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苟在大宁修仙》 第1章 艰辛 大宁,六月。 竹龙郡,南街城北,火龙睁眼,烈日如焰。 一处狭小而简陋的山洞内。 赵钱李不得不起身,开始收拾不多的行李,嘴角苦涩,神情无奈,自嘲一笑,说道: “没有靠山,没有背景,这修仙一道,真的是难如登天。看来,得借助机缘了,去城内赚些资源,最好是找份稳定的工作。” 赵钱李来到这儿,二个月了,躲在洞里苦等了这么久,却没有系统降临,也没出现开挂的金手指。 过日艰辛! 当赵钱李身上的灵石用光,无法维持灵气吸纳入体,为了修为不下降,赵钱李只好卷起铺盖,走出山洞,去城内碰碰运气。 大宁并不排斥求仙的散修,皆以修为论处,拿出一定的官职供养,唤作仙官,也叫神灵,像村神、山神、社稷父母神等。 仙者,人如山稳,不假于外,自由自在,而神者,则万物得伸手,仰人鼻息,俗称“打申请”。 几个空空如也的小玉瓶,一团打坐冥想的蒲垫,一尊静气养神的焚香炉,赵钱李全部的家当少得可怜,出了山洞,也不舍得使用灵气御风而行,而是一路信步来到南街城门。 此时,城门大开,进出的人,车水马龙。 城门旁边张贴着几张告示,赵钱李走近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招募古水河河神一名,要求修为不低于五级撼牛境,朝九晚五,每月单休,俸禄为二块灵石。” “招募沙心村村神一名,报名条件:三级撼牛境以上,有相关工作经验优先考虑,包吃包住,每月俸禄为一块灵石。” “招募南街山山神一名,一级化蛇境以上,责任重大,岗位压力强,仅限男性,需签订十年服务期,俸禄为五块灵石。” 撼牛境、化蛇境,只是修行人之间,模糊定义的境界,并不代表战力,但修为类似于学历,是足金的敲门砖。 赵钱李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朝着城内走进去,毕竟灵石才是赵钱李想要的目标,至少大宁朝给出的官职有多诱人,福利优渥,并不能让赵钱李为之震惊。 重金之下,必有牛马。 半炷香过后。 城南处,府门前。 赵钱李昂首挺胸,站直立正,乖乖地等着应聘。 南街城乃竹龙郡的一处小城,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此城的主仙官姓柳,名善武,乃是战功封神的府神,其修为莫测,有夜游神、土地公、灶神等手下,听说柳善武立下赫赫战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又出身于南街城,故而到此上任。 府神的事务众多,每天只抽出一盏茶的时间出来招募仙官,但此时门前却排起了长队,连赵钱李都排到了百名开外。 可见,职位虽有,竞争更是激烈,明显的“僧多粥少”,“工作难找”。 当看见府门缓缓打开时,赵钱李松了一口气,暗道: “呼!幸好赶上了,若是迟了,这么多人,今天的仙官肯定招满了,到时没了灵石,我的修为必定下降。唉,修行真乃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门内,走出二个身穿盔甲,腰挂官印,手扶长剑的府兵,两人分左右站立,面色坚毅,目视前方。 突然。 左边的府兵猛地祭出官印,怒喝一声,吼道: “官家重地,岂容你等妖孽在此鱼目混珠,还不快滚?” 那枚官印,飞上空中,一下子散发耀眼的光芒,随后砸向赵钱李面前五步的一名男子身上。 只见,那男子在官印的镇压之下,很快就扛不住,躺在地上,瞬间重伤,露出了原形,竟然是一头三尾狐狸所化。 同时,另一名府兵也出手了,长剑一出鞘,剑鸣三尺,朝着队伍里的一名女子飞刺而去,府兵毫无怜香惜玉、悲悯之情,淡淡地说道: “府君慈悲,只取你等修为,不伤性命,否则你等须臾之间,就得魂飞魄散,神形俱消。” 那女子被府兵的威势震现原形,乃是一棵千年的人参幻变,长剑寒光一闪,将最长的一条根须斩断。 赵钱李看得一呆,人有六神七窍,修行已是不易,这些妖精侥幸修炼成人形,还想更上一层楼,可说是难上加难。 但妖精将主意打在仙官上面,恐怕是异想天开了。 狐狸妖和人参精很快就灰溜溜地逃走,一句狠话都不敢多说。 而府兵赶跑了妖精,又像雕像般伫立在原地,对于门前的人,并没有继续出手的举动。 事实上,这等招聘的场面,府兵们见多了,城内几乎每个月都有一二场大型的招聘。 看似报名的人很多,其实能成功留下的却不到一成,然后坚持到试用结束,成功转正的人,则是凤毛鳞角。 “什么时候开始面试呀,我的娘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带她去上任呢。” “就是,我都在这儿等了一个时辰了,再不开始,莫非是招募有内幕?耍人玩呢。” “呜呜,囊中羞涩,灵石用光了,应聘上岸,我倒是不担心,只是...不知能否预支一下俸禄?日子过不下去咯。” 妖精的捣乱,只是小小的插曲。 没一会儿,排队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抱怨、猜疑的话,犹如雪花飘落,说什么的都有。 两个府兵耳闻之后,干脆闭上了眼睛,理都不理。 正当起哄的人声音越来越大,场面快要陷入混乱之时,府门之内,深处传出了一道厚重而沉闷的声音, “嗯?” 这一声,里面蕴含着极深的仙力,若海水涌潮般,向众人袭来。 很多人措手不及,一些修为低下的人,更是被逼得满头大汗,直接跪了下去。 原本门口站着的上百人,刹那间,还能稳住身形的,只剩下不到三十人,而赵钱李是其中之一。 其实,赵钱李一直都没敢大意,生怕那两个府兵的突然发难,将体内的仙力转为防御盾,罩在身上,才没被袭倒。 “修为没到一级撼牛境,也配来我大宁为官?可笑,真当我南街府城是垃圾收容所么?滚吧!” 第2章 考核 柳善武暴躁的声音再次响起。 刚才那一声正是柳善武用仙力传出的袭击,不过柳善武将自身的境界,控制在一级撼牛境,算是入门级考核了。 赵钱李的修为并不高,堪堪到达二级撼牛境而已。 这还是赵钱李勤奋修行,资源耗尽,勉强能摸到的境界,而想维持修为,除了修行所需的技法,最重要的是灵石。 偏偏赵钱李没有。 “站着的人,跟着我进来,其他人可以回去了。” 柳善武的话说完,门前左侧的府兵伸手正了正腰间的官印,也跟着开口,提了一句,然后转身朝府内走去。 那三十多个侥幸的“佼佼者”瞬间人头攒动,开始向里面冲去,跟上那带路的府兵。 赵钱李闻言,散了身上的仙力,徐徐地跟在后头,待走到门槛处,顿了顿,稳稳心神,这才迈了进去。 当赵钱李等人进了府内,另一名府兵则将大门重新闭上,门外的人被无情地淘汰,接下来的命运,生死难料,完全看天意了。 有的修为渐散,最终重新沦为平常人,修行之路化作一场泡沫般的幻影,有的可能得独身走入城外的深林,或与妖精缠斗,或四处寻找天材地宝,以求改命。 而赵钱李同样不轻松。 赵钱李跟着府兵,走过三进三出的大院,来到一处会客厅。 这时,府兵止步,回过头,望着众人,说道: “诸位在此静候,待府君安排,下一轮的面试。” 朝堂招募仙官,不是儿戏,需得经过一轮轮的筛选,确保选人用人唯才是举。 毕竟,招募来的仙官,除了得到大宁的认可,有朝堂的气运相持,还会影响一方天地、百姓的福祉祸难。 赵钱李屏气凝神,紧张倒是不紧张,就怕应聘不上,还将修为白搭进去,那就亏大了。 没一会儿。 房门自内向外,无风而开。 从里面走出一人,身材魁梧如塔,身穿草青色官服,头正面方,左脸上一道半指大的伤疤,隐隐有煞气传出,此人正是柳善武。 赵钱李看了一眼,赶紧收回心神,低下头去,没有直视朝堂城官。 这乃礼数。 虽说,仙法为上,但失礼惹恼大能,恐怕是嫌死得太慢了。 “本官柳善武,南街城府神,人唤本官柳大锤,你等可知本官的脾气,不玩虚儿的。你等这三十来人,修为勉强过了报名仙官的条件,现在告诉本官,你们都想到哪儿去混日子?” 柳善武对于来应聘仙官的人,并不放在眼里,直言赵钱李等人是来混水摸鱼的。 真正有资质的修仙者,大多都在宗门或者仙道世家之中,能跑来应聘仙官,听人差遣的,肯定是资质平平之辈,甚至是穷困潦倒的人。 柳善武的话,令气氛陡变。 一些胆子大的,修为较强的人主动上前,拱手施礼,各自说出自己看中的官职。 “禀大人,在下叶青,五级撼牛境修为,前来应聘排沙社神一职,望大人垂眼赏用。” “禀大人,在下牛王粉,力大无穷,愿到沙心村当村神,请大人招了俺。” “禀大人,我来应聘仓神的...” 一时之间,人人说出自己想要的官职。 赵钱李没和别人抢,等了一会儿,发现没人争着说了,出列缓缓地说道: “禀大人,在下赵钱李...” 赵钱李一句话未说完,就被柳善武插嘴打断。 “行了,行了,不用说了,你们这些菜鸟,本官一根手指头能打十个,想到哪儿当官,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你们的脑子和实力。怎么?没人愿意到我南街山当山神?” 五块灵石的俸禄,就因那条十年服务期,令人却步。 “你们挑肥捡瘦,本官还看不上你们呢,现在本官考考你们的施政能力,若能过关,那你们就是大宁的仙官了,本官的下属。” 柳善武挥挥手,身后的府兵有眼力见。 一人搬来了一张椅子,柳善武往后一坐,神色漠然。 另一人则手捧着脸盆大的木盘来到赵钱李等人面前,盘子里放着四样东西。 一碗浑浊的河水、一块黝黑的石头、一把黄色的泥土和一棵枯萎的春苗。 “奉府君之命,接下来考核净化、梳脉、增肥和逢春等处理能力,应试之人可上前轮流施展个人实力,择优录取。” “每人考核时间:十息。开始!” 这些考核看似不难,修行之人,吸纳灵气为己用,化作仙力,仙力能够轻易改变原本的面貌。 但仙力妙归妙,讲究的是潜移默化,而现在却要求十息的时间,里面的门道应该不少。 一个字:水深。 “我来!我先来!” 有好风头的人想抢一个头彩,排众而出,来到木盘之前。 “头筹是我陆仁甲的。” “净化!” 陆仁甲最先来到那碗浑浊的河水前面站定,气势外放,仙力不要钱似的,一顿如潮如雨,向河水涌去,嘴上朗声诵道。 受仙力滋扰,只见那河水一开始转个不停,浑浊之象渐变,俨然成了一碗清可见底的无根之水。 然而,帅不过三秒。 眨眼之间,那碗水又重新出现变化,先是无故生出一些沙泥,随即又多了不少黄水。 很快,河水恢复浑浊,一层不变。 赵钱李一看,这河水有点邪门呀。 正在净化的陆仁甲脸色涨红,紧紧地咬牙,疯狂地输出仙力,可惜未能彻底镇压住河水,那河水仍是在清澈与浑浊之间挣扎,结果不知不觉,十息已到。 就有府兵开始唱时宣布,叫道: “时间到。” “考核成绩:不合格,淘汰!” 府兵说完,一手掌风推向陆仁甲,此时的陆仁甲仙力几乎用尽,稳不住身形,一下子就飞出了府外。 “俺也试试!” 又一声响起,赵钱李转头看去,是报名村神的牛王粉。 牛王粉朝两手掌心各呸了一口,大步走到府兵端着的木盘前,突然脚跟一转,却是越过了那碗河水。 接着,一掌举起。 “砰!” 牛王粉将仙力凝聚于掌心,向那块黝黑的石头狠狠拍去。 第3章 五行之力 猛击之下,黑石发出金石相撞的声音,但并没有裂开,只出现了一道道微弱的裂痕。 牛王粉没放弃,闷哼一声,大喝: “哼!碎!” “给俺碎!” 一掌接一掌。 牛王粉的掌力在仙力和惯性的双重加持下,没多少变化,五次爆击之后,黑石终于碎成了一堆像沙砾般大的碎石。 不过,那些漆黑的碎石身上就像有生命力一样,竟然会缓缓地蠕动,寻找同样碎开的小石块,然后犹如贪食蛇游戏,不断地壮大。 电光火花之际,一块黝黑的石头又要完整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牛王粉急了。 双掌齐出,不停地击打在黑石上面,一次次地将黑石碎成小颗粒的沙砾。 跟面馆师傅和面似的,牛王粉满头大汗,但好歹撑过了十息。 府兵的声音准时响起,传入赵钱李等人的耳中, “时间到。梳脉合格,牛王粉考核成绩为:通过一关。” 到这时,牛王粉方收了仙力,将双掌恢复原样。 赵钱李看了前面几人的表现,心里有数,开始盘算起自己的考核,穿过来之前,赵钱李当了三十年培训机构老师,虽说这里是仙官的考核,但万变不离其宗。 同样的考题,不同的考生,这叫结构化面试。 赵钱李知道不用每一关都通过,只需要比其他人考得好,就行了。 看柳善武在城门处贴的公告,这儿招募仙官,又是择优录取,看样子排名前几的人,当上仙官,基本是板上钉钉,跑不了。 赵钱李一点儿也不心急,趁着别人上前考核,自己还偷偷吸取了南街城府内的灵气,让自己保持在最好的状态。 陆陆续续。 有人考核失败,被府兵送出府外,也有人侥幸像牛王粉一样,通过一关、二关,而成绩最好的人,竟然是那个想当社神,一年上班出工没一掌之数的叶青。 叶青通过了梳脉、增肥和逢春三项,唯有净化,因仙力有限,未能坚持到最后。 “大人,在下赵钱李,愿接受考核。” 轮到赵钱李了。 赵钱李走到木盘前,本来有一套万全的方案,至少能通过二关,但赵钱李的脑海之中,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内心思忖: “水、石、泥、木?五行之力?呵,或许可以一试。拼了!” 赵钱李调动仙力,来到手指尖,接着指向那棵枯萎的春苗。 在仙力的滋润下,春苗很快就重新焕发活力,黄色的叶子变得青绿,瘦扁的枝干开始充盈,散发起青草的清新味道。 枯木逢春。 一件简简单单,平平无奇的小事儿。 甚至不用技法,只要有仙力灌注春苗就足够了。 但赵钱李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那棵春苗活过来之后,居然在拼命地生长,枝干渐渐地变粗、坚硬,新的叶子从枝梢处抽出,隐隐还有开花、结果的趋势。 而此时维持春苗的一切,正是赵钱李的仙力。 仙力不由自主地被春苗吸取,当赵钱李尝试减少仙力时,春苗则迅速地枯萎,重新回到之前的状态。 以赵钱李的修为,坚持下去,顶多能撑住春苗十息不死,过了逢春这一关,再也抽不出更多的仙力了,其余三项考核,只得眼睁睁放弃。 可赵钱李不甘心,指尖的仙力急涌,以一分二,一道仙力继续维持春苗,另一道仙力则飞向最难净化的河水那边。 仙力如箭,一头扎进了那碗河水。 浑浊的河水在仙力的净化之下,开始变得清澈,浑浊的地方不断地缩小,就像球体被不断地压缩,到了最后,赵钱李感受到河水里的浑浊之物,比铅球还沉重。 时机到了。 “起!” 赵钱李一喝,用仙力包裹住浑浊的河水,往上一提,将河水朝碗外引,朝着旁边的那块黑石冲去。 水柱够细,但浊水却厚重,冲击力一点儿也不小。 那块黝黑的石块,在赵钱李仙力的操控之下,很快就出现一个个水洞,颇有水滴石穿的景象。 浊水冲黑石,亏赵钱李想得出来。 不过,效果还真不错。 河水里生出来的浑浊之物,一出现就被赵钱李引出碗外,碗里的水一直保持清澈,清可见底。 而黑石切割成碎块之后,身上黑色的杂质也给赵钱李冲了出来,用一部分的仙力把杂质往旁边的黄色泥土甩去。 “沃土,现!” 泥土瞬间变黑,并且开始凝聚成潮湿的淤泥,黄泥成了黑泥,泥土的肥力一下子上了档次。 美中不足的是,泥土仍会变成贫瘠的黄土,泛黄之色若隐若现。 到了这时候,时间已过了一半,赵钱李体内的仙力所剩不到三成,干脆放手一搏,将消耗仙力最大的春苗连根拔起,和黑色的杂质一起,栽进了泥土里面。 奇迹出现了。 只见那春苗一落入黄泥之中,大肆生长,扎根散叶,且竟然不再吸取赵钱李的仙力,而是开始吸取泥土的养分。 黑色的杂质和黄色的泥土相生相克,但两者共存,却能使枯萎的春苗焕发第二春,世间万物,真乃神奇。 长见识了。 赵钱李松了一口气,现在只需要用少许的仙力,当作“抽水机”,将河水里的浑浊之物抽走,就行了。 体内的仙力,足以维持到考核结束了。 时间如梭,十息转眼即至。 “时间到!净化、梳脉、增肥、逢春合格,赵钱李考核成绩:通过四关。” 府兵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听在赵钱李心中,却像天籁。 赵钱李收起残余的仙力,挺直身子,向柳善武施了一礼,面容不卑不亢,退至一旁,让给后面的人继续考核。 半个时辰。 城府内的面试者,又少了一大半。 仅仅留下了九人。 赵钱李微微俯首,目光看着前方,不禁暗道: “这淘汰率,太高了。在门外,尚有五六百人,如今只不到两掌之数。唉,仙官虽受人拘束,以朝堂规矩困于自身,但竞争也忒激烈了,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还难。” 赵钱李默默地祈祷,给自己一点心理暗示,套个虚无的光环。 第4章 官印 别看赵钱李表面装得人模狗样,好像并不在乎仙官一职。 这只是面试的战术。 在赵钱李的心里,早就盼着能应聘成功,留下来当一名仙官,在哪儿都行,最重要的是领俸禄,拿灵石。 待最后一个人考核不过,府兵挥袖将其送出府外。 柳善武才缓缓地睁眼起身,环视一遍, “很好,比上次多出一人。但愿你们能在本官的手下活久一点。听着,你们已是我大宁的仙官了,现在开始分配神职,点到的人都给本官滚吧,滚回属地上任去。” “你,沙心村村神;你,蚬石村村神,还有你,到明湖村去上任,也当村神.....” 听起来,柳善武很随意,信手一点,事实上柳善武也真没询问过考核过关的九人,包括赵钱李。 手下的想法?重要么? 呵,只要屁股没歪,什么歪瓜裂枣都行。 然而,被点名的人,却有人不愿意了。 只见被摊派到礁湖村的人,突然就跳出来,抢先打断柳善武,诉苦道: “大人,我前来应聘仙官,想当任的是水神,并不是村神,还望大人收回成命,另委官职给我。” 话音刚落。 柳善武猛地出手,仙力凝于掌,朝那人拍去。 “啊!” 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瞬间就被修为尽毁,神形俱灭。 “渎职失守,忤逆上官,本官有权先斩后奏。” 秒杀了刺头之后,柳善武怒意未消,望着剩下的八人,继续说道: “此人不识好歹,死有余辜。罢了,本官仁慈,再教你们一条活命之道。身为本官下属的仙官,违抗本官之命,无异于自寻死路,还有...莫打断本官的话。” 柳善武说完,又指派了三人,各人领了神职,纷纷散去,前往就任。 到最后,府院内,还剩下二人站着,是成绩最好的赵钱李和叶青。 而仙官,也仅存两个,南街城社神和南街山山神。 仙官的工作地点也不同,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当然,油水也有差别。 但这些,赵钱李是一无所知的。 柳善武看了看赵钱李和叶青两人,叶青长得一表人才,身上有一股仙官特有的味儿,柳善武收敛了一点脾气,说道: “叶青,本官封你为南街山山神,你可以领了官印和当月俸禄,即刻前往上任。” 叶青嘴角带笑,不急不缓,等柳善武说完,上前拱手施礼,却是委婉托拒, “回大人,家父叶种道,官及三品,乃是竹龙郡的左风言使官,属下前来应聘仙官时,家父曾叮嘱过,说社神乃广开言路,祈福祷寿的神职,有利于锻炼自身,属下亦深觉自身能力匹配,还望大人能够视才而用。” 左风言使官,论仙官之位,与柳善武的南街府神差不多,但叶青之父叶种道不属于任何单独一地,且能风言奏事,上达天听。 而叶青跑来当社神,正是叶种道的主意,有镀金之意,只是不好直接在叶种道手底当差,引人诟病,故而跑来竹龙郡柳善武这里。 混仙官,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你帮我的人当上一官半职,我回头反手卖你一个人情,互利互助。 尤其,南街山山神不说俸禄,五块灵石没拉远社神多少,但事情绝对比社神多出数倍,且有各种限制。 十年服务期限? 挪不了窝? 狗都不去。 哪怕是社神,叶青顶多也就当个一年半载,然后职位一升,继续换个地方,一路平步青云,仙官之职一茬换一茬。 直到触摸到叶种道的三品仙官之下。 修为有五级,每级都代表各自的仙力储量。 而仙官分品级,九品最大,一品最小,像山神和村神,就是最低的一品仙官,城府神柳善武则是二品仙官。 “得了,本官与你爹尿不到一壶去,捡起你的社神官印,上任去。” 柳善武人如其名,战功赫赫,与叶种道这等风言厉官,莫说结交,恐怕上郡城表职时,碰到面都不会多攀谈一句。 柳善武右手一甩,从袖中飞出一个黑黄之色,方方正正如玉石,其上盘着一团社火的法器,此乃南街社神的官印。 官印飘至叶青的面前。 至于预支的当月俸禄,柳善武没提,叶青家大业大,不缺少这点灵石,这三块灵石算是省下来了。 叶青如愿,笑得愈发真诚,却不急着接手官印,而是俯身道谢,然后才催动仙力,将官印引入掌心之中,用仙力在官印的底部写下: “叶青!” 官印本无主,有了名字之后,则瞬间认主。 “多谢柳府君。府君大恩,他日我叶家必有厚报。” 叶青收下官印,礼数做足,才转身走出了南街府城。 独只剩下赵钱李一人了。 说实话,赵钱李开始有些紧张。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当官,而赵钱李并没有,刚才看叶青当上社神的经过,相当于重新给赵钱李上了一课。 “赵钱李?嗯?” 柳善武这回没用出仙力,出言唤了唤赵钱李。 赵钱李一个激灵,赶紧走上近前一步,施礼恭声道: “回大人,属下在。” “本官问你,叫你去南街山当山神,可愿意?” 柳善武居高临下,看着赵钱李一脸的不爽,柳善武知道南街府城这一巴掌大的地方,肯定冒不出来两个官家子弟。 一个叶青,已是意外之外了。 一旦没有靠山的赵钱李也敢驳了柳善武的面子,柳善武会当场秒杀赵钱李,让赵钱李明白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赵钱李一听,心里凛然,他有得选么? 不过,说话也有技巧。 既然躲不过,得去南街山当山神,不如给柳善武留下一个好印象,以后有些小错、小过,柳善武或许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 “回大人,属下能为府君效力,已是荣幸,不敢有所挑拣。府君让属下到哪上任,属下都是府君手底下的仙官。” 这一顿马屁,连赵钱李自己,都能感觉到味儿。 但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而柳善武也不是例外。 第5章 送礼 “好!看得出来,你这话说得有些言不由衷,但本官爱听。” “此乃你的官印,还有你当月的俸禄,五块灵石一颗不少,此外念你成绩不错,温顺恭维,算是上道的人精,本官再赠你二块灵石,权当赏赐。” “走吧,到南街山去上任。若一个月不死,再来向本官述职,到时本官自有另赏。” 恩威并施。 柳善武尚武,可久在仙官一途,深懂其中精髓。 刚才,出手秒杀属官,是为了震慑,现在多给出二块灵石,却是笼络人心。 柳善武的袖子里,飞出一枚新的官印,飘到赵钱李面前。 官印呈灰黄色,底部一片空白,隐隐有仙光溢出,眨眼即逝。 此外,还有一个装着七块灵石的储灵袋。 储灵袋内,有十方左右的空间,可以存储一切,包括人,不过里面类似于小天地,乃是密闭的空间,可用仙力按需扩展,能够扩展到多大容量,则看储灵袋的材质。 柳善武不等赵钱李答谢,转身就走,身后之人自是举步跟上,唯有一开始出现在府门之外的两个府兵,仍站在原地。 那两府兵也不催赵钱李,看着赵钱李,眼里多了一丝示好,当赵钱李是仙官里的同僚了。 赵钱李不敢怠慢,赶紧催动仙力,在官印的底部工整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赵钱李!” 官印认主。 赵钱李松了一口气,将官印视为法器,学着府兵一样悬挂在左侧的腰带间。 至于装着灵石的储灵袋,赵钱李却没急着据为己有,暂收到掌中,更没傻到怀疑柳善武的人品,当着府兵的面,打开清点灵石。 先前用官印打散狐狸妖修为的府兵看着赵钱李收了官印和储灵袋,方朝府门方向伸手引路,开口说道: “赵大人,请!祝赵大人平步青云,登堂入室,一朝得道。” 大宁朝修仙之风盛行,大宁朝国主名唤第九鼎,喜欢自称为官家,修为莫测,传言已是世间红尘仙里,最强大的几人之一,兼有大宁气运护身,龙相入体。 在大宁当仙官,时常有不入流的仙官、一品仙官,瞬间顿悟,一跃身为宁主的红人,登上天子殿,得仙官之主第九官家的点拨,修为连续跨阶突破。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传为一时佳话。 赵钱李的笑脸适时祭出,谦虚地说道: “多谢大人吉言,大人过奖,赵某愧不敢当,赵某初当仙官,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摸黑,虽为仙官,可心底正发愁呢。对了,先前在府门,看两位大人展露神威,敬慕不已,不知两位大人如何称呼?” 保持笑容,有利于释放善意。 况且,宰相门前九品官,这两个府兵能在府君柳善武的手下做事,就算修为不强,也绝对是地头蛇,对南街府城知根知底。 与其结交,打好关系,亏不了赵钱李。 “赵大人,失礼了。在下莫一剑,我旁边这边是伍青山,赵大人如此长袖善舞,又精于仙官的神职,往后前途无量,山神一职屈才了。” 莫一剑在南街府做事多年,与赵钱李一样,都是一品仙官,但修为却不如赵钱李,还没摸到二级撼牛境呢。 伍青山就嫌弃莫一剑,喜欢当老好人,逢人都说好话,半点不提前几任南街山山神的下场。 呵呵,山神不好当。 以南街府城,有山十五,丘、峰、峦、嶂无数,唯以南街山的山神最难当。 在柳善武手下的南街山山神,据伍青山不完全统计,不下于二手之数,奇迹的是没一个有好下场。 要么当场死于南街山附近,神形俱灭,要么被人搞得失踪,无影无迹,反正离不了“身死道消”的结局。 赵钱李心底在考量,几步之间,就做出了决定,悄然地解开了储灵袋,并抖出了二块灵石,嘴上笑道: “恕赵某眼拙,重新见礼。” “见过莫大人!” “见过伍大人!” 赵钱李俯首之时,手底暗藏了两块灵石,偷偷地塞到了莫一剑和伍青山各自的手里。 莫一剑、伍青山皆一愣。 这可是灵石。 还是赵钱李的俸禄呢。 拿来送礼? 而两人很清楚,与赵钱李之前素未谋面,也谈不上有交情。 赵钱李的操作,到底是何意? 莫一剑和伍青山望着赵钱李,正欲发问,只见赵钱李嘴角一扬,小声地说道: “两位大人,承蒙两位大人于府门引路,侥幸授官,现又得两位大人送任,赵某感激不尽。奈何赵某身无长物,仅有府君赏赐的灵石,此乃小小心礼,不成敬意。” 莫一剑、伍青山震惊了。 莫一剑看赵钱李,心中思忖: “新来的南街山山神,这赵钱李,大义呀。以后看来有闲时,可到南街山转转。今日只是带路引进,就得了二块灵石,他朝亲自登门,岂不...” 与莫一剑相反,伍青山看赵钱李,两眼充满不可思议,像看傻子,内心也纠结: “完了,南街山山神这仙官一职的招聘广告,还不能撤下来,赵钱李肯定当不久,上任、上上任等山神皆不幸惨死,而赵钱李是个傻子,能当得了三天,算我输。呜呜,府君才给七块灵石,这就送出四块,他家有灵石矿脉么?” 伍青山决定送走赵钱李后,离赵钱李远点,顺道去将城门的招聘广告收起来,等赵钱李过几天出事后,重新在城门显眼处,再糊裱起来。 不过,莫一剑和伍青山都没有拒绝赵钱李的灵石。 啧啧! 灵石,真香! 两块落袋。 莫一剑一下子和赵钱李熟了不少,嘴里不时帮赵钱李介绍南街山的情况,出出馊主意,直到三人走到府门口,莫一剑大拍胸口,大言不惭地说道: “赵大人客气了。下回来府城,报我莫一剑的名号,包你好使。想见府君,我莫一剑运作一番,未必不能帮你插插队。” 赵钱李听在耳里,并没当一回事儿,面上却认真地答谢, “多谢莫大人,得莫大人帮衬,赵某今儿出门遇贵人了。” 第6章 土地 赵钱李迈出了南街城府,施礼朝莫一剑、伍青山道别。 当转身时,伍青山收了灵石,终究过意不去,主动提了一嘴, “赵大人,南街山复杂诡异,仙官不易,赵大人当万分小心。伍某预祝大人一帆风顺,仙路有如芝麻开花,节节高。” 听到这,赵钱李心底一寒,南街山竟然如此凶险? 也对。 十年服务期限摆在那儿呢。 要是好差事,有油水又轻松的仙官,又怎么会轮得到赵钱李? “多谢伍大人赠言,赵某定当记在心里。” “两位大人,就此别过。若到我南街山或路过,还望知会赵某一声,赵某自当设宴款待。” 赵钱李离开了南街城府后,一路朝着南街山走去,并没用仙力赶路,徐徐而行,内心思忖: “有了俸禄,一块灵石可支撑我修行十天,保持修为不降,现在储灵袋内,还有三块,要是到了南街山,寻一处洞府闭关,也能安然度过一个月。” 但很快,赵钱李就摇了摇头。 拿人灵石,不办事儿,开头爽是爽。 等一个月后,见了柳善武“柳大锤”,到时一击砸下,赵钱李自认把握不住。 在其位,谋其职。 当山神,还是得干活,持续的俸禄,才能让赵钱李勉强维持修行,仙路不断。 “危险?莫非前面几任的南街山山神,都出了意外?而不是累积有功,迁升换地了?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凡事留个心眼儿,就行了。” 赵钱李将内心的杂念摒除,用仙力带着神识,开始探索腰间的那一枚山神官印。 官印的材质不一,但功能一致,类似于充满的气球,用些许仙力催动,就能产生爆炸般的攻击力,且可塑性极强。 像赵钱李的山神官印,柳善武看赵钱李是二级撼牛境的修为,在官印之内储备的仙力,等同于三级撼牛境的全力一击。 等赵钱李的仙官晋升了,或者修为大涨,还能将官印内的仙力增加,甚至是加满,达到五级撼牛境。 最奇妙的,当赵钱李通过仙力,将神识探入官印内,发现官印的内部,有一道道城墙,连成长墙。 其中,有一道城墙上面题有一句遒劲有力的行字,大方磅礴,一目可认: “律令近人情!” 赵钱李推测,当仙官的位阶从一品上升到二品,极可能会在第二道城墙上出现新的行字。 不知不觉,赵钱李已走到南街城外百里处,来到了南街山, “到了?这就是南街山,我的属地?” 赵钱李摸了摸南街山山神的官印,隐隐能感受到官印与南街山的联系,产生了共鸣。 难道这官印取自于南街山? 赵钱李不作多想,仙力附于足底,腾空而起,几瞬之际,就来到了山顶,俯视而下。 南街山高达三千米,云雾缭绕,四周绵延难以测量,以赵钱李二级撼牛境的修为,将神识散发出去,也仅能探查方圆百里之内。 赵钱李将官印悬在头顶,借助官印放大声线,缓缓地唤道: “本官赵钱李,新任南街山山神,敢问土地公可在?请现身一见。” 山高则灵,一般会有灵物盘踞,世间万物一经仙气入体,或日月精华熏陶,启了灵智,就算踏上了修行之路。 而离开原地的灵物,到处寻找机缘和修行的资源、技法的,动物唤妖,植物称精,唯有寸步不走,待在原地的,大宁朝视其为不入品流的仙官。 如同天生的一品仙官属官,像土地,就是山神的小弟,还没登记在大宁官册里面的那种,生杀没人管的。 赵钱李话音刚落,眼前的一处泥土里,瞬间冒出一个须花皆白,身材矮实的老头,这老头手持一根拐杖,仙风道骨,亲和无比,且有一股提神养气的芬芳扑鼻袭来。 “拜见大人,老朽任申子,本体乃千年人参所化,恭贺大人新官上任。大人龙马精神,此三根参须,皆有千年温养疗伤之效,作为小的贺礼,望大人笑纳。” 任申子是南街山上,土生土长的人参精,算起年头来,说千年人参,完全是谦虚的托词,其本体在上个月,已进入了万年参王的行列。 不过,人参并没有攻击力,任申子怎么修行,也只能增加恢复、治疗的奇效而已。 任申子看赵钱李年轻,却握着南街山的山神官印,和以前一样,照常扯下了三根胡须,双手捧上,献给赵钱李。 其实,土地当久了,也有望成为新的山神,但任申子性格淡然,又生怕人惦记,一直窝在南街山,未能在府城内通过仙官的考核。 当然,妖精想当仙官,可说是难如登天,就像赵钱李在南街城府门口见过的一幕,两个妖精瞬间被识破身份,修为毁于一旦,不得不落荒而逃。 可也不是没有一线生机。 传闻,大宁掌管内库的金相国,亦是妖精,本体是一只六足蟾蜍,有招财进宝,寻钱落金之能。 赵钱李看着任申子,不禁陷入了沉思,这南街山的土地居然是一棵千年以上的人参,而伍青山却说南街山危险诡异,叫赵钱李千万小心? 难道前几任的山神,遇到袭杀,连找任申子治疗的时间或能力,都没有么? 赵钱李心思一紧,一下子变得慎重了。 “任伯公,本官初来上任,对南街山一无所知,不知任伯公可否随本官四处走走,顺道为本官讲解南街山的情况?” 河伯,土地公,皆可尊称为伯公。 赵钱李伸手收下任申子的三根参须,入乡随俗,且人参须是宝物,往后受伤了,人参须用来疗伤,派得上用场。 收礼,也能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顶多,赵钱李在后面的相处,多施恩,赏任申子一些好处,甚至是罩着任申子,无尝不可。 为人处事,不外乎是人情往来嘛。 律令近人情! 赵钱李是南街山的山神,此山归仙官所有,其内的万物,赵钱李按律可一言定之。 生杀,掠取,都在律理之内。 包括土地任申子。 第7章 出手 但赵钱李不会这么做,竭泽而渔不可取。 任申子一愣,没料到新的仙官这么好说话,先前任申子也送礼,对方却是扭扭捏捏,到最后反而索取更多。 任申子捋了长须,笑道: “回大人,此乃属下的份内事,求之不得,实乃荣幸。大人,请!” 任申子身为土地,心念一至,脚下出现两个参根盘成的圆垫,这是任申子的神通,站在上面,可以在南街山上,快速飘动,用来代步。 “有劳伯公。” 赵钱李坦坦荡荡,一步迈上圆垫,并不惧怕任申子身怀歹心,耍花样。 官印在手,且是第一天上任。 给任申子吃一百个豹子胆,也不敢对赵钱李动手。 圆垫在任申子的根须催动下,从山顶一路飘向东边,眨眼已到了五百步开外。 “大人,我南街山四周并非独峰,环山抱水。东西两侧,各有一河,名唤古水河、春水河,而南北两边,则是两座与我南街山相连的山峰,名为石猪山、螺岗山。” “大人,因老朽仙力有限,南街山里,大小妖精只能放任由之,此外,南街山曾于三月前,在东边离古水河十里之处出现崩塌,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其内情况,老朽生性胆小,一直未曾探知。” “大人...” 任申子说到这,突然脸色大变,在赵钱李面前,变得欲言又止,犹豫纠结。 赵钱李将神识外放,随着任申子的介绍,居高一望,远远能看见古水河、春水河等河流,以及两座前后围着南街山的山峰,就连崩塌的山洞,也能隐隐约约看见。 至于山里有妖精? 呵呵,这等小事,见怪不怪。 赵钱李主动笑了笑,为官讲究不怒自威,对待下属时,态度也要分场合的。 当下属以下犯上,或者骄傲不羁,则以黑脸,雷霆之威镇压,而下属面有难色,摊上事儿了,反而要外松内紧,给下属温和一些,最好是让下属心生希望。 “哦,伯公,可有难处?本官观伯公神色不愉,本官身为南街山仙官,伯公如遇麻烦,直言无妨,能力之内,自当为伯公谋之。” 赵钱李给任申子一个鼓励的眼神,人嘛,最怕无欲无求,任申子若有求于赵钱李,赵钱李亦能更放心地使用任申子。 这叫授人以柄,好过万事厘清。 任申子一听,神色一缓,愁容有些减淡,俯首施礼,说道: “禀大人,属下有一个独生孙女,前些时日不听老朽的劝说,非要离开南街山,到外闯荡。老朽一直担心孙女的安危,刚才与大人站在这里,突然心神感应到孙女就在南街山内,且遇上了危险。” “大人,你仙力无边,神威无限,求大人施以援手,解救老朽的孙女,老朽愿为大人做牛做马,任意听唤驱驰。” 任申子很急,偏偏人参修行,只专注治疗一道,没有任何攻击的神通术法,连攻击法器都没,只得干瞪眼焦虑。 任申子在南街山修行万年以上,山底四处都布满了任申子的一些根须,而其孙女与任申子血脉相连,一参所出。 只要在南街山内,任申子轻易就能知道孙女的状况。 “竟是这般棘手。伯公,可知贵孙女现在山内何处?伯公有难,本官理应出手,尽力相助。” 赵钱李决定帮任申子一把,接下这摊事。 南街山内,赵钱李有权处理,只是不知任申子所说的危险,到底有多大,赵钱李生怕一上任就出手,然后还翻车,成为仙官间的笑话。 新官上任三把火。 一定得烧起来,烧得又大,又旺。 任申子大喜,以前的仙官,看见任申子都是两眼蔑视,鼻孔朝天的,每次找到任申子,都是为了讨要人参,并不在乎任申子的死活。 而赵钱李愿意出手相助,这让任申子第一次抱上大腿,感激不已,伸手指到赵钱李来时的方向,说道: “大人,老朽的孙女就在这个方向,离此地约三十里处,老朽并不知其遇上什么危险,只知她正在拼命地逃跑,疯狂燃烧自己的仙力,老朽恳求大人搭救。” 任申子的孙女,如同任申子身上切出的根须,得仙气灌注成精,修行成人,不过切了二次,按辈分算,才是孙女。 任申子能感受到孙女的精元正在快速消失,就跟献祭一般。 赵钱李点点头,取出官印,催动仙力,一念之间即可触发,说道: “伯公稍等,本官去去就来。伯公,护送本官前往。” “起!” 赵钱李说完,任申子就将体内的仙力朝赵钱李身上涌去,差点让赵钱李爆体而亡,幸好有官印在,赵钱李将多余的仙力注入官印之内。 任申子又将仙力附在圆垫上,圆垫飞起,快如风火轮,一眨眼就将赵钱李送到千米以外。 赵钱李的神识散开,很快就找到任申子的孙女,巧的是在她后面,还跟着一人,穷追不舍,偏偏两人都有些眼熟。 沉思一想。 赵钱李想起来了,任申子的孙女竟然是先前在城府门口,被莫一剑用长剑,一剑斩断两根长须,修为尽失的人参精,而跟在后面的,则是同样叫伍青山的官印,打出原形的狐狸妖。 赵钱李疾飞而行,与两个妖精双向奔赴,三息就到了两人的面前。 “本官乃南街山山神赵钱李,何方妖孽,竟敢未能许可,擅自在本官属地纵奔,还不快停下,束手就擒,等候发落?” 赵钱李没提任申子,而是出言自报家门,想用仙官的名号,让两人停下来。 可惜,没一人止步。 任申子的孙女或许是体力不支,望着赵钱李,就像看到救命稻草,苦苦唤道: “仙官大人在上,小女任紫烟,乃南街山土地的孙女,此狐妖想害我,吞噬我以恢复修为,求大人救我一命,小女子必有厚报。” 任紫烟自小受宠,谁知出了一趟门,尝尽人间百态。 先前,任紫烟抱着百倍的信心,自认能轻松当上南街山的山神,摇身一变和金相国一般,成为大宁的仙官,好在爷爷任申子面前炫耀一波。 第8章 镇杀 任紫烟心地善良,与人为善,刚到了南街府城,就被莫一剑莫名其妙一剑斩了修为,现出了人参的本体,逃跑到城外,任紫烟只能勉强维持人形。 而那狐狸妖,任紫烟看他和自己落得一样境地,同病相怜,傻傻地邀请其结伴同行,一道返回,不料半路上,狐狸妖起了歹心,想吃了任紫烟,好吸收人参的精华疗伤,恢复如初。 这才有一追一逃的场面。 幸好,狐狸妖也没有修为,否则任紫烟早就惨遭毒手,成为他人腹中之物。 任紫烟花容失色,边跑边哭,一会儿大声呼唤爷爷任申子,一会儿又向赵钱李求救,姿色原就姣好,添上几分慌张,真是楚楚可怜。 而后面的狐狸妖一脸狠色,并没有停下,也没说话,搭理赵钱李。 视仙官于无物。 赵钱李也火了,泥佛尚有三分火气,何况赵钱李是此地的山神,还是新官上任,这狐狸妖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 “哼!大胆!本官亲临在此,你等小妖精怪,不听号令,肆意奔走,乱我南街山,本官奉天子之威,执大宁气运,现对你等进行惩戒。” 赵钱李说完,全力催动山神官印,向狐狸妖一人砸去。 嘴上堂皇冠冕,下手却偏袒一方。 这叫帮理先帮亲。 那官印越过任紫烟,光芒大放,有赵钱李二级撼牛境的仙力注入,原本能释放出三级撼牛境的输出,在任申子刚才的加持下,现在直接将效果拉满,堪称四级撼牛境的全力一击。 又是攻击法器。 越阶爆炸攻击的官印,就像夺命符般,快速地飞到狐狸妖面前,狠狠地砸下去。 可怜的狐狸妖! 在城府门口,被官印砸得修为全失,跑来南街山,还是被官印砸。 “你...住手,我乃青丘狐族五长老幼子,轩辕青木,你敢伤我?还不收手?岂容你在......” 轩辕青木和任紫烟不同,轩辕青木来南街府城,是处心积虑,奉青丘狐族而来,打算当上仙官之后,和柳善武做一笔交易。 但世道无常,天不如狐愿。 轩辕青木在城府门口就被识破,当场一击给破了修为,未能见到柳善武。 轩辕青木一句话未说完,赵钱李仙力猛地祭出,不等轩辕青木多说,让官印的速度和攻击力更添三分犀利,神色从容,淡淡地说道: “聒躁!” “本官乃山神,受命天子,替天执道,莫说你乃青丘狐族一员子弟,纵是你家族长来了,本官照打不误。” 赵钱李发现一提到天子,官印隐隐约约之中,好像又得到一些加持,但赵钱李并不确定。 官印重如南街山,沉若万斤石。 朝着轩辕青木而去,已近到胸前,轩辕青木急了,遇上赵钱李这二愣子仙官,不买他青丘狐族的帐,真是倒了血霉。 恐吓加威胁无果。 轩辕青木转头开始自救,身上的修为还没恢复,只差一口就能吞下任紫烟,全因赵钱李坏了好事,轩辕青木从怀里掏出一件像女子面纱的红色法器。 此乃狐眉罩,取自狐族女子画眉时,不慎掉落的眉毛所制,属于低阶防御法器,是轩辕青木出门时,家里给他保命用的。 先前在城府,伍青山出手太快,轩辕青木来不及祭出,才硬吃了一道官印的攻击。 现在轩辕青木完全不敢再接赵钱李一次攻击,狐族修行大成,有九条命,分别化为九条狐狸尾巴。 可轩辕青木不是九尾狐,他修行出来的狐狸尾巴,刚刚不久,受修为流失,还缩回去了一大截。 慌张之间,轩辕青木又追了任紫烟好几个时辰,此时体内的仙力廖廖无几,想要催动狐眉罩,却是迟了一步。 官印加身! 非荣即陨! “轰!” “镇杀!” 轩辕青木就像纸糊的木偶,被炽热的官印砸扁,肉眼可见地消融,血肉化为一阵阵青烟。 轩辕青木两眼无光,临死之际,惊恐地大叫: “呜呜,娘亲,救我...” 不过,赵钱李不为所动,更没停手,而是加快截杀轩辕青木。 律令近人情,可赵钱李和青丘狐族又没人情可言,相反收了任申子三根参须的贺礼,这任紫烟的小命,赵钱李必须得救。 一报还一报。 轩辕青木在山神官印的镇压之下,先是变回原形,然后很快就化作一具干枯的狐尸,到最后燃烧成一抹黑灰,融入泥地里。 成了南街山的肥料。 在南街山万里之遥,青丘山峰之上。 狐族盘踞的某一处山洞内,冰寒的玉床里,一名妆容过盛,徐娘半老的女狐妖瞬间惊醒,媚眼流转,望向左侧角落的一排排星命灯。 这里的每一盏灯,都是她用仙力,为生下的孩子建立起的宿命联系。 灯在,命在! 人死,即灯灭。 “我儿青木...是何人胆敢杀你?真当我青丘狐族,是好欺负的么?为娘一定会为你报仇,将仇人挫骨扬灰!我轩辕媚珠在此立誓,绝不罢休。” 轩辕媚珠正是轩辕青木的娘亲,青丘狐族的五长老。 狐族虽为妖怪一族,但却喜欢模仿人族,亦极其护短。 唯一不同,人族是一男一女,结为夫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狐族虽以男狐为尊,在族内又讲究母凭子贵,故而狐族一般生的儿子极多,生养皆在母狐那里,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轩辕媚珠翻身起床,随手一勾,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衣纱,走出了山洞,朝着掌管狐族历练任务的三长老寝洞钻了进去。 南街山。 任紫烟惊魂未定,赵钱李杀了轩辕青木后,从圆垫上落下,收回了官印,又捡起了轩辕青木的法器狐眉罩,放于掌心,没急着查看。 这时,土地任申子也赶到了。 任申子看见任紫烟没死,虽说修为大跌,但有任申子在,这都不算事儿,不禁松了一口气。 “伯公,本官已诛杀祸害作乱的狐狸妖,救回你家孙女,本官看紫烟吓得不轻,你且先带她回去休养,等她无碍之后,再来本官这儿点卯当值。” 第9章 突破 人家爷孙团聚,赵钱李身为仙官,是有眼力见的,主动给任申子和任紫烟放个假,权当施舍些小恩小惠了。 赵钱李转身就走,向南街山山顶走去,先前在任申子的指引下,赵钱李也探知了山顶有一处灵气充盈之地,那儿开辟了一个洞府,历任山神都在那洞府里修行。 而南街山上,并没有山神庙。 半盏茶时间一过,南街山顶,北峰面阳之处。 赵钱李静静地站在那里,深吸了一口,发现仙气入体,远超平常,难怪以前的仙官都选择在这里修行,将神识散开,瞬间就知道洞府的门口在哪儿,举步走过去, “这里看来杂草丛生,荒芜有一阵时日了,但愿洞府里还能用来修行,最好能找到一些线索,不然我这山神当得不安。” 赵钱李小心谨慎,取出任申子送的其中一根参须,含在嘴里,然后走入了洞府。 一过洞口,里面则另有洞天。 阳光通过折射而入,洞内并不阴暗,且洞里通风干燥,灵气虽非活物,但也会流动,山洞设有数处通灵口,灵气极易注入,闻之清爽提神。 就算没有打坐、冥想,或者运转修行法门,同样能将少许的仙气纳入体内。 不愧为聚灵之地。 洞内,有一张玉床,乃百年石蜕而成,还有一台石桌,此外别无他物。 赵钱李走过去,坐在玉床上,仙气自行凝附于体表,只需要念头一动,就能吸纳入体,这处洞府远比赵钱李之前的狗窝,强多了。 一股脑儿,将身上的东西取出,赵钱李有个好习惯,再次盘点了起来, “山神官印、三根人参须,三块灵石,还有一个狐眉罩。呵,家底始终有限,白手起家忒难了。” 赵钱李用玉瓶将三根人参须分别装在瓶内,用仙力注入狐眉罩,瞬间激发了一个防护罩,不过这狐眉罩的防御力是固定的,不如官印,顶多能承受三级撼牛境的暴力一击,就撑死了。 狐眉罩、人参须,皆是偶然所得,赵钱李没过多关注,将目光锁在了官印上面,神识再次进入官印。 山神官印乃一品仙官的象征,其内仍然是一道道坚立的城墙,在那道写着“律令近人情”的城墙旁边,相邻的那块城墙居然产生了变化,只见城面上,露出了一丝微光。 仔细一看,似乎是个“月”字,神识一至,赵钱李的脑海里,竟然奇怪地浮起一个念头: “镇杀狐妖,平定作乱有功,功劳薄上记一笔,积五分。” 赵钱李不由感到好笑,这大宁朝仙官的任职考核,该不会是用官印里的功劳来评定吧? 也对! 大宁九州八十一府,仙官何其多,而官印则是仙官唯一的凭证。 赵钱李将官印也收起,刚才催动官印诛杀轩辕青木,表面威风无比,然而赵钱李自家人知自家事,体内的仙力所剩也不多,必须尽快恢复修为,否则现在山神不好当,再有危险,赵钱李未必撑得住。 “封!” 赵钱李用仙力架起一块巨石,将山洞的门口封住,然后坐回玉床,将先前含过的那根人参须塞到嘴里,细细嚼碎,吞了下去,瞬间一股精炼如凝实的仙气游走于体内。 开始打坐、冥想,赵钱李进入了闭关。 关了六识,收回目光,闭眼、凝神,将吸纳入体内的仙气不停地炼化为一滴滴仙力,存在全身各处,如此循环,洗涤自身。 三天过后。 洞府内的仙气不再浓郁,被赵钱李吸纳得已显稀薄,不比昔日。 突然! 赵钱李睁开眼睛,怒喝一声: “破!” 只见赵钱李浑身上下,大量的杂质自内排出,赵钱李的身子变得通透,隐隐有仙光泛出,这是修为到了巅峰,一举突破的异象。 许久,仙光内敛。 事成! 三级撼牛境! 短短三日,赵钱李的修为就上了一阶,这换作以前,赵钱李做梦都不敢这般幻想。 修行,如逆天讨命。 难怪这么多人宁可到大宁当个仙官,这前期的俸禄足以维持各人的修行之路了。 仙官之好,谁当,谁知道。 “该出洞府,履行职责了,久在洞府,不理南街山各事,并非长久之计。” 赵钱李信手一挥,将堵住门口的巨石取走,从洞府里走了出来。 一出外,任申子和任紫烟就现身出来,向赵钱李施礼。 任申子看赵钱李的气度不凡,和前几天有明显的差异,心知赵钱李的修为恐怕已更上一层楼了。 这不出奇。 数届的山神到任,大多都能借助资源,强行突破,甚至有贪婪之人,大肆薅属地的羊毛,一下子连续破境,导致属地瞬间倒退三十年,更加荒芜。 “恭喜大人出关。” 任申子作为南街山的土地,野心不大,只要赵钱李不驱赶他爷孙两人,让他俩继续在南街山生活下去就行了。 人参成精,这本体就很尴尬,走到哪都会引人窥探,设计掠夺,哪怕是先前的南街山山神也不可避免。 相对来说,赵钱李算好了。 小小几根参须,真的是不值一提。 “紫烟,大人前几日救过你一命,还不快快过来见礼?” 任申子吹胡子瞪眼,催促任紫烟,见任紫烟有些扭捏,急得扯了扯任紫烟的衣角。 “见过大人!” 任紫烟没能当上南街山山神,而赵钱李当上了,内心委屈,难免会对赵钱李有情绪,当作是赵钱李抢了她的仙官。 赵钱李已到三级撼牛境,神识一扫,就能看出任申子和任紫烟的修为,两人竟然都是二级撼牛境。 看来,这几天,任申子为了帮忙任紫烟恢复修为,不惜将自身的修为转移给任紫烟,强行拔苗助长,替任紫烟晋升了一级,也就人参精与其他不同,本体同出一脉,不会产生排异,反噬而走火入魔。 “不必多礼,任伯公,紫烟姑娘,本官闭关几日,这南街山可有事情发生?或者,有何难处,需要本官出面处理?” 山神是仙官,赵钱李也没打算事事插手,以前的南街山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第10章 日月竹 最好是招揽到更多能力各异的下属,赵钱李才能腾出手来,一心修行,避免作为仙官,受属地诸事困住心神,束手缚脚。 任申子一听赵钱李的问话,正了正面色,微低着头,说道: “禀大人,大人闭关三日,南街山各事如常,要说有事,也有几件事略显蹊跷。一是南街山脚边的青竹村村神送来了礼物,说是给大人上任的贺礼;二是南街山东西两侧的河流水位,和往年相差较大。” 以前,到了六月,东侧的古水河应该水位下沉,而春水河则相反,有所抬高。 但现在呢,古水河的水位沉是沉下去了,就是沉得狠了些,足有往年的二倍之深,春水河呢,水位涨是涨了,但已经漫过山脚了。 这样下去,作为土地公的任申子也保不住东侧的泥土,纷纷掉入河底,至于西侧,任申子放出去的参根,在西侧泡水都泡烂了,别说是固土培泥了。 任申子使了眼色,唤任紫烟将一个竹盒捧给赵钱李。 “给,我和爷爷看过了,不是什么毒药或暗器,大人可放心打开一看。” 任紫烟在南街山生活多年,知道青竹村村神的如意算盘,换作任紫烟的话,肯定不会接受这份所谓的礼物。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嘛。 赵钱李笑了笑,任紫烟的少女感很足,可修行之人,却不好女色,接过竹盒,轻轻一挑,盒盖揭开,映入赵钱李眼帘的是一根短短的青竹子。 赵钱李拿了起来,入手清凉,左右一瞧,发现是一条短笛,笛子上前后末端有一个小孔洞,在竹笛身上,写着两句话: “宁可食无肉” “不可居无竹” 呵,这青竹村村神,是个妙人哪。 一小截青竹子,说是送礼,实则表露了野心。 “这是?伯公,可曾试过此物?有何妙用?” 赵钱李初来乍到,这礼该不该收,尚且要看这竹笛是否贵重,万一是比官印还厉害的法器,赵钱李就得认真和青竹村村神打打交道了。 任申子正欲说话,旁边的任紫烟已是抢了先,娇嗔道: “赵大人,这破竹子还是退了吧,每届山神上任,他竹手青都不安好心,皆送这玩意儿,结果收下的人,哪个有好下场?不收的,还能活多一阵子。” 竹手青,正是青竹村的村神。 任紫烟说的是实话,听在赵钱李耳里,这根竹笛瞬间变得烫手多了。 任申子举起拐杖,敲了敲任紫烟的小额头,呵斥道: “紫烟,不得无礼。” 有人送礼,赵钱李是仙官,收与不收,自有定夺,轮不到任紫烟来多嘴作主。 当心! 祸从口出! 任申子教训任紫烟,又不舍得下重手,看任紫烟吐了吐香舌,跑开了,任申子这才向赵钱李俯首施礼,赔罪道: “大人,老朽教女无方,出言无状,望大人莫与她计较。” “大人,此竹笛名唤日月竹,乃是一个法器,攻防一体,左侧受烈阳常年炙烧,吹之可发出一道攻击,仙力堪比一级撼牛境的一击。右侧得阴月精华笼罩,一响则可唤出一个防御力同为一级的竹阵护罩。” 任申子修行万年,深知与人相处之道,对方问什么,答什么就好。 至于村神竹手青? 那也是仙官,与赵钱李同级,分管的属地不同而已。 非任申子一介人参精可以妄议的。 “原来如此。” 赵钱李覆手将日月竹一收,别在腰带的另一边,与官印对持,问起任申子,说道: “伯公,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南街山可有与这日月竹相媲美之物,本官取一些作为回礼。此外,这青竹村离我南街山多远?在哪处方向?” 赵钱李没问竹手青的为人,任申子爷孙久居南街山,恐怕还不知大宁仙官的门门道道。 赵钱李的话,让任紫烟娇体一颤,心生一寒,这新来的山神,该不会又要将主意打在她们俩人参精身上吧? 任紫烟往后一缩,但任申子退无可退,苦笑道: “回大人,青竹村在南街山南边,全村里都长满了青竹,一眼可见,此地约有五十里远。倒是南街山,别无长物,没什么可作为拿得出手的厚礼,或许是老朽眼拙,帮不到大人,大人请息怒。” 任申子这时候已经做好出血的准备了,等着赵钱李用官印,将任申子的万年根须再斩下来几根。 可惜,没有。 赵钱李点点头,看任申子和任紫烟两人神色,畏畏缩缩,甚至还暗含惊恐,也知两人暂时帮不上大忙,说道: “好!多谢伯公,本官知道了。伯公,紫烟姑娘,你等且退下吧,本官既已出关,理该当值,到南街山一巡,以后你们遇事亦可来寻本官。青竹村之事,本官自有分寸。” 山神嘛,赵钱李总得知道自己的属地里,到底有什么,比如隐藏着什么妖精,有没矿脉,甚至土地是否肥沃,山果草药多不多。 了解之后,赵钱李才能做出镇守一方的施策方案,是走天材地宝养成,还是香火攒聚,甚至是托梦唤人来探险,收取灵石手续费。 赵钱李说完,正要转身而走,却瞅见任申子欲言又止,想叫住赵钱李,胆子小,却不敢。 “咦,伯公,还有何事?大可直言,本官一并处理了。” 赵钱李不怕摊事,就怕下属藏藏掖掖,闷在葫芦里不说,自个也搞不定,拖成了大麻烦。 任申子看了看身后的任紫烟,鼓起勇气,下了决定,拱手说道: “大人,紫烟已长大,老朽呢,短见无识,无力护住紫烟。大人沉着稳重,修为高深,又是高贵的仙官,可否让紫烟跟着大人,在身边端茶倒水,好和大人多学一些,成熟点?” 任申子知道这要求,有些过分了,但话说出口,若是赵钱李不愿意,任申子就得下血本,帮任紫烟另谋出路了。 这南街山危险重重,激流暗涌。 没人罩着,任申子和任紫烟两根人参,无异于是别人囊中的疗伤圣药。 第11章 偷看 赵钱李闻言,目光落在任紫烟身上,长大了么? 呵呵,不见得,还很小。 离成熟远着呢。 但收下任紫烟当心腹手下,赵钱李还真有点犹豫,只是架不住,是土地公任申子亲自开口。 不过,人为仙官,赵钱李已练就一身油滑,莞尔一笑,说道: “伯公,本官道是多大点事,紫烟姑娘聪明伶俐,愿来相助本官,本官求之不得呢。 正好,本官前些日子已入驻山顶洞府,忙于修行,还抽不出时间收拾, 紫烟姑娘可以搬到洞府里去住,那里仙气充沛,有利于修行,无聊之时,亦可帮本官稍微整理,打扫一番, 不知紫烟姑娘愿意否?伯公,如此可好?” 叫任紫烟守洞府,一举两得。 有人看家,且多了一个贴身侍女,还能送给任申子一个人情,增加彼此之间的信任。 躲在任申子后面,任紫烟没想到眨眼功夫,就被任申子卖了,卖到新来的仙官那里,当苦工... “爷爷,我...我不去,我要留在你身边,陪着你。” 可能是隔代亲,任紫烟难免有些娇蛮,当着任申子和赵钱李两人的面,直接反对。 “紫烟,别闹,爷爷这是为你好。” 任申子第一次板起脸,没答应任紫烟,而是向赵钱李答谢,说道: “多谢大人,给大人添麻烦了。老朽这就带着紫烟,到山顶的洞府里,为大人清扫,就不在此耽误大人了。” “紫烟,走,跟爷爷来。” 任申子拉起任紫烟,驾腾圆垫,朝山顶疾飞而去。 赵钱李摸了摸鼻子,不由一阵苦笑,有任紫烟这小侍女,养眼是养眼,但头疼的事儿肯定少不了。 小插曲一过。 赵钱李收敛心思,将官印悬于掌心,神识缓缓铺开,仙力凝于足底,漫步而行,开始在南街山巡逻。 行至一里。 赵钱李看着脚底下的泥土,伸手抓了一把,用力一捏,暗道: “泥土稀松赤黄,营养微弱,难怪这儿的绿植极少,没有树木、青草,也就没有动物前来栖息,时间一长,荒芜在所难免,产生的仙气也有限,就算有,恐怕也难以炼化入体。” 仙气,其实很容易混夹上五行属性,比如在寒冰里的仙气,除了修行水系神通的,才能轻易吸收,对于其他人来说,夹杂着的寒气,就是污质,吸纳入体,就得将其炼化掉。 “梳脉!” 赵钱李将仙力注入脚底方圆千米的土地内,瞬间就把泥土里的赤黄熔炼出来,提在手里,发现这点泥土里,就有一坨沉重足有百斤的金黄色固体,观其成色, “这是黄金?难道南街山有黄金矿脉?这就难搞了。” 黄金柔软,且易流动、拉断,但黄金极其稳定,若是泥土里有大量的黄金,不止会隔绝地下河与泥土的接触,而且还无法通过仙力直接提纯、熔炼出来。 除非,赵钱李能够直接炼化整座南街山。 赵钱李将那坨黄金收入玉瓶,又来到了右侧的春水河附近,这儿河水正在暴涨,泥土连稀松都做不到,已变成泥水,还在不断地流失,河岸正在一点点蚕食赵钱李的领地。 “看来,得学学大禹治水了,将春水河控制住,这河水是在挖我当仙官的根基呀。” 取了半壶玉瓶的泥水,赵钱李就结束第一次当值巡逻的活计了。 另一边的古水河,河道低陷,没必要去看,赵钱李又不是龙王,喷不了水,而南街山里出现好几个月,正在崩塌的黑洞,也不急于一时。 赵钱李回到了山顶,来到洞府门口。 此时,门口焕然一新。 原本杂草丛生,不见道路,现在杂草不见了踪影,移植成了南街山不多的那几株年幼的仙药,有赤炎珠草、朱果苗、虎骨藤,在门边,还栽了几株拇指般大的小人参。 赵钱李嘴角一扬,心情渐渐好起来,这任紫烟是个爱干净的,好事。 赵钱李走了进去,然后很快就闭着眼睛,跑了出来。 洞府里面,传来任紫烟坚锐的尖叫: “啊,出去!你这登徒浪子!” “偷看我换衣服,呜呜,我要回去告诉我爷爷...呜呜,不要脸。” 赵钱李好无辜,回个家而已,怎么就变成魏武遗风的曹贼了呢。 任紫烟娇容带泪,第一次被别人给看了身子,任紫烟是又羞又怒,其实,人参精每次突破修为,都会蜕皮,换上“新衣服”。 前一天,任紫烟在爷爷的帮忙下,成功突破,但任紫烟嫌麻烦,没有当晚及时更换了衣服,这本来是小事。 刚才,任紫烟被爷爷任申子卖到赵钱李的洞府里,还好劝歹说,任紫烟才勉强接受在赵钱李这,“试工”几天。 人参天生喜欢阴凉,不好邋遢,任紫烟替赵钱李打扫了足足三个时辰,将洞府变成自己喜欢的形状,弄得浑身是汗,任紫烟看赵钱李许久未回,大着胆子在洞内换衣服。 赵钱李居然抓住时机,闯了进来。 看了一遍。 这叫任紫烟怎么想? 第一次出门打工,遇上无良老板了么?还馋她身子? 门外,赵钱李一张老脸终于绷不住,出现了情绪波动,起伏还很大,这回相信任申子了,他的孙女真的长大了。 两人的心间,瞬间长满了尴尬。 “喂,紫烟姑娘,你穿好了么?刚才是误会,本官当值完了,要回洞府修行了。紫烟姑娘,你不答话,本官就不在门口噌着了,进去了哦。” 赵钱李半眯着眼睛,再次走进了洞府。 当赵钱李看见任紫烟时,不禁松了一口气,任紫烟的青衣,已经换成了崭新的紫衣。 幸好,这次没撞见任紫烟脱衣。 任紫烟凤杏眼一瞅,看到赵钱李的身影,那张俏脸瞬间又红了起来,却羞得不敢说话,嘟着嘴,微微低头,不与赵钱李直视。 赵钱李搓了搓手,对付轩辕青木这等狐妖,赵钱李可以下狠手镇杀,可小姑娘任紫烟,赵钱李就没法辣手摧花了。 “紫烟姑娘,你没事吧?本官当值回来,仙力用尽,精神全无,刚才洞府里太暗,本官处于瞎子的状态,什么也没看到。” ” 第12章 口水 赵钱李不解释还好,越说越黑,到最后滑了嘴,实锤了偷看,还说出任紫烟的绝世秘密, “真的,你左胸前的那痣,本官没看见。” 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气哦! 任紫烟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撕了赵钱李的臭嘴,好叫赵钱李别再说了。 男人的嘴,信你个鬼。 还说没偷看,那怎么会知道她的胸前痣呢,这可是连爷爷都不知道的秘密。 “大人,别说了,你再说,我回家了。” 这洞府并不大,比任申子的参窝小得太多,加上孤男寡女,赵钱李一通乱说下去,任紫烟的脸皮薄,留下多一秒,都是煎熬。 赵钱李不傻,有任紫烟在洞府内,刚才进来的时候,瞬间就有一股人参味扑面而来,闻之神清气爽,怎么可能轻易放任紫烟回去,向自己的下属任申子告黑状。 “好!紫烟姑娘,莫生气了,本官不说了...睡吧。” 尴尬的气氛才有所缓解,猛地重新直接拉满。 脸红! 任紫烟的小脸红如熟透的苹果,直红到耳根子那儿去了。 任紫烟将头颅埋到胸怀里,露出如瀑漆黑的秀发,心里啐道: “狗官!呜呜,真的馋我的身子。” 睡? 怎么睡? 这洞府就一张玉床,且只有一个房间。 难道赵钱李想强行不可描述么? 任紫烟握紧粉拳,鼓起浑身的力气,朝门口走去,说道: “大人,你先歇息,我...我去洞口缓缓。” 不等赵钱李接话,任紫烟主动解释,补了一句, “大人,我人参一族向来喜阴,不好烈阳,晚上月华正盛,适合我修行,大人不用担心我,且安心在洞府歇着,有事只需唤我一声就行了。” 任紫烟说完,逃跑似的,一溜烟窜到门口,闪出洞府之外。 这小侍女,怕是“生人精”吧? 搞得赵钱李想吃下她一样。 赵钱李摸了摸脸,确认神情已经平复,没为看见任紫烟的身子而动心,遂用仙力将巨石搬来,堵在门口,“关”起门来。 赵钱李在洞府内,渐渐地摒除杂念,多年的职业生涯,让赵钱李喜欢事后复盘,并根据掌握的线索和资料,做出后续方案。 先将今日梳脉,熔炼出来的那坨黄金,放在石桌上,又取出日月竹,然后是狐眉罩、三块灵石,吃了一根之后,还剩下二根的人参根须。 最后,赵钱李解下了山神的官印。 赵钱李坐上玉床,用手轻轻地玉床画出一个圆圈,上面写一个“南”字,代表南街山,跟着嘴角微动,一一梳理,诵道: “南街山内,仙官阵营:山神本官、土地任申子、侍女任紫烟。南街山附近情况:春水河、古水河、石猪山和螺岗山,还有青竹村。” “遇到的麻烦,则有:春水河泛滥;古水河沉陷,泥土含金量高,山北有一处未知黑洞,与青丘狐族结怨,还有一个月后,柳善武的考核。” 赵钱李盘点到最后,将目光落在法器日月竹上,收下这根竹笛,可能也是麻烦。 将心比心。 赵钱李若有法器,是不会无缘无故,拿去送给一个陌生人的,就算是邻居,也不愿意,这个竹手青,恐怕所图甚大。 赵钱李将物品一一收好,留下一块灵石,内心思忖: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得了日月竹,收了人家的礼,总得有所回报才行,当仙官不能把路走窄了。明儿,亲自到青竹村,见见村神竹手青。” 打铁尚要自身硬。 赵钱李有了计划,心神一片空灵,进入了修行状态。 灵石摆在玉床上,赵钱李用仙力引牵其内的仙气,灵石内蕴藏的仙气,就像被扎破的气球,跟着赵钱李的指引,冲入赵钱李的体内,流转到浑身四处,开始滋养、修补、洗涤赵钱李的身子。 一块灵石,省着用,可以修行三天。 但昨晚赵钱李挥霍了一把,将一块灵石直接吸光了仙气,化为沙砾,奢侈是奢侈,但好处也多多。 赵钱李的修为巩固下来,精神状态更在巅峰,而官印里的仙力亦是充满待用,赵钱李还发现官印之中,第二道城墙上面,功劳又多记了一笔。 在赵钱李完成梳脉时,那个“月”字出现了变化,光亮之处多了一个“关”字,合成新的一字:“朕!” 此外,别无异常。 赵钱李也就没过多在意。 第二天,凌晨。 紫气东来! 南街山的第一缕晨曦,落在赵钱李的洞府门口上面。 “轰!” 石门开了。 赵钱李走了出来。 一出洞府,赵钱李就看见任紫烟,她在门口十米处,寻了二处树干,搭了一床简易的秋千,正躺在里面,睡得正香呢。 什么喜阴,畏阳... 都是骗人的。 人参修行,吸收的是日月精华,包括仙力、仙气,对于天材地宝,只要吞得下,人参精也来者不拒。 万物药效相通相克,而人参可治百病,医不药之症,可见人参其内有温化万物之能。 “紫烟姑娘,醒醒,太阳晒到屁股了。紫烟姑娘,别睡了,你不是最怕太阳的么?再睡下去,晒黑了哦。” 赵钱李行到任紫烟面前,清晨的任紫烟身上香气更加浓郁,不禁伸手摇了摇任紫烟的手臂。 呵,没醒! 倒是任紫烟的口水,顺着手臂流了下来,沾上了赵钱李的手。 赵钱李放弃了。 任紫烟爱睡,就让她睡吧,左右也没事,万一唤醒任紫烟,她有起床气,怎么办? 或者诬陷赵钱李又偷看她,看她流口水什么的,赵钱李就真的跳进古水河,也洗不清了。 赵钱李将第一口仙气吸纳入体,稍加炼化这一缕清纯的仙气,然后仙力附在足底,向山脚下奔去。 目的地:南街山脚,青竹村。 半盏茶之后,赵钱李停了下来,调整气息。 青竹村并不难找,整个村子都栽满了大片的青竹,一眼可辨。 赵钱李来到青竹村外,俯首拱手,先施了一礼,说道: “在下南街山山神赵钱李,请青竹村大人现身一见。赵某冒昧打扰,不请自来,当了一回恶客,望大人见谅。” 第13章 青竹村 赵钱李话音刚落,只见前方三百米处,有一根壮硕的青竹突然无风自摇,移动十几步,前来相迎,然后那根青竹瞬间变化,化作人形,变成了一个身穿青衣青袖,文质彬彬的男子。 此人,正是青竹村村神,竹手青。 “赵大人,不必多礼。老话说,远亲不如近邻,竹某能与赵大人同朝为官,又近在咫尺,实乃竹某之福。” 竹手青伸手,作了请的手势,眼前的竹林好像听得懂使唤,纷纷让开一条小路,林荫之下,足以两人通过, “赵大人能来我青竹村,真是逢毕生辉,快快请进,到寒舍喝一杯粗茶。” 竹手青先是送礼,现在极显热情、好客,反而让赵钱李多留了一处心眼,小心谨慎。 仙官里,不怕柳善武这种大大咧咧的直肠子,就怕竹手青这等人,笑容可掬,可能是亲亲切切的和善,也可能是笑面虎,笑里藏刀。 “固所愿,不敢请尔!也欢迎竹大人到我南街山,赵某必当设宴以待。竹大人,请!” 有官印在身,竹手青还愿意拿出日月竹送给赵钱李,虽说居心叵测,但赵钱李相信竹手青不傻,绝不会在青竹村对赵钱李动手,置赵钱李于死地。 两人迈入竹林,每走一步,身后的青竹就会回到原处,收起了林荫小路,而眼前的青竹则自动让开,排成新的道路。 赵钱李看得新奇。 这青竹村的情况,看来比南街山强多了。 行了约百步,赵钱李被竹手青带到一处竹舍,竹门敞开,其内摆有一张竹桌,二只竹椅,桌面上有一方茶壶和两个茶杯,亦是竹子所制。 “赵大人,请落坐。今年新春采摘的竹芯茶,经三个月风干,三个月炒晒,刚好出炉,配以竹叶收集来的晨露,煮水茗茶,以茶会友,请赵大人赏脸一品。” 竹手青没动手,而是用手一啪,鼓掌两声。 竹舍左右的青竹,竟然闻声而动,弯下了腰,熟练地替竹手青泡起茶来,令人眼界大开,啧啧称奇。 “多谢竹大人!” “竹大人,真好雅兴。赵某粗俗之人,新为仙官,不懂规矩,今儿喝了竹大人的好茶,算是糟蹋了。” 赵钱李知道不能空手上门,从怀里掏出了一根任申子相赠的人参根须,递给竹手青,作为回礼, “竹大人,我南街山是偏山僻壤,比不了青竹村,赵某当仙官不久,也没得到过什么值钱东西,这儿有一根千年人参须,药效温养,赠与竹大人,望竹大人莫要嫌弃,慷慨笑纳。” 赵钱李有些心疼,自己都不舍得吃的人参根须,就这样送出去,虽说有任申子在,可赵钱李身为仙官,不好经常去薅任申子的羊毛。 然而,竹手青瞧都没瞧人参根须一眼。 竹手青举手,为赵钱李的茶杯满上一杯,然后自己抄起茶杯,闻了闻,小啜一口,笑道: “呵,赵大人,试试。新茶味甘清甜,不可多得,每年竹某收遍整个青竹村,也就炮制出二斤竹芯茶。若非赵大人前来,竹某还真不舍得喝。” 话头一转,竹手青将人参根须推了推,回拒赵钱李, “赵大人,这人参根须,还请收好。竹某当青竹村村神,已超一年时间了,对大人的南街山也有所耳闻,这是南街山土地公的宝物吧,如此厚礼,竹某可不敢收下。” 其实,竹手青是看不上。 青竹村与南街山相邻不远,人参精任申子作为土地公,极为招眼,区区几根人参根须,就想作为手礼,还了竹手青的人情? 再说了,青竹村乃竹子为本,用竹子酿出来的酒水,论治疗、恢复的功效,不比人参根须差到哪儿去。 赵钱李这是骑驴看戏本,小瞧人了。 南街山的情况,竹手青岂能不知? 说不定比赵钱李还知道更多底细,毕竟竹手青结交赵钱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竹大人,好眼力。赵某来南街山时日较短,仅收罗到这件法器狐眉罩,乃青丘狐族之物,愿转赠给大人,大人若再不收,赵某可没脸面在此继续喝大人的竹芯茶了。” 赵钱李被驳了面子,也不恼火,顺手将人参根须收回袖内,又拿出了狐眉罩,想以此换下日月竹法器。 灵石对于修行之人,跟凡人的钱财一样重要,仙官之间,也讲究场合和面子,一般不会直接谈灵石,或以灵石相赠。 俗了。 然而竹手青见状,咧嘴一笑,摇了摇头,说道: “赵大人,你折煞竹某了。竹某以好茶相待,还送了日月竹给大人,难道是图谋大人身上之物么?这狐眉罩,是件防御法器,大人在南街山腰上,一击镇杀妖狐,神威大显,竹某也看在眼里,” 竹手青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转头望了望南街山一眼, “大人,南街山不好镇守,此物...竹某万万不可收。大人,你早晚用得上,比在竹某手中有用处,竹某可不敢夺人所需。” 赵钱李一听,知道竹手青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强求,将狐眉罩也塞回袖内,端起竹杯,气定神闲地喝起茶来了。 不急。 送礼的人,有求于人。 他竹手青不急,赵钱李更不急了。 山神、村神都是一品仙官,大家同辈,谁也不怂谁。 三巡过后,茶温渐凉。 竹手青将茶杯放下,无奈一笑,说道: “赵大人,良辰易过,好茶难求。这竹芯茶每日最多只能喝三杯,极降心火,益神凝气,喝多了反而不美,有阴寒之气袭体,倒不是竹某吝啬,不肯多请,望大人海涵。” 重头戏来了。 赵钱李也跟着放下茶杯,笑容绽放如向日葵,谦逊得比竹子还虚心,说道: “竹大人,言重了,此话可不好说笑。赵某不请而来,空手而至,原是恶客,得竹大人好茶相待,还厚礼相赠,对比之下,赵某相形见绌。竹大人,有古时君子之风,赵某佩服。” 反正,赵钱李茶也喝了,礼也收了,倒想听听竹手青有什么条件。 第14章 无根竹 真要狮子大开口,引人恶心呕吐,赵钱李不介意当场将喝下的茶水吐出来,再将日月竹丢还竹手青。 竹手青看赵钱李的神色沉稳,内心暗叹了一声,稍稍挥手,身后就有青竹呈过来一个竹盒。 又是竹盒。 羡慕二字,赵钱李在心里说了无数次,这青竹村里的好东西,还真不少。 竹手青将竹盒揭开,里面露出一颗干枯的竹头,竹手青把竹头推到赵钱李面前,笑道: “赵大人,此物名唤无根竹,并非法器,只是竹妖身上之物。竹某听说,南街山的春水河今年有所异常,水位高涨,此物或许能够帮到大人。大人不用介怀,竹某所求,只是希望大人能将此物种在春水河旁。” 无根竹,虽为竹头,一旦沾水,瞬间就能复活过来,且快速地生长,这竹头不像人参,不会生长出根须,而是直接生出竹笋,然后竹笋长成竹子,其竹底部又会变成竹头。 如此循环,以一生二,以二化四,不消一个月,就可裂出无数分身。 无根竹除了需要吸收大量的水之外,还会将泥土里的沙子净化掉,不过对于南街山泥土里的赤黄金砂,则不起作用。 竹手青知道赵钱李不会拒绝,拿人手短,况且春水河暴涨,赵钱李身为南街山神,当地仙官,也得治理才行。 “竹大人,多谢赠物相助,赵某回去,自当此无根竹种在春水河边。天色不早了,赵某不好离开属地太久,今日多亏竹大人款待,好茶好景,令赵某心旷神怡,良辰易过,且到今时,待竹大人有空之时,亦可到我南街山一坐,扫榻相迎。” 果然,赵钱李不假思索,收下了无根竹,点点头,起身告辞。 竹手青笑了笑,同样站起来,也不挽留,一路送赵钱李出去。 到了青竹村村口,赵钱李突然停顿了一会儿,问道: “竹大人,恕赵某多嘴,敢问竹大人是如何将青竹村治理得一片绿荫,青竹缭绕的,可否教教赵某?” 青竹村,太过于诡异了。 凉爽是凉爽。 自赵钱李来到青竹村之后,见了村神江手青,发现满村子除了青竹之外,竟然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连一根杂草都没有。 不对劲儿! 竹手青一听,心知赵钱李已起疑,也不隐瞒,应道: “呵,赵大人,言重了。我青竹村地小路稀,竹某当村神,哪懂得治理施策之道,至于村子里,全是青竹,不过是有意为之,将其他外物,皆移到村子外,不给入内而已,不算是施策有方。” 赵钱李没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人就有秘密,何况是一方仙官。 赵钱李走出青竹村,朝竹手青施礼, “竹大人,止步。今日叨扰竹大人,听竹大人一席话,如读十年书。赵某就先走了,竹大人,后会有期。” 赵钱李将仙力凝聚,腾空而起,向南街山折返。 半炷香时间,赵钱李回到了山顶的洞府,刚一落地,土地任申子和其孙女任紫烟就现身,迎了过来,纷纷行礼。 “拜见大人!” 赵钱李看了任申子一眼,将目光放在任紫烟的身上,打趣笑问: “紫烟姑娘,你睡醒了?洞府门外,夜露微寒,你晚上得小心受凉,还有,最好睡前嘴里咬一条根须。” 赵钱李说完,任紫烟一脸的莫名其妙,追问赵钱李, “赵大人,为什么要咬一条根须?这样能在睡梦里修行时,补充仙力么?” “不!” “这样,你流口水时,就不会流到身上的衣服,衣服弄湿了,对你不好。” 有任申子在场,赵钱李脸上装得正正经经,可话到嘴里,说有些轻浮了。 尤其是任紫烟。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想象一下薄纱般衣服沾上口水,这不是瞬间变得透明么? 任紫烟明白了,内心嗔怒: “这狗仙官,又占我便宜,肯定偷看我睡觉时,流口水了,也不帮我擦擦。” 其实,任紫烟误会赵钱李了,赵钱李有帮忙擦擦的,不过是帮任紫烟擦口水沾湿的衣服。 任申子一头雾水,自家孙女和山神大人的谈话,怎么气氛里暗含着一股暧昧呢? 年轻人,不懂。 任申子想不明白,只得不想,孙女大了嘛。 “大人,这么早已经巡山了?大人真是勤勉,老朽自叹不如也。” 任申子看赵钱李怎么从洞府外回来,生怕任紫烟不懂事,将赵钱李赶出洞府外歇息。 赵钱李一边往洞府里走,一边取出竹手青给的那颗无根竹,递给任申子,说道: “伯公,今日还没当值。本官是去了一趟青竹村,见了村神竹手青,他给了本官一颗无根竹,说此物可种于春水河旁,有治水的功效。” 任申子一听,脸色大变,接过竹盒,打开看了一眼,一张老脸的皱纹直接大得有一指之深。 大人糊涂呀! 上任,人家送礼,上门,人家还送礼。 赵钱李怎么能全都收了呢。 任申子对竹手青的手段,看在眼里,以前青竹村子,百畜皆旺,妖精四盘,人也相安无事,安居在内,可自从竹手青来了,种下第一根青竹之后,其他的万物,就渐渐被其驱逐出去。 任申子不用多想,只要赵钱李将此无根竹种下,不用几个月,这南街山将处处可见青竹,甚至南街山都得改名,叫作青竹山了。 身为南街山土地,任申子觉得有必要劝劝自己的顶头上司,别犯浑,急道: “大人,此事千万不可,得三思而后行。无根竹,有治水之能,这并不假,但无根竹生长之势极快,不止吸收大量的水分,还会将泥土里的沙子也吸收掉,造成土地失衡。” “最严重的,是无根竹一旦种下,无时不刻在冒出竹笋,生长青竹,若放任不管,一根竹子一个无根竹竹头,到时我南街山亦会变成青竹村,整座山都是竹林。” 春水河泛滥,河水肆虐,这个必须得管,但赵钱李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第15章 春水河 赵钱李微微不喜,任申子管得太宽了,虽说竹手青未必是好人,可任申子现在说的话,赵钱李身为仙官,内心却不爱听。 “伯公,你在教本官做事?” 赵钱李眉眼一竖,嗔怒地呛回任申子一句,将无根竹的竹盒盖上,并不想和任申子过多缠说, “伯公,此事已定,本官答应了竹手青,自不会反悔。出尔反尔,非为仙官之道。不过,伯公刚才所言,不知伯公可有办法消除这无根竹蔓延滋生之患?” 当仙官,赵钱李不是摊上麻烦,在处理难事,就是在去麻烦现场的路上。 任申子看赵钱李的脸色一黑,方觉自己失态,赶紧低头摆手,说道: “大人,属下知错。” “回大人,想要无根竹不蚕食土地,唯有二个法子,一个是断其养分,不让它接触河水、泥土,另一个则是毁其新生的竹笋,没了竹笋,生长出来的竹子就小,从而控制无根竹的数量。” 任申子是土地公,管不了南街山的这一堆堆烂摊子,干脆放任不管。 上任山神,以及上上任,照样也没听从任申子的劝说,要么冒进瞎搞,要么一心闭关修行,最后人都找不到了。 赵钱李擅于养气,很快就收敛了情绪,开始思索任申子说的办法,对于赵钱李来说,春水河之患和无根竹之害,都是要处理的。 两害取其轻。 赵钱李种下无根竹,春水河的问题暂时算解决了,还得了竹手青的一件法器。 至于无根竹,只要将无根竹困在西侧的春水河岸旁边,不让无根竹疯长,这事就完美应对过去了。 “伯公,本官答应了竹手青,这无根竹会种在我南街山,敢问可有什么能克制无根竹?或者有什么会噬食竹笋?” 赵钱李必须掌握谈话的节奏,将任申子牵着鼻子走,这样才能想出最佳方案。 任申子一愣。 这新来的仙官,当山神是儿戏么? 这么天真! 无根竹一旦种下,眨眼之间,就会冒出新生的竹笋,光凭啃食,怎么可能吃得光? 任申子陷入了沉思。 想的不是竹笋怎么吃,而是自家仙官,怕是脑子秀逗了,不知服用人参根须,还有没得治。 一旁的任紫烟没爷爷任申子的好脾气,听见赵钱李的话,不禁扑吡一笑,说道: “大人,竹笋清甜可口,莫说是妖精,就算是平常人,或者普通生灵,亦能吃竹笋。以无根竹的滋生速度,大人最好是去找一头牛来镇守在河边,牛的胃口大,也许能吃多一点。” 牛有反刍之能,且消化得快,有四个胃。 就算牛吃不完,若是有一头牛在,使其认死理,一有竹笋生出,就用牛角拱掉,任无根竹怎么厉害,也得乖乖地替赵钱李治水。 提到牛,赵钱李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沙心村的村神牛王粉,询问起任紫烟两人,说道: “伯公,紫烟姑娘,你等可知哪儿有牛妖盘踞?无根竹会净化掉泥土里的沙子,使泥土在水里化为浊水,从而流失,敢问这南街山附近哪里盛产沙子?” 赵钱李身为仙官,真要有牛妖在附近,赵钱李不惜出手,也要把牛妖捉来,降服之后,将牛妖绑在无根竹身上,到时治水、防水、固土一举三得。 任申子一听,自家山神真够大胆的,南街山里纰漏四出,怎么还惦记起别人的东西来了? 牛妖嘛,任申子不知道,但沙子,任申子还真知道有一个地方有,还很多。 “禀大人,老朽常居在南街山,在山里未曾见过有牛妖出没。不过,盛产沙子的地方,老朽倒是听说过,在南街山以北,石猪山的山脚下,那儿有一个村子,名唤沙心村。” 任申子伸出老手,指了指北面的石猪山,缓缓道来, “沙心村受风沙影响,每日都会产生大量的沙石,屯积于村子里,甚至会累积成一座座沙山,纵是一时用仙力搬走沙石,不待多久,照样会沙石漫天,整个村子仿佛落入沙海之中,故而取名为沙心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沙心村,有沙子,而沙心村的村神,赵钱李也见过,正是先前在城府内一同接受考核的牛王粉。 赵钱李还记得牛王粉一掌拍碎黑石,力大无穷呢。 算起来,赵钱李和牛王粉皆是同一天上任,成为仙官,一个山神,一个村神,是仙官行列里的“同年”。 “好!石猪山沙心村,本官记下了。” 赵钱李内心决定抽时间,前往一趟沙心村,不过眼下之急,却是先处理了水患,于是收起无根竹,出了洞府外,朝西侧的春水河走去, “伯公,且随本官去西侧,看看春水河,顺道种下无根竹。紫烟,你在此看好洞府,本官与伯公去去就回。” 其实,赵钱李也想带上任紫烟,但人参精所化的任紫烟可能是女儿身,身上香郁之气,太浓了,令赵钱李难免有些心猿意马,无心施策。 一炷香之后。 南街山西侧,春水河旁边。 一波接一波的河水涌起,冲击南街山的岸边,水浪极高,能超过赵钱李的额头。 每次水浪激起,都会冲散河岸边的泥土,而水潮退下之时,则将泥土卷走,然后继续重来,乐此不疲。 “大人,这就是春水河了。如今河水暴涨,我南街山已有十来米的河岸被冲刷没了,这河边的泥土也变成泥水了。唉!造孽哪!” 任申子看着春水河,却束手无策,这土地公连自己的泥土都护不住,任申子感觉自己的老脸一阵阵地火辣,烧得生疼。 赵钱李上前一步,正了正衣袖,取出官印,悬于身前,仙力凝在声线,正色唤道: “本官乃南街山山神赵钱李,敢问春水河河神大人可在?请现身出来一见!” 回应赵钱李的,是春水河又涨水,涌来新一波的浪潮。 许久,春水河的河中间,突然水势大卷,形成一道旋涡,并不断地加速,然后从里面冒出一人。 第16章 中计 “大胆!河伯在此!” “吾乃春水河河伯春江清,何人唤我家大人?扰其清修,该当何罪?” 一出场,就问罪。 赵钱李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善,这小小的河伯,权力不大,架子不小嘛。 赵钱李忍着脾气,拱手施礼,面子上客气地说道: “本官赵钱李,见过春河伯。” “有何事?本河伯与你南街山素无交情,话不投缘半句多,若无事,本河伯尚有他事,回府修行去了。” 春江清转身就要走,南街山和春水河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最近春水河暴涨,春江清也没办法。 身为河伯,春江清只能奉命行事,河神传来的旨意,说涨水,那就涨,说退潮,那就退,没得商量的。 春江清说完,不理会赵钱李,南街山山神而已,这半年来,都像韭菜一样,换了一茬又一茬,哪有自家大人坐得稳,不值得攀交。 赵钱李心头震怒。 仙官最忌讳目中无人。 而春江清不止没将赵钱李当一回事,还想走? 赵钱李沉着黑脸,故意拿话激春江清,指了指漫起的春水河,说道: “春河伯,本官且问你,你务必如实道来,为何春水河暴涨,侵食我南街山之地?” 春江清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语气不耐烦,说道: “赵大人,河水有涨有落,今儿春水河涨了,你来质问本河伯,明日河水退了,你岂不是得打上门,前来找本河伯的麻烦?” 春江清看赵钱李气呼呼,面色不愉,春江清才不惧赵钱李呢,吃定赵钱李不敢动手。 否则,不用河神大人的号令,他春江清,春水河河伯就能将河水搅得兴风作浪,再高三尺,将南街山掏个底朝空。 “放肆,本官乃大宁仙官,岂容你一介春水河河伯嘲讽、折辱?还不速速上前请罪?” 赵钱李一脸愠色,催动山神官印漂浮于前,向春江清祭去,不过这却是虚晃一招,故意引诱春江清先出手。 春江清大惊,他见过仙官的官印,自家河神大人当初出手收降春江清,用的正是河神官印,知道这官印乃威力强悍的法器,若是不慎被砸中,一身修为少说得去了一半。 仓促之间,春江清拼命将仙力输出,牵动春水河的河水,结阵化成一面水墙,向赵钱李等人推去。 等水墙上了河岸,春江清没发现官印与水墙的碰撞,心中暗道: “糟了,中计了。” 春水河河神有交代,只给涨水,不得伤人,且大宁朝有律令在上,仙官之间,不管品级,不得以下犯上。 春江清这一出手,看似自保,然则犯了仙官的规矩。 有理也说不清了。 “哼!春水河伯,你好大的狗胆,竟敢袭杀朝堂仙官?本官以南街山山神之名,现对你就地诛杀,受死吧!” 赵钱李还不太了解山神官印,刚才官印一出,很快就被赵钱李收回,而是取出了日月竹和狐眉罩。 狮子搏兔,当赴全力。 赵钱李没小看春江清这河伯,论实力,谁知这河伯有没后手。 “嘘!” 赵钱李吹动了日月竹最上面的孔洞,一声厉响,自竹笛而出,向春江清传去。 攻击! 二级撼牛境者的一击! 春江清在春水河当河伯的时间不短了,法器日月竹,春江清一眼就认了出来,哪敢托大,赶紧再次用仙力,召唤出几道水墙,护在身前。 “轰!” 水墙与笛声,互相交织,最终纷纷消失在天地之间,重归于平静。 春江清一看,挡下了赵钱李的攻击,不禁笑了,笑得极为放荡,继续出言冷嘲热讽赵钱李, “呵,就这点本事?南街山的山神,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以本河伯之见,不妨崩塌算了,加入我春水河,本河伯可不计前过,在河神大人面前,替你小子美言几句。” 春江清说完,看赵钱李的神色,不为所动,但好像已显疲惫,便抽出仙力,注入河水,春水河瞬间再起波澜,出现了三条水桶般粗的水龙,咆哮着向赵钱李冲去。 “该乖乖就擒的人,是你!哼!新上任的愣头青,还大言不惭,要杀本河伯?下水来吧,成为本河伯的饱腹之餐。” 一旁的任申子担心加焦急,急得嘴角都冒泡了,凑到赵钱李身前,询问道: “大人,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老朽可助大人一臂之力,加快恢复。大人,你千万莫硬撑,如若不敌,我等先撤为妙。” 任申子对赵钱李挺有好感的,生怕赵钱李头铁,和春江清死磕,不幸折在这儿。 任申子将自身的仙力,精准地输入赵钱李的体内,一下子就补了亏空,刚才的消耗已经完全恢复。 赵钱李大喜,土地公给力。 “多谢伯公!” “伯公,无妨,本官岂会输给一个河伯,惹人笑话!” 赵钱李话音刚落,直接放大招了。 狐眉罩大开,形成一道防护罩,护住赵钱李和任申子两人,然后取出官印。 一手持竹笛,吹响日月竹。 一手催官印,镇压春江清。 笛声幻化成一道音波攻击,而官印光芒四放,闪闪夺目,透着一股冰寒。 “啊...住手,本河伯乃是河神大人的...” 春江清彻底慌了。 他的修为还不如赵钱李呢,只在二级撼牛境巅峰,现在看见赵钱李祭出各种法器,攻守皆备,春江清就知道这次踢到铁板上了。 春江清的本体是一条鲤鱼精,侥幸拜入春水河河神的门下,收为河伯,一向仗势欺人习惯了,哪曾受过委屈。 而赵钱李一来,就大打出手,春江清偏偏打不过,只好拉出春水河河神,想放几句狠话,好吓到赵钱李退缩,不得不收手。 可惜,赵钱李正愁新官上任三把火,愁着拿谁开刀呢。 杀春水河河伯,来扬威,好叫以后宵小之辈,不敢轻易打赵钱李的主意。 赵钱李不等春江清说完,瞬间打断,猛地合任申子之力,以雷霆之势,将官印和日月竹的袭击,打实在春江清身上,喝道: “哼!死到临头,尚不知悔改。本官今日就替春水河神清理门户。” 第17章 逆鳞 日月竹的笛声,比官印快些,撞上春江清勉强架起的水墙,再次齐齐消融。 而官印,也杀到了。 赵钱李两眼猩红,目光如矩,盯着春江清,斩杀春江清的念头,比当初在南街山山腰,杀狐狸妖轩辕青木还要强盛, 图个道心通明。 春江清仙力全无,想遁水逃跑,却迟了一步,只得叫唤一声, “大人...” 赵钱李默不作声,等官印锤到春江清身上,这才缓缓说道: “这时候知道怕了?晚了。告诉你,百家姓之中,赵钱孙李,而本官为何叫赵钱李?你这河伯有眼无珠,让你知晓亦无妨,好死得明白。本官...不作孙子。” “镇杀!” 官印临身! 重若沉山! 春江清刹那之际,就被打回了原形,露出鲤鱼的本体。 一不做,二不休。 赵钱李继续催动官印,仙力弥漫而出,很快灼烧起春江清的血肉。 一息之内,春水河河伯春江清,身死道消,神形俱灭。 春江清死后,在河面上,只留下一小块耀目发光之物,正欲掉落河底,赵钱李用仙力一卷,收入掌心之内,侧目一看,是一枚鱼鳞片,坚硬无比。 举手投足之间,斩杀春水河河伯。 在一旁亲眼目睹的任申子不禁有些心寒胆颤,久久发愣,未能回过神来。 赵钱李则面无讶色,从容地收回日月竹和狐眉罩,唤回官印,挂到腰间,顺手将鱼鳞片收起来,转身望向任申子,说道: “伯公,此间事了,可栽种下无根竹了。不用与春水河过多计较,就种在我南街山与春水河的边界线,本官不占春水河的便宜。” 行事抓住大义,落人口实,是极为愚蠢的事。 赵钱李不想刚刚斩杀了河伯春江清,回过头来,就被春水河河神上门投诉,说将无根竹插在她春水河里面了。 任申子闻言,回过神来,接过赵钱李递来的无根竹,信手一抛,说道: “大人,放心,老朽在南街山数千年,南街山有多大,老朽心中有数。” 无根竹在半空中转了几圈,落在泥水之中。 一沾水,竹头焕发活力,开始生长出竹笋,然后竹笋吸了河水和泥沙,长大成了青竹,接着生出第二个竹头,冒出第二根竹笋。 赵钱李和任申子还没走,那无根竹已在分裂,生成出了一小片竹林,足足有十来根青壮的竹子了。 肉眼可见地疯长。 任申子欲言又止,想起刚才赵钱李的手段,深觉自己不该多嘴,主要是怕死。 “伯公,走吧,暂时没别的事儿了,本官先回洞府歇一会儿,然后要去一趟沙心村,今日当值就由伯公代替本官,伯公辛苦了。” 赵钱李看着春水河的河水,在无根竹的抵挡下,水位不停地减少,心神稳多了。 虽说,无根竹亦是后患,会让泥土里的沙子流失,但现在赵钱李顾不上了,先保住泥土再说。 赵钱李回到洞府门口,发现任紫烟坐在门前的秋千那儿,分明是在等他回来,不由心中一暖。 “怎么不进去?洞府里的仙气浓郁一些,你在里面,修为上涨容易多了。” 赵钱李走到任紫烟身边,看着任紫烟的姣容,顿时心里小鹿乱撞,差点伸手去捏一捏。 人参的皮肤真好! 光滑、细嫩。 “呀,大人,你回来了。事情还顺利么?怎么没看到我爷爷?无根竹种下去了么?那春水河的人有没有为难你们?” 任紫烟后悔了,刚才就该跟着赵钱李一起去,现在看见赵钱李,一下子就变成好奇宝宝了,问个不停。 赵钱李按了按太阳穴位,有一阵微微的头疼,女人真是麻烦,还是不要了,专心修行好了。 赵钱李朝任紫烟笑了笑,说道: “伯公已经先回去了,种下去了,河水也退了,还斩杀了春水河河伯,得了一枚鱼鳞片。” 赵钱李没避嫌,将春江清的鱼鳞片,拿给任紫烟观看,女孩子嘛,都喜欢光芒四射的东西,说不定任紫烟会喜欢,那送给她,权当小侍女帮忙打扫的俸禄了。 斩杀河伯? 得到鱼鳞片? 任紫烟震惊得小嘴一张,能塞得下一个鸡蛋,自家的仙官大人,这么威猛的么? 说是去栽竹,顺手还将春水河河神的手下也给宰了? 不过,任紫烟想起当初追杀她的轩辕青木,也就释然了,这种事情,赵钱李不是第一次干了。 身为侍女,习惯就好。 任紫烟秀眉一舒,一双杏眼看见赵钱李手中之物,这不看还好,一看瞬间变成小结巴,支支吾吾道: “大人...这,这是,逆鳞?” 赵钱李不明所以,只当任紫烟看上了,说道: “怎么?紫烟姑娘,你认识?喜欢?呐,给你!它是你的了。” 赵钱李强行将逆鳞塞到任紫烟的手掌心,顺手摸了一把。 啧!啧! 真滑! 又白又滑,舒服。 这礼物,送得不亏。 任紫烟仿佛陷入梦境,难以置信,睁大两只眼睛,问道: “大人,真的么?你愿意将它给我?这可是传说中,龙族的逆鳞呢。听说千万水族里,都有一丝微弱的龙族血脉,但能长出逆鳞,少之又少,除非有一定的天赋,” 龙鳞? 就鲤鱼妖春江清这等货色,身上能有什么好东西? 赵钱李是不信的。 可任紫烟说得头头是道,不禁让赵钱李怀疑自己,是否眼拙了,看不出逆鳞的妙用,略略有些心疼,想反悔地眨了眨眼, “紫烟姑娘,这龙族的逆鳞,可是法器?不知能有什么神通?是不是仙力催动之下,能喷出龙炎,还是寒冰笼罩?” 赵钱李这话一说,任紫烟懵圈了。 任紫烟将脸前的秀发别起,水汪汪地看着赵钱李,内心思忖: “完了,自家仙官大人,肯定是刚才一战,伤及脑子了,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呜呜,不知道要不要找爷爷来,赵大人这样子,怕是没法救了。” 任紫烟看着赵钱李在认真地聆听,摇了摇头,虽不忍心揭穿,仍老实地击破赵钱李的幼稚和幻想。 第18章 朕为你作主 “赵大人,龙族逆鳞,不是法器,也不能召唤出神通、技法,这是龙族身份的象征。” 任紫烟一脸的傲娇,拍了拍长大的胸口,将龙鳞搭在自己的中指上, “有龙鳞在身,修行的时候,也会渐渐地长出龙族的模样,比如我,我的本体是人参,如果有龙鳞相助,根须就会慢慢变成龙须的形状。怎么样?龙鳞厉害吧?” 送出去的礼物,泼出去的水。 任紫烟才不会将龙鳞还给赵钱李呢。 赵钱李哑然失笑,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 就这? 赵钱李一想到自己的左臂,变成了龙鳞臂,不禁一阵恶寒。 幸好,这枚龙鳞,送给了任紫烟。 赵钱李不与任紫烟多扯,转移话题,说道: “紫烟姑娘,本官待会儿还得去一趟沙心村,刚才经历过大战,仙力用了不少,得在洞府里休养一阵,劳烦姑娘帮本官护法了。” 来南街山,不到十天。 赵钱李已经出手斩杀了两人,青丘狐族五长老的儿子轩辕青木,春水河河神手下河伯春江清。 赵钱李行事杀伐果断,但并不盲目,一味地树敌,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得复盘。 在困局之中,找到一丝生机。 赵钱李没等任紫烟多问,迈步走入洞府内,并将大门用巨石锁住。 坐上了玉床。 赵钱李将身上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一一摆在床上。 用过二次的狐眉罩,隐隐有些开裂,估计还能用多一二次,就会损坏。 三根人参须,二块灵石,以及日月竹和山神官印,还有一小玉瓶从南街山泥土中,熔炼出来的黄金砂。 没了。 “无根竹已种下,青竹村那边,与竹手青的因果已了,不欠他的了。春水河的河水泛滥问题,暂时也得到了解决。而目前还存在的困难,除了先前那些,又多出了二个。” “一个是无根竹的蔓延问题,另一个则是斩杀了河伯,间接得罪了春水河河神,也不知这河神是谁,脾气如何,实力强不强。” 赵钱李知道当仙官,早晚会得罪人,这是避免不了的。 还得自身强大,这样修为上去了,水涨船高,别人就算内心有怨言,受了委屈,也不敢来向赵钱李讨回公道。 赵钱李将仙力凝于神识之中,注入官印之内,此时官印里面也起了变化,那一道道城墙还竖立在那儿。 但在“律令近人情”的城墙旁边,第二道城墙的墙面,“朕”字后面出现了新的行字,还不止一个字。 赵钱李的脑海里,闪过一阵阵念头: “熔炼提金,梳脉有功,功劳薄上积一笔。” “与青竹村村神结交,团结仙官有功,功劳薄积一笔。” “治理春水河泛滥,固土有功,积一笔。” “镇杀以下犯上的春水河河伯,威慑有功,积...” 每一个念头,都搭配着城墙上字体的光芒,一闪而过。 赵钱李默念第二道城墙上的字迹,只见其上写着: “朕为你作主!” 赵钱李笑了。 大宁朝天子,国主第九鼎还真是一个妙人,挺有意思的。 用官印来考核仙官,顺带将自己的执行策略,通过官印传到每一个仙官那里。 律令近人情,让仙官做起事来,无须考虑亲疏问题,谁跟自己好,谁能为自己办事,那就偏袒对方,一切都是律令允许的。 而朕为你作主,更是搞笑。 摆明了。 在大宁,仙官尽管出手,打得过,道理就在你的手里,天子都为你作主,这叫天理,至于打不过的话,那也没机会叫怨。 修行之人,向来都下死手,要么不动手,一旦动手,输了就得身死道消,不必心存侥幸。 官印的第二道城墙出现了一行字,赵钱李发现官印也有了变化,能够注入的仙力更多,堪比二级撼牛境的修为一击。 赵钱李取出一块灵石,将其内的仙气凝练入体,转化为仙力,每次大战过后,赵钱李的修为都有不少的精进,这回一块灵石,仅用了一天就吸收光了,自身的修为也从三级撼牛境到达了巅峰状态。 收起官印、日月竹、人参根须等物,赵钱李敛了敛气息,心神稳固后,将洞府内的石门搬开,走了出去。 晨光大好! “咦,大人,你出来了?” 任紫烟顶着一个黑眼圈,昨晚一直没睡踏实,生怕一睡着又流口水,让赵钱李看到,四处乱擦。 赵钱李望了望任紫烟,这姑娘的身材,是长得愈发出落好看了,估计是养在洞府附近的缘故,将目光从任紫烟脖子下移开,说道: “紫烟姑娘,吵到你了?” 不远的秋千,卷了起来,任紫烟并没用。 自家小侍女,赵钱李有心做大做强,弄成南街山的门面担当。 “没,大人,你多心了。大人,你要出门么?” 其实,每当赵钱李不在洞府时,任紫烟都会偷偷跑入洞府内,表面上洒扫,实际是去他的玉床躺着睡觉。 唯一的不好,是洞府内被赵钱李住过,那种男子的阳刚之气过重,会让任紫烟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加速,小鹿乱撞似的,砰砰地直跳。 赵钱李点点头,咧嘴一笑,说道: “对!紫烟姑娘,这洞府就交给你了,还有,待会儿若伯公来了,你且告诉伯公,今日的值守和巡山,皆由他替本官执行,有劳姑娘了。” 赵钱李身为山神,按仙官的职责,为固土、梳脉、增肥、逢春等内容,然而南街山内的问题太多,困难重重,导致赵钱李就没怎么认真值守过。 任紫烟巴不得赵钱李出门,自从这新上任的山神一来,任紫烟就觉得很奇怪,看见赵钱李,又有些拘束、害羞,不敢与之多接触,但赵钱李没在,任紫烟反而会想他, “好!大人,我会照做的,请大人放心。” 任紫烟低下头,小手抚摸着赵钱李送的龙鳞,喃喃地应了一句。 任紫烟的美,是小家碧玉的款式,偏偏身材逆天,赵钱李发现两人再独处下去,就会把持不住了。 真是一株秀色可餐的小人参精。 第19章 同年 赵钱李假装虎着脸,催动仙力附于足底,两脚像踩了风火轮,一溜烟就跑了。 半炷香之后。 南街山北边! 赵钱李来到南街山的隔壁,石猪山的山脚下,前方千米就是任申子提及的沙心村了。 “南街山山神赵钱李,拜见石猪山大人,不知大人可在?可否现身出来一见?” 赵钱李没有贸然闯进去,山高有灵,一般驻守着山神,同为一品仙官,平起平坐,赵钱李来到人家的家门口,没有不问自进的道理。 石猪山和青竹村不同。 青竹村有送礼示好,赵钱李上门,是还礼回访,但石猪山与南街山则没打过交道。 良晌。 石猪山,山前小路旁边,一块大如水车,光滑如镜的巨石突然“开口”了,从里面走出一人。 此人,正是石猪山的山神石毅。 “本官石毅,不知赵大人亲临,未失远迎,望大人恕罪。” 石毅神色平淡,不喜不怒,站到了赵钱李的面前,并没打算将赵钱李迎入石猪山,好礼相待。 其实,当赵钱李来到石猪山附近,石毅就知道了。 石毅心里不情不愿,不想与赵钱李见面,但赵钱李一直赖在石猪山山脚下,还出言求见,让石毅无法躲过去,只得开门出来打发赵钱李。 石毅也知南街山山神都换了好几拨人了,而同为山神,石毅能在石猪山这里稳稳当当地活下去,是有技巧的。 只因石毅做对了一件事:少管闲事。 此外,还有更深层次的是石毅聪明,懂得站队。 石毅拉了拉袖子,将左手一朵红色莲花的印记遮住,嘴上说着客气的场面话,身子却没动,隐隐还有挡住赵钱李的意味。 赵钱李瞬间了然。 不受待见呀。 但赵钱李来石猪山,不是为了找石毅,而是找沙子来了,赵钱李俯首施礼,先道歉上了,说道: “石大人,言重了。南街山与石猪山相邻而居,赵某上任这么久,等到今日才上门拜访大人,是赵某失礼在先,叨扰大人修行,赵某罪加一等。” 赵钱李越恭敬有礼,石毅内心却害怕。 前几任南街山山神,谁不知道,一个比一个死得更惨、更快,石毅从某个渠道打听到的,在赵钱李之前,最后一任山神,仅仅当了三天,人就没了。 想活得久,就得和南街山划清界线,甭管是谁当山神。 石毅当好自己的石猪山仙官就行了,按时值守巡山,到点领取俸禄,活着难道不香么? 石毅挥了挥手,将刚才打开的石门,又给关上了,皮笑肉不笑,说道: “呵,赵大人,不用拘礼,大人贵人多忙事,不知今儿是什么风,将大人吹到我小小的石猪山来了?” 石毅在石猪山当山神三年了,对石猪山附近的各仙官,多少也有所耳闻,春水河和古水河的河神虽少露面,但实力不简单,几个村子,像青竹村、沙心村里的,其内也有些诡异。 唯有南街山的仙官,换得极勤。 可这些与石毅有什么关系? 想好好活着,就莫要多事,比如站在面前的赵钱李,就是最好的例子。 同为一品仙官,职级相同,又是相邻的山神,按照礼数,石毅是老仙官,有新仙官主动上门,怎么也得摆上一桌,好生款待。 但石毅没有。 没请赵钱李入内一观石猪山,更将石门一关,明显是在驱客了。 赵钱李也看出来了,人家石毅不想跟自己结交,甚至眼神之中,隐隐还有一丝嫌弃,只得亮明来意,说道: “石大人,说笑了。赵某上任后,一直想着上门拜见大人,好跟大人多多学习,奈何诸事困身,今儿刚好处理事情暂告一段落,赶紧就过来了,打扰大人清修,是赵某之过。” “此外,赵某在府城参加仙官考核之时,曾与沙心村村神牛大人乃同年,有过一面之缘,正好顺道和牛大人再聚一会儿,不知石大人可否方便,代为引荐?” 赵钱李到这里,想见的人是牛王粉。 可牛王粉是石毅的手下,石毅要是不点头,赵钱李还真见不到牛王粉,索要沙子一事,也就无从谈起。 石毅一听,原来赵钱李是来见牛王粉的,这沙心村村神,石毅有点印象,为人粗犷,是个没心眼儿的,做事倒还算勤勉,但也和老黄牛一样,不喜欢动脑,一根筋儿。 想及牛王粉也是最近才来上任,而沙心村的确在石猪山山脚下,石毅也不好拒绝。 “原来如此,有这等渊源,合情合理。想不到赵大人,还是性情中人,石某佩服。” 石毅心中疑虑渐消,看了看沙心村方向一眼,点点头,同意了下来, “赵大人,沙心村就在此处往左,走一千米就到了,此时想必牛大人正在施策,大人可自行前往寻之。赵大人,石某到时间巡山了,就不陪赵大人一齐去了,失礼之处,望大人见谅。” 修行之人,喜欢拉帮结派,尤其是修仙世家子弟,或宗门教派,当仙官未尝不是一种找靠山,不过是加入大宁朝而已。 但玩小圈子,也讲究推心置腹,石毅想了想,自己和赵钱李、牛王粉这些人,都聊不到一块儿去,就不虚与委蛇,浪费时间了。 反正在石猪山,有什么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他石毅的火眼金睛。 “谢大人,大人事忙,请自便。赵某就不给大人添麻烦了,大人若有时间,亦可到我南街山一坐。” 赵钱李赔着笑脸,站在原地没动,等石毅走回石门之内,见不到人影,这才开始向沙心村走去。 赵钱李知道南街山山神不好当,却没料到这么难,看石毅的表情,一到石猪山,赵钱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瘟神上门了。 没事。 做仙官嘛,和做人一样,为人处事,就得脸皮够厚。 很多事情变得困难,无法解决,有时候都是因为脸皮太薄,被别人呛几句,就知难而退。 赵钱李才不吃这亏。 大步朝前,向着沙心村走去。 第20章 风沙 赵钱李一边走,一边抬头观看石猪山的景观,发现这石猪山与南街山又大不相同。 南街山比石猪大,且山内四处可见泥土,极少见到顽石,而石猪山可称为石山,到处都是石块,四散而落。 一些大的石头,都快超过一栋房子的尺寸了。 令人心惊。 最有趣的是石猪山里,居然一阵阵的起风,卷起的风浪时大时小,但一直没停过。 半盏茶之后,沙心村村门口外。 赵钱李静静地站在沙心村,观察了一会儿,正如任申子说的,沙心村就不缺少沙子。 赵钱李两眼朝内望去,发现整个村子里,黄沙漫飞,地上的道路是沙子铺成的,房屋也是用拳头般大的沙块叠出来的。 连村子吹来的风,都夹杂着大量的沙砾。 奇葩! “南街山山神赵钱李,求见村神牛大人,望大人赏脸一见!” 说实话,赵钱李只见过牛王粉一眼,论有交情,真谈不上。 果然! 沙心村内,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尴尬了。 赵钱李摸了摸鼻子,想到牛王粉的脾气,可能仙官这一套问礼,不太适合,干脆点名得了, “牛王粉大人,可在村内?牛大人?嗯?在不在呀?” 赵钱李的话一说完,这回有响应了。 只见沙心村的一座沙堆里,突然闯出一人,身材魁梧,壮如斗牛,不是牛王粉,又是谁? 