《大明芳华》 第一章 嘉靖三年春 大明,嘉靖三年三月十五日,天气微凉。 位于北京东城的一处院落内,几棵桃树开得灿烂,一阵风吹来桃花漫天飞舞,显得院内生机盎然。 不过,在不远处的一处卧室内,气氛却是有些沉闷,只见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正躺在床上,那少年五官清秀,此时双眼紧闭,面色惨白,一幅命不久矣的模样。 少年名叫陆炳,没错,就是嘉靖的好兄弟,嘉靖一朝的锦衣卫指挥使。 屋中还站着四人,两男两女,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卧在少年床头为他诊断脉搏。 “唉,陆大人,在下学艺不精,你还是早做打算吧。”那老者长叹一声,对着中年男子一拱手。 听得此话,旁边的中年美妇直接昏死了过去,那被唤做陆大人的男子赶忙叫喊起来,“夫人,夫人。” “张大夫,快,快给我夫人看看。” 老者将中年美妇放在床上,给她诊断一番,“陆大人莫慌,尊夫人只是急火攻心,一时昏了过去。” “那就好,那就好。” “张大夫,炳儿真的...?” “唉,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自己的了。”张大夫长叹一声,正准备对着陆松道别。 “咳咳......”床上的陆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随后睁开双眼,坐起身子。 “水,给我水。” “哦,哦。”一旁的少女赶忙将水递了过去。 “咕噜,咕噜......”少年连喝三大碗,擦擦嘴就准备起身。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陆炳看着陌生的环境,直接懵了,陆炳本来是21世纪的大好青年,明史的业余爱好者。 突然,陆炳脑海一阵记忆袭来,陆炳只觉得头疼欲裂,随后又昏了过去。 一旁的三人看着陆炳又昏死了过去,以为是回光返照。老者赶忙上前一步,将手搭在了陆炳的脉搏之处。。 “奇怪了,真是奇怪。”老者低声嘀咕起来。 陆松上前一步,轻声询问:“张大夫,炳儿怎么了?” “陆大人,我看之前给令公子诊断脉搏,见他脉搏紊乱,命不久矣,如今脉象平稳,已经没有大碍。” “真的?!”陆松激动地握着老者的手,手中的力气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陆大人,陆大人,老朽的手。”老者如遭重击,赶忙提醒陆松。 “嘿嘿,张大夫,真是不好意思,我一时激动。”陆松摸了摸脑袋,面露尴尬之色。 老者给陆炳开了些安神的药物,便与陆松告辞,朝着屋外走去。 躺在床上的陆炳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到自己穿越到了明朝,成了同名同姓的大明第一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在梦中,他梦到大明没有因为嘉靖修仙衰败,反而由于他的到来,实现了中兴之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松的妻子范氏逐渐醒来,陆松赶忙与她说明情况,范氏听后脸上的愁容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期盼之情。 “呼!”突然,躺在床上的陆炳突然起身,随后打量起周围的装饰,“看来我还没醒呢。” “啪,啪,啪......”陆炳不断的抽打自己的脸,可是脸上传来的痛感让他感到如此真实。 “炳儿,炳儿,你这是干什么?”范氏赶忙抱住陆炳。 感受到母亲真实的体温,陆炳这才确定,他穿越了,还成了嘉靖皇帝的好兄弟。 陆松见陆炳没有大碍,立马黑着脸骂道:“哼,你不好好跟着王指挥学习,跟着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什么,你才15岁就敢跑去喝花酒,还与人发生冲突。” “你对得起我对你的期盼吗?你对得起王指挥吗?” 陆松一顿劈头盖脸,直把陆炳给骂懵了。 “等等,什么喝花酒,什么和人发生冲突。”陆炳开始在记忆中搜寻起来。 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与几个富家子弟一起前去喝花酒碰到恶霸,陆炳这小年轻一身正气,与人上前理论,与恶霸拉扯过程中,不幸跌落水中,差点死了过去,这才便宜了陆炳。 “父亲,孩儿知错,以后肯定痛改前非,好好跟着王指挥学习。” “这小子莫不是转了性子不成,往日我说他一句,他要顶我十句,怎么今天变了?”陆松见陆炳如此乖巧,暗自腹诽。 “哼,儿子刚醒,你就骂他,你要是在外面有了野种,就把他带回来,我儿子是我的宝,轮不到你来责骂。” “慈母多败儿,我看他有今天这个局面,都是拜你所赐。” 范氏听得此话,立马发飙,就要抄起家伙朝着陆松打去。 “娘,我饿了。”陆炳缓缓开口。 “哦,好好好,为娘这就让厨房给你下面条去。”范氏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宠溺地看向陆炳。 半小时后。 陆炳坐在餐桌之上,大快朵颐,一旁的范氏不断地抚摸他的后背,嘴里还念叨着:“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都是你的。” 陆炳抬起头冲着她一笑,不过手中的动作依旧没有减缓。 “咳咳......” “你看你,我都说了让你慢点。” 范氏见陆炳被噎到,赶忙给他拍背,还递来一杯水。陆炳接过水,将面条顺了下去。 “嗝!”吃完之后,陆炳放下碗筷,拍拍肚子,径直准备离开。 “等等。” “娘,你还有什么事吗?”陆炳停住脚步。 “你给我跪下。”范氏一改往日的和善,冲着陆炳吼道。 陆炳见她发飙,只得乖乖的跪在地上。 “炳儿,你还年轻,怎么能去那种地方,那种地方的女孩大多都不干净,你要是真的想了,我让星月给你当侍妾。” “娘,您想哪去了。”陆炳赶忙解释起来, 范氏摆摆手,无所谓地回道:“这有什么,而且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也把她当女儿看待,多好的姑娘,我还怕便宜了别家小子了。” “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可是,我现在还小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这有什么,先把婚约定下,等过两年你们就完婚,她也能管着你,我就不信了,家里面有个娇滴滴的美人,你还往外跑。” 第二章 范星月 陆炳震惊,自己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那里受得这种刺激。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上则为河岳,下则为日星。” “......” 陆炳开始背诵起正气歌,压制自己内心的邪念。 当天晚上,陆炳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第二天凌晨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醒来,赶忙收拾一番,随后穿上衣服洗漱,便来到院子中练起锦衣卫教授的拳法。 一套拳法打完,陆炳长舒一口气,感受到这具身体传来的力量,陆炳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笑容。 “年轻真好!” 就在陆炳准备脱下衬衫继续锻炼的时候,不远处走来一个少女。 那少女身穿淡黄色长裙,两束青丝束起,雪白的的脖颈以及精致的五官让人心动,一双美目勾人心魄。 两束青丝披落,没过香肩,落在高耸饱满的酥胸之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腰间束着紫色小结,裙下一双修长的雪白美腿,行进间带起阵阵花瓣。 陆炳见得来人,不由得吞咽起口水,随后笑着打起招呼,“星月” 范星月捂住眼睛,羞答答地指着陆炳,“你先把衣服给我穿起来。” “哦,哦。”陆炳这才发现自己赤裸着上身。尴尬一笑,随后立马穿上自己的衬衣,不过由于衬衣被汗水打湿,依旧能够看到陆炳的身体曲线。 “这个臭小子,身子倒也长得不慢。”范星月打量起陆炳。 虽然陆炳才15岁,但是身高已经1米7左右,再加上在锦衣卫锻炼,如今已经像个成人一般。 “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陆炳直接问起了范星月来意。 “哦,都怪你,我都忘了,吃饭了。” 陆炳将身上的汗渍处理一番,便来到餐厅吃饭。 “坐吧。”范氏见陆炳与范星月一同来到,笑着开口。 范星月对着陆松行了一礼,便径直坐下,优雅地吃起早餐。 陆炳则是毫无姿态,拿起馒头与稀饭就大口往嘴里送,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得惊人。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正是这个道理。 “好好好,多吃点。”范氏在一旁见陆炳胃口开朗,忙不迭地给他盛粥,生怕慢了,陆炳没有吃饱一般。 陆炳赶忙推辞起来,“够了,够了,娘,我真的饱了。” 吃完饭后,陆炳起身正准备离开前去锦衣卫开始今天的学习,母亲的一句话差点让他一个踉跄。 “星月,从今天开始你就与炳儿同房吧,我怕他出去鬼混。” “嗯。”范星月似乎有预料一般,红着脸点头。 “娘,我还年轻,不能沉迷于这种事情。”陆炳赶忙推托。 听得此话,范星月的脸色更红,幽怨地瞪了陆炳一眼。 “你还说呢,小小年纪就学着别人喝花酒?” “你和你那死鬼老爹一样,你爹当年也是.....” “咳咳.......”陆松发出咳嗽声打断了范氏。 陆炳顿时好奇起陆松的风流之事,“娘,你说啊,我爹他当年怎么了?” “砰!” 陆松脸色一红直接怒拍桌子,朝着陆炳大吼:“现在说的是你的事情,别想着转移话题。” “对,说的是你的事情,你爹的事情以后再说。”范氏立马回归主题。 “你要是不答应,就别想着出去了。” “那好吧。”陆炳摆出一幅生无可恋的表情,实则内心狂喜。 “那好,你今天就先不用去王指挥那报到,你先带着星月去西山上游玩一番。” “现在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 陆炳麻溜地收拾好行装,就与范星月乘着马车朝着西山外的寺庙而去。 北京城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缓缓朝着西山而去,陆炳打横坐在一侧,范星月坐于对面。 二人一言不发,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今天的桃花可真漂亮,和你一样漂亮。” 范星月红着脸,低声回道:“臭贫,你这张嘴,不知道骗了多少小姑娘。” “你是第一个,我发誓。” 范星月还是第一次听陆炳这么叫夸赞她,刚开始有些不适应,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以后注定要嫁给他,心中的羞耻顿时消散了许多。 陆炳看着面色羞红的范星月,脸色露出一丝笑容,随后缓缓闭上双眼。 不多时,西山便到了。 今天,他们的要去的地方名叫潭柘寺。这是位于西山南麓的一座寺庙,在整个北京城名气极大。潭柘寺自西晋永嘉元年建寺,距今已经1000多年的历史。 到了地方,陆炳先一步下马车,随后将范星月给扶了下来。 刚下了马车,陆炳就被这寺庙的人流量给惊到了,此时刚到山脚,用一句人山人海来形容都丝毫不为过。 有人拖家带口,更有年轻男女悄悄私会,陆炳朝着范星月一笑,“走吧,咱们也上去烧柱香。” 范星月提溜着裙摆,缓缓与陆炳往山顶而去。 台阶两边满山遍野的桃花开始开放,一阵风吹来,陆炳只觉得香入满怀。 “真香!”范星月听得此话,脸色一红。 “我说的是花,是桃花。” “哼。”范星月一把挣脱陆炳,赌气般地朝着山顶走去。 “唉,女人心呐。”陆炳感叹一声,随后赶忙跟上。 “你慢点,别摔了。” 二十分钟后,陆炳总算是赶到寺庙,给了些香火钱,那和尚递给二人两柱香,范星月点燃跪在垫子上,双手合十,虔诚地磕了三个头,随后起身将香在香炉之上。 “阿弥陀佛,我佛会保佑施主的。”和尚冲着范星月一笑。 “多谢大师。” 一旁的陆炳满脸的不屑,心中暗自腹诽:“你是不是只会这一句。”从他进来,这和尚一直给香客重复这两句。 怎么,我佛还不渡穷人了? 不过,既然钱都花了,陆炳潦草地给佛祖上了一炷香。 和尚见陆炳完事后,立马笑着迎了上来,“两位施主,二位不妨到我院中用些斋饭。” “不了,不了,我吃不惯大师们的斋饭。”陆炳赶忙拒绝。 出了寺庙大门后,范星月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福袋,让陆炳给她绑到一颗古树的枝干上去。 做完这一切后,二人游玩了一番西山,等到傍晚时分,这才开始返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 陆炳刚踏入家门,便见陆松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堂之上。 “爹。”陆炳恭敬地叫了一声,便准备离去。 “今天宫里来了消息,皇上让你明天去一趟。” 听到这个消息,陆炳差点没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第三章 初见嘉靖 当天晚上,陆炳在床上难以入眠,明天就要去见嘉靖,自己到底要以何种姿态见他呢? 虽说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他的好兄弟,但是,嘉靖可是喜怒无常啊,说不准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他打入天牢,伴君如伴虎啊。 更何况,他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为了当个皇帝,爹都快没了。 “枝呀。”就在陆炳烦恼时,门突然被推开,随后便见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女走了进来。 “你干什么?”陆炳赶忙拉起被子。 范星月小脸绯红,细若蚊声地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同房。” “我娘就是随便说说,你不必当真。” 范星月犹如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的往里走,随后越过陆炳直接躺在了床榻的里边,陆炳只觉得一阵香风袭来。 “咕噜。”陆炳望着范星月,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 陆炳默念起正气歌,背对着范星月,总算是压制住内心的浴火。 第二天鸡鸣时分,陆炳长舒一口气,他彻夜未眠,不断的做着思想斗争,好几次都想翻身抱住她,不过都被自己给压制住了,主要是二人现在都还太小,说不定还会损害寿命。 “呼,总算是天明了。”陆炳感叹一声,随后立马穿衣洗漱。 晨练完毕后,陆炳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来到餐桌吃饭,范氏看着陆炳萎靡不振的模样,提醒道:“你还小,这事不能沉迷,就给你们规定了10天一次。” “噗。”陆炳直接将口中的稀饭喷出,范星月也是小脸红得滴血。 尴尬地吃完早饭后,陆炳对着父亲一道别,便朝着宫中走去。 陆炳小时候没少跟着母亲出入宫中,因此循着记忆来到了宫门前,与守门的将领通报身份后,便有人将陆炳领了进去。 不多时,便到了乾清宫面前,门口一个白白胖胖,约莫二十多岁的太监迎了上来,“陆公子,你可算是来了,皇上都等你半天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嘉靖在兴王府的太监,黄锦,陆炳自然是认得的。 “不好意思,让皇上久等了,咱们快些进去吧。”陆炳赶忙冲着黄锦一拱手。 随后,黄锦便带着陆炳走了进去。 只见殿内有三人,一人身穿龙袍威严地坐在龙椅之上,他身后站着一个身穿蟒袍须发尽白的太监,殿下则是有一个身穿绯红官袍的老者,他胸前的仙鹤补子宣示他一品文官的身份。 陆炳见后,赶忙跪下磕头:“臣,陆炳见过陛下。” 嘉靖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没有说话,整个局面顿时陷入了尴尬之中。 陆炳开始回忆自己的言行举止,看有没有什么不妥,回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毛病。 见嘉靖迟迟不叫他起来,陆炳将头埋得更低,额头上有汗冒出。 良久之后,嘉靖缓缓开口:“起来吧。” “多谢皇上。”陆炳赶忙起身,站到一旁。 “杨阁老,难道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吗?”处理好陆炳后,嘉靖立马开口。 “陛下,自古以来可有没当过皇帝,就能够享受庙号的?” “况且,陛下这种情况,汉代定陶王、宋代濮王都是先例。”杨阁老底气十足地顶回嘉靖。 陆炳在一旁看着神仙打架,杨阁老正是杨廷和,他据理力争,嘉靖新即帝位,朝中无人可用,文官们又联合起来,嘉靖无可奈何。 嘉靖被杨廷和气得面色铁青,身体忍不住颤抖。 “杨阁老,如今的情况与汉代定陶王、宋代濮王的情况并不相同。定陶王与濮王都是自小被养在宫中,先预立为太子,相当于已经过继给皇帝为继子了,而孝宗皇帝驾崩的时候,当今陛下还没生出来呢,这怎么能够一样呢。” 陆炳不知怎地,竟然鬼使神差的说出这句话。 杨廷和这才转身打量起陆炳,感受到杨延和的目光,陆炳不由得直发抖,就好像被一头猛虎盯上一般。 “你算是什么东西?这轮到你说话吗?” “杨廷和,你放肆!”嘉靖冲着杨廷和大声咆哮,宣泄心中的不满。 杨延和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对着嘉靖请罪,“臣刚才一时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嘉靖铁青着脸,缓缓开口:“起来吧,下不为例。” 说罢,嘉靖才开始细细的打量起陆炳,对他刚才的作为表示赞许。 有了嘉靖撑腰后,陆炳的腰杆子又硬了起来,“杨阁老,陛下的母亲还健在呢,母以子贵,如果陛下要称自己的母亲为皇叔母,那就由母子变成了君臣,难道还要陛下的母亲给儿子行礼吗?” 杨延和一时语塞,竟然不能反驳。 不过,杨廷和坚持自己的立场,“陛下,不管如何,兴献王不能入太庙。” “如果非要入太庙,除非先杀了老臣。” “你!”嘉靖见杨廷和如此顽固不化,脸色憋得通红。 良久之后,嘉靖长吸一口气平复下来心情,“你先下去,这件事情,朕会好好考虑的。” “那老臣就先告退了。”杨廷和对着嘉靖一拱手,便朝着殿外走去。 走过陆炳身边时,杨廷和略微停住脚步打量一番这个少年,陆炳与他对视一眼,很快便败下阵来。杨廷和久居高位,气场远非陆炳可比,要不嘉靖在这站着,陆炳估计都要跪下来。 “哼。”杨廷和闷哼一声,挥袖而去。 “呼,呼!”见杨廷和离开后,陆炳大口喘着粗气,一摸后背已经湿透。 “陆炳,你可知罪。”陆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嘉靖这边又开始了。 “臣知罪。” 嘉靖饶有兴致的打量起陆炳:“哦?那你说说,你犯了什么罪?” “我犯了......” 陆炳搜索半天,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得尴尬抬起头看向嘉靖。 “你身为锦衣卫舍人,却不思报国,整日流连烟花之地,你可知罪。” “臣,知罪。”陆炳丧气着脸回应。 嘉靖突然话锋一转,冲着陆炳笑了起来:“不过,朕看在你仗义执言的份上,就宽恕你这次罪过了。” 接着嘉靖又接着向陆炳询问了一些关于自己“争爹”的建议。 “陛下,我再去与张璁大人协商一番,肯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好好,这件事情越快越好。”嘉靖兴奋得手舞足蹈。 陆炳对着嘉靖行了一礼,便退出宫门去。 见陆炳走远后,嘉靖冲着身后的太监问道:“谷大用,你说朕怎么赏赐这小子?” “陛下,既然陆公子现在已经十五,又在王指挥手下历练一年有余,不妨让他去南镇抚司做个百户吧。” “准了。” 第四章 南镇抚司来了位新百户 陆炳这才刚一回到家,嘉靖的圣旨便紧随而来。 “锦衣卫同知陆松之子陆炳,年少多才,甚得朕心,念其跟随锦衣卫指挥使王佐多年,特擢升为锦衣卫南镇抚司百户。” “臣,陆炳谢恩。”陆炳赶忙起身,笑着接过圣旨。 那太监对着陆炳说了几句好话,还不愿意离开,只是在一旁笑着盯着陆家几人。 “哦,哦,我都快忘了。”范氏掏出一块银子,悄悄递给那太监。太监接过银子后,又对着陆家人说了些好话,这才离开。 “祖宗保佑,炳儿总算是有出息了,这般年纪就做了百户。”太监刚一离开,范氏就对着祖宗牌位祷告起来。 陆松在一旁冷哼一声,“哼,这有什么,德不配位,迟早出问题。” “那也比你好,也不知道谁,30多岁还在当个总旗。” “你。”陆松被戳中痛处,瞬间面色变得通红。 范氏也不再理踩他,拉着陆炳就往餐桌走去。 其实,陆炳对于这个封赏还是挺意外的,锦衣卫百户那可是正六品的武官,自己本来只是王佐的弟子,在锦衣卫中可没有实权。 如今一跃成为百户,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 “唉,要是北镇抚司就好了。”陆晨心中暗道,酒足饭饱思淫欲,这话倒是一点没错。 不过,也难怪陆炳如此想,百姓们口中的锦衣卫其实基本上都是北镇抚司的人,因为只有他们才有诏狱之权,而南镇抚司则是锦衣卫的监察机构,虽然明面上说负责监察整个锦衣卫,但是也只是说说罢了。 因为,北镇抚司那群人,从来没把南镇抚司的人放在眼里。 “不过,对于目前的我来说,倒是够了。” 一念到此,陆炳倒也释然了。就在陆炳思考的间隙,范氏已经端来佳肴。 “来,这是娘亲自为你做的。”范氏为陆炳端来一碗甲鱼汤。 陆炳接过一饮而尽,范氏赶忙又为他添了一碗,两碗,三碗...... “够了,够了,娘,我真的喝不下了。” 见母亲要往死里灌他,陆炳赶忙摆手拒绝。 “你现在身子虚,正是要好好补一补。” 陆炳赶忙借口有事便逃一般的离开。 看见陆炳逃走,范氏忍不住低声嘀咕,“这孩子,这多浪费的,还有这么多呢。” 陆炳出了家门后,循着记忆来到王佐的府上,王佐好歹算是自己的老师,如今自己也算是出师了,怎么也得来拜会拜会自己的老师。 由于陆炳不止一次来过王府,因此没有受到阻拦,便径直来到王佐的书房。 此时,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陆炳在屋外看见屋内有一个人影正在案牍上写着什么东西。 “老爷,陆公子到了。”带路的管家一步向前,冲着屋内轻声道。 随后,屋内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陆公子,您进去吧,我就先下去了。” “嗯,麻烦王管家了。” 王管家冲着陆炳一笑,随后转身离去。 陆炳深吸一口气,随后推开房门,入门之后便见一个约莫四十五六岁的男子,正在桌案之上书写公文,那男子五官分明,双眼如炬,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正气。 陆炳进来后,他好似没有看到他一般,依旧埋头写着公文,陆炳只得站在一旁,不敢打扰。 良久之后,王佐缓缓抬起头,“坐吧。” 陆炳如梦方醒,找了个椅子便坐下。 “听说,皇上擢升你为南镇抚司的百户了?” “嗯,今天的事情。” “你倒是好运,有个好爹,好娘,我像你这般年纪,还不知道在哪呢。”王佐放下笔,不由得感叹起来。 这话直接把陆炳搞得面色尴尬,陆炳只得讪讪一笑。 见陆炳不说话,王佐又开始找起话题,“对了,那个花魁怎么样了?” “大人,属下知错了,还望大人恕罪。” 陆炳知道王佐是在兴师问罪,赶忙跪下认错,从记忆中来看,这王佐对自己还算不错,一直把自己当做子侄一般,对陆炳颇为照顾。 “哼,小小年纪,不学无术。”王佐彻底爆发,直接气得胡子都飘了起来。 听得王佐的呵斥,陆炳将头埋得更低,不敢出言顶撞。 “起来吧,下不为例,你要是再敢去那等地方,别怪我锦衣卫家法无情。” “不敢,不敢。”陆炳连连点头答应。 王佐敲打一番陆炳后,开始给他传授经验,“你到了南镇抚司,切记莫要顶撞你的上官,要多多与同僚处好关系,还有你的公文书写莫要荒废了。” “锦衣卫首领一定要精通公文写作。” 听得王佐想把自己往锦衣卫指挥使培养,陆炳赶忙笑着回应。“叔父的教诲,陆炳肯定时刻谨记,绝不负叔父的希望。” 见陆炳应下,王佐又考察了一番他的公文书写。 半小时后。 王佐拿起陆炳书写的公文,不由得感叹道:“你现在可以出师了,切记,莫要丢了我的脸面。” “叔父谬赞了,我哪赶得上叔父。” “你小子就知道给我戴高帽。” “是是是,现在像叔父这般不爱戴高帽的人,可太少了。” 王佐听得此话,不由得一笑,明显很受用一般,却是不知已经着了陆炳的道。 陆炳将视线移向屋外,见天色已晚,“叔父,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搅您休息了。” “嗯,你路上小心。” 说罢,陆炳对着王佐一拱手,便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着家中赶去。 翌日清晨,陆炳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旁边的佳人,不由得心情大好。 今天同时也是他去南镇抚司上任的日子,范星月红着脸为陆炳换上官服,犹如小媳妇一般。 “啊,你干嘛。”陆炳突然抱住范星月亲了一口,吓得范星月发出惊呼。 “咱们都一起睡了,还在乎这些干嘛,娘子,你就从了我吧。”陆炳突然恶趣味起来,想要吓唬吓唬她。 “现在是白天,而且你马上要去当值,晚上,晚上好吗?”范星月疯狂挣扎。 “咳咳......”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二人,随后范氏便走了进来。 “娘,你听我狡辩。” 范氏旁敲侧击,对着二人就是一通教育,直到陆炳借口当值要迟到,范氏这才放过陆炳。 “呼,呼!”出了陆府,陆炳大口喘着粗气,随后直奔南镇抚司而去。 到了衙门后,说明身份,立马便有两个青年小旗将陆炳迎了进去,将陆炳带到他的位置上。 “两位大哥,不知二位贵姓?” 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拱手道:“小的名叫王虎。”一个稍微文雅些的青年,轻声回应,“小的名叫韩成。” “好好好,我以后还需要多多仰仗两位大哥。” “大人客气,我们就在外面。您要事有事,招呼我们一声就行。” 第五章 杨一清 二人出去后,陆炳开始打量起自己的办公地点。小屋约莫十个平方,屋内各种家具倒是一应俱全,茶杯,椅子...... “倒还不错,比起此前跟在王佐身边自在多了。” 陆炳直接躺在椅子上,将腿伸直放在桌上,好不悠闲。 不过,目前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与张璁合计,如何帮着嘉靖“争爹”。今年年初,被杨廷和一脚踹到南京城的张璁以及桂萼又调回了北京城,嘉靖还专门册封两人为翰林学士,专负责礼仪事项。 嘉靖刚刚即位的时候势力弱小,因此只得任凭杨廷和拿捏,如今他将张璁以及桂萼调回来,那就说明要彻底和杨廷和撕破脸皮了。 陆炳思考一番,觉得光凭他们三个也拧不过文官们的大腿,只得开始在脑海中搜索起来,突然陆炳想到一个人的名字。 “杨一清。” 他可是在朝臣中有着很大的威望,要是能够得到他的支持,大事可成。而且,杨一清对于首辅的位置,也是有所觊觎。 一念到此,陆炳赶忙带上王虎以及韩成朝着张璁家而去。 说来也巧,今天刚好碰上张璁休息。 “张大人,小子名叫陆炳,是陆松的儿子。”陆炳上来直接直报家门。 张璁是不认识陆炳的,但是却是知道陆家与嘉靖不同寻常的关系。 “原来是陆公子,快快请坐。” “张贵,快给公子看茶。” 二人坐定,陆炳直接开门见山:“张大人,陛下交代的事情,你可有了眉目了?” 张璁苦笑一声,连连摇头。 “杨一清大人不是很赞赏您的文章吗?杨大人乃是朝廷重臣,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要是能够得到他的支持,大事可成。” “对啊,多谢陆公子提醒,我险些自误。”张璁这才恍然大悟。 其实在嘉靖元年的时候,张璁就找出六条例子来反驳杨廷和,只不过当时杨廷和的文官集团太过强大,张璁一脚就被踢到南京去。 如今,嘉靖即位已经三年,也暗自拉拢不少官员,只不过缺少一个主心骨,要是有杨一清坐镇,杨廷和就可以滚蛋了。 杨一清在大礼仪开始的时候,明确表示赞扬过张璁的文章,还对着对门人乔宇称:“张生的这番议论,使圣人之义复起,这是不能改变的。”足以见得杨一清对此的评价之高,连圣人到了也改变不了。 杨廷和张璁与主要是针对嗣还是统进行了激烈的争辩。 杨廷和等人坚持继嗣,理由如下:“武宗传位给陛下,他们就有了父子之道,但他们是堂兄弟,所以陛下不能称武宗为父,但是必须要称孝宗为父。武宗是兄,陛下是弟,这样才是兄终弟及,伦序当立 意思就是说你继承的是武宗的皇位,兄终弟及,但是又必须是亲兄弟,因此嘉靖必须过继给孝宗。” 张璁则是坚持,嘉靖继承的是他爹兴王的皇位,毕竟武宗死后,孝宗也没了儿子,要是兴王还活着,皇位自然该由兴王继承,如今兴王死了,皇位自然该由嘉靖继承。 这就是张璁坚持的“兄终弟及。” 历史上“大礼仪”以继统派的完胜而收尾,杨廷和被贬官,他的儿子还因为触怒嘉靖被流放到云南,不过,杨慎虽然官场失意,但是却在文学方面取得极大的成就。 他在云南以及四川之间往返,欣赏来往的风景,最后在泸州写出千古名篇《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陆炳虽然赞叹他的才华,不过就目前来说,二人应该是处于敌对集团,杨家父子也只是陆炳升官的踏脚石罢了。 张璁被陆炳点醒后,也不停留,立马前去拜见杨一清,他知道杨一清与杨廷和也不像表面那么融洽。 见张璁走后,陆炳悄然退出张府。 出了张府,陆炳带着两个小弟开始在北京城闲逛起来,三人身穿锦衣卫的官服显得十分扎眼,周围的人都纷纷退避。 不知怎地,陆炳竟然鬼使神差的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翠香楼。 这正是这具身体被人打落水的地方。 韩成与王虎二人见陆炳走到这,脸色瞬间变得奇怪起来。 “咳咳......”陆炳注意到二人的脸色,咳嗽一声,缓解起自己的尴尬。 就在陆炳准备抽身离开时,楼内突然走出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年,“哎哟,这不是陆炳吗?怎么还敢来这啊,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哦。” 陆炳开始在脑海中搜索起那人的名字,“周华。”他老爹是城中的一个富商,名叫周源。 这小子从14岁就开始逛青楼,他爹生意忙也没空管他,此前陆炳来这,也是受了这小子怂恿。 陆炳直接忽视他,随后转身离开。 “怎么生气了?真够小气的。” “哦,对了,碧云姑娘今天可是要出来接客,你就不想进去看看?” “我和她很熟吗?这种女的你也看得上,不怕得病吗?”陆炳用手掏了掏耳朵,面无表情地回道。 “你找死。”周华见陆炳敢取笑他,挥舞着拳头直奔陆炳而来。 陆炳看他一副被酒色掏空的身体,一把就抓住他的拳头,随后反手一转,就将他压在地上。 “怎么样,服不服?” “我服,我服你娘.....”周华大声咆哮。 陆炳见周华满嘴喷粪,直接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周华如遭重击直接摔了个狗吃屎,下巴都被磕破,满脸血迹,样子十分骇人。家丁见主子被打,赶忙朝着他靠去。 “你们几个废物,还不快给我动手。”刚一爬起,周华就朝着家丁喊道。 “哦,哦。”几个家丁赶忙朝着陆炳冲去。 “我看谁敢动,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穿的什么衣服。” “怎么,你还敢当街袭击朝廷命官不成?王虎,韩成,把他们都给我带回去。” 韩成在一旁提醒道:“大人,咱们南镇抚司没有诏狱。” 陆炳一拍脑袋,思考一番。 “那就把首犯给我带回去,送去北镇抚司,要想放人,让他爹来钱来赎。” 第六章 黑手 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 诏狱内昏暗潮湿,只有火把微微跳动发出淡淡火光,诏狱内的犯人全都平躺在牢房内,若不是时不时颤抖的身子,估计都要被当作死人丢了出去。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大门缓缓打开,陆炳带着周华走了进来。 刚一进去,牢房内的犯人瞬间惊醒,随后伸出手朝着陆炳叫喊。 “大人,冤枉啊,冤枉。” “杀了我,杀了我。” “你们这帮屠夫,放本官出去。” “.......” 不少人脸上带血,披头散发,浑身还散发着恶臭。 周华看见这副景象,不由得身子发抖,随后喉结一动,吞咽一口口水,满脸地骇然之色。 陆炳见他已经开始害怕,将周华带到一间牢房前,冲着他笑道:“进去吧,周公子,你就好好在这呆着吧。” 闹房内还有两人,都是凶神恶煞之徒,吓得周华连连后退。 “陆兄,陆哥,陆爷,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 “你这是干什么?这里面两位兄弟一看就是好说话的,你这细皮嫩肉的,说不定...嘿嘿...” 说到最后,陆炳还朝着他屁股一看。 周华瞬间感觉菊花一紧,赶忙抱住陆炳大腿。 “只要你放过我,你让我干什么,我都答应。” 陆炳脸上挂着淡笑,将周华扶起,“起来,起来,咱们是朋友,你这是干什么?” “是是是。”见陆炳语气松动,周华脸上出现一抹喜色。 “现在兄弟缺钱了,找你借点,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周华小鸡啄米般地连连点头。 “这样吧,我也不管你要多了,就这个数这么样?” 陆炳直接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两?好好好。”周华连连点头,说罢,还准备从怀中掏钱,结果掏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钱已经被陆炳收刮。 陆炳却是直摇头,“不不不,我说的是五千两。” “什么?!”周华发出一声惊呼,随后低头沉吟。霎时间,场面陷入尴尬。 “难道,我真要多了?但是这小子身上都揣着900两银子,这5000两对他爹来说应该不多吧。”陆炳也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要不,4000两?”陆炳试探性地开口。 周华这时候开口了:“不不不,陆哥,你管我爹要一万两吧,多的钱你分给我就行。” “咳咳......”陆炳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脸震惊地看着周华。 陆炳心中暗自腹诽:“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儿子啊,帮着外人坑爹,不过我喜欢。” 一念到此,陆炳直接开口:“那好,7000两给我,3000两给你,如何?” “怎么才三成啊。”周华不满地嘀咕。 “嗯?”陆炳发出一声闷哼,对着周华使出死亡凝视。 周华赶忙点头,“好好好,三成就三成。” “这才对嘛,先委屈你在这呆会,等你爹拿了银子,我肯定放你出去。” “王虎,给周公子整个单间,再给他晚饭加个鸡腿。” 说罢,陆炳捂着鼻子朝着大门外走去。 “陆哥,陆哥,你可得早点来啊。”周华看着陆炳的背影,还不忘提醒陆炳快些来。 “放心吧。”陆炳背对着他挥手,脚步不停地走出门外,随后大门便缓缓关闭。 霎时间,整个北镇抚司的诏狱又陷入了沉寂当中。 陆炳刚走出大门,迎面便见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朝他走来,那汉子约莫1米75左右,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 “鑫叔。”陆炳赶忙恭敬地叫了一声。 那汉子名叫张鑫,是他老爹陆松的老部下,如今是这北镇抚司的千户,陆炳能够如此顺利把周华弄进来,便是托了张鑫的关系。 “你小子,长大了不少嘛。”张鑫一见陆炳,就笑着朝陆炳肩膀上轻锤了一拳。 “哎呦。”陆炳发出一声痛呼。 “别装了,来,难得来一次,好好陪我喝一杯。”说罢,张鑫拉着陆炳就朝着自己的官署走去。 张鑫作为千户,自然是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地的,刚一坐定,便吩咐人去定了一桌酒席送来。 不多时,一桌美味佳肴便摆满了桌面。 酒菜刚一到位,张鑫便拉着陆炳喝酒,“来,贤侄,咱们喝一杯,我也不欺负你,我拿碗,你拿酒杯。” 陆炳见他如此瞧不起自己,顿时来了脾气,非要和他拼酒。 一碗酒下肚,陆炳只觉得浑身燥热,张鑫却是面不改色。 “叔父,吃菜,吃菜。”陆炳醉意上头,开始转移起话题。 张鑫轻笑一声,没有说话,陆炳则是将筷子伸向一只烧鸡,夹起一块鸡肉放入嘴中,顿时觉得口腔被鲜嫩包裹。 “嗯,这鸡肉鲜美无比,快给周公子送些去。” 门外的王虎领命后,用碗挑了几块鸡肉,就朝着周华的豪华单间而去。 “嗯,嗯,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烧鸡。”周华吃着烧鸡,不住地发出赞叹声。 “能不好吃吗?7000两银子吃这么点,你爹要是知道,还不得被你给气死。”一旁的王虎看得狼吞虎咽的周华,心中暗自腹诽。 不多时,周华便将鸡肉一扫而空,随后便将碗递还给王虎,“再去给我弄点,我还没吃饱呢。” 王虎见他是金主,不敢怠慢只得再来请示陆炳,此时陆炳已经喝得微醺。 “给,都给,再给他买一只都行,把我周公子给我伺候好喽,他可是咱们的贵人。” ...... 酒过三巡之后,陆炳朝着窗外一看,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不过周华他老爹却是依旧没有来赎人,这倒是让陆炳甚为不解。 “难道这小子不是他爹亲生的?不应该啊,他就这一个儿子啊,就算是不是亲生,也不该不管吧。” 就在陆炳疑惑间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张鑫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陆炳与张鑫听得喊声,酒瞬间醒了一半,赶忙整理衣服,奔向屋外。 出门便见一个约莫四十二三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那男子高约七尺,身穿锦衣卫官袍,五官分明,剑眉星目,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无形的锐气,尤其是一双眼睛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他身后还簇拥着不少官员,不过,最惹人注意的还是他旁边一个身穿常服的胖子。那胖子满脸肥肉,此时正一脸笑容的看着陆炳。 “张鑫见过同知大人。” “哼,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这北镇抚司轮到你来做主了?”那男子立马冲着张鑫吼了起来。 “还不快去把周公子给我放了,等什么呢?” 陆炳搜索一番记忆,很快认出来了来人,锦衣卫同知骆安,同时也是兴王府的老人了。 “骆大人,这周华怕是放不了吧?” 听得此话,骆安朝着陆炳望去。“如果这话陆松来说还差不多,你小子还不够格。” “大人,陆百户一时失言,还望大人恕罪。”张鑫怕陆炳犯浑,赶忙上来拉住他。 “怎么?骆大人想要徇私不成?这周华当街对我行凶,就这么放了?” “况且,他还辱骂了家母,如果这事让皇上知道......” “我想,到时候对骆大人也不好吧。” 骆安听后,脸色阴沉不定。 他自然知道陆家与嘉靖的关系,不过,如今这么多人看着,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可有证据?” “我,还有南镇抚司的两位小旗都是证人。”说罢,陆炳指了指王虎,韩成。 骆安也不废话,直接冲到二人面前,冷声喝道:“陆百户说的可是真的?” “想好了,慢慢说。” 王虎与韩成被骆安的气势压制,身子不住地发抖,颤颤巍巍地说道:“是真的,我们二人当时就在现场。” “好好好,好得很。” 第七章 各退一步 骆安见王虎以及韩成二人敢忤逆他,怒极反笑,暗自记下二人名字。不过,目前他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局面顿时僵持住了。 “骆老弟,你未免也太霸道了吧,陆炳怎么也是小辈,你作为长辈,怎么也不知道让让小辈?”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 众人寻声望去,便见王佐背着手缓慢走来。 “见过王指挥!”在场的锦衣卫赶忙冲着王佐行礼。 王佐摆摆手,让众人免礼,“都散了吧,都挤在这里,像个什么样子,莫要让别人看了笑话。” 听得王佐的吩咐,跟着骆安来助威的随从对着骆安投去抱歉的目光,随后陆续离开。 渐渐地,原本拥挤喧闹的广场顿时只剩下寥寥数人。 王佐几步走到周源面前,冲着他冷声问:“你就是周源?周华的老爹?” 被王佐的气势所迫,周源身子不住颤抖,额头有汗珠渗出,“回禀大人,草民正是周源。” “你好大的胆子,你儿子竟然敢当街攻击朝廷命官,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族。” “你儿子犯下大罪还不知死,你竟然还敢来拉来骆同知。” 骆安见王佐话里话外都在影射他,眉头一皱,“王指挥,这事情没那么严重吧。” “怎么?骆同知真的收了这奸民的钱了?”王佐饶有兴趣的打量起骆安。 骆安将脸别过去不再说话,王佐见状,又接着说了起来,“要说这事也不是没有转机,你要是得到事主的谅解,说不定这事就过去了。” 周源听出弦外之音,赶忙点头应上:“是是是,一切都听大人吩咐。” “那你和陆百户谈谈吧,我与骆同知也谈谈。” 谈笑间,王佐直接将这事给解决了。 陆炳冲着周源一笑,二人便来到一处角落。 “一万五千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刚一站定,陆炳立马抛出自己的价码。 周源一听这个数字,没好气地说道:“陆百户倒是好大的胃口,也不怕被撑着。” “最多这个数字。” 说罢,周源伸出五根手指。 “不行,不行,你儿子犯的可是死罪,你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信你舍得他死。” 周源被戳中死穴,一咬牙,“那好,我再加1000两,不能再多了。” “怎么?你唯一的儿子,就多值1000两银子啊?” “他是你三代单传,唯一的儿子啊,你要是断了香火,你留着这么多钱,给谁花呢?” “那就再加1000两,陆百户你也别激我了,你要是再不松口,这逆子就让他死了算了。” 陆炳听后,轻笑一声,把手中搭在他的肩膀,“成交!” “周掌柜还是快些把钱拿来,这北镇抚司的诏狱可不好玩,我听说里面有些犯人许久没见女人,令郎细皮嫩肉,我怕万一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把他给......” “那我可就罪过大了。” 陆炳刚一说完,周源直接麻溜的从怀中掏出银票,点了七张直接递给陆炳。 “陆百户,你点点。” 陆炳颤抖地接过银票,感受到银票上传来的柔滑触感,以及上面鲜红的朱砂,陆炳不由得心脏狂跳。 “爽快,我就喜欢和周掌柜这样的人打交道。” 陆炳收下银票后,直接几步跑到张鑫身前对着他耳语一番,张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冲着周源一笑,便带着他往诏狱内而去。 不多时,周华便被带了出来。 此时,周华竟然被陆炳给虐出了感情,还有些不舍得离开此地。 周源见状,直接给他一脚,“快给我回家去,丢人现眼的玩意。”周华这才迈步朝着北镇抚司外走去。 二人走了没几步,陆炳还杀人诛心地喊道:“周公子,令尊还是爱你的,你回去后,可得好好听话,别出去跟着人鬼混了。” ...... 在不远处的林荫小道,王佐与骆安二人沿着官署小道并肩而行,王佐神色自若,而骆安却是神色有些慌张。 “怎么?骆同知有事?” “没事,没事。”骆安连连摇头。 王佐微微一笑,“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怕耽搁骆同知的正事呢。” “咱们走走吧,都是兴王府的老兄弟了。” 骆安拗不过,只得跟着王佐沿着小径接着行走。 “还是在兴王府好啊,那时候大家官职不大,过得还自在些,如今倒是身居高位,但是再也没有往日的洒脱了。”走到一半,王佐缓缓开口。 骆安轻叹一声,“是啊,咱们好久都没聚一聚了。” “哦,对了,你听说陆炳这小子前些日子,在翠香楼与人发生冲突,不幸跌落池中吗?” 听得此话,骆安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虽然转瞬即逝,但是王佐依旧看得真切。 “嗯,倒是听过一些,怎么了?王指挥怎么突然提起?” “哦,没什么,就是感叹一下,现在的贼人胆子真大啊,对了,赵强你认识吗?” 骆安见王佐提起赵强,内心狂跳,这赵强不是别人,正是将陆炳打落水的恶霸。 “倒是有所耳闻,怎么?他惹到王指挥了?”心中盘算一番,骆安开口道。 他知道,王佐说出这个人的名字,自然已经查到些什么,要是说不认识,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王佐突然盯着他,缓缓开口:“他说,是你指使他与陆炳发生冲突。” 听得此话,骆安脸色变换不定,气氛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不多时,王佐拍了拍骆安的肩膀,“哈哈哈......我开个玩笑,骆老弟莫要生气。” 骆安赶忙配合地回道:“吓死我了,王指挥你可真会开玩笑。” 二人又接着沿着小道行走,不过却是各自无言,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走了约莫10分钟,总算到了小道尽头,王佐看了看天空,冲着骆安说了一声,“骆老弟,咱们今天就到这吧,我可是没吃饭就出来了,还得回去吃饭呢。” 听得此话,骆安对着王佐一拱手便欲转身离开。 “骆老弟。” “怎么?王指挥还有事情?”骆安听得王佐叫他,身子一僵。 “赵强死了,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骆安点点头,随后大步朝着北镇抚司外走去。 第八章 攻略杨一清 翌日正午时分,陆炳从睡梦中醒来,立马便爬向自己的衣服检查。 “还好,还好,这不是梦。”看着明晃晃的银票,陆炳长松了一口气。 七千两银子可是一笔巨款,他爹陆松明面上的工资折算一番,一年也就100多两银子,当然,明朝的官员工资之低,在中国朝代里面,无人能出其右。 不过明朝的官员大多都有灰色收入,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毕竟,迎来送往还是需要银子的。 “枝呀!”就在陆炳抱着银票傻笑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陆炳赶忙把银票藏在枕头下。随后神色慌乱的看向门口,发现范氏已经站在门口。 “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 “哦,哦,这就来。”陆炳赶忙回应。 他昨晚被张鑫灌了不少酒,回来的时候已经不醒人事,等到他第二天睁开眼睛,便到了正午时分,此时,他的脑袋还因为宿醉有些昏沉。 陆炳低骂一声,“酒真不是好东西。”随后立马爬起穿上衣服,快步来到餐桌前吃午饭。 匆匆吃过午饭,陆炳借口有事,便朝着南镇抚司奔去。 由于陆炳的特殊身份,偶尔迟到一次,上面的千户也没有找他麻烦,陆炳朝着千户尴尬一笑,随即径直走到自己官署坐下。 “大人,张大人今天上午来传话了,让你再去他家一趟。”刚一坐下,韩成就立马凑了上来。 “难道杨一清答应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陆炳心中狂喜,叫上韩成便直奔张璁府邸而去。 见了张璁,陆炳声音颤抖地问:“张大人?成了?” 张璁尴尬一笑,连连摇头,“杨一清大人不愿意趟这趟混水。”. “也对,也对,他堂堂的内阁次辅,谨身殿大学士,左都御史,那里看得上咱们。”陆炳脸上闪过失落,随后自嘲地笑道。 “对了,杨一清大人,可有什么喜好?” 张璁思索一番,缓缓开口:“倒是没听说有什么嗜好。” 场面瞬间陷入了沉寂当中,二人在大堂内来回走动,不时发出低声叹息。 “有了。”二人同时叫了起来。 “张大人,先请。”陆炳尴尬一笑。 “我听闻杨大人有一子,名为杨绍芳,正在吏部做主事,咱们不妨从他入手,我还听说这人酷爱书法。” 陆炳连连点头。“嗯,这倒是个好办法。”再坚固的堡垒,内部都是脆弱不堪,拿住他儿子的把柄,还不怕他不就范? 张璁说出自己的看法后,陆炳也给出了他的对策,“我听闻杨阁老是边军出身,如今在这京城倒是埋没浪费人才了,要是许诺让他再次出镇三边,我想杨阁老应该会心动的。” 杨一清此前一直担任陕甘总督,负责防备蒙古人的入侵,对于大明的边境有着无法割裂的情怀,况且,如今蒙古人蠢蠢欲动,杨一清肯定不会拒绝。 “好倒是好,可是三边总制,又岂是你我可以妄议的。” 陆炳听后,陷入了沉默当中,说到底就一句话,二人现在人微言轻,杨一清肯定不会相信二人空口白牙。 一念到此,陆炳只得无奈地摆摆手,“算了,那就先从他儿子入手吧。” 说干就干,陆炳对着张璁一拱手随即退出府去,不多时便回到南镇抚司。 “韩成,你带几个兄弟去查一查杨绍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 韩成一拱手,带着几个锦衣卫缇骑策马离开。 看着韩成离开的背影,陆炳脸上不由得浮出一股异样的笑容,“我就不信,你呆在吏部,能够忍得住不伸手。” 这官员有几个经得住查的?一旦查起来,十个有九个半都有问题。 ...... 当天傍晚时分,陆炳正准备离开,韩成便已经返回。 “怎么?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大人,这都不用查,我刚派人向认识的人打听了一下,他们内部官员都明码标价,帮人调整任职地点,给钱就给你调去富庶的地方,要是不给钱,就给你踢去贵州等地。” 陆炳满脸震惊,心中暗自腹诽:“这都这么嚣张的吗?还明码标价。” “你去知会一声,就说我要求杨公子办些事情。” 韩成领会,对着陆炳一拱手,便笑着离开。陆炳则是哼着小曲,迈着嚣张的步伐回家。 翌日清晨,陆炳早早起来,洗漱一番,便立马来见韩成。 “大人,杨主事午时来见您,咱们先去那候着吧。” 刚一见到韩成,韩成就带着陆炳朝约定地点而去。韩成拉着陆炳在大小胡同里面来回穿梭,总算是到了约定地点。 “你确定是这地方?”陆炳看着这地方直接傻眼了。 这不就是个小茶摊吗?你就把人约到这了? 韩成一脸无辜,“大人,这不是我约的地点,这是杨主事约的,他还说,这地方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 “那好,就这吧,这小子倒是小心。”陆炳摆摆手,随即走向茶摊。 刚一坐下,韩成就冲着喊道:“老板,沏一壶茶,再来些吃食。” “好嘞,二位客官稍等,马上就来。”不多时,一壶热茶以及一些吃食便端了上来。 日头越来越高,一壶茶很快喝尽,却迟迟不见杨绍芳的影子。 “你确定是这?就是今天?” “大人,说的就是这啊,小的打小记性就好,这种事情不可能记错。”韩成赶忙冲着陆炳解释。 “那就再等等。” 陆炳刚一说完,便见迎面走来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青年男子,那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五官分明,风度翩翩,犹如画中人一般。 那男子走到二人身旁,缓慢停下脚步:“二位可是陆公子,韩公子?” “您就是杨主事?” 那男子点点头,便坐了下去,还不时朝着四周张望。 “不知道公子想要给什么人调动?”刚一坐下,杨绍芳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严嵩!”陆炳缓缓说道。 “哦?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官居何职?” 陆炳思索一番,缓缓开口,“他现在是南京翰林院的掌院。” “我想把他调到北京来。” 杨绍芳眉头一皱,“这可不容易,南京的官员大多数得罪了人。” “这个不必担心,他得罪那人已经死了。” “那好,一口价,5000两银子。” 陆炳稍微迟疑,心中暗骂一声,“你这也太黑了吧,调动一番,就敢要我5000两银子。” 见陆炳迟疑,杨绍芳轻笑一声,开始给陆炳科普起来:“这都是市场价,我上面还有员外郎,他上面还有郎中,郎中上面还有左右侍郎,再上面还有尚书,我就是赚个跑腿钱。” “那倒是合理。” “不过,这事情要是让朝廷知道了可是大罪啊。” “哈哈哈...陆公子不必担心,朝廷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那人不是酒囊饭袋就行。” “那好,杨主事你给我留个凭证,我自然会将钱送上。” “哼。”杨绍芳冷哼一声,抽身便走。 韩成说尽好话才将他劝回,原来陆炳刚才犯下大忌,让他留下凭证,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他,我就是要来抓你辫子吗? “杨主事,刚才是在下冒失了,还望莫要见怪,毕竟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谨慎些没有坏处吧。” 随后,陆炳依依不舍地掏出五千两银票递给杨绍芳。 接过银票后,杨绍芳起身一礼,随后便转身离开,“回去等消息吧,这个月之内就会有结果。” “大人,咱不是亏了吗?”韩成见他一走远,立马凑上来。 “不不不,我倒是觉得一点不也不亏。”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第九章 仙人跳 五日时间匆匆而过,期间嘉靖还不断催促陆炳以及张璁。偏偏二人目前也没有拿住杨绍芳的把柄,以此来胁迫杨一清就范。 这几日可把陆炳愁得饭都吃不下。 “既然你不肯就范,那就不怪我不讲江湖道义了。”陆炳心中盘算一番,决定使些下三滥的招数,反正好使就完事了。 一念到此,陆炳将王虎韩成叫了进来,对着二人嘱咐一番,二人意味深长的看着陆炳,随后转身各自去忙陆炳吩咐的事情。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陆炳身穿常服来到京城一处烟花之地。 今天,他要在这给杨绍芳好好上一课,让他知道社会的险恶。 陆炳今天身穿白色武士服,身姿挺拔,面如冠玉,刚一进入,便有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围了上来。 那浓郁的胭脂味,直熏得陆炳想吐,陆炳强忍住吐意,挤出人群。 “呼!呼!憋死我了。”刚一挤出人群,陆炳便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还不待他喘口气,就有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朝着她走来,“哎哟,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咱们怡红院吧。” 那女子虽然年近三十,但是身材依旧没有走形,也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丧失魅力,反而由于岁月的沉淀,多了些别样韵味。 那少妇见陆炳长得丰神俊朗,还不时朝着他蹭了蹭,陆炳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妈妈,你给我挑两个姑娘吧,我等下还有个朋友要来。” “放心,我们怡红院的姑娘,就是这才京城里最好的。” “黛玉,晴雯,出来接客了。” 那老鸨冲着里面喊了一声,楼上两间房间应声而开,从屋内走出两位妙龄少女,拿起扇子捂嘴一笑,随后又走回屋内。 “公子?如何?”老鸨见陆炳眼睛都看呆了,在一旁暗自得意。 “好好好,就她们了。” 说罢陆炳付出了100两银子,便准备上去。 “公子,先说好了,她们可是卖艺不卖身,公子要是想要,我可以再给你找其他的姑娘。” “我知道,我知道。” 陆炳不耐烦地摆摆手,随即将黛玉欲晴雯叫到一间屋内,对着她们说出自己计划,并且表示,只要二人照办,事成之后还给她们200两作为赏银。 “一切听从公子吩咐。”二人见陆炳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好拒绝,况且对她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韩成带着杨绍芳姗姗来迟。 “杨公子,你到晚了,你可得自罚三杯。”见杨绍芳赶到,陆炳起身笑道。 杨绍芳也不废话,拿起酒杯就连喝了三杯。三杯酒下肚,杨绍芳脸色微红。 “好,杨公子果然豪爽,我再敬你三杯。” 说罢,陆炳又拉着杨绍芳喝了三杯。 陆炳还想接着劝酒,杨绍芳连连摆手,“陆公子稍等,容我缓缓,容我缓缓。” “也好,也好。” 随后,陆炳朝着黛玉和晴雯使了一个眼色,二人朝着杨绍芳靠去,“杨公子,来喝一杯嘛。” “是啊,杨公子,来喝一杯。” 杨绍芳这才细细打量起这两个少女,五官清秀,皮肤白皙,由于自小长在青楼,因此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无形的诱惑。 “好,好,好。”杨绍芳傻笑着,接过二人喂到嘴边的酒杯。又是几杯酒下肚,此时杨绍芳已经微醺,在酒精的刺激下,再加上身边少女传来的幽香,让他瞬间失去理智,开始朝着少女的身上摸索起来。 黛玉感受到刺激,惊叫起来:“啊,杨公子你干什么呢?” “对不起,对不起,是在下冲动了。”杨绍芳被这声尖叫吓得瞬间清醒了许多。 “杨公子,我去如厕,你们慢慢喝。” 说罢,陆炳朝着二人使了个眼色,随即走出屋外开始去叫人。 见陆炳走出屋外,二女开始施展招数,晴雯一把勾住杨绍芳的脖子,吐气如兰地说道:“杨公子刚才对黛玉姐姐那般,是我不喜欢奴家吗?” 杨绍芳不住傻笑,“喜欢,喜欢,都喜欢。” 黛玉与晴雯二人对视一眼,随后一咬牙,拉着杨绍芳往床上而去,其间他的手还不停的在二人身上探索,惹得二人娇呼连连。 刚一到床边,黛玉立马将杨绍芳的外衣褪去,只留得衬衣。 此时,杨绍芳已经开始欢想之后香艳的场景了,晴雯也及其配合地开始解起扣子,一颗,两颗..... “咕噜。”看得晴雯的美妙身材,杨绍芳吞咽了一口口水。 不过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只见二人疯狂撕扯自己的衣服,还弄乱自己的头发。 “来人啊,非礼了,来人啊,非礼了!” 随后,陆炳立马冲了进来,就见得杨绍芳一脸懵逼地躺在床上,两个女子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在他身边,脸上还有两行清泪。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见陆炳进来,二女开始了表演,使出了女人的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 陆炳差点没笑出声,随后收敛住喜色,假装吃惊地询问:“二位姑娘,这是怎么了?我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怎么就成这样了?” “你刚刚一出去,杨公子就要我们侍寝,我和他说了,我们卖艺不卖身,没想到他竟然,他竟然想......” “呜呜......你还是让我死了算了吧。”二女哭得撕心裂肺。 杨绍芳赶忙爬起辩解,“你,你们血口喷人,明明是你们自己勾引我,还敢诬陷我。” 黛玉抽噎着说道:“有那个女子,肯拿自己的名节诬陷你。” “我们虽是风尘女子,可也容不得你轻贱。” 杨绍芳顿时哑口无言,现在他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陆炳痛心疾首,看了看杨绍芳,“杨公子,你,你怎么能这样呢,唉!你太让我失望了。” 接着又对着二女询问起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二位姑娘觉得应该怎么处理呢?” “报官,我要让官府拿他去问罪。” 杨绍芳立马出声反驳:“不行!” “哼,你这种纨绔子弟,把我们姐妹当什么了?” 陆炳见时机差不多成熟,开始出来打圆场:“二位姑娘,我看杨公子喝了些酒,因此动作有些粗鲁,还望二位姑娘莫要见怪。” “我想,杨公子是愿意留下银两补偿二位的。” “是吧,杨公子。” 杨绍芳连连点头:“是是是,两位姑娘出个价吧。” “我们姐妹的名节都被你坏了,你至少得赔我们三千两银子,还得立下字据,发誓不报复我。” 杨绍芳面露难色,“银子没问题,立下字据的事情就免了吧。” “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响,一个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的汉子闯进门来。 来人正是王虎,他一进门,立马朝着杨绍芳走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就是你坏了我妹妹的名节?走,跟我去见官!” 杨绍芳一介文弱书生,如何抵挡得了王虎。不多时,便被拉到门口,他的身子有一半已在门外。 看着楼下的人指指点点,杨绍芳赶忙求饶,“我写,我写,我写还不行吗?” 陆炳见他松口,朝着王虎使了一个眼色,王虎立马松开杨绍芳。 “来,写吧。”王虎给他找了纸笔,杨绍芳不耐烦地写下保证书,同时签上自己的大名,悻悻地递给了王虎。 签完字后,杨绍芳对着陆炳一拱手,便逃一般的离开小屋。 “哈哈哈......”确定人走远后,陆炳终于是笑出了声。看着杨绍芳的保证书,犹如看着锦绣的前程一般,两眼直发光。 “杨一清,我看你就范不就范。” 第十章 直面杨一清 陆炳拿到杨绍芳把柄后,翌日一早,便来与张璁商议。 “哈哈哈...好好好,这下杨阁老不得不下场了。”张璁看着杨绍芳的保证书,不由得发出爽朗的笑声。 不过,接下来如何操作却是让二人犯难,要是直接去找杨一清,事后二人很有可能遭到他报复。 “张大人,您可认识与杨阁老关系不错,官位还不低的人?” 张璁笑着摇摇头:“我哪认识那般人。” “那好,咱们就亲自去会会杨阁老,如果他事后要报复咱们,大不了去求皇上就是了。” 一念到此,陆炳只得硬着头皮亲自去找杨一清。 ...... 杨一清府邸。 最近杨延和与嘉靖的斗争越来越激烈,杨一清这个老好人,两边都不帮,如今每天在家就是看看书,侍弄一番花草,好不悠闲。 如往常一样,用过早餐后杨一清坐在大堂上,喝了一口热茶,只觉得心旷神怡,浑身舒畅。 “踏踏踏......”堂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便见杨绍芳有些失落的走了进来。 “父亲。”杨绍芳轻喊一声,随后打横坐下,神色有些慌张。 “哐当!”杨一清见儿子这副模样,直接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随即便出言斥责:“哼,慌慌张张成什么体统,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孩儿不敢,孩儿不敢。”杨绍芳赶忙起身下跪。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吏部那些脏事,你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现在京城大小官员谁不知道?” 闻言杨绍芳脸上露出尴尬地笑容。不过,显然他不是在担心这件事情。 杨一清见儿子不说话,以为戳中他痛处,又接着一顿劈头盖脸地教训。 突然,下人的到来打断了这场训斥,“老爷,前些天来过的张大人他又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锦衣卫。” 杨一清不耐烦的挥挥手,“不见,不见,你告诉他们本官现在有要事要处理。” “可是老爷,他们说,您肯定会见他们。” “哦?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非让我见的理由。” “去,把他们给叫进来。” 说罢,杨一清还去换上自己的官服,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堂之上,杨绍芳则是在一旁瑟瑟发抖。 不多时,张璁便与陆炳并肩而入。 “完了,完了。”见得来人,杨绍芳不由得浑身发抖。 “张璁,陆炳见过杨阁老。”二人一进入堂内,立马对着杨一清行礼。 杨一清紧闭双眼,犹如老僧坐定一般。顿时周围的坏境变得异常安静,落针可闻。 良久之后,杨一清睁开双眼,缓缓开口:“说吧,你们有什么事情。” 陆炳没有说话,反而笑着望向一旁的杨绍芳。张璁则是一步向前,将杨绍芳的保证书递给了杨一清。 杨一清看后胸口因为生气不断起伏,胡子都气得竖了起来:“逆子,看你干的好事。” 吼罢,直接拿起茶杯朝着地上扔去。 “砰。”伴随着一声巨响,茶杯四五分裂,霎时间茶香四溢。 杨绍芳见父亲发飙,赶忙下跪磕头,“孩儿知错,孩儿知错。” 他现在是恨死陆炳了,看向陆炳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狠毒。 “多谢二位告诉我这逆子干的破事,我还有事就不留二位了。”杨一清见状,立马下起了逐客令。 张璁与陆炳二人对视一眼,瞬间懵了,这怎么和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杨阁老,按照大明律,强奸者,绞。未成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令郎这可是犯的大罪,要是让皇上知道,大家怕是都不好收场。” 杨一清面色一冷,目光犹如利刃一般对陆炳,“怎么?你是在威胁我吗?” “老夫,最平生恨别人的威胁。” 感受到杨一清的怒意,陆炳只与他对视一眼,便立马将目光移向别处,杨一清久居高位,陆炳在他的磅礴气势面前显得弱小。 张璁上前一步,“杨阁老,您就帮帮皇上吧,这世上哪有做臣子的逼迫皇上的。” 杨一清面色微微动容,他又何尝不想出手呢,只是他要是帮助嘉靖,那可就站在了整个文官集团的对面。 陆炳见他须发皆白,上前一步拱手问道:“敢问杨阁老今年贵庚。” 杨一清没有说话,开始沉思,他现在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对于功名利禄的追求减少了许多,就是一直对三边放心不下。 “杨阁老,你呆在京城现在就是个闲人,可是如今蒙古人对河套虎视眈眈,正是您老为国家出力的时刻啊。” “您就当是为了三边的百姓吧,陆某求求您了。” 说罢,陆炳拉着张璁跪了下来。 杨一清露出挣扎之色,最后长叹一声,“唉,也罢,也罢。” “我就随你们疯一次吧。”说完,杨一清将手中的保证书撕成碎片。看着杨一清手中的纸张变成碎片,杨绍芳这才长舒一口气。 “那我等这就去向皇上复命,阁老放心,皇上肯定会记住阁老的功劳的。” 二人对着杨一清一拱手,便径直走出杨府。 刚一走出杨府,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哈......” “张大人,关于向皇上复命的事情就先交给你去了,我还有要事处理。” “陆百户自去,张谋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 陆炳与张璁道别之后,立马回到南镇抚司,开始思索如何搞钱。 “赚钱好难啊。”思来想去半天,陆炳都没有找到一个好主意,突然他看到一个小旗正抱着一本小书在看。 “看什么呢?”陆炳一步向前,直接抢过。 “谁啊,没看见,本大......” “大,大人。”那小旗见书突然被抢,正欲发怒,结果发现来人是陆炳,只得赶忙改口。 陆炳拿起小书拍了拍小旗脑袋,教训道:“当值就好好当值,这本书我没收了。” “记住,下次再犯,别怪我家法无情。” “是,是,是。”小旗连忙点头哈腰的应下。 陆炳拿过小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刚看了没两章,瞬间浑身燥热,这居然是本小黄书,上面还有插图。 陆炳合上书,默念几句,这才平复下来心情。 “曹老爷子,对不住了,兄弟找你借点钱花花。”经过此事,陆炳心中对于赚钱的路子已经有了主意。 第十一章 红楼一梦 当天下午,陆炳回到家后饭也没吃,便将自己锁在书房中开始奋笔疾书。 第一章节:“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陆炳循着记忆,拼凑出来,写完一章只觉得腰酸背痛。 “这真不是人干的事情啊。”陆炳起身感叹一声,随后舒展一番身子,又继续坐下写了起来。 第二章节:“贾夫人仙逝扬州城冷子兴演说荣国府。” 第三章节:“......” 写完三章后,陆炳长舒一口气,准备将稿子收好,推门去吃饭。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清冷的月光洒在陆炳的肩上显得格外圣洁。 由于写书太耗费体力,陆炳来到厨房扫荡一番,直把大半食物扫荡一空,这才觉得有了饱腹感。 “嗝!”吃完晚饭,陆炳打了个饱嗝,便绕着自家的院子开始溜达起来。 刚走到花园,便见花园中一处亭中亮着灯火,陆炳走进一看,一个身材妙曼的少女正呆呆地站在那里,暗自出神。 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范星月。 陆炳脸上浮现出一抹坏笑,蹑手蹑脚的走到她身后,随后一把抱住她。 “啊!”范星月发出一声惊呼,赶忙拼命挣扎。 “别叫,是我。”陆炳赶忙捂住她的嘴巴。 范星月转过身,白了陆炳一眼,“哼,鬼鬼祟祟的,你想要吓死我啊。” “对了,这么晚了,你在这干嘛呢?”陆炳赶忙转移话题。 “你陪我走走吧,我心里难受。”陆炳点点头,随后二人并肩而行,由于宵禁,他们只得绕着陆府转悠。 明代宵禁从一更天到五更天,此时外面早就已经禁止百姓出行,还有锦衣在街道上巡逻,这要是被抓住了,可是要把拉去打板子的。 二人走了约莫十多分钟,来到一处长椅处坐下休息。 刚一坐下,范星月就出声询问,声音还微微颤抖,“你说,为什么有的父母,舍得丢下自己的孩子?” 陆炳冲着她露出笑容,随后温和地说道:“那不正好,不然我也不会遇到你了。” “嗯。”范星月轻嗯一声,随即将头靠在陆炳的肩膀上。 感受到少女身上传来的幽香,陆炳顿时心猿意马,偏过头就朝中她吻去。 “呜呜......”范星月被陆炳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只得拼命挣扎,嘴中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陆炳一双大手也不老实,开始在她身上摸索起来,眼看就要解开她的扣子。 “啊!”突然,陆炳如遭重击,瞬间恢复了理智。看着面色潮红,衣衫凌乱的范星月,陆炳不由得尴尬一笑。 “今夜月色很美,风也温柔。” 范星月瞪了她一眼,随后整理衣服,平复一下心情,便立马朝着卧室走去。 见她走远后,陆炳摸了摸鼻子,暗自骂道:“差点道心破碎,还好,还好。” 说罢,陆炳径直走向书房,又写了一章,只觉得困意来袭,便趴在书房上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到陆炳的脸上,感受到脸上传来的温暖,陆炳缓缓睁开双眼。 刚准备站起,“嘶!”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酸痛,仿佛身子是要散架了一般。 陆炳苦涩一笑,随后摸回自己的房间。 “枝呀。”陆炳轻声推门而入,生怕吵醒了范星月,那曾想她竟然一夜未睡,穿着衬衣床头等着陆炳回来。 “你…,我…,唉。”陆炳长叹一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范星月眼眶有泪水打转,随后一咬牙,便开始脱起自己的衣服。 霎时间,大块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陆炳赶忙上前一步,为她盖上被子,“你干什么。” 范星月羞红了脸,“你不是想要吗?我给你。” “对不起,我之前太粗鲁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 “还疼吗?”范星月伸手摸了摸陆炳带血的嘴唇。 陆炳笑着摇头,“不疼,不疼。”说罢,陆炳直接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范星月松了口气,松开紧绷的神经,沉沉睡去。到了正午时分,陆炳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幸好今天轮到陆炳休息,不然他今天又得迟到,虽说上官不说,但是他自己也挺尴尬的。 起床洗漱一番,进行常规练习,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这是陆炳所坚信的。 做完这一切之后,陆炳拿着自己书稿,来到一处书店。书店不大,不过却是书品丰富,而且位置好,应该不愁客源。 刚一进店,陆炳就冲着老板喊了起来:“老板,我有份生意给你做,你做不做?” 老板是位约莫四十岁的中年人,肥头大耳,还镶着个大金牙,人送外号大金牙。 “这位公子,咱们进里边谈谈。” 说罢,大金牙带着陆炳就往里屋走去。 到了里屋后,陆炳在大金牙期盼的眼神中,拿出了自己的手稿递给他。大金牙接过后,先是随意扫了一眼,瞬间便被吸引住,开始认真的一张一张往后翻,直到看到最后一页,依旧意犹未尽。 “敢问公子?可有后续?” “当然。”陆炳笑了笑。 “不知道金老板觉得,这本书如何?” 大金牙沉吟一番,缓缓开口:“文笔巧妙,故事生动,我想这应该是哪位翰林写的吧。” 陆炳点点头,算是默认他的说法,毕竟他只想赚钱,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金老板打算出多少钱?” “要是公子愿意把整本书一起卖给我们,我愿意出5000两银子。” “要是公子不愿,咱们就只能五五分成,只有卖出去了,我才能给您分钱。” 陆炳暗自腹诽:“这不就是买断和分成吗?”他肯定这本书能够大卖,因此选择了第二种方式。 “那好吧。”金大牙见陆炳选择分成,脸上露出失落之色。 紧接着,又赶忙问道:“这本书的作者写谁呢?总得有个名字吧。” 陆炳思索半天:“就叫神机入梦吧,正如这书名一般,都是梦一场。” “神机入梦......” “好。” “咱们这就立下字据,等过几日就开始印刷。” 第十二章 京城纸贵 本来金大牙想要压低价格,奈何陆炳态度强硬,因此只得同意让一成利益给陆炳。 “金老板,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陆炳与金大牙下契约后,立马抽身回到南镇抚司。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陆炳忙里偷闲,偷偷摸摸赶了几章出来,这样正好凑成一卷书的厚度。 发书当天上午,经过金大牙的宣传,不少的书虫都被吊足了胃口,书店还未开门便早早地来到门口等候,誓要一睹为快。 “枝呀。”门突然开了一条缝隙,随后金大牙带着两个伙计走了出来。他先是扫视一番众人,发现众人脸上都挂满期盼之色不由得暗自点头。 紧接着对着众人一拱手,朗声说道:“各位朋友,金某感谢各位赏脸,凡是今天入店购买新书,可以半价购买一本老书。”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顿时发出欢呼声。 “金老板,你快别墨迹了,快开始吧,我们早饭没吃就来等着。” “哈哈哈...是是是,这就开始。”说罢,金大牙冲着伙计使了一个眼色,伙计从里屋拿出两箱书籍,正是《红楼梦》。 金大牙随后侧身一步,将位置让了出来,“诸位,请吧。” 听得此话,原本安静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纷纷往前涌去。 “啊,别挤,别挤。” “呜,谁踩着我的脚了。” “我的手,我的手。” “......” 现场顿时乱做一团,好在金大牙提前叫来五城兵马司,这才制止住这场骚乱。 冲到前面的富少快速掏出银子递给伙计,随后拿起书籍便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果然不错,果然不错。”买到书籍的富少们纷纷赞叹,表示这钱花得值得。 当天上午,1000本书籍便被销售一空,原本首发价一两银子,到了黑市上竟然炒到了5两银子一本。 “诸位,诸位,今天的书本算是售完,要是想要只能等下次了。”金大牙对着众人一拱手,便将摊子收好,准备转身朝着店内走去。 “金老板,那下次是什么时候啊?”没买到的人纷纷出言询问。 “后天,后天肯定还会有。” 听得此话,因为没买到书而失落的人这才散去。金大牙看着散去的人群,对着伙计嘱咐一声,便满脸笑意地来寻陆炳。 锦衣卫南镇抚司。 陆炳此时正悠闲的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突然听得外面来报,说是金大牙来寻他,陆炳大喜,“快,快,快把他给我请进来。” 传令兵得令后,立马出去将金大牙领了进来。陆炳起身整理一番着装便静静等候。 “哈哈哈...陆百户,咱们发财了。”人未至,声先到。 金大牙笑脸如花,再配合他肥头大耳的模样,看得陆炳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卖了多少了?”一见金大牙,陆炳就迫切地询问。 金大牙微微一笑,随即轻声道:“全部,第一批印刷的书籍已经全部卖出。” 陆炳连连点头,“好好好,那赶快再去印刷吧。” “不不不。”金大牙连连摇头。 陆炳有些疑惑,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 “现在黑市上一本书已经抄到五两银子一本,咱们到时候印刷出来,只放少部分卖,剩下的全部投去黑市上。” “卧槽,还能这么操作。”陆炳心中暗骂。“资本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陆炳想起后世那些显卡厂家,显卡首发价和到手价差距之大,让人望而兴叹,原来老祖宗在这呢。 一念到此,陆炳连连摇头,“金老板,这样不好吧,这不是把自己招牌都给砸了吗?” “嗨,这有什么?大家都是这么干的,陆百户不必惊叹,你要是担心对你名誉有毁,这件事情就全部交由我办。” “那好吧,不过我有一点要求,你印刷的八成得按正常价格售卖,剩下的两成才能投入黑市,否则,我想,我们的合作关系该重新考虑考虑了。” 金大牙不敢得罪金主,只得连连点头应下,“是是是,陆百户说的是。” “这是这次的银子,一共六百两,我都换成银票了,陆百户你点点。” 陆炳接过将银两揣入怀中,随后笑道:“金老板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二人又交谈了一番具体细节,金大牙便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开了南镇抚司。 时间一晃便来到两日后,又到了发售时间,这次金大牙只印刷了500本,很快便被抢购一空,没抢到新书的人懊恼不已,纷纷出言要让金大牙多印些。 “诸位,真不是金某有意推托,本来已经印了1000多本新书,谁曾想仓库竟然失火,你现在看到的这些,那都是伙计们冒死,从火海里抢出来的。” 听到金大牙的解释后,人群这才逐渐散去。 不过,没买到书的也不慌乱,直接拿起纸笔,问人租来书本,自己动手抄起来,霎时间京城纸贵。 《红楼梦》顿时成了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你没看过《红楼梦》都不好意思与旁人交谈。作为与书中主角名字相似的怡红院的两个头牌,黛玉和晴雯生意都火爆了许多。 不少富家子弟一掷千金,就是为了一睹两位美女的芳言,见到后,果然惊为天人。一波接一波,二女的名声很快在京城传播开来。 怡红院。 黛玉在自己房中拿着《红楼梦》看得出神,突然晴雯闯了进来,她赶忙慌乱的将书本藏于枕头底下。 “藏什么呢?”晴雯一把按住她,随即冲枕头底下摸了出来。 “哟哟哟,还在幻想你的宝玉哥哥呢?” 黛玉疯狂挣扎,欲要抢过书本,“你,你还给我。”见晴雯不松手,还朝着她身上招呼起来。 晴雯被黛玉的玉手挠得受不了,只得赶忙求饶:“哈哈哈...我错了,我还给你。” “哼,看你还敢不敢取笑我。”黛玉白了她一眼,随后将书本夺了回来,又继续翻看起来。 “姐姐,要是真有宝玉哥哥来替你赎身,你可愿意与他一起走。” “嗯。”黛玉红着脸轻嗯一声,随后将书本放在胸前,开始幻想那种局面。晴雯一把抱住黛玉,二人紧紧相拥,享受起这难得的宁静。 “砰!”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门被人推开。二女这才松开彼此,随后便见老鸨走了进来。 “女儿,今天晚上好好打扮一番,到时候肯定把那些富家少爷迷得神魂颠倒。” 黛玉脸色惨白,对着老鸨投去乞求地目光,“妈妈,我今天不舒服,可以休息一天吗?” “怎么?严不严重,要不要去看大夫?”听得黛玉身体不舒服,老鸨立马慌了。 她现在可是摇钱树,身子可不能出问题。 “多谢妈妈关心,我就是有些头晕,晚上躺一下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鸨长松一口气,随即对着晴雯叮嘱道:“那你今天晚上就陪着她吧,好好照顾姐姐。” “嗯。”晴雯点头答应。 老鸨对着黛玉与晴雯叮嘱一番,便转身走出门去。 见老鸨走远后,晴雯冲着黛玉打趣起来,“现在满意了,可是你现在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唉,能躲一天是一天吧。”黛玉苦着脸,缓缓开口。心中却是暗自期盼:“宝玉哥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整个京城都因为《红楼梦》这部作品而轰动,人们纷纷猜测这书的作者是谁,还有的人猜想这其中贾府的原型,如今大明能够与其匹配的,估计只有魏国公府以及定国公府了,一门双公不知道羡煞多少人。 作为一切始作俑者的陆炳却是过得清静,在书房内疯狂赶起稿子,仿佛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呼!终于弄完了。”陆炳望着又写好的章节,唏嘘一声,随即放下稿子转身朝着卧室走去。 第十三章 杨廷和乞骸骨 北京城东的一处街道尽头,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院,与紫禁城隔了几条街道。这正是当今内阁首辅杨廷和的宅院。 这天正午时分,只见院内的客厅之内坐在四人,首位上坐的是杨廷和,杨一清与其他二人打横坐在两侧,能够与杨廷坐在一起的人物,不出意外应该都是内阁的大学士。 “介夫,如今皇上又将那两个奸臣给召了回来,似乎是有意变更前议啊。”一个身穿绯色官袍,胸口绣着锦鸡的人率先开口。 “唉,可惜宪清不在了,否则,如今也不会是这个局面。”杨廷和低叹一声,随即冲着那人回道。他口中的宪清,正是毛澄,原礼部尚书,在去年的五月份去世。 听得此话,此前开口那人脸色一红,因为他现在就是礼部尚书,汪俊,由于自己资历尚浅,再加上嘉靖拉拢了不少官员,如今他在礼部的压力也不小。 另外一人恨恨地说道:“哼,我看就应该把那两个奸贼给杀了,当初在南京就该找人将他们弄死。” 颇有几分黑道大佬的风范。 “唉,我也是悔不当初,我小觑了这两个小人,没想到我杨廷和,竟然会在两个无名小辈这栽跟头。” 杨廷和长叹一声,又冲着此前那男子问:“对了,子充(费宏),如今可还有挽回的计策?” “哼,怕什么,大不了辞官归乡,我就不信了,皇上会让咱们都辞官。” 杨一清在一旁闭着双眼,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杨廷和冲着杨一清笑道:“应宁,你也说说,别光是我们说。” “哦,”杨一清听得有人叫他,这才睁开双眼。 “年纪大了,不中用喽,就这会功夫竟然就坚持不住了。” “我看,就依费尚书所言罢,咱们一同上书,乞骸骨。” 杨廷和见众人支持自己,连连点头,随即对着众人叮嘱一番,便回到自己的书房开始写起奏折。剩下几人也纷纷散去。 “臣杨廷和,年老体衰,恐难以胜任内阁首辅之职,特向陛下乞骸骨,还望陛下恩准。”写完后,杨廷和长舒一口气,躺在椅子上缓缓闭上双眼。 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与武宗的往事,他那学生自小就顽皮,为这太子的老师们没少责罚他,如今他却是再也听不到那学生说话,那学生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往事种种,浮现眼前,师生之情...计除刘瑾,坑杀平虏伯江彬...迎立新君,自己本想着让这新君能够规矩一些,如今却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局面。 一念到此,杨廷和睁开双眼,长叹一声,“唉,我到底迎立了个什么怪物啊。” ...... 乾清宫。 此时,嘉靖在端坐在龙椅之上,张璁与陆炳站于殿下,一一给他汇报如今的事件。 当嘉靖得知杨一清支持他时,不由得拍手叫好。“好好好,这下,我看那老匹夫如何威胁朕。” 陆炳则是趁机提议,“陛下,杨阁老如此鼎力支持陛下,陛下要如何封赏呢?” 嘉靖一听,思索半天,“等事情落定之后再说,如今谈这些为时尚早。” “还有,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说到最后,嘉靖的声音冷了下来。 陆炳感受到嘉靖的怒意,赶忙认错,额头是有汗珠露出:“臣,臣知罪。” “起来吧,下不为例。”嘉靖开口让他起身。 陆炳这才颤颤巍巍地起身,随后嘉靖挥挥手便让张璁与陆炳二人下去。二人不敢逗留直接朝着殿外走去。 出了殿外,陆炳长舒一口气,“呼!” 一旁的张璁笑着提醒道:“陆百户,伴君如伴虎,以后可得小心些。” “多谢张大人提醒,小子受教了。” 张璁笑着点点头,随即大步朝着宫外走去。 翌日早朝,群臣早早在太和殿等候,嘉靖带着谷大用姗姗来迟,见嘉靖坐定,群臣赶忙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卿家平身。”嘉靖挥挥手,让众人起身。 紧接着嘉靖将目光移向杨一清,二人对视一眼,杨一清笑着点点头回应,嘉靖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诸位臣工,可有要事奏报?” 嘉靖话毕,整个大殿无人回应,约莫持续了两分钟左右,杨廷和一步踏出,冲着嘉靖拱手道:“臣,杨廷和,乞骸骨。” 嘉靖死死地盯着杨廷和,随后缓缓吐出两个字,“准了。” 杨廷和一派的文官还在幻想嘉靖妥协的模样,陡然听到嘉靖说出准许,吓了一跳。 按照礼制,像这种级别的大臣乞骸骨,皇帝一般都要拒绝三次,然后再同意,如今刚刚一次就同意,不合乎礼法。 此时,杨廷和也被嘉靖的大胆所感到诧异。 “臣,费宏,臣,汪俊” “乞骸骨。” 见杨廷和被罢官后,费宏与汪俊赶忙跳了出来。 “不准!”嘉靖冷声拒绝。 杨廷和面色铁青,冷冷地盯着杨一清。杨一清一步向前,对着嘉靖拱手道:“臣同意,陛下在北京城立兴献王庙。” “臣等附议。”杨一清话毕,不少他的门生,以及嘉靖拉拢的官员跟着跪下附和。 霎时间,整个朝堂上大半的人都选择了支持嘉靖。 嘉靖脸上挂着淡淡笑容,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杨廷和及其党羽,“杨阁老操劳半生,是该好好休息一番,早日回乡去颐养天年吧。” 紧接着,嘉靖冲着群臣喊道:“赐杨廷和百金,良田三百亩。” “臣,杨廷和,谢过陛下。” “嗯,那你早些把内阁的事务交割一番,快些返乡去吧。” 杨廷和点头应下,随后对着嘉靖一拱手,颤颤巍巍地走出大殿。霎时间,整个殿内弥漫了凄凉的气氛。 所有人都看着杨廷和的背影,直到杨廷和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缓缓转过身子。 ...... 随着杨一清支持嘉靖,嘉靖一举击溃杨廷和的文官集团,旧的势力被剪除,新的势力开始滋生。也正是从这时候开始皇权被嘉靖收入手中,属于张璁,桂萼的时代来临,当然也是属于陆炳的时代。 杨廷和被罢官的消息很快便传遍整个京城,瞬间引发了一场巨大的地震。 不少属于杨廷和一派的文官们被清算,在“大礼仪”中支持嘉靖的官员,几乎全都晋升,尤其是张璁,直接被擢升为都察院的副都御史,这可是正三品的文官。 作为此次出力也不小的陆炳,却是没有得到任何晋升,理由就是,年纪太小,不过嘉靖是记下了陆炳的功劳,只要等到再过几年,这前程肯定跑不了。 ...... 陆家府邸。 陆炳正将头靠在范星月的腿上,与她一起在自家小院的长亭当中,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如今杨廷和被罢官,嘉靖独掌大权,自己总算是可以松口气,再加上新书大卖,陆炳如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范星月则是为为陆炳喂着水果,看着近在咫尺的玉手,陆炳故意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她则是犹如触电般,缩回自己的玉手,满脸羞红。 “怕什么,这里有没有外人。” 范星月红着脸,唾了一声,“小小年纪,净不学好,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谁小了,今年年底我可就16岁了。” “到时候,可就能娶你了。”古代男子16岁就算成年,可以作为家中的主要劳动力。 听得陆炳的话,范星月不由得脸色一红,不过俏脸上还带着一丝期盼。 “那你的玉姐呢?” “什么玉姐啊?”陆炳直接懵了。 “你还跟我装是吧?我说的是王指挥的女儿。” 陆炳这才回忆起来,这具躯体的主人貌似挺喜欢王佐的女儿,而且那人还已经与人订下婚约。 “人家都有了婚约,我去算什么?” “况且,我有你还不够吗?” 说罢,陆炳起身,直接一把楼住范星月就要朝着她吻去。 你放开我,呜呜......”范星月拼命挣扎。 不过陆炳如今经过锻炼,增长了不少力气,她一介弱女子,那里是陆炳的对手。 良久之后,二人唇分,范星月面色潮红,瞪了陆炳一眼,随后转身跑开。 “慢点,慢点。”陆炳赶忙在后面提醒。 “唉,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见她走远后,陆炳长叹一声,随后躺在椅子上闭上双眼。 第十四章 打击盗版,人人有责 杨延和下台后,嘉靖以雷霆手段迅速清理了杨延和的党羽,由于杨延和的党羽群龙无首,很快便被嘉靖给逐一击破。 就在陆炳以为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一个难题出现在了陆炳面前。 陆炳看着手中粗制烂造,甚至还有不少错别字的《红楼梦》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对着金大牙出声询问:“金老板,市面上这种书出现得多吗?” “现在倒是不多,不过,很快便会充满整个市场,毕竟这种书的价格只有咱们的十分之一。” 陆炳沉吟一番,对着金大牙说道:“那你先回去继续盯着,这件事情我亲自处理。” 金大牙听后,对着陆炳一拱手便径直离开,陆炳见他离开后只身来到北镇抚司,想要寻求张鑫的帮助。 与张鑫说完前因后果后,张鑫立马点头答应,“你放心,就这种奸诈的不法商家,我抓他们责无旁贷。” “那就多谢鑫叔,我这就去让手底下的踩好点。” 说罢,陆炳对着张鑫一拱手,便回到南镇抚司,同时叫来王虎以及韩成二人。对着他们嘱咐一番,便放他们出去调查。 二人出了衙门,径直来到一处经常去的胡同转悠。 “唉,兄弟,要书吗?”刚一赶到,便有一个身穿麻布衣服的瘦弱青年,凑了上来。 王虎与韩成对视一眼,随后出声问:“什么书?” 青年嘿嘿一笑,随即打开外衣露出里边的书籍。 韩成见他送上门来,冲着青年笑着说道:“你这些书,我们都要了,你给我们送家里去吧,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是是,多谢两位大爷,多谢两位大爷。”青年忙不迭的称谢,随后拉上衣服跟在二人身后。 走了一阵后,青年发现不对劲,这个方向好像是往衙门方向去,于是颤颤巍巍地开口问:“二位大爷,还有多久啊,要不改日我再去?” “嘿嘿...什么改日,我看就是今日吧。”王虎嘿嘿一笑,直接一把按住那青年肩膀。 青年赶忙拼命挣扎,不过他那是王虎这种壮汉的对手,王虎稍微一用力,他就疼得龇牙咧嘴。 “二位大爷,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跟你们走。” “这才对嘛,好好配合多好的,非要自讨苦吃。” 就这样,三人直接朝着南镇抚司衙门而去。到了衙门,径直将那青年带到陆炳面前,陆炳看着桌上的赃物,又打量了一番那瘦弱青年。 “说吧,你在那拿的货。” “回禀大人,小的不知道,这都是我捡的。” 陆炳掏了掏耳朵,冲着王虎使了个眼色。 “啊!!!”那青年发出一声惨叫,随后额头直接着冷汗,满脸惊恐地望着陆炳。 陆炳一步向前,抓起他的头发,玩味地笑道:“怎么?现在想好了吗?别着急,慢慢说。” “大人,我真没上家,真的...啊!!!”话还未说完,王虎抓住他的手腕稍微用力,青年立马又发出一声惨叫。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这还算好的,你要是去了北镇抚司,砸砸,那可里可以把人整得不像人,想去试试吗?” “哦,对了,你要是现在说出来,我算你自首,不光给你银子,还放了你,如何?” 青年脸上表情变换不定,陆炳接着开口:“你们干这事,不也是为了赚钱吗?况且这么多人分,你又能得多少?” “你的同伙要是得知你出事,怕是会立马跑路了吧。” 青年一咬牙,恨恨地说道:“想要让我出卖兄弟,得加钱。” “说个数吧。” 青年思索一番,直接伸出五根手指,“五两银子。” “给他。”陆炳冲着王虎喊了一声,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子,递给了青年。青年接过后,顿时脸上挂满喜色,恨不得给陆炳磕上两个响头。 陆炳连连摆手,制止了他,随即冲着他盘问:“说吧。” “回禀大人,小的名叫赵河,家住京城城西,家中还有一个姐姐,八十岁的老母......” “挑重点。” “您要找的那人名叫王英,就在城西的一处胡同内。” 陆炳见得到答案后,拍拍赵河的肩膀,“还得劳烦你带兄弟们去一趟了。” “你应该会配合吧?” “是是是。”赵河连连点头。 陆炳又冲着韩成嘱咐道:“去通知张千户,让他都带些人手过去。” 半小时后,数十人穿着常服,在赵河的带领下来到藏书地点。 这是一条老胡同,巷道狭窄,四通八达,绝对是个藏身的好去处,而且这各家各户保不住还沾亲带故,帮着隐瞒。 张鑫打量一番周围环境后,暗自庆幸,“你还别说,这地方挺隐蔽的,要是没人带路,怕是会找一阵时间。” 陆炳点点头,随后冲着赵河问:“那边。” 赵河直接带着人就往里走去,刚走到一半,就见迎面走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那大汉一见赵河就笑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又去偷懒了,今天他们说你没去卖书?” 赵河红着脸辩解,“你他娘的才偷懒了呢,老子可是每天都按时出去,今天是来了大客户。” “这后边的都是南方的大买家,想要从咱们这大批量购买。” “哦,好好好。”那汉子扫视陆炳等人一番,连连点头。 赵河与汉子道别后,又往里走了一阵,径直来到一处库房前。此时,库房紧闭,不过里面还依旧传来微弱的声音,有男有女。 陆炳冲着赵河使了一个眼色,赵河领命前去敲起了库房的门。 “咚咚咚......” “来了,来了,敲这么急干嘛?赶着去投胎啊?”里面传来一阵不满的声音,随后大门缓缓打开。 从里面探出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瞪着眼睛打量陆炳等人。 “赵二狗,你不好好去卖书,跑回来干嘛?” “你这个瘦猴,快去告诉王哥,来大生意了。”赵河一拍那少年的脑袋,同时招呼陆炳等人往里走。 屋内视野昏暗,只有跳动的烛火发出点点亮光。随着几人的行进,被仓库的藏书所惊讶,凡是市面上有的这都有,甚至市面上没有的书,这都能够找到。 走了约莫2分钟,总算是到了一处卧室。 光头男子注意到赵河后,手中大手依旧没有停止,“赵二狗,你小子不去外面卖书,跑回来干嘛?” “是不是皮又痒痒了?想让本大爷给你松松?”说罢,屋内爆发出大笑声。 赵河脸色羞红,支支吾吾地说道:“王哥,这些都是南方来的大掌柜,想要在咱们这买...” 话未说话,王虎直接冲到汉子面前,一把将那光头男子按在桌上。屋内几人见得这副场景瞬间发生一阵骚动,不过很快便被平息下来。 “你们...,你们想干嘛?放开老子,放开老子。”光头男子拼命挣扎。 王虎重重给了他一脚,光头男子吃痛,转过头,凶神恶煞地看着王虎。 “怎么?你不服气?”王虎看着他的眼神,又朝着他肚子上来了一下,光头男子如遭重击,顿时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王虎还欲继续动手,被陆炳制止,“把人都给我带回去,还有赃物,都给我运到北镇抚司去。” 第十五章 新型模式 “啊!!!啊!!”北镇抚司一处诏狱内,一个光头男子正被绑在架子上,一个锦衣卫力士不断用皮鞭抽打,每一次皮鞭落下,便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说,脏款藏那了?说不说,说......”一边抽打,那力士还不断盘问。光头男子浑身血痕,咬紧了牙关,最后竟然被打得昏死过去。 “怎么停了?”张鑫与陆炳在不远处喝着小酒,突然听得惨叫声停止,冲着里面喊道。 “禀报大人,那小子嘴太硬了,被打得昏死过去。” 张鑫暗骂一声,“一群废物,让我亲自来。”随后亲自起身前往审讯室,陆炳赶忙跟在他身后。 到了审讯室,张鑫看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光头男子,对着周围的锦衣卫吼道:“还不快把他给我弄醒。” “哦,哦。”几个锦衣卫赶忙找来一桶冷水,朝着光头男子泼去。 “扑棱!”一桶冷水泼下,那光头男子瞬间惊醒,随后疯狂地挣扎。 张鑫看着他醒来,对着周围的锦衣卫笑着开口:“看好了,我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刑罚。” 说罢,直接让人拿来烧红的烙铁,“呼!呼!”张鑫吹了两口烙铁,它上面的散发的红光,直让他脸色被映照有了亮光。 “你......,你想干嘛。”光头男子看着逐渐逼近的张鑫,吓得两腿发软。 “不干嘛,看你冷,帮你热乎,热乎。” 随后直接朝着那男子胸口烫去,“啊!!!”顿时,光头男子胸口升起阵阵白烟,空气中弥漫肉被烤熟的味道。光头男子挣扎一番,再次昏死过去。 “废物东西,去,再给我把他弄醒。”张鑫将烙铁又放回炭火中,冲着力士吩咐道。 光头男子被再次泼醒,满脸惊恐地看着张鑫。 “想好了吗?是小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听得张鑫的话,光头男子闪过一丝狠辣,紧闭双眼。 “哈哈哈...好好好,好得很,我看你的命根子,是不是有你嘴那般硬。” 说罢,张鑫拿起烧红的烙铁,朝着光头男子走去。 “你...,你...你要干嘛?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望着近在越来越近的张鑫,光头男子总算是屈服了。 这要是给他那来一下,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张鑫冲着陆炳投去笑容,随后又拍了拍光头男子的脸,“你早这样不就完了,还白白遭这罪。” 光头男子说了地点以及金额后,张鑫差人去取了回来,一共900两银子,陆炳直接划了一半给张鑫。 陆炳临走前,张鑫还搂住张云的肩膀,笑着打趣道:“你小子以后再有这种好事,可得继续叫我啊,我有的是办法撬开犯人的嘴。” “叔父放心,以后咱们这种机会还会有很多。” 陆炳对着张鑫一拱手,便退出了诏狱。 “呕!呕!”刚一走出诏狱,陆炳就忍不住吐了出来。刚才因为有人在,他才强忍住吐意,那种酷刑给第一次见的陆炳留下了极大的震撼。 此前,都是在电视上见到,如今现场所见,那种震撼,远超想象。尤其是那种肉烤焦的味道,陆炳一想起,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手底下人干吧,看了太容易做噩梦了。”陆炳擦擦嘴,随即起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到家之后,天色已经渐晚,陆炳匆匆吃过晚饭,溜达一番,便来到书房,开始继续更新,同时也在思考如何杜绝盗版的事情。 其实陆炳也知道,就算是抓了王英,肯定还有赵英,李英,盗版这事是禁不住的。陆炳双手抱头,思索半天,终于想到一个算是好些的方法。 一念到此,陆炳嘴角微微上扬,随后起身朝着卧室而去。 看见范星月还没睡,不由得温和地笑道:“怎么晚了,还没睡呢?”此时,范星月在坐在床头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细细读来,陆炳走近一看,正是《红楼梦》。 “你先睡吧,我等下就睡。”范星月敷衍地应付一声,随后又低声问: “唉,你说贾宝玉,最后会娶谁?” 陆炳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是薛宝钗啊。” “你怎么那么肯定?” “因为我...”陆炳话说到一半,直接愣住了。 范星月抓起陆炳的衣领,一脸急切,“因为你什么?你倒是说啊,平白引起人家好奇心。” 陆炳摇摇头,“我猜的。”既然这本书由我来写,那结局说不定也不是个悲剧,反正只有我知道故事的走向。 一念到此,陆炳将范星月挤去里边,随后吹灭了油灯,顿时整个房间被黑暗笼罩。陆炳则是趁机一把搂住范星月,入手就是光滑的肌肤,一阵幽香传来。 范星月先是身子微微颤抖一下,随后算是默许了陆炳,还将身子转了过来,二人在黑暗中相拥而眠。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外,照射在二人的脸上,显得格外圣洁。感受到阳光的温暖,陆炳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范星月不由得轻声一笑。 随后伸出手去抚摸她婴儿般光滑的肌肤。 “嘤咛”许是范星月感受到陆炳的抚摸,发出一声低哼,睫毛微微一动,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二人四目相对,范星月小脸微红,正欲起身,被陆炳直接双手按住。 “你...,你干嘛...我告诉你,现在可是白天。”范星月吓了一跳,赶忙红着脸挣扎。 陆炳不顾他的挣扎,直接朝着她的红唇吻去,“呜呜......”范星月想要求救,不过却只能发出呜呜声。 良久之后,二人唇分。看着面脸潮红的范星月,陆炳一脸满足地起身,洗漱一番便来到餐桌前吃饭。 范星月低啐了一声,紧随陆炳身后一起来到餐桌前。 今天,难得陆炳无事,还起了个大早,因此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吃了个早饭。餐桌上范氏不断的给陆炳添粥,惹得陆松极为不满。 范氏也不惯着他,“你自己没长手吗?不知道自己去?来儿子,你多吃点,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陆炳强忍住笑意,捂着嘴偷笑。“砰!”陆松那里能忍,直接就将碗重重地扣在桌子上。 “砰!”范氏见他如此,直接重重地一拍桌子,“怎么?不想吃就别吃了。” 陆松起身,脖子通红的看着范氏,“你...,你这个...” “我,我这个什么?我可是皇上的奶娘,炳儿与皇上都是吃我奶长大的,我关心一下炳儿怎么了?” 陆松气势瞬间萎了下去,乖乖将碗翻过,然后将桌上的米饭赶到自己碗中。 “这还差不多。” 陆炳怕二人又争吵起来,赶忙借口有事便抽身离去,出了家门便直奔金大牙的住所而去。到了住所陆炳直接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新型模式。 金大牙听后,面露难色,“这样会有人加盟吗?” “你只管去,反正也总比被盗版书籍给拿去了好。” “那好吧。”金大牙无奈地点点头。 陆炳想着既然盗版禁止不断,那就只能在书中加广告,这些书价格便宜,每隔一章,都会插一段京城商家的广告进去,还有就是更新速度的话,比正常的更新会慢一个星期。 至于正版,陆炳则是准备升级,把书的外观给他整得上档次些,争取让他能够成为一种风尚,毕竟有钱人不在乎花钱,而是在乎面子。 到时候,自己给他们整个什么典藏版,签名版,还“限量”又能狠狠地割一波富人的韭菜。 第十六章 严嵩抵京 翌日一早,陆炳早早起床洗漱,随后快步来到与金大牙约定的地点。 今天,金大牙约了一部分商家,正是要与他们商谈关于在书中插入广告的具体事宜。 由于陆炳去得尚早,因此他赶到时,茶楼内人流稀少。 陆炳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头探出窗外,开始欣赏起北京城早餐的美景。 此时,大街上还飘着薄雾,空气中透着一丝清冷,但是不少商家小贩已经开始吆喝,他们小脸被冻得通红,不断搓着双手,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 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光驱散薄雾,照射在小贩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圣洁。此时,已经有商家陆续赶到。 半小时后。 金大牙与陆炳坐于中间,外围则是围满了商家,他们都是金大牙的朋友,因此,听得金大牙要他们赚钱,便立马屁颠屁颠地跟来过来。 刚一坐定,便有人迫不及待地出言询问:“金大牙,你不是说带我们赚钱吗?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金大牙微微一笑与陆炳对视一眼,陆炳随即冲着金大牙点点头,金大牙也不说话,只是让伙计将印刷有广告的《红楼梦》递给众人。 此前询问那人拿着手中的书籍把玩起来,还发出一声冷笑,“金大牙,我知道你最近靠这书赚了不少,你也用不着炫耀吧。” “难道你舍得,让咱们也入一股。” 这时候陆炳站了出来,指着书本笑道:“诸位掌柜还请翻翻,看看这与以往的有什么不同。” “刷刷......”陆炳话落,在场的人这才翻阅起手中的书籍,发现这书不仅纸张更薄,每隔一章还写着莫名其妙的东西。 “金大牙,你这个奸商,后面写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城东,怡红院,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也把它给印刷上去了。” 陆炳挥挥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随后缓缓开口:“诸位,你们的铺子要是想要,也可以写上去,到时候咱们的书卖遍大江南北,你们的店不也一一样能够赚得盆满钵满。” 听得此话,众多商家眼前一亮,是啊,这书如今大火,要是能够在上面登上自己铺子的地址,到时候还凑没有客源吗?这可自己比扯着嗓子吆喝强多了。 一念到此,众多商家纷纷要求,把自己的店铺名字给加了上去。 “别着急,一个一个来,都有,都有!”金大牙看着他们积极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搞定商家后,陆炳对着金大牙一拱手,便快步返回南镇抚司。 刚一坐定,便听闻韩成来报,说是吏部那边的调动已经成了,严嵩已经被任命为国子监的祭酒。 之所以能这么快,一方面是严嵩本人自身够硬,他是弘治十八年二甲第二名,也就是全国第五,资历足够老,又是庶吉士出身,几乎没有收到丝毫阻拦,便被调了回来。 当然,若是没有陆炳从中推动,他估计还得在南京蹉跎两年,因为一旦到了南京,上面没人,你还想回来?历史上,严嵩也是搭上了升任首辅的同乡夏言,这才开始得势。 远在千里之外的南京城,一个身穿绯红官袍,约莫四十三四岁的中年男子,正拉着一个八九岁的孩童与一个貌美妇人缓缓登上马车,准备往北京城而去。 三人正是严嵩与他的妻子,当然还有他的儿子严世番,虽然年仅八岁,但是从他的相貌已经足以看出,他日后成就不凡。 三人一上马车,严嵩便催促车夫开始行走,“驾!”伴随着车夫一声吼,马车开始往北京城进发。 严嵩此时靠在马车一侧,紧闭双眼,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严世番缩在母亲怀中,瞪着大眼睛,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随后闭上双眼。 严嵩的妻子宠溺地摸了摸严世番的头,随后对着严嵩出声询问:“老爷,你这次能够调到北京,是托了谁的关系?” “不知道,来人也没说,可能就是正常调动吧。”严嵩缓缓睁开双眼,冲着妻子笑道。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他自己都不信,这官员一旦到了南京,要是上面没有人捞你,你就等着烂在南京吧。 妻子欧阳氏为严嵩整理好衣服,随后将头靠在她怀中沉沉睡去。 她家与严家之间乃是世交,因此她与严嵩自幼青梅竹马,很早便订下了亲,如今已经成婚十余年。 严嵩一生都只有这么一个妻子,二人相守近60年,这段爱情不知道羡煞多少旁人。 一行三人,每天白天赶路,夜晚投店休息,经过长途跋涉之后,总算在一天正午时分,赶到了京城。 严嵩本来还在睡觉,突然被车夫的声音吵醒,“老爷,前面就是北京城了。”他心中激动万分,掀开帘子一看,雄伟的北京城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哈哈哈......好好好。”严嵩连声说好,由于太过激动,眼角有泪水蹦出。 他严嵩九岁入县学,十岁过县试,十九岁中举,二十五岁时便得中进士,还被选为庶吉士,当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谁曾想天有不测风云,一场大病竟然让他蹉跎十年,等他返回朝堂时恰逢刘瑾霍乱朝廷,他仗义执言,直接一脚便被刘瑾踢到南京去。 如今再次返回京城,距离当初的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故地重游,自然多了别样的滋味,多年摔打,也早已磨平他身上的棱角,他早不是25岁那个心忧国家,敢于仗义执言的热血青年。 现在他只想往上爬,爬到一个谁也踩不了的位置。一念到此,严嵩不由得握紧手中的拳头,心中暗暗发誓。 一旁的妻子则是满脸的心疼,他是看着丈夫从一个热血青年,一步一步变成一个左右逢源的官场老手。 又行进了十几分钟,严肃一家总算是到了北京城门口,严肃跳下马车,随后拉着妻儿便往城中走去。 “糖葫芦,冰糖葫芦。” “烧饼,刚出炉,热乎乎的烧饼。” “混沌,混沌嘞。” “......” 刚一入城,耳边便响起各种小贩卖力吆喝的声音,严嵩看着妻儿,随后径直带着二人走到一处混沌摊去。 “老板,来三碗混沌。”刚一坐定,严嵩就冲着老板喊道。 老板冲着严嵩一笑,手中动作不停,“好嘞,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 在这等待的间隙,严嵩则是四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这变化太大了,我记得这以前就是个小摊,现在都成了小店。” “夫君,你都十多年没回来,那变化自然大了。” 这时候那老板在一旁插话,“您说的那摊子以前是我爹的,他老了,干不动了,这些年我们也赞了些钱,因此把街边的一处小店盘了下来。” “是吗?那我可得尝尝,你这手艺变没变。” 说话间,伙计便将三碗热乎乎的混沌端了上来。严嵩只尝了一口,眼眶瞬间有些湿润,这正如他当年初次进京赶考时吃的一般味道。 严嵩强忍着泪意,将混沌吃完,随后放下铜钱,便拉着妻儿往吏部去报道。到了吏部,说明身份,吏部核实之后,便有人带着严嵩往国子监而去。 国子监是大明的最高学府,,其中有不少学生以后都是能够成为大明的栋梁之才,他这个祭酒就是国子监的最高长官,而监内的学子,都可以算作他的学生。 一念到此,严嵩不由得捏紧了拳头,脸上似有凌云之志,心中暗自发誓要大干一场。 第十七章 今日无事,勾栏听曲 严嵩刚一进入北京城,很快便有锦衣卫将这个消息告知了陆炳,不过陆炳却是没有立马就去寻他,现在自己一个百户,人家堂堂国子监祭酒,从四品的文官。 陆炳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当然,陆炳还是让张璁盯着他,张璁现在可不得了,都察院的左副都御使,正三品大员。这要是外放那可是一省巡抚。 只有陆炳,现在还是区区正六品的武官。 “唉,前路漫漫,仍然需要努力啊。”陆炳暗自感叹一声,便不再烦恼这些事情。 毕竟,他现在也算是入了嘉靖的眼,再凭借他娘与嘉靖的关系,以后的前途自然也少不了。 一念到此,陆炳眼中闪过一丝炽热,再加上今日休息,随即起了与范星月游玩的兴致。 当天上午,陆炳换上常服便拉着范星月几步上街,开始畅玩起北京城。 二人手挽着手,在北京城的大街上缓步行走,不时还有路边的小贩给二人推销些装饰品。陆炳最近赚了不少,毫不吝啬,大手一挥直接来者不拒。 一旁的范星月拉着陆炳的袖子,低声说道:“哎,差不多就行了,没必要花这冤枉钱。” “你别管了,难得出来一趟,况且也花不了几个钱。” 那老板看陆炳如此豪爽,自然不吝啬赞美之词,“这位公子和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这是我亲自绣的同心结,就送与二位,祝二位永结同心。” 陆炳冲着老板一笑,“老板有心了。”随后笑着接过。 从摊位出来后,陆炳又带着范星月买了些胭脂,然后又去裁缝店做了两套新衣服,这才作罢。 “今天,花了不少钱吧?”范星月看着陆炳今天挥金如土,不由得暗自心疼。 “这有什么的,为你花钱我乐意。” 说罢,拉着范星月便来到一处酒楼之内,点了几个菜,妹妹地吃了一顿,算是犒劳犒劳今天的自己。 午饭过后,范星月正欲回家,陆炳一把拉住她,“这下午才是好去处呢,这么着急干嘛?” 随后二人走到京城一处茶楼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要来些吃食便坐下。 台上一个皮肤白皙,面容清秀的少女正在轻声低唱,声音宛转悠扬,似有时而刚亢,时而低沉,陆炳紧闭双眼,手指跟着少女的节奏拍打起栏杆,好不惬意。 少女咿咿呀呀的唱完一曲,场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还不时有人拿着铜钱往台上丢去。少女对着周围的看客一拱手,立马有一个小厮拿着一个破锣走了出来,开始进行第二轮的操作。 少女退场后,另外两个说评书的上了场,说的正巧还是陆炳的“着作”,范星月听得入迷,陆炳则是索然无味,甚至还有些羞愧。 那二人劈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最后陆炳只听得一声,“砰!” 紧接着二人对着看客一拱手,笑着说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台下的看客,瞬间怒了,纷纷冲着二人叫嚷。 “去你的,再讲一个,再讲一个!” “是啊,再讲一个。” “不讲一个,你今天别想下去。” “......” 说罢,甚至还有人拿出吃食,往台上丢去。其实,也不怪二人,而是这后面的内容,陆炳还没有更新,现在稿子还在自己的书房中躺着呢。 二位说书人无奈,只得又说了一个故事,这才被看客们放走。 接下来便是些戏曲,乐曲弹奏,一波接一波,气氛犹如波浪一般,一浪接一浪,直往上走。最后,一位气质脱俗的白衣女子,弹奏一曲凤求凰,气氛便到达高潮。 那女子约莫十六七岁,身穿白色长裙,鹅蛋般圆润的脸颊,雪白的脖颈,一双美目顾盼之间,勾人心魄。 裙摆之下下则是一双纤细修长的美腿,直吸引得台上的看客们,目不转睛。 一曲终了,看客这才回过神来,“顾大家,还请再为我们弹奏一曲。” “是啊,再来一曲吧。” “......” 台下的人纷纷往台上丢贵重物品,只是为了博美人一笑罢了。 “多些诸位抬爱,那小女子就再抚琴一曲。” 说罢,那女子又坐回原位,开始拨弄琴弦,不多时,悦耳的声音便充斥整间茶楼,台下的看客们屏气凝神,生怕打破这美好。 曲罢,那女子起身,对着周围的看客鞠了一躬,随后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下,缓缓离开舞台。 “看够了吗?要不跟上去看看。”一旁的范星月,看着失神的陆炳,双手环抱胸前,娇声呵道。 “啊?”陆炳如梦方醒,随后红着脸解释:“我那是欣赏音律,这是艺术,艺术你懂不懂?” “你这个人的脑子,一天想什么呢?” 说罢,陆炳还拍了拍她的头,惹得她娇呼连连。 见她吃醋的模样,陆炳不由得暗自好笑,随后抬头朝着窗外看去,已经是傍晚时分。 “别生气了,我错了,她真没你好看。”陆炳赶忙抱住她开始哄起来。 范星月起初先是挣扎一番,便任由陆炳搂住。 “咱们回家吧,天色也不早了。” “嗯。” 二人出了茶楼,挽着手往家的方向赶去,夕阳的余晖照射在二人脸上,显得格外圣洁。他们二人的背影,也在夕阳之下拉下得老长。 刚入了家门,正准备坐下喘口气,迎面便撞上了范氏。此时,她正满脸笑意地看着二人,暗自感叹这小子总算是开窍了。 陆炳受不了母亲的目光,只得找了个借口脱身而去。“娘,我先去休息一会,开饭了再叫我吧。” 范星月见陆炳溜走,心中暗骂一声,也准备学着陆炳逃走,结果被范氏给拦了下来。 “星月,我有事找你,能随我来。” 范星月只得乖乖跟着范氏身后,来到她的卧室。刚进入卧室,范氏立马招呼范星月坐下,随后拿出一个箱子,缓缓打开。 箱中躺着一只玉手镯,通体碧绿,一看就不是凡品。 范氏轻轻地抚摸一番,随即将她拿出转身放到范星月手中。 “星月,这个手镯给你,算是给你的礼物。”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范星月红着脸点点头,“嗯。” “那好,等炳儿16岁你就嫁与他。” “正妻不行,你就给她当平妻吧。” 范星月身子微微颤抖,随后点点头应下。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可能成为陆炳的正妻。 第十八章 张永 范星月从范氏那回来之后,便有些魂不守舍,陆炳问她也不说,陆炳便不再理会。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莫名的不舒服。 翌日清晨,陆炳看着彻夜无眠的范星月,再次心疼地出声询问:“你怎么了?怎么去了娘哪里一趟,便魂不守舍的。” “娘说等你16岁,就让咱们成亲。” “真的?!”陆炳直接激动地抱住范星月。 “那太好了,到时候咱们就能......,嘿嘿。”陆炳搓着手,一脸坏笑。 说罢,陆炳直接按住她朝着她的红唇吻去。良久之后,二人唇分,看着面色潮红,媚眼如丝的范星月,陆炳心猿意马,正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 “咳咳......”外面突然传来声响,打断了陆炳。 陆炳无奈地穿衣起身,随即早起晨练,完毕之后来到餐桌之上。餐桌之上,范氏再次宣布这个消息,并且说明范星月是当平妻。 陆炳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范星月会如此失魂落魄。 不过,陆炳也没办法,他想要往上走,就还得借势。自己虽然与她感情甚好,但是正妻这个位置陆炳给不了她。 因此,陆炳只得向她投去抱歉的目光,并在心中暗自发誓,这辈子绝对好好待她。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陆炳快速吃完早饭,几步来到南镇抚司。刚一赶到衙门韩成便凑了上来,“大人,刚才有人来找您,说是让您去一趟喜来茶楼。” “来人长什么模样?” 韩成抬起头细细回忆起来,“白白胖胖,约莫二十几岁,哦,对了,我听他说话的声音,八成是个公公。” “嗯,我知道了。”陆炳对于来人,已经猜测到了几分。交代韩成几句后,陆炳几步便来到喜来茶楼。向着老板打听一声,便径直往二楼包间走去。 “哎哟,陆老弟,你可总算是来了。”陆炳刚踏上二楼,便听得里面有一个尖细嗓子的声音传来。 随即便见一个白白胖胖的人走了出来,不是黄锦还能是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黄公公久等了。” “哎,说这话就生分了,我痴长你几岁,你要是不嫌弃,咱们兄弟相称如何?” 陆炳见他话都说到这份上,自然不敢得罪,“锦哥。” “哎。”黄锦笑着应了一声,随后将陆炳拉了进去。 陆炳走进一看,主位之上还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虽然连迈,但是依旧双目有神,陆炳与他对视一眼,便很快败下阵来。 黄锦见状,指着陆炳对着那老者介绍:“干爹,这就是我和您提起的陆百户。” “嗯,倒是生得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黄锦轻笑一声,随后又对着陆炳笑道:“陆老弟,这位就是我的干爹,张永,张公公。” 陆炳听得此话,瞪大了眼睛,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张永?八虎之一?” 张永在八虎之中的权势仅次于刘瑾,由于他勤练武艺,弓马娴熟,颇有勇力,因此深受喜好武功的武宗信赖。 多次相助王守仁,同时帮助杨一清计除刘瑾,斩杀平虏伯江彬他也出力颇大。嘉靖登基后,被谷大用进谗言,原本好好的司礼监掌印没了不说,现在还被谷大用踩在脚下。 对于这般人物,陆炳自然不敢怠慢,愣了几秒,赶忙对着张永一拱手,“陆炳见过张公公。” “家父时常与在下说起张公公的事迹,小子佩服之至。” 张永看着陆炳巧舌如簧的模样,不禁大笑出声,“哈哈哈...你小子倒是会说话。”一旁的黄锦也跟着笑了起来。 良久之后,笑声停止。 陆炳则是颤声问:“不知公公寻我有什么事情?” 张永尖细着嗓子缓缓说道:“听说,你说动了杨一清大人?” 陆炳笑着点点头。 “咱家想让你再去与他说说,让他帮着咱家平反。” “这...”陆炳迟疑一阵,随即开口:“公公,您当年与杨一清大人计除刘瑾,关系应该不错,这等小事,何须我去开口。” “你倒是谨慎,你放心,咱家不去,就是不想让皇上知道,我与阁臣牵扯颇深。” “你就不一样了,既然你能说动他一次,我想你肯定有办法说动他两次。” 见陆炳还在犹豫,张永继续开口:“你放心,等咱家翻了身,少不了你的好处。” 陆炳一咬牙,对着张永一拱手,“公公放心,小子必定竭尽全力。” “那咱家就等着陆百户的好消息了。” 说罢,张永带着黄锦走出了包间。临走前,张永还递给他一个腰牌,虽然他现在不得势,但是好歹也是仅次于谷大用的大太监,在这京中还是有几分权势的。 陆炳把玩起手中的金牌,感受到上面传来的真实触感,不由得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要死就死吧。”陆炳一咬牙,收下腰牌,径直往杨一清家中奔去。 到了杨家,发现杨绍芳也在,陆炳对着他笑着一拱手。 杨绍芳被陆炳坑过一次,如何坑给他好脸色看,“哼。”轻哼一声,便挥袖离开。 陆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尴尬一笑,随后与杨一清说明来意。出乎陆炳意料之外的是,杨一清竟然很快同意了。 “杨阁老,您真的同意为张公公平反?”陆炳再次确认。 “放心,我与张公公也算是老交情了,就算他不来求我,我也会为张公公平反。” “像张公公这般,忠勇双全,为国锄奸的人,老夫也是佩服之至。” 见杨一清如此痛快同意,陆炳犹如被天大的馅饼砸中一般,直接送了张永一个天大的人情,自己却是什么都没有付出。 说干就干,当天杨一清就上了奏折,奏折中言明张永在锄奸中功劳大,嘉靖最近刚刚除了杨延和这个眼中钉,自然心情大好,大笔一挥便让张永提督东厂。 自此,谷大用与张永在内廷之中分庭抗礼。估计,嘉靖提拔张永也是有想让他们相互制衡的意味。 张永府邸。 “哈哈哈...这小子动作倒是快。”张永得知自己被提拔为东厂提督后,欣喜若狂。 一旁的两个侍妾见张永如此开心,不由得对着他更殷勤起来。 张永心情大好,又有美妾在怀,不自觉对着两个侍妾上下其手,不多时两个美妾便娇呼连连,媚眼如丝,冯保则是笑着拿出工具箱,从里面掏出辅助工具。 不久之后,张永卧室便有萎靡之声传来。 第十九章 各方角力 翌日清晨,陆炳从床上爬起,再次摸索张永的腰牌,脸色笑容更甚,“木马!”陆炳看着看着,还忍不住亲了它一口。 如今张永成了东厂提督,他这腰牌就变得更值钱了。 “噗嗤.....”范星月起身看见陆炳这副模样,不由得暗自好笑。 “你抱着快破牌子有什么好亲的,不知道经了多少人手,脏死了。” “呸呸呸......”陆炳连连呸了几口,随后坐回床上,一把她搂入怀中。 “你可别小看这块牌子,有了这块牌子,我在锦衣卫可就无人敢惹了?” 范星月瞪大眼睛,惊呼一声:“真的?!” “那是自然,我怎么可能骗你呢。” “你的手放哪呢?”见陆炳说话间,双手不老实,范星月娇呼一声。 “怕什么,年底之后咱们就能成亲了,到时候,还不是我想干嘛就干嘛。” 范星月红着脸起身,“那就到时候再说。”陆炳讪讪一笑,随即跟着起身。 匆匆在家中吃过早饭后,便立马来到南镇抚司。 今天上午也没什么大事,陆炳上午在办公地点处理些公务,吃了个午饭又回到官署内午休。 正睡得香甜,突然被一阵剧烈晃荡摇醒:“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 陆炳缓缓睁开双眼,便见王虎与韩成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 “出什么事情了?慢慢说。” “金...,金大牙要被北镇抚司的人带走了。” 陆炳直接从椅子上坐起,一把抓住王虎的手臂,“什么?!谁干的?” “北镇抚司的一个千户,名叫刘二。” 陆炳瞬间火起,直接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人马便来到金大牙的书店。 此时,不少锦衣卫正在书店内进进出出,不断往里面搬出书本。 一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汉子,正站在店外不断指挥。“都给老子快点,全都给我搬回去,看看其中有没有违法律法。” 陆炳望着这些被抢走的书本,犹如望着白花花的银子被抢走,顿时肉疼不已。“都他娘的给我住手!” 陆炳一声大喝,北镇抚司的人马先是一愣,随即继续手中的动作。 “再不住手,直接当街斩杀。”陆炳冲着王虎下起了命令,南镇抚司的人将信将疑的抽出腰间绣春刀,对准了北镇抚司的人手。 刘二这才打量起陆炳来,“陆百户,你这也管得太宽了吧。” “刘千户,你们北镇抚司的人都是如此嚣张的吗?当街抢夺百姓的财物。” “哼,金大牙违反法纪,我们将赃物带回去,这有可不可?” 陆炳冷声询问:“不知道金老板违法了那条法纪。” “这个...我们一审,不就知道了。”刘二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只得随便搪塞陆炳。 “哈哈哈......也就是说没有证据了?” “你们北镇抚司办案,真是霸道,没有证据就敢抓人。”陆炳怒极反笑,接着对着王虎怒吼:“都给我把这些败类带回南镇抚司去。” “遵命!” 王虎怒目圆睁,一把就按在刘二的肩膀上,顿时,刘二感觉肩上有千斤巨力袭来,想要挣脱,竟然挣脱不得。 刘二见陆炳与他玩真的,瞬间慌了神,开始大声喊叫起来:“陆炳,我告诉你,你没权力抓我,你放开我,放开我......” “啪!”陆炳上前直接一把掌甩在刘二脸上。 顿时,所有人都懵了,就连刘二都愣愣地看着陆炳,不敢相信陆炳敢当街扇他耳光。 “我要杀你了,啊!!!”刘二受此大辱,拼命挣扎,想要与陆炳拼命。 但是,王虎的双手犹如两道钳子一般,死死地钳住刘二,让他动弹不得。 “啪,啪,啪!!!”陆炳又接连甩了刘二好几个耳光,刘二的脸瞬间肿得跟猪头一般。 “咕噜!”周围的锦衣卫看着刘二的惨样,喉结一动,吞咽一口口水。 “现在知道老实了?给我带回去。”看着垂下头的刘二,陆炳让剩下的锦衣卫将刘二的手下都给押了回去。 刘二托大,以为锦衣卫无人敢惹,因此只带了不到10人便出来抄家。 当陆炳带着北镇抚司人的走进衙门,不少南镇抚司的人都惊呆了,不住地对着陆炳等人指指点点。 “咦,那不是北镇抚司的千户刘二吗?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这是谁把他给打成这样的,这也太狠了吧。” “不会是陆百户吧,这得多大仇啊! “......” 陆炳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对着王虎等人吩咐一声,将几人找了个临时地点看押起来。 自己则是快步来到镇抚使的门前。 “咚咚咚......”陆炳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房门。 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便有一个约莫四十五六岁的汉子打开房门,正是锦衣卫南镇抚使何正 “哟,贤侄,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啊?” “来来来,我这刚泡的好茶,快尝尝。”何正一见陆炳便热情的将陆炳迎到座前,自己先是拿起一杯茶泯了一口,还对着陆炳挥手。 “多谢镇抚使。”陆炳拿起茶泯了一口。 “哎,叫镇抚使就生分了,叫叔。” “何叔。”陆炳赶忙叫了一声。 何正一笑,随后问起陆炳的来意。 “北镇抚司千户刘二当街行凶,被我给带回来,现在全凭叔父处置。” “噗嗤!”何正听得此话,直接将茶水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何正声音有些颤抖地再次确认。 陆炳又给他复述了一遍。 何正听后,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脸色满是担忧之色。“贤侄啊,你可闯了大祸了,咱们可没有诏狱,你怎么能够随便抓人呢” “叔父,我可没有抓他们,我南镇抚司负责监察天下锦衣卫,如今有人作奸犯科,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你这样也太鲁莽吧。”何正依旧有些担忧。 陆炳盯着他的眼睛,正色道:“叔父,难道您就愿意一辈子被北镇抚司踩在脚下吗?” “如今正好杀鸡儆猴,给北镇抚司的人看看,咱们绝对不是摆设。” 见何正还有些迟疑,陆炳直接掏出张永的金牌递给何正。 “这,这是...张...”何正盯着金牌满脸震惊。 陆炳点点头,对着何正一笑,接着开口:“张公公会帮咱们的。” “那好,咱们就让北镇抚司的人看看。” “咱们南镇抚司也不是泥做的!” 第二十章 借势 得知陆炳有张永支持的后,何正的腰杆子也硬了起来。 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镇抚使,这南镇抚司没落多年,如今总算是逮到机会,可以好好敲打敲打一番北镇抚司。 一想到自己可能改变南镇抚司被北镇抚司压制的命运,何正不由得心中生起一股炽热。 “贤侄,带我去看看人犯吧。”何正也不含糊,立马便让陆炳带着他去查看刘二等人。 陆炳冲着他一笑,便带着何正往刘二等人的看押地点而去。 不远处的一座屋子,屋内阴暗阴沉,只有一道烛火微微跳动,发出点点微光。 刘二此时脸肿得跟猪头一般,“嘶!”他轻轻一碰,只觉得一股钻心般的疼痛袭来。 “千户大人,您没事吧。”几个锦衣卫赶忙靠了上来。 刘二看着手底下废物的模样,不由得勃然大怒,“滚!都给我滚!一群废物,平日里,欺男霸女倒是在行,一摊上事,屁都不敢放。” 几个小弟见他正在气头上,只得讪讪一笑,退去一边,免得触了他的眉头。 刘二余怒未消,心中盘算等出去后如何报复金大牙,至于陆炳,他是没有胆子去找他。 “枝呀。”突然,大门响了一声,随后缓缓打开,一道亮光投了进来。 屋内的锦衣卫赶忙靠在一起,一齐往门的方向看去。随即便见何正与陆炳几人走了进来。 刘二见了来人,强行提起一丝勇气,“你们想干嘛?还不把我给放了,要不然骆同知和指挥使大人知道了,没你们好果子吃。” “啪!”陆炳朝着王虎看了一眼,他直接上前给了刘二一巴掌,王虎天生神力,一巴掌过去,直把刘二打得头晕眼花。 刘二如遭重击,摸了摸牙,竟然扣出一颗带血的牙齿,“你...你们...,我会向骆同知,向指挥使大人,状告你们滥用私刑。” “王虎,你干什么,你怎么把刘千户打成这样?你还不给我下去好好反省。”陆炳假装对着王虎呵斥一声,王虎称罪便退了出去。 陆炳一步向前走到刘二身旁,玩味地看着他,“刘千户,说说吧,你是如何欺男霸女,强夺百姓财产的。” “你...你血口喷人,赶快把我放了,这件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哼。” “嗯?看来你还是不长记性啊。”陆炳轻笑一声,随后吩咐几个锦衣卫将他按住,就准备再给他来一顿毒打。 “你们干嘛?放开老子,放开老子。”眼看陆炳的巴掌就要到了脸上,刘二拼命挣扎。 “咳咳......”此前未曾开口何正咳嗽一声打断了陆炳。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陆炳会意。 “刘千户,我们南镇抚司向来负责监察整个锦衣卫,如今有人举报你们作奸犯科,我总不能不管吧。” “你放心,只要你如实交代,我绝不会为难你们。” “你放屁,如实交代,我还有命?”刘二心中暗骂一声。 “何镇抚,兄弟真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还请您抬抬手,放兄弟一马,兄弟日后必有重谢。” “是吗?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走了,我等会再来看你。” 说罢,何正作势要走,陆炳几人又围了上来。 “哦,对了,你别指望骆同知能来救你,他现在是估计正和指挥使大人喝茶呢。” 看着何正渐行渐远,又看了看凶神恶煞的力士,刘二赶忙求饶。“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何正见他服软,停住脚步,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转过身子又走了回来。“这才对嘛,好好配合,不就什么事情就没有了。” 陆炳给他递来纸笔,让他将犯过的事情写了下来。 十分钟后。 “哈哈哈......”陆炳与何正在官署内看着刘二的认罪书,不由得大笑出声。 他们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禁吓,竟然什么都给抖了出来,其实这也不怪刘二,这锦衣卫没几个干净的,只要一查多少都能查出点问题。 这上面也大多是写夺人钱财,收受贿赂的事情。刘二以为这种事情是小事,殊不知这等事情一旦被拿到明面上来,那可就是大事了。 “何叔,你拿着这东西去找王指挥,我亲自去北镇抚司将人给保出来。” 二人打定注意后,立马分头行动起来。 陆炳骑着马,飞奔到北镇抚司,随即径直冲进诏狱内。 诏狱内昏暗阴沉,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腐肉的味道,饶是陆炳不止来这一次,胃中也不断翻滚。 在一个小旗的带领下,陆炳被带到一处牢房前。牢房内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胖子,此时躺在床板上一动不动,若不是呼吸之间背部微微起伏,陆炳都快以为那是死人。 陆炳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金...金掌柜。” 床上那人像是受到某种呼唤一般,剧烈抖动起来。 “陆...,陆百户,你可算来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跑到陆炳身前,与陆炳隔着牢门对望。 “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了?谁打的?” “呜呜......他们想要咱们的生意,我不同意,就把我抓起来打,还诬陷我和白莲教有牵扯。”一听陆炳提起,金大牙瞬间委屈得犹如孩子一般,对着陆炳哭诉起来。 良久之后,金大牙总算是止住哭声。 “金掌柜,还请你在这多呆两天,我这就设法为你脱身。” “给金掌柜换间好的牢房,再给他送些好酒好菜去,记我账上。” 接着陆炳又与金大牙嘱咐一番,便退出诏狱,前去寻张鑫。 “不是我不帮忙,而是镇抚使大人不松口,我也没办法。”对于此事,张鑫无能为力。 陆炳摇摇头,“我自然有办法让刘镇抚松口的。”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刘镇元的官署。 “哎呦,陆百户怎么不在南镇抚司呆着,又跑我这来了?”刚一进去,刘镇元就与陆炳打起哈哈。 “刘镇抚,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您堂堂一镇镇抚,没必要与人当下手吧。” 刘镇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即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炳也不和他废话,直接将张永的金牌丢给了他。 “这...这是...张..”刘镇元接过,看清金牌主人后,声音都有些颤抖。 陆炳点点头笑着说道:“如何?我也不要求你干什么,只要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肯定承你这个情。” 刘镇元立马开始飚起演技,“哎哟,张千户,我这腰疼,得回去好好养养,这几天可能来不了衙门,衙门的事情还请你们几个千户多多费心了。” 说罢,刘镇元扶着腰一步,一步往屋外走去。 看着刘镇元离开的背影,陆炳与张鑫对视一眼,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抹笑容。 王佐府邸。 王佐与骆安二人在一处凉亭之中对立而坐,二人面前还放着一个小桌,上面摆满了茶具。 “噗噜,噗噜......”旁边小炉之上的铁壶此时不断作响。 王佐将其取下,随后将热水倒入茶杯之中,霎时间茶香四溢。 “来,骆老弟,好好尝尝。” “哦,好好好。” 此时,骆安脸上挂着一丝焦急,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怎么?有心事。”王佐轻笑一声,随即低声询问。 骆安尴尬一笑,收敛了脸上的焦急之色。 第二十一章 整顿北镇抚司 当天傍晚时分,何正找到了王佐并将刘二的认罪书呈递给王佐。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把。”王佐结接过后,便挥挥手让何正退下。 何正见王佐打算将这事给压下去,出言询问:“指挥使大人,那这事怎么处置?” “我说了,我已经知道了。”王佐加重声音,话语之中带着几分怒意。 “是是是。”何正赶忙点头,随后快步退了出去。 看着何正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上的认罪书,王佐一阵头疼。 虽然这北镇抚司的人一向嚣张跋扈,但是要把这事情放到明面上来说,到时候损害的可是整个锦衣卫的声誉,他这个指挥使不得不为此考虑。 “唉,你小子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吗?” ...... 翌日清晨,陆炳刚一到衙门,便见王佐正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自己。 陆炳赶忙叫了一声:“王指挥。” “嗯,坐吧。” 二人对立而坐,王佐直接拿出刘二的认罪书,拍到陆炳面前。 “这不是刘千户的认罪书吗?这有什么问题吗?”陆炳接过一看,笑着放了回去。 “啪!”王佐一拍桌子,随即出声询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当然是秉公处理,犯了律法,自然有专门的人来定罪。” 王佐骂了一声:“糊涂!” “难道这北镇抚司的人,犯了律法,能够逃脱制裁,那要我南镇抚司干嘛?不如把南镇抚司裁撤算了。”陆炳红着脸,与王佐争辩起来。 “就算你抓了一个刘二又能如何?难道就没有王二,马二,赵二了?” “你抓得完吗?这件事情是他先不讲规矩,随便教训一顿就算了,没必要闹大。” 陆炳冷声问:“王指挥是打算包庇罪犯了吗?” “你!”王佐指着陆炳,说不出话。 “叔父,您先消消气。” 随后陆炳又接着说道:“如今,北镇抚司的人嚣张惯了,甚至有的人都不把您放在眼里,我正好借此机会敲打敲打他们。” “我不管什么刘二,马二,赵二,只要他们敢冒头,我绝不放过。” 王佐再次婉言相劝:“你还小,这里面的道道你不懂,你没必要把人给得罪太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叔父,您忘了?您一直教我要做一个正直的人,怎么今天.......” 听到陆炳的话后,王佐老脸一红。 “话虽是这么说,也没让你像个愣头青一样啊。”王佐心中暗自腹诽,不再说话。 局面瞬间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良久之后,陆炳再次开口:“您要是不答应,我和何镇抚自会联名上书皇上,请求整顿北镇抚司。” “到时候,这事态成什么样子,我可就控制不住了。” 王佐长叹一声,“唉,你小子怎么就不听劝呢。”无奈之下,王佐只得妥协。“罢了,罢了,这北镇抚司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不过,事先说好,这次整顿只能是内部整顿,切莫把这件事情给捅破天。” 陆炳拱手一笑:“叔父放心,我就是想敲打敲打他们一番,让他们知道锦衣卫还有南镇抚司这个衙门。” “这次但凡能够自检的人,一律从轻处理。” 王佐顿感中计,一脸惊讶地看着陆炳,“你小子就没打算与他们死磕到底,一开始就打算拉我下水?” “嘿嘿......”陆炳傻傻一笑,随即开口:“法乎其上,得乎其中。法乎其中,仅得其下。” “我要是一开始就告诉您,我们只是想敲打他们一番,说不定您就把这事给遮盖过去了。” 至于和他们死磕,现在的陆炳还没有这个实力,至少得成为镇抚使再说吧,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王佐见陆炳拿捏住了分寸,不由得暗自点头:“不错,现在知道圆滑了。” “那这刘二你打算怎么处理?” “一切全凭叔父处置。” 王佐下场后,南镇抚司很快便对着北镇抚司进行了一番整顿。这次但凡能够将收受的贿赂交出来,并且以后收敛一些,王佐都算是网开一面,轻责训斥,重则鞭挞。 霎时间,整个北镇抚司的风气为之一肃。 南镇抚司。 何正与陆炳对立而坐,此时何正脸上是春风得意,如今北镇抚司的人也不敢小瞧他们南镇抚司,毕竟,这监察机构还是有效的。 “贤侄啊,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陆炳思索一番缓缓开口:“等。” “等?” 陆炳与他解释起来:“如今,金大牙还在北镇抚司的牢里,等吧,等北镇抚司什么时候受不了再说。” 说罢,陆炳快步走出南镇抚司,随即立马叫来王虎在金大牙的书店前贴上告示。 刚一贴完,便立马有书虫围了上来,低声读起告示。 “在下神机入梦,因为锦衣卫的人无端抓走金老板,在下深感痛心,一时间卧床不起,故暂停新书的更新,休息一阵时间,等身体好转再行更新。” 围观的群众看着告示瞬间傻眼了。 “这锦衣卫也太霸道了吧。” “锦衣卫就知道欺负小老百姓,见了东厂的番子就好像见了爷爷一样。” “是啊,是啊,常人怕他们,我可不怕。走,跟我去锦衣卫要人去。” “......” 这个时代能够有闲钱看书的,大多数家境不错的人,家中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关系,如今正义感爆棚,自然不能忍受锦衣卫如此霸道。 在一个身穿华服的青年的带领下,一大群人径直冲往北镇抚司衙门。 “踏踏踏......”北镇抚司门前突然响起一阵巨大的声响,门口的守卫见了赶忙往里面跑去。 不多时,北镇抚司里冲出数十锦衣卫,分列门前。 为首那青年却是丝毫不慌乱,直接报出了家门:“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小爷我是定国公府的徐延德。” 门口的锦衣卫听后,面面相觑不敢向前。 “哼,不敢动手,就给小爷我让开。”徐延德冷笑一声,便直接推开人墙往衙门内走去。 “刘镇元,刘镇元,你给我滚出来!”刚一进去,就立马大声嚷嚷。 “谁啊,这么嚷嚷,打扰本大爷...,哟小公爷,您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啊。” 刘镇元打着呵欠走出来,正准备怒骂来人,等他看清来人后,立马换了一副脸色。 “你还不快去把金大牙给我放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小公爷,不知道这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没他,小爷我就没书可看,你说这关系大不大?” 刘镇元忙笑着点头:“是是是,我这就让人把他放了。” 说罢,刘镇元冲着部下使了一个眼色,不多时,便有几个锦衣卫带着金大牙走出诏狱。 感受到诏狱外煦的阳光,金大牙不由得脸色浮现出一抹笑容,随即跟着锦衣卫走到徐延德面前。 “小公爷,人我给您带来了,您自己带走吧。” 金大牙看了看眼前的青年,忙对他一拱手:“多谢小公爷救命之恩,金某没齿难忘。” “金老板客气,麻烦你回去催催作者,让他快快更新。” “是是是,我这就回去催他更新。” 第二十二章 徐延德 金大牙刚一被放出来,陆炳便得知了消息。 “徐延德?定国公府的小公爷,倒是有点意思。”陆炳听完来人的禀报后,不由得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翌日清晨时分,陆炳便亲自来到金大牙的家中。 金家大厅。 只见金大牙身披单衣,端坐在主位上,身上隐约可见被抽打的血痕,脸上刚刚恢复些血色。陆炳则是打横坐在一侧,一脸的愧疚之色。 “金老板,这次是兄弟的不对,还连累你受罪。” 金大牙赶忙拱手道:“陆百户言重了,这年头光有钱可不够,这都是命啊!” 说到最后金大牙长叹一声,脸上全是不甘。 这年月,有权的才是大爷。你别看那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看到定国公府的小公爷,那不一样怂得跟孙子一样吗? “嗯,金老板说得不错。我今天来,就是和你商谈,咱们还需要再加两个合作伙伴的事情。” 金大牙赶忙出声询问:“谁?” “定国公府的小公爷,徐延德,东厂提督,张永张公公。” “咕噜!”听到这二人名字,金大牙吞咽了一口口水,一脸震惊的看着陆炳。 “陆百户真有办法说动二人?” 陆炳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金老板放心,张公公那边自然没有问题。” “至于小公爷嘛。还要烦请你去把他约出来,我自有办法。” 金大牙闻言,脸上笑意更甚,“那好,一切就听从陆百户的安排。” “那就祝咱们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哈哈哈.......” 谈定合作伙伴后,陆炳交代了一些具体细节,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便匆匆离开金府。出了金府径直奔向张永的官邸。 张永的官邸是城东一处极大的宅院,光从门外的装饰就足以窥探出一二分这家主人的不凡。 此刻,陆炳正站在张府外打量起张永的府邸,不由得暗自咂舌。 “还请两位兄弟去里面通报一声,就说陆炳有要事求见张公公。” 两个守卫看他穿着锦衣卫服饰,又极为年轻,心中猜想八成是勋贵子弟,自然不敢怠慢,对着陆炳一拱手便径直奔向院内。 不多时,便有一个约莫四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将陆炳领了进去。 一路上陆炳看着各种奇珍异草,假山池鱼,更是让他大开眼界,张永府中的池塘竟然能够直通城外的小河。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男子带着陆炳走到一处书房面前,冲着里面喊了一声,“老爷,陆公子带到了。” 里面顿时传来一道阴柔的声音:“嗯,你先下去吧。” 中年男子对着陆炳一拱手,“陆公子,那您就进去吧,我就先下去了。” 陆炳轻笑一声,随即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入门之后,只见张永在端坐在椅子上,一脸玩味地打量起自己。 “小子陆炳,见过张公公。”陆炳忙行了一礼。 “陆公子快快免礼,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对了,陆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陆炳闻言,连连摇头,“遇到了些小麻烦,不过凭借公公的威名,已经摆平了。” “哈哈哈...你这小嘴说话倒是好听,说吧,又有什么事情来求咱家。” 见被戳穿小心思,陆炳尴尬一笑。“就是金老板的生意,您也知道,眼红的太多了,现在还需要一尊大佛镇镇场子。” “因此,我和金老板决定,各自拿出一成干股,送与张公公。” “那怎么好意思呢?我无功不受禄啊。”冯保脸上笑意正浓,不过依旧还假意推辞一番。 陆炳看着他又当又立的模样,恨得牙痒痒,表面却只得陪起笑脸:“张公公说哪里话,您在这,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的合作机会。” 张永尖细着嗓子说道:“那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咱家要是再拒绝,那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是是是。” 俗话说:“吃人手短,拿人嘴短。” 张永前脚拿了陆炳东西,后脚立马便投桃报李。 “咱家调遣一队东厂番子,在附近巡逻,要是有人敢闹事,他们自会处理。” “多谢公公,多谢公公。”陆炳忙对着张永拱手称谢,又说了几句好话,直把张永吹捧上天。 二人继续闲谈一段时间,陆炳见天色已经不早,对着张永一拱手,说了句道别的话,便朝着张府外走去。 出了张府大门,陆炳回头看了一眼,张府上璀璨生辉的牌匾,眼中的闪过一丝炽热。 当天傍晚时分,陆炳摸到一处酒楼,正是金大牙与陆炳的约定地点。 刚一入酒楼,便见金大牙在不远处朝着他挥手:“陆公子,这里,这里。” 陆炳轻笑一声,随即朝着二楼走去。 “金老板,人到了?” “就在里面呢。” 陆炳拍拍他的肩膀,往包间走去,金大牙紧随其后。 入了包厢,就见一个身穿白色武士服的青年端坐在椅子上,那男子身姿挺拔,五官分明,剑眉星目,面如冠玉,腰间束着玉带,同时悬挂着白玉之环,烨然若神人。 不过,最引入注目的还是他那一双修长的手,不少女子看了都得自惭形秽。 青年也打量起陆炳,二人四目相对,犹如老友重逢一般。 金大牙忙跑出来给徐延德介绍:“小公爷,这就是我跟您提起的陆百户。” 徐延德立马说起了客套话。“哦,早就听说陆百户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小公爷谬赞了,我那有什么事迹,值得小公爷念叨。” “倒是小公爷直闯北镇抚司,仗义救人的事迹,如今在京城广为传播啊。” 徐延德顿时来了兴趣:“真的吗?那他们都怎么说?” “都说您不畏恶势力,敢于与他们做斗争,不少人还想要见您一面呢。” “真的?!”徐延德神情激动。 很快,注意到自己失态,只得坐下,又恢复了翩翩公子的形象。 “来来来,吃菜,吃菜。”金大牙忙指着桌上的菜笑道。 “请!”陆炳对着徐延德做了个请的手势,徐延德面带微笑回应陆炳。 不多时,包间内便响起酒杯碰撞的声音,酒过三巡后,几人都是有些微醺。 陆炳这才开始说明自己的来意:“小公爷,金老板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因此决定拿一成干股送给你。” “不...不行,我帮他,又不是图他的钱财,就是看不惯而已。”徐延德含糊地回应道。 金大爷与陆炳一齐拱手笑道:“小公爷果然义薄云天,要是不嫌弃,这一成干股就当我们与小公爷交个朋友了。” “那好,我就交你们这个朋友。” “哈哈哈...来来来,咱们再喝一杯。”见拿下徐延德后,陆炳与金大牙对视一眼。 紧接着陆炳从怀中掏出最新版本的书籍,递给了徐延德,徐延德接过随意的翻开几页,顿时清醒了许多。 “这...,这是...?” 陆炳笑着点点头。“嗯。” “难道,陆老弟你就是这本书的作者。” “我只是碰巧认识这本书的作者罢了。” 徐延德声音激动地出声询问:“那我可以见见这本书的作者吗?我就是想看看能写出这本书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会的,会的,以后会有机会的。” 见陆炳同意,徐延德拉着陆炳又喝了三杯,这才将书本揣入怀中。 觥筹交错之间,三人逐渐恍惚,徐延德在下人的搀扶下,坐上马车,往家中奔去。 徐延德走后没多久,陆炳与金大牙也跟着退去。 陆炳迈着矫健的步伐往家中赶去,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脚下,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第二十三章 面对面诈骗 翌日清晨,陆炳摸着还在微微作痛的头,挣扎着去桌上倒了一杯水,将水顺下去,这才感觉喉咙好受些。 昨夜,他回到家中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没有洗漱便直接回到卧室,昏睡过去。隐约中还见范星月一脸嫌弃地打来热水,为自己擦拭身子。 此刻,看着还在睡得恬静的范星月,陆炳一脸柔和,忍不住趴在床前,用手掌去抚摸她白皙的面庞。入手便是一片清冷,柔滑如婴儿般的肌肤。 许是感受到陆炳大手的温度,范星月睫毛微微一动,随即睁开了双眼,入眼便是陆炳眼神炽热的盯着自己。 “唔唔......”还没来得及反应,陆炳就直接朝着她的红唇吻去,她只得发出唔唔的声音。 良久之后,二人唇分。 “呼,呼!”陆炳大口喘着粗气,范星月则是脸色娇艳欲滴。 如今,陆炳将张永和徐延德通过利益绑到自己的战车上,心情大好,俗话说:“酒足饭饱,思淫欲。” 因此,他越来越想要将范星月给收了。范星月比陆炳大了足足有两岁多,如今已经18,在这个时代,那可是老姑娘。 毕竟,在大明男子16岁就能结婚,女子则是14岁就能够出阁。古代孩童的夭折率极高,为了不让人口减少,只得提倡早婚早育。 你到了出阁的年纪不出嫁,官府就要按照人头来收取税额。寻常百姓家只要女子一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都抓紧把她给嫁出去,不然还要白白的多交一份税额。 在范星月的微怒下,陆炳摸了摸她的面庞,随即起身往屋外走去。只留得她一人在屋内羞红了脸。 早餐时分,便有消息传来,说是嘉靖差人让他去宫里面一趟。陆炳匆匆吃过早饭,不敢做停留便径直往宫内奔去。 不多时,陆炳便来到乾清宫前。与门口的太监通报一声,很快便有太监将陆炳领了进去。 “臣,陆炳见过陛下。”刚一进去,陆炳赶忙对着嘉靖行礼。 “起来把。” 陆炳这才抬起头,随即便见嘉靖正笑着打量起自己,那种笑容直让陆炳浑身起鸡皮疙瘩。 “咳咳......”陆炳只得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嘉靖也注意到自己失态,整理一下衣服,沉声道:“听说,你最近闹出的动静不小啊。” 陆炳知道肯定是骆安像皇帝告状,不过陆炳却是丝毫不惧,立马起身与嘉靖说起事情缘由:“陛下,北镇抚司的人嚣张跋扈,南镇抚司作为监察整个锦衣卫的机构,自然要惩治锦衣卫中的败类。” “要是南镇抚司畏惧北镇抚,任由锦衣卫在外面胡作非为,到时候,丢的可是皇上你的脸面啊。” 嘉靖摆摆手,“朕那里问你这些了。” 陆炳心中暗自嘀咕。“不问这些问什么?”突然,他好像想到什么,一脸震惊的看着嘉靖。 嘉靖这时也缓缓开口:“听说,这京城中出了一本书名为《红楼梦》,大家都在猜测这书的主人是谁。” “我就派人去查了查,你猜猜怎么着?” 说到这嘉靖还故意停顿一声,陆炳听后喉结一动吞咽一口口水。 见陆炳紧张的模样,嘉靖轻笑一声,又继续开口:“我发现,那些稿子貌似就是从你的府邸,直接送到的书店。” 陆炳吓得直接跪下,“臣惶恐。” “起来吧,起来吧。朕也不是兴师问罪。” “就是想问问,你这一月能赚多少钱?” 陆炳心中盘算一番,说出一个数字:“大概一个月一万两银子吧。” “什么?!”嘉靖惊呼出声。 要知道现在国库每年的收入都只有三百万两,这小小的书本,每个月都能有这么多收益。 一念到此,嘉靖的笑意更甚,“这样吧,你把收益的五成,直接划入内库当中。” “皇上!”陆炳顿时急了,神情异常激动。 陆炳冷着脸瞪了陆炳一眼。“嗯?” “臣,遵旨。” “这才对嘛,你放心,朕是不会亏待你的。”见陆炳同意,嘉靖不吝啬给他画起了大饼。 紧接着嘉靖又与陆炳说了一段话,陆炳看了看天色,对着嘉靖一拱手,正欲转身离开。 嘉靖叫住他问了一句:“你母亲还好吗?” 陆炳停住脚步,转身笑着回道:“都好,我母亲身体好着呢。” “就是许久未曾见到陛下,还时常与我念叨呢。” 听得陆炳的回话,嘉靖脸色微微动容,“你回去告诉你母亲,朕改天就去看看她。” “嗯。”陆炳嗯了一声,便起身往乾清宫外走去。 出了乾清宫,陆炳立马来找张永,与他说了嘉靖要抽走一半银两的时候,张永差点吓得半死。 “陆百户,皇上不会知道我也掺和了吧。” “这你放心,皇上目前还不知道。” “好好好,那就好,不知道就好。”张永长松一口气。 陆炳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明来意:“就是给您的干股,可能要少些了,毕竟皇上一人就独占五成。” “合该如此,合该如此。”张永没有拒绝,连连点头。 见张永如此配合,陆炳对着他拱手笑道:“那就多谢张公公体谅了,公公放心,咱们以后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说罢,陆炳快步往家中走去,开始思考如何多赚些钱。 如今,有了嘉靖的支持,陆炳顿时腰杆子硬了不少,“这下应该没有不长眼的人,敢寻自己麻烦了吧。” 一想到这,陆炳就立马有了动力。接连更新了几章,直到筋疲力尽,这才疲惫地趴在书房的桌子上沉沉睡去。 月色如水。 半夜时分,范星月坐等右等不见陆炳,只得起身来书房寻他。 看着陆炳趴在桌上熟睡,她脸上露出一丝幽怨,便准备将他扶起往卧室走去。 “嗯?”陆炳感受到有人在搬动他,缓缓睁开双眼。见来人是范星月,陆炳轻笑一声,随即挣脱开来,径直往卧室走去。 范星月低骂一声,正准备抽身离开,看见陆炳桌前的手稿,好奇地拿起一看。越看越惊奇,这竟然就是《红楼梦》的手稿。 她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这等故事竟然是一个少年写出来的?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范星月将稿子放在胸前,闭上双眼细细地回味刚才的故事。良久之后,将稿子放回原处,关上房门悄然退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 搞钱 翌日清晨,当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陆炳与范星月的脸上,二人正睡得香甜。范星月将头埋在陆炳怀中,陆炳则是将手穿过她的后背,轻轻将她搂住。 这幅场景显得格外的温馨恬静。 许是发现陆炳的秘密,范星月对于陆炳多了些崇拜之情。 突然,二人缓缓睁开双眼,四目相对,无须多言。两人默契地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便来到餐桌用起早餐。 餐桌上,陆炳拿起一个馒头目光呆滞,脑海中却是在思考,如何搞钱。 被嘉靖敲诈之后,陆炳苦思冥想,如何再赚些钱。但是他犹如灵感枯竭一般,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今日不用当值,这才将陆炳燥郁的心情给冲淡。 “砰砰砰。”范氏连着敲了几下桌子,这才将陆炳从失神拉回。 “想什么呢?还不快吃饭。” 陆炳看着母亲略带怒气的脸色,赶忙应了两声,“哦,哦。”随即拿起馒头咬了两口:“嗯,真好吃。” “这还差不多。”范氏见好好陆炳吃饭,这才收敛怒意。 一家人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起来。 “对了,你今日不用当值吧?”范氏看向陆炳,低声询问。 “嗯,不过,皇上派我有要事要办,我怕是不能完成母亲交代的事情。” 范氏小声嘀咕:“这皇上也真是的,偏偏挑这个时候派你去办事。” 陆炳与范星月听得此话,面色微微一变。 “咳咳......”一旁的陆松咳嗽提醒。 范氏白了陆松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要是嗓子不舒服,就去找个大夫看看,别在这影响老娘用餐的心情。” “哼,妇人之见。皇上派遣他去办事,那是说明皇上信任他。” “多少人想求,还求不来呢,你竟然敢妄议皇上。” 陆炳怕父母又吵起来,只得出来劝架:“好了,好了。” “都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陆松与范氏互相偏过投头去,不再理会对方。陆炳与范星月看着这副场景,不由得暗自好笑。 “娘,我吃饱了。”不多时,陆炳放下碗筷,冲着母亲说了一句,不待她回应,便飞一般的冲出家去。 出了家门,陆炳长舒一口气,便带着稿子径直奔向金大牙的书店,将最新的稿子交到他手中。 金大牙一见陆炳,立马开始吐起了苦水:“陆百户,你可总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这店都要让人给拆了。” “怎么?张公公不是派遣了一队番子在附近吗?还有人敢来捣乱?”陆炳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道。 “嗨,我说的不是捣乱,而是来买书的人。他们见咱们久久不出续集,扬言要提刀去蹲你家蹲您呢。” 陆炳听后,直接愣了一下。“呃。” “这也太暴力了吧,不就是拖个更吗?至于这么激动?我又没有进宫。”陆炳心中暗自腹诽。 “这样吧,你去告诉他们,要是打赏的金额超过五百两,我就多写一章节,1000两写两章。” “最多写两章,多了没有。” 金大牙试探性地问:“这样能行吗?” “你就去试试,反正要是不行,对咱们也没什么损失。” “那好,我今天下午就去办。”说罢,金大牙拿着稿子就欲前去印刷。 “对了,你去告诉他们,谁打赏得多。就将他们的名字,以及打赏的金额,印在下一期的书的首页。” 金大牙将陆炳带到一处偏房休息,自己则是开始派人开始印刷。不多时便印好了五百本,刚一拿出,立马售罄。 “诸位,诸位,明日还有,明日还有。”金大牙看着败兴而归的顾客,忙出言解释。 紧接着一咬牙,说出陆炳交代的事情:“诸位客官,作者说了,只要打赏累计超过五百两银子,他七天内就会多写一章,超过1000两银子就会多写两章节。” “而且,还会将打赏者的名字,印在下一册书的首页。” 还不待说完,立马便有开始叫喊起来。 “我出二两银子。” “我出五两。” “我出五十两!” “......” 金大牙话音一落,外面的富家公子们纷纷叫喊起来。 其中不凡有勋贵以及富商的儿子,他们平日里去青楼转一圈,所花费的银子可比这多太多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花钱少的爱好,自然不会太过吝啬。 况且,这京城的圈子就这么大,自己的名字在上面,那也算长面子的事情。 当天晚上,打赏的金额便已经超过千两之巨。 “陆百户,咱们发财了,这可比卖书赚钱来得快多了。”金大牙看着账单上的数字,不由得砸砸称舌。 陆炳轻笑一声,暗自摇头:“你想什么呢?这都是暴利,那些富二代的钱也不大风刮来的,怎么可能天天打赏。” “我估计,也就是今天头脑一热,便给些银子。以后每天打赏的人能有个100两银子,那我就知足喽。” “对了,你去告诉他们,凡是打赏超过单次打赏超过100两银子,就给他们一个称号叫做白银盟主,超过1000两银子,就叫做黄金盟主。” 金大牙低声喃喃道:“白银盟主,黄金盟主。”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好,我明天就去办。” “对了,那稿子呢?”陆炳径直掏出新的稿子,递给了金大牙。 看着陆炳这么轻松拿出加更的稿子,金大牙内心升起疑惑:“陆百户,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写完了?” 陆炳笑而不语,金大牙也是聪明人,不再过问。 当天晚上,陆炳揣着柔软的银票回到家中,别提心中有多美。其实陆炳也不叫写完,只是存稿有“亿”点多而已。 而且,只有傻子才会选择一次性更新完毕,只要我不完结,就会一直有热度。哪怕是有人骂,不是一样能够恰到钱? 一念到此,陆炳心情大好,被嘉靖敲诈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等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陆炳来到厨房匆匆对付几口,又在院子里面溜达一圈,便洗漱回房。 此时,已是五月,天气开始热了起来。范星月穿着单衣躺在床上,被子半掩,露出一条纤细修长的玉腿。 “咕噜。”陆炳看着这副场景,喉结一动吞咽了一口口水。 此刻她正紧闭双眼,好似睡着了一般,陆炳听着她急促得呼吸声,暗自好笑,心中盘算如何逗弄她。 陆炳一把掀开被子,霎时间,范星月大块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哎呀,还不醒。”陆炳见她依旧装睡,一双大手开始自她的俏脸到脖子不断往下滑去。 “啊!”就在陆炳滑到胸前时,突然感到腰间有巨力传来。 等他再次查看时,便见范星月面色羞红,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 陆炳嘿嘿一笑,开始打趣她:“你不是睡着了吗?” “哼。”她哼了一声,将身子缩去里边,背对着陆炳。 陆炳轻笑一声,径直躺下随后缓缓闭上双眼。 范星月见陆炳这次竟然没有来哄她,不由得将身子转过查看起陆炳,结果发现他竟然睡着了。 “真是个呆子。”范星月暗骂一声,便将头缓缓靠在陆炳怀中,沉沉睡去。 第二十五章 黄金盟主 翌日,陆炳刚赶到南镇抚司,韩成便前来禀报陆炳,说是金大牙来了。 陆炳正疑惑间,金大牙满脸笑意地看着他走了出来。 “金老板,什么喜事啊,这么早就红光满脸?” 金大牙将陆炳拉到一处角落,神秘地说道:“您说的那个黄金盟主,今天有人打赏了。” “什么?!”陆炳惊呼出声,这可是一千两银子啊,有钱也不是这么干的吧。 “那人是谁?” 金大牙轻笑道:“还能是谁,不就是小公爷吗?” “哦,他是咱们自己人,这不是左手倒右手吗?这有什么的。”陆炳无所谓地回道。 “嘿嘿...他是自己人,后面不是有几个凯子,见小公爷出手阔绰,也跟着打赏了几个白银盟主吗?” “啪!”陆炳一拍手,暗自叫好。 陆炳很快心中便有了对策:“小公爷的钱,如数奉还,凯子的钱,三七分成。” “我这就去办。”说罢,金大牙屁颠屁颠地走了出去。 陆炳轻笑一声,随后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处理今天的公务。 京城的一处茶楼内。 几个衣着华贵的青年正聚在一起,其中一人正是定国公府的小公爷,徐延德。只见他此时春光满脸,隐隐约约成为这群人当中的首领。 其中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正对着他打趣道:“徐兄,你这出手也太阔绰了吧,这要是让你老爹知道,还不得打断你的腿啊。” “哈哈哈......”周围的青年跟着大笑出声。 徐延德面不改色,缓缓开口:“张兄,我定国公府虽然比不上你英国公府那般阔绰,但是这点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 “你堂堂英国公府的嫡长子,不会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你!”此前开口的男子满脸怒意,指着徐延德。顿时,整个包间内充满火药味,大战一触即发。 他正是英国公府的继承人,张溶。平日里,他都是是以京城勋贵第一自居,如今徐延德竟然抢了他的风头,这让他如何能够忍受? 这不,当天就叫了几个狗腿子,来找他麻烦。没想到还反被他将了一车。 那可是一千两啊,他一年的例钱,也不过一千两,这徐延德竟然轻松就送了出去。 徐延德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别提有多爽了。 “哎呦,张兄,你要是拿不出来。我可以先借给你,等你每个月发了例钱,再还给我吧。” 见他不说话,徐延德又开始阴阳怪气,这可把张溶气得不轻。要不是徐延德身份比他不差多少,估计早就动手了。 “哼,你给我等着。”张溶恶狠狠地瞪了徐延德一眼,便带着几个狗腿子走了。霎时间,包间内只剩下徐延德一人。 出了包间,张溶对着几个狗腿子凶神恶煞地喊道:“把银子都给我拿出来。” 一个小弟面带难色地看着张溶:“小公爷,要不咱们算了吧。那徐延德是钱烧得慌,咱们就让他去烧就完事了。” “咱们没理由与他置气啊,有这钱,都能去多少次怡红院了。” “对啊,对啊,张哥,咱们犯不着和那个傻帽置气。”其余几个小弟跟着附和。 “嗯?”张溶瞪了小弟一眼,怒骂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不如那个小子。” “不敢,不敢。” “那还不快把钱给我拿出来。” “是。”几个小弟苦着脸,无奈地应下。随即从怀中掏出银两,凑了一堆,这才300两银子。 张溶看着稀稀散散的银子,又看了看小弟:“还有吗?都给我拿出来。” 众多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溶再次发话。“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拿出来。先拿去当了,等有钱了,我再给你们赎回来。” 此话一出,小弟们看向张溶的眼神变了。不过,迫于他的淫威,只得拿出身上的一些金银,装饰,前去当铺抵押,凑够500两银子。 “差不多了,就这样吧。”张溶看着银子,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你们放心,等我有了银子,肯定第一时间把钱还给你们。” 说罢,张溶拿着银子大手一挥,直接给陆炳打赏了一个黄金盟主。顿时,张溶觉得自己又成了京城勋贵的领军人物,殊不知他的小弟们早就与他离心离德。 当天傍晚时分,陆炳得知有人又给他打赏了黄金盟主,差点跳了起来。 陆炳赶忙对着金大牙吩咐:“快...,快去门口摆两幅大喜报,摆一个月,好好谢谢咱们的金主。” “是。”金大牙笑着拱手,便退了出去。 陆炳要是得知张溶是砸锅卖铁给他打赏,估计都要感动得落泪。为了感谢他的慷慨解囊,次日陆炳就带着范星月来到京城的商铺,一路从头买到尾。 张溶开心了,徐延德开心了,陆炳也开心了,三赢。 由于二人的争斗,也引起了其他勋贵子弟们的好胜心。虽然没人如他们二人出手那般阔绰,不过,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这些银两,自然就全进了陆炳的口袋。 徐延德与张溶的争斗越演越烈,成了京城二代圈子茶余饭后闲谈的资本。渐渐地传到了他们父辈们的耳朵当中。 作为此次主角的张溶以及徐延德的爹,英国公张仑以及定国公徐光祚,每次上朝都感觉有人在背后对着二人窃窃私语。 二人对视一眼,长叹一声,眼中有怒火在燃烧。 当日下朝,二人合计一番,决定回去就好好让儿子尝尝毒打。 这不,刚一下朝,徐光祚就就气冲冲地回到家中。 “老爷,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生气。” 徐光祚刚一回家,便有一个中年美妇凑了上来,为他宽衣。那美妇人正是徐光祚的正妻,徐延德的母亲,赵月。 “哼,那个逆子呢?快去把他给我叫来。” “延德在屋里读书呢,我这就去叫他。”赵月见丈夫暴怒,心中猜测儿子肯定惹祸了,赶忙去叫儿子。 此时,徐延延德正抱着《红楼梦》看得津津有味,全然没有察觉到母亲已经到了他身后。 赵月在身后呆了好一段时间,徐延德转身,“啊!”看见母亲,吓了一个机灵。 “娘,你怎么不出声啊,都快吓死我了。” 赵月拍拍他的脑袋:“你还说呢,我看你看得这么入神,就没管你。” “对了,你这看的是什么啊?” 徐延德红着脸将书收起,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看什么,就是些寻常的书本。” 赵月见儿子不愿说,不再追问,:“对了,你是不是又出去惹祸了,你爹现在正生气呢。” “哪有,我最近可乖了。”徐延德扑入母亲怀中撒娇。 赵月宠溺地看着儿子。“好好好,我知道你最乖了。” 徐光祚左等右等,久久不见徐延德,只得自己来到他的卧室。 “爹。” “老爷。” 二人见徐光祚进屋赶忙松开,对着他叫了一声。 “哼!”徐光祚冷着脸,哼了一声。 徐延德犹如乖宝宝一般,站在他的面前。 “逆子,你给我跪下。”突然,徐光祚发作,对着儿子怒吼一声。 “哦。”徐延德摸着耳朵乖乖跪下。 “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孩儿不知道。” “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 说罢,徐光祚将徐延德打赏的金额记录,扔到他脸上。 徐延德接过一看,立马起身笑道:“爹,我和你说这......” 话还未说完,立马徐光祚便被粗暴地打断。“你给我跪下,谁让你起来的。” 赵月接过一看,也被这个数字震惊。“儿啊,你那来的那么多银两,这可是一千两啊,你就这么送出去了?” “这个逆子,真是气死我了,我现在都成了京城的笑柄了。” “爹,娘,这钱都是假的,你们听我解释。”徐延德开始给父母解释起来。 良久之后,徐延德总算是将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还害得老子担心。” 徐延德低声嘀咕:“我倒是想说啊,可你不让啊。” “你说什么!” “我说爹您英明神武,肯定早就知道了。” 第二十六章 大同乱起 距离京城数百里之外的大同,一处军营内,几个汉子正聚集在一起,好像在谋划些什么大事。 只见帐内有五人,其中一人趴在床上,后背有血迹渗出,昏死了过去。其余四人站于帐内,满脸的愤怒。 一个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汉子,恨恨地说道:“他奶奶的,去那鬼地方戍守,不光粮食送不上去,而且五个堡垒与大同相隔百里,这要是蒙古人打来,大同怎么救援咱们?” “这不是让咱们去送死吗?” 身旁一人低声询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哼,大不了,反了他娘的,老子投奔蒙古人去。大明不把咱们当兵的当人看,咱们何苦为他卖命。” 此话一出,帐内其余的人都一脸惊骇地看着他。 一个身材略显矮小瘦弱的军官,冲着此前开口那汉子说道:“郭鉴,你这可是掉脑袋,诛灭九族的罪过啊。” 那被唤做郭鉴的汉子一听,冷笑一声。“陈浩,你他娘的要是怕了,就乖乖的去给朝廷卖命,说不定蒙古人打来的时候,老子还能救你一命。” 陈浩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回应:“谁...,谁怕了。” “咳咳......”就在几人思考间,趴在床上的那个精明汉子,连着发出几声咳嗽,将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几个汉子赶忙靠到床前,冲着男子喊了一声。“大哥!” 精明汉子发出虚弱的声音。“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唉,郭鉴,你有把握下面的兄弟,能够听你的吗?” “大哥,你放心吧,下面的兄弟都不想去那鬼地方当炮灰。况且这大明就没把咱们当人,那狗官张文锦,之前克扣咱们粮饷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让咱们去送死。” 精明汉子一咬牙,大吼一声。“那好,我柳忠今天就反了他娘的。” “嘶!”由于太过用力,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口,发出一声痛呼。 原来,这几人都是大同的边军,大同又是九边重镇之一,同时也是京师的屏障,但是这里地势平坦,很难防备蒙古地进攻。 大同巡抚张文锦为了抵御蒙古人。在大同前线前方九十里的地方,修筑了五个堡垒,一个堡垒五百人,要派遣这五人带着部下前去戍守。 这些人自然不乐意了,这不是去送死吗?柳忠据理力争,结果反倒被参将贾鉴给杖责,于是便有了几人密谋兵变,准备去投奔蒙古人。 当天夜里,五人将手底下的哨官都聚集在自己的帐内。 郭鉴怒道:“诸位兄弟,狗官张文锦与贾鉴想要派遣咱们去孤悬的堡垒戍守,我大哥据理力争,反倒被杖责。” “你们说,咱们该怎么办?!” 此话一出,场内鸦雀无声,都不敢率先表明自己的态度。 躺在床上的柳忠咳嗽一声,随即挣扎起身,看向众人。“诸位兄弟,如今咱们不是要造反,而是兵谏,让朝廷知道咱们的难处。” “诸位放心,到时候有什么罪责,自然由我五人一并承担。” 由于柳忠平日里便乐于助人,武艺高强,再加上义薄云天,在这些士兵当中有着不小的威望。 因此,听得柳忠的保证,帐内的哨官面面相觑,随后一咬牙齐声答道:“我等愿意听从柳把总差遣。” “哈哈哈...好好好。” “你先回去,稳住手底下的士兵,明日看我号令行事。” 说罢,柳忠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众人便有序退出帐内。 翌日一早,柳忠刚起床,便见其余四人已经在他帐中。 “大哥,那狗官又派人来催了。” 柳忠轻笑一声。“来得正好,刚好咱们起事,需要有人的头颅来祭天。” 不多时,几人便一齐来到一处空旷的地点,那里有着几个身穿铠甲的军官,正在等着柳忠等人。 几人刚一赶到,一个中年军官便冲着几人怒道:“柳忠,郭鉴,你们为何还不出发?” 郭鉴正欲要发作,柳忠赶忙拉住,随即对着那军官笑道:“王守备,不好意思,我们这就出发,我想请你给我手底下的兄弟做做动员。” 听得此话,被唤做王守备的男子脸上有笑意浮现:“早这样不就得了,还白白挨了参将大人一阵打,我看你呀,就是犯贱。” “是是是。”柳忠赶忙点头应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转瞬即逝。 王守备在柳忠等人的簇拥下走上高台,柳忠先一步开口:“兄弟们,王守备说了,参将大人不派咱们去守堡子了,大家快谢谢王守备。” “柳忠,你敢假传军令,你想造反吗?”王守备直接抽出鞭子,鞭打柳忠。 “去你娘的。”郭鉴一把抓住鞭子,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反了,反了,你们反了!” 王守备在地上憋红了脸。 柳忠整理整理铠甲,缓步走向前,扫视一番台下,大声怒吼:“兄弟们,你们也看见了。上面根本不把咱们当人,让咱们去百里之外守堡子,那不是让咱们送死吗?” “你们说,咱们该怎么办?” “反了!反了!反了!”台下的士兵疯狂大吼,宣泄心中不满。 “好,我柳忠就带你们趟一条活路。”柳忠大笑一声,随后抽出腰间的刀,缓步走向王守备。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柳忠,王守备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你杀了我,可是诛灭九族的罪过。” “不干嘛,特意借王守备的人头一用!”说罢,柳忠一刀挥向王守备的脖颈,顿时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柳忠一脸。 紧接着,他割下王守备的人头,拿在手中大吼一声:“兄弟们,咱们反了!” “反了,反了!”台下的士兵群情激奋。 “咱们把贾鉴那狗官给抓来。”柳忠大手一挥,便有无数士兵朝着贾鉴的官邸冲去。 不多时,贾鉴便被带到军营当中。此刻,他依旧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依旧不屑地看着柳忠等人。 “柳忠,你们想干嘛?还不快放了本官?” “是是是,参将大人,我们这就放了您。”柳忠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贾鉴露出笑意。“这还差不多。” “我去你娘的,你还当你是参将呢?”郭鉴一脚就将贾鉴踹到在地,紧接着一脚踩在他脸上。 贾鉴那里受过这等屈辱,立马怒骂出声:“你们这些人都得死,都得死。” 柳忠上前,蹲下笑道:“我想,参将大人应该看不见了。” 说罢,柳忠带着让人带了一辆车,让人将贾鉴绑在地上,用车碾压过去。 “啊!!!”贾鉴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不多时便没了动静。 “哼,废物!呸。”郭鉴骂了一声,随后看向柳忠。“大哥,咱们现在干嘛?” “趁现在朝廷还没反应过来,咱们快些出城去。” 柳忠话音一落,便带着人马往城外走去,守城的士兵以为他们是去戍守堡垒,自然就没有阻拦。 出城之后,柳忠等人啸聚于塞下的焦山。 第二十七章 隐瞒 “什么?!你再说一遍!”张文锦在家中,听得手底下人来报。说是柳忠等人杀了贾鉴,现在已经逃出城去。吓得连手中的茶都端不稳。 “千真万确啊,如今贾参将已经被叛军车裂了,叛军出城后啸聚在焦山之下,还请巡抚大人早做决断。”幕僚沉声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张文锦起身,在房间来来回踱步,脸上全是担忧之色。 幕僚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巡抚,要不咱们向朝廷求援,请求朝廷派遣大军前来。”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朝廷要是知道了,我乌纱帽难保啊。”张文锦苦着脸,连连摇头。 “要不咱们招安他们,不追究他们的罪责。把过错全都推到贾鉴身上去,反正他现在不能开口。” 张文锦听后,大喜。“好好好,你这就去办,事成之后,我重重有赏。” 幕僚从张文锦处出来后,不敢逗留,带上十余个兵丁便朝着城外而去。骑马飞奔了约莫半天,总算是在傍晚时分,赶到了焦山。 “站住!”刚一到地界,便被叛军跟拦下。 “还请几位兄弟通报一声,就说张巡抚的幕僚张云,求见你们的首领。”幕僚对着笑着一拱手,随后还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递给那叛军。 “等着吧。”叛军对着张云说了一声,随即又冲着身后喊道:“来人,把他们身上的兵器都给我卸了。” “干什么?”与张云同行的士兵纷纷抽出武器,怒目圆睁。霎时间,周围的气氛降至冰点,大战一触即发。 “赵把总,快放下兵器,放下兵器。”张云怕两方起冲突,赶忙劝解起自己人。 “哼,我要是没了兵器,岂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 张云在他耳边耳语一声。“赵把总,咱们现在都在人家地盘上,他们要想动咱们,咱们能跑吗?” “这...,好吧,就依你所言。”赵把总面露难色,无奈地点点头。 张云见他答应,冲着叛军笑道:“小兄弟,请吧。”那青年对着后面一挥手,很快便有叛军从后面涌出,将一行人的武器收缴。 山寨内,柳忠与郭鉴等人正在商讨下一步的去路。 郭鉴坚持去投靠蒙古人,带着蒙古人来攻打大同,说不定还能封个大官。不过却被柳忠几人严词拒绝。带蒙古人进中原,这可是遗臭万年的事情,他们敢造反,却是不敢做这般事情。 郭鉴见几人与自己意见不合,无奈之下,也只得听从。 “将军,将军,外面有人自称是张巡抚的幕僚,说是要求见你。”就在几人商议间,有人小兵前来禀报。 柳忠起身,整理整理衣服,随后冲着手下笑道:“你看,这不就是来了吗?我猜,这狗官肯定是想招安咱们。” “哈哈哈......”其余几人发出爽朗的笑声。 柳忠先是挥挥手,示意众人停止。紧接着又对着那小兵说道:“去把他给我叫进来吧。” 随着柳忠一声令下,不多时,小兵便带着张云走了进去。 “大同巡抚张文锦帐下幕僚张云,见过各位将军。”刚进入内,张云便对着几人拱手行了一礼。 柳忠摆摆手,“说吧,巡抚大人开了什么条件。” “巡抚大人说了,只要诸位肯回去,巡抚大人不追究此次事情,至于戍守堡垒的事情,就此作罢。” “如何?” “我们杀了参将贾鉴,守备王晨,这都能够宽恕?”柳忠玩味地笑道。 张云轻笑一声。“只要诸位肯回去,巡抚大人说了,这都不是问题。” “这都是参将贾鉴,一己之私,导致兵变,巡抚大人会向朝廷如实禀报。” “那要是我们不回去呢?” “朝廷的大军,顷刻间便到大同,难道诸位想要以区区两千五百人,对抗朝廷的数万大军不成?” “除非......” 柳忠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诸位愿意甘心当蒙古人的狗。不过,你们可以去问问手底下的人,有几个愿意跟着你们走的?”张云挺直了身子,朗声说道。 听得此话,柳忠面色一冷,一把揪住张云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怕,当然怕,蝼蚁尚且偷生,不过我猜你们不敢。” 郭鉴顿时大怒,冲上前来。“你放你娘的狗屁,你看老子敢不敢。” 说罢抽出腰间的刀,作势就要朝张云砍去。张云闭上双眼,张开双臂,一副认命的模样。 “二弟,休要冲动。”柳忠赶忙叫住了郭鉴。 他们要是杀了张云,那真的就只剩下投奔蒙古人这一条路了。 “大哥,你别听这小子胡说。他就是张文锦那个狗官的说客,想要把咱们骗进城去。” 柳忠提高了音量。“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大哥,你就先停下。” “唉!”郭鉴长叹一声,走到一边,还不解气地用刀砍向石座。 张云缓缓睁开双眼,笑着说道:“柳将军,咱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要张大人亲自写下宽恕我们的告示,然后盖上他的巡抚大印。” “好!”张云想也没想就答应。 “那咱们现在就进城去吧。”见柳忠答应,张云赶忙催促起来。 “不急,不急,等什么时候巡抚大人将盖有大印的宽恕书交给我。我们自然会回去。” “这...” 柳忠见张云犹豫,笑着问道:“怎么?有问题?” “没有,没有,我今夜就返回,去给诸位将军要来宽恕书。” 说罢,张云对着柳忠等人一拱手,立马便返回朝着大同城奔去。 “大哥,就这么放这小子走了?你可别被张文锦那个狗官给骗了。”张云刚一走,郭鉴便凑了上来。 柳忠正色道:“难不成咱们还真去投奔蒙古人不成?我看张文锦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事情要是闹大了,他也不好收场啊。” 当天夜晚,张云回到大同城,立马便与张文锦商议。 “巡抚大人,给吧,这次的事情能够压下去就不错了。” 张文锦面露难色。“可是...,可是...,可这样本官不就向他们妥协了吗?这还是不留下书面上的凭据为好啊。” “大人,此次兵变,您可是有不小的责任,如果闹到上面,您......” 张文锦一咬牙。“那好,我立马写下宽恕书,你明日一早将他们给我带回来。” 第二十八章 翻脸 翌日破晓时分,张云带着张文锦的招降书来到焦山。 “诸位将军,这就是巡抚大人的招降书,咱们快些回去吧。” 柳忠接过先是看了内容,又核对一番巡抚大印,确认无误后,这才笑着点点头。“好好好,我这就与先生一同返回大同城去。” 说罢,柳忠带着部众与张云一起往大同城奔去。傍晚时分,一队约莫两千余人的队伍,便整齐的出现在大同城外。 一旁的郭鉴看着高大的大同城,一脸的担忧之色。“大哥,咱们就这么回去,不会有诈吧?” “怕什么?这上面还有他的巡抚大印呢。”柳忠浑然不惧,还拍了怕自己怀中的招安书。 郭鉴还欲再说,被柳忠挥挥手打断。“你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 “唉。”郭鉴长叹一声,一脸的担忧之色。 不多时,几人便到了大同城下。 此刻,张文锦带着几个大同的高级官员在城门下隆重地迎接众人归来。 张文锦一见柳忠,立马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好似柳忠等人不是叛乱,而是凯旋一般。 “我等犯下大罪,幸得巡抚大人谅解,以后我等愿意为巡抚大人效犬马之劳。” 张文锦大笑道:“哈哈哈...好,我已经在府中设下宴席,为你们接风洗尘。” 见张文锦如此姿态,柳忠等人对视一眼,算是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夜晚时分,柳忠带着郭鉴等人欣然前来赴约。 此时,张文锦正在一处偏房内。屋内挤满了身披铠甲的刀斧手,只等张文锦一声令下,便冲出将柳忠等人剁成肉酱。 张云看着张文锦这副模样,一脸担忧。“抚台,难道非要到这一步吗?” 毕竟,柳忠也算是他招降回来的。如今,张文锦立马与他们翻脸,这一个闹不好,叛军们人人自危,又是一场兵变啊。 “哼,像这等叛军的恶首,又岂能放过。你无需多言,我意已决。”张文锦态度坚决,挥手便打断了张云。 紧接着又扫视一番屋内的刀斧手,沉声道:“你们就在偏房,以我摔杯为号,立马就冲出来将叛军控制住。” “遵命!” 做完这一切,张文锦整理一番官服,收敛脸上神色,随即大步往大厅走去。 柳忠等人早早在那等候,见张文锦到来赶忙起身行礼。 “坐坐坐。不好意思诸位,我有些事情耽搁了,因此来得晚些。”张文锦一边笑着招呼几人坐下,一边对着几人说明原因。 柳忠立马笑着回道:“巡抚大人日理万机,我等这些小事,还劳烦巡抚大人,是我等的不是。” “哈哈哈...来来来,咱们喝一杯。”张文锦举起酒杯,对着众人喊道。 几人迅速与张文锦碰杯,张文锦用袖子遮住酒杯,一饮而尽。众人赶忙跟上。 “来来来,吃菜,吃菜。” 觥筹交错之间,众人有些恍惚。张文锦见时间差不多,拿起酒杯往席间退了几步。 随即重重扔下酒杯,“砰!”伴随着一声巨响。 旁边的偏房瞬间冲着数十刀斧手,拿着满是寒光的武器恶狠狠地看着五人。 柳忠心乱如麻,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文锦。“巡抚大人,这是何意啊?” “哈哈哈...你们这些恶首,还妄想脱罪。本官今天就要把你们就地正法。” “来人啊,还不快给我拿下。” 张文锦往后一退,刀斧手立马将五人围了起来,随即对着五人攻去。五人慌忙抵挡。 “狗官,你这个狗官!”柳忠一刀砍死一个刀斧手,瞪着张文锦破口大骂。 “大哥,我早就说了,这狗官靠不住,咱们冲出去。”郭鉴大吼一声,随即拉着柳忠的往屋外冲去。 “啊!!!我的手!” “老五!”柳忠与郭鉴看着兄弟被斩断一臂,大吼一声,眼眶欲裂。 “报...仇!”那人低声说了一句,随即昏死过去。 “狗官,狗官!啊!!!”郭鉴与柳忠大吼一声,抄起手中的兵器,往张文锦的方向杀去。 周围的刀斧手见二人不要命的模样,心中发寒,竟然给他们开了一条小口子。 “还不快给我杀了他们?谁杀了恶首,官升一级!赏银200两。”张文锦看着逐渐逼近的二人,立马朝着刀斧手怒吼一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人将柳忠与郭鉴围了起来,渐渐地二人体力不支。 “啊!!”柳忠手臂北被了一刀,发出一声痛呼。随即他扫视一番战场,剩下两个兄弟早就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柳忠恶狠狠瞪了一眼张文锦,随后拼死打开一道口子,往府外逃去。出了府外,二人疯狂的往自己的军营奔去。 “踏踏踏......” 官军则是疯狂地在后面追捕,许是求生的欲望,二人又有了气力,逐渐甩开了官军,径直来到自己的驻地。 “快...快去,告诉兄弟们,张文锦这狗官骗了咱们,他要把咱们全都杀了。”刚一跑到大营门口,柳忠就冲着守门的士卒喊道。 不多时,恐慌便在士兵中蔓延。 “大哥,我早就说了,这狗官不可行,你非要...唉!”郭鉴满脸怒意,一拳砸在桌子上。 柳忠大吼一声,一脸懊悔。“此事皆因我一念之仁,如今害得三位兄弟身首异处。” “大哥,反正现在横竖都是死,咱们死之前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好,你带1000兄弟先去把府库打开,拿出武器。 我亲自带剩下的兄弟,去把牢里的死刑犯给放出来,咱们就闹他个天翻地覆。” 说罢,二人也不再停留,各自去干自己的事情。 当天夜晚,柳忠放出牢中的囚犯,拿出武器将他们武装起来,很快便聚集了五千之众。 由于柳忠等人叛乱,街道上的地痞流氓挥水摸鱼,也跟着加入叛军的队伍。整个大同城乱做一团。 叛军们攻击衙门,烧毁都察院。柳忠正准备去寻张文锦,结果这小子跳墙而走,逃入了博野王府中。 柳忠便得到消息,将博野王府围了起来。 “里面的人听着,把张文锦这个狗官给我送出来,否则我就带兵攻入府中。” 此刻,张文锦与一个身穿蟒袍的中年男子正在屋内,听得下人来报,张文锦脸色大变。 “王爷,你可莫要听信叛军的威胁啊,你放心他们不敢侵犯宗室。” 博野王无奈地回道:“张大人,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紧接着对着下人吩咐:“还不送张巡抚出去” “是!” 张文锦直接吓得瘫坐在地上,抱住博野王的大腿,不住哭喊:“王爷,王爷,你不能那么绝情啊,王爷…” 博野王紧闭双眼任由家丁将张文锦拖了出去。 “轰!”伴随着一声巨响,博野王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张文锦被几个家丁丢了出来。 叛军见状,直接一拥而上,将张文锦砍得不成人样。 第二十九章 天子震怒 叛军们杀了张文锦后,又烧毁了各处衙门,事态越演越烈,柳忠等人没了主意。 郭鉴在一旁提议道:“要不咱们把总兵大人推出来吧。” “也只能如此了。”柳忠点头应下,随后他们从狱中放出了因事被逮的总兵官朱振,准备推举他为首领。 不多时,叛军便带着朱振来到叛军大本营。 柳忠正在与部下商议军队接下来的前途,突然听得外面来报。“将军,总兵大人到了。” “快...,快...,快去给我请进来。”柳忠大喜,忙催促部下。 那部下一拱手,随后便带着一个约莫四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身穿囚服,依旧难掩身上的肃杀之气。 只见那男子身高七尺,身姿挺拔,五官分明,双鬓如刀,尤其一双虎目,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柳忠。” “郭鉴” “见过总兵大人!” 那男子刚一进来,两人立马对着他恭敬地行礼。来人正是大同总兵朱振。 朱振冷脸瞪了二人一眼。“哼,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犯上作乱。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等候朝廷发落。” “总兵大人,真不是兄弟们想反,而是真的活不下去了。这狗官张文锦,派遣咱们2500多兄弟,去大同城百里之外的地方戍守。 那不是让咱们兄弟去送死吗?”郭鉴立马反驳道。 “哼,那你们为何不想朝廷反应?” 柳忠听后,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朱振露出嘲讽的笑容。朱振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幼稚,随即老脸一红,偏过脸去。 局面顿时陷入了尴尬地境地,三人心中各怀心思,空气中静的可怕。 “那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终于,朱振忍受不了,开口打破了这宁静。 “推举您为首领,然后让求镇守、巡按等官代为上奏,请求朝廷赦免。” 朱振心道:“要是我不答应呢?” “那我可就约束不了我手底下的兄弟,等朝廷的大军赶到,我敢保证,这大同......” 柳忠的话语中透着浓浓地威胁意味。 “你!”朱振脖子通红,指着柳忠半天说不出话。 良久之后,朱振长叹一声。“唉,你们可害苦我了。” “大同百姓的存亡,全在总兵大人一念之间。朱总兵,你这可是滔天的功劳。” 柳忠见朱振答应赶忙他的拍起马屁。 “不过,我要与你们约法三章,不许扰民,不许侵犯宗室,不许再烧杀抢掠。” “大人放心,那是自然。我这就去约束好手底下的兄弟,谁要是敢再胡作非为,先问过我手中的刀再说。” 说罢,柳忠对着朱振一拱手便出大帐。 刚一走出大帐,立马对着周围的心腹喊道:“来人,给我轮流派遣兄弟去街上巡逻,碰见有趁乱摸鱼的人,格杀勿论。” “是!”几个心腹对着柳忠一行礼,便带上几队人马,往街上走去。 此时,街上还有不少乱兵在百姓的铺子里肆意抢夺。 “给我杀!”巡逻的士兵见了也不废话,直接抽出武器,往乱军身上砍去。 不多时,铺子内便传出惨叫,随即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看见了吗?谁要是再敢烧杀抢掠,这就是下场。”巡逻的士兵处理完毕后,又朝着街道上看热闹的叛军吼了一声。 顿时,看热闹的叛军脸上露出骇然之色,作鸟兽散。这一波杀鸡儆猴后,诸多叛军被其震慑,接下来的日子大同城的治安好了许多。 北京城。 巡按大同的御史巡按王官将事情的原委经过,详细奏报了朝廷,顿时引起整个朝廷的震动。当日早朝,嘉靖怒骂道:“张文锦,抚驭失宜,贾鉴,严厉致变。” 骂罢,嘉靖看向群臣:“诸位臣工,可有和看法。” 费宏一步踏出:“陛下,这些叛军胆敢叛乱,臣以为应该派遣大军,铁血镇压。这次绝不可轻饶!” “否则,各地的守军都有样学样,朝廷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费宏的话一出,立马便有不少文官附和。 “是啊,费阁老说的是。” “这些武夫最是不可信,应该火速镇压。” “......” 文官天生就对于武将抱有极大的敌意,却是不管这次叛乱的主要缘由,就是张文锦的喝兵血导致的。 其实,在万历年间宁夏的那次叛乱,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当时的巡抚党馨,不管不顾地一直喝兵血。但凡士兵们觉得过得下去,谁愿意干这掉脑袋的事情。 嘉靖看着七嘴八舌的群臣,对着张璁使了一个眼色。 “陛下,臣认为此事应该宜小不宜大。若是将他们逼上绝路,说不定他们走投无路之下,开关去将蒙古人给迎了进来。” “大同可是京城的屏障,到时候京师危矣。” 此话一出,刚才说话的文官都沉默了。 毕竟,他们也不敢保证朝廷的大军,能够在叛军投降蒙古人之前将他们剿灭。 “那好,李昆听旨,你们兵部速拟旨。朕可以赦免叛军,恶首鞭打五十即可,让他们呆在原地,等候朝廷的人马赶到。” 嘉靖的话音一落,人群中立马便有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身穿绯色官袍的男子跑出来跪地道:“臣,李昆接旨。” 嘉靖又接着开口道:“升任大同都指挥桂勇,代理都督佥事为总兵,镇守大同;” 升任宣府巡抚李铎,巡抚大同;” “陛下,李铎丧母,回家丁忧去了。”张璁出言提醒。 “那就升任山西按察使蔡天佑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大同。”嘉靖大手一挥,便让将事情安排妥当。 当天下朝后,陆炳也得知了大同叛乱的消息,这比他预料的来得早了一些。 不是陆炳不想预警,而是自己要是说了,还不得被人当怪物抓起来。 况且,这可是刷履历的好机会,陆炳自然不会白白浪费。 当天他就进宫去请旨,让嘉靖准许他与李昆一同前往大同。 嘉靖也有心提拔陆炳,稍作思考便同意了陆炳的请求。 夜晚时分,陆炳回家与父母说了此事。 “什么?!”范氏惊叫一声。 “你说你要去平叛?” 陆炳笑着给他解释:“娘,我就是跟着李侍郎一同前去,转一圈就能得份功劳。” “真的没什么危险?” “放心吧,叛军已经表示愿意归降,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第三十章 平叛 四月的北京城杨柳飘飘,一阵风吹来,杨柳在风中摇曳,与城中的楼台相互映照。北京城中的百姓依旧如往常一般,丝毫没有受到大同兵变的影响,为这春日平添了几分别样的风景。 北京城外的一处大桥,此桥连接京城周围的各处要道,往日都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过,今日却是行人稀少。 只见一队约莫万余人的大军正缓缓从远处走来,随后有序地跨过大桥。为首一人身穿绯色官袍,胸口绣着一只大大的孔雀。 那人五官分明,鬓角如刀,虽然年近五十不过依旧精神抖擞,脸上一直挂着淡淡地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此人正是负责前往大同安抚叛军的兵部左侍郎李昆。 陆炳则是与王虎,韩成等人缩在队伍的后方。若不是身上的锦衣卫服饰太过扎眼,估计都没有人注意到这些个小透明。 锦衣卫队列中,韩成看了看前方的陆炳,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解,问道:“大人,这平叛的事情也不归咱们锦衣卫管啊?咱们何苦去趟这一趟浑水?” “而且我可听说了,这叛军可都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啊。” 陆炳笑着回道:“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区区些许叛军。况且,要是处置得当,这可是不小的功劳。 怎么?你嫌弃自己的功劳太多了是吧?” 韩成讪讪一笑,随即退到一边。 两日后,朝廷的大军总算是到了大同的镇城。 大同镇有城20座,堡52座。这72座城堡按照地理位置从东往西共分为四道,即阳和道、分巡冀北道、大同左卫道、分守冀北道。 由于大同镇城的地理位置特殊,嘉靖这才打算大事化小。 一到地点,李昆拍马向前,冲到城门下,冲着上方大吼一声:“老夫是兵部左侍郎李昆,负责此次安抚事宜。速速开门。” 李昆话音一落,城墙上便走出几个武夫模样的汉子。正是朱振,柳忠等人。 “李侍郎,老夫是大同镇原总兵朱振,我这就放你入城。”说罢,朱振就要下城去开门。 “哎!”柳忠一把抓住朱振。 朱振不解地问:“你这是干什么?李侍郎已经到了,你为什么还阻拦。” “不不不,我看还是让李侍郎少带些人进来,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骚乱。”柳忠轻笑一声。 紧接着又冲着李昆喊道:“李侍郎,还请让兄弟们靠远一些,你最多带三千人入城。” 此话一出,不远处的大军瞬间怒了。 “太混账了,他们这是想干嘛?还想扣留李侍郎不成?” “哼,我看他们就没打算投降,干脆剿了算了。” “......” 李昆脸上也有怒意浮现。“你们这是想干嘛?难道还想对抗朝廷天威吗?” “李侍郎,如今城内局势很不稳定,要是朝廷大军一下子涌入,我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李昆脸上挣扎一番,随即开口道:“好,老夫就带3000人入城,你们速速打开城门。” 话音一落,“轰!!”伴随着一声巨响,大门缓缓打开,柳忠与朱振从城门走了出来。 “朱振。” “柳忠。” “见过李侍郎。” 李昆挥挥手让二人免礼,随后返回调了三千军队,径直往里边走去。 半个时辰后,朝廷的大军被安排到一处军营住下。李昆则是跟着柳忠来到镇城中的官署。一般城中的大小事宜,都是在此商议。 只见官署内,李昆端坐在主位上,柳忠与朱振二人打横坐在两侧。 李昆端起案上的茶泯了一口,缓缓开口:“二位,皇上仁慈,知道此次兵变都是张文锦,和贾鉴的罪过。因此赦免了你们的死罪。”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柳忠赶忙磕头谢恩。 紧接着,柳忠又问道:“李侍郎,皇上的圣旨呢?” “哦。”李昆从怀中掏出圣旨让二人跪着接旨,自己则是缓缓念了出来。 大概内容就是,这次兵变都是张文锦督抚失宜,贾鉴严厉致变,就不追究叛军的罪过。恶首只需要鞭打五十即可。 听闻只需要鞭打五十,柳忠松了口气,大不了就是在床上躺几天。 “你速去安抚好手底下的军队,莫要再生乱子。要是再有人胆敢劫掠,休怪我军法无情。” “是是是,李侍郎放心。”二人连连点头应下。 当天傍晚时分,柳忠在官署设宴,宴请李昆等人。 本来按照陆炳的级别,他是没有资格去的,但是柳忠与朱振打听到陆炳与皇帝不同寻常的关系,就顺带叫上了陆炳。 此时,外面早已被夜色笼罩一片漆黑,不过官署内却是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屋内人声鼎沸,不时响起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来,陆百户,柳某敬你一杯。”柳忠举起酒杯走到陆炳身边,朝着他笑道。 陆炳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与他碰杯后,一饮而尽。 接下来,柳忠拍拍手。不多时,便有诸多的衣着暴露的女子走了出来。刚一出来,便坐到诸位将领的身边,对着他们勾搭起来。 “柳将军,你这是何意啊?”李昆被两个女子撩拨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地问道。 “哈哈哈......李侍郎,这都是我大同的特色。诸位好不容易来一次,自然得好好招待一番。” 陆炳看着眼前的丰韵女子,再加上些酒精的刺激,被她撩拨得脸上通红。 “公子,你怎么这么烫啊?让奴家伺候你好不好?”那女子吐气如兰,便欲要拉着陆炳往偏房走去。 “不不不...”陆炳连连拒绝,随即逃一般的跑开。只留得那丰韵女子在原地跺脚。 “陆百户今年可还不到十六,柳将军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一旁有与陆父熟识的武将笑着开口。 “是是是,是柳某孟浪了。” 不多时,便有将领搂着身前女子的往偏房走去。 陆炳在一旁细细打量起周围的女子,发现她们与京城的姑娘大不不同。京城的青楼女子大多都娇小柔弱,可是眼前的女子,几乎个个都是丰乳肥臀。 她们便是传说中的“大同婆姨”,号称是古代娼妓四大流派之首。与扬州瘦马的娇小不同,大同婆姨以丰乳肥臀、性格火辣开放、下盘功夫强硬为特点。 陆炳怕自己被这些人勾走自己的第一次,只得借口身体不适,悄然退去。 第三十一章 乌龙 翌日清晨,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户透了进来,落在陆炳的脸上。陆炳用手遮挡住阳光,随后翻了个身子。 “嘶!”宿醉的后遗症直让陆炳,发出一声痛呼。 在床上缓了约莫三十分钟,陆炳缓缓从床上爬起。随即穿上衣服洗漱一番,便准备收拾行装,就要返回。 因为,在他看来这次叛乱大概是已经收尾了,估计不日就会返回。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陆炳赶忙询问:“外面怎么了?怎么闹哄哄的。” 王虎与韩成带着锦衣卫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叛军们又哗变了。” “啊?!”陆炳惊呼出声。 “这好好的,怎么又哗变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如今城内的叛军又开始聚起来,开始在城中四处烧杀抢掠。” 陆炳心中暗道不好,沉吟一番,心中有了主意。“快...,快随我去朝廷大军的驻地,去寻李侍郎。” 一行人不敢停留,迅速冲上街道。此时街道上有不少正在叛军烧杀抢掠,百姓在街上四处奔逃,不时还传出阵阵惨叫声。 王虎正欲上前解救,被陆炳一把拉走。“走,先去调兵!” “哎!”王虎一咬牙长叹一声,随即跟着陆炳往驻军大营走去。 刚一跑到驻地,陆炳就朝着驻地内气喘吁吁地喊道:“快...,快去告诉李侍郎和各位将军,叛军又哗变了。” “李侍郎和各位将军昨夜去参加宴席,至今未归啊。” 陆炳惊呼出声,一脸地不可置信。“什么?!”他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柳忠等人准备顽抗到底。 李昆等人有可能已经遭了他们的毒手,可是这想不通啊,这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带五百人护送我去官署,我要亲自去找李侍郎。” “好。”那千总立马点头答应,随后派遣了五百人给陆炳。 陆炳凭借着五百人的护送,很快便到了官署衙门。 此时,官署大门紧闭。“砰!”王虎上前一脚,直接将大门踹出个大窟窿,随后一行人一同涌入官署。 “李侍郎,李侍郎!蔡巡抚,蔡巡抚!”刚一入内,陆炳便招呼众人开始大声呼喊。 在官署的一处偏房内,李昆正赤身裸体躺在床上,两边肩膀各自枕着一个丰韵的女子。那两个女子犹如八爪鱼一般,将他缠绕住,李昆在她们中间睡得极为香甜。 此刻,他嘴角满意的上扬,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一脸地满足模样。