赵钱李看到牛王粉的模样,顿时大吃一惊,短短半个月左右,牛王粉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先前,在南街府城,牛王粉油光满面,浑身充满爆炸的力量感,现在嘛,壮归壮,却是萎靡不振,看牛王粉一对黑眼圈,怕是好几天没合过眼了。 “你认识俺?找俺有何事?俺正忙着呢。” 牛王粉正在施策,一天天地将沙子拍散,填平村子的道路,保护村民的房屋、田地等等,是真的忙到两脚飞起。 没空腻歪闲聊。 牛王粉看了赵钱李一眼,斯斯文文的,脑海里又没印象,当即转身就要走。 村神和山神同为一品仙官,但职责差远了。 牛王粉一到沙心村当村神,发现村子里的百姓一个个怨声载道,日子都难以为继,害得牛王粉整天都在与风沙作斗争。 村神的俸禄,仅有三块灵石,比山神还少,牛王粉上任到现在,三块灵石都快用完了。 这也是仙官的局限。 大宁招募仙官,给予灵石,是叫人来干活的,可不是白吃干饭的。 很多仙官原本天赋极好,若有足够的资源,修为可以一路突破,但当了仙官,琐事困身,甚至是手中的资源,都用在了属地上面,修为反而停滞不前。 “牛大人,请止步。牛大人,可还记得南街府城,仙官考核的事儿?本官侥幸与牛大人同时应考,你我乃同年仙官,现当任南街山山神,听闻牛大人在此地,特来寻牛大人一聚。” 赵钱李岂能让牛王粉轻易回去,空手而归? 赵钱李知道牛王粉这人,可能是直肠子,于是开门见山,先亮明身份,好叫牛王粉消除疑虑,愿意留下来,和赵钱李商谈一番。 牛王粉一听,仔细辩认了赵钱李的模样,想了想,恍然大悟,笑道: “俺想起来了,是你!成绩最好的那个人?怎么,你也在这附近当仙官?别婆婆妈妈的,快说,没事的话,俺村子里的事情,耽误不起。” 牛王粉想是想起赵钱李了,但牛王粉又不攀交,再说了,赵钱李考核的成绩最好,不也到这里当仙官么? 有何不同。 牛王粉看赵钱李的神情,有点高考成绩不重要,多少分,考了什么大学,只是打游戏、看剧的地方不同而已,其他一个样。 倒是沙心村的事,真的得赶紧办了。 这一会儿说话功夫,牛王粉看到村子里的道路,快要被风卷来的沙子给埋了。 牛王粉至今没弄明白这沙心村,哪来的风,哪来的沙子,天天都是龙卷风,夹带着沙子,烦不胜烦,跟北方寒冬,雪花飘落似的。 牛王粉说完,双脚没走,但手上已经开始忙活,将仙力附于掌心,一掌拍向地上的沙子,瞬间就把铺在路上的沙子震碎,然后一推,推到道路的两旁,形成一道屏障,拦截些许继续吹来的风沙。 吹风,牛王粉管不了,但村子里的沙子,牛王粉只能使用这种笨办法,哪里碍眼了,就搬开哪里。 又一阵大风吹来,卷风里的沙子更多,甚至有一些足足脸盆大小。 赵钱李也没闲着,学起牛王粉,将仙力附于手掌,一掌向卷风祭去,击落不少沙块。 可惜,效果有限,赵钱李没牛王粉那么熟练,也不精于掌法,面对沙心村的诡异风沙,赵钱李照样解决不了。 “牛大人,实不相瞒,本官是为了沙子而来,不知牛大人可否将村子里的沙子,借一些给本官?” 沙子,是牛王粉的烦恼。 可沙心村的沙子,始终是牛王粉的,得牛王粉点头同意才行。 不问自取,是为盗。 仙官干不来偷拿,这等败坏名声的事。 牛王粉乐了,赵钱李这是拿人消遣么? 没看牛王粉为了治理风沙,日夜憔悴,甚至灵石都快用光了,到时体内的仙力耗尽,得不到弥补,牛王粉也得和上一任的沙心村村神一样,竭力而亡,被活活磨死。 “赵大人,莫拿俺老牛开玩笑,也不好笑。俺的村子,四处都是沙子,你要是看得上,尽管自取,俺分文不要,回过头来,还得多谢你。” 牛王粉可能是被赵钱李气的,将仙力猛地疯狂注入掌心,一掌比一掌狠厉,不停地击飞掉落到村民那边的沙块。 至于小的风沙,暂时顾不上了。 赵钱李看牛王粉的气色,隐隐有些蜡黄,血筋绿青,心知牛王粉是在拼命,偏偏牛王粉对赵钱李并不信任,只当赵钱李是过来看热闹的,吃饱闲着来嘲讽牛王粉。 赵钱李咬了咬牙,从怀内掏出一根人参须,递给了牛王粉,一脸严肃地道谢, “多谢牛大人,此乃千年人参根须,有恢复修养的奇效,小小心意,请大人务必收下。” 第21章 技法拓印 牛王粉懵了。 掌风如刀,突然一根人参须递到面前。 牛王粉再憨厚,也干不来赵钱李这种事儿,帮人取走沙子,解了困境,还有好东西相赠? 会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陷阱? 牛王粉伸手一卷,将人参根须收入怀内,就算赵钱李不安好心,牛王粉也认了。 “赵大人,你这是...给俺的?赵大人,你要沙子,取了就是,怎么还给这玩意儿?俺挺不好意思的。” 人参香气,扑鼻而入。 牛王粉只是耿直,又不蠢,认得出来赵钱李的礼物,是礼轻情意重。 赵钱李笑了,不怕牛王粉收礼,人参根须一收,索要沙子一事,就成了八九成。 “牛大人,大人一心为民,挡风治沙,值守有功,赵某敬佩不已,此人参根须乃身外之物,真算不得什么。” 赵钱李一股脑儿地夸牛王粉,这年头,仙官嘛,都喜欢别人称赞其有功善治,纵牛王粉再莽直,好赖话是听得出来,接着话锋一转, “大人,沙心村与我南街山尚有一小段路,不瞒大人,我要的沙子,得运到南街山西边,倒在春水河旁边,那儿种了一片无根竹,每日用沙量极大,多多益善。单凭赵某一人之力,运不了多少,可否借大人的村民帮帮忙?” 赵钱李观察着牛王粉的神色,当提到村民时,牛王粉下意识就要摇头,沙心村的村民够苦了,活在风沙之中,还得给赵钱李当苦力? 这使不得! 赵钱李内心一紧,暗道要糟,赶紧又补了一句: “牛大人,也不叫村民白白做事,竹林那里因春水河的河水充足,竹笋野长,大人可唤村民自取,赵某绝不多加阻拦,还确保村民的安全,如此,大人觉得如何?” 牛王粉的脑回路,不够用了。 天底下,真有这等好事? 一担沙子,送过去,换一担竹笋,走回来。 牛王粉当即点头,毕竟牛王粉不亏,好歹先赚了一根人参须,事情就算没有赵钱李说的那么好,再差,还能比现在差么? “大人有大义,请受俺老牛一拜。大人且放心,俺这就传梦给村民,让村民皆取出家里扁担,运沙到大人的南街山,对了,春水河旁边,无根竹竹林,对么?” 牛王粉生怕记错了挖竹笋的位置,一对铜环般的眼睛,直瞪着赵钱李,看得赵钱李一阵恶寒,不禁退了半步。 君子,不好龙阳之风。 当仙官,审美和品味,必须得硬核过关,不可含糊。 “是的,牛大人,从此往我南街山走,一路直走,大约走个半里路程,就能看见竹林了。村民淳朴,少出村外,到时赵某会在山路上,设好标记,免得村民走错山路,迷失在山中。” 赵钱李想了想,牛王粉和自己一样,都是新上任的仙官,没老仙官那么多心眼。 但牛王粉做事,直来直去,极容易被牛王粉搞砸了,还得小心谋划才行,于是赵钱李又贴心地给出了带路服务。 牛王粉傻眼了,呆在原地。 赵钱李还以为牛王粉有什么疑虑,积压在心,迟迟不说话,最后只得祭出了自己的人格担保, “大人,南街山就在你沙心村旁边,本官真要有坏心思,祸害了村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人尽管到我南街山讨个公道,甚至到府城,向柳府君告黑状,赵某皆一力担之。” 这话,就说得严重了。 当仙官,各凭本事。 多年施策下来,被人坑蒙拐骗,是常事,大多自认倒霉。 可轮到牛王粉这,赵钱李为了促成第一次合作,连自己的名声都压上了,不惜扯出府神柳善武这面大旗借势。 牛王粉的眼眶湿了。 他赵钱李...他...真的哭死。 牛王粉揉了揉眼睛,突然仙力狂催,凝聚于双掌之中,掌心隐隐有流光闪烁,眨眼之间就有一物,其形状像一本质朴的古书,有仙光耀目,出现在牛王粉的手上。 技法拓印! 妖精或者高阶法器,其内会蕴含一些神通,而修行之人,自身无法掌握神通,只能修炼技法。 学过的技法,如果想传给他人,就可通过技法拓印,弄出一个技法副本,对方简单地注入仙力,瞬间领悟,还能从其中得到一些技法修行的经验。 赵钱李两眼精光一绽,很快就敛收起来,对于技法,说不成馋是假的,但做人不能有贪婪之心,至少不可流露于表面。 牛王粉将掌心的技法,递到赵钱李面前,大大咧咧,说道: “赵大人,你这朋友,俺认下了。这是俺的家传技法:蛮牛诀,乃是一门掌法,可将双掌凝实如牛蹄,无坚不摧,送给大人。” 赵钱李心头一喜,脸上却装得不为所动,刚要推托一二句,谁知牛王粉又开口了,还直接把话路给锤死, “赵大人,你收下吧,你要不收,先前的事就此作罢,俺可不敢和你共事。俺牛家祖训说过,凡事要想长久,必须讲究你来我往,互利互益,否则一久,人心思变,你肯定会害了俺老牛。” 牛王粉不似说笑,技法拓印其实消耗心血不少,望着赵钱李,眼神诚恳,真的没拿赵钱李当外人。 “好,牛大人,好友相赠,却之不恭,赵某收下就是。多谢牛大人了,大人以后有难处,可到我南街山寻赵某,能力之内,绝无半句托词。” 赵钱李用仙力接过牛王粉的技法,藏在袖内,没有当面炼化,技法如烈酒,此地又不是赵钱李的洞府,且还在南街山之外,赵钱李可不像牛王粉那样,行事粗鲁。 牛王粉见赵钱李收下蛮牛诀,一张老牛脸难得地舒缓,讪讪地笑着。 沙子到手。 还额外赚了一门技法,美滋滋。 赵钱李叮嘱了牛王粉几句,让牛王粉赶快唤村民把狂风吹来的沙子,搬运到南街山那边去,就折道回去了。 半个时辰后。 南街山,洞府门口。 当赵钱李嘴角带笑,刚走到洞府附近,却看到了任申子和任紫烟,两人愁眉苦脸,四目相对。 第22章 赤地千里 尤其是任紫烟,朱唇大厥,撬得老高了。 “哟,伯公,紫烟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西侧的春水河泛滥,已经解决了,而无根竹,赵钱李也找到了法子压制,万事趋好。 任申子和任紫烟居然在发愁,真是活久见。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任申子转头一看,微微有些失望,刚才问过孙女了,赵钱李出门是辰时,现在回来是辰时,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可能办得成事? 唉! 年轻人哪。 嘴角无毛,办事不牢。 但任申子仍礼貌地明知故问,想等赵钱李说完,好心安慰一下新来的仙官,说道: “大人,此行可顺利?见到沙心村村神了么?大人,没事的,莫气馁,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想出新办法的。大人,你还年轻...” 任申子越说,越自行脑补,想象赵钱李到了石猪山沙心村,吃闭门羹应该吃到饱。 赵钱李俏脸一紧,有些无奈,打断任申子倚老卖老,笑道: “伯公,不必担心,西侧那边,本官已和沙心村村神牛大人谈好,令其唤村民将沙子担来,顺道将多长出来的竹笋砍掉,带走。伯公,到时你在沿路设好标识,免得村民迷路,走失在山中。” 这等小事,借力就行了。 赵钱李当仙官,在施策治理方面,绝不会被难倒,上任以来,赵钱李都出手斩杀两人了,莫说这南街山内,小小的难题。 任申子听完,眼前一亮,自家仙官原来这么给力,居然跑了一趟沙心村,对方就心甘情愿为赵钱李办事,大行方便,还专门让村民运沙来南街山,填补无根竹之患。 任申子想不明白,仙官之间,现在都抱团出力了么? 那前几任山神,死得真冤枉。 不过,任申子有眼力见,不会追问赵钱李细节,事情解决就好,只看结果,何必多问过程,指不定所谓的牛大人,和赵钱李是故交,或者私底下促进了不可告人的交易呢。 仙官的事,少问! 当好土地,得了。 一旁的任紫烟看着赵钱李游手好闲,嬉皮笑脸的,还使唤爷爷任申子去铺路,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家仙官大人,怎么变得这个样子了? 难道是在怪她,没进去洞府睡觉么? 可昨晚...任紫烟徘徊在洞府门口,始终都没能攒足勇气进去,谁知赵钱李竟然也没叫她。 真是气人。 任紫烟假装阴阳怪气,语调夸张,说道: “赵大人,你是腻害,那能不能莫叫我爷爷替你值守巡山了?一天天的,不知道都做了些啥事,连北边的黑洞冒火了,也不管。哼!” 任紫烟说完,背过身子去。 任紫烟自小营养均衡,但没长在胸前,而是长在两腿上面了。 人参精嘛。 赵钱李从后面一看,哇塞,任紫烟这身材逆天了,细腰如蜂针,长腿若扶柳,令赵钱李心神一动,若非有任申子在场,赵钱李真得把持不住了。 赵钱李偏过头,不敢多看任紫烟,望向任申子,任申子一张挖满皱纹渠道的老脸,瞬间让赵钱李平静了下来。 黑洞? 冒火? “伯公,北边到底咋回事?算了,伯公,你且前头带路,带本官去看看,倘若有危险,当得速速除去,不可放任祸乱我南街山。正好,让某大小姐在洞府这里,好好生闷气。” 赵钱李说完,又偷偷瞄了任紫烟一眼,不行了,鼻血流出来了,靠了,赵钱李赶紧伸手一擦,转身就走,还不忘叫上任申子, “哈哈,伯公,走吧。” 任申子摇了摇头,他看得出来赵钱李并没生气,而是挑逗自家孙女,不禁呵呵一笑,乐见其成。 任申子走到任紫烟面前,一双浊眼宠溺地望了望任紫烟,仍是心软,劝道: “紫烟,你老大不小了,莫与大人置气,你是大人的侍女,惹得大人不高兴,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有,对大人好点,爷爷虽然没什么本事,但看得出来,大人并非池中之物,且对你‘挺’有意思的。” 任申子笑了笑,转身朝赵钱李追了上去。 任紫烟看着狼狈为奸的两人背影,不由呼出一口长气,将面前的刘海秀发,吹得弹了起来。 好气哦! 赵钱李才来多久,爷爷居然就胳膊往外拐,替赵钱李说好话? 呜呜,爷爷肯定是老眼昏花了,看不出自家仙官是个坏银,何止“挺”有意思,他...他还偷看我... 任紫烟终究没说出口,自己反倒先羞红了脸。 南街山,北边。 赵钱李踩在泥土上,发现竟然有点烫脚,炙热得可怕。 顿时就锁了眉头。 任申子见赵钱李脸色阴沉,以为赵钱李是在怪罪自己,土地土地,脚下的土地都快被煮熟了。 任申子也委屈,人家只是一根人参精,战斗方面是真的拉垮,只好认错,解释道: “大人,老朽有过,早上这黑洞突然喷出大量的火焰,自内而出,眨眼间就赤地千里,以老朽之力,没能消弥于未然,请大人责罚。” 其实,任申子看到的,并非是真实的火龙出洞,仅仅是夹杂火焰的气浪。 但任申子也不敢上啊。 人参照样点燃得了,要是任申子擅自去堵洞口,等赵钱李回来,看到的就不是愁眉苦脸的爷孙女了。 是一摊烧成灰的人参残渣。 可能渣都给扬了,没剩下。 赵钱李一听,摇了摇头,将仙力注入官印之内,悬于身前,又取出日月竹、狐眉罩,还往嘴里塞了一根人参须含着。 赵钱李想了想,仙力一荡,手掌心浮现牛王粉赠送的蛮牛诀技法,仙力一引。 蛮牛诀猛地消失不见。 瞬间领悟! 仙力不散,双手肉眼可见地变得坚硬,宛如牛蹄。 赵钱李感觉一掌下去,无坚不摧,完全可以辣手摧花,状态良好。 有这么一双铁掌,黑洞之行,稳多了。 先前,赵钱李只能依赖法器、官印,而有蛮牛诀,总算有贴身近战的一战之力。 当然,仅限于三级撼牛境之内。 任申子看赵钱李取出全部家当套上,双手还突然异化,成了牛掌,不禁一惊,内心思忖: “不好,大人这是中毒了?” 第23章 山印 任申子听说过,曾经有人被妖狗咬过,只当是小伤,置之不理。 不料过了几天,就得了疯狗病,浑身长满狗毛,还学起了狗叫,狂吠不已,没多久,就走得很安详。 “大人,你的手...没事吧?用不用斩下来?” 任申子小心翼翼地问赵钱李,牛掌再硬,估计也是架不住刀砍剑斩。 等赵钱李的手剁下之后,任申子再用人参根须,帮赵钱李催长出来,包准完好如初。 任申子只当赵钱李是接触了沙心村村神,那个所谓牛大人,才得了疯牛病。 打架,任申子不行,但治疗,可以的呀。 赵钱李本来沉浸在蛮牛掌诀的欣喜之中,突然听见任申子要剁手,瞬间满脸尴尬。 “伯公,没事,此乃蛮牛诀技法,为沙心村牛大人所送。伯公,本官的手,晚上尚有用处,不用斩下来的,切记!切记!” 赵钱李散了仙力,双手重新回到红润洁白,又叮嘱任申子一句,然后让任申子守在黑洞的洞口,准备孤身进洞一探, “伯公,你且守在此处,本官进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捣乱,敢在我南街山发火!哼!” 说是黑洞,其实是洞口黑乎乎的,深不见底。 赵钱李将仙力聚于双目,散出精光阵阵,隐约可以看出洞内的情景,轻身一纵,沿着洞壁,缓缓地跳了下去。 一路无事,赵钱李下降了三十米! 两脚已能踩到平地,但洞内的泥土温度,比外面还要强上三分。 “此洞,该不会是一座活火山吧?” 赵钱李内心暗道,顺着洞内的路,朝前走去,仙力护身,法器、蛮牛掌法、官印都在一触即发的状态,极度过分谨慎。 但很快,赵钱李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眼前的路,变成了二条,一左一右。 这黑洞内,肯定有活物。 是人是妖,或是人妖,就不得而知了。 又走了五百米。 温度仍在一路上升,赵钱李身上的热汗,湿透了身上的衣服,可赵钱李却没分神。 突然! 脚下一个踉跄。 踢到东西了。 赵钱李低头一看,是一块石碑,其上铺满了灰烬。 赵钱李弯腰,伸手将石碑起了出来,石碑不大,与赵钱李的鞋面一般宽度,长方形,用袖子擦了擦,浮现出一个飘逸、简洁的行字: “山!” 赵钱李又将石碑另一面翻过来,同样一擦,辩认一看,亦有一字: “青!” 赵钱李猛地虎躯一寒,此物竟然是南街山的山印。 青山印! 上任之前,在南街城府,赵钱李听莫一剑絮絮叨叨提过,说是南街山的几任山神,太不讲仙官规矩,人不见了,连南街山的山印都不交回来。 唯有官印,南街城府上报竹龙郡府,又一层上报一层,最终利用秘法,召唤了回来,才回到了柳善武的手中。 现在,青山印出现在这一方黑洞里面。 一股不祥的征兆,从赵钱李的心间油然生起,内心一个疯狂的设想: “青山印落在此地,莫非之前的山神曾来到这里,该不会身陨在洞内吧?” 其实,官印是法器,青山印亦是法器。 不同之处,在于一个是人造的,属于大宁朝所有,而一个是天生的,与南街山伴生而来,是南街山的山脉之气,凝结出来的。 官印是仙官的身份,山印则是南街山之主的认证。 在南街山内,赵钱李用官印好使,官大一级压死人,言出法随,可出了南街山,想让别人服气,还得用青山印。 南街府城,附近山峰无数,山神多如牛毛,但南街山只有一个。 赵钱李将青山印收起,塞回怀内,抬头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别的东西,估计前任山神真要陨落在这里,也是神形俱灭。 继续朝前走。 又行了一百米左右。 赵钱李发现空中的气息,都充满了炽热的灼烧,好像每吸一口气,仙气含量不多,而是在吞食火炭似的。 止步! 赵钱李停了下来,不能再往前走了,仙力的运转到这里,就有些停滞,消耗变得极大。 赵钱李刚想往回走,谁知异变突生。 “咯!咯!咯!!!” 一声声鸣叫,从洞内深处传来,越来越近。 接着! 一股猛火,和点燃的滚油一样,不知在哪里产生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是烧窜到赵钱李面前。 “罩!” 跑? 是跑不了了,人哪有火跑得快。 赵钱李怒喝一声,将仙力注入狐眉罩,打开了防护罩,顺手取出日月竹,吹响了“不可居无竹”那一面的孔洞,唤出防守的竹阵, “呜呜!” 二层防御,赵钱李还觉得不保险,用出了技法,双手瞬变成一对牛掌,沉重如铁壁,架在身前。 大火瞬至! 刹那间就将赵钱李给围住了。 “咔嚓!” 狐眉罩在烈火的焚烤之下,撑了三息,中间就出现了一道裂痕,渐渐地痕大成缝,到最后,面具模样的狐眉罩突然裂成了两半,掉落在地。 废了。 被迫营业,罩过赵钱李三次的狐眉罩,不得不下线。 远在南街山数州之隔,青丘山顶,一间宫殿内,酥床横陈,罗帐散挂,梳妆台前,一面镜子突然出现三个大字: “南街山!” 狐族五长老轩辕媚珠看着镜子上的字,嘴角扬起一弧冷笑,眼神冰冷, “呵,找到你了!” 轩辕媚珠以仙力凝于纤指,戳向镜面,镜子瞬间破碎,化为一地的玻璃渣。 赵钱李并不知道狐眉罩被轩辕媚珠下了血咒,当狐眉罩废弃之时,自己的位置也暴露了。 此时,赵钱李没功夫心疼损坏的法器,眼前的烈火如炎龙,仍在身边拼命冲刷,像极了火海中的海浪拍岸。 狐眉罩已破,赵钱李还有日月竹,一面厚厚的竹阵,挡在身前,让体温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可惜,竹阵亦是可燃之物,焚烤之下,很快就变成一堆漆黑的竹炭。 好在火龙的力量也有限,被竹阵给拦了下来。 良晌! 终于,火焰渐熄。 赵钱李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手中的日月竹,发现日月竹的两个孔洞,其中能激发防守竹阵的孔洞已经裂开,竹笛的一头,没用了。 第24章 明火吞金兽 “是谁?” “是谁擅自闯入本座的洞府?还不束束请死?要本座用神火,将你焚烧成灰烬么?” 前方,突然走出一个人,手摇羽扇,头戴鸡冠,面红毛赤,微微有些驼背,眼光如雄鹰般犀利,一出来就锁定了赵钱李。 “本官南街山山神赵钱李,敢问你乃何人?为何在本官的属地内开辟洞府?” 修行之人,挑选洞府而居,得登记在册,一些好点的洞天福地,还要缴纳一定的灵石作为费用,并经仙官审批才行。 赵钱李身为山神,是南街山的仙官,任何人出现在南街山,赵钱李都有权过问。 而这人,却反客为主,竟然还咄咄逼人,刚露脸,就威胁恐吓,要用火焰烧了赵钱李。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岂有此理! “本座白缺坤,南街山山神?额...本座记得先前已杀过一个自称山神的人,怎么?又有不长眼的,前来...” 白缺坤一句话未说完,赵钱李已经出手了。 “放肆!” 趁白缺坤没注意,赵钱李用仙力催动腰间的官印,砸向白缺坤,同时吹响了手里的日月竹。 官印光芒大绽,势如沉山,瞬间就到了白缺坤的胸前。 日月竹的孔洞一响,一道轻柔的声音犹如湖水波纹般,渐渐向白缺坤散去,越来越大声,且变得犀利、刺耳。 偷袭? 白缺坤怒了。 刚才一把火,将赵钱李的日月竹烧剩半截,至于南街山官印? 呵呵,白缺坤又不是没见过,上次拿着官印进来的,几顿火焰烤下来,早就躺在地上了,到现在,连灰都找不到了。 “呵,雕虫小技!” “看火!给本座烧!” 只见白缺坤突然主动现出本体,浑身覆盖着羽毛,长短不一,头顶上有血红的肉冠,远远望去,像公鸡的头。 竟然是一头妖物。 还是鸡妖,鸡妖又称为:明火吞金兽。 赵钱李出手够快了,攻击已临近白缺坤,但始终慢了一步。 白缺坤一听竹笛之声,猛地扯起鸡嗓子一嚎,发出一阵阵声音与之对抗, “咯!咯!咯咯!” 如鸡打鸣! 天浮大白! 日月竹的孔洞吹出来的声波,压根不是白缺坤鸣叫的对手,须臾间就受到了反噬。 竹笛一震,出现了裂缝,无法再吹出完整的笛声,与损坏无异。 这还没完。 白缺坤又反击了,白缺坤的鸡冠一摇,猛地祭出电光火花,有如雷闪,接着嘴巴一张,吐出一团白色粘稠之物,此乃鸡妖腹内的鸡油,腥臭无比,但烧起来,比什么都呛。 “轰!” 火焰! 点着了,且在不断地壮大,先是变成一根火棍,随着吐出的鸡油越多,火焰宛如有灵性的火蛇,开始游动,张牙舞爪的。 白缺坤的两翼一扇,火焰再涨三分,化作长龙,向赵钱李冲过去。 最先烧到的,是官印。 赵钱李的官印内,蕴含着大量的仙力,一旦祭出,可堪比三级撼牛境的全力一击,可惜遇上了火龙,仍未能一举将火焰扑灭。 看样子,白缺坤的修为,恐怕还远在赵钱李之上。 烈火昭昭之中,官印被掏空了身子,重新飞回到赵钱李的面前,被赵钱李收了回去,一时之间,也没法重新充满官印内的仙力了。 狐眉罩和日月竹皆损坏,官印也奈何不了白缺坤,赵钱李一慌,想逃了。 赵钱李才当上仙官没几天,并不想步人后尘,和前任山神一块,惨死在这洞府内,无人问津。 赵钱李取出二根人参须,一根直接嚼碎,吞服了下去,另一根则含在嘴里。 看着威力减弱不少的火龙,赵钱李用仙力凝在掌心,使出了蛮牛掌法,双手朝前一推,拍向白缺坤,嘴上喝道: “妖孽!同归于尽吧!” 铁掌降火龙! 白缺坤眼底一寒,上次杀南街山的前山神时,对方曾用自爆的方式,让白缺坤元气大伤,在地上躺了三个月,才恢复了伤势。 现在这新来的山神,脾气也这么暴躁么? 白缺坤暗道倒霉,默默地将体内好不容易积攒的鸡油,拼命地吐了出来,加大火龙的威势,犹如开了水闸的龙头,倾泄不止。 说实话,白缺坤有些后悔了。 当初,白缺坤在宗门的灵笼里,好好地圈养修行,谁知某天一睁开眼,来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南街山,就在这个洞内,回又回不去。 明火吞金兽,以金子为食,白缺坤在南街山逛了一趟,发现山内隐藏的金子不少,这才决定暂时住了下来,平时用火焰烤烤泥土,炼化出里面的金子,填饱肚子,勉强过日子。 但南街山的山神身为仙官,职责所在,眼见南街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深洞,黑不溜秋,深不见底,且时不时地喷火,不得不下来和白缺坤掰头。 却惨遭白缺坤的杀害。 这就是积怨。 赵钱李的一对牛掌,刚触及到火焰,瞬间变得通红,就像烧红烙铁。 幸好,有蛮牛诀,技法在手,手掌如牛蹄,不然这小小的一烧,赵钱李的双手肯定得被烤熟了。 火龙极猛,自然盖过了赵钱李拍来的牛掌,将赵钱李往后一推,身子直朝后方飞去。 “知道错了么?” 白缺坤看赵钱李的实力,和上次来洞内的山神一样,都是三级撼牛境,压根不是自己的对手,不禁嘴角上扬,嘲笑道: “本座看你,长得圆润,好一张俏脸,就先从你的脸上烧起,今儿不将你烤成烧鸡,难消本座心头之恨。” 鸡妖一族,内部争斗极盛,俗称斗鸡,且天赋大多相同,都是喷火吞金。 故而明火吞金兽除非是一公一母,否则别说是同住修行了,见到面都会互相厮杀,将对方用火焰灼烧,成为烧鸡才肯罢休。 白缺坤同样长着一双斗鸡眼,战斗精神猛烈无比。 “呵,你中计了。想不到你这么蠢,有空多补补脑子吧,你这头傻鸡。” 赵钱李笑了,刚才说同归于尽,是故意吓唬白缺坤的,打不过白缺坤,赵钱李老早就想逃了。 第25章 黑料 毕竟,有牛蹄般厚实的双掌,莫说是赤手空拳去推火龙,在滚烫的油锅里捞物,走一趟都敢。 用言语一吓,逼得白缺坤用出更多的火焰,赵钱李才能借用火龙的气焰,将身体反弹,从而拉开与白缺坤的距离, “本官尚有事儿,暂不陪你玩了,本官奉劝你一句,玩火必烧身,你好自为之,恕不奉陪。” 赵钱李说完,转身就走,仙力附于足底,疯狂地催动,朝洞口疾奔而去,同时将嘴里含着的那根人参须咬碎,吞了下去。 人参的滋润一到,仙力重新暴涨,恢复到全盛的巅峰状态。 加上来时,赵钱李对洞内的道路,默记于心,此时逃命,足矣。 被戏耍了? 白缺坤回过神来,愤恨如火,瞬间直接上头,烧坏了白缺坤的理智,只见白缺坤恼羞震怒,大喝道: “竖子!” “竟然欺骗本座!本座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本座要撕了你!” 白缺坤露出本体,一头巨如塔山的公鸡妖,两爪一迈,足有近十步,快速地向赵钱李疾追而去,引起一阵阵刺耳的罡风。 速度! 亦是鸡妖的优势,算不上天赋神通,但比一般的妖精快多了。 白缺坤嘴上的火焰,也没闲着,加大仙力,吐出更多的鸡油,就像一台喷火噬人的“机车”,轰隆隆地朝赵钱李碾过去。 赵钱李没多说半句狠话,手掌的蛮牛诀散了,全身的仙力都附在两脚上,拼命地向洞口逃去。 此时,赵钱李多希望有一件飞行的法器。 就在赵钱李离洞口还有三十步时,白缺坤已经追了上来,火烧屁股,近在咫只。 “吃土吧你!” 赵钱李心底大急,跑又没白缺坤跑得快,只得双管齐下,将仙力重新凝于掌,大手一挥,把路边两侧的泥土牵引而动,挡在身前,想减缓白缺坤的速度,嘴上高呼: “伯公,救我!伯公,快!拉我一把!” 为了活命,求人,不寒碜。 赵钱李眼角瞅见,后面的白缺坤用火焰将泥土一焚,泥土瞬间融化,变成一堆稀松的泥渣,里面的金子被熔炼之后,化成金色的热流,白缺坤路过,还张口一卷,直接吞下。 一直守在洞口的任申子早就听见里面的动静,当听到赵钱李大喊救命,任申子急得团团转,幸好赵钱李说了,拉他一把,任申子这才心神大定,将人参根须分化出二条,足有绳子般粗,向洞内探去, 人参根须,宛如长蛇,一下子就进了洞内十米的深处,还在不断地蔓延, “大人,洞内太黑,老朽看不见呀,老朽已伸出绳索,大人可抓住绳索,道出一个暗号,老朽拉你出来。” 人参精,又不是千里眼。 任申子能感受到赵钱李就在洞口附近,但任申子更怕将洞内的恐怖怪物拉出来,所以小心翼翼地将人参须伸入洞内,朝里面喊了一声。 赵钱李真服了任申子这个老六。 还得说暗号! 赵钱李看唤来的泥土拦不了白缺坤,赶紧散了脚底的仙力,用出蛮牛掌,硬接白缺坤的火龙焚烧。 双掌热乎乎地辣,赵钱李感觉手掌都快融化了。 幸好,这时候任申子的人参根须到了。 赵钱李一跃,两脚一卷,将人参根须缠在脚脖子上,急叫: “伯公,快拉!拉本官出去。” “额,你是赵大人?暗号呢?请大人,说出一件仅限我们两人之间知道的秘密,否则老朽怎么信得过你?望大人见...” 见谅两个字,任申子还没说完。 一脸黑线,无语至极,赵钱李心急如焚,已经没有仙力能够再使出一掌,去接白缺坤的火焰了。 可这时,任申子这老头,居然犯了倔。 暗号?秘密? 身后是熊熊火海,任申子搁这儿玩脑筋急转弯呢。 不等任申子絮叨,赵钱李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大喊道: “伯公,紫烟的内衣是紫色的,快!拉!” “往外拉!伯公,紫烟睡觉会流口水,左胸前有一颗小黑痣。对,伯公,快!加速,拉本官出去,这里有一只傻鸡,别让本官被他追到。” 赵钱李拼命地爆出黑料,还全是任申子的孙女,任紫烟一个人的黑料。 听得任申子满头汗颜,拼命地催动仙力,将赵钱李往外拉,恨不得一口气拉赵钱李出来,直接缝了赵钱李的嘴。 赵钱李说的,哪是暗号或秘密,分明是起了任紫烟的老底,传了出去,任紫烟还怎么嫁人?估计得委身许配给赵钱李了。 “大人,赵大人,老朽信了,大人快莫说了。大人,抓稳吧。” 任申子看赵钱李仍在不停地催促,叫任申子拉快点,嘴上爆出更多的黑料,任申子老脸挂不住了,灵机一动,又伸出了一条小如鹅石的人参根须,扎进了洞内, “大人,你先歇歇。大人,你刚刚大战一场,体内仙力肯定不足,且有追杀,大人可以先吸老朽的老参根须,回复一些仙力,以应不时之变。” 任申子不给赵钱李拒绝的机会,赵钱李抓着任申子伸入的“绳索”根须,任申子轻易就感应到赵钱李的位置。 人参根须,来到赵钱李的面前,直接窜进赵钱李的口中,眨眼间就塞满了赵钱李的嘴巴,任申子还特意打了个死结。 呵,一下子就清净了。 任申子顿时还有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感,这根小的人参根须,是任申子从脚底下分化出去的,其内蕴含着大量的人参精华,滋养、恢复的效果极佳,但也无异于在吃任申子的臭脚。 赵钱李哪里知道这么多,只觉脑海突然一片舒爽,体内的仙力就像干涸的蓄水池,突然遭遇了暴雷雨,正在重新积攒、恢复。 万年人参老根须,论药效,并不是赵钱李小小的三级撼牛境修为能消耗得了的。 任申子强行塞了人参根须在赵钱李嘴中不放,一会儿功夫,赵钱李身子里的仙力就溢满,且还在不停地朝体内输入,撑得赵钱李极其难受,想泄火。 第26章 臭大人 要知道赵钱李上任时,任申子也就拔了三根白发,作为贺礼送给赵钱李,都足够赵钱李修为突破一级。 相比现在,仙力用不完,根本就用不完。 赵钱李又说不了话,只得取出官印,将多余的仙力注入官印内,后来官印也满了,赵钱李无奈之下,取出了山印,照样朝内注入仙力。 幸好,赵钱李离洞口不远,三息之后,就被任申子拉出了洞外。 当赵钱李出现在任申子面前,任申子也就不好再用人参根须,堵住赵钱李的嘴了,收了根须,任申子笑了笑,说道: “大人,没事吧?” 洞内有鸡妖,这是意外。 任申子看见赵钱李没事,同样松了一口气。 赵钱李稳了稳身子,两脚站定,突然反手祭出官印,向洞内砸去,嘴上急叫: “伯公,快跑!” 赵钱李这回学聪明了,向任申子一扑,抱住任申子的两条大腿,只等着任申子发力,将赵钱李带飞。 任申子伸了伸头,想朝洞内看看热闹,结果一股热浪袭来,赶紧一缩,唤来圆垫,踩了上去,催动远处的根须一同发力,呼吸间就到了百米开外。 白缺坤追到洞口,体内的仙力挥霍过度,也渐渐冷静下来,刚想搏最后一下,但洞口里突然砸来一方官印,害得白缺坤的火焰直接哑火。 没了。 一丝都没了。 仙力用完,无法转化为鸡油,白缺坤识相地停下,没有继续傻傻,杀到洞外去。 鸡妖,也有鸡妖的规则。 白缺坤记得以前在灵笼内,要想活得久,就得老实地待着,好吃好睡,千万别妄想要到外面去瞅瞅,那些扑通折腾的鸡妖同族,早就死得连鸡架子都尸骨无存。 当鸡妖,谨记: “灵笼有米心地宽,野外无食汤锅近。” 这山洞和灵笼一样,不可轻出,瞎搞,死得快。 望着洞口,白缺坤眼光清冷,啧啧骂了几声, “咯咯戈!” “算你走运,下次再敢来洞里叨扰本座,本座必定一把火,烧了你。” 白缺坤转身,朝洞内深处奔走,回去了。 洞口五百米处。 任申子用参根须感应到,白缺坤并没有追来,顿时一喜,老神在在地说道: “呼,大人,安全了,幸好老朽的腿脚还利落,跑得快,不然今天恐怕老根都得叫鸡妖给吃了。” 赵钱李一身冷汗,心有余悸,自己都被吓得不轻,也没心思安抚任申子了,只是点点头,淡淡地说道: “伯公,不用多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先回洞府吧,这黑洞内的鸡妖实力挺强,一时半会儿,对付不了,得从长计议才行。” 赵钱李说完,望了望那洞口,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转身向山顶走去。 打铁还需自身硬。 白缺坤想烧死赵钱李,身为南街山的山神,赵钱李何尝不想烹了白缺坤,吃鸡一把? 属地之内,岂能放任不听号令的妖物兴风作浪,必须收拾鸡妖白缺坤,此乃仙官之职。 赵钱李和任申子两人一路无话,皆兴致不高,像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 半盏茶之后。 山顶,洞府门口。 任紫烟看着赵钱李和任申子这幅模样,心知出事了,上前凑近,温柔地问道: “爷爷,大人,怎么了?那洞里有什么?你们有伤到哪儿么?” 在女人面前,打不过别人,更丢面子。 赵钱李一听,连心气都炸了,直接摆烂,说道: “本官没事,本官先进去了。” 说完,大步一迈,赵钱李走入了洞府内,还不忘将洞府的门,用巨石给堵了。 任紫烟看着赵钱李的样子,挠了挠头,赵钱李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莫名其妙,不爱搭理人了。 任紫烟两眼带着疑惑,望向自家爷爷。 任申子一对浊眼,看见任紫烟,不禁有些无奈,自家孙女养了那么久,赵钱李一来,全便宜了赵钱李。 什么睡觉流口水,内衣是紫色的,甚至连胸口的痣,也让赵钱李给看光了。 任申子颇有一种“在家门口,种了多年的小白菜,给猪拱了”的感觉,偏偏这小白菜,还没半点自觉,一颗人参心都挂在人家赵钱李的身上了。 “紫烟,洞内有鸡妖,你就别问了,刚才大人差点在洞内,被鸡妖拖住,出不来。幸好有爷爷,用老根拉了他一把。大人他心情不好,这几天,你得小心些服侍。” 任申子说完,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洞府,终究没舍得责怪任紫烟,孙女自有孙女福,孙女嫁出他享福。 任紫烟已经长大了,挺好,任申子并不打算过多介入她和赵钱李之间的事,转身悄然离去。 “鸡妖?” 凭什么? 不给问。 为什么有鸡妖,就不能问了,难道赵钱李在洞内,除了打不过,还能有啥羞人的事不成? 在任紫烟看来,打架打不过,很正常嘛,她们人参一族,哪次打得过别人?还不是撒腿跑路,照样活得好好的,开开心心,该吃吃,该喝喝,有什么不对么? 干嘛朝人家发脾气? 任紫烟在心里,臭骂赵钱李是个不解风情的大猪头,半晌,在洞府门外,任紫烟贝齿轻咬,艰难地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只见任紫烟俏脸飞红,仙力一催,唤来一个玉碗......用力狠狠地一捏,接着玉碗放到下面盛着。 一滴! 接一滴! 清香、透明的人参水,从任紫烟身上挤了出来。 一盏茶过后。 玉碗中,一碗人参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出现在任紫烟的手上。 “哼!臭大人,便宜你了。” 任紫烟心急着为赵钱李治疗,捧着玉碗,轻轻地往洞府门口左侧走去。 前二天,她在那儿偷偷开了一道小门,小门此时亦用枯叶遮挡着,本想赵钱李要是不在,自己用来进出方便些。 现在正好,从小门进去,偷偷给赵钱李一个惊喜。 任紫烟的粉拳紧攒,内心在鼓气,暗忖: “人参水,可治百病,医重伤,就算你哪儿被鸡妖给吃了,本姑娘药到病除,都能治。” 第27章 妖孽 “看本姑娘如何拿捏你,哼!摆什么黑脸,臭脾气!” 任紫烟揭开小门,走入了洞府内。 这也是任紫烟的第一次。 为别人献上自己的人参水,以及明知赵钱李在洞府内,还主动接近,与赵钱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换作以前,任紫烟肯定做不出来这等事,羞死人了都。 洞府内。 赵钱李进来后,走到玉床上,没有盘腿打坐、冥想,而是躺了下来。 今儿一战,累! 太累了。 更重要的是被吓得不轻。 白缺坤的实力,莫说是赵钱李单挑,搭上任申子和任紫烟,也不够白缺坤一顿猛火烤的。 在黑洞与白缺坤一战,赵钱李损失惨重。 赵钱李闭上了眼睛,但脑海里仍保持了好习惯,开始复盘: 狐眉罩,面罩裂开两半,已损坏; 日月竹,竹笛烧成竹炭,已损坏。 人参根须,任申子送的贺礼,到这也全部用完了。 山神的俸禄,五块灵石?呵呵,还剩下二块,也不多了。 蛮牛掌诀,好是好,但近身的技法,危险重重,容易变成送菜。 赵钱李想来想去,自己除了官印和青山印,说是到了山穷水尽,都不过分,于是干脆使出仙力,用神识一扫,散入官印和青山印之内。 官印里面一道道的城墙,和往常一般耸立,没有消失,最近赵钱李施策,并没有更多的功劳,城墙上没有像之前一样显化出更多的文字。 至于青山印,当赵钱李的神识进入青山印之中,意外发现这南街山的青山印竟然也是一方法器。 还是空间法器,其内有近百方米的空间,可用于储物,且四周模糊之处,似乎能开辟出来,最让赵钱李神奇的,却不是青山印内的小洞天。 而是青山印居然有远视之能。 “这是春水河旁边新栽种的竹林?石猪山和我南街山交界之处?咦,古水河边,泥土掉落河内的速度,怎么加快了?山脚下,青竹村还是那么安静,静得有些诡异了。” 赵钱李有了青山印,神识附于其内,好像近视戴上了眼镜,突然能看清南街山内的一草一木。 唯一遗憾的是: 没有透视功能。 差评! 赵钱李将神识锁定在白缺坤盘踞的黑洞上面,一无所获,又放在青竹村的上空,同样没能捕捉到竹手青的身影。 “也好!得青山印,以后值守巡山,不用四处奔走了,有利于精准施策。” 赵钱李分出一丝神识,藏于青山印内,勉强维持对南街山的察觉,并不急于掌控一切。 做完这些,赵钱李又开始盘点南街山遇到的难题。 仙官,真是痛苦的劳碌命。 尤其是大宁的山神,堪称为天选打工人。 像鸡妖,赵钱李一想到就隐隐头疼,以先前交手的情况,赵钱李大胆推测白缺坤修为,恐怕已达到了五级撼牛境,与当初在南街府城的仙官之后叶青,有得一拼。 但鸡妖,不得不除。 赵钱李自是不知白缺坤不会离开黑洞。 “船到桥头自然直!多想无益,不如起床修行,多一分修为,也多一点实力。” 杞人自扰,不可取,赵钱李想通了,猛地坐了起来,整个头撞入一个人的怀内。 坐起太快,赵钱李的鼻子又被对方堵住,自然闻不出那股清香的人参味道儿,摸到自己的官印和青山印,嘴上怒喝一声, “何方妖孽?好胆!竟敢擅闯本官仙府?” 任紫烟的秀脸,一下子从俏红,变得阴黑。 尴尬! 尴尬得能抠出三房二厅。 任紫烟轻手轻脚,手中捧着盛满人参水的玉碗,走进洞府后,发现赵钱李累得瘫在床上,不禁心疼赵钱李,也就没出声。 任紫烟原想走到赵钱李身前,再小声地唤一唤赵钱李,叫得醒就喂水,睡得太沉就将人参水放下,悄无声息地退出去,权当做好事,不留名了。 不料,任紫烟刚走近前,不等任紫烟开口,赵钱李一个鲤鱼打挺,偌大的狗头,就撞了过来, 呜呜! 有肉,疼倒是不疼。 但任紫烟第一次和男子甜蜜接触,芳心大颤,哪里还捧得住玉碗,听见赵钱李的问话,还将她当成鸡妖般的妖孽,顿时眼泪就在眼眶打转,泪光盈盈。 委屈! 方寸瞬乱! 那玉碗再也扶不住了,碗内的人参水一翻,从赵钱李的头上淋下。 滋滋! “额,好甜...喂,等等,这是任紫烟的味道?” 赵钱李刚将头艰难地从任紫烟的怀里取出,其实碍于情理和礼节,不然赵钱李不愿意的,躺在怀内,比自己一个人瞎想,舒服多了。 紧接着。 一股冷水,直接浇下。 赵钱李只感头皮一凉,然后闻到水里浓郁的人参味,突然想起了任紫烟的处子体香。 一样的味道。 虽说任申子和任紫烟两个人参精,本体同源,但赵钱李刚吃过任申子的臭脚,现在伸出舌头,舔到了任紫烟挤来的人参水,说实话,吃起来真的差多了。 任紫烟看着自己笨手笨脚,又弄巧成拙,小女孩子的心性,压根扛不下这么多的打击,只得转移话题,樱桃小嘴微张,说道: “妖孽?” “亏本姑娘好心,真是喂了狗。哼!你全家都是妖孽。” 任紫烟气呼呼地撬起红润的嘴角,说了一句掩饰内心波动的话,就逃跑似的,直往小门冲去,一溜烟逃到洞府外去了。 人参水洒了,但人参水入口即化,触体则融,并不浪费,和喝了是一样的效果。 任紫烟假装生气,是看到了赵钱李被人参水浇湿之后,身上的轻纱衣服变得隐隐若现,任紫烟看见赵钱李的身材,竟然有腹肌。 阳刚之气,令任紫烟体内的某样激素直线飙升,再不走,估计就是借相撞之名,晕倒在赵钱李的玉床上了。 赵钱李一脸懵圈! 任紫烟在搞什么? 跑进来浇他一头水?哪儿招惹她了。 伸手摸了一把脸,将脸上的人参水擦干,顺道揉了揉眼睛,赵钱李睁大双眼,没生气,望着任紫烟逃走的身影,不禁喃喃自语,说道: “还说不是妖孽?这逆天的身材,妖孽十足!” 第28章 大人,可以的 任紫烟一走,赵钱李也就没心情继续修行了。 毕竟,喝一碗人参水,比赵钱李自己修行三天,得到的还多,且还带点甜头。 美滋滋! 赵钱李起身,收起官印和青山印,想看看任紫烟的小门,通往哪里,若是任紫烟隐藏在里面生闷气,哄一哄任紫烟好了。 赵钱李并不是怕少个侍女,而是为自己以后还能喝上人参水。 小门通幽处。 当赵钱李走出小门,发现已到洞府外,不禁哑然失笑,这任紫烟真是鬼灵精怪,明明有洞府门,自己还开了一道小门。 这叫任申子知道了,岂不是误会赵钱李和任紫烟偷偷幽会? 赵钱李闻着人参味,在洞府门口左转,向任紫烟先前架设的秋千走去,没走几步,就看到任紫烟背对着赵钱李,正坐在秋千旁边的树干上纳凉。 突然! 在青山印内,赵钱李的神识一阵跳跃,看到了不速之客,内心思忖: “古水河边?河里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头颅,是河伯么?在看我南街山,因为水位下降而来?呵,正好,泥土崩塌过快,与古水河的仙官商议商议,共寻解决之道。” 赵钱李不知古水河冒头的人是谁,可自从上任以后,古水河一直没有动静,现在总算是来人了。 赵钱李心思一定,决定前去见一见古水河河中之人,还默念了几句,那人真要是河伯,但愿别像春水河的河伯那般,不知死活。 镇杀妖族,像狐族轩辕青木这些,赵钱李不会有心理负担,然而诛杀河伯,一个春水河河伯也就罢。 要是连古水河河伯都杀了,南街山旁边也就两条河流,赵钱李少不了会得一个恶邻的名声,在仙官之间,受人排挤。 赵钱李想往东侧去,自家洞府只得找人看家,于是舔着厚脸皮,来到任紫烟附近,叫了一声, “紫烟姑娘...” 任紫烟其实没在生气,刚才在洞府内,是故意和赵钱李作对,兼之人参水洒了,让任紫烟一时手足无措,抠了赵钱李的“妖孽”两字,假装嗔怒,跑开了。 所以,当赵钱李一出洞府,任紫烟就知道了。 洞府附近,方圆五里,泥土里三层,外三层,任紫烟早就将爷爷任申子的参根须拔掉,换成自己的。 察觉到赵钱李靠近,又唤了任紫烟一声,任紫烟的俏脸瞬间飞上红霞,内心小鹿砰砰地乱跳,脑补起来: “大人,他...他来认错,哄我了?嘻嘻,那我应该怎么做?是原谅他,还是原谅他?呜呜,好纠结呀,好害羞呀。” 任紫烟越想,脸色越红,直红到耳根,红了脖颈。 要不是任紫烟乃千年的紫参,远处的任申子肯定要怀疑任紫烟,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变了颜色,成了红参。 任紫烟双目如蒙水雾,悠悠地转过身来,对视上赵钱李烔烔发光的眼睛,顿时就破防了,赶紧低下头来,声若细蚊,嗡嗡地说道: “大人...” 此时,阳光正好,百花盛开。 有一只花蝴蝶,飞了过来,在任紫烟和赵钱李两人中间,来回徘徊,仿佛负责运送任紫烟跳出来乱飞的爱心。 任紫烟人比花娇。 且被赵钱李养在洞府内,这些天,身材逆天,好得没话说,各方面都开始“挺好”,看得赵钱李的口水咽了咽。 好美的姑娘! 好想吃了她。 赵钱李捏了捏掌心,控制住情绪,尤其是青山印内的神识,察觉到古水河河水中的人,似乎等烦了,开始往水里沉下去。 赵钱李更急了。 “紫烟姑娘,不知你方不方便,能否帮赵某一把,可不可以...” 先前,与鸡妖厮杀,任申子拉了赵钱李一把,现在找上他的孙女,叫任紫烟帮一把,这属实是老少两人,一个都不放过。 任紫烟听在耳里,以为赵钱李是要她一起回去洞府,关上门,借玉床洒了人参水,变得冰凉,让她替赵钱李暖床呢。 虽然,有些羞涩。 但任紫烟仍是点点头,羞得无地自容,用人参根须将附近隔绝,不让任申子偷听,然后小声地嘀咕一句, “大人,可以的。” 任紫烟说完,似乎全部的力气被抽空,浑身一软。 她,一介人参精,如果真的和赵钱李在一块,岂不是成了仙官夫人? 唉呀! 好羞羞呀。 也好,弥补了当初做不成山神的遗憾,做山神夫人,任紫烟勉强能够接受。 可惜,赵钱李的下一句,直接让任紫烟火冒三丈。 “紫烟姑娘,赵某有点事,得去古水河那边一趟,洞府这边,就劳烦紫烟姑娘了,帮赵某看守。” 赵钱李没和女人处过,哪里知道任紫烟的心思, “对了,紫烟姑娘,赵某的洞府,你也可以进的,走大门就行了,只是一个人在内,得多留个心眼,小心些为好。” 何况,女人心,海底针,给赵钱李一百张渔网,也捞不到。 赵钱李能想到解除尴尬的办法,就是叮嘱任紫烟后,赶紧走开,去古水河那边办办公事,顺便让两人先冷静冷静,冲动除了会有争吵,还会擦出激烈的火花。 任紫烟一听,脑子瞬间一炸,要疯了。 搞大半天,赵钱李是要叫她当苦力,看守洞府呀? 还留心眼... 就赵钱李,有八百个心眼。 刚才的害羞,飞快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任紫烟脸上的惊讶,还有一丝小生气。 “大人,你要出门啊?用不用我叫爷爷过来,陪你?” 任紫烟明知故问,想发火,又怕泄了火,影响人参药性,只得暗自松了一口气,心生庆幸,自家大人真不是禽兽。 转念一想,不对,大人是禽兽不如。 这么好的机会,任紫烟都做好准备了,赵钱李居然还要出去,不解风情,说的就是赵钱李。 任紫烟潜意识的随口一问,赵钱李听了之后,顿时虎体一颤,叫任申子过来? 摇人? 赵钱李等不了了。 真等任申子到这,看见赵钱李和任紫烟两人的姿态。 尤其是任紫烟,娇柔脸红,就跟赵钱李已经欺负过她似的。 跳进古水河,都洗不清的那种。 第29章 河伯 人家任申子是年岁大了,并非没有脾气。 万一,任申子心底不舍得,心疼任紫烟,以后,让赵钱李还怎么在任申子面前摆架子,扯起官威? “紫烟姑娘,不用了,伯公最近腿脚不利落,让伯公多歇歇,赵某自己去就行了。” 赵钱李说完,赶紧将仙力附于足底,溜之大吉,朝东侧疾奔,完全不给任紫烟反应的机会。 眨眼功夫,赵钱李逃得飞快,已经望不见身影。 少了赵钱李,任紫烟也就没了气场上的压迫,顿时恢复轻松活泼的少女活力,嘴唇微微地嘟囔一句: “叫我爷爷来,大人,跑这么快干嘛,难道大人,是胆小鬼?一定是咯。” 任紫烟转身走向洞府,没有听赵钱李的,走前门,而是选择走后门,继续从小门进去。 脑海里一直在犹豫,下次等赵钱李回来,要不要吓一吓自家大人,吓出胆汁那种,治好赵钱李的毛病。 赵钱李弄不明白任紫烟的脑瓜子,倒是快赶急赶,来到了南街山的东侧。 古水河旁边。 赵钱李看河中之人,已经完全沉入河水之内,不禁有些遗憾,以为来晚了一步,但赵钱李没轻易放弃,将仙力凝于声线里,向河内说道: “请大人留步!” 赵钱李的声音传入河内,仙力一震之下,顿时就有小鱼小虾,承受不了,翻了翻白眼,主动浮上了水面,以白肚仰泳的姿势,回应赵钱李。 “大人”二字,非富则贵。 一般的鱼虾,只能沦为他人的盘中餐,岂能经得住赵钱李这般抬举。 古水河的河水原本挺平静的,赵钱李话音刚落,河水就起了波澜,只见河水中间,开始冒出一阵阵的水泡。 良晌! 在水泡正中,浮起一个光头,两眼呆愣,似极龟眼,那光头一看到赵钱李,顿时两眼挤成绿豆,主动出了水面,在其身后,竟然背着一面大如圆床的石盾,远观石盾上,青苔斑驳,厚足十尺。 “何人竟敢犯我古水河,伤我水族?吾乃古水河河伯古知月,可是你出手?” 古知月一对龟眼急转,想起了最近小鱼小虾都在风传,说南街山来了一个厉害的山神,一言不合,就出手镇杀了春水河的河伯春江清,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眼前这人,就站在南街山内呀,古知月话风急变, “大人,没伤到手吧?不知大人唤本河伯,有何要事?” 最近,古知月很烦恼,古知月的本体是一头七千年玄龟,是只小小的龟妖,能够活得这么久,全赖平时少动、少想,像现在经常失眠、焦虑,还烦恼,实是鲜见。 怪就怪南街山。 古水河的水位,日渐缩水,有的地方都已经快要进入枯水期了。 名为古水河,实是古水溪了。 就这,南街山还“落水下石”,拼命地掉落泥土,崩塌得极快。 要知道山水相依,少了河水的压力稳住河岸的泥土,泥土就会变得稀松,加上水位下降,自然会脱落,但现在已经不是脱落了,而是直接往下掉、往下砸。 古知月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而是这儿崩塌的泥土最多,快将古水河给堵了。 赵钱李一愣,当南街山山神这么久,第一次遇到有人对自己这小小的仙官这般客气,也让赵钱李警惕的心情,略略舒缓,笑道: “原来是古大人,本官南街山山神,有礼了。古大人,刚才一时心急,想唤大人出来一见,竟不慎失手,伤及贵河水族,是本官之过,望大人宽恕。” 赵钱李原想祭出任申子和任紫烟两大人参,叫古知月将受伤的水族,搬到南街山山顶内的洞府医治,可眼角余光一扫,发现河面上的鱼虾,鱼族仰泳的在翻白肚,虾族学憋气的已经两眼发红,身子都红了。 这还怎么救? 拿去叫白缺坤喷喷火,配人参酒一顿搓了,还差不多。 干脆认错,反正一个河伯而已,还没资格和赵钱李平起平坐。 山神是仙官,好歹是官,而河伯,跟山神比? 呵,拿头去比。 古知月受宠若惊,区区河内的几斤鱼虾,赵钱李居然低声下气道歉了。 这死得忒值了,不说古水河河水减少,水族生存的空间变小,一旦河水干枯或者河道被南街山的泥土堵住,这些鱼虾都难逃一死。 甚至,有仙官大人上门,古知月亲自宰杀一桌水族,化作河鲜海味,款待赵钱李,也是河之常情。 水族的命运,是活是死,数千年来,古知月见怪不怪了。 “赵大人,言重了。它们能死在大人手上,一定是该死,大人不必挂怀。大人,您在此,最好不过了,古某乃小小的河伯,求大人收了神通吧。” 古知月以为南街山掉落泥土,是赵钱李故意所为,施展神通所致,其实误会了, 妖精才有神通,像古知月就有两大神通,一个是防守力超强的“盾化”,另一个则是“反弹”,能将自己承受得住的攻击,反弹给对方。 说白了,古知月全靠身后的一面大龟壳,但古知月能当古水河河伯,不是能力出众,而是古知月活得久。 龟嘛,想要不死,就得少折腾,莫与他人置气,争强好勇,抢夺斗胜。 古知月深谙其道,面色布满愁容,看赵钱李一脸沉思,继续哀求, “大人,古水河的河水,已经所剩不多,大人莫再在山上砸泥土了,河道要堵了,求大人给古水河一条活路,给古水河水族开恩。” 赵钱李看着古知月,瞬间有一丝愧疚,好像不答应古知月,这坏人就当定了。 然而,泥土崩塌,赵钱李比古知月还急,赵钱李真的不是内鬼嘛。 “古大人,山底为水根,水位平稳,山土自然稳固。古大人,敢问贵河的河水为何变得如此稀少?” 突然,赵钱李想到一个角度叼钻的妙招,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就解决对方的,于是换了话题,伸手指了指河水,目光冷冽,问起古知月, “到底怎么了?你家河神大人可在府内,烦请大人带路引见?” 第30章 托词 来了! 仙官之间,尤其是有神职交集的仙官,彼此推锅诿责,并不少见。 赵钱李问起了古水河河神。 这一问,古知月心态直接崩了,一对龟眼再也撑受不住,泪水流了出来,哭了。 “呜呜...” 古知月猛地老躯一震,生怕一言不合,惹得赵钱李大打出手,再次镇杀河伯,仅仅哭了二声,就不敢哭了,强行止住老泪。 “回大人,河神大人没在府内,亦不在古水河中,她外出了。至于河水为何与往年不同,变得异常稀少,古某也不太懂。” 对上南街山的仙官,古知月自认低人一头,垂下光头,沮丧得背后的龟盾,纷纷滑落出无数的藤壶, “只知今年年初,我古水河的绿水珠,突然开裂,出现了数道裂缝,河神大人外出,正是为了此事,前去寻找修复之法了。” 青山绿水。 山有青山印,水有绿水珠。 绿水珠和青山印一样,都是山脉、水脉凝结出来的法器,有山神、水神的官方认证之效。 现在,绿水珠竟然开裂了? 难怪同为河流,隔壁春水河混得极好,水涨河高,而古水河却消声匿迹,毫无存在感,原来问题出在这。 “古大人,本官初来乍到,刚才冒昧了,请大人别往心里去。” 赵钱李看得出来,古知月是龟妖,一头老龟,心理却脆弱无比,赵钱李也就不打击古知月了,听古知月的言语,这古水河的事情,古知月应该做不了主。 属于心善手慈的老龟龟。 赵钱李转头,看了看河边,岸上的泥土正如古知月所说,掉得极快,几息之间,就有近一米多的泥土,从南街山里脱落,进了古水河,化作泥泞的河水,顿时无奈一笑, “古大人,本官上任南街山山神时间有限,各事未通,这南街山的泥土暂无法完全掌控,但古大人放心,泥土掉落一事,本官自当及时处理,望大人禀明你家大人,尽快恢复河水的水位,有劳古大人了。” 说来说去,真正的菜鸟,原来是赵钱李。 什么放心,及时处理,这叫仙官的场面话。 处理得了,赵钱李早就顺手处理了,安抚古知月,不过是权宜之计。 古知月闻言,心底悲凉,怎么这山神大人和自家河神大人一个样,这般搪塞,这么敷衍, 果然,仙官都一个鸟样。 自家河神大人没出走前,古知月每次逮住河神大人,问古水河内的大小事务,画风都是这样的, “大人,这个怎么办,那个咋搞?大人,这样行不行?” 河神大人皆像今儿赵钱李这个调调, 要么说已阅、知道、呈批、你猜、别说了,要么干脆避而不见,关在洞府内,偷偷睡大觉。 反正就是啥也不干,全是托词,一个“拖”字诀,万事大吉。 真等赵钱李腾出手来,处理落土的事情,估计河道都桑田沧海了,他古水河河伯,搞不好变成了田伯了。 后来,古知月学聪明了,不说事情了,学会说处理方案,有时还得同时弄出三五个方案,让自家大人来选,虽说这些方案都显得有点脑残,但效果卓着。 尤其是有时候,河神大人看了古知月的提议,恨不得将古知月当场掐死,最后亲自出手,搞定了。 河神大人唯一搞不定的事,是绿水珠的碎裂。 这不,人都没了。 不对,是外出了。 “大人,您贵人多事,令大人伤神分心,乃古某之过。大人,古某有一个不成熟的提议,或可暂解河岸泥土掉落之患,不知当说,不当说?” 古知月小心翼翼,试探地问赵钱李,古知月一直紧盯着赵钱李的脸色,但有愠色,古知月也就不说了。 言多必失,祸从口出! 若赵钱李恼怒,痛骂古知月管得太宽了,小小的古水河河伯也敢来染指南街山内的事,纵是指着古知月的鼻梁骨骂一顿,古知月都认了。 龟妖,头颅柔软无骨,有鼻孔出气,就够了,要鼻梁骨干嘛......遇事缩一缩,又苟又谨慎,稳得很。 赵钱李一听,面色一喜,眼前这河伯,比自家的土地伯公都要上进。 回去得叫任申子三天两头,跑来古水河洗洗人参根须,跟古知月学学,不求有这老龟妖的一半聪慧,偶尔帮赵钱李出出二招,馊主意都行。 “古大人,但请直言!本官与古大人,皆是为大宁做事,为属地施策,在其位,谋其职,只要能帮得了古水河和南街山,没什么不可。” 赵钱李甚至在考虑,要不要趁对方河神大人没在,挖挖墙角,取出一二块灵石,收买了古知月,让古知月跳槽,来南街山帮他。 在山顶上,开一池泉眼或一方古井,聘请古知月当幕后军师,岂不美滋滋? 古知月看着赵钱李没动怒,脸上的皱纹一松,说是不成熟的提议,但古知月内心已经准备了三个“不成熟”,毕竟这南街山的泥土掉落,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 “大人,河水减少的事情,有我家河神大人操持,不日可解,而这河岸泥土滑落,其实亦不算是大事。既然有掉落,那么挖回去放回岸边,就行了。” 古知月想过,将掉落入河内的泥土,挖到古水河两边,当作筑高河堤。 但古知月不敢,万一南街山的仙官是个护短的,南街山掉下来的泥土到了哪儿,都是南街山的。 尤其是得知春水河河伯春江清惨死,死在赵钱李的手上,古知月就更加不敢招惹赵钱李了, “大人,古某家中,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孙,整天游手好闲,不如唤来挖泥固岸,绝不少大人的一把泥土,有我龟族在,哪怕是在岸边叠起龟墙,也一定确保泥土不再滑落,为大人分忧,如此可好?” 古知月说完,伸手在背后的龟壳拍了拍,古水河面顿时浮起了无数的乌龟,有的乌龟大如磨盘,有的乌龟仅有巴掌大小。 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赵钱李人麻了。 这叫几个? 赵钱李一想到东侧河岸,全部趴上乌龟,黑不溜秋,变成养龟场,一下子脸色就不好了。 第31章 考验 先有青竹村示好,送来日月竹法器和无根竹,竹手青还不求回报。 现在,古知月又让整个龟族,为赵钱李作苦力,巩固河岸,还是古水河河神不在的时候。 赵钱李当仙官,极其慎重,难免有些狐疑。 古知月图什么? 赵钱李陷入了沉思。 明明龟族这么多,掉落河内的泥土,对古知月来说,乃小事一桩,搬走就行了,顶多越搬,南街山泥土掉落得越快,早晚会被掏空而已。 “古大人,这...不好吧?南街山乃蛮荒之地,万一,贵族在河内还好,到了岸边,出了什么事,本官恐怕无法向古大人交代。” 出事,除了古知月的儿孙之外,赵钱李更怕南街山被龟族蚕食、霸占,成了壳大难除的祸害。 “大人,多虑了,我龟族生死有命,自不会牵连大人。大人,龟族一胎足有上百个,不怕大人笑话,古某只知其是儿孙,龟壳年纹不如古某,但分不清谁跟谁。” 古知月是龟老成精,一听就听出赵钱李的私心,笑了笑,又朝白晳的龟腹猛拍两下,只见古知月的下半身现出本体,其龟尾摇了摇,掉落出两颗鸡蛋般大小的圆状之物。 赵钱李大惊。 莫非古知月是头母龟? 说话间,又生下两颗蛋,然后现在想贿赂赵钱李,用自己刚生出来的儿孙,送给赵钱李? 赵钱李内心腹诽,思忖: “黑心的古知月,真要敢这样做,本官可不替他人养龟儿子,当场收拾了你。” 赵钱李偷偷将仙力注入官印之内,准备出手。 其实,赵钱李想偏了。 那两颗,还真不是古知月刚生出来,新鲜出炉的龟蛋。 古知月是一头公龟。 “大人,此物乃古某的本命龟珠,名唤玄天珠,有避水之能,直接吞服,可涨五百年修为。若注入仙力,其一可幻化出一面龟壳石盾,其一则可产生一道反弹伤害的神通,持续半炷香时间,望大人莫嫌弃,务必收下。” 古知月取出那两颗玄天珠之后,整个人好像大病一场,虚弱不少,语气有些中气不足。 这两颗玄天珠,一颗长在古知月的前胸,一颗长在后背,故而能够激发不同的神通。 古知月颤巍着双手,掌心一推,将玄天珠递给赵钱李, “大人,古某会约束族内各人,不给大人添麻烦,待河水恢复水位,或等大人有空了,古某定当马上撤回族人,如有违背,大人可以朝堂律令处之,古某绝无半句怨言。” 古知月真的无心滋事,只想稳稳当当地做自己的小河伯。 龟族修行,追求与天同寿,一般一百年学会天赋神通,三百年可成龟精,五百年幻化人形,但一千年,才能在体内结出一颗玄天珠。 吃一颗,相当于龟族修行五百年。 这是类似于人参根须般的宝物了。 古知月一送,就送两颗。 还挺大方的。 仙官办事,喜欢送礼,自然也会喜欢收礼,古知月这叫投其所好。 自家河神大人就是太轴,不懂得搞这一套,导致古水河被春水河强压一头。 赵钱李笑了,这龟妖上道呀,身为古水河河伯,不止懂得与人方便,还学会送礼,有前途哪,但赵钱李没急着伸手,而是抬头剑眉一竖,沉声道: “古大人,你当本官是什么人?你就拿这个,考验大宁仙官么?” 哼! 哪个经不起这种考验。 古知月一下子给赵钱李搞懵了,脸色多次变幻,时紫时青。 难道南街山的仙官大人,是瞧不上这玄天珠?还是本来就刚正不阿,看不起古知月送礼这一套? 古知月有些畏畏缩缩,又摇了摇龟尾,想将两颗玄天珠从尾巴下面,重新塞回去,谁知一缩手。 嗖!嗖! 赵钱李已经用仙力一卷,将古知月手中的玄天珠卷起,飞至赵钱李的掌心,随后收了起来。 只见赵钱李一脸的从容,面色不改,仍沉声继续说道: “古大人,下不为例!” 又当又立! 赵钱李说得威严无比,神情坚毅。 但古知月却是大喜,如获至宝,赶紧恭身行了一礼,说道: “多谢大人!古某晓得了。” 下不为例? 是叫古知月下次照例,该送礼,还得送礼,最好是别只送一例,多多益善。 这南街山新来的仙官大人,是个妙人呀,挺有意思的。 也不知春水河的河伯,到底是作了什么妖,令赵钱李出手镇杀。 “古大人,你有心做事,本官皆看在眼里,这样,就依了古大人,先行一试。” 赵钱李收下玄天珠,看了看滑落的泥土,心知古知月用这一招,和竹手青送无根竹一样,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勉强稳住局面而已, 赵钱李就怕古知月的龟族忒多,容易坏事,还得约法三章,叮嘱古知月, “不过,古大人,你得保证让贵族莫上我南街山,但有跨入我南街山一步者,生死莫论,本官皆可一言处之,望古大人勿谓言之不预。” 乌龟在河边,替赵钱李堵住泥土可以,在南街山四处乱爬就不行。 爬到南街山上,那就是赵钱李的龟龟了,随时都会出手炖了。 古知月已经送出了两颗玄天珠,现在只要赵钱李同意,先别把古水河河道给填了,古知月都会同意,毕竟沉没成本太大了, “大人,你乃仙官大人,自当以大人为准,古某会在族内下个禁忌,令龟族一行不可擅离水面,真要有不听劝者,无须大人出手,古某先吞了它。” 乌龟,修行一向不忌口,是肉食、草食皆宜的两食之妖。 吃自己的同族,并不算大逆不道。 赵钱李颌首,古知月太听话了,让赵钱李提不出任何反驳,来古水河边这一趟,忒值了。 “如此,有劳古大人了,这儿的事情就拜托古大人了,古大人要有处理不了的棘手事,事关我南街山,可唤人去山顶洞府寻本官,本官当酌情相助,本官尚有事,先回去了。” 赵钱李收了礼,就得办事。 第32章 逆子 这也是赵钱李当仙官的底线。 不说得了古知月的玄天珠,这泥土脱落一事,本来也该归赵钱李管。 赵钱李说完,施了一礼,想转身回去了,刚走一步,想起洞府内的任紫烟,却又停了下来, “对了,古大人,本官多嘴问一句,贵族内可有二三个逆子?本官或可替古大人顺手清理门户。” 赵钱李想喝炖龟羹汤了。 顺手清理门户,也叫顺手牵龟。 多讨要几只乌龟,提回去,一顿吃不完的,送给任紫烟。 古知月闻言,一脸懵了。 逆子? 真有逆子不长眼,敢爬到古知月的背壳上骑脸,还需等赵钱李来问? 古知月一个乌龟仰躺,直接就把逆子碾碎了,轮不到赵钱李出手的。 但古知月龟老成精,左右一思,就明白了,赵钱李是想要古知月交出几只乌龟逆子。 当人质? 喝龟汤? 不重要了。 古知月笑了笑,仙力附于龟足,用力一踩水面,河水里突然飞起三只乌龟,皆有脸盆般大小。 只见古知月信手一摇,不知从哪儿飘来一根芦苇,捞起来,将三只乌龟绑在一块,往南街山岸上一扔,笑道: “大人,唉,古某老了,是有三个逆子,不听古某劝说,乱爬到大人的属地,请大人发落。” 古知月想了想,生怕赵钱李不懂得吃龟,还好心地介绍起来。 “大人,逆子死有余辜,但古某怕大人劳心伤神,累到大人。大人,我龟族分公母,其内功效,亦与人一样分阴阳。大人,如若处置逆子时,使用火炖之法,则阴龟可供男子食用,阳龟仅能喂给女子,切不可阴阳荤食,生冷不忌。” 乌龟,和人参一样,乃大补之物。 不过,人参怎么吃,顶多上火,容易流鼻血,尤其是身材曼妙的任紫烟在场。 但乌龟乱吃,是会出事的。 赵钱李捡起芦苇,将三只乌龟捞起来,脸上挂上欢快的笑容,古知月这人,比竹手青好相处多了,不禁低头瞅了一眼“逆子”,问道: “古大人,你这三个逆子,哪个是公龟,哪个是母龟?真的不能乱炖一锅么?” 赵钱李不掩饰了。 回去吃龟汤,总不能让自己的虚荣心和好面子,坏了一锅好龟汤。 古知月一听,就明白了,眼前的仙官大人,肯定金屋藏娇了,不然何必分清一根绳子上的乌龟,到底是公是母。 “大人,芦苇绳左边的,是一头五百年的公龟,右边的乌龟同样也有五百年,乃一头母龟。” 古知月也不戳穿赵钱李,幸好古知月办事牢靠,伸出龟爪,指了指那三只乌龟,说道: “至于中间的,说来奇怪,这一个逆子,虽是一头千年龟,但前五百年是公龟,后五百年却成了母龟,现在嘛,古某疏于关注,已不知其是什么龟了,可能是阴阳龟。” 古知月说得自己都有些羞愧,龟脸一红,不得不低头。 身为古水河的第一头乌龟,修行成龟妖,这里的每一只乌龟,都可以说是古知月的后代,但偏偏生出一个异数。 赵钱李讨要乌龟,古知月办事喜欢稳妥,至少会出三个方案,因此连这一头乌龟,也给绑上了。 赵钱李震惊了,内心思忖: “乌龟也有阴阳龟?变性龟?服了,这头乌龟,还能吃么?” 啧啧称奇! 介于礼貌,赵钱李没有继续多问,问出来就尴尬了,给龟族留多一点隐私吧。 “古大人,真是生得...厉害,本官佩服!” 赵钱李点点头,提着三只乌龟,催动仙力,转身就走了, “多谢古大人,本官无法过多逗留,到此别过。” 半炷香后。 南街山,山顶洞府。 当赵钱李提着龟,回到时,发现洞府门口,任紫烟和任申子居然在吵架。 这对爷孙两人,同出一参,竟然也有意见不和的时候。 赵钱李还隔着上百米,就瞅见任紫烟双手插腰,正在一顿输出。 “爷爷,你变了,你已经不是那个任劳任怨的人了,你变成了任性。怎么?不听我的话了?哼!本姑娘说话不好使了么?待大人回来,到时收拾你,可别求我。” 任紫烟的话,让赵钱李震惊得张开大嘴巴,可以塞下一颗鸡蛋。 任劳任怨?任性? 土地公,不是叫任申子么? 难道任紫烟想帮任申子改名,然后换姓? 呵呵,古知月那里有“逆天”,任申子这儿,也有“逆孙女”呀,看来龟妖、人参精,都不好当啊。 赵钱李估计还得三息才到家,但任申子已经叫屈起来了。 “紫烟,你才任性,真是叼蛮,怎么对爷爷说话呢?紫烟,你还小,不懂得仙官的事,大人没唤你爷爷,爷爷要是听你的,偷偷跟在大人身后去了,万一大人误会了,以为爷爷是跟踪他,身怀二心,怎么办?” “还有,紫烟呀,你也该长大了,爷爷叫你来给大人当侍女,你的小脾气也不改改,真当自己是仙官夫人了?怎么还做起女主人来了?紫烟,大人,是个有能力的,你可千万莫苦恼了大人,小心大人赶走你,甚至是震怒,吃了你,想想你的父亲、母亲。” 任申子说到这,可能是话说得太重了,停下了,望着任紫烟,满眼尽是宠溺。 任紫烟说不过任申子,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哗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泪花如雨。 赵钱李尴尬了。 芦苇绳上,三只乌龟也尴尬了。 这...还回不回去? 不过,赵钱李犹豫了片刻,就加快了脚步,男人嘛,家还是得回的,甭管女人哭不哭。 “紫烟姑娘,伯公,本官回来了。” 赵钱李拼命地挂起笑脸,想帮任紫烟和任申子当一回和事佬,和稀泥, “这是怎么了?都杵在门口,怎么不进去?” 赵钱李一出现,任紫烟和任申子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啊,大人,你回来了?” 任紫烟秀手一抹,擦掉眼泪,第一时间没对视赵钱李,而是看向赵钱李手中的三只乌龟, “大人,怎么提了三只乌龟回来,呜呜,他们好丑啊。” 第33章 日月生星辰 三只乌龟:喂,你礼貌吗? 说人不说狗,说龟别说丑。 任申子看见赵钱李回来,迎了上前,说道: “大人,此行可还顺利?” 先前,任申子听任紫烟说了,赵钱李是往东边的古水河去了,那儿泥土脱落,也是一件棘手的事儿。 自家仙官大人,还真勤俭、上进。 前去施策,还知道捎几只乌龟回来,看来任紫烟任性归任性,胳膊肘往外拐这一点上,眼光不差。 “还行,东边泥土脱落的事,暂时算解决了。古水河的河伯古知月挺好说话的,帮了不少。” 赵钱李没敢直说,还收了古知月“不少”的礼物,财不露白嘛, 更不会说明这三只乌龟,是古知月的逆子,怕任紫烟下不了口, “对了,伯公,古河伯还送了三只老龟,皆有五百年以上龟龄,乃滋补之物,伯公,吃龟可讲究了,本官替你挑一只,拿回去炖了。” 赵钱李想好了。 三只乌龟,一人一只。 母龟送给任紫烟。 公龟留着自己喝龟汤,不公不母那只,则送给任申子。 任申子是老参精,就算喝错母龟汤,也治得了自己。 赵钱李催动仙力,切断芦苇绳,破了古知月设下的禁制。 那三只乌龟瞬间就自由了。 左右两侧的乌龟,拼命地往外逃,四条小短腿扒拉地划动。 唯有中间那一只乌龟,愣在原地一会儿,接着开始暴动。 只见那乌龟先是往后一个仰躺,将自己的身子弹跳起来,朝着左侧的公乌龟飞去,轰地一声,压在逃出不远的公乌龟身上,然后张开大嘴。 龟舌一卷,伸得老长老长了,向右侧的母乌龟袭去。 母乌龟原本向任紫烟爬去,吓得任紫烟花容失色,躲到了赵钱李身后,双手还搭着一旁的树干,随时都会“参急跳树”。 “滋啦!” 母乌龟闪躲不及,被中间的千年乌龟一个舌头粘住,身子一飞,在半空急退,四个龟掌拼命地扒拉,但已无济于事,掉落到千年乌龟的嘴里。 千年乌龟舔了舔嘴角,舌头继续朝下一伸,将身子下的公乌龟,也给卷入嘴里,两个同族,一下子全成了它的饱腹之餐。 赵钱李看得讶然,难怪古知月说送就送,原来龟族真的不忌口,眨眼之间,就会被同族吃掉,能活下来,完全看运气。 “天珠成!” 千年乌龟连吃两只修行达五百年的乌龟,修为暴涨,已经真正地变成千年的乌龟,体内生出第一颗玄天珠。 还开始进化,肉眼可见地,那乌龟幻化成了人形。 一个身穿青衣,头顶绿色帽子,长着一对绿豆眼睛的少年,出现在了赵钱李等人面前。 “大人,你不能吃我。” 那人第一时间向赵钱李施了一礼,嘴角急得冒火,生怕自己也被赵钱李等人给吃了。 龟族,除了进食,就在睡觉。 睡觉时,一觉上百年,而进食,则得防着被别人反杀,谁吃谁,还不知道呢。 赵钱李看那少年的眉目,与古知月有点相似,刚才在这儿的三只乌龟,变戏法似的,全部不见了,却多出了一个人,难道是有人夺舍了乌龟? 太想不开了。 当人家的龟儿子? 赵钱李不禁有些震惊,伸手摸在腰间的官印上,一脸防备,问道: “你乃何人?与河伯古知月是什么关系?可是你杀了刚才他的三个逆子?哼!妖孽,本官南街山山神在此,容不得你放肆。” 赵钱李脸有愠色,神情稍怒。 那人闻言,一对绿豆眼急转,粗糙的黑脸顿时变得古怪,但仍是小声地说道: “回大人,我叫古星辰,就是你说的刚才三个逆子之一,古知月是我爹呀,大人,我没放肆,我当龟老老实实的。大人,你莫生气,生气也别吃龟,对我爹不好。” 古星辰遗传了古知月的聪慧,龟族心思通透,故而长寿。 可古星辰也是龟族内的一个奇葩,龟族以龟尾判定性别,长尾为公龟,短尾为母龟。 古星辰生出来,前五百年是公乌龟,像古知月一样修行,后五百年,那一条碍事的龟尾,古星辰当着一大群同族,当场就切了,以母龟再修行五百年。 因此,古星辰虽是千年乌龟,但修为与一般的五百年乌龟无异,惹得无数龟族耻笑。 现在好了,古星辰吞了赵钱李的两只乌龟,勉强成为一只真正的千年龟。 赵钱李一听,顿时就乐了。 古知月?古星辰? 难道古水河的河伯,古知月还是一只“文化龟”? 日月生星辰,齐了。 赵钱李转念一想,不对呀,脱口而出,接着问道: “古公子,刚才你把你爹另两个儿子吃了?对了,他俩叫什么名字?下回遇到你爹,本官也好告诉你爹实情,吃你爹一只龟,就是一只龟。还有,你说,吃了你,对你爹不好,关本官屁事?” 如果要在古知月的心情,和自己的修为上,二选一的话,赵钱李不会烧脑。 当然是选择,吃了古星辰啦。 “大人,你唤我星辰就好,刚才那两个,也叫古星辰,我爹不认识字,他老说他为明月,生的儿子都是漫天里的星辰,所以我们全叫古星辰。大人,我爹胆小谨慎,今天你吃了我,我爹会以为明天就会吃了他。” 古星辰和古知月不同,龟族都是慢性子,但古星辰却是急性子,只见古星辰脸色大变,开始游说赵钱李, “和大人合作,我爹就会提心吊胆,不踏实,睡不了安稳觉。大人,有我在,我爹不敢冒犯大人,我还知道我爹不少老底,他敢作妖,我把他的命门都给大人捅了。” 古星辰一脸的反骨仔,不愧是古知月认定的逆子。 赵钱李陷入了沉思。 可以不吃古星辰,少点修为而已。 但放任古星辰在南街山上,看古星辰刚才的作风,刹那间就吃了两只同族。 恐怕哪一天,赵钱李回到洞府,别说是任紫烟了,连洞府都被古星辰吃了。 也不足为奇! 乌龟嘛,啥都吃,又不挑食。 第34章 龟甲阵 “星辰,本官不吃你,不过,本官这儿养不了闲人...闲龟,你回去吧。” 赵钱李做人有底线的,说不帮别人养龟儿子,是认真的,说到做到。 赵钱李对古知月的印象不错,也不为难古星辰,让古星辰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就行了,不要在南街山四处乱爬。 不料,古星辰一听,瞬间秀脸拉垮,为难死了。 叫古星辰回去? 继续在古知月一对的大绿豆眼皮底下,苟活? 呜呜,还不如吃了他呢。 “大人,我能不能不回去?我爹胆小谨慎,他要看到我,会多心多想的。说不定,会以为是我惹恼了大人,坏了你俩的好事,一怒之下,吃了我都有可能。” 古星辰摇了摇头,当场就给赵钱李跪下了,只要能窝在这儿,不用回去古水河,去哪儿都行,叫古星辰蹲厕所,都不嫌臭的, “大人,我很好养的,不会给大人添麻烦。真的,不信,大人就养养看,求大人了,就当救我一个小龟命了,谢谢大人。” 古星辰身为龟族,能屈能伸,跪在地上,也没羞耻心。 若赵钱李肯收留他,别说跪,给赵钱李舔鞋子,古星辰也干得出来。 赵钱李一阵阵头疼,这古星辰,难怪古知月拿他送人,实在是...太不像龟妖了。 聒躁得赵钱李的脑子,嗡嗡地响。 但赵钱李可不会轻易松口,南街山上,现在就两根人参精,一老一少,少的还是一根女人参,任紫烟虽为妖精,可赵钱李看任紫烟还挺顺眼,不愿哪天回来,只剩下一丁点儿人参香味。 “星辰,你也知本官与你爹约法三章,龟族不得上我南街山?如若本官允许你在南街山修行,岂不是出尔反尔,打自己的脸?星辰,莫要为难本官了。” 赵钱李将仙力注入官印,不知古星辰的实力深浅,先前在古水河,听古知月说过,玄天珠有两种神通,盾化与反弹,真打起来,赵钱李还得费不少功夫, “星辰,本官给你二条路,一是乖乖地给本官原路回去,然后告诉你爹,龟汤!本官喝不起,但愿南街山的泥土,别像到嘴的龟汤一样,飞了;二是让本官镇杀了你,炖了龟汤,尝尝鲜味。” 在南街山顶,自家的洞府门前。 赵钱李是主场,还有任申子和任紫烟两大帮手,赵钱李并不惧古星辰,换作他爹古知月来了,左右不过是一介河伯,真要忤逆赵钱李,该杀就得杀。 古星辰听出了火气,赵钱李是要动手呀。 新来的南街山山神,这仙官的脾气不小,可古星辰不敢托大,他爹都对赵钱李恭恭敬敬的,古星辰的龟壳再硬,也不愿去扛赵钱李的官威。 “大人,不要呀,先莫动手,望大人息怒。大人,我有第三条路,大人不妨听听。大人,我龟族寿命虽长,且防守力极强,但也有致命的法门。比如,龟族一旦四脚朝天,自身的修为就会错乱,等同于下了禁制。” 古星辰不惜出卖龟族的命门,来换取赵钱李的信任, 其实,古星辰没有多看好赵钱李,只是古水河那边,忒难混了, 河小乌龟多。 古星辰宁愿在南街山,当一头山龟,也好过在古水河,和大伙挤在一块,做一头水龟, “大人,你所担忧的,不过是我会四处乱爬,伤及无辜,有违大人施策。这样,大人,我愿主动四脚朝天,将修为禁锢起来,固定在一地,绝不乱跑。” 古星辰看赵钱李仍面色从容,没有丝毫缓转的意思,咬了咬牙,决定付出一些代价, “大人,我龟族的龟背,有通山连水之能,若我翻过身子,将后背的龟壳与南街山相接,再用我自身的修为当作引子,可架起一个护山大阵,名唤龟甲阵,真有歹人袭击我南街山,我也能为大人分忧,扛一扛伤害。” 学古知月,送玄天珠,古星辰是不肯的,他是千年龟不假,但体内才结出一颗玄天珠。 既然送不了礼,只好当苦力咯。 眼前的仙官大人,古星辰知道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像之前在古水河那儿,赵钱李说什么也不愿和古知月合作。 直到玄天珠一送。 啧啧!真香! 护山大阵?龟甲阵? 赵钱李动心了,也确认了,古星辰真的是古知月生的儿子,说话办事,一套接一套的,早说嘛。 有这作用,别说古星辰主动申请,来南街山当护山大阵的“神龟兽”了,抓都得抓一头老乌龟回来。 不过,龟族聪慧,但赵钱李也谨慎呀。 “星辰,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你爹帮本官,那是南街山的泥土砸到古水河了,而你帮本官,图什么?再说了,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本官为何要信你?” 赵钱李看古星辰心态快崩溃了,一张龟脸上,皱纹裂得堪比古水河般深,突然灵光一闪,话锋一转,也松了松口, “除非,你四脚朝天之后,本官用一物镇压于你身上,免得哪天,你逃跑了,本官找都找不到,无法对你爹有个交代。” 赵钱李打算用青山印,压制住古星辰的胸口,将古星辰禁锢在洞府门口。 青山印有两面,各题“青”、“山”一字。 “青”字面用来压古星辰,“山”字面,也让路过的人,知道这儿是个山神洞府。 正好,当个招牌。 吃龟汤,是为了古知月,建立双方友好关系。 现在拿青山印,让古星辰动用不了修为,无法在南街山四处乱跑,也是为了龟族,为了南街山和古水河两地交好。 没毛病。 赵钱李的要求,听起来很过分,古星辰回过神来,却瞬间大喜,看着赵钱李如痴如醉,一对绿豆眼都快凑到一块儿去了。 “好!听大人的,大人请便!星辰已经做好准备了,大人,来吧。” 古星辰突然摇了摇身子,露出了原形,一头身型大如石门的乌龟,比刚才大了三倍,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和古知月一样,但少了绿色帽子,本体也是光头,龟背斑驳,隐隐有仙光溢出。 第35章 道歉 古星辰正要仰躺,来个四脚朝天,接着一愣, “对了,大人,我躺在哪儿好?大人,我这四只龟掌,不知大人,喜欢什么姿势?请大人不必有顾虑,我都可以的。” 古星辰满脸的躺平,任...人摆布。 赵钱李点点头,伸手刚指了指洞府门口,一旁的任紫烟却是惊叫了起来, “啊,大人,不要,不要让他在门口。” 任紫烟一想到,以后进出赵钱李的洞府,就有一头乌龟,在那儿睁着绿豆眼睛,盯着看,心底就发毛。 于是,手指一百八十度大旋转。 从洞府门口,变成离洞府更远。 “星辰,你就在那儿吧,你将龟甲阵唤出来,然后本官用青山印镇在上面,往后,你就是我南街山的招牌担当了。” 赵钱李指了指门外三百米处,示意古星辰过去,另一只手已取下青山印注入仙力,同时将神识附于其上, “星辰,青山印内,有本官的一缕神识,如遇事危急,你可直接与青山印沟通,和本官取得联系。” 赵钱李用人,论迹不论心,只要对自己有用,对方的出身、野心,赵钱李都不会多管,先前的无根竹,现在的古星辰,无一如是。 古星辰并不在乎窝在哪儿,反正龟族一合眼,睡一觉几百年就过去了,除非有人打扰,不然古星辰还真不愿意站在门口,听赵钱李和任紫烟的墙角。 绿豆眼,本来就小,万一长针眼,就更难看了。 “是,多谢大人!” 古星辰四条小短腿一个扒拉,已到指定地点,然后四腿并拢,往后一个仰躺,整个龟型就四脚朝天,两眼对望, 接着,瞬间用出天赋神通“盾化”,成了一块浓墨色彩的黝黑巨石,其表面亮滑如光头。 “龟甲阵!起!” 古星辰突然仙力一绽,自后背的龟壳为中心,向四周散去,犹如散发出一阵阵湖水的波纹,横竖交错,杂乱却暗含古蕴,和龟壳上的斑驳条纹一般,隐隐带着神秘。 很快,波纹隐没入南街山地下,再无波动,古星辰嘴角一扬,笑道: “大人,可以了,护山大阵已成。此龟甲阵与我的修为息息相关,目前可阻挡二级撼牛境强者,擅自闯入其内。” 已经很不错了。 古星辰刚刚跻身千年龟,自身修为也仅仅是一级撼牛境,用了龟甲阵,加上有整座南街山当阵眼,才有这实力。 赵钱李也不废话,将青山印朝上一扔,嘴里疾道: “镇!” 青山印乃南街山的山印,与南街山一脉同出,仿佛承载着整座南街山,向古星辰的龟壳砸去。 “轰!” 阵成! 印镇! 一气呵成! “星辰,以后这南街山,就拜托给你了。” 赵钱李安抚了古星辰一句,古星辰刚才修为被禁制,又被青山印一镇,眼下元气大伤,已无力回应赵钱李。 古星辰只是笑了笑,就闭目养神,陷入了沉睡。 这一觉,除非有人打扰,触及护山大阵,不然古星辰可以睡上一段时间了。 赵钱李安置完古星辰,发现凡事有因果似的,得了古知月二颗玄天珠,又因为他儿子古星辰,搭进去了一个青山印。 想了想,还是自身的修为最实在。 于是,赵钱李想修行了,尤其是刚才任紫烟的表现,让赵钱李很不高兴。 到底谁才是南街山山神?大宁的仙官? 赵钱李平时可以宠溺任紫烟,但涉及到话语权,赵钱李没可能让任紫烟骑在头上。 “伯公,紫烟姑娘,没什么事情,本官先回府修行了。” 赵钱李脸色一沉,始终忍着,没像任紫烟一样,爆发小脾气,为仙官,修心养气,齐身治家平天下,一件都不能少。 说完,赵钱李越过任紫烟,独自走回了洞府内,催动仙力,将巨石堵住了门口。 但小门,没堵。 “爷爷,大人,他...” 任紫烟嘟囔着小嘴,想不明白赵钱李怎么就不高兴了,难道赵钱李想要在门口放一只乌龟么?用来偷听她和赵钱李讲话?还是当门童,用不上她这小侍女了? 任紫烟一脸的委屈,但任申子却没继续顺着人参须毛捋,而是直接打断任紫烟, “紫烟,别说了,你太任性了,大人是仙官,南街山的事情,你怎么能插手画脚?额,插嘴也不行。” 任申子看着任紫烟俏脸上,写着不服气,摇了摇头,这小孙女被养在洞府内,也不知是福是祸,只得多提醒一句, “紫烟,你找个时间,好好向大人道个歉,最好是帮助大人一起修行。紫烟,你知道的,我们人参一族,哪怕什么都不做,睡在旁边,也能让人神清气爽,修行大有裨益。” 任申子说到这里,不便深入,朝任紫烟瞅了一眼,发现任紫烟没开窍,懒得继续牛头不对驴嘴了,转身走了。 任申子一走,任紫烟更加委屈了,内心思忖: “呜呜,人家又没做错什么,这乌龟也是大人拎回来的,难看死了。爷爷刚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大人又想喝人参水了?” 向赵钱李道歉? 那不可能。 帮助赵钱李修行,任紫烟倒是愿意。 只是,任紫烟低头看了看胸前,不禁担心了起来。 人参水好取,但这样挤下去,会不会“长不大”? “哼!臭大人,爷爷都帮你说好话,真是...便宜你了。” 任紫烟站在洞府门口,纠结了一会儿,然后素手一招,上回那只玉碗又飞到她的手里,将玉碗塞进衣服内,任紫烟一双蛾黛眉眼打量了附近一遍,四处无人。 这才开始操作起来。 洞府内。 赵钱李深呼吸了一口长气,又吐了出来,心情缓缓地平静下来,不由感到好笑,自己和任紫烟堵气干嘛,人家不过是一根小人参,还小嘛。 当下,还是修行为主,仙官已经让赵钱李杂事缠身了。 感情上的儿女私情,香是香,在没能用手抓得到,就先放一放。 于是,赵钱李盘腿坐上玉床,取出身上全部的法器,开始打坐,脑海中则进行复盘。 第36章 朕名鼎 两颗灵石,还是两颗灵石,不多不少。 技法有蛮牛掌诀,可惜,青山印用来当护山大阵阵眼了,还有两颗玄天珠,吞食可化为修为,留用则可当作法器。 赵钱李在犹豫,吃不吃玄天珠,然而当神识扫到山神官印时,突然眉眼一跳,心神闪过一念, “咦?官印又有了新变化?” 神识一入,官印内一临无遗。 官印里面,一道道的城墙,仍然无声无息地竖立着。 在“律令近人情”、“朕为你作主”的两道城墙旁边,第三道城墙也出现了题字。 赵钱李脑海中,突然浮起一个个念头: “于南街山东侧,固土有功,功劳薄上,记一笔。” “结交相邻河伯,友睦共处,善游善交有功,功劳薄积一笔。” “架设龟甲阵,护山有功,功劳薄再记一笔。” “官与吏,稳社稷,收服达到三个手下,充当仙吏,功劳薄又积一笔。” 念头闪过,城墙上的行字原本仙光溢溢,也变得清晰可见。 神识望去,只见第三道城墙的墙面那儿,写着: “社稷重器,朕名鼎!” 赵钱李到现在,都弄不明白这官印,到底有何妙用之处,难道是大宁朝用来考核仙官的?里面的一道道城墙,得用功劳来解锁? 到时,回了府城,将官印上交给柳善武,一看就知? 不得而知。 但赵钱李多少得出一些经验,赵钱李做事喜欢总结,知道该怎么将官印内的一道道城墙刷亮,不禁喃喃自语: “功劳么?呵,还不容易?” 巡山值守、多招一些仙吏,最不济,将南街山视作法器,加强建设南街山咯。 赵钱李又将目光放在城墙上的那一行字上面,念道: “社稷重器,朕名鼎!鼎...?” 第一道城墙,写的是“律令近人情”,让赵钱李当仙官,行事先顾念人情,帮理先帮亲。 这个,好理解。 赵钱李也有七情六欲,当然不会拔印无情。 第二道城墙,那一句“朕为你作主”,赵钱李可以肆无忌惮,只要在南街山,生杀取夺,一言定之。 可这第三道城墙,却叫赵钱李好一阵琢磨, “社稷重器,朕名鼎?” 什么鬼。 难道是大宁国主的恶趣味? 自己叫第九鼎,所以把名字题在这面墙? 赵钱李读了几遍,读不出名堂,像往常将仙力输入官印之内,不料官印居然起了变化。 官印之前,是正正方方的,其上宛如一座山峰,四周光滑平整,底部则写上了赵钱李的名字,已认主。 如今,最上面和底部,仍是山峰模样和赵钱李的签字,但四周顶端,却各长出了一个角,像极了“鼎”字,少了鼎脚和天目。 在中间,状似南街山外型那一小部分玉石,则分离了出来,漂浮于其上。 赵钱李看着官印,化作一方石鼎,顿时了然,有所明悟,内心思忖: “原来如此,这官印身为法器,可用仙力催动,但无法用仙力提高威力,只有用仙官积攒的功劳,才能将官印进化。” 也对。 大宁给出的官印,自然是思虑周到,仙官有自己的一套晋升潜规则。 赵钱李没过多去想仙官的门道,而是将官印收起来,转手又拿起了两颗玄天珠,打算吃一颗,留一颗。 玄天珠,还没放入嘴中。 任紫烟已经从小门走了进来。 “紫烟姑娘,过来坐,有事?你的脸色,有些青白,是身子不舒服么?” 赵钱李将天珠重新塞回储灵袋内,看着任紫烟的脸色,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红润,一时也虎不起脸来了, “紫烟姑娘,用不用本官去叫伯公,给你看看?会不会是山顶寒气重,湿火入身?” 赵钱李不知道人参精,会不会生病,但任紫烟是真的不对劲儿,尤其是神情上,还有一丝羞涩。 不明白了。 额...人参精生病,很丢人么? 任紫烟是紫人参精,现在没脸红,说实话,赵钱李有些不习惯。 “大人,爷爷叫我来向你...送人参水。” 任紫烟刚才在门口,想了好多埋怨赵钱李的话,可走了进来,一看到赵钱李,全说不出口了,嘴上还差点说漏了,道歉两个字,幸好刹得住,自己咽下去了, “大人,我没事,人参水有助于修行,大人趁日喝,别放凉了,少了功效。” 任紫烟解开紫衣左下角的须扣,双手竟然伸到衣服内,在里面掏出了一个玉碗,碗内盛了一大半碗清澈的人参水。 人参水,和上次一样的味道,散发着一股清香,还伴着任紫烟特有的处子香气,清甜鲜欲。 赵钱李微微吸了一口,顿时整个人舒爽放松,浑身上下的毛孔好像全都焕发活力,飘飘然。 “多谢紫烟姑娘,伯公有心了,多亏了紫烟姑娘的人参水,这水闻起来,就知乃非凡之品。” 赵钱李伸出手,接过任紫烟的玉碗,低头看了一眼人参水,发现和上次相比,人参水少了一半,但赵钱李并不嫌弃。 赵钱李一直以为人参水,是任申子和任紫烟两人的洗澡水,今儿送来的这碗人参水不多,肯定是任申子没洗澡,而是任紫烟一人独浴,搞出来的。 举碗,递到嘴边。 赵钱李刚想喝人参水,脑海中的神识,突然传来古星辰燥急的声音: “大人,速来!” “大人,有人擅闯南街山,正在破阵。” “大人,来人壮得跟牛似的,我挡不住呀,再撑下去,龟壳都要被牛掌打裂了。” “呜呜,大人,快救我。” 赵钱李瞬间脸色大变,到南街山当山神,上任仙官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有人前来攻伐赵钱李,不禁令赵钱李心底一寒。 赵钱李将玉碗一放,放在玉床上,直接起了身,一脸的沉重。 一旁的任紫烟看见赵钱李突然不喝人参水了,还又阴沉了脸,顿时心头一紧,秀眉大皱,一双眼睛汪汪,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暗道: “难道...大人发现了?可...我真的挤不出来了,一滴都没有了。” 第37章 怒火狂飙 任紫烟只当赵钱李变脸,是在怪罪她送来的人参水太少了。 人参一族,体内的人参水有限,任紫烟能挤出这么多,真的是尽力了。 再挤下去,逆天的身材都歪了。 到那时,任紫烟就“平平无奇”了, “臭大人,少喝一点,不可以么?人家又不会跑,懂不懂细水长流呀?” 任紫烟内心已经在无限纠结,好像两个小人在脑海里打架。 一个小人在大叫赵钱李要节制,少喝尝味就好,另一个小人,则在劝任紫烟舍不得孩儿,套不到狼,得下重本,区区人参水,当然不够,最好是听任申子的,陪赵钱李睡一块儿,助其修行。 赵钱李起身后,两步没停,急急地要出门,转眼瞅见任紫烟一脸呆愣,可可爱爱地站在玉床旁边,想到人参水,不由语气柔软,说道: “紫烟姑娘,本官有事要出去一趟,这洞府就劳烦你帮忙看守下。对了,这人参水很香,本官回来再喝。” 赵钱李说完,将门口的巨石搬开,走了出去。 一出洞府外,赵钱李想了想,又把巨石唤回来,门口重新堵上,做实了“金屋藏娇”。 直到赵钱李走出大老远,任紫烟才回过神来,心底一松,长呼出一口仙气, “啊,大人,不是怪我...而是有事要忙,呜呜,刚才羞死人了。幸亏大人走了,要是大人非要喝够一碗,我都不知该怎么办。算了,等下去爷爷那儿,多拔几根老参须,我也得补补。” 洞府外。 赵钱李自是不知任紫烟的小心思。 仙力附于足底,询问古星辰过后,赵钱李向南街山北边疾飞而去。 三息的时间。 赵钱李就赶到了,也看清了来人。 不是陌生人。 而是牛王粉,沙心村村神。 只见牛王粉一脸震怒,使出了蛮牛掌,一掌接一掌地拍在龟甲阵上,嘴上还恶人先告状,大喝道: “放俺进去!” “俺要找赵钱李评评理,讨回一个公道。” “哼!让开!阵法?给俺破!” “俺老牛,谁也拦不下。赵钱李,你给俺出来,狗官!” 山顶上的古星辰,赵钱李刚才疾飞时,也瞅了一眼,龟壳碎是没碎,但隐隐有几条裂缝,顿时就怒了。 怒火狂飙! 这是上门打脸了,赵钱李的脸面,此时火辣辣地疼。 赵钱李恼怒在心,取出官印,悬于头顶,冷眼地看着牛王粉,快速逼近。 “镇!” 官印腾空而起! 被赵钱李祭了出去。 官印仙光大绽,在半空中,变幻成一个四角无脚的石鼎,向牛王粉砸去。 牛王粉看见赵钱李,怒火刚敛,想收了技法,和赵钱李理论一通,谁知赵钱李一露面,就出手,扔出了官印。 牛王粉见过官印,自己也有一个。 当初在南街府城,牛王粉还记得伍青山甩出官印,一击将狐妖打出原形,牛王粉可不敢硬接赵钱李的官印。 “蛮牛掌!” 牛王粉解下自己的村神官印,同时也注入仙力,祭了出去。 村神官印和山神的大同小异,赵钱李的官印最上面是一座小山峰,而牛王粉的村神官印,其上则是一颗沙砾。 同为一品仙官,两人的官印起步一样,但牛王粉的功劳没有赵钱李的多。 牛王粉一眼就认出来了,赵钱李的官印和自己的,已有天差地别,不得不小心谨慎,使出自己的家祖技法,嘴上数落赵钱李, “好你个赵钱李!总算敢出来了。” “哼!小人!外忠内奸,哄骗俺老牛的蛮牛掌,还忽悠俺老牛,害我沙心村村民,你干这等坏事,俺今儿先出一口恶气,再拉你到府城去见官。” 仙官告状,也有章法。 一般是到更高的仙官那儿,去找人评理,定出公道。 牛王粉气归气,但心里仍当自己是仙官,没怎么乱来,到南街山这儿,也是想抓了赵钱李,一起去找府君柳善武,好叫柳善武惩治赵钱李。 害沙心村村民? 难道是春水河那边出事了? 是无根竹?还是春水河?或是沙心村运来的沙子? 赵钱李眼光一冷,沉思起来,但脸色从容,更没开口。 有什么事情,打完再说。 人家牛王粉都上门,锤了赵钱李的护山大阵。 赵钱李要是还示弱,以后这仙官,当着当着,就和古星辰一样,只能当个缩头乌龟算了。 仙官,也要面子的,泥佛尚有三分火。 这打脸,赵钱李必须打回去,哪怕是有点交情的牛王粉,没得说的。 “轰!” 山神鼎印与村神官印,撞在一块。 村神官印直接被撞傻了,原路飞回,而山神鼎印继续往前,向牛王粉飞去,其势浩荡,仙光流彩,宛如一座浮起的南街山,从天而降。 山神鼎印,迅速地朝牛王粉压下去。 牛王粉一对铜环般的牛眼大睁,双掌化作牛掌,往上做个托鼎的动作,暴喝一声,吼道: “起!” 山神鼎印,如有万斤力。 牛王粉体内的仙力,全部注入到双手里,且幸亏有家传的技法蛮牛掌诀,不然光这一压,双手肯定会粉碎性骨折,直接废掉。 “铛!” 空掌接石鼎! 接是接住了。 但牛王粉两脚踩地,竟然生生地踩出了两个陷坑,就像两脚原本就生长在坑里一样。 此时,牛王粉仙力用尽,自身又没有恢复的法器或丹药,犹如一个泄气的皮球,已无还手之力,整个身子微微地颤抖,知道自己打输了,倒也磊落。 “唉!俺老牛输了。赵钱李,算你厉害!” 牛王粉输人不输阵,打不过赵钱李,承认之后,又开始据理力争,颇有死鸭子嘴硬的毛病,一身悍不畏死的牛脾气, “不过,伤我村民一事,俺老牛一定会跑到府城,去找柳府君告你的黑状,除非你杀了俺。” 牛王粉的话,听得赵钱李眼底一寒。 当仙官,最忌结怨。 梁子宜解不宜结,如果非要结下梁子,那么逮住机会,就得下黑手、下死手。 有那么一个片刻。 赵钱李内心产生一股冲动,体内仙力激涌,想要催动鼎印,给牛王粉补上一刀,当场将牛王粉镇压至死。 第38章 倒刺 如今,古星辰被牛王粉锤得半死,修为大损,龟壳震裂,又在南街山上。 赵钱李用仙力一卷,将青山印唤回手中,同时把古星辰也带到身旁,接着山神官印和南街山山印齐出,向牛王粉祭去。 官印似鼎,山印如山! 牛王粉望着飞来的两大法器,不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但害怕? 呵呵,不存在的。 老牛家的人,就没有过临场胆怯之人。 “牛大人,你乱我南街山属地,破我护山大阵,恶大难赎,罪不可恕,难道你就不怕死么?” 赵钱李忍住了,将青山印、山神印挂在牛王粉头顶上,仙光夺目,以示震慑,但没有真正地砸下去,将牛王粉这头倔牛,砸成牛肉饼。 牛王粉的牛头一横,歪着脖子,气粗如牛,没被赵钱李吓到,反而倒打一耙,质问赵钱李, “哼!俺乃沙心村村神,一地仙官,仙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种红薯。你打得过俺,那又怎么样?” 牛王粉吃了秤坨,铁了心,开口闭口,全是告你黑状,捅你的老锅底哦。 “伤俺村民,这口恶气,俺不服,咽不下去。就算是死,到了下面,也要托梦给府君,告你的黑状。” 这头蛮牛! 真的是不服管教,口口声声地说占理,先大打出手的人,同样也是他牛王粉。 “牛大人,本官姑且不与你计较破阵之过,本官且问你,你为何说本官伤你村民?可有人证、凭证?” 赵钱李双袖一挥,将官印、山印唤回,收了仙力,望着牛王粉,语气冷淡地问道: “牛大人,你我本有约定在先,命村民将多余的沙子运来我南街山,一担沙子换一担竹笋,互助互利。你若不愿,大可寻本官终止合作,何必出手打伤本官的仙吏?” 赵钱李伸手指了指古星辰,古星辰现在的卖相,是真的惨,说是奄奄一息,也不为过。 山神和村神,乃大宁朝认定的仙官,有俸禄的,但仙吏类似于幕僚、家将,还不用给俸禄。 得力的仙吏,可不好找。 为古星辰找回面子,施恩下属,是赵钱李该做的。 牛王粉闻言,瞬间牛气冲天,大声吆喝起来, “哼!人证?凭证?亏你说得出口,受伤的村民都躺在家里,有严重的,现在还昏迷不醒呢。你叫俺给你找人证?你还不如杀了俺吧。” 其实,牛王粉只知村民是来南街山,运沙砍笋出的事,具体是谁出手伤人,使用什么手段,牛王粉还没弄清楚呢。 村民受伤,身为村神,牛王粉知道上门找赵钱李理论,讨回公道,这就够了。 毕竟,牛王粉可记得,当初赵钱李到沙心村找他,信誓旦旦,说村民不会有事的,现在呢? 躺了好几个村民了。 赵钱李一听,心底一沉,昏迷不醒?这么严重? 看来,有必要到西侧的春水河去,巡一巡了。 赵钱李摇摇头,和牛王粉没法沟通,这人就一根筋,为免事态进一步恶化,坏了招牌, “牛大人,你说村民受伤,本官的确不知此事,是否其中另有蹊跷?牛大人,不如跟本官一块去南街山西侧,一观真相如何?” 来硬的不行,就软咯。 赵钱李缓了缓语气,还用仙力将牛王粉来个“旱地拔葱”,从地底挖了出来。 牛王粉恢复行动后,一对牛眼急转,想了一会儿,猛地点头答应, “去就去,俺老牛就没怕过。” 牛王粉只是莽,并不是蠢。 赵钱李比牛王粉还厉害,没必要欺骗牛王粉。 去西侧那边,看看村民倒沙子的地方,到时是不是赵钱李从中作梗,一目了然。 反正,受伤的村民,不止一个二个,好几十人呢。 “牛大人,请!” 赵钱李让古星辰先回去修养,带着牛王粉,转身开路,向西侧的春水河走去。 半盏茶时间。 南街山西侧,春水河旁。 牛王粉看到面前一大片竹林,且竹笋时不时地冒出来,没发现有异常。 但赵钱李却目光一凛,内心震撼不已。 这无根竹,才种下多久? 不到五天,目前这片竹林,少说已长有二千多根竹子了。 繁衍生息的速度,堪称恐怖!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从赵钱李心底升起,不由暗忖: “此片无根竹,断不可留,否则不出一月,南街山处处皆竹林,恐无落脚之地。” 赵钱李看着竹林,陷入沉思。 一旁的牛王粉按照村民所说的,牛眼睁得老大,确认了一会儿,伸手牛掌往前一指, “赵大人,就是这儿,错不了,都是竹子,全是笋,俺沙心村的村民都是在这里受伤的。” 牛王粉挠了挠头,开始绞尽脑汁,回想村民们的更多细节, “说是运来了沙子,倒沙子没事,但是想砍竹笋,这些竹笋不给,村民强挖,逼急了,反而用竹枝,将村民刺得浑身是伤。” 竹枝? 赵钱李放出青山印,将神识附于其上,比牛王粉看得更清楚。 无根竹的竹枝,是不太寻常,好像除了竹杆之外,全是竹枝。 但最引起赵钱李关注的,并非竹子,而是竹笋。 那些竹笋,不仅长得快,笋身上面,居然也长有一排排的倒刺。 真是小刀拉屁股,大开眼界了。 “牛大人,一起过去竹林看看。不瞒牛大人,这儿几天前,还是河水泛滥的泥泞地,本官种下的竹根,乃是他人所赠。” 赵钱李为人谨慎,虽说身在南街山,但赵钱李面对一片诡异的竹林,想深入察看,必须拉一个人壮壮胆。 牛王粉一身是胆。 显然是最好坑的猪队友。 不过,忽悠牛王粉一起探险,赵钱李有点良心,但不多,小声地提醒牛王粉, “牛大人,小心!” 坑牛王粉,赵钱李信手拈来,然而玩归玩,闹归闹,牛王粉可不能出事。 大宁仙官,沙心村村神,真要惨死在赵钱李的属地南街山山上。 不消一日,朝堂上就会派人来调查案情现场,甚至是先拘禁了赵钱李。 也是合情合理。 疑罪从无嘛。 第39章 竹妖 牛王粉是真的胆大,走过去,模仿村民,蛮牛掌在手,就向最近的一根竹笋劈去。 仙力加注下,一个掌刀飞了出去,眼看就要拦腰斩下竹笋。 奇迹发生了。 那根竹笋通灵似的,竟然像龟族一样,以肉眼难辩的速度,缩回了地底下。 赵钱李看懵了。 还能这么玩? 竹子往回长么? “赵大人,你看到了?你这儿的竹笋,根本就砍不到,害俺的村民,大老远跑来这,还受伤了。” 牛王粉不信邪门,掌刀如风,但十来掌一过,居然没能砍下一根竹笋。 老脸都丢尽了。 “牛大人,不急,让本官试试。” 赵钱李双手注入仙力,也学牛王粉,唤出蛮牛掌,但赵钱李没去斩竹笋,而是向粗壮如杆的竹子斩去。 一掌击出。 赵钱李一个错步,半个身子躲在牛王粉后面。 毕竟,竹笋都这么诡异了,难保竹子不会闹出幺蛾子。 稳妥为上,谨慎为重。 就是苟。 果然,掌刀如期而至,这回竹子没有往回缩,而是竹枝并拢,将竹叶聚于一块。 挡了下来! 竹子不止轻松化解赵钱李的袭击,还懂得反击。 一根根竹枝,变为竹刺,不断地伸长,向牛王粉和赵钱李刺来! “滋滋!” 竹子身上,抽出大量的竹刺,发出刺耳的声音,令人闻之,瞬间就起了鸡皮疙瘩。 牛王粉怒了。 竹笋不让砍,还拿竹刺伤人? 沙心村的村民肯定是被竹刺刺伤的。 “给俺碎!” 牛王粉一掌下去,拍在竹刺上面,效果斐然。 竹刺成了粉碎的竹屑。 可恶! 让牛王粉给装到了。 不过,威猛是威猛,一根竹刺而已,不算什么。 在竹刺的后面,还是竹刺,且数量在不断增长。 除了一开始那根竹子之外,旁边的竹子也开始抽出竹刺,向来人发起无差别攻击。 “还来?给俺碎!” “俺拍,俺再拍!” 牛王粉掌出如拳,连续击出十多拳,一根筋的脑子总算发现不对劲儿了,回过头来, “赵大人,你躲在后面干嘛?倒是帮忙啊,你家的竹子,你不叫它们停下?俺老牛...拍!俺扇死你等。” 牛王粉每一掌,声势浩大,但架不住竹刺多如牛毛,渐渐地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气喘如牛! 牛王粉越打越诡异,这些竹子分明是成精了,已经不是竹子,而是竹妖了。 “牛大人,是竹妖!” 赵钱李也被无根竹的竹刺吓到。 当初,要是知道无根竹会变得这么棘手,说什么,赵钱李都不会收下竹手青的无根竹。 宁愿让春水河泛滥。 赵钱李两眼望着眼前张牙舞爪的竹妖,突然想到白缺坤的火焰。 真想一把火,将这竹妖烧个干净。 “牛大人,竹妖诡异,势大成林,恐怕你我一时镇压不住,先退走,从长计议。” 