全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李侍郎,李侍郎!”伴随着呼喊升传来,李昆缓缓睁开双眼,起初还以为是幻听。 等他坐直了身子侧耳倾听,发现真有人叫他时。他吓了一个机灵,赶忙挣脱二女,胡乱地抓起衣服往身上套去。 “大人,怎么早干嘛去啊?让奴家再来服侍您一次吧。”两个女子又开始往李昆身上蹭弄。 顿时,李昆浑身一机灵,老脸发烫。不过,理智还是压制住了欲望,他推开两个女子,冲出门外。 “陆百户,陆百户,我在这呢?我在这呢?” 陆炳听得李昆的声音,脸上浮现出笑容,松了口气,随后跑到他身边。 “陆百户,怎么了?你带着这些兵跑到官署干嘛?” “李侍郎,叛军又开始聚集起来做乱了,你看看咱们怎么办?”陆炳赶忙与他说明如今的情况。 李昆一脸地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李侍郎,这是我亲眼所见,如今叛军又涌上街头,开始祸害百姓。” “好好好...好得很,柳忠竟然敢骗我。走,咱们去问个清楚。” 李昆一脸怒意,带着五百人气冲冲地就往柳忠的住所奔去。 “砰!”李昆一脚踢开大门,闯入柳忠房中。 “啊!!!”床上的一个女子正与柳忠亲热,见有外人闯进,尖叫一声。随后抓过被子遮住自己的妙曼躯体。 柳忠见李昆等人来者不善,赶忙陪起笑脸。“李侍郎,你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柳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反叛。我看就应该把你全都镇压。” 柳忠一听瞬间被吓了个机灵,赶忙拼命与李昆解释。“李侍郎,我冤枉啊,我冤枉。我从昨日都未曾离开此地,那里机会去发动叛乱。” “况且,要是我真想动手,您那里还有机会在这......” 李昆老脸一红,心想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不过,就算你没有参与。那也是你管教不力,我照样治你一个失职之罪。” 柳忠爬下床跪道:“下官肯定将功补过,凡是此次参与的士兵,全部交由您自己处置。” “那好,你现在就去约束好你的部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李昆点点头,准许了柳忠的提议。 “是是是,我这就去约束好手底下的人。”柳忠连声应下,随即带着自己的亲兵来到街道上。 看着满街的乱兵,柳忠怒从心气。抽出腰间长刀,连着砍了好几个乱兵。 “都他娘的给我停手,谁要是再不听军令,格杀勿论。” 伴随着一声大吼,叛军们停下手中动作,都将目光看向柳忠。 由于柳忠出面,骚动很快便被平息下来。事后,在追查骚动的缘由时,李昆顿感无语。 原来兵部尚书金献民和总兵官杭雄率师出镇甘肃,途经大同,驻师补充给养。叛军们见城外又多出一路大军,以为又被朝廷骗了,于是再次发动叛乱。 当天正午时分,李昆与金献民会面。 “金尚书,你可差点害苦我了。”李昆一见到金献民就立马抱怨起来。 金献民也从部下口中得知城中发生的事情,于是朝李昆投去歉意的笑容。 随后二人又交谈了一番,李昆痛快地给金献面补充了粮草。金献民以皇命在身为由,不敢逗留,补充粮草后,当天便离开了大同镇城。 翌日一早,柳忠将叛乱中表现极为恶劣的五十余人,通通绑到菜市场。 当天上午时分,菜市场前挤满了百姓。他们脸上满是愤怒之情,不断往中间的叛军投去烂菜叶和烂鸡蛋。还不时发出咒骂之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头越来越高。柳忠看了看太阳,随即对着台上的李昆沉声道:“大人,时间到了。” “斩!”李昆拿起令箭往下一扔。 “噗!!!”刽子手拿起酒喝了一口,吐在叛军的脖子上。随后刽子手在叛军的求饶声中,挥舞大刀。 霎时间,人头应声落地,鲜血喷涌而出。整个菜市场瞬间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 李昆微微皱鼻,起身走到中央,大吼一声。“看见了吗?这就是作乱的下场。” “今后,谁再敢动乱,定斩不饶!” 说罢,李昆让人将尸首收敛,缓步自己官署走去。 陆炳强忍着胃中的翻滚,走到一处拐角处。“呕!!!”终于坚持不住,呕吐出来。 “大人,你没事吧?”韩成赶忙跑到身后,为他抚顺后背。 “没事,没事。”陆炳有气无力地回道。 陆炳知道,这是他必须经历的。以后这种事情他还会碰到很多,因此提前来练练胆量。 第三十二章 乐在其中 李昆在菜市场斩了50多个作乱的叛军后,整个叛军的风气为之一肃。再也没有叛军胆敢听信鼓动,去霍霍大同镇城的百姓。 叛军大营。 “啊!!!”柳忠等人被绑在架子上,不断有官军拿着皮鞭抽打在他们身上,整个营地充满了痛苦的哀嚎。 台下的叛军看着首领的惨样,心中暗自发怵。好似这皮鞭是打在他们身上一般。 “啪,啪,啪!!”皮鞭抽打在柳忠与郭鉴身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李昆站于高台眼睛微眯,看着台下的场景。 不多时,五十皮鞭打完,负责行刑的几个士兵转身对着李昆一拱手:“大人,行刑完毕。” 李昆抬头看了一眼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柳忠,缓缓点头。“嗯,去把他们放下来吧,找个大夫好生看看。” 说罢,李昆快步返回官署,就要去寻柳忠给他找的那两个丰韵女子。一想起那种滋味,李昆不由得脸上浮现出一摸笑容,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一连五日,陆炳连李昆的面都没见到。 终于在第七日的时候,陆炳忍无可忍,强闯官署来到李昆的居所。 此刻,柳忠正与李昆一起把酒言欢,旁边还有几个貌美的女子在一旁做陪。 “哎哟,陆百户,你怎么来了?” “来来来,快请坐。” 柳忠一见陆炳闯入,赶忙笑脸迎了上来。 陆炳冲着他一笑,随即对着李昆拱手问道:“李侍郎,如今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咱们什么时候返回?” “这个...这个本官自有决断,你先回去等着,等要返回本官会通知你的。” 柳忠忙在一旁帮腔:“是啊,是啊,要是陆百户闲得慌。我也可以给陆百户找两个姑娘陪伴。” 陆炳摇摇头,随即再次将目光移向沉迷在女色中的李昆,“李侍郎,陛下可是让咱们早去早回,您就不怕皇上那边不好交代吗?” “砰!”李昆重重地一拍桌子,憋红了脸朝陆炳大吼一声。“放肆!本官说了,如今还有些事情需要善后,要是叛军再次生乱,你担待得起吗?” “李侍郎消消气,陆百户可能年轻,不知道您的良苦用心。”柳忠生怕二人撕破脸,到时候陆炳在皇上那说些什么,着急地出来劝解。 陆炳对着李昆一拱手,头也不回的往屋外走去。 “哼!别以为是皇上的近臣就可以这样和老夫说话。”李昆见陆炳走后,重重地哼了一声。 几个妖艳女子立马搂住李昆的脖子,对着他恭维起来:“是是是,李侍郎最厉害了。” “哈哈哈......”不多时,屋内响起了男女的调笑声。 陆炳出了官署,王虎与韩成立马围了上来。 “大人,李侍郎说什么时候返回?” 陆炳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等吧!等他什么时候身子受不了,咱们就能回去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立马露出奇怪笑容,一幅懂的都懂模样。 又过了一日,陆炳实在是显得无聊,叫上自己的部众,往大同镇城外奔去。 大同镇城的官道上,五十余骑正在肆意地驰骋。陆炳一马当先,位于首位,王虎与韩成分列两侧。 马踏过草地,掀起阵阵尘土。 韩成在一旁一脸疑惑地问:“大人,咱们这是去那啊?” “去草原上看看,反正咱们也没事可干。” 说罢,陆炳大喊一声:“驾!!”手中的皮鞭应声落在马背上,瞬间加速脱离队伍,往前方奔去。 王虎与韩成对视一眼,随即抽打手中的皮鞭紧跟陆炳的步伐。 由于陆炳等人身穿锦衣卫的服饰,各处的堡垒不敢阻拦。半天时间,陆炳等人便畅通无阻的来到河套平原的边界。 四月的河套平原,鲜草满地,各处的蒙古包相映成景。草原上随处可见牛羊的,以及不少蒙蒙古牧民的身影。 按道理来说,这一块应该是大明的疆土。但是,由于武将们的保守策略,防线一退再退,现在整个河套平原都拱手让给了蒙古人。 正德年间,还有武将会定时去搜套,到了嘉靖年间时候,武将们都缩在城中不敢出去,白白将大好河山让给了蒙古人。 陆炳看着水草丰美的牧尘,眼红不已,随即拍马向前。那些蒙古牧民见陆炳等人冲来也不害怕,好似已经习惯了一般。 陆炳逮着几个蒙古牧民询问,要问他们买几只羊开开荤。结果说了半天,大家都互相听不懂对方再说些什么。 就在双方人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客人,来我家吧,我卖给你们。” 陆炳寻声望去,便见一个身材高挑的蒙古女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你会说汉话?” 那女子嫣然一笑。“当然会啊,我的母亲就是汉人。” 陆炳冲着那女子一笑。“那就麻烦姑娘了。” 女子轻笑一声回应陆炳,随即带着陆炳等五十余人,往自家的部落走去。 走了约莫十多分钟,陆炳等人总算是到了女子的部落。 水草丰美的草原上出现了一整块蒙古包群,成片的牛羊被围栏给围住,孩童在部落内尽情地嬉闹。 “客人,那就是我的部落了。” “对了,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阿月。” 陆炳低喃一声。“阿月。”随即开口笑道:“阿月姑娘,请带路吧。” 阿月一笑回应,随后带着陆炳就往部落中走去。刚一入部落,就有人对着她打起了招呼。不过,最让陆炳赶到惊奇的是,这个部落竟然很多人都会说汉话。 穿过一条长长地空草地,阿月带着陆炳等人走到大帐前。她抢先一步冲入帐内大声呼喊:“阿妈,阿妈,你看我带谁回来了?” “你呀,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谁啊?这么高兴。”里面传来一道略带责备的声音,随即一个身材娇小的貌美妇人走了出来。 她一见陆炳等人身穿锦衣卫服饰,脸色大变。 陆炳赶忙与她解释:“夫人不必担心,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路过此地,想要买几只羊吃。” “哦,哦。”那妇人这才收敛慌张的神色,招呼女儿去挑几只肥羊。 不多时,阿月便牵回七八头肥羊。 “怎么样?客人,你们还满意吗?” 陆炳打量一番,笑着回道:“满意,满意。” “多少银子一只?” 阿月连连摆手,“我们不收银子的,这银子在草原上没法花。” 阿月的母亲担心惹恼陆炳,立马接过话茬,“那就一两五钱银子一只吧。” 陆炳原本都准备转身离开,听她松口,大喜。痛快地交割了银两。 “客人,今天天色已晚,客人要不在这休息一晚吧。”见陆炳准备离开,阿月好心提醒道。 “嗯,那就麻烦姑娘了,顺便帮我们把羊处理一下吧。” 不多时,香喷喷的羊肉便被端了上来。 “终于到了,嘿嘿...饿死我了。”羊肉刚一端上来,王虎就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块准备送入嘴中。 陆炳瞪了他一眼,他才讪讪地将羊肉放回。 “阿月姑娘,你先尝尝好不好吃。”陆炳冲着阿月一笑。 阿月抓起一块放入嘴中细细品尝。“嗯,好吃。” 陆炳见她大方地吃下,这才对着部众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吃。” 第三十三章 生死逃亡 吃过羊肉,陆炳及其部众被带到一处帐篷内休息。酒足饭饱后,一行人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 半夜时分。 王虎半夜尿急,挣扎起身往帐外走去,迷迷糊糊地来到一处大帐前,解开裤腰带就开始小解。 “嘘,嘘,嘘,”王虎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四处观察起周围的环境。只见周围漆黑一片,整个营地寂静无比。 “真舒坦。”完事之后,王虎抖动身子,准备穿上裤子离开。 突然,大帐内有亮起灯火,吓得王虎一机灵,赶忙趴在地上。 不多时,传来一道女声:“苏斯(蒙古语为有责任心的,蒙古女子称呼丈夫),如今咱们的日子好了。大明也没寻咱们麻烦,咱们何苦再去过那般颠沛流离的日子。” 随后帐内又响起一道低沉地男声:“家里是不是来了几个锦衣卫?” “嗯。” “那就好,咱们把他送给大汗,到时候肯定会重重有赏。而且大汗说了,等他打下大同,将会给我们更大的牧场,还会准许咱们去城中居住。” 女子立马反驳。“苏斯,你别痴心妄想了,你们的大汗是打不进大同的。” 男子怒吼一声。“哼,你无需多言,我意已决。”随即帐内便传来男女交合的声音。 王虎在帐内听得真切,赶忙蹑手蹑脚的回到帐内。 “大人,大人!!”陆炳正睡得香甜,突然赶到一阵剧烈的晃动。 陆炳缓缓睁开眼,慵懒地说道:“嗯?怎么了?” 王虎压低声音,对着陆炳道:“咱们快跑吧,我刚才出去小解,这伙子人准备把咱们送给他们什么狗屁大汗。” “什么?!”陆炳瞬间被吓了个机灵,困意全无。“你快去把其他人给我叫醒,咱们连夜就走。” 三分钟后,所有人尽数苏醒,然后一脸懵逼地看着陆炳。陆炳与他们说明缘由,大部分人脸上掠过一丝慌乱。 “现在,咱们悄悄的出门去,打枪的不要。” 王虎一脸疑惑。“大人,什么打枪?我们都没带火铳啊?” “就是让你们轻点,别搞出动静。”陆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哦,哦。” 众人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于是,一行人五十人,缓缓往马厩摸去。一路上蹑手蹑脚,生怕搞出大动静,惊动帐内的守军。 到了马厩,一行人赶忙捂住马嘴,随后打开马厩的门,将马匹牵了出来。 “走。”一行人牵着马缓缓往营门口走去。就在陆炳快要走出大门口时,突然,眼前出现了百余蒙古士兵。 为首一人是个约莫四十五六岁左右的汉子,那汉子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一脸地肃杀之气。 “客人,怎么晚了,是去那啊?”那汉子冲着陆炳等人一笑。 “准备动手。”陆炳与王虎低声道了一句,随即抬头回应那汉子:“我想起来,家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因此着急赶回,还请行个方便。” 那汉子听后眯着眼睛笑了笑,随后带着人缓缓逼近。陆炳笑脸相迎,同时将手放在腰间的刀。 “动手!”陆炳暴喝一声。 “杀!!!”王虎抽出腰刀,朝对面头目砍去。 那头目没料想到陆炳竟然敢先动手,慌忙抽出腰刀抵挡。 “哐当!”刀剑相碰,发出金属碰撞之声。 王虎天生神力,一番对碰之下,那头目被震退两三步,双臂发麻,一脸地骇然之色。 “哈哈哈...再来!”王虎大笑一声,又朝着那头目砍去。 “哐当,哐当,哐当!!!”连砍了好几刀,头目的刀刃被震飞,一脸的惊恐。 “啊!!”王虎大吼一声,一刀了结那头目的性命。 陆炳这边却是险象迭生,陆炳空有气力,没有搏杀经验,与蒙古小兵对砍渐渐地落入了下风。 王虎见状,赶忙来解围,一刀将那蒙古兵的武器打飞,陆炳见状抓住机会,一刀砍在小兵脖子上。 “噗!”霎时间,鲜血喷射了陆炳一脸。陆炳感受到脸上的热血,心中先是一惊,随即还有些兴奋,那种手刃敌军的兴奋。 “大人,你没事吧?”王虎赶忙检查起陆炳的身体。 陆炳推开王虎,笑着回道:“没事,没事。”随后,陆炳又看了看周围的战局,不断有蒙古兵涌来。 陆炳暗道不好,翻身上马,催促道:“兄弟们,撤,不可恋战。” 王虎骑着马,走于队伍最前方,蒙古兵不敢靠近,给众人留出一条的通道。 “走!”陆炳大吼一声,紧跟在王虎的身后。 “踏踏踏......” 当夜,皓月当空。 陆炳等人在草原上飞奔,身后有数百的蒙古骑兵紧追不舍。 “呜呜,呼呼,呜呜!!!”身后的蒙古骑兵不时发出怪叫,挥舞手中的弯刀。 陆炳不敢回头,只得不断催促胯下的战马。“驾,驾,驾!!!” “咻咻咻......”一道箭雨射来,跑得慢的人立马发出一声惨叫,跌落马下。 陆炳心脏狂跳,这是他第一次真实的感到死亡距离他这么近。 “谁敢断后!!”陆炳一咬牙,大吼一声。 不过,却是无人回应,队伍继续往前飞奔。 “谁敢断后?!断后者,赏银两百两。如果你们战死了,只要我还活着,你们的妻儿老小,我陆炳给你们养着。” 此话一落,队列中发出一阵骚动,响起数道叹息声。随后十余骑脱离队伍,朝着蒙古骑兵作起自杀式的攻击。 蒙古骑兵只是稍微停滞一下,那十余人便彻底泯灭在了天地之间。不过,也正是这段停滞,陆炳等人与蒙古骑兵拉开了距离。 破晓时分,陆炳等人总算是看到了大明的堡垒。 “敌袭,敌袭!!”陆炳大声呼喊。 守堡的士兵听得动静,赶忙爬出查看,随后就见十多个锦衣卫被上百的蒙古骑兵追逐。 “我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百户陆炳,快快打开城门。” 守城的士兵听后,赶忙打开城门。随后立马将其关上,生怕蒙古骑兵入城。 蒙古骑兵跑到城下,在城下转了几圈,丢下几具尸体,便原路返回。 “呼,呼。”陆炳看着退去的蒙古骑兵,大口喘着粗气,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 第三十四章 战争阴云 蒙古骑兵刚一离开,镇守此地的长官立马循着动静跑了出来。 那是一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汉子,身高七尺,虎背熊腰,一脸的胡渣,再配合他黝黑色的皮肤,在人群中极为扎眼。 “鞑子呢?,鞑子呢?”那汉子一出来,就抓起一个士兵焦急地询问。 “王头,鞑子退了。” 听得鞑子退去,那被唤做王头的男子顿时松了口气,冲着旁边的士兵没好气地吼道:“那你们瞎嚷嚷什么?害得老子裤腰带还没拴好,就跑出来了。” 小兵一脸的委屈,指了指陆炳:“不是我嚷嚷的,是那边的几个兄弟嚷嚷的。” 守将这才注意到陆炳等人,发现他们都是锦衣卫后,脸色缓和了一些。 “几位兄弟,你们怎么会被鞑子追杀?” 陆炳苦涩一笑,对着他们娓娓道来。听后,那军官脸色大变。 “兄弟,你这可不兴开玩笑啊。” 陆炳正色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守将与陆炳对视一眼,从他的眼神中发现这件事情不简单,随后冲着部下一咬牙,道:“快,去把狼烟点上!” 陆炳见守将竟然如此信任自己,对着那守将一拱手:“多谢。对了,敢问将军贵姓?” 守将笑着摆摆手,“什么贵姓,我姓王,单名一个忠字。是这破虏堡的千总。” 陆炳赶忙叫了一声:“王千总。” 紧接着又开始询问:“王千总,你这堡中还有多少兵马啊?” “呃,怕是能战之兵不足三百。” “什么?!”陆炳惊叫出声,他一个千总应该统帅上千人,怎么如今只有三百人了。 注意到陆炳诧异的眼神,王忠耐心地给他解释起来:“陆百户有所不知,京师的三大营以及巡抚,总督亲军中的千总,那自然是实打实的统领上千兵马。” “至于像我等这般,能领个300兵。那都是看在我在堡子靠近前线,这才多拨了100人给我。不然就只有200人左右。” “呃。”陆炳一听,顿时无语。 王忠见陆炳慌乱,忙宽慰道:“不过,你放心,只要咱们不出去,小股骑兵咱们也不必害怕,除非......” “除非什么?”陆炳轻声询问。 王忠长叹一声,随即说道:“除非,咱们这被当作突破大同的主攻点。要是出现1500人数的骑兵,我这堡子必破。” 陆炳知道失态严重,刚准备带着人离开,结果城外就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骑兵。王忠与陆炳对视一眼,随后尴尬一笑。 为了让陆炳等人不丧失信心,王忠又接着说道:“虽然只有三百兵丁,但是拖家带口的,总算是还有千余人,顶他个几天还是没有问题。” “那好,我手底下的这十几个兄弟都是锦衣卫中的好手,不说以一当十,打个五六个应该不成问题。” 蒙古骑兵到了城外,也不着急攻城,好像在等待某种命令一般。 王忠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但是依旧让人时刻做战斗准备。顿时,城墙上陆炳等人表情严肃,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不远处的蒙古骑兵。 不多时,狼烟便被点燃。空旷的天空上飘起阵阵黑烟,附近的堡垒见后,立马跟着点起狼烟。 大同镇城。 “踏踏踏......” 李昆正与两个女子玩得痛快,突然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他抬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柳忠。此时,柳忠一脸的焦急之色。 李昆见他来后,笑着问道:“怎么了?柳千总。” “李侍郎,大事不好,各处都飘起了狼烟。也有前线的战报来说,鞑靼寇城了。” “噗!”李昆刚喝入的茶水吐了出来。随即瞪大了眼睛,一脸地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柳忠再次重复了一遍:“鞑靼寇城了,如今大同防线,四处都飘起了狼烟。” 鞑靼人也就是蒙古人,蒙古高原的东边叫鞑靼,蒙古高原西边的叫瓦剌。不过,这不都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来攻城了。 李昆依旧无法相信,他挥挥手让两个女子下去,随即开始低声嘟囔:“不对呀,好端端的怎么会.....” “会不会是有人看错了?” 柳忠正色道:“这狼烟可不敢乱放,这要是没有敌袭,就敢放出狼烟,那可是重罪。” 李昆这才相信,然后让柳忠去将桂勇以及蔡天佑找来。 三十分钟后。 李昆坐于主位之上,大同总兵桂勇与大同巡抚蔡天佑打横坐在两侧。 李昆抢先道:“二位,如今鞑靼寇城,你们可有何良策啊?” 桂勇对着李昆一拱手,随即便说出自己打看法:“李侍郎,我大同防线墙堞近远,壕堑深广,曲尽其宜,宼乃不敢轻犯。” “如今,他们敢来,我定叫他有来无回。” 蔡天佑在一旁看他神采飞扬的模样,微微皱眉:“桂总兵还是小心为妙,他们敢来寇城,自然是有所准备。” 紧接着,蔡天佑又对着李昆拱手道:“李侍郎,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向朝廷禀报,让他们再派些援军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李昆点点头,应下蔡天佑的提议:“嗯。蔡巡抚言之有理,本官这就向朝廷递上奏折。” 应下他后,又发觉已经一天多时间不见陆炳,觉得耳根子清静不少。 “对了,陆炳去哪里了?怎么一天多都不见他了?” 柳忠这才从屋外走进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听手底下的人说,陆百户带着锦衣卫的兄弟往大同镇城外去了,好像去得是草原方向。 至今未归!” 此话一出,李昆脸上露出一丝慌乱,随即想喝口茶缓解紧张情绪。“砰砰砰......”李昆端茶的手不断颤抖,他泯了一口后,又将茶水放回原处。 要是陆炳死在这里,他的罪过可就大了,明眼人都知道陆炳是皇上派来混份功劳的。 一念到此,李昆对着柳忠说道:“快......你亲自带些人去,去接接他。” 柳忠领命,退出屋去,带上本部以及郭鉴的人马,循着陆炳的离开的方向追去。 第三十五章 大战启 柳忠这边刚出了大同镇城,破虏堡外面就又多了些许骑兵。 王忠与陆炳看着逐渐增多的蒙古骑兵,神经紧绷,手不自觉的抚摸腰间的佩刀。 只见蒙古骑兵纷纷下马。随后在队列前方,一个首领模样的人抽出弯刀,朝着破虏堡一指。 “杀啊!!!” 蒙古骑兵犹如蝗虫一般,扛着云梯就往破虏堡冲去。 “咻咻咻.....,砰,砰,砰。”城墙的守军不断放箭,点燃火铳。 霎时间,箭如雨下,城墙上中升起道道白烟。 “呃,呃,呃。”不断有冲锋的蒙古兵发出惨叫倒在冲锋的路上。 蒙古骑兵悍不畏死,不一会儿便冲到了城墙之下,将云梯一搭在城墙上,就立马叼着弯刀往云梯上爬。 王忠在城墙上来回走动,不断挥舞手中的佩刀,对着部下指挥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这个帮狗娘养的鞑子。” “啊!!!”一个蒙古兵被滚石砸落,连带着后边的兄弟一齐从城墙上跌落。摔下去要是摔死了,倒也还好,毕竟没什么痛苦。 要是没摔死,那可就遭了老罪喽。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神朝他们逼近,在原地发出痛苦的哀嚎。 “救...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一个断腿的蒙古兵抓起一个正在冲锋的同伴,眼上满是哀求之色。 他的同伴只看了一眼,一脚就将他踢开,随后继续冲锋。 王忠一刀砍死一个鞑子,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脸,就在他休息的间隙,突然有小兵前来禀报:“王头,城东有鞑子爬上来了。” 王忠惊呼一声:“什么?快...,快去把预备队给我叫上来。” “是!” 小兵一拱手,随即去调动预备部队。陆炳等人听闻城东有可能破城,也带着王虎等人赶忙支援城东。 等他赶到时,发现还有几个身材魁梧的鞑子,正一脸凶相地看着十余个守军。那些守军被鞑子的凶悍震慑,竟然不敢向前。 王虎见状,低骂一声:“妈的,一群废物。” “让我来!”说罢,王虎提起大刀立马加入战局。 他也不废话,提起大刀将往鞑子身上砍去。 “哐当,哐当,哐当......”顿时,城墙上再次响起兵器碰撞的声音。 王虎天生神力,再配合粗矿的面容,让人不禁得将他与张飞,张翼德联系在一起。 此刻,他浑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一脸兴奋之色。 “哈哈哈......痛快,痛快。”王虎疯狂地鞑子砍去,那鞑子只得慌乱格挡,渐渐地王虎占据上分。 陆炳担心出意外,赶忙催促韩成:“你们都去帮忙,快速解决战斗。” “遵命!” 韩成等人加入战局,很快便将爬上城头的鞑子清理干净。这时候,预备队才匆匆赶到。 见鞑子已经被清理干净,王忠长松口气。随后留下一半预备队守在东城,剩下的继续做机动部队。 战场上回荡着痛苦的嚎叫声,城前堆满了尸体,刺鼻的血腥味直让人想吐。不过,陆炳已经稍微适应了。 在刚才的守城战中,陆炳靠着城池之利,手刃了两个鞑子。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攻城的鞑子接连几次被打退后,渐渐地心生惧意。 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无脑冲锋,但是,当阵亡几率超过百分之十。那这只队伍的士气基本上就完了。 就算戚家军这种铁军,阵亡率要是超过百分之三十,士兵照样都会逃跑。 这不,陆炳已经发现鞑子冲锋的速度开始减缓,若不是顾忌身后的督战队,估计早就往回跑了。 不远处的鞑子首领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接一个倒下,心都在滴血。首领名叫乌哈,就是此前准备将陆炳献给鞑靼小王子的那个部落首领。 乌哈一咬牙,来到后方一处大帐处询问:“万户,我的部落伤亡惨重,我请求退下来休整。” 帐内很快传来一道不容否决的声音:“不许退,谁要是敢退。坏了大汗的好事,大汗饶不了他。” 乌哈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又回到前方战线。他刚一回来,亲信便凑上来询问:“首领,万户怎么说?同意咱们撤兵了吗?” “同意?他同意个屁!”乌哈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亲信赶忙劝解道:“首领,不能再这么打了。再这么打,咱们的族人就拼光了。” 乌哈一脸地无奈:“我也知道,可是那狗日的万户,不让咱们撤兵,我能怎么办?” 战斗依旧在继续,虽然有少许的鞑子爬上城头。不过,很快便被清理干净。 乌哈看着自己的部众陷入绞肉机,一咬牙,怒道:“撤兵!!!” 此话一出,便有鞑子的号手拿出牛角出了起来:“呜呜!!” 还在攻城的士兵犹如听到天籁之音一般,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丢下兵器拼命地往回跑去。 王虎欲要出城追击,被陆炳给拦下:“穷寇莫追,咱们的兵力本就不够。你要是折在外面,这城可就真破了。” 紧接着陆炳举起沾满鲜血的刀,朝天怒吼:“咱们胜了!咱们胜了!!” 士兵们被陆炳感染,脸上露出笑容,紧跟着喊了起来:“哦,哦,咱们胜喽,咱们胜喽。”,守城的士兵抱住身边幸存的同伴,不断地欢呼。 王忠从城墙一侧走过来,对着陆炳笑道:“陆百户果然是少年英雄啊,小小年纪就能手刃鞑子。” “我也就是靠着这城墙,侥幸罢了。若是让我出城去野战,我肯定九死一生。” 王忠笑笑不说话,随即让人拿来自己的酒葫芦,拧开葫芦嘴,放入嘴中。“咕噜,咕噜,咕噜......” 酒水随着他的嘴边流了出来,将胸口打湿。 喝完之后,王忠擦擦嘴,大笑出声:“哈哈哈......痛快,痛快,真痛快啊!” “陆百户,你要不也来点?” 陆炳笑着接过葫芦,放入嘴中,“咳咳......”只觉得喉咙有刀子在烧一般。 “哈哈哈......”王忠看着陆炳的模样,笑着拍拍他的后背。 “陆百户,我这酒可不比你们喝的酒,可烈着呢。你身子骨嫩,泯一小口就行了,谁成想你......” 陆炳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腹诽:“那你他娘的不早说,这一口酒差点没把我带走了。” 陆炳喝完又将葫芦递给了王虎,王虎笑着接过。“咕噜,咕噜,咕噜......”一口直接将这酒葫芦给喝了个精光。 王虎喝完后,擦擦嘴,一脸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王千总。一时没忍住,把你这酒给喝光了。” “什么?!”王忠惊呼,随即抢过葫芦,拿起葫芦往自己嘴里倒了倒,发现果然没有酒了。 “这可是我三天的量啊,你怎么一天就给我喝光了。” 第三十六章 忽悠援军 破虏堡在被攻击的同时,几乎整个大同防线都在被遭受攻击。 但这也是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毕竟,往日进攻,那都是选择一处作为突破口。不像今日这般,鞑子没有目标,全面开花。 陆炳打退了正面的鞑子后,总算是有了喘息的机会。当天晚上拖着疲惫的身躯,睡了个安稳觉。 翌日一早,鞑子继续攻城。经过昨天的惨痛教训后,鞑子的士气明显受挫,第二天依旧被王忠率军给抵挡住。 不过,外面的鞑子胜在人多,陆炳与王忠虽然几次打退他们,但是自己的人手也折损不少。照这么打下去,这座孤城必破。 第二天傍晚时分,陆炳叫来王忠商议:“王千总,你说咱们还能守几天?” 王忠微微眉头一皱,沉声道:“最多三天,若是没有援军,此城必破。” “我知道了,我这就派人拿着我的腰牌出去求援。” 王忠苦涩一笑:“如今各处都有战事,那里还有什么援军。” 陆炳道:“可总得试试,不是吗?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唉,希望如此吧。” 当天夜晚,陆炳叫来剩下的锦衣卫,对着他们说道:“诸位兄弟,如今鞑子围城甚急,破虏城危在旦夕。我现在要挑选三名勇士,冲出去求援。” “你们可愿意?”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微变,不过依旧无人作声。 见众人不动,紧接着又使出道德绑架:“你们只要将援军带回,那就是大功一件。城中千余百姓的性命,皆在你们一念之间。” 众人依旧不动。 “此次谁要是突围成功,将援军带回。我亲自向王指挥,向皇上为他请功,保举他为百户。” 王虎一步向前,对着陆炳拱手道:“大人,我愿意突围求援!” 陆炳骂道:“你不许去,你还得留下保护老子。” 王虎讪讪一笑,退回一旁。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百户在锦衣卫中已经算是入流的官了,这对于他们这些小旗力士来说,那可是一步登天。 突然,人群中一人上前一步:“大人,我们兄弟三人愿往!” “好好好......破虏堡的存亡,可就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陆炳笑着拍了拍那人肩膀。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禀大人,小的叫沈炼。” 陆炳差点没被口水呛死:“咳咳......” “那他们两个呢?” 沈炼指着一位个子不高,相貌平庸的中年男子笑道:“这是我大哥,卢围。”随后又指向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清秀的少年郎,道:“这是我三弟,靳川。” 陆炳这才打量起眼前这个名叫沈炼的男子,只见他身高七尺,五官分明,剑眉星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周遭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陆炳拍拍他的肩膀,“那好,就你们三个吧。” “只要将援兵带回,我保举你为百户。” “多谢大人。”三人忙拱手对着陆炳称谢。 陆炳朝着三人挥挥手:“先下去休息吧,二更天再出城去。” “是。” 三人刚一下去,陆炳借口自己劳累,便让其余的人全都散去。他则是走向自己的卧室,沉沉睡去。 二更天时分,三人缓缓来到城门口。守城的士兵给三人开了一个口子,三人骑着马悄然出城而去。 “唉,希望真能求来援军吧。”守军看着扬长而去的三人,长叹一声,随后关上城门,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三人出了城门后,虽然很小心,但是依旧被蒙古人发现,于是只得不断催促战马加速。 “驾,驾,驾!!!”三人不断抽打胯下战马,好让战马跑得再快些。 身后的蒙古骑兵紧追不舍,不过,他们好像刻意与三人保持距离一般。每次都是要迫近了,就开始减速。 卢围朝身后看了看,笑道:“二弟,我看他们好像是把咱们当成老鼠了,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呢?” “那就看看,最后到底是谁猫了。” “驾,驾!!!” 蒙古骑兵刚一减速,他们三人就加速,与蒙古骑兵拉开了一段距离。 见三人跑远后,领头那人也不恼火。反而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对着部众一挥手:“走,回去。” 到了营帐后,追击的头目立马前来禀报乌哈:“首领,按照你的吩咐,那三人已经被我们放走了。” 乌哈听后大笑:“哈哈哈......好好好,我料定他们是去求援去了。在城中咱们奈何不了他们,出了城外,那就是咱们的猎物罢了。” “首领英明。” ...... 沈炼回头看蒙古骑兵不再追击自己,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靳川见危机解除,笑道:“二哥,咱们在这休息一下吧。” “不行,咱们快一步搬回救兵,城中的人多一丝生还可能。” 说罢,沈炼再次催促加速。 破晓时分,红日初生,红日照耀在沈炼三人脸上,显得格外圣洁。在跑了好几个时辰后,沈炼等人总算看到一处兵营。 “我是锦衣卫南镇抚司小旗,沈炼,奉陆百户的命令,前来求援。” 听得动静,领头的从营帐中跑了出来。来人正是奉了李昆命令去搜救陆炳的柳忠以及郭鉴。 二人见沈炼来求援,赶忙将他迎进大帐,随后问了他一些陆炳的具体情况。沈炼无一隐瞒,都与二人说了出来。 说罢,沈炼一脸急切之色:“二位大人,还请快些进发吧,要不然陆百户可就要......” 柳忠听后,尴尬一笑:“沈小旗,你有所不知啊,我这步兵可比不得你们骑马。” “步兵日行50里,那已经就是极限。” “况且,听你的描述,破虏堡外至少有两千骑兵。我这拢共两千多人马,若是与骑兵野战,一个冲锋怕是要折损一小半啊。” 沈炼一听,顿时陷入了沉默。这两千步兵确实不解渴啊。 “既然这样,那沈某就告辞了,我亲自去向李侍郎求援。” 柳忠摇摇头:“没用的,现在李侍郎周围的兵都派了出去。” “那难道,我就眼睁睁地看着陆百户在那等死吗?” 柳忠长叹一声,“唉!”随即一咬牙,道:“我营中还能凑够300骑兵,若是有人敢带着他们,半夜冲击鞑子大营,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沈炼听后,脸上色变换不定。最后,缓缓开口:“好!我亲自带人冲击鞑子大营。” 柳忠笑道:“沈小旗果然忠义无双,我这就去点齐兵马,交付与你。 不过,还请你等下多多配合于我。” 说罢,柳忠带着沈炼将骑兵集合起来,对着众人训话:“诸位兄弟,如今陆百户与敌厮杀三日有余,鞑子已经疲惫不堪。 今夜,你们就随我身边这位兄弟前去劫营。” “还有,沈小旗说了,鞑子最多还剩下500骑兵,这可是滔天的功劳。” 此话一出,沈炼脸色一变,不过很快恢复如初。随即立马跟着帮腔:“没错,陆百户说了,破贼就在今日!” 此话一出,骑兵们跃跃欲试,都想着跟沈炼前去破贼。 第三十七章 沈炼百骑劫营 经过沈炼与柳忠的鼓动后,拼凑出来的三百骑兵群情高涨。他们仿佛预见自己大破鞑子,随后凯旋的场景。 柳忠与沈炼见此情形,对视一笑。 当天,二人一合计,决定一更天开始就出发,赶到三更天的时候,突袭鞑子大营。这个时间点一般是人最疲惫的时候,也是最容易松懈的时候。 合计完毕后,柳忠拍了拍沈炼的肩膀,正色道:“沈小旗,能不能成事,就看你的了。” 沈炼拱手回道:“柳千总放心,沈炼定不辱命。” “好好好...那你先下去休息。晚些时候,我再叫你出发。” ...... 破虏城。 今日鞑子的进攻又开始变得猛烈起来。好几次都有鞑子冲上城头,幸好王虎一马当先,将鞑子给赶了下去。 不过,他也不好受,被鞑子划了两刀。如今胳膊上绑着白色纱布,上面还有鲜红的血迹渗透而出。好在还是再一次打退鞑子进攻。 残阳如血,战场上堆满了残肢断腿,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陆炳靠在墙头,扫视一方身后的士兵,发现他们大多脸上沾满血迹,眼睛逐渐没了光亮。王虎则是光着膀子,露出大块胸肌。嘴中不时发还出冷哼声:“嘶!” 陆炳朝他靠去,指了指他的胳膊,道:“还行吗?” 王虎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陆炳回道:“没事,死不了。” 说罢,还起身甩了甩胳膊。“嘶!”稍微一动伤口就裂开,他痛呼一声,再去看时,已经有鲜血渗出。 韩成见状,走过来没好气地说道:“叫你别逞能,你非要逞能,老子刚给你处理好的伤口,你又弄开了。” “嘿嘿......”王虎傻傻一笑,随后伸直了胳膊,让韩成再帮他处理。 韩成蹲下将绷带解开,擦去伤口上的血迹,为他涂上止血药,再次绑了起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呼!”做完这一切,韩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松口气。 陆炳凑了上去,对着韩成笑道:“怎么?你以前还干过军医?” 韩成立马摆手道:“我这算那门子军医,也就是给人包扎包扎,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陆炳笑着反驳:“也够了,毕竟战场上,能够会这些急救的人也不多。” “对了,咱们还剩下多少兄弟?” 韩成听得陆炳问起,脸色立马黑了下来,苦着脸道:“加上出城求援的,现在能动弹的还剩下15人。” “其中,两个重伤,三个轻伤。” 陆炳听后心中一紧,长叹一声:“唉,都是我害了他们。你去把阵亡兄弟的名单记下来,咱们要是有机会活着回去,我挨家挨户去给他们赔偿。” “是!”韩成对着陆炳一拱手,便退了下去。 陆炳看着城外的鞑子,一脸的凝重,心中暗自祈祷:“沈炼,你可得给老子把援兵带回来啊。” ...... 一更天时分,三百余骑整装待发,在沈炼的带领下准备去解救陆炳等人。 三百骑兵齐刷刷地站在营地门口,营前的一条长凳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小碗。几个小兵抬着酒,依次往碗中倒起酒水。霎时间,酒香四溢。 柳忠一声令下,士兵依次上前端起一碗酒。 紧接着,柳忠举起酒碗,沉声呵道:“诸位兄弟,干了这杯酒,就当是我提前为你们庆功了!” “咕噜,咕噜......” 士兵听后,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啪!”柳忠喝完,拿起酒碗直接摔在地上。 “啪,啪,啪!!!”士兵看后,将碗跟着摔在地上。 柳忠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看向沈炼:“沈小旗,我就不便与你们同去了,兄弟在这祝你建立奇功。” “那就借柳千总吉言了。” 说罢,沈炼翻身上马,冲着众士卒喊道:“上马。” “刷刷刷......”众士卒跟着翻身上马。 沈炼对着柳忠一拱手:“柳千总,谢了,兄弟我承你这个情。” 柳忠笑着回道:“好说,好说。” 沈炼看了看周遭的士卒,大吼一声:“兄弟们,出发!” “踏踏踏......” 顿时,百马奔腾,朝着破虏城外奔去。 当夜月色阴沉得可怕,只见得一队百余人的骑兵,飞快地朝破虏城外跑去。 “驾,驾,驾!”沈炼不断催促抽打胯下战马。“兄弟们,陆百户说了,破贼之后每人二两赏银,咱们再快些。” 此话一出,队伍的速度顿时加快不少,沈炼看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卢围低声问:“二弟,陆百户什么时候说了?” “大哥,怕什么?反正陆百户应该也不差这点钱。况且,到时候你我还能不能活着,都还两说。” 卢围长叹一声,随即退了回去。 三更天时分,一行人来到距离鞑子大营还有五里左右的地方。 沈炼道:“把马嘴跟我绑起来。” 士兵们纷纷掏出提起备好的布条,套在了马嘴上。 一行人又缓慢的行进了三里地后,留出一个骑兵冲锋的距离。骑兵冲锋的极限距离也就不到2000米,为了让马匹保持全速冲刺,沈炼只得压短冲刺时间。 距离鞑子大营还剩一千米,沈炼怒吼道:“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杀啊!!!” 霎时间,三百骑兵开始加速,朝着鞑子大营冲去。由于天色昏暗,这三百骑兵给了鞑子一种上千人的感觉。 “咚咚咚咚......”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沈炼一马当先,跨过栅栏,一刀就将一个鞑子砍翻在地。 “敌袭,敌袭!!”鞑子大营立刻响起示警的声音。 “哐当,哐当,哐当......” 整个大营顿时响起金属碰撞的声音,由于鞑子仓促之间应战,再加上天黑,不知道沈炼的具体人数。 300人与2000多人的战斗,竟然打成了一场追击战。沈炼等人在营地中骑着战马,不断收割拼命逃跑地鞑子。 沈炼身穿锦衣卫服饰,手拿大刀,犹如战神一般,每一刀看砍出,都有一个鞑子毙命刀下。 “首领,首领。”乌哈迷迷糊糊突然听得有人呼喊自己,随后缓缓睁开双眼。 “嗯?怎么了?外面怎么闹哄哄的。”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部众跪地道:“首领,不好了,明军的援军打过来了,黑压压的都是骑兵,可能有3000多人。” “什么?!”乌哈直接被吓得睡意全无。 紧接着,乌哈连连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明军不可能还有这么多骑兵。” “首领,都是我亲眼所见。黑压压的一片,整个营地全是明军。” “对了,万户呢?” “万户早就跑了。” 乌哈怒道:“这狡猾的万户,哼,咱们也撤吧。”说罢,乌哈带着自己的亲兵往营地外退去。 天色逐渐放亮,沈炼暗道不好,随即大吼一声:“兄弟们,不要恋战,咱们撤。” 沈炼军令一下,明军纷纷往营地外奔去。鞑子不敢追寻,只得任由沈炼扬长而去。 第三十八章 生机 “大人,大人!!”陆炳还在睡梦中,隐约听到有人呼喊自己。 等他睁开眼睛一看,就见韩成一脸兴奋地看着自己。 陆炳心脏狂跳,道:“援军到了?” 韩成点点头,笑道:“嗯,沈炼带着骑兵赶回来了。” “那他们有多少人?” “人数不多,就两三百人。不过,昨夜沈炼突袭鞑子大营,大破鞑子。现在咱们正面的围困已经解除。” 陆炳听到前半句脸上闪过一丝失落,觉得这三百人不靠谱。等他听到后半句,兴奋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疾风知劲草,疾风知劲草啊!”陆炳激动地在屋内四处转圈,嘴中还不断念叨。“这沈炼真是甘兴霸在世。” 紧接着,陆炳抓住韩成的手,激动地说道:“快,快...,快去把他给叫进来。” “是!” 韩成领命,不多时,便带着浑身是血的沈炼三兄弟走了进来。刚一入内,沈炼便对着陆炳一拱手:“沈炼,见过百户!” “好好好,快快免礼。”陆炳赶忙将他身子扶起。“这次,这平虏堡上千百姓,皆因你一人而活。” 沈炼连连摆手,道:“大人言重了,沈某只是干了自己该干的事情。” 陆炳笑着拍拍沈炼肩膀:“那你们先下去休息,你们放心,我说过的话,依旧奏效。” 三人一听陆炳提起此事,脸上笑意更甚,对着陆炳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韩成则是一脸羡慕地看着三人,这三人可谓是一步登天,他恨不得那人是自己一般。 “怎么?眼红了?”陆炳看着韩成的模样,笑着打趣道。 韩成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这都是他们拿命搏回来的,我又有什么资格眼红。” 陆炳笑道:“放心,以后少不了你的前程。” 说罢,陆炳让韩成先去照看伤兵,自己则是躺回床上继续睡去。 时间来到正午时分,刺眼的阳光顺着窗户照射到陆炳的脸上,他起身揉了揉头。感受到阳光洒在自己手上那种温暖的感觉,陆炳这才确认自己还活着。 陆炳低声喃妮:“还好,还好。”随即起身洗漱。 平虏堡,点将台。 王忠站于台上,堡中的几个头目皆是汇聚于此,除此之外,还有沈炼等新赶到的骑兵军。 点将台前,站满了一脸希冀的士兵。他们今天得到消息,外面的鞑子退了,他们有救了。这对于几乎已经奔溃的守堡士兵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喜讯。 陆炳姗姗来迟,赶忙笑着冲着各处拱手:“哈哈哈......诸位兄弟,不好意思,陆某来晚了。” 王忠与他点头一笑,随即让人给陆炳空出个位置,让他站在自己身旁。 “咳咳......”柳忠清了清自己嗓子,随即发出中气十足的声音:“兄弟们,鞑子退了,咱们有救了!” “还不快谢谢沈小旗?” 顿时,整个营地响起响彻云霄的声音:“谢过沈小旗!!谢过沈小旗,谢过.......”声音经久未绝。 良久之后,王忠一挥手,示意众人安静。原本喧闹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台下的士兵都睁大眼睛,看着王忠。 王忠笑了笑,将脸侧过去,对着陆炳问:“陆百户,要不你也讲两句。” 陆炳一笑,随即一步向前:“诸位兄弟,鞑子寇城,幸得诸位死战,这次打退鞑子。陆某先在这里感谢诸位。” 说罢,陆炳冲着台下一鞠躬。 紧接着又继续说道:“但是,如今危险没有彻底解除,我希望诸位莫要放松警惕。鞑子依旧会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陆炳话音一落,王忠连连点头。这鞑子去而复返的事情,可不在少数,这城防依旧不能忽视。 王忠跟着帮腔:“今天先修缮城墙,等到鞑子彻底退去后,咱们再喝庆功酒。” “好,好,好!!!”台下再次响起吼声。 谈话散去后,王忠立马找到陆炳:“陆百户,要不去我住所一叙?” 陆炳点点头,笑道:“也好,那就叨扰王千总了。” 不多时,二人径直来到王忠的住所,那就是一处简单的小院。院内陈列极为简单,几根晾衣杆,一个大水缸便占据了大半地方,院中还有一颗核桃树。 刚一进院,屋里便响起一道女声:“当家的,你回来了。”随后,就有一个约莫三十七八岁的妇人走了出来。 那妇人生得极为健壮高大,甚至隐隐约约比陆炳还要高些。虽然不是国色天香,倒也算得上中上姿色。 王忠对着那妇人笑着点点头,道:“快去炒两个菜,再给我热一壶酒,我今天要和这位兄弟喝一杯。” 妇人对着陆炳一笑,陆炳赶忙拱手一笑回礼。 不多时,王忠便与陆炳坐在桌上,吃起了可口的饭菜。那妇人则是在一旁为二人斟酒。 陆炳见做饭的人在一旁看着自己,脸色一红,对着王忠提议道:“王千总,让嫂夫人也一起坐着吃吧。” 那妇人赶忙回道:“公子客气了,奴家已经在厨房吃过了。”说罢,那妇人还装作洒脱地往厨房走去。 见陆炳还欲开口,王忠直接粗暴地打断:“哎呀,咱们男人谈事情,哪有女人说话的份。” “来,陆百户,咱们干了这一杯。” 陆炳赶忙端起酒杯与他碰杯,一饮而尽。 “来来来,吃菜,吃菜。” 二人一阵推杯换盏,渐渐地喝得微醺。 王忠红着脸,拉着陆炳,道:“来...,陆百户...,再喝一杯。” “王...王千总,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就回不去了。” 王忠见陆炳真的醉了,这时候开始套话:“陆百户,你真的和皇上是奶兄弟?” “我娘就是皇上的奶娘。” “锦衣卫指挥使王佐,那是我的恩师。” 陆炳喝醉后,听得有人问起,开始吹起了牛逼。 “哦哦,难怪,难怪...... “你这般年纪就当了百户,以后的前程那自然是不可限量啊。” 王忠恭维一声,正准备继续套话。“那你.....” “呼,呼......” 陆炳已经昏睡过去,还打起了呼噜声。 第三十九章 抉择 翌日清晨,陆炳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随即摸了摸有些昏沉地头,开始回忆自己为什么来这。 他昨天跟着王忠来他家中,喝酒......,然后好像就没有然后。 “嘶!”宿醉的后遗症开始显现,陆炳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就在陆炳懵逼的时候,王忠的妻子笑着走了出来,道:“公子,你醒了?” “嗯,昨夜叨扰嫂夫人了。” “你说哪里话,你是我男人的客人。来,把这碗醒酒汤喝了,会好受一些。” 陆炳说了声谢谢,随后接过醒酒汤,“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果然,喝过醒酒汤后,陆炳赶到身体好受些。陆炳四下打量,发现不见王忠,忙问道:“对了,王千总呢?” “他一大早就出去巡视城防了。” 陆炳赶忙爬起,随即对着那妇人笑道:“我就告辞了,麻烦嫂夫人了。”说罢,陆炳还往她手中拍了一锭银子。 妇人连连摆手推托:“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要你的银子呢。” 让我男人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陆炳将银子收回,一脸歉意:“是陆某孟浪了,对了,还不知道嫂夫人芳名。” “那有什么芳名,大家都唤我翠娘。我爹娘死得早,因此便没有名字。”说到最后,妇人脸上露出一抹伤心之情。 陆炳见提到别人伤心事,再次露出歉意。 “对了,嫂夫人刚才的醒酒汤还有吗?再给我来一碗吧。” 翠娘笑着回道:“还有,还有,我这就去你盛一碗。” 在翠娘去厨房的间隙,陆炳悄悄掏出一锭银子,放在王忠的挂着的衣物里边。随后便悄然离去。 “咦,怎么走了?”等到翠娘回来时,发现陆炳已经不见了踪影。 陆炳出了王忠住所,立马叫来剩下的几个锦衣卫。“诸位兄弟,现在鞑子已经暂时退去,我们是该考虑去留的问题了。” “大人,咱们是锦衣卫又不是兵。这本就不是咱们的职责,我看咱们还是快些退回镇城中去吧。” “是啊,大人,万一鞑子再次围城,咱们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 除了王虎,韩成没说话之外,其余几人纷纷扬言要撤退。 王虎见几人越说越带劲,怒道:“现在跑了,可就是当逃兵,你让这些边军兄弟怎么看咱们?” “娘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别学那些没卵子的东西。” 陆炳心中也难以下定决心,总不能自己带头逃跑吧。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自己还怎么混。 随后陆炳叫来沈炼,问道:“对了,你说柳千总的两千兵马,现在到了那?” 沈炼拱手回道:“距此已经不到五十里,一个急行军就能赶到。” “但是.......” 陆炳赶忙问:“但是什么?” “我看他们明显有怯战行为,故意在路上拖延。” 陆炳听后,眉头一皱,道:“那这三百骑兵,可得给我看好喽。 真到了城破那一天,你们护着我冲出去。” 王虎中气十足地吼道:“大人放心,属下必定拼死相护。” 看着残存的十余锦衣卫,陆炳长叹一声,随即去寻王忠:“王千总,我们就暂时不走了。等什么时候鞑子彻底退军后,我再返回镇城。” 王忠用拳头锤了陆炳胸口一下:“哈哈哈......好好好,我王忠果然没有看错人。” 二人先是看望一番伤兵,然后巡视城防,最后来到一处官署内。 官署内,只见王忠与陆炳二人对立而坐。 陆炳沉吟一番,提议道:“王千总,是时候把城中的百姓武装起来了。” 王忠点头应下:“嗯。”紧接着王忠又问:“对了,朝廷的援军什么时候能赶到?” 陆炳苦涩一笑:“怕是没有援军了,他们畏战如虎。现在虽然距离咱们不到五十里,不过却是停滞不前。 这些该死的东西。这场仗过后,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王忠点点头,开始思考眼下的困境如何破解。至少,不能告诉城中的士卒,朝廷的援军停滞不前。 当天傍晚时分,王忠再次召集士兵,对他们激动地喊道:“朝廷的大军已经出发,不日就会抵达破虏堡,到时候守城的士卒,全都有奖赏。” 陆炳跟着喊道:“诸位放心,我陆炳与你们死守于此。我若是敢退,你们斩我!!” 紧接着,王虎举起大刀,仰天长啸:“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顿时,整个广场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死战不退,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陆炳与王忠看着台下士卒的士气,地利与人和他们已经完全占据。对于守下破虏城又多了几分信心。 ...... 夜色如水,王忠与陆炳在城墙上并肩而行,不时还有小兵打着招呼,王忠一一点头回应。二人走了约莫十分钟后,来到一处墙角坐下。 刚一坐下,王忠就笑道:“陆百户,咱们现在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吧。” 陆炳点点头。 王忠立马说道:“那好,兄弟我托你件事情,这次我若是能够活下来。你能不能把兄弟调回京营。” 陆炳面带难色:“王千总,兄弟我就是个百户。况且你这事归兵部管,兄弟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陆百户过谦了,谁人不知道你和皇上的关系。你要是去寻关系,总能寻到的。 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千总,当个把总,哪怕是当个哨官都行啊。只要别让我呆在这鬼地方。” 见王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陆炳点点头应下。 京营的千总,那都是由勋贵子弟担任。像王忠这种资历根本就插不进去,要是把总之下的小官,陆炳去疏通疏通,应该没什么大事。 陆炳应下后,王忠立马对着陆炳表起忠心:“陆百户放心,王某以后肯定唯你马首是瞻。” “王千总客气了,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王忠又对着陆炳说了几句好话,立马便回到自己的家中。刚一回家就将自己的妻子抱了起来,在院中狂转。 “当家的,你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翠娘连连惊呼。 “哈哈哈...你这婆娘懂什么?老子今天高兴,你知道吗?这场仗打完,你就可以跟着老子去京城享福了。” 翠娘脸上露出喜色:“真的?!” “那是自然,陆百户亲口应下的。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在这,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翠娘听后,喜极而泣,紧紧地搂住了王忠的脖子。 第四十章 去而复返 乌哈带着亲兵往后了逃一段时间,在距离破虏破八十里的地方,停下步伐收拢自己的部众。 他越想越不对劲,因为从他的部众口中得知,大家都没有看清楚,明军的援军有多少人。 当晚天色太黑,就见明军冲入营帐中不断冲杀,给了他们一种千军万马的感觉。 两三日时间很快过去,乌哈收拢了千余部众,再加上部落前来助战的族人,又凑够了三千人的队伍。 乌哈营地。 只见乌哈与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坐于帐中,他部族中的高层都汇聚于此,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年轻的侍女,为一行人服侍。 那华服男子约莫四十五六岁,个子不高,尖嘴猴腮,周遭气质与身上的华服极为不搭。他正是鞑靼的一位万户,名叫孛儿只斤·图鲁。算是如今蒙古大汗孛儿只斤·博迪的叔叔。 乌哈虽然对这人极为不满,但是奈何他身份尊贵,不是他能够得罪得起。 只见乌哈举起一杯酒,对着图鲁拱手道:“万户,我想问问,大汗许诺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够赶到?” 图鲁摸犹如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对着身上的侍女上下其手。 乌哈脸色一黑,不过很快便调整回来,再次挤出笑脸问:“万户,万户......” “都说了,在路上,在路上了。两千多人马,打不下一个小堡垒,你还有脸在这问我援军呢。”图鲁本不想搭理他,奈何这小子就跟狗皮膏药一样。 乌哈无奈地回道:“万户,我的部众都是骑兵,本就不善于攻城。” 图鲁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也不想听你解释。你带着我的人马,再加上你的部众再给我去攻城,三日后再攻不下来,我会向大汗如实禀报你的表现。” “是!”乌哈一咬牙,应下图鲁。随后带着部众走出大帐。刚一走出大帐,“美人,你跟我走吧。”里面就响起男女调笑的声音。 乌哈暗骂一声,点齐自己的部众,又带了图鲁的五百亲兵,再次往破虏堡而去。 “踏踏踏......” 三千多骑兵在大地上狂奔,掀起道道尘土,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抖一般。为首一人身姿挺拔,虎背熊腰,面带凶相,正是从图鲁大帐出来的乌哈一行人。 这次他将部族中的人马全都带了出来,就是为了一雪前耻。 “首领,万户太过分了。享用咱们部众的女人不说,还想让咱们给他当炮灰。” 乌哈听得部下抱怨,冷着脸撇了他一眼:“怎么?咱们有什么选择吗?” 那部众听后,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骑兵大军行进了三个时辰后,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破虏堡外。残阳如血,乌哈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堡垒,沉声道:“安营。” 陆炳与王忠听得消息,立马爬上城头望着不远处新扎好的营帐,面色阴沉如水。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吼道:“传令下去,做战斗准备。凡是十五岁以上男子,通通上城助战。” 当天夜晚,王忠与陆炳将城中的可战之兵做了统计,王忠的部下还剩180人,骑兵军突袭而来折损几十人,算个250人,锦衣卫十人,再加上城中的百姓,勉强凑够500人。 陆炳看着统计的数字数字,问道:“王千总,可有把握守住这破虏堡?” 王忠眉头一皱,缓缓开口:“若是咱们上下一心,倒是能够守住。我就是怕对面一旦攻得急切,咱们军心崩溃,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冷兵器时代,虽然守城方能够占据极大的优势,但是一旦军心动摇。任你是孙武在世,都难以救活这盘死棋。 一念到此,陆炳心中一紧。早知道自己就不装逼了,这新来的骑兵要是知道危局,估计立马就会嚷嚷着撤退。 陆炳长叹一声:“唉,那就尽人事,听天命吧。”随即对着王忠一拱手,退了出去。 大同镇城,李昆住所。 李昆坐着主位上,蔡天佑与打横坐在两侧。此时李昆一脸的凝重,全然没有当初刚来大同时的云淡风轻。 最近四处的求援声那是此起彼伏,直让他焦头烂额。就连刚开始放出大话的桂勇,此刻也是羞红了脸,不敢说话。 李昆扫视了二人一眼,随后缓缓开口:“二位,如今鞑子攻城甚急。本官心力憔悴,还望二位能够多多建言。” 桂勇提议道:“大人,咱们不妨将优势兵力集中到大同镇城,将他们先放进来。” 蔡天佑冷笑一声:“桂总兵,我大明的疆土岂能白白的让给鞑子。你这可是畏战如虎啊。” 桂勇立马红着脸反驳:“蔡巡抚,如今的局面你也看到了。朝廷的援军迟迟未至,我各处堡垒告急,他们孤悬在外,只能被各自击破。” “守不住就不守了吗?那朝廷花这么多钱养他们干嘛?” “你......” 二人吵得脸红脖子粗,李昆头都大了,赶忙出了打圆场:“二位......,二位先留些力气吧。我知道了两位都是为了朝廷,莫要伤了和气。” “哼!”二人对手一眼,冷哼一声,坐回原处。 李昆看见二人掐架,苦笑一声,随后转移话题:“对了,朝廷的大军什么时候能够抵达?” 蔡天佑一拱手,道:“朝廷的大军已经出发,估计再有两三日就能到达。此次陛下还专门召回了还在丁忧的新建伯(王守仁)。” 李昆听后,直接拍桌而起:“那此次危局可解,新建伯经天纬地之才。区区些许鞑子,新建伯率领天军一至,顷刻间叫鞑子化为齑粉。” 紧接着,李昆又想起许久没有柳忠的动静,道:“对了,柳忠到了哪?” 桂勇回道:“前面刚传来消息,说是已经解了陆百户的围困,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那就好,那就好。” 当天晚上,李昆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翌日清晨,乌哈带着部众吃过早饭后,早早地来到破虏堡外。他看着刚刚露出头的朝阳,抽出手中长刀朝着破破虏堡一指。 城墙上的陆炳等人握紧手中的长刀,一脸肃然之色。 第四十一章 血战到底 “杀啊!!!!”鞑子犹如蝗虫一般扛着云梯,疯狂大吼着往破虏堡冲来。 陆炳大手一挥,“砰砰砰......”火枪兵齐射一轮,喷射出无数弹丸,砸在鞑子的肉身上。顿时,冲在前面的鞑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城头飘起了乳白色的烟,将陆炳等人笼罩其中。 鞑子头目大吼:“兄弟们,他们的火枪兵只能打一轮,咱们冲过去。” “砰砰砰......”话语刚落,城墙上再次响起了火铳声 “第二队,开火!“ “.......” “第三队,开火!” 三段射击完毕后,鞑子用同伴做肉盾冲到城墙下,“啪啪啪......”云梯一搭在城墙上,便立马凶神恶煞地往上爬去。 “火枪兵后退,大刀队顶上!”军令一下,火枪兵往后开始填补弹药,准备打黑枪。 陆炳握紧手中钢刀,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往上爬的一个鞑子。等到他快爬上来,陆炳大吼一声:“杀!”一刀砍在他的手臂,手臂应声而断,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将陆炳脸染红。 “啊!!!”那鞑子吃痛,在空中吼叫挣扎,摔了下去,动弹两下,没了声息。 他身后的鞑子依旧见状,凶性大发,接着往上边一步一步爬来。陆炳固守城头,接连砍了三个鞑子。 “呼,呼。”斩杀三个鞑子后,陆炳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心中掀起万丈波澜。 紧接着陆炳又扫视一番周围战场,没有一个鞑子冲上城头。陆炳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有鞑子冲上城头。” “咻!”等他偏过头,一道箭羽破空而来,直接顺着他的脖子擦过。陆炳摸了摸脖子,上面有丝丝血迹,隐隐作痛。 陆炳吞咽了一口口水,一摸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死亡离他怎么近。毫厘之间,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杀啊!”陆炳也被激起了火气,疯狂地朝云梯上的一个鞑子砍去,一刀正中他的脖颈,鞑子捂着脖子跌落云梯,没了动静。 接连砍了好几个鞑子,“啊!!!杀啊!”陆炳双眼布满血丝,不断挥舞手中大刀。韩成看着陷入癫狂的陆炳,赶忙过来抱住他。“大人,大人,您先下去,这太危险了。” 陆炳红着眼,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都他娘的不许退!不许退!” 受到陆炳的鼓舞,城墙上的士兵士气大振。他们用滚石,滚木,热油将鞑子云梯上的鞑子折磨得苦不堪言。 顿时,整个破虏堡响起了凄惨的嚎叫声,城墙下堆满了鞑子的尸体。 “咻咻咻......”鞑子往后一退,不远处就有箭雨朝城头袭来,陆炳慌忙寻找掩体。 “把盾牌支起来,把盾牌支起来!!” 箭雨过后,鞑子又开始往上爬,城上守军从掩体上摸出,继续与鞑子搏杀。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 乌哈远远地望见自己的部下,陷入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一脸的心疼。 身旁的亲信对着乌哈拱手道:“首领,让兄弟们先撤下来吧,明日再战。” 乌哈闭上双眼,脸上变化不定,最后一咬牙,道:“让他们撤下来吧。” 亲兵得了命令赶忙拍马向前:“首领有令,撤退。” “首领有令,撤退。” “......” 伴随着撤退的命令传达开来,鞑子慌忙往后逃去,只留得满地的尸体。陆炳看着鞑子撤退,整个人犹如被抽走骨头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忠抹了把满是血迹的脸,随即举刀大吼:“咱们胜了,咱们胜了!!”士兵被王忠感染,跟着吼了起来:“咱们胜了,咱们胜了!!” 陆炳与王忠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当夜,王忠就让人统计好伤亡人数,发现今天一天就伤亡了70人。照这么打下去,不出几天,这城就破了。 陆炳见王忠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忙宽慰道:“王千总,我看今日鞑子损伤也不少,他们也是人,后面肯定会害怕的。” 王忠低声回应:“那也只能希望如此了。” 紧接着又看向陆炳脖子出的纱布,道:“陆百户,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陆炳笑着摆摆手:“就当被蚊子叮了一口,老天爷可舍不得我死。” 王忠笑着拍拍陆炳的肩膀,道:“你的命可真大,但凡那只箭再偏那么一寸,你可就......” 陆炳点点头,他自然知道当时情况的凶险。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感觉死神在向他招手了。不过好在幸运的是箭偏了一寸。 夜幕降临,城中的百姓不敢休息,继续往城墙上搬运滚,木头,以及箭矢。要是这城破了,他们都得死在这,因此自然不敢偷懒。 乌哈大营。 只见乌哈坐于主位之上,他帐下的几个下头目皆是汇聚于此。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弱男子,站在大堂中间,为乌哈汇报今日损失: “没有回营的350人,受伤200人,其中重伤70,轻伤130人。” 乌哈听得这个数字,脸上有暴戾之色浮现,“砰!”他重重一拍桌子,吓得屋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了乌哈的眉头。 “你们这群废物,废物!”“啊!”乌哈恼羞成怒,将桌上的餐具全都打翻,顿时屋内一片狼藉。 一个头目跪地道:“首领,城中守军悍不畏死。咱们就算拿下,也得付出极大代价,实在是不明智啊。” 旁边立马有人跟着帮腔:“是啊,是啊,首领。万户派来的那五百兵丁,不是来攻城的,而是来督战的。今天不少兄弟就是被他们给......” 乌哈自然知道图鲁这狗东西不会那么好心,可是到了如今这个局面,他是骑虎难下。 “你们说的我自然知道,可我若是拿不下这小小的堡垒,如何与大汗交代?” 此话一出,帐内众人不再说话。 乌哈暗骂一声,随即说出奖赏:“先登上城头者,赏牛羊千头,女人任他挑选。”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当乌哈的军令在大营中传播开来,原本死气沉沉的鞑子立马有了动力,纷纷扬言要将城中守将的脑袋砍下来,送给乌哈。 第四十二章 王虎扬威 翌日破晓时分,乌哈带着部众再次来攻城,有了重赏后,鞑子的攻势比昨日更加猛烈。好几次都有鞑子爬上城头。 幸亏王虎大发神威,犹如战神一般。只见他全副盔甲,拖着大关刀,不断在城墙上往返来回,每一刀挥下,都有一道血雾炸开。 一个刚刚爬上城头的鞑子,被他一刀直接劈成了两半。内脏顺着云梯洒了下去,下面的鞑子顿时胆寒。 “恶魔,恶魔,他是恶魔.......”城下的鞑子见王虎大发神威,哆哆嗦嗦不敢往上爬去。云梯上的鞑子纷纷往下爬去,生怕慢了,撞上王虎。 陆炳见鞑子愣在城下,赶忙叫来火枪兵,对着城下射去。 “火枪兵准备!” “第一轮发射!” “砰砰砰......” “第二轮发射!” “第三轮发射!” “......” 三轮齐射完毕,城下飘起道道血雾,同时响起阵阵哀嚎声。烟雾散去后,可以看到不少鞑子往后逃跑,城墙下堆满了鞑子尸体。 不过,也有还没死透的鞑子,身体微微蠕动。他们看着丢下自己逃跑的同伴,心如死灰。 图鲁的亲兵拿着大刀站在阵后,看着逃跑的鞑子,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都不许退,谁若是敢退,定斩不饶。” “噗!”说罢,那头目举起大刀,向一个跑得快的鞑子砍去,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脸。 见那鞑子还没死透,头目残忍地笑着走过去,连着补了好几刀。乌哈的部众静静地看着他,每砍一刀,都好似砍在他们的身上一般。 头目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鞑子的情绪变化,他转过头,得意地说道:“看见了吧,这就是逃跑的下场。” 攻城的士兵怒了,彻底的愤怒了。他们握紧手中钢刀,一脸暴戾地朝着图鲁的亲兵头目走去。 那头目看着步步紧逼的鞑子,脸上总算是出现慌乱:“你们,你们...你们想干嘛?我告诉你我可是万户的亲兵头领,你们敢对我不敬,你们的首领肯定不会放过你们。” “啊!!”话音刚落,就有一人朝他后背砍了一刀。鞑子看有人领头,乱刀砍死了那头目。随后朝着图鲁的亲兵砍去。 他们一连攻了好几天,没有休息不说,后面这群大爷整天盯着他们。反正横竖都是死,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霎时间,城外乱做一团,两队分属不同部落的鞑子打了起来。 “我去你娘的,让你整天跟爷爷我耀武扬威的,去死吧。”乌哈的部众憋了这么久,今天将攻城未果的戾气,全都发泄在了这些老爷们身上。 图鲁的亲兵久疏战阵,那里是这些亡命之徒的对手,一个照面就被打得崩溃。他们拼命往乌哈的大营跑去,希望得到庇护。 乌哈的的部众则是在后面疯狂追赶,誓要将他们斩草除根。 此刻,乌哈正与几个心腹在帐内议事,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地爬了进来:“首领,首领,不...,不好了。” 乌哈看着部众慌乱的模样,一脸不悦,道:“慌什么,慢慢说。” 那士兵喘了几口气,道:“首领,咱们的部众与万户的亲兵打起来了。” “什么?!”乌哈瞬间慌了。“这...,这...,这好好的怎么会打起来呢?” 士兵一拱手,开始倒起了苦水:“首领,今日兄弟们攻城,城上有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手拿一把大关刀,兄弟们不是他的对手。 因此,想要撤退。万户的亲兵不让,还杀了几个兄弟,这才激起了哗变。” 乌哈一听,怒骂道:“阿朗呢?那个废物不知道约束好自己的部众吗?” 士兵支支吾吾地回应:“他被兄弟们给乱刀砍死了。首领,您要是再不出面,万户的亲兵救要被兄弟们们杀光了。” 乌哈冷着脸走出帐外,看着朝自己奔来的图鲁亲兵,暗骂一声,随即让他们靠在自己身后。 乌哈的部众挥舞大刀,在后面不断呼喊:“兄弟们,剁碎这群废物!” “你们想干嘛?想造反吗?”乌哈大吼一声。 部众听得首领的呵斥,瞬间回过神,面面相觑,不敢与他对视。 乌哈走到一个青年面前,重重地煽了他一巴掌,怒骂道:“乌鲁,你就是这么给我带兵的?” 那被唤做乌鲁的青年,一脸地不忿:“首领,万户对咱们太苛刻了。大不了咱们部族往西边去。” 乌哈又给了他一巴掌,“你长本事了?这等大事由得早你做主?”随即挥挥手,让众人散去。 众人散去后,乌哈叫上自己的心腹来到帐内,商议接下来的去处。 刚一坐定,便立马有心腹建言:“首领,咱们得罪了万户。攻城又不利,大汗肯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跟着帮腔:“嗯,是啊。大汗的赏赐那都是虚无缥缈的,咱们的部众才是安身立命的资本。” 乌哈长叹一声,一脸的纠结,道:“可是咱们的牧场呢?到了那边,咱们可就一无所有了啊。” “首领,到了那边,咱们再凭借手中的刀与胯下的战马,再去抢就行了。” “大不了,咱们内附大明。” “内附大明?”乌哈低声喃妮。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本来好好地在大明边境放牧,如今又成了丧家之犬。 乌鲁拱手道:“首领,早做决定吧。”其余几人跟着附和:“是啊首领,咱们早做决定啊。” 乌哈一咬牙,道:“那好,咱们现在就去把部落的牛羊收拢。趁着大汗无暇顾忌咱们,跑到西边去。” 陆炳与王忠站在城头,望着鞑子自相残杀起了乱子。起初,他们还以为这是鞑子的计谋。直到最后死了几十人,这才确认,两股分属不同部落的鞑子打了起来。 王忠看着乱做一团的鞑子大营,大笑出声:“哈哈哈......” 紧接着他又看向陆炳,道:“陆百户,你答应我的事情,可莫要食言了。” 陆炳长松口气,朝着他点点头:“放心。” 当天晚上,陆炳总算是睡了个踏实觉。 第四十三章 朝廷大军赶到 大同镇城前方的空地上出现了道道大帐,与破虏城相距不足百里。正是王守仁率军赶到,他到了大同镇城没有入内,反而率领士卒在城外扎营。 这天刚过了正午时分,只见王守仁大帐里坐了四人。为首一人英姿挺拔,身穿大红官袍,虽然年过五十依旧精神抖擞,不威自怒,正是新建伯王守仁。李昆,桂勇与蔡天佑三人打横坐在两侧。 李昆看着首位男子,紧绷的神经总算是得到放松,道:“新建伯,这次由您统兵,我看小小鞑子抬手可灭。” 王守仁连连摆手,道:“鞑子擅于野战,我们若是出城与他们野战,败多胜少。” 紧接着王守仁又问:“对了,你们可看出这鞑子此次的反常?” “反常?!”李昆低声喃妮。 桂勇抢先开口:“此次鞑子选择全面开花,好像不是为了破城,好似...好似是为了试探我大明的军备一般。” 王守仁一拍手掌:“没错,这次鞑子根本就无意破城。准确来说,破城是次要的。 这次凡是战力孱弱的卫所,防守不利的堡垒,全都要加强防备,防止鞑子下次突袭。” 蔡天佑与桂勇不住点头,毕竟,这大同现在是他们的治所。大同是京城西北的屏障,如果大同城破,大明估计又要遭遇鞑子围城的惨剧。 哪怕没有那么严重,鞑子就去京师附近抢一通,朝廷的颜面一样扫地。因此,二人不敢马虎。 王守仁又叮嘱了三人一番,便决定大军即刻拔营。他将带来的军队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往拒门堡方向,那是镇城的门户,堡内上千守军,同时也是遭受攻击最猛烈的。 另外一部分往镇羌堡方向,那是为边塞首冲之地,又为阖镇大市集。最后他亲自率领剩下的两万人马,径直奔向大同镇城的北大门,依托有利地形,抵挡的鞑子的进攻。 至于反攻?就凭如今的大明,怕是难以与鞑子的骑兵抗衡。正德年间,朝廷还会不定期的组织武将去“搜套。” 明朝文官以军功封爵者一共只有三人,靖远伯王骥、威宁伯王越,新建伯王守仁。其中威宁伯王越就是凭借与蒙古作战的军功获封威宁伯。 由于“大明战神”朱祁镇,也就是宪宗他老爹,将京师三大营的精锐败了个精光。到了朱见深即位的时候,大明的边患已经十分严重,明军被迫将兵力收缩。 水草丰美的河套自然就成了蒙古人的放牧地,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时不时骚扰大明边境。朱见深一咬牙,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成化初年,宪宗计划在草木还不茂盛、蒙古部落粮草不济之时,派遣宁夏镇和偏头关的兵马分头过河进剿。遗憾的是第一次“搜套”失败了。 不过好在,成化九年,蒙古主力自河套全线出动,向安定(今定西市),秦州(今天水市)州县逼近。王越命令宁夏总兵固守待援,自己则是带领骑兵出长城,直捣河套,建立不世功勋。 王越成功后,朝廷定期都会定期举行“搜套”,史称“成化犁庭。” 王守仁自然也想复刻王越的壮举,可惜如今朝廷的军备糜烂,防线一退再退,现在河套又全都丢给了蒙古人。 当天傍晚时分,王守仁带兵赶到大同镇城的北大门。此时,鞑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得满地的散乱的尸体诉说着战斗的惨烈。 王守仁看着这幅场景,脸色微微动容,对着部众说道:“把将士们的尸体收敛一下,好好安葬吧。” 军令一下,他手底下的士兵立马有序地行动起来,将明军从尸山从挑了出来。不少明军还死死地拽住鞑子不放,可想而知生前的战斗有多激烈。 入夜前,王守仁让人注意警戒,防备鞑子去而复返,自己则是带着亲兵开始巡视长城的守备。他发现这长城大多堡垒都已经年久失修,而且堡中的兵员大多都不满员了。 但是往上面要军饷却是依旧按满员的份量,王守仁铁青着脸,握紧了拳头。良久之后,他吐了一口浊气,随后缓缓松开拳头。 亲兵看他没有发作,这才长松口气。 鞑子大营。 一处大帐内,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岁的青年坐于首位,那青年身高七尺,五官分明,一双眼睛犹鹰鹫一般锐利,身上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 他正是孛儿只斤·博迪,如今的蒙古大汗,“达延汗”的长孙,就是那个与正德干了一架的蒙古小王子。他听闻大同兵变,因此想看看有没有机会。 帐下一个头带帽子贼眉鼠眼的人,声泪俱下的哭诉:“大汗,那乌哈竟然敢杀我的亲兵,现在还叛逃到瓦剌。” 我请亲自带人前去追杀他们。”那男子正是从前线返回的图鲁。 小王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太过严苛乌哈,他又怎能叛变。” 图鲁讪讪一笑,刚准备继续开口,被小王子粗暴打断。“下去吧,本汗现在不想见到你。” “是,是......”图鲁点着头,赶忙退下去,生怕惹恼了这位大汗。 图鲁刚走,小王子的亲信就凑了上来:“大汗,咱们就这么撤军了?这对您的威信,是不是......” 小王子撇了他一眼,道:“是不是什么?本汗自有打算,你不必多言。” 亲信赶忙跪地称罪。 小王子朝他挥挥手:“起来吧。对了,你先让他好好在明军中呆着,本汗迟早会用得到他。还有,本汗对他的承诺依旧有效。” “是。”亲信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小王子看着亲信远去的背影,缓缓闭上了双眼,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破虏城。 鞑子退去后,又过了两三日,陆炳等人得到朝廷大军赶到的消息,暗自松了口气。与此同时,柳忠与郭鉴带着队伍姗姗来迟。 柳忠刚一见到陆炳与王忠,立马激动地喊道:“陆百户,王千总,我来迟了,让兄弟们受苦了。”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知道问候了柳忠多少遍。 陆炳阴阳怪气地说道:“柳千总,不迟,不迟。说不定能赶上下次鞑子攻城。” 柳忠犹如没有听到陆炳的阴阳怪气一般,径直走向自己的骑兵,与他们交谈起来。 第四十四章 论功行赏 柳忠带着两千步兵涌入破虏堡后,整个堡子瞬间变得拥挤起来。陆炳看在他派了三百骑兵给沈炼,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阴阳怪气一通后,便不再言语。 当天傍晚时分,陆炳叫来柳忠:“柳千总,我和王千总明日有事要去镇城一趟。这破虏堡就先烦请你帮忙照看一番了。” 柳忠本想与陆炳一同回去述职,再好好夸大一番自己。但是,他看陆炳无意带自己回去,沉声道:“陆百户与王千总自去,我肯定为你们守好堡垒。” 陆炳见他如此识相,拍怕他的肩膀,道:“柳千总放心,你的功劳,我自然会如实禀报蔡巡抚的。” 柳忠以为陆炳说的反话,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把精美小刀递给陆炳:“陆百户,这是我偶尔间得到的一把宝刀,削铁如泥。 宝刀增英雄,还请陆百户笑纳。” 陆炳接过小刀一看,刀鞘通体金色,上面还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恶狼,一双眼睛直令人发寒。陆炳抚摸上去,感受上面凹凸不平的触感。 “唰!”陆炳一把抽出小刀,只见刀体闪闪发亮,甚至感受到上面传来的阵阵寒意。 “好刀!” 柳忠笑意更甚,随即说道:“还请陆百户在蔡巡抚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陆炳表面推托,手上动作不停,将小刀别在小腿处。 俗话说:“吃人手短,拿人嘴短。伸手不打笑脸人。”陆炳收了他东西,又看他服软。便准备暂时不追究他畏战如虎。 翌日清晨,破晓时分,陆炳带着仅存的锦衣卫以及王忠夫妇,径直往大同镇城奔去。 临走前,王忠还依依不舍地看向自己守了接近十年的破虏堡。 “走吧。”陆炳拍了拍王忠的肩膀。 王忠转过头冲着陆炳一笑,随即策马往大同镇城而去。 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大同镇城关闭之前抵达。 此时天色刚刚蒙上一层黑纱,为这座雄伟的大同镇城增添了些别样的韵味。循着城门往里望去,城内的街道上已经亮起来点点火光。城中不时传出军队整齐划一的步伐以及呵斥声。 陆炳站在城门,望着眼前的大同镇城,一股悲伤之情涌上心头。 与出来时的前呼后拥,春风得意不同。如今的陆炳一脸沉重,全然没有当时游玩的乐趣。 陆炳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走吧,咱们先去拜见李侍郎。” 王忠点头应下,随后一行人下马缓步往城中走去。将众人安顿好后,陆炳领着王忠直奔李昆的住所。 夜色如水,陆炳循着记忆来到李昆的住所。与门口的守卫通报一番,便有人领着陆炳往屋内走去。王忠由于级别不够则是被拦在了外面。 走了约莫十分钟,那官员将陆炳带到一处书房前,道:“陆百户,李侍郎就在里面了。” 书房内灯火通明,里面有人影浮动。 陆炳冲着那官员拱手称谢:“嗯,多谢。”官员回礼,转身离开。 “呼!”陆炳深吸一口气,“咚咚咚......”随即缓缓敲起房门。 刚一敲门,里面就传来一道略带虚弱的声音:“进来。” 陆炳推开房门一看,就见李昆俯下身子,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此刻李昆脸色发白,眼睛内陷,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纵欲过度导致。 “李侍郎。”陆炳进来后,见李昆没有搭理自己,只得低声喊了一声。 李昆头也没抬,道:“你先在旁边坐一下,等我忙完。” 陆炳点点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李昆书写。 二十分钟后,李昆总算是忙完手上的活,伸了个懒腰长叹一声:“唉,总算是忙完了,我这把老骨头是不中用喽。 以前坐一天都不感觉疲惫,如今才坐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腰酸背痛。” 陆炳半开玩笑地说道:“李侍郎过谦了,我看你半月前可是宝刀未老,小子佩服之至。” 李昆自然知道陆炳话里的意思,老脸一红:“咳咳......” “那些事情,陆百户还是休要再提了。” 陆炳见他开不起玩笑,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双眼盯着李昆桌上的奏折,迫切想要知道其中的内容,但是又不太好意思直接询问。 李昆看陆炳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暗自好笑:“到底是少年心性。” 紧接着,他拿起奏折走到陆百炳跟前,道:“陆百户要不打开看看?” 陆炳顿时脸上掠过一抹惊色,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不好吧?这可是你给皇上写的东西,我看了...怕是不太好吧。” 李昆听后,将奏折又放了回去:“嗯,是不太好。”见状,陆炳脸上露出一丝可惜之色,但是便很快被他散去。 “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说说其中内容。”李昆笑道。“你放心,你的功劳,我都会如实的汇报,少不了你我的功劳。” 陆炳心中暗自腹诽:“你,我? 我在前线累死累活,差点命都丢了。你在镇城稳坐钓鱼台,现在到了分润功劳,你就跳出来了。” 不过,谁让他是大同军镇官位最高的人呢,形势比人强,陆炳只得应下。 陆炳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那就多谢李侍郎了,陆某感激不尽。” 李昆又开始了说教模式大概内容就是,你还年轻,需要知道藏拙,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官场的水很深,你现在把握不住。” 陆炳听后不住点头,他之前确实太过急功近利。现在他距离十六岁都还有几个月,要是贸然提拔到太高的位置,肯定会遭人妒忌。 “多谢李侍郎教诲,小子受教了。”陆炳冲着李昆弓腰拱手。. 李昆听后,抚着胡须连连点头,不住感叹:“孺子可教。” 二人又交谈了一半个时辰,陆炳看天色不早,正欲告辞,突然才想起来今天来找李昆的正事。 “李侍郎,我想请你帮忙给我一个朋友活动,活动。” 李昆这时候打起了官腔,只见他坐在太师椅上,正色道:“他名叫什么?现在何处,官居何职啊?” “那人名叫王忠,现为破虏堡的千总,我想请您给他调动到京营去。” 李昆听后,面露难色:“这京营的千总,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可插不进去。” 陆炳连连摇头:“不用千总,一个把总就行。 事成之后,陆某必有重谢。” 听到不是平级调动,李昆脸色好看许多:“陆百户太客气了,像王千总这等功勋,本就应该得到受赏。你放心,本官回去就立马给他调动。” 陆炳对着他再次弯腰拱手,便出了李昆住所。王忠在外面坐等右等不见陆炳,急得满头大汗。 “王千总,王千总。”就在王忠快要崩溃时,突然有一道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王忠激动地问:“如何?” 陆炳微微一笑:“成了!” 第四十五章 初见王守仁 陆炳本想快些返回京城与家人相见,奈何王守仁牛劲犯了,他竟然要将整个大同镇的城防都给逛了一遍,并且写下整改意见。 这可让陆炳等得望眼欲穿,好几次陆炳都想要带着自己的部下,返回京城。可是一想起如今自己位卑职低,只得强行按奈住内心的躁动。 等了接近一月,总算等到了王守仁归来,在这期间嘉靖还数次派人来催促,都被王守仁以军务在身推托。 这天正午时分,李昆领着大同城的文武来到镇城的城门口迎接。陆炳混在队伍最后面,只见一个英俊的儒生打扮模样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缓步走来。 那男子刚到,李昆就上前笑着抱怨道:“新建伯,你可总算是回来了。你若是再不回来,陛下就该拿我问罪了。” 王守仁直接说起了见闻:“这大同军镇的防务是该好好变一变了,我看不少地方都不满编,还有城墙失修,火器老旧......” “咳咳......”李昆见他越说越起劲,连忙打断他。 这事虽然是归兵部管,但是那也得户部拨银子啊,他们兵部也想套点银子出来。奈何户部就是一句话:“没钱。” 户部一直哭穷,这国库连连空虚,因此这边镇的军备自然松弛下来。王守仁也知道其中的腌臜事,长叹一声,随即下马走向大同镇城内。 入城之后,王守仁与李昆并肩而行,径直来到官署。刚一坐定,王守仁便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记下的所见所闻递给了李昆。 “李侍郎,我希望你能够和我联名上书,请求皇上重视边防,否则可能重现英宗年间的......” 李昆面露难色,道:“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国库真的没钱。况且这等大事,又岂是你我能够决定的。” 王守仁淡淡说道:“总得试一试吧。” 李昆见王守仁如此执着,对着他一拱手,道:“新建伯新忧国家,令本官佩服。我倒是认识一人,说不定日后能够让陛下重视边防。” “谁?”王守仁脸色微微动容。 李昆缓缓开口:“锦衣卫百户陆炳,当今陛下的奶兄弟。” 王守仁苦涩一笑,连连摇头:“这...?他一个黄口孺子,这等国家大事,又岂是他能够参与的。” 李昆神秘一笑:“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如今陛下与陆炳都是正值少年,日后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日后的事情...日后的事情?”王守仁低头喃妮,突然他眼睛闪过一丝精光,道:“那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这个年轻人身上了。 还请李侍郎将陆炳带来与我看看。” 当天傍晚时分,陆炳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返回京城,突然听得官差来报,说是李昆叫他去有要事商议。 陆炳心中直犯嘀咕,李昆有什么要事需要与自己的商议的,自己一个小小的百户,他一个正三品的侍郎。 不过陆炳脚上动作却是不敢停留,忙跟着官差来到李昆的住所。推门而入后,陆炳发现屋内除了李昆外,还有一人。 就在陆炳思考那人是谁,他转过笑着转过身,陆炳看后心脏狂跳。“王守仁,那是王守仁。”陆炳在心中嘶吼。 陆炳不敢怠慢,赶忙行了一礼:“陆炳见过李侍郎,见过新建伯。” 李昆看陆炳有些紧张:“陆百户不必多礼,今天咱们就正常谈谈,你不必有太大压力。” 陆炳暗骂一声:“对付你这个色老头,我当然不紧张了。你怎么还带个外人。” 就在陆炳低头思考的间隙,王守仁开始打量起陆炳,身姿挺拔,五官清秀,双眼如炬,周遭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一看就是刚刚上过战场。 王守仁看后,心中暗喜:“倒也不是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 注意到王守仁的目光,陆炳头皮发麻,忙问道:“李侍郎,新建伯,不知道二位唤我来所为何事啊?” 王守仁直接说道:“想让你劝劝陛下,这边防已经到了不得不变的时刻。” 李昆见王守仁如此直接,连忙打断他:“咳咳......” 此刻陆炳的内心世界是这样的:“你玩我呢?这事是我一个百户能够说得上话的?”不过出于礼节,陆炳还是朝着他挤出一丝笑容。 李昆见气氛有些冷清,出来打起了圆场:“新建伯的意思是,让你以后有机会与陛下说说。不必急于一时。” 陆炳笑道:“李侍郎,我是陛下近臣。若是与边军将领交往过密,怕是不太好吧。”李昆与王守仁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王守仁对陆炳来了兴致,道:“那你说说,我大明如今最该重视的是哪?” 陆炳脱口而出:“海上。” “海上?”二人一脸的疑惑。 陆炳见二人不解,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我大明如今困局,就一个字:“穷”” 李昆对此深有体会,连忙帮腔:“没错,我大明就是太穷了。”紧接着又开口问道:“可是这与你说的海上有关系?莫不是海上有金山银山不成?” 陆炳正色道:“这海上还真有金山银山,而且是数不尽的金山银山,足够大明吃上百年,千年,乃至万年!” “咕噜!”李昆吞咽了一口口水,一脸震惊。“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这金山银山岂有搬不空的。” 陆炳笑着与他解释:“海上的鱼可以嗮干后,可以保存许久。既能解决口粮,又能与成为当做军粮,一举两得。” 还有海外也有不少岛国,到时候咱们把大明过剩的东西运过去,去与他们换真金白银回来。” 李昆依旧不信,试探性地问道:“如果他们不需要大明的东西呢?” “那就打到他们需要为止!” 此话一出王守仁面色微微动容,李昆则是不由得感叹陆炳的无耻。 陆炳讪讪一笑,接着说了起来:“最主要的还是让大明的百姓和朝廷有盼头,别在国内自己人卷自己人。” “自己人卷自己人?这是何意?”王守仁低声问。 陆炳一拍脑袋,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如果开通海上贸易,大明的秀才说不得都能做官,而不是需要挤破头去考举人。 也就是说门槛在降低。” 王守仁点点头,道:“你接着说。” 陆炳吞了口唾沫,接着说道:“至于边患。我觉得对待不同的部族,咱们应该不同的态度。 对于那些愿意亲近大明,并且表现温顺的部落,应该予以重赏。” “若是那些坚决顽抗到底的部族,则是坚决予以打击,绝不可有丝毫的姑息。尤其是那种今年归附,明年又反叛的部族,更是重点打击对象。” 王守仁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但是还是绕不过一个字:“穷。”陆炳上诉所说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大明有钱的情况下。 当天晚上,三人通宵夜谈,屋内时不时还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直到第二日破晓,陆炳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住所。 第四十六章 回京 回到住所的陆炳倒头就睡,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境当中大明没有因为嘉靖修仙而衰败。同时,他还帮着嘉靖建立起了北至贝加尔湖,南至越南,西至欧洲,东抵太平洋的强大帝国。 在这个帝国里,大明是世界法则的制定者,国内矛盾得到缓和,百姓人人安居乐业。想着想着,陆炳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当天正午时分,当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陆炳只觉得脸上一股灼热,忙用手掌遮挡。随后缓缓睁开双眼。 “都这么晚了吗?”陆炳坐起身子朝外面望了望,发觉日头正高,低声喃喃。 “踏踏踏......”就在陆炳愣神间,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陆炳抬头一看,就见王虎,韩成等人走了进来。 几人一入内,忙对着陆炳弓腰抱拳行礼:“大人。” 陆炳挥挥手让几人免礼,紧接着随口问了一句:“李侍郎说什么时候回京了吗?” 王虎脱口而出:“就今天啊。 现在估计李侍郎和新建伯已经带着人出发了。” 陆炳惊叫出声:“卧槽!”随后一脸埋怨,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叫醒我?”几人讪讪一笑,不再说话。陆炳则是赶忙爬起洗漱,幸好东西不算太多,再加上他们人数少,因此很快便追上了大部队。 十日后。 一行人摇摇晃晃总算是抵达了北京城附近,主要是步兵太慢,否则陆炳两日便能赶到京城。此刻他正在队伍最后面,低着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到了,咱们到了,咱们到京城了。”陆炳听得动静,猛地抬头一看,一座雄伟的北京城映入眼帘。 王守仁与李昆春风得意,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方。到了城门口,李昆传令:“都各自归建,不许扰民。” “是!” 随他出征的京营将士应下,随后有序的往自己的驻地奔去。陆炳对着二人一拱手,对着韩成与王虎吩咐几句,便迫不及待的往家中奔去。 穿过两条街道,便是来到陆家府邸。此刻正是清晨时分,空气中还透着丝丝清冷,朝院墙往府中看去,府中雾气浓郁。 陆炳来了兴致,直接从旁边的几步爬上歪脖子树,随后跳入府中。入府后,陆炳拍拍手,径直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一路上的丫鬟,仆人想对着陆炳行礼,陆炳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出嘘声的动作,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到了卧室前,陆炳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推开门。“枝呀!”伴随着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陆炳往里边望去,就见范星月衣着单薄,一条雪白的玉腿露在了外面。 陆炳挂着玩味的笑容,往前走去,因为他看到床上的范星月微微颤抖了一下,很明显她早就醒了。陆炳看她表演得卖力,也不拆穿。 只见陆炳几步走到床边,坐在床头,开始打量起范星月。天鹅蛋般圆润的脸颊,精致的五官,雪白的脖颈,再加上一双纤细修长的美腿。 陆炳吞咽一口口水,随后退回座位旁,开始悠闲地喝茶。范星月身子又轻微抖动一下,睫毛微微闪动。 约莫过了十分钟,范星月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装睡。” 陆炳装起了糊涂,道:“那有,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紧接着陆炳追问她:“对了,你睡觉怎么没把门锁死啊?万一有小贼趁你睡着了偷摸进来。你又生得这般标致,你就不怕那人......” 范星月没好气地说道:“是有小贼偷摸进来了,而且还是一个喜欢作弄人的小贼。”同时,她的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陆炳忙搂住她开始安慰:“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回来。是我不好,让你久等了。” 听得陆炳的话,范星月直接扑入陆炳怀中开始哭泣:“唔呜呜呜.......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刚回来就知道作弄我。”一边哭,还一边用粉拳拍打陆炳的胸口。 陆炳一脸心疼,将她搂得更紧。 良久之后,范星月的哭声逐渐小了下去,偶尔抽泣一声。突然,她抬起头,红着脸低声道:“要了我吧。” 陆炳轻笑一声,为她将散乱的头发整理好,随即温和地说道:“今年年底,等咱们成婚再说吧。” 陆炳又与她说了些自己在大同的见闻,时间便很快来到早餐时间。二人洗漱一番朝大厅走去。 范氏一见陆炳,眼眶饱和热泪,激动得说不出话。陆炳双膝跪地,对着范氏与陆松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担忧了。” 范氏赶忙将陆炳扶起来,随后围着陆炳转圈上下打量起陆炳。在确认陆炳没什么损伤后,这才松了口气。 “你可总算是回来了,我和你爹听说鞑子攻城,可吓死我们了。幸好你与李侍郎在一块,不然娘可怎么活啊。” 陆炳尴尬一笑,头不自觉得偏向别处。 “等等!”范氏发现了些端倪,叫住陆炳。 陆炳只得将头偏回,范氏则是用手抚摸陆炳的脖颈,那里有一块小小的疤痕。虽然不明显,但是足以见当时情况的凶险。 “哦,这是我不小心抓破的。”陆炳慌忙解释。 范氏还欲说话,陆松沉声道:“他不是都回来了吗?还吃不吃饭了,老子都快饿死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这个饿死鬼投胎。”范氏骂了陆松几句,随后让人将早餐端了上来。 整个早餐进行得很是融洽,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吃过早餐后,陆炳害怕母亲接着追问,只得借口还有公务在身,慌忙逃出家中。 出了家门,陆炳望着熟悉的北京城,心神放松。思考一番后,径直奔向金大牙的书店。 陆炳刚一到店,金大牙就围了上来:“哎呦,陆百户你可总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晚回来两天,我这店都要被人给拆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我这就把欠下的账一齐补上。”说罢,陆炳从中掏出全部稿子递给了金大牙。金大牙接过后,老脸笑得跟菊花一样,不敢停留赶忙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印刷。 做完这一切后,陆炳又绕着北京城转了一圈,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家中。 第四十七章 宫中述职 翌日清晨,当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陆炳缓缓睁开双眼,随后起身穿衣洗漱。 今日他还有正事要办,昨天傍晚时分宫中来了消息,说是嘉靖传他明天去一趟。陆炳不敢怠慢,只得一早就起床,入宫去候着。 穿过两条长街,总算是到达紫禁城前。亮明身份后,很快便有专人领着陆炳往里走去。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陆炳总算是赶到乾清宫。 守门的太监见了陆炳,忙朝里面通报一声。不多时,便笑着返回,道:“陆百户,皇上传你进去。” 陆炳对着那太监一拱手:“多谢公公。”随即快步往殿内走去。 只见殿内有三人,嘉靖坐在御座上,谷大用站于嘉靖侧后方,黄锦则是站于殿下。陆炳一入内,赶忙对着嘉靖行礼:“臣,陆炳,见过陛下。” 御座上的嘉靖摆摆手,道:“起来吧。” “谢过皇上。”陆炳连忙谢恩,随后抬起头。迎面便撞见嘉靖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陆炳摸不着头脑,只得保持笑容回应。 不多时,嘉靖缓缓开口:“听李昆说,这次鞑子进犯大同,你表现不错?” 陆炳忙笑着回道:“那都是仰仗陛下的庇护,臣才能奋勇杀敌,打退鞑子的进攻。” “哈哈哈......”嘉靖在御座上笑得前仰后翻,随即转身对着谷大用说道:“你看吧,我就说了这小子就是个马屁精。 小小年纪,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这些。” 陆炳接着开口:“是是是,皇上教训得是。毕竟,像陛下这种不好大喜功,不喜欢听奉承话的帝王可不多。” “行了,行了。少拿这些话来搪塞朕。”嘉靖连连摆手,叫停陆炳。紧接着又开口问:“那你说说,朕应该如何奖赏你?” 陆炳对着嘉靖拱手,道:“这自有兵部进行核算,臣不敢妄言。” “说吧,朕恕你无罪。” 见嘉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陆炳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此次能够守下堡垒,南镇抚司的小旗,沈炼,卢围,靳川三人功不可没。 他们三人冒死求援,带领三百骑兵冲击贼军大营,这才解了破虏堡之围。” 嘉靖听后,连连点头:“嗯,这三人倒是忠勇无双。” 陆炳顿了顿,又接着开口:“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小旗王虎,勇冠三军。若不是他关键时刻,连杀十余鞑子,使鞑子胆寒,臣怕是回不了了。 另外还有小旗韩成,素有谋略,精通医术。多亏了他,城中的伤兵才不至于死绝。 还有,力士赵永...... .......” 陆炳将活着的人全都念了一遍,嘉靖听得都打起了呵欠。念完后,陆炳对着嘉靖一拱手:“皇上,臣说完了。” 嘉靖没好气地说道:“朕是问你,你跟朕把你的部众都报一遍干什么?难道一个小卒都还要朕亲自过问吗?” 陆炳讪讪一笑,随即一咬牙开始自卖自夸:“臣指挥有方,身先士卒,亲斩鞑子十余人,扬我大明国威。” 嘉靖面色缓和一些,道:“这还差不多,朕先升你为副千户。等你日后再建奇功,再行封赏。” “那皇上,沈炼,王虎......”陆炳心中大喜,同时还不忘王虎等人的着落。 嘉靖一拍龙椅,怒喝:“这等小事还需要来麻烦朕吗?你去找王佐。凡是千户以下官员,就别来烦朕了。” 陆炳忙弓腰称罪:“臣知罪,是臣关心则乱,还请皇上降罪。” 紧接着,嘉靖又询问了一些陆炳关于鞑子攻城的具体情况,陆炳抑扬顿挫地说了起来。说到沈炼三骑求得援军,趁着夜色突袭鞑子大营,嘉靖不由得感叹:“沈炼真乃朕之甘兴霸。” 陆炳干笑一声,朝着谷大用那撇了一眼,发现这老太监犹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陆炳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说了起来。 说到王虎手持大刀,连斩十余人,鞑子胆寒。王虎则是大马金刀的站于城头,就好比张飞当阳桥上一声怒吼,吓退十万曹军。 嘉靖听得连连拍掌:“好好好,我大明的将士若是都似这般,何惧区区鞑子。”陆炳心中暗道一声:“以后会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炳说得口干舌燥,嘉靖吩咐黄锦去给陆炳弄来一杯水润润嗓子,又让陆炳接着讲起了。 直到正午时分,陆炳这才说完。说完后,嘉靖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随后又恢复了忧愁的模样。 陆炳赶忙问:“皇上,何故如此忧愁?杨阁老不是已经乞骸骨回家了吗? 兴献爷,也入了......” 嘉靖长叹一声:“还不是那群文官又开始闹腾起来,朕的头都快被他们给吵大了。”陆炳听后,不再说话,这种事情还是等着嘉靖主动问自己好些。 果然,嘉靖看陆炳不说话,主动发问:“你可有什么好方法?能够让这群文官闭嘴?” “臣不敢妄议国家大事。” “说吧,朕恕你无罪。” 陆炳见嘉靖如此,对着他一拱手,道:“皇上,臣有上中下,三策。” “快说说。”嘉靖来了兴趣。 “下策嘛,就是对此不闻不问。不过,这样会助战他们嚣张的气焰。” 嘉靖瞪了陆炳一眼:“这朕还用你说?朕就是不堪其烦。” “中策,直接拉起来打,将几个领头的全都抓起来,打到他们服软为止。” 嘉靖低声喃喃:“打?万一打死了怎么办?” 陆炳笑道:“这宫中的差役们手中都有分寸,若是想打死谁。只需要十多板就让他毙命,若是不想让谁死,就算是打一百板子,回去躺几天就没事了。 这事儿,谷公公应该最清楚了。” “哦?谷大用真是那样吗?”嘉靖侧过头饶有兴致地问道。 谷大用撇了陆炳一眼,挤出一丝笑容,道:“确实如陆小千户说的那般,他们就是靠这手艺吃饭。” 嘉靖点点头,迫切地问:“那上策呢?” 陆炳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上策,就请皇上下中旨,让汪尚书入阁。” 嘉靖怒喝道:“陆炳,你好大的胆,连阁臣的去留都敢议论!” 陆炳被这一吼,吓得一机灵,一脸委屈地看着嘉靖。嘉靖这才想起刚才说恕他无罪,只得尴尬一笑:“接着说。” “臣的本意是,通过重赏其中的某一个人,来对其进行分化。 一旦他接受了陛下的中旨,那他就站住了整个文官的对立面。”陆炳笑道。 “而且,就算他不接受,陛下多给他下几道中旨,也足够让其他人对他起疑。” 明朝官员入阁那都是要经过廷推,证明你这个人的人缘不错。当然,皇帝可以直接下中旨,不过谁若是接受了中旨,那就等于与整个文官集团为敌。 嘉靖一拍手掌:“好,朕明日就给他下几道中旨。” 第四十八章 王玉 陆炳打宫内出来后,已经是下午时分。抬头看了看逐渐暗淡下去的太阳,陆炳赶忙加快脚步,往王佐家奔去。 王佐府邸的后院有一处亭台,与王佐的书房就隔离两道门。平日里,王佐吃完晚饭都会在亭中坐一会儿。 陆炳赶到王佐府邸,无需通报,就径直往王家后院走去。 “看拳!”就在陆炳快要走到后院时,突然听到一声娇喝,随后一道红色的倩影从拐角处钻了出来。 陆炳下意识举起手格挡,只觉得一股巨力打在他的手臂上。“咳咳......”陆炳连连后退几步,随后苦着脸看着眼前女子。 只见那女子身高七尺,身穿红色武士服,两束青丝竖起,五官精致,雪白的脖颈,眉目之间透着一股英气。美目顾盼之间,直勾人魂魄。 两束青丝披落,没过香肩,落在高耸饱满的酥胸之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腰间束着红色小结,下身是一双修长的雪白美腿,行进间带起阵阵香风。 “不错嘛,竟然让你反应过来了。”那女子拍拍手,笑着打量起陆炳。 陆炳叫了一声:“玉姐!” 这少女正是王佐的女儿王玉,陆炳自幼就跟着王佐学习,因此从小就跟王玉关系较好。只是年纪大了些,又得知她已有了婚约,便不自觉得与她疏远了一些。 王玉笑着点点头,道:“你是来找我爹的吧?” “嗯。” “那我带你去吧。”王玉领着陆炳往亭台走去,二人并肩而行,陆炳不时用余光撇向王玉。看着王玉绝美的容颜,陆炳喉结一动,不由得吞咽一口口水。 走了约莫十分钟,陆炳看见亭中有两道人影。亭中除了王佐外,还有一个中年美妇,正是王佐的夫人,朱韵。 陆炳忙叫了一声:“韵姨。” 朱韵笑着打量起陆炳与王玉二人,道:“你们聊,我去给你弄些点心水果。” 王佐看着妻子的眼神,自然知道她打什么鬼主意,不由得老脸一冷,对着陆炳说道:“来了,坐吧。” 陆炳对着王佐弓腰一拱手,坐于王佐对面。王玉则是坐在王佐身边,抱着王佐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开始撒娇。 王佐看着王玉呵斥道:“女孩子家家,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怕什么吗?他又不是外人。”王玉瞧了一眼陆炳,笑着回应王佐。 王佐苦笑着摇头,不再理会自己这女儿,反而将目光移向陆炳,道:“你在大同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不错。” 陆炳连连摆手:“叔父谬赞了,都是叔父教导得好。” “你也少在这恭维我,这都是你自己应得的。” 谈话间,朱韵带着糕点与水果回来。朱韵将一盘糕点递到陆炳面前:“来,尝尝,这都是我亲自做的糕点。” 陆炳拿起一口放入嘴中,入嘴香甜,他不住赞叹:“嗯,韵姨的手艺真不错。” “想吃就经常来,韵姨给你做。” 王佐见妻子越发过分,连忙打断:“咳咳......”朱韵见被丈夫打断,撇他一眼,坐到陆炳身旁。 陆炳这才想起正事,赶忙拿出名单递给王佐:“叔父,陛下让我来找您。让您把这些人的职位调动调动。” 王佐接过一看,眉头一皱,打趣道:“五个百户,七个总旗,好大的手笔啊。 陆千户,长本事了啊。” “这对叔父来说,那还不是您抬抬手的事情,况且这都是有功之臣。”陆炳恭维道。 王佐撇了陆炳一眼,划去了几人的名字,再次递给陆炳。 “叔父,你这也太狠了吧,卢围,靳川,韩成,怎么也得是个百户吧。”陆炳急了。 王佐大手一挥,直接划去这三人的名字。韩成就不必说了,卢围和靳川那都是冒死突围。 “怎么?嫌人数还多了是吧?那这王虎的名字也划掉吧。” 陆炳赶忙起身抓住王佐的手:“不不不,不多,不多。” 接下来陆炳又对着王佐软磨硬泡半天,他这才将同意将韩成提为百户。至于卢围和靳川,陆炳只得从其他方面补偿了。 朱韵见事情谈毕后,这才笑着出来活跃气氛:“小炳,你现在都已经是千户了?” 陆炳谦虚地回道:“副的。” “管他什么副的正的,总归是千户不是?况且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大把的前程。”朱韵连连摆手。 就连王玉也瞪大了眼睛看向陆炳,道:“你这个小屁孩,转眼之间,竟然也成了千户?” 陆炳听后一脸尴尬。“咳咳......”王佐连连咳嗽打断。 王佐又询问了些陆炳在大同的具体事件,陆炳一一为他解答,王佐听后连连点头。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去,月上重楼。陆炳抬头看看天,对着王佐夫妇行了一礼,随后准备抽身回家。 朱韵笑着说道:“玉儿,你去送送小炳。” “哦。”王玉应了一声,与陆炳并肩往府外走去。 朱韵望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笑容:“多般配的两个孩子啊。” 王佐怒喝道:“般配什么?玉儿早就许了人家,你脑子一天天在想些什么?” 朱韵顿时也怒了:“还不是你,当初非要和那个穷酸秀才做什么兄弟。他那废物儿子,现在二十好几了,连院试都没有考过,还是个童生。 就这,也想配上我女儿?” 也难怪朱韵如此气愤,当初王佐与一个秀才在孩子未出世时就定下婚约。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忘记了,没想到那家人见王佐发迹了,又想攀起交情。 这不,前两年那家人又提了婚约,王佐这么爱面子的人,自然不肯食言。 但是,那秀才与他儿子实在是太过不堪。秀才本就是四十好几才勉强通过院试,他那儿子,二十多岁才成为童生。 科举分为,院试,乡试,会试,殿试。院试通过称“秀才”,这才有着接着往上考的机会。但是秀才也不是人人都能成的。 首先你得通过县试成为童生,随后通过府试获得参加院试的资格,通过了院试那才能够成为“秀才”。 不过按照他这速度,估计能够在四十岁成为秀才那就烧高香了。 而王佐目前却是已经贵为锦衣卫指挥使,他的女儿自然不能因为一份口头约定,就莫名其妙的嫁给一个穷酸。 陆炳自幼与王家交好,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千户,再凭借陆家与当今圣上的特殊关系,日后的成就必在王佐之上。因此朱韵自然动起了心思。 王佐何尝不想将女儿嫁与陆炳,只是他拉不下这个脸罢了。 陆炳与王玉并肩而行,走到王府大门。陆炳抬头看了看天,随后趁王玉不注意,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霎时间只觉得香入满怀。 不待王玉发发飙,陆炳逃一般的离开。只留得王玉羞红了脸,在原地直跺脚。 第四十九章 一条鞭 翌日清晨,陆炳从床上坐起,想起昨日王玉的绝美容颜,不由得一阵心疼。那有什么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王玉身材高挑,英气十足,与范星月这种柔弱的性子完全不同。 “唉。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陆炳心中懊悔,连着摇头,这才将她的身影从脑海中挥去。 起床洗漱一番后,陆炳径直来到南镇抚司。刚一入内,就有人与陆炳行礼:“陆千户。” 陆炳笑着摆手:“副的,副的。”不过,他脸上表情出卖了他,同时腰杆子也不由得挺直了几分。 走了约莫十分钟,陆炳赶到自己新的办公地点。这比起此前大了一半,屋内的装饰也豪华了些,最关键的是,这里的位置好,比起之前方便不少。 这天刚过了当值时分,韩成,王虎,沈炼等人便一起涌入陆炳的官署。此刻,这几人脸上笑得灿烂。 陆炳冲着几人恭贺道:“恭喜三位了,韩百户,王百户,沈百户。” 三人连忙对着陆炳拱手道:“多谢大人提拔。” 陆炳连连摆手:“这都是你们该得的,” 紧接着,又与沈炼露出歉意,道:“沈炼,你那两个兄弟,这次名额有限,所以我就...,不过你放心,我会从其他方面补偿。 你去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沈炼赶忙说道:“我大哥和三弟知道大人已经尽力,况且他们也从小旗升到总旗,不算大人食言。” 陆炳摇摇头,道:“我说的百户那就是百户,我先给他们一人拿五十两银子。等日后有了空位,我再将他们的名字报上去。” 交代三人几句后,陆炳出了南镇抚司衙门,直接往王家奔去。那天与王守仁彻夜长谈后,王守仁对陆炳来了兴趣,因此让陆炳回京后,务必再去找他一次。 一路走,一路问,跌跌撞撞总算来到了王守仁府邸。陆炳打量了一下,随后对着守门的守卫拱手道:“二位,还请通报一声,陆炳来拜访新建伯了。” 守卫回道:“您就是陆公子?我们老爷打过招呼,您来了直接进去就行。” 陆炳点点头,随后那家丁带着陆炳来到一个管家打扮的人面前,管家领着陆炳往王守仁的书房走去。 管家冲着里面喊了一句:“老爷,陆公子到了。”里面立即传出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陆公子,我就先下去了。”管家对着陆炳笑道。 “嗯,多谢。” 说罢,陆炳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入门后,只见王守仁身穿白色长衫坐于桌前,仿佛天上仙人一般。 王守仁见陆炳进来,笑着挥挥手,道:“坐吧。”陆炳对他行了一礼,与他对立而坐。 二人对视一眼,陆炳感受到莫大的压力,很快便败下阵来,将目光移向别处。 王守仁轻笑一声,随后缓缓开口:“你上次说的税法改革,是何意?今天再与我说说。” 陆炳思考一番,道:“新建伯,你可知道如今大明有多少种税?” 王守仁在脑海中搜寻,眉头紧锁,最后摇摇头:“这个我倒是不记得了。” “我也不记得。”陆炳笑着说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就是大明的税异常的繁琐,种类繁多。不仅加大了官员的工作量,也加大了百姓的负担。” 王守仁一脸疑惑,道:“这为何还能加大百姓负担?这税不都是固定的吗?” 陆炳抛出一个例子,道:“假如一个打渔的人,朝廷规定他每年需要上交一百条咸鱼。 到最后,他上交的咸鱼肯定不止一百条。 因为官员们会借口成色不好,让他再拿些咸鱼来,至于多的东西,自然就进了官员口袋。” 王守仁一拍手掌:“对,这些官员压榨百姓,无所不用其极。” 陆炳跟着点头:“所以,若是都统一用银两折算,既能避免了粮食堆在府库糜烂。朝廷也能多些银两整顿边防。大明的百姓少些负担。” 这就是“一条鞭”,历史上最早由桂萼于嘉靖九年提出,当时只在少部分地方实行,直到张居正时代这才推广到全国。 王守仁一脸震惊,陆炳见状又接着说了起来:“这改革好是好,不过阻力太大,牵扯到无数人的利益,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自古改革必会触及到权贵们的利益。”王守仁沉声道。“你怕了?” 陆炳正色道:“怕!” 顿时,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二人四目相对,场面异常尴尬。 良久之后,陆炳这才开口:“新建伯,我在老家的时候,看着官吏们粗暴征收课税,这才有此想法。 我位卑职低,这种事情,自然有阁老们去操心。” “砰!”王守仁重重地一拍桌子,面色通红地怒吼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陆炳回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咳咳......”王守仁差点没被口水呛死,他现在有些看不透陆炳。你说他贪生怕死吧,他亲冒箭矢,身先士卒。 说他不怕死吧,现在又畏畏缩缩不敢向前。 陆炳表示,这种政治斗争可比打仗恐怖多了,打仗最多不过就是战死,政治斗争一旦败了,全家就得遭殃。王守仁是天才绝顶,但是这做人的学问就差了些。 王守仁的人缘一直不好,不然按照他的资历,早就入阁了。关于王守仁未曾入阁有很多种说法,一说他的功劳大多是战功,不像是文官。 其实,历史上嘉靖三年,吏部荐杨一清、彭泽、王守仁。嘉靖念在杨一清支持他有功,因此对他颇为信赖。让杨一清领了左都御史,还兼任兵部尚书,提督陕西三边军务。 杨一清因为担心王守仁的才华威胁到他的地位,处处利用权力打击报复王守仁。王守仁一直被阻挡在内阁之外,实在可叹。 王守仁见陆炳畏缩不前,对着他苦口婆心地劝解:“此事若成,你流芳百世,后世都会铭记你的功德。” 陆炳回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王守仁来了脾气,一把抓起陆炳,道:“今日你若不答应我,就别想出去。”在王守仁的“友好交流”下,陆炳勉强答应。 出了王守仁府,陆炳摇头一笑,心中开始盘算,如何让杨一清松口,把王守仁送入内阁,这样自己也好多一分助力。 第五十章 严嵩到访 翌日,轮到陆炳休息。陆炳躺在自家的凉亭中一脸悠闲,突然听得下人来报,说是有人前来拜访他。 陆炳头也没抬,问了一句:“谁啊?” “那人好像自称严嵩,哦对了,还带一个女人和孩子。” “谁?!”陆炳猛地抬起头,再次确认。 下人又重复了一遍:“严嵩。” 陆炳赶忙从长椅上起身,整理着装往大门口奔去。到了大门口,就见一个身高七尺,轮廓分明,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女人和孩子站在门前。 陆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严祭酒?” 严嵩笑着回道:“你就是陆千户吧。多谢你破费为严某活动,严某无以为报,让人带了些南京的土特产,送来与你尝尝。” 说罢,将两包东西递给陆炳,就准备转身离开。 陆炳赶忙叫住:“留步,留步。 来都来了,严祭酒还是入府中一叙吧。” 严嵩停住脚步转过身子,笑着点点头,随即带着妻儿跟着陆炳一同往府邸内走去。 不多时,四人便坐在了陆家的会客大厅。 严世蕃靠在母亲怀中,瞪着乌黑的大眼睛打量起陆炳,陆炳也注意到这小子,笑着摸摸他的头。 刚一坐定,严嵩就不解地问:“陆千户,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为我活动?” 陆炳开始编起了瞎话,道:“严祭酒少年英才,敢于仗义执言,陆某时常听得长辈提起。 再加上手上刚好有些闲钱,权当是为国家做了件好事吧。” 严嵩虽然表面笑着点头,不过内心却是不信,他不相信这天下有白吃的午餐。 “那严某就承你这个人情,以后要是你有了什么麻烦。严某能够解决,绝不推辞。” 陆炳摆摆手,道:“严祭酒言重了,我就是想与你交个朋友。朋友之间说这些就生分了。” 二人谈话间,陆炳发现严嵩一家人的穿着有些寒酸,心中又有了打算。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严嵩现在虽然调回京城,但是依旧穷困潦倒,就连院子都是租的。 主要是此前他治病花了不少钱,还有一个就是他所在的位置没有油水,捞不了。 陆炳没有直接当场提出要资助他,而是准备让人悄悄得送与严嵩。 严嵩说话滴水不漏,既将陆炳捧高,又始终保持自己的独立性。 陆炳与他打了一阵太极,就借口自己还有事情要出去处理。严嵩一听也不再逗留,对着陆炳一拱手,就拉着妻儿往外走。 直到严嵩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陆炳这才长松口气。与严嵩这个老滑头交谈,陆炳感到压力巨大。 严嵩是弘治十八年的二甲第二名,也就是全国第五。当时他还只有25岁,可以看出他的智商足以吊打陆炳。 不过陆炳自然也有他的优势,一是他的身份,二嘛,就是预知未来。 自己出手帮他,也只是想与他结个善缘,毕竟,自己也算是对他雪中送炭。陆炳也没指望,他能为自己所用。 严嵩刚走没多久,就又有人登门拜访,正是昨日刚刚见过的王玉以及她的母亲朱韵。 王陆两家也算是熟悉,陆炳的母亲前来招呼朱韵,王玉就由陆炳带着往陆家的亭台走去。刚一坐定,王玉脸色羞红,开口问道:“你...你喜欢我吗?” 陆炳愣了一下,先是疯狂摇头,一想不对,又疯狂点头。 王玉脸色露出一抹喜色,不过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忧愁:“张家来信了,说张元要来京城与我完婚。 他比我大了那么多,我上一次见他的时候,我才7岁。” 王玉口中的张元,正是她爹给她定的娃娃亲。而且只是口头约定,但凡王佐想要毁约,对面也拿他没有办法。 本以为对面会识趣,没想到还赖上了。 “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只要你说不,没人能够逼你。”陆炳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宽慰。 王玉依旧还有些担心:“那我爹那......” “你放心,我绝不会以势来压他。对付他,我有得是办法。”陆炳笑着回道。 “那好,等你帮我解决掉他。我再看看你的表现,再做决定要不要嫁给你。”说罢,王玉逃一般地离开。 陆炳轻笑一声,开始盘算起来,如何寻这小子麻烦,最后陆炳又想起了老方法:“仙人跳。 我就不信了,他能够忍受得住,大不了给他下药。” 说干就干,当天陆炳就换上便衣,来怡红院寻那两个小妖精。每次都找她们,搞得陆炳都不好意思了。 与老鸨打声招呼,陆炳便轻松地见到了二人。这二女的姿色本就上等,再加上学了些魅惑男人的招数,寻常男人那里顶得住她们的诱惑。 “陆公子,你可是许久都没人照顾奴家了。”黛玉一把勾住陆炳的脖子,吐气如兰地说道。 “咳咳......”陆炳挣脱她的怀抱,随后坐到另一边,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而且给你们谈了一宗大生意。” 晴雯试探性地问:“不会是又有谁得罪了陆公子,需要我们姐妹......” 陆炳摸了摸鼻子,笑着点点头。 黛玉脸色冷了下来,幽怨地说道:“你就知道作贱我们姐妹。 ”陆炳一听这话风不太对,好像这二人要赖上自己一般。 就在陆炳感叹自己魅力大的时候,黛玉缓缓开口:“这次,得加钱。” 陆炳暗骂一声,随后挤出一丝笑容:“钱不是问题,只要你们帮我办成,我必有重谢。” 二女对着陆炳妩媚一笑,道:“陆公子放心,只要那人不是太监,我们姐妹有的是办法。” 陆炳又叮嘱二女几句,便退了出去,就等着张元一家自投罗网。 如果张元真的能够抵住诱惑,陆炳说不得还会放他一马。但凡他敢稍微动点歪心思,陆炳指定让他尝尝自己的手段。 三日后,陆炳收到王玉传来的消息,说是张元一家已经到了她家,让陆炳过去一趟。 陆炳瞬间就不困了,穿着官服就往王家而去。 第五十一章 升米恩,斗米仇 陆炳收到王玉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的往王家奔去。刚一赶到王家大厅外,就听得里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女声: “哎哟,王指挥。你现在发迹了,怕是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了吧。” 陆炳在外面听得阴阳怪气,捏紧了拳头往厅内走去。 厅内除了王家三口之外,还有两男一女,应该就是王玉的娘家。 年长男子唯唯诺诺,一幅老实巴交的模样。至于那青年,两眼无神,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肚子大得跟蛤蟆一般,偏偏四肢跟竹竿一样。 刚才开口的那妇女,身材矮小,面相凶狠,额头上有一颗大大的眉心痣,完全就是泼妇模样。 王佐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陆炳的到来暂时中止了这场闹剧,王玉见陆炳进来冲她一笑,陆炳一笑回应。 张元的母亲打量一下陆炳,又注意到王玉的目光,心中起了警觉。 “哟,还找野汉子来帮忙是吧?我看这王家也不过如此嘛。” “啪!!”陆炳也不和她客气,直接一巴掌扇过去。 顿时,整个大厅了内落针可闻,王玉捂着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陆炳。 那泼妇摸了摸火辣辣的脸,上面传来的痛感,让她五官扭曲,最后怒吼出声:“你这个畜生,你敢打我,老娘和你拼了。” 说罢,就朝陆炳冲来。 陆炳见她辱骂自己,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抬起:“啪,啪,啪!!”整个大厅内回荡起,耳光声。 泼妇的叫骂声也逐渐减小,最后变成了求饶声。 因为她知道,要是自己不服软,这少年是不会罢手。见她求饶,陆炳犹如丢垃圾一般,将她丢到了地上。 她的丈夫和儿子赶忙上前将她扶起,泼妇见陆炳松开后,恶狠狠地指着王佐:“王佐,你要是想悔婚就直说,不必找人来羞辱我们。” “你敢直呼王指挥的名字,我看你是讨打!”陆炳又要朝她打去,那女子赶忙往后一缩。 “够了!”王佐怒吼出声。 “叔父!” 王佐加重了语气,道:“我说,够了。 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管。” 王玉瞬间就急了:“爹,你说什么呢?陆炳怎么是外人呢?” 陆炳面色阴沉,恶狠狠地瞪了张家三人一眼,随后对着王佐一拱手,退到一边。 见陆炳停手,王佐面色缓和一些,对着那中年男子说道:“张兄,你也看到了。我这女儿自幼被我惯我坏了,要不咱们还是......唉。” 张元的父亲点点头,道:“一切全凭王兄做主,我也知道,我这儿子不成器。你就权当一句戏言吧。” 张元的父亲越是这么说,王佐就越是内疚。 倒是作为主角之一的张元,看着王玉绝美的容颜,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他现在是科举无望,要是能够娶得美娇娘,再搭上指挥使的岳丈,那他后半辈子可就不愁了。 张母见丈夫松口,又开始作妖:“我没想到,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王佐,竟然是个沽名钓誉,嫌贫爱富的小人。 元儿,我们走。” 说罢,拉着张元就要往屋外走去,张元却是脚步生根,任由母亲如何拉扯,都是巍然不动。张母骂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 陆炳出声笑道:“诽谤朝廷高官,这可是重罪,我劝诸位莫要出去乱嚼舌根。否则,嘿嘿...陆某也不是好相与的人。” “陆炳,你住嘴。”王佐瞪了陆炳一眼。 紧接着又对着朱韵耳语了几句,朱韵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咱家本来就没多少银子。靠你那点俸禄,那够花的。” 王佐加大了音量:“快去!” 朱韵哭哭啼啼,拿出了一袋子银两:“这日子没法过了,都拿去吧,都拿去吧。”说罢,将银两递给了王佐。 王佐接过后,将银子递给了张元的父亲,道:“张兄,这件事情怪我考虑不周,这些银两你们拿去。回家去置些地,再给元儿再讨一房媳妇吧。” 张元的父亲连连摆手拒绝:“这...这太多了,况且这事你我都有错。我怎能让你破费,不行…,绝对不行。” 陆炳在一旁仔细观察,这张元的父亲倒是个翩翩君子,至少人品还行。就是这老婆儿子,比他可就差远了。 张元的母亲倒是来者不拒,一把抢过银两,道:“这是我们元儿应得的。” 陆炳听得此话,血压蹭一下就上来。若不是王佐还在一旁,陆炳又要将她暴打一顿了。 张元虽然是心有不甘,但是看着眼前的银两,也只得答应与王玉解除婚约。 王佐自打得势以来,一直未曾忘了这个老朋友,每年都会从俸禄中拿出一些,接济张家。 王佐的俸禄本就不高,再加上他为人正派,又不想着捞钱。平日里迎来送往都要花钱,甚至有的时候还要靠朱韵的娘家接济。 对于张家,王佐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人被帮助久了,你若是有一天不帮他,他反而会记恨你,人性就是如此。 不过,能够如此解决此事,也算是皆大欢喜吧。 陆炳看在张元父亲与王佐的面子上,只要他家不再作妖,陆炳也不会去寻他们麻烦。 打发走张家人之后,陆炳径直走到王佐面前,跪地道:“叔父,现在玉姐没了婚约,我想请你把她许配给我。” “哼,你们现在本事这么大,还问我干嘛?”王佐一挥袖子,径直离开。 陆炳摸不着头脑,王玉则是赶忙将陆炳扶起,笑着说道:“我爹这么说,那就是同意了。” “真的?!”陆炳惊叫出声。紧接着陆炳从怀中掏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了王玉:“这些银两你先收着,明日为府中添些家具,也为王叔买些好酒好茶。” 王玉还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银票,眼睛都直了。朱韵见状一把抢过银票,收入怀中,道:“还叫王叔呢,该改口了吧。” “给老泰山买些好酒好茶,再给岳母买些新衣,新首饰。若是不够,再来问我要吧。”陆炳笑着回道。 朱韵对陆炳一次拿出这么多钱,也表示怀疑:“炳儿,你这钱,不会是......” 陆炳笑着为她解释:“岳母放心,这都是我与朋友合伙做生意得来。皇上早已知晓,您就放心拿着用吧。” 为了使她安心,陆炳还搬出了嘉靖。 “好好好,皇上知道就好,皇上知道就好。” 第五十二章 文官内讧 嘉靖给礼部尚书汪俊下中旨让他入阁,很快在京城官场掀起一阵巨大的风暴,汪俊恐惧,不敢接旨。 紧接着皇帝又连着下了好几道旨意,有赏赐他儿子的,也有封赏他妻子的,这下汪俊可就坐不住了。 这天,刚过正午时分,汪俊的家中就来了四人,分别是吏部尚书梁储,户部尚书费宏,杨廷和的儿子杨慎,还有一人名叫徐文华,现为大理寺卿。 见四人到了府前,汪俊慌忙去迎入客厅。四人刚一座定,费宏就开始发难:“抑之,为何皇上旨要让你入阁,还对你恩宠倍加,莫不是你......” 汪俊连忙摆手解释:“子充兄,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不,我正准备去找你们商议对策,你们就来了。” 费宏听后,还欲要开口,被一旁的梁储拦住,梁储冲他摇摇头,随即开口说道:“抑之的人品,我们自然是信得过。只是最近这朝廷的风言风语......” 汪俊的脸成了苦瓜色,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叔厚(梁储字)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我绝不推辞。” 闻言,四人皆是一笑,杨慎率先开口:“汪尚书,百官们已经退步,答应尊奉兴献帝为本生皇考恭穆献皇帝,兴国太后为本生母章圣皇太后。 如今,张璁与桂萼这两个馋臣竟然敢蛊惑陛下,去除“本生”二字。您作为礼部尚书,自然应该带着百官们上奏,让陛下处罚这两个奸贼。” 汪俊看着几人期盼的目光,一咬牙,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翌日,汪俊联合九卿率先上书,嘉靖将他们的奏折全都留中不报。 后来给事中张翀及御史郑本公等人抗章力争,以为当顺从众议,却使得嘉靖勃然大怒,以朋言乱政为名,夺其俸禄。 为此,嘉靖还连带处罚了上书的的九卿,却唯独没有处罚汪俊,甚至又给了汪俊一些赏赐。这下可坏了,被处罚的文官们感觉自己被汪俊给卖了。 他们纷纷叫嚷着往汪俊的府邸奔去,在府邸外大声叫喊,扬言一定要让汪俊给个说法。汪俊在府内那是如坐针毡,急得满头大汗。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汪俊在屋内来回踱步,嘴中还不断念叨。 突然,家仆一脸焦急地冲进来,汪俊一把抓住他问道:“怎么样了?大臣们都退去了吗?” 家仆支支吾吾地回道:“暂时退去了,不过是被锦衣卫们强行驱赶。咱们府外还多了许多锦衣卫,说是...说是为了保护老爷您的安全。” “什么?!!”汪俊惊叫出声,一个踉跄瘫坐回椅子上。“完了,完了,这回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快,快...快给我备车,我要亲自去杨修撰府上”不过,汪俊依旧没有放弃,还想着亲自去与杨慎等人解释一通。 一路上汪俊在马车内坐立难安,不断催促车夫加快速度。 三十分钟后,汪俊总算是赶到杨慎府邸,他不做停留径直往府内走去。 刚走到会客厅外,就见得里面人影窜动,不时传来激动的声音:“汪俊这个软骨头,肯定是背叛了咱们,我看他和张璁桂萼没什么区别。 咱们这就一同上书,弹劾汪俊。” “诸位,慎言,慎言。”汪俊苦着脸出现在大厅外,随后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往费宏等人走去。 “费阁老,梁阁老。我说我也不知道陛下为何如此,你们信吗?” 二人脸色微微抖动,没有开口。汪俊只得将目光投向杨慎,他现在是这群文官们的精神领袖。 杨慎注意到汪俊的目光:“咳咳......”咳嗽一声,随即说道:“汪尚书的人品......我想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明日我们准备在左顺门跪谏,费阁老和梁阁老年纪大了不便去,就请汪尚书领这个头吧。” 此话一出,汪俊脸色变换不定,这领头可就把皇帝给得罪死了,以后自己怕是再也无望入阁了。 不过看着周围凶神恶煞的百官,汪俊只得迫于无奈答应。 因为他要是不答应,今天这一顿毒打怕是跑不了了。 见汪俊应下,杨慎笑着点点头,挥挥手就让百官们散去。 翌日清晨,汪俊穿戴大红官袍,在百官的簇拥下,径直往左顺门奔去。左顺门与东华门相望,这是明朝文武官员上下接本的地方。 在汪俊的带领下,百官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左顺门前,开始跪地哭喊:“太祖高皇帝、孝宗皇帝!” 百官之中有九卿二十三人,翰林二十人,给事中二十一人,御使三十人再加上一些六部的小官等共二百余人的庞大队伍,集体跪在左顺门外。 霎时间,哭声震天,哭了有一个多时辰后,见嘉靖没有搭理他们。百官们以为是哭得力度不够,又继续加大了哭声:“孝宗皇帝!!高祖皇帝!!你看看吧,礼崩乐坏啊!!” 有的官员因为哭得太过用力,竟然一时间昏死过去。 嘉靖这时候刚在文华殿斋戒,隐隐约约听见左顺门有骚动,眉头一皱,叫来谷大用问道:“谷大用,外面怎么了?朕怎么感觉有人在外面啼哭。” 谷大用尖细着嗓子回道:“陛下,百官们现在正伏在左顺门哭门,说是不可去除兴献帝的“本生”二字。” 嘉靖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道:“快去让人把他们叫起来,这成什么样子。”谷大用领了命令,很快便去而复返。 “陛下,百官们不听劝,老奴劝不动他们啊,还是您亲自去吧。” 嘉靖起身,整理衣冠,气冲冲地往左顺门奔去。百官们原本哭得有些累了,见嘉靖到来,又扯着嗓子开始哭起来:“孝宗皇帝,高祖皇帝,你睁开眼看看吧,看看大明吧。” 嘉靖铁青着脸,看着百官卖力的表演,最后吐出一句话:“还不快给朕起来,堂堂的朝廷大臣,如今像个市井小民一般,成何体统。” 杨慎一步向前,跪地道:“陛下若是不答应臣的请求,臣等就跪死在这。” 嘉靖指着百官,脸色通红,胸口因为气愤不断起伏:“你...,你们...你们敢逼宫,你们这是目无君上。” 杨慎正色道:“臣等不想看着陛下犯错,落得骂名。还请陛下三思。” “还请陛下三思啊!!”百官跟着喊道。 嘉靖冷着脸一挥袖子,径直离开。百官们见嘉靖离开,又开始哭喊起来,这次他们学精了,轮着哭喊,谁哭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时间持续到正午时分,嘉靖不厌其烦,对着谷大用喊道:“去把陆炳给朕叫进宫来。” 陆炳得了嘉靖召见,不敢停留,快步往宫内赶去,还与哭谏的百官们打了个照面。百官们看见陆炳这个少年,都是一愣,目送陆炳往嘉靖的居所赶去。 有认识的陆炳的人开始在人群介绍起来:“那是皇上的奶兄弟,听说皇上对他十分信赖。” 杨慎则是眯着眼睛,盯着陆炳离开的方向。 第五十三章 胡萝卜加大棒 陆炳进了嘉靖的宫殿,赶忙对着嘉靖行了一礼。 这时候嘉靖也顾不得这些了,挥挥手就让陆炳起身,道:“现在是不是可以用中策了。” “臣任凭陛下驱使。”陆炳深吸一口气,对着嘉靖一拱手。 嘉靖一拍手掌:“那好,你现在去调锦衣卫入宫,把带头闹事的都给我抓起了。” 陆炳却是笑着摇摇头,道:“陛下,这是北镇抚司的事情。还请陛下给臣一道手谕,臣这就去调人。” 谷大用听得此话,撇了陆炳一眼。他自然知道陆炳此举是不想沾上文官的血,又能讨好嘉靖,说不定还能坑害一把仇家。 嘉靖心中急切,给了陆炳一道手谕。 陆炳接过手谕后,马不停蹄地往北镇抚司赶去。见了张鑫,陆炳的第一句话就是:“鑫叔,你有没有什么仇家?” 张鑫沉思一番,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北镇抚司的掌刑千户,田青。” 陆炳听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随即拿着嘉靖的手谕就去找他。见了田青,陆炳直接将嘉靖的手谕拿出: “田千户,这是陛下的手谕,让你着锦衣卫入宫去。将左顺门前的百官驱散,将带头的人抓起来。” 田青不敢拒绝,带着部众就往左顺门跑去。陆炳则是返回南镇抚司,调齐了人马,跟在田青的身后,但凡他拿捏不住尺度,陆炳就直接就地将他拿下。 左顺门前。 “高祖皇帝...孝宗皇帝...”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温度升高,百官的哭喊声越来越小。不少官员直接瘫坐在地上,甚至晕厥过去。 “踏踏踏......”一阵脚步声传来,吸引了百官的注意。百官们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队锦衣卫正朝着他们奔来,正是田青及其部下。 刚一到正顺门前,田青便让人将百官围了起来,道:“诸位大人,还是快些散去吧。 田某一介武夫,怕掌握不好手中的力度,弄伤了诸位大人。” 杨慎来了脾气,高呼一声:“国家养士一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顿时,百官群情激奋,竟然朝着锦衣卫打去。 霎时间,整个局面乱做一团。 “打死你们这群刽子手。” “哎呦,谁...谁踩着我的脚了。” “本官是礼部侍郎,谁敢打本官。哎哟,刚才那下谁打的?” “......” 杨慎也没有料到局面会发展成这幅模样,他一个文官,那里见过这种场面。 这些锦衣卫也毫不手软,对于那些冲击自己的文官,都拳脚相加,不少文官被打翻在地。 这些文官们也来了脾气,被打翻就爬起来继续冲。 田青一看这不行啊,得给他们动点真格的。于是在人群中挑选,准备挑一个年轻些的,而且官位也不高的。 明代官员品阶一看颜色,二看胸口的补子,一到四品都是穿绯袍,五到七品着青色官袍,八品以下都是穿绿袍。 胸口的补子从一品到九品文官的补子图案分别为仙鹤、锦鸡、孔雀、云雁、白鹇、鹭鸶、鸂鶒、黄鹂和鹌鹑。 田青在战局外,先找穿青色衣服的官员,再去找他胸口的图案。果然,让他找到一个年龄,大小都合适的青年。 “小子,今天算了倒霉。”田青暗道一声,直接加入战局,飞起一脚,踹在那官员胸口。 “咳咳......”那官员如遭重击,连连退后好几步,倒在地上,咳嗽几声,竟然昏死过去。 周围的文官被这突然其来的动静吓一跳,纷纷停下手上动作,跑到那青年官员身旁。 “张恂,张恂,你醒醒。”有认识这青年的官员疯狂摇摇他的身体,想要将他晃醒。 不过他却是双眼紧闭,一幅命不久矣的模样。 “你们这群畜生,爪牙,本官和你们拼了。” 田青本以为能够震慑住这些文官,没想到反倒是更加激起了他们的血性。渐渐地左顺门前的失态逐渐失控,甚至有的官员去抢夺锦衣卫腰间手中的佩刀。 “给我打!!”田青想起嘉靖的手谕,因此狠下一条心,对着部下怒吼道。 锦衣卫突下杀手,文官们瞬间处于弱势。 不多时便有官员被打得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哀嚎。 “不许打,不许打!!”杨慎疯狂呼喊。“哎哟!”一个锦衣卫小旗看他太过嚣张,朝他头来了一下,顿时鲜血直从杨慎的额头上流下来。 陆炳赶到左顺门时心中冷笑一声,随后朝着田青大吼道:“田青,你好的胆子,竟然敢殴打百官,来人,给我拿下。” 不待田青反应,王虎就冲到他身旁将他制服住。他本想反抗,奈何王虎的一双大手就像两道钳子一般,死死地控制住他。 陆炳扫视一眼战局,道:“都给我住手!” 见陆炳发话,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面面相觑,退到一旁。 陆炳则是开始安抚起百官:“诸位大人,陛下本意是让田青前来维护秩序。未曾想,田青嚣张跋扈,竟然敢殴打诸位。 诸位放心,陛下肯定会为诸位做主。” 田青一听,自然回过味来,憋坏了脸朝着陆炳怒骂道:“陆炳,我日你先人,你敢阴老子,你不得......” “啪,啪!!”王虎直接重重地扇了田青两巴掌。 “嘴巴放干净点。” 田青被打得头晕目眩,随后感觉牙齿松动:“呸。”吐了口唾沫,吐出两颗带血的牙。 陆炳笑着走到他身边,蹲下拍拍他脸,人畜无害地轻声笑道:“我就是阴你了,你能拿我怎么着?,为了陛下,你就委屈一下吧。” 说罢,陆炳朝着韩成挥挥手,道:“给我把人犯押回北镇抚司。” “陆炳,我日你先人,陆炳你...唔唔唔....”田青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 “来人,给我把他嘴堵住。” 韩成掏出臭袜子塞进田青嘴中,田青挣扎得更为剧烈。 不过,奈何几个锦衣卫死死地控制住他,他挣脱不得。 韩成一介武夫,出汗本来就多,田青顿时只觉得胃部翻江倒海。 田青被带走后,陆炳对着百官拱手道:“诸位大人,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凡是现在退却的,皆有恩赏。若是现在不退的,诸位大人好好考虑清楚。” 说罢,陆炳径直往宫中走去。 百官们面面相觑,最后以治伤为借口,各自散去。 陆炳回头一看,见百官散去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后加快脚步往乾清宫奔去。 “怎么样?百官们都散了吗?”刚一见到陆炳,嘉靖就激动地问。 陆炳笑着点点头,道:“都散去了,不过臣没有将带头的抓起来。” 嘉靖一脸疑惑:“这...这是为何?” “还请陛下再下中旨,再赏赐汪尚书。” 第五十四章 从内部瓦解堡垒 北镇抚司诏狱。 诏狱内昏暗潮湿,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腐臭味,只有火把微微跳动,散发点点亮光。 在诏狱尽头的一处牢房内,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躺在其中一动不动。 若不是因为他呼吸时,后背微微起伏,估计早就被当做死人丢了出去。这男子正是锦衣卫北镇抚的掌刑千户,田青。 “枝呀!!”随着一声响动,诏狱大门缓缓打开,外面的光线也洒了进来。 陆炳与张鑫对视一眼,往诏狱内走去,径直走到田青的牢房面前。 “哐哐哐......没死就吱个声。”张鑫拍拍牢门,冲着里面喊道。 田青像是受到某种召唤一般,转过身子,一脸愤怒地看向张鑫,随后用尽全身力气冲了过来,怒吼道:“张鑫,你这个畜生,老子出去后跟你没完。”一张老脸因为激动,憋得通红。 期间还不断摇晃牢房,好似要将这牢门摇垮一般。 陆炳笑着回道:“那你可能是没机会喽。” 田青心中咯噔一声,问道:“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说罢,陆炳拉着张鑫转身离开。 田青急了,本以为就是被打一顿,关几天,没想到现在连小命都要丢。“陆炳,陆哥,陆爷!!” 现在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只得哭喊着求饶。 陆炳背对着他,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道:“现在知道怕了?” 田青连连点头:“怕了,怕了。只要你能放我一马,我日后唯您马首是瞻。” “那好,把你干过的脏事写在上面。我会一一去核实,别想着糊弄我。”陆炳让人拿来纸笔,扔给田青。 “这......”田青一脸难色,这要是写了,那自己的小命不就随时捏着他手中了吗。 陆炳见状轻笑一声,作势就要拉着张鑫抽身离开。 “我写,我写,我写还不行吗。”田青只得妥协,拿起纸笔开始书写。 不多时,便将自己这些年干过的破事写了上去,有仗势欺人夺人妻女,也有收拾贿赂,更有甚者还有屈打成招。 “鑫叔,你带人去核实一下。若是敢有一宗是假的,或者还有什么遗漏的,你再来告诉我。” “等等......”田青叫住张鑫,随后又写了两宗上去。 陆炳笑着接过,看着上面的内容满意地点点头,道:“这才对嘛,田千户。还请你在牢中多待些日子,等风头过去再说吧。” 这上面的罪状足够田青死个两三次的,现在这么大的把柄落在自己手中,日后还不得乖乖听自己的话。 做完这一切,陆炳与张鑫在田青的目送下缓缓走出诏狱。最后诏狱的大门缓缓关上,诏狱内又变得昏暗阴沉且寂静。 出了诏狱,陆炳对着张鑫一拱手,道:“鑫叔,这田青就麻烦你先看着了,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你自去吧。” 陆炳点点头,随后快步出了北镇抚司,径直来到一处茶楼。他与杨绍芳在那约好,今天要见一个人。 到了茶楼与小二报了名字,小二带着陆炳径直奔向二楼包间。 “枝呀。”陆炳推门而入,只见包间内有两人。一人嘛,就是杨绍芳,另外一人就是他的朋友,现任御史巡按(正七品)。 那青年约莫三十一二岁,身材修长,轮廓分明,端的一身好气质。 “张兄,我与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陆公子。”见陆炳进来,杨绍芳赶忙起身笑着介绍道。“陆公子,这位就是我的朋友,张浩。” 陆炳张浩对视一笑,随即落座。杨绍芳与陆炳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 虽然陆炳坑了他,但是他还得感谢他,否则他老爹和他自己,都不会这么快升官。 现在他老爹是内阁首辅,他也从吏部的文选清吏司主事(正六品)成了员外郎(从五品)。 再加上吏部文选清吏司掌握全国官员升迁,给个四品官他都不带换的。 张浩率先开口:“若是你是来劝我,让我加入你们,那我看你们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陆炳笑着回道:“张御史可知道,你们这批在左顺门前跪谏的人,陛下那里都有名册。” “咕噜!”张浩神色慌张,吞了一口口水,不过很快就恢复常色,道:“那又怎么样?” 陆炳一脸笑意地看着张浩,道:“不怎么样,就是可惜你大好的前程喽。 别看你今天闹得欢,就怕将来拉清单。” “我...我怕什么,区区官位而已,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官了。”张浩强行镇定下来。 “是吗?难道你就不想着督抚一方?不想想那种大权在握的感觉? 你看看张御史,四十七岁才入仕途,现在不也成了左副都御史。 你就不想想,那其中的光景?督抚一方,出入前呼后拥,青史留名。”陆炳反问道。 张浩听后,脸色变换不定,若是说他不醉心官场,那是不可能的。 自己寒窗苦读数十载,不就是为了“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如今,只要讨好皇上,自己就有锦绣的前途。 这就是一份甜蜜的毒药,如果执意一条路走到黑,他这小小的七品官怕是当到头了;若是退后一步,等着他的则是锦绣前程。 陆炳见他心动,又加大力度说道:“我也没让你跳出来,明面上支持陛下。你只需要呆在他们当中,随时与我传递消息即可。” “那好,这事我应下了。”张浩一咬牙应下。 陆炳笑着点点头,紧接着陆炳给他下达了第一个任务,回去给汪俊及其党羽泼脏水。 陆炳看重他言官的身份,可以风闻奏事。 张浩一拱手就欲离开,陆炳还递给他五十两银子,算是这次的幸苦费。 要知道,明朝官员的俸禄可不高,尤其是他这种没有什么灰色收入的御史,迎来送往,估计还得自掏腰包。 张浩出了茶楼径直奔向杨慎家中,此时他的家中还挤满了头上挂彩的官员. 张浩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了进去,对着杨慎拱手道:“用修(杨慎字),陛下又给汪尚书下中旨了。而且此次处罚的名单上面,汪尚书及其门生,可都不在上面......” 文官们昨日被打了一顿,本就心中愤恨难平,现在又听说汪俊及其门生不但没被处罚,甚至还有奖赏,这下文官们彻底爆发了。 凭什么都是一起去跪谏,就你没被处罚?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迅速的生根发芽,随后蔓延开来。 “我说呢,那些锦衣卫怎么没对他们动手。”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 “汪俊这个老匹夫,肯定为了入阁,背叛了咱们。” “.......” 张浩见状,大吼一声:“我现在就回去写奏折,弹劾汪俊及其党羽,诸位可愿同往?” “同去,同去。”百官们连声应下,随后匆匆走出了杨府。 霎时间,原本拥挤的大厅只剩下寥寥几人。杨慎面色阴沉,坐在椅子上,头上包着的纱布还渗出丝丝血迹。 此刻,他也有些拿不准,这汪俊到底有没有与皇帝达成什么协议。 第五十五章 汪俊服软 翌日早朝前,愤怒的文官们集结在左顺门前。 汪俊如往常一般来上早朝,马车刚到左顺门前,他就觉得气氛不对劲。 只见上百的官员围堵在门前,一脸怒意地看着自己。 汪俊知道大事不好,赶忙爬回马车上,催促道:“快,快...快回去。” 文官一看他要跑,犹如蝗虫一般,大吼着往朝汪俊追去。 “汪俊老贼,我看你往哪里走。” “汪俊,你这个鼠辈,枉读胜贤书。” “我日你......” “.......” 有人见追不上了,脱下靴子朝汪俊扔去。一连好几天,汪俊连礼部衙门都没去,全都龟缩在家中。 这几日,弹劾汪俊的奏折犹如雪花一般,往内阁飞去,最后呈交到嘉靖的桌上。嘉靖见文官们闹了起来,自然乐得其成。 汪俊府邸。 此刻,他家的会客大厅中挤满了前来避难的门生故吏。由于汪俊的原因,他们现在只要敢出现在衙门,就会迎来“护礼派”的暴打。 只见汪俊坐于首位,其余的学生打横坐在两侧,坐不下的就站在一旁。 “恩师,您和陛下到底有没有......”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官员,轻声询问。 汪俊瞪了那人一眼,没好气地回道:“子先,莫非你也怀疑老夫?” 那叫唤做子先的男子,忙称不敢。他名叫杜凌,字子先,现任礼部主事。 汪俊自然知道,现在现在自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为今,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接受嘉靖的中旨,以东阁大学士入阁。 入阁啊,那可是每个学子终身的梦想。现在,对他而言却是唾手可得。 汪俊扫视一番门生,道:“罢了,罢了。任他们说去吧,反正现在老夫也算看清他们的嘴脸了。” “恩师!!”学生听得此话,神情各异地地看着汪俊。有激动,有愤怒,有的人则是面色如常,毫无波澜。 “汪尚书,道不同,不相与谋,在下告辞了。”不多时,便有少部分的官员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汪俊苦涩一笑,随后看了看还留下的门生,道:“诸位可愿与我一同上书陛下,支持陛下去除兴献帝本生皇考恭穆献皇帝以及兴国太后本生母章圣皇太后,当中的本生“二字”。” “我等愿与恩师同往。” 他们反正现在已经被杨慎等人记恨,若是不抓紧抱上嘉靖大腿,保不准明天就成了别人的替罪羊。稍微一点小错,就会被人无限放大。 现在汪俊与张璁,桂萼,席书,杨一清五人组成同盟,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说干就干,翌日正午时分,嘉靖收到汪俊服软的消息。 嘉靖大手一挥,直接让汪俊入了阁。汪俊投桃报礼,当天就联合张璁,以及自己的门生故吏,向嘉靖上书,请求去除“本生”二字。 霎时间,原本抱成一团的杨慎集团也分成了两块。杨慎及其死党还想与嘉靖死磕,但是有些意志力不坚定的人已经动摇。 尤其是在张璁以及汪俊手底下的人,连连被二人穿小鞋。而且一旦自己稍微有什么不检点,立马就会遭到弹劾,一弹劾一个准。 反倒是汪俊的人,他们写得奏折都快堆成小山,却是依旧潇洒自在。这下他们慌了,真的慌了。他们寒窗苦读数十载,那是为了当官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大家都一般模样,那自然能够接受,但是嘉靖如今搞区别对待,这让他们人心思动。 跟着杨慎的文官越来越少,脱离出去的文官,也不说去攀附张璁与汪俊,但也是保持中立。嘉靖只要别太过分,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随着汪俊的倒戈,再加上费宏与梁储年事已高,都到了快要乞骸骨的年纪,文官的势力大大削弱,杨慎最近也消停了不少。 处理完汪俊的事情,陆炳总算是落得空闲,写下婚书,再递下聘礼,亲自送往王家。 这几日,范星月刻意与陆炳保持距离,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 陆炳看后,苦涩一笑,从背后搂住她,道:“星月,都是我的错,是我见色起意。” 范星月身子微微颤抖,一抹绯红从脖子处蔓延。“以后,她要是欺负我,你得帮我。” “就知道你最大度了。”说罢,陆炳朝着她脸颊亲了一口,往王家奔去。 入了王家,立马便有丫鬟带着陆炳去寻王玉。 只见一个身穿红色武士服的女子,正在一处庭院内练习剑法,身姿妙曼,剑雨如花。 “啪,啪,啪。”一套剑法练完,陆炳嚣张拍手走入院中。“阿姐,你这武艺是越来越高了。” 王玉听得动静,收剑回鞘,冲着陆炳嫣然一笑。 紧接着又朝着陆炳挥舞拳头,道“你要是以后再敢去青楼寻欢作乐,我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陆炳苦涩一笑,心中暗自腹诽:“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王玉说罢,要来毛擦拭香汗,随即与陆炳一同往一处亭台走去。 “去拿些水果糕点过来,我不叫你们,不许过来打扰。” “是。”丫鬟听得王玉的吩咐,赶忙应下。 不多时,原本空荡荡的桌面便摆满了糕点与水果,那丫鬟则是退到远处,将头别了过去。 整个后院小亭便只剩下陆炳与王玉二人。 霎时间,小亭内一片沉寂,二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陆炳为了缓解尴尬,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道:“这糕点不错,岳母的手艺真是没得说。” 王玉脸色一红:“还没到时候,你改口干嘛。” 陆炳连连摆手:“快了,快了。迟早事情,莫不是你对那张元还有心思? 若真是如此,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陆炳说完,迎面就见王玉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 “你若是再敢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不敢,不敢。”陆炳知道自己说错话,连连道歉。 王玉又想起母亲交代的话,要温柔,于是只得装作小女人姿态冲陆炳一笑。 陆炳强忍着笑意,在亭中陪她直到夜色降临。 当夜,皓月当空,微风拂面,送来阵阵清爽。王玉将头靠在陆炳肩头,开始认真打量起陆炳。 五官分明,剑眉星目,一双眼睛深邃不见底,时而沉稳,时而欢脱,让王玉摸不着头脑。 “咳咳......”陆炳见王玉如此盯着自己看,饶是他脸皮厚也有些招架不住。 听得陆炳发出的动静,王玉这才如梦初醒,红着脸将头抬了起来。 陆炳看她娇羞的模样,心中窃喜,随即轻声说道:“今夜月色很美,风也温柔。” 说罢,朝她脸颊亲了一口,便逃一般的离开。 第五十六章 拜师王守仁 陆炳刚一闲下来,立马便又被王守仁叫去,说是有大事相商。陆炳无奈,只得再次前去王守仁府邸。 见了陆炳,王守仁第一句话就是:“你可愿意做我的弟子?” 陆炳心中咯噔一声,脸色微微一变,道:“做新建伯的弟子,可有什么好处? 陆某才疏学浅,怕是参悟不透您那些大道理。” 陆炳对他那套哲学可没什么大兴趣,在他眼中,搞钱才是最重要的。 王守仁笑着摆手:“无妨,无妨,你无需学我的学说。 我将这一身行军打仗的本领传授于你,日后你去替我扫荡犁庭。” 陆炳一听还有这好事,赶忙跪地道:“老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哈哈哈...好好好。”王守抚摸着微微泛白的胡子连声说好,陆炳刚一起身,他就又问起“一条鞭”的事情。 “恩师,这可急不得。等到什么时候时机合适,自然会有人向陛下谏言。” 王守仁连连叹气,明知实施“一条鞭”对国家大有好处,可是迫于阻力太大却不能实施。这让他这种心忧国家的人如何能够坐得住。 陆炳见状,与王守仁保证,五年,最多五年,到时候肯定开始推广“一条鞭。”,王守仁还嫌时间太长,陆炳却是觉得五年弹指一挥间而已。 当天,二人交谈到傍晚时分,王守仁将自己总结的练兵与带兵的注意事项成书送与陆炳,陆炳大喜,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的研习。 说罢,陆炳对着王守仁一拱手,便从王府退了出去。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残阳如血,街道上的人影越发少了起来,街道上的小摊小贩吩咐开始收拾家伙,结束一天的忙碌,回家休息。 陆炳迈着矫健的步伐,穿过狭长的街道往家中奔去。 当晚,陆炳在书房内,细细读起王守仁的兵书,不自觉的连连点头。“赏罚分明,保证底层士兵的伙食水平,确保中下级军官的晋升渠道透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外面的天完全暗了下去。一阵倦意来袭,陆炳直接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轰!”一道雷声炸响,陆炳瞬间从梦中惊醒,随后便是倾盆大雨。“呼,吓死我了。”陆炳感叹一声,随后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哗哗.......”窗外的大雨下了一整晚,陆炳彻夜未眠,直到第二天破晓时分,雨声渐小,陆炳才搂着范星月沉沉睡去。 这一睡,竟然睡到了翌日正午时分。逗弄了一番范星月,惹得她俏脸羞红,陆炳这才得意地起身洗漱,往南镇抚司衙门而去。 刚走到一半,天上又风云突变,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一道闪电闪过,“轰。”紧接着便是瓢泼大雨“哗哗.......”。 熙攘的街道瞬间炸开了锅,路上的行人小摊小贩慌了神,忙用手遮住头,随后加快脚步四处奔散。实在是不急着赶路的人,则是来到旁边的小店与茶楼避雨。 原本拥挤的街道,瞬间便空无一人。 陆炳走入店内擦了擦水珠,暗道一声:“真他娘的倒霉。” “小二,上一壶热酒,再来两个拿手好菜。”陆炳将刀拍在桌上,冲着店小二喊道。 “好嘞,这位爷,您稍等。” 不多时,热酒与饭菜便上来,由于陆炳身穿锦衣卫的官服,周围的食客都不敢与陆炳靠得太近。 陆炳摇摇头,轻笑一声,随即自顾自的小酌起来。 “唉,这该死的大雨什么时候能停啊?”门外突然走出两个书生打扮模样的学子。 “这还不算什么,我就是担心,这黄河到时候又要泛滥喽。” 陆炳听得二人对话,心中咯噔一声。 这黄河自古以来那都是中原大地的一块隐患,如今正值夏日,突降暴雨,黄河真要决堤了,那可就成了大灾。 陆炳冲着二人一挥手,道:“二位公子,来一起喝杯水酒,去去湿气吧。” 一人抬头一看,陆炳这个少年郎身穿锦衣卫官服,顿时脸色大变,赶忙将脸别过去,仿佛没听到一般。 另外一个青年学子倒是不惧,径直走向陆炳的桌前,对着陆炳一拱手,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陆炳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起这青年,五官分明,双眼如炬,面对锦衣卫也毫无惧色,倒是好胆识。 “这位兄台,我刚才观你所说。黄河将要泛滥,你莫不是在说笑吧。” 那青年将饭菜咽下,抬起头看了看陆炳,道:“我自幼长在黄河边上,每到这个时节,黄河都会泛滥,全看老天爷喽。” 说罢,青年起身走到店门口,探出头看了看这天色,一脸的忧愁。 随着时间推移,雨声逐渐小了下去。陆炳还没来得及询问那青年名字,青年便带着同伴消失在了蒙蒙细雨之中。 等到雨彻底停后,陆炳急匆匆地回到南镇抚司,叫韩成派遣几个锦衣卫,去河南河北地区看看,那里的雨停了没有。 河南开封府。 “哗哗......”瓢泼大雨不断的从天上落下,城上的街道有了积水,随着大雨的延续,这积水逐渐升高,往百姓的家中蔓延而去。 位于开封府东城街道尽头,便是如今开封府知府的官署所在。平日里若是有什么大事,开封知府便会在这里与手底下的官员商议。 这天刚过了正午时分,府内的一处大厅内便挤满了浑身湿漉漉的官员,外面还不断有官员往里边涌入。 首位上坐的是一个身穿绯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其余官员打横坐在两侧,那男子正是如今的开封知府,赵如龙。 此刻,他正一脸忧愁,看着满堂的官员,不知道如何是好。整个大厅内死气沉沉,这是天灾,人类的力量在其面前,何其渺小。 良久之后,赵如龙缓缓开口:“诸位大人,今年天降暴雨,我河南多府受灾严重。为今之计,只能向朝廷求援了。” 官员们纷纷附和:“赵知府所言有理,我等愿与赵知府同上奏折。” 突然,一道不同寻常的声音出现:“我等还需自救,等候朝廷救援,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众人寻声望去,那人身穿青色官袍,身姿挺拔,一脸的坚毅之色。 第五十七章 饿殍满地 那男子名叫陈天,现为开封府同知(正五品)。 陈天见屋内同僚不愿与他同去,对着首位上的赵如龙一拱手,道:“那赵知府就好好等候朝廷的救援,陈某自去了。” 说罢,陈天迈着步子走出大厅,径直外街道迈去,“哗哗......”外面的大雨依旧下个不停。 他抬头朝天上望去,只见鹅蛋般大的雨滴朝他砸来,陈天抹了把脸,随后往雨中奔去。 开封城,城西。 这里是整个开封城中地势最低的地方。此时,该地的街道水位已经没过大腿处。浑浊的洪水还夹杂着各种动物的死尸,一起朝着开封城涌来。 城中百姓脸上挂着麻木与无助的神情,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穿行在积水中。十余名穿着捕快衣服的小吏站在水中维护秩序,救援受灾的百姓。 陈天赶到城西时,洪水已经漫直腰间,不少百姓还呆在家中翻箱倒柜,收拾金银细软。 “黄海!”陈天朝着水中的官吏大吼道。 听得动静,水中一个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赶忙回头张望,就见陈天在他身后不远处。 此刻,洪水朝台阶上涌去,已经快要漫至他的大腿处。 黄海抹了把脸,擦擦雨水,朝他大吼一声:“陈同知,你快去找个地势高点的地方,这里很快就要被淹没了。” “百姓都转移了吗?” 黄海正准备回话,就见不远处有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女童,正坐在盆中随着洪水晃荡,随时都有打翻的危险,岸上的人看着这幅凶险的场景,都不敢下水相助。 黄海见状,赶忙脱掉上衣,一个箭步就朝着那女童扑去。刚扎入水中,黄海只觉得一股恶臭朝他袭来,他强忍着恶臭,游到那女童身边。 那女童浑身湿透,眼眶含泪,一脸的慌张之色,黄海笑着摸了摸那女童的脑袋,随后带着他就往岸边游去。 “呼啦啦。”洪水不断朝着二人打来。 黄海在水中泡了快一天,再加上没吃饭,陡然受冷,渐渐地没了力气,眼看就要顺着洪水往下游冲去。 岸上几个汉子实在看不下去,不顾妻儿的阻拦,脱下衣服跳入水中。有了几个汉子帮忙,黄海与女童顺利被搭救上岸。 “呼,呼!”此时,黄海嘴唇发白,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经过这个插曲后,又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整个城西的街道的积水已经没过人高,所有的官吏已经撤离西城。 陈天在城西的一处制高点,搭起一座临时避难所,避难所内,挤满了城西的难民。 说是避难所,其实也就是几个简易的大棚,就这,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挤进去,其中大多数都是老人,女人,以及孩子。 虽然已是深夜,但是却无人入眠,避难所内的孩子都靠在母亲怀中,脸上全是惊慌之色。 避难所的最深处,还亮着一盏油灯,犹如黑夜中的一座孤岛,油灯下一个中年男子,正拿着舆图,不断在舆图上找寻些什么。 “踏踏踏......”外面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将他思绪打断,中年男子抬起头,就见黄海浑身湿透站在屋外。 “陈同知,我们兄弟刚刚去城中看了,如今估计只剩下两万石粮食(古代一石约为120斤),就算这次洪灾过去,咱们怕是挨不过秋天了。” 陈天听后,脸色凝重。 这次洪灾太过迅猛,如今大部分作物还没有收获,今年河南可能要颗粒无收了。 “先缩减城中官员的口粮,匀一些给百姓吧。” “同知大人,这......”黄海一脸为难,这不得把城中的官员给得罪死了。 陈天见黄海不动,忙吩咐“快去,就说是我吩咐的,有什么罪过,我一人承担。” “是。” 大雨下了一夜,雨滴拍打在树枝上发出的声音,让陈天彻夜难眠。 直到第二天破晓时分,雨声逐渐小了下去,陈天这才安心入眠。 …… “驾,驾,驾……“通往河南的官道上,几个锦衣卫正策马飞奔,这几日下起大雨道路泥泞难行。 为了不耽搁陆炳的大事,几人只得增加行军时间。 为首一人约莫二十五六岁,身姿挺拔,轮廓分明,腰配长刀,胯下黑鬃马。 “兄弟们,再快些,等这趟差使完成,咱们去陆千户那请了赏,我请诸位兄弟去怡红院。” “哈哈哈...晨哥大气。”其余几个锦衣卫忙笑着回道。 那领头之人名叫王晨,如今在锦衣卫南镇抚司担任小旗。 此前跟着陆炳去大同的兄弟,大多有了封赏,他自然眼红不已。 这不,这次陆炳刚刚说派遣人去河南看看,他便立马抢下这桩差使。 他现在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搭上陆炳,青云直上的那副美好场景。 “兄弟们,过了前面的大桥,咱们就快到了。” 此话一出,几个锦衣卫立马发出大叫声,挥舞手中皮鞭,重重地朝坐骑打去。 一柱香功夫后。 王晨等人赶到时,瞬间傻眼了,这哪有桥啊。 在他们眼前的就是一片汪洋大海,河面上还漂浮着不少尸体。 “咕噜”一个锦衣卫喉结一动,吞咽了一口口水,随后看向王晨,道:“晨哥,咱们…咱们还去河南吗?” “去,去个屁。快回去报告陆千户。” 王晨瞪了那人一眼,随后策马往京城方向奔去。 大雨下了两天后,天气开始放晴,洪水开始逐渐退去,城中堆满了动物尸体,以及各种垃圾。 虽然洪水退去了,但是当百姓回到家中,家中已经是一片狼藉,粮食已经发霉,屋内更是恶臭无比。 由于没有粮食,不少百姓平静地躺在地上,就是为了少活动些,靠着官府发放的稀粥活下去。 顿时,开封府乃至整个河南,饿殍满地。 开封城,知府府邸。 赵如龙坐于首位上,一脸的愤怒:“陈天,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所挪用的粮草,有些可是军粮。 你...你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 陈天平静地回道:“赵知府,若有什么罪责,我陈天一力承担。 只是,就算是挪用这些粮草,依旧是杯水车薪。” 第五十八章 噩耗抵京 一日清晨,陆炳突然接到来报,说是河南遭遇特大洪水,如今是一片汪洋。陆炳不敢停留,赶忙入宫前去面见嘉靖。 谨身殿的云台后是一处三楹小殿,与乾清宫就隔了一道隔着一道乾清门。平日里,若是有什么要紧事,皇帝都会在此接见大臣。 这天刚过了正午时分,只见殿内有三人,御座上坐的是嘉靖,谷大用立于身侧,陆炳则是一脸恭敬地站于殿下。 陆炳对着嘉靖一拱手,道:“皇上,今年河南,河北遭遇特大洪水,所有的农作物皆被淹没,今年秋天怕是要颗粒无收了。 臣请陛下减免赋税,派遣大臣前去赈灾。” “可。”嘉靖面色平静,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这下轮到陆炳懵逼了,这也太淡定了吧。 嘉靖淡定是有原因的,黄河泛滥自古以来都是历代君王的心病。 这黄河每隔一段就会闹腾一次,嘉靖在位三年,这已经是第二次经历了。 陆炳沉吟一番,对着嘉靖提议:“臣担忧府库中的粮食不够,特地向皇上请旨,前往天津卫,为朝廷筹措粮食。” 嘉靖轻笑出声:“这天津地小,那来的粮食。” “皇上,天津卫靠近渤海,渤海中有鱼啊。派遣渔民出海打渔,不光可以解决河南,河北的灾民吃饭问题。 同样,国库当中也能多一笔收入。” 陆炳本打算让嘉靖直接开关,但这样太突兀了,只得一步步来。 嘉靖二年五月,日本藩侯的两个朝贡使团在宁波为入贡资格问题爆发了“争贡之役”,导致不少的大明百姓死亡。 嘉靖一咬牙,直接关停了对外贸易,不少船只也被销毁。自此,嘉靖一朝都未曾开放海禁。 明穆宗继位,废除了他老子的禁令,又对外重新开放,史称“隆庆开关”。“隆庆开关”也为张居正十年变革打下了物质继承。 据保守估计,从明神宗万历元年(1573年)至明思宗崇祯十七年(1644年)的72年间,全世界生产的白银总量的1\/3涌入中国,约为3.35亿两白银。 当然这也有弊端,由于管理不善,这其中的白银没有流入国库,反而被私人装进了腰包。 如今,嘉靖听得陆炳提起要下海,下意识的一皱眉头。他去年刚刚禁止出海,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陆炳看出嘉靖的犹豫,劝解道:“陛下,臣就是去打打渔,不是去贸易。况且这渤海,也不能完全叫海。 准确来说应该叫湖,只是大了一点而已。” 渤海作为中国的内海,几乎完全封闭,说他是大湖也不过分吧。 而且渤海连接河北,山东,还有辽宁三省,若是以后能够训练出一只水师,这三地之间的联系也会大大加强。 “那好,你就去吧。朕事先说好,若是谁敢偷摸跑到倭岛,或者跑到东洋去,莫要怪朕不讲情面。”嘉靖挣扎一番,不情愿的应下,最后的话语中还透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陆炳连连点头应下。 出了宫后,陆炳浑身轻松,能够说服嘉靖允许他下海,这只是第一步;等嘉靖看到大海无穷无尽的资源后,他就不信,嘉靖能够忍得住那种诱惑。 陆炳刚与嘉靖汇报完毕后,河南,河北的求援书信接撞而来,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这次受灾的情况远比他们严重。 户部尚书费宏就一个字:“穷。” 这可把嘉靖气得够呛。 不过,费宏倒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朝廷真的没存粮了。 现在正值夏日,今年的粮食都还没收上来,府库中都是些往年剩下的陈粮。 就在朝廷为谁去赈灾(背锅)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陆炳已经带着百十个锦衣卫往天津奔去。 百余人意气风发,犹如一道风一般,飞驰而过,掀起阵阵尘土。 “兄弟们,等到了天津卫,我请诸位兄弟吃顿好的。”陆炳看了看身后的锦衣卫,大吼一声。 “多谢千户。” 陆炳笑着点点头,随后大力抽打胯下坐骑:“驾,驾,驾。” 当天傍晚时分,远处传来一阵喧闹,陆炳抬头一看,一座小城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下马。”陆炳吼了一声,身后的锦衣卫赶忙翻身下马,随后百十人身着锦衣卫官服,牵着战马,大步往城中走去。 原本熙攘的街道顿时像炸开锅了一般,男女老幼满脸惊恐地看着陆炳一行人,经过短暂愣神后,发出大叫声,朝着自己家中钻去。 有的小贩甚至连摊都没来得及收,就跌跌撞撞地跑开,由于跑得太急,还连着摔了好几个跟头。 陆炳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脸上微微一抖,随后苦涩一笑,径直往天津卫治所而去。 约莫走了二十分钟,总算是赶到天津卫的卫所地点。 迎接陆炳的是个约莫四十五六岁的中年汉子,身材魁梧,虎背熊腰,一脸的坚毅之色。 “本官是锦衣卫南镇抚司副千户陆炳,皇上派我来天津卫筹备粮草。” 说罢,陆炳将身份凭证以及嘉靖的手谕递给他。 那汉子接过一看,连连点头,道:“本官是天津卫指挥使(正三品)高海,你放心,我肯定竭力配合你。” 陆炳笑着拱手:“那就有劳高指挥了。” 明代军制异常混乱,募兵与卫所并存。 一千二百人为一所,五所为一卫。他这卫所指挥虽然是正三品,但是统领的人数与权力大小比正经的参将都差太多了。 究其原因,还是如今卫所兵太烂了,他们与其说是兵,倒不如是种地的农民。 俗话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若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来这与军户扯上关系。 陆炳在高海的安排下,将自己的部众安顿好,换上常服,带上韩成与王虎来到天津城中溜达。 此时的天津还是个小县城,全然没有后世那种北方大城市的繁华之感,夜晚的天津静得可怕,陆炳走着走着,走到天津码头。 此刻,海风呼吸,送来阵阵凉意,陆炳望着天津码头外的渤海,不由得升起豪情壮志,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 “想要我的宝藏吗,在伟大航路的尽头,我把他全部放在哪里?去拿吧!!!” 第五十九章 码头立信 翌日清晨时分,陆炳叫来高海,让他将城中的渔船以及有经验的渔民都集中起来,跟着自己一起出海打鱼。 高海是百般推辞,生怕下海后遭到朝廷事后追责,同样也怕自己偷摸下海的事情暴露。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们靠着渤海,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奈何朝廷查得紧,他们只得偷摸下海,打些鱼来补贴家用。 其实嘉靖禁海,禁的本来是东南沿海,只是下面的官员直接一刀切,我管你东南沿海,还是内海,只要是海,你就不能下去。 陆炳为了使高海安心,口水都快说干了,与他解释了接近一个时辰,他这才有所松动:“陆千户,我只负责将人与你召集起来,至于他们愿不愿意出海,那就不关高某的事情了。” “放心,高指挥只需将人带来就行。” “那好,你先去码头等着。” 高海对着陆炳一拱手,迈步往屋外走去。 天津码头。 码头上停靠着一艘长约十丈(古代一丈为3.3米),宽约三四丈的大船,那船身通体漆黑,船上多桅多帆,犹如一个巨兽一样立在天津码头。 巨船的周围还有数十艘大小不一的小船,众星拱月一般将大船拱卫在中央。 陆炳带着锦衣卫站在岸上,他的身前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诸位,谁若是能够从这才游过去,随便爬上一艘小船,让他动起来,这十两银子就是谁的。” 陆炳扫视一番众人,随后将一锭银子放在码头的护栏之上。 “咕噜!”不少人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十两银子,甚至能够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 围观的群众窃窃私语的声音一丝不差的落入陆炳耳中。 “这也太简单了吧?莫不是有什么诡计吧。” “我看八成是,你看那几人都是锦衣卫,怕不是来调查咱们偷摸下海的吧?” “啊?那我赶快回家把船给藏好。” “你藏个屁呢,锦衣卫把你抓起来拷打一顿,你连你小时候尿过几次都说出来了。” “.......” 陆炳闻言摇头一笑,随后再次拿出一锭银子,摆在栏杆上。 “二十两,谁先到,就是谁的。” 此话一出,人群中再次响起一阵骚动,不少人蠢蠢欲动。 陆炳一咬牙,又掏出一锭银子:“三十两,再多没了,你们再不出来,我可就收回了。” 话语刚落,人群中一个约莫二十八九岁的青年挤了出来:“我来!!” 那青年身姿挺拔,皮肤呈现出小麦肤色,穿着短卦,露出腹部满满的肌肉。 “你叫什么名字?” 那青年对着陆炳一拱手,道:“小人名叫杨成。 敢问大人,您说的三十两,还做不做数?” 陆炳笑着点点头:“我陆炳这两个字,就不止三十两,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杨成脸上露出笑容,就准备下海,旁边一个女子死死地拽住他,不让他出去。 “你这蠢婆娘,这三十两银子我要赚多久才能赚到,你拦着我干什么?”杨成朝着女子吼了一句。 “当家的,你可不能下去。万一以后朝廷要是怪罪下来,虎子还小,不能没有爹啊!”那女子抱着杨成的腿,一阵哭嚎。 周围的人都看起了好戏,不时还有人打趣起杨成,直让杨成脸色羞红。 “你...你快给老子起来,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你就这么咒老子死?你再不放开,老子回去就休了你。” 听得此话,那女子这才松开杨成的腿,让他往码头走去。 “去吧。”陆炳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杨成点点头,冲着陆炳一笑,随后脱掉褂子,在众人的注视下,“扑通”一个箭步扎入水中。 岸上的人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目光死死地盯着在水中扑棱的杨成,看着他逐渐接近小船。 “呼,呼!”杨成找了一艘不到五米的小船,麻溜地爬上去,大口喘起粗气。 陆炳见状,冲他挥手一笑。杨成会意,开始操作船只缓慢动了起来。 “哎,动了,动了。”岸上的人纷纷惊呼。 陆炳笑着点点头,随后让他将船只开回来。 船只靠岸后,杨成几步踏下小船,道:“大人,在下幸不辱命。” “哈哈哈…好好好,来,拿着。”陆炳连着叫了三声好,随后将三锭银子放入杨成手中。 感受到手中银锭传来的触感,杨成笑脸如花,忙对着陆炳磕头称谢。 十两银子就足够一个三口之家一年的费用。嘉靖年间一石米差不多就是一两银子,一斤猪肉不过十文钱。 可想而知这三十两对他的诱惑。 陆炳赶忙将他扶起:“你这是干什么?这都是你该得的。 你去将你认识的人召集起来,三日后,一同随我去往渤海。” “是。” 杨成应下,随后欢天喜地的走向妻子,将她拉起。 在身上摸索一番后,对她笑骂道:“你看你这个蠢婆娘,老子这不是好好的吗? 今天晚上给我弄两个好菜,再给我弄壶酒。” 说罢,将身上的零钱全都递给了妻子。 “哦,好好好。”他的妻子喜极而泣,接过铜钱就往迈着步子往城中的市场走去。 这时候围观的群众凑了上来,纷纷扬言要去杨成家吃饭,他慌忙地挤出人群,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陆炳见状,在不远处清了清嗓子,大声吼道:“三日后船队出海,想跟着吃肉喝酒的就与我一同出去。” 众人见杨成得了好处,眼红不已,争先恐后地表示愿意跟着陆炳一同出海。 陆炳看着信誉已经立下,总算是长松口气。 夜幕降临,寒灯孤影。 陆炳坐于书房之中,在舆图上不断寻找,最后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笑容。 相较于天津来说,他更看好山东的一座小岛,那做小岛位于莱州府,现在还只是一座靠海的荒凉小岛。 不过日后,他却有着鼎鼎大名,中国青岛。 青岛位于胶州湾的重要航道,靠着黄海和东海,若是从那走水路到东南沿海,将会大大节省运力。 陆炳现在位卑职低,也只是想想罢了,等日后有了机会,再去查探。 第六十章 杨成的一天 天津城的城东头有一处小院,一口大水缸,几根晒衣杆占据了半块院落,晒衣杆上挂满了衣物,院落的角落还整整齐齐地种着些许小葱。 虽然这院落极小,但是却收拾得极为干净,这正是杨成的家。 他本是天津卫的一名军户,奈何这军户的饷银本就少,再加上上面官员克扣,到他手里面养活他自己都困难,更别提养活老婆孩子了。 这天津靠海,其中的军户自然打起了海上的注意,不过由于海禁,他们都是偷摸出海。 现在不同了,朝廷似乎又有了开海的苗头,一想到这,杨成微醺的脸上就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笑意。 翌日破晓时分,杨成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妻子,以及虎头虎脑的孩子,心中涌起无限动力。 他正准备起身洗漱,随后出门去办陆炳交代的事情,稍微一动,怀中的妻子便睁开了双眼。 “当家的,这还早着呢,再睡会儿吧。” 杨成笑着摇摇头,道:“不早了,大人交代的事情我可不敢怠慢;我这次出去不知道多久,我总得先把你们安排好不是?” “嗯。”怀中的妻子朝他胸口靠了靠,一脸的幸福之色。杨成的妻子名叫孙玉兰,自打15岁就嫁给了他,现在已经十年了。 十年间,杨成过得那叫一个穷困潦倒,连带着妻儿都跟着受罪,不然也不会当这个出头鸟。 “玉兰,这些年你跟着我受苦了。” 孙玉兰连连摇头,眼中满含泪花:“不苦,不苦。” 杨成摸了摸妻子的脑袋,随后翻身下床,先是将家中的水缸挑满水,然后又去街上买了两袋子大米,将米缸给堆满。 饶是杨成身体健壮,劳动了一个多时辰后,皮肤上也冒起了细汗。 “来,当家的,喝碗水吧。”孙玉兰拿来一碗水递给杨成,随后又为丈夫擦拭脸上细汗。 “咕噜,咕噜......”杨成接过后,大口喝了起来,连着喝了三碗这才擦了擦嘴,冲着妻子笑道:“今天正午去把昨天买的肉,还有我昨天买的面粉都用上,好好吃个痛快。” 说罢,杨成随便对付一下早饭,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前去完成陆炳交代的事情。 由于杨成水性好,为人又仗义,在这街坊邻居当中有着不小的威信。 他们又得知了杨成真的得了赏钱,当杨成找上门来时,立马便拍着胸脯应下杨成。 正午时分,杨成家的小院内已经挤满了人,挤不下的就只能站在院外。只见杨成站于中间,其他人将他团团围起,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诸位叔伯兄弟,如今河南遭了大灾,锦衣卫的陆千户想要出海打渔,为朝廷筹措粮草。 愿意跟着吃肉的,两日后,带着家伙到码头集合。” 此话一出,人群中立马出现一股骚动,他们中有的人那天是没有去码头,自然对此事持怀疑态度。 一个老者颤颤巍巍地问道:“成娃子,你这莫不是帮着朝廷来套咱们吧。” 杨成一拍脑袋:“哎哟,我的三叔公,我怎么敢骗你,你看银两都在这了。” 见空口白话无用,杨成直接掏出银两。 那三锭白花花的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不少人目光死死地盯着它,恨不得直接出手抢夺。 杨成见目标达成,笑了笑又将银两揣入怀中,道:“如何?想跟着我出去吃肉吗?” “想!”人群中的青年立马大吼出声。 倒是年长一些的汉子依旧持怀疑态度,他们见得太多了,一个政策变了又变,因此不敢贸然应下。 谈话间,院内已经飘起馒头以及肉菜的香味。杨成怕分量不够,还特意吩咐妻子去城中再买些。 孙玉兰在众人的注视下将馒头与大盆肉端了出来,“咕噜!”这些军户平日里那里舍得吃肉,如今闻到肉味,一个个都双眼通红。 杨成扫视一眼众人,大笑道:“想跟着我一起去的,现在就回家拿碗筷来大口吃肉。” 话音一落,院内原本拥挤的院落瞬间变得冷清起来,不多时,便有数十人拿着碗筷返回。 “嫂子,多打点呗。” “嫂子,给我弄点肥的,哎对对......” “嫂子......” “......” 没过多久,盆内的馒头与炖肉便空了,杨成在一旁看着他们吃得正香,大吼道:“今天吃了肉的,若是两日后,我在码头看不见你们,莫怪我翻脸不认人。” 整个院落内没有人回应,全都在低头扒拉碗中的馒头与肉片。 忙完后,孙玉兰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冲着丈夫一笑。 杨成看着劳累的妻子,一脸心疼:“玉兰,你回去收拾一下,等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今天全顾着给外人做饭了,他们一家三口现在还没吃饭。反正如今有了赏钱,杨成一咬牙,带着妻儿径直来到城中一处酒楼。 那酒楼三层高,酒楼外还铺着地毯,门前两个小厮迎接,光这派头,在天津城中算得上数一数二。 放在往日,杨成都不敢往里看。 “当家的,你带我和虎子来这干嘛?”孙玉兰一脸不解。 杨成没有说话,牵着妻儿就往里面走,刚一坐定,杨成就将一锭银子拍在桌上,道:“来一壶好酒,再烧几个好菜。” “好勒,这位爷,你们稍等。”小二赶忙笑着应下,随后冲着厨房喊话。 孙玉兰吓了一跳:“这...这太贵了,当家的,咱们还是回去吧,我回去再给你做。” 杨成笑骂道:“你个蠢婆娘,你今天那都不许去,今天就让别人也服侍服侍你。” 不多时,香喷喷的饭菜便端了上来,杨成先给妻子夹了一块肉,孙玉兰又将肉夹给了儿子,儿子接过后又传递给父亲。 “哈哈哈......”杨成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随后大口吃下。 这顿饭杨成吃得有些憋屈,主要是这馆子的手艺不咋地,还没有他媳妇做的好吃,也不知道为什么吹得神乎其神。 吃过饭后,杨成一只手抱着儿子,一只手牵起妻子,一家三口一同往家的地方走去。 第六十一章 出海 两日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来到陆炳约定的出海日期。 天津码头。 陆炳站于码头高处,其余的锦衣卫皆是汇聚于此,除此之外就是天津卫中的一些正经兵员。 码头下方挤满了想要出海的渔民,保守估计得有八九百人。他们脸上一脸笑容,都盼望着早些出海。 六月中旬的天津码头,透着一丝凉爽,海浪来回拍打码头,掀起阵阵浪花。 台下的渔民一脸急切,不过此刻海面上还飘着大雾,陆炳也不急这一刻,只得等大雾散去后,再让船队出海。 思来想去,为了再次收买人心,陆炳朝着身后的锦衣卫吩咐一声,便有人快步离开。 随着时间的推移,薄雾飘散,码头前方一片开阔。 陆炳丝毫不急,找了个阴凉处坐下,随即又朝着人群中吼了一声:“都先坐下歇会儿吧” 准备出海的渔民不知道陆炳在想些什么,不过他既然吩咐了,他们只得照做。 “枝呀,枝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日头越来越高,树上的知了不断发出叫声。 杨成抬头朝天上的烈日看去,那耀眼的阳光直刺得他睁不开眼,他舔了舔干瘪的嘴,朝陆炳的方向走去。 “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陆炳淡淡地回了一句:“再等等。” 见陆炳如此,杨成不便多问,只得原地坐下,闭目养神。 “好香啊!” “是啊,这那来的香味。” “鸡肉,鸭肉,鱼肉......” “......”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陆炳笑着拍了拍杨成的肩膀,道:“吃完这一顿,再出海不迟。” 话音刚落,就有锦衣卫用小车拉着不少木桶赶到,桶内盛满了各种炖肉,还有大白馒头。 小车不断推进,最后停靠在码头中央。 “咕噜!”一阵海风吹来,将肉香味吹到人群当中,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陆炳立于高台,大声吼道:“今日出海,都给我吃得饱饱的,吃完了都给我多卖几把子力气,好处好不了你们的。” “多谢大人。”跟前渔民赶忙称谢。 陆炳挥挥手就让锦衣卫给他们有序地盛菜。 不多时,码头处就响起了欢声笑语,以及碗筷碰撞的声音。 陆炳坐于树荫下,望着一脸满足的渔民,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笑容。 还是这个时代好,给口吃的就死心塌地卖命。 中国古代农民起义,那都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但凡能够活下去,谁又愿意去干那掉脑袋事情。 老朱当年也是先当和尚混饭吃,后来寺庙也活不下去了,那就只得撸起袖子自己干了。 就在陆炳沉思的间隙,韩成端着一碗肉,筷子上插着几个大白馒头走了过来。 “大人,你也尝尝。” 陆炳笑着接过,随后拿起一块肉放入嘴中,只觉得满嘴油腻。 这些渔民出海干的都是力气活,自然得重油,重盐,陆炳考虑到他们的口味,还特地吩咐了厨娘。 现在只得强忍着油腻就着馒头将碗中的肉食给吃光。 一个时辰后,饭菜已经撤了下去,所有人集结在码头前,一脸激动地看着陆炳。 陆炳扫视一番众人,发觉不少人嘴上还留着油水,不由得打趣道:“怎么?嘴上的油还准备当做晚饭呐。” “哈哈哈……”人群中顿时爆发出大笑声。 良久之后,笑声停止。陆炳抬头看了看天,随后大手一挥,道:“登船!” 霎时间,渔民开始朝着自己各自所属的船只奔去。 原本拥挤的码头瞬间变得冷清起来。 只剩下少部分妇人站立在码头上依依不舍地送别自己的丈夫,儿子,父亲。 所有人登船后,陆炳朝着王虎使了个眼色,王虎会意,大吼一声:“出发!!!” 上百艘有大有小的船只一同从码头行驶而出,犹如蛟龙如海一般,掀起惊涛骇浪。 渐渐地他们离天津码头越来远,越来越远,码头上的人影也越来越小,最后直至消失不见。 半个时辰后,陆炳等人开始驶入渤海。 此次出海的除了八九百渔民,百十个锦衣卫,陆炳又朝着高海要了400多卫所兵当做护卫。 他多多少少听到些传闻,这海上有不少的海盗。 当然,有真海盗也有假海盗。 有不少大家族为了阻止别人出海,损害到自己的利益,自己扮做海盗,或者扶持海盗,烧杀抢掠。 普通老百姓对此那是敢怒不敢言,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拳头大呢。 又行驶了半个时辰陆炳叫来杨成,问道:“说吧,咱们下一步去哪” 杨成沉吟一番,缓缓开口:“往东边走100里,有一处小岛,岛周围的海域鱼不少。” 陆炳点点头:“那好,就按你说的地方去。” 紧接着又笑着打趣道:“你小子懂得不少,看来是没少出海吧。” 杨成嘿嘿傻笑,没有言语。 船队行驶了一阵后,陆炳被一阵喧闹声打断思绪。 “咱们到了,咱们到了。” 陆炳循声望去,就见一座规模不小的岛屿出现在了眼前。 “船只靠岸,下船。” 随着陆炳军令一下,命令很快在船队中传播开来。 不多时,船只便已经停靠完毕,陆炳几步下船,随后赶忙让士兵去岛上搜寻。 这么大的岛,藏个几百人那是轻轻松松的,他不敢冒险,只得先让人探探路,免得半夜丢了脑袋。 接了军令后,士兵三五成群,一齐往岛内走去。 傍晚时分,派出的士兵开始陆续返回,对陆炳汇报情况: “大人,都已经探查过了,岛内没有异样。” “难道是我多虑了?”陆炳心中暗自腹诽。“你们先下去吧。” “是。”士兵应了一声,随后散去。 虽然经过探查,他依旧觉得不放心。 由于今天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再耽搁一会天就黑了。 陆炳只得吩咐开始做饭,吃过晚饭后,不敢在岛上停留,吩咐船队人员上船休息,次日再开始打鱼。 皓月当空,在小岛深处,一个长满荒草的洞口,里面露出丝丝亮光。 循着亮光往洞内看去,里面竟然站了百余号手拿长刀的亡命之徒。 只见上方坐了三人 为首一人身姿挺拔,虎背熊腰,一脸的坚毅之色。 左侧是一位满脸凶相的汉子,尤其是一张贯穿整张脸的刀疤,更是显得阴森恐怖。 右侧的那人打扮与二人大不相同,他身穿青色常衫,皮肤白皙,一看就是读书人。 台下的喽啰们挥舞手中长刀,嘴中不断发出怪叫。 山洞外跌跌撞撞的爬进来两个小喽喽,一脸地慌张:“大,大…大当家的外面来了好多人,咱们被包围了。” 那疤脸男子起身,一把抓起一人的衣领:“放你娘的屁,咱们这山洞这么隐蔽,官军怎么猜得到我们就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不是啊,二当家的,外面真的来了好多人。”那喽喽赶忙拼命解释。 “你再敢…” “二哥!”他话还未说完,便被那书生打断。 刀疤脸随手一丢,就将喽喽扔了出去,喽啰慌忙爬起。 书生笑着走到那海盗面前,问道:“到底有多少人?” 他回忆了一下,随即信誓旦旦地保证:“至少两千人,黑压压的一大片。” 此话一出,洞内的海盗脸上都露出一丝恐慌。 那疤脸男子怒不可遏,道:“你他娘的要是再敢在这放臭屁,老子剁了你。” 书生再次打断他,紧接着对着首位男子一拱手:“大哥,我看这伙人也就是路过,咱们这段时间小心些,他们过段时间自然会走。” 首座上男子点点头:“嗯,那就依三弟所言。 传令下去,这段时间谁都不许外出,违令者,家法处置。” 第六十二章 顾璘 翌日破晓时分,朝阳从海面上升起,海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蓝宝石一样的光芒。 海面上的船只也开始苏醒,渔民们无需陆炳催促,拿起吃饭的家伙就以这片水域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而去。 陆炳立于主船之上,看着勤劳的渔民,连连点头。 “豁...”杨成熟练的张开渔网,随后撒入水中。 “扑通,扑通......”刚一洒下,正准备回拉,杨成只觉得有一股巨力准备将他从拉入水中。 渔网虽然没有浮出海面,但其中的动静就吸引了不少注意。 “快...快来帮我。”杨成急得满头大汗,赶忙冲着旁边的兄弟喊道。 一旁的人见状,一齐拽住渔网,一拉一放,最后渔网中的鱼没了力气,逐渐浮出水面。 陆炳远远地望见,赶忙乘着小船过来查看,结果一看那鱼,差点没把他送走。 这竟然是条小鲨鱼,足足有一米多长。 渤海中确实有有鲨鱼,但是数量极少,而且渤海冬天及其寒冷,不适合鲨鱼居住。 陆炳没想到第一次出海就碰到这玩意,估计就是夏天水温高些,从黄海跑进来的。 由于鲨鱼太过稀少,就连杨成这些老渔民都是不常见,还以为打到了什么宝贝。 杨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着看向陆炳:“大人,这大鱼劲也太大了,差点把我给拽入水中” 陆炳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不过转念一想,这鲨鱼也没说不能吃啊,反正是给饥民吃,又不是拿去卖。 “不错,这大鲨...,这大鱼不错,把他的肉切下来,嗮成鱼干。” 几人闻言,拿起长刀就朝鲨鱼头部敲去,“哐当!”只听得一声巨响,鲨鱼头部瞬间鲜血直流,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鲨鱼吃痛,疯狂翻滚,陆炳都感觉这小船微微摇晃。紧接着,又是几刀下去,鲨鱼的挣扎越发无力,最后没了动静。 陆炳捂着鼻子,微微皱眉,叮嘱几句后,就返回了自己的主船之上。 第一日渔民们收获颇丰,当天就收获了好几吨鱼。 接下来几天,陆炳等人都是日出就开始劳作,天色一黑就回到船上休息。 五日时间就收获了20吨的鱼,陆炳挥挥手先让运输船将这些鱼送往河南赈灾,自己则是继续带着人在此。 就在陆炳体验当渔民的快感的时候,朝廷也找好了背锅的人,那人名叫顾璘,以前在开封当过知府。 比起他当过开封知府,最广为人知的还是他担任湖广巡抚时,与张居正的那段交际。 嘉靖十六年,十三岁的天才少年张居正参加乡试,考中就是举人了,这在大明也就是杨廷和能与之相比。 少年得志的张居正狂得没边,顾璘不忍心他成为一个舞文弄墨的人,就人为的给他制造了些挫折。 本来批卷的考官已经准备取了张居正,顾璘偏偏就让他落榜。 三年后,不到16岁的张居正一举考中举人,张居正在此后的回忆中,无不透漏着对恩师的感谢。 嘉靖元年,顾璘本来升任山西按察使(正三品),由于他老爹病了,他需要回去侍奉,因此回到老家。 今天,总算是又被朝廷的诸公记起来。 朝廷需要找一个官位,资历差不多的人,关键这人还要没有后台,一番搜寻之下,顾璘的大小尺寸,完全符合。 这本人也是个愣种,朝廷的命令一到,立马就启程前往河南。 开封府。 凛冽的狂风吹拂,卷起阵阵黄沙,开封府城的官道上,百十余骑护着一辆马车往开封城奔去,急速奔驰之间,尘土飞扬。 马车内,一个身穿大红官袍的四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眉头紧锁,双目紧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随着马车的颠簸,他的身子也随着摇晃,不过他却是丝毫不受影响,犹如老僧坐定一般。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新任的河南巡抚顾璘。他进入河南后,立马就奔向开封府,此地靠着黄河,应该算是此次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马车突然停了。 顾璘猛地睁开双眼,随后掀开帘子,朝着一人问道:“赵千总,这怎么停了?” 一个青年将军策马返回,道:“顾巡抚,咱们也快到了开封城了。 兄弟有些累了,就先歇息一会吧。” 顾璘闻言,走下马车,见士兵都是一脸疲惫之色,只得无奈地点点头:“那就休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再继续出发。” “多谢巡抚!”那青年将军忙拱手笑道。“兄弟们,半个时辰后出发。现在把该办的事情都办了,别到时候又掉链子。” 得到顾璘的命令后,同行的士兵们发出狂呼声,随后开始活动身体,喝水,解决各种私人问题。 顾璘又返回马车内坐定,开始思考如何解决河南此次灾情。 现在还不到秋日,就是想从各地调取粮食,那也只能说是杯水车薪。“难呐,难呐。”一想到这,顾璘就不由得眉头一皱。 他也听说,锦衣卫一个名叫陆炳的小子,前去渤海打鱼,目前也只能期盼他那能够有所收获吧。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车队又开始缓缓朝开封城进发。 当天傍晚时分,顾璘的车队进入了开封城。刚一入内,他就将开封府知府与同知叫到府衙,准备向他们询问具体状况。 府衙的正后方是一处小厅,与知府办公的地方就隔了两道门。平日里,知府有什么客人要见,都会选择在此处。 这天时辰刚过,只见厅内坐了三个人,首位上坐的是河南巡抚顾璘,开封知府赵如龙与开封府同知陈天则是打横坐在两侧。 顾璘清了清嗓子,缓缓问道:“开封城中如今有多少人?” 赵如龙脸色一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城中如今还有二十万人,城中的粮草只有堪堪两万石。”陈天回道。 按照一个人一天吃半斤米,两万石也就240万斤,20多天这官仓就得见底了。如今可才刚刚七月,他们至少得熬到明年开春才行。 顾璘听后,眉头微微一皱,道:“朝廷的粮草还没到吗?” 陈天苦着脸回道:“到了一部分,不过也不能只紧着咱们开封府啊。 分到每个府,再分给州县,杯水车薪呐。” 一说到这,陈天还故意停顿一下,紧接着对着顾璘一拱手:“城中的士绅倒是有不少粮食,若是顾巡抚能够劝说他们......” 顾璘苦笑着摇摇头:“那些士绅怎么可能捐粮食,不坐地起价就不错了。 你先拿银两去与他们买些吧。” “是。”陈天赶忙应下。 顾璘又与二人交谈一阵,直到夜深,三人这才散去。 第六十三章 坐地起价 七月的开封城燥热难耐,河堤的杨柳在风中摇曳,城中的宫阙楼阁相映成景。与豪门大户的宁静相比,随处可见的难民给这座城市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景。 开封城的城东,这是整个开封城最为富庶的地方。 因其地势高,这次洪水肆掠损失极小,再加上居住在此地的多为富人,因此这场灾难与他们来说,不痛不痒。 城东的尽头有一座极为豪华的庭院,门前两个大石狮以及守卫的穿着,无不诉说着这家人的身份。 庭院内的一处厅堂内,三名身穿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汇聚在一起,好似在谋划些什么。 坐于首位上的男子率先开口:“二位,我已从赵知府那得到消息,如今城中官府的粮草已经不足两万石。 现在,是时候该我们出手了。” 左侧那男子一脸担忧,道:“赵兄,咱们要是抬高粮价,朝廷会不会怪罪下来。” 发国难财,他心里也直打鼓。虽然说现在的皇帝不像老朱那么狠,但是这事一旦追究起来,那可是掉脑袋的罪过。 首位上男子笑着宽慰:“李兄不必担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粮食少了,价格自然就要贵些,朝廷如何能管。” 右侧那名男子眉头紧锁,一直未曾开口,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首位男子见状,出言询问:“王兄,如何?咱们三人手中现在掌握城中八成的粮食,若是把价格炒到三两银子一石,这其中的利润......” 此话一出,三人眼中都是直冒精光。要知道洪水之前的粮价也就是五钱到七钱一石,要是炒到三两足足翻了好几倍。 三,四倍的利润足够让三人癫狂,王姓男子挣扎一番,随即点头应下。 明朝的米价除了明末之外一直趋于一个稳定的态势,低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是四钱一石,贵的时候不过一两。 不像是明末,那粮食涨到了五六两一石,老百姓都活不下去,这才跟着李自成造反。 三人议定之后,准备分头行动,先将自家仓库给封起来,每日降低大米的销售,让老百姓感到恐慌再说。 不多时,大厅之内就只剩下首座男子一人,这男子名叫赵华,乃是这开封城中数一数二的富户,与赵如龙还有些裙带关系。 至于那名李姓男子名叫李有财,王姓男子唤做王贵,都是这城中的两大家族,他们三家并称三大家族。 其实,除了他们三人手中有粮食,周王府中也有不少粮食,只不过周王作为宗室,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干这事。 翌日清晨时分,开封城一处粮店前。 此时太阳尚未升起,街道上透着丝丝清冷,但是粮店前已经排起了长龙。 百姓们提溜着米袋,揣着本就不多银两,心情沉重地来购买粮食。 “枝呀!”随着一声响动,米店缓缓打开,几个伙计打扮模样的人将牌子放好,随后准备卖粮。 外面的百姓犹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疯狂地往前涌去。 “给我来五十斤大米。” “给我来三十斤。” “我我我...我要一百斤” “......” 他们疯狂呼喊,只求伙计能够注意到自己,从而购到粮食。 “别急,别急,排好队,都有,都有。”伙计急得满头大汗,拼命安抚惊慌的百姓。百姓都已经红了眼,那里听他屁话。 最后,还是老板以关门为威胁,外面的百姓这才老实下来,排队购起了粮食。 顿时,原本喧闹的街道变得安静起来,人们纷纷暗自祈祷,轮到自己的时候能够多购些粮食。 整片空间寂静无比,每出来一个人,都会成为全场的焦点。 “哈哈哈......这下有救了。”一个汉子拿出全部身家,购了一两银子的粮食,正准备欢喜地离开。 “咦?这怎么这么轻。”汉子正准备扛着离开,突然察觉到不对劲,这分量还不到平日里的六成。 汉子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直接冲入店内一把揪起一个伙计的衣领,一脸的凶狠之色:“你他娘的是不是瞎了,老子明明买的一两银子的粮食,怎么就这么点?” 伙计一脸委屈,指着外面的一块招牌,颤颤巍巍地回道:“这位爷,您说的那是平日里的价格,现在这粮食早就涨价了。” 汉子不识字,抬起拳头便朝着那伙计打去:“我去你娘的,你不知道大爷我不识字? 老子知道这粮食是要比平日贵些,但是你们也太黑了吧。” 汉子骂罢,还不解气,径直拿起盛米的瓢就往自己米袋里面装米。“我的,都是我的。” 这下老板坐不住了,叫来几个打手就对着汉子一顿拳打脚踢。 “哎哟,哎哟,别打了,别打了。”汉子连连求饶,可是打手们那里听他的话,依旧犹如狂风骤雨一般朝他身上招呼。 汉子抱头哀嚎,渐渐地求饶的声音弱了下去,老板怕出了人命,忙叫打手停下。 他一脚踩在汉子脸上,道:“呸!就凭你也配到爷爷这闹事?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店,那是赵老爷的。” 说罢,让打手将他扔到米店外。“拿着你的米,给我滚。”汉子的米袋也随之丢出,由于袋子没扎紧,大米散落一地。 一旁的百姓见了,一拥而上,哄抢汉子的大米。 汉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喊:“那是,我的米,那是我的...我的。” 行人都抢红了眼,那里管这些,其余百姓漠然的看着这一切。 一炷香功夫,汉子的脸上多了几道脚印,面前的米袋早就空无一物。 老板这时候一脸阴笑的走了出来,道:“由于这个野汉子今天在本店闹事,本店决定关店半天,诸位请回吧。”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骚动起来,纷纷冲着老板求饶起来: “不行啊,赵掌柜,家里面都没米下锅了。” “是啊,赵掌柜,您就行行好吧。” “我们给您跪下了!” “......” 