赵钱李出手了。 蛮牛掌齐出! 四掌猛击! 但赵钱李边打边退,旁边的牛王粉更不傻,紧紧地跟上赵钱李。 人在南街山,当然是跟南街山山神,保险点。 两人急退,退出三百米之外,那些竹妖并不能移动,没能跟过来。 不过,赵钱李和牛王粉一走,大片的竹笋,又开始肆无忌惮地疯长。 “赵大人,俺没冤屈你吧?赵大人,你南街山属地竹妖,伤俺村民一事,这笔账,要怎么算?” 牛王粉可没心思替赵钱李操心竹妖的事,既然证据确凿,讨回个公道重要, 自家的沙心村,飞沙走石,还一大堆火烧屁股的焦心事呢, “赵大人,眼见为实,你要是还抵死不认,俺真得去找柳府君作主了。” 赵钱李一听,不与牛王粉计较,牛王粉这人能处,但不能深处,少一根筋,还没心眼。 只见赵钱李神色一紧,肉疼地从衣袖内,掏出一颗灵石,递给牛王粉,笑道: “牛大人,是本官忽悠,施策不精,给牛大人添麻烦了。牛大人,村民要紧,劳烦大人先医治村民,此乃诊金,后续不用三五日,本官会给牛大人一个交代。” 对付不了竹妖,还打发不了牛王粉? 可惜了,一颗灵石。 牛王粉也缺灵石,看见赵钱李递来灵石,还说会有个交代,顿时心里舒服多了。 那还能怎么样? 打又打不过,对方还愿意付赔偿金、医药费,可以了。 这样的仙官,算有良心了。 “好,赵大人,俺老牛再信你一次。走了!” 牛王粉卷起灵石,转身就走。 来之前,牛王粉察看过村民的伤势了,幸好全都不致命。 严重点的,骨折躺床,等牛王粉回去后,用沙子碾碎,和水,给村民们统统打上石膏。 都不叫事儿。 牛王粉一走,赵钱李又回头,看了一眼绿绿葱葱的竹林。 竟然成了竹妖了? 竹子修行这么容易的么? 天生开窍啊?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赵钱李一时想不头绪,只好先回洞府,同时唤来了任申子、任紫烟和古星辰三人。 开门见山! 赵钱李第一句,就透露出妖林的事情,也不遮掩,说道: “西侧的无根竹,已修行成妖,为祸村民,本官打不过。” 身为仙官,南街山之主,说出自己搞不定,是有点丢面子。 但一人计短,多人计长,集思广益嘛。 任申子一听,顿时一脸震惊,头上的人参根须又愁白了一根,掉落了下来。 万年人参精! 最近,脱发严重啊! 任申子将人参根须收好,今天小孙女不知发什么神经,跑来任申子这,薅走了一堆根须,快把任申子薅秃了。 可不能和古星辰一样,变成光头。 任申子摇了摇头,想起北边的鸡妖,加上西侧的竹妖,怎么自从赵钱李来了之后,南街山到处作妖呢... “大人,要不要去府城禀报?让朝堂派人下来,铲除妖孽?” 任申子是土地公,心眼踏实,但不懂仙官里的门道。 上报朝堂? 除了得到一个“当任不力”的评价,能换来什么? 还妄想铲除妖孽? 这事儿,不传到南街府城还好。 一旦让柳善武等人知晓,上纲上线,事必先铲除了赵钱李的仙官神职,缴了官印。 第40章 家底 “不可!府城事涉五湖四海、山村土河等,柳府君已经是事多难及,何况是我南街山这等小事,伯公,此事不可再提。” 这年头,哪个地方没有一二个妖精。 都捅到柳善武那里去,那要养一堆山神、村神干嘛? 当摆设么? 赵钱李当即拒绝任申子,仙官始终要靠自己,锦上添花的有,雪中送炭的就甭想了。 一旁的古星辰一双绿豆龟眼转了二转,见任申子没说话,插嘴道: “大人,不如叫上我爹?多个龟,多个帮手。” 乌龟一族,可不是一只龟,而是一群龟龟。 古知月的儿孙,多到自己都认不出来。 竹妖再厉害,也不够龟族一顿吃的。 赵钱李一听,左右一想,很快就做出决定。 拒绝!再拒绝! 赵钱李现在不敢轻易引入南街山了,无根竹的事情,是前车之鉴啊。 古知月? 龟是好河龟,但谁知道上了岸,进了南街山,会不会跟古星辰一样,转了性子? 赵钱李赌不起! 请神容易送神难,还是少与古知月接触的好,先观察一波。 着实也是让牛王粉给吓到了。 没事好说,有事...赵钱李的南街山差点都给扬了。 “不用了,古水河河神不在府中,你爹古河伯得坐镇古水河,且东边泥土崩塌一事,也不能没有你爹。” 赵钱李说完,看了一眼任紫烟,这丫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是一言不发。 此时,任紫烟脑子里一片空白,是真的想不出方法,帮赵钱李,只得站着,双手不停地揉了又揉衣角,干着急。 赵钱李有些失望,仙官的日子太难了。 南街山山神,简直不是人当的。 其实,赵钱李也不想想,一开始山神、村神都是一品仙官,俸禄为三颗灵石。 为什么南街山山神的俸禄涨到五块了呢? 还不是前面几任的山神死得快,拿命挣的。 “本官先想想,你们先回去吧。对了,星辰,将护山大阵重新开起来,南街山没事了。” 古星辰之前重伤,导致修为跌落,但用出龟甲阵,问题不大,只是防守力不如先前十分之一而已。 聊胜于无。 赵钱李转身,走回了洞府,不为难下属这几个仙吏,人家也是妖精,还是听话的好妖精。 遇事不能寒了人心。 赵钱李一走,古星辰和任申子也跟着散了,各忙各的,唯有任紫烟没走。 犹豫了一阵,任紫烟眼光坚定,向洞府的小门走了过去。 洞府内。 赵钱李心烦意乱,将身上的东西先取了出来,摆在玉床上。 山神鼎印、青山印、一颗灵石、两颗玄天珠。 还有学会的技法:蛮牛掌诀。 自身的修为,到了三级撼牛境。 没了。 赵钱李不禁自嘲一笑,嘀咕道: “这仙官当的,家底越当越小,都要怀疑是不是仙官的打开方式不对...” 鸡妖,鸡妖打不过。 竹妖,竹妖打不过。 两边的河岸,也是倚靠他人,属于治标不治本的做法。 赵钱李陷入沉思,脑中电光火花,在寻找破局之策,完全没注意到洞府来了人。 任紫烟手持双碗,碗里盛满了人参水,一进来,就看到赵钱李神色发愁,面容呆滞。 一阵心疼。 任紫烟轻手轻脚,来到赵钱李身边,小声地唤了一句, “大人,该喝...” 任紫烟俏脸瞬间一片烧红,先前她偷了任申子一大把人参根须,一口气全给吃了。 太补了。 导致人参水涨到胸前。 任紫烟就怕赵钱李又嫌她送来的人参水太少。 这一次,她足足取了二碗。 取到身子隐隐生疼。 为了臭大人,任紫烟强忍着没喊,才有了手中的两碗人参水。 听到任紫烟的声音,赵钱李回过神来,望见任紫烟手中玉碗,倒满了香味浓郁的人参水,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 莞尔一笑! 赵钱李伸手接过任紫烟的玉碗,突然好奇任紫烟哪来的人参水,到底是不是洗澡水,问道: “多谢紫烟姑娘,有劳了。紫烟姑娘,此水闻之,气兰味爽,敢问紫烟姑娘,是从哪儿取来此水?可否带本官一看?” 问者无心,听者有意。 任紫烟人傻了。 哪儿取来的水?难道赵钱李喝不出来? 赵钱李还说要看? 呜呜,羞死了人了,不对,羞死人参精了。 那里怎么可以给男人看? 任紫烟俏脸如飞红霞,直红到了耳根红,低头,露出一头如瀑的秀发,喃喃地说道: “大...人,没有人参水了,等我...长大了,再带给你看。” 此时,任紫烟已经变成一只埋头的舵鸟,不敢抬头直视赵钱李。 “臭大人,想看...” 不过,任紫烟心底的念头,却让远处二千米外的任申子毛须一震。 “不行,今晚还要去找爷爷,其实爷爷光头,也不是不可以。” 赵钱李仰头一喝,一连喝了二碗,看着任紫烟逆天的身材和天使般的面孔,顿时体内的仙气,如火冒腾。 快压不住了。 “好,紫烟姑娘,多谢你的水,本官不急,等你。” 这洞府,没法待了。 再待下去,赵钱李估计会忍不住,对任紫烟出手。 作妖的,镇不住,欺负成精的,赵钱李是十分强硬。 赵钱李开始收拾起玉床上的东西,想要出门走走,泄泄火气。 一旁的任紫烟看着赵钱李的动作,脑海如遭电击,内心思忖: “大人,在整理玉床?大人才刚喝了人参水,这么快的么?呜呜,爷爷还说,不能让大人喝太多,补多了火气重,大人会不会拉我...” 任紫烟老听爷爷任申子唠叨,说当赵钱李的侍女,早晚得学会帮赵钱李暖床。 陪赵钱李躺一块,助其修行。 任紫烟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芳心大颤,心里的小鹿砰砰乱撞,整个人柔软无力。 任紫烟甚至开始推演: 等下是半推半就好呢,还是温顺听话好? 或者来点刺激的,嘴上严词拒绝,身子主动躺下? 任紫烟纠结死了。 好在赵钱李的东西不多,没一会儿就收完了,玉床空空如也,足以睡下两个人。 赵钱李开口了。 第41章 赐教 “紫烟姑娘,本官可不可以...” 赵钱李话还没说完,任紫烟已经小鸡啄米似的,声若细蚊,嗡嗡地点头, “大人,可以的,我愿意。” 赵钱李一听,松了一口气,任紫烟这丫头能处,有事是真答应。 虽说,任紫烟没什么用,像极了花瓶,但胜在养眼、听话啊。 每次赵钱李叫她,总是任劳任怨。 “太好了,紫烟姑娘,本官要出门一趟,紫烟姑娘可以帮本官看守洞府,本官真的很欣慰。” 赵钱李给了任紫烟一个鼓励的眼神,要加油哦。 任紫烟一直积攒的紧张心情,听到“守洞府”三个字,彻底崩溃了。 守洞府,又是守洞府。 这破地方,要啥没啥,还不如她的人参洞呢。 放着任紫烟这么好的姑娘,独守洞府,赵钱李天天出门。 知道的,会当赵钱李是仙官大人,勤勉奋进,不知道的,还以为赵钱李人不行呢。 任紫烟一时愣在原地,在想要不要让赵钱李无“后顾之忧”,变成有“后顾之幽”。 勇气开始积攒! 勇气+1 勇气+1+1... “大人,我先睡...睡先...我” 简单的三个点,任紫烟说得语无伦次。 等到缓过劲儿,智商在线时,任紫烟抬头,发现赵钱李已经走了,没在洞府内了, “臭大人,溜得那么快,我会吃了你么?哼唧唧!” 洞府外,五百米处。 “哈欠!” 赵钱李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似乎有人在惦记着他一样,左右前后瞅了瞅,没人。 赵钱李这才继续前行。 刚出洞府时,赵钱李还没想好,去哪儿,脑海中还弥漫着任紫烟的身影。 但往前走了一段路,赵钱李想着竹妖的事,想着想着,就想到了。 果真是心中无女人,办事自然神。 “去青竹村,牛王粉能打上门,找一个公道,合该我赵钱李到青竹村,找竹手青说说理了。” 赵钱李加步了脚步,双手攒拳,暗自嘀咕起来。 可以不动手的话,赵钱李还是喜欢坐下来谈,和气生财嘛。 万一,竹手青死不认账,也不愿告知竹妖的弱点,帮忙对付竹妖。 赵钱李说不准得学学牛王粉,真到府城去告黑状。 仙官,一般都要站队。 不能合作,也得中立,闹到府城,无异于撕破脸皮了。 须臾之间。 赵钱李已是来到青竹村子外面,远远望去。 青竹村没有变化,到处都是竹子,和上面一样。 其实,赵钱李接触竹子少了,如果赵钱李身在青竹村,日夜朝夕相处,就会发现: 竹子,还是竹子。 但竹子的竹身变得粗壮,竹子的颜色也变得深遂,从青翠绿换成深绿色。 是竹妖! 此时,青竹村内,竹子全部完成了进化,俨然是一个竹妖村子了。 赵钱李却浑然不知。 站在村子外面,赵钱李依然没失礼,问道: “竹大人,可在村内?本官南街山山神赵钱李,求见竹大人。” 没有回应。 村子里,人声寂静,只传来一遍遍竹叶奏响的“沙沙声”。 “竹大人,你在吗?本官赵钱李,请大人出来一见。” “竹大人?嗯?” 青竹村,安静得诡异,可怕。 好像这儿一开始就不是一个村子,没有村民,没有村神,而是一片原始的竹林。 赵钱李看竹手青没有现身,又盯着青竹村许久,没敢妄动。 现在叫赵钱李进入青竹村,赵钱李是真的不敢。 南街山的无根竹变成了竹妖,保不准青竹村内的竹妖更多。 对于村神,好歹是大宁仙官,赵钱李能有一些信任。 现在孤身一人,赵钱李绝不会冒险。 正当赵钱李要转身离去时,另寻他法,青竹村开始有了动静。 只见,竹子突然一排排地散开,腾出一条村道,最前排的两根竹子猛地并拢在一块,合二为一。 然后,摇身一变,那竹子幻化出竹手青的模样,开口道: “赵大人,别来无恙!数日不见,赵大人愈发官气傍身,面红气润,真乃意气风发!” 相对竹手青,一脸虚弱的模样,赵钱李是算卖相不错的。 可惜,赵钱李不是来攀比的。 “见过竹大人,本官又又不请自来,多当了一回恶客,望竹大人勿见怪。” 赵钱李直接自称本官,大家都是聪明人,这次来,是公事公办,不是讲交情来了, “竹大人,此次前来叨扰大人,本官是有事相求,求大人不吝出手相助。” 先前,竹手青送的日月竹法器、无根竹竹头,赵钱李收礼时,就没想到今日会这么悲微。 竹手青笑了,一点儿也不意外,搞不定南街山那摊事的山神,赵钱李又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哦,赵大人年轻有为,也有棘手之事?说来听听,帮得了的,本官可酌情出手。” 竹手青皮笑肉不笑,神情轻松写意,好像早就猜到赵钱李会来,是因为何事, “赵大人,远亲不如近邻,大人之事,本官帮衬不难,关键也在大人。” 竹手青有很多私货,问题是赵钱李得听才行啊。 赵钱李现在已经不敢信任竹手青了,多留了一个心眼,说道: “竹大人,承蒙大人赠竹治水,本官感激不尽,但那无根竹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竹妖,为祸南街山。” 赵钱李一边说,一边观察竹手青的神情,发现其很淡定,可见竹妖一事,竹手青是知情的, “竹大人,本官此次专程来青竹村,是想请教一下大人,可有法子能治竹妖之患?求大人赐教。” 解铃还须系铃人。 不料,赵钱李话音刚落,竹手青却是瞬间变脸,冷笑一声,说道: “呵,赵大人,竹子乃良善之物,在大人的南街山上化妖成精,可见大人的属地真乃人杰地灵。” 竹手青虚夸二句,话锋急转,开始露出獠牙, “赵大人,治竹妖的法子,本官不是珠玉在前了?赵大人,做人不能不懂感恩,少了竹子,南街山的水患,恐怕早将大人属地变作一方桑田了。” 在竹手青看来,对付竹妖的最好办法,就是全部种下竹子。 第42章 三丹草 一窝子的竹妖。 也就不分彼此,问题迎刃而解了。 竹手青表面上,带着微笑,却有一股居高临上的威迫感,似乎摆明了,视赵钱李为下属,以一种“老子是为你好,必须听我的”的命令口吻。 听之入耳,十分不爽。 “竹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贵村里,也是竹妖横行么?如此,那青竹村的村民,岂不是惨遭横手?竹大人,你这般肆意妄为,就不怕本官到府君面前,参你一本?” 身为仙官,赵钱李弹劾他人,只要查实了,同样是一笔功劳。 赵钱李目光凛冽,并没有说笑。 可惜,吓不到竹手青。 只见竹手青招了招手,就有竹子递过来竹叶做成,像鸡窝形状的酒杯,其内盛着清澈的竹叶青酒,味甘香淳,酒气散发而出,飘香四溢。 竹手青甚至没有低头,只是微微张了张嘴,那些竹子就乖巧地将酒水送入竹手青的嘴里。 一口甘醇,喝下。 竹手青今天的心情不错,宛如猫戏老鼠,有心调侃赵钱李,说道: “赵大人,莫动怒,火大伤肝,我等当仙官,难道赵大人忘了初衷?修行之路,道阻且长,所谓的仙官,不就为了找靠山,寻一棵大树纳凉?赵大人,你检举本官,对你有何好处?会增加俸禄?” 竹手青看着赵钱李的神情,可能是想起了当初壮志意气的自己,更觉得好笑。 也对! 谁一开始当仙官,不想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但又有谁能做到?坚持到最后? 当仙官,不止竹手青,这儿附近的仙官,凡是五年以上的,谁不把仙官当成一门生意? 每个月到手的灵石,才是最真实的,包括俸禄。 “赵大人,你还年轻,仙官之路不比修行的好走,一路磕磕碰碰是常事,本官亦是过来人,但做人嘛,不能太倔,得学会低头。” 于是,竹手青伸出左手,拉了拉衣袖,露出手背上的纹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继续嘲讽赵钱李, “还有,说到底,一个好汉三个帮,赵大人不妨也走走门路,本官或许能为大人引荐。大宁再强,我等不过是小小的仙官,不如自己厉害,赵大人,你说是么?” 竹手青的话,没说得太难听,但赵钱李听出来了。 如同指着赵钱李的鼻子,在说:你这仙官菜鸡。 赵钱李气归气,两眼盯着竹手青的手背,粗粗一看,顿时脸色大吃一惊。 那纹路,是三丹草。 中间像一朵火焰,火开三朵,其火朵的图案,像极了一颗丹药。 这三丹草,乃是丹炉宗弟子的标记。 丹炉宗,是大宁正式通告的不合法合规修仙宗门,传闻丹炉宗原名为丹鼎宗,因大宁天子名唤第九鼎,故而改鼎为炉,自降一级。 宗门内,从宗主至普通弟子,皆醉心于开炉架鼎,炼丹炼药。 赵钱李收敛面色,恢复从容的神情,内心思忖: “是丹炉宗派在大宁朝中的卧底?还是大宁仙官,被腐蚀?呵,不得而知。但此人的屁股,已经是歪的了,得离远点,小心为上,莫被牵连。” 之所以,丹炉宗在大宁,成了过街老鼠,倒不是因为宗门的名称,是另有缘故。 赵钱李先前在府城,喜欢唠叨的莫一剑就提过,遇上那些散修,还能网开一面,但遇上这等违规的宗门弟子,可先斩后奏,比如这丹炉宗。 丹炉宗做事极其不讲究,除了将天材地宝取来炼制丹药,还会肆意猎杀百姓,甚至是修行之人,总之丹炉宗的人行事诡异,不可揣测,开不开炉鼎,炼丹炼药,完全看宗门弟子的心情。 “多谢竹大人,本官能力低微,暂无法同时身居两职,劳烦竹大人费心了。” 赵钱李动过心思,要不要祭出山神鼎印和青山山印,放手一搏,和竹手青拼个你死我亡,但这念头仅仅一闪而过,赵钱李就放弃了。 竹手青是老仙官了。 不说其手下到底有多少竹妖,光是丹炉宗的身份,就不是赵钱李对付得了的。 再说,赵钱李自己属地上,火烧屁股,跑来隔壁大打出手,斩杀同品级的仙官,寻青竹村村神的晦气,传出去,也不占理。 还是实力太低了。 换作柳善武在这里,竹手青只要露出三丹草的纹图,恐怕就会被锤成渣渣了。 竹手青料到赵钱李会拒绝,这太正常不过了,多少年轻的仙官,刚开始一身正气,不舔嗟来之食,然而混不到半个月,别说是继续修行,连自身的修为都保不住。 灵石? 远比想象中的难赚。 “赵大人,大宁一品仙官,一个月也就三五颗灵石。赵大人,若是愿意加入丹炉宗,有了大宁明面上的庇护,加上丹炉宗暗地里的相助,本官敢打保票,大人每个月到手的灵石,不少于十颗灵石,难道赵大人会嫌弃灵石多么?” 能当仙官的人,没一个人是傻的。 包括前几任南街山山神。 就没一个,竹手青拉不下水的。 只是那几个蠢货,收了竹手青的灵石,打上丹炉宗的纹图,居然不到一个月,全都陨落在属地内,或者失踪不明。 白瞎竹手青辛辛苦苦发展成了下线。 其实,竹手青并不懂炼丹炼药,不过是丹炉宗的外门弟子,负责帮宗门收集各类材料和消息,每当帮宗门拉一个大宁仙官加入,竹手青就能得到三十颗灵石的赏金。 大宁村神、丹炉宗外门弟子,对于竹手青来说,不过是个标签,到手的灵石,才是竹手青最看重的。 一个人,打两份工,收取两份俸禄。 属实是精品打工人! 赵钱李此时已经不想与竹手青有所接触了,人贱自有天收,大宁朝堂可不是吃素的,早晚会有竹手青的好果子吃, “竹大人,灵石多多益善,但本官嫌弃的是烫手。竹大人,既然大人没有专治竹妖的法子,就当本官叨扰了,就此别过。” 赵钱李说完,施了一礼,催动仙力,护住自身,缓缓转身离去。 第43章 玉床 “哼!不识抬举!年轻不是资本,往往只显得幼稚。” 竹手青望着赵钱李的背影,没有出手偷袭,嘀咕了一句。 当仙官是一门生意,做生意嘛,讲究买卖不成,仁义在,不会轻易撕破脸皮,反正赵钱李早晚会有再来求他的时候。 南街山顶,洞府门外。 赵钱李内心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变强!变强!强到能够处理所有的事情,举重若轻。” 什么鸡妖、竹妖。 村神、河神的。 都是自己实力不济,如果修为强悍,对方还敢给赵钱李添麻烦? 举手投足之间,赵钱李就灭了对方了。 打铁尚得自身硬。 赵钱李摸了摸储灵袋,打算先静心闭关,修行一段时间,提高修为再说。 三五步,走入了洞府内。 玉床上。 任紫烟竟然参体横陈,躺在玉床上,睡着了。 这人参精做的小侍女,忒不靠谱。 这回尴尬了。 叫赵钱李去哪儿修行? 玉床就一张。 “叫醒她,还是强上?” 此时,修行的念头覆盖了赵钱李的神经,望着任紫烟逆天的身躯,有反应,但不多。 来了南街山之后,赵钱李已经习惯坐在玉床上,打坐、冥想,顺道复盘,完成修行的全部。 而现在,任紫烟居然强占了赵钱李的玉床? 还不修炼? 好气哦。 赵钱李犹豫了一阵,就脱下了鞋子,在女人身上浪费时间,是对修为的最大不敬,人嘛,有时候就别磨磨噌噌,该上就上。 赵钱李轻手轻脚,一跃跳上玉床,盘腿坐了下来。 往常,赵钱李都是取出全部的家底,进行复盘,但任紫烟就睡在身边,赵钱李突然就不舍得了。 万一,任紫烟醒来,看到赵钱李的家当,起了歹心,这叫赵钱李从了她?,还是从了她? “修行,修行!心中无女人,修仙自然神。喂,喂,老赵啊...不对,小赵,你争点气呀,别瞅了,赶紧提高修为,女人喜欢慕强,你厉害了,或许她就贴上来了。” 赵钱李从储灵袋内,取出最后的一颗灵石,打算将灵石的仙气,就着任紫烟睡觉的姿色,一同吸进肚子内,转化为仙力,让修为有所增长。 也许,是心灵所至。 当赵钱李脑海中,想到那个“贴”字时,任紫烟居然翻了一下身子,将长腿一伸,跨在赵钱李盘起的大腿上。 得! 又是心魔! 赵钱李这下子,不敢低头看了,甭管是身子,还是心神,老赵、小赵,都管不了了。 赵钱李只得祈祷,赶紧吸取了灵石,然后起身,将玉床让给任紫烟算了。 这一张床,实在是躺不了两人,除非有人被压。 比如,赵钱李! “破!” 赵钱李用仙力凝于手指,朝灵石一戳,破开灵石的外皮,仙气顿时浓郁的外溢。 赵钱李刚想要用仙力席卷仙气,吸纳入体,谁知仙气如烟,好像有了牵引,竟然飘了。 那灵石内的仙气,仿佛水里的游鱼,居然一股脑儿的,飘至任紫烟的身上,然后没入体内,再也感应不到了。 “咦?仙气呢?难道跑进紫烟姑娘的衣服里面去了?要不要把仙气挖出来呢?” 最后一颗灵石呀。 赵钱李开始后悔了。 早知道叫醒任紫烟,或者自己偷偷摸摸找个地方修行,这颗灵石内的仙气,少说足够赵钱李炼化三天时间。 哪像现在这样,眨眼之间,灵石就没了。 呵呵,摊上女人,果真没好事,这回破财了。 “试试,把她翻过来看看,真没仙气,就算了。额,我这可不是趁人之危...我只找仙气,不该看的地方,我就是瞎的。” 赵钱李舍不得灵石内的仙气,更不愿现在起身离开玉床。 灵机一动,赵钱李将陷入深睡的任紫烟轻轻一推,想要把任紫烟翻过身子。 “口水!她又流口水...紫烟姑娘睡觉,怎么老流口水,难道不会渴醒么?” “算了,灵石的仙气找不到了,幸好洞府内的仙气也不少,将就着修行吧。” 赵钱李艰难地挪开了目光,生怕看久了任紫烟,赔进去一颗灵石,待会儿还得将十多年的金刚不坏之身,也给破了。 于是,盘腿打坐,闭目冥想,赵钱李运转体内的仙力,开始冲击经络,提升修为。 修行之人,所谓的境界,像一级撼牛境等等,等级很多时候,代表的是体内能够容纳的仙力份量。 而仙力,有延年益寿、洗筋洗髓的妙用,但人的身子,并非天生能够接受无限的仙力,全靠自身修行炼化。 赵钱李脑海一片空明,先将吸收入体内的仙力,一一炼化为水滴状的仙力,然后保管在体内,不停地重复这个过程。 仙力+1+1+1,不断地积攒。 很快,赵钱李的身子已经达到了全盛巅峰的状态,三级撼牛境的境界。 赵钱李没有发现,其实洞府内,有任紫烟在,所剩下的仙气,有是有,却没平日的一半多,而赵钱李能吸取到的仙气,来源不是洞府。 是任紫烟。 确切的说,是任紫烟的口水。 双手沾上的口水,炼化完之后,赵钱李过于专注,丝毫不知自己下意识地会伸出猪手,摸向任紫烟的俏脸,直到又抹了一手的口水,才满意而回。 一遍遍。 伸手,抹口水。 像极了女人在上妆。 如此,循环。 当然,任紫烟同样也没醒。 两人,都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又那么地和谐、默契。 第44章 魔掌之印 睡梦之中,任紫烟流的口水,粘湿湿的,反而影响她的睡眠质量,有赵钱李这抹擦工,任紫烟睡得更香了。 时间如梭!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一开始,赵钱李修行,对仙气的需求不大,可到了后面,光靠抹口水,已经满足不了赵钱李。 赵钱李干脆将手放在任紫烟流口水,积水最多的地方,那里有沟有壑,与锁骨相邻。 就这样。 一男一女,一床一室。 闭目修行,相倚而眠。 突然,赵钱李睁开双眼,精光四放,眼神中仙光溢彩,嘴绽莲花,喝道: “四级撼牛境!至!” 突破了。 汹涌的仙力,让整个洞府洋溢在仙光之中,随后缓缓地内敛进了赵钱李的体内。 赵钱李的修为,仅仅用了一颗灵石,就从三级撼牛境,提升到四级,堪称是奇迹。 其中,付出“口水”最多,贡献最大的,当属任紫烟了。 修为一涨,赵钱李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为任勤修,仙官愈强,祸恶愈小,有功,功劳簿上记一笔。” 赵钱李心底大喜,神识扫一眼山神鼎印,发现官印也有了变化,原本官印只长了四个鼎角,现在竟然生出了两只鼎脚,一左一右。 不过,暂时还不知官印在威力上面,有何变化。 赵钱李没有继续修行,而是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因为:任紫烟动了动,好像要醒了。 没办法,赵钱李突破修为,闹出的动静太大,且任紫烟感受整个人的精气神在拼命地流失,好像呼吸之间,有人在掏空她的身体。 这还睡得着? 可不得醒来。 任紫烟弯弯的睫毛一颤,睁开一对黑白分明的眼晴,第一眼映入眼帘的,是赵钱李。 任紫烟抓起一只手,往俏脸上揉了揉,嘟囔一句, “咦?大人?呵,我一定还没醒,大人在梦里,醒来怎么还会在?不信,我捏!” 身为紫色人参精,任紫烟睡觉时,质量极高,每次都会梦到赵钱李,然而醒来之后,大多是独自一人在洞府内。 就算,见到赵钱李,任紫烟一问赵钱李: 不是要出门,就是在要出门的路上。 任紫烟现在一睁眼,就看到赵钱李,只感觉到梦幻,于是不信自己已经醒来,在抓来的手背上,狠狠地用手一拧,拧完,还嘟起嘴,笑得极其魅惑, “看,不疼。就知道我还在睡觉。臭大人,又怎么会陪我呢。” 任紫烟一脸的懒散,想着要不要翻个身子,然后重新培养睡意,睡多一个回笼觉。 然而,下一秒。 赵钱李却叫了出来,赵钱李想忍,但忍不了呀,任紫烟这姑娘,看着斯文,手劲儿还挺大,这一拧,都给赵钱李拧出淤青来了, “疼!啊,疼!快,快松手。” “紫烟姑娘,你拧的,是我的手。呜呜,我的手,求你了,姑奶奶,快松手!” 赵钱李风流倜傥,也架不住变脸,哭丧着脸,在哀求任紫烟松手。 赵钱李这一叫,如同在任紫烟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任紫烟瞬间就醒了。 咦,原来不是梦。 真的会疼啊,眼前的人,是那个臭大人。 还暴力地拧了人家的手? 呜呜,好失礼哦。 任紫烟越想越羞涩,一个鲤鱼打挺,瞬间就从玉床蹦起,嘴上小声地解释道: “大人,我...我...” “哎哟!” 完了。 这回更疼了。 不是手疼,而是赵钱李的狗头。 任紫烟起猛了,小小的人参头,带着飘逸的秀发,猛地与赵钱李撞在一块。 躲闪不及。 赵钱李顾着手疼了,哪里想到还要防着任紫烟一手。 额头碰额头。 比拜堂还嗑得响。 一下子,光滑白晳的印堂,就起了一个红透的豆沙包。 最难受的是脑子里就跟捅了蜜蜂窝一样,嗡嗡地响。 “大人,是我不好,你没事吧...” 任紫烟一双素手扶着额头,她也疼,但人参精的自愈能力,比赵钱李强多了,看着赵钱李戴上痛苦面具,任紫烟是真的心疼,且还被附魔上满满的愧疚。 任紫烟一时之间,束手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又怕做多错多,等下惹恼了赵钱李,赵钱李肯定会说,本官有要事出门一趟... 任紫烟一手扶额,一手搓着衣服,不禁内心思忖: “大人,会不会生我的气?要不,再给大人一碗人参水?呜呜,好没新意呀,大人,会不会喝腻了...爷爷呀,都怪你,也不教教我,这时候该怎么办?” 任紫烟习惯地低头,向自己的胸口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任紫烟猛地吓一大跳。 只见脖子下,有一个“魔掌”之印,额...红色的。 而洞府内,只有赵钱李和任紫烟两人。 “大人,这是....” 任紫烟贝齿咬唇,樱桃小嘴声若细蚊,明知故问起赵钱李, “难道大人想...” 话刚一说完,赵钱李还没接茬,任紫烟的俏脸已经红到熟透,直红到耳根子,甚至全身上下。 哼! 臭大人! 任紫烟呆呆地愣在原地,开始胡思乱想,纠结得要命。 至于拧了赵钱李的手? 呵呵,扯平了,好不好? 赵钱李不也在任紫烟身上,留下一个掌印,谁也别说谁。 刚才赵钱李比任紫烟先从修行状态中醒来,只是没认真细看。 毕竟,盯着任紫烟的胸口,就算道德允许,赵钱李也怕任紫烟突然醒来,发现了赵钱李的另一面。 这手,咦,好了,不疼了。 “紫烟姑娘,本官的手,没事了。你是在帮本官打蚊子么?多谢紫烟姑娘出手相助。” 第45章 心虚 赵钱李满口瞎话,开始胡编乱造,使用“无中生友”的战术,忽悠任紫烟,这背锅的炮灰,还是一只不存在的蚊子, “额,你的胸口...咳,咳...刚才有一只蚊子,停在上面,本官生怕它叮咬你,在你睡觉时,已出手斩灭,你也不用答谢本官。真的!” 就是用力猛了点,才留下掌印。 一定是这样。 真的! 赵钱李神情坚定,面色从容,自己都“信”了。 蚊子? 任紫烟就像天线宝宝,滴得出水的俏脸里,写上了问号。 连蚊子都懂得,馋她的身子... 而臭大人... 任紫烟越想,越害羞,瞬间羞红了脸,和掌印相辉映, “嗯,大人,知道了。下回,大人也可以跟蚊子一样...” 说到这,任紫烟再也稳不住,低下了头,头像鸵鸟般,埋了起来,将下半句“贴上身来,飞进心内”,重新咽回肚子里。 赵钱李一听,心中却是一阵阵的心寒胆颤,赶紧起了身子,从玉床上滑落下来。 害怕! 赵钱李不是任紫烟肚子内的蛔虫,猜不出任紫烟到底在想什么,只靠自己胡乱猜测。 蚊子一样... 这叫“饿了,可以吃她一口?”,还是想将赵钱李当蚊子“拍死?” 弄不明白。 赵钱李从小就有自知之明,当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压根弄不明白时,糊里糊涂的话,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离远一点。 不然,有得你吃亏,惹祸上身,被粘上的后悔。 任紫烟眉眼余光,察觉到赵钱李下了床,内心思忖: “大人,不会又要走?被我气的?呜呜,我能不能出口挽留大人?和大人在一起时,虽然心跳加快,但真的身子很舒服呀,爷爷说我等人参一族,修行最讲究姿势舒服,顺其自然。” 任紫烟舍不得赵钱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两眼脉脉凝视赵钱李,娇媚之态仿佛下一秒,就会勾魂摄人, “大人,你要出门?能不能...” 这时,异变突起。 赵钱李挂在腰间的青山印,附在其内的神识,突然激烈波动。 传回脑海中一阵阵来历不明的声音: “南街山山神何在?” “南街山山神何在?” ...... 其声音刺耳,阴柔,但蕴含的仙力不弱,但隐隐夹杂有水浪拍岸的声音。 若非有青山印在,赵钱李真没法第一时间捕捉到。 赵钱李运起仙力,注入青山印内,神识自洞府散开,循着声音寻去。 竟然是在南街山西侧的春水河旁边传来的。 赵钱李心中念头狂动,不禁暗自嘀咕, “春水河?难道是竹妖?还是,又有新的变故?不行,得再去看看,别真的弄出大事来了。” 修为一涨,赵钱李的胆子也跟着涨。 先前,有牛王粉在,赵钱李一时又讨不到消灭竹妖的法子,为免丢脸,就得退走,现在要是没有外人,赵钱李未必不敢一试。 就算耗尽全部的仙力,将竹妖就地斩杀,赵钱李也在所不惜,前提是春水河的河水平稳,别像之前一样,天天涨水,快把南街山泡成一块滩涂地了。 “紫烟姑娘,你真是冰雪聪明,本官要出门一趟,紫烟姑娘刚才说什么?是问...能不能将洞府交给你么?” 赵钱李看着任紫烟,就像在说“傻丫头”,朝着任紫烟露出一个大尾巴狼般的笑容,点点头,鼓励任紫烟, “当然可以了,紫烟姑娘,本官的洞府,你就当是自己家就好了,你想睡哪,就睡哪。放心,本官不在,蚊子应该不会出现了。你可以多睡一会儿,本官去去就回。” 赵钱李说完,环视一眼任紫烟的身材,发现任紫烟“女大十八变”,仅仅睡过一觉,竟然趋向更完美了。 说是婀娜多姿,曼妙无双,也不过分。 感受到体内的火气,直线上涌,且鼻子内有些湿润,应该是流鼻血了。 赵钱李不敢多待,留在洞府内一直不出门,容易失职,但和任紫烟在洞府内相处,这得要了小命。 虚! 心虚得很! 赵钱李两脚如抹蜜油,快步地溜出了洞府外,还不忘将门口的巨石,再给堵了回去。 赵钱李一走,任紫烟才缓过神来,心里空落落的,贪婪地多嗅了嗅洞府内,还残存着赵钱李体温气息的阳刚之气,嘴角喃喃地说道: “臭大人,走那么急做什么,每次出门都风风火火,也不喝碗人参水先,哼!臭大人,和我待一块儿,就想出门做事,还真是上进的臭大人。” 任紫烟看了看洞府,少了赵钱李的洞府,好像也没什么事好做了。 于是,任紫烟重新躺回玉床,两腿一抬放,又继续摆回参体横陈的姿势,睡个“参笼觉”去了。 洞府外。 赵钱李一口气不喘儿,朝着南街山西侧疾奔,恨不得插上翅膀。 半炷香后。 赵钱李来到了附近,凝望春水河,发现在呼唤赵钱李的人,并不是所谓的竹妖,而是另有其人。 此人,浮在春水河的水面上,其势阴沉如水,身穿绿色水纹袍,头顶悬挂着一方官印,仿佛与春水河融为一体,在那人的身后,还有两个手持兵器,同样站在河水内的护卫。 一个护卫,头生两角,双目如珠玉,拿着一对钢刀。 另一个护卫,则额头上有一根直刺,两眼如灯笼,手持铁叉。 两大护卫,应该是春水河的水族,隐隐有一股妖气,只是不知是何妖。 先前叫赵钱李的那人,其身份并不难猜,应该是春水河的河神了。 “这是打了小的,跑来老的?隔岸叫我,是上门来复仇,打回场子,还是耀武扬威来了?哼!几日不来,这春水河的河水更加放肆,有竹妖在此,竟然又涨了十分。” 赵钱李内心在揣测来人的目的,但不管对方是谁,来干嘛的,春水河的河水也得管管了。 河神不管,就山神来管。 不就杀了一个小小的河伯? 难道春水河河神就要和赵钱李拼个两败俱伤么? 赵钱李现在已迈入四级撼牛境,说实话,实力得有对比,但信心是真的膨胀了。 第46章 两张口 赵钱李没有掩饰行踪,同样取出南街山山神的鼎印,悬挂着头顶,然后放慢脚步,徐徐而行,算是露了面。 山神与河神,皆一品仙官,品级相同。 不过,赵钱李的排场,却不如对方的,人家春水河河神,还有两个水族护卫呢。 行至河岸百步之处。 赵钱李望着春水河,直视对方三人,不卑不亢,嘴角挂上一丝职业假笑,开口道: “本官南街山山神赵钱李,何人唤本官?有何要事?” 气势弱了一头。 这时候,赵钱李有些后悔,没像对方一样,多招收几个仙吏,充充门面。 赵钱李的手下,也有三人,但其中还含有两根人参精,任申子和任紫烟,剩下一头小龟龟,还是生有反骨的逆子龟。 都不是适合当护卫的料子。 春水河内,河水中间。 三人看见赵钱李,尤其是赵钱李的官印,顿时神情一喜,找到正主了。 接着,怒火急速上腾,皆瞪着赵钱李,丝毫不收敛目光。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赵钱李并不怀疑自己可能死上千百遍了。 “本官春水河河神春水月,见过赵大人。大人新官上任,本官一直忙于河内事务,未曾上门拜访道贺,望大人见谅。” 春水月当春水河河神的时间,亦有几年了,这些年和南街山山神打交道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是春水月不愿,而是南街山山神,在春水月眼中,大多都是蠢货,蠢到人神共愤的那种。 今儿跑来南街山,春水月其实也不是为了河伯春江清来的,但河伯的确是个很好的引子,只见春水月故意虎着脸,仙力注入官印,仙光大绽,开始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问罪赵钱李, “赵大人,本官是有些失礼,有眼无珠,不过赵大人,却杀我河伯,这是为何?是否有点过分了?” 春江清是一条鲤鱼妖,实力一般,春水月没放在心上,一直任用春江清,只是春江清听话,从不敢忤逆春水月的命令。 当然,过于听话,也容易死得快。 赵钱李目光一凛,暗道戏肉来了,果真是来问罪,上门复仇的,但赵钱李一点儿也不慌。 当仙官,谁没点腹黑? 这年头,哪有仙官认错的?别说是赵钱李自认没做错,真要错了,赵钱李也会嘴硬。 认错如认怂,仙官一旦认错,威严扫地,以后就没人当仙官是一回事了。 “呵,原来是春大人,本官有礼了。春大人,你我相邻为仙官,本是河水不犯山土,和睦相处,但贵河伯一而再,再而三的兴风作浪,不止辱骂本官,藐视大宁仙官,口出无状,本官斩他,有错么?” 必须倒打一耙。 反正死无对证,还不是赵钱李想怎么说,都行。 仙官的“官”字,两张口,全长在赵钱李的嘴上。 反讥加上诬陷,那些都是私人恩怨,这还不够,赵钱李直接给河伯春江清按上罪名,补上一刀, “春大人,贵河伯大胆妄为,除了假借大人名义之外,还勾结竹妖,滥发大水,灌浇我南街山属地,其口口声声说是大人的指令,哼,这等小人,本官是不信的。难道春大人真是为那河伯而来?如此,令本官心寒不已。” 此时,河伯春江清若是尸骨还存的话,被赵钱李这般说,多少得诈尸一二下。 死得太冤了呀。 赵钱李看着南街山和春水河,中间隔着一大片竹林,竹林内有多少竹妖,赵钱李不得而知,也不重要。 但隐隐多了一丝安全感,论护卫,竹妖比赵钱李的三个仙吏都给力。 这叫天然屏障。 春水月一听,陷入了沉思。 滥发大水? 春水河的河水最近经常上涨,春水月是知道的。 勾结竹妖?一个鱼妖去和竹妖勾勾搭搭,春水月脸上写满了不信,自己的手下,自己清楚,春江清没那个胆儿。 “竟然如此?赵大人,是本官疏忽了,河伯一事姑且不提。赵大人,本官今日登门,不请自来,乃是有一事想求大人相助,请大人莫要推辞,务必答应。” 春水月话音刚落,身后左边的护卫就动了,从怀内掏出两颗灵石,捧在手心上。 求人办事,送礼送物到位,这也是仙官与生俱来的天赋。 春水月目光微移,看了看赵钱李说的竹妖,并不以为意,挥了挥手,护卫越过春水月,将灵石递给赵钱李, “赵大人,半月考核期快到了,本官目前有一个难事,春水河的河水如今愈发难以控制,绿水珠翻转快了几倍,河水的水位和数量皆比平常多了一倍” “本官厚着脸皮,想向大人借道,引河水过南街山,朝螺岗山流去,望大人行个方便此乃一点小礼,事成之后,本官另有厚谢。” “嗯?赵大人,你面有苦色,难道有何难处么?本官在此以河神的人品担保,河水绝不会在南街山属地逗留。” 春水月生气了。 看着赵钱李的臭脸,春水月很不高兴,只当赵钱李贪得无厌。 嫌两颗灵石少了?想靠收礼,一口吃成胖子? 哼!也不怕撑死自己。 这新来的仙官,和之前的山神一个鸟样,都是蠢货,一脸的短命相。 但春水月是真怕过不了大宁朝的考核,只得隐而不发。 赵钱李将目光放在灵石上面,灵石好是好,也得有命拿才行,只见赵钱李假装惊讶,伸手指了指那片竹林,继续捅出黑料,说道: “春大人,你有所不知,不是本官不愿相助,只是...算了,实话告诉春大人,这横在你我中间的竹妖,来头不小,乃是我南街山附近的村神竹手青所栽培的竹妖,本官初来乍到,又实力低微,还真打不过这竹妖,让大人见笑了。” 赵钱李喜欢灵石,可为了灵石,放春水河冲入南街山,不说中途会不会有幺蛾子,光是最后一点,河水流向螺岗山,就让赵钱李心有戚戚了。 真出了什么事,人家螺岗山的山神只认河水是从南街山来的,哪里会去追究春水河的责任? 第47章 胖头鱼 甚至,春水月两手一摊,事后抵死不认,也不出奇。 人性嘛,经不起考验的。 所以,春水月拿两颗灵石当礼物,礼不算小,但烫手,要不起。 春水月怒了。 不借? 怒火中烧。 不等春水月开口,旁边另一个双手持钢刀的护卫,却是上前一步,直接开口破骂,喝道: “大胆!放肆!” “大人在此,大人向你借道疏水,是出于礼节,提前告知你等,你等理应清路洒扫,届时跪道以迎,哪来的那么聒躁?” “听好了,本将春江静,吃本将一刀!斩!” 出手了。 这人名唤春江静,吏任河神护卫,和被赵钱李斩杀的春江清一样,同为鱼妖,有血亲的关系,互为表兄弟。 不过,春江清是鲤鱼妖,擅于闻风摆尾,而春江静是胖头鱼妖,胖头鱼也叫大头鱼、花链鱼、鳙鱼,主打的就是一个头大,喜欢出风头。 这一次,春江静主动请缨,跟着春水月来南街山,除了为春江清报仇,讨回一个公道之外,还想夺回春江清身上的那片龙族逆鳞,积攒气运,以求一朝鱼跃龙门,化身龙族。 因此,没有多说,春江静下半身现出本体,出手祭刀,举手投足之间,就放出两个风刃,刀罡霍霍。 风刃,向赵钱李飞袭而去。 赵钱李淡淡地看着春江静,如视死人,在心中已对春江静判定了死期。 胆敢对本官出手? 哼,活不到第二天了。 今儿,继续杀鱼,杀大头鱼。 赵钱李笑了,站着不动,既不防守,也不反击,就像一名无辜闯入的观众,在静静地看着春江静这小丑粗糙滥造的表演。 风刃越过河面,来到了南街山河岸,速度极快。 但也消散得极快。 “沙沙!” 只见两道风刃路过竹林,那些竹妖就跟闻到花香的蜜蜂一样,纷纷长出竹刺,召唤竹枝,向风刃刺去。 仅仅斩落十几枝竹枝,风刃就消弥于天地之间,无声无息, 仅此而已。 春江静傻眼了,鱼妖的智商本就不高,况且只当竹妖是赵钱李的眼线,先前说打不过,认为是赵钱李的托词罢了。 “可笑,雕虫小技!也敢在春大人面前,丢人现眼!受死吧!” 于是,春江静继续莽了上来。 仰着鱼头,秀着一对死鱼眼,春江静手持双刀,一头扎进了竹林。 赵钱李坐视不管,春水月熟视无睹,但竹妖...可不惯着春江静。 竹刺四面八方,向春江静刺去。 “斩!斩!” 春江静的钢刀挥个不停,斩向竹刺,斩向竹杆,还有脚边的竹笋,然而竹妖比八爪鱼还多几百条“手”,压根就斩不完, 此时,春江静就像一个迷路的砍柴工,在竹林内,砍个没完没了, “斩!本将再斩...斩不动了。” 春江静和竹妖一样是妖,是妖体内的仙力就有限,而竹妖有南街山当根基,又有春水河的河水浇灌,可说是补给源源不断。 反观春江静。 半盏茶时间,春江静连握刀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了。 诡异! 春江静越打越心惊,自知持久下去,输的肯定是自己。 “哼!无知竹妖!竟还不乖乖地束手就擒?胆敢与我春水河作对,难道想自寻死路么?” 身为鱼妖,春江静的智商比竹妖强多了,打不过就使阴招,拉帮手, “本将岂能让你小小的竹妖,专美于前?笑话!神通现!鱼龙吐珠!” 春江静双刀护在身前,直接现出全部本体,变成一头如塔山般大的胖头鱼,其中鱼头占据了整条鱼八成的大小。 只见春江静鱼目怒瞪,张开嘴巴,吐出一颗颗水珠。 那水珠型状像椭圆的球体,快如闪电,其势若急雨,足足有上百个水珠,这原本储藏在春江静的腹内,是当作杀手锏来用的。 如今,拿来杀竹妖,春江静心里肉疼死了,大材小用。 水珠打在竹妖身上。 如同火上浇油,竹妖的修为,涨得更快了,肉眼可见地壮大、变强。 赵钱李笑得更欢了,春水月好歹是仙官,赵钱李深知做人留一线,以后好相见,主动揭露竹妖的弱点,说道: “呵,春大人,你恐怕不知,这竹妖乃无根竹所幻化,最喜吞食沙砾和河水,你手下这条大头鱼,好像和之前的河伯一样,不太聪明的样子。” 赵钱李的话,瞬间拉起仇恨。 春水月的脸面挂不住了,阴沉如黑布。 主辱臣死。 春水月身后,最后那个手持铁叉的护卫,也站了出来。 两只灯笼眼,死死地盯着赵钱李,却没急着出手。 “本将虾族夏宋史,请赵大人赐教。” 夏宋史话音刚落,猛地祭出铁叉。 那根铁叉就像标枪,直接被夏宋史给掷了出来。 夏宋史没去斩杀竹妖,而是将目标对准赵钱李。 擒贼先擒王嘛。 身为一只三百年以上的青龙虾妖,夏宋史最厉害的,和春江静的莽勇不同。 是偷袭! 趁着打招呼的时候,夏宋史不止偷袭出手,还使出了虾妖的神通。 “虾弓叉刺!” 只见飞在半空中的铁叉,好像得了指令,先是微微一弯,跟煮熟的龙虾一样,接着仙光一绽,那铁叉竟然如产卵,分离出一根根小的小铁叉。 以一分二,以二化四。 除了数量变化,其他都一样,弯弯的铁叉,上面的三个尖叉,对准了赵钱李。 赵钱李看着夏宋史的手段,笑不出来了。 今儿南街山,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不打出一个胜负,春水河这一帮人就会把赵钱李当作“软脚蟹”,肆意欺凌。 真是佛也有火。 叔婶都不可忍。 赵钱李取出青山印,打算用仙力祭出去,先镇压了夏宋史再说。 至于为何不用官印? 呵呵,夏宋史小小一介仙吏,他不配。 春水月还没出手呢。 官印对官印! 哪怕是厮杀,也要讲究旗鼓相当,不可掉价。 “铛!铛!铛!” 铁叉纷纷被弹飞,就像投掷到反弹盾一样。 赵钱李眉眼一松,面色大喜,刚才弹飞铁叉的人,不是赵钱李。 第48章 反击 储灵袋内。 两颗玄天珠,还是两颗玄天珠。 赵钱李也没有出手。 突然,身后传来一句振奋人心的话, “大人,属下古星辰,护驾来迟,望大人恕罪!” 古星辰身披龟甲,脚踩在人参圆垫上,杀气腾腾,冲了过来,一见到赵钱李,瞬间松了一口气,恭喜地向赵钱李行礼,眼角瞅了瞅夏宋史, “大人,你没事吧?大人,这只小虾米,我这就吃了他。” 跟在古星辰后面的,还有两人,正是土地公任申子、其孙女任紫烟。 全来了。 赵钱李心中一暖,一下子有了底气,原来身为仙官,赵钱李也并非孤身一人,不至于得单打独斗。 “大人,有没有受伤?老朽来迟,望大人责罚。大人,老朽这就拔一根长得最隐私的参须,让大人服下。” 任申子一到,就看见春江静在竹林内,和竹妖缠斗,杀得刀罡阵阵,远远又瞅到夏宋史,用神通朝赵钱李投掷叉刺,生怕赵钱李有闪失,刚刚站稳,任申子就伸手在肢咯窝里,掏了掏。 但人老毛少,任申子想找出长得最久的参须,搜了一会儿,居然没有合适的,急得嘴角直翘。 倒是任紫烟。 任紫烟一双眼睛仿佛水做的,看着赵钱李,话还没说,泪水已经如泉涌了,声音娇柔,问道: “大人,你...还好么?要不,大人咬我一口吧。” 臭大人! 千万别死呀。 那么多届的山神,就赵钱李,任紫烟看得最顺眼。 别刚刚上任,不到一个月,又挂掉了,任紫烟最受不了生离死别,当初她的父母... 内心一阵纠结、焦急,想帮赵钱李,却不知赵钱李的具体情况,任紫烟脑海里,宛如两个小人在打架: “怎么办?大人,怎么不说话?他被打傻了么?继续喝人参水,是不是没效了?呜呜,只能让大人咬我一口了,但咬在什么位置好呢?要说药效,唯有那儿...” 人参的身子,上上下下都是宝。 别说是成精的紫参,哪怕是参比参,同年份的话,任紫烟的治疗效果,比任申子还略胜一筹。 一般说来,喝任紫烟的一口人参水,百病尽除,而啃食任紫烟的一块血肉,那得扣出一个六六六,就算是重伤,也直接原地恢复,重新站上巅峰状态。 赵钱李以前都是一人面对一切困难,自从当了仙官,一开始也喜欢独来独往。 直到现在,赵钱李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渐渐地有了得力的仙吏班底,拉帮结派,小具雏形。 “伯公,本官没事。” “星辰,刚才多亏了你,替本官接下这虾妖的偷袭,有你等相助,是时候让虾妖付出代价了。” 赵钱李知道拳头大,就是占理,眼前的春水月也在试探赵钱李,要看赵钱李的实力,暗中隐藏了多少底牌。 当仙官,有了神职,但做人行事,各有各法,而赵钱李信奉的,却是一力破十会,能“以德服人”,当个拳拳到肉,揍到对方鼻子开洞的“孔子”,也不虚与委蛇,当什么孙子。 赵钱李和任申子、古星辰打了个招呼,目光移到任紫烟身上,刚想和任紫烟聊几句,谁知话卡在嘴里,体内一下子就被冒火了。 也许,任紫烟刚才赶路太急,满头大汗; 或者是任紫烟心中焦虑,愁容打湿了任紫烟的紫衣。 运动后的任紫烟,那紫衣就像湿了水的紧身衣,身材一览无遗,曲线勾勒之中,隐隐大饱眼福。 像芙蓉出水,像贵妃起浴。 赵钱李看得入神,一时之间,竟然无语以怼。 缓了三息,赵钱李才艰难地挤出一点, “紫烟姑娘...” 没了。 彻底没了。 但仅仅唤了一句名字,任紫烟已经感受到巨大的幸福。 任紫烟瞬间害羞得俏脸通红,低下了头,遮挡住脖子间的一片雪白,内心思忖: “啊,大人...臭大人,大人在战斗呢,四周强敌环伺,危险重重,但大人还叫我...叫我的名字,嗯嗯,大人心中有我。呜呜,大人,他...我真的哭死。” 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真美好。 任紫烟此时恨不得扑进赵钱李的怀内,但任紫烟不敢。 并非因为有爷爷任申子在这里,也不是因为有外人,而是任紫烟不像古星辰,她没有龟甲。 人参精,不存在防御力,也没有攻击力。 别人进攻,任紫烟是真的挡不了呀。 这时,春水河内,河神春水月的脸色很臭,却是发话了: “赵大人,你我同为仙官,真要斗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么?本官不过是想借道治水,赵大人何必如此不近人情,拖累了本官,到时府城考核不过,这对赵大人有何好处?” 春水月的眼光,从来没有放在春江静和夏宋史的身上。 两人是护卫,但水族的妖精极多,春水月不缺少手下,正如先前的河伯春江清一样,死了就死了。 妖精众多,仙吏的位置有限。 一大堆人,打破头,争着抢着,当他春水月的下属,只求庇护。 其实,春水月这人,过于以自己为中心,凡事都站在自己的角度和立场,好像赵钱李不借道给他,就是坏了他的考核。 还怀疑赵钱李居心叵测,想要害他。 可见春水月这人,不能处,有锅是真甩。 “呵,春大人,多说无益,你春水河河水肆意侵占我南街山,令泥土流失无数,约束河伯不力,辱骂本官,今日又带着手下,上门大打出手,本官再不反击,真当本官好欺负么?” 赵钱李决定动手了。 有任申子和任紫烟两大乃妈。 加上一头变异的龟妖古星辰,和一头你我不分,无差别攻击的竹妖,足够了。 未必没有放手一搏的可能。 赵钱李也想试试,四级撼牛境的修为打起来,威力有多少提升,拿春水河河神祭山正好,杀鸡敬猴,树立南街山的威名,以震宵小。 “南街山仙吏听令!” “外敌入侵,随本官杀敌!” “伯公,你盯着竹林内的鱼妖,一旦他脱困,速速来报!星辰,虾妖,就交给你了。” 第49章 虾了眼 “哼!本官今晚的餐桌上,要大鱼大虾,鱼虾就竹酒,越喝越有。” 赵钱李说完,取出山神鼎印和青山印,鼎印悬于头顶,青山印挂在胸前,连双手也用上了蛮牛诀。 赵钱李的硬气,让任申子三人的士气为之一振。 新来的仙官,就是不一样。 年轻,有锐气! 仙官自己人都说淦就滏。 “大人,放心,老朽这就盯紧了。” 任申子在南街山当了万年人参,已对南街山的一土一地,皆了熟于心,洞察通明。 且身为南街山土地,任申子也有懂一些借势、妙用。 只见任申子催动仙力,将竹林方圆五里的泥土用人参须鞭实,然后渐渐地推在一起,加固叠高,化作一面土墙。 隔离! 竹妖和鱼妖。 竹妖还没诞生出智慧,只靠本能和神通,又占了地利,才能困住鱼妖。 至于鱼妖春江静? 呵,现在后悔,迟了。 想逃出竹林,避开竹妖,春江静都没办法。 一刀接一刀,一颗颗水珠球,轰过一炮又一炮。 春江静和竹妖的打斗,不温不火,毕竟一个在被动挨打,一个怕被反杀,也在被动进攻。 卡循环了。 倒是古星辰。 古星辰唤出龟甲,激发大阵,将龟甲转旋在身前,直接启动了天赋神通“盾化”。 保险起见,古星辰还从体内吐出了玄天珠,两只绿豆般的龟眼望着虾妖夏宋史,开始挑衅, “呵,小小虾妖,也敢在你龟爷面前放肆?你说,你想怎么死?” 古星辰手握玄天珠,一步步缓缓地向夏宋史走去,伸出了长长的龟舌,舔了舔嘴角,似乎在挑选待会儿下嘴的地方。 夏宋史一怒,同为水族妖怪,乌龟就高人一等了? 笑话! 春水河内,又不是没有王八。 夏宋史见多了,像古星辰这种人...不对,这种龟,十有八九,是嘴硬,龟甲软,不堪一击的东西。 铁叉举起! 叉死扔出去,就好。 “黄毛小龟,牙尖嘴利,看叉!” 夏宋史是虾妖,但青龙虾一族,想混成妖怪,比龟族的养蛊式,还要难。 论心眼,夏宋史和古星辰一样多,两人加起来,足有上千个心眼,拼的就是运气和天赋。 铁叉弯如虾弓! 仙力加持下,开始射出一根根铁叉,宛如箭雨,快如雷电。 春江静的刀法,大开大合,而夏宋史的叉击,讲究的是快、狠、准,以数量取胜。 古星辰脚步没停,咧嘴一笑,眼神尽是嘲笑和讥讽,将射来的铁叉,纷纷震飞,或是用“盾化”如石的龟甲,接了下来, “哼!河面上风大,你说这话,也不怕闪到舌头?你龟爷的岁数,可不比你少,要说小,谁有你虾妖来得小?” 古星辰说完,低头将龟眼环视了一下夏宋史下半身的盔甲。 然后,一脸了然。 古星辰是变异的河龟,五百年一次性转,看古星辰的修为,夏宋史仅能判断出来,是一头千年龟。 实际上,千年龟不假,但古星辰的实力,按照公龟、母龟各一千年,远比一头二千年的龟,还要厉害。 古星辰现在一龟能打十龟。 “铛!铛!铛!” 铁叉,刺中了古星辰,无一例外,全都脱落。 偶尔有一二根铁叉,角度叼钻,扎进了古星辰的龟甲,像是龟甲上的杂草,压根对古星辰起不了一丝伤害。 “就你?呸!你不配!当你龟爷的对手,这点力度的铁叉,和挠痒痒一样,舒服!快让你家大人,把你牵回去,别露出来丢人现眼了。哈哈!” 古星辰继续向夏宋史走去,龟族不以速度求胜,但胜在稳健。 每走一步,就往自己的龟甲上,加强一个守护光环。 古星辰也怕河神春水月恼羞成怒,突然对他出手。 幸好,来的路上,古星辰薅了任申子半截脚毛参根须,此时含在嘴里,古星辰多少有点底气。 打虾妖,轻松拿捏。 面对仙官,古星辰有自知之明,没那个胆子上去扛,上回牛王粉来,不用法器,几掌就差点把他打成死龟龟。 言语说及春水月,夏宋史忍不住了。 虾族宁弯不屈,只见夏宋史伸出双手,突然朝自己的一对灯笼眼睛戳去。 取下一对灯笼虾眼,夏宋史将虾眼用仙力一掷,向铁叉扔去,那虾眼竟然和铁叉进行了融合,化为一体。 铁叉,上面“长出”了一对眼睛,眼眸之中,隐隐带着一团团火焰。 “竖子,本将虾了眼,今日岂能留你?看本将烧了你这对龟甲。焚火铁叉!去!” 铁叉就像被泼了油,无风自燃,在半空中升起一阵阵来势极凶的猛火。 那些射出的铁叉,不再是冰冷冷的,上面全都是带着一团黑火,有灼烧的能力。 这是夏宋史的第二个神通: “虾灯黑火!” 古星辰能感受到压力,尤其是铁叉除了火焰,连力量也得到了加强。 好在龟甲,一时之间没破。 古星辰的小命还稳妥着呢。 当古星辰缓缓地拉近两人的距离,剩下不到五百步时,古星辰突然爆起一喝,开始出手反制了, “盾化!” 继续迷惑对方,接下前面几根黑火铁叉。 然后,古星辰将玄天珠一翻,目光凶狠,凛咧的杀气锁定夏宋史,也用出了第二个神通, “反弹!” 龟族,天赋神通大多只有一个,公龟与母龟不同,但古星辰更奇葩,他是变异龟,同时具备“盾化”、“反弹”两大神通。 当然,古星辰之所以要拉近距离,是因为他还有一个杀手锏。 冒着黑火浓烟的铁叉,居然原路反弹而回,向夏宋史刺去。 夏宋史眼神一慌,进攻是熟门熟路,但防守? 不会呀。 为臣做不到啊。 “噗吡!” 夏宋史没得选,只得用自己的虾壳,硬接自己射出的铁叉,还是加持了黑火,力量不凡的铁叉。 咔!咔! 以自己的叉矛,攻自己的虾壳。 终究是自己输了。 夏宋史能清晰听到自己的虾壳碎裂的声音,毕竟虾壳的厚度和硬度,不如龟族是有目共睹的。 可惜,夏宋史“虾”了眼。 第50章 没有下次 反弹铁叉,只是第一步的开胃菜。 古星辰看夏宋史的虾壳碎裂,战力全无,知道时机到了,趁他病,要他命,直接祭出杀手锏。 只见古星辰突然张开龟嘴,从里面吐出一条舌头,舌长如鞭,带有倒刺,向夏宋史卷去, “舌舔之击!” “给你龟爷祭祭口,拿来吧你!” “呜吡!” 舌头一甩,瞬间就缠上了夏宋史,然后猛地一卷,将夏宋史拉起,带到半空。 再掉落时,已经落入了古星辰的龟嘴之内。 嘴巴一闭。 夏宋史堂堂一名虾将,就成为古星辰的腹中之餐。 “额,啧啧!够味,这头青龙虾的味道,还不错,有点年头。” 古星辰吃进肚子里的,就没有吐出来的道理,也能消化得了,龟族进食不挑,连同族的乌龟都吃,别说是虾族了。 只嫌太少! 做完这一切,古星辰只感体内的仙力,完完全全被抽空,作为一名龟妖,古星辰是合格且阴险的,奈何修为有限,仙力不足,一战过后,就得等冷却期了。 除非,把任申子或任紫烟也吃了。 古星辰没有继续向春水月爬去,他还不想死,也没往春江静那儿去补刀,竹妖和春江静的手段,以古星辰现在的状态,都对付不了了。 见好就收,吃虾后就退。 古星辰回到赵钱李身边,一对龟眼急转,取出两物,正是夏宋史的虾眼和铁叉,说道: “大人,敌将已斩。此乃敌将的虾眼和铁叉,请大人过目。” 至于虾妖的尸首? 呵呵,古星辰也拿不出来了,在龟肚内,化作一团浆糊了。 赵钱李点点头,却将注意力放在春水月的身上,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星辰,你杀敌缴获有功,事后本官自会论功行赏。” 虾眼、铁叉什么的,赵钱李没问题,只想将春水月搞定,处理了这一摊烂事。 夏宋史一死,局面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 尤其是被困在竹林内的鱼妖春江静。 胖头鱼也是鱼,鱼族向来只打顺风战,一旦逆风,溜得飞快。 春江静想逃,但又逃不出,四处都是竹子,有些是青竹,还没点窍开化,有些却已是竹妖,真假难辩。 偏偏春江静不敢有所怠慢,见竹就砍。 “大人,末将不力,受困于竹林,求大人出手相助。” 春江静的脸面不要了,现在只想游出竹林,再杀下去,恐怕鱼鳞都给竹妖扬了。 然而,春江静想多了。 春水月眼寒如霜,并没搭理春江静,而是缓缓地取出了河神官印和绿水珠,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赵钱李,是你逼本官动手的。杀了你,到柳府君面前,本官也有占理。” “镇!” “祭!” 河神官印,像一个碗,其内浮有一方小泉,而绿水珠则是一个圆球状的珠子。 春水月一出手,就是官印、绿水珠齐出,以狮子搏兔之势,想速战速决,一举镇压了赵钱李。 春江静? 呵,区区水族妖怪,不值得春水月费心。 古星辰和任申子皆脸色大变,为赵钱李捏了一把冷汗。 仙光如虹,杀气似剑! 这官印和绿水珠,岂是好接的? 一旁的任紫烟更是被操碎了心,直接惊呼出口, “大人,小心!不要...” 任紫烟不敢多说了,怕影响赵钱李发挥,重振雄风。 赵钱李心底一寒,官印的可怕,在府城应聘时,赵钱李就见识过了。 上任以来,都是赵钱李拿官印砸人,第一次被人拿官印砸,要说不慌,不紧张,那十足是假的。 “米粒之珠,也学本官放光华?” “镇!” “祭!” 赵钱李有样学样,跟春水月一样,同时祭出了山神官印和青山印。 赵钱李甚至偷偷取出了古知月送的两颗玄天珠,悄悄握在手里,还默不作声,向任紫烟走近了一步。 有龟珠,有紫参。 赵钱李赌一把,还真的怕输。 说那时迟,那时快! 最先碰撞在一块的,是官印。 大宁的仙官,从不禁止互相斗殴,只是打架可以,别往死里打,打死了就行。 当然,真的失手,杀了仙官,也不算大事,回府城向上级仙官解释就行了。 官字两张口,对方死了,死无对证,剩下的仙官有四张口,还怕说不清? 何罪之有? 至于空出来的神职,更是小事。 大宁哪天不在招聘仙官? 不缺人,更不愁没仙官。 “轰!” 官印内的仙力,都是一品仙官,基本一样。 但赵钱李的官印积攒的多,已幻化出鼎耳、鼎角,且山神官印原本就比春水月的河神官印厚重、瓷硬。 众人耳朵传来一声巨响。 眨眼之间。 “噼啪!” 官印裂开的声音。 是春水河河神之印,春水月的官印。 那官印先是仙力取之一空,强烈碰撞之下,裂开了十多道缝隙。 接着,巨大的反作用力,直接将河神官印震飞,飞回河边,砸落在春水河。 犹如陨石击水,激起大片的水花、波浪。 “你...你...” 春水月脸色一寒,官印被拍飞,且有裂痕了,说不定这法器直接被废了。 这回,下不了台了。 最神奇的,是青山印和绿水珠。 这绿水青山,两大印珠撞在一块,居然开始融合。 绿水珠想吃了青山印,将青山印压在身下,呈现春水河的形状。 其上为水,其下为山。 青山印也不是吃素的,一心要推了绿水珠,将绿水珠压在身子下,好叫绿水珠化作青山印的底墨。 一印一珠,推推搡搡,你来我往。 唯一的不同,赵钱李和春水月是真的打出了火气。 而青山印和绿水珠,只是争夺话语权,两者在相争的过程中,不断融合与被融合。 “春大人,本官念你亦是大宁仙官,为朝堂办事,不愿赶尽杀绝,你回去吧,往后莫要再招惹本官,下次...没有下次了。” 赵钱李并非下不了狠手,看在同为仙官的面子上而已。 借道梳水? 河水上涌,泛滥? 提都不用提,以后春水月再敢如此,就轮到赵钱李上门,讨回公道了。 第51章 倒刺鱼肠刀 至于绿水珠? 赵钱李收下了。 放春水月一条小命,已是大恩大德,仁至义尽了。 少了官印,两大护卫也不给力,虾妖被吞食,鱼妖受困,春水月知道这回玩脱了,撞上铁板,但春水月没打算就此退走。 官印可以去河底捞回,慢慢注入仙力修复,可绿水珠,乃春水河的水脉之珠,春水月绝对不能失去。 没了绿水珠,春水河的河水原本就异常,若春水月控水、驱水的能力再次下降,那这河神和普通的水族妖怪,有何不同? “哼!小人得志!赵钱李,你高兴得太早了。” 春水月从怀内掏出一把匕首,注入仙力,猛地向赵钱李甩去, “此刀,名唤倒刺鱼肠刀,乃本官在春水河内搜索多年,侥幸得获,又祭炼十五年,今日杀你!你死得够值了。” 那是一把刀。 刀小如弯月,刀体雪白无垢。 此刀,乃是春水月当春水河河神,四处讨要好处,在春水月掘河三尺,才得来的贴身法器。 有仙力加持,可化作鱼肠般大小,其上布满倒刺,且注入的仙力越多,修为越高,这刀就会变得越小。 细如发丝,快如电闪。 亦有可能。 春水月的修为已然迈入四级撼牛境多年,此时体内的仙力全部押上,皆注入倒刺鱼肠刀。 瞬间! 刀光寒眼,阴森冰冷。 众人看得震惊,但想提醒赵钱李,或者带赵钱李避开,哪里来得及? 仙官之战,又是四级撼牛境的修行之人。 任何妖精都不敢轻易上前,容易成为炮灰,甚至是令赵钱李分心分神。 “冥顽不灵!本官这就送你一程,上路吧!” 赵钱李的精神一直保持防备,早料到春水月不会善罢甘休,如今作殊死一搏,赵钱李只得应战,山神鼎印挂在胸前,两颗玄天珠也用了出来。 两大神通“盾化”在前,“反弹”在后。 做完这一切,剩下的,就是将仙力源源不断地输出,仅仅留下了一成仙力,好作打不过,后续方便跑路。 “铛!” 又是震飞。 这回,却是赵钱李的官印,被击飞,飞回赵钱李身旁。 不幸中的万幸。 倒刺鱼肠刀体积较小,只是撞飞了官印,没能使赵钱李的官印也开裂,步人后尘。 官印震飞,赵钱李眼光一寒,将杀机锁定在春水月身上,打算要是玄天珠也挡不下,就直接吃了,让修为更上一层楼,当场斩杀了春水月。 “滋滋!” 神通被破! “盾化”也不够硬,倒刺鱼肠刀削铁如泥。 第一颗玄天珠瞬间失去了光泽,被倒刺鱼肠刀穿珠而过,一刀两断,成了两个椭圆的半截珠子。 “滋滋!” 第二颗玄天珠更惨。 倒刺鱼肠刀太快了,神通“反弹”还没发挥作用,直接被一刀碾压。 劈啪一声,整颗玄天珠爆裂,化作一堆碎渣。 而倒刺鱼肠刀余威不减,寒光阵阵,继续向赵钱李刺去。 赵钱李脸色动容,想不到春水月这老牌仙官,身为河神的实力这般恐怖,同为四级撼牛境,配上一把鱼肠刀,竟然能连破他的三件法器。 “跑路?还是以仙力护体,拿命拼一把?” 赵钱李纠结了,内心在权衡、在犹豫。 修行,是逆天而行,但与人拼斗,打得过还好,打不过纯粹是找死了。 不等赵钱李想好,手下三人已经替赵钱李做出应对。 “大人,莫慌,我来助你也。龟甲大阵,启!” 虽说古星辰是一头乌龟妖,但是龟龟极讲义气,两话不说,重新架起龟甲阵,想替赵钱李先接一刀。 “大人,小心。有刀!” 任申子老归老,嗓门不错,朝赵钱李吼了一句。 任申子一直负责看守鱼妖春江静,离赵钱李较远,只得将人参根须伸到古星辰身上,为古星辰恢复修为。 龟甲大阵,瞬间得到强化! 那阵法散发出来的仙光,隐隐带上一丝金黄的泥土色,更加牢固了。 身后的任紫烟满脸泪花,吓是被吓到了,但任紫烟也不含糊,只见任紫烟来到赵钱李身边,突然伸出素手,扶住赵钱李的后腰,喃喃地说道: “大人...” 紫色的仙力,夹杂着任紫烟的体香,从背后疯狂地输入赵钱李的体内。 这种场面,太燃了!太暖了! 赵钱李于是心底一沉,将仙力不断地官印,有多余的,还往青山印那儿狂输。 “叮!” 倒刺鱼肠刀,刺在古星辰的龟甲阵上,瞬间阵破人飞,只见古星辰嘴中吐出一口黑血,整个人倒飞十米之外。 但倒刺鱼肠刀的光芒,终于暗淡了许多。 “镇!” 赵钱李拼了,将官印重新唤起,向倒刺鱼肠刀撞去。 同为四级撼牛境,赵钱李的修为虽不及春水月那般稳固,可他有任紫烟这根外挂人参精,压根不怕损耗。 一次次,官印飞回,又撞过去。 足足撞了十次。 倒刺鱼肠刀突然仙力一失,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赵钱李生怕春水月耍花样,再次召来官印镇压在倒刺鱼肠刀上,不给春水月收回的机会。 “春水月,本官依大宁律令,判定你为祸相邻,治水不力,纵容下属,患害齐进,如今数罪并罚,以镇杀你为惩戒。” 赵钱李嘴上高声大喝,开始给春水月盘点当河神以来的,各种罪名,当然了,里面是否有夹杂私人恩怨,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毕竟,都是一面之词。 而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无须有的事情,还少么? 春水月感应得到倒刺鱼肠刀,然而他体内的仙力,比赵钱李还惨,甚至还不如一级撼牛境的修行者多。 “来人!为本官取春水月的项上人头!” 赵钱李渐渐控制住了局面,开始虚张声势,口口声声说想要诛杀春水月,其实内心已经心神憔悴,快要撑不住,晕过去了。 赌的,就是春水月也到了水穷山尽、穷途末路的时候。 谁先认怂,谁就输了。 至于后手? 呵,有的话,双方早就祭出来了,仙官厮杀,谁敢藏拙呀。 第52章 墨镜 赵钱李这样一说,任申子一愣,心想自家仙官大人还真张狂,明明被揍得鼻青脸肿,一缓下来,现在却要人家的小命。 而身后的任紫烟神情惊讶,完全看不出赵钱李的凭仗和底气,内心已经被花痴占据,思忖: “啊,大人,好帅呀!站在大人的身后,好有安全感。咦?我是怎么了?难道喜欢上大人了?大人会不会嫌弃我呀?人与人参,是不是有‘参’不‘参’的问题?” 任紫烟俏脸通红,陷入了混乱,好在还懂得维持输出仙力,注入赵钱李的体内。 “是,大人,属下领命!” 唯恐天下不乱的古星辰挣扎着爬起,擦了擦嘴角的血水,居然大声地附和赵钱李,还伸出了长长的龟舌,向春水月袭去。 龟族本性稳健,多守少攻,但古星辰是变异龟龟呀。 讲义气,撑场子。 这才是古星辰的龟道。 可惜,春水月始终不是赵钱李,毕竟穿鞋的,最怕光脚的。 春水月来南街山,可没想将小命搭进去,死在这儿,连春水河的水族都不会替春水月难过。 小命要紧! “哼!赵钱李,今日算你走运,本官不与你计较。本官少了绿水珠,春水河之水,无法操控。三日之后,看你如何应对?到时水漫南街山,休怪本官言之不预。” 春水月说完,身子沉入水底,眨眼之间,已是不见了踪影。 这春水河河神,居然逃了? 春水月在府城内有人,没必要和赵钱李死拼,等捡回官印之后,再跑到府城告黑状,参赵钱李一本,说赵钱李抢走了他的绿水珠,导致春水河失控。 呵呵。 到时,哪怕接下来的仙官考核不过,春水月也能甩锅。 春水月一走,最先乱了方寸的,是困在竹林内的春江静。 只见春江静的刀锋一偏,未能砍中竹妖,被竹妖的竹刺捅中,一下子就变成“万箭穿心”的烤鱼形状。 “大人...大人,呜!” 春江静伤势过重,且竹妖竟然在吸收他的血肉,心知活不过这一劫了。 春江静望着平静的春水河,终于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然而,不到半盏茶时间,胖头鱼鱼妖春江静就被竹妖啃噬干净,连鱼骨都没留下来。 大战已息。 赵钱李几人纷纷长呼出一口气,心里担着的石头落了地,放松了下来。 “嘿嘿,大人,我刚才装得像吧?那河神也不咋的,被我一吓,就跑了。算他跑得快,迟了半步,我把他也给吞了。” 古星辰身受重伤,但表情兴奋。 这是古星辰出门之后,第一次大战大胜,成就感满满的。 以前,在古水河,龟族众多,互相厮杀成风,而河伯古知月哪儿管得了那么多? 都是他的龟子龟孙。 而古星辰只是众多龟龟里,不起眼的一头小龟龟,打不过同族。 幸好古星辰懂得转变性子,遇上公龟要吃他,就说自己是母龟,相反,碰上母龟,古星辰又重振龟龟的雄风,生猛得很。 说白了,龟生如戏,全靠演技。 “星辰,辛苦了,多亏有你。你斩杀了虾妖,得到的虾眼和铁叉,本官皆赏给你了。此外,你正式成为本官的仙吏统领,往后你也将会有俸禄,每月半颗灵石。” 赵钱李一阵疲惫,仍强行打起精神,眼神勉励,点点头,赞许古星辰,顺带加强一下古星辰的归属感。 任申子是土地公,没道理,不赏古星辰一吏半职的。 赵钱李看古星辰撇了撇龟嘴,大概是嫌弃俸禄少了,于是灵光一闪,搬出了古知月, “对了,星辰,你好好干,下回见到你爹,本官得批评你爹,你岂是逆子?你简直是天才,是你爹看走眼了。” 龟眼如绿豆。 想看对眼,难如登天。 古星辰笑了,有赵钱李这句话,此龟生无撼矣。 “大人,我收下这对虾眼就行了,融合之后,以后能多个喷火的神通,至于这弯弯的铁叉,还给大人。” 古星辰将铁叉一甩,插在泥地上,还给赵钱李,收下虾妖的虾眼,就足够了,作为乌龟,拿个铁叉装模作样,反而掉价。 古星辰把虾眼拿在手上,一手一只,然后在龟壳上磨了磨,一下子就磨平了,变成一对镜片,接着用龟尾一绕,一个墨镜就做成了,挂在额头上,更添几分洒脱, “能为大人效力,是我的荣幸,大人见了我爹,就算不提,我爹看我过得比他还强,肯定会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赵钱李很满意,有功,但不贪,古星辰没有狮子大开口,说明此人可用。 虾眼给了古星辰,既然铁叉不要,就赏给任申子。 “伯公,这根铁叉,给你当拐杖好了,也多一个自保的手段。” 赵钱李看得出任申子一直使用的拐杖,其实是他的人参根须,用了铁叉,弯是弯了点,任申子也能偶尔加点攻击力。 任申子知道赵钱李当仙官,有功必赏,不收赏赐,反而让赵钱李难做。 于是,任申子老脸一笑,张嘴将拐杖吃了下去,走到铁叉那儿,一举拔了出来,笑道: “多谢大人。” 任申子心情舒畅,当土地,任申子兢兢业业,奈何前面的几任山神,一个挂得比一个快,这让任申子内心时常焦虑,隐隐有愧疚。 刚才,任申子是真的怕赵钱李被春水河河神秒杀了。 赵钱李伸手,将青山印和绿水珠卷入掌中,此时两者已融为一体,在青山印的底部,多了一颗绿水珠,写着“山”、“青”两字下面,多了水润的底墨。 剩下一个任紫烟。 赏她什么好呢? “紫烟姑娘,你...” 赵钱李本来想让任紫烟自己挑,谁知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任紫烟打断。 “大人,我...我..什么都不用给我..我不要...” 任紫烟嘴上说不要,但身子很诚实,软乎乎的,似乎在说,我不要赏赐,要的是臭大人你呀。 难办了。 最怕女人说不要、随便,这些字眼,简直是夺命一击。 第53章 优胜劣汰 赵钱李只好收起青山印、绿水珠,将倒刺鱼肠刀递给任紫烟,说道: “紫烟姑娘,有功就赏,这是你应得的。这刀,你先拿着,贴身可用。” 其实,倒刺鱼肠刀,赵钱李挺喜欢的,还想留着自己用,但任紫烟又不要绿水珠。 那能咋办? 忍痛宠爱咯。 任紫烟秀眼一眨,神情一愣,望着赵钱李递过来,带着倒刺的小刀,内心思忖: “大人,他...这是几个意思?贴身?上回送我龙鳞戒指,这次又送我这把好丑的刀,呜呜,难道大人是叫我不要挤人参水了,以后用切的么?” 任紫烟生性乖顺,低头看了看胸前,想了想,还是接过贴身的倒刺鱼肠刀。 贴身就贴身。 赵钱李送的,任紫烟都不想拒绝。 男人嘛,得给他留着面子,不然送东西就说不喜欢,下回人家就不送了。 不过,任紫烟瞅了瞅倒刺鱼肠刀上面的倒刺,心思一动,没将这匕首塞进胸前,而是拉开紫色裤子,往里面一放, “多谢大人...” 这就完事了。 臭大人,送的小刀刀,但愿用不上。 赵钱李笑了笑,眼前三个仙吏,在这次大战里,都出工出力,如今各自有赏赐,算是处理了当。 “好!伯公,星辰,紫烟姑娘,本官看那河神春水月乃小人,此次战败,恐怕还会报复我等,甚至是继续跑来我南街山搞破坏,得劳烦多留着几个心眼呀。” 赵钱李就怕任申子和古星辰赢了一场,得意洋洋,不思进取,那样下回遇上强敌,很容易就会翻车,至于任紫烟,洞府内可不能没有小侍女, “这次侥幸,本官也得回去勤勉修行,顺便想想,接下来我南街山各事,本官就先回去洞府了。紫烟姑娘,走吧。洞府内,你还得操心些。” 自从上回,和任紫烟一块修行,小小的一颗灵石,直接让赵钱李跨了一个境界,赵钱李现在别说修行了,连睡觉都想抱着任紫烟这根人参大腿。 “大人,请放心,有老朽在,哪怕一只蚊子,飞进我南街山,也逃不过老朽的眼睛。大人,可以放心睡。” 任申子说完,还向任紫烟使了使眼色,嘴角带笑。 放心睡... 赵钱李一表人才,应该懂的啦。 至于任紫烟,任申子刚才的示意,是让任紫烟最好别太抗拒赵钱李,该逆来顺受,半推半就。 “呵,大人,我不会让大人失望的,这就把护山大阵重新激活起来。” 古星辰敲了敲自己的龟壳,再次将龟甲阵笼罩在南街山,并且一点点地强化、巩固。 赵钱李感觉到体内的仙力损耗过多,没有多说,转身就往山顶的洞府疾去。 赵钱李一动,任紫烟自然如影随形。 任紫烟想起洞府内,又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俏脸不禁红得通透,像火烧云一般,但双脚的步子却是坚定,跟着赵钱李一路回到洞府。 南街山顶,洞府门口。 赵钱李突然止步,扭过头来,有些尴尬地挠挠头,问道: “紫烟姑娘,本官要修行了,你陪本官进去么?” 赵钱李很想有任紫烟在身边,修行唰唰地给力,可也得任紫烟愿意,凡事不好强迫的。 强扭的瓜不甜,但甜瓜除外。 任紫烟顿了顿脚步,闻言娇躯一震,都到门口了,赵钱李还问进不进去,难道臭大人只想在门口噌噌? 临门一脚,都不进去么? 任紫烟烧红了身子,低下了头,秀发散出一阵阵浓郁的处子香气,嘴里声若细蚊,喃喃地说道: “我...我...听大人的。” 今儿能不能睡上玉床,全看赵钱李的了。 赵钱李笑了,任紫烟看来并不排斥和他独处,这事就好办了。 赵钱李伸手将洞府门口的石头搬开,望了望任紫烟,说道: “好,紫烟姑娘,不如你先回去吧,刚才一战,想必你也累了,你先休养吧。在洞府内,本官怕你分神,影响精神。” 会分神的人,是赵钱李。 有任紫烟在,修行事半功倍,但赵钱李看着任紫烟的身子,压根就没有修行的念头。 镇压体内的火气,恐怕都难。 不如,先分开一阵,让两人都冷静冷静。 反正任紫烟是赵钱李的侍女,平时就盘在洞府门口,随叫随到,赵钱李不怕找不到任紫烟。 赵钱李说完,仙力一催,又搬来了石块,将洞府的大门给堵了。 直到看着石门,封了洞府,任紫烟才回过神来,内心渐渐地升起委屈和不满,胸前被怒气填满,努了努嘴,向洞府门口,啐道: “臭大人,谁稀罕,直男。不进就不进,里面不就一张玉床嘛,还不如我自己搭的秋千床。臭大人,待会儿别喝我的人参水,哼!” 任紫烟挺了挺,一脸的生闷气,走向洞府旁边的大树,坐上了树干,开始发呆,想着洞府内的赵钱李,此时在做些什么。 不知不觉,任紫烟的气消了。 愈发好奇。 洞府内,赵钱李坐上玉床,取出全部的东西,盘点起来,开始复盘。 储灵袋内,没有一颗灵石,空空如也。 与春水河河神一战,虽为大胜,但赵钱李亏大了。 两颗玄天珠尽碎,赵钱李刚才临走时,全部送给古星辰了,龟族的玄天珠,碎成一地渣渣,古星辰吃的话,并不影响效果。 此时,赵钱李的家底,越来越小了。 只剩下一方山神鼎印、一方青山绿水印,还有掌控的蛮牛掌诀。 别的?没了。 “先看看官印,万一大宁朝堂下了禁忌,对仙官出手,属于污点,那以后得想办法,让这些仙官同行,不敢轻举妄动。” 赵钱李念头一至,催动仙力,神识已经重新钻入了官印之内。 官印内部,一成不变的,是一道道伫立,排好的城墙。 其中,有三道城墙上的城面,浮现了亮字。 突然,赵钱李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击退来敌,护山有功,功劳薄上记一笔。” 只见第四道城墙,最前面,有四个字仙光绽亮,写着: “优胜劣汰!” 第54章 突破 赵钱李真服了。 大宁国主第九鼎,这老六。 好像料到赵钱李当仙官,会与其他仙官起冲突似的。 除了多积攒一点功劳,官印没有更多的变化,依然是四个鼎耳,两个鼎脚,中间盛放着南街山的浮动模型。 赵钱李收回神识,将官印放回一边。 大宁朝堂,仙官多如九牛一毛,比过江山鲫还要数不胜数。 赵钱李没寄太多希望在官印上面,转而把目光放在青山绿水珠印上。 青山印融入了绿水珠。 赵钱李的神识环视一遍,渐渐地侵入青山绿水珠印,发现底部的两个字,竟然生了变化。 “青”字,变成了“青绿”,“山”字,则多了一个“水”字。 “青山印,变成山水印了?” 赵钱李喃喃一句,朝青山绿水珠印输入一些仙力,随后用“青绿”那一面,祭了出去。 只见青山绿水珠印刚碰到地面,宛如降下甘霖,地面瞬间就生长出一小片绿植,皆是平常可见的青草,绿绿葱葱。 这么神奇? 这法器有了神通? 赵钱李又唤回青山绿水珠印,换旁边一个空地,使用“山水”一面,甩了出去。 想象中的场面,没有发生。 静悄悄的。 什么大山降临、洪水泛滥都没有。 “咦?难道这山水印一面,只是摆设?是我多想了?” 赵钱李的神识进入了青山绿水珠印,发现借助这方山水印,和以前一样,神识所至,照样能看清南街山的一草一木。 视线转到洞府门外,赵钱李看见任紫烟竟然在睡觉,还流口水,这回的口水顺着脖颈流淌,看得赵钱李咽了咽,恨不得起身出门,去擦擦。 赵钱李的神识看了一遍南街山,没有异常,心思一动,将神识扩散到春水河,这时突然有了感应。 “似乎,能够控制河水?不过,我的仙力所剩无几,且用神识意念,距离太远,对绿水珠也不熟悉,仅能操控一盆左右的河水而已。” 控水? 赵钱李玩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神识。 开始打坐、冥想,慢慢地恢复修为,这一次四级撼牛者的境界,才让赵钱李有了一战之力。 不然,光是修为境界上的碾压,春水月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三日过后。 赵钱李的修为已经回到巅峰状态,精神饱满,打开了洞府的门,走了出来。 一出洞府外,映入眼帘的,赵钱李一眼就看见了任紫烟。 这小侍女,居然没有在睡觉,难得地勤快了起来,正站在离门口十步的空地上,双手高举过顶,背对着洞府口,两腿并拢,腰背直挺。 像是在做瑜伽。 难道人参精是这样修行的? “早呀,紫烟姑娘,你是在...修行么?” 赵钱李主动和任紫烟打了个招呼,惊得任紫烟瞬间停了下来,转过身子。 任紫烟望着赵钱李,芳心乱颤,没有直视赵钱李,俏脸一红,垂下头,喃喃地应道: “早,大人,你要出门啊?刚才我...我是...对,在修行,遇上了瓶颈。” 任紫烟一看到赵钱李,心跳就加快,完全是不由自主,心动的感觉。 此时,任紫烟听见赵钱李的问话,想起自己对于修行,也是犹豫不决,突然就有一种询问赵钱李的冲动。 又怕耽误了赵钱李的行程。 这个臭大人,每次遇上她,不是说要出门,就是在出门的路上。 赵钱李呆住了,笑容渐渐消失,刚才随口一问,任紫烟真的在修行... 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还遇上了瓶颈? 赵钱李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没听错吧? “哦,紫烟姑娘,不妨说来听听,本官的修为不高,但在修行之路,或许可以指指点点你。” 就看指点的,是什么地方。 出不出门,不重要了,赵钱李想着,真要教会了任紫烟修行,令她顿悟,以后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 说实话,任紫烟很感动,但任紫烟听完,却是谨慎地往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 任紫烟才小声地凑到赵钱李身边,说道: “大人,我...我要突破了,但不知往哪儿突破...” 人参一族,修行从来没有桎梏,时间到了,修为自然也到了。 不过,人参精突破,依然还是人参精,只是疗效更高级。 赵钱李一脸疑惑,任紫烟的话,赵钱李都能听懂,可合在一块,赵钱李是真的懵圈了。 什么叫突破了,又不知往哪儿突破? 感觉进入了知识盲区。 “紫烟姑娘,不急呀,咱先不急着突破,修行是一辈子的事,想好再做。紫烟姑娘,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修为要突破了?此乃好事,本官为你护法。” 赵钱李说完,伸出双手,一手握着山神鼎印,一手掌控山水印,大有母鸡护小鸡之势,就想将任紫烟护在身后。 呜呜! 大人...他...我真的哭死。 任紫烟感动到快哭泪了,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大人,我是修行时间到了,我们人参一族,每隔五十年,能长出一小截参体,可以根据自己想要的身子部位进行突破。我爷爷之前,都是选择在脚跟上突破,而我和爷爷不同,我还没想好往哪儿突破。” 任紫烟见过任申子突破,每次都突破在脚底,所以任申子的根须盘在地底,多到自己都数不清,因此也得了脚臭的毛病,地底下啥东西都有,想不沾脚气都难。 任紫烟喜欢干净,小时候被任申子忽悠,也突破在双脚,现在已经有了一双大长腿。 任紫烟也想长大了,不听爷爷任申子的了,故而任紫烟想换个地方突破。 是选胸前,还是脖子,甚至是双手或细腰,任紫烟纠结好多天了, “大人,你有什么好建议么?” 赵钱李听明白了,还能这样玩? 人参精,这么神奇的么? 赵钱李想象了一下,如果强制要求只让任紫烟往胸前突破,会不会过于霸道了? 但往脖子、细腰、双手突破的话,时间一长,长脖、粗腰、壮手,想想就可怕。 “紫烟姑娘,虽说往哪儿突破,是你的自由。不过,以本官之见,你最好低头看看,想清楚一点。” 第55章 考核 赵钱李说到这,顿了顿,看向任紫烟,发现任紫烟的俏脸上,直接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只得摇了摇头,继续给任紫烟洗脑, “紫烟姑娘,本官第一天上任时,就告戒过自己,当仙官,修为可以不强,心可以不狠,但胸怀必须大。紫烟姑娘,修行讲究扬长避短,损有余而补不足,你低下头时,能否看见双脚?” 可以的话,就是胸怀还不够大。 任紫烟很听话,垂下了头,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终于恍然大悟。 懂了。 臭大人,是想她往自己的肚子上突破。 呜呜,这怎么可以? 任紫烟的脸红就没消过,害羞得浑身发烫,想起任申子以前的叮嘱,内心思忖: “爷爷说过,人参一族,最讲缘份,和喜欢的人相处在一起,时间久了,可以把每次多生长出的那一小截参体凝在肚子内,等那截参体足够大,就能生出来,变成新的人参。大人,是想要我帮他生个小崽仔么?呜呜,真的好羞羞呀。” 赵钱李看任紫烟呆在原地,不怎么说话,还以为是冒犯了。 也对。 修行,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事, 算自己多嘴咯。 “紫烟姑娘,是不是本官说错话了?呵,没事,修行的事,你也可以问问你爷爷,他的经验多,本官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赵钱李嘴角一扬,跳过这话题, “对了,紫烟姑娘,洞府外风凉,你小心身子,本官要出去走走,你可以进洞府内歇歇息,睡本官的床也行,本官不介意的。” 小心身子? 任紫烟如遭雷击,难道赵钱李知道她一突破,就有了? 哼!哼! 都怪爷爷任申子。 什么话,都告诉臭大人。 任紫烟还能说什么,内心也举手,一百个愿意,只得先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羞羞地嘟囔了一句, “好!” 任紫烟说完,再也忍不住了,撒腿就跑,往洞府的小门冲去。 羞死人了。 任紫烟还这么小,就要突破在肚子上,慢慢孕育自己的小人参宝宝了。 任紫烟记得任申子说过,他怀上第一个人参时,都五千岁了,而任紫烟刚刚满一千岁。 这是早恋。 又看上赵钱李,还早当娘亲了。 任紫烟一跑,赵钱李也乐得轻松,看样子任紫烟想明白了,以后也会和赵钱李一样,成为一个胸怀宽广的人。 站在洞府外,赵钱李吹着凉风,心里舒坦,却没有忘记南街山的内忧外患。 “先去找找伯公和星辰,一人计短,众人计长。” 赵钱李想了想,朝着半山腰走去,想找任申子和古星辰商议一番,当仙官,治理一方,靠自己一人瞎想瞎搞,是不行的。 当赵钱李走了不到百步,任申子和古星辰已经发现了他,主动迎了出来。 “大人,你出关了?恭喜大人。” 任申子看赵钱李,神清气爽,一身的大气运,不禁也跟着沾光,欣喜起来,见面先恭贺赵钱李。 古星辰的气质变得更加沉稳、内敛,额头挂着一幅墨镜,嘴角笑嘻嘻,说道: “大人,多亏了大人,我的修为也迈入了三级撼牛者的境界,和我爹一样了,不用怂他了。” 此时,任申子和古星辰皆满脸欢笑,对于自家山神大人,发自内心的臣服,想要誓死追随。 毕竟赵钱李没来之前,南街山的仙官可从没扬眉吐气过。 “伯公,星辰,本官没事了,修为稳固,先前一战,也是你等的功劳。” 赵钱李朝两人点头,以示鼓励,但没跟着闲聊扯淡,万一接下来南街山真有考核,而赵钱李没有万全的准备,加上春水月的搅乱,极容易凉凉, “对了,伯公,春水河河神春水月说过,近期会有朝堂考核,你可知具体?” 任申子一听,一脸的愧疚,伸手地拍了拍额头,面色为难,说道: “大人,老朽有过,竟然忘记了这一茬。大人,南街山山神属于大宁一品仙官,按照律令,有年终考核、季度考核和每月考核,此乃大核,但府城那边,会在每月中旬、月底进行一次小核。这次,不知柳府君会派谁来?考核哪些项目?” 任申子是真给忘了。 以前的南街山山神,压根就没能熬到府城的考核官到来。 要么失踪,要么直接挂掉。 任申子听见赵钱李问起考核的事,才想起这一摊,要知道仙官的考核,完全影响到仙官的前途。 考核不过的人,基本会被府城问罪,严重不合格者,甚至会问罪、打杀。 赵钱李一听,心中一凛,现在的南街山,可说是百废待兴,哪里经得过考核? 况且,府城来人,相当于上司,多少拿出点好处,意思意思。 不然,人家回去之后,为何要替你说好话? 不落井石就不错了。 “伯公,这么说,算算日子,三天之后就到了府城的小核,一般府城会派谁来?都会考核哪些项目?会不会有什么讲究或者是禁忌?” 当仙官,最怕擅自主张,不懂装懂。 赵钱李免不了要和仙官打交道,因此得问清楚,别一头愣,待会儿犯了别人的忌讳,害得别人下不了台,结下了梁子。 要知道赵钱李在南街山干得再出彩,也得府城那边,柳善武看得到、听得见才行。 任申子闻言,一张老脸瞬间变成苦瓜状,更为难了,任申子又不是柳善武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大人,老朽在南街山这么多年,只见过一次府城考核的人,不过对方仅仅来了不到半盏茶时间,就走了。至于考核哪些内容,有何门道,望大人恕罪,老朽是真的一无所知。” 任申子只是土地,又不是仙官,他和赵钱李一样,也想知道。 所谓的仙官考核,到底难不难? 赵钱李陷入了沉思,暗道: “难道和之前应聘仙官一样,考核梳脉、增肥、逢春这些能力么?还是另有考核方案?罢了,多思无益,等来了人,见招拆招即可。” 杞人忧天,没有任何用,不如加强自身。 第56章 偷袭 “呵,伯公,无妨。等府城来人,就知道了。星辰,你的护山大阵可还稳固?” 赵钱李施策从不盲目,府城的考核,这是惯例,避免不了,赵钱李就算一时蒙混过关,也不是长久之道,唯有对症下药,将南街山管好,胜过一切的雄辩, “目前,南街山的情况如何了?本官得知晓,面对考核,才能心中有数。” 闻言,古星辰斟酌着解释: “大人,我的修为也有所长进,破了一层境界,如今护山大阵已是增强版的龟甲阵,堪挡四级撼牛境强者的一境,请大人放心。” 古星辰眉眼之间,尽是自信,现在沙心村那个蛮牛村神再敢来,看古星辰还给不给他进来。 试试,到底是龟甲硬,还是牛蹄铁。 古星辰说完,任申子也上前出列,扶着铁叉,说道: “大人,南街山自从春水河河神进犯之后,暂无险情。和先前一样,北边有一个黑洞,其内住着鸡妖,西侧的春水河倒是风平浪静,只是竹妖亦无法遏制、降服,任其在我南街山繁衍生息。” 任申子想了想,没了。 前一阵子,南街山和石猪山山脚下的沙心村有合作,但自从村民出事后,也没了往来。 此外,青竹村的村神竹手青照样安静,没有新的动作。 至于东边的古水河,有了河伯古知月的相助,南街山的泥土算是保住了,只是被龟族占据了岸边,一眼望去,全是龟龟,极为不雅观。 赵钱李皱了皱眉,任申子不过是人参精,且万年未曾离过南街山,目光短浅,格局有限,看问题只能看见南街山这一亩三分地。 喷火的鸡妖? 呵,白缺坤固守在暗无天日的山洞内,不招惹他,暂时还真没危险。 而竹妖也一样。 竹妖刚刚成妖,连智商都没有,不足为虑。 相反,真正需要赵钱李重视的,反而是反目成仇的春水河河神春水月,以及南街山相邻的各大仙官。 考核南街山,说到底,也是考核人,考核仙官。 那么附近的仙官,是否也会被做调查?取一个风评呢。 “伯公,继续做好监视。你和星辰,是本官的左臂右膀,南街山的事情,你俩要多多费心了。” 赵钱李知道手下干活还行,但发展南街山,还得自己亲力亲劳,目前还得四处去拉拉关系,有可能的话,也探探别的仙官口风,好歹有人当仙官,已有数个年头了, “南街山的情况,本官知道了,你俩继续做好就行了,有何事可来向本官禀报,本官得出门一趟。” 赵钱李不禁有些苦恼,一个人修行,缺少的是资源,是各种法器和技法。 然而当了仙官,赵钱李发现缺少的是时间。 若是能一直待在洞府内,不出门,偶尔啃几根任申子的参根须,以及抱着任紫烟躺着修行,那修为保证得嘎嘎地猛涨。 赵钱李说完,仙力附于足底,直接腾飞而起,向南街山北边飞去。 目标,和第一次出南街山一样。 是沙心村,石猪山山脚下的牛王粉。 赵钱李上次和牛王粉闹了不愉快,但始终没有彻底撕破脸皮,赵钱李想了想,和牛王粉毕竟打过交道,还是得争取一下。 仙官,也得有盟友。 哪怕是以利益为驱动的盟友,人多力量大嘛。 半炷香过后。 石猪山山脚。 “石大人,可在?本官南街山山神赵钱李,求见石大人。” 赵钱李在山脚下,恭声呼唤石猪山山神石毅,可惜没有任何回应。 伫立了一会儿,赵钱李折道,前往沙心村,去找牛王粉。 沙心村,村前,风沙更盛,已是目光之内,三米以外尽是一片模糊。 “牛大人,本官赵钱李,特来拜访牛大人,请牛大人出来一见。” 赵钱李拱拳说完,许久却未见牛王粉现身,顿时就起了疑虑,深感石猪山和沙心村有蹊跷,不由喃喃自语, “难道牛王粉和石毅出事了?” 赵钱李与石猪山相邻,又得了牛王粉的蛮牛掌诀,加上村民受伤一事,赵钱李还真无法讪讪然离去。 于是,赵钱李将山神鼎印悬于头顶,仙光大放,手掌中握着青山绿水珠印,同时将蛮牛掌使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一步步地走入沙心村。 “哗!哗!” 一入沙心村,风沙如刀,震得沙沙响,吹得赵钱李脸面生疼。 “牛大人,可在村内?牛大人,你若能听见,就吱一声。” 寂静! 整个沙心村,极为寂静。 最令赵钱李心生不祥的,是沙心村好像少了一些生气,之前来找牛王粉,沙心村同样风沙漫飞,沙砾铺路,但好歹能见到沙心村的村民安居其内。 现在,沙心村的房屋还在,但给赵钱李的感觉,就是空无一人。 一直走了百步,赵钱李总算察觉到有人了。 突然! 一掌朝赵钱李的后脑斩来。 “轰!” 赵钱李转身如电,猛地击出一掌,和偷袭的人以一掌换一掌,双方都退了好几步。 巧了。 偷袭赵钱李的人,正是沙心村村神牛王粉。 此时,牛王粉面色铁青,双眼通红,一对蛮牛掌在手,竟然一击不中,又杀了上来。 赵钱李目光一寒,看牛王粉样子,恐怕是出大问题了,只得祭出山神鼎印,嘴上喝道: “牛大人,为何袭杀本官?本官乃是为村民受伤一事而来,牛大人...” 任由赵钱李怎么说,牛王粉闻若未闻,好像变成了傀儡,只知道蛮横的攻击。 好在赵钱李的修为已经突破到四级撼牛者的境界,而牛王粉自从当上沙心村村神,忙得焦头烂额,压根无心修行,修为始终卡在三级撼牛者的地步。 蛮牛掌对蛮牛掌! 而山神官印远远压过村神官印一头。 只见牛王粉被赵钱李的官印一撞,直接撞飞出了数米。 赵钱李没有下杀手,杀牛王粉不难,但无缘无故结仇,不是仙官之道。 官印降临! 一击连一击,直接将牛王粉的仙力镇压用尽,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口吐鲜血。 第57章 从属仙官 不过,牛王粉也恢复了理智,醒了过来。 赵钱李收回官印,悬在头顶,蛮牛掌举在身前,躬身问道: “牛大人,你没事吧?可还认得本官?” 牛王粉已经无力进攻了,就连眼睛内的血丝也褪了下去。 “是你,赵...咳!咳!” 牛王粉认出了赵钱李,但体内气息翻腾,牛王粉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下一秒就挂了,说话间,牛王粉又狂吐了好几口鲜血。 “牛大人,不急,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何变成这样,沙心村的村民呢?牛大人,告诉本官,本官愿相助于你。” 赵钱李知道牛王粉的脾气,生怕牛王粉为了面子,死咬不说,那么赵钱李又得白来一趟。 牛王粉这人,蛮横冲撞,但心地不坏。 牛王粉一听,心里一喜,他现在已经重伤了,可沙心村的事情,如此棘手,正愁无人相助。 “赵大人,俺去南街山找过你之后,一回到村子,发现风沙变得更加肆虐。这也没啥,谁知俺在村子里,越做越头疼、眩晕,然后某一天就失去了知觉,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牛王粉为人没心眼,也不打算隐瞒赵钱李,将情况说了一遍。 赵钱李一听,眉头一皱,接着深吸了一口空气,发现除了大量的灰尘和细沙之外,还隐隐藏着一丝毒气。 “呸!” 赵钱李全部吐了出来,赶紧屏息静气,拉起牛王粉就往村子外疾走, “牛大人,起来,此地不宜久留。这些吹来的风沙,有毒。” 牛王粉是仙官,好歹是沙心村村神,修为又不弱,都顶不住这风沙之毒,日吹夜侵,几天就让牛王粉失去了自我的意识。 赵钱李哪里敢多待。 搞不好,吸食太多风沙,积毒在体内,赵钱李也会和之前的牛王粉一样,失去了理智,见人就攻击。 牛王粉一听,深以为然,牛王粉也知有毒,但沙心村是牛王粉的属地,他能去哪? 风沙之毒未解。 牛王粉已经是失职了,再加上擅自离开属地,这仙官也算是当到头了。 到了府城,见到柳善武,牛王粉的骨头再硬,估计都得给强拆之后,当场扬了。 牛王粉没有挣扎,任由赵钱李像死狗一样,往村子外面拉。 十息之后,沙心村村外百米处。 赵钱李和牛王粉面面相觑,两人皆松了一口气,相视无言。 隔了一会儿,赵钱李先缓过劲,说道: “好了,牛大人,此地安全了。牛大人,村子内有风沙之毒,大人最好有万全之策,再入村子内施策,安全要紧。实在不行,大人不如前往府城,求柳府君相助。” 赵钱李又不是解毒专家,况且风沙四吹,这毒不止是慢性毒,还会乱动,是真的帮不了牛王粉。 至于沙心村村民受伤一事,赵钱李查实了,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牛王粉的脑子刚刚清醒,就听出来了赵钱李话里的弦外之音。 赵钱李是想跑路,不管沙心村的事儿了。 牛王粉大急,扯住赵钱李的衣袖,说道: “赵大人,你想想法子,帮帮俺老牛,以后俺老牛都听你的,绝不说笑,俺老牛一口唾沫一口钉,赵大人帮了俺,俺这条命就是赵大人的了。” 牛王粉当仙官这么久,莽撞、蛮横都有,但蠢傻两字是不沾边儿的。 沙心村这儿,治不了风沙,消不了隐毒,牛王粉就算到了府城,见到了柳善武,也只有受罚的份。 求援? 不存在的。 大宁培养仙官,村神干的这就是治理、施策的事儿,牛王粉搞不定,那无异于丢掉仙官的神职。 还跑到上级哭哭蹄蹄,岂不是主动上门“求撸”了? 唯有赵钱李。 恰逢其会,被牛王粉当成了救星。 毕竟,当仙官,实力是一部分,运气是更大的一部分。 闻言,赵钱李心神一动,牛王粉好歹是仙官,收下牛王粉,与任申子这些仙吏,区别大了,等于将南街山的势力扩大到沙心村。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好处是多了一个属下,坏处嘛,麻烦更多了。 风沙之毒,在赵钱李眼里,其实也不是对付不了,比如唤任申子在这儿坐镇,或者叫任紫烟天天跑这里挤人参水。 先前,赵钱李主要是怕沾惹麻烦,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屋顶霜。 但牛王粉竟然开出这等条件,愿意当赵钱李的从属仙官。 值得一搏。 “牛大人,并非本官不愿帮你,你我同为仙官,皆为朝堂办事,可插手属地之外的事,本官也很为难,且凡事不可舍近而求远,那石猪山的石大人....” 赵钱李说到这,故意停了下来,想探一探牛王粉的口风。 要是石猪山山神石毅也知道此事,没道理让他赵钱李出手,而与沙心村相邻的石猪山,却没一丝动静。 赵钱李不提石毅还好,一说石毅,牛王粉怒火中烧,鼻孔内呼出长长的脾气,打断赵钱李,说道: “赵大人,你不用说了。那石毅枉为仙官,自从俺来到沙心村,虽为邻舍,但从没见到石毅出手相助过,一直不闻不问。” 牛王粉越说越气,恨不得一掌将石毅这山神给锤成沙渣,一股脑儿将往日的积怨,全给抖了出来, “就连俺亲自上门,想求他帮帮忙,立几道石墙挡挡风沙,他都不肯现身相见。最近,沙心村里的风沙诡异,俺也多次去石猪山寻他,可石毅一次也没有出现,皆拒俺于千里之外。” 好气哦! 牛王粉的蛮牛掌又厚又硬,说话也粗鲁,实则脸皮极薄。 开口求人,牛王粉是真的不好意思,也记恩。 赵钱李想了想,内心已经决定帮牛王粉,扛一扛沙心村的事,顺道收下自己第一个从属仙官。 不过,做人做事,得按部就班,牛王粉当仙官,明显是不合格的,帮牛王粉的话,也得府城那边认可才行。 “牛大人,既然如此,石大人腾不出手相助,本官就勉为其难,和你一起想想,如何止风沙之患,解风沙之毒。牛大人,你且跟本官回去南街山,待想出办法,再来沙心村施策。” 第58章 议事大厅 赵钱李起身,用仙力将牛王粉一道卷起,朝着南街山疾去,折道回府。 南街山,山顶。 赵钱李刚刚落地,古星辰、任申子和和任紫烟就现身迎了出来。 “哼,又是你这头蛮牛。今儿不用大人出手,我龟族最靓的崽,古星辰!一人就可吃了你。都让开,让我来!今晚加餐,吃牛肉。” 古星辰舔了舔舌头,龟甲阵护住各人,就要动手。 牛王粉面色一阵尴尬。 似乎从了赵钱李,不算坏事,没看人家的仙吏,活得比自己这仙官,还要滋润么? 仙官不好混哪! 牛王粉没打算还手,牛王粉记得,当初上门,这头龟妖差点被他的蛮牛掌直接锤死,现在对方的修为明显和自己不相上下,还人多势众,让对方出口恶气,属实是情理之中。 “星辰,不可动手。牛大人,已和本官结成攻守相盟,以后是自己人了,你等不可在牛大人面前造次,失了礼数,成何体统。” 赵钱李叫住古星辰,又看了看团队,发现人数越来越多,得建有个地方议事了,而山顶的洞府,赵钱李没可能贡献出来,那是自己修行的地方。 思索一番,赵钱李望向任申子,开口道: “伯公,本官虽为山神,小小的一品仙官,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得有一处作为议事大厅,劳烦伯公寻一处较为宽敞、隐蔽之地。” 是得建立起自己的班底了。 以后仙官的考核、日常值守和巡逻,都得建立相关的制度,遇事才不会慌乱。 闻言,任申子望了望洞府,瞬间就明白了。 以前南街山山神都选择在洞府内,处理各事。 看来,赵钱李是打算将洞府占为己有,任申子可清楚自家孙女,时不时地睡在洞府内,可见赵钱李也不想被别人知道他和任紫烟的事。 只见任申子仙力一涌,朝离洞府千米之外,背风之处,轻轻一吹,笑道: “大人,此有何难。大人且看!” 任申子话音刚落,那里的土地就像唤发了活力,大量的人参根须从地底上钻出,有的粗如手臂,有的细如发细。 肉眼可见,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一间近五十平方米的屋子就呈现在众人眼前。 还是人参根须建造的,散发着诱人的药香,闻之精神一振,仙气绕体。 “伯公,真是鬼斧神工,大开眼界。本官竟然不知伯公还有这等奇妙神通,多亏了伯公,看来以后我等有新的去处了。” 赵钱李主动向新的议事大厅走去,顺手一举,用仙力凝于手指,龙笔蛇走,在那屋门上方,题上三个大字: “广思堂!” “大人,好题字!好笔力!好书法!” 任申子笑了笑,老纹如波荡开,恭维起赵钱李,同时伸手拱了拱任紫烟, “紫烟,去为大人端茶泡水,莫要傻愣着。” 任申子叫任紫烟服侍人,但也仅限于赵钱李一人。 古星辰和牛王粉? 同为仙使,可没资格享用任紫烟的人参水。 赵钱李带领众人,率先走入广思堂,落座主位,笑道: “各位,本官承蒙你等厚爱,鼎力相助,方能在南街山山神一职上,坐稳施策,你等皆有功于本官,本官铭记在心。” 身为仙官,赵钱李知道恩威并施,才是仙官之道。 接着,赵钱李定调南街山目前的三大难题, “各位,现在南街山内忧外患,危机未解,本官拜托各位,继续相助本官,本官必有厚报。目前,我南街山有三大难事,其一为南街山内,有竹妖、鸡妖为患,其二乃与春水河交恶,其三则是沙心村内的风沙之毒。此外,月中考核即将来临,不可轻视,需做好万全之策。” 赵钱李说实话,这些事情,全靠他一人去处理,纵有三头六臂也搞不来。 牛王粉一听,懵圈了,敢情南街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呀。 但上了赵钱李的贼船,牛王粉倒不反悔,反正摊上的事情一多,多一件少一件,区别不大。 