赵掌柜犹如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走进米店内,随后缓缓关闭了米店。百姓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无一人上前阻拦。 最后,他们向汉子投去愤怒的目光。 汉子被打得鼻青脸肿,在众人的愤怒的目光下,捡起自己的米袋,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众人视野当中。 第六十四章 妥协 一连几天,粮食的价格就像是坐了火箭一般,飞速地往上窜。 虽然顾璘三令五申,不让奸商们涨价,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不是不让涨价吗?那好,我索性就不卖了。 三大家族很快便放出话去,粮食暂停售卖。 于是巡抚衙门便被百姓给围了起来,纷纷叫嚷着要让顾璘给个说法。 巡抚衙门一处大厅内。 顾璘坐于主位之上,三大家族的族长打横坐在两侧,三人一脸的倨傲之色,丝毫没有把顾璘这个巡抚放在眼中。 赵龙翘着二郎腿,小腿不断抖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吃准了眼前这位巡抚大人一般。 顾璘将三人表情尽收眼底,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三位,如今河南遭此大灾,几位身为开封城中乡绅,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他的姿态已经放得极低,语气中甚至透着一丝哀求之色。 三人一听此话,脸上得意之色更甚。 不过,顾璘到底是巡抚,不能得罪太死。 三人之中的领头者赵龙对着顾璘一拱手,道:“我们身为乡绅,自然要为城中百姓考虑,这样吧,我带头捐些粮食。” 说完,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石?!” 赵龙笑着摇摇头:“五百石。” 顾璘一听只有五百石,一脸的失落之色。 王贵与李有财跟着阴阳怪气:“赵兄大气,既然赵兄都出手了,我们虽然不如赵兄那般家底殷实,也总得做些什么。” “我出四百石。” “我出三百石。” 顾璘看着三人串通好一起来恶心自己,恨不得直接将三人抄家。 可是他不能,这几人都是乡绅,若是贸然对他们出手,肯定会引起城中富户的恐慌。 顿时,厅内的气氛冷到了极点,赵华不断用手指拍打椅子扶手,就好似拍打在顾璘的心间一般。 良久之后,赵华端起手侧的一杯茶,放在手中吹了吹,小泯一口,又将他放回原位。 “其实,我们也可以多捐些粮食,只要顾巡抚你......”说到最后,赵华戛然而止,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顾璘听后,面容微微一动,道:“你们每家捐给城中一万石粮食,粮食的价格不得高于二两银子一石。 可!” “巡抚大人你胃口也太大了吧,这可是一万石粮食,不是小数目。” “是啊,你这不是要我们命吗?”王贵与李有财忙出声反驳。 顾璘看也没看二人一眼,径直将目光投向赵华。二人感觉被区别对待,心中火起,正准备继续阴阳怪气。 “啪!”赵华一拍桌子,大声笑道:“好!顾巡抚既然如此大气,我们自然也不能小家子气了。粮食我们三日内送到府库之内。” “赵兄!”王贵与李有财二人惊呼出声。 这可是一万石粮食,放在往日那也是6000多两银子,这说捐就捐了? 虽然赵华是三人中的领头者,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处置其余二人的利益。 赵华朝着二人投去和煦的笑容,随后拉着二人走出了客厅。刚一出客厅,王贵就立马开始发难:“赵兄,这每家一万石粮食,你这也太儿戏了吧。” “是啊赵兄,你怎么也得提前与我们通个气吧,你这样......”李有财跟着帮腔。 赵华拍了拍二人肩膀,道:“二位贤弟,你们囤积了多少粮食?” 二人思索一番,齐声:回道“现在还有八九万石吧。” 赵华脸上笑意更甚:“那你们花了多少银子,现在又能卖多少银子呢?” 二人一听此话,一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赵兄大才,我们险些自误。” “哈哈哈......”赵华大笑出声,随后大步往自己的家中走去 他们囤积的粮食花费银两也不过三万多两,就算是捐出去一万石,要是能够按照二两银子一石卖出去,那也足够他们赚得盆满钵满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获得了官方的默许,这样朝廷查下来,那也有个交代。 一念到此,王贵与李有财二人对视一眼,随即笑着返回各自家中,准备大干一场。 翌日一早,整个开封城又开始重新卖粮,价格也飙到了二两银子一石。 百姓们没办法,只得咬牙拿出银两购买少得可怜的粮食,企图在这场灾难中活下去。 顾璘看着奸商们为非作歹,而自己却间接沦为他们的帮凶,一脸的自责之色。 一旁的赵如龙见了,忙出言宽慰:“巡抚,您这都是为了城中的百姓。 况且,这粮食本就是越少就越贵,有些涨幅都是应当的。” 顾璘听后,脸色缓和一些,随即又问道:“陆炳的送来的鱼肉都分发下去了吗?” 陆炳打的第一批鱼肉,共计20吨,已经送到了河南境内。虽然不多,但是混着粮食吃,每日也能少消耗些粮食。 陈天一步向前,恭声道:“已经到了,我开封府分到了5000斤,再轮到开封城,就不到2000斤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陆炳总不能紧着开封府一府吧,能够开封府匀这么多,那已经是看在开封是河南重镇的份上。 否则,平分下去,开封府也就分个三四千斤左右。 顾璘眉心紧锁,道:“唉,都是杯水车薪呐。现在咱们只能祈求朝廷,快些从江南调些粮食过来了。” ...... 开封城,城郊。 一处村落内,一群衣不蔽体,面色被饿得发白的村民整齐列队,队列前的几个汉子翘首企足,目光随着不远处缓缓驶来的几辆粮车而移动。 待到粮车运到村落后,村民们犹如蝗虫一般,一拥而上。 运送的官差踩在粮车上,大声吼叫:“都不许抢,都他娘的不许抢!!” 这些村民都是饿急了眼,那里还管这些,几下就将官差挤了出去。 官差见被这群灾民如此对待,立马放下狠话:“好好好,你们都厉害,以后你们的粮食,谁爱运谁运,小爷我不管了。” 说完,几个官差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得饥民在原地抢成一片。 第六十五章 初闻海盗 顾璘与几人达成协议后,再加上陆炳源源不断送来的鱼肉,总算是暂时将局面暂时控制住。 与此同时,各地的粮商一听,这河南的粮食涨到二两银子一石,无需朝廷催促,快马加鞭将一车车粮食运入河南境内。 商人趋利,亘古不变,就连顾璘自己都没想到,他无意间的一个举动,竟然间接的把河南这盘棋给盘活了。 粮食的价格也随着外地粮商的涌入而下降,三大家族的人可不干了,自掏腰包将粮食给买过来,又将粮食的价格给抬了上去。 ...... 渤海,某不知名海域。 经过渔民长达半个月的捕捞,这附近的游鱼明显减少,往日还能一天收获个四五吨,甚至七八吨,现在一两吨都费劲。 陆炳无奈,只得再次启航,往渤海深处开去。 望着捕鱼的船队渐行渐远,一处灌木丛稍微晃动,露出两张人脸,二人相视一笑,随即快步抽身离开。 穿过小径,二人来到一处杂草丛生的山洞前,入了山洞径直来到一间装饰豪华的石室。 石室内,一个刀疤脸的汉子坐在石桌前,赤裸上身,露出浑身的肌肉,独自一人喝起闷酒。 由于陆炳等人在岛外一呆就是10多天,搞得他不能出去,这可把他给憋坏了。 他在天津城中有一个姘头,一想起那女子在床上的骚浪劲,男子的小腹就不由得一阵燥热。 “踏踏踏......”石室外两道急促的脚步声将刀疤脸男子思绪打断,他正要发火,就见自己派去蹲点那二人返回。 “王二,赵麻子,我不是让你们去盯着官军吗?你们怎么回来了?” 二人脸上露出喜色,对着刀疤脸男子一拱手,道:“二当家的,官军走了,咱们岛外没人了。” “真的?!”被唤做二当家的男子激动地从桌上跳起,随后在屋内来回走动,嘴中还不断念叨:“太好了,太好了,老子总算是能够去找那个小娘皮了,可把老子给憋死了。 走,随我去天津卫。” 王二一听,面露难色:“二当家的,虽然官军走了,但是大当家的也没说咱们能够出去,要不您去问问大当家的?” 刀疤脸立马脸色一冷,摆手道:“报告什么?老子想出去就出去,况且我已经给他面子了,你们就不想去城中找个小娘皮......” 说到最后,刀疤脸露出一脸淫笑。 王二与赵麻子两个喽啰一听有刀疤脸撑腰,胆子也膨胀起来,再加上他们确实许久没碰过女人,便应了下来。 刀疤脸名叫韩立,乃是这伙海盗的二当家;他们的老大唤做张勇,这韩立算是跟着张勇打天下的元老,因此哪怕他稍微忤逆大哥,他大哥也不会踏过追究。 倒是那老三徐宁,入伙不到一年,就与他平起平坐,这让他难以忍受。 他曾经多次对徐宁发难,奈何有张勇维护,再加上这小子入伙后,他们确实比起之前过得好了许多,他便忍了下来。 说干就干,韩立匆忙套上衣服随后带上细软,又叫了几个亲信,七八个人一齐往岛外走去。 守卫见了韩立不敢阻拦,只得任由几人扬长而去。 山洞的一处豪华石洞内,一个书生正与一个威猛男子对立而坐,二人正谈论接下来的发展计划,突然被小喽啰打断。 “大当家的,三当家的,二当家带着几个人往岛外走去了。” 徐宁闻言,眉头一皱,随即对着张勇一拱手:“大哥,现在赶快去派人把二哥给追回来,他要是落在官军手中,那可就是遭了。”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韩立就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东西,若是落到官军手中,立马就会将自己等人给卖了。 张勇忙打起哈哈:“三弟,既然官军都走了,就让他去吧。 你也落得个清静,免得你和他成天吵架。” “大哥......” 徐宁还欲说话,被张勇粗暴打断,“三弟,老二他也不容易,就纵容他这一次吧。” “唉。”徐宁长叹一声,随后对着张勇一拱手,便退回自己的石屋。 他们原本也不是在渤海,而是在山东等地徘徊。 至于为啥能有今天这个局面,都拜韩立这个愣头青所赐,他不顾阻拦抢了官府的东西,这才惹得官府围剿。 这张勇也是见小利而忘义,干大事而惜身。这让徐宁不得不考虑他的去处,跟着这伙人,迟早翻船不可。 韩立一行几人,乘着小船在傍晚之前来到天津码头,望着熙熙攘攘的天津城,韩立不由得心情大好。 旁边的王贵见状,恭声道:“二当.......” “嗯?”还未说话,就被韩立给瞪了回去,王贵只得赶忙改口:“韩老板,咱们走吧。” 韩立这才笑着点点头,吩咐几人两日后来这集合,随后就让部下散去,他则是快步往自己的姘头家中奔去。 就他们一伙人的打扮,再配合韩立脸上的刀疤,很难不被人注意。 几人刚一上岸,便被藏在人群中的锦衣卫发现了踪迹。 几个锦衣卫一合计,先派一人跟上头目,其余人立马来向韩成报告。 陆炳没有将锦衣卫都带走,而是让韩成在岸上负载将鱼肉运走,他自然也就成了这天津城中锦衣卫的最高首领。 夜幕降临,孤灯只影。 韩成正在舆图上研究如何快些将鱼肉送入河南境内,突然被屋外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他猛地抬起头,道:“王永,你们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妈在码头盯着吗?” 被唤做王永的人对着韩成弓腰抱拳:“百户,我们在码头上发现一行人行迹可疑,不像是渔民,倒像是海盗。” “确定吗?” “十之八九,领头那人一脸的凶相,周遭的人透着浓浓的血腥味;而且手上的老茧,一看就是握刀,握出来的。”王永拍着胸脯保证。“我已经派人跟上那头目,等他回来,自有分晓。” 韩成听后,直言道:“那好,你们先下去做准备,等那人回来,再做打算。” “是!” 几人对着韩成一拱手,朝着屋外退去。 第六十六章 锦衣夜行 韩立离了部众后,脚下生风,不多时来到一处院落前。此刻院门紧锁,院内一片漆黑。 “呸,呸!”他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随后退后几步,一个加速就爬上院墙,“啪。”只听得一声动静,他便已经入了院落内。 屋内听得动静,立马响起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随即又亮起了灯火。 “枝呀!”不多时,小门缓缓打开,一个衣衫半解的少妇从屋内探出半个身子。 少妇见得来人后,长松口气,笑骂道:“你这个死鬼,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爬寡妇墙。” 韩立嘿嘿一笑,一把搂过她,推门而入。 少妇搂住韩立脖子,吐气如兰地说道:“对了,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不会是嫌弃我人老珠黄,又去找那个小妖精了吧。” 韩立憋了这么久,被这个小妖精一撩拨,那里忍得住,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扔在床上,飞速脱掉衣服就朝她扑去。 不多时,屋内便春光无限。 良久之后,风停雨歇。 由于二人太过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院外有一个锦衣卫,正一脸笑意的趴在墙头上。 他一直趴在院墙之上,直到二人沉沉睡去后,这才跳下墙头,前去与韩成报信。 韩成得到消息后,立马带了七八个锦衣卫趁着夜色来到那处院落外。 “确定是这吗?别搞错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那人又看了一眼,道:“百户放心,小的打小这记性就好,错不了。” 韩成拍了拍那人肩膀,随即让让两个人将后门堵住,其余人则是跟着自己翻阅院墙而入。 “啪,啪,啪。”伴随着几道声响,五人应声落地。 韩立憋了许久,再加上这女子不断撩拨,一晚上不知道与她交合了多少次,现在就睡得跟死猪一般,丝毫没有察觉危险来临。 韩成几人抽出腰间佩刀,随后他朝着一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会意,举刀走到窗前。 “动手!!” 几人同时发难,窗边那人一刀砍破窗户,一个翻滚就进入屋内。 “啊!!”女子发出一声尖叫。韩立被吓了个机灵,赶忙四处摸索自己的佩刀,摸索间,锦衣卫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韩成提着油灯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那女子虽说骚浪,但是也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赤身裸体,只得匆忙抓过被子遮挡自己的躯体。 韩立看着几人身穿锦衣卫官服,就知道自己栽了,被锦衣卫盯上,就是无罪都能被打成有罪,更何况他本就...... 一念到此,韩立不待韩成发话,立马求饶:“各位大爷,我招,我全招,还望各位绕我一命。” 听得此话,几人面面相觑,这人长得凶狠,这胆子倒是配不上这副长相。 不过,既然他愿意配合,韩成自然乐得其成。“说吧,你是谁,来这干嘛的。” 韩立听得韩成问话,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老巢在那,里面有多少人,怎么进去。 说完,韩立挤出一丝笑容,看向韩成。 “不错,不错,既然你如此配合。那你们继续,继续......” 韩立对着韩成谄媚地笑道:“大人要是看上了这骚货,您也请。” 此话一出,屋内几人都一脸狐疑的看向韩成,就连那女子先是面色一红,随后打量了一眼韩成。发觉他身材高大,长相俊朗,不由得春心荡漾。 这不,她冲着韩成抛了个媚眼,还将被子拉低,露出大块雪白的肌肤,韩成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咳咳......”他恶狠狠地瞪韩立一眼,道:“给我拉回去,先打一顿再说。” 韩立也没想到这锦衣卫说翻脸就翻脸,一路上拼命求饶,奈何韩成军令已下,这一顿毒打他是跑不了。 翌日一早,韩成便派遣人出海,前去寻陆炳让他回来处理此事。 当天傍晚时分,陆炳带着几个亲兵,怀着沉重地心情回到天津卫,刚一下船立马朝锦衣卫的临时住所奔去。 穿过两条长街,在街道的尽头便是锦衣卫的临时驻地。入了驻地,陆炳也不客套,直入主题: “人呢?那名海盗呢?” 韩成笑了笑,将他领到一处小黑屋。从屋外往屋内看去,一名刀疤脸男子,被绑在架子上,一脸的淤青。 陆炳见此情形,眉头一皱,出言询问:“怎么?碰上个铁打的,现在还没招供?” “什么铁打的,纸糊的。我们还没用刑,他就全都招供了”韩成差点笑出声。 说完,将招供的内容呈递给陆炳,他接过一看,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让人打开大门,缓步朝屋内走去。 韩立注意到有人进来,立马哭诉:“大人,大人我错了,那名女子您要是看上了,你只管拿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寻她。” 陆炳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女子,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韩立,你那破烂自己留着吧,老子可不想得病。陆千户到了,你还敢胡言,是嫌我锦衣卫的板子不够硬吗?”韩成注意到陆炳脸色变换,赶忙出言呵斥。 陆炳冲着韩成摆手示意他闭嘴,随即走到韩立面前:“你叫韩立?你说的这老巢,我们去过,没发现有人呐。” “大人,大人,小的不敢撒谎。这入口极为隐蔽,若是没有人带路,多半是寻不到的。”韩立拼命摇头解释,生怕让陆炳觉得自己没了价值。 陆炳听后,让人去将高海给叫来,准备与他通个气,把这伙海盗给剿了。 高海接到通报,赶忙快步来到锦衣卫驻地。刚一见到韩立,高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转瞬即逝。 “陆千户,这人就是你说的海盗?” 陆炳点点头,随后将他的供词递给了高海,道:“高指挥,怎么样,想不想办了他们。 剿了这伙海盗,那可是大功一件。” 高海立马点头应下:“那是自然,为民除害,高某义不容辞,那五百人不够,我再派遣些人去。” 紧接着二人又将跟着韩立来的海盗全都控制住,在第二日清晨时分,陆炳与高海便带着人手出海去。 第六十七章 突袭 “哗啦,哗啦......”清晨的海浪冲刷在礁石之上,泛起阵阵水花,在一处海岛前,十余艘战船整齐排列,战船上挤满了全副武装的天津卫士兵。 船只靠岸后,不肖吩咐,所有的军士缓缓走下战船,站在海滩上等候下一步指令。 陆炳与高海缓步走到军士中间,二人眼神交流一番,道:“诸位兄弟,我们得到消息,这岛上有一伙海盗,大概百余人。 你们说,该怎么办?” “剿了他们,剿了他们。” 军士挥舞举起拳头,怒吼出声。 霎时间,海滩上响起了响彻云霄的声音,幸好此地距离海盗巢穴甚远,否则非把他们吵醒不可。 良久之后,声音渐小,陆炳开始布置作战计划,由一员先锋先带300人进入,剩下的人再分作两批。 高海点点头,这山洞狭小,若是一次涌入太多人,反倒是施展不开。 至于当先锋的这员猛将,毫无悬念的落在了王虎头上,他的武力值陆炳还是信任的。 “大人,高指挥,你们放心。要是你们进来的时候还有一个活的海盗,那都是俺的失职。”王虎对着二人一拱手,就欲带着人马前去剿灭海盗。 “等等。”陆炳叫住王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拍拍他的铠甲,笑道,“留两个活口。 还有,活着回来。” “是。” 说完,王虎在韩立的带领下,作为先锋走在前头,陆炳等人紧随其后。 海盗巢穴。 张勇的石洞内,徐宁一脸焦急之色,不断在屋内来回走动,还不时发出几句骂声。 距离韩立去天津卫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至今仍然没有一丝消息,这让徐宁升起了警觉之心。 “大哥,二哥还不回来,不会是着了官军的道了吧。” 张勇摆摆手,道:“三弟多虑了,我看老二就是被他那个姘头给缠住了,过几天自然就回来了。” “就是再被缠住,也总得派人回来捎个信吧?如今全无消息,你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若是二哥落到了官军手中,那......” 张勇听得此话,脸上笑容一敛,摆手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二弟天下无......” 话未说话,就被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二人抬头往洞口看去,只见四个小头目一脸惊慌的站在洞口。 徐宁心中咯噔一声,知道大事不妙。 四人见了张勇,立马跪地哭诉:“大当家的,三当家的,咱们被官军给围了,二当家正带着官军朝咱们奔来了。” 张勇听后,脸色变换不定,自己刚刚把话说死,这韩立接着就打了自己的脸,这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砰!!”他大吼着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地上,“啊!!韩立小人,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做完后,他觉得仍不解气,抽出挂在墙上的佩刀,“哐当”一刀砍在了石桌上,二者碰撞之下,迸射出刺眼的火花。 徐宁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张勇,心中暗自摇头,不过他们到底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徐宁只得赶忙催促道:“大哥,现在官军已经快要到了洞口,咱们快些从密道走吧。” 张勇听闻又要跑,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他这洞中可积攒了不少宝贝,这次逃生的密道狭小,怕是带不走了。 “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这银子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在徐宁的劝说下,张勇一咬牙,道:“去给我打开府库,带二十个信得过的兄弟,每个人能拿多少拿多少。” 几个小头目听得吩咐,不敢怠慢,几步离开石洞往府库奔去。徐宁对着张勇一拱手,也回去收拾行装。 就在众人离开后不久,张勇拿出一个木匣子,将其打开,躺在其中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几张纸汇聚而成的账本。 张勇随意的翻看一番,“木马!哈哈哈......”发现没有损伤后,他还朝着这些账本热情地亲吻,好似什么宝贝一般。 做完这一切,他将账本收好,小心的揣入怀中。 山洞前的一条小径上,一队明军正快步行进,韩立走于队伍前方,热情地为身后的王虎等人扫清障碍。 这副景象,和鬼子进村,汉奸在前面带路颇有几分相像。 三十分钟后,一行人来到一处杂草丛生的洞口。 “大人,就是这了。”韩立仔细打量一番,对着王虎谄媚地笑道。 王虎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将他拎起:“你要是敢耍我,休怪爷爷的大刀不认人。” 说完,王虎朝他挥舞手中的大刀。刀身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阵阵寒光,直刺得韩立睁不开双眼。 韩立瞬间胆寒,忙不迭地求饶:“不敢,不敢。” “哼!带路。”王虎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让他上前带路,“你他娘的快点,别磨蹭。” 见他犹豫不决,王虎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韩立一个踉跄,向前扑了几步,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虽然韩立心中有万般怒火,现在却是不敢发泄出来。 他现在只求陆炳能看在他有功的份上,能够招安自己,给自己些银子,让自己与那寡妇双宿双飞。 若是能够在陆地上生活,谁又愿意天天提着脑袋,整日在海上飘荡。 一念到此,韩立一咬牙,带着王虎往洞内走去。 由于张勇只带走了少部分亲信,其他的普通小喽啰尚不知情,不少人甚至还处于昨日的宿醉之中。 “二当家的,你可算是回来了。”一个小喽啰看见韩立与他打了个招呼,随后又看见他身后的官军,忙大吼:“官军来了,官军来了。” 这一声叫喊,犹如一道惊雷一般,在山洞内炸响。海盗们听得动静,纷纷抽出长刀,一脸凶狠地看着眼前的官军。 下一霎,王虎的身影犹如猛虎般暴掠而出,“杀啊!!”只见他大吼一声,高高举起手中大刀,刀落,海盗人头落地。 “噗......”鲜血从海盗的脖颈出涌出,直喷了他一脸。 身后的军士顿时受到鼓舞,纷纷大喊朝海盗杀去,“哐当,哐当......”顿时,洞内响起金属碰撞之声,以及各种惨叫声。 不多时,洞内便血流成河,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山洞弥漫。 王虎杀得兴起,只见他一刀砍在海盗脖子上,那人惨叫一声,没了动静。他刚准备加入下个战局,只觉得背后有一道凉意袭来。 “哐当。”王虎本能的抽刀格挡,挡下这记致命一击,紧接着他背过身,一脸凶相地看向这个偷袭的小喽啰。 “奶奶的,还敢偷袭老子。”王虎心中怒火窜,自己差点着了这小喽啰的道,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 海盗看着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的恶鬼,“啊!”大吼一声,朝他主动奔去。 王虎轻蔑一笑,用尽全身力气挥舞手中大刀,喽啰抽刀格挡,直接连刀带人被劈成了两截,内脏洒了一地。 一旁的海盗见了,瞬间胆寒,发疯一般地逃离王虎身旁。 因为迟迟未见老大现身,很快洞内的抵抗便被镇压,除了少部分选择投降外,大部分海盗尽数被斩杀。 陆炳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他赶忙让随行的锦衣卫去将府库控制起来,这才是他剿海盗的真正目的。 第六十八章 美人计 石洞的一处府库内,一队腰佩长刀,身穿官服的锦衣卫严阵以待,他们的目光随着陆炳移动而移动。 陆炳刚一走府库,几人不敢怠慢,赶忙笑着迎了上去。 “大人,这是我们查验好的数目,还请大人过目。” 陆炳笑着接过账本开始查验起来:“白银十万两,玉佩一对,古董字画......” 随着账目的翻开,陆炳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停止,看完后,他让人拿出纸笔,让他们重新做了一份账本。 白银十万两改为两万两,其中的意味自然不言而喻,这几个锦衣卫也是老手,很快就将假账做好。 “嗯,不错,不错。”陆炳重新翻开账本,不由得发出赞叹之声。 说完,他又对着几人叮嘱几句,便拿着账本前来与高海通气。 此刻,高海正在张勇的石室内翻箱倒柜,一脸的焦急之色,因为久久不能找到想要的东西,他的头上直冒汗,越发变得着急起来。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高海的动作:“高指挥,你在这干嘛呢?我在外面找了你半天,原来你猫在这啊。” 高海身子一抖,就见得陆炳已经站在了洞口。 “我就是想看看这海盗头子的住所有什么宝贝没有,让陆千户费心了。” 陆炳听后,一脸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这是海盗头子的住所,莫非,高指挥来过这?” 此话一出,高海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即逝。顿时,洞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这洞府这么豪华,一看就是海盗头子的住所。”王虎也跟着摸了进来。 高海听后,跟着附和:“对对对,王百户说得对。 我当时也是看这洞府豪华,这才想着进来捞些油水。” 说完,他问起陆炳来意:“对了,陆百户你不是有事情找我吗?” 陆炳一拍脑袋,笑道:“你看我,光顾着说话,差点把正事忘了。 这次咱们捞了两万两银子,咱们一人一半,至于底下人分多少,就看你的了。” 高海听后,脸上掠过一丝肉疼,最后咬牙点头应下。 虽然走了海盗头子,但是收获颇丰。 至于逃走的三十余人,晾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陆炳也就不再去纠结。 当天下午时分,高海将银子装船后,驾着战船先行离开。 陆炳在海滩上看着高海远去的身影,脸上笑意不断,等他彻底消失在了视野中,这才转身对着王虎等人淡淡地道了一句:“走,是时候去清点咱们的战利品了。” 说完,八九十个锦衣卫一齐朝着洞内走去。 两个时辰后,所有人躺在甲板上,“呼,呼!”大口喘着粗气。 当夜,皓月当空。 休息了一阵后,陆炳起身吩咐船员开船,趁着夜色将财宝运回自己的驻地。 当天午夜时分,附近的居民听得屋外咚咚咚响,然后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吵得他们睡不着。 不少人壮着胆子,从门缝往外看去,只见一队队的锦衣卫正朝驻地搬入铁箱。直到翌日破晓,这动静总算是停下,被吵了一夜的居民这才沉沉睡去。 陆炳看着府库中的财宝,感叹一声大事告成,随后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倒头便睡。 当天的黄昏时分,陆炳只觉得饥渴难耐,下一霎,缓缓突然睁开双眼。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将陆炳的脸照得明亮,“都这么晚了吗。”他揉了揉脑袋,低声嘟囔一句,起身往屋外走去。 “大人!”刚一出门,王虎等人立马围了上来,恭声道: “高指挥说等您醒来后,让您去一趟。 我们看您睡得香,就没有打扰您。” 陆炳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忙吧。” 说完,陆炳迈着步子往高海的住所奔去。 他的住所位于城东头,那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院,也算得上这天津城中数一数二的大户。 陆炳走到门口后与守卫通报一声,里边立马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陆老弟,你可总算是来了。 我的酒菜都快要凉了。” 人未至,声先到。 紧接着,高海便一脸笑意地从府内走了出来。 陆炳忙笑着赔罪:“昨夜太过操劳,睡得久些,让高指挥久等了。” 高海立马佯装微怒:“陆老弟,你这也就生分了。 我痴长你几岁,咱们兄弟相称如何?” 陆炳心中暗自腹诽,“你的岁数都快赶上我爹了,这是长几岁吗?” 虽然心中如此想,不过他表面还是给足了高海面子,轻声唤了一句:“高老哥。” 高海听后笑得合不拢嘴,忙将陆炳给迎进府去。 穿过两条长廊,便来到会客厅,厅内早已摆好了美酒佳肴,桌上还有两位身姿妙曼的妙龄少女。 “老爷!”二女一见高海,赶忙起身行礼。 高海点点头,冷着脸道:“这是陆千户,还不快行礼。” 二女赶忙对着陆炳侧身行礼:“见过陆千户。” “高老哥,咱们喝酒,就不必让嫂夫人作陪了吧。”陆炳支支吾吾地回道。 高海闻言,偏过头看向陆炳,脸上严肃的表情变得和蔼,道:“什么嫂夫人,这是我花大价钱,从扬州买回来的。 而且,都还是处子之身。” 说完,高海将陆炳椅子前,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随后朝着一个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子立马跌入陆炳怀中,媚眼如丝地望着陆炳。 “哈哈哈......陆老弟,自古美女爱英雄。你年少有为,今晚就在我这住下,这两个美女你随便挑。”高海立马笑着打趣起来。 陆炳赶忙推开那女子,讪讪笑道:“高老哥,我已经定下婚约,这样怕是不好吧。” “怕什么,家花那有野花香。我和你说,她们这种女子,自幼便是学习如何取悦男子,这其中的滋味......” 高海说完,脸上还露出回味无穷的表情。 那两个女子闻言,脸色一红,又对着陆炳施展起了攻势:“是啊,陆千户,就让奴家好好服侍你嘛。”一双冰凉的小手,还不断在他胸口摸索。 陆炳浑身起鸡皮疙瘩。“高老哥,你若是再这样,我可就走了。” 高海闻言,赶忙扯开话题:“好好好,咱们喝酒,喝酒。” 陆炳举起一杯酒与他碰杯后,一饮而尽。 不多时,便觉得浑身发热,看向那两个女子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炽热。 高海心中暗笑,随后朝着二女道了一句:“陆千户醉了,你们还不快些扶他下去休息。” “陆千户,我们姐妹这就带你下去休息。”二人立马搀扶着陆炳往卧室走去,闻到她们身上发出的淡淡幽香,陆炳差点心神失守。 “嘶!”最后他咬了下舌头,上面传来的痛感让他暂时恢复一些理智。 “滚!”陆炳一把推开二女,朝着自己的驻地奔去。入屋之后,陆炳就见屋内有一道倩影,与王玉有七八成相似。 王玉背着父亲偷偷跑出来,刚到天津卫,就朝着陆炳驻地奔来。 见他如今红着脸,鼻息加重,王玉颤颤巍巍地问:“你...你怎么了?” “呜呜唔......”陆炳确认来人是王玉后,最后一丝理智被击碎,直接朝她的红唇吻去,王玉发出呜呜声,很快便瘫软在陆炳怀中。 不多时,屋内春光无限,伴随着一声痛呼,以及一声低吼,屋内又归于平静。 第六十九章 前往河南 翌日清晨,陆炳缓缓睁开双眼,只见锦被之内,一具雪白的酮体正缩在他的怀中,这女子不是王玉还能有谁。 此刻,她疲惫至极,睡得香甜,脸颊还有两行泪痕。 鼻尖传来的女子幽香,更是让他一阵心猿意马,苦涩一笑后,随即开始回忆与她昨天发生的事情。 昨日他去高海府中做客,两个女子对他一顿撩拨,自己严词拒绝后,喝了一杯酒,便着了高海的道。 再然后,他强忍着浴火跑回来,恍惚间看见有一女子与王玉有七八分相似,于是就...... 陆炳本以为王玉在这是一场梦,没成想却是成了现实。 不过好在,他与王玉也算是两情相悦,若是自己真与那两个女子发生些什么故事,这高海肯定会在这里面大做文章。 说实在的,陆炳还得感谢一下高海,不然他也没那么快就抱得美娇娘。 “婴咛。”就在陆炳思考的间隙,怀中的王玉突然轻哼一声,下一霎睫毛微微跳动,一双美目缓缓睁开。 二人四目相对,王玉顿时羞红了脸,赶忙拉过被子遮盖住自己的躯体,同时将头埋入被子中。“你...你快把衣服穿起来。” 陆炳笑着起身穿好衣服,随即打趣道:“玉姐,我记得你武功可比我高多了,怎么......” 王玉的功夫比现在的陆炳还是强上不少的,若是她真的不愿意,陆炳早就被她一把给推出们去。 陆炳能够得手,只能说明她不是被强迫,而是心甘情愿。 “你...你不许胡说,我那是身体不舒服,才被你这个小贼给...,你要是再敢胡说,我可就不客气了。”王玉见被戳中痛处,立马露出脑袋,红着脸反驳。 陆炳笑了笑不再言语,随后走出屋外洗漱一番。 在这间隙,王玉也是挣扎起身,将床单的上的一朵梅花剪下,收入贴身衣物之中。 “你怎么起来了,你快些躺下休息,你现在身子可不方便。”陆炳回屋时见王玉已经起身,赶忙安抚道。 王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后问道:“我要是不来找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娶我。” 陆炳一看大老婆来兴师问罪,忙笑着宽慰:“最迟年底,我不得给你攒些彩礼,还得给儿子,女儿攒些钱吗。” 说完,陆炳还掏出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递给王玉。她撇了一眼,轻轻放在桌上。 “你就拿这点东西就把我打发了?想得美。” 陆炳闻言,一咬牙掏出了柳忠送给他的短刀,王玉一见这短刀,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它,好似要吞了它一般。 “阿姐,你拿上它先回去吧。你也看到了,我这的事情很多,我可没时间陪你。”陆炳怕这姑奶奶在这胡闹,同时也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哼,我刚来,你就赶我回去?你是不是在这养了个狐狸精。”王玉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只见她眼神幽幽地剜了陆炳一眼,随即气鼓鼓地回道。 陆炳暗自好笑,最后强忍着笑意,正色道:“是有狐狸精,而且就在眼前。 你说说,你在我身边,我还怎么为皇上办差?” 王玉听出陆炳的弦外之音,脸色微红,低声唾了一口:“真不要脸。” 接下来,二人经过激烈的协商,陆炳答应王玉在这多呆三天,三天后必须回京去。 在这三天,陆炳一面派人拉着银子从渤海到山东去购买平价粮食;另一方面,将一部分银两换成了银票,准备让王玉先带回去补贴家用。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距离王玉离开的日子很快来临。 陆炳本想清晨送她离开,奈何她耍起赖皮,拖到了傍晚。他一看天色已晚,索性让王玉推迟一天,等明日再行离开。 夜幕降临,对影成双。 陆炳卧室内,王玉洗漱完毕后立马缩回了床上,陆炳则是在灯火下翻开起捕鱼的收获,以及各地收购来的粮食。 王玉躺在床上,一双美目开始打量起陆炳,身姿挺拔,五官分明,虽然有些稚嫩,但是眉目间已经透着些许英气。 如今在灯光下全神贯注的模样,更是让她想起小时候看父亲认真工作一般,那时候她的父亲也还只是兴王府的一个护卫统领。 看着看着,王玉俏脸开始泛红,微微愣神。 等到回过神来,陆炳已经放下书本,正一脸玩味地看向她:“阿姐,我有这么好看吗?你这么盯着我看。” “你...你还不睡觉,睡太晚,对你身体不好。”王玉支支吾吾地回道。 陆炳笑着点点头,随即吹灭了灯火,一个箭步缩入锦被之中。 黑灯瞎火之下,王玉的胆子大了起来,朝着他怀中蹭了蹭,陆炳也感受到她的热情,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楼入怀中。 紧接着警告道:“不许乱动。” 王玉委屈地回了一声:“哦。” “阿姐,我已经将两万两银子换成银票,其中一万两你先带回去,好生藏起来。 切莫让老泰山知道了。”陆炳朝怀中的暖玉亲了一口,温言道。 王玉吓得立起身子:“什么?! 你...你那来的那么多银两。” 因为激动,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是通过合法途径弄来的。” “这太多了,我可不敢要,要是让我爹知道了,非得打断我腿不可。”王玉畏惧王佐,不敢接受。 “没事儿,你将一部分交给岳母,再给鑫叔分一千两,这样就没那么多了。”陆炳一想起王佐那个臭脾气,就一阵头疼。 随着自己地位的提高,他搞钱只会越来越方便,以后自己还得防备这老丈人的苛责。 同时,若想让嘉靖不修仙,总得给他找些事情做,给文官们找些事情做,人一旦闲下来,就喜欢瞎想。 要是秦始皇知道,这世界如此广阔无垠,估计就不会寻求那虚无飘来的长生了。 在这个时代,大明不说远征欧洲,至少先把家门口这些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吧。 尤其是日本,虽然小,但是号称白银之国,盛产白银,如今更是处于什么狗屁战国时代。 说是好听战国时代,其实大一点就是县斗,小一点那就是村斗。号称名将辈出的战国时代,双方各自派遣几千人都已经算得上大战役了。 等陆炳掌权之后,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小日子。 一想到收拾小日子,陆炳瞬间就不困了,甚至还朝着空气挥舞了一拳。 “你干嘛呢,神神叨叨的。”王玉在黑暗中看到陆炳朝空气挥拳,同时低声嘀咕,一脸不解。 “唔唔.......”陆炳不和她废话,径直朝她的红唇吻去。良久之后,二人唇分,陆炳得意一笑,搂着她入眠。 翌日一早,陆炳见王玉还想耍赖,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准备将她抱到马车上。 刚走出门口,就见王虎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大人,河南出事了,奸商们坐地喊价,现在已经...... 我等会再进来。” 他以为撞破了陆炳的好事,赶忙背过身去。 王玉红着脸从陆炳怀中跳脱,随即缓步走入马车内。 陆炳拍拍手,道:“说吧,河南怎么了?” “有不少乱民受到鼓动,竟然抢了乡绅的粮食。” 陆炳一听,脱口而出:“抢得好!” “大人,你说什么?”王虎颤颤巍巍地问。 陆炳知道失言,微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装做十分悲痛的模样:“这些百姓怎么能够抢呢,这也太不像话了。 不行,我要亲自去河南一趟,你随我一齐去。” “是!”王虎忙恭声回应。 第七十章 抵达安阳 清晨的大海令人心旷神怡,碧蓝色的海水犹如蓝色的地毯一般,铺满天际,银白色的海浪一个接一个涌向码头,在码头的台阶上形成朵朵浪花。 绯红的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球一般,金色的阳光从洒在碧蓝色的海洋上,发出耀眼的光泽,熠熠生辉。 码头前,数千人的队伍整装待发,陆炳与高海二人并肩而立,一齐望着这片广阔的海洋。 良久之后,陆炳将头偏过,缓缓开口:“高指挥,这天津卫的事情还得继续麻烦你了,渔民们的收入可不能断了。” “放心吧,陆老弟。这次老哥招待不周。等你下次来,老哥一定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陆炳闻言,面容微微一变,你还好意思说,你小子害得小爷我年少失身,若不是恰巧王玉赶到,还真就着了你的道了。 待冷了一会场后,陆炳这才笑道:“高指挥,以后,这般下作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陆某虽说年少,可也认识不少朋友。 虽说我大度,可是那些朋友就没那么好说话喽。” “哈哈哈.......” 说完,陆炳朝他挥挥手,径直走向车队,朝着王虎使了个眼色后,下一霎,庞大的车队缓缓朝着河南地界奔去。 高海听得陆炳话语中的威胁之意,脸色变换不定,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叹了口气,收回目光。 ...... 三日后。 彰德府,安阳县。 县城门口,一队手持长矛,全副武装的大明军士整齐列队,队列前几名身穿青色官袍的男子正翘首企足,他们的目光随着不远处缓缓行驶而来的车队而移动。 待车队靠近县城后,几人不敢怠慢,赶忙迎了上去。 车队中一个身穿锦衣卫五官分明,面容俊朗的少年,拍马走了出来,一双锐利的眼睛,让人不敢与之对视,来人正是从天津出发的陆炳。 “陆千户辛苦,我在城中略博薄酒,还请陆千户赏脸。” 早就在此等候的官员列队迎接,为首一人正是安阳县令,李玄。 “多谢诸位抬爱,陆某惶恐。”陆炳看对面出动这么大阵仗,就知道肯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看中自己车上拉的粮食。 说完,他回头看了看运粮的军士与民夫,发现他们一脸疲惫,无奈之下,只得同意李玄的提议。 李玄一听,立马露出笑容,忙吩咐城中的衙役与民夫将给推了进去,随即亲自带着陆炳来到下榻之处。 当天傍晚时分,陆炳正睡得香甜,突然被外面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他面带不悦地抬起头,发现那人已经站在门口。 “谁啊。”陆炳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那人没有回话,就直勾勾地站在门外。 “我问你话呢,你聋......,阿姐,你怎么又回来了?”陆炳脏话说到一半,一见来人吓了一跳。 此刻,王玉将头发藏入帽下,身穿锦衣卫官服,活生生一副男子打扮,若不是周遭传出的淡淡幽香以及没有喉结,与一般男子无二。 她没有回应陆炳,反而恭声道:“陆千户,李县令派人来叫您前去宴席。” “好。”陆炳点头应下,眉头舒展,冲着她说道,“你就呆在此地,那也不许去,等本官回来再行处置。” 见王玉还欲要开口说话,于是陆炳立马挥手打断,示意此事到此为止,无需多言。说完,他迈着步子朝住所外走去。 屋外早已有人候着,见陆炳赶到,笑着迎了上来:“陆千户,我等奉了李县令的命令,前来接您前去赴宴。” “嗯,那走吧。” 二十分钟后,陆炳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李玄的府邸。 这是一座一进一出的小庭院,刚一步入院内,一股花香扑面而来,再往里走去,穿过一道院墙,便来到了李玄的宴席地点。 只见餐桌上坐了一个约莫四十二三岁身穿青色长衫,五官柔和,让人如沐春风,温脱脱的气质倒也与他这身打扮极为契合。 “陆千户。”李玄一见陆炳,笑着起身抱拳拱手。 陆炳赶忙回礼:“李县令折煞陆某了。” 紧接着二人各自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相视一笑,各自落座。刚一落座,李玄就叫来家仆吩咐道:“告诉后厨,可以上菜了。” 不多时,便有年轻侍女鱼贯而入,不断端来美味佳肴,原本空荡荡地桌面瞬间挤满了美食。 “来喽,鲤鱼焙面,正宗的延津做法。”一个胖厨师亲自端着一盘鱼走了出来,将它放在桌上后,又退了回去。 陆炳扫视一番桌上美味,淡淡地道了一句:“李县令,大灾之年...,过了。” 李玄无奈一笑:“陆千户,我们安阳县受灾严重,希望你此次赈灾的粮食时候能够往我们这多划一些。 他也是没有办法,他们安阳县与开封城相比起来,那就是后娘养的,每次朝廷的赈灾粮草一到,立马就被几个大府给瓜分一空。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年轻的,怎能不好好忽悠一顿。 陆炳摇摇头,道:“我最多划给你们五千石,再多的话,真没有了。” “陆千户!”李玄惊呼出声,“这五千石粮食于我安阳来说,那是杯水车薪,况且都是大明子民,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李玄知道,陆炳这些粮食大部分都会送往开封府,这是河南的中心,开封城更是中心的中心,里面的宗亲,勋贵们多如牛毛。 但是,开封城真的缺粮吗?不缺,只不过是城中的大户们坐地起价罢了。他们安阳城小,民多,再加上没什么大户,这粮食早就捉襟见肘了。 “那我就做主,再分给你们五千石,再多可就真的没有了。”陆炳一咬牙,再次说道。 李玄还欲开口,陆炳脸色立马冷了下来,随即准备抽身离开。 “好好好,一万石就一万石,吃菜,吃菜。” 二人碰了一杯,随后开始大快朵颐地扫起桌上的美味。 陆炳此前在海上飘了许久,多日未曾吃过这等美味,而李玄则是因为遭了灾,若不是要巴结客人,他可舍不得下这本钱。 不过,成果是喜人的,能够多为安阳争取五千石粮食,他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 一阵觥筹交错后,陆炳微醺,转头朝着屋外撇了一眼。 此刻天色渐晚,深沉的夜色,犹如一块黑幕一般笼罩天地,月明星稀,天空中亮着繁星点点,如今正值盛夏,晚风拂面,送来阵阵凉爽。 “李县令,时候不早了,我看我也该回去了。”陆炳着李玄一拱手,道了一句。 临走之前,陆炳还不忘让他给自己打包一份饭菜带走。 第七十一章 初见顾璘 翌日清晨时分,陆炳望着锦被之中,正睡得香甜的王玉,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宠溺地笑容。自从与她捅破那层窗户纸后,二人之间再无半点隐秘可言。 小时候,陆炳体弱,还都是王玉护着她,女孩本就发育早些,再加上她从小习武,十二三岁就已经长得跟个小大人一般。 王佐更是将他视为亲子一般,王家于他而言那是有大恩。 一念到此,陆炳不自觉地抚摸起王玉白皙的面庞,低声喃喃:“以前你护着我,以后换我护着你。” “嗯哼。”许是感受到陆炳的动作,王玉轻哼一声,下一霎缓缓睁开双眼。 不待她开口,陆炳抢先说道:“你跟我去开封城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在外面得一直做男儿打扮。还有,一切听从我的指挥。” 王玉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模样十分乖巧。 “本千户饿了,还不快去厨房给我弄些吃的来。” “哦。” 不多时,早餐便被端进陆炳屋中,王玉乖巧地站在一旁,可怜巴巴地望着陆炳。 陆炳一想起往日里王玉风风火火,英气十足的模样,如今却成了这副小女儿姿态,他就不由得感到一阵好笑。 “阿姐,你这样憋着不累吗?” “砰!”王玉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恶狠狠地瞪了陆炳一眼。“你再多话,本小姐让你尝尝我的铁拳。” 说完,还朝着陆炳挥舞拳头。 王玉想起母亲的话,女人要温柔,因此尝试学了一阵,见陆炳成心看她笑话,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这才对嘛,你就是独一无二的,没必要去学别些小女人,我反倒是喜欢你的率真。”陆炳将她推到桌前坐下。 二人匆匆吃过早餐后,陆炳派人与李玄道别,自己又踏上了前往开封城的征程。 从安阳出来后,前往开封的官道上四处可见难民,他们犹如一条蜿蜒的长龙一般,一齐朝着开封奔去。 不少难民还是拖家带口,他们听说开封城中每天还能混上一顿稀粥,因此带着全家去那里寻条活路。 陆炳带着粮车站于高处,看着眼前人头攒动,心中一惊,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路有冻死骨,易子而食”这本该是书籍上出现的内容,如今却是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说到底,大明还是太穷了,太穷了。 还有那些该死的乡绅,在这灾难面前,他们非但没有丝毫损失,反而通过贩卖粮食,以及低价收购农民的土地,赚得盆满钵满。 一念到此,陆炳不由得紧咬牙关,捏紧了手中的拳头。 偏偏这乡绅根深蒂固,不是如今的他能够轻易撼动,而且就算是杀了他们又能如何,一样会有人成为新的压迫者。 陆炳现在也是压迫者中的一员,只不过他不屑于刮穷鬼们的钱罢了。 看了一会儿,陆炳收回眼神,对着旁边的王虎吩咐道:“告诉兄弟们加快脚步,咱们早日到达开封城,说不定就能多救活些百姓。” “是!” ...... 三日后,开封城。 陆炳骑着高头大门缓缓朝着开封城行驶而来,与安阳县的隆重欢迎不同,此刻大门口冷清无比,只有几个小兵整齐列队。 他们一见陆炳赶到,立马迎了上来:“您就是陆千户吧,我们知府大人派我来此迎接您。” 陆炳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地带着队伍往城中走去,只留得几个小兵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我什么身份?你派几个臭鱼烂虾来侮辱谁呢?开封知府或许在旁人眼中那是遥不可及,在陆炳眼中还不如杨慎呢。 入了开封城,陆炳询问一番总算找到一处存放粮食的府库,将粮食放好后,他先一步来拜访河南巡抚顾璘,这才是如今河南的老大。 顾璘的住所与陆炳的下榻之处就隔了一条街,因此陆炳没耗费多少功夫便来到他的住所前。 “二位,麻烦通报一声,就说陆炳来访。” 门前的守卫打量一番陆炳,随后立马朝着屋内走去,不多时,便笑着返回将他带了进去。 穿过一条长廊后,便是顾璘的书房,平日里他都是在此处理公务。 守卫对着陆炳道了一声,又抽身返回门口。 陆炳深吸一口气,几步向前,轻敲房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道中起十足的声音。 陆炳推门走到近前,一个身穿大红官袍的中年男子正伏在桌案上书写,听得动静抬起了头。 只见那人五官分明,鬓角微微泛白,虽然年近半百,但是一双眼睛深邃不见底,透着一丝锐利,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陆炳心中咯噔一声,恭声道:“陆炳见过顾巡抚。” “嗯。”顾璘轻轻点头应下,“顾千户,你这次带了多少粮草来此。” 陆炳闻言,立马回道:“十万石!” “好好好,太好了,你这可是解了燃眉之急啊。”顾璘一听他带了这么多粮食,立刻拍掌叫好。 同时,他看向陆炳的目光也少了几分冷漠,变得柔和许多。 陆炳连连摇头,道:“顾巡抚,如今河南遭灾,今年秋天怕是都要颗粒无收了。 这十万石粮食供给开封城都尚且不够,如何能救河南。” 此话一出,顾璘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他的神情瞬间暗淡了下去,这巨大的缺口,让河南难以承受。 陆炳时刻注意顾璘的表情变化,待冷了一会场后,再次提议道:“为今之计,只有让乡绅们出血了。” 他心中早就有了对付乡绅们的办法,虽然可能会得罪他们,不过他们保准不敢与自己翻脸。 “不不不,本官已经从他们那里问过一次,现在怕是不太好开口,而且这些乡绅本就受朝廷保护。” 陆炳闻言,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顾巡抚放心,我自有妙计,你只需要明日将他们都唤来就行。” 顾璘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为今之计也只有任他来施展一次了。“好,明日正午时分,还在此处。” 陆炳不再说话,对着他一拱手就退了出去。 开封城知府府邸。 一处大厅内,赵如龙听得下人汇报,说是陆炳拒绝了他的邀请,他丝毫不恼,挥挥手就让那人先去。 “有趣,有趣,到底是少年得志啊。” 第七十二章 让子弹飞 翌日正午时分,陆炳带着王虎再次来到顾璘的府邸,不肖通报,他便轻车熟路地进入府中。 顾璘会客大厅。 大厅内,顾璘身穿大红官袍坐于首位,其余三人打横坐在两侧, 赵华翘着二郎腿,手指不断敲击身旁的小桌,同时还不断摇头晃脑,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厅内落针可闻,四人各怀心思。 “踏踏踏......”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顾璘忙起身,就见陆炳已经在了门口。二人对视一笑,陆炳几步就踏了进来,在三人目光下,坐在了赵华的身侧。 刚一坐定,陆炳就朝着几人拱手抱拳:“诸位,在下陆炳,奉了皇上的命令,协助顾巡抚完成此次赈灾事宜。 还望诸位多多配合。” 说完,他朝着身旁的赵华看了一眼:“您就是赵家主吧,您慷慨解囊,实在是乡绅典范。放心,你的义举,我都会一一禀报给皇上。” 赵华听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没有想到这小子一来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话里话外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有些事情不放到台面上来说无足轻重,要是捅破了天,就不是他能够掌控得了的。 一念到此,赵华轻声回道:“陆千户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些许小事,就不必惊动圣上了吧。” “也不是不行,就看诸位如何表现了。”陆炳拿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小泯一口后,又放了回去。 “砰!”茶杯重重地落下,吓得三人心中咯噔一声。 “我们每家愿意再多捐5000石粮食给官府,另外我们还给陆千户略备薄礼,还望陆千户笑纳。” 陆炳故意摆出惊诧的模样:“三位当着顾巡抚的面贿赂我,这可是重罪啊。” 顾璘这时候也缓缓开口:“三位莫不是把朝廷的法纪,当做儿戏不成。” “不不不,都是些土特产,不值钱,朋友之间的礼物罢了。”赵华连连摆手。 土特产,陆炳一听这个名字,来了兴趣,反正不拿白不拿,到时候自己坑了他们一把,直接缩回京城。 到了京城他可就是鱼入大海,谁又敢来寻他,他思索片刻后,便应下了赵华。 三人见陆炳应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陆炳肯拿他们东西,自然不会太过为难他们。 陆炳要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肯定会乐开了花,谁说了收钱就一定要办事的? 一旦被揭发,他也有办法,大不了把这些赃款退给嘉靖,他现在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倒是顾璘他在一旁一头雾水,陆炳昨天不是说要来筹粮,怎么今天与三人沆瀣一气,好得跟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就差称兄道弟了。 陆炳时刻注意顾璘表情变化,一炷香功夫后,他朝着三人开口,道:“三位,我这有个发财的路子,几位想不想听听?” “陆千户请讲。” 陆炳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你们三家各自拿出粮食银两,捐献出来,让城中的其他富户跟着捐款。 事成之后,你们的钱财如数奉还,其他的钱粮,三七分成,如何?” 此话一出,厅内几人的表情精彩万分。 “砰!”赵华听后,一拍桌子。“好,就依陆千户所言。” 说完,他直接从嘴中蹦出一个数字:“我们各自愿意出五万石粮食,外加两万两白银。 出得多,赚得多。” “啪,啪,啪......”陆炳连连拍掌,“赵家主果然大气,陆某佩服。” “三日后,你们将开封城中的富商全都聚集起来,到时候就可以宰肥羊了。” 三人应下,随即激动地往屋外走去。 确定三人走远后,顾璘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陆千户此计甚秒,这下又能多筹集些钱粮了。” 陆炳笑着点点头,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陆炳表示我全都要。 一旦他们三家将粮食掏了出来,就别想再拿回去了。 三大家族也不敢与自己翻脸,难道他们敢亲口承认,自己是诈捐不成?到时候,整个城中的大小家族,非得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至于动用关系明抢,那就更好了,自己正愁找不到借口收拾他们呢。若是他们敢明抢,当天就把他们的家给抄了,三家盘踞开封城数十年,其中积累的财富更是数不甚数。 陆炳没有与顾璘和盘托出,一嘛当然是为了好做假账,自己从中捞些好处;二来也是怕这老头顾忌脸面,太过迂腐。 再次与顾璘谈论几句,陆炳迈着步子返回自己的小屋。刚走到小院门口,就见一群人围堵在院墙前,对着陆炳的小屋指指点点。 “干什么呢?!”陆炳眉头一蹙,吼了一句。 所有人一惊,赶忙回头看去,见得来人,赶忙给他让开一条道路。陆炳几步走到自己的卧室前,随即挥挥手就让众人散去。 “千户院子里怎么会有个男人?” “鬼知道呢?这些勋贵估计喜欢刺激吧,就是不知道千户是......” “咳咳...你们胆子不小,还敢议论千户。” “......” 众人的议论声一字不差的落入陆炳耳中,他差点一个脚步不稳,跌到在地上。 这下误会可就大了,王玉女扮男装的事情,只有王虎一人知晓,自己竟然被人误会成了断背,这要是传回京城,于自己名声不利。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陆炳想将他们全都灭口。 “还不快进来,在外面磨蹭什么呢?”就在陆炳愣神的间隙,屋内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陆炳推门而入,一个模样俊俏的锦衣卫正坐在床前,床前的桌上摆满了礼盒。 “刚刚有人敲门,我就替你接了进来。”王玉指了指礼盒,道。 陆炳轻轻提溜一下,发现沉甸甸的,赶忙将几个礼盒拆开,里边除了少许茶叶外,都是金叶子,估计加起来都有上百两黄金。 “这几人倒是舍得下血本”他轻声嘟囔一句,随即在王玉惊诧的目光下,将黄金全都放入箱中。 王玉指着陆炳,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你收了这么多东西,他们不会想让你干坏事吧。” 陆炳走到王玉身边,从侧面轻轻地搂住她:“你放心,钱我照收,事情我一件都不给他们办。 到时候,我拍马回到京城,将这些东西的一部分交予皇上,谁又能奈我何?” 只要自己不造反,不参与到皇位继承的归属当中去,其他的事情,根本扳不倒自己。 第七十三章 慈善晚会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来到陆炳约定的捐款日期。 三大家族也早早放出话去,自己愿意捐出钱粮。 城中的大小富商们拿不准,以为是几人收到了什么风声,因此纷纷来此打探消息。 翠云楼,开封城中最大的酒楼。 此刻。翠云楼所在街道充满了节日的喜庆,从街头到街尾,皆是挂满了红灯笼。作为主角的翠云楼,更是从清晨开始就鞭炮齐鸣,锣鼓喧嚣,各种声响直冲云霄。 与城西的寂寥死寂不同,翠云楼前俨然一副歌舞升平的盛世之景。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来到正午时分,一队手持长矛,全副武装的军士快步赶来,紧接着分立两旁,笔直地站立。 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在两边士兵的注视下,走入酒楼。 酒楼共分三层,按照等级分别落座,最次的一楼给小家族;二楼都是些中型家族;至于三楼,到时候就看谁捐款多,谁就上来。 官员刚一走进,酒楼老板立马迎了上来:“陈同知,您就放心吧,能在此地举行捐款,我保准让这些人舒坦地把钱掏了。” 陈天扫视一番屋内装饰,发现确实奢华无比,就拿门口两个瓷器来说,就已经价值不菲。“嗯,不错。希望到时候别出什么差子,不然顾巡抚不满意,你这小店就别想再开了。” “是,是,是。”老板连连点头。 陈天又在酒楼内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大问题后,这才来到酒楼的一处休息室小憩。 时间匆匆,很快下午时分,已经有不少人朝着翠云楼走来,刚一入内就有人根据他们的身份安排入座。 虽然有些人不满自己的位次,但是一听到这是顾璘安排的之后,那些人只得退回各自位置去。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酒楼内已经挤满了参加此次捐款的富商们。 不得不说,这开封不愧是雄城,这城中的富商们果然不少。 见顾璘还未赶到,酒楼内的富商们开始低声议论: “你们说这三大家族莫不是转了性子不成?竟然肯下这么大血本?” “听说城中来了一队锦衣卫,怕是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吧。” “啊?听说这锦衣卫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凡是落到他们手中,就别想好了。” ...... “顾巡抚到!!”突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陈天与赵如龙赶忙来到店门口翘首企足。 顾璘的车队缓缓而来,陆炳带着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队锦衣卫立于他的身侧。 待到车队停稳后,二人不敢怠慢,赶忙迎了上去。车帘缓缓掀开,顾璘身穿大红官袍,从里边弯腰走了出来。 “顾巡抚,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您来主持大局了。” 顾璘点点头,严肃的表情变得和蔼几分:“辛苦二位了,咱们进去吧。” 说完,朝着一旁的陆炳看了看,先一步往里边走去。陆炳与赵如龙对视一眼,随即跟上了顾璘的步子。 “见过巡抚大人!”顾璘刚一走进,里边的富商立马站起行礼。 顾璘笑着挥手,“诸位免礼!”同时脚步不停地往三楼走去。 三楼只有五张桌子,三大家族的人,加上开封知府和同知,再算上陆炳与顾璘也就七人,堪堪凑成一桌。 顾璘到了三楼,朝赵华等人一笑,随即坐入首位。 不多时,所有人便已落座。 顾璘朝着陆炳点点头,陆炳会意,起身来到围栏前方,朗声道:“诸位乡绅,在下陆炳,承蒙皇上恩宠,现为锦衣卫南镇抚司千户。 如今河南遭此大灾,陆某饱受皇恩,深感惶恐,惟恐自己有负圣眷,特向皇上亲旨,前来河南赈灾。” 说到此处,陆炳停顿几秒,又接着说道:“诸位都是城中的乡绅,同样饱受皇恩,如今正是诸位为君父分忧的时刻了。” 话音一落,赵华立马接过话茬:“陆千户说得没错,我们身为乡绅,自当为朝廷分忧,我与李家主,还有王家主商议一番,愿意各自拿出五万石粮食,外加两万两白银。”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响起阵阵惊呼声,他们没想到这三家既然出这么多血,看来,上面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一道声音打破这阵宁静:“我出五十两。”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嗤笑:“赵老鬼,巡抚大人在此,五十两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我出一百两。” 说完还朝着率先开口那人投去挑衅的目光。 可以看出这二人平日里,应该是有些摩擦,不然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掐起来。 “我出一百五十两!” “我吃两百两!” “三百两!” “………” “我出一千两!” 一阵加价后,突然有人喊出一千两的高价,顿时成了全场焦点。 众人纷纷向他投去目光,只见那人约莫四十二三岁,身穿红色长褂,个子不高,挺着大肚子,跟个猪八戒一样。 此刻,他正一脸笑意地迎接众人崇拜的目光。 他本是城中一个粮商,这次跟着三大家族发了一笔横财,就想着阔绰一把。 “下面的朋友,请上三楼来。”陆炳看向那人,笑着说道。 那人对着四周一拱手:“承让,承让。” 说完,迈着小步子往三楼跑去,到了三楼,陆炳将他拉到栏杆前,道:“诸位若是想上三楼来,可以与这位朋友一样。 这三楼的位置很多,而且离巡抚大人很近。” 紧接着陆炳发现自己桌上还有两个空位,又补充了一句:“顾巡抚桌上还有两个空位。” “咕噜!”能够和巡抚吃顿饭,以后那可就有得吹了,他们大多数不像是三大家族一般,有功名在身。 他们大多数都只是普通商人,社会地位极低,平日里连知府都见不到。 如今有机会与巡抚亲近,自然不吝啬兜中银两。 “我出两千两。” “我出三千两!” “五千两!” 听得这个数字,陆炳赶忙寻找声音的主人,随即便见一个老者正对着四处拱手。 一问之下这才得知,这老者名叫张涛,也是这开封城中的老牌家族,与三大家族比也只差一丝。 他最大的梦想就与三大家族平起平坐。 对于陆炳没给他安排到三楼,他心中略微不满。 陆炳看了大金主,直接跑下去,将他扶到三楼,安排到自己的身侧。 坐定后,陆炳立马笑着提议道:“张翁大气,顾巡抚,我们一起敬张翁一杯。” 顾璘也不扭捏,起身举起酒杯就与他碰杯,然后坐下。 “多谢巡抚大人赏脸。”张涛面色潮红,浑身都飘飘然。 楼下的人看着仅剩的位置后,再次开价,最后这个位置以4000两的价格再次拍卖出去。 本以为这已经是高潮,陆炳的一句话又点燃了全场。 “诸位,顾巡抚说了,今日能够上三楼的人,每人都会获赠他亲笔题字的文集。” “若不是为了河南百姓,顾巡抚一般可不轻易题字。” 话音一落,顾璘眉头微微一蹙不过一想起是为了百姓,若是真的能够多筹集些银两,自己辛苦些也不算什么。 下面富商纷纷加价,要上三楼拿一份顾璘亲自题字的文集,以后说不准还能当做传家宝呢。 酒楼内激情四射,不多时,三楼的桌上便挤满了人。 陆炳为了让这些大爷觉得钱花得舒坦,还自折身份,每一桌都给他们敬了一杯酒,这才回到自己的桌上。 一阵觥筹交错,陆炳微醺,借口来到后方,冲着手下问:“一共收了多少钱粮?” “算上那三人,25万石粮食,13万两白银。” 陆炳满笑着点点头,立马吩咐道:“挑选几十个兄弟,马上运到府库去,轮流看管。 还有,对外宣称,我酒后偶感风寒,不便见客,若是有什么事情,等我好了再说。” 第七十四章 踢皮球 三日时间匆匆而过,距离陆炳约定退还给三大家族钱食的时间越来越近。 开封城的一处小院。 陆炳立于院内,其余锦衣卫皆是汇聚于此,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眼前的锦衣都一脸兴奋地看着陆炳,因为就在刚刚,他给每人发了十两赏银。 锦衣卫百户每年的俸禄为一百二十石大米,折合成钱不过几十两银子。 当然,这其中还有损耗,发到手中估计能有个二十两那就不错了, 这些锦衣卫的缇骑与力士那就更不必说,都是苦哈哈,也就图个身份惹人忌惮,这收入...... 为了收买人心,陆炳又使出了金钱攻势。 “把银两拿好,每隔四个时辰换班,务必不要让人来打扰本官,知道了吗?!” “是!” 陆炳笑着点点头,随即转身回到屋内,王玉此刻已经换回了女儿装扮,正坐在床上摆动自己的玉腿。 二人相视一笑,陆炳径直走到桌边,开始分析城中局势。 经过调查得知,这赵家族长与现在的开封知府有着不小的渊源,同时开封知府与同知不和,这在城中也不是什么秘密。 “陈天。”陆炳低声嘟囔一句,随即有了下一个目标。 ...... 与此同时,三大家族的人齐聚赵华府中。刚开始,陆炳宣称偶感风寒,几人没有太在意,以为是巧合罢了。 现在他一连三日没有露面,而且闭口不提返还钱粮的事情,这下轮到他们慌了,总感觉心里面空荡荡的,就连吃饭都不得劲。 三人中家底最薄的王贵率先开口:“赵兄,要不让令兄去催催巡抚大人?说不准他忘了呢。” 这么多粮食与银两,已经是他能够动用的大部分流动资金了;其他都是些铺子与地产,根本动不得,因此他也表现得最为急切。 赵华眼皮都没抬一下,道:“哼,慌什么?难道他还敢赖账不成? 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这开封城,是龙就得给我盘着,是虎就得给我趴着。” 话虽如此,赵华心中也没底,现在就算是把陆炳杀了,那也于事无补。 先不说他身边戒备森严,就算是得手,到时候皇上震怒,整个开封城都将会被清洗一番。 说完,他强忍着惊恐将目光移向李有财,此时李有财眉头紧锁,心中一股不安朝他袭来。 “咳咳...”赵华微咳一声,对着他询问:“李兄,你可有什么高见?” 李有财微微一怔,思索片刻,道:“为今之计,咱们只有先去拜见巡抚大人,探探他的口风。” 二人点点头,随即起身往顾璘的住所走去。 刚一赶到门口,就被门前的守卫拦住:“三位家主,巡抚大人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他说你们若是有事情,可以去找赵知府。”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暗骂:“这世上那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滚开,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巡抚大人。”赵华骂完硬要往里走,“唰,唰,刷!!”门口的守卫抽出佩刀,直接立在几人身前:“胆敢冲击巡抚大人的府邸,格杀勿论。” 这些军士都是顾璘从京城带来的,因此对于这些地头蛇毫无畏惧之意。 “你!”赵华指着面前的军士,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他在这开封城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平日里,谁人见了他不是点头哈腰,如今竟然被几个大头兵给威胁。 可是他不敢赌,万一有那个愣头青真的给自己来一下,那他可就亏大了。 现在他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愣在了原地,局面瞬间陷入了僵局。 “踏踏踏......”院内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就见一个身穿铠甲的青年军官奔了出来。 青年军官出了大门,二话不说就给了守门的军士一脚:“你他娘的想造反吗?还不快把刀给我收起来。” “是。”几个军士不敢迟疑,忙将刀收刀鞘之中。 紧接着,青年军官又冲着三人抱拳:“真是不好意思,巡抚大人身体不适,诸位还是请回吧。 我们都是粗鲁的军汉,要是不小心伤了各位老爷,怕是不好。” 有了台阶,赵华也就顺坡下驴:“既然巡抚大人身体不适,那我们就改天再来拜访。 告辞了!” 说完,他拉着三人来到陆炳的住所前。 此刻他的住所也是戒备森严,24小时都有锦衣卫轮流看守,根本没法接近。 “哼。”三人远远地望了一阵,随即冷哼一声,拂袖而走。 当天夜里,赵华亲自来找自己的族兄,也就开封知府。 只见赵如龙身穿褂子,正悠闲地躺在太师椅上,一手拿着小茶壶,一边享受着身后丫鬟的服饰。 管家模样的人走进来,道了一句:“老爷,二老爷到了。” 他口中的二老爷,正是赵华。 其实,赵华与赵如龙的血缘关系已经极为遥远,若不是利益纠缠,二人那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闻言,赵如龙抬起头:“让他到书房去等我,我随后就到。” “是!” 一柱香功夫后,赵如龙换好衣服来到了自己的书房,早早在此等候的赵华不敢怠慢,赶忙起身行礼:“赵华见过知府大人。” 赵如龙连连摆手:“老弟,你这样说可就生分了,这又没外人,你我兄弟相称即可。” 赵华也不客气:“大哥,你说这顾巡抚与陆炳这小子同时装病,不会是想黑了我们吧?” 赵如龙笑了笑没有说话,这让赵华摸不着头脑,待冷了一会儿场后,他又接着开口:“大哥,你可得帮帮小弟,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哎呀,你我兄弟之间,何必谈这些。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赵如龙见有好处,立马揽下来。 接下来,二人又交谈了一番,直到深夜时分这才散去。 出了赵如龙府邸后,赵华长叹一声。 说到底,他还是手中没权呐,乡绅表面风光,但是那里比得上赵如龙这种大权在握的知府来得痛快。 而且这知府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每次自己求他办事,几乎都会大出血。 第七十五章 内讧 又过去三日,陆炳与顾璘丝毫没有动静,就连赵如龙也开始装死,这下三大家族的人那是欲哭无泪。 真不是赵如龙不办事,而是一部分粮食在收到当天,就已经分发到了开封府的各个州县,另外一部分都由京军看守,他这个知府根本插手不得。 有顾璘这个巡抚给他撑腰,陈天也越发大胆起来,处处与他作对。 除了自己的铁杆官员外,不少中间派都倒向了陈天,准确来说是他背后的顾璘。 这日刚过了正午时分,赵如龙家中便来了三个不速之客,没错,就是三大家族的几个倒霉蛋。 三人一见赵如龙就开始抱着他的大腿哭诉:“知府大人,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这可都是我们的血汗钱呐,就这样被他们给骗走了。” 霎时间,屋内哭声四起,三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哭得撕心裂肺,就好像是被抢走玩具的孩童一般。 “都起来!几位都是城中乡绅,现在这副模样,成何体统。”赵如龙面色难看,他没有想到,这几人竟然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一点亏也吃不得。 听到知府大人的吼声,几人先是一愣,随即颤颤巍巍地起身,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一脸的慌张。 “咳咳....”赵如龙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你们的粮食...怕是拿不回来了,不过你们这次也赚了不少了,是时候该收手了。” 这三大家族刚开始以几倍的价格贩卖粮食,早就赚得盆满钵满,现在只能说赚得没那么多罢了。 不过人就是这样,吃进嘴的肉,就不想吐出去。三大家族的人如此,陆炳与顾璘同样也是如此,只不过顾璘现在的拳头比他大而已。 这不,王贵闻言,立马出声反驳:“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嗯?”赵如龙拉下脸来,发出一声闷哼。 他这一声,屋内三人顿时身子一颤。 王贵强忍着恐惧,紧咬牙关:“知府大人,你可别忘了,你可是收了我们不少好处。” “你在威胁本官?”赵如龙露出一丝冷笑。 此话一出,屋内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翻脸的趋势。 “赵知府,王兄绝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一时情急,这才慌不择言。 是吧,王兄。”赵华见气氛不对,赶忙出来打起圆场。 “哦,是吗? 王贵,你自己说说。” 王贵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愤怒,屈辱,无奈在脸上交织,最后化作一道叹息:“赵知府,是在下失言了,还望知府大人莫要见怪。” 他们怕赵如龙,对于顾璘却没有那么大的敬畏之心;那是因为顾璘就是条过江龙,迟早要走,但是这知府不同,他属于地方官,鬼知道还要在这干多久。 这赵如龙八面玲珑,在上面也有不小的根基,不然也不会来到开封城这座雄城当知府。据说,他每年收下的礼物,都会送往京城,送到那位大人手中。 见王贵服软,赵如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这抹笑容在三人眼中却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他们表面风光无限,却也难逃给赵如龙当狗的命运,还是稍有不慎就会招致主人敲打的狗。 “你们都先出去吧,本官有些乏了。” “是。”三人对着赵如龙一拱手,便退了出去。 出了大门,王贵面色一沉,对着二人淡淡道了一句:“二位,我家中还有些事情,就不与二位一路了。” 说完,迈着步子往家中走去,赵华与李有财对视一眼,苦涩一笑,随即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 ...... 王贵回了府中,越想越气,连着两天都没有出门,独自一人在家中喝起了闷酒。 一处小厅内,王贵正拿起酒杯不住的往自己嘴中送,趁着倒酒的间隙,嘴中还不断嘟囔:“赵如龙,你这个,过河拆桥的东西,这些年,要不是...我们,帮着你打点上下,你早就,该滚了。” “你还我钱粮,你还我钱粮......” “枝呀!”随着一声响,门缓缓打开,一个身披薄如蚕纱衣裙的美妇人走了进来。 那美妇人赶忙从王贵手中夺过酒杯:“老爷,别喝了,别喝了,你已经喝了两天了。” “放开,放开,老子就要喝。赵如龙欺负我,陆炳欺负我,现在连你也要欺负我。”王贵将这些日子受到的冷眼全都爆发了出来。 其实,他早就不堪忍受赵如龙把他当狗了,此前平稳,没什么外力介入,两方之间倒也过得平稳。可现在,外力的界入打破了这平稳。 美妇人心疼地将丈夫楼入怀中,最后拿起酒壶,“咕噜,咕噜......”一口气将壶中酒喝了个精光。 “咳咳......”那妇人立马俏脸绯红,连着咳嗽了好一阵,随即只觉得浑身燥热。 王贵看着妻子的模样,顿时只觉得口干舌燥,一股欲火升起,美妇人注意到丈夫目光的变化,脸色更红,将头埋入他的怀中。 不多时,屋内便是春光无限。王贵一脸得意地看向怀中娇妻头脑变得清醒起来,冲着怀中的娇妻问:“娘子,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他的妻子名叫张月,父亲曾经是个举人,奈何父亲早死,家道中落,否则也不便宜王贵这种大老粗了。 张月自幼聪明,过目不忘,王贵自从娶了她后,生意那是越做越大,旁人还以为知道是王贵生财有道,其实这其中有大半功劳,都是他这位娇妻的原因。 “一是咬牙吞下这颗苦果,再拿带上礼物前去与知府大人重修于好。”张月朱唇轻启,缓缓开口。 此话一出王贵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没想到还是要和这个狗东西低头。 张月时刻注意丈夫的表情变化,待冷了一会场后,接着开口:“二是立刻向巡抚大人与陆千户示好,趁机靠上他。” 王贵一听,顿时惊呼:“娘子,这巡抚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走了。 而且这陆炳现在怕是难以和那个狗官相比吧。” 巡抚时不时就会换人,但是这开封知府却是地方官,这也是他忌惮赵如龙的原因。 张月嫣然一笑:“那就趁着巡抚大人在的时候,扳到赵如龙,若是夫君不想与再与他合作的话。” 此话一出,王贵心脏狂跳,不由得感叹妻子的大胆,“咕噜。”他吞咽一口口水,缓缓开口:“娘子,要是扳不到这狗官,咱们可就全完了。” “自古干大事,那有不冒风险的。 况且,陆千户虽然现在官位不高,但是他年轻,又是皇上的奶兄弟,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 “好东西,就是趁着还便宜的时候入手才好。” 说完张月一把搂住丈夫的脖子,一脸妩媚地看着他。 很快屋内。 第七十六章 极限一换一 王贵经过妻子的劝说后,狠下一条心,当天晚上就来到了陆炳住所的不远处。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深沉的夜色犹如一块巨大的黑幕一般,笼罩着整块天空,没有了白日的喧嚣与吵闹,整座城市宁静异常。 王贵左看又看,随即一咬牙快步冲到陆炳的小院前。 “站住,干什么的。”毫无意外,门口的锦衣卫立马拦住了他的去路。 “还请二位兄弟行个方便,我有要事求见陆千户。”王贵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拍到两个锦衣力士的手中。 二人对视一眼,缩回手掌:“我们大人身体不适,谁都不见,你还是回去吧。”说完,作势就要赶王贵。 他们清楚,什么银子能拿,什么不能拿,要是把他放了进去,保不准吃瓜落。 “我知道陆千户为什么身体不适,我有办法,我有办法!!”王贵急了,立马大声呼喊起来。 陆炳这是心病,自然还需要心药来医。 “我说你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陆大人说了,谁也不见,你要是再敢在这喊叫,惊扰到了里面的人,可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了。” 两个锦衣卫本来看他衣着华贵,已经足够客气了,但是这人竟然得寸进尺,那可就怪不得他们无礼。 “陆千户,陆千户,我是王贵,我是......” 二人见他油盐不进,也不废话,直接就将他架起。 这可把王贵吓得够呛,只见他在空中胡乱地蹬动双腿,嘴中还不断呼喊:“啊,你们干嘛,我是王家家主,你们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突然,门内正好有一位身穿常服的男子走出,喊了一句:“干什么呢?还不快住手。” 两个锦衣卫先是身躯一震,随即停下手中动作,将王贵放了下来。 三人循声望去,陈天正站昏暗灯光之下。 王贵见了陈天,赶忙朝他靠去:“陈同知,你还好你来了,不然,我今天可就遭老罪喽。” 紧接着又一脸疑惑地问:“对了,陆千户不是身体不适吗?你怎么从他的小院里边出来” “咳咳......”陈天摸了摸胡须,“我来有些要紧事找陆千户,倒是你,大晚上的跑这来干嘛?” 王贵尴尬一笑:“我也有些要紧事情要来找陆千户。” 陈天开始重新打量王贵,眼中满是惊诧。 大晚上来找陆炳,这王贵八成是不想让其余二人知道,看来此人倒是可以收入麾下。 一念到此,陈天冲着他淡淡地道了一句:“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替你问问陆千户。” “好好好,陈同知快些去。”王贵连连点头。 陈天很快便去而复返,随即将王贵给带了进去。 穿过一条长廊,又走了约莫三分钟,二人来到陆炳的书房前。 此刻,他的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从外边可以看出里屋有一道人影,正伏在桌上写着什么东西。 “咚咚咚.......”陈天一步向前,轻声敲击房门。 “进来!”屋内很快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二人推门而入,就见陆炳正伏在桌上写着什么东西,听到动静,他缓缓抬起头。 “是王家主吧,坐。”见了王贵,陆炳露出和煦的笑容。 王贵忙行了一礼,随后往椅子靠去。 “王家主,这么晚了,你不在家中休息,还特意跑到本官住所前,你.......” 话未说完,就立马被打断。 “还请千户大人救我。”王贵也顾不得脸面,膝盖一弯就要朝陆炳跪去。 陆炳露出惊讶的表情,一把就抓住王贵下落的身体:“哎哎,你这是干嘛,这可使不得。” 坐定后,陆炳朝着陈天使了一个眼色,陈天会意,开口问道:“王家主,你不是和赵知府关系不错吗? 在这开封城,还有什么事情,是赵知府都处理不了的?” “还请陆千户救我,那些钱粮就当是我送与大人的。”王贵听出陈天话中的挖苦之意,立马对着陆炳表起忠心。 陆炳手指不断敲打小桌,顿时,屋内只听得敲打小桌的声音。 “大人,若是小的度过这一关,以后,肯定唯大人马首是瞻。”王贵见陆炳没有说话,再次表起忠心。 “那我要怎么相信你呢?” 王贵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本账本递给了陆炳,上面记载了他送与赵如龙的各种礼物,光白银就超过上万两,更别提还有古董字画,玉器之类。 陆炳接过一看,只一眼,就被其中内容所惊叹:“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赵知府果然是个敛财高手啊。” 说完,陆炳将账目递给了陈天,他接过后迅速翻看起来,“唰唰......”很快就一目十行的将其看完。 看完后,陈天皱着眉头,道了一句:“光凭这账本,怕是没法扳倒赵如龙。据说,他已经将其中的大部分礼物,送与京中的一位大人物。” 而且,这上面有些记载太过久远,根本就无从查起啊。” 这一席话,犹如一盆冷水一般,瞬间浇灭了王贵的热情,他现在有些后悔拿出这记账本。 整片空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书房内落针可闻。 待冷了一会场后,陆炳幽幽地说了一句:“若是再加上官商勾结,哄抬粮价,大发国难财呢?” 此话一出,陈天顿时眼冒精光,这条罪名若是坐实,可比贪污的罪名大不少。要是再能多给他扣几顶帽子,比如说,民变。 到了那时候,就算是上面那位大人物想要保他,也得掂量掂量。 不过,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环,还是看王贵愿不愿意亲自下场,去将赵如龙给拉下马。 霎时间,屋内两道目光都集中到了王贵的身上。 “咕噜!”他吞咽了一口口水,一脸的慌张。“陆千户,这...这怕是不太好吧。” 这不是要他命吗,自己亲自下场拉赵如龙下水,赵如龙估计也就是丢官,自己可就是直接嗝屁了啊。 陆炳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肯定设法保你。到时候,你就咬死,你是被赵如龙胁迫,按照大明律,从犯再加上自首,一般都会减轻处罚” “而且,这东西若是我交到赵知府手中,估计你......” 说完,陆炳晃了晃手中的账本。 总之就一句话,你要想上我的船,得先送一份投名状再说,要是你不答应,那就不好意思了。 王贵一咬牙,道:“好,我就信你一会,只求陆千户莫要学赵如龙,过河拆桥。” “王家主放心,陆某对朋友肝胆相照,对敌人则是毫不手软。” 第七十七章 撕破脸 赵如龙书房后有一处四角小凉亭,与客厅就隔了两道墙。平日里,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他都会在此与手底下的心腹商议。 这天刚过午时分,只见亭内来了三人,首位上坐的是开封知府赵如龙,赵华与李有财则是倚靠在栏杆两侧。 赵如龙看了二人一眼,缓缓开口:“二位,如今布政使(从二品)与两位参政大人(从三品)都不在,有人竟然敢对我动起了小心思。” 灾情开始没多久,这三位大哥就分别赶赴河南各地,前去监督河南各府的赈灾事宜,所以他这开封知府就暂时成了开封城的掌控者。 可惜,好景不长,顾璘的到来,打破了他的美梦。 甚至,就在刚刚他还收到消息,说是有人控告他官商勾结,哄抬粮价,大发国难财。 幸好他在提刑按察使司中有援,否则早就遭了王贵这小人的道了。 这不,刚一得到消息,他就将赵华与李有财二人叫了过来,准备好好敲打一番。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冲着赵如龙拱手道:“我等愚钝,还请赵知府明示。” “哼!”赵如龙重重地发出一句闷哼,“王贵这小子敢攀咬我,你们不会也打算学他吧?” 此话一出,亭中的温度降至了冰点。 二人头上直冒汗,赶忙对着赵如龙弓腰拱手:“赵知府,我们对你一直可是忠心耿耿啊,还望知府大人明鉴。” 赵如龙没有回话,反而把玩起手中的茶杯,二人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举着的手都在不停颤抖。 “当,当,当......”空气中回荡着茶盖与茶杯碰撞发出的声音,除此之外,就只有风吹过,晃动竹林的窸窣之声。 赵如龙一直用余光扫视二人,待冷了一会场后,这才缓缓开口:“坐吧。” 二人如闻仙籁,再次称谢:“谢过知府大人。”一阵清风拂面而来,二人只觉得背后一凉,一摸后背,那里已经全都湿透。 两人刚一坐定,赵如龙就淡淡地道了一句:“你们去告诉王贵,既然他不仁,就别管本官不义了。” 二人心中咯噔一声,随即连连点头。接下来,赵如龙又敲打了二人一番,便让二人下去。 看着赵华与李有财远去的背影,赵如龙眯着眼睛喃喃自语:“想要扳倒我?那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完,他朝着旁边一挥手,叫来一个下人耳语一番,那下人对着赵如龙一拱手,便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中。 一个时辰后。 王贵府邸。 大厅内,王贵坐于首座,侧面坐的则是匆匆赶到赵华与李有财。 此刻,二人正一面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王贵,不知道如何开口。 “二位可是来给赵知府当说客?”王贵撇了二人一眼,率先开口。 赵华苦涩一笑,道:“王兄,你大祸临头,尚不自知。 他不光在京中有大人物相助,而且与布政使大人,还有按察司的人都有交情,你现在等着治罪吧你。” 这赵如龙每年收的钱财,很大一部分都散给了上司,这也是为什么他动作如此之大,上面依旧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他要是倒了,这一条线上的人都得出事。 王贵自认为搭上了巡抚就能够搞掉这位知府大人,实在是太天真了。 “那二位来,就是专程为了恐吓王某?”王贵强忍着惧意,从嘴中蹦出这几个字。 “不不不。”二人连连摇头,“我们倒是希望你能够将他给扳倒,不过,我二人最多只是精神上支持你,其余的就要看你自己了。” 总之就一句话,我们精神上支持你,你自己去和赵如龙干吧。赢了皆大欢喜,要是败了,嗯...败了就与他们没关系了。 王贵听得二人的话,面部微微抽搐,随即开口回道:“二位就不怕我将此事高与赵知府?” “哈哈哈.......”二人捧腹大笑,“王...王兄,你怎么这么天真,你现在说的话,他还会信吗?” “你现在还是赶快去寻陆千户与顾巡抚吧,说不定,来拿你的官差已经在路上了。” 话音刚落,外边就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寻声望去,竟然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军士 队列前的一个中年军官一步入内,大吼一声:“谁叫王贵?!” 王贵迎上他的目光:“我就是王贵,不知军爷有何贵干?” “来人,给我带走!”那军官大手一挥,几个军士立马涌上来,一人抓着王贵一条手臂将他往下压。 王贵大惊,拼命挣扎:“你们干什么?我犯了什么罪,还不快放开我,放开我。” 奈何军士的双手就像是两道钳子一般,将他死死地控制住,王贵老脸憋得通红,挣脱不得。 军官一脚踢在王贵的小腿处,“哎哟。”他发出一声痛呼,随即双腿一弯,跪了下去。 “放开老子,放开老子。”王贵拼命呼喊,披头散发,状若癫狂。 “带走!”军官又喊了一句,两个军士在王贵的骂骂咧咧声中,直接将他架起,朝屋外走去。 说完,军官对着赵华二人一拱手,便跟着走了出去,只留得二人一脸骇然的站在屋内。 此时,王家大门外已经挤满了围观的百姓,百姓们对着里边指指点点,不时还发出几声议论。 “这王家是怎么了?不是刚刚才捐了那么多粮食吗?”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八成是之前赚黑心钱,让人给发现了呗。” “我看不像啊,这赵家和李家为什么没事。” “......” 下一霎,军官带着王贵走了出来,同时为了防止他瞎嚷嚷,他的嘴中已经被塞了一块棉布。 “唔唔唔唔......”王贵憋红了脸,头上青筋暴起,疯狂地摇晃自己的脑袋。 “看什么呢?再看把你全都抓走!”军官看着围观的百姓,大吼一声。 这一嗓子犹如一道惊雷一般在围观的百姓中炸开,百姓先是露出恐惧的表情,随后拖着自己儿女,四散而去。 不多时,原本拥堵的门前,便空无一人。 “真是贱,不吓唬不行。”军官看后,得意的道了一句。 “踏踏踏......”他正准备带人离开,就见不远处一队京营军士与锦衣卫快步朝着他们跑来。跑到后,立马散开,将地方军队给围了起来。 “咕噜!”军官看着眼前的军队,支支吾吾地说道:“本官是开封城的守备(正五品)孙元,你...你们想要干嘛?” 京军中走出一个青年将领,拱手回道:“我是五军营千总(正六品)赵河,这人我带走了。” 虽然赵河的品级没他高,但是能够在京营中担任千总的,基本上都是高干子弟,因此这小小的开封城守备,自然不放在眼中。 说完,不待孙元回话,就挥手叫部下抢人。 “等等!我看谁敢!”孙元抽出腰间佩刀,横在众人跟前。 “啪!”赵河直接一巴掌抽在孙元脸上,瞬间在他的脸上留一道火红的巴掌印。 “你敢打本官?!”孙元愣了一下,一摸脸颊,上面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之感,同时四周的目光更是让他难以承受。 “啪!”赵河又给了他一巴掌,随即抓住他的脖子,厉声呵道:“本官看你是白莲教的叛徒,谋害城中的乡绅被我发现,还意欲对本官行凶! 在场的诸位都可以作证。” “咳咳......”孙元立马就急了,红着脸辩解道:“你...你放屁,你,诬陷我。” 这白莲教放在当时可是邪教,但凡沾上他们,可都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若是真把罪名坐实了,这孙元死十次都不够。 他还没有来得及继续开口辩解,同行而来的王虎一步向前,一拳打在他的腹部:“我去你娘的。” “啊!”孙元如遭雷击,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 王虎打完,朝着身后的人喊了一句:“兄弟们,你们是不是看见这个恶贼准备对赵千总行凶?” “是!!” “都给我押回去,好好审问,我倒要看看,这个白莲教的恶贼到底有多嘴硬。” 第七十八章 借力 开封城大狱。 大狱内阴暗潮湿,透着一股浓浓的腐臭味,火把微微跳动,发出微弱的光芒,大狱的尽头是一间间审讯室。 审讯室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屋内空气浑浊,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在其正中央还竖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木桩。 一人被捆在木桩之上昏死了过去,赤裸的上身全是鞭打的痕迹,如樱花般鲜红的鲜血顺着他的身子直往下滴。 “滴答,滴答......”审讯室内再无旁人,一片死寂,只听得这般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枝呀!”审讯室的大门缓缓打开,陆炳带着几个锦衣卫,捂着鼻子走了进来。 “去,把他给我弄醒。” “是。”一个锦衣卫小旗应下,随后去外面打了一桶冷水提进来。 “哗啦!”陆炳朝着他使了个眼色,一通冷水就朝着眼前之人泼去。 冰水泼到皮肤上传来的强烈刺激感,使得孙元猛地睁开双眼:“啊!!你们干嘛,别打了,别打了!” 入眼,便是陆炳几个锦衣卫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孙守备,你是聪明人。说说吧,你受了谁的指使,竟然敢残害城中的富户!” 陆炳看着眼前这人,一脸笑意,从他目前的表现来看,应该很快就会招供。都是血肉之躯,谁又能够扛得住呢。 孙元嘴角微微抽搐,因为牵扯到伤口,面色一变,露出痛快的表情。 陆炳见他仍然抱有幻想,又接着幽幽道了一句:“还有,你别抱有期望,你身后那人还会来救你,这大牢归属陈同知管辖。”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能够把孙元弄到这来的原因,陈天掌握着开封城中的衙役以及狱卒,这大牢自然也就是他的地盘。 况且,这孙元抓捕王贵根本就不合制度,那有军队直接抓人的;这本该是由捕快,衙役们来干的活。 孙元一听,面色先是一变,不过很快恢复如常,紧接着沉声回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陆炳眉毛一挑,饶有兴趣地问:“奉谁的命? 只要你把那人说出来,并且承认是他指使你,去打压报复王家主,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孙元将头偏过,缓缓闭上了双眼。 “唉,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陆炳拍了拍他带血的面庞,“我先出去一会儿,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他已经开口。” 说完,陆炳转身朝着审讯室外走去。 陆炳刚一走出,几个锦衣卫老手立马就笑着围了上来,开始轮流吓唬孙元。 一人率先开口:“我听说,把老鼠放到铁皮桶中,往你肚皮这么一顶,然后再拿火把一烧这铁皮桶,那老鼠就会拼命的往前钻,拼命往前钻,钻到你的肚皮里去。” “咕噜!”孙元一听,吓得浑身哆嗦。 紧接着另外一人也不废话,拿起一个烧红的烙铁就朝着孙元走来。 “看见了吗?这要是往你胸口那么一烫,砸砸,到时候满屋子都是你的肉香味。” “想尝尝吗?” 孙元恐惧更甚,突然感觉下体一热,一股骚味,很快在审讯室内蔓延。 “尿了,尿了。”几个锦衣卫顿时齐声大笑:“哈哈哈......” 一炷香功夫后。 孙元坐在陆炳的对面,身子止不住颤抖,“我说,我全说,我说实话,我说真话!!” “别着急,慢慢说。”陆炳笑着宽慰道,“是不是赵知府派你去抓捕王贵?因为王贵不堪与他同流合污,前去按察司状告赵知府,这才引得他记恨!” “是。”孙元连连点头应下。 “好好好,快记下。”陆炳赶忙让旁边的书吏记下。 “你是不是当街与赵河千总发生冲突,你与他可有什么仇恨,还是说有人指使?” 孙元思索片刻,再次应下:“是。” “记下,记下。” 紧接着陆炳又问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孙元不住地点头应下,因为他清楚,这些罪责都不至死。 “你是不是意欲与白莲教勾结,残害城中乡绅,赵知府又是否知情?!” 孙元脑袋晃晃悠悠,下意识地准备应下:“是...”突然,他反应过来,睁大了双眼,怒吼道:“不是,不是!!!” “记下,记下,嫌疑恼羞成怒,慌不择言。”陆炳立马笑着冲旁边的书吏说道。 一旁的孙元知道自己着了道,激动地吼道:“陆炳,你他娘的敢诬陷老子,老子要杀你了,老子杀你了!!” 其余几个锦衣卫立马将他按在桌上,随即掰开他的大拇指,沾上印泥,直接朝着那份供词上按去。 孙元拼命挣扎,奈何几个锦衣卫死死地按住他的身子,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拇指按在供词上。 完事后,陆炳让人将孙元拖走,随即将供词收入怀中,道:“每个兄弟去领十两银子,今晚的事情都给我烂到肚子里” 屈打成招又如何?只要是有这份罪状,诬陷你又怎样?只要拳头够大,黑的都能给你说成白的。 一念至此,陆炳立马快步来到顾璘的府邸。 夜幕降临,对影成双。 顾璘在油灯下,撇了一眼供词,淡淡地道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这...这就完了?”陆炳心中暗自腹诽,随后又试探性地问道:“顾巡抚,敢问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本官说了,本官已经知晓此事。”这一次,他为了强调,声音不自觉得高了不少。 “是是是,是小子冒失了。”陆炳连声赔罪,“那顾巡抚您早点休息,小子先告退了。” 说完,他对着顾璘一拱手,便退了出去。 看着陆炳消失的背影,顾璘低声喃喃道:“想把我当枪使,可没那么容易。” 他自然知晓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上面的事情,八成是陆炳屈打成招;自己若是出手,首先内心这一关就先过不去。 不过,他倒是可以借此机会敲打敲打赵如龙,免得他不把自己这个巡抚放在眼里。 ...... 赵如龙府邸。 书房内,赵如龙与一人对立而坐,那人约莫四十五六岁,五官分明,面色略带几分浮肿,而且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酒色过度所致。 沉默一会儿后,赵如龙率先开口:“张兄,你这次可得帮帮兄弟。” “唉。”那男子长叹一声,缓缓开口,“你这事吧,难,毕竟,现在上面都在看着咱们开封,若是我.......” 话未说完,就立马被赵如龙打断:“我府中新到了两名扬州来的丫鬟,张兄要是看上了,尽管挑选。” “赵兄放心,这事情包在兄弟身上。反正到时候这案子会交由我来审理,你说让我怎么审就怎么审。”见有了好处,男子立马应承下来。 男子名叫张诚,乃是河南的按察副使,提刑按察使司主要处理一省司法刑狱、监察按劾、治理驿传。 这就是好比于今天的公安局再加上法院与检察院,一省里边就两个副使,这已经是正四品的官员,因此他也称得上一句,位高权重。 此前,王贵来状告赵如龙,也是被他给拦了下来。 二人可以说是沆瀣一气,张诚这些年也没少从这位知府手中捞到好处。 第七十九章 白莲教现 翌日正午时分,顾璘拿着供词径直来到赵如龙府邸,随即将它直接拍到桌上。 “污蔑,污蔑,简直是赤裸裸的污蔑。”赵如龙看后,立马红着脸反驳,“顾巡抚,我要求彻查此事,还我一个清白。” 顾璘淡定的坐在椅子上,没有开口,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待冷了一会儿场后,他淡淡地道了一句:“都是污蔑吗?我看不见得吧。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赵如龙知道自己理亏,微微一怔,正欲开口辩解,再次被顾璘挥手打断:“你与王贵的事情到此为止,还有,这城中的粮食......” “明白,明白。” 顾璘继续敲打:“那就好,你是个聪明人,好生收敛些。 有些事情不摆到明面上来说,都是小事;这要是上了台面,千斤都压不住。” “是是是,顾巡抚教训得是。”赵如龙连连点头应下。 顾璘又叮嘱了他几句后,迈着步子朝赵府外走去,直到顾璘走出赵府,赵如龙这才感到一阵轻松。 傍晚时分。 天色昏沉,开封城东已经燃起了各式各样的灯山,长长的灯河直接铺满了整个城东边,在灯河的尽头是几家勾栏场所,此刻,不少女子衣着暴露,正不遗余力地揽着客人。 闪烁的烛火就好似天上的星光一般,从开封城上空看去,开封城西一片漆黑死寂,开封城城东却是灯火通明,一片热闹祥和之景。 虽是大灾之年,但是丝毫不影响富人们寻欢作乐,歌舞升平。 一个艳丽的青楼女子正快步往自己的后院奔去,她左看右看,在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推门而入。 屋内,一个身材修长,身穿长衫的男子背对着门傲然挺立,女子见状赶忙行了一礼:“见过护法大人!” 男子没有转身,淡淡地道了一句:“说吧,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唤我出来。” 女子立马恭声回道:“护法大人,孙元被锦衣卫抓捕,我怕他们顺着这条线找到我,你看我是不是......” “不行!”男子粗暴打断,“孙元并不知晓你的身份,你就老实的给我呆在这,那都不许去。” 女子见男子态度强硬,心中暗骂一句,随后扭动腰肢缓步走到男子身后,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护法大人,你也太绝情了吧。奴家这副身子,万一真被锦衣卫们抓去,可是遭不住他们拷打。” 说完,一双玉手不断在男子身上摸索。 男子有了反应,微微一颤,随后转过身来。女子本以为能够见到真容,没想到他脸上还带着面具,结果令她大失所望。 “护法,难道你就不想......”女子吐气如兰地说道,作势就要去揭男子的面具。 “啊!”男子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女子就发出一声痛呼。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想想你的弟弟妹妹,别做傻事!”男子拍拍她的脸蛋,挥手将让她离开。 女子离开后不久,从窗外翻进一道黑影,“护法,都调查清楚了,起因是孙元与王贵发生冲突,其实,就是这开封城知府与同知的争斗。 我听牢里的兄弟们说,锦衣卫来后不久,孙元就被送回了牢房。” 男子听后,若有所思,良久之后缓缓开口:“你说,若是能够证明孙元是咱们的人,这赵如龙与他关系密切,又该当何罪。” 黑影瞪大了眼睛,道:“护法,您难道是准备放弃红袖?” 长衫男子没有正面回应他,反而将目光移向窗外,低声喃喃:“这开封城还是太平静了,我看,是时候让他乱些好。” 黑影无奈之下,只得对着长衫男子一拱手,悄然退了出去。 翌日清晨时分,青楼女子们经过一夜的劳作后,还未苏醒。一队手持腰牌长刀,全副武装的捕快正朝着怡春院快步跑来。 刚一赶到,黄海就对着部下大手一挥:“都给我围起来!”说完,一手抓着长刀,快步往里边奔去。 “哎哟,哎哟,军爷。这大清早的姑娘们还没醒呢,您要是想来寻乐子,晚上再来。”刚一走进,里边就冲出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 黄海拿刀鞘拍了拍老鸨:“老子不是来寻欢作乐的,红袖姑娘在那?叫她出来,老子有事情问她。” “我告诉你,我这可是赵老爷的......”老鸨话未说话,刀已经出鞘,她只得赶忙改口:“是是是,我这就去叫她。” 不多时,一个五官秀美,皮肤白皙的女子便被带了出来,只见她扭动纤细的腰肢,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股别样的诱惑。 红袖走到黄海跟前,吐气如兰地道了一句:“怎么?军爷这么早就来寻乐子,那奴家可得好好服侍。” “给我带走!!”黄海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转瞬即逝。 这下老鸨慌了,这可是她们楼的招牌之一,这要是被带走了怎么行。“军爷,我们可都是良民,良民啊,你怎么能够随便抓人呢?” 黄海不与老鸨废话,一把将她推开,随即带着红袖就往官府走去,她倒是不反抗,任由官差将她带走。 ...... 陆炳当时正与王玉坐在屋内你侬我侬,突然收到消息,说是有人抓到一个白莲教的匪徒。 “快带我去看看。”说完,陆炳朝着王玉投去抱歉的目光,随后快步与来人离开屋子,只留得王玉一人在屋内,一脸的幽怨之色。 到了开封府大牢后,陆炳忙抓住黄海的手,激动地问:“哪呢?哪呢?白莲教的匪徒在哪?” 黄海指了指里边牢房中一个身姿优美的妙龄女子:“大人,那便是。” “这...”此言一出,陆炳等人面面相觑。 黄海看出几人的疑惑,笑着解释道:“大人,这小娘皮混迹青楼之中,游走于朝廷的官员之间,探听了不少消息。” “那好,把她带到审讯室去,我要亲自审问。” “是。” 很快,红袖便被绑到巨大的木制十字架上,这时候陆炳也开始细细打量起她,身材高挑,五官柔美,一双美目顾盼之间,勾人心魄。 “难怪,这么多人着了她的道”陆炳心中嘟囔一句,紧接着微咳一声,缓缓开口:“说说吧,你和孙元什么关系?” 红袖闭上双眼,将头偏过去没有说话。 陆炳笑了笑,淡淡地说道:“我一般不打女人,可是我手底下这些可就不同了。” “这间审讯室也来过不少人,有的人,起初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可是后来呢?还不是一样乖乖招供了。” 说到这,陆炳刻意停顿,“哦对了,孙元也是在这间审讯室,当时也很强硬。” “行。”见她还是不说话,陆炳朝着王虎叮嘱一句,“别给我打死了,手上的活轻点。”言毕,径直朝着审讯室外奔去。 “啊......”不多时,审讯室内响起凄惨的叫声,不过很快就停了下去。 “怎么停了?”陆炳听得声音停止,推门而入。 “大人,这个小娘皮不经打,几鞭子就晕过去了。” 陆炳一脸无奈,摆手道:“去,把她给我弄醒。” 冰水浇到裸露皮肤上的刺激感,让红袖再次醒来,此刻她一脸惊恐地看着陆炳等人,身子止不住颤抖。 “说了吧,姑娘。你说出来,少受些皮肉之苦。” 她再次绝望地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弟弟与妹妹,同时又浮现出护法的交代:“你不可直接认罪,否则锦衣卫肯定会起疑心,先扛过两轮酷刑再行斟酌。” 还有,城中一处小据点你可做投名状。” 陆炳见硬的不行,开始从旁的入手,女子见皮鞭久久没有落下,再次睁开眼睛,就见陆炳正打量起自己的身子。 “哈哈哈......大人要是不嫌弃奴家身子脏,奴家蒲柳之姿,任由大人施展。”红袖发出一声大笑,由于太过用力,牵动到伤口,疼得面色发白。 “不不不,我娘子比你漂亮多了,就你这种不知道被多少人骑过的货色,我可看不上。”陆炳笑着说道。“不过,我想城西的那些难民,应该很垂涎姑娘的身子。” 红袖闻言,面色大变,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们,你们...可是朝廷的人,这种目无法度的事情,你们肯定不会干。” “哈哈哈......”此话一出,审讯室内发出震耳欲聋地笑声。 良久之后,陆炳强忍着笑意:“姑娘,你...你这个叛贼,也和我说法度?” 第八十章 招供 第80章 招供 开封城,大狱。 红柚坐于陆炳对面,此刻她的身上已经披上了一件毯子,遮盖住外泄的春光。 经过多次的拷打,陆炳总算是撬开了她的嘴。 “看吧,我早就说过,你说出来,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你还偏不听。” 红袖抬起头,挤出一丝笑容,娇滴滴地道了一句:“我早说出来,大人就能宽恕奴家了吗?” 由于她脸上带血,再加上嘶吼过久,这嗓子已经沙哑。 陆炳一听,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只得转移话题:“别扯远了,快给我说。若是你说的有价值,说不定,能够免除一死。” 红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缓缓开口:“孙元确实是我们的人,而且地位不低,他还给我们提供了不少的武器,此前民变也是受他蛊惑。” “等等!!”陆炳赶忙叫停,“你确定?” 这一切来得太轻松,让陆炳感觉深处梦幻之中,因此一时间竟然不太敢相信。 红袖笑着说道:“欲知真假,大人一查便知;还有,我知道城中一处据点,就送与大人当做礼物。” 说完,她便将据点的位置写了出来。 “嗯,不错,你很聪明。”陆炳拿到情报后,也不着急动手,准备等到晚上动静小些,再将他们抓获。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色逐渐笼罩大地,深沉的夜色,犹如一块黑幕一般将整块天空遮住,乌云遮月,天空中只有繁星点点。 与城东的繁华相比,城西的夜晚是一片死寂与宁静,毫无半点生气可言。 不过,今夜却是有些不同,只见一队锦衣卫趁着夜色来到一处小院前。 一行人贴墙蹲在地上,其中一人问道:“是这吗?” “应该是这没错,我白天的时候踩过点了。” 一个总旗立马低声呵斥:“什么叫做应该?是还是不是?这要是弄错了,人跑了,你担得起罪过吗?” “就是这!”那人一咬牙,斩钉截铁地回道。 说完后,锦衣卫两人一组,一人身形半蹲,双手交叉搭起架子,另外一人抬脚踩在手架上,两个人同时发力,数道身影很快轻飘上墙头,随即轻轻落入院子。 入了院子,那名总旗用手指放在嘴唇上作嘘声状,同时手臂不断挥舞,指挥锦衣卫朝窗边靠拢。 两人抽刀缓步走到窗边,大拇指向上,朝总旗比了个手势。 总旗点头回应,二人一咬牙,只听得一声响动,“咔擦。”窗户应声而破,二人滚入屋内。 “啊!”屋中之人受到惊吓,大叫出声。 还不待他继续反应,一把钢刀已经夹在他脖子上:“不想死就别动!” 屋外的锦衣卫也跟着冲了进来内,顿时,屋内人满为患。 那总旗点燃油灯,照着白莲教教徒脸上晃了晃,随后露出一丝笑容:“带走。” …… 开封城大牢,审讯室。 “啊……”伴随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审讯室内冒起一阵青烟,随后一股焦臭味蔓延开来,最后充斥整间审讯室。 “说了吧,你是何人,在白莲教中担任何职。”陆炳看着眼前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男子,缓缓开口。 “我…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是良民,良民。” 陆炳笑着起身走到男子跟前,一把抓起他的头发:“良民?良民能够扛住这么多酷刑? 怕是刚见到这些刑具,连小时候尿了几次都说了出来。” “哈哈哈……”闻言,室内的锦衣卫齐声大笑。 这人手上全是老茧,眼神中透着凶狠,再加上遭受酷刑后,居然还能够保持清醒的意识,这能是良民? 那男子经过陆炳这么一提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即逝,但是依旧被陆炳看得真切。 “对了,我们从你家后院挖出五十套铠甲,十只火铳,十柄长刀……” “怎么,你的收集癖好有些好与众不同啊。” 男子再次闭上双眼。 “顽固不化!”陆炳冷哼一声,“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到了吗?” “这么多的武器装备丢失,只要我们用心一查,很快就能查到。” 男子依旧没有吭声,十分硬气。 “好好好,好得很!”陆炳怒极反笑,“就是不知道你的小兄弟是否和你一般硬气。” 说完,他转身走到火炉旁,从中抽出烙铁,烙铁上还带着几颗火星。 他也不多废话,直接一步一步朝着男子靠近。 “你,你…你想干嘛?”这时候,那名白莲教徒慌了,这要是给他来一下,他可瞬间就成太监了。 “我说,我说,我全说!”望着越来越近的陆炳,男子红着脸拼命挣扎。 陆炳将烙铁放了回去,淡淡地道了一句:“你呀,就是贱,不给你动点真格的,你真当我是病猫? “给我把他放下来。” “是。” 十分钟后。 那名男子被带到一处审讯室内,与陆炳对立而坐。 “我叫王勇,是圣教…,哦不,邪教的普通教众,我们的武器与铠甲都是从孙元处购买。”还不待陆炳发问,男子全都抖了出来。 “你说是从他那买的,就是从他那买的?”陆炳笑着反问,“我要的是铁证” 王勇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大人去孙元家中一查便知,他靠着倒卖军需,赚了不少。” “你们最近一次交易是什么时候?通过谁?”陆炳追问道。 “上月…,上月初八,我是通过他的一个姘头与他搭上的线。”王勇侧着脑袋回忆一阵。 这下一切都清晰起来,红袖是白莲教,王勇也是白莲教,孙元被红袖迷了魂,竟然敢私下倒卖军需给白莲教。 或许他只当王勇是普通走私商人。 嘉靖年间走私严重,中原地区还好,都是些小打小闹;东南沿海则是只要你有钱,什么武器都能买到。 尤其是小日子,他们的装备基本上都是靠走私。 倒卖军需本就是死罪,现在更是牵扯到了白莲教,孙元这次是逃不掉了。 陆炳又问了些细节,便迈着步子往自己的住所奔去。 当夜,皓月当空,洁白的月光铺满街头,在月光的映照下,陆炳的面庞显得格外柔和。 他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随即加快脚步往家中奔去。 陆炳到家时,昏暗的灯光下正立着一道身材高挑的倩影。 第八十一章 尘埃落定 第81章 尘埃落定 翌日清晨时分,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陆炳与王玉的脸上,将二人面庞映照得格外明亮。 觉察到阳光的暖意,陆炳缓缓睁开双眼,入眼便是怀中的暖玉。 此刻,她正如八爪鱼一般死死地怀抱住陆炳,诱人的娇躯上传来阵阵幽香,一切都是那么静谧与美好。 “枝呀,枝呀。”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知了开始发出叫声,将这份宁静与美好打断。 “嗯...,哼。”陆炳只觉得怀中的暖玉一动,紧接着她睫毛跳动,一双美目睁开,二人四目相对之间,王玉却是率先羞红了脸。 陆炳抓住她的脖颈,柔声道了一句:“阿姐,你真美。” 王玉还了他一个白眼,直接起身。 ...... 刚过正午时分,陆炳便次拿着供词以及证据来到顾璘府邸。刚一入内,他径直将证据拍到桌上,一脸笑意地说道:“顾巡抚,你要的证据来了。” 顾璘狐疑地接过,随后开始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结果越看心惊,“啪”最后将供词重重地拍在桌上,牙缝中蹦出几个字:“这孙元真该死啊!!” “顾巡抚,这赵知府作为开封城的知府,怕是也难逃其咎吧。”陆炳见顾璘似有放过赵如龙之意,幽幽地道了一句。 顾璘抬起头朝陆炳撇了一眼,缓缓开口:“是,这赵如龙御下不严,以至于出来这种军中败类,是该受罚,。” “只是御下不严吗?怕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此话一出,室内的温度将至冰点,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顾璘瞪大了眼睛,一脸复杂之色。待冷了一会场后,他这才缓缓开口:“得饶人处且饶人,事情莫要做得太绝了。” 陆炳微微一征,脸上笑容一敛,正色道:“多谢顾巡抚提醒,不过,小子也知道一句话,打蛇不死,反为其害。” 半个时辰后。 顾璘与赵如龙对立而坐,此刻赵如龙的头上直冒汗,一脸的慌张之色。 就在刚刚他得到消息,锦衣卫抄了孙元的家,抄出金银,铠甲若干;更有两个白莲教的人指控他,这下算是坐实了白莲教教徒的身份。 整个开封城谁不知道,这孙元与自己关系密切,这下他一出事,人心思动。 不过好在,听顾璘话中的意思,好似有大事化小的可能。 一念及此,赵如龙颤抖着开口询问:“顾巡抚,这孙元是我的部众不假,但我向您保证他干的事情,我绝不知情。” “哦,是吗?既然如此,那老夫这就上奏朝廷,请求彻查此事。”顾璘闻言,冷笑一声,作势就要起身。 赵如龙慌了,赶忙拉住顾璘,道:“本官…本官也是被他蒙骗,收了他一些银两。但请大人放心,下官与白莲教绝无牵扯。” “哼,你下边出了这档子事情,你还不知。这要是捅到天上去,可是滔天的大罪。” “是是是,下官需要怎么做,还请巡抚大人示下。”赵如龙连连点头,冲着顾璘谄媚地笑道。 顾璘沉吟片刻后,抬起头,缓缓开口:“你现在称病辞官。” 看陆炳的架势,是不把赵如龙弄倒,是不会罢休了。核心问题不是,他是与不是白莲教;而是他还是不是开封知府。 为了堵住陆炳的嘴,顾璘只得让赵如龙先辞官,避避风头。 不过,赵如龙对此结果却是不满意。 他听得此话,嗖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大人...你这不是说笑吧。”因为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动。 顾璘脸色不变,好似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端起手中的茶杯,打开茶盖不断摩擦,室内只听得,“刺啦,刺啦.....” 这一声声茶盖与茶杯碰撞发出的声音,每一声都好似砸在赵如龙心上一般。 顾璘倒也不急,反正他话已至此,若是赵如龙不答应,他就只能如实禀报了。 他之所以愿意与他私下达成协议,主要是还是怕丢了文官们的脸面。 堂堂一府知府,竟然跟着倒卖军需,这要是传出去,那些勋贵们不得反了天了。 良久之后,赵如龙一咬牙,总算是妥协:“下官最近确实身体不适,加之家中还有老母需要照顾,明日我就向朝廷递折子,辞官。” 他相信,他身后之人肯定不会不管他,现在只是暂时的退却罢了。 “你能够想通,本官很欣慰。你放心,我会与彭御史说明你的情况。”顾璘见他答应,原本严肃的表情立马变得和蔼起来。 至于他口中的彭御史,正是当今的左都御史,彭泽。 顾璘现在搬出他来,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他早就知晓,这彭泽就是赵如龙的靠山。 彭泽,字济物,号幸庵,不光与赵如龙相识,更是与顾璘都是老朋友了。 正德年间,彭泽担任河南按察使,顾璘当时正是开封知府。二人配合可以说是亲密无间,而赵如龙也正是在那时候搭上的彭泽。 见这位大哥一语点破自己的靠山,赵如龙心中先是一惊,随即笑着回道:“那就请顾巡抚多替下官美言几句了,下官必有......” “不必了!”话未说话,便被顾璘粗暴打断,紧接着他笑容一敛,摆手道,“你日后收敛些,还有这城中的粮食,你...明白?” “明白,明白。”赵如龙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顾璘与赵如龙谈话后,赵如龙就是将自己的职责交付,随即一道奏折直达京城,这事很快便被批了下来。 无他,这开封知府的位置,无数人盯着。 原本一个萝卜一个坑,如今陡然空了下来,阁老们都使出浑身解数,将自己的门生故吏往上推。 不过,由于分赃不均,谁都没能说服谁,这开封知府的位置暂时空了下来。 陈天自然也就成了开封城的实际领导者。 这几日赵如龙党羽都是如丧考砒,纷纷夹着尾巴做人;与之对应的则是,陈天的部下鸡犬升天,开始把持开封城中的一些不显眼,但是要紧的职位。 开封城一处酒楼。 酒楼一处包厢内,只见陆炳坐于正位,王贵与陈天分列两侧,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 “来,陆千户,小人敬您一杯。”王贵率先起身,冲着陆炳笑道,“若是没有陆千户,小人这条命怕是没了。” 陆炳闻言摆手道:“王家主,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说这些。” “是是是,是在下失言了。”王贵连连拍打自己的嘴巴。 陆炳忙挥手叫停,紧接着朝一旁的陈天问了一句:“对了,陈同知,现在城中粮草还有多少?” “如今,二十万石,再加上各地运来的粮草,撑过这个冬天应该没问题。” 闻言,陆炳这才心安一些,能够撑过冬天就好。 不过,转瞬之间一抹忧愁就涌上心头,“唉,老靠着朝廷救济也不是办法啊,这黄河几乎每年都会泛滥。” “是啊,这黄河在历朝历代都是一大麻烦事。”陈天跟着附和道。 “就没想过治一治这黄河吗?” 陈天苦笑着摇摇头:“治了,可是根本没用,大多都是治标不治本。若是想根治这黄河,就好比把银子投入海中一般。” “可总得试试,不是吗?”陆炳低声喃喃。 第八十二章 返程 第82章 返程 随着赵如龙垮台,陈天大权在握,其他两大家族的族长为了自保,只得向陈天表忠心。 霎时间,城中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一车车的粮食从开封城运往开封府各处角落,开封府的灾情基本上已经平息。 两月时间匆匆而过,很快便来到秋收时节,秋收后,各地的粮食以极低的价格从四处涌入河南。 这天,陆炳与陈天站于城头,望着一车车粮食运入开封城,脸上有笑容浮现。 “陈同知,既然粮灾已经平息。我想,我是时候回京向皇上复命了。” 陈天闻言,微微一怔:“陆千户不多呆两日吗?我还准备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呢。” “不了。”陆炳挤出一丝笑容,笑着摆手道,“不过陈同知放心,这治黄河的事情,我想总有一天会实现,还请耐心等待。” “那好,我就等着陆千户的好消息了。” 三日后。 清晨的开封城令人十分着迷,空气中透着一丝清爽,浓郁的雾气将整座开封笼罩,好像是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衣一般,鸟儿在空中翻飞,为这层婚纱绣起装饰。 随着时间的推移,旭日初生,红火的太阳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火球一般,发出耀眼的光芒,赤芒穿透雾气将其驱散,最后照耀在早起劳作百姓身上。 虽是清晨,但是不少小摊贩已经开始洗漱,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城中甚至已经响起了小贩吆喝之声。 这座饱受灾难摧残的城池,如今总算是恢复了一丝生机。 在开封城不远处,一队人马整齐列队,队列前方陆炳对着陈天一拱手,便径直策马离开。 刚跑出不远,身后就飘来一句吼声:“陆千户,一路顺风!” 陆炳回头冲他一笑,随即转身抽打胯下战马,“驾,驾,驾......” 狂风凛冽,卷起阵阵飞沙,古道之上,一队百余人的锦衣卫正在飞速狂奔,急驰之间,飘起道道尘土,顿时尘土飞扬,黄沙漫天。 一旁的王虎拍马蹭到陆炳身旁,道了一句:“大人,咱们也走了这么远了,让兄弟们下来休息会儿吧。” 陆炳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兄弟,都已是一脸疲惫之色。 “吁......”他逼停战马,随即大吼一声:“原地休息一个时辰。” “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身后的锦衣卫顿时发出道谢之声。 陆炳挥手叫停,径直走到一处大树下随后坐了下去,朝着旁边一伸手:“水。” 王玉立马从腰间掏出水袋,递了过去。 “咕噜,咕噜......”陆炳接过,直接放入口中大口喝了起来,喝完,擦擦嘴,发出赞叹之声:“痛快,痛快!!” 补充好水分,他又拿出饼子啃食起来,吃饱后,他走到王虎身边,将他叫到一旁。 “留下的兄弟,都安排好了吗?” 王虎点点头,道:“放心吧大人,都已经安排好了,都是我亲自挑选,绝对信得过。” “那就好。”陆炳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背后把我当枪使。” 这一切都来得太巧合了,自己刚刚查到孙元头上,正准备给他安排些罪名,就立马有人送了上来。 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有人在操控一般。 尤其是那红袖,莫名其妙就露了行踪,这不得不让他起疑心。 不过,当时为了扳倒赵如龙,他也就顺水推舟,送了他一程,现在想来,实在是有些后怕。 这次离开开封城,他还特意留了几个锦衣卫在开封城中,负责在暗处调查此事,希望能够有所收获吧。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陆炳等人又接着踏上征程,直到来到一处小镇,这才找了家小店下榻。 ...... 开封城。 一处昏暗的小院内,一个青衫男子负手而立,他脸带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踏踏踏......”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男子微微动容,随即转过身来,“锦衣卫都走了?” 来人立于阴影下,沉声回了一句:“都走了,现在估计都快要出开封地界了。” “那就好。”面具男子笑着说道,“对了,他们没怀疑到你身上吧。” “没有,我一个小角色,那里会引得那些大人物们注意呢?”说完,来人从阴影中走去。 若是陈天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他手下的捕头,黄海。 他竟然是白莲教中的一员,这要是捅了出去,陈天怕是也难辞其咎。 面具男子点点头,声音透着一丝惋惜:“可惜,这赵如龙没有狗急跳墙,若是他与陈天,陆炳二人火拼起来,那可就好看了。” 黄海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男子。 “怎么,有心事?”面具男子见黄海在一旁没有说话,柔声问道。 黄海不同于其他小喽啰,他就在陈天身边,而且深得他的信任。 因此,面具男子对他也比寻常的教众上心。 “护法,我想问问,红袖的弟弟妹妹怎么样了。”黄海一咬牙,问了出来。 “都好着呢,你叫她放心。”面具男笑着回应。 紧接着又狐疑地看了黄海一眼,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声呵斥道:“你不会喜欢上那个婊子了吧? 我可告诉你,你现在给我与她保持距离,你若是被陈天怀疑,我们此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属下不敢。”黄海赶忙弓腰拱手。 面具男听后,挥挥手就让他退了下去。 黄海出了小院,径直奔向开封城大牢。 大牢内昏暗朝鲜,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以及腐臭味,室内一片寂静。 “哐当”大门缓缓打开,黄海提溜着烧鸡与美酒走到红袖的牢房之前。 “海哥!”两个狱卒忙唤了一声。 “两位兄弟,陈大人托我送些酒食来犒劳诸位,两位兄弟快些去外边吧。” “这...这不太好吧。”两个狱卒搓着手,口水直流。 “没事,去吧,我也正好寻寻乐子。”黄海还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子,拍到一人手中。 两人瞬间露出一抹淫荡的笑容,“我懂,我懂。 不过,海哥你可得快点,若是让上面发现了,我们兄弟二人可就......” “放心,绝不连累你们。” 这狱卒中也有色胆包天的,但凡有些姿色的女犯人都难逃他们毒手,只不过这红袖过于特殊,他们不敢下手。 如今黄海提起,二人瞬间秒懂。 二人拿好银子,笑着走了出去。 “你不该来这的。”牢中的红袖,低声说道。 黄海打开牢门,一把将她搂住,不多时牢房内传来一阵萎靡之声,“嗯,哼......” 门外两个狱卒听得动静,这才离开。 “这海哥也真够胆子大的,这种女人都敢碰。” “现在同知大人掌权,这有什么的。”说完,二人特意走远了一些。 待到脚步声走远,黄海整理衣衫,指了指桌上烧鸡:“吃吧。” “咕噜!”红袖双眼发红,吞咽一口口水,随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不多时,手上与嘴上全是油。 “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黄海一脸心疼地看着眼前女子。 “咳咳......”红袖突然一阵距离咳嗽,黄海赶忙为她递去美酒,同时不断她的抚摸后背。 良久之后,红袖酒足饭饱,一把勾住黄海的脖子,在他耳边耳语道:“怎么?黄香主就不怕小女子熬不住酷刑,把你给供出来?” “灵儿和小宇都好,等我什么时候救出他们,咱们就远走高飞。”黄海搂住眼前女子,一脸的柔情。 红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走?又能走到哪里?况且,我的身子已经不干净,我配不上你。” “不...不!!你比谁都干净。”黄海死死地搂住眼前女子,生怕失去她。 第八十三章 婚期 第83章 婚期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 九月的北京城,桂花在风中摇曳,城中阁楼相映成景。空中飘荡着黄色的小花,一阵风拂面,送来阵阵清香,为这萧瑟的秋日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景色。 永通桥位于通惠河,距离通县不过八里地,故又名“八里桥”,此桥乃是通往京城的一大重要通道,被誉为“陆运京储之通道”。 永通桥上,一队锦衣卫正缓缓行进,路上的行人见了纷纷避让,不敢与几人对视,生怕触了这队锦衣卫的眉头。 陆炳见状苦涩一笑,心中暗自腹诽,“这锦衣卫果然不招人待见啊。”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释然了,受人畏惧也挺好的,至少有了这身衣裳,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一行人又行进了约莫半个时辰,越往前走,路上的行人就越密集。 紧接着,前方传来一阵喧闹,随即一座雄伟的北京城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总算是到了。”陆炳望着北京城低喃一句,随后又冲着部众挥手道,“诸位兄弟辛苦了,都各自散去吧。” “多谢大人。”众人先是冲着首领一拱手,随后有序地散开来,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姐,咱们也走吧。”见部下消失后,陆炳冲着身旁的王玉柔声道。 王玉脸色微红,点点头与陆炳一同往城中缓步走去。 回家的路上,王玉耸拉着头,正在思考如何与父亲解释自己偷偷跑出去的事情。 一想起父亲板着老脸对自己一通说教,她就头疼不已。 左想右想,最后她只能把主意打到陆炳身上,“你,先和我一起回家。” 陆炳暗道不好,这是要把锅推到自己身上的节奏,他正欲开口拒绝,迎面就撞上王玉冰冷的俏脸。 只见她挥舞拳头,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把自己绑了的趋势。 “我的荣幸。”陆炳吞咽了一口唾沫,缓缓开口。 说完,陆炳与王玉并肩而行,来到王玉家门口。 “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门口的下人一见,立马欢呼雀跃起来。 原本沉寂的王府瞬间就变得有了生气,下人们的欢呼声,很快就由守卫,传遍整个王府。 不多时,王母就从府内激动地走了出来。 她一见王玉,赶忙绕着她周身转了一圈,然后又上下摸索一遍,发现没有什么损伤后,这才长松口气。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上哪去了,你可吓死为娘了。” 王玉冲陆炳使了个眼色,陆炳苦着脸,吞吞吐吐地说道:姨,阿姐...是我..让她出去的。” 王母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陆炳,忙笑着回道:“玉儿与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你们...”话说到一半,她发觉女儿与之前不太一样,随后,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十分钟后。 王家客厅。 客厅内,王母坐于首位,陆炳与王玉站于堂下。 此刻,王玉低着头,俏脸绯红,一双玉手无处安放只得摆弄自己的衣裙。 “你们两个已经.......”王母为了确认,还是再次询问一遍。 王玉抬起头,细若蚊声地回了一句,“嗯。”下一霎,一抹红晕从脖子处蔓延开来。 王母大喜过望,激动地说道:“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你们下月,挑个好日子就完婚吧。 免得拖得久了,万一玉儿的肚子有动静,那可就不好了。” “小婿全凭岳母大人做主。”陆炳朝着王母一拱手,正色道。 话语刚落,就有一道闷哼声响起:“哼!!” 众人寻声望去,王佐已经站在了大门口。 “爹。” “叔...老泰山。”陆炳与王玉赶忙唤了一句。 王佐没有回应二人,板着脸走到首位坐下,紧接着又端起桌上的茶杯,泯了一口后,“砰!!”直接重重地砸在桌上。 二人将头埋低,不敢说话。 顿时,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陆炳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良久之后,王佐缓缓开口:“陆千户真是好本事啊。” 陆炳听出他话中的挖苦意味,笑着开口问道:“老泰山,此话怎讲啊?” 王佐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重重地拍在桌上,“说说吧,哪来的。” 陆炳一听,原来是银票的事情事发了,“还好,好好。”他心中长松口气,不是自己与王玉的事情就好。 他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和朋友合伙做生意赚的,陛下也知情。 要不,您去问问陛下?” 反正有什么事情就往嘉靖身上推,这王佐总不能真的头铁去问吧,而且这事情嘉靖确实有股份在里边。 果然,王佐一听到嘉靖,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如常,“既然陛下已然知晓,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他又将目光移向女儿,呵斥道:“女孩子家家,不好好呆在家中,成天往外跑,成何体统。” “哦。”王玉低声嘟囔一句,随后又偏头看向陆炳。 陆炳赶忙接过话茬:“都怪我,是我看阿姐在家中闷得慌,这才让她出来放松放松。” “出嫁之前,不准再出去野!”言罢,王佐将桌上的银票揣入怀中,紧接着瞪了二人一眼,大步往屋外走去 “呼......”直到王佐走远后,二人才长松口气。 麻烦处理完毕后,陆炳看天色也不早,对着二人一拱手,就准备抽身往家中奔去。 “哎。”王玉轻唤了一句。 “怎么?还有事情吗?”陆炳停住脚步,柔声问道。 “早点来娶我。” “遵命。” 说完,陆炳迈着步子往王家外走去。 王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陆炳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当中,这才极不情愿地转过头。 “啊!”转头,迎面就撞上母亲的脸,吓得她发出一声惊呼,“娘,你吓死我了。” 王母玩味地笑道:“要不你自己跟上去算了,反正你们也已经......” 王玉羞红了脸,“娘,你说什么呢?那都是他强迫我的。” “你的武功,他怎么能够强迫你。” “你不强迫他,就谢天谢地了。” 王玉在原地气得直跺脚,最后跑到自己的闺房,将自己埋入锦被之中。 ...... 陆炳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洒在肩头,将他的脸映照得格外圣洁。 入了家门,刚走没多远一股香味飘来,他循着香味,来到厨房。就见一个身姿秀美的女子,正在厨房之中忙碌。 “星月。”陆炳轻轻唤了一句。 那女子像是受到什么召唤一般,身子微微颤抖。 半个时辰后。 陆家众人围坐在一起,陆炳这些天在外漂泊,很久没有尝到母亲与范星月的手艺,如今只觉得道道都是美味。 他忙不迭地往嘴中送去菜肴,生怕慢了,吃不到这般美味。 “慢点,慢点。”范氏忙在一旁笑着说道。 “好吃,好吃。” 酒足饭饱后,陆炳缓缓开口:“韵姨说,让我下个月之内去迎娶玉姐。” “真的?!”范氏惊呼出声,后来一想起范星月还在这,冲着她宽慰道,“你放心,到时候,等玉儿怀上了,我就让这臭小子把你收房。” “嗯。” 第八十四章 异动 第84章 异动 嘉靖三年,秋,北京城。 深沉的夜色,好似一块巨大的黑幕一般笼罩天地,乌云遮月,天空中只有微弱的星光闪烁,露出点点光亮,深夜的北京城是那般宁静,甚至能够听到街道上急促脚步声,百姓趁着夜色入梦而去。 夜莺不时传来的几声啼叫,不知道打碎了多少人的美梦。 陆府的书房内,陆炳正伏在桌上书写。 此刻,他一脸愁容,脚边已经堆满了揉成团的废纸。 “唉,到底还是人微言轻啊。”陆炳苦涩一笑,再次将眼前的纸揉成一团,同时身子往后仰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本想给将此次的见闻给写出来,然后呈递给嘉靖,但又不知道从何处落笔。 让嘉靖开海又不能急躁,让他治理黄河,户部又没钱。甚至,就连明知有好处的“一条鞭”,他都不太敢轻易提及。 改革注定会触及到一部分人的利益,自己现在贸然掺和到这些利益的牵扯中去,只会被撕得粉碎。 最好的情况是借其他人的口说出来,而且这人地位还不能太低。 张璁与桂萼现在正忙得焦头烂额,他二人被杨一清与费宏几人像贼一样盯着,若不是有嘉靖护着,早就被人给拉下马来。 这杨一清也是个老官场了,扳倒杨廷和后,自己又成了杨廷和。除了不敢与嘉靖正面发生冲突外,排除异己,打压王守仁那都是家常便饭。 “难呐,难呐。”想了半天想不出合适人员,陆炳只觉得头都要炸裂开来。 “枝呀。”门外传来一阵响动,一道香风迎面扑来。 陆炳抬头望去,范星月正站在门口。 由于已是深夜,她只穿了一件薄如蚕纱,洁白胜雪的衣裙,就好似一朵出水芙蓉一般光彩夺目。 “怎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范星月轻启朱唇,缓缓开口。 陆炳没有言语,径直走到她身边将她拦腰抱起,随即往自己的房中走去。 ...... 翌日清晨,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陆炳迷糊中用手遮挡住阳光,磨蹭一会儿后,缓缓睁开双眼。 身旁的暖玉正睡得香甜,雪白的脖颈上有着一道红色的印子,同时一双玉腿勾住陆炳的腰间,死死地将他怀绕住。 “婴咛。”陆炳稍微一动,怀中的玉人便缓缓睁开双眼。 “你...你亲戚来了,也不知道先说一声,还害得我昨晚空欢喜一场。” 此话一出,范星月脸色绯红,昨晚二人亲也亲了,一切前戏都做足,正准备最后一步,结果...... 陆炳当时就一脸震惊,全然没了兴趣。 这不将相当于我打开了一步动作片,裤子都脱了,结果给我看了一部花园宝宝吗。 范星月红着脸,怯生生地道了一句:“等姐姐生出男丁,你我再圆房吧。” 万一王玉没能生出男孩,自己先她一步生出男丁,到时候大家面子上都挂不住。 陆炳以后的东西,肯定是要传给嫡长子的,她也不敢奢望其它。 只要陆炳能够好好待她,自己一辈子待在陆府,这对于她来说,那就足够了。 陆炳吓唬道:“万一,她一辈子生不出男丁,那你我岂不是一辈子做不成夫妻。” 范星月听后,微微愣神,这她倒是没有想过。生男还是女,可不是她可以决定的。 …… 杨慎府邸。 大厅内,数十官员汇聚一堂,除此之外,还不断有人从外边涌入。 不多时,厅内已经挤满了人。 这些官员基本上都是杨廷和的旧部,他们身上已经被打上了烙印,哪怕是想要投诚,也不会得到重用。 因此,他们只得围绕在杨慎身边,幻想他能够夺回话语权。 半个时辰后。 能来的官员都已到齐,所有人将目光一齐移向首位的三人。 杨慎觉察到众人目光,笑着说道:“诸位,感谢大家信任杨某,肯冒着风险来此。 诸位都是我大明的国之栋梁,杨某拜谢诸位。” 说完,杨慎起身,对着堂内的官员弓腰行了一礼。 话音刚落,就立马有人接过话茬: “杨修攥言重了,我们受元辅大人恩泽,自然要知恩图报。” “子先兄说得不错,我们现在正是需要拧成一股绳,否则迟早被个个击破。” “唉,都怪汪俊那个软骨头,否则咱们现在也不会如此被动。” “有没有人今晚,与我一同去汪俊老贼家中扔砖头。” “同去,同去……” “……” 说着,说着,这群文官们就将矛头指向了汪俊,扬言要去他家扔砖头。 杨慎苦涩一笑,随即微咳一声,制止了这场闹剧。 待到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回来后,杨慎朝梁储与费宏投去询问的目光,二人点头回应。 得到许可后,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诸位同僚,今日我们相聚一堂,实属不易。 自嘉靖三年来,我国朝万事不顺,先有大同兵变,紧接着河南又爆发十年不遇之大洪水。” 说到这他还故意停顿一下,开始扫视众人的表情,发现众人一脸疑惑后,他猛地开口:“这一切的种种,都是因为当今陛下有违祖制,不尊礼法,惹得太祖皇帝震怒,这才降下惩罚!!”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这把发大水和兵变的锅甩给皇帝,这不是嫌自己命长吗? 这大明的叛乱与大水那多了去了,也没说是那个皇帝的过错啊。 “杨修攥,在下家中妻子临盆,就先告辞了。” “小儿今天生病,特回去看看。” “我祖父身体不适,我……” “……” 不少官员立马打起了退堂鼓,这道折子上了,先不说自己的政治生涯,就是小命可能都要掉啊。 “你们…你们,”杨慎看着这些官员怯懦的模样,憋红了脸,“,国家养士一百五十年,坚守节操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说完,他扫视一眼来访官员,大多数人目光与之对撞,纷纷避让开来。 这种话,初听热血,但是现在他们现在可是十分冷静,真要送死,傻子才去。 自己去跪谏,那是师出有名。这次就纯纯地给皇帝扣屎盆子,这是嫌皇帝的刀不够锋利了吗? 倒是张浩挺了挺身子,道:“杨修攥若是肯带头,我等必定跟随。” “好好好,子进兄真乃国士也。”杨慎见有人呼应自己,立马喜出望外。 其余的官员见了,心中暗骂两人,暗自腹诽他们不会是私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吧。 张浩还提议,现在就写好,并且签上所有人的名字,准备翌日就呈递上去。 闻言,三分之一的官员当场拂袖而走,现在还能够留下的人,那都是杨廷和铁杆中铁杆,亦或者是杨慎的脑残粉。 签完名字,张浩快步走出杨慎府邸,左看右看,确认后面没有人跟随后,悄然往陆炳的府邸奔去。 第八十五章 垫脚石 第85章 垫脚石 张浩赶到陆府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深沉的夜色就犹如块巨大黑幕一般笼罩天地,他抬头望去只见星光点点。 这些星光就好似如今的杨慎等人,小小萤火,居然也敢妄想能够映照亮整片天地。 如今,他们都将成为自己升官路上的垫脚石罢了,到时候自己督抚一方,鲜衣怒马,岂不快哉。 一念及此,张浩眼神中就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炙热,霎时间微微愣神。 “张公子,少爷让我带您进去。”就在他愣神间隙,一道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哦,那就有劳老先生了。”张浩对着管家行了一礼,随后跟着管家身后往陆府内走去。 十分钟后。 陆府书房前。 管家指了指书房,道:“公子,我们少爷就在里边,您自去吧。” 张浩循着手指看去,只见书房内亮着一盏灯火,一个人影正在伏在桌上书写。“老先生慢走,张某自去。” 说完,他迈着急促的步子往书房奔去,到了书房前又放缓脚步,用手轻轻敲击房门。 “进来吧。”里边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张浩推门而入,少年正在伏在桌上书写,听得动静,这才抬起头。 只见少年身姿挺拔,五官分明,特别是一双深邃的眼睛,透着一丝锐利,压迫感极强,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当然最令他心惊的还是他的,这少年明明才十五六岁,竟然有了这般气场。 殊不知,陆炳两世为人,心态放平许多,再加之久在锦衣卫,栽在他手中的人也不算少数,日子久了自然就有了这份气度。 “张御史,这么晚了,你还来寻我,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张浩听得陆炳询问,这才立马答道:“陆千户,杨慎他们又准备前去左顺门哭谏,而且...而且还准备把...” 说到这他刻意停顿,最后一咬牙猛地说出来:“他们还准备把此次大同兵变和河南发大水的事情,全都归咎于陛下。” 陆炳闻言,差点一个没坐稳跌倒在地上。 “消息属实吗?” 张浩连连点头,“杨慎已经联合了四十余名官员,准备一起上书,然后再去左顺门跪谏。” 本来经过上次的事情后,杨慎及其党羽就开始变得小心谨慎起来,没过几天好日子,又要开始闹腾。 这些官员吃饱了没事干,不去关心关心那里百姓吃不饱饭;那里有什么灾;各处的督抚每天都干了些什么;整天就盯着这些破事。 “看来还是自己太仁慈了啊”陆炳心中暗道一声。 这次他下定决心,不再去管此事,任由锦衣卫们施展。 “陆千户,陆千户?”张浩见陆炳愣神,轻轻唤了几句。 “啊?!哦,我知道了。”陆炳被人打断,先是一惊,紧接着笑道,“这事情我会亲自去向皇上禀报,还请张御史回去耐心等待。”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得到陆炳的许诺后,张浩对着他一拱手,快步往自己家中奔去。 ...... 翌日一早,陆炳早早起床洗漱,随即穿上衣服就准备往宫中奔去。 他要提前知会嘉靖一声,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乾清宫。 大殿内,嘉靖坐于龙椅之上,正听着陆炳的与他汇报杨慎等人的近况。 听完后,他面色铁青,胸口因为气愤而不断起伏。 顿时,整个大殿内的温度降至冰点,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良久之后,嘉靖愤然一晒,从口中挤出一句话:“这次参与的官员,四品以下,死活不论;四品以上,夺俸一年。 杨慎,不赦!!” 这次他怒了,他真的愤怒了,自己的妥协只会换来文官们步步紧逼。 如今,他要行驶自己作为皇帝的权力,让他们看看谁才是大明真正的主人。 说完后,嘉靖觉得舒服多了,现在他只觉得浑身舒畅,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对了,听说你要迎娶王佐的女儿了?”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后,皇帝关心起陆炳的终身大事。 董事长亲自关心,陆炳不敢怠慢,赶忙回了一句:“皇上日理万机,还关心这些小事,令臣感激涕零。 臣无以为报,只有用心为皇上办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 表完忠心后,又对着皇帝一顿彩虹屁,把他吹捧得比肩太祖与成祖。 “咳咳......”嘉靖脸色微红,岔过话茬,“你这次去天津的差事干得不错,说说吧,朕要怎么赏赐你?”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陛下给臣什么臣就要什么。” 嘉靖脸上笑意更甚,偏头朝谷大用询问:“谷大用,你说说朕怎么赏赐这个滑头。” 谷大用思索片刻,尖细着嗓子说道:“陛下不妨将陆千户提拔为正千户,再赏赐飞鱼服与绣春刀,以示恩赏。” 再加上王指挥劳苦功高,恰逢女儿出嫁,不妨再对其女儿进行恩赏。” 说完,谷大用还对着陆炳挤出一丝笑容。 “好!就这么决定了。”嘉靖听后,立刻拍板决定。 回去的路上,陆炳百思不得其解,这谷大用为何要如此为他说话。 直到在半路上碰到张永,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与他听后,这才明白。 这谷大用是想把他夹在火上烤,自己不到一年时间,就一跃成为千户,就连刚刚成婚的妻子都有恩赏。 这不是摆明了给自己拉仇恨吗。 “好好好,好得很,你个腌臜的阉货,敢这么算计小爷我。”陆炳当场怒骂出声。 张永笑着摇头:“话虽如此,但是这也是你的机会。 若是你能够扛住这次压力,到时候鲤鱼化龙,其中的风景大有不同。” “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这位谷公公?” 张永笑而不语,准备抽身离开。 “张公公留步。” 张永停住脚步,问道:“怎么?陆千户还有事?” “今天,杨慎等人可能又会来左顺门闹事。 还请公公调一队番子来此,若是他们不闹事还好;若是闹事,四品以下官员,通通廷杖,打死不论!” “好。”张永点头应下,“咱家三弟在宫外,若是那天我不在了,还请陆千户多多照顾。” 他知道,陆炳不想沾上文官们的血,这事情派给自己干正好合适,反正自己也没几年好活。 自己也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刚好换他一份承诺。 陆炳略微思索,点头应下:“日后我若飞黄腾达,必不忘张公公的提点之恩。” “一言为定!” 第八十六章 血染左顺门 第86章 血染左顺门 虽是秋日,但尚未转凉,秋老虎又返回将气温拉升。 当日艳阳高照,火红的太阳发出道道赤芒,大地被炙烤得滚烫,甚至能够看到有着道道白烟,从地上飘起。 正午时分,杨慎一行五十余人身穿官袍,快步来到左顺门前。刚一赶到,不少人就已经大汗淋漓,口干舌燥。 若不是顾忌脸面,一行人甚至还准备换个日子再来跪谏。 杨慎回头看了看随行人员,一咬牙,开始跪地哭喊:“太祖皇帝,孝宗皇帝,你睁开眼睛看看吧,看看大明吧。” 刚一跪地,只觉得膝盖传来一阵火辣,差点让他一跃而起。 其余官员见大哥带头,只得无奈跟着跪地哭喊:“太祖皇帝,孝宗皇帝......” “太祖皇帝,孝宗......” 一行人在左顺门外哭爹喊娘,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这哭丧呢。 哭了三十分钟,见无人搭理,杨慎吞咽了一口唾沫,正准备加大音量。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东厂番子正朝他们奔来。 “给我围起来!”刚一赶到,为首一人就立马吩咐部众将文官们团团围住。 “诸位目无君上,藐视天威,今日我奉陛下之命,前来拿诸位下狱。” 说完,不待杨慎等人反应,番子们就如狼似虎的朝他们扑去。 “你们...你们这些张永的鹰犬爪牙,快放开本官,放开本官。” “滚开,放开老夫,老夫自己会走。” “啊.....我的手,我的手,你们这些爪牙,不得好死。” “......” 一时间,现场乱做一团。 对于那些四品以上官员,番子们还算客气,只是将其拽出队伍,赶到一旁好生看管;那些四品以下官员可就没那么好运,被贩子一顿暴揍,打了个人仰马翻。 杨慎看着这副景象,眼眶欲裂,怒吼道:“不许打人,不许打人!!” 下一霎,一个番子朝他后背重击,杨慎只觉得后背有人推了他一把,发出一声痛呼,“哎哟。”随即扑倒在地上。 很快局面就被控制住,场上的官员也分成两拨,四品以下官员头发蓬乱,鼻青脸肿,一脸的慌张之色;四品以上官员的衣服整洁,淡然自若。 这时候,那番子头目冲那些四品以下官员笑道:“砸砸,你看看你们这些人,好好的官不当,跟着他们闹什么呢? 人家稳坐钓鱼台,到头来受苦的,不还是咱们这些小虾米。” 说完,数十条长凳就已经备好,他抽走一条凳子,找了个阴凉地方坐下。 文官们以为与上次一样,打一顿就完事,没想到还要受到廷杖。 不过,为了所谓的文人风骨,几人倒是眉头也不皱,径直趴了上去。 “给我打!!” “啪,啪,啪......” 随着一道道板子落下,左顺门前顿时发出哭爹喊娘的喊叫。 “啊......” “有种你就打死本官,本官但求一死,啊!!” “孝宗皇帝...太祖皇帝,看看吧,你看看吧。咳咳......” 感受到屁股上传来的火辣之感,杨慎脑门上有汗珠滴落,不过他依旧紧咬牙关,保留住自己最后一丝体面。 没过多久,痛意减轻,等他回头看去,屁股已经是血淋淋的一片。 不少官员被打得昏死过去,“嘀嗒,嘀嗒......”血迹染红了木凳,同时顺着木凳直往下流淌,左顺门前霎时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那些没被廷杖的官员,纷纷以手遮面,不敢直视这副惨状。 赤日炎炎,在高温和廷杖的双重打击之下,杨慎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五分钟后。 廷杖打完,一个番子跑到首领身边,恭声道:“档头,一百廷杖打完了。” 档头点点头,“嗯,还喘气的找个大夫好好治一治,死了的通知家属来认尸。” 言毕,他还走到那些没被廷杖的文官身边,露出和煦的笑容,“诸位大人受惊了,现在你们可以回家。 至于后续的处罚,全靠诸位大人的表现。” …… 东厂诏狱。 诏狱内昏暗潮湿,只有火把跳动发出微微亮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味以及浓浓的血腥味。 顺着诏狱往里走去,挤满了各种不成人样的囚犯。 拐角处的一处牢房内,一人正趴在其中,其臀部已经鲜血被染红,粘稠的血液将衣裤与血肉粘在一起。 这人正是此次事件带头者杨慎。 此刻,他呼吸微弱,若不是后背时不时有所起伏,估计都会被人当做死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慎缓缓睁开双眼,伸出手掌往身后一摸。 “嘶!”一股钻心的痛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本想挣扎起身,奈何疼痛难忍,只得趴在稻草上,开始盘算接下来的打算。 这一顿廷杖,可以说是把他们的心气都打没了,尤其是对四品以上官员的区别对待,更是让这些被廷杖的官员恨得牙痒痒。 凭什么大家一起谋事,我们被打得死去活来,你们却毫发无损。 而且,就算是夺回话语权,他们的处境也不会得到很大改善,受益最大的,还得是这些高官们。 “哐当。”就在他思索如何将士气再度聚集起来时,诏狱大门缓缓打开。 一抹光线从外边投射进来,原本死寂的诏狱瞬间变得这躁动起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你们这些狗番子,杀我父亲,淫我妻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狗官,狗官,哈哈哈……” “……” 此前抓捕杨慎等人的档头,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他名叫张晨,虽然不是太监,但是认了张永作干爹,自然也就做上了这东厂的三挡头。 东厂全称东缉事厂,与大部分人印象中全是太监不同,真正的东厂里边百分之九十多的人都是身体健壮的汉子。 只有少部分高管是由宫中太监担任。 张晨对周围的喧闹置若罔闻,缓步走到杨慎门前。 二人对视一眼,杨慎眼中全是怨恨之色。 “杨修攥,我也是奉命行驶,你可怨不得我。”张晨觉察到他眼中的怨恨,微微一笑。 “哼,你们这些鹰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张晨闻言,笑着回道:“我们贱命一条,自然是比不得杨修撰尊贵。 就只怕,你看不到我们失势的那一天喽。” 杨慎听后,微微一怔,追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原来杨修撰也会怕?我以为你们什么都不怕呢。哈哈哈……” 张晨的话好似一根根竹签一般,扎入他的心中。 刚才那话确实让他心中咯噔一声,面对死亡谁又能无所畏惧,他还有政治理想;还有文学梦,甚至还有妻儿。 不过为了面子,他只得强撑着辩解道:“谁…谁怕了,本官只是好奇罢了。” “哦,是吗?”张晨玩味地笑道,“既然如此,那杨修攥还是好生休息,我再去问问其他人。” 说完,他起身往其他的牢房走去,只留得杨慎独自一人愣在原地。 经过张晨一顿挑拨与恐吓后,这些被打了一顿的官员,脑子总算是清醒过来。 他们纷纷表示支持去除“本生”二字,只求能够换得皇上谅解。 杨慎现在真真正正的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他爹留给他的政治遗产,截止现在已经被挥霍一光。 第八十七章 服软 第87章 服软 左顺门惨案很快在京城中传播开来,成了整个京城官场茶余饭后的谈资;士大夫们纷纷在家中咒骂东厂,骂他们为朝廷鹰犬爪牙。 不过也只是骂骂而已,他们同样也庆幸自己没跟着杨慎前去左顺门。 不然,自己这身板子可受不住这些番子的毒打。 经过一通打后,不少官员也已经服软,他们在狱中写下悔过书,希望能够获得皇帝的谅解。 嘉靖对于普通的小喽啰倒也不太在意,反正就一句话,除了不赦杨慎之外,其余人等不再追究。 霎时间,所有人都对杨慎投去怜惜的目光;好好的状元,本来有大好前程,现在却成了阶下囚。 ...... 与此同时,陆炳的婚礼筹备进行得如火如荼,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还得感谢这些闹事的人,将自己升官受恩赏的消息给压了下去。 王佐府邸。 大厅内,王家母女本来正在说着小话,突然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喧闹,随后就见黄锦拿着圣旨走了进来。 黄锦笑容满面,尖细着嗓子说道:“王夫人,王小姐接旨吧。” 王家母女不敢怠慢,赶忙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王佐之女王玉,容仪端淑,礼教素娴,柔嘉玉质,婉嬺兰仪,特敕封为四品恭人,赏蜀锦十匹,银千两,玉手镯一对......” 赏赐念完后又是一些告诫的话语,大概内容就是王玉要好好相夫教子,切莫辜负皇上的期盼。 这直把王玉听得昏昏欲睡,若不是母亲在此,估计早就睡了过去。 “钦...此!”黄锦拖着腔调念完,上前就将圣旨递给了王家母女,“王小姐,哦不,现在应该叫陆夫人了,你可莫要辜负皇上的期盼。” “嗯。”王玉红着脸应了下来。 王母在一旁喜笑颜开,激动地说道:“呵呵.....黄公公辛苦,绮罗,快去给公公拿些礼银。” 按照惯例,这来宣旨的太监,只要不是来告诉坏消息,基本上都会给些赏银。 “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黄锦一边推辞,一边笑着往衣袖里揣入银子。 临走前,黄锦又说了些好话,随后带着小太监往王家外迈去。 直到客人消失在视野中,“呼。”王玉这才长松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王母则是拿起圣旨双眼直放光,嘴中还不断嘟囔:“好好好,这小子倒也争气。” 王玉见母亲高兴,试探性地询问:“娘,那我可以出去转转吗?” “不行。”王母偏头看向女儿,脸上笑容一敛,摆手道,“你父亲说了,你那都不许去,我可不想又和这个老头子吵架。” “不过,若是别人来家中,倒也不是不行。”突然,她话锋一转,朝着女儿使了个眼色。 “那...,娘,我先回房中去休息了。” 说完,王玉蹦跳着步子往自己的房中奔去。 “傻丫头”王母望着女儿的模样,眼中全是宠溺。 入了房门,王玉叫来自己的丫鬟:“你出去把姑爷给我叫到咱们家来,就说我有事情找他。” “是。”丫鬟捂着嘴应下,随后快步来寻陆炳。 三十分钟后,陆府。 丫鬟刚赶到陆府门前,就被告知陆炳今天当值,让她去南镇抚司寻他。 “唉。”无奈之下,丫鬟只得又往南镇抚司奔去。 到了南镇抚司,丫鬟看着门口站岗的锦衣卫,一咬牙冲了过去。 “哎,干嘛呢,这南镇抚司,可不是谁都能随便进的。”看守的锦衣卫立马伸手拦住这丫鬟。 “两位大哥,我是王指挥府上的丫鬟,我来寻陆千户有些事情。” 两个锦衣卫先是上下打量这女子一番,又对视一眼,这才开口道:“等着吧,我进去通报通报。” 陆炳听得王佐的人来找自己,不敢怠慢,赶忙跑到门前。 “红莲,怎么是你?”这丫鬟他自然是认得的,她名叫红莲,乃是王玉的贴身丫鬟。 红莲红着脸,怯声道:“姑爷,小姐,小姐说有些事情要找你商议。” 陆炳心中已经有了轮廓,原来是王玉找自己,不是王佐就好,不是王佐就好。他还以为,王佐又要来挑自己刺了呢。 自己这个老丈人,是真的一点都不让自己省心啊。 ...... 流水潺潺,静静午后,王家一处小亭内,王玉将脑袋倚靠在陆炳的肩膀上,二人一起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周遭一片寂静,好似再无外物,静静地望着眼前的池塘,看鱼儿跃起,又跌落池中,掀起阵阵水花。 良久之后,王玉将脑袋抬起,缓缓开口:“我好像,有身孕了。” “你确定?”陆炳眼中满是惊讶。 “嗯。” “太好了。”陆炳朝着空中挥舞拳头,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顿时让他兴奋不已,他快步在小亭内走了两个来回,随即一把将王玉搂住,道:“太好了,我要当父亲了。娘子,我要当父亲了。” 王玉闻言,羞红了脸:“咱们都没成婚,我就有了身孕,若是让父亲知道了,还不得骂死我。” 陆炳摆摆手,道:“怕什么,反正现在也看不出来。 不过,确实应该将日子提前些,不然让人看出端倪可就不好了。” 王玉欲要开口说话,被陆炳挥手打断:“现在我就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万一惊扰到腹中胎儿可就不好。”说完,陆炳派人去请大夫。 半个时辰后,王玉闺房内。 只见王玉躺在床上,拉过被子将身躯遮住,露出玉手;一个老者正将手搭在王玉的手腕处,为她诊断脉搏。 老者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缓,最后他起身对着陆炳拱手道:“这位公子,尊夫人的身子并无大碍,就是有些劳累,多多注意休息就好。” “什么没有大碍?”陆炳满头雾水,“我是想问问我妻子腹中胎儿几个月了。” 老者眼中全是惊诧,“什么腹中胎儿,尊夫人根本就没身孕啊。” “大夫,你...你不会是看错了吧,要不你再给看看?” 那老者顿时气得胡子都飘了起来,“老夫行医三十余载,见过的大小疑难杂症数不胜数,这是不是喜脉,老夫一眼就能诊断出来。” 此话一出,王玉顿时羞得将头埋入锦被之中。 她此前只是吃东西没胃口,再加上与陆炳行过房事,这才觉得自己有了身孕,没想到竟然是个大乌龙。 “那就麻烦大夫了。”陆炳看未婚妻的表现,就知道这事情怕是闹了个大乌龙。 老者对着金主一拱手,收下诊金退了出来。 陆炳看着裹入被子中的未婚妻,露出一丝坏笑,随即冲着丫鬟一挥手,道:“红莲,你也出去,我不叫你,不许让人进来。” “是。” 刹那间,房内只剩下陆炳与王玉二人。 “你...你想干嘛,我告诉你,现在...现在可是白天。”王玉露出脑袋,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未婚父,支支吾吾地说道。 “干嘛?当然是好好回报我的好娘子了。”言罢,陆炳朝着王玉扑去。 下一霎,“啊!我的手。”他就被未婚妻制服在床上。 听到未来夫婿的痛呼,王玉赶忙松开手,耸拉着头一双玉手不断摆弄裙角:“现在...现在不行,晚上...晚上好吗?” “唔唔......”陆炳看着她娇艳欲滴的模样,直接朝她的红唇吻去,王玉发出呜呜声,本想推开陆炳,但是又怕弄疼他。 很快,随着陆炳的攻略,她彻底沦陷,开始激烈地回应。 不多时,屋内春光满面。 良久之后,锦被之中,陆炳望着疲惫不堪小娇妻,不由得升起一阵暖意。 王玉没好气地白了未婚夫一眼,发出一声娇嗔:“哼,就知道作践我。” “谁让你先骗我,还害得我空欢喜一场,你这是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王玉自知理亏,只得与未婚夫服软。 第八十八章 赵星月 第88章 赵星月 一月时间,转瞬即逝。距离陆炳与王玉大婚的日子,很快来临。 时间果然能够冲淡一切,一月之前轰轰烈烈的左顺门血案,现在也变得无人问津。 作为主谋的杨慎,被嘉靖又打了一顿板子,同时夺去官职,这才将其放了出去。 婚礼前日。 陆府门前早已经张灯结彩,下人也都领了赏钱,换上新衣,整个陆府一片喜庆之景。 这也是陆家来到京城后第一次重大喜事,这婚礼不光要办,还要办得隆重;也好让些觊觎陆家的宵小知道,这陆府可不是任人拿捏的。 嘉靖倒是极为大方,知道陆炳快要成婚,大手一挥连着给他放了10天假。 这些日子,陆炳得空就将自己锁在书房内,思考如何给自己多搞些钱,思来想去,总算是想出一个一本万利的好办法。 “徐延德,张永,张璁,还有谁呢?”书房内,陆炳低声嘟囔,在脑海中搜寻合作伙伴。 若是想要生意做得长久,这朋友自然不能少,吃独食注定是长不了。 “严嵩呢?”他心中又想起一人名字,不过过就被他否定,“不行,不行,他现在的位置也尴尬,若是自己频频与他示好,反而落入下乘。” 左思右想之下,陆炳轻拍脑袋,苦涩一笑:“怎么把他给忘了,这天下应该没人比他更适合做这股东了吧。” 自己刚才竟然把嘉靖给忘记了,实在是罪过,罪过。 若是把大明比作一个公司,嘉靖就是董事长,杨一清就是总经理;几个阁老那就是高级经理,张璁勉强算是半个高级经理吧,至于张永那就是董事长的秘书。 目前的陆炳,也就是勉强算个中层干部,若不是顾忌他身后的嘉靖,估计,没人会把这个千户放在眼里。 在这京城,扔一块砖头说不定都能砸到一个五品官。这话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但也从侧面反应出,这京城卧虎藏龙。 经过一番思索,他将利益划分完毕:“嘉靖五成,张永,张璁,徐延德各一成,自己拿两成。” 做完这一切,“啊!!”他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好好休息,突然,书房外传来一阵呼喊,“少爷,少爷。” “唉。”陆炳无奈打开房门,问道,“怎么了?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处理的?” 那丫鬟注意到少爷脸色不太好,赶忙说明来意:“老夫人让你去客厅一趟,说是有贵客临门。” “贵客?”陆炳低声嘟囔一句,随即抬头笑道:“你先去知会我娘一声,我换身衣服,马上就到。” 这那有什么贵客,他猜测八成又是那个准备上门打秋风的亲戚;自从老陆家得势后,就莫名其妙多了许多亲戚,有些人甚至都要扯到陆炳太太爷那一辈去了。 不过,陆炳也挺佩服这些人的,这都还能记得,为了搭上陆家,他们还是下了一番功夫。 这也应证一句老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如今,正值自己大婚,再加上来者是客,“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只得给这些人一些面子。 十分钟后。 陆炳特意换好飞鱼服,缓步往自家客厅走去。 客厅内,陆母正拉着一个美妇人在一旁闲谈,陆松则是与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对立而坐。 只见那男子五官柔和,让人如沐春风,浑身上下都呈现出温脱脱的气质。 “爹,娘。”陆炳赶到后,先是对着父亲与母亲行了一礼。 范氏赶忙将儿子拉到跟前,笑着与那中年美妇开口介绍:“梦竹,这就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你看如何?” 陆炳一听,怎么话风不太对呢?搞得好似是为自己介绍老婆一样。 中年美妇,打脸陆炳一番,连连点头称赞:“好,好,好,真是一表人才。星月能够托付给她,我们也就放心了。” 见陆炳眼中全是惊诧之色,中年美妇笑着为他解释:“我叫王悦,乃是星月的亲生母亲。” “什么?!”陆炳惊呼出声,随即向母亲投去询问的目光。 陆母点点头,接着过话茬:“当年,你赵叔与王姨遭到刘瑾迫害,被打入大牢,临刑前将女儿托付给你外公,后面便再无二人音讯。 我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没想到,你我还能重见。” 说到伤心处,陆母与王悦相拥而泣。 二人分别时不足二十岁,没想到一别就是十多年;本以为天人永隔,如今再相见,自然难以控制住情绪。 “那,星月原名应该叫赵星月?”陆炳听完后,开口问道。 此前,他一直以为她的父母早就不在,没想到都尚在人世,而且看其衣着,现在应该过得不错。 星月的父亲开口说道:“她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只要她开心就好,我们亏欠了这孩子太多了。” 说完,那男子说出了这些年的经历,男子名叫赵文。 他们被刘瑾下狱后,花钱打通了关系,又给放了出来,但是被流放到了千里之外。不过,男子凭借八面玲珑再加上仅存的一些积蓄,竟在沿海地区混得风生水起。 三年前,当他们准备来寻范氏要回女儿的时候,发觉她早已经跟着丈夫来到京城,而且陆家如今圣眷正隆。 因此,当时二人选择不打扰。 如今陆炳娶妻,女儿的处境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夫妻二人自然得为女儿谋划些什么。 陆炳看二人来者不善,恭声道:“小婿,见过岳父,岳母大人。 你们放心,我肯定会对星月好的。” 赵父沉默一会儿,缓缓开口:“这次我带了三万两银子前来,就送与你当作新婚贺礼。” 此话一出,周遭的空气仿佛的凝固了,屋内落针可闻。 这可是好大的手笔,当初自己捞严嵩也就是花了5000两,这竟然直接出手就是三万两。 “咕噜。”陆炳吞咽一口口水:试探性地问道:“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只要你好好待我女儿就行。 “等你与她成婚,我会给她备一份让你满意的嫁妆的。” 陆炳一听,立马弓腰拱手:“还请放心,星月与我也是青梅竹马,我绝不会厚此薄彼。” 赵文点点头,随即拉着妻子就准备往外走,陆母急忙开口询问:“你们就不去看看星月?” “不了,就当她爹娘死了吧,免得她伤心。说完,二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八十九章 大婚 第89章 大婚 嘉靖三年,十月十五,天气微凉。 当天,整个陆府四周都充满了喜庆的气氛,整条长街张灯结彩,鼓声响彻天际。 而作为今天主角的陆家更是从清晨时分就开始变得欢腾起来,来自四方宾客的携带礼物,络绎不绝地往陆府走来。 门外迎客的管家始终保持淡淡地微笑,还不时发出吆喝: “张璁,张御史,送玉如意一对,字两副。” “定国公府小公爷,送银千两,玉观音一只,金童两对。” “新建伯送字一幅,……” “……” 凡是三品以上大员,陆炳都会亲自出来迎接,更何况这张璁还与他有些交情。 这不,刚一收到张璁来的消息,他就立马迎了出来:“张御史,感谢你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参加小子的婚礼,陆某感激不尽。” 张璁扶着胡须,笑着回应:“陆千户如今春风得意,又娶得美娇娘,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陆炳正准备回复,又见得王守仁走了进来,赶忙露出歉意的笑容,道:“张御史,我先失陪一下,您先去偏房休息,等会宴席开始,咱们再一醉方休。” “我自去,陆千户请便。”说完,张璁跟着下人来到偏房休息。 陆炳赶忙整理着装,朝着王守仁奔去:“学生陆炳,见过恩师,师母。” 王守仁今日着一袭长衫,作书生打扮,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这就是武能上马安天下,文能下马治江山的人啊。 “今日,你大婚,为师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与你题字一幅。 希望你莫要骄傲自满,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陆炳赶忙点头应下:“恩师教训得是,小子受教了。” 说完,又冲着一旁的美妇恭声道:“师母,还请您与恩师移步偏房,学生已经为二位安排好下榻之处。” 诸氏颔首,道:“你有心了。” 这次,陆炳亲自带着王守仁夫妇前往另外一间偏房休息。 等到他返回时正好装上徐延德与金大牙一同前来。 二人好似已经在此等你一段时间,陆炳见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道:“两位,陆某分身乏术,有所怠慢,还请勿怪。” “不碍事,不碍事,我与小公爷自会安排,你这新郎官,今天可有得忙喽。” 二人一笑带过,随即找了处位置坐下,开始闲谈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宾客也开始变得稀少起来。 陆府的婚宴分为三等档次,最外面给那些平民百姓,或者低级官吏;内院则是给那些七品以上,四品以上的官员;最里屋,也就是陆炳所在地,基本上都是些四品高官,以及陆,王两家的亲朋好友。 忙活了一个上午,总算是将这些人安顿好,这下陆炳终于可以去把新娘子接回家。 不待迟疑,他佩戴大红绣球,翻身上马,一路上吹吹打打就往王府奔去。 “啪啪啪……” “米利马拉,哐当,砰砰砰…”鞭炮声,锣鼓声,以及唢呐声响彻云霄。 京城的百姓知道有大户接亲,纷纷跟着队伍一起走,想要讨些喜钱。 陆炳如今是春风得意,自然不会吝啬,他冲着下人吩咐一句,铜钱便如潮水一般,朝着两边涌去,引得百姓一阵哄抢。 …… 王府,王玉闺房。 闺房内,王玉身穿红色嫁衣,头发盘起,一抹红唇,娇艳欲滴。 一旁还有几个已经成婚的女眷,围在她身边喋喋不休地说起闺房小话。 “妹妹,你也太好看了,连我这个女子都恨不得亲你一口。” “你敢亲吗?你就不怕陆千户把你,还有你男人抓进大牢去?” “玉儿妹妹,你们两个今晚可得悠着点,别第二天没了力气见公婆。” “咯咯……” 越说越离谱,直把王玉说得俏脸羞红。 若不是今日她身着嫁衣,早就把这几个女子给打一顿。 “枝呀”就在几人谈话间,房门缓缓打开。 一道倩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王玉见了来人,身子不自觉的抓住丫鬟的手,惊喜地问道:“是姑爷来了吗?” 红莲气喘吁吁,待平复了一会儿,回道:“不是…姑爷…是皇上的赏赐到了,足足有十多箱呢。 全是宫里边的好东西,说是给小姐的陪嫁。” 此话一出,屋内的少妇们恨不得咬碎了后槽牙。 她们成婚的时候,能够从家里带走些嫁妆就不错了,那有皇上亲自关注。 如今,王玉有了此份殊荣,她们恨不得代替她嫁与陆炳。 王玉扫视一番,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暗爽,不过表面依旧装作平静的模样,淡淡地道了一句:“嗯,我知道了,你让她们放那吧。” 红莲情绪十分激动,“小姐,都是好东西,您就不想去看一眼” 其余几个少妇也是一脸期盼,她们也想看看这宫里的好东西。 王玉却偏偏不遂了她们心愿,冷冷地回了一句:“都是些寻常的东西,我早就见过了,没必要大惊小怪。 还有,没看到本小姐现在还在化妆吗?” “哦。”红莲应了一句,随即来到小姐的身后,为她再次梳妆打扮。 顿时,闺房内安静异常,只听得梳子与秀发碰撞之声。 王玉望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抹笑容,嘴角微微扬起。 其余几个少妇对视一眼,缓缓开口:“妹妹真是天上仙女下凡,陆千户能够娶上你,那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王玉没有说话,只顾将胭脂涂抹到红唇之上。 没有得到回应,几个少妇面色变得难看起来;不过一想起丈夫的嘱托,少妇们还是齐声说道:“还望妹妹看在你我两家是世交的份上,嫁了过去,可莫要忘了娘家人啊。” 这几人都是王玉母亲那边的女眷,要么是表姐,要么是表嫂,如今听得妹妹嫁得好人家,自然要来搭上关系。 王佐虽然是锦衣卫指挥使,但他油盐不进,不肯为妻子娘家人谋划。 她们倒是听说,这陆炳结交了不少高官,与皇上更是关系不错,自然要提前交好。 王玉看了一下这些不成器的亲戚,朱唇轻启:“我一个妇道人家嫁过去,那有什么权力指手画脚,诸位姐姐真是高看妹妹了。” 哼,想要我帮你们谋划,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谁。她可不想为这些人就与陆炳闹不愉快。 几个少妇正欲卖惨,准备道德绑架王玉,突然屋外传来鞭炮声以及唢呐声。 王玉知道是陆炳到了,提溜着衣裙就跑了出去。 “哎,小姐,小姐,你的盖头,你的盖头。” 红莲赶忙拿起盖头,朝着自家小姐追去。 陆炳这边在众人的簇拥下,总算是来到王玉的小院。 刚一入内,只见一个身披盖头的妙曼女子站于门口。 “这怎么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她不是应该坐在房中,然后一大堆女眷拦着自己吗?” 陆炳梦幻般地走到娇妻身前,一时间有些愣神。 “看什么呢,还不快把我抱到娇轿子里边去。”王玉见丈夫久久不动,低声娇喝一句。 “哦,哦。”陆炳这才如梦方醒,随即将妻子拦腰抱起,然后径直往花轿处奔去。 刚把王玉放入花轿,陆炳不敢停留,赶忙催促轿夫往自家奔去,这要是误了吉时,那可就不美了。 紧赶慢赶,再加上金钱开道,总算是及时赶到。 陆府大堂内。 两方父母坐于首位,新婚夫妇手中牵着绣球,缓步朝堂内走来。 碰见障碍,陆炳小心提醒,“娘子,小心门槛。” “好好好。”陆母与王母见小夫妻恩爱,笑得合不拢嘴。 王佐则是与陆松对视一笑,随即将目光移向儿女。 一旁的司仪见及时已到,拖着腔调喊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入场。” “一拜天地!” 夫妻二人朝着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 二人转身朝着父母再一拜。 “夫妻对拜!” “砰。”王玉太过激动,脑袋与陆炳撞了个对对碰。 不过司仪到底是经过专业训练,接着喊道:“礼成,送入洞房。” 喊罢,陆炳一把将怀中小娇妻拦腰抱起,就径直往自己的卧室奔去。 安顿好妻子后,陆炳返回宴席前,又与几个重要官员各自敬了一杯酒,这才得以放过。 深夜时分,陆炳有些微醺,晃晃悠悠地回到卧室。 卧室内,王玉披着盖头,端坐在床沿,在床沿不远处的小桌上还摆满各种美食。 陆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王玉身边,一双大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盖头,盖头。” “哦,”陆炳尴尬一笑,随即揭开盖头。 只见王玉肤如凝脂,唇艳欲滴,再往上是一对凤目,眉目间透着丝丝英气,再配合其劲爆的身材,陆炳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 “咕噜。”他吞咽了一口口水,道:“娘子,你今天好美。” “臭贫”王玉注意到丈夫炙热的目光,低声道了一句。 “呜呜……”下一霎,陆炳直接朝她的红唇吻去。 “酒,酒,合苞酒还没喝呢。” 陆炳不由得感叹这古代结婚破事真多,将妻子扶到桌前坐定,二人眉目含情,喝了一杯交杯酒后。 顿时,二人只觉得浑身燥热,王玉缓缓闭上双眼,一幅任君采摘的模样。 不多时,屋内便春光无限。 第九十章 梁储致仕 第90章 梁储致仕 翌日清晨,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落在二人的脸上,将他们映照的格外圣洁。 锦被之中,陆炳先一步醒来,他望着因为太过疲惫还在昏睡的娇妻,不自觉伸出手去抚摸她白皙的脸颊。 昨晚,二人无比疯狂,一是合苞酒中放了些催情的药物;二来也是王玉太过诱人。 他记得与王玉总共就欢好过几次,但是,她懂得可一点不比陆炳少,让他有些食髓知味。 “嘤咛。”怀中的暖玉或许是感受到丈夫的大手,轻哼一声,睫毛微微跳动,一双大眼睛就睁开来。 醒来后,王玉趴在陆炳胸口,慵懒地问了一句:“现在什么时辰了。” “嗯,还早着呢,大不了明天再去与母亲敬茶。” “什么?!”王玉这才想起这事,赶忙从丈夫怀中挣脱,随即找寻散落一地的衣服。 “我娘很好说话的,你不必如此。”陆炳看着娇妻着急忙慌的模样,抓住她的皓腕,笑着宽慰道。 王玉一巴掌拍掉丈夫不老实的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若是今天见公婆迟了,今天晚上你就别想上我的床。” 十分钟后。 经过王玉的恐吓,陆炳的工作效率极高,几分钟就收拾好,随即带着她来到堂内拜见公婆。 大堂内,陆父,陆母身穿大红衣袍,端坐在高堂之上,一脸笑意。 王玉与陆炳上前,恭敬地跪下,同时,有丫鬟端来两杯茶,立于二人身侧。 “婆婆,喝茶。”王玉端起一杯茶,先是泯了一口,觉得温度适宜后,这才递到陆母跟前。 “好好好。”陆母看着如此漂亮的儿媳,笑得合不拢嘴。 她接过茶杯,小泯了一口,又将其放回原处,道:“你们夫妻二人要好生过日子,还有,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包递给王玉。 “嗯。”王玉红着脸接过红包,又转向陆父。 “公公,喝茶。” “哦,好好好。”陆父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也学着妻子从怀中掏了个红包递给儿媳。 “你二人要互相扶持,白头偕老。” “是。” 王玉点头应下,随即起身坐于两侧。 当天,陆母一直将儿媳带在身边,与她说了好些话,直到傍晚时分,这对小夫妻这才算是有了私密空间。 卧室内,王玉将头埋入丈夫怀中,陆炳则双手从娇妻脖处穿过,将她轻轻搂住。 二人紧紧相拥,享受这难得的恬静时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完全天色暗了下来,王玉从丈夫怀中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星月去那了,怎么这几天都没见到她。” “终于,还是来了。” 陆炳苦涩一笑,揉了揉怀中暖玉的脑袋,解释道:“她说身子不舒服,去外公家休养几天。” “啊。”王玉发出一声惊呼,满脸担忧之色,“要不…,要不,咱们去看看她吧?别是什么大病。” 看着妻子傻乎乎的模样,陆炳暗自好笑,他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解释起来:“其实星月的病,你就能治。” “我?我怎么治?”王玉一脸疑惑,“我又不是大夫,她身子不舒服,应该给她治啊。” 陆炳一脸神秘地将娇妻拉过,随即在她耳边耳语一番。 下一霎,一抹红晕从她脖颈处开始蔓延,直至布满整张俏脸。 “坏胚,成天就想着那事。” 陆炳一脸无辜,反驳道:“是你非要问,我只是告诉你罢了。 星月说了,你怀不上孩子,她就不回来。 所以,为了星月,咱们可得加把劲。” 说完,陆炳朝妻子扑去,一双大手在她身上摸索。 王玉顿时清醒过来,严词拒绝道:“不行,你昨晚把我折腾得够呛。 还有,你年龄小,要节制。” “哦。”陆炳失望地应了一句,随后起身前往书房,细细揣摩王守仁交给他的兵书。 …… 梁储府邸。 大厅内,身穿大红官袍的费宏与梁储对立而坐。 二人都已经位极人臣,一人是谨身殿大学士领吏部尚书;一人则是武英殿大学士领户部尚书。 如果把大明比做一个公司,这二人,一人就是掌管人事任命的人事部老大,一人则是财务部老大,这位置的紧要程度,可想而知。 若是放在孝宗时期,二人倒是大有可为。 但,新皇继位后,提拔了不少官员上来,再加上二人与杨廷和关系莫逆,自然成了皇帝的眼中钉。 这不,杨廷和的党羽刚被扫除完毕,梁储就被嘉靖盯上了,他今年已经七十三岁,按道理来说早就应该致仕。 不过,此前嘉靖忙得焦头烂额,再加上他确实仍有精力,也就没有管他。 现在不同了,梁储的身子越来越弱,嘉靖已经暗示他,让他回老家颐养天年。 只要梁储乞骸骨,嘉靖推辞三次,这样大家都能有个体面。 毕竟,你一个七十多岁的人,占着这位置,确实不好。 费宏听闻这位老大哥致仕,第一个就坐不住了,立马跑到他家吐起苦水,“叔厚,你这一走,我在朝堂之上,可就更加孤掌难鸣了。” 他感觉,嘉靖隐隐预约甚至想让张璁直接入阁,这也太疯狂了,他现在还只是左副都御史,距离入阁可还有一步路要走。 梁储这时反倒是释然,笑着摆手道,“罢了,罢了,介夫去了,我也去吧,正好回老家读读书,颐养天年。” “可…,难道…就任由那些馋臣在朝堂上,上蹿下跳吗?”费宏瞬间就急了。 还不待梁储回话,他知道大势已去,忙问道:“那你可有接任人选,我也好有个底。” 梁储沉吟片刻,缓缓开口:“王守仁如何?他倒是一身正气,怕是不会与张璁同流合污。” “他…唉,他与杨阁老关系不好,而且当今圣上对他也是不喜,难呐,难呐。”费宏听后,连连摇头。 王守仁的弟子,同乡,好友,都是在“大礼议”中支持嘉靖,偏偏他本人没有表露态度,甚至还有些反对的意味。 再加上杨一清甚得皇帝信任,王守仁若是入阁,怕是不易。 “那也总得试试,不是吗?”梁储低声喃喃。 “唉…” 第九十一章 各方骚动 第91章 各方骚动 “臣长于广州府之间,愚钝少敏,苦读数十载幸有上天垂帘,得中进士,再加列位帝王的恩典,臣得以身居高位。 数十年来,臣兢兢业业,惟恐自己愚钝,有负列位帝皇的圣明。如今臣年已七十有三,年老体弱,特向陛下请旨,能够回乡颐养天年。” “还望陛下怜臣老弱,准臣告老还乡。” 午夜时分,梁储在书房内写完最后一个字,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他长松口气,随后紧闭双眼,身子往后仰,靠在椅子上,脑海中开始浮现出自己漫长的一生。 少年中举,26岁参加殿试得中二甲第一,自此便开始了一帆风顺的人生,庶吉士,翰林院侍讲,翰林院学士,吏部左侍郎,直到刘瑾当权,他触怒刘瑾,这才有了仕途中第一个挫折。 先是左迁吏部右侍郎,接下来又被刘瑾踢去了南京,那可是失意官员的聚集地。不过,好在刘瑾很快便伏诛,最后他有调回京城,以吏部尚书兼任文渊阁学士入阁。 他做到了,他做到了...,他做到了每个大明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位置,一想到这,梁储的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 梁储甚至清楚地记得,他被一次唤做阁老的那种感觉,先是惶恐,怕自己德不配位,后面接撞而来的却是满心的欢喜,他甚至有些迷恋上那种感觉。 正德十年,杨廷和丁忧,自己顶替他成了大明的首辅。一想起武宗那不着调的模样,梁储就不由得一阵头疼,不过现在却是再也见不到,也听不到了。 他这学生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就静静地躺在皇陵之中,再也不去宣府大同,也不去豹房,师生之情...,提携之恩...,凡此种种一幕幕浮现眼前。 一想到这,梁储的眼角不禁有些湿润,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看着住了十多年的宅子,喃喃道:“是时候该走喽,不然该遭人记恨了。” 说完,他叹息一声,缓步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翌日破晓时分,梁储的折子便通过内阁摆在了嘉靖的案头。 嘉靖虽然心中乐开了花,但表面依旧装作十分悲痛的模样,道:“梁爱卿劳苦功高,是我大明股弦之臣,如今他乞骸骨,朕犹如痛失一臂膀。 朕不许,梁爱卿任需为国效力。” 说完,将折子打了回去,梁储无奈,又接着上了一道折子,就这样连着三次后,嘉靖这才痛心疾首地同意了梁储的请求。 这也是纯粹的没事找事干,非得三辞之后,才能够体现皇帝对他的重视程度。 “梁爱卿劳苦功高,赐银千两,良田五十亩,放归乡里。”随着皇帝的批红落下,这位阁老便正式脱离了大明官场。 同时,大明的官场也掀起了一阵巨大的风暴,内阁拢共就那几个人,算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如今总算是空了一个出来。 凡是有资格的人纷纷摩拳擦掌,暗自拉拢同窗好友,希望能够在廷推之中取得一个好的结果。 张璁府邸。 大厅内,张璁,桂萼二人对立而坐;与此同时,还有一个身穿大红官袍的老者坐于一旁,其胸口一只大大的锦鸡,彰显其二品文官的身份。 张璁党派之中能够官至二品的,唯一一人,那便是右都御史,席书,同时也是王守仁的恩师加好友。席书曾经担任贵州提学副使,恰逢王守仁被贬龙场,他对王守仁多有提携,二人关系倒是不错。 “大礼仪”刚一开始,席书就上书支持嘉靖,这收获自然也是颇丰,使得他能够以右都御史兼任文渊阁大学士入阁。 如今,有阁臣致仕,张璁心中也打起了小心思,将席书叫来,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 “秉用(张璁字),你听我一言,你贸然身居高位,已然遭人记恨,若是再想着更进一步,那可就成了众矢之的。 况且你根基不牢,此事希望渺茫。” 张璁此刻已经被阁老的位置迷昏了眼,那里听得进去其他的话,他看了席书一眼,正色道:“文同(席书字),你支不支持我?” 席书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后,正准备回答,却被张璁打断:“就算是你不支持我,我也一样也要试试。 哪怕成为众矢之的,我张璁又有何惧。” 桂萼与席书二人看着有些癫狂的张璁,暗自摇头。其实,嘉靖确实有让张璁入阁的意思,但不是现在。 想要成为阁臣,至少得是大九卿,也就是六部尚书,再加上通政司,都察院,大理寺的最高长官才行。 当然,由于通政司与大理寺的最高长官只是正三品的官员,因此三品以上官员倒是也能够参与廷推,但也就是走个过场,根本不会成功。 张璁如今动起这念头,怕是会摔个大跟头。 ...... 陆府。 这两日陆炳虽然与娇妻腻在一起,但依旧关心外边的大事。如今,梁储致仕,他知道,王守仁的机会来了,这次一定要将他给推上去。 至于如何操作,陆炳心中已经有了计策。当天晚上他就让下人拿着拜帖,与席书这位王守仁的好友送去,有他支持,这事情可就好办了。 若是只在张璁与王守仁二人当中选,我想大部分都会选择后者,到时候,哪怕是杨一清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下。 至于张璁,现在确实不适合这个位置,等再有阁臣致仕,就好办许多。不过距离下一位阁臣退休,也快了,这席书与杨一清的年纪都不算小。 做完这一切,陆炳长松口气,仰着身子躺在书房的椅子上,一双眼睛盯着屋顶直愣神。 “枝呀。”随着一声响动,陆炳将目光移向门口,只见王玉身穿一件薄如蚕纱,洁白如雪的睡裙出现在了在此,再配合其高挑,火辣的身材,给予了陆炳极大的视觉冲击。 王玉捂嘴一笑,随即扭动腰肢朝他走来,“喝了吧,这是婆婆亲手给你熬制的甲鱼汤。” 陆炳接过一饮而尽,“啊!”在娇妻的惊呼声中,将她拦腰抱起,随后往自己的卧室走去。一路上还碰见些丫鬟笑着对二人行礼,羞得王玉把头埋入丈夫怀中,不敢睁开双眼。 到了卧室,陆炳将娇妻平放在床上,二人也已经好几天没亲热,现在只觉得浑身燥热。“嗯。”王玉注意到丈夫的炙热的目光,轻嗯一声,随后紧闭凤目。 不多时,屋内春光无限。 良久之后,风停雨歇,王玉趴在丈夫胸口,轻声呢喃:“快点怀上吧,这样你就能去折磨星月了。” 陆炳轻抚妻子的后背,缓缓开口:“这事急不得,越急反倒是不好,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说完,他又朝娇妻笑道:“朱杰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我给他送到南镇抚司当差,先干个总旗吧。” “啊?!”王玉小脸绯红,支支吾吾地回道,“娘亲什么时候与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朱杰乃是王玉舅舅的儿子,今年二十好几了,还在家中无所事事,为这没少和妻子吵架。朱韵好几次想让王佐,托关系给侄子谋份差事,可是他一条筋,死板得很。 没办法,朱韵只得找上陆炳。丈母娘找上门,自己当然不能推托,况且,这对自己来说小事一桩而已。 “就在咱们成婚前日。”陆炳揉了揉娇妻的脑袋,露出和煦的笑容,“而且,岳母还说了,要是不给他办,就不让你嫁给我。” “没办法,我只能冒着被上面责骂的风险,干了这件事。” 听丈夫这么一吓唬,王玉真以为这事情重大,吓得从丈夫怀中挣脱开来,“不行,我这就去找娘亲,让她把朱杰给退回去,否则净给你惹麻烦。” 说完,就准备找寻衣服,连夜赶回娘家。 “哈哈哈......”看着妻子傻乎乎的模样,陆炳大笑出声,“都是些小事,这锦衣卫中一个总旗的去留,谁敢寻我麻烦。” 这锦衣卫本就是勋贵们用来混资历的地方,大部分干活的人都是普通人,他插个总旗进去又不是什么大事。 王玉依旧一脸焦急地说道:“你不知道,我这表哥,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到时候肯定给你惹大麻烦。” 陆炳一听,脸色微微一变,这他倒是没想到的,这小子竟然玩这么花。 不过,牛皮已经吹出去了,总不能收回来吧,陆炳拍着胸脯和娇妻保证道:“娘子,你别担心,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这次,我偏要给他治一治这病。” “那先说好,若是他给你惹了大麻烦,你不许怪我,也不许凶我。” “我怎么敢凶你。”陆炳连连摇头,摆手道,“明日咱们一起回你娘家,我先去与岳母通个气,总得给他治一治。” “嗯。” 九十二章敲打 第92章 九十二章敲打 清晨的北京城令人十分着迷,漫天的大雾就好似给北京城披上了一件白色纱衣一样,街面上,依稀有行人在大雾中穿梭,小贩们早起洗漱,麻溜地架起了摊子,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 不多时,街面上便响起了吆喝之声, “混沌,混沌,热乎乎的混沌。” “油炸丸子,刚出炉的油炸丸子.....” “糖葫芦,冰糖葫芦......” “......” 各种叫卖之声汇聚成一幅优美的乐章。 这些小贩的吆喝都极具特色,有的高亢,有的绵长,不比戏园子里边的专业师傅嗓子差。 随着时间的推移,旭日初生,赤芒穿透浓雾,将其驱散,北京城这时候也露出了全貌。 街道上,一架豪华马车正缓慢在其上行进,驾车的车夫满头大汗,忙不迭地催促路中行人:“让一让,麻烦诸位…,让一让。” 马车内,王玉缩在陆炳怀中,小声嘟囔道:“都怪你,都说让你早点出发,你偏不信,现在堵在了路上,我都快要饿死了。” “咕噜.......”刚一说完,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下一霎,王玉的俏脸绯红,不敢与丈夫直视。 “那好。”陆炳露出和煦的笑容,提议道,“咱们可以就先用些早点吧,正巧今天赶上了。” 言罢,陆炳掀开帘子几步走下马车,径直来到一处混沌摊前,笑着说了一句:“老板,来两碗混沌。” “好嘞,这位客官,您稍等。”老板头也没回,自顾自地用爪篱捞起锅中面条。 陆炳轻笑一声,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即开始打量起四周;在其不远处,还有一队锦衣卫正在吃着混沌,同时,还在议论些什么, “昨晚百户又去那小娘皮家了,还当着别人丈夫的面。砸砸,不得不说,那小娘皮的身段真不错啊,光看那模样,老子就受不了。” “这算什么?百户甚至还想让人家女儿一起,还是那小娘皮以死相逼,再加上百户也不想闹大,这才罢了。” “这百户胆子也太大了吧,难道就不怕那家人告官?奸淫妇女那可是重罪?” “哈哈哈...奸淫妇女?我看那小娘皮倒是挺配合的,况且,百户上面可是有同知大人罩着,谁敢告官?” “……” 几人没有压低声调,甚至刻意提高了几分,好似还炫耀什么一般。 陆炳在不远处听得真切,听完后,他紧握双拳,差点没把牙齿都给咬碎。 一个小小的百户仗着有人罩,就敢如此,他要是当了千户,那不得飞天。 还当着人家丈夫的面,这种事情,你可以花点钱嘛,花点,哪怕是嫖呢?花不了多少,那怕偷偷摸摸的呢?一句话,恶心,呸,恶心呐,恶心。 就在陆炳心中暗骂的时候,几个锦衣卫吃好起身,冲着老板道了一句:“老板,记账!” “哦,好好好,几位军爷慢走,慢走。”老板不敢怠慢,赶忙笑脸欢送。 直到这几人走远后,他笑容一敛,怒骂道,“呸,什么东西,一群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天天来老子这吃白食。” 骂完,仍不解气,冲着一旁的流浪小狗发起脾气:“去去去,给你根骨头,给老子滚远点。” “汪汪汪......”小狗朝他叫了几声,又摇了摇尾巴,这才激动地叼着骨头跑去一边。 老板看着小狗的模样,笑骂几句,又返回自己灶台前,为客人煮起吃食。 不多时,老板将陆炳的混沌端上,笑着说道:“客官,您慢用。” 说完,又准备返回,接着劳作。 “老板,那些人经常吃饭不给钱吗?”陆炳忙叫住老板,出声询问。 “呵。”老板嗤笑一声,犹如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何止是经常,是从来不给钱。这些天杀的锦衣卫,仗着手中的权力,就顾着欺负我们这些小民。 见了东厂的番子,跟狗见了主人一样,呸,什么东西。” “老天怎么不一道天雷,劈死他们呢?” 说到激动处,老板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恨不得要将这些人剁碎。 就他这口才,不去当言官,属实有些可惜了。 陆炳听后尴尬一笑,摸了摸鼻子,赶忙岔开话题,“老板,这碗筷一共多少?我娘子不便出来,就连碗筷一起买下吧。” 生怕这老板越骂越嗨,蹦出些反动的话语出来。 “你看着给吧,混沌十五文钱一碗。” 陆炳闻言,在怀中摸索一阵,摸索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拍到老板手中。 “啊?!”老板先是一惊,随即面露难色,“客人,您这银子太大了,我找不开啊。” “不碍事,就当是给那些人结了饭钱,也好弥补你的损失。”说完,不待老板拒绝,端着混沌就往马车奔去。 “客人,那也多了,那也多了......”老板焦急地在身后呼喊。 陆炳假装没有听见,催促车夫开始加速。当天晌午时分,陆炳与妻子总算是赶到了王家。 刚一到大门,立马就下人欢天喜地的叫嚷起来,“小姐和姑爷回来了,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霎时间,王府变得欢腾起来,王母身着大红衣袍从府中快步走出。 “见过岳母大人。”陆炳忙朝王母行了一了礼。 见了女儿,女婿回门,王母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回来就好。 我知道你们今天肯定回来,早就让人备下食材,今天做玉儿最爱吃的红烧肉。” 王玉一听,立马抱着母亲的胳膊,不断摇晃:“我就知道娘亲最好了,那我还要吃肘子。” “都多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贪吃,你要是到了婆家,可不许这么胡来。”王母轻声呵斥,眼中却全是宠溺。 “岳母大人,咱们快进去吧,在这说话也不太方便。” “哦哦,你看我都糊涂了。”王母一拍脑袋,笑道,“快,快进来。” 十分钟后。 三人坐在王家大厅之内,今天陆炳身穿青色长袍,五官柔和,让人如沐春风,倒是与往日的武人形象大为不符。 王母撇了一眼气色红润的女儿,又看了一眼风度翩翩的女婿,不由得心中暗自得意。 尤其是这女婿还懂得变通,不像自己那个死鬼丈夫,成天就知道坚守那些道道。 女儿现在跟了陆炳,比起张元那个穷书生跟可好多了。 王玉觉察到母亲异样的目光,红着脸,低垂着脑袋。 “娘子,你先去将我们带来的礼物放好,我与岳母有些事情要说的。” “哦。”王玉乖巧地点头应下,随即转身离开。 直到王玉在视野中,陆炳这才缓缓开口:“岳母大人,你托我打点的事情,我已经打点好了。” “真的?!”王母惊喜地叫了一声,笑着回道,“我就说,玉儿与你是良配,还是你疼玉儿。” 她这侄子整天呆在家中游手好闲,侄媳妇成天嚷嚷着要回娘家,他又是弟弟唯一的儿子,自己这个做姑妈的怎么能不帮忙。 如今,这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岳母大人,咱们事先说好,来当差可以。 不过之后的事情,您别在过问,您就当是为了朱杰好,成吗?” 王母不知道陆炳想干什么,不过既然他已经开口,自己也只得应下:“你放心,若是这臭小子不检点,你就给我好好收拾他。” “那是自然。” 第九十三章 夫妻夜话 第93章 夫妻夜话 当天傍晚时分,王佐下了值,背着手就往家中赶。到家时,正巧碰上女儿、女婿与妻子聊得欢快。 “爹。” “老泰山。” 见了父亲,小两口忙恭声叫了一句。 王佐微微颔首,冲着陆炳淡淡地道了一声:“你,随我来书房一趟。” 陆炳心中忐忑,但又没法拒绝,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岳父的脚步来到书房之中。入了书房,王佐径直坐在桌前,也不说话,只是伏在桌上书写公文。 顿时,整个空间仿佛都凝固了,屋内落针可闻。陆炳的心中更加忐忑,他知晓王佐越是沉默,这事情就越不好处理。 果然,待冷了一会儿场后,王佐这才抬起头,朝陆炳打趣道:“陆千户好大的威风啊,这锦衣卫莫不是你家开的?说加人就加人?” “不敢,不敢。”陆炳心中已然知晓缘由,原来是安插朱杰的事情败露,还好不是自己做假账的事情,否则这银两可就没了。 “哼,你还有什么不敢?”王佐眉头一皱,冷着脸说道,“现在锦衣卫谁人不知你陆千户的威名? 我看呐,我这个指挥使还是你来当比较合适。” “呃......”陆炳愣了几秒钟,随即赶快与他解释:“老泰山,我把朱杰安插进来,绝不是徇私。他若是在外边晃荡,到时候惹了麻烦,损害的还不是您的威名吗?” “我现在将他召入,正好让里边的兄弟,给他根治一下这坏毛病。” 王佐听后,两眼瞬间闪过一道精光,他三两步走到陆炳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当真?你可莫要诓骗我。” 对于这个侄子,他也是头疼不已,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若不是赌场顾忌自己的身份,早就天天上他家去催债了。 朱韵曾多次让自己给他在锦衣卫中谋份差事,但是都被拒绝。为这,夫妻二人可没少吵架。如今,总算是有人愿意来收拾收拾他了。 “那是自然,朱杰也是玉儿的表兄,他若是成天这样,我脸上也不好看。”陆炳点头回道。 误会解除后,王佐又传授了女婿一些为官之道;同时考察了一番他的公文书写;最后,直到王玉来书房叫二人吃饭,这才罢了。 饭桌上,王佐破天荒地夸赞了朱杰一句,这让朱韵摸不着头脑,还以为他说的是反话。 用过晚饭后,陆炳出门叫来韩成与王虎,对着二人嘱咐了几句,他们听后,眼中全是惊诧之色。 “大人?您确定要这么办?”韩成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放心,出了什么问题,我自去解释。 你去与张公公手下人知会一句,别给人弄残了就行,反正就一句话,让他以后看见赌场就害怕。” “是。”二人弓腰拱手,各自去忙陆炳吩咐的事情。 安排好朱杰这个大舅哥后,陆炳又在王家附近转了转,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去,这才返回。 王玉闺房。 闺房内,王母拉着女儿的手坐于床头与女儿说起小话,“有动静了吗?” 王玉俏脸一红,轻声回应:“那有那么快。” “那...你们,那事...”王母眉毛跳动,笑着询问。 听到母亲询问,王玉脸色更红,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句:“有...有时候,一晚上他要两三次,我...遭受不住。” “好好好。”王母笑着点头,安抚道,“我女儿美若天仙,试问那个男人见了,能够把持得住。不过,你也得让他节制。 这样吧,你们七天之内,最多两次,不许多了。” 就在母女二人谈得正欢时候,“枝呀”随着一声响动,房门缓缓打开,二人寻声望去,只见陆炳已经站在门口。 “岳母大人。”陆炳见到朱韵,忙行了一礼。 “那你们小夫妻自己聊,我先去看看你岳父怎么样了。”说完,王母笑着走门去。 待到王母走远后,王玉起身将丈夫逼到角落,审问道:“说,你都听到什么了?” 陆炳将娇妻搂入怀中,学着她的腔调模仿开始:“有...有时候,一晚上他要两三次,我...遭受不住。” “你...你,哼,你今晚自己打地铺吧。”王玉俏脸绯红,朝着丈夫腰间拧了一下,旋即躺在床上,拉过被子裹住自己的玉体。 望着娇妻气鼓鼓的模样,陆炳缓步朝她走来,随即一双大手深入被子中。 “啊!!”王玉惊呼出声,随后用细弱蚊声的声音道了一句,“今晚...今晚,不行,我身子不舒服。” “你...?” “嗯。”王玉微微颔首,“而且娘亲和婆婆都说了,让你要节制。” “唉。”陆炳长叹一声,随后脱衣上床,将娇妻搂入怀中。这也太巧了吧,新婚没几天就碰上这事,怀中搂着暖玉,却是无可奈何。 “你...你要是真的想的话,我去把红莲叫来,让她与你...”觉察到丈夫的失望,王玉忙提议。 她的贴身丫鬟,本来就是与她一齐嫁到陆家,在主母身子不舒服的时候,自然要替主母分担此事。 “想什么呢?你想累死我啊?”陆炳拍了拍娇妻的小脑袋,拒绝道,“正巧我也休息休息,等你身子好了,咱们再续前缘。” “坏胚。”王玉啐了一口,不过心中却是无比甜蜜,将丈夫搂得更紧。 那个女人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她现在就将红莲推出来,那可是做了极大的心理斗争,好在丈夫拒绝了。 “对了娘子,你说说咱们若是有了孩子,叫什么好呢?”闲来无事,陆炳开始与妻子畅想未。“娘子,娘子...” 见王玉没有回应,他又连着唤了一声,发现她已经睡了过去。此时,她的头埋入陆炳怀中,甚至能够听到她的呼吸之声。 “傻姑娘。”望着怀中的娇妻,陆炳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搏出个封妻荫子。 王佐卧室。 二更时分,王佐这才从书房缓步回到自家卧室,匆匆洗漱,就脱衣上床。刚一上床,一双冰凉的玉手就朝他袭来。 “夫人。”王佐吓得一机灵,忙唤了一声。 “你都多久没碰老娘了,还不快脱衣服。”朱韵没有理会丈夫,自顾自地往丈夫身上蹭去。 ....... 良久之后,风停雨歇。 王佐躺在床头,大口喘着粗气,朱韵白皙的皮肤上冒着丝丝细汗,一脸满足地趴在丈夫怀中。 “还不错。”休息一会儿后,朱韵抬起头看向丈夫,笑着说道,“以后都这样,否则,我就去玉儿说,他爹在外面有小的。” 说完,朱韵仍意犹未尽,又朝着丈夫投去挑逗的眼神。 “夫人今天我有些累了,改日,改日。”王佐忙偏过头去,不敢与妻子对视。 “哼,现在年纪大了是不中用了。”朱韵笑容一敛,戏谑道,“当初不知道是谁年轻的时候,整天晚上就追着我要的,砸砸,现在嫌弃我人老......” “啊!!”话未说话...... 第九十四章 谋划 第94章 谋划 翌日一早,陆炳将怀中娇妻小心翼翼地平放到一旁,旋即起身洗漱一番,准备前往席书的家中。 席家的后院有一处小亭,与书房就隔了一道门。平日里,席书若是有什么客人,都会选择在此处接待。 这天刚过了时辰,只见亭中坐着两人,一老一少;老者身穿常服,约莫六十三四岁,两鬓斑白,额头的皱纹如小山凸起,五官柔和,让人如沐春风,就好似一位慈祥的长者一般。 此刻,陆炳望着这位已经六十多岁的都御史,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别紧张,你就把我看做家中长辈即可。”席书瞧出陆炳的窘迫,忙出言宽慰,“你是伯安(王守仁字)的学生,伯安又与我是多年好友,你也算是我半个子侄。” “那就冒昧地唤您一句叔父?”陆炳接过话茬,“恩师时常与我提起您对他的照顾,说您不光学问通达,人品高洁,就连为官那都是一片赞誉。” “哈哈哈......”席书连连大笑,摆手道,“那头倔驴要是会说这话,也不至于当初被贬到龙场喽。” 王守仁自然不会说这么肉麻的话,这都是陆炳临时瞎编出来,席书深知这位老友的脾气,一眼就识破看破陆炳的吹捧。 “恩师说得果然不错。”陆炳见被拆穿脸不红,心不跳,“恩师对我说您最讨厌听阿谀奉承的话,小子起初还不信,今日一见,算是相信了。” 席书打断陆炳的吹捧,沉声道:“你也别给我戴高帽了,我知道你为何而来。 伯安这事,希望渺茫。” “若是叔父与费阁老,以及其余的大臣一起廷推呢?”陆炳却是不慌,缓缓提出自己的看法。 “他们...”席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忧愁之色,“他们与老夫水火不容,怕是不会相助老夫。” 陆炳不疾不徐地再次开口:“若是让他们在张御史与我恩师中选一个呢?” 席书微微一怔,正欲回答,陆炳抢先开口:“到时候,大部分人应该都会选我恩师。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席书低声嘟囔一句,随即猛地抬起头,正色道,“那好,老夫就陪你小子疯一把。” 说完,他又对陆炳询问:“那张璁那边怎么解释?他最近可是在做当上阁臣的美梦。” 陆炳思索片刻,答道:“无需解释,这事,只需要叔父你最后出来一锤定音即可。” “至于前面,就先让张御史与费阁老他们去打打擂台吧。” ...... 说服席书后,陆炳又回到王家,开始等,等到傍晚时分,这才再次出了家门。 夜色沉沉,深沉的夜色就好像是一道巨大黑幕一般,铺满天际,华灯初上,街面上行人稀少,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寂静朝这座城市蔓延,很快洒满城市的主要干道。 不过,在城市的角落却是有些不同寻常,刚一入夜,暗处的街道就燃起了长灯,在灯火的尽头,有一座小屋,屋内灯通明,人头攒动,不时还传来喊声。 “来来来,买定离手了,买定离手了。” 走进一看,这竟然是一间赌场。 此刻,屋内的赌徒望着筛盅,不断拍打桌面,同时嘴上还不断嘶吼:“大大大……” “小小小……” 庄家看了一眼桌上筹码分布,最后打开筛盅,吆喝一声:“一,二三,六点小。” “唉,怎么又他娘的开小啊,这都连开五把小了。” “是啊,真他娘的邪门了。” 点数一打开,周围的赌徒们纷纷抱怨起来。 那庄家听得抱怨,笑着说道:“这都是运气,运气,你们若是想翻本,你看看,那些压小的人,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闻言,赌徒们拿出全身家当,一咬牙,纷纷压小。 一个身穿锦衣卫官袍的青年在几个小弟的簇拥下,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自己表妹成亲,从姑姑那得的几百两赏钱,如今已经只剩下一百年,这钱可不是他一人的,现在他回去肯定会被痛骂一顿。 “朱兄,怎么升了官,胆子反倒是变得小了起来,这可不像往日的你啊。”一个与他熟识的青年挪移道。 “谁…谁胆子小了,老子只是在想,买大还是买小。”朱杰露出怒意,立马反驳道,“100两押小!!” “诸位,诸位,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说完,庄家开始晃动筛盅,众人的目光随着庄家晃动的手而移动。 “哐哐哐……”“乓!” 晃动完毕后,庄家将筛盅重重地拍在桌上,一打开,笑着吆喝道:“四,五,四,十三点,大!!” 说完,作势就要去收取桌上的筹码。 “等等!”朱杰一把抓住庄家的手,冷声呵斥,“你敢出老千?” “这话可不能乱说。”庄家笑着挣脱,反问道,“难道你输了,就是别人出老千?要是输不起,趁早滚蛋,别在这丢人现眼。” “你…”朱杰一时语塞,随后将自己的佩刀放到赌桌上,大吼一句:“一千两银子,押大。” “小子,你想闹事是吧?”庄家面色一沉,怒骂道,“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罩的场子,在寻常人眼中你是锦衣卫,在东厂眼里,你连条狗都不如。” “哐当。”朱杰再次扣了一下佩刀,重复自己此前的话语,“一千两,押大!” “哎呦,你他娘的找…”庄家撸起袖子就欲动手,“吱呀”,大门缓缓打开,张鑫带着王虎几人缓缓走入。 “干什么呢?你们好大的胆子,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敢斗殴。” 这时候老板也从后台走了出来,忙驱散赌徒,随后打起了圆场,“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王晨,给这位兄弟取五十两银子送去。” “是。”那名庄家不耐烦地应了下来,随后掏出五十两递给朱杰,“拿着吧。” “四爷,这小子好像不领情啊” 朱杰见有人撑腰,胆子再次大了,他将佩刀一扣,“砰”,再次大喊,“两千两押大!!” 老板的脸色顿时一凝,冲着张鑫抱拳道:“张千户,你也看见了,真不是兄弟不给面子,而是你这位兄弟喝多了。” 朱杰喝了二两猫尿,再加上身份变化带来的差距,在几个小弟的吹捧下,已然飘到了天上去。 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老子天下第一。 张鑫走到老板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耳语:“别弄残了,但是,要让他终身难忘。” “事成之后,陆千户会承你这个情。” 老板笑着应下,随后偏过头看向朱杰,冷冷地说道:“两千两是吧,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两千两。 去通知三档头,让他来处理事。” 不多时,张晨带着一队番子走了进来,“谁他娘的敢在张公公场子里边闹事?” “这…这竟然是张永的场子。”朱杰一脸骇然。 这是他第一次来此,此前都是在别处,他算是被这几个部下给坑惨了。 不过,一想起自己的姑姑与表妹,他强行鼓起勇气与张晨交涉:“我姑父是王佐,我妹夫是陆炳,你们谁敢动我。” 话音刚落,屋内就响起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啪…” 朱杰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捂着火红的脸,上面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让他才意识到这是现实。 “啊!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姑父和妹夫不会放过你的。” “啪啪啪……”张晨连着甩了好几巴掌,直把朱杰的脸扇得跟猪头一样。 一旁的张鑫等人不由感叹张晨下手真狠,也不怕陆炳报复。 “王指挥和陆千户那是何等人物,岂会认识你这种小人物。”打完后,张晨拍拍手,一脸不屑,“来人,给我带回诏狱去,胆敢打着王指挥的旗号,在外边欺压良民,我倒要看看这人有几个胆子。” 说罢,几个番子立马将朱杰控制住,往东厂奔去。 临走前张鑫叮嘱道:“别弄残了,到时候都不好交代。” “放心,我自有办法。” 第九十五章 遭重 第95章 遭重 诏狱内昏暗潮湿,只有跳动的火把,发出点点光亮,空气中透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以及一种腐臭味。 初次来此的人,基本上都会吐得翻江倒海,而且大多数人都被吓得双腿发软。 “滴答,滴答......”此刻,诏狱内安静异常,甚至能够听到积水顺着屋顶跌落的声音。 “哐当.......”伴随着一声响动,诏狱大门缓缓打开,一抹光亮照射进来,与黑暗相碰,形成一朵极为美丽的光晕。 “进去吧。”张晨偏头朝后面道了一句,随即便有番子架着腿软的朱杰走入诏狱。 “我...我姑父是王佐,我妹夫是陆炳。你们...你们若是敢乱来,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放过你们的!!!” 朱杰现在是慌了,他没想到这些人来真的,竟然真的把他带到了东厂诏狱。 这可是号称人间地狱,进来的人若想要全身而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哎哟,看来你的酒还没醒。”张晨拍了拍朱杰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挥手道,“来人,给我拉到审讯室去,我倒是要看看,这人的骨头有多硬。” “是。”几个番子又将朱杰拖到一间审讯室里边。 审讯室内,血腥之气更浓,更有一股焦胡之味,在其正中央还有一个巨大的十字木桩,木桩上绑着一人,那人血肉模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鞭刑,烫伤,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朱杰入内后,只看了一眼,只觉得下身一热,脸上布满了惊恐之色。“你...你们这群打手,,你们...若是敢这么对我,我姑父绝不会放过你们。” “把那人放下来。”张晨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传达命令,“把这醉汉给我绑上去。” 不多时,朱杰便被绑在了十字木桩之上。 “杀了我,杀了我,有种你们就杀了老子!!”此时,他脸色憋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朝着张晨用力的咆哮。 由于过于激动,唾沫星子满天飞。 “别急,别急...”张晨擦了擦脸上的唾沫,笑着说道,“想死还不容易?让你这么死太便宜了。” “我带你看几个好玩的东西。”说完,几个番子带着数个密闭的箱子走了进来。 “嘶嘶....”“吱吱......”掀开一看,里边满满当当的老鼠与蛇。 “知道蛇笼与鼠宴吗?”张晨看着惊魂失色的朱杰,笑着与他介绍起来,“这还不是最好玩的,最好玩的还是用开水往你身上一泼,然后用铁刷子一刷,就像是杀猪拔毛一样。” “咕噜...”朱杰喉结一动吞咽一口口水,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不用搞这么大吧,我刚才喝醉了,若是…,有什么得罪几位兄弟地方,还请诸位见谅。” “那你还是王指挥和陆千户的亲戚吗?”张晨笑着询问。 “我...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朱杰连连摇头,摆手道,“王指挥何等人物,怎么会与我这般人是亲戚呢。” 现在,他那敢再扯王佐的虎皮做大旗。 “啪,啪,啪。”张晨轻拍朱杰的脸,随后又笑着说道,“小子,以后别让我在京城的赌场看见你,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他抽出烧得通红的烙铁,朝此前的刑犯烫去。 “啊......”伴随着一道激烈的叫声,一缕白烟缓缓升起,人肉烤熟的焦臭味很快蔓延开来,最后充斥整间审讯室。 刑犯挣扎一阵,最后再次昏死过去。 “明白,明白...”朱杰看着凄惨的刑犯,忙不迭地点头应下,生怕惹恼了这位活阎王。 “你立份字据与我,若是再让我抓到你在京城赌钱,数罪并罚!!!” 言罢,张晨让人把朱杰放下,将他带到桌前。 此刻,朱杰的身子止不住颤抖,就连握笔的手都有些拿不稳。 “别着急,好好写,想好了写。”张晨上前按住朱杰的肩膀,柔声道,“哦,对了,下次见了我们东厂的人,绕着走。” “是是是......”朱杰被他这一吓,酒意全无,现在他只想逃离这个魔窟。 一炷香功夫后。 “不错,不错。”张晨看着保证书连连点头,最后又让朱杰加了一条,“再写上,你欠赌场五百两银子。” “大人!!!”朱杰瞬间就急了,忙为自己辩解,“我与赌场清清白白,两不相欠,哪里欠他们银子。” 五百两银子,对他们家来说,那可不是一笔小数字;这要是许了出去,回去还不得被自己老爹打死。 “那就是我记错了?”张晨掏了掏耳朵,反问道。 霎时间,屋内温度降至冰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刑伺候的架势。 “哦哦哦,大人没记错,在下刚刚想起,好像是欠了赌场老板五百两。”朱杰赶忙应下,随后将这条添了上去。 “这五百两银子,就从你的月俸里边扣吧。” 锦衣卫总旗为正七品,每月的俸禄为7.5石,折合银子也就是三两多。按照他目前的俸禄来看,也就是不吃不喝还个十多年吧。 做完这一切,朱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在下可以走了吗?” “急什么?”张晨严肃的面容变得和蔼起来,笑着开口道,“现在外面都已经宵禁,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呆一晚上,明日一早再回家。” 言毕,几个番子将朱杰带到了一处豪华单间。说是豪华单间,也就是比其他牢房干净些,一个人住罢了。 其他牢房那都是挤好几个大汉,这朱杰细皮嫩肉的,万一半夜发生些什么,这可就不妙了。 ...... 朱府。 大厅内,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端正在主位之上,一个约莫三十五六岁的美妇人在厅内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如何是好。 美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朱杰的娘亲,自己的宝贝儿子彻夜未归,这让她如何放心得下。 朱父虽然也是心乱如麻,不过脸上丝毫没有显露出来,“转转转,你都快把我给转晕,你消停一会儿吧。” 朱母白了丈夫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可跟你说,杰儿可是你们老朱家的独苗;若是他出了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哼,还不都怪你宠的,现在八成是跑到那个勾栏女子床上快活去了。”朱父立马反驳道,“还有,你给杰儿找到什么破媳妇,动不动就回娘家。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当我朱家是菜市场不成?” “砸砸,还你们朱家,一个破落户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皇亲国戚呢。”朱母接着阴阳怪气。 “你!!”朱父怒不可遏,扬起手掌就欲朝妻子打去。 他们朱家老祖宗曾经算是皇亲国戚,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现在已经破落。但,虽然他家现在破落了,朱父依旧有着自己的骄傲,自认为自己现在仍是勋贵。 “你打,你打啊?你打死我算了;打死我,找个年轻的女子,再替你生个儿子。”朱母挺着脖子,朝丈夫先是怒吼一声,随后又嘲笑道,“就是不知道,就你这撒尿都得扶墙的老男人,有没有那个女子能够忍受你。” “泼妇,你这个泼妇。”朱父被妻子揭穿老底,老脸一红,摆手道,“好男不跟女斗。” 朱母见丈夫认怂,也就不再与他争吵。 “要不,去找姐夫,让他帮忙找一找。”朱母试探性提议道。 “这小子刚刚去锦衣卫中当差,若是真的去宿妓,你让姐夫怎么想?你让我姐姐怎么在他面前挺直腰板?” “难道就这么算了?咱们就在这干等着?” 朱父苦涩一笑,道:“再等等吧,若是他明日还不回来,我亲自去锦衣卫找人帮忙。” “这还差不多。” 第九十六章 心境变化 第96章 心境变化 深夜时分,朱杰紧闭双眼,躺在诏狱冰冷的木板床上,这木板生硬直硌得他睡不着觉。 这时候,他开始怀恋家中的软床,以及自己的小娇妻;娇妻柔软的小手,娇嫩的皮肤,让他心神荡漾,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回到了家中。 不过,现实却是残酷,等他睁开眼睛,入眼便是漆黑的诏狱,自己身上也只是散乱地盖着些许稻草。 “呼呼呼...”寒风呼啸,拍打在窗边发出的声响,更是让他的心情躁郁难安。 苦涩,后悔,揪心,惶恐,不涌上心头,最后交织着一起,化作无穷无尽的忧愁。 若是他不赌,每天搂着小娇妻恩恩爱爱,再加上有个好姑姑,现在应该会过得极为舒服吧。保不准靠着妹夫,以后还能混个百户当当。 一想到起刚才那人的惨样,他就不自觉的回顾自己的人生,13岁学赌,16岁上青楼,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幸好家境还算殷实,也娶了个美娇妻。 虽然,家有仙妻,但家花那有野花香,仍然没有阻止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夜不归宿。再加上自己是家中的独苗,母亲与姑姑都极为偏爱自己,这更是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 经此一事,他才发觉,这京城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给自己姑父面子;很不巧,这东厂就是其中之一。 想着想着,朱杰入梦而去。 “哐当...”“起来了,起来了。”翌日破晓时分,一个狱卒来到朱杰门前,不断敲击牢门。 “嗯?”朱杰听得动静,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双眼,随即一屁股坐在床板之上。 “怎么?这牢房住着舒服,不想走了是吧?”狱卒笑了笑,挥手道,“快滚,快滚,这牢房马上就有下个人来了。” 朱杰不敢停留,跟着狱卒往诏狱外走去,刚一走出,就被外面的场景所震撼。旭日出生,火红的太阳发出道道赤芒,直刺得他睁不开双眼。 诏狱里外两重天地,外边绿树成荫,空气凉爽,里边却是戒备森严,处处透漏着阴森恐怖。 虽然只在诏狱里边待了一天,但就好像是待了十年一般,这种重获自由,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朱杰快步往大门外走去,只见张晨负手站于门口,正一脸笑意地望着他。等到朱杰走到身边时,张晨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这诏狱,以后还是别来了,好生回去过好你的小日子。 还有,那五百两银子,我会从你的俸禄里边提取。” “是。”朱杰对着张晨一拱手,快步往诏狱外走去。 此刻,清辉的阳光洒在他的肩头,仿佛自由人。出了东厂大门,朱杰先是猛吸了一口空气,旋即不做停留往家中赶去。 趁着清凉,朱杰快步回到自己的家中,此刻母亲正趴在堂上,睡得香甜。 “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忧了。”看见母亲彻夜未眠,朱杰鼻子一酸,呜咽道。 “杰儿!!”朱母瞬间惊醒,随即就见儿子跪在堂下,她忙将儿子扶起,“快起来,快起来。” 起身后,朱母先是在围着儿子转了一圈,随后又浑身检查一遍,发觉没有什么损伤后,这才长松口气。 “哎呦,我都小祖宗,你去那了,怎么也不和娘说一声。” “娘昨天晚上都要担心死你了。” 朱杰尴尬一笑,慌乱地解释道:“我...昨天我不是当差了吗,几个朋友请我喝酒,一时间高兴就忘了。” “那就好,那就好。”朱母忙笑着回道,“对了,你饿了吧,娘让厨房给你煮混沌。” “嗯。” 二十分钟后。 朱母望着大快朵颐的儿子,不由得提醒道:“慢点,慢点。” 朱杰半天没吃东西,起初由于惊吓过度没有饿意;这会儿解除危险,只觉得自己的胃部有无数张嘴在撕咬自己一般。 “娘,再给我来一碗。” “好好好。”朱母和蔼地看了一眼儿子,转身往锅中打了一碗混沌。朱杰连着吃了三碗,这才觉得一股暖意在四肢流淌。 “杰儿。”朱母见儿子吃好后,劝解道,“你现在大小也是官了,以后可得注意点自己的仪表。” “还有,你媳妇你可得给我追回来。你努努力,早点让娘抱上孙子。” 朱杰点头应下,“孩儿知错了,此前是我有负于李溪,有负于父母,更有愧于姑姑。” “孩儿以后肯定会好好当差,绝不会辜负姑姑的好意。” “这...”朱母听得这番话,顿时讶然。 她这儿子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此前自己若是与他这样说,多半就是随口应付,哪像今天这般恭顺。 “杰儿,你莫不是遇上了什么难处?”现在只有一种可能,这小子闯了大祸,“你说出来,娘肯定帮你解决。” “娘!”朱杰顿时急了,不满地说道,“难道孩儿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不堪吗?我就不能够浪子回头吗?” “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朱母再次试探性地问道:“真的没有闯祸?” “真没有。”朱杰拍着胸部保证,“我只是碰见了个朋友,他对我说了许多话。我才知道,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经过张晨的敲打,再加上牢狱之灾,他这才知晓自由的珍贵,知晓活着的可贵之处。 自己有个美娇妻,父母健在,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姑姑,只要自己不那么惹人厌,应该也能活得滋润。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朱母见儿子真的浪子回头,忙不住朝祖宗牌位作揖,完事后立马朝着儿子吩咐道:“你现在就去把你媳妇给我找回来,早日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是。” ...... 王府。 陆炳听得韩成汇报,说是张晨那边已经得手,总算是长松口气。 “没搞出什么大问题吧?” “没有,就是吓唬一顿,再往诏狱里边关了一晚上。”韩成挤出一丝笑容,恭声道,“这些公子哥那里受得了这些,只要去过一趟诏狱,出来后,保准服服帖帖。” “不错。”陆炳笑着点点头,一提起诏狱又想起一人,他随口一问:“对了杨慎在牢中还好吗?” “嗯...除了天天发呆,吃喝倒是也正常。”韩成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只是可惜了,这堂堂的状元郎成了阶下囚,皇上看来是动真格的了。” 杨慎有此下场,也是自己作死,再加上他老爹把嘉靖得罪得够狠,但是又对杨廷和无可奈何,他这儿子自然成了嘉靖的出气筒。 陆炳闻言,轻笑回应:“这有什么办法,有的人脑袋一根筋,转不过来的。 不过,好生留意他,说不定他还有大用。” “遵命。”说完,韩成弓腰拱手,退了下去。 韩成刚走没多久,王玉就走了出来,抱怨道,“不是说好来我家不许谈公事吗?你怎么还把外人叫到家里来了。” 陆炳将妻子楼入怀中,温声道:“我这可不是公事,而是家事。” 言罢,陆炳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妻子。 “你...”王玉听后瞪大眼睛,捂着嘴巴,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要去告诉娘亲,说,你坑害表兄。” “我可告诉你,我娘亲最疼爱这个侄子了,你可惨了。” 说完,她又话锋一转,道:“你要是陪我出去玩三天,我就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怎么玩?”陆炳将妻子拉住,戏谑道。 王玉知晓丈夫话中的意味,红着脸啐了一口,“陪我去买新衣,还有胭脂水粉,还有去西山,去......” 第九十七章 廷推结果 第97章 廷推结果 嘉靖三年秋,天气微凉。 经过多方博弈,廷推结果总算是出来,一共三人,分别是刑部尚书赵鉴,工部尚书俞琳,以及王守仁。 张璁的名字不在上边,自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若是能够通过廷推,那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历史上,张璁也是靠着皇帝下中旨这才入了阁,虽然这样会被文官们唾弃与孤立,但现在他属于是虱子多了不怕痒。 这场廷推随着结果落定,看似是落下了帷幕,实则暗流涌动。 这不,结果刚一出来,费宏就将自己的门生故吏,以及两位事主给叫来过来。 费宏府邸大厅内,费宏坐于首位,两个身穿大红官袍的老者打横坐在两侧,其余官员则是恭敬地立于身后,不敢有丝毫不满。 “诸位。”费宏扫视一圈,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如今陛下似有下中旨,让张璁那馋臣入阁之意。 我等虽尽了万般努力,但阁臣的去留全凭陛下决定,两位还是早做打算。” 此言一出,大厅内瞬间响起窃窃私语之声,不少人官员脸上还挂满了愤怒与不屑之色,愤怒皇帝,一意孤行不考虑朝臣意见;不屑张璁小人,靠着进谗言荣获恩宠。 费宏目光瞥了一圈,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待冷了一会儿场后,他朝着两位当事人开口询问:“德彰兄(俞琳字),克正兄(赵鉴字),二位有何见解。” 其实他推二人出来就是个幌子,二人根本不可能获得皇帝同意,先不说二人去了左顺门哭谏,最要命的还是二人这年纪,俞琳今年70岁,赵鉴71岁,比起梁储也好不到那去。 反观王守仁,今年刚过五十,作为阁臣来说,那可是极为年轻。当今陛下也是少年天子,自然不喜欢老头子。 现在最大的麻烦是,王守仁是个中间派,属于是朝堂中的一股清流了。 赵鉴听得费宏开口询问,虚弱地回了一句:“老夫年事已高,本就不愿来趟这趟浑水,诸位还是另选贤能吧。” “老夫与克正兄所见略同。”俞琳跟着说道。 “那,咱们就以退为进,将王守仁给推上去?否则真让张璁那小人得志,诸位可得唤他一声阁老。”费宏心中暗喜,试探性地问道。 此言一出,瞬间赢得不少人的附和。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王守仁不是翰林出身,但是比起要叫张璁一声阁老,众人觉得王守仁是不是翰林,都没有那般重要了。 此前也有不是翰林入阁的阁臣,只要有先例就行。众人商议一番,各自退去,准备回去写奏折把王守仁骂一顿。 这也是策略之一,要让皇帝知道,这王守仁与他们誓不两立;现在的皇帝正是少年,意气风发,你不让我这么做,我还偏要做。 ...... 乾清宫。 大殿内,嘉靖望着张璁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思绪万千。他是很想让张璁这个左右手入阁,但廷推上面无他,再加上他的职位确实偏低,真若是连着下中旨,他也拉不下这个脸面。 “呼.......”想着想着他又将目光移到桌案之上的奏折,暗自骂了一句,“这都是什么东西,前两人都七十岁了,还给朕推上来,莫非真当朕好糊弄不成。” 倒是王守仁五十二岁,年纪上是合了他的意思;但他也听说此人一身正气,武宗时期就以刚正着称,真若是上来,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这还是个未知数。 思来想去,嘉靖只觉得头疼不已,最后,索性就将奏折扣在桌上往大殿外走去。 殿外月夜如水,深沉的夜色犹如一块巨大的黑幕一般笼罩天空,刚一入夜,各处的宫殿就燃起了长灯,先是从乾清宫,随后文华殿,坤宁宫,最后整个宫殿群就全都亮了起来。 晚风拂面,送来阵阵清爽,嘉靖的发丝在空中摇曳,此刻他双目微眯,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去,把席书给我叫来。” “是。” 半个时辰后。 席书身穿官服匆忙地赶到乾清宫,刚一入内,就朝着龙椅上的皇帝行了一礼,“臣,席书见过陛下。” “席爱卿免礼。”嘉靖笑了笑,挥手道,“你可知道,我唤你来所为何事。” “臣,大概猜测到一些。”席书思索片刻后,开口答道,“应该是与这次廷推结果有关吧。” “没错。”嘉靖眉头一挑。重重地拍了下龙椅,沉声道,“席爱卿可有推荐人选,朕会着重考虑。” 席书算是最早支持他的高官,也是如今他的亲信中官位最高者,他的意见,嘉靖自然是极为看重,最关键这人听话,这才是皇帝最喜欢的。 皇帝不需要你的能力有多强,你能力再强,若是不听话,那对于皇帝来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席书沉吟片刻,答道:“赵尚书与俞尚书为官三十余载,老成持重,倒也勉强算是合适人选吧,王伯安胜在年轻,是位干才。” 嘉靖一听,差点没气晕过去,这不是说了跟没说一样吗?他强忍着怒气,再次询问:“朕是问,他们三人中,你最看好谁?” “臣刚才说了,赵尚书与俞尚书年纪偏大,王伯安年轻。”席书再次重复。 “那你是看好王守仁?”嘉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笑着说道,“你此前倒是与朕举荐过他,现在怎么反倒是遮遮掩掩?” 席书听后,老脸一红,顿时,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咳咳...臣看陛下此前不喜欢王伯安,因此就不敢再举荐。” “臣与伯安有旧,这举荐一次,可以说是举贤不避亲,若是多次举荐,反倒是不美...” 嘉靖听完分析后,心中的天平略微往王守仁倾斜,不过倒也没有下定决心,“对了,那你觉得张璁如何?” “张御史...,他贸然被拔擢已然遭人记恨,若是再下中旨,对他不好,于陛下的英名也有损。” 说完,席书不再言语,只是看皇帝如何做最后抉择。王守仁这臭脾气,若是能够支持皇帝,那就怪了。不过他上来,对这个国家有好处,那自然要极力推荐。 此刻,嘉靖的内心正在经历激烈的心理斗争,一张冷峻的面庞也是变换不定。 良久之后,他缓缓开口:“你的意见朕会考虑,你先下去吧,朕有些乏了。”言毕,一挥手就朝席书一挥手。 “臣告退。”席书对着皇帝一拱手,迈着步子往大殿内走去。 待到席书走远后后,嘉靖再次拿起奏折,在上面将王守仁的名字划了一个圈,做完这一切,他朝着身旁的黄锦问道:“对了,陆炳那小子呢?最近怎么没消息? 王守仁可是他的老师,他倒是沉得住气。” “陆千户正与夫人如胶似漆。”黄锦露出菊花般的笑容,谄媚地说道,“陛下若是相传唤,奴婢这就去宫外传唤。” “算了,算了。”嘉靖笑了笑,摆手道,“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朕可不想当这个恶人。” ...... 王家府邸。 王玉闺房内,充满了喜庆的欢腾,四处挂着同心结,一对红烛将整个闺房映照得极为温馨,随着时间的推移红烛正逐渐消融。 红烛下,一男一女正在床上激情热吻,男子身姿挺拔,五官分明,女子媚眼如丝,宛如游蛇一般扭动身躯。 良久之后,二人这才唇分。 “呼,呼......”陆炳看着面色潮红的妻子,只觉得小腹一热,就欲朝她继续扑去。 “不...不行。”王玉赶忙制止丈夫,低声道,“娘亲说了,咱们七天只能两次,不许多了。”“而且...而且你昨天不是刚刚才折磨过我吗?” 陆炳顿感无语,反驳道:“那我昨天还吃过饭了呢,今天不也一样要吃。 你现在这般,等再过几年,有你求我的时候。” “坏胚。”王玉红着脸骂了一句,低语道,“怎么可能求你。” “不信你去问问你岳母,岳父多久与她行一次房事。” “啊!!”话音刚落,陆炳只觉得腰间传来一股痛感,随即就见怀中的娇妻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 “你还敢打趣我爹娘,我明天就去告诉他们。” “哎哎...我错了,我错了。”陆炳脸上一遍,求饶道,“我看呐,他们迟早给你生个弟弟妹妹什么的。” “你...你,还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陆炳安抚怀中暖玉,随后又试探性地提了一句,“娘子,咱们来你家也有几天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来王玉家中一住就是七天,皇帝给自己放的假早就已经用光,现在他每天还得去当值,也就是抽空陪一陪妻子。 “怎么?厌烦了?腻了?”王玉从丈夫怀中抬起头,戏谑地问道,“你若是烦了,我这就去与母亲说。” “也不是,我就是看你一个人也怪无聊的,要不,我给你寻些事情干吧。” “嗯。”王玉低头应下。 第九十八章 理想蓝图 第98章 理想蓝图 秋日渐寒,清晨的冷风顺着微微敞开的小窗吹进屋内,皮肤上传来的寒意让陆炳睁开双眼。 “呼...”陆炳长呼一口气,直接坐了起来,低声抱怨道,“这该死的鬼天气,就适合在家中睡觉。” 不过,他却是不敢再睡懒觉。昨晚,嘉靖连夜派人来通知他,说是让他次日一早就入宫去见驾,至于内容嘛,他心中已经猜测到了十之八九。 如今廷推结果已经出来,这三人中,偏偏有一人与自己有着极深的关系。他昨晚苦思冥想,该如何与嘉靖说出自己的想法,结果想了半天都没有思绪。 现在到了召见的时候,他现在的心情,就好似没有准备,却被老师点名上台做报告的那种感觉。 “算了,皆随本心吧,生死各安天命。”一念及此,陆炳长吸一口气,旋即换上衣服,趁妻子还没起床就快步往宫内走去。 半个时辰后。 乾清宫。 “陆千户。”陆炳刚一赶到乾清宫,就被一道声音吸引,他抬头望去,一个白白胖胖的太监出现在眼前。 “黄公公。” 黄锦眯着眼睛笑道:“快去吧,皇上在里边等你了。 上次你成婚,我正巧当值,就没去讨一杯水酒喝,真不是我不给你陆千户面子。” “黄公公客气。”陆炳微微一笑,摆手道,“你跟在皇上身边,自然要以皇上为大,改日你若是有空,我把张公公叫上,咱们好好喝一杯。” 这黄锦在兴王府就是嘉靖的贴身太监,如今自然也成了这乾清宫的管事太监,乾清宫作为皇帝的寝宫,重要地位不言而喻。 它的管事太监一点也不必司礼太监差,而且还有个更重要的便利,那就是能够常侍在皇帝身边,对日后成为司礼监的秉笔,乃至掌印太监可都大有益处。 对于这么个日后的潜力股,陆炳自然要给予足够的尊重 黄锦对于他的示好,倒也是表现得极为热情:“那感情好。 我也好些日子没与干爹痛饮一番了。” 二人寒暄一阵,这才想起嘉靖在里边等候,陆炳忙对着黄锦一拱手,旋即快步往宫殿门口走去,到了大门前放缓脚步,整理着装,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了进去。 “臣,陆炳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龙椅之上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谢陛下。”陆炳起身对皇帝回礼,随后恭敬地立在殿下,望着龙椅上表情严肃的男人,大气都不敢喘。 霎时间,大殿内的空气仿佛的凝固了,殿内落针可闻。 “别急张。”看着陆炳紧张的模样,嘉靖严肃的表情变得和蔼,笑着摆手道,“今日,这里没有外人,你我之间太过生分了。” “是。”陆炳点头应下,心中却是暗骂,“谁知道你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对了,你新婚燕尔,府中可还有什么缺的东西,朕让人从宫中拿几件,赏赐给你。” “多谢皇上关心,臣府中不缺。”陆炳笑着摇摇头,旋即又补充了一句,“若是陛下恩赏,臣自然不敢推辞,陛下给什么,臣就要什么。” 嘉靖手指轻轻敲击龙椅,淡淡地道了一句:“你这个滑头倒是贪心,这是把皮球踢给朕了啊。” 陆炳这话就像是去外边吃饭,老板问他吃什么,他说随便的意味,反正你上什么我吃什么。世上有形的东西都好办,偏偏这“随便”倒是难办。 “那就再从宫中拿些蜀锦吧。”嘉靖思索片刻,缓缓开口。 蜀锦产自四川,由于四川古称为蜀,故名蜀锦。这可是十足的好东西,由于这布匹色彩鲜艳,再加上做工成熟,受到达官贵族们的广泛喜爱。 加上如今交通不便,这蜀锦运到京城的时候,价格已经炒到十两银子一匹;当然这只是普通的蜀锦,这宫中的蜀锦可都是贡品,有钱也根本买不到。 陆炳见嘉靖出手倒也大方,忙称谢道:“臣,谢过陛下恩赏。” “行了,行了...”嘉靖笑着摆摆手,开口道,“我听说,这王守仁是你的老师,你给朕说说他。” “果然,还是来了。”陆炳心中暗自发苦,不过既然皇帝亲口发问,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启禀陛下,恩师学问通达,为人正派,武能上马定江山,文能执笔治天下,乃是经天纬地之才。 臣只是与他交谈三月,现在就觉得学问大有长进。” 这也倒不是陆炳吹捧,这王守仁就是这般文武全才的人物,甚至他还觉得没有将其全貌与皇帝展示出来。 “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嘉靖眉头一邹,开口问道,“怕不是你与他有交情,这才与朕夸耀。” 人的精力那都是有限的,怎么有人能够在多重领域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嘉靖自诩聪明,但是也做不到这般,现在听得陆炳吹嘘王守仁,心中自然是万般不信。 陆炳听后,微微一怔,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皇上!臣不敢欺君。 不信,臣可以与你说说,恩师平日里对臣的教诲。” “哦?那你倒是说说?”嘉靖眉头一挑,顿时来了兴趣。 “是。”陆炳点点头,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臣想问一句谷公公,这大明的税法,如今有多少种?” 话音一落,嘉靖就偏头看向身侧的谷大用。此刻他面露难色,急得满头大汗,这大明的税法多如牛毛,他那里能够记得清楚。 见谷大用没有回答,嘉靖面色一冷,旋即偏头看向陆炳,问道:“那你说说,大明的税法有多少种。” “臣也不记得。”陆炳笑着摇摇头。 “你!!”嘉靖感觉自己被玩了,顿时怒火中烧。 陆炳一看差点玩大了,赶忙出言解释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容臣慢慢道来。” “臣听说,这打鱼的交咸鱼,种果子的交果子,种地的就交米,这......” “这有什么问题吗?”嘉靖一脸疑惑,低声说道,“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你打鱼交税天经地义。” 陆炳摇摇头,摆手道:“交税是没错,但是如何收税却是成了大麻烦,。 比方说一个果农,他一年要交150斤桃,但是收租的官员会借口成色不好,会让他交200斤,至于这剩下的果子可就进了官吏们的口袋里边。” “他们敢?!!”嘉靖一拍龙椅,怒喝出声。 “陛下,他们敢不敢,您问问谷公公就知道了。” 谷大用心里苦啊,面对嘉靖的目光,他只得硬着头皮回道:“陆千户说得倒也没错,有些官员确实会找借口盘剥百姓。” 其实他说得已经很委婉了,这不是有些,而是大部分底层官员。 嘉靖听后,一脸的愕然,紧接着陆炳又接着开口:“而且,税目繁多,再加上难以保存,这果子就堆积在府库之中糜烂,国家与老百姓都没有落得好处,反而肥了贪官污吏。” “那你说说,该当如何?” “全都改为收取银两,毕竟银两是没法作假的,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嘉靖微微沉吟,旋即开口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到时候可以推行起来。” “臣请先从一府开始试点,让那些老百姓先看到好处,然后再行推广全国。” “准!”嘉靖应了下来,又接着问道,“还有呢,还有呢?” 陆炳掏出两锭银子,一大一小,放在手中把玩起来。 “朕让你接着说,你拿银子出来干嘛?” “臣想让陛下猜猜,臣手上的两块银子,各自多重。” “左边的也就是一二两,”嘉靖微微沉吟,答道,“右边的怕是有八九两。” 陆炳微微一笑,旋即摇摇头,道:“这两块银子都是十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嘉靖惊呼出声,连连摆手。 这两块银两一大一小,右边的十两他可能还相信,左边这十两根本就不可能。 “只要陛下想,您说他是十两,他就是十两。” 货币不就是固定值充当一般等价物的商品么,只要人们能够认可,就能够流通起来,他只是起到一个媒介罢了。 若是可能,他哪怕是一张废纸都一样能够流通。 “不可能,你简直是疯了。”嘉靖愕然,一时间有些恍惚,“朕就算是天子,也没办法将一二两的东西,给他变成十两。” “陛下,只要您在上面写上十两,把他铸成一定的形状,这就是十两。” “这是真的?”嘉靖试探性地问道。 “那是自然。”陆炳点点头,“在这以后,咱们可以发行银元劵,让他能够与银两进行一定比例的兑换,这样更有利于流通,而且还能够把老百姓的银两集中起来,用于干大事。” “你是说?银票?” “也可以算是吧。”陆炳微微颔首,解释道,“臣说的银元卷,是能够随时随地进行交易。” 银票只能算作存款的凭证,就跟支票一样,他和现在人民币还是有一定的区别,但是银元卷就不同了,他是能够自由流通,随时可以进行交易。 “到时候,由国家开设银行,发行银元卷,将老百姓手中的银两收起来。” “日后就不需要每次都携带白银来进行交易,也好解决我大明缺少白银的问题。” “等等......”嘉靖突然叫停,质问道,“你让朕拿这些废纸,去将老百姓手中的银两收集起来?” “陛下,这可不是废纸,而是能够自由兑换银两的银元卷,到时候咱们只要保证足够的白银储备,就能够解决大问题。” “那你说说,发行一千万两银元卷,需要准备多少白银?” “五百万两应该足够。” “怎么可能?”谷大用惊呼出声,他吞咽一口唾沫,解释道,“要是这些老百姓都来兑换白银?那怎么办?” “这不可能。”陆炳轻声回应。 “我说万一,万一。”谷大用接着逼问。 “那肯定有人企图颠覆大明,臣请诛灭其九族。” 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发生如此大规模的挤兑,这肯定是他娘的有人在背后捣鬼,就算是朝廷实在是拿不出钱来。 解决不了问题,我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嘉靖听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对啊,要想撼动五百万的银两,那肯定都是上百万级别的兑换了。 若是私人敢拿着这么多银两,还敢给自己上眼药,那估计是嫌自己活得够久了,到时候随便给他安排个什么罪名,这些银两可就全是自己的了。 一念及此,嘉靖拍手道:“好好好,看来王守仁确实有经天纬地之才,入阁后,让他快些发行银元卷。” 陆炳吓了一大跳,赶忙劝阻道:“陛下,臣请先从一县试点,要是可行再推广京城,然后从北方地区开始,最后再往南方推广。” 这事可急不得,饭得一口一口吃,步子得一步一步迈。贸然改变一个国家的货币,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准!” 第九十九章 尘埃落定 第99章 尘埃落定 经过与陆炳一番交谈后,皇帝心中的天平已经朝王守仁倾斜;再加上,费宏等人在身后推波助澜,疯狂贬低王守仁,骂他白昼宣淫,夜夜笙歌,私节有亏。 嘉靖这小年轻那里受得了这种威胁,你们这些大臣越是贬低,朕就偏偏要点他入阁。 两日后,一道旨意就径直来到王守仁府邸。 大厅内,王守仁身穿官服与妻子恭敬地跪在地上,宣旨太监展开圣旨尖细着嗓子念了起来:“新建伯王守仁,学问通达,文武双全,甚得朕心,今内阁首辅一清已督三边,特召王守仁以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阁。” 太监拖着腔调念完后,笑着将圣旨递给王守仁,道:“新建伯,哦不,现在应该叫王阁老了,快谢恩吧。” “哦,谢皇上恩典,臣必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说完,他拉着妻子一起起身。 阁臣,这个大明所有读书人的终身目标,他今天居然实现了。哪怕是他再淡泊名利,但当这馅饼砸在他身上时,也不由得一阵眩晕。 妻子诸氏这时候喜极而泣,她是真的为丈夫高兴,如今总算是能够大展拳脚,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给这个国家带来些改变。 一旁的宣旨太监倒是尬住了,这怎么还不给赏钱,天大的喜事,寻常不得给个百十两银子,现在怎么也没有动静。 王守仁不知道其中的道道,妻子诸氏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赶忙叫丫鬟去府中提了五十两银子。 “麻烦公公们跑一趟了,这些钱公公们就拿起喝茶吧。”说完,将银子递给了宣旨太监。 “哈哈哈...好好好。”宣旨太监露出菊花般的笑容,吹捧道,“阁老有经天纬地之才,此番入阁,定能大展拳脚,在下事先恭祝阁老马到功成。” 得了赏银,这些太监自然也不吝啬自己的吹捧之话,反正这好话也不值钱,随口就说了。 王守仁强忍着怒意,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道:“那就借几位吉言了,我还有些事,就不留诸位了。” 这太监一次竟然敲了他五十两银子,这些银子省着点花,都够一月的生活支出了,现在竟然送了出去。若不是今日妻子在此,他肯定早就已经发作。。 不发火就已经算是给面子了,还想让自己以礼相待,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些个太监久在宫中,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既然主人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们也不好赖着不走,对着王守仁再说了几句客套话,旋即动身往屋外走去。 “哼。”几人刚走出大门没多远,王守仁就发出一声闷哼,怒骂道,“这是什么陋习,这赏银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现在却还成了惯例,你不给就还不走了。” 诸氏捂嘴而笑,“夫君,你如今入了阁,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这寻常百姓家有什么喜事,都还给街坊邻居发些东西,讨个好彩头呢。” “我...我知道。”王守仁面色难看,摆手道,“可是,可是你给得也太多了,五十两银子,省一点都够府中一月开销了。” “怕什么!!”诸氏笑颜如花走到丈夫跟前,挽起他的手,与他解释起来,“阁臣入阁,皇上都会有些恩赏,到时候比这可多多了。” 王守仁一听妻子早有打算,也就不再生闷气。对于这个妻子,他还是十分喜欢的,要不然也不会也不会三十多年与娇妻没有儿子,都没有再娶。 历史上,王守仁在原配死后次年续娶了娇妻张氏,结果第二年张氏就给他生了个儿子,这足以说明这诸氏的身子有大问题。 但她与发妻是少年夫妻,风风雨雨三十年早就已经习惯,实在不忍令她伤心;但这爵位又不能断喽,就把弟弟的儿子过继过来,以后好继承的自己的爵位。 ...... 张璁府邸。 大厅内,张璁面色铁青地坐于首位,陆炳则是打横坐在一侧,整个厅内安静异常,落针可闻。 入阁的结果已经定了,如今杨一清就算是从陕西跑回来,那也赶不及了,席书与费宏联合起来,推举王守仁上位,不到半月一切就尘埃落定。 此刻,张璁颇有一种煮熟的鸭子飞了的心态;其实这位置也很难轮到他,只不过他不愿意相信罢了。 尤其是出结果的前几日,皇帝还专门召见了陆炳,这就不得不让张璁浮想联翩了。 “陆千户,我可就先恭喜你了。”一念至此,张璁挤出一丝笑容,恭贺道,“如今你荣升千户,娶得美娇娘,再加上老师入阁,这可是三重喜事啊。” 听得恭维,陆炳笑着点点头,旋即举起茶杯泯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我与张御史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我听说这次是费宏等人推荐的恩师,他们说宁愿让恩师这个不是翰林出身的人上位,也不愿意让您张御史上位。” “我与席阁老为你说尽好话,但奈何我人微言轻,唉......” 说到最后,陆炳掩面,露出羞愧的表情。反正就一句话,你没入阁可别赖哥们,哥们已经给你说过好话,这都是费宏等人干的。 张璁脸皮微微抽动,沉声道:“费宏等人不是还在弹劾王守仁吗?这那里是在帮他?” “不不不...”陆炳连连摇头,摆手道,“费宏深知陛下脾性,他越是贬低恩师,陛下反倒是偏要重用恩师。” 这点,费宏也算是摸清了皇帝的脾性。现在皇帝不到二十岁,正处于叛逆期,你不是不让我干,我偏要这么干。 “他们好大的胆子!!”张璁气得胡子都飘起来,怒喝道,“这些人胆敢如此利用陛下,我这就进宫去,狠狠地在陛下面前参他们一本。” 说完,张璁对着陆炳一拱手,迈着步子府外走去。“去吧,去吧。”陆炳看着张璁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最好,打个你死我活” 反正如今王守仁入阁的旨意已经下来,张璁就算是再怎么蹦跶,嘉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他说出这些话,也仅仅是给费宏等人拉拉仇恨罢了。 做完这一切,陆炳只觉得浑身舒畅,伸了个懒腰就准备回王家把自己的老婆带回家,这都快十天了,也是时候该回家了吧。 老是住在丈母娘家,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王玉闺房。 闺房内,王玉正依依不舍地打量自己的房间,好似什么生离死别一般。 “娘子,你又不是一辈子不回来了,我们先回去,等你什么时候想回娘家看看,我再带你回来。”陆炳揉了揉妻子的脑袋,笑着说道,“反正也不远。” “那每隔十天,你就要带我回娘家一趟。”王玉扬起雪白的下巴,询问道,“还有你与我说的差事呢?” 陆炳一拍脑袋,表示这差事他暂时还在寻,应该很快就会寻到;现在就让她帮着自己母亲一起打理自己的小金库。 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贩卖书本,剿灭海盗,敲诈几大家族;虽然分润了皇帝不少,但这依旧不在少数,七八万两还是有的。 就在夫妻二人依依惜别的时候,王母走了进来,“玉儿,炳儿,你们两个过好自己小日子就行,没必要老往我这跑,我和你爹要是想你们了,自然回去看你们。” “娘,那有你这样的,还不让女儿回家。”王玉扑入母亲怀中,撒娇道,“那我想吃你做的糕点怎么办?” “傻丫头。”王母拍拍女儿脑袋,宠溺地回道,“你婆婆也会做,而且不比娘亲做得差,就算是你真的想吃为娘做的糕点,大不了我叫人给你送去。” 见母女二人要说些私房话,陆炳冲着妻子道了一句:“我先去外边看看马车,你们慢慢聊。”说完,迈着步子往闺房外走去。 王玉的目光随着陆炳的身影而移动,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收回目光,旋即迎面撞上母亲的笑脸。 “怎么?才这么一会不见,就要生离死别?” “那有!”王玉红着脸反驳,“我巴不得他两三天才来我房中一次呢。” 陆炳每晚与她睡觉,就好像一个不知疲惫的野牛一般,就算是不行房事,都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 “哎呦,我的傻女儿。”王母拍拍女儿的脑袋,笑骂道,“女人的年华就这么两年,也就是你和他都年轻,等你年纪大了,你想让他进你房中,他都懒得进。” “他敢。”王玉俏脸一冷,挥舞粉拳,恶狠狠地说道。 王母笑了笑,给女儿灌输起大道理:“男人都是这样,越是年轻,火力越是旺盛,若是到了你爹那般年纪,你可就等着吃苦头吧。” 听到最后,王玉的脸已经绯红,她支支吾吾地问了一句:“娘,我听夫君说,你要求我爹,他才肯......” 王母老脸一红,微微颔首,道:“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给他生个儿子,到时候再让他把红莲收入房中。 若是再不够,我再把你小姨的女儿也介绍给他。” “啊?!”王玉捂着嘴巴,一脸震惊之色,“那加上星月,他就有了四个女人,不行,不行。” “傻丫头,男人不都这样吗?”王母摆摆手,解释道,“与其让他出去偷吃,找一个恶妇人回来,你倒是不如大方一点。” ...... 回去的路上,王玉坐在马车内,一脸的阴郁。 “怎么了?” “我娘...我娘让你把红莲收房,还说...还说,要把我表妹介绍给你当平妻。” “咳咳...”陆炳差点没被口水呛死,忙与妻子解释,“娘子,你放心,我心中只有你和星月,而且你们两个我都快对付不过来,哪敢想其她人。” “真的?!”王玉从丈夫怀中坐起,惊呼出声。 “当然。” “我娘子那都是国色天香,红莲虽然不错,但是比起你来可就差远了,还有你表妹,我都没见过。 最主要的是,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第一百章 整顿锦衣卫 第100章 整顿锦衣卫 当所有王守仁的事情尘埃落定,陆炳知道是时候开始整顿一番锦衣卫内部的风气了,如今的锦衣卫从里到外已经烂了,烂到根子去了。 也就是欺负欺负无权无势的老百姓,与东厂完全不能比。 夜幕降临,孤灯只影。 陆炳坐于书房内,看着韩成送来的汇报,低声喃喃道:“季伯昌,有意思,有意思,既然你冒出头来,就先从你开始吧。” 说完,他将纸张反扣在桌上,快速写好请求整顿的奏折,做完这一切,他长松口气,迈着步子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这季伯昌不是别人,正是陆炳那日在小吃摊听说到那名淫人妻女的锦衣卫百户,分属北镇抚司。既然,他跳了出来,陆炳就准备从他开始,再对锦衣卫进行一番整顿。 上次虽然整个锦衣卫已经被整顿一番,但王佐还是太过温和,这才导致有的人越发变本加厉,变得越发的嚣张起来。 认为上面也就是做做样子,不会对他们动真格的。 此前,自己新婚蜜月,不宜见血,再加上王守仁的事情这才按耐住冲动,如今不杀几个人怕是难以平消民怨了。 午夜时分。 寒风呼啸,卷起千层叶。 一道闪电撕裂天际,“轰,轰!!!”雷声接撞而至,伴随而来的便是倾盆大雨,“哗哗哗.....” 陆炳被雨声惊醒,轻轻拨开躺在怀中的娇妻,穿着单衣就缓步来到屋外。 “枝呀,枝呀”“哗哗......”倾盆大雨呼啸而来,凛凛的寒风直让他瞬间清醒。“下吧,下吧,正好给这肮脏的世界洗洗,洗洗。” 说完,他坐在桌上睡意全无,索性就看起了这场秋雨,直到翌日破晓时分,雨声渐小,最后停了下来。 此时,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场秋雨过后,自家小院内已经铺满了金黄色的落叶。 陆炳彻夜未眠,天空放晴后,这才只觉得困意来袭,“啊!”旋即打了个呵欠,就往温暖的被窝奔去。 “哦,哦,你身上冻死了。”王玉被丈夫这一搂,瞬间惊醒,幽怨地说道,“你昨晚跑那去了,你那边都是凉的。” “那有,我一直和你睡在一起啊?”陆炳摸了摸鼻子,心虚地回道,“昨晚不知道是谁一个劲的往我怀里蹭,还说了些羞人的话,我现在都不好意思说。” “你...”王玉俏脸一红,旋即在脑海中搜寻起来,“你不许不说,不许说。”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见逃过一劫,陆炳心中暗喜,旋即强行拉着娇妻躺到午间时分,这才放她离开。 匆匆吃过午饭,陆炳径直来到南镇抚司。 “大人!”韩成与王虎一见陆炳,忙凑了上来。 “都准备好了吗?”陆炳点头回应,沉声说道,“今晚务必成功,最好能够抓奸在床。” 所谓抓贼抓赃,捉奸捉双,这抓现行,可比事后抓捕效果好太多了。 “嘿嘿...”韩成嘿嘿一笑,信誓旦旦地答道,“大人放心,这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我有经验,我早就派人踩好了点,摸清了这小子的习性。 今晚指定让他有来无回。” “那好,先让兄弟们回去休息,今晚就动手。” “是。”二人弓腰拱手,恭敬地退了下去。 ...... 夜幕降临,深沉的夜色犹如一块黑幕一般笼罩天际,天空黯然无光;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北京城寂静无比,死寂与沉默在城市中蔓延,最后充斥整个城市的各个角落。 南镇抚司不远处的一处胡同,七八名锦衣卫正整齐列队,等候首领的命令。 陆炳姗姗来迟,忙问了一句:“都准备好了吗?” “禀大人,都准备好了,对方一共三人。” “那就出发吧,要是赶得快,说不定还能目睹一场好戏。” “哈哈哈......” 一行人趁着夜色,快步在街面上行走,此时主要街道已经宵禁,但巡街的官兵见陆炳等人身着锦衣卫官服也不敢阻拦,就当做没看见罢了。 待到陆炳等人走远后,这些巡街的官兵这才发出一声叹息,今晚不知道谁又要倒霉了。 约莫走了二十分钟,众人等人来到一处幽暗的胡同。 “是这吗?”陆炳眉头一皱,轻声说道,“一锤子买卖,可别搞错了。” 韩成往前走了几步,左右打量,旋即又发现自己白日做的记号,这才笑着跑回对陆炳拱手回道:“大人,就是这没错,你看,我白日里还特地做了记号。” “嗯。”陆炳点点头,朝着部下吩咐道,“那就动手吧。” “遵命。” 话音刚落,锦衣卫就两两一组,其中一人将手交叉搭成架子,另一人一脚踩在上面,随着二人同时发力,几个锦衣卫就轻飘飘地飘入院内。 院落内的一处小屋内,灯火通明,不时传来男女对话之声,从窗外往里边看去,只见一个身材丰韵的女子,正与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在桌上吃着酒菜。 在那男子旁边还有两个身着佩刀的锦衣卫,正一脸淫笑的看着眼前这位身丰韵的少妇。 “季百户果然勇猛,我看着骚娘们现在是被你治理得服服帖帖地了。”见女子眉目之间一脸的顺从,两个小弟立马上前恭维。 “唉,这娘们确实不错,不知道她丈夫怎么受得了的。” 说完,还摸了一把女子白皙的脸颊,女子顿时发出一声尖叫。 看着女子惊慌的模样,他顿时有了一个变态的想法,朝着两个小弟问道:“你们想不想?” “想,想,做梦都想。”两个小弟连连点头。 女子惊恐地抬起头,求饶道:“大老爷,我求求你饶了我,我实在是受不了。” “哼,老子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季伯昌一把抓住女子的头发,淫笑道,“你要是不愿意陪我两个小兄弟也行,你和女儿一起伺候我,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不,不,不。”女子强忍着疼痛,乞求道,“灵儿才十三岁,我求求你放过她,你让我怎么样都行,怎么样都行。” 说完,女子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一幅任君采摘的模样。 “嘿嘿,这不就得了。”季伯昌露出淫笑,朝着部众挥手道,“动手。” “砰!”两个锦衣卫正准备朝女子扑去,大门却被一脚踹开,三人吓了一大跳,赶忙朝着门口望去,旋即就见陆炳等人出现在门口。 “诸位兄弟,敢问如何称呼?”季伯昌挤出笑容,出声询问道,“若是诸位也看上这小娘皮,我们这就走。” 那少妇本来以为能够得救,正准备欢喜,谁成想这些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一想起自己要伺候他们十多人,她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必了。”陆炳笑着摇摇头,摆手道,“我们没有季百户这般雅兴,来人,给我带走。” “这位兄弟,凡是不要做得太绝。”季伯昌脸色一沉,威胁道,“老子不就是嫖了个妓女吗?每次我来都会给钱,不信,你自己问问她。” 陆炳将目光移向女子,女子顿时羞红了脸,这人确实每次来都会留下些钱财,但...那又不是自己本意,自己也是被他强迫的。 看见女子的模样,季伯昌暗自得意,老子给钱了,那还叫强吗?嫖也就是最多申斥一番,算不得什么大事。 就在他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陆炳一脚踢在他的胸口,怒喝出声: “给我带走!!” 作家的话100章了,算是个小纪念吧,也快三十万字上架了。 第一百零一章 诏狱之权 第101章 诏狱之权 锦衣卫南镇抚司。 临时小黑屋内,摆满了各种刑具,室内空气混浊,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在其正中央还立有一个巨大的十字木架。 十字木架上,季伯昌浑身是血,被打得昏死过去,“扑棱....”一桶冷水下去,感受到裸露皮肤上传来的刺激,他又立马清醒过来。 “啊!!你们...你们敢私自羁押我,我要向皇上,向诸位大人弹劾你们。” 陆炳这时候刚好捂着鼻子从屋外走进,只是撇了一眼季伯昌,就朝部众挥挥手,道:“给我接着打,打到他认罪为止。 还有那个女子一家,也给我保护好喽,防止有些人杀人灭口。” “是。”韩成应下,旋即拿着沾过水的皮鞭,一步一步朝着季伯昌走来。 “你们...你们要干嘛。”季伯昌脸色大变,“啊,啊!!!” “啪,啪......”“说,说不说,说不说......” 不多时,这家伙又被打得昏死过去。韩成擦了擦汗,将鞭子递给一旁的力士,冲着陆炳拱手道:“大人,这家伙嘴还挺硬,要不要?” 说完,韩成朝着烧红的烙铁处看了看,一脸的坏笑。 “先把他弄醒。”陆炳眉头一皱,点头道,“我就不信了,都是血肉之躯,他能够扛多久。” “遵命。” 又是一桶冷水下去,季伯昌瞬间惊醒过来。此刻,他满脸的惊恐之色,忙不迭地求饶道,“这位兄弟,这位兄弟,都怪兄弟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兄弟放过我,我必有重谢。” “哈哈哈......”顿时屋内发出大笑之声。 “你真不认识我?”陆炳微微一愣,“这锦衣卫中还有不认识我的?” 这什么臭鱼烂虾,小爷我这么年轻帅气,而且还是锦衣卫千户,这肥猪竟然不认识我,这让陆炳感到有一种挫败感。 听得此话,季伯昌也在脑海中搜寻起来。这么年轻就当千户的人,整个锦衣卫也不多,再加上在南镇抚司当差,他突然想到一人,惊叫道:“你...你是陆炳?” “嗯?” “哦不,陆千户。”季伯昌被陆炳一瞪,连忙笑着改口道,“都怪兄弟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陆千户抬抬手,放了兄弟,真的是那小娘皮先勾引我的,她本来就是一个暗娼。” 一日他带着部下转悠,突然转悠到那小院,见到那丰韵少妇,一时间情难自控,当天晚上就当着人家丈夫把她给睡了。 事后,他是食髓知味,每隔两天就回去那女子家中一次,每次都会给些钱财,久而久之,这女子就成了他口中的暗娼。 “不不不...”陆炳微微一笑,摆手道,“她是与不是暗娼并不重要,我也不想管。重要的是,你对我很重要,你明白我意思吗?” 自己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能够让南镇抚司真正获得监察锦衣卫的借口,让他也能够拥有诏狱之权。到时候,那其中的光景,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经过上次整顿北镇抚司,让得他们的地位有所提升。但是这没有诏狱,不少下面的人见了北镇抚司依旧畏手畏脚,今天他就是想趁此机会,让皇帝允许他彻底清洗一番锦衣卫。 当然,陆炳打的旗号还是镇抚使何正,到时候你们要恨就去恨这家伙去吧,自己只是个千户罢了。 季伯昌见陆炳说话云里雾里,什么她不重要,我对你重要,差点没把他的脑子都给干烧掉。 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滚开!” 陆炳一惊,循声望去,只见骆安身穿飞鱼服,在几个小弟的簇拥下缓步朝屋内走来。 骆安刚刚得到消息,自己一个小妾的弟弟被人给请到了南镇抚司,这简直是打他的脸,作为锦衣卫的同知,这种羞辱,他可忍不了。 这不刚刚得到消息,他就带了几个手下直奔南镇抚司。 “陆炳,见过骆同知。”陆炳礼节性的一笑,拱手道,“不知道,骆这么晚了,骆同知还跑到我南镇抚司有何贵干。” “姐夫,姐夫救我啊,救我啊!!”季伯昌见有人撑腰,立马朝着骆安叫喊起来。 “哎哟,哎呦。”陆炳假装露出惊讶的表情,摆手道,“骆同知,我真不知道,这个什么季伯昌是你的妹夫。我想着他长得跟头肥猪一样,估计姐姐也好看不到那去。” “骆同知倒是饥不择食啊。” “哈哈哈......” 骆安眯着眼睛,冷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陆松就是这么教你的?” 说罢,径直走向季伯昌身边,冲着两旁的小弟吩咐道:“还不快把他给我放下来。” “我看谁敢!!”陆炳大吼一声,恶狠狠地说道,“王虎,韩成,去把外面兄弟给我叫进来,若是骆同知敢抢人,那就生死各安天命吧。” “是!”王虎对着陆炳一拱手,旋即快步跑出屋外,不多时,百余南镇抚司的锦衣卫将小屋围得水泄不通。 “好好好,好得很。”骆安见此情形,怒极反笑,“陆炳,你们南镇抚司没有诏狱之权,还胆敢滥用私刑,你好大的胆子。” “骆同知别急,我们马上就要有了。”陆炳掏了掏耳朵,淡淡地回道。 “什么意思?”骆安心中咯噔一声,一股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起。 “字面意思。”陆炳眉毛一挑,笑着说道,“还有,骆同知今晚怕是带不走你这肥猪妹夫了。” “他奸淫妇女,罪不可赦,这事情要是闹到皇上那去,你怕是也不讨好。” “伯昌,他说的可是真的?” 季伯昌连连摇头,哭喊着解释道:“不是啊,姐夫,那骚娘们个暗娼,我看她有几分姿色,这才多去照顾她生意,不知道怎么就被陆千户给抓到这来了。” “听到了吗?陆千户。”骆安眉心一动,冲着陆炳说道,“这嫖个娼妓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罚俸,我记得你年初的时候不是也去过......” “那我还得感谢骆同知呢。” “感谢...感谢,就不必了。”骆安面色一凝,摆手道,“你把人放了就行。” 陆炳这句话直骆安吓得够呛,他落水的事情,骆安可是在其中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 “难道,王佐和他说了?”“不应该啊,要是真说了,按照陆炳的脾气,肯定早就来找我拼命了。”就在骆安愣神的间隙,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只是奉命行事,你怕是找错人了。” “奉谁的命?” “当今皇上” “这么说,这事情是没法谈了?” 此言一出,屋内的气氛降至了冰点。王虎,韩成等人的手死死地按在佩刀之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火拼的架势。 骆安现在骑虎难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不已。待冷了一会儿场后,他缓缓开口:“年轻人,还是不要太锋芒毕露为好,小心刚过易折。” “我也送骆同知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你!” “怎么?骆同知还准备打我不成?”陆炳反问道。 “哼。”骆安冷哼一声,恶狠狠地说道:“好小子,你倒是好胆,竟然敢清洗锦衣卫。” “王佐都不敢干的事情,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干成什么样。” 言毕,撇了季伯昌一眼,带着几个部众推开人群,往屋外走去。 “姐夫,姐夫,救我啊姐夫,姐夫......”季伯昌见靠山就这么走了,忙朝着他哭喊。 待到骆安走远后,陆炳幽幽地道了一句:“季伯昌,可是你命不长。 给我接着打!!” “啊......” 第一百零二章 洗牌 第102章 洗牌 翌日破晓时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感受到阳光的温暖,陆炳缓缓睁开双眼。连着两场秋雨,洗去了秋日的寂寥,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大清早的,再睡一会儿嘛。”王玉见丈夫准备起身,双手径直抱住他的胳膊,嘟囔道,“昨晚你这么晚才回来,现在还这么早起,你身子这么受得了。” 昨日陆炳拷打季伯昌直到深夜,总算是撬开了他的嘴。加上他自己,一共供出同伙17人,这其中有北镇抚司的人,当然,也有南镇抚司的人。 今日他就准备拿着名单,直接进宫去面见嘉靖,与他说明情况,然后请一道圣旨来对锦衣卫进行清洗。 虽然会得罪不少人,但失去的东西,与他得到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等忙完这阵子,我就抽时间来陪陪你。”一念至此,陆炳和煦一笑,掰开娇妻的玉手,温言道,“到时候,你肯定会嫌弃我黏人。” “那你,快去吧。”王玉扬起雪白的下巴,甜腻腻地说道,“对了,今晚早点回来。” “嗯。” ...... 乾清宫。 大殿内安静异常,嘉靖坐于龙椅之上,此刻他面色铁青,胸口因为生气而不断起伏,一幅气急的模样。就在刚刚,陆炳向他禀报了以季伯昌为首的17名锦衣卫败类。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要是细挖下去,整个锦衣卫又藏着多少蛀虫,嘉靖实在是不敢想象。这种现象难道只有锦衣卫才有吗?这依旧值得商榷。 良久之后,嘉靖缓缓抬起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查,彻查!”陆炳弓腰抱拳,恭声道,“还请陛下给臣一道圣旨,臣这就去将锦衣卫中的败类给揪出来。” “你就不怕有人打击报复你?” “有皇上在,臣不怕!!” “那好。”嘉靖严肃的表情变得和蔼,正色道,“朕就给你一道圣旨,让你去彻查锦衣卫中的人渣,败类,记住,一切从重处罚!” “是。”陆炳点头应下,旋即又拱手乞求道,“皇上,我南镇抚司苦于没有诏狱之权,这北镇抚司的人一向是瞧不上我们。臣想向皇上请旨,赐南镇抚司诏狱之权。” 此话一出,嘉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好似要将陆炳生吞活剥一般。殿内的气愤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待冷了一会儿场后,嘉靖缓缓开口:“这次的事情,你若是办得让朕满意,朕会考虑的。” “多谢陛下!” 说完,陆炳领了圣旨,就出宫去。 锦衣卫南镇抚司。 镇抚司衙门内,何正坐于首位,陆炳打横坐在一侧,在二人一旁的小桌上还放在从嘉靖那请来的圣旨。 何正此时面色难看,坐立难安,他知晓陆炳这次要搞这么大,不知如何应对。毕竟,这南镇抚司名义上还是归他统率,这要是一个不好,他可就万劫不复了。 不过,既然皇帝都已经下了旨意,他却是不敢不执行。 “陆千户,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是,要查到那一级的官员?”何正眉头一皱,沉声问道,“我怕动静闹得太大,反而不利于咱们内部团结。” 若是只停留在千户及其以下的官员,那还好说;若是在往上牵扯,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就更为错综复杂了。 “皇上只说了一句,彻查!”陆炳闻言微微一笑,郑重地回道,“凡是有问题的官员,不论官位多高,有何背景,通通彻查。” “这...”何正一愣,“有些家伙,你我可得罪不起,不少人还是勋贵子弟,若是贸然处置,怕是会引火烧身。” “怕什么?咱们背后的还有皇上呢。何镇抚只管在前冲锋,我在身后为你摇旗呐喊。” 反正你是镇抚使,到时候出了大问题,大家自然回去寻你的麻烦。若是这次能够趁机把何正也搞掉,自己来当这个镇抚使...... “邪念”一起,便是再也刹不住车,想要取而代之的欲望变得越发强烈起来。 何正也不傻,这不是把自己当枪使吗?到时候勋贵们对皇帝发难,陆炳肯定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自己反倒是成了背黑锅的。 “何镇抚,这可是皇上的圣旨,莫非你敢抗旨不成?”陆炳见他不动,直接抬出嘉靖,威胁道,“皇上对此事极为上心,若是办砸喽,嘿嘿...可就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此言一出,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室内的温度也降至冰点。 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了,你要是乖乖听话,是有可能被事后清算;但你若是不听话,皇帝的板子马上就要朝你打下来。 何正此时面容微微抽动,眼中全是骇然之色,他没想到这陆炳竟然这么狠,这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 “陆千户,凡事还是莫要做得太绝为好。” “何镇抚。”陆炳轻笑一声,走到何正的身边,拍手道,“皇上的意思我已经传达,陛下金口玉言自然不可能收回,你若是敢抗旨,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陆炳也不废话,起身就往小屋外走去。“对了,我已经以你的名义,派人去北镇抚司拿人了。” “不用感谢我。” “你!”何正指着陆炳的背影满脸愤怒,半天说不出来话;最后,所有的愤怒化作一句悠长的叹息声。 ...... 长街上,数百身着制服的锦衣卫正朝着北镇府司奔驰,疾驰之间,掀起道道尘土,一时间尘土飞扬,烟幕弥漫。 “快,快,后面的快跟上......”王虎跑在最前,不断朝后挥手,催促身后的兄弟加快速度。 锦衣卫北镇抚司。 门口站立的两个锦衣卫一脸疲惫之色,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起来。 “听说了吗?季百户栽了。” “嗨,雷声大,雨点小。你瞧好吧,上次不也是这般吗?最后还不是屁事没有。” “我看倒是不像,说不定南镇抚司这次真的动真格的了。” “你看你那怂包样,以后别说是我们北镇抚司的人,老子就和你打赌,看......” 话未说完,就见不远处出现一阵喧闹,旋即王虎等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兄弟们,随我进去拿人。”到了衙门口,他大手一挥,就准备带着人往里边冲去。 两个岗哨看着对面人多势众,瞬间胆寒,但是碍于职责,只得强打起勇气说道:“你们好..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直接冲撞北镇抚司,我看你这百户是不想干了。” “是嘛?”王虎眉头微蹙,一把揪起一个岗位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我们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彻查锦衣卫中的败类,谁敢阻拦!” 说话间,那锦衣卫的脚尖已经离地,一脸的惊恐之色,“你...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 “好好好,我这就放开你。”王虎露出一抹坏笑,随手一丢就将他丢了出去。 “扑”“咳咳......”只听得一声响动,那人重重地摔在地上,迅速爬起后,一脸怨恨地看着王虎等人。 王虎也不再理会他,径直朝身后的部下吩咐道:“兄弟们,给我冲!” 下一霎,数百锦衣卫涌入北镇抚司衙门,衙门顿时内乱做一团。 “好胆,好胆,你们欺人太甚,胆敢硬闯我北镇抚司。”刘镇元见此情形,顿时怒喝出声,“来人,给我关门,一个也别走了。” 王虎也是丝毫不惧,大方的拿出供词,念了起来:“锦衣卫北镇抚司总旗赵龙,嘉靖三年二月初三,与人起了口角,旋即利用职务之便将人下狱,还强暴了那人的妻子,嘉靖三年三月十八,收季伯昌白银二十两,作为起帮凶,淫人妻女,嘉靖三年五月......” “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李河,上月初八,收某富商白银五十里,帮其打压竞争对手,这月月初,又伙同部众,将那人打成重伤,最后还反咬一口,将人下狱。” “......” 每念出一个人的名字,就好似一道道索命音符一般,朝着被念到名字的人飞来。 “刘镇抚。”念完后,王虎一笑,拱手道,“是您把路让开,我痛痛快快的带人走;还是咱们在这做过一场,再行决断?” 话音刚落,就立马有数道呵斥之声,“王虎,你他娘的说什么呢?别以为当了陆炳的狗,就能够到处咬人。” 王虎听后,却是丝毫不恼火,反而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刘镇元。 “让他们走。” “镇抚!!”北镇抚的人立马就急了。 “我说了,让他们走,没听见吗?” “是。”既然老大都发话了,其余部下也只得无奈应下。 不多时,一条通道便让了出来。 “多谢刘镇抚。”王虎见事情如此顺利,笑着说道,“放心,都是一家人,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 说罢,朝着部下一挥手,一行人就在北镇抚司杀人的目光下,缓步朝着衙门外走去。 待到王虎等人走远后,几个心腹凑了上来,不忿地问道:“大人,难道就这么算了?他们也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 “哼,不然怎样?和他们在这火拼吗?你有几个脑袋。”刘镇元眉头一皱,没好气地说道,“都散了吧,别围在这了。” “遵命。”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的部众四散开去。 众人散去后,刘镇元望着南镇抚司的方向,低声喃喃:“野心倒是不小,就怕你步子迈大了,跌个大跟头。” 第一百零三章 各方反应 第103章 各方反应 十七名作奸犯科,罪痕累累的锦衣卫被抓到南镇抚司后,瞬间就在北京城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并且迅速发酵,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前些日子王守仁入阁的消息,都被冲淡了许多。 文官们也乐得如此,锦衣卫们狗咬狗,他们作壁上观,看起了好戏。 陆府。 书房。 书房内,陆炳与王佐对立而坐,此刻王佐一脸的肃重之色;陆炳反倒是一脸轻松,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哼。”王佐看他这幅模样,眉头一皱,呵斥道,“你大祸临头,尚不自知,听我一句劝,到这十七人为止,莫要再牵扯到其他人了。” 若是再任由这十七人攀咬,整个锦衣卫说不定都会经历一场动荡。到时候,这局面可就不是他们能够掌控的了。 “老泰山。”陆炳微微一笑,回道,“这都是皇上的旨意,与我何干,况且我也只是个千户罢了,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何镇抚顶着吗。” “你!你说这话,谁信?” “能够在锦衣卫中担任高位者,不少人身后都还站着勋贵,你就不怕?” 陆炳一拍桌子,怒吼道:“我身后还站着皇上,还站着京城的八十万百姓。” 百姓苦锦衣卫久矣,其中的败类欺男霸女,祸害百姓。到头来丢的还是您的名声,丢的还是皇上的名声。” 王佐微微一怔,正欲开口说话,陆炳打断他接着说道:“今天我就是要借何正的手,好好清理一番锦衣卫中的败类,不管他官位多高,一查到底。”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斩草要除根。”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温度降至了冰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趋势。 待冷了一会儿场后。王佐叹息一声,缓缓开口:“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律法也只是用来约束下层人,约束不了这些勋贵们。 我希望你在处理到这类人的时候,慎之又慎,莫要自误。” 对于勋贵们,王佐的意见是,能够从轻处理就从轻处理,毕竟这也关系到皇家的脸面,有些事情就不要摆到明面上来说了。 “老泰山放心。”陆炳拍着胸脯,沉声回道,“这其中的利害我自然晓得,这勋贵也分三六九等,那些最为顶尖的我自然不会去碰,但是那些小虾米我可就不客气了。” 像什么子爵以及没有实权的伯爵,这都是陆炳的重点打击对象,给你面子叫你一声伯爷,不给面子,你屁都不是。 抓几个勋贵出来,也正好杀鸡儆猴。 “也只能如此了。” ...... 张璁府邸。 张家后院不远处有一座小亭,与书房就隔了两道门。平日里若是有什么事情,张璁也会选择在此商谈。 这天刚过了正午时分,只见亭内坐了三人,首位上坐的是席书,张璁,桂萼二人打横坐在两侧。 “阁老,最近陆炳这小子闹的动静可不小。”张璁微微一笑,率先开口,“我看呐,他迟早要摔个大跟头不可。” 在他眼中,陆炳少年得志,已经忘乎所以,现在竟然还想整顿锦衣卫的风气。他们的风气可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若是想要彻底扭转,怕是难如登天。 “呵呵......”席书捋捋胡须,笑着说道,“这小子有皇上支持,这是其一;还有你可别忘了,这何正才是镇抚使,若是到时候真有什么大问题,这何正肯定会成为替罪羊。” 陆炳如今有皇上支持,再加上与王守仁的关系,寻常的小风浪怕是翻不了这艘大船;而且,若是能够借此机会将锦衣卫整顿一番,于国家,于他个人来说,都是大好事。 简在帝心,莫过于如此。 “这么说?阁老是看好了这小子?” “哈哈哈......”席书抚掌大笑,“此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二位若是早日出手相助,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好些。” 此言一出,张璁与桂萼面色微微动容,二人对视一眼后,试探性地问道:“那我们这就去写奏折弹劾这些作奸犯科的勋贵子弟?” 若是有都察院的御史来牵扯起来,想着那些勋贵们也只得捏着鼻子应下,否则真被这些疯狗御史们盯上,那就别想着过安生日子了。 “善!”席书见二人如此上道,笑着点点头。 王守仁府邸。 陆炳与王佐道别后,径直来拜访这位刚刚入阁的恩师。大厅内,只见王守仁红光满脸的坐于首位,陆炳则是恭敬地坐于一侧。 “恩师,学生先恭喜您荣升,日后可以大展宏图,实现自己的抱负。” “我的事情先放一放。”王守仁轻笑一声,摆手道,“你弄出这么大动静,就不怕你的处境堪危?” 在他看来,陆炳对锦衣卫进行清洗,确实是一件好事。但是,好事也未必能够办成,甚至还会引来不小的祸患。 “我这不是来寻恩师了吗?”陆炳腼腆一笑,温声道,“还望恩师与几位师兄能够多多支持我。” “此事若成,锦衣卫的风气就会为之一肃。” 王守仁没有丝毫犹豫,拍掌道:“你尽管放手去干,这天塌不下来。” “多谢恩师。” 说完,陆炳说了几句好话,又和他说了“一条鞭”,马上就能够在京城某处实行。王守仁听得这个消息再也掩盖不住脸上笑意。 此等利国利民的好事,若是成了,足以名传青史,流芳百世。二人商谈到了傍晚时分,陆炳看着天色已晚,婉拒恩师的挽留,迈着步子往家中奔去。 夜色深沉,犹如一张巨大的黑手一般将天空笼罩,乌云遮月,天空中只有微弱的星光。到家时,乌云散去,皓月当空,灿烂的繁星在空中闪烁,发出闪亮的光芒;皎洁的月光洒落人间,为屋顶铺了一层白色的纱衣。 “守得云开见月明。”陆炳低声喃喃,旋即快步往府中奔去。 到了书房,陆炳又准备写点什么,好为自己抢占舆论高点。 思来想去,缓缓写下,《我在锦衣卫负责抄家的日子》,但写好题目后,却是不知道如何下笔。无他,这有可能会损害到整个锦衣卫的名声。 陆炳也不想搞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勾当。 “这抄家都是北镇抚司的事情,与我南镇抚司有何干。” 目前来说,这北镇抚司的名声越臭越好,于是也就不管什么同在锦衣卫了,什么名声的以后等自己当上指挥使再说吧。 一念及此,陆炳拿起笔就将最近自己听说过的事情,再加上自己记忆中的内容全都一股脑的写了出来。 直到深夜时分,这才写了四章。他抬头朝屋外瞥了一眼,旋即起身往自己的卧室奔去。 此刻他的卧室内依旧亮着灯火,一个身姿妙曼的女子身披一件薄如蝉纱,洁比雪艳的睡衣坐在床上,越发像一朵出水芙蓉般光彩夺目。 “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今晚又要在外边过夜呢。”王玉见这么晚丈夫归来,叉着腰,没好气地说道,“这才新婚几天,你就开始夜不归宿。” “咳咳......”陆炳一摸鼻子,尴尬地笑道,“这不是忙吗?等忙完这阵,你夫君我的前途可就大有不同。” “你就吹吧。”王玉凤目一横,一脸狐疑地说道,“你刚刚才升了千户,难不成,皇上还要再升你的官?” 陆炳也懒得与她解释,吹灭烛火一把搂过王玉,就在她小鹿乱跳,认为陆炳还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他却是入梦而去。 “哼。” 第一百零四章 供认 第104章 供认 南镇抚司,临时关押点。 十七名罪犯被分别关押在不同的小黑屋,不停地经受肉体与精神的折磨。只一个时辰,大部分人便已经决定认罪伏法,当然偶然有一两个硬骨头,想着蒙混过关。 但是,既然进了锦衣卫的大门,要是不交代些什么,就别想着好生走出去。这不,虽然已至深夜,但韩成依旧带着人在南镇抚司当中招呼这几个硬骨头。 只见韩成正悠闲地在一处小桌上吃着酒菜,不远处几个力士正不断抽打绑在十字木架上的罪犯,嘴中还不断怒吼:“说,说不说,说不说......” 那名罪犯身上已经伤痕累累,鞭伤,烫伤,伤口触目惊心。血淋漓的鲜血顺着身子从上往下滴落,整片空间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若是常人,就是在这站这都得呕吐不止,韩成却是听着不远处的惨叫声,大口吃着酒菜,甚至脸上还带着丝丝笑意。 “怎么停了?”见惨叫声停止,韩成眉头一皱,出言询问。 一个力士听得上官发问,不敢怠慢,赶忙跑来出来,恭声道:“禀百户,这人又被打晕过去了。” “给我把他弄醒,接着打。” “是。” 不多时,小黑屋内又响起了皮鞭抽打在身体上与惨叫声混合而成的美妙声响,韩成又吃完了一阵后,起身活动一下筋骨,缓步朝着屋内走去。 “大人。”几个力士见了韩成,赶忙行礼。 “怎么样了?”韩成点点头,挥手问道,“有进展了吗?” “禀大人,这人态度明确,已存死志,怕是背后牵扯到了什么大人物。” 闻言,韩成将目光移向十字木架上的男子,他名叫姚永,也就是北镇抚司的一个百户而已。此刻,他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额头上不断有鲜血滴落,让他视线都变得模糊。 “去姚百户家里边转转,看看嫂夫人是不是寂寞难耐。” “遵命。” “韩成,祸不及家人,你他娘的不守规矩,你...你给我回来。”姚永听得此话,立马变得激动起来,身躯扭动,疯狂地摇晃十字木架。 “姚百户。”韩成走到那人跟前,拍拍他了拍他的脸,笑道,“咱们锦衣卫干的这事,你还和我说祸不及家人,咱们干的不就是断子绝孙的事情吗?” “你还是将你背后之人说出来吧,我看你平时官声倒也不错,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 “强卖强卖,别人不答应就把人下狱,奸人妻女,还打死两人。你说说,这上面的罪状,有那一条,是你承担得起的?” 本来,季伯昌攀咬到这姚永,起初他们还以为是这小子胡乱攀咬。没想到,这一查,他背后背的案子可不少。而且,都还是那种有头有尾,一查就能够浮出水面的东西。 “都...都是...我干的,与旁人无关,我只求你们能够放我妻儿一马。”姚永抬起头,虚弱地乞求道。 “砸砸......”韩成砸吧砸吧嘴,笑着说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等你老婆来了,我会找几个兄弟,好好,招呼她。” “哈哈哈......”屋内的锦衣卫瞬间发出淫笑声。 “你...你会遭报应的。”姚永脖子憋得通红,朝着韩成咆哮道,“韩成,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我得不得好死不重要。”韩成擦了擦脸,摆手道,“但是,如果你不说出幕后之人,嫂夫人的安全,我们可就没法保证了。” 只要能够撬开姚永的嘴,到时候自己的前程可就不可限量。因此,哪怕是再下作的方法,他都在所不惜。 “你我都是小人物,那种大人物的事情,不是你我能够掺和。”姚永苦涩一笑,无奈地说道,“知道太多,有时候反而不好。” “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幕后还有人主使了?”韩成剑眉一跳,追问道,“把那人说出来,到时候,我们就算你戴罪立功。” 姚永摇摇头,旋即闭上了双眼。 “你太固执了。”韩成一挥拳,冷声说道,“你要知道,人都是血肉之躯。而且,我们这些弟兄可都是个个龙精虎壮,深夜寂寞难耐,我怕嫂夫人承受不住。” “你!!” 姚永正准备破口大骂,突然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急切地呼喊,“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旋即就见几个锦衣卫浑身带血的跑了回来。 “怎么搞成这样?”韩成一惊,抓住一人问道,“我不是让你们去把姚百户的妻子给请过来吗?” “我们...我们刚赶到不久,正准备返程,就见院子外冲进来十多个黑衣人,个个武艺高强,若不是我们拼死抵抗,怕是都回不来了。” 说完,几人还心有余悸,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 “那,那我娘子和儿子呢?她们怎么样了?” “那娘们当场惨死,你儿子被我们给抢回来了。”一人随口说道。 “哈哈哈......”姚永瞬间陷入癫狂,哭喊道,“啊......你不讲信用,不讲信用!!!”喊完,怒火攻心,喷出一口老血,然后晕厥过去。 “快快快...别让他给我死了,这后面可是条大鱼。” 说完,韩成将几人叫了出来,小心问道:“那娘们与儿子都带回来了吧。” 几人一改刚才慌张的神色,恭声道:“大人放心,都在一处地方住下,” “那就好,这下,咱们就看看,这条大鱼到底有多大吧。” 原来,这都是韩成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就是让他心理防线崩溃。经此一事,这姚永的心理犯防线,怕是已经开始松动,接下来只需满满撬动,迟早能够撬开他的嘴。 三更时分,姚永缓缓睁开双眼,发觉已经身处一处牢房之中;牢房内倒也还算是整洁,算是诏狱里边的贵宾包间了,在牢房的前方,还有一个食盒,其中散发着阵阵香气。 “咕噜!”姚永吞咽了一口口水,旋即从床上爬到那食盒边上,粗暴地打开食盒,也顾不得姿态,用手抓起一把菜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怎么样?可还吃得香?”韩成缓步从一侧走出,笑着问道,“别着急慢慢吃,还有呢。” 话语刚落,姚永就发出一阵剧烈咳嗽,“咳咳......”随即拿起菜汤一股脑地灌了下去,霎时间胸口,头发被菜汤打湿一片,模样狼狈至极。 “说了吧,你说出来,我向陆千户求情,保你儿子一命,不然.....” “老子说了。”姚永吃饱喝足后,正色道,“免得被你们打来打去,给老子一个痛快的。” “如你所愿。” 半个时辰后。 姚永写下罪状以及幕后黑手,将其递给了韩成。 “你...你确定是这二人?” “根据我上面的线索,一查便知。” 第一百零五章 大人物 第105章 大人物 翌日破晓时分,陆炳正搂着妻子睡得香甜,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喊声,“少爷,少爷,外边有人找您,看模样十分着急。” 见陆炳没有回应,“嘎吱,嘎吱......”那丫鬟还不断摇晃房门,想要发出些更大的动静。 “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陆炳正做着春梦突然被人吵醒,自然万般不开心,立马朝着外边嘟囔道,“那个不长眼的,这么早就来扰我清梦。” “那人说他名叫韩成,说是有万般紧急的事情要禀报您?” “韩成?”陆炳心中咯噔一声,莫不是有了什么进展吧,一念及此,他的心情好许多,朝外边吩咐道,“你让他先等等,我马上就到。” “是。” 二十分钟后。 韩成端坐在陆家客厅内,紧闭双眼,闭目养神,“踏踏踏......”一阵脚步声传来,他赶忙睁开双眼,旋即就见陆炳挂着笑容朝他奔来。 “大人!” “不必多礼。”陆炳微微一笑,摆手道,“说说看,都招供了些什么人出来?” 韩成闻言不敢怠慢,赶忙从怀中掏出供词递给陆炳,说道:“这都是属下昨夜从姚永口中得来,十七人也已全都招供。” 在姚永招供后不久,剩下两人也跟着招供,昨晚算是收获颇丰,也不枉费自己一整宿没睡觉了。若不是着急来请功,现在韩成只想着回家搂着老婆睡她个一天一夜。 “属实吗?”陆炳接过一看,只一眼就是全是惊诧之色,“若是属实,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大人放心,这上面的事情都是有理有据,一查便知。我谅那姚永也不敢说话。” “那好,你先派人去摸清楚。”陆炳喜上眉梢,吩咐道,“我这就带着供词,前往宫中面见圣上。” 若是将这二人拉下马,到时候给京中的勋贵们那也是一个不小的震慑。当然最关键的是,这二人在京中的勋贵中人缘极为不好,而且去岁,皇帝好似已经对二人流露出不满。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鹤龄与张延龄两兄弟,孝宗的小舅子,武宗的舅舅,他们在弘治与正德两朝吃得极开。 但是,现在可是嘉靖朝,这二人仍然不知收敛,尤其是这张鹤龄,自以为迎立新皇有功,被晋封为昌国公这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如今,正是杀鸡儆猴的最好人选。 “大人。”韩成露出一丝担忧,询问道,“这事皇上能答应吗?” “怕什么?”陆炳笑了笑,挥手道,“哥哥弟弟都一个尿性,我今天还偏就要一网打尽。” 言毕,带着供词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宫中奔去。 乾清宫。 大殿内,陆炳将供词递给了嘉靖后,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愤怒,反而是一股释然之色。 只见皇帝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张供词,脸上不时还露出一丝冷笑,直让陆炳看得后背发凉。 良久之后,嘉靖缓缓开口:“这件事情就交由你去办,若是属实,去爵,下狱。” “是!”陆炳大喜,恭声道,“皇上放心,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嗯,你先去忙吧。” 说完,嘉靖朝着陆炳一挥手,便让他退了下去。望着陆炳逐渐远去的背影,这位皇帝面带春风,嘴角微微上扬。 他早就看这两兄弟不顺眼了,一个外戚,竟然能够获封国公与侯爵,孝宗与武宗怎么干的,他管不着,但在他治下,就不允许有这样的人存在。 此前,刚刚登基位置不稳,还需要依靠张太后,如今正是动手的好时候。 ...... 昌国公府。 大厅内,一个身穿蟒袍,约莫五十岁左右,两鬓斑白,面色略带浮肿的男子端坐在首位,这蟒袍可不是谁都能够穿的,而且还是坐蟒,一般只有地位极高且极为亲近的大臣才有资格穿。 当然,这男子刚好符合以上条件,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当代昌国公张鹤龄,张太后的亲弟弟;在他的一侧,还有一个与其有七八分相似,约莫四十七八岁的男子。 此刻,那人一脸焦急之色,忙开口说道:“大哥,你就一点也不着急吗? 万一,有人扛不住,或者锦衣卫顺着线索查到我们身上,那可就麻烦了。” “怎么怕了?”张鹤龄抬了抬眼皮,打趣道,“你抢夺人家两千亩良田的时候不怕,抢别人妻女的时候不怕?现在倒怕了。” “大哥!!”张延龄老脸一红,辩解道,“你不也是捞了不少好处吗?怎么现在搞得好似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一样。”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兄弟都一个模样,大哥贪财好色,这老二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还都喜欢人家的老婆,他们看中了谁,那人要是听话还好;若是不听话,就把别人搞得家破人亡,以此来满足自己变态的快感。 更为变态的是,这二人玩完后若是不满意,就会把女子赏赐给自己的打手,以此来让打手费尽心力地为他们搜刮美女。 这二人可以说是坏事做尽,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偏偏还没人能治他。 当然,在嘉靖年间还算是比较克制了,在弘治年间,张鹤龄敢皇宫中强奸宫女,敢偷摸戴皇帝的王冠,这若是放在普通的勋贵身上,那都是九族消消乐。 但,你架不住人家有个好姐姐,姐姐还是个“扶弟魔”,六部的折子就像是雪花一般飞到皇帝案头,可是这张鹤龄兄弟依旧潇洒自在,就跟没事人一样。 久而久之,这些言官也就懒得弹劾了,因为他们知道弹劾也没用。这也让二人的胆子越来越大,敛财手段越发放肆。 到了新朝,自以为拥立有功,就不把其余人放在眼里。 对于这次锦衣卫的整顿,张鹤龄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回去搂着女人睡一觉,第二日起来,什么就都恢复如常了。” 说完,他背着手,缓步往自己的后院走去。 锦衣卫南镇抚司。 官署内,陆炳叫来韩成,吩咐道:“去,把凡是还活着的人证都给我带回来,把这两个蛀虫的打手也给我抓来。” “是。”韩成与王虎领了命令,各自前往城外以及兄弟二人府上抓人。 半个时辰后。 昌国公府邸前,十余个手持武器的恶奴手拿武器,与王虎等人对峙在一起。 “哟,还敢抵抗?”王虎虎目一横,冷声说道,“看看老子身上穿的什么衣服,不想死就乖乖跟我走一趟。” “嘿嘿.....不好意思。”打手头目撇撇嘴,不屑地回道,“在常人眼里们你们是锦衣卫,但是在我们公爷眼中,与狗没什么区别,赶紧滚,若是扰了国公大人的清梦,你们担当得.....” “啊......”话未说完,王虎的身形暴掠而出,旋即揪住那打手的耳朵,手起刀落,四周顿时响起杀猪般的嚎叫。 “哎呦…,看他娘的什么看。”打手头目捂着满是鲜血的耳朵,怒吼道,“还不快给我打死这群狗东西。” “啊,是!!”剩下的恶奴先是一愣,旋即大吼着朝王虎等人扑来。 “哐当,哐当,哐当......”霎时间,府邸前,响起金属碰撞之声,以及各种惨叫声。不多时,便有人受伤,血腥味瞬间在府前弥漫开来。 那头目见事不妙,正准备开溜,被王虎一个箭步抓住脖子,旋即将他犹如提溜小鸡一般提溜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咳咳......”头目如遭重击,爬起后正欲开骂,“你他......” 最后一字还未出口,只见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已经夹在了他的脖子上,刺眼的阳光射在钢刀之上,发出阵阵寒光,直令人胆寒。 “让你的人停手,否则,爷爷的钢刀可不认人。” “咕噜!”打手头目吞咽一口口水,朝着身后喊道,“都他娘的给我住手,都别打了。” 听得头目的吩咐,打手也只得且战且退,与锦衣卫拉开距离。 “当街行凶,冲撞锦衣卫,你们正是好胆,这次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们都得脱层皮。” “都给我带走!!!” 第一百零六章 服软 第106章 服软 前院打得火热,但这后院却是寂静异常,张鹤龄刚刚与一位新买的侍妾大战三个回合,很快昏睡过去。 此刻,他正搂着新纳的小妾睡得香甜,就听得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公爷,咱们家的护院在家门口与锦衣卫发生冲突,被锦衣卫给带走了!!” “您快出来看看吧。” 第一声没唤醒张鹤龄,还是小妾机敏,赶忙用藕臂推了推一旁的张鹤龄,柔声道:“老爷,老爷,外边有人找您” “嗯?”张鹤龄感受到有人晃动他的身躯,缓缓睁开双眼,入眼便是身姿妙曼,媚眼如丝的小妾,顿时让他一股无名火又起。 “怎么了?美人,是不是又想老爷了?” 说完,还不待小妾回话,张鹤龄就又将扑倒在身下,不多时屋内又响起一阵低吟声,不过这声音没有持续多久就彻底消失。 “呼,呼......”张鹤龄大口喘着粗气一脸满足,笑着发问,“美人,你刚才唤醒我做什么?” “老爷。”小妾面色潮红,甜腻腻地回道,“刚才外边说,咱们府上的护院与锦衣卫发生冲突,已经被带走了。” “什么?!”张鹤龄顿时惊出一声冷汗,径直从床上坐了起来,旋即再小妾的惊呼声中,快速穿好衣服朝屋外奔去,只留得小妾意犹未尽都坐在床上。 张鹤龄每次与她行房事,都是几下便草草了事,偏偏她还得表现出极为满足的模样,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老张的老当益壮。 这让她这种妙龄女子如何能够忍受,这不,老张刚走没多久,小妾就拿出一个玉盒,下一霎,屋内便又响起高亢的叫声。 ...... 仁寿宫。 一人坐于首位,那是一位身穿黄色裙袍的美妇人,她的衣裙上,绣着展翅的凤凰,好似在向天鸣叫一般。 美妇人约莫五十岁,容颜极为雍容艳丽,五官清秀,天鹅蛋般圆润的脸颊,雪白的脖颈,一双美目勾人心魄。 黄色的裙袍下则是一双极为修长的白皙美腿。 虽然年近五十,但是与三十多的妇人几乎没有任何差别。反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多了些年轻妇人不具备的韵味,高贵,威严,让人不起一丝亵渎之心。 在其下方还站着两个身穿蟒袍的男子,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鹤龄兄弟两,而上面那位妇人的身份自然也就很容易猜测。 明孝宗的皇后,武宗的母亲,张太后。 此刻,她脸上全是愤怒之色,这两个弟弟实在是太不让他省心了,在弘治年间与正德年间嚣张跋扈一下就算了,如今竟然还不知道收敛。 “哼,你们两个天大的本事,又何必来求我这把老骨头。” 二人一听瞬间急了,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哭喊道:“姐姐,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咱爹走的时候,可是说让你要好好照顾我们,现在弟弟有难了找你帮忙,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 “对,不能丢下我们不管!!不然,爹娘在九泉之下,心难安。” 每次二人一闯祸,就会跑到姐姐这来卖惨,搬出爹娘出来压制姐姐。张太后偏偏就吃这一套,每次都被这两个弟弟吃得死死的。 “你们...你们是要气死我吗?”张太后嘴角微微抽动,摆手道,“你们这般目无王法,让我有何面目去见陛下,去见孝宗皇帝!!!” “姐姐...你就再帮我们这一次吧,我们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张鹤龄哭丧着脸,乞求道,“你不为我们考虑,也得为你的侄子侄女考虑吧,到时候,咱们老张家可就断子绝孙了。” 此话一出,张皇后心中开始松动。是啊,她若是不帮忙,老张家就要绝根了,这让她有和脸面去见爹娘。 殿下两人见姐姐松动,大喜,继续加紧攻势:“姐姐,这都是手底下人背着我们二人自作主张干的,我们根本就不知情。 你也知道,咱们家家大业大,总会出现那么一两个败类。这些言官与锦衣卫偏偏就咬住不放,搞得就我们一家如此一般。” “是吗?”张太后冷哼一声,“若是没有你们的许可,那些狗东西,如何敢如此大胆!!” 二人微微一怔,正欲反驳,张太后挥手打断:“我希望这次是最后一次,我这把老骨头也帮不了你们几次了。 你们记住,现在不比孝宗在位的时候了,咱们家不比以前了。” “是是是。”兄弟二人见姐姐答应,大喜过望,忙不迭地点头,“姐姐说得是,我们回去一定好好约束下人,绝不敢辜负姐姐欺负。” “下去吧,哀家有些乏了。” “是。” 张太后的美目一直死死地盯着弟弟,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长叹一声,对一旁的太监吩咐道,“咱们去乾清宫。” 下一霎,太监与宫女们便护着张太后往乾清宫中奔去。三十分钟后,李太后带着随从赶到乾清宫,与门口的太监通报一声便径直走入。 入眼便见嘉靖高高端坐于龙椅之上,殿下则是一个年轻的少年正笔直站立。 “见过太后。” “见过皇伯母。” 嘉靖与陆炳都唤了一句,算是简单行礼。张太后听得新皇帝如此称呼,面色微微一动,不过很快恢复平常。 “皇上日理万机实在是辛苦了,哀家本不想叨扰,奈何事态紧急,就只得亲自来打扰陛下了。” 话音刚落,陆炳就幽幽地道了一句:“太后是为了,昌国公与建昌侯的事情吧。” 张太后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少年郎,如此年轻就深得皇帝信赖,应该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陆炳,你怎么说话呢?!”嘉靖佯装微怒,呵斥道,“你竟然敢猜测太后的意思,太后大公无私,怎么可能包庇自己的弟弟呢。” “是吧,皇伯母。”说完,嘉靖还朝着张太后挤出一丝胜利者的笑容。 嘉靖元年,他带着母亲去给张太后请安,按道理来说,他的母亲那也是太后,张太后应该起身劝阻,但这女人竟然让自己的母亲跪地,随后只是淡淡地一挥手回礼。 每当他回想起这个场景,就不由得暗自发恨,发誓要让这个老女人付出代价。现在好了,支持他的老臣杨廷和走了,自己大权独掌;而且他弟弟还落到自己手中,现在他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皇上,哀家思念孝宗皇帝,下月准备去守皇陵,这仁寿宫以后还是给妹妹住吧。” “只求皇上,能够宽恕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 嘉靖听后,鼻息都有些加重,他本就不待见这位皇伯母,偏偏她又是孝宗的皇后,他一直拿她没办法。现在,她主动提出搬出皇宫给自己的母亲腾位置,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皇伯母母仪天下,这家中的弟弟…,可能有什么误会吧” “陆炳,你回去后好好查查,查清楚喽。” “遵命。” “多谢陛下。”张太后微微一笑,正色道,“只求陛下能够宽恕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留他们一命,给我张家留点香火。” 说完,她瞥了一眼陆炳,就转身往殿外走去。 霎时间,殿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皇上,那这昌国公,咱们还......” “张太后不是说了吗,让你留他们一命。”嘉靖浮现出一抹冷笑,沉声道,“底线是别弄死,弄残了,免得到时候不好收场。” “是。”陆炳知晓皇帝的意思,笑着点点头,道,“那臣这就去办。” 言毕,朝嘉靖一拱手,便退了出去。 第一百零七章 人人喊打 第107章 人人喊打 昌国公府。 张鹤龄刚回到府邸,脱下衣服准备与小妾再续前缘,还没来得及深入交流,陆炳派遣的锦衣卫就给找上门。 “昌国公,何镇抚请您去一趟南镇抚司,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你不要难为我这些兄弟。” 张鹤龄脸色一变,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他猜想应该是姐姐还没有去找皇上说情,这下面的人还不清楚。 一念及此,他心中有了底气,淡淡地朝几人说道:“等本官去换身衣服。”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屋内走去,只留得一群锦衣卫在原地面面相觑。 “百户,这家伙不会是跑了吧。” “跑?他往哪跑?怕是没跑出京城,就被咱们抓住了。”韩成微微一笑,摆手道,“让他先嚣张一会儿,等下,有他哭的时候。” 说话间,张鹤龄换了一件蟒袍走出来,步子也变得虎虎生风。 “走吧,诸位。”言毕,他先一步走出屋外,好似这帮人的领头者一般。 “跟上。”韩成的眼中闪出一丝寒光,朝身后挥手道。 半个时辰后。 韩成领着张鹤龄兄弟走入一间摆满刑具的审讯室,室内约莫五六人,只见一人被绑在木架之上,十分凄惨。 在十字木架不远处,陆炳端坐在太师椅上,一幅悠哉悠哉的模样。 见了张鹤龄兄弟,陆炳微微一笑,随即缓缓开口: “昌国公,你这胆子真不小啊。” “强取豪夺,淫人妻女,随意杀人,真是好胆。” “你眼中可还有天理,可还有王法?” “是又如何?”张鹤龄眉毛一挑,戏谑道,“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此言一出,屋内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陆炳面色冰冷,走到张鹤龄兄弟的跟前,围着二人走了一圈,这才开口说道:“我和你们打个赌,我赌你们,今天会有血光之灾,你们信吗?” “我不信。”张鹤龄老脸一横,不忿道,“我是皇上亲封的昌国公,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还愣着干嘛,给二位腾腾位置啊。” 话音一落,几个锦衣卫就朝着二人扑来。 “陆炳,你他娘的敢滥用私刑,我要去向太后,向皇上弹劾你,弹劾你!!” “放开本官,放开本官……” 兄弟二人拼命挣扎,奈何这二人本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这些锦衣卫生龙活虎,他们那里是对手。 “老实点。”韩成一步向前,掏出两块破布塞入二人嘴中。 “唔唔唔……”两人感受到恶臭味,疯狂摇头,想要将其吐出。但,他们双手被按住根本没法发力。 很快,二人便被绑在了木桩之上。 陆炳微微一笑,走到张鹤龄跟前,将他口中的东西取下,笑着说道:“现在信了吗?” “呼,呼……”张鹤龄大口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道,“老子不信,有种你就打死我,我看看你如何与皇上交代,与太后交代。” 他嚣张了几十年,到老了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欺负成这副模样,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同时,他也笃定自己身份尊贵,这陆炳不敢拿他怎么样。 “交代?我为什么要交代”陆炳故作惊讶,询问道,“这不是何镇抚的吩咐吗?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还有,那个进了锦衣卫的犯人,不都是先要打40大板,我可没有滥用私刑,而是这就是惯例。” 陆炳可不是在故意吓唬他,在拷问犯人之前,都要先打40大板,这也叫做“杂治”。 “我信,我信。”张延龄先一步认怂,痛哭流涕的认下。 “你呢?昌国公。”陆炳轻笑一声,将目光移向张鹤龄,逼问道,“你信吗?” 感受道眼前之人的咄咄逼人,张鹤龄面色微微抽动,旋即一咬牙,道:“本官信了,信了。 还不快把本官放下来。” 见二人服软,陆炳笑着走出审讯室,背对二人挥手道,“既然两位信了,那我肯定不能食言,给我打二十大板再说。” 此言一出,二人顿时感觉自己被耍了,纷纷破口大骂。 “陆炳,你不讲信用,你他娘的回来。” “陆炳,我日你先人,你不得…,啊……” 下一霎,整个审讯室内响起惨叫之声,声音极为凄惨,直让人胆寒。 别看他们叫得惨,其实根本就没有伤到骨头,休养几天就能活蹦乱跳。 这些锦衣卫们那都是打板子的好手,自然手中会有分寸。 待到二十大板下来,二人就只是感觉屁股被蚊子咬了一下一般。 当然物理上的疼痛倒是还小,最要紧的是心理上的屈辱。以前都是他们打别人的板子;那有别人打他们板子的份。 上一次被打板子,那都已经是他们小时候,因为淘气结果被父亲扒下裤子,按在凳子上用藤条抽打。 …… 杀了杀张家兄弟的威风,陆炳径直来到一处亮着灯火的小楼当中。 推门而入,便见里边站了十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虽然年龄不同,性别不同,但是无一例外,这些人脸色都写满了仇恨,赤裸裸的仇视。 “诸位乡亲父老,叔伯兄弟,大哥大嫂。”陆炳脸色一凝,抱拳说道,“今日,我奉命彻查此事,就是要还你们一个公道,还请诸位不要害怕,将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 话音一落,人群中就瞬间响起了一阵骚动。 “哈哈哈……爹,娘你们看看吧那两个狗官今天终于要认罪了。” “这不会是套吧,咱们要是都写出来,保不准马上会被灭口。” “对对对,这些官员们官官相护,上次也是他们锦衣卫,祸害咱们。” “怕什么,打不了老子这条命不要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 众人的谈话声,一一落入了陆炳的耳中 “咳咳…肃静,肃静。”陆炳微咳一声,郑重说道,“诸位放心,我陆炳今天就是来给你们做主的,你们只管大声说出来。” “真的吗?”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颤颤巍巍地问道。 “当然,这位大姐,你有什么尽管说出来。” 那女子听话,不顾旁人的劝阻,开始哭诉起来:“奴家名叫,孙月,丈夫名叫王勇,丈夫家中五十亩良田,日子倒也过得顺畅。” 一日,那两个狗官转悠到我们庄上,我被她们撞见,他就带着手下,把我…把我给奸污了!!” 说到此处,孙月已经泣不成声。 待她平复后,也接着说了起来:“他奸污了奴家还不够,还让手下的打手们将我玷污。 奴家的丈夫正巧回家,见了自然要与他们拼命,结果被打成重伤。 我们去告官,结果官府反倒是把我丈夫下狱,我和公公婆婆散尽家财,这才把丈夫救出大牢。” 但丈夫病重,一时间受不了打击,就…就撒手人寰了。” “呜呜呜……” 说到最后,女子再也止不住泪水,发生大哭出来。 “大姐。”陆炳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正色道,“这个仇我一定帮你报!” “多谢大人,小女子来生,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 那妇人说完后,其余人被她所鼓舞,纷纷开始抖露出具体的细节。陆炳吩咐书吏一一记下,直到深夜时分,这才将其记载完毕。 完事后,陆炳伸了个懒腰,朝一旁的小旗吩咐道,“给他们弄些吃的,我先去睡觉了。” “是。” 第一百零八章 除爵 第108章 除爵 深秋时分。 昨夜一场大雨后,青砖绿瓦的的胡同里,铺满了金黄色的落叶。经过雨水的洗礼,空气中透漏着丝丝清香。 旭日初升,火红的太阳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球一般高高挂起,火球散发出道道赤芒。赤芒驱散浓雾照耀在早起劳作的人们的脸上,将他们的笑脸映照得格外圣洁。 不少百姓已经早起洗漱,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早点摊的老板们更是勤劳,虽是深秋,但他们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丝丝汗珠。 几个锦衣卫快步朝着一个小摊奔袭而来,为首一人正是彻夜待在南镇抚司的陆炳。 周围的食客见了他们,犹如见到催命的阎王一样,几口将剩余的食物吃完,旋即拍下铜钱,逃一般地离开,生怕与他们沾上。 “老板,给我们来几碗混沌,再来两碟小菜。”陆炳苦涩一笑,冲着老板说道,“要是有酒,就给我们来一壶热酒。” “好勒,几位爷,稍等。”老板在白色烟雾中头也不回地笑着回道,同时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 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街面上的小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但是,无一例外,这些人都与陆炳等人刻意保持距离,不敢靠得太近。 “看见了吗?”陆炳一摊手,打趣道,“虽说咱们干这行是不招人喜欢,但也没必要是臭狗屎一般,人见人恶吧。” 韩成立马接过话茬:“大人,咱们的名声都是被北镇抚司那帮人搞臭的。 如今,大人领着圣旨整顿锦衣卫,此后风气肯定会为之一肃。” “是吗?”陆炳笑了笑,摆手道,“我看呐,咱们南镇抚司也好不到那去,这次清查也揪出不少败类。” 韩成还欲开口说话,被陆炳挥手打断:“以前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只希望日后在我治下,莫要再明目张胆发生这些事情。” 这种事情要想杜绝实在是太难了,因为总有人抱着侥幸心理,或是为了财,或是为了色,有的人则是为了权。 “是。” 几人应下没多久,老板就笑着端起几碗混沌缓步走了过来:“来喽...,热乎乎的混沌,客官,你们的混沌。” 混沌白白胖胖,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上边的葱花点点形成的绿意,给混沌平添了些别样的风采。 “还愣着干什么?吃啊?”陆炳率先拿起一碗,吩咐道,“这家的混沌确实不错,我看呐,你们尝尝。” 说完,他用汤勺舀起一勺混沌,放在嘴巴吹散热气,然后放入嘴中,霎时间只觉得一顿暖意从口腔散发到四肢,那种感觉别提多美妙了。 其余几人见上官吩咐,不敢怠慢,拿起眼前的混沌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昨夜,几人都是彻夜未眠,一直在追查与张鹤龄一案有关的线索。经过一晚上的突袭,证据基本上已经坐实了,就看上面准备怎么用。 三十分钟后。 陆炳拍了拍手,拿出手绢擦擦嘴,对着部众吩叮嘱道,“你们叫几个兄弟轮流盯着张鹤龄,可别让他死在咱们大牢里边喽。” 这张鹤龄虽然罪该万死,但既然皇帝已经与张太后达成了协议,那自然是死不得的,若是耽搁了嘉靖的大事,保不准这家伙要打自己的板子。 “遵命。” “那我先走了。”陆炳见几人应下,笑着说道,“对了,你们几个把钱给人家老板结了,小本生意,不容易。”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家中奔去。 推门而入后,只见娇妻穿着单衣盘坐在床上,一双玉手拖着下巴,双眼通红,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看就是彻夜未眠。 王玉见丈夫归来,总算是长松口气,不过很快俏脸就变得冰冷,腮帮子气得鼓鼓。 “那个...这个...”陆炳一时间手足无措,慌忙解释道,“我昨夜看天太晚,就没有回来打扰你,我发誓,我绝对是在办公,不信你闻。” 说罢,陆炳还搂过妻子,将她的鼻子凑到自己的胸口。 “谁...,谁要闻你了,你臭死了,还不快去洗个澡。”王玉脸色一红,娇嗔道,“这次就先放过你,日后你要是再敢彻夜未归,我...我就不让你上我的床。”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陆炳见逃过一劫,直接开始脱衣,然后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王玉在一旁静静地打量起丈夫的面庞。 看着他如此这般年纪就要在外边打拼,不有得感到心疼,不过一想起自己的男人这般能干,心中还升起一丝窃喜。 尤其是每次与自己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女儿们交往的时候,那个不是对自己巴结万分。往日里,她们还嘲讽自己只是舞刀弄枪,没个女孩子模样,以后肯定只能嫁给一个粗鲁的武夫。 现在,她们一个个都羡慕得要死,每次见了自己就是讨好,让自己给她们的丈夫谋个好前程,同时搭上陆家。 想着想着,王玉不由得有些恍惚,然后趴在丈夫的胸口睡了过去。二人就这般相拥而眠,场面十分温馨与静谧 “咕噜!”望着娇妻绝美的容颜,以及一幅任君采摘的模样,陆炳吞咽了一口唾沫,旋即朝着她诱人的红唇吻去。 王玉被丈夫袭击,也是从梦中醒来,随后给予他热烈地回应。 良久之后,锦被之中,陆炳望着一脸疲惫慵懒的娇妻,一脸的满足之色,“阿姐,你真美。” “小坏蛋。”王玉闻言,妩媚一笑,“阿姐最后不是嫁给了你,便宜你这个小屁孩。” “说,你是不是早就盯上了我。” 陆炳点点头,笑道:“美人谁不喜欢。而且,我的儿子日后肯定要是统领一方的大英雄,这个子自然不能矮了。” 王玉身材高挑,约莫一米72,这放在现在比不少男子都高,陆炳喜欢她,一来是她本就是绝色;二来,下一代的基因应该也会好一些。 “原来你娶我,就是为你给你生孩子啊。”王玉听后,委屈地说道。 她这身高也给她造成不少困扰,这些读书人都以娇小,柔弱为美;像她这般舞刀弄枪,个子高挑的反倒是不受欢迎。 陆炳将妻子搂入怀中,勾起她雪白的下巴,打趣道,“娘子,你说呢?” “坏胚。”王玉暗骂一句,旋即一抹红晕从耳根爬到脖颈。 ......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家兄弟入狱的消息瞬间掀起轩然大波,一个公爵,一个侯爵,就这么被南镇抚司的人给拿了去,要是放在往日,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大消息。 这张家兄弟的人缘实在是差到了极点,二人刚刚露出一丝颓势,立马一大堆疯狗言官开始弹劾兄弟二人,甚至有的事件都要追溯到弘治年间去了。 当然,这有王守仁,张璁,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效果,但也从侧面说出这二人有多招人记恨,偌大的朝堂,无一人为他们说话。 乾清宫。 嘉靖端坐在龙椅之上,他面前的御桌之上,摆满了弹劾张家兄弟奏折,在其最上面,则是陆炳刚刚呈递而来的罪状。 “好好好......好得很!!”嘉靖看完后,怒极反笑,“天子脚下,竟然能够发生这样的事情,锦衣卫,东厂是干什么吃的?”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大殿内噤若寒蝉,不敢出声,生怕触了皇帝的眉头。 良久之后,嘉靖平复下来心情,指着陆炳问道:“陆炳,你来说说,该怎么办?” “各打100廷杖,除爵,抄家。” 第一百零九章 意外之喜 第109章 意外之喜 听完陆炳的建议后,御座上的嘉靖思索片刻,点头道:“那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 记住,别弄出人命出来。” “是。”陆炳笑着应下,旋即一拱手退出殿外去,不多时便消失在皇帝的视野之中。 “谷大用。”嘉靖望着消失不见的陆炳,挥手道,“摆驾仁寿宫。” “遵命。”说完,谷大用尖细着嗓子喊道:“摆驾仁寿宫......” 张太后为了让新皇帝办事,当天就将仁寿宫给让了出来,翌日一早,皇帝的生母蒋太后便是住了进去。 现在这宫中就只有一位太后了,那就是皇帝的生母蒋太后。 仁寿宫。 凤座之上坐着一个女子,女子约莫四十二三岁左右,身穿一件黄色宫袍,宫袍上绣着数只凤凰,一直延伸到雪白的美腿处。 女子容颜极为秀美,五官清秀,小巧的琼鼻,诱人的红唇让人忍不住想要吻上去,再配合上一双勾人心魄的美目,让人不敢与之直视。 雪白的脖颈下,则是一对高耸饱满的酥胸被宫装紧紧包裹。虽然已经四十多,但岁月却是极少在其身上留下痕迹,反而经过沉淀之后,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一种雍容华贵,以及成熟女性之美。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皇帝的生母,蒋太后。此刻,她正端坐在御座之上,一双白皙的玉手不断摸索两旁的扶手,仿佛要将这一切都刻入脑子一般。 “太后,这里日后就是您的寝宫了,以后啊,您天天看都成。”就在蒋太后摩挲椅子的时候,一旁的宫女笑着恭贺道。 “嗨。”蒋太后微微一笑,摆手道,“这也没什么好的,这的女人命都苦。” 说完,她的记忆被拉回弘治五年,那年她才十五岁就被封为兴王妃。那时候也是在这,她见到了年轻时候的张皇后。 当时的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藩王王妃,而张太后却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二人的地位那是千差地别。 当年的张太后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皇帝独宠她一人,就连她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没有尺寸之功,竟然也被封了侯爵与伯爵。 后来中年丧夫,自己的儿子继位,倒也过得还算舒服;可是祸不单行,到了晚年又丧子,就连自己居住多年的寝宫都是拱手让了出去,不禁让人感叹世事无常。 想着,想着蒋太后不由得微微愣神,她感觉这好像就是一场梦一般。 “母后,母后......”下一霎,殿外传来的声音将其从失神中拽回了现实。 她赶忙整理衣冠,挤出笑脸,不多时,便见自己的儿子出现在了大门口。 “儿臣见过母后,给母后请安。”嘉靖见了自己的母亲,赶忙行了一礼。 “好好好...”蒋太后露出和煦的笑容,柔声道,“皇儿,这儿很好,你皇伯母的家人就别太难为了。” 她自然是知晓,这座寝宫与太后的名号,那都是张太后与皇帝达成了协议,这才让了出来;否则,嘉靖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张太后给赶出去。 “母后!”嘉靖眉头一皱,沉声回道,“张家兄弟如今犯了众怒,朕能够饶他们一命就不错,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放过他们。” “可...” 蒋太后微微一怔,正欲开口求情,嘉靖先一步打断:“哎呦,我的母后,您就安安心心地在这宫中住着吧,剩下的事情我已经交由陆炳去办了。” “陆炳。”蒋太后低声嘟囔一句,“这小子没想到都这么大了,还娶了妻。” 言毕,又拉起儿子的手叮嘱道:“你二人可是一起长大,他的娘亲又是你的奶娘,这自家人,总比外人来得信任,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母后说得是。”嘉靖连连点头。 随后,母子二人又说了些家常话,大多数是问问最近皇帝怎么样。 最后,蒋太后却是话锋一转,长叹道:“唉,要是你能够早点给我多生几个大胖子孙子就好了。儿啊,你都成亲三年了,这怎么还没动静。” “咳咳......”嘉靖被口水呛住,解释道,“这宫中的妃嫔们,朕都不喜欢。而且,朕忙于政务,因此就对她们少了些恩宠。” 历史上,嘉靖的第一个儿子,是在嘉靖十五年才诞生,这一度让朝臣们怀疑,新皇帝是不是和武宗有一样的毛病,毕竟他们的血缘关系极为亲近。 后宫这么多的女子,只要种子没问题,稍微播种就应该有所收获,偏偏十多年都没动静,这你也别怪他人起疑心。 蒋太后见儿子推托,直接堵死他的后路:“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陈皇后,那哀家就多给你找些良家女,送到你的后宫中去,你也好多多为皇家开枝散叶。” 蒋太后说的陈皇后,乃是嘉靖的第一任皇后,嘉靖元年被立为皇后;这是张太后与杨廷和等人强行塞给他的女子,由于皇帝对这二人都是不喜,这陈皇后自然也受到了牵连。 “是。”嘉靖苦着脸应下,恭声道,“那母后您先休息,儿臣改日再来看您。” “嗯,你去吧,哀家也有些乏了。” ...... 昌国公府。 府邸前方,一队腰佩长刀,全副武装的锦衣卫整齐排列,队列前几个百户翘首企足,他们目光随着不远处缓缓而来的战马而移动。 战马靠近后,几人不敢怠慢,赶忙迎了上去。 “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嗯。”陆炳点点头,嘱咐道,“记住别弄出人命,还有,不许看见别人女眷漂亮,就管不住自己下半身。” “是。”韩成应下,旋即朝身后大吼一声,“兄弟们,跟我进去!!” 霎时间,大几十个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冲入昌国公府,不多时,府邸内部便出现一阵骚动。哭喊声,求饶声,争夺金属碰撞之声,以及锦衣卫的呵斥之声。 场面之惨烈,前所无有。 陆炳嘴角微微上扬,挂着和煦的笑容,缓步往大厅内走去。此刻,大厅内已经挤满了女眷,她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慌以及无助。 “怎么这么多?”陆炳望着这么多女眷,眉头一皱,沉声道,“你们他娘的是不是把丫鬟也给抓进来了。” “不是啊,大人。”一旁的力士一脸委屈,“这都是张家的女眷,不信,你自己问问她们。” 陆炳闻言,开始再次打量起这些女眷,有少女,有少妇,也有熟妇,甚至还有十二三岁的孩童,张鹤龄玩得还挺花啊。 同时,他也不得不感叹,这老张老当益壮,老夫聊发少年狂,这么多的女人都能够应付得过来。 “你们,都是张家女眷?” 话音一落,人群立马躁动起来。 “大人,我们都是被这老贼强迫的。” “是啊,大人,救救我们吧,我们不想去教坊司。” “大人,我和女儿愿意一起服饰您,只要您肯救救我们。” “这老贼每次就会弄咱们一身口水,别的什么都不会,偏偏还变态地要我们表现得极为享受,否则就会招来一阵毒打。” “......” 陆炳快步走到一位少妇跟前,她的身边还带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 美少妇的容颜极为艳美,而且与少女还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与少女的清澈灵动相比,她显得更加具备成熟的风情,红色裙袍下深藏傲人的曲线与资本。 同时,她的眉目间,透着一丝丝无形的魅惑之感。 “小样”美少妇见陆炳走到她身边,扬起了雪白的下巴,同时挺了挺自己的酥胸,好似在给四周的女子炫耀一般。 “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家怎么敢骗您呢?”少妇妩媚一笑,伸出手勾住陆炳的脖子,吐气如兰地说道,“奴家的女儿可还是处子之身,连那老鬼都没来得及享用呢。” 此话一出,女眷之中瞬间响起数道谩骂之声, “呸,不要脸。” “为了取悦男人,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够祸害。” “就是个骚货,难怪那个死老鬼这么喜欢她。” 那少妇被骂却也不恼,反而笑着回道:“骂吧,骂吧,等你们被卖到教坊司,到时候,每天都有不同男人来光顾。” 说完,女子是一双玉手在陆炳胸口摸索,媚眼如丝地说道,“大人,您就不想怜爱奴家吗?” “想啊!”陆炳戏谑一笑,开口道,“你这么漂亮,那个男人见了能够抵挡住诱惑。” “那好,我们去里边的厢房。”少妇大喜,提议道,“到了那,您怎么折腾我和女儿都行。” “为什么要去里边厢房?”陆炳故作惊讶,“就在这不好吗?” “啊?在这。”少妇捂住红唇,羞红了脸。 虽然她放荡不羁,但是一想起在众人面前干那事,雪白的小脸就不由得变得绯红起来,不过为了搭上陆炳,她一咬牙,开始轻解衣裳。 很快长裙滑落,露出里边奶白色的内衣。一旁的锦衣卫与女眷瞬间就惊呆了,这也太劲爆了吧。 “大人,你怎么不脱啊?”少妇见陆炳不动,柔声问道,“是要奴家帮你脱吗?”说完,就准备开始扒拉他的衣服 “来人!!!”陆炳大吼一声,“给我把这女子充入教坊司,竟敢当众勾引本官。” “是。”几个锦衣卫瞬间就朝少妇扑来,将她按住。 少妇瞬间就傻眼了,自己的魅力失效了?“大人,大人?奴家什么都可以干,只要奴家服侍过的男人,都对奴家喜欢得不得了。” “对嘛,那你去教坊司,正好术业有专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带走!!” 对于这种别人不知道经手过多少次的女子,就是再漂亮。陆炳都只觉得恶心,谁知道这身上有没有什么病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花柳病那可是不治之症。 经过这个插曲后,这些女眷也老实了许多,很快张府的财产便被查抄一空,总计 “白银七十万两。黄金五万两,珠宝玉器数十,古董字画无数,商铺数百,良田十万余亩。” 望着这个巨大的数字,陆炳脸色不由得微微发烫,这下他可发达了。 第一百一十章 意外事件 第110章 意外事件 “昌国公张鹤龄,建昌侯张延龄未有微末之功,以外戚登公侯之荣贵,已然饱受皇恩,然却是不思进取,以报君父之恩赏。 夺人良田,淫人妻女,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念张鹤龄接驾之功,朕特网开一面,免其一死,去爵抄家,流放岭南,无召,终身不得回京。” “钦此!” 锦衣卫大牢内,当传旨的太监拖着腔调念完后,张延龄一时受不了打击,竟然直接昏死了过去。 “昌国公,哦不,张鹤龄,还不快接旨谢恩。”太监撇了一眼昏过去的张延龄,又侧过脸阴笑道,“莫不是,你想抗旨不成?” “臣...,臣不敢。”张鹤龄从震惊中回过神,摆手道,“我已知罪,还望公公去与皇上说一声,我走之前,想要再见太后一面。” 他没想到这次皇帝竟然这么狠,去爵,抄家,流放,这一套组合拳直接把他打懵了。 还是流放到千里之外的岭南,那可是瘴气密布,他这把老骨头去了那估计是九死一生,不对,是有可能直接死在路上。 因此,他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再去找自己的姐姐,让她再去求求皇上,换个地方流放。 “张太后说了,她不想见你,你自己好自为之为之吧。”太监嗤笑一声,旋即头也不回的往大牢外边走去。 “公公...公公,公公!!”张鹤龄瞬间急了,拼命在身后呼喊,可是任凭他如何呼喊,太监脚下的步子却是不停。 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监,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完了,完了,全完了,哈哈哈.....全完了,全完了。” 太监的离开就好似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直接击垮了张鹤龄的最后一丝防线,只见他不断怕打自己的脸,同时还发出大笑声。 披头散发,状若癫狂,那里有昌国公的形象气度。此刻,他已经与街道上的乞丐没有其他的区别。 “唉。”不远处的一个锦衣卫见了长叹一声,感叹道,“这又是何苦呢,好好地过安生日子不好吗?” 一旁的同伴立马笑着接过话茬:“嗨,这些贵族老爷们都这样,酒足饭饱思淫欲,你要是有钱了,说不定比他还坏呢。” 那人也不反驳,只是一笑,旋即坐回桌上,开始喝着浊酒就起炒菜,好不快哉。 ...... 当天午夜时分,看守的锦衣卫酒足饭饱后睡得跟死猪一样,在几人的不远处的牢房中,张鹤龄与弟弟趴在角落里边,低声密谋些什么。 “延龄,哥哥这些年对你怎么样?” “二哥,你就说吧,你又要让我做什么?”张延龄撇撇嘴,不耐烦地回道,“不过先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从他对这二哥的了解来看,一般这么说,都是事情要求自己。 “是是是...”张鹤龄谄媚一笑,连连点头,“哥哥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他突然拿起衣物做成的布条死死地勒住自己弟弟的脖子。 张延龄的脸瞬间憋得通红,一双眼睛瞪大老大,同时不断蹬动双腿,双手胡乱地朝二哥的胳膊抓去,想要让二哥松手。 尽管张鹤龄的胳膊已经出现不少的抓痕,但是他依旧不放手,而是咬牙加大力气。 此刻,他的脸上全是狠辣之色。 不一会儿,弟弟挣扎的动静小了,最后双腿停止蹬动。 “呼,呼......”等到弟弟彻底停止挣扎后,张鹤龄满头汗水,大口喘着粗气,自言自语道,“你别怪哥哥,只有你死了,咱们家说不定有条活路。” “哥哥欠你的,下辈子再还你。” 言毕,他双手一抚,将弟弟快要爆出来的眼珠按下。 下一霎,他将弟弟的衣服做成布条,然后绕过房梁,最后打成一个死结,然后将弟弟的尸体扶起,准备将其挂上去。 可是,他与弟弟那都是被酒色掏空,此前在紧张刺激的情况下,这才肾上腺素飙升,然后勒死了弟弟,现在要把他挂上去,这难度可不小。 “干什么呢?!”突然,远处锦衣卫发出一句声响,差点没把张鹤龄给吓得半死。 “小妞儿,快来服侍大爷,大爷有的是钱。” “呼...”见他说的是梦话,张鹤龄这才长松口气。 此后,他又连着试了好几次,都是差一点,最后他拼尽全力,奋力一搏,总算是将弟弟挂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他平静地躺在床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一生,弘治五年袭爵,那时候可真快活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是带了姐夫的王冠,最多也不过是一句呵斥而已。 多占了别人的土地,姐夫不但不责怪他,还让那些百姓把土地让给自己,娇妻美妾,豪宅商铺,要什么有什么,这简直比皇帝还快活。 到了自己的外甥掌权,这外甥打小便与舅家不亲近,但好在姐姐还在。这小子也不敢对自己下手太狠,虽然不比弘治年间那样逍遥自在,但是也可以用一句快活赛神仙来说。 到了嘉靖年间,姐姐与杨廷和商议迎立新君,还派遣自己去安陆接小皇帝,这可是从龙之功,滔天的功劳唾手可得。 刚开始,皇帝确实对他有所恩赏,直接将他晋封为国公,对他姐姐也算是礼遇有加。 如果能够一直逍遥自在,那倒也是还好。可是现在变了,一切都变了,抄家,除爵,流放。娇妻美妾不再,甚至都有性命之忧。 但是,他却是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在心中暗骂皇帝忘恩负义,若不是自己的姐姐,那里轮得到他来继承皇位。 当初,武宗的本意是在宗室当中找一个藩王年幼的儿子,过继给自己。 但是,杨廷和不同意,这小藩王父母健在家中一大堆亲戚,不太好欺负,于是他就与张太后商议,找到了刚死了老爹,孤家寡人的兴王,也就是现在的嘉靖。 偏偏张太后这人也没什么政治头脑,只想着给自己的娘家人捞好处,一听弟弟能够得好,就应了下来。 有了太后支持,杨廷和自然大有底气,见了嘉靖就给他了一个下马威,“你只能从东华门进去。” 嘉靖当时也就是十五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非要从大明门进去不可。 反正就是一句话“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就回去,你们再找一个皇帝。” 这下轮到大臣们懵逼了,这还有人不想当皇帝的? 但是,诏书已经下了,怎么可能放他离开,无奈之下也只得让他从大明门进皇宫,然后住进奉天殿。 后来,杨廷和又打出第二套组合拳,“你爹不能是你爹,你娘不能是你娘,你的爹现在是孝宗,你娘是张太后。” 嘉靖血气方刚怎么能答应,立马又要撂挑子,让他娘回安陆去。 无奈之下,双方再次妥协。 到了今年杨廷和去职,当初的小皇帝一扫朝堂上的残余势力,大权在握。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不,第一把火就烧到了这两个外戚身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惊闻噩耗 第111章 惊闻噩耗 清晨时分,陆炳正沉寂在昨天收获颇丰的喜悦当中,突然被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给吵醒,然后还不待他发火,外边就传来一道颤抖的声音:“大人,出大事了。” “嗯,我知道了。”陆炳心中咯噔一声,旋即穿衣起身,“你先去客厅等我。” 说完,陆炳迅速穿好衣服立马快步来到客厅当中。 “怎么回事?” “张延龄...死了!”韩成哭丧着脸回道。 “什么?!”陆炳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随即一把抓住韩成的衣领,呵斥道,“不是说了,让你们看好他,轻点打板子吗?这怎么会搞成这样?” “大人,我们还没来得及打板子呢。”韩成一脸委屈,解释道,“昨晚皇上的圣旨一到,张家兄弟就疯了,第二天一早醒来,就发现张延龄吊死在了牢中。” 虽然是自杀,但是人毕竟死在了南镇抚的大牢之中。而且,还是皇上指名道姓要流放的罪犯,竟然这么就死在了南镇抚司的大牢之中,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来不及思考其他,陆炳只得赶忙奔赴案发现场,先看看具体情况再说。 十分钟后。 锦衣卫南镇抚司大牢。 大牢前,张家兄弟的牢房区域已经挤满了人,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让一让,让一让......”陆炳只得一个一个推着往里挤入,刚前进一半,便听得前方传来一阵哭喊,“弟弟,我的弟弟,你死得好惨啊!!” “都怪哥哥无能害了你啊,都是我的错。” “呜呜呜呜......” 声音极为悲凉凄惨,让人不寒而栗。 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囚服的老者正抱着一具面容枯槁,骨瘦如柴的尸体痛哭流涕。 在其正前方,何正满脸忧愁地站立于此,不知道如何是好,同时一双眼睛不断在人群之中打量,在寻找些什么。 “陆千户,你可算来了。”何正见到人群中的陆炳,就好似抓到救命稻草一草,赶忙将其拽了出来,询问道,“你看看,这事怎么解决?” “要不先传仵作来验尸?”陆炳思索片刻,回道,“总得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不是?” 听得此话张鹤龄顿时就急了,只见他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弟弟都已经死了,你们还要糟践他的尸体,你们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么多人都看着,我弟弟是上吊而死。你们这些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一个大活人上吊都看不见。” 说完,又抱着弟弟的尸体开始痛哭起来:“哎哟,我的弟弟,你死的好惨呐。” “他们这些人现在连你的尸体都不放过,你到了那边,可得好好记住他们的脸。” 场面之悲伤,让人不免生出同情之心。毕竟死者为大,而且这两人身份还特殊。 陆炳则是时刻关注张鹤龄的表情,发觉他不时偷瞄自己,就知道这里边肯定有鬼。 同时他也注意到张鹤龄手臂上不经意间露出的伤痕,上边坑坑洼洼,红肿一片,让人看了一阵恶心。 “既然是自杀,那这事就好办了。”为了不打草惊蛇,陆炳只得先稳住他,“这事,我自会向皇上禀报,至于如何处理,全凭皇上定夺了。” 言毕,让人将张延龄的尸体给夺过来,准备好好安葬,张鹤龄登时犹如发疯一般,疯狂护住自己弟弟的尸体,不让外人触碰。 “大人?你看这?”下手的锦衣卫也不敢下死手,只得一脸为难地看向何正与陆炳。 “唉,算了,算了。”何正眉头一皱,摆手道,“他喜欢抱着就让他抱着吧。” ...... 死人这东西很常见,本是不足为奇,但是这死人与死人之间却是有着天差地别,张延龄之死很快就在京城的官场之中传播开来。 不少人弹冠相庆,纷纷庆贺这京城总算是少了一害,锦衣卫也总算是干了一件人事。 但是,立马就有人回过神来,锦衣卫如此此番行事,可是于律法不符。 一个人哪怕是犯得死罪,那也得等三法司进行审理之后才能宣判他的罪责。 如今,好端端的一个人,被你拉去审问几天,就突然死在了你的大牢之中,这让朝廷的威严何在?让三法司的权威何在? 于是,弹劾锦衣卫的奏折立马犹如雪花一般飞到皇帝的案头,直把皇帝搞得焦头烂额。 乾清宫。 大殿内,嘉靖正板着脸翻看案上的奏折,结果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索性直接抓起奏折重重地朝殿下扔去。 “看看...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臣知罪。”陆炳吓了一跳,赶忙弓腰拱手道,“此次都怪臣下失责,还请皇上处罚。” “行了,行了。”嘉靖摆摆手,不耐烦地回道,“你也少在朕这装可怜,别以为这样,朕就不会处罚你了。” “臣不敢。” “说说吧,人是怎么死的?” 听得皇帝发话,陆炳微微一怔,旋即立马恭声道:“回皇上,这人是上吊自杀。” 他本想说此案还有疑点,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已经死了。 外面的言官们,谁管你人是怎么死的,只要人死了,而且死在了你的大牢里边,最低都要治你一个失职之罪。 “呼......”嘉靖长呼口气,背过身去,冷冷说回道,“看守张家兄弟的锦衣卫,全都给我发配去辽东,至于你,自己去领一百廷杖。” “啊?!” “怎么嫌少了?”皇帝冷着脸,沉声道,“若是少了,那就再加100廷杖。” “臣,领罪。” 这边话音刚落,皇帝又幽幽地说了一句:“何正这镇抚既然这么不想干,那就别干了。” 此话一出,陆炳如闻仙籁,这一百廷杖好似也没那么多了。 “臣,谢过皇上。” “哦?”嘉靖眉目一挑,笑着问道,“你谢朕什么?谢朕打你的板子吗?” “呃...”这话直接把陆炳给问住了,他知道皇帝拿掉何正是有意提拔自己,但这种事情又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 皇帝给你的你才要,不给你的你总不能抢吧。 一念及此,他只得硬着头皮回道:“嗯。” 下一霎,皇帝大手一挥,假装呵斥道,“给朕拖出去,打一百廷杖。” “是。” 太监得了指令,很快就带着陆炳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旋即拿来凳子让他趴上去。 “陆千户,你放心,我们知道手中轻重。” “是是是...”陆炳讪讪一笑,乖乖地趴了上去。 “等等...”看着高高举起的板子,陆炳再次确认道,“真的不疼吗?” 太监露出菊花般的笑容,回应道:“放心吧,不疼。”说完,举起板子重重地朝陆炳的屁股打去,“啪,啪,啪......” 很快,陆炳的屁股便被打出了血,但他却是只觉得有轻微的疼痛之感,就像是小时候被竹条打屁股那般感觉。 当日,风和日丽,天气凉爽,空旷的广场上,只传来悠悠的板子声,以及太监们的吆喝声。 一炷香功夫后,一百廷杖打完,陆炳已经晕了过去。几个太监对视一眼,赶忙将他抬回了乾清宫中。 宫内,嘉靖正坐在龙椅之上,陡然见得陆炳这副惨样,不由得升起一丝怜惜之情。 “谁让你们把他打成这样的?” 几个太监顿时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回道: “皇上,这都是皮外伤, 只要回去休息几天,就立马生龙活虎了。” 嘉靖一听,这才长松口气,随即摆手道:“让太医给他配些药,让他带回去自己弄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尘埃落定 第112章 尘埃落定 “嘶......”当天午夜时分,陆炳从昏睡中苏醒,感受到臀部的凉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下一霎,他便开始查看自己所处的环境,发觉是熟悉的卧室后,这才长松口气。 在卧室的小桌之上,王玉枕着白皙的玉手睡得香甜。此刻,她俊美的容颜之上挂满了担忧与疲惫之色。 陆炳见娇妻这幅模样,满脸心疼之色,正欲起身将妻子抱回床上,却是忘了自己臀部的伤势,陡然牵扯到了伤口,直疼得他牙关打颤。 过了好一阵,待陆炳平复好心情后,他这才开始低声呼唤:“娘子,娘子......” “嗯?”觉察到喊声,王玉睫毛微微跳动,旋即一双动人的眼睛缓缓睁开。 二人四目相对,王玉先是俏脸一冷,责备之声接撞而至:“哼,你就知道去外面惹祸,我爹都说了,让你少掺和这些事情,你非不听,活该被打。”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回来的时候,屁股上的肉都与裤子粘在了一起,你倒是睡得舒坦,我...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呜呜呜......” 王玉越说越委屈,最后直接化作泪水,哭得伤心欲绝。 “好了,好了。”陆炳顿时慌了神,忙宽慰道,“都怪我不好,我保证这些天什么也不管,就待在家中陪着你。” 嘉靖打了陆炳一百板子,还给他放了半个月假,而且,就他现在这状态,就是想动那也动不了啊。 王玉自然一眼就识破了陆炳的诡计,只见她柳眉一横,撇嘴道,“你就骗我吧,谁不知道你现在动不了。一旦你好了,你肯定成天在外边跑。” 说完,还走到陆炳身边,朝着他的伤口轻拍一下,“啊!”顿时,屋内传出一道男子的惨叫声。 “娘子,你也太毒了,你想要谋杀亲夫,然后去找你的奸...”话未说完,就见王玉俏脸变得冰冷,好似马上就要发作一般。 陆炳露出笑容,赶忙改口夸赞:“我家娘子美若天仙,气质娴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人见人爱......” “这还差不多。”王玉扬起雪白的下巴,拍手道,“你以后要是再这般,我可就不管你了,疼死你。” “嗯。” ...... 五日后。 陆府。 陆家的后花园有一处小亭,与陆炳的卧室就隔着两道门。平日里,小夫妻二人要是没事,都会带上些吃食,然后倚靠在小亭中,赏鱼观花。 这天刚过了正午时分,就见陆炳搂着娇妻倚靠在栏杆上,眼睛直视前方的小池,十分安静祥和。 池中鱼可百许头,争相浮出水面,抢夺主人的投喂,场面好不壮观。 此刻,陆炳经过好几日的休息,身上的伤势总算是好得差不多。看来这些太监确实没骗他,这其中的道道确实不少。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自己挨了一百板子,竟然只躺了五天就生龙活虎,这足以看出这些太监对力道的掌握。 这几日,他心情大好,何正被革了职,也算是给了那些叫唤的人一个交代。何正走后,锦衣卫南镇抚司的镇抚可就空了下来,这个位置,他自然是志在必得。 升官发财,又有娇妻在怀,酒足饭饱思淫欲,感受到怀中的柔软以及鼻尖传来的幽香,陆炳不由得鼻息加重。 “不行。”觉察到丈夫的变化,王玉俏脸绯红,摆手道,“我...我有了身孕。” “真的?!”陆炳惊呼出声,一把将抱起。 不过很快就又开始审视起妻子,因为上一次她也是这般对自己这么说的,结果闹了个大乌龙。 “这次...这次是真的。” “大夫看过了吗?” “嗯。”王玉依偎在丈夫怀中,轻声回道,“从明天开始,咱们就分房睡吧。” “啊?!” “这是婆婆说的。”王玉看着震惊地丈夫,捂嘴一笑,“她...她还说,要是你敢偷摸对我使坏,就要打你。” “那我岂不是要大半年不能与你......” “你要是不怕,我也可以。” “你敢吗?” 陆炳看着妻子挑衅的模样,直接搂住她的脖子,朝他红唇吻去。 “呜呜唔......”王玉一惊,不断用粉拳拍打丈夫胸口,不过很快她就失去理智,开始以更热烈的动作回应。 良久之后,王玉面色潮红,衣衫凌乱,娇羞的模样直让人恨不得立马吃了她。 “我...我去把红莲给你叫来,今晚让她陪你。” “算了,小丫头片子,那有我夫人漂亮。” “算你有良心。”王玉低声回了一句。 晚饭时,陆母看着儿媳妇笑得合不拢嘴;忙不迭地给她夹菜,不停嘱咐她多吃一些,直让陆炳感觉到家庭地位的降低。 “够了,够了。” “婆婆,真的够了。” “这哪够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你吃了,孩子才能长得好。” 陆炳见状,柔声道:“娘,我要吃你跟前的那盘肉丝。” “没长手吗?都多大了,还让老娘亲自伺候你。” “咳咳......”陆炳被呛了一口,旋即偷瞄一眼媳妇,发觉她正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 老父亲陆松倒也是习惯如此,快速吃完后,淡淡地道了一句:“我出去溜达溜达,你们慢慢吃。” 说完,逃一般的离开此处。 “娘,我也吃好了。”陆炳有样学样,也准备抽身离开。 “你给我坐下,我有事情跟你说。”陆母直接叫住了儿子,旋即正色道,“从现在开始,你与玉儿分房睡,不许你再去骚扰她。” “娘,那我娘子万一半夜不舒服,谁照顾她啊。”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陆母板着脸,摆手道,“玉儿以后就和我一起睡了。” 陆炳微微一怔,开口问道:“那我爹和谁睡?” “你爹,让他自己想办法。”陆母不耐烦地摆摆手,“这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以后要是再敢偷摸对你媳妇使坏,耽搁了我的大孙子,我饶不了你。” “是。”陆炳无奈地应下。 夜幕降临,深沉的夜色笼罩天际,此时正值深秋时节,空气中透着丝丝清冷,陆府的书房内亮着点点灯火,循着灯火望去,只见陆炳正伏在桌上写书写着什么东西。 “韩成,副千户,王虎,副千户,朱杰,试百户,李干,.....”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亲随,只等自己当上镇抚使,便立马提拔上去,至于这朱杰嘛,自然是看在王玉的面子上,给他升了个试百户。 试百户也就是副百户,从六品的武官。 这小子如今倒也算是浪子回头,还算安分,没有给自己惹事。 陆炳不怕走后门的人没有能力,就怕这人没有能力还爱惹事,只要他乖乖听话,看着丈母娘的份上,也不吝啬在自己职权范围内拉他一把。 无他,有权力不用那才是真傻。只要把最大的老板给伺候好了,什么事情都不叫事情,只要陆炳不去触碰皇帝的底线,应该会活得很滋润。 见人手安排得差不多,陆炳伸了个懒腰,随即就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推门而入,就发现自己床上的锦被已经打开,一道身躯正蜷缩在被子中。 “娘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陆炳喜上眉梢,搓着手就朝着床边走去。 到了床前,他朝着被褥中伸进手去,入手便是一道冰凉,不过很快就察觉不对,里边那人的手感与尺寸和王玉不对。 “你是谁?” “怎么跑我床上了。” 听得询问,里边那人颤抖着掀开被子,露出羞红的俏脸,娇滴滴地说道,“姑爷,小姐,叫我...叫我来给你暖床。” “那你暖好了吗?”陆炳看着俏脸绯红的红莲,打趣道,“暖好了,就回去吧。” “小姐...小姐还说,还说...,让我陪姑爷一起休息。” 说完,红莲的小脸红得快要滴出血。 陆炳这才细细地打量起这个小妮子,身穿一件单薄的奶白色衬衣,五官清秀,皮肤白皙,此刻犹如受惊的小白兔一般,不知所措。 这般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 陆炳顿时被她勾起了了欲火,直接就朝她诱人的红唇吻去。 红莲未经人事,“呀”一声,然后觉得一阵酥软,很快便瘫软在了陆炳怀中。 “姑爷……” 这句话犹如一道魔音一般,直接萦绕在陆炳耳边。 他强忍着欲火,松开怀中的暖玉,再次问了一句:“红莲,你真的愿意吗?” “嗯,打小姐嫁给你那天开始,我就是姑爷的人了。” 这也是她们这些陪嫁丫鬟最好的结局了,能够与主母侍候主人,就能够脱离丫鬟范畴,勉强算作半个主人。 若是能够生个一儿半女,那地位又能有所不同。 此刻,她盼望陆炳能够要了她,这样自己就成为他的侍妾。 陆炳望着红莲一幅任君采摘的模样,“咕噜”吞咽了一口口水,旋即吹灭了烛火。 不多时,屋内春光外泄。 良久之后,锦被之中。 同时也不由得暗自感叹这妮子是天生尤物,虽然模样与气质比不上王玉 偏偏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这不得不让陆炳暗自感叹起来。 “红莲,你这些都是从来学来的?” “我…我看的小人书上,他们都是这般。” 昨晚我改了两个错别字,把我这章给屏蔽了,家人们谁懂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纳妾 第113章 纳妾 翌日清晨时分,陆炳先一步醒来,顿时直觉怀中有一道柔软香玉。 低头看去,就见红莲犹如小野猫一般,依偎在自己的胸口,嘴角微微上扬,一脸的满足之色 这小妮子,五官清秀,身材瘦小,白皙的皮肤光滑揉嫩,肌肤吹弹可破。 虽不及王月与范星月那般倾国倾城,但也是中上姿色;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小妮子听话,陆炳让她干嘛就干嘛,任由自己施展。 王玉虽然玩得疯,但碰到有些羞人的动作,那也是明确拒绝,再加上其武功高强,陆炳自然不敢对她用强。 回想起昨夜的一夕之欢,那种畅快之感,直令陆炳回味无穷。 望着怀中的暖玉,陆炳轻声低喃一句:“红莲,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说完,还伸出手掌去轻抚她倔强的小脸。 “嘤咛。”怀中暖玉轻哼一声,旋即缓缓睁开双眼。 四目相对之间,红莲却是羞红了脸,正欲偏过头去。 “羞什么?”陆炳一把按住她的粉肩,假装呵斥道,“我现在还看不不得了?” “看得,看得,姑爷想怎么看都成。” 红莲以为陆炳真生气了,赶忙解释起来,生怕恼了他。 说话间,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 “好了,好了。”陆炳见她这副模样,心一下就软了下来,“不许哭,我可不喜欢爱哭鼻子的女子。” 话音一落,红莲立马擦干眼泪,缩入陆炳怀中。 “姑爷,我伺候你更衣吧。” “慌什么?这天刚亮,咱们再来一次。” “不…不行,还请姑爷怜惜,我…我实在承受不住。” 言毕,她的俏脸已经红得快要滴血。 昨夜,陆炳与她欢好了两三次,每次她都感觉自己欲仙欲死,到了白日,真的再无气力抵抗。 “傻丫头。”陆炳摸了摸红莲脑袋,宠溺地说道,“还疼吗?” “不疼,不疼……姑爷喜欢奴婢就好。”觉察到关心之意,红莲心中好似吃了蜜糖一般甜。 “还叫姑爷呢?”陆炳眉头一皱,打趣道,“你现在该叫我什么?” 红莲听后,红着脸羞答答地叫了一句:“老爷…” “什么老爷不老爷的,难听死了。”陆炳闻言,眉头一皱,摆手道,“以后你叫我夫君或者相公都行。” 自己才16岁就管自己叫老爷,不知道的还以为四十六岁了呢,况且,这家中老爹尚在,老爷这称呼确实不好。 红莲微微一怔,正欲开口,陆炳直接用手堵住她的红唇,调笑道:“乖,听话。” “夫君!”红莲酥声喊了一声,喊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陆炳的手指,一脸的魅惑之色。 好你个小骚蹄子,我怜惜你,你还敢撩拨我。 许是知道自己惹了祸端,红莲犹如水蛇一般扭曲身子,爬到陆炳耳边,吐气如兰地说了几句。 “你…你真的愿意?”陆炳顿时惊了,眼神之中全是诧异。 不过,很快他却是摆手制止道,“算了,你的嘴上功夫,我改天再来讨教。” “对了,你等下去库房挑几匹蜀锦,做几身新衣裳。 “还有,这府中的小院你也挑一座吧,改日,我再给你找两个丫鬟婆子。” 说完,陆炳先一步起身穿衣洗漱,旋即哼着小曲出了家门。 红莲的美目一直盯着陆炳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又将娇躯裹入锦被。 她侧过身子,用鼻子嗅着枕头上残留的男子气息,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昨夜香艳的场景。 一想起陆炳健壮的躯体,红莲的身子就开始发烫。 旋即又想起如今男人刚才的吩咐,如今自己也要有自己的小院,还要有自己的下人,不由得脸上挂满笑容,嘴角微微上扬,一双雪白的玉腿不断在床上晃动。 正午时分,这妮子才想起今天还有大事,赶忙掀开被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朵血色梅花傲然立于床单之上。 她麻溜地找了剪子,将梅花裁剪下来,揣入怀中。 甚至还伸了伸鼻尖,去嗅了嗅上面的味道。 做完一切,红莲这才长松口气,小心地扭动着步子,来到一处洗浴地点。 此刻,早已有丫鬟婆子在此等候。 “三夫人。”见了红莲,这些丫鬟婆子赶忙躬身行礼。 至于这二夫人嘛,那自然是陆炳日后的平妻范星月了,平妻那也得八抬大轿来娶,可不是如小妾一般,随便就收了房。 听得这些丫鬟婆子的称呼,红莲心中先是一紧,不过很快就释然了,下一霎,她学着王玉的模样,冷声道了一句:“嗯,你们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们。” “是。”丫鬟婆子点头应下,不一时,就全都退了出去。 霎时间,原本拥挤的小屋只留下红莲一人。 望着热气腾腾的热水,以及漂浮花瓣传来的香味,红莲褪去衣衫,赤裸着玉体走了进去。 刚一入内,直觉一股暖意充斥四肢,差点让她娇呼出声。 过了好一阵,红莲逐渐适应水温,旋即开始搓洗身子,不时还把玩起水中漂浮的花瓣。 三十分钟后。 红莲站起身来,秀发打湿,白皙的脖子上也挂着水珠,“滴滴滴…”刚一走出浴桶,只听得地板上传来嘀嗒声。 她拿来浴巾擦干身子,然后看着眼前的七八套衣裳,陷入了沉思当中。 经过多次反复穿搭与挑选。 最后,她挑选了一身淡红色长裙,脚下绣色布鞋,莲步轻盈,还对着镜子转一圈,发觉镜中的自己已经与大户人家小姐别无两样。 望着镜中美妙绝伦的自己,红莲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陷入了愣神当中。 她本就中上姿色,未经人事之前有着少女的灵动与欢脱,如今与陆炳行房之后,多了些少妇的气质,再加之衣物与身份的转变,这气质自然大有不同 “三夫人,三夫人……”就在红莲愣神间隙,外边突然传来了丫鬟的喊声。 “怎么了?” “老夫人问,你什么时候去见她。” 糟了。 红莲脸色一变,忙朝着外边回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说完,匆忙为自己带上发簪,然后将自己的嘴唇涂抹上胭脂。 五分钟后。 “三夫人,好了吗?”屋外的丫鬟婆子,见里边仍然没有动静,不免焦急起来。 这万一要是误了老夫人的事情,她们可担待不起。 俗话说:“人红是非多。”,这红莲陡然显贵,自然引得无数人眼红。 此刻见她还摆起了大牌,便有丫鬟抱怨起来:“切,神气什么?以前不也和我们一样吗? 长得还不如本姑娘呢,也不知道少爷怎么就看上了她。” “哐当。”突然,大门猛地一下打开,随即就见一个身穿红色长裙,身姿挺拔,模样俊美的女子走了出来。 女子容颜极为秀美,身穿红色长裙,玉腿纤细,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雪肤花容,娇艳动人,让人忍不住怜惜。 最为要紧的时候,眉目之间竟然还带着丝丝威严。 屋外的丫鬟,婆子见此情形,顿时惊呆了,就连此前抱怨的丫鬟也自惭形秽。 “刚才是你在说话吗?”红莲走到那丫鬟身边,朱唇轻启。 “是有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啪!”红莲直接抬起手掌,重重地扇了下去,冷声呵斥道,“小小丫鬟,也敢在背后议论我?信不信,我把你交给少爷处置。” 丫鬟一听,立马跪地哭喊:“三夫人我错了,我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红莲听得求饶,扫视这些丫鬟婆子一圈,旋即迈着步子朝陆家大厅走去。 入了大厅,只见陆父,陆母坐于高堂,王玉与陆炳打横坐在两侧。 “好好好。”陆母看着红莲竟然也这般标致,连连叫好。 别说是陆母,就连与他欢好过陆炳,都是眼前一亮,王玉则更为夸张,眼中已然全是惊诧之色。 红莲轻轻迈着步子,跪地道:“老夫人。” 旋即接过一杯茶,用红唇泯了一口,确定温度无异后,这才递了过去。 接下来对着陆父与王玉如法炮制一番,这就算是了事。 完事后,陆母抓起红莲的玉手,嘱咐道:“陆家人丁单薄,炳儿作为家中长子,自然要尽力开枝散叶。” 陆炳还有个弟弟名叫陆炜,妹妹名叫陆灵,由于年纪都尚小,此时全都养在了外公家中,这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保护吧。 “嗯。”红莲闻言,低垂着头应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代镇抚使 第114章 代镇抚使 红莲拜了陆炳父母以及王玉,这便算是入了陆炳房中。自此以后与奴仆区分开来,其中的风景大不一样。 这不,红莲刚刚别了陆父陆母,就被王玉拉到一处小亭,屏退了丫鬟,婆子,便只剩下了姐妹二人。 今日,王玉明眸皓齿,身材高挑,头戴金玉叉,身着白色宽松长裙,腰束白色蝴蝶结,足下一双绣色布鞋;红莲则是身着淡红长裙,腰间别着一个淡红色香囊,在长裙的衬托下,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这二人一人国色天香,端庄典雅,另外一人俏皮可爱,媚眼如丝,让人忍不住怜爱。 “红莲,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丫头,竟然长得这般标致了。”王玉绕着红莲转了一圈,发觉她气质大变,不由得暗自称奇,“若是在大街上见你,我怕是都要认不出来你了。” 红莲俏脸顿时绯红,一双玉手不安地拨弄裙摆,糯糯地回道:“我那有小姐好看,姑爷昨晚睡着了,都还叫着小姐名字呢。” “那是。”王玉得意的扬起了雪白的下巴,“算他有良心,不枉费让你去服侍他。” 说完,一只手抓住红莲的玉手,另外一只手将红莲的头抬起,正色道:“以后,你莫要叫我小姐了,你以后就叫我姐姐吧。” “那怎么行。”红莲顿时一惊,旋即焦急地说道,“您一天是红莲的小姐,一辈子都是红莲的小姐。” 见红莲如此忠心,王玉心中吃了蜜糖一般高兴,同时也深深佩服自己母亲的高见。与其让他出去偷吃,带回来一个不熟悉的人,还不如直接送他一个又听话,又娇嫩的美人呢。 这红莲自幼便被母亲派来跟着自己,二女虽是主仆,但是感情却情同姐妹一般。 不过,这礼仪不能废喽,王玉只得强硬地回道:“你的心意,我已然知晓。” “你现在也是夫君的侍妾,若是再叫我小姐,那成何体统。” “你我自幼一起长大,叫我一声姐姐,还亏得了你了?” “不是,不是......”红莲疯狂摇头,旋即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姐姐!” “哎,我的好妹妹。”王玉笑颜如花,拉住红莲的手,嘱咐道,“以后,咱们就以姐妹相称。若是有坏女人想要欺负姐姐,你可得帮姐姐。” “嗯。”红莲笑着应下。 见安抚好这妮子,王玉又把她拉到亭中坐下,打趣道:“怎么样?昨夜可还快活?” “小...姐姐胡说什么呢?”红莲俏脸绯红,小姐一词正欲出口,旋即看着王玉的脸色,又赶忙改口。 “我那胡说了,我听下人们说,你今日可是睡到了午时。”王玉捂嘴一笑,“若不是昨夜食髓知味,今日又怎么会起得这般晚。” “姐姐!!!”红莲娇嗔一声,整张脸却是红了个透,“你要是再这般胡说,我...我就不与你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王玉见这妮子开不起玩笑,忙笑着回道。 话音刚落,就只觉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红莲与王玉抬头看去,只见一位翩翩少年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来人正是陆炳。 “夫君......”二女见了陆炳忙行了一礼。 这两妮子,不会是联合起来说我坏话吧,陆炳心中暗道。 一念及此,他先一步上前,一把将二人搂入怀中,柔声询问:“二位娘子,你们在聊什么呢?” 王玉正欲开口,陆炳发觉红莲浑身发烫,俏脸绯红,问道“红莲,你脸怎么红了,还有你身子怎么这么烫?” “哦,今天,天气太热了,我...我热的”红莲眼神闪躲,羞答答地回了一句。 “咯咯......” 闻言,王玉直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听得笑声,红莲的脸色更红,就好似熟透的苹果一般,让人忍不住啃一口。 “姐姐!你要是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王玉平复了好一阵时间,才缓过神来,道:“今天天气这般凉爽,你却说热,看来,你是火气重。” 说完,王玉一把搂住丈夫的脖子,整个身子几乎都已经趴在了他的身上,紧接着,吐气如兰地说道:“夫君,红莲妹妹火气重,你可得悠着点。” 陆炳反手勾住娇妻,温声说道:“你就知道拱火,还帮着我娘来欺负我。” 言毕,又拉过红莲,朝她的脸颊处亲了一口,炫耀道:“红莲的功夫可比你好多了。” “你...你不许说,不许说。” 红莲怕情郎说出自己昨晚放荡的模样,忙用玉手堵住他的嘴巴。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陆炳搂过她,在怀中怜惜道,“这事情,当然只能咱们两个人知道了。” “对了,改日,我可得讨教你的“嘴里刀”。” 王玉被红莲与丈夫这么一激,顿时来了兴趣,什么功夫,“嘴里刀”;印象中,这红莲也就是学过一些普通的功夫,远不及自己,更别提这什么“嘴里刀”了。 “夫君,红莲的功夫比我可差远了。不信,你让她和我比比,还有这嘴里刀,我也只是听说过,那都是江湖人士才会修炼的。” 你还真信了?陆炳看着单纯的娘子,不禁感叹还是这个年代好,“咳咳...红莲是天生的练武奇才,我传授了她一套祖传的功夫,现在功夫不比你差。” 红莲作为当事人,自然知晓陆炳指得是什么,这下更是不敢与王玉对视,生怕露了怯。 “我不信,我七岁跟着父亲习武,如今十多年,才有此功力。” “红莲才跟着你一天,怎么可能习得武功,这世上哪有那般容易修炼的功夫。” 陆炳见她一直发问,于是趴到她的耳边,与她说了几句。不一时,一抹红晕从王玉的脖颈处爬上来,最后布满整张俏脸。 此刻,轻咬嘴唇,看了一眼红莲,又看了一眼丈夫,作势就要打。 “哎哎…,娘子,娘子,你现在有身孕,可不能乱动。”陆炳吓了一机灵,生怕她有什么闪失,赶忙将她拦腰抱住。 “你...你不知羞。”王玉轻咬贝齿,咬牙切齿地说道,“人家还以为是什么正经功夫呢,我...我这就去告诉娘,让她看看你这个坏蛋胚子。” “娘子,我又没干什么坏事,至于吗。改日,等你生完孩子,我也找你练练。” “你...你还说。”王玉气急,不知何时,眼泪竟在眼眶之中打转。 玩大了,我草,这该如何收场。这妮子看似大胆,实则内心还是蛮保守了,今日自己确实浪荡了些。 “娘子,娘子,你别哭,别哭。”陆炳搂住妻子纤细的腰肢,宽慰道,“都怪我不好,我不该与你说这些,以后我再也不说了。” “姐姐,都是红莲的错,都是我看了些小人书,这才...这才与夫君做哪些没羞没臊的事情。” 就这?你看的小人书,有我看到岛国爱情动作片多吗? 不过,这妮子确实是天生尤物一点就通,而且还有一定的理论基础。 就在陆炳思索如何安抚这妮子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僵局,“少爷,宫里边来人了,老爷让我来叫你。” 陆炳顿时大喜,暗道这人来得正巧。 “娘子,要不,咱们先去接个旨?然后再来探讨?” 王玉瞪了丈夫一眼,旋即先一步离开,陆炳见状赶忙带着红莲紧随其后。 入了大厅,便见陆父与陆母早早在此等候,在陆父陆母的侧手,两个太监笔直站立,将一位白白胖胖的太监护在中间。 “陆千户,你可算是来了。”那人见了陆炳,忙挤出一丝笑容。 “黄公公,实在是不好意思,拙荆身子不舒服,因此耽搁了些。” 陆母听得此话,瞬间急了赶忙拉过王玉嘘寒问暖,“玉儿,你那不舒服,你跟娘说,可莫要出什么大乱子。” “嗯,谢谢娘。”王玉嫣然一笑。 见人到齐后,黄锦展开圣旨,尖细着嗓子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锦衣卫南镇抚司千户陆炳,少年英才,机敏过人,既能上阵御敌于国门之外,亦可下安黎民于国门之中,朕心甚慰。 今南镇抚司镇抚何正,渎职致错,已然去职,然南镇抚司乃锦衣卫之要害,不可一日无主。 特命陆炳,暂代南镇抚司镇抚,待日后考评,再行抉择。” “钦此!” 黄锦拖着腔调念完,将圣旨卷起递给了陆炳,笑着说道:“陆千户,哦不,陆镇抚,日后若是发达了,可莫要忘了我这个老朋友。” “岂敢,岂敢,”陆炳微微一笑,摆手道,“黄公公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我那敢跟您比啊。” “陆镇抚过谦了,我就是个看宫门的奴才罢了。那里比得上你这般,大权在握,又有娇妻美妾作伴。” 陆炳不知道这家伙一个劲的贬低他自己,然后吹捧他是何用意,只得讪讪一笑。 “唉,就是可怜我那弟弟,在宫外,也没个人照应。” 果然来了。 陆炳见他提出条件,直接回道:“黄公公放心,令弟若是有什么麻烦,只管来找我,只要在我职权范围内,我绝不推托。” 黄锦露出得逞的笑容。 “如今,正好有一桩子事情求您。” “哦?”陆炳泯了一口茶,不动声色道问道:“黄公公请讲。” “我弟黄绣有一女,名为黄月,生得极为标致,若是陆镇抚瞧上了,自可收入房中。” “咳咳…”陆炳差点被口水呛死,扫视一圈后,发觉屋内众人都一脸愕然的看着自己与黄锦。 “黄公公,你莫不是说笑吧,你今年不过二十七八岁,你弟弟最多也就是二十五六,这侄女……” 黄锦这般年轻,这侄女不会还是个幼童吧。 “不碍事,不碍事,月儿今年已经十岁。” 不碍事你个大头鬼,十岁就敢送来给自己,放在前世那都还在上小学呢,这要是抓住了都得被枪毙。 况且,自己与黄锦现在怎么也是同辈,这要是娶了她,还不得平白矮了一辈? 不过,他又不好拂了黄锦的面子,只得折中道:“不如,等拙荆产子,再让犬子娶舍弟的明珠?” 虽说到时候是大了些,但是二十五六岁,也正是女子最美妙的年纪。 “一言为定!黄锦闻言,笑着出声。 陆母这时候也跳了出来,拿着一大袋的银子,拍到黄锦手中,当做喜钱。 得了银两,黄锦又说了许多漂亮话,这才借口宫中有事,脱身而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善后 第115章 善后 送走黄锦后,陆母抢过圣旨欢天喜地的看了起来,嘴上还不断念叨:“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那圣旨此刻就好似一座金山一般,让陆母爱不释手。 “娘,您要是喜欢就拿回去,慢慢看。”陆炳微微一笑,打趣道,“反正,这玩意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大用了。” 这圣旨说白了,也就是一道任命书罢了,既然已然知晓了内容,那留着何用,不如自己送与母亲,让她欢喜。 陆母自是欢天喜地,快步将圣旨收回房中,然后又返回大厅。 “玉儿,现在娘就盼着你给咱家生个大胖孙子。” 王玉脸色微红,瞥了一眼丈夫,嘴唇翕动:“嗯。” 教育完大儿媳,又拉过刚刚收入房中的红莲,叮嘱道:“你也要加把劲,好生服侍你夫君。” “是。”红莲微微颔首,回道,“红莲必定用心服侍夫君,为陆家开枝散叶。” “好好好……”陆母欢天喜地,拍手道,“既是如此,那你们先歇着,我去让伙房今日加些好菜。” 说完,拉着陆松就逃一般的离开了大厅,只留得儿子与儿媳妇在大厅之中。 “哼……”婆婆刚一走,王玉的小嘴就撅得老高,担忧道,“若是…若是我生的不是儿子,娘亲会不会讨厌我啊。” 陆炳勾过娇妻,在她耳边轻声喃妮道:“迟早会有的,这个过程不是挺有趣的吗?” “你…你这个坏胚。”王玉凤目微横,糯糯地娇嗔道,“你以后若是敢对我使那些下流的招式,我就去告诉婆婆。” 言毕,她还瞥了一眼红莲,觉察到主母的目光,红莲忙解释道,“姐姐看我作甚,我…我也是为了服侍夫君。” 陆炳怕二人越聊越离谱,忙终结这个话题:“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 说完,他又对着王玉柔声道:“要不,明日你娘家去住几天?等过几天我再去接你。” “怎么?我在这,耽误你们晚上修炼功夫了?” “姐姐……”红莲顿时赧然。 王玉见红莲不禁逗,也没了兴趣,旋即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刚才怎么把咱家儿子,许给了一个大她十岁的丫头。” “等到儿子娶她的时候,她怕都已经二十五六了,都够给孩子当奶妈了。” 古代女子十四岁就能成婚,像王玉这般19岁成婚,那都已经算是大龄剩女了,若是二十五六成婚,那…风言风语必然不少。 “咳咳…”陆炳微咳一声,解释道,“女子二十五六正是大好年华,这其中的好,只有男人才知道。” “当年万贵妃还比宪宗皇帝大了十七岁呢,不也一样宠冠后宫?” 万贵妃原名万贞儿,本是宪宗还是太子时候的贴身宫女。 宪宗皇帝童年无疑是悲惨的,自己老爹明堡宗出去送了,连累他太子被废。 要知道在古代废太子,那可是几乎没什么好下场。 被软禁,与外边隔绝,同时还整天活着自己叔叔的阴影之下,生怕那天自己就暴毙在了府中。 这时候比貌美如花的万贞儿始终陪伴他,自此便对她产生别样的情愫。 天顺八年,自己老爹死了,朱见深继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封万贞儿为贵妃。 当时已经35岁的万贞儿,宛如少女一般,再加上正是最猛的年纪,自然是把宪宗迷得神魂颠倒。 甚至为了她,宪宗不惜废除皇后。 王玉听得入神,她现在正值青春年华,自然希望自己容颜不在后,丈夫依旧能够如宪宗对万贵妃那般,一如既往地宠溺自己。 “那…大一点就大一点吧,刚好能够好好照顾儿子。”王玉红着脸应下,不过转身又抱怨道,“可是,你怎么让儿子,娶一个太监的侄女啊。” 陆炳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旋即又看了看四周,发觉没有外人,这才松开妻子,“你知道什么?你可别小瞧了这些太监,他们是皇帝身边人,若是小瞧他们,那可是要吃大苦头。” “王振,汪直,刘瑾,这可都是曾经权倾朝野的人物。” “那不也是太监吗?”王玉低声嘟囔一句,“莫非,你怕了他?” 怕?开什么玩笑,这黄锦上赶子给自己送女,自己还怕他? 陆炳勾过王玉与红莲笑着说道道:“你们夫君我除了皇上,谁也不怕。” “但,黄锦不同于常人,他在宫中,若是能够以他为援手,厂卫之间就成了一家,我也好办事许多。” 见王玉依旧紧锁眉头,陆炳又笑着解释道:“而且,我也没说,要让嫡长子去娶那丫头啊。” 反正到时候陆炳又不止一个儿子,范星月的儿子,以及王玉的第二个儿子都可以。 黄锦要的也只是一层姻亲关系而已,只要不是小妾的儿子,也算是不辱没了她这侄女。 “真的?!”王玉一听,眼前一亮,“若是这样,那倒是还行。” 她此前还担忧陆炳把第一个儿子送出去,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了,这家伙比谁都精明。 安抚好娇妻没钱后,便已到了傍晚时分,一家人齐整地上桌吃饭。 红莲起初还有些拘谨,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上桌吃饭,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尝尝这个。”陆炳瞧出她的窘迫,夹起一块肉放到红莲碗中,“这可是我娘亲自做的。” “谢谢姑…夫君。”红莲红着脸接过,放入嘴中,细细咀嚼起来。 “真好吃。” 经此插曲,桌上的也变得欢腾起来。 这几日,陆家是喜事连连,先是王玉怀有身孕,后面又是陆炳升任镇抚。 虽说是代理,但是这代字迟早会被摘掉。 此情此景,陆炳不自觉地说道:“娘,要不把灵儿和炜儿给接过来吧,咱们家现在不比从前了,这宅子也大了,也有钱了。” 陆母白了陆炳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是想他们了吗? 我看你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见被戳破小心思,陆炳脸色一红,他自然不是想这两个小家伙。而是一同在外公家中的范星月,算起来,已经快三月没见到她了。 “等吧,等玉儿生产之后,再接回来吧。”陆母偏头看向儿媳,正色道,“还有,这段时间少惹你媳妇生气,不然,别怪老娘不客气。” “是是是…”陆炳连连点头,“娘亲教训得是,我肯定好好呵护娘子。” 说完,又接着开口:“哦,对了,我娘子说要回娘家住几天。” “是吧,娘子。” 陆母闻言,将目光移向儿媳妇,道:“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王玉忙拼命摇头,解释道,“我只是,只是…有些想念家中的娘亲。” “傻孩子,我现在也是你的娘亲,你就把我当做你的娘亲。” 陆母自然是不愿意儿媳妇现在就回娘家的,甚至恨不得24小时都在自己眼皮底下。 “娘!玉儿可能是还不适应,你就让她再回去看看吧,不然岳母大人还以为我们虐待她了呢。” “那,好吧。”陆母无奈只得应下去,“不过,最多五天,五天后,你得把你媳妇,亲自给我接回来。” “娘,你就放心吧,到时候,我肯定把娘子给你完整的送回来。” …… 翌日正午时分,陆炳亲自带着妻子回到王家,自然受到了王母的热烈欢迎。 此刻,王母看着越发水润的女儿,脸上的笑容就没停止过。 到了大厅,陆炳前去与王佐交涉晋升名单,这要是他来此的目地之一;王玉则是在一众母亲以及一众女眷的簇拥下,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入房之后,只觉得一股香气袭来,旋即便见一张楠木大床放于墙边,上铺红色锦绣棉被,四角还挂着红色的纱帐。 王玉望着熟悉的闺房,偏过头与母亲说道:“一点没变,还和以前一样呢。” “这屋子就是你的,一直给你留着,以后想回来,就随时回来看看。”王母嫣然一笑。 说完,她挥手屏退那些叽叽喳喳的女眷,只留得一个面容清秀,身材高挑的少妇留在房中。 做完这一切,王母抓起女儿的玉手“对了,你表哥的事情,还得劳烦炳儿多费心了。” “妹妹,你可得让妹夫多多关照你表哥,他现在也学好了,不像之前那般。”一旁的清秀少妇也跟着开口劝解。 女子名叫李溪,正是朱杰的妻子。 此前就是冲着王佐的身份才嫁给朱杰,没成想这朱杰是半点没靠上这个姑父。 他更没想到,媒婆口中,家世显赫,品行端正的朱杰,原来是一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泼皮。 为此,她没少和丈夫发脾气,甚至动不动就回娘家。但前些日子,这家伙入了锦衣卫总旗,然后又跟着学好了。 最主要的是妹子还嫁给皇上的红人,这让李溪觉得机会来了。 这不,刚一听说王玉回门,提前就来到王家蹲守,想要为丈夫谋份好前程。 “表嫂!”王玉眉头一皱,娇嗔道,“这男人的事情,我一介女流如何能够插手。” “况且,表兄已经是总旗,还要怎样。” 虽然陆炳宠着自己,但她可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被他看轻了。 又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凭什么一直来此叨扰自己。 李溪被表妹的强硬态度吓了一跳,只得将目光移向自己的姑姑。 “哎呦,我的女儿。”王母会意,从身后搂住自己的女儿,解释道,“你家男人不是又升官了吗?帮帮自家人又怎么了。” “娘也不求多了,让杰儿当个百户就够了,日后绝不来劳烦你。” 在她看来,这女婿搞定一个百户还是轻而易举的。 “娘……”王玉眼眶一红,声音中已经带着哭腔,“你…你让我怎么去与他说嘛。” “你要是再这样…我…我就不回来了。” 说罢,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哐当…”伴随一声巨响,大门猛地打开,陆炳缓步走入。 “岳母大人,聊什么呢?”陆炳和煦一笑,旋即又朝着一旁的清秀少妇礼节性一笑。 王玉见了救星,忙扑入他的怀中,低声说道:“要不,我们回去吧,我想婆婆了。” 陆炳揉了揉她的秀发,没有回话,却是看向王母,说道:“岳母大人,我已经升任朱杰为试百户。” 此话一出王母与李溪眼冒精光,正欲开口言谢。 陆炳却是挥手打断:“以后,不要什么事情都劳烦玉儿,有什么事情,你让他们直接来锦衣卫南镇抚司找我说!!” 说到最后,他的话语中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第一百一十六章 离京 第116章 离京 王母与李溪得了允诺,自是欢天喜地,并表示这些日子不会来劳烦王玉。 下一霎,二人对着陆炳夫妇说了些好话,便是退了出去,只留得陆炳与娇妻在房中。 “你…你以后莫要再听她们的话。”王玉自知母亲无礼,低着头糯糯地说道,“不然,母亲日后肯定要让你给我那表哥升官。” 陆炳扶着妻子坐到床上,旋即将她搂入怀中,笑着回道:“说那里话,我若是不愿意,她们就是说得天花乱坠,我都不同意。” “谁让他是我夫人的表兄,一个试百户而已,谈不上什么大官。” 王玉听了,心中犹如吃了蜜糖一般,甜腻腻地回道:“就知道捡些好听的来哄我。 不过,我娘她们是越来越过分了,以前我还在责怪父亲为什么不帮衬舅舅家,现在看来,他才是对的。 这要是一帮起来,那就没完没了。” 陆炳笑着点点头,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人呐都这样,要是看见自家亲戚发迹,恨不得天天上门来串门子,拉关系。 “我等下再去和岳母说一声,让她莫要放人再来打搅你。” “嗯。”王玉微微颔首,旋即又问道,“那你今天就回家吗?” 陆炳笑了笑,道:“那是自然。 对了,你身子不方便,再让你岳母给你寻个丫鬟吧。” 说完,还不忘打趣妻子,“这丫鬟不用太漂亮,也就和红莲差不多姿色就行。” “呸。”王玉俏脸一红,摆手道,“你尽想美事,红莲可是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算是便宜了你。” “今后,你不许打我丫鬟的主意。” “好好好…”陆炳笑着回道,“庸脂俗粉那及你半点。” 言毕,还伸出手去摸了摸妻子的小腹,那里正有一条幼小的生命正在孕育。 感受到温暖的大手,王玉俏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直接依偎在丈夫怀中。 顿时,整片空间安静无比,落针可闻。 良久之后,王玉抬起头,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 “等你什么时候想回了,我就来接你。”陆炳揉了揉娇妻的脑袋,柔声道,“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说罢,陆炳叮嘱了妻子几句,便起身往屋外走去。 “哎…” “怎么,还有事情?” 王玉吐了吐舌头,魅惑地看了丈夫一眼,旋即缓缓闭上了美目。 陆炳知晓她的意思,各自朝她脸颊亲了一口,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去。 出了小屋,复行数百步,便到了王家客厅。 大厅内,王母正与李溪聊得欢快,见了陆炳,王母立马笑着起身相迎,“炳儿,你就放心吧,玉儿在我这,我肯定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岳母大人办事我自然放心”陆炳眉目含笑,回道,“不过,还是少与她说些不着调的话语。” “若是,谁真的想找我帮忙,你让她亲自来找我。 玉儿现在有了身孕,若是谁还敢来烦她,那就怪不得我了。” 王母看着浑身散发锐气的陆炳,不敢反驳,忙不迭地点头道:“是是是…玉儿也是我女儿,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也是我的外孙,我自然会好生对待。” 见王母识趣,陆炳又幽幽地说道:“那,这段时间就拜托岳母大人了。 短则七天,多则一月,我肯定将玉儿接回家中。 还请岳母务必安抚好我娘子。” 言毕,不待王母发话,直接朝着王家大门外奔去。 他千方百计的将妻子送回娘家,就是因为这天津出了不小的事情,还需要他去处理一番。 这姑奶奶要是在家中,那肯定要闹翻了天,到时候影响了胎儿,那罪过可就大了。 现在刚好,让她回娘家待几天,到时候自己趁机就把事情给办了,就当无事发生。 一念及此,陆炳当天就叫了上百亲随,跟着自己出了京城。 …… 寒风凛冽,卷起道道尘土,古道之上,上百锦衣卫策马狂奔,急驰之间,掀起地上的尘土,霎时间黄沙满天,烟雾弥漫。 “大人,过了前面的那平原,咱们就快到天津卫了。”韩成凑到陆炳身边,笑着说道,“要不,让兄弟们停下来歇歇?” 陆炳偏过头去,发觉亲随大多嘴唇起泡,一脸疲惫之色,这才挥手道:“原地休息半个时辰,自己解决个人问题。” “多谢大人。”众人顿时发出欢呼雀跃之声,翻身下马,径直坐在了地上。 陆炳微微皱眉,找了棵大树靠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韩成递了干粮与水源过来。 “大人,吃些东西吧,我看你也半天没吃东西了。” “嗯”,陆炳笑着接过,他确实就早上的时候吃过一些东西,正午忙着送妻子去娘家;安抚好她之后也没休息,直接带着部下直奔天津卫而来。 吃了一口饼子,又拿起水袋塞入嘴中,“咕噜咕噜……”,瞬间只觉得一股甘甜涌入喉咙,顿时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吃饱喝足后,陆炳这才问道:“韩立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这次陆炳突然离京就是为了调查韩立之死。 韩立投靠官军后,陆炳也没有食言,真给他在天津卫中谋了份差使,本来与他那俏寡妇过得倒也顺畅,结果前两天被人发现死在了家中。 一刀毙命,手段极为狠辣,而且一看就是熟人作案,因为屋中没有打斗的痕迹。 韩成听后,羞愧一笑,解释道:“目前还没有,我猜猜可能是海盗报复。 毕竟,这韩立也算是背叛了他们,海盗清除叛徒,倒也说得过去。” “不对。”陆炳眉头一皱,摆手道,“若是真的海盗寻上门,韩立肯定会有所防备,可是根据探子来报,这韩立可是被人正面一刀毙命。 这韩立的武功暂且不说,但他能够当时海盗的二当家,应该还算有两把刷子。” “那大人你是怀疑,天津卫中有海盗的内应?”韩成试探性地问道。 “八成是。”陆炳点点头,笑着说道,“军匪勾结,再正常不过,我甚至怀疑,那些海盗十有八九都是豪族们自己组建的。” 尤其是大明的东南沿海,为了不让百姓下海,这些大家族们不惜自己扮做海盗,官匪勾结。 不然这小小海盗,怎么会剿个十多年都剿不灭。 这韩成被灭口,八成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要不然,那人也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做出杀人这般举动。 “正好,这天津卫也是时候清理一番了。”陆炳望着天津卫的方向,低声喃妮道。 半个时辰后。 一行人休整完毕,又顶着寒风奔向天津卫。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抵达天津卫 第117章 抵达天津卫 陆炳一行人抵达天津卫时,已然是黄昏时分,不远处的小卒见了来人,不敢怠慢忙迎了上来,恭声道:“见过诸位大人。” “嗯。”陆炳点头回应,旋即问道,“你们高指挥呢?” “高指挥...高指挥前两天回登州老家探亲去了。” 见他不在,陆炳也没再多问,直接朝着身后挥手,领着自己的亲随往此前的住所奔去。 入屋后,只见小屋内依旧干净整洁,一张大床摆放其中,上铺红被,四角还挂着细细的纱帐,在其不远处有一张小木桌,木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以及一盏油灯。 陆炳暗自点头,没想到这个大佬粗还挺会来事的,自己都走了这么久,竟然依旧不忘派人来打扫。 他三两步走到床前,径直坐下,伸手抚摸大床,感受到大床的柔软,不由得心神荡漾。 这地方,还是他与王玉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所在地,今日故地重游,只觉恍如隔日。 “大人...大人。”就在陆炳愣神陶醉的间隙,一道声音将其拉回现实。 寻声望去,只见韩成领着王虎正站于房门口。 “咳咳......”陆炳微咳一声,起身整理衣冠,旋即问道,“怎么了?” 二人嘿嘿一笑,说道:“大人,兄弟们都收拾好了,你看...是不是可以去外边吃些东西。” 陆炳抬头看了看天色,外边已然被黑夜笼罩,见众人急切,他只是叮嘱了一句:“只许吃饭,不许在外边留宿。” “我替兄弟们谢谢大人。”二人得了允诺,对着陆炳打躬回了一句,旋即欢天喜地的出门去。 不一时,陆炳直接脱掉靴子,翻身上床。 “这也太巧合了吧,自己刚要来,这家伙竟然就跑了?” 对于高海的避而不见,着实让他感到一阵疑惑。 “难道,这家伙是想给自己弄个不在场证明?不应该啊,这个时候离开,不是更引人怀疑?” 陆炳实在想不通,这家伙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还有一点便是,是整个天津卫都与海盗有勾结,还是只有一小部分人。 若是后者,那倒是还好,若是前者,那自己恨不得长八条腿,立马跑出天津卫。 想着,想着,只觉一阵倦意来袭,竟然直接入梦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闻耳边传来一阵低声呼喊,“大人,大人...” 陆炳听得声音,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提溜着一个食盒站在自己跟前,待过了几秒后,人影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韩成。 “嗯?这么快就回来了?”陆炳挤出一丝笑容,出声询问,“可吃好了?” “还没有。”韩成眉目含笑,摆手道,“我看大人今天劳累,特意去酒楼要了些吃食给大人。” 这家伙,心思还蛮细腻的,不错,不错。 陆炳喜上眉梢,开口夸赞道:“那你去吧,我一人即可。” “是。” 说完,韩成一溜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霎时间,屋内只留得陆炳与食盒作伴,“咕噜。”闻着食盒里边传来的香气,他不由得吞咽一口口水,随后快速打开食盒,将各种佳肴平放在桌上, 下一霎,屋内香气弥漫,很快充斥室内的各处角落。 这时候,已经一天没正经吃过东西的陆炳,直接狼吞虎咽地扫荡起桌上的美食。 不一时,桌上的美食便一扫而空,桌上也已一片狼藉,不堪入目。 陆炳酒足饭饱,拍了拍肚子,擦擦嘴,直接一个侧身躺在床上,很快便入梦而去。 当夜,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犹如白色的地毯一般,铺满屋顶,整片天地一片死寂。 幸好,街道上不时传来几声巡夜的吆喝,以及树枝上夜莺的些许啼叫,给这寂静的夜晚平添了几分生机。 刚一入夜,天津卫的一处豪宅之中就燃起了灯火,灯火从府门口起始,最后直接延伸到书房,就像是一条长长的火龙一般,将整个府邸映照得宛如白昼。 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书房内虽然亮着灯火,却不见人影。 突然,一个约莫四十多岁,关键模样的人神色慌张地快步跑到书房前,先是左右查看,确认无人后,这才推门而入,旋即将书房给锁死。 下一霎,他走到一处书柜后边,缓缓将其挪开,露出其后的墙壁。 管家微微一笑,随即打开一道砖缝,伸进手去这么一拨动,“轰......”伴随一声巨响,一面墙壁微微转动,竟然直接翻转过来,留出一条通道出来。 循着大门往里边看去,通道内部两边闪烁着跳动的烛火,就好似天上的星星一般,将通道映照得宛如白昼。 管家几乎没有迟疑,迈着步子便朝着里边走去,走了约莫几十步后,来到一处拐角,拐角处有一道木门,他整理了一下衣冠,俯身敲击房门“咚咚...”。 “进来。”里边突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管家得了命令,推门而入,只见屋内坐着三人,其中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天津卫指挥使高海,至于其余两人嘛,这管家却是不认识。 不过,若是韩立在此的话,一定会惊奇的发现,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大哥张勇,以及三弟徐宁。 原来这两个家伙趁着锦衣卫走后,带着剩下的人手藏在了高海的家中,由于人数少,再加上有高海的庇护,倒也过得滋润。 前些日子,张勇一个不小心,被韩立给发现了踪迹,实在没办法,这才只得请人剁了这个叛徒。 至于为什么高海言对他听计从,那是因为,这张勇握着高海盗卖军需,官匪勾结的证据。 若是不乖乖听话,那就是鱼死网破。 “老爷,锦衣卫的人已经到了,领头的还是此前的那位大人。”管家入内后不敢怠慢,赶忙挤出笑容,恭声道。 “嗯,我知道了。”高海点点头,沉声道,“对了,他听见我不在天津卫,可有什么反应?” “这个嘛...”管家侧着脑袋,开始回忆起来人的叙述,“好像没什么反应,就很平常。” “那你下去吧,再给我们送些吃食来,莫要让人发现我的踪迹。” “是。”管家领了命令,便退了出去。 那管家走后不久,张勇就笑着说道:“一不做,二不休,这小子真要查出些什么,大不了连他一起剁了。” “你好大的狗胆”高海一脸骇然之色,怒道斥,“他要是死在这,这事可就通了天了。”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至于吗?” “算了,算了,我都快饿死了,快些上酒菜来吧。” 说起,张勇又恢复了之前的浪荡模样。 一旁的徐宁却是眉头紧锁,不知道如何是好,本来大家相安无事,躲在高海家中倒也过得痛快。 他这大哥非要闲得没事干,去外边逛逛,结果被韩立发现了踪迹,现在事情闹这么大,怕是不死几个人,难以收场了。 三人各怀心思,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不多时,管家提溜着食盒返回,放下食盒后,不作停留,直接朝着小密室外奔去。 三人早已饥肠辘辘,此刻,感受到食物的香味,便将烦劳暂时忘却,开始专着眼前的食物。 很快,密室内就响起觥筹交错的欢笑之声。 第一百一十八章 蛛丝马迹 第118章 蛛丝马迹 经过半日的奔波,陆炳当晚睡了个痛快,第二天醒来时已然快要到了晌午时分。 正午的太阳高高挂起,犹如一个巨大的圆盘一般,发出道道赤芒,耀眼的赤芒透过窗户照射在陆炳的脸上。 由于已经是秋日,这阳光并没有那么毒辣,在阳光下只觉得有丝丝暖意。 陆炳用胳膊遮住眼睛,往一侧挪了挪身子,“啊…”慵懒地叫了一声,旋即伸了个懒腰就准备起床。 同时,也不由得暗自感叹,在家中征战久了,偶尔出来休息一阵也还算不错。 “咚咚咚……”,还不待他喘口气,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下一霎,一道焦急的声音接撞而至,“大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城中又死了一人。” “在那?”陆炳心中咯噔一声,忙问道,“怎么死的?” “在青楼。 这次又是一刀毙命,不过那名凶手却是放过了那妓女。” “哐当”一声,陆炳穿好衣裳推门而出,道,“带我去看看。” 不一时,陆炳便与亲随赶到了那座青楼,只见门前的牌匾上显露出“清水阁”三字,在两侧的对联上,还写各自书写四个大字。 “南来北往,皆是恩客。” 陆炳抬头看了一眼,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屋内韩成与王虎已然控制住局面,只见不少年轻貌美,身衫暴露的女子全都汇聚于一楼大厅之中。 在大厅一侧的屏风前,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丰腴妇人,正拉着韩成与王虎二人诉苦: “哎呦,我的命好苦啊,这出了这档子事情,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这帮杀千刀的贼人哦,你说你有什么仇怨,你们自己出去解决,怎么跑我这来了。” 一副悲痛欲绝,要死要活的模样,直令二人头疼不已。 最后,“唰”一声,王虎抽出腰间佩刀,呵斥道,“你要是再敢叽叽歪歪,别怪爷爷我的刀,不认人。” 丰腴妇人顿时吓了一跳,噤若寒蝉,于是她又将目光移向韩成。 她见韩成身姿挺拔,模样俊朗与王虎这般黑面,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完全不同。 于是想牺牲自己的色相,以此来换取些特殊照顾。 说干就干,下一霎,就立马拉着韩成的手臂就在自己的身上摩擦。 这老娘们已经四十多,如今做这副小女人姿态,差点没让韩成把把昨天的晚饭给吐了出来。 韩成一把推开老鸨,怒斥道:“你莫非是看我好欺负不成?!” 妇人忙赔笑道:“说那里话,大人若是喜欢年轻的,我这的姑娘随便挑选。” 说完,还指了指自己的姑娘。 不远处的姑娘,见妈妈与韩成朝她们看来,使劲挺了挺胸脯,甚至更有大胆者直接衣衫滑落,露出雪白的香肩。 顿时,大厅内充满了香艳之色。 “好啊,昨天晚上那名姑娘给我送到房间里来。” 陆炳躲在一旁的柱子后,听了一会儿,悠悠地道了一句。 二人登时一惊,忙寻声音的主人,“大人。” 下一霎,陆炳缓步走了出来,旋即问道:“那具尸体在那?带我去看看。” “是” 二人应下,随即带着陆炳往二楼走去,此时楼上已经站满了全副武装的锦衣卫。 他们见了上官,忙行礼道:“大人。” 陆炳点点头,算是回应他们,随即继续跟着韩成与王虎往前走去,直到二人走到一处厢房前停住脚步。 “大人,就是这里。”韩成偏过来,恭声道:“请大人做好心里准备。” “嗯,我知道了。”陆炳点点头,推门而入。 “呕…呕…”下一霎,那血腥的场景直接让他呕吐出来。 只见一人从正中间,就像是猪一般,直接劈成了两半。 由于尸体已经放置了一段时间,上面已有苍蝇萦绕其上,不断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虽然在战场上见过王虎这般杀人,但那是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也顾不得其他什么反应。 如今再见,直接击穿了陆炳的心里防线。 将东西吐干净后,陆炳恨不得杀了来送信的那小兵。 这家伙也不说清楚,这一刀是怎么砍的,要是早知道是这般,陆炳都不会上楼来。 不过现在有一点好消息,那就是,基本上可以排除女人作案了。 这般巨力,大部分男子都做不到,女子则是更不可能。 但,目击者还是要见一见的。 于是,他带着韩成与王虎来到西边的厢房坐下,静静等着老鸨将那名妓女给送进来。 不一时,“吱呀”一声,大门缓缓打开,旋即就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裙,模样清秀,脖子白皙纤细的妙龄女子走了进来。 “三娘见过诸位大人。”女子进来后不敢怠慢,忙朝着这几人行了一礼。 来之前她就听妈妈说过,这些人都是从京城来的大人物,不可怠慢喽。 陆炳打量这女子一番,缓缓开口:“昨夜,你可曾看见那凶手的面貌。” “没有”三娘思索片刻,摇头道,“未曾看清贼人的脸,奴家只听得一声响,就晕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就成了这般。” 说完,她又拿出手帕掩着面,哭泣道:“昨夜正是小女子梳拢的日子,没想到…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价钱呢?”陆炳随口一问。 由于妓女未曾接客前,都是只梳辫子,接了客之后便要梳拢,因此,这梳拢也成了妓女第一次接客的代称。 三娘不知道陆炳问这做甚,捂脸羞答答地回了一句:“一百两银子。” “咳咳…”一旁的韩成与王虎满脸震惊之色,他们目前一年的俸禄折合成银两,也不过五十两,这还是全发的情况,实际上肯定没那么多了。 这还得攒个两年,才能玩一次? 这老鸨竟然敢哄抬鲍价。 三娘注意到二人的目光,忙红着脸解释道:“价高者得,全凭恩客心意。” “那人穿着与谈吐如何?可是店内常客?” “衣服倒是华贵,”三娘侧着脑袋思索起来,“不过,这言谈与举止太过粗鲁,与他的衣裳不太匹配。” “是不是常客,我也不太清楚,这个你得去问妈妈才知晓。” 陆炳朝着韩成使了个眼色,他会意之后,快步走去屋外,不一时就将老鸨带了进来。 “大人…大人,我们做的可是正经生意,还请大人高抬贵手。”老鸨进来后,立马跪地磕头哭喊。 “起来说话,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陆炳眉头一皱,摆手道,“我且问你,里边的那尸体可是常客?” 老鸨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炳瞬间脸色一冷,厉声呵斥道:“快说,再不说把你这店封喽。” 老鸨被这一吓唬,这才开口说道:“那人名叫王二,也算是我这的常客了,平日里也就是喝喝酒,或者找些年纪大的姑娘过夜。” “您也知道,这青楼里边的姑娘,越年轻越值钱。 他虽然嘴上说就喜欢年纪大的姑娘,但谁人不知道就是口袋里边没钱,还爱面子。” 说到此处,老鸨顿了顿,吞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说道: “可不知道前些日子发了什么财,一连梳拢了好几个年轻姑娘。 昨日本该是与三娘春宵一刻,没想到,却是遭了此祸。”l 说到最后,老鸨一脸惋惜,可惜了这么一个大金主死了。 同时也害怕,他这钱来路不正,现在官府还要给她收回去。 那这样,自己的姑娘不是被他给白睡了吗?这也是她一开始不愿意透露细节的原因。 “王二”陆炳低声喃妮一句,“怎么这么熟悉?” “大人,这王二就是韩立的狗腿子,我第一眼只觉得眼熟,如今听得老鸨提起名字,这才确认。” “韩立的部下还有谁?” 韩成知晓上官意思,直接出门带着几个亲随前去寻韩立剩下的狗腿子。 厢房内内,老鸨与三娘战战兢兢,生怕恼了眼前的这少年郎。 陆炳瞥了一眼三娘,道:“把那一百两交出来吧,算是给兄弟们买些茶喝。” “什么一百两?” “你别和我装,这女子分明就是完璧之身,说明王二就没有与她发生关系。 怎么,你这是黑店不成?” 老鸨瞬间就急了,反驳道:“那都是王二自己短命,大人若是喜欢自可代劳。” 反正就是一句话,要退钱,门都没有。 三娘听得此话,一团红晕爬上脸颊,瞬间偏过头去。 最后,经过陆炳的“友好交流”,老鸨愿意拿出200两银子,算是给陆炳的辛苦钱。 他留了一百两,剩下的银两就散了下去。 毕竟,蚊子再小也算是肉嘛。 第一百一十九章 浑水摸鱼 第119章 浑水摸鱼 当天傍晚时分,陆炳带着亲随回到自己的住所,接见了韩立剩下的一个狗腿子。 大厅内,只见陆炳端坐在上方,王虎与韩成分立两侧。 在他们的正前方,一个约莫三十多岁,贼目鼠眼,个子矮小的汉子正一脸惶恐的看着陆炳等人。 由于恐惧,身子止不住颤抖。 “你叫刘能?”陆炳见此情形,微微一笑,挥手问道,“你可认识王二与韩立?” 刘能一听,扑通一声跪地,随后扭动着膝盖上前,嘴上狂呼“救命”,陆炳眉头一皱,沉声问道:“救什么命? 莫不是你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有人要取你性命不成?” 闻言,刘成直接愣住了,半晌之后,这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与二当家,哦不,与韩立还有王二关系一直不错。 如今他二人都已经死了,我怕是也难逃一劫。” 当韩立死的时候,他只是慌了一下,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想着去占有他的财产;但是当王二死的后,他慌了,彻底慌了。 世上那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这肯定是有预谋的谋杀。 至于背后的凶手嘛,刘能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些幸存下来的海盗回来寻仇。 陆炳听后,板着脸问道:“那你们兄弟三人,在天津卫中,可曾有过什么仇家?” “我三人本就是被招安,自然是夹着尾巴作人。”刘能苦涩一笑,摇头道,“因此,不曾结了什么仇家。” “倒是之前出卖兄弟,怕是大当家的带着兄弟回来寻仇了。” “你是说,是海盗所为?”陆炳眉头一蹙,追问道,“你可有证据?” 王二确实是有这种可能,但是海盗是如何轻松上岸,又是如何在韩立没有反应的情况下,直接一刀封喉,将其灭杀的呢。 还有,这王二又是如何陡然富贵,他的财富从何而来? 一个个疑惑在陆炳的心头,萦绕不绝,让他烦躁不已。 “却是没有证据,我与二人住的有段距离,这王二又喜欢去青楼,我都是事后才得知讯息。”刘能无奈地摇摇头,叹气道。 “那好吧。”陆炳点点头,挥手道,“你先在我这住着,去了别的地方也不安全,要想活命,就别乱跑。” 刘能听得话语,忙磕头称谢,连呼“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陆炳一挥手,道:“下去吧,等有了消息,我会通知你。” 不一时,几个锦衣卫便带着刘能走出大厅,寻了间偏中的卧室让他住进去。 一来,是为了防止他半夜跑了;二来嘛,自然是为了保护这个家伙。 “大人,你真相信是海盗所为?”韩成眉头一皱,打躬道,“我看这人十有八九不老实,抓起来打一顿再说。” 话音一落,赵虎立马接过话茬:“对对对…这种贼目鼠眼的人,一看就不老实。 进了锦衣卫,有的是办法让他老实。” 陆炳没有理会二人,负手走出大厅,低语道:“再等等看吧,看看高海什么时候回来。” …… 翌日破晓时分,陆炳早早起身,匆匆洗漱一番便径直来到院中开始晨练。 先是五十个俯卧撑热了身,随后又打了两套拳法,拳风带过一旁的树枝,发出“沙沙”之声。 “呼,呼……”做完这一切,他大口喘着粗起,身上单薄的衣衫也被汗水打湿。 此时,已是深秋,空气中透着丝丝清冷,陆炳担心身子受了害,影响平日里的工作。 于是乎,一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就欲往卧室内走去。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忙回头看去,只见韩成一脸急切地赶了过来。 刚一站定,立马激动地道了一句:“大人,高指挥,回来了!!” “嗯,我知道了”陆炳点头应下,旋即说道,“今日晚些时候,你帮我把他约出来。” “是。”韩成弓腰抱拳,转身便走。 陆炳眯着眼睛望着韩成远去的背影,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收回目光。 “今晚就看看,你是人还是鬼。” 时间一闪而过,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 陆炳带了七八个锦衣卫来到约定地点。 到了地点只见酒楼的正中央挂着一块楠木牌匾,上面用鎏金写着三个大字“一品居。”,在下方的两侧各自摆放两个青花瓷器。 陆炳只看了一眼,便迈着步子往里走去,刚一入内就有两个约莫十四五岁,身着白色长裙,模样清秀的少女迎了上来。 她们若是单独来看,姿色也只算得上中上,对于见惯了美女的陆炳来说,也没什么吸引力。 但这二人竟然是一对双生子,这模样竟是一模一样,半点不差,只不过气质有所不同而已。 就在陆炳愣神的间隙,两女甜腻腻地齐声说道:“大人,高指挥已经在二楼包间等您了,她让我们姐妹在此迎接您。” 说完,准备扶着陆炳的胳膊就往楼上走。 “两位,你怎么就确定是我呢?”陆炳一个闪躲避开二人,笑着回了一句,“你们就不怕我是坏人,然后你们高指挥,人财两空?” 话音一落,那名外向的女子捂嘴一笑,道:“公子这般气度,再加上身穿锦衣卫官服。 奴家料想,您肯定就是高指挥的客人。” 说完,又做起了自我介绍:“奴家名叫玲珑,这位是我的妹妹碧云。” 陆炳也不想废话,朝着二人一笑,就带着人先一步朝楼梯走去。 刚走到一半,就听得上边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陆老弟,你可是迟到了。 今日,你可得自罚三杯。” 人未至,声先到。 下一霎,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打包间里边走了出来,引得周围的人连连惊呼。 这名少年郎竟然能够让高海这个天津卫的土皇帝,如此自折身份,怕是来头不小。 “高大哥前几日不在,害得兄弟好找。”陆炳微和煦一笑,迎了上去。 高海连称“抱歉,旋即对着陆炳身后的二女呵斥道:“还不快上来服侍我兄弟。 是不是,今天晚上又不想吃饭了?” 二人俏脸顿时一变,随即快步跑到陆炳身边,用玉手勾住她的肩膀,就往包间内走去。 包间内,依旧有着两名年轻貌美,衣着暴露的成熟女子。 “老爷,陆公子。”二女见了来人,忙起身行礼。 这两个女人陆炳倒也算是熟悉,此前,高海就是用这两个女子对他下药,自己差点就着了她们的道了 如今在看这两个女子,眉目之间少了青涩,多了些魅惑,怕是早已被高海给收入房中。 觉察到陆炳的目光,高海忙笑着打起哈哈:“哈哈哈…陆老弟,上次哥哥不对,这次给你找的两个,保准你喜欢。 你带回去好好调教,那其中的美妙,没有男人能够拒绝。 这一对双生子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才搞到手的,现在都还只有十五岁。” 说完,一脸淫笑的看着陆炳,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玲珑与碧云听后,脸上微红,不过一想起能够服侍年少多金的陆炳,总好过被卖来卖去,经手多次要强吧。 一念及此,二女正欲使出浑身解数勾搭陆炳,不料他率先开口说道:“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言毕,随意拉楼过一个女子,随后朝她的俏脸上亲了一口。 顿时直惹得屋内众人哈哈大笑。 高海见陆炳收下礼物,露出得逞的笑容,接下来的宴会内容,大都是一些寻常话题,倒是酒喝了不少。 酒过三巡后,陆炳借口有事处理,拉着两个少女就准备告辞。 高海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没有丝毫阻拦,便放了陆炳回去。 第一百二十章 让不正之风吹进来 第120章 让不正之风吹进来 夜幕降临,孤灯只影。 高海一改浮夸之色,禁闭双眼,一脸淡定地端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吱呀”一声,大门缓缓打开,旋即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不是说了,让你好好待在密室中吗?”高海见得来人,眉头一皱,皱眉道,“我看你呐,迟早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来人却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脸淫笑地回道:“你找的那两个骚蹄子可太够劲了。 还是你会玩,那柔嫩的皮肤,那叫声,真是恨不得玩个够。” 来人正是张勇,看其模样应该是去招呼高海的女人去了。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高海得知自己的女人被张勇破身后,竟然没有恼怒,反而一脸得意之色。 于他来说,女人就如同货物一般,随时可以送来送去,玩腻了,就送出去再买一个就行。 “那两个女子确实是妙人。” “不过,比之我送给陆炳那两个未经人事的白纸还是稍逊一筹。” 张勇闻言,一脸丧气之色:“你送之前,好歹让我玩一玩啊,你这…唉。 那对双生子,着实着实惹人怜爱。” 张勇眼馋了那对姐妹许久,但高海对二女极为看重,甚至自己都未曾碰她们,他也不好触了高海逆鳞。 “哼。”高海眉头一皱,怒斥道,“这女子要是破了身,那还值钱吗?陆炳什么身份,你竟然想着送她二手的女子。” “不过,既然他收了我的东西,应该也不会将这事情闹大。” 张勇听后,跟着附和道:“哈哈哈…那是,就怕这位新贵夜夜笙歌,忘了此行的目的了。 没有男人不喜欢一炮双响。” “哈哈哈…” 二人对视一眼,放声大笑。 良久之后,二人来了兴趣,高海提议去找他的小妾作乐。 …… 陆炳住所。 午夜时分,当陆炳带着玲珑与碧云姐妹回到住所时,随行的锦衣卫都一脸怪异地看着他。 “咳咳……”陆炳脸色一红,微咳一声,摆手道,“今天就先到这,我有些乏了,你们去休息吧。” 说完,他挥手驱散锦衣卫,旋即先让二女进屋,自己则是将韩成与王虎叫一旁,吩咐道: “韩成,从明日开始,你派人密切监视高海的一举一动。” “王虎,你挑选几个兄弟,拿着我的腰牌再去京中调些生面孔,让他们化作平民,悄悄进入天津卫” “是” 二人本以为陆炳中了美人计,没想到他却是另有打算,自是欢天喜地地领了命令。 “大人深谋远虑,料敌于先,实在是令下属佩服。” 陆炳笑着摆摆手,道:“不要封锁我,让这市面上的不正之风吹进来。” 言毕,朝着二人一挥手便朝着自己的屋内走去。 入屋之后,只见二女盘坐在床头,五官清秀,面白如玉,脖颈白皙纤细,在其下方是微微发育的胸脯以及盈盈一握的纤腰。 一双粉雕玉琢的玉足,吹弹可破,直勾人眼球。 此刻,二女衣衫半解,露出里边奶白色的衬衫,与此同时大块雪白的皮肤也暴露在了空气中。 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蛋,却是表情不一,直让陆炳差点心神失守。 “咕噜…”陆炳吞咽一口口水,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拿这个考验干部? 哪个干部,经得起这样的挑战。” 两姐妹见陆炳的呆样,捂嘴一笑,甜腻腻地说道:“公子,夜已深了,让奴家和妹妹伺候你休息吧。” 说罢,玉手轻轻拨动,将衬衣也脱掉,各自只留得一件肚兜。 陆炳几步向前,旋即在二女的惊呼声中,扯过被子往里边一靠,叮嘱道:“你们姐妹就睡外边,那边还有一床被子。 晚上不许乱动,白日里也不许出去。 若是敢不听话,我就把你们卖到青楼里边去。” 说罢,直接背过身去,留得姐妹二人在风中凌乱。 二女对视一眼,随后蹑手蹑脚地去一旁找了床被子,下一霎,一齐缩入被窝中。 被窝内,姐妹二人互相搂着身子,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姐姐,这人好怪啊,寻常男人若是见我们这般,恨不得吃了我们。 他怎么不理咱们啊,是他觉得咱们不够漂亮吗?” 玲珑听后,轻轻抚摸妹妹的脸颊,柔声说道:“傻妹妹,男人都一个样,我看他是想再把咱们送出去。 这才没有要了我们身子。” “像我们这般穷苦人家的女子,注定是那些大人物们的玩物罢了。 若是运气好,年轻的时候得到宠爱能够生下个一儿半女,说不定还能够好些。 不然,免不了被人糟践。” 最后,二女发出一声叹息,最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炳在一旁却是听得真切,说他对这两个女子不动心,那是假的,但她们与红莲不同。 红莲本就是王玉的陪嫁丫鬟,自己与她也算是熟识。 这两个女子他见了不到一天,若是真的就这样要了她们身子,那不是和种马没什么区别了? 要是真的整出个什么私生子,到时候还一堆麻烦事情。 至于她们说的送人,陆炳是很讨厌将女子当做货物一般,送来送去,宁愿直接花银两,也不愿意送女人。 “难呐,难呐,高海,你小子,可真是喜欢给我找麻烦啊。” 为了麻痹他,再加上这两个丫头确实养眼,陆炳就收了下来。 现在如何安排她们却是成了大问题。 若是让高海知晓,陆炳这般想他,估计得气得从床上跳起来。 我花费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东西,自己都还没来得及体验。 你得了好处不说,竟然还想着调查我,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思来想去,还是没有着落,只得入梦而去。 翌日清晨时分,陆炳只觉得鼻尖有幽香传来,随即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香艳场景差点让他心神失守。 只见玲珑与碧云的肚兜半挂空中,露出细腻白皙的皮肤。 二女各自抱着陆炳的一侧胳膊,同时一只玉腿横跨在陆炳的身上。 陆炳赶忙朝被子里边看去,发觉没有落红,这才长松口气,真怕自己一时冲动,要了这两个小妮子。 随后,又看了看自己的被窝,发现自己没有移位,心中暗自得意。 这可不是自己想当禽兽,而是她们自己耍流氓。 觉察自己没有失德,陆炳这才近距离打量起二女,一人清冷,一人脸色则是带着丝丝媚态。 皮肤上传来的柔软触感,以及鼻尖的香气,让陆炳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抚摸她们白皙的脸颊。 “嘤咛…”觉察到陆炳粗糙的大手,二女缓缓睁开双眼,随后一抹红晕顿时爬上脸颊。 “公子…奴家…好冷啊…”玲珑先一步开口,糯糯地说道。 说完,还扭动身躯,往陆炳怀中蹭了蹭。 “咳咳……”这惊人的刺激直让陆炳头皮发麻,忙制止道:“停,停……” “你若是,再敢把你对其他男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别怪我不客气。” “公子,是嫌弃奴家姐妹身子不干净吗? 公子放心,奴家愿意以身家性命担保,我与妹妹都还是完璧之身。 公子一试便知。” 说完,还朝着妹妹碧云使了个眼色。 碧云清冷的小脸一红,也跟着扭动身躯,吐气如兰地说道:“公子是奴家与姐姐的第一个男人。” “???”陆炳满脸问号,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他们第一个男人? 自己不就是摸了一下吗?这就是想要赖上自己了? “小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没对你们干什么。” 话音一落,玲珑妩媚一笑,随即俯身进入锦被之中。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迷雾 第121章 迷雾 当天清晨时分,陆炳被两姐妹这么一撩拨,差点破了戒。 于是他赶忙起身洗漱,又要了些吃食物与换洗衣物给姐妹二人送去,便逃一般地离开住所。 出了住所,径直来到刘能的房前,此刻房门紧锁,门前两个锦衣卫笔直站立,不敢有一丝懈怠。 循着窗户望去,依稀可见屋内有一人正裹在被子里边。 “大人!”两个锦衣卫见了陆炳,忙躬身行礼。 “嗯…”陆炳点头一笑,摆手道,“他可曾有什么异动?” 其中一人思索片刻后,恭声回道:“未曾有异动。 除了吃饭和上茅房,就是在这屋中睡觉。” 陆炳听后点点头,笑着说道:“把门打开。” “是。”二人不敢怠慢,只见一人从腰间掏出钥匙,旋即插入铁锁中,轻轻那么一转,“咔嚓”,铁锁便缓缓打开。 大门打开后,二人先一步入内,随后又对着陆炳弓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陆炳轻笑一声,迈着步子就往屋内走去。 此刻,刘能听得动静,已然惊醒,正端坐在床头,一脸的茫然之色。 “大人,小的该说的都说了,其他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哦,是吗?”陆炳嘴角微微上扬,戏谑道,“那王二的钱财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此话一出,刘能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即逝。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依旧被陆炳看得真切。 “好好想想,想想,说不定就想起来来了,对吧。” 说完,陆炳直接坐了下来,就等着刘能回话。 “大人…小的…小的,真不知道啊。”刘能再次口称不知,“王二视财如命,有发财的路子,又怎会告知我。” “你们若是不信大口去我的住所搜查。若是搜出银两,要杀要剐,全凭大人的便!!” 因为太过激动,刘能面色憋得通红,声音也有些颤抖。 同时,为了强调自己的话,他还握紧自己的拳头,不停地在空中挥舞。 “你激动什么劲?”陆炳眉头一皱,呵斥道,“给我坐下,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是是是…” 这一声呵斥直让刘能胆寒,赶忙平复心情,乖乖地坐到陆炳对面。 “韩立死的那天晚上时候,你与王二在干嘛?” “那天晚上…我们正巧与韩立在他家中喝酒,我与王二喝到二更天就离开了。” “王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阔绰起来的?” 刘能闻言,思索片刻后,答道:“在韩立死之前就已经阔绰起来。 但韩立死后,他的出手更为大方,就好像是有了一座金山银山一般。” 陆炳听完,心中暗叹一声,他本以为是这王二见财起意,杀人夺宝,没想到他的钱财不是来自此处。 不对,那他的钱来自何处?受人之托,杀掉韩立?既能够得到赏金,又能够将韩立的一切据为己有。 然后,王二事后又被幕后黑手给灭口。 一切是那么顺利,那么顺理成章,顺利到让陆炳不敢相信。 “对了,韩立当天晚上,喝醉之后,还与我们吹起牛来。 说他手中有了金山银山,以后荣华富贵,吃喝不愁了。” “当时,我们只当是他在吹牛,现在看来,韩立可能真因为这金山银山,招来了杀身之祸。” “那你呢?”陆炳微微一笑,追问道,“他二人都发了财,怎么偏偏唯独你还是个穷光蛋? 你住的地方,我派人去看了,可是不怎么好啊!” 按道理来说,这三人关系如此之好,韩立与王二怎么也没有稍微帮衬一下这家伙呢? 若是稍微帮衬,刘能也也不至于现在还住在贫民窟吧。 刘能听得陆炳追问,脸色羞红,支支吾吾地说道:“他二人曾经各自给了我五十两,但……都被我输了个精光, 落得如今这个局面,都怪我咎由自取。” 好家伙,怪不得让我去搜呢,原来是个赌狗,还是个运气不好的赌狗。 “把你知道的都给我写下来,越详细越好。 记住,若是有半句虚言,你知道锦衣卫的手段。” “是是是……知道,知道……”刘能点头如捣蒜,不敢有丝毫怠慢。 “给我好好盯着他。”陆炳拍拍两个守卫的肩膀,吩咐道,“若是他敢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你们直接给我打,不打死就行。”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刘能贼眉鼠眼,身材矮小,一脸猥琐之色,与王二韩立二人大不相同。 看来,应该是与这二人的死没啥关系。 一念及此,陆炳又只能将目光打到高海身上。 这位天津卫的指挥使,盘踞此处多年,根深蒂固,大概率与黑恶势力有些牵扯。 本来,他也不想当这个老好人,你与匪勾结,那与我何干?你干你的指挥使,你我井水不犯河水,那多好的。 但这是天津卫,陆炳对这地方极为看重,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关键是这人是人是鬼,他现在还不能确认,那就更危险了。 最后,所有的烦恼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唉……”。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时分,韩成来到陆炳的书房内,前来与他禀报今日的收获。 “大人,高指挥,今日一天都未曾出府,兄弟们也不敢靠得太近,生怕被他们给发现。” “今日,可曾有什么人进入他的府邸?” “有…,送菜的小贩,几个小卒,还有些花枝招展的女子。” “出来嘛,除了上边那些人,好像也没别人了。”韩成侧着脑袋,一一回忆起今天的见闻。 “好了,我知道。”陆炳眉头一皱,挥手道,“你先下去吧,明天继续监视。 “对了,叫兄弟们想办法,混进去看看。” “是……” 这家伙倒是谨慎,现在若是自己上门去,谁不定还要引起他的警觉,不如找人偷摸进去看看。 但是找谁,却是个大麻烦。 王虎叫的人尚未到来,这些个锦衣卫又都是熟面孔,而且这气质,怕是一眼就被人给认了出来。 最好是找一个信得过的本地人,思来想去,陆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 于是乎,心情大好,直接翻身上床,沉沉睡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再见杨成 第122章 再见杨成 翌日,陆炳起了个大早,带着两个亲随就早早地出了门。 不一时,三人便一齐来到了长街之上。 此时已然是深秋,街面上泛起大雾,行人稀少,显得十分冷清寂寥。 一阵寒风吹来,陆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旋即拉高衣领,抵御冷风的侵袭。同时,加快脚下步伐,好让自己少受些风寒。 今天,他要去找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天津卫中的一个原住民,杨成。 为了掩人耳目,他选择着清晨时分,带着亲随悄然出门。 行了约莫十多分钟,三人总算赶到一处小院前。 入眼便是微微泛黄的院门上贴着一幅已经残破不堪的对联,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一切是那般的寂静与美好。 陆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院门前,下一霎,将手指半握成拳,轻轻敲击院门,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同时连呼“杨大哥,杨大哥……” 敲击了约莫有十多下,里边仍然没有丝毫动静,陆炳眉头一皱,暗道一声,“难道这小两口还没起?” 身旁的两个小旗见状,也不含糊,一人直接双手交叉,搭成手架,屈腿弯下身子,另外一人见状一脚踩在手架之上,二人同时发力。 下一霎,那人便轻飘飘地越过墙头,“咚”,那人已经落入了小院之内。 只听得“枝呀...”一声,院门就缓缓打开。 “下不为例!”陆炳瞪了二人一眼,快步往院内走去。 入院后,一眼便是一口大水缸,以及几根晾衣杆,在其上方还挂着女子鲜艳的肚兜以及抹胸,循着衣物往后看去,那里还有些咸鱼,海货之类也悬挂在其上。 院落不大,但是收拾得极为干净整齐,就好像是美丽的画卷一般,让人心醉。 三人入了小院,也不打扰,只是在堂屋处找了几把凳子,随后静静地坐在院子里边,等候杨成夫妇的苏醒。 堂屋的左侧便是夫妇二人的卧室,卧室内,只见一个精壮男子赤裸着上身双目紧闭,在其怀中,躺着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丰腴少妇。 少妇容颜算得上清秀,皮肤呈现处健康的小麦肤色,算是平添了些别样的韵味。 这二人正是杨成与他的婆姨,昨夜二人连番大战,直到筋疲力尽这才睡去,因此今天才睡了个懒觉。 甚至,就连陆炳等人摸进了屋,这都没有发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成先一步睁开双眼,看着怀中一脸满足之色的妻子,不由得暗自得意。 自打得了陆炳的赏赐后,再加上他打渔的收获,日子也好过了许多。“酒足饭饱,思淫欲。”这吃饱了,自然就想着造小人了。 再加上妻子原本也算是十里八乡的村花,此前吃得不好,这才面相看着差了些,经过自己滋润了几次后,如今已然是容光焕发。 又过了几分钟,怀中娇妻突然扭动身躯,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抬头一看,发现天色已经大亮,顿时羞红了脸,一边挣扎起身,一边说道:“当家的,我这就起来给你和儿子弄饭吃。” “慌什么?昨夜不是剩下了些买回来的肉食吗?”杨成一把按住妻子的玉体,摆手道,“再陪我睡会儿,你也好好休息。” 感觉到丈夫的关心,孙玉兰犹如吃了蜜糖一般,心中自然是乐开了花。 原本丈夫木讷,脾气暴躁,空有一身好力气,就连干那事,也是晚上吹灭了灯火,就草草了事。 天干物燥,孤男寡女,郎情妾意,眼看马上就要擦出火花。 忽然,大堂中幽幽地传来一句:“杨大哥,可曾起来了?”,这一声看似声音不大,但却是犹如一道惊雷一般,在夫妇二人当中炸裂开了。 孙玉兰瞬间羞红了脸,迅速将螓首缩入被中,杨成也够呛,被这一吓唬,差点吓出了毛病。 还不待他发火,外边又接着传来声响:“我是陆炳,我来找你有些事情。” “陆大人?”杨成心中咯噔一声,随后胡乱找了衣服套上,快步起身往屋外奔去。出了卧室,果然就见陆炳身着官袍,带着两人坐于大堂之中。 “陆大人。”杨成喜上眉梢,恭声道,“我前些日子知道您来了,正准备去拜访您,可是又怕您事情多,这才没去打扰您。” “什么拜见不拜见的。”陆炳笑着摇摇头,连连摆手,“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大人可是为了那韩立之死而来?”杨成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 “你...你也知道此事?”陆炳脸色微微动容,试探性地问道,“既然你知道他死了,那这韩立是谁,你知道吗?” 这种凶杀案难道不是应该控制住消息传播,免得引起恐慌吗?怎么就连杨成这种普通的老百姓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还能够准确猜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就在陆炳暗自疑惑地时候,杨成开口回道:“这人原本是海盗出身,后来投了官军,整个天津卫基本上都知晓他的底细吧。” 韩立能够洗干净上岸,那全凭出卖了自己的兄弟,因此,在杨成看来,这被仇家寻上门来,再正常不过。 现在,韩立死了,他自然也是拍手叫好。 因为在渔民眼中,海盗那就是他们的天敌,十恶不赦之徒。 天津卫的人都知道他的底细,这可就难办了,这就像是有人在故意传播一样,不然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接下来,二人又谈了二十分钟,陆炳也说明了他的来意,杨成自是拍着胸脯应下,并且表示明日就去高海府中偷摸看一看。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叫你这么干?” “不必过问。”杨成舒展笑容,摆手道,“我信得过大人,若是没有大人,就没有我的今天。” 陆炳闻言,笑着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日后我送你一场大前程。” 说完,就欲带着亲随离开 “当家的,陆大人”这时候,卧室内突然冲出一个身着红色碎花衣的丰腴妇人。 陆炳偏过头来,细细打量一番这女子,放在平民百姓中,倒也算得上出众。 “大人,这就是我那不懂规矩的婆姨,让大人见笑了。”杨成一脸憨笑,介绍道,“虽然样貌比不上那些小姑娘,但做得一手好菜,大人要是不嫌弃,可以用过午饭再走。” “不必了。”陆炳和煦一笑,摆手道,“等我什么时候离开,再好好尝尝嫂夫人的手艺。” 言毕,再冲着那少妇礼节性的一笑,挥手就离开去。 夫妻二人的目光随着陆炳的背影而移动,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收回目光。 下一霎,孙玉兰幽幽地说了一句:“这陆大人长得可真够俊朗,不知道谁家小姐这般有福气。” “啊......” 话音一落,杨成就将她拦腰抱起,随后一手锁住房门,随后一扔就将妻子扔在床上。这场被陆炳打断的好戏,现在好似就又要继续一般 ...... 安排好杨成后,陆炳返回自己的小院,却见王虎已经在院落之中等候。 “大人,都已经办好了,我一共带了一百五十人。 一百人先到,剩下的五十人乔装打扮,分批次进入天津城中。” “不错。”陆炳面露喜色,点头道,“这件事情若是圆满完成,我记你一功。” 王虎闻言摸头傻笑,连连称谢。 “好了,好了……,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晚上再说。” 言毕,陆炳一挥手,便让王虎下去休息,自己则是进入小屋之中。 小屋内,两姐妹一人着白色长裙,一人着红色长裙,一脸的魅惑之色。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二女见了陆炳,发出一声惊呼。 陆炳点点头,旋即走到桌前直接坐下。 二女不敢怠慢,赶忙迈着莲步来到陆炳的身后,一人为他捏肩,一人则是为他捶腿。 力道恰到好处,陆炳感觉一阵轻松,于是乎不自觉闭上双眼,享受起她们的揉捏。 看见主人这般享受,二女不由得更加卖力。 良久之后,陆炳缓缓睁开双眼,问道:“玲珑,高海是在那把你们姐妹买来的?” 玲珑不敢隐瞒,如实回道:“回公子话,我们姐妹二人六岁便被扬州的婆子买入。” “不过,由于年纪尚小,不曾服侍过其他男子。高指挥买了我们姐妹,也对我们秋毫无犯。 公子若是不信,一试便知。” 说完,她白皙的小脸,已然变得绯红。 第一百二十三章 闯贼窝 第123章 闯贼窝 翌日清晨时分,天刚蒙蒙亮,街道上还透着一丝寂寥与清冷,就连那些勤劳的小贩,也不愿意在这深秋之中早早起床。 杨成却是不同,他应了陆炳的话,自然不能够推脱。于是乎,他起来个大早,告别娇妻后就推着小车缓步出了家门。 小车上,挤满了各类新鲜的菜食以及鱼类,让人一看就极有胃口。 行了约莫二十多分钟,就见一座豪华的宅院出现在他眼前。 他抬头望去,只见正门口高高的牌匾上高高书写着两个鎏金大字,“高府,”,在下方两侧,两个身材健壮,一脸凶相的侍卫笔直站立,像是在拱卫这块牌匾一般。 二人远远见了杨成,笑着开口问道:“哟,今天怎么是你来了?你三叔呢?” “嗨,我三叔最近今天腿脚不方便,就派我来了。”杨成微微一笑,解释道,“还望两位兄弟多多照顾,多多照顾…” 一边说,脚下的步伐却是不停,很快就拉着板车来到正门口。 那两名守卫对视一笑,随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车前,用手扒拉了几下,发觉没有什么异常后,这才放心地拍了拍杨成的肩膀,“不错,不错...,都是新鲜的,你自己从后门进吧。” “是是是...”杨成连连点头,随后将车带挂着自己的肩膀上,腰一弯,腿一登,一人一车就缓缓往高府的后门走去。 又行了约莫七八分钟后,杨成总算是见到了高府后门。 那里,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身材矮小,作奴仆打扮模样的人已经在此等候。 那汉子见了杨成,笑着开口说道:“你倒是来得早,我这刚开门,你就来了。” “你一人就顶得上那老汉与孙子两人。” 至于这管事口中的老汉,不是别人,正是杨成的三叔。 “嘿嘿...”杨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摆手道,“这算得了什么,高大人府上用菜,我岂敢耽搁喽?” 说完,又走到那汉子身旁,低声问道:“高指挥家中可是来了客人?怎地每天都需要这么多的肉食与菜蔬。”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汉子脸色一黑,不悦道,“不该打听的,少就少打听。” “什么都知道只会害了你。” 看来,这其中真有什么猫腻? 一念及此,杨成忙打起哈哈:“我这不是怕高老爷家中那天用不着这么多菜蔬了,我也好早做准备吗。” 说完,还朝着那汉子手中拍了些碎银。 “嗨,就这事啊。”汉子得了钱财自是喜笑颜开,摆手道,“你放心,你只管送来,我们老爷还能差了你这点钱?” 言毕,他嘱咐杨成几句,然后先一步走入府中,只留得杨成一人在府外。 不一时,杨成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旋即就见四五个身穿家仆衣服的下人走了出来。 不肖吩咐,这些人直接搬起车上的菜蔬往里边走去。 杨成一看,这不对劲啊,这咱还不让人进去了?于是他赶忙扛起一扇猪肉,径直往里边奔去。 管事见状,也没有阻拦,由着他就往府中走去。 一路上,杨成望着绿意如涛,美如画卷的府邸,不由得有些醉了。 这就是那些大人物的宅院,奇珍异草,假山池鱼,应有尽有,可比自己的那破小院强多了。 路途上,他还看见两处小院,小院内大门紧闭,但是看其干净的模样,应该是住了人的。 就在他沉思间,大门缓缓打开,从里边走出一个豹头环眼,身材精壮的男子。 那汉子也不说话,只是到杨成跟前,打量了他身上的猪肉一番,随即挥手道:“走吧,快些去做成吃食与我们兄弟送来,都快饿死老子了。” 说罢,作势就要转身返回自己的小院。 “是是是...”几个下人连连点头,随即加快脚步往伙房走去。 杨成见那人面带凶相,周遭还透着淡淡的血腥味,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自是对其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复行了数十步后,杨成低声对着前面的家仆问道:“刚才那汉子是谁啊?怎地这般嚣张?” “我们也不认识,也就是一月前来到此处,许是老爷的亲戚吧。” “高五,你他娘的与他说些什么?忘了老爷的吩咐了?” 那被唤做高五的男子好像是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情,忙对着杨成求饶道:“好哥哥,好哥哥...,你可莫要出去说,是我说的,不然我可就惨了。” “那是自然,你放心,兄弟怎么可能害你。”杨成立马笑着保证道,同时加快了脚下步伐,不多时便赶到了伙房。 刚将猪肉卸下,杨成面色立马变得痛苦起来,“兄弟...兄弟,你们这茅房在哪?我快憋不住了,哎呦...要出来了,要出来了,呼呼……” 那管事怕他真在伙房拉出来,眉头一皱,一脸鄙视地挥手道,“去去去...你往回走个两三百步,然后往东拐,闻着臭味就看见了。”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话音刚落,杨成就逃一般地跑了出去,霎时间人就已至茅房前。他先是左右左右打量一番,发觉没人跟着之后,这才恢复常色,然后悄悄地摸到此前的小院一侧。 此刻,小院里边以及传来些许动静,杨成趴在墙角处,细细地听了起来。 “哎,这日子过得可真舒坦啊,天天睡醒了就是吃,然后就是睡,比起在海上那可痛快多了。” “那是,还得多亏了三当家想出的妙计,给官军来了一手灯下黑。” “可惜,有酒有肉无女人,倒是少了些乐趣啊。” “大当家倒是夜夜笙歌,也不见赏赐兄弟们几个,每次看见府中女子的那肥大白皙的身躯,就让老子忍不住。” “有一次,我还看见大当家亲自把高大人的女人弄了,那身材才叫一个丰腴呢。” 墙根后的杨成听得真切,正欲起身离开,怎料一脚踩在石块上,顿时发出“咔嚓”一声。里面的人瞬间惊动,忙急声呵斥道:“谁...谁在外面?” 喊罢,几人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随即却只见两只小猫正玩得欢快。 “嗨,原来是两只发情的猫啊,我当是什么呢?” “唉,没想到老子现在连只猫都不如,猫都有老婆玩,咱们只能抱着枕头睡。” ...... 十分钟后。 杨成满头大汗,回到后门口,正欲推车离开,突然听得后面传来一阵喊声,“杨成,杨成,站住,站住...” 这一喊,吓得杨成一机灵,难道是被发现了?就在他愣神间隙,管事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将银子拍到他的手上,不满道:“你小子,走那么快干什么?钱都不要了?” “哦哦哦...”杨成一拍脑袋,“多谢高管事,你看我这脑子,就想着早些回去与婆姨吃饭,没想到忘了这茬。” “还好有你提醒,不然我回去免不了被数落一顿。” 说完,杨成握拳收过银子,对着高管事弓腰拱手,便拖着空荡荡地板车踏上归途。 到了家中,不敢停留直接快步来见陆炳,将在高府之中的见闻一一说与他听。 “嗯,我知道了。”陆炳听后,微微一笑,“这事干得不错,你自去账房取十两银子。” “大人,些许小事,何须如此?”杨成脸色一变,摆手道,“您已经帮了我们大忙,我又怎可要你的银子。” “一码归一码,有功自然得赏赐,不然我岂不是赏罚不明?” 说到最后,声音中透着一丝丝威严,让杨成不敢拒绝。 第一百二十四章 等! 第124章 等! 别了杨成后,陆炳心情大好。这高海果然有些猫腻,他现在就想知道,高海在韩立之死当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毕竟,若是自己是他的话,这个时候将自己摘干净,那才是正事。又何苦收留这些无家可归的海盗呢?这不是白白给自己添些麻烦吗? 虽然人数不多,但也有几十人,陡然出现在家中,日子久了,难免下面的下人不会泄露出去。 除非,除非...他有把柄落到了这些人手中,而且还是那种足够要他命的把柄。 否则,也不至于铤而走险将他们藏在家中,直接剿了就完事,何苦多来这一趟呢。 一念及此,陆炳心中有了打算,立马就把韩成与王虎叫到自己的书房。 书房内,只见陆炳端坐在桌案上,王虎与韩成二人一脸恭敬站于前方。 待冷了一会场后,陆炳微微一笑,缓缓开口:“今天,杨成去高海府中查看,发现其中似乎有海盗的痕迹。” 王虎一听,眉毛一挑,激动地说道:“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带人去抄了他家。” 言毕,转身就迈着步子准备出门去。 “回来!”陆炳眉头一皱呵斥道,“你现在去,能够抓得到人个屁,你有证据吗?你知道他府中有没有密道?到时候反咬你一口怎么办?” “那怎么办?”王虎面露急之色,追问道,“难不成,就这般放过他们不成?” “再等等…,再等等。” “等什么?”王虎一脸愕然。 “我已经以维护治安为由,让人去登州卫调人过来。” “大人,这能行吗?” 陆炳还未开口,韩成却是先一步答道:“当然行了,这登州卫距离咱们这不远,而且大人现在也算是钦差,调动少许兵马,自然也是够的。” 随后陆炳嘱咐了二几句,让他们吩咐手下人盯好高海,同时防备天津卫中的异动。 二人弓腰拱手应下,旋即退了出去。 陆炳抬头看天,此时天色尚早他就在码头边溜达了一圈,直到傍晚时分这才回到自己的小屋。 入屋后,只见两姐妹一人身着奶白色的睡衣,另一人则是身穿红色睡衣;一人犹如一朵白莲清纯,一人则是犹如玫瑰一般热烈。 面容清秀,皮肤白皙,一脸的恭顺之色。 “公子,让奴家姐妹伺候您休息吧。”姐姐玲珑妩媚一笑,走到陆炳身边,伸出玉手就勾住他的脖颈。妹妹则是钻入被窝,体贴地为陆炳暖好了床铺。 感受到皮肤上传来的柔软温度,以及鼻尖的处子幽香,直让陆炳鼻息都加重了不少。成天这般勾引,那个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陆炳直接将朝着小妮子的红唇吻去,玲珑只觉得如遭电击,随后身子一麻,就直接瘫软在了陆炳怀中,美目紧闭,一副任由他施展的模样。 由于这小妮子才十五岁,身子才刚刚发育,陆炳不一会就停下了手中动作。 “嗯...”觉察到公子手上动作的停止,玲珑睫毛微微跳动,一双美目缓缓睁开。 “公子,你是嫌弃奴家长得不够漂亮吗?”,说到最后,玲珑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她只是不想被卖来卖去,想要找一个能够保护她的男人,哪怕是只是当做泄欲的工具,她也愿意。 因为这样也总好过被卖来卖去,最后又回到青楼,成为最下贱的哪一种妓女。 这妓女自然也分三六九等,最高的就是那种名妓,号称卖艺不卖身,当然只要她看对了眼,倒贴都行。次一等的就是那些才艺双绝的妓女,她们服饰的都是些达官显贵,这些人最好面子,出手也大方; 最底层的就是那种纯粹做皮肉生意的妓女,只要给钱,不管你是屠夫还是乞丐,都能够上她的床,然后与她缠绵一番。 这种妓女大多数人的结局就是染上花柳病,然后被赶出去慢慢等死。 她们姐妹自幼便被卖入青楼,自然见惯了那些底层妓女生不如死的悲惨模样。因此,当她得知被高海买走的时候,先是一喜,以为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 因为,在她们姐妹眼中,高海也算是了不得的人物。但是,当她们见到高海竟然对着眼前这个少年如此客气的时候,她们心中自然是震惊万分。 最后,高海将她们姐妹送给陆炳,她不但没有任何抗拒,反而心中暗自窃喜。她们本就是伺候男人,这伺候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自然比不上这种年少多金的少年郎了。 因此,打被送给陆炳的第一天,玲珑就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勾起陆炳的欲火。结果嘛,勾倒是勾起了他的欲火,不过却是被陆炳要求以另外的方式泻火。 见这小妮子要哭,陆炳笑着替她擦了擦眼泪,旋即将她拦腰抱起,随后平放在床。望着床上两张差不多的俏脸,陆炳深吸一口气,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完,下身已经凸出一大块。 二女自然知晓陆炳此时的心情,于是乎,玲珑从床上爬起,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道,“公子,就让奴家服侍你吧。” 下一霎,玲珑起身给陆炳宽衣将他拉入被中,旋即妩媚一笑,将白皙的螓首缩入被中。 良久之后,玲珑洗漱完毕,身披一件薄入蚕纱的黑色睡袍再次归来,冲着床上的陆炳妩媚一笑,瞬间就有万种风情。 “咳咳......”陆炳面色一红,偏过头去,“我有些累了,快歇息吧。” 玲珑捂嘴一笑,道:“只要公子喜欢,奴家姐妹愿意干任何事情。 对了,碧云的技巧比奴家还要厉害些,公子下次不妨让她也试试。” 陆炳这才一脸震惊地看向左侧的这个清纯的少女,没想到这丫头还深藏不漏。 “姐姐...你胡说什么呢?我那会...那会你说的那些东西。”碧云被二人这般打量,顿时就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回道。 “妹妹,你可别装了,以前妈妈都说你练功炼得最好了,这有什么害羞的。” “姐姐...别说了,别说了...”一抹红晕从碧云的脖颈处爬了上来,“你要是再说...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玲珑看着娇羞的妹妹,发出“咯咯...”笑声,随后对着妹妹劝解道:“妹妹,咱们都这样了,还有什么还害羞的。 公子,家中自然不缺妻妾,你若是再这般害羞,不尽心服侍公子,到时候把你卖到青楼去,可就有你苦头吃了。” 碧云一听,小脸顿时吓得煞白,对着陆炳乞求道:“公子...公子,碧云知错了,以后你让我干嘛就干嘛。” 说罢,深吸一口气就准备将螓首埋入被中。 陆炳一把扶住她的粉肩,柔声道,“今天我有些累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公子...奴婢真的知错,真的知错了,求求你,不要卖了我,不要卖了我。”碧云以为陆炳已经生气,于是赶忙卖力地套好。 “我说了,你不必...嘶...”话未说完,只觉得一股身子一麻,一股快感从脚底传到天灵盖。 十分钟后。 碧云探出头来,嘴角还挂着丝丝晶莹,配合她那张纯洁的小脸,直让陆炳大呼受不了。 这时候,玲珑甜腻腻娇声说道:“公子,看吧,我没骗你吧,这妮子人小鬼大,本事可一点也不小。” “嗯。”陆炳点点头,摸了摸碧云的小脑袋,柔声道,“好好休息吧,别想这么多了。” 玲珑看了看陆炳的模样,顿时恍然大悟,激动地问道:“公子是怕留下子嗣吗?” 陆炳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她们的说法。这要是没有子嗣,那都还好说,只是泄欲的工具罢了;这要是留下了子嗣,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公子,奴家知道一种能够避免产下子嗣的方法,绝不会让公子难做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陆炳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你说的是吞服水银吧?” “公子怎么知道?”玲珑一脸震惊之色。 吞服水银在青楼女子之中也算是常见的避孕方法,这玩意确实有避孕效果,但是对身体的危害那可不小,一旦达到了剂量,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自己若是为了一时之欢,就让这两个小家伙吞服水银,那确实有点太那个...毕竟,总算是与她们有过一夕之欢,人是有感情的。 一念至此,陆炳将两姐妹拉到胸前,凶巴巴地说道:“以后不许再提这种东西,知道了吗? 如果让我发现你们谁敢偷摸用这种东西,我就把你们卖到最黑的窑子里边去,让你们天天接客。” 两姐妹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连连点头,同时心中也是甜蜜万分,在她们看来公子还是在乎她们姐妹的。不然,就只管自己快活,那管自己姐妹的死活。 告诫完这两个丫头后,三人这才一齐沉沉睡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杀心 第125章 杀心 这些日子天津卫中接连出来两条人命,再加上京城中的锦衣卫入住,使得原本沉寂的小城,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尤其是,这死的二人身份还极其特殊。 他们二人原先都是海盗出生,让让不禁怀疑,这是海盗找上门来,找这些叛徒报仇来来。 一时间人人自危,生怕哪天海盗摸到自己家中,把自己也给抹了脖子。 作为这座卫所名义上的最高指挥,高海倒是低调得很。他这些日子一直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就算是有事,也是将部下召到自己的府邸中商议。 二更天时分,高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只见高海身穿便衣,一脸悠闲地瘫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正前方,则是五六个身穿铠甲的汉子。 这几人不是别人,都是高海在军中的心腹,也是他掌握天津卫的根基。 “这几日,陆炳可有异动?”扫视一圈后,高海眉头一皱,轻声问了一句。 话音刚落,一个约莫三十五六岁的汉子一步向前,淫笑道:“禀大人,那小子平日里都不出门,怕是与你送的那两个小妖精夜夜笙歌,累得下不来床。” 此话一出,屋内的人跟着大笑出声,“哈哈哈......” 高海却是眉头一皱,摆手道,“哼,你以为他都跟你们这些精虫上脑的人一样?你们没发现?最近这府邸周边,多了些生面孔?” 几人回忆一番,确实看见一些生面孔,于是一齐问道:“大哥,那咱们怎么办?” 咱们干的这事,那可是够掉脑袋的。” “是啊,是啊,若是张勇真的落到他们手中,指不定还得牵连多少人出来呢。” 说话间,一人面露凶色,恶狠狠地说道:“依我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全都做掉算了。” 也省得他们成天在大哥府上,将你府邸上搞得乌烟瘴气。” “哼。”看见部众七嘴八舌吵个没完没了,高海不由得眉头一皱,冷哼出声。 霎时间,屋内安静来许多,几人家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一句话。 高海一直注意下属面色的变化,待冷了一会儿场后,这才开口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那畜生说了,他那账本让他的亲信,随身带着。 只要他一出事,立马就带着账本前去京城告官。” 这张勇小心谨慎得很,自始至终都没有完全信任高海,二人也只是相互利用罢了。 话音刚落,几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此前率先开口的那汉子再次开口说道:“大哥,咱们不妨让嫂子晚上的时候,多多下些功夫,看看能不能套出些话来。” 说完,赶忙退后,生怕被高海给打个半死。 出乎意料的是,高海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若有所思,最后一咬牙,道:“那也只能这样了。” 当天晚上,高海叫来自己最宠爱的红玉与秋竹,让她们今晚就去套张勇的话。 二女先是俏脸一红,最后听得高海的许诺后,半推半就之间也就答应了下来。 该说不说,这高海癖好还是蛮特殊的,喜欢用自己的女人去招待朋友。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那也是早年间用自己的老婆去招待来视察的官员。 自此以后,他就是像是打开了什么枷锁一般,不断用女人的身体为自己谋取权益。 三更天时分,张勇正在自己的小屋内喝酒吃菜,正准备吃饱喝足后就去找高海的女人玩一玩,怎料喝到一半,只听得“吱呀”一声,小门便缓缓打开。 他先是一惊,赶忙循声看去,就见两个身姿妙曼的妙龄女子,各自身穿一件薄如蚕纱的奶白色长裙,一脸风骚地站立在门口。 张勇大喜,一脸淫笑地走到跟前,搂过二人,“我正要去找你们,你们反倒是送上门来了。 来,陪我好好喝一杯,然后,我再好好犒劳你们。” 二女听得张勇的污言秽语,朝他妩媚一笑,旋即举起酒杯,喂到他嘴边,“我们姐妹喝一杯,你喝五杯,若是我们输了,我们的身子任凭你处置。” 怀中女子软的就像是一团白棉花一般,热得好似一团火,直让张勇恨不得现在就吃了她们。 看着她们千娇百媚的模样,张勇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你们后面也...” “嗯”二女俏脸一红,不过想起高海的吩咐,一咬牙应了下来。 “哈哈哈...好好好,我张勇今天也要当一回新郎。”张勇见二女同意,瞬间来了精神,拿起酒杯连着就喝了五杯。 五杯酒下肚,只觉肚子一胀,随即打了个酒嗝。 红玉笑了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霎时间,小脸就一红。 “又该你了。” “哦,哦...”张勇连连应下,“咕噜,咕噜...”又是连着五杯酒下肚。 一旁的秋竹朝他蹭了蹭,妩媚地看了他一眼,拿起小杯用袖子遮盖住小脸,跟着一饮而尽。 二女也算是喝过些酒,这酒量虽然比不上张勇,但那也比寻常女子好太多来,再加上张勇以一敌二,又是好几倍的喝,不一会就落入了下风。 酒过三巡后,张勇趴在桌上,连连挥手道,“让...让我休息一会,不行...不行了。” 红玉用雪白的藕臂勾住张勇,撒娇道:“来嘛,来嘛,我们姐妹二人可是又学了不少新招式。这就准备好好服侍你呢,你就不想要试试?” “不...不行了,今天就先到这...”张勇有气无力地回道。 见张勇已经大醉,二女对视一眼,娇滴滴地问道:“我们可是高大人的女人,你这般玩弄我们,你就不怕他生气翻脸?” “高海...他,不过是一条狗,老子想让他死,他就得死。别说是你们,就是他大老婆,老子也照玩不误。” “你就吹吧你,高大人是何等人物,又岂是你说扳倒就扳倒的?”红玉捂嘴一笑,摆手道,“我看你呀,就是喝醉了,就喜欢吹牛。” 说完,朝着一旁的秋竹说道:“妹妹,咱们走吧,这家伙喝醉了,等下指不定又说出什么胡话来呢。” “嗯。” 被二女这么一激,张勇瞬间整张脸憋得通红,反驳道“你放屁,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只见他扯开拉过二女,在他们耳边耳语道:“我...我有高..海,倒卖军需给倭寇的证据,现在就藏在,我的一个心腹,手上。” 二女心中咯噔一声,随即接着激将道:“吹牛,反正这一切都是你在说话,我就是不信,除非你能够让我看看。” “不行,不行...这可不能让你们看。” “哼,我看你呀就接着吹牛吧,还有以后莫要来找我们,只知道说大话。” 说罢,二女作势就要朝屋外走去。张勇一见,瞬间就急了,忙醉醺醺地说道:“好好好,我答应你们...明日带你们去看看。 不过,今晚你们可得...嘿嘿。” .... 翌日一早,二女早早起身,前来与高海复命:“他昨夜说,大人要的东西,就在城东一处小院内,其他的事情,奴家就不知道了。 不过,他说今日要带我们姐妹去看看。”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高海点点头挥手说道。 二女行了一礼,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待到二女消失在视野之中后,高海叫来管家,对他们嘱咐一番后,就闭上双眼,一脸轻松地躺在椅子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冲突 第126章 冲突 翌日正午十分,张勇晃晃悠悠地从床上爬起,随即只觉得一股眩晕之感朝他袭来,“嘶...”,宿醉的感觉直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又过了约莫十分钟,他闭上双眼,开始回味昨夜的风流快活,不自觉得舔来舔嘴唇,一脸的满足之色。 不过,一想起昨晚许诺出去的事情,张勇就不自觉地眉头一皱,这可是关心到他身家性命的事情,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于是当红玉与秋竹正午返回前来叫他前去看看的时候,张勇躺在床上,耍起来无赖,“你们胡说些什么?高大人是什么人物,我那有你说的那些东西。” 主打的就是一个提上裤子不认人。 红玉与秋竹想起昨夜卖力地讨好,任由他施展,如今只是换来一句空空如也的话,气得二女脸色铁青,胸口不断起伏。 “那你就好好呆着吧,以后莫要再来找我们姐妹,咱们走。”说罢,二女一挥袖,转过身去就欲要直接离开。 “哎哎...”张勇觉得可惜,忙叫住二女。 二人面色一喜,立马停住脚步,不过却是没有转过身,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怎么?还想继续玩弄我们姐妹?” “我带你们去,带你们去还不行吗?”张勇轻笑一声,讨好道,“刚才与你们说句玩笑话,你们还当真了。” 言毕,走到二女身旁将她们拉到床边坐下,又是玩弄了一番后,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 当天傍晚时分,张勇穿着常服,带着二女出了高府,坐上马车便扬长而去。 在高府不远处的小摊上,摊上的青年见此情形,忙呼叫身旁睡觉的汉子,“出来了,出来了...” “什么出来了?” “刚才,一个男子带着两个女人坐上马车,往前边走了。” “什么?你去通知其他兄弟去镇抚大人那报信,我这就跟上去看看。” “是。” ...... 街面上行人稀少,高海坐在马车内,看着千娇百媚的两个女子自是色心大起。 不过,由于在马车上,只得按奈住内心的欲火,只等到来地点,再做打算。 行来约莫二十分钟,马车来到一处小巷门口,小巷内过道狭窄,深幽僻静,且四通八达。 待到马车停稳后,张勇掀开帘子探出头来,拉着二女缓步坐下马车。下车后,冲着驾车的心腹耳语了几句,心腹会意,先一步驾车离开。 望着马车远去的影子,二女先是一惊,随即偏过头来,就见一脸淫笑地张勇。 她们强打起勇气,支支吾吾地问道:“你怎地让他先走了,咱们今晚不回去了?” 高海嘿嘿一笑,也不言语,拉着二女就往巷子中奔去,进入小巷之中后,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一处小院之前。 此刻,院门紧闭,院内更是一片漆黑。 “咚咚咚.....”高海一步向前,轻轻地敲击小门。声音刚一响起,就听得屋内传来一阵响动,随即亮起灯火。 不一时,听得“枝呀”一声,随后院门缓缓打开,只见一个身穿睡袍,模样清秀的丰腴妇人探出头来。 女子见了张勇,没好气道抱怨道,“你这个死鬼,还知道来啊。”,旋即又瞥向他身旁两个衣着鲜艳,容颜俊美的女子,心中立马升起警觉之心,“她们是谁?” “朋友,朋友...”张勇笑着打起哈哈,随后搂着那妇人就走入小屋之内,红玉与秋竹对视一笑,加快脚步跟随其后。 刚一入屋,张勇就先拉着妇人来到卧室,朝着她神秘兮兮地问道:“我交给你的东西,可还保存好了?” “嗯,都保存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你可得保护好喽,那可是咱们家安身立命的本钱。”张勇听后,长松口气,正色道。 “我当然知道。”丰腴妇人一笑,摆手道,“还有,你带这两个狐狸精来是什么意思?你怕老娘在这没人知道吗?” “都说了是朋友,你还不信,今晚就在这住一晚就走。” 说完,又对着妇人询问道:“对了,儿子在京城还好吧?” 妇人听他提起儿子,柔声说道:“有你这些年攒下来的家底,他日后当个富家翁,娶两个好老婆,不成问题。” “只是,咱们一直这样躲躲藏藏也不是办法啊。不如咱们也学韩立,去投了官军吧。” “到时候一家团圆,咱们也不用像这般东躲西藏了。” “我呸!!!”张勇瞬间就怒了,抱怨道,“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你只有拿住他们的命脉才有资本与他们谈价钱。 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妇人美目微微晃动,凄声道:“那咱们,难道就这样躲一辈子不成? 我早就受够了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 张勇无奈地叹了一句,随即与妇人紧紧相拥,直到外边传来声响,这才出门去。 “张大哥,你不是说好了,要带我们看东西吗?怎地就光顾着和嫂子亲热了。” 张勇微微一笑,随即让妇人拿出账本,递给来二女看了一眼。上面的账目日期,清清楚楚,直让二女咋咋称奇。 看完后,二女依依不舍地递了回去,道:“张大哥果然厉害,难怪高指挥对你是服服帖帖。” “不过,你就不怕,现在他跟着我们一起来?” “怕?”张勇嘿嘿一笑,摆手道,“这账本谁说我只有一份了?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这一本只是手抄本罢了。” 说完,将账本递给情人,让她再次放入密阁之中。 二女脸色一变,暗骂一句老狐狸。 既然他还有备份,那自己姐妹岂不是白白陪他玩了。要知道就连高海本人都未曾触碰到那处地方,反倒是让张勇捡了便宜。 看着二女气急败坏的模样,张勇心情那是一阵畅快。 他就是想要看看,高海满怀希望的来,然后一脸失望地走,这种感觉,别提多爽了。 随后也不理会这两个傻女人,只是让妇人热了些酒菜,开始坐下慢慢喝了起来。 不一时,屋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笑着起身说道:“高老弟,你…” 话说到一半,直接愣住了。因为,这些人不是高海的人,而是锦衣卫。 “怎么?你还认识我不成?”韩成一步向前,笑着问道。 “不…不认识。” 韩成扫视一番,拍了拍张勇的肩膀,打趣道:“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呐。 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大人,不知道小人犯了什么罪?”张勇强撑着,回道,“难道与自家女人在家中吃饭喝酒,也犯法不成?” 此话一出,三女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自己在家中吃饭,又没碍着旁人什么事情。” 韩成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张勇,“我们锦衣卫抓人,什么时候需要证据了。” “给我带走!!” 话语一落,几个力士就上前来,将张勇死死地按在了桌上。 “你们…你们欺压良民,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张勇拼命挣扎,额头上青筋暴起,但却是挣脱不得。 最后,只得任由自己被锦衣卫带走。 余下三女以及一些物件都被当作证据一齐带走。等到高海带人赶到的时候,这小院之中已然是一片狼藉。 “张勇!!”“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望着这狼藉的小院,高海仰天长啸。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鱼 第127章 大鱼 张勇前脚刚被带走,高海后脚便带着人赶到,他先是派人在屋内翻箱倒柜,寻找了一番,结果没有依旧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于是乎,他老脸一黑,冷声说道:“给我去把兄弟们叫来,跟我去要人!” 说完,带着人马就往陆炳的驻地而去。 陆炳驻地的左侧有几间独立的小屋,与他的小院也就隔了一条街。平日里,若是有什么犯人之类的人,都会将其关押在此处。 当天晚上,张勇与三个女子便是被关押在了此处。 只见屋内烛光昏暗,一男三女分别被关押在两个牢房之中,牢房内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简易的小床,上面铺了些稻草罢了。 此刻,四人的脸上是全是慌张之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忽然,只听得“哐当...”一声,随即大门缓缓打开,七八个身着锦衣卫官服的人走了进来。为首一人约莫十六七岁,五官分明,身材修长,端的一幅好相貌。 为首一人正是陆炳,在他身侧则是韩成与王虎二人,剩下的则是写力士。 四人听得动静,立马爬到牢房边,敲击牢门,发出“锵锵锵”,同时连声高呼,“冤枉。”,陆炳只是瞥了四人一眼,眉头一皱,偏头问道:“你怎么把这两个女人也给抓来了?” 这二女陆炳却是认识,当初甚至还差点与她们发生了关系,没想到如今却是在这遇见了。 “大人,这人虎背熊腰,再加上手上全是老茧,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韩成尴尬一笑,回道,“这三个女子,都是与他在一起,我就一并将她们带回来了。” 陆炳这才细细打量眼前的男子,只见他身高七尺,豹头环眼,三牙眼口长须,皮肤黝黑,面色坚毅,倒是生得一幅好相貌。 随即又看了一旁的三女,一老两少,年老的身材丰腴窈窕,年轻的皮肤白皙,我见犹怜,三人都算得上中上姿色。 这小子,老少通吃,倒是玩得花啊。 陆炳微微咳嗽一声,冷声问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张勇犹如没有听到一般,直接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一旁的王虎登时就恼了,只见他怒目圆睁,呵斥道,“他娘的,大人问你话呢,还不快回话。”,说话间,就要让人打开牢房,将他拉出来先是拷打一番,再行问话。 张勇见此情形,嘴唇翕动,随后缓缓说道:“我叫张宁,是高指挥的远房亲戚。” “哦?那你这亲戚倒是不错嘛,还帮着照顾高指挥的女人,你倒是尽心尽责。”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哈哈哈......”,听得笑声,红玉与秋竹的脸瞬间就红了一大片。 她们虽然放荡,但是在这么多男子面前,那自然还是有些放不开。 良久之后,笑声这才弱了下去。 陆炳时刻关注几人的表情变化,待冷了一会儿场后,陆炳再次问道:“你大晚上的带着高指挥的侍妾跑到那小屋去干嘛?” “大人不是都知道了吗?”张勇放荡一笑,正色道,“既然事情败露,在下愿意接受处罚。” 霎时间,屋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众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处置。这...这就认罪了?不准备狡辩一下了? 刚才还在喊冤枉,现在就认罪了,前后态度大不一样,那么他肯定是想要掩盖些什么。 “哦?那你说说,你犯了什么罪?”陆炳玩味一笑,问道,“我又该如何处罚你?” “我想请大人把我交给高指挥,我愿意接受他的任何处罚。” “噗嗤...”陆炳直接笑出声来,“你小子想的倒是挺好啊?我费了多大劲才逮住你一个,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放过你。” “来人!” “在!” 陆炳大手一挥,沉声吩咐道:“给我把这汉子以及那妇人给我拖出来,带到审讯室。” 言毕,陆炳先一步走到审讯室。不多时,张勇与那妇人便被一齐带到了审讯室当中。 审讯室内寒气逼人,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 烙铁在木炭的燃烧之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皮鞭放在水中浸泡得筋道十足,一拉就发出“啪啪...”的声音。 在其不远处,一个巨大的木制十字木架竖立在地上,木桩上面还带着淡淡地猩红血迹。 那妇人刚一入内,便已经被吓得双腿发抖,大声哭喊起来,“啊......”,张勇倒是沉着冷静,好似见惯了一般。 不过,他越是表现得淡定,陆炳越是想从他嘴中拷打些东西出来。 “怎么样?想起来其他的事情了吗?” “大人,真的是那两个骚货先勾引我的,不信,你亲自去问她们啊。” “好好好...”陆炳闻言,脸上笑容一敛,挥手说道,“给我把他架上去。” 话音一落,几个力士就押着张勇来到木架前,随后麻溜地将他绑在了木架之上。一时间,张勇只感觉四肢一麻,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下一霎,“啊......”伴随着一道惨叫声,袅袅青烟冒起,空气中传来一股焦臭味,很快这块焦臭味就在小屋之中蔓延开来,最后布满了整间屋子。 张勇面色一拧,嘴唇微微抽动,一脸怨恨地看着陆炳等人。仿佛在说,你他娘的怎么一上来就用这么狠的招式。 陆炳捂着鼻子,笑着说道,“怎么样?这滋味可还好受?这次是在胸口,下次可就是在...”,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知晓陆炳的锦衣卫,都是发出大笑声。他们自然是知道陆炳说的地方在那,不管多么硬朗的男人,只要听得这酷刑,都会乖乖选择认输投降。 不多时,见这家伙还不说话,陆炳再次拿着烙铁缓步走来,“滋滋…”烙铁上的猩红火花与空气相碰,发出滋滋的声音。 下一秒就将烙铁对准了张勇的裆部,直接吓得张勇肝胆欲裂,“你…你要干嘛?” “干嘛?”陆炳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说我要干嘛?” 说话间,烙铁又往前靠近了几分,张勇的裆部甚至能够感受到烙铁的温度。 紧接着只觉得下体一热,随后一股暖流顺着裤脚流了出来,“嘀嗒,嘀嗒…”,与之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扑面而来的骚味。 “尿了,尿了,哈哈哈……”一旁的锦衣卫纷纷嘲笑起来,直羞得张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快把你那东西拿开…拿开。” 陆炳拍拍手,将烙铁放回木炭之中,道:“把他放下来。” “不许放!!”忽然屋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陆炳见得来人,眯着眼睛细细打量起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高海。 只见他上来就连着跟了张勇两个巴掌,直打得他晕头转向,随即又对着陆炳笑道:“陆老弟,这家伙趁着我忙于公务,竟然和那两个骚蹄子搞在一起。 你把他交给我,我回去好好收拾他。”说罢,就准备带着人直接走出屋外。 “等等…”陆炳眉头一皱,怒喝道,“我看谁敢动!”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张勇 第128章 张勇 话语一落,刹那间,屋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高海的部众抽出佩刀,一脸的凶相,身上铠甲的甲叶在碰撞之下发出“锵锵...”的声音,黑色的铠甲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发出阵阵寒光。 “哈哈哈......”高海见局势不对,忙笑着打起圆场,道,“干什么...干什么,这是干什么,都放下,放下。” 下一霎,天津卫的军士恨恨地看了陆炳等人一眼,只听得“唰唰唰...”几声,佩刀全都收了回去。 局势刚刚缓和一些,高海又挤出笑脸,上前说道:“陆老弟,这家丑不可外扬。你看,不如把这人交给我,我日后还有重谢。 见他越是急切,陆炳就越是好奇这人的身份,“高指挥,真不是我不帮忙,这人与我们调查的一起案子有关,自然是不能交给你。” “不过,那两个娇滴滴的美人,你倒是可以带回去。” 高海表示,我信你个鬼,若不是这张勇算小聪明,怎么会落到你的手中。不过,他时刻注意陆炳的表情变化,发现他好像还不知张勇的身份。 一念及此,高海再次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陆老弟,难道真不能通融,通融?” “别的事情可以,这事情还是算了。”陆炳微微一笑,摆手道,“改日...改日,我肯定亲自上门,前去给哥哥赔不是。” 说完,带着张勇拔腿便走,只留下一句幽幽的声音传来:“你送的那两个姑娘还不错,很润!” 望着陆炳嚣张的背影,高海气得牙齿直发痒,但又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怎么样,于是只能对着他的背影暗骂几句。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不忿地回过头来,结果,入眼便是一脸愤怒之色的部众。 “大哥,太欺负人了,他这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您啊!好歹,你也是这天津卫的指挥使。” “是啊...是啊,这是天津卫,不是北京城,若是想要耍威风让他滚回去。” “我看,是时候给这条过江龙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谁才是这的主人。” “......” 听着部下七嘴八舌的争吵之声,高勇只觉得一阵头大。这些家伙,就不能想些好主意么,成天想着用武力去镇压陆炳。 就在他烦恼的间隙,一个身材高大,约莫三十五六的汉子走到他耳边,悄悄地说道:“大人,咱们不妨让那群海盗去和陆炳拼一拼,然后咱们趁乱,把张勇给抢回来。” 汉子名叫张龙,乃是天津卫中的一个百户。 张勇顿时眼前一亮,“你这主意倒是不错。”,很快,他又一脸担忧地问道,“不过,这些海盗会乖乖听咱们话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张龙微微一笑,正色道,“反正这天色一黑,到时候谁又能知道是谁呢?” “你是说?” “嗯...” 高海听得回答,眯着眼睛看了看陆炳地驻地,最后一咬牙,说道:“那好,就由你去挑选五百个信得过的兄弟,让他们明天晚上,冲进去把张勇给我抢出来。 记住,别伤了陆炳的性命。” “是。”张龙沉声应下,对着高海行了一礼,随后先一步离开。 别了高海后,他一路上脚下生风,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小院前,先是左右查看一番,确定没人跟踪后,这才上前轻轻敲击房门。 听得响动,原本漆黑,安静的小院瞬间有了动静,与此同时有灯火闪现,下一霎听得“踏踏踏......”几声,不一时,那人已经来到了门前。 “枝呀”一声,小门缓缓打开,随后就见一个青年手上提出油灯,从里边探出半个身子。青年见了来人,顿时一喜,忙招呼道:“快...快进来。” 张龙拍了拍身上灰尘,跟着青年走了进去。入屋之后,青年将油灯放在桌上,又拿来一个烛台点亮了起来,霎时间,原本昏暗地小屋瞬间变得光亮起来。 张龙扫视一番,直接坐了下来。刚一坐定,就听见青年激动地问道:“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高海明晚让我带五百人扮做海盗,前去把张勇给他抢出来。” 青年点点头:“也好,这张勇始终是个不确定的因素。” “要是能够给这位京城来的公子哥上点眼药,那就更好了。” “了然,了然...”张龙嘿嘿一笑,“最好,能够让这家伙把高海给拉下水,让他们二人拼个鱼死网破。” ...... 翌日一早,高海起来后,便立马对着自己的管家吩咐道,“去,把张龙给我叫来。” “是。”管家不敢怠慢,赶忙应下。不多时,管家便带着张龙赶了回来。 “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再叫你。”高海只是瞥了一眼管家,摆手道,“记住,不许让人来打扰我们。” 管家再次躬身行了一礼,随后就退了出去。 管家刚一离开,高海就抓着那被唤做张龙的男子问道:“都挑选好了吗?” “禀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五百人,一人不少,都是跟着您多年的老兄弟了。” 高海一听,连连拍掌叫道:“好好好...今晚就看你们的了。” “卑下必不辱命!” 说完,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高海已经准备就绪,陆炳这边却是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降临。 昨夜,这张勇也就是承认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为什么有老茧,皮肤皲裂,种种证据都表明,这人常年在海上飘。 那他的身份自然就呼之欲出了,“海盗!”,而且还是让高海看重的海盗,这至少也得是个海盗头子吧。 一念及此,陆炳直接将刘能带到张勇的牢房前,结果只一眼,刘能眼中就全是惊诧之色,同时嘴上不断嘟囔,“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在这,不可能在这的。” 陆炳一眼就敲出猫腻,一把按住刘能的肩膀,呵斥道:“说,他是谁?!!” “他是...他是张勇。” “张勇?”陆炳低声喃喃,突然他猛地响起,韩立给他的海盗头目的名单,这“张勇”就位列第一,乃是他们这伙海盗的大当家。 昨晚这家伙还骗自己叫“张宁”,让自己误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的小头目。 “嘿嘿...大当家的,说说吧,你是怎么住到高指挥的府上,又是怎么杀掉韩立的。” 张勇苦涩一笑,随即缓缓开口问道:“我要是都说出来,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这个嘛,得看你的表现了。”陆炳轻笑一声,摆手道,“若是你,提供的情报有价值,说不定我能够饶你和一命。” “你看,韩立不就过得挺舒服的吗?” “好,老子说了,希望你遵守诺言。” “当然,我陆炳说话算话。” 第一百二十九章 撕破脸 第129章 撕破脸 张勇服软后,很快被带到了一处安静的小屋内。 他先是扫视一番环境,随后缓缓开口说道:“其实...我不止和高海的两个小妾有一腿,就连他那四十岁的老婆,我也...” 话未说完,却见陆炳的脸色已经黑了一半,于是只得赶忙改口说道:“我手中,有高海想要的东西,我想,你也会对他很感兴趣。” 陆炳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道:“哦?什么东西,能够让一个堂堂的卫指挥使,任凭你一个海盗头子摆布?” “他,倒卖军需的证据。”张勇思索片刻后,逐字逐句的说道 “证据呢?”陆炳反问道。 “那自然是被我给藏好了,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他找到。” 陆炳想了想,倒也是这个道理,这东西可是他的保命符,自然谨慎得很。随后,陆炳又让人将那丰腴妇人带来,指着她问道:“她知道那东西在那吗?” 还不待张勇回话,那妇人却是激动地先一步说起话来:“知道...知道,我知道在那。” “那好。”陆炳点点头,正色道,“我现在,派人跟着你回去取,若是能够取来嘛,那你二人倒还可以将功补过;要是取不来,那可就...” 说到最后,陆炳的脸色变得凶狠起来,猛地就抓住张勇的头发,将他按在了桌按之上。一旁的妇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声高呼“不敢,不敢...”。 至于张勇,则是心中郁闷不已,又不是我在说话,你弄我干什么? 看着张勇一脸委屈的模样,陆炳松开大手,甩了甩手臂,冲着那妇人吼道,“还不快去,再不去,就把你男人阉割了。” 张勇面色一变,登时怒吼出声:“你这个臭婆娘,还不快去,想老子是死吧。” “啊?是是是...”妇人这才回过神来,跟着几个锦衣卫快步退了出去。 不多时,一行人辗转滕挪来到了此前的小院前,此刻小院大门敞开,往里边看去,院内花草歪倒,碎瓷满地,已然是一片狼藉。 妇人见此情形,大叫一声,忙跑进去开始收拾自己的小院,嘴上同时不断地发出咒骂之声。 “哎,哎...”几个锦衣卫顿时就恼了,打断道,“还不快去找东西,若是找不到,有你们好果子吃。” 妇人这才想起正事,尴尬一笑,几步就来到屋内。此刻屋内早已经空空如也,乱得没法看。 妇人眉头一皱,跳着脚在垃圾之中穿行,随即来到一处墙壁之前。 她先是在墙上摸索一番,像是在墙缝之中寻找些什么东西一样,随即猛地一抽,那块砖头竟然直接抽了出来。循着缺口往里边看去,竟然洞内竟然躺在一个乌黑光亮的小木匣。 妇人登时大喜,忙伸出玉手将玉匣子勾了出来,麻溜地打开后,只见里边整整齐齐地堆放好了,十余章写满黑字的黄色纸张。 “好了没有,怎么墨迹这么半天。”外边的锦衣卫见耽搁的时间久了,忙朝着里屋催促道。 妇人欣喜地将账本收入怀中,冲着外边回了一句:“好了,好了,这就来,这就来。”说完,整理了一下衣物,扭动着身子走了出来,半老徐娘的模样,显得风韵犹存。 这几个锦衣卫都是小年轻,自然不曾见过这般架势,一时间竟然羞红了脸。妇人见状,挺了挺身子,柔声说道:“几位大人,咱们走吧。” 话音刚落,忽然不远处幽幽地传来一句,“走?往那走?”。几人寻声望去,只见高海亲自带着一队人马朝着他们走来。 天津卫的军士刚刚赶到,就立马将几人团团围住。一时间,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 高海几步拨开人群走了出来,先是看了一眼那妇人,随即挤出笑脸对着几人说道:“几位,这个女人犯了些事情,需要跟着我回去调查,还望几位抬抬手。” 说完,他还让人拿出几锭银子,递给了这几名锦衣卫。 一时间,几个锦衣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忽见一名约莫二十五六的锦衣卫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高指挥,这女人是陆大人点名要见的人,你这怕是...” “啪!”话未说完,那人就挨了一巴掌,直把他的脸抽得通红。 “什么东西,也配这样和我说话。” “你!!”青年登时暴怒,“唰”一声抽出佩刀,指着高海恶狠狠地呵斥道:“若是想要把她带走,那就先杀了我们!” “嘿嘿...”高海冷笑一声,戏谑道,“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这天津卫靠海,有个把海盗偷摸上岸,杀死几个锦衣卫中无关轻重的小卒,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咕噜...”此话一出,几个锦衣卫顿时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高海若是真的在这把他们做掉了,可能事后会遭到惩罚,但那时候他们都已经死了,就是给再多的赔偿,他们也不可能复活过来。 况且现在他们人多势众,这明显就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啊。 不过,想起上官的威严,他们只得强打起勇气,道,“我可告诉...告诉,你,这杀锦衣卫可是大罪,你别以为在天津卫称王称霸,就可以为所欲为。” 但是,这些人的气势明显弱了下去,全然没有刚才那般有底气。 高海笑着点点头:“是是是...不到万不得已,我自然不会杀了你们。 但是,卸掉你们的一条胳膊,一条腿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完,挥手就要去抢那妇人,刹那间场面乱作一团。妇人知道今天不得脱,于是只得主动开口说道:“我跟你们走,你放过他们。” “那是自然。”高海见她如此识相,脸上的笑容快要抑制不住,“我只要你,其余的,都不重要。” “当然,我说的是你身上的东西。” 言毕,高海大手一挥,几个军士一拥而上,一人按住那妇人的身子,其余几人直接伸手在她身上摸索,不多时,便有了收获。 “哈哈哈...好好好。”高海看着账本,连声叫好,带着妇人就往自己的家中奔去。 霎时间,原本拥挤的小院就只剩下几个锦衣卫。他们凑到此前被打那男子身旁边,询问道:“李志,现在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李志揉了揉脸,不忿地说道,“还不快去给大人报信,人被抢走了。” 当几人将消息带回到陆炳的驻地的时候,陆炳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惊呼出声,“什么?人被抢走了?” 说完,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这么说,东西也被...” “嗯。”李志面露愧色,丧气地说道,“都怪下属无能,还请大人降罪。” 陆炳听后,没有回话,只是阴沉着脸快步在屋内走了两个来回。 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眼前的几个锦衣卫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在恼了上官。 良久之后,陆炳长叹一声,摆手道,“算了,你们先下去吧,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到了。” 几人如释重负,打躬回道,“是。”,旋即就退了出去。 待到几人离开后,陆炳躺在椅子上思索片刻,随后快步来到张勇的牢房前。 见了张勇,陆炳第一句话便是:“你婆姨被高海抓走了,你手上的东西也被拿走了。 现在,你已经没有了要挟高海的资本了。” 张勇倒是一点不慌,只是淡淡地回道:“谁说这东西,我只有一份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火拼 第130章 火拼 “哦?这么说你还有后手喽?”陆炳看着张勇胸有成竹的模样,眼中闪出两道精光。 张勇笑着点点头,没有回话,再次紧闭双眼,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陆炳见他仍然留有后手也不再追问,对着他叮嘱几句后,就退了出去。 出了牢房,陆炳叫来韩成询问道: “登州卫的人到那了?” “这个...那个...”韩成听得询问,额头上直冒汗,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炳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脸色一冷,呵斥道:“别这个,那个的,他们到底到那了?” 韩成一咬牙,回道: “回禀大人,他们...他们又回去了。” 陆炳登时一惊,忙问道: “什么?谁让他们回去的?” 若是没有他们相助,这高海在这天津卫,那可就是真的只手遮天了。 “他们说,没有兵部的文书,不能调动兵马。本来已经走到了一半,又被上官给拉了回去。” 霎时间,屋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只见陆炳面色阴沉,在屋内快步走了两个来回,最后挥手说道: “算了,算了,不来就不来吧。” 紧接着又问道: “对了,咱们一共有多少兄弟?” 韩成思索片刻后,恭声回道: “两百多人吧。” “倒也勉强够用。”陆炳舒展眉头,吩咐道,“你派十几个兄弟乔装打扮,今夜趁着夜色将张勇先送回京城去。” “大人,那你为何不与我们一同回去,我怕那高海狗急跳墙,做出些什么对您不利的事情来。” 陆炳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了出去,韩成见状赶忙跟上。 夕阳如火,落日的余晖洒在二人的身上,将二人的脸映照得血气十足,在落日的余晖下二人的身影也被拉得老长。 二人绕着天津卫走了一圈,最后来到码头边上。 黄昏的海边十分迷人,湛蓝色的海水就好像是一条蓝色地毯一般铺满天际,海鸟在上空徘徊,时而上冲,时而下俯,好像是在为这地毯绣着花饰一般。 银白色的浪花一浪接一浪朝着岸边涌来,与岸上的石堤相碰撞后,迸发出翠玉般的浪花。 夕阳西下,快要落山的太阳就像是一个烧红的木炭一般,发出耀眼的红光,将原本湛蓝色的海水,映照得呈现出紫色模样。 海面上有几艘船只,船只上不少渔民光着膀子朝着岸边大声喊叫,更有甚者,甚至不顾现在已然是深秋,直接“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旋即拼命的朝着岸边游过来。 陆炳看着这幅景象,不由得心中有些陶醉。他在想,要是那天大明能够彻底开海,那又是一幅怎样的光景呢。 这世界很大很大,广阔的海洋里边有着无穷无尽的宝藏。 同时,要想快速完成原始资本的积累,那就得靠掠夺,要想掠夺,那就得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让他能够世界上畅通无阻。 想着想着,陆炳沉浸在未来世界的美好畅想之中。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呼喊,“大人...大人...”,将他从失神中拉了回来,旋即笑着问道:“怎么了?” 韩成微微一笑,恭声回道: “时候不早了,是时候回去吃饭了。” 陆炳抬头看了看天,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于是他嘟囔一声,“都这么晚了”。 下一霎,迈着步子就往自己的驻地走去。 刚一入驻地,一阵香气就迎面扑来,与此同时二人的肚子都发出“咕噜...”的响声,两人尴尬一笑,随即径直往自己的小院奔去。 小院中,两姐妹正整齐站立,翘首企足等候主人的归来。见了陆炳归来,二女不敢怠慢,忙笑着迎上来,甜腻腻地娇声说道: “公子。” 说完,二人各自一边,抱着陆炳的胳膊就往里边走去。屋内的小桌上早已经摆满了佳肴与美酒,陆炳只一眼就觉得食欲大开。 只见他三两步走到首位坐下,随后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就往嘴中送去,不多时便已经吃得满嘴流油。 两姐妹见状,连忙掏出手帕为陆炳擦去油污,生怕他脏了衣物。 陆炳看着二女忙碌的模样,又看了看桌上丰盛的佳肴,正色道: “你们怎么不吃?吃啊,我一个人可吃不了这么多的东西,吃不完可就浪费了。” 二女闻言,先是对视一眼,随即齐声回道: “我们都是奴婢,哪敢与主人同桌而食。等公子吃过,我们姐妹再吃。” “坐下!!!”陆炳面色一冷,呵斥道,“我是主人,还是你们是主人?我的话就是最大的,现在我命令你们,坐下吃饭。” 二女知晓这是陆炳见她们可怜这才让她们坐下吃饭,于是糯糯地道了一声: “是。” 说完,二女再去取来碗筷,坐在两侧吃了起来。 陆炳各自打量了二女一番,发觉二人依旧有些拘谨。于是他快速吃完,“砰”的一声将瓷碗放在桌上,摆手说道: “我吃完了,你们把桌上的菜都给我吃掉,不然今天晚上我回来家法处置。” 话音一落,他的身形便已经走出去老远。 两姐妹对视一笑,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随后拿起碗筷开始扫荡桌上的饭食,不一时二人也吃了个肚皮朝天。 ...... 夜幕降临天津城,街道上的有钱人家都已经燃起了长灯,当然要数哪家的灯火最亮,那天津卫中当然是高海这位指挥使的家中。 百余盏宫灯一齐点亮,整个高府灯火通明,宛如白昼。期间还有不少衣衫单薄,容貌秀丽的侍女穿行其中,裙摆飞扬,姿态翩翩。 这些侍女们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最后汇聚到一座小院前,小院内不时传来一阵阵女子的呻吟声,直羞得外边的少女们脸色通红。 他们自然知晓里边是在干嘛,偏偏高海变态得很。 他不光喜欢把自己的女人借出去,还喜欢让女子在外边观摩他,简直就不能用“变态”二字来形容,应该说是“丧心病狂”。 很快,屋内的声音便小了下去,又过了一阵,一个男子身着单衣走了出来。 早早在此等候的侍女不敢怠慢,忙上前行了一礼:“老爷!” “嗯。”高勇点点头,说道,“去把里边那位好好洗一洗。” “是。” 说完,侍女们鱼贯而入,往里屋走去,高海则是快步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本来,他拿到账本后,自以为没了祸害,心情那是大好。可是听闻自己的小妾说,张勇那狗东西还留有备份,直让他怒气飙升。 这不,既然找不到张勇,那就找张勇的情妇讨教。这娘们虽然三十多岁,但身子也没有发福,反而是恰恰丰满,皮肤白皙柔腻,再加上反抗的模样,直让高海心中暗爽。 想着,想着高海就已经走到了书房前。他推门而入,只见两人已经早早在此等候,一人身穿铠甲,约莫三十几岁的年纪,正是今夜负责突袭的张龙。 另外一人身穿长衫,面容白净,二十四五岁年纪,作读书人打扮。 二人一见高海,忙叫了一声:“高指挥。” “徐老弟。”高海哭丧着脸,悲声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张老哥,害得他被锦衣卫给拿了去。” “都怪我...都怪我啊!!” 说到最后,高海一把鼻涕一把泪,作势竟然要抽自己的大嘴巴子。 张龙自是知道这家伙在做戏,于是赶忙拉住他的手说道: “大人,这都是命,怨不得您,怨不得您。” 一旁的那书生也是跟着附和道: “我大哥浪荡不羁,也是命中该有此劫,高指挥不必过分自责。”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高海擦了擦眼泪,低声说道,“今晚我已经派人扮做你们的人手,想要把你大哥给救出来。” “这位,就是这次行动的人选。”言毕,他还指了指一旁的张龙解释起来。 书生与那张龙对视一眼,各自抱拳说道: “张龙。” “徐宁。” “哈哈哈...”高海大笑一声,各自抓住二人的拳头将他们拉到一起,正色道,“今晚就全看你们二位的了。” “是。” 二人沉声应下,随后快步退了出去。一走出院门,二人加快脚步,辗转来到一处小黑屋前,左顾右盼一番,确定没人跟踪后,这才卸下伪装,一起往屋内走去。 入屋后,张龙轻车熟路地拿来火折子将油灯点燃,霎时间原本黑暗的小屋,顿时变得光亮起来。二人对视一笑,随即坐了下去。 刚一坐定,张龙就笑着提议道:“今夜,不如咱们趁乱将张勇给做了,到时候高海投鼠忌器,说不定会与陆炳拼个鱼死网破。” 徐宁听后眉头紧锁,却是没有说话,反而是不断用手指敲击木桌,发出“当当当”的声音。 这声音直让张龙听得发毛,正欲打断,却被徐宁抢先一步开口: “高海是忌惮张勇手中的账本,若是张勇真死了,那么他便失去了控制,说不定连累我们仅剩下的兄弟遭殃。” 张龙思索片刻后,咬牙道: “那好,不杀他,我们寻个空挡将他放跑就行,到时候看看这高海急是不急。” “哈哈哈......”话音刚落,屋内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这张龙原本是天津卫中的小军官,但却早早地就被徐宁给收买,如今成了他的心腹,一直就安插在了高海身边。 对于这枚棋子,徐宁自然是宝贝得很,因此哪怕是张勇本人,他都没有告诉。自打上次巢穴被人捣毁之后,他便是想着如何谋一条生路。 这最安稳的嘛,莫过于招安了。若是能够招安,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本来,高海也是打算做做样子招安了他们,偏偏这张勇觉得不痛快,不如当个海匪来钱快,来得痛快。 于是乎,一行人就先商议待在高府休整,只等明年开春就又返回海上,继续去做那杀人越活的买卖。 因此,为了自己的大计,这张勇却是得除掉。 二人又商议了一番,这才各自返回准备三更时分,就前去锦衣卫驻地抢夺人手。 两个时辰后。 三更天时分已至,午夜的天津卫异常宁静,漆黑的夜色就好像是一块无边的黑幕一般遮盖天地,乌云遮月,天空中不见半点光亮,没有了白日的喧嚣,沉寂与宁静在这座城市蔓延开来,最后充满整座城市。 忽然,一队几百人的队伍,身着黑衣,手持佩刀,在街面上快速行进,直吓得两旁的百姓将脑袋缩入被窝之中,生怕沾惹上麻烦事情。 一行人健步如飞,不多时便来到陆炳的驻地外。此刻驻地大门还亮着些许灯火,两个锦衣卫在昏暗的灯光下困意来袭,直打哈欠。 突然,不远处的动静直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只见他忙呼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回答他的只有一道羽箭,只听见“咻”的一声,箭羽正中那人的脖颈,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那名锦衣卫发出“呃...”的一声,随后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敌袭!!敌袭!!”另外一名警卫瞬间扯着嗓子大吼。 霎时间,他的喊声犹如一道惊雷一般,在黑夜中炸开来。屋内的锦衣卫瞬间惊醒,随即拿起佩刀就往界面上冲来。 王虎一看地上的尸体,也不废话,直接大喊一声挥刀朝着这群黑衣人砍去,手起刀落,人头落地,鲜血直接喷涌而出,血腥的模样直让身后的黑衣人看了胆寒。 他舔了舔舌头,大喊着往人群中冲去,挥舞手中大刀,每挥出一刀就有一到惨叫声响起,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黑衣人竟不敢近身。 剩下的锦衣卫见上官如此勇猛,自是士气大振,挥舞手中长刀打得黑衣人节节败退。这些人都是临时拼凑起来,那里是训练有素的锦衣卫的对手。 只要稍有颓势,立马就兵败如山到。 惨叫声,怒吼声,哭喊声叫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副惨烈乐曲。 场面之惨烈闻所未闻。 张龙与徐宁对视一眼,知道今天怕是栽了,只得一咬牙道了一声,“撤!!” 此话一出,还在抵抗的黑衣人瞬间放弃抵抗,逃脱开来。 王虎生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只得叫人抓住活口,返回去与陆炳复命。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事毕 第131章 事毕 夜色浓重,陆炳一脸凝重地坐于昏暗的烛光下,一阵风吹来,烛火随风飘摇,火势也变得小了起来,好似就要随时熄灭一般。 烛火照耀之下,将陆炳前方跪地的几个黑衣人脸上的神情显露得一览无余。 “你们是什么人?” 陆炳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 “竟然敢半夜袭击我的驻地,真是好大的胆子!!”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无人回应。 一旁的王虎见状,直接一脚踢在一人后背之上,同时大呼一声,“娘的,大人问你话呢,还不快回话。”,那人如遭重击发出一声“啊!”的惨叫声,身子跟着飞出去两三步。 那名黑衣人爬起后,先是怨恨地瞥了一眼王虎,但是当他看到王虎一脸凶相,又想起此前他大发神威的模样,直让他心中没了底气。 于是乎,那人乖乖地答道: “我们都是来自海上的,你们抓了我们大当家的,因此就设法前来相救。” 话音一落,王虎就立马揪住那人衣领,怒吼出声: “放你娘的屁!!” “刚才外面起码有几百人,你们要是那有这么多人。哼哼,真要有这么多人,你们还会在这吗?估计早就逍遥快活去了。” 说完,王虎对着陆炳拱手说道: “大人,我看这人不老实,还是先让兄弟们,好好招呼一顿再说。” 陆炳笑而不语,只是用目光来回在几人身上扫动。 他当然知晓,这几人都在天津卫中当差。反正现在张勇已经出城去,倒是可以借此拿捏高勇。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现在嘛,是时候进行第三步了。 一念及此,陆炳微微一笑,摆手说道: “你们是谁我并不关心,去告诉你背后的人。告诉他,想死还是想活。” 言毕,对着几个锦衣卫一挥手,道: “放他们走。” “大人!!” 王虎瞬间就急了,正欲开口辩解,却立马被陆炳粗暴打断: “是你当家做主,还是我当家做主了?” “是。” 王虎无奈只得应下,事后觉得仍不解气,还给了那几个黑衣人一人一脚,这才放了他们离开。 待到众人散去后,王虎这才一脸疑惑地出声询问: “大人,这人难道就这么放了?不用猜,肯定是高海在背后捣鬼。” 陆炳笑着拍了拍王虎的脑袋,说道: “有时候,真相反倒是没那么重要。” 起初他是准备换掉高海,推一个心腹上来掌控天津卫,可是偏偏目前没有这样的人选。 与其说,白白便宜了别人,不如自己收下当狗。只要自己能够牢牢地控制住他,让他处一种危机感当中,相信他会乖乖听话的。 况且,这高海本来就想着搭上自己,陆炳只想说一句,给我当狗有什么不好的。日后,就是有人想当,都还当不了呢。 高海得知抢人失败后,在自己的小屋子急得那是来回踱步,脸上早已不见了往日的风轻云淡,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忧愁之色。 “大人...陆大人,还让我们...问您,想死还是想活!” 此话一出,霎时间屋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高海的脸色变换不定,时而阴冷,时而担忧,最后长叹一声:“唉...” “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 “遵命。”几人不敢停留,一拱手便退了下去。 刹那间,屋内就只剩下高海一人。 此刻,他在心中不断猜测陆炳此话的含义,他看出陆炳应该是有心放自己一马,但是代价嘛... 他也是老江湖,自然知晓陆炳放过他的原因。无非是想要他当一条恶犬,一条乖乖听话地恶犬。他之前虽然媚上,但是好歹命还是攥在自己手中。 如今,陆炳的做法却是,只要他愿意,随后都能够捏死自己。 “罢了,罢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 翌日一早,高海亲自带着礼物,亲自来到陆炳的小院前。刚一到门口却被告知陆炳仍在休息,无奈之下高海只得在客厅等候。 在客厅不远处的卧室之内,陆炳正怀抱暖玉睡得正香。 怪不得说这些达官贵人会享受,现在已经入冬,有两块温香暖玉在怀,只感觉整个人都快舒服到天上去了。 从此君王不早朝,说的就是如此吧。 半个时辰后。 陆炳缓缓睁开双眼,却见二女早已经醒来,此刻正媚眼如丝地盯着自己打量起来。见得主人醒来,二人脸色一红,各自别过脸去。 望着二女娇艳欲滴的模样,陆炳长呼口气,说道:“你二人,就留在此处吧。” “啊?!” 二女一听,俊俏的小脸顿时变得煞白。不多时,眼眶之中已然有雾气浮现,姐姐玲珑先一步扑入主人怀中哭诉起来: “公子,公子,求求你不要卖了玲珑与妹妹,求求...你了,我什么都愿意干,什么都愿意干。” 喊完还拉着妹妹一起哭诉起来:“求求公子可怜我们姐妹,就把我们带在身边吧,求求你了。” ??? 陆炳满脸问号,不解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卖掉你们了?” 姐姐玲珑止住哭泣,低声说了一句:“公子,不是说,不让我们跟你回京吗?” 陆炳一拍脑袋,摆手道: “我只是暂时还没想好把你安置在哪,而且,这天津卫中,我也需要人来替我盯着。” “咯咯咯...” 玲珑听后破涕为笑,旋即诱惑地说道:“原来...原来公子是怕家中的夫人啊。” “咳咳......” 陆炳微微咳嗽,正色道: “怕?我什么都不怕,只是你二人不够漂亮罢了,我的女人那都是国色天香。不然,我早就把你们收入房中。” 二女一听,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二女若是各自单论姿色那自然只是中上,但若是一起...那可就人间绝色。 可惜的是她们年龄尚小,再加上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让陆炳这种喜欢丰满成熟女人的人来说,倒是没有那么过瘾。 一念至此,陆炳将二人叫到身前,嘱咐道:“从明日开始,我会找算账的先生教授你们算术,你们必须认真学习,每月我都会来考察你们一次。 若是连着三次考核不过关,那就别怪我了。” “是,主人。”二女连忙恭声应下。 陆炳笑着点点头,旋即穿衣起身。 穿好衣衫后,他看了看二人瘦弱的小身板,又说道:“等到下次我来的时候,你们要是还是这般瘦弱,我也要把你们卖出去!!” “嗯。” 陆炳见二人乖巧的模样,各自朝着二人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大笑着离开。 穿过两条长廊后,陆炳径直来到客厅处。刚一到厅外,就听得里边传来一阵声响。 “哎哟,陆大人,你可算是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 陆炳寻声看去,只见高海身穿官服打横坐在一侧,在他左手边上的小桌之上还放在着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 “哈哈哈...” 陆炳笑着打起哈哈,“昨夜碰见些事情,这才睡得晚些,不像高指挥这般悠闲了。”,一边说脚下步子却是不停,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主位之上。 “昨夜...” 高海脸色一黑,正准备开口解释,却被陆炳挥手打断:“昨夜的海盗好是大胆,竟然敢直接冲击我的官署。我看明年开春,是时候去海上转转了。” “是是是...是海盗,海盗该杀,该杀!!”高海见陆炳不再追究,自然是跟着附和起来。 “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陆炳掏了掏耳朵,一脸戏谑地说道: “高指挥日理万机,今日倒是一大早就有空来我这。” 高海笑了笑,从打开左手侧的小木匣,只见其中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一个鹅蛋般大的夜明珠差点晃瞎了陆炳的双眼。 “咳咳...” 陆炳吞咽了一口唾沫,出声询问道: “高指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高海微微一笑,起身将木匣摆到了陆炳的右手边,随即又退了回去,“听闻陆大人刚刚成婚,这也算是我送与大人的薄礼罢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陆炳先是一喜,立马就将宝贝拿了过来。刚一到手,就迫不及待地拿了夜明珠放在手中把玩起来,入手就是一片冰凉与光滑。 把玩了一阵时间后,陆炳这才一本正经地叮嘱道: “日后行事收敛一些,莫要让人再抓到什么要命的把柄。还有,与倭人做生意可以,但是不能贩卖军用物品,茶叶,丝绸,瓷器,这些才是大头。” “多谢大人提点!” 高海一拱手,笑着说道:“大人放心,我知晓这其中的道道。此前也是被利益蒙住了心,这才想着铤而走险,此后必定听从您的吩咐。” 陆炳笑了笑,摆手道: “什么我的吩咐,那都是听从皇上的吩咐,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 二人又谈了一番,陆炳问了他一些与倭寇做生意的细节,以及那些东西好卖,这才作罢,然后放他离开。 对于陆炳来说,与倭寇做生意也不是不行,这小日本号称“白银之国。”,这其中的白银自是不少。更有一座银山“石见银山”,从16世纪开采,开采了四百多年,足以见这其中的底蕴。 恰巧他们又喜欢大明的茶叶,丝绸,瓷器。现在正好把大明这些多余的东西,找到海外市场,从中掠夺些实打实的财富回来。 这高海在天津卫这旮沓十几年时间,就已经积攒下这份家底,足看出这海上贸易的利润之丰厚。也难怪那些沿海大家族们要禁海,这开海了,我吃什么? 搞定了高海之后,陆炳安顿好两个小妮子,翌日一早,便是带着部众返回京城去。 当天傍晚时分,一行人总算是赶到了北京城。望着雄伟熟悉的北京城,陆炳长松口气,冲着身后的部下喊了一声:“各自散去!” “是。”随行的锦衣卫齐声回应,旋即各自散去。 陆炳见状,则是先一步拍马赶回家中。刚一到府门口,就见守卫大声嚷嚷起来:“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顿时,原本沉寂的陆府变得闹腾起来。 陆炳三步并作两步,走入屋内,就见父母与红莲正在大厅之中等着自己。 陆父只是冲着他微微一笑,陆母则是全身上下打量,发觉没有损伤后,这才长松口气。 下一霎,陆母猛地揪住陆炳的耳朵,呵斥道:“你媳妇都怀着孕呢,你还敢出去乱跑,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哎哟,哎哟......娘,快放手,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陆炳捂着耳朵连连求饶。 陆母见儿子吃痛,心一下就软了下来,再次恶狠狠地警告了两句: “在你媳妇生产之前,那都不许去,就给我乖乖在家呆着。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还有,明天去把你媳妇给我接回来!!” 说完,松开玉手,叉着腰便离开去。不一时,屋内就只剩下陆炳与红莲两人。 今日,红莲着一身红色棉裙,娇艳的面容略施粉黛便已经风情万种,白皙雪腻的肌肤在红裙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诱人。 自打与陆炳有过好几次之后,再加上吃食好了些,这身子自然也越发丰满起来,隐隐约约透露着一丝少妇的成熟之美。 陆炳看得口干舌燥,旋即在她的惊呼声中,直接将她拦腰抱起,三两步就猴急地往自己的卧室奔去。 红莲见此情形,忙娇滴滴地说道:“别...这是主母的房间,还是去我...呜呜呜....” 事后,只见陆炳一脸满足地躺在床头。 久别重逢,干柴烈火,自然是情难自禁。 “红莲,你比起之前更美了。” 红莲抬起头,嘟囔道:“那有,我不干活,都胖了。还以为姑爷不喜欢了呢。” “嗯?” 陆炳眉头一皱,不悦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夫...君。” “这才对嘛,我的好红莲。” 陆炳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柔声说道:“胖一些好,不过不能太胖了,你这样刚刚好。” “嗯。” 第一百三十三章 接人 第132章 接人 当晚,天降大雪,宛若柳絮纷飞,及直天明,外边已然是银装素裹,一片雪白的世界。 陆炳推伸了个懒腰,推门而出,“飕飕…”,凛冽的寒风直让他打了个寒颤,旋即三两步又缩回被窝,搂住红莲。 刚一入被窝,陆炳只觉得一股暖意流淌全身,怀中玉人温暖娇俏,煞是诱人。 “别…” 红莲觉察到陆炳的变化,忙羞答答地说道: “晚上…晚上怎么都成,今天姑…夫君还得去接姐姐回来呢。” 陆炳将红莲楼得更紧,打趣道: “今日太冷了,咱们就在被窝里边躺一天算了。” “那怎么行。” 红莲蹭一下就撑起身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炳,说道: “到时候,老夫人怕是要说我…说我是…” “说你什么?” 陆炳来了兴趣,笑着出声询问:“该不会是说你是个狐媚子,成天缠着我吧。” 红莲白皙的小脸瞬间红得快要滴血,不敢再直视陆炳。 “哈哈哈……” 陆炳大笑一声,将玉人拉到怀中,柔声宽慰起来: “咱们本就是夫妻,这干点夫妻之间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说完,陆炳又趴在红莲耳边道了一句:“还有,我就喜欢你狐媚子的模样。” 红莲听得陆炳别样的夸奖,自是心痒痒,但又害怕他兽性大发,耽搁了去接王玉的行程。于是她只得许下承诺,等到晚上再说。 二人就这般静静相拥,直到晌午时分,风停雪歇,这才穿衣起身。 二人穿衣起身后,先是去拜了母亲,然后一同出了陆家。 不一时,就驾着马车来到了长街之上。 此刻,路上积雪已达三四尺之厚,街面上除了卖炭的老翁之外,鲜有行人。 马车内陆炳身着一袭黑色长袍,腰束玄色涤纶玉带,足下一双黑金履,龙眉凤目,神气逼人。 在他对面,红莲着一身青色长裙,娇艳的面容不施粉黛已然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白皙雪腻的皮肤经过陆炳滋润后,显得更加具有光泽。 两束青丝微微束起,从香肩处披露哦,落在高耸饱满的酥胸之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一双纤细修长的丰润玉腿,从长裙之中伸出,直让陆炳骂了一句,“天生尤物。” 与此同时,红莲也注意到了陆炳的目光,忙岔开话题问道: “夫君,你为为什么还要拉着我一同去接姐姐啊。” “怎么?不想回这地方了?” 陆炳笑着揉了揉这妮子的小脑袋,打趣道:“你若是不喜欢,我现在就先掉头回去。” “不不不……” 红莲一脸焦急之色,连连摆手:“我怎么会不想回去呢,只是…只是怕,小姐看了不高兴罢了。” “胡说!!” 看着胆怯的红莲,陆炳宽慰出声: “难道你姐姐在你心中,就是那般小气的人?等下我得给她好好说说。” 此话一出,红莲连忙求饶,表示自己一定乖乖听话,还请陆炳宽恕自己口误。 陆炳说了一句“看你表现”,不一时马车就到了王府门前。 守卫倒是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马车的主人,忙欢天喜地地往里边奔喊起来: “姑爷来了,姑爷来了……” 陆炳掀开帘子,先一步探出身来,旋即拉着红莲就往里边走去。 一路上,丫鬟仆人们对着红莲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位小姐好漂亮啊,姑爷倒是好福气。” “我看是那位小姐有福气才对,能够找到姑爷这般如意郎君。” “嘿嘿…什么小姐,那人我们都认识,那不就是红莲吗?” “什么?” 众人一齐惊呼出声,然后再仔细打量起来。 发觉她与红莲确实有几分相似只是这气质与身材却是大不一样了。 于是丫鬟们只得抱怨感叹,红莲有此好命。她如今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风景自是大不一样了。 这些话语无一遗漏地传入红莲耳中,她先是挽住陆炳的胳膊,甜腻腻地说道:“夫…君,谢谢你,红莲以后肯定会更加尽心的服侍你。” 说完,挺了挺胸脯,扬起雪白的下巴,俨然一副主子模样。 陆炳看着她的转变,轻声说道: “这才对嘛。” 还未走多远,就听见里边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同时一道娇声传来:“你这个死东西,还知道来接我啊。” 人未至,声先到。 陆炳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约莫二十岁的貌美女子,头发盘起,耳带翠绿色玉坠,身着淡黄色金丝鲤鱼吊尾长裙。 这女子容颜极为俊美,身材高挑,面如皎月,脖颈白皙,一双大长腿更是勾人眼球,当然最引入瞩目的还是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来人正是王玉,此刻她由于怀有身孕,小脸与身子已经圆润了一圈,浑身上下透着母性的光辉。 “慢点…慢点。”在她身后则是王母以及一堆下人,在后边紧赶慢赶,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陆炳见了娇妻,自是欣喜不已,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调笑道:“娘子过得可还舒服?” “哼…” 王玉扭动身躯,恶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 “说好了七天来接我,这都已经一个月了,说…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 “哪有,哪有…” 陆炳摸了摸鼻子,连连摆手回道:“我可是一直老老实实的。 只是皇上差遣我去做些要事,因此耽搁了些。” 王玉一听皇帝派遣的事情,先是转头眸子,狐疑地看了丈夫几分钟,旋即拍手道: “算了,这次就放过你,下不为例。” “是是是…” 陆炳擦了擦汗水,一脸的轻松。还好嘉靖的名头好使,因为这事情,他们也没法去找皇帝核实 看来,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背锅了。 处理好老婆后,陆炳这才对着丈母娘行了一礼,恭声说道: “多谢岳母大人照顾玉儿,这些日子可没少给你们添麻烦。” “说哪里话。” 王母一脸笑意地走到陆炳跟前,摆手道: “玉儿是你妻子,难道不是我女儿了?况且她现在肚子里边,还怀着我的小外孙呢,我自然要尽心竭力了。” “是小婿失言了。” 陆炳作势就要道歉,却被一旁的妻子打断:“还走不走了?我都腻歪死了” 王玉这些日子被母亲像是喂猪一般喂,什么补品,药材都往自己身上招呼。 要是再这样下去,怕是迟早要胖成肉包子。 王母见女儿急切的模样,暗骂了一句,“有了丈夫忘了娘”,脸上却是挤出笑容说道,“要不,吃过晚饭后再走,你也正好和玉儿休息休息。” 陆炳抬头看看天,觉得天色尚早,于是应了下来:“那就再叨扰岳母大人了。” “说什么胡话。” 王母眉头一皱,佯装怒道: “你要是再这般说,那我可就要生气了。” 言毕,王母欢天喜地去吩咐下人备好食材,她要亲自下厨。 王玉无奈之下,只得拉着丈夫与红莲来到自己的闺房内坐定。 闺房内,王玉平躺在床头,在她的小腹处,陆炳犹如一个孩子一般,一脸激动地趴在上面。 “娘子,我刚才好像听见动静了。” “胡说。” 王玉眉目一挑,轻笑道:“现在孩子才三四个月,哪有这么快。” “我说有,就说有,你不许打断我。” 王玉看着孩子气的丈夫,心自然是软了下来: “好好好…你这当爹的说有就有。” 陆炳听完还觉得不过瘾,叫来红莲接着听。王玉也是开始打量起这小妮子,发觉她与之前大不相同。 她心中自然是起来警觉,不过没会儿就觉得可笑。红莲只是侍妾罢了,就算是得到丈夫的宠爱,那也只是侍妾。 况且,她对于自己的魅力还是有自信的,等到自己生下孩子,陆炳自然就会缠着她了。 “对了娘子,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看看。” 陆炳微微一笑,先是叫红莲将门给关上,然后再将帘子拉起来。 “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神秘秘。” “待会你就知道了。” 陆炳看了看室内,发觉已然与天黑没什么区别,于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 霎时间,夜明珠的耀眼光辉将屋内映照得宛如白昼。 王玉看得眼睛都直了,一把将它抢过,护在胸前:“这是我的了,谁也不许动。”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陆炳揉了揉了妻子脑袋,随后看向一旁的红莲,柔声道:“你自然也有礼物。” 说罢,从怀中掏出两块碧绿色的玉佩,通体碧绿,温而如玉一看就不是凡品。 感受到手尖的柔腻与冰凉,红莲顿时红了眼眶: “谢谢夫君。” 陆炳笑着摆摆手,随后将一块玉佩挂到红莲的脖子上,另外一块挂到眼间。 做完这一切,陆炳退到王玉身边,打量了一番红莲,问道:“娘子,你看看这红莲是不是像那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嗯,倒是有几分相似了。” 红莲听得夸赞,却是羞红了脸,糯糯地回来一句:“小姐,姑爷你们胡说什么呢,红莲…红莲哪里像小姐了。” 说完,陆炳先让红莲出去拿些糕点进来,也好让夫妻二人好好温存一番。 这不,红莲刚一走,王玉就开始作妖,直接搂住陆炳的脖子开始狂吻起来。 良久之后,二人唇分。 “呼……” 陆炳大口喘着粗气,王玉则是媚眼如丝地看着丈夫,吓得陆炳连连叫停: “我可告诉你,你不准乱来啊。” “我听大夫说,早几个月也可以……” “咳咳……” 陆炳差点没被口水呛死重重地敲了敲妻子脑袋,呵斥道: “你这都是听谁胡说的?告诉我是哪个庸医,老子明天就去烧了他的铺子。” “哎呦…” 王玉则是摸着脑袋,一脸委屈地说道: “不行就不行嘛,凶巴巴的干什么。” 陆炳开始与她解释起来,女子怀孕期间那方面的需求可能会变强,这都是正常的现象。 “难怪…我说我,最近怎么老是脑子里边出现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王玉恍然大悟,随即一脸疑惑看向陆炳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咳咳……” 陆炳摸着头,笑着解释起来:“我也是听大夫说的。” 接下来为了分散妻子的注意力,陆炳给她讲起了小故事,让她好受一些。 过了许久,陆炳只觉得舌头都快说干了,却是迟迟未见红莲归来,心中已然起了疑心。 “娘子,你先休息,我去看看红莲跑那去了。” 言毕,陆炳为王玉拉过锦被盖住娇躯,自己则是三两步就往屋外走去。 穿过两条长廊,就见前方传来一阵喧闹,不少丫鬟仆人围成一圈。 陆炳脚下生风快步走了过去,听得圈内有一道凄凉的声音传来: “爹,娘,我真的没钱了,每月的例钱,我都已经寄回去给了你们,你们就放过我吧。” 话音一落,就陡然传来一道声音: “哼,我看你是富贵了就忘了本。你的哥哥弟弟都要成婚,总得置地和买些产业吧,你不帮忙,谁帮忙。” 陆炳听得火起,扒开人群一看,就见红莲哭得像个泪人一样,一双玉手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玉。 在她的身前,两个约莫四十岁左右,身穿华服的男女正拼命抢夺抢夺胸口的玉佩。 不一时,红莲的头发蓬松,衣衫都有些凌乱起来。一旁的下人则是对着三人指指点点,不少人甚至看起来红莲的笑话。 “住手!!” 陆炳大呵一声,几步向前,抓住那男子的手就一把将他拨开,那汉子如遭重击,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停下。 “我们自家的事情,要你这个外人来管。”那妇人赶忙跑到汉子面前,先是检查了一下丈夫,旋即恶狠狠地吼道。 陆炳却是丝毫没有理会二人,将目光移向楚楚可怜的红莲:“为什么不找我来处理?” 红莲哭哭啼啼地回道:“我…我不敢。” 那夫妇见自家女儿如此,自是得意洋洋,道:“抓紧时间滚蛋,不然要是想我女婿知道了,你就惨了。” 他们二人奶是红莲的父母,红莲原姓杜,小时候家里面穷,就把她卖到了王家。 虽然是卖了,但是依旧每月从她拿榨取本就不多的例钱。一月前,红莲做了陆炳的侍妾,寄往家中的例钱也多了。 他们不但不感恩,反而想着快要过年了,狠狠地来敲她一笔。 陆炳看着软弱的红莲,暗骂一声,旋即偏过头来,呵斥道:“给我滚!!” “你…” 话未说完,就被陆炳的眼神吓了回去。 于是二人只得放下狠话,“哼,别想着跑了,你跑掉了和尚,跑不了庙。”,然后逃一般地离开。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经济体系 第133章 经济体系 经过这个小插曲,陆炳已经全然没了吃饭的兴致,对着岳母说了一句,旋即就小心地搀扶着妻子走上马车、 返程的马车上,红莲脸上泪痕未干,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 “说说吧。” 陆炳脸色一冷,盘问起红莲:“我要是今天不撞见,你打算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不不不...不是的。” 红莲看着陆炳生气的模样,连连摆手说道: “红莲不敢隐瞒夫君,只是他们毕竟是红莲的爹娘,我...我实在是不忍心。” 说到最后,红莲的声音已经呜咽,身子也止不住地颤抖。 陆炳长叹一声,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一双大手不断抚摸她的后背,同时连声说道“以后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还请,还请夫君饶过...饶过他们。” 红莲闻言,忙抬起头求情道:“他们毕竟是我的爹娘,红莲自会去好好与他们说的。” 你会说个屁,怕不是被爹娘一通吓唬,就立马又心软了下去。 陆炳怒其不争,于是装作生气的模样: “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自会派人处理。” “可...” “嗯?” 红莲本想再次开口,陆炳只是板着脸一瞪,她顿时没了底气,只得糯糯地道了一句: “是。” 一旁的王玉见此情形,也是长松口气。 红莲的爹娘,她也是有所耳闻的,此前就狠狠地吸红莲的血,没想到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现在,他们竟然敢堵到家里来了,若不是自己怀着孕,早就上前给二人一通暴打。 三人就这般各怀心思,在马车中静静相拥直到抵达陆府。 当天晚上,陆母见儿媳归来,发觉她丰润了不少,自是大为欢喜。于是乎,晚宴上就有了一道道丰盛的佳肴。 吃过晚饭后,陆母拉着王玉捞起了家常。陆炳则是几步走出府邸,快速来到南镇抚司的衙门。 衙门前,两个全副武装的锦衣卫正笔直站立,二人见了陆炳忙上前行礼:“见过镇抚大人!” “免礼。” 陆炳一挥手,问道: “今夜是那个千户当值?” 二人不敢怠慢,立刻恭声回道: “禀大人,是韩成韩千户。” 太好了!!! 陆炳心中狂喜,对着二人叮嘱了两句就径直往南镇抚司内奔去。 衙门内,灯火通明,跳动的烛火宛如天上的星星一般,将整个南镇抚司映照得宛如天上宫阙。 陆炳循着记忆,穿过两条长廊来到韩成的办公小屋前。 此刻,屋内正亮着烛火,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正伏在桌上书写些什么东西。青年轮廓分明,身材修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青年的朝气。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升任了副千户的韩成。 陆炳微微一笑,随即轻轻敲击房门,只听得“咚咚咚...”的声响。 “进来!” 韩成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没看见我这正忙着呢嘛。” “韩千户,忙什么呢?” 陆炳几步向前,打趣道: “说出来,让我也帮你参谋参谋。” “大人!”韩成听得声音熟悉,猛地抬起头,见来人是陆炳后,快速从椅子上站起,笑着说道,“您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啊,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不必了。”陆炳脸上笑容一收敛,摆手道,“我来找你有些事情,说完就走。” “大人尽管吩咐。” 韩成脸色越发变得恭敬,一本正经地回道: “小的必定竭尽全力,绝不负大人的嘱托!” 陆炳闻言点点头,随后对着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随后又特意叮嘱,一定要让他们永生难忘。 “具体到那种程度呢?” 韩成脸色难看,试探性地说: “这也算是您的家事,我怕一个不好......” “屁的家事。” 陆炳脸色一冷,呵斥道: “只要别死了就行,事后给五十两补偿。同时让他们别再来京城,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是。” 听得陆炳这样说,韩成心中有了大概,对着他一拱手三两步就退了出去。 陆炳望着韩成逐渐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长叹一声,迈着步子往家中走去。 夜幕降临,孤灯只影。 陆府书房内,灯火晃动,陆炳正伏在书桌上书写些什么。细细看来,竟然是“一条鞭”以及如何发行银元的细则。 陆炳的想法是既然已经决定试点“一条鞭”,那所幸就将银元一起试点算了。 初定发行三种银元,“一两面额,五钱面额,一钱面额。”。 至于这重量以及银铜比列,一两面额银铜比例:“银九铜一,总共重三四钱左右”。 五钱面额的银铜比列: “银八,铜二,重两钱左右。” 一钱面额的银铜比例: “银七,铜三,重半钱左右。” 作为发行者的来说,他的财富自然会成倍增长。普通的老百姓的财富不变,那么反过来说他们的财富就相当于减少。 但是,总得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得先把蛋糕做大了,才好分吧。大明现在所有的问题,全都集中在一个问题身上。 那就是“穷”,大明实在是太穷了,穷到没有钱来治理黄河,任由水患泛滥;没有钱来整理军备,任凭异族将河套当做了后花园。 大明的市场很大,只要能够将这个市场盘活,带动内需。然后再将国内剩余的“破烂”卖到海外去,换取大量的财富。 这就叫做“国内国际双循环。” 陆炳相信整个亚洲,养一个大明,那是绰绰有余了。 一念及此,陆炳干劲十足,很快就将大纲写了出来。 由于太过兴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时分,若不是有人提醒,怕是今晚就要在这书房之中战个通宵了。 翌日一早,陆炳轻轻拨开红莲的玉腿,起身来到桌前,简单洗漱一番就开始穿衣。 今日,他要亲自去见皇帝向他面呈奏折,于是特地换上了皇帝御赐的飞鱼服,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一些。 半个时辰后。 乾清宫前,银装素裹,已然是一片白色的世界。 几个身着太监服饰的男子正挥动扫帚,不断清扫宫门口前方的积雪,一边清扫,一边还不时的偷瞄他们侧前方。 在那里两道身影傲然站立,一人约莫二十七八岁,身着红色宫袍,白白胖胖,慈眉善目,让人如沐春风。在他对面则是一位身着飞鱼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龙眉凤目,丰神俊朗,端的一副好相貌。 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黄锦与匆匆赶来的陆炳。 由于皇帝还未睡醒,这个点他们也不敢去打扰,只得在外边赏雪,交谈。 “陆镇抚倒是气色红润,我看是有什么喜事了吧” 黄锦瞥了一眼陆炳,打趣道:“升官,发财,娶小老婆,陆镇抚可是都占全了啊,哈哈哈……” “公公说笑了。” 陆炳微微一笑,回道: “这升官不都是皇上给的吗,还有你说的这这发财,哎呦我家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那里比得上那些勋贵们有钱。” 说到此处,陆炳顿了顿,接着说道: “还好有几位红颜相伴,不然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黄锦一听此话,脸色都黑了,你和我一个太监说这些?这是我能够听得了的话题? 不过好在黄锦到底是有修养的,转眼就接过陆炳的话茬: “我有个表妹,生得倒是标致,若是陆镇抚看上,自可收入房中。” ??? 陆炳满脸问号,和着你家就你一个当太监了是吧。弟弟,侄女,表妹的都来了。 “这…怕是不好吧。” 陆炳微微一怔,故作为难地说道: “你也知道,我娘子是王指挥的女儿,武功高着呢,就连我都对她礼敬三分。 若是令妹不讨她喜,轻则一顿臭骂,重则怕是…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这…” 黄锦迟疑了一会儿,正欲开口,突然不远处就传来一道声音:“皇上有旨,传陆炳觐见。” 陆炳长松口气,笑着说道:“黄公公,咱们改日再谈,我先去见驾了。” 说完,一溜烟就跑到宫门口,与那守门太监说了一声就往乾清宫内走去,只留得黄锦一人在风中凌乱。 入内后,陆炳不敢怠慢,忙朝着龙椅方向行礼道: “臣,陆炳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吧。” 龙椅之上,嘉靖一挥手说道:“说吧,何事要奏报。” 陆炳面带微笑,清了清嗓子,随即朗声说道: “臣陆炳,请皇上成立银元局,铸造银元,以解我大明缺银之困境。” “哦?” 嘉靖一脸疑惑,问道: “这银元与你说的银元券,可是一种东西?” “是,只不过银元券,是在银元之后才会出现,如今使用银元已然足够。” 嘉靖来了顿时来了兴趣问道:“那再和你朕说说,银元有何好处?” 陆炳点点头,娓娓道来: “其一,银元更轻,更规则,更便于携带。 其二,银元便于查验,是多少一目了然。 其三,银元能够让陛下与朝廷变得更富有。 其四,……” “……” 陆炳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嘉靖就只听懂了一句话,银元能够让他更有钱。 于是乎,嘉靖一拍龙椅大喊一声:“那好,即刻成立银元局,划归工部管理。” 陆炳与身后的谷大用一听,面色顿时一跨,这怎么能够交给文官管呢。 当然得交给锦衣卫来了啊。 陆炳一步向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皇上,兹事体大,我怕那些大人不知道其中的道道,到时候反倒是于国家有害。” “那你倒是说说,朕的财富多了,怎么会有害?” 嘉靖面色一冷,不悦道: “你要是说不出来,朕又要打你板子!” “是是是……” 陆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思索片刻后,朗声说道: “陛下,臣假设有张三原本有一两银子,李四也有一两银子。后来李四的银子变成了三块银元,也就是三两银子。 乍一看,只是张三的财富不变,李四的财富变多了。 实则不然,随着李四银两的变多,这银子的购买力也会下降。原本一两银子能够买两石米,但是现在一两银子只能够买一石米。” “要是照这么看,张三就只能买一石米,李四却是能够买三石米。” 说完,陆炳瞥了一眼眉头紧皱的嘉靖,再次恭声说道:“臣要做的事情就是,让张三的银子依旧能够买两石米。” 嘉靖听后,已然是一脸骇然之色,于是赶忙追问: “那你说说,何解?” 陆炳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臣想把这银元局划分出来,独立归属于皇上管辖,再由锦衣卫亲自为皇帝监督。” “咳咳……” 谷大用不断咳嗽,疯狂暗示陆炳。 “谷大用,你这老狗若是身子不舒服,就给朕下去候着,别在这给朕丢人现眼。” 谷大用讪讪一笑,旋即退回一旁不再说话。 不过,却是难掩心中的炙热,他自然知晓日后这“银元局”的重要性,因此非常想要掺和一脚。 但这事还得有嘉靖拍板,他急了没用,于是只得可怜巴巴地看着龙椅之上的皇帝。 嘉靖这时候也回过味来,知晓这“银元局”的紧要,同时也了解眼前这个家伙打的什么主意。 “那这件事情,就先交由你去办吧。” 这是答应了?陆炳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自己被一块大馅饼砸得头晕目眩。 “臣,谢过皇上信任。” 陆炳弓腰拱手,颤声说道:“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行了,行了。” 嘉靖笑容一敛,摆手道: “有一点,给朕记住喽,给朕办得漂漂亮亮的。若是有差池,别怪朕无情。”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陆炳笑容灿烂,连连点头说道:“我就是陛下手中的一把火铳,陛下指哪臣打哪,绝不打歪。” “哈哈哈……” 嘉靖也被陆炳这番言论逗笑,做皇帝那个不喜欢臣子听话。这些文官们老喜欢与自己唱反调,倒是不如厂卫来得听话。 一念及此,嘉靖对着陆炳宽慰了几句便放了他出宫。 出宫后,陆炳只感觉浑身舒畅,走路都快飘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除夕 第134章 除夕 五日时间,转瞬即逝。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也越发寒冷起来,寒风飕飕,直接吹得行人耸拉着脖子。 这鬼天气,估计也就只有卖炭的老翁最欢喜了。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正是如此。 当然,寒冬已至,节日的气氛自然也越发隆重。 明日便是嘉靖三年的除夕夜,过了明天,属于嘉靖三年的历史便落下了帷幕。 嘉靖四年,继往开来,又是崭新的篇章,为了明日的除夕讨个好彩头,老百姓自然是卯足了劲头。 因此,整个北京城早早地充满了节日的欢腾,街面上各处张灯结彩,一片安盛祥和的的景象。 人们仿佛要将一年的收获,全都在明天用尽,今天只是前奏罢了。 今天,北京城的街面上人流不息,络绎不绝,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在街角的一处商铺内,一个身材丰盈,面容姣好的美貌少妇正不断在货柜上挑选。 女子容颜极为美丽,着一身红色棉裙,不施粉黛的小脸已然是风情万种,丰润的红唇充满无尽的诱惑。 这女子,正是陆炳的妾室红莲。 今日,难得陆炳得空,再加上家中娇妻不便行动,因此就带红莲出来逛了逛。 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陪女人逛街购物,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啊。这才过了半天时间,马车便已经装满了一小半。 看这架势,若是陆炳不打断,这妮子还准备接着转下去。 望着正一脸激动的红莲,休息区的陆炳打了个呵欠“啊......”,旋即起身走到她的身边,说道,“今天就到这吧,等那日你姐姐身子好了,我再带着你们一起出来逛。” “哦......” 红莲撅起小嘴,乖巧地的嘟囔一句。 “老板,给我把我娘子刚才挑选的,都给我包起来。” 陆炳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直接大方地冲着老板挥手说道: “小爷,不差这点钱!!” “好咧,这位公子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旁边的这位夫人也是美貌绝伦。您来我们小店消费,那真是我们三生有幸!!!” 老板见陆炳如此大方,再看其衣着,自然不吝啬赞美之词。 极尽讨好之意。 陆炳对此倒是不感冒,只是催促他快些动手。 “别...” 红莲脸色一变,忙摆手拒绝: “少爷,别,红莲只是看看,也不一定非要买。况且,你已经送了我许多东西,这些还是算了吧。” 老板面露难色,瞥了陆炳一眼,再次得到这位少年的肯定后,大喜。手上动作却是不停,麻溜地为他包好了首饰,衣物,然后一脸恭敬地说道: “一共,三十一两银子。我做主把那一两银子抹掉,一共三十两,还请公子多多惠顾小店。” 红莲正欲开口劝说,却被陆炳粗暴打断,然后快速结账后就提溜着货物来到马车内。 上了马车,陆炳冲着车夫说了一句,“出发”,只听得“驾”的一声,马车就朝着陆家缓缓驶去。 马车内,大大小小的礼品,吃食挤满了小半个车厢。 红莲着一身红色棉裙,整个人都依偎在了夫君的怀中,脸色已然全是魅惑之态。 “你这个狐媚子!!” 陆炳望着娇俏可爱的红莲,打趣道: “说,你是不是又偷看小人书。学了些什么新花招,准备晚上来对付我?” “嗯...” 红莲俏脸红得滴血,赧然道: “红莲谢谢少爷,不然红莲现在还只是一个小丫鬟,我别无长物,只能...只能尽心地伺候少爷,让少爷舒服。” 说到最后,这妮子的声音已经小得细若蚊声。 “好了,好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不说了。” 陆炳将怀中暖玉搂得更紧,随后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尽量快些”。 “是。” 话音一落,车夫加快抽打马匹,马车的速度陡然加快,霎时间扬起道道飞雪。 不多时,马车突然开始减速,最后停止行进。 待到马车停稳后,车夫下一步翻身下车,冲着马车内恭声说道: “少爷,到了。” “嗯。” 马车内先是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随后陆炳掀开帘子先一步走出。两步下了马车后,他双手展开将马车上的红莲拦腰抱起,径直往府内走去。 只留得一句幽幽的声音传来: “找人,去把马车内的东西,全都给我搬到内院库房去。” 归家之后,陆炳健步如飞,三两步就抱着红莲往自家客厅奔去。大厅内,一个面色红润,小腹微微隆起的美少妇正一只玉手托着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踏踏踏......”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王玉瞬间惊醒过来。抬头看去,丈夫已经抱着红莲站在了大厅门口。 “少爷...” 红莲见此情形,乞求道: “快放红莲下来...求求你了。” 陆炳微微一笑,将红莲的玉足放在地上,让她自己站起。大老婆在这,可不敢放肆喽。 王玉做出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又看二人两手空空,问道: “我让你们给我买的吃食呢?” “哎呀...” 陆炳一拍脑袋,装作惊讶地模样: “都怪我,都怪我,就光顾着出去玩了,竟然忘了这事情。娘子,咱们明年再吃好不好?” 王玉猜测丈夫在逗弄自己,于是说道: “你不给我买,那我就自己出去买。” 言毕,提溜着裙摆就要往屋外走去。 “哎哎哎...” 陆炳脸色一变,忙求饶道: “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你要的东西已经在内院的库房中放着呢。” “我这就去让红莲给你取来。” 这还差不多。 王玉露出得意的神情,催促红莲快些出发,随后就返回坐在了小椅之上。 约莫过了五分钟,红莲提溜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 “快快快...” 王玉闻见香味,立马起身朝着红莲奔去,尝了一口后,称赞道: “嗯,味道一点也没变。这老陈家的炒栗子,还有一石居的桂花糕,都快馋死我了。” 陆炳看着媳妇这么容易满足的模样,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亲自为她剥起了栗子。 只见他手法娴熟,快速剥开栗子,不一时,旁边的小碗里边就已经有了七八颗黄灿灿的栗子肉。 “啊”,陆炳拿起一颗栗子,朝着妻子说道。 王玉闭上双眼,配合地张开了朱唇,下一霎就觉得空中传来一股甘甜软糯。 王玉贝齿轻咬,将其吞咽后砸吧咋吧嘴,说道: “还要!” 于是再次张大了嘴巴,缓缓闭上美目。不过,令她奇怪的是,久久不见栗子落入口中。 于是她睁开双眼,想要探查究竟。 入眼便是丈夫正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直看得自己俏脸绯红。 “你...” 王玉作势就要打,却被陆炳握住玉手,道:“娘子,不许生气。” 言毕,也不顾红莲在场,直接朝她诱人的红唇吻去。良久之后,二人唇分,王玉脸色潮红,媚眼如丝,大口喘着粗气。 但也就是到此为止了,这妮子毕竟还怀着身孕,陆炳可不敢对她动手动脚。 这可就苦了王玉,被陆炳撩拨得兴起,却得不得释放。 于是乎,她只能幽怨地瞥了一眼丈夫后,下一步离开。 夜幕降临,当天晚上陆炳与妻子说了许多话,直到母亲来赶,这才勉为其难地回到红莲的小屋内。温香暖玉在怀,陆炳不多时就进入梦乡之中。 午夜时分天降大雪,整整一夜未停,宛若柳絮纷飞,及至天明,外面已然是一片洁白的世界。积雪达三四寸,天大寒,正是适合小酌几杯。 陆炳深陷温柔乡中,那里舍得放过怀中暖玉,再加上今日是除夕,抓住红莲就是不放。 “少...少爷...”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莲微抬螓首,颤声问道: “要不咱们还是快些起床吧,今日可是新年,若是起晚了。我怕到时候于你名声有损。” 陆炳没有回话,只是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不放红莲走。 红莲苦涩一笑,旋即犹如乖巧的小猫一般依偎在陆炳的怀中。二人就这般紧紧贴着,都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半个时辰后。 二人这才慵懒地从床上挣扎起身。穿衣洗漱之后,陆炳带着红莲快步来到大厅,此刻陆父,陆母与王玉自然早早在此等候。 见此情形,陆炳与红莲忙笑着行礼: “爹,娘。” “老爷,老夫人...” 陆母只是瞪了儿子一眼,也没有追问二人来迟的缘故,旋即沉声说道: “今天是除夕夜,我希望你们都给我好好的,不许给我作怪,懂吗?” “嗯嗯嗯......” 陆炳一脸笑意,连连点头:“娘,你就放心吧,我保证听从你的安排!” 陆母看着儿子不着调的模样,撇撇嘴,不再理会他,反而几步来到儿媳妇王玉的身旁,道:“玉儿,你现在的身子是咱们家的头等大事,你可得好好保重身体。” “嗯。” 王玉微微颔首,糯糯地回道:“婆婆放心,我肯定会给您生个大胖孙子。” “哈哈哈...好好好...” 陆母听得儿媳这样说,那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陆炳只觉得日后家庭地位要减二了。这若是真生出个儿子出来,那自己的地位... 一想到这,陆炳的脸色就不免变得难看起来。 陆母宽慰好王玉后又宽慰起红莲,还旁敲侧击问她肚子有没有动静。红莲事无巨细,一一回答。 就在陆母拉着女眷谈话的时候,陆炳则是与陆父来到一处小亭中,生起了炉火,就着小菜,喝酒赏雪。 二人对立而坐,陆炳先举起酒杯,恭声说道: “爹,我敬您一杯希望您老老骥伏枥,宝刀不老……” “咳咳……” 陆松微微咳嗽,没好气地说道:“别以为你有了皇上和你娘做靠山,就敢挪愉我。” 陆炳再次试探性地问:“难道爹,您这一辈子就娘一个女人?” 别问了,别问了。 陆松紧咬牙关,面如苦瓜之色。咱俩到底谁爹,谁儿子? 见父亲脸色难看,陆炳也不再打趣他,于是父子二人又回到喝酒吃菜之上。 二人各怀心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酌几杯后,二人也不敢再喝。毕竟,晚上才是正局。若是到时候没了肚子,那可就难看了。 夜色隆重,整个陆府张灯结彩,充满了节日的欢腾,鞭炮声不绝于耳。 就连家中的仆人与丫鬟都换上了新衣,脸色充满了节日的喜庆与欢悦。 在陆家的正中央,一处大厅内,陆家的几个主人围坐在一起。 首位上坐的是一家之主陆松。别看范氏平日里在家中如此泼辣,但该给陆松的面子,那都会给。 陆松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儿子陆炳以及妻子范氏,再远一些就是两个儿媳妇了。 几人跟前的桌面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直让人食欲大开。 见时辰差不多,陆母朝着身后一挥手,道: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了。” “是。” 丫鬟们自是大喜,对着主母道了一声就各自退去。 待到他们散去后,陆松起身举起酒杯,笑道:“又是一年,今年咱们家多了两人,真是大好事。 来,我们满饮此杯!!” “公公…” 王玉捂嘴一笑,说道:“是三个,你可别忘了这个小家伙。” “哈哈哈…对对对…” 陆松一拍脑袋,回道: “差点把这小家伙忘了,我都快老糊涂了。” 言毕,自罚三杯。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除却王玉之外,其余人都是碰了一杯,随后就开始有说有笑的吃起菜来。 场面温馨和蔼,让人十分安心。 陆炳可就遭了老罪了,母亲让她侯在妻子旁边,为她剥栗子,这也是王玉对他的惩罚。 奈何大老婆有母亲撑腰,于是陆炳只得乖乖听话,做起她的剥栗子的仆人。 时间持续到三更天时分,陆父先一步离席,陆母冲着儿子儿媳嘱咐几句后,也跟着离开。 霎时间,餐桌上就只剩下了陆炳与一妻一妾,这时候他就是最大。 于是,他瘫坐在首位上,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我的肩膀有点酸,谁来帮我捏一捏?” 红莲会意,笑着就走到陆炳身后,伸出玉手为他揉捏起来。 期间,还不断发问说道:“少爷,可还舒服?” “舒服,舒服。” 陆炳一脸享受,连连点头:“红莲你真好,比某些只会使唤我的人可好多了。” 王玉俏脸一冷,娇嗔道: “你说谁呢。” “砰砰砰……” 忽然,外边响起的灿烂烟火打断了二人的争吵。 于是陆炳赶忙扶住妻子来到门外,欣赏起北京城中的灿烂烟火。 远在千里之外的安陆,一个面如皎月,脖颈白皙的少女正望着空中的烟花愣神。 “嫂嫂…” 说话的是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女童,“又在想大兄了吗?” “嗯…”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135章 新年过后,陆炳一方面派人筹措建立银元局的事项。 主要内容就是是找些银匠,先把模子做好,然后再挑选地点,作为银元局的工厂。 另外一方面,则是由于妻子怀孕,陆炳不得不留在京中等她生产过后,再做打算。 半年时间,匆匆而过。 北京城,骄阳如火,炙烤大地。 陆府的一处小亭内,王玉穿着宽松的红色吊尾长裙,一脸悠闲地躺在一把摇椅之上。在她的右手侧,陆炳一脸宠溺地为她削起大鸭梨。 只见陆炳挥舞转动小刀,梨皮应声而落。不多时,雪白的鸭梨就已经显露出来。 “甘甜可口,回味无穷。” 陆炳拿起小刀切了一块,放入嘴中品尝起后,如是评价。 说完,他笑着将梨喂到娇妻的嘴边。 王玉微微一笑,旋即张开玉口吃了起来。吃完后,拿出手帕微微擦嘴,就又躺了回去。 此时,她的肚子已经挺得老大,脸也圆润了不少,呃...就好像大包子一样。 陆炳看着妻子的变化,心中自然是一阵心疼。吃了吐,吐了再吃,这其中的滋味,可不是他能够感同身受的。 一念及此,陆炳伸出大手,轻抚妻子雪白柔腻的脖颈,温声说道: “娘子,你受苦了。” “不苦,不苦......” 王玉伸出纤纤玉手抓住丈夫,连连摇头: “这都是心甘情愿的,况且,这也是我的职责。” 言毕,待冷了一会场后,王玉又吞吞吐吐地接着说起来: “只要你到时候,别嫌弃我胖就行。” “哈哈哈......” 陆炳登时大笑,然后强忍着笑意回道: “你放心,就算是你胖成老母猪,我也一样喜欢你。” 你还别说,她这圆润的包子脸看起来韵味更足了。 就在陆炳心中暗自打量的时候,只觉得腰间一痛,然后一股巨力传来。低头看去,就见王玉正铁青着脸瞪着自己。 “我是老母猪,那你就是大公猪!” 这可是你说的。 陆炳微微一笑,然后伸出大手从娇妻的脖颈处探了进去,入手就是一片柔腻与冰凉。 “嗯...哼…,别...” 王玉只觉身子一阵酥软,然后一抹绯红爬上脸颊,细若蚊声说地: “别...万一被人看见了。” 说罢,已然脸色潮红,媚眼如丝。 陆炳作势收回手掌,然后打趣道: “我去找红莲叙叙旧,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你敢!!” 王玉凤目一横,然后娇嗔道: “哼,你要是敢撩拨完我就走,我就去告诉娘亲,你对我使坏。”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撩拨我之后,就想去找红莲风流快活,我偏偏不遂你的愿。 “遵命。” 陆炳微微一笑,然后将妻子搂如怀中,说道: “等你生产后,我再陪你两个月。到时候,我好好奖励你。” “坏胚。” 王玉暗骂一句,然后缓缓闭上双眼。 二人就这般静静相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天色暗了下来。 “少爷...少爷...” “嗯?” 陆炳听得声响,缓缓睁开双眼,问道: “怎么了?” 然后就见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红莲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见陆炳发呆,红莲娇媚一笑,回道: “老夫人说,让你和姐姐去吃饭了。” “哦...” 陆炳“哦”了一声,晃醒怀中的娇妻,三人随即一同往膳厅走去。 入了膳厅,陆父与陆母已然端坐在此处等候。 “爹,娘。” “公公,婆婆...” 夫妻二人忙对着双亲行了一礼。 陆母见了儿媳,立马将她拉到自己的身旁,一阵嘘寒问暖。 大夫已经说了,生产差不多就在这几天。因此,陆府早就将产婆叫到府中住下,就等着随时处理紧急情况。 “玉儿” 陆母抓着王玉白皙的小手,一脸和蔼地说道: “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你一定要和娘说,千万别憋着,知道吗。” “你现在的身体,是咱们家的头等大事。” “嗯。” 接下来就是欢乐的晚宴时光,晚宴上陆母疯狂为王玉夹菜,嘱咐她多吃一些。 直到陆炳见妻子面色难看,出声打断,陆母这才作罢。 晚宴后,陆炳照例带着妻子在院中走了一圈帮着她消消食,大概到了二更天时分,就带着娇妻回房睡觉。 这也是王玉的要求,只能看不能吃,可把陆炳憋坏了。 但是一想起妻子受孕的艰辛,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陆炳的心就软了下去。 女人怀孕的时候,自然希望丈夫在身边陪伴。婆婆也好,母亲也好,都代替不了丈夫在女人心中的地位。 因此,当王玉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陆母先是一愣,然后对着陆炳叮嘱了几句后,就放二人同房睡觉。 夜幕降临,陆炳的卧室内烛火晃动。 金丝楠木大床之上,王玉犹如小野猫一般依偎在丈夫怀中,一双玉手勾住丈夫的脖颈,一脸的魅惑之色。眼前男子的炙热体温以及温暖的胸膛,让她暗自抓狂。 “早些歇息吧,娘子。” 陆炳揉了揉妻子的脑袋,笑着说道:“要不然白日里,你又要拉着我陪你睡懒觉。” 言毕,陆炳直接吹灭了烛火,然后屋内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二人静静相拥,入梦而去。 ...... “轰!!!” “滴滴答答......” 伴随着一道惊雷响起,北京城下起了漂泊大雨,滂沱的雨水就像是漫天堕下的银针一般,激起一层层乳白色的水雾。 狂呼呼啸,各处的树枝被狂风断裂开来,接连发出“咔嚓...”的声音。 这场突如其来的夏雨,不知道搅和了多少人清梦。 陆炳卧室内,王玉猛地睁开双眼,面色难看,浑身冒着冷汗,小腹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以及下身传来的湿润,让她惊恐万分。 “夫...夫...君” 陆炳被这一句呼喊叫醒,然后就见妻子面色惨白,自己的大腿处也有湿润传来。 这是要生了? “娘子,你先忍着点。” 陆炳连连将妻子安抚住,然后也顾不得穿衣,直接冲出屋外,同时连声大喊: “快来人…,快来人…,我娘子要生了!!我娘子要生了!!!” 这一声,犹如一道惊雷一般在陆府之内炸响。 瞬间,原本陷入沉寂的陆府,立刻变得躁动起来,不一时就亮起了一阵阵油灯。丫鬟们提着热水与白色毛巾快步往陆炳的卧室靠拢。 产婆穿着单衣走到陆炳卧室前,一边走,一边说: “陆老爷,陆公子,你们别急,老身干这一行快三十年了,你们就放心吧。” “啊......” 话音刚落,屋内就传来一道女子凄厉的惨叫之声。 陆炳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娇妻面色惨白,额头上全是汗水,一头秀发也已经变得凌乱不堪。 产婆不敢耽搁,快步跑到屋内,然后将房门关上。 产房内,产婆不断抚摸王玉的小腹,并且说道:“少夫人,用力,用力啊,头已经出来,再用力。” “啊......” 屋内再次传来几声凄厉的叫声,陆炳心惊胆战,正准备敲门进去查看。 “站住!” 陆母把脸一板,呵斥道: “你又不是女人,你现在进去只会添乱,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话音一落,屋内又是传来惨叫之声。 “我...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少夫人,用力,用力...” “......” 陆炳不忍再听,“砰”一声,一拳砸在房门上,然后捂着耳朵坐下。 雨依旧在下,电闪雷鸣,屋外的暴雨与惨叫声夹杂在一起,令人心惊不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雨逐渐小了下去,然后就听得里边传来“呀呀呀......”的声音。 下一霎就看见产婆抱着清洗过的孩子走了出来: “生了,生了” “是男孩还是女孩?” 陆母大喜,赶忙抓住产婆手中的孩子查看起来。 没把的。 陆母的心情一下子跌落了谷底,是个女孩。陆炳则是接过双眼紧闭的小家伙大量起来,说道:“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话音刚落,屋内却是有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呀呀呀......” 双胞胎? 下一霎,一个丫鬟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大声笑道:“老夫人,这是位小公子。” “好好好...” 陆母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大方地说道: “你们每人去账上支二两银子。” “谢老夫人。” 丫鬟们欢天喜地,连连称谢。 陆炳则是抱着孩子就冲到里边,然后就见娇妻面色惨白如雪,汗水将长发打湿,沾染在了雪白柔腻的肩膀之上。 此刻,王玉一脸疲惫,见了丈夫仍然强挤出一丝笑容,要起身相迎。 “你别动。” 陆炳连忙按住她的肩膀,柔声说道: “玉儿,你辛苦了。” 王玉眼角流出激动的泪水,连连摆头回道:“不苦,不苦......” 这时候,陆母也跟着走了进来,只见她抱着大孙子,笑得直合不拢嘴。 “婆婆...” 陆母挥手让王玉好好休息,然后又指了指陆炳,道: “玉儿,你是咱家的大功臣。 日后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肯定饶不了他。” ...... 远在千里之外的湖广省,荆州府,江陵县的一处小院内,不时传来女子的惨叫之声。 在小屋外,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正来回踱步,一脸的焦急之色。 “慌什么” 在他身旁一个身穿武士服的中年汉子眉头一皱,怒斥出声: “你已经二十多岁,还这么毛毛躁躁,如何在学业上有所精进?” 青年被汉子一呵斥,自是不敢回嘴,只得缩着身子缓步走到一侧。 “呀呀呀......” “生了!生了!!!” 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所有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然后各自祷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不一时,一股浓郁的紫气已然将小院包围,天空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两道麒麟虚影。 紫气盈室,天降祥瑞! 青年几步冲到屋内,就听见婆子们说道: “张公子,是位小公子。” “好好好......” 青年连连叫好,然后对着妻子安慰一番,就抱着儿子走到父亲跟前,问道: “爹,你给这孩子取个名字吧。” 那汉子想起梦中之事,又联想起刚才的祥瑞,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就叫他白圭吧。” “张白圭?” 青年嘟囔一声,然后抬起头笑道: “那就叫他张白圭吧。” 此刻,这青年还不知晓,他的儿子日后要成就多么大的一番事业。 ...... 翌日一早,陆炳诞生下龙凤胎的消息就已经传播开来。 这不,王玉的母亲一大早就带着王佐前来拜访。王佐自是由陆炳与陆松接待,至于朱韵那则是与自家女儿在卧室在内解焖。 卧室内朱韵抱起外孙女,说道: “玉儿,玉儿,你看...你看,这丫头和你小时候,可真像啊。” “哪有,母亲乱说。” 王玉看了一眼,柔声说道:“我小时候哪有这么丑。” 朱韵轻笑一声,与女儿解释起来: “刚生下的孩子啊,都这么丑,等稍微长大些,就好看了。” “真的?” 朱韵点点头: “那是自然,我怎么骗你呢?你看看长得这么漂亮,你丈夫也是美男子。 你们生出来的儿子,女儿怎么会差。” 言毕,朱韵瞥了正在思索的女儿,然后随口问了一句: “玉儿,我大外孙子呢?” “在婆婆那里” 朱韵思索片刻后,试探性地问道: “你三姨的大女儿,有个女儿,比我那大外孙大了三岁,不如就让她们结个亲? 女大三,抱金砖嘛。” 王玉脑子直接懵了,这儿子怎么刚生出来,然后就有人惦记上了? “娘...” 王玉微微一怔,面露难色: “这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这可是陆炳的嫡长子,日后自有大把前程,怎么能够轻易去许了出去。 “女儿!你糊涂啊。” 朱云见女儿不配合,开始给她洗脑: “你现在给娘亲人谋点好处,将来会有大用处的。女人的年华就那么几年,等到你年老色衰的是好,靠什么? 不就是靠儿子,还有靠娘家人吗。” 靠儿子,那就更不能定下娃娃亲了。 于是乎,王玉一本正经地说道: “母亲不妨去问问婆婆和我夫君,看看他们答应不答应。” 第一百三十七章 陆明珠 第136章 陆明珠 当天,朱韵还准备借着坐月子的借口,将女儿接回家去。其中七分关心,三分带着自己小心思。 王玉自是知道母亲打的什么鬼主意,于是又搬出丈夫来搪塞母亲。 “娘亲,夫君说了,让我在家中好好待着,那都不许去。 母亲若是想要接我回家,公公和婆婆怕是不会答应。” 朱韵不敢去找陆炳,于是伸出手指指着女儿的脑袋,笑骂道: “你这个死丫头,有了婆家就忘了娘,你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难道娘还能害你不成?” “好了,好了。” 王玉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道: “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了,等我身子好些了,再回去陪你好不好。 到时候,我带着外孙和外孙女好好陪你,让他们好好尝尝您亲手做的糕点。” 朱韵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心也是软了,揉了揉女儿的脑袋一脸宠溺地说道: “好女儿,娘也是为你好,你莫要怪娘多嘴。” 说完,又叮嘱女儿几句,让她好好服侍夫君,侍奉公婆,然后就扭着身子离开。 “呼......” 王玉看着目前离开,总算是长松口气,然后缓缓闭上双眼。 以前她最喜欢与娘亲待在一起,可是现在不知道怎地,她竟然害怕与娘亲在一起。 害怕她提出一个个不合情理的要求;害怕因为母亲,而让丈夫不喜。 想着,想着,王玉进入了梦乡之中。 等到她再次睁开双眼,就见丈夫在抱着一个婴儿坐在床头。 “娘子...你看,你看,这丫头可真好看。” 陆炳见妻子醒来,忙笑着说道: “日后长大了肯定和你一样,是个大美人。 到时候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少年郎” 王玉俏脸一红点点头,问道:“夫君,你先给女儿取个名字吧。” 陆炳思索片刻,然后和煦地说了出来: “我的掌上明珠,那自然要叫陆明珠了。” “你说是吧,小珠。” 说完,朝着女儿“吧唧”亲了一口,直弄得女儿,发出“咿咿呀呀”的不满之声。 “陆明珠。” 王玉低声嘟囔了几句,然后抬起头笑道: “倒是个好名字,明珠有名字喽。” 王玉强撑起身子,与丈夫一同逗弄起儿来。 女儿觉察到母亲的气息,立马变得喜笑颜开,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逗弄一会儿后,王玉又追问丈夫: “那儿子呢?叫什么名字好” “陆凡。” ...... 王玉顿时呀然,待愣了一阵后,这才没好气地说道: “你偏心,不行,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哪有男孩子取这个名字的,你再换一个。” 女儿就是明珠,儿子怎么可能是凡人,况且还是嫡长子,他的出生注定他就是不平凡的一生。 陆炳拗不过妻子,于是只得再次改口说: “那就叫陆良吧,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王玉嘟囔一句,然后别过身去,腮帮子鼓鼓,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 陆炳忙拍拍妻子的玉背,打趣道: “小包子,别生气了,再生气了,就成了大胖子了。” 王玉本就有些讨厌现在圆润的小脸,被丈夫这么一打趣,立马红着脸娇嗔道: “你…你不许叫我包子,不许叫…不许叫” 还挺在乎形象。 陆炳轻抚妻子的小胖脸,柔声宽慰道: “我就喜欢吃包子,还是你这样的大肉包。” …… 三月时间,匆匆而过。 陆府今日,处处张灯结彩,锣鼓喧嚣,鞭炮齐鸣,充满了节日的喜庆。 陆府的大厅内,陆炳与陆松站于首位,其余的陆家旧部以及陆炳的朋党皆是汇聚于此,剩下的则是一些陆家的亲戚,长辈。 有的亲戚甚至都要追溯到了陆松的爷爷辈,直让陆炳感叹了一句,“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就在一行人交谈甚欢的时候,突然远远地就望见了一个身穿红色宫袍,白白胖胖的太监带着圣旨朝客厅之中走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乾清宫的太监黄锦。 到了大厅后,黄锦叫了一声“接旨”,众人皆跪地,然后他展开圣旨,尖细着嗓子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锦衣卫南镇司镇抚陆炳,素有功劳,公忠体国,行事稳重,朕心甚喜。 今闻陆炳诞下一子,特赐金二十,银三百,蜀锦二十匹,荫其子陆良为锦衣卫百户。 钦此!!! ” 拖着腔调念完后,黄锦将圣旨卷好,笑着上到陆炳跟前: “陆镇抚,皇上对你可真的恩宠备至,你可莫要辜负皇恩呐。” “那是...那是...” 陆炳连连笑着点头,回道: “我能有今天都是皇上恩宠,自接任南镇抚司镇抚以来,陆炳时刻兢兢业业。 唯恐自己愚钝少敏,以负皇上的圣明。” 说完,又邀请黄锦吃几杯水酒再走,黄锦笑着说了一句,“莫要忘了二人的约定。”,然后借口皇上还需要伺候,就迈着步子离开。 黄锦离开后,厅内众人这才围了上来,连声贺道,“恭喜,恭喜...”,陆炳一一笑着回应众人,内心却是没有多大的喜色。 直到夜幕降临,陆炳应付完这些宾客之后,这才回到自己的书房,开始考虑如何回绝黄锦。 总不能说,你侄女,配不上我大儿子吧。 虽然确实是如此,但也不能放在明面上说。 要不,让陆炜这小子娶了她?刚好二人的年龄也差不了多少。 “不行...不行。” 不过转头就被自己给摇头否决: “那我不是比黄锦低了一辈了吗” 到时候,自己与黄锦称兄道弟,弟弟弟妹叫黄锦叔叔。 呃...这个关系有点乱。 一念及此,陆炳就头疼不已。 这黄锦怎么就没有个妹妹呢,要是妹妹多好。 到时候,直接塞给陆炜,也算是弟弟为陆家做出的一大贡献了吧。 “少爷...夜深了,该歇息了。” 就在陆炳头疼不已的时候,外边却是传来一道甜腻腻的声音。 “哦...” 陆炳深吸口气,整理衣着,冲着外边回道: “我马上就去休息。” 言毕,将桌上的书本整理一番,然后推开房门往门外走去。 只见红莲着一身薄如蚕纱,洁比雪艳的宽松睡裙,越发出落得像一朵清水芙蓉一般光照人。 “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晚不去你房中了。” “哦。” 红莲失望的“哦”了一声,然后迈着莲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陆炳则是一直看着红莲秀丽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收回视野,然后迈着步子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小阁楼前。 推门而入,只见金丝楠木大床之上有着一道倩影。 那是一名身穿黑色睡袍的丰韵女子,不施粉黛的脸上有着万种风情,白皙雪腻的肌肤在黑裙之下显得格外诱,丰润娇艳的红唇像是对着陆炳发出无声的邀请一般。 湿漉漉的秀发散发着迷人的清香,秀发顺着香肩披落到高耸饱满的酥胸之上,勾勒出完美的傲人曲线。 下身着一条白色亵裤,一双纤细的丰润美腿修长不断晃动,直勾人眼球。 “咕噜......” 陆炳吞咽了一口口水,朝着女子扑去。 良久之后,屋内春光满面。良久之后,风停雨歇。 王玉白皙雪腻的皮肤上微微泛红,媚眼如丝的看着丈夫,一脸的潮红之色。陆炳则是一脸满足的躺在床头,望着怀中的娇妻,一脸的得意之色。 “娘子...你真美。” 陆炳轻抚妻子的粉肩,柔声赞叹起来: “真想一辈子都这样。” “坏胚!” 王玉啐了一口,一双玉手紧紧地环抱丈夫的胸口,感受到上边传来的温度,让她感到一阵安心。 这也是自打怀孕之后,第一次与丈夫欢好,颇有一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搂着妻子丰腴的躯体,陆炳也是感慨万千,没想到生孩子之后,竟然变化这么大。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旭日初升,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照射到夫妻二人的小脸之上,将二人的脸映照的格外圣洁。 陆炳先一步睁开双眼,然后小心翼翼地穿衣起身,将被子扯过遮盖住娇妻的玉体,然后推门来到院中。 此时已至九月,一场秋雨过后,院内铺满了一地枯黄。秋风萧瑟,透着阵阵寒意。 陆炳打了一套拳法,直打得浑身冒汗,这才收拳洗漱,然后来到膳厅之中吃饭。 膳厅内,陆母,陆父与娇妻早已在此。陆炳微微点头,叫了一声: “爹,娘,娘子。” 几人笑着点头回应,王玉则是乖巧地起身为丈夫盛粥。 美目顾盼之间,含情脉脉,有万般的风情。 “玉儿,你现在身子刚好,让这臭小子自己动手。” 陆母见儿媳如此勤快,假装呵斥陆炳: “这个臭小子该好好治一治,省得每天都懒得要死。” 陆炳不服气地回道: “娘!你这是有了儿媳和孙子忘了儿。” “去去去,别吓到我的大孙子。” 陆母把脸一横,摆手说道: “要是吓到他,没你好果子吃!!” 陆炳讪讪一笑,然后坐到自己椅子上麻溜地吃起早饭。 吃过早饭后,陆炳起身说道:“过些日子,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不行!” 陆母立马冷着脸拒绝: “你媳妇刚刚生产,哪有你这样当父亲,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陆炳正欲开口,却见王玉率先开口: “婆婆,您就让夫君出去把,我身子已经好了。 况且好男儿志在四方,哪能够为我一介妇人困于这京城之中。” 说完,王玉走到陆炳身旁,含情脉脉地说道: “夫君只管去,家中自有玉儿为夫君操持。” 陆炳听后感动不已,轻轻将娇妻搂入怀中,然后伸出大手摩挲她的后背。 “你放心,我年关之前肯定回来。” “嗯……” 郎情妾意,依依惜别。 “你这臭小子,家中有此贤妻,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陆母见儿媳开口,笑着说道:“玉儿,日后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只管与娘说,娘保证为你撑腰。” 言毕,对着儿子呵斥道: “好好待你媳妇,若是胆敢有半点虚情假意,别管老娘不客气。” “是是是……” 陆炳连连点头,正色道: “娘亲放心,若是我对玉儿有半点虚情假意,就让我不得……” “哎…” 话未说完,王玉赶忙伸出玉手挡住丈夫的嘴唇,摇头说道: “你的心意我自然知晓,不必说那些事情。” 陆母看着儿子,儿媳伉俪情深,自是欢天喜地,然后带着大孙子散去,只留下夫妻二人在膳厅之中。 二人温存一番后,陆炳对着妻子安抚几句,就抽身离开。 出了府门后,陆炳快步来到锦衣卫南镇抚司。 刚一入内,韩成与王虎就围了上来,恭声说道: “恭贺大人,喜得小公子,小千金。” 陆炳微微一笑,摆手说道: “两个小家伙哪有什么喜的,倒是我让你们筹备的地方可曾选好?” “选好了。” 二人对视一眼,齐声说道: “就在城郊的一处空地,大概一百来亩。” 陆炳点点头,又问道: “模子可曾做好了?” “做好了,就等着大人前去检阅。” 下一霎,陆炳催促二人带路,一行人骑着快马来到城郊。 出了城郊后,约莫走了十分钟,韩成先一步上前指了指前方,说道: “大人,就在那边了。” 陆炳循着他手指的方向前去,就见前方出现一排排平整的房屋。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阡陌交通,俨然一副世外桃源模样。 “驾…”陆炳一夹马腹,然后快马向前,一溜烟就跑到了跟前。 身后的亲随见状,赶忙拍马跟上。 又骑行了五六分钟后,陆炳先一步来到小庄园前方。 门口守卫森严,两个兵丁见了陆炳,立马上前盘问道: “站住,皇家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陆炳正欲开口解释,就听得塔楼之上传来一道声音: “放他进来。” 抬头看去,陆炳一喜,然后策马入内。 “哈哈哈……” “陆镇抚,真是好久不见啊。” 陆炳点点头,笑着回道: “王把总倒是好心情,竟然不在京城中待着,跑这来受罪。”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与陆炳并肩作战过的破虏堡千总,王忠。 被调回京营后,降了一级,成了把总。 第一百三十八章 故友重逢 第137章 故友重逢 银元局大厅内,王忠坐在侧位,着一身黑色铠甲,甲叶晃动之下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腰佩长刀,好一个威猛将军。 陆炳坐于上方,衣着飞鱼服,腰配绣春刀,足蹬黑色青云履,好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此时,陆炳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忠,道: “王把总这气色确实好了许多,脸也白了些,看来这京城是比大同养人。” “哈哈哈......” 王忠抚掌大笑,回道: “这京城是养人,但也太安逸了些,不像在大同那天天刀尖舔血,吃了上顿没下顿。 现在,我每天就是老婆孩子热坑头,就连肚子上的肉都起来了。” 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露出满是腹肌的小腹。 呃...... 陆炳顿时无语,你管这叫肚子上的肉都起来了?你起的是肌肉吧。 见谈话陷入僵局,陆炳岔开话题,问: “对了,你怎么被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别提了。” 王忠眉头一皱,面露苦色: “我这京军之中无依无靠,这苦差事,可不就轮到我这种人头上来了吗?” 陆炳听后,信了大半,自己回京后忙于锦衣卫的事情,接近一年的时间没有管这王忠。没了根基,他在京军之中自然寸步难行。 看来,这人现在倒是可以提拔提拔了。 一念至此,陆炳笑着拍了拍王忠的肩膀,说道: “王把总莫要灰心,需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王忠眼前一亮,他知晓陆炳话中之意,于是赶忙对着陆炳弓腰抱拳,说: “大人放心,但凡大人吩咐,王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陆炳连着叫了三声“好好好...”,然后又让王忠带着自己在这银元铸造地点转圈。 只见王忠先一步起身,然后对着陆炳侧身走了个请的姿势。陆炳微微一笑,迈着步子随他一同外出。 出了大厅,王忠先是带着陆炳来到厂房,这里大大小小分布着二十余齐齐整整的房屋,房屋上无一例外都有一个大大的烟囱。 朝着里边望去,就见里边摆满了锅炉,以及各式各样的容器。 “大人。” 王忠先一步上前,与陆炳介绍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生产的地方,工人们把银子融化后,然后再倒入提前准备好的摸具之中,等到凝成后,就成了您说的东西。” 陆炳点点头,这些他自然知晓。那些打银镯子,银首饰的,基本上都是如此。当然,这质量的好坏,那自然就得看师傅的手艺了。 “带我进去看看。” “是...” 王忠应下,然后先一步往里走去,入内后,他在前边领着陆炳来到一处巨大的房间内。 房间的装饰极为简单,青石地板铺设之上只有大大小小的锅炉,以及一排排统一的模具屹立于此。 陆炳三步并作两步,快步上前走去,然后拿起模具把玩起来。 两个拇指大小的银元模具之上,在其正中央有一道荷花,荷花下方则是刻着“嘉靖”二字,在二字的下方还刻着银元的时间,“嘉靖四年。” 在其背后,则是刻着一个人头。 嗯...... 望着这人像,陆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就算是是个人吧,反正是那个意思就行。 不说十分相似,但也有个两三分。 “去,叫两个师傅来开火,让他们铸两块试试水。” 陆炳点点头,朝着王忠说道: “我要看看具体的效果怎么样。” “是。” 王忠点点头,然后吩咐手下去叫了两个约莫四十二三岁的汉子过来,二人见了陆炳倒头就拜,并且口中连呼“大人”。 “起来吧。” 陆炳微微一笑,摆手问道: “铸造两块银元,需要多久?” 二人思索片刻后,说道: “半个多时辰吧” “好,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再来检查!” 言毕,让王忠再带着自己往其他的区域逛去。 下一站明显就多了些烟火气,一条小河顺着居民区流淌而过,只见孩童们在道上疯跑,妇人要么在洗衣,要么在弯腰择菜,准备今天的晚餐。 静静午后,流水潺潺,好一幅人间美景 这些妇人大都是这些匠人以及驻守士兵的家眷,负责在此处照顾丈夫的生活起居。 为了防止银元模子外泄,陆炳可谓是煞费苦心,特地向皇帝请求调一队京军来驻守,同时也为了里边人的性福生活,将他们的家眷也带了进来。 陆炳的担心并不多余,此等大事自然不能等闲视之。他是生怕那个不要命的将模子拿出去,然后疯狂铸造银元。 “粮食,肉类,能够保证吗?” 陆炳扫视一圈后,冲着身后地王忠说道: “这些人一年到头也出不去几次,在生活上就不必太过苛责了。” “是是是......” 王忠连连点头,回道: “每月都会有专人来送蔬菜,肉类。 这些银匠们每月也可以休息一天,休息的时候,待检查没有夹带后,可以带着家眷外出游玩。” 月休一天... 陆炳眉头一皱,又问: “那他们从什么时候上工?” “辰时初到戌时初,六个时辰。” 那不就是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吗?这是不是压榨得太狠了点... 陆炳想得眉头紧锁,他清楚地知道,这人不是机器。况且这高温之下,工作久了还容易出岔子。 王忠见陆炳眉头紧锁,以为对工作时间不够满意,于是试探性地问: “若是大人不满意,可以从辰时初,到戌时末。” 这一番言论差点让陆炳怒骂出声,一天工作14个小时,一个月休息一天,你是真的把人当成了牲口了啊。 见陆炳沉默,王忠又接着说起来: “大人,咱们给的价钱已经很多了,一个月就是银两银子打底,而且还管吃住,他们那里会跑。” 陆炳瞥了一眼王忠,道: “是不是有些过了。” “大人说笑了” 王忠嘿嘿一笑,挤出一丝笑容回道: “他们不干,有的是人干!!!” 陆炳总感觉这话有些耳熟,下一霎摆摆手回绝了王忠的提议,甚至还让工人们正午时分休息一个时辰,免得累死在自己的工坊里边。 视察完生活区域后,王忠又带着陆炳来到高处,俯瞰整座堡垒,一瞬间下面的房屋与人头仿佛都变得渺小起来。 青山翠林,溪流潺潺,远处的农庄还冒起了道道炊烟。 陆炳扶在栏杆上,偏头说道: “看惯了北京城的繁华之景,再看这乡间,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王忠连连点头赔笑,待过了一炷香功夫后,王忠冲着陆炳笑着说道: “大人,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是时候去看看银元了。” “哦哦......” 陆炳一拍脑袋,笑着回道: “哈哈哈...你瞧瞧我这记性,竟然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言毕,迈着步子先一步下了灯塔,然后缓缓往铸造室奔去。 铸造室前,一队身着锦衣卫官服,全服武装的锦衣卫正整齐列队,队列前韩成与王虎二人翘首企足,目光随着不断移动的陆炳而移动。 陆炳刚一赶到,二人不敢怠慢,赶忙笑着迎了上去,说道: “大人,都已经铸好了,就等您进去检阅。” “嗯...” 陆炳笑着点点头,然后快步往里边走去,到了里边就见几块精致的银元正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木盘之上。 银元的光泽在阳光的映照之下,显得隐隐生辉,格外的美好。 陆炳望着白花花的银元,就好像看着不穿衣服的美女一般,两眼直发光,然后一个箭步,“嗖”的一声,快步跑了过去。 银元上凹凸不平的触感,以及碰撞之后发出的清脆响动,让陆炳大呼“不错...”。 那两名银匠听得上官赞赏,忙谦虚地回了一句: “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陆炳这才开始打量这二人的模样,一人年长些,一人稍微年轻些,但模子里边有七八分相似,十有八九是兄弟。 “你二人叫什么名字?” 二人听得上官发问,大喜,只见那年长的汉子抱拳说道: “大人,在下名叫刘大,这是我的弟弟刘二...” 刘大,刘二,这名字确实有够草率的,与重八有的一拼。 陆炳又问: “你二人干这一行多久了?” “回禀大人,在下三代银匠,打小就跟着父亲学了这一门手艺,现在估计都快有个二三十年了。” 吹吧你就,搞得现在谁家没个三代传承,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干过这事。 不过,二人的技巧确实可以,陆炳于是大手一挥说道: “那你二人就暂时先当这群匠人的头吧,等什么时候朝廷派来官员再做打算。” 二人一听,这可是天大的喜讯,于是纳头就拜同时说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人提拔之恩,我等没齿难忘,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对于这种表忠心的话,陆炳已经听得有些烦了,于是挥手打断道: “你二人要好好做好表率,莫要偷工减料,监守自盗,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懂吗?” “是是是......” 二人再次跪地磕头,恨不得认陆炳当爹。 陆炳烦躁之下,让人将二人带了出去,自己则是将银元揣入兜中,然后起身往屋外走去。 王忠见陆炳欲走,忙上前挽留: “大人,不如用过晚饭再走?” “不必了。” 陆炳微微一笑,摆手回绝道: “我还得回家去,不然还不知道闹成了什么样子。” 言毕,对着王忠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务必看好这地方,莫要让外人进来。王忠自是连连点头应下。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 狂风凛冽,卷起道道尘土,京城的官道上,十余骑身着锦衣卫官服的男子正骑着快马,急速往北京城飞奔而去,急驰之间,掀起道道黄沙,霎时间黄沙漫天。 为首一人五官分明,身材修长,约莫十七八岁模样,一双眼睛透着锐利,让人不敢与之对视。这人正是从银元局返程的陆炳。 此时,他怀中揣着银元想要明日就去与嘉靖献宝。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足以名留青史,改变一个国家的大好消息。 一想到这,陆炳的眼神之中,就不由得露出一丝丝炙热,同时一夹马腹,胯下战马再次加速。 约莫过了三十分钟,一行人总算是看到了北京城。雄伟的北京城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显得格外沧桑。 陆炳瞥了一眼部众,笑着说道: “各自回家,好好休整几天,过些日子可就有得忙喽。” “是......” 众人齐声应了一句,然后作鸟兽散。 陆炳轻笑一声,然后骑着战马,缓缓往家中走去。落日的余晖之下,陆炳的身影被拉得老长。 等到陆炳到家之后,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吩咐下人将马匹牵到马厩,自己正了正衣冠,然后缓步往里边走去。 刚一到膳厅外,就听得里边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姐姐...你看这小家伙,多可爱啊...还冲着你笑呢。” “那里可爱了,都丑死了...丑死了...” “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陆炳快步走出,笑道: “娘子,你就不怕我等女儿长大后,告诉她这些吗?” “那你就去说吧” 王玉笑着摇摇头,红着脸说道: “大不了...大不了,我再生一个。” “和谁生?” 陆炳几步向前,笑着搂过王玉,问道: “我可没答应要生,莫不成...你还能一个人生不成?” 言毕,王玉俏脸红得滴血,然后眼中含怒地瞪了丈夫一眼,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发作的气势。 陆炳见娇妻快要生气,忙岔开话题,问道: “对了娘子,儿子呢?” “在婆婆那呢。” 王玉努努嘴,一脸无奈地说道: “现在婆婆整天都带着儿子,我这个当娘的都没抱过几次。” 陆炳心中暗自感叹无奈,一个是妻子,一个是老娘,自己谁也帮不了。不过让他没想到二人婆媳的第一个冲突,竟然还是因为儿子。 “算了...娘她年纪大了些,想孙子得很了。” 陆炳揉了揉娇妻的脑袋,轻声说: “咱们不是还有女儿吗?女儿可比儿子好管多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奉旨剿贼 第138章 奉旨剿贼 夜色隆重,深沉的夜色犹如一条遮天蔽日的黑毯一般遮盖天地,乌云遮月,天空中不见一点星光,没了白日的吵闹与喧嚣,偌大的陆府寂静无比,宁静充斥着陆府的每一个角落。 在陆府的一处小院的卧室内,闪烁着红彤彤的烛火,烛火下一名略显丰腴貌美女子正依偎在一位俊俏的少年怀中,一脸的幸福之色。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陆炳与娇妻王玉。 二人就这般静静相拥,好似一切都静止了一般。 “夫君...” 良久之后,王玉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丈夫,轻启朱唇,说道: “我知道你是大男人,要出去闯荡,只求你时刻记得家中还有我这个小女人。” “那是自然” 感受到怀中的火热与幽香,陆炳点点头,柔声说: “我若是三十岁,恨不得天天呆在家中与你相守。” 说完,还朝着妻子的俏脸上亲了一口。 王玉自是心中甜蜜于是,但一想起又要许久不见丈夫,于是一双玉腿勾住丈夫的腰,朝着他舔了舔了嘴唇。 “呜呜呜......” 下一霎,红被翻滚,屋内春光一片。 翌日一早,陆炳先一步起身,望着妻子嘴角的笑意,轻轻为她扯过锦被遮盖住妙曼雪白娇躯,然后一步踏出家门。 一场秋雨过后,京城青砖绿瓦的街道之上,铺满了枯黄的落叶,空气中透着丝丝寒意与清新。一阵寒风吹来,直让陆炳不由得浑身一颤。 嘶...... 这也太冷了吧,陆炳心中道了一句,同时不自觉的伸手去扶了扶自己的腰。 王玉习武多年,这耐力与体力自不必多说,再加上禁欲许久,恰逢离别之际,犹如解除了什么禁忌一般。 昨夜的疯狂,让陆炳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 陆炳长吸一口气,然后快步走到马车前,一个翻身坐上马车就往宫门处走去。 到了紫禁城,与守门的将领报上身份后,守卫只是按照惯例进行了一番盘问后,就放了陆炳过去。 宫中的人大多都认识陆炳,因此他没有受到多少阻拦,一路上畅通无阻 不一时,陆炳就已经来到乾清宫前。 只见宫门的牌匾之上用鎏金上书三个大字“乾清宫”,在牌匾的下方,几个身穿红色官服的太监,正恭敬地站立,丝毫不敢打盹。 此刻,皇帝尚未起床,于是陆炳只得在外边静静等候。 在大理石雕刻而成的栏杆前,陆炳登高而望,从上方俯瞰着整座宫城,只见大大小小的宫殿群,宛如天上的宫阙一般。 刹那间,天地都变得渺小起来。 正当陆炳暗自愣神的时候,感叹这古代劳动人民技艺精巧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尖细着嗓子的声音: “陆大人,皇上宣您进去。” 陆炳连忙转过头来,冲着那人说了一句,“多谢公公”,然后迈着步子就往里边走去。 入了大殿,依照大明的惯例先是行了一礼: “臣陆炳,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龙椅之上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多谢皇上。” 陆炳抬头起身,看向龙椅之上身穿龙袍的贵气青年,又接着说: “臣今日特地来向皇上辞行,前往天津推行银元,还请陛赋臣在渤海内特许之权。” 这京城的试点县城,就交由桂萼看着就行,自己前去海边,到时候双管齐下,效果应该会更显着一些。 “何时可以见效?” 嘉靖眉头一皱,沉声说: “朕不希望太久。” 嘶... 陆炳犯了难,这玩意也没个准日子啊,皇帝果然还是急了些啊。 “砰……”,见陆炳愣神,嘉靖重重一拍龙椅,呵斥道: “朕问你话呢,还不快快回答。” “是是是......” 陆炳被这一声呵斥吓了一大跳,讪讪一笑,然后试探性地说: “臣认为,差不多需要一年时间,应该就可以初见成效。还请陛下容臣一年时间。” “好!” 嘉靖一喜,重重地拍在龙椅之上,说道: “那朕就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后,若是还不见成效,朕就要治你的罪。 到时候,你可别怪朕不将情面。” “是是是...” 陆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恭声说: “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辜负陛下的厚望。” “好了,好了。” 嘉靖一脸不耐烦,连连摆手说道: “朕要的是结果,记住了吗?” “臣记下了” 陆炳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又从怀中掏出银元递上,说: “皇上,这就是臣和您说的银元,还请陛下查阅。” 嘉靖起身伸出脖子看了看,然后一挥手,就有一个小太监踱着步子走到陆炳身前,将银元拿到嘉靖那里去。 “嗯...” 嘉靖用手把玩起这银元,发觉他轻巧精美,而且规整,确实是个好东西。 “不错...不错,若是我大明日后都用这些东西,那肯定会方便不少。” 言毕,笑着看向陆炳,对着他连着叮嘱了好几句,让他务必要将此事办得漂亮。 陆炳连连点头应下,然后又趁机向他提出,准许自己可以调动登州卫的士兵。 这些士兵主要是用来剿灭海上的海盗。自从尝到了剿匪的甜头后,陆炳恨不得将整个渤海的海盗都给剿灭了。 现在他的手中有张勇这张牌,这渤海海盗的窝点,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念至此,陆炳对着皇帝缓缓开口说: “皇上,这海上的海盗猖獗不已,他们仗着山高皇帝远,在海上兴风作浪,无恶不作。” “臣请皇上准臣,“奉旨剿匪”。” 话音一落,嘉靖周遭的温度都降低不少,一张英俊的脸上表情变换不定。 坏了!说错话了。 陆炳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正准备求饶,却听见上方传来一句: “朕准了!剿匪所获财物,一律收缴内库。” “是。” 陆炳狂喜,连忙点头应下。这作假账,可是自己的强项。到时候你一半,我一半,你好我也好。 接下来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大概内容就是皇帝的勉励以及陆炳表忠心的话语,最后只见皇帝一挥手,说: “你先退下吧,朕待会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遵命……” 陆炳弓腰拱手,快步往宫门外走去,出了宫门,就见一道暖阳照射而来。 阳光洒肩头,仿佛自由人。 不做停留,陆炳快步回到家中,与家人父母,娇妻美妾道别后,等到皇帝的圣旨一下,就带着部下接着往天津行去。 寒风凛冽,卷起千层土,古道之上,百余骑正朝着天津城飞奔而去,急驰之间,掀起道道尘土,霎时间,尘土飞扬,黄沙漫天。 陆炳着一身黑色武士服,腰配绣春刀,胯下追风烈马,冲在最前,在他的身旁则是王虎与韩成二人。 “大人...咱们是不是走得有些急了?” 韩成凑到陆炳旁边,轻声提议: “您夫人刚刚产下公子,不如您先回家休养,等到明年开春,您再出来,天津由我等看着就行了。 就算是陛下知道了,估计也不会说什么。” “是啊…,是啊…” 王虎眉目一挑,跟着附和道: “高海已经服软,谅他也不敢耍什么花样,大人只管在家中陪夫人,我与韩成就可解决此事。” 陆炳笑着摆摆手,回绝道: “我这都已经大半年没出来了,总得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吧,不然这身子骨都生锈了。” 说完,一夹马腹,只听得“驾”的一声,陆炳飞奔而出。韩成二人对视一笑,然后拍马跟上陆炳的步伐。 当天傍晚时分,陆炳带着亲随总算是赶到了天津卫。 天津卫码头处,一队手持武器,全副武装的卫首士兵,正整齐列队,队列前,高海带着几名军官翘首企足,他们的目光随着陆炳的移动而移动。 待到陆炳到了身前之后,高海竟然不惜自降身价,亲自上前为陆炳牵起战马,同时说: “陆大人,你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还好我路上的兄弟告诉了我。 不然,我今天可就怠慢了陆大人。” 陆炳翻身下马,笑着与他说道: “京城与天津不远,我半日就到,哪里需要什么提前。” 高海笑着点点人,然后又对着陆炳以及他的部众发出邀请: “诸位,我已经派人备下了酒席,特地为陆大人还有诸位远道而来的兄弟,接风洗尘。” 话音一落,在场的锦衣卫瞬间爆发出来欢呼之声。 不过很快,欢呼声停止,然后众人一齐将目光看向陆炳。 “那就多谢高指挥了。” 陆炳微微一笑,偏头朝着部下说道: “还不快谢谢高指挥。” “多谢高指挥……” “说哪里话。” 高海一脸谄媚,道: “以后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谢字。” 言毕,侧身对着陆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陆炳伸手回了一礼,然后先一步往前方走去。一行人见状赶忙紧随其后。 当晚,酒过三巡后,陆炳微醺,借口不胜酒力想要回去休息。 “陆大人醉了。” 高海一把拍住陆炳的肩膀,小声说: “我已经派人备好房间,大人不如就在此处休息。保准大人满意。” 说罢,还露出一个你懂的笑容。 陆炳自然知道这个老小子又打什么注意,于是追问道: “高指挥倒是生财有道,改日…改日我一定好好讨教。” 说完后,陆炳在两个锦衣卫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小院。 此时,小院内依旧亮着灯火,陆炳一步向前,轻扣院门,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只听得“吱呀…”一声,里边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缓缓打开院门。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内着奶白色内衣,上披红色外套的少女探出半个身子。 那少女生得极为美丽,柳叶眉,高耸的琼鼻,面白如雪,脖颈纤细,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更是惹人怜爱。 “公子……” 女子见了陆炳惊叫出声,然后一个向前扑倒在陆炳怀中,哭诉道: “你可来了,我都要想死公子了。” “碧云,你又美了不少嘛” 陆炳微微一笑,打趣道。 怎料那少女眉头一皱,又说: “公子胡说什么呢,奴家是玲珑,可不是你的碧云妹妹。” 不对啊,这身上的味道确实是那小妮子的,难道自己记错了? 就在陆炳皱起眉头,疑惑的间隙,少女却是放声大笑: “咯咯咯……,公子被我骗到了。” 好家伙,竟然敢骗我。陆炳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一边往里走,一边说: “好啊,竟然敢骗我,本公子就玩就要好好惩罚你。” 碧云满脸期待,一脸诱惑地说: “那奴家自当全力侍奉公子。” 坏了,不管用。 陆炳烦恼的间隙,里边又是走出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女。 “碧云见过公子。” 等等…… 陆炳只觉得自己内心都要崩溃了,于是将二人拉倒身前一一打量起来。 “你们谁是玲珑,谁是妹妹碧云” “我是!” 二人几乎一齐回道。 “到底谁是?” 陆炳眉头一皱,大声呵斥: “再不说,我把你们全都卖了。” 然后就见开门那女子,颤颤巍巍地说: “奴家才是玲珑,刚才见公子叫错,这才…这才起了小心思。” 原来自己真给搞混了。 陆炳一拍脑袋,一脸无奈地说道:“明日开始,你们一人去打一副首饰,记住,要不同的。” 玲珑听后,扭动腰肢走到陆炳身前,然后直接坐了下去,吐气如兰地说道: “公子,分不清,不是更好吗?” 咳咳…… 陆炳顿时吞咽了一口口水,她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但是为了维护自己高大形象,陆炳轻捏了一下玲珑的小脸蛋,告诫道: “别玩火,到时候收不住,可别怪我。” 玲珑俏脸紧贴陆炳的胸口,娇滴滴地说: “公子若是火气大,奴家与妹妹正好可以帮着公子去去火。” 陆炳看了看千娇百媚的姐妹花,将二人拉到床边,一脸笑意地看了看二人。 就在二女欣喜,以为陆炳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陆炳说: “今夜,我就来考考你们,看看你们算账学得怎么样了” 第一百四十章 出海 第139章 出海 “公子实在是太过分了,哎哟,我的腿。” “是啊,竟然让我们跪在地上,背了一整晚的算术。” 翌日一早,当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入,玲珑与碧云这才缓缓从坐垫上起身,然后一脸抱怨地说起小话来。 昨夜陆炳竟然放着两个千娇百媚的温暖香玉不要,让她们跪在地上背了一晚上的算书。 她们现在甚至怀疑,她们的公子那方面有问题,要么就是喜欢男人。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心疼人家,太坏了。” 二人一边抱怨,同时一双小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大床,在那里,陆炳一个人占据了整张大床,正睡得香甜。 过了一会儿之后,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起来。 两个小妮子见天亮了,自然算是到了公子说的时间,她们可以正常活动,不用在跪在地上接着背书。 于是乎,两姐妹对视一眼,然后将账本扣在桌上,轻解衣衫一同涌入锦被之中。 娇躯稍微扭动,缓缓往公子怀中靠去。 睡梦中的陆炳只觉一阵暖玉香风袭来,然后缓缓睁开双眼,入眼就是枕头两边千娇百媚的两个小丫头。 “嗯?” 陆炳微微一笑,打趣道: “怎么,还嫌我的惩罚不够,我看应该再让你们背一晚上的算术,大清早的竟然敢搅和我的清梦。” “公子,天都已经亮了,你说的是背一整晚,玲珑与妹妹自然不算是违反约定。 莫不成,公子打算食言不是。” 说完,玲珑伸出青葱般的玉指朝着屋外指了指。 陆炳循着她白皙的玉手指望去,果然就见一抹亮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天都这么亮了? 陆炳一拍脑袋,然后一脸歉意地看向二人说: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哎...” 两姐妹赶忙抱住陆炳的肩膀,一人媚眼如丝,一人清纯如水,同时甜腻腻地说了一句: “公子,现在时辰尚早,不如让玲珑与妹妹再陪陪公子,反正公子也闲来无事。” “不了,不了。” 陆炳挤出一丝笑容,然后连连摆手拒绝: “改日,改日,我最近的麻烦事可不少,等到我把事情处理完毕再来考考你们算术,要是再不合格,可就别怪我喽。” “还有,你们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言毕,陆炳穿好衣服逃一般地离开,只留得姐妹二人露出小脑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待到陆炳走远后,姐姐玲珑一把抓住妹妹,对着她比划一下,然后说道: “哼,让你平日多喝奶,你不喝,现在被公子嫌弃了吧。” “姐姐,你胡说什么呢。”碧云俏脸一红,一脸赧然。 “我说,你就是个长大不的小不点。” “啊...” 两姐妹说着说着,谁也不服谁,然后在锦被之中互相拉扯,玩闹起来。 就在两姐妹玩闹得欢的时候,陆炳已经快步出了住所,来到了长街之上。 天津卫的秋日十分迷人,蔚蓝色的海水就像是一条蓝色的绸缎一般,铺满天际,早起的海鸟忽上忽下,不断在海面上翻滚跳跃,为这绸缎绣起朵朵装饰,银白色的浪花一浪接着一浪,缓缓朝着岸边拍打而来,浪花与青石做成的码头碰撞之后,迸发出道道碎花。 旭日初升,火红的太阳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球一般,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洒向海水,将海水映照的更有生机,盈盈盛辉。 此时,天津卫也从睡梦中苏醒,出海打渔的航船早就整装待发;贩卖早点的小摊前边早已烟雾缭绕,小贩忙得满头大汗。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陆炳走在大街上,看着这副忙碌的景象,不由得有些沉醉其中,正巧肚子也饿了,于是就找了家路边小摊坐下。 刚一坐下,陆炳就朝着忙碌的老板喊道: “老板,把你们这的特色给我来一份。” “好嘞,这位爷,您稍等。”老板笑着回了一声,手上动作却是不停。 只见老板用爪篱抓起面条,然后放入提前备好的小碗之中,一碗热汤浇下,霎时间香气四溢。 做完这一切,老板拿起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水,将碗筷放入盘中,朝着那么顾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 “这位爷,你的面条,来喽。” 说完,笑着将面条放下,然后又快步返回炉子前方继续操持。 趁着老板给其他客人上菜的时候,陆炳偷摸打量起周围的食客。 发现他们大多数人都穿着单衣,不少人甚至光着膀子,露出浑身黝黑的皮肤,以及浑身的腱子肉。 皮肤皲裂,肌肉线条扎实,一看就都是些出力气的苦哈哈。 就在陆炳愣神的间隙,老板笑着上前将一碗糊糊一样的东西,以及一碗混沌端到了陆炳跟前。 “这位爷,这个您别看这东西样子不好看,但是味道绝对错不了。 您可以先尝一尝,您要是觉得不好吃,我绝不收钱。” 老板见陆炳愣神,笑着与他解释起来。 “那我倒要尝尝了。” 陆炳来了兴趣,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口,吹了吹送入嘴中,入口就是咸淡适口,软糯鲜香。 “不错,不错,这东西确实不错。” 陆炳连连称赞,然后又好奇一问: “对了老板,你这东西叫什么名字?” 老板微微一笑,回道: “我们这都唤做它面茶,主要是糜子面做的。” 说完,朝着陆炳一作揖,然后又返回接着劳作。 陆炳想起今天还有事情,于是趁着热意三两口吃完混沌与面茶,将一块碎银子拍在桌上,径直朝着高海的府邸走去。 到了高海府邸,陆炳直奔他的大厅。 大厅内,四对紫檀木的椅子整齐摆放,椅子中间的小桌之上各自摆放一套青花瓷器,地铺羊毛毯,上挂明宫灯,装饰风格及其奢华。 这家伙,看来没少捞钱啊。 陆炳坐在大厅内,暗自感叹看着这装修风格,都快赶上自己了。 “踏踏踏...” 就在陆炳暗自心惊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同时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 “陆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昨夜睡得晚了些,差点耽搁了你的大事。” 人未至,声先到。 陆炳笑着起身迎了一下高海,说: “高指挥,生财有道,诸事繁多,还能时刻挂念家中,实在是令陆某羡慕不已啊。” 高海讪笑一声,然后岔开话题,说: “陆大人,你要的一百艘船我已经备好了,两千名天津卫的军士也任凭你的差遣。” 陆炳点点头,连连说道: “好好好,今日就带上张勇,让他带着我前去探探点。” “今日?” 高海面带难色,一脸不情愿的模样。 “怎么?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是大人想,什么时候都可以出海。” 高海听见陆炳的询问,谄媚地说: “那我这就去准备,争取午时的时候,能够让大人出海去。” 言毕,对着陆炳一拱手,先一步走出屋外。陆炳觉得呆在此处无趣,于是直接带着人来到天津的码头处。 码头上,熙熙攘攘地立着艘艘战船,战船高越三四丈,快两三丈,两侧各自挂着五六门直径10厘米左右的大炮,每门大炮的炮管之上都已经长满锈迹,伤痕累累,极显沧桑之感。 拿来充充门面还行,至于能不能用,那是另外一回事情,反正我放在上面,他能够吓唬人就行。 陆炳也知道这明军军备糜烂,根本没钱整顿军备,这大炮极有可能是他爷爷辈留下来的。 唉,一个字“穷”,我要是有钱,该有多好啊。 经过短暂的苦恼之后,日头也逐渐高了起来,雾气散去,所有出海的人员缓步往战船之上走去,待到最后一人上船后。 陆炳朝着旁边的王虎使了一个眼色,王虎点点头会意,然后就听得他大喊一声: “出发!!” “轰,轰,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船只犹如蛟龙出海一般,掀起阵阵白色的清浪。经过一阵晃动后,船只缓缓驶出,开始朝着渤海内行驶而去。 半个时辰后。 陆炳立于主船,双手搭在扶手之上,身子微微前倾,看着翻滚的海浪以及蔚蓝的天空,压抑的心情一扫而空。 看了一会儿后,陆炳偏头叫来王虎,吩咐道: “去,给我把张勇给叫过来。” “是!” 王虎对着陆炳一拱手,然后迈着步子缓步往一处船舱走去。到了船舱前,他弯腰朝着里边轻巧“咚咚咚...”。 下一霎,只听得“枝呀”一声,小船舱缓缓打开,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从弯腰从里边走了出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陆炳抓住的张勇,陆炳拿住他的儿子后,现在他成了陆炳的马仔。 王虎瞥了一眼张勇,努努嘴说: “大人要见你,给我来吧。” 说完先一步返回,张勇点点头,然后跟在王虎身后,一同往陆炳的放向走去。 三分钟后。 张勇来到陆炳身前,立马跪地说说道: “承蒙大人相救,张勇日后必定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起来吧。” 陆炳严肃的表情变得和蔼,宽慰道: “你的过去我不想知道,未来只要你好好做人,我的部下都会一视同仁,绝不偏袒。” “多谢大人!” 张勇一听,作势又要跪地,哭爹喊娘,就是一通表忠心,看那模样,是恨不得给陆炳当儿子。 “哎哎哎...” 陆炳脸上笑容一敛,板着脸说道: “我是看你有价值,这才决定拉你一把,如果你只会阿谀奉承,那我是时候该重新估量一下你的价值了。” 张勇赶忙表明自己的价值,说道: “大人放心,我知道有一处巢穴,大人只需派几条小船给我,然后再派百十个兄弟与我一起。 我必定为大人建立奇功。” “那处据点有多大?” “应该有五百多人。” 陆炳眉头一皱,问道: “那一百人够吗?” “够了,够了。” 为了体现自己价值,张勇连连打起包票,同时又强调道: “那处窝点的首领与我有旧,大人若是强攻,怕是不能尽全攻。” 他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于是陆炳打定决心,问: “那你自己去挑一百人吧。” 张勇嘿嘿一笑,然后指了指一旁地王虎,说道: “我要这位大人也跟我去。” 王虎脸色一变,但却没有反驳而是将目光看向陆炳,等着他的最后决定。 陆炳面色一冷,脸上表情不断变换,最后反问道: “理由!” 张勇不假思索地回道: “这位大人这长相的黑面,满脸络腮胡,一眼看着就像是天生的强盗。” “你放你娘的屁!” 王虎一把抓住张勇的衣领,呵斥道: “老子长得一身正气,那里像你们一样,你少在这妖言惑众。” 张勇见状,连连摆手道歉。 陆炳这时候也偷偷大量起王虎,皮肤黝黑,满脸络腮胡,好一个强盗模样。 也好,让他去盯着张勇也好。 “住手。” 陆炳强忍着笑意,正色道: “你跟着张勇一起去,一切听从他的指挥。” “是。” 王虎纵然心中有万般无奈,但既然陆炳开口,他也只得无奈应下。 接下来,陆炳对着张勇叮嘱一句,然后让部下带着他去挑选人手。 待到张勇走远后,王虎上前沉声说道: “大人,真不是王虎贪生怕死,而是我觉得这张勇不可信啊。” 陆炳微微一笑,摆手道: “他要是敢有异动,你就给我叉了他。” “不过,我想他应该是聪明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 王虎见陆炳心意已决,也只得无奈应下。他武功高强,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陆炳也自知亏欠王虎,于是拍了拍的肩膀,郑重地说道: “这次回去后,我保举你为千户。” “多谢大人。” 一听能够升官,那王虎可就一点不困了。出生入死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吗。 陆炳笑着点点头,又叮嘱几句让他注意安全后,就让他先去休息。 当天午夜时分,百余人挑选完毕全都换上了海盗的服饰,由张勇带领缓缓来到小船之上。 当夜,皓月当空,清辉的月光直瀑洒下,映照在众多军士的脸上,将他们的脸映照得格外圣洁。 此刻他们的目光全都看着主船,在哪里少年身着锦衣卫官服,傲然而立。 只见少年微微一笑,然后朝着他们一挥手,众人皆是作揖一回,缓缓驶离船队。 第一百四十一章 借样东西 第140章 借样东西 张勇带着百余人趁着夜色坐着小船脱离大部队而去之后,循着记忆,缓缓朝着一处岛屿进发。 不少人各怀心思,但无一例外,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建功立业。 行进的船只之上,王虎满脸络腮胡,袒着胸膛,身穿粗布麻衣,头上绑着一条红色头巾,腰佩钢刀。 浑身上下,无一不透漏着豪放的气息,俨然一副海盗打扮,直让同行的人看了砸砸称奇。 “王千户,你什么时候还干过这活计。” “就是,就是,这简直比咱们遇到过的海盗,还要更像海盗。” “王千户这打扮,放在海盗里边,高低得是一个大当家的。” “哈哈哈......” 听着部众的嘲笑,又看了看自己这幅装扮,王虎登时火起,呵斥道: “吵什么吵,吃饱了没事干是吧。 再嚷嚷,老子把你全都扔到海里去喂鱼去。” 众人见王虎发飙,也是不敢反驳,生怕触了王虎的眉头,于是纷纷偏过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真是惯的。 王虎见部众这副模样,于是心中骂了一句,径直来到张勇的身边,问道: “还要多久,才能到你说的那鬼地方?” 张勇思索片刻,回道: “天明便可到达,还请大人先去休息,到了地方之后,我自会叫你。 在船上我可以不管,但是到地方,你们一切都得听我的,免得让人抓住破绽。” 王虎微微一怔,然后点点头,说道: “大人已经吩咐过,我自然会听从你的指挥。 不过大人也说了,你要是敢耍花样,让我当场就叉了你。” “那好!” 张勇微微一笑,摆出一副倨傲的模样,说: “那你们先叫我一声大当家的来听听” 船上的官兵们七七八八的喊了一遍,“大当家的...”,张勇笑着点点头然后偏头看向王虎, “王大人,你也叫一声试试。” 王虎无奈之下,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句: “大当家的。” 张勇面色一板,呵斥道: “没吃饭吗?你这小喽啰,像个什么话。” “你...” “王大人。” 张勇嘿嘿一笑,搬出陆炳来压他: “这可是陆大人亲自吩咐的,难不成,你是打算违抗他的命令不成。” “大当家的!” “不错,不错,这声叫得不错。” 张勇连连点头,然后朝着船队的人员喊道: “现在他就是二当家,你们叫一声二当家的给他听听!” 话音一落,人群就响起一道道声音: “二当家的!” 王虎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 经过这个插曲之后,船队跟着张勇的指挥,缓缓朝着一处小岛奔去。 翌日一早,大雾漫天,海面上雾气浓郁,浓郁的雾气就好像是一道洁白的面纱一般,遮盖住众人的视野。 空气中透着丝丝清冷,不少人仍在睡梦之中,“到了,到了,咱们到了!” 伴随着一阵喧闹,将熟睡的众人从梦中惊醒,循着声音望去,就见不远处有一座小岛正在浓雾之中若隐若现。 终于到了! 王虎揉了揉眼睛,双手一拍栏杆,满脸的喜色。 “把衣服都给我弄乱,把你们平日欺男霸女的气质都给我拿出来!”张勇微微一笑,大喊一声,旋即指挥着船队缓缓朝着小岛登去。 登岛之后,一行人迅速在海滩之上集结,也不盲动,就静静地坐在原地等,等着有人找上门来了。 约莫过了三十分钟,前方的草丛之中突然响起一阵骚动,随即就见两个喽啰打扮模样的海盗走了出来。 总算是来了。 张勇赶忙笑着相迎,说道: “去告诉王老大,就说张勇前来投靠他了。” 两个喽啰上下扫视张勇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 “等着吧。” 说完,二人快步抽身返回,一瞬间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循着丛林小道,二人辗转腾挪之间,很快来到一处树木茂密的丛林。 