全让赵钱李去头疼就行了,牛王粉打算听令行事,懒得绞尽脑汁,又挤不出一个屁来。 这时,任紫烟捧着玉碗,来到赵钱李身边,碗内的人参水清澈晶莹,递给赵钱李,说道: “大人,请喝水。” 赵钱李闻着任紫烟身上的香气,突然有点心猿意马了。 赵钱李伸手接过,不料摸到了任紫烟的小手,香滑无骨,顿时心神一慌,赶紧喝了一口人参水,人参水内,蕴含的仙气浓郁,瞬间上头。 赵钱李转头一看任紫烟,乖乖,这小姑娘的身材突破之后,实力更加恐怖,看得赵钱李忍不住...流鼻血了。 “多谢紫烟姑娘。紫烟姑娘,不如你帮帮本官,先到洞府那儿整理一会儿,本官稍等片刻,就会去寻你。这里都是男子,在议事之中,你在旁听,反而不美。” 赵钱李不是介意任紫烟,而是介意其他人。 有任紫烟在这,其他人估计也会无心议事,眼睛都看直了。 尤其是牛王粉,一双牛眼都快掉出来了。 “好的,大人。” 任紫烟被赵钱李摸了摸手,早就羞得抬不起头,俏脸通红,浑身就跟烧火一样热。 糯糯地应了一句,任紫烟撒腿就跑,再不跑,心里小鹿乱撞,恐怕就会撞到赵钱李身上去了。 任紫烟一走,赵钱李总算平静了下来,体内的火气镇压住了。 面色如初! 而广思堂外,任紫烟摸了摸肚子,嘴角带笑,却是话不从心,假装嗔怒道: “哼!臭大人,谁爱听你谈事情。叫我在那儿听你说那些不懂的事,我还不如去睡你的玉床呢。哼!臭大人,上回叫我在肚子里突破,我...” 任紫烟真的听了赵钱李的话,突破选择的地方在肚子。 如今,肚子里有了动静,任紫烟能感受到肚子内,好像多了一条小人参。 但任紫烟傻了,这小人参,肯定是她的,可算不算是赵钱李的呢? “要不要告诉臭大人?他听了,会不会生我的气?” 任紫烟一双玉手,抚摸着小腹,走回了洞府内。 第59章 破阵 广思堂内。 赵钱李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淡淡地端坐在主位,等着下面几人开口。 最急性子的,当属牛王粉。 “大人,鸡妖、竹妖比俺村子的风沙之毒好对付多了,俺老牛愿打头阵,合众人之力,将鸡妖、竹妖斩杀,为大人分忧。” 牛王粉知道赵钱李现在有难,必须先帮赵钱李搞定南街山,人家才能腾出手,反馈牛王粉。 这也是投名状。 不然,手无寸功,又毫无用处,赵钱李怎么会真心相助牛王粉呢? 古星辰一对龟眼急转,瞅着牛王粉,不怀好意,颇有斗气争勇之势,说道: “大人,属下也请战。愿作大人手中一面最强之盾,为大人建功立业。” 龟龟,只是速度慢,可不止会摸鱼。 剩下一个任申子。 任申子想了想,老当益壮,也站了出来,胡须抖了抖,说道: “大人,沙心村的风沙之毒,老朽尚且不知毒性,不过老朽只将盘踞在南街山的人参根须,往沙心村那边伸展过去,试试毒。” 人参可解百毒。 要是任申子都扛不住毒性,说明沙心村的风沙之毒,乃是剧毒,得从根源上解决才行。 光靠解毒,解不了,想治标不治本都不行。 “好,牛大人,伯公,星辰,当前之急,是近期府城的考核,过了考核期,到时本官再定夺是先杀鸡妖,还是处理竹妖。” 赵钱李没经历过仙官考核,以保守稳健为主,甭管什么作妖,考核过了再说。 四人又谈论了一会儿,这才各自散了。 牛王粉带着任申子去沙心村试毒去了,古星辰则维护护山大阵,至于赵钱李? 施施然,回到了洞府。 赵钱李一走入洞府,只觉身心舒坦,洞府内的人参香气似乎更好闻了些,一抬眼,就看到了任紫烟。 任紫烟正躺在玉床上,侧卧着身子,曲线曼妙,静美而诱惑。 走近前,赵钱李轻声唤了一句: “紫烟姑娘,醒醒?” 就离了大谱。 你睡在玉床,占了玉床,赵钱李去哪儿? 别说歇息了,连修行都没地方。 赵钱李突然有种不管不顾,直接跳上玉床,坐上去得了。 反正,玉床是赵钱李的,洞府也是他的,怎么做都占理。 赵钱李叫了一阵,发现任紫烟居然没醒,继续流着口水,还翻了一下身子,面朝向上。 “算了,不理她先,估计是最近太累了,睡得真沉,就是口水流得有点多,都湿了胸口。” 赵钱李笑了笑,没有继续伸手去摇任紫烟,而是轻手轻脚,爬上了玉床,开始盘腿修行。 半日之后。 任紫烟突然感到有点冷,好像身边的仙气,都被抽空了似的。 幽幽睁开了秀眼。 映入眼帘,任紫烟就看到了赵钱李,不由说漏了嘴,小声地说道: “咦?臭大人,你是来看宝宝的?” 赵钱李一愣,从坐定的状态醒转过来,任紫烟醒了,这还修行什么呀... “紫烟姑娘,你在说什么?” 这时,任紫烟坐了起来,才发现不是在做梦,而是身处洞府内,眼前的赵钱李,是真的臭大人。 羞! 羞到无地自容。 “大人,你回来了?我...我不是故意的,这床还给你,我去为大人倒碗水。” 任紫烟赶紧下了床,搓着衣角,笨拙地找了一个借口,就想先离开,缓缓心跳。 任紫烟低着头,看了看胸前,察觉到没有任何变红的地方,不禁怀疑赵钱李,怎么突然老实了呢。 难道臭大人,是腻了,还是不行了? 赵钱李也挺尴尬的,每次都趁着任紫烟睡觉时候,偷偷和她接触,搞得一醒来,有口都说不清, “不用了,紫烟姑娘,本官不渴的,紫烟姑娘可以继续躺下来,本官不介意的。” 就是。 任紫烟一走,赵钱李修行的速度慢了一倍,就算任紫烟是一个花瓶,赵钱李也愿意供起来。 “好吧。” 任紫烟俏脸红成一片,怯怯地轻移莲步,来到赵钱李身边,坐在床沿,内心慌乱,一双素手都不知往哪儿摆放了。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赵钱李赶紧闭目,打坐,疯狂地吸收身边的仙气,顿时整个人的修为开始进入巅峰,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三日过后。 府城考核期间已至。 南街山山顶,洞府的大门,打开了。 赵钱李从里面走了出来,神采奕奕,面带笑容,春风得意。 借着微光,洞府内能若隐若现地看到任紫烟的身影,此时任紫烟的紫衣渐淡,参体横陈,正躺在玉床上,显得有些慵懒。 一看就知没少折腾。 赵钱李仙力附掌,一下子就将洞府的门口用巨石给堵住了,独留任紫烟一人在里面。 赵钱李站在洞府门口外,将神识散入青山绿水珠印,并没发现南街山有何异常,这才走向议事大厅。 广思堂。 当赵钱李推开大门时,牛王粉、任申子和古星辰都在,莞尔一笑,说道: “各位,本官闭关数日,可有何要事禀报?” 赵钱李刚问完,正想听各人轮流诉说。 谁知,古星辰突然抢先一步,说道: “大人,不好了,有人在破阵。大人,会不会是府城考核的人到了?” 古星辰的脸色一沉,用来护山的龟甲阵和自己的修为息息相关,如今被人一击就破开了,古星辰只感到一阵反噬,一口黑血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 赵钱李一听,目光一寒。 是谁? 府城考核的人?还是春水河河神春水月?或者另有其人? 赵钱李没作多想,主动起身,出了广思堂,将神识附在青山绿水珠印上面,很快就定位到了来人的位置,仙力凝足,疾飞而去。 该来的,总会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南街山山脚处。 在府城,为柳善武当看家府兵的许三茂心情烦躁极了,这个月的考核,抽签竟然抽到了南街山。 许三茂知道南街山的几任山神都出现了意外,按照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许三茂是不愿意来南街山的,生怕沾染上不幸,甚至是自己一到南街山,也发生意外。 第60章 核实 在许三茂看来,南街山不用多猜,肯定是困难多多,四面楚歌。 就算南街山山神还活着,想必见了面,也会向许三茂哭诉,想想就心烦。 尤其是许三茂刚到南街山山脚,就被挡了下来,这南街山竟然有护山阵法。 不过,小小的龟甲阵,许三茂一眼就认出来了,不堪一击,随手一举,轻轻松松就给破了,正准备迈脚进入南街山。 考核仙官,如同钦差大臣,本来就可以不问自入。 “本官南街山山神赵钱李,敢问你乃何人?为何擅自闯我南街山?” 赵钱李神情冷漠,杀机锁定来人,山神鼎印悬于头顶,青山绿水珠印握在掌心,出言盘问对方。 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这势。 许三茂两脚一顿,这是刚到,就被发现了? 以往,府城考核,基本都是在属地逛了一圈,各地的仙官才发现来人,此时考核可算是结束了。 现在许三茂都没走进南街山呢。 这南街山的山神,有二把刷子,看来这一次招来的仙官,是招对了。 许三茂伸手从腰间的储灵袋处一抖,同样祭出了官印,他的官印上面浮起着一粒稻谷,也没长出鼎耳和鼎脚, “本官南街府城许三茂,柳府君座下一品仙官,奉府君之命,特来考核南街山。赵大人,你将本官拦在山外,是想违抗府君么?” 反正,见面先扣个大帽子。 当考核仙官,哪有不得罪人的。 大家同级,都是一品仙官,许三茂必须先镇住赵钱李,不然进了南街山,对方要是不配合,或者蒙混过关,许三茂回去之后,难免背一个视察不力的罪名。 闻言,赵钱李收回官印,赶紧俯首躬身,施了一礼,回道: “不敢,原来是许大人驾到,本官见礼了。许大人,请!请入内一聚,待本官设宴相请。” 赵钱李让开前路,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迎了许三茂入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南街山山神,是大宁的仙官,就得接受府城的考核。 今儿谁来都一样,许三茂也好,莫一剑也行,赵钱李都得好声好气,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侍候着。 许三茂点点头,也不扭捏,率先走在前头,带着赵钱李等人,到了广思堂。 赵钱李刚想吩咐任申子去张罗时,许三茂先开口了,说道: “赵大人,时间紧,任务重,本官就不和赵大人闲聊,喝酒作乐了。赵大人,想必你可知道本官此次前来,乃为了考核而来,请赵大人先行谈谈南街山的情况,本官好作斟酌,回去向府君汇报。” 一路走来,许三茂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当然,也谈不上亮点。 整个南街山,许三茂一眼扫过,平平无奇,内心已经给赵钱李打个一个“中等”的评价。 闻言,赵钱李嘴角带笑,知道自己这仙官行不行,全在许三茂一张嘴上面了,不禁内心思忖: “完犊子咯,是该投其所好,混个好评,还是摆烂,将南街山的问题全盘托出?还是说些场面话,打发了许三茂?” 赵钱李想了想,最终决定使用春秋手笔,什么都淡淡略过, “多谢许大人,有许大人关照,本官感激不尽。许大人刚到我南街山,逢山生辉,不过本官也不隐瞒许大人,本官上任不久,目前南街山尚未承平,有一些棘手的事情,还有待处理...” 赵钱李刚说到这,想拿鸡妖、竹妖和春水河河神春水月,来大作文章。 不料,许三茂一听,却是打断了赵钱李,直言道: “赵大人,本官来这儿,是来考核的,不是来听你倒苦水的。你说说吧,你上任这么久,都干了哪些事情?有何亮点?柳府君也只爱听这个。” 许三茂看赵钱李啰啰嗦嗦,恨不得抢过赵钱李的官印,抹掉赵钱李的认主,亲自进去官印里面,查看赵钱李的功劳。 许三茂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两步也不向广思堂那儿走了,而是打算在南街山顺道走走,佐证一下赵钱李所说的。 见状,赵钱李挑了挑眉头,知道许三茂是想弄点好的回去,毕竟向柳善武禀报,报喜不报忧,最好不过了,否则以柳善武的脾气,若觉得仙官无能,说不定会连同来考核的,一道迁怒。 “好,回大人,本官到了南街山,收服从属仙官一人,仙吏三人,解决了南街山左侧泥土滑落之患,遏制住西侧的春水河河泛滥,此外,净化、梳脉、增肥、逢春、巡山值守等事项,皆一丝不苟,按时完成,望大人明察。” 当仙官,说事情也要分顺序。 将成果扩大了说,把困难化小了提。 赵钱李说的,也全部是实情,可以到现场验证,甚至还有人证在。 许三茂听完,暗自赞许赵钱李,这仙官比前几任干得明白,至少不是一团糊涂帐,不过赵钱李说的是真是假,许三茂还得亲自去看看。 先前,许三茂在府城时,听柳善武提过,说有人弹劾南街山山神,肆意妄为,征伐仙官。 不过,按照大宁仙官之间的规矩,这不算出格的事情,关键在于有没有占理。 “赵大人,真是年轻有为。请赵大人跟本官,到南街山四面走走,如此这次的考核就算结束了。” 许三茂没有多说,对于赵钱李的评价,除了自己的感观之外,主要还得看柳善武。 而许三茂只需要核实就行了。 “许大人,真是勤勉,我等的榜样,是本官考虑不周,大人请!” 赵钱李无所谓,人家是考核仙官,在南街山内,许三茂想去哪儿,赵钱李都举双手赞同。 一行人自山顶而下,朝南街山的西侧而去。 春水河旁,一片竹林青翠欲滴。 竹妖难得地安静下来,没有继续扩大阵地,让竹林疯狂地蔓延。 其实,竹妖自从吞食了胖头鱼鱼妖之后,实力大涨,已经隐隐诞生了智商,加上察觉到南街山内,赵钱李等人不太好惹,而其他地方也没那么多的河水和沙子。 第61章 洪流 竹妖这才没作妖,愿意窝在原地。 但不代表竹妖就好对付。 许三茂到了南街山的西侧,望着春水河,只见春水河的河水高涨不退,却没有漫过南街山,不禁啧啧称奇,看来赵钱李说得不错。 许三茂将目光放在了竹林,问道: “赵大人,此竹林种得极妙,有挡水阻风的妙用。只是隐隐有妖气传出,大人得小心,多加戒备。” 身为考核仙官,许三茂很满意赵钱李的态度,至少来到这儿,赵钱李没有半句是搪塞与撒谎。 心情一好,自然也就多嘴一二句。 “多谢许大人提醒。许大人,此处竹林,乃山脚下青竹村的村神所赠,许大人真乃慧眼,一眼就认出了其已成妖,没错,此地的竹妖,亦是棘手之事。” 赵钱李坦坦荡荡,直接言明竹林内,有竹妖,免得许三茂大意,走入竹林内,受困而死。 闻言,许三茂从储灵袋倒出一把长剑,仙力注入长剑之内,催动剑气,向竹林斩去。 “啪!” 竹妖感受到威胁,伸出大量的竹刺,直接架住了许三茂的长剑。 长剑仅仅斩下十来根竹刺,仙力消耗一尽,不得不原路返回。 “赵大人,此竹妖恐怕不好对付了。不过,赵大人放心,属地内有妖精作乱,为患祸害,乃是常事,本官回去之后,如实禀报即可,柳府君自有安排。” 许三茂说到这,就想转身,向南街山另一边走去,考核嘛,如同巡察,总得到实地走一走。 突然! 异变突生。 春水河河内,水底一百米处。 手握河神官印的春水月咧嘴一笑,挂起一脸的冷酷,阴恻恻地说道: “呵,赵钱李,是你先惹本官的,今日本官连本带利,还给你。看看你的仙官之帽,还保不保得住。” 只见春水月将仙力注入官印,随后一翻,在河内祭了出去。 瞬间,翻江倒海。 河水开始咆哮、沸腾,水位更是直接涨了近三十米。 最可怕的,春水河的河水像长了眼睛一般,居然全向南街山这儿冲了过来。 河水如洪流,宛如水龙冒头,腾空而起。 “赵大人,这...” 许三茂懵了。 好端端的,春水河突然就发起了洪水,看样子还是冲着赵钱李来的。 这妥妥的,有积怨。 而选择在这时候发难,许三茂不傻,知道是做给自己看的。 “许大人,来不及多说了,快!跟本官走!” 赵钱李看了一眼水势,要是上次大战时,春水月用出这一招,赵钱李早掉头就跑了,哪敢和春水月硬滏。 其实,赵钱李误会了。 春水月还真没这本事,春水河的河水泛滥,春水月本来就搞不定。 只是以前春水月还会用绿水珠,稍加引导,现在少了绿水珠,春水月直接摆烂,用官印强行改变河水的走向。 给南街山来个水漫金山。 许三茂哪敢怠慢,转身就逃,跟在赵钱李身后,一路逃回到南街山顶。 幸好,有竹妖在前面,抵挡了一下河水,赵钱李等人才能轻松抽身,不被大水冲走了。 “赵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这河水...这洪水为何突然兴起,还向南街山袭来?赵大人,你可知什么时候会退水?本官前来考核,也有时限要求的,三日之内,必须回到府城,否则本官的仙官之职不保,你的考核结果,恐怕府君也不会认。” 许三茂望着流淌快如轮转的河水,顿时傻眼了,要是这河水困他一二个月,许三茂都要怀疑回去府城,柳善武会不会先锤了他。 赵钱李比许三茂还焦急,神色一凛,目光冰寒,也在发愁这春水河的河水,该如何治。 “许大人,莫急,且听本官详细诉说。” 赵钱李看了看许三茂的面色,许三茂并没有幸灾乐祸,可见和河神春水月不是一伙的,于是将来龙去脉提了一遍, “许大人,本官与春水河河神有积怨,此河水是他前来打击报复了,至于何时会退,本官亦不知。不过,许大人放心,本官会在规定时间内,将大人护送出南街山,安然回到府城。” 考核仙官,无论如何,至少得活着,绝不能死在南街山。 赵钱李刚安抚好许三茂,还没想出办法,只能任由河水越过南街山,在南街山分流而过。 有的流向北边,向石猪山流去,更多的河水,则向南边折道,朝螺岗山奔流而去。 这时,罪魁祸首的春水河河神春水月冒头了。 只见春水月在河水中间,浮起了半截身子,望着南街山山顶,高声喝道: “赵钱李,还记得本官春水月么?你无故斩杀我春水河河伯、诛杀本官护卫水族,还抢走了本官的绿水珠,害得本官无法掌控春水河,如今河水泛滥,失控流至南街山,是你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春水月当河神,以前勉强还算合格,但最近春水河的确诡异,而春水月搞不定了,还遇上了赵钱李这个二愣子。 动不动就出手,斩杀了春水月的手下。 人心一散,队伍就不好带了。 若不打击报复,这叫春水月怎么混呀? “春大人,本官素来行事,从不向他人解释,你既然发水犯我南街山,就莫怪本官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了。” 闻言,赵钱李也怒了,怒火积心,但赵钱李引而不发,隐忍在内,只是望着春水月,淡淡地反驳道: “你也知你手下那些鱼妖、虾妖,莽撞无礼,想打杀朝堂仙官,本官奉命镇守南街山,诛杀叛逆,何错之有?哼!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本看观春大人此举,实乃取死之道也。” 赵钱李从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了。 要是春水月挑事的时候,不在考核期间,赵钱李或许还能看在同为仙官的面子上,不与春水月计较。 但现在? 不行! 春水月主动引水,冲击南街山,下场只有一个。 唯死而已。 “星辰何在?保护许大人,许大人但有少了一根毫毛,本官唯你是问,你提头来见。” 第62章 水族妖怪 赵钱李将许三茂交给古星辰,虽说许三茂也有战力,可人家远来是客,没理由让人家出手。 古星辰一听,笑了笑,现出了本体,以龟甲挂前,站到了许三茂旁边,说道: “得令!大人,请放心,龟在人在。” 赵钱李点点头,开始出手。 “镇杀!” 山神鼎印,祭了出去,朝春水月砸去。 而青山绿水珠印,则神通齐出,纷纷调用起来, “土墙!” “控水!” 赵钱李在南街山顶上,用仙力堆起一面面土墙,这些土墙能够挡住河水,同时也能引导河水的流向。 春水月的目的,是将春水河的河水,借道南街山,朝螺岗山流去,赵钱李偏偏不给春水月如愿。 想向南边流去? 哼! 给本官北上。 赵钱李几乎掏空了北边的泥土,在南边竖立了一道道土墙,迫使河水换道。 此外,赵钱李还利用绿水珠的神通,进行控水,将河水流向鸡妖白缺坤占据的黑洞。 大水灌土鸡。 春水月看到赵钱李的举动,不由嘴角露出冷笑,山神与河神同为一品仙官,但区别比天地还大,嘲讽道: “呵,不必作无谓的挣扎了。就算是本官,有绿水珠在手,也治不了春水河的河水,就凭你?安心上路,葬身在河水之中吧。” 随着春水月的话音一落,河水竟然更加凶涌而起。 无奈。 赵钱李看着春水河的河水,大部分往螺岗山流去,只得摇了摇头,心中祈祷螺岗山的山神能够早做准备,免得被冲成一方桑田。 这时,北边的黑洞内。 二天饿三顿的白缺坤心情很差,原本在想要不要出外觅食。 谁知,不等白缺坤想好,洞口突然涌入大量的河水,夹杂着阴沉的河腥味。 “大胆!谁敢放水?灌本座的地盘?给本座出来受死,看本座一口火烧了你。” 白缺坤直接喷火,火焰如虹,焚烧起分流到那边的春水河河水。 河水越来越多,白缺坤怒了,心知有人在搞事,于是一边喷火,一边朝洞口走了出去,探出了头,一对鸡眼微微一望。 好家伙! 是他! 那个讨厌的山神。 上回打不过,就逃跑,这次还引来了河水,想将白缺坤淹死? 孰可忍,孰不可忍。 白缺坤冲出了洞口,杀了出来。 鸡妖一出,南街山各人皆神情一慌,面色紧张。 前有洪流,后有鸡妖。 危险到了极点。 赵钱李暗感不妙,鸡妖和春水月虽不是一伙的,但都是赵钱李的大敌,这时候腹背受敌,赵钱李真的撑不了多久。 咬咬牙,赵钱李决定再赌一把,不就是河水嘛,让它个够,先吃个鸡再说,于是赵钱李将仙力重新凝结,放弃了架起土墙,一时之间河水更加嚣张。 四处散漫。 “本官乃大宁仙官,南街山山神,奉天子之鼎,在此镇守,名正言顺,你们伤不了本官。区区河水,有何可惧?给本官启!无知鸡妖,镇杀!” 赵钱李直接将山神鼎印唤回,投入进河水,宛如在河水里放了一台电动小马达,那些河水瞬间腾起,化作一道道水柱,向白缺坤冲去。 鸡妖有羽毛,但不会游泳。 白缺坤眼底一寒,刚才跳出洞口,它就想缩回去了,到处都是河水,白缺坤想烧也烧不完,还不如回去守着洞口。 白缺坤不傻,看得出来赵钱李在和别人斗法,掺和一脚,对自己没好处。 但来不及了。 “放肆!胆敢对本座出手,你在找死!火!火!本座烧了你!” 退无可退,反正躲进洞内,照样会有河水冲进来,还容易被人堵在洞内,白缺坤当场就吐出鸡油,点燃火龙,朝着赵钱李引来的河水,灼烧了起来。 水火不相容。 比拼的是仙力,除此之外,还有借助之物。 白缺坤的火焰,乃是天赋神通,体内储藏的鸡油,足以焚烧掉一百个赵钱李。 可赵钱李的河水,源源不断,根本就用不完。 不过,一时之间,还真分不出胜负,僵持住了。 赵钱李阴沉着脸,今儿这一战,更加危险,尤其是有考核仙官在现场,一举一动,都入了许三茂的双眼,一旦应对不妥,到了府城那儿,柳善武就会有一份关于赵钱李办事不力的报告。 身为南街山山神,赵钱李第一次将危机感拉满。 白缺坤在北面,而西侧的春水月同样没在看戏,选择了出手。 “赵钱李,今日本官取回属于本官的一切,以前的羞辱,本官将百倍、千倍地偿还于你。” 春水月说完,双手一挥,河水内居然浮起了上千个水族,都是妖怪,鱼妖、虾妖、蚌妖等等,什么妖都有。 这些水族将士,实力大多一般,但胜在数量足够多,是妥妥的炮灰、消耗品。 “众将听令,给本官斩了赵钱李的头颅。立功者,可晋升为河伯、本官亲卫。”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修行成妖,已是不易,但和仙官搭上线,成为河伯等仙吏,更是难上加难。 而春水月也是抓住了这次的机会,给春水河的水族妖怪,画了一个“大饼”,只见水族各妖如同猫闻到腥味一样,一个个手持兵器,冲杀了过来。 “大人,不用焦急,这些小妖交给我好了。伯公,你暂替我保护好许大人,看我吃了这些头脑发热的河妖,真是翻了天都。” 古星辰背着厚重的龟壳,头戴墨镜,手持玄天珠,站了出来,龟龟可不苟,该战就得战, 身为古水河河伯之子,古星辰看着冲来的水族妖怪,只想到了“食物”,这么多的食物,加餐最美味了,龟舌一出,古星辰唤出龟甲阵,挡在众人面前,谁先冲过来,就先吃了谁, “都是一群虾兵蟹将,无能废物,化作本龟的饱腹之餐吧。” 龟舌快如闪电,每次一舔,都能卷走四五个水族妖怪,吞食进嘴里。 春水河的水族各妖,被古星辰拦下,春水月并没有感到意外,上回这头变异河龟就出现了。 春水月还知道赵钱李身边,有两根人参精。 第63章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春水月自认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些河妖本是春水月故意放出来,引开古星辰的。 只见春水月祭出河神官印,开始朝赵钱李发动袭击,内心思忖: “哼!这回看还有谁能救得了你,本官的底牌、后手,岂是你这小小的毛头仙官可揣测的?与本官作对,死有余辜!死吧!” 河神官印,仙光大放,飞快地向赵钱李砸去。 这时,古星辰才知道中计了,大声呼唤道: “大人,小心。” 一旁的任申子老眼满是担心,手握铁叉,为赵钱李捏了一把冷汗,在想着若是赵钱李不敌,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赵钱李给救回来。 在任申子身后,任紫烟也听到了动静,从洞府内跑了出来,一双秀眼尽是忧愁,却强行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打扰了赵钱李,令其分神。 “铛!” 官印撞官印! 却不是赵钱李的官印。 赵钱李的官印,还在河水内呢。 “大人,莫慌,俺老牛来帮你了。” 是村神牛王粉出手了。 村神官印与河神官印品阶相同,且牛王粉的实力和春水月不相上下。 一击过后,两大官印各自飞回。 但牛王粉是个莽撞的脾气,主动奔跑起来,向春水月冲杀过去,嘴上叫嚣: “混帐,俺最看不惯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狗官了,拿着朝堂的俸禄,不好好干活,却用来欺压同行仙官,与你同为仙官,俺感到可耻。呸!” 蛮牛掌附于双手。 牛王粉还没到春水月身前,已是一掌接一掌,轰了出去。 春水月没想到赵钱李这边,又多了一个帮手,还是沙心村的村神,光看牛王粉的技法,春水月就知不好对付。 于是,春水月和牛王粉战至一块,两人皆以官印为器,以仙力凝掌,不停地对轰。 看到这,任紫烟松了一口气,局面稳住了。 赵钱李这儿,只剩下任申子和任紫烟,真没多少战力。 反而是古星辰,一路嘎嘎乱杀,甚至还取下了墨镜,吐出火焰,将河妖烧得死伤一大片。 春水月被牛王粉缠住,嘴上却不焦不急,说道: “赵钱李,你以为你能逃过此劫么?笑话!本官岂无后手?” 正说话间,只见河里突然跳出一人,正是那无根竹所化的竹妖。 竹妖吞食了鱼妖,又被春水河的河水一泡,眼下已可幻化成人,有了足够的智商。 竹妖跳出水面,先是环视一遍,随后身上长满竹刺,竟然大大咧咧地向赵钱李等人杀了过去。 “额?香?吃!要吃!” 竹妖现在已经不用局限于吃沙砾和河水了,只要有仙力、仙气之物,竹妖都馋。 尤其是任申子和任紫烟,两根人参精,散发着诱人致命的味道,竹妖不假思索,直接杀了过去。 春水月乐了。 这头竹妖,看来还真是意外,是此次大战的异数。 “紫烟,快!快去帮大人,不用管爷爷。” 任申子将任紫烟一推,自己上前一步,手持铁叉就要迎战竹妖。 “滋啦!” 任申子的对战经验有限,没一会儿就被竹妖的竹刺捅出了好几道伤口,好在任申子的自愈能力极强,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大事。 任紫烟双眼流着泪,走到赵钱李身边,一直望着任申子,生怕任申子有闪失。 赵钱李虎着脸,心思细腻,虽说局面很恶劣,大战四起,但赵钱李脑海中突然浮起一个念头: “为何府城来的仙官许三茂不出手相助?同为仙官,许三茂不可能没有战力。” 赵钱李是见过莫一剑、伍青山的,这些府兵一个比一个凶残,而许三茂却站着看戏,脸上更没有半点慌张之色。 这让赵钱李心底一沉。 蛮牛掌诀! 赵钱李早早就用了出来,当任紫烟来到旁边,赵钱李的注意力仍放在许三茂身上。 不出意外的话,就出意外了。 少了古星辰在附近,许三茂观望着战局,突然神色一冷,嘴角一笑,将仙力注入自己的官印,猛地祭了出去, “镇杀!” 许三茂的官印,没有砸向春水月,更没有砸竹妖、鸡妖,而是向赵钱李祭去。 官印如塔。 又近在咫尺。 赵钱李大吃一惊,想不明白许三茂,身为考核仙官,平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何突然也对他下狠手? 不待赵钱李多问,许三茂一脸狠恶,淡淡地说道: “赵大人,莫怪本官,你呢,当仙官忒没眼力见了,竟然与春大人为敌,不隐瞒赵大人,本官和春大人结识三十年,乃是同年仙官。今日助春大人杀你,你可以瞑目了。” 许三茂和春水月,的确是同一年应聘成为大宁的仙官。 一个当了春水河的河神,一个做了南街府城的仓神,但两人私底下相交莫逆。 这一次,许三茂抽到了考核南街山,而许三茂早就从春水月那边得知,南街山山神赵钱李和春水月的恩怨,如今出手,帮助春水月,只是投桃报李。 每年,春水月送给许三茂的好处,可不少。 赵钱李没有说话,双掌等着官印临身,至于能不能挡下来,同时操控河水,赵钱李自己也没底。 “许三茂,你如此助纣为虐,就不怕柳府君降罪么?身为仙官,拿着朝堂的俸禄,你却为一己之利,枉顾朝堂律法,你还有良心么?” 关键时刻,赵钱李反而不紧张了,想起官印内的一道道城墙,默念了一遍。 “律法近人情!” “朕为你作主!” “社稷重器,朕名鼎。” “优胜劣汰!” 赵钱李脑海中一片空明,隐隐有所明悟。 许三茂也好,春水月也罢,大宁朝堂需要的是有本事、有脑子的仙官,而不是被人阴了,却束手无措的人。 想到这,赵钱李笑了。 越笑,越放肆。 “呵,赵大人,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上任南街山之后,不懂做人,没有向本官上贡,反而多次坏了春水月的大事,本官杀你,又有何错?” 许三茂仙力疯狂输入官印,让官印的速度更添三分,在许三茂的眼里,赵钱李离死不远,最多一口气。 第64章 斩杀 赵钱李摇了摇头,对许三茂的话,充耳不闻。 但身后的任紫烟花容失色,迅速地掏出了倒刺鱼肠刀,咬了咬牙,坚定地冲了出来, “大人,小心!” 任紫烟的素手握着倒刺鱼肠刀,刀光绽放,向许三茂的官印斩去。 可惜,力量悬殊。 只见官印勉强一顿,而任紫烟却整个人倒飞而去。 足足飞出了五步,才止住了身子,刚才的一击,任紫烟受到了反震之力,气息大乱,已是伤得不轻了。 赵钱李笑不出来了,脸色阴沉,许三茂竟然伤了任紫烟? 该死! 就算放任南街山,被河水淹没,今儿也要杀了许三茂。 赵钱李怒极反笑,直接上头,仙力凝于掌心,又从河内唤回自己的山神鼎印,目光锁定许三茂,杀气凛然,喝道: “许三茂,勾结叛逆,渎职失守,本官奉朝堂仙官之职,按照律令,判定你:处死!” “死吧!” 山神鼎印寒气如铁,先是撞上了许三茂的仓神官印,将其撞飞,接着继续疾起,朝许三茂镇压而去。 不止这些。 赵钱李快速逼近,举手就是两掌,一掌拍向许三茂的额头,另一掌则直击许三茂的心脏, “蛮牛掌!” 河水失去了掌控,大量的河水流向南边的螺岗山。 鸡妖白缺坤苦撑着喷火,突然发现赵钱李收了手,一时之间也闲了下来,但白缺坤不傻,这时候杀上去,容易便宜了许三茂,替许三茂挡下攻击。 白缺坤在想,是不是就此逃走,还是躲回洞内算了。 最受冲击,身处于风暴之中的许三茂眼瞳大睁,开始隐隐有些后悔了。 这个南街山山神,似乎和之前几任的都不一样。 杀伐果断。 宁愿让南街山泡在河水之内,也要为那根人参精报仇么? 图什么呢。 小小的妖精,身为仙官,有必要发这么大的怒火? 许三茂想不通,但赵钱李的官印已然来到身前,只得硬着头皮防守。 到了这时候,许三茂也没退路了,死鸭子嘴硬地威胁起赵钱李, “赵钱李,你敢?本官乃府城钦定的考核仙官,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对本官出手,难道你不怕本官回去向柳府君参你一本?” 许三茂现在想讲理了。 可惜,赵钱李不听。 山神鼎印一次次地撞飞许三茂祭出的官印,赵钱李一点儿也不急。 赵钱李的杀手锏,并不是山神鼎印,而是蛮牛掌。 “轰!” 额头上的那一掌,许三茂堪堪躲过,可胸口前的那一掌,却躲闪不及,给赵钱李轰个严严实实。 一掌下去,许三茂只感五脏六腑,都被震得错位了。 气息瞬间一乱。 许三茂怕了,怕自己还死在春水月的前头。 “赵大人,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嘛,刚刚只是误会。赵大人,喂...你停手呀,赵大人,呜呜,你...” 许三茂哭丧着老脸,阵脚大乱,被赵钱李的蛮牛掌锤得斗志全无,苦苦哀求赵钱李,现在许三茂顾不上同年仙官的情分了,只想活着, “本官错了,赵大人,你放本官一马,本官回去后,一定会向柳府君如实禀报,不告你的黑状。” 赵钱李闻若未闻。 山神鼎印继续镇压许三茂,蛮牛掌一掌比一掌凶狠。 赵钱李并没有失去理智,眼角纵观全局,内心思忖: “必须斩杀一个。威慑众人,不然这一战,恐怕难了。” 目标锁定:考核仙官、仓神许三茂。 杀意更加浓烈! 赵钱李的蛮牛掌,不知疲倦地朝许三茂打了出去。 “轰!轰!轰!” 许三茂就像断线的风筝,一下子飞出大老远。 “赵大人,求求你了,饶了我吧,我的灵石都给你,不!我能把府城仓库里的天材地宝,都偷出来给你,呜呜,别杀我。” 许三茂一口口地吐着黑血,对于伤势,许三茂丝毫顾不上,他是真的看出来了,赵钱李出手,不像闹着玩,是真的想杀他。 今儿,搞不好,为了春水月,许三茂得搭进去自己的小命。 顿时,深感不值。 突然,天空中响起一声暴喝,如雷震耳: “是谁?敢偷本官的仓库?” “本官柳善武,何人胆敢在南街山作乱?还不自行了断谢罪?” 来了。 南街府城,最大的仙官到了。 府君柳善武一身青蛇官袍,腰挂官印,手持一柄大铁锤,从天而降,落在了南街山山顶。 柳善武的到来,声势浩大,但却没一人停手。 生死过招,谁敢轻易收势。 柳善武睁大眼睛,环扫众人一眼,霸气外漏,声如洪钟,开口问道: “谁是南街山山神?请本官亲临,说是有朝堂通缉的叛逆,在哪儿?滚出来,给本官说清楚。” 手底下那么多仙官,什么村神、河神、山神等等,柳善武是真的记不住南街山山神,是哪一个,长什么模样。 许三茂一看见柳善武,往常柳善武的脾气暴躁如火,许三茂见到柳善武,就像猫遇到了老鼠。 但今日,许三茂突然感到了亲切,以为得救了,赶紧挣扎着想要起身,急道: “柳府君,救我,他...他想杀我...” 许三茂一句话未说完,赵钱李的官印和蛮牛掌再次杀到。 官印镇身! 掌风临体! “轰”的一声,许三茂终于扛不住,被赵钱李一掌打中脖颈上的要害,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当意识渐渐抽离身子时,许三茂望着柳善武,眼神之中尽是埋怨, “柳府君??不当人子啊。” 许三茂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就此死去。 前来南街山考核,结果把自己的小命都考核进去,许三茂也算是这次月半考核中的一朵奇葩了。 柳善武没出手阻止赵钱李,是认出来了,赵钱李用的也是官印。 都是仙官,自己人。 手下打架,身为一府之主,柳善武也不好偏帮。 至于许三茂打不过,不幸战死,那跟他柳善武有什么关系? 招多一个仙官咯。 “南街山山神赵钱李,见过柳府君,多谢柳府君赶至。刚才当着柳府君的面,斩杀了欲图偷窃府城仓库的逆贼,极为不雅,还望柳府君恕罪。” 第65章 府城之主 有了柳善武在场,赵钱李心底稳妥多了。 柳善武乃南街府城的府君,事多杂如牛毛,能抽身来南街山,当然是赵钱李请来的。 但为的,却不是这一场厮杀,只能说是恰逢其会。 “嗯?你就是南街山山神?说吧,你传信给本官,说有叛逆,现在何处?本官斩杀叛逆后,还有要事处理呢,没空陪你等在这儿过家家。” 柳善武对于赵钱李说的盗窃仓库,听听过耳就算了,敢在柳善武的眼皮底下,偷柳善武东西的人,还没出生,至于赵钱李和春水月等人的恩怨,在柳善武眼中,就跟小孩子打架一样,没看头, “前头带路。” 柳善武举步就要走。 南街山这里的,一些妖精,压根不值得柳善武出手。 柳善武一举一动,都牵扯到各人的神经。 赵钱李反而不急了,杀了许三茂,看柳善武的神色,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于是赵钱李打起了春水月的念头,施了一礼,禀报道: “柳府君,属下知道叛逆的藏身之处,但就此带府君前去,恐怕会失漏了风声。属下治理不力,望府君出手,助属下平定南街山之乱。” 别的不说,这鸡妖、竹妖,甚至是春水河的水族妖怪,总得替赵钱李摆平了。 不然,为啥平白替柳善武带路? 就凭柳善武官大? “很好,你...南街山山神?竟敢和本官讨价还价,好胆!” 柳善武脚步一顿,气势一放,整个局面的气氛,仿佛冷到了冰点,不过柳善武嘴上像在告戒赵钱李,手上却取下了那柄大锤,抬头一眼,望向牛王粉和春水月,暴喝一句, “哼!河神不在河水里,村神不在村子里,还有一群小妖?聒躁!给本官走!” 眼不见为净! 柳善武一锤下去,锤击先打到牛王粉和春水月身上,所谓的官大一级压死人,被柳善武锤击,两人只得认了命。 牛王粉是三级撼牛者的境界,春水月也是。 而柳善武这一锤,控制在四级撼牛者的实力,只见牛王粉和春水月直接吐血,各自倒飞而去。 牛王粉有蛮牛掌护身,伤势较轻些,但一时半会也没了战力,而春水月更惨。 在半空中飞得老远,直接跌落到春水河,沉没不见,重伤到濒死。 锤风不敛。 像一个大巴掌,继续碾压而过,接着扇向古星辰和一群水族妖怪。 无差别攻击。 古星辰被拍飞,龟甲裂了好几道缝隙,奄奄一息,但小命却是保住了,至于水族妖怪,则死伤惨重,至少有八成,直接在锤风之下,化为湮灭。 锤劲不灭。 吹向竹妖,竹妖浑身长出竹刺,想抵抗,结果全都被锤成碎屑,瞬间被打出了本体。 竹头、人身的竹妖眼见不对,转身一溜烟就逃了。 至于任申子则受损不小,好几十条人参根须脱落,气色如蜡。 到最后,鸡妖白缺坤可不认命,喷出火焰,想烧掉柳善武一锤之下的余威, “哼!本座看戏有何错?连本座也锤,我烧烧!” 然而,柳善武的锤击,看似平平无奇,其实是用上了技法,劲大无穷,且有遇强则强,遇弱则斩杀的奇效。 “砰!” 白缺坤的火焰居然挡不下锤劲,整个人就像破鼓万人锤一样,倒飞出百步。 躺在地上,白缺坤比落汤鸡还不如,不停地吐血,眼神畏惧,已是被吓破了鸡胆,体内的仙力一丁点儿也没存下,可说是到了九死一生的地步。 柳善武一脸的无所谓,制止了南街山的打斗和混乱,回过头来,望着赵钱李,问道: “现在,可以带本官去了?” 手中的大暴锤,摆在赵钱李面前。 柳善武没有耐心,只要赵钱李再磨叽一句,下一锤就是赵钱李的。 一锤砸下去,一了百了。 赵钱李心底一寒,又慌又怂,但面子上却强行撑着,假装镇定,直视柳善武,说道: “柳府君,这边请!” 赵钱李伸手指明了方向,侧着身子,特意保持慢柳善武半步,带着柳善武开始下山。 称得上是朝堂要缉命的叛逆,当然不会是春水月,而是青竹村的村神竹手青。 一名丹炉宗的弟子。 赵钱李和柳善武两人很快就下了南街山,来到山脚下的青竹村,站在村子外,赵钱李有柳善武撑腰,直接高声喝道: “府君驾到!青竹村村神何在?还不快快出来相迎?” 赵钱李想坑竹手青一把,只要竹手青敢现身,赵钱李就会亮明竹手青的身份,至于柳善武信不信,那是柳善武的事情了。 大宁朝堂,自有识别叛逆的本事。 静! 安静! 落针可闻! 除了沙沙的竹叶穿林风,没有一丁点儿动静。 “小子,你说丹炉宗的人,藏身在这青竹村?” 柳善武眼神不善,真要有丹炉宗的人,恐怕村神早就被人家拿去开鼎烧炉,练成丹渣了。 “正是。柳府君,那村神竹手青就是丹炉宗的弟子,其手背上有三叶草的丹纹,此外,还曾怂恿属下加入丹炉宗,不过被属下拒绝了。” 赵钱李一身正气,当场点破竹手青的身份,反正说的是事实,不怕说出柳善武知道。 闻言,柳善武眼神一紧,身上传出浓烈的煞气,望着赵钱李,一脸的不可思议,眼前这人,居然扛得住丹炉宗的邀请,没有背叛大宁,可见品质相当难得。 “嗯,本官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愿你所说的,都是真的。走!跟本官进去。” 铁锤在前,柳善武龙行虎步,大大咧咧地迈入了青竹村。 赵钱李赶紧跟上柳善武,替柳善武打打边鼓。 青竹村,自从竹手青掌权以来,村子里的村民全部被驱赶出村子外面,流浪为生,而村子四处种上了青竹。 这些青竹,经过数十年的修行,以及有竹手青的精心照料,其中幻化成竹妖的,不在少数。 柳善武毫不掩饰行踪,仙力外放,所到之处,那些竹妖不管有没发动攻击,都被柳善武一震而死。 赵钱李看得啧啧称奇,满地惨死的竹妖,何曾见过这等景象。 这就是府城之主的实力么? 恐怖如斯! 第66章 劳而无功,就叫过。 左转右折。 赵钱李噤若寒蝉,只是催动仙力,跟在柳善武后面,没有多问多说,更没自作主张指路。 此地,乃青竹村,不是南街山。 小心无大错。 赵钱李只将自己的山神鼎印,悬挂在头顶上,以防偷袭。 半盏茶时间过后,两人走到了上次竹手青接待赵钱李的地方。 那儿,竹屋、竹椅等等,都还在。 在门前的竹椅上,坐着一名男子,背对着柳善武和赵钱李。 赵钱李看对方的身影,很像竹手青,又在青竹村内,不由主动地介绍起来, “柳府君,眼前这人,可能就是村神竹手青了,府君可以自行拷问,一问即知。” 赵钱李话音刚落,轰的一声,暴锤已然祭出。 柳善武也是干脆利落的脾气,从来不多问,有人上报说竹手青是丹炉宗弟子,甭管是不是,锤了再说。 那人听见动静,刚刚转过身来,面露笑容,只是皮笑肉不笑,笑得有些诡异。 是竹手青的模样。 但赵钱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偏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双方还没来得及说话,柳善武的大锤已到。 最诡异的是,那人居然不闪不躲,硬生生地被柳善武锤个严实。 “轰!” 铁锤临身! 加上柳善武五级撼牛者巅峰的修为,隐隐摸到一级化蛇者的门槛,这一锤,可说是相当狠辣。 换作赵钱李,就算接得下,至少也得重伤。 当铁锤锤到“竹手青”身上,“竹手青”竟然还在笑。 “咔嚓!” 然而,身子很快就出现一条条的裂缝,到最后,整个人都快碎成一地了。 赵钱李有些好奇,刚想近前察看,谁知柳善武却是猛地回身,后退,还不忘拉起赵钱李,一齐退出了五十步以外。 “砰!” “竹手青”直接炸了。 激烈的爆炸,让附近的竹子都燃烧了起来。 “柳府君,这...” 赵钱李还真没看过有人能够自爆,要是当时竹手青和赵钱李在这儿喝茶时,竹手青玩这一手,赵钱李估计早就嗝屁了。 柳善武阴沉着黑脸,淡淡地开口道: “是傀儡丹术,让那人给跑了。哼!丹炉宗的人,炼丹练到走火入魔了。” 傀儡丹术,是练仙丹不成,没能凝练出拥有灵气的仙丹,转而将人气注入仙丹,让仙丹像妖精一样,拥有人型。 不过,仙丹本是灵药,故而练出来的傀儡丹,没有战力,一旦遇到危险,就会炸开。 爆炸的威力,要看仙丹原本的品质。 竹手青留下的这一颗傀儡丹,估计最多达到一阶仙丹,还是废丹。 “柳府君,属下有过,先前因修为过低,未能敌过那村神竹手青,没有出手擒拿下来,如今使其跑了,望府君恕罪。” 劳而无功,就叫过。 赵钱李赶紧半跪下来,先认了错,剩下的就得察颜观色,看柳善武的定夺了。 好在柳善武脾气暴躁,还挺明事理的。 “小子,傀儡丹术,乃是丹炉宗的手笔,可见你所上报的,并非虚言。本官虽没抓住叛逆,岂会怪罪忠良?起来吧!” 柳善武摇了摇头,伸手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袋子,扔在赵钱李面前,转身就走, “此乃你应得的奖赏。府城有要事,本官就先回去了。” 身为南街府城之主,柳善武没可能守在小小的青竹村,专门等着抓拿竹手青。 其实,一般来说,手下的仙官上报有叛逆时,柳善武大多也是派出府里的府兵,前往缉拿,顶多派出多几个。 不会亲自出手。 主要是最近南街府城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压得柳善武透不过气。 于是,柳善武甩担子了,直接不干,亲自出了府城,说是下来调研、巡察,实际上只想出来透透气,去去心中的霉晦。 白跑了一趟,不过柳善武对赵钱李的印象不错,感觉这南街山山神,招对人了。 所以,柳善武也大发善心,送了一点奖赏给赵钱李。 按理说,仙官有俸禄,柳善武可以不用给的,况且赵钱李还是新来的仙官,十足的菜鸟。 但柳善武惜才呀。 尤其是刚才南街山那局面,柳善武干了多年的仙官,岂能不知? 只要柳善武慢来一步,胜负尚且在两说,赵钱李也许会是输的那一方,就跟前几任南街山神一样,死得莫名其妙。 而柳善武来了。 说明赵钱李的运气好。 运气,也是当仙官最重要的实力。 如今柳善武赏给赵钱李几颗灵石,是对他的肯定,也是积个善缘。 “多谢府君,恭送府君。” 赵钱李跪得老老实实,并没有傻傻地伸手去捡柳善武给的东西。 柳善武能来,已经帮了不少忙了。 直到这时,赵钱李才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应该是南街山的竹妖逃跑之后,到了青竹村,通知了竹手青。 这才慢了一拍。 等柳善武走远了,赵钱李方缓缓地起了身子,卷起柳善武给的小储灵袋子,打开一看,里面阵阵仙光,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是灵石。 又是五颗。 一个月的俸禄。 这府城柳善武能处,一点也不吝啬,有灵石,他是真给。 赵钱李望了望周围,四处的竹妖全被柳善武一窝端了,倒躺一地,不禁喃喃一句, “可惜了,要是抓住竹手青...” 赵钱李收敛了心神,仙力凝于足底,快步疾飞回南街山。 南街山,现在的局面,也极需要稳住。 不然,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当赵钱李回到南街山山顶时,春水河的河水依然泛滥,但少了春水月作乱,显得很温顺。 死伤一地的春水河水族妖怪,赵钱李没有多看。 赵钱李最先来到任紫烟的身边,扶起任紫烟,急唤: “紫烟姑娘,你没事吧?可有伤到哪?告诉本官,怎么才能帮你疗伤?” 其实,要说伤势,任申子、古星辰和牛王粉反而伤得更重,毕竟他们三人都被柳善武的铁锤波及到。 任紫烟只是接了春水月的官印一击。 伤是有伤,还没伤到身子骨。 任紫烟刚刚稳住了体内混乱的气息,谁知赵钱李一扶,双手还扶到了不可描述的位置,瞬间又乱了,变得喘气如兰。 第67章 不死也诛 “大人,我还好,你快去看看爷爷。” 任紫烟俏脸一红,低下头,羞羞地说了一句,声若细蚊,宛如有气无力,楚楚可怜,令人看得一阵心疼。 当事人任紫烟却是不同,内心思忖: “臭大人,你再不松开,我...我怎么会有力气呢。呜呜,羞死人了,我的身子开始发烫了。” 闻言,赵钱李将任紫烟直接背起,仙力一起,又来到了任申子身前,才把任紫烟放下。 赵钱李扶起任申子,看任申子的伤势,似乎挺严重的,好多人参根须都掉落下来了,询问道: “伯公,你没事吧?” 赵钱李不问还好,一问任申子,任申子本来安安静静地疗伤,突然伸吟起来, “唉哟!大人,老朽一身老骨头,不中用了,看来是逃不过去这一劫了。大人,老朽死不足惜,但老朽有一个心愿,不知大人能不能成全?” 任申子干脆躺了回去,一对老手抚摸着胸口,老脸戴上了痛苦面具,看赵钱李面上关心,任申子接着忽悠, “大人,老朽只有一个孙女,老朽真要死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紫烟了,大人,你帮不帮老朽,要不...啊,疼!疼!” 以身相许,四个字,任申子还没说出口,就被踩住了双脚,脚底一疼,这下是真的喊疼了。 却是任紫烟出手了。 治治爷爷的傲娇、无理取闹的毛病。 任紫烟刚才爬在赵钱李的身上,浑身柔软,超级舒服的,恨不得一辈子都窝在赵钱李的身上,偏偏任申子不配合。 身为人参精,任申子居然说要死了,当着任紫烟透红的俏脸,还想将任紫烟托付给赵钱李。 羞! 羞出天际了。 任紫烟当然不让任申子乱说了,不然等下被赵钱李拒绝,任紫烟还怎么陪在赵钱李身边。 不过,任紫烟阻止了任申子的强行牵线,内心思忖: “臭大人,要是能嫁给大人,多好呀。啊!啊!啊!我在想什么哪,大人是仙官,以事业为重,怎么会顾及儿女私情呢...说起来,大人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呢?爷爷真说了,大人会不会答应?” 任紫烟纠结极了,越想越拧巴,下手也就越重。 任申子吃疼,不敢再装死,赶紧爬了起来,其实人参精伤得再重,只要有一口气,就能活过来,顶多是损失了一些修为。 像刚才,任申子是万年人参精,但一战下来,实力只剩下八千多年。 对了,就在前十秒,还被任紫烟踩了一脚,现在连八千多年都保不住了。 “大人,老朽没事了。大人,你快叫紫烟住手,收回她的脚,踩到老朽的老根了。” 任申子的人参根,多如脚毛,自己都数不清,而任紫烟踩住的,是任申子最喜欢的那一根。 被这爷孙一闹,赵钱李原本紧绷的心情,突然一缓,不由忍不住笑了出来。 赵钱李嘴角扬起,只是向任申子点点头,没打扰任申子和任紫烟两人的天伦之乐,快步来到古星辰这边。 一头变异的河龟! 古星辰这龟龟好惨。 “星辰,还好么?本官这就送你去治疗?要不要通知你爹?” 赵钱李看得眉头一跳,古星辰的龟甲好像被震碎了,变成四小块,只剩下中间,勉强还连接着,此时古星辰有气无力地趴着,浑身都沾满了鲜血。 古星辰要是有事,估计古水河的河伯古知月也得埋怨赵钱李。 古星辰转了转绿豆大的龟眼,动是动不了了,但古星辰还有一口气,虚弱地说道: “大人,我还死不了。不用去..跟我爹说,他会打断我最后一条腿。大人,我歇歇就好,可以的话,麻烦大人将那些妖怪的尸体搬过来,饿了,啃点补补。” 龟族,不忌口。 在进食如进补,睡觉就修行的龟族眼里,只要没死,啥都是小事。 多吃一点,多睡一觉,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古星辰是真的馋那些河妖,都是水族妖怪,吃他们最好不过了。 闻言,赵钱李催动仙力,将春水月带来的水族妖怪,不管断没断气,全都卷过来,亲自喂进古星辰的嘴里。 犯我南街山者,不死也诛。 古星辰吃完之后,闭上眼睛,缓缓地睡了过去。 龟甲是合不上了,不过古星辰的气息稳了下来,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事。 赵钱李将古星辰拉到任申子旁边,让任申子看着点,又来到牛王粉这儿。 此时,牛王粉脸朝地,背朝天,一个“牛啃草”的姿势静静地躺地,赵钱李将牛王粉翻了过来,刚想询问。 牛王粉却先开口了。 只见牛王粉吐出嘴里强塞的泥土,瓮声瓮气地说道: “呼呼!憋死俺老牛了。赵大人,你再不来,俺老牛没被府君砸死,反而被你南街山的泥土给闷死。” 牛王粉手脚皆骨折,体内的仙力又用光了,连一招咸鱼翻身都用不出来,只得强行面躺在地上,想呼吸都难。 不过,牛王粉命大福大,身为仙官,牛王粉只是外伤,并没伤到五脏六腑,一身牛骨头和脾气一样硬。 “牛大人,没事吧?刚才柳府君在,本官没法施救,有点耽误了。牛大人,可还有伤到哪儿?” 赵钱李将仙力输入牛王粉的体内,缓缓地修复牛王粉的筋络,遇到有骨折的地方,也当场再给牛王粉拧一遍,替牛王粉疗伤。 牛王粉面色痛苦,嘴上却硬气,说道: “赵大人,俺没事。俺刚才没丢赵大人的脸,那河神...啧啧,俺一掌狠过一掌,啪声的打脸。” 牛王粉隐隐有些得意,以前在沙心村当村神,别说找人打斗了,连一只蚊子都找不到。 蛮牛掌再强,也只能锤风沙,锤顽石,无趣得很。 “呵,牛大人,此战多亏了你。放心,本官不会食言,往后牛大人的事,就是本官的事。” 赵钱李扶起牛王粉,带着牛王粉与众人汇合。 这时,赵钱李突然想起还有一人,鸡妖白缺坤。 竹妖已逃,但白缺坤在柳善武的一锤之下,插翅难逃,现陷入昏迷,躺在离赵钱李等人五百米处,生死未明。 第68章 命魂 赵钱李很小心谨慎,将山神鼎印悬于头顶,青山绿水珠印则握在掌心之中,蛮牛掌护着胸前,一步步地朝白缺坤走去。 直走到白缺坤眼前五步。 白缺坤没有醒转。 面对鸡妖,赵钱李没任何悲悯,催动官印,就要补上一刀,当场镇杀白缺坤。 “镇杀!” 官印一动,仙光如芒。 向白缺坤疾飞而去。 也许,是生命受到了威胁,鸡妖白缺坤居然醒了过来。 “咳!咳!” 白缺坤先吐出两口黑血,望着赵钱李的官印,快到身前,赶紧惊慌地开口求饶, “大人,且慢。” 白缺坤已经身受重伤了,想爬起来都无力,何况是抵挡赵钱李的官印。 但白缺坤不愿白白枉死在南街山,好歹它也是有来头的。 闻言,赵钱李微微一顿,将官印控制在白缺坤的头顶一寸,只要白缺坤胆敢耍花样,就狠狠地砸下去。 赵钱李目光冰冷,神情似刀,问道: “还有何遗言?速说!本官好送你一程。” 白缺坤感受到官印的灼热,喘着粗气,说话快如玉盘倒珠,急道: “大人,白缺坤有眼不识泰山,愿意献出命魂,认大人为主,为大人效力,只望大人饶了我一条小命。” 命魂,妖精修行,幻化成人形之后,也和人修行一样,人有“精气神”的三魂六魄,而妖精则只有命魂。 命魂就像宿命般的烙印,一经取出,掌握命魂者,可随时控制妖精的思想和行为,堪称“一言定生死”。 “你想投靠本官?本官如何信你,且收下你之后,你先前与他人结下的怨仇,本官都得替你承受、化解,想要本官的庇护,你得彰显出你的价值。” 赵钱李没有头脑一热,立即就答应白缺坤,一味的镇杀不是好事,但对人容易心软,同样也是招祸的根源,世间万物都讲究一个因果缘法的,再说了,想当赵钱李的手下,也得有用处才行, “我南街山,不养闲人,闲鸡也不要。” 白缺坤愣住了。 堂堂的鸡族天才,白缺坤主动投奔赵钱李,这家伙居然还挑挑拣拣,什么人哪。 是猪油蒙了心么? 不过,白缺坤没敢强硬,你鸡妖现在奄奄一息,生死只在他人一念之间,就像那句话说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白缺坤是砧板上的鸡肉,快成白切鸡了。 “大人,本座...不,小的擅火,能为大人梳脉,炼化出泥土之中的金属,增加泥土的肥力,此外,小的并非南街山本地的妖精,而是被传送过来的,来自于木格妖山。” 白缺坤说着说着,改不了吹牛的毛病,又想说自己的来头很大,一对鸡眼对上赵钱李的眼神,瞬间就怂了下来,老老实实的,一根鸡毛都不敢乱动, “大人,小的可带大人前往洞内,破坏掉传送阵,不然大人杀了我一个,后面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大妖到南街山的。” 白缺坤是第一次被投送到南街山,白缺坤一直窝在南街山,也没等到后面新的妖精出现。 其实,白缺坤死与不死,都不会影响到传送阵,那传送阵只是木格妖山的一个试验,早晚会传送更多的妖精。 巧的是,白缺坤不知道半个月后,就会有一场妖精狂潮。 见状,赵钱李犹豫了,杀白缺坤容易,但真像白缺坤所说,那南街山的麻烦还在后头呢。 赵钱李和白缺坤的恩怨,没有跟春水河的河神春水月那么深,属于不打不相识,赵钱李可以放过白缺坤,前提是白缺坤说的属实。 “木格妖山?妖精狂潮?传送阵?哼!小小鸡妖,死到临头,尚不自知,还敢妖言惑众,哄骗本官。该死!看本官用官印镇杀了你。” 有没兔子,先搂一把。 赵钱李诈一诈白缺坤,对于木格妖山啥的,赵钱李了解不多,和之前狐妖说的青丘之地一样。 只闻其名,不知其实。 白缺坤慌了,想哭的心都有了,眼前的赵钱李油盐不进,是怎么当上仙官的?脑子呢? 说真的,赵钱李怎么就不信呢。 白缺坤一对斗鸡眼急得成了死鱼眼,干脆也摆烂,爱杀爱剐,任由赵钱李决定算了,说道: “大人,本座句句属实。你要不信,那就杀了本座好了,到时大妖群至,自有人替本座报仇。大人,你有了本座的命魂,想杀本座,还不是轻而易举,何不跟着本座,到洞内一看就知。” 摆烂咯。 白缺坤闭上了鸡眼,等着赵钱李的雷霆一击。 然而,隔了一会儿,官印并没有砸下来,黑暗之中,白缺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鸡脖子,暗松了一口气, “呼,还在!” 白缺坤缓缓地睁开眼睛,就看见赵钱李对着白缺坤笑,笑得不忠不奸,宛如公事公办的职业假笑一样。 白缺坤心情郁闷,又闭上了眼睛。 懒得搭理这脑子冒泡的傻仙官。 赵钱李有些尴尬,反而主动先开口了,说道: “好!本官信你。交出命魂吧,以后你也是我南街山的一员,都是自己人了。” 如果白缺坤说的是真的,那赵钱李多个帮手,也是好事,况且白缺坤的喷火能力,的确是赵钱李所需要的。 南街山的泥土含金量过高,此事还一直悬在赵钱李心底,不知怎么解决呢。 赵钱李话音刚落,白缺坤已经将命魂割出八成,朝赵钱李甩去。 鸡妖的命魂,就像一只透明的公鸡,赵钱李只需要在命魂上签字,如此就完成了认主。 赵钱李大喜,迅速地用仙力凝于手指,在白缺坤的命魂上,写下了一个字: “李!” 没用全名,是怕白缺坤包含祸心,暗中坑了赵钱李。 认主仪式一完,白缺坤更添三分虚弱,但神色却是轻松多了。 “大人,稍等,本座得打坐恢复一下,最少半盏茶,本座才能行走自如,到时就带本座回洞内,找到那座传送阵,毁了它。” 白缺坤现在投奔赵钱李,南街山的一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理由不为赵钱李操心。 第69章 木格妖山 第69章 木格妖山 以前,白缺坤留着那座传送阵,是想着可以通过传送阵,逆向传送,回到木格妖山,或者等其他的妖精过来,彼此有个伴。 现在嘛,用不着了。 “没事,不急的,阿坤,你先疗伤,传送阵一事,等你修为恢复了,再去也不迟。” 有命魂在手,赵钱李不敢白缺坤作妖作乱,一时之间,对于北边的黑洞,反而不是很急了。 木格妖山再厉害,赵钱李也得先处理了南街山的事,才能腾出手对付。 杞人忧天,不可取。 赵钱李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不会担心过多,比如斩杀了狐妖轩辕青木,赵钱李就没放在心上。 这儿是南街山。 赵钱李是南街山山神,大宁认证的仙官,万事皆由赵钱李作主,慌个啥。 赵钱李又安抚了白缺坤几句,将白缺坤带到任申子几人面前,彼此介绍一番,消除了隔骇后,吩咐任申子将各人妥善安置,纷纷散去。 唯有任紫烟一人。 任紫烟不肯独自先回洞府,非要跟着赵钱李。 赵钱李用神识巡察了一遍南街山,发现已无外敌,也就随了任紫烟,将她带在身边,一同来到河水旁边。 赵钱李取出了青山绿水珠印,望了望任紫烟,说道: “紫烟姑娘,南街山水多,本官现在用青山绿水珠印开始控水,最好是将春水河的河水往北边分流,流向牛王粉的沙心村,如若河水太急、太水,那么让河水流向山脚下的青竹村也行。” 说罢,赵钱李用仙力注入青山绿水珠印,接着腾空一抛,将珠印丢进了河水内。 春水河的河水,少了春水月的捣乱,此时并没有凶涌咆哮,还挺温顺的。 随着赵钱李亲自控水,南街山的河水肉眼可见地消退,很快就露出泥泞的土地,不用多久,泥土就会风干、日晒,恢复正常。 任紫烟站在赵钱李身边,静静地看着赵钱李施策,一股阳刚之气直冲任紫烟的鼻孔,杏目一抬,赵钱李认真专注的模样一下子就印进了任紫烟的芳心。 小鹿开始乱撞,砰砰地跳。 任紫烟浑然不觉,自己的眼睛已经变成爱心型的形状,内心思忖: “啊,臭大人,好帅呀。臭大人,认真做事的样子,还真像我喜欢的那个人。怎么办?我是站在这儿,傻傻地看着臭大人么?等下他会不会嫌弃我没帮忙?呜呜,但我真的看不够呀。” 一脸花痴的任紫烟压根没看别的,尤其是赵钱李怎么使用青山绿水珠印的,任紫烟就没留意到。 半炷香过后。 赵钱李收了仙力,转头一看,发现任紫烟竟然看呆了,不由感叹这年头,人参精都这么好学了,当仙官也要更努力些,出门还得出门。 青山绿水珠印递过去,赵钱李温柔地问任紫烟, “紫烟姑娘,学废了么?” 任紫烟久久未能回神,还陷在赵钱李的绝世美颜之中,闻言,潜意识地点点头,小声地说道: “废了,废了。” 一颗人参心,全废了。 任紫烟发现有赵钱李在身边,脑子里的逻辑和智商好像不要了,完全转不过来。 直到那枚青山绿水珠印,快递到了任紫烟的胸前。 任紫烟才从羞涩之中,醒悟过来,问道: “大人,你这是...” 难道臭大人又要送她礼物? 之前送了龙鳞戒指,现在送青山绿水珠印?大人怎么突然开窍了呢? 收,还是收? 任紫烟俏脸红得跟春水河战死的虾妖一样,已经要进化成红参精了。 赵钱李服了。 刚才这一战,就数任紫烟的伤势最轻,现在将青山绿水珠印暂时交给任紫烟,帮忙控水呀。 赵钱李看任紫烟的表情,不由怀疑任紫烟是想摸鱼,假装不懂赵钱李的用意,没办法,只得挑明了, “紫烟姑娘,本官还得出门一趟,不知紫烟姑娘可否替本官先治治水,用这青山绿水珠印可事半功倍?紫烟姑娘,试试。” 这话一出,任紫烟羞得脸色发烫。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臭大人,还是直男,哪是送礼呀,这是要剥削任紫烟的劳动力。 “好的,大人,我会的。” 任紫烟伸手接过青山绿水珠印,不愿意拒绝赵钱李,但又不喜欢干这一摊脏活,于是灵机一动, “会把这珠印交给爷爷。” 说完,任紫烟用仙力伸出一根人参须,延长而去,眨眼之间,就从南街山山腰那儿,卷来了任申子。 可怜的土地伯公。 “爷爷,大人说要治水,交给你了,我还有事,要为大人看守洞府,就先回去了。” 任紫烟对待任申子,插手叉腰,一脸的命令,跟赵钱李说话,又变了一个人似的,羞答答的,天见犹怜, “大人,你路上小心一点,我...我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才睡。 任紫烟把最后的两个字,含在嘴里,却是没胆说出口,就两脚飞快,逃似的向洞府奔去。 赵钱李哑然失笑,任紫烟这丫头,忒叼蛮了,这也行? “大人,你看...” 老实巴实的任申子手掌握着青山绿水珠印,只感觉到烫水,这差事不好领呀,干好了,是任紫烟的功劳,干不好,估计老根都得被任紫烟拔光了, 任申子好希望赵钱李能收回珠印,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嘛。 可惜,任申子注定要失望了。 “伯公,那就辛苦你多一趟了。本官还有事,得出门一趟,南街山就拜托给你了。” 赵钱李说完,不等任申子多说,直接催动仙力跑路。 身为土地,任申子的引水能力,应该差不到哪儿去,况且任申子办事,赵钱李更加放心。 只是老叫任申子干活,赵钱李有些愧疚,良心过不去。 赵钱李是有良心,但不多的人。 南街山南边,山脚下。 赵钱李望了望螺岗山,第一次来到螺岗山,赵钱李只能用“震撼”两个字来形容。 螺岗山就像一把出鞘的长剑,剑尖怼天,高耸入云。 此时,春水河的河水自西侧而来,流入南街山和螺岗山相连的缝隙峡谷,河水足足有十来米之深。 第70章 山螺妖 第70章 山螺妖 在峡谷内,正有密密麻麻,宛如“大军”一样的妖怪从河水中爬起。 在攀登,在前进,观其行走的方向,应该是螺岗山的山顶。 山螺妖! 全是山螺妖。 麻了。 赵钱李看麻了。 深知闯了大祸,但赵钱李才不会将螺妖大军的锅扣在自己头上,顶多认下这胡乱流窜的河水。 赵钱李取出官印,悬于头顶,高声唤道: “南街山山神赵钱李,施策治水不力,特来负荆请罪,望大人现身一见。” 有错要认,态度要好。 没有回应。 螺岗山,还是那个螺岗山。 除了一个个背着重壳当石盾的山螺妖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那些山螺妖也没理会赵钱李,只有一个狂热的念头:攀登螺岗山。 一时之间,赵钱李有些纠结,内心思忖: “难道螺岗山的山神出事了?还是说此山,并没有仙官,那春水月才会选择此地作为泄洪之处?” 正当赵钱李沉吟时,异变突生。 “嗖!” 只见螺岗山山顶,飞出一把仙光如芒的青虹剑,剑气冰寒,一剑自上而下,所过之至,那些山螺妖纷纷被一剑斩杀。 山螺妖最坚硬的螺壳,也挡不住一剑之威。 削铁如泥,如刀切豆腐。 赵钱李深吸一口气,眼神一紧,谨慎地做好防护,生怕飞剑的下一个目标是自己。 剑修! 是剑修。 螺岗山有剑修,赵钱李望着飞剑,心中捏了一把冷汗,修行之人,使用各种法门、法器,并不出奇,唯有剑修最难,威力也最强。 “是你?南街山流下来的水,是你放的?哼!你坏了大事,害我螺岗山不浅,你还来做什么?是想尝一尝本官的飞剑么?” 飞剑杀了一圈,飞回山顶,再次出现时,上面已经载着一人了。 那人竟然是一名女子,身穿青衣,腰束蓝带,还挂着一个酒葫芦,一头秀发扎了一个丸子头,手掐着御剑法术,正站在飞剑上,一双水灵的眼睛瞪着赵钱李。 看得出来是在生气。 偏偏还挺可爱。 但赵钱李可不敢粗心大意,刚才看这女子的剑气,一剑斩杀近百个山螺妖,可见其修为至少也在四级撼牛者的境界,不弱于赵钱李。 “吾乃南街山山神,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这河水却非我所放,乃是春水河河神所为。只是本官实力有限,未能阻止那春水河河神,导致河水过境南街山,流到螺岗山。” 面对剑修,赵钱李不再大包大揽了,该有的黑锅,还得扣在春水月身上,毕竟和剑修为敌,防不胜防,谁知道眼前的女子到底有多少剑, “本官此次前来,不是来和大人作对的,而是看看能为大人做点什么,共同处理了这水患。大人,如若不喜本官,本官走就是了。” 都是仙官,自家人管自家事。 你螺岗山有群妖攻山,那管我南街山什么事? 反正河水是从南街山流出来的,但是赵钱李说清楚了,是河神春水月搞的鬼。 言至于此,爱不爱听,就看对方了。 “嗯?帮我?我上官莹从来都是一人一剑,何曾需要人帮?老娘不管是谁放的水,现在也来不及了,这螺岗山守不住了,你要是不想死,赶紧滚蛋。” 上官莹是剑修,可她是脾气暴躁的剑修。 一般剑修,都有传承,光靠自己瞎练,是练不入门的,而上官莹专门选择螺岗山这里当仙官,为的是磨练剑心。 有事没事,每天拿山螺妖出气,斩杀山螺妖犹如吃饭喝水一样,是小事,权当磨剑了。 上官莹摇了摇头,南街山突然有大量的河水流下来,流进峡谷内,这无异于闯了大祸。 在峡谷里面,有一头活了万年以上的山螺妖王,无时不刻在产下小妖,而一旦有了河水,山螺妖王的实力水涨船高,恐怕不用几天,螺岗山就得还给山螺妖族了。 这些打头阵送死的先锋山螺妖,其实都是那头山螺妖王的后代,只不过都是实力低微的炮灰而已。 厉害的,还在后头。 见状,赵钱李有点莫名其妙,放了一波河水,螺岗山都得失守?为妖族所攻占?仙官都当不了了? 这上官莹不会是危言耸听吧? 但同为仙官,又是邻居,赵钱李仍是好心地多问一句, “上官大人,要不要赵某去府城一趟,为大人通风报信,顺道求援?” 绝对不是看上官莹是女子。 更不会因为上官莹的胸怀,有任紫烟的两倍宽广。 而是赵钱李乐善好施,不愿有仙官惨死,或者逃跑,丢了南街府城的属地。 上官莹一听,气得胸口直颤,放河水冲大峡谷,然后还要去柳善武那儿打小报告,告黑状? 哟! 怎么看不出这南街山山神,长得挺秀气的,面滑肤白,竟然是个黑心的? “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老娘的事,你也要理?信不信老娘先一剑杀了你。” 上官莹的飞剑,一分为二,二化四八,变幻成为一个剑阵,朝满山的山螺妖杀去,瞬间尸横遍野,山螺妖死后,背上的螺壳叠成一堆堆乱石山岗, “老娘警告你,螺岗山不是你的南街山,爱哪儿凉快就哪儿去。老娘自会守住螺岗山,守不住的话,逃了就是。这仙官没法当了,也怪不得老娘。” 赵钱李看得啧啧称奇,难怪此地唤作螺岗山。 该不会整座山,都是山螺妖的尸体堆成的吧? 这么一想,那峡谷内的山螺妖,到底有多少?以赵钱李有限的想象力,压根不敢多想。 上官莹一脸油盐不进,不愧是剑修。 赵钱李内心的愧疚,已然消除,剩下的就是上官莹自己的事情了。 “上官大人,既然如此,本官就先回了。大人,山螺妖似乎有些多,大人如若...可至南街山唤本官,或可助大人一臂之力。” 赵钱李不喜欢和女人打交道,尤其是女仙官,害怕上官莹比他多八百个心眼,不过这些山螺妖着实蹊跷,赵钱李也不想让上官莹走投无路,主动传递善意, “上官大人,你有事在忙,不必远送,本官告辞。” 第71章 剑修上官莹 第71章 剑修上官莹 说完,赵钱李转身就走。 螺岗山,自有剑修上官莹处理。 赵钱李要走,上官莹更不会挽留,剑修独来独往,况且螺岗山的麻烦事,还是赵钱李惹出来的。 远离惹事精,是上官莹修行以来,得出最大的领悟。 上官莹眉目紧皱,操控着剑阵,在螺岗山四处斩杀山螺妖,虽有些棘手,但勉强还能应付,直到一声巨响从峡谷内传了出来。 “哗滋!” 一种类似于大海的涛声,居然如雷炸裂,在峡谷深处传到螺岗山上来。 震耳欲聋! 赵钱李不由止步,回过身来,想看看峡谷内,是不是又有了新的变化。 不出意外,就是出意外了。 不等上官莹的飞剑,刺向峡谷,里面竟然爬出了一只一栋楼层般高大的庞然大物。 懵! 赵钱李看懵了。 这只山螺妖,怕是不好对付。 山神鼎印,护在头顶,赵钱李赶紧腾空而起,主动退出了五百步。 赵钱李内心祈祷: “你...不要过来啊。” 不好。 山螺妖王好像听到了赵钱李的心声,故意为难赵钱李,转道向南街山爬了过来。 “这是峡谷内的山螺妖王,螺岗山上的小妖,都是它的后代,还不快走?你想寻死?” 上官莹管不了螺岗山了,玉足踩在飞剑上,一掠而过,飞到赵钱李的头顶,将赵钱李一拉,两人一齐站上了飞剑。 接着,掐印一对山螺妖王,剑阵疾飞而去。 “扑扑...” 上官莹的飞剑,全部命中,插在山螺妖王的身上。 可惜,伤害有限,只缓了缓山螺妖王的速度,并伤不到山螺妖王的要害。 “镇杀!” 赵钱李也出手了,将山神鼎印向山螺妖王砸过去,同时问起上官莹, “上官大人,你这飞剑要怎么站得稳?对了,这妖王有没有致命的要害,比如眼睛、心脏之类的?” 赵钱李是真的胆小,站在飞剑之上,跟着上官莹后面,感受到耳边的风声刮刮地响,总感受下一秒就会掉下去,落入山螺妖王的嘴中,成为妖怪的食物。 闻言,上官莹回头,白了一眼,内心暗叹: “唉,大宁朝真是没落了,什么人都能当仙官,一点脑子都没,这种队友,叫老娘怎么带?” 上官莹一心操纵飞剑,突然细腰隐隐被摸了一把,不禁嗔怒,将剑鞘往后一伸,说道: “你再敢乱摸,老娘先剁了你的猪手。抓着老娘的剑鞘,别掉下去了,丢了老娘的脸。至于要害,称得上妖王的,能有何要害?” 明明是二八少女,但上官莹修的剑道比较暴躁,出口必定自称为老娘。 妥妥的萝莉反差风。 在上官莹看来,山螺妖王和普通的山螺妖没什么两样,不就难砍一点而已。 赵钱李和上官莹就像两只苍蝇一般,在山螺妖王面前飞来飞去,惹得山螺妖王失去了耐心,摇身一变,幻化出人形。 一个面色铁青、手持螺旋石盾,眼神暴戾的男子出现了。 “本王罗海,你等是何人?为何要阻挡本王的去路?莫要阻止本王了,误了时辰,本王就回不去了。让开!否则本王先杀了你等。” 山螺妖王罗海望着飞剑上的二人,并不想和赵钱李、上官莹纠缠,而是寻着南街山流下的河水,快速地游去,嘴里还喃喃自语, “回去,本王要回家,回到本王的家...” 然而,当山螺妖王刚游出千米距离,南街山的河水突然停了。 水一停,露出了南街山的泥土地。 罗海慌了。 “不!不可能!水...水呢?啊!可恶,又是这些可恶的山...到底什么时候,本王才能回到家...” 山螺妖王震怒。 罗海瞬间陷入疯狂,石盾一举,大量的山螺妖,从石盾里“爬”出,一下子整个南街山山脚,全是密密麻麻的山螺妖。 赵钱李没有继续偷摸上官莹的腰,紧紧抓着剑鞘,听着罗海的话,不由害怕,又往前凑近了一步,颤声问道: “上官大人,此妖王似乎想离开这里,现在走不了了,搞得四处都是山螺妖,接下来怎么办?” 呼气如兰。 赵钱李一说话,气息直接喷在了上官莹的后耳边,宛如挠痒痒,瞬间让上官莹的秀脸一红,差点剑心崩塌,修为尽毁。 上官莹稳了稳飞剑,特意转身,一个急刹飞剑,没好气地答道: “人与妖,还用问?问老娘,当然是杀咯。” 赵钱李不是剑修,也不懂急刹,站在飞剑上,下意识地维持着惯性,谁知道上官莹会突然转身,猛地玩急刹。 躲闪不及。 眼看就要撞上上官莹了。 完了。 嘴对嘴。 真要亲上的话,赵钱李一点儿也不怀疑,上官莹会一剑剁了赵钱李。 亲哪,剁哪。 “啊,上官大人,小心!” 赵钱李也不愿亲到上官莹,女人是麻烦,只会影响赵钱李修行。 上官莹更加如此。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只会影响上官莹拔剑的速度。 赵钱李控制嘴巴,同时伸出双手,想推开上官莹,两人几乎撞在一块。 “呼,好险!终于没有发生。” 赵钱李心底松了一口气,嘴巴离上官莹,还有一拳的距离。 初吻还在。 “不愧是你,南街山山神赵钱李!嘿嘿!” 赵钱李越想越庆幸,不禁笑了出来。 上官莹眉头一皱,看着赵钱李的笑容,只觉得猥琐,强行咬着嘴唇,贝齿都快咬碎了,然而赵钱李却不知。 上官莹心里暗自怒喊: “啊!啊!登徒浪子,你...乱抓哪里...老娘...呜呜,老娘这剑道,白修了。没了,全破大防了。” 上官莹越想越委屈,都快哭出来了。 修行十年,天生剑道胚种,上官莹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感受到了瓶颈。 是真的“紧”! 抓得老紧! 赵钱李和上官莹面对面,发现上官莹的表情带着痛苦,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赵钱李的目光往下,瞄了一眼。 哇! 完犊子了。 刚才一推,双手推错地方了。 而且剑身一晃,赵钱李推完,还用力抓了一把,此时... 第72章 暴富户 第72章 暴富户 好尴尬呀。 难怪上官莹一脸痛苦,换谁都疼。 赵钱李赶紧松开,重新握住上官莹的剑鞘,此地无银三百两,讪笑道: “上官大人,要不我等一块去找柳府君,请柳府君来斩妖,如何?” 如何? 不如何。 摸也摸了,抓也抓了。 现在赵钱李想轻易揭过?有这么便宜赵钱李的? 当剑修是什么? 不要面子的啊。 “赵钱李,今儿...哼,老娘记下了,这笔帐早晚找你算。” 这时候,罗海望了望南街山,山顶已经没有任何河水了,顿时大失所望,摇了摇头,转身开始向峡谷爬回去。 罗海在峡谷,快挖穿了,到时也能借助峡谷,重新回到大海。 前提是拿到螺岗山上,那一件原本属于罗海自己的“东西”。 当初,罗海是一只海螺妖,不幸被搞到这峡谷,当了山螺妖,时间一久,都做了妖王,但罗海还是想回去大海,想回家。 上官莹多唤来一柄飞剑,自个踩了上去,并让赵钱李缓缓地降落在南街山,杏眼一瞪, “不用折腾了,山螺妖王回去了。等老娘斩杀了螺岗山的小妖,事情就算暂时处理了。下次,不!没有下次,再敢私自放水,引妖王出谷,老娘先一剑斩了你。” 说完,上官莹一剑腾空,身形如光,又飞回了螺岗山。 很快,剑气四溢,那些山螺妖都不是上官莹的对手,不过上官莹想清理完全部的山螺妖,没个二三天,估计不行。 赵钱李心有余悸,看了一场好戏,差点惹祸上身。 幸好罗海没有继续向南街山爬上去,不然这山螺妖王有多厉害,能否对付得了,赵钱李也没底。 不过,赵钱李看了看自己的手,无奈一笑,朝身上的衣袖擦了擦。 打道回府。 半盏茶后,南街山山顶,广思堂前。 赵钱李刚落下,一群人就围了过来。 “大人,回来了?” 古星辰吃了一堆妖怪,精神恢复了不少,尤其是偷偷啃了一根任申子脱落的人参根须,现在伤好了七七八八。 龟甲阵,都能勉强开启了。 “大人,水患已处理好了?” 任申子看赵钱李的面色不错,应该是跑螺岗山一趟,挺顺利的,但任申子性子谨慎胆小,还是想确认一下的好。 “伯公,星辰,暂时没事了。不过,你们别过去螺岗山,那儿有一只山螺妖王,实力恐怖,不好对付,你们一掌把握不住。” 赵钱李想起满嘴老娘粗话的上官莹,这女的还是个剑修,顿时虎躯一颤,大挑眉头。 缓了一会儿,赵钱李没有多说,望向任紫烟。 眼前一亮。 还是任紫烟温柔。 就是目测比上官莹小了点。 当然,不是年纪。 任紫烟俏脸一红,赵钱李的目光灼热,瞬间就让任紫烟心慌意乱,双手一直搓着衣角,脑海里一片空白: “啊,臭大人,在看我了,我要和臭大人打招呼?说点什么?要不要告诉臭大人,刚才治水时,是爷爷用他的老参根堵住了河水么?呜呜,好纠结。” 任紫烟越想越乱,害羞到不敢抬头,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了进去。 突然。 赵钱李开口了。 “紫烟姑娘,刚才春水河的河水怎么停了?你控水有功,多亏你了。不然,本官能不能从山螺妖王眼底下逃脱,尚在两说。” 赵钱李当着众人的面,表扬任紫烟,听得各人都一愣。 最先回过神来,任申子只是笑笑,没有点破,脸上的老皱纹都笑开花了,对于赵钱李和任紫烟,任申子是乐见其成。 任紫烟浑身只觉火辣辣,闻言,终于想起能和赵钱李聊些什么了,从贴身的怀内掏出一物,正是赵钱李先前递给她的青山绿水珠印。 “大人,还给你。” 任紫烟手中捧着青山绿水珠印,脸色希冀,递还给赵钱李。 这颗青山绿水珠印,任紫烟一直收藏在胸前,生怕弄丢了,如今赵钱李回来了,虽然没有明说,可提到控水,任紫烟正好借此将珠印还给赵钱李。 女孩子,并不一定图男人什么。 借来的东西,该还就还。 反正任紫烟图的是... 赵钱李一愣,看了看青山绿水珠印,腼着笑容,伸手接过,笑道: “好!紫烟姑娘,有你相助本官,真是本官的福气。” 好听的漂亮话,赵钱李是不会吝啬的。 但法器,不好意思。 赵钱李自己也没有多余的。 收回青山绿水珠印,赵钱李整个人如释重负,就想散了各人,先回洞府修行一阵时间。 这次的南街府城月中考核,可算是安全度过,还得了府君柳善武的资赏。 五颗灵石! 说实话,赵钱李有一种暴富户的错觉。 “对了,本官正式宣布南街山月中考核,合格通过,你们辛苦了。望你们往后继续在南街山相助本官,拜托了。” 赵钱李向各人施了一礼,然后话题一转, “没什么别的事,本官就先回洞府修行了,你等各司其职,有事可前来禀报本官。紫烟姑娘,走吧。” 洞府内,怎么能没有任紫烟呢。 现在赵钱李有了灵石,更是得叫上任紫烟。 突然暴富,不在女人面前炫耀,如同锦衣夜行,白白大赚一场了。 赵钱李转身就走,任紫烟低着头,羞答答地,但害羞归害羞,身子却很诚实,主动地跟上赵钱李。 两人刚走四五步,被强行喂了狗粮的鸡妖白缺坤忍不住了。 白缺坤的修为在仙吏中最高,与赵钱李并肩,同为四级撼牛者境界,有鸡立龟群的感觉,所以一直很低调,没有开口。 可赵钱李一回来,和古星辰、任申子聊了几句,又和任紫烟腻腻歪歪,然后就要走了? 回去洞府,过没羞没臊的日子? 良心呢?正事呢? “大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北边黑洞内的传送阵,还去不去看了?大人,万一木格妖山的妖精传送过来,你可别迁怒于本座。” 白缺坤的命魂在赵钱李那儿,现在已经不怕得罪赵钱李了,小命都在人家手上,当然是吃喝拉撒睡,赵钱李都得全包了,有啥说啥。 第73章 传送阵 第73章 传送阵 主打的就是一个自由,“鸡平则已,一鸣惊人”。 你鸡哥,始终是你鸡哥。 闻言,赵钱李脚下一顿,停了下来。 “砰!” 任紫烟一直低头,紧跟赵钱李,谁知赵钱李也学坏了,像上官莹一样玩突然急刹。 任紫烟整个人的身子扑了上来,差点挂在赵钱李的身上。 “啊,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大人,你没事吧?” 任紫烟花容失色,一脸惊慌,朱唇轻启,询问赵钱李,任紫烟倒想故意,问题是任紫烟脸皮薄。 故意撞进赵钱李的怀内,这种事,任紫烟是真的干不出来。 任紫烟摸了摸头,内心思忖: “臭大人,不会被撞坏了吧? 呜呜,要不要用人参水替臭大人治一治? 身子有暗疾,坏了的话,不能拖太久的,有病就得治。 臭大人,长那么高做什么?刚才我撞到的是...” 任紫烟发现自己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一时之间,反而没去关注赵钱李为何停了下来。 “紫烟姑娘,阿坤说得对,本官突然想起还有事情未办,就先不回去了。紫烟姑娘,劳烦你先回洞府吧,替本官看守好洞府,本官还得出门一趟。” 赵钱李看着任紫烟在摸头,莞尔一笑,也跟着伸手,给任紫烟来个“摸头杀”,在弄乱任紫烟的发型之后,赵钱李带着满手的人参香气,越过任紫烟,朝白缺坤望去, “阿坤,你来带路。你那洞内乌漆麻黑的,本官也不知传送阵在什么位置,有你开路,也能省时省力。” 白缺坤突然遍体一寒,感觉到一股杀气。 来自任紫烟。 这时,任紫烟才醒转过来,自家臭大人,又要出门办事。 全是这个讨厌的鸡妖害的。 有什么事,白缺坤自己不会去做么?非要叫臭大人。 在任紫烟眼里,什么传送阵,都是借口,白缺坤肯定是拉赵钱李一起去喝花酒,干坏事了,鸡妖能有什么好人。 哼! 任紫烟的眼神如刀,向白缺坤飞斩而去。 要是眼神能杀人,白缺坤估计早被任紫烟给宰了,变成“千斩鸡”、“万切鸡”。 白缺坤两只鸡脚一抖,强行驱走体内冰寒,快步走在赵钱李的前面,说道: “大人,跟本座来。这外面很冷,本座都想回洞内了。” 冷,有任紫烟在,是真的冷。 北边的黑洞,里面比这儿温暖多了。 小鸡保命要紧! 白缺坤脚底抹油,直接奔跑起来,快到冒出火花,一个劲儿逃似的,奔向北边的黑洞。 半炷香后。 白缺坤带着赵钱李重新走进了洞口,一入洞内,白缺坤从身上拔了一根鸡毛,用嘴一吹,那鸡毛瞬间引燃,照亮洞内的道路, “大人,请跟紧本座。这些年,本座在洞内,闲着无事,挖了不少小路,大人可莫要走散了,不好找。” 南街山很大。 白缺坤挖了好几年,都没能将南街山挖倒,只在洞内挖出数千条羊肠小道。 并不是鸡妖喜欢挖地洞,而是白缺坤一饿,就得找吃的,以金为食,所以哪儿的泥土含金量高,白缺坤就往哪儿挖。 “阿坤,放心,你尽管带路,本官跟得上。” 赵钱李点点头,脑海中突然对白缺坤有了一个好的安置,让白缺坤替赵钱李炼金,将南街山的沙金全炼化出来。 等泥土没了金子在里面,想要增肥就容易多了。 白缺坤领着赵钱李左转右拐,走了大概千米,来到了一处空地。 想不到山洞之内,竟然别有洞天。 在空地中间,伫立着一座像祭坛一般的圆塔,塔身仅有一层高,即白缺坤所说的“传送阵”。 “大人,到了,这就是本座醒来之后,发现的传送阵,本座原本在木格妖山,被圈养在灵笼内,不见天日。某一天醒来,就到了南街山这里,身边只有这一座传送阵。” 白缺坤解释不了自己怎么一醒来,就换了一个地方,只能将这圆塔当作传送阵。 木格妖山在大宁朝堂以西,而青丘狐山则在东边。 赵钱李看了看圆塔,绕着走了一圈,问道: “阿坤,本官并不懂阵法和炼器,此处真要是传送阵,本官也不知如何摧毁。你可知应该如何防范或破解?” 实在不行,只能派人守在这里了。 赵钱李能感觉得出这个圆塔,与南街山格格不入,应该是外来物。 就算不是传送阵,也是祭坛,反正不是好东西,说不定白缺坤是被献祭过来的。 白缺坤摇了摇头,赵钱李这个老六,问这个纯粹是多余,白缺坤是鸡妖,又不是阵器师,要是懂这些,玩得转这圆塔,哪里还轮得到赵钱李来观看,问这问那。 “大人,本座拿火喷过,烧不掉,而且这传送阵好像很紧固,以本座的力量,无法损坏,切它一角都切不下。” 得了。 白费功夫了。 赵钱李肯定也不行。 白缺坤已经放弃了,这座圆塔,比古星辰的龟壳还硬,拿捏不了。 见状,赵钱李刚想略过圆塔,先来个冷处理,猛地眼尖发现圆塔五个角,好像有个卡槽,大小正好能放一颗灵石,不禁有些好奇,问道: “阿坤,你看看这里,要启动这座传送阵,是不是要往这儿,填放进去灵石才行?” 五颗灵石! 没可能的。 赵钱李不会傻傻地拿出来,只为了激活传送一次,留着自己修行,不香么? 白缺坤凑近前一看,顿时了悟,然而很快就耸耸肩,一摊手,说道: “大人,灵石...本座没有,有也不敢这么乱造呀。大人,你有么?” 有! 是真有。 但赵钱李赶紧别过头去,脸不红,心不跳地应道: “阿坤,本官也没有,这个月的俸禄用完了,下个月的,柳府君之前来南街山,没提前预发。本官现在穷得很,有门路,阿坤不用藏着掖着。” 甭管是祭坛,还是传送阵。 要赵钱李掏灵石,没门。 “阿坤,事情有些棘手,不如先回去,号召众人一起商议,或许这传送阵已经坏了呢,不用摧毁也无关大雅。” 第74章 斗嘴 第74章 斗嘴 溜了,溜了。 赵钱李转身就走。 搞不定的事,就先放放。 当仙官嘛,不急于一时,当一天仙官,处理一天活计。 “......” 白缺坤好无语。 自家的仙官大人,好像有点无赖。 好吧。 南街山都归赵钱李作主,白缺坤他一介鸡哥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劝不动,劝不动。 白缺坤跟上赵钱李,同样出了洞口。 半盏茶后。 南街山顶,广思堂屋内。 任申子、古星辰、牛王粉坐在下首,一旁的白缺坤不知从身上哪儿抽出来一个鸡毛掸子,无聊地往身上扫呀扫。 而任紫烟,还在洞府内。 赵钱李没唤任紫烟。 “各位,南街府城月中考核已过。先前得柳府君相助,解决了竹妖和春水河之患,眼前南街山万事稳中向好,今儿唤各位前来,是要商议一下,我南街山接下来的事务。” 赵钱李主动做了话引,眼光环视各人,想听听这些仙吏,有没有什么建议。 “大人,你就说吧,南街山还有什么搞不定的?我古星辰一龟顶之,为大人分忧,在所不辞。嗝!” 古星辰打了一个饱嗝,拍了拍胸口,主动表态。 以前,在古水河当龟龟时,古星辰一天饿三顿,但自从跟了赵钱李,危险是危险,小命每天都吊在裤腰带上,极度刺激。 好处也很明显。 比如先前一战,古星辰可说是最大的赢家,吃了一整个春水河的水族妖怪。 到现在,还有一些在肚子里,没消化呢。 古星辰甚至怀疑自己的修为,已和河伯古知月相差无几了。 跟着仙官混,尝到汤肉,当然得主动、积极点做事咯。 有得做,才有得吃嘛。 “切!” 旁边的白缺坤挪揄了一句,古星辰这个小龟崽子,攻击力一般般,除了抗揍之外,没什么特色呀。 也敢说这种大话,不怕风大吹进门来,闪了龟舌头。 古星辰急了。 南街山山神都没发话,你一个鸡妖,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瞅咋!” 古星辰怒视白缺坤,一对绿豆龟眼,瞪得老狠了,还起身凑近一步,开始挑衅,气冲冲地问道。 呵呵。 鸡妖一族,最喜欢争斗了。 绝不会让龟妖骑在头上拉屎,更何况是白缺坤的暴躁脾气, “瞅你怎么了?不服呀?随时来打,你鸡哥等你。” 白缺坤直视绿豆龟眼,顺带还个斗鸡眼。 双方一触即发,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赵钱李一阵头疼,这两个小妖斗嘴,没大没小的,实力还不怎么强,但吹牛一个比一个厉害。 “住口,都给本官坐下。本官唤你等前来,是来议事的,不是听你俩吵架的,再吵下去,都给本官滚。滚出南街山,本官这儿庙小,养不起你俩。” 赵钱李出言镇压古星辰和白缺坤,阴沉着脸,不再和两妖一般见识。 转过头来,赵钱李望了望牛王粉和任申子,主动询问起任申子,说道: “伯公,牛大人那边,风沙之毒的事怎么样了?你的人参根须去过了没?能不能解?另外,若在沙心村建造土墙,能否挡得住风沙?” 赵钱李顾着自己的南街山,也得替牛王粉操心他的沙心村,不然牛王粉也会迎来考核,一旦考核不过,牛王粉的仙官神职恐怕保不住。 就算勉强保住仙官之名,俸禄肯定会被克扣。 牛王粉闻言,眼前一亮,跟赵钱李这人,跟对了。 身为赵钱李的从属仙官,哪怕赵钱李不管不问,牛王粉也得认了,毕竟有求于人嘛。 但赵钱李竟然还将牛王粉的事情,提上议程,可见是有心处理的。 “大人,俺和任伯公去过了,那儿的风沙挡不下来,不过风沙之毒,伯公能解,就是比较费事,得用伯公的老参根。解一时之毒容易,时间久了,伯公的修为恐怕无法再寸进一步。” 牛王粉怪不好意思的,赵钱李的手下是人参精,解毒能力一流,关键是叫人家任申子一直待在沙心村解毒,不现实,且任申子的牺牲也太大了。 见状,赵钱李挑眉一紧,望向任申子,问道: “伯公,牛大人所说的是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一劳永逸解了风沙之毒么?” 任申子无奈地苦笑一声,点点头。 唉,人老了,没用。 人参老了,居然也没用。 任申子心里苦,但任申子不说。 得! 和北边山洞内的圆塔一样,又是一件难解的棘手之事。 赵钱李没继续多问,处理不了,就先壮大实力,等各人的修为上去了,很多事情就是举手之劳,迎刃而解。 “好!本官知道了。牛大人,伯公,此事不急,等过段时间,本官和你等再去一趟,彻底找出风沙的根源,看能否将风沙村重新治理好。” 赵钱李想回洞府了,头疼,太多的事情压在赵钱李的心里,偏偏有心无力。 赵钱李起身,看了看古星辰和白缺坤,生怕这两妖又生出口角,于是各自安置,补充一句, “星辰,阿坤,本官得回洞府闭关修行几日,你俩替本官守好南街山。阿坤,你到北边,看好那个传送阵,一有异常,马上来报。星辰,你呢,负责看守西侧的春水河,小心河神春水月。” 至于牛王粉和任申子,这两个都是老实人。 不用赵钱李多说,都会帮赵钱李巡山值守,尤其是东边的古水河和南边的螺岗山。 自从知道那儿的峡谷内,有山螺妖王,现在没人敢放心南边。 赵钱李说完,转身向洞府走去。 腰间的储灵袋,有柳善武奖赏的五颗灵石,赵钱李得赶紧炼化了,修行提高自己的修为。 之前,赵钱李看到柳善武的第一眼,就察觉到柳善武的实力,更强了,气势比在南街府城时,还要恐怖。 估计柳善武都破开撼牛者全境界,跻身到化蛇者了。 赵钱李知道实力,才是一切的衡量标准,自己有实力,就有价值,这仙官的神职也就当得更稳。 十息过后。 南街山山顶,洞府门口。 大门敞开着,里面传出一阵阵的人参香味,闻之精神气爽,积郁尽去。 第75章 社死呀 第75章 社死呀 赵钱李不禁咧嘴一笑,内心思忖: “咦,这么香?任紫烟这丫头,肯定又在偷偷睡懒觉了,她只要一睡,就会流口水,口水就是这么香。啧啧,比风油精还提神。” 赵钱李加快了脚步,走进了洞府。 洞府内,任紫烟侧躺在玉床上,背对着门口。 其实,赵钱李只猜对了一半,任紫烟是躺在床上,但任紫烟并没有在睡觉。 而是手捧着玉碗,正在挤人参水。 自从挤过人参水,任紫烟发现每隔一段时间,人参水就会增多,多到不挤出来就会难受。 任紫烟想着,赵钱李大战刚歇,自己身子内的人参水已经积攒了不少,正好给赵钱李喝下补补。 先前,任紫烟不好开口,打算挤完人参水,将人参水放在玉床上,让赵钱李自己享受。 不料,人参水还没挤完,赵钱李已经回来了。 偏偏任紫烟过于认真,又是背对着门,压根没有察觉到洞府内,已经多了一个轻手轻脚的男人。 赵钱李望着任紫烟的身材,不由咽了咽口水,脑海中浮起: “啧!啧!这身材,难道是睡姿不对,挤出来的么?算你好命,遇上我,我这就替你扳正过来,把玉床让给你好好睡一觉,便宜你了。” 到底便宜了谁... 没有人知道。 只见赵钱李走到任紫烟的身后,突然伸出手,一手搭肩,另一手伸向任紫烟的胸前,想将侧躺的任紫烟扶正,改为俏脸朝上。 “啊!” 一声尖叫,直接传到南街山各处。 洞府外,三千米外。 任申子听见尖叫声,辩认出是任紫烟的声音,又看了看远处的洞府,终于没有动,而是坐了下来,关闭了五识,权当没听见,耳根清净。 “喂,伯公,刚才好像有人在叫,像是你的孙女,怎么了?用不用去看看?” 神经大条的牛王粉耳朵再粗糙,也能听见任紫烟的尖叫。 牛王粉还以为赵钱李表面斯文,进了洞府内,关起门来,居然在用强。 还是对任紫烟用强。 单扣一个666 不愧是仙官大人,真会玩。 牛王粉自认赵钱李比他还牛。 “没有,牛大人,你听错了,没有任何人声,刚才可能是鸟叫的声音,牛大人,我们去巡山吧,别愣在这儿了,莫要误了赵大人的事。” 对! 走远点。 以后好解释,就说什么都没听到,年纪大了。 不能误了赵钱李的好事,反正任紫烟在南街山,早晚都会被赵钱李给吃了。 养了好几千年的紫参,赵钱李一来,就拱了,任申子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唉,谁叫女大不中留呢。 牛王粉摇了摇头,也懒得生事,跟上了任申子,继续值守,巡山去了。 洞府内。 尴尬的气氛,越来越浓烈。 任紫烟一叫,赵钱李瞬间手忙脚乱,下意识地去捂住任紫烟的嘴。 谁知,没捂对地方。 完了。 任紫烟本来挤人参水,挤得好好的,突然伸出来一只猪手,整个人的身子还被往后掰,换谁谁不慌呀? 刚刚转过身来,不等任紫烟看清楚,眼睛又给捂上了。 眼睛一蒙,任紫烟怎么知道来的人,是不是赵钱李。 万一不是臭大人,任紫烟越想越害怕,呜呜,光想想,心灵都快要不干净了。 “放开我,快放开我。等我家大人回来,撕了你。” 手中的玉碗,盛放着的人参水,早就洒了。 湿透了任紫烟的紫衣。 任紫烟这一挣扎,让赵钱李心中一急,这才发现捂错地方了,赶紧放开任紫烟的眼睛,至于另一只手,赵钱李也想松开。 可惜,任紫烟的衣服湿了,又加上过于腻滑,赵钱李的手不小心一拉,只听见一声响起: “嘶!” 呵呵,这回真的是“撕了你”。 任紫烟的衣服,被赵钱李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里面白晳的皮肤。 “紫烟姑娘,别叫了,是我,是本官呀。” 赵钱李更急了,这下实锤了。 当着任紫烟的面,亲眼见证之下,撕了任紫烟的衣服,赵钱李想解释,都不知怎么解释好。 这时候说没欺负任紫烟,谁信? 官字两个口,就算给赵钱李翻个一百倍,赵钱李也百口难辩了。 任紫烟看清了来人,是赵钱李,瞬间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高兴... 这个臭大人。 怎么喜欢玩刺激的呢。 一声不亢进来洞府,二话不说又撕人家的衣服,还叫人家别喊... 说实话,任紫烟有理由怀疑赵钱李,是个变态。 “大人,你...你回来了?” 任紫烟赶紧站起身子,下了玉床,低着头,俏脸犹如烧红的烙铁,双手搓着不完整的衣角,顿时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大人,我...我在床上,大人..刚才...” 任紫烟越说越糊涂了。 到了最后,任紫烟只得艰难地挤出一句, “大人,我先走了,我就在门口,你有事唤我。” 说完,任紫烟脚底飞花,瞬间从小门疾跑了出去,溜得比兔子还快。 赵钱李也很尴尬,一听任紫烟要走,心里极想叫住任紫烟,赵钱李接下来要修行,怎么能没有任紫烟在身边呢? 但现在任紫烟衣服湿透了,变成了紧身衣,且刚刚赵钱李又撕破了人家的紫衣,行为举止有点下头,赵钱李终究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地放任紫烟“逃”走。 社死呀。 任紫烟一走,赵钱李一个人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小小的洞府始终得有两个人,不然诡异的气氛,压根就营造不起来。 “算了,自己先修行一段时间吧。看着紫烟这丫头在这里,修行日进千里是真的,可容易产生心魔,也是真的。” 赵钱李摇了摇头,摒弃借助外力修行的念头,重新坐上了玉床,开始盘腿打坐、闭目冥想。 脑海之中,开始复盘: “西侧的竹妖之患已除,山脚下的村神竹手青已经逃跑,春水河河神春水月逃跑。” “又收服了牛王粉、白缺坤,北边的圆塔传送阵是个隐患,南边峡谷有山螺妖王,得小心。此外,还有沙心村的风沙之毒。” 第76章 风沙 第76章 风沙 “对了,青丘妖族也结了因果,得留着一个心眼。” 赵钱李一边想着,一边取出自己的家底,倒在玉床上面。 一方官印:山神鼎印。 一道青山绿水珠印,还有新得的五颗灵石。 修为:四级撼牛者境界。 技法:蛮牛掌诀。 没了。 “难,当仙官忒难了,怎么才能快速提高实力呢?难道真要像前几任山神一样,拼命地收刮属下,啃了任申子的老脚根?” 赵钱李自嘲地说了几句,很快就摇了摇头,将繁杂而可笑的念头放弃掉。 进入了修行。 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石缝,晒进了洞府内。 赵钱李没用灵石修行,只吸收了洞府内凝聚的仙气,很快就结束了修行,打开洞府的大门,走了出来。 一出门口,赵钱李就看到任紫烟,正在秋千上晃荡着。 “这么早?在玩秋千?真是童心未泯。” 几千年的紫参精,居然喜欢玩秋千。 不过,这回赵钱李学乖了,隔着老远就打招呼,笑道: “早呀,紫烟姑娘,你怎么起这么早?本官能上...咦,你...” 哑然失笑! 别看秋千在动,其实任紫烟还在睡觉呢。 敢情这秋千,是类似于小孩子的摇摇床,哪来的童心未泯,人家就是贪睡。 赵钱李走近前细看,任紫烟的口水都流到胸前了,只得用衣袖替她擦了擦,不过刚擦了两下,任紫烟就像受惊的小兔子,猛地就惊醒了过来。 “大人,你..你在干嘛?” 任紫烟脑海中,想起前几天,臭大人突然伸手撕了她的紫衣,难道臭大人有这等僻好? 一大早,又要撕人家的衣服? 任紫烟的眉眼之间,不知无措,想拒绝赵钱李,又怕赵钱李不高兴,不拒绝嘛,任紫烟觉得让赵钱李这般撕下去,以后紫衣估计不好穿了。 像件破烂。 “紫烟姑娘,你醒了?你别误会,本官刚才看到有只蚊子,往你那边去了,用袖子扇了扇,真的,本官这次没用手。” 赵钱李一说手,瞬间两个人都脸红了。 任紫烟低下头,一看胸前,四处都是口水,一下子就害羞得耳朵也跟着红了, “嗯,多谢大人。” 完了,这么多的口水,擦? 还是留着给臭大人擦,呜呜,早知道刚才就假装继续睡好了。 赵钱李看着任紫烟,越看越心思浮动,生怕把持不住,又伸手,于是挠挠头,说道: “紫烟姑娘,本官今天也得出门,和你爷爷去一趟沙心村,这洞府...就拜托你了。” 又要出门。 但赵钱李已经会主动告知行程,还是跟了任申子一起,任紫烟放心多了,内心思忖: “臭大人,天天出门,也不提带上我,是怕我坏了他的好事?我可偷偷打听了,听说螺岗山的那个山神,是个女的,哼!臭大人,见色忘友...家里的小女友。” 任紫烟想归想,闹却是不闹的。 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任紫烟声若细蚊,瓮声道: “恩,好。” 早去早回。 任紫烟又咽了后半句。 赵钱李心情很好,任申子家这小孙女,真是乖巧,讨人喜欢。 就是小了点。 没事,养养就好。 赵钱李想伸手抚摸一下任紫烟的秀发,然而看了看任紫烟嘴角的口水,还是忍住了。 转身,走了。 赵钱李一走,紧张的气氛瞬间瓦解,任紫烟松了一口大气,望着赵钱李的背影,喃喃自语: “臭大人,家里老不好好待,下次回来,看我不喂你人参水。哼!” 任紫烟在背后的小动作,赵钱李当然不知道。 赵钱李来到广思堂,眉眼一扫,发现牛王粉和任申子都在了,嘴角一扬,主动打招呼,笑道: “牛大人,伯公,你们也这么早呀?” 任申子想到之前听到任紫烟的尖叫,事情应该是水到渠成了,看见赵钱李,也就多了一些亲切。 仙官大人,怎么滴? 不还是我人参一族的女婿? “大人,老朽和牛大人每日值守巡山后,都会在这里等大人。大人,要不还没歇足,可以缓缓的。” 男人嘛,可以理解。 腰子很重要,过于操劳,容易有损伤,补不回来的。 任申子知道赵钱李职责所在,不得不四处去办事,拢络关系,也没指望赵钱李一直窝在家闲着,陪任紫烟。 牛王粉莽撞,但听出来了,也附和任申子,粗声道: “大人,俺听大人的,大人想去,俺就去。” 无所谓了。 沙心村的风沙之毒,是很难搞。 牛王粉已经不寄希望,这村神当不当,轮不到牛王粉来作主了,反正在赵钱李这,牛王粉也能混口饭吃。 “恩,本官刚刚结束修行,修为已经巩固,带上你等两人,与本官再去探一探沙心村,看能否将沙心村的风沙彻底解决。” 赵钱李带头,向沙心村出发,不焦不急,徐徐而行,半路上顺道给牛王粉和任申子做了安排, “走吧,牛大人,你前头带路,伯公,你负责为本官和牛大人解毒,莫叫我等在村子里昏迷过去。” 这是南街山第一次团队行动。 说实话,赵钱李心中也没底,但沙心村是赵钱李有心搞好,打算树立个典型的。 人家村神都愿意折节当赵钱李的从属仙官了,要是摆平不了牛王粉的烂事,传了出去,以后怎么服众? 一炷香过后。 石猪山山脚,按照惯例。 赵钱李上前施礼,高声唤道: “南街山山神赵钱李,拜见石大人,望石大人现身一见。” 除了风沙之声,安静如洗。 落针可闻。 一会儿,赵钱李摇了摇头,石猪山的山神石毅可能不在山内,若在山内,应该是故意避而不见,要袖手旁观了。 人家不出来,而赵钱李等人的礼数到位了。 于是,赵钱李带着牛王粉、任申子又来到了沙心村。 沙心村村子外,风声鹤唳,飞沙走石。 比先前来时,更严重了三分。 “大人,好像狂风变猛了,嗯...村子里吹来的风,含沙量增多了。” 牛王粉一掌打出,从村子里卷回一掌心的沙子,尝了一口,发现风沙有些咸,可见这些沙子,应该是狂风从很远的地方吹来的。 第77章 古井 第77章 古井 “牛大人,当心,你怎么还尝起来了?小心风沙之毒。快!快尝尝老朽的老脚根。” 任申子操碎了心,明知风沙内含有毒性,虽说不是剧毒,但牛王粉这家伙,头真铁,还拿起来尝了一口。 以为有了人参精在场,这是有恃无恐? 害得任申子大为焦急,赶紧取出自己的万年老参脚根,伸到牛王粉面前,想让牛王粉也尝尝鲜。 祛毒、排火! 有奇效! 任申子看牛王粉不情不愿地接过自己的臭脚,还主动贴心地问起赵钱李,咧嘴一笑, “大人,你要不要也来一条?” 十动然拒! 赵钱李摇了摇头,这点风沙之毒,现在还扛得住,用仙力就能从体内逼出,用不着啃任申子的臭脚,上次在北边的黑山洞时,赵钱李吃过一次。 那滋味、那味道,一言难尽。 “伯公,不用了,以本官的修为,这风沙之毒暂时还侵蚀不了本官。走吧,与本官一道,进去村子里看看。” 赵钱李这次多带了任申子,不用很复杂,只要让任申子专门往毒性最强的方向,寻过去,就能找到风沙之毒的根源。 到时,就算治不了风沙,先处理了毒性,就能让牛王粉继续待在沙心村,像以往一样,施策治理。 赵钱李三人,以人参根须护体,走进了沙心村。 就在赵钱李等人刚进沙心村,不用十息,在沙心村村子外,又来了一人。 此人,名唤轩辕黑叶,乃青丘狐族外门末位的第十长老。 “咦,害本长老一顿好找,好好不待在山顶受死,跑来这村子里,难道死在哪里,有区别么?” 轩辕黑叶一手持着一个狐脑骨头,一手拄着一杆旗幡,旗分两面,一面散发着黑气,一面画着一个狐头,正张开着血盆大口, “哼!本长老与你无怨无仇,不过那轩辕媚珠,啧!啧!真嫩,她陪了本长老三天,本长老就辛苦一点,前来取你的小命,回去再换她三天。” 轩辕黑叶也走了进去。 结果,刚迈入村子,轩辕黑叶就被强行喂了一口风沙,且毒性不小,不禁骂了起来, “呸!什么地方哪,这么多风沙,还带了毒,真是狗都不来的村子。” 风沙之毒,并非多厉害,轩辕黑叶用仙力护体,开启了一个强力的防御罩,在村子里如同信马由缰,除了消耗仙力外,没有任何的不适。 嗅了嗅鼻子,轩辕黑叶循着赵钱李等人的方向,追了下去。 赵钱李在任申子的带路下,左转右弯,来到了村子的一处古井,井水干涸,但从水井内一直冒着浓浓的白烟。 风沙里的毒,就来自于这白烟。 “大人,到了,此处毒性最强,老朽的人参根须只要靠近水井百米之内,就会被毒成药渣,大人务必小心。” 任申子停了下来,连任申子都对付不了的毒性,可见不是一般的剧毒。 其实,沙心村的这口水井,存在的时间极其悠长了,冒起的白烟也很多年了,只是以前没毒,现在突然含了毒,且毒性极重。 闻言,赵钱李扭头看向牛王粉,问道: “牛大人,这口古井,你可知它的来头?” 赵钱李最怕里面隐藏什么大妖,像山螺妖王之类的,或者有什么了不得的毒修,将古井当成了洞府。 总之,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钱李将山神鼎印取了出来,悬挂在头顶,手握青山绿水珠印,还将任申子最粗的那根人参须绑在自己的腰间。 稳妥、谨慎,无大错。 牛王粉比赵钱李还夸张,扛起任申子的两根老脚参须,直接插进自己的两个牛鼻内,连村神的官印和蛮牛掌都一并用上,才堪堪放心。 见状,牛王粉摇了摇头,牛王粉上任沙心村村神时间不久,一直也忙于施策治理风沙,并没留意这一口古井。 开玩笑! 天天风沙吹面,牛王粉哪有心情来挖古井。 村子里的村民也不在这里取水,而是到古水河那边。 牛王粉刚想开口,突然眼底一寒,拉低声音,凑到赵钱李身边,说道: “大人,有人来了。” 沙心村的风沙经年不歇,村民们都习惯了,可自从风沙有毒之后,村民们已经暂时寄居到村子外。 独留牛王粉在村子里。 后来,赵钱李捞走了牛王粉,沙心村可说是一个无人村子了。 刚才,一进来村子,牛王粉就祭出村神官印,用神识环视了一遍村子,没有发现异常,然而当赵钱李几人一到这古井旁边,后面就跟来了一条“尾巴”。 赵钱李大吃一惊,是什么人? 明知有风沙之毒,还跟了进来。 跟这口古井有关? 赵钱李点点头,让任申子躲在最后面,绕过古井,拉开一段小距离,随后山神鼎印瞬间仙光大绽,散发出光芒,喝道: “是哪位仙友?为何尾随本官?请现身一见。” 赵钱李话音刚落,只见风沙之中,就浮现出了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妖怪。 狐妖轩辕黑叶,青丘狐族外门,第十长老。 “呵,本长老还以为你们要玩猫抓老鼠呢,真是无趣。说吧,你们可以选一个死法,杀了你们几个小喽罗,本长老还要回去青丘呢。” 轩辕黑叶大大咧咧,走了出来,一见面就催动手中的黑狐骨头,摇动那面旗幡,用散发黑气的那一面,对准赵钱李几人, “本长老不怕你们知道,那轩辕媚珠...呵,极品哪。你们居然去惹她,听说是杀了她的小儿子,嘿嘿,那你等死得不冤。” 青丘狐山? 轩辕媚珠?小儿子? 难道是被斩杀的轩辕青木背后的势力? 赵钱李眼底一寒,但遇敌不慌,这边也有三人,人数占了优势,且沙心村虽说无险可守,但地形也熟。 唯有一战! “一齐出手!” “镇杀!” 赵钱李最先祭出山神鼎印,此外青山绿水珠印护在身前,时刻等着轩辕黑叶的发难。 回过神来,早有防备的牛王粉也贴身杀了上去,猛地怒喝一声,用出了蛮牛掌,叫道: “缩头畏尾的妖怪,小小的狐妖,吃俺一掌!” 说是一掌,牛王粉打架就没那么老实了,足足猛击出近二十掌。 第78章 轩辕黑叶 第78章 轩辕黑叶 “冥顽不灵!你等这是寻死,哼!螳臂当车,徒增挣扎罢了。” 轩辕黑叶望着牛王粉的蛮牛掌袭来,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微微摇头,将左手的黑狐脑骨甩了出去。 仙力一至,那骨头就像有了灵魂,飞在半空,与牛王粉的蛮牛掌互撞, “魂骨!疾!” 牛掌对狐骨! 只听见响起一声声“砰砰砰”的轰击之音,局面极其恐怖、刺激。 仅仅一个骨头法器,就挡下了牛王粉。 堂堂的大宁仙官,沙心村村神。 牛王粉竟然被青丘狐族的轩辕黑叶压着节奏暴打,不到半盏茶时间,牛王粉已然气喘如牛,而那黑狐脑骨依然像幽灵一般,向牛王粉撞来。 不愧是青丘狐族。 实力担当! 哪怕只是一介外门长老,也能轻松拿捏大宁的一品仙官。 大妖!恐恢如斯! 牛王粉在轩辕黑叶班门弄斧,蛮牛掌劲过后,牛王粉的老底,已经被轩辕黑叶摸得一清二楚。 “三级撼牛者境界?就这?也敢对本长老出手?呸!你找死!” 牛王粉的伤害不强,侮辱性极大。 轩辕黑叶感到一阵羞辱,大老远的,从青丘狐山跑来大宁朝的偏僻角落,结果还不受人尊重,顿时一腔怒火填满胸口。 仙力猛灌,注入魂骨之内,轩辕黑叶的狐眼一瞪,对牛王粉起了杀机,双手一指,魂骨重新焕发出更强的威力,向牛王粉砸去, “哼!米粒之珠,也敢学日月放光华?死吧!成为本长老旗幡之内,新的一道亡魂吧。” 轩辕黑叶说完,魂骨瞬间冒出浓浓的黑烟,带上了阴黑、污秽的暗黑之力。 修行之道,人人各有理解,有人壮魂,有人强体,但本质都得依靠仙力、仙气,利用自身的修为,加入一定的技法或者法器,打出各种形式的战斗力。 显然,轩辕黑叶喜欢杀人之后,收集对方的魂魄,练化进自己的法器之内,使法器变强。 牛王粉刚才和轩辕黑叶交手数十招,已经知道撞上铁板了,对方的实力远超于自己。 这下好了。 “伯公,老任,快救俺。” 蛮牛般的牛王粉赶紧大喝,求援,一对牛眼急得快突出来了, “要死了,俺老牛顶不住。” 任申子也知事态紧急,没有一丝怠慢,直接取出自己万年以上的老参根,朝牛王粉背后一搭,源源不断的仙力,包含着解毒的功效,注入牛王粉的体内。 “轰!” 纵是如此,牛王粉还是接不住黑狐骨头的一击。 直接倒飞而起,飞出十几步之外。 “呜...” 气血上涌,牛王粉狠狠地吐出了一口黑血,伤得不轻。 刚才,要不是任申子的人参根须护住牛王粉的心脏,轩辕黑叶的一招,就能取了牛王粉的小命。 再牛,也牛不过轩辕黑叶。 轩辕黑叶打败了牛王粉,目光并没有在牛王粉身上停留,轩辕黑叶从轩辕媚珠那里收到的委托,是杀了赵钱李。 并非这头老黑牛。 大宁一品仙官?不过如此。 斩杀容易,但轩辕黑叶也不想惹出更强大的存在,成为大宁朝堂追杀的对象,像过街老鼠一样生活。 “呵,还没死?有些骨气,不过本长老乃化蛇境强者,绝非你等蝼蚁可敌,乖乖领罪自行了断,本长老或许可以留下你等的全尸,炼化之后,与本长老同在。” 轩辕黑叶收回黑狐脑骨,没急着绞杀牛王粉,而是向赵钱李祭了出去,同时那面旗幡也飘了出来。 “魂骨!” “魂旗噬幡!” “吞!灭!” 应声而动。 黑狐脑骨疾飞而来,散发着浓烟的旗幡,也跟在后面。 赵钱李眼神一震,心道糟糕,化蛇者境界的妖怪,那岂不是和柳善武一样的境界? 这等修为上的压制,太难对付了。 赵钱李咬咬牙,祭出山神鼎印,主打的就是一个防守, “镇!” 只见山神鼎印与黑狐脑骨撞在一块,各自飞回。 “大人,小心!” 而旗幡,则被任申子用仙力掷出的铁叉,架住了。 一击不成。 轩辕黑叶笑了,望了望任申子,不禁弯起了嘴角,说道: “有意思!一个万年人参精?难怪轩辕媚珠要请本长老出手,你这小子,实力还行,不过四级撼牛者,在本长老这里,还不够看。” 轩辕黑叶突然从腰间取出一只小小的铃铛,猛地摇晃了起来。 “铛!铛!” 在铃铛的号令下,那黑狐脑骨与旗幡,居然融合为一体。 脑骨直接插在旗幡上面,接着就有了神通。 “嘿嘿,告诉你们也无妨,这狐骨,乃是本长老多年相伴的母狐,说起来,她和本长老心灵相通,用之如臂使,而这旗幡,亦是本长老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狐族多情,从来都不会只有一个对象。 如果出现一只专线的狐族,可见其下场,而轩辕黑叶为了修为,强行杀了那母狐。 “死吧!统统死在本长老的面前,和魂骨、旗幡融为一体,伴在本长老的左右。” 轩辕黑叶似乎是想起了往事,想起了轩辕媚珠,陷入了狂热,大量的仙力输出,向赵钱李祭出最强的一招。 “噬!” 化蛇者? 赵钱李懵了。 这还怎么打? 幸好,赵钱李见识过柳善武出手,知道化蛇者与撼牛者,有天差地别之分。 没有继续出手,赵钱李将山神鼎印、青山绿水珠印悬在胸前,疾退到任申子身旁,急道: “伯公,带上牛大人,退!以古井为遮挡,寻找时机,逃出村子外。” 打? 不打了。 逃命要紧! 赵钱李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轩辕黑叶上面,生怕轩辕黑叶利用狐族的速度,欺身而来。 任申子早有此意,对付化蛇者的强者... 想都不敢想。 人参老脚根,快如闪电鞭,瞬间卷起牛王粉,任申子在赵钱李的带领下,绕过了古井,与轩辕黑叶隔井对恃。 “想逃?呵,风沙里的毒,是你们设下的陷阱吧?笑话!在实力面前,你们以为用诡计,能打得过本长老?” 轩辕黑叶扫了一眼古井,嘴边的冷笑更盛。 第79章 龙骨血毒石 第79章 龙骨血毒石 “眼前这口水井,就是你们的法器?哼!” 犹如猫戏老鼠,彻底地摧毁赵钱李等人的求生意识, 轩辕黑叶决定,主动向古井出手,先用黑狐脑骨砸向古井, “看本长老如何爆掉这口古井,区区一点小毒,能难得到本长老?睁大眼睛,等死吧。” 轩辕黑叶看出来了,在场的人,没一个修为达到化蛇者的境界,别看轩辕黑叶只是一级化蛇者,但玩死赵钱李几个,不费吹灰之力。 “轰!” 黑狐脑骨撞向古井。 这一招,轩辕黑叶并没留手,用出了全力。 “咔嚓!” 巨大的毒性腐蚀,瞬间将轩辕黑叶的黑狐脑骨融化,化为一阵呛鼻子的浓烟,湮灭在天地之间。 法器-1 失去了认主的黑狐脑骨,轩辕黑叶控制不住的大怒,两眼大瞪,恨不得将赵钱李等人拆筋食骨,骂道: “尔敢!胆敢毁本长老的法器,本长老要将你们几人挫骨扬灰,让你们形神俱灭。” 轩辕黑叶不知道沙心村的风沙之毒,其实与赵钱李几人无关,双方都是硬扛着毒性。 只不过,赵钱李那边,有任申子这根人参精,可以撑得久一些。 “旗幡噬魂!” 旗幡上,冒着的黑烟,越来越多,飘向那口古井。 到最后,轩辕黑叶不信邪,更是全力以赴,亲自上前,誓要凭一己之力,将古井摧毁, “哼!雕虫小技!本长老砸了这口毒井!” 一级化蛇者的一击,惊天动地。 只闻古井也顶不住轩辕黑叶的疯狂,在井口边,开始破裂。 古井冒起大量的白烟,毒性一波比一波强,偏偏轩辕黑叶铁了心,而赵钱李等人也没有逃路。 静等轩辕黑叶与古井较劲。 “轰!” 古井撑不住了,井口最先炸开,露出三米深的井底。 隐隐仙光,光芒透着浓烟散出。 井底内,竟然有东西。 借助着光芒,赵钱李不禁扶起牛王粉,问道: “牛大人,还撑得住?用你的官印,注入神识,快看看古井内是何物?如是宝物,不可让轩辕黑叶得手。” 不待牛王粉细看,轩辕黑叶已经说了出来。 “本长老以为是何物,原来是龙骨血毒石,看势头,还不小,难怪毒性这么强。” 龙骨血毒石,传闻龙的骨髓内,有精华龙血,直接喝之会有剧毒,想用龙骨血修行的话,必须配以龙骨血毒石,以毒攻毒,才能转毒为宝。 青丘狐族,狐妖众多,而轩辕黑叶身为外门长老,走南闯北,见识也广,一眼就认出了是龙骨血毒石。 此物,说是毒物也行,说是天材地宝也对,就看怎么用。 轩辕黑叶自从进入沙心村,就一直受这龙骨血毒石的影响,为了排毒,花费了体内不少的仙力,开启防护罩。 如今,见到罪魁祸首,轩辕黑叶转怒为喜,有心搜取这龙骨血毒石,带回青丘狐山,这一趟就不算亏,还赚了。 刚才的一击,令轩辕黑叶的旗幡大为破损,旗幡有两面,一面吐着浓浓的黑烟,现在已经没烟出了。 另一面,则画着一个狐头,张开血盆大口,也少了一些凶狠之气。 而轩辕黑叶虽为化蛇者的修为,但体内的仙力又不是无穷无尽,现在所剩下的不到巅峰状态的三成。 “小子,看在你们带本长老找到龙骨血毒石的份上,让你们多活一炷香,等本长老收取了井底内的毒物,再杀你们也不迟。感恩吧!” 轩辕黑叶极度傲慢,毕竟面对撼牛者的弱者,轩辕黑叶真的悲悯不起来。 于是,轩辕黑叶又将剩下的大半仙力,注入旗幡,朝那龙骨血毒石卷去。 对付龙骨血毒石,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将龙骨血毒石包裹住,剧毒就散发不出去,如此毒性立解。 前提是扛得住龙骨血毒石的毒。 越接近龙骨血毒石,毒性越强,腐蚀厉害到肉眼可见。 然而,龙骨血毒石在修为高的人眼里,不过是一块药材,略带毒性而已。 以轩辕黑叶的实力,拿捏龙骨血毒石,还是妥妥的。 “卷!毒解!” 轩辕黑叶强行用仙力护住旗幡,控制旗幡不受腐蚀,一步步地接近龙骨血毒石。 眼看,旗幡就要盖住龙骨血毒石了。 赵钱李眼神中寒光一闪,却是出手了,怒喝道: “哼!本官的属地上,你一介老狐妖,也敢肆意妄为,视我大宁朝律法为何物?本官奉天子官印,现判你有罪,惩戒于你:死吧!” “镇杀!” 山神鼎印高高飘起。 青山绿水珠印,同样闪着仙光,从赵钱李身前祭出。 皆砸向轩辕黑叶的旗幡。 此时,龙骨血毒石,就是赵钱李的保命符。 怎么可能让轩辕黑叶轻易得手? “铛!铛!” 官印和山水印齐齐地撞在旗幡上,巨大的反震力,赵钱李瞬间受到反噬,只感到五脏六俯,都要错位了。 一招之下,赵钱李就受了不小的内伤。 没有停手。 赵钱李直接吞了任申子的老参根,体内的仙力得到补充,继续祭起山神鼎印、青山绿水珠印。 没有什么花里花哨的东西。 主打的就是一个莽字! 一次次,被撞飞,又重新飞回,扑了过去。 赵钱李的伤越来越重,嘴角渗出不少鲜血,仍苦苦咬牙,甚至还主动欺身近前,双手用出蛮牛掌诀,喝道: “老妖物,你也试试本官的掌力!” 一掌下去! 四级撼牛者的全力一掌。 终于击破了轩辕黑叶的防线。 轩辕黑叶不敢放任龙骨血毒石的毒气,毕竟吸入体内,一旦中了毒,运息调气时,仙力就会混乱。 “砰!” 轩辕黑叶被赵钱李一掌打中,直接退出三步。 受伤了! “小子,你这是...上赶着投胎,成功惹怒本长老了。” 轩辕黑叶抹了抹嘴角的黑血,眼神阴沉,恨不得先用旗幡杀了赵钱李,此时体内的仙力只够轩辕黑叶撑到半盏茶时间。 轩辕黑叶不敢赌。 加快了收取龙骨血毒石的速度,只要解了这村子里的风沙之毒,哪怕轩辕黑叶还剩下一口气,也能收拾赵钱李几人。 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赵钱李也悟出来了。 第80章 不问自取,是为盗也 第80章 不问自取,是为盗也 “忽!忽!” 旗幡在咆哮的风沙中,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咽声,终于艰难地盖住了龙骨血毒石。 仙光一暗! 风沙里的毒性渐渐地得到化解,空气中有股清淡的新鲜。 轩辕黑叶笑了。 不出意外,就是出意外了。 轩辕黑叶没法笑到最后,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轩辕黑叶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胸口,有一个宛如牛蹄般的掌印,而背后,同样隐隐作疼。 是牛王粉。 也是蛮牛掌! 服了! 但轩辕黑叶的致命一击,却不是蛮牛掌。 而是任申子的铁叉! 铁叉也是法器。 任申子自从得了这铁叉,知道注入仙力,就能激发铁叉的弩射。 一开始,轩辕黑叶打飞的,其实是铁叉的分身,并非本体,任申子趁着赵钱李催动官印、山水印时,轩辕黑叶忙着应对,没留意到任申子,用大量的仙力给牛王粉奶了起来。 又将铁叉隐藏在轩辕黑叶的背后。 当赵钱李在轩辕黑叶正面用蛮牛掌进攻,牛王粉已经在背后也发动了偷袭。 腹背受敌下。 轩辕黑叶躲闪不及,将仙力调到胸前和背后。 于是,铁叉猛地一扎! 狐脑! 瞬间刺入! “你们...你们...” 轩辕黑叶难以置信,自己堂堂青丘狐族长老,居然死在大宁的底层仙官手底。 疼痛感,呼吸之间,就传遍了全身。 血! 开始流出,身子渐渐地陷入一片冰凉。 轩辕黑叶猛地举手,正要反击,镇杀了赵钱李,然而终究是一口气没能提上来,眼睛一闭,失去了意识。 赵钱李看着轩辕黑叶倒下,不由松了一口气,直接瘫坐了下来。 牛王粉更惨,他伤得最重,连坐都坐不稳,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就算是任申子,消耗也很大,万年的修为这一战去了至少一半。 说实话,人参精也架不住赵钱李这么使用。 任申子决定下回还是不外出了。 跟着赵钱李出门,老根不保。 “大人,他死了?” 牛王粉喘着粗气,嘴角的血还没止住,但看着轩辕黑叶露出了黑狐的本体,一对铜环的牛眼极为惊讶。 老牛不敢相信呀。 自个三人,以撼牛者的实力,斩杀了化蛇者的妖怪? 越境了呀。 虽说有点人多欺负人少,还占了地形之利,妥妥的胜之不武。 愧疚是不可能愧疚的。 活着真好! “呵,死了,伯公一叉,直扎后脑,别说是狐妖,扎谁,谁都得死。” 赵钱李的气息恢复得最快,已经稳定了下来,不过体内的仙力少得可怜。 幸好,龙骨血毒石已经被盖住了。 不然,风沙之中,再有毒性,赵钱李这回也顶不住了。 又过了十息。 赵钱李起身,扶起牛王粉和任申子,刚想走近古井,想趁机收下龙骨血毒石和轩辕黑叶的旗幡。 好歹是天材地宝和法器。 当赵钱李走了三步,突然又有一道声音传来: “赵大人,不问自取,是为盗也。本官石猪山的东西,还望大人手下留情,物归原主的好。” 却是石毅来了。 石猪山山神! 其实,石毅一直在石猪山,先前赵钱李带着任申子、牛王粉上门,石毅避而不见,是不想和赵钱李沾上关系。 沙心村就在石猪山山脚下。 村神牛王粉不拜入石毅门下,当石毅的从属仙官,反而去找赵钱李。 那是牛王粉自己的事。 脑子不好使的仙官,石毅也没兴趣接触。 后来,轩辕黑叶杀上门,石毅同样也知道,但石毅没出手,对方的修为是化蛇者境界,和柳府君一样的实力,石毅只怕自己躲得不够远。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可轩辕黑叶一死,而沙心村突然出了一块龙骨血毒石。 一切都不同了。 石毅也馋这龙骨血毒石,主动现了身。 世间,没有什么事,比趁火打劫,更能发一笔横财了。 闻言,赵钱李抬头,就看到一脸笑吟吟的石毅,山神官印已经悬挂在头顶上,不禁心底一寒,挑眉一紧,反讥道: “石大人,来得好巧。不知石大人,说的东西,是指何物?本官已知有妖怪闯入沙心村作乱,本官合众人之力斩杀,莫非石大人说的东西,是指这老妖狐?” 赵钱李不信石毅是刚好赶来,人在石猪山,恐怕刚才的那场大战,石毅都尽收眼底。 现在才现身,可见石毅这人有私心。 大大的坏! 同为仙官,耍嘴皮子,赵钱李才不怂石毅,但也深知这一趟沙心村之行,最大的赢家,肯定是石毅了。 没办法! 赵钱李这边,伤的伤,真要再起争端,绝对不是石毅的对手。 石毅不是轩辕黑叶,聪明得很。 见状,石毅也不装了,石毅和赵钱李结交不到一处去,尿都尿不到一块,属于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没必要虚与委蛇了。 石毅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古井里,被旗幡盖住的龙骨血毒石,说道: “赵大人,你何必说笑。本官说的是那个,龙骨血毒石,此物一直在古井内,应归属于石猪山所有,赵大人应该也是知道的。本官不愿与赵大人为敌,和气生财嘛,还望赵大人莫叫本官难做。” 石毅说完,收敛了笑意,仙力注入山神官印。 等着赵钱李开口。 愿意相让,那好聚好散。 石毅收了龙骨血毒石,也不会为难赵钱李几人,放他们自行离去。 要是不愿意的话,杀了赵钱李之后,东西还是石毅的。 这就是一地仙官! 霸道! 生杀予夺,皆可一言取之。 赵钱李沉吟片刻,还没开口,旁边的牛王粉听不下去了。 梗着牛脖子,牛王粉指着石毅,直接破口大骂,喝道: “呸!俺老牛活了三十年,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俺们打生打死,不见你冒头,刚杀完妖狐,你就跑出来夺宝了?石毅,你还要不要脸了?” 牛王粉对石毅没多少好感,自从上任沙心村以来,石毅现身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次,都是不咸不淡,说个一二句就跑路。 如今石毅还想骑在牛王粉头上拉屎,牛王粉当然不干了。 第81章 风沙之眼 第81章 风沙之眼 牛王粉的话,让石毅的火气嗖的一下就上来了,只见官印仙光大绽,光芒如剑,飞到牛王粉面前,悬而不镇, “牛大人,你胳膊往外拐,就算了,还记不记得此处是何地?沙心村,可不是他南街山的属地。本官的话放在这儿了,今儿你等给不给,龙骨血毒石,本官要定了。” 再多一句,休怪石毅下手无情了。 赵钱李拉住牛王粉,仙官嘛,也讲究实力,惹上石毅,以赵钱李几人现在的状态,真的会吃不了,兜着走。 但好处不能全给石毅占了。 赵钱李来到龙骨血毒石旁边,望着石毅,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说道: “呵,石大人,都是仙官,你不出工出力就算了,可你说这话,难道良心不会痛么?石大人,你要的是龙骨血毒石,妖狐却是本官杀的,那这旗幡,本官取走总可以吧?” 取走旗幡,龙骨血毒石就会继续释放剧毒,在场的人,谁都讨不到好。 这块龙骨血毒石,可能还得继续留在这。 等待有缘人! 石毅急了。 赵钱李这家伙,居然敢摆烂,一旦揭开旗幡,毒气蔓延之下,石毅不止收不走龙骨血毒石,还敢花费大量的仙力压制毒性,才能退走出沙心村。 赔本的买卖,石毅就不干了。 “住手!赵大人,你取走旗幡,本官如何拿这龙骨血毒石。赵大人,你也说了,你我同为仙官,何必把事情做绝呢。不如,谈个买卖?” 石毅也知,拖下去对自己没好处。 对方几人,要么莽撞,比如牛王粉,要么与世无争,有没都无所谓,像人参精任申子,要么有八百个心眼,算计不了赵钱李。 还不如和和气气,各取所需。 赵钱李巴不得,赌一口气,争一时胜负,把事情做绝,对赵钱李来说,也是得不偿失。 多一个利益朋友,好过多一个生死仇敌。 “哦,石大人,愿闻其详!” 不动手,那就还有得谈。 赵钱李知道石毅这种人,只图利益,并不是真的想杀赵钱李几人。 石毅很不喜欢赵钱李说话的语气,但石毅也知像赵钱李的脾气,连化蛇者的强者,都敢强硬,合力斩杀,说是疯子也不为过。 “赵大人,你将龙骨血毒石让给本官,一报还一报,本官亦相助你一次,如何?” 石毅是小人,谈不了高大上,抢了龙骨血毒石,要赵钱李不记恨,唯有以买卖的形式,使双方都满意,才能保持以往表面上的和气。 石毅看着赵钱李望来的眼神,心知两人已有了初步的默契,接着补充, “赵大人,你可知沙心村的风沙从何而来?赵大人与牛大人,达成了盟友,想必也有心治理这风沙吧?不巧,本官知道,还知道如何使风沙停下?赵大人,你听说过风沙之眼么?” 风沙之眼,其状似石头,棱角分明,像人的眼睛,传闻有风沙之眼在的地方,就会无缘无故大起风沙。 不休不止! 沙心村的风沙,居然是风沙之眼引起的? 而不是天气问题。 石毅说到这,停顿了下来,等着赵钱李开口,讨价还价的时候到了。 赵钱李要是无意交换,那揭开旗幡行了,一拍两散。 彼此还多了积怨。 闻言,赵钱李耸了耸肩,沙心村的风沙和毒,两大顽疾,如今已解决了其中一项,石毅倒是挺会做人,提出了风沙之眼。 这叫想打瞌睡,就有人主动送来枕头。 “原来如此,石大人真是厉害,一眼堪妄,敢问石大人,那风沙之眼在何处?又如何能制止风沙?石大人,是想拿风沙之眼,换取本官的龙骨血毒石么?” 不管三七二十一,龙骨血毒石这玩意儿,赵钱李一口咬定是自己的,这样也有筹码和石毅做交换。 石毅摇了摇头,看赵钱李像失了志,还想得到风沙之眼,想屁吃。 谈得成,石毅捡了龙骨血毒石,谈不上,鸡飞蛋打,赵钱李什么都没有,还惹一身臊。 石毅脸上挤出笑意,像是嘲笑,说道: “赵大人,风沙之眼,与山脉相嵌入,取不出来,同时风沙之眼坚硬无比,以你我的修为也摧毁不了。赵大人想得到此物,恐怕是痴人说梦了。” 石毅这话一出,赵钱李的脸色瞬间阴沉,黑如乌云。 敢情是在消遣人? 玩花样么? “那石大人的意思?” 赵钱李拖得起,反正石毅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不重要,见利而行,见弊...那就谁也别想落个好。 “呵,赵大人,何必心急,本官说过了,一报还一报,本官得龙骨血毒石,替你等处理了风沙之眼,使沙心村再无风沙,各得益彰。赵大人,你亦是仙官,深知其中关键,何乐而不为呢?” 前几任的南街山山神,要么惨死,要么失踪,在石毅看来,赵钱李也是短命相,说不好哪天就噶了。 现在答应赵钱李,等赵钱李一出意外,石毅想怎么做,还不是自己做决定。 石猪山的天,变不了。 若真能让沙心村没了风沙,没有剧毒,赵钱李是舍得这一块龙骨血毒石的,毕竟东西再好,派得上用场,才有价值。 “石大人,口说无凭,你要是卷走此物之后,逃之妖妖,本官同样奈何不了你。石大人,不如先带本官等人去见识一下风沙之眼,顺便说说你能怎么应对?” 仙官嘛,都是两张嘴,看谁忽悠谁,赵钱李也想让石毅先干活,后拿报酬。 有时候,是人就会想不劳而获,赵钱李的考虑并非多余。 也是实话。 石毅现在实力最强,而赵钱李这边则是人多。 “赵大人,你这是怀疑本官的人品?本官很痛心。不过,罢了,本官不与你过多嘴舌,赵大人且随本官前来,一看即知。” 无所谓。 石毅不怕对方卷宝跑路。 人在石猪山,石毅用神识附于山神官印之上,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知,一点儿也不怕赵钱李耍滑头。 石毅说完,转身就走,朝石猪山的北面徐徐而行。 第82章 弹簧 第82章 弹簧 “伯公,牛大人,你俩在此看守龙骨血毒石,但有异常,即刻摧毁此物。此外,一旦村子里的风沙停了,可前来告知本官。” 见状,赵钱李两脚跟上,却开口叫停了任申子和牛王粉,说道: “最后,本官要是一炷香之内,回不来或没任何消息,你等务必前往府城,向柳府君禀明,火速求援。” 谨慎! 小心驶得万年船。 赵钱李心底一直都不敢大意,毕竟在南街山当仙官,前车之鉴好几个山神呢。 任申子和牛王粉一听,脸色担心,但没有异议,点点头,目送着赵钱李跟着石毅离去。 没办法的事。 沙心村这儿,是得有两人,一个负责看守龙骨血毒石,一个用来跑腿。 至于是跑南街府城,还是跑去找赵钱李,就得看石毅的了。 赵钱李一路提心吊胆,拼命地恢复体内的仙力,生怕石毅设计,想坑赵钱李。 一个时辰后,两人磨磨噌噌,来到石猪山的北边。 这里,入目一片荒芜,全是石头,各种各样的,有的小如掌心,像鹅蛋石,有的大如石磨,厚重阴沉,更有巨石,耸入云端。 石猪山,说是石头山,也是名幅其实。 “赵大人,到了,此地有一个石坑,深足有十米,其内嵌入着一颗风沙之眼,此眼若不除,则沙心村的风沙不止。本官取走龙骨血毒石,并非是白白索要。” 石毅望着赵钱李,伸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处石坑,面无表情,像是在做一场公平的交易, “本官可为赵大人,运来巨石,堵住此处,如同遮挡住风沙之眼。这样一来,风沙村也能恢复运转。赵大人,意下如何?” 风沙之眼,看似简单,只要搬来巨石,挡住出风口,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然而,风沙之眼里面吹出来的风力,却不会凭空消失,一直堵而不疏,时间一久,风力就会越来越大,沙子越积越多,到时石坑内,会产生一阵阵龙卷风,带着陨石降落的龙卷风。 什么巨石,都挡不住。 所以,除了巨石之外,还得有人一直用仙力,加持巨石才行。 否则,沙心村是下风口,巨石一崩,首当其冲的就是沙心村。 闻言,赵钱李上前走了几步,探头望向那些石坑,只见头一伸过去,发型瞬间就被吹发了。 一股强劲的风沙,弥而不散,从石坑内吹了出来,而里面有一块石头,形状宛如人的眼睛,正“张眼”望向外面,直视天空。 “石大人,这风沙之眼,真的无法摧毁?光靠石块堵住,此乃治标不治本,恐怕会有后患吧?” 赵钱李用仙力注入山神鼎印,以官印护身,一步步地接近风沙之眼。 当仙官,不能只听别人的一面之词,石毅说什么就是什么,容易被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今儿,石毅为了龙骨血毒石,可搬来巨石堵风沙之眼,而能搬来就能搬走。 那到了明天,赵钱李又拿得出什么,好叫石毅继续帮忙止住风沙呢? 外假于人,绝非长久之计。 石毅一听,顿时乐了,赵钱李这人还真不听劝,以为石毅在哄骗人,得! 良言难劝违心鬼! “呵,赵大人,你大可一试,大人要是能将风沙之眼彻底处理了,也是好事一桩,功德一件,本官绝不再强行索要赵大人的龙骨血毒石。” 这风沙之眼,放在石猪山上面。 石毅也愁。 掌控不了的,最令人劳费心神。 石毅背起双手,嘴角在笑,等着看赵钱李受挫的表情。 “镇!” 赵钱李祭出山神鼎印,砸向那风沙之眼。 只见山神鼎印仙光如芒,飞入石坑之中,一开始如破竹之势,然而在石坑内,越靠近风沙之眼,山神鼎印的速度就越慢。 到最后,山神鼎印直接被风力震飞了出来。 赵钱李目光一寒,内心思忖: “这风沙之眼竟如此诡异,越靠近它,风力越大,像弹簧一样,除非能超过风沙之眼的极限,不然这风沙之眼真的无敌了。” 唤回山神鼎印,赵钱李没有继续尝试,瞎搞只会浪费时间和仙力。 “石大人,这风沙之眼着实厉害,本官也无能为力。不过,石大人,敢问可知如何彻底破解这风沙之眼?用巨石堵坑,想必石大人也不想过度消耗仙力在此,风沙之患早晚会继续肆虐。” 解铃还须系铃人。 石毅是石猪山的山神,风沙之眼就在石猪山上,赵钱李不信石毅没有私藏更多的内幕。 愿不愿意透露而已。 大家都是仙官,又不是蠢货。 开门见山,对谁都好。 石毅一听,收敛了笑容,却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赵大人,此处的风沙之眼,在本官上任之前就有了,听说甚至已在石猪山数百年了。曾经柳府君也到过石猪山,亦无可奈何。传闻,风沙之眼极其难摧毁,得有大修为之人才行。” 石毅说到这,眼神转向南街山,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表情无奈,像是和盘托出一样, “赵大人,此外还有一法,可治风沙之眼,本官从小道消息得知,若取来深海之珠,滴在风沙之眼上面,能使风沙之眼重新闭合上,此事并不知真假。倒是深海之珠,本官打听到了下落。” 重磅消息呀。 但赵钱李很清醒,石毅肯定还有话在后头,真要那么容易搞定风沙之眼,就轮不到赵钱李来出面了。 这些都是功劳。 搞好了,当仙官的功劳薄上,妥妥的一大笔。 赵钱李眉眼一挑,配合石毅,问下去,说道: “哦,石大人,这深海之珠,又是何物?在何处可得?” 现在赵钱李不纠结龙骨血毒石了,给了石毅也好。 万事万物皆有缘法,善始善终就行了。 而风沙之眼,是为了沙心村,为了村民,乃是造福一方,赵钱李反而起了兴趣。 “赵大人,本官也是听说的。听说在赵大人的南街山南边,有一处极深的峡谷,峡谷内藏有深海之珠。” 石毅心中一动,有种放长线,钓大鱼,鱼儿终于上钩的感觉,咧嘴一笑,淡淡地说道。 第83章 秘术 第83章 秘术 “所谓的深海之珠,有说法是远古妖族的眼泪。其所在之处,如同泉眼,汨汨之水源源不断,乃河泊水族所追求的奇妙之物。” 石毅也没到过峡谷的深处,在峡谷内部,有没有深海之珠,谁知道呢。 但石毅知道的是峡谷里,有妖怪,满满的,遍布峡谷的山螺妖。 不止有山螺妖,旁边还有一个讨厌的婆娘,螺岗山山神上官莹。 脾气又臭,还是一个剑修。 想想都头疼,棘手! “好!多谢石大人出言馈赠。石大人,有此诚意,本官再和石大人一争长短,显得小家子气了。这样,石大人,你且替本官用巨石挡住这风沙之眼,只须三天。” 赵钱李灵思一动,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开始忽悠石毅,拉石毅下水, “三天之后,不管本官能否取回深海之珠,关闭这风沙之眼,沙心村的那块龙骨血毒石,本官将双手奉还。石大人,本官说得到,做得到,不知石大人可否愿意?” 三天而已。 石毅本是石猪山的山神,让石毅看守风沙之眼三天,乃举手之劳的小事一桩。 若三天之后,赵钱李食言而肥,石毅同样有办法反制,沙心村就在眼脚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到时,惹恼了石毅,狂风吹来的,不止是风沙,还有落石。 石毅左右掐指一算,发现自己赚大了,笑道: “赵大人,本官从没怀疑过你的人品。什么龙骨血毒石、深海之珠,本官主要是想交你这个朋友,就听赵大人的,以三日为期。望赵大人莫叫本官失望。” 石毅一拍即合,话音刚落,瞬间催动仙力,举起附近的一块巨石,搬到石坑的风口之处,猛地砸了下去。 “镇!” 风沙之眼的风力,吹动巨石,就像一把尖刀,不停地切割着巨石。 但石毅用了仙力,附在巨石上面,一时半会儿,这巨石稳稳地盖住了石坑。 风沙之眼产生的风沙,全部挡在了石坑之内。 “好,石大人,一言为定。” 赵钱李看见石猪山的上空,一下子一片蔚蓝,无风无沙,心情也变得轻松、愉快,笑着点点头。 石猪山北边,石毅不停地加固巨石,以便挡住风沙的侵蚀,甚至用出了阵法。 在自家的地盘上,大显神威。 赵钱李站在一旁,当起吃瓜群众,不禁暗叹这石猪山山神的实力,恐怕也是深藏不露,至少比牛王粉强。 说不定和剑修上官莹相差不多,赵钱李不得不多留了一个心眼。 又过半盏茶时间。 牛王粉气喘呼呼地跑来,隔着老远,就大喊大叫,说道: “赵大人,赵大人,风沙停了,村子里没有风沙了,俺来救你了,你没事吧?” 气氛本来还行。 刹时变得迷之尴尬。 牛王粉这眼神... 眼睛不要,可以捐了。 “牛大人,行了,行了,别喊了,本官在这,本官知道了。” 赵钱李赶紧给牛王粉使了眼色,又怕牛王粉大嘴巴,乱说把事情搞砸,转身向石毅施了一礼,开口道别, “石大人,今日多谢了,本官就先回去了,三日之后,再来寻石大人,履行约定。” 说完,赵钱李抬脚就走,来到牛王粉面前,扯起牛王粉就往外走。 赵钱李不愿节外生枝,瞪上牛王粉的牛眼,直接吩咐道: “牛大人,回去再说。” 半炷香过后。 沙心村一洗昔日的模样,不再有朦胧的风沙,四处清晰可见。 古井旁边,任申子一看到赵钱李和牛王粉两人,老怀一笑,上前打招呼, “大人,可还顺利?” 这块龙骨血毒石,任申子没看出有什么价值,但是停了风沙,对于赵钱李,是妥妥的十足好处。 少了风沙的侵扰,不用三五年,沙心村就能吸引大量的村民,重新在此定居,缓缓地恢复生气,令村子回到正轨。 赵钱李望了望地上的尸体,轩辕黑叶这狐妖死不足惜,今儿真是撞了巧,幸好有龙骨血毒石在村子内,不然化蛇者境界的强者猎杀,虽是一级化蛇者,赵钱李也得死在这儿。 “伯公,暂时解决了。不过本官只叫石毅暂时堵住风沙之眼三天,以此物为报酬。想要解决风沙之患,恐怕还得另寻办法。” 赵钱李用仙力一卷,连同轩辕黑叶的旗幡,将龙骨血毒石收入储灵袋,望了望沙心村,打算先回南街山,再细细商议, “伯公,牛大人,随本官先回南街山。我等三人,这一战皆损伤不小,眼前当务之急,是恢复修为,再谋图其他。” 赵钱李说完,主动带路,向南街山疾去。 当赵钱李三人走出沙心村时,地上死去的轩辕黑叶渐渐地腐蚀,到最后化作一滩黑水,消失不见。 远方十万八千里。 青丘狐山。 狐族行宫,最深处的一处闺院,轻纱罗帐,风摇曳动。 突然,床榻上跳下来一个美艳的妇人,此女正是狐妖轩辕媚珠。 轩辕媚珠伸出掌心,看着身上的妖力一直上涨,不禁嘴角一弯,有些戏侃,说道: “失败了?呵,老东西,在我面前吹嘘能力多强,什么手到擒来,一招镇杀,想不到去了南街山那儿,竟然还死在了那里。幸好,老娘也不亏...” 原来,轩辕黑叶爬上轩辕媚珠的床后,在轩辕媚珠的耳边,大肆吹牛,还主动与轩辕媚珠签下了赌约。 一旦轩辕黑叶成功杀死赵钱李,回到青丘狐山,那么轩辕黑叶就能再次得到轩辕媚珠,至于几天,就看轩辕媚珠的心情。 相反,轩辕黑叶若是失败,身死道消,轩辕黑叶的修为就会通过狐族的秘术,反馈到轩辕媚珠身上。 虽说这等逆天的秘术,会有天道吞噬,顶多只能返回不足五成的修为,但也足够轩辕媚珠的修为大涨一波。 轩辕媚珠修行的技法,乃是狐族特有的魅惑之术,修为越高,魅惑成功的机率越大。 得知轩辕黑叶战死,轩辕媚珠没有半点的伤心,狐族护短记仇,但不是为了某一人,而是不给别人骑在头上。 第84章 榆木脑袋 第84章 榆木脑袋 只见轩辕媚珠轻轻地拉了拉滑落的薄纱披肩,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眼神恶毒,取了一片胭脂在嘴边抹了抹,随后往镜子一亲,娇艳的口红浮印出来, “小贱种,命还挺硬。呵,有的是人,会去收拾你。等着吧,你的命,是我轩辕媚珠的。” 对手越强,轩辕媚珠越想生擒回来。 轩辕媚珠服侍的狐族强者极多,从中得来的技法多如牛毛,不计其数,就有一门技法,可以采阳补阴。 但轩辕媚珠极少用,一来她的修为已经不弱,二者和他人欢好,又吸干了对方,传了出去,对轩辕媚珠的名声不好。 以后,上钩的人...不对,狐妖就少了。 轩辕媚珠顾镜自怜,半个时辰之外,出了行宫,朝着某处狐洞,又钻了进去。 话说两头,花开两枝。 南街山山顶。 广思堂内,坐齐了人。 赵钱李已经将事情说了一遍,静静地听着各人发表意见。 当仙官,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最先坐不住的人,是古星辰。 一对绿豆龟眼一竖,拍桌而上,古星辰比鸡妖还像战斗姬,当场为赵钱李打抱不平,急道: “大人,此事绝不能善罢姑息,那风沙之眼原先就在石猪山上,本是石毅该处理的事,他还有脸,来找大人讨要龙骨血毒石。大人,不用理会,看他还敢将石坑内的风沙放出,我古星辰第一个饶不了他。” 古星辰知道南街山南面的峡谷,一眼望去,深不见底,且里面是真的有山螺妖,还有一只实力难测的山螺妖王。 去妖王的老巢,挖深海之珠? 这不是龟龟嫌命长,主动送死么? 连剑修上官莹都斩杀不了山螺妖王,每天只在螺岗山练剑,拿普通的山螺妖出气。 古星辰就怕赵钱李上头,头脑一热,真的听信了石毅,去峡谷找山螺妖王的晦气,白白送了小命。 要说拿捏,肯定是选石毅咯。 倒是任申子老成稳重,听着古星辰的话,发现全是气话,人家石毅也是用风沙之眼,料定南街山这边不敢出尔反尔。 不然石毅一摆烂,沙心村的风沙还得继续咆哮,说不定石毅还会落井下石,偷偷往风沙里夹放碎石。 这些事,石毅是真的干得出来的。 “星辰,莫要冲动,听大人的。” 任申子劝起古星辰,这头小龟龟变异之后,极度容易暴躁,完全没有他爹古知月的智慧和脾气。 但胜在战斗力爆表。 “可惜,俺打不过。” 牛王粉莽是莽,对自己的实力已有精准的判断,打春水河河神,打不过,真打石猪山山神,牛王粉估计也得被摁着牛头打。 一旁的鸡妖白缺坤看古星辰和牛王粉,垂头丧气,不由幸灾乐祸,说道: “呵,就你俩,一个牛头人,一个小龟龟,能成什么事。以本座看来,不如先去探一探南街山的峡谷,要是拿不到深海之珠,再去找石毅的麻烦。” 毕竟,人家石毅是石猪山山神,帮你一时可以,一直帮你抵抗风沙之眼,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吃饱着撑的? 白缺坤来自木格妖山,什么大妖没见过,之前光听赵钱李说,峡谷内有山螺妖王,白缺坤是不信的。 比如古水河,一群龟妖,难道古星辰的便宜老爹古知月,就是河龟妖王了么? 妖精,从来不看年份,看实际战力,而称得上妖王的,少之又少。 闻言,赵钱李突然想起了螺岗山的剑修上官莹,也许上官莹知道更多的消息,赵钱李想找上官莹了,天地良心,绝对不是想坐飞剑了。 馋! 馋上官莹的细腰,和上回不小心抓到的不可描述... “好了,人无信而不立,如果可以,本官也不愿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这样,伯公,你做好值守巡山等事项,本官与牛大人、阿坤和星辰一起去峡谷那边,看能否找机会探探峡谷,找出深海之珠。” 赵钱李想了想,上回见到山螺妖王罗海时,自己的修为差点被吓得停滞,还是得多做点准备的好。 手中,尚有五颗灵石呢。 三日之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 于是,赵钱李起身,望了望众人,说道: “此事可能会存在危险,你等先做好各自准备,明日一早,于此地集结,随本官出发峡谷,再前去一探。” 赵钱李说完,独自走了,朝着洞府而去。 一到洞府门口,赵钱李就出声唤起任紫烟,喊道: “紫烟姑娘,紫烟姑娘...” 快来助本官修行。 叫了好几声,任紫烟才睡眼朦胧地出现,一看到赵钱李,带着浓浓的起床气,问道: “大人,你叫我?大人,是又要出门了么?那我回去接着睡了。” 习惯成自然。 任紫烟每次和赵钱李待不了多久,赵钱李不是说要出门,就在出门的路上。 洞府内的玉床,任紫烟都快睡成自己的了,床上已有着一股清香的人参味气息。 赵钱李哑然失笑,一时竟然无言以怼。 怎么感觉有种被赶出房门,得睡沙发的无奈? “紫烟姑娘,本官回来了,这次不出门,本官想闭关,修行二天。紫烟姑娘,你最近忙么?” 赵钱李也不好开口,要是直说的话,生怕任紫烟会多想,直接想歪了,以后赵钱李又得独守洞府了。 任紫烟一听,俏脸一红,怎么臭大人突然问起她忙不忙... 臭大人,除了睡你的玉床,还能有什么事好忙的。 任紫烟轻轻地摇了摇头,应声道: “大人,怎么了?” 赵钱李一听,顿时有些尴尬。 任紫烟这榆木脑袋! 什么时候能开窍呀? 赵钱李伸手指了指洞府,特意多给点提示,说道: “紫烟姑娘,本官要修行了,你要不要...” 任紫烟闻言一惊,赵钱李这话,是几个意思? 在赶她走么? 嫌弃她在洞府内妨碍他? 臭大人! 居然这般想她。 “大人,那我走...咯?” 任紫烟脸皮薄过白纸,心中委屈,两脚也不听话地往洞府门口外走去。 傻了! 赵钱李直接傻了。 这任紫烟的脑瓜子到底在想什么呢。 第85章 宕机 第85章 宕机 赵钱李焦急到上火,赶紧出手拉住任紫烟的香滑左臂,解释道: “紫烟姑娘,你误会了。本官是说,本官要闭关修行,得劳烦你在旁边为本官护法,当然,时间可能会久点,你在旁边,不用看着,想睡也可以睡。” 任紫烟阴郁的心情一扫而过,眼睛重新焕发出光亮。 还有这等好事? 护法是这样当的么? 不用看着,想睡就睡,这差事也忒好了。 任紫烟没有理由拒绝,能陪在赵钱李身边,任紫烟就很满足了,以后任紫烟只有一个爷爷任申子,但同为人参精,压根没多少话题。 自从南街山来了赵钱李这仙官,任紫烟才发现自己脑海内,全是自家的臭大人。 异性相吸的魔力,完全打败了任紫烟。 “哦,哦,好的,大人,我知道了。大人放心,我一定不会偷偷打瞌睡的。” 任紫烟拍了拍胸口,一阵起伏,神情坚定地大打包票。 赵钱李瞬间看直了眼,这...修行还没开始,赵钱李已经隐隐有一点“走火入魔”的错觉了。 赵钱李赶紧移开目光,不敢盯着看了,将任紫烟养在洞府内,身材好像养开了。 真*逆天!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洞府内,赵钱李还特意用仙力搬来了两大块巨石,将洞府的门堵得严严实实。 洞府内。 赵钱李脱鞋,跳上了玉床,盘腿而坐,然后望向任紫烟。 站在玉床下的任紫烟有些凌乱,赵钱李上了玉床,那她怎么办? 臭大人! 玉床这么小,也不多留点地方。 “紫烟姑娘,本官要开始修行了,你...” 你倒是上来呀。 赵钱李不确定任紫烟要是离得远了,等下用灵石修行,还有没有加成。 为了不浪费,赵钱李必须叫任紫烟靠近一点,更近一点。 最好是有肌肤之亲。 “大人,我...我可以了,大人,我会守护在你身边的。” 任紫烟搓着衣角,她也没当过护法,是真的没经验,修行之人,各有各的方式,像任紫烟,想涨修为了,除了睡觉之外,就是吃吃喝喝。 见状,赵钱李一阵无奈,只得挑明了说,拍了拍玉床,说道: “紫烟姑娘,你得坐上来,在本官身边才行,不然你离得远了,本官不放心的。快!坐到本官这里来!” 赵钱李恨不得伸出大腿,让任紫烟抱上。 身挂千年紫参,这种修行待遇,估计没几人有。 任紫烟更紧张了,心里小鹿砰砰地乱跳,但始终乖巧地听从赵钱李的安排,在赵钱李的目光之下,爬上了玉床。 “大人,这样可以了么?” 任紫烟学起赵钱李的姿势,盘腿坐好,一点儿也不敢乱动。 两人离得太近,任紫烟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赵钱李的呼吸,一股阳刚之气,注入任紫烟的体内。 说实话,任紫烟极度的慌张,心跳快得不行,不止俏脸、耳根子,全身都烧得通红。 紫参,快变成红参了。 赵钱李比任紫烟还猴急,不再耽误,开始解开腰带,取下储灵袋,还没倒出灵石。 一旁的任紫烟神色一紧,看着赵钱李的动作,内心思忖: “啊,啊,臭大人,这么快的么?臭大人,是要对我动手动脚了么?爷爷说过,被男人动过,肚子里的小参宝宝,就会长快亿点点。待会儿,臭大人扑过来,我是叫,还是不叫的好?” 任紫烟的小脑袋,快宕机了,一直在胡思乱想,静静地看着赵钱李,秀目呆愣,有种任君欺负的楚楚可怜。 然而,下一秒,没有任紫烟想象的那些不可描述。 “紫烟姑娘,快!时间很紧,本官很急。本官修行,吸收仙气的效果不如你,你先把这五颗灵石炼化了,本官再从你身上吸收相等的仙力,如此可好?” 只见赵钱李打开了储灵袋,将五颗灵石全部倒了出来,嘴角一扬,望着任紫烟不怀好意地一笑, “紫烟姑娘,你放心,本官有分寸的,绝不会多吸你一口,本官知道此事有些不合情理,但劳烦紫烟姑娘了,帮帮本官可以么?” 赵钱李一脸的希冀。 任紫烟内心却充满了失望,搞半天,原来是想任紫烟替赵钱李炼化灵石呀。 臭大人! 气氛烘托到这了,就为了这点小事? 臭大人,不给灵石,也可以吸的,本来体内的人参水,任紫烟早就视为赵钱李所有。 早晚都得挤的。 “额,好的,大人,我...我开始了。” 任紫烟羞答答,赵钱李刚才为了求她,身子一倾,此时任紫烟的樱桃小嘴,离赵钱李的俊脸,不到两拳距离。 任紫烟强行控制自己,没有上前拱过去。 低着头,任紫烟捡起了玉床上的五颗灵石,放到自己的长腿上,然后一手一个,开始吸收灵石里面的仙气。 一颗灵石蕴含的仙气,可以转化的仙力,为一级撼牛者境界的人使用一天的量。 如今赵钱李的修为,已到了四级撼牛者的巅峰,若是自己吸收,这五颗灵石,顶多一天就霍霍光了。 有了任紫烟,赵钱李是不担心修行的,哪怕同样是仙力,掺杂了人参精的体香,对赵钱李来说,效果都加强了三分。 “紫烟姑娘,那本官也开始了。” 赵钱李伸出了猪手,一时之间,不知搭在任紫烟身上的哪里。 上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任紫烟是在睡觉的状态,而胸前流了不少口水,赵钱李才能擦了擦。 这一回,任紫烟可睁大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赵钱李呢,让赵钱李顿时无处下手。 说好的修行呢。 赵钱李双手有些微抖,最后选择了就近,搭上了任紫烟的大长腿。 “嗯...嗯...” 手指触及肌肤时,仿佛一股电流悄然而生,传遍任紫烟全身,让任紫烟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叫了出来。 “紫烟姑娘,你没事吧?本官修行,可能消耗较大,实是不好意思,让紫烟姑娘受惊了。” 赵钱李也感受到了任紫烟的异常,可赵钱李心无旁骛,此时脑海之中,只有修行一事了,关心地问起任紫烟。 第86章 修行 第86章 修行 “紫烟姑娘,如果有何不适,你可以停下来的,本官不会怪你的。” 任紫烟一听,猛地摇了摇头,刚才只是第一次和赵钱李接触,任紫烟有些激烈的反应而已。 活了三千年的紫人参精,主动和别人接触了一回。 不得不说,那种陌生的感觉,还真的诡异,说不上多好的体验,但就是想一次又一次。 “大人,我...我可以的。大人,你尽管修行。” 任紫烟闭上了眼睛,干脆不看赵钱李了,反正芳心大乱,反正赵钱李已经凑上来了。 任紫烟只得将心思放在灵石上。 任由赵钱李了。 修行的事,听臭大人的。 赵钱李闻言,感受到精纯的仙力流入体内,走遍全身,滋润全身的筋骨和脉络,还带有治疗功效,顿时神清气爽,一阵阵地舒服。 赵钱李看到闭眼的任紫烟睫毛弯弯,脸色紧张,却拘谨地保持一动不动,不禁内心思忖: “紫烟姑娘这小侍女,还挺敬业的。在修行一道,本官岂能输给紫烟姑娘?本官吸!再吸!” 于是,赵钱李也闭上了眼睛。 但赵钱李却没停下修行,体内的仙力开始游走,甚至是双手齐上,掐了一个法诀。 全靠本能。 就这样,时间如梭,光阴飞逝。 洞府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两人都没闲着。 任紫烟握着灵石,暗自给自己打气,壮着胆子,到最后精神越来越疲惫,不得不躺下,在熟悉的玉床上,沉睡了过去。 而赵钱李更加离谱。 陷入了修行心神合一的最佳状态,潜意识之下,感受到哪儿的仙力最浓郁,神识就往哪儿伸。 内视自己,先是长腿,后是腰子,再到肩膀、头发,等等地方,不一而足。 全都让赵钱李修行了一遍。 第二日,阳光自东边升起,透过石缝,照进了洞府内,洒在玉床上。 赵钱李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看玉床,嘴角一咧,笑了出来。 好家伙! 五颗灵石,一夜之间,全部霍霍用光。 完全超出了赵钱李有限的想象,以赵钱李的魄力和体力,赵钱李以为一晚上,最多三颗灵石顶天了。 仙力吸收多了,撑不住,脑子会疼的。 此时,任紫烟还没醒过来,但看得出一脸的疲态,睡觉中,还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小红唇,倒是口水没有了,全被赵钱李给累的。 赵钱李没有叫醒任紫烟,而是松了松腿,想下了玉床,出去洞府,今天还和一群手下约好了,前去南边的峡谷探险呢。 谁知赵钱李一动,可能是坐久了,腿有些麻,竟然又碰到了任紫烟。 身子没稳住,整个人一倒。 赵钱李瞬间脸色大惊,内心思忖: “完了,这下闹出幺蛾子了。” 果然,任紫烟悠悠地醒来,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赵钱李那张长得俊俏到过分的素脸,任紫烟心情不错,就是还有些困,带着淡淡的懒散,问道: “大人,你醒了?修行还顺利么?用不用我...” 再挤一碗人参水,补补? 任紫烟想坐起来,可惜身子一动,全身无力,居然撑不起。 赵钱李赶紧起身,却叫停了任紫烟,一脸的怜惜,说道: “恩,紫烟姑娘,你不用起身,昨晚辛苦你为本官护法了,你可以多歇息,权当本官给你放假了。” 再叫任紫烟忙碌的话,赵钱李良心上过不去。 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用呀。 况且,赵钱李是个有良心的人,虽然不多。 任紫烟听到这,顿时一愣,昨晚... 任紫烟这才想起了昨晚,赵钱李修行,竟然是通过任紫烟,越想越羞,不由低下了头,俏脸飞红。 好吧,臭大人,还懂得怜香惜玉。 放不放假,无所谓。 主要是任紫烟真的感受到肚子里的小人参,变化不小。 爷爷没有骗人。 任紫烟不说话,可任紫烟的身材却摆在那儿,赵钱李不敢多看,生怕忍不住,破坏了修行的节奏。 赵钱李起身,下了玉床,将腰带穿好,挂好储灵袋、官印等物,面不改色,一脸正气地说道: “紫烟姑娘,本官得出门一趟,昨天说好的,要带牛大人去南边巡一巡,你在洞府...” 赵钱李一句话未说完,任紫烟已经主动接过话茬,替赵钱李开口。 “大人,放心出门在外,我会守好洞府的。” 任紫烟现在一听要出门一趟,就有点神经反射了。 臭大人,每次都说要出门,修行那么辛苦,怎么不给自己也放放假? 幸好,赵钱李这次会带上牛王粉几人,任紫烟更加安心了。 不然,赵钱李独自外出,万一遇上别的女人,被人家给设计了,任紫烟得心疼死。 比如,螺岗山山神,听说就是一个女人,还是个凶巴巴的剑修。 要是长剑架在赵钱李的脖子上,任紫烟不相信赵钱李能守得住,肯定是选择从了。 赵钱李没有去乱猜任紫烟在想什么,而是转身走出了洞府。 一出门口,春风临身,大扫一夜的辛苦。 南街山山顶,广思堂门前。 古星辰几人早就等急了。 “喂,伯公,你说大人今早会不会睡过头了?我可是亲自看见大人进了洞府时,还拉上了你家的小孙女。” 鸡妖白缺坤最为八卦,凑近任申子,扯着鸡嗓子,并不掩饰声音,打听赵钱李和任紫烟的隐秘。 白缺坤开了个头,古星辰和牛王粉也忍不住,加入了进来。 任申子老成稳重,没有多说,古星辰却望着洞府那边的方向,说道: “不能吧,大人不至于这么虚。不过,紫烟姑娘...唉,龟妖我也不懂。反正龟妖我不需要,女人只会影响我发育的速度。” 身为一只变异龟妖,古星辰的绿豆龟眼,目前还从来没看对眼过。 不过,赵钱李是仙官,而古星辰一介龟妖,是不会懂赵钱李的品味滴,只知赵钱李连玄天珠都不愿吃,肯定不可能会虚。 虚的人,大概是任申子的孙女,紫参精任紫烟,没看任申子一直不说话嘛。 第87章 强硬 第87章 强硬 牛王粉顶着一双铜环般大的牛眼,摇了摇牛头,瓮声瓮气地说道: “星辰,要不你直接问问大人,大人来了。” 死老牛! 坑人哪! 人都来了,古星辰哪儿还敢多问。 再说,虚不虚,看脸色就知了。 任申子看了看赵钱李的脸色,发现赵钱李的精气神不错,心里悬着一块巨石落了地,上前见礼, “见过大人。” “呵,都来了呀。好!本官就不多说,出发吧。伯公,辛苦你为本官留下来值守巡山了。牛大人,星辰,阿坤,随本官走。” 赵钱李龙行虎步,率先朝着南街山南边走去。 南边有一道极深的峡谷,和螺岗山,赵钱李突然觉得也是一个隐患。 早处理,早好。 一个时辰之后,赵钱李四人来到南街山山脚。 “大人,这儿就是你说的峡谷?嘶!这么多山螺妖,得杀到何时?” 古星辰吸了一口冷气,远远望去,螺岗山山上剑气冰寒,时常飘闪出仙光与剑气,大量的山螺妖在机械地攀登。 爬到一定的高度,然后被一剑斩杀,要么滚落下山,要么成为螺岗山上的一道风景。 密密麻麻的山螺妖,换作古星辰来,再能吃,也会被撑死,得杀到猴年马月。 相比龟妖古星辰,鸡妖白缺坤的眼光更加毒辣,凑到赵钱李身前,淡淡地说道: “大人,要是不留活口,这些山螺妖连化形都做不到,可见修为都没摸到一级撼牛者的门槛,本座一口鸡油下去,一烧肯定一大片。” 白缺坤擅长火攻,大面积杀伤力极强,比剑修上官莹用飞剑,一剑一剑地斩杀,快多了。 赵钱李望了望螺岗山,满山遍野的山螺妖,顿时密集恐惧症又发作了,说道: “不可乱来,切记保存实力。那峡谷内,有一只实力难测的山螺妖王,修为尚在本官之上,不好对付,你等务必小心,不得大意。” 普通的山螺妖,只是障眼法。 甚至连练手的作用都没有。 赵钱李就怕手下这些骄兵悍将过于托大,目中无人,等下山螺妖王罗海一出,被人家一招一个秒杀,就好笑了。 众人一听,皆面色沉重,原来这么多的山螺妖,全是炮灰,是消耗品。 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赵钱李没有多说,取出山神鼎印,悬于头顶之上,高声唤道: “本官南街山山神赵钱李,求见大人。” 没有人应答。 但山顶上的剑气、仙光更加猛烈。 十息过后。 只见一人腾剑而起,身穿白衣青裤,一双素手掐着剑诀,操控着剑阵,立于螺岗山山顶。 剑修,上官莹,螺岗山山神,同为大宁一品仙官。 女仙官,却英气毫不逊色。 “又是你!还来做什么?本官说过,你再敢勾引山螺妖王出来,本官先斩了你。” 上官莹看到来人是赵钱李,心里一烦,飞剑狠厉多了几分,朱唇一启,没好气的瞪着赵钱李, 抖了抖飞剑,挽个剑花,秀眉一竖, “怎么?是来试剑的?真当本官的剑不利么?滚回去你的南街山,别给老娘下眼药。” 上官莹说完,暴躁的脾气一显无遗,瞬间剑阵齐出,只见山顶上的山螺妖,肉眼可见地减员。 啧!啧! 不愧是剑修! 白缺坤和古星辰懂事的没有开口,这女剑修,还是留给赵大人自己去对付。 赵钱李摸不清上官莹的性子,怎么一见面,就这般不友好。 该不会是这几天,日子不好,不该来吧? 赵钱李硬着头皮,等上官莹发出几剑过后,看上官莹的气息一滞,这才开口,说道: “上官大人,别要误会,本官这次来,是想与上官大人一道斩杀山螺妖王,上官大人要是不喜欢将山螺妖王唤出,那在峡谷内斩杀也行的。” 赵钱李来都来了,还带了人来。 没理由给上官莹这娘们几句话就打发了。 灰溜溜回去,多没面子啊。 反正,地点任由上官莹挑,斩了山螺妖王,到时峡谷内真的找到深海之珠,赵钱李也有底气索要。 出工出力,拿你一颗珠子,不过分吧? 上官莹一听,心火又嗖地一下,窜上来了。 带一只龟妖,一只鸡妖,还有一个蛮牛似的村神? 就说要斩杀山螺妖王,人家妖王至少是化蛇者的境界呢。 几个菜啊?一大早,赵钱李就在说酒话、梦话,但凡多一碟花生米,也不敢这么大舌头地吹牛。 上官莹唤回剑阵,将剑尖对准赵钱李,一脸心累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说道: “赵大人,请回吧,老娘真的没心情和你合作,你再胡搅蛮缠,老娘先切了你。” “再不走,害得老娘丢了山顶的东西,看老娘如何和你算帐。” 上官莹说完,作势要走,吃定赵钱李不敢乱来。 毕竟,剑修极度不好惹,别说上官莹的修为不比赵钱李低,剑修想越级杀人,也不算难事。 闻言,赵钱李心神一动,软的不行,那就强硬一回,只见赵钱李将仙力注入山神鼎印,护在胸前, “上官大人,请留步!上官大人,今儿本官誓必要进入峡谷,一探深浅,与那妖王一战。上官大人不愿相助,那本官就自食其力。” 赵钱李看上官莹的情绪起伏,一张瓜子状的秀脸就要浮起怒容,赶紧指了指山顶, “上官大人,莫要对本官动手,你与本官过不去,大打出手的话,你我一战,输赢另论,恐怕会便宜了这满山的山螺妖,到时东西丢了,可别赖本官。” 上官莹动手的话,肯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这叫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赵钱李老神在在,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要脸。 好气哦! 见状,上官莹握紧了剑柄,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先放下成见,说道: “说吧!你想怎么做?本官有言在先,本官不能离开螺岗山,山顶之物,虽对本官无用,但绝不可让山螺妖得手。” 剑修往往没有心眼,喜欢直来直去,上官莹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先把丑话放在前面,约法三章。 第88章 焚烧 第88章 焚烧 上官莹不去? 那可不行。 少了上官莹,万一打不过,逃跑哪有上官莹逃得快,飞剑一起,嗖嗖几声,就飞出峡谷外了。 “上官大人,不如让本官的从属仙官替大人镇守螺岗山一段时间,此仙官名唤牛王粉,牛大人乃是沙心村的村神,守住螺岗山,对付这些普通山螺妖,绰绰有余。” 赵钱李最喜欢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先替上官莹把后顾之忧给解决了,再叫上官莹当苦力,两眼一转,嘴角带笑, “上官大人,你久居螺岗山,对峡谷和妖王都比本官熟悉,我等几人,不可没有上官大人哪。望上官大人能与本官,一道前行。事成之后,本官愿欠上官大人一个人情。” 人情? 狗都不要的东西。 这年头,重利不重义。 讲情怀,就落后了,还不如说点实际的。 上官莹身为剑修,并不想和人结交,但赵钱李明显是狗皮膏药,一来就粘上了,今儿不带赵钱李进入峡谷,赵钱李也会自个想尽办法,头铁往里面闯的。 光看赵钱李那一脸“不见黄河不见心,不到峡谷不落泪”的欠揍模样,上官莹就知推脱不了。 “好!本官陪你走一趟,不过事前谈好,有危险,你可别指望本官会救你,还有...山顶上,本官会设下剑阵,作为禁忌,你那什么牛,要是守不住,本官会立即飞回,到时出了什么事,你莫怨本官,职责所在。” 上官莹说完,杏目微闭,双手掐个剑诀,将自己的飞剑分出一道分身,随后往山顶一扎,一个剑阵瞬间就激发仙光,然后隐没入地底下。 “走吧!你们几个,是自己进去,还是本官带你们一程?” 剑修就是爽,有飞剑,如同多了一件飞行的法器。 “牛大人,螺岗山不可有失,就拜托牛大人了。” 赵钱李笑了笑,没急着踏上飞剑,而是望了望螺岗山山顶,叮嘱牛王粉完,随后带着白缺坤和古星辰,踩上上官莹的飞剑,站在剑身上,拱手施礼道谢, “多谢上官大人,上官大人真是好人,帮了本官两次了,感激不尽。” 好人卡,先发一发。 “大人,请放心,小小的山螺妖想到山顶,除非踩着俺老牛身上过去。” 牛王粉郑重地点了点牛头,答应了下来,蛮牛掌一出,飞到螺岗山,一掌下去,就像湖面砸下了石子,激起一层层波浪,那些山螺妖瞬间倒飞而出,砸向自己的同族。 一旁的上官莹性子干脆利落,看着赵钱李磨磨噌噌的模样,不禁嘟囔了一句, “矫情!” 说完,剑诀一掐,也不管赵钱李有没站稳,反正飞剑腾起,朝着峡谷一个俯冲,直扎了进去。 四人四剑。 在峡谷内御剑疾行,入目全是山螺妖,说来也奇怪,这些山螺妖实力不强,但宛如认死理,只会麻木地背着自己厚重的螺壳,向螺岗山前进。 一开始,上官莹还会使用飞剑,将扑过来的山螺妖一剑斩杀,可架不住山螺妖多如乱麻,赵钱李也不愿上官莹消耗过多,主动揽下差事。 “上官大人,些许小妖,不值得上官大人出手,本官的属下亦可代劳。上官大人,你可是我等此行的主心骨,保存好实力要紧。” 赵钱李站在飞剑上,已比上次少了惊慌,舔着老脸讨好上官莹,拍完马屁之后,转身就变脸,朝着古星辰和白缺坤一顿吩咐, “星辰,你做好防御,阿坤,你用你的火焰,喷死那些不长眼的山螺妖,为本官和上官大人开路。” 双标啊! 古星辰和白缺坤互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浓浓的吐槽,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大人,放心,我这就开启龟甲阵,这些小妖,无须放在眼里。” 古星辰望着这些山螺妖,早就起了猎杀之意,吐出长如鞭子的龟舌,舔了舔嘴唇,接着龟舌一卷,入嘴的就是十来个山螺妖, “啧!啧!虽说山螺妖的修为很低,可数量很足,勉强能让我饱餐一顿。鸡哥,你要不要也来点?” 龟甲阵一开,古星辰的修为也到了三级撼牛者的巅峰,普通的山螺妖撞在古星辰的龟甲上,别说破甲了,连自己的螺壳瞬间都碎了一地。 “下不了口,这些山螺妖...长得太丑,而且生吃,不适合本座,显得一点也不文雅。” 白缺坤摇了摇头,离古星辰这变异龟龟远点,一脸的拒绝, “此外,本座乃高贵的鸡妖,不与你龟龟为伍,请莫唤本座鸡哥,否则本座连你一起烧了。” 白缺坤说完,扯了扯鸡嗓子,头上的鸡冠一抖,瞬间一股子鸡油味弥漫而出,接着只见白缺坤猛地朝面前一喷,点火。 火焰哗的一声,瞬间变化成一条火龙,眼前的山螺妖眨眼之间就身处火海之中。 焚烧! 肉焦味、浓烟阵阵。 大量的山螺妖直接被烧成一堆灰烬,连螺壳都烧成白色的石灰了。 上官莹秀目一抬,没想到赵钱李手下这两个小妖,还有点本事,前进的速度明显提高,上官莹只需一心操控飞剑,快速地向谷底飞去。 又飞了一阵子,四周的峡谷一片阴暗,已无半点光亮和风声。 唯有白缺坤的火焰,仍在照亮着前路,维持着前进的道路。 突然,上官莹停了下来,收起了飞剑。 “咦,怎么停下来了?本座还没烧过瘾呢。” 白缺坤的火力,与自身的仙力相关联,仙力不竭,火焰不熄。 “鸡哥...不,当我说漏嘴。以本龟龟看来,上官大人肯定是迷路了,对吧?黑暗之中,还得本龟龟来引领你等,哈哈,我龟族走路,从不用看路。” 绿豆般的龟眼,也看不了路。 古星辰是变异龟龟,和一般的龟妖不同,其他龟龟喜欢稳重,沉默寡言,而古星辰却是一个爱出风头的话唠。 赵钱李带了古星辰和白缺坤两人,总感觉身边多了两个大才:卧龙、凤雏! 闻言,上官莹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嗔道: “无知!闭嘴!” 第89章 凝水碗 第89章 凝水碗 “山螺妖王,就在前面不远处,最多两千米,你们想唤醒山螺妖王,引它出来,就继续喧哗,叨个没停,看本官待会儿救不救你。” 上官莹手持长剑,秀发飘逸,身为剑修,上官莹对于妖气最为敏感,之所以停下来,是感受到前面,有一股比普通山螺妖强大上千万倍的妖气。 单杀山螺妖王,上官莹没那个底气。 而带了赵钱李几人来,上官莹同样心虚,故而停了下来,想做好万全准备,再前进了。 闻言,古星辰的龟头一缩,不敢开口了,望向赵钱李,一脸的可怜兮兮。 白缺坤也熄了火,走到赵钱李旁边,等着赵钱李的安排。 “上官大人,山螺妖王就在前面,可见峡谷也快到底部了,如此,不如我等先在附近搜罗一番,找找可有另外的出口,做好退路,反正山螺妖王在明,我等在暗,徐徐谋之即可。” 如果只有一条路,赵钱李生怕惹怒了山螺妖王,到时后路被断,岂不是任人屠宰? 上官莹无所谓,跟着赵钱李来,也是叫赵钱李见识一下妖王的厉害,以后别再来螺岗山生事了。 惹不起! 就乖乖躲起! 于是,赵钱李四人以龟甲阵护身,用鸡毛点火,又往前边走了一百米。 突然,古星辰停了下来,叫道: “大人,有东西。” “大人,他不是东西。” 一直爱顶嘴的白缺坤脱口而出,下意识地和古星辰唱反调,话说完,才发现古星辰一脸坏笑,正在看他的出丑,赶紧弥补道: “大人,本座不是说你,是说他胆小怕事。” 闻言,古星辰急了。 说谁胆小怕事? 信不信一舌卷了你? 古星辰瞪起白缺坤,就要反讥,赵钱李走了过来,伸手示意两人保持安静。 “星辰,你说有东西,在哪?带本官看看。” 赵钱李警惕地望着四处,除了山螺妖之外,还是山螺妖。 “大人,在这,快来!看,咦,我好像挖到宝了。” 古星辰手脚并用,拿出当初在古水河和一众龟龟争食,刨土的精神,没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小坑,并且挖出了东西。 那东西的外型像一个水碗,可能长期埋在峡谷内,已经显得老旧。 但仍时不时地散发出隐隐的仙光。 这是法器? “星辰,此物流落在峡谷内,又似有仙光溢出,极可能是法器。仙物有德者居之,上官大人一路相助我等,快将此物转赠给上官大人。” 一个破碗,不确定价值。 赵钱李直接大方地送给上官莹,先赚一波好感和人情,也好让上官莹在后面别划水,多出工出力。 古星辰一对绿豆般的龟眼急转,大为着急,自家大人是不是傻? 有宝物,是真敢送? 不行,回去要向任紫烟打小报告。 不过,在赵钱李的监视下,古星辰不得不将水碗递给上官莹,一脸的不情不愿。 “什么玩意儿?地上随便捡个破碗,就拿来当礼物,送给老娘?是叫老娘改行不当剑修,去做叫花子?” 上官莹眼角撇了一眼,随后嫌弃地别过头,用剑尖挑开古星辰手中的破旧玉碗,说道: “你们几个,活秀逗了么?赶紧拿走,赶紧滚!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了?” 上官莹服了这些老六。 智商估计都没超过三十,连讨好女人,都不带点逻辑。 钢铁直男的硬伤,就差写在脸上了。 再说了,上官莹是剑修,除了剑之外,其他的法器,她也用不上呀。 这破旧玉碗,还不一定是法器呢,更像是真的破碗。 上官莹不要。 古星辰瞬间面色一喜,将玉碗藏在怀内,偷偷摸摸凑到赵钱李耳边,说道: “大人,这是好东西,快快自个收起来。这碗,我见过,是真的好东西,货真价实的法器。大人,你可别露白了。” 古星辰把玉碗朝赵钱李的手上一塞,又回到捡碗的地方,扒拉几下,竟然又挖出了不少新的“东西”。 这回不是法器,是骸骨。 大大小小,十来块的样子,有的像臂骨,有的是腿骨,直到古星辰挖出了一个头骨。 实锤了,不是山螺妖的遗体,是人的。 古星辰第一个叫了出来,喊道: “大人,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大人,你还记得我爹说过,古水河的河神不在府里,外出了么?这人就是古水河河神,想不到竟然死在这里。” 古星辰的话,让赵钱李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赵钱李脸色变幻莫测,阴沉之后,重新恢复从容,问道: “星辰,有何凭证?切不可乱说,古水河河神乃朝堂仙官,要是无凭无据,你不可无故诬蔑人家。” 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讲。 不然,哪天赵钱李要是遇上了古水河河神,想起古星辰在背后诅咒人家,多少会有些愧疚。 古星辰一脸的笃定,指了指赵钱李手中的玉碗,开始娓娓道来,一板一眼地说道: “大人,不开玩笑,这人真是古水河河神,虽说他化成灰了,一堆骨头认不出来,但我却认出了这个法器,此碗名唤凝水碗,只要有注入仙力,然后碗中有一滴水,就会源源不断地凝聚出水珠。” 凝水碗,除了凝水化流之外,也没别的效用。 尤其是在古水河河神的手中,算是鸡肋。 身为河神,控水能力杠杠的,用到凝水碗的机率本就不多,再说了,凝出水珠,化为水流,然后倾倒出来,取之不尽,那又有何用? 河流之中,最不缺少的就是水了。 当然,古水河和古星辰一样,都是个例外。 绿水珠都碎了,逼得河神都得跑到峡谷来,还惨死在这儿,无人问津。 闻言,赵钱李更加担心了,能当上大宁的仙官,至少有三级撼牛者的修为,而河神却死在这峡谷内,说明要么妖王能轻易斩杀三级撼牛者的修行之人,或者峡谷内,还有更恐怖的存在。 不管是哪一样,都不是好消息。 “原来如此,星辰,将骸骨埋回去吧。河神大人,死都死了,就莫扰其安宁,让他入土为安吧。” 第90章 炸裂 第90章 炸裂 赵钱李吩咐古星辰把渗人的骸骨重新盖回泥土里,至于凝水碗? 呵呵,收下了。 赵钱李脸色从容,将凝水碗收进袖内,随后扭过头,望向上官莹,说道: “上官大人,峡谷内危险重重,上官大人也得务必小心,安全为上。走吧,上官大人,我等继续往前。对了,上官大人,本官与上官大人一见如故,也不愿隐瞒上官大人,本官此次前来,是为了寻找深海之珠。” 上官莹一听,脚步一顿,差点吐了。 一见如故? 谁愿意搭理你赵钱李? 呸! 脸皮真厚。 来峡谷找深海之珠? 赵钱李这是嫌活得太久,赶着去投胎么? 上官莹在螺岗山当山神,身为一品仙官,时间比赵钱李也长多了,朝赵钱李白了一眼,内心思忖: “难怪南街山的山神,一年换好几茬,就赵钱李这等人来当南街山山神,活不过明天,也不会感到意外。” 深海之珠,那是什么? 那是山螺妖王的法器,看得比什么都重,岂会白白让赵钱李轻易得手,偷走? 上官莹甚至怀疑,刚才埋在地底下的古水河河神,就是不久的自己将要落得的下场。 “赵大人,你疯了么?不说深海之珠能不能找到,一旦山螺妖王发现我等拿走深海之珠,肯定会追杀我等,不死不休的。” 赵钱李想死可以,别拉着上官莹一起。 上官莹是剑修,最近刚有所领悟,正要突破化蛇者境界呢。 赵钱李一听,知道上官莹这是怕了,她可是剑修吖,居然会害怕一只妖怪,可见山螺妖王不好惹。 赵钱李故作轻松,嘴角笑了笑,说道: “上官大人,不用担心,本官也只是想碰碰运气,真要找不到深海之珠,就算了,权当是一场探险之旅,绝不会让上官大人身陷险境,否则本官良心上过不去。” 相比深海之珠,赵钱李更希望和上官莹打好关系,南街山和螺岗山相邻而居,早晚会有求到上官莹的一天。 闻言,上官莹挂在俏脸的担忧消散了一些,取出长剑,握在手上,淡淡地说道: “赵大人,你知道就好,峡谷内未必安全,能够全身而退,但愿你时刻保持清醒,别上头。走吧!” 说完,上官莹继续往前,带着赵钱李三人,向里面更深处走去。 每走一段时间,峡谷内的妖气就变得浓重些,到最后,妖气冲天,赵钱李几人在群妖之中,隐隐显得格格不入。 一路杀来,普通的山螺妖都被赵钱李等人清理了,但一些产生了微弱智慧的山螺妖,早就见机不对,偷跑回去,向山螺妖王禀报了。 只是山螺妖王...罗海没打算搭理赵钱李几人。 这上百年来,进来峡谷的人,罗海已经记不起有多少了,反正与罗海无关,等这些人闯到面前,到时一举杀了就行了。 罗海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也像是在沉思。 赵钱李几人走着走着,面前竟然变得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足有五个足球场般大的广场,这峡谷里居然还别有洞天。 难怪山螺妖王选择在峡谷内定居。 “大人,真有山螺妖王啊,哇!哇!这人身边的山螺妖,明显修为强多了,有的都到了二级撼牛者境界了。” 古星辰张大着嘴,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在古水河的时间也有上千年了,却不知南街山这边的峡谷内,居然还有这等妖怪。 身为妖怪,古星辰只需嗅一嗅对方的气息,就能推测出对方大概的修为,除非对方有掩饰修为的秘法,或者修为远比古星辰。 白缺坤一脸的无所谓,看着山螺妖王,眼神之中尽是蔑视。 呸! 这也叫妖王? 顶多是在化蛇者境界的妖怪而已,在木格妖山,他白缺坤什么大妖没见过? 五级化蛇者境界的虎妖,白缺坤都远远望过一眼。 “一头恶心的山螺妖而已,本座一口火就能将他烧成灰烬。小龟妖,本座说过了,不要遇事就大见小怪,失礼失态。唉,本座与你站在一块,真是有所损失本座强大、伟岸的形象。” 白缺坤说完,嘴里的鸡油开始沸腾,头顶上的鸡冠散发着耀眼的仙光,光芒如寒,就要上前和山螺妖王一较高低, “小子,学着吧。身为妖怪,要有一颗成为大妖的强者之心,不然你永远是弱者,早晚被别的妖怪所吞食。什么山螺妖王?在本座的火焰之中,焚烧湮灭吧!” 白缺坤动了真火,现出了本体,作为鸡妖,从胸口前喷出大量的鸡油,这些鸡油本就滚烫无比,所过之处,触之皆融。 接着,白缺坤用鸡冠一抖,点燃了火焰,驾驶着火龙,就杀了过去。 猛火! 鸡立螺群! 场面相当炸裂。 一息之间,被白缺坤烧死的山螺妖就超一百个。 有的甚至连哀嚎一声,都来不及,直接在大火之中,先是融化,然后焚烧到化为虚无。 上官莹秀眉一皱,摇了摇头,说好的稳重呢? 安全至上呢? 赵钱李的手下,真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不过,白缺坤率先挑动了攻击,也有好处,大量的山螺妖朝着白缺坤扑了过去,悍不畏死,有山螺扑火的壮烈。 赵钱李这边,反而压力减轻了好多,虽然还有凑不上去白缺坤那边送死的,脑子不太灵光的山螺妖向着赵钱李这边冲来,但都被古星辰轻轻松松地弹飞出去。 龟甲阵! 加上盾化,古星辰的龟甲,瞬发出的阵法,说是防守,其实和拿石盾砸人,没区别。 面对着白缺坤喷出的火焰,热浪起伏,一浪高过一浪,坐在最中间的山螺妖王罗海无法凝神闭目了,微微睁开了半只眼睛,瞅了瞅白缺坤一眼,挪揄一笑,淡淡地说了一句, “木格妖山?” 看来,当初的事情,真与木格妖山脱不了关系。 罗海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头鸡妖,还用不着罗海亲自出手,身为山螺妖王,小小的鸡妖,还不配。 光是峡谷里其他的山螺妖,就够白缺坤喝一壶了。 第91章 鸡金大法 第91章 鸡金大法 白缺坤的火焰强是强,但烧了一会儿,就发现了不对劲儿,这些山螺妖...忒多了。 压根就烧不完,烧不完。 甚至有的山螺妖还挺耐烧,能在火龙之中,扛着螺壳,前进好几步,为后面的山螺妖拉近距离。 白缺坤想抢风头,但鸡妖能苟活到现在,全靠的是谨慎。 什么? 你说面子? 脸面能当饭吃么? 白缺坤才不在乎,只见白缺坤一顿猛火狂喷,在身前画出一道火圈,站在火圈之中,开始求援,喊道: “喂,喂,小龟妖...不,星辰小哥,本座说你...你别愣着呀,赶紧拉本座一把,借用你的龟甲阵,挡一挡无脑的这些山螺妖,本座快没油了,此处阴暗潮湿,本座想加油也没地方加。” 白缺坤说完,发现古星辰却没急着行动,仍是护着赵钱李和上官莹,在一旁看戏,斩杀那些低阶的山螺妖。 急了。 白缺坤望着赵钱李,一对斗鸡眼快要流出眼泪,极显可怜,看得赵钱李摇了摇头,一阵无奈。 “星辰,过去吧,阿坤有心杀敌,不可不救,再说你等乃是同僚,平时小打小闹可以,有事必须相助,方可长远。” 赵钱李主动吩咐古星辰,赶过去帮白缺坤,白缺坤强在攻击力,论防守方面,白缺坤是真的不行,远不如变异龟妖古星辰。 其实,当仙官也讲究恩威并施,得平衡好手下的仙吏。 别看古星辰一脸的“死贫道,不死道友”的傲娇,真要不救白缺坤,让白缺坤惨死在峡谷内,不说少了一大助力,也会让古星辰在心底留下缝隙。 仙官大人不拿手下仙吏的性命当一回事,只当对方是妖怪,死不惜值,换作以后,古星辰遇到危险了,赵钱李也会第一时间放弃古星辰。 产生了这等念头,人心一散,队伍就不好带了。 救!必须得救! “是,大人,得令!大人放心,有我在,他死不了。” 古星辰看着白缺坤脸色惊惧,不由好笑,嘴上应了赵钱李一声,快步走了出来,将龟甲阵也覆盖到白缺坤的附近,还不忘嘲笑白缺坤, “鸡哥,人嘛,得有自知之明,打肿脸充胖子这种事,鸡哥一看就不适合。哈哈,刚才是谁,说本座一把火下去,烧!烧!烧,这下好了,烧到自己的屁股了,变成红脸猴了。哈哈!” 这变异龟妖古星辰,嘴欠! 赵钱李听得不由苦笑,摇了遥头,这些手下,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难搞。 一旁的上官莹闻言,有些后悔了,鸡妖不靠谱,冲动莽撞,这头龟妖好像也是少了一根筋,这次来峡谷,最大的危险不在山螺妖王罗海,而是赵钱李这一群猪朋狗友般的手下呀。 “莫要饶舌。赶紧杀过去,趁着山螺妖王还没完全醒来,偷袭一把。不然,山螺妖王极强,不好对付的。” 上官莹催促道,手中的长剑一甩,丢在半空中,化作飞剑,双手掐了一道剑诀,控制着飞剑朝前杀了过去。 剑光所至,尸横遍野! 有上官莹出手,白缺坤瞬间成为配角,飞剑一过,山螺妖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纷纷躺下,排成一大片。 但上官莹的目标不是这些普通的山螺妖,而是山螺妖王。 毕竟,仙力是有限的,擒贼先擒王嘛。 寒光一闪,飞剑更增三分威力。 朝着山螺妖王飞刺了过去。 罗海感受了威胁,举手一挥,顿时一道“沙沙”海螺吹响的声音,自罗海身前而出。 音波攻击! 一开始,很小声,后来越来越大声,宏亮厚重,宛如黄钟击鸣,绵长不息。 罗海的反击,瞬间将上官莹的飞剑打飞,原路而回。 “又是你们?阴魂不散!非要来搅我安宁?” 罗海环视众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罗海本来已经够烦了,这些蝼蚁般的人真的是不知死活,还来招惹他。 罗海站了起来,在罗眼的眼里,眼前这些人,一个都休想活,在外面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跑来峡谷内,这是想骑在罗海的脸上羞辱。 忍? 忍不了。 “不好!对方至少是一品级化蛇者,甚至更高,赵大人,风紧扯呼,快撤!” 刚才一交手,上官莹已经发现了罗海与自己的差距,看来之前在螺岗山附近,罗海是无心恋战,上官莹才能在罗海手下,守住螺岗山。 闻言,赵钱李心底一寒,暗自提醒自己,切莫大意,随时准备逃走,嘴上则吩咐白缺坤和古星辰,开始干活, “阿坤,协助上官大人,星辰,快!开启防守大阵,全力以赴!” 白缺坤一听,往自己的腹部猛地锤了一拳,只见白缺坤的嘴中吐出一块金黄色形状的鸡油,油味极重,接着向罗海那边一甩,喝道: “哼!螺妖?虚张声势,试试本座的鸡金大法。” 鸡妖隐藏在腹部里的鸡油,时间一久,会固体化,名唤为鸡金,其型如丹,是鸡妖最精纯的仙力所化。 打火! “轰!轰!” 火焰竟然爆发出轰炸声,闻之可令小儿止啼。 “焚烧吧!” “给本座化为灰烬,化作一阵白烟,飘散于天地之间吧。” 鸡金点燃之后,没有继续变成火龙,而是形成一颗火球,球的大小直径足有三米左右。 轰向罗海。 罗海目光一寒,脸色并没有惊慌,只是多看了白缺坤一眼,就无视了那火球,说道: “呵,换成木格妖山里,有牙的大妖,或许能对我造成伤害。而你一只小小的山鸡,还不足以成为我的对手。” 话音刚落,罗海取出了一个跟海螺壳一样型状的埙,吹响了起来。 其声幽幽,如泣如诉。 那些声音传了过来,竟然就像一阵风,将白缺坤的鸡金之火,硬生生给吹灭了。 毕竟,一个是化蛇者境界,一个是撼牛者境界,两人的实力极为悬殊,不可同日而语,且罗海还不止是一级化蛇者,他是二级巅峰。 上官莹受挫,白缺坤哑了火,剩下赵钱李和古星辰,众人面面相觑,都感到了棘手。 第92章 海螺魔音 第92章 海螺魔音 峡谷之行,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嘿嘿,怕个毛毛,看我的。龟甲阵,启!” 古星辰也莽了上去,将龟甲阵用到极限,甚至连自己的两大天赋神通也用了出来,头顶上戴着的墨镜也取了下来,挂在龟眼上,时不时地激发出一道道“虾灯黑火”射向罗海, “盾化!反弹!射!射!老子再射!” 罗海看着古星辰的“表演”,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差点笑了出来。 但罗海可不会留手,嘴角一扬,露出笑意,双手一翻,只见罗海背后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浮影,那浮影渐渐地实化,竟然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螺壳, “镇!” 从天而降! 螺壳宛如泰山压顶,直接砸了下来。 砸在古星辰的龟甲上面,古星辰瞬间被淹没在螺壳之中,不见身影。 螺壳之内,古星辰哇的一声,连续吐出好几口黑血,脑海喃喃自语道: “大人,我...我尽力了。” 想到这,古星辰昏迷了过去。 龟甲阵消散,头上的墨镜破碎,而盾化、反弹等天赋神通全都被打掉,甚至修为耗尽,古星辰直接变回了本体,成为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龟龟。 螺壳之外。 “哼!连我的一道浮影都接不住,可笑。” 罗海望着不堪一击的古星辰,眼光漠然,看古星辰如草芥,轻描淡写地开口, “念你同为水族一员,饶你一命。” 刚才这一招,要是换作鸡妖来扛,现在地上已经有一只死鸡了。 罗海的强大,已经远远超出了赵钱李的想象,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赵钱李没得选择。 出手! 搏一搏! “大胆妖孽,竟敢在本官属地上为祸作歹,本官职责所在,特来镇压你。” 赵钱李话音未落,已然祭出自己的两大法器。 山神鼎印泛发着仙光,耀眼夺目,青山绿水珠印有青绿光芒萦绕,皆飞腾入空,向罗海飞去。 “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放肆?哼!海螺壳山!” 三番两次,赵钱李等人对罗海出手,成功地惹恼了罗海。 罗海将手中的海螺埙吹得幽响,身后的螺壳飘浮起来迎了上去。 这一次,不是虚假的浮影,而是罗海的本命螺壳。 “轰!” 山神鼎印被螺壳像山塌一样砸了下来,摇摇欲坠,若不是材质有大宁朝加持,早就碎裂了。 山神鼎印只支撑了一秒,里面的仙力就消耗一空,跌落在地上。 攻击法器不奏效,防守的更为不堪。 青山绿水珠印仅仅一个照面,就被打回了原形,变化两截,重新回到青山印和绿水珠的形态。 且黯淡无光,毫无仙气。 “别挣扎了,你等在我眼中,不过是蝼蚁,杀你等不值一提,待我取了山上之物,自会如愿。” 罗海望见绿水珠,顿时眼睛一亮,每一条河流的水脉都会凝结一颗绿水珠。 若将绿水珠融入罗海存放在峡谷内的深海之珠里,以绿水珠为燃料,就算出了峡谷,罗海也能撑得更久一些。 但前提是先杀了赵钱李几人。 不等罗海卷起赵钱李的法器,又有杀招过来了。 “大言不惭!老妖怪,老娘忍你很久了,吃老娘一剑!” “御剑穿心剑!” 是上官莹。 上官莹的飞剑,没人知道有多少把,只见飞剑寒芒刺眼,猛地朝罗海刺了过去。 那飞剑好像富含灵性,在半空中开始分化,以一化二,以双化十,然后按照不同的方向和速度,攻击罗海身上各自的要害。 “铛!铛!铛!” 上官莹的飞剑,在罗海的螺壳上,擦出了一个个剑洞,虽未能破防,却能起到削弱罗海的作用。 罗海很烦,这个女剑修也很烦,以前罗海也想过攻到螺壳山山顶,亲自取走螺岗山的封印之物。 奈何这剑修,不是以死相阻,就是想将山顶的东西一道毁灭,甚至是带走。 总之,女人,在罗海眼里就是麻烦。 “你杀不了我的,一百多年多,你的修为虽然涨了二级,但你永远不会明白撼牛者与化蛇者之间的差别,一个天一个地。” 罗海以为上官莹带了帮手,想和自己来个了断,正好也省了罗海谋划。 在峡谷内,罗海自认是无敌的,除非是南街府君柳善武亲临。 不然,横着走都行。 “海螺魔音!” 罗海说完,身影消失不见,露出了本体,将本体藏身在螺壳之中,可说是立于不败之地。 防守力爆表! 接着,螺壳内传出一阵阵的海螺之声,音波式的攻击,瞬间让人头疼不已,脑海混乱到炸裂。 越复杂的人,越承受不了。 比如鸡妖白缺坤。 “啊,大人,疼!头疼,快救本座,本座疼到受不了了。” 白缺坤两只斗鸡眼直接变成翻白眼,嘴中的火焰不止熄灭,还开始啄自己身上的鸡毛。 赵钱李顾不上白缺坤,赵钱李自己也不好受。 峡谷之行,还是太危险了。 赵钱李开始后悔,实力太低,头铁来斩妖夺宝了。 唯有上官莹,尚有一战之力。 上官莹是剑修,倚靠的是飞剑,不以仙力为主。 只见上官莹将飞剑一抖,猛地娇喝一声, “剑心合一,起!” “老娘卷死你!” 上官莹手握飞剑,与飞剑一同腾飞在半空,然后化作一阵阵旋涡剑风。 剑锋如风,其势如龙卷。 身处剑气纵横的旋涡之中,罗海的感受最为激烈,不得不停下了攻击,收起海螺之声,全力防守一波。 “以你的修为,用出如此的剑招,不说反噬,你又能撑得了多久?不过黔驴技穷的打法,倒要看看半盏茶过后,你们要选怎么死?” 螺壳如山,罗海以一品化蛇者境界的修为,扛着厚重的螺壳,任由上官莹的剑气肆虐。 只要不破防,罗海就稳如泰山。 不出意外的话,出意外了。 赵钱李出手了,只见赵钱李从怀中掏出一物,掷下罗海,口中大呼,喊道: “上官大人,快撤!本官放毒了。” 赵钱李扔向罗海的,是斩杀了轩辕黑叶,得来的龙骨血毒石。 第93章 英雄所见 第93章 英雄所见 此时,龙骨血毒石上面,还覆盖着轩辕黑叶的法器,一面旗幡。 闻言,上官莹的剑意一滞,猛地掉头,飞回到赵钱李身边。 毒? 像罗海这等山螺妖王,一般的毒可对付不了。 赵钱李为了逃跑,连谎话都说得毫无逻辑。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你刚扔的玩意儿,是一面旗幡... 缩在螺壳内的罗海眼神一紧,望着赵钱李的举止,嘴角一笑,说道: “暗器?虚张声势?呵,你等逃不了了,今儿我必须让你等付出螳臂当车的代价。” 反正不管对面怎么攻击,罗海以螺壳挡之。 “铛!” 被罗海的螺壳一撞,加上龙骨血毒石的腐蚀,那法器旗幡终于承受不了,撕破成一块块碎布,掉落在地上。 龙骨血毒石再次散发着含着剧毒的气息,且峡谷内封闭无风,没有任何助力,只在原地散发剧毒。 “啊!啊,我的螺壳!” 罗海能感受到螺壳在腐化,在毒蚀,但罗海拿走不了龙骨血毒石,也无法逃离。 那龙骨血毒石腐蚀的速度极强且快,已在罗海的螺壳上,毒融出了一个小坑。 “竖子,你等竟敢暗算我?都给我死!” 罗海不得不钻出螺壳,但为时已晚,他刚才吸入了太多的毒气,此时自身的修为不得不用来压制毒性。 罗海吹动海螺魔音,主动地向赵钱李和上官莹杀了过来。 “不好,快走!” 赵钱李将古星辰和白缺坤收入储灵袋,凑到上官莹旁边,猛地就揽住上官莹,催促上官莹起飞。 这时候,除了逃,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罗海没了螺壳,实力大减,但真的拼起来,赵钱李压根就没有胜算。 上官莹的腰突然被掣住,猛地一颤,转头白了赵钱李一眼,内心思忖: “又来?老娘欠你的?每次见面都动手动脚?还得带着你逃跑,救你的狗命?” 不过,想归想。 上官莹仍是双手掐起剑诀,飞剑腾起,瞬间逃离出几十步。 山螺妖王罗海可不认人,逮住谁,就杀谁,赵钱李想死,那是赵钱李的事,上官莹才不陪葬呢。 “疾剑之术!遁!” 上官莹将体内的仙力全部注入飞剑之中,减少了飞剑的锋芒,化作剑速。 只见飞剑宛如一道流光,眨眼之间,就消失在原地。 人呢? 罗海失去了上官莹和赵钱李的踪影,不得不消耗更多的仙力,附于神识之上,捕捉上官莹和赵钱李的去向。 良晌! “咦?在这?怎么往峡谷更深里面逃去?难道有陷阱?不好,我的深海之珠。” 罗海发现上官莹两人驾着飞剑,没往来路的出口逃跑,居然向峡谷最深处疾去。 那里,有着罗海亲手藏好的深海之珠。 罗海慌了。 此时,罗海已经断定赵钱李几人刚才都在演戏,故意麻木罗海,好偷走罗海的深海之珠。 罗海疯狂地燃烧仙力,向峡谷深处追了进去。 话说两头。 站在飞剑上,嗅着上官莹身上散发的,一股清香静逸的茉莉花味道,尤其是那头如瀑的秀发。 赵钱李看得一愣,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撸一把。 但赵钱李不敢,万一从飞剑上掉下去,赵钱李再想搭上官莹的飞剑,抱上官莹的大腿,就难咯。 全凭上官莹的良心。 赵钱李观察过,上官莹有良心,但不大。 “赵大人,你往哪儿瞅呢?还不松开?赵大人,你确定这是出去的方向?” 上官莹看着前面,怎么一点儿光亮都没,越来越潮湿、阴暗,突然冷不丁地问起赵钱李。 闻言,赵钱李懵了。 你上官莹操控着飞剑,一路花火加闪电,现在你居然在问方向对不对? 你认真的么? 这娘们该不会是路痴吧? “上官大人,以本官看,你准错不了。” 正好,路痴凑对了。 要是在路面上,赵钱李还能分个东西南北中,现在在峡谷内,赵钱李是两眼一抹黑。 况且,赵钱李又不会玩飞剑呀。 “赵大人,英雄所见...你妹啊,前面没路了。” 上官莹第一次扛大旗,当带路党,一开始沾沾自喜,问过赵钱李后,刚想小人得志。 谁知,前面突然一暗,一看就知全部是泥土,没有道路了。 上官莹收起飞剑,降落了下来,秀脸一皱,开始骂骂咧咧, “老娘气死了,堂堂一介剑修,居然被一个山螺妖堵在洞内。” 上官莹以飞剑绕身,感知到罗海已经跟上来了,就堵在后路那边。 想掉头,来不及了。 这时,赵钱李的心神反而平静下来,人在险境,烦躁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自乱阵脚。 比如现在,赵钱李眉眼一扫,就发现了异常,拉了拉上官莹的衣袖,说道: “上官大人,你看...” “老娘不看,别拉了,再拉衣服都掉了,老娘在这乌漆嘛黑的洞内,没心情,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上官莹虽然打不过罗海,但还有杀手锏,只不过用出来,属于玉石俱焚那种。 而上官莹还不想死。 见状,赵钱李服了,上官莹这暴脾气。 身在绝路,还那么窜。 “上官大人,那儿好像有仙光闪动,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天无绝人之路,或许能有出路。” 赵钱李说完,举步循着散发仙光的地方走去。 上官莹气馁,吹了吹刘海,也跟了上去。 刚走几步,山螺妖王罗海杀到了。 “站住!” “尔等听到没有?再有迈前一步,我誓将你等碎尸万段。” 罗海看到赵钱李和上官莹熟门熟路,一到尽头,就朝着自己呵护多年的深海之珠走去,更加笃定两人是有谋而来。 之前故意示弱?虚晃一枪? “住手!放开我的深海之珠,不要动!” 罗海的话,瞬间让局面变得诡异。 尤其是赵钱李。 闻言,赵钱李脑海之中,如遭雷击,内心思忖: “深海之珠?罗海手中,真的有深海之珠?闪光的这玩意儿,就是石毅所说的,能使风沙之眼闭上的深海之珠?” 得救了! 赵钱李笑了,转头望向上官莹,一脸狂喜,笑出了“老父亲”的欣慰。 第94章 请大人先走 第94章 请大人先走 赵钱李突然停下脚步,一脸坏笑,上官莹就知道不妙。 果然! 赵钱李伸手指了指仙光散溢之处,朝上官莹挤眉弄眼,说道: “上官大人,前面仙光之物,恐怕是宝物,乃山螺妖王罗海所持的重宝,即本官先前说的深海之珠。上官大人,你的速度快,不如你先带着深海之珠逃走,本官为你阻挡住罗海。” 少了深海之珠,罗海肯定无心恋战。 可惜,上官莹是剑修,又不是傻修,一听就听出来赵钱李的心怀鬼胎。 “赵大人,你这样不好吧?仙官嘛,多少得有点良心,以老娘看来,你的良心大大的坏。” 上官莹眉清目秀,微微一皱,娇嗔地一瞪,挑明了赵钱李的意图, “真如你所说,那儿是深海之珠,一旦动了深海之珠,山螺妖王不管发狂,穷追猛打。老娘的飞剑再快,现在被堵在这儿,也逃不了。赵大人,你的提议,还是你自个上吧。” 上官莹刚说完,催动飞剑,从赵钱李的双脚处穿过,直接驾起赵钱李,朝深海之珠疾飞而去。 哼! 上官莹心头一震,想不到赵钱李居然敢忽悠她,就该让飞剑抬高三分,顺带切了赵钱李,暗道: “想叫老娘取了深海之珠,然后吸引罗海的仇恨和火力?让你好脱身?呸!想得倒美。” 自个玩去吧。 坐在飞剑上,赵钱李心有余悸,内心思忖: “上官莹这臭娘们,仗剑欺人哪。这时候,罗海肯定是盯着深海之珠,谁敢拿,谁就惨了。拼一把,反正来都来了。” 赵钱李很快就来到了仙光夺目之处,睁眼一看,只见散发着仙光的,是一颗蓝色的珠子,并不大,顶多像鸽子蛋一样。 赵钱李催动仙力,用出了蛮牛掌,接着伸手去卷走那颗深海之珠,珠子一入手,赵钱李赶紧道: “上官大人,得手了。快走!” 赵钱李的举止和话语,瞬间让赶来的罗海脸色直接阴沉到谷底。 “大胆,给我放下。住手,你敢偷窃我的深海之珠?找死,等着我将你们折磨至死,挫骨扬灰吧。” 罗海一冲进来,直接杀红了眼。 深海之珠! 赵钱李和上官莹竟然真的向深海之珠动手了? 本来赵钱李和上官莹要是不图罗海的宝物,求饶的话,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现在...完全没了。 罗海只想将两人踩在脚下,蹂躏无数遍。 赵钱李取了深海之珠,刚向上官莹靠近,谁知上官莹一脸的嫌弃,赵钱李一动,上官莹也跟着动,他前进一步,上官莹就后退一步。 “赵大人,恭喜赵大人得偿所愿。大人有宝物在手,请大人先走。” 上官莹不急了。 罗海想诛杀的第一个目标,绝对是夺宝成功的赵钱李,而不是她这个令人讨厌的剑修。 只见赵钱李和罗海厮杀起来,上官莹找准机会,一剑遁出这峡谷,未必没可能。 不过,赵钱李岂会让上官莹拿捏,嘴角一咧,又开始使绊子,赵钱李没功夫细察深海之珠到底有何妙用,双手一甩,将深海之珠抛起。 当然,不抛给罗海,而是抛给上官莹。 赵钱李还开始嘴贱的祸水东引,高声喊道: “上官大人,接着,请收下。传闻,此乃奇妙的法器,难道上官大人不想要此物么?” 就这样,捡来的深海之珠,罗海眼中的至宝,在赵钱李手里,像个烫手山芋一般,丢给了上官莹。 上官莹气得胸口都炸了,心情起伏极大。 飞剑一转,上官莹感受到两股气机锁定了自己,一股来自赵钱李的幸灾乐祸,一股则是来自罗海的死亡凝视。 真的好气哦。 惊慌之中,上官莹莲足轻跃,踩上了飞剑,迅速地变幻了一个方位,手中的飞剑以仙力化为剑气,向着赵钱李甩来的深海之珠一扫,说道: “赵大人,女子不夺人所爱。此物乃深海之珠,你来峡谷为的不就是这个?还是你自己收好吧。” 才不拿你的“礼物”呢。 小心招人惦记,划算不来,上官莹驱剑躲开,刚离开一会儿,罗海已经杀到上官莹先前所站的位置。 又是扑空。 罗海要疯了,看着深海之珠,在赵钱李和上官莹手里,像小娃娃丢垃圾一样,扔来甩去,罗海想哭的心都有了。 偏偏是“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敢说”。 深海之珠,身为法器,里面也像风沙之眼,自带有一些天赋神通,比如风沙之眼,是无时不刻地产生风沙,而深海之珠,则可保持入水不侵,此外,还能开启一个水系的防护罩,但效果得看持有之人的修为。 上官莹躲开,还将深海之珠打了回来,赵钱李瞬间感到头皮发麻,因为罗海将杀气转移到了赵钱李身上了。 身子一滞,赵钱李脑子都快转不动,幸好强大的求生意志,让赵钱李下意识地举掌一击,把飘来的深海之珠,又打飞了出去。 这一次,不是击向上官莹,而是随意选了一个方向。 罗海的目光,跟着深海之珠在移动,一路追杀赵钱李几人,罗海真的是心累无比。 少了罗海的锁定,赵钱李浑身一松,望向上官莹,催促道: “上官大人,趁现在,还不走?” 赵钱李一个箭步,错位越过罗海,瞬间朝着原路疾飞而去。 什么深海之珠、山螺妖王! 赵钱李现在只想活下去。 上官莹眉目急转,当即催动飞剑,来到赵钱李身边,一人一剑,快速地绕过罗海,往峡谷外面冲出去。 不过,上官莹是剑修,可不轻易被别人骑在头上,只见上官莹偷偷掐了一个剑诀,一柄小如巴掌的飞剑从上官莹手掌心祭出。 快到仅剩下残影。 罗海并不擅长于速度,否则上官莹早就死在罗海的手中了。 “老娘咽不下这口气,看老娘一剑将你的珠子碎掉。” 这一剑,上官莹的目的不是罗海,而是深海之珠。 摧毁! 赵钱李看着上官莹的小动作,暗自感叹, “咦,上官莹这小...娘们,胆子还挺大,脾气暴躁不说,还有些睚眦必报。” 。 第95章 洞口 第95章 洞口 罗海大惊。 明明已经扑过去,想重新夺回深海之珠了。 但还是没有飞剑来得快。 上官莹的飞剑,在罗海还没赶到时,已经出现,再过一息,深海之珠就算没被飞剑刺碎,肯定也会有所损伤。 而这,罗海无法容忍,眼神一寒,心里绝不允许,当即大喝一声,以嘴为哨,将手中的螺埙祭了出去, “放肆,你敢!休想动我的深海之珠!” 螺埙仙光大放,追了上去。 罗海动用了大量的仙力,螺埙冒着夺目的仙光,还真追上了飞剑,不过螺埙强的不是法器本身,而是螺音。 撞上飞剑,螺埙瞬间开裂。 法器-1 螺埙出现裂缝之后,已经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奏响海螺魔音了。 不过,螺埙的损坏,是值得的,只见飞剑虽然剑意不减,但前进的方向,却被打偏了。 剑尖不再指着深海之珠,而是擦珠掠过。 “铛!” 罗海也低估了上官莹,上官莹的飞剑,可不止快,还能转弯。 只见上官莹剑诀一换,那小飞剑的剑尖一转,瞬间以剑身撞上深海之珠。 一股剑力震得深海之珠,当场疾飞。 深海之珠在空中转腾一会儿,竟然又朝着上官莹那儿飞去。 这打法,帅呆了。 赵钱李看得啧啧称奇,上官莹这女人强得离谱,以后还是少惹她好点,但赵钱李发自内心地称赞上官莹,说道: “上官大人,厉害,耍得一手好贱。” 闻言,上官莹用剑尖挑住飞来的深海之珠,扭头一瞪赵钱李,那双眼睛仿佛有魅惑之能,赵钱李隐隐想捂上去。 上官莹将深海之珠移到赵钱李面前,没好气地说道: “赵大人,你信不信老娘一脚踹你下去,再将这破玩意儿珠子砸你身上,看你还能不能逃出山螺妖王的手掌心?” 这话一说,赵钱李的脸色瞬间变作苦瓜状,双手合十,开始低声下气地给上官莹赔不是,苦笑道: “别,千万别。上官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可别和本官一般见识。如今大敌当前,你我同为大宁仙官,得一致对外才行。上官大人,你的飞剑别抖呀,本官快要滑倒,掉下去了。” 赵钱李以为上官莹是女人,极为小气,立即认怂,向上官莹赔不是了,谁知上官莹的飞剑仍是剧烈地抖动起来。 好几次,赵钱李险险地要摔倒,滑落出飞剑。 赵钱李一说话,上官莹更急了。 上官莹看着赵钱李比她还女人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瞬间不顾淑女形象,开口破骂道: “赵大人,直娘贼!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娘又不是站着如厕的,老娘没抖。重申一遍:老娘没抖!是山螺妖王追上来了。赵大人,你有本事,你来断后。” 上官莹很凶,而且说得出,做得到,赵钱李真要叨叨逼逼,只靠耍嘴皮子的厉害,那上官莹真得将赵钱李丢下了。 自个逃跑,上官莹速度还能快上一倍呢。 赵钱李贼重。 见状,赵钱李回头,瞅见罗海已经扑了上来,看罗海的怒火,要不是此处为峡谷,赵钱李都要怀疑罗海的暴怒,足以将此地焚烧三天三夜。 赵钱李不会傻到去抢深海之珠,指了指罗海,心里在想什么时候自己才能也有一件飞行法器,就算不是飞剑也行, “上官大人,快快收起此珠,此乃上官大人虎口夺食,从妖王那里抠出来的,本官有良心,岂是没心没肺的那种人,贪墨大人的渔利?” 求求了,千万别翻脸。 现在翻脸,上官莹肯定逃得比赵钱李快,到时最先惨遭毒手的,妥妥的是赵钱李。 上官莹看着赵钱李狗腿子的样子,不想跟赵钱李一般见识,南街山山神嘛,上官莹上任几年,也有听说过名头,不是在作死的路上,就是已经死了。 眼前的赵钱李,在上官莹看来,估计也活不长久。 光这一张欠揍的俊脸,上官莹都想一剑刺心,杀了赵钱李,以免修行之时,想到赵钱李,乱了求仙道心。 一追一逃之际,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峡谷的洞口附近。 赵钱李心中燃起了希望,只要逃出峡谷,回到南街山,赵钱李活下来的机会大多了,有任申子和任紫烟可以恢复、疗伤,还能暂时跑到南街府城去避一避风头, “上官大人,快到洞口了。上官大人,你加把劲儿,用点仙力。” 赵钱李甚至能闻到洞口外,新鲜的空气味道,令赵钱李不由地揽紧了上官莹,嘴中又开始唠叨了几句。 上官莹一听,烦是真够烦的,但上官莹这回没有继续跟赵钱李掰扯,她也看见了洞口,近在咫尺,脸色一松,说道: “知道了,老娘又不瞎。” 上官莹刚想催动体内所剩的仙力,全部用来飞行,谁知身子突然一滞。 低下头一看,上官莹晕死,这赵钱李...又乱抓,站在飞剑上,竟然抓住了上官莹的...剑鞘。 硬生生的。 将上官莹的长剑给卡住,拔不出来了。 上官莹一身的本事,全在飞剑上,一把飞剑所承受的重量和速度有限,使出越多的飞剑,威力越强。 “松开呀。赵大人,你再不松开,老娘都飞不起来了。” 