丛林内土地平旷,房屋林立,不时有喽啰穿行其中,发出欢笑叫骂之声。 在房屋的正中央,有着一颗古树,古树之下,一座巨大的房屋临树而落,房屋内,七八个海盗正各自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妇人,寻欢作乐。 在众人的正上方坐着一个约莫四十多岁,豹头环眼,浑身腱子肉的光头大汉,在他身旁则是一位约莫二八年华,身材火辣,雪肤花容的丰腴女子。 此刻,汉子的大手正放在女子的身上,不一时女子就娇喘连连,面色潮红,媚眼如丝。 屋内的其余喽啰头目发出淫荡的笑声,同时拍起了汉子的马屁。 “哈哈哈...小美人,随我来吧。” 汉子看着女子媚眼如丝的模样,顿时生起一股欲火,抱着女子就准备往自家的卧室走去。 “大...大当家的。” 突然,外边传来一阵急匆匆的喊声,打断了汉子的好事。 “狗东西,不知道老子正在修炼吗?” 汉子怒骂一声,抬起脚,径直踢在前来报信那名海盗身上。 “啊......” 报信的海盗如遭重击,身子直接飞了出去,吐出几口鲜血后,没了动静。 另外一人吓得双腿发抖,立马跪地求饶: “大当家饶命,大当家饶命。” “说吧,什么事情” 报信的海盗这才想起正事,于是颤颤微微地说道: “外边有个自称张勇的人,说是要见你。” 张勇?这家伙怎么想起来我这了。 汉子思索片刻,又问: “他们一共多少人?” “大概一百来人。” 正好,趁机吃了他的部下,我也扩充扩充实力。 一念至此,光头汉子朝着喽啰吩咐道: “去,把他们给我带进来。” “是!” 喽啰听得此话,如闻仙籁,旋即不敢停留,逃一般地离开。 海滩之上,王虎等人左等右等迟迟不见来人返回,心情也变得急躁起来,不满地说道: “娘的,直接带人打进来不就好了,用得着搞得这么麻烦吗?”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张勇笑了笑,连连安抚起暴躁的王虎。 “这不是来了吗?” 话音刚落,就见远处的草丛里边闪现出一个喽啰,朝着一行人挥手喊道: “我们大当家的同意见了你们了。” 张勇微微一笑,对着那喽啰一拱手,然后带着队伍就往里边走去。 一路上王虎用余光瞥了瞥附近的地形,又暗自吩咐部下做好记号,免得到时候不好出来。 走了约莫三十分钟,一行人总算是赶到海盗的窝点。 大树之下,几个头目模样的人正随意站立,最前方则是那名光头大汉。 “哎哟!张老弟,你可算来了,真是好久不见呐。” 张勇见了光头大汉,立马笑着迎了上去: “王大哥依旧风采依旧,威风不见当年呐!” “哈哈哈...张老弟说笑了,来来来,咱们里边说。” 光头大汉一笑,拉着张勇就要往里边走去。 他名叫王阳,原本是个逃犯,到了到了海上漂泊十多年,总算是闯荡下这份基业。 此刻,王阳与张勇就好像是一久别重逢的兄弟一般,抱头叙旧,实则内心各怀鬼胎,恨不得当场就拿下对方。 王虎跟在众人身后,待到入内时,却被人拦在外边说: “你就不必进去了。” 王虎登时怒目圆睁,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了,老子今天偏要进去。” 说完,抽出腰间的钢刀就夹在那名守卫脖颈之上。 周围的守卫见状,纷纷抽出武器朝着王虎等人围拢过来,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张勇急忙返回,笑着解释道:“这是我的一个远房外甥,在老家与人都狠,打死了人,因此就跑来投靠我。” “脑子,脑子不好的。” 张勇一边说,还一边比划了一下脑袋。 “二舅,这话能跟外人说?” 王虎接过话茬,一脸不悦地回道。 王阳半信半疑,于是让二人一齐入内,其余人等都是站在外边等候。 刚一入内,就有两个美妇人迎上,上来就搂着张勇和王虎的脖颈,张勇自是不惧十分享受。 王虎却是脸色一红,羞得不知说不出话。 “咯咯咯……” 女子挥舞玉臂,说道: “看你壮得跟头牛似的,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王虎听得此话,臊得脸红,男女之色他确实没有经历过。 别看他满脸络腮胡,皮肤黝黑,其实也就22岁,前些年家中穷苦,也没娶个媳妇。 妇人细细观察王虎表情,见被自己猜中延毕,于是心中一喜,吐气如兰地说道: “你放心,姐姐虽然不比那些小姑娘年轻,但姐姐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琼娘,算了,算了你就别逗人家了,我那侄子才20多岁,你别把别人弄出什么阴影出来。” 张勇也认识这妇人,于是开口说道。 那妇人顿时没了兴趣,于是扭动丰腴的磨盘缓步往幕后走去。 “呼……” 王虎长松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同时朝着张勇投去感激的目光,这差点就失身于此,这牺牲也太大了吧。 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王阳笑着问了问: “张老弟,你怎么想着到我这来了。 我之前多次请你与我合伙,你迟迟不来,今日倒是奇怪。” “别提了!” 张浩苦笑一声,摆手说道: “我张勇瞎了狗眼,被自己兄弟出卖,结果落得如今这个局面。 现在只求王老大收留,给兄弟一条活路。” 王阳对于张勇的遭遇也是有所耳闻,被自己的二弟出卖,然后没了消息。 正巧缺个炮灰,就是你刚刚好。 一念至此,王阳笑着说道: “哎,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你放心,你的这些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 以后咱们不分大小,谁说得对,听谁的。” 张勇连连点头称谢,同时嘴上连呼“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阳却是连连摆手,酒宴的气氛越来越高。 待到酒过三巡后,王阳微醺,张勇朝着王虎使了一个眼色,王虎会意,借口肚子疼出去上来个茅房 刚一出来,就悄悄叫来部众,随时准备,然后再次畅快的返回。 返回之后朝着张勇点点头,然后坐在原位之上。 “王老大,兄弟有个请求” 张勇缓缓起身,走到王阳身边笑着说道: “若是大哥肯答应,小弟多年的积蓄,拱手奉上。” “哦?什么请求?” 王阳来了兴趣,笑着追问道:“只要我能够做到,绝不推辞。 至于钱不钱的,那多俗气啊。” “很简单。” 张勇和煦一笑,然后猛地暴起将王阳按在桌上,怒喝道: “借你人头一用。” 言毕,匕首一割,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喷涌而出。 “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只吓得屋内的女子尖叫,与此同时周围的头目纷纷抽出武器,对准了二人。 “兄弟们,剁了他们,给大当家的报仇。” 说罢,提刀朝着王虎攻去。 来得好。 只见王虎一个侧身躲过,然后一拳打在一名海盗头目胸口。 “噗…”,海盗如遭重击,吐出一口鲜血后,犹如炮弹一般倒飞出去。 王虎甩甩手,然后一脸凶相地看着其余几人,吓得其余的头目不敢动弹。在死亡面前,没有人能够淡然处之。 几人对视一番后,大吼一声,“啊!”随即朝着王虎砍来。 王虎也不废话,提起钢刀,迎接而上,刀光挥舞之下,不断有着海盗头目殒命。 屋外也早已经是乱做一团,海盗们被突然袭击,再加上这些军人的战斗力比海盗强,不多时就压制得海盗节节败退。 在这时,张勇割下王阳的脑袋,提在手中来到屋外,大喝一声: “王阳已死,跪地者不杀!” “跪地者不杀,跪地者不杀……” 周围的军士不断挥舞手中钢刀,同时嘴中跟着呼唤。 这一道道喊声,以及王阳的脑袋就好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哐当,哐当…” 伴随着一声武器掉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接连不断的声音。 投降这种事情,只要有一人投降,那接下来就有无数人投降。 当然,也有王阳的死忠,依旧嚷嚷着要报仇,“兄弟们,他们不讲信用,杀了大当家的,兄弟们,杀了他们!!” 只不过,现实很残酷,其余的人几乎没有回应这几人。 孬种! 几人骂了一声,掏出武器向张勇冲去。伴随几声惨叫,一切就又归于平静。 张勇眼皮都没抬,吩咐部下打扫战场后,径直往屋内走去。 当天傍晚时分,总算是将残局收拾干净。 第一百四十二章 婚配 第141章 婚配 黄昏时分,张勇与王虎二人点齐府库的钱财,又将王阳的部众收拢在一旁派人看押。 做完这一切,这才叫来传令兵,让他们前去沙滩生起狼烟,将陆炳的船队叫进来。 熊熊!! 随着大火燃起,一处海岛之上飘起了浓浓的烟雾。 在海岛的不远处,艘艘战船整齐排列,在最大的一座主船中,陆炳此刻正双手抱头躺在甲板之上,两眼直视天空。 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晚霞红透半边天,落雁成群南飞,如花美卷般的美景直让陆炳沉醉其中。 “踏踏踏......” 突然,甲板之上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陆炳偏头看去,就见一人正一脸兴奋地朝着自己走来。 那人见了陆炳,纳头就拜,并且口中高呼: “大人,大人…成了,成了,王千户,他们成了。” “嗯,我知道了。” 陆炳笑着点点头,旋即说道: “传令下去,船队全速前进。” “是。” 随着陆炳的军令一下,传令兵不断在船队之间穿梭,不一时,就将陆炳的军令传播开来。 霎时间,船队的速度陡然加快,急速朝着王虎等人行驶而去,疾驰之间,掀起道道乳白色的浪花。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陆炳的船队总算是望见了,跳动着篝火的小岛。 小岛之上,数十手持钢刀,全副武装的军士整齐列队,在军士的前方,王虎翘首企足,目光随着陆炳船队的移动而移动。 待到船队停稳之后,王虎不敢怠慢,赶忙几步向前。 只听得“啪嗒!”一声,一道长梯落下,然后就见陆炳缓步走上方走下。 “大人!” 早早在此等候的王虎眉目含笑,几步向前,说道: “贼首皆已伏诛,我与张勇已经在海盗的巢穴备下酒食,为大人接风洗尘。” 陆炳笑着点点头: “干得不错,你的功劳,我自会记得。” 言毕,朝着王虎一挥手,王虎会意,旋即先一步向前为陆炳领路。一路上,怪石嶙峋,路途陡峭,崇山峻岭,直让陆炳砸砸称奇。 果然如张勇所说,易守难攻啊。这真要是强攻的话,自己这些人手反倒是施展不开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只觉前方突然传来一道道亮光,随后房屋,军士逐渐显现,王虎一喜,偏头说道: “大人,咱们到了,就在前面。” 陆炳微微一笑,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向前走去。 “哈哈哈...” 刚一入内,就听到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然后就见张勇几步走出,一脸歉意地说: “大人,贼众新附,我怕他们又有想法,因此就留在此地镇守。 请恕张勇未迎之罪” “不碍事。” 陆炳微微一笑,摆手说道: “你考虑得很周到,这些人马就暂且归属与你统领吧。 记住,日后不许再劫掠大明的百姓,否则我一定严惩不贷。” “遵命。” 张勇连连点头应下,心中却是揣摩起不许劫掠大明的百姓这句话来,意思是可以抢其其他国家的百姓? 还不待他说话,陆炳先一步走进小屋。 屋内的长桌之上,早已摆满了各种水果以及美酒佳肴,在每道桌椅身旁,还有一道道衣着暴露的靓丽女子站立。 女子们见了陆炳,连忙恭声说道: “见过大人。” 好家伙,还在这搞商务接待呢。 “张勇!” 陆炳眉头一皱,朝着外边喊道: “你这个狗东西,还不快给我滚进来。” 张勇不敢怠慢,连忙慌忙地跑了进来,同时一脸谄媚地问道: “大人,小的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还请大人示下。” 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还有脸问。 陆炳脸色憋得铁青,指了指大厅之内的女子,沉声喝道: “她们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严禁在军中携带女子吗?” 张勇脸色发苦,连连解释道: “大人,她们都是被王阳给掠上岛来的良家女子,不是我不想放她们回去,而是她们自己不愿意。 大人若是不信,自可亲自问她们。” 陆炳半信半疑,对着一位清秀少女问: “这家伙说的可是实情?你别怕,有什么尽管说出来,若是你想回家,我会发放路费,送你们回家去。” 此话一出,所有的女子皆是跪地,同时连声哭喊: “还请大人可怜我们,给我们寻一个落脚之处。 我们被贼人玷污,没了清白,要是再回到乡里,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下轮到陆炳犯难了,自己总不能老呆在这小岛之上,这些女子的去处倒是成了大问题。 “大人,属下倒是有一计。” 张勇嘿嘿一笑,满脸谄媚地说道: “我看军中的大部分汉子都未曾讨婆姨,这些女子虽然身子不干净了,但是容貌身段都算不错,不如让他们娶了这些女子。 这样既能够解决这些女子的去处,也全了大人治军严明的威名。” 这倒是个好主意。 陆炳点点头,朝着这些女子问: “他刚才说的,你们可都听见了?” 众多女子登时一喜,连声呼道: “只要诸位军爷不嫌弃我们身子脏,奴家是愿意的。” 陆炳点点头,派人去将天津卫中与锦衣卫中凡是适龄,未婚的男子全都挑选了出来,总共三百多人。 就是所有的妇人加在一起也才堪堪一百出头,这下狼多肉少,陆炳又再次犯了难。 张勇见陆炳犯难,又笑着开口说道: “大人,咱们不妨让这些女子去挑,只要她们挑上了的人,那自是好事。 要是没被挑上,那就只能怪他们自己不争气,怨不得别人。” “好!” 陆炳一拍桌子,然后让三百余人洗漱一番,整齐地站立在广场之上任由这些女子挑选。 至于有了老婆或者年纪老得不像话的人,则是一脸羡慕的看着这些青年。 这些女子那是长得一个比一个水灵,他们恨不得代替青年站在广场之上。 待到男女双方换洗好衣物之后,男女双方各自站定。 “咳咳......” 陆炳扫视一圈,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 “各位兄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咱们当兵的,保不住明天就死在了战场上。 有的人到死都不知道女人的滋味,那多冤呐。 今天,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被眼前的女子挑中的,都可以抱回家去当老婆。” 说到此处,陆炳顿了顿,吞咽了一口唾沫后,又接着说道: “至于没被挑中的,那也怨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你长得难看,怪你身子虚!” “哈哈哈......” 此话一出,场上瞬间发出大笑之声,不少女子也是捂嘴一笑。 陆炳看时间进行得差不多,大喊一声: “开始!” 话音刚落,这些女子就犹如蝗虫一般,涌入这些军汉当中,这挑东西嘛,自然是越早挑选越好。 那个不希望自己未来的丈夫,长得英俊,身子健壮。于是乎,这些女子就好像是挑菜一般,对着场上的青年仔细打量。 要么伸出玉手抚摸胸膛,要么观起长相,更有甚者甚至伸出玉手前去测量大小,直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王虎作为适婚的青年,自然也在其中,在她的面前已经站了三四个女子,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此刻,王虎被三个女子撩拨得脸色发烫,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单身了二十多年,平日里连见女子的机会都少。 那见过今天这幅场景。 三女都是花丛老手,自然看出了王虎就是个雏,于是吐气如兰地打趣道: “将军,你的脸怎么这么烫,需要奴家帮您治一治吗?” 王虎脸色更红,连忙抬手震开三人,然后背过身去。 “咯咯咯......” 三人顿时捂嘴一笑,然后再次走到王虎跟前,千娇百媚地说道: “将军,你就从我们之中挑一个吧,奴家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了。” “王虎!” 陆炳见王虎一个大男人被女人撩拨成这样,立刻呵斥道: “你还是不是男人了?扭扭捏捏,还不如个娘们来得洒脱。” “是!” 王虎一咬牙,随即挑选了一个约莫二十八九岁的女子,直令那两个不足二十的少女连连跺脚。 这小子,是懂生活的。 半个时辰后。 所有人挑选完毕,陆炳拍手叫停,然后也不举行什么婚礼,直接送入洞房! “嘤咛……” 不一时,那名女子轻哼一声,睫毛微微跳动,缓缓睁开双眼,望着眼前这个让她疯狂的青年,顿时羞红莲脸。 感受到王虎灼热的目光,女子心中一惊,但又怕他伤身子,于是娇媚地说道: “芸娘日后都是您的人了,也不在乎这一时一刻,老爷还是要保重身体,来日方长才好。” 王虎见被戳穿,脸色一红,对着芸娘道了一声,然后穿上衣服逃一般地离开,只留得芸娘一人锁在红被之中,满脸的幸福之色。 遇上王虎,估计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被海盗掳走,本已经心如死灰,没想到今日一见王虎,却是有活了过来。 想着,想着,王虎摸着头傻笑起来。 “咳咳……” 陆炳迎面看着一脸傻笑的王虎,打趣道: “昨夜,没给锦衣卫丢人吧” 嘿嘿…王虎也不说话,就是摸着脑袋傻笑,直让陆炳一脸鄙视。 “好了,好了,收起你那恶心的笑容。” 陆炳眉头一皱,连连摆手说道: “男女之事虽好,但你不能沉溺其中,明白吗? 我还等着你去给我斩将杀敌呢。” 话语一落,王虎脸色笑容一收敛,然后拱手说道: “大人放心,王虎晓事,绝不会因私废公。” 陆炳自是相信,于是对他嘱咐几句,自己则是抽身来到库房查看。 “金八千两,银五万两,粮食五千石。” 至于其他的古董玉器,字画之内由于太过稀少,陆炳全都揣进了腰包之中。 “咳咳…” 做完这一切,陆炳拍了拍看守库房的锦衣卫,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和我谁说说,这库房里边有多少钱财?” “回禀大人,金八千两,银五万两,粮食五千石。” “嗯?你确定?” 这时候一旁一个机灵的锦衣卫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大人,他好像记错了,这金子是四千两,银三万两,粮食两千石。” “嗯,不错,不错。” 陆炳连连点头,朝着那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登时一喜,立马笑着回应: “回大人话,小的名叫赵四,乃是南镇抚司的一个小旗。”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总旗了。” 陆炳转身就走,只留得幽幽地一句。 赵四连忙弓腰拱手,同时朝着陆炳背影高呼: “大人放心,小人绝不会让大人失望。” 直到陆炳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抬起头来。 陆炳出了库房之后,立马直奔会议厅而去,在那里张勇与王虎早早在此等候。 “大人,咱们什么时候接着出发。” 王虎见了陆炳,立马笑着迎了上来。 陆炳微微一笑回道: “怎么?有好日子不过,这么快就想着打打杀杀了?” 王虎听后,也不回话,只是摸着头嘿嘿傻笑,一脸的憨厚。 这家伙,现在智商怎么变这么低了。 陆炳看他憨憨的模样,暗自摇头,随后又看向张勇,问道: “这附近海域,可还有其他的海盗?” 张勇思索片刻后,答道: “有倒是有,只不过咱们这些人手怕是吃不下他们。 还有,他们的窝点也不固定,我也只是听说过。” 陆炳沉吟片刻后,又问: “可有小股海盗,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这一次,张勇没有说话,他说知道也就这么多。 再说了,这小股海盗,也是流窜作案,飘忽不定,只有逮一个杀一个了。 陆炳想想也是,于是吩咐将一部分船只扮做商船,来一波钓鱼执法。 说干就干,随着陆炳的军令传达开来,很快就有人扮做商客,主动带着财宝在海上晃荡。 他们嚣张的模样,让人分不清楚,到底谁是海盗,谁是商人。 伴随着商船携带财宝消息的传播开来,这一行人也算是被人给盯上了。 只见商船不远处的一处暗礁之上,两三个小喽喽看了一眼,然后快步往自家洞穴内奔去。 第四十三章 钓鱼执法 第142章 第一百钓鱼执法 几个小喽啰离了暗礁后,不作停留,快步往岛内走去,辗转腾挪之间很快就来到一处洞穴前。 洞穴口杂草密布,沟壑纵横,约莫三人高,刚好容纳两人一齐通过。 循着洞穴往里走去,穿过一段潮湿的长廊,一行人来到一处石室。 石室内装饰简单,十余张白花花的石头桌子,每张桌子各配几把石凳,几盏明晃晃的火把,就已经是全部的装饰。 此刻,石室内灯火通明,五六十个海盗汇聚在一起,光着膀子,喝酒吃肉。就着浊酒与简单肉食,海盗们大声划拳,“五匹马啊,八魁首。”,“你喝”。 场面喜庆,颇有一番过节的热闹。 在石室最显眼的位置,一个独眼汉子端坐其上。 那男子豹头环眼,身材健壮,身高八尺,浑身的腱子肉,仅剩的一只眼睛闪现出阴郁的神情。不过,最让人触目惊心的,还是一张贯穿整张脸的刀疤。 这条刀疤,再配合他的独眼,足以使得小儿啼哭。 小喽啰快步走入,旋即径直走到独眼男子跟前,恭声说道: “大当家的,兄弟们在外边放哨的时候,发现了两艘落单的商船。 看样子,应该是是有大货。” “吨吨吨...”独眼男子拿起酒碗喝了一大口,旋即瞥了一眼下方的喽啰,一本正经地问: “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小喽啰思索片刻,说了一个数字: “约莫三十四人吧。” 独眼男子微微沉吟,暗自在脑海中盘算利害。下方的海盗却是已经吵翻了天,众多海盗纷纷嚷嚷: “大当家的,干吧,干吧,兄弟们也好久没吃顿好的了。” “是啊,大当家的,咱们干他一票,正巧也有到冬天了,咱们刚好过个肥年。” “三十四头肥羊,那里是咱们的对手,只要您一出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独眼男子被吵得有些烦了,于是面色一冷,朝着部众挥手呵斥道: “别吵吵!老子正在想事情呢。” 众多海盗被这一声呵斥吓了一跳,纷纷缩着脖子,噤若寒蝉,生怕恼了这位大当家的。 良久之后,独眼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抓过那小喽啰问道: “你确定只有三十人?” 小喽啰那里知晓,只是随意报了个数字罢了,但为了不露怯,只得硬着头皮回道: “小的愿意以人头保证,肯定只有三十多人。 若是不准,小的愿意受罚。” “三十人。” 独眼男子伸出手摩挲一下下巴,沉吟片刻后,猛地抬起头,吼道: “那就干他一票!” “大当家的英明!” 众多喽啰见老大拍板同意,纷纷笑着称颂起来。这下子,总算可以过个肥年了。 与此同时,也有小心的喽啰一脸担忧地问: “大当家的,咱们这些人能吃得下这么多人吗?不如,咱们去把后山的那些个家伙也给叫上吧。” “不必了!” 独眼男子笑容一敛,摆手说道: “我这人胃口大,也不怕撑着,我自己都不够吃,叫上别人,咱们怎么吃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 独眼男子重重一拍石桌,冷着脸呵斥道: “这些商人最是怕死,只要咱们一玩命,他们那次不是怂得跟狗一样。” 话音刚落,山洞内顿时响起震耳欲聋地笑声,“哈哈哈哈哈哈...”,与此同时喽啰们挥舞手上的钢刀,嘴上连呼,“大当家英明,大当家的英明!”。 半个时辰后。 独眼男子带着自己的部众快步来到沙滩之上,随即推出藏在附近的帆船,帆船下水后,召唤部下上了帆船前去追击商船。 船队全速前进,生怕速度慢了,这块到嘴的肥肉跑了出去。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将海水映照得微微泛黑,就像是一张黑色的毛毯一般遮盖天地。两艘大船在海洋中漫无目的地飘荡,商船上众人一脸沮丧。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今日怕是一无所获喽。 “来了,来了...”突然,船尾响起一阵骚动。 众人赶忙齐声询问: “什么来了?” “猎物来了!” 众人登时一喜,开始思考如何扮演起普通商人受到惊喜的模样。 不一时,独眼男子驾驶帆船赶到,帆船的一侧风帆之上,挂满了手持钢刀的海盗。 此刻,两方人马各自笑着打起招呼,都已经对方当做了自己的猎物。官军想要将这些人给全都抓获,海盗则是想要抢了这两艘商船,过个肥年。 “动手!” 伴随着独眼男子的一声怒吼,海盗一刀砍断诡杆,然后就见几十个海盗挥舞钢刀,狞笑着看向商船之上的商人。 为了先逗弄一下猎物,商船之上的官军也是飙起了演技,纷纷面露恐惧,乱做一团。 “救命啊,海盗!” “这帮天杀的,哎哟,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啊。”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独眼男子看着这些一碰就碎的商人,心中不禁升起鄙夷之情,与此同时,也暗自感叹自己的英明决定。 兔子再多,那也只是兔子,成不了气候。现在,是时候享受战果的时候了。 “兄弟们,冲上去,宰了他们,回去过个肥年。” “杀啊!!” 海盗们挥舞钢刀,嘴中发出“嗷嗷呜,嗷呜”的声音,待到风帆落到了商船之上,快步往上边爬去。 刚一爬上,商船上的人笑容一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冷漠与无情。 “兄弟们,剁了这群海盗,回去后,大人肯定重重有赏!” “哐当,哐当......” 霎时间,商船之上响起了金属碰撞之声,惨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凄惨的乐章。 场面极其惨烈,让人不忍直视。 只见官军们整齐列队,使用阵法逐步清理掉船上的海盗。渐渐的,独眼男子发觉了不对,这些人绝不是商人,而是官军。 独眼男子一刀砍在眼前一个官军脖颈,一脚将他踢开,同时怒吼一声,“兄弟们,快撤!” 不过,他放眼望去海盗正在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而官军却是源源不断地从船舱之上涌来。 独眼男子一咬牙,也不管部下死活,且战且走,来到船边,随后朝着水中一跃。只听得“扑通”一声,独眼男子应声入水,随即快速往自己的帆船爬去。 “呼...呼...” 秋日的海水泛着阵阵清冷,独眼男子被海水打湿,只觉得一股寒意朝自己的四肢袭来,但死亡的威胁让他顾不得寒冷,依旧拼命地朝着帆船游去。 刚一上帆船,独眼男子脸上一喜,正欲划着小船就离开,突然觉得背后一凉。偏头看去时,船上的官军正张弓搭箭,瞄准了自己。 “哐当...” 独眼男子苦涩一笑,旋即将武器丢到一旁,举起双手,连声高呼,“我投降,我投降...” ...... 傍晚时分,两艘商船押着独眼男子以及还喘气的海盗,缓缓朝着陆炳的落脚点而去。 一个多时辰后。 议事大厅之内,陆炳一脸威严,端坐在首位之上,王虎与张勇则是打横坐在两侧。 独眼男子一脸惧色,跪倒堂下,嘴上连连呼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起来吧。” 陆炳眉头一皱,冷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这附近可还有小股海盗的窝点?” 独眼男子,为了保命,于是不敢隐瞒,一脸谄媚地对陆炳说道: “大人,小的名叫赵八,我知道有两处地点,大人若是用得上我,小的必定知无不言。” 陆炳微微一笑,点头说道: “你很聪明,早早地决定说话,好死不必赖活着嘛。 不过,你的罪行能不能免去,还得看你说的情报,有没有价值。” 赵八立马点头哈腰地回道: “有价值,有价值。大人放心,绝对有价值。 若是没有价值,大人自可取下我这颗狗头。” “行了,行了。” 陆炳眉头一皱,摆手说道: “有没有价值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才算,你先下去吧。” “是是是......” 赵八连连点头,随后就有两人将他带到一处住所,好生看押起来。待到赵八离开后,陆炳笑着对张勇与王虎说道: “接下来,咱们可有的忙喽了。” “大人放心,我二人必定竭尽全力,绝不耽误大人的大事。” 说罢,二人又对着陆炳一顿吹捧,然后又说了些表忠心的话,直说的陆炳感到一阵肉麻。 “你二人先下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是。” 二人弓腰拱手,一脸恭敬地退了回去。 陆炳死死地盯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直到二人消失在了视野之中,这才回到自己的小屋之内,简单洗漱一番后,径直躺了下去。 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被中空荡荡的,不由得让陆炳怀念起来在京城的日子。 娇妻美妾,温香暖玉,那多快活,不像现在只能独自睡这硬床板。 不过为了博个封妻荫子,陆炳也无怨无悔,这些罪,受得值,也该受。 想着,想着,陆炳嘴角微微上扬,不一时,入梦而去。 有人睡得香甜,但有人却是彻夜难眠。 在赵八那处小岛的后山,还猫着一窝海盗,人数差不多与他们相仿,也就是个五六十人程度。白日里他们听闻赵八悄悄出岛,像是去干大买卖的模样。 他们心中暗骂了几句赵八吃独食之后,也就作罢,没想到,这些家伙到了午夜时分都没有返回。 而且到了现在,甚至还没有一点动静。 这就不得不让他们心惊了,万一这些家伙要是栽了,那他们也得跟着倒霉。 于是乎,在后山的一处洞穴的石室内,依旧是灯火通明,两名首领模样的人汇聚在烛火之下,一脸的忧愁之色。 一人黑面环眼,满脸络腮胡,身状如牛,一条刀疤贯穿胸口,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草莽气息。另外一人略微不同,着一身长衫,面容白皙,手中摇着折扇,倒是像个白面书生。 “大哥!” 白面书生面带难色,苦口婆心地劝解道: “这赵八这么久都不回来,怕是栽了,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二弟,万一...万一他们去抢了财宝,跑到那个海岛上去风流快活了呢?” 黑脸男子依旧抱有侥幸,笑着回道: “若是真是如此,咱们岂不是白白抛了这好不容易来的窝点?” “大哥...” 白面书生登时就急了,忙与他说明利害: “咱们这些破家当,不值得挂念。若是真的被堵在了岛上,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我又当如何?” 他是真的怕这大哥财迷心窍,被这一处破烂窝点绊住。 黑脸男子思索片刻,问道: “那咱们去哪呢?这总得找一处落脚之地吧。” “大哥不是一直想去投靠黄爷吗?咱们这就去投靠,若是有他罩着,在这渤海,那还不是横着走?” 也是。 黑脸男子想通之后,拍板说道: “那好,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发。” 白面书生还欲说话,却被黑脸男子挥手打断: “就这么说定了。” 言毕,背着手,哼着小曲往里边走去。 望着黑脸男子的模样,白面书生无奈之下也只得长叹口气,旋即起身去外边纷纷喽啰早些收拾,明日也好早些出发。 五更天时分,天色依旧灰蒙蒙的,白面书生迈着脚步来到黑脸男子的小屋,朝着里边喊了一声: “大哥,咱们是时候该走了。” 一声过后,里边没有回应,于是白面书生又试探性地叫了两声,“大哥,大哥…”。 “嗯?” 黑面男子猛地惊醒,然后看着身旁还在睡睡的丰腴躯体,不由得内心再次升起一股燥热。 “二弟,你先出去等我,我马上就来。” 言毕,黑脸男子嘿嘿一笑,屋内又是一片春光。 良久之后,黑脸男子带着一股面色潮红,媚眼如丝的丰腴妇人珊珊来迟。 见了白面书生,黑脸男子还装作一脸歉意地说道: “二弟,实在是不好意思,你这嫂嫂身子不舒服,耽搁了些时间。 不要紧吧。” “不要紧!” 白面书生恨不得把牙都给咬碎,最后笑着说道: “嫂嫂的身子最重要,大哥咱们还是快些出发吧。” “好好好…” 黑脸男子微微一笑,旋即挽着丰腴妇人就往海滩上走去。 刚一到海滩,却是直接傻了眼。只见上百艘战船,正浩浩荡荡地朝着他们行驶而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渤海巨盗 第143章 渤海巨盗 赵八立于战船之上,望着吓得早已呆若木鸡的黑脸男子,得意地大声喊道: “李强!陆炳大人在此,还不快快跪地投降。” 黑脸男子面色变换不定,身子不由得微微颤抖,看着船上密密麻麻的炮口以及各式各样的以及火铳,最后一咬牙,喊道: “兄弟们,把家伙事扔在地上。 退到一边去。” 话音一落,海盗们再无战心,纷纷将武器丢在岸边,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做完这一切,那被唤做李强的黑脸男子,膝盖一弯,直接跪了下去。 “李强见过大人,还望大人饶小的一命,日后李强甘愿受大人驱使。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战船之上,陆炳冷冷地瞥了一眼岸边众人,说道: “你先上来。” 李强登时一喜,于是赶忙爬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战喜欢之前,顺着战船的侧梯,很快爬到了甲板之上。 见了陆炳,李强纳头就拜,同时嘴上连呼,“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起来吧。” 陆炳打量一番李强,缓缓开口问道: “这么早,你是打算去投奔那啊? 不要和我说,你是带着这么些人出去游山玩水。” 李强闻言,面带难色,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 王虎见他一幅扭捏模样,上前就一脚,同时板着脸呵斥道: “快说!再不说,把你扔到海里边喂鱼。” “我说,我说…” 李强被这一吓唬,立马回道: “我与二弟李敢,正准备前去投奔黄云,黄老大。” “黄云?” 陆炳低声嘟囔一句,随即偏过头问张勇: “这是不是你说和我说过的那个渤海巨盗?” 张勇连连点头: “大人记性真是不错,这黄云正是我与大人说过那位渤海巨盗。 不过,这家伙与寻常海盗不同,啸聚5000余人,主要活动在东海与渤海的交界处。而且这人还有一个规矩。” “哦?说来听听。” 陆炳来了兴趣,笑着问道: “我倒是想看看,这个海盗头子能有什么规矩。” 张勇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黄云立有规矩,一不抢普通老百姓,二不抢女人孩子,这三嘛,那就是倭寇的东西必抢!” 这倒是有点意思。 陆炳对这人也来了兴趣,想着去拜见一番。王虎却是一脸不屑,低声嘟囔道: “贼就是贼,弄这么多规矩,难道就不是贼了吗?” 此话一出,张勇等海盗出身的人面露尴尬,旋即偏过身去。 陆炳扫视一圈,随后拍掌说道: “那好,咱们就去拜会,拜会,这位有规矩的大盗贼!” “大人,不可!” 王虎等人吓了一跳,立马齐声喊道。 五千之众,自己这些人怕是吃不下,一旦陆炳有个损伤,那他们可就百死莫辞了。 “咱们是去做客,又不是去打打杀杀。” 原来是去做客,不是打打莎杀杀,那就好,那就好。等等,做客?众人反应过来后,一脸错愕的看着陆炳。 陆炳微微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亲自带几百人扮做海盗,由张勇带着我,前去拜见一下咱们这位老大哥。” 话音刚落,王虎登时就急了,忙劝解道: “大人,你万金之躯,怎可轻易赴险,此事交由我与张勇去即可。 我保证,把这事办得妥妥贴贴。” 张勇也跟着帮腔,说道: “是啊大人,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大人何苦亲自涉险。” “我意已决!” 陆炳笑容一敛,冷着脸说道: “敌军虽多,但你们两个都是吃干饭的不成?难不成还不能护着我杀出来?” 言毕,陆炳又叫来传令兵,朝他吩咐道: “你拿着我的令牌,前去登州卫调兵,告诉他们,若敢拖延,我绝对严惩不贷!” 亲兵接过令牌,立马恭声抱拳说道: “是!” 一切准备就绪后,陆炳派人收缴了李强部众的武器,将他们全都好生看押起来,等到回了天津,再好好收拾他们。 两日后,陆炳的船队已经来到东海地界。 望着比渤海更为宽阔的海洋,陆炳视野陡然开阔,同时心中也升起了豪情壮志。 发誓要在这片海域之上,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就在陆炳愣神的间隙,张勇不知何时走到陆炳身边,面带笑容,恭声说道: “大人,再过了前面那片海域,就到了黄云的地盘了。” “嗯,我知道了。” 陆炳微微一笑,打趣道: “那我们是不是该换一换称呼了,张大当家的。” 张勇吓了一激灵,连连摆手拒绝道: “不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 陆炳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嘱咐道: “你要记住,你现在就是大当家的,拿出你的气势出来,切莫让人看出了破绽。 明白吗?” 张勇知晓兹事体大,也只得点头应下,旋即强打起精神,好让自己不在陆炳面前露怯。 “不错,不错,继续保持。” 陆炳看着他这副模样,笑着点点头。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时间已至正午。 一轮火红的赤日高高挂起,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盘一般散发着阵阵耀眼的光芒,赤芒之下,鱼儿纷纷潜入水下,船上的军士也都满头大汗。 陆炳此刻已经褪去官服,换上一身青色长衫,身材修长,面如冠玉,好一个英俊的翩翩少年郎。 若是给海盗婆子看见了,说不定还会发生两段不为人知的风流韵事。 “大人,我准备好了。” 陆炳正对着自己的相貌愣神,突然听得王虎的声音,转身看去,发觉他也换好了海盗的装扮。 “不错,不错。” 陆炳上下打量一番,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副打扮确实不错,有几分草莽味道。” 王虎嘿嘿一笑,随后自顾自地磨起自己的长刀。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工作准备就绪,陆炳等人驾驶者小船脱离大部队,缓缓朝着一处巨岛行驶而去。 小船之上,陆炳叫来张勇询问其这伙海盗的具体情况。 张勇细细回忆,随后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伙海盗一共有三股势力,老大就是黄云读过几天书,后来因为犯了官司就跑到海上来了;老二名叫曾强,打小就是在强盗窝子里边长大,后来老巢被官军剿了,只有他带着少部分人逃了出来。 至于老三,则是唤做王宇,此人入伙极晚,乃是黄云的军师。 说到最后,张勇还朝着陆炳轻声说了一句: “听说这黄云还有一个女儿,唤做黄蝶,年芳十八,美若天仙。” 你小子! 陆炳看着张勇意味深长的表情,心中暗骂一句,我可是正人君子好吧。 一念至此,陆炳正了正衣服,大声喊道: “兄弟们,快些行进,前去看美...,哦不,前去看黄云。” “是!” 当天落日时分,一行人远远地望见了一座巨大的海岛。岛屿临海而立,状若海龟,远远地看去,就像是一条巨大的海龟趴在海上嗮太阳一般。 海岛之上,植被茂密,郁郁葱葱,风景秀丽,银白色的海浪一浪接一浪冲刷海滩,汇聚成一幅落日美景。 太阳快要下山,落日的余晖下,整座海岛散发着淡淡金黄。 好美! 陆炳心中感叹一声,随即催促船只快些靠岸。 “站住!” 还未靠岸,就听得不远处的哨塔之上传来一道呵斥之声。寻声望去,就见两个喽啰打扮模样的人,正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一行人。 张勇先一步走出,朝着那两个喽啰拱手说道: “两位小兄弟,在下名叫张勇。因为仰慕黄老大,今天特地带了五百两黄金,三千两白银前来拜见黄老大。” 两个小喽啰对视一眼,眼中全是笑意。对于拜码头这种事情,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二人听得张勇的回话,没有起疑心,只是扫视了陆炳等人一番,不带感情地说道: “我知道了,不过,我们老大最多只见你们十人,其余人就先呆在船上吧。” 这是什么话? 王虎当时就要发作,陆炳赶忙按住他的手,朝那喽啰笑道: “十人就十人,麻烦两位兄弟了。” 说完,朝着张勇使了一个眼色,张勇会意挑选了十名陆炳的亲兵。 陆炳带着亲随下了战船就往岛屿里边走去。一路上,丛山峻岭,怪石嶙峋,山间布满了岗哨。 好一处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喽啰见陆炳眼神乱飘,冷声呵斥道: “别乱看,小心脚下。 再看出来什么岔子,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话里话外有着浓浓的倨傲以及威胁的意味。 “是是是......” 陆炳笑着回了一句,实则内心一万匹草拟马飘过。就这种货色,也敢与自己这般说话了。 二十分钟后。 喽啰领着张勇等人来到一处营地,营地内灯火通明,不断有巡逻的海盗穿行其中,在营地正中央,一座大营林立其上。 大营内,喧闹不止,不断有男女欢笑之声传出。 两个喽啰瞪了陆炳等人一眼,冷声说道: “你们就在这等着吧,我这就去和大当家的通报一声。” 言毕,迈着步子就往里边走去。 喽啰入内后,立马跪地说道: “大当家的,外边有人带了钱财前来拜码头,现在已经在外边候着了。” “哦,那还等什么,还不快把咱们的客人请进来,免得别人说我黄云不知道礼数。” “遵命。” 喽啰对着大当家的一拱手,旋即抽身返回,见了张勇,说道: “我们大当家的说了,让你们进去。” 张勇朝着那喽啰一抱拳,随后带着陆炳与王虎迈着步子往营地内走去。 入内后就见里边坐着三个男子,首位上男子约莫四十来岁,面容坚毅,龙眉凤目,三撮小胡须,着一身青色武士服,倒是像个武学宗师。 在他的左侧,则是一个面容凶狠,脸带刀疤的凶狠男子。此刻男子坦露胸口,左手与右手各自搂着一个年轻貌美,衣着暴露的女子。 在黄云的右侧,则是一名一名二十八九岁,身着白色长袍,轮廓分明,作书生打扮的俊俏青年。 “张勇带二弟王虎,三弟厉飞雨,前来拜见黄老大!” 张勇与王虎都是使用真名,至于陆炳则是使用了化名。 黄云缓缓抬起头,瞥了一眼台下的三人,笑着说道: “几位请坐吧,来者是客。” “多谢黄老大!” 三人齐声说了一句,旋即来到一旁的小马扎之上坐下。 刚一坐定,黄云就开始追问: “不知几位来找我,可是有什么麻烦事情处理不掉?” “不不不......” 陆炳微微一笑,连连摆手说道: “我与张大哥就是仰慕黄老大,听闻黄老大为人最重义气,这才想起来拜访一番。 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通吹捧之下,黄云自然是极为受用,于是开始打量起陆炳。见他长得丰神俊朗,翩翩少年,于是不禁得起了好奇心: “这位兄弟长得这般细皮嫩肉,倒是不像是常年在海上飘荡。” 张勇赶忙接过话茬: “这位兄弟是刚刚才入伙,因此这样貌倒是没有什么改变。” 黄云连连摇头,一脸惋惜地说道: “可惜,可惜,这么俊俏的少年郎,竟然也做了贼寇。哪怕是去大户人家当个上门女婿,也比咱们这行当稳妥啊。” 我去你大爷的,你怎么不说让我去卖屁股呢? 陆炳挤出笑容回道: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黄老大今日执掌五千人马,号称东海一霸,岂不快哉。” 黄云笑了笑没有说话,接着将目光移向王虎,只见他脸色发黑,满脸络腮胡,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好一个猛将! 黄云心中暗自感叹一声,随后心中有了爱才之心,想要拉三人入伙。 心思一起,就再也刹不住车,于是说道: “不知三位可愿入伙?你们放心,与我做兄弟,只要立下功劳,这四当家,五当家的,自然不会吝啬。” 陆炳笑着回绝道: “黄老大手下人才济济,我们小打小闹,那里敢与你们平起平坐。” “三弟,黄老大说的玩笑话,你竟然还较真了,你该罚。” 张勇跟着帮腔说道。 “是是是…我该罚。” 陆炳一拍脑袋,举起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黄云见二人一唱一和,自知事情吹了,于是也不再接着提入伙的事情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成了备胎 第144章 我成了备胎? 酒过三巡后,陆炳微醺,旋即找了借口出来躲一躲,他一边走动,一边观测附近的环境。 三两杯酒下肚,再加上天色已晚,不知转到了何处。 突然,前方传来一道愤怒的女声: “王宇,你难道就一点都没喜欢过我吗?” 陆炳心中一惊,寻声望去就见一棵大树之下,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正对着一个二十八九岁的青年表明心迹。 那少女容颜生得极为美丽,目光清澈灵动,皮肤白嫩,脖颈修长,着一身黄色武士服,将自己的娇躯够勒得极为饱满。 前凸后翘,人间尤物。 陆炳心中暗自评价一句,旋即又看向那名青年,身材修长,五官柔和,浑身透着温脱脱的气质,让人如沐春风。 真是铁石心肠,美人投怀送抱,竟然白白推了出去。 青年揉了揉少女的脑袋,柔声说道: “蝶儿,你还小,不知道这男女之事将就不得,等你再大一些,就知晓了。” “我不,我不!” 少女犹如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红着脸咆哮出声,说道: “你们总是说我小,说我小,我哪里小了,我都已经十八岁了,早就不是小孩了。” 就在二女挣扎得火热的时候,不远处再次走来一个约莫二十八九岁,容颜俊美,身材丰腴的美妇人。 那妇人着一身白色长裙,皮肤白皙柔腻,身材丰满,与少女相比浑身上下无不显露成熟女性之美。 难怪,原来是名草有主了,要是让陆炳选,肯定也选那妇人,这少女到底还是青涩了些。 少妇走到青年身边,笑着挽起他的手,随后朝着少女说: “大小姐,您是黄大哥的爱女,我夫君又是黄大哥的兄弟,你若是真的与他在一起,那你们之间岂不是乱了辈分? 大小姐还是在山寨之中,再寻一名夫婿吧。” 大小姐,王宇? 好家伙,这两人竟然一个是黄云的女儿,一个是三把手,这里边的故事倒是挺有趣的。 黄蝶紧咬嘴唇,眼中全是不甘。此刻,她就像是一个被正主抓住的小三一般,全然没了气势。 见此情形,那少妇扬起雪白的下巴,朝着王宇娇滴滴地说道: “夫君,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今晚就让奴家服侍你。” 姿态妖娆,声音酥软入骨,直勾人心魄。 “不要脸” 黄蝶俏脸一红,心中暗骂一句,旋即又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眼,看向王宇。 王宇自知难以消瘦美人恩情,于是朝着黄蝶露出一丝抱歉的笑容,旋即转身离开。 突然,一道声音划破夜空: “站住,干什么的!” 嘶...... 陆炳举起手来,缓缓从灌木之中走出,朝着几人笑了笑: “今晚夜色很美,风也温柔,良辰美景,自当共赏。” 说完,对着先是对着守卫一笑,又对着黄蝶等人一拱手,说道: “厉某不胜酒力,就先回去了。” “站住!” 突然,黄蝶脸色一红,娇嗔道: “给我过来。” 陆炳无奈,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等到陆炳站定后,怎料黄蝶一把挽住他的手,娇滴滴地说道: “天色不早了,厉哥哥,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今晚,就让蝶儿好生服侍你。” 话音一落,王宇与那妇人都细细打量起陆炳,一身青色长衫在身,衬出完美的身材,丰神俊朗,面如冠玉,只看得妇人脸红。 陆炳见这小妮子竟然敢拿自己当挡箭牌,心中暗笑一声,趁势搂住黄蝶的腰肢,入手就是一片柔软。 “蝶儿,良宵苦短,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黄蝶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大胆。 大手在侧,黄蝶只觉得娇躯一软,旋即点点头,挽着陆炳的手缓缓走开,只留得王宇夫妇呆愣在原地。 等脱离了王宇的视野后,黄蝶再次恢复之前的冷峻,冷冷地说道: “还不把你的爪子挪开。” 还敢凶我? 陆炳本就是微醺,现在顿时就来了火气。 只见陆炳双手一扣,将她拥入怀中,随后在她惊讶的目光之下,径直朝她红唇吻去。 “呜呜呜呜......” 黄蝶大脑一片空白,自己保留了十多年的初吻没了?下一霎,她只觉浑身酥软,犹如一团烂泥一般,瘫倒在了陆炳怀中。 男子英俊的面容,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再加上刚刚被人王宇拒绝的失落,让黄蝶内心生起一种报复的快感。 突然,她觉察到陆炳的大手开始不老实,于是恢复理智,娇嗔道: “大胆!” 陆炳这才清醒过来,连连感叹醉酒误事,于是松开黄蝶,一脸歉意地说: “大小姐,是在下鲁莽了,您国色天香,在下一时间...一时间,情难自控,还请大小姐恕罪。” 这一通夸赞,依旧没有消除黄蝶的怒火,只见眉目一横,冷声呵斥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轻薄我,我这就去告诉父亲,让他把你给丢到海里去喂鱼。” 说罢,转身就走。 “别...” 陆炳心中咯噔一声,忙抓住黄蝶的衣角,轻声说: “还请大小姐看在我帮你解围的面子上,饶恕我这一次无礼。 还有,若是让王宇的夫人知晓我是顶替的,到时候还不知怎么嘲笑你呢。” 好像也是,那个贱人要是知道,到时候不知道怎么嘲笑我呢,不行,绝对不行。 一想起那贱人得意的模样,黄蝶就气得牙齿发痒。 不过,眼前这少年竟然色胆包天,胆敢轻薄自己,绝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那你说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黄蝶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 “若是你说得出来还好,若是说不出来,我就是被人嘲笑,也要向父亲禀明此事。” 陆炳耸耸肩,玩味地笑道: “既然如此,不如在让我假扮你的情郎,咱们一起好好气一气那妇人。” “呸!” 黄蝶俏脸一红,骂道: “你倒是想得美,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随意轻薄我。本小姐可不是那些只注重外貌的花瓶。 你平日里对付那些小姑娘的话语,对我可不管用。” 陆炳深感挫败,美男计竟然起不了作用,这小妮子竟然喜欢王宇这种成熟大叔。少女爱大叔,少年爱少妇,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唉。 黄蝶见陆炳不再说话,于是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你把那妇人给我勾出来,我...我就宽恕你轻薄之罪。” 咳咳...... 陆炳没想到这妮子竟然这么大胆,颇有一番魏武遗风。但是,这玩意陆炳也不敢实际操作啊,这要是被王宇知道了,还不得剁了自己。 “大小姐,那你还是去和令尊说吧,反正到时候名声受损的是你。” 言毕,陆炳对着她一拱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气得黄蝶在原地直跺脚。 一个时辰后。 黄蝶躺在自己的闺房之中,想起陆炳轻薄自己的模样,不由得脸色发烫。又想起自己当时都竟然忘记反抗,就自觉地暗骂自己不争气。 就在黄蝶思绪万千的时候,一旁的三十一二岁的丰腴妇人看着她的模样,笑着说道: “小姐,快睡了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雪姨,我睡不着,你和我一起睡吧。” “怎么,又被王宇这小子给拒绝了?” 被唤做雪姨的女子柔和一笑,褪去衣衫缩入锦被之中,待入了锦被之中后,缓缓开口说: “我早就说过,你们二人年龄相差悬殊,他又娶了那么一位国色天香的老婆,自然看不上你这个黄毛丫头。” “哼,那女人怎么了,不就是...不就是比我大一点,我比她漂亮多了。” 黄蝶一脸不服气,朝着雪姨哼唧道。 “傻丫头。” 雪姨揉了揉黄蝶脑袋,笑着说: “这女人呐,都是年纪大些才好,知冷暖,还知道疼人。 王宇要是娶了你,还不得跟娶了个女儿一样。我劝你呀,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话音一落,黄蝶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难道自己对王宇来说,就是这么没有吸引力吗?可是...可是那少年对自己又是那么轻薄。 良久之后,黄蝶朱唇轻启,缓缓说道: “雪姨,要是有人亲了我,我还还没有反抗,那该怎么办?” 什么? 雪姨心中咯噔一声,忙刨根问底: “谁吃了豹子胆了,胆敢对咱们大小姐动手动脚的。” 黄蝶摇摇头,不再说话,将脑袋往雪姨身上一缩,缓缓闭上了双眼。 “傻孩子...” 雪姨轻叹一声,缓缓闭上双眼。 夜色隆重,陆炳住所内烛火闪烁。 只见陆炳坐于首位,王虎与张勇二人各自坐于一侧。 此刻,张勇,王虎二人一脸的急色,纷纷催促陆炳快些离开这小岛,免得夜场长梦多。 偏偏陆炳觉得有意思,想要多待些日子,也好看看这岛中的风景。 “大...三弟!” 张勇大字还未出口,就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说道: “这金窝银窝再好,也不如咱们自家啊,你可不能乐不思蜀啊。” 王虎跟着帮腔,说道: “是啊,咱们若是再不回去,这家里边还指不定闹翻了天呢。” 二人一唱一和之下,陆炳微微一笑,说道: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咱们总得玩个尽兴再走。” 说罢,对着二人下了逐客令,旋即躺在床上缓缓睡了过去。若是能够拿下收编这伙海盗,那也是大功一件。 眼下倒是可以从黄云这女儿入手,看来只能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了。陆炳像是做出了极大牺牲一般,发誓要拿下这小妮子! 翌日一早,陆炳正幻想与家中娇妻恩爱,却是突然被一阵脚步声吵醒。缓缓睁开双眼后,就见黄蝶正带着父亲气冲冲地朝着自己奔来。 刚一入内,黄云就一把揪住陆炳的衣领,气冲冲吼道: “你这臭小子,枉费老子竟然如此看重你们兄弟三人,你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然是个色胆包天的伪君子。” 陆炳暗道一声不好,旋即偏头看向黄蝶,没想到这小妮子竟然还真的与黄云说了此事。 觉察到陆炳的目光,黄蝶扬起雪白的下巴,得意一笑,心中暗爽。 让你轻薄我,现在也该让你尝尝苦头。 “黄老大,小弟当时酒醉,一时间...一时间,没看清是大小姐。 况且...况且令媛的武艺,你也是知晓,若是她不愿意,我哪里是她的对手。” “你胡说,我...我哪里愿意了。” 黄碟登时就俏脸一红,忙反驳陆炳。 黄云思索一番,偏头看向女儿,女儿莫不是真看上这臭小子了吧,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测她一番。 一念至此,黄云更是一把揪住陆炳的衣领,面露狠色: “你小子,那只手摸的我女儿,我就把那只手剁了,看了不该看的,我就把你眼睛挖了。” 黄蝶没想到事态会如此严重,她也只是想吓唬吓唬这轻薄的少年,于是赶忙娇呼一声: “别!” 黄云暗自感叹计策得逞,于是笑着说道: “蝶儿,既然你不忍心惩罚他,那爹就所幸招他做上门女婿,反正你们二人也...也已经。” “爹...” 黄蝶顿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我哪里喜欢他了,蝶儿喜欢的是大英雄,这一看就是个白面书生,中看不中用。” “那王宇不也一样是个书生?你不一样对他着迷得很?” 黄蝶见被父亲戳破心思,顿时恼羞成怒: “反正我就是不嫁给她,你要嫁就自己嫁。” 说罢,黄蝶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陆炳感叹世事无常,自己这小白脸也当不成喽。 黄蝶出了陆炳的房屋,再次起冲冲地来到王宇的屋前。此刻王宇与娇妻一夜缠绵,二人尚在睡梦之中。 “王宇,王宇,你给姑奶奶出来,你要是再不,再不出来,姑奶奶就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听到黄蝶喊声的王宇缓缓睁开双眼,旋即推开娇躯雪白的玉腿,穿上单衣就来到屋外。 此刻他脸色发白,脖颈之上全是女人的唇印。 “大小姐,你也看到了,我早已心有所属,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与此同时,屋内的妇人也缓缓起身,戴上抹胸又披了一件白色亵衣,亵渎就走了出来。 雪白细腻的肌肤在白色亵衣之下若隐若现。 刚一出来,就伸出玉臂一把勾住王宇,娇滴滴地说: “夫君,天色还早,就让奴家再服侍你一次吧。” 黄蝶看着二人如胶似漆的模样,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于是不服气地朝着王宇问: “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王宇轻叹一声,拦腰将妇人抱起走回屋内。不一时,屋内传来了让人脸色羞红的声音。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王宇。 黄蝶苦涩一笑,擦了擦眼泪,失魂落魄地走离开王宇的房前。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当赘婿 第145章 不当赘婿 “呜呜呜...臭王宇,坏王宇,敢这么拒绝本小姐,本小姐那里...本小姐那里比那个骚女人差了。” 黄蝶一边走,一边骂。 路途上有喽啰见了她这副模样,自是不敢打扰,只是远远地行了一礼,然后就立马散开去。 喽啰的这种畏惧表现更是刺激到了小姑娘。 “给本小姐站住!” 只见黄蝶把腰一叉,娇声呵斥道: “跑这么快干什么,难道本小姐会吃人不成?” 喽啰吓得脸色发白,双腿跪在地上,口中连呼“不敢,不敢,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 黄蝶见他们唯唯诺诺,毫无主见的模样,厌恶地说了一句: “滚滚滚...,本小姐现在不想看到你们。” “是是是...” 小喽啰们如闻仙赖,旋即连连跪地喊道: “我们这就滚这就滚,绝不打扰大小姐。” 言毕,喽啰们作鸟兽散,逃一般地离开。 黄蝶瞥了一眼身后,发觉王宇仍未追来,心中凉了一半截,又想起此刻他可能正在与那女人风流快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好...王宇,你今日这般羞辱我,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我黄蝶,再也不喜欢你了。” 黄蝶飞快跑到大海边上,旋即气鼓鼓地喊道。 “刷刷,刷刷...”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海浪冲刷沙滩,海鸥鸣叫的声响。黄蝶越想越委屈,最后玉手环抱膝盖,将头埋入其中,开始抽泣起来。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别哭了,再哭把自己哭丑了,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黄蝶猛地抬起头朝后看去,就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衫,轮廓分明,一脸和煦的少年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大小…,呜呜呜...” 陆炳话未说话,黄蝶就朝她扑来,旋即用娇艳的红唇堵上…自己的嘴,同时一双玉手死死环抱住陆炳的后背。 这么主动? 秉承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拯救失恋少女的原则,陆炳立马给予了黄蝶更为热烈的回应。 不一时,黄蝶脸色潮红,衣衫凌乱,衣扣早已解开几颗,露出里边奶白色的内衣以及雪白细腻的肌肤。 “不要...嗯哼...” 黄蝶的肌肤感受到陆炳火热的大手,以及加重的鼻息,顿时慌了起来。 她可不想真的在这和这家伙发生那种事情。 “呼呼....” 陆炳长吸口气,旋即忍住欲火,俯身说道: “遵命,我的小公主。” 说罢,竟然真的停下了手中动作,为黄蝶拉过衣服遮盖住娇躯。半晌之后,黄蝶穿好衣服,整理好散乱的头发,娇滴滴地说道: “我...,我好了,你转过来吧。” 陆炳点点头,随后笑着转过身来,一脸和煦地看着黄蝶,道: “大小姐,咱们现在扯平了,以后可是谁也不欠谁了。” 言毕,迈着步子就要转身离开。 “哎...” 黄蝶瞬间就急了,忙放下矜持叫住陆炳,糯糯地说道: “你...你能不能陪我走一走,你都对我那样了,难不成...难不成还想吃干抹净,不认人不成。” 成了。 陆炳心中暗喜,这小妮子刚刚还没开始就失恋,现在正是内心最空虚的时候。 正好,今天就一举拿下这小妮子。 一念至此,陆炳俯身笑道: “遵命,我的小公主。” 看着眼前少年和煦知礼,温脱脱的模样,一时间黄蝶芳心乱颤,再加上与他算是有过肌肤之亲,更是让她心乱如麻。 少男少女就这般模样,绕着海滩开始缓步行走,旭日初升,海浪拍岸,一切都是那般美好与静谧。 男俊女俏,犹如一对金童玉女一般。 黄蝶视线一直偷瞥陆炳,直看得他脸红不已。陆炳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抓黄蝶的玉手,二人刚一触碰,入手就是一片柔嫩与冰凉。 这小妮子象征性地挣扎一番,就任由陆炳这般拉着她的小手。 二人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黄蝶突然停住脚步,一本正经地问陆炳: “你觉得我美吗?” “美!” “那你愿意娶我吗?” 陆炳长叹一声,缓缓开口说道: “蝶儿,我不想骗你,其实...其实,我早有了妻室。” 黄蝶经过短暂失落后,叉腰回应: “我不介意,我们江湖儿女,敢爱敢恨,有爱就许,绝不留遗憾。 而且,我早就猜到了,你...你花样那么多,一看就是没少与女人实践。” 咳咳... 陆炳摸着头尴尬一笑,没想到这小妮子还挺开放。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可就别怪我了。 “呜呜呜呜呜...” 陆炳一咬牙,再次朝着这小妮子红唇吻去。良久之后,二人唇分。 “既然蝶儿都这么说,那我厉飞雨自然不能学某人,辜负美人恩了。” 说罢,陆炳将黄蝶拦腰抱起,在原地连着转了好几个圈。 “放,放我下来,这有人,别让人看见了。” “怕什么?大小姐的威名在此,谁敢乱嚼舌根。” 黄蝶俏脸一红,糯糯地娇嗔道: “谁说的?某人还不是一样见色起意,色胆包天。” 话音刚落,黄蝶就感觉娇躯一软,顿时惊呼出声: “啊,别...” 二人打情骂俏得正好,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在不远处,一个身穿长袍的中年男子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两人。 当天傍晚时分,二人这才一前一后,各自返回住所。 “三弟!” 张勇与王虎见陆炳归来,立马凑上来,一脸焦急地说: “你今天去那了呢?我和王虎找不到你,都快急死了。” 陆炳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随后随意地找了个理由搪塞: “哦,我今天在这小岛上转了一圈,真不愧是居住的好地方,难怪黄云会选择在此处建岛。” 二人却是一点不信,于是试探地问了一句: “三弟,咱们何时归家,迟迟不归,怕是家中的人要挂了?” “不急,不急,再过几日,再过几日” 陆炳马上就要拿下黄蝶,到时候黄云还不是手到擒来,黄云这几千人到时候挑选个2000人整编,也算是大功一件。 张勇与王虎二人见陆炳一副优哉悠哉的模样,顿时心中暗自感叹不妙。 正欲开口劝解,却听得门口传来一道女声: “厉公子,我们小姐说让你去一趟。” 这小妮子,倒是大胆得很。 陆炳微微一笑,朝着那妇人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我这就来。” 言毕,朝着张勇与王虎二人说: “二位大哥,小弟去去就来。” 不一时,陆炳就跟着美妇人来到黄蝶的闺房。此刻,黄蝶早已褪去武士服,换上了一身黄色长裙,雪白的美腿在长裙之下,显得更为纤细修长。 “怎么样?我好看吗?” 陆炳点点头: “好看。” “那你,想不想?” “咕噜...” 陆炳吞咽一口口水,正色道: “想!” 黄蝶轻抚一笑,随后玉手轻抬,长裙顿时滑落腰间。妇人识趣地退了出去,为二人关上房门。 夜色隆重,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共处一室。 望着眼前千娇百媚,满脸诱惑的黄蝶,陆炳也顾不上其他,径直将她拦腰抱起,随后朝着她的红唇吻去。 不一时,轻解衣衫就将她剥了个精光。 正准备进行下一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浑厚的男声: “蝶儿,蝶儿,你在里边吗?” 卧槽,黄云,他怎么来了。 被这一声喊,差点吓得陆炳一激灵,旋即又看向怀中的玉人,此刻她缩入锦被,一副是有预谋的模样。 陆炳心中登时有了个不好的念头,这妮子,竟然联合她老爹,给自己来一手仙人跳。 为了不被当场抓获,陆炳一边穿衣,一边朝着黄蝶催促道: “姑奶奶,我求求你,快把衣服穿上吧。” “我不,就不。” 黄蝶撇撇嘴,一脸幽怨地说: “刚才你不是脱得挺开心的吗?现在怎么也怕了?吃我豆腐的怎么没见你怕。” 我的亲娘勒,这要是被人家父亲堵在女儿闺房,发觉自己与女儿赤身裸体,这一顿毒打肯定是少不了了。 这就好比自家养的大白菜,还没成熟就被人在自家菜地里给拱了。 “蝶儿,我求求你,别闹了。快穿上衣服,万一被你爹看见,我可就说不清楚了。” “怎么?你怕了?” 黄蝶探出半个头来,努努嘴说道: “你不是色胆包天吗,怎么现在就怕了。” “蝶儿,蝶儿...,里边怎么有男人的声音,你要是再不说话,爹爹可就进来了。” 话音一落,黄蝶立马朝着屋外喊了一句: “别,爹爹,我正睡觉呢。” 黄云眉头一皱,冷冷说道: “那你快开门,爹爹有话跟你说。” 黄蝶迅速起身,穿上内衣就欲要前去开门,却被陆炳死死抓住,与此同时他的眼中全是哀求之色。 奸计得逞后,黄蝶朝着屋外柔弱地喊了一句: “爹爹...女儿身体不舒服,你还是过一会儿再来吧。” 屋外的黄云听得此话,微微一怔,缓缓开口说道: “那好,爹爹过会儿再来。” 说说,迈着步子就往远处走去,嘴角微微扬起,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呼,呼...” 听到黄云的脚步声远去后,陆炳长松口气,旋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黄蝶见状,把陆炳双手按住门上,千娇百媚地说: “现在,你还想不想了?” “不想,不想。” “嗯?” 陆炳见黄蝶脸色一凝,于是又连连说: “想,我想还不行吗。” “那好。” 黄蝶点点头,说道: “那咱们明日就成亲,到时候我爹爹也管不了我们。你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 说完,黄蝶的脸上早已羞红,这家伙也真是的,什么都要让她一个女孩子来说。 陆炳见佳人有意,自是不敢辜负佳人,于是又说: “不妨等三日后,我让家里边的兄弟,送些彩礼过来。” “三天太久了,我不管,你今天晚上就去跟我爹说,否则...否则我就告诉他,你把我给...” 算你狠。 陆炳强挤出一丝笑容,笑着回道: “明天就明天,谁让咱们家蝶儿,这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呢。” “谁...谁着急把自己嫁出去了。” 黄蝶顿时俏脸一红,反驳道: “我还不时怕某人,一时间兽性大发,干出什么坏事。” 好家伙,我兽性大发,那还不是被你撩拨的。 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对你做出任君采摘的模样,陆炳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有这样的反应,不是很正吗。 不多时,二人温存一番后,各自穿好衣服旋即一齐来到黄云的房间内。此刻,黄云正单手撑着脑袋,在桌上假寐。 “爹!” “黄老大。” 黄蝶与陆炳各自叫了一声。 “嗯?” 黄云缓缓睁开双眼,一脸狐疑地看着眼前二人,说道: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黄蝶小脸一红,用手戳了戳陆炳,陆炳一咬牙,跪地说道: “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我与蝶儿真心相爱,还请岳父大人把蝶儿许配给我。” 黄云微微一笑,偏头看向女儿,询问道: “蝶儿,你愿意吗?” “女儿愿意。” 黄云哈哈大笑,旋即将陆炳的手与女儿的手拉到一起,正色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同意了,明日你们就操办婚礼。你日后就入赘到我黄家来。” “啊!” 陆炳登时一惊,这怎么还要入赘啊? “怎么?你不愿意?我就蝶儿这么一个女儿,到时候这么大的家业,不全都是你的吗。” 谁稀罕你这破烂家业,我自家的家业还继承不过来呢。 陆炳强忍住怒气,心平气和地说道: “老泰山,圣人曾言:“长子不可为嗣”,厉某作为家中长子,怎可入赘呢?” 话音一落,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黄蝶夹在中间,不上不小可难受。 为了照顾黄蝶,陆炳只得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不如,等我与蝶儿诞下儿子后,再从中挑选一子,跟随母姓。这样也全你老泰山的香火传承。” 黄云拍手叫好: “好好好...这个办法好,明日你们就成亲,早日给我生个大外孙。” 当天晚上,黄蝶与陆炳订上婚约的消息顿时在山寨传播开来。 霎时间,整座山寨顿时充满了欢庆的气息。 第一百四十七章 婚礼惊变 第146章 婚礼惊变 翌日,整个小岛都处于一种沸腾的欢悦以及喜庆之中,各处区域都张灯结彩,锣鼓喧嚣,鞭炮齐鸣。 而位于小岛中心区域的黄云住所,更是从清晨时分就人声鼎沸,不断有各方人马携礼而至,而后被负责迎宾的人员迎入山寨之内。 这就是黄云在海盗之中的威信与地位,虽然谈不上万宾来贺,但也称得上恢弘气派。 也是陆炳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是披红挂彩,胸带大红花,足登轻云履,面如冠玉,气质超然,烨然若神人。 好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此刻,他正坐在自己的小屋内,与张勇王虎二人商议,何时与黄云和盘脱出自己的身份,到时候将他连锅都一起给端走。 张勇先是走到屋外,然后左顾右盼一番,发觉无人后,这才长松口气,说道: “三弟,我看还是算了吧,黄云这种人物,怎会因为一个女人,就乖乖跟你上岸。 我怕到时候,咱们反倒是着了黄云的道了。” 王虎跟着帮腔: “是啊,是啊,就算黄云能够答应,他那个二弟也不是好相与的。 我可是听说这人全家被朝廷的军队给屠了,凡是落到他手里的官军,那都每一个好下场。” 曾强吗?看来这人是留不得了。 陆炳眸子闪过一丝寒光,思索片刻后,说道: “登州卫以及咱们的兄弟可曾准备就位了?” “都已经在登州附近海域就位了。” 二人心中咯噔一声,沉声问道: “大人莫不是想要趁着今日大婚,将这些来贺的海盗给一锅端了?” “那是自然。” 陆炳点点头,笑着说道: “这等机会,自是千载难逢,错过此次机会,我怕我会抱憾终身。” 只是...只是就苦了黄蝶这个小妮子了,明明大婚之日,却是要看着自己的新郎与父亲有可能刀兵相见。 唉...难呐,难呐。 陆炳是真对这小妮子有些动心了,浑身上下无一不透着野性,与城中的姑娘大不相同。当然,陆炳也承认,所有的一见钟情,那都是见色起意。 他嘛,自然也不例外。现在,如何处理此事,倒还成了天大的难题。 算了,希望黄云能够知晓大势吧。 一念至此,陆炳朝着王虎吩咐道: “你派一个机灵点的兄弟前去与外面报信,告诉他们,没有我的信号,不许轻举妄动。” “遵命” 王虎对着陆炳一拱手,旋即起身往外边走去。霎时间,屋内就只剩下新郎与张勇二人。 “大人,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冒险了?” 张勇望着王虎离开的背影,待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这才偏头对陆炳说道: “若是一个不成,你我可就要交代在这了。” “怎么?你怕了?” 陆炳微微一笑,打趣道: “你若是怕了,现在去向黄云揭发我就是了。” 张勇吓了一跳,赶忙跪地,对着陆炳表起忠心: “大人放心,张勇既然已经投靠大人,日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绝无半点怨言。” 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张勇自然得紧紧抱住陆炳的大腿,容不得他有半点二心。儿子和女人全都在人家手中攥着呢。 还行,这老小子还算听话。 陆炳看着张勇的模样,笑着点点头,说道: “你我现在荣辱一体,我自是信你的。些许危险不足畏惧,需知风浪越大,鱼越贵。” 张勇明显一愣,低声喃喃: “风浪越大,鱼越贵?” 然后猛地抬起头,对着陆炳弓腰拱手,说道: “大人放心,这网鱼,跑不了。” 二人又交流了一阵后,突然听得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旋即就听得一道女声响起: “姑爷,吉时快到了,您该去把小姐背出来了。” “哦,我马上就去。” 陆炳朝着张勇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先行进入大堂,自己则是推开房门来到屋外,朝着那美妇人说了一句: “咱们走吧。” 美妇人点点头,随后在前边为陆炳带路,辗转腾挪下来到黄蝶的闺房前。 此刻,她的闺房内张灯结彩,一张大床之上铺呈锦被,四角挂上红烛。 云镜之前,几个丫鬟模样的人正围着黄蝶,为她梳拢头发,涂抹胭脂,不时还发出几句欢声笑语。 今日,黄蝶头戴高鬓发簪,身披鸳鸯红袖嫁衣,腰束一条红色涤纶带,足踩红色绣花鞋,面容姣好,红唇娇艳欲滴。 “姑爷!” 丫鬟见了陆炳,吩咐侧过头来恭敬地叫了一声。 “嗯...” 陆炳点点头,说道: “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大小姐还有些事情要说。” 几个丫鬟听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无一人敢动。 黄蝶见状,轻笑一声,道: “你们先去屋外候着,我叫你们,你们再进来。” “是。” 丫鬟们见主子发话,自是只得遵命,然后退了出去。刹那间,原本吵闹的闺房就只剩下了陆炳与黄蝶二人。 望着千娇百媚,娇艳欲滴的黄蝶,陆炳轻抚她面容,随后朝着她的红唇吻去。 “别...我的妆,别给它弄花了。” 黄蝶见陆炳不老实,忙唤了一声,陆炳浅尝辄止,舔舔嘴唇打趣道: “蝶儿,你的胭脂还挺好吃的。” “说什么胡话。” 黄蝶俏脸一红,羞答答地说道: “这胭脂怎么能吃呢?” 话音一落,陆炳又对着她的红唇轻啄了一口,一脸享受地说了一句: “你看,这不就是吃了吗?” 黄蝶顿时赧然,连忙将嘴上的胭脂涂好,然后亲自盖上盖头,娇滴滴地说道: “夫君,咱们走吧,再不走,可就晚了。” 陆炳微微一笑,然后把腰一弯,黄蝶的玉手顺势勾住陆炳的脖颈,整个娇躯全都压了上去。迎面扑来的男子气息,以及身上的温度,直让黄蝶娇躯发烫。 感受到背上佳人的紧张,陆炳轻声说了一句: “别紧张,我会好好待你的。” 言毕,双手托住黄蝶的磨盘,缓缓往屋外走去。一路上,唢呐鞭炮声不绝余耳,还不时有丫鬟婆子对着陆炳伸手要起喜钱。 陆炳自是不吝啬,吩咐随行的亲卫朝着周围大洒铜钱,霎时间,周围的丫鬟婆子们抢做一团。 以上种种,无一不彰显节日的喜庆。 约莫走了十来分钟,陆炳总算是来到岛屿的大厅。此刻大厅内高朋满座,黄云与张勇端坐在主位之上,其余人等按照坐次,各自排序坐立。 “娘子,小心些。” 陆炳望着近在咫尺的门槛,柔声说道: “要过门槛了,小心别磕着你。” “嗯。” 黄蝶轻“嗯”一声,然后玉手将丈夫的脖颈勾得更紧。迈过门槛后,二人在所有让目光的注视下,缓缓朝着大厅正中走去。 到了黄云跟前后,陆炳缓缓将黄蝶放下,然后朝着黄云拱手说道: “老泰山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好好好...” 黄云看着陆炳的模样越看越喜欢,连忙将他扶起,说道: “贤婿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蝶儿日后可就交给你了。 这丫头从小被我有些宠坏了,还望你多担待。” 陆炳自是不敢应下,只得岔开话题说道: “老泰山,吉时快到了,再耽搁可就坏了吉时了。” “哦哦...” 黄云顿时一拍脑袋,大笑道: “你看我这脑袋,差点忘了这事。” 只见黄云朝着一名身穿红袍的老者使了一个眼色,老者会意,清了清嗓子,大喊一声: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一拜天地!” 一声喊完,陆炳拉着黄蝶朝着天地一拜,紧接着老者又喊了第二声: “二拜高堂!” 陆炳与黄蝶朝着黄云再一拜。 “夫妻对拜!” 夫妻二人各自拜了一番,做完这一切,老者大喊一声: “礼成,送入洞房!” “哈哈哈...好好好。” 黄云看见礼成之后,顿时笑得直合不拢嘴,前来恭贺的各地头目,也是跟着齐声说道: “恭喜黄大哥,得此佳婿。” 黄云点点头: “诸位兄弟,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突然,厅内响起一道冷哼之声。 众人心中暗自一惊,谁这么大胆,竟然敢不给黄云面子,循着声音望去,发现那人正是黄云的二弟,曾强。 这家伙平日里就嚣张跋扈惯了,没想到今日也敢不给自己面子,黄云眉头一皱,强挤出笑容问道: “老二,你可是身体不舒服?要是不舒服,就先去后边休息。 这前边有我和老三就好了。” 本以为曾强会借坡下驴,怎料他却是突然发难,指着尚未离开的陆炳,大声喊道: “大哥,你被这小白脸给骗了,这家伙就是官军的人,他还想着将咱们给一锅端了呢。” 此话一出,与会的海盗顿时脸色一变,随后齐刷刷地看着陆炳。 不好。 陆炳暗道不好,但脸上却是强装镇定,说道: “二当家的说笑了,这捉贼捉脏,抓奸抓双,二当家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就知道你不会承认。” 曾强露出一丝狞笑,指着身后一人,然后说道: “看看,他是谁?” 下一霎,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响起: “陆大人,好久不见呐。” 见得来人后,陆炳强忍着恐惧,面不改色。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强。 他怎么跑出来了,陆炳心中恨不得把看守李强的人杀个千万遍。 但他知晓眼前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是如何度过这次难关,心念一动,陆炳冲到李强面前,大吼一声: “好你个狗东西,我和大哥不就是抢了一船货吗?至于如此陷害我和大哥吗。” 说完,还不待李强发话,陆炳转身对着黄云解释道: “老泰山,这李强曾经与小婿发生过冲突,小婿送您的黄金白银,就是打劫一艘商船得来的,但也为这,与之畜生结了怨。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样歹毒,诬陷我是官军的人。” “你...你放屁,你明明就是陆炳,还想抵赖。” 李强见陆炳气势逼人,赶忙跑到黄云面前跪地说道: “黄大哥,兄弟真没骗您,这家伙真是陆炳,我的兄弟就是被他给抓住了。” “啪啪啪......” 陆炳笑着拍拍手,说道: “既然你的兄弟都被抓住了,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难不成,你把厅内的诸位英雄好汉当傻子糊弄不成?还是说,你已经投了官军?” “我...我是趁着守卫不注意,打晕了守卫,然后换上了他的衣服逃了出来。” 陆炳笑着摇摇头,说道: “那你说我和大哥是官军,可有证据?拿不出证据你就诬告。 我看,这多半是某些人眼红岳丈大人的位置,故意找人演这么一出。” 言毕,陆炳还故意朝着曾强的地方瞥了一眼。 哗... 这下倒是变得有趣起来了,明明是指认陆炳的局面,现在却成了曾强想要以下犯上的。 望着黄云脸上的寒意,以及众多宾客的指指点点,曾强眸中闪过一丝阴狠,旋即抽刀朝着李强砍去。 刀落,人头落地。霎时间,浓郁的血腥味很快传播开来,最后充斥整座厅堂。 “大哥!小弟不懂事,一时间被这狗东西迷了心智,还望大哥莫要见怪。” 说罢,曾强走到黄蝶跟前,笑着说道: “蝶儿,刚刚没吓到你吧。” 黄蝶捂住鼻子,冷冷说道: “二叔好生无礼,我大喜的日子,竟然见了血。” 曾强赔笑一番,为了缓和气氛又有人喊着喝酒,这个插曲这才算是过去。 陆炳朝着张勇瞥了一眼,然后将黄蝶拦腰抱起就往她的闺房而去。 到了闺房陆炳迫不及待的掀开黄蝶的红盖头,望着明媚动人,娇艳欲滴的佳人,陆炳吞咽一口口水,说道: “娘子,你今天好美啊。” 说完,作势就要将她扑倒。 “哎…” 黄蝶伸出玉手捂住丈夫的嘴,糯糯地娇嗔道: “合苞酒还没喝呢,你也太猴急了吧。” “嘿嘿…” 陆炳摸着头,尴尬一笑,同时赞叹道: “那还不是娘子你太诱人了吗,眼前有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我哪里还记得起其它的事情。” “臭贫。” 黄蝶为陆炳倒好酒后,二人目光含情,交换喝了一杯。 下一霎,陆炳径直将黄蝶扔到床上,然后吹灭了烛火。不一时,屋内红被翻滚,春色满屋。 第一百四十八章 黄云的过往 第147章 黄云的过往 午夜时分,陆炳缓缓睁开双眼,入眼就是怀中的温香暖玉。佳人俏脸白如皎月,脖颈纤细悠长,红唇娇艳欲滴。 “蝶儿,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父女找一份好的活计,让你们堂堂正正的活着。” 一念至此,陆炳朝着黄蝶绯红的俏脸上低吻一口,旋即穿衣起身往屋外走去。 出了婚房,陆炳不作停留,直奔黄云的住所。此刻,他的阁楼内依旧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一般。 陆炳刚一走到,正准备敲门,就听得里边传来一声中气十足地声音: “进来!” 看来,他都知道了。陆炳苦涩一笑,随后推门走了进去。入内后,就见黄云换上了一袭长衫,正端坐在圆桌之前。 “坐吧。” 见到陆炳,黄云平淡地说了一句,丝毫没有对陆炳地到来感到意外。 “老泰山。” 陆炳朝着黄云弓腰拱手,笑着说道: “小婿这么晚来打搅您,实在是不好意思。” 黄云没有正面回应陆炳,只是小声地问了一句: “蝶儿可曾睡下了?” “睡下了。” 陆炳微微颔首。 黄云长松口气,随后给陆炳说起了一个故事。 “十二年前,有一个莱州府有一个秀才因为娘子长得好看,结果被一家出过举人的财主看上,想要强行纳了她。 秀才妻子很是刚烈,死活不从。 但财主花钱,买通了官府,并且威胁秀才妻子要是不从,就革了秀才的功名。 这下秀才的妻子顿时就慌了,丈夫的功名那就是一切,无奈之下,秀才妻子...竟然...与那财主发生了关系。 事后,秀才妻子自知自己身子已脏,投河自尽了。” 说到此处,黄云的眼眶早已湿润,眼中闪烁着泪花。 稍作停顿后,黄云又接着说了起来: “秀才前去报官,结果县令不管就算了,知府不但不管,反而革去了他的功名,还将他乱棍打出,你说说,这日子,老百姓还能够过得去吗!” 说到最后,黄云的老脸憋得通红,额头上有青筋暴起。 陆炳眉头一皱,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他们叫什么名字?” “赵贵,赵烨,知府名叫李文华,不过他已经病死了。” “我记下了。” 陆炳点点头,正色道: “老泰山不如与我一齐下了这小岛,洗干净上岸,到时候封侯拜爵,岂不快哉?” 此话一出,黄云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陆炳,说道: “这么说,你承认你是官军的人了。” “我是不是官军不重要,重要的是老泰山怎么想。就算您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蝶儿想一想吧。 万一蝶儿生下外孙,到时候,孩子问外公是谁,你让蝶儿怎么说?” 翁婿二人一番拉扯,屋外却是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陆炳推门看去,就见黄蝶身披嫁衣,内套奶白色内衣站在屋外。 “娘子,你怎么来了?” 陆炳摸着头,笑着说道: “你现在身子弱,就先回去休息吧,免得牵扯到了伤口,反倒是不好。” 黄蝶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陆炳,然后缓步走到黄云面前,扑通一声跪地,说道: “爹,女儿现在已经嫁给了这个男人,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还望父亲看着蝶儿的面子上,不要过分为难他。” 什么叫我为难他?黄云满头雾水,是你夫君为难我好吧。 黄云眉头一皱,冷声问道: “贤婿,我可曾为难你?” “没有,没有,岳丈待我如亲子一般,关心我都来不及呢,怎么会为难我呢。” 二人一唱一和,直把黄蝶哄得团团转。 原来,黄蝶半夜醒来,却发现周身不见了丈夫,于是下意识地来到父亲的住所寻找,刚来就听见二人在里边吵闹。 她本以为父亲还在为晚上的事情生气,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多虑了。 黄蝶俏脸一红,说了一声: “那既然是这样的话,要是爹爹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带着夫君回去歇息了。” 这傻丫头。翁婿二人心中皆是默念一句,随后陆炳先一步开口说道: “娘子,你先回去吧,我与老泰山还有些事情要说,我待会儿就回去。” 黄云见女婿说话,跟着帮腔说道: “对对对,我与你夫君还有些事情要谈,你先回去吧。” 黄蝶一脸狐疑地看着二人,先是看看父亲,又看看自己男人,最后叉着腰娇嗔道: “你们两个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你们要是不说,我就不走了。” 言毕,迈着步子就要往黄云的大床走去,“哎哟...”由于太过用力,牵扯到了伤口,直发出一声痛呼。 陆炳赶忙上前搂住黄蝶的纤腰,柔声说道: “娘子,你没事吧。” 黄蝶拍掉陆炳的大手,随后气呼呼地来到黄云的大床之前,脱掉红袖鞋就往床上躺去。翁婿二人对视一眼,旋即苦涩一笑。 这丫头真是单纯得可爱,甚至可以用傻来形容,心中一点弯弯绕绕都没有。 二人随后随便编了个话题,就将黄蝶给糊弄过去。 至于黄云上岸的事情,他依旧没有给陆炳答复。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在海上飘了这么多年,旁人一句话就让他上岸,那确实没那么容易。 一念至此,陆炳对着黄云说了一句: “老泰山,那我就先带着蝶儿回去了,长夜漫漫,自是不敢耽搁。” 说罢,从床上搂住黄蝶的纤腰,将她从床上抱起后,笑着往自家的卧室走去。到了卧室,陆炳轻轻将黄蝶平放在床上,随后褪去她的衣衫。 黄蝶以为陆炳又要对她使坏,于是缓缓闭上了双眼,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陆炳微微一笑。 下一霎,他也跟着褪去衣衫将娇妻搂入怀中,却是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今日毕竟是黄蝶的初次,若是不顾一切,给这小妮子留下了阴影,那日后可就有陆炳受的了。 二人就这般,静静相拥而眠,一觉直抵天明。 清晨时分,当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洒在二人脸上,二人缓缓睁开双眼,四目相对之下,黄蝶却是先羞红了脸。 陆炳抓住黄蝶的玉手,打趣道: “羞什么,咱们现在已经夫妻了,你夫君什么没见过?你的屁股是有一颗红痣,胸口也有,还有大腿......” “不许说,不许说...” 黄蝶的脸早已红得滴血,忙捂住陆炳的嘴,赧然道: “你...你这个登徒子,不许再说,也不知道在那个青楼学来的招式,坏死了。” “我是登徒子,那你是什么?红杏出墙的妇人吗?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这个登徒子先去将夫人的夫君黑带回来吧。” 陆炳哈哈大笑,先一步穿衣起身,只留得黄蝶一人缩在床上。趁着黄蝶赖床,梳洗的时间,陆炳再次来到黄云的住所。 这一次,陆炳也不废话,大方地承认了自己身份。俗话说:“虎毒不食子”。 反正你女儿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要是不想让他守寡的话,就给我配合一些。 黄云这一次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抗拒,只是提出了三个要求。陆炳表示,别说三个,就是三十个就他都答应。 黄云点点头,随后缓缓开口: “第一,日后必须对黄蝶好,不许因为我的身份的身份就轻视她,必须关心她,爱护她,好好地保护她。” “第二,日后生下的外孙,择一男丁随母姓。” “第三,要让赵贵与赵烨这两个败类身败名裂。” 前两个条件就跟没说一样,第三个条件对于陆炳来说倒也不难,陆炳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 “老泰山放心,这些事情于我来说,就是举手之劳罢了。” 言毕,又朝着黄云笑着说了一句: “我也有一个条件。” “说吧” 陆炳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 “老泰山若是上岸,我保老泰山为一卫指挥,还望到时候老泰山莫要推辞。” 话音一落,只听得“砰...”的一声,黄云手中的茶杯直接掉落在地,霎时间茶水四溢。 一卫指挥使,那可是正三品的武官,陆炳真有这么大的能量不成? “贤...贤婿,你莫不是寻我开心吧。” 为了确认自己没听错,黄云颤颤微微地问道: “你说的卫指挥使,可是正三品?” 陆炳点点头: “正三品!” 大明军制,卫所兵与幕兵制并存,千人为一千户所,五所为一卫,所以说卫指挥使也就是堪堪统领五千人罢了。 虽然正三品,但是比起九边的那些参将,权柄可就差远了。 九边参将动辄就是几万人,虽是同为正三品,但二者的地位与权力大小,千差万别。 不过,对于黄云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了,若是真的能够领一正三品的官衔,对自己的这些铁杆兄弟,也算是有个交代。 “既然如此,那就依贤婿所言。” 言毕,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既然决心要投诚,那自然要有见面礼了。这曾强是留不得了,还有来参会的头目,都是给自家女婿的见面礼。 一念至此,黄云负责召集自己的亲信,陆炳则是与将王虎与张勇叫到了一起。 “我已许了黄云担任一卫指挥使,他愿意投诚,并且帮着咱们将这些海盗一锅端了。” 嘶... 一卫指挥使,真是好大的手笔。二人震惊陆炳出手阔绰,同时暗自感叹陆炳胜眷正隆,他可不是胡乱许人,而是真的有这个能量。 “大人,那我们需要干嘛?” 二人对着陆炳弓腰拱手。 陆炳微微颔首,回道: “黄云会将咱们的兄弟安排到要害的位置,只得拿下曾强后,就发出信号,让外面的兄弟快速冲入岛内,直捣黄龙。” 二人听后,连连点头: “大人心思缜密,此举必定万无一失。” 就在陆炳与部下谋划的时候,黄云也将自己的心腹全都叫到了自己的密室之中。只见黄云端坐在首位,王宇打横坐在一侧,其余人等皆是站立其中。 除了王宇之外,其余人等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黄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黄云时刻观察手下的脸色,待冷了一会儿场之后,缓缓开口: “我给诸位兄弟找了条好路子,就是不知道兄弟们愿不愿意跟着干了。” 话音一落,站着的头目纷纷叫嚷起来: “大当家的,什么好路子,兄弟们肯定跟着你干!” “是啊,是啊,咱们都是大当家一手提拔起来的,没有大当家就没有咱们的今天。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 望着热情高涨的手下,黄云挥挥手,随后朝着王宇使了一个眼色。王宇会意,起身说道: “大哥已经与朝中一位大人物签上线,他愿意授予大哥一卫指挥使,到时候,诸位少说都是五六品的武官。” 此话一出,密室内的气氛更加高涨,若是能够洗干净上岸,谁愿意整天被人骂作贼寇,成天在刀尖上舔血呢。 虽然大部分人深信不疑,但也有人保持怀疑,于是试探性地问道: “大当家的,那位大人物可靠吗?别不是把咱们哄骗上岸,然后再把咱们给抓了去吧。” “哈哈哈...” 黄云顿时哈哈大笑,随即摆手回道: “诸位兄弟放心,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敢贸然上岸。” 众人想想也是,这黄云精得很,从不打无准备的仗,现在他都这样说,那应该是十拿九稳了。于是乎,众人对着黄云一拱手,齐声恭贺道: “恭贺大当家的荣登指挥使!” 黄云连连摆手,却是掩盖不住脸上的笑意。好一晌之后,黄云叫停部众,对着他们说了此次行动的谋划,让他们务必别泄露消息。 一行人点头应下,随即各自散去,前去忙黄云吩咐的事情。霎时间,原本拥挤的密室就只剩下黄云与王宇二人。 二人对视一笑,缓缓闭上双眼。 第一百四十九章 海岛激战 第148章 海岛激战 黄云与王宇下定决心上岸后,自是使出千分力气,要确保此事万无一失。毕竟此事事干重大,稍有不慎,二人顷刻之间就要化为齑粉。 随着二人心腹的窜动,一道道紧要隘口全都换上了陆炳以及黄云的人马。虽然偶尔碰上两个好事的问起缘由,但都被黄云的心腹搪塞了过去。 渐渐的,海岛上下逐渐飘起了一丝丝硝烟的味道。 曾强住所。 此刻,曾强正一手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妇人,一手举着酒杯,自顾自地喝起酒来。妇人千娇百媚,不断在他的怀中蹭动,不一时就将他蹭起了欲火。 娘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曾强望着妇人诱惑的模样,暗骂一声就准备将她拦腰抱去床上。突然,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紧接着又有喊声传来: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二当家的大...大事不好了。” 曾强箭在弦上,却被扫了兴趣,自是大为恼火,于是冲着外边吼道: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话音一落,外边就传来慌张的声音: “二当家的,咱们好些兄弟都被派到了外围,现在整个山寨的要害地方,全都换成了大当家和三当家的人马。” 曾强听后,心中咯噔一声,望着怀中的妇人,全然没了兴致。 “二当家的,奴家要嘛...” 妇人见曾强没了动静,自是扭动身躯再次撩拨起曾强。 曾强此时大为恼火,见到妇人这副模样,直接一巴掌抽到她的脸上,只听得“啪”的一声,妇人的小脸上顿时血红一片。 妇人顿时委屈巴巴,一脸可怜的看着曾强,他却是丝毫不顾及之前的鱼水之欢,只是指着外边呵斥道: “滚,给我滚!再不滚,我就把你送到营中当妓女。” “是是是...奴家这就滚,这就滚。” 妇人被吓了一跳,赶忙整理好自己的衣衫,随即逃一般离开曾强的住所。 曾强目光望着那妇人离开的方向,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进来吧。” 外边心腹听得曾强发话,不敢怠慢,赶忙几步向前入内,恭声问道: “二当家的,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您去找大当家他们商量商量,把兄弟们调回来?” 想得倒美,这二人一直与自己不对付,黄云更是把自己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看来,还是得先和部下汇合才行。 思索片刻后,曾强看着心腹问道: “咱们的兄弟都被派到那去了?” 心腹立刻回了一句: “狮子崖。” “狮子崖”位于整座岛的最后端,乃是一处怪石嶙峋的山崖,由于形状就像是一头扑食的狮子,故名“狮子崖” 此处险峻异常,只有后山一条小道直通而上。按道理来说,只会布防小股人手即可,黄云却将自己大部分的手下全都赶了出去。 看样子,他还是忍不住要对我出手了啊。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下定决心后,曾强提上自己的刀,就往住所外走去。 刚走出没多远,就见黄云与王宇带着几人迎面走来。 “二弟,你这是去那啊?” 黄云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我和三弟正有些事情要来找你呢,走走走...咱们哥三一起喝一杯。” “不必了吧。” 曾强强挤出意思笑容,摆手回绝道: “我正巧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等回来再与大哥,三弟喝个痛快。” 话音一落,黄云眼中露出一丝寒光,旋即又笑着说道: “这么说,二弟是不肯给大哥这个面子了?” 霎时间,周围的局势变得剑拔弩张,黄云的亲卫们都将手按在刀鞘之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地架势。 “哈哈哈...” 自知不可力敌,曾强大笑着说道: “还有什么事情比得过与大哥喝酒呢?刚才是小弟孟浪了,还请大哥恕罪。” 算你小子识相。 黄云与王宇对视一眼后,点头说了一句: “二弟放心,你的事情,我一定托人给你办好,你就放心与我痛饮即可。” 说罢,黄云叫人卸去曾强的朴刀,然后带着他就往一处小院走去。 一路上,黄云与王宇谈笑风生,淡定自若,曾强则是战战兢兢,时刻保持警觉之心。 约莫过了十余分钟,三人来到一处小院前。小院内,绿树成荫,植被茂密,翠绿的藤蔓顺着墙壁爬出。 绿意如涛,卷起千层浪! “到了!” 黄云笑着指了指小院,道了一句,随即下一步上前,推开院门。入内后,发觉里边早已备好了美酒佳肴,只等三人到来。 “你们先出去等吧,我有事情再叫你们。” 待到三人各自坐定后,黄云朝着侍从一挥手,说道: “不许让外人来打搅我们兄弟三人。” 众人侍卫齐声道了一句,“遵命”,随即恭敬地退了出去,顺带将大门给带上。只听得“哐当”一声,小院内就只剩下兄弟三人。 曾强见事已至此,先举起酒杯“吨吨吨...”喝了一口,随后擦擦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说道: “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就算是我瞎了眼了。” “杀什么?” 黄云一脸疑惑,不解地问道: “二弟莫不是糊涂了不成,好端端的说这些作甚。” 曾强以为黄云是在戏弄自己,于是更加生气,直接拍桌而起,怒喝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你们向那我们兄弟身家性命,前去与那朝廷,换取高官厚禄。” 喊罢,只觉得有一团火在胸中然后,随后又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口,继续喊道: “咱们兄弟要散伙,没关系,你们被官军迷了神也没关系,可是你们不该将我的兄弟也给带上。” “老二!” 黄云看着披头散发,状若癫狂的曾强,一本正经地追问道: “你凭什么确定,你手下的那些兄弟,他们愿意跟着你整天刀尖上舔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一辈子呢。” “你又凭什么替别人做这个决定?” 黄云每说一句,都会继续向前走一步,曾强大惊,只得连连往后退去。对于黄云说的话,他也不能确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出来混不是为了过得好些。若是不用打打杀杀就能过安稳日子,谁又不愿意过安稳日子呢。 刹那间,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下来,周遭安静得可怕。 “那我要带着愿意走的兄弟离开。” 良久之后,曾强缓缓开口,说道: “希望两位兄弟放我一条生路,自此以后,我绝不在大明的海域出现。” 黄云本想着做掉曾强,但二人虽然多有不合,好歹也是过了这么多年的兄弟,真到了动手的时候,反倒是有些下不去手。 现在看来,放他走或许也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好吧。” 一念至此,黄云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等事毕之后,我再放你离开吧。” 曾强见黄云肯放自己一马,登时大喜,于是赶忙拱手说道: “多谢大哥,大哥活命之恩,曾强没齿难忘,日后曾强绝不与大哥作对。” 言毕,还对着黄云磕了三个响头。黄云赶忙将他扶起,二人一起回忆往昔的峥嵘岁月,一时间情难自禁,两个大男人竟然抱头痛哭起来。 这可看傻了在一旁看戏的王宇,你们这是作甚勒。 好在二人也没哭多久,就各自分开,随即开始就着酒菜谈天说地。 曾强被黄云拖住,陆炳这里也没有闲着,只见他先是将黄蝶送到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然后亲自带着王虎与张勇二人来到会客厅内。 此刻,大厅内依旧有不少尚未离开的海盗头头,各自搂着衣着暴露的丰腴女子,把酒言欢。 在这期间,大厅中不时还传来几道男女之间的欢悦之声。头目们见了陆炳,倒也不认生,笑着打趣起来: “哎,新郎官不去陪新娘子,怎么倒跑到咱们这来了?” “莫不是小娘子不舒服,来咱们这找个会体贴人的?” “说不定,人家新郎官就喜欢这些道道呢。” “哈哈哈.......” 听着众人污言秽语,陆炳微微一笑,一挥手几十个全副武装的人冲了进来,登时吓得这些妇人发出“啊...”的尖叫声。 海盗头头们下意识地伸手朝着自己腰间抓去,结果却是空无一物。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进入这会客大厅之前,早早地就被收缴了武器。 见陆炳等人气势汹汹,还以为是刚才的污言秽语恼了这位新郎官,于是众人吩咐道起歉来。 “小兄弟,刚才是我们嘴贱还请莫要见怪。” “是啊,是啊,您就当我们是个屁,把我们给放了,我们日后肯定不敢再说。” 当然也有脾气暴躁着,登时就怒了,连声大喊: “黄云呢,黄云你给老子出来,你这什么女婿,说几句玩笑话,就这要舞刀弄枪,算个什么东西!!” 陆炳却是丝毫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 “诸位要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地在这呆着,我保你们没事,否则就别怪在下,翻脸不认人了。” 说罢,转身就朝着屋外走去,只留下身后传来大声叫骂之声。 就在与会海盗们群龙无首的时候,在小岛周围的海域上,几百艘战舰缓缓朝着小岛行驶而来。 主船之上,一个身披铠甲,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正一脸得意地看着这座小岛,在他的身侧,则是一名身着锦衣卫官袍的青年。 青年身材修长,轮廓分明,一双眸子中透着丝丝的凌厉。青年名叫张浩,乃是陆炳的亲兵,也正是他前去登州卫报的信。 至于那位汉子,则是登州卫指挥使,李铁虎。 此刻,海面之上,旌旗漫天,战云密布。只等陆炳一声令下,就要往岛内冲杀上去。岛内放哨的海盗自然是发现了朝廷的人马,于是赶忙往里边报信去。 殊不知,道路早就被陆炳派人给封锁,那名海盗进去不得,急得满头大汗。 至于李铁虎则是悠闲了许多,只见他双手撑在船边,望着不远处的海岛,好似看到了自己升官发财的阶梯一般。 张浩看着眼神炙热的李铁虎,为了保证陆炳的人生安全,又只得再强调了一句: “李指挥,等下切记要快些冲进去,免得陆镇抚有什么不测。” “我省得,张总旗放心,只要里边的信号一出来,我就立马带着人往里边冲进去。” 李铁虎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希望如此吧。 张浩苦涩一笑,暗道一声。 突然,前方的海岛之上,猛地出现两道信号弹的声响,“句句....砰...”信号弹炸开后,在天空中形成灿烂的花火。 终于来了! 李铁虎哈哈大笑,随即大声喊道: “兄弟们,跟着我吃肉去!!” 顷刻间,几百艘战船一同飞速地往海盗上驶去。这场景,就犹如蛟龙入水一般,将整片海域搅动得天翻地覆。 战船刚一靠岸,全服武装的士兵就提着钢刀,朝着岛屿内部冲杀而去。为了区分敌友,凡是手臂绑上毛巾的海盗,都是自己人。 至于那些没有毛巾的,通通按照敌军处理。 由于有人打开方便之门,登州卫的士兵很快就冲到了岛屿的核心地带。在这里,前来贺寿的海盗皆是汇聚于此! “杀啊......” 只见李铁虎提着钢刀,一马当先,一刀就朝着一个愣神的海盗砍去。刀落,人头落地,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那名海盗到死都想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这么快就冲进来的。 惨叫声,嘶吼声,各种兵器碰撞的声音,交织成一曲交响曲,响彻云霄。李铁虎杀得兴起,只见他一刀朝着一个海盗的脖颈砍去,那海盗回刀格挡。 “哐当...” 金属碰撞之下,发出剧烈的响动,“呸,呸...”,李铁虎吐了两口唾沫,再次挥舞大刀朝着小喽啰砍去。 小喽啰早已胆寒,于是拼命逃走,李铁虎那里能放走了他,举起大刀朝着他扔去。只听得“啊...”的一声,大刀穿透小喽啰的身体,随即没了动静。 李铁虎扫视一番战场,大喊一声: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不少海盗见大势已去,纷纷丢下自己的武器,随即退到一旁去。 投降这种事情,只要有第一个,就有无数个,于是乎,战场之上,响彻了“哐当...哐当...”的声音。 第一百五十章 分歧 第149章 分歧 前营打得火热,后营的这些个海盗头目们见迟迟不能与自己的部众汇合,急得个个满头大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脾气暴躁者,直接抓起酒杯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 刹那间,酒水碎片洒了一地,同时恶狠狠地说道: “娘的,黄云打算黑了咱们,也不看看他有没有这个牙口。大不了,咱们和他鱼死网破。” “对,鱼死网破!!咱们和他们拼了。” 其余的头目被这人鼓动,纷纷挥舞拳头要往外冲。 可是他们还没走几步,就被外边手持武器,一脸凶相的士兵给吓了回来。 要让自己赤手空拳去与这些人搏斗,他们心中立马打起了退堂鼓。 他们很惜命,自是不肯做这种以卵击石的事情。 本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不少头目又返回桌椅上,抱着衣着暴露的妇人就是一顿乱啃。更有甚者,直接在大厅之中,干起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一时,大厅内就响起了令人面红耳热的声音。这下好了,外面炮火连天,里边也是炮火连天。 由于海盗们迟迟不见头领,再加上官军来势汹汹,很快就被打得节节败退,最后龟缩在两处地势较高的地点,苦苦支撑。 那处山地居高临下,只有一条小道上山,周围怪石密布,险峻异常。在高地的正前方,陆炳带着王虎以及千余士兵正细细打量起来 只一看,眼中就全是惊诧,好一处易守难攻的险地。 “大人!” 王虎瞥了一眼,不肯露怯,说道: “我愿带五百人马,杀上去。” “不用。” 陆炳笑着摇摇头。 此处虽然地势险峻,但有一个坏处,那就是没有水源与粮食,这些人也撑不了几天。现在,自己只需派遣大军围困,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乖乖下来。 一念至此,陆炳走到一处阴凉处坐定,旋即拿出随身的水壶,“吨吨吨...”连着灌了好几口,这才觉得缓过神来。 “啊!痛快,真痛快。” 王虎见状,从怀中掏出吃食,恭敬地递了过去。 “你也吃一些吧。”陆炳笑着接过,随后朝他挥挥手。 王虎会意,赶忙坐在他的身侧,二人一边吃,目光一边朝着那处险地望去。在那里,七八百名海盗汇聚于此。 此刻,他们围坐一团,他们的目光都盯着中央一名光头汉子,隐隐约约有以这人为主的趋势。 经过短暂的平静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发问: “刘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那被唤做刘大哥的光头男子抖了抖脸色,没好气地说道: “还能怎么办?等死吧!” 说完,眯着眼睛盯着下方的陆炳等人。这些家伙围而不攻,这上面没有水源,也没有粮食,迟早要玩完。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夜色冲杀下去,然后找机会抓住他们的头头,说不定还能够有一线生机。 可是,一想起陆炳身边那名大汉的战力,光头汉子就不自觉浑身发抖。 他亲眼看见,那大汉一刀,将好一个人直接砍成了两半,鲜血内脏流了一地。 这等血腥的场面,就是他这种见惯了厮杀的老海盗,胃中都不由得翻江倒海。 那大汉的威慑力可想而知,但,他们也只能等,等到天黑,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惧与焦躁在海盗之中蔓延,不少人叫嚷着要和官军拼个你死我活,也有一部分人甚至起了投降的心思。 光头汉子知晓事态紧急,于是赶忙安抚好部众: “兄弟们,你们放心,今夜我就带你们下山去。 只要咱们到了海上,到时候鱼入大海,天大地大,那里去不得?” 这一番话果然有作用,海盗听后,安静了许多。纷纷开始畅想,回到大海之上的生活。 两个时辰后。 夕阳西下,目光所及,就是一片人间地狱。 浓郁的血腥味,散乱在广场之上的尸体,以及带血的兵器,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着阵阵寒光,以上种种,无一不诉说着此战的惨烈。 陆炳对着王虎吩咐几句,就带着先一步离开此处,前来一处密室之中寻黄蝶。只见他快步来到密室之前,随即房门脚步,整理了衣着后,轻轻敲击房门。 “踏踏踏...” 里边登时传来响动,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又听得“枝呀”一声,小门缓缓打开,随即就见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出现在了陆炳眼中。 “蝶儿,我回来了。” 陆炳轻轻的将眼前的玉人搂入怀中,小声说道: “以后,你和你爹,都能活在阳光之下。” “嗯。” 黄蝶也顾不得钻入鼻腔的血腥味,死死地搂住丈夫,柔声说道: “以后,蝶儿就全都仰赖夫君了。” 傻丫头。 陆炳揉了揉黄蝶的小脑袋,随后将她带到自己的大帐之中,在那里,李铁虎领着张浩正在恭敬等候。 二人见了陆炳,不敢怠慢,赶忙恭敬地叫了一句: “大人” “陆镇抚!” “嗯。” 陆炳点点头,随后让人将黄蝶保护好,自己则是与他入帐去。入帐后,陆炳当仁不让直接坐在了首位之上,张浩与李铁虎则是打横坐在两侧。 坐定后,李铁虎率先开口问: “陆镇抚,这些海盗您打算怎么处理?” 废话,当然是收编啊。 陆炳心中腹诽一句后,笑着说道: “我会想朝廷表奏,在这东海与渤海上,成立水师。黄云迷途知返,就让他当个水师的首领吧。” 李铁虎听后,眉头一皱,随即长呼一口气,回道: “大人,我看不如还是将他们都给宰了好。” “什么!!” 陆炳直接惊呼出声,一脸不解地追问: “李指挥此话是何意?” 这家伙也太狠了,竟然想着杀俘,这不是毁我名声呢吗。老子以后还要在江湖上混呢,你让人家怎么看我。 李铁虎不知道陆炳与黄云的关系,自是兴高采烈地说起来: “大人,这些海盗言而无信,降而复叛,为害一方多年。若是将他们拔掉,能够起到威慑的效果,让那些想要当贼寇的百姓看看,这就是下场!” 陆炳心中冷笑一声。 这家伙为了立功,真是脸都不要了,若是你们好好当人,老百姓至于会去当贼寇吗?陆炳眯着眼睛盯了一眼李铁虎,最后说道: “李指挥,你要的我能给你。但是我不给你的,你不能动手抢,你明白吗?” 李铁虎被这一瞪,竟然心中都有些发寒,于是鬼使神差地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算你小子识相。 陆炳笑着点点头,又朝着张浩吩咐道: “把还活着的海盗给我看好喽,这些人全都给我带回去,我还有大用处。” “是!” 张浩恭声应下,随后又与陆炳汇报了战损。 “歼敌二千六百人,阵亡四百零五人,伤五百余人。” 陆炳听后,眉头一皱,这阵亡的安抚工作,倒也是个难题。 不过幸好,这些人不是自己的人马,不用自己贴补抚恤金,顶多就是给些人道主义的赔偿。 一念至此,陆炳心情大好,挥挥手就让二人下去,自己则是前去与黄云打了个照面。二人刚一见面,黄云就立马对着陆炳行礼道: “陆镇抚,还请放过我二弟曾强一马,让他带着人手走吧。 他保证,日后绝不会出现在大明的海域。” “老泰山,使不得!” 陆炳吓了一跳,赶忙扶住身躯要下坠的黄云,正色道: “你这可真是折煞小婿了。” 二人经过一番拉扯,最后陆炳勉强同意让曾强这家伙去朝鲜,去日本海域转转,必要时刻陆炳也会给予他一定的帮助,让他站稳脚跟。 在国内你是海盗,是重点打击对象,但去了别国,那可就另说了。 黄云见陆炳如此好说话,心中也是倍感欣慰,暗自感叹自己没有看错人。与此同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黄云又再次与陆炳确认一番: “贤婿啊,我现在手中还有3000多人马,若是再加上他们的家眷,这可不在少数啊,你真的能够全都安置下他们吗?” 陆炳微微一笑,拍手说道: “老泰山放心,陆某绝不说没把握的事情,到时候,说不定您还能够干回老本行呢。” 言毕,陆炳又对着黄云说了些细节问题,直到聊到深夜,这才散去。 夜色隆重,漫天的黑夜犹如一块巨大的黑布一般遮盖天地,乌云遮月,天空中不见繁星点点,死寂在这座小岛上蔓延,最后充斥小岛的每一处角落。 在海盗困守的两处高点,两方人马手持兵器,枕戈待旦,大战一触即发。 王虎脸色一冷,朝着上方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 “上面的贼寇听着,现在下来投降,饶你们不死。否则,这海岛上,就多你们这几个孤魂野鬼罢了。” “嗖。” 话音刚落,一道箭羽破空而来,顺着王虎的脸颊擦了过去。 嘶... 脸上传来的轻微疼痛,以及渗出的血迹,顿时让王虎怒火中烧。 “娘的,给我烧,烧死这帮王八蛋。” 王虎气急败坏,吩咐手下搬来柴火,企图用烟薰将这些困守的海盗薰下来。随着士兵们来回走动,不多时,怪石之下就已经堆满了柴火。 伴随着一声“点火”,霎时间,怪石之下燃起了烈焰。 熊熊!! 火焰顺着柴火往上爬去,与此同时发出浓烟,直呛得孤台之上的海盗连连咳嗽。 “咳咳......” “咳咳。” 在烟熏火燎之下,不少人鼻涕眼泪全都被呛了出来。很快就有人抓住那光头汉子问道: “刘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老子知道怎么办?光头男子厌烦不已。 突然,他心中猛地生了一计,于是强忍着烟雾,朝着下方喊道: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先诈降,然后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 王虎冷笑一声,叫人撤去柴火,同时吩咐弓弩手准备。弓弩手会意,在后边拉满弓弦,只等这些海盗一下来,就将他们射成马蜂窝。 两方人马各怀心思。 光头汉子见柴火撤去,心中暗喜,随后指挥队伍缓缓往下走去。刚一走下,还不待他发作,只听得对面喊了一声,“放箭!”。 霎时间,箭如雨下,朝着到了山脚的海盗飞来。海盗慌忙挥动长刀进行格挡,但箭雨过多,不少人中箭,发出“啊”的一声惨叫,随后倒在地上。 光头汉子懵逼了,这些人竟然比他还无耻,他们竟然杀俘虏。 王虎目光冰冷的看着这一切,待到几阵箭雨后,他先一步提刀朝着仅存的海盗砍去。 只见他挥舞大刀,朝着一名海盗脖颈砍去,刀落,鲜红的热血喷涌而出。 一瞬间,王虎的黑脸被染得通红,同时,他心中的血性也被激发出来,提着大刀就在海盗之中左突右砍。 每挥出一刀,都伴随着一道人命的陨落。 士兵受到鼓舞,士气大震,纷纷挥舞长刀朝着海盗砍去,不多时就将海盗清理了个七七八八。 王虎浑身是血,正杀得兴起,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吼声: “快停手!” 循着声音望去,正是匆匆赶来的张勇。看着满地的尸体,张勇怒气冲冲地呵斥道: “王千户,大人说了,降者不杀,你为何要将他们斩杀殆尽?” 王虎一把推开张勇,呵斥道: “滚开,你少管老子的事情,否则老子连你一块杀了。” 说罢,提起大刀当着张勇的面,又朝着一人砍去。 张勇见自己制服不了王虎这头倔驴,只得拿出陆炳的令牌,大喊道: “王虎听令,我命你迅速收拢残军,然后迅速前往大帐去向陆大人请罪。” 王虎吓了一激灵,赶忙应下。 大帐内灯火通明,陆炳穿着一件单衣正伏在岸上书写,突然听到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于是抬起头来。 入眼就是浑身是血,满脸凶相的王虎。 王虎不敢怠慢,忙朝着陆炳行了一礼: “大人。” “坐吧。” 陆炳微微颔首。 王虎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随即开口问道: “大人,这些畜牲留着有何用,不如全都杀了算了。” 陆炳笑着摆摆手说道: “有时候死反倒是一种解脱。” 他自然不是什么善人,除了黄云的部众外,其余的海盗,通通编成奴隶,给我去挖矿,去开垦良田去。 经过陆炳的一通解释后,王虎也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保证日后多给陆炳抓些奴隶。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回航 第150章 回航 翌日一早,当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户照着进来,落在陆炳与黄蝶的脸上,在阳光的照耀下,二人的小脸熠熠生辉。 不一时,二人缓缓睁开了双眼,四目相对之下,黄蝶率先羞红了脸,作势就要将脑袋缩回被子。 “羞什么。” 陆炳一把抓住娇妻雪白的藕臂,一本正经地说道: “难道,娘子忘了咱们昨夜的欢悦了?你可真是绝情。” “你...不许再说,都是你害得我,得了便宜还卖乖。” 黄蝶俏脸红得滴血,赧然道: “你这种公子哥肯定打小身边就不缺女人,也不知道去那学了这么些坏招式。” 黄蝶说完,脑海中却是浮现起昨夜旖旎的场景,这家伙竟然让自己做了这么多羞人的动作,差点要了她的命。 只一会儿,自己就全身酥软,随后就任由这家伙摆布。 陆炳望着这妮子娇羞的模样,也不忍心再逗她,只是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说道: “蝶儿,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嗯,我相信你。” 听得情郎的倾述之语,黄蝶将螓首埋入他的怀中,同时一双玉臂死死地扣住他的脖颈。 怀中玉人温软可人,再加上鼻尖飘来的淡淡幽香,让陆炳感觉再待下去,肯定会出事。 于是乎,陆炳有些不舍地松开黄蝶,正色道: “这几日,我们先一同前往天津。等过几日我请了旨意,正式收编了老泰山,你再随我前往京城。” 黄蝶洒脱一笑,连连摇头,说道: “我才不要和你去京城呢,我就要呆在海边上,我可不喜欢在笼中当你的金丝鸟。 本姑娘,日后要做这片大海的主人。” 陆炳正愁两个媳妇在一起打架了,如今黄蝶愿意呆在海边,倒也恰好遂了他的意思。 只见陆炳一把将黄蝶高高抱起,随即亲捏地说了一句: “你放心,既然蝶儿喜欢当女将军,那以后就在这海上当你的女将军。等你什么时候累了,为夫再来迎回你。 以后,你就是这海上的女王。” 一听得“女将军”三字,黄蝶却是羞红了脸。这家伙昨夜说的女将军就是一种房中术,而且还是很羞辱那种。 要是陆炳知晓黄蝶所想,肯定要大喊冤枉,自己这可是说的正经事情,你自己想歪了。二人互诉衷肠后,又温存一番,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彼此。 “咚咚咚...” 突然屋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吓得二人慌忙找寻衣物,与此同时一道雄厚的声音接撞而来: “贤婿,蝶儿,我找你们有些事情要说。” 二人一阵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随后又各自看了一眼,发现没有异常后,这才前去打开房门。刚一打开房门,就见黄云一脸笑意地站在门口。 “爹。” “老泰山。” 二人连忙恭敬地叫了一声。 黄云看着女儿脸色红润的模样,知晓夫妻二人恩爱,心中也是大为欢喜。不过,为了女儿以后的幸福着想,黄云还是拍了拍陆炳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告诫道: “年轻人有活力是好事,但也得注意节制。切莫年少时熬坏了身体,老了有力使不出。” “爹...你胡说些什么!” 黄蝶一听父亲的话,顿时羞红了脸,然后逃一般地跑了出去。霎时间,屋内就只剩下陆炳与黄云二人。 没了黄蝶后,二人倒是随意了许多,陆炳为黄云倒来一杯茶水,同时说道: “老泰山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肯定多会办妥,还请稍等些时日。” “贤婿的人品,我自是信得过的。” 黄云笑着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说道: “只要你们夫妻二人能够恩恩爱爱,我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言毕,黄云又对着陆炳一阵旁敲侧击,话里话外全在暗示陆炳不要厚此薄彼。 陆炳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因为黄蝶的出身而看轻她。 同时,陆炳还顺带问道: “老泰山,你可去过日本和朝鲜?” “去倒是去过。” 黄云思索片刻后,反问道: “不知道贤婿问这些干嘛?皇帝现在不是禁制咱们出海了吗?” 那都是老黄历了。 陆炳心中暗道一句,随即说道: “日后若是我船队能够重达日本,朝鲜,等各处岛国,还望老泰山能够给小婿一些支持。” 说罢,就朝着黄云作了一个揖。 黄云现在已经降了朝廷,再加上女儿也被陆炳收入房中,自是要竭尽全力,于是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应了陆炳的要求。 翁婿二人交谈一番,直到傍晚时分这才散去,随后二人点齐了人马,就欲要离开。 临出发前,黄云还想一把火烧了这老巢,表示自己的决心。 “使不得,使不得!” 陆炳吓了一跳,赶忙抓住黄云的手,劝解道: “这小岛上的花草树木,鸟兽虫鱼,那都是天才地宝,可不能就这么毁了。况且,这小岛已经初具规模,只要稍加改造,日后肯定大有可为。” 听完陆炳的劝解后,黄云打消了这个念头,随后带着人马登上战船,阔别了居住许久的小岛。 秋分瑟瑟,战船之上,黄蝶着一件红色武士服,身材高挑,英姿飒爽,劲爆的身材在红色武士服之下,勾勒得淋漓尽致。 此刻,她望着自己居住了十多年的岛屿,心中有着千分不舍。 望着望着,竟然有些愣神。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娘子若是喜欢的话,倒是可以回去继续住着,到时候我一月来宠爱你一次。” 黄蝶转过身去,就见陆炳已经换上飞鱼服,腰佩绣春刀。与那身长衫相比,倒是显得更加英气十足,正合了黄蝶的胃口。 只一眼,黄蝶就迈着步子扑到他的怀中,柔声说道: “你这坏家伙,是不是腻歪我了?还是说嫌弃我这个土匪的女儿” 陆炳笑着拍了拍娇妻的后背,宽慰道: “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黄蝶一听,娇躯微微颤抖,不一时,陆炳只觉得胸口微微湿润,随后就见怀中的玉人开始低声抽泣。 “哎哎...你别哭啊,万一把人给引过来了,那可就不好了。” 陆炳被这一哭搞得手忙脚乱,连连安慰。 “就哭,就哭。” 黄蝶晃动小脑袋,一双玉手不断拍打陆炳的胸口。直到好一会之后,黄蝶哭声渐小,这才缓缓抬起螓首。 眼眶微红,脸颊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怜爱。陆炳摸了摸自己的腰,最后长叹一声。 一夜无梦。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后,接下来的两日陆炳陪着黄蝶钓钓鱼,戏戏水,倒是过得轻松惬意。与此同时,距离天津也越来越近了。 一日破晓时分,海面上还弥漫着大雾,初升的朝阳穿透大雾,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大雾之中,陆炳的战船整齐列队,缓缓朝着天津港口驶来。 此时的天津码头经过一番扩建后,比起之前倒是好了不少,足够停靠几十只战船。 但,这远远还不够。 陆炳希望天津城日后,能够分担一些首都的职责,这样北京城中的人口压力也就没那么大了。 “轰轰...” 随着船只朝着码头行驶而来,周围的海水顿时掀起白浊色的海浪,与此同时码头上也隐隐约约地出现了数道身影。 陆炳站在主船之上,王虎与张勇等人并立一侧。三人望着阔别许久的天津城,不由得感慨万千,思绪飘动。 待到船只停稳之后,陆炳先回船舱请出黄蝶,随后挽着她的玉手,缓缓走下战船。早早在此等候高海与韩成不敢怠慢,赶忙一步上前,恭声贺道: “恭贺大人凯旋,建此奇功。” 说完,二人将目光移向陆炳身旁的黄蝶。与陆炳如此亲密,不用说,肯定与他关系非同一般。于是二人又接着叫了一句: “见过夫人。” 黄蝶俏脸一红,微微一笑回应二人。陆炳脸皮倒是厚,那管其他人的看法,只是问了一句: “我让你们开辟的临时驻地,开辟好了吗?” “禀报大人,都已经开辟好了。” 二人连连点头。 “那就好。” 陆炳微微一笑,正色道: “那这些收编的人马,就先拉到临时驻地去吧。 记住,给我看好喽,不许让他们扰民,否则严惩不贷。” 言毕,带着黄蝶先一步离开,往自己的住所奔去。到了住所,陆炳轻轻敲击房门,就听得里边传来一阵欢喜的声响。 只听得“枝呀”一声,大门缓缓打开,随后就见一个身着红色衣裙清秀的少女探出半个身子出来。少女见了陆炳,忙惊喜地叫了一声: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玲珑都要想死你了。” 下一刻,又见陆炳身旁的绝美女子,少女顿感不妙,于是怯生生的叫了一句: “玲珑见过夫人。” 黄蝶没好气地瞪了陆炳一眼,随即笑着回道: “妹妹不用客气。” 二人一见却是以姐妹相称,倒是弄得陆炳摸不着头脑。于是只得岔开话题,说道: “玲珑,我让你学的算术,可曾学好了?” “已经学好了。” 玲珑点点头,笑着回道: “公子若是不信,可以亲自来考考我和妹妹。” 言毕,先一步往里边走去。陆炳微微一笑,拉着黄蝶紧随其后。到了屋内,黄蝶又见了一名与玲珑长相有些相似的少女。 双生子! 黄蝶一脸震惊地看着两人,随后脸色已经变成了幽怨的模样。 这家伙,真是个花心大萝卜,竟然...竟然还在这藏了一对孪生姐妹。 她也是听说过,这些达官贵人们的私生活,最是混乱,不光喜欢两个女人甚至多个一同服侍,尤其是喜欢双生子。 更有甚者,甚至不顾伦理,让母女一同侍寝。 他不会以后也让我和这两个小家伙一同侍寝吧,只在这一瞬间,黄蝶的脑海中就已经浮现出一万种可能。 陆炳却是不顾黄蝶的头脑风暴,径直坐在床上,然后让姐妹二人开始背诵乘法口诀表。随着姐妹二人朱唇轻启,一个个正确的数字蹦了出来。 好一晌之后,姐妹二人念完,一脸兴奋地抬起螓首,说道: “公子,我们二人可算是通过考核?” “嗯,不错!” 陆炳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你二人明日就去替我各自看着一家铺子,我已经为你们姐妹二人找了新的住所。” 姐妹二人上一秒还在窃喜,下一秒陆炳的话语却是犹如遭到五雷轰顶一般,将二人劈得外焦里嫩。 “公子...我们不走,我们就待在公子身边服侍公子。” “姐姐说的是,碧云愿意一辈子都服侍公子,还请公子不要卖了我们。” 姐妹二人顿时哭得梨花带雨,抓住陆炳的大腿开始哭喊起来。 这下倒是轮到黄蝶不好意思了,这家伙竟然舍得把这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往外推去。 莫不是这家伙有什么疾病不成? 不对,这家伙每次都跟头牛似的,怎么会有疾病呢。 黄蝶正欲开口求情,却被陆炳先一步打断: “谁说我要卖了你们?我只是让你们去替我管着生意,若是干得不错,我自然会好好奖励你们。” 姐妹二人一听,如释重负。原来是去帮公子做事,而不是被卖掉。不过,不能住在这,日后肯定要生分不少。 姐妹二人羡慕地看了一眼黄蝶,随后再一次对着陆炳一拜,悄然退了出去。 “砸砸...” 姐妹二人刚一离开,黄蝶就开始酸溜溜地说道: “多漂亮的一对孪生子,你竟然不吃了她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转了性子呢” 陆炳一把将黄蝶拉入怀中,轻抚她的面庞,同时打趣道: “再美,能有你美?” 不是陆炳看不上这姐妹二人,而是这二人青楼出身,见惯了男女之事,万一那天背刺自己,那可就亏大了。 现在对于这姐妹二人,陆炳依旧还在考验期当中,至少三年后再说吧,反正身边的女人已经够多,不差这两人。 王玉,红莲,黄蝶,还有星月。这要是真的再加上这两个小妮子,自己怕是要英年早逝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回京述职 第151章 回京述职 安顿好了黄云与黄蝴后,陆炳又在天津休整了两日,这才准备启程返回京城。 临出发前,黄蝶自是万分不舍,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将陆炳榨干。 幸好陆炳早有防备,借口军营中有事,每天晚上都躲到午夜才回来,这才勉强逃过一劫。 出发当日,天津边界。 所有的随行人员都远远拉开,只留得陆炳与黄蝴做最后得道别。 只见黄蝴着一身淡黄色长裙,长发披肩,犹如小女人一般依偎在丈夫怀中。 感受到怀中的柔软与温度,以及鼻尖飘来的淡淡幽香,陆炳自然是十分受用。二人就这般静静相拥,仿佛时间都静止了,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二人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黄蝶缓缓从怀中抬起头来,露出明媚的脸颊,嘟囔着嘴说道: “你回去后,要快点回来,也不许忘了我,否则...否则我就去京城找你。” “那是当然。” 陆炳揉了揉黄蝶的脑袋,柔声说道: “大老婆重要,咱们未来的女将军自是也很重要呀,日后为夫还指望你为我在海上开疆扩土呢。” 臭贫。 黄蝶心中暗骂了一句,随即缓缓闭上双眼。 陆炳会意,各自朝着她的脸颊低吻一口,随后转身离开,只留得幽幽的声音传来: “回去吧,我会快些回来的。” 黄蝶望着陆炳的背影,缓缓闭上双眼,同时伸出玉手抚摸脸上的湿润。 别了黄蝶后,陆炳快马加鞭,带着人手在当天傍晚时分就抵达北京城。 望着阔别许久的北京城,陆炳此刻是思绪万千,对于家中的思念之前,更是难以抑制。 不过他还有正事要办,自然不能先回家去。 此刻,天色勉强还不算是很晚,陆炳打算趁着皇帝还没有休息,先去与他复命,免得夜长梦多。 秋风瑟瑟,北京城的夜晚已经亮起了灯火,陆炳顺着长街,来到紫禁城前。紫禁城已然燃起了十里长灯,从宫门口开始,直到皇帝的住所,绵延数十里。 跳动的烛火宛如天上的星光一般,若是从上空俯瞰整座紫禁城,就好像是天上的银河落入了人间,将大明的都城映照的宛如天上的琼楼玉宇。 陆炳到了宫门口,先是翻身下马,随即交付了兵器。 守宫门的将领这次却犯起了难,劝解道: “陆大人,今日有些晚了,要不您明天再来吧。” 现在马上就天黑了,虽说陆炳深受皇帝宠幸,但这也算是无诏入内。宫中多是女眷,万一陆炳脑袋一昏,冲撞了谁。 连带着他这官都要当到头了,说不得脑袋都得搬家。 陆炳抬头看了看,执拗地说道: “吴将军放心,我奉了皇上的旨意,皇上说让我一回京立马向他复命。 我若是先回家,岂不是违抗了圣旨?” 守门将领见拗不过陆炳,也只得让人放行。临走前,他还抓着陆炳的手,激动地说道: “陆镇抚,你可千万别在宫中乱转。我这人胆子小,可禁不住你吓唬。” 陆炳笑着点点头,随后迈着步子往乾清宫走去。 你胆子小,我胆子也不大了,这宫中的妃嫔,我哪里敢去冲撞。 想着,想着陆炳已经来到了乾清宫前。在那里,几个小太监身穿灰色太监服饰,恭敬地站立在一起。 别看他们在这跟孙子一样,在宫中的地位那可不低。毕竟,这可是皇帝寝宫的太监。 俗话说:“宰相的门房七品官。” 这皇帝的看门人,地位自然不能低喽。 陆炳整理了衣着后,笑着往前方走去。几个太监见了陆炳,自是不敢怠慢,忙笑着迎了上来,说道: “见过陆镇抚。” “还请几位公公通报一声,就说陆炳有要事求见。” 几个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声。刚才皇帝都说了,今日不见外臣,这谁敢进去与他通报,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怎么?公公可是有什么难处?” 陆炳眉头一皱,就要从袖子中掏出些银两出来。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几个太监吓了一跳,忙推脱道。 这要是让皇帝知道他们敲诈陆炳银子,他们几个的脑袋都得搬家。 待好一晌之后,这才有太监支支吾吾地说解释道: “陆镇抚,皇上说了,今日不见外臣,您还是回去吧。” 陆炳偏偏就不信这个邪,对着几个太监说道: “诸位公公放心,若是陛下怪罪下来,陆某一并承担。” 见陆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几个太监不敢推辞。 几人商量一番后,一个太监蹑手捏脚地往里边走去。刚一入内,就见嘉靖愁眉苦脸,斜躺在龙椅之上。 “狗东西,朕不是说了吗?今日不见外臣,你还来打搅朕做什么?” 小太监还未开口,嘉靖立马朝着他咆哮道。 “是是是...” 小太监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颤颤微微地说道: “奴婢糊涂,因为陆镇抚说了有要紧事情禀报,奴婢这才急了心。奴婢这就去让陆镇抚离开。” “等等!” 嘉靖一听陆炳回来,忙叫住小太监,朝着吩咐道: “还不快去把他给朕叫进来。” 小太监如释重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滚带爬的往殿外走去。不一时,陆炳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数日不见,嘉靖倒是消瘦了不少。 “臣陆炳,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嘉靖微微一笑,旋即摆手说道: “谷大用,黄锦,你们二人先下去吧,朕有些事情想和陆炳单独谈谈。” 谷大用与黄锦面容微微抽搐,轻声回了一声“是”,就迈着步子缓缓往大殿外走去。 霎时间,整个大殿内就只剩下陆炳与嘉靖二人。不待陆炳开口,嘉靖抢先一步问道: “陆炳,朕且问你,你可懂男女之事?” 啥玩意?这画风怎么不对啊。 陆炳一瞬间就懵了,这皇帝竟然问起这种事情。 “略懂,略懂!” 陆炳思索片刻后,摸着脑袋傻笑道。 嘉靖见陆炳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不由得疑惑地问道: “朕也不知道,这男女有何好的。竟然让古代那么多的帝王,沉溺其中,导致荒废了国政。” 说到此处,嘉靖故意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朕宫中的妃嫔与宫女大多都畏惧朕,每次都按照祖宗传下来的法子,与朕阴阳交合,朕...朕实在是羞于启齿。” 两个男人,在这大殿之中不谈国事,竟然聊起了男女的那些小事,若是让外臣听了去,还不得奏折漫天飞。 说了也怪,历史上嘉靖的第一个儿子,嘉靖于十二年出生。 从那以后,就好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般,儿女一个接着一个出生。 这充分说明种子没有问题,地也没有问题,只是没有播种罢了。那就更耐人琢磨,后宫佳丽三千,嘉靖现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如何能够忍受得住? 为了让嘉靖知晓这其中的奥妙,陆炳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 “皇上,这男女之事很是美妙,,只是陛下没有找到其中窍门罢了。” “胡说!” 嘉靖立马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道: “朕...朕乃是天子,什么窍门不窍门的,朕怎么会不知道。你要是在胡言乱语,小心朕治你的罪。” “皇上,请先听臣说完。” 陆炳微微一笑,细细解释道: “这阴阳交合,乃是天地万物的本能。因此这个过程中,陛下就没有必要压抑自己,您可以让诸位嫔妃们,稍微欢脱一些。” “欢脱一些?” 嘉靖低喃一句。 通俗来说,就是骚一点,浪一点,该叫的时候叫,该扭的时候扭,别跟个木头人一样,这样还有个什么乐趣。 不过,陆炳却是不敢与皇帝说得如此明白。 嘉靖见陆炳欲言又止,指着他问道: “你给朕说清楚,什么叫欢脱一些。” 这可是你问的,陆炳深吸一口气,随即朗声说道: “就是在床上的浪一些,骚一些,大胆一些,陛下也可以不必拘泥于形式,到时候...” 话未说完,嘉靖就重重一拍龙椅,大喝一声: “大胆!” 声音之大,外边的太监听得一清二楚,吓得他们连连低下头去。 “皇上,这可是您让臣说得,本来臣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嘉靖想想也是,于是挥挥手说道: “算了,算了,这次先放过你,以后你若是再敢在朕面前说这种污言秽语,朕就阉了你。” 此话一出,陆炳赶忙捂住自己的小兄弟。这要是守着这么多的美女,只能看,不能吃,那可太难受了。 二人友好交流一番后,嘉靖脸色发烫,一看就是想要进行实操。 陆炳知晓今天怕是说不成事情,不如等嘉靖先实操一番,明日再说。 一念至此,陆炳朝着嘉靖拱手说道: “皇上,今天天色不早,臣冒昧叨扰,已经犯了大忌讳。不如您好好休养龙体,明日我再来拜会您。” “荒唐,国事事关重要,怎能因私废公。”嘉靖脸色一冷,拍手说了一句,陆炳正欢喜时,皇帝却是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你心中记挂君父的安危,那朕就体谅你的一份忠心。” 言毕,朝着陆炳一挥手便让他下去。 卧槽,好话全都让你给说了。 陆炳顿感无语,但皇帝已经下令,他也只得乖乖执行。 出了宫门后,已经是三更天时分,陆炳循着记忆,回到自己家中。 归家后,陆炳先是去厨房吃了些东西,一边吃还问伙房的人打听,府中这些日子可曾出现些什么事情。 负责做饭的赵婶,眉头舒展,笑着摇摇头: “都好着呢,两位少夫人也好,还有小公子,大小姐,都惹人喜爱。” 陆炳笑着点点头,将碗筷放好,拍拍肚子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枝呀...” 伴随着一声响动,小门缓缓打开。皎月的月光下,金丝大床上竟然有着两道身影,陆炳瞬间犹如五雷轰顶,这...这是被绿了? 强忍住怒气,陆炳迈着步子就朝着大床走去,重重一把掀开被子,“好你个奸...”。 掀开被子后,陆炳瞬间就懵了。 ....... “啪!” 陆炳重重地朝着红莲的磨盘拍了一下,随后朝她说道: “还不快回去休息,再不走,夫君就要家法处置。” 红莲如释重负,披好自己的衣物,就慌慌张张的跑开。处理好红莲后,陆炳将目光移向姿态妖娆,丰腴迷人的王玉,只一眼,二人就意乱情迷。 不多时,屋内红被翻滚,春光满屋。良久之后,风停雨歇。 完事后,王玉面色潮红,媚眼如丝的靠在陆炳胸口,一脸的疲惫之色。陆炳则是趁机敲打王玉,说道: “我可警告你,你不许对红莲做坏事,她是属于夫君我的。” “死样!” 王玉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嘟囔道: “人家一个人睡不舒服,就叫了红莲来陪我,这都要管。难不成,你想让我找个男的来睡觉不成?” “你敢!” 陆炳朝着王玉脑袋上轻敲,王玉顿时吃痛,发出一声“哎哟”的痛呼之声。 同时,可怜巴巴地看向陆炳,乞求道: “夫君,我整天呆在这家中,都要无聊死了,你带着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不行!” 陆炳眉头一皱,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珠儿和良儿都还小,怎么能够离开母亲。” 王玉听丈夫提起儿女,一脸苦涩地回道: “良儿整天被婆婆抱在怀里,珠儿也有我母亲照顾,我这个母亲当得可真失败。”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东海舰队 第152章 东海舰队 翌日一早,当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陆炳缓缓睁开双眼,入眼就见一条白皙丰润的玉腿横跨在自己身上。 玉人娇媚万分,皮肤吹弹可破,千娇百媚,温润如水,直勾人心魄。 陆炳深吸一口,随后轻轻地拨动娇妻的玉腿,趁着她尚未起身,先一步穿衣离开。洗漱一番后,直奔乾清宫而去。 永和宫内。 此刻,嘉靖正搂着一个模样清秀少女睡得香甜。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容貌俊美,面如皎月,皮肤细腻,端的一副好相貌。 此刻,少女面色潮红,嘴角上扬,一脸的满足之色。二人就这般紧紧相拥,直到嘉靖缓缓睁开双眼。 “嘤咛...” 少女眉头一皱,发出一声轻哼,旋即缓缓睁开美目。美眸中清澈见底,犹如一汪沁人心脾的清泉。 “皇...上,妾身,妾身实在是承受不住,还望皇上怜悯妾身体弱,让妾身休息。” 嘉靖见少女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也是起了怜悯之心,揉了揉少女的脑袋,说道: “你,很好。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少女脸上一喜,不过却没有讨要赏赐,反而依偎在嘉靖怀中,糯糯地说道: “妾身不要赏赐,只求陛下能够多来妾身宫中,让妾身早日为陛下诞下龙子。” 嘉靖经过陆炳一番开导之后,犹如打开了一片新天地一般,这种事情对于他自是不难。 想起昨夜少女用心的服侍,嘉靖自然不能小气,于是大手一挥,朝着外边喊道: “丽嫔阎氏伺候得体,深得朕心,特晋封为丽妃,赐百金,玉如意一对,蜀锦十匹。” 少女一听,赶忙跪在龙榻之上,激动地说: “臣妾多谢陛下隆恩,日后定会更加用心侍奉陛下。” 嘉靖拍了拍丽妃的粉背,将她扶起,轻轻宽慰一番后,就在她的伺候下穿衣起身。 不一时,缓缓走出大殿去,只留得一句幽幽地声音传来: “今晚朕还来。” 丽妃顿时俏脸发烫,同时内心欢喜不已,要是照这般下去,自己肯定能够先一步怀上龙种。 母以子贵,到时候其中的风景自是大不一样。 一念至此,她玉手环绕,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幻想自己荣登贵妃之位的模样。当天,嘉靖晋升第一个妃子的消息很快传播开来。 作为嘉靖母亲的蒋太后,自然是要召见这女子,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不同。 仁寿宫中,只见蒋太后头戴高鬓凤冠,着一身黄色白鸟朝凤吊尾长裙,皮肤白皙滑腻,宽松的长袍之下,依旧难以丰腴的身材。 端庄典雅,明眸皓齿,气质贤淑,无一不透露着贵妇人之美。 “臣妾,见过太后。” 丽妃见了蒋太后,不敢怠慢,先是行了一礼。 “起来吧。” 蒋太后一挥手,朝着身边人吩咐道: “你们先下去吧,我与丽妃有些事情要谈。” “是。” 诸多宫女太监赶忙应了一声,随后退下去。刹那间,大殿内就只剩下蒋太后与丽妃二人。 蒋太后作为过来人,自是知晓丽妃刚刚经过男人的滋润,于是随口一问: “昨夜皇上可是去了你宫中?” “是。” 丽妃俏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 “皇上...皇上昨夜要了臣妾三次,臣妾...实在承受不住。” “什么?!” 这下该轮到蒋太后震惊,自己这儿子他是知晓的,以前对于男女之事,觉得没有这么浓郁的兴趣。 否则也不至于登基四年,宫中一个妃嫔的肚子都没有动静。 这小子,现在总算是开窍了。不过,一夜三次确实有些伤身体,还得节制才行。 蒋太后心中盘算一番,说道: “以后,你伺候皇上的时候,不能什么都由着他,要注意节制。” “可...” 丽妃脸色微红正欲开口辩解,却立马被蒋太后粗暴打断: “没什么可是,皇上若是有什么不满,你让他来找哀家。” 说罢,挥挥手就让丽妃下去。 不一时,蒋太后叫来贴身太监,询问道: “崔祥,昨夜皇上可曾见了什么人?” 那被唤做崔祥的老太监,一脸谄媚地说道: “听守门的太监说,昨夜皇上就见了陆镇抚一人。” “我知道了。” 蒋太后微微一笑,摆手说道: “这件事情,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到底是年轻人才懂年轻人呐,蒋太后心中感叹一句,随后缓缓闭上双眼。 乾清宫内。 嘉靖身穿黄色龙袍,精神抖擞,一脸兴奋的坐在龙椅之上。陆炳着一身飞鱼服,恭敬地站立殿中。 见嘉靖心情大好,陆炳直接抛出自己的诉求: “皇上,臣请奏,成立东海舰队,加强大明对于附近海域的控制。” 嘉靖眉头一皱,不满地说道: “你的银元与“一条鞭”都还没有见效,你现在又想着什么水师? 朕不准!” 陆炳心中早有预料,于是笑着说道: “陛下,这三者并不冲突。建立东海舰队,乃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大好事。” “第一,内陆的水师根本不习海战,臣建立海上舰队,乃是保卫大明沿海的安危。 第二,海上舰队一旦建立,那大明的海上贸易就能够得到保护,海外各国的白银会源源不断的流入进来。 第三嘛,海外还有诸多小国,有的小国夜郎自大,不识大明天威。臣请建立舰队,让这些小国也知晓大明天威。” 陆炳滔滔不绝说了起来,总之就一句话,百利而无一害。这世界上,最赚钱的买卖,那就是掠夺。 抢劫式的掠夺。 嘉靖面色微微动容,但依旧没有下定决心。 “皇上,若是陛下准臣建立舰队,同时开放天津的码头,臣保证,两年内给国库上交30万两白银。” 嘉靖听后,面色发红,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若是办不到,该当如何?” “办不到,臣甘愿受罚!” “这可是你说的。” 嘉靖微微一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说道: “朕可没有逼你,两年内,朕要看见三十万两白银。” 这还不是小菜一碟,到时候去抢都给你抢三十万出来。 陆炳心中暗自发笑,有了强大的海军,这周边小国,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嘉靖倒也大方,既然陆炳已经立下了军令状,那这舰队的事宜就全都交由他来负责了。反正,到时候自己要看见三十万两白银。 叩谢天恩后,陆炳又连着拍了皇帝好几句马屁,直把他拍得哈哈大笑。一旁的黄锦与谷大用为了不笑出声,干脆别过身去。 嘉靖想着快些处理完公务,然后回到自己的后宫去,于是对着陆炳下了逐客令: “你这马屁精,行了,行了,朕等下还有要事处理,你先下去吧。” “臣告退!” 说罢,陆炳转身就朝着殿外走去。 “太后驾到!” 还未走出,殿外却是陡然传来一道尖细着嗓子的声音。 殿内众人吓了一跳,赶忙行礼: “见过太后!” “起来吧。” 蒋太后缓缓走入,随后朝着众人一挥手,说道: “你们都出去,哀家有些事情要与皇上说。” 陆炳点点头,抽身就往外边走去。 “你也站住。” 蒋太后指了指陆炳,笑着说道。陆炳心中咯噔一声,随后恭敬地站在一侧,看着殿内的宫女太监散去。 不多时,殿内就只剩下三人。 “皇上,虽说龙子重要,但你也得保重龙体。”蒋太后扫视一番,缓缓开口,“莫要贪恋一时的欢乐,导致龙体有损。” 嘉靖英俊的面容红得发烫,连忙低头说道: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蒋太后点点头,随后又偏头看向陆炳,上下打量一番后,柔声说道: “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对了,你母亲还好吗?” 陆炳不敢怠慢,连连点头: “多谢太后记挂,我母亲身体还好。” 蒋太后微微一笑,对着陆炳嘱咐了几句,最后也让他要节制,直把屋内二人说得脸色通红。 良久之后,蒋太后总算是松口,放了陆炳离开。 出了大殿,一阵风吹来,陆炳只觉得后背一凉,伸手一摸,后背早已湿透。 不行,今天晚上就要找红莲压压惊。 一念至此,陆炳快步回到家中,到家后就见红莲正与王玉在凉亭之中逗弄起陆明珠。 “夫君!” 二人见了陆炳连忙起身,糯糯地叫了一声。 陆炳哈哈大笑,一把将女儿夺过,放在怀中逗弄起来。望着女儿粉雕玉琢的模样,陆炳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娘子,你看,这小丫头还对我笑呢。” 女儿一见了父亲,立马眉开眼笑,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这个死没良心的,我刚才逗她半天都不笑。” 王玉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道: “现在在你面前,又摆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陆炳笑了笑,随后抱着女儿来找母亲。 此刻,陆母正抱着陆良不断晃动,恨不得要把他融化了。见了陆炳,陆母没好气地说道: “去去去...你要是把我的孙子吓着了,别怪老娘不客气。” ??? 陆炳满脸问号,我自己儿子,还怕被我吓到?陆炳顿感受到了一万点伤害,正欲开口说话,却被陆母抢先开口: “你现在抓紧努力,争取明年让星月与红莲早日开枝散叶。” 陆炳一听,直接将女儿放到床上,几步冲到红莲身旁,将她拦腰抱起直奔自己的房间。 此时,红莲面色潮红,媚眼如丝,一脸疲惫地躺在陆炳的怀中,陆炳则是双手放在脑海,一脸满足之色。 待过了好一会之后,红莲这才缓缓抬起螓首,可怜巴巴地说道: “夫君,红莲是不是很不争气。都这么久了,还是不能为夫君诞下子嗣。” 水汪汪的眼睛,沁人心脾,让人忘却世间的一切烦恼。 “想什么呢。” 陆炳揉了揉红莲的小脑袋,宽慰道: “这种事情急不得,顺其自然就行。” 言毕,还对着红莲耳边,耳语了一句: “夫君我,更享受这个过程。” 只一句,红莲小脸红得滴血,不敢直视丈夫。 不过,话虽如此,但自己在红莲身上下的功夫确实不少,按道理来说,应该早就有动静了。 莫不是这妮子身子有什么问题吧。心中疑念一起,陆炳自是不能放心。 想着自己又要前往天津,于是想着将事情一并解决,当天下午就叫来大夫,为红莲仔细诊断一番。 红莲住所内,一个年迈老者望闻问切后,又问了些问题,最后起身朝着陆炳说道: “陆大人,尊夫人大抵是小时候吃得不好,再加上过度劳累,这才导致身子受损。” 红莲一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原来自己的身子真有问题,难怪这么久肚子都没有动静。 “夫...君你休了红莲吧,红莲是个没用的女人。” 陆炳赶忙将她拉入怀中,宽慰道: “说什么呢,哪怕是你不生孩子,夫君也一样宠你。况且,大夫不是说了只是受损,还有得救。” “真的吗?” 红莲止住哭泣,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 “那当然是真的了,夫君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陆炳微微一笑,朝着大夫说道: “你说是吧,赵大夫。” 赵大夫连连点头,回道: “对对对...能救,能救,只要夫人按照这个药方服用,三月内,保准将身体调养过来。” “只是...” “只是什么?”红莲止住哭泣,问道。 “只是这药极苦,而且三月之内,夫人与陆大人不能行房事。” 苦她倒是不怕,只是三月内不能伺候陆炳,她怕陆炳忘了她。 “想什么呢,你好好调养身子,有什么事情,三月后再说。” 陆炳微微一笑,转身朝着外边走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银元之利 第153章 银元之利 “驾,驾...” 天津卫的官道上,寒风刺骨,一队百余人的队伍策马飞驰,行进之间,扬起道道尘土,霎时间尘土飞扬,黄沙漫天。 陆炳一马当先走在最前,王虎与韩成分立一侧,飞速往天津卫奔去。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十余辆马车,马车中都摆满了一箱箱的的银元。 这也正是此次陆炳前去天津的主要任务,将银元给推广开来。 “大人,说实话,您这东西虽好,但我怕老百姓还是不认咱这东西。” 正憧憬间,耳边却是突然响起一道声响。 陆炳侧过头看去,笑着回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有的是办法。” 说罢,双腿一夹马腹,一溜烟跑了出去。二人见状,对视一笑,旋即赶忙跟上陆炳的身形。 当天傍晚时分,一行人拉着沉甸甸的银元赶到天津卫。 刚一赶到,就收到一个坏消息。 “有海盗害民,现在已经被看押起来。” 刚走了两天,就发生这么些破事。 陆炳心中怒不可遏,他瞥了一眼高海,冷声说道: “还还等什么?直接斩首即可。” “大人不在,在下不敢擅自做主。” 高海苦涩一笑,摆手说道:“若是一个处置不当,怕是会引起这些海盗哗变。” 陆炳一听,气得脸都黑了。上了岸,还敢哗变? 当晚,陆炳就来到黄云的住所,二人刚一见面,陆炳就问道:“老泰山是真降还是假降?若是假降,您现在就带着人马回到海上去,我与蝶儿绝不阻拦。” 黄云吓得脸色一变,连连摆手,同时与陆炳解释道:“贤婿呐,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什么人都有,难免有那么两三个害群之马,不足为奇。” 哪怕是作为海盗头子,他没有办法管束好每一个人。 “那好!” 陆炳见他还算是有老实,正色道: “您约束好剩下的部众,那些个害群之马全都交给我来处理。” 黄云无奈点点头。 翌日正午时分。 天津卫的菜市场口,七八个光着膀子,一脸凶相的汉子被压在地上。在他们的身后各自站着一个手持大刀的刽子手。 此刻,菜市场里三层,外三层早已围满了百姓。 围观百姓满脸愤怒,不断拿出烂菜叶以及臭鸡蛋朝着罪犯丢去,同时嘴上叫嚷,“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陆炳坐于阴凉之处,抬头看了看天色,发觉时间差不多,也难得废话,直接拿起令箭丢出。 “斩!” 负责行刑的刽子手得令后,拿起一碗酒“吨吨吨...”就是几口酒下肚,随后朝着自己的大刀以及犯人的脖颈“噗”的一声吐出。 犯人只觉得脖颈一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随后开始哭喊着求饶。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 “求求大人放过我们,我们也只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 “大人,大...” 话未喊完,刽子手刀落,人头落地,滚烫的鲜血“呲”一声溅射出来。霎时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很快充斥着整个菜市场口。 围观的百姓望着这几颗人头,纷纷拍手叫好,暗自称赞陆炳。与此同时,海盗在黄云的安抚下,也总算老实了下来。 陆炳望着这些个百姓,缓缓走出,同时拿出手上的银元说道: “诸位乡亲父老,如今贼寇已经伏诛,大家日后若是再碰到这种贼寇,尽管来找我。 我陆炳,绝不姑息。” 话音一落,人群中就有人呼应:“陆大人的人品与品格我们自是相信,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围观的百姓纷纷点头回应,陆炳确实言出必行,从来不诓骗他们。 陆炳见气氛差不多,朝着人群中一个精瘦的青年使了一个颜色,那人立马装作惊讶地问道: “哎哟,陆大人,您手上那是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比起碎银好看多了。” 经过精瘦青年提醒,人们这才将目光放到陆炳手中的小圆块之上。 只见那圆块规则齐整,同时精巧绝伦,十分吸人眼球。 陆炳朝着众人笑了笑,介绍道:“此话唤作“银元”,乃是皇上命我所铸之物,可用于购买一些紧俏的东西。” “比如,低价的粮食,锦缎,甚至宫中的贡品!” “这么好的东西,肯定不便宜吧。” 陆炳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东西,一块相当于一两银子。” 话音一落,几个早就找好的托纷纷挤上台来,拿出几块碎银,与陆炳换了好几块的银元。 随后,一齐与陆炳欢天喜地的去了他自己开设的商铺之中。围观的百姓想要看热闹,纷纷跟紧一行人的步伐。 走了约莫二十来分钟,一行人总算是来到一处商业街,好几家的商铺都已经被陆炳买下,专门设立“银元区”,在此处购物只能够消费银元。 站定后,陆炳领着几人先一步来到米铺,刚一走进就有伙计笑着迎了上来:“见过大人。” 陆炳微微一笑,问道:“如今一块银元可买几石粮食?” “禀大人,可买两石粮食。” 屋外的人听得真切,五钱银两一石,倒是比起米铺便宜了一钱银子。一人买了四石粮食,支付了两块轻巧的银元后,交易就算完成。 随后,自然有专人将这粮食送到他的家中。 做完这一切,陆炳又带着人逛了油店,杂货铺店,大多都比市面上便宜,而且质量也更好。 这下,有大胆地百姓摸了摸身上的碎银,与陆炳换了两块银元,加入了购物大军之中。这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自然有第二个,第三个。 陆炳看着越来越多的百姓,笑着点点头,最后放出大招。直接带着他们来到最高端的奢侈品店。 这里边摆放着少数宫中的贡品,只要你能够买到,转手一卖就能够赚得盆满钵满。 “诸位乡亲,诸位豪绅,这里边乃是皇上想要与民同乐,这才特地从宫中拨出些货物,每日仅供三匹蜀锦,三坛御酒。” 此话一出,百姓们纷纷叫嚷着要冲进店去。 霎时间,场面乱做一团。 对于这种场面,陆炳自然也早就料到了,为了处理拥挤,这购买贡品的资格嘛,肯定要靠抽签来获得。 只见陆炳微微一笑,随后让人拿出一个小纸盒,对着众人介绍道: “这里边一共有六张写着“中”字的字条,谁若是抽走了,自可拿着银元去里边选购贡品。 十块银元一匹蜀锦,十块银元一坛贡酒。” 话音一落,场面再次沸腾,围观百姓吩咐叫嚷着要来兑换银元,随即前来排队。 不多时,就有人抽中了字条。 “哈哈哈...我中了,我中了!!” 那人拿着字条大声叫喊,状若癫狂,眼中全是热泪。 这场景,堪比范进中举。 陆炳上前收过字条,拍了拍那汉子的肩膀,说道:“去吧,把你的东西抱回家。” 汉子连连点头,旋即找亲戚凑了十块银元,大笑着跑进去,不一时,又抱着一匹上等的蜀锦跑出来。 刚一跑出,就有衣着华丽的富人喊道:“我出二十块银元,你把这东西转让给我。” “我出二十五块。” “我出三十块!” “......” “五十块!” 最后价格喊到五十块,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道声音所吸引。循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个约莫三十八九岁的富态男子,一脸笑意地走了出来。 那男子也不废话,直接找陆炳换了五十块银元,旋即将银元满满当当地拍在汉子手中。 “咕噜...” 不到一刻钟,赚了四十两银子。别说别人,就是那汉子本人,都还在梦幻之中。五十两银子,这都够买二十多亩好地了。 到时候再娶个媳妇,男耕女织,那日子多好,省得天天去海上飘。 汉子连着道了几声谢,随即捂着钱袋子,逃一般地离开。 经过这个插曲,银元可以购买贡品的消息很快在天津卫中传播开来。 一夜暴富不是梦想,这一切,只需要你花费些时间,来这轻轻的抽一张纸条。 陆炳对着韩成叮嘱了几声,让他好生盯着,随后先一步返回自己的住所。到了小院,陆炳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随后就见黄蝶正对着刚刚制成的衣物比划。 “啊......” 这一声响动,登时吓得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此刻,她身上就穿着一件奶白色的衬衣,露出大块雪白柔腻的肌肤。 “你...你怎么不敲门啊。” 陆炳轻笑一声,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打趣道:“夫君又不是没看过,你还羞什么。” 黄蝶想想也是,于是大方的展示起了自己的身材,同时不断询问丈夫,那件衣服好看。 有高冷紧身的武士服,也有修身的小长裙,每一件都各有不同的味道。 陆炳看得目不暇接,赞叹道:“都好看,以后你每天换着给夫君看。 一天一件,每天都是新娘子。” “才不要呢。” 黄蝶俏脸一红,糯糯地说道:“你不是说让我当女将军,帮你去海上打仗吗?那你得给我准备铠甲。” “你这傻丫头。” 陆炳轻轻敲击黄蝶的脑袋,笑骂道:“这海上的将军,大部分都不穿铠甲的。你相想,铠甲多沉呐,穿上它,一旦落水了怎么办。” 黄蝶想想也是,不过心中的将军梦依旧没有破灭,非要让陆炳给她定制一套铠甲。闲来无事的时候,倒是也可以穿一穿。 陆炳脑海中立马浮现出黄蝶身穿铠甲时的英气模样,于是连连点头。 “太好了,谢谢夫君!” 黄蝶一听陆炳答应,立马跳着朝他亲了一口,旋即逃一般地离开。 “傻丫头。” 陆炳望着蹦蹦跳跳的黄蝶,摸了摸脸上的湿润,眼中再也掩饰不住宠溺。 休息一会后,陆炳想起还有正事要办,于是快速将张勇与黄云二人叫到一起。 会议大厅内。 只见陆炳坐于首位,张勇与黄云二人端坐在一侧。二人脸色激动,同时也有几分惶恐不安,生怕恼了陆炳。 陆炳时刻注意二人脸色变化,待冷了一会儿场之后,缓缓开口说道: “我已经向皇上请了旨意,组建东海舰队,总计人数五千人,设营官一名,副营官两名。” 话音一落,二人齐声说道:“多谢大人。” 陆炳点点头,随后又接着开口:“老泰山,您与张勇就先担任副营官,替我管理舰队事物,至于下面的千总,把总,百总,你们二人各自推荐一些上来吧。” “是!” 二人连忙应下。 正营官正四品,两个副营官,从四品,倒也不算低了。 当然,这舰队之中不能由着这两人这么搞,陆炳也特意从锦衣卫中挑选了一些好手,充入海军之中。 这只舰队,就是他掌握制海权的基础,也是大明实现对外扩张的第一站。想着,想着,陆炳缓缓进入了梦乡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炳突然察觉眼前有一阵香风袭来。睁眼一看,就见黄蝶一脸笑意地盯着自己。 见陆炳醒来,黄蝶率先开口说道:“夫君,该吃饭了。” “哦...好好好。” 陆炳微微一愣,旋即连连点头,跟着娇妻就往自家的膳厅奔去。到了膳厅,只有夫妻二人吃饭,倒是显得有些冷清。 “蝶儿,为何不去把老泰山一起叫来吃饭?” “呸。” 黄蝶俏脸登时一红,气鼓鼓地说道:“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那个老不羞的,竟然...竟然带着人去了青楼。” 呼... 陆炳深吸口气,暗自暗自感叹老丈人宝刀不老。其实他也就是四十多岁,算不得多老。 夫妻二人在诡异的气氛下吃完晚饭后,陆炳拉着妻子一起绕着天津城散步。此刻天津卫华灯初上,跳动的火把犹如点点亮光一般。 二人手拉着手,缓缓走到天津卫的码头。 微微荡漾的海水,夹杂着海腥味的微风,晚归的渔民以及万家灯火,都让陆炳感到神清气爽。看了约莫十来分钟,陆炳开口说道: “真美呐,真希望这一切永远这般宁静与美好。” “我也是。” 黄蝶微微颔首,随后将螓首靠在丈夫的肩膀上。 第一百五十五章 推行银元 第154章 推行银元 翌日一早,陆炳早早起床洗漱,直接往韩成的住所奔去。 此刻天色尚早,天空中仍然飘着水蒙蒙的雾气,皮肤上传来的刺骨寒意让陆炳浑身一颤,不自觉得加快了脚步。 到了住所前,陆炳放慢脚步,随即轻轻敲击院门,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在屋内,面容英俊的青年正搂着一位五官清秀,风姿绰约的少妇睡得香甜。 “咚咚咚...” 第二声敲击响起,美少妇缓缓扭动身躯,随即睁开美目细心一听,果然是有人在敲门。美少妇不敢怠慢,挣脱丈夫的大手,准备前去开门。 韩成感受到怀中玉人的躁动,更是也是醒了过来,调笑道:“这么早,你管他谁呢,芸娘,咱们再睡一会儿。” 男人三大喜讯,升官,发财,还有一个就是死老婆。虽然韩成没有死老婆,但自从升官之后,这老婆对他是越发的恭敬起来。 就连床笫之间的事情,那都是尽量依着自己,那像是之前扭扭捏捏,每次都草草完事,弄得自己很不畅快。 芸娘想起昨夜的疯狂,不自觉地俏脸一红,但又想起屋外的敲门声,吓唬道:“你这淫虫,不怕是陆大人来找你谈公务吗?” 话音一落,韩成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昨日陆炳升任他为千户,同时负责管理整个天津卫的政务,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 他记得,昨日陆炳好像是有些事情要说来着,但是天色已晚就今天来谈,但他也没想到这么早啊。 韩成慌忙找寻自己散落一地的官服,一边找,还一边责骂:“你这蠢婆娘,还不快快帮我找衣服,若是怠慢了大人,你我都讨不了好。” 芸娘也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被丈夫这么一吓,夫妇二人匆匆穿上衣物,随后互相整理衣容后,一同来到院门前。 伴随着一声“枝呀”大门缓缓打开,韩成见了陆炳,立马拉着芸娘行礼道:“卑职韩成,见过大人,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陆炳闻见二人身上的酒味,又看了二人神色慌张的模样,微微一笑,说道:“你随我来。” 韩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朝着妻子吩咐一句,跟着陆炳的步子往长街走去。 行进途中,陆炳看着韩成的模样,打趣道:“昨夜可还痛快?” 咳咳... 韩成尴尬一笑,回道:“我那婆姨有什么痛快不痛快的,小酌几杯后非要撒泼,卑职无奈多应承了些,因此起得晚些。 若是耽搁了大人的大事,卑职真是万死不辞。” 陆炳笑着摆摆手,加快步伐来到一处青楼。望着眼前沉寂的怡红院,韩成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这大清早的,怎么来逛青楼,这楼子里边的姑娘都还没起床呢。 “从今天开始,城中青楼必须使用银元结算。” 陆炳指着青楼的招牌,一本正经地说道:“谁若是非要碎银随意也行,那就二两碎银抵一块银元,我倒要看看,这些富商们有多少银子烧。” 韩成点点头记下。 紧接着,陆炳又带着他来到一处豪华的酒楼,大手一挥,这里也必须使用银元结账。 无他,能够这些人地方消费,那都是有钱人,钱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算是个大数字。至于酒楼的食材供应商,陆炳打算亲自来做。 等到过些日子,银元彻底被老百姓认可,再逐渐将业务分摊给老百姓。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津城开始苏醒,豪华酒楼与青楼也开始接待客人。突然,几队锦衣卫分扛着银元坐立在青楼与酒楼的门口。 他们腰悬长刀,严阵以待的模样,吓得外边的客人不敢往里走。 很快,在楼前就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与客人。 “哎哟...几位军爷,你们这是干嘛呀,这大清早的,舞刀弄枪多不好呀。” 不多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随即就见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半老徐娘模样的丰腴妇人扭动身躯走来。 几个小年轻那里见过这场景,瞬间就红了脸。 好在,队伍中有年长者,于是立马迎上去,抓住妇人的手腕,说道:“陆大人说了,从今往后,你这小店结算一律使用银元,还有三十税一,通通改成十税一。” 妇人一听,顿时尖叫起来:“哎哟,军爷,这十税一,不是要了我们老命了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不行也得行! 年长汉子“唰”的一声抽出长刀,厉声呵斥道:“你若是不答应,到时候陆大人发起脾气来,把你抓到锦衣卫大牢中关你个几天,你就知晓了。” “就你这身段,这样貌,虽然年纪大了些,我相信,依旧有大把男人垂涎不已。” 妇人一听,登时小脸煞白。这下天杀的锦衣卫,真是不干人事。 “军爷,要不十五税一也行啊,十税一也太狠了。” “少啰嗦,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就算是十税一,你这破店一样赚得盆满钵满。” 汉子登时就恼了,把脸一横,怒喝道:“你若是再叽叽歪歪,信不信老子这就封了你的店?” 妇人无奈之下,只得妥协,随后扭动着丰腴的腰肢往屋内走去。 “真骚气!” 中年锦衣卫望着妇人离开的背影,暗骂一句,旋即偏过来看向眼前的富商们,大声喊道: “现在,来我这里兑换银元。若是谁敢在里边偷摸使用碎银,一经查实,通通罚款五十块银元。” 此话一出,想要进去消费的豪绅们纷纷拿出银两换起银元、 反正这银元也能够去买粮食,还能够买许多紧俏的东西,并且便于携带,他们自然是乐得如此。 与此同时,负责采购食材的商家也纷纷采用银元进行结算。 作为天津卫中的渔民头头,杨成得陆炳倚重,暂时获得了向城中各大酒楼,以及青楼的供货之权。 虽然明面上会损害一小部分渔民的利益,但陆炳相信杨成会分配好这块蛋糕的。 杨成宅院。 小院内摆了五六张小桌,每张小桌前坐满了人以及摆满各种美味佳肴,小桌正中央的一锅乱炖,更是冒着滚滚热气,香味扑鼻。 糕点,水果,吃食应有尽有。 所有的人目光看向院子正中央的那一道身影,在那里,杨成着一身长衫,站得犹如山上的青松一般笔直。 靠着陆炳的关系,杨成不仅换了宅院,也穿上了长衫。但他更怀恋,穿着短袖在海里畅游的日子。 今日,他借着乔迁之喜,将这些渔民着召集到一起,自是有他的目的。 只见他扫视一圈,随后笑着说道:“欢迎各位叔伯兄弟,街坊领居,前来参加我的乔迁宴。” “我杨成,大小就死了爹妈,属于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若不是身子长得精壮,再加上长得还算过得去,恐怕连婆姨都讨不上。” “哈哈哈......” 众人纷纷被逗得捧腹大笑,就连杨成的妻子也俏脸绯红,一脸幽怨地看着丈夫。这死鬼,大白天的说这些干嘛。 不一时,笑声停止,杨成接着说道:“幸好,咱也算运气好,恰巧碰上陆大人来咱们天津卫,承蒙陆大人提携,这才有了今天的杨成。” 说罢,杨成大喊一声:“诸位,谁若是想跟着发财,那就跟着我干,不想发财,那就当我没说。以后也别乱嚼舌根,说什么我发财不带着你们” 话音一落,桌上众人热情被点燃,纷纷叫嚷着说道:“杨成,你就说吧,什么活计,我们跟着你干了。” 杨成看着激动的渔民,知晓大事可期,于是笑着回道:“陆大人说了,城中的所有高档酒楼,还有青楼日后都必须用银元结算,所以这供给他们食材,自然落到了陆大人头上。” “陆大人日理万机,自然不可能亲力亲为,于是这事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对于银元,不少百姓已经知晓。 这可是能够购买贡品的好东西,一块大的就相当于一两银子。 他们若是给这些商家供应,那自然是赚的也是银元,不过有陆炳担保,再加上看见杨成发了财,他们自然是放心不已。 于是纷纷叫嚷着干了,同时还根据以往的产量,以及人数多少,划定了份额。 做完这一切,杨成这才举起酒杯,让院内之人开怀痛饮。 不多时,院内就传来了各种欢声笑语,脸上挂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当天午夜时分,宾客散尽后,杨成的妻子这才开始收拾院内的狼藉。 “玉兰。” 杨成借着酒意跑到妻子身后,搂住她的纤腰,将头贴在她的后背上,柔声说道:“算了吧,明天咱们找个人来收拾就行。” 妻子轻笑一声,笑骂道:“咱家现在才有几个钱,你就开始挥霍,若是以后没钱了,我看你怎么办。” 酒劲在身,又看着妻子贤惠的模样,以及鼻尖的幽香,杨成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孙玉兰察觉到丈夫的反应,红着脸说道:“别...别胡闹,等我收拾完,行吗。” “啊......” 话音一落,杨成就将其中拦腰抱起,随后在她的挣扎声中快步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良久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杨成望着怀中浑身汗水,一脸疲惫的娇妻,自是心中得意不已。男人春风得意时,自然这方面的欲望都强烈不少。 若是走背运,那里还有这种小心思。酒足饭饱思淫欲,正是这个道理。 待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孙玉兰这才抬起螓首,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丈夫,糯糯地说道: “当家的,我看你今天把大部分份额都划了出去,那咱家以后吃啥?” 杨成嘿嘿一笑,拍了拍娇妻的粉背,柔声说道:“吃啥?这些人以后就是咱家的工人了,陆大人说了,他们赚的钱的一分,会给我当做利钱。” “啊?!” 孙玉兰一惊,登时捂住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好一晌之后,她这才颤颤微微地说:“那咱家以后不是成了地主了?” 杨成摆摆手,回道:“什么地主,咱这也是替人作工,只是大一点的工头罢了。 大人体谅咱们渔民苦,因此这食材采用了十五税一,而不是那些青楼,大酒楼的十税一。” 虽然十五税一比起之前高了不少,但赚得也多了,因此对于渔民来说,也并未坏处。 “陆大人可真是个大好人,你可要尽心为他做事,莫要辜负陆大人。”孙玉兰笑着说了一句。 “那是当然。” 杨成摸着下巴,一脸坏笑地看着妻子,道:“这帮着陆大人做的第一件事情,还需要你来帮忙呢。” “我?”孙玉兰一脸疑惑。 她不知道,她还能够帮着陆炳做些什么。 杨成嘿嘿一笑,在她的耳边耳语几句,直把妻子的脸羞得通红。 “这...这真是陆大人说的?” 杨成拍着胸脯说道:“当然了,陆大人说了人多力量大,让咱们多生些孩子,日后好为建设大明作贡献呢。” 孙玉兰一听,缓缓闭上了美目,做出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 陆炳住所。 书房内灯火通明,跳动的烛火在微风的吹拂下随风照耀,像是个舞动的精灵一般,陆晨伏在亮光之下,开始计算起今日的所有收入,以及发行出去的银元。 如今,总计流出三万块的一两银元,一万块五钱银元,三万块一钱银元,总计也就是不到四万两银子。 青楼和酒楼收入差不多是一千两,这一天的商税就抽了这么多,陆炳属实是没有想到。 看来这两行,确实是暴利,还有待深挖。 天津城如今的支柱产业,还是渔业,但如今名气不大,也就是靠着本地人以及周边的客商消耗。 心念一动,陆炳有了将这些鱼输出到京城的想法,只要打出了名气,还怕没有客商来此?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用商税来养这些战船海军,然后再出海去掠夺,一套完整的发展链条,赫然出现在陆炳的脑海之中。 “夫君,夜深了,该休息了。” 正思虑间,却见黄蝶披着一件单衣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这就来。” 陆炳微微一笑,起身走到娇妻身旁,勾住她的粉肩就往卧室走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传销 第155章 传销 清晨的天津卫十分迷人,海面上弥漫的白色雾气,就好像是一条遮天蔽日的白绸一般,遮盖天地,海鸟在高空忽高忽低的盘旋,为这条白绸雕刻花纹。 银白色的海水一浪接着一浪,朝着岸边涌来,与青石所铸成的河堤碰撞之后,迸发出碎花般的浪花。 旭日初升,火红的太阳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盘一般高高挂起,散发出万丈光芒,洒在天津卫早起的渔民身上,将他们映照得格外的圣洁。 在码头的一侧,陆炳与杨成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不知不觉竟然有些沉醉其中。 景色美如画卷,实在是让人醉心不已。 良久之后,陆炳缓缓开口:“这天津卫可真是个好地方啊,南连山东,北到辽东,这么一块好地方,要是还这么穷,那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杨成苦涩一笑,摆手说道:“咱们这地方小,再加上以前禁海,穷一些,倒也正常。” 陆炳却是笑着摇摇头,指着前面的海域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后,这片区域会停靠上万条船只,甚至更多,到时候天津卫会成为整个大明,乃至世界的海运中心。” “到时候,各种贸易到会在此发生,天津的商业会繁华到一个你无法想想的地步。” 上万条船只? 这个数字杨成想都不敢想,现在整个大明怕是都没有上万条大船,上万条船只停靠在一起,那得是什么一副壮观的景象啊。 饶是他信任陆炳,这事他也在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陆炳瞥了一眼杨成的表情,知道他肯定不信,于是岔开话题吩咐道:“你觉得,咱们把鱼卖到京城去,怎么样?” 杨成思索片刻后,回道:“好倒是好,只是普通的渔民没有那么大的本钱。” 他们没有,我不是有吗? 陆炳认定此计可行,于是立马叫来韩成,吩咐道:“从现在可以,你调遣一队人马,专门将咱们天津最新鲜,品质最好的鱼,给我我送到京城去。” “遵命!” 光靠卖鱼,还不行,还得靠商业来发展经济。 陆炳站在原地,苦思苦思冥想半天后,觉得只能威逼加利诱,吸引些商人来天津卫做生意。 心思一起,当天陆炳就带着王虎还有一队人马,蹲守在天津卫的边界上,看看那个倒霉蛋,哦不,那个幸运儿能够被陆炳撞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头也越来越高,陆炳找了出阴凉地方坐下,一边休息,一边抱怨道:“这真是个鬼地方,到现在都没人来。” 说完,拿出自己的水壶,“吨吨吨...”连着灌了好几口水,这才将躁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正疑惑间,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大人,来了...来了。” 定睛一看,就见几个锦衣卫急匆匆地跑回。 总算是来了! 陆炳脸上露出笑容,强撑着起身,大声笑道:“兄弟们,干活去!” “是。”诸多锦衣卫接连跟在陆炳身后,朝着前方的官道上奔去。 前往京城的官道上,一队百余人的商队正拉着马车,缓缓行驶。每辆马车都装得满满当当,压得官道出现深深的痕迹。 在马车的正前方,一名身穿华服的肥胖中年男子,难掩脸上笑意。 这一趟要是能够平安到京城,将货物一出手,起码能够赚五成。 一想到这,他的脑海中,就不自觉得开始幻想起以后的美好生活。 想着,想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五十余身穿官服,腰佩长刀的汉子。起初,他还以为是眼花了,再擦了擦眼睛,一看。 好家伙,这些人竟然全都是锦衣卫。 “锦衣卫来了,快跑啊!!” 这一声喊,就好像是一道惊雷一般在队伍之中炸响,经过短暂的骚动后,凡是雇用的伙计,全都一溜烟地跑得没影。 百余人的队伍,也瞬间变成了只剩下二十余人。 陆炳一看,这还得了,赶忙快步上前,一把控制住富商,呵斥道:“干什么的?为什么你的人见着本官就跑? 是不是你的货物里边夹带了些什么违禁物品?” 那胖子富商一看陆炳给他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急忙解释道:“大人,小的名叫彭有财,本是一个皮货商人。走南闯北就赚些辛苦钱,不敢...不敢携带违禁违禁物品。” 陆炳微微一笑,示意王虎前去翻看一番。一车一车翻看,确认无误后,这才松开彭有财。 “彭老板,实在是多有冒犯,多有冒犯。”陆炳连连拱手抱拳,回道。 彭有财本着民不与官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对着陆炳笑了笑,拉着马车就准备离开。 “哎...” 陆炳一把抓住彭有财的手,戏谑地说道:“彭老板,来都来了,那就到我天津卫去坐一坐吧。” “来人,给我帮彭老板把货物都给我拉到天津城去。” 话音一落,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上前,抓着马车就往天津城的方向走去,惹得彭有财连连呼喊,“不行,不行,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能这样!! 你们不能抢我的货物。” 陆炳那里管其他,抓住彭有财的手就是不放。 不多时,一行人就到了天津城。到了此地后,陆炳将彭有财叫到一处小房间,问道: “你这些货物打算卖多少银子?” 彭有财一咬牙,伸出两根手指,喊道:“少说也得2000两。” 陆炳点点头:“那好,我先付给你1000块银元当做定钱,剩下的卖光后,核对税额,再与你结算,如何?” 彭有财迷糊了,这银元是何物他并不知晓,但听陆炳的口气来说,这玩意还挺值钱的。 于是乎,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敢问大人,这银元是何物啊?” 陆炳一拍脑袋,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元,递给了彭有财。他接过后,放在手中掂量一番,又仔细查看花纹,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这是个好东西。 陆炳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随后又笑着说道:“这一块就是一两银子,你可以在我们天津卫,购好货物,现在就立马返程。 等你下次再来,我再一并与你结清货款,如何?” 说完,不待彭有财拒绝,拉着他就往自己的商铺奔去。茶叶铺,瓷器铺子,米铺,杂货铺,当然还有最最重要的奢侈品。 贩卖上等蜀锦的地方。 彭有财经常在草原上混,自然知晓这绸缎与茶叶乃是最好卖的东西,这蜀锦更是上品中的上品。 “咕噜...” 望着五彩斑斓的蜀锦,彭有财吞咽一口口水,艰难地说道:“大人...这真的也让在下带走?” 陆炳点点头,说道:“只能让你带走一匹,这可是宫中的贡品,我也没有多少存货。至于其他的,你自可花钱带走。” 彭有财心中狂喜,现在自己只需将货物拉回去卖掉,然后再将货物拉过来。 如此重复,不需要多久,自己就发达了。 陆炳看着他欢喜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回去后,要给我拉人头过来,拉到一个商人,最少10块银元。” 彭有财心想,这天下还有这种好事,当下就交割了货物,带着自己的仆人就踏上了归程。 临行前,为了保护彭有财,陆炳还贴心地派了十名锦衣卫化作伙计,混在队伍之中。 当然,也顺带让他们去草原上打探打探消息。 送走一个彭有财后,后面接连又开了好几单生意,经过陆炳的友好劝说,他们纷纷表示愿意在此做生意。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银元也开始在少部分家底殷实的百姓中传播开来,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在底层的小摊贩之间流通开来。 看着天津城欣欣向荣的模样,陆炳心情大好。 想着还没有带着黄蝶好好转一转天津城,今日有恰好有时间,自然不能浪费。 这不,二人吃过早饭后,陆炳就拉着黄蝶出门去。走了约莫十来分钟,二人今天的第一站,就是自家的成衣店。 “公子!你可算来了。”玲珑见了陆炳,立马笑着迎了上来。 陆炳许久没见这小妮子,如今倒是觉得亲切,于是打趣道:“那我不在的日子,你有没有洗白白?和洗香香?” 玲珑俏脸红得滴血,糯糯地回道:“奴家每天都洗得白白的,香香的。公子若是不信,自可随奴家到后院查看。” 俏丽的小脸,再配合诱惑的话语,差点让陆炳道心失守。 “咳咳......” 一道咳嗽声将陆炳拉回现实,他这才想起今天的任务,于是上前搂住黄蝶的纤腰,温言细语:“娘子,你再做几身合身的衣服吧。” 黄蝶本想拒绝,奈何陆炳强烈要求,最后她只得购了几套...款式比较奇怪的内衣。 她在试衣间换上衣服后,虽然陆炳早有预料,但最后见了依旧差点没有抑制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玲珑在一旁见了,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公子,玲珑也给自己做了好几套这种衣服,公子要不要也来看看? 碧云妹妹也做了,今晚公子若是有空,不如来我们姐妹房间,我们好好服侍公子。” 咳咳... 陆炳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黄蝶,只得拉着她逃一般地往店外跑去,只留得玲珑在店内气得直跺脚。 出了成衣店,陆炳又带着黄蝶购买了一套首饰,也算是一点小心意。直到下午时分,陆炳见天色不早,带着她就往一家酒楼内走去。 刚一入内,就有小厮笑着上前打躬:“二位是吃饭还是住店呐?” 陆炳微微一笑,道:“带我们去二楼包间。” “好嘞,二位楼上前!” 小厮拖着腔调喊了一声,就带着陆炳往二楼走去。 入了包间后,小二立马拿了菜单,陆炳先是让黄蝶点了两道,自己一连点了四五道,直到黄蝶喊停这才罢手。 待小二退去后,陆炳一把将娇妻楼入怀中,用小手勾起她雪白的下巴,说道:“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哼,你这个大骗子,不是说好让我当女将军吗?大骗子,就知道骗我。” 黄蝶柳眉一蹙,糯糯地娇嗔道:“你现在,就是...就是把我当做勾栏的女子一样,任由你作弄。” “好好好...” 陆炳见这妮子闹气了小脾气,于是打趣道:“今晚,我回去就让你当女将军,好不好?” “你...” 黄蝶俏脸绯红,指着陆炳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晌之后,她这才偏过头去,说道:“我...我不和你说了,反正我也说不过你。” 陆炳怕她真生气,细细与她解释:“这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现在已经入秋。 再加上天津本就贫困,养这么多的军队,实在是捉襟见肘啊。” 黄蝶一听,脸色微微动容。 陆炳将她的表情变换尽收眼底,随后又轻言安慰道:“你放心,最迟明年开春,到时候,我肯定亲自带着你去海上冲锋陷阵。” “真的?!” 黄蝶猛地抬起头,一脸惊奇地看了丈夫一眼,随后又朝着他的脖颈亲了一口,甜腻腻地说道:“谢谢夫君,那今晚,蝶儿就要先当女将军。” 好你个狐媚子,在外边就敢这么撩拨我。 陆炳强忍着浴火,匆匆忙忙地吃过晚饭后,便急不可耐地返回自己的住所。 多日的忙碌,再加上今日陡然放松,自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翌日一早,陆炳望着一脸满足的黄蝶,心中暗自得意。下一刻,朝着她的额头上低吻一口,就立马穿好衣服起身。 简单洗漱一番后,陆炳照例来到了自己的官署。刚一赶到,就收到一个好消息,彭有财已经带着人回来了。 陆炳心中欢喜,立马准备前去相迎,韩成却是一脸不解,问道:“大人,您给他的那些优惠,咱们岂不是亏本赚吆喝了吗?” 怎么可能?羊毛出自羊身上。 前期的引流自然要花费一些,但自己绝对不会亏。 一念至此,陆炳笑着摆摆手,回道:“你就等着瞧吧,等到今年年底,咱们能积攒下多少钱财来。” 韩成微微颔首,随后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一百五十七章焕然一新的天津城 第156章 一百五十七章焕然一新的天津城 天津城的边界,千余人的庞大的队伍正拉满满当当的货物,整齐行驶。在队伍的最前方,彭有财面带微笑,嘴角止不住往上扬。 他将这次在天津买的茶叶,绸缎带回去一卖,财富瞬间就增长一倍多。 这还不算那匹上等的蜀锦,那可是真正的宝贝,足足卖了有五十头羊。 草原上少银,因此大多选择用牛羊来进行结算。这牛羊可是浑身是宝,羊皮、羊肉、全都有大作用。 按照现在的物价,一斤上等羊肉,差不多是一钱二分左右。 一头羊少说也得有个上百斤,那就是十多两银子一头。五十头,差不多就是五百多两银子,就这一项,都快把自己的本给收了回来。 现在,他又带着这些熟识的商人来此,希望陆炳能够给他更大的优惠力度。 彭有财正畅想着自己未来飞黄腾达的场景,突然听得身后传来几道声响。回头看去,正是那些个被他忽悠来的商家,朝他走来。 刚一见到彭有财,众人立马将他围拢,连声嚷嚷。 “老彭,我们可是把身家全都压在了你身上,你可别让我们失望啊。” “是啊,是啊,你老彭如今发达了,可不能忘记咱们这些老朋友。” “咱们这些货物拉去,到时候,肯定能够打动陆大人,说不定就给了咱们更大的折扣。” “......” 望着这些唧唧渣渣的凯子,彭有财捋了捋胡子,整理衣着后,正色道:“你们放心,我与陆大人是好朋友,肯定不会亏了诸位。 诸位只管发动你们的亲朋好友,还有老主顾,让他们一同前往天津城,咱们跟着陆大人一起发大财。” 正说话间,王虎领着一队锦衣卫朝着商队缓缓走来。 王虎刚一赶到,彭有财不敢怠慢,赶忙笑着迎了上去,恭声说道:“小人彭有财,见过王千户。” 王虎瞥了一眼货物,冷冷地说道:“走吧,把货物都拉进去,大人已经在等你了。” 听到陆炳竟然已经在等自己,彭有财脸上放光,挺了挺胸膛,跟着王虎先一步往天津城走去。 其余商家见状赶忙跟上,生怕慢了脚步。 天津城中高楼耸立,在城东的一处空地,已然是搭建起来简易的交易市场。城中的青楼,酒楼,也多了起来。 商人都是逐利,那里有利益就往那里钻。 如今天津城百废待兴,再加上陆炳在这里大展拳脚,日后这里肯定会大有可为。好东西,当然要趁着便宜的时候入手了,这样才能够赚得更多。 对于这些追逐利益的商人,陆炳自然是乐得如此,商业越繁华,天津税收就越多。 ...... 彭有财跟着王虎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 陆炳正在用餐,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正是王虎与风尘仆仆的彭有财。 “坐坐坐...刚好赶上了,就坐下一起吃吧。” 陆炳微微一笑,连忙说道:“刚好,我也有些事情要询问你。” 二人得了命令,抽开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随即狼吞虎咽地吞食起来。 王虎是因为饭量大,至于彭有财则是连日的赶路,许久没有吃过这等美味,因此这吃相也没那么讲究了。 待二人吃完后,陆炳擦擦嘴,一脸笑意地问道:“你带出去的货物,一共卖了多少两银子?” 彭有财不敢隐瞒,如实禀报:“回大人,草原上大多是牛羊结算,银两也就收回个七八百两。” 这牛羊确实是个好东西,就是不利于携带。 一想到这,陆炳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可有办法,让草原上的牧民使用银元进行结算?” 彭有财思索片刻,始终不得其法。 这玩意说到底就是铁疙瘩,而人家的那则是实打实的硬通货,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人家就是不认, 你说这咱办嘛。 陆炳看出了彭有财的难处,于是岔开话题:“对了,你这次带回来多少商人?” 说到这,彭有财就不困了,立马笑着回道:“回禀大人,加上在下,一共带回来十四人,都已经在外边候着了。” “太好了!” 陆炳脸上露出喜色,蹭一下站起身来,说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带我去看看。” 说罢,陆炳先一步走出住所。 他来到屋外一看,果然就见十多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商人正整齐排列。 众商客见陆炳气度不凡,赶忙恭声行了一礼:“见过大人。” “好好好...” 陆炳扫视一圈后,笑着说道:“诸位都是我大明的良民,日后,你们都会为今日的决定感到庆幸。” 言毕,陆炳拉着这些商人就来到城东的简易市场,这一块地,全都用来做牲畜的生意。同时,也事先告知这些人税法。 十税一! 当这个数字一出口,所有的商人脸色皆是一变。 “十税一”,比起三十税一,那可是足足增加了两倍有余啊。 不少人已经打起了退堂鼓,暗骂彭有财不是人。这样苛刻的税法,也把自己叫过来,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边推吗? “大人,这税法实在是过重,我等无力承担啊。” 陆炳看着这些诉苦的商家,心中冷笑一声。 若不是老子曾经被万恶的资本金压榨过,肯定就信了你们的鬼话。别说十税一有得赚,就是再涨半成,你们依旧有得赚。 一念至此,陆炳直接戳破他们的谎言:“诸位还是别和我叫苦了,既然货物已经来了,就好生放在这,然后派遣你们的人,去京城中拉人过来。” “你们拉来人手,我自会考虑给你们些奖励。” 好家伙,我说呢,这彭有财怎么舍得拉人过来,原来源头出在这啊。于是,众多商家眼神血红,恨不得吃掉彭有财。 被这些如狼似虎,凶神恶煞地目光一瞪,彭有财明显慌了,赶忙锁到陆炳身后。 但也仅此而已,现在货在陆炳手上,无奈之下,他们也只得发动自己的力量,前去京城,乃至周边的州府,宣发消息。 与此同时,陆炳也派出锦衣卫化作平民,前往,山东,河南等地进行宣传。总之,不管来人买不买,先把名气给我打出去再说。 北京城。 金大牙再次受到陆炳的指示,双眼通红,身子不住发抖。 大哥,你总算是想起我来了啊。 这时候,他就像是一个怨妇。自己许久不联系自己的丈夫,突然联系了自己,这心中自然躁动万分。 自打一年前陆炳与他断了联系,那是节节高升啊,现在都成了一镇的镇抚。 如今陆炳再次与他建立联系,金大牙自然不敢怠慢。 陆炳就一个要求,让北京城的大街小巷知道,天津城有上好的皮货,茶叶,大米。当然,还有攒劲的节目。 收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金大牙就立马派人印刷广告,同时找来自己的伙计,以及街上的孩童,对着他们纷纷道:“你们,拿着这些广告去各大酒楼,大街小巷,杂货铺,吆喝,每天给你们100文的铜钱。” 此话一出,众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这一天一百文,一个月岂不是有三两银子工钱。 于是,众多孩童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天津城新进一大批新鲜活羊,上好皮货,还有各种海货。” “老板,要货?上等货。” 街面上,酒楼里,茶馆中,四处都充斥着伙计的吆喝之声。渐渐的,人们知晓,天津城囤积了不少的好货,等着人去收。 一处客栈之内,一个头戴毡帽,身材魁梧的汉子正在收拾东西,旁边的瘦弱青年不解地问道:“掌柜的,您不是说,还要在这住几天的吗?” “不住了。” 汉子摆摆手,回绝道:“再住,就赶不上好时候了。” 说罢,提溜着包裹,带上行礼就往店外走去。同样的场景接连在北京城中上演,不少走南闯北的商人,纷纷将目光移到了天津城。 陆炳稳坐天津城,将几家青楼的老板全都叫到议事大厅。 大厅内,七八个身材丰满,徐娘半老的女人围着陆炳与韩成,腻腻地哀求二人减免税收。 “大人,奴家还带着女儿,这生活可不容易了,还望大人可怜。” “这位姐姐可怜,哪有奴家可怜,奴家8岁就被卖到青楼,十岁开始接客,花了二十七八年时间,这才攒够了钱财,自己开了一家青楼。” 一个老鸨见卖惨不行,于是开始利诱:“大人若是肯减免税收,奴家楼中的姑娘可以任由大人挑选。” 此话一出,众多青楼老板顿时暗骂这女人奸诈,但也跟着叫嚷起来:“奴家楼中的姑娘也可以,她们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 “砰!” 陆炳不胜其烦,重重地一拍桌子,喊道:“叫嚷什么?不就是十税一吗?到时候我把街边上的暗娼,都赶回楼子里边去,你们赚得自然也多了。” 这暗娼也就是站街女的意思,是所有妓女中最低级的存在,谁只要花上钱,都能够与她缠绵一番。 不过这种女人大多数是穷苦人家,或者是年老色衰的女人。要是能够活得好好的,谁愿意去干这皮肉生意呢。 老鸨被陆炳这一呵斥,顿时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动静,生怕恼了这位年轻的大人物。 算你们识相。 陆炳扫视一圈后,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明天开始,你们把楼里边,那些能歌善舞,平日里比较浪的女人,通通给我叫到城东的市场去。” “每日,我按五块银元给她们结算,如何?” 这找人谈生意,自然得有美酒,美人作陪。 几个老鸨一听这个价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人上前试探性地询问道:“大人,这每日五块,是不是有些少了?” 这还少?只是让她们唱唱曲,跳跳舞,陪陪酒,就给五块大银元,简直没有比这还好赚的钱来。 老鸨表示确实少啊,谁让你只让人家姑娘干这些的。就这些姑娘一晚上若是碰上大方的客人,少说都是几十块银元出手。 最后两方经过友好协商,若是有客商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扣除税收后,按照五五分成的模样,进行分帐。 老鸨虽然万分不愿,但是陆炳的拳头大,这属于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无奈之下,老鸨只得应下。 当天晚上,老鸨将楼中姑娘着急起来,对着她们说道:“姑娘们,陆大人说了,明日让我挑选姑娘,前往城东的小市场去表演节目。 只要去那站着,都能够给三块银元。” 霎时间,楼中年纪大的女人瞬间就心动。 她们在楼中的日子也不好过,没有了客人,平日里甚至就靠着给年轻姑娘清洗衣物过活。这一天三块银元,对现在的她们来说,很多。 老鸨见年纪大的姑娘们报名,自然是乐得如此。 能歌善舞,浪! 你就说说,陆炳说的那个条件不满足吧。 打定主意后,老鸨将楼中偏大的女人选了出来,克扣掉两块银元后,自是欢天喜地。 翌日一早,陆炳还在睡梦之中,突然就被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吵醒。 揉了揉脑袋,偏头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黄蝶,不禁感叹一声,“这妮子的睡眠质量是真好”。 感叹完毕后,陆炳强撑着疲惫,缓缓起身朝着院落外走去。刚一出院落,就见五六十身穿长裙,约莫二十七八岁,三十出头的女人正聚在一起聊得欢快。 容貌清秀,气质贤淑,浑身上下无一不露着成熟女人的韵味。 只一眼,陆炳眼中就有些惊诧。老鸨们还算识相,这些女人的姿色都算得上中上。 可他的诧异放在老鸨们的眼中却成了另外一幅景象。 陆大人不会是看出,我们拿这些老女人来糊弄他了吧。 “陆...” 老鸨们正欲开口,却被陆炳挥手打断,随即一脸笑意地说道:“你们,很不错,若是这次天津城的市场能够启动,我记你们一功。” 说罢,带着纷纷手下叫来马车,带着她们就往市场走去。只留得老鸨们在风中凌乱。 这还好?莫不成陆大人就喜欢这一口?老鸨们面面相觑,最后一哄而散。 第一百五十八章 商业蓝图 第157章 商业蓝图 陆炳带着这些莺莺燕燕赶到时,临时小市场行人依旧稀少,只有寥寥几人。望着这等景象,陆炳偏头看向刚刚走出的青楼女子,大喊道:“都给给我听好了,全部都到这边来集合。” 青楼女子在楼中早就被妈妈叮嘱过,因此不敢怠慢,纷纷按照陆炳的指示,聚拢在市场外的一小块空地之上。 不错,不错... 望着这些正值年华,风姿绰约的女子,陆炳连连点头。 待扫视一圈后,陆炳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从现在开始,就给我唱,给我跳,什么都不会的,就去陪客人喝酒,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是!”众人女子连忙点头应下,随即各自去忙陆炳交代的事情。 不一时,原本冷清的小市场,响起了清脆的声音,很快就有喜欢凑热闹的人聚拢起来。 陆炳望着这副景象,转身来到酒楼之上,偷摸躲在暗处,打量起各地的客商。 很快,外地的客人蜂拥而至,映入眼帘的不是满满的货物,而是各自各样攒劲的节目。一个大汉看着这等景象,率先开口说道: “哎哟,这天津城可真够热闹的,比起俺们老家赶集可热闹多了,不愧是在天子脚下,就是不一样。” “那是,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在管着,陆大人可是花了大把的钱,还顺带把海盗都给平了。” “前边好像有美女...” “那呢,那呢,哎哟谁他娘的踩着老子的脚了,站出来,看本大爷不打死他。” “......” 舞台之上,青楼的舞娘尽情的扭动自己的纤细的腰肢,面带妩媚,成熟丰腴的模样,直勾得台下的商客神魂颠倒。 大部分商客,看见美女歌舞,早就将来天津的目的忘了个一干二净。 但也有不同,只见一个头戴毡帽的汉子,将手拢进棉袍之中,笑着来到一个皮毛商前边。站定后,汉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问道:“兄弟,这皮子怎么卖啊?” 那名伙计见来了生意,不敢怠慢,伸出手与他在袖子中交流一番。 这也是规矩,交易不能摆在明面来说,得在暗处进行,免得叫旁人知道了,再趁机涨价,或者杀价。 倒也不算贵。 汉子盘算一番后,决定决定将他的皮子全都收了。“我用金条结算,你看可行?” 伙计连连摇摇头:“那还得恼烦您去旁边的那个小屋,将金子换成银元才行,否则小的这没法交差啊。” “银元?” 汉子满脸疑惑,不解地问道:“这银元又是何物?” 伙计也不隐瞒,笑着拿出三块不同大小的银元,一一介绍道:“这就是银元,分别代表着一两,五钱,还有一钱银子。” 汉子接过,放在手中掂量一番后,眉头一皱,说道:“伙计,你这分量不够啊。” “这你就别管了。” 伙计脸上洋溢笑容,摆手说道:“反正陆大人说了,它是多少钱,它就是多少钱,你也可以拿着银元,去天津城中消费,绝不会少你的东西。” 汉子将信将疑,拿出自己的金子,先换了五百块银元,随后又返回与这小伙计进行交割。 双方银两交割完毕,检查无误后,人货两清。 接下来,汉子先将毛皮存放在一处地点,随后叫上自己的仆人往天津城中走去。 刚一走入天津城,就闻到一股香味扑面而来,汉子忙循着闻到循着味道的主人,走着,走着竟来到一处小吃街。 “混沌...混沌勒!” “麻原...麻原...” “茶汤,热乎乎的茶汤!” “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 狭长的街道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吃食,商家们卖力吆喝,试图推销自己的产品。 这也是陆炳的规划之下,这小吃也算是一个城市的特色之一,想要形成规模,那就得把他们合拢起来。 因此,陆炳就做主将他们全都放在一条街上,这样方便管理,也能够更好的引流。 汉子摸了摸肚子,最后笑着走上前去,吃了个肚圆。 吃饱喝足后,汉子问道:“老板,多少钱?” “两钱银子。” 老板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笑着说道:“还请好汉,用银元给老朽结算。” 汉子无奈,拿出剩下的银元,递给了老者,这才匆匆离开。这酒足饭饱后,刚巧碰见旁边的青楼正在叫喊。 出来一趟,自然不能亏了自己,于是汉子捏了捏自己钱袋,快步朝着青楼走去。 买卖东西,吃饭,睡觉,一条龙服务,都给你安排得妥妥的。 ...... 陆炳坐在酒楼的包厢中,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人数越来越多的市场,心情自是大好。可惜,此情此景,却没有佳人相伴,实在是有些令人惋惜。 “踏踏踏......” 就在他惋惜的时候,楼梯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不一时,就来到了自己的房前。 “大人,咱们在银元区投放的东西,都快要被抢购光了,是不是考虑进行补货。” 这么快? 陆炳心中咯噔一声,随即吩咐道:“那就补货吧,让人直接走水路,去山东,江南二地进行补货。” “是!”屋外那人应了一声,随即悄悄退去。 走水路到山东,不光节省运力,还能够节省时间。 这也是为啥陆炳会选择在此发展的原因,这么好的一个天然港口,自然不能够浪费了。而且,山东大米,江南的茶叶与丝绸,与北方可是有着不小的差价。 别看陆炳降着价卖,但依旧能够赚不少,再加上税收,每年的钱财真的不算少数。 海上贸易的巨大利润,驱使着陆炳想要快速组建一支强大海军的躁动。 心思一起,陆炳左右腾挪之下,快步来到天津城郊一块靠海的地方。在那里,驻扎着张勇以及黄云二人的部众。 此刻,二人正夜以继日,抓紧时间完成陆炳的训练任务。 只见大海之上,十七八艘战船正来回移动,战船之上士兵们配合有序,随着长官的指令,一一作起正确的操作。 “第一队,放!” “砰,砰...” “第二队,放!” “砰,砰...” “第三队,第四队...” 一道道指令下达,战船喷射出巨大的火舌,炮弹入水之后,立马发出剧烈的爆炸声,随即掀起了几丈高的浪花。 “啪,啪,啪......” 陆炳看着这副景象,不自觉地拍着手掌,走到黄云与张勇二人身旁。 “大人。” “贤婿” 二人不敢怠慢,忙恭声叫了一句。 陆炳挥挥手示意二人免礼,随即问道:“明年开春,咱们去朝鲜转转,你们可敢?” “有何不敢。” 张勇轻笑一声,正色道:“大人指那,我就打那。” “贤婿呐,这朝鲜可是大明的属国,咱们去搞摩擦,万一朝中的大臣们说闲话...”黄云却不似张勇那般乐观,略带悲戚地说道。 陆炳连连摆手:“哎,谁说要去制造摩擦了,我只是让属国的臣民,能够更好的享受宗主国的福利罢了。 他们也是大明的子民,怎么能够不用用咱们大明的好东西呢。” 大明随处可见的丝绸,茶叶,那在朝鲜可都是贵族们喜欢的东西。这要是把渠道打通了,那以后不是随便割韭菜? 一想到这,陆炳的呼吸都不免变得沉重起来。 黄云与张勇见陆炳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劝,只是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咱们这水师的粮饷...以及装备,是不是...” 