没办法,赵钱李身上的阳刚之气,本就扰得上官莹的气息不稳,现在赵钱李还毛手毛脚的,上官莹没有心神大乱,已经是剑修里的佼佼者了。 赵钱李一听,哪敢松开,洞口就在前面,临门一脚的事情,此时松开,万一赵钱李站不稳,从飞剑上掉下来,赵钱李可不认为上官莹为了他,再次深入龙潭虎穴。 “上官大人,没事的,实在不行,你把珠子还给这山螺妖王吧,也能拖延一阵时间。” 赵钱李当狗军师,替上官莹提议各种馊主意,那是真的在行。 赵钱李话音一落,上官莹同样也觉得有理,然而深海之珠还没丢出来,洞口突然一暗。 洞口被遮住了。 一大片的竹子,排成一列列,将峡谷的入口给挡住,只露出一个小口子,足以深入一个人头。 第96章 炉奴 第96章 炉奴 只见洞口外,传出一道爽朗的笑声,说道: “呵呵,赵大人,深海之珠这等法器,给妖怪,它可不会承你的情,不如给本官。权当本官以前帮你,你偿还给本官的恩情。赵大人,你我相邻,本官好心帮你,你却恩将仇报,今儿收你一颗珠子,再救你一命,不过分吧?” 来人是竹手青。 南街山山脚的青竹村村神竹手青,确切地说,是前村神。 现在竹手青已经被免了,成为大宁朝堂通缉的叛逆。 此时,竹手青手握丹炉,露出手背的三叶草丹纹,笑容春风满面,大大咧咧地从洞口处现身,跟在竹手青身旁的,是多年培育的竹妖。 将洞口遮住,困住赵钱李和上官莹的,正是竹妖所为。 说来也奇,妖精各有各的不同,像竹妖一族,数量并不多,每当有竹子修行成妖,一旦遇上别的竹妖,要么被吞噬,要么吞噬别人。 不过,竹妖的同族吞噬,并不算是厮杀,更像是融合,厉害的竹妖将较弱的竹妖变成身体的一部分。 往后,两人就能共用仙力,达到修为上的增长,真要事不可为时,竹妖还能重新分化,将曾经吞噬过的,又吐出来,变成各自一个个竹妖。 “是你?竹大人...不对,竹手青,你已是我大宁朝下了海捕文书,上了黑名单的缉犯,竟然还敢在我南街山出现?真当我大宁朝的律令是摆设么?” 见面,先扣一个大帽子。 反正当仙官嘛,强不强另说,必须占住大义和道理。 赵钱李看着竹手青,心中一突,但赵钱李可以笃定竹手青和罗海,不是一伙的,丹炉宗的弟子与山螺妖王,还不至于混到一块儿去,然后在此设计赵钱李。 对于竹手青,赵钱李有预感,应该比罗海更难对付。 妖族有妖族致命的弱点,就是比人少了八百个心眼,赵钱李反而更加忌惮竹手青。 以及那个竹妖。 上官莹望着竹手青,竹手青的笑容令上官莹很不爽,板起脸,冷冷地问道: “让开!你要挡老娘的路?逼老娘出剑?” 今儿路不平,当以剑示君。 上官莹遇事不顺,不喜欢多想,一剑下去,啥烦恼都没了。 上官莹也听说过竹手青,这青竹村村神,可说是一头老狐狸,最擅长左右逢源,借助外力,从中获利。 刚好,上官莹最看不起,也最讨厌的人,就是竹手青这种。 闻言,竹手青脸无惧意,但收敛了笑容,故意装作很惊讶,望了望上官莹,说道: “哎哟,原来上官大人也在呀。好几次,本官想与螺岗山合作,可惜上官大人却是冷面冷言相对,甚至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怎么?今儿遇上难事了?上官大人,要不要考虑求求本丹师?或可收你为炉奴,救你一条小命。” 炉奴,一开始是替开炉设鼎,炼丹烧药的丹师看守炉火,准备药材等等打下手的。 但现在真正高明的丹师不多,更多是自称丹师,实则连半桶水都算不上,比如竹手青,这等丹炉宗的外门弟子,就在此例之中。 炉奴也多了更多的辅助作用,除了端茶倒水,甚至是宽衣暖床,啥啥都干。 竹手青见色起猎,一看上官莹的姿色不错,又想起以前,想在螺岗山种下无根竹时,上官莹都厉声拒绝,还时常当着竹手青的面,破口大骂,搞得竹手青没有面子。 如今,风水轮流转。 是时候,轮到竹手青彰显威风了。 “呸!老娘就是死,也得拉你这渣渣一起下去。老娘再警告你一遍,让不让开?不让,老娘先杀你。” 飞剑,从来不是玩的,而是杀人的法器。 上官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一面是山螺妖王罗海,另一面则是丹炉宗外门弟子,前叛乱的仙官竹手青。 偏偏,两边都打不过。 愁死人了。 “上官大人,莫要冲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赵钱李赶紧拦下上官莹,这时候莽撞,只会死得更快,两眼突然扫了一下深海之珠,一个大胆的念头从脑海中浮起,既然逃无可逃,打又打不过,那就让局面更混乱一点。 打不过,就加入嘛。 赵钱李使出蛮牛掌,将深海之珠奋力一拍,主动击向竹手青,嘴角一笑,大喝一声, “竹手青,你那么想要深海之珠么?给你!本官与你两清了,接下来杀你,合情合理。看掌!” 深海之珠,闪着仙光飘向洞口,而赵钱李也打出了数道蛮牛掌印,朝竹手青杀了过去。 站在赵钱李旁边的上官莹俏脸一羞,想着赵钱李说的话,内心思忖: “这赵钱李...真是登徒浪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豆腐?靠了,要是能杀出去,别说吃热豆腐了,老娘亲自带他去吃都行。” 上官莹是剑修,想归想,出手却是干净利落。 飞剑一闪,也追了上去。 目标同样是竹手青。 要论杀伤力,上官莹能甩赵钱李好几条街,且上官莹有攀比心理,剑修一般自认是最强的,容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大秀特秀,出尽风头。 最为焦急的,是山螺妖王罗海。 罗海视若重宝的深海之珠,在上官莹手中,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玩的弹珠似的,时不时地丢来丢去。 看! 上官莹又将深海之珠往洞口那儿甩了,而洞口有人。 罗海不会猜想过多,只当竹手青是上官莹、赵钱李的同伙,先前他们所说的,只不过是想迷惑自己而已。 深海之珠,比什么都重要。 这些人,不管来历,统统都该死。 “哼!还不将深海之珠还给我?你们这是在刀尖上跳舞,自寻死路。” 罗海怒不可遏,开始用出身为妖怪的本命天赋神通了,只见罗海两眼猩红,浑身散发出一股粘乎乎的恶臭,猛地一声暴喝, “山海螺潮!” 随着罗海的话音,只见峡谷内的泥土,突起、变化,居然一个个“活”了起来,幻化出像螺壳一样的泥石盾牌,手持泥刀的山螺妖,并且向着竹手青前进。 第97章 无涯炉鼎 第97章 无涯炉鼎 这些泥土变化出来的山螺妖,并不是真正的山螺妖,而是罗海以仙力所化,燃烧牺牲自己,发动的本命天赋神通。 但行动和战力,和罗海培育出来的山螺妖一模一样。 毫无差别。 “滋!滋!滋!” 守住洞口的竹妖最先发动攻击,从竹身上抽出一根根长长的竹刺,朝泥制的山螺妖刺去。 竹妖的竹刺很强,但架不住山螺妖多如牛毛,竹妖一时半会儿,也杀不完。 甚至山螺妖被竹刺刺中之后,不会立即倒下,而是举起手中的泥刀,朝竹刺斩去,给竹妖造成一点点伤害。 竹妖很强,架不住山螺妖更多,没多久,竹妖的竹刺就被斩得满地都是,甚至还被泥刀捅了几刀,不得不分化出更多弱化版本的竹妖出来。 但竹妖怎么增长数量,总体实力摆在那儿,岂是能碰瓷一级化蛇者罗海的? 竹手青两眼一转,望见竹妖都被罗海的傀儡山螺妖杀得节节败退,心中凛然,但深海之珠没得手,也没坑死赵钱李,竹手青当然不会撤走。 “哼!杀我竹妖?收你深海之珠,一报还一报。本丹师也不亏!” 竹手青培养竹妖不容易,极费心思,但竹妖好找,而深海之珠却只有一颗,眼前就是。 只见竹手青解下自己腰间的一方小葫芦,拔开葫芦盖子,摇了摇,然后对准了飞来的深海之珠,喝道: “无涯炉鼎!收!” 一股巨大的吸力,自葫芦口出现,身边好像产生一种席卷万物的诡异,除了深海之珠之外,竹手青面前的傀儡山螺妖不少都被吸进葫芦内,重新化作一抹泥土。 炼化! 丹炉宗弟子的基本标配。 开炉、焚火,练丹。 而竹手青不过是外门弟子,还无法掌控火候,不敢玩火,大多时候都是将收集来的材料,丢进炉鼎,搅拌在一块,中和其药力。 万物皆可炼! 有毒无毒不重要,炼丹讲究的因素太多了,多开炉鼎,多炼成丹,胜过一切。 眼看深海之珠就要被竹手青用葫芦收走,罗海大急,现出了本体,一只如塔山般巨大的海螺,触角长满荆棘,微微蠕动,就是十步以外,罗海一边靠近竹手青,另一边还奏响了海螺魔音,吼道: “住手!滚!给老子死!” 罗海身为一只海螺,但是一只进击的海螺,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认准竹手青,一股脑儿地杀了过去。 竹手青一愣,感受到罗海浓浓的杀意,但竹手青不慌,他在洞口,只要撑过一二息,深海之珠一旦到手,就能快速逃走。 峡谷之外,天高凭鸟飞。 罗海一介妖物,能奈何得了什么。 但很快,竹手青就发现了不对劲儿,那颗深海之珠,原本上官莹向竹手青甩来,加上竹手青的无涯炉鼎,按理应该速度更多,早该落入竹手青的手里。 然而,深海之珠却像是有了灵性一样,到了竹手青身边百步之处,突然停了下来,甚至还产生一种回旋力,想要往回走。 竹手青急了,深海之珠想逃,而罗海又杀到了,这简直是顾此失彼,两样都是火烧眉毛。 放弃深海之珠?转而防守,扛住罗海的一击? 竹手青从没这等念头,罗海要是重新收回深海之珠,在场的人,全部加起来,可能都不是罗海的对手。 只见竹手青猛地将无涯炉鼎重新盖住,又取出了一物,其状像钉,钉头上有一处平滑的铁盘,足有拳头般大,冷眼望了望竹妖一眼,吩咐道: “薪奴,点火!” 在丹炉宗内,上至宗主,下到普通的弟子,内门也好,外门也罢,大兴奴仆之风,喜欢将人当作奴仆来用,至于麾下的妖怪,更是谈不上是人。 竹妖被竹手青打上了烙印,幻化成妖以来,皆对竹手青忠心耿耿,随着竹手青的一句话,只见一个个竹妖都扑了过来,围在竹手青前面。 “铛!” 竹手青一掌拍在铁盘之处,仙力灌浇之下,钉火闪现出一阵阵熊熊猛火,喷向竹妖, “哼!以为本丹师怕你?试试本丹师的炉火,你等妖族,岂能识得本丹师手中的薪火钉?什么山螺妖王,看本丹师将你焚烧成灰烬,炼成丹药。” 火焰一至,竹妖本是怕火的妖怪,但畏于竹手青的怒威,却是不敢躲闪,硬生生地引火上身,瞬间变成一个燃烧的竹妖。 竹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于是带着火焰,冲入山螺妖群里,一下子就烧死了一大堆,到最后还会发出劈啪的炸响声。 罗海懵了。 竹手青这打法,分明是想用竹妖和自己同归于尽。 但罗海还不想死呀,一个小小的竹妖,连自主的意识都没,罗海岂会愿意和对方以一换一? 可惜,为时已晚。 竹手青对罗海的厌恶,和厌恶赵钱李一样,都是下手无情的那种,只见竹手青催动火焰竹妖,一个个飞蛾扑火似的,向罗海扑了过来。 海螺妖? 呵,以火克水,最为相宜。 看烧不死你。 竹手青也疯狂了,这些竹妖,已经暗中花费十多年的心血,今儿用在斩杀山螺妖王罗海身上,战绩是很显着,但竹手青微微有些心疼。 不过,竹手青没得选,今儿不止是罗海,还有赵钱李,甚至是那个臭脾气的娘们上官莹,一个也休想走出洞口。 先收拾了罗海,再对付赵钱李、上官莹,竹手青老谋深算,以前当仙官时,对得失两字深谙在心,一般都不会有疏漏。 竹手青的出现,给了罗海一种危机感,之前赵钱李和上官莹等人闯入峡谷,说实话,在两人未找到深海之珠时,罗海是以猫戏老鼠的心态,陪着两人练手。 而现在,罗海隐隐感到局面失去了掌控,这感受,罗海很不喜欢。 于是,罗海也不顾一切,不管是火焰竹妖也好,竹手青偷偷摸摸地拿出无涯炉鼎砸他也行,罗海只有一个字: 莽! 莽上去! 杀光所有的不宵之辈。 让他们死后,才知道前来招惹罗海,是一件多么忏悔的事。 第98章 九剑问天 第98章 九剑问天 以防守称强的山螺妖,居然主动发起了进攻。 大宁朝堂四处缉拿的丹炉宗外门弟子竹手青也在南街山这儿,重新现身。 一旁的赵钱李和上官莹可不打算干看着。 尤其是上官莹,刚才那一手正是上官莹耍的花样,利用仙力蓄在剑身之上,使出一招回剑式,看似将深海之珠打了出去,其实不然,深海之珠飞得越远,回旋之力就越大,压根就到不了竹手青的面前。 赵钱李将山神鼎印也取了出来,到了拼命的时候了,不可能等到竹手青和罗海杀出胜负之后再动手,在场的人都不傻,不会替人白作嫁衣裳。 赵钱李必须做出选择。 帮助竹手青击杀罗海?那么深海之珠的归属,赵钱李有可能染指。 或者,先和罗海合力打败竹手青,换取洞口通畅?再和罗海竞技,一争长短。 赵钱李没作任何犹豫,将山神鼎印砸向罗海。 山螺妖,始终是妖。 就算竹手青再多的不是,好歹是同为仙官一场,且赵钱李生怕竹手青还有后手,毕竟背靠丹炉宗,加上多年的积蓄,没有万分的把握,赵钱李还真不敢和竹手青以命相搏。 而罗海? 呵呵,不过是树倒狲孙散,墙倒众人推。 反正都是隐患。 赵钱李杀谁,不是杀? “妖怪罗海,听着。本官乃南街山山神,你在本官属地,要么臣服,要么死?选一个吧。哼!先吃本官一鼎。” “山神鼎印,祭!镇杀!” 赵钱李的官印,仙光闪耀,夺人眼目,飘至上空,快速地向罗海砸去。 此时,罗海眼底一寒,罗海已经没有任何底牌了。 相对于赵钱李的山神鼎印,罗海更忌惮的是爆火的竹妖,他的本体虽大,但山螺妖肉体经不住炙烤的。 “轰!” 血肉模糊! 罗海硬扛赵钱李的山神鼎印,瞬间像是被打上了一个虚弱的光环。 罗海回过头,看了看同样精神萎靡的赵钱李,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先杀我?你们明明...” 罗海想不明白。 赵钱李和竹手青明明是仇敌,且看得出来结怨极深。 可赵钱李居然和竹手青同仇敌慨,共同出手诛杀罗海,这站在妖怪的角度上,罗海脑海里的逻辑,感觉完全转不过来了。 “呵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本官与竹手青也有公仇私怨,但杀你,总归是不会错的。” 赵钱李抹了抹嘴角的黑血,刚才那一击用力过猛,现在赵钱李也到了强弩之末,可赵钱李认死理,不会轻易收手,又拿出了青山印和绿水珠,将绿水珠递给上官莹,反手直接祭出青山印, “本官说过了,你只有两条路,是臣服本官,交出命魂之契,还是死?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青山印,镇杀!” 青山印原本是防守的法器,但赵钱李现在只当青山印是重锤,反正向罗海砸过去就行了。 这么多人,磨都磨死山螺妖王罗海,赵钱李一点儿也不慌。 赵钱李眼角余光瞅了上官莹一下,发现这女人真是奇葩,平时那么冲动上头,动不动就祭出飞剑,现在倒好,居然安静如鸡,手持飞剑,在蓄势待发。 估计是憋一把大的。 但赵钱李等不了了,出言提醒上官莹,同时将绿水珠奉上, “上官大人,你杵着做什么?先杀山螺妖王,再对付竹手青。快!此乃河流水脉凝结的绿水珠,或许能用绿水珠牵引深海之珠,看能否使用多一件法器。” 赵钱李知道上官莹除了飞剑,其他外物就算能用,也不会用。 然而,赵钱李就没那么多规矩和挑拣,能用就行,多一分实力,聊胜于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闻言,上官莹杏目怒睁,白了赵钱李一眼,剑尖一挑,将深海之珠丢到赵钱李的手上,嗔怒道: “催!催!催!就知道催!” “老娘歇一会儿,找找剑意,你都不消停儿。行了,这破烂珠子,你想要就自己收藏好,老娘懒得替你保管,不侍候了。先杀山螺妖王,对吧?” “剑式:九剑问天!给老娘斩!” 上官莹爆发了。 剑修的杀伤力,持剑之人的仙力很重要,但决定关键性的,却是剑修的剑法。 有时候,精妙的剑法,犀利的剑招,能让剑修无视修为等级的压制,毕竟修为越高,代表的是体内仙力越充足,而不是对方手段有多高明。 上官莹的身形矫如闪电,剑光一寒,闪耀登场。 只见上官莹飞至上空,猛地一剑斩下,这一剑其声势大如海浪,其沉威猛若泰山,从天而降,剑尖朝下,向罗海斩了过去, “一剑!天不道,老娘斩之!” “二剑!天不仁,老娘再斩!” “三剑!天...” 一剑接一剑,上官莹连续斩出了九剑,每一剑都快到连残影都捕捉不到。 罗海想抵挡,但山螺妖又不以速度称雄,压根来不及反应,就被上官莹连斩九剑。 剑剑到肉,招招生威! 上官莹一套打完,罗海已经奄奄一息了,罗海这时候才开始考虑赵钱李所说的选择。 臣服? 受死? 不等罗海纠结、犹豫,作出最后的答案,又有人出手了。 却是竹手青。 竹手青心狠手辣,身上的法器,可不止一方葫芦形状的无涯炉鼎和一个铁钉类似的薪火钉,身为丹师,哪怕竹手青没炼成过正经的丹药。 但竹手青擅长于画饼,左右逢源,从中得利,故而竹手青的好东西是真的不少。 竹手青伸手入怀,从里面掏出一张符纸,信手一扬,嘴中振振有词,念道: “哼!妖孽,此物名唤封符画,成为本丹师的画魂吧,开始封印,镇!” 那张符纸凭风自扬,不停地变长、变大,到最后化作一道画墙,墙壁上,画了大量的景物。 有花鸟,有走兽,有游鱼、河水,山川泥垢,林林总总,甚至还有一些罕见的灵株药草,奇珍异宝。 这封符画,其实是竹手青储藏天材地宝的法器,里面的空间比南街山还要大,且能无限扩展,不局限于持有封符画之人的修为。 第99章 诚不我欺! 第99章 诚不我欺! 最奇妙的,是竹手青催动封符画,能够封印比竹手青高二级修为的一切,莫说是妖精,还包括人。 毕竟,在丹炉宗弟子的眼里,人也是开炉设鼎练丹的一味好药。 封符画一出,罗海再也招架不住了。 罗海的山螺壳又被龙毒血骨石困住,现在是真的抵挡不了了。 唉! 对方人多势众,以多欺少,罗海也没辙。 臣服赵钱李,罗海没想过,但进入封符画,成为竹手青符纸内,新“画”上的一处景色,罗海同样不愿意。 罗海仿佛能看见自己被吸入封符画之内,在符纸的边边角角处,出现了一只委屈巴巴的海螺。 这能忍? 孰能忍,婶都不能忍。 “休想!我罗海绝不为奴!” 臣服赵钱李,以及被吸进封符画之中,都是任人摆布,成为他人的奴仆,这等唯唯诺诺的日子,罗海过够了。 既然竹手青和赵钱李出手不讲情面,罗海就算是死,也得让两人付出代价,只见罗海开始疯狂燃烧潜力,海螺本体不停地渗出大量油腻、粘乎的海水,甚至还解析出了海盐, “哼!爆!一起归于虚无,湮灭吧。” 罗海宁愿选择爆体而亡,给竹手青几人,来个狠狠的反击,也不肯低头。 不愧是山螺妖王。 有骨气。 但难逃一死。 “轰!” 罗海一爆,没有金币,只有冲击波,而首当其冲的,是竹手青和上官莹。 仓促之间,上官莹以飞剑护脸,疾退出百步,竹手青反应也迅速,但竹手青不是剑修,不擅长于身法,只得取出身上的无涯炉鼎护住自身,抵挡罗海的殊死一波。 “咔嚓!” 无涯炉鼎,不出意外地开裂了。 毕竟,一级化蛇者的全力一击,以竹手青的炉鼎品质来说,没有第一时间化为一阵阵浓烟,被摧毁就算不错了。 但裂缝一直在加大,加快,到最后,无涯炉鼎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炉鼎底部同样也有数道裂痕。 眼看,此炉鼎除了报废,也没别的用处了。 “妖孽,你...你竟敢毁本丹师的炉鼎。” 竹手青心疼死了,后悔到肠子都青了,死了竹妖,顶多劳费些心血和精力,但炉鼎毁了,竹手青还怎么当丹师? 炉鼎可不好找。 丹炉宗自上而下,别说弟子了,就连有的长老,历经数百年,也找不到合适自己的炉鼎,手头仅仅只有一个在用。 可惜,罗海还不了嘴了,罗海已死。 如塔般大的海螺,消散在峡谷之间,在地上留下了一小颗山螺妖族特有的螺纹元晶。 螺纹元晶并不少见,并非是法器,可以完全等同于大块的海盐,只需要放入水中,就能让水瞬间变成海水。 山螺妖王罗海已死,争斗却没有平息。 反而,更演更烈。 最先继续动手的人,不是竹手青,而是赵钱李。 竹手青此行损失惨重,先是竹妖,后是无涯炉鼎,竹手青有再大的家底,也不经这般造的。 赵钱李从怀里取出凝水碗,又把绿水珠放了进去,目光凛然,望着竹手青,杀气如凝实的钢铁洪流,怒喝一声, “罪臣竹手青听罪,你勾结叛逆,私自加入丹炉宗,围攻大宁仙官,数罪并罚,本官判定你处死。哼,淹没吧!” 赵钱李话音刚落,凝水碗中突然迸发大量的河水,经过绿水珠的加持,再次变作一道水柱,向竹手青冲过去。 这是赵钱李最后一击了,能否将竹手青淹死,全指望这一次了。 其实,赵钱李知道竹手青和罗海一决死战,估计实力也十不存一,双方再厮杀一场,谁胜谁负,看运气多一点。 果然,竹手青一阵无语,赵钱李就像打了鸡血,明明已经如风中枯叶,却不肯放弃挣扎,还想给竹手青一道猛击,真是可笑。 竹手青的无涯炉鼎废了,又没竹妖,此时面前水柱的威力,锋利如刀,竹手青没得选,伸出纹有三叶丹草的手臂,咬破嘴唇,取了一滴血,沾在上面,说道: “赵钱李,你莫要猪鼻子插葱蒜,在装象了,本丹师岂会怕你?本丹师的命,呵,我命由我不由天,还轮不到你在本丹师面前放肆。献祭启动,炉火燃薪!” 只见那三叶丹草先是变成血红,然后燃烧了起来,化作一股烈焰,从竹手青的手中腾空而飞。 此丹纹,说是烙印也好,更是一道力量极强的诅咒。 沾之,即焚。 炉火,宛如一团幽灵之火,长了眼睛一般,朝着赵钱李飞了过来。 赵钱李望着竹手青的反击,顿时也慌了,若是水火相遇,赵钱李发出的水柱一旦被炉火烧光了,赵钱李真的得被竹手青给炼成丹药。 “轰!” 炉火虽小,但威力十足,赵钱李借助凝水碗,催动绿水珠,依然没法阻挡炉火的前进,很快就窜到了赵钱李的面前。 火辣辣的危迫感。 竹手青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睁着眼睛,在等着看赵钱李被烧成一堆灰烬。 “扑吡!” 一柄巴掌大的飞剑,突然从竹手青的胸口穿透而出。 是背后。 偷袭! 剑修上官莹得手了。 上官莹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将血渍往身上的衣服随意地擦了擦,咧嘴笑了,说道: “呵,老娘的剑是好剑,你是不是忽略了老娘的存在?把赵钱李那菜鸟当对手了?呸!该死!” 其实,当赵钱李发出水柱时,上官莹就恢复了过来,同时祭出飞剑了,飞剑的体积小,且速度极快。 上官莹这一次出手,还偷偷地将飞剑隐藏在赵钱李的水柱之中,炉火撞上水柱时,上官莹的飞剑却不受影响,继续穿火而出,绕到竹手青的后背,猛地一扎。 闻言,竹手青一脸的难以置信,低下头一看,却发现胸口上插着飞剑,实实在在,且剑尖还在淌着鲜血。 竹手青的心头血。 “你...你...” 疼痛感渐渐地传遍全身,竹手青嘴中一直在重复一个“你”,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脑海之中,挥之不散的是一句俗语: “世间,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小女人最难。” 诚不我欺! 第100章 获利 第100章 获利 竹手青默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头一歪,就躺下在地上,至死都睁大着眼睛,颇有些死不瞑目。 在竹手青旁边,封符画没人操控,飘落在地上,画中的景色开始变得混乱,有的正在四处走动,试图逃跑,破开封印。 而有裂缝,无法使用的无涯炉鼎,则掉落在竹手青的脚下。 被罗海斩杀的竹妖,留下一颗青色的竹心,安静的挂在洞口的墙壁上,隐隐传来一股凉意。 地上,还有一颗螺纹元晶。 此时,峡谷内的大战终于告一段落。 赵钱李满头大汗,直接跌坐在原地,开始大口地喘着粗气,离赵钱李不远的上官莹同样不好受,身为剑修,上官莹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体内五脏六腑都在嗡嗡作响,血气混乱,且连法器飞剑都有严重的受损。 两人各自调息。 过了半盏茶时间,赵钱李稳住了心神,气息大定,收起凝水碗、绿水珠、山神鼎印等物,却将深海之珠取了出来,拿在掌心,朝上官莹走了过去。 “嗯?” 上官莹顿时一脸戒备,刚才大战,用了不少仙力,由不得上官莹不谨慎。 要是赵钱李想玩黑吃黑,上官莹还真得防一手。 见状,赵钱李停下了脚步,强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 “上官大人,别误会,本官没有歹心的。承蒙上官大人出手,才能斩杀叛逆竹手青和山螺妖王罗海,本官不敢居功,此深海之珠理应由上官大人所得。此外,相关的功劳,本官亦会如实上报南街府城,由柳府君审定。” 这时候,千万不能头铁呀,得示好。 谁知道剑修,到底有多少把小飞剑? 万一惹恼了上官莹,给赵钱李来一下,赵钱李估计得和竹手青作伴,同样躺尸峡谷。 闻言,上官莹努了努嘴,苟货赵钱李,每次除了拿点战利品当人情礼物,就不能给些实惠的? 哪怕是给几颗灵石也好呀。 上官莹走到竹手青旁边,伸手摘下了飞剑,直接拒绝赵钱李,说道: “随你吧。功劳对老娘没用,柳府君这人看似大大咧咧,实则抠门得很,和你一样。这珠子,你自个收着吧。没什么事,老娘先走了,你歇够了有仙力时,自己走吧,老娘就不搭你了。” 上官莹始终心里还悬着一件事情,峡谷内的山螺妖王是被斩杀了,可螺岗山到底安全了没有,还得亲自一看才行。 赵钱李这人都这般不靠谱,其从属仙官牛王粉又是粗俗之辈,说实话,上官莹是真的信不过。 脚踩飞剑,腾空而起。 上官莹飞得很快,但一会儿功夫,就出了峡谷洞口,独留赵钱李在一片狼藉、潮湿的洞内。 “呵呵,这剑修娘们,味还挺冲。人还怪好的嘞!” 赵钱李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赵钱李最不喜欢强人所难,尤其是法器这等东西,上官莹说不要,赵钱李就当真的,自己勉为其难地收下好了。 深海之珠丢进了储灵袋,连同凝水碗也放了进去,倒是储灵袋内的白缺坤和古星辰,让赵钱李给抖了出来。 “阿坤,星辰,你们没事吧?好些了么?” 白缺坤伤得比较轻,身为鸡妖,白缺坤已经被毒打过两次了,这一次更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有损鸡妖的面子和威严。 虽说白缺坤现在仍没有一战之力,但架不住白缺坤嘴硬呀,扬起鸡冠,说道: “大人,本座没事,没人能镇压得了本座。大人,那个妖王在哪?待本座一口火...额,没火了,待本座吃了他。” 白缺坤还停留在大战第一个版本,以为罗海是最终的boss大佬,其实后面的竹手青才是棘手。 “大人,扶我起来,我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而古星辰的伤很重,当场抬起头颅,一对绿豆龟眼四处乱瞅,寻找敌人,但刚动了几下,就戴上了痛苦面具。 嘶! 疼!是真疼! 古星辰的龟背,原本是天生的八大块,然而被罗海几招下去,那龟背已经花成不像样子了。 说是葵花或菊花,都没人能分辩出来。 赵钱李一看,给这两个奇葩逗笑了,真是一对卧龙凤雏,得之...必得偏头疼。 “阿坤,星辰,没事了,山螺妖王被赶来的叛逆竹手青杀了,竹手青又给上官大人杀了,现在上官大人...” 赵钱李说到这,开始收拾地上的各种法器,这些对赵钱李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最不济,等以后拿到南街府城,也能卖点灵石。 赵钱李说话说一半,古星辰听得连连点头,好像瞬间开悟,接过话头,说道: “大人,厉害!牛逼!上官大人,肯定是被你给杀了,大人,你真是人生赢家。” 古星辰身为变异龟妖,对女人一直不感冒,看不顺眼上官莹很久了,奈何人家是剑修,很“凶”。 古星辰不敢造次,龟龟叹气,龟生失意。 白缺坤用斗鸡眼一眺,白了古星辰一眼,嘲笑起古星辰,说道: “嘿,笑死人了。你这小龟,怕是不识数吧?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上官莹...大人怎么可能舍得狠心下重手,辣手摧花?大人不是那种人。” 白缺坤看了看附近,除了竹手青,别的都没有。 连山螺妖王罗海的躯体也找不到,仅留下一道道气息。 眼见白缺坤和古星辰越说越离谱,赶紧制止,摆摆手,说道: “阿坤,星辰,莫要乱说,此战全赖上官大人齐心戮力,上官大人立了大功,你们别饶舌,肆意诬陷人家。上官大人只是心挂螺岗山,先行一步回去了。你俩快随本官,打扫战场,收取可用之物。” 获利,爽歪歪! 赵钱李第一时间捡起破裂的无涯炉鼎,又朝着封符画注入仙力,重新认主了封符画。 接着,一卷。 封符画收入储灵袋,里面的天材地宝,收摄之物,尽归赵钱李所有。 这时,赵钱李又走到竹妖死后,留下的竹心,想起当初的无根竹,最终酿成大祸,幻化为竹妖,赵钱李仍心有余悸,一时不敢出手。 第101章 法器 第101章 法器 “阿坤,星辰,你俩可识得此物?这像是竹妖的心脏,收了竹心,会不会有后患?” 赵钱李拉过白缺坤、古星辰一道凑近,杵在洞壁上观看微微有些跳动的竹心。 “大人,你要不放心,本座这就烧了它。烧了就一了百了。” 白缺坤刚恢复了一点仙力,就想使用火焰,将竹心给烧了。 一旁的古星辰挣扎着上前,抢先要下手, “大人,别听鸡哥的。他的嗓子哑火过,说话不太行。大人,不如让我吃了它,甭管是什么妖,进了我龟族的腹中,都能消化得了。” 龟妖,乃杂食一族,并不忌口。 说完,古星辰和白缺坤都朝着竹心走去,赵钱李反而不舍得了,竹妖虽然弱点很明显,但胜在繁衍,若能收服,南街山想建造守护林就容易多了。 “且慢,你俩悠着点,让本官先试试,要是此物不可用,你等是烤,还是吃,自行决定,本官不再过多理会。” 赵钱李取出青山印和封符画,护在身前,缓缓地靠近竹心,用仙力附于神识,向竹心探去。 “吱呀!” 一股澎渤的生命活力,往赵钱李的神识传来。 这竹妖...还活着? 赵钱李眼底一寒,蛮牛掌在手,就要一掌将竹心拍碎,拿去喂养古星辰。 谁知,异变突生。 只见竹心的中间,竟然伸出一条长长的触角,看其形状,像是竹心里面拔丝出来的。 那触角找了一会儿,也许是认出了赵钱李,乃在场之人最厉害的,主动向赵钱李这边摇晃而来,并且产生一阵阵模糊,如小孩子呓语的声音, “抱!抱抱!亲!亲亲!” 这是? 赵钱李不知竹心又起了什么幺蛾子,正要转身后退,脑海之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这竹妖莫非是认主了?难道这伸展出来的触角,是竹妖的命魂?要不要滴血试试?或者上前抚摸认主?” 想到就做,赵钱李将衣袖扯了一角下来,那衣袖上沾了先前的血渍,暂还未干。 信手一甩。 衣袖盖住了竹心。 变化,很快就来了。 那竹心吸收了血渍之后,迅速地长出竹刺,然后竹刺包住竹心,眨眼之间竟然变成了一个无根竹的竹头。 和当初竹手青送给赵钱李的那一个竹头,一模一样。 竹妖这等精怪,还真神奇! 只要留下一丁点竹心,吸收了所谓的“营养”,瞬间就能重新生长。 堪称奇葩。 “大人,小心。” 古星辰看见竹心,生了变化,居然成了一颗竹头,想到南街山曾因竹妖的入侵,苦不堪言,赶紧上前护主,伸出长长的龟舌,想要卷走无根竹,先吃为敬。 白缺坤同样也如临大敌。 现在实力有限,修为未全部恢复,白缺坤行事谨慎,作为鸡妖,却没成为别人汤锅里的美食,白缺坤是有诀窍的,绝不是白混。 赵钱李心底也很紧张,但很快一种亲切感传来,这竹妖主动地将命魂递给了赵钱李,只见赵钱李脑海中浮起竹妖的话,稀稀松松地说道: “主上,饿!主上,饿!吃吃,饭饭!” 赵钱李能清楚地发现神识深处,掌控着两团妖精的命魂,一个是鸡妖白缺坤的,另一个则是竹妖的。 顿时笑了。 好事呀。 终于驯服了,虽说还不知道怎么培养竹妖,不过赵钱李不用过多担忧,有样学样就行了。 像竹手青曾提过的,将无根竹栽种在有水、有沙石的地方,赵钱李打算这样安置这颗全新的无根竹。 “呵,星辰,阿坤,不用紧张,此物是竹妖没错,但对方已臣服于本官,不会再伤害我等,你们不必如此戒备。” 赵钱李解开储灵袋,用仙力托起无根竹,把无根竹放进了储灵袋,望向了旁边的另一样东西。 罗海死后留下的螺纹元晶,这螺纹元晶并不少见,一般的海螺妖战死后,身上都会爆出螺纹元晶,区别只是大小,没有罗海这一颗这么大。 躺在地上,安安静静,散发着海盐味和白色闪光的螺纹元晶,足足有脸盆大。 二话不说,收了。 赵钱李收完无涯炉鼎、封符画、无根竹和螺纹元晶之后,白缺坤瞅了瞅附近,已经空空如也,剩下的尸首,不用处理,只要禀报南街府城,三天之后自有人来做完后续。 于是,白缺坤的鸡毛在潮湿的峡谷内,有些不自在,开始劝说赵钱李离开,说道: “大人,此间事了,螺岗山那边,牛大人尚在山顶,且南街山也有各种杂事,此地不可久留呀,望大人三思。”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这峡谷大战这么久,仙光四溢,仙力震散,万一引来修为强者的窥视,在赵钱李离开之前,到峡谷里一探究竟,难免会惹上新的麻烦。 赵钱李一听,沉吟片刻,点点头,附和白缺坤,脚下却往峡谷深处走, “阿坤,你说得对。得尽快离开此地,先到螺岗山知会一声上官大人、牛大人,然后回属地南街山。” 话锋一转,赵钱李挑明了,补充提及龙骨血毒石, “不过,当下之急,却是先收回龙骨血毒石再说,莫忘了此物,本官还许诺给石毅呢。” 赵钱李想过,龙骨血毒石只要不被罗海的螺壳消磨掉毒性,那必须收走。 就算是用封符画代替之前的旗幡,赵钱李也觉得值得。 见状,三人齐齐重新朝峡谷深处走去,回到初遇罗海的地方。 此时,没有飞剑,赵钱李三人只能用双脚徐徐而行。 没一会儿,就到了峡谷深处的广场。 在那里! 一个巨大的螺壳完整地盖住了龙骨血毒石。 两大法器的品阶大抵相同,谁也奈何不了谁。 全都完好地杵在那儿。 赵钱李上前,用仙力推动蛮牛掌,击打在螺壳身上,瞬间一道声如洪钟的鸣响传出, “咚!” 厚重而阴沉! 可怕!恐怖! 这螺壳得有多厚? 也对,螺壳要是平平无奇,也扛不住龙骨血毒石的侵蚀。 罗海已死,螺壳成了无主之物,赵钱李将神识透过去,很快就完成了认主。 法器+1 今儿是个好日子,收获硕果满满的季节。 第102章 女大,十八变 第102章 女大,十八变 赵钱李脸色平淡,内心却在狂喜,默默地将螺壳和龙骨血毒石一块收入储灵袋,现在还不能揭开螺壳,否则龙骨血毒石散发出来的剧毒,赵钱李也顶不住, “星辰,阿坤,走吧,可以出去了,先去螺岗山,找找上官大人和牛大人。” 赵钱李主动走在前面,领着古星辰和白缺坤出了峡谷,这峡谷久被山螺妖占据,如今荡平,以后也许能另有用处。 螺岗山,山顶。 牛王粉大口喘气,原本以为这些山螺妖实力平平,一掌一大排,杀起来轻松写意。 事实上,牛王粉的蛮牛掌之下,的确没有一合之敌,可架不住...太多了。 杀不完,怎么杀都杀不完。 牛王粉越打越冒冷汗,这么打下去,别说是守住螺岗山了,恐怕连自己都得战死在这些小妖的手里。 无奈之下,牛王粉缩进了上官莹留下的剑阵之中,借着剑阵的阻力,一边厮杀,一边调息。 突然,一道剑光从山底里极速飞出,朝着螺岗山山顶来了。 牛王粉分辩不出来人,直接一掌拍出去,喝道: “何人在此纵剑?给俺老牛下来!” 蛮牛掌劲,罡风烈烈。 飞剑一顿,剑光一敛,还真给牛王**停了,摇摇欲坠地降落在牛王粉面前。 飞剑上的,自然是螺岗山的山神上官莹。 可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身为仙官,回自己的属地,却给外人打了下来。 偏偏,上官莹的修为消耗过大,又急于催行飞剑,还真硬接不了牛王粉的一掌,但站在螺岗山,上官莹的底气就足了,横眉怒眼,瞪着牛王粉,直接开口就骂, “哼!牛王粉,你想死么?你敢对老娘出手?若不是老娘剑术高明,刚才你那一掌,岂不是要将老娘置于死地?” 提剑! 作势要砍。 上官莹素手一摇,将原本留下在螺岗山的剑阵收回,剑修嘛,实力全在飞剑撑着,身上的剑越多,实力越恐怖。 牛王粉挠了挠头,牛王粉也没多想,谁知在天空里飞的是上官莹呀,至于在人家的地盘上,和上官莹打一架,牛王粉没想过。 牛王粉只是莽撞,又不是傻蠢,主动受虐,一点好处都没有。 “上官大人,俺...俺,你不能怪俺,是你叫俺守住螺岗山的,俺又不知是你,别说是有飞剑袭来,连一只蚊子,俺都不会给它进来。” 试试反打一耙。 上官莹一听,好气哦,恨不得给牛王粉来一剑。 不过,上官莹有自知之明,这牛王粉一看,就知脑子不灵光,和这等人计较,对方可能一脸无所谓,但自己就得被气死了, “算了,你走吧。峡谷之事结束了,此地交给老娘就行了。” 上官莹手掐剑诀,操控着飞剑,将附近零零散散的山螺妖尽数诛杀,螺岗山上瞬间恢复了安静,不再有昔日的山螺妖攻山的壮观景象。 闻言,牛王粉摇了摇头,牛王粉看得出来,螺岗山已经没有妖怪出没了,但赵钱李还没回来呢。 “上官大人,俺家大人呢?用不用俺下去峡谷内,去救大人?” 牛王粉问起上官莹,身为赵钱李的从属仙官,牛王粉不可能不闻不问,否则传了出去,谁敢收留牛王粉。 府君柳善武估计都得将牛王粉轰走。 见状,上官莹的胸前一阵起伏,赵钱李这人不咋的,收下的人,还算不错,挺有良心的。 上官莹正要打发了牛王粉,突然从山脚下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 “牛大人,本官没事。多亏了上官大人!” 却是赵钱李。 赵钱李三人,姗姗来迟,重新踏上了螺岗山。 众人一见面,赵钱李先是向上官莹施了一礼,真诚答谢,说道: “上官大人,峡谷之行,力战山螺妖王,剿灭叛逆竹手青,全赖上官大人鼎力相助,本官在此多谢了。” 有来有往,知恩感恩。 如此,当仙官才有人情味,才能走得更远。 可惜,上官莹却不吃这一套,将脸前的秀发刘海别在耳后,嗔了赵钱李一眼,说道: “赵大人,你来得正好,带你的人赶紧给老娘...走!” 上官莹想说滚的,最好是以后也别沾染上赵钱李,准没好事儿,这一次跟着赵钱李去探险峡谷,没死在里面,都是上官莹自己命大。 剑修修行,讲究的是磨历,但赵钱李带来的,已经不是历练,更像是挖坑,一不小心,小命都没了。 闻言,赵钱李挑眼一看,上官莹又重新变回了冰山美人,只可远观,不可近玩,不禁有些唏嘘。 女人,真是女大,十八变。 这才多久,危机一过,上官莹就变得一脸冰霜,生人勿近。 赵钱李摸了摸鼻子,颇有些尴尬,只得施礼,带上牛王粉,想要辞行,脑海中却突然想起在峡谷的时候,山螺妖王罗海曾提起过。 螺岗山上,镇压着一物,乃是罗海派出山螺妖一直攻打螺岗山的原因。 于是,赵钱李脸上写满真诚,莞尔一笑,说道: “上官大人,千言万语,本官就不多说了,总之这一次多谢上官大人了。要是没什么事,本官就先回去了。对了,上官大人,螺岗山里镇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需本官相助?” 当然,赵钱李也就问问。 现在手下各人,伤得不轻,赵钱李自个的修为也没恢复。 主要是先打听清楚,能掺和就掺和。 太厉害的话,赵钱李心里也有点逼数,以后有多远就滚多远,不和上官莹接触。 好奇心,害死猫嘛。 谁知,上官莹一听,真的拔剑了,以剑尖怼前,眼光清冷,语气如冰,淡淡地问道: “怎么?赵大人也要抢么?” 螺岗山镇守的东西,上官莹也不太清楚,只知是对妖精有极大的好处。 上官莹身为螺岗山山神,大宁的仙官,只知镇守之物在何处,到底有什么妙用,上官莹不知道,也不关心。 剑修的底子,要比这等文弱书生模样的赵钱李强多了,上官莹还真不怕动手。 毕竟,别看赵钱李人多,上官莹最不惧的,就是以一人之力群殴对手。 第103章 参汤 第103章 参汤 “呵呵,上官大人,说笑了,本官岂是你嘴里说的那种人?本官也就问问,有些好奇而已。” 尴尬! 赵钱李老脸一红,气氛尴尬到能抠出三室二厅。 上官莹一听,仍是没好脸,当场点破,拿话呛赵钱李,说道: “好奇啥,别问老娘,老娘...关你屁事?” 上官莹刚想说自己也不知道,螺岗山山顶处,镇守的到底是什么,然而灵光一闪。 是什么,都跟赵钱李没关系,赵钱李问那么多,要么是有所图谋,要么是太娘,太八卦。 反正上官莹都不喜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嘛。 干脆冷面以对,赶走赵钱李几人,好图个耳根清净。 得!不问了。 见状,赵钱李拱手施礼,给牛王粉使了眼色,说道: “上官大人,说得对。本官就先告辞了,他日有空闲时,上官大人可以前往南街山寻本官,自当设宴款待。” 赵钱李说完,掉头就走,上官莹这人,脾气太冲,要是当队友,一起斩杀妖精或叛逆还行,可长期相处的话,四目以对,那还是算了。 招惹不起,得躲起。 螺岗山离南街山不远,也就一峡谷的距离。 半炷香过后。 南街山山顶,广思堂前。 任申子带着任紫烟迎了出来,两人都看得出赵钱李几人此行的不易。 人人带伤,面露疲色。 尤其是任紫烟,看见赵钱李的模样,心疼死了,偏偏自己没法跟着赵钱李一起去,急得跺脚,现在赵钱李回来,任紫烟内心是庆幸加上自责埋怨,可说是五味杂陈。 “大人,回来了?此行,可还顺利?有没有伤到哪儿了?老朽这就取出数根人参老须,为大人熬一锅滋补汤药。” 任申子怪不好意思的,每次都是被选中留下,负责镇守南街山,这对一株老人参精来说,福利满满的,好到任申子都想将任紫烟嫁了,以报知遇之恩。 赵钱李摇了摇头,自从在洞府内修行,有任紫烟在,事半功倍之后,赵钱李就对任申子的老参脚根,充满了浓浓的嫌弃。 药效再好,那也不要。 啃不动了。 一旁的白缺坤和古星辰却是急了眼,有这等好事? 你任申子还要问? 赶紧安排上呀。 古星辰和任申子比较熟,一对绿豆龟眼一转,凑近两步,扯起任申子的衣袖,龟嘴一咧,笑道: “伯公,要的。你是不知道此行在峡谷,大人是九死一生,此战杀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大人也是身受重伤,难以再举,伯公快熬上几锅参汤,我愿为大人先行试药。” 论不要脸,作为龟妖的古星辰也是当仁不让。 免费的人参根须,还是万年以上的老根须,不喝白不喝,古星辰恨不得将任申子整个人给炖了。 这样慢慢薅羊毛,效果是有,但未必能次次都沾光呀。 白缺坤也附和古星辰,假装身受重伤,一拐一拐地跳到任申子那儿,哭惨地说道: “呜呜,伯公,真的,本座差点命陨峡谷,要不是本座舍身相救,大人就回不来了。呜呜,伯公,你煮多点,多拔几根老脚参须,本座立下赫赫战功,多喝几口,不过分吧?” 倒是被留在螺岗山山顶的牛王粉望着古星辰两人,一脸的莫名其妙,哪有他俩说的那么惨。 好好地守在山顶,一掌拍死十几个小妖,累是累了点,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危。 故而牛王粉也馋任申子的人参汤,但不敢开口,好歹是沙心村的村神,要点脸面的。 “伯公,此战的确辛苦,牛大人、阿坤和星辰帮了本官不少,你且带他们下去疗伤,本官也得闭关一段日子,就先回洞府了。” 赵钱李打发了任申子、牛王粉几人之后,回过身来,对着任紫烟嘴角一扬,笑容如沐春风,开始忽悠任紫烟, “紫烟姑娘,虽是雨过天晴,但先前是真的凶险,本官的确受了伤,不知紫烟姑娘可否随本官前往洞府,为本官疗伤,助本官修行?” 任紫烟的身材愈发逆天,比模特还要模特,赵钱李看得心神一乱,先前去峡谷,受伤是受伤,但那是小伤,可见了任紫烟,赵钱李伤得更重了,且都是情伤。 完了。 这紫人参精,真是越看,越诱人。 啧啧,想咬一口。 任紫烟听了赵钱李的话,连忙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别说陪赵钱李回去疗伤了,就算赵钱李身子倍儿棒棒的,任紫烟都愿意陪着赵钱李,两人在洞府里相处,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好,大人,你快快回洞府歇着吧,伤得严重么?伤到哪儿了?” 任紫烟跟在赵钱李的左侧,关心地问起赵钱李,其实任紫烟想伸手,直接在赵钱李身上找伤口的,又怕弄疼了赵钱李。 闻言,赵钱李脚下一顿,任紫烟这丫头,没有心眼,或许可以借着受伤,和任紫烟多亲近一些。 赵钱李一肚子坏水,在脑海中盘算了起来,嘴角带笑,时不时地扭头看着任紫烟,犹如大灰狼在看到嘴的肥羊。 洞府离议事厅不远,但赵钱李和任紫烟两人在晚霞之下,像是在漫步,足足走了半炷香,才回到洞府内。 大门一堵,洞府内,又只剩下两人:赵钱李和任紫烟。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一个是阳刚之气拉满,一个是少女青春洋溢。 赵钱李看着任紫烟,发现任紫烟的美,真的全长在赵钱李的审美点上,不由忍不住朝任紫烟伸手,想摸一摸... 见状,任紫烟一慌,还以为赵钱李站都站不稳了,伸手想要任紫烟扶稳,内心思忖: “天哪!呜呜,大人竟然伤得这么重?大人,他...他的手在抖呀,还向我这伸过来,肯定是伤得好重、好重。呜呜,臭大人,你不要死呀。怎么办?我要不要以身相许,献祭自己救臭大人呀?” 任紫烟水灵灵的双眼瞬间蒙上了水雾,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任紫烟没有避开赵钱李的手,而是双手同样一伸,握住了,弱弱地问道: “大人,你还好么?快坐下来。如果大人伤得重,要不要我去叫爷爷?爷爷的医道比我厉害多了。大人,额?” 第104章 铁头铜骨豆腐腰 第104章 铁头铜骨豆腐腰 任紫烟很担心,满脸都是忧愁,然而赵钱李却脸有憾色,像是要挂掉的人,临走之前的那种不甘、不舍。 急! 愁死人了。 赵钱李的确很惋惜,只差一点,就一点,赵钱李的手就能摸到任紫烟的秀发了,谁知被任紫烟给拦了下来。 赵钱李不好挑明,顺着任紫烟,坐上了玉床,故意给自己套个虚弱的光环,有气无力地说道: “紫...紫烟姑娘,千...千万不要,伯公还得救星辰他们几个,他们伤得更重。本官...扶起本官,本官还能再战。啊,紫烟姑娘,你...” 赵钱李双手撑在玉床,假装摇摇晃晃,想要起身。 不明所以的任紫烟怎么可以让赵钱李起来,赶紧上前一摁,用手将赵钱李压在玉床上,压得老老实实的。 “大人,你快躺好,不要起来,小心动了伤口。” 任紫烟的话很强硬。 赵钱李也很强硬,该有的态度是有的,但赵钱李很快就服软了,放弃了起身,鼻子嗅着任紫烟身上的处子香气,说道: “紫烟姑娘,你先放开本官,你压到本官...的伤口了。” 事实上,伤口是不存在的。 但赵钱李必须这么说,任紫烟才会松开赵钱李,让赵钱李在玉床上坐起来。 躺平很爽,不过有美女相伴,还躺平的话,就禽兽不如了。 任紫烟一惊,手忙脚乱,赶紧松开,宛如受惊的小鹿,低着头,俏脸通红,说道: “大人,我...我不是有意的,大人,你先歇歇,我去给大人端碗人参水来。” 体内的人参水,任紫烟一直没敢浪费。 臭大人! 等喝了人参水,就好了,不会一惊一乍的。 任紫烟起身,怯生生的那模样,看得赵钱李心神一乱,火气嗖嗖地上头了。 直娘贼! 有任紫烟在,这身材、颜值,叫赵钱李怎么认真修行? 幸好,任紫烟先行离开一阵子,赵钱李赶紧静下心,眼观鼻子,鼻观心,开始稳住脑海中浮想。 不一会儿,任紫烟手捧一碗人参水,走了过来,软萌软萌地唤道: “大人,该喝药了。” 闻言,赵钱李心态崩了。 忍不了,忍不了。 睁开眼睛一看,赵钱李差点道心破碎,走火入魔,任紫烟实在是... 那种左右无人,而眼前的女人又十分漂亮,身材曼妙,且还给人一股柔弱无力,娇柔万分的感觉,想要忍住,不欺负任紫烟,赵钱李都觉得自己不是人。 家人们,谁懂呀。 赵钱李坐正身姿,盘腿而起,说道: “紫烟姑娘,你..你先放那儿吧,本官待会自己喝就行了。紫烟姑娘,你...懂不懂修行?有没有听说过丹炉宗?” 赵钱李实在不敢硬生生地去看任紫烟,生怕上头,等下强行与任紫烟起了口角,就不好了,因此故意扯开话题,从储灵袋中取出那一方有裂缝的无涯炉鼎,放在玉床上。 任紫烟一听,俏脸飞上红霞。 臭大人,还真...挺直接的呢。 人在南街山,哪里没听说过?何况爷爷任申子作为万年人参精,兼职土地,任紫烟的见识和胸怀一样宽广。 “大人,你去峡谷寻找深海之珠,遇上丹炉宗的人了?大人,你真的没事吧?听说,丹炉宗的人除了热衷炼丹之外,最喜欢双修,利用炉鼎为媒,结合某种秘法,达到修行最佳的目的。” 任紫烟说到这,点到即止,丹炉宗的人喜欢双修,此事是真的,但双修并非是男女各一人,而是一群人,且都是选择男子。 宗门内的弟子,人手一只炉鼎,遇上了就一起双修,各自取出炉鼎,开炉设鼎,投药炼丹,两个人互相交换炉鼎的药性,甚至还会将修为通过秘术借给另一人。 任紫烟奇怪的是赵钱李突然问这个,是为什么? 难道赵钱李要叛变了?加入丹炉宗? 呜呜,任紫烟又不懂炼丹,这得怎么办?是跟着臭大人一起,还是... 任紫烟还知道丹炉宗的人,一旦双修事毕之后,就会有一人显得特别虚弱,赵钱李不会是参与了双修吧? “大人,你...还好吗?要是体内仙力亏损过多,是得听爷爷的,大补一场,光靠喝人参水,是补不上来的,会影响以后的。” 任紫烟关切地望了望赵钱李,尤其是赵钱李的腰。 任紫烟不懂男人,只是曾经听任申子说过,男人如狼,铁头铜骨豆腐腰,弱点都在腰子上。 腰子一噶了,男人就称不上是男人了。 赵钱李一听,就知任紫烟想歪了,刚好,赵钱李也想歪了。 双修? 啧!啧! 拉任紫烟一起修行的话,那画面想想都刺激。 但赵钱李还有理智,别看任紫烟活了数千年,其实任紫烟对于男女之事,还很纯,并没有多想。 赵钱李同样不想被男女之情困身,于是赶紧摒弃杂念,守住心神,故意虎起脸,说道: “紫烟姑娘,此行的确遇上了丹炉宗的人,正是之前青竹村的前村神竹手青,本官还好,没受到多大的伤,只是消耗过多,有些虚弱,养养就好了。紫烟姑娘,本官要修行了,你是继续留在这儿,还是...” 还是躺在玉床上。 天地良心,有任紫烟在,仙气凝聚于任紫烟一身,赵钱李再从任紫烟身上吸取仙力,得到的仙力精纯多了。 然而,听在任紫烟的耳中,却是一阵阵的失望,内心思忖: “臭大人,难道是不喜欢我么?明明问起双修的事,怎么一转头就变脸,我当然想留下来呀,可你这么问,换谁,谁听不出是在赶我走呀。呜呜,我真的好想留下来。” 任紫烟越想,心情越落寞,脸上的红晕褪去,反而多了一股尴尬。 任紫烟将散落的刘海挂起,低头,眼眶中带着一点点委屈的泪花,说道: “大人,我..我还是出去了,我先去爷爷那边,看看有没需要帮忙的。大人,你若有事,可再唤我,我出去了。” 任紫烟说完,缓缓地转身,脑海里拼命地纠结,在设想赵钱李会不会出言,叫停任紫烟。 第105章 朕不养闲人 第105章 朕不养闲人 一步,又一步。 失望的感觉,萦绕在任紫烟的心头。 突然,任紫烟身上,响起了渴望已久的声音。 是赵钱李。 赵钱李说话了。 “紫烟姑娘,你...你先别着急走,慢点,帮本官把门给带上。最好,是叫牛王粉过来镇守。伯公那边你去了之后,看着搭把手就行了,别累着自己了。” 出于关心,赵钱李竟然不是挽留,而是叫任紫烟把门关好。 要炸咯。 气不打一处来。 任紫烟只感觉小腹之处,嗖嗖地上窜起一股怒气,脚下的速度更添三分,直朝门口冲了出去,脱口而出,答道: “知道了!” 臭大人! 到底是几个意思呀? 又叫我走,又让我去爷爷那边别太累? 玩闹儿呢。 任紫烟摸不清赵钱李的心思,只好照做,出了洞府的门口,用仙力搬来巨石,将洞府的大门堵得严严实实,连小缝都给堵了。 任紫烟一走,赵钱李暗道好险,差点就守不住本心,破了男女大戒。 虽说赵钱李修行,修的不是无情之道,但醉心于男女之情的人,肯定走不了太远。 稳了稳心神,歇一会儿,赵钱李坐在玉床上,盘腿而直腰,并没有直接进入修行,而是开始复盘,一一取出储灵袋里面的物品。 一方官印:山神鼎印。 由青山绿水珠印裂开而来的青山印、绿水珠, 一个可凝结河水的凝水碗, 一尊产生了缝隙的无涯炉鼎, 一颗认主的,从竹心进化成无根竹的竹头, 螺纹元晶,以及包裹着龙骨血毒石的海螺壳。 还有,一张封印着各种东西的封符画,和石猪山山神石毅约定好,用来对付风沙之眼的深海之珠。 至于灵石? 那是没有的,穷得响叮当。 技法也一样,除了蛮牛掌,还是蛮牛掌。 望着玉床上,摆列的法器和物品,赵钱李真实地感受到什么叫穷,体检到穷人的无奈,不禁喃喃自语道: “看来,在南街山当仙官,还是发展太慢了,得想办法创收才行。找个机会,取一些和他人置换,或者干脆卖了。” 脑海里略微思索一番,赵钱李用仙力将神识送入官印里面,顿时各种念头浮起: “结交邻神,与石猪山石毅达成合作,与螺岗山山神上官莹共同立功,功劳薄上记一笔。” “斩杀峡谷山螺妖,平息属地之患,功劳薄上记一笔。” “获得从属仙官一人,沙心村村神牛王粉,功劳薄上记一笔。” “诛杀叛逆,斩杀丹炉宗外门弟子竹手青,功劳薄上记一笔。” “镇守一方...” “按时巡山...” 那些各种各样的念头,赵钱李脑海里,只是细察了几条重要的,剩下的全部略过,就没看了。 毕竟,当仙官,事情肯定是越做越多,功劳越攒越足。 一些小功劳,现在都不用赵钱李亲自去做,派出任申子等人就足够了,比如巡山值守、运行护山大阵等等。 赵钱李的神识游离在官印之内,目光很快就放在那一道道城墙之上,除了先前亮起了的四道城墙之外,又有一道城墙,上面出现了光亮,仔细一看,其上写着: “朕不养闲人!” 赵钱李笑了,大宁天子第九鼎,还真是一个妙人,足够的奇葩。 大宁仙官,多如牛毛,难道仙官们摸鱼,磨洋工,身为天子的第九鼎难道还能事事亲为,发现端倪不成? 对于第九鼎的恶趣味,赵钱李没有多想。 端起人参水,赵钱李一口喝完,心神一静,不再多想,开始打坐,进入冥想,恢复自身的修为。 三日过后。 南街山顶,洞府的大门,打开了。 赵钱李走了出来,这一次修行,修为没有突破,但通过调养,已经重新回到四级撼牛者境界。 赵钱李沐着春风,徐徐而行,走到广思堂门口,发现众人皆等在那儿,一见赵钱李出关,个个面带喜色。 “大人,你好了?” 古星辰凑上前,一脸的奇怪,望了望赵钱李,又瞅了一眼任紫烟,话无遮拦,问起赵钱李。 没有任紫烟,赵钱李居然能在洞府内窝那么久,简直是奇迹。 “恩,本官没事了。大家呢?先前辛苦大家了,如今峡谷那边,没有山螺妖盘踞,往后那儿也是我南街山的属地了。” 赵钱李环视众人一遍,看了看面容和神色,发现一群手下,一个个都恢复如初,可见任申子的厉害,疗伤堪称一绝。 说到这,赵钱李又想起石猪山那边,风沙之眼尚还没处理,望向牛王粉, “牛大人,你可还需要休养?如若不用,待会儿与本官一同前去石猪山,见见石毅,等止住了风沙之眼,沙心村就能重新恢复平静,到时村民也能安心居住下来。” 村神和山神都是仙官,但又大不相同。 像赵钱李,是山神,只需要维持南街山别被人给强推了就行,能否在南街山立功,那是另一回事,而村神牛王粉主要还是在治理村子上面。 而村子之中,村民最为重要。 比如现在沙心村的风沙不止,要是防得住,村民仍愿意住下来,那牛王粉就不算失职,同样有功。 闻言,牛王粉咧嘴一笑,牛王粉早就等不及了。 毕竟,赵钱李从峡谷内捡了深海之珠回来,这事并没有隐瞒牛王粉。 身为从属仙官,牛王粉不敢催促赵钱李,牛王粉只是没料到赵钱李一出关,就最先张罗他的事情。 “大人,没事,俺早就可以了,现在出发都行,俺给大人开路。” 上一战,牛王粉被分配到螺岗山山顶,负责守山,牛王粉自认错失了大好机会,没能拿山螺妖王罗海练练手。 这回好了,等到了石猪山,将风沙之眼闭上之后,要是石毅还敢趁火打劫,唠唠叨叨的,牛王粉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蛮牛掌一出,定教石毅好好做人。 “大人,老朽虽年迈,也愿为大人出一份绵薄之力。大人,可需老朽同行?” 任申子还记得上次到沙心村,遇上了伏击,有青丘狐族派来的高手,一听赵钱李又要去石猪山,不禁有所担忧,主动请缨,想要同行。 第106章 迎客之道 第106章 迎客之道 “大人,我也要去。大人,你带上我就行了,鸡哥和伯公留下来守山,也行的。” 古星辰越过任申子,也开始闹腾。 “小龟崽,你说什么呢?本座一只手就能拍烂你,管好你的龟嘴,别逼本座用火烧你。” 一旁的白缺坤一听,一对斗鸡眼瞬间就急了,同样出列,瞪着古星辰,先是挑衅了几句,又回过头来,像狗狗一般摇尾乞怜, “大人,你就带上本座嘛。求求大人了。” 这南街山,待腻了。 身为鸡妖,本就好动,白缺坤是一刻钟都不想留在南街山,尤其是面对着任申子,妥妥的无趣。 剩下的任紫烟也想开口,可自己又没什么战力,去了也只能当累赘,最后努了努嘴,却没说出来,两眼望着赵钱李,尽是柔情和不舍。 赵钱李一听,这些手下这是要炸呀,都跟赵钱李去的话,那南街山还要不要了? 再说了,石毅是石猪山山神,同为仙官,又不是去对付妖魔鬼怪去了,那么多人跟在身边,反而容易引起误会。 “伯公,星辰,阿坤,你们几个都留下,给本官守好南街山,这一次出门,本官只和牛大人一起,前去见见石猪山的石毅,去去就回的。” 赵钱李说完,转过头看任紫烟,任紫烟最乖巧,没跟着起哄,得好好发扬一番,于是笑了笑, “紫烟姑娘,也得麻烦你为本官镇守洞府,辛苦了,多谢。” 赵钱李这话一出,当着众人的面,任紫烟的俏脸如同架在火烧,红了又红。 “大人,不用谢的,我...我...” 我是自愿的。 可惜,任紫烟自从认识赵钱李之后,经常变得特别害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甚至支支吾吾的,语无伦次,比如现在,任紫烟又开始想溜了, “大人,我这就去守洞府。” 迅速转身,两脚踮起。 逃得跟兔子似的。 任紫烟一走,赵钱李霸气全开,也就没人敢坚持要跟着赵钱李出门逛逛,吹吹风了。 毕竟,人家任紫烟身为贴身侍女都有眼力见,没跟去,谁还敢提这茬。 “好了,本官主意已决,你们各司本分,莫得闹腾。” 赵钱李简单说了一句,又望了望牛王粉,主动朝南街山外的北边走去, “牛大人,走吧,沙心村的事情要紧,眼下离月底到府城述职,尚不到十天,得抓紧施策了。” 牛王粉点点头,两只牛眼大瞪,赵钱李不说还好,一提这茬,牛王粉更加担心了。 跟上! 半个时辰之后。 石猪山山脚下,赵钱李和牛王粉伫立在山外,恭声叫道: “南街山山神赵钱李,求见石毅石大人,本官应约而来,望石大人履行诺言,与本官一道前去治理风沙之眼。” 风沙之眼,之前被石毅用仙力运来巨石,堵住了。 但堵不如疏,长期放任不管,一旦巨石被风沙吹破,后患更大。 良晌! 石猪山山腰处,一处平滑如陡峭崖壁,大如湖镜的石门打开了。 里面缓缓走出一人,正是石猪山山神石毅。 石毅一看到赵钱李,眉心一皱,内心起了嘀咕,但很快就收敛了神色,不咸不淡地问道: “哦,是赵大人来了。赵大人,深海之珠可有得手?先前本官要的龙骨血毒石呢?三日之期已到,赵大人不会双手空空上门吧?” 石毅也愁那风沙之眼,至于讨要龙骨血毒石,也是另有所图,要拿去和别人交换,做一笔生意。 幸好,赵钱李早有准备,像石毅这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不用过多客套,直接摆明谈利益就行了。 只见赵钱李从储灵袋内,取出螺壳和龙骨血毒石,在石毅面前晃了晃,笑道: “石大人,何必如此心急,本官和牛大人在山外站了许久,见了石大人,却不曾入内,这可不是迎客之道呀。石大人,龙骨血毒石就在螺壳之内,本官说得出,自是做得到,定当兑现诺言。” 龙骨血毒石可以给石毅,但风沙之眼,得先处理了。 见状,石毅用仙力托起一个石盘,飞到赵钱李跟前,就要接过龙骨血毒石,这个石盘能幻化成一件石衣,包裹住龙骨血毒石,不令其散发毒性。 然而,下一秒,赵钱李却突然一卷,将螺壳和龙骨血毒石一同收了起来,嘴角一扬,面带笑容,说道: “呵呵,石大人,事缓则圆。本官侥幸取来了深海之珠,不如一道前去,试试能否将风沙之眼闭合上,一举解决沙心村的风沙之患?” 龙骨血毒石给石毅可以,将深海之珠话石猪山,留下来,帮石毅解决风沙之眼,也行。 前提是互利互益,而不是石毅一人,什么好处都让石毅全给占了。 石毅闻言,心知吃相过于难看了,刚才差点失态,太心急了,反而让别人看清了嘴脸。 不过,石毅也无所谓,石毅不打算和赵钱李结交,先前合作,不过是立场不同,各图所利而已。 现在有了深海之珠,石毅巴不得将风沙之眼闭合,等石猪山少了风沙,石毅才能更好地掌控石猪山,如有臂使,到时村神牛王粉就在山脚下,还是得主动过来讨好、巴结石毅的。 “赵大人,言之有理。赵大人乃青年才俊,眼光卓越,难道年纪轻轻,就建立赫赫功劳,当上仙官如鱼得水,本官佩服且羡慕。” “赵大人,请!请随本官前来,到石猪山北面,一同闭合风沙之眼。” 石毅说完,仙光一闪,腾空而起,不用给赵钱李带路,两人上回已经去过风沙之眼所在之处。 这次,只是多带了牛王粉一人。 半盏茶之后。 石猪山北边,风沙之眼所在的地方。 此时,风沙之眼被石毅用巨石堵住,且有仙力镇压,整个石猪山、沙心村都是风平浪静,沙石无起。 “到了,赵大人,深海之珠呢?” 没有深海之珠,石毅现在是真的不敢轻易揭开那块巨石,撤走仙力。 风沙之眼会一直产生风力和沙石,先前堵住了,这些风沙不会凭空消失,而是不停地积聚在小小的洞穴之内。 第107章 闭合 第107章 闭合 一经破开,肯定会引起一阵猛烈的风沙,甚至是形成风暴、龙卷风。 要是看不到深海之珠,石毅绝不敢拿这个来开玩笑,搞不好整个石猪山,都得被风沙吹断成两截。 闻言,赵钱李拍了拍储灵袋,将蔚蓝无比的深海之珠取了出来,石猪山上,瞬间一片仙光凝绽,夺人眼目。 深海之珠一出,赵钱李用仙力卷住,握在手掌心之中,抬头望向石毅,款款而道: “石大人,可以了,请石大人取走巨石,本官这就将深海之珠打入风沙之眼,使其闭合。” 说完,赵钱李双手用出了蛮牛掌,心嗓子眼提到极致,一脸的戒备和谨慎。 事出关键,多几百个心眼,都不过分。 石毅同样也没敷衍了事,毕竟事情出在石猪山,而不是南街山,这风沙之眼,对于石毅来说,就是一个隐藏且随时会爆掉的祸害。 有赵钱李出面,一举破掉风少之眼,乃是好事。 “好!赵大人,风沙积聚已久,本官一取走巨石,恐会有风暴沙石飞出,利如刀割,疾如闪电,赵大人请务必小心,尽快将深海之珠打进风沙之眼。” 石毅开始催动仙力,先在身前架起一道守护罩,然后缓缓地把堵住风沙之眼的仙力撤走。 “砰!” 巨石一撤,众人的耳朵瞬间听见一道风暴之声。 “呼!呼!呼!” 风沙之眼重见天日,刹那间就飞沙走石,风号云啸。 石毅大急,催促赵钱李,在大风之中用仙力一吼,叫道: “赵大人,快!快出手,闭合风沙之眼。” 石毅真的服了赵钱李这老六,还说可以了,现在被风沙吹得连发型都乱了。 早知道就让赵钱李把深海之珠交出来,自己来关闭风沙之眼,好歹还靠谱一些,风沙之眼这次产生的风沙,正如石毅所猜想,直接在石猪山上,刮起一股龙卷风,夹杂着大量的沙石。 石毅想移动都难,只能站在防护罩内,眼睁睁地瞪着赵钱李。 其实,赵钱李也想出手。 深海之珠,一直握在掌心,奈何赵钱李没料到风沙之眼的威力,比之前强了十倍,差点都被风沙刮得整个人带走。 别说是用仙力,把深海之珠打进风沙之眼了,现在能站着不倒,赵钱李自认已经很给力了。 赵钱李已经腾不出手,继续去做更多的动作了。 这时,赵钱李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于是从储灵袋中,取出了那颗无根竹,同时也将凝水碗拿了出来,齐齐祭出。 “凝!” 仙力注入凝水碗,瞬间流出大量的河水,凝结而不止,从碗口一直漫在地上,滴在石猪山上的石块。 无根竹在风沙之中,压根无法落地,被风沙卷起,四处打转,急得连连将意识传给赵钱李。 赵钱李不为所动,继续使用仙力,拿出绿水珠,将凝水碗内的河水唤起,形成一道水柱,朝着无根竹冲去, “生长吧,无根竹!” 河水、沙子,应有尽有。 虽然狂风不止,但赵钱李相信无根竹,总能给人眼前一亮的奇迹。 果然,无根竹感受到水分和沙子,开始迅速地生长出竹根、竹刺,先是在半空中变成一个“刺球”,然后渐渐地抽出竹枝、竹干。 眨眼之间,第一颗竹子长出来了。 接着,无根竹开始分裂,化出第二个竹头,然后复制、重复了上一个过程,以此循环。 十息,仅仅十息。 一片竹排,就伫立在赵钱李、石毅等人面前,替赵钱李挡住了风沙。 吹过来的风沙,沙子全被无根竹给吸收了,只剩下狂风,穿林而过,虽然狂风也会吹倒竹子,可此消彼长之下,无根竹的壮大,已经不是风沙之眼能阻挡的了。 赵钱李松了一口气,赵钱李没打算趁机让无根竹入侵石猪山,只想着解决了风沙之眼再说,于是调整好心态,稳住心神,仙力聚于手掌之上,猛地一掌拍出,将掌心的深海之珠打出,喝道: “蛮牛掌!去!” 深海之珠就像一颗乒乓球,在无根竹的护送之下,巨大、汹涌的仙力让深海之珠一头猛扎了过去,直朝风沙之眼飞去。 近了,越来越近。 风沙之眼和深海之珠,两者只隔了不到一拳的距离。 赵钱李发现体内的仙力,宛如开砸的水库之门,流失个不停,最惨的是深海之珠,居然没能一气呵成,打进风沙之眼。 眼看,深海之珠就要被反震,强行吹出来,赵钱李赶紧求援,朝左右两人,说道: “牛大人,石大人,请鼎力相助,助本官将深海之珠,打进去。” 赵钱李话音刚落,牛王粉已经出工出力了。 蛮牛掌一出,瞬间打出十来掌,每一掌都击打在深海之珠身上,令深海之珠又前进了一半距离。 但牛王粉的实力有限,仙力还不如赵钱李呢,能做到这一步,算是尽力了。 目前,只有指望石毅了。 石毅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深觉这一次和赵钱李合作,达成生意,肯定是亏了,亏大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石毅掐了一个法诀,再次唤来巨石,直接越过深海之珠,替深海之珠挡下风沙之眼的侵蚀,然后仙力附于拳头,同样打出一拳。 拳风罡烈,其势沉如泰山。 深海之珠猛地蓄力,嗖地一声,飞进了风沙之眼。 打进去了。 只见风沙之眼瞬间起了变化。 那些风沙,好像没有消失,但已经不往外吹送了,而是凝聚于深海之珠的附近。 很快,风沙之眼好像和深海之珠很熟悉,很亲切,竟然真的缓缓地闭合,原本大如磐石,睁开的风沙之眼,渐渐地闭合上。 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最后,风沙之眼完全地闭合。 成功了。 不再会有风沙,一切重新恢复风平浪静,沙石落地。 赵钱李松了一口气,牛王粉气喘嘘嘘,连石毅也如解重负,以为结束了,开始收回自身的仙力。 然而,下一秒,异变突生。 那风沙之眼闭合,是闭合上了,但原本嵌入在顽石之中的风沙之眼,居然自动地脱离,好像从石缝里“启”了出来。 第108章 祸从口出 第108章 祸从口出 “不好,拦下它,它要飞走。” 赵钱李第一个发现不对劲儿,那风沙之眼自从嵌入多一个深海之珠,好像产生了自我意识。 从石坑内脱落,估计也是风沙之眼自行导致的,而非赵钱李等人的缘故。 石毅和牛王粉一听,两人纷纷大吃一惊,皆祭出更多的仙力,想将风沙之眼留下。 “蛮牛掌!” “石衣缠绕!” 可惜,无济于事。 风沙之眼漂浮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会儿,突然朝着某个方向疾飞而去,快到擦出一阵阵电光火花。 当风沙之眼消失在赵钱李等人的眼中,石猪山真正地恢复了平静。 然而,某一处深渊,突然有远古的存在缓缓地微睁开眼,嘴角喃喃了一句: “是...他?” 此外,一些深山老林里,某些不可细察的老不死猛地一颤,瞬间坐起,慌忙地说道: “破了,封印破了。” 遥远的天池之上。 风沙之眼,带着深海之珠,一路飞到天池,以流星陨落之势,瞬间掉入天池之内,消失不见。 而这一切,赵钱李等人都无从得知。 赵钱李和石毅、牛王粉三人,面面相觑,眼前的风沙之眼不见了,但赵钱李不是杞人忧天的人,自然不愿多想。 “石大人,风沙之眼,看来是另有缘法,或者有人故意操纵,将其放在此地,如今以深海之珠为引,风沙之眼终于脱困。看来,石猪山的风沙之患已解,恭喜石大人了。” 赵钱李眉眼一笑,感受到石猪山好像有一种无声的变化,就如原本是紧绷在棋局内的关键一步,现在突然变成了“弃子”。 不过,这些都与赵钱李无关,要不是有牛王粉在,赵钱李绝对不会插手石猪山的任何事情。 赵钱李笑意吟吟,站在原地不动。 石毅却看不下去了,赵钱李这老狐狸,在装什么呢,光说点客套话就行了? 实际呢? 石毅不喜欢和赵钱李打交道,这人自从来了南街山当山神,就是一个天大的变数。 虽说赵钱李的命,比前几任山神都要硬,石毅也从赵钱李身上赚取到该得的好处,但赵钱李这人,石毅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赵大人,客气了,此次如此顺利,全赖赵大人之功。对了,赵大人,如今风沙之患已解,你看...龙骨血毒石,是不是该给本官了?” 石毅打定了主意,等收下龙骨血毒石之后,立即闭关,打发走赵钱李。 先躲在石门内,修行三五个月再说,洗洗晦气。 石毅看赵钱李皱起了眉头,更是心头恼火,主动伸出手去索要,同时仙力附于巨石上面,赵钱李但有胆量耍花样,石毅不介意将赵钱李砸死在石猪山。 这世间,还没人能赖得了石毅的帐,如果有,那人就是死人了。 赵钱李思索片刻,终于还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没打算和石毅翻脸,本来赵钱李想着等风沙之眼闭合上,趁机收取了风沙之眼,就说是里面的深海之珠,归属于赵钱李。 谁知,风沙之眼居然不翼而飞。 而龙骨血毒石,又没法当着石毅的面,不给石毅。 这回亏大了。 “石大人,本官乃有信义之人,不会轻易背叛诺言。给!龙骨血毒石,本官说给石大人,自会双手奉上。请石大人做好交接准备。” 赵钱李取出龙骨血毒石,至于上面的海螺壳,赵钱李可不舍得一并送给石毅。 见状,石毅点点头,用仙力操控来一片石衣,示意赵钱李收起法器螺壳。 这时,赵钱李也不揭穿,使出蛮牛掌,屏息凝气,奋力一摇,将龙骨血毒石从螺壳内摇了出来。 “哗啦!” 龙骨血毒石掉了出来,但大小只剩下当初的三分之二。 毕竟,在螺壳之内,龙骨血毒石无时不刻都在散发毒性,有所损耗是正常的。 石毅没有多说,也不过问,石衣瞬间飞起一卷,将龙骨血毒石包了里三层,外三层,接着长袖一甩,连同石衣,就将龙骨血毒石收入袖内。 东西到手。 石毅也就没心情继续和赵钱李磨叽了,面露疲色和倦意,说道: “多谢赵大人。赵大人,本官刚才消耗过大,体内仙力尽失,就不招待赵大人了,赵大人请便,本官需先行闭关修行了。告辞!” 石毅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看样子,应该是躲回石门内,回自己的洞府去了。 石毅一走,牛王粉看得咋舌,做人不能太石毅,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连牛王粉这种梗直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赵大人,这石毅...” 牛王粉一句话未说完,赵钱李已经打断牛王粉。 在别人的地盘,可别编排人家。 毕竟,赵钱李有青山印在身,能够用神识附在青山印上,探知整个南街山,而赵钱李很难不怀疑石毅也有自己的机缘。 万一,对方也有青山印在手,像牛王粉这样八卦石毅,发一大堆埋怨和牢骚,无异于当着人家的面,在疯狂地打人家的脸。 忒不礼貌了。 “牛大人,闭嘴。谨言慎行,我等身为仙官,并非来去自如,毫无忌惮的妖精,当得守我大宁的规矩,不得轻意妄议其他仙官。牛大人,你与本官是一脉相连,本官不会计较你的冒失,可在外头,你当深记祸从口出。否则...” 否则,本官也保不住你。 牛头人,谁不想骑在头上拉屎。 但赵钱李也不想过度打击牛王粉,亲疏方面,赵钱李还是分得清的,谁才是自己人,摇了摇头,收起螺壳, “走吧,牛大人,先回去沙心村看看。要是风沙已停,牛大人就可得忙了,得将沙心村重新操持起来。” 赵钱李转身带头,朝山下沙心村走去。 一根筋的牛王粉其实压根没听懂赵钱李所说的深意,然而听见要回沙心村,牛王粉面露大喜,快步跟了上去。 自从跟了赵钱李,牛王粉轻松多了,至少动脑子这些,全指望赵钱李了。 半晌,石猪山山脚下,沙心村。 一片安宁,村子里透露着一股清静,地脉产生的生气,正要缓缓地修复整个村子,而阳光透过村子,清晰可见,不再像以前一样,风沙朦胧,什么都看不见。 真好! 这种静谧美好,像极了那句“也无风雨也无晴”,平平淡淡的村子日常,却看得人心情一舒,神清气爽。 第109章 求见 第109章 求见 风沙一停,身为沙心村村神,牛王粉可就有得忙了。 牛王粉走在沙心村内,一脸的难以置信,这是牛王粉上任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沙心村的平静。 没有狂风怒号,没有飞沙走石,只有和煦的阳光,以及安安静静的村子。 这时,牛王粉不由自主,心中生起一股豪情壮志,想要大干特干,不禁磨拳擦手,说道: “赵大人,俺想做事了,想把沙心村干好,只要没有风沙,让俺日夜施策,俺都愿意。” 仙官,不怕苦,也不怕累,就怕管不好属地,到时问责下来,可不是简单的没收俸禄,而是当场论罪打杀。 危险得很。 赵钱李笑了,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一时刻? 赵钱李点点头,取出无根竹,递给牛王粉,笑道: “牛大人,身体也是本钱,沙心村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你可以勤勉做事,多加施策,但得注意一些方式,可持续发展。此物已认主,且能大肆蚕食沙石和河水,可起到防洪、固土的功效,你先收下,最好种在村子边沿。” 等无根竹培养完成,幻化成竹妖,等于在村子外围多了一层防线,能启起警戒作用。 无根竹先前在石猪山上,已经得到充分的养分,此时分化出好几排竹子,不过全都被赵钱李收入储灵袋之中。 现在赵钱李又从里面拿出一半无根竹,信手一撒,布在了沙心村的村口旁边。 牛王粉看着赵钱李的部署,自然不会有所异议,跟着赵钱李,事实证明,错不了。 眼看沙心村开始有了绿意,牛王粉一对牛眼也变得湿润,憨憨地说道: “赵大人,多谢你帮了俺老牛。俺话没得说的,以后俺老牛就是赵大人的人了。赵大人一声令下,俺风里来,火里去,绝不眨半下眼睛。” 牛王粉直归直,但心地不坏,牛王粉知道当仙官,要么自身实力够强,要么跟对一个靠山,不然仙官之路,比自个当散修还要难。 朝中有人好当官嘛! “赵大人,那俺去清理村子里了,将之前的沙石挖掉,帮村民重建好房屋。俺...” 牛王粉挠挠头,对于沙心村,牛王粉上任时间不长,却已有了感情。 如今,风沙一息,牛王粉就急着为村子里做事,这村神当得还真尽心尽责的。 赵钱李一笑,这牛王粉,怎么有点见利忘义呀? 算了,不与这头莽牛计较。 “牛大人,去吧。有什么事,或遇到麻烦,你大可再往南街山寻本官。本官罩着你。行了,本官也乏了,先回去了。” 赵钱李有这个底气,身为南街山山神,赵钱李免不了和村神、河神打交道,而牛王粉是个好的开端。 收下牛王粉作从属仙官,赵钱李也有心探知村神的日常,毕竟仙官的功劳,虽说全在属地上,但发展得好,未必不能借力。 赵钱李望了望沙心村,没发现任何异常之后,这才转身离去,丢下牛王粉一人,重新开始施策,治理沙心村。 石猪山一行,事情还算顺利,尤其是沙心村再次步入正轨,令赵钱李的心情,同样不错,信步徐行,缓缓地走回南街山。 半个时辰后。 南街山山顶,赵钱李一到,任申子就迎了出来。 “大人,恭迎大人回来。” 任申子施了一礼,老脸一笑,喜上眉梢,一看就知有好事,那高兴的模样就差写在嘴上了, “禀大人,有人前来南街山,求见大人。大人,见或是不见?” 任申子是真的笑不拢嘴,这么多年了,南街山一直都是臭名昭着,尤其是前几任山神都死得莫名其妙,蹊蹊跷跷。 周围的人,别说是仙官了,哪怕是普通的小妖,对于南街山,都是敬而远之。 哪像现在,赵钱李才上任不到一个月,就有人主动前来求见赵钱李。 这是好势头呀! 其实,赵钱李不喜欢应酬,但仙官嘛,琐事缠身,少不了与人、事接触,只得架起耐心,问道: “哦,伯公,竟有此事?来人是谁?现身在何处?” 好歹是一山之主,赵钱李不会因为有人来,就急急地出迎,万一对方是来搞事的,或者打打秋风的,赵钱李过于热脸贴冷屁股,反而为人耻笑。 “回大人,那人自称是新晋仙官,自南街府城而来,上任于南街山山脚下的青竹村村神,名唤许冬夏。因对方是仙官,老朽不敢怠慢,已将其请到广思堂内,并唤了阿坤和星辰代为接待。” 没法,任申子肯定不会叫任紫烟去给人赔笑脸,自家的孙女自家疼。 再说了,任紫烟服侍赵钱李还行,去服侍别人,任申子才不愿意呢,至于鸡妖和龟妖两大仙吏,能否招呼得了来人,任申子就关心不上了。 闻言,赵钱李眉头一挑,内心思忖: “青竹村村神?柳善武的动作这么快?那竹手青才被揭穿身份没几天,这就招聘来新的仙官了?呵,这人还真上道,懂得来我这拜山头,有趣。” 思索一会儿,赵钱李也没怎么放心里,人嘛,见了面再论也不迟,反正见招拆招。 对方要是个善茬,那以后互帮互助,守邻相望,要是个滚刀肉,赵钱李同样不会给其好脸色。 “本官知道了,伯公,你且前头带路。本官这就去见一见。” 许冬夏? 赵钱李默默地祈祷,这许冬夏千万别是像叶青一般的仙官子弟,不然就有得头疼了。 广思堂。 赵钱李和任申子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来各种吆喝: “来!你们这些宵小,你龟仙人这就喝死你们,看谁敢和你龟仙人斗。” “笑话!本座喝酒,从没醉过,本座自小从酒坛里出生,会怕你们两个?吹了,吹了。谁不吹是龟...孙子。” “好!两位大人海量,本官敬你们!” ...... 闻言,赵钱李嘴角一弯,哟,这就喝上了? 看来南街山还得多立条规矩,在岗时,不得喝酒,尤其是赵钱李没在场的时候。 第110章 人参酒 第110章 人参酒 就白缺坤和古星辰这两小子,有失礼数呀。 万一喝不过对方,岂不丢了南街山的脸,不过赵钱李却没阴沉着脸,更没出言打断,而是挂起笑容,唤任申子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哈哈,许大人,让许大人久等了,本官深感歉意呀。” 职场如戏场,逢场作戏,赵钱李极懂,一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笑声爽朗,给人传达好感。 赵钱李一到,这酒暂时喝不下去了。 里面三人,鸡妖白缺坤的一双斗鸡眼,喝红了眼,而龟妖古星辰的酒量更为不堪,已经喝趴在桌上,剩下两只绿豆龟眼,时不时地转一转。 唯有那个新来的青竹村村神,许冬夏。 并没醉。 听见赵钱李的话,许冬夏两眼一眨,精明闪烁,第一时间起了身。 许冬夏走出了酒桌,迎了上来,双手抱拳施了一礼,赶紧微微俯首,恭声道: “拜见赵大人,许某不请自来,打扰赵大人清修,实是罪过,望赵大人见谅。” 同为一品仙官,许冬夏的姿态摆得极低,毕竟主动上门,说是恶客也不过分。 许冬夏很聪明,赵钱李一说本官两字,许冬夏就知南街山正主来了。 其他人,顶多算是仙吏,而自称为官者,仅有南街山山神一人而已,认错不了,这一次来,其实许冬夏不是来巴结赵钱李的,而是投石问路。 先前许冬夏在府城,成功应聘上青竹村的村神之后,花了一颗灵石,从府兵莫一剑的嘴里得知青竹村前村神被免职的缘故,还在莫一剑那儿,得到些许的指拨。 故而许冬夏连青竹村都没去,先转道来了南街山,还不惜折尊屈贵,和两个妖怪喝酒,结交、打屁。 许冬夏的谨慎表现,让赵钱李瞬间心底一沉,这是一个当仙官的好苗子呀。 举止有度,言语有礼。 赵钱李不禁起了惜才之心,特意多看了许冬夏几眼,打量起许冬夏。 一身洗得洁净的青衫白裤,头戴士子书生帽,腰挂着一方村神官印,以及一个储灵袋,最主要的是面容佼好,还挺俊俏,精气神极佳,可以说这长相收拾得符合仙官的标准。 “许大人,言重了,你我同为仙官,理当多加往来才对。许大人刚才那般说法,是没将我赵某人当作朋友,当作自己人呀。” 赵钱李大大咧咧地坐在主位上,伸手也招呼许冬夏落坐,没有开门见山,而是嘴上开始扯些仙官的客套话, “呵呵,要说赔礼,许大人新官上任,赵某作为南街山山神,却没主动上门为许大人献出贺礼,说到这,赵某才是羞愧难当。” 贺礼,是肯定要送的。 许冬夏新官上任三把火,赵钱李要是送了贺礼,那三把火怎么烧,都烧不到南街山来。 不过,许冬夏主动上门,肯定另有所图,还得等问过才做定夺。 但不急。 当仙官,最考验养气的功夫,像牛王粉那样,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在朝堂上,是走不远的。 许冬夏一听,赶紧又假装起身,摆摆手,笑道: “赵大人,来之前,许某听说赵大人为人大方,有侠义之气,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赵大人,许某刚上任青竹村村神,百废待业,免不了得勤来请教赵大人,赵大人可莫要嫌弃许某,将许某列为黑名单,拒在千里之外呀。” “哈哈,许某敬赵大人一杯,赵大人的南街山真是人杰地灵,不止高手云出,这酒也是极品的佳酿,羡煞旁人哪。” 许冬夏也是一品仙官,但赵钱李比许冬夏先上任,想必知道的内幕更多。 许冬夏没打算和赵钱李平起平坐,至少现在不行。 “许大人,你这什么话,赵某又不是恶霸,不通情理。许大人,以后你什么时候来南街山都行,让伯公通知一下本官即可,只要本官在南街山,定当设宴以迎。来!满饮!许大人,今儿在南街山,本官为你接风洗尘了,恭贺许大人新官上任。” 酒水嘛,南街山管够。 毕竟,用人参根须酿酒,别的地方真的不多。 而赵钱李有任申子在,一些老参根须脱落之后,任申子不忍乱扔,也不愿孕育成小人参,所以拿去泡水,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人参酒。 赵钱李举杯就喝,频频招呼许冬夏,一杯接一杯。 仙官可以不强,但必须经得住“酒精”考验,人品如酒品嘛,要是能连酒都喝不明白,那这许冬夏,赵钱李同样不敢深交。 许冬夏原本和白缺坤、古星辰喝了不少,现在对上赵钱李,纵是酒量,此时喝完一杯杯,腹内也是翻江倒海,难以承受。 不得已,许冬夏用起了仙力,将体内的人参酒酒劲化解,这才勉强地撑着不醉,没在人前失态。 半盏茶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许冬夏感受气氛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凑到赵钱李近前,双眼朦胧,醉态尽显,问道: “赵大人,赵老哥,许某从府城来时,听莫将军提过,说赵老哥威武神勇,什么宵小都在赵老哥的手掌之下,一拍即死。许某还听说...那前任青竹村村神,就死在赵老哥的手里,许某佩服。” 来了,戏肉来了。 闻言,赵钱李脑海里,已经是清醒过来了,可面上却装得更醉了,摇摇晃晃,拿起酒杯,说道: “许大人,来!喝酒,以后你许老弟,就是我赵某的亲弟弟,谁敢欺负你?没门!哼!那之前青竹村村神,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的话不听,非要加入什么丹炉宗,还叫我去一道炼丹?可笑!” 又是满饮而下。 竹手青因为赵钱李而倒台,这在仙官人内部,不是什么隐秘。 早晚都会传了出去。 许冬夏估计也是害怕赵钱李对青竹村有所图谋,会在背后向村神下黑手,因此特意在还没上任前,来探探口风。 当仙官重要,小命更重要。 人嘛,不能为了一点仙官的面子和俸禄,将自己搭了进去。 第111章 礼物 第111章 礼物 “原来如此,许某懂了,来!赵大人,老哥,我再敬你一杯。” 许冬夏是聪明人,双方的话点到即止。 只要许冬夏老老实实,在青竹村施策,做好村神之职,彼此就不会起冲突。 相反,青竹村和南街山两地,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的关系若处不好,那何止一个尴尬,像之前大打出手,也在情理之中。 一直喝,一直喝,喝到日落西山,晚霞飞回。 许冬夏这才起了身子,拱手抱拳,向赵钱李辞行,说道: “赵大人,瞅我这嘴,赵老哥,今天晚了,赶明儿换赵老哥到我青竹村,由我老许来做东,一定喝到赵老哥满意为止。赵老哥,我...嗝,我就先回去了,不叨扰赵老哥了。” 人就是这样,几杯猴尿似的酒水入肚,距离就无限地拉近。 刚开始,许冬夏和赵钱李还以官职相称,到了后来,喝大了,喝开了,两人早就勾肩搭背,以老哥、老弟互叫了。 但许冬夏不可能一直窝在南街山,见过赵钱李之后,许冬夏心中也有底,该回去青竹村,继续当他的村神。 “许老弟,你这人忒不够雅兴了,今儿就在南街山歇了嘛,咱哥俩不醉不休。你看你,急什么...坐坐,唉!老弟不听劝呀,罢了,赵某送一送老弟。” 赵钱李跟着起了身,走一步,摇晃两下,来到许冬夏旁边,伸手作势,要将许冬夏亲自送走。 许冬夏笑了笑,没和赵钱李多争,对待前辈,要言恭耳顺,毕竟两人又没有利益之争。 于是,酒宴结束后,从广思堂开始,赵钱李和许冬夏也不用仙力催行,而是款款而走,一直走到南街山山脚。 这时,许冬夏才停了脚步,双手解下腰间挂着的储灵袋,从里面取出一颗灵石,递给赵钱李,说道: “赵大人,今儿能结识赵大人,乃是许某的一大幸事,此乃一点小小的心意,望赵大人莫要推辞。大人,要是不收,许某往后可不敢再来南街山,跟大人喝酒了。” 新官上任,要显有人情味,就得送贺礼,而上门拜访,同样也要。 人还在南街山,许冬夏严格来说,还没上任,那上门的礼数,自然就不能少了,不过许冬夏也是散修,走投无路,才跑去府城应聘,当上仙官的。 现在,许冬夏囊中羞涩,能在预支的俸禄里拿出一颗灵石,当作上门礼,已经很大方了。 赵钱李望了望灵石,正要拒绝,可看许冬夏一脸的认真,心知不收此礼,两人反而越走越远,还不如收下,然后投桃报李,于是赵钱李用仙力一卷,笑道: “多谢许大人,许大人是个妙人,赵某当许大人是朋友,友情相赠,却之不恭,赵某收下就是了。” 下一秒,赵钱李也在储灵袋中,拿出一物,却是先前缴获来的封符画,作为回礼,放到许冬夏,提溜一嘴, “许大人,礼多人不怪,赵某收你的礼物,你新官上任,赵某不能没有表示,此物名唤封符画,其内封印有大量的东西,不一而足,权当赵某恭贺许大人上任,祝许大人仙路坦途,前程似锦。” 做人,得势均力敌,才能平等结交。 许冬夏送了灵石,赵钱李不收则不卖人情,收下的话,则要有回礼,不然就显得赵钱李贪得无厌。 偏偏,赵钱李也不富裕。 螺纹元晶、螺索、凝水碗和破损的无涯炉鼎,这些都过于小气,拿不出手,唯有封符画还算文雅一些,可勉强一送。 况且,赵钱李先前和府君柳善武去过青竹村,那村子被柳善武一锤过后,说是一片空地,更为确切。 将封符画送给许冬夏,只须催动仙力,就能把里面封印的东西拿出来,正好填补了青竹村的一无所有。 什么景色山川、飞鸟走兽,山珍草植,这些不值钱,但也能省了许冬夏不少功夫。 见状,许冬夏笑了笑,没有拒绝赵钱李的馈赠,毕竟不说礼物的厚重与否,许冬夏新官上任,的确需要讨一个好彩头。 哪怕赵钱李居心叵测,这礼物,许冬夏也愿意收下。 当仙官,什么都信的,风水、运气,甚至是测凶吉、预祸福,容不得任何一个仙官不谨慎。 上任有礼,好征兆! “多谢赵大人,许某就不与赵大人客气了,此贺礼是许某仙官之路上,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也是往后最好的礼物。许某真的感激万分,再次多谢赵大人了。” 许冬夏接过封符画,微微注入仙力,神识一扫,许冬夏震惊了,这画中的东西多如牛毛,多到许冬夏一时之间没法细看。 虽说,画里面连泥土、河水这等平常之物都有,不太值钱,但许冬夏早就知道青竹村的近况,那是光突突的一片呀。 “赵大人,请留步。赵大人,往后若有空闲,可到我青竹村一游,许某定当扫榻以待。” 许冬夏收起封符画,又施了一礼,向赵钱李道谢了几句,这才转身,加大仙力,凝聚于足底,如光疾闪,飞回了青竹村属地。 许冬夏一走,赵钱李虎躯一震,将体内的酒气瞬间化解,低头望着手中的灵石,嘴角一扬,不禁内心思忖: “呵,这村神许冬夏,是个聪明人,和牛王粉一比,可说是两个极端。一颗灵石?呵呵,也不知这封符画卖得值不值?罢了,送都送了,至少不会血本无亏。” 其实,就算许冬夏不来,等赵钱李得知南街山山脚下,有新的仙官到任,哪怕不亲自上门拜访,也得挑一二件像样的东西,当作贺礼,主动送上门的。 早送晚送,都得送。 赵钱李收敛心思,将灵石放回储灵袋内,快步回到南街山山顶。 是时候修行了。 当仙官,就是这样,时间过得飞快,但赵钱李始终记得修行,强大自身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别看当山神在南街山可以横着走,可到了外面呢?想要别人尊重你,听你说话,还得靠自身的拳头,当然官职也行,但官职方面,赵钱李更加管不了。 第112章 管家婆 第112章 管家婆 还是修为实在。 洞府门口。 一旁的秋千上,任紫烟百无聊赖地坐在上面,用素手托着下巴,两眼微闭,嘴上却在絮絮叨叨,说着: “臭大人,臭大人,回!没回!回....” 任紫烟在脑海里,幻想出一片人参叶子,每拔下一小叶片,作为判定赵钱李的行踪。 赵钱李转头,看到任紫烟,心情愉快,不由轻声轻脚地走近前,来到任紫烟的身前,赵钱李原本想恶作剧一下,谁知走得近了,任紫烟身上的那股气息,令赵钱李瞬间火气上窜。 擦! 再擦! 流鼻血了。 不行了,任紫烟今天居然没穿紫色的衣服,而是换了一件新的。 “紫烟姑娘,紫烟姑娘,喂,你醒醒...你...” 赵钱李借着摇醒任紫烟的由头,伸出手,在任紫烟的肩上推了推。 推了许久,任紫烟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就看到赵钱李,额...流着鼻血的赵钱李,任紫烟一下子就惊醒了起来。 从秋千上跳起,可惜任紫烟双脚悬空,重心不稳,往前扑的时候,竟然没能稳住。 “啊,疼!快起来,本官疼,被压到了。” 赵钱李的惨叫,不合时宜地响起。 好说不说,任紫烟最近一个人,在洞府内,可能是人参精修行和别的不同,总之任紫烟长胖了,挺有份量的。 听见赵钱李的话,任紫烟俏脸一红,赶紧爬了上来,低着头,糯糯地道歉,说道: “啊,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大人你没受伤吧?哇,你流了好多血呀。大人,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人参水补补?” 任紫烟还太年轻,不懂得虚不受补的道理。 有些人,太补了,也会流鼻血的,比如赵钱李就是其中一个。 赵钱李捂着淤青的部位,缓缓地站了起来,现在是真的不敢和任紫烟多过接触了,人参精补是补,对修行大有益处,奈何赵钱李承受不了这等气运呀。 “没事,紫烟姑娘,你怎么在门口,不进去...?” 进去噌噌洞府也好。 赵钱李并不介意任紫烟私自进入自己的洞府,反正里面除了一张玉床,什么都没有。 闻言,任紫烟妖躯一颤,难道赵钱李发现了? 每当赵钱李出门时,任紫烟陷入相思之苦,就会偷偷进去洞府里面,窝在玉床上躺一会儿,然后再偷偷跑出来。 臭大人! 明知故问? 任紫烟顿时害羞起来,俏脸飞红,只拿眼角偷瞄赵钱李,说道: “大人,不用了,真的不用了,那床...不够睡的。” 是真的嘛,洞府内那张玉床,给一个人睡还可以将就,一旦二个人同时修行,那压根坐不下的。 见状,赵钱李也不强求,任紫烟是人参精,吸收日月精华而成,她可以摆烂,赵钱李却不能不勤勉,于是点点头,笑道: “好!紫烟姑娘,那本官就先进去了,本官得修行几日,等本官修行完,你再睡床。” 其实,赵钱李想赖床,一直躲在洞府修行,别说资源有限,南街山的各种事务,也不会允许赵钱李这般游手好闲。 说罢,赵钱李转身,缓缓走入洞府,不过却没关上洞府的门。 赵钱李一走,任紫烟轻松多了,气氛不再僵硬而且拘谨,拍拍胸口,长呼一口气,小声地说道: “呼!吓死我了,臭大人,我还以为臭大人要责罚我呢,都做好被揍的准备,等着屁股开花呢,幸亏...” 任紫烟没有多想,继续回到秋千上,坐在秋千里,想着要不要给赵钱李挤一碗人参水送进去。 纠结、犹豫。 等了一阵子之后。 任紫烟终于做了决定,起身刚走了两步。 “砰!” 洞府的门,居然关上了。 一颗巨石挡在洞府的门前,一点缝隙都不留着。 好气哦! 任紫烟重新坐了回去,脑海里喃喃自语: “臭大人,居然关门,气死我了,想喝人参水?呸!我不挤了,渴死你,馋死你,臭大人。” 任紫烟的想法,身在洞府内的赵钱李却一点儿也不知。 刚刚,赵钱李走进洞府之后,坐上了玉床,等了一会儿,发现任紫烟并没有跟来,还以为小姑娘撒脾气,不愿进来,或者跑到她爷爷那儿去了。 那还等什么? 赵钱李仙力凝于手掌,瞬间就搬运来巨石,将大门给关了。 任紫烟不来,赵钱李可得修行了。 赵钱李取出许冬夏送的那颗灵石,盘腿打坐,闭目冥想,开始进入修行模式。 山中无日月,修行过千年。 三天之后,赵钱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着玉床,床上的灵石已经完全消耗掉了,体内的修为并没有达到巅峰,未能突破到五境撼牛者境界,仍卡在四级这一关,令赵钱李不禁有些气馁。 修行如逆天行事,如逆水行舟,要想寸进,除了天赋勤修之外,还得有足够的资源。 像灵石,一颗灵石,仅仅够赵钱李修行三天。 难怪妖精们都想走捷径,通过吞食其他妖精,壮大自身的修为。 赵钱李走出洞府,环视一遍,居然没发现任紫烟的踪迹,这小姑娘,果真出小差去了。 赵钱李摇了摇头,懒得深究,朝着广思堂走去,当赵钱李到来广思堂门前,竟然听见里面人声鼎沸。 声音最大的,正是任紫烟。 奇了怪了。 任紫烟一向都不爱理事,身为赵钱李的侍女,可说是三步不离洞府门,怎么突然来到广思堂了? 难道发生什么大事了? 赵钱李默默地推门,走了进去,一迈入门内,入眼的是双手插腰的任紫烟。 此时,任紫烟就像斗志昂扬的老母鸡,目视群人,嘴上连珠如炮,叫道: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今儿谁来,都不好使。” 赵钱李笑了,看不出来任紫烟还有管家婆的潜质,以后得多多培养。 赵钱李一见来,眼尖的古星辰第一时间抛下任紫烟,向赵钱李施礼,叫道: “大人,你来了最好了。” 白缺坤看古星辰突然转身施礼,也跟着回头,顿时一对斗鸡眼看直了,赶紧附和道: “见过大人,求大人定夺。” 第113章 歪瓜裂枣 第113章 歪瓜裂枣 “大人,你出关了。” 任申子同样回头,看见了赵钱李,猛地一惊,第一时间扯了扯任紫烟的衣角,嘴上带笑,还小声地提醒任紫烟, “丫头,快!别说了,大人来了。” 背对着赵钱李的任紫烟才不信呢。 “哼!你们休想蒙骗我,大人在洞府内修行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大人不在,本姑娘就替大人当家作主,谁敢不听?我说你们都不得私自出山,听见没有?” 人参精毫无战斗力,可任紫烟管起事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似乎没人能制衡得了任紫烟。 土地公任申子也不行。 “咳咳!什么事?要不,先问问本官?” 赵钱李摸了摸鼻子,颇不识趣地接了一嘴。 “问?不用问了,本姑娘拍板了。” 任紫烟一时没辩别出赵钱李的声音,然而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儿,缓缓地转过身子来,瞬间士气直泄,低下头,俏脸一红,小鸡啄米似的, “大人,你来了?大人来了,当然是听大人的。大人,我...我先回去帮大人看守洞府了。” 逃! 必须得逃。 任紫烟羞得无地自容,眨眼之间,就溜出了门外,搞得赵钱李想多问几句,顺便养养眼都不行。 任紫烟一走,剩下的全是糙老爷们,气氛也就没那么紧绷。 赵钱李走到主位,直接坐下,环视下面三人一眼,问道: “刚才是怎么回事?看紫烟姑娘那激动样,我南街山出什么事了么?” 几天不出关,有事情也是正常的。 这一问,白缺坤和古星辰却转头齐齐望向任申子,观其眼色,好像在说: “伯公,你先说。” 任申子一阵苦笑,刚才放纵任紫烟胡闹,现在好了,身为爷爷,得替任紫烟收拾烂摊子来了,任申子上前施礼,说道: “回大人,倒不是南街山的事,而是沙心村的牛大人施策几天,略有见效,曾来过南街山,想请大人前去一观,以及山脚下的青竹村,那许大人亦在山外邀请过大人到村子一聚。” “阿坤和星辰都主张要出山替大人办妥各事,而紫烟感觉外面可能暗含危险,当以南街山为重,没有大人的命令,谁也不得外出。不过,大人来了,那再多的事也迎刃而解了。” 任申子对赵钱李渐渐有一种盲目的自信,好像什么事情到了赵钱李这儿,都是小事一桩。 白缺坤和古星辰一听,皆点点头,佐证了任申子的说法。 其实,白缺坤、古星辰也不是非要外出不可,只是不想被女人骑在头上,同样是妖精,不能让任紫烟太突出。 鸡妖和龟妖之争,别让人参精得利嘛。 闻言,赵钱李心底一沉,原来是为了这事? 看似口角不和而已,然而里面却大有文章,涉及到一个话语权的问题。 赵钱李经常闭关,或者不在南街山,那么南街山到底谁由暂代赵钱李,由谁说了算,是个很严肃的事情。 任申子是万年人参精,活得够久,但任申子少了一股魄力,和稀泥还行,可当家作主,任申子还不如任紫烟呢,事实上,赵钱李收下的四人,还真没一人能入得了眼。 “呵,竟是这等小事。罢了,本官已出关,就走一趟。本官与牛大人交好,沙心村和南街山已成犄角之势,守望相助,当得先到沙心村,再按照礼数到青竹村一聚。” 赵钱李看了看剩下三人,一个过于老实的人参精,一个睁着斗鸡眼的鸡妖,最后还有一对绿豆眼的龟妖,发现怎么选,都不太符合。 这三人,带出门去,厮杀还行,但仅仅只是出行,没够排场呀。 一个比一个挫。 赵钱李不要面子的呀? “这样,伯公,你继续帮本官做好值守巡山等事务。星辰,南街山的护山不阵不能没有你,你的龟甲阵比你爹的还稳妥。至于阿坤嘛,本官若出门,家里没一个能打的,还真不放心,你也留下来,为本官看家护院,守好老巢。” 说完,赵钱李举步就要走,看样子这三个歪瓜裂枣,是真没打算带上。 三人顿时就急了。 尤其是白缺坤。 白缺坤跳了起来,赶紧跟在赵钱李身后,谄媚地说道: “大人,你要外出,身边岂能没一个跑腿的。本座的腿脚比伯公和小龟崽利索些,带上本座吧。南街山有小龟崽,攻守一体,不妨碍事儿的,何况沙心村和青竹村都离南街山不远。” 小小的南街山,白缺坤不用半个时辰就跑了一遍,这儿有什么好呆的。 跟着赵钱李出门,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动起手来,白缺坤还能一口老火喷死对方,将对方烧烤了吃。 任申子和古星辰:喂,好你个鸡妖,你礼貌么? 古星辰背着龟甲,龟脚快速划动,同样追了上来,急道: “大人,你别听鸡哥的,他就是有私心,想跟着大人出去瞎逛。大人,我比鸡哥聪明多了,大人带上我吧,让我跟着长长见识也好。” 古星辰是变异的龟妖,脾气古怪,性子狡诈,但在赵钱李这儿,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老实和坦白。 想出门,就说出门嘛。 赵钱李停了下来,回首一望,连任申子也欲言又止,看得出来,都想跟着赵钱李,而不愿独守在南街山。 也对! 多在领导跟前晃,才能立功,就算捞不功劳,多少也混点脸熟。 但赵钱李是真的另有安排,只得和盘托出,说道: “别争了,本官这一次出门,只带一人,你们再怎么争,也没用。” 说到这,赵钱李顿了顿。 任申子、白缺坤和古星辰却眼前一亮,带一人? 哎呀,有希望。 三人瞬间安静下来,等着赵钱李的挑选,乖巧得像刚入门的新媳妇。 都等着赵钱李开口点到自己的名字。 赵钱李一阵好笑,伸手指了指洞府那边,接着打出了暴击, “本官这次只带紫烟姑娘一起,前往牛大人和许大人那边做客,你们都给本官好好的做事,要是本官回来,发现南街山乱七八糟,小心重重责罚你等。” 第114章 梳妆 第114章 梳妆 嘘! 搞半天,原来赵钱李只带任紫烟呀? 看来,自家的仙官大人,真的被任紫烟给迷住了,这人参精不会变异成狐狸精了吧? 虽说,失望来得太快,但任申子三人都不敢忤逆赵钱李,毕竟身为仙吏,赵钱李才是南街山的一切主宰。 赵钱李丢下三个跟屁虫,重新走回洞府门外,没有四处寻找,而是用仙力凝于声带,呼唤任紫烟,喊道: “紫烟姑娘,你在哪?” 小女孩子嘛,得哄的,带出去玩玩,逛一逛,吹吹风就好了。 很快。 任紫烟刚躲进洞府内,正躺下玉床,就听见赵钱李的话,不由摇了摇头,暗道: “幻觉!幻听!一定是了,臭大人在议事厅那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洞府,说不定又要出门呢。不对,咦,怎么还老叫我?” 一身的起床气! 任紫烟不情不愿地从玉床上爬下来,穿好衣服,走出洞府,轻轻地揉着眼睛,说道: “叫什么叫,不给人睡觉呀。还模仿臭大人的声音,信不信本姑娘用粉拳拳揍死你?” 话音刚落,任紫烟看清楚了。 妈呀! 真的是赵钱李。 服了,一天就闹了二个大乌龙。 这臭大人,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任紫烟了?难道这是刚从广思堂那边追过来了? 任紫烟心思急转,脑海里的逻辑一下子都给干回路,懵在了原地。 “紫烟姑娘,你刚才是在洞府里睡觉?本官有打扰到你么?要是你还困的话,那就算了,你回去继续睡觉吧,就当本官没回来就可以了。” 大小姐! 千万别发火哦。 赵钱李知道有的人睡觉被吵醒,会暴躁如雷,脾气猛过过江龙。 赵钱李不由一怂,这时候恨不得将任紫烟摁头,抓回去强行命令睡觉得了,好端端的,跑来叫任紫烟干嘛。 自己一个人去,难道不香么? 带着任紫烟,万一任紫烟半路上哈欠连连,到了人家那儿,甚至打起瞌睡来,丢的还不是赵钱李的脸面? 大意了呀! 赵钱李的话,让任紫烟瞬间回过神来,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惊慌和不安,双手默默地开始搓衣角,眼睛水汪汪的,楚楚可怜地问道: “大人,我...我不睡了,还不行么?大人,你就说吧,你想怎么罚我,我都可以的。大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这样客气,我害怕!呜呜,大人,你不会是想赶我走吧?” 自小在南街山长大,和爷爷任申子相依为命,任紫烟现在是真的想在这里生活下去。 如果要离乡背井的话,除非是跟着赵钱李一起,不然任紫烟说什么也不会走,死赖在南街山了。 闻言,赵钱李哑然失笑。 这任紫烟想哪儿去了?