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陆炳规定,普通士兵每月五钱银子,伍长一两,什长一两五钱,百总则是三两银子,把总五两银子,千总十两银子。 全都发放银元。 至于装备,自己还得去跑一趟军器局,看看能不能霍霍些好东西出来了。 一念至此,陆炳朝着二人说道:“那老泰山,你们先在此处训练水师,我今日就回京一趟。” 说罢,回家别了黄蝶,带上两个亲随,飞一般的就往京城赶去。 等赶到京城的时候,天色已晚,陆炳无奈之下,三步并作两步往自己的家中赶去。 刚一赶到门口,守门的下人登时面露喜色,激动地叫喊起来。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顷刻间,原本沉寂的陆府瞬间变得欢悦起来。陆炳深吸口气,让下人将马签到了马厩放好,自己则是快步往府中走去。 走到膳厅时,陆府众人正巧在吃饭,陆炳微微一笑,随后走在了王玉身旁,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众人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各自吃起饭食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母率先起身,朝着众人笑了笑,说道:“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言毕,欢天喜地地离开了膳厅,陆父紧随其后。 霎时间,膳厅内就只剩下陆炳与娇妻美妾二人。红莲呆愣了一下,糯糯地说道:“我也吃好了。” “哎。” 陆炳一把抓住她的藕臂,戏谑着说道:“你可不许走,小红莲,快来给我捏捏肩膀。” 红莲“哦”了一声,随后来到陆炳身后,伸出玉手为她捏起了肩膀。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柔软,差点让陆炳呻吟出声。 “得得得...我在这影响你们了,那我走吧。”王玉一看二人如此亲密,吃起醋来。 “大老婆也不许走,给我捏捏腿。” 陆炳将脚一抬,大腿就放在了王玉身上。 “死样!” 王玉看着陆炳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低骂一句后,轻轻地为他捏起大腿来。 过了好一阵后,陆炳叫停,同时拉过红莲问道:“夫君不在的日子,你可有好好吃药?可有洗白白?” “有。” 红莲俏脸红得滴血,糯糯地低声回道:“红莲每天都有吃药,每天都用花瓣将自己洗白白。” 小妖精。 陆炳心中暗骂一句,随即又偏头看向王玉,问道:“那大老婆呢?洗白白了吗?” “你这登徒子,我懒得与你废话,今晚你就去红莲那吧。” 王玉登时一恼,作势就要往屋外走去。望着王玉离开的背影,陆炳暗自感叹这妮子没情趣,不如红莲大胆。 陆炳与红莲温存一番后,又说了些宽慰的话语,这才前去卧室里边寻王玉。此刻,她正衣衫半解,怀中还挂着一个小女孩。 “看...看什么看,又不是没看过。”王玉见陆炳寻来,立马红着脸娇喝道。 陆炳微微一笑,打趣道:“是看过了,我现在检查一下,也算是温故知新。” “别...” 王玉俏脸绯红,不敢抬头去看。 待冷了一会场后,王玉将衣衫挂起,同时叫来自己的丫鬟,说道:“把这丫头带下去吧,她要是再醒了,就让奶妈喂吧。” 等到丫鬟将女儿抱下去后,陆炳关上房门,随即扑到王玉,贪婪地嗅起了她身上的味道。 茉莉花香,还夹着丝丝的奶香味。 “娘子,你好香啊。”陆炳嗅了一大口后,赞叹道。 “你说再多好话都没用。” 王玉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捂着自己的烈焰红唇笑着说道:“我来天葵了。” 陆炳瞬间石化了,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大小老婆都有事情。 王玉看着丈夫石化的表情,捂着嘴笑道:“你要是不怕脏,也可以。” 话音一落,王玉就只觉脑袋传来一股撞击,随即发出一声“哎哟”的痛呼。 “你...你打我干嘛?” 陆炳将王玉按在床上,对着她的磨盘就是几巴掌,同时呵斥道:“你竟然敢小瞧你夫君,你把你夫君当成什么人了。” “夫...君,玉儿知错了,玉儿知错了。” ...... 一夜无梦,夫妻二人相拥而眠。 翌日破晓时分,陆炳望着犹如八抓鱼一般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娇妻,轻轻拨动她的四肢,再朝她的脸颊低吻一口。 做完这一切,他小心翼翼地穿衣起身,摸到自己女儿的房间。房间内有一小床,床上平躺着一个七八月大的女婴。 女婴不是别人,正是陆明珠 此刻,她还在小车中睡觉,粉雕玉琢的模样十分惹人喜欢。陆炳忍不住伸出手去拨弄她的小脸,眼中全是宠溺之色。 第一百五十九章 忽悠嘉靖 第158章 忽悠嘉靖 逗弄了几分钟女儿后,陆炳再次有了出发的动力,迈着步子就往皇宫走去。守卫见来人是陆炳,将他的武器卸下之后,就放了他进去。 不一时,陆炳转转悠悠来到乾清宫前,正准备上前让太监通报,却被太监告知嘉靖不在宫中。 “陆大人,皇上这会儿应该在御花园与丽妃娘娘赏花呢。” 丽妃? 陆炳在脑海中搜寻起来,最后想起这人好像是姓阎。心中有了底后,陆炳对着几个守门太监说了一句,迈着步子就前往御花园见驾。 刚到御花园的一处长亭前,就见不远处的小湖旁边,熙熙攘攘站了一大堆人。在人群中央,一个身穿龙袍,面容英俊的青年正搂着一个衣着华贵,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女,嬉笑打闹。 陆炳迈着步子缓缓来到守卫跟前,对着守卫说道:“两位兄弟,还请两位帮忙禀报一番,就说陆炳有要事求见。” 两个守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回话。没看见皇上正享乐呢嘛,这谁敢上去打扰,那不是找死。 但二人又不肯得罪陆炳,只得客气地说道:“陆大人,要不您还是等等看吧,等皇上什么时候玩够了,自然会召见你的。” “那也只好这样了。” 无奈之下,陆炳只得在一旁恭敬的候着,看着嘉靖与少女嬉闹,二人不时还穿来两道令人血脉喷张的笑声。 这小子,现在总算是开窍了。 陆炳望着已经对男女之色产生浓郁兴趣的嘉靖,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就像是老父亲,看着自己儿子一般。 不过,这开窍得有些太猛了,倒也是个问题。 正迟疑间,嘉靖怀中的少女也发觉了陆炳的存在,于是她一撒娇,勾住皇帝脖子,糯糯地说道:“皇上,那边有位年轻的大人等您好久了,要不臣妾还是先回去吧。” “无妨,无妨。” 嘉靖微微一笑,连连摆摆手说道:“朕就是要让这小子多等一会儿,你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朕辛辛苦苦这么久,就不能享受享受了? 顷刻间,小亭处,再次响起了靡靡之音以及宫女的歌舞。 “皇上!这样别人会说臣妾误国的。” 丽妃见皇帝带着几分荒诞,甜腻腻地说道:“不如,您先接见了那位大人,臣妾再好好伺候您?” 嘉靖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前看着眼前的歌舞。待过了有一阵之后,这才挥挥手,冷声说道:“都下去,朕今日有些乏了。” “是。”众多宫女赶忙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即迈着莲步缓缓离开。 丽妃作势行了一礼,挣扎着就要离开,却被嘉靖一把抓住藕臂,笑着:“你就在朕旁边待着,那都不许去。” 说完,还朝着丽妃雪白柔腻的小脸上掐了一把,直逗得丽妃俏脸通红。 不一时,二人整理好衣着,皇帝这才宣了陆炳上来。 陆炳等了半天,总算是见到皇帝,不敢怠慢,几步上前行礼道:“臣陆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过丽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少女礼貌性地回了一句,嘉靖则是一声不吭,一脸的漠然之色。 陆炳时刻注意他的脸色,暗自回忆他刚才可有失礼的地方,找寻半天,始终找寻不出。就在这时,嘉靖猛地一拍桌子,大喊道: “陆炳,你可知罪?!” “臣...臣知罪。” “哦?” 嘉靖微微一笑,说道:“那你和朕说说,你犯了什么罪?” “臣...臣犯了打搅皇上休息罪。” “砰!” 嘉靖脸色一黑,呵斥道:“你劫掠客商,强迫他们去天津卫,你别以为朕都不知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然敢做这种事情。” “皇上,这也是迫不得已,您让臣推广银元,总不能光让臣白吆喝吧。” “行了,行了。” 嘉靖连连摆手,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朕不想听你诉苦,只是提醒你,日后做事规矩些,莫要落人口实。” 皇帝这么说,那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陆炳心中盘算一番后,对着嘉靖忽悠道:“皇上,这天津北接辽东,南到山东,又贴着河南河北,实在是一块宝地,一块福地啊。” “若是天津的规模能够再大些,日后京城的一部分人口也会涌入天津,这样京城的压力将会大大减小。” 嘉靖何尝不知晓,这京城的居住压力。 有的人宁愿在京城住臭水沟,都不愿意回到乡下去,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 “说吧,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上钩了。 陆炳见皇帝发问,清了清嗓子后,说道:“皇上,臣想开辟两条海上航线,一条从渤海到黄海,再次抵达山东,江南等地。 另外一条,由渤海直抵辽东,这样,辽东的粮饷也更便于输送些。” 嘉靖听后,点点头,随即又冷着脸呵斥道:“就这小事,也来麻烦朕?你是不是觉得朕一天还不够忙?” “当然还不止这些,臣还想请陛下让军器局能够给臣多装备一些火炮,火铳。” “去吧,去吧。” 嘉靖一脸不耐烦,连连摆手。 就这点小事,明明直接去找工部协商即可,竟然也还要来烦自己。 “皇上,臣还想...” 陆炳正欲继续开口,结果被皇帝粗暴打断:“朕都答应了,快去吧,别来烦朕。” 这可是说的。 陆炳面带笑意,恭声说道:“那臣告退了。” 说罢,陆晨起身缓缓朝着宫外走去。 出了紫禁城,陆炳径直往军器局奔去,行了约莫二十来分钟,突然就见眼前出现一座规模不小的宅院,在小院的牌匾之上,用鎏金的大字上书“军器局”三字。 陆炳翻身下马,掏出自己的腰牌就往里边奔去。穿过两条堆满废铜烂铁的长廊,陆炳来到一处小屋前。 在那里,一个约莫四十出头,身穿绿色官袍,略显瘦小的中年男人,正趴在桌上睡起了大觉,时不时还发出几声梦呓。 陆炳见状,猛地一拍小门,发出一声“哐当”巨响,直惊得汉子从美梦中苏醒过来。 “那个不长眼,敢打...,大人。” 汉子见被人吵了美梦,正准备坡口大骂,结果一看陆炳身上所穿官服后,立马就怂了。 “你叫什么名字?官居何职?” 陆炳扫视一圈,对着男人问道。 瘦小中年男人不敢隐瞒,赶忙恭声说道:“回大人话,下官名叫赵一鸣,乃是这军器局的大使。” 军器局大使,也就是这军器局的头头,另有两名副使,都是九品小官。至于其余的人,那都是不入流的小吏。 陆炳径直走到主位之上坐下,说道:“本官名叫陆炳,现在奉了皇上的命令,要从你这调一千只新式火铳,两百门大炮,限你们七天之内拿出章程,以一月为期限。” “大人!” 赵一鸣一听,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诉道:“我军器局一个月,就是玩命干也拿不出您要的东西啊。” 陆炳心中震惊不已,一个国家火器的最高殿堂,一个月连这些都造不出来? “那你们最多能够造多少装备出来?”陆炳眉头一拧,沉声问道。 赵一名立马回道:“五百只火铳,80门大炮。” 陆炳低头沉吟片刻后,抬起头来说道:“那好,一月之后,我就要来收货,到时候你要是交不出来,可别我翻脸无情。” 言毕,陆炳作势就要抽身离开。 “哎...” 赵一鸣赶忙叫住陆炳,说道:“大人...您没给银子呢。” 什么狗屁逻辑,我这是公事,又不是私事,还要我自己花钱?搞得好像这大炮和火铳,是我自己那去倒卖一样。 强忍住怒火,陆炳再一次出声询问道:“你确定,是要我给钱?” 赵一鸣一看,这误会大了,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是大人先去户部,让户部给我们拨银子,我才能给您造枪炮啊。” 好家伙,还得自己申请经费。不过想想也是,就这些人,去了户部怕是也没人屌他们。没办法,陆炳自己动身前往户部。 这一次,这些抠门的家伙竟然异常大方地给拨了两万两白银,倒是让陆炳刮目相看。 做完这一切,陆炳晃晃悠悠地回到家中。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有了这批枪炮,勉强也算是有了自保的能力了。 ...... 在陆府后院有一处凉亭,与陆炳的卧室就隔了两道门,平日里,陆炳要是累了,都会来此休息,放松一下心情。 一日,刚过了正午十分,只见凉亭中有三人,陆炳头枕着王玉的美腿,自己的脚则是放在红莲冰凉雪腻的玉腿之上。 王玉成熟,端庄,红莲则是充满活泼与灵性,二女的伺候,直让陆炳大呼,这才叫生活。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莫过于此。 “娘子,我要吃葡萄。” 王玉轻笑一声,从桌上摘下一颗葡萄,喂到了丈夫嘴中。陆晨吃葡萄的时候,趁机允吸娇妻青葱玉指,直让王玉身躯一颤。 “真好吃。”吃完后,陆炳还不忘发出一声赞叹。 “死样。” 王玉俏脸一红,没好气地娇嗔道:“都已经当爹的人了,还怎么没个正形。” 陆炳一听,作势就起身,将王玉拉入怀中,坏笑道:“你也是当娘的人了,大晚上不也一样不安分吗?” 说罢,就开始对着王玉使坏。 “别...红莲...红莲还在呢?” 陆炳坏笑道:“那她不在了,是不是就可以了?” 红莲会意,轻笑一声,先一步离开。霎时间,凉亭中只剩下陆炳与王玉二人。 陆炳也只是吓唬吓唬王玉,过过手瘾罢了。这妮子现在亲戚都还没走呢,万一被撩拨起来,难受的还是自己。 二人就这般静静相拥,仿佛时间都禁止了。 待冷了一会儿场后,王玉抬起螓首,甜腻腻地说道:“夫君,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陆炳揉了揉陆炳的头,满眼宠溺地问道:“还想着再生一个,你是怕,苦头吃得不够多吗?” 生一次孩子,都差点让王玉难受得死去活来,陆炳实在是不忍心让她再遭一次罪。 王玉笑着摇摇头:“我不怕,我是陆家的长媳,自然要为你开枝散叶,免得别人说我闲话。” 抵不过王玉的强烈要求,陆炳无奈,也只得同意,等自己把事情忙完,会考虑与她再要一个孩子。 接下来两天都陪着王玉与女儿,至于儿子,一天也就匆匆见那么几面,其余时间都被陆母霸占着。也难怪,王玉想要再开一个小号,作为儿子的母亲,王玉竟然连喂奶的时间都被限制了。 母以子贵,现在王玉就想着再给陆炳生下一子,这样日后也不怕年老色衰之后,这家伙敢欺负自己。 一日正午,陆炳正在家中休息,突然听得外边有人来报,说是有一个叫赵一鸣的人来访。 “去让那人在偏厅等我把。” 说罢,陆炳整理衣着后,起身往偏厅奔去。在那里,赵一鸣坐立难安,满头汗水。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传来,陆炳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 刚一见到陆炳,赵一鸣立马就抓住陆炳的手,激动地说道:“陆大人,您再去求求户部,再拨些款子吧。” “什么?!” 陆炳登时一惊,一脸愤怒地说道:“不是已经给了三万两吗?怎么还不够。” “你别提了。” 赵一鸣老脸一黑,开始诉起苦来:“这户部有尚书侍郎,还有郎中主事,这钱到了工部,工部也有啊,还有司礼监也要插一杠子。” “到了我们手里边,能够有个八千两,那就不错了。” 军器局由工部和宫内的太监共同掌管,这钱每经过一道流程,那都是会被人伸一爪子。这也是官场之上的潜规则,陆炳也不好找嘉靖捅破。 无奈之下,陆炳又想起此前院中的破烂火铳,于是问道:“省着点钱,质量差些,能不能造?” 赵一鸣思索片刻后,说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怕大人会嫌弃。” 我嫌弃个屁,这些破烂,全都给我卖到朝鲜去。卖给自己的属国,应该不算是资敌吧。 第一百六十章 独立军器局 第159章 独立军器局 当天,陆炳叮嘱赵一鸣一定要快些将装备给造出来,至于质量嘛,他就一个要求,勉强能够开火就行。 反正,这些洋垃圾是卖给朝鲜人,也不需要做工多么精巧,随便糊弄糊弄就行了。 做完这一切,陆炳迈着步子来到王守仁的府邸。 王守仁府邸。 府邸内的一处客厅,只见王守仁着一袭长衫,满脸正色地端坐在主位之上,陆炳则是打横坐在一侧。 “恩师,学生来是有要事向您禀报。”陆炳也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说吧。” 王守仁微微一笑,轻捋胡须,说道:“只要是为国为民的好事,为师都会尽量给你解决。” 陆炳喜上眉梢,随即一一说了出来。 主要还是军器局贪腐严重,严重影响了他的正常运转,更打击了匠人们的积极性。因此,陆炳打算把军器局独立出来,由皇帝直接掌管,这样也免得受人盘剥。 王守仁自然也知晓官场上这些腌臜事,不过,军器局归属工部与司礼监,他一个兵部尚书,怕是无能为力。 一念至此,他只得长叹一声,回道:“徒儿,这事为师怕是无能为力,军器局归属工部与司礼监,六部之间向来互相掣肘,我要是主动开口,反倒是不好。” 陆炳笑着点点头,说道:“我当然明白恩师的难处,您只要不反对,也不支持,保持沉默即可。” 王守仁没有多想就应了下来,随即又问了一些陆炳的近况,以及天津城的发展。 这些日子,陆炳在天津可是搞出了不小的动静,“银元”、“劫掠客商”,再加上现在还想着将军器局独立出去。 件件事情,都不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能够干出来的。 陆炳自是不敢隐瞒,一一与王守仁说了出来,当他听到陆炳竟然对商税采用十税一的时候,不免有些吃惊地问道:“十税一,是不是太过高了些。” “不不不...” 陆炳笑着摇摇头,回道:“一点也不高,哪怕是是十税一,这些商人一样能够赚得盆满钵满。而且,我已经向皇上请旨,新开两条水路,一条往山东方向,一条往辽东方向。” 水路一开,到时候还怕没有商人来天津?只要有了商人,天津的商业很快就会繁华起来。 有了成效,陆炳和嘉靖说话时,腰杆子都会硬不少。 王守仁虽然兵法与做人通达,但做生意却还是欠了些火候,只是叮嘱了陆炳几句,让他小心就不再说话。 待冷了一会场后,师徒二人又聊了些其他问题,从“一条鞭”的推行,到大明九边的军备问题,以上种种无一不关系整个大明的命脉。 “李翔在京郊县城推行“一条鞭”效果不是很好,阻力还是很大。” 陆炳长吸一口气,回道:“有阻力那是肯定的,等年后吧,我亲自去县城转转。” “那也只好如此了。” 王守仁微微颔首。 这李翔不比陆炳有圣眷在身,陆炳做错了事情,顶多也就是训斥,大不了罚俸。这李翔要是做错了事情,轻则罢官,重则可是有性命之忧。 因此,李翔在推行的时候,畏畏缩缩,前怕狼,后怕虎,反倒自己扯自己后腿。 ...... 陆炳出了王守仁府邸,又前去拜见了张璁,席书,让二人尽量支持自己,将军器局独立出来,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席书倒是爽快,说道:“只要陛下问起我来,我会稍微往你那边倾斜一些,但不能太明显。你也知晓,皇上最讨厌下面人瞒着他,结党营私。” 一句“结党营私”差点吓得陆炳跪在地上,这帽子也太大了。 他仔细回想一番,自己虽然游离于京城的官场之外,但干的事情却是庄庄都不小啊。 “多谢席阁老提醒,小子险些自误。” 陆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恭声说道:“以后席阁老有什么用得上小子的地方,小子绝不推辞。” 说完,陆炳拢了拢衣袖,对着席书再一拜,就立马来宫中见嘉靖。 乾清宫。 嘉靖脸色冰冷,目光死死地盯着殿下的陆炳,就在刚刚,陆炳竟然妄图把军器局独立出去。 明面上说,是归属皇帝自己管理,但实际上还不是成了他的后花园。已经有了银元局,再加上军器局,这...这小子也不怕被人妒忌。 待平复心情后,嘉靖缓缓开口问道:“陆炳,你可知晓,这军器局乃是国之重器,岂能假于人手?” 还国之重器呢,要是在不改改,过个十来年,你就等着哭吧。 陆炳心中暗骂一句,随即恭声说道:“正因为如此,才更应该提高军器局的地位,如今军器局归属工部与司礼监,大使也就是个正九品的小官。 这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待遇,严重打击了匠人们的积极性。” 嘉靖越听越不对,最后猛地一拍龙椅,呵斥道:“你给朕住嘴,再敢乱说,朕就打你板子。” 这一声吼,吓得陆炳一激灵,忙噤声立在殿下。见陆炳老实后,嘉靖又偏头看向谷大用,问道:“谷大用,你说说怎么办?” “臣...臣不敢揣测圣意。”谷大用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回道。 “放屁!” 嘉靖小脸一冷,怒骂道:“你们这些狗东西,成天就喜欢猜测朕的想法,今天怎么了,都哑巴了吗?” “黄锦,你来说说!” “啊!” 黄锦一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道:“奴婢...奴婢也不敢揣测圣意。” 见众人都不敢说话,嘉靖的脸冷得快要结冰,又再次看向陆炳,笑着问道:“陆炳,那你来说说,朕应该怎么办?” 陆炳弓腰拱手,抱拳说道:“臣请陛下独立军器局,再挑选一信任之臣,替陛下执掌军器局。” 话音一落,嘉靖猛地一挥手,怒喝道:“来人,给朕将陆炳拉出去,打一百廷杖。” 啊... 陆炳一脸惊色,随后在谷大用和黄锦的注视下,缓缓离开大殿。不一时,外边就响起了廷杖击打在屁股上的声响。 第一百六十一章 打你是爱你 第160章 打你是爱你 一百廷杖打完,陆炳已经迷迷糊糊,眼前冒起了小星星。 虽说这些家伙有所留手,但到底是一百廷杖,直把陆炳的屁股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屁股上的官袍,更是与血肉粘在了一起。 完事后,一个负责行刑的太监跑到里边,对着皇帝恭声说道:“皇上,一百廷杖已经打完,陆镇抚昏过去了。” 嘉靖脸上露出一丝不忍,随即挥手说道:“把他送回家去,再找个太医给他好好治一治。” “是。”太监赶忙弓腰拱手。 不多时,陆炳就被送回家中。 鲜血淋漓,满头大汗的模样,让府中的女眷一看,瞬间就红了眼眶。 陆母见儿子这幅惨样,积攒的情绪瞬间就爆发了:“这...这是谁干的,老娘和他拼了。” “别嚎了。” 陆父面色一冷,将妻子拉到一旁,小声说道:“除了上面那位,谁还敢打他。” “皇上?” 陆母心中咯噔一声,随后又带着一丝埋怨说道:“皇上也太狠心了,怎么...怎么能够把炳儿打成这样。” 陆松见状,赶忙捂住妻子的嘴,怒骂道:“你这疯婆娘,还要不要脑袋了。” “我是圣上的奶娘,他怎么肯杀我,要杀也是杀你的头。” 陆母双手叉腰,一脸不以为意。 “糊涂!” 陆松指着妻子,怒骂道:“你还当他是那个兴王府的小孩童呢?他现在是天子,九五之尊,你若是还想以前那般对他,我陆家距离大祸临头,也不远了。” 说到此处,陆松故意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现在,皇上打这臭小子一顿,倒也不是坏事,免得他太过张狂,不知晓天高地厚。 要知道,陛下给他的他才能要,陛下不给,作臣子的不能抢。” “可是...可是这样打得太狠了吧。” 陆母看着儿子的惨样,泪眼婆娑。 “狠个屁!” 陆父一脸不已为意,回道:“你别看这么惨,其实根本没伤到骨头,不出七天,这小子肯定能够活蹦乱跳。” 陆母想想也是,随即忘了儿子,再次前去逗弄自己的孙子,陆父紧随其后。霎时间,屋内就只剩下陆炳,王玉与红莲三人。 此刻,二女早已哭成了泪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更是陆炳看了一阵心疼。 “别...别哭,夫君没事。” 说完,大手还不老实的朝着王玉身上抓去。 “都...什么时候,你还不老实。” 王玉俏脸一红,擦了擦泪水,娇嗔道:“我看,皇上还没有把你打服。 陆炳嘿嘿一笑,怎料翻身的过程中,牵扯到伤口。 嘶... 钻心般的疼痛瞬间让他面容扭曲,倒吸了一口凉气。 “活该!” 王玉努努嘴,随后又伏在床上,细细为陆炳涂抹药膏。冰冷的玉手与药膏,瞬间驱散了陆炳的疼痛之感。 望着一袭红裙,娇艳欲滴的王玉,陆炳伸出大手轻抚她的小脸,低声说道:“娘子,你真好。” 王玉没有回话,反而自顾自地将药膏涂抹均匀。 半晌之后,药膏涂抹完毕,陆炳感觉自己又重获新生,于是拍了拍自己的床铺,笑着说道:“你们两个,都给我坐下,让夫君好好看看。” 王玉与红莲对视一眼,随即各自坐在陆炳身前。 一人成熟丰满,幽幽的体香味还伴随着淡淡的奶香,一人则是灵动活泼,乖巧异常,让陆炳大为受用。 “真美。” 陆炳伸出手去,各自朝着二人的脸颊轻抚一番。夫妻三人好好温存一番,谈天说地,直到天色渐晚,才有了离开的意味。 “今夜红莲不许走,陪我说说话。”陆炳扫视王玉与红莲一眼,笑着说道。 反正现在什么也干不了,不如就陪陪这小妮子,自己也好些日子没与她单独在一起了。 ......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 陆炳被皇帝廷杖的消息迅速传遍京城官场,这些日子,陆炳风头太盛,因此对于他被罚,大部分人都是拍手叫好。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正是这等道理。嘉靖打了陆炳一顿,反倒是保护了他,免得那天真捅出什么天大的篓子出来。 不过嘉靖今天真生气,生气的是陆炳的政治头脑竟然如此简单,一个人握着两大命脉,是准备要造反吗? 但,他提的建议倒是不得不考虑一下。当天,嘉靖就一一召见了自己的几个宠臣。几人都保持中立,既不同意,也不反对。 那就是默许。 嘉靖心中已经有了对策,随后召见了王守仁。 乾清宫。 宫殿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只见嘉靖一袭龙袍,一脸正色地端坐在首位龙椅之上,王守仁则是一身大红官袍,恭敬地站于殿下。 “王爱卿,你说说,这军器局如今的状况,是不是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嘉靖微微一笑,问道。 果然来了。 王守仁思索片刻后,回道:“皇上,这军器局归属工部与司礼监共同管辖,臣本不应多言,但是既然皇上发问,臣就不得不说了。” “军器局看似归属两个衙门管辖,实则是三个,首先得有户部拨款,银子到了工部与司礼监的手中,再层层往下传递,最后才能够到军器局手中。” “这银子一旦倒手多次,这难免...” 说到此处,王守仁戛然而至,其中意味不言而喻。资金要流动才会有漏洞,你伸一爪子,我伸一爪子,到了军器局手里边,还能够有多少呢。 这是官场的陋习,历朝历代都有。也就是老朱狠一点,可就是那样,依旧会有人不怕死,一样贪污成性。 嘉靖对于贪污自然也是深恶痛绝,但他却没法杜绝,就算是将这些人抓起了杀了,换上新的官员,他就一定是好官吗? 那也不尽然吧,说不定还不如前任呢。 思索片刻后,嘉靖下定决心,拍板说道:“军器局乃国之重器,朕有意将军器局独立,直接归属于朕,你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推荐。” 王守仁摇摇头,说道:“皇上,您不妨保留军器局的人手,再从宫中挑选一得力的亲信,对军器局进行监督。” 嘉靖恍如大悟,不用陆炳,朕还有黄锦可用。 于是乎,嘉靖大手一挥,先拟定了黄锦这个备胎,等到内阁通过,就正式将此事给定下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朝堂风波 第161章 朝堂风波 陆炳看红莲如此听话体贴,再加上收她的时候,也没举办什么简单的仪式,只是要了她的身子,然后给了赏赐就算完事。 现在想想,还是在自家府中给他单独置办一次小婚礼算了,也不请亲戚,只是让她穿一次嫁衣。 虽然只是一次二人之间的一场小婚礼,但红莲依旧是欢喜不已。像她们这种丫鬟出身的女人,哪配穿嫁衣。 这不,陆炳刚一提出,这妮子就激动得不行,脸上的笑意就再也没停过。当然,这也还是王玉大度,主动回娘家,给二人腾出空间。 否则,到时候几人看了也尴尬得很。 就在陆炳一边恢复,一边准备与红莲的婚礼的间隙,朝廷之上却因为军器局独立一事,吵得不可开交。 绝大多数官员都不同意将军器局独立出去,这要是独立出去,这要是独立出去,大概率要便宜了宫中的太监们。 文官与太监,准确来说是太监背后的皇权,存在着天然的敌对关系。 嘉靖听闻这么多人反对,原本不想干,现在还偏要把这件事情干成不可。 无他,只是因为皇帝的权力,不容侵犯。 这天刚过了破晓时分,无数官员聚拢在左顺门外。 这些官员主要分为三批,其一是以张璁,席书为首的皇权派;其二以费宏为首的传统文官;其三,则是以王守仁为首的中间派,游离于二者之间,谁也不掺和。 当然,身在朝堂想要独善其身,那自然是不可能。昨夜,皇帝又秘密召见了他,让他今日朝会,务必支持自己。 若是放在寻常的事情上,王守仁说不定会拒绝,但如此利国利民的好事,他顺水推舟也算过去了。 一念至此,王守仁站得笔直,眯着眼睛盯着队列的前方。在那里,费宏与张璁各自领着一队官员,有意识的站得分开。 与此同时,更有熟识的官员聊起闲话来,这最最令人浮想联翩的,自然就是陆炳被皇帝廷杖了。 陆炳圣眷正隆,这一顿廷杖倒是让有的官员摸不着头脑。 “嗨,这还不是陆炳年少轻狂,竟然敢劫掠客商,强迫他们去天津城做交易,陛下眼睛那里容得沙子。” “我看不尽然吧,你看陛下可有拿此事做文章?现在天津城不是一样,该干嘛干嘛,丝毫不受影响。若真是因为陆炳劫掠客商,怕是整个南镇抚司都要一颤。” “少说两句吧,我看呐,八成是皇上看陆炳年少轻狂,想要让他摔个跟头,免得飘到了天上去。” 此话一出,所有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苦笑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定。 不一时,只听得“轰...”的一声,大门缓缓打开,十余全服武装,手持兵器的军士整齐列队,分立两侧。 众官员见状,赶忙整理自己的衣着,随即按照事先排好的顺序,有序进入宫门之中。霎时间,宫中人头攒动,犹如一条蜿蜒的长龙一般,缓缓移动。 王守仁席书并肩而走,一边走还一边低声交流。 “等下皇上若是问起军器局独立之事,我二人先保持沉默,待底下人说完后,再开口也不迟。” 这也是官场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大哥都是最后出来一锤定音,那有一开始大哥就亲自赤膊上阵的。 待所有人进入大殿站定后,殿内认识的官员之间疯狂进行眼神交流,好让自己等下的发言更加充分。 “皇上驾到!” 众人正思索间,一道声音陡然炸响,抬头看去,就见一个身穿龙袍的青年领着一个白白胖胖的老太监,缓缓走到龙椅之前坐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台下群臣见此情形,立马对着皇帝行礼道。 “众爱卿免礼。” 嘉靖微微一笑,挥手说道。 “谢陛下!” 群臣回礼后恭敬地站立。 简单的流程干完之后,接下来就到了正式的开撕环节。 费宏身后一位身穿青色官袍的官员一步踏出,率先打响了第一枪:“陛下,军器局自成祖来就一直归属于工部管辖。到了宪宗年间,宪宗皇帝又考虑到工部一部统领,可能会出现偏颇,于是又以司礼监的太监来进行监管。 如今,陛下强行将军器局独立,再交由一人管辖,岂不是...” 那官员本想着说,“数典忘祖”,可是话说到一半,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口,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嘉靖脸上布满寒霜,眸子朝着殿下一扫,冷声说到:“你们其他人呢,是什么意思?” 话音一落,张璁身后的马仔跳了出来,回道:“陛下,臣窃以为,这军器局独立乃是不可不为,如今军器局糜烂至此,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两方监管,反倒是掣肘了军器局的发展。 出了事情,两方人马互相推诿,反倒是不好。” 此话一出,工部的官员们瞬间就炸开了锅,纷纷对着此前说话的官员发难。 “王龙,你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什么叫做我们工部和司礼监相互推诿,我看就是你在危言耸听,企图懵逼圣聪。” “皇上,臣请治王龙诬告之罪。” 被唤做王龙的官员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喧嚣。霎时间,朝堂之上,骂声四起,仿佛菜市场一般热闹。 “砰!” 嘉靖脸色一冷,重重地一拍龙椅,大喊道:“都给朕住嘴,吵吵闹闹的像个什么样子,那里还有一点朝廷命官,百姓表率的模样。” “臣知罪!” 在场的官员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认错。 嘉靖眸子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后偏头看向勋贵方向,问道:“英国公,你来说说,这军器局该当如何。” “是!” 勋贵中一名身穿蟒袍的男子缓缓起身,对着皇帝说道:“陛下,臣窃以为,这军器局乃是国之重器,自当慎重。” 嘉靖点点头,正准备听他接下来的话,结果他却是戛然而止。好家伙,这说了跟没什么也没什么区别。 嘉靖眉头一皱,知道问这些勋贵也问不出什么,于是又将目光看向王守仁。 “皇上,臣认为军器局今日已经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 王守一步踏出,激动地说道:“如今,我大明九边疲敝,东南沿海也有些不太平,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大明的武器太过落后。 现在,我边军将士,甚至还在使用宪宗年间的武器,这...这也到了该变的时候。” “王阁老,你说这话就危言耸听了吧,这军器局独立出去,难道就能够改变我大明军备疲弱的事实?” 费宏一脸不屑。 “我只能说,至少比现在的局面应该会强一些。”王守仁思索片刻后,回道。 席书,张璁也跟着站了出来,说道:“臣附议。” “臣等附议!” 有了两位大哥打头,其余的小喽啰也跟着呐喊助威。霎时间,声势极为浩荡。 “皇上,祖制不可改啊!”费宏等一众保守派,苦口婆心的劝解道。 嘉靖微微一笑,沉声说道:“那好,既然你们两方争执不下,那朕就做主,先将军器局独立五年。若五年之后,仍然没有改善我大明军备,朕自会将军器局还归工部。” “皇上...” 费宏正欲说话,却迎面撞上皇帝骇人的目光,于是只得应了一句:“臣遵旨。” 第一百六十二章 娇艳红莲 第162章 娇艳红莲 夜色如水,一道遮天蔽日地黑幕将天空掩盖,乌云遮月,天空中就连微弱的星光也看不见了,没了白日里的喧嚣,沉寂在整座陆府蔓延开来。 陆府的一处小院内,依旧亮着些许烛火,循着烛火往屋内望去,只见一张金丝楠木大床之上,陆炳正赤裸半身,平躺在床上。 在陆炳的一侧,红莲着一身奶白色的衬衣,认真地为陆炳削起雪梨。 “刷刷刷...” 伴随着几声轻微的响动,雪梨犹如一个姑娘一般褪去衣衫,露出了里边白花花的果肉。 做完这一切,红莲将雪梨递到陆炳跟前,娇媚地说道:“夫君,快吃吧,吃完红莲可就要走了。” 陆炳笑着接过,啃了两口后,拽住红莲的玉手,打趣道:“谁说让你走了,今晚我就要你侍寝。你乖乖给我待在这吧。” 说完,陆炳作势一拉,红莲的身子不自觉地靠近了几步。 “大夫说,红莲...红莲不能侍寝,还有,你...你都这样了,还怎么...” 红莲俏脸绯红,赧然道。 “快上来,夫君今天就要搂着你睡。” 陆炳把脸一冷,假意呵斥道:“你都多久没侍寝了,不会是想偷懒吧。” “不不不...” 红莲连连摇头,随即褪去自己的衬衣,露出大块雪白的肌肤。此刻,她只穿着一件红色肚兜,俏脸红得滴血。 不一时,她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扯过锦被趴在了陆炳的身侧。佳人雪肤花容,再加上身上的淡淡幽香,让陆炳感到一阵心猿意马。 “好红莲,我就知道你最乖了。” 望着不敢违抗自己的红莲,陆炳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随即说道:“你这么乖,夫君肯定要奖励你,说说你要什么奖励。” 这小妮子真是听话,不管自己提出什么要求都一一照做,那自然要好好疼爱一番。 红莲将头一偏,身子贴近陆炳,甜腻腻地回道:“红莲...红莲只求能够服侍夫君,不要赏赐。” 那可不行。 陆炳思索片刻后,问道:“你家中除了父母,可还有什么亲戚?” 红莲摇摇头。 “那,你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红莲抬起螓首,一本正经地说道:“红莲最喜欢夫君,等红莲身子好了后,还望夫君多多宠幸红莲。” 这小妮子,真好,省心。 陆炳亲啄一口红莲的小脑袋,旋即轻轻拍击她的粉肩,一边拍打一边思考。 待思考片刻后,陆炳猛地抬起头,道:“这样吧,我送你几间铺子,也让你平日里多些例钱。” 思来想去,也只有多给些物质上的奖励了。 红莲勾住陆炳的脖子,回道:“红莲才不要呢,人家现在的例钱已经很多了,不需要夫君额外的赏赐。” “你倒是多了,也不想想你以后那可怜的孩儿,万一日后夫君又有了新欢,日后可就有你苦头吃的。” 红莲一听,转动着大眼睛思考片刻,最后应了下来。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陆炳回头一看,屁股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估计用不了多久这伤就能够完全好了。再往身侧一看,却早就不见了红莲。 “枝呀...” 正疑惑间,大门缓缓打开,一抹阳光从外边投射进来,红莲着一身淡黄色长裙,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站定后,红莲先是查看了一下陆炳的伤势,旋即娇滴滴地说道:“夫君,该换药了。” 陆炳点点头,缓缓闭上双眼,任由红莲为自己擦拭身子,掏出药膏进行涂抹。玉手涂抹着药膏与伤口一接触,陆炳只觉得浑身舒爽。 不一时,药膏涂抹完毕,陆炳再次昏睡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炳只觉胃部有千万只虫子在撕咬一般,那深深的饥饿感瞬间让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睁眼一看,红莲正坐在不远处,双手撑着雪白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四目相对之下,红莲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这就去叫姐姐来。” “哎...” 陆炳赶忙叫住红莲,苦笑道:“那你能先帮我弄点吃的吗?我都饿死了。” 红莲一拍脑袋,满脸懊恼之色,她这才想起,陆炳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夫君,你先等着,红莲这就去给你弄吃的。” 话音一落,红莲“蹭”一下跑了出去,不多时就带着一个香喷喷的食盒跑了回来。打开食盒,宫保鸡丁,红烧鲤鱼,红烧狮子头...... 道道美味,裹挟着香味扑面而来。 宫爆鸡丁肉块滑嫩,花生颗粒饱满,红烧鲤鱼鲜嫩多汁,更是美味。陆炳享受着红莲的喂饭,佳人在侧,更是秀色可餐。 “哟哟哟...” 突然,屋外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二人往门外看去,就见王玉一脸笑意地站在了门口。 “姐姐!”红莲见了王玉,赶忙起身站到一旁。 “你们继续...继续,我回娘家住几天。”王玉瞥了一眼二人,酸溜溜地说道。 红莲顿时就呆愣住了,眼中立刻泛起了雾气,哭诉道:“小姐,是红莲的错,都是红莲的错,红莲是狐媚子,这才勾姑爷。” “小姐若是不喜欢,红莲以后全听小姐吩咐。” 一边哭,还一边抓着王玉的衣服。 过分了啊! 陆炳瞥了一眼王玉,说道:“你看你,把红莲吓的,你要回娘家就回,等过几天,我再回去看你。” 话音一落,王玉扶起红莲的胳膊,笑着打趣道:“什么勾不勾的,不是我让你去的么,瞧把你吓的。” 说罢,王玉对着陆炳的伤口轻弹一下,扭动着娇躯就往屋外奔去,只留下一句幽幽的声音传来。 “三天后,准时来娘家接我。” 二人就这样盯着王玉的背影,直到王玉离开,这才回过神来。 “还愣着干什么,夫君都饿死了。” “哦。” 红莲擦了擦眼泪,再次喂起陆炳,不多时陆炳就吃了个肚圆。见陆炳吃饱喝足后,红莲开始收拾残羹剩饭。 陆炳看着忙碌的红莲,柔声说道:“红莲,等我伤好了之后,我也让你当一回新娘子。” 此话一出,红莲身躯微微一颤,呜咽着说了一句“嗯。”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两个人的婚礼 第163章 两个人的婚礼 翌日,整个陆府再次充满了节日的欢庆,四处张灯结彩,锣鼓喧嚣,鞭炮齐鸣。 陆府的一处院落内,七八个衣着整齐,容貌秀丽丫鬟恭敬地站立在屋外,她们的目光死死盯着屋中的一道身影。 在那里,一个约莫十七八岁,面如皎月,脖颈纤细的女子正沐浴在满是花瓣的木桶之上,伴随着热气升腾,少妇面带潮红,一脸的享受之色。 少妇不是别人,正是红莲。 今日,正是陆炳与她成亲的日子。虽说只是二人之间的简单仪式,但也足够让她连着欢喜了好几天。 作为一个妾室,能够得此殊荣,那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只见红莲不断舀起水来,随后倒在自己光滑细腻的雪白肌肤上。 伴随着阵阵热气浮现,红莲嘴角扬起,眼中的喜色更甚。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莲缓缓起身,只听得“哗啦...”一声,一具雪白的妙曼躯体赫然展现出来,高耸饱满的酥胸,丰润修长的雪白美腿。 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落香肩,更是平添了几分别样的诱惑。 出了浴桶,红莲抓过毛巾擦拭干净身体,随后径直走到梳妆台前。在那里,一套鲜红的嫁衣摆放于此。 红莲微微一笑,拿起嫁衣放在自己的鼻尖疯狂嗅着,仿佛要把嫁衣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外边的丫鬟则是叽叽喳喳,小心的议论起来。 “唉,红莲真是好运,当了少爷的侍妾不说,现在还能够穿一次嫁衣,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够穿上嫁衣。” “小妮子,思春了不是,要不你去求求老夫人,让她把你嫁给府中的侍卫算了。” “咯咯...,我看呐,这妮子,八成也想爬上少爷的床,飞上枝头变凤凰。” “你...你们难道不想吗?我也不必红莲差,凭什么,她能够被少爷看中,不就是有个好主子吗,有什么了...” “哐当!” 话未说完,红莲头戴高鬓金冠,着一身红色鸳鸯喜袍,五官精致,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嘴唇娇艳欲滴。 一头秀发高高盘起,湿漉漉的模样,更是夹带着不少的清香。 “见过夫人!” 丫鬟们见红莲这份气度,自惭形愧。 红莲自持身份,自然不会与她们计较,只是微微颔首,随即对着一个丫鬟说道:“去告诉少爷,就说红莲已经洗漱好了。” “是。” 那丫鬟应了一声,几步跑得没影。不一时,就见一个身穿黑红相间,身姿挺拔的男子笑着走到红莲的院落之中。 陆炳快步走到红莲房钱,随后顿足脚步,整理衣着后,这才伸出手来轻轻敲击房门。 “咚咚咚...” 伴随着几道响声,屋内瞬间传来一道有些颤抖的女声:“门没关,进来吧。” 陆炳眸中闪过一丝喜悦,推开门走了进去。入内后,就见一个身穿嫁衣,头戴盖头的女子正端坐在床上。 因为紧张,她的玉手不断拨弄裙角。 陆炳轻笑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红莲跟前,轻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别紧张,平日里什么样,就什么样。” 说罢,陆炳身躯一弯,将红莲拦腰抱起。“娘子,咱们走喽。” “嗯。” 红莲微微颔首。 下一刻,陆炳抱着红莲缓步往自己的卧室走去。怀中佳人娇躯火热柔软,更伴有阵阵幽香,让人如沐春风。 陆炳见红莲身体僵硬,暗笑一声,打趣道:“红莲,你是不是又变重了。” 红莲娇躯一颤,支支吾吾地回道:“不是...不是夫君让红莲多吃些,说这样才更好么。若是夫君不喜欢,红莲以后就少吃一些。” 这傻丫头。 陆炳暗自腹诽一句, “不用,你这样夫君很喜欢。” 说话间,陆炳已经带着红莲来到了自己的卧室。入眼就是一张金丝楠木大床,上挂白色纱帐,下铺锦被,在床铺的四角还跳动着几缕红色火苗。 陆炳将红莲放在床上,随后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她的盖头。一张精美绝伦,白入皎月的俏脸映入眼帘。 “咕噜...” 望着红莲这副羞涩中略带成熟的俏脸,陆炳不自觉得吞咽了一口口水。“红莲,你今天好美啊。” 红莲将螓首靠在陆炳怀中,甜腻腻地回道:“只要夫君喜欢,红莲做什么都可以。” 陆炳大笑一声,径直朝着红莲的红唇吻去。 “唔唔唔...” 红莲挥舞玉手挣扎,“夫君...,酒,合苞酒还没喝呢”。 陆炳却是犹如没有听到一般,反而尽情的品尝起红莲的味道。 良久之后,二人唇分。 望着面色潮红的红莲,陆炳暗自得意,几步将她拉到桌前,满上两杯酒。 二人含情脉脉,先是简单地拜了天地,又叉着手喝了交杯酒,这就算是完成简单的婚礼。 完事后,天刚刚蒙上一层黑纱。 红莲抬头往外瞥了一眼,一咬牙,说道:“夫君,今晚就让红莲来侍寝吧。” “大夫不是说了吗,三月内,你不能行房事。” 陆炳笑着摇摇头。 ...... 她瞥了一眼丈夫,赧然道:“夫君...红莲是不是坏女人。” 闻言,陆炳一把抱住红莲,打趣道:“怎么会呢?红莲身上每一处地方都是宝贝,夫君可喜欢红莲了。” “夫君喜欢就好,红莲日后肯定会尽心服侍夫君,绝不让夫君失望。” 红莲脸上有笑意浮现,随后将头靠在陆炳的肩膀上。 二人温存一番后,陆炳与红莲聊起天来。从红莲记事开始,到被卖到王玉身边做丫鬟,然后再被跟着王玉陪嫁。 说到动情处时,红莲的声音一度哽咽。 “好了,好了,别哭了,以后你再也不用关心那些烦心事了。” 陆炳轻拍红莲的肩膀,一边拍,一边出言安慰道:“以后,你就老老实实收租,然后把身体养好了,咱们一起生几个小红莲。” 红莲破涕为笑,摆手说道:“胡说,才不要生小红莲呢,小红莲都要嫁人。不如生小夫君,这样就能一直陪在我身边了。” 陆炳微微一笑,将红莲拥得更紧,二人就这般入梦而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旧友相聚 第164章 旧友相聚 陆炳与红莲腻歪的间隙,皇帝的旨意也转播开来,准许军器局暂且独立五年,以观后效。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然算是不错。 只要先将他独立出来,嘿嘿,到时候再想要变回去,那可就难喽。 一念至此,陆炳摸了摸伤口,发觉已经好得差不多,再加上到了去接王玉的日子,陆炳与红莲说了一声,跟着马车来到王府。 到了府邸,王母拉着陆炳在一旁说笑,期间还不断劝阻:“姑爷啊,要不你还是和玉儿一起在这多住几天吧。刚好,我也想玉儿想得不得了。” 王玉听后,抬起螓首,走到母亲身边,轻挽母亲胳膊,撒娇道:“娘,女儿都嫁人,哪能天天往娘家跑。更何况,良儿还在家中等我着我呢。” 提起陆良,王母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笑道:“是是是...是该好好回去看一看,改天把我的大外孙给抱回来给我看看。” 王玉点点头,将娘家的衣物打包一番,就跟着陆炳往府外走去。 大包小包的模样,甚是吓人。 若不是这马车够大,二人怕是都得跑两趟。 待东西装车后,陆母抓住陆炳与王玉的手,将二人合拢在一起,打趣道:“你二人趁着年轻,抓紧再多生两个,多多开枝散叶。” 陆炳笑着点点头,说:“岳母大人放心,小婿回去后一定多多努力。” 说罢,勾住王玉盈盈一握的纤腰,径直往马车内走去。入了马车,陆炳朝着外边喊了一声,“出发!” “驾!” 车夫一挥舞马鞭,马匹“嗖”一下冲出,扬起阵阵尘土。 王母的美目死死地盯着女儿女婿离开的马车,直到她们的马车消失不见,再次收敛笑容,朝着府内走去。 马车内,陆炳搂着娇妻,打趣道:“这几日是不是又偷吃了,怎地有大了不少。” “坏胚。” 王玉骂了一句,随后娇躯往丈夫怀中蹭了蹭,说道:“今晚,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炳哈哈大笑,将娇妻拥得更紧:“到时候,你可别半途又求饶。” “死样!” 二人说说笑笑,不一时就来到了陆府。待到马车停稳后,陆炳先一步跳下马车,随后朝着里边喊道:“娘子,咱们到了。” “嗯。” 王玉轻“嗯”一声,缓缓马车中探出头来。陆府也为这位少夫人的归来做足了准备,红地毯,列队迎接自是必不可少。 在她的惊呼声中,陆炳将她拦腰抱起,径直奔向自己的卧室,吓得王玉将螓首埋入丈夫怀中。 到了卧室后,陆炳“砰”的一声,将王玉丢到床上。 就在王玉媚眼如丝,期待丈夫的下一步动作时,他却是戛然而止,说道:“娘子,你先好好歇着,夫君出去办点事情。” 言毕,逃一般地离开现场,只留得王玉在原地气得捶胸顿足。 出了陆府,陆炳径直往一处茶楼奔去。 在那里,一个略带肥胖,镶着两颗大金牙的男子正坐在靠窗的一处位置,像是在等候什么人一般。 “金老板,别来无恙啊?” 突然,他觉察到耳边有一道熟悉的声音炸响,再往后看去,一个身穿华服,容貌俊朗的少年郎已然站在身后。 “陆大人!” 金大牙笑得脸上肉挤成一团,随后抽开凳子,说道:“快快快...快请坐。” 陆炳微微一笑,拱手回了一礼后,就坐了下来。 刚一坐定,金大牙就开始吐起了苦水:“陆大人,您可算是想起我来了,没了您,小店的生意是一落千丈啊。本来我打算去找您,可是看您高升之后,忙了不少,也就不敢贸然前去打搅。” “我这不是忙忘了吗。” 陆炳泯了一口茶后,说道:“现在,金老板可莫要怪罪陆某,不和陆某合作。” 金大牙连连摆手,口中连呼“不敢,不敢”,同时也好好炫耀了一番,自己此前为陆炳完成的事情。 “真不是金某自夸,在这北京城,金某还是认识不少朋友。他们也很愿意与陆大人做朋友,只是看陆大人...愿意不愿意了。” 陆炳听后,思索片刻,回道:“告诉他们,现在前去天津城做生意,我可以给予他们税收减免,暂时将他们定为十五税一。” “十五税一?” 听得这个数字,金大牙脸上露出一丝不快。 陆炳瞧出他的心思,敲打道:“金老板,这已经是陆某最大的让步了,若是等我开辟了海上航道,到时候,嘿嘿...通通都给我十税一。” “果真吗?” 金大牙神情激动,抓住陆炳的手,喊道:“若是陆大人真有把握劝说皇上开通海上航路,金某日后必定唯陆大人马首是瞻。” 陆炳示意他压低声音,随后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皇上已经允诺我,可从天津卫经由渤海,往南到南京,也可北抵辽东。” 金大牙一听,眼睛都直了。 要是走水路的话,运力,成本将会大大降低,而且说不定还能够夹带些私活在里边。 一念至此,金大牙露出两颗金黄的门牙,说道:“陆...陆大人,金大牙这就将小店开到天津去。日后,可就指望陆大人带着金某发财了。” “好说,好说。” 陆炳微微颔首,算是应了下来。二人又回忆了一番,当初共同赚钱的日子,不禁得脸上流露出笑意。 黄昏时分,金大牙保证,明日一定带上自己的老朋友,在喜来楼中设宴,将事情给讲个清楚。 陆炳自是大喜,对着金大牙吹嘘了几句,迈着步子就往家中奔去。等赶到家中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陆炳简单用了些饭食,就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刚走到外边,就听得里边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红莲,你脑袋里边想的都是些什么,尽看这些小人书,羞死人了都”。 “姐姐不是也在看么,若是姐姐也学会的话,夫君会更喜欢的。” “呸呸呸...” 王玉俏脸绯红,赧然道:“我才不要学这些东西呢,恶心死了。” 红莲按住王玉的肩膀,打趣道:“这可是小姐自己叫我找来的,现在还说红莲胡说,分明...分明就是小姐自己想学。” 王玉顿时恼羞成怒,作势就朝着红莲的敏感部位恰去,只一下红莲就发出“啊...”的销魂叫声。 不一时,衣衫滑落。 红莲受到攻击后,反手一抓也朝着王玉攻去。 两个大美女,竟然在床上扭打在一起。王玉习武多年,红莲那里是她的对手,顷刻间就败下阵来,连连求饶,“小姐,小姐,红莲错了,再也不敢了”。 “别...嗯。” 陆炳一听,这还了得,赶忙推开房门,冲了进去。“都给我住手!” 王玉还朝着红莲的小脸上捏了一把,随后依依不舍地放开红莲。至于红莲则是俏脸红得滴血,拉上自己划落腰间的长裙,灰溜溜地溜走。 第一百六十六章 徐延德加盟 第165章 徐延德加盟 十月的北京城,已然透着丝丝清冷,昨夜一场秋雨过后,青砖绿瓦的巷道里边,铺满了枯黄的落叶。 东大门,陆府。 陆炳缓缓睁开双眼,先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略带酸痛的腰,再往身侧看时,一双雪白的玉腿横在自己身上。 身侧佳人一丝不挂,雪白柔腻的肌肤与自己紧紧相贴,灼热的温度以及扑面而来的幽香,让陆炳一阵心猿意马。 昨夜,二人实在是太过疯狂。 一想到这,陆炳揉了揉王玉的小脸,正欲拨开她的玉腿起身,怎料她却是突然睁开双眼,伸出藕臂勾住陆炳的胳膊,吐气如兰地说道:“还早着呢,再陪人家睡一会儿。” “还睡。” 陆炳哭诉一笑,打趣道:“再睡下去,你怕是再也见不到夫君了, 你是忘了昨夜你有多厉害了吧。” 王玉经过陆炳一提醒,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昨夜放飞自我的模样。下一霎,猛地将螓首缩入锦被之中,同时连连嘟囔,“你不许说...不许说。” 陆炳趁势挣脱娇妻的束缚,搁着锦被拍了拍她的娇躯,柔声说道:“以后,你不许再欺负红莲,你要欺负就来欺负我。” 一听这话,王玉从锦被之中伸出螓首,辩解道:“谁...谁欺负她了,每次都是她先来招我的。” “好好好...” 陆炳举起双手,无奈地回道:“不管你欺负她,还是她欺负你,你们都不能像昨晚那样玩闹了。你们的身体,都是夫君的,不许给别人看,哪怕是女人都不行。” 王玉思索片刻后,连连晃动脑袋。 “真乖。” 陆炳笑着揉了揉娇妻的小脸,穿衣洗漱之后,缓缓朝着外边走去。王玉这妮子,竟然有着向女同发展的趋势。 这一定苗头要给她掐死了,免得二人以后真的发生些什么。匆匆吃过早饭,陆炳又叫来红莲,对着她教训一通。 严令二人不得独自待在密闭的小空间内,免得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做完这一切,陆炳换上常服,整理衣着后,径直往喜来楼奔去。今天,他要狠狠地再捞一波商家,将产业做大做强。 一念至此,陆炳不自觉地催促车夫加快速度,迅速来到一处装饰辉煌的酒楼前。 只见那酒楼牌匾上高挂“喜来楼”三字,下铺红色地毯,在大门两侧各自摆放一个元青花,青花两侧,两个千娇百媚,姿色上等的少女正恭敬站立。 陆炳抬头扫视一眼,迈着步子就往酒楼内走去。刚一入内,就有小厮上前打躬道:“这位公子,您可是金老板的客人?” 陆炳点点头,随后小厮就带着陆炳来到二楼的雅间,在那里,金大牙带着十余个身穿华服,容貌不一的客商在此恭敬等候。 “哎哟,陆大人,您来得也太早了。” 金大牙一见陆炳,立马上前打趣道:“这还没到饭点您就来了,您这不是折煞了金某吧。” 陆炳知道这家伙在借自己的势,但一想起这人虽然贪财,但还算靠得住,也给了他几分面子。 “金老板设宴,陆某岂能不早来?咱们朋友之间,说这些可就客套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客商看向金大牙的眼神明显一变,金大牙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拉着陆炳就往包厢外走去。 只留得包厢内众人面面相觑。 二人刚走出没多远,金大牙就露出抱歉的神情,正欲开口解释,却被陆炳立马挥手打断:“金老板,你我现在也算是朋友,客套话真不必多说。” 金大牙受宠若惊,随即又对着陆炳轻声说:“今晚还有一位贵宾要来。” “谁?” 陆炳下意识地问道。 金大牙微微一笑,答道:“定国公府的小公爷,徐延德。” ...... 夕阳西下,金大牙领着陆炳正与包厢中的商客一一介绍,正介绍到一半时,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众人纷纷来到楼梯口查看。下一霎,一个五官分明,轮廓修长的青年正快步走入。 那青年身高七尺,容颜俊美,一身红色武士服,腰束犀牛带,足登黑色青云履,光彩照人,烨然若神人。 陆炳与那人对视一眼,互相笑着打了个招呼。 “陆兄!” “小公爷!” 金大牙眼疾手快,几步跑到楼下,一脸谄媚地说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来了。” “是徐某来晚了,让诸位久等。” 徐延德被他这一说,反倒是不好意思。 陆炳趁机岔开话题,说道:“都别愣在这了,咱们快些进去吧,都快饿死陆某了。” 金大牙倒也机灵,立马就簇拥着陆炳与徐延德二人往包厢走去,待到所有人坐定后,他走到包间外,喊了一声:“小二上菜!” “来了!” 霎时间,便有身穿统一服饰,乖巧可爱的少女穿梭其中,不一时,就将空荡荡的餐桌摆了个满盘。 宫爆鸡丁,鱼香肉丝,葱烧海参,红烧狮子头...... 道道美味都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不过众人却是无一人动筷,反而是将目光移向陆炳。 注意到众人的目光,陆炳缓缓起身,说道:“诸位来此,想必金老板都已经与诸位说了个大概。今日陆某就再来与诸位解惑。 承蒙陛下看重,准我在天津推行银元,如今已经初见成效。陆某想着,这有钱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赚了,也得想想诸位朋友。” 说到此处,陆炳故意顿了顿,随后又扬起声音说到:“故,我特向皇上申请,开通两条海上航线,用做运输,你们跟着我的船队,就无人敢查。” 嘉靖开通的航线,也只是给官方使用,至于民间依旧是禁海的。 不过,这已经算是一大步了,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大明的海贸肯定会辉煌起来。 众人一听,呼吸不免变得急促起来,这海上的贸易,利润自然不少。现在只需要跟着陆炳,就能够分一杯羹,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不过也有清醒着认为不可能天上掉馅饼,于是问道:“那陆大人需要我等做些什么?” 还算是有聪明人。 陆炳点点头,看着那人说道:“你们发动身边的亲朋好友,让他们都去天津做生意,若是天津的商业繁荣,南方的商人自然会蜂拥而至。 到时候,诸位还怕手里的货,卖不出去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声说道:“谨遵陆大人吩咐!” 此话一出,陆炳与金大牙对视一眼,眼中全是笑意。 “陆兄,若是我也想掺和一脚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东大明公司 第166章 东大明公司 徐延德话音一落,餐桌之上的众人纷纷将目光移向这位公子哥。陆炳眯着眼睛,轻笑一声,说道:“既然,小公爷想要加盟,那自然是我等的荣幸。” 其余众人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有小公爷加盟,我等的生意自是越来越好。” 对于众人的吹捧,徐延德还是十分受用的,只见他脸色潮红,连连摆手,同时说道:“徐某就是个生意场上的新人,以后还得全靠诸位前辈照应呢。” 言毕,他举起酒杯先干为敬。 陆炳见状,招呼其余商户跟着陪了一杯,坐定后,说道:“既然小公爷要加盟,那咱们所幸就抱在一起,成立一个小团体,日后也互相有个照应。” 此话一出,众多商家窃窃私语。 “这个提议不错啊,咱们与陆大人一起做生意,要是能够更进一步,对咱们都有好处。” “嗯,我看可行,只要有陆大人在上面顶着,那些平日里来寻麻烦的苍蝇,也不敢来找咱们麻烦。” “好倒是好,就是不知道,这陆大人会抽咱们多少油水走。” “......” 众人的议论之声,无一例外,通通传入陆炳的耳中。 “诸位朋友,你们放心。” 陆炳微微一笑,朗声说道:“我陆炳绝不抽你们的油水,你们出多少钱,就占多少干股,到时候按干股来说话。” 话音一落,金大牙率先开口:“那我等,就先谢过陆大人了。” 有了第一人带头,其余的商家思索片刻后,觉得此事可行,也纷纷效仿,同时连呼,“我等全凭陆大人做主”。 陆炳连连摆手,同时举起酒杯,对着众人喊道:“来,这一杯酒就当是庆功酒了。” 这些小商户哪敢怠慢,纷纷举起酒杯回应陆炳。 “都别愣着了,吃菜,吃菜啊。” 不一时,酒桌之上传来阵阵喧闹声,陆炳与徐延德勾肩搭背,连着喝了好几杯,一副相逢恨晚的模样。 酒过三巡后,徐延德微醺,勾着陆炳的肩膀,吐起了苦水:“兄...弟,哥哥我苦啊,到现在,也就在神机营里边,混了个千总。不像你,年纪轻轻就成手握一方大权的镇抚。 现在,咱们京城的二代一提起你陆炳,谁人不佩服!” 陆炳讪讪一声,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你们家,那是世代公候,你老子的不都是你的?哪像我,功名与前程都得靠自己去取。 “小公爷不必妄自菲薄,你这般年纪,已经身居此位,日后的前程肯定不可限量。” “屁的前程。” 徐延德满嘴酒气,摆手说道:“这神机营军纪散漫,每日也就是去点卯一趟,然后趁机偷摸出来,日复一日,何其颓废。” 说到最后,徐延德眼神中黯淡无光。 陆炳见他越说越低迷,于是赶忙岔开话题:“今天咱们不说这些,喝酒...喝酒。” 又是三杯酒下肚,陆炳只觉得喉头传来一阵火辣之感,小脸也烧得通红。 “诸位朋友,陆某不胜酒力,就先到偏房小憩一会。” 陆炳扫视一圈后,冲着众多商家弓腰拱手。 说罢,也不待众人回应,先一步迈着步子往包间外走去。金大牙与徐延德见状,纷纷借口有事,跟了出来。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笑着往偏房走去。 到了偏房,陆炳随意找了出椅子,斜躺着坐下,说道:“现在,咱们该商议一下,这组织唤做何名为好。” 二人一听,知晓陆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于是试探地问道:“陆大人若是有了好名字,尽管说出来。” “东大明公司” “东大明公司?” 二人嘟囔一句,随后点头说道:“倒是个好名字,日后就唤做东大明公司吧。” 陆炳接着开口说道:“这公司干股,我占四成,小公爷占两成,金老板占一成,至于其余他的,就由其他人去分吧。” 二人面露疑惑,这干股不是出多少钱,就占多少吗?怎么还能够提前圈定。 “我说你们占多少,你们就占多少!” 陆炳注意到二人的疑惑,笑着说道:“反正这钱,到时候都是我在管理。” 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金大牙率先反应过来,立刻恭声说道:“那就按陆大人说的办吧。” 作为既得利益者,金大牙自然是坚决拥护陆炳的决定。 见金大牙如此识趣,陆炳对这个傀儡的好感不由得又多了几分:“金老板,这公司的事情,我和小公爷不方便摆在明面上,这生意上的琐事,日后就交由你来打点了。” 说白了,这金大牙就是自己找的一个代理人,自己只需要在暗处,替他处理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即可。 金大牙自是千恩万谢,对此陆炳又拜又跪。虽是傀儡,但手中权力依旧不小,趁机捞点油水,易如反掌。 “陆大人,你放心,金某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辜负陆大人的一片苦心。” 陆炳点点头,旋即又将目光移向徐延德,笑着说道:“小公爷自可回去,将你的朋友也带上,这花花轿子众人抬,这才好嘛。” 别看这些勋贵们被文官们压得喘不过气来,但人家经营上百年,这家底还是殷实的,集合到一起,可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徐延德听到陆炳提起此事,喜上眉梢,现在不少勋贵都想着与陆炳这位朝堂新贵搭上关系,但苦于没有门路,如今他主动提起。 这...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这下子,他在圈中的地位,岂不是又能够高出好几截? 一念至此,徐延德拍着胸脯,保证道:“陆兄放心,此事就包在我身上。” 陆炳微微一笑,又与二人说了一些走海上运输的路子,不过倒卖枪支给朝鲜人这事,没敢与二人抖搂出去。 这等高风险,高收益的暴利之法,陆炳暂时还不打算告知二人。 三人相谈甚欢,直到半夜时分,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临行前,徐延德拽住陆炳的手,笑着喊道:“陆兄,改日,改日咱们再喝!” 陆炳哑然一笑,点头回道:“改日,我一定请小公爷到府中一叙。” 第一百六十八章 勋贵们的示好 第167章 勋贵们的示好 夜色隆重,漆黑的夜色就如同一片无边的黑幕一般遮盖天地,乌云遮月,天空中再也不见半天星光,没了白日的喧嚣,死寂与安宁在午夜的北京城弥漫开来。 徐延德与陆炳分别之后,坐着马车快速往自己的家中奔去。待到马车停稳后,他侧身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径直朝着客厅走去。 龙行虎步,精神焕发。 此刻,在定国公府的客厅处,一个身穿蟒袍,身材健壮,五官坚毅的中年男子正闭上双眼,端坐在主位之上。 细看之下,中年男子与徐延德有八分相似,只是眉目之间少了些跳脱,多了些成熟男人之感,正是这无形之间的沧桑之感,足以让无数少妇沉伦。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代定国公徐光祚,也就是徐延德的老爹。 徐延德迈着欢脱的步子,快步走入客厅,朝着主位之上的男人恭声叫了一句:“爹。” 徐光祚缓缓睁开双眼,沉声问:“他同意带着你一起玩了?” “答应了。” 徐延德得意地点点头,说道:“他还让孩儿将其他的朋友也给叫上呢。这下,你可不能再说孩儿交的都是些狐朋狗友了吧。” “哼。” 徐光祚脸色一冷,呵斥道:“你懂什么,你以为他真的是看上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纨绔二代了?他看上的是,你们背后的势力。” 作为老江湖,徐光祚自然知晓,陆炳此举是在像勋贵们示好,毕竟陆炳一家也算是武将出身,那怕是陆炳再努力,也融不进文官的圈子。 陆炳需要老牌勋贵的支持,老牌勋贵也迫切需要在新贵之中选取一个能够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同时,他们也怕啊,这昌国公兄弟,就是被陆炳给办了,这还不得赶紧与他示好。 徐延德听父亲这么一说,心中闪过失落,但嘴上依旧不饶,说道:“父亲,若是没什么事情,孩儿就先告退了。” “你给我回来!” 徐光祚把脸一板,呵斥道:“看看你,都是二十好几了,还不如人家陆炳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整日就知道与你那些狐朋狗友厮混,就连娶的两个媳妇,肚子也没有一点动静,你说说,你...你是不是想让我徐家绝后啊。” “这生不出孩子,也不一定怪我吧。” 徐延德小声嘟囔道。 徐光祚听后,脸上一黑,斩钉截铁地说道:“从明天开始,你就给我好好在神机营待着,不许酗酒,好生打熬你的身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是。” 徐延德耸拉着头应下。 ...... 翌日一早,五军营衙门。 衙门内,只见主位之上,三个中年男子并肩而坐,在他们的下方,还坐了七八个衣着华贵的男子。 他们年龄各异,但浑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贵气。 此刻,众人无一例外,都将目光移向首位上的徐光祚。 觉察到厅内众人的目光,徐光祚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诸位,犬子昨夜已经告知我,陆炳愿意与他一道做生意。” 此话一出,厅内众人议论纷纷。 “太好了,我就说嘛,延德这小子,打小就聪明。这下总算是干了一件像样的事情了。” “还好陆炳没有倒向文官,否则咱们以后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听说这家伙有一儿一女,倒不如咱们从勋贵之中,挑选一贵女,嫁与陆炳之子陆良,将他牢牢地绑在咱们的战车之上。” “......” “咳咳...” 见厅内闹轰轰的,徐光祚微微咳嗽,最后将目光移向身侧的一名男子,问道:“英国公,依你之见呢?” 英国公微微一笑,接连摆手,说道:“我那有什么看法,一切都依定国公之见吧。” 徐光祚一听,先是假意推辞一番,随后说道:“既然英国公谦虚,那徐某就当仁不让了,现在陆炳忙着推行所谓的“银元”,天津城也是百废待兴,我看不如咱们将各家的生意,都做到天津去。 这样,也算是帮了陆炳一把,诸位看如何呢?” 说完,徐光祚扫视一圈,发觉众人脸上,均无抗拒之色。 最后,众人决定,下本钱推陆炳一把。 同时,他们也在思考,是不是要与陆炳进行联姻。现在各家勋贵之中,凡是适龄,又是嫡女的女孩不多。 其中之一,就是英国公一个三岁的小女儿,唤做张嫣。张嫣乃是正妻所出,也不算辱没了陆炳的儿子。 这个时代,女人对于这些大家族来说,只是联姻的工具罢了。 哪怕是嫡女也不例外,也就是嫁得好像罢了。 一念至此,英国公迎上众人目光,说道:“那好吧,等过几日,就由定国公先去探探陆炳的口风,免得到时候两方不好收场。” “合该如此,合该如此...” 众人连连点头。 陆府。 一处客厅内,只见陆炳抱着一个女婴不断晃动手臂,喜悦与宠溺之情,溢于言表。在他的一侧,王玉双手撑着下巴,瞪着灵动的大眼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父女二人。 “娘子,你看,这小家伙对我笑呢。” 陆炳看着允吸手指,眼睛眯着一条线的女儿,兴奋地说道。父女之间的血脉羁绊,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王玉却是犹如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撑在桌上。还是陆炳走到她的身边,连着拍了她好几下肩膀,这才回过神来。 “啊...怎么了?” 王玉一脸吃惊。 “还说呢。” 陆炳撇撇嘴,一脸不高兴地说道:“你这个当娘亲的,对自己女儿一点都不上心,咱们明珠这么乖,你竟然都不逗一逗她。” 说完,还抓起陆明珠粉雕玉琢的小手,说道:“是吧,明珠,你娘亲是个坏女人。” 王玉俏脸一横,说道:“哼,女人以后还不都是让你们男人给作践。” 陆炳听得此话,心中咯噔一声。一想起女儿以后和别的男人躺在床上,陆炳心中就犹如万箭穿心一般。 “我女儿以后不嫁人,我养她一辈子,咱家又不差这点钱。” 王玉努努嘴,打趣道:“女儿不嫁人,你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陆炳那里管这些,反正不会轻易地将女儿给许诺出去,至少得这妮子自己喜欢才行。 第一百六十九章 提督军器局 第168章 提督军器局 翌日清晨时分,陆炳正睡得香甜,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不待他反应,就有一道尖清脆的女声响起:“少爷,宫里边来人了,说是让您进宫一趟。” 陆炳迷迷瞪瞪之间,胡乱应承一句,“知道了”,随即开始在床上四处摸索,寻找自己散落在各处的衣物。 还在睡梦中的王玉感受到灼热的大手,还以为他又要使坏,忙拽住他的手,甜腻腻地嘟囔道:“现在不行,晚上...晚上再说。” 陆炳苦笑一声,将娇妻的玉体挪开,从她身下找齐自己的衣物,穿衣洗漱后,头也不回地往卧室外走去。 出了卧室,陆炳换上官服,在传旨太监的带领下,迅速往乾清宫奔去。 不多时,陆炳就已经来到乾清宫跟前。望着熟悉的乾清宫,陆炳感慨万千,“伴君如伴虎”,诚不欺我啊。 盛世的皇帝,那真的是想打谁就打谁,想杀谁就杀谁,根本不需要理由。 作为嘉靖的身边人,陆炳深知这位奶兄弟的脾性,聪明绝顶,绝不是甘心受他人操控的人。但凡是想要摆弄他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 一念至此,陆炳暗自告诫自己,以后做事千万要小心。 正思索间,他的耳边陡然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陆大人,恭喜,恭喜。” 陆炳回头偏头一看,就见黄锦正一脸堆笑地朝着自己走来。 “我有什么可喜的。” 陆炳微微一笑,回道:“倒是听说黄公公,不日就要提督军器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他早就听到一些风声,这军器局归属黄锦提督,虽然自己馋得痒痒,但皇帝金口一开,谁敢反驳。 此话一出,怎料黄锦却是将陆炳拉到一侧,神秘兮兮地说道:“陆大人,这次皇上召你来就是为了此事。” 陆炳一听这话,心脏“砰砰砰...”的直跳,难道皇帝是想要我与黄锦共同提督军器局不成? 这也太疯狂了,自己提督银元局,又提督军器局。一手抓着银袋子,一手抓着抢杠子,幸好现在是太平年月,但凡有个战乱什么的。 嘿嘿...到时候自己指不定会弄出大动静呢。 “若果真如此,那就借黄公公吉言了。” 话音刚落,黄锦正欲回话,却突然听得殿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时,就有小太监蹑手蹑脚走到二人跟前,说道:“陆大人,黄公公,皇上宣你们进去呢。” 二人点点头,随后各自伸手朝着对方做了个先请的姿势,但谁也不肯先走,于是二人只得大笑一声,并肩而走。 入了大殿,二人赶忙对着嘉靖行礼道:“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嘉靖大手一挥,朝着二人挥手说道。 “谢陛下!” 二人回礼,缓缓抬起头来。 刚一起身,就见龙椅之后的谷大用脸色铁青,一张老脸阴郁得快要滴出水来。这军器局本来是归他管辖,现在独立出去,这不是拿刀子往自己身上割肉嘛。 但,他不敢埋怨嘉靖,只能将怨气撒到陆炳与黄锦身上,准确来说,是黄锦的身上。因为陆炳对他构不成太大危险。 陆炳虽然恩宠备至,但有一个很大的缺陷,那就是没有挨那一刀。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是不可能在深宫之中久居的。 这皇宫之中,只能有一个男人,那就是皇帝。 此刻,皇帝正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起陆炳,直看得陆炳心里发毛。待冷了一会场后,皇帝嗮然一笑,问道:“陆炳,你的伤可好了?” 陆炳闻言,不敢怠慢,忙拍了拍屁股,回道:“多谢陛下关心,臣已经好了。” 听到此话,嘉靖松了口气,没把这小子打坏就好。不过很快,他心中开始幸灾乐祸,只见他小脸一冷,眸子中瞬间闪过一丝寒光。 “哼,你记住,以后朕给你的,你才能要,不给你的,你不能追着朕,更不能抢,明白吗?” “臣明白。” 陆炳微微颔首。 见敲打完毕,嘉靖点点头,说道:“以后,这军器局明面上就由黄锦提点吧,你有什么事情就去找他就行了。” 太好了! 明面上由黄锦提点,这不是说,自己在皇帝这与黄锦是共同提点?这样自己少了些舆论压力,还能够得到实际的好处。 一想到这,陆炳赶忙对着皇帝,拱手抱拳,道:“多谢陛下,臣陆炳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陛下的恩典。” “好了,好了,别死啊死的。” 嘉靖连连摆手,一脸不耐烦地回道:“以后你就老老实实替朕办好差,这日后的前程,自然少不了你的。” 言毕,皇帝对着陆炳又叮嘱了几句,就挥手让他离开。来得快,去得也快。 陆炳道了一声“臣告退”,迈着步子就往殿外走去。 须臾,一个身穿大红官袍,约莫四十七八岁的男子迈着步子往乾清宫奔来。 这是张璁? 陆炳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待他走近后,笑着上前说道:“张大人,近来可好?” “那里比得上陆镇抚。” 张璁捋了捋胡须,话语之中似乎有着几分阴阳怪气:“你是节节高升,就是可怜我这个老朋友,都快让人给排挤死了。” “张大人说笑了吧。” 陆炳却是一点不信,嘉靖宠臣,堂堂的左副都御史,谁敢排挤? 张璁一看陆炳不信,登时就怒了:“老夫哪有时间说笑,费宏那老匹夫用致仕要挟皇上,结果杨一清竟然宁愿推荐七十多岁的谢迁,都不愿意推荐我。” 陆炳心中登时一惊。 费宏五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皇帝怎么可能准许他致仕。但,杨一清推荐谢迁这种老臣,实在是太过辱没张璁了。 这家伙弘治帝时期就已经是内阁大学士,比起梁储来说,是只大不小。当今皇帝是少年天子,自然更喜欢用那些年轻一些的阁臣。 杨一清此举倒是让人捉摸不透。 陆炳思索片刻后,宽慰道:“张大人勿忧,我看,依张大人对皇上的忠心,皇上肯定看得见,这朝臣推荐是一方面,但最终不是还得看陛下吗?” 好好干吧,皇帝最后肯定会下中旨,让你进阁的。 张璁收下陆炳宽慰的话,对着他道了一声“告辞”,随即往宫殿前方奔去。 第一百七十章 秦晋之好 第169章 秦晋之好 陆炳出了紫禁城,刚回到家中,就见客厅内熙熙攘攘围拢了不少人,期间还不断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这是闹那样? 陆炳赶忙拨开人群,往里边靠去,入眼就见众多女眷对着陆良一阵逗弄,直把他逗得哈哈大笑。 “娘,你们这么多人围拢在这,就是为了逗这个臭小子啊。” 陆炳弄清状况后,小脸一黑。 这小子的待遇,是不是有些太好了些。他从记忆中搜寻,自己小时候,周围也没有这么多莺莺燕燕啊。 陆母听得儿子的抱怨,丝毫不在意,只是指着王玉说道:“你让你媳妇和你说说吧。” 王玉微微颔首,拉着陆炳就来到偏房。 二人站定后,王玉再也抑制不住脸上喜悦,激动地说道:“夫君,今天定国公派人来说,说是英国公愿意把三岁的小女儿,许配给良儿当做小媳妇。” 三岁小女孩,加上话都不会说的小男孩,这是不是太早了些。 陆炳思忖一番后,面带忧色地说道:“娘子,这是不是有点...” 王玉以为陆炳嫌弃女孩年纪大,于是努努嘴,说道:“有点什么?女孩子大一点没什么的,我不也比你大了三岁多吗。” “我是怕孩子太小,万一二人要是不喜欢,岂不是耽搁了孩子们一辈子吗?” 陆炳微微一笑,从身后一把搂住王玉的纤腰,回道:“毕竟,我娘子小时候可是差点给别人当了媳妇。” “呸呸呸...” 王玉俏脸一红,争辩道:“我...我那是与他没感情,而且我们之间也不门当户对,这怎么...怎么能够一样呢。” 陆炳一听,将娇妻搂得更紧,同时把脑袋放在停靠在她的脖颈处,贪婪地嗅起暖玉身上的芳香。 待他猛嗅了一口后,缓缓开口说道:“娘子,那咱们家与人家英国公也不门当户对啊,人家打成祖年间就已经是公爵,那是与国同休的。 那哪像咱们家,连个爵位都没有。而且,你就不怕公爵府的小姐,日后是个刁蛮成性的大小姐,到时候天天给你甩脸子看。” 老张家,那是成祖靖难时期的功臣,深得成祖信赖,由于张玉提前战死,因此这爵位就落到了儿子身上。 第一代英国公张辅,四朝老臣,最后还战死在土木堡;第二代英国公张懋,景泰元年(1450)袭封,执掌京营四十载;第三代英国公,也就是当代英国公张仑,正德十年(1515)袭封(张懋之孙,张锐之子)。 说英国公是大北京城第一公爵,甚至大明第一公爵,那都一点不为过。 王玉听到后,回过头来,莞尔一笑,道:“那夫君就多多努力,日后咱们家也封个公爵,到时候良儿也是公爵公子,就不怕那小妮子作怪了。” 陆炳轻抚娇妻的面庞,打趣道:“那夫君一定努力,争取让娘子你也当一回公爵夫人。” 王玉笑颜如花,随即伸出玉手勾住陆炳的脖颈,吐气如兰地说道:“夫君对玉儿这般好,玉儿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报答了。” 说完,还扭动丰满的娇躯朝着陆炳身上蹭了蹭。 怀中传来的柔软与灼热,再加上佳人清秀小脸上的媚眼如丝,这一蹭,瞬间就把陆炳的邪火蹭了出来。 小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炳紧紧搂住王玉,径直朝着她的红唇吻去。 ...... 半个时辰后,偏房内衣物散落一地,在金丝楠木大床之上,陆炳一脸得意,在他的一侧,王玉俏脸上的红晕尚未退去,一头秀发更是犹如一团瀑布一般舒展开来。 陆炳将娇妻拉入怀中,脸上还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王玉也是个不愿意认输的性子,于是一咬牙,将螓首埋低,陆炳正疑惑这妮子要干嘛。 嘶...... 只一瞬间,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又过了半个时辰,王玉洗漱一番,从外边走进,一边走还一边抱怨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作践我们女人。改天,我就把你的那玩意一刀咔嚓。” 陆炳一听,下意识往下一看,装作悲痛地模样说道:“娘子,你好狠的心,刚刚你可不是怎么说的,现在竟然就说这样的话。” 说罢,陆炳就像是一个被渣女吃干抹净的怨男一般,一脸的怨气。 “好了,好了,别演戏了。” 王玉努努嘴,一只手撑着脑袋,侧躺在陆炳身边,问道:“良儿的事情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啊?人家定国公府的人,可都还等着咱们回信呢。” 陆炳思索片刻后,答道:“既然娘子都这么奖励夫君了,那我自然都听娘子的,免得娘子以后欺负我。” “那,你就是答应喽?” 王玉试探性地问道。 陆炳笑着点点头,随即拉住娇妻的玉手,说:“过几日,咱们把英国公府的人约出来,吃个饭,再看看那小妮子长什么样子吧。” “才三岁,能看出来个什么样子。” 王玉一脸疑惑。 陆炳微微一笑,回道:“你懂什么,俗话说:“三岁看老”。” 王玉想想也是,就决定先顺带见一见这未来的儿媳妇,免得将来儿子被欺负。 当然,这确实有些太早了,至少也得十多年后才成亲,不过对于两方人来说,这就是一桩妥妥的政治联姻。 陆炳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入这种公侯之家,免得她受气,倒不如嫁个家世清白,最好是父母双亡的青年才俊。 夫妻二人谈笑间就敲定了儿子的终身大事,根本就不给他回旋的余地。 没办法谁让他是嫡长子呢,以后要继承陆炳的一切,这正妻的身份,自然不低喽。 “夫君,那明珠你打算怎么办呢?” 敲定陆良的终身大事后,王玉侧着脑袋问道。 “去去去...” 陆炳脸色一黑,恶狠狠回道:“明珠二十岁之前是不会成亲的,以后谁若是敢提,别怪夫君不客气。” 言毕,还朝着王玉的磨盘山重重一拍。 “不提就不提嘛,你凶我干嘛。” 王玉一脸委屈,眼中有雾气浮现。 第一百七十一章 检验装备 第170章 检验装备 翌日。 与英国公府的人约好见面时间后,陆炳趁时间还算充裕,背着手就往军器局奔去。 刚一入内,赵一鸣就笑脸迎了上来,说道:“大人,您可算是来了,小的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东西造得怎么样了?” 陆炳微微一笑,说道:“若是耽误了我的大事,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到最后,陆炳的小脸布满阴郁,眸子中也闪过一丝阴冷。 “是是是...” 望着前一秒还云淡风轻,后一秒却陡然变脸的陆炳,赵一鸣连连点头:“陆大人吩咐的事情,小的怎敢怠慢,如今进度已经完成一半有余,大人尽管入内查看。” “这还差不多。” 陆炳收敛寒意,严肃的表情变得和煦起来,冲着赵一鸣淡淡地说:“带路吧,我要亲自查阅。” 赵一鸣不敢怠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赶忙领着陆炳来到一处库房。在这里,火铳,大炮堆积如山,但大多数已经生锈,属于是次品中的次品。 一看到这么多的报废品,陆炳的眼中就掠过一丝心疼,这可都是钱呐。 不过好在,不是自己的钱。 一念及此,他的心情就好受了许多。 这都是属于历史遗留问题,还是先管好眼下的事情吧。陆炳心中叹了一句,随即开始在仓库内寻找自己的货物。 这批火铳由于银子有限,这造出来的东西,使用期限自然不会太久。一分钱,一分货嘛,这点道理陆炳还是懂的。 反正是卖给朝鲜棒子,肯定是越破越好。 但找了好一阵后,也迟迟没有找到货物,于是陆炳叫来赵一鸣,问道:“东西呢,还不快给我拿出来。” 赵一鸣尴尬一笑,带着陆炳接着往里边走去,最后将脚步停在一处青色的帷幕之前。 “陆大人,就是这了。” 说罢,赵一鸣一把将帷幕掀开,上百只崭新的火铳以及数十门大炮,平躺其上。 陆炳瞥了一眼,弯腰上前,从地上捡起一把火铳。 顷刻间,只觉得一股力量涌入他的四肢。 “去外边试试。” 陆炳偏头朝着赵一鸣说了一句,旋即先一步往仓库外奔去。二人兜兜转转,来到专门试枪的地点。 在这里,绿树成荫,视野开阔,七八个巨大沙袋挂立在陆炳身前几十步的位置。没办法,这火铳的杀伤距离也就这样。 在试枪前,陆炳先是掂量掂量了火铳的重量,拢共也就是四五斤的样子。 倒也算得上轻便。 陆炳暗自感叹一句,叫赵一鸣装填上火药,随即点燃火绳,伴随着“呲呲呲...”的声响,火绳冒出白色烟雾,缓缓燃烧。 陆炳眯着一只眼睛,将火绳枪对准前方的沙袋,“砰!”,一声巨响之后,沙袋身上出现了七八个弹孔。 “好好好...” 望着威力还算不成的火绳枪,陆炳连连拍手叫好:“赵一鸣你很不错,去,给我大炮也给我拉到空地上去试一试。” “这...这大炮就不用试了吧,咱这地方小,也没法试啊。” 赵一鸣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回道。 陆炳扫视周围一圈,这大炮却是不太好试,不过他倒是没打算放弃,只是拍拍赵一鸣的肩膀,回道:“那就给我拉到城外去,若是大炮的质量也还过得去,军器局上下,本官重重有赏。” “多谢大人!” 赵一鸣一听有赏,自是干劲十足,赶忙吩咐部下将大炮装车,准备带到城外去打靶检验。 半个时辰后。 赵一鸣与十余名军器局的小吏,一同出现在一处空旷的地方,此处山清水秀,荒无人烟,正是打靶的好去处。 待在前方布置障碍后,陆炳挥挥手,对着众人喊道:“火炮手,准备!” “刷刷刷...” 话音刚落,众多小吏赶忙动起手来,将提前做好的炮弹装填进去。 “放!” 陆炳一看都已准备就绪,于是大喊一声。 “呲呲呲...”火绳再次燃烧,最后大炮发出“轰,轰,轰...”的巨大声响。 这一声声响动,犹如天崩地裂一般,惊得林中的飞鸟遁走。 巨响过后,炮弹飞出,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曲线,落在前方的空地之上。 “砰,砰,砰…”炮弹与空地上的障碍触碰,顿时迸发出灿烂的花火,同时掀起地上的尘土。 霎时间,烟雾弥漫,黄沙漫天。 待到烟雾散尽,不远处的黄泥地上出现了不规则的大坑,足足有三四米之大。 “不错,不错。” 陆炳缓缓点头,说道:“在经费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你们依旧能够干得如此漂亮,属实难得。” 赵一鸣挤出笑容,一脸谄媚地说道:“为大人办事,自是不敢怠慢,虽然银两少了,但是我们在挑选材料的时候,那都是精挑细选,生怕辜负大人期盼。” 这批装备,若是都能过达到这种水平,那他还有些舍不得将武器卖给棒子了。 “这批装备可有什么缺点?” “这个…这个” 赵一鸣一听陆炳问起缺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快说!” 陆炳一喜,催促道:“说出来,本官恕你们无罪。” 赵一鸣一咬牙,说道:“回禀大人,这第一批样货我们没有偷工减料,都是按照八成左右的份量制作,后面的怕是只有五六成的铁了。” 第一批肯定不能马虎,于是赵一鸣就动起了歪心思。 说完后,他本以为陆炳会生气,结果却是拍掌大喜,说道:“好好好,后面的一批,通通给我按照原本含铁的五成制作,事成之后,本官重重有赏。” 坑棒子,那他可就不困了。 反正他们也不识货,随便给些破烂,也比烧火棍强吧。 赵一鸣虽然不知道这位大人在想些什么,但既然他吩咐了,也只得老老实实应下。 与此同时,陆炳对这批匠人也来了兴趣,按道理来说,这批匠人的技术也不差,就是被资金所困。 若是有了资金,技术的革新应该会快很多。 一念至此,陆炳大手一挥,说道:“去,把领头的匠人给我叫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匠人等级 第171章 匠人等级 得到陆炳吩咐后,赵一鸣不敢怠慢,快马返回城中前去完成陆炳交代的事情。陆炳则是趁机找了处阴凉的地方坐定,欣赏起周围的风景来。 周围依山傍水,植被茂密,绿意如涛,山林田野间景色美如画卷。 只一眼,陆炳就沉醉其中,随后缓缓闭上双眼,尽情感受大自然的清风与空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炳隐约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眯着眼缝一看,赵一鸣正带着两个男子朝自己跑来。 其中一人五十来岁,身材矮小,两鬓斑白,额头上的皱纹犹如小山一般突起,老脸之上斑点交错,唯独一双眼睛犹如鹰隼一般,极为锐利。 另外一人约莫四十出头,身材健壮,面色坚毅,粗布麻衣之上,腱子肉若隐若现,端的一份好相貌。 待到三人站定后,先是齐声说道:“见过大人。” “免礼吧。” 陆炳扫视一圈,挥手道:“你们二人就是这批火铳和大炮的工匠?” “正是小的二人。” 老汉与中年男子恭声答道。 陆炳点点头,偏头看向赵一鸣,问道:“这二人叫什么名字,在军器局官居何职?” “大人容禀。” 赵一鸣微咳一声,说道:“这年长的唤做杨杰,这年轻的唤做杨志,二人乃是叔侄关系,至于官职嘛...二人连小吏都算不上。” 陆炳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这明代匠人地位极低,乃是明代少有限制科举的户籍之一。 就连军户与三班的衙役,那都是能够科举的。 而且,老朱家还不准别人改行,因此这匠人的技术向来都是代代相传。当然,也别想整个技术垄断,大富大贵,能够混个温饱,那都算不错了。 一念至此,陆炳开始盘算,如何给他们画大饼。苦思冥想半刻后,陆炳对着叔侄二人问道:“你二人一个月的工钱是多少?” 二人对视一眼,回道:“折一两银子。” 他们已经算是这军器局中技术最好的两名匠人,至于其他人的收入,那更是可想而知。 陆炳稍作沉吟,回道:“这样吧,你们回去后,把军器局里边的匠人都给我召集起来,过几日由你们协助我对他们进行考核,评出等级出来。 一等匠人,每月工钱十两,二等匠人每月工钱五两,至于三等匠人,每月工钱三两。其余不合格者,通通编为学徒,每月工钱从半两到1两不等。” 众人一听,眼中全是惊诧之色。 “大...人,小的没听错吧。” 杨杰嘴唇颤抖,支支吾吾地问道:“您...您确定一等匠人有十两银子?” “怎么?难道本官还寻你开心不成?” 陆炳眉头一皱,佯装怒道:“你二人还不快快回去让人准备,我的这十两银子,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是是是...” 二人连连点头,激动地说道:“我们这就回去让人准备,这就回去让人准备。” 陆炳见目的已经达到,挥挥手就让二人下去。 待到二人的背影消失后,赵一鸣上前诉苦道:“大人,这十两银子,那可是都快够我半年的俸禄了。” 以六品官为例,一月的俸禄为八石大米,现在差不多也就是5两多左右样子,而且还有折损,实发肯定没这么多。 因此,这一月十两的工钱,确实高得吓人。 不过,陆炳却是丝毫不在意,因为这些人可都是宝贝,当然得好好养着。他只需选出两个典型出来,重重奖赏,然后告诉剩下人,好好干,你们以后也会与他们一样。 这一套洗脑流程,肯定能够把这些匠人的潜力全都给压榨出来。 一念至此,陆炳看着赵一鸣的苦瓜脸,勉强回了一句:“你也好好干,以后你的前程不可限量,我会给你一份补贴,让你的俸禄加补贴,可以达到二等匠人的收入。” 虽不是一等匠人,但赵一鸣心中已然满足。这下子,他不仅仅能够养活妻儿,自己还能偷偷藏点私房钱,去外边乐呵乐呵。 “大人放心,小的必定督促好这些匠人,让他们好好为大人效命。” 赵一鸣弓腰拱手,对着陆炳表起忠心来,同时又对陆炳一阵吹捧。 话里话外,极尽谄媚。 “行了,行了。” 陆炳眉头一皱,连连摆手说道:“这些话我耳朵都听从茧子来了,以后你只需要用心办事即可,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言毕,陆炳挥舞衣袖,先一步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往城中奔去,只留得赵一鸣与其余的小吏留在城郊。 ......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在北京城中,结束了一天忙绿的百姓们脸上洋溢着笑容,纷纷朝各自的家中走去。 在家中,早已有妻子做好饭食,静静等候。 陆炳牵着马,扫视一圈街道上低头行走的行人,不自觉得加快脚步,朝家中奔去。 刚一到家,陆炳就瘫倒在太师椅上,随即朝着娇妻美妾喊道:“没看见夫君都累死了吗,还不快来帮我捏捏。” “哦。” 红莲走到陆炳身侧坐下,抬起他的小腿放在自己的身前,用心地捏了起来。不多时,陆炳就只觉今日的疲惫消除大半。 看着陆炳享受的模样,王玉轻咬嘴唇,几步走到陆炳身后,故意使出大力揉捏起来,只一下,陆炳就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娘子,你也太狠心了,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陆炳偏过头,可怜巴巴地看向王玉。 王玉捂住烈焰红唇,甜腻腻地说道:“活该,谁叫你那么喜欢作践我的,我也让你尝尝的厉害。” “呜呜呜...” 话音刚落,王玉就觉得红唇上传来一阵刺激。 “不要,唔唔唔...红莲在这呢,不许你胡来。” 看着越来越不正经的丈夫,王玉赶忙求饶。 陆炳见目的达到,依依不舍地松开娇妻,随后又拉过红莲,对着她的红唇亲了一口。 红莲瞬间就好像是一只小猫咪一般,瘫软在了陆炳怀中。 陆炳看着乖巧的红莲,笑着夸赞道:“还是红莲乖,就像一只小猫咪一般,不像有人,就像是一匹小母狼。” “那好,你就去找你的红莲去吧。” 王玉腮帮子鼓鼓,转身离开。 红莲见王玉有些生气,面带急色,说道:“小姐,红莲不是故意的。” “夫君,你还不快去追。” 陆炳微微一笑,勾起红莲雪白的下巴,柔声说道:“不用,今日我就去你房中。” “可是...可是红莲没法侍寝。”红莲俏脸一红,细若蚊声的回道。 陆炳一拍脑袋,解释道:“好你个红莲,难道夫君对你就只干那事吗?你也让夫君休息休息好不好,最近有些累了。” 说完,陆炳摸了摸自己的腰。 第一百七十三章 好好干吧,日子会越来越甜 第172章 好好干吧,日子会越来越甜 翌日一早,陆炳从睡梦中醒来,望着犹如小猫咪一般蜷缩在自己怀中的红莲,不自觉地伸出手去轻抚她的脸颊。 这妮子最容易满足,也最听话,自己稍微对她好些,都能够让她激动许久。她越是容易满足,这反倒是让陆炳还有了些罪恶感。 因为,凡是不敢让王玉做的事情,陆炳通通让红莲做了个遍。 当然,罪恶感也就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就彻底烟消云散。 此刻,红莲轻咬红唇,犹如羊脂玉般的温暖娇躯紧紧贴着陆炳,一双玉手环绕之下,将陆炳的脖颈勾住。 若不是考虑到这妮子身体有问题,陆炳早就兽性大发。 饶是如此,陆炳也怕擦枪走火,于是只得轻轻地拨开红莲玉手,趁着她迷糊的间隙,穿上衣物就往屋外奔去。 十月的北京城气温骤降,天空中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烟雾缭绕,空气中透着丝丝新鲜与清寒。 陆炳出了家门,乘坐马车来到军器局,刚一入内,就见里边围拢了不少身穿粗布麻衣的匠人,在人群的正中央,正是昨日见过的杨杰叔侄。 只见杨老汉脸上挂着笑容,微咳一声后,朗声说道:“诸位兄弟,今日将你们召集在一起来,就是为了告知你们,新来的陆大人说了,要给咱们这些工匠兄弟加工钱!” 话音一落,人群中瞬间就响起一阵喧闹声,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最后,有大胆者问道:“杨叔,那到底加多少啊。” 其余匠人纷纷跟着附和:“是啊,是啊...” 加一文也是加,这加一钱也是加,在他们这些苦哈哈眼中,这当官的就没一个好东西。都只知道压榨和剥削他们。 杨杰见气氛已经达到,大笑着宣布道:“大人决议,匠人考核,划分出三等出来,一等匠人,每月十两银子,二等匠人,每月五两银子,三等匠人,每月三两银子,其余人等通通编入学徒,每月五钱到1两浮动。” 嘶...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啊!” 突然一道惨叫声响起,一个青年看向旁边的男人,怒骂道:“你他娘的打我作甚。” 旁边的男人讪笑一声,回道:“我...我就是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那你打你自己,打我干嘛?” 被打青年一脸委屈,嘟囔道。 “嘿嘿...我这不是怕疼吗。” 二人一唱一和之下,将集会的气氛推行高潮,随后有人试探性地问道:“那这三等匠人,又该如何评定,由谁来评定呢?” “当然是靠你们制造的火铳与大炮质量来裁定!”在一旁偷听了一段时间的陆炳突然出声说道。 众人顿时一惊,寻声望去,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 “见过大人!” 杨杰叔侄见了陆炳,不敢怠慢,赶忙拨开人群来到陆炳身前。 陆炳轻笑一声,摆手说道:“免礼吧。” 言毕,在众多匠人的注视下,缓步来到人群中央。 站定后,陆炳扫视一圈,随即朗声说道:“你们先回去准备,三日后,我会给你们一定数量的生铁,到时候你们在规定时间内,就看谁铸造出的武器又多又好。” 作为一名优秀的匠人,你不光要造出好枪好炮,还得造得快,更得压制成本,做到每一块材料都用到刀刃上。 匠人也知晓其中道理,对着陆炳一拱手,就开始回去准备。只要能够评选上,哪怕是三等匠人,都足够他们活得极为滋润了。 “大人,我二人可不可以也一同参加匠人评选?” 杨杰见陆炳让二人当评委,试探地地问道。 陆炳微微一笑,回道:“你二人不用参加,我直接按照一等匠人给你们评定,等日后你们有了大的建树,我自会再给你们安排。” 这二人就是他选出来的猴王,让那些小猴子知晓,只要你们好好干,那日子就会有奔头。 杨杰叔侄一听这话,对视一眼后,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涕泗横流地喊道:“大人再造之恩,我二人没齿难忘。” “都起来吧!” 陆炳点点头,正色道:“只要你们好好干,我敢保证你们的日子都会越来越甜。” 叔侄二人缓缓起身,又对着陆炳说了一大堆表忠心的话。这些话语,陆炳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来了。 “行了,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今天就是来看看而已。”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一咬牙,试探性地问道:“大人,能不能给我等预支些银两,我们家中妻儿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荤腥了。” 陆炳瞥了二人一眼,二人顿时一惊,忙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不多时,豆大的汗珠就出现在二人的脑袋上。 霎时间,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待冷了一会儿场之后,陆炳缓缓点头,说道:“可以给你们各预支二两银子。” 二人一听这话,如闻仙赖,带着颤音回道:“多谢大人!” ...... 北京城一处菜市场之中,杨杰与侄子握着手中的二两银子,在此处随意挑选,今日提前得了工钱,自然要来好好犒劳自己。 不一时,叔侄二人手上就提了鸡,鸭,鱼,羊肉等肉类,杨志又想起儿子与媳妇,于是又买了一些糕点与小吃食。 做完这一切,二人看了看手上的银子,拢共还有二两多。随后各自分了一两银子,揣着就往家中奔去。 回家的路上,二人路过一处小酒馆,酒香扑面而来,勾得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 “咕噜...” 杨志吞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说道:“叔,要不咱们去打点酒喝吧?也润润嗓子。” “也好!” 杨杰将货物放好,与侄子一同走了进去。 刚一入内,就有酒保笑着迎了上来,“两位爷,要来点...”,不过话说到一半,看清来人后,就立马变了一幅脸色。 只见小二把脸一冷,朝着里边喊了一句:“两碗米酒!” 杨杰瞬间就怒了,掏出碎银拍在桌上,大喊道:“来一壶烧刀子,再来两个拿手热菜。” 酒保见了钱,自是又换了一幅脸色,客客气气地将二人请到里边坐定。不多时,一壶香气扑鼻的烈酒就送了上来。 杨志拿起酒壶,小心翼翼地将酒壶对准大碗,小心翼翼地倒了起来,生怕洒了出去。 倒下酒后,叔侄二人先是用手扇着闻了闻酒香。随后,又极具仪式感的将酒端起,对视一笑后,举起酒就送入喉咙。 只一瞬间,二人都只觉喉咙有一股火辣传来,很快就浑身暖和,再一品味,浑身都舒畅无比。 “啊...痛快!” 暖洋洋的感觉,令杨杰不自觉地叫喊出声。这美酒果然是美味。 杨志也是连连点头夸赞起来:“叔,这酒确实比起咱们之前喝的好喝多了,咱们以后涨了工钱,隔三差五就能来一次了。” 一想起未来的美好生活,叔侄二人眼中的冒起了精光。 是啊,日后一月十两银子,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两,这么多的钱,足够他们养活一家老小。 更足够他们有一些埋藏多年的小爱好了。 叔侄二人你一杯,我一杯,不多时就将一壶酒给喝了和精光。结完帐后,二人又装模作样地打了三两便宜些的酒,免得被家里边看出端倪出来。 做完这一切,二人背上自己的袋子,搀扶着往自己家中奔去。 他们的家是在北京城西的一处胡同内,那是整个北京城平民的避难所。 常年累月,臭气熏天,各种粪便堆放在沟道之中,若是碰上下雨天,粪便随着雨水倒灌进了院中,那可是臭不可闻。 虽然这里的居住条件已经如此恶劣,但大部分人依旧把这视作圣地。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一处安身之所,那就足矣。 老百姓,那里有选择自己居住地方的权力,能够活着,那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此刻,天色渐晚,贫民区内不少人家已经飘起了白色的炊烟,妇人们在摘菜,孩童则是在追逐嬉戏。 杨杰叔侄脸色微红,扛着一大袋子的东西缓缓走入小巷,刚一走入,就被孩童给围拢了上来。 “爷爷...买糖,买糖。” 杨杰心情大好,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十余枚大子,朝着不远处一丢。顷刻间,孩童们犹如见到肉的饿狼一般,纷纷扑了上去。 杨杰微微一笑,迈着步子就往家中赶去。一路上,街坊邻居见了纷纷问好,同时八卦地说道:“哟,老杨,你这是发了啊。” 见杨杰出手阔绰,有自认为姿色不错的妇人上前,对着他说道:“老杨,你今晚来我家坐坐呗。” “去去去...” 杨志见叔叔马上就要坏事,冲着那妇人嚷嚷道:“你也不知羞,我叔叔都五十多岁了,都能够当你爹了。” 妇人叉着腰,丰满的躯体,叫嚷道:“哪有什么的,别说当我爹了,就是当我爷爷,只要给我吃的,我也不在乎。” 此话一出,周围的妇人纷纷感叹女子的大胆,同时却不觉得她说得有何不对。 这年月,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庸罢了。 杨杰怕叔叔行差踏错,晚节不保,于是拉着叔叔就逃一般地离开。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得身后女子大声叫嚷。 “今晚,我给你留门了!” 这一声喊,吓得二人赶忙加快脚步,往自家的小院奔去。 到了小院前,杨志停下脚步,苦口婆心地劝解道:“叔父,你今年都五十多岁,那阿娟也就是三十七八,你二人不合适,我也怕你抬不起头来。” 听闻此话,杨杰老脸一红,回道:“你放心吧,她也就是随口说说,那敢真干呐。” 过了好一会儿,叔侄二人也不再纠结,整理衣着,深吸一口气后,轻轻敲击起了房门。 “咚咚咚...” “来了,来了。” 里边顿时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 伴随着一声“枝丫”,小门缓缓打开,随即就见一个约莫四十岁,身穿粗布麻衣的清秀妇人探出半个身子来。 妇人见了二人,立马笑着说道:“叔父,当家的,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杨志微微一笑,上前勾住妻子的腰肢,温声说道:“月鹅,以后你和孩子都不用吃苦了,我们叔父都涨了工钱,你们就等着跟我享福吧。” 被唤做月鹅的妇人一听,登时一喜,惊叫出声:“太好了,我今天也洗衣服赚了二十文,刚好给你做些小菜。” 说完,作势就要往屋外冲去。 杨志立马按住娇妻的肩膀,又拍了拍后背的袋子,打趣道:“还要什么小菜,这里边都给你买了回来。” 说完,杨志将两袋子的东西堂屋,将他们全都抖搂了出来。 鸡,鸭,鱼,吃食,糕点,盐,食糖,还有各类果蔬,应有尽有,直看花了妇人的眼睛。 “当家的,你...你和叔父现在一个月工钱多少了?” 杨志卖起了关子,戏谑道:“你猜一猜,猜对了,今晚我有奖赏。” 妇人俏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出一个数字:“二两银子?” “不对。” 杨志摇摇头。 “难道是三两银子?那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妇人脸上笑意更甚,不过偏头看向丈夫,他却依旧不为所动。 “当家的,你自己说嘛,我不猜了。” 杨杰知道妻子肯定不敢猜,于是大方地说了出来:“大人说了,我与叔父每月都是十两银子。” “什么?!” 妇人顿时惊掉下巴,这可是一月十两,若是省一些,半年就足够去外边买套小宅子了,她感觉这简直是一场梦一般。 为了确认,妇人朝着杨杰再次询问道:“叔父,我男人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 杨杰微微颔首。 妇人听后,擦了擦激动的泪水,说道:“你们等着我...我这就去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言毕,提溜着食材就往厨房奔去。不多时,一道道美味佳肴就端上餐桌。 餐桌上,只见杨杰坐于主位,杨志与她的妻子分立两侧,在最下方还坐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女人名叫赵月鹅,小男孩唤做杨虎。 这是一个四口之家,由于杨杰的老婆死得早,再加上年纪大了,就所幸与侄儿住在了一起。 日子虽然清贫,倒也过得过去。 此刻,小男孩两眼放光,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美味。若不是有父亲在此,怕是早就扑了上去。 杨杰见状,笑着拿起一个白馍,递给杨虎,说道:“小家伙,吃吧。” 杨虎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二人都点头后,他这才狼吞虎咽地啃食起来。三个大人见状,笑着加入其中。 不多时,桌上就已经是一片狼藉。 第一百七十四章 图你岁数大,图你不洗澡 第173章 图你岁数大,图你不洗澡 夜幕降临,无边无际的黑幕笼罩天地,城东的富人区依旧歌舞升平,宛如白昼,位于城西的贫民区却是一片漆黑,只亮着些许烛火。 在杨家小院的一处卧室内,杨志一脸满足平躺在床上,在他的身侧,一名面容秀丽,浑身冒着细汗的丰腴妇人正勾住他的肩膀,轻轻喘息。 二人就这般静静相拥,仿佛时间都禁止了。 待冷了一会儿场之后,杨志轻啄了妻子一口,柔声说道:“月娥,你放心,以后咱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等我攒两个月工钱,咱们就去城东买一处小宅子,到时候,你也不用替人洗衣,就等着享福吧。” 赵月鹅听得此话,眼眶微红,说道:“你去那,我就去那,咱们一家永远都不分开。” 二人一番深情告白,感动得稀里哗啦,正欲再进行下一步动作时,突然听到院内传出一阵响动,随即消失不见。 “当家的,这不会是进贼了吧。” 这一声响动,吓得赵月鹅一激灵,忙支起身子,就要往外去看。 “什么进贼了。” 杨志一脸不屑,摆手说道:“我看呐,是有贼要去爬别人墙根。” 言毕,杨志将今天遇到的事情与妻子说了出来。 “啊!” 赵月鹅一脸难以置信,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道:“叔父...叔父应该不是那种人吧,况且...况且他都五十多岁了,那玩意还行吗?” 好言难劝想死的鬼,杨志见劝不动,也懒得再劝。 俗话说:“酒足饭饱思淫欲”,这刚刚吃饱饭,他这叔父就开始想起了其他事情,这速度确实是有些迅速。 五十多岁的老人尚且如此,自己这四十出头的汉子,那更是不能落后,于是杨志看向妻子的目光又变得灼热起来。 觉察到丈夫灼热的目光,赵月鹅俏脸微红,啐了一口,随即缓缓闭上双眼。 ...... 一夜无梦,翌日一早,清晨的凉风顺着窗户吹进,杨志率先睁开双眼。只一瞬间,就觉得神清气爽,毫无疲倦之感。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有了好事,在那方面都强悍了不少。平日里,他吃不饱,再加上在衙门里边受气,一月也就和妻子有个三四次房事。 而且每次都是几分钟就草草了事,那像现在这般。 杨志刚一动,赵月鹅也跟着睁开双眼。此刻她的面色红润,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与三十多岁的女人并无太多区别。 “当家的,我这就去给你们做饭。”赵月鹅瞥了一眼外边,发现天色大亮,急忙穿衣起身。 昨夜二人太过疯狂,导致一觉睡到了现在,现在想想真是羞死人,这死东西往日也就是草草了事,偏偏昨夜... 一想起昨夜,赵月娥不由得嘴角上扬。 “不必了。” 杨志看着妻子略显疲惫的模样,叮嘱道:“你先好好休息吧,今日我就去外边吃些东西,厨房里边的东西,你热一热,就和虎子吃了吧。” 一边说,杨志一边穿衣,不一时,一套衣服早已穿好。穿好衣物好,杨志又朝着妻子小啄一口,这才出门去。 出了卧室,他先是象征性地在杨杰的门前叫了两声,发现果真无人应答后,这才阴沉着脸,径直朝着院外奔去。 好你个老不羞的东西,你还真去了! 杨志怒气冲冲,径直朝着一处小院奔去。小院不大,几根竹杆笔直树立,在晾衣杆上,色彩鲜艳,风格暴露的抹胸引入注目。 良家女子一般较为保守,因此这间院子的主人,大概率是一个暗娼。 循着小院往里看去,在大红灯笼挂着的卧室中,一个年过五旬的干瘪老头,正搂着一位三十五六的丰腴女子。 女子姿色中上,但胜在皮肤白皙,身材饱满,尤其是一双雪白丰腴的玉腿,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这般香艳的场景,着实勾人眼球。 此刻,老者砸吧砸吧嘴,还不断发出几声梦呓,女子娇媚可人,脸上的潮红尚未完全退去,一双玉手死死勾住老者的脖颈,给了老者极大的满足感。 “咚咚咚...” “叔父,叔父!!” 二人正睡得香甜,陡然听得外边传来急促敲门声,与之伴随而来地还有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嗯?” 杨杰揉了揉干瘪的眼睛,朝着外边看了看,发觉天色大亮,暗道一声不好。呆愣了片刻之后,老者立马开始慌忙地找寻起自己的衣物。 妇人被老者的发出的动静吵醒,打了个呵欠,无所谓地说道:“你又没老婆,我又没男人的,我可不怕那些闲言俗语。” 杨杰登时就慌了,忙着急地说道:“姑奶奶,你也快把衣服穿起来吧,万一让人看见了多不好啊。” “咯咯咯...” 妇人顿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随即又冷声说道:“昨晚你折腾老娘的时候,可没见你害怕,怎么现在倒还怕了。” “你不是还说让老娘给你生个孩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杨杰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那都是随口一说,你...你看你还当真了。” 妇人作为暗娼,自知男人不可信,也没有过多纠结,冷眼瞥了杨杰一眼,说道:“五钱银子,一次结清!” 杨杰麻溜地掏出五钱银子,递给妇人,妇人接过后,脸色这才缓和一些,随后开始找寻散落的衣物。 五分钟后。 二人穿好衣物,迅速来到门前,将院门打开,将杨志迎了进来。 妇人见了杨志,立马卖弄起风骚:“哎哟,志哥,这大清早的,你就来我这,不怕别人说闲话啊。” “少和我胡扯。” 杨志没有理会妇人,反而偏头瞥向杨杰,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叔父,你糊涂啊。你一把年纪,还...唉,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杨杰久被压抑,如今有了工钱膨胀得厉害,再加上他确实想生个儿子,于是抓住妇人地手吼道:“我和阿娟说好了,以后我养她,用不着你来管!” 那妇人顺坡下驴,娇笑道:“志哥,你倒是打的好主意,你叔父现在一月十两银子工钱,若是还和你们住一起,那岂不是亏大了吗。” 杨志脸色一红,他确实有着找杨杰借钱,提前把房给买出来的想法,免得成天挤在那个臭水沟里边。 见戳中杨志要害,妇人笑着说道:“以后,你叔父我管了。” “你图我叔父什么?图他岁数大?图他不洗澡?”杨志面色一冷,先是朝着杨杰瞥了一眼,再对着妇人喊道。 杨杰脖子憋得通红,怒吼着反驳道:“我...我与阿娟是真心相爱,难道就准许你与你老婆亲热,然后眼睁睁看着我这个老头子一个人,孤苦伶仃吗?” 第一百七十五章 见家长 第174章 见家长 军器局。 经过一番争吵后,叔侄二人如往常一般,来到军器局当值,不过却是比往日多了几分隔阂,少了些亲近之感。 以前穷的时候,大家都和和气气,现在稍微有钱了,就立马飘了起来。 既然杨杰执意要分家,杨志也不好强留,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后,这事就算是告一段落。 简单地指导手下人练练手,很快就来到了午饭时间。 往日,叔侄二人都会选择回家,前去吃个午饭,然后再来当值,这一次二人却是奔向一处小酒馆。 刚一坐定,杨志就率先开口说道:“叔父,不是侄儿非要说闲话,而是阿娟她...她真的心思不正。” 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不可信,一种是赌徒,另外一种就是婊子。 杨杰食髓知味,正是沉迷其中的时候,怎会听得进劝说,于是挥手说道:“你不必多说,我认定她了。阿娟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就没了爹娘,再加上男人也死得早,若是不干起皮肉生意,你让她一个人怎么过活?” 杨志还想再劝,却被杨杰粗暴打断:“你如果真的要买宅子,我可以匀一些给你,至于我与阿娟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那好吧。”杨志长叹口气,随即缓缓点头。 叔侄二人喝了这顿酒,整个事情也算是彻底结束。 叔侄二人爆发大戏的时候,陆炳也没闲着。 今日恰好是与英国公府的人前面的日子。只见陆炳着一身黑色玄衣,胸口绣花,要束金丝带,足登黑色登天履,剑眉星目,俊美异常。 王玉则是高高鬓金冠,着一阵淡红色烈焰长裙,面如皎月,脖颈纤细,美目顾盼之间,直勾人心魄。 此刻,她真对着云镜小心地涂抹胭脂,就好似出嫁一般。 “娘子,咱们是去吃饭,你用着这么打扮吗?”陆炳见娇妻磨蹭,一脸无奈地走到她身后,出声问道。 “你懂什么!” 王玉停下手中动作,努努嘴,偏头说道:“女人的脸就男人的面子,我越漂亮,你不是更有面子吗,你以为我想啊。” 说完,又接着对着云镜画眉与涂抹胭脂。 陆炳看着娇妻忙碌的模样,伸手环绕住她的脖颈,柔声说道:“那娘子真是辛苦,夫君不知道如何帮忙,就只能犒劳犒劳娘子了。” “你怎么犒...呜呜呜...” 王玉话未说完,就觉得朱唇被人堵住,随即瞪大了眼睛,不断拍打丈夫的胸口。良久之后,二人唇分。 陆炳舔了舔嘴唇,享受地说道:“娘子,你的胭脂真好吃。” “瞎说,胭脂那能吃。” 王玉俏脸一冷,笑着说道。 二人一番磨蹭,总算是将事情衣着给摆弄好,随即坐着自家马车,往约定地点奔去。马车内,陆炳看着化着精致妆容的王玉,暗自好笑。 冷艳,高贵,与往日出现在自己眼中的形象大不相同。 看了好一会儿,陆炳不自觉地打趣道:“没想到,你这颗小辣椒打扮起来,竟然与那些贵妇人一样。” 王玉莞尔一笑,朝着丈夫怀中靠去,娇滴滴地说道:“难道在夫君眼中,玉儿就只是那种只会舞刀弄枪的女人不成。” 这一声夹子音,差点吓得陆炳连连叫停。不过,一说起武艺,这王玉确实好久都没有练武了,以前自己可是最喜欢看她耍剑。 一念至此,陆炳笑着说道:“娘子,要不你回去后再给夫君剑舞几曲吧,我都好久没看你耍剑了。” 王玉下意识地想拒绝,因为她的身材比起此前已经稍微有些走样,这耍出来的剑舞怕是也没有此前那般秀美,说不定反倒会不好看。 可是又赖不过陆炳三番五次的请求,于是她只得风目微挑,一本正经地叮嘱道:“那我要是耍得不好看,你不许笑,也不许嫌弃我身材走样。” 言毕,王玉下意识地朝着自己的小腹看去,在那里,有一小堆肉肉微微凸起。生完两个孩子后,再加上产后修复,动得少了,自然就有了小肉肉。 对于王玉来说是焦虑,但对于陆炳来说,却是丰满得恰到好处。燕廋肥环,更有所好,作为妇人自是丰满些才好。 经过陆炳的一通安慰,王玉这才振作信心,平复好心情后,二人缓缓闭上双眼,开始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顿,同时有一道恭敬地声音传来:“少爷,到了。” 陆炳点点头,轻拍娇妻的肩膀,随即拉着娇妻下了马车。 入眼就是一家极为豪华的酒楼,只见酒楼的牌匾之上,用鎏金字体刻着“碧水阁”三字,酒楼左右各自立有美貌侍女,下铺红地毯,上挂火红灯笼。 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迈着步子就往里边走去。刚一走入,就有人上前笑着说道:“不好意思,二位,我们这今天有人包场了。你们若是想来,怕是只能找另外的时间了。” “我们就是客人。” 陆炳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约定的信物,递了过去。 伙计接过一看,又将信物递还回去,同时弯腰说道:“公子,夫人,楼上请。” 二人点点头,跟着伙计就往二楼的包间走去,伙计在前方一边说,一边介绍其店中的特色,最后他脚步一滞,停在一处包厢之前。 “二位,就是这了。” 话音刚落,里边就有一道笑声响起。 “陆兄,你可算是来了,让兄弟好等啊。” 人未至,声先到。 下一霎,徐延德推开包间的门,笑着走了出来。 “小公爷。” 陆炳微微一笑,叫了一声,随即又拉着王玉介绍道:“这位就是荆拙。” 王玉也是微微一笑,侧身对着徐延德行了一礼,柔声说道:“妾身王玉见过小公爷。” 徐延德见王玉国色天香的模样,一时间微微愣神,随即又顿感事态,赶忙回道:“弟妹不必客气,早就听闻陆镇抚的娇妻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 王玉捂着红唇一笑,回道:“妾身那里有那般好,咱们还是快进去见英国公吧。” “哦,好好好。” 徐延德连连点头。 入内后,不见英国公,却只见里边坐着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美妇人,以及一个三岁左右的女童。陆炳眉头一皱,正欲开口询问,却被徐延德率先打断。 “陆兄,英国公身体突感不适,就由我带着英国公夫人与你见面。” 听到这个理由,陆炳也不好继续刁难,三方坐定后,先是简单的寒暄几句,陆炳就开始细细打量起未来儿媳妇。 一双眼睛乌黑灵动,脸上更是英气十足,见了生人竟然都不带怕的。虽然没有见到英国公,但对于张嫣,他大体还是满意的。 宴会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英国公夫人脸色酡红,率先离席。主人离席,客人自是也该离去,于是陆炳对着徐延德说了几句,也紧随其后。 第一百七十六章 考核 第175章 考核 皓月当空,清辉的月光满屋顶,整个北京城也陷入了沉寂之中。在陆府的一处卧室内,陆炳穿着白色衬衣,一脸宠溺地看着怀中的娇妻。 二人就这般静静相拥,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待冷了一会儿场后,陆炳轻拍妻子的肩膀,打趣道:“娘子,可还满意那小妮子?” “嗯。” 王玉抬起螓首,轻启朱唇,说道:“这丫头到底是名门之后,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而且还不怕生人。” 陆炳微微颔首,算是同意娇妻的说法。 不过,很快他就感到无语,这英国公与自己老爹一般大,偏偏还有个这么小的女儿。 日后自己与他成了亲家,那岂不是还要长辈分了。一想到这,陆炳紧锁眉头,眸子中也闪过些许的无奈之感。 正思索间,却见王玉扭动身躯,千娇百媚地看着自己。 “别扭了,让夫君休息休息吧。” 陆炳看着王玉的模样,摸了摸鼻子,苦涩一笑。 王玉低头沉思片刻,发觉最近是有些频繁,随即俏脸绯红,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只是想要快些怀上孩子,可不是想着那事。” 不知怎地,现在一与丈夫躺在床上,就不会不自觉地想要去缠着他,想要与他干坏事,从新婚时的略微抗拒,到现在的主动邀约。 莫不是自己真的喜欢上干那事?一念至此,王玉的俏脸就红得滴血。 虽说睡觉,但是夫妻二人却是毫无困意,陆炳见状,开始与王玉说起了海上的故事。王玉撑着脑袋,听得津津有味,不多时就缓缓闭上了双眼。 “娘子,娘子...” 陆炳轻轻推了推娇妻,发觉她没有反应后,这才笑着将她搂入怀中,入梦而去。 翌日一早,寒风呼啸,刺骨的寒风进入屋内,瞬间让陆炳打了个寒颤,人也清醒了不少。被窝里有温如羊脂玉一般的佳人,外边却是寒风呼啸。 但是,他却不得不挣扎起身。因为,今日就是军器局进行考核的时间,考核虽然一共有十天,但这第一天自己总得去看看吧。 一念及此,陆炳依依不舍地从温暖被窝中起身。 “这大清早的你又要去那?” 王玉被丈夫的动静吵醒,迷迷瞪瞪地问道。 “当然是去给我的娘子挣一个爵位回来。” 点了点头,陆炳露出和煦的笑容,随即迈着步子就往屋外走去,只留得王玉一脸幸福的捂着被子在床上打转。 嘶...... 刚一出门,这刺骨的寒风就让陆炳有些后悔,自己好好在被窝里边搂着佳人,睡个大懒觉他不香吗?非得起来遭这罪。 这北京城的深秋,可真是寒冷刺骨。 陆炳心中暗自感叹了一句,又将双手拢入袖子中,晃晃悠悠地往军器局奔去。到了军器局,就见三十余匠人满脸兴奋,整齐排列在此。 “见过陆大人!” 众多匠人见了陆炳,连忙齐声喊道。 “免礼。” 陆炳一边走入,一边挥手说道:“今日开始考核,考核时间十日,本来本官只准备给你们七天时间,但考虑到枪管打磨耗费时间,因此特地给你们加到十日。” 一个普通匠人光打磨枪管都得花费半月时间,若是技术熟练,或许时间会大大减少。当然,若是选择三班倒的话,这时间还能够再压缩。 陆炳给了十日,让他们单独完成,其实时间还是有些紧迫的。 匠人们自知时间紧迫,于是试探性地发问道:“大人,不知道我等可否找两名助手?这十日时间却是太过紧迫了。” “可!” 陆炳思索片刻后,答道:“但若是因为你助手的问题,导致火铳锻造失败,后果自负。” 众多匠人连连点头,随后开始在没有资格参加匠人考核的人群中挑选起来。这参加匠人考核肯定需要筛选,否则是个人都上的话,耗时耗力不说,还浪费材料。 因此,陆炳通过杨杰叔侄的推荐,再加上赵一鸣的推荐,二者结合,圈定了参加考核的三十八人。 此刻,他们得到了陆炳的允诺后,立马冲到没有资格的匠人那里前去找寻。顷刻间,原本安静的大堂内,瞬间乱做一团。 “二十文一天,打磨枪管,来两个人!” “我出三十文一听,来人帮我打磨枪管。” “我若是评上二等匠人,我给每个助手发五百文!” “......” 有资格参加考核的匠人们疯狂砸钱,很快就找齐了助手。 不一时,大堂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堂内众人屏气凝神,目视前方,在那里陆炳与杨杰叔侄笔直站立。 “我宣布,考核开始!” 陆炳扫视一圈,随即朝着匠人们大声喊道。 话音一落,匠人们不敢迟疑,纷纷往自己的炉子前边奔去。 陆炳紧随其后,将军器局的所有炉子的转了一圈,随即笑着说道:“你二人各自管一边吧,这十日他们除了吃饭和睡觉外,不许离开军器局,我也会让锦衣卫的人前来进行监管。” “是!” 叔侄二人对着陆炳弯腰拱手,相互对视一眼后,各自迈着步子往自己的区域奔去。 现在这考核才刚刚开始,自是无趣,陆炳转悠一圈后,背着手哼着小曲,就缓缓往南镇抚司走去。 到了南镇抚司,陆炳叫了一桌酒菜,与韩成,王虎二人对立而坐,美美地吃了起来。此刻,天气严寒,正是吃涮羊肉,还有老火锅的时候。 可惜,现在这涮羊肉与老火锅还没有兴盛起来,这诺大的北京城,竟然找不出一家吃涮羊肉的店来。 等等!我不是收了那么多的羊吗? 陆炳突然想起自己收了如此多的活肉,登时大喜,于是重重地一拍桌子。只听得“砰”的一声,韩成与王虎二人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中动作,看向陆炳。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过了一会儿,韩成这才试探性地问道。 “哈哈哈...咱们发财了!” 陆炳一把拍在韩成的肩膀,随即喊道:“你去给我在北京城中收一处大一些的酒楼,再让彭有财他们将活羊给我赶入京城!” 韩成不知陆炳想要干嘛,但上官吩咐他也只得照做。 第一百七十七章 磨刀不误砍柴功 第176章 磨刀不误砍柴功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匠人们的枪管也磨好了大半,陆炳的赚钱大业也逐渐有了眉目。这么多的活羊,若是全都卖成涮羊肉,那利润还能再翻一翻。 而且,就算是有商家想要效仿,推行这涮羊肉,但这大部分的活羊都在自己手中,他们还不是得从自己这购买。 反正与自己而言,这肯定不亏就完事了。 一念至此,陆炳立马开始着手尝试菜品,这最最重要的嘛,自然是这涮羊肉卷了,只见陆炳让人打造好了涮锅,片好了羊肉。 这日,恰逢天降小雨,陆炳拉着王玉与红莲端坐在自家小亭之中,小亭约莫两丈宽,三丈长,下摆石桌,在石桌上还有一个冒着热气的小铁炉。 外边烟雾缭绕,空气中透着湿润,里边却是冒着热气,让人浑身温暖。 “夫君,你这是干什么?” 王玉打量一番涮锅,不解地问道:“你这锅中间怎么还有个高高的柱子?” 陆炳没有回话,夹起羊肉放入涮锅之中,心中默数了二十来秒后,夹起羊肉递到王玉嘴边。王玉闻了闻肉味,张开贝齿将羊肉吞入嘴中。 下一霎,她只觉直接的口腔被一股鲜嫩与滑腻给包裹,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 “嗯...嗯好吃。” 王玉两眼直发光,连连说道:“就是有股子膻味,要是没有膻味,那就更好了。” 陆炳自是知晓这羊肉的膻味,于是拿出秘制的辣椒,将羊肉蘸了蘸辣椒,再次把羊肉递到王玉跟前。 “你再尝尝。” 王玉再次将螓首往前一探,一口把羊肉吞了进去。 “嗯...嗯,这下没有膻味,反而多了几分鲜味。” 王玉双眼放光,忙不住地点头。 陆炳见大老婆说好,又瞥了一眼红莲,将她拉入怀中,打趣道:“刚刚冷落了你,现在让你也尝尝。” 说罢,陆炳再次夹起一块羊肉,递给喂到红莲身前,红莲俏脸一红,缓缓顺了进去。吃完后,红莲也不住地竖起了大拇指。 “夫君,这东西确实好吃,红莲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鲜的羊肉呢。” 王玉见红莲躺在陆炳怀中娇滴滴的模样,气得腮帮子鼓鼓,于是娇滴滴地说道:“夫君,我还要。” 陆炳假意给她夹了一块,王玉见状闭上双眼,一脸的享受,结果却迟迟不见羊肉到嘴。再次睁开眼睛时,发觉陆炳正吃得起劲。 “你这个大骗子” 王玉顿时羞怒,作势就要朝丈夫打来。陆炳赶忙起身,搂住王玉的纤腰,柔声说道:“玉儿,我想看你舞剑了,你舞给我看好不好。” “等着!” 王玉风目一横,冒着细雨回到屋内,换上了一身红色的武士服,站定后,对着陆炳娇媚一笑,随即淋着细雨,在雨中舞起剑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这一刻,王玉仿佛又回到了未出嫁的时刻,她就像是一个精灵一般,不断在雨中舞动自己的身躯。 一时间,陆炳看得有些呆了,原来这才是最美的王玉。自从她嫁与自己后,一直想的是相夫教子,天性也被压抑,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 今日陆炳让他舞剑,反倒是挣脱束缚,任意地施展起来。这一刻,她不再是一个母亲,而是一个少女,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一剑舞完,王玉气息略急,白皙的脖颈上也已经冒着丝丝细汗。 “呼...” 王玉长松口气,随即坐到陆炳身侧,抱怨道:“都怪你,非要让我舞剑,我都快累死了,人家都快两年没碰这东西了。” “对不起!” 陆炳鼻子一酸,将王玉拉入怀中,柔声回道:“以后夫君希望你每隔七天都给我舞一次剑,行吗?夫君不希望你为了孩子,变得不开心,到时候成了个怨妇。” 王玉也被丈夫的模样吓到,一脸错愕地点头。 经过这个插曲,三人接着涮起羊肉,陆炳为了活跃气氛,悄悄在王玉耳边说道:“娘子,没想到你的腿能抬怎么高,就跟没有骨头一样。” 王玉不明所以,可是又看着丈夫脸上的坏笑,总感觉那里不对。 ...... 尝试好菜品后,一晃又过去了两日,这日陆炳起了个大早,与韩成约好后,来到城东的一处豪华酒楼。 这地段,这装修,一看就不便宜。 陆炳瞥了一眼,问道:“一共花了多少钱?” “回大人,没...没花多少钱。” 韩成微微一愣,支支吾吾地回道。 这怎么可能没花多少钱。 陆炳面色一冷,呵斥道:“到底多少钱,我又不是给不起你。说出来,我照数给你。” “大人,真的没花多少钱。” 韩成登时就急了,忙解释道:“这家酒馆的主人犯了事情,被人抓入大牢。他们又听说大人您打算开酒楼,因此就送了这酒楼给您,让您帮忙活动活动。” 不正之风,总算是吹了进来啊! 陆炳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这家主人犯的什么事情?若是重罪,那你还是将这酒楼还给那人算了。” 有的钱他可以拿,有的钱他可不敢拿。这可是天子脚下,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有无数人盯着呢,若是救了个混蛋,那如何与嘉靖解释。 韩成听后,连连点头:“大人放心,若是那人真的罪该万死,我也不敢轻易收了他的好处,这家人得罪了张公公手底下的人,现在被抓到了东厂。” “只是得罪人?” 陆炳眉头一皱,出言询问。 “千真万确!” 韩成微微颔首。 陆炳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告诉我那人名字,让这家人过几日去东厂领人。” 韩成喜上眉梢,立马恭声说道:“大人英明!” “你也收了他们好处吧?”陆炳看韩成这副模样,笑着打趣道。 “嘿嘿...这家人给了我二百两银子,还请我去了一趟怡红院。” 韩成一只手半搭着后脑勺,尴尬地笑道。 陆炳也不想知晓这家伙拿了多少,只要别做出格的事情,那都好说。 “这些钱你就拿着吧,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你心里要明白。” 韩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点头答道:“知道...知道,大人放心,下官知晓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 “嗯,进去看看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东来顺涮羊肉 第177章 东来顺涮羊肉 敲打了一番韩成后,陆炳缓缓往店内走去,只见里边高挂红色小灯,红彤彤的犹如一颗颗玛瑙一般,散发出璀璨的光芒,桌椅板凳摆放整齐,通往二楼的栏杆雕梁画栋,熠熠生辉。 陆炳扫视一圈,点了点头,随即背着手往二楼奔去。二楼约莫有有十来间包间,包间内装饰典雅,元青花,彩色屏风摆放有序。 只一眼,就能看出其中不凡。 “不错,不错。” 嘴角微扬,眸子含笑,陆炳偏过头来,说道:“明日你就发布告示,就说咱们大量招人,待遇一切从优。记住,负责迎宾的女子一定要身材高挑,姿态端庄。” “是!” 韩成得了命令,赶忙恭敬地应下,随即又问了陆炳一些细节,待敲定细节后,这才退了出去。这家店原来也还有一些伙计,再招些人,这事情倒也不难办。 打定注意后,韩成立马派人前去北京城各处散布消息。 “现聘请,大厨一位,切墩若干,貌美侍女若干,伙计若干,待遇从优,招满即止” 不多时,北京城中就开始喧闹起来,百姓们围拢告示前,低声议论。 一个中年胖子指着告示,面带难色,犹犹豫豫地问道:“东来顺,这酒楼怎么没听说过啊?还卖的什么涮羊肉。” 话音刚落,另外一名枯瘦老者就接过话茬:“待遇从优,也不说具体是多少,这谁敢去,还有招聘貌美侍女,这一看就不是正经酒楼。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边推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百姓群情激愤,不断挥舞拳头,喊道:“对对对...这老板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这漂亮顶什么用?这老板肯定是个老色魔。”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就难以消除,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 告示前的百姓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人扬言,要前去将陆炳的酒楼都给拆喽。 就在百姓们叫嚷要去拆了这店的时候,却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这店好像是,陆大人新开的,你们真的要去?” “陆大人?那个陆大人?” “锦衣卫南镇抚使,陆炳。” 陆炳微微一笑,缓缓走了出来。话音一落,周围的百姓纷纷作鸟兽散,不一时,原本拥挤的告示栏前边变得空无一人。 果然是有事就跑,没事就吹啊。这当喷子,看来是古已有之。 陆炳苦涩一笑,随即偏头看向韩成,说道:“去,让金大牙也帮着宣传宣传,你这写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咱们是酒楼,不是开妓院。” “遵命!” 韩成点头应下,然后又瞥了一眼陆炳的脸色,试探性地问道:“大人,要不要将这些乱民抓起来?竟然敢当街议论这些事情。” “算了。” 陆炳眉头一皱,冷笑着说道:“他们也就是敢说说罢了,没人有这个胆子干的,随他们说去。” ......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日,韩成通过金大牙的宣传能力,迅速招募齐了陆炳所需要的人选。这几日,陆炳则是呆在军器局中观摩考核,大部分的小组已经开始组装。 一把火铳的组装尤为重要,但凡里边的小部件缺了点什么,这火铳指不定出什么大问题。只见工匠们全神贯注,脸色发红,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物件。 枪管磨好,将枪身焊接在一起,轻轻地安装上挂钩,再预留出燃放火绳的空间,一把简易的火绳枪就算是完成。 现在的火器,主要是还是火绳枪,这种枪的点火率是百分百,但就是明火发射,乃是致命确缺点。 燧发枪就比这高明了许多,采用撞针来引燃火药,虽然点火率只有80多,但性能完胜火绳抢。 看着这些匠人紧张的模样,陆炳也跟着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这些匠人发生什么失误。对于自己来说,这是小事。 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足以改变命运的大事,自然马虎不得。 观摩了半个时辰后,陆炳实在受不了压力,匆匆退了出来。刚一出来,就只觉浑身轻松,再无半分拘束。 在里边待着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灼热的温度,时刻紧绷的神经。 深吸口气,活动活动手腕,陆炳缓缓走到自己的办公地点。 在那里,赵一鸣早早在此恭敬等候。 刚一入内,赵一鸣就挤出笑脸迎上,说道:“大人,您辛苦了。其实您没必要来这盯着,由我看着就行,您只管前去休息,这些事情小的都给您办好。” “不必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陆炳和煦一笑,回道:“我也就是每天来转悠一圈,算不上什么辛苦,倒是这些匠人们,每天在里边呆这么久,那才叫辛苦。” 话音刚落,赵一鸣立笑如菊花,立马吹捧起来:“大人体贴下属,实在令下官佩服,我等下属唯有肝脑涂地,这才能够报答大人的知遇之恩。” “哈哈哈...” 陆炳笑得前仰后翻,连连摆手,制止道:“你这个马屁精还是少吹捧我了,我自己怎么样还是知晓的。你只需要办好差事,其余我一概不问。” “是是是...想大人这般不好名声的官员,现在已经...” 话未说完,赵一鸣只觉周遭一冷,随即赶忙改口:“大人,那下官就前去盯着匠人们了,您在这好好休息休息。” “去吧。” 陆炳深吸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不一时,他竟然陷入了睡梦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炳只觉身躯晃动,随即睡眼朦胧地睁开双眼。 入眼就见韩成正一脸兴奋的看着自己。 “大人,您让我找的人已经找齐,再培训两天即可开业。我也按照您的吩咐,已经给小公爷他们发出了请帖。” 韩成见陆炳醒来,喜上眉梢,恭声说道。 “不错...不错。” 好事成双,这涮羊肉开业与考核结束正巧凑在一起,那二者就所幸一起办了。考核结束后,陆炳就拉着匠人直接前去吃一顿好的,也算是对他们的犒劳了。 一念至此,陆炳拍拍韩成的肩膀,吩咐道:“就定在两日后开业,到时候你在后院预留几桌给我,我要请人吃饭。” “是!” 第一百七十九章 畅想燧发枪 第178章 畅想燧发枪 两日时间,就好似指缝之间的流水一般,匆匆而过。 今日不光要检验军器局的匠人,同样还要推广自己的涮羊肉。两件大事交错之下,陆炳忙得那是焦头烂额。 当天清晨时分,陆炳打了个呵欠,随即不情愿地从温暖被窝中挣扎起身,迅速穿好衣物后,又依依不舍地捏一下娇妻的脸蛋。 “娘子,今日你可别偷懒,今日你与红莲都要与那些勋贵的夫人们在一起。” 嘴角微扬,眸中含笑,陆炳笑着打趣道。 “好了,好了。” 王玉风目一横,腮帮子鼓鼓,嘟囔道:“你都和人家说了好几天了,人家又不是猪脑袋,怎么会忘记。你放心,今晚我一定打扮得漂漂亮亮,让那些臭男人羡慕死你。” 点了点头,轻抚娇妻脑袋,陆炳再次笑着回道:“娘子的美艳我自是信任,那夫君就先出去办公了,晚上咱们再细聊。” 言毕,也不待王玉拒绝,迈着步子就往府外走去。府外烟雨淅沥,泛着淡淡的雾气,同时还夹着着一丝清冷。 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让陆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随即赶忙拉起衣领,好抵挡这彻骨的寒意。为了早点吃上热腾腾的涮羊肉,陆炳快步上了马车,催促车夫加快速度。 马车疾驰之下,顷刻间就要到军器局的门口。在这里,百余身着棉袍,小脸冻得通红的匠人与官员正整齐站立,他们的目光随着马车的移动而缓缓移动。 待到马车停稳后,早早在此等候的赵一鸣几步上前,为陆炳掀开帘子,说道:“大人,都已经准备就绪,只得大人前来考察,评定等级。” 话音刚落,陆炳微微弯腰,随即探出身来。 “都进去吧,别在这站着了。” 扫视一圈后,陆炳发觉这些匠人大多穿着破棉袄,老脸更是冻得通红,于是挥手吩咐道。 陆炳的话语很快就在人头汹涌的引起一阵骚动,伴随着短暂的混乱后,匠人们喊了一句“多谢大人”,便窸窸窣窣地往军器局内部走去。 到了屋内就暖和许多了,只见里边升起了炭火,红彤彤的就像是小太阳一般,散发着灼热的温度,让人心暖暖。 陆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最前,目光直视前方的木桌。木桌之上,三十余把崭新的火铳正平放于此。 “大人,都在此处了,一共三十五把,有三人因为最后焊接问题,导致安装失败,被我给剔除了。” 眉目含笑,点了点头,杨杰几步上前与陆炳解释道。 “不错!” 陆炳看着这成品率心中大喜,连连拍掌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验枪吧,验好之后,今晚我请诸位下馆子!” 此话一出,瞬间就在在场的匠人之中掀起一阵欢呼之声。 “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 好一晌之后,欢呼之声暂停,随即开始按照顺序,一一由匠人上前测试自己的枪支。众人辗转之下,来到打靶场地。 第一位登场的是一位约莫四十来岁的汉子,皮肤黝黑,像是一个屠夫一般。只见他走到火铳旁边,先是对着陆炳行了一礼,随后缓缓拿起自己火铳。 装弹,瞄准,点火。 “嘘嘘...” 伴随着火绳燃动,黑脸汉子端稳火绳枪,瞄准前方的稻草人。 只听得“砰!”的一声,火绳枪喷吐火舌,弹珠横飞,与稻草人接触后,稻草人瞬间变得面目全非。 “好!” 陆炳大喜,直接拍桌而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脸大汉弓腰拱手,回道:“回大人话,小的名叫赵二河。” “嗯,我记住你了。” 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陆炳偏头说道:“你先下去吧,等所有人的考核结束,我再来公布你的成绩。” 一等匠人,陆炳只打算给三个名额,其中两个给杨杰叔侄,这最后一个,就让剩下的人来争夺吧。 那黑脸汉子之后,又有另外的人接着上场,但是效果都不赵二河。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就只剩下七八人的模样。 “算了,你们再去拿两个稻草人过来,三人一组,一起测试。” 打了个呵欠,活动一下手腕,陆炳无奈地喊道。 “是!” 军器局的小吏听见上官吩咐,不敢怠慢,赶忙四散而去,不一时就再次找来了两个稻草人。将稻草人放好后,三个青年的拿起自己的火铳,缓步走上。 “砰,砰,砰...” 三声枪响,陆炳瞥了一眼,暗自摇头,喊道:“下一组!” 几个青年自知没脸,对着陆炳拱手行了一礼,恭敬地站立在一旁。 “大人,还有四个,要不一起上吧。” 赵一鸣见陆炳有些急切,一脸谄媚地上前说道。 “行吧,再去拿一个稻草人过来,让他们站开些。” 陆炳微微颔首。 下一霎,一个稻草人再次立了起来,三个中年男子与一名青年缓步走出队列,先是对着陆炳行了一礼,随后举起火铳。 那青年瞥了一眼三人站位,随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下,退后了二十来步,再次站稳。这一举动瞬间引得在场的匠人们的嘲笑。 “我的天,王晨是疯了不成,这都快八十步了吧,到时候那钢珠不得飘到什么地方去。” “我看呐,他那老爹留下的名声,到了他这一代,算是要被他给败光喽。这简直就是在侮辱咱们这些匠人。” “八成,是这小子没把握,故意想要用这种方法来吸引大人的注意。若是到时候打不中,也可以推脱是距离的问题,若是打中了...那可就不得了。” 众人的议论之声无一保留,纷纷传入了那青年耳中,青年置若罔闻,嘴角不屑地一笑,随即点燃火绳,眯着眼睛瞄准。 “砰!” 弹片喷涌而出,犹如道道利箭一般,朝着稻草人飞去。 “啪嗒...啪嗒...” 这一声声啪嗒声,犹如巨锤一般,锤在众人的心上。 这竟然打中了! 霎时间,场内鸦雀无声。 “啪,啪...” 突然,陆炳缓缓起身,笑着拍起掌来。“你叫王晨是吧?” 那名青年快步跑到陆炳跟前,恭声回道:“回大人话,小的就是王晨。” “好小子!” 陆炳打量了一番这瘦弱青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喊道。 喊完,也不再顾忌众人,拉着王晨就往自己的办公地点而来。到了小屋,陆炳往后一扬,径直翘起二郎腿躺在了椅子上。 二人四目相对之下,陆炳率先开口说道:“你若是能够让火绳枪单程的有效射程达到一百步,我亲自向皇上为你请功!” “大人,这一百步...” 王晨面露难色。 这火绳枪在战场上那都是大规模的发射,形成火力网,这有效杀伤范围自然能够到上百米,若是想要培养出狙击手,那怕是有些勉强。 “我让你试试,八十步行,一百步就怕了?” 摇了摇头,陆炳笑着打趣道。 王晨思索片刻,恭声应下:“那属下就试试!” 见他应下,陆炳又试探性地问道:“那你能不能造一种枪出来,这种靠着撞击就能够点燃火药,不用明火发射。” 燧发枪,靠着指针撞击点燃火药,有效射程200米,这可是足以当做狙击步枪来使用了。 王晨一听,瞬间陷入了思考之中,以往的火铳那都是靠明火引燃,这不用明火,可是划时代的大事。 “大人,以我一人之力,短时间内怕是无用,需要军器局上下同心,耗费大量的时间,方可成功。” 陆炳自然知晓其中难度,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日后我会在军器局专门成立一个衙门,叫做“研制司”,专门负责更新换代武器,你就来当这第一任的司主吧。” “多谢大人!” 第一百八十章 尊重科学技术 第179章 尊重科学技术 一炷香功夫后。 三十五名评定的匠人在评选委员会的评选下,皆是定下职级。 待到结果出来后,赵一鸣先是朝着正中央的陆炳瞧了一眼,见他点头后,这才展开手中的卷轴,缓缓念了出来。 “赵虎,三等匠人,王信,三等匠人,李二蛋,三等匠人,李儒,三等匠人,.......” 随着每一个人名喊出,都会引起一阵欢呼之声。 不一时,三等匠人的名单就已经念完,实力不足则自是欢天喜地,发挥失常者皆是垂头丧气。 赵一鸣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接着念道:“陈伟,二等匠人,赵...” 话音刚落,还不待赵一鸣接着往下念,就见人群之中一个瘦弱中年男子大笑出声:“哈哈哈...我是二等匠人,每月五两银子,每月五两银子,我发达了,我发达了。” 只见满脸堆笑,唾沫横飞,颇有几分范进中举的意味。周围的学徒与好友也跟着祝贺起来,扬言宰这汉子一顿。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混乱。 “咳咳...” 见此情形,赵一鸣脸色一冷,厉声呵斥:“肃静,都给我肃静!陆大人在此,你们胆敢造次。” 冰冷的话音刚一传播开来,那汉子就察觉自己失态,朝着陆炳讪讪一笑后,赶忙恭敬地站回原位。 经过这个插曲,二等匠人很快就评选完毕,大差不差,能够入选的都是原本军器局中的老人,这次的表现也算是中规中矩,这入选自然也没有人敢质疑。 接下来,则是人们最关心的一等匠人了。 赵一鸣见这些匠人着急的模样,还故意顿了顿,将期待感拉满。这一顿,匠人们面带急色,纷纷纷纷开始猜测起来。 “我看八成就是赵二河了,这家伙表现可不错,总不能三等匠人都评不上吧。” “嗯,我看也是,这家伙真是走了狗屎运,这可是一月十两银子啊!” “王晨也有机会吧,毕竟,陆大人可是亲自夸赞过这小子,二十啷当岁,就有这般成就,属实不错。” 匠人们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这些话语自然是无一例外传到了两位事主的耳中。 大部分人的名字已经念到,只有极少部分要么评不上,要么就是一等匠人。在人群中的王晨与赵二河见自己久久没有被念到名字,心脏砰砰狂跳,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二人对视一笑,随即又朝着陆炳的方向看去,陆炳微微一笑,对二人轻轻点头。 下一刻,赵一鸣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人群之中炸响开来。 “王晨一等匠人,赵二河一等匠人,杨杰一等匠人,杨志一等匠人。” 果然如此! 四人名单公布之后,匠人们连连点头。对于这个结果,大部分匠人还是表示认可。只是,这四人中王晨的资历最浅,因此也成了匠人们最妒忌的对象。 二十七八岁,就踩在一众叔伯前辈的头上,老一辈如何肯服。 陆炳瞧出王晨资历商浅,于是上前来为他撑腰,说道:“从现在开始,这四位就事军器局的管理。在技术上,他们的话,就等同于我的话,谁若敢不听号令,那就休怪我军法无情!” 说到最后,陆炳脸色一黑,声音都不自觉地变得冷了几分。 四周的匠人知晓这位年轻上官的手段,自是不敢造次,连声呼喊“谨遵大人号令”,纳头便拜了下来。 “我先走一步,你们在此等候,待会儿有人领着你们前去吃饭。” 扫视一圈,点了点头,陆炳缓缓开口说道。 言毕,他步子一抬,往军器局外边走去,几步上了马车,朝车夫道了一句。 “出发!” 车夫会意,扬起皮鞭抽打在马车上,只听得“嘶”的一声,马车飞驰而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的速度开始减缓,最后彻底停了下来。 “少爷,咱们到了。” “嗯,我知道了。” 陆炳缓缓睁开双眼,弯腰探出身来。刚一探出身子,就瞧见东来顺外边张灯结彩,锣鼓喧嚣,鞭炮齐鸣。 与此同时,缕缕白烟飘起,白烟之中还伴随着极为诱人的味道。嘴角微扬,点了点头,陆炳深吸一口香气,随即迈着步子就往里边走去。 刚一入内,就瞧见里边的桌椅上挤满人,不断有身材健壮的小二穿行其中,为客人们添加起食材。 场面之热烈,前所未有。 不少客人挥舞拳头,面红耳赤,激动地朝着来往的小二大声嚷嚷 “小二,再给我们来一盘羊肉!” “老板,酒,酒呢,这都好半天了,怎么还都没动静。” “面茶,我要的面茶,快给我上来,还有麻原。” “......” 见此情形,陆炳微微一笑,提起步子,顺着楼梯往二楼奔去,到了二楼,声音就小了许多,倒也少了些烟火气。 陆炳循着记忆,推开一扇房门,入门就见徐延德领着年轻七八个公子哥,在里边吃得开心。徐延德见得来人,立马停下手中动作,朝着陆炳笑道: “陆老弟,你今天来晚了,待会儿可得自罚三杯。” “那是自然!” 陆炳几步走入,径直坐在徐延德的身旁,然后拿起酒杯连着干了三杯。三杯酒下肚,又灌了二两冷风,陆炳身躯一颤,面色微红。 “好!” 眉目一挑,徐延德拍掌说道:“陆老弟果然爽快,难怪如此年纪就深得皇上信任,实在是令我等汗颜呐。” 说完,徐延德一一为陆炳介绍起来,这位又是什么国公的公子,这位又是侯爷的公子,直听得陆炳脑袋都大了起来。反正自己就一句话,愿意跟着自己赚钱,自己不吝啬在天津以及海上分一杯羹给他们。 酒过三巡,陆炳微醺,对着徐延德解释好一通,这才脱身离开。出了房门,陆炳又来寻王玉,发觉她正与一群衣着华贵的阔太太打得火热,自是心情大好。 “徐夫人,我出去一趟,你们慢慢吃,我让红莲妹妹陪你们。” 王玉瞥见丈夫,心情一喜,借口说了一句,就提溜着裙摆,往包间外走去。夫妻二人相见后,辗转之下,来到一处安静的小房间。 三分醉意在身,又看着娇妻身穿华贵,一脸雍容华贵的模样,陆炳登时就起了坏心思。下一刻,他深吸一口气,朝着王玉丰润的红唇吻去。 良久之后,二人唇分。浅尝辄止,反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二人休息一番后,陆炳酒醒了不少,轻轻拨动娇妻发丝,笑着说道:“娘子,这店以后我可就交由红莲来打理了,反正这妮子闲着也是闲着。” 俏脸一冷,嘴角高高撅起,王玉嘟囔着回道:“你太偏心了,生意这么好的酒楼,你就送给红莲,我现在都没有一间像样的铺子呢。” “我的傻玉儿!” 轻敲王玉脑袋,陆炳说道:“我的不还都是你的吗?以后咱家所有的生意,都是你的,你和红莲吃什么醋。 她身世可怜,日后若是有了孩儿,这就当你这个姐姐给她的嫁妆吧。” 王玉歪斜着脑袋,略微思考片刻后,连连点头。这红莲是侍妾,孩子可是没有继承权的,陆炳未雨绸缪,也算是给红莲一些奔头。 一念至此,王玉不再去想红莲,反而问起自幼长在陆府的那个女人:“那星月呢,你什么时候娶她过门?” 范星月与陆炳相识十余年,比起王玉来说还要久,若不是她身份的问题。估计自己这正妻的位置,就要不稳了。 陆炳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明年开春之前吧。到时候,你可不许欺负她,她自幼身子就不好,你多让着她点。” “哼,男人果然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这才不到两年时间,这就腻歪了吗?” 歪斜着脑袋,努努嘴,王玉一脸不忿地说道。 陆炳轻笑一声,将娇妻搂入怀中,对着她连声宽慰,又是山盟海誓,又是要给她娘家好处,最后反倒是不如一句。 “我保证,明年之内就让娘子如愿怀上孩子。” “真的?” 王玉顿时一喜,随即俏脸绯红地勾住陆炳的脖子,柔声说道:“妾身就等着夫君多多来照顾玉儿,别被其她坏女人给勾了去。” 酥软入骨的话语,再配合上娇媚的容颜,直让陆炳不敢直视。 好一会儿之后,陆炳平复好心情,回道:“那娘子,你先回去接着吃,我去后院看看,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说罢,陆炳逃一般地离开,只留得王玉气得捶胸顿足。 嗅了嗅指尖的幽香,轻舔嘴唇,陆炳几步就来到后院之中。在这里,几十余匠人围坐在锅炉前,疯狂地往锅中涮起羊肉。 “嗯...好吃,好吃,真好吃,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呢。” “是啊,这玩意不光好吃,吃完浑身还暖暖的勒。” “还是陆大人好,还不忘咱们这些苦哈哈,换了别人,早就把咱们踢到一边去了。” “......” 陆炳听着匠人们的议论之声,缓步走入,有眼尖的匠人发现,正欲开口呼喊,却被陆炳制止。陆炳微微一笑,要来碗筷,拿起一块羊肉就往前挤去。 “你小子是...大人!” 一人回来见位置被站住,正准备破口大骂,看见陆炳的脸后,话到嘴巴,却是再也说不出口。这一声喊也惊动了屋内的众多匠人。 经过短暂地呆愣后,屋内众人齐声喊道:“见过大人!” “都坐下,坐下。” 陆炳微微一笑,摆手说道:“今晚大家都吃得饱饱的,千万别给我省钱。从明日开始,你们带着人给我使劲的造火铳,每造一把,我在你们原有工钱你们五钱银子的赏钱!” “这批火铳呢,不求质量,只求速度,反正能够撑个三五个月就行,不用太过认真。” 此话一出,匠人们露出狂喜之色,这一把火铳就多半钱银子的赏钱,这要是一月造他个十来把,岂不是发了? 当然,也是在不保证质量的情况下,这才能够有如此效率。 最好的情况就是,由一等匠人,二等匠人来负责组装,三等匠人和学徒负责打磨枪管,以及其他琐事,如此垂直分工,效率才能最高。 匠人们今日得了涨了工钱,美美地吃了一顿,再加上陆炳的绩效制度,深深刺激了一波这些穷惯了的匠人。 于是他们纷纷拍着胸脯,嚷嚷着要让陆炳出一次大血。对于这种情况陆炳,当然是乐见其成。 他找高海打听过,这倒卖一把火铳,售价是30多两银子,自己的成本不过五两,就算去除工钱,那也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至于被人发现?陆炳有的是办法脱身,一来是倒卖给朝鲜,也算是宗主国的小帮助,二来,若是实在有人咬着不放,闹到了嘉靖那里去,高海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替罪羊。 反正,作为黑手的陆炳,肯定不会受到波及。打定心思后,他又对着这些个匠人叮嘱了不少话,嘱咐他们吃好喝好,这才离开。 ...... 夜幕降临,孤灯只影。 书房内,陆炳奋笔疾书,想要将军器局的规章制度给定下来。只有确定了制度,才能长久,而且也是为了方便管理。 四位一等匠人,就像是总工程师一般,不光要技术过硬,还得统筹全局。四名一等匠人目前不分尊卑,各自独立,谁的小组产能高,谁就排在前面。 同时,也要给予那些下面的人机会,让他们看到,这一等匠人,也不是遥不可及,只要是你有能力,敢打敢拼,一样能够成为人上人。 陆炳一直秉承着,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的理念。只要给匠人们开足了工钱,再稍微把他们当人看,匠人谁敢不玩命干? 到了那时,谁若是敢偷懒,恐怕不肖陆炳自己动手,立马就有其余的匠人看不下去,出言制止了。 写着,写着,夜逐渐深了,整个陆府也只留得些许灯火。 “夫君,夜深了,快些休息吧。” 一道清冷的女声炸响,陆炳猛地抬起头来,就见王玉一脸妩媚地站在书房门口。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千骑入天津 第180章 千骑入天津 风和日丽,艳阳高照。 乾清宫前,陆炳着一身官袍,恭敬地立在殿下,仔细地与龙椅之上的皇帝汇报起最近工作。 “军器局革新已经初见成效,臣已将匠人划分三等,以示尊卑,同时每三月对匠人们进行考核,凡是考核达标者皆有奖赏,考核不达标者,严惩不怠。 其二,天津卫的商税已经初见成效,只等明年开春,两条水路一开,到时候天津的光景,更是不可同如而语。” 昂首挺胸,面带微笑,陆炳毫不怯场,将近日的事情娓娓道来。嘉靖坐于龙椅之上,不住点头,时不时还出言询问。 陆炳不敢怠慢,对答如流,耐心地为皇帝讲解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陆炳念完最后一个字,对着皇帝弓腰拱手,朗声说道:“皇上,臣这次不光是向您汇报情况,同时也是来向您辞行。” “年关将近,你又要出京?” 眉头一皱,眸子微冷,嘉靖有些不悦地说道:“些许小事,交由手下人去办即可,你不必事实亲力亲为。 你现在也是一镇镇抚,莫不成这京城已经容不下你了不成?” 感受到皇帝的关心,陆炳心中微暖,同时再次请求道:“皇上,有些事情还非臣去不可,臣也想在家中与妻儿团聚,奈何国事为重,臣不敢因私废公。” 一通请求,再加上对着嘉靖大力吹捧,直让皇帝连连摆手。“行了,行了,你去吧,早些回来。” “遵命!” 点了点头,面带微笑,陆炳对着皇帝弓腰拱手,再次退了出去。刚一走出大殿,就见迎面走了一个身穿红色太监服饰,长得白白胖胖的太监。 正是打外面办差回来的黄锦。 二人简单寒暄一阵,各自离去。 黄锦对陆炳那自是没话说,军器局能够进展得这么顺利,离不开他的大力支持,与此同时,自己与张永的关系,也是靠着他来维持。 因此,这人绝不可得罪。 一念至此,陆炳眼眸微眯,心中思绪万千。 ....... 回到家中之后,陆炳好好休息了十日,也算是给军器局一个缓冲。 欢乐的时光总算异常短暂。 十日时间,一闪而过,转眼就到了陆炳启程前往天津的日子。 这日刚过了清晨时分,就见王玉勾着陆炳的脖颈,一脸魅惑之色。“夫君,你可是答应玉儿的,不许食言。” 嘴角微扬,点了点头,陆炳轻抚娇妻的脸颊,回道:“你放心,年关之前我一定回来,然后再在京城之中陪你到开春,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王玉微微颔首,嘴角噙笑。 夫妻二人作着最后的告别,离别之情,显得颇为伤感。这些日子,二人如胶似漆,王玉食髓知味,如今又要再度独守空房,自是不甘寂寞。 一想到陆炳不在,又可以找红莲来来陪自己,王玉就不自觉的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不许再打红莲的主意”望着娇妻狡黠的笑容,陆炳轻轻敲击她的螓首,呵斥道。 “哦。” 王玉轻“哦”一声,扭动着身子缓缓离开。 望着娇妻离开的身影,陆炳缓缓来到红莲的房中,对着她严厉警告一番,直吓得红莲花容失色,这才放心离去。 出了家门,也不停留,直奔城东而去。 在那里,千余民夫与百十名锦衣卫正恭敬站立,在队列前方,王虎与韩成二人翘首企足,一双眼睛随着陆炳的车架的移动而移动。 待陆炳的车架停稳后,二人不敢怠慢,赶忙上前恭声说道:“大人,火铳和大炮都都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出发” 话音刚落,马车内就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是!” 二人恭声应下,随后回到队列前方,开始指挥队伍行进,随着一个个指令下达,传令兵在队伍之中来回穿梭,不一时,庞大的车队开始缓缓行进。 霎时间,尘土飞扬,烟尘滚滚。 马车内,陆炳紧闭双眼,敛眉凝神,脑海浮现出朝鲜的景象。此去朝鲜,一定要把渠道给打通,最好能够在当地找一个代理人,这样以后办事就会方便许多。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棒子话他也不会说,到时候免不了要带上翻译。虽然上层的朝鲜贵族会说汉语,但那也仅仅是少数人。 伴随着马车的摇晃,再加上操劳日久,苦思冥想之下不得其解,陆炳竟然入梦而去。 由于队伍太过庞大,这行进速度大不如前,原本一天的行程,愣是被拉到了三天。一日破晓时分,陆炳的车队缓缓驶入天津城。 干净整洁的街道,香气扑鼻的美食,犹如雨后春笋一般的高楼屹立而起。这些来自京城的民夫们见此情形,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就是天津城吗?好热闹啊,比起俺们河南老家赶集可热闹多了,不愧是靠近天子脚下。”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这是那里,别说你们河南了,就是比起京城来说,这天津也没差多少喽。” “天津城确实变化挺大,我五年前来过一次,那时候这里也就是一个小镇大小,没成想现在竟然成了这样一副模样。” 随行的民夫们的话语无一例外,全都落在了马车内的陆炳耳中,犹如道道天籁之音一般涌入耳中一般,让陆炳面色潮红,呼吸都不免变得有些急促。 天津城总算是积攒了一些人气了。 陆炳心中感叹一句,吩咐车夫将自己拉回住所,至于火铳与大炮则是带入库房之中封存,等候自己发落。 趁着凉意,陆炳缓缓走到自己在天津卫的小院。刚一入内,就有丫鬟要喊,吓得陆炳用手指放在嘴角,作噤声状。 “走...都走。” 挥了挥手,陆炳一脸急切地喊道。 丫鬟们点点头,捂嘴一笑,随后蹑手蹑脚地走向别处,生怕发出一点动静。陆炳轻笑一声,挫着手,几步走到自己的卧室前,手一推,“枝呀!”,大门缓缓打开。 入眼就见金丝楠木大床之上,黄蝶着一身奶白色内衣,一脸气愤地盯着自己。 第一百八十二章 前往朝鲜 第181章 前往朝鲜 二人见面也不废话,自是一场天昏地暗的战斗。 小别胜新婚,别有一番滋味。 风停雨歇之后,陆炳双手绕在脑后,轻轻喘息,一脸得意之色。黄蝶肌肤微微泛红,皮肤上还冒着丝丝细汗,媚眼如丝,面色潮红,煞是诱人。 二人休息片刻后,陆炳低头看向缩在自己怀中的黄蝶,笑着说道:“蝶儿,马上你就能够当女将军了。” “坏胚!” 黄蝶俏脸一红,随后抬起螓首剜了丈夫一眼,一咬牙,翻身就起。陆炳见状,脸色微变,连忙按住娇妻的藕臂,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大脑飞转,再加上在妮子刚才的表现,陆炳猜想她肯定误会自己。 “哈哈哈...” 下一刻,陆炳笑得前仰后合,身子也弯成了弓形。黄蝶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暗骂自己不争气,同时还伸出玉手朝着陆炳的腰间重重一拧。 嘶... 腰间的剧痛,瞬间让陆炳倒吸了一口凉气,正欲叫喊求饶时,却瞥见黄蝶的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只一招,陆炳顿时就心软了,赶忙勾住黄蝶的娇躯,宽慰道:“好好好,不哭了,不哭,都怪夫君没有说清楚,这才害得咱们小蝶儿不明白。” 一边说,陆炳还一边轻轻拍打黄蝶的粉背,就好似在哄小孩一般。谁成想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反倒是犹如决堤了一般,呜呜的哭得更狠。 “呜呜呜...你就是个大坏蛋,就知道作践我,呜呜呜...” 陆炳知晓对着妮子亏欠太多,只两眼就要了别人身子,这一去就是二十来天,黄蝶自然有了危机感。 一念至此,陆炳按住黄蝶的玉肩,柔声说道:“蝶儿,你很美,夫君也很喜欢你,绝不是在作践你。” 此话一出,黄蝶的哭声渐小,最后抽噎几下,彻底停了下来。 下一刻,她双眼通红,楚楚可怜地望向陆炳,呜咽着说道:“那你说好的,让我当女将军,不许反悔。” “当然。” 嘴角微扬,轻抚黄蝶的脑袋,陆炳笑着打趣道:“不管蝶儿想怎么当女将军,夫君都支持。” 只一句话,瞬间让黄蝶俏脸滚烫。 前车之鉴在此,陆炳不敢再出言打趣,于是拉着黄蝶穿衣起身,缓缓来到大厅之中。大厅内,一套散发着寒光的铠甲摆放于此。 铠甲由上千片甲叶汇聚而成,纹路清晰,每片甲叶无一不寒气逼人。 黄蝶瞥见铠甲,蹭一下就跑了过去,随即激动地拿起铠甲放在俏脸之中,伸出鼻尖轻嗅。这副场景,就好似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这一刻,仿佛空间都凝固了,周遭安静无比,落针可闻。 好一会儿之后,黄蝶这才回过神来,随后一脸歉意地看向陆炳,柔声说道:“夫君,蝶儿情难自禁,一时间有些失态,让夫君见笑了。” “说那里话。” 摇了摇头,陆炳连连摆手,回道:“你我夫妻一场,何来见笑一说?况且这本就是你的志向,一时间失控,也是人之常情!” 陆炳一边说,一边往前走,最后走到黄蝶身前,握住她的玉手,和煦地说道:“蝶儿,来,让夫君帮你穿上这铠甲。” “嗯。” 黄蝶俏脸微红,随即紧闭双眼,任由陆炳的大手在自己身上穿梭,为她穿戴铠甲。不一时,一个身穿铠甲,英气逼人的女将军赫然出现在大厅之中。 陆炳望着身穿铠甲的黄蝶,吞咽了一口口水,随即拍掌道:“蝶儿,这身铠甲你穿上可真合身。” “真的?” 黄蝶闻言,猛地睁开美目,随后迈着步子就往偏房奔去,望着镜中自己身穿铠甲,英气逼人的模样,她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 “夫君,谢谢你。” 黄蝶嘴角噙满幸福的笑容。 经过这个小插曲,陆炳想起了正事要办,于是别了黄蝶,赶忙让人去将高海,张勇还有黄云三人给召集起来。 议事大厅内,只见陆炳端坐在主位之上,其余三人打横坐在两侧。 扫视一圈后,陆炳微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十一月,本官将会带着商队去朝鲜一趟,你们现在就回去准备,多多采购一些茶叶,丝绸,瓷器等等。” 此话一出,三人面面相觑,待冷了一会场后,黄云这才开口说道:“贤婿啊,如今虽然开了海路,但这海禁依旧还在,咱们若是贸然前往朝鲜,会不是有些冒失了。” 虽说陆炳深得皇上依赖,但这种挖别人墙根的事情,肯定会有大把人不满意。 黄云的担忧并不多余,但眼下陆炳也顾忌不了这么多了,“老泰山放心,我既然敢做,自然是有万全的把握,陆炳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言毕,他偏头看向高海,对着他点头说道:“高指挥,这方面你最熟悉,此次你就与我一同前去,顺便帮我多找几个懂得朝鲜语的人。” “遵命!” 高海不敢怠慢,对着陆炳弓腰拱手,随即大踏步走出议事厅内。出了议事厅后,高海的眼中掠过一丝挣扎,不过很快烟消云散。 他知晓,一旦事态不可控制,陆炳肯定要将他抛出来,当做替罪羊。 但,他现在也没法反抗,因为他的生死全在了陆炳一念之间。这种生死被人拿捏的感觉,直让高海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感。 “陆炳,希望你的后台够硬,别翻船了吧。” 瞥了一眼里边,高海低喃一句,随即快速离开。 五日时间,一晃而过。 天津卫码头前,陆炳负手而立,舰队的高层也皆是汇聚于此,剩下的则是一些负责搬运的工人,以及陆炳手底下的小商贩。 在码头前方的渤海之上,上百艘大船连带着小商船交错而立,战船上,一队队手持武器,全福武装的士兵正整齐列队,目光直视前方。 秋风瑟瑟,吹得风帆飘飘。 陆炳扫视一圈,发觉没什么大问题后,叫来韩成,吩咐道:“这天津卫我可就交给你了,别出什么大乱子。” “大人放心!” 韩成弓腰拱手,沉声喝道:“但有分毫差池,韩成甘愿受军法!” “好!” 点了点头,陆炳重重地一拍韩成肩膀,道:“那我就看你的表现了!” 说罢,迈着步子就往战船之上奔去。待到所有人走上战船后,陆炳朝着传令兵使了一个眼色,传令兵会意,不断挥舞旗子在船队之间穿梭。 顷刻间,船队犹如蛟龙入海一般,猛地驶离天津卫。 第一百八十三章 登陆黄海道 第182章 登陆黄海道 月如银盘,漫天繁星。 主船上,陆炳斜躺在甲板,双手环绕脑后,嘴角微扬,目光直视天夜空,任由清辉的月光洒满全身。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两年了,今夜他的心情极为宁静,平静到能够感受到迎面吹来的海风,平静到能够听到船只在大海中航行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他在想,自己能够干嘛,自己要干嘛。以一人之力改变一个偌大的国家还是太慢,太慢了。 北方的蒙古人,西南的土司,还有南方的士族,以及大明王朝根深蒂固,士绅不纳税收的传统,都是他的敌人。 当然,最最不能忽视的,还有辽东尚且弱小的女真族。 想着,想着,他双眼迷离,望着深邃的夜空,微微愣神。 “夫君,外边凉,还是快些屋里来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炳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将他猛地拉回了现实。 抬头一看,就见黄蝶着一身铠甲,倚靠在船舱之上。 “不碍事!” 嘴角微扬,拍了拍身侧甲板,陆炳无所谓地回道:“今夜这海风倒是凉爽得很,蝶儿快过来与夫君一同欣赏美景。” “哦!” 风目微张,面容含笑,黄蝶迈着步子缓缓朝陆炳走来。行进时,铠甲甲叶碰撞之下,发出“哐当,哐当...”的清脆响声,为这寂静的夜晚,平添了几分生趣。 须臾,黄蝶走至陆炳身前,随后双腿一弯,平躺在丈夫身侧。 “蝶儿,都这么晚了,你还穿着这铁疙瘩,不怕膈得慌吗?” 望着全副武装,曲线玲珑有致的黄蝶,陆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打趣道。 这妮子痴狂得很,自从得了这身铠甲之后,除了睡觉之外走到那都穿着它,也不嫌累得慌。另外一点则是搞得他也不舒服,每次抱着她,都隔了一层铁皮,手感差了许多。 “哼。” 俏脸一冷,黄蝶玉手轻拍陆炳不老实的大手,得意地说道:“这样才好,省得你整天就知道作贱我!” 陆炳讪笑一声,随后将头偏向别去。 黄蝶以为陆炳生气,登时就慌了,作势就要去解开自己的铠甲。 听得动静,陆炳赶忙偏过头,按住她的玉手,一脸戏谑地问道:“你...你干嘛?” “你...你这个大坏蛋,你到底要我怎样了嘛!”紧咬红唇,黄蝶眼中有雾气泛起,煞是可怜。 陆炳知道这妮子不禁逗,于是匆忙举起双手投降,然后将她拉入怀中,柔声说道:“以后你想穿着这铠甲就穿着吧,夫君再也不逗你了。” 说完,朝着怀中佳人亲吻一口,随后望着眼神迷离的黄蝶,深邃地说道:“蝶儿,你可知道这大海有多大?” 怀中的黄蝶扭动身躯,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和整个大明一般大!” 在她的认知之中,这大海宽广无际,应该比起大明来说也分毫不差。她这个猜测已经是相当大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大明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大明的地域,几乎就是整个世界。 揉了揉黄蝶的小脑袋,陆炳抬起头,柔声说道:“与大海相比,大明不过是沧海一粟,渺小无比。” 接下来,陆炳一一与黄蝶说了七大洲,四大洋。 大明也只是处在其中一洲而已。 在西方,更有国家拥有上万条船只,纵横海上。 新奇的故事瞬间勾住黄蝶的胃口,只见她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美目直勾勾地盯着丈夫,听他讲起故事来。 “哗啦,哗啦...” 海浪声夹着在清冷的男声,拼凑成一副完美的乐章。二人就这般,一人述说,一人倾听,谈天说地。 直到陆炳说完最后一个字,黄蝶这才如梦方醒,最后直勾勾地盯住丈夫,沉声说道:“这世界要是真像夫君说的那般大,那蝶儿真的想去看一看。” “那是自然。” 陆炳揉了揉娇妻娇艳明媚的小脸,打趣道:“你可是我的女将军,到时候,你就是整片大海的女王,到时候就让咱们的儿子来当这海上的王。” “胡说。” 黄蝶俏脸微红,啐了一口,甜腻腻地回道:“那有老子还在,就让儿子当王的,要当也是你来当王,我才是女王。” 陆炳笑得前仰后合,好半晌之后,这才止住笑意,最后弯腰把黄蝶抱起,说道:“那,女王大人,今晚就让我来侍候你休息吧。” 言毕,陆炳抱着早已闭上双眼的黄蝶,缓缓往船舱奔去。 ...... 翌日破晓时分,当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陆炳先一步睁开双眼,正欲起身,就突然听得外边传来一阵喧闹。 紧接着就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到了...到了,大人咱们到了!” 陆炳听后,脸上一喜,扯过被子遮盖住黄蝶妙曼的躯体,随后先一步穿衣起身,推门来到外边。 在众人的簇拥下,他来到主船围栏,顺着高海的手指方向望去,就见一处陆地赫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好好好...” 面带微笑,陆炳连连拍掌叫好,最后朝着传令兵吩咐道:“船队全速前进,快些靠岸!” 军令一下,就见传令兵在船只之间来回穿梭,与此同时,船队的速度陡然加快,全速朝着陆地奔去。 须臾,船队来到陆地的前方,在那里依稀可见几门大炮,以及歪歪扭扭地几座烽火台。 由于年久失修,烽火台与大炮尽显沧桑之感。 船只抵达岸边后,王虎一马当先,带领军队占领滩涂,随后摆下阵势,静静等候后续人马登岸。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缓缓升起,红彤彤的像个圆盘一般,洒在陆炳等人身上,熠熠生辉,散发出别样的光泽。 一个时辰后。 所有人的都已经下了船只,陆炳扫视一圈,叫来向导问道:“这是那里?” “回禀大人话,这是黄海道” 向导不敢怠慢,赶忙谄笑着回道。 黄海道是朝鲜八道之一,位于朝鲜的西边。 陆炳点点头,留下一部分人看守船只,其余人跟着进岛。 第一百八十四章 谈生意 第183章 谈生意 五千余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黄海道腹地奔去,黄海道上下官员瞬间就慌了神,他们纷纷猜测这五千人多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黄海道,开城府。 县衙内,数名身穿官袍的朝鲜官员面色焦急,不断在屋内来回踱步,时不时还发出两声叹息之声,使得原本就焦躁的情绪,越发加剧。 今早,他们听得前方的岗哨来报,说是有一伙全副武装,携带武器的军队,径直往黄海道腹地杀来。 这可急坏了他们这些老爷了,是大明的军队还好,若是倭寇,那他们可就惨了。倭寇杀人如麻,每来一次,不吃得饱饱的,根本就不会离开。 至于黄海道自己的军队,那就更别指望了,让他们平日里维护一下治安,欺负一下自己的老百姓还行。真要是让他们去打仗,保不准转头就掉转武器,朝着自己人打来。 官老爷们正急得不可开交时,有一道略显苍老的身影缓缓走入。 那官员约莫四十八九岁,两鬓斑白,额头上的皱纹犹如小山一般凸起,老脸之上依稀可见些许黑斑,唯独一双眼睛锐利无比,好似鹰隼一样,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老者刚一走入,周围的官员立马聚拢上来,恭声说道:“金留守,如今我黄海道突然涌入一队全副武装的悍卒,还请留守大人早做定夺!” 朝鲜共分八道,八道一共二十三府,一府的最高长官称为留守,品级为正二品,或者从二品。 类比大明的一省布政使。 微微一笑,老者云淡风轻地走到主位之上坐定,笑着摆手说道:“诸位莫慌,我早已经派人打探过了,这伙人个个身材健壮,且龙行虎步,一看就是天朝上国来人,断然不可能是倭寇那等三寸小人。” 他刚刚收到消息也慌得一,第一时间就派人打探消息,发现这些人个个身材高大,这才放下心来。 不是倭寇就好。 这小日子长得矮,那是公认的,因此倒是好认得很。 老者的话一出,屋内的众人顿时长松口气,只要不是倭寇,其他的都好说,大不了给些钱财,打发走就行。 他们又可以接着奏乐,接着舞了。 一念至此,所有人皆是一喜,随后纷纷对着老者说道:“留守大人运筹帷幄,观察入微,实在是令我等佩服。既然危险解除,我等家中还有有些事情,就先告退了。” 瞥了众人一眼,老者无奈地点点头,挥手说道:“你们都散了吧,再有事情,本官会派遣人通知你们的。” “是!” 众人连连点头应下,随即四散而去,不一时,原本拥挤地议事厅就只剩下寥寥数人。 “诸位为何不散?” 扫视一圈,金留守饶有兴致地看向还在大厅之中的几人。 几人你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待冷了一会儿场之后,一人上前拱手说道:“我等愿与留守大人一同迎接天使。” “我等愿意同往。” 其余众人纷纷连声附和。 “哈哈哈...好好好!” 金留守捋了捋发白的胡须,大笑着说道:“既然诸位愿往,那就与老夫一同前往城外,迎接宗主国的使臣。” 既然这几人如此上道,他也不介意拉这几人一把。 打定主意后,众人纷纷回去沐浴,换上新衣,同时密切派人注视陆炳等人的动向,等到了开城府三十里的时候,就前来通知自己。 ...... 陆炳这边带着自己的货物,一边走,一边卖,这茶叶与丝绸确实好卖,而且足足有两三倍的利润,这可是妥妥的暴利。 待行进了二十来里,陆炳的部队停在一处小城外驻扎。 迅速搭好了帐篷后,他先一步走入自己的大帐之中,随后召集部众,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计划。大帐内,只见陆炳端坐在主位之上,其余人等打横坐在两侧。 “诸位,如今咱们已经到了此地,这好不容易来一次,自然不能空手而归。” 点了点头,嘴唇微张,陆炳缓缓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台下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齐声说道:“全凭大人吩咐!” “那好,诸将听令!” 面色一凝,陆炳重重地一拍桌子,大声呵吩咐道:“黄云,你带五百人沿着西边前去贩卖货物;高海,你带五百人往西前去贩卖货物;张勇你带五百人往东边贩卖货物,其余人等通通随本官接着往前,二十日之后,前去岸边汇合!” “遵命!” 众人身形一抖,拱手抱拳说道。 休整片刻之后,被念到名字的诸将纷纷被派遣出去,现在陆炳的身边只留得王虎一人。把他们支走,那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 说到底还是贩卖军火,还是保险些好,人多眼杂,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一念至此,陆炳叫来向导,问道:“你可知道,这附近最大的城池在那?” “大人容禀!” 向导低头沉吟片刻,抬起头说道:“开城府。” “开城府?” 陆炳低喃一声,随后猛地抬起头说道:“那好,咱们明日就启程前去开城府!” 下定决心,陆炳又问了向导一些具体的细节,向导事无巨细,一一为陆炳解答起来,让他连连点头,大为满意。 “不错,不错...” 点了点头,眉目含笑,陆炳拍着向导的肩膀,赞赏道:“等这次任务圆满完成,回去之后,本官重重有赏。” 向导登时一喜,随即双腿一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同时嘴上连呼,“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还会再叫你。” 陆炳眉头一皱,连连摆手。 向导见陆炳不悦,自是不敢停留,“嗖”一下起身,再对着陆炳道了两句,随即逃一般地离开大帐。 顷刻间,大帐内就只剩下王虎与陆炳以及黄蝶三人,王虎自知在此处不适,对着陆炳说了一声,也跟着退出帐外。 王虎刚一离开,陆炳就朝着黄蝶打趣道:“蝶儿,你都把别人给吓走了。” 今日黄蝶将头发盘起,又是一身铁甲在身,活生生一个俊俏的小将军,自是看得陆炳眼馋不已。正欲对着她使坏,突然就听得王虎去而复返。 “大人,外边来了一队人马,说是要和你谈生意。”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客北来 第184章 有客北来 “哦?”陆炳轻轻点头,思索片刻后,饶有兴趣地回道:“去,让他们去偏帐等我,本官待会儿就去见他们。” 王虎不敢怠慢,沉声应下,迈着步子就逐渐远去。 待王虎远去后,陆炳瞥了一眼英气十足的黄蝶,吩咐道:“你就在这帐中等着我,尽量不要让人发现你是女儿身。” 话音一落,陆炳就有些后悔,女人怎么了,既然答应了让她当女王,那就不能食言。 于是乎,陆炳趁着黄蝶还未生气,赶忙改口:“你还是尽量不要出去,先帮着我处理处理公务,等夫君回来,看看你有没有当将军的潜质。” “你可别小瞧我。”黄蝶俏脸一扬,昂起雪白的下巴,说道:“就这点小事也想难住我,以后我可是要统领千军万马的人。” 有信心是好事,但如果太过自信,那就成了自负。 “别可小瞧这些琐事。”陆炳好心提醒:“就是这一件件细小的琐事,这才构成了一件大事。见微知着,正是如此,你若是想当好将军,那就先从这些小事作起,扎扎实实,绝不可轻慢。” “好了,好了,你还是先去忙你的事情吧。”黄蝶嘟囔着小嘴,不耐烦地回道:“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用得着你这么提醒吗,你就等着瞧好吧。” 说完,挤开陆炳,径直坐在案牍之上细细地看起公文来。 陆炳苦涩一笑,缓缓朝着大帐外走去。 三步一回头,就像是一个痴汉一般。 出了大帐,也不停留,径直往一处略小的营帐奔去,在那里五六名身穿华服,身材高大的朝鲜商人正坐立于此。 他们面容不一,神态各异,但其余几人的目光无一例外,纷纷看向一名约莫四十来岁,面容坚毅,眉心带着一颗黑痣的清瘦男子。 “哈哈哈...诸位思密达,我来晚了。” 几人正沉思间,突然听得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其中的话语大差不差,他们也就听了个半懂,这汉语夹杂着朝鲜语,属实是让人绷不住。 笑声刚落,众人就见大帐外有一名少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见陆炳年轻得可怕,朝鲜商人一时间难以置信,于是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这...这就是那位天朝上使?怎地会这般年轻,看着也不过二十岁啊。” “我看,八成是那位大人物的儿子,大人应该随后就到。” “对对对...李家主言之有理。” “......” 陆炳听他们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也没听懂,只是一直面带微笑,然后在他们惊诧的目光之中,缓缓走到主位之上,屁股一沉,径直坐了下去。 坐定后,向导兼任翻译先是谄媚地对着陆炳一笑,随后朗声用棒子话介绍起来:“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大明皇帝的好兄弟,兵部尚书王守仁的弟子,锦衣卫指挥使王佐的女婿,锦衣卫南镇抚使,陆炳!” 陆炳虽然不知道这向导说了些什么,但从语速,以及他的面部表情来看,这应该是在吹嘘自己。 这不,话音刚落,就有一人用略显生涩的汉语恭声说道:“李浮,带领开城府士绅,见过,陆大人。” 即使他的汉语略带生涩,但依旧让陆炳眼前一亮。 好家伙,总算是碰上一个会说汉语的了。 陆炳强忍住内心喜悦,面色冰冷地询问:“你们提前来见本官可有什么事情?” “回大人话。”李浮两步上前,对着陆炳拱手回道:“我们,听闻大人带了不少货物,若是大人给我们售卖的话,我们一定给大人一个满意的价钱。” “那你们打算要多少货?” 随意地抚了抚自己的衣物,陆炳戏谑着说道:“小打小闹我可没兴趣,我要做的那都是大买卖,我怕你们的财力负担不起。” “全部!”李浮扫视一圈,猛地从嘴中蹦出两个字来。 这次来,他就是要与这伙明军建立联系,自己有销售渠道,这些明军有货,两者相辅相成,足以干出一番大事。 到时候,朝鲜八道,二十三府,只有他独家代言,这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 当然,李浮上边也不是没人,这收益的一部分要孝敬上面的大人物,但饶是如此,这剩下的收益也足够李浮疯狂。 陆炳听闻这人胃口不小,又见他会说汉语,心中多了几分好感。不过,他还带看看这人有没有这个实力再说。 心念一动,陆炳正色道:“现钱交割,我可以把剩下的货物全都给你,以后我的商队再来黄海道,也会优先找你。” 这下轮到李浮犯难了,这些货物到了朝鲜价格翻了好几倍,明面上的价值,足足有三十万两白银。 虽说他个人的资产确实是不菲,但大部分那是不动产,真正的流动资金能够有个十来万,那就算是顶破天了,这些人远不如自己,勉强凑个十万两。 距离三十万两,足足还有十万两的窟窿。 “怎么?有难处?”陆炳轻笑一声:“若是有难处就说,我就不相信,偌大一个朝鲜,找不到有实力能够与我合作的商人” “没难处,没难处!” 李浮脸上掠过一摸急色,连连摇头说道:“只是希望大人给我们五天时间,我这就回去筹措货款,五日后,我一定带着银两前来交割。” “那好,你们先付两万两银票当做定金,免得我白等你们。”陆炳微微一笑,温言回道。 这做生意,“信誉”二字自然没有真金白银来得可靠,有了定金在此,他就不信这些家伙敢放自己鸽子。 陆炳的话音刚落,商人们聚拢到一起,窃窃私语一阵,最后各自掏出怀中的银票,递给了李浮。他点齐了银票后,匆匆走到陆炳跟前,一本正经地说道:“大人,两万里银票在此,请大人点检!” 陆炳笑着接过银票,胡乱地翻了一通,脸上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 “好,既然你如此有诚意,那本官就在此地,等你五天又何妨。” 第一百八十六章 黄蝶的执念 第185章 黄蝶的执念 陆炳送走李浮,转转悠悠之下,再次回到自己大帐。 放眼望去,就见一个模样清秀,身穿铠甲的小将端坐在案牍之上,急得抓耳挠腮。 现在知道苦头了吧。 陆炳看着黄蝶的模样,轻笑一声,朝着守卫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都不准进来。” 两个亲卫听后,身躯一挺,恭敬地回了一声,“是!”,随后目视陆炳缓缓走入大帐。 陆炳刚一入大帐,黄蝶就抬起螓首,苦着脸喊道:“夫君,这上面的事情都好难,蝶儿好笨呐。” “谁说的?”嘴角微扬,陆炳轻轻走到她的身后,将她抱起,宽慰道:“这些事情又不是生下来就会的,夫君也是学了十来年,这才学会的。” 黄蝶问:“真的?” 不过很快,她就琼鼻一皱,撅起小嘴说道:“你骗人,你比我都还小,怎么可能学习十年来,你就是哄我开心罢了。” “我那里小了!”陆炳佯装大怒。 说男人小,那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黄蝶笑得前仰后合,最后扶着自己的腰肢,娇笑着回应:“好好好...你不小,你不小行了吧,每次都快要了姐姐的亲命了。” 看着明明比自己还小,却是无比霸道的小男人,黄蝶不由得起了恶趣味。 好你个小浪蹄子! 陆炳看着黄蝶娇小模样,径直朝她的红唇吻去。 “呜呜呜...别...” 黄蝶瞪大眼睛,嘴中发出“呜呜”的声音,一双玉手也不断拍打陆炳的胸膛。 ...... 良久之后,黄蝶眼神迷离,脸上的潮红尚未退去,犹如一摊烂泥一般瘫软在了陆炳怀中。 半解的铠甲,以及散落一地的衣物,诉说着此前的惨状。 陆炳看着俏脸滚烫的黄蝶,得意一笑,随后开始处理公务,黄蝶则是强忍住内心的羞怯,趴在陆炳的案牍之上,仔细观看起来。 只见陆炳屏气凝神,笔走龙蛇,原本在她眼中的琐事,现在却是犹如庖丁解牛一般肢解出来。不一时,原本堆积成小山的公文,瞬间消融。 黄蝶双手撑着下巴,转动清澈的大眼睛,一脸花痴相地盯着陆炳。 只见陆炳表情严肃,目光坚定,全然果然没有平日里的跳脱,既有少年般的美感,又有成熟男子的稳重。 一时间,黄蝶看得有些醉了。 男人工作的时候,才是最帅的。 “啊!”好半晌之后,陆炳放下笔,舒缓地伸了一个懒腰,偏头看向呆愣的黄蝶,打趣道:“娘子,你要是再这么看着我,我可要跟你收取酬劳了。” “胡...胡说,谁看你了。”黄蝶如梦方醒,忙支支吾吾地回道:“而且,就算是看你又怎么了,你不是也经常盯着人家看吗?我可没问你要什么酬劳。” 黄蝶娇俏可爱,再加上面上潮红未退,嗔怒之下,别具风情。 见此情形,陆炳不敢多看,忙偏过头去,迅速找寻自己散落在各处的衣物,不一时,二人穿戴整齐。 相顾无言。 待冷了一会儿场后,陆炳先一步开口:“从明天开始我先教你算术,然后再让你看一些我往日处理的公文,等你学成,我就让你领500人马。” “真的?!”黄蝶一把勾住陆炳的胳膊,激动地喊道。 陆炳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了。” “太好了!” 黄蝶听闻陆炳再次肯定,猛地朝空中挥舞粉拳,随后又快步在大帐内走了两个来回。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实在是太令她疯狂了。 独领一军,这可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以往就是她老爹,都不同意她舞刀弄枪,没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会同意自己独领一军。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女人的地位极其低下,根本不能出来抛头露面。 一念至此,黄蝶勾住陆炳的脖颈,柔声说道:“好夫君,蝶儿谢谢你。” 看着容易满足的黄蝶,又听话的黄蝶,陆炳轻言宽慰两句,就迈着步子先一步出了大帐。 一连两天,陆炳一边教她算术,一边在她身旁处理公文,同时又让她观看自己处理过的公文。如此三重培养之下,黄蝶进步神速。 这其中得益于陆炳的悉心教导,当然也得益于黄蝶本人的非请往上。 这一次,她是真的拼了。 为了早日完成陆炳的目标,每天起得比陆炳还早,就抱着公文在那看,等陆炳一醒,就立马催促他洗漱,教授自己算术。 这简直是给自己找罪受。 陆炳感叹一声,来不及休息,就立马被黄蝶抓住询问。 “夫君,一队五百人的队伍,远征一月到底需要携带多少军粮,配置多少民夫,多少火铳兵,多少长矛兵,多少斥候?” “行军途中,若是兵员粮饷不足,是该向上官请求拨取,还是就地筹措?” “十二人乘以十二人,到底等于多少? “......” 看着求知欲爆棚的黄蝶,陆炳一一耐心为她解答完毕,随后按住她的脑袋,没好气地抱怨道:“要是再这么下去,你还没统领上兵马,夫君都要被你给累死了。” “哦。”黄蝶“哦”一声,楚楚可怜地走向别处,那副模样,就像是被丈夫家暴了的妻子一般。 “过来吧!”陆炳看见这副场景,一拍脑袋,对着黄蝶喊道。 他这人就是心软,最看不得自己的女人受委屈。 怎料黄蝶却是早有预谋一般,刚一听见陆炳叫她,就立马屁颠屁颠地回去,随后再次拿出公文对着陆炳出声询问。 陆炳深吸一口气,心中不断默念,到底是自家媳妇。 二人就这般又进行一天,第三天傍晚时分,黄蝶伸了个懒腰,趴在陆炳身上,柔声说道:“夫君,明天就让蝶儿领军好不好嘛。蝶儿学得太慢了,蝶儿可以一边领军,一边学。” 就这还慢呐? 陆炳心中暗自腹诽。 他当初学这公文书写,那可是下了苦功夫,每日被王佐都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如此往复好几年,这才有了如今的底子。 黄蝶见陆炳不说话,扭动腰肢,吐气如兰地说道:“只要夫君答应让蝶儿领军,蝶儿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拿这个考验干部?那个干部禁得起这样的考验? “打住!”陆炳把脸一板,厉声呵斥道:“你勾搭考官,罪加一等,从明天开始,我要对你的考核提升要求。” “哎,你干嘛?别以为对我动手动脚,我就会放低要求,我不吃这一套。” 嘶... 剧烈的刺激之感,瞬间让他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第一百八十七章 挥泪大甩卖 第186章 挥泪大甩卖 开城府,李府。 府邸内,李浮端坐在主位之上,此刻,他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头发凌乱,一幅许久没有休息的模样。 这几日他可以说是心力憔悴。 距离五日之期已经过去了三日,这三日他变卖了不少资产,也才堪堪凑了五万两白银出来。 这做生意向来就是谁急谁先输。 他着急忙荒的想出手,自然就有人拼命压价,尽管他已经做出了让步,但人的贪欲是无限的,得寸必会进尺。 一想起那些奸商联合起来,疯狂地压低价,李浮气得面容扭曲,胸口起伏,犹如鹰爪一般的大手猛地抓住茶杯,作势就要往地上扔去。 不过很快,他想起这茶杯乃是青花瓷,又颤抖着手将它放了回去。 唉... 李浮长叹一声,好一会之后才平复心情。 他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不断权衡利弊,若是就此退出,他不甘心,若是这个时候强行出手,那自己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难呐!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正思索间,他的耳边突然有一道声音炸响,顿时惊得他睁开双眸。 睁眼一看,就见一个家仆打扮的中年男子满脸急切地跑了进来。 李浮本就心情烦躁,又被他这一闹,一股无名火“蹭”一下就窜了起来:“慌张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子,老爷平日里怎么教你们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那家仆被这一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哭喊道:“老爷,城中的那些商家根本就不是成心买咱们的铺子,而是在作弄您呐。” “咱家城东的那商铺,至少值五千两银子,结果...结果他们就出价一千两啊!” 家仆说到最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似这家中的财货是他自己的一般。 李浮听见这个价格也是肉疼得面容扭曲。 一千两,自己当初光买铺子,不算装修与上下打点,都足足花了两千多两银子,这简直是趁火打劫,强盗行径! “告诉他们,两千两,少一分老子都不卖!” “啊,是是是...” 仆连滚带爬,匆忙往屋外跑去。 家仆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买家手中,这时候,七八个买家汇聚到一起,仔细商议。 其中一个面带富态的男子率先开口:“要不...差不多得了,他这铺子我看过了,地段好,空间也够大,就算两千两买下,咱们一样能够赚个盆满钵满了。” “不行,不行,这做生意嘛,向来就是穷追猛打,我看呐,咱们还能再还价,还到一千五百两试试,探探他的底。”另外一人立马持反对意见。 率先开口那名富商只想着见好就收,于是冷笑着说道:“你就不怕压得太狠,被他记恨上,到时候宁愿贱卖给别人,也不卖给你?”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啊,想割肉的可不止他们,若是恼了这家伙,怕是连汤都喝不上了。 众人沉思一番后,决定接受李浮的底价。 这卖一处土地,那卖一处宅子,东拼西凑之下,李浮总算是将凑够十万两白银。 他看着自己家中的地契,房产不断减少,肉疼得心颤抖。不过,一想起能够与大明建立起贸易关系,这一切还是值得的。 打定主意后,李浮擦干泪水,带上银两,快马加鞭,朝陆炳的军营赶去。 陆炳大帐内,黄蝶双手撑着小脑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炳处理公文,恨不得要将其烙印在脑海中去。 “看我干嘛,看公文。”陆炳瞥了一眼黄蝶,呵斥道。 黄蝶凤目一挑,玉臂一弯,脑袋顺视趴在桌上,嘟囔着嘴说道:“夫君,蝶儿想去外边转转,最近都学得累死了。” “怎么?这就受不了?”陆炳将笔放下,一把将黄蝶拉入怀中,打趣道:“看来,我不让你领军,是对的,你就是三分钟热度而已。以后你就别和我再提独立领军的事情,还是乖乖呆在我的身边,带两年亲兵再说。” “谁说的?!” 黄蝶立马就急了:“我...我只是学累了,出去玩玩就立马回来接着学,还有,夫君你不也说了,要劳逸结合吗?” “那好吧。”陆炳一拍脑袋,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想去那里逛,明日你自己挑选几个亲兵,自去即可。” 黄蝶本想撒娇,让陆炳跟着一起去,不过一想起他公务缠身,也不好纠缠。 “那我就去附近的城中逛一逛算了。” 翌日一早,黄蝶换上一身男子便装打扮,明眸皓齿,面如冠玉,身材修长,活生生一个俊俏公子模样。 陆炳一看这装束,忍不出伸出小手在她脸上抚摸,打趣道:“你还是收着点,别勾住了那家的千金小姐,到时候还得夫君来给你擦屁股。” “呸呸呸...”黄蝶俏脸微红,一脸嫌弃地回道:“夫君真恶心,蝶儿不和你说了,我玩够了就回来,这段时间你可别想我。” 言毕,勾住陆炳的脖颈重重地吻了一口,迈着大步快速走出大帐。 摸了摸脖颈的湿润,陆炳轻笑一声,叫来王虎让他派遣几个机灵的兄弟跟上,免得出现什么大问题。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 五日期限已至,陆炳正可惜李浮不能如约而至,谁成想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大人,李浮到了。” “好好好...”陆炳重重拍打桌子,连着说了三声好,大笑着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咱们的贵客,请到我的大帐里边来。” 军令一下,不多时就有亲卫领着李浮走了进来。 此刻,李浮风尘仆仆,头发散乱,与五日前的模样大不相同。 他刚一见了陆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正色道:“回禀大人,所有货款分毫不差,李浮幸不辱命。” 目光坚定,掷地有声。 陆炳目光中泛起欣赏,连连笑着点头:“你很不错,也很聪明,你放心本官绝不会让你吃亏,以后本官给你的货物,都会是最好的。” “多谢大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人物 第187章 大人物 李浮交割完银两,正欲拉着货物就走,陆炳却是强行将他留住,笑着打趣道:“李家主不必着急,我已经派人备下酒宴,今晚咱们不醉不归,你明日再走也不迟。” 时间就是金钱,李浮自然想要早一点将东西卖掉,早一点回本。三十万两的东西,他转手一卖,差不多够卖到五十万两,二十万两的利润。 孝敬上面一部分,他已经能够赚得盆满钵满。 最最主要的是,渠道打通了,以后货物会源源不断的运进来。 当然,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之下,也会有走私商人铤而走险前去进货,但那都是小打小闹,那里比得上陆炳这种光明正大。 心中盘算一番利益得失,李浮知晓陆炳不可得罪,于是赔笑着回道:“陆大人邀请,李某怎敢不给面子。” 话音一落,一行人移步偏帐。在那里,早早有人备好了酒席,美酒珍馐,应有尽有。 陆炳轻笑一声,先一步落于主位,李浮紧随其后,在其侧下方落座。 坐定后,自然就是老规矩,商业互吹! 二人一番商业互吹,都将对方吹成一等一的人物。欢笑声,酒杯声,吹捧声,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曲乐章。 酒过三巡,陆炳脸色微红,佯装微醉,探起李浮的口风:“李家主,这么大的订单你都能吃下,怕是后面有什么大人物吧。” “那是自然!”李浮嘴角一扬,得意地说道:“我背后的人,那可是我们朝鲜的...。” 话说到一半,他面色一变,赶忙岔开话题:“陆大人才是大明的大人物,竟然敢冒着禁海的风险,如此明目张胆地将东西运过来。” 以往也有大明的商人来此,但那都是偷偷摸摸,几十人,都算是规模不小。 见差一点就套到口风,结果被这家伙反应过来,陆炳一脸惋惜,又问道:“这朝鲜八府二十三道,南北纵横上千里,你蜗居黄海道,竟敢放言整个朝鲜都有你的人马,岂不是太过张狂?” 这一次,李浮没有上当,只是笑着摇摇头,低声回了一句:“鱼有鱼路,虾有虾路,陆大人是蛟龙,肯定不屑于我这种小道。” 娘的,你小子还不老实。 陆炳暗骂一句,也不再纠结,反正自己也嫌麻烦,只要他乖乖听话,不介意给他一口汤喝。 至于他背后的大人物,陆炳很有兴趣与他合作一番,毕竟这火铳这玩意,也不是寻常人家就能够用得起的。 一念至此,陆炳将李浮叫到大帐后边,掏出两把精致的火铳,递给李浮,说道:“我也不想知晓你背后的大人物是谁,你回去问问,这东西他有没有兴趣。” 此话一出,李浮差点一个踉跄跌到在地。 这可是军用物品,眼前这少年郎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倒卖军用物品。这下,李浮对陆炳的敬佩之心,又提高了几分。 这个少年在大明,肯定地位超然。 思索片刻后,李浮问道:“敢问大人,您一共有多少把火铳?” 陆炳:“五百把火铳,十门大炮,如果你们全要,我可以给你们打个九折。 火铳五十两银子一把,大炮,一千两银子一门,另外赠送十枚制作好的炮弹。” 李浮这个老江湖,经验丰富,没有立马表现出急切的模样,只是平淡地回道:“那,小人就先回去替陆大人问问,若是有人愿意购买的话,小人愿意做这个中间人。” “好好好...你把这两把火铳样品也带回去,让他们看看。” 陆炳连连点头。 此后,二人又是一通相互吹捧,随后回到前帐坐定,美酒佳肴,自是畅快无比。 夜深人静,酒散人去,原本喧闹的营帐变得寂静下来,陆炳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搀扶着回到自己的大帐之中。 再次睁眼时,发觉已是第二日的正午时分。 嘶... 宿醉的眩晕之感,以及沙哑的喉咙,瞬间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酒果真不是个好东西! 陆炳暗骂一句,翻身去找自己的衣物与鞋,衣物着身,他几步走到帐外,简单洗漱一番,便开始了今日的工作。 工作间隙,有亲卫送来早餐,陆炳胡乱对付,接着目不转睛的处理公文。大地内容就是营中的粮食拨付,器械损耗,凡此种种交由自己来签字处理。 以往,凡是拨付一千石以下的粮食,以及少于十件器械损耗,陆炳都会交由韩成去处理。可是如今韩成不在,王虎又是个大老粗,那就只能自己亲力亲为喽。 前几日都有黄蝶在身旁观摩,今日没了黄蝶,陆炳反倒是有些不适应。以前累了,还能逗逗她,趁机与她讲解要领,也算是解乏。 唉... 望着空荡荡的位置,陆炳感叹一句,继续埋头处理公文。 凡是他认同的就直接签字即可,若是觉得尚可,但不完善,他会提笔写下自己的命令,再次则是完全不着调,这种文书直接就会打回去。 随着陆炳下笔如有神,数十卷公文瞬间一扫而空。做完这一切,陆炳长松口气,直起身子,活动活动手腕。 “踏踏踏...”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个浑身带血的锦衣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大人,大事不好了,夫人...夫人被朝鲜的官府给扣了下来。” 陆炳一个箭步闪到那人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冷声问道:“怎么回事?我让你们好好护住她,你们就是这么保护她的!” 二人面带愧色,支支吾吾地说道:“昨日夫人到了一处唤做平阳城的小城之中,刚巧在大街上碰见有恶霸欺负良家妇女,夫人一时气不过,就...就上前与那人动起手来。” “一时失手,就把为首那名恶霸给打了个半死,然后就被朝鲜官府抓了起来。” 陆炳冷着脸,沉声问道:“说没说,你们是大明的使臣?” “说了,但那家人扬言要夫人给个说法,还说什么要是他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就要让夫人...让夫人偿命。” 二人连连点头。 陆炳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朝着外边大喊道:“王虎,给我调两千兵马过来,随我前去救人。” 我倒要看看,那恶霸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兵临城下 第188章 兵临城下 平阳城位于开城府以东,与海边接壤,常驻人口也就几千户,但正是由于靠着海边,各种三教九流之辈皆是汇聚于此。 城中混乱无比。 再加之,此地远离朝鲜中枢,官方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官方势力与当地势力还有海上的外来势力,三者相互掣肘,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但,此刻平阳城中的微妙平衡却是陡然被打破。 无他,黄蝶打伤那人,正是城中一霸,赵盛的儿子,赵新。赵盛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自然不肯放过事主。 黄蝶已经亮明了身份,她乃是大明的使臣,哪怕是真的犯了什么罪,那也得押送回大明处置,朝鲜并无问罪之权力。若是贸然处置,一个闹不好,怕是要挑起两国争端。 对此,县令只能对黄蝶的行为表示谴责,对赵盛的遭遇表示遗憾。 赵家客厅内,一名身穿官服了的中年男子,泯了一口茶,缓缓朝着下方说道:“赵兄,真不是王某不帮你,这少年乃是天朝使臣,而且...而且令公子的名声在城中本就不好,万一事情闹大,连带着赵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男子名叫王永,正是平阳城的县令。 至于下方那位,身穿华服,面色阴沉,浑身带着杀气的男子不用猜,正是赵新的父亲赵盛。 “哈哈哈...说得轻巧!”赵盛扬天长啸,咆哮着吼道:“在床上躺的又不是你儿子,你知道大夫怎么说的吗?就算是捡回一条命,以后...以后也不能人道,我今天一定要让那人偿命!” “不,我要阉了他,让他生不如死!”说到最后,赵盛浑身气息一变,全然没有往日笑面虎的气质。 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杀意。 他的儿子就是他的全部,哪怕是别人睡了他的女人,他也不会这般生气。 “唉...”看着已经陷入癫狂的赵盛,王永眉头微皱,再次苦口婆心地问他:“值得吗?为了已经不能挽回的事情,搭上你这么多年的心血?” “如果你真的敢对他动手,朝廷是不会放过你的。” “值得!”赵盛目光坚定,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一挥袖,愤然离开。 知晓劝不动这家伙,王永苦涩一笑,起身往大厅外走去。他要回去准备,免得真的被赵盛狗急跳墙,给咬一口。 开城府县衙旁有一处三进三出的大宅院,距离县衙也就是一墙之隔,平日里若是县令有什么私人的事情要处理,都会选择在此处。 寻着宅院往里走去,在最里边的一处房间内,一个身穿长衫,面容俊美的少年盘坐床上,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 在他的一侧,还坐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容貌姣好,秀丽女子,俏脸绯红,时不时伸出目光偷瞥少年。 眉目之间,满含爱意。 这二人正是黄蝶与那位被恶霸调戏的少女 好半晌之后,少女将身子朝黄蝶靠了靠,娇滴滴地说道:“黄公子,都怪菲儿给您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若是那家人真要寻仇,您就把菲儿交出去吧。” 黄蝶柳眉一竖,压低声音说:“你不用怕那个恶霸,我就不信了,这诺大的一个朝鲜,还没人治得了这恶霸了。” “嗯,菲儿谢谢黄公子。”少女双眼冒光,甜腻腻地回道。 说完,还伸出玉手朝黄蝶抓去,黄蝶作势一扭,少女扑了个空,心中暗自气恼。 平复一番心情,少女盯着黄蝶看了一眼,又接着问:“黄公子家中在大明一定很有势力吧?我看您的那些个侍卫,个个都是好手,而且到现在您的临危不惧,气度非凡。” “用得着你说。”黄蝶低声嘟囔一句,偏过头去。 霎时间,屋内的气氛尴尬无比。 忽然,一道敲门声响起,紧随而来的还有一道清脆的女声:“黄公子,县令大人请您去客厅一趟。” “哦...我知道了。”黄蝶“哦”了一声,作势就要往屋外走去,少女急忙抓住黄蝶的胳膊,一眼乞求地看着她。 “黄公子,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嗯...怎么这么香? 扑面而来的芳香,柔软的体温,让少女一阵疑惑。不过很快她就释然,这大明的贵公子肯定用过不少名贵香料,这都已经腌制入味了。 肯定是这样的! 心思一起,少女再次为自己天才的猜想而自豪。 黄蝶见这女人越来越过分,于是一把甩开她的胳膊,疾步往外走去,少女呆愣一下,紧咬银牙,快步跟上。 走了约莫十来分钟,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处装饰豪华的大厅,大厅之中,王永端坐主位。 他见了黄蝶立刻起身相迎,笑着说道:“黄公子,你就在此处好生歇着,莫要外出走到,等过些日子,我自会将你送回去。” “嗯。”黄蝶点点头:“那就有劳王县令了。” 紧接着,王永又对着她一阵嘘寒问暖,问她这缺少什么,那里有什么不舒服,甚至还提议要给她找两个丫鬟服饰。 这不是被囚禁,而是在旅游啊。 黄蝶生怕自己女儿身被发现,于是让王永将这少女送回去,没成想少女却已害怕被报复为由,苦苦哀求,让黄蝶不要赶她离开。 心软之下,黄蝶点点头,勉强同意了这少女的要求,让王永把她安排到另外一个房间。 大事皆定,王永正欲离开,突然听得有下人快步来报,说是有大队明军来势汹汹,正汇聚在平阳城外。 “王大人,我的人来接我了,你快送我出去吧。”黄蝶闻言大喜,急忙冲着王永说道。 “好好好...”王永也想快点送走这个烫手山芋,于是连连点头,说道:“我这就派遣护卫军送你出城去。” 街道上,一队几十人的队伍护着一辆马车快速行进,不一时,马车便来到城门口。打此处往城门外望去,只见陆炳身穿铠甲,一脸傲气地立于城外。 在其身后,两千余全副武装,手持武器的军士正整装待发,严阵以待。 黄蝶一步跃下马车,迈着矫健的步伐,朝着陆炳飞去,扑入他的怀中,螓首微低,作小女人状。 只一瞬间,所有人瞬间石化。 莫不成,大人男女通吃? 众人心中瞬间涌起大大的问号。 第一百九十章 倭寇踪迹 第189章 倭寇踪迹 画面一转,陆炳没有带着人离开平阳城,反而进入其中驻扎,县令王永大喜过望,连着说了好几声“欢迎”,将陆炳与黄蝶一同,安排在自己的小院之中。 至于其余兵马,除了留下五十余人护卫在陆炳身边外,其余人等皆是放归在城东一处朝鲜军营之中。 夜色幽深,静谧无比。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陆炳轻轻搂住黄蝶的娇躯,打趣道:“刚出来就惹这么大的祸事,这要是让您多待几天,你还不得把人家家都给拆了啊。” “那有,都是那个恶霸先当着我的面,调戏良家女子。”黄蝶柳眉微蹙,一脸厌恶地说道:“最最恶心的人,这人看我男子装扮,竟然...竟然也想把我抓回家去。哼,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想起那青年明知自己是男子,却依旧流露出兴趣,黄蝶就不由得胃中翻滚。这些纨绔子弟,实在是太过分了。 想着,想着,她又将目光移向丈夫,没好气地问他:“说,你是不是也喜欢这种调调?难怪你看我穿铠甲把长发收起,就想着对我动手动脚。” 陆炳心中大呼冤枉,他对男的可没兴趣,但是对女伴男装,英气四足的女人有着浓郁兴趣。 见被戳穿小心思,陆炳摸了摸鼻子,急忙岔开话题:“那你就把人家打得半身不遂,现在还躺在床上?” “哼,给他留一条命算是便宜她了。”黄蝶柳眉一蹙,满脸气愤地嘟囔道。 陆炳听后,讪笑一声,又与她说了些小话,二人就缓缓相互搂着彼此,入梦而去。 ...... 赵府。 卧室内,一个青年平躺在金丝楠木的大床之上。此刻,他面容惨白,双目无神,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在他的不远处,赵盛面带忧愁,止不住泪意。 青年瞥一眼父亲,双眼通红,声音沙哑地嘶吼道:“爹,我要那那个贱人不得好死,让那个野汉子,也和我也一样,不能人道。” 赵盛几步上前轻抚儿子脸颊,沉声说道:“新儿,你放心,我不管那人是谁,哪怕是他是大明的皇帝,我一定帮你讨一个公道回来。” 说完,赵盛一挥袖,重重地摔门而去。出了大门,他龙行虎步之下,来到一处客厅,对着管家吩咐了几句,管家面容微变,难以置信地看向主子。 “快去,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力承担。”赵盛一拍桌子,大声喊道。 管家身躯微颤,连连点头:“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言毕,佝偻身子,提起灯笼快步往屋外奔去。 望着家仆离开的模样,赵盛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此事不管成与不成,这偌大的家业算是守不住了。 到时候,四海为家,宛如丧家之犬。这一切,只是为了争一口气。 原本作为施暴者的赵新,由于碰到了比他拳头更大的人,现在竟然伪装成了一幅受害者的模样,最最主要的是,作为父亲的赵盛,全然不觉得儿子有错。 在他的眼中,自己的儿子看中那个女人,那就是她的荣幸,她不感恩戴德不说,竟然还敢反抗。 一念至此,赵盛眉头微皱,拳头捏得“滋滋”作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忙睁开眼睛一看,几个身穿黑纱,头戴面罩的矮小男子快步走入。 “赵家主,你滴,总算是想通了滴干活。” 一开口,就满是小日子的味道。 赵盛一想起要与虎谋皮,心里也没底,但失去儿子的愤怒很快战胜理智,他强撑着说道:“我可以给你打开城门,但事成之后,你们只能劫掠钱财,不许屠杀平民。” “那是当然!”为首一名小个子连连点头:“我们日本人,是最讲信用滴干活,你滴大大滴放心。” 放心个屁,妈的小日本就没一个好东西。 赵盛心中暗骂一句,脸上却是挤出笑容说道:“我已经表示了我的诚意,你也该告诉我,你们的实力了吧,这里边可是又驻扎了两千明军呢。” “纳尼?”为首的小个子惊呼出声,一脸疑惑地问:“这两千明军,什么时候到滴干活,为什么昨天我都还没有收到风声。” “今天”赵盛缓缓开口。 “八嘎鸭路!”小个子重重朝着身旁的小弟扇了一巴掌,大声呵斥道:“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私密马赛...私密马赛!”小弟连连鞠躬道歉。 赵盛冷眼看着这一切,伸出五指轻轻敲击木桌,“当当...”,一声声清脆的响声,直敲的人心情烦躁。 “行了!” 小日子首领沉声一喊,摆手说道:“等那伙明军走后,你再派人来知会我!” “不行。”赵盛眸子中闪过一丝寒光,毋庸置疑地拒绝道:“我答应帮你们,就是要趁乱杀掉那个臭小子,他们若是走了,我们的合作也就没有必要了。” 这下轮到这几个倭寇犯难了,若是现在就强攻,势必会与明军正面交锋,他们加起来,人数拢共也就两千余人,而且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这打顺风仗还好,一旦稍微逆风,怕是立马就要撂挑子了。 几人盘算一番,决定采用暗杀的手段。“你把那人的住所和样貌给我,两日内,我必定取他首级。” 赵盛一听此话,眼中瞬间直冒金光。 这提议好啊,不管成功与否,都不会牵连到自己。而且,事后自己也可以不用履行诺言,偌大的家业,算是保了下来。 “咳咳...那好吧,那人就住在县衙旁边的居所里边,是个来自大明的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很俊俏。”打定主意后,赵盛迅速在脑海中将黄蝶的模样说了出来。 几个倭寇默念一遍,对着赵盛一鞠躬,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望着倭寇消失的身影,赵盛嘴角微扬,再也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哈哈哈...” 霎时间,一道爽朗的笑声在客厅内炸响开来。午夜静谧,笑声格外渗人。 许久之后,笑声停歇,赵盛脸色潮红,支撑起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黎明杀机 第190章 黎明杀机 天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陆炳被一股急切的尿意憋醒,起身拨弄开犹如八爪鱼一般的黄蝶,缓缓拿出夜壶小解。 忽然,只觉背后一凉,皮肤上传来尖锐的刺痛之感。 “嗖嗖嗖...” 三道飞镖穿过窗户径直朝他打来。陆炳慌了神,身子一蹲,飞镖顺着头发擦过,削断几缕发丝。 “有刺客!!有刺客!” 这一声喊,犹如惊雷一般,在屋内炸响开来,黄蝶一个翻身,滚落床下寻找掩体,屋外三个拿着长刀的蒙面男子一个翻滚,“砰”的一声滚入房中。 刺客见了陆炳,对视一眼,大叫着朝他杀去。 感受到这些刺客的必杀之心,陆炳也不再废话,脸色一寒,抽出墙上长刀就朝他们杀去,“哐当...哐当...”屋内瞬间响彻金属碰撞之声。 只见陆炳挥舞长刀,耐心寻找机会,时刻准备找寻一击必杀的机会。几个刺客都是老手,自然知晓也不着急,只是缩小陆炳的活动繁华。 渐渐的,陆炳体力不支,几番对拼之下,早已是险象迭生。 “啊...” 一个不注意,手臂上被划了一刀,顿时让他发出一声惨叫,手中长刀“哐当”一声跌落在地。剧烈的疼痛让他面容扭曲,衣衫也被汗水浸湿。 “你...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刺杀大明的使臣。” “哈哈哈...我们杀的就是大明的使臣。”几个刺客残忍一笑,缓缓走近,大笑着说道:“下辈子,放聪明些,少管闲事。” 说完,一齐挥舞长刀朝陆炳砍去,陆炳吃痛,躲闪不及,眼看长刀已至身前。陆炳自以为今日难逃一劫,绝望地闭上双眼。 下一刻,“哐当...”,一道金属碰撞之声陡然在他耳边响起。 “蝶儿!”望着横刀挡在自己眼前的倩影,陆炳不由得惊呼出声。 “夫君,你先出去叫救兵,我在这拖住他们。”来不及多想,黄蝶立刻对着陆炳指挥道。 陆炳捂着流血的手臂,苦笑着摇头,就算是自己想走,这些人肯定也不会放自己走,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 “娘子,看来咱们今日要走一对苦命鸳鸯了。”望着逐渐走近的三人,陆炳心头泛起一丝苦涩之情。 “那可不一定。”黄蝶嘟囔着嘴,挥舞长刀迎面而上,长刀挥舞之下,滴水不漏,竟打得三个刺客节节败退。 一个刺客见事不对,立马调转目标,朝陆炳杀来。转瞬之间,长刀就至身前,陆炳急中生智,一扯地毯,刺客身子一晃,发出“哎哟”一声,径直跌倒在地。 陆炳趁刺客跌倒,猛地往前奔去,抬脚,一脚踩在刺客胸口。 “噗...”刺客如遭重击,吐出一口老血,再也没了动静。 妈的就这技术,还敢来刺杀我。 陆炳暗骂一句,趁势跑出门外,嘶吼着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刹那间,原本寂静的府邸瞬间变得躁动起来,一队队锦衣卫纷纷朝着陆炳身边涌现而来,王虎一马当先跑到陆炳身侧。 “快...快去里边,蝶儿还在和刺客纠缠。” 望着鲜血淋漓的陆炳,王虎知晓此次罪责难逃,恨不得杀了这些天杀的刺客。他点头应下,几步就冲入屋内,谁曾想,黄蝶以一敌二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这下子,就连将功补过的机会都没了。 刺客本就落入下风,再有王虎协战,渐渐的,身上多了几道伤口。 王虎手掌不断在长刀之上摩挲,冷着眼睛盯着这两名刺客,二人瞬间就感觉被猛虎盯着一般。 下一刻,王虎低喝一声,脚掌一蹬地,身形猛地弹射而出,手中的长刀,微微颤抖,发出“当当当...”的声音,挥舞之下,几道刀花瞬间成型。 刀尖之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冷,直奔其中一人的脖颈处。 快,准,狠。 那人慌乱之下,忙举起长刀横挡在脑袋之上,“咔嚓!”长刀滑落,瞬间连人带刀将其劈成了两截。 霎时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屋内蔓延之内,浓浓的血水,更是打湿了二人的鞋底。王虎伸出舌头舔了舔刀上血迹,随即缓缓朝另外一人投去目光。 那人身子微微一颤,紧接着发出一阵剧烈的抽搐,口吐白沫,最后轰然倒地,没了生息。 等到陆炳赶到时,一人倒在地上生死未知,一人被劈成两截,一人服毒自杀。 苦涩一笑,陆炳瞥了一眼王虎,无奈地挥手说道:“去,把剩下那个给我看起来,我倒要看看,谁吃了豹子胆,竟敢刺杀我。” 嘶... 话一说完,伤口处传来的刺痛,瞬间让他面容扭曲。 上一次这么凶险的局面,还是在大同,这一次真的是差点就要了老命了。还好有黄蝶,不然这次难逃一劫。 一念至此,陆炳看向黄蝶的眼神之中,不免多了一些怜爱。 细细包扎,确认无事后,陆炳与黄蝶一同来到这小院的大厅之中。这时候,王永满头大汗,姗姗来迟。 刚一入内,王永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恐地喊道:“天使勿怪,此事下官一定查清楚,给您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陆炳点点头:“我给你三天时间,若是三天后再查不出幕后主食,那我可就要自己动手了。” 刺杀自己一事,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什么赵家。不过,同样他的嫌疑也是最小的,因为这个时候,一旦自己出事,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怀疑上他。 而且,这些人明显带着一些日本口音,难不成是倭寇? 可是,自己与倭寇暂时没有利益冲突,他们杀了自己也没有好处啊。 思来想去,却百思不得其解。 陆炳深吸一口气,对着王虎吩咐道:“你再去调遣二百兄弟过来,就驻扎在小院一侧,务必要保证我的安全。” “是!”厅内众人四散而退,顷刻间就只剩下陆炳与黄蝶二人。 陆炳作势将黄蝶搂如怀中,勾起她雪白的下巴,打趣道:“蝶儿,幸好有你,不然夫君可就要去见阎王了。” 黄蝶白了陆炳一眼,拍掉他不老实的大手。 “都这样了,还不老实。” 第一百九十二章 暗流涌动 第191章 暗流涌动 客厅内,陆炳正与黄蝶打情骂俏,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黄公子,我听人说,昨夜你被人刺杀,你没事吧。” 夫妻二人回头一看,正巧迎面撞上急匆匆来寻黄蝶的李菲。 只是,这画面确实不太好,只见陆炳平躺在太师椅上,黄蝶却是整个身子跨坐在他的身上,场面十分旖旎。 黄公子...怎么在一个俊俏的男人怀中,莫不成...莫不成他喜欢男人不成? 李菲看着这副场景,心碎了一地。难怪,自己百般暗示,投怀送抱,他偏偏不理会,如今倒是能够解释为何他对自己如此冷淡。 没成想,他竟然还有龙阳之好。 而且...而且还是被动的那种。 一想到这,李菲娇躯不由得一颤,看向黄蝶的眼神中,也多了些许同情。 注意到李菲奇异的目光,黄蝶把身子脑袋埋入陆炳怀中,娇滴滴地说道:“陆郎,这就是我救的那位姑娘。” 陆炳扫视一眼,点头微笑回应,随后伸出大手轻抚黄蝶的后背。 咦... 李菲俏脸绯红,鼓起勇气对黄蝶:“黄公子,你为何不找个体贴人的女子服侍,偏偏喜欢...喜欢与男人在一起。” “我就是喜欢男人怎么了,女人有什么好的。”黄蝶摇头晃脑,将脑袋紧得更紧。 李菲登时就急了,火急白脸地问:“可是...可是你们两个在一起,没法传宗接代啊,你家中的父母能答应吗?你若是真的喜欢男子,不如先找个女子传宗接待,这样也无人敢说。” 陆炳听得这女子的话语,低头白了怀中黄蝶一眼,抬头朝李菲回道:“我们二人在一起,都早已得到长辈许可,这点你可以放心。” 李菲顿时如遭重击,自己竟然喜欢上一个喜欢男人的人。 “那...那黄公子,你小心些,奴家就先告退了。”说完,李菲朝黄蝶瞥了一眼,迈着莲步往外走去。 李菲刚一离开,黄蝶就支起身子,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好半晌之后这才平复心情,狡黠地看向陆炳。 陆炳轻抚黄蝶脸颊,无奈地笑道:“我早就说了,不让你扮作男人出去招蜂引蝶,你非要扮做男人去外边,现在好了,都引到家里边来了。” 摇了摇头,黄蝶将小脑袋偏去一边,不一时,再次支起身子娇笑着说道:“要不你把她收入房中算了,虽然模样一般,但我们两个一同服侍你,你肯定喜欢。” 嘶... 陆炳脑海中想象其那副画面,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不过很快,他就立刻否决,作为一个生在春风中,长在红旗下的青年,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 这要是放在后世,三人以上的多人运动,不管是否自愿,那都是违法行为。 陆炳自是知晓这些,于是轻拍黄蝶的脑袋,笑骂道:“我现在都这模样了,你想害死我就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算你识相。 黄蝶见陆炳经受住试探,笑着点点头,爬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望着睡得香甜的黄蝶,陆炳深吸一口气,轻拍她的肩膀,跟着入梦而去。 就在二人睡去的时候,赵府却是暗流涌动。 大厅内,所有的大气都不敢喘,耸拉着头,他们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主位。在那里,赵盛面容铁青,手臂上青筋暴起,胸口不断起伏。 好半晌之后,他抓起一个茶杯,重重摔在地上,只听得“砰!”的一声,霎时间,茶水溅了一地,茶香四溢。 “废物,你们这帮废物,都是废物,老子怎么养了你们这帮废物。” 骂完人仍觉不解气,抓起就近一个奴仆,连着扇了几巴掌,奴仆被打得鼻青脸肿,却只能默默承受。 接下来,赵盛又接连扇了好几个奴仆,直到外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老爷,王县令有要事求见。”,他这才止住扬起的手掌。 “让他去偏厅等着!”赵盛思索片刻后,冷冷地回道。 偏厅内,王永紧闭双眼,原本坚毅的面庞,在惊吓之中早已有了几分慌乱。 赵盛实在是大胆,狗胆包天! 这家伙,竟然敢买凶刺杀大明的使臣,还差点把自己也给带到了沟里边去。如果大明使臣在此地出事,非但他的乌纱帽不保。 就连头上这颗脑袋,怕是都得丢了出去。 一想到这,王永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一口咬死赵盛。 正咒骂间,他的耳边陡然炸响,“哈哈哈...王兄你日理万机,最近怎么还有空来我这啊?”,抬头看去,就见赵盛着一身华袍,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 见了赵盛,王永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眉头一蹙,嘴唇缓缓蠕动,一道震人心魄的声音脱口而出,“你真是好胆,我不让你对大明的使臣动手,还敢买凶前去刺杀大明使臣,你可知罪!”。 摆了摆手,赵盛几步走到椅子前,扫了扫灰尘,径直坐定:“我不知晓你在说些什么,如果你就是来说这些,那你还是请回吧。”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王永握紧双拳,沉声说道:“把动手的人交出来吧,你我多年交情,我也不想与你撕破脸皮。” 赵盛却是笑着摇摇头:“什么动手?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王大人,这抓贼抓脏,捉奸捉双,你是老江湖了,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你...” 王永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指着赵盛在屋内走了两个来回,良久之后,这才长叹一声,缓缓开口:“那你就随便找两个人出来顶罪,这事就算是揭过,日后再犯,我绝不轻饶。” 陆炳催得急,一时间他也只能胡乱来找两个人顶罪,办案子做实喽。而且,陆炳被刺杀一次后,周围的守卫大大加强,赵盛就算是想要动手,怕是也难了。 这一次赵盛没有拒绝,只是点点头:“两日后,我会给王大人想要的东西。” 王永长松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缓缓离开。 他刚离开不久,赵盛辗转之下,来到一间密室,密室内,一个身材矮小,鼻子下留着一小撮胡子的男子端坐于此。 矮小男子瞥了赵盛一眼,缓缓开口:“赵桑,做决定吧。” “三日后,动手!” 第一百九十三章 倭寇入城 第192章 倭寇入城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来到陆炳的约定期限。 赵盛倒是守约,随意抛出两个替死鬼,让王永能够交差,准备轻松将此事揭过。 大厅内,陆炳端坐在主位之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起王永,听他眉飞色舞的讲述此事的来龙去脉。 “天使,此次您遇刺事件,纯系赵家主的仇家所构陷,他们想利用您,铲除赵家。现下官已然查明,特将案件整理完毕,送与您呈阅。” 言毕,王永对着陆炳一拱手,迈动脚步,缓缓向前,来到陆炳身前站定,将腰一弯,一沓厚纸就递到了陆炳身前。 望着眼前的案件详细,陆炳嘴角微扬,轻笑一声,顺势接过,将其重重一惯,拍在桌上。紧接着拿起茶杯,“刺啦...刺啦...”研磨杯缝,吹了几下,小泯一口。 泯完,将茶杯重重地放回桌面上,“砰!”的一声,吓得王永差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县令,你可真是办案入神呐。”望着惊慌失措的王永,陆炳嘴角微扬,笑着打趣道:“这么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还做得如此详细,现在看来是铁证如山喽。” 言语之间,无一不透露出对王永的讽刺。 霎时间,王永身躯佝偻更甚,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硬着头皮回道:“天使交代的事情,我自是不敢怠慢,哪怕是拼了老命也要完成您的交代。” “哈哈哈...”陆炳笑着拍了拍王永的肩膀,玩味地说道:“王县令一心为公,实在是朝鲜官员之表率,那日我若是见了你的上官,一定向他诉说你的光辉事迹。” 说完,脚步不停,带上黄蝶就往屋外走去。出了屋外,叫王虎点好兵马,一同与剩下的两千兵马汇合。 有这两千虎贲在侧,陆炳安若泰山。 夜色幽深,四下静谧。 军营大帐内,陆炳望着俏丽的黄蝶,心思大起,几步走到她的身旁,将其拥入怀中。感受到娇妻的温暖与柔软,嗅着沁人心脾的幽香,陆炳小腹没来由生出一股无名邪火。 一双大手更是变得不老实。 下一刻,黄蝶的一句话却是瞬间浇灭了陆炳的希望。 “夫君,我天葵来了。” 只一句话,让陆炳瞬间没了欲望,生无可恋地松开娇妻,几步走回案牍之前坐定。这大姨妈,简直就是所有男人的天敌! 撕心裂肺的在内心咆哮一句后,陆炳努努嘴,埋头查看起属下送来的消息。 顷刻间,帐内气氛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见丈夫有些失落,黄蝶低下螓首,紧咬嘴唇,一双玉手不断拨弄黄色裙摆。 时不时还用余光偷瞄陆炳几眼。 下一刻,她好似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玉手握拳,快步走到陆炳身前,在他惊诧的目光之下,一把将其按倒,缓缓低下螓首。 “你干嘛?”陆炳脸色微变,开口发问。 嘶...... 下一刻,一股极致的刺激之感,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 画面一转,黄蝶洗漱完毕,打外边缓缓走入。 此刻,她脸上潮红尚未消失,眸中挂着几缕幽怨之色,一边走,一边娇嗔道:“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作践我们女人,都恶心死我了。” 望着余韵未歇的娇妻,又想起她刚才的用心服侍,陆炳笑着打趣道:“你还别说,你这嘴里刀确实见长。看来,以后还得多练练,熟能生巧!” 话音一落,黄蝶顿时俏脸发烫,作势就朝陆炳打来:“不许说...不许说,再说,我以后再也不帮你干那些坏事。” 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陆炳无奈,只得耸肩认怂。下一霎,二人又在营帐之中说了好些小话,直至深夜,这才回到卧室,沉沉睡去。 夜色如水,夜晚的平阳城宁静得可怕,乌云遮月,漆黑的夜空之中不见繁星点点,没了往日的喧嚣,宁静与死寂在这座城池蔓延,最后充斥整座城池。 街面上,一队身着铁甲,全副武装的军士正来回走动,跳动的火把以及不时发出的脚步声,给这宁静的夜色,增添了些许生机。 “都给我小心些,别看露了眼,导致有人跑了出去。”队伍前方,一个身着铠甲,腰悬长剑,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将军偏头扫视一圈,大声喝道。 其余军士齐声回应,喊声犹如一道惊雷一般,在夜空之中炸响。 听得这喊声,中年将军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微扬,眸子之中闪过一丝阴冷,吩咐道:“东城这边巡逻完毕了,咱们去西城!” 说完,带领队伍,大踏步往西门奔去。 “踏踏踏...”巡街的铁甲军士刚一走远,在东城的一处阴暗角落内,二十余名身穿铁甲,身材健壮的军士悄然走出。 一行人对视一笑,整齐列队,缓缓往东城的城门奔去。此刻,东城城门之上,火把闪动,宛如白昼。 “站住!干什么的!”一行人刚一赶到东城,却是立刻被城上士兵厉声呵止。 “哦,我们受知县大人派遣,让我们连夜出城去。”铁甲军士被喝住,丝毫不慌,一名青年迅速走出队列,朝城上士兵大喊道。 城市士兵扫视一圈,追问道:“可有王县令文书?” “有有有...”那人迅速挤出笑脸,一边说,还一边带着五人,缓缓往城墙上奔去。 六人刚一挤上城墙,守城军士瞬间将其聚拢,狐疑地扫视一圈后,伸手往一行人要文书。青年假意在怀中摸索半天,直看得守城士兵一脸不耐烦。 “你们到底有没有,没有就给我回去!” 青年谄媚一笑,装作惊慌的模样,笑着回道:“哎哟...估计是我走得急,怕是忘记在家中了,几位兄弟,通融,通融。” 守城士兵登时变脸,连忙摆手道:“那可不行!若是没有县令文书,谁让敢让你们出城,那真是嫌自己的命长了。” “没有文书,我却是有这个。”青年微微一笑,再次往腰间摸索。 顷刻间,吸引了守城士兵的目光。待摸索一会儿,他在众多守城士兵惊恐的目光之下,猛地抽出一把匕首,大喝一声:“兄弟们,动手!” 五人一齐抽出长剑,瞬间刺入距离最近的士兵身体。“呃...”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一股股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下一刻,一道道急呼之声,划破夜空。“敌袭,敌袭!” 话音刚落,周围的士兵拿起长矛,不断朝这几个铁甲士兵本来,只一瞬间,就将其围拢。“乱臣贼子,给我拿下!” 听得上官发话,守城士兵挥舞长矛,朝着敌军狠狠刺去。 “哐当...哐当!” 霎时间,城墙之上响彻金属碰撞之声。 青年一边抽出腰间长剑格挡,一边拿起火把,连着在黑夜之中晃动三下。 “踏踏踏...” 黑夜之中,瞬间响彻地动山摇之声,不一时黑压压一片的黑夜男子,拥堵在了城墙之下。 “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城门缓缓打开。望着城门大开的城池,城下倭寇瞬间露出狞笑,挥舞着长刀,犹如野兽一般疯狂涌入。 完了! 城墙上的守军见此情形,如坠冰窟,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第一百九十四章 火枪阵显威 第193章 火枪阵显威 漆黑的夜空之下,倭寇犹如恶鬼一般的倭寇挥舞长刀,嚣张地涌入平阳城中。 霎时间,城中便是响起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 在城门口,几个矮个子日本人聚拢在一起,望着这副宛如地狱一般的画卷,不断挥舞双手,扭动身躯,敲打着拍子。 好半晌之后,其中一人才看向最中央的一名小日子,大笑着说道:“龟田君,这下咱们发达了,这城中的财富不少,足够咱们吃上一整年的了。” 最中央的那名小日子唤做龟田太郎,至于开口的那人,则是叫做村下一木。 这小日子取名最是随便,一般都是以发生关系的地方命令,什么村下,井上,藤田,龟田...,主打的就是一个没文化。 听得下属的话,龟田太郎蠕动嘴唇,上方的小胡子跟着微微抖动,再配合其猥琐的表情,直让人感到一阵恶心。 扫视一圈,龟田太郎嘴唇微张,大声喊道:“开路!迅速解决城中守军,今晚不封刀!” “嗨咿!”几个小日子身子一弯,齐声回道。 就在小日子杀得正欢的时候,陆炳也是第一时间从梦中惊醒,迅速穿好衣服,与匆匆赶来的王虎撞了一个满怀。 “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 王虎不敢怠慢,赶忙恭声答道:“回禀大人,外边有一伙倭寇不知道怎地,竟然摸进城来,正在城中大肆屠杀。” 这是有内鬼啊。 大手摩挲下巴,思索片刻,陆炳瞬间得出结论。 大晚上的,如此轻松摸进城,肯定是有内鬼在城中帮忙。不过,现在他来不及思考是谁内鬼,而是想着如何整军备战。 区区倭寇,正好试试火枪阵与长枪兵的配合。 打定主意后,陆炳面色一冷,沉声呵道:“王虎听令,率兵迎敌。” “遵命!”虎躯一震,身子微弯,王虎对着陆炳弓腰拱手,恭声回道。 下一霎,上千名军士迅速集结整齐,他们眼神坚毅,身躯站得笔直,丝毫没有畏惧之色。扫视一圈,陆炳几步向前,正欲训话。 忽然,距离军营不远处的大道上,乌压压的涌来一大片人影。 娘的,还真以为我是软柿子不成。 心中暗骂一句,陆炳沉声呵道:“火枪兵上前,第一队准备!” 随着军令一下,上百火枪兵迅速站立队伍前方,举起火铳直勾勾地对准逐渐逼近的倭寇。对面的倭寇望着冰冷的枪口,身躯一滞,速度也跟着减缓。 “八嘎呀路!他们的火铳装弹需要时间,只要我们能够扛过第一波,咱们就赢了!”望着猥琐不前的手下,倭寇首领挥舞手中长刀,朝着部下大喊。 话音一落,倭寇面面相觑,最后在长官的督促之下,大喊着往前跑去。 “天皇,黑卡,板载!” “板载...” 望着悍不畏死的倭寇,陆炳眉头一皱,大手一挥,“第一队,放!” “砰,砰,砰...” 火铳喷射出一道道火红的弹丸,迅速往人堆之中飞去,刚一与人肉接触,瞬间响起阵阵惨叫之声。 “啊...八嘎压路,八嘎!” “救救我...我的腿。” “啊...” 霎时间,烟雾弥漫,哀嚎遍野。 小日子的首领见状,面露喜色,挥舞钢刀,指向陆炳的方阵大声喊道:“嗨呀库,嗨呀库!他们只有一轮齐射的机会,现在已经没有弹药了。” “版债!”幸存的小日子听见指挥,面容狰狞,低下身子,急速飞奔,顷刻间就拉近了不少距离。就在他们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眼中却转为惊恐之色。 只见对方犹如变戏法一般,再次走出一队火铳兵。 “砰,砰,砰...” 一轮齐射,弹丸横飞,击打在倭寇的身体之上,跑在前面的倭寇瞬间跌到在地,发出杀猪一般的哀嚎。 “啊...” 惨叫声,求饶声,撤退声,以及甲叶碰撞之声,相互交织。 场面之惨烈,前所未有。 下一刻,一道低沉的声音再次响彻战场:“他们的火铳兵没用了,接着跟着冲” 这一次,幸存的倭寇没有听信长官的话语,反而是呆愣片刻,大喊着往回冲去。 “八嘎!你们这群懦夫。”小日子首领,气得咬牙切齿,抽出长刀,一刀朝着一名跑在前列的倭寇挥去。 刀落,人头落地。 “噗嗤...” 鲜血“噗”的一声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本就显得狰狞的脸。 小日子军官抓起衣物擦了擦脸,一脸狞笑地瞥向士兵,怒吼道:“胆敢踏过此线者,杀无赦!” 说完,抽出带血的长刀,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红色血线。 众多倭寇瞥了一眼身前凶神恶煞的督战队,又回头瞥了一眼尚在烟雾之中的明军,怒吼一声,调转方向,再次往陆炳的方阵冲来。 事不过三,他们不信,明军还有弹药。 听着越来越近的吼声,陆炳嘴角微扬,大手一挥:“第三队,放!” 下一霎,黑夜之中,再次响彻起催命的火铳之声。 “砰,砰,砰...” 弹丸破风而去,最后在倭寇惊恐的目光中,镶入他们的躯体。 “啊...魔鬼,他们是魔鬼。” “跑啊,快跑...” “我们不可能打赢他们的。” “......” 顿时,战场之中乱做一团,小日子军官还想阻拦,可是早已吓破胆的倭寇那里还管其他,这时候,谁敢挡他们的路,那就要他们的命! 军官还未来得及挥刀,就被吓破胆的倭寇乱刀砍死。砍死军官,倭寇也不再整齐列队,反而是顺着大道,一哄而散。 不多时,原本熙熙攘攘的军营前方,就只剩下少数一些没有死透的伤兵在痛苦哀嚎。 望着如此丰厚的战果,陆炳止不住脸上笑意,对着王虎吩咐道:“去,给我把没死都带回去,看看还不能救活。” “啊!”王虎顿时惊呼出声,一脸不解地问道:“大人,就这些畜生救他们干嘛?不如一刀结果了算了。” 陆炳笑着摇摇头:“有时候,活着反而是一种痛苦。 天津城百废待兴,正是需要这种免费劳动力的时候,没了他们,我上那找这么多免费劳动力去?” 杀了他们,那实在是太便宜了,全都给我去天津码头上扛包去。 自己只需要每日给他们胡乱吃些东西,就能够白嫖廉价劳动力,何乐不为呢? 王虎思索片刻,也是瞬间回过味来:“大人高明,属下这就去办,争取多为大人抓些俘虏。”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人间炼狱 第194章 人间炼狱 倭寇在军营处栽了个大跟头,但在城中却是杀得兴起,所到之处,朝鲜守军望风披靡,几乎呈现一片倒的趋势。 城内的街道上,横陈尸体,鲜血汇聚成了小河,霎时间,血腥漫天,腥臭难闻。 “哈哈哈...哟西,花姑娘...花姑娘不要跑滴干活!”城中一角,十余名身材矮小,面容猥琐的小日子,正追逐前方两个容貌清秀,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子。 二女姿色中上,身材玲珑,虽然粗布麻衣但却是难以掩盖清秀之色。此刻,二女在倭寇的追逐之下,原本俏丽的小脸已然全是惊恐之色。 望着越来越近的倭寇,二女相互拉扯,疯狂逃窜。 “哈哈哈...花姑娘,你们跑不了滴干活。”身后倭寇像是狩猎一般,每次快要追上,都故意放慢速度,给予二女一丝丝希望。 让猎物始终保持在绝望与崩溃边缘。 忽然,二女情急之下,竟然跑入一处死胡同之中,胡同四周皆是高墙,唯有一条道路直通外边。 望着四周的高大两三米的高墙,年纪稍小的女子瞬间陷入绝望。 “完了...完了,姐姐,咱们完了!”她膝盖一弯,瘫坐在地,嘴上不断嘟囔,脸上已然全是惊恐之色。 年长女子则是求生欲望强烈,不断跳跃,想要借此跳上去。可是,她一个身材瘦弱的弱小女子,那里能够翻越如此之高的院墙。 尝试了数次无果,女子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呦西...呦西...花姑娘滴,大大滴好!”这时候,追逐的倭寇也笑着缓缓走入胡同,望着瘫坐在地的两名朝鲜女子,瞬间色心大起,一脸淫笑地大喊。 朝鲜女子见状,俏脸煞白,不断蹬动小腿往后滑去,同时挥舞手臂,大声呼喊:“你们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哈哈哈...”为首一名倭寇,一边淫笑,一边脱起身上的衣物,不一时就脱得只剩下一条丁字裤。 下一霎,他猛地朝一名年长女子扑去,在她的惊叫声中,将其按倒在地。 “啊...你们这些畜生!!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年长女子大声喊叫,可是倭寇手上动作不停。 他大手一扯,粗布麻衣瞬间“撕拉...”一声,大块细腻的肌肤瞬间裸露在空气之中,倭寇首领色心大气,径直朝着身下女子吻去。 女子拼命挣扎,渐渐的,挣扎小了许多。 ...... 不多时,这群倭寇完事后,得意地穿起衣物,哼着小曲扬长而去,只留下遍地的狼藉,以及两个伤痕累累的女人。 同样的一幕不断在平阳城中上演着, 更有甚至,更是在奸淫完女人之后,将其残忍杀害。 整座平阳城宛如人间地狱,杀气冲天。 场面之惨烈,闻所未闻。 还在打扫战场的陆炳听得城中状况,面色铁青,气得牙关发颤,最后猛地从牙缝中挤出字来:“给我杀,杀光这帮日本猪,等下作战,一个活口不留!” 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你把人财物拿走就算了,竟然还要屠城,做出这种畜生都干不出来的事情,那真的是找死! 明军本就求战,如今听得上官发话,迅速点齐了人马,前往城中助战。长枪兵打头,火铳兵位于阵中。 步伐整齐,地动山摇。 军阵之中,陆炳着一身铠甲,面容冰冷,眼眸之中全是杀气。在其身侧,黄蝶腰悬长剑,眼神凌厉,身上的气势隐而待发。 行了约莫十来分钟,陆炳总算赶到战场的外围。 在这里,几十名倭寇正洋洋得意,不断搜刮与打杀朝鲜平民。 望着满地的尸体,陆炳身上杀气喷涌而出,一挥手,大喊着说道:“给我杀,杀一个倭寇,赏一两银子!!” “杀啊!!” 军令一下,明军犹如洪荒猛兽一般,狞笑着,挥舞长矛往倭寇之中冲去。陆炳一马当先,抽出长剑,一剑砍在一名倭寇脖颈之上。 “噗嗤...”喷涌而出的热血,瞬间让他战意十足。 正愣神间隙,身后一名矮小倭寇挥舞长刀朝他砍来,陆炳觉得背后一凉,慌忙横剑格挡。 “哐当...” 对碰之下,震得陆炳手臂微麻。下一霎,他弯腰一蹲,趁机趁势一拳击打在倭寇的小腹处,吃痛之下,倭寇连着后退好几步。 陆炳挥剑跟上,一剑刺中倭寇的心窝,用脚一蹬,倭寇瞬间吐血而亡。擦了擦脸上血迹,陆炳心中的那份躁动总算是被压制下去。 扫视一圈战场,发觉王虎等人已经占据上风,陆炳大声喊道:“王虎,你带七百人去往东城区肃清残敌,我带着人前往西城。” “那大人你怎么办?” 陆炳还未回话,黄蝶却是一剑刺死一名倭寇,娇声喝道:“夫君自有我保护,不需你挂念。” 黄蝶的战力虽然不及自己,但是千军之中护陆炳周全,那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一念至此,王虎迅速肃清眼前敌人,整齐队伍,迅速往东城奔去。陆炳这边也不敢停留,领着剩下人马与黄蝶合兵一处,迅速往城西奔去。 由于明军个子高大,再加上受过严密训练,在其加入之后,战场的颓势瞬间扭转。 赵府。 此刻,赵府内也是一片狼藉,鲜血满地,不少女眷衣衫凌乱,双目无神。 在赵府的客厅内,赵盛一脸愤怒,被几个倭寇按倒在地,依旧激动地喊道:“龟田...沃日你仙人,你说好不杀人的!!” 龟田太郎得意地扬了扬嘴角,大笑着说道:“哈哈哈...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兵不厌诈。” “哦,对了,中国还有一句古话,叫做细细物质魏骏杰。赵桑,你是聪明人,知道跟我们合作的好处吧。” “我合作你娘,沃日你仙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杀无赦! 第195章 杀无赦! “赵桑,你的嘴巴太不干净了,如果你再这样,我可没办法保证你女人,还有你儿子的安全了。”龟田太郎眉头微皱,不满地嘟囔道。 “沃日你先人...你最好现在就杀了老子,否则老子一定弄死你。”赵盛疯狂摇晃身躯,宛如疯狗一般地咆哮道。 “唉...” 龟田太郎大手一挥,七八个日本武士就拉着两个容貌俏丽的女人走了出来,刚一走出,厅内的倭寇就露出淫邪之色,直看得两个女人脸色发白。 下一霎,龟田嘴角扬起奇怪的弧度,大笑着喊道:“这两个女人就奖励给你们了。” “哈哈哈...” 屋内倭寇迅速脱下衣物,在两个俏丽女人惊恐的目光之下,朝她扑去。不一时,屋内就响起了各种声响。 “龟田,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望着自己女人的惨样,赵盛眼眶欲裂,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咆哮出声。 “哈哈哈...赵桑,我死不死你应该是看不到了。”龟田摆摆手笑着回道。 说罢,他大手摩挲下巴,柔声说:“只要你告诉我,你家中的藏宝地点在那,我就放过你一家老小一马。” “呸...”赵盛怒目圆睁,朝着龟田啐了一口。 “八嘎呀路!!”龟田擦了擦脸上唾沫,瞬间暴怒,作势抽出腰间武士刀,朝着赵盛挥去。 赵盛丝毫不惧,绝望地闭上双眼。 他现在的心中只有浓浓的悔恨。 因为自己一念之差,导致家破人亡不说,还连累平阳城中所有百姓所累。可是,现在却是没有后悔药可吃。 这恶果,只能由他独自咽下。 望着静待死亡的赵盛,龟田手中长刀停滞,再也挥舞不下。杀了他,宝藏岂不是成了镜花水月。 不行,绝对不行。 权衡利弊之后,龟田收敛脾气,温声细语地说道:“赵桑,刚才是我冲动了,咱们是朋友,我不该这么对朋友。” “请务必原谅我的冒失,私密马赛!” 说完,龟田太郎对着赵盛深深地鞠了一躬。 日本的躬匠精神,名不虚传。 听得龟田的假慈悲,赵盛依旧不为所动,紧闭双眼,一副爱咋咋地的模样,直气得龟田跺脚。可是却又偏偏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霎时间,屋内的气氛尴尬到了极致。 好半晌之后,大厅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厅内众人停下手中动作,纷纷朝着厅外看去。 只见十余名满身是血,一脸惊恐的倭寇士兵,正步履蹒跚,缓缓走来。 望着几人狼狈的模样,龟田心中咯噔一声,拽住前边的两人,沉声质问道:“山下,藤田,你们怎么了?” “龟田...龟田君,快跑吧,明军的火铳和长枪太厉害了,我们的人死伤大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纳尼!”龟田心中一紧,急忙追问道:“怎么会这样?咱们可是有三千人,明军只有两千人,就把你们打得丢盔卸甲了?” 几人一听此话,面色发红,全都羞愧地低下头颅。 “八嘎...八嘎!!你们这帮废物,饭桶!”龟田太郎登时就怒了,伸出大手,重重抽打眼前这几个不成器的倭寇。 “砰...砰!!” 正打得兴起,长街之上忽然远远的传来几声火铳的炸裂之声。声音由远及近,逐渐就到了赵府的府邸之前。 几个倭寇都被打怕,听见这火铳之声,瞬间傻眼,大喊着四散而去,只留得龟田在院子凌乱。 下一霎,陆炳领着长枪兵,一马当先,快步走入府邸之中。 器宇轩昂,龙行虎步。 “给我围起来!”望着眼前的龟田太郎,陆炳随意挥手,七八个长枪兵迅速将其围拢。 龟田横刀立在身前,面色阴冷,做出一副殊死一搏的气势。忽然,他双膝一软,“哐当”长剑掉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饶命!” 谄媚与无耻的模样,瞬间让陆炳感到一阵恶心。 眉头微皱,大手一挥,迅速有人将龟田太郎带了出去。陆炳则是捂住口鼻,接着往里边奔去,刚一入内,就被里边的场景震惊。 强忍住恶心,陆炳看向跪倒在地的赵盛,问道:“是你放倭寇进城来的?” 赵盛没有说话,深吸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待冷了一会儿场之后,他缓缓睁开双眼,声音颤抖着说道:“你帮我剁了龟田,我把藏宝图送给你。” “成交。”思索片刻,陆炳点点头。 下一霎,赵盛走到一处暗阁前,从中掏出一个木制的小盒。 木盒内,一张羊皮地图平躺其上。 将地图拿起,递给陆炳,赵盛忽然露出解脱似的笑容,大喝一声,猛地撞向一旁的石桌之上。“哐当...”一声,赵盛倒地而亡。 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地板。 “唉...”望着赵盛的模样,陆炳长叹一声,轻声嘟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好好当个富家翁不好吗。” 说完,陆炳握紧手中地图,快步出了赵府。 经过一夜激战,城中的动乱总算是平息下来。 剩下小股的倭寇,依靠在险要位置,暂时与明军形成对峙之势。 太阳缓缓升起,红彤彤的像是一个火球一般,洒下阳光,在阳光的照耀下,殷红的血迹显得格外红艳。 临时指挥所内,陆炳伸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脑海中盘算如何处理这些幸存的朝鲜人。将他们留在此处,莫不如将其带回去。 反正天津卫正缺人手,这些人的到来,也算是给当地增添了几分活力。 家园破碎之下,天津城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属。 打定主意后,缓缓睁开双眼,正巧瞧见返回的王虎。此刻,他眼中充血,发丝凌乱,身上的铠甲也早已被鲜血染红。 不过,他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是浓浓的兴奋之感。“哈哈哈...痛快,痛快,真痛快啊!!” 陆炳瞥了一眼这个战争狂人,心中暗自感叹,这家伙在锦衣卫真是屈才了。 愣神间隙,王虎突然脸色凝重,沉声问道:“对了,大人,城中倭寇真的全杀吗?” 呼... 陆炳眉头一皱,嘴唇微微翕动,一道冰冷的声音脱口而出。“除了在军营处捕获的俘虏,其余人等,杀无赦!”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战后平阳 陆炳的军令一下,明军接着围剿城中的倭寇,欲要将其一网打尽,“砰砰砰...”一声声火铳声宛若索命的阎罗一般,收割起倭寇的生命。 渐渐的,城中的枪声渐小,最后彻底消散。 听得枪声渐小,位于临时指挥所的陆炳猛地睁开双眼,重重吐出一口气,立起身子,缓缓往屋外走去。 出了小屋,也不停留,带上亲兵就在城中转悠起来。 此刻,城中尸横遍地,随处可见残肢断臂,有的人少了胳膊,有的人少了脑袋,更有光着身子的女人平躺在街。 这时候,幸存者才敢出门,他们望着亲人的尸体,冲上前去,趴在身上哭喊。霎时间,哭声震天,久久不散。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望着裸露的尸体,整个身子直接扑倒在上,不断摇晃,同时嘴上还念念有词:“娘...娘,你醒醒啊,你醒醒,你不要吓唬灵儿,我再也不惹您生气了,你醒醒...醒醒,灵儿好怕。” 望着小女孩可怜无助,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陆炳心中恨意更甚,恨不得将倭寇生吞活剥。 这群畜生! 暗骂一句,陆炳一步向前,将小女孩抱起,柔声说道:“小姑娘,你妈妈去了天上,在天上看着你呢,你可不能哭鼻子。” 小女孩灵动乌黑的大眼之中,雾气湿润,显然没有没有听懂陆炳再说些什么,只是不断挥舞小手,嘴中用陆炳也听不懂的话语,呜咽道:“娘亲,我要娘亲...呜呜呜...” 看着小女孩的惨样,陆炳鼻子一酸,最后捂住她的双眼,将其抱走。 这女孩比起自己女儿也大不了几岁,她本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有一个爱她的父母,健康快乐的成长,待到长成之后,择一如意郎君出嫁,相夫教子,就此平淡度过一生。 可是,一场兵灾改变了一切。 一夜之间,痛失父母,她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 陆炳死死地按住女童,直到女童哭得累了,昏睡到自己肩上,这才松手。 巡视一圈后,陆炳怀着沉重的心情,再次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在这里,县令王永在躺在担架之上,左腿渗透丝丝血迹。 一张老脸面如枯槁,发丝散乱,白发飘飘,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望着王永的惨样,陆炳心中稍有不忍,将女童放下,蹲在其身侧,保证道:“王县令,你放心,这些还活着的老百姓,我会给他们一条活路的。” “谢谢...谢谢,谢谢陆大人,我替平阳城中的老百姓,谢谢你了。”一听这话,王永瞬间变得激动起来,急忙抓住陆炳的手,激动地喊道。 因为过于激动,导致左腿伤口迸发,一时间疼痛他龇牙咧嘴,一张老脸拧成一团。 陆炳苦笑一声,打趣道:“王县令,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的人盯着。” 言毕,一挥手,就由两个军士上前,抬起王永的担架就偏厅奔去。 待王永远去后,陆炳偏头看向王虎,问他:“对了,城中的银两搜刮了多少?还有,李浮这小子,什么时候能够赶到?” “我可是答应了人,回京过新年。这要是晚了时日,我可饶不了他。” 王虎大笑一声,一一与陆炳汇报,城中凡是无主的宅院皆是在抓紧搜刮,预计这两日会有结果,李浮也已经在路上,两日内就会赶到。 这一场屠杀,导致不少富户被抢,他们家中的无主之物,自然全都要落入陆炳口袋里边。 毕竟,他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浪费。 这银子嘛,谁会嫌多呢? 点了点头,陆炳拍手说道:“那好,告诉兄弟们,手脚麻溜些,完事之后我重重有赏。” 王虎对着陆炳一拱手,恭声道了一句“遵命”,昂首挺胸,走出屋外。 望着远去的王虎,陆炳嘴角微扬,偏头看向痴坐在椅子上的黄蝶。此刻,她双眼涣散,一脸的落寞之色。 “怎么了?”陆炳见状,赶忙上前轻言安慰道。 “年后,你...你不能带我去京城转转,不用去你家。我就是想去看看,京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黄蝶猛地回过神来,美目迷离,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说道。 嗨。 看着小心翼翼的黄蝶,陆炳心中暗自发笑,将其拉入怀中,柔声说道:“别说是带你转转,就是你想一直待在那都行。” “我才不想一直待在那呢。”黄蝶搂住陆炳的腰,嘟囔着嘴说道:“待在那,就成了一只金丝雀,虽然锦衣玉食,但却是没有丝毫自由。我还是更喜欢与你一同在海上闯荡,那多自在。”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没有你在海上,那我晚上可怎么办。”陆炳听得黄蝶回话,大笑着将其搂得更紧。 黄蝶则是俏脸绯红,啐了一口,紧接着又眼神迷离地看向陆炳,甜腻腻地说道:“夫君,我想为你生个孩子,这样就算你不在我身边,也有孩子陪着我。” 轻抚娇妻面庞,陆炳将其拦腰抱起,缓缓步入卧室之内。 ......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 这两日,陆炳可没少在黄蝶身上下功夫,为了让其尽快怀上孩子,陆炳是铆足了力气,到现在,一看见黄蝶,他就不自觉地双腿发颤。 “夫君...今晚咱们换一种方式好不好。” 正忐忑间,黄蝶酥软入骨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妮子练过武,这底子与体力都算不错,而且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可没有耕坏的田! “咳咳...蝶儿,今晚让夫君好好休息一下吧。”陆炳苦涩一笑,摸了摸微微发酸的腰肢。 黄蝶一听这话,顿时就嘟囔着小嘴,气鼓鼓地坐到一边。霎时间,屋内的气氛尴尬无比。 “贤婿,贤婿...”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两人抬头看去,正是黄云领着张勇与高海二人前来。 “大人,你们没事吧?” 听得询问,陆炳笑着摇摇头:“这些倭寇不禁打,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一触即溃。” “不过,你们来得倒是正好。眼下城中空虚,你们带着人马给我挨家挨户搜寻一遍,看看有没有活口,要是有什么金银细软,也一并给我带来。” “遵命!”三人露出一副我都懂的笑容,迈着步子就往外奔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议建海军基地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今日便是李浮领着开城府官员前来拜见的日子。 平阳城的城门下,一队手持武器,全副武装的军士整齐站立,在队列最前陆炳昂首挺胸,神采奕奕。 在他的身旁,王永拄着拐杖,表情痛苦,强撑身体。 望着王永的惨样,陆炳苦涩一笑,开口劝解道:“王县令,你这副模样,还是回去休息吧。我想你的上官应该见你带伤之躯,应该不会责怪你的。” “不...不碍事,只要我还能坚持,就不能...没了礼数,怠慢上官。”每说一个字,王永的眉头都不由得一蹙,到最后,更是表情狰狞,额头上满是汗珠。 唉... 你喜欢就待着吧,反正这身体是你自己的。 陆炳心中暗道一句,偏头凝视前方,远远的就见前方的小坡之上,尘土飞扬,黄沙漫天。“来了,来了!!” 伴随着几声呼喊,在场的人纷纷整理衣着,静静等候。 不一时,烟雾越来越大,马蹄声由远及近。 陆炳微眯眼睛,死死盯着烟雾,就见七八十骑,护着三辆马车,急速行驶而来。疾驰之下,掀起道道黄土,一时间尘土飞扬,黄沙漫天。 待到马车停稳后,早早在此等候的朝鲜官员不敢怠慢,快步迎上。下一霎,一道略显苍老的身影掀开帘子,缓缓走出。 那官员约莫四十八九岁,两鬓斑白,额头上的皱纹犹如小山一般凸起,老脸之上依稀可见些许黑斑,唯独一双眼睛锐利无比,好似鹰隼一般,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见过金留守!”朝鲜官员见了老者,连忙恭声喊道。 留守?这老者的官位倒是不低。 陆炳心中咯噔一声,抬头再看,却见老者却是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得陆炳不寒而栗。 呆愣片刻,陆炳也朝着这老头行了一礼:“大明锦衣卫南镇抚使陆炳,见过金留守。” “天使不必多礼。”金留守连连摇头,紧接着又沉痛说道:“平阳城遭此一劫,实在是老夫罪责难当,明知此处地处险要位置,却偏偏疏于防范。” “老夫...老夫对不起城中死去的百姓啊!!” 说话间,金留守的眼眶泛红,瞬间湿润。 王永也是老官场了,这领导责怪自己,下属自然得给他找个台阶下:“留守大人勿要自责,这开城府三十多县,您整天日理万机,有所疏忽也是情有可原。 要怪,就怪就怪倭寇实在是毫无人性,怪那赵盛罪该当诛!” “唉...话虽如此,但老夫依旧有罪呐。”金留守借坡下驴,顺着就下了下来。 陆炳看着二人精彩的表演,心中暗自鄙夷。 把你们那军备革新一下,有那么难吗?要不,让大明驻军,帮帮你们也行啊。 等等...驻军? 念头一起,陆炳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若是在黄海道驻军,那岂不是能够狠狠压榨劳动力,也当一把人上人。 打定主意后,陆炳率先开口打断二人谈话:“金留守,王县令,这外边冷,咱们还是快些进县城里边,喝壶热酒,再吃些酒菜,慢慢谈。” “哦哦...看我这,差点怠慢了诸位大人。”王永一拍脑袋,满脸歉意。 下一霎,金留守撩起官袍,先一步往县城内走去,其余官员见状,纷纷紧随其后。行进约莫二十来分钟,一行人来到临时县衙之中。 到了县衙,很快就有人领着不同品阶的官员来到各自对应的地点,陆炳则是与王永以及金留守一同位于膳厅之内。 十一月底的朝鲜早已是寒冷刺骨,不少地方已经飘起雪来,三人望着窗外的寒霜,喝着热酒,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后,陆炳假意喝醉,问道:“金留守,这平阳城地处紧挨着日本海,时常受到海上的威胁,你为何不多多派遣些军士在此守护?” “唉...”金留守眉头一皱,满脸愁容:“天使有所不知,我朝鲜不比大明富有,我们军力疲敝,就连像样的装备都没有。您也看到了,哪怕是我再多派些人手,一旦倭寇进场,也是无济于事呐。” 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这棒子的军队却是一触即溃,明明长得人高马大的,结果却是这福模样。 后世也是如此,万历二十年,丰臣秀吉带着大军,几乎是一路碾压就将朝鲜王打得跑到大明避难。 看着二人一脸愁容,陆炳心中思索片刻,开口说道:“二位勿忧,我倒是有一计策,可以帮助你们一劳永逸的解决平阳城之难题。” “哦?”金留守眼前一亮,急忙追问道:“天使若有妙计,快快请讲。” 咳咳... 微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陆炳缓缓开口说道:“我可以派人,帮你们守住平阳城,而且也会给你们提供一些军事上的帮助。” “世上还有这等好事?”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惊呼出声。 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他们可没有什么领土主权的意识,反正都已经向大明称臣了,如今老大哥愿意庇护他们,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我说的可是永久驻军。”对于二人的反应,陆炳微微一愣,再次试探性地问道。 “只要天朝愿意,我朝鲜永远欢迎天军。”二人连连点头。 呃... 一时间,陆炳竟然无言以对。 驻军一事,竟然这么轻松就成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间陆炳还沉寂在眩晕之中。好一会儿之后,他这才举起酒杯,对准二人说道:“那就让我们满饮此杯,祝福咱们合作愉快!” “哐当...” 几声觥筹交错之下,陆炳神情恍惚,渐渐的没了意识。等到再次睁开双眼时,已是翌日正午时分。 嘶... 直起身子,宿醉后的恶心感瞬间朝他涌来。 “看你还敢不敢再这喝!”忽然,门外传来一道清翠的声音,瞬间让陆炳抬起头来。入眼就是黄蝶端着一碗醒酒汤缓缓走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陆炳将背部靠在床上,缓缓支起身子,一脸笑意看向黄蝶:“娘子,你喂我喝,我才喝。”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人口红利 喝完醒酒汤,陆炳的头疼稍微舒缓,于是麻溜地叫来李浮。 大厅内,陆炳一脸平静端坐在主位之上,李浮则是打横坐在一侧。 经此一战,他算是对大明的火铳眼馋不已,只要有了这东西,倭寇若是再敢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 这玩意可比钱贵重多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 但命没了,可就真没了。 因此,他们对于保命的东西,那是格外看重。 稍作冷场,李浮立刻说明来意:“大人,您的条件我们接受了,此次我也带足了货款,就是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能够交货呢。” “不急,不急...”陆炳笑着摆摆手。 这一摆手,反倒是让李浮犯起了嘀咕。莫不是他对价格不满意,还想要临时加价不成? 不过,就算是加价,他也只得咽下苦果。 毕竟,上面那位大人可说了,不惜一切代价,将这批枪搞到手,最好能够多买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一念至此,李浮整理衣着,再次拱手说道:“大人,若是您觉得价格不满意,您再开个价,我们一定尽量满足您。” “不不不...我很满意这个价格,只是...”陆炳笑着摇头。 “只是什么?”李浮急忙追问。 陆炳:“只是我那天津城缺人手得很呐,不知道你们这边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些。你放心,工钱我照付,就按照你们朝鲜的两倍,如何?最好是一些年轻人,男女皆可。 而且,你每给我忽...找到一个人,我给你奖赏。” 李浮一听还有这好事,朝鲜两倍的工钱,那差不多能够到每月500文钱。虽然比起大明来说,依旧廉价得很,但对于朝鲜来说,好得太多太多了。 “大人放心,您现在只管回去与家人团聚,这事最迟明年开春,我一定帮你帮妥。” “哈哈哈...那好,我现在就把枪支和火炮交由你们。”陆炳面带微笑,大笑着回道。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也不绕弯子。 我帮你,你帮我,就是如此简单。 与李浮达成协议后,陆炳也不再停留,迅速交割了火铳与大炮,登上战船,踏上返回大明的征程之中。 帆布飘飘,海风瑟瑟。 陆炳望着越来越远的黄海道,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出来一趟也就一月,他却感觉好似一年一般,尤其是这才凶险程度,远超他想象。 若不是有黄蝶这个枕边人,估计自己早就被刺客给杀死了。 一念及此,陆炳不自觉地偏头瞥向黄蝶,眼中全是柔情。 “看什么呢,坏夫君。”觉察到丈夫深情的目光,黄蝶琼鼻一皱,俏脸微红,嘟囔着嘴说道。 陆炳笑着将其拉入怀中:“当然是看我的好娘子了,要不是娘子,夫君这次怕是难逃一劫了。以前夫君还以为你的功夫是骗人的,没成想竟然如此厉害。” 一听丈夫夸赞,黄蝶扬起雪白的下巴,双手环抱胸前,得意一笑,仿佛在说,现在才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不过,很快却是俏脸一白,气势萎靡地说道:“夫君...对不起,都怪蝶儿给你惹事,你手还疼吗?” 要不是她胡乱惹事,说不定...说不定陆炳就不会受伤,更说不定赵盛就不会狗急跳墙,平阳城的惨案竟然是由她造成的。 脑海中一想起那些惨象,黄蝶就脸色发白,娇躯微微颤抖。 注意到黄蝶的失落,陆炳赶忙将其拥入怀中,柔声宽慰道:“这事怪不着你,就算是没有黄蝶把他儿子打成重伤,也会有李蝶,赵蝶。而且,他儿子如此嚣张,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形成的。 子不教,父之过,赵盛应该负主要责任。” “可是...可是,那满城的百姓呢?”黄蝶抬起螓首,呜咽着说道。 满城的百姓确实无辜,可这个时代,人命本就贱如草芥。普通人,光是活着就已经是极为艰难,唉... “这一切,就怪他们命不好吧。”陆炳沉重地回了一句。 一时间,黄蝶将陆炳搂得更紧。 ...... 在海上飘荡好几日后,终于在一日清晨时分,望见了天津码头的轮廓。 霎时间,久久未能返航的军士与百姓,纷纷挥舞拳头,大声尖叫。 更有甚者,在船只距离码头还有好几里地的时候,活动活动身子,“扑通”一声,猛地扎入水中,引得周围的军士发出阵阵惊呼。 见有人打样,不少自认为水性过人的人纷纷跟着跳入水中。 一时间接连响起数十道扑通入水之声,场面极其壮观。 十一月底的海面本就寒冷刺骨,这海底更不必多说,光是看着,陆炳就觉得浑身发颤,这些家伙竟然看着还十分享受的模样。 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正疑惑间,高海上前笑着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天津卫的汉子,大多都是渔民出身,别说现在,就是寒冬也免不了入海打渔,因此这也就练成了这一副身体。” 陆炳听后,不由得砸砸称奇。 须臾,便有汉子率先游到码头边上,只见他一手托着青石台阶,一边大笑着朝着身后的同伴大喊:“老子总算是第一了,这此次该你们请客了。” 说完,一脸得意地爬上岸去,接受众多人都恭贺。 陆炳在船上看得真切,大笑着说道:“下了船只,给那人提十两银子,算是给他的好彩头。” 此话一出,船上众人纷纷露出羡慕的目光,这小子真是好运呐,误打误撞竟然入了大人的眼,还得了这么大一笔赏钱。 气得众人牙关发痒。 又过了片刻,庞大的船队靠岸,“啪嗒”一声,扶梯丢下,陆炳轻笑一声,迈步往下走去。下了战船,接着往城中走去。 望着阔别一月的天津城,陆炳竟然还有些陌生。 更加宽阔的街道,宛如雨后春笋一般的高楼,来自各地的不同口音,都让陆炳连连点头。 如今看来,这地方总算是成了。 接下来,只等朝鲜的廉价劳动力一到,天津城也该继续往外扩一扩了。 光是主城区,还是显得拥挤了一些。 第二百章 地出问题了 第199章 地出问题了 入了天津,痛痛快快地休息了两日,陆炳这才将心腹叫到议事大厅,准备总结此趟收获。同时想着快要过年,将财物分分,也好过个肥年。 大厅内,陆炳着一身便服端坐在主位,其余众人皆是喜气洋洋打横坐在一侧。 扫视一圈,陆炳笑着点点头,朝着韩成使了个眼色。韩成会意,几步走出队列,掏出账本,朗声念了出来:“天津卫半年税收五万两白银,此去朝鲜交易获利十五万两白银,皮毛生意获利一万,酒楼获利一万...” 韩成每念出一个数字,厅内都会发出一阵剧烈的掌声,好半晌之后,掌声这才停歇。拖着腔调念完最后一个字,韩成几步走到陆炳跟前,递上账本。 “好好好...看来咱们今年可以过个肥年了。”笑吟吟地接过账本,简单扫视一圈后,陆炳再也止不住脸上笑意。 其余众人对视一眼,一齐拱手说道:“多亏大人领导有方啊!” 听惯了阿谀奉承的话语,陆炳早已对此免疫,心中迅速盘算一番,就将能够划分出来的利润拿了出来。 “既然诸位都陪着我出生入死,那我自然不能小气了,你们去支五万两银子,我不管你们怎么分,但要记住,别太过分了。” 这五万两银子,一洒下去,陆炳相信,来年这些军士会更加卖力。 虽然陆他没有明确告诉每个人分多少,但是这些人心里边应该有杆秤,免得被人家普通士兵戳脊梁骨。 敲打一番诸将,又说了些宽慰的话语,陆炳这才挥人让众人散去,唯独留下了黄云。众将羡慕地看了一眼黄云,恋恋不舍地走出大帐。 这家伙倒是好运,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大人怕是要给他开小灶喽。 心中暗自感叹一句,诸将头也不回地离开。 霎时间,原本拥挤地大厅就只剩下陆炳与黄云二人。 时刻注意黄云的表情变化,待冷了一会场后,陆炳一脸正色地朝黄云说道:“老泰山,我与蝶儿说好了,改日就带她去京城转转,您若是想去,也可与我们同行。” 黄云微微一笑,连连摇头,摆手说道:“我就不去了,这京城又冷又干,还是你们年轻人去转转吧,只是...只是蝶儿万一有个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一些。” 作为一个老父亲,他自然希望女儿能够幸福。 只是...只是二人也只是简单举行婚礼,连明媒正娶都没有,这要是被大妇给抓住了,免不了一阵奚落。 就自己女儿的暴脾气,保不齐冲撞了陆炳的大妇。 丝毫没有理会黄云的目光,陆炳笑着摇摇头,回道:“老泰山放心,蝶儿现在的脾气好了许多,肯定没事的。” 黄云苦涩一笑,应了下来。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一夜,忽然天降大雪,宛若柳絮纷飞,彻夜未停,及至天明,积雪已到三四尺之深。 一夜入冬,寒冷彻骨。 陆炳龟缩在锦被之中,紧紧搂住温香暖玉,久久不愿松手。这大冷天的,鬼才愿意去外面跑呢,还是在被窝里边搂着老婆睡觉才好呢。 怀中玉人肌肤柔软滑腻,散发灼热体温,再加上淡淡的幽香,让陆炳爱不释手。 被丈夫勒得有些喘不上气,黄蝶玉手一横,娇声说道:“夫君,天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起床吧,免得让人笑话。而且,蝶儿也来了天葵,可没法伺候你。” “笑话?谁敢笑话我。”陆炳把脸一板,冷声喝道。 黄蝶知晓自家丈夫的脾气,玉手勾住丈夫脖颈,美眸流转,温言劝道:“可是...可是都快要正午了,咱们还不起床,总不能在床上待一天吧。” “答对了!”陆炳望着娇妻的红唇,重重地吻了一口。 紧接着就此停下手中动作,轻轻搂住娇妻的玉背,将头埋入她的胸口,嗅着幽香,缓缓闭上双眼。 看着宛如孩童一般的陆炳,黄蝶苦涩一笑,伸出玉手轻抚丈夫脸旁,也跟着入梦而去。 ...... 一连好几日,二人除了吃饭和上厕所,都是待在小屋内。无他,这天气实在是太冷。 不过,好日子马上也要到头,距离回京的日子约拉越近,陆炳反倒是有些忐忑将黄蝶带回,依王玉的脾气,自己八成是难逃一劫。 算了,死就死吧,大不了睡服她! 甩了甩脑袋,陆炳找回男人雄风。 许是瞧出陆炳的担忧,黄蝶体贴地说道:“夫君,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这京城怪冷的,蝶儿去了怕适应不了。” “不行!”陆炳一把抓住她的皓腕,一本正经地说道:“夫君说话算话,你怎么也算是救过夫君一命,我大老婆也不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听闻陆炳依旧坚持,黄蝶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甜腻腻地说道:“谢谢你夫君,蝶儿一定多多努力,早日怀上你的孩子。” 一提起孩子,陆炳就一阵头大,自己在她身上的功夫也不算少,偏偏肚子没有动静。 自己与王玉那可是几次就中枪,这种子应该是没问题的话。 莫不成又是地的问题? 心中思索片刻,穆力忽然闻到一抹奇异的香味,低头一看,却见那抹奇异香味自黄蝶身上传来。 趴在她身上嗅了嗅,陆炳作势一把掀开她的衣物,“啊…”黄蝶俏脸羞红,顿时发出一声尖叫,急忙伸手去遮挡。 “坏…坏夫君你干嘛。” “别动!”陆炳冷着脸喝了一声,竟然惊奇地发现在其肚脐处竟然放在一颗雪白的药丸。 觉察到丈夫的目光,黄蝶心中暗道不好,急忙伸手遮挡肚脐,却被陆炳点一步抢过药丸,质问道:“这是什么?” 黄蝶支支吾吾地回道:“雪花丸,婆子说,只要将其放在肚脐处,就能过保证肌肤白嫩,身子透着异香,男人也会更喜欢。” 陆炳一拍脑袋,气得胸口不断起伏,这是个狗屁的雪花丸,这是麝香,避孕用的。 虽然是能够让女人暂时保住青春,透着异香,但却是对子宫大有坏处。 难怪自己使了这么大劲,都没有结果,原来这妮子自己作贱自己。 阴沉着脸看向黄蝶,穆力问道:“你把这东西放在肚脐多久了?” 黄蝶歪斜着脑袋,梨花带雨地哭喊:“就…就咱们成亲的时候开始,都是婆子告诉我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见丈夫反应如此剧烈,黄蝶登时就慌了,连连摇晃脑袋。 “以后不许再用,否则别怪我家法处置。”想着时间尚短,穆力长松口气,只是口头训斥。 黄蝶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哦”了一声,算是结束。 经过这个小插曲,翌日一早,陆炳便带着黄蝶以及一干随处冒着风雪,返回北京城。 第二百零一章 再见星月 第200章 再见星月 寒风凛冽,鹅毛般的大雪将整个世界掩埋,放眼望去,只留下一片白色的世界。 前往北京城的官道之上,七八十骑护着一辆马车缓缓行进,行进中,留下道道深深的车轮印。 轻抚怀中佳人,陆炳低头笑着:“怎么,还紧张了不成?” 黄蝶娇躯微颤,将头埋入丈夫怀中,好一会儿之后,这才颤声问他:“姐姐真的不会生气吧,别到时候姐姐生气,你下不来台。” “不会。”笑着揉了揉黄蝶的脑袋,陆炳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只是要委屈你,先住在别院了,等时机成熟再说吧。” 反正这妮子也不常住在北京城,等过几年,二人有了孩子。王玉就算是想要生气,那也拿自己没办法。 木已成舟。 打定主意后,陆炳正为自己天才的想法而暗自感叹,忽然听得前方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王虎拍马赶回,大声喊道:“到了,到了,大人咱们到了。” 闻言,陆炳大喜,掀开帘子一看,雄伟的北京城瞬间出现在了陆炳眼前,白雪布满城头,抚平了满是伤痕的北京城。 “韩成,韩成!”望着近在咫尺的北京城,陆炳脸上喜色更甚,急忙叫来韩成。喊声刚响,一道英俊的身影立刻 策马赶到陆炳车前,拱手问道:“大人,您找我?” 陆炳笑着点点头:“我让你买的大宅子,你可买好了?” “回大人,都已买好了,与你家可有着一段距离,大夫人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发现。”低声回了一句,韩成脸上露出一副我都懂的笑容。 咳咳... 陆炳小脸一红,叮嘱韩成莫要再告知其他人,否则别怪自己不客气。韩成在锦衣卫当差多年,自是知晓其中规矩,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大人放心,小的知晓其中规矩。”连忙回了一句,韩成将钥匙与地契一并交由陆炳。 笑着收下钥匙,陆炳嘴角微扬,连着说了两句“不错”,这才催促部下加快速度,快些进城去,免得在这冰天雪地里边挨冻。 行进了约莫二十来分钟,车队抵达北京城前。 守城士兵见陆炳等人打扮,自是不敢阻拦,急忙放行让其进去。 入了城中,为了避免人多眼杂,陆炳让王虎等人先行散去,自己则是跟着韩成一同往小宅走去。 那是在北京城城北的一处僻静小院,小院深幽僻静,院内依山傍水,植被茂密,绿树成荫,假山池鱼应有尽有,站立其中宛若置身密林之中一般。 望着如花般的美妙画卷,陆炳嘴角微扬,连着叫了三声“好”,紧接着又问道:“这小院花了多少钱?” “没花多少。”韩成摸着脑袋,嘿嘿一笑。 “又没花多少?”陆炳面露疑惑,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声问:“是不是这家宅子的主人,又出了什么事情?” 点了点头,韩成急忙拱手回道:“大人英明,这家主人这次得罪了黄公公,还请大人您从中做个调停,这宅子就算是给您的好处了。” 不正之风,再次吹了进来。 看着自己收拾的两笔“贿赂”,竟然都是帮忙捞人,他就哭笑不得。怎么就没人来求自己帮忙升官呢,还有别光送钱啊,送送其他东西也行。 我就想挑战挑战自己的软肋。 在心中默念完一遍台词,陆炳看向韩成,问了那人的名字,以及所犯的事情。得知所犯事情不算大后,这才长松口气。 “让那家人七天后,去领人吧”勾住黄蝶的肩膀,陆炳缓缓朝内院走去。 韩成大喜,急忙弓腰拱手,直到陆炳的视野彻底消失在视野中,这才抬起身子,搓搓手,迈步往院外走去。 进入内院,陆炳领着黄蝶来到主卧,待查看无误后,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说道:“今晚就先辛苦你在这睡一晚了,丫鬟,婆子怕是明日才有人过来。” “嗯。”黄蝶俏脸一红,点头应下。 话音一落,忽然屋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侧头看去,四五名丫鬟已然站立在院外。“见过老爷,夫人。” “韩成这家伙办事,果然靠谱”望着早早在此等候的丫鬟,陆炳喜上眉梢,心中对韩成的评价又高了一个档次。 有了这些丫鬟,黄蝶应该也不会无聊。 一念至此,陆炳对着黄蝶的脸颊小啄一口,轻声说道:“那,我明日再抽时间来看你,你就在府中休息。” 说完,迈起步子缓缓往院外走去。出了院落,也不停留,辗转之下径直来到自家小院之前。 近乡情更怯,望着阔别的家园,陆炳步子忐忑,缓缓走入。 刚一走入,就有丫鬟认出,作势要喊出声来,“嘘...”,陆炳连忙将手指竖在嘴前,做起了嘘声状。 丫鬟们抿嘴一笑,笑吟吟地走开。 陆炳则是蹑手蹑脚,悄悄往自家客厅走去,发觉里边空无一人,再往王玉小院一看,也是无人。 “奇怪了,这人都怕那去了。”望着空荡荡的宅院,陆炳眉头一皱,满脸疑惑。 正疑惑间,一个女子却是迈着步子缓缓走入院落,“少爷!你回来了”一声尖叫,瞬间将陆炳拉回现实。 偏头一看,就见红莲着一身红色宽松长裙,饶是如此,依旧难掩其劲爆的身材。 这妮子,什么时候身材这么好了。 望着红莲的变化,陆炳心中泛起了嘀咕。 “少爷...你看什么呢?”觉察到陆炳火热的目光,红莲俏脸微红,颤颤微微地问道。 “哦...哦,没看什么。”陆炳摸着脑袋尴尬一笑,紧接着又问道:“对了,玉儿呢,怎么不见玉儿。” 红莲捂住嘴唇,嫣然一笑:“噗嗤...今天夫人和老夫人都去接星月姑娘还有二少爷三小姐去了,估计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什么?星月也回来了?”陆炳惊呼出声。 脑海之中,瞬间浮现出一道气质娴熟的倩影。当天晚上,陆炳端坐在书房之中,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踏踏踏...”几道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瞬间勾住陆炳的注意,抬头看去,一名身穿白色长裙,飘然若仙的身影赫然屹立在门外。 “星月。”放下手中笔墨,几步走到女子身前,陆炳柔声叫了一句。 四目相对之下,范星月的睫毛微微跳动,眼中有雾气酝酿。 “呜呜呜...你这个大坏蛋,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去看我一下,你知道人家等你等得多急吗?你在京城倒是风流快活,呜呜呜...” 身子一倾,范星月整个身子直接扑入陆炳怀中,紧接着就是一通哭诉。 陆炳自知理亏,伸出大手轻抚范星月的后背,同时低声说道:“你放心,以后不会了,以后你就在这住着,谁也赶不走你。” 在安慰的话语之下,范星月哭声渐小,最后缓缓抬起满是清泪的小脸,勾住陆炳的脖颈,重重吻上他的嘴唇。 这一吻,电到酥麻。 第二百零二章 补偿 第201章 补偿 夜色幽深,四下静谧。 古色古香的房间,两道年轻的躯体正端坐在金丝楠木大床之上,女子面带潮红,衣衫凌乱,男子则是大口喘着粗气,一双眼睛快要喷出火来。 气氛旖旎,让人捉摸不透。 好一会之后,陆炳轻抚女子面容,柔声说道:“咱们还是留到新婚之夜再说吧,反正我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几天。” 你倒是不急,你身边女人那么多,怕是都吃饱了吧。 “那你今晚不许去姐姐房中,还有明天得好好补偿我。”皱了皱眉头,范星月脸上红晕散去,沉声说道。 “好好好...今晚夫君那都不去,就陪着你。”笑着道了一声,陆炳伸手将范星月揽入怀中,大手在其后背轻抚。 佳人温软如玉,一抹幽香更是直钻入鼻孔。 望着怀中的娇俏女子,陆炳心中满是愧疚之情。明明是最先认识这妮子,到头来,却是亏欠她亏欠得最多。 “星月,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思索片刻,一道低沉的声音缓缓从陆炳口中传来。 范星月抬起螓首,点点头,美眸之中闪过几分期许。 揉了揉这妮子的脑袋,陆炳缓缓道来:“十多年前,有一对夫妻被奸人陷害,他们本以为必死无疑,于是将女儿交由一位至亲好友抚养,这一晃就是过去十多年。没成想十多年后,那对夫妻不仅没死,还成了有名的富商。 可是...可是他们怕,不敢与女儿相认,只能远远的看着。” 说完,陆炳低头瞥了一眼范星月,发觉她的眼眶之中早已有雾气酝酿。好一会儿之后,范星月堪堪止住泪意,追问道:“那个女儿就是我,对吗?我的父母还活着。” “嗯。”点了点头,陆炳将范星月搂得更紧,宽慰道:“他们也是没有办法,这才将你交由母亲抚养,我希望你不要责怪他们,咱们成亲的时候,还是让二老上座吧。” 到底人家才是亲生父母,哪怕是范氏对这妮子再好,那也不能代替别人的亲身父母。 毕竟血浓于水呐。 建议刚一提出,范星月经过短暂震惊,冷着脸连连摇头:“我才不要呢,我爹娘只有一个,那就是公公跟婆婆。” 十多年来不闻不问,再加上早已习惯在陆家的生活,她并不想与其余的人再有任何瓜葛,只想与眼前的小男人,厮守终身。 为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觉察到这妮子的决绝,陆炳也不再劝,到时候来个先斩后奏再说。 这妮子最听母亲与自己的话,到时候谅她也不敢当场发飙,让自己下不来台。 一想到这范星月的乖巧、恬静的气质,陆炳不自觉地伸出大手轻抚她的俏脸,大手抚摸之下,范星月俏脸微红,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轻笑一声,扶住范星月的小脑袋,陆炳重重吻下。 ......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翌日一早,陆炳推开房门,迎面吹来一阵寒风,青砖绿瓦的屋檐之上,早已染上白色,院中更是积雪达三四尺。 “夫君,早啊。”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宛若山谷雪岩撞击一般,让他心神一颤。 偏头一看,王玉上着一身白色棉袍,站立院前,棉袍后的白色狐裘随风摇曳,将其衬托得格外明媚动人。下着黑色宽松棉裤,依旧难以掩盖其动人的修长美腿。 这妮子,大清早就来寻自己,八成没好事。 心中暗道了一句,陆炳笑着踏入积雪,走到王玉跟前,柔声笑道:“这大冷天的你怎么不在房间里边睡觉,跑这来受冻。” “人家睡不着嘛。”玉手一抬,勾住丈夫脖颈,王玉甜腻腻地说道:“都怪你,一回来就知道往妹妹房中钻,妹妹冰清玉洁那里经得住你糟蹋。” “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夫君。” 妖娆姿势,再加上怀中佳人灼热的温度,差点让陆炳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故意的是吧,大清早就来勾搭我犯罪。 幽怨地瞥了王玉一眼,陆炳轻抚她的面庞,笑着说道:“晚上行,今天白天不行,白天我还得陪星月出去走走,若是被你给勾搭去,怕是咱们今天一天都得白费。” 一想起王玉的战斗力,陆炳心中暗自发颤。 “哼,那你快点回来。”重重地哼了一声,王玉的俏脸有喜悦变成失落,扭动身躯离开。 送走大老婆,范星月也正巧穿好衣物从房中走去。 精致的瓜子脸,宛若洋娃娃一般精致,雪颈细腻,一双美目更是不掺杂半点杂质,好似一汪清泉一般,沁人心脾。 着一身白色素裙,略施粉黛,便已经气质出尘,飘然若仙。 “咕噜...” 望着范星月的打扮,陆炳吞咽了一口口水,打趣道:“星月,要不你把脸遮上吧,我把你出去万一不小心露了脸蛋,还不得把男人的混勾走喽。” “噗嗤...”听得陆炳打趣的话音,范星月柳眉一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紧接着,她迈起莲步,走到陆炳跟前,玉手轻抚陆炳脸颊,吐气如兰地问道:“那,陆大人有没有被小女子勾走魂魄呢?” 咳咳... 望着范星月清纯中带着妩媚的模样,陆炳连连咳嗽两声,急忙岔开话题:“天色不早了,再不出去,可就赶不上趟喽。” 言毕,他迈着步子,先一步往院外奔去。柳眉微皱,范星月的俏脸闪过一丝失落,紧接着跟上陆炳的步子,缓缓往院外走去。 出了院落,二人登上早早等候的马车,坐定后,陆炳大笑一声,朝车夫喊道:“出发!” “驾!”车夫收到,大喊一声,重重地抽打在马背之上。 马匹吃痛,“嗖”一下窜了出去,溅起道道飞雪。 今日,陆炳打算简单补偿一番范星月,带她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虽然微不足道,但这妮子却是说不出的开心。 久别重逢,二人世界,范星月就犹如小女生一般,依偎在陆炳怀中,眼中有光芒闪烁。 第二百零三章 踏雪游京 十二月的北京城格外寒冷,鹅毛般的雪花缓缓飘落,落在行人肩膀,瞬间消融,寒风瑟瑟,吹得枯木“吱吱”作响,抖落厚厚的积雪。 天寒地冻,鲜有行人。 东来顺的一处包间之内,陆炳与范星月对立而坐,在他们的前方,一个铜炉正散发着阵阵热气,吹得二人身体暖暖。 这正是二人今天的第一站,涮羊肉。吃饱喝足之后,才有力气出去逛街嘛。 伸出筷子,陆炳轻夹一片薄入蝉翼的羊肉,将其放入锅中,等候清水将其煮熟,递到范星月嘴边,笑吟吟地说道:“来,尝尝这涮羊肉。” “嗯。”糯糯地回了一句,范星月面带微笑,身子前倾,张开贝齿将羊肉吞入肚子。 刹那间,一股暖流在其体内流淌,将身上寒意驱散。那暖洋洋的感觉,差点令她呻吟出声,无比畅快。 “还要!”嘟囔着小嘴看了陆炳一眼,范星月的俏脸露出期许之色,撒娇道。 “好好好...都是你的。”望着她满足的目光,陆炳脸上笑意更甚,忙不迭地往其嘴中送起了涮羊肉。 就这样,陆炳免费为范星月当起了劳动力,不断为起提供新鲜食材,她则是宛如主人一般,只顾张嘴,吞咽。 “不行了...不行了,再吃走不动道了。”好半晌之后,范星月拍了拍肚子,一脸满足的斜躺在椅子上。 “小吃货,看你还敢看不这么迟了。”陆炳微微一笑,低头看其小腹,竟然真有一小块微微隆起,就好似刚刚显怀的妇人一般。 随意瞥了一眼,陆炳强忍住笑意,这才开始进食。几番扫荡之下,桌上食物犹如风卷残云一般,迅速被消耗干净。 二人休整一番,又开始往下一站出发。 一家成衣店铺。 与陆炳的兴致勃勃相比,范星月眉心紧锁,显得闷闷不乐,像是在完成某种任务一般,全然没有刚出来时的兴致与活泼。 莫不成,这妮子烦了不成? 见此情形,陆炳心中咯噔一声,急忙扯过范星月,低声问:“怎么,你不喜欢这些衣物吗?若是不喜欢,我可以再找人给你定做。” “喜欢。”强打起精神说了一句,范星月美眸一转,俏脸微微舒展。 望着这妮子委曲求全的模样,陆炳心中暗自心痛。自己带她出来的方式,确实有些老套,吃,买,然后开房? 呃... 长吸口气,陆炳大手搭在范星月的肩膀之上,郑重地说道:“你要是喜欢玩什么,尽管和我说,今天我属于你,至少白天是。” “那...你能陪我去外面走走吗?”美眸流转,范星月轻咬红唇,鼓起勇气说道。 “当然可以!”陆炳点点头,笑着说道。 下一霎,二人缓缓走出成衣店,来到长街之上。 此刻,青石铺成的地板上,堆满积雪,已然是一片白色。漫天飞舞的雪花,宛如跳动的精灵一般,翩翩起舞。 二人手拉着手,对视一眼,一同绕着北京城缓步行走。 雪越下越大,二人的肩头很快就漫上一层白色。冰霜虽冷,但是感受到彼此掌心的温度,却是觉得身体暖洋洋。 复行数十分钟,二人来到一处亭台,亭台四角翘起,作冲天之势。几步上前,陆炳挥舞袖子,清扫亭中积雪,拉着范星月坐定。 亭台地势较高,打这望去,整条街道的风景尽收眼底。 寥寥青烟升起,不远处的小摊,几人挤在一堆,搓着手,一脸笑意地吃起碗中热气腾腾的混沌。简单的几碗混沌,却是能够抚平冬日的严寒。 看了几眼,陆炳笑着将目光收回,正巧迎面撞上范星月,四目相对之下,这一次她没有闪躲,反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陆炳。 若不是此处乃是在外边,怕不是要直接吻了上来。 瞧见范星月小心的模样,陆炳扫视一圈,发觉无人,大手一拉,将其搂入怀中。在她惊恐的目光之下,重重映入她的红唇。 “呜呜呜...不要,呜呜呜...”范星月娇躯一颤,一股羞怯瞬间爬上心头,急忙挥手阻止。 可是,她一个柔弱女子那里是陆炳的对手,不一时身子逐渐没了动静,缓缓瘫软下去,任由陆炳施展。 忌惮有人来此,陆炳浅尝辄止,松开范星月。刚一松开,范星月急忙挣脱他的怀抱,双手抱胸,一脸戒备地呵道:“你...你要是再乱来,我...我就不和你说了。” 陆炳微微一笑,舔了舔嘴唇。 茶香。 暗自品评一句,陆炳拉着小妮子走下亭台。 此刻,雪花暂停,二人顺着街道,手牵着手,缓缓往家中奔去。本想着今日带她买买买,没成想还省下不少钱财。 快要走到府邸之外,范星月停下脚步,一脸期盼地看着陆炳,乞求道:“你能不能背着我进去,就像背新娘子那样。” “上来吧。”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陆炳把腰一弯,俯下身子。 范星月双脚蹬地,一个跳跃,猛地飞到陆炳身上,死死勾住他的脖颈,大笑着说道:“走喽,今天你就是本姑娘的人了。” 听着这妮子欢脱的话语,陆炳心中暗感欣慰,伸手托住她的身子,一步一步,往自家宅院走去。 后背之上,范星月盯着陆炳俊俏的侧脸,再加上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心脏扑通狂跳,鼓起勇气乞求道:“再慢些,我不急的。” “好。”点了点头,陆炳偏头一笑,放慢脚步。 原本十来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二人走出了半个小时出来。 到了大院内,二人手挽着手,径直奔向客厅。 在这里,王玉与红莲正拉着陆明珠在此逗弄,在她们二人一侧,还站着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粉雕玉琢的娇俏萝莉。 “大兄,阿嫂。”小萝莉见了陆炳与范星月,立刻惊呼出声,跑到二人跟前。 “灵儿,又长高了?了!再过两年就是大姑娘喽。”揉了揉小萝莉的脑袋,陆炳笑着打趣道。 小萝莉不是别人,正是陆炳的妹妹,陆灵。 兄妹重逢,自是免不了寒暄。 简单寒暄,一行人匆匆吃过晚饭,这一天便算是告一段落。 第二百零四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月如银盘,漫天繁星。 陆炳卧室内,灯火闪烁。在卧室正中间金丝楠木大床之上,一男一女着一身贴身睡衣,平躺其上。 “呼...”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陆炳笑着勾住王玉白皙的香肩,一脸享受之色。王玉媚眼如丝,皮肤之上冒着白蒙蒙的细汗,缕缕青丝被汗水浸湿,沾染在脖颈之上。 在汗水的浸染之下,王玉身上香味更甚。 一脸魅惑地说道:“夫君,我都算好了日子,这两天咱们可要多多努力,争取给明珠生个弟弟。” 咳咳... 摸了摸自己的小腰,陆炳脸上闪过一丝悲壮,自己这点存货,怕是要全交在这妮子手中了。也不知怎地,这妮子对孩子如此痴迷。 莫不是母亲将儿子抱走,她抱不到儿子,所以心里不安稳? 思忖片刻,陆炳笑着开解道:“咱们二人还年轻,这生孩子的事情倒也不急于一时。况且,良儿与明珠现在都还不到两岁,这要是再来一个,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我才不怕呢。”泯了泯嘴唇,王玉起身跨坐,身子前倾,俏脸紧贴,一脸妩媚地说道:“莫不成,是夫君你身体吃不消,这才不管玉儿?” 好你个小浪蹄子,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望着挑衅自己的王玉,陆炳握住她的皓腕,反手将其压在身下。挠起脚底。 “啊!哈哈哈...,夫君...别,痒痒...我错了,我错了。”玉足传来的酥麻之感,瞬间让王玉蹬动双腿,连连求饶。 “错没错,以后还敢不敢挑衅夫君了?”陆炳却是不停,一边挠痒,一边恶狠狠地问道。 “错了,错了,玉儿错了。”酥麻之感瞬间击溃王玉的心理防线,连着道了好几声“错了”,原本潮红的俏脸更加红润逼人。 “这还差不多。”陆炳笑着松开她的玉足,拍拍手,再次平躺在床上。 “哼。”望见丈夫如此敷衍自己,王玉柳眉一蹙,背过身去。 以前,丈夫每到晚上就追着自己要,把自己折磨得欲仙欲死。 现在倒好,一晚上就一次,还是自己主动。 “别想了,快睡吧,等夫君调整调整两天,一定让你满意。”瞥了一眼娇妻的背影,陆炳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 要不是去外边舟车劳累,再加上最近状态不好,岂能容这女人放肆。 “那好,这可你说的!”王玉惊叫一声,玉手勾住丈夫脖颈,一脸幸福地说道。 ...... 五日时间一晃而过,北京城的天气越来越冷,经过五天的休整,陆炳也总算是缓过神来,见到王玉的时候心中也有了底气。 陆府后院有一处小亭,与陆炳的卧室就隔了两堵墙,平日里陆炳若是在家中显得无事,都会带着妻妾来此赏鱼聚餐。 这日刚过了时辰,就见亭中坐了四人。首位上坐的是陆炳,王玉、范星月、红莲三人,打横坐在两侧。 陆炳左手搂着王玉,右手勾住红莲,一双脚则是平放在红莲的膝盖上,任由她的青葱玉手细细揉捏。 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 “你这坏胚,成天就知道作践我们姐妹。”觉察到陆炳的大手,王玉小嘴一嘟,幽怨地说道。 “娘子,你可别血口喷人。”陆炳一听,登时反驳道:“也不知道是谁,最近老是问我,今天晚上去不去她房中。” “砸砸...真是人前人后,大不一样呢。” “你...”闻言,王玉顿时俏脸羞红,指着丈夫半天说不出来话,好半晌之后,眼中已有湿气酝酿。 嘶... 坏了。 望着王玉的模样,陆炳深吸口气,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问题,都是我在作践你,今晚去你房中总行了吧。” “就是...就是,你就只得作践我们姐妹。”将头埋入陆炳怀中,王玉一脸撒娇地嘟囔出声。 “噗嗤...”一旁的范星月见王玉作小女人模样,玉手轻抚红唇,噗嗤一下笑出声。 这一笑,可捅了马蜂窝了,王玉瞪着眼睛,一脸不忿地说道:“妹妹可别笑,等夫君与你圆房之后,你也比我强不了多少。” 在成婚之前,他觉得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哪怕是陆炳,也只是香喷喷的大猪蹄子。没成想与他成婚之后,自己竟然食髓知味,变成了以前自己都不敢想的模样。 甚至...甚至在床笫之间,变得越发放荡起来。 如今,见范星月的清纯模样,自是一脸的不屑。只要尝过了那种滋味,到时候,你恨不得天天把陆炳留在房中。 “姐姐说笑了。”柳眉一舒,范星月玉手合拢,笑着说道:“我可没有嘲笑姐姐的意思,只是...只是一时间想起了好笑的事情罢了。” 鬼才信呢。 王玉嘟囔着小嘴,偏头看向陆炳,眼神之中透着一丝幽怨。 一时间,气氛变得诡异。 干笑了几声,陆炳挣脱二人环抱,趁势坐到红莲身旁,岔开话题:“对了,年关也将近了,等着年后咱们就搬出去住吧,灵儿和炜儿来了之后,母亲也不孤单。” “太好了!”王玉大叫着朝空中挥舞拳头,原本平淡的小脸之上,满是狂喜之色。 紧接着,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激动,扫了三人一眼,坐下身子,糯糯地说道:“玉儿全凭夫君做主,夫君去那,玉儿就去那。” “那好,年后找个好日子就出发,顺带迎娶美娇娘进门。”笑着点了点头,陆炳又偏头勾起范星月雪白的下巴,柔声说道。 “嗯。”范星月轻“嗯”一声,低下螓首,一抹红晕瞬间将其染红。 “砸砸...好一副夫妻恩爱的场景,那我先去看看明珠,你们接着玩吧。”王玉努努嘴,直起身子,酸溜溜地离开。“哦,对了,别忘了今晚答应我的事情。” 陆炳苦涩一笑,将红莲拉入怀中,沉声问道:“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歪斜着脑袋,思索片刻,红莲羞答答地道了一句:“红莲已经吃了八十天的药了,到时候还请夫君怜惜红莲。” 唉... 望着红莲模样,陆炳一拍脑门,陷入了幸福的烦恼之中。 第二百零五章 分家 “什么?你要搬出去?”翌日一早,当陆炳提出要带着妻妾搬出去的时候,陆母重重拍桌,大叫出声。 紧接着,陆母连连摇头,一脸坚决地说道:“不行,绝对不行,你出去了,我大孙子不是得跟着你出去?” 好家伙,不疼儿子,疼孙子是吧。 陆炳心中暗自受伤,妈妈的爱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孙子身上罢了。 幽怨地瞥了母亲一眼,陆炳抓住她的袖袍,撒娇道:“娘,儿子都已经娶妻生子了,那有一直跟爹娘住在一起的,您要是想孙子了,就常来看看,反正也不远。” 说完,陆炳朝着王玉使了一个颜色,王玉会意,跟着拽住陆母的袖袍,甜腻腻地说道:“婆婆,我和夫君说好了,今年明年之内再要一个孩子,到时候您还怕没孙子抱吗?” 陆母瞥了一眼二人,似乎有些意动,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冷声说道:“怎么?你们的意思是在这住着,影响你们生孩子了?” “娘,您想那去了。”陆炳苦涩一笑,连连摇头,“灵儿和炜儿不是来了吗,我这一大家子,不得给弟弟妹妹腾位置啊,还有...,在您眼皮子底下,有些事情...我们确实没办法太随意。” 这和父母住和独自居住,感觉差太远了。与父母一同居住,那时刻都得受着他们的管,自己带着老婆住,想干嘛就干嘛。 砸砸,那日子,简直不要太快活。 见儿子如此坚决,陆母感叹一句“儿大不中留”,算是答应了下来。“不过,明年之内,星月、玉儿还有红莲,她们的肚子,可都要给我有动静。” “放心吧娘,孩儿一定完成任务。”大笑着点了点头,陆炳白皙的小脸之上,全是喜色。 这下子,可以为所欲为喽。 偏头朝着三位夫人一撇,一抹红晕瞬间爬上她们的脸颊。 望着夫人们的模样,陆炳心中暗自得意,大笑几声,举步往屋外奔去。出了屋外,也不停留,直奔陆灵的小屋之中。 “大兄。”卧室内,陆灵望着已经与成人无异的陆炳,怯生生地叫道。 “不必多礼。”挥了挥手,陆炳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小萝莉娇俏可爱,又是自己的妹妹,陆炳自是十分喜欢,甚至忍不住想要逗弄。 咳咳... 微咳了两声,陆炳问起了她与范星月在老家的情况。陆灵美眸一转,滔滔不绝地与陆炳讲述起来,从范星月每天干嘛,到她夜里说的梦话。 凡是陆灵知道的,通通都说与了哥哥听。 “好啊,你这小叛徒,竟然敢出卖我。”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女声陡然在空灵的房间之内炸响开来。 偏头看去,范星月双手叉腰,一脸气愤地站在门口。 “啊!”陆灵惊叫一声,急忙躲到陆炳身后,戏谑着说道:“阿嫂,我又没说瞎话,也不知道是谁喜欢大白天的发呆,也不知道是谁喜欢夜里说梦话叫大兄的名字。” “哦,对了,你还给大兄绣了一个香囊。” “你!你再说...”见被揭穿老底,范星月瞬间恼羞成怒,着急地朝陆灵打来。 陆灵步子灵活,绕着陆炳的身体反复转动,躲避攻击,同时还仍有余力地对准范星月做起鬼脸:“略略略...打不着,打不着。” 看着小姑子与媳妇二人打得火热,陆炳轻笑一声,抓住范星月的皓腕,打趣道:“童言无忌嘛。你又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就是...就是,阿嫂太小气了,又长得不如王玉嫂嫂好看。” “你!”本来已经平息的范星月瞬间再被撩拨起火星,大手一挥,挣脱陆炳的束缚。 陆灵躲闪不及,被气冲冲地范星月逮了个正着。 须臾,屋内就响起了阵阵痛苦的笑声。“哈哈哈…不敢了...不敢了,阿嫂我再也不敢了,哈哈哈...我再也不敢了,阿嫂...” 拍了拍手,范星月放开陆灵,一脸得意地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乱说话,再乱说,我挠死你。” 陆灵虽然嘴上说着不敢,待走到门边,对着范星月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小气鬼,我去找玉儿嫂嫂玩去喽。” 望着陆灵离开的背影,范星月气娇躯微颤,牙齿发痒,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字来:“没良心的东西,在老家时一口一个阿嫂,叫得可甜了,这才来几天,就叛变投敌。” 这小姑子实在是气人了。本以为是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没成想,一到京城,竟然成了这般模样。 古灵精怪,大胆活泼,那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腮帮子鼓鼓,范星月看向陆炳,气冲冲地说道:“你也不管你这妹妹,现在就这般作怪,这要是再过几年,我看有谁敢要她。” 陆炳顿时就不乐意了,眉头一皱,冷声说道:“我陆炳的妹妹,看上谁那是谁的福气,还敢挑三拣四。” 范星月还想开口再劝,可是见陆炳一脸认真的模样,只得轻咬红唇,不再开口。 ...... 距离陆炳提出搬家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七八天,宅子已托韩成买好,里边家具以及丫鬟,仆人,各种用度自是齐全,只等十五一过,陆炳就带着妻妾住进去。 这几日,陆炳忙里偷闲,趁机带着黄蝶出来溜达了一圈。 这妮子倒也容易满足,只是让陆炳每隔几日来看一次,以及新年当天,与她吃一顿早早的年夜饭,就算了事。 要求如此简单,反倒是让陆炳感到深深的愧疚。二人之间虽然是拜过天地,但搞得就好似偷情一般,生怕被家中大妇发现。 偷情的刺激自然是深深撩动陆炳的心扉。 一番云雨过后,陆炳半躺在床上,黄蝶则是俏脸绯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二人温存片刻,陆炳麻溜地穿衣起身,轻笑着说道:“蝶儿,你要是觉得烦了,只管叫韩成来通知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满足你。” “那...你今晚能别走吗?”美眸微微流转,黄蝶脸上露出期许之色。 呃... 一时间,陆炳呆愣住了。这夜不归宿,该找个什么理由呢? 不多时,黄蝶捂着嘴唇,噗嗤一声笑出来:“噗嗤,我开玩笑的,看你的脸,都快拧成一团了。” 深吸口气,陆炳走到黄蝶身旁,柔声说道:“今晚我不走了。” 第二百零六章 祖传秘方 翌日一早,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洒在二人的躯体之上,暖洋洋的感觉,让陆炳缓缓睁开双眼。 此刻,黄蝶睡得正香甜,柳眉舒缓,嘴角翘起形成迷人的弧度,玉腿横跨在陆炳腰间,宛如八爪鱼一般,死死将陆炳搂住。 昨夜,二人一夜缠绵,直到三更天时分。 睫毛微微跳动,黄蝶狡黠一笑,紧跟着睁开双眼。四目相对之下,黄蝶甩了甩秀发,整个身子几乎趴在陆炳的胸前,看得陆炳暗自咂舌。 此地不宜久留,否则迟早有血光之灾。 心中暗自道了一句,陆炳一个翻身,推开黄蝶的示好,作势就要穿衣起身,提起裤子往家中赶去。昨天,为了满足这小妮子,他特意叫来韩成,让他去家中送信,说是自己前往城郊的银元局中查看情况。 天色太晚,道路难行,就不便回来了。 今天要是再在这呆一天,哪怕是...小命难保。 “哼,坏蛋夫君,作践完蝶儿,提起裤子就走人。”瞧见陆炳急切模样,黄蝶俏脸一冷,糯糯地娇嗔道。 “你可别胡说。”陆炳嘴角一扬,眼眸之中闪过几丝戏谑,调笑说道:“昨夜可是你一直在缠着我,我可一直是被动。” 搞得好像你没有享受一样。 幽怨地瞥了陆炳一眼,黄蝶紧咬银牙,但是却又拿他无可奈何。谁让自己偏偏喜欢这么个小男人呢,这个坏男人,身边自是不缺女人。 从大家闺秀到小家碧玉,再到通房丫鬟。自己没有一个好爹,又不是明媒正娶,唯有用心服侍这个坏家伙,为他生下一儿半女,才能够稳固自己地位。 这也是她在床底之间,变得越发放荡起来的原因。男人都一个鬼样子,都喜欢自己的女人,明面上文文静静,背地里...背地里越浪越好。 起初,她还以为这是歪理,可是试验几次之后,这夫妻之间的言语刺激与动作刺激,确实能够增添几分情趣。 望着黄蝶宛如江南烟雨般柔嫩的眼眸,又摸了摸自己的腰,陆炳深吸口气,急忙与她拉开了距离。 要是在这么下去,自己怕是真的要英年早逝了。 现在只是黄蝶与王玉缠着自己,这往后红莲与范星月在一同联合,小腰怕是...怕是难保。 一念至此,陆炳扭动身躯,三五下套上衣服,笑着对黄蝶道了一句:“除夕夜早上,我会再来看你的,这几日夫君事情繁多,没什么事情就别来找我。” 黄蝶“哦”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眼铮铮地看着丈夫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待他彻底消失不见,黄蝶掀开被子,伸手抚摸自己不带一丝赘肉的小腹,脸上有母爱的光辉浮现。 ... 北京城的街道上鲜有行人,陆炳着一身便服举办行走其上。此刻,他的内心纠结万分,该不该与王玉现在就摊牌。 总这么瞒着也不是事儿,纸始终包不住火,尤其是公粮不交,迟早让她看出端倪。所以,陆炳想着,与其说让她察觉出异常,反倒是不如主动开口,卖惨。 说不定,王玉心一软,就同意下来。 思索片刻,陆炳最终深吸口气,算是下定决心与王玉摊牌此事。 快步走了二十来分钟,熟悉的宅子总算是映入了陆炳眼帘,不作停留,举办迈入,几番辗转径直来到客厅处。 此刻,王玉尚未起身,却是只见范星月一人在伏在小桌之上书写些什么。由于过于认真,就连陆炳走到身后都没有察觉。 压低声音,陆炳面带笑意,仔细查看起范星月所写之物。一张微微泛黄的纸张之上,用小巧的字体上书“祖传秘方”四字。 在其下方,则是一些具体药材:人参,肉苁蓉,锁阳,韭菜籽,红藤,鹿茸片,忍冬藤,灵芝,壮阳果。 嘶... 这看着怎么越看越像壮阳的东西。 摩挲着下巴看了片刻,陆炳心中起了疑惑,再看时,范星月已然放下毛病,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挥舞之下,玉手正巧碰到身后的陆炳。 感受到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得范星月脸色大变,发出“啊...”的一声尖叫。 这一声尖叫就好似一道惊雷一般,在客厅之内炸响开来。 陆炳脸色微变,急忙捂住她的嘴巴,柔声说道:“别叫,是我。” 听得熟悉的声音,范星月这才长松口气,停止了挣扎。紧接着她抬起螓首,循着陆炳的视野看去,正巧落到刚刚写的药方赫然在侧。 刹那间,一抹羞红瞬间爬上她的脸颊。 “说说吧,哪来的这东西。”玩味地瞥了一眼范星月,陆炳拿起药方,笑着询问道。 小嘴一撅,范星月小声嘟囔出声:“别人给的,说是对夫君有好处。” 陆炳面色一凝,追问道:“谁给的?你要是不说清楚,休怪夫君我家法处置!” 说话间,陆炳已经将范星月拦腰抱起,作势就要朝她的玉臀打去。 “别别别...我说,我说。”瞥了一眼陆炳扬起的大手,范星月瞬间软了下来,一五一十地说道:“是一个女人给我的,说是她家的祖传秘方,专门给男人...那个的。” “她还是,她男人就是用了这东西,每天...每天晚上都把她折磨得不成人样。” 我去,这真有这么灵? 听到范星月的描述,陆炳有些意动,不过依旧带着几丝怀疑。世上那有这等好事,自己刚刚想睡觉了,就立马有人来送枕头,行迹可疑,不可轻信! 心中下了结论,陆炳将药方收好,准备让手底下的人先实验一番。 找谁好呢? 王虎?不成,这小子火气重,怕是试不出什么。不如找韩成,反正这小子双目无神,脸色微白,一看就是哪方面有问题。 打定主意,陆炳准备明日就去让韩成一试。 第二百零七章 嘉靖有后 翌日一早,陆炳将韩成叫到家中,许以高官之利,将他忽悠得团团转。握紧手中药方,韩成眼中闪出一丝精光,对着陆炳两拜之后,举步往屋外奔去。 不就是试药么,小事一桩。 只要能够升官,对于韩成来说,这都不算事情。 只要不是卖屁股,其他都行,正巧,自己家中的悍妇次次说自己不行,若不是自己在外边风光无限,还真有些压不住这女人。 今晚,正好要她好看! 走出陆府大门,韩成嘴角微扬,心中嘀咕几句,缓步往药材铺奔去,只等今晚下了差,就让家中悍妇好看。 送走了韩成,陆炳脸色平淡,心中开始思索如何接着搞钱。忽然,前院传来一阵骚动,声音由远及近,逐渐传到他的耳中。 抬头一看,一个白白胖胖的太监,正一脸谄笑朝着自己走来。黄锦?这家伙不是管事太监吗,宣旨的事情,怎么次次都有他。 看清来人后,陆炳心中暗自泛起了嘀咕。 按道理来说,以黄锦这种级别,除非是特别重要的旨意,否则不会由黄锦出面,都是由下面的小太监跑腿。黄锦表示也很无奈啊,谁叫你这家伙深受圣眷,我不多刷几次存在感,你这小子怕是早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 “陆镇抚。” “黄公公。” 二人走近,先照着礼节各自行了一礼。 礼毕,黄锦眉目含笑,笑吟吟地说道:“陆大人,皇爷派人来知会您一声,说是让您现在就入宫去。” “烦请黄公公稍等,我这就去换身衣物。”陆炳微微一笑,轻声回道。 说完,迈步往屋内走去,不一时,陆炳再次返回,已然换上一身飞鱼服。 雄姿英发,英武非凡。 不作停留,二人各自坐上马车,缓缓朝紫禁城奔去。 约莫行了四五十分钟,雄伟的紫禁城映入眼帘,城墙高耸恢弘,守卫整齐严密,无一不彰显皇家气派。 在城墙的下方,十余名身穿铠甲,全服武装的军士正整齐列队。队列前方,一个将军打扮的男子翘首企足,目光随着车队的移动而缓缓移动。 待到车队停稳之后,早早在此等候的将军不敢怠慢,急忙上前,为黄锦掀开帘子,恭声说道:“黄公公辛苦。” 将军满脸堆笑,极尽谄媚之色,让人看了觉得恶心。 不过也不怪他,实在是黄锦威名更甚,自打谷大用上月病了之后,整个后宫的太监之中,几乎再无一人能够与之抗衡。 况且,人家现在不到三十,正值壮年,明眼人都知道与之交好。 黄锦倒是习以为常,冷冷地回了一句,低下身子,走出马车。将军见状,将腰一弯,任由黄锦踩在背上,却是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后边的陆炳看见这幅奢靡场景,不由得暗自称舌。 这死太监,排场还挺大的。 经过这个小插曲,陆炳与黄锦不做停留,径直往城中奔去,急行之下,二人的衣衫竟是被汗水打湿。行至乾清宫前,两人停住脚步,整理衣冠,缓步走入。 入了大殿,就见嘉靖一脸冷漠地坐于王座之上。 “臣,陆炳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不敢怠慢,陆炳只是微微一愣,立刻对着王座之上的嘉靖弓腰拱手,一句熟练的话术脱口而出。 行礼之后,大殿陷入了死寂之中,迟迟不见嘉靖开口说话。 我去,不会是又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中了吧,难不成,这大过年的,又要打自己一顿板子?不对啊,最近也没人弹劾我啊。 瞥了一眼嘉靖的反应,陆炳迅速在心中盘算起最近的所作所为。最近,他好像也没干事啊,光顾着召呼家中的妻妾,那里有闲工夫去管其他事情。 “砰!”正思忖间,嘉靖重重一拍龙椅,大声呵斥道:“陆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带着货物,前往朝鲜贩卖,你可知罪!!” 朝鲜虽是属国,但对接的自有官方,陆炳此次出海,虽是披着官方的皮,但干的却是自己的买卖。 “臣...臣知罪。”微微一怔,陆炳立刻对着嘉靖认罪。 挨打要立正,皇帝说你有罪,那就是有罪。等这家伙气消了,自己也就没事了,大不了...大不了把东西吐一部分出来。 望着陆炳识相的模样,嘉靖英俊的小脸之上浮现出一抹笑容,紧接着又收敛笑容,板着脸说道:“既然你知罪,那朕就罚你,禁足家中一月,此次海贸的收益,拿出一半,缴入内库。” “皇上!”陆炳面色一变,急忙出声求饶。 “嗯?” 嘉靖尚未开口,只是眉头微蹙,重重一哼,吓得陆炳赶忙点头回道:“皇上圣明,臣一定遵从皇上圣谕。” 说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着嘉靖露出讨好似的笑容。 话题在此,殿内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一些,嘉靖眉目舒展,露出一丝丝笑容。这一笑,宛如天使一般,使得陆炳卸下了心理负担,长松口气。 二人对视一眼,嘉靖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柔和,嘴唇微微翕动,一道声音迅速在大殿之中传播开来:“也别说朕欺负你,你干的那件事情不是逾越规矩?若不是朕帮你压着,你的脑袋都不知道掉了几回。” 为了强调自己的话语,嘉靖又让黄锦接着补充。 这家伙微微一笑,顺着皇帝的话语接着往下说起:“陆大人,皇上说的没错,您有时候干的...确实有些过了,这朝中的风言风语,已然传得到处都是,若不是皇上压着,您怕是早就被那些文官们给送进了天牢。” 陆炳自然知晓皇帝的对自己宠幸,他的一切权力,全都来源于皇权。嘉靖也是自己唯一的依仗,一旦嘉靖有个什么落水的,自己也得跟着嗝屁。 心中思索片刻,陆炳对准皇帝谢恩,同时保证以后行事会稍微规矩一些,免得引起朝中大人们不快。 见陆炳收心,皇帝笑着点点头,紧接着又说出一个让陆炳更激动的消息。今日早晨时分,御医传来消息,说是阎贵妃有了身孕。 他有后了。 陆炳深吸口气,眼中瞬间掠过狂喜之色。皇帝总算是有后,只要阎贵妃生下皇子,那皇帝的地位便再也无人能够动摇。 听到皇上有后,比自己有后还要高兴。 第二百零八章 燧发枪问世 当天,嘉靖后宫之中有人受孕的消息就好似一道飓风一般,瞬间席卷北京城,几乎成了京城官场,茶余饭后的谈资。 皇帝登基了接近五年,后宫之中总算是有妃子受孕,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要知道,皇帝后宫佳丽不说三千,但好几十总是用的,而且个个都是水嫩迷人,正值生育时期的妙龄女子。 前几年,后宫之中迟迟没有动静,这简直愁坏了朝堂之人支持嘉靖的朝臣。甚至有人猜测,嘉靖又是下一个武宗,到死都生不出孩子来。 如今,这个孩子先不说男女,至少嘉靖没有生育能力的谣言不攻自破。不少支持嘉靖的铁杆奔走相告,相聚一堂,把酒言欢,为自己以后飞黄腾达而庆贺。 陆炳却是别了嘉靖,举步回到家中,刚一到家,王玉就一脸狐疑地看着丈夫,问道:“昨夜,你真是去了城外?” “嗯。”摸了摸鼻子,陆炳目光闪躲,低声回道。 下意识的动作,瞬间暴露了陆炳在说谎。 王玉倒是不恼,只是旁敲侧击地劝解道:“我也知道,你们男人喜欢偷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要偷吃我也没办法,只是别吃出什么不干净的毛病出来。” 咳咳... 这妮子,说话呛死个人。什么叫做吃出什么毛病,难不成,你还以为你夫君是去青楼寻欢作乐了不成。 努了努嘴,陆炳走到王玉身侧,一把从身后勾住她丰满的腰肢,将头贴在她的后背,一脸和煦地说道:“娘子说那里话,我就是出去偷吃,那肯定也得先照顾家中的娘子啊。” 此话一出,王玉娇躯一颤,转过身来,玉手环绕住陆炳的脖颈,双目直视陆炳,一双眼眸宛如江南的烟雨一般,湿润、迷离。 只是看了两眼,陆炳就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娘子,那个...那个,我还有些事情,有什么事情,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说完,对准王玉白皙的脸颊各自小啄两口,逃一般地离开。只留得王玉呆愣在原地,气得贝齿轻咬红唇,眼眸满是幽怨之色。 ...... 出了大门,陆炳缓缓往军器局奔去,待缓慢行了二十来分钟之后,军器局的轮廓赫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不作停留,抬起脚步,脚下生风,陆炳快步走到军器局前。 “见过大人!”刚一上前,负责在此守候的士兵快步上前,一脸恭敬地叫了一声。 摆了摆手,陆炳脚步不停,笑着往里走去。循着记忆,陆炳眼眸微动,三步并作两步,缓缓往王晨的办公地点奔去。 办公地点内,七八个匠人正聚拢在一起,低声议论些什么,在王晨的手中,还有一把模样与普通火铳不一样的长枪。 由于他们太过专注与投入,就连陆炳入内都是丝毫没有察觉。 火铳口径宽约半寸有余,枪长五尺,看着不重,在一侧还夹有一颗小火石,中间设有传火孔...,这是...这是燧发枪? 望着火铳奇异但又熟悉的模样,陆炳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这简直是一场科技革命,虽然只是一小步,但足以载入史册。 此刻,王晨领着匠人正不断修修改改,像是在做最后的调试一般。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到别人。 “怎么样,能够点燃了?”望着众人聚精会神的模样,陆炳笑着出声打断道。 “大人!”这一声喊,瞬间将众人拉回现实,偏头一看,视线正巧落在陆炳身上,匠人们脸色微变,急忙齐声喊道。 “免礼。”摆了摆手,陆炳笑着走到人群中间,将火铳从王晨手中接过,掂量一番。 约莫十来斤重,枪身硬度足够,枪管更是被打磨得锃亮,不见一丝铁锈的痕迹,奇特的撞针更是成了这枪的特点。 随意扫视一圈,最后陆炳将目光停留在王晨身上,笑着问道:“有没有把握带我去试一试这枪?” 面对陆炳的询问,王晨丝毫不惧,迎上他的目光,沉声说道:“大人想试,那便试。” “好!”陆炳嘴角微扬,大笑着拍了拍王晨的肩膀,领着众匠人往打靶场地奔去。 行进之中,前呼后拥,浩浩荡荡的模样,瞬间吸引了其他匠人的目光。他们纷纷停下手中动作,加入陆炳的队伍,来到打靶场地。 打靶场上,上百余军器局的匠人们聚拢一团,他们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数道人影,在那里陆炳领着杨杰叔侄,赵二河,以及王晨傲然站立。 四位大匠一同出场,足以窥探此次陆炳的重视程度。 不远处的普通匠人,看着这副场景,不免窃窃私语,猜测起此次的盛会。 一个长相精瘦的男子嘿嘿一笑,率先开口:“哎...你们听说了吗,王晨这小子,好像鼓捣出什么新鲜玩意,陆大人重视得很呐。” 另外一名年长者跟着接过话茬:“听说过一些,应该就是他手中的那把奇奇怪怪的火铳吧,咦...不对吧,这火铳怎么没有火绳子啊,这小子不会是睡迷糊了吧。” 好事者自是不会放弃嘲笑机会,立刻夸张地大笑出声:“哈哈哈...说不定人家,不需要火绳一样能够点燃火枪呢。” 由于他们没有刻意压得声音,这些话音自然是一一落入了王晨的耳朵之中。刺耳的话语宛如道道尖刺一般,扎入他的身体,让他面色微白,呼吸都不免变得急促起来。 笑吧,笑吧,等下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强忍住内心躁动,王晨举起火铳,开始装填火药。 “大人,难不成您真的相信,这火铳不需要火绳就能引燃?”一旁的杨杰实在是看不下去,老脸一冷,低声询问道。 他做火铳也有三十来年,还从来没见过说,靠着撞击就能够将其引燃的。若是这都能够成功,那自己岂不是白活了半辈子? 觉察到杨杰的抵触情绪,陆炳也只是一笑回应。毕竟,新事物的产生,必定会引起旧势力的反扑,新旧之间必定会产生矛盾。 “你就看着吧,我相信这小子不会让我失望。”淡淡地说了一句,陆炳朝着王晨使了一个眼色,王晨会意,举起长枪,瞄准。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王晨嘴角微扬,掀起奇怪的弧度,眼眸之中全然是疯狂之色。大手一扣扳机“咔嚓...”,枪管里边冒出几缕白烟,最终缓缓消散。 第一枪,以失败告终。 “哈哈哈...我就说...”此等场面自然引得眼红王晨的人嘲笑,可是当他们看到陆炳铁青的脸时,又将笑容憋了回去。 呼... 深吸口气,王晨看着没能发射出去的弹丸,心中满是沮丧之情。陆炳见状,缓步走到他的耳边,柔声宽慰道:“没事,这东西本来也不是十足把握能够发射成功,再试几次。” 这当然不是陆炳在安慰他,而是燧发枪的点火率并不是百分之百。与火药,撞针的设置,通通有关,一般若是能够达到百分之八十,那就已经足够算得上优秀。 毕竟,光是无名火发射这一条,就足以秒杀火绳枪了。 “是!”得到陆炳的鼓励,王晨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装填火药,瞄准,扣动扳机。 “咔嚓!” “砰!” 一声火铳的响声宛如惊雷一般,瞬间在小院之中炸响开来,直让在场众人惊得合不拢嘴巴。这...这就成了? 不需要,火绳也能够点燃的火铳。这要是传出去,怕是立马要被那些边军们给抢夺一空了吧,这...这简直是荒谬,但却是又是不争的事实。 “成了,我成了,我成了,哈哈哈...我成了,我成了!!哈哈哈...”望着枪管处冒出的白烟,再加上前方靶子上一颗黑点,王晨挥舞双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呼喊。 “爹,我成了!我成了!!” 一时间,涕泗横流,披头散发,状若癫狂。但却是无人敢嘲笑他,因为他做到了他们所有人别说做,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好小子!”陆炳呆愣片刻,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大笑着走上前去,抢过燧发枪。对着它亲了一口,当众吩咐道:“现在你们也照着王晨的图纸,听他指挥,给我造一批枪出来,待测试完成后,再进行量产。” 杨杰三人一听这话,心中暗自叹息。以后,他们怕是都要在王晨这个毛头小子手底下,讨生活喽。 当天陆炳就大手一挥,赏了王晨银千两,并且当众保证,只要能够创新,改进,一律都要奖励。不管是火药,还是什么其他的都行。 只要有用,通通都有奖励。 今日确实是个好日子,有了燧发枪,以后在嘉靖面前说话,腰杆子都能站得直一些了。心中暗道一句,陆炳快步回到家中,匆匆吃过晚餐,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大明成了一等一的强国,殖民地遍布世界,小日子也成了大明的行省,大明享用永久驻军权,陆炳自是也过了一把天皇之父的瘾。 正想得出神,忽然鼻尖传来一阵香风抬头一看,王玉正端着一碗鲜汤,笑吟吟地站在他跟前:“夫君,来喝汤,喝完就舒服了。” 娇媚模样,一看就不怀好意。 强忍住内心的疑惑,陆炳接过喝了两口,瞬间就觉一股无名火在小腹处燃烧。抬头再看,王玉已经前去将房门关上,快步走到床前。 搓了搓玉手,王玉嘴角掀起迷人的弧度,眼眸之中露出几丝狡黠,随后玉手轻轻拨动,红色长裙瞬间滑落腰间。 “夫君...”酥软入骨的魅惑之语,直让陆炳浑身打颤。 “娘子,别...呜呜呜...别!” ...... 翌日一早,陆炳缩紧身子,蜷缩在被窝之中,像极了被欺负的小姑娘一般。王玉则是盈盈一笑,将陆炳勾入怀中,抬起他的下巴,娇滴滴地说道:“你放心,姐姐不会亏待你的。” 眉头一蹙,陆炳轻笑一声,穿衣起身就往屋外奔去。以前可都是自己调戏她,现在成了她调戏自己,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想起自己以后苦逼的日子,陆炳心中长叹一声,迎面就撞上娇滴滴的红莲。“少爷,早!”,美眸流转,红唇微微蠕动,一句软糯的话语传出声来。 “早!”陆炳笑着回了一句,快步走出府门,辗转来到韩成的家中。 此刻,韩成正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之色,在他的一侧,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姿色中上,身材丰满的少妇正眼神迷离,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用点劲,没吃饭吗?”看着娇妻愣神模样,韩成眉目一皱,抖了抖腿,呵斥道。 “哦,哦...”女子回过神来,加大力度,在丈夫的大腿上柔捏起来。望着对自己服服帖帖娇妻,韩成暗自得意。 以前这家伙可不会这般听话,对自己冷淡得很。现在,哼,自己说一句话,他敢不听? “浪哩个,浪哩个...”一想起陆炳对自己的承诺,再加上正值春风得意,韩成不由得闭上双眼,手指敲打桌椅,轻哼出声。 “老爷...老爷,陆大人来了。”正享受时,忽然听得门外家仆传来声响。 “什么!”韩成面色一变,瞬间惊醒,急忙说道:“快,还不快去把陆大人请进来,不,我亲自去迎接。” 慌乱之下,一道清朗的声音瞬间传了进来:“不必了,我已经进来了。” 偏头看去,陆炳已然出现在了韩成夫妇二人的视野之中。不敢怠慢,韩成急忙拉着妻子对着陆炳行了一礼。 陆炳也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只是对着韩成问道:“药效可还行?可对身体有所损伤?” 摇了摇头,韩成笑着摆手回道:“大人放心,药物韩成已然试过,这都是些固本培元的药物,对...身体没有什么损伤,而且药效独特,大人一试便知。” 说完,他还特意朝着娇妻瞥了一眼。觉察到丈夫的目光,韩成的妻子暗骂了一句死鬼,娇羞地别过身去。 第二百零九章 天伦之乐(修改版) 年末的北京城异常寒冷,大雪纷飞,城中的宫阙楼台早已被白色覆盖。一阵寒风吹过,白雪抖动,洒下一片。 一晃之下,时间犹如流水一般悄然流逝。 距离燧发枪初次问世已经过去十来天,这十日,军器局紧赶慢赶,总算是造出了十来把样枪,如今正在加班加点的检测之中。 由于年关将近,陆炳心情大好,大手一挥,就给每位匠人发了些肉食,粮食、布匹之类,让其带回家中改善家人的生活。 一时间,军器局的匠人们士气高涨,准备一鼓作气,在新年之前就将燧发枪测试完毕,年后直接量产。 陆炳自是乐得如此,同时最近天气严寒,他也闲来无事,就与娇妻缩在被窝之中,被窝内暖和异常。 正适合冬眠。 这日已至正午,王玉与丈夫互相搂着彼此,都不愿意离开温暖被窝。贴得距离之近,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上。 此刻,王玉身子微微蜷缩,一头秀发散乱的披在雪白的香肩之上,眸子中透着一丝慵懒,宛如一条美女蛇一般,缩在陆炳怀中。 玉体横陈,肌肤柔腻灼热,再伴随阵阵幽香,只看得陆炳双眼喷出火来。 “别...我累了,让我休息会儿。”觉察到丈夫灼热的目光,王玉伸出玉手,抵住他要低下的身子,慵懒地说道。 脸上潮红尚未退去,王玉宛如小女人一般,缓缓闭上双眼。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只想在丈夫的怀中好好睡一会儿,等到晚上再美美地吃一顿。 轻轻撩动娇妻的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陆炳俯下身子,在其额头上小啄一口,满脸笑意地穿衣起身。 “哎...你去那?”感受到枕边人的动作,王玉娇躯一颤,支起身子,问道。 “当然是去看看宝贝女儿了,我都多久没见她了,万一女儿不认我这个爹爹,那可怎么办。”嘴角微扬,陆炳眼眸之中闪过柔和,一边穿衣,一边笑着说道。 歪斜着脑袋思索片刻,王玉立刻从床上爬起:“那我也去。” 夫妻二人就这般,一前一后,从床上爬起。 “呼呼呼...”推门一看,一阵寒风瞬间呼啸而来,“啊噗…”,陆炳瞬间打了个喷嚏,急忙拉高衣物。 放眼望去,映入眼帘则是一片白色世界,院子的青石地板早已被积雪铺满,不远处的翠竹更是被大雪压弯了腰。 二人对视一眼,王玉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狡黠,嘟囔着小嘴,撒娇道:“夫君,这雪太厚了,我要你抱着我走。” “那,阿姐你可以要抓稳喽。”腰部一弯,陆炳大笑一声,顺着王玉的腿弯将其抱起,举办踏入积雪之中。 积雪可达三四尺,一脚踏入,整条腿仿佛都置身在冰雪之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脚步不停,陆炳几步穿过小院,来到女儿的房间之前。 停下脚步,他轻轻将王玉放下,微拍身上积雪,笑着打趣道:“阿姐,你可比起之前重了不少,要是再重,我可抱不动你了。” 说完,轻轻捏了一眼娇妻越发圆润的笑脸,举步往屋内奔去。 王玉听后,俏脸一冷,挥舞大手拍掉陆炳的爪子,幽幽地说道:“现在嫌弃我胖了,嫌弃我人老珠黄,配不上你了呗。” 陆炳轻笑一声,大踏步往屋内奔去,王玉见状,眉头一蹙,轻咬银牙,紧随其后。入了房间,就见一张古朴的婴儿小床平放其中,一个粉雕玉琢的幼童正平躺其中,睡得香甜。 “少...” “嘘。”负责看守的丫鬟作势要喊,陆炳急忙伸出手指,竖在嘴前,作嘘声状。挥了挥手,陆炳微微一笑,低声吩咐道:“你先下去,这有我来就行了。” “是。”丫鬟侧身行了一礼,迈步走出小屋。 丫鬟刚一走出,陆炳就坐到小凳之上,一脸宠溺地看着摇篮之中的幼通,小巧的嘴巴,白嫩的肌肤,小手小脚,煞是可爱。 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女儿,陆炳给她取名陆明珠,自是将其当成掌上明珠。望着可爱的女儿,陆炳忍不住伸出大手,前去轻抚她的脸颊。 “别!”王玉一看,面色微变,娇呼出声。 可是已经迟了,大手刚触碰到陆明珠的小脸,她睫毛微微跳动,灵动的大眼睛缓缓睁开。父女二人对视一眼,陆明珠眼角一弯,抱住陆炳的大手,放入小嘴之中吸吮起来。 王玉见这妮子被吵醒了竟然不哭,暗自称奇,凑上前来,怎料这妮子忽然松开陆炳的大手,“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哇哇哇...”双脚蹬动,哭得撕心裂肺。 “阿姐,都怪你,你一过来吓到珠儿。”突如起来地哭喊,瞬间吓了陆炳一跳,急忙向着王玉抱怨道。 “什么吓到了,这妮子是饿了。”努了努嘴,王玉一脸幽怨地瞥了陆炳一眼,娇嗔道。 说完,将其抱起,放在怀中轻抚抖动,作势就要去解衣扣。解到一半,发觉陆炳在场,王玉停下手中动作,羞答答地说道:“你先出去一下,等会再进来。” 虽然与陆炳早已再无半分秘密,但这实在是太过羞人。若是陆炳在此,自己肯定无法完全平稳的操纵。 知晓王玉的下一步动作,陆炳略微有些好奇,挣扎一番,笑着走出门去。 算你识相。 长松口气,王玉紧绷的身子得到舒缓,轻轻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子,玉手轻抚,解开上身的两个扣子,露出里边的雪白。 ...... 好半晌之后,王玉俏脸微微发红,再次扣好扣子,朝着外边喊道:“可以了,进来吧。” 闻言,陆炳猛地转过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王玉身旁,一把将其楼入怀中,夸张地嗅了一口,戏谑道:“阿姐,你身上好香啊。” “呸,难不成你还想和小家伙抢口粮不成?”伸出大手重重地抵住陆炳,王玉柳眉一横,冷着脸回道。 也不是不行! 摩挲着下巴,陆炳眯着眼睛瞥了一眼王玉,脸上浮现出一抹坏笑。许是注意到丈夫的目光,王玉俏脸微红,急忙护住胸口。 好家伙,竟然防备我这君子。 陆炳暗自嘟囔一句,将吃饱喝足的陆明珠一把抱起,大笑着往屋外奔去,左右辗转之下,径直来到陆母的房间之中。 此刻,陆母正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轻声逗弄起了陆良,不时发出阵阵消失。 “母亲!”陆炳微微侧身,笑着行了一礼。 陆母点了点头,将视线停留在陆炳手中的陆明珠身上,笑着说道:“有些日子没见明珠了,快让奶奶抱抱。” 话音一落,陆炳一步向前,将孩子放到母亲手中。只一霎,此前的莺莺燕燕纷纷对准陆明珠恭维起来,直逗得她哈哈大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炳瞥了一眼王玉,又想起自己一家貌似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团聚过几天,于是清了清嗓子,小声请求道:“娘,要不你把良儿放到我们那带几天?免得阿姐成天说无聊得很。” 说完,他扯了扯王玉的裙角,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王玉会意,怯生生地说道:“哦,对,婆婆,刚好夫君也在,您就让我们多与良儿待一会儿,免得日后他长大了,与我们不亲。” 瞥了二人一眼,陆母思索片刻,最终长叹一声,点头道:“那好吧,良儿你们就先带回去吧,若是你们烦了,再给我送回来。” “谢谢婆婆。”陆炳惊呼出声,冲到陆良的身前,将其抱起。 待听完陆母叽里呱啦的一通叮嘱之后,小夫妻二人总算是带上陆良与陆明珠脱离了魔爪。笑着走出大院,夫妻二人返回住所。 住所内,儿女都平放在婴儿床之中,姐弟二人刚一见面,都互相瞪大了眼睛,细细打量了一眼彼此。 也难怪,陆良自打出生之后,大部分时间都由奶奶照顾,而陆明珠则是由王玉与朱韵照顾,明明是一对双胞胎,搞得像是陌生人一般。 “阿姐,你看这两个小家伙都快不认识对方了。”望着有些陌生的姐弟二人,陆炳眉头一蹙,略带一丝责备地嘟囔道。 “没事,等咱们搬出去,到时候姐弟二人就有的是时间重聚,到时候就亲了。”王玉玉手轻抚陆良的小脑袋,柔声说道。 “不过,我最担心的还是你,你这家伙成天在外边跑,别那天孩子长大了,不认你这个爹爹。到时候你可别怨我,没有给你看好孩子。”偏头瞥了陆炳一眼,王玉满脸幽幽地娇嗔道。 我那不是公务在身吗,谁不想天天待在家中,老婆孩子热炕头? 摸了摸鼻子,陆炳尴尬一笑,回道:“等再过两年,等我忙完这一阵,我一定给两个孩子一个幸福的童年。” 初为人父,他对于教育孩子,几乎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不过好在儿子的起点比自己高,以后就算是不成器,那也饿不着他。 心中思忖的间隙,姐弟二人像是受到了心灵感应一般,开始看着对方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场面一片温馨。 一家四口就这般,静静地享受起这难得的美好时光。 ...... 一连好两三日,陆炳都不问其余事情,专心在小院之中逗弄起儿子、女儿,好不快哉。 这日,刚过了正午时分,陆灵、红莲、范星月纷纷涌入房内,对准婴儿车之内的两个小孩就开始上下其实,不断柔捏她们柔腻的肌肤。 “大兄,灵儿也想要这么一个好看的小宝宝。”感受到幼童的可爱,陆灵眼珠一转,偏头看向陆炳,笑着说道。 此话一出,屋内的众人纷纷大笑出声,直笑得直不起腰。 “你们...你们笑什么呢,不许笑,不许笑!”听得众人的笑声,陆灵琼鼻微皱,娇嗔道。 好半晌之后,范星月率先停下笑声,拽住陆灵的胳膊,打趣道:“咯咯咯...小妮子,你才多大啊,就开始思春了。说,是不是看上了那家的公子哥了。” “胡说,谁说的,我只是想让大兄再生一个小宝宝,这样灵儿也有小宝宝了。”陆炳撅起小嘴,嘟囔道。 闻言,厅内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将视线落在陆炳身上。 “咳咳...”觉察到娇妻的目光,陆炳微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柔声说道:“灵儿啊,这小宝宝可不能随便送人,以后等你大了,你自然就知晓了。” “哦,那好吧。”陆灵失望地“哦”了一声,绝口不再提及此事。 时间飞逝,一晃就来到了下午时分。 吃过晚膳,陆炳照例带着王玉在院中溜达,王玉俏脸微红,不时用余光偷瞥陆炳的侧脸,既有少年的青春活力,又有青年的成熟稳重。 只一眼,看得王玉芳心乱跳。 “怎么了?”觉察到娇妻的目光,陆炳出言询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看你最近有些操劳。”王玉目光闪躲,急匆匆地别过身去。 操劳?还不时你和红莲给害的么,哦对了,外边还住着一个黄蝶。若不是有范星月的那剂神药,自己怕是早就一命呜呼。 望着越发丰满的王玉,陆炳心中既有几分内疚,又有几分欢喜。 尤其是肚子上的一丝丝小赘肉,不是起圈的那种,软绵绵的,肉感十足,让人忍不住想要放在手中把玩起来。 微胖才是极品。 王玉生完孩子之后,吃得多了一些,身材微微发胖,但绝不是发福,而是丰满得刚刚好。 心中暗自点评几句,陆炳挽上王玉的胳膊,走了几圈,再次返回自己的住所。等到了住所前,王玉停住脚步,轻声问道:“我真的很胖吗?” 陆炳笑着摇了摇头,顺着她的腿弯将其拦腰抱起,缓步往屋内走去。推开房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房前,将其放到床上。 二人对视一眼,互相拥吻起来。 ... 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时分,陆炳先一步起床,对准尚在昏睡的王玉小啄了一口,快步走出房门。今日距离年关,便已经只有三日,自然得把年前该办的事情都给办了。 第二百一十章 打上门去 军器局内,陆炳正与王晨一同仔细检查起燧发枪质量,枪身坚硬,轻巧灵活,再加上数十次的测试,点火率已然趋于稳定。 “大人,如今您所说的燧发枪已经达到可以量产的标准,若是大人不放心,还可以再进行一轮测试。” “不错,不错...”听得王晨地仔细介绍,陆炳眉头舒缓,连连点点头。“我看,今年就先到这吧,今日下了值,到大年初五之前,不必再来当值。有什么事情,明年再说。” 说完,一挥手,陆炳快步往军器局外奔去。 出了大门,行走在冰天雪地的北京城中,城中宫阙楼台相映成景,已然是一片白色世界。寒风“嗖嗖...”,刮得人脸生疼。 嘶... 倒吸了一口亮起,陆炳低头思索,要不要去黄蝶那妮子一趟,也有三天没去看她。算了,还是把美好留在除夕当天,省得这妮子到时候又缠着自己。 打定主意,陆炳快步往自家的宅院奔去。尚未入院,就见大门口停靠着两辆马车,马车外表呈紫色,空间不大,极为普通。 不过,陆炳只一眼就认出了他的主人,这是王家的马车。 八成,又是玉儿的母亲来看他来吧。 心中暗道一句,陆炳举步往大厅之内奔去,尚未至大厅,就听得里边里边传来一阵喧闹声,以及几声女子的低哭声。 “呜呜呜...我那可怜的侄子啊,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骆安,被那帮天杀的带着人,关到了北镇抚司的大牢。” 紧接着,陆母的声音响起:“亲家,你别担心,有炳儿在,骆安不敢对你外甥怎么样,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你,关几天就给放了。” “是啊,娘亲,有夫君在呢,等夫君回来,一定会给表哥一个交代。” 听得里边的对话声,陆炳心中有了个大概,急忙快步跨入,就见王玉与陆母正围绕着一个身穿华袍,身材丰腴的美妇人旁边。 那妇人生得极为美丽,一双丹凤三角眼,两梢柳叶吊梢眉,与王玉有着几分相似,但比起王玉的青涩模样,更多了成熟妇人的丰韵。 “岳母大人!”望着哭得梨花带玉,楚楚可怜的美妇人,陆炳眉目一挑,弓腰拱手,恭声说道。 “炳儿,你看在玉儿的份上,帮帮杰儿吧,他可是我那可怜弟弟唯一的儿子啊。”听到陆炳进来,朱韵猛地从椅子上挣脱,死死抓住陆炳的大手,呜咽道。 “岳母你别急,慢慢说,慢慢说。”眉头微舒,陆炳一脸和煦地说道。 朱韵微微颔首,松开陆炳,退回位置,缓缓开口说道:“你不是前几日升了杰儿当百户吗,他带着部下前去喝酒,谁成想,与人发生口角冲突,两方争执之下,便被北镇抚司的人带到了诏狱之中。” “只是挣扎?”陆炳眸子一眯,玩味地问道。 “混乱之中...有几人受伤,其中...其中一人好像是骆安的侄子,叫什么骆秉良。”觉察到陆炳的目光,朱韵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道。 “呼...”陆炳一拍脑门,一脸头疼地看向朱韵。 自己与骆安向来不合,数次得罪过这家伙,没成想现在朱韵的侄子落到他手中。若是自己出面,骆安肯定不买自己面子。 而且,这两方冲突,这事情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要是闹到皇帝那里去,怕是朱杰也讨不了好。 难呐!王佐一个指挥使都不管,偏偏要我来管。不过,他到底是王玉的表哥,又不能不管。 打定主意,陆炳拍了拍朱韵的肩膀,柔声说道:“岳母大人放心,您现在就回去好好休息,我保证除夕夜之前,一定帮你把大表哥救出来。” “真的?”朱韵擦了擦泪水,激动地喊道。 “娘!夫君什么时候骗过您,您还是快回去休息吧,省得爹爹一个人在家中无聊得很。”陆炳尚未回话,王玉却是率先粉眉一挑,娇嗔道。 陆母喜笑颜开,跟着帮腔:“是啊,亲家母,你就放心吧,咱们是一家人。玉儿的表兄,不也是这臭小子的表兄么。你放心,他若是办不到,我绝饶不了她。” 听到女儿与亲家都这般说,朱韵稍作放心,抓住陆炳的手又激动地道了一声,举步往屋外奔去。三人地目光死死盯着朱韵离开的背影,待她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这才回过神来。 “这事,还是越快越好。”脸色微动,陆母嘴唇蠕动,缓缓开口。 陆炳自是知晓,对着母亲拍着胸脯,做了保证,迅速派人前去通知韩成来家中,准备向将事情查个通透。 陆母待了一会儿,悄然退出大厅。顷刻间,大厅内只剩下陆炳与王玉二人。 见此情形,陆炳微微一笑,从身后轻轻勾住陆炳的腰肢,将脑袋靠在起脖颈之上,重重地嗅了一口香气。 “都什么时候,你还这样!”觉察到丈夫的欢脱,王玉柳眉一横,横铁不成钢娇嗔道。 “这有什么的,反正韩成没到,怎么干等着也是等着吗。”大手微动,陆炳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提议道:“不如,咱们进偏房去休息休息?” 话音刚落,王玉的俏脸瞬间冷若冰霜,眸子之中带着丝丝杀意。 陆炳知晓玩笑有些过火,急忙松开娇妻,好生宽慰一阵。待其情绪平稳之后,这才身躯一退,退回桌椅,坐定。 紧闭双眼,宛如老僧入定一般。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厅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炳眼角微抬,缓缓睁开双眼。入眼就是韩成正急步朝着自己奔来。 “韩成见过大人,夫人!”进入大厅,韩成不敢怠慢,弓腰拱手急忙行了一礼。 “起来吧。”大手一挥,陆炳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应该知晓,我叫你来是什么事情吧。” “大人,是为了朱百户的事情吧。”略微思索,韩成掷地有声地回道。 “没错”陆炳点了点头,示意韩成接着往下说。 “大人,属下今早得知事情发生后,立刻就领着人前去查看。根据证人提供的口供,那伙人好像一开始就是冲着朱百户去的。” 此话一出,陆炳脸色阴冷,表情不断变换,一双眸子忽明忽暗,让人不敢与之对视。好半晌之后,这才大笑着说道:“好好好...好得很,连我的屁股都敢摸。” “那个骆秉良不是北镇抚司的百户吗?正巧,锦衣卫互殴,这是锦衣卫内部的纪律问题,轮不到北镇抚司来管。”重重拍桌,陆炳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狠辣,当下吩咐韩成前往北镇抚司提人。 “是!”韩成脸色一凌,正色道。 ... 古色古香房间之内,一个青年面容惨白,病恹恹的青年正衣衫半解,享受着两名衣着略显暴露的俏丽少女的侍候。 不过,也仅仅只是过过手瘾,让二人帮忙斟酒,只惹得两位侍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玉手轻抚青年的脖颈,一个略微年长的侍女坐入青年怀中,笑吟吟地说道:“咯咯咯...少爷,你都这样了,还叫奴家和妹妹来,也不怕伤身体。” 感受到怀中少女的温暖灼热,再加上独特的女子幽香,使得青年一阵热血沸腾。 激动之下,牵扯到了大腿伤口,疼痛龇牙咧嘴。 “姐姐,你要是再撩拨少爷,万一被老爷知晓,可有的你罪受。”另外一名偏小的少女跟着打趣道。 青年有心无力,苦涩一笑,挥手就让二人下去。 “枝呀...”下一霎,木门缓缓打开,一个约莫四十来岁,面容坚毅,一脸贵相的中年男子矗立在大门口。 “叔父!” “老爷!”待看清楚来人之后,青年与两名年轻侍女联手微变,恭声叫道。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锦衣卫同知,骆安。 扫视一圈,骆安眉头微蹙,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失望,冷声朝着两名侍女呵斥道:“还不快滚,少爷伤病没有好之前,你们若是再看前来,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两个俏丽少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连点头。生怕慢了半分恼了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大人物。 青年还想再说,谁曾想刚一触碰到骆安的眼眸,瞬间萎了下去。 唉... 看着侄子不成器的模样,骆安心中暗自发苦。这是他大哥的儿子,由于自己无后,就先给自己养着,算是过继给了自己。 谁成想,这身子虚弱不说,还成天流连于青楼,如今二十五六岁,依旧没有子嗣。 “叔父,那朱杰您打算怎么处理?”觉察到骆安的冰冷,骆秉良嘶哑着开口问道。 一提起朱杰,骆安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狠辣,阴沉着脸说道:“哼,我就是要给陆炳上上眼药,小小年纪,仗着皇上的宠幸,就不把我们这些老前辈放在眼里。” 说完,又笑着说道:“这些天你就在家中带着,我已经散出消息,就说你被朱杰打成了重伤,我倒要看看,陆炳怎么保他!” 青年缓缓点头,算是默许了骆安的说法。 今日他就是故意去寻朱杰的麻烦,激怒他,逼迫其对自己出手,然后再将其下诏狱,好生折磨一番。一想起朱杰这种货色都能够与自己平起平坐,骆秉良的脸上不自觉得浮现出一抹厌恶。 自己好歹是从小旗一步步干起,也算是有些功劳。他可倒好,一上来就是个总旗,而且一年多时间更是窜成了百户。胸无半点文墨,偏偏还喜欢张狂,自然是遭人妒忌。 若不是靠着王家与陆家,怕是早就被人给挤兑得滚出了锦衣卫。 “哼,朱杰,我看你这次,怎么跑。”眼眸之中掠过一缕狠厉之色,骆秉良在叔父的注视之下,一瘸一拐地走到床前,扯过被子,缓缓躺了上去。 眸子微撇,骆安点点头,缓步走出小屋,“哐当...”一声,将门给合拢上来。走出小屋,顺着长廊,来到书房坐定。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还未多久,就听得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之声。 声音焦急,让骆安眉头一蹙,不悦地放下手中公文,怒喝道:“慌什么!慌里慌张的成什么样子,我平日里都是这么教你的?”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下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平复心情,气喘吁吁地喊道:“老爷,陆镇抚带着人马,现在正往北镇抚司去了,看样子,来者不善呐。” “什么?!”骆安顿时一惊,急忙拽住家仆的衣领,再次确认道:“你看清楚了?是陆炳亲自带队吗?” 家仆点点头:“看清楚了,陆镇抚这么年轻,前呼后拥地自是十分好认。” “哈哈哈,好好好!”骆安重重朝着空中挥拳,连着在屋内走了两个来回,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呐。 本想着这小子忍一忍,自己挫一挫他的锐气,此事便算是揭过,没成想这小子竟敢直接抢人。那这事怕是要闹到天上去,到时候陆炳带兵冲撞北镇抚司,不死也得脱层皮。 砸砸...到底是少年心性呐,吃不得半点亏! 心中暗自感叹一句,骆安大笑着坐上马车前往皇宫,准备狠狠地参他一本。 ... “什么?!”当王佐得知陆炳竟然敢带人去北镇抚司抢人,顿时重椅子上站起,眼眸之中满是惊恐之色。 这小子,他怎么敢的啊!要是往小了说,这是个人恩怨。往大了说,私自带着锦衣卫冲撞北镇抚司,这可是谋反的罪责。 呼... 深吸了两口气,王佐匆忙换上官服,急匆匆地往北镇抚奔去。到了北镇抚司诏狱,正巧迎面碰上两方人马正在对峙。 只见陆炳一马当先,走在最前,王虎凶神恶煞护卫在陆炳身侧,直冲冲地往里奔去。 “陆炳!你想干嘛,想造反吗?”望着嚣张跋扈的陆炳,王佐脖子一红,咆哮出声。 由于过于激动,额头上更是有着青筋暴起。 陆炳瞥头瞥了王佐一眼,大笑着说道:“王指挥,你来得正好,朱杰酗酒闹事,与北镇抚司的骆秉良发生冲突,我正要将其带回南镇抚司好生审问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 翻手为云 听得陆炳的话语,王佐明显微微一愣,几步上前来,走到两拨人马中间,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最后偏头看向陆炳,冷声问道:“既然你是来提人,为何带如此多的人来,莫不成是打算强抢不成?” 嘴角微扬,陆炳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身子一弯,拱手说道:“原本我只带了十余人来,也不知怎地,这些家伙非要跟着来,拦都拦不住。” 话音一落,其余的锦衣卫跟着附和起来。 “没错,我们就在这附近巡逻,顺便过来看看。” “我家就在这不远,忽然见镇抚大人来此,也就跟着出来看看了。” “俺也一样,俺也一样...” “......” 听得七嘴八舌的声音,王佐嘴角微微抽搐,一张老脸更是憋得涨红。 你骗鬼呢,还出来逛逛,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不过这小子既然是师出有名,那不如顺水推舟,将朱杰捞出来算了。 省得回去之后,自己那虎娘们,连床都不让自己上。 打定了主意王佐清了清嗓子,把脸一板,看向北镇抚阵营之中。在阵营首位,一名身材略显圆润,肥头大耳的胖子站立于此。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北镇抚司镇抚,刘镇元。 觉察到王佐的目光,刘镇元心中暗自发苦,强打起精神说道:“王指挥,这人你们怕是不能带走,骆同知吩咐过,朱杰罪大恶极,不可轻放!” “你可莫要徇私舞弊啊。” “刘镇元,你好大的胆子!”话音一落,陆炳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阴厉,大声呵斥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和指挥大人说话,骆安吗?” 说话间,王虎双脚蹬地,一个暴掠行至刘镇元身前,虎目一瞪,吓得刘镇元面色大变。但刘镇元好歹乃是一镇镇抚,很快就调整过来。 脸上横肉微微抖动,刘镇元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狡黠,笑着开口说道:“人,你们要带走也不是不行,只是...只是得等骆同知回来再说。” 反正骆安一时半会回不来,只要自己在这拖住他们,他们也讨不了好。若是真的敢待人强闯,嘿嘿...到时候万一有个什么损伤,那可是滔天的罪责。 就在刘镇元一脸得意,为自己天才的想法而暗自庆幸之时,陆炳大喝一声:“兄弟们,跟我进去拿人,谁若敢阻拦,只要不闹出人命皆可。” “刷刷刷...”话音刚落,一排刀刃齐刷刷的亮出,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之下,散发出阵阵寒光。霎时间,局面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趋势。 “陆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着王指挥的面行凶!”见陆炳亮出兵刃,刘镇元又惊又惧,大声咆哮道,“来人,给我围起来!”。 不顾阻拦,陆炳带着人马就往里边闯去,同时朝着四周大声呵斥道:“都是有家有口的,没必要为了那点俸禄,把自己命给搭上。” 闻言,原本准备阻拦的北镇抚司锦衣卫踌躇不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偏过头去,不再理会陆炳等人。 是啊,自己就那点俸禄,玩什么命,这上边人的博弈与他们这些小人物有和关系。 心中暗自思忖,北镇抚的锦衣卫呆愣原地,任由刘镇元如何拍打谩骂。就是不肯上前。“废物...废物,你们这帮废物,平日里一个个吹自己多厉害,现在人家都打上门来,你们装作瞎子,北镇抚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由于过于激动,刘镇元气喘吁吁,一屁股瘫坐在地,大口喘起了粗气。 ... 入了北镇抚司衙门,陆炳不作停留,迅速来到北镇抚司的诏狱。 诏狱内昏暗潮湿,一股浓浓的发霉味与血腥味钻入陆炳的鼻孔,使得他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强忍住吐意,接着往前奔去。 其中阴暗无比,只有微弱跳动的火把,散发出微弱光芒,循着光芒复行数百步,陆炳一行人最终停在一处监牢前。 在铺着稻草的破烂木席之上,一个人影宛如死狗一般侧躺其上。那人浑身带血,血肉模糊,若不是呼吸之时,背部微微牵引,怕是早就被人当做尸体给丢了出去。 “这...这是朱杰?”嘴唇微微颤抖,陆炳的脸色大变,指着里边的那具人影问道。 身旁众人皆是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此事。 呼... 望着朱杰的惨样,陆炳心中升起了滔天怒火,眼眸之中闪过阴厉,冷着脸低喃一声:“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 忽然又身躯一震,朝着韩成大声咆哮道:“韩成,你现在带人,去骆安府中,给我把骆秉良拿回来!我也要好好招待招待这位公子哥。” 得了命令,二人不敢怠慢,各自行动。当陆炳带着朱杰从监牢走出之时,鲜血顺着他的躯体,洒了一地,直把地板都给染红。 陆炳铁青着脸,扫视了一圈在场的锦衣卫,沉声喝道:“好得很,给我上眼药是吧,去告诉骆安,要玩就大的。” 说完,领着人马与王佐一同离去,只留下北镇抚司的众人呆愣在原地,一脸的愕然之色。 出了北镇抚司,快步行走在青石地板的街道之上,街边吆喝之声四起,可是陆炳却没有心情欣赏,只是想着快些把这家伙医治一番,送回家去,免得死在半路上。 刚一到朱家,朱父,朱母看着被打成人样,奄奄一息的儿子,顿时止不住泪意,发出悲痛的哀嚎之声。 “哎哟,我可怜的儿子啊,那帮天杀的,怎么把你打成这样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啊!!” 场面之惨烈,直让陆炳渗得慌。 心中思索片刻,他柔声开口说道:“二位还是快些把令郎送进去休息吧,免得着凉了,有个三长两短,反倒是不好。” 朱父,朱母对着二人倒了一声“谢”,同时冲着一名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妇吩咐道:“溪儿,还不快谢谢陆大人。” 那名少妇擦了擦眼泪,呜咽道:“李溪谢过陆大人。” 明眸皓齿,气质贤淑,楚楚可怜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 陆炳微微呆愣片刻,冲他和煦一笑,回道:“嫂夫人不必如此,这都是我分内之事。” 说完,带着部下缓缓离开。 第二百一十二章 覆手为雨 出了朱府,陆炳摇了摇脑袋,嘴角微微扬起,直奔皇宫之中而去。 乾清宫中,骆安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皇上,你可得给臣做主呐,那南镇抚司朱杰,仗着自己是百户,竟然当街行凶,将臣的侄子打成了重伤。现在...现在有人想要以权压人,逼臣放了他们。” “臣想着,这天子脚下应该没有人敢如此大胆,没成想竟然真有人敢纵人行凶呐。” “什么?!天子脚下竟然还有如此大胆之人?”嘉靖一听骆安的哭诉,顿时气得脸色铁青,重重一拍龙椅,大声咆哮道。“说,这朱杰是何人,还有那身后之人是何人。” 擦了擦眼泪,骆安看向王座的皇帝,故意支支吾吾地说道:“朱杰…乃是陆镇抚的一个表兄,如今陆镇抚怕是带着人,准备强闯北镇抚司将其提出来呢。” “砰!” 此话一出,嘉靖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冰冷,额头上青筋暴起,胸口更是因为生气不断起伏。待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平复心情,说道:“那好,给我宣陆炳进宫,朕要当面问问他。” 唉… 瞧得皇帝的表情微变,骆安不免心中暗自发苦。果然,皇帝听得那人是陆炳之后,态度都变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凌厉。不过,陆炳带着人冲击北镇抚司到底也是大罪一桩,绝不会轻易就揭过。 心中暗自思忖一番,他忽然听得外边传来一道尖细着嗓子的声音:“回禀皇上,陆镇抚正在外边,说是有要是求见。” “宣!”嘴唇微微翕动,嘉靖铁青着脸说道。 下一霎,陆炳举步走入,刚一走入,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准王座之上的皇帝哭诉起来:“陛下,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有人妒忌臣饱受圣眷,知晓对付我无用,就冲着臣的亲朋好友招呼。 可怜我那表兄,不过是说了几句维护臣的话,竟然...竟然被北镇抚司的人打得没了半条命!” 说完,陆炳抬起头,瞥了一眼骆安,紧接着又是一阵哭诉。 看着二人卖力的表演,嘉靖差点气乐了,强忍住怒火,森然问道:“陆炳,你可带人强闯了北镇抚司?” “回皇上,臣没有!”思索片刻,陆炳抬起头泪眼婆娑地回道:“臣去的时候,是何镇抚领着臣进去的,我们并无冲突。” “你放...”骆安一听,顿时勃然大怒正欲破口大骂,忽然瞧见皇帝再在此,只得强忍住怒气,和煦地问道:“我怎么听说,是陆镇抚带人强闯北镇抚司,乌压压的一片,不少人可都看到了啊。” “骆同知,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您这把年纪,不会不知晓这个道理吧。”觉察到骆安的目光,陆炳眼眸微眯,笑吟吟地回道。 “你!”气愤地瞪了眼陆炳,骆安不再理会他,只是将目光移向皇帝。 这才是真正能够拍板的人,无论二人吵得多凶,也不管谁对谁错,只要皇帝认为谁错,那谁就是错的。 龙椅之上,在二人目光的注视之下,嘉靖嘴角掀起奇怪弧度,眼眸闪过戏谑,缓缓开口说道:“此事,年后再议,朕今日有些乏了。” 说完,嘉靖走下龙椅,缓步走出殿外,只留下陆炳与骆安二人依旧留在殿中。二人一脸恭敬,死死地盯着嘉靖离开的方向,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这才收敛恭敬,恢复冷色。 “骆同知真是好手段,竟然舍得让自己侄子亲自下场。”戏谑地瞥了眼骆安,陆炳眼眸闪过一丝阴冷,沉声道。 “哼,你别得意!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骆安面色一冷,快步走出殿外。 陆炳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笑着回道:“我也送你一句话,你的来日不可长喽。人老了,就得认。” 只一句话,让骆安身子微微一滞,紧接着又快步行走,不愿在此停留受辱。 快步走出皇宫,上了马车,骆安朝着车夫吩咐一声,车夫扬起马鞭“啪”一声啪打在马背之上,马车嗖一下窜动,快步往自家宅院奔去。 到了府邸,刚一下车,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就惊恐的围了上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哭喊道:“老爷,他们太欺负人了,竟然直接冲进您的府邸前来拿人,把少爷拿到了了南镇抚司中去了。” “什么?!”骆安一个踉跄,差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好一会之后,这才颤颤巍巍地支起身子缓步走入府邸,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一般。 那可是他寄予厚望的侄子,自己的继子,就这样被陆炳抓去了南镇抚司,按照那家伙瑕疵必报的性格,自己的侄子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 陆府大厅内,陆炳端坐在主位之上,范星月、王玉、红莲三人打横坐在一侧。 这也是难得休闲时光,从今日开始,若是没有大事,陆炳便不打算外出,只等着在家中陪伴妻儿,好好修整一番。红莲娇媚动人,王玉热情如火,范星月冷艳得宛如一朵白莲一般,直让陆炳暗自感叹生活腐朽。 几就这般各自看着彼此,也不说话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待沉默片刻,王玉忽然站起身来,走到陆炳跟前,笑吟吟地说道:“夫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好像又怀上了。” “真的?!”陆炳一把抓住她的藕臂,将其搂入怀中。 “还没找大夫看过,但是我最近身子和怀良儿的时候一样,八成是有了。”美眸微微流转,王玉的俏脸红了一片,低声回道。 经过陆炳多日的耕耘,她总算是又怀上了孩子。 见王玉又怀上孩子,红莲心中自是大喜,一喜她如愿以偿;二嘛,这一年多的时间,陆炳都是自己与另外一位夫人的了。 觉察到红莲与范星月的灼热目光,陆炳眼眸含笑,笑着开口说道:“你们也不急,这孩子急不得,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 二女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朱府赴宴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之间便已至年关之前,这日陆炳刚烧起了火炉,正准备在家中整点小烧烤,谁成想有下人忽然来报,说是朱府有人求见。 不会是朱杰这小子,躺在床上还不安分,又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强忍住内心不快,陆炳无奈地道了一声“知道了”,便返回房中换了一件正装,几步来到客厅。 客厅内,王玉正拽着一个身穿白色棉袍,肤白如雪,约莫二十五六岁,眼眸明媚的少妇。 少妇身材高挑,腰束白色小结,腰肢显得盈盈一握,足登黑色长筒靴,将原本修长的纤细美腿,衬托得格外纤长。 明眸皓齿,气质娴熟,怯生生的模样,煞是诱人。 见到陆炳到来,王玉率先站起身,笑吟吟地介绍道:“夫君,这就是朱杰表兄的夫人,李溪表嫂,你应该见过的。” 陆炳轻轻点了点头,朝着李溪道了一句:“陆炳见过表嫂。” “妹夫不必多礼。”见陆炳如此客气,李溪玉指轻抚红唇,急忙俯身回了一礼。 紧接着,不待陆炳反应,又羞答答地怯声说道:“多谢妹夫设法搭救拙夫,为表谢意,婆婆与公公命我前来邀请夫君到家中一叙。” 呃...这快大过年的,不好吧。 瞥了眼王玉,陆炳眼眸之中露出一丝难色,只一眼,瞬间让李溪娇躯微颤,轻咬红唇,水汪汪的美眸之中更是泛起了雾气。 大有陆炳不去,就要哭出来之感。 “你就去吧,表嫂都亲自来请你了,难不成还得我舅妈来亲自请你不成?”见丈夫迟疑,王玉立刻站起勾住陆炳的肩膀,笑吟吟地撒娇道。 “那你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路途遥远,万一再冻着孩子。现在我可不是一个人了。”轻抚自己的小腹,王玉一脸傲娇地回道。 昨日特意找大夫看了一次,果然是喜脉,这让王玉再次成了陆府之中说一不二的人。就连陆母也是放下话来,谁若是敢惹王玉生气,别怪她不客气。 同时,还特地警告陆炳,这段时间不许去王玉房中特意撩拨她,若是陆炳敢去,打断他的腿。 “那好吧,我去去就回,你就在家中好好养胎。”媳妇发话,陆炳自是不得不从,只能登上马车,跟着李溪缓缓往朱府行驶而去。 马车之中,李溪低下螓首,一双美眸死死盯着自己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她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嫁与朱杰也已经快要十年,一直没有所出。 她又何尝不想有个一儿半女,慰藉孤独呢,只是…只是丈夫实在是无能。几月才去她房中一次,而且每次都是关了灯,草草了事。 公公婆婆骂得很难听,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她的身上,殊不知她们那宝贝儿子,整日流连青楼,多少个日日夜夜都让自己独守空房。 如今,竟然还让自己做那般羞辱人的事情。 一想到这,她甚至希望朱杰在牢中被人给...,这样她也算是名正言顺。邪念一起,瞬间吓得李溪一激灵,只能连连摇头,将大逆不道的想法甩出脑后。 行了约莫二十来分钟,马车逐渐减缓,最终彻底停下。玉手一挥,李溪弯着腰,自马车之中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陆炳也跟着下了马车,眼眸含笑,对李溪点了点头。李溪轻抚红唇,一笑回应,糯糯地说道:“陆大人,公公,婆婆,早已在屋中等候,还请快些进去,莫要让二位等得急了。” 陆炳点了点头,跟着李溪的步子迈入府中。 刚一走入,就只觉眼前一亮,府中亭台阁楼相映成景,假山池鱼应有尽有,又在府邸周围种满各个季节的花花草草,即是深冬,依旧透着一股股淡淡幽香。 入了后院,脚下小道皆是以青石地板铺就,道路平整,走在上方安静异常,一时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只剩下二人的脚步声。 待走到一处小院,前方的李溪忽然止住步子,回过身来,指着前方笑道:“陆大人,就是前边了。” “表嫂客气。”陆炳点了点头,加快脚步与李溪一同步入。入内后只见一张大桌之上,摆满了各自珍馐佳肴,却是唯独不见了朱父,朱母。 就连府中的丫鬟也是极为少见。 “表嫂,舅父与舅母,还有大表哥怎地都不见了?”按不住内心疑惑,陆炳眼眸微转,笑着开口问道。 “哦...她们马上就到!”撩了撩额头前的青丝,李溪眼神闪躲,颤声回道:“陆大人若是等不及,倒是可以先用些酒菜。公公婆婆应该不会见怪的。” 笑着摇了摇头,陆炳端坐在桌椅之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陆炳再次睁开双眼,依旧不见朱家人的影子,顿时只觉自己被耍。 “表嫂,若是舅舅与舅母再不出来,那我可就要回府了。”强忍住怒火,陆炳挤出一丝笑容,冷声说道。 李溪顿时一慌,只得借口让陆炳再等等,同时举起玉壶,给陆炳倒了一大杯酒,递到了陆炳身前。 “陆大人,先喝杯水酒暖暖身子吧。” 迟疑片刻,陆炳在李溪目光地注视之下,将酒一饮而尽。瞥了眼酒杯,发觉里边空空如也,李溪顿时俏脸绯红。 “陆大人,让小女子再敬你一杯!”青葱玉指捻起酒杯,李溪红唇微微翕动,笑吟吟地开口说道。 无奈,陆炳回了一杯,再次闭目坐定。 不多时,他就只觉身体在燃烧,身体更是涨红无比,猛地睁眼一看,李溪原本清冷的气质也早已变得魅惑,开始一件件脱起了衣物,转瞬之间只剩下一件奶白色的内衣,露出大块雪白的肌肤。 “咕噜...” 瞧得原本丽质兰芳的李溪陡然变成这副模样,陆炳嘴唇微颤,开口问道:“朱夫人,你这是何意?” “当然是,要陆大人给奴家一个孩子了。”嗔怪地瞥了陆炳,李溪身子前倾,整个人扑入他的怀中。 干柴烈火,再加上药物催情,陆炳一时间欲望大涨。 瞧见陆炳被勾动,李溪玉手环绕住他的脖颈,吐气如兰地说道:“你就当是帮帮我,当做是一场梦吧。朱杰早已成了废人,公公婆婆也已经默许,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闻言,陆炳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吻了下去。 ... 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二人所在的小屋。 只见地上衣物遍地,金丝楠木大床之上,一个面如冠玉,身材修长的男子。正搂着一个白皙柔嫩的精致女子。 两人就这般轻轻搂着,就好似一对夫妻一般。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女子缓缓睁开双眼,身躯传来的疼痛使得她差点再次晕了过去。美眸微微流转,李溪对准陆炳的脸颊小啄一口,拨开他的大手,找寻散乱的衣物。 “啊...”刚一站起,就只觉双腿一软,作势就要跌到在地。忽然,一双大手自后边扶住她的腰肢,将其扶稳在床。 二人四目想对,李溪瞬间羞红了脸,不敢去看。 瞧见女人羞涩模样,陆炳摸了摸脑袋,脸色透出一丝无奈,乞求道:“这事,别和玉儿说,行吗?算我求求你了。” “陆大人放心,李溪绝不是死缠难打之人,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一切就当是一场梦吧。”优雅地套上抹胸,李溪再次恢复了此前那种空谷幽兰般的气质。“这一切,你就权当做是一场梦吧,梦醒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回想起这女人宛如牛奶般光滑的皮肤,再加上如今这副高傲模样,陆炳瞬间升起了征服欲望,只想着将其独占:“那你...能不和,你夫君...” “不和他那个啊?陆大人?”停下手中动作,李溪眼眸含笑,笑吟吟地问道:“难不成,陆大人还瞧上了我这残花败柳,准备将我收入房中,当做金丝雀不成?” 肆意的话语瞬间激起了陆炳的怒火,他大口喘着粗气,一个翻身就将其压倒在身下。 李溪则是闭上双眼,默默承受这一切。反正这也是公公,婆婆的意思,自己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 深夜时分,陆炳缓缓从床上坐起,迅速穿好了衣物,望着床上满脸潮红,眼神迷离的李溪,复杂之色涌上心头。 “起来陪我吃些东西,看来你那公公,婆婆,今晚是回不来了。” 此话一出,李溪俏脸红透半边天,挣扎着从床上走起,简单地披了两件单衣,坐到陆炳对面。 瞧了一眼余韵尚未退去的李溪,陆炳眼眸闪过一丝阴冷,沉声说道:“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既然已经失身与我,就不许再有别的男人,否则我会让那个男人死的很难看。” “那他非要,我能怎么办?”幽怨地瞥了眼陆炳,李溪低声嘟囔道。 “呵呵...你别以为我不知晓,朱杰整日流连与青楼之地,哪有功夫来对付你,怕是两三月能有一次,就已是烧了高香,要不然你也不会如此下作。” 知道还问! 李溪嗔怒一声,略带一丝怒意:“那你的意思是,以后我只能归你一人享用,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呗。” 点了点头,陆炳沉声回道:“那你总好过你独守空房强。你放心,我会让你怀上孩子的只是,你不能再让朱杰碰你,明白吗?” 似懂非懂地瞥了一眼陆炳,李溪不满地嘟囔道:“你可真是霸道得很,让你吃一次,竟然想着把别人锅都给端了。” 不过这滋味确实让人难忘,难怪往日里那些姐妹与自己聚会时,谈论最多的都是那家的男人,怎么那么样。 以前自己不信,如今却是信了。没成想自己十年之间,竟然不识得闺房之乐。 一念至此,李溪的美眸微微流转,身上的气势也软了下来。 陆炳见她松口,笑着摇摇头,与她吃了些酒菜,迈步走出大院。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乌云遮月天空中不见繁星点点,沉默与宁静在北京城中蔓延,没了白日的喧嚣与吵闹,整座北京城陷入了沉睡之中。 坐上马车,陆炳踏上归家之路。一路上大雪飘飘,就连马车之内都透气了阵阵寒冷。 微微颤栗打了个哆嗦,陆炳催促车夫快些加速。 “驾…”车夫得令,大笑着一抽马车,马车嗖一下窜了出去。 ... 回到陆府已是午夜时分。 浴桶内,寥寥热气升腾,陆炳坐立其中,不断浮动热水,一脸的享受之色。 李溪倒是个妙人,尤其是白皙柔嫩的肌肤,保养得极好,宛如婴儿一般,完全不像是二十七八岁模样。 看来,得给朱杰找些事情做做了,免得整天待在家中。去南京锦衣卫去当个千户,秦淮河畔保准让这小子乐不思蜀。 打定主意后,陆炳嘴角微微扬起,猛地自水桶之中站起,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套上长袍,缓步走入自己的卧室,入梦而去。 翌日一早,陆炳正睡得香甜,忽然听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揉了揉眼睛,强撑着起身。“谁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怎么了,陆大人怎么快就不记得小女子了么?”只一句话,瞬间让陆炳从床上爬起,满脸的惊恐之色。 这女人怎么找到家里边来了。 强忍住疑惑,陆炳慌乱地套好衣物,对准外边喊道:“你先去客厅,我待会儿就去。” 女子轻叹一声,迈着莲步缓缓离开。转瞬之下,陆炳穿好衣物,行至客厅,在这里,王玉正拉着李溪一起逗弄陆明珠。 在二人的逗弄之下,陆明珠转动咕噜的大眼睛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待陆炳入内,陆明珠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仔细听去竟是“爹爹,抱抱。” 冲着李溪礼貌性地一笑,陆炳打李溪手中结果陆明珠,一边吆喝,一边摇晃:“小明珠,你马上就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开心不开心?” 一句话,瞬间让李溪羞红了脸。 第二百一十四章 年后安排 今日正是除夕,按道理来说今日是不该出门的,李溪冒着风雪出门,绝对事有蹊跷。强忍着疑惑,陆炳笑着对王玉道了一句:“娘子,既然有表嫂在此陪你,那我正巧去恩师家中,送些东西。” “瞧你这话说的,莫不成你以为我怀孕孕傻了不成?给老师的东西,我早早就叫府中下人送去,那里需要你提醒。”轻抚红唇,王玉腮帮子鼓鼓,一脸嗔怨的说道。 坏了,看这架势今日是出去不了。那黄蝶这妮子过几日要是见了我,还不得闹翻了天。 闻言,陆炳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他瞥了一眼王玉,见其眉目含笑,一手轻抚自己的小腹,另外一手则是托拽住李溪的纤纤玉手。陆炳吞咽了一口唾沫,接着问道: “张大人那里呢?” “也送了!” “席阁老...” “送了,都送了!烦不烦呐,你今日那里都不许去,就在家中老老实实给我呆着。”被陆炳问的烦躁,王玉顿时重重拍桌,娇嗔出声。 “好好好...我不问了,不问了,你千万别动了胎气。”一看这架势,陆炳眼眸露出慌张之色,急忙跑到王玉身侧,扶住她的腰肢。 滑稽模样顿时惹得李溪“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一颦一笑之间,小家碧玉的温婉一览无余。 瞥了眼陆炳,李溪青葱玉指轻抚红唇,笑吟吟地说道:“妹夫还真是宠爱妹妹呢,如胶似漆,怕是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妹妹。” 见这妮子竟敢嘲讽自己,陆炳眼眸露出一丝狡黠,故作惊讶地说道:“姐姐气色红润,莫不是也有了喜色。” 听得此话,王玉也对准李溪上下打量起来,发觉她确实比起昨日来时,气色红润不少,浑身上下的气质也是微一变,顿时惊呼出声:“对啊,表嫂,比起昨日好看了许多。” 被这一点,李溪顿时俏脸更红,幽怨地朝二人瞥了一眼,急忙岔开话题:“谢谢妹夫昨日的赏脸,今日妾身特地来感谢,时候不早,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哎...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吃个饭再走?”陆炳眼眸含笑,俊朗的脸上涌现出一摸期许之色。 “不...行,公公,婆婆还有夫君,尚在家中等候,李溪不敢在外边耽搁。”觉察到陆炳的吃人的目光,李溪眼神闪躲,羞答答地道了一句,便是扭身离开。 小浪蹄子,我看你怎么跑。 眼眸凝视李溪离开的身影,陆炳嘴角微扬,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好一会儿之后,收回视野,偏头看去,却见王玉正瞪大眼睛,狐疑地扫视自己。 “怎么了?娘子?”摸了摸脑袋,陆炳强装镇定,迎上王玉的目光。 “哦...没什么,就是年后你得陪我回娘家一趟。” “我的荣幸!”将妻子拉入怀中,陆炳笑吟吟地回了一句。 ... 寒风凛冽,鹅毛般的大雪将世界彻底掩埋,只留下一片白色的世界。 今日是嘉靖四年的除夕夜,过了今年便是嘉靖五年。嘉靖四年的除夕夜与往日并无不同,只是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比如皇帝的后宫之中有妃子怀孕;又比如,天津出现什么新奇玩意。有人欢喜,赚足了银两,也有赔得倾家荡产。 但是无论如何,到了今日便是值得高兴的一天,辞旧迎新,不得不格外重视。 这不,刚一入夜,北京城的一处角落就闪烁起了一盏灯火,紧接着两盏,三盏...,所有的灯火汇聚在一起,成了一座硕大的灯河。灯河顺着西城蜿蜒盘旋,直至紫禁城中。 闪烁的烛火就好似天上跳动的星星一般,若是从天上往下看去,就好似天上的银河倾泻到了北京城中,将整座北京城映照得宛如天上宫阙一般。 街道上,积雪可达三四尺,但依旧有孩童搓着冻得通红的小手,不断来回奔跑,时不时点燃两颗炮仗,惊得一旁的小狗发出狂吠之声。 在北京城城东的一处豪华宅院之中,陆炳站在膳厅之外,看着天空飘着细雪,不由得伸出大手去接,只留下一片冰凉。 两年了,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两年了,他好像开始逐渐习惯这里的生活。并且,被权力所腐蚀,越发的变大大胆起来。 娇艳可爱红莲,丰满迷人的王玉,气质脱俗的范星月、曾经被视作王玉替代品的黄蝶、当然还有...李溪这个疯女人。 唉... 一念至此,陆炳摸了摸自己的腰。 “大兄!”正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在其耳边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嫂嫂和娘亲让我来叫你去吃饭了。” 偏头一看,陆灵正站在身后,小巧的身子穿着一套白色小棉袄,三寸金莲脚踏绣花鞋,粉雕玉琢的模样,煞是可爱。 “灵儿!”陆炳笑着转过身来,揉了揉陆灵的小脑袋,将其一把抱起,缓缓往膳厅之内奔去。到了膳厅,发觉里边早已做满了人。 陆父,陆母坐于首位,王玉紧贴陆母,陆炜与其余各夫人坐于两侧。“夫君,这!”见陆炳抱着陆灵进来,王玉立马笑着对准丈夫挥手。 点了点头,陆炳眼眸含笑,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走到王玉身侧,将陆灵放下,坐了上去。陆炳刚一落座,作为一家之主的陆松率先起身,举起酒杯:“诸位,又是一年,今年咱们家都了两位新人...” “公公,不对,可是三个”话未说完,王玉指着自己的肚子,轻抚红唇,娇笑出声。 “哦...哈哈哈,是我不对,差点又忘了这个小家伙。”一经王玉提醒,陆松重重一拍脑门,尴尬地笑出声来。 “我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一杯过后,陆松扫视一圈,老脸不由得微微泛红。儿女双全,孙儿也有,这般年纪也是时候该颐养天年了。 待冷了一会场之后,陆松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接着举起酒杯,笑着说道:“别的不多说,让我们满饮此杯,祝愿大家来年运势更好,身体健康。” 说完,先一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除了王玉与两个小家伙之外,其余众人皆是举杯与陆父辉映。 陆父刚一说完,陆母就迫不及待地接过话茬,笑着说道:“玉儿既然已经怀上了,星月与红莲也要多使使力气,省得每次都是玉儿...娘亲怕她身子吃不消。” “婆婆,没关心,玉儿感觉身子骨壮实了许多,比起刚嫁进来时已经好了许多了。”说完,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一团小肉肉堆积在一起。 “苦了你了!”陆母将王玉拉入怀中,眼眸转动柔情,柔声说道。 王玉眼眸泛起丝丝雾气,将修长的睫毛浸润,连连摆头回道:“不苦...不苦,玉儿一点也不苦。” 陆炳看着娇妻曾经纤细的腰肢,如今略微起了小肉,不由得暗自心疼。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打这以后,还是尽量做些保护措施,不能让这妮子再怀上了。 接下来,陆母又对准王玉一阵嘘寒问暖,直让王玉大受感动。晚宴进行得极为愉快,一家人和和气气,吃到三更天时分,陆松率先离席,随后便是陆母,紧接着陆炜与陆灵紧随其后,只留下陆炳一大家子在此。 扫视一圈,发觉二女的脸上早已泛起了酡红,父母不在,望着娇艳欲滴的两位俏佳人,陆炳心中胆子自是大了起来。 勾了勾手指,陆炳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戏谑,笑着说道:“过来,让我看看。” 二女对视一眼,双眸迷离,脸色羞红地朝陆炳走来。王玉一看这情形,白了丈夫一眼,起身就欲离开,省得被这家伙撩拨出一身火,还无处发泄。 “你也不许走!”大手一拽,将王玉拽住人怀中,紧接着陆炳左手搂着红莲,右手搂着范星月,王玉坐于大腿上。 三人燕廋肥环,各有千秋,直让陆炳赶到达到了人生巅峰一般。 咳咳... 清了清嗓子,陆炳瞥了眼范星月,笑着说道:“等过了正月十五,咱们就搬出去,到时候,星月的婚礼也会如期举行。” “嗯。”三人缓缓点头。 说完,陆炳偏头看向王玉,笑着说道:“对了,还有你那表哥朱杰,我怕他在京城又被人报复,干脆做主将其调到南京城,待三年,去南京锦衣卫,当个千户。” “他不是百户么,怎么突然提到千户,父亲能答应吗?”王玉从陆炳怀中挣扎起身,一脸担忧地询问道。 “不需要他答应,我自有办法。”揉了揉娇妻的脑袋,陆炳笑着开口回道。 这南京锦衣卫也不是什么香饽饽,除了躺平养老之外,再无半分好处。凭陆炳如今的名号,再加上金钱运转,调个把人过去,还是有把握的。 待安排好二人之后,陆炳最后将目光落在红莲身上,这妮子许久没有宠幸,倒是出落得越发动人起来。 “小红莲,最近可有洗白白?”轻抚红莲的雪颈,陆炳脸上笑意更甚,打趣道。 “每日都洗,怎会不白,少爷试试便知。”觉察到陆炳火热的目光,红莲美眸变得迷离湿润,怯生生地回道。 “哈哈哈...那少爷今晚倒要看看。” 坏呸...不要脸! 范星月与王玉二人剜眼陆炳,各自起身往自己的宅院奔去。霎时间,大厅内就只剩下陆炳与红莲两人。 “少爷,去我房中。”见四下无人,红莲玉手环绕住自己的脖颈,眼眸迷离,凸起如兰地说道。 点了点头,陆炳顺着腿弯将红莲拦腰抱起,一步一步往她的小屋奔去。 ... 冬日的暖阳发出金色光线,透过帷幔搭在的窗户,洒入红莲的闺房之中。 金丝栏目大床之上,衣物散落一地,陆炳双目紧闭,一脸惬意平躺其上。红莲眉头紧蹙,脸上潮红尚未退去,一双玉手死死环绕住陆炳的脖颈,宛如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一般,蜷缩在陆炳的怀中。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陆炳缓缓睁开双眼,低头一瞥,红莲娇俏模样一览无余。又想起昨夜二人的旖旎,陆炳不自觉伸出大手轻抚她的脸颊。 “婴咛”一道极为舒畅鼻音自红莲口中发出,睫毛微微跳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缓缓睁开。 “少爷。”见了陆炳,红莲立刻慵懒地叫了一声,将头侧了侧,双眼微米,继续依偎在陆炳怀中。 “小红莲,现在可是要正午十分了,你若是还不起床,到时候玉儿可就要进来了赶了喽。”看见红莲慵懒模样,陆炳眼眸闪过一丝狡黠,笑着打趣道。 “啊...”一听这话,红莲惊呼,猛地睁开双眼,朝窗外看去,果然已经日上三竿。情急之下,急忙找寻自己的衣物,刚一站地,只觉双腿一软“哎哟...”作势就要向下倒去。 陆炳急忙站起,从身后将其接住,接着打趣道:“怎地睡过头了不成,站都站不稳了。” “少爷坏...还不是少爷昨夜作践红莲。”只一句话,红莲瞬间羞红了脸,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娇嗔道。 “我...怎么记得,昨夜好像是某人...”陆炳露出戏谑笑容,歪斜着脑袋,出言调笑道。 “不许说,不许说!”红莲顿时就急了,伸出玉手捂住陆炳的嘴,眼眸之中似有泪水在打转。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快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了。”见这妮子也快到了极限,陆炳不敢再说,只是取消,迅速为她找齐了衣物,穿戴整齐,二人一同出了出去。 刚一走出,就见王玉笑吟吟地迎面走来,略带一丝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哟...咱们的陆大人总算是醒了,小别胜新婚,怕是从此都不想早起吧。” “小姐!”只一句话,瞬间让红莲羞红了脸。 “小红莲,以后叫我姐姐,不许再叫小姐。”把脸一板,王玉眼眸露出一丝冷色,沉声呵斥。 “姐姐。”红莲点了点头,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虽然叫过一段时间,但总感觉姐姐不如小姐好听,但既然小姐说了,红莲也只得照办算了。 下一霎,三人一同往府邸的大厅奔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朱韵计策 时光入流光阴荏苒,距离新年过去已有三日。这三日,陆炳趁机偷摸出去见了一面黄蝶,好生安抚了一阵,一次性把她治得服服帖帖,才堪堪罢了。 深冬的北京城冷极了,滴水成冰,寒气逼人,就连室内都受到影响。若不是家中有地龙,陆炳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全都赖在床上。 奈何...奈何娇妻不许,无奈之下,陆炳只能与这几个小妮子一同来到大厅之中坐定。大厅内,陆炳坐于首位,其余三人各自坐在一侧,眼眸微微流转,异彩连连。 咳咳... 觉察到娇妻的目光,陆炳陆微咳一声,将视线落在王玉身上,柔声问道:“娘子,你不是说要去岳母家中一趟吗?” “今日可都是大年初三了,你若是再不去,过几天我一忙起来,可说不准时间。” “也对哦。”王玉歪斜着脑袋,低声嘟囔一句,紧接着又偏过头来,面色迟疑地说道:“也不知怎地,母亲今日竟然尚未派人来请,往日这个时间,母亲应该早早派人来了的。” 难怪王玉忘记,去年这个时间。不肖她想起,母亲早早就派人来通知,今年不知怎地,到了今天一点准信都没有,惹得人猜疑。 陆炳一听,只当是朱韵事务繁忙,这才忘了此事,一笑而过。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三人继续说起闲话,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声音急切,面容焦急,让人一听就只觉大事不妙。 偏头一看,一名身穿绿色衣袍,模样清秀的女子迈着小碎步,飞驰而来。 “绿竹!你怎么来了?!”看清来人,王玉脸色微变,蹭一下从椅子上坐起,问道。 被唤做绿竹的女子大口喘了两口粗气,惊呼道:“小...小姐,夫人...夫人被老爷打了,现在正在家中寻死觅活,您快回去看看吧。” “什么?!”王玉樱唇张大,叫了一声,作势就要往屋外奔去。 “娘子...小心,小心,慢点!”这一通操作,瞬间吓得陆炳冷汗直流,连忙将其拽住。不作停留,二人上了马车,急冲冲地往王府奔去。 到了王府,陆炳先一把掀开帘子,踏入雪地,将王玉轻轻抱了下来。下一霎,王玉俏脸一冷,急冲冲地往府邸之中奔去。 府邸内亭台楼阁相应成景,各种绿植,花草遍地,又引溪水作泉,“哗啦啦...”的水声,给花园增添了几分别样的生机。 在往里走,道路皆用细小的鹅暖石铺成,细雪上铺其上,踩在上边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声响。待行了约莫五六分钟,忽然听到几声极为悲痛的哭声。 “我不活了...呜呜,我不活了!” “你打吧,打死我吧,打死我,你就可以把你外边的野女人接回来了。给玉儿找个后娘,让她再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女声刚落,一道浑厚的男声紧随其后:“你...你简直是无理取闹,老夫为官清正,那里像他人一般。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从陆炳那拿了多少好处。哼,你要是再无理取闹,老夫就拉你前去见官!” 一听这话,里头女声再次激动,大声喊叫起来:“好好好...你拉我去见官,我倒要看看,玉儿还认不认你这个爹。走走走...咱们今日就去见官,不就是诏狱吗,大不了一死就是。” 听到此处,小夫妻二人瞬间就急了,急忙冲到里边。 触目则是王母脸上红红的巴掌印,一时间王玉怒不可遏,正欲开口,可是当她的视线落在王佐身上时,到了嘴边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只见王佐脖颈带着丝丝指甲印,不断有鲜血渗出,两边脸颊更为不堪,早已被挠成了花猫,见不了人。 二人见了女儿女婿,稍有收敛,各自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吞咽了一口唾沫,王玉几步向前,走到母亲身边,甜腻腻地说道:“娘亲,女儿想做您的糕点了,你快去帮女儿做好不好嘛。” “不去!让你爹去!”甩了甩胳膊,朱韵眼眸一转,别过身去。 “娘亲!不是女儿想吃,是肚子里的宝宝想吃,您就当是为了宝宝好吧。”王玉见母亲生气,伸出胳膊勾住母亲脖颈,撒娇道。 一边说,还一边用白皙的小脸蹭起母亲的脖颈。 “好了,好了。”朱韵一见女儿如此,心一软,笑骂道:“马上又要当娘的人,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一样,也不配人笑话。” “在娘亲这里,玉儿永远都是小女孩。” “咯咯咯...”朱韵被王玉哄得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许久之后,笑声停止,瞥了眼王佐,轻哼一声,扭动腰肢离开。 见夫人离开,王佐偏头看了一眼陆炳,眼眸微冷,淡淡地道了一句:“你随我来。” 我去,这不会是要拿我开刀吧,你家庭不美满,可与我无关啊。 瞧见王佐的目光,陆炳心中咯噔一声,对着娇妻投去乞求目光,怎料这妮子竟然转过身去,装作没有看见。 算你狠! 陆炳轻握拳头,跟着王佐的步伐走到书房之中。几步入内,王佐先一步坐到主位,偏头看了眼陆炳,不冷不淡地说道:“坐!” 陆炳笑着点点头,与他对立而坐。 “砰!”刚一坐定,王佐重重一拍书桌,涨红了脸,咆哮道:“老夫为官清廉,半生清誉今日就要毁到你的手中。” “老泰山,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陆炳一见他给自己扣这么大帽子,不解地出声询问。 王佐冷哼一声:“哼!你还有脸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破事,自打玉儿成婚后,这府中的装饰,用度,大变样,就连那花园,都比之扩宽了不少。” “钱,从那来的?” 有时候陆炳就有些烦这王佐正经模样,明明享受了,又表示拒绝,偏偏还能责问我,到头来全成了我的过错。 强忍住内心烦躁,陆炳眼神凌厉,直接迎上王佐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做生意赚的钱财,陛下也是知晓,叔父若是不信,自可前去找陛下确认。” 我就不信,你敢去找皇帝确认。而且...这钱确实是他赚的,只不过大部分要进皇帝口袋,但他只撬下那么一小块,就足以赚得盆满钵满。 王佐一点不信,但偏偏拿这女婿没有办法。别看他是指挥使,如今在锦衣卫的威名,怕是还不如这个女婿。 一想到这,王佐内心升起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长吸口气,消除烦躁,王佐露出和煦目光,问道:“玉儿的身体还算好吧,这女人生第二胎,可不容易,你可得好生照顾些。” 见王佐总算是不再揪着那些破事,陆炳长松口气,点点头,笑着回应。 ... 客厅内,王母经过一阵忙绿做好了糕点,笑着端到王玉跟前,笑吟吟地说道:“快吃吧,小馋猫。” 王玉眼眸泛起光亮,急忙拿起一块放入嘴中,张开贝齿轻咬一口,眼眸异彩连连,惊呼道:“太好吃了,不愧是娘亲做的糕点。” 王母笑了笑,眼眸不断在女儿身上来回扫动,比起出嫁前却是微胖了一些,不过却是丰满得恰到好处,有了成熟妇人的一丝丰韵。 女儿找了这么一个疼她,又有本事的夫婿,实在是难得。倒是这小子跟李溪的事情,不能让玉儿知晓。 没错,陆炳与李溪纠缠在一起,偏偏还就是他这个姑母给出的主意。无他,经过朱杰整理流连青楼,成婚十年,至今尚未有子嗣,多半这辈子都要不了。 与其说说到时候抱养一个,不然让陆炳这小子记住弟弟的情,也好过让弟弟一家过得好些。好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 心中思忖一番,朱韵美眸微转,笑着问道:“玉儿,娘问问你,那个臭小子有没有在外边偷吃?” “有!”王玉不假思索地答道。 “什么?!”朱韵顿时惊呼出声,以为事情败露,忙支支吾吾地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王玉抬起头,若无其事地说了起来:“之前他不是在天津吗,又出了海,这期间一个多月,他一个大男人,肯定憋不住。” “而且...回京之后,有天晚上没有回来,回来后立刻洗了澡。” 说完,王玉瞥了呆愣的母亲,莞尔一笑,摆手道:“不过,我也不在乎,野女人终究是野女人,比起勾栏女子好一些吧,只要他喜欢就行。” 呃... 看着如此豪放的女儿,朱韵一时间呆愣住了,好半晌之后,笑着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扭动腰肢离去。 等到了傍晚时分,一家人匆匆吃过晚饭,自是谈天说地,等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王玉借口困顿,要回屋中休息,陆炳急忙紧随。 朱韵见状,拽住陆炳的胳膊,笑吟吟地说道:“哎...玉儿怀着身孕,今晚还是与我一起睡好了,你去东边客房歇息吧,那里早就收拾干净了。” “也好。”点了点头,陆炳在下人的带领之下直奔东厢房而去。 夜色幽深,四下静谧。 陆炳躺在夜色大床之上,紧闭双眼,一股倦意瞬间朝他袭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只听得“枝丫”一声,将他从睡梦中吵醒。 不用猜,肯定是王玉偷偷摸摸来了。 强忍住激动,陆炳闭着眼睛,故意往里边靠了靠。下一霎,就一道宛如羊脂玉一般的佳人瞬间窜入被窝之中。 陆炳大手一拉,将其搂入怀中,在黑夜中重重朝红唇吻去。 “呜呜呜...” 只一下,陆炳瞬间就惊呆了,这口感、手感身材全都不对,就连身上的香味都不对。 掀开被子,打开灯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为精致的瓜子脸,皮肤宛如牛奶一般光滑柔腻,脖颈纤细修长,一双美眸湿润,迷离,宛如江南烟雨一般。 女子上着奶白色衬衣,下着一条黑色小亵裤,雪白美腿一览无余。玉足之上,白色的小罗袜薄如蝉翼,将晶莹玉足衬托得格外诱人。 “李溪?!”看清来人,陆炳顿时惊呼出声。“你...你怎么在这,快快出去。” 这可是王家,万一被王玉抓个现行,那可就完了。 “咯咯咯...怎么,陆大人也怕了吗?我看,您上次欺负小女子的时候,可不是这般模样哦。”瞧见陆炳惊慌模样,李溪幽怨地瞥了一眼,娇笑道。 见李溪一幅妖娆模样,陆炳急忙穿好外套,摆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别装了,玉儿都睡着了,还有,这事情姑母早就知晓。”努努嘴,李溪坐到陆炳身侧,玉手一挥,勾住陆炳脖颈,吐气如兰地说道。 “什么?!你...你说这事岳母知道?”陆炳面色大变,顿时惊呼出声。 朱韵竟然知晓此事,难道说,这还是朱韵给李溪推荐的不成?那可真是个好母亲,好岳母啊! 陆炳心中正暗自感叹,却见李溪已然褪去内衣,只留下红色肚兜,以及肚兜下色彩鲜艳的抹胸。一瞬间,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 “咕噜...” 陆炳吞咽了一口口水,再次试探性地问道:“你确定,岳母已经知道?” “知道了!”李溪一把扑到陆炳怀中,笑吟吟地回道。 偷情的刺激,再加上眼前佳人,人前空谷幽兰,人后放荡不堪的气质,瞬间勾动了陆炳的浴火。大手一挥,将李溪楼入怀中,重重吻下。 良久之后,锦被之中,陆炳望着尽显疲态的李溪,心中暗自得意。二人现在也算是小别胜新婚,上次走到匆忙,也就是匆匆尝过,这次却是品尝了个够。 “李溪,你好美啊。”笑着望了一眼面容清秀,带着一丝媚态的佳人,陆炳笑着赞叹道。 “呸...”李溪风目一横,啐了一口:“你们男人都一个样,你侬我侬的时候自是说尽甜言蜜语,等到厌烦,绝不会再碰。” “谁说的?”陆炳顿时就恼了,辩驳道:“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李溪的要求 冬日凌晨,寒风“嗖嗖...”,顺着没有闭严实的窗户,吹入屋中。 小屋内,衣物散落一地,床榻上,李溪侧着身子,一双修长的雪白美腿横陈陆炳腰间,玉手环绕陆炳脖颈,宛如一只小野猫一般,依偎在他的怀中。 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煞是诱人。 许是感觉到冷,微微抬起疲惫的身子,往陆炳怀中蹭了蹭。 “小浪蹄子,大清早的,是不是又想勾搭我了?”这一蹭,陆炳猛地睁开双眼,将怀中暖玉搂得更紧,打趣道。 微眯眸子在李溪完美的娇躯身上打量一番,修长的美腿,纤细腰肢,宛如牛奶般柔嫩的肌肤,再配上空谷幽兰的气质,使得陆炳暗自赞叹,好一个人间尤物。 虽然脸蛋不算国色天香,但身材以及身份的禁忌,则是让陆炳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之感。随着他地位的提高,权力加甚,陆炳内心邪恶面也被勾了出来。 不再满足循规蹈矩,反而想着破坏规矩,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在内心获得极大的满足感。 “你这坏蛋奸夫”听到陆炳的调笑,李溪嗔怪地看了眼陆炳。 白皙柔嫩的玉指,在陆炳的唇角微微一点,柔嫩的身子,在他的怀中轻微扭动,水汪汪的美眸之中,带着丝丝迷离与妩媚。 “哈哈哈...我是奸夫,那你就是淫妇!”见这女人与自己调情,陆炳大手轻抚她的耳垂,笑着回道。 “别别别...我错了。李溪朝外边瞧了一眼,发觉已经有了亮色,急忙止住陆炳,支起身子就欲要起身。 陆炳趁机一把抢过她的妖艳抹胸以及红色肚兜,放在鼻尖,贪婪地嗅了起来。 “你...你干嘛,脏死了都,快放开!”见陆炳拿着自己如此私密的东西,李溪俏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 “不给,这东西就留给我当做纪念。”陆炳转瞬一闪,笑着将抹胸与肚兜藏好。 李溪顿时一急,身子前倾,准备抢夺。好几次抢夺,却是没有成功,俏脸一红,美眸之中泛起了丝丝雾气。 “别哭,别哭。”陆炳最见不得女人哭鼻子,只得将东西还给这妮子。 怎料这哭意一出,却是再也止不住,只见她双手抱住膝盖,将头螓首埋入其中,“呜呜”的哭诉起来。 “坏蛋,你们都是坏蛋,大坏蛋,呜呜呜...,作践我的身子,还想方设法来羞辱我,呜呜呜...,你把人家当作勾栏女子,任由你作践了么。” 陆炳深吸口气,将李溪缓缓抱起,抬起她的脑袋,擦开脸上泪痕,解释道:“溪...儿,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我在家中与玉儿还有红莲都是如此,所以也就...” 一听这话,李溪顿时止住哭意,美眸微微连转。这家伙,竟然在家中也是与妻妾如此?难怪玉儿妹妹气色红润,虽然羞人,但确实舒服。 抽噎了几声,李溪抬头看去,却是发现这家伙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雪白美腿,顿时让她又羞又恼。这家伙偏就看上自己这双腿了。 也不知道这腿有什么好的,令他如此欢喜,要不是自己拼死抵抗,怕是这家伙指不定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呢。 心中思忖片刻,李溪在陆炳前方晃了晃,看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后,我不想做的事情,你不许逼我做,其他的我可以由着你。” “好!不过你得为我守住身子,不许朱杰再碰你。”陆炳点点头,再次看向李溪。 “如果,他非要...”李溪瞬间不服气,冷着眼眸说,话未说完,迎上陆炳那阴厉的眼眸,只得连忙改口:“我会的,不过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我拒绝不了。” 陆炳一听,眼眸露出柔和之色,摆手笑道:“嘿嘿...我已经准备把朱杰调到南京锦衣卫当千户,到时候秦淮河畔的姑娘,足矣让他流连忘返。” 李溪玉指轻抚红唇,柔声笑道:“坏家伙,原来你早就打好了主意。” “那是自然,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想的,家中有你这么一个妖精,竟然放在那里,实在是暴殄天物。”陆炳点点头,回道。 “咯咯咯...你家中不也有天仙么,不也看上了我这残花败柳?”李溪侧过头去,笑吟吟地回道。 呃... 陆炳呆愣片刻,眼中露出一丝狡黠,轻笑着回道:“这有人守着,偷到东西才更刺激。” 只一句话,登时让李溪羞红了脸。“小家伙,姐姐真是败给你了。” “我那里小了?叫声好夫君来听听?”一听李溪说自己小,陆炳顿时不乐意了,不就是比自己大个几岁么。 李溪轻撩额前发丝,笑着说道:“咯咯咯...姐姐今年都二十七了,你才刚刚十七岁,你都快要叫我一声姨子,还说不小。” 什么,这女人竟然二十七岁了?陆炳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原本他以为,这女人顶多就二十三四岁,看着与十八九岁没啥区别。没成想,都快比自己大了一轮。真是老牛吃嫩草。 不过,这女人真是驻颜有术,倒是可以让王玉也跟着学学。 本以为泡了个小姐姐,没成想成了小阿姨。“二十七岁算什么,你就是三十七,我也一样喜欢。” 越说越没谱,李溪不敢在与他说,只得胡乱套起衣物起身。 接着,二人来到桌边坐定,李溪美眸望了一眼陆炳,开口说道:“我...我有个弟弟叫做李云,今年与你一般大,你能不能给他找份事情做?” “他想要做什么?”陆炳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缓缓开口说道。 李溪微微一笑,小声嘟囔道:“不管何事皆可,只求他莫要成天游手好闲,待在家中无所事事强。” 随便? 她若是说出一个差事出来,说不得陆炳马上就给她安排喽,这没个确切,他反倒是为难。 思索片刻后,陆炳缓缓吐出字来:“不如,我开一家店给你,我再派专人给你打点,你与李云只需每月收钱即可?” “啊?!不行...不行,这小子得了钱更不得了。”李溪连连摆手拒绝。 “那就只是锦衣卫,天津卫,国子监,三者选一即可。” 国子监里边分为“贡生”,“监生”,这“贡生”顾名思义,就是从各地选拔上来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在乡试中表现得还算不错,但又没有得中举人,算是举人的副榜;至于监生嘛,那就是基本上是给那些有权有势的子弟预留。 一听弟弟能够进入国子监,李溪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激动地说道:“他...他真的可以进国子监上学?” 陆炳点点头,得意一笑:“些许监生我还是有把握的,我与严祭酒也算是熟识,送个把学生进去,没问题。” “太好了!”李溪一激动,整个身子扑入陆炳怀中,大喊道。 “什么太好了?”忽然,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顿时让二人直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二百一十七章逃过一劫 突如其来的清脆声音瞬间吓得二人一机灵,李溪急忙从陆炳身上爬起,整理整理衣物,再迅速把被子整理整齐,扇了好一会儿,确认味道小了之后,这才开门去迎。 “娘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啊?”打开门栓,陆炳笑着将王玉拥入怀中。 “哼哼...”王玉伸出鼻子嗅了嗅,幽幽异香,环绕陆炳身躯。“你身上什么味道?还有,表嫂为什么一大清早,就在你房中?” “呃...这个,表嫂有...些事情来寻我”陆炳笑着将手搭在后脑勺,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顾左右而言他:“对了,娘子,岳母大人做的糕点呢,我好久没有吃到了。” “是吗?”狐疑地瞥了一眼陆炳,王玉美眸微微流转,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将视线落在李溪身上:“表嫂,你怎地一大清早,就出现在我夫君的房中。” 本就是偷情,如今被正主赌了个正着,李溪俏脸红得滴血,不敢去看王玉。心虚模样,展露无遗。 觉察到李溪心虚,陆炳笑着走到她身侧,笑吟吟地说道:“娘子,你胡说些什么呢,哪有你这般问人的,表嫂的弟弟李云,在家无所事事,这才央求我找个差使做。” “真的?”王玉依旧有些不信。 “比金子还真,不信你问问表嫂。”陆炳拍着胸脯,微不可查地朝李溪眨了眨眼睛。 “妹夫也真是的,什么都说,人家就是想趁着没人的时候给悄悄把事给办了,毕竟这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李溪会意,美眸微转,开始了戏精般的表演。 王玉恍如大悟,紧接着又略带一丝不满地嘟囔道:“表嫂也真是的,有什么事情直接明面说就好了,非得偷偷摸摸的,就好似你二人是在偷情一般。” “偷情”二字一出,李溪顿时娇躯一颤,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下一霎,她转守为攻,装作恼羞成怒的模样,娇声呵斥:“你胡说些什么呢,再胡说,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扭动身躯快步离开。 呼... 见李溪离开,陆炳长松口气,总算是逃过一劫。正庆幸时,迎面撞上王玉打量目光,陆炳忙挤出笑容,问道:“怎么了?我脸上莫不是有花不成?” 王玉柳眉一蹙,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径直走到床边坐下,将手上狐裘放下,一脸不悦地问道:“你答应给表嫂的弟弟什么安排了?” 一听这话,陆炳长松口气,随口说道:“没什么,就是一个国子监的监生名额而已。” “什么?!”王玉樱唇张得大如鸽子蛋,满脸气愤地说道:“凭什么呀,你管表哥的事情就够了,她娘家的事情凭什么也要你管。到时候,是不是她家中的一条狗,都要安排到锦衣卫中吃皇粮?” 说完,仍不解气,直接背过身去。 “消消气,消消气...就算不为你,也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吧。”陆炳见媳妇生气,跑到媳妇跟前,扮起丑来。 王玉强忍住笑意,再次偏过身去,陆炳紧随其后。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一个监生的名额而已,对你夫君来说,算不得什么的。” 王玉嘴角微翘,嘟囔道:“说的轻巧,这国子监的监生我还是知晓的,一个萝卜一个坑,那个不是权贵之家死死盯着。你倒好,拿出去当起了烂好人。” 陆炳:“那还不是看在咱们玉儿的面子上吗?不然我都不认识她呀。” 好像也是哦,陆炳如此,好像也是看在自己面子上。一念至此,王玉心中宛如吃了蜜糖一般,俊美的脸上,挤满了笑容。 下一霎,王玉细手攀上丈夫脖颈,伸出樱唇重重亲了一口。 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湿润,陆炳笑着轻抚娇妻的秀发,柔声说道:“好了,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那宝贝儿子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哼,搞得好像不是你的宝贝儿子一般。”闻言,王玉俏脸一寒,伸手在陆炳腰间一掐,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口误,口误...”陆炳连连伸出手掌,拍打自己的嘴唇。 须臾,王玉伸出小手,拽住陆炳,眼眸之中带着几分慵懒,说道:“再陪我睡一会儿,昨夜娘亲拉着我说到半夜,今早起床都困死我了。” “遵命!” 陆炳笑着点点头,将娇妻抱起,走出房门。刚一走出房门,王玉发觉不对,立刻叫嚷起来:“哎...你怎么出去了,在你这眯一会不成吗?” 当然不行了,床上被李溪躺了一晚上,全是女人的味道,要是你一躺下去,那我岂不是全完了。 心中想好对策,陆炳眼眸微亮,嘴角掀起迷人弧度,戏谑道:“娘子的家中,自是娘子的闺房最好,就连我都没来过几次,自然得一睹芳容了。” “死样!”见陆炳一脸没正形,王玉眼眸微转,低声骂了一句,闭上双眼。 至此,陆炳彻底松了口气,总算逃过一劫。 ...... 二人再次醒来,已然是正午时分,李溪与朱韵正在客厅中谈得正欢,见了小两口出来,李溪气息微乱,只有朱韵却是依旧如故。 四人对视一笑,陆炳偏头看向朱韵,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岳母大人,表兄既然在京城与人发生冲突,我干脆做主,先调他去南京锦衣卫当个千户,三年后再给他调回来。” 朱韵一听这话,略微呆愣,先是看了看李溪,又看向陆炳,笑着点点头:“也好...也好,省得这臭小子在京城惹麻烦,这次权当是出去外放做官,也磨磨他的性子。” 王玉虽然早已知晓,但看见丈夫如此帮衬表哥一家,依旧有些不开心。这原本可都是自己儿子的人情,现在既然都送了出去。 不行,不能再让他这么送下去了。 心中暗自思忖几下,王玉俏脸微冷,正色道:“娘,夫君虽说是有皇上宠幸,但他的一言一行,可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呢,以后这些事情还是不要麻烦夫君了。” “好好好...知道玉儿心疼你夫君,以后为娘绝拿你表哥来烦他。”王母眼眸含笑,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