这么好的女人,赵钱李会嫌多,主动赶任紫烟走,落入他人的手里? 赵钱李又不傻,修行还没走火入魔呢。 何况,啧!啧!任紫烟这逆天的身材,怎么看都看不够。 “紫烟姑娘,你误会了,本官没那个意思。本官前来找你,是有要事,本官要出门一趟,打算带你一起去,毕竟本官手下这么多人,只有你没跟过本官出门,本官怕你在南街山待太久,心情烦闷,待怕了。” 赵钱李话音刚落,任紫烟浑身一轻,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臭大人。 还算有点良心,不过不多。 出门还愿意惦记着她,这让任紫烟心里一暖,怎么会拒绝自家仙官大人呢? “恩恩,好的,大人,我这就回去梳妆打扮一下,陪大人一起外出办事。” 必须做好妆容,不能见了人,让赵钱李丢了面子。 没有战斗力,当花瓶,任紫烟也决定当一个最好看的花瓶。 任紫烟说完,三步并作二步,赶紧跑回洞府内,开始精心打扮了起来。 先是将一头秀发散下,一一重新编排,然后取出人参水,一点点地梳洗,接着是上妆,粉底、美白,到了最后,甚至还拿出自己先前脱落、蜕变的衣服,一套套地试穿了起来。 洞府门外。 赵钱李一开始还以为任紫烟是注重礼仪,懂得出门要体面,保持端庄一点,别像鸡妖白缺坤一头鸡窝头,也不要跟古星辰一样,整个光滑锃亮的光头。 但渐渐的,赵钱李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直到太阳渐渐地西移,眼看一个时辰过去了,赵钱李这才知道不妙了。 女人...出门前的打扮,太恐怖了。 这到底得要多久呀? 就在赵钱李的耐心被磨光了一遍遍,洞府内,终于有人出来了。 此时,任紫烟和刚进去时,一模一样,要说差别,就是好像有些娇羞,此外脸盲的赵钱李真的看不出有何不同。 衣服,还是紫色的那一套,发型等等,没变化嘛。 其实,赵钱李猜对了。 任紫烟一次次地试妆之后,发现还是第一套最好看,身上穿的,任紫烟一直都是挑选最好的呈现给赵钱李看。 “大人,我...换好衣服了,让大人久等了,我们走吧。” 任紫烟的话,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高。 你还知道久等了呀? 你换个衣服,赵钱李都能睡一觉了。 偏偏,赵钱李有苦没地方说,毕竟是赵钱李主动来找任紫烟,说要带她出门的,人家女孩子,小姑娘家家的,出个门换套衣服怎么了? 等不起? “好,紫烟姑娘,走吧!与本官先到沙心村,找找牛大人。” 赵钱李说完,抛开心中无限的怨念,转身带路,朝着北边石猪山的方向走去。 石猪山山脚,沙心村村子外。 赵钱李想通报,唤牛王粉出来一见,突然想到自己带了任紫烟,那得摆摆架子,加一点排面,于是转头望向任紫烟,说道: “紫烟姑娘,要不,你替本官唤牛大人出来一见?也好带我等入村,不然不请自入,失了礼数不说,还妥妥当上了恶客。” 任紫烟一听,心里对赵钱李的拘谨,只感到别扭,仙官大人这么多事的么? 明明没人,自己进去就好了呀。 非要在村子外,大声喧哗,万一牛王粉也在睡觉呢? 第115章 村民 第115章 村民 不过,任紫烟没有出声反驳赵钱李,而是点点头,上前一步,猛地一喝,叫道: “有人在吗?” 声音炸裂! 别说是村子里的牛王粉了,连旁边的赵钱李都快被任紫烟吵得耳聋了。 良晌! 沙心村那边,传来一句更炸裂、厚重深沉的声音,其势如牛,吼道: “是谁?” “是谁在沙心村喧哗?不给俺老牛面子?哼!找死!” 来人,正是沙心村村神,牛王粉。 顶着一对铜环般的牛眼,牛王粉最近精气神极好,越施策做事,越有兴头劲儿,快步从村子里冲了出来。 蛮牛掌附于双手。 牛王粉刚想动手,结果一看到任紫烟和笑吟吟的赵钱李,顿时一喜,散了蛮牛掌,凑近前来,笑道: “赵大人,你怎么来了?也不唤人提前通知一声,俺老牛好在村子里给大人摆酒设宴。” 至于刚才任紫烟的尖叫? 那都不是事儿。 牛王粉权当没听到过,揭过了。 “呵,牛大人,几日没见,你精神焕发呀,怎么样?村子还顺利?可有遇上难事?本官今日就是过来走走,没别的事情,牛大人不必拘谨。” 赵钱李笑了笑,有牛王粉在,找到正主了,也不用一直站在村子门口,而是领头走入了村子。 沙心村的变化很大。 少了风沙的侵蚀,沙心村接地气多了,走在村子里,空气新鲜,还隐隐多了一些人气。 赵钱李没有多问,一个村子的施策治理,职责在于村神,而赵钱李并非牛王粉的顶头上司,虽说牛王粉以赵钱李马首是瞻,但赵钱李不会傻到替府城做事,前来考核牛王粉。 牛王粉跟在赵钱李身后,一张老牛脸笑开了花,指了指村子中间一排排的房屋,向赵钱李介绍起来,说道: “大人,得亏大人止住了风沙,俺这几天将村子里的道路和房屋都清理了一遍,现在村子已经恢复正常了,前二天,还有村民重新回到村子里居住。” 牛王粉可高兴了,以前沙心村别说住人了,普通的村民站在村子里,能被风沙直接吹走,更别说是生活了。 但赵钱李可不像牛王粉,少一根脑筋,一地仙官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毕竟山神也好,村神也罢,都得谋发展。 赵钱李走了一会儿,村子里自从有无根竹种下,沙子被大量蚕食,隐隐快有泥土覆盖于地面表层,不禁问道: “牛大人,有村民入住,此乃好事,村子目前可还有什么难处么?若有,牛大人不用藏私,大可直言,本官能为牛大人解决的,自当尽力。” 自己的小弟,自己罩,这没得说的。 赵钱李一问,牛王粉挠挠头,仔细一想,还真有搞不定的事情,当即也不怕赵钱李笑话,说道: “赵大人,村子里是有村民回来,但其实也就一户三人,他们住下来之后,白天四处去寻找食物,到了晚上却经常祈祷,说是求上天帮帮他们,让他们能在村子里安身立命,最好是找到静居乐业。可俺寻思,俺也帮不了他们呀。” 要是清理风沙之患留下的弊端,牛王粉还能想想办法,可村民要的居然是吃吃喝喝,安心居住... 难倒老牛了。 牛王粉自己都得找赵钱李当靠山,混吃混喝,村民的事,是真的没辙,听听就算了,左耳进,右耳出。 幸好,赵钱李多问一嘴,牛王粉直接将问题甩给赵钱李,以后就不用发愁这事了。 闻言,赵钱李心底一沉,和村民打交道,可不一样,当得谨慎万分,比妖精还要难缠,毕竟村民涉及到大宁朝堂的气运,搞不好,容易被人弹亥。 “牛大人,既然村民有所求,你可托梦给村民,让村民们到南街山淘金,或者到古水河附近去钓鱼,当然钓到乌龟,可酌情放生,等晚些本官去一趟青竹村,看能否和青竹村也达成合作,争取给村民过上好日子。” 产业始终太少了。 赵钱李能想到的,只有这几项。 况且,村民住在村子里,除了要有饭吃之外,最好还得有收入,有事情做,比如种种田,平时挖挖草药之类的。 不过,无论如何,这第一批村民,必须得稳住,哪怕是每天主动去投喂,甚至在对方的家门口,一大早趁村民还没开门,偷偷丢下金子都行。 牛王粉一听,狠狠地点头,当狗腿子传传话,这个最在行了,反正赵钱李怎么说,牛王粉就怎么办。 当初,牛王粉以蛮牛掌诀和赵钱李达成合作,至少目前来看,回报大于付出,不算被坑。 “好,赵大人,俺这就去办。” 牛王粉说完,转身就要走,托梦嘛,作为村神,牛王粉也得先睡觉才行。 赵钱李好一阵无语,赶紧叫住牛王粉,说道: “等等,牛大人,此事不急,你现在回去睡觉,村民也没入梦呀,大白天的,村民们估计都在劳作,牛大人,不妨先忙别的。对了,牛大人,这段时间,石猪山的石大人可曾找你?” 沙心村在石猪山的山脚下,赵钱李不怕牛王粉瞎搞偷懒,反而担心石毅会暗中使坏。 毕竟,仙官的成绩,是各论各的。 牛王粉当即摇了摇头,牛王粉和石毅从上任时,就已经是井水不犯河水了,形同陌路,现在赵钱李却主动过问起石毅。 牛王粉内心不快,强忍地发作,答道: “赵大人,那石毅就是...反正俺没有在沙心村见过他,自上次之后,俺也没有独自上石猪山,并未收到石毅的任何消息。” 牛王粉一颗心全在沙心村上面,光是忙活村子里的事情,就够牛王粉费工费力了。 人际关系? 什么鬼! 牛王粉理都不想去理。 见状,赵钱李也知石毅的为人,想着算了,不上门拜访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各扫门前雪重要,反正石毅也不像是个蠢货。 “如此,牛大人,那你继续留在村子里施策治理,本官先走了,尚要前往青竹村,和许大人聊聊,等有好消息,本官再唤人知会你。” 第116章 相形见绌 第116章 相形见绌 虽说赵钱李是山神,管好南街山属地就行了,可赵钱李知道唇寒齿亡,牛王粉、许冬夏这些村神做不好,赵钱李自然无法独善其身。 “恩恩,听大人的。大人,慢走。俺会寸步不离地守在村子里。” 牛王粉憨憨地笑着,也不多送,现在沙心村已经成了牛王粉的心肝宝贝,片刻不愿离开。 赵钱李领着任紫烟,两人一出沙心村。 任紫烟就再也忍耐不住了,抱怨道: “大人,为什么要帮那头蠢牛?他才是村神,大人,你是南街山的仙官,怎么要多管闲事,来管沙心村的事?” 在任紫烟看来,沙心村的村民过得好不好,跟赵钱李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自家臭大人,就是人好,耳根子软。 什么人都帮。 任紫烟一想到古星辰、牛王粉,就觉得赵钱李早晚得吃亏,这年头,当老实人可没好处。 赵钱李笑了笑,任紫烟这小丫头,心眼还挺不少,知道计较,说明是个聪慧的,可惜就是格局不够大,胸怀不够宽广。 当散修,赵钱李可以快意恩仇,一心专注自己,但当仙官可不行,拉帮结派,那才是仙官里基本操作。 平时的一点小恩小惠,举手之劳不算什么,权当是维护关系的往来。 “呵,紫烟姑娘,牛大人不是外人,牛大人既然愿意当本官的从属仙官,那就是自家人了,荣辱与共。沙心村是离南街山远了点,但本官与牛大人一见如故,互相帮衬,这怎么能叫多管闲事呢。” 赵钱李心知任紫烟单纯,也不怪罪任紫烟,只是简单地点拨了任紫烟,倒是对接下来的行程,提前告戒任紫烟,别像刚才一样,觉得吃点亏是顶破天的大事, “对了,紫烟姑娘,接下来和本官一起去青竹村,青竹村的村神许冬夏乃新官上任,本官与许冬夏生疏多了,你到了青竹村,切莫乱说话,平白得罪了人。” 闻言,任紫烟撇了撇嘴,她好心跟赵钱李陈明利害,结果赵钱李却反过来说她,言语多带些取笑的意味。 好气哦! 气不打一处来! 任紫烟一气,气得胸前一颤,嘟囔着小嘴,不说话了。 两人徐徐而行,半炷香之后,回到了南街山山脚下,站在青竹村村子前。 “本官南街山山神赵钱李,请问许大人可在?可否出来现身一见?” 赵钱李来到人家的地盘,老老实实的拜访,等着许冬夏的回应,并没有闯入青竹村。 青竹村自从有了新的村神,已是日新月异。 没有四处可见的无根竹,取而代之的是假山、绿草,偶尔还有一块块散落的良田,里面种着一些初级的草药或粮食。 在道路两旁,种着一排排灌木。 赵钱李环视一眼,有些眼熟,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从封符画里取出来的。 看来,许冬夏并没有拒绝赵钱李的好意,这让赵钱李心里一松,对两人的见面没有更多的心理负担和戒备。 良晌! 只见青竹村里,突然飞出一人,人未到,声先至,唤道: “贵客来到,无须在门外久候,请入内一聚。” 声音是许冬夏的声音。 但来人,却不是许冬夏,而是一个稻草人。 那稻草人身上贴着一张符纸,符纸上隐隐散发着仙力,看来此物应该是许冬夏利用仙力,简单驱物,做成的一个傀儡。 迎客的傀儡,没有任何战斗力。 不过,有稻草人守在村子门口,随时都能探知外来的人,提前得到预警。 闻言,赵钱李和任紫烟对视一眼,皆看出许冬夏的周到。 同为仙官,瞧瞧人家。 人家作为村神,自己一个人,腾不出手,还懂得弄一个稻草人做为招待,哪像赵钱李,每次有人来,或者自己回去,都是得亲劳亲为。 仿佛看穿赵钱李的心思,任紫烟眉眼一挑,佯装嗔怒,贝齿轻启,说道: “大人,此是雕虫小技,你要喜欢,回去之后,让星辰给大人生一个小龟崽,放在山脚下就行了。” 见状,赵钱李真服了任紫烟的脑回路,这玩意儿一样么? 要是龟龟能迎宾,何至于南街山只勉强收留古星辰一只龟妖而已。 算了,跟任紫烟说不清楚。 赵钱李摇摇头,转身走进青竹村,一入村前,村子里空气清新,且地脉之力传至脚下,可见许冬夏施策治理的青竹村,论生气、繁荣度,远远要比牛王粉还好。 左转右拐,来到村子的正中心,眼前一个简单的草屋,看似潦草不大,但这儿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地方,是许冬夏办事,维持村子运转之地。 赵钱李和任紫烟一到,许冬夏就迎了出来。 短短几日,许冬夏眼神之中略显疲态,但精气神仍极其振奋,一看到来人是赵钱李、任紫烟,顿时就笑了。 “我道今儿怎么村子里飞来一只喜鹊,原来是赵大人和任姑娘来了,快!快快请入内落坐。” 许冬夏侧开门路,一手作势相迎,一手掐指一捏,瞬间放出数个道印法诀,只见那间草屋,外形还是潦草不堪,占地不大,但内部却大换了模样。 凭空多出三张桌案,其上摆好了美酒佳肴,应有尽有,在桌案下面,有三个蒲团,而蒲团旁边各自焚起了一方香炉。 赵钱李眼前一亮,这许冬夏当仙官真是屈才了,有这等亲和力和应变,别说是当个村神,估计南街府君换成许冬夏来做,也是绰绰有余的。 赵钱李也不扭捏,大步走入草屋之内,嘴上客气地道谢,说道: “许大人,未曾通报,递上名贴,就前来青竹村影响许大人清修,望许大人莫要见怪。今儿一见青竹村,相比赵某的南街山,算是懂了那句‘相形见绌’的本意,本官真是羞愧难当。” 没办法,赵钱李的南街山至今还是很落魄,人数比许冬夏还要多,但赵钱李盘点起来,发现更像草台班子,还不如许冬夏一人,操持一个小小的村子。 赵钱李的话,许冬夏只当是仙官的场面话,听听而已,脸上挂足笑容,说道: “赵大人,过誉了呀。赵大人,你是前辈,许某比你相差十万八千里呢,还得向赵大人多多学习。来!许某敬赵大人一杯,山野薄酒,望勿嫌弃,请满饮。” 第117章 水源 第117章 水源 许冬夏行事,极度地点水不露,敬完赵钱李,又取了酒水,竟然还主动敬了任紫烟一杯,笑道: “任姑娘,你是第一次来青竹村,村子偏僻,杂草蚊虫丛生,望任姑姑莫要见怪。来!本官也敬任姑娘一杯,任姑娘可以随意。” 说完,许冬夏一饮而尽,也不去看任紫烟给不给面子,到底有没有喝。 三人喝了一巡之后,许冬夏这才揭开正题,问道: “赵大人,不知赵大人此行来我青竹村,所为何来?可有何示下?” 姿态够低。 但许冬夏自认和赵钱李平起平坐,合作可以,像牛王粉一样,当赵钱李的从属仙官,那就没门。 当仙官,许冬夏有自己的规划。 赵钱李一听,就知这场酒宴喝到关键时刻了,手握着酒杯,闻了闻酒香,笑道: “许大人,说笑了,本官这次来,是来向许大人学习的。顺道看看许大人,要有什么难题的话,许大人可以直言,本官也愿意略尽绵薄之力,相助许大人的,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嘛。” 说实话,对于太聪明的人,赵钱李也怕,怕被人家反手给卖了,坑了自己。 不过,许冬夏这人,目前来看,可圈可点,适合成为盟友,不宜成为敌人,赵钱李并不想和南街山附近的仙官,一个个都闹得很僵。 比如态度冷漠的石猪山山神石毅、神经大条的螺岗山剑修上官莹,这两人,赵钱李同样觉得不可深交。 至于春水河河神? 呵呵,现在已经是生死大敌了。 许冬夏一听,略略有些惊讶,微微抬眼一望,发现赵钱李的眼神之中,尽是真诚,顿时心底百味杂陈,修行以来,见多了尔虞我诈,这才练就了许冬夏现在的性格。 周到缜密,其实是有八百个心眼,谁也不相信,只看重结果,不愿多加揣测人心和过程。 “赵大人,多谢赵大人惦记。本官上任以来,村子百废待兴,得赵大人馈赠,才勉强有些起色,要说好嘛,算不上,不过困难之处,的确有一件事难以定夺。” 许冬夏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抛砖引玉,把青竹村的瓶颈说出来,毕竟就算隐瞒着赵钱李,许冬夏也得将村子经营好,才能在功劳薄上留下一笔笔功劳。 赵钱李没有说话。 赵钱李举杯喝了一口,静静地望着许冬夏,等着许冬夏的下文。 仙官之首要,就是切忌心浮气躁,养气功夫必须了得。 许冬夏被赵钱李的沉稳影响,情绪渐渐地平静,提起青竹村的难事,如数家珍,又仿佛置身事外,接着说道: “赵大人,村子的荒芜,尚可轻易左右解决,本官利用仙力,可将村子里该有的基础设施,如草地、树木、山丘等等搬来,但唯有两样东西,本官无法一直靠人力完成,即村民和水。” 一个村子没有村民,就像没了灵魂,而没有水,则无法顺利地发展起来。 水是万物之源,而村民则可令村子恢复生气。 其实,许冬夏上任这段时间来,也想过哄骗一些村民过来,在青竹村居住,但许冬夏知道想让村民安心住得来,仅仅靠忽悠,是不行的。 还有水源,更是如此。 许冬夏每天在村子里收集露水,储藏起来,到现在才凝聚了一个小小的池塘,里面的水,给一个三岁孩子洗澡都不够。 而赵钱李送的封符画,画中的东西,又不是取之不尽,用之无限的。 事实上,除了一些老虎、豹子等凶兽,山峰、悬崖这些与村子格格不入的东西,许冬夏可说已经将封符画搬空了。 闻言,赵钱李摸了摸鼻子,脸面上开始变得严肃起来,想不到青竹村和沙心村一样,都是缺少村民。 可赵钱李去哪儿找? 村民又不是地上的沙石,村民有自己的思想,有两条会走路的腿脚,哪个地方好不好,人家会用脚投票的呀。 但赵钱李既然来了,就不能袖手不管,于是赵钱李想了想,试探着问道: “许大人,水源之事,可曾到附近两条河流去问过?本官与古水河的河伯有些交情,若是许大人需要用水,应该不难。至于村民,许大人有没什么好想法?倘若我南街山出得上力,自当相助。” 如果只是取水,赵钱李估计有古星辰的关系在,古知月不会拒绝。 而挖沟引渠,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河流改道或者新增支流,都得上报朝堂,一层层审核,批下来才行。 没那么容易。 村民方面,其实赵钱李也有想法,比如诱之以利,或者帮村民圆梦,让村民前来青竹村。 当然,这些念头,只能解决一时之急,并非是村子发展的长期利策。 许冬夏面带苦涩,拿起酒杯,灌了一口酒,无奈地笑道: “呵,赵大人,本官曾到古水河和春水河去求见河神,然而皆见不到两位河神,倒是遇上了古水河的河伯,对方说河道的水急减,恐怕无法相助,而春水河则没有任何回应,本官亦不敢私自窃取。” 许冬夏顿了顿,绕开水源问题,又提及村民,更是面露难色, “赵大人,本官曾半夜离开村子,前往府城城外,四处寻找附近的流民,一一托梦,唤村民前来我青竹村落户。你猜怎么着?那些村民来是来了,可见了青竹村,一无人烟,二无房屋、粮食,可说是偏僻又荒芜,结果来的人全都走了。” 也对。 赵钱李一路走来,村子门口种的那点草药和粮食,说实话,就算有收成,也不够三口之家几天吃的。 何况,草药这些,普通的村民未必能认识,得猎户才勉强能有兴趣。 赵钱李想了想,还得几个仙官联合起来,互通有无,尤其是南街山,必须掺和下来,最好是让村民们都来南街山一游,然后顺道在沙心村、青竹村住下。 突然,赵钱李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当场急道: “许大人,有了。本官有个不成熟的建议,许大人但请一听。眼前,村子缺少村民和水源,不如我等放出消息,说南街山盛产金子,可来南街山白捡金子,这样一来,村民就会到我等属地附近活动,到时或许会有村民图谋金子而居住下来。” 第118章 险恶 第118章 险恶 金子,南街山是真的有,泥土中超标富含了大量的金沙,妥妥的黄澄澄的金子。 这也不算是散布谣言,忽悠村民。 “赵大人,兹事体大,不可开玩笑,万一村民来了南街山、青竹村等地,并没有见到金子,以一传十,以十传百,恐怕我等属地的名声就臭了。” 许冬夏做事,喜欢做最充足的准备,然后提前设想最坏的结果。 许冬夏的话,赵钱李早有预料,只见赵钱李耸耸肩,眉眼一挑,笑道: “呵,许大人,本官并非说笑,我南街山是真的有金子,个中事由,许大人尽管放出风声,待村民们到了南街山,本官以人品担保,定不让村民们空手而归。至于能否让村民们留下,就得看许大人的了。” 淘金的人,只需要有第一个敢吃螃蟹的,到时人心诡变,肯定会有一大批人赶来南街山,碰碰运气。 正如许冬夏所说的,比较懒又脑子不灵活的村民可能会一无所获,最后伤心离去,而来南街山捡到一堆金子的,可能也会嫌弃青竹村、沙心村过于破旧,不愿逗留。 总之,赵钱李是山神,不擅长与村民打交道,这些事情,还是交给许冬夏去头疼好了,专业的事情,专业的人来办嘛。 许冬夏这就放心了。 赵钱李这人,暂时还没有黑历史,些许的污点也是极为护短,许冬夏初来乍到,有人愿意相助,自然不会拣肥挑瘦。 青竹村一穷二白,还要啥自行车呀? “好!赵大人,今晚本官再到府城郊外,找一找附近的流民,散布消息,想必财帛动人心,不用多久,就会有村民寻过来,到时本官再在村子里建造一二间房屋,尝试着吸引村民入驻。” 说做就做,许冬夏为人果断,并不会过多猜疑赵钱李的目的。 毕竟,许冬夏只看重结果,要是被赵钱李坑了,那坑了一次,绝对没有下次。 人都不傻,仙官更是修行路上的聪明者。 赵钱李一听,点点头,有了许冬夏,南街山说不定无意之间也解决了一桩棘手的事情。 南街山泥土之中,过多的含金量,一直是赵钱李头疼不已的。 眼前要是有村民自愿来南街山淘金,带走金沙,留下泥土,这对赵钱李来说,又是功劳一笔。 “大善!许大人,那本官就不在此逗留,先行回去,你我分头行动,互通有无。” 赵钱李说完,起身施了一礼,带着任紫烟出了青竹村。 许冬夏送赵钱李到村门口外,才闪身离去,估计是准备在村子里挑选一块地方给村民。 赵钱李一出村子,身后的任紫烟又嘟囔了起来,刚才在村里,为了给赵钱李面子,任紫烟强行忍着不反对。 现在嘛,任紫烟是真的想不懂。 “大人,为什么要便宜了那个许冬夏?这人感觉太滑头了,精明两字都写在脸上了,不就入梦告诉村民,我们南街山有金子嘛?大人,这等小事,明明我们自己能做到的呀?” 任紫烟单纯,不知仙官的险恶,只当赵钱李是与人为善,没考虑到自身,将好处全让给了许冬夏。 其实,任紫烟说对了一半,将南街山有金沙的消息散布出去,召唤村民前来,赵钱李自己也能促成此事,但故意转个弯,让许冬夏去做,是另有深意的。 一来,村民受益,得到的功劳,只能记在村神身上,记不到赵钱李这尊山神上面,二者嘛,能卖许冬夏一个人情,自己也能省些事,有许冬夏的加入,还能少了一些顾虑,至少不用怕许冬夏在背后使坏。 这在仙官内,叫作双赢。 仙官也是人,总得有好处才能驱动别人去做。 再说了,万一村民们到了南街山,捡了金子之后,也没道理一直留在南街山,守着金山不走,山上可不适合住人。 换作别人,赵钱李估计早就瞪过去了,一句“你在教本官做事?”敷衍了事,可任紫烟嘛,她的胸怀还小,得手把手地多教,多练。 只见赵钱李笑了笑,眼神像看智障一般,说道: “紫烟姑娘,做人做事,得抓大放小,我南街山的金沙过多,对我等自身并无好处,既然如此,有许大人愿意合同村民,为我等淘金,何乐而不为呢?紫烟姑娘,人力有时尽,凡事非要自己弄,只会把路给走窄了。” 闻言,任紫烟瞬间羞红了俏脸。 路走窄了? 哼! 臭大人,难道是想抄捷径么? 想要路走宽些,就得多走几趟,哪像自家臭大人,不是出门,就是关在自己的洞府内。 不像话。 不过,任紫烟没敢编排赵钱李,当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揭过此事,说道: “恩,大人,我...我明白了。” 任紫烟脑海中想着赵钱李的话,路走窄了,突然又多了一个疑问,不禁内心思忖: “大人,想把我南街山的山路走宽,怎么办呢?难道让爷爷用人参根须将山路围起来,做好标记?” 很快,任紫烟就摇了摇头。 好嘛,小脑袋瓜子,果然想不出好计策。 干脆就不想了,任紫烟鼓起勇气,望向赵钱李,问道: “大人,要是村民来了之后,不规矩,在狭窄的山路乱跑怎么办?还有,刚才大人拍胸口担保,说让每个村民都能淘到金子,满载而归,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金子是在泥沙之中,可不是静静地躺在地上,等着村民来捡。 赵钱李盯着任紫烟,仔细打量,发现任紫烟的营养,全长在身子上面,没有半点入脑,事情还没开始做,任紫烟就有一大堆烦恼。 比杞人忧天还杞人忧天。 想那么多干嘛? 事到船头自然直,况且到了赵钱李的南街山,想怎么样,还不是赵钱李一人说了算? 听话的村民,保管笑不拢嘴,前来捣乱的村民,就莫怪赵钱李不客气了。 “紫烟姑娘,你还小,不懂。我等先回南街山,唤来你爷爷和星辰、阿坤,到时再议出一个章程来。反正你不用担心,记得为本官守好洞府就行了,别让女村民跑进去。” 第119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第119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赵钱李调侃任紫烟几句,就不和任紫烟多说了,这小姑娘家家,当个侍女还行,离独当一面还远着呢。 一路上,赵钱李看着任紫烟逆天的身材,那稚嫩的脸庞,倒也挺养眼的。 半炷香过后。 南街山山顶,议事大厅内。 赵钱李坐在主位,下面则分别坐了三人,土地公任申子、鸡妖白缺坤和龟妖古星辰。 这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赵钱李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接着扭头瞅向任申子,问道: “伯公,村民没有仙力,甚至是两手空空的流民,到了我南街山,该如何引导?” 毕竟,南街山很大,要是让村民像无头苍蝇那般乱逛,想走完南街山,估计半个月都够呛。 这话一出,不止是任申子陷入沉思,连白缺坤和古星辰也静下心来,开始思考。 妖精与人不同,极少接触,一般有交集的,大多也是恩恩怨怨,而听赵钱李的用意,是要让村民们时常到南街山来溜达。 村民的安全,以及收获,都得南街山来操心。 这就难上加难了。 任申子想了想,自己的资历最老,靠躲是躲不过去的,不如坦荡荡上前,拿出以前的旧经验,再刷新一遍,只见任申子摸了摸花白的人参根须,发现又脱落下一条,顿时一脸无奈,说道: “回大人,村民们未曾到过我南街山,极易迷路,且村民有各自的心思,并非玩偶,恐怕不好管理。大人,能否像之前和沙心村合作一样,在南街山上圈画出一条道路,供村民上山,然而指定地点,让村民淘金?” 这个方案,有好有坏。 好处是村民不会到处乱跑,不易滋事,坏处则是人一多,道路上的村民难免起冲突,争相哄抢,况且一直同一个地方,有的村民会有所怀疑,从而主动探索南街山别的区域,导致更多的变数。 淘金嘛,村民会陷入狂热,认为这儿有金子,那在附近,肯定也会有金子,到时一散开,就跟天女散花一样,变得乱象丛生了。 闻言,赵钱李摇了摇头,任申子这办法不妥,有些新瓶装旧酒,身在属地,这样施策是不行的。 同样是村民,上回是让沙心村的村民到春水河旁边斩笋倒沙,这次却是淘金。 想要把南街山的名声打出去,就得将南街山打造成一方乐园,谁来了,无拘无束,玩得尽兴,还能满载而归,而不是用道路限制起来,仅仅在某一地淘金。 制造假象,不利于南街山的形象。 谁都知道同一个地方的金子,不用三二天,就会淘完。 赵钱李也没责怪任申子,只是淡淡地否了任申子所说的,打算开一场头脑风暴,说道: “伯公,此言不妥。本官要的,是村民到了南街山,可以满山去跑,去找,然后没有任何危险,到最后又人人都能挖到金子回去,运气好的,自个挖多一点,运气差的则少一点,但绝不让村民们颗粒无收。” 赵钱李移开目光,放在白缺坤和古星辰两人身上,同时接了一嘴, “阿坤,星辰,你俩也说说想法,没关系的,你们说归说,反正本官听不听,是否采纳,在本官自己这里。”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身为仙官,手下的人不能压制发言,而是要鼓励献言献策,哪怕提出来的建议,还不如一坨屎。 但气氛,最重要。 有时候,人心一齐,再天大的难事,也能咬紧牙根,度过去。 赵钱李一问,白缺坤的斗鸡眼瞪了一下古星辰,大有抢风头之意,古星辰自是不怂,当即抬起头颅,一双绿豆眼急转,说道: “回大人,人心不足蛇吞象,等村民到了南街山,见到金子,肯定会起了贪婪之心,到时哄抢、争斗必不可少,我可用龟甲大阵,在山上架设起护山大阵,谁敢先动手,我就将人一股脑儿送到山脚下去,踢出南街山。” 保护村民,对于古星辰来说,并不难。 只要在悬崖边,或者有深坑老洞之处,设在阵法阻拦,村民没有仙力和技法,自然破不开,只得绕道而行。 可万一村民自个起了争端,在南街山上大打出手,甚至是刀兵相向,这就愁到古星辰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 怎么办? 古星辰选择了一视同仁,都给送走,让对方出去南街山之后,打个痛快再说。 之所以提出来,古星辰也是想让赵钱李心里有个底,别哪天村民们在南街山上打得头破血流,古星辰左右为难,不知是否该出手。 金子...闪亮的金子,除了是财富之外,还会迷了人眼,乱了人心。 古星辰虽为龟妖,然而在河边生活过千年,对于村民等人的品性,多少有所了解。 古星辰一说完,白缺坤就接过话头,也提出自己的想法,上前一步,说道: “大人,本座的天赋神通,能够喷出火焰,可炙烤万物,区区泥土里含的金沙,本座一烧就能将金子取出。到时,一些倒霉的村民,不长眼的,挖不金子,本座可将金子直接丢在他们面前,让村民们轻易获得钱财。” 简单、有效。 不就是来南街山淘金嘛? 在白缺坤眼里,不用村民四处乱跑,反正不管你找不找得到金子,我南街山都将金子砸你眼前,保准让你发一大笔横财。 这龟妖、鸡妖两人,真是一对活宝,十足的奇葩。 赵钱李只是想让村民们来南街山淘金,加点南街山的人气,结果按古星辰和白缺坤的做法,这是搞成金牌调解模式加保姆式帮扶了。 好好笑! 可赵钱李却笑不出来,收敛起笑意,脸色严肃,说道: “本官重申一遍,我南街山内,不得私自斗殴,放任村民自行斗殴也不行。此外,我南街山绝不参与淘金等事,村民是运气爆棚,还是惨神附体,皆与我等无关,你等作为本官的仙吏,要是偷偷出手,莫怪本官无情重罚。” 开玩笑! 要是天天往村民的脸上,砸金子,引来的肯定是一大群好逸恶劳,图谋不劳而获的家伙。 第120章 山水轮流转 第120章 山水轮流转 赵钱李是想捞些功劳,顺带解决了南街山的金子问题,但绝对不想便宜了那些坏人,隐藏在村民里面的,也会有坏人。 “这样,伯公,你且在山腰之处,设一道栅栏,莫叫村民爬到山顶,山高危险。阿坤,你可将泥土提纯一下,确保含有金沙的泥土,放在山脚和西侧的山腰附近。此外,不得掺和村民的事情,最好是让村民们拿到泥土之后,到河边去洗沙,洗出金子。” “至于村民会起争端,导致斗殴、哄抢等事,以本官看来,星辰你设下龟甲阵之外,再在山脚处摆上一大块磁石,倘若有村民携带铁制等兵器入内,则直接没收,用磁铁吸走。” 赵钱李暂时只能做这么多了,后面会不会有村民迷路,或者出现其他意外,赵钱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招拆招嘛。 赵钱李知道村民一旦在青竹村住下,遇上难处,也会向村神许冬夏求助,自个不用过多考虑村民的需求。 倒是西侧的春水河,赵钱李觉得有必要再去一趟,最好是将河神春水月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不然,村民想要金子,拿着泥土到河边一沾水,春水月就冒出头来,从中作梗,那赵钱李可就防不胜防了。 和解? 是不可能和解的了。 “是,大人,老朽这就去办。” 任申子无条件支持赵钱李,别说是设下栅栏,只将南街山的山脚设为淘金地,就算是把南街山掏空了,任申子也会同意。 谁叫自家孙女和赵钱李不清不楚呢。 任申子在南街山上万年了,见过的山神不少,唯有赵钱李一人,能入了任申子的眼,听从赵钱李的差遣。 “大人,本座晓得,大人说的,这还不容易,南街山哪儿有金子,别人未必知道,本座的眼睛可雪亮着呢,一眼就知。” 白缺坤也无所谓,以前白缺坤以金砂为食,现在认识人参精任申子之后,白缺坤已经嫌弃那些微不足道的金子带来的收益了。 古星辰同样猛点头颅,赵钱李要的一块磁石,对于古星辰来说,易如反掌,龟妖后背的龟甲一般都是两面互斥,一面能够反弹,另一面则能吸引。 到时,找一头龟族里的老龟,最好是公龟,强行剥下龟甲,反过来摆在山脚下就行了。 别说是刀剑等铁的兵器,就是锅盆啥的,都给你粘下来,不让带到山上去。 “大人,我这就去找我爹,今儿就把事情办妥了。” 古星辰带头,离开议事厅,白缺坤和任申子同样也转身离去,各忙各的。 剩下一个任紫烟。 “紫烟姑娘,本官就不回洞府了,你先回去,玉床给你睡,本官去一趟西侧的春水河,看看最近河水有没异常,你不用专门刻意等本官。” 赵钱李对任紫烟有些宠溺,这人参精修为不高,也没什么心眼,说实话,赵钱李权当是伙伴,在南街山当仙官,有人可以聊聊天,打发时间。 任紫烟一听,顿时就不愿意了。 好你个臭大人! 跟你去一趟沙心村、青竹村,这就嫌弃碍事了么? 哼!你以为人家稀罕跟你去见那些臭男人? 臭大人,春水河那些水族,有什么好见的。 不过,任紫烟脑海里闪过千思百想,化到嘴上,只有一句,说道: “好的,大人,你早去早回。” 至于玉床? 睡就睡,还怕你不成... 反正赵钱李不在的时候,任紫烟没少睡。 赵钱李看着任紫烟的模样,笑了笑,想伸手撸一把任紫烟的秀发,结果手一动,却发现任紫烟已然转身离开,还小跑了几步,只得换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嘲道: “这小姑娘...总有一天能养大的,不急,不急着伸手。” 于是,赵钱李缓缓地朝西侧的春水河走去。 取出山神鼎印悬挂着头顶,青山印、绿水珠同样用了出来,犹如一对阴阳鱼,环绕在赵钱李的身前。 赵钱李身上的东西,除了一块螺纹元晶、一个凝水碗、极大的海螺壳,以及一个破碎的无涯炉鼎,再无他物。 半炷香过后。 南街山西侧,春水河岸边。 赵钱李吹着河风,望着平静如湖的河面,不由有些感慨,这春水河的河神春水月算是第一个和赵钱李过不去的仙官,属实是杀鸡敬猴。 唏嘘不已! 可惜,未能杀死春水月,取走对方的官印,上交朝堂,从道义上来说,对方现在和自己依然平起平坐,同为一品仙官。 山神与河神! 山水轮流转,要是放任不管春水月,春水月可能会有翻盘的机会。 “本官南街山山神赵钱李,敢问春水河河神可在?” 赵钱李不知有没有新来的河神,或者春水月是否还继续在春水河当差,反正有没有鱼虾,先撒一网。 果然,不出意外,没有任何回应。 其实,赵钱李多虑了,换位思考,赵钱李要是春水月,和人打架,被人揍了一顿,哪里还敢继续待在属地,等着别人随时上门欺负? 春水月早就借助着官印,外出寻找更强大的力量了。 而大宁朝堂只能召回无主的官印,有认主的官印,就算是叛变,像竹手青一样,大宁朝也没辙,顶多省下一些俸禄而已。 “没人?罢了,本官亲自下河走一趟。” 身为山神,按理是不能插手水神的事情,但赵钱李和春水月结怨在先,这条春水河,要么归赵钱李所有,里面的仙官、仙吏成为赵钱李的从属仙官,要么...死。 没有第三种选择。 赵钱李取出绿水珠,用仙力开启避水神通,随后猛地一头扎进水里,仅仅激起一丁点儿水花。 入了河内,赵钱李感觉和在山上,有极大的不同,河水凶涌,奔流不息,且河里有各种各样的水族,比如鱼虾蟹龟等等。 偶尔,赵钱李用神识,可以发现一些水族的妖怪,并不强大,连妖气都掩饰不了,应该是刚刚成妖,还未修行到幻化成人的地步。 看得赵钱李兴趣缺缺,皆一一放过。 第121章 宫殿 第121章 宫殿 春水河不大,河宽近百米,赵钱李寻了一会儿,没有发现春水月的身影,也没在河内寻到什么大妖,不禁内心思忖: “难怪春水月畏罪惧我,逃了?那春水河岂不是成了无主之河?此河,必须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最好是建成护山河。” 正当赵钱李没有什么收获,打算节省点仙力,从河内浮起,跳出水面,回到岸边去时,猛地异变突生。 只见绿水珠突然急转,仙光闪闪夺目,似乎产生了共鸣。 “咦?难道有古怪?这绿水珠,不是水脉所产生的法器灵珠?该不会还有其他关联?试着再找找看。” 赵钱李将绿水珠放进凝水碗,借助着两大法器,直接在春水河河内,开辟出一条道路,朝着河内一处阴暗偏僻的地方走去。 到了。 赵钱李用仙力将河底的淤泥荡开,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个入口。 门口有一块巨石,其上写着四个大字: 河神宫只。 这居然是河神的宫殿?先前河神春水月的洞府? 按理,河神只是水神的下属,还远远不到建立宫殿的档次。 在春水河这儿,有一座宫殿,可见春水月早就身怀异心,偷偷瞒着水神,在私自积蓄自身的势力,干些见不得光的脏事。 “进去看看。” 赵钱李极为谨慎,使出蛮牛掌,身上各种法器护体,小心翼翼钻了进去。 一入宫殿内,别有洞天。 这座宫殿的建造,像是取用了一个大型的气泡,人在其中,哪怕不用绿水珠,消耗仙力开启避水神通技法,同样滴水不沾。 赵钱李在宫殿内,这座宫殿也许是使用了神通,里面的空间不小,像是古代有钱人家的庭院,亭落足足有三进三出,赵钱李在里面逛了一会儿,来到了第一间房间。 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一片珠光宝气。 黄金、银子、铜钱,以及各种各样的凡俗珍宝,放了整整一个房间,一些稀奇的也有,像多彩珊蝴、玉石等等。 估计是春水月将多年来掉落在春水河里的财物,都收集了起来。 赵钱李不为所动,身为修行之人,这些钱财对赵钱李用处不大,除非赵钱李不当仙官了,下山入世,这些才能派得上用场。 转而走向第二间房门。 照例手起门开,这一次出现的不是钱财了,而是一股凝实的杀气,里面透出一阵阵寒光。 赵钱李凝眉望去,这房间内收藏的,全是兵器,有刀剑戟棒,应有尽有,虽说不是法器,可派给手下的妖精使用,未尝不可。 很快,赵钱李就移开了目光,踏上修行之路,能令赵钱李微微侧目的,必须是对修行有用之物。 宫殿内的房间有五个,赵钱李就像开盲盒一样,已经打开了二个。 还剩下三个房间。 赵钱李干脆跳过第三个房间,来到第四个房间,以仙力凝于手掌,猛地推开大门。 不出意外,出意外了。 房门纹丝不动。 “额?这门这么严实的么?难道里面收藏的是好东西?被春水月下了禁忌?” 赵钱李紧锁眉头,不禁开始揣测,手中的仙力默默地加大,然而门还是那个门,没有任何变化。 其实,赵钱李这回冤枉了春水月。 春水月不过是一介河神,哪有这等本事,此处宫殿在春水月上任之前,就已经遗落在春水河内了,别说是赵钱李,换作春水月来,也打不开这第四道房门。 “蛮牛掌!砰!砰!” 两掌过后,房门也没被强行破开,赵钱李就放弃了。 蛮力有时未必有用,只会浪费时间和消耗自己。 既然这道房门打不开,那就暂时置之不理,赵钱李又来到了第五道房门,干脆直接祭出蛮牛掌。 几掌下去,赵钱李老脸一红,一股啪啪打脸的羞愧感,不得不主动地退回到了第三道房门,嘴角苦涩,不禁嘲笑自己,暗道: “这道房门再打不开,我都要怀疑此处宫殿乃突然出现的,绝对与春水月无关。作为河神再蠢,也不至于只收罗一些俗物,他又不是府城内哪家大户的小妾,喜欢这些花里花哨的东西。” 仙力凝于掌,掌风如罡。 打了过去。 砰的一声,房门开了。 房间内的物品,不像前两次那么多,仅仅有几排伫立的架子,但里面的东西,却让赵钱李眼前一亮。 因为有仙光溢出,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赵钱李走了进去,最先闻到的是一股药香,扑鼻而来,将眼光一扫,发现入门之处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仙药,有药草、有丹药、有药膏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仙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其中隐含着仙力,散发着仙光。 赵钱李粗粗瞅了一眼,还认出来了,有一条人参老根须,应该是任申子身上薅下来的,闻得出,是任申子特有万年不洗澡的味道。 “一些初阶、基础的仙药?呵,给妖精用还行,若是修行之人受伤,用这些疗伤,就算能治好伤势,恐怕体内也会残留下杂质,影响以后修为的增进。” 赵钱李喃喃评价了一句,就继续朝房内移步,开始欣赏起第二排架子上的物品。 架子上,除了一本古朴的书之外,没有更多的东西。 赵钱李用仙力卷起那书,只见书的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 “化形术!” 这本书,竟然是一道技法。 赵钱李乐了,这回春水河之行,赚麻了,不说别的,光是这一道技法,学会之后,赵钱李等于多了一种神通傍身。 爽歪歪! 赵钱李迫不急待地打开了书本,一字一字地读了起来: “夫万物有形,妖精幻化成人,人幻化成万物,皆取其形...形相似,则神相同,人物不可辩也。” 赵钱李看完书本之后,简单地总结了一下,这化形术说得也不难,类似于天柱三十六神通、地煞七十二变一样,想幻化成什么,先是脑海里开始构图,然后用仙力改变自己。 配以化形术的心法,一旦使用成功,足可以假乱真。 第122章 小洞天 第122章 小洞天 最重要的,用了化形术,不止是外形、声音、品性一模一样,连对方的能力都可以模仿过来,前提是仙力远远强过想幻化、模拟的对象。 将化形术领悟之后,赵钱李把书本丢进自己的储灵袋,继续逛了起来,发现剩下的都是一些法器,确切地说是暂不可用的法器,有残缺的阵旗,有破裂的铜镜以及断成二截的长剑等等。 至于灵石? 那是没有的。 赵钱李搜了一会儿,再也没找到合眼的东西,不禁心底嘀咕道: “这座宫殿,不像是春水月的手笔。春水月的修为还不如我呢,顶多是三级撼牛者,连我都打不开那两道房门,难怪另有蹊跷?” 赵钱李不喜欢未知,因为未知往往代表着机遇,还有伴随而来的危险。 正当赵钱李想退出河底宫殿时,绿水珠又起了反应。 只见绿水珠快速地翻转,春水河的河水受绿水珠影响,开始大肆地上涌,流速增快。 到最后,赵钱李干脆收回了仙力,任由绿水珠自主行动,倒要看看绿水珠是怎么了? “嗖!” 刚刚脱离掌控的绿水珠,快如闪电,瞬间一头扎进宫殿的第五道房门,从门锁的小孔钻了进去。 消失不见。 赵钱李的脑海中,顿时浮起大量的念头: “吾修行三万载,得与日月同寿,可惜终究未能探知世间存在的意义,仙道的尽头,到底是什么?道呢?” “吾尝收服大妖、猛兽,坠与魔道同行,然而皆没能获得超脱,修行、修行,修的是什么?吾之前路,该如何行?行至何处?” “吾得技法万千,境界登顶,少有敌手,会当凌绝顶,但孤独、恐惧,却又为何追随而来?” “吾后来避世,随手炼化无数小洞,躲于小洞天之中,逍遥度日数万年,可始终未能逃过,被他找到了...唉,这些就留给有缘人吧。” 赵钱李一阵头疼,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开始梳理突然出现的线索,越看这宫殿,越像是刚才脑海中产生片段念头的那主人所留。 莫非这就是小洞天? 而绿水珠则是这小洞天的出入凭证?类似于钥匙? 不得而知。 赵钱李微微催动仙力,仍能感应到绿水珠,就在门锁里面。 赵钱李走到那房间门外,仙力凝于掌,想再试试能否推开房门,一掌击出,那大门还是纹丝不动,不由无语,暗道: “还说留给有缘人?看来那春水月得不到这宫殿,我也是过客,可惜了,这等小洞天,虽是无主之物,但比厉害的修行之人占据的洞府,里面的东西可能还更加丰富。” 赵钱李以蛮力破不开房门,只好放弃,于是神识朝着绿水珠散去,这绿水珠已认主,得召唤回来,好歹是一个水系的法器。 当神识靠近房门时,赵钱李脑海竟然又出现一个全新的念头: “此内,吾小小地收藏了一些修行所用之物的边角料,倘若有人能解开吾的一点小困惑,即是有缘人,房内之物自当双手奉送。” “听着,吾修行从未遇到瓶颈,然而曾遇到过一个小儿童,对方说修行如识字,字可识完,然后只知表意,未明深义,如同未学。比如,太阳每天东升西落,何时离人近,何时离人远?请解答!” 赵钱李笑了。 修行的人,纵有大神通,仙力浩瀚如海,技法毁天灭地,遇上这等类似哲学的拷问,无异于被吊起来毒打。 其实,这种问题,完全是自由心证的提问,不好解答,答完也不好辩别对错。 太阳会动,人也会动,何来的确切的远近? 非要较真的话,搞不好想得太多,轻则精神错乱,重则走火入魔。 赵钱李本就不贪图这小洞天里的东西,至于绿水珠早就认主,原本就是赵钱李的。 故而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嘴角一弯,笑道: “心近则近,心远则远。” 反正,房门开不开,无所谓,主打的就是一个重在参与。 然而,下一秒。 一道浑厚的声音突然浮响在宫殿之内,先是爽朗一笑,接着说道: “哈哈,吾的一缕残魂可以安休矣!妙!妙呀!近远由心,不由人与物。可惜,吾当初回答的,却是聚时则近,离时则远。罢了,既然有缘,又是一个妙人,吾收藏的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就赠送给你。” 说完,宫殿内重新恢复平静,像是从来没有人声响起,静得落针可闻。 赵钱李摸了摸鼻子,敢情这留下小洞天的主人,还是个二极管,甭管回答得对错,估计都会将里面的东西相赠。 赵钱李是真的想不明白,当初河神春水月是怎么放着宫殿在此,而不想方设法获取其中之物? 便宜了赵钱李。 “咔嚓!” 赵钱李听见两道声音,抬头一望,那第四个房间、第五个房间的房门已是无风自开,打开了一道小缝。 “呵呵,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居然还收藏起来。” 仙力一至,房门全面打开。 赵钱李迈脚,缓缓地走了进去,这次先选了第四个房间,一入内,赵钱李不禁大为震惊,里面竟然装了满满一个房间的灵石。 入眼一扫,少说有上千块灵石。 其中,还隐隐有一些精品的灵石,泛发着不同色彩的仙光。 一般的灵石是白色的仙光,而精品、上品的灵石,则是蓝色仙光、紫色仙光,甚至仙品的灵石,直接是暗金色的仙光,一旦靠近,闻之仙气入体,仙力凝实。 可惜,这房间内,仅仅只有三颗散发蓝色仙光的精品灵石,其余的都是普通的白色灵石。 不过,这一波,无异于让赵钱李发一笔横财。 要知道在大宁当仙官,一个月的俸禄也就五块灵石,还得有人情往来。 节吃俭用之下,赵钱李可能一年都存不下十来颗灵石,然而这房间里的,哪怕现在辞去仙官之责,都够赵钱李当散修,修行一年以上,绰绰有余。 “还真是惊喜,看来我以后可以横着走了,可笑那河神,放着这么多宝藏,而不取用,非要来与我过不去。得!这些灵石,归我了。” 第123章 魔头 第123章 魔头 赵钱李没有被迷了心神,举手一扫,将房间内的灵石尽数收入储灵袋。 做这一些,赵钱李才微微放心,财不外露,锦衣当夜行,方可防住宵小,起惦记之心。 以后有了灵石,财可通神,很多事情就好办了,尤其是给手下仙吏发俸禄,哪怕是小小的一颗灵石,也能最大限度地收拢人心。 结交仙官也如此,上门、会客时,二话不说,先祭出一二颗灵石,好准让赵钱李在附近名声大显,好评如潮。 赵钱李的笑容,真的止不住,心里乐到炸开花,幸好此处无人,看不见赵钱李的窘态,不然非得刷新了三观。 赵钱李仔细检查了房间内,连石墙都刮了半尽,确保没有一颗灵石遗漏之外,才走出了房门,来到第五道房间门口,没有急着推开房门,而是开始许愿、祈祷,内心思忖: “啊!这最后的房间,肯定存放着比灵石更值钱的东西,天哪!会不会是神兵利器?高阶的技法?或者是修为上的传承,得之瞬间跻身到化蛇境巅峰?还是各种起死回生的仙丹妙药?” 天灵灵,地灵灵。 刚发一笔横财,这回再暴富一波。 赵钱李甚至隐隐感觉,开了这道房门,这仙官不做也罢,每个月五颗灵石,杂事一堆,谁愿意当,谁当,反正赵钱李不侍候了。 “轰!” 房门缓缓而开。 完犊子! 这房间里,赵钱李一眼就看完了,里面空荡荡,不像刚才第四道房间,一打开就给人一股震撼无比的视觉盛宴。 “不会吧?翻车了?难道这个房间是前主人的恶趣味?看似关得严实,紧得一逼,实则里面什么也没有?故意捉弄人?玩闹呢,坑我。” 赵钱李走了进去,左右一翻,果然没有灵石,也没有什么神兵利器、技法之类的,所谓的衣钵传承,更是赵钱李的臆想。 整个房间,唯有一个小小的架子,在架子上摆放着几本封面古老,质朴到蜡黄的札记。 不多,也就三本。 赵钱李轻轻地抄起其中一本,简单地翻开,上面的字迹,略显潦草,但仍能辩认,只见上面写着: “吾初从文,治经读书,不成,后练武,体弱多病,亦无所就。侥幸于村外,得土地伯公相传修行之法,一路修行,跌跌撞撞,虽未能悟得天道,以仙体长生,不死不灭,然而在修行上面,偶有心得。” “因自小好文,有书写的习惯,故而将心得着于此,若有后来者,有缘得观吾的心得笔记,可以谨慎佐证之,最好是从中汲取经验教训,少走三万年弯路,走出自己的道。” 原来,这些札记,竟然是原主修行路上的心得笔记。 服了。 有毛用呀。 人与人不同,修行自是各有各人的法门,不一而足,哪来的借鉴,偷抄作业? 赵钱李心里不以为意,但还是翻开了第二页,果然笔记里的画风,开始变得暴躁,看得赵钱李不由咧嘴一笑,这人还是一个奇葩呢。 那笔记上记着: “吾修行得知境界划分后,从不敢越级挑战,直到看中了某宗门的掌门女儿,强行得之后,被那宗门的弟子堵在悬崖之上,迫不得已,拼着重伤,越级杀人。自那以后,吾再也不信什么狗屁境界了。撼牛者、化蛇者?腾虎者?呵,挡我者,死!” “吾在红尘中修行,红颜知己不少,但偶尔练成了双修之法,吾又是知行合一之人,自是四处找女子勤修加练,不幸惹到了一些不得了的夫人,比如大擘的后宅、魔头的禁院,吾命硬呀。可双修并不能让修为猛进,反而体虚,由此可见双修之法,与其他修行之法没什么差异,切莫被人忽悠了。” 看到这,赵钱李啧啧称奇,信手又翻了一页,谁知下一页,内容却少了很多,只有寥寥几句: “双修术法,不行。但不是人的问题,那过程,那滋味,啧!啧!真香!后来,吾又找到了补虚之法...” 没了。 笔记的内容到此结束。 赵钱李刚看到入神,谁知笔记就戛然而止,这感觉像极了上厕所上一半,突然夹断,那种难受...无处可诉说。 对于双修之法,或者补虚之法,赵钱李并不感兴趣,一眼略过,然而这一本笔记的内容,完全颠覆了赵钱李修行以来的理念。 喂? 等等! 一直以来,赵钱李在修行上,都追求将仙力吸附于体内,转为自己的修为,好拉高自己的境界,现在你告诉我,修为没用? 可以越级杀人? 赵钱李凌乱了,难道要改变修行的模式? 不再追求吸收仙力入体,寻找突破,而是将自身现在的境界,修行到极致? 仙力不是唯一标准,那难道是神通?是技法?还是法器? 赵钱李此时就像溺水的人,压根找不到修行之海里的救命稻草,刚刚得了上千块灵石,现在被人告知仙力多,未必就强,这不是降维打击么? 赵钱李沉思了一会儿,不明所已,但很快就摇摇头,将杂念摒弃,收起札记,继续把札记的内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猛地! 魔头? 赵钱李睁大双眼,神色之中,带着一丝恐惧,内心思忖: “这...这人提到魔头?难道这世间,除了人、妖精之外,还有魔?人修仙道,而魔修魔道?那会不会有人或妖精也在魔道之中,暗地底修行邪恶的魔功?” 不得而知。 但赵钱李的心里,默默地多留了一个心眼。 不过,赵钱李不喜欢杞人忧天,不会因噎废食,将札记同样收入储灵袋后,又在房间内搜刮了一遍,确认再无一物了,这才缓缓地出了房间。 “不好!这宫殿乃用神通技法创造出来的小洞天,那人的残魂已散,加上物品为我所得,此处小洞天已经开始崩塌,必须尽力逃出去。” 赵钱李的仙力大肆祭出,凝于足底,拼命地朝着入口逃了出去。 赵钱李不敢赌,万一在小洞天完全崩塌之前,被留下在里面,会有什么后果? 第124章 丹药 第124章 丹药 不堪设想! “呼!幸好,逃出来了。” 赵钱李松了一口气,当身躯重新站在春水河里,感受到冰凉的河水那股寒意,心情反而舒畅无比。 小洞天一消散,春水河水脉所凝结的绿水珠,却没有跟着消失,而是从小洞天掉了出来,落入河中,赵钱李的神识稍稍感应到,仙力一卷,就将认主的绿水珠,重新卷回手掌心。 “该回去了。春水月没在春水河内,也就没人会捣乱,真有村民前来河边洗沙淘金,应该不太危险。” 赵钱李将绿水珠收起,在春水河内浮起身形,踏上了河岸。 半炷香之后。 南街山山顶,议事大厅。 赵钱李单独唤来了任申子一人,并取出十颗灵石,让任申子作为分配,给白缺坤、古星辰和自己三人分发下去,甚至没忘记叫任申子也给牛王粉送去了一颗。 而赵钱李则回到了洞府。 暴富之后,有了灵石,赵钱李现在只想疯狂地修行,修到天昏地暗,至少要像柳善武那么厉害才行。 毕竟,在南街山横着走,容易。出门在外,想装高手,还得有真正的实力。 洞府门口,任紫烟看到赵钱李火急火僚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凑上前,急道: “大人,你回来了?大人,你面有急色,可是...” 可是受了伤,需要我帮忙疗伤? 任紫烟不知为何,每次一看到赵钱李就心跳加速,话都只能说一半,另一半都咽在胸口了。 赵钱李看见任紫烟,心火一上,修行的念头瞬间被浇熄了,有任紫烟在,这等逆天身材,还修行个...啥呀, “是的,紫烟姑娘,这个给你,本官打算闭关几天,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赵钱李从储灵袋拿出一颗精品灵石,塞到任紫烟的手上。 任紫烟大吃一惊,低头一看竟然是灵石,内心思忖: “臭大人,是想叫我一起进去修行么?明明可以不给报酬的,你却非塞给我一颗精品灵石,怎么办?我是答应他,还是答应他?臭大人!呜呜,心跳好快呀。” 任紫烟越纠结、犹豫,俏脸越红,害羞得愣在了原地。 半晌,任紫烟微微地点头,等着赵钱李拉自己进洞府,摁在玉床上修行... “好的,大人。” 然而,等了一阵子,并没有。 任何事都没有发生。 任紫烟不禁有些奇怪,抬起头来,正对赵钱李爽朗的笑脸。 只见赵钱李笑得更欢了,说道: “太好了,紫烟姑娘,本官闭关修行,就劳烦你看守洞府了,最好是别让人进来,你懂的。” 任紫烟进来,赵钱李也会分神的。 尤其是端着人参水的任紫烟,更是秀色可餐,这叫赵钱李怎么修行?直接喝人参水,可能效果更好。 任紫烟一愣,原来是说这个呀.... 臭大人! 你找死呀。 亏你第一次送东西,还送这么贵重的灵石,竟然只要求...只要求看守洞府? 呜呜,自家的臭大人,肯定是傻子,明明可以... 任紫烟如遭雷击,呆在那儿,没有回过神来,而赵钱李说完,却是心满意足,转身就朝洞府内走去。 一入洞府,顺手还运来巨石,把大门给堵上。 呼!清净! 赵钱李环视洞府一眼,发现还是自己单独修行来得爽,有任紫烟在,修行可以事半功倍,然而得有肌肤接触才行,那样会被屏蔽的,赵钱李再也不敢了。 坐上玉床,赵钱李盘腿敛神,开始取出储灵袋内除了灵石以外的东西,进行复盘: 一方官印:山神鼎印。 山水地脉凝结的法器:青山印、绿水珠。 技法:蛮牛掌、化形术。 神通:无。 灵石:九百来块,大多是普通灵石。 此外,还有搜罗得来的凝水碗、螺纹元晶、螺壳和无根竹,剩下的就是一个破损残缺的无涯炉鼎了。 赵钱李看了看从春水河那儿的小洞天里,得来的札记,并没有转变自己的修行方式,毕竟世间修行之人,何其多,各有各的道路,万一对方是故意设坑,而赵钱李听信之后,放着灵石不用,反误了自身。 “开始修行,这一次有这么多灵石,必须突破了。打铁尚需自身硬!” 赵钱李双手将灵石内的仙气抽取,纳入体内,闭目冥想,缓缓地转化为自己的仙力。 一颗颗的灵石,被消耗光了仙气,湮灭在原地。 正当赵钱李陶醉在修行之中,不停地吸收灵石内的仙气,陷入一阵空灵的状态时,玉床上那个无涯炉鼎突然寒光一闪。 南街山山外,万里之遥,某处深山之上,一处隐藏不见天日的洞府内。 一尊炉鼎下面的火焰恰巧熄灭,从炉鼎内飘出一丝丝灵气充沛的药香。 这是丹药之香。 这一炉,至少成丹二十颗,每一颗丹药的契合度都在九成九以上,药效极好,就是丹药之中,隐隐透着一丝血色。 恐怕开炉设鼎,炼丹所用的药材里,应该使用了不少新鲜的血液。 并非正道。 在炉鼎之前,一名身穿道袍,面色阴暗的中年人正一手握着风火幡,一手持着一个葫芦,葫芦盖子已经拔开,葫芦口还流淌着点点滴滴的鲜血。 “呼!丹成!本丹师又练成了一炉欢喜丹。啧!啧!闻着这丹香,就知药性要比以前强上一倍。” 此人,名唤蓝风锋,是丹炉宗的外门管事长老,当初外门记名弟子竹手青就挂名在蓝风锋的门下。 而那无涯炉鼎,正是竹手青入门,蓝风锋送给竹手青的拜师礼,只不过被蓝风锋偷偷打上了印记,可以随时探知竹手青的位置。 一直以来,竹手青都在青竹村伪装当村神,按时按量,遵照蓝风锋的要求,将收罗来的天材地宝送给蓝风锋。 然而最近,竹手青不止超期,未见东西,连人的消息都没有了。 蓝风锋对一个记名弟子,并不在意,毕竟丹炉宗的弟子,虽然受大宁朝堂的追杀,但有丹药在手,弟子一直不缺少的,蓝风锋先前忙于炼丹,没空理会竹手青。 第125章 好赌之人 第125章 好赌之人 现在炉鼎熄火,丹药已成,正好腾出手来,一探真相。 “哼!收了本丹师的炉鼎,却不送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以为本丹师找不到你?等着承受本丹师的滔天怒火吧。” 蓝风锋起身,将炉鼎内的丹药尽数收入玉瓶。 丹炉宗的弟子普遍忠诚度不高,以前也有人偷偷背叛,将得来的天材地宝留着自己炼丹。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那些背叛的弟子,一旦露头被抓到,全都当作药材,投入炉鼎之中,炼成丹渣了。 花表两枝。 南街山山顶,洞府内。 赵钱李在用了二十颗灵石之后,终于巩固了修为,处于巅峰境界。 “破!” 赵钱李没停下,足足又用了五颗灵石,一举打破了境界的门槛。 四级撼牛者,晋升至五级撼牛者。 成功突破了。 赵钱李浑身排出污秽的杂质,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并睁开了眼睛,脸上不由挂上喜色,喃喃细语道: “世间机缘,真是奇妙!若非当了南街山山神,恐怕我修行一年都无法突破二阶。现在一月未到,已有这等收获,区区禁锢己身,亦是值得的。” 当一天仙官,打一份大宁朝的工,最主要是收获。 其他,都是虚的。 关系,全凭自身实力。 又在玉床上歇了一会儿,赵钱李这才起了身,走出了洞府。 一出洞府,一股浓郁的人参味道袭来。 鼻子嗅了嗅,赵钱李循着味道,往门边左侧的秋千走去。 只见任紫烟睡在秋千床上,身上散发着仙气,如阵阵浓烟,赵钱李瞅了一眼,不禁面色惊讶,内心思忖: “天哪!她...她竟然在突破?就凭我给的那一颗小小的灵石?人参精这么好修行的?羡慕了。” 任紫烟这次突破,应该也到了四级撼牛者的境界。 赵钱李看着沉睡未醒的任紫烟,没有打扰,而是默默地转身离去,前往议事厅。 广思堂内。 排排坐。 赵钱李坐在主位,下首是任申子,左右分别坐着白缺坤和古星辰,四人皆屏气凝神,静静地坐着。 今儿是约定好的日子。 南街山将迎来第一批村民,前来淘金的村民。 “大人,有人来了。” 任申子是万年老参精,根须早就在南街山四处盘起,南街山的一举一动,只要任申子想,就没有不知道的。 闻言,赵钱李瞬间心眼一提,更加谨慎了,将神识附在青山印上,缓缓地散出去,很快就锁定了任申子所说的人。 幸好,不是一批,而是一人。 在南街山山脚下,仅仅出现了一个村民。 那村民面黄肌瘦,两脚走路虚浮,一看就知是营养不良的流民。 赵钱李没猜错。 山脚下,张大发原本是南街府城的百姓,经营着一家粮食铺,去年被人劝说,到赌肆小玩了一把,然后一把接一把,把家里的基业和妻女全给输光了。 不得已,只得出城,当了附近的一名流民。 昨晚,张大发入睡时,作梦梦到了有村神前来,告知他将有一场大机缘,可前往南街山捡金子,捡完之后还必须在山脚下的青竹村住下。 一开始,张大发是不信的,因为他醒来之后,问过同行,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千米以外的流民,都同样做了这个梦。 这让张大发心生狐疑,发财的事,怎么可能这么多人同时知道呢? 很多人起床之后,摇了摇头,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到河边捕鱼、到田埂山地挖野菜,或者堵在府城门口附近行乞,只求解决一日二餐,图个温饱。 但张大发是什么人? 有钱没钱,赌一把。 前来南街山,不就多饿一二顿的事么? 赌了。 万一是真的,张大发也就走了狗屎运,就此能够咸鱼翻身,找回老本。 不得不说,像张大发这种人,守不住钱财,玩心太重,但任何时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往往也是张大发这一类。 讽刺不? 并不! “这什么鸟南街山,离府城那么远,而且还这么高,叫老子怎么爬呀。唉,昨晚忘记叫那村神直接指路,点明金子在哪儿了,或者干脆叫村神把金子带来给我算了。悔不当初呀!” 张大发在地上拔了一根杂草,叼在嘴里,站在山脚下,刚走两步就开始抱怨。 很正常,张大发喜欢玩一把又一把,早就培养成了好逸恶劳的习惯,又想发财,又不想吃苦,人之常情嘛。 像张大发这等好赌之人,最爱说的就是那句:悔不当初。 然而,真要回到“当初”,张大发照样也是死性不改的,人嘛,要保持善良温顺、勤奋上进,得时时克制,在心里有所约束,但想学坏,那就易如反掌,只需要无限度地放大自己内心的贪婪。 张大发很饿,又穷,逼近着张大发继续朝山上攀登,一步步地走上去。 张大发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赵钱李、任申子等人眼里,赵钱李带着手下,犹如仙人临顶般,居高俯下地盯着张大发。 “大人,这村民似乎不太理想,看他的嘴巴,就没干净过。要不要我把他给弹出去?” 古星辰的龟甲除了“盾化”之外,还有“反弹”的神通,说实话,身为龟妖,一对绿豆眼瞬间就看破了张大发的本质。 这货,落魄是有道理的。 一路上,张大发碎碎念,不是抱怨老天,就是抱怨村神许冬夏,或者南街山什么的,听得古星辰忒不爽了。 亏自家仙官大人还惦念着村民,大费周章设计,叫村民来捡金子,谁知招了来这么一个玩意儿? 一旁的鸡妖白缺坤更是看不下去了,挺了挺鸡冠,也凑上前,斗鸡眼一翻,急道: “大人,你就下令吧,别拦着本座,让本座一口火把这人烧了吧。” 白缺坤恨不得将张大发烧成烤鸡,就张大发这德性,别说捡金子了,给张大发一座金山、金矿,上了桌子,洗洗手一把也能输光了。 “不可!” 闻言,赵钱李一阵苦笑,却是摆摆手,制止了古星辰、白缺坤的冲动,眼光一片阴沉。 第126章 香火 “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们且看。本官既然放出风声,说南街山有金子,那就一视同仁,谁来了,都能捡到金子,绝不让人空手而归。至于得了金子,是祸是福,就看各人的本事了。” 开玩笑。 赵钱李刚刚放出风声,万一在村民口中,落个惠而不实,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今儿是张大发来了,嫌弃对方好赌,明儿换了别人,难道对方就没有缺点了? 必须言而有信。 虽说村民们过得好,功劳只会记在村神身上,而不是在赵钱李这个山神。 但谋事的眼光长远点,与人方便,为人和善,一报还一报,早晚会有好处轮到自己。 赵钱李一言定音,身边的白缺坤和古星辰只得按捺下心思,鼓着嘴腮,望着山脚的张大发,白白生闷气。 山脚下,张大发一开始像无头苍蝇一样,这边走走,那边停停,但所谓的金子,却没有见到。 不过,张大发反而静下心思来了,毕竟一眼望去,南街山的泥土似乎有金光闪闪,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保不准这儿真有金子好捡。 这也是张大发没直接打退堂鼓的地方。 “此山这么大,金子想必很小,到哪儿找呢?什么村神啥的,肯定是忽悠人,按理真有金子好捡,通知我的也应该是山神嘛。得!老子又白跑了一趟。” 张大发嘟囔了几句,突然眼前一亮,倒不是找到金子,而是发现了新的门路,不禁嘴角一弯,趴在地上挖起泥土来了, “呵,别人不知南街山有没金子,这些泥土黄得可怕,到时我拿回去,强硬指定说是金矿,说不定有冤大头相信,拿钱粮来与我交换。纵是城外的流民不信,我拿到城内的赌肆,放上桌子,总能搏一把。” 张大发发了狠,解了身上的衣袍,埋头猛挖了一兜泥土,装满之后,猛地起身,掉头就下了山,朝着府城的方向奔走而去。 张大发一走,山顶上数人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白缺坤,鸡嘴都笑歪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张大发的背影,说道: “哈哈,大人,此人着实可笑,笑死本座了,本座按大人的吩咐,将提纯的金沙就放在山腰处,离此人不到百米,这人竟然不往前走了,在那儿狗刨似的,挖了一大堆泥土就打道回府。” 这是命呀。 好赌之人,就该一无所有。 然而,下一秒,白缺坤瞬间被打脸。 只见古星辰嗤之以鼻,不屑地说道: “鸡哥,虽然我也不喜欢那村民,不过你刚才的话,估计是没长脑子。你把金沙放在前面,那人没福份得到,但他挖的那一衣兜泥土,里面含的金沙可同样不少。” 古星辰的龟眼可比白缺坤毒多了,一瞅就知张大发这一趟,至少能有二两金子的收获。 毕竟,跑一趟就二两金子,足够普通村民半年的生活所需了。 简单是一本万利! 白缺坤一听,老脸一红,小丑竟是自己? “行了,你俩别说了,随本官先回议事厅,本官有要事吩咐。” 赵钱李打断古星辰和白缺坤,眼前南街山的当务之急,不在村民淘金上面,而是北边深坑黑洞内的祭坛类传送阵。 村民来南街山获得金子,日子变好,对赵钱李来说,顶多混一点梳脉有功的小功劳,而村民的祈祷、愿力等等,都没有赵钱李的好处。 赵钱李又不是香火之神。 像社神、村神,可以开设神庙,收集村民、百姓们的信仰之力,转为自身的香火,香火类似于仙气,可引入体内,化为己用。 当然,山神的话,同样能在山上设立山神庙,吸收香火,只不过南街山附近的村民太少,且设庙不能自个搞,必须有村民愿意,帮忙立庙,广为宣传才行。 南街山山顶,广思堂内。 赵钱李环视一眼,主动开口,点题说道: “各位,目前我南街山危机未解,百废待业,今儿又有村民前来淘金,以后人气一多,龙蛇混杂,更加难以施策,精细管理。本官现有你等相助,正好齐聚,大家先说说南街山存在的问题,以及一些解决措施。” 广纳言路,集思开益。 赵钱李当仙官,从来不搞一言堂这种事情,毕竟自身的能力再强,也会有一朝翻车的时候,倘若一群手下不能独当一面,则容易形成“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的局面。 赵钱李话音刚落,最先冒头的,却是龟妖古星辰。 古星辰知道赵钱李不像前几任山神,喜欢当甩手掌柜,也就没低调,上前说道: “大人,我爹传信来,说是古水河最近又有异常,干涸得厉害,我爹问我,能否向大人借来绿水珠,或调来春水河的河水,以解燃眉之急,稳住水脉?” 古星辰说到这,突然又满脸得意,望了古水河的方向,接着娓娓道来, “不过,大人,我是逆子呀,我没答应我爹,只让我爹当个龟龟,自己玩去。但此事,我觉得必须向大人禀报。” 古星辰现在是真的胳膊肘往外拐,丝毫不顾古知月当初的生育之恩,身为龟妖,古星辰并不想乖乖听话,任其摆布。 真要那样,古星辰估计还是趴在南街山岸边的某一只小龟龟。 哪来的变异! 见状,赵钱李眼底一寒,东边的古水河也出事了么? 以河伯古知月都镇不住?岂不是得有仙官坐镇才行? 唉,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新的河神上任。 赵钱李还挺发愁的,南街山两侧,各有一河,古水河和春水河的河神都不在其位,万一河水肆虐,赵钱李也只能干瞪眼。 “恩,本官知道了,此事,本官会慎重考虑,你先告诉你爹,古水河与南街山相邻,本官不会袖手旁观,让你爹见机行事,若事不可为,可唤人前来南街山求援,本官自当尽力。” 赵钱李没说会亲自插手古水河的事,但一番话下来,已是安抚了古星辰,让古星辰瞬间定下心来,专心做事。 第127章 小四象阵 古星辰最先尝到甜头,刚退下落了座,一旁的白缺坤不敢怠慢,白缺坤的命魂已在赵钱李手中,不得不为南街山着想,说道: “大人,北边的黑洞那,当得小心那传送阵,最好是尽快摧毁,否则再有异变,恐怕难以应对。” 白缺坤没有说笑,沾上木格妖山,绝非好事,在木格妖山上,比白缺坤厉害的妖精,比比皆是。 万一,传送过来一头足以搬山倒海的大妖,就赵钱李这座南街山,还不够人家跺跺脚的。 赵钱李听完,已经坐不住了,起了身,目光却是望向任申子,问道: “伯公,阿坤说的也是大事,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么?” 闻言,任申子身躯一颤,手抚花白的胡须,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大人,村民到我南街山淘金,可令泥土的含金量降低,此乃好事,不过老朽生怕村民贪心难填,得了金子之外,要是挖到了人参根须,恐怕会在我南街山大动土木,乱挖胡掘之下,我南街山恐有伤山脉。” 任申子不怕村民淘金发财,就怕村民连他的老根都给挖断了。 毕竟,金子是死物,而任申子的人参根须,那都是上了万年年份的补药。 吃一截,可祛百病,啃一根,直接延年益寿。 赵钱李一听,任申子考虑得周到,人心嘛,永远不会满足,今儿捡了金子,不代表就不会挖人参根须,尤其是天天都在南街山见到人参根须,到时谣言四起,人传人说,还不知会给南街山带来什么空难呢。 “伯公,你说得对。这样,本官最近新得了一道技法,名唤化形术,修炼之后,可以幻化成万物,本官先教给伯公,伯公学会之后,可将人参根须幻化成树木、野草之类的。” 赵钱李突然想到可将化形术传给任申子,如此一来,那些平凡的村民到了南街山,一叶障眼,也认不出任申子的本体, “伯公,你只需要在南街山空置出一片地方,留给村民淘金,剩下的,有了树木、草木阻挡,村民也不会乱走乱逛,导致迷失在山中。” 说罢,赵钱李用仙力将化形术这项神通拓印出来,传给了任申子。 任申子学完,再无他言,纷纷开始将南街山的人参根须化形成各种各样的树木,甚至是石碑, “多谢大人!” 半炷香后,赵钱李转身出了议事厅,带着手下三人,前往北边的黑洞,再次亲临洞内,来到那个四角祭坛面前。 那个祭坛,和以前并无两样,依然还是平摆在地上,但赵钱李隐隐察觉到异常。 上次来时,此祭坛散发的气息,几乎没有,而现在祭坛周遭的仙气,却比别的地方要浓郁许多。 莫非正如白缺坤所说,木格妖山将会有所动静,近日会有大妖传送过来? “咦,大人,不对劲儿,本座感到此传送阵,与前几年不一样了,具体的说不上来。大人,以本座的眼光来看,最好是现在将此阵给推平了。” 鸡妖白缺坤的斗鸡眼,论眼光是真的不咋地,但这一次,赵钱李选择相信。 赵钱李自从进来这山洞之后,颇为心神不宁,当即附和道: “阿坤,星辰,你等全力一击,打在此传送阵的左侧边角,看能否将其损坏。” 死马权当活马医了。 一声令下,白缺坤抖了抖鸡冠,古星辰摇了摇背后的龟甲,开始出手,至于任申子,则退后几步,负责把风。 “哼!看本座的火烧!烧!烧!” 鸡金一出,白缺坤扯着嗓子,一口老火吐出来,刹那间滔滔猛火就燃起来了,直朝那传送阵的边角烧去。 而古星辰同样出手,龟嘴里一呕,将玄天珠掏了出来,两颗玄天珠犹如一对阴阳鱼,猛地祭了过去,一遍遍地砸着那阵角。 像极了打铁,一个淬火,一个暴锤。 事实上,摆在赵钱李等人面前的,还真是祭坛,此祭坛唯一的作用就是单向传送。 远在万山之外的木格妖山,山峰林立。 其中一座陡峰上,一个穿着青衣,头戴道袍的老道人正盘腿而坐,突然睁开了眼睛,喃喃说道: “咦,难道是天意?这祭坛年久失修,想传送都传送不了,少了些仙力相助,一些厉害点的妖族都出去历练都没法,怎么突然又灵光了呢?” 那老道人亦是妖怪,本体是一条大青蟒蛇,名唤许青志,在木格妖山上,妖精遍地,并不互相攻讦,都是和平相处。 而出了木格妖山,妖精怎么样,就没任何约束了。 弱肉强食,也是普遍的正理,天经地义的事情。 在许青志面前,也有一座迷你版的祭坛,和赵钱李那边,南街山的那一座遥遥相对,互为感应。 “前些年,用这小四象阵,传送过一只小鸡,也不知现在如何了?那小鸡的实力,哈,说是菜鸡、弱鸡,一点儿也不过分,或许早就成为别人汤锅里的美味了。” 许青志想起了白缺坤,不禁嘴角一泯。 这头可怜的小鸡妖,当初四象阵刚刚建好,没人知道传送是否顺利,白缺坤在木格妖山一直过于低调,被众妖推出来,当了探路先锋,至今音讯全无。 “如今阵法修复,不知小李愿不愿意出去历练一趟?唉!木格妖山里的妖精,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还不如外面放养的妖精一族。” 许青志将仙力附在四象阵上,维持阵法的运转,接着起身一个腾跃,就来到了山峰东边的一处小池塘。 许青志伸手一抓,只见那池塘里,瞬间跳起一尾浑身赤红的鲤鱼。 那鲤鱼一落地,幻化成一个亭亭玉立,身穿红衣的小女孩,年纪看似不大,正是二八豆蔻年华的模样。 “许爷爷,你又捉弄我。呜呜,我不和你玩了。哼,许爷爷坏,我待会儿睡觉时,我要托梦告诉我爹娘。” 这鲤鱼妖,名唤李礼鱼,和蟒蛇妖许青志有极深的渊源。 许多年前,许青志还没成长为大妖。 第128章 破葫芦和老掉牙 李礼鱼的父母和许青志皆在同一条大江内修行,后来许青志遭受横祸,李礼鱼的父母为了救许青志而死,并在临终时,将女儿李礼鱼托付给了许青志。 许青志也是担心李礼鱼的安危,才搬来木格妖山定居,一直过了上千年。 现在小鲤鱼已经长大,看李礼鱼的身材,都是大姑娘了,是时候出山去历练,在红尘俗世中,学得一身本事了。 “呵呵,口不对心。是谁天天缠着我,说要出门去玩,在这小池塘内,都泡腻了,泡到手掌、皮肤都发皱了?得!你要是嫌弃我年老珠黄,那我走?” 许青志作势假装要走,挥了挥手中的无垢拂尘,一脸坏笑,朝李礼鱼挤眉弄眼,吹胡子瞪眼的,妥妥的一个老顽童形象, “我可是来叫你去祭坛那边的,四象传送阵...我修好了哦。呵呵,某人要是不愿意,那我张开老牙,一口将四象阵给吞了,以后哭鼻子,我可管不了哦。” 说罢,许青志背过身去,但也没移动脚步,心知李礼鱼肯定会变卦,跟上来。 果然,李礼鱼还真吃这一套,尤其是听到出门两字,眼睛直接发亮。 “爷爷,我的好爷爷,人家刚才是开玩笑的。爷爷,你说那四象传送阵,已经修好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去玩?现在么?快!快!” 李礼鱼拉起许青志,就往四象传送阵那边拖,一边走,一边还催促许青志,恨不得自己背生双翅,直接飞走, “爷爷,我等不及了,在这木格山上的小池塘,我都游腻了,我想到外面走走,仗剑江湖,快意恩仇,想想就好酷。” 半晌。 许青志一脸苦笑,陪着李礼鱼,两人站在传送阵前,四目相对。 “小李,阿鱼,你真的要出门?乖乖在这山上陪爷爷修行,不好么?到了外面,世间险恶,爷爷怕你把握不住。” 事实上,许青志并不想让李礼鱼离开木格妖山,真要历练,最好也得自己偷偷跟在后面,作为护道人,一路相陪。 可惜,许青志尚有要事,无法同行,再说了,李礼鱼也不肯许青志像条尾巴跟着。 闻言,李礼鱼嘴角一笑,手插双腰,走到传送阵最中间,突然伸出手,说道: “嘻嘻,爷爷,我们不是一百年前说好的,传送阵修好之后,我可以出去历练的。你都答应过我的,不能食言。不过,爷爷,你不送送我么?” 许青志一听,眉眼一挑,瞬间大喜,紧皱的老脸化开,笑道: “呵,阿鱼,送你?要不,爷爷陪着你一起去,你历练你的,我跟着我的,我在后头,绝对不碍你眼,也不给你添麻烦,怎么样?” 对于红尘俗世,许青志已经了如牵挂了,现在除了李礼鱼和修行,许青志没别的念头。 谁知,许青志的话一说,李礼鱼直接嗔怒,说道: “哼!不怎么样。爷爷,你别装了,我说送送我,是指...给我一些灵丹妙药,法宝阵器,好让我傍傍身,没叫你跟着。快!都给本姑娘掏出来,给少了,本姑姑可饶不了你这个小气抠门的爷爷。” 同为水族妖怪,李礼鱼嘴上叫着爷爷,其实和许青志却是像朋友一般相处。 这时,讨要许青志的东西,李礼鱼没觉得羞愧,毕竟木格妖山不得起争斗,在这儿,许青志又用不上,还不如给李礼鱼。 万一,李礼鱼出去之后,看人不顺眼,斗起法来也多点实力。 尴尬! 气氛妥妥的尴尬! 许青志感受到人老无用,被人嫌弃的满满挫败感,不过许青志并没拒绝,而是依言,开始将身上的宝物取下,递给李礼鱼,嘴上唠叨地说道: “阿鱼,这是金葫芦。拔开盖子,可放出毒气,此外摇三下,则转为吸力,能将你修为以下,包括同阶的对手,吸入葫芦之内,化为血水。” 许青志解下腰间挂着的一个黄色葫芦,这金葫芦平时装的是酒水,用来喝酒的,现在送给李礼鱼,许青志估计得闭关戒口一阵时间了。 接着,许青志又从怀内掏出一物,放到李礼鱼的手上,看样子形状,竟然像一颗牙齿,蟒蛇一开始身怀剧毒,当修为到一定境界时,则体内的毒素反而会伤损自身,就得疼痛将毒素全部逼出来,凝于毒牙之上,并伺机蜕落, “阿鱼,此物乃我蜕落脱下的一颗老蛇牙,蕴含剧毒,且能当作暗器,要是遇上的敌手太强,你就放毒,俗话说无毒不丈夫,你是女人,放起毒来,完全可以肆无忌惮。” 反正有许青志撑腰,多毒都不怕。 蟒蛇妖修行,其实和鱼妖不同,鱼妖追求的是化龙,先是头顶生两角,慢慢地生出爪脚,而蟒蛇同样也是走的化龙路线,但蟒蛇却是蜕变,先是蛇,后是蟒蛇再到蛟等等,一路变上去。 龙种多样,有黑龙、金龙,蟒蛇的终极形态,就是黑龙,成为圣兽。 李礼鱼接过金葫芦,摇了摇,又把许青志手中的毒牙吸进金葫芦,却没急着道谢,而是假装不怀好意,生气地说道: “爷爷,你打发叫花子呢,我都要外出了,说不定得好久才能回来,你就拿这点东西糊弄人?用这破葫芦和老掉牙,来考验我?” 哼,谁经不起这种考验呀。 少! 太少了。 不过关,李礼鱼绝不同意,还得继续薅许青志的羊毛。 “爷爷,你好心点,行么?爷爷...你也知道外面风大雨大,人心险恶,你不多给我一些好宝贝,等出门去,万一我打不过人家,被人家捉去当侍女,以后就没法回来服侍你了,你想想,因为你的抠门,痛失一个这么好的孙女,会不会很伤心?很后悔?” 李礼鱼说完,竟然祭出自己的法器,一条红色的丝绸,飞向许青志,三两下就缠上了许青志,开始主动搜刮许青志身上的宝物。 许青志好一阵无语,笑了笑,嘴里剩下的几颗门牙,都快被李礼鱼的搞笑给震没了。 第129章 李礼鱼 这小丫头,连主意都打到自家爷爷身上,看来这一趟出门,有没收获不提,至少是没什么凶险的了。 “行,行,阿鱼,你别闹,爷爷再给你一些压箱底的,就是了。没大没小,竟然敢对爷爷出手,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还不如爷爷塞牙缝儿呢。” 说完,许青志微微手掌一翻,就将李礼鱼的丝绸解开了,自己一脸肉疼的,再次伸手,往胸前掏了掏,拿出来了两样东西,连同丝绸一起给了李礼鱼, “阿鱼,这件蛇皮软甲,爷爷穿了三千年了,其乃是一件守护法器,只要对方不超你一个大境界,最多就能使你重伤,如此可侥幸活命。此外,这是蛇胆,可解百毒,化各种恶气,带在身上有利于你修行,不说生死人肉白骨,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吞了爷爷的蛇胆,保你生龙活虎,恢复如初。” 这些,都是许青志多年的珍藏,许青志可说是极疼爱李礼鱼,连贴身的宝物,都送给了李礼鱼。 一啄一饮,皆有因果而定。 李礼鱼收下了蛇皮软甲和蛇胆,顿时俏脸一笑,犹如向日葵,撒娇地说道: “爷爷,这还差不多。那爷爷,我走了,等我出去后,玩腻了,就回来看你。” 又是口不对心。 李礼鱼好动,早就讨厌木格妖山里的人情往来,明明都是不同族类的妖精,却过得像一家人一样,还学起凡人的那一套礼仪。 真够虚伪的。 当初,在外面生活时,李礼鱼一家遇上了劫难,怎么不见这些妖精玩起相亲相爱的戏码? 甚至,李礼鱼的原生家庭,就是被妖精干碎的。 许青志一听,也不点破李礼鱼,只是笑了笑,摆摆手,将体内的仙力注入四象传送阵,好让李礼鱼在传送的时候,过程不用太久。 “走吧,在外面小心一点,委屈了就回来找爷爷,爷爷帮你出气。” 说罢,四象传送阵瞬间散发仙光,闪闪亮亮,李礼鱼站在传送阵上,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身影。 南街山,北边的山洞内。 赵钱李几人也同样喘着大气,最先气馁的,同样是最先动手的鸡妖白缺坤。 白缺坤只感体内一虚,什么鸡金、鸡油,都烧光了,收起火焰,凑到赵钱李身边,一脸的歉意,说道: “大人,本座...本座不行了,哑火了,烧不动了,这祭坛就像是焊死在这儿的,用猛火一烧,本座都能感觉到仙力,都被它吸收走了。” 再这样下去,白缺坤这雄鸡喷不了火,就成落汤鸡了。 一旁的古星辰一口将玄天珠吞了回去,再砸出去,祭坛没碎,古星辰的玄天珠得先碎了,同样收手,说道: “大人,我也砸不动了,我都要怀疑这不是什么祭坛,而是我龟族祖先留下的远古龟甲。不对,比龟甲还要硬,啃不动。” 站在最后的任申子赶紧出手,替白缺坤和古星辰恢复仙力,稳固住修为,但任申子没有说话,是否停手,还得看赵钱李的主意。 赵钱李瞅了瞅手下三人,来时没料到这祭坛竟然这么强悍,伫立在那儿,比古星辰的龟甲阵还难对付。 赵钱李将山神鼎印猛地祭过去,以五级撼牛者的修为全力一击,只听见一声“砰”的闷响,然后祭坛,还是那个祭坛,岿然不动。 “额,好!收手吧,此祭坛虽在我南街山之上,但并没有任何异常,姑且放它在这儿。阿坤、星辰,走吧,先回去,等以后再图谋。” 赵钱李当仙官,不会自找麻烦,搞定得了的,则力图完美,干不来的,那更容易了,先放一放。 上回遇到柳善武,就应该叫柳善武过来,一锤下去,锤了这个隐患。 赵钱李带着任申子三人,出了洞口,朝议事厅缓缓离去。 正当赵钱李几人,离开黑漆漆的山洞,在传送空间中的李礼鱼却是一脸的不妙。 人在传送,如坐飞机,赵钱李等人的攻击,就像燃油,而一停手,李礼鱼宛如那海浪中的浮萍,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不好!传送阵出问题了,难道是爷爷故意耍花样,搞的恶作剧?不对,这是传送阵另一边的问题,突然没了指引,完了,完了,这样下去,传送的指标会不会错乱,我还能如愿定点传送出去?” 李礼鱼花容失色,历练的旅程,刚刚出门,就遇上了这等烦恼的大事,吓得李礼鱼心生不详,眉头直跳。 不得已,李礼鱼从自己的储灵袋中,掏出一颗又一颗的灵石,用自身的仙力将灵石中的仙气取出,打进了传送阵,这才勉强稳住了传送阵,不致于崩溃。 很快,储灵袋就见了底。 “唉!只得听天由命了,但愿爷爷别掉链子,真要把我传送到什么荒漠之地,或者深渊啥的,回不去的话,可别怨我。” 李礼鱼闭上了双眼,等着传送的结束,现在已经左右不了传送阵了,毕竟传送一旦启动,方向、具体位置等等,都会直接锁定,唯一影响传送的,只是传送过程,所需要的仙力必须充足。 四象传送阵,是双向的法阵,得有两边输入仙力,才能正常运转。 要是有一方停了,传送阵也就中断,传送到哪,就到哪,完全随机的。 “扑!” 春水河的上空,突然掉落了一个妹子,瞬间炸起一波大浪花。 那人,正是李礼鱼。 幸好,四象传送阵只在接收端出了问题,输出端一直很给力,李礼鱼虽然没能撑到南街山,但也离南街山不远了。 一落水,李礼鱼现出本体,化为一条巴掌大的红色鲤鱼,先是摇了摇身子,让脑子清醒过来一些,随后震怒,喃喃道: “哼!肯定是那只小鸡在搞鬼,等我恢复了修为,看我不将你找出来,拔光了你的鸡毛。” 刚才,灵石用光,李礼鱼为了降落,主动用自身的修为注入传送阵内,让自己能从传送阵里掉落出来。 现在的李礼鱼,其实和真的鲤鱼没区别。 第130章 馒头喂了狗 不过,李礼鱼有蛇胆在身,兼之入了河流之中,本身就是水族的妖怪,想要幻化成人,恢复巅峰修为,重新达到一级化蛇者境界,只需半个月时间。 隔壁的南街山山顶,广思堂内。 白缺坤突然浑身一冷,鸡肉一颤,感受到了一股杀机,但环视四顾,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只当是刚才火烧祭坛,用力过猛,伤了躯体。 赵钱李几人的面色不太好,坐在议事厅内,皆一言不发,倒是任紫烟突然走了进来,来到赵钱李身前,小声地说道: “大人,又有村民上山了。” 任紫烟其实并不喜欢那些村民,到了山上,四处乱逛,走走停停,还肆意地在南街山挖这掘那,也不填坑。 好气哦。 但任紫烟没有出言反对,更不会腹诽赵钱李的决定,自家仙官大人的威严,必须要守护。 对于泥土里的金子,任紫烟知道是赵钱李的一块心病,等村民淘了金子走后,赵钱李能得到功劳,南街山也更适合人参的生长、修行。 因此,任紫烟在忍。 让村民们一批又一批地上山,只是加强了监视。 这不...张大发挖了一袋含金量极高的泥土下山后,还不到三个时辰,又有村民来了。 这一次,还不止一人。 足足有五人,领头的人,还是那个张大发,其余人都跟在张大发的后面。 “咦?这么快,看来南街山盛产金子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了。走,去看看。” 将祭坛的事抛之脑后,赵钱李起了身,出了议事厅的门,带着任申子几人,朝山脚下徐徐而去。 南街山山脚下。 张大发一脸洋洋得意,上回在南街山胡乱挖了一兜泥土,拿回去之后,问了问城郊外的流民,想卖点钱财,好作本钱去翻本,结果没有一人相信这里面有金子,都笑话张大发是傻子,连作梦的梦话都信。 张大发蒙骗不过,恶从胆边生,干脆带着那兜泥土,去了赌坊。 后来,就没后来了。 张大发又输了。 好赌之人的手气,就从来没好过。 张大发输了泥土,也不心疼,只当是赌坊发了善心,让张大发多玩了一把,过过手瘾。 接下来的日子,还得继续苦熬,一天饿三顿。 其实,一开始赌坊的人也没在意,就张大发这种人,在赌坊里,少说有上千个,别说是拿泥土来赌了,就算是妻儿,或者自身穿的底裤,都敢拿到桌子上,来搏一搏那明知会输的瘾子。 赌坊赢了张大发之后,将泥土信手一扔,结果扔到门口的池塘边,那些泥土一遇水,金沙就被淘了出来,顿时闪闪发光,赌坊的人觉得不对劲儿,这张大发竟然真的有金子。 于是,赌坊的人就起了歹心,主动借了点盘缠给张大发,唤他去取了金沙再回来赌。 “快!就在前面,我张大发什么时候忽悠过你们?快!跟着我来,等挖了金子,你们的下半生就不用发愁了,天天喝汤吃肉,住大院落,搂几个姨娘,到时你们都得感谢我,带你们发大财。” 张大发走在最前面,倒不是想着能挖多少金子,回去改变生活,而是祈祷能像上次一样,挖了金子,再拿到赌坊梭哈一波。 跟在张大发后面的几人,都是流落在城郊外,生活无以为继的流民,这些流民并非相信张大发嘴里的鬼话,之所以跟着张大发来,是张大发给了一口吃的。 张大发给每人几个大馒头,扬言替他来南街山扛一些泥土回去,到时馒头管够,还能分得张大发所得的一成金子。 至于金子? 呵,金子哪有馒头香。 金子不知哪儿有,但吃进嘴里的馒头,那是实实在在的扛饿。 “都给老子麻溜点呀,透...你娘,有金子在前面等着,你们几个走路都有气无力的,白瞎了老子的老面馒头,信不信老子抽你们?” 张大发俨然成了一行人的头头,说话都开始装腔作势了,其实后面的村民只是懒得跟张大发计较,留着一些气力好过,这年头温饱太难,连说话都不舍得,会饿。 磨磨蹭蹭,在拖了半炷香的时间,张大发几人总算来到了山腰,寻到了上次挖泥土的地方。 那坑,还在。 “大发,我说你是不是输懵了,故意消遣我等,这儿哪有金子?黄土是多了点,刚好埋你。” 一齐来的流民郑二狗早上磕了张大发的馒头,现在到了南街山,四处瞅了瞅,并没发现金子,不禁嘲讽起张大发。 像张大发这般好赌,真的是相信张大发一句话,都得被张大发骗两次。 幸好,馒头落了肚,不算太亏,这波扯平了。 闻言,张大发怒了,但张大发也不知南街山还有没有金子,存放在哪处,只得将一切归结于玄学, “哼!二狗,你真的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快!给老子找金子,找不到金子,就挖一袋泥土回去,别让老子白花花的馒头喂了狗。” 张大发越说,越发急了眼,趴在上回的泥坑里,刨了刨,但挖出来的泥土,却没有上回那么黄。 毕竟,南街山的泥土中,是有金子,但含金量是随机的,张大发上次是走了狗屎运,挖到的泥土黄到上火,亮瞎了眼,堪称是金矿了。 “赶紧给老子挖!挖金子!挖不出金子,老子就把你们吃的馒头挖出来。” 张大发挖了一会儿,瞬间气馁,变得垂头丧气,瘫坐在地上,甚至开始恼羞成怒,出言威胁同行的几个村民。 各人一听,只当张大发在无能咆哮,不与张大发计较,一哄而散,开始走远点,磨起了洋工。 “呸!哪有金子,张大发这人没救了,简直是想发财想疯了,得了失心疯,竟然听信了梦话,雇人来挖金子,可笑!” 郑二狗叼了一根杂草,选择朝西走去,并不是郑二狗觉得西侧有黄金。 而是西侧靠近春水河,河流湍急,隐隐有河风吹来,最主要的是背对着张大发。 眼不见,心不烦。 第131-133章 搬走 郑二狗是一刻也不想看见张大发了,跟着这赌狗在一块,连自己的气运都拉低了。 越想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郑二狗如梗在喉,突然大声地咳了一下,吐出嘴里,骂道: “咳!呸!晦气!” 那口老痰,吐在地上,竟然引起了反光。 一阵黄色的亮光,闪闪夺目,照得郑二狗的眼睛睁不开,不由拿手格挡了一会儿。 此处,正好是白缺坤提纯了泥土中的黄金,然后提前丢在这里。 发现金子之地:幸运儿出现了。 上回张大发懒惰,只走到前面,没能捡到这一堆重达三斤的金子。 这次,便宜了郑二狗。 郑二狗还不相信,躲开了黄光,两脚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好奇心极重,嘴上却嘟囔道: “这...不会又是张大发的恶作剧吧?一大早在这儿拉一大坨,然后故意叫我们过来?” 这么黄的,不是五谷轮转之物,就是金子。 郑二狗内心倾向于第一种,只等着近前确认后,再和张大发翻脸,揍张大发一顿,就好施施然下山。 继续回到城郊处,乞讨为生,丢脸是丢脸,好歹能时不时地混口饭吃。 真香! 郑二狗屏住呼吸,走到反光的地方,伸脚就是一踢,骂道: “真要不是金子,而是一坨早晨的新鲜之物,张大发你就死定了,狗哥一定喂进你嘴里。” 啊! 疼! 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仅仅一脚,郑二狗的脚就扭到了,疼到戴上了痛苦面具。 但郑二狗瞬间就忘记了疼痛,面露喜色,俯下身来,双手捧起大小不一的金砂,暗道: “俺的娘啊,真的有金子。发财了,发财了。” 郑二狗机械重复地扒拉着,将金子大把大把地往自身破旧的衣襟里装。 那凶狠的模样,简直是拼命。 郑二狗装了一会儿,发现太多了,自己的衣服又小又破,装不完,正想喊张大发几人,突然脑海一紧,内心思忖: “咦,不行,让张大发知道我捡了金子,肯定会全部索要,到时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郑二狗想了想,干脆一言不发,自己偷偷地溜了,等到了南街府城内,将金子一换,或者变卖些,往后余生当个富家瓮,妥妥的,跑不了。 于是,郑二狗趁着张大发还在那狗刨式地挖坑,悄悄地卷着衣兜,就想跑路。 不过,郑二狗大意了。 经常吃不裹腹的郑二狗气力极弱,而金子又沉,郑二狗为人又贪心,不愿意少拿一些,每走一步都极为吃力,等走到张大发旁边,郑二狗更是心急,想要加快脚步。 谁知自个绊了自个一脚, “扑滋!” 人一摔,衣兜里的金子瞬间一散,掉了出来,散在地上到处都是。 这回,惨咯。 郑二狗想隐瞒也瞒不了了,不待郑二狗多说,张大发第一个发现了满地的金子,一下子从坑里跳了出来,整个人抱了过去,嘴里埋怨道: “好你个郑二狗,老子雇佣你来帮忙捡金子,你现在拿了我的金子,居然想逃走?哼!偷我的金子?胆子肥了么?赶紧还给我。” 金子面前,张大发现在谁也不信,像公鸡护犊子一样,以身子护住地上的金子,两眼大放红光,时刻都盯着身边几人,守护金子。 财帛动人心。 没出现金子之前,各人还好,就算有些歪心思,大多也是看戏,或者讽刺、抱怨几句。 而真的有金子。 人始终是人,贪婪之心自然掩盖了一切。 自私开始在每个人的脑海里浮起,谁都想占有金子。 最先发难的,还是郑二狗。 张大发说金子是他的,这不是扯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刚才张大发在那个泥坑里,什么也没挖出来,这些金子都是郑二狗发现的,理应归他郑二狗。 但郑二狗知道自己打不过张大发,尤其是赌狗,最为难缠,于是郑二狗心生一计,指着金子,说道: “张大发,透!你!娘!金子在山上,这山是大家的,见者有份,你一个破落户,在桌子上输光了家底,说呓语了吧?快!大家一起动手,分了这些金子,拿多拿少,自凭本事,反正你们不要,我郑二狗是一定要自己那一份的。” 郑二狗的话一落,当即动手,开始推搡张大发,只要张大发的身子一动,露出地面上的金子,郑二狗眼疾手快,就将金子掏了出来,郑二狗也不图多拿,捡一块是一块。 有郑二狗带头,说的话又带理。 同来的几个村民很难不动心,南街山或许还有其他的金子,但四处去找,哪有抢张大发的金子来得快。 众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想发财暴富的决定,没一会儿,不知谁喊了一句,叫道: “抢!” 轰的一声,七八个人齐上,开始哄抢一空。 张大发欲哭无泪,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压根守不住地面上的金子,还被这么多人冲过来,无缘无故地在胸口吃了二脚。 脚印清晰,胸口疼痛无比。 凭白受了这无妄之灾。 当然,在张大发看来,挨揍并不可怕,以前在桌子上输红了眼,不愿离去,赌坊的人没少往死里揍张大发,最让张大发骂娘的是身子底下的金子。 没了,统统都没了。 被抢光了。 混乱之中,张大发只来得及捡了一小块金子,塞进自己的臭袜子里,然后自己就被众人合力撬开了。 村民们抢了金子,害怕张大发报复,也急着变现,纷纷不告而别,各自拿了金子,避着他人散开独行,往山脚下奔去。 郑二狗见风不对,同样不敢在南街山多待,郑二狗捡了五块手掌心般大的金子,趁着村民还在哄抢,自己已经先行一步,溜下了南街山。 南街山山腰处,只剩下张大发一个,在那儿黑着脸,欲哭无泪。 许久,张大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地走下山去,这一次张大发雇佣了一群人来南街山淘金,结果全都发了大财,而收获最小的,竟然是雇主张大发。 可笑,又讽刺。 村民们一走,南街山山顶上,赵钱李等人也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任申子。 任申子看着村民们缺衣少食,没了精气神,觉得有些可怜,可等村民们见了金子,又是人心险恶,丑态毕露,看得任申子头皮发麻,不禁问道: “大人,村民们走了。大人,这些村民是不是有猫腻?青竹村的许大人该不会托梦,托到哪儿的山贼盗匪窝里去了吧?看着都没一个好人。” 其实,任申子想多了。 换作妖精,可能得有恩怨情仇,才会大打出手,而村民是人,普普通通的人,哪怕没有任何交集,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在金子面前,也会拔刀相向。 这就是人心,平时有道德克制,但在利益那儿,几乎没人能约束自己。 人嘛,趋势好利,习惯就好。 赵钱李闻言,只是笑了笑,对于村民,赵钱李一介山神不好评价。 不过,赵钱李得提醒任申子、古星辰等人,别和村民过多接触,容易产生因果,赵钱李抬头望着山脚下的张大发等人,说道: “伯公,世事难料,人心叵测。伯公,村民前来我南街山淘金,此事恐怕已是板上钉钉,无法逷止,你等平时施策、值守之类的,尽量避开村民,遇上村民有难了,可出手相助,其他的则切莫掺和。” “当记村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等却是同一条贼船上的蚱蜢,不得不慎重。走吧,村民的事情,不用过多关注,自有青竹村的许大人、牛大人密切监视。” 赵钱李说完,转身就走,重回南街山山顶。 有了村民,赵钱李的洞府也得想办法隐蔽起来,万一遇上有脑子不灵光的村民,放着金子不淘,而是喜欢玩攀登,爬到山顶上来,看见了赵钱李的洞府。 以后,赵钱李修行,岂不是不得安宁? 时不时地,就有村民跑来围观,那画面太美,不堪设想! 赵钱李叫退了手下各人,回到洞府门外,任紫烟已然醒了,先前一觉,任紫烟的修为成功突破,也到了四级撼牛者的境界,只比赵钱李低了一头。 “大人,今儿怎么回来这么快?大人,不用出门了么?我...我去给大人端碗水。” 修为一涨,任紫烟发现自己体内的人参水,也跟着涨,现在一碗已经取不完了。 可惜,赵钱李忙着脚不沾地,任紫烟的人参水,毫无用处,任紫烟甚至想过,要不要去寻来一道法器,类似于玉瓶的,好装自己多余的人参水。 闻言,赵钱李凝眉一看,好家伙。 原来任紫烟突破,身子的变化这么大,有些部位多长大一点点,整个人的貌相就上了一个档次。 先前,任紫烟像极了少女,现在可说是渐渐有了风味。 “紫烟姑娘,不用了,本官刚才和你爷爷几人,在看山脚下的村民,现在村民离开了,本官就回来了。对了,紫烟姑娘,本官的洞府,你有没什么办法,能让村民无法发现?” 洞府的事,其实是小事,赵钱李不愿过多操心,交给任紫烟就行了。 任紫烟一听,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俏脸微红,内心思忖: “臭大人!这是嫌弃洞府小了么?想换个地方当洞府?不然洞府就在山顶,村民上来山顶,只要不瞎,都能看到。呜呜,我果然是长大了,臭大人都开始考虑我和一起住的地方了。” 任紫烟脑海里的思绪飞快,想的却全是想歪了。 良晌。 赵钱李看任紫烟没说话,还以为令任紫烟为难了,毕竟任紫烟是人参精,疗伤治病还行,让任紫烟出主意,这比登天还难,于是改口道: “罢了,紫烟姑娘,想不出来就别想了,你的脑瓜子小,别想坏了。” 说完,赵钱李作势要走,任紫烟这才回过神来,顿时就急了。 “啊,不是,大人,我...我有办法的。大人,可在洞府前方千米,种下无根竹,以竹林阻挡村民们的视线,或者搬来巨石,在洞府门外加盖一层假山,如此村民就找不到啦。” 任紫烟并不蠢,巴不得这洞府只有任紫烟和赵钱李两人知道。 任紫烟的提议,赵钱李一听,瞬间眼前一亮,举手一甩,从储灵袋中取出无根竹,刷刷地就在方圆五里之外,种了下去,嘴上笑道: “紫烟姑娘,真聪明,不愧是伯公教出来的。就依紫烟姑娘的话来办,种无根竹,做一层假山,这样一来,本官又没得闲了,得到石猪山借些石头才行。” 唉,赵钱李原本还想偷懒一阵,继续在洞府内,关上门来修行。 现在有了灵石,赵钱李已经不急着多弄点功劳了,毕竟山神的俸禄虽有五颗灵石,但那是死工资,还有人情往来,赵钱李自己捞不到多少。 闻言,任紫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刚才就不该这样说,应该提议唤爷爷守在洞府外,这样有爷爷把风,就能和臭大人在洞府里.... 任紫烟容易纠结,脑海里越想越多,等任紫烟发愣完,抬头一看,赵钱李已经转身离开了,不禁气呼呼地嘟囔道: “呜呜,臭大人,是不是讨厌我了?怎么有家不回,整天往外面跑呢?不就弄些山石?直接叫牛王粉搬过来,就得了,非要自己跑一趟,唉!臭大人,什么时候能陪陪我呢。” 远在千米之外,赵钱李突然打了一个冷颤,晃了晃身子,估计是有人在说坏话,或者提及赵钱李了。 一个时辰之后。 石猪山,山脚下。 “本官南街山山神赵钱李,敢问石大人可在?请现身一见。” 赵钱李内心并不喜欢石毅这个人,每次来石猪山,都吃了闭门羹,这一次也没能例外。 石猪山上,并没任何异常,别说是人了,连一头蚊子都没见飞过。 其实,这一回,赵钱李是冤枉石毅了,石毅生性冷寡,不愿与赵钱李结交,这是事实,没得洗,但今儿石毅却是不在石猪山,外出了。 半晌。 赵钱李见石毅不现身,也就不愿空等,转而折道沙心村,去找找牛王粉,反正来都来了。 石猪山山脚下,沙心村村口。 赵钱李一到,就有人现身,确切的是有妖怪现身。 那人面容枯槁,拦在村门口,望着赵钱李一脸的担忧,问道: “你乃何人?可有禀报?此乃沙心村,修行之人非请勿入。” 那人的修为,仅仅是幻化成人,还没摸到一级撼牛者的境界,本体更是一眼就被赵钱李看穿,乃是一棵槐树精。 赵钱李微微一奇,难道说牛王粉出事了? 沙心村被妖族所占? “本官乃南街山山神赵钱李,与贵村村神牛王粉牛大人,乃是至交好友,你又是何人?牛大人何在?” 赵钱李神色一寒,面上严肃如霜,默默地取出山神鼎印,悬挂着头顶,倘若这槐树精不识好歹,像这样的精怪,赵钱李一只手能打十个。 闻言,那槐树精紧锁着的眉头一松,瞬间松了一口大气,刚才看赵钱李踏云而来,一看就知不好惹,幸好来的人是友非敌,不禁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 “回大人,小的槐直,乃沙心村新来的土地,不识大人神威,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牛大人就在村子里,请大人跟我来。” 槐直自从修行有成,从精怪幻化成人之后,却一直在外流浪,没有任何地方愿意收留槐直,毕竟俗话有言,院内不种槐。 后来,传得多了,槐树也就变作不吉利的象征,犹如过街老鼠,人喊人打。 槐直遭受白眼,在不同的地方辗转,受尽了欺负,直到前几天来到了沙心村,一开始以为是个空村,槐直就想歇歇脚,谁知突然杀出了一个牛王粉。 不得已,槐直不想死,只好认主,将命魂交给了牛王粉,侥幸在村子里谋得一席之地。 说白了,就是替牛王粉看门。 赵钱李不疑有他,跟着槐直一路入村,左转右拐,果真见到了牛王粉。 此时,牛王粉一对铜环状的牛眼大瞪,正在发愁地挠头、抓狂,看得赵钱李一乐。 赵钱李收起了官印和一应法器,面露微笑,说道: “牛大人,数日不见,一切可还好?” 赵钱李的声音,听在牛王粉的耳里,如闻天籁。 牛王粉瞬间弹起,转头一看,是赵钱李来了,瞬间笑不拢嘴,这下好了,不用自己发愁了,把问题像踢皮球一样,踢给赵钱李就行了,谁叫赵钱李是老大哥呢, 牛王粉开山见门,直言道: “啊,赵大人!赵大人,你可来了,这几天快烦死俺老牛了,赵大人你一来,俺老牛如得救星,这样就好了。赵大人,你快帮帮俺老牛,出出主意。” 在牛王粉看来,同为仙官,但人家赵钱李手眼通天,神通广大,什么难事到了赵钱李那儿,都是小问题,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搞定。 比如沙心村先前的风沙之患,赵钱李轻易就给解决了。 赵钱李一听,心底一沉,牛王粉是个勤力的仙官,连牛王粉都搞不定,可见沙心村又处于困境了。 按理,风沙已停,刚才赵钱李进了村子,发现村里的道路、房屋等等,都很正常,是个宜居的地方,难道是...? 赵钱李心中有了猜测,嘴上问道: “牛大人,说说。是何难处?本官能略尽绵薄之力的,自当出手相助大人。” 牛王粉心直口快,是个能处的仙官,赵钱李能拉牛王粉一把,就不会将自己的从属仙官当作弃子。 这叫养望。 “赵大人,上回大人帮忙止了风沙之患,俺就在村子里值守、巡村等日常施策,一开始还好,俺清了道路上里的积沙,又将泥沙运到大人种下的无根竹处,村子的地脉、水脉渐渐恢复。” 牛王粉说到这,顿了顿,大概是觉得自己费力不讨好,做了这么多,结果沙心村不但没变好,反而出现了大问题,只见牛王粉伸手指了指村子里的房屋,接着道, “大人,俺回村子几天后,是有村民重新回来居住,先是一二人,后来越聚越多,足足有二三十户,眼看村子逐渐走上正轨,俺不敢松懈,更加勤力施策,谁知...唉!” 牛王粉看了看赵钱李的面色,发现赵钱李只是倾耳聆听,并没有嘲笑牛王粉,这才收拾情绪,继续娓娓道来, “谁知村民们暗自嘀咕,说大人的南街山有金子,而青竹村的村神会托梦告诉村民,金子在哪里,唤人去捡金子,这几天村民们都在议论,要不要搬出去,从沙心村搬走到青竹村里去住呢。” 牛王粉和赵钱李早就结成同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于南街山有金子的消息,牛王粉也早就知道,事实上牛王粉并没有阻拦沙心村的村民去南街山捡金子。 但要是像许冬夏那样托梦,牛王粉可就忙不过来了。 况且,牛王粉也不敢断定南街山的金子在哪儿,南街山是赵钱李的,金子在哪,村民能不能捡到,还得赵钱李点头,同意才行。 沙心村的村民想搬走,这可急坏了牛王粉,幸亏前一阵子,牛王粉收了一个槐树精,也就是槐直当村子里的土地,守在村口,时刻拦下蠢蠢欲动的村民。 不让村民出村子,这只能是权宜之计,治标不治本的。 闻言,赵钱李啧啧称奇,论村神,还是许冬夏强一些,牛王粉过于莽直了,连耍耍心眼都不会,像许冬夏托梦给村民,容易增加好感,给青竹村吸引多一些流民。 至于告诉金子在哪里,这个就是胡扯了。 南街山的泥土里,富含金子,说句过分点的,一锄头下去,都可能将铁锄头变成金锄头。 “原来如此,牛大人,此事容易。牛大人,你且放任村民,他们想走,就让他们走,不用多久,会有大量的村民前来,在南街山附近居住、落户,到时小小的青竹村,就算住满也住不了多少人,自然会往你的沙心村这边过来。” 第134章 飞剑 赵钱李心知现在来的村民,还太少,知道南街山有金矿的人也不多,等人传人,吹过一阵子风之后,村民们会如涨潮涌,像过山之鲫一样,来南街山四处溜达。 从而,带动一大批产业。 比如,来淘金的人,会渴、会饿,就会有人在山脚处卖酒、售饭,有人累了,想歇歇,则会有打尖的客栈。 渐渐的,会有卖水果、卖山货、卖烧饼等等的走商。 总之,牛王粉现在担心的抢人问题,将会迎刃而解,而且让青竹村的人气先旺起来,牛王粉的沙心村跟在后面,也能向许冬夏抄作业,加强施策的精准性。 “好,赵大人,你怎么说,俺就怎么做,都听赵大人的。” 牛王粉是个没主见的老实人,当仙官当成了老黄牛,像足了提线的木偶,赵钱李说什么,牛王粉都听。 不过,牛王粉猛地点点头后,突然想起了生存的鄙视链,回过头朝着槐直一吼,瓮声瓮气地说道: “听到没有?以后就按赵大人说的办。” 可怜的槐树精槐直。 在村口拦村民的,是槐直,到头来,坏人也全是槐直当了。 然而,槐直不敢顶嘴,自家的牛大人那是真的牛,动不动就暴打出手,当沙心村的土地,槐直没少当牛王粉的出气包,只得糯糯弱弱地应道: “遵命!小的明白。” 赵钱李内心一阵好笑,牛王粉加上槐直,这沙心村简直是刚过门的新媳妇儿,在青竹村的打击下,自上而下,妥妥的是夹心饼干、受气包馅。 客套话过后,牛王粉脑子灵光一闪,突然问起赵钱李,说道: “大人,你此次来沙心村,可有别的吩咐?” 赵钱李摸了摸鼻子,极度尴尬,这牛王粉还真是不懂仙官里面的门门道道,哪有下属问领导去哪儿,来干什么的,问这种话,一听就知牛王粉不识规矩。 好在赵钱李不会和牛王粉计较,和低智商的人,千万莫要争论,会掉价、掉档次,对方也会使用自己的智商,将你拉到平均线,再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呵,牛大人,本官也就随便逛逛,最近想修缮一下洞府,来石猪山找找石大人,借些山石,可惜石大人不在,顺道就来拜访牛大人。” 真的,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上门有求而来的。 牛王粉一听,赵钱李竟是来找石毅的,顿时摇了摇头,像石毅这种人,找他真是狗听了,都摇头,不过牛王粉也不愿多提石毅,倒是对山石,突然眼前一亮。 上次,峡谷一战,牛王粉被留下在螺岗山上,独自守峰,那些小喽罗般的山螺妖,只是小菜一碟,牛王粉杀得百无聊赖,为了守住山顶,牛王粉观察了螺岗山一遍,发现山顶上有一块巨石,极大。 “大人,你想借山石,来石猪山还不如到螺岗山去,那山上也有巨石,且上官大人比石大人好说话多了,她一介女剑修,想必也不愿山上有太多石头添堵。大人,可以前去一试,问问也无妨。” 牛王粉想起上官莹那模样,娇俏是娇俏,身材也好,就是手中的飞剑,太厉害了点,还是别跟着赵钱李去了,招惹了上官莹,蛮牛掌都接不住剑锋的。 闻言,赵钱李大喜,石毅呢,是个十足的小人,无利不起早,估计真借到了山石,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而上官莹? 呵呵,剑修厉害是厉害,可上官莹却没多少心眼,练剑练得傻乎乎的,或许真如牛王粉说的,从上官莹那儿,借几块山石,更容易一些。 毕竟,只要顺着上官莹的毛撸,别给撸炸毛了,上官莹的脑回路应该不至于和赵钱李过不去。 “好!多谢牛大人提醒。那本官这就去螺岗山转转,牛大人,若有难事或闲暇,可到本官的南街山坐坐,莫要见外。” 赵钱李起身施了一礼,又扭头望了望槐直一眼,朝槐直点点头,以示鼓励,转身就告退,出了沙心村。 一出沙心村,赵钱李没有急着飞腾,向螺岗山冲去,而是用手掂量了一下储灵袋,来沙心村可以不用见面礼,去螺岗山却不能双手空空。 再说了,人家上官莹好歹是个女的,腼着一张老脸就凑过去,难免招人讨厌。 “有了!” 赵钱李的神识在储灵袋里找了找,里面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最后只好在矮子里挑高的,初定选了二样,于是理了理衣服,仙力凝于足,飞快地朝螺岗山而去。 半个时辰后。 螺岗山山脚下,赵钱李先是环视了一圈,发现已无山螺妖的足迹,整座山安安静静,落针可闻,甚至山脚下,都开始生出一些野草、灌丛。 “本官南街山山神赵钱李,上官大人在么?本官特地上门,以求一见,望上官大人...” 赵钱李话音未落,一道飞剑已然现身,从山顶极速窜下。 飞剑之上,隐隐有一道人影,正是螺岗山山神上官莹。 上官莹一脸的不耐烦,她就不待见赵钱李,自从南街山换了一个山神当仙官,上官莹感受就没过过好日子,这个赵钱李,本事不行,却爱三天两头上门。 烦死了。 “找老娘干吗?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拉倒,老娘就不愿接待。” 剑修嘛,没送你一剑,就不错了。 上官莹自认脾气应该是最好,世间排第二的剑修了,毕竟上官莹不敢认第一,也就没人是第一,排名第一的没有人,空着。 上官莹一到,赵钱李笑得更欢了,一张脸好像绽放的昙花,笑得又香又白,赶紧上前拱手,说道: “上官大人,几日不见,上官大人更添神威,本官佩服。上官大人,你我好歹认识一阵时间了,真的不请本官到山上聊聊?本官今儿来找上官大人,是真的有事相商,想求上官大人行个方便。” 赵钱李是馋上官莹的...身子,不对,是飞剑,想搭搭...飞剑了。 上官莹不知赵钱李已然悄悄下套,只当赵钱李这人婆妈,有什么话非不能在山脚下说,得到山顶上,顿时嘟起了嘴,撅得老高了。 第135章 六叶浮莲 不过,上官莹虽不情不愿,双手却照样起势,掐了一道剑诀,唤来两把飞剑,其中一把小巧玲珑,自己踏了上去。 另一把飞剑,则是重剑,剑面极宽,像炒面一样,将赵钱李抄起,剑身一抖,寒光闪烁,瞬间腾起,飞入半空之中,朝着螺岗山山顶冲去。 云风烈烈,吹得赵钱李舒畅无比,站在飞剑上,一眼可览螺岗山、南街山和河流等地的风景,可谓是大饱眼福。 十息过后。 赵钱李被强行降落在螺岗山山顶一处光滑的平地上,那儿占地不大,仅有一间房屋般大小,且四处可见剑痕,看样子应该是上官莹试手、练剑的地方。 上官莹比赵钱李还早到,不等赵钱李站稳,秀眉一竖,冷冷地问道: “赵大人,现在好了?可以说了?说完,老娘再一剑飞你下山去。当然,要是说得老娘不爱听,那一剑就送你了,捅你的眉心,戳你的小心窝。” 上官莹就不是温柔的那一款,言语上看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心地不坏,赵钱李早就摸熟了上官莹的套路,顺着毛撸,包准上官莹不会炸。 “上官大人,本官最近想修缮一下洞府,听牛大人说上官大人这儿有上等的石材,本官故而厚着脸皮,当一回恶客,上门来向上官大人借几块回去,还望上官大人能够割爱。” 赵钱李知道上官莹喜欢单枪直入,于是干脆地解开储灵袋,从里面拿出了凝水碗和螺纹元晶,虽说上官莹是剑修,先前已经拒绝过赵钱李一次了,但这次不一样, “对了,上官大人,此碗名唤凝水碗,乃上回在峡谷之中捡来的,能凝水在碗,可用于洗剑;这个呢,则是螺纹元晶,是山螺妖王死后所凝结而成,能作磨剑的垫石,本官愿以此两物,换上官大人的山石,可否?” 在上官莹的眼里,赵钱李的凝水碗和螺纹元晶,可能并不值钱,于剑修无益,可螺岗山里的山石,利用价值同样不高,说白了,放在上官莹这里,就是废石,偶尔用飞剑切切而已。 谁知,赵钱李提到山石,上官莹瞬间变脸,飞剑出鞘,冷冷地说道: “赵大人,螺岗山里没有多余的山石,带着你的东西,请回吧。” 上官莹没必要对赵钱李说谎,螺岗山的确没有多余的山石,像山石这等平凡之物,石猪山那边一大堆,赵钱李哪儿求石不好,非要跑来她的螺岗山。 事实上,螺岗山的石头只有一块,但绝对不能给赵钱李,那石头便是上官莹一直驻守的镇压之物。 而牛王粉也不会说谎,牛王粉看到的巨石,其实恰巧是同一块,亦是螺岗山山顶的那个。 “上官大人,莫不是本官的东西,看不上?上官大人,本官都看见了,那儿不就有一块山石么?上官大人,可否带本官前去一观?” 赵钱李眼尖,又毒,刚才从飞剑下来,就看见远处三百米之外,有一块大青石,伫立于上官莹的剑阵之中,只是说不出地诡异,隐隐有寒光伴着剑光散出。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上官莹闻言,气得细腰直颤,这个赵钱李,什么眼神儿,居然也学山螺妖一样,想要这镇压之物? 呵呵,学坏了。 上官莹拔出飞剑,纤手举剑,说道: “赵大人,此物是山石,但乃是螺岗山的镇压之物,算是朝堂里的东西,老娘当个一品仙官,只负责驻守,也做不了主,你莫逼老娘出手。” 倘若赵钱李要抢,来强硬的,那上官莹肯定会出剑,教赵钱李怎么做人。 上官莹放出狠话,可也没急着动手。 而赵钱李一手凝水碗,一手螺纹元晶,两脚却往那青石走去,想凑近前去验证一下,真要是法器,是镇压之物,那就算了,赵钱李只想做个假山景观而已,而不是来和上官莹拼命的。 赵钱李越走近一步,越能感受到不凡,青石恐怕自身蕴含的仙力不小,上官莹的剑阵这般犀利,却无法掩盖住青石的光芒。 好奇心害死猫! 赵钱李一边走,一边询问,说道: “原来如此,上官大人,是本官冒昧了,此物既是镇压之物,本官就不索要了。敢问上官大人,这青石看着挺不同的,是什么来头,可否相告?” 难怪山螺妖王罗海一直图谋着这玩意儿,派出了大量的山螺妖,日日夜夜地攻城。 闻言,上官莹松了一口气,手中的飞剑回鞘,幸好赵钱李还算识趣,没继续打上官莹的主意,不然同为仙官,还真得结下梁子,恶了关系, “别问老娘,老娘来时,此物就在山顶了,听府城里的老东西提过,说是此物名唤六叶浮莲,已经被封印过一次了,其实真实面貌并非石头样子,而是一朵石头状的莲花,外面这一层石衣,乃是镇压其不得重见天日。” 上官莹如数家珍,对于自己守了几年的六叶浮莲,知道的秘辛,远远比赵钱李多,但上官莹不说,只是一味地催促赵钱李下山,两眼大急, “对了,赵大人,时候不早了,老娘要练剑了,你还不下山?老娘的飞剑等不及了...要不,走你?” 上官莹话音刚落,赵钱李心底也同意,此地不宜久留,一来上官莹并不欢迎,二者封印之物,一听就厉害,离远些好,别沾惹上麻烦。 谁知,不等赵钱李答话,异变突生。 只见赵钱李手里的凝水碗,突然不受控制,碗内的河水急转,加剧凝结,最后形成一道水柱,然后朝着那六叶浮莲冲过去。 而另一只手上的螺纹元晶,同样有了变化。 六叶浮莲,像是一面带磁铁的铜镜,猛地将螺纹元晶吸了过去,附在青石的表面。 “不好,赵大人,你要坏事了。” 上官莹最先回过神来,一看赵钱李莫名其妙给六叶浮莲注入河水,连罗海死后的螺纹元晶都被吸收了过去。 也不知那六叶浮莲会起什么变化? 第136章 暴殄天物 危急之际,上官莹只能亡羊补牢,双手掐起剑诀,让剑阵焕发出最强的威力,剑光冰寒,如森如渊。 剑阵原本只有八把飞剑围成一个圆圈,以八卦方位运转,如今得了上官莹的加持,瞬间化作二十四支飞剑的天罡地柱剑阵,然而此刻为时已晚。 那六叶浮莲得了河水的滋润,还有螺纹元晶附在其上,开始蜕变。 具有强烈盐化、腐蚀能力的螺纹元晶刹那间就融化,与螺纹元晶同时不见的,还有六叶浮莲表层的石衣。 六叶浮莲的本体出现了。 一朵没有叶子、根茎,唯有一方莲台伴有六叶花掰的石莲,浮起在半空。 剑阵开始发威! 剑光肆虐,斩向六叶浮莲,既然封印已破,镇压不住,上官莹就想毁了六叶浮莲,直接将它给斩个稀巴碎得了。 “流云寒光剑!起!给老娘斩!去!” 然而,上官莹的飞剑对于出世的六叶浮莲,简直是挠痒痒,不动丝毫,上官莹急得俏脸直冒大汗,朝旁边的赵钱李,喝道: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帮忙呀。” 上官莹现在顾不上埋怨赵钱李了,这个惹事精,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多余。 要是让六叶浮莲为人所掠,或者像风沙之眼一样,自行逃走,上官莹的罪过就大了,毕竟上官莹和石毅又不同,她当螺岗山的山神,职责就是看守这六叶浮莲。 闻言,赵钱李心知闯下大祸,赶紧反手收了凝水碗,不再放出河水,同时解下山神鼎印和青山印,齐齐地砸向那六叶浮莲,至于绿水珠,赵钱李不敢用,生怕再次弄巧成拙。 “轰!” 山神鼎印和青山印,撞上了六叶浮莲。 除了让六叶浮莲的仙光一敛之外,并没起到任何作用。 但赵钱李却面色一喜,咦,这六叶浮莲,看来品阶还挺高的,绝不会让六叶浮莲步了风沙之眼的后尘,于是赵钱李一次次地用体内的仙力唤起两大法印,向六叶浮莲加大了撞击。 而上官莹则操控着剑阵,不给六叶浮莲远遁的机会。 半盏茶时间一过,赵钱李同样一身大汗,且神色疲惫,不行了,六叶浮莲虽然无人驱动,但其自身的防御和蕴含的仙力,实在是太过于浩瀚了。 赵钱李和上官莹加起来,都拿六叶浮莲没辙。 最察觉不对劲儿的人,还是上官莹。 “赵大人,你是不是男人?别停呀,怎么攻击越来越绵软无力?快!想想办法,莫叫这六叶浮莲离开螺岗山,否则府城怪罪下来,老娘丢了仙官不要紧,但一定要诬陷一口,说是你抢走的。” 上官莹的仙力也有限,刚才一顿输出,上官莹的状态也就比赵钱李好一点而已,最多能撑多半炷香。 毕竟,赵钱李和上官莹两人的仙力,又不是源源不断,取之不尽。 这时,赵钱李突然想出了歪招,六叶浮莲现在一看就知是死物,不就仗着自身是法器,在仙力上碾压赵钱李和上官莹嘛? 既然要拼仙力,那赵钱李就得借助外物了。 只见赵钱李将山神鼎印和青山印统统召回,然后迅速地取下了腰间挂着的储灵袋,拿出了一颗颗灵石,嘴上说道: “上官大人,此物蛮横,不可力敌,只得智取,本官想试试另一种方式。” 上官莹的眼角余光一直望着赵钱李,先前看到赵钱李收起官印和青山印,以为赵钱李想偷溜了,临走前,还不忘拿出几颗灵石,以示赔礼? 呵,这人真的是又扭捏,又讲究。 可惜,上官莹料错了。 另一种方式?难道赵钱李还留有后手? 是想用蛮牛掌直接近身,去一掌掌地拍散六叶浮莲?为什么上官莹感觉有股愚蠢的味道在山顶上散发出去? 但很快,上官莹就大开眼界了一回。 赵钱李用仙力卷起十来颗灵石,猛地向六叶浮莲祭了过去,那些灵石皆蕴含着充沛的仙力,没一会儿就飞到了六叶浮莲旁边,然后只听赵钱李一声爆喝,喊道: “破!” 一声炸裂声,瞬间从六叶浮莲处响起。 上官莹望着六叶浮莲处的仙光,夺目耀眼,不禁内心吐槽,暗道: “这赵钱李,忒败家了,这么多灵石,居然拿来自暴?简直是暴殄天物!气死老娘了。” 由不得上官莹不心疼,要知道当山神,一个月的俸禄也就五颗灵石,而赵钱李刚才这一招,就炸掉了至少十五颗。 这还不壕? 赵钱李发现六叶浮莲的仙光,瞬间弱了一头,心知有效,算是成功镇压住六叶浮莲了,于是继续依样画葫芦,这一回干脆解开储灵袋,朝地上直抖,倒出大量的灵石。 足足取出了上百颗灵石,赵钱李两眼不眨,仙力一卷,同时向六叶浮莲打了过去,接着脸色肉疼地闷喝一声, “继续!破!给本官炸了这六叶浮莲。” 反正,刚才上官莹说了,摧毁六叶浮莲,赵钱李只是听话,照章行事而已。 赵钱李还不愿意自掏腰包呢,这么多灵石,都够赵钱李修行一年了。 这一次,赵钱李加大了份量,那六叶浮莲所处,灵石一炸,仙光散溢,直接将附近方圆三里之物给震飞,螺岗山上一片飞沙走石,就连上官莹的剑阵也无法幸免。 被赵钱李以灵石开路,炸得飞剑停摆,掉落一地。 六叶浮莲仅仅是一件法器,又无主人操控,一直是被动地用自身的仙力抵抗,加上被镇压了上千年,如今六叶浮莲的实力,还不如真正巅峰时的十分之一。 可怜的六叶浮莲。 遇上了赵钱李这暴富户,那嘴脸,啧啧! 须臾之后,六叶浮莲终于停止了反抗,不再散发仙光,而是停留落地,安安静静地躺在了螺岗山山顶。 像极了一朵雕刻完美的石莲。 赵钱李和上官莹看着六叶浮莲完好无损地掉落在地上,不禁双双一惊。 “上官大人,不会吧?本官用了这么多灵石,这都没将六叶浮莲给炸开,此物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第137章 号令群妖 赵钱李没有继续出手,刚才一炸,用了上百颗灵石,六叶浮莲都没碎开,可见灵石有仙光,但不一定灵光。 赵钱李有灵石,然而又不是有矿,储灵袋内的灵石所剩不多了,仅有百来颗了,顶多再炸一次,赵钱李又得重新变成穷光蛋了。 上官莹一听,心思一动,倒是想起了关于六叶浮莲的一个传闻,不由望了望赵钱李,这家伙真的是幸运? 怎么走到哪,赵钱李都能捡到便宜的? 对了,第一次坐飞剑时,捡的便宜,还是上官莹的。 “赵大人,你缺不缺法器?听说,六叶浮莲乃高阶法器,想要使其认主,必须让六叶浮莲里面的仙力用光,恢复为平凡之物才行,你要不要上前试试?” 法器认主,仪式很简单,只需要用神识凝于精血之中,滴到法器身上就行了。 一般的法器,并没法认主,唯有特殊练制过,或者本身就极度不凡的法器,才能配合完成认主,听说认主的法器带在身边,培养久了,还能在法器里面产生器灵。 闻言,赵钱李大为所动,但两脚却没急着挪动,贪婪之心,往往会害了自己,赵钱李为人极度谨慎,这时候六叶浮莲到底有没有危险,光听上官莹的一面之词,赵钱李是真的忐忑不安。 赵钱李将储灵袋重新拉紧,不让灵石见光,财不露白嘛,随后摸了摸鼻子,嘴角一扬,笑了笑,说道: “上官大人,六叶浮莲这等法器,说实话,本官也馋。不过,此物一直在螺岗山,而不是在南街山,按理应该归属于上官大人,还是上官大人收了六叶浮莲的好,本官绝不夺人所爱。” 赵钱李说的是心里话,声音和脸色皆相当诚恳。 听在上官莹的耳里,却是恨不得用飞剑在赵钱李的脸上,划出“无耻”两字。 上官莹要是能自己收了六叶浮莲,早就动手了,哪里还费力地询问赵钱李? 多此一举。 上官莹是剑修吖,剑修用的法器,除了飞剑之外,还是飞剑。 要这六叶浮莲干什么? 不稀罕! “赵大人,你不要就算了,老娘堂堂一介剑修,也用不上这玩意儿,等待会儿老娘体内的仙力恢复后,将这六叶浮莲带回府城,交给府君保管,了却这一桩事情。” 上官莹看赵钱李这一次花了不少灵石,刚才无意间放出六叶浮莲的事情,也就揭过了。 这一波,没有双羸,是双亏的局面。 上官莹话音刚落,赵钱李却突然改口,笑道: “既然如此,上官大人,难得你出言相赠,本官却之不恭,那本官就试试,若是收服不了,上官大人再上交府城也不迟。” 说完,赵钱李仙力凝于手掌,猛地从手指处取了一滴精血,甩向那六叶浮莲。 六叶浮莲一开始,想躲开,奈何法器里面的仙力全部用完,躲闪不及,只得被赵钱李强行认主。 “轰!” 赵钱李的脑海之中,瞬间多出了大量的记忆,像是六叶浮莲经历过的画面,先是四处混战,再是沉海万年等等,足足持续了半炷香的时间,赵钱李才将脑海里的杂念去除。 认主完成。 赵钱李使用神识试了试,已经成功进入六叶浮莲的内部。 里面空空如也,像是一个灰蒙蒙的混沌空间,时不时地有一丁点儿仙力,从外面被六叶浮莲吸收了进去。 “多谢上官大人。” 收了六叶浮莲,赵钱李微微用仙力一卷,那六叶浮莲就乖乖地飞了过来,悬浮于赵钱李面前。 赵钱李面露喜色,转身向上官莹施了一礼,原本来螺岗山,赵钱李只想弄点山石回去,好隐藏一下洞府,别叫村民给发现了。 结果,却是用大量的灵石,换来一道法器六叶浮莲。 算起来,赵钱李还是赚了。 毕竟,法器不可多得,而灵石...就容易多了。 “不必了,赵大人,你走吧,老娘每次见到你,都没摊上什么好事。老娘得回一趟府城,向府君禀报一下。万一,柳府君要回收此物,赵大人可千万莫怪老娘打小报告。走了!” 上官莹说完,剑诀一掐,飞剑腾起,两脚轻踏,眨眼之间,已飞出了螺岗山山顶,不见了俏影。 南街山西侧,春水河河内。 当六叶浮莲现身,在河里的李礼鱼就发现了,但李礼鱼没有加入争夺,自身的仙力因为传送有误,现在还没恢复呢, 李礼鱼只望了望螺岗山山顶,将六叶浮莲的气息记住,就重新闭上了眼睛,进入修行,脑海里喃喃自语道: “是爷爷提过的六叶浮莲,得六叶浮莲者,可在水族里号令群妖,此物...竟然在此出世,呵,早晚是我李礼鱼的。” 春水河的河水突然汹涌翻腾,然而很快就又平息了下来。 其实,李礼鱼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六叶浮莲是能号令群妖,但能让群妖真正恐惧的,是六叶浮莲拥有吞噬群妖的能力,能让群妖束缚在六叶浮莲的独有空间内。 赵钱李在螺岗山缓了一会儿,也就离开,回到属地南街山。 南街山山顶,议事厅门前。 赵钱李一到,手下各人都迎了出来,连任紫烟也在。 任紫烟看见赵钱李,一个箭步,抢先上前,问道: “大人,你回来了?可有借到山石?给我,我这就去为大人布置。” 南街山的杂事那么多,任紫烟只关心赵钱李的洞府,把洞府当成了家,虽说人参精在哪儿都是生长,都是修行,但任紫烟始终觉得赵钱李的洞府最舒服。 赵钱李一听,老脸一红,这么多人,任紫烟怎么尽问一些隐私,又显得尴尬的事情? 没办法。 在女人面前,赵钱李不想扯谎,不行就是不行,只得摊了摊手,说道: “紫烟姑娘,本官此去石猪山,那山神石大人没在,没能借到山石,没事,此事不急,缓缓也行。” 赵钱李想了想,任申子几人都在看着,也不能就此认怂,于是想起了一个应急方案,看任紫烟一脸的落寞,赶紧补充一句, “紫烟姑娘,本官觉得除了山石之外,或许可以到西侧的春水河边,挖一些未干的河泥,建造土墙也是一样的嘛。” 第138章 先来后到 山石将洞府盖起来,是霸气高档些,但用土墙,让泥土将洞府糊成一个小土包,赵钱李同样不介意。 闻言,任紫烟点点头,深知刚才太急了,隐隐让赵钱李的威严不在,丢了面子,赶紧低下头,争表现似的,说道: “好的,大人,我这就去。” 说完,任紫烟俏脸羞红,朝西侧边的春水河跑开了。 任紫烟一走,赵钱李浑身一松,毕竟任紫烟身材逆天,但和任紫烟多说一句话,都会让赵钱李下不了台。 赵钱李刚刚大战一场,正想回去洞府,先修行一阵,恢复修为再说,然而赵钱李还没动,一旁的古星辰却面色不愉,凑上前来,说道: “大人,村民们又来了。” 这才多久? 张大发等人得了金子,离开南街山,不到一日,就又来了?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金子面前,没人能忍得住不动心。 只要知道了南街山有金子的消息,是人就没法抵抗得住金子的诱惑,毕竟做任何事情,哪有直接捡金子来得快? 妥妥的一朝暴富。 “额?村民们走到哪了?可还在山腰处?星辰,你的龟甲阵记得在悬崖陡壁处拦下村民,千万别让村民出事,尤其是不能让村民死在本官的南街山,此乃重中之重的要事。” 捡金子可以,别闹出人命。 这是赵钱李的底线。 赵钱李不想掺和村民的发财大计,转过头望向任申子,想叫任申子负责监视和善后,淡淡地补了一句, “伯公,你去...” 然而,赵钱李一句话未说完,古星辰却斗胆地打断了赵钱李,一对绿豆般的龟眼急得大转, “大人,村民们打起来了。还没走到山腰处呢,就在山脚下对恃了起来,现在还没干起架来,但估计不远了。那阵势,都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主。” 古星辰真的服了。 这些愚昧的村民哪! 明明金子都没捡多少,竟然先厮斗了起来。 一个个的,好像看别人发财,比自己倾家荡产还难受。 赵钱李一愣,知道会出事,但没想到散布淘金的消息之后,出事得这么快? 旁边的白缺坤同样气愤,接过话头,说道: “大人,龟崽子这回没说错。大人,你好事让村民暴富,这些人却不思感恩,还妄动刀兵,大人,要不要本座一口火把村民先烧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来我们南街山这里挑衅滋事。” 没什么,是一口猛火下去,搞不定的。如果不行,那就加多一口猛火,烧成灰炭都行。 赵钱李摇了摇头,村民是大宁的根基,轻易不能伤及村民,看来南街山这一步真的是弊大于利,属于步子迈太大,扯到蛋了。 一旦村民们动起手来,刀剑无眼,事情就不好控制了。 “走!去看看!” 赵钱李熄了回洞府修行的念头,转身朝山脚走去,任申子几人赶紧跟上。 南街山山脚。 此时密密麻麻,人头耸动,少说有三五百人。 这些人,分成两大阵营,一方守住山脚,另一方则站在山外,巧的是双方都拿了大量的器械,且人人面色不善,观其眼神,都想刀了对方。 赵钱李环视了一遍,在人群里,找到了两个熟人,一个人是张大发,另一个人则是郑二狗。 其实,这两拨人,还真是张大发和郑二狗带来的。 上次,郑二狗得了金子,想回府城过上逍遥的富家翁日子,可转念一想,自己没权没势,又身怀这么多黄金,容易引人惦记,甚至是强行掠夺,如此的话,到时岂不是人财两空,还有性命之虞? 于是,郑二狗心生一计,将金子一分为二,一份埋在自己标记好的地方,另一份则带在身上,没有往府城方向走,而是向城郊外的山贼盗匪窝走去。 送了金子,交了投名状,郑二狗成功地在贼窝里,混到了一个五当家的椅子,并且在郑二狗的怂恿下,这一群贼人不再以打家劫舍为荣,而是带上了所有的小喽罗,打算来南街山转行淘金。 抢人,能得几个钱? 没有白捡的金子来得快,还能顺势洗白。 而张大发就更搞笑了,上回就张大发捡的金子最少,但张大发去了府城内的赌坊,上了桌子,又是一把梭哈,玩没了,张大发就想继续来南街山淘金,然而刚出了赌坊,就被赌坊的人盯上了。 赌坊的人也不掩饰,只用了大刀架在张大发的脖子上,叫张大发带路,张大发这种烂赌狗,却三番五次有真正的金子来壕赌,可见是多了一条发财的门路。 赌坊从来不嫌弃来钱的路子多。 在张大发的带路之下,赌坊也出了二百多人,来到了南街山,比郑二狗的人还先到了一步,占住了山脚。 “张大发,让开!金子在南街山,乃是无主之物,你我两方人马,各凭本事,各挖各人的金子,你们守在山脚,不让人上去,是什么意思?” 郑二狗站在前列,一眼就认出了张大发,指着张大发的鼻子,大声吆喝,想在气势上骂退张大发等人。 其实,郑二狗也看出来了,对方这一群人,里面打手不少,看样子应该不是张大发的人,而是赌坊的人。 狗贼日的张大发! 怕是输光了,欠一身债,把南街山有金子的消息,卖了出去抵债了吧? 闻言,张大发面色一苦,只得摆摆手,一脸无辜地说道: “呜呜,二狗,我做不了主呀。要不,二狗,你们的人先回去,今儿先让我们挖一天,明日你们再来。毕竟,凡事也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对不?” 张大发的话,说得毫无底气。 别说赌坊的人,张大发叫不动,张大发看郑二狗身后那一群人,一个个袒肩露背,且脸上、手臂上,都有疤痕,一看就知是亡命之徒,不好招惹。 张大发能说什么? 真打起来,张大发就怕被人一刀给斩了。 冤都没地方叫冤、叫屈的。 其实,南街山的金子,此时已成了其次,双方人马,一方是山贼盗匪,另一方是赌坊赌肆,都是要头要脸的人物,既然遇上了,争的已不是简简单单的钱财,而是一口气。 第139章 算计 谁先退,谁就先了面子、里子。 何况,郑二狗只是一个靠送金子,新加入的五当家,话不了事,而张大发干脆只是一个赌狗,不对,连狗都算不上的赌徒。 这两人,想和稀泥? 笑话! 果然,郑二狗这边的血性强一些,领头的大当家手中的大刀一翻,猛地冲杀过去,喊道: “杀!杀光对方的人,独占南街山!” 一声令下,山外的人,全都冲杀了起来,唯独郑二狗。 郑二狗是真的狗,同来的人,一个个挥刀舞剑,向赌坊的人砍去,而郑二狗叫嚷的声音极大,双脚高抬,先是原地踏步,到了最后,竟然还往后退,自个偷偷溜了。 郑二狗朝着青竹村狂奔而去,对于南街山山脚的厮杀,头也不敢回看一眼,一味地逃跑。 幸运的人,不止郑二狗一个,还有张大发。 张大发被山脚下的悍匪们一吓,瞬间两脚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尿了一地,反而逃过了一劫。 而赌坊的人本来就没指望张大发,且见多了刺头,还真不怂对方这群山贼,别看山贼们一个个气势很凶,但赌坊的打手们也不是吃素的。 再说了,赌坊的人还占了地势,居高临下,完全有信心吊打对方,今儿南街山之争,必须得有个说法,于是赌坊的人也发了狠,叫道: “杀!为民除害!” “将这群山贼盗匪剿灭了,好让更多的人有钱来我赌坊。” 赵钱李一个头,两个大,还不等赵钱李想出化解之法,山脚下两拨人马,已经战在了一块。 刀光剑影,如雷如电。 别看双方都是普通的人,但对于练家子来说,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并非是多大的难事,这两拨人都不是良善之辈,况且动起手来了,赵钱李也不好偏帮一方。 得! 乖乖看戏! 一旁的任申子没料到这些人打起架来,这般狠,偶尔有断手断臂飞起,不禁一脸忧心,问道: “大人,要不要制止他们?或者帮他们疗伤?” 任申子知道赵钱李不愿意沾染因果,真要有人死在南街山,估计府城那边会派人过问。 “不必了,随本官去见一见青竹村的许大人。” 不能只让赵钱李一人头疼。 当初,放出南街山有金子的消息,青竹村的村神许冬夏也是举手赞成的,说是能让村民们在青竹村定居落户。 这下好了,村民们没有住下来,天天到南街山挖金,反而动起手,要打打杀杀,争个你死我活呢。 赵钱李一行人刚到山脚下的青竹村,发现村神许冬夏已站在村子门口处等候了。 许冬夏见了赵钱李,赔着笑脸,上前施礼,笑道: “赵大人,几日不见,赵大人神采奕奕,官气加身,本官实是佩服。” 许冬夏也知赌坊和贼匪在南街山山脚下,干了起来。 但许冬夏没辙呀。 村神,又不是村里的村正,管不了村民们的恩恩怨怨。 顶多,是村民们祈祷时,帮村民如愿而已。 再说了,南街山下这两群人马,按属地划分,也不是村民,而是城内的百姓,当归府城直辖的城隍或日游神、夜游神所管。 “许大人,你也看到了,本官的南街山现在成了修罗场,正厮杀得难解难分,这就有违你我先前所愿,本官来寻许大人,是想共商对策,望许大人能教我,可否平息这场淘金引起的纷争?” 一次二次还好,赵钱李能接受。 万一,南街山天天血流成河,不得安宁,那赵钱李这仙官也当不下去了,搞不好还得到府城向柳善武请罪。 赵钱李谈不上后悔,可这样打下去,赵钱李是真的烦,恨不得用仙力来一场天降陨石,把赌坊和贼匪一道埋了。 闻言,许冬夏笑了笑,却不以为意,心底颇有些幸灾乐祸,嘴上却装作担忧地说道: “赵大人,敢问赵大人,可是想出手?以本官看来,我等仙官还是袖手旁观的好,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愿意来青竹村居住,到大人的南街山淘金,这事不就结了?” 许冬夏对人心了如指掌,别看南街山山脚打得正欢,这次是争夺所属权,过了这一阵子,一切就会缓缓走上正轨。 哪一方人马赢了,最终都会把持住山路,不给他人上山挖金,甚至是直接霸占了青竹村,在这设立据点,加强看守力量。 这岂不是满足了赵钱李和许冬夏一开始的希望? 有村民替南街山梳脉,有村民住下青竹村,增加青竹村的人气? 总不能因为对方是赌坊的人,或者是山贼盗匪,就有所偏见吧? 赵钱李听出来了,许冬夏这是不想理,得! 竖子不足与谋呀! 若是打架的地方是青竹村,估计许冬夏早就用仙力将闹事的人送出去,甚至是偷偷在背后使绊子,换作南街山,瞧瞧,这说的不是风凉话? “许大人,言之有理。是本官多虑了,今日得许大人赐教,本官受益匪浅。许大人,本官就不叨扰了,先回南街山处理各事,告辞。” 说完,赵钱李也不入青竹村,干脆转身就走,回到南街山,冷眼看着山脚下混乱的场面。 “大人,这事有些蹊跷。大人,你是不是被那个许冬夏算计了?” 古星辰心直口快,左右一想,好像赵钱李的确被坑大了,人家村民来淘金,得了金子,都会到青竹村落脚,但来南街山,不是发财,就是厮杀送命... 事后,村民们还感谢村神许冬夏的保佑,反而埋怨南街山,是个碰运气的地方。 突然,赵钱李眼前一亮,心生一计,朝着白缺坤望去,说道: “阿坤,你盯着点,别让这一群蠢货闹出人命,此外,将金子提前凝炼出来,三天之内,任何人都休想从我南街山这里得到一颗金子。本官就不信了,捡不到金子,这些人还会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命。” 钱财,有德者居之。 很明显,这一群人并不适合。 像赌坊、贼匪之类的,本来就是吸血百姓们的寄生虫,赵钱李没理由再让他等发大财。 第140章 气钱 人嘛,都有趋利避凶的本能,一旦捡不到金子,每天还得来南街山掰头,赵钱李相信不用多久,南街山就会重新恢复平静。 “是,大人,本座顶多只让他们受点教训,绝对不给他们死在这里。” 白缺坤是鸡妖,虽说还不算大妖,但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了,只见白缺坤磨拳擦掌,选了一处顺风口,一对斗鸡眼盯紧了下面相争的人。 “走吧,都先回去,各司其职,安心修行,莫让这些不宵之人搅了修行。” 赵钱李瞅了一眼,收回了目光,转身就走,带着任申子、古星辰,回到了山顶。 南街山山顶,洞府门口。 任紫烟去挖河泥,还没回来,赵钱李顿时也就没了心情,想入洞修行。 赵钱李刚刚走入洞府,不等赵钱李搬来巨石堵门,却是任申子又追了过来。 任申子站在洞府门外,一脸的焦急,皱纹都快皱成了沟壑,急唤道: “大人,大人...” 赵钱李听见了,只得重新走了出来,还当是山脚下的村民杀红了眼,望着任申子,问道: “伯公,怎么了?是不是村民们出事了?这么急唤本官,所为何事?” 赵钱李走出门外,第一次看见任申子慌成这个样子,不禁一颗心也跟着提了上来。 任申子看见赵钱李,神色舒缓了一些,但眼底的愁丝不减,说道: “回大人,府城来人了。” 这个时候,府城来了人,任申子大概能推测出是什么事情,不是为了山脚下的村民,就是... 赵钱李一听,面色一沉,南街府城那边,一般都不会派人前来南街山,毕竟月底各路仙官都得到府城,向柳府君述职,此时来人,可见是头等的大事。 赵钱李没多问,直接朝着议事厅走去。 当赵钱李走到议事厅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尖酸刻薄的声音,极为刺耳: “爱交不交,南街山都多久没上交了?” “哼!本官奉府君之命,奉命行事,你等不从,信不信参你等一本?” “叫你家大人出来,一介小龟妖,不足与本官对话...” “你瞅啥?” ....... 赵钱李一脸的无语,加快了脚步,走了进去。 一入门,赵钱李就挂上了笑容,说道: “不知大人驾到,未能远迎,失礼失礼,本官南街山山神赵钱李,本官斗胆相问,敢问大人如何称呼?来我南街山有可贵干?” 赵钱李看古星辰一脸怒气,身为赵钱李的仙吏,古星辰对其他仙官并无好感,为防事态恶化,赵钱李给古星辰使了一个眼色, “星辰,去为大人端一杯好茶过来。” 府城那人身穿青衣,其上描绘着五谷丰登的图案,然而面相却穷凶极恶,一只鹰钩鼻和冷漠的狗眼,使得别人一看,就知此人不好相处。 “赵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呀。本官乃柳府君座下,南街府城的新仓神楚秋谷,此来南街山,是来收节气钱的,顺带传达柳府君的旨意,拿来吧赵大人。” 楚秋谷是仓神,掌管着南街府城及所属的财物,小到灵石,大到法器等等。 不过,上一任仓神乃是许三茂,许三茂和春水月勾结,不幸惨死在南街山,这才有了楚秋谷的冒头。 楚秋谷自认不凡,虽然也是一品仙官,但经常媲美自比为南街府城的财神,喜欢摆架子,为人又吝啬,颇为守财奴的潜质。 楚秋谷所说的节气钱,则是纳赋。 平时唤取兑,战时叫纳赋。 大宁朝战火四起,一众仙官,自一品起,到相国、阁老等等,都得为天子筹谋节气钱,节气钱分不同时间点,有不同的叫法,像春秋钱,风雪钱、大伏钱等等。 仙官品级不同,分摊的额度也不同,像山神、村神,一般都是当月俸禄的一半。 而楚秋谷喜欢四进五舍入,对于山神要求每月三颗灵石,为纳赋的节气钱。 这一次,楚秋谷来收的,名头唤作夏伏钱。 夏季有三伏,每伏缴纳一次。 当然,也有仙官不愿纳赋,或者掏不出来灵石的,楚秋谷不会为难对方,顶多骂几句,记在帐上就行了。 回头一走,禀报给柳善武之后,楚秋谷就能在对方的俸禄上直接抵扣,甚至是多扣一颗灵石,当作延迟钱。 闻言,赵钱李眉头一皱,内心一寒,神色从容,公事公办地问道: “楚大人,请落坐。本官新上任不久,各事不通,不知何为节气钱?该当上交多少?” 要是楚秋谷狮子大开口,那这仙官不当也罢。 但数额较小的话,该交还得交,赵钱李也知道大宁的仙官多如牛毛,养这些人,耗费极大。 不纳赋,仙官的俸禄从哪儿来? 楚秋谷一听,顿时面色一喜,算起帐来,楚秋谷可就熟门熟路了,只见楚秋谷扯着难听的嗓子,笑道: “桀!桀!节气钱乃朝堂所定,四季轮转,应节而交。今儿是夏季,刚刚入伏,本官来收的乃是夏伏钱。赵大人是山神,不多,三颗灵石!” 说到这,楚秋谷甚至开始阴阳怪气,一脸地看扁赵钱李, “赵大人,请上交吧。要是交不出来,刚才那小龟妖还说不肯交,那也无妨,本官自会秉公处理。” 赵钱李现在纳赋,夏伏钱也就三颗灵石,过了今天入伏,哪怕赵钱李双手捧上灵石,楚秋谷也得含泪无情地多收一颗。 这就叫规矩,叫刚性。 赵钱李瞬间了然,这楚秋谷是要钱来了,可赵钱李的俸禄早就用光了,下个月的俸禄,也还没拿到。 “楚大人,这节气钱可否缓缓?不瞒楚大人,本官近期手头有点紧,能不能宽限几天?” 小小的仓神,又不是柳善武当面,赵钱李开始讨价还价。 反正要灵石没有,要人命一条。 谁知,楚秋谷听到这话,早有预料,讽刺道: “呵,赵大人,这话...你去跟府君说,本官作不了主,本官只顾着上门收钱,你给与不给,那是赵大人的事。” 楚秋谷懒得多说,只当赵钱李是个穷鬼,和前几任山神一样,榨不出油水。 第141章 胜负 生怕多接触一阵,连累了自身的财运,楚秋谷想走了,起了身子,憋了赵钱李一眼, “对了,府君有命,月底述职提前,命南街府城各仙官依时入城到府禀事。山神是辰时候唤,望赵大人知悉。赵大人,你的灵石呢?没有的话,本官走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大人,此人事关大人的俸禄,况且节气钱确有此事。大人,要是手头紧,凑不出的话,不妨从老朽身上拔多几根人参老须,充当节气钱。” 楚秋谷一动,任申子最先按捺不住,凑近赵钱李,小声耳语几句, “大人,此事宜早不宜迟,老朽听说迟交节气钱,会被扣俸禄的,望大人慎重。” 任申子曾经听前面的山神抱怨过,说辛辛苦苦,一个月的俸禄全用来交节气钱了,还不讨好,被府城里人的各种克扣,明里暗里地嘲讽。 而任申子看好赵钱李,不想赵钱李也陷入拮据的危机,因此好言相劝。 身为万年人参精,其人参老根须,每一根都价值不菲,可抵一颗灵石,区区三颗灵石而已,顶多薅五根。 赵钱李没打算不给,只不过这楚秋谷态度蛮横,语言不逊,赵钱李想晾他一会儿,听任申子这么一说,看来得能屈能伸才行,毕竟对方掌控着整个府城的财物往来。 “伯公,此节气钱乃本官的事务,岂能让你破费。你且安坐,本官自会处理。” 赵钱李追了上去,赶紧叫住了楚秋谷,反正节气钱少不了,还不如干脆利落一些,甚至是换来一个人情,只见赵钱李从储灵袋里,抖出了三颗灵石,嘴里服软, “楚大人,请留步。楚大人,你太急了,一看就知是性情中人,本官并没说不交,呐,此乃三颗灵石,是本官这次的节气钱,望楚大人收好。刚才失礼之处,请楚大人莫与本官计较。” 递上三颗灵石,算是一笔厚礼了。 楚秋谷一听,赶紧回头,果真看到散发仙光的灵石,顿时老张一笑,仙力一卷,收下赵钱李的灵石,心情好多了,说道: “赵大人,你年少有为,经营得策,本官看赵大人是个好仙官,往后收节气钱,本官还先来你这里。对了,赵大人,本官看你上道、识趣,透露你一点风声,明天见了府君,最好做小伏低些,切莫出风头,小心小命。呵呵,言至于此,本官先行告退,勿送。” 在楚秋谷眼里,府城内的财物,那都是楚秋谷的,虽为代管,但每花出一笔,都会肉疼无比。 而出外收取纳赋,不说楚秋谷能从总额里抽成十个点,光是结交那些富得流油的仙官,对楚秋谷来说,也是好处多多。 想发财暴富,就得和有钱人多走在一起,跟一群穷鬼唠叨再多,纯粹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克扣了对方下个月的俸禄,下下个月也扣,最好是不用给。 至于透露消息,那是楚秋谷彰显个人价值的方式,只要对方交得出纳赋的钱财,楚秋谷总能掏出一些小道消息,送给对方。 任何地方,财物集中之处,八卦也是最多的。 楚秋谷收了节气钱,笑呵呵地走了,路过山脚下,那些村民还在干架,楚秋谷看都没看一眼,就走了。 奇怪! 山神的地盘,会有村民争斗...那村神在干什么? 不过,楚秋谷并不好奇,他只会嗅钱财的味道,然后寻味而去。 “大人,你...真的将灵石给那厮了?唉,大人,你怎么惯着他呢...” 古星辰没去端茶送水,而是一直候在门口,看到赵钱李乖乖地上交节气钱,不禁为赵钱李打抱不平。 灵石给楚秋谷,无异于肉包子喂了狗。 不对,狗啃了好东西,好歹会摇摇尾巴,就楚秋谷那欠揍模样,得了便宜还不卖乖。 “星辰,不得妄议。近来我南街山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权当破财消灾了。你要是心底有气,不舒服的话,那还不如替本官找找哪儿有灵石矿脉,等有了灵石,什么节气钱,那都是小钱。” 赵钱李知道大神好请,小人难送,像楚秋谷这样的仓神,在府城里地位不好,甚至还比府兵更不招人待见,可出了府城,仓神扯着府城的大旗,狐假虎威,已经是高人一等了。 赵钱李没有露财,任申子和古星辰都不知赵钱李的储灵袋内,其实还有不少灵石。 唯有任申子,一脸的唏嘘。 任申子还以为自己的老脚根须保不住了呢,如今赵钱李摆平了事,让任申子有一股劫后重生的小确幸。 别看活了万年,任申子依然惜命,怕死得很。 古星辰嘟囔着嘴,但也听话地没有多说,毕竟赵钱李掏的是自己的腰包,又不是他古星辰的。 没一会儿,白缺坤一脸看过瘾好戏的样子,回来了。 见到赵钱李,白缺坤上前禀报,说道: “大人,山脚下的村民们散了,是那群贼匪赢了。这些人,当山贼、盗匪久了,血性都比赌坊的足,下手忒狠,赌坊的人占了高地,都被打哭爹叫娘,最后落荒而逃。” 闻言,赵钱李摸了摸鼻子,对胜负并不感兴趣,而是面色阴沉,问道: “阿坤,可有人伤亡?若有的话,本官得到府城一趟,做好备案。此外,难道那些贼匪不是为金子而来?你做了手脚之后,他们没有继续上山搜寻么?可知他们下了山,朝哪儿去了?” 赵钱李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管谁争得了语语权,南街山始终会有后患。 得前提防一手。 至于以后来南街山的人,是否辩认为普通的村民,还是坏到胚子的恶人,赵钱李就没这个能力。 “大人,有几个重伤,但看情况还死不了。大人,你猜对了。本座将山脚的金子凝炼之后,放到北边的山洞里去了。贼匪们都不是老实人,习惯暴富,大发横财,在山脚处用铁镐铲了一会儿,没发现金子,就开始骂娘了。” “贼匪们觉得被欺骗,给那个叫郑二狗的设了套,纷纷下山,朝着青竹村杀去,说要找出郑二狗,寻他的晦气。本座就没跟着,这些人狗咬狗,没什么看头。” 第142章 气运 “好。以后大家都盯紧点儿,要是结伙而来的,不得让他等有所斩获,唯有单独前来的村民,可放任其上山挖金,挖不到金子的,酌情相助给一些。” 赵钱李不知后面,还会不会有人来挖金,毕竟一开始,是实打实的有金子,郑二狗和张大发都是人证。 赵钱李又叮嘱了各人几句,正想回洞府潜修,明儿就要离开属地,到府城述职,赵钱李突然觉得时间有些急迫,想要多修行,提高一些修为。 尤其是楚秋谷的话,让赵钱李心底一紧。 明天到了府城,该不会除了述职,还有其他大事? 不然,涉及到出风头,小命? 赵钱李没有继续自己吓自己,杞人忧天不可取,等见了柳善武,一切自能知晓。 “行,大家都散了吧,各自回去修行,明儿本官要趁早外出,前去府城一趟,南街山这边,还得拜托给各位了。” 赵钱李说完,走出了议事厅。 一出门,猛地有一人撞了过来,一头扑进怀内。 温香如玉,袭人耳鼻。 然而来人,却是有些狼狈,浑身脏兮兮的,四处沾上了泥土,泥土里还混杂了一股河流中独特的水腥味。 赵钱李低头一看,这不是任紫烟,又是谁? 这只小花猫,竟然是任紫烟,任紫烟那么爱干净的人,今儿却弄成了这样,完全没有昔日的美艳,更像是个女叫花子。 好好笑哦。 赵钱李想忍住的,可惜忍不了,嘴角一弯,笑着问道: “呵,紫烟姑娘,你这是...?呵呵,紫烟姑娘,是不是河泥太重了?要不,本官换星辰或阿坤去弄得了?” 任紫烟沾了河泥,那是失了人参精的娇气,而白缺坤裹泥,加上火烤,妥妥的成了真正的叫花鸡。 闻言,任紫烟抬起头来,两眼还带着泪花,用力地摇了摇头,哽咽一声,说道: “大人,我...我,唉,都怪我,是我没用。大人,我一到西侧的春水河,就冒出一人,是水族的妖怪,对方不让我取河泥,我又打不过,还被她给抢了大人送的龙鳞戒指。” “大人,对不起,我....呜呜...” 任紫烟说着说着,委屈加自责,兼之整个头都在赵钱李的怀内,再也压制不住,干脆哭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只露出一头秀发呈现给众人。 西侧,春水河?水族妖怪? 难道是春水月席卷重来,故意闹事? 不对! 真要是春水月,任紫烟没可能活着回来,那就奇了怪了。 该不会是春水河来了新的河伯或仙官吧?而任紫烟本事低微,认不出来? 不管如何,抢了任紫烟的龙鳞戒指,还弄得任紫烟一身污泥,这简直是在打赵钱李的脸,必须再上门一趟,看看是何方妖孽,占据春水河兴风作浪。 “紫烟姑娘,你先别哭了,人没事就好,东西没了,本官再为你寻回来就是。区区一个鳞片戒指而已,又不值钱,小事啦。伯公,你且先扶紫烟姑娘回去洞府歇着。” 赵钱李哄了哄任紫烟,看任紫烟哭了一会儿,情绪稳定一些,将任紫烟交到任申子的手里,虽说赵钱李没有发怒,但内心已是火气不打一处来,积怒于胸,叫上属下两大打手, “走!阿坤、星辰,跟着本官去一趟春水河。” 赵钱李三人一走,任紫烟抹了抹哭花的俏脸,内心一暖,暗中思忖: “臭大人,那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还是戒指,一定要找回来呀,额....要是打不过,就算了。那人的实力太恐怖了,呜呜,我真是没用。臭大人,你可不能有事呀。” 对任紫烟下黑手的人,自然是不幸落水,在春水河养伤的锦鲤妖李礼鱼。 其实,要不是龙鳞戒指在手,任紫烟还真回不来,会成为李礼鱼的饱腹之餐,李礼鱼正是认出了龙鳞戒指里的一丝气息,才放了任紫烟一马,只收取了龙鳞戒指。 南街山西侧,春水河河底。 李礼鱼空有众多法器,身上已没了灵石,一身修为又在传送阵里丢尽,幸好刚刚欺负的人,是毫无战力的人参精任紫烟。 侥幸抢来了龙鳞戒指,李礼鱼感觉有了龙鳞戒指,修为恢复的速度快了一倍。 望着小小的春水河,李礼鱼不由嘟囔起嘴,一双黑色的眼眸有些暗淡无光,暗道: “唉!早知道就多拿些爷爷积攒的灵石了,他在木格妖山,又用不上。” 在李礼鱼沉思时,赵钱李几人已来到了春水河。 山神鼎印悬于头顶,青山印、绿水珠则像一对阴阳鱼,护在身前,双手使出蛮牛掌,赵钱李一脸谨慎,看了看春水河,慎重地开口,问道: “本官南街山山神赵钱李,是何人在春水河?请现身出来一见,并交还本官的龙鳞戒指,否则休怪本官下手无情。” 赵钱李的话,如雷贯耳。 人在春水河,李礼鱼被惊醒之后,不禁一震,嘴角喃喃自语道: “山神?呵,又有人来送菜了么?难道这就是爷爷所说的机缘和气运?呵呵,我早该从木格妖山出来历练了,说不定我是气运之子,走到哪儿,都能逢凶化吉,捡到各种宝。” 李礼鱼没有犹豫,摇身一变,幻化成人,从河底浮了上去。 一出水面,李礼鱼还没想好弄个拉风的介绍,结果眼眸一扫,瞬间就认出了白缺坤,更加大吃一惊,问道: “是你?哼!先前我传送时,是你耍的花样?小坤坤,你胆子肥了呀,信不信我先斩后奏,一口吞了你?” 李礼鱼认出了鸡妖白缺坤,当初在木格妖山,虽说李礼鱼经常泡在池塘里修行,但也曾路过关禁白缺坤的鸡笼。 如今两人一相见,李礼鱼瞬间就闻出了那股恶心的鸡毛味道。 白缺坤一听,下意识地吓得鸡毛都掉了一地,一对斗鸡眼仔仔细细地盯着李礼鱼,满脸惊讶,张大着嘴能塞下一个鸡蛋,断断续续地说道: “大人,是...是她...她是...” 完了。 完犊子了。 招惹上这个女人,可以说相当麻烦。 第143章 玄天绫 眼前明媚的女子,名唤李礼鱼,是一头五彩锦色鲤鱼妖,同在木格妖山,身为下等妖怪的鸡妖白缺坤对李礼鱼的了解却不少。 毕竟,白缺坤以前被困在鸡笼中,饿一顿,饱一顿的,全看妖山里的峰主之一许青志愿不愿意投喂。 但白缺坤清楚地记得,李礼鱼所在的池塘,却是天材地宝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地往里面倒,且持续多年,从不间断。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阿坤,这人你认识?怎么了?莫慌,本官为你作主,且细细说来。” 赵钱李察觉到白缺坤的异常,还没开始动手,赵钱李离白缺坤比较近,能隐隐感受到白缺坤的身子在颤抖。 白缺坤来自木格妖山? 眼前这人,难道也是同出木格妖山?且是地位上等的大妖? 赵钱李有所猜测,又觉得不太像,这女子身上的妖气平平,完全不像高手的样子,除非身边带有隐藏实力或气息的异宝。 不然,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头妖怪而已? 何惧至此! 赵钱李这么一说,白缺坤更慌了,听赵钱李的话音,这是打得过,要动手呀。 虽说命魂在赵钱李手中,但白缺坤是真的不想作死,李礼鱼有多可怕,白缺坤还无法猜测,可李礼鱼背后那位,可是跺跺脚,能让木格妖山地动山摇的存在。 “鱼姐,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到春水河的?鱼姐,你千万别冤枉好人,本座一直在赵大人的手下当差办事,你传送的事,本座并不知道,可没坏过你的事,莫赖我。” 白缺坤没有回答赵钱李的话,反而望向李礼鱼,一脸讨好地解释,说完之后,又回过头向赵钱李介绍, “赵大人,此乃木格妖山的鱼姐,原名唤为李礼鱼,是许峰主的养女,本座先前在木格妖山,就在许峰主那儿的鸡笼内讨生活。大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别动手呀! 千万别动手。 一旦和李礼鱼交恶,不管打不打得赢,都死定了。 然而,赵钱李才不吃白缺坤这一套,白缺坤很明显是怕了,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白缺坤认识李礼鱼,赵钱李也愿意给手下仙吏一个面子,于是神色从容,说道: “阿坤,既然是你的故相识,那本官不会为难她,但那个龙鳞戒指,你也知其来源,乃是本官之物,还得请你那...朋友归还才好。” 今儿,抢了龙鳞戒指,赵钱李要是讨不回的话,明天可能就会来抢任紫烟了。 赵钱李的话,让白缺坤一脸的无奈,在木格妖山,谁敢跟李礼鱼讨东西,这不是找死么? 白缺坤正想着如何劝说赵钱李,算了,算了,就当送给李礼鱼了。 然而,李礼鱼一听,却是怒火中烧,俏脸一沉,伸手指着赵钱李,嘲讽道: “哼!小菜鸡,你认主的这人,可不太行。我李礼鱼得到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况且,此物乃鱼鳞,暗含一丝龙族气息,先前那人参精,并非水族,何德何能能戴此物?” “怎么?你不服?本姑娘没有杀那人参精,已是口下开恩,你等真是上门来寻此物的,那就来抢试试。小鸡妖,看在你出身木格妖山的份上,带着你的主人滚吧,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别逼本姑娘出手。” 李礼鱼的脾气很傲娇,对人温顺的那一面,还得看人,就凭白缺坤和赵钱李几人? 呸!不配! 换作在木格妖山,遇上白缺坤这等小妖,身份尊贵的李礼鱼瞅都不瞅一眼。 赵钱李没有答话。 因为赵钱李直接出手了。 面对李礼鱼这等娇蛮的女人,尤其还是妖怪,只有一个办法,打服了再说。 赵钱李也想试试,让白缺坤这么害怕的李礼鱼,到底有何能耐? 只见赵钱李猛地发动偷袭,将仙力附于山神鼎印,直接祭了出去,喝道: “镇!” 山神鼎印飘浮上空,以最快的速度,向李礼鱼镇压过去,先试试水。 李礼鱼虽然久在木格妖山,战斗经验不足,但赵钱李的山神鼎印一动,李礼鱼就发现了,瞬间反手取出自己的法器,一条红色的玄天绫自李礼鱼的袖中窜了出去。 缠向山神鼎印。 此玄天绫乃取自李礼鱼修为突破时,脱落的鱼衣,极其坚韧,通过祭炼,拥有束缚的神通,且是李礼鱼的贴身之物所制,能够随心而动,如同臂使。 “无耻小人,还妄想伤我?哼!束缚!给本姑娘绑过来!” 李礼鱼的修为虽然还未恢复,但法器玄天绫的品阶,要比山神鼎印强上一头,两者在空中互相缠斗在一起。 不一会儿,玄天绫和山神鼎印,就卷成了一团,僵持在半空。 赵钱李的脸色一沉,想不到李礼鱼的实力这么猛,难怪白缺坤畏惧不已,现在动起手来,胜负尚在未知之数。 赵钱李没有继续出手,而是转为防守,以李礼鱼这种大小姐的脾气,刚才的偷袭,肯定惹怒了李礼鱼,不用任何诱骗,李礼鱼都会大打出手,交出自己的一切手段。 果然,李礼鱼从怀里拿出了第二件法器,乃是一个类似球体的水泡罩,那水泡罩刚刚出现,就被李礼鱼打了过来,嘴里娇喝: “很好!你们成功惹怒本姑娘了,看本姑娘将你等囚禁,关了起来,再慢慢折磨死你等。” 来而不往,非礼也。 轮到李礼鱼了。 水泡罩,亦是李礼鱼修行之中,自己祭炼出来的法器,罩在自身,能激起一个守护罩,可挡一级化蛇者的强者一击,而罩在别人,则可轻松困住对方。 除非对方的实力远胜于李礼鱼,不然水泡罩一下,谁也不能逃得了。 水泡罩腾空而起,向赵钱李笼罩过去,李礼鱼也看出来了,对方三人,领头的正是这个山神赵钱李。 只要解决了赵钱李,事情就简单了,擒贼先擒王嘛。 “大人,小心!龟甲大阵,启!” “盾化!反弹!” 危难之际,却是古星辰挺身而出,将龟甲大阵开启,想要把李礼鱼的水泡罩反弹出去。 第144章 水泡罩 可惜,古星辰和李礼鱼的实力悬殊,压根不可同日而语。 古星辰的盾化,瞬间就被水泡罩融化,未能起到任何作用,至于反弹的天赋神通,连用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水泡罩精准地打在古星辰的身上,古星辰只感身子一滞,整个人好像被定住了,困在了水泡之中。 幸好,古星辰亦是水族妖怪,在水里不会导致窒息,但水泡罩之下,古星辰也挣脱不了,只能睁着一对绿豆龟眼,静静地望着水泡罩之外的李礼鱼和赵钱李等人。 托大了。 一招! 古星辰就失去了战力。 不过,水泡罩也有局限,只能够同时罩住一人,无法同时将多人困住。 “呵,小小龟妖,也配当我李礼鱼的对手?笑话!真是米粒之珠,竟敢学人放光华?不自量力!” 李礼鱼将目光从古星辰身上移开,继续望向赵钱李和白缺坤。 到了这时,李礼鱼多少还念着香火情,红唇轻启,淡淡地开口劝起白缺坤, “小菜鸡,你若是此时投诚,待本姑娘镇杀这人之后,或者可解救出你的命魂。不过,你要是一条路走到黑,不知死活的话,你是知道本姑娘的手段的。” 李礼鱼的话,令白缺坤脚底一顿,失去了命魂的白缺坤早就不渴望自由了,只想苟活着小命。 白缺坤沉默不语,赵钱李却是没闲着,眼看古星辰没死,当即鼓动仙力,继续向李礼鱼发动攻击,大声叫道: “哼!你一介妖怪,本官乃大宁仙官,奉命镇守此地,岂容你在此放肆?” “青山印!绿水珠!镇压!” 再次打出了二件法器,要比拼法器,赵钱李也不怂。 当仙官以来,灵石没赚到多少,但赵钱李勤俭好劳,在这段时间以来,捡了不少法器,勉强可堪一用。 李礼鱼瞬间花容失色,她仅有两件自己的伴生法器,厉害是厉害,架不住赵钱李这边人多,现在赵钱李居然还有新的法器祭了出来,这简直是打了李礼鱼一个措手不及。 仓促之下,李礼鱼只得拿出爷爷许青志送的法器,第一件出场的是蛇皮软甲。 只见李礼鱼晃了晃身材,一套黑色的紧身衣在李礼鱼的身前一卷,形成一道弧形的蛇皮甲阵,蛇鳞隐隐散发着黑烟,难以辩认李礼鱼的所在。 “铛!铛!” 青山印和绿水珠齐齐飞回,撞上了蛇皮软甲,别说直接撕破李礼甲的防护,就连一道痕迹都没能留下。 李礼鱼面色一喜,看来这山神也不强嘛,就赵钱李放肆的模样,李礼鱼决定折磨赵钱李,将赵钱李化为灰烬,于是李礼鱼取下了腰间的金葫芦。 双手摇一摇,猛地拔开了葫芦盖,李礼鱼冷眼瞪着赵钱李,讥笑道: “让你尝尝什么是怒火!” 金葫芦里面,发出一声声咆哮,好像有什么在争先恐后地从葫芦口跑了出来。 “轰!” 火焰! 小小的葫芦口,宛如猛火的引子,竟然喷出了一条长长的火龙,且迎风而长,大如山峰般的火龙,怒号着向赵钱李扑了过来。 赵钱李望着火龙,心神一惧,然而不等赵钱李应对,却是旁边的白缺坤站了出来。 同为火系妖怪,白缺坤面对火焰,有更强的战力,眨眼之间,白缺坤挡在赵钱李的身前,头顶上的鸡冠一抖,视死如归地说道: “大人,快走!本座来承受这火龙。大人!快,你打不过她的。” 眼前的李礼鱼,拿出什么法器或手段,白缺坤都不惊讶。 传闻,木格妖山七峰的青云峰峰主许青志对李礼鱼宠爱有加,自称为李礼鱼的护道者,甚至愿意将自身的修为、天赋神通等等传承给李礼鱼。 不出意外的话,等许青志坐化或飞升,下一任的峰主就是李礼鱼。 “李小姐,莫怪本座不念旧情,本座虽出自木格妖山,但大人待本座不薄,本座不得不出手。如今,各自为主,请李小姐赐教。” 言罢,白缺坤没有怠慢,直接掏出体内的鸡金,祭出最强的大招,同样喷出猛火,迎战李礼鱼的火龙, “猛火燎原!本座喷!” 两火相遇,双双湮灭。 只留下一阵阵白烟,很快就消散在天空之中,独剩炙热的气息。 李礼鱼没想到白缺坤的胆量,真的膨胀到这等地步? 以前在木格妖山,白缺坤遇上李礼鱼,可连抬头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现在是嫌死得不够快? 李礼鱼没有理会白缺坤,继续摇晃金色葫芦,放出更多的火焰,论斗法,对付白缺坤,一道金葫芦足矣。 不过,李礼鱼可不止这些手段,尤其是对方领头的人,赵钱李依然完好无损,这无异于打脸李礼鱼。 李礼鱼纤手一动,一手扶住金葫芦,另一手则从怀里掏出了最后一件法器,剧毒蛇牙! 信手一甩! 将毒牙抛上天空,李礼鱼双眼望着赵钱李,如视死人,淡淡地说道: “哼!受死吧。在剧毒之中,产生幻觉,缓缓地接受折磨而死。这就是你等得罪我李礼鱼的下场。” 许青志的蛇牙,里面的毒性,乃是蛇妖一生积攒而成,别说是被沾染上半分,哪怕闻一闻,都会中毒,且蛇毒无药可救,除非取了许青志的血清。 不然,唯有等死。 毒牙在空中旋转几圈之后,散发着仙光,随后一阵阵滚滚浓烟,从毒牙身上挥发而出,最神奇的是这些毒烟,只朝着赵钱李一人而来。 赵钱李心底一寒,望着越来越近的毒烟,不禁内心思忖: “完了,大意了。早知道就将任紫烟或任申子带来了,有了她俩解毒,或许有一丝生机。难道只能偷了么?” 赵钱李不甘心。 但不走的话,赵钱李真的有可能交代在这里。 李礼鱼是妖怪,杀人不眨眼,要是逃跑的话,还能伺机报仇,而硬拼,赵钱李连五万的胜算都没有。 逃? 丢下古星辰和白缺坤? 损失古星辰、白缺坤两大仙吏,换来自己一条小命? 脑海之中,赵钱李不断地权衡。 第145章 六叶浮莲 到了最后,赵钱李却咬咬牙,没有后退半步,身下是自己的属地,没道理让别人打跑。 拼了。 堂堂南街山山神,大宁一品仙官,被一介小小的鲤鱼妖打跑,传了出去,赵钱李也没法在朝堂里混了。 于是,赵钱李再次出手,迅速地在储灵袋里,掏出了那个笨重的海螺妖螺壳,将自己给笼罩了进去。 这下好了。 古星辰被困在水泡罩之中,而赵钱李则是自己给套在螺壳里面。 螺壳毕竟是妖王级别的螺壳,抵挡许青志蜕变脱落的毒牙,刚好适合,只见李礼鱼用毒牙扇来的毒烟,萦绕在螺壳之外,虽说有腐蚀螺壳的趋势,但短时间之内,赵钱李并无性命之虞。 不过,李礼鱼却急了。 李礼鱼全部的法器都用了出去,自身的修为又跌落,现在可说是待宰的绵羊。 而赵钱李则不同,山神鼎印与玄天绫缠在一起,青山印、绿水珠都在撞击李礼鱼的蛇皮软甲,螺壳则用来应对毒牙。 现在的赵钱李手中,尚有二件法器:六叶浮莲和凝水碗。 赵钱李刚得六叶浮莲不久,生怕六叶浮莲用得不顺手,于是优先拿出了凝水碗,双手一掐,仙力注入凝水碗之中,碗里瞬间凝结出一道水柱,朝着李礼鱼射去。 “大胆妖孽!胆敢冒犯本官,在本官面前妄为作乱,吃本官一射。” 只见水柱汹涌,像一道冰桥,从赵钱李这边,眨眼之间就连结到李礼鱼。 “滋!滋!” 李礼鱼躲无可躲。 被赵钱李射个正面,水柱的冲击力极强,李礼鱼瞬间被冲出了本体。 可惜的是赵钱李并不知道李礼鱼的天赋神通,身为鲤鱼妖,李礼鱼也是变异的那种,五彩锦色鲤鱼妖在千万鲤鱼妖里,万中无一。 像古星辰一样,变异之后,能同时拥有龟族两道天赋神通,而李礼鱼亦是如此,其中一项天赋神通,就是亲水。 亲水,能够免疫所有水系攻击。 除非对方强大到瞬间秒杀李礼鱼,否则任何水系的攻击、技法对于李礼鱼来说,都没用,且能反过来滋补李礼鱼。 别看李礼鱼被迫现出了本体,然而体内的修为,却因赵钱李的凝水碗,这第一道水柱,恢复了一大半。 真是祸福相依! 李礼鱼干脆不幻化了,保持着鲤鱼妖的庞大身躯,伫立于春水河中间,宛如截河泥石,一对如灯笼般大的鱼眼瞪着赵钱李,鱼嘴微合,口吐人言,笑道: “可笑!我乃水族之妖,你拿凝水碗攻击我?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识好歹么?呵呵,告诉你,凝水碗对我没用,且能助我恢复修为。今儿你得罪了我,我要吞了你!” 女人,并不好惹。 李礼鱼要让赵钱李付出代价。 只见李礼鱼摇了摇尾巴,突然小腹起伏,猛地从嘴里吐出一物,足有拳头般大,极其光滑,呈现杏黄色,像一块顽石,那顽石一出现,随着李礼鱼的意念,猛地飞向赵钱李,在半空之中,化作李礼鱼的虚影,扑向赵钱李。 张开血盆大口,嘴里露出一排排的獠牙,正是李礼鱼本体的幻象。 此物,乃是李礼鱼腹内自生的鱼宝,鱼宝像结石,实则是鲤鱼妖的本命法器,类似于古星辰的玄天珠。 但玄天珠碎了,只会让古星辰损失了修为,而鱼宝却和李礼鱼的性命攸关,鱼宝在,性命在。 鱼宝一旦有所闪失,李礼鱼离死也不远了。 这也是李礼鱼的孤注一掷。 李礼鱼没料到刚出来历练不久,就遇上了这等生死考验,将鱼宝打出来,是李礼鱼最后的手段了,再不济,要逃跑的人就轮到李礼鱼了。 “哼!此物名唤鱼宝,有吞天食地之能,乃我多年修行所凝,如今你等后悔晚矣,乖乖成为我的嘴下冤魂吧。” “鱼宝!出击吧!吞噬!” 一声令下,那道虚影的鱼嘴更加猛张,看起来像是一面无底的黑洞旋涡。 赵钱李望着鱼宝产生的虚影,有那么一瞬间,想放弃抵抗。 这李礼鱼并非大妖,但人家背后有大妖,看李礼鱼一直掏出各种法器,像是不要钱一般,赵钱李是既羡慕,又恐惧。 虚影越来越近,容不得赵钱李多想。 此时,想逃也来不及了。 身在螺壳之中,赵钱李要是收了螺壳,四处都是毒烟,赵钱李也闯不出去毒牙环视,毒烟笼罩的这里。 没办法了。 死马当作活马医。 赵钱李也拿出了自己最后一件法器,六叶浮莲。 对于六叶浮莲,赵钱李还不知道有何妙用,只知六叶浮莲的威力极强,赵钱李和上官莹两人联手,才堪堪将其镇压,没让六叶浮莲遁走。 眼看鱼宝临头,血盆大口将要一口吞噬,赵钱李默默地在储灵袋内,掏出了六叶浮莲,祭了出去。 “轰!” 六叶浮莲原本有一层石衣,接触李礼鱼的鱼宝之后,石衣被咬破,露出里面洁白透明的玉石本体。 竟然是一尊六片莲叶,拱着莲台的玉莲,赵钱李微微一愣。 然而,下一秒。 春水河就恢复了平静。 好像从来都没有过战斗一般,李礼鱼不见了,毒牙、毒烟也没有了,李礼鱼的法器,玄天绫、水泡罩、金葫芦、蛇皮软甲和鱼宝统统都消失。 赵钱李站在螺壳之中,那螺壳已是破损不堪,赵钱李站在螺壳最里面,但眼前的螺壳内壁也破了一道深深的大洞。 螺壳废了。 但赵钱李顾不上心疼螺壳,反而更加谨慎,李礼鱼怎么了?跑哪儿去了? 不会又有什么隐身的法器,然后偷偷地隐藏起来,想要偷袭赵钱李吧? 赵钱李没敢动,往螺壳的螺口挪了挪,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少了水泡罩和金葫芦,古星辰和白缺坤齐齐恢复了行动,白缺坤喷火过度,精神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而古星辰转了转一对绿豆龟眼,满脸的震惊,自家的仙官大人,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奇怪,刚才那娘们么? 脾气和身材一样,这么凶,怎么突然不见了? 第146章 囚禁 古星辰龟脚一爬,凑到赵钱李身边,关切地问道: “大人,你没事吧?那女妖怪跑哪儿去了?大人,难道你留有后手?已经让对方神形俱灭了?厉害!属下佩服!” 古星辰是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是独自面对李礼鱼,古星辰的龟壳估计早就被李礼鱼给拆了,拆成一块块,当作磨牙石了。 闻言,赵钱李一愣,不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神形俱灭? 不至于。 赵钱李知道像李礼鱼这等有背景的妖怪,身后肯定有凭仗,不会轻易地陨落。 但李礼鱼呢? 赵钱李真的弄不清楚,只好将神识附于六叶浮莲之内。 神识一入其内,赵钱李发现六叶浮莲里面的空间,竟然还远远多过山神鼎印,一般法器都是用仙力开辟出空间来,并使用大量的仙力巩固、维持,令其内不崩塌。 六叶浮莲内,一片朦胧,目光所至,根本看不到尽头。 幸好,六叶浮莲已认主,赵钱李的神识虽然短时间无法将六叶浮莲探秘一遍,却很快就定位到六叶浮莲里的异常。 “咦?有仙力波动?是在法器之内,莫非有人被封印在六叶浮莲里,想打破桎梏,逃出去?” 顺着仙力一阵阵的金光,神识日行千里,一下子就来到了六叶浮莲的一处偏僻角落。 那儿,居然不再是一片混沌的朦胧,而是一排排的木牌,只见其中有一片木牌上面,绘有图案,初初一看,像是一条鲤鱼。 在木牌五百米之外。 正是一身红色紧身衣的李礼鱼。 李礼鱼知道自己被摄进了一处类似于小世界的空间,应该是那道法器,六叶浮莲之内。 一开始,李礼鱼并没着急,使用金葫芦的火焰炙烤六叶浮莲,可惜没有任何作用。 接着,各种法器用了一遍,李礼鱼开始慌了,嘴上娇骂道: “哼!无耻之徒,打不过本姑娘,居然用这等邪门歪道的坏招数,小心本姑娘回到木格妖山,唤出爷爷将你化为一滩血水。” 李礼鱼后悔了。 爷爷许青志常说,世间险恶,不可不慎重。 那时,李礼鱼都只当耳边风,以为是许青志不愿她离开木格妖山的托词而已。 现在刚出门,先是传送阵出现问题,丢了修为,又因贪图人参精的龙鳞戒指,引来了此等滔天大祸。 “放我出去,有种正面厮杀。本姑娘烧了你。” 李礼鱼的叫嚣,越来越软弱无力,到最后更是收起法器,瘫坐在了地上。 说起来,许青志在李礼鱼的身上,种下了一丝命灯,只要李礼鱼遇到危险,许青志瞬间就能感应得到,从而赶来搭救。 可现在呢,李礼鱼只是受困,还真算不上是有危险。 这种情况,更加严重,赵钱李的六叶浮莲,完全能困住李礼鱼一辈子,在六叶浮莲内,无日无月,数百年如一瞬,除非赵钱李放出李礼鱼,不然李礼鱼只能在六叶浮莲里静静地等着坐化。 这六叶浮莲,乃是上古大能,专门炼制出来克制妖精的,能像收集图鉴一样,将天下的妖精封印、囚禁在其中。 哪怕是大妖,只要六叶浮莲认主的人,实力到位,照样能把对方困在六叶浮莲里。 六叶浮莲,里面有六道封印的门槛,想从内部破出,难如登天,至少得比赵钱李多出三个大境界才行,换作许青志,估计实力刚好。 而李礼鱼? 呵呵。 小小的鲤鱼娇,修行不过几千年,修为还不行。 赵钱李的神识很快就发现了李礼鱼,原来李礼鱼没有消失,而是被六叶浮莲收纳进了内部的空间,难怪春水河一战,瞬间恢复平静。 李礼鱼竟然在这里,也有今天? 真是大快人心。 “呵,手下败将,也配言勇?如今你入了本官的法器之内,已是本官掌中之物,信不信本官一念之间,先杀了祭天?” 赵钱李并没有这种能耐,对于法器六叶浮莲,刚得到不久,这收纳、封印妖物的能力,还是赵钱李无意之中,打出了六叶浮莲,被动触发的。 现在别说是在六叶浮莲内,将李礼鱼杀死,就连如何放出李礼鱼,赵钱李也不懂。 没事! 这不妨碍赵钱李装神弄鬼,装牛逼... 至少吓吓李礼鱼,先找回场子和脸面。 赵钱李的声音一出现,李礼鱼吓得花容失色,赶紧站了起来,身上的法器皆催动仙力,守护在身前。 李礼鱼此时又慌又怕,但还是嘴硬,望了望周围,并没看到赵钱李,极度心虚,却狐假虎威,搬出了许青志,说道: “出来!本姑娘告诉你,我乃木格妖山青云峰峰主的孙女,你胆敢冒犯我,欺负我,等我爷爷知道了,来了之后,你就知惨咯。到时,抽了你的筋骨,剥夺你的血肉。” 李礼鱼说完,一双眼眸目不转睛,紧盯着四处,想找出赵钱李的隐藏之地。 可惜,一无所获。 这种猫玩老鼠的戏码,赵钱李不禁感到好玩,于是继续故作神秘。 “呵,真是死到临头,尚不自知。姑且告诉你,本官这法器,名唤六叶浮莲,乃是专门对付妖族的,莫说是你,换作你爷爷来了,不过是多一人,和你作伴而已。在这片空间内,本官就是生死予夺的主宰!” “求饶吧。或许本官念你美貌,有心服侍本官,暂留着你一条小命,否则...桀桀...” 说罢,赵钱李神识一散,退出了六叶浮莲。 像李礼鱼这刺头,没个三五天,肯定不会服软,一直耗费心神,磨破嘴皮,和李礼鱼拉锯心理战的话,赵钱李嫌太费事了。 女妖嘛,晾她一阵时间,要是还嘴硬,那就继续晾。 反正,李礼鱼逃不了,逃得了的话,则角色扮演的人互换,轮到赵钱李服软了。 “走吧!先回去。” 刚才一战,赵钱李的仙力几乎用尽,此时精神有些不振,看了看春水河,再无异常,于是带着古星辰、白缺坤,转身回去了, “本官明日要到府城一趟,得将状态调到最好,恢复修为,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第147章 地狱模式 南街山山顶。 赵钱李甩了一句话,就唤退了古星辰、白缺坤两人,而是来到了洞府。 洞府门口外,任紫烟已经洗干净身子上的污泥,正一脸焦急地等着赵钱李,嘴里还神神叨叨的念了几句: “臭大人,保佑我方臭大人!” “没事的,臭大人会没事的,他那么臭...” 赵钱李摸了摸老脸,有一股尴尬的感觉油然而生,像是领导巡逻,突然抓到正在骂领导的员工。 瞅了瞅任紫烟的身材,是时候得惩罚一下了,不能让任紫烟疯长。 “紫烟姑娘,本官....” 话到嘴边,赵钱李猛地惊醒,任紫烟的龙鳞戒指,几乎还在李礼鱼那儿,没能抢回来。 赵钱李顿时就弱了一头,有点办事不利,不敢回家的样子,像极了赚不到钱,晚上只得偷偷摸摸回家的丈夫,少了直面妻子的雄风。 任紫烟一听,是赵钱李,瞬间俏脸一喜,然而又迅速地浮起了红晕,刚才的自语,不会这么巧,让臭大人听到了吧? 怎么办? 呜呜,羞死人了。 任紫烟内心小鹿乱撞般,砰砰地急跳,一颗心脏感觉都快飘了出来,强忍着悸动,连耳根子都烧红的任紫烟低下头,小声地问道: “大人,你回来了,没事吧?都怪我不好。” 自责! 已经多过了委屈。 那春水河的妖怪,肯定很厉害的,看看臭大人这脸色,就跟和那女妖怪熬战三天三夜似的。 谁见了,谁得心疼,喊一声:可怜的山神大人! 赵钱李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开始忽悠任紫烟,嘴角一弯,笑道: “是的,回来了。本官没事,可惜让那女妖怪给跑了,未能找回龙鳞戒指,紫烟姑娘,你不会怪本官吧?” 这是第一次说谎。 赵钱李刚说完,竟然也难得地跟着任紫烟一样,脸红了。 男人嘛,死要面子活受罪。 幸好,先前赵钱李也没告诉古星辰和白缺坤,关于李礼鱼的动向,其实是被封印在六叶浮莲之中。 毕竟,严格说来,那六叶浮莲是隔壁山神上官莹的,哪天上官莹想要讨回,赵钱李还得将六叶浮莲抹除认主,还给人家。 赵钱李看任紫烟一脸相信,还主动地摇了摇头,于是开始卖惨,直接拿出破损的螺壳,还有那个残缺的无涯炉鼎,假装哭兮兮,急着哭诉, “唉,紫烟姑娘,你是不知道,那女妖怪神通广大,穷胸极恶,本官差点回不来了,被她一口给吞了。幸好,本官的法器多,然而为了打跑对方,本官的修为用光不说,连法器都坏了好几件,你看。” 果然,任紫烟还太年轻。 一下子就被赵钱李给套路了,任紫烟看了看赵钱李的神情,加上那些坏掉的法器,哪还有不信的道理,瞬间两眼带起泪花,极为心疼地开口了, “大人,你...你...那怎么办?要不要我去挤碗人参水来,大人先喝了,补一补?一碗不够,那就两碗。” 任紫烟下了大血本了。 人参水,可说是人参精体内的精华,尤其是任紫烟这种紫色的人参精,更是难得,一碗的药效可抵他人的丹药两倍以上。 可挤出两碗,对任紫烟来说,负担也有点大,但为了赵钱李,任紫烟不怕苦,不怕疼,挤就挤。 呵呵! 舒服! 赵钱李一听,心情大好,瞬间就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一脸的欲拒还迎,说道: “紫烟姑娘,这怎么好意思。本官喝了你那么多人参水,送你的一点小礼,还让女妖怪给抢走了,这叫本官如何下得了台,唉!本官的良心呢?这样,两碗就两碗,顶多下次遇上女妖怪,本官再和她较量一场。” 赵钱李的良心有,但不多。 见了李礼鱼,还打不打架,这个另说。 但人参水嘛,总得喝的,尤其是明天就要外出,前往府城,说不定见了柳善武,自身的状态极好,能入了柳善武的眼,会有一场机缘呢。 赵钱李可没忘了楚秋谷的提醒,明日府城里,恐怕除了述职之外,另有要事。 “好,我...我这就去准备。请大人稍候。” 任紫烟想起人参水,不禁一阵微颤,浑身害羞如同火烧火燎,勉强应了一声,低着头就跑开了。 赵钱李望着任紫烟娇俏的身影,将体内的心火强行压下,像任紫烟这逆天的身材,赵钱李真的会哪天忍不住,一口将任紫烟给吃了。 吃干抹净,不让任申子知道的那种。 任紫烟一走,独站在洞府门口的赵钱李已经不敢再叫任紫烟外出去办事了,这洞府想修缮,还得自己来。 望着简陋如狗窝的洞府,赵钱李突然灵光一闪,将无涯炉鼎重新丢回储灵袋里,而那个破损的螺壳则腾空一甩。 宛如一座宝塔,罩了下来。 那洞府完完全全被笼罩在其中,恰巧螺壳破损之处,就在门口的位置。 如此一来,就算有人来到此处,只会觉得世道沧桑,桑海沧田,不会轻易察觉螺壳之内别有洞天。 赵钱李用仙力搬来先前的巨石,试了试,发现简直是天衣无缝,巧夺天工。 “呵,这就完美了。可惜,又少了一件法器,若是能抢来六叶浮莲里李礼鱼的法器,那就好了。” 赵钱李有些唏嘘,没有深厚的背景,也没有底蕴极厚的家世,赵钱李一切只能靠自己。 这一波,属实是穷人早当家了。 深呼了一口气,摒除了杂念,赵钱李入了洞府,刚坐上玉床,没一会儿,任紫烟就送来了两碗人参水。 心挂明日的府城之行,赵钱李没有和任紫烟多说,喝了人参水之后,就找了借口打发了任紫烟。 关上洞府门,赵钱李的心渐渐恢复宁静,将储灵袋里的东西取出,开始仔细地复盘。 袋里的灵石抖了出来,铺在玉床上,显得珠光宝气,实则所剩不多。 上百来颗灵石,被赵钱李一顿挥霍,仅余二十一块。 一方官印:山神鼎印。 山水脉晶:青山印、绿水珠。 水系法器:凝水碗。 镇妖法器:六叶浮莲。 技法:蛮牛掌、化形术。 没了,家底就这样。 越用越少,然而遇到的困难,却越来越多,且难度直接开到地狱模式。 赵钱李不由锁紧了眉头,内心思忖: “这样下去,不难推测出前几任山神,都是怎么死的了。” 一路施策下来,过关斩将,可是强中自有强中手,总会哪天遇到自己承受不了的强敌。 玩脱之后,把自己玩没的。 第148章 食鼎 可惜,人生不是游戏,只有一次。 赵钱李没法选择重来,或者直言放弃,赵钱李只能负重前行,在困难里寻找一丝生存下去的缝隙。 摇了摇头,目光重新变得坚毅,赵钱李强行将内心的恐惧和负面情绪消除,伸手拿起了灵石,一手一颗,开始进行修行,缓缓地恢复自身的修为。 趁着人参水的效果还没消退,此时修行,最适合不过。 一颗颗灵石,在赵钱李闭着眼睛,陷入冥想状态,无意识时地被消耗一空,等赵钱李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再次睁开眼睛,结束修行。 玉床上的灵石,更是剩下不到一半,只有八颗灵石了。 不过,赵钱李现在修为充沛,精气神充足,却是信心满满,毕竟法器再多,远远不如自身的修为来得真实、重要。 “呵,看来,当仙官除了施策之外,还得找找其他的门路,最好是有所营生,不然光靠朝堂那点俸禄,莫说留着自个修行了,光是培养手下的仙吏,恐怕都会捉襟见肘。” 赵钱李将玉床里的法器、灵石,全部收入储灵袋,唯独山神鼎印和六叶浮莲留着。 眼神扫视而过,赵钱李最终选择了山神鼎印,神识散开,伴随着仙力注入山神鼎印之内。 刚刚进入山神鼎印,赵钱李不由大吃一惊,此时山神鼎印的内部仍是一片灰蒙,入目可见的是一道道城墙,除了先前有亮光的那六道城墙之外,又有了新的变化。 竟然一连有三道城墙,出现了新的字体。 赵钱李的脑海里,浮起一阵阵念头: “属地泥土含金量减少,梳脉有功,功劳薄上记一笔。” “泥土少了金子,肥力增加,有向沃土进化的趋势,增肥有功,功劳薄上再记一笔。” “联合青竹村村神,仙官之路结盟,交流有功,互通有无,功劳薄上记一笔。” “上交节气钱,纳赋有功,功劳薄上记一笔。” “镇压、封印木格妖山入侵妖族,威慑有功,功劳薄上记一笔。” “巡山值守...” 表功越来越多,到了最后,赵钱李干脆略过,没有去辩认脑海里的这些念头,完全听之任之。 良晌! 赵钱李的脑海重新恢复空明,神识细细一看,只见山神鼎印里,新亮的三道城墙上,依次写着三行大字: “朕赏识有功之士。” “有为者有位!无能者无食!” “积墙入鼎,汇九成一。社稷如言,一言九鼎,可赋一鼎之力。” 加上先前的六道城墙,此时已足足有九道城墙发亮,且上面皆有题字,分别是: “律法近人情!” “朕为你作主!” “朕不养闲人。” “社稷重器,谓为鼎!” “朕名鼎!” “劳而无功,就叫过!” 这些字,一开始只有单独一句,像极了大宁朝天子第九鼎的恶趣味,然而现在连起来,却隐隐像是第九鼎的心声。 赵钱李不由有些猜测,只有立了功劳的仙官,才能擦亮这些城墙,得知第九鼎的想法? 简在帝心? 正当赵钱李想收回神识,退出山神鼎印时,这一尊象征着大宁一品仙官的官印,居然又有了变化。 肉眼可见,山神鼎印内部的那一排排城墙还在,不过亮着字体的那九道城墙却在恍惚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好像从来都没有城墙亮过一样。 “咦?难道辛辛苦苦立下的功劳,不算数了?要重新来过?呵,这样的话,那天子也忒抠门了。不说认真做事的仙官,有多大的奖励,连记下来都算是奢侈?” 赵钱李倒是无所谓。 大宁朝堂,错根盘杂,而他赵钱李不过是一介小小的一品仙官,还不用过于操心朝堂的大事。 小小的山神而已。 在南街山属地,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要南街府城发得出俸禄,那赵钱李就替朝堂办事,哪怕当大宁最忠实的走狗也行。 哪天,俸禄都发不出来了,没得说的,赵钱李肯定是第一个提桶跑路。 在其位,谋其政。 前提是工钱得管够。 神识一出山神鼎印,赵钱李顿时神情一震,面露惊讶,那山神鼎印,先前只有一对鼎耳,两只鼎脚,如今竟然又长出了一倍,变成两对鼎耳,四只鼎脚。 这模样,已经是真真正正的鼎了。 鼎分很多种,有的鼎口合拢,像无涯炉鼎,作为炼丹所用,求的是药性凝聚,结而不散。 而有的鼎,像香炉,香材置之其中,以鼎口外扩,图的是散香之时,能够均匀,香气萦绕。 赵钱李眼前的这山神鼎印,和炉鼎、香鼎都不同,是一口食鼎。 食鼎的四只鼎耳、鼎脚,都往外拐,有“大口多食”的寓意,天子第九鼎所言的社稷重鼎里,社稷指的是天下的百姓,不分老弱幼小,可见包括的人是何其多。 足以社稷百姓为食的鼎,只需要略略一想,就知此鼎的份重。 大宁朝刚建立时,天子与民同食,共食于鼎,遂以食鼎为图腾、为国祭。 俗称大锅饭! “难道城墙里面说的一鼎之力,指的是现在的山神鼎印?试试。” 心念一起,赵钱李将仙力注入山神鼎印,令其仙光阵阵,飘浮于身前,然后猛地祭出去,又在半路时,将山神鼎印召唤回来。 如此往复。 试了两次,赵钱李就将山神鼎印收了起来,然而满脸却挂上了笑容,赵钱李刚刚催动山神鼎印时,就察觉到了与平常的不同。 这等异常,是好事。 对于主人赵钱李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照样是举重若轻,可山神鼎印打出去时,赵钱李能感受到威力的增幅。 先前的山神鼎印,重如高山,好像一座南街山从高空砸下一般,给人一股压迫的凝重感,其势深沉,如有千万斤力。 但现在,山神鼎印还是那个山神鼎印,可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赵钱李仅仅一祭,山神鼎印犹如泰山崩于前,最大的区别,在于势重如海,宛如在南街山上,再压上以百姓如水的深海。 重! 重得赵钱李无法想象。 如今山神鼎印这法器,恐怕已经不弱于上官莹的飞剑,或者是李礼鱼手中的毒牙了。 “呵,看来天子还挺有眼光,懂得惜才。山神鼎印得以进化,本官的实力又上了一层楼,以后在南街山,腰杆可以再挺直一些。” 赵钱李把玩了山神鼎印一会儿,再无异常,就将山神鼎印重新挂在腰间。 下了玉床,目光放在六叶浮莲上面。 此六叶浮莲,赵钱李最为好奇。 李礼鱼有那么多法器,然而在六叶浮莲的面前,照样束手无策,仅一个照面,就被收入其中,封印在内,镇压了起来。 “进去看看。也不知李礼鱼这小姑娘,被关怕了没?呵!跟我斗,还嫩了点。” 仙力重新凝在神识,附上了六叶浮莲,赵钱李进入了六叶浮莲的内部。 混沌,朦胧。 还是一片漆黑,难以看得见整个空间。 好在有神识感应,赵钱李很快就在六叶浮莲内找到了李礼鱼。 粗粗一看,赵钱李不禁一阵好笑,这李礼鱼,还是刚才那个嚣张拔扈,不可一世的鲤鱼妖么? 怎么变得这么落魄了? 只见李礼鱼一头秀发散披,两眼无神,身上的法器全收了起来,在六叶浮莲的小世界,盲目地走动着,漫无目的,朝着某一个方向,不停地走了下去。 可惜,在局者迷,旁观者清。 李礼鱼不知道,赵钱李却非常清楚,任由李礼鱼怎么走,都走不出这六叶浮莲。 赵钱李主动开口了,颇有些幽默,笑道: “呵,怎么?这不是木格妖山的,什么峰主孙女,叫什么来着?本官都快认不出了。还往前走呢?告诉你,本官纵是出现,在这里面,你也奈何不了本官。” 第149章 杀人夺宝 “罢了,说了你也不懂,恶人自有恶人磨,你就在六叶浮莲里,一辈子消磨时光,沉沦下去吧。本官走了。” 说完,赵钱李的神识默不作声,等着李礼鱼的挽留,同时内心默数,思忖: “一!二!三!!” “喂,等等!” 李礼鱼是真的怕了。 李礼鱼在这里面,四处找了一遍,别说赵钱李了,连半只妖精,都没遇到,那一连串的木牌,除了有一块木牌上,画着与自己本体一模一样的鲤鱼形状,其他木牌都是空着的。 李礼鱼推测,这六叶浮莲可能镇压过其他的妖精,然而无数岁月过去,什么妖精都在这里老死了,化为虚有。 那些木牌,又再次清空,成为一块空空如也的木牌。 这种感觉,令李礼鱼倍感恐惧。 李礼鱼害怕撑不到爷爷许青志找到她,自己就先崩溃了,到时精神失常之下,加上极度无聊,李礼鱼估计自己早晚都得疯。 疯在这里,一个人疯。 所以,李礼鱼决定服软了,哪怕给赵钱李当从属仙吏,交出自己的命魂,李礼鱼都愿意,只要赵钱李愿意放她出去,让她重见天日,去呼吸,去接受阳光雨露。 做什么都行,好过在这里,一切都是阴暗、朦胧,尤其是心里的寂寞、孤独,不断地滋生,疯狂生长。 “算我倒霉,放我出去吧,我愿为你效力,听从你的号令。” 李礼鱼咬咬银牙,艰难地说出这一句话。 身为娇生惯养的李礼鱼,哪怕是在木格妖山,都是众妖捧月般,过得公主似的生活,可刚来南街山,竟然还去服侍一个男人? 呵!真是天方夜潭。 但事实就是如此。 闻言,赵钱李面色一喜,但不动声色,故意吊足李礼鱼的胃口,笑道: “额?本官没有听错?不过,就你,也配当本官的仙吏?你想为本官效力,问过本官没有?本官手下,可不养花瓶的呢。再说了,本官怎么信你?放你出来,万一反悔,报复本官的话,本官岂不是亏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赵钱李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虽说李礼鱼有心投降,加入赵钱李一方,但除了姿色,赵钱李真的没看出来李礼鱼有何不同? 不就一条小小的鲤鱼妖嘛? 至于李礼鱼身上的法器? 呵,等李礼鱼死了,那同样也是赵钱李的。 李礼鱼的一面之词,很明显,诚意还不够,至少没法让赵钱李网开一面,动了心思,放李礼鱼出来。 李礼鱼一听,不禁脸色扭曲,恨不得将赵钱李挖出,吊起来拷打。 好气哦! 难道李礼鱼会言而无信?她是什么人? 就赵钱李这慎重得过头,挺不尊重人的小人得志模样,李礼鱼真服了。 这个老六! 想到这,李礼鱼也急了,偏偏不敢再像之前一样发脾气,只得耐着性子,问道: “那你想怎么办?我都愿意为你效力了,莫非你真的想杀了我?告诉你,我一旦有危险,我爷爷乃木格妖山青云峰的峰主,瞬间就会得知,到时带了群妖,踏平你的南街山。” “我想,大人,你也不想你的南街山被夷成平地吧?我为大人办事,大人多一个手下,少一个敌人,如此双赢,不好么?” 李礼鱼陈明厉害,以赵钱李的聪慧,李礼鱼以为赵钱李会权衡利弊,最终接受李礼鱼的提议。 可惜,李礼鱼想错了。 群妖来攻?踏平南街山? 跟赵钱李什么事? 真要那样,要头疼的人是大宁天子第九鼎,他赵钱李一介小小的一品仙官,南街山山神而已,天塌下来,也轮不到赵钱李来顶。 现在赵钱李只有一个念头: 杀人夺宝! “哼!本官从来不接受威胁。杀了你,你身上的法器,甚至是尸首,都是本官的。本官完全可以拿了各种宝物,到外面逍遥自在,这山神不当也罢,你背后之人再强大,那又怎么样?” 到时赵钱李苟起来,躲在某处偏僻角落,赵钱李就不信木格妖山的人能追寻而来。 像青丘狐族,赵钱李下起狠手,诛杀时,也不抖,照杀不误。 对方能摸上门来,是赵钱李没逃,仍留在属地南街山这里。 否则,天高任鸟飞,海阔鱼随游,世间之大,谁能奈何得了赵钱李。 李礼鱼一个呛噎,知道赵钱李是小人,说得出,还真做得到,到时爷爷就算能找上门来,那时李礼鱼早就凉凉了。 越想越害怕,加上六叶浮莲内的环境,李礼鱼心里的防线彻底崩溃了,不再矜持,高声地说道: “你到底怎么才愿意放过我?我交出命魂,还不行么?快放我出去。我的小命在你手上,我爷爷追上门来,想必也不敢轻易杀你,这总行了吧?大人,你我无怨无仇,不过是一片龙鳞,不至于非要不死不休吧?” 李礼鱼说完,将自己的命魂取了一半,信手一甩,丢了出去。 做完这最后的挣扎,这下子,李礼鱼再无心气,整个人就像泄气的气球,再次瘫坐在地上。 赵钱李生怕有诈,没有第一时间认主,而是缓缓了一会儿,看李礼鱼一脸的哀伤,但少了一些不甘,看似认命了。 于是,赵钱李催动神识,将李礼鱼的命魂收下,瞬间松了一口气,倒不是不敢杀李礼鱼,而是没必要。 死了一个李礼鱼,只会让木格妖山抓狂,放出更多的妖精,前来南街山。 “好!本官姑且信你一回,你的命魂就暂留在本官的手里,代为保管。但愿你一心为本官效力,只要你功劳足够多,本官未必不能放了你。” 赵钱李望了望李礼鱼,开始催生李礼鱼的求生意识。 收下李礼鱼,现在反而要赵钱李来带动李礼鱼了,可惜赵钱李的话,李礼鱼只是翻了翻一对秀美的眼眸,并没理会。 同时甩出: “不想理你.jpg” 一脸鬼畜般的表情。 李礼鱼没动,在那儿干坐,甚至嫌弃地闭上了眼睛。 赵钱李急了,神识四处飘荡,开始在六叶浮莲里寻找出路。 第150章 意不意外 “喂,你还要不要出去?快帮本官想想,怎么让六叶浮莲将你放出来?” 赵钱李急了,刚得到六叶浮莲不久,面对妖精,要怎么用六叶浮莲镇压、封印,赵钱李不懂,更别提如何将李礼鱼放出去了。 闻言,李礼鱼真的无力吐槽了,敢情赵钱李先前是在伪装呀。 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放人? 李礼鱼开始怀疑这道法器,不是赵钱李的,而是赵钱李借来的,不对!偷来的才对。 “大人,怎么收,就怎么放呀。快将我放出去,大人,我现在是你的人了,你要是不赶紧,让我在这里面有个三长两短,损失的人是大人你呀。大人,你也不想你的手下发生意外吧?” 催! 李礼鱼只催,却没听赵钱李的,在六叶浮莲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找出口。 事实上,李礼鱼找过,没找到而已。 不过,李礼鱼乃鲤鱼妖,鱼脑比赵钱李的猪脑强,很快就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眉眼一缓,开始支使赵钱李办事, “大人,或许试试那一排木牌。我怀疑木牌那儿有猫腻,大人不如试下,能否摧毁画着鲤鱼的那一片木牌。” 李礼鱼试过,用了浑身的仙力,都没法让那木牌产生一丝损坏,甚至连抹除图案都不行。 赵钱李一听,有道理呀,看来李礼鱼不止是个漂亮的花瓶,还有点智商。 有两下子! 以后遇事,得叫李礼鱼多多谋划一番。 “呵,本官逗你而已,真当本官不知道么?本官故意考验一下你的智商,算你勉强过关。不过,只在合格线,你别得意。” 赵钱李完全不觉得尴尬,身为仙官大人,李礼鱼已经是自己的下属了,形象和人设绝不能崩,嘴硬的赵钱李开始催动仙力,附于神识,来到李礼鱼所说的木牌之上, “瞧好了,本官这就放你出去,拭目以待吧!” 话音刚落,赵钱李的仙力猛地一祭,打在那鱼牌上面。 “轰!” 木牌,还是木牌。 啥也没有变化,看木牌的材质,估计是不一般,以赵钱李的修为,居然撼动不了。 李礼鱼本来对赵钱李有些期盼了,心存希望,然而下一秒,妥妥的打脸赵钱李,还是赵钱李自己打自己的脸。 笑了。 李礼鱼想嘲笑几句,但又觉得场合不太对,生怕惹恼了赵钱李,到时赵钱李扬长而去,李礼鱼还得继续留在这六叶浮莲内。 故而,李礼鱼识趣地闭嘴,只是静静地看着赵钱李的表演。 当然,眼神之中,那股浓浓的嫌弃,是掩盖不住的。 “呵呵,着相了吧?本官玩玩而已,这木牌乃取自万年蚕木,用仙力可摧毁不了,得使用巧劲儿。最好是...” 信口胡掐。 张嘴就来这种事,赵钱李已经驾轻就熟。 最好是...赵钱李想不出来,别说最好了,只要现在能让木牌产生变化,放出李礼鱼就行了。 默默之中,赵钱李开始盲猜,进行无差别破解,脑海里一阵头疼,内心思忖: “咦?认主不行,不会吧,不会吧,连我幻化出来的火焰,都烧不动这木牌?完了,丢脸丢大发了。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破?难道这六叶浮莲是单向的,只能收进来封印、镇压,无法逆向放出去?” 赵钱李的老脸,火辣辣地疼,不由一片通红。 摆弄了一会儿,赵钱李想放弃了,一阵无奈,安抚起李礼鱼,说道: “那个,那个...本官看这儿,还挺好的,环境安静,没人烦心,要不你...先在这里住多几天?” 头铁! 赵钱李现在只能去请教上官莹,看看能不能了解更多,然后将李礼鱼给放出来。 然而,李礼鱼早就待腻了,有赵钱李在还好,好歹有人说说话,赵钱李一走,李礼鱼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听到这,李礼鱼当场拒绝,剑眉一竖,说道: “大人,你不放我出去,信不信我当场死给你看?我李礼鱼再也不忍不了了,放我出去!快点!我要出去!” 李礼鱼起了身,满脸已然布上火气,气得胸前直颤,双手插腰。 这个臭大人! 收人家的时候,手脚麻利,叫你放人出来,却是支支吾吾。 一听就知不老实。 还多住几天? 你行,换你来呀,在这种地方,要不是李礼鱼曾经一人在池塘里独住,修行上千年,早就被逼疯了。 赵钱李一听,感受到一股杀气,犹如凉风,隔着六叶浮莲,透过脖子,让赵钱李心底一沉,遍体生寒。 呜呜! 李礼鱼生气了。 可赵钱李也没办法呀,这六叶浮莲,说实话,类似于新买的玩具,赵钱李玩不转,很正常嘛。 摆手.狗头.jpg 赵钱李默不作声,脑海里飞快思索,到底还能从哪个角度,劝说李礼鱼继续住下去,等着营救? 神识随着意念,百无聊赖,赵钱李催动神识,将那木牌微微一划,顺手翻动。 瞬间,异变突生。 只见那画着鲤鱼的木牌,最上面的图案突然闪过一阵仙光,在鲤鱼的身上,竟然多出了一划。 像极了老师批改学生作业,内容写错了,然后批注,直接划掉。 就是这么简单! 划掉! 那木牌被赵钱李一翻,再次翻转过来后,上面的图案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平面。 鲤鱼图案,没了。 李礼鱼一肚子气,正要嘟囔几句,臭骂赵钱李一顿,谁知眨眼之间,就出现在了南街山山顶。 洞府之内。 赵钱李被突然闪现,贴身过来的李礼鱼吓了一跳。 软玉入怀,温香扑鼻。 但赵钱李却无福消受,不敢搂紧李礼鱼,反而将李礼鱼往外一推,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心底慌得不行。 洞府,是修行之人的藏身之处,绝对隐秘的地方。 现在李礼鱼竟然闯了进来,刚还和赵钱李这么近距离接触,赵钱李甚至能感受到李礼鱼的呼吸,嫩滑的肌肤带来的微弱波动。 完了。 完犊子了! “阿鱼,本官没骗你吧?这不,人出来了,还是闪现急传,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第151章 欺骗 一脸苟头套装的赵钱李摸了摸鼻子,为了缓解尴尬,还继续假装,忽悠李礼鱼,说是赵钱李放她出来的。 实则是误打误撞。 赵钱李这大尾巴狼!可恶! 眼前一亮,身子还没坐稳,李礼鱼本就吓得花容失色,尤其是赵钱李在身边,一阵阳刚之气,猛地传到李礼鱼身上,令李礼鱼不禁呼吸一促,压根就没听清赵钱李在说什么。 幸好,这儿一看,就知不是六叶浮莲空间内,那种抑郁的气氛,已经消失不见了。 李礼鱼缓了一会儿,适应了一下光线,又收回停留在赵钱李脸上,贪婪的目光,俏脸瞬间羞红,微微别过头,应道: “多谢大人!” ?? 李礼鱼:你在说什么呀。 明明是眼前这男人抓了你,还将你关了禁闭,把你丢在幽森漆黑的地方,度日如年,足足担心受怕了好久。 现在放出来了,反过头来,还得多谢他? 是不是关久了,脑子不好使,秀逗了么? 察觉到李礼鱼的拘谨,赵钱李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只得叉开话题,抹了抹嘴角不经意流出的口水,笑道: “不用谢,以后好好做事,多出些力气就好。” 呵呵。 赵钱李也被李礼鱼带坏了。 这话一说,好像在说玉床上,修行的事一样,让李礼鱼帮忙出工出力。 其实,不怪赵钱李。 谁叫李礼鱼的颜值那么经打? 有被惊艳到。 李礼鱼的美,和任紫烟的不同,各有千秋。 任紫烟是那种小家碧玉的邻家妹妹款,而李礼鱼走的则是霸道御姐风,反正赵钱李都喜欢,博爱嘛。 不亏。 李礼鱼一听,心里直打鼓,交出了命魂,李礼鱼可说是任由赵钱李摆布了,这洞府该不会是赵钱李临幸... 越想越恐怖! 李礼鱼的脾气再暴躁,在这洞府里,也安静得可怕,呆若木鸡。 洞府,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洞府里孤男寡女,气氛愈加诡异。 到了最后,李礼鱼忍不住了,再待下去,李礼鱼都快要动心了,身为鲤鱼妖,修行数千载,可李礼鱼真的没碰过男人。 连吞下的妖精,都是女的。 “大人,我...我先出去了。” 甭管如何,先逃出这洞府,不要落入赵钱李的魔掌之中。 李礼鱼惊慌得像受惊的小鹿,一双大长腿麻利地下了玉床,朝赵钱李说了一句,就开始四处寻找出口。 时运不济。 在六叶浮莲里,李礼鱼在寻找出口,从六叶浮莲里出来了,李礼鱼还在寻找出口。 这感觉,简直是绝了,宛如封印、囚禁李礼鱼的,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六叶浮莲变作赵钱李的洞府。 幸好,洞府中,李礼鱼能明显地感受到空气的流动,只见洞府是真的有出口的。 李礼鱼不等赵钱李说话,两脚轻移,逃也似的从洞府左侧冲了出去。 “阿鱼,你等等。” 赵钱李看着李礼鱼的背影,嗅了嗅李礼鱼身子留下的一阵阵香气,不禁心猿意马,可到嘴边的话,却是叫住了李礼鱼。 闻言,李礼鱼走得更快了。 听不见! 什么都听不见。 赵钱李有什么话,到了洞府外再说好了。 然而,没多久,顶着一张臭臭的黑脸,李礼鱼竟然又回来了。 走得比去时,还要快。 见到赵钱李,李礼鱼真的想动手,杀了赵钱李,以泄心头之恨,啊!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赵钱李这种人? 天道不公哪! 赵钱李看李礼鱼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眼眸之中,带着一点淡淡的超然,看得出李礼鱼求生的意志,不太强。 赵钱李故意逗逗李礼鱼,咧嘴一笑,问道: “咦,阿鱼,你怎么回来了?” “别叫我!我跟你不熟。你...你...明明知道那儿是...是你排污之地,居然还眼睁睁地看着我过去?你还是人么?于心何忍。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哪?呜呜!” 委屈! 自从出了木格妖山,李礼鱼一天内受的委屈,远超以前上千年的积累。 不知不觉,李礼鱼的眼泪,布上了泪花,只差一瞬,就要流下泪来,嚎啕大哭。 然而,下一秒。 赵钱李的话,令李礼鱼直接破防了。 “阿鱼,你跑那么快,本官想跟你说那儿是如厕的地方,也来不及呀,而且本官见你面色不愉,还以为你...” 赵钱李看着李礼鱼难受的样子,突然还想继续调侃一下李礼鱼,故意给李礼鱼挖坑,指了指右侧的方向, “阿鱼,或许你可以试试走这一边,右侧路口转个弯。” 其实,那儿亦不是出口。 而是女厕,留着给任紫烟用的地方。 李礼鱼刚才走太快,闻到了臭可入肺的味道,够恶心了,现在赵钱李又说是如厕的地方,脑海瞬间浮想翩翩, 呕! 想呕! 李礼鱼不想在赵钱李面前失态,为了维持体面,李礼鱼越过赵钱李,一个箭步,朝着右侧冲过去。 接着! 暴脾气,瞬间大爆发! “啊,赵钱李,我和你拼了。杀千刀的,你又骗我?从小到大,没人骗过我,你说说,短短一日,你欺骗了我几次了?” 怒气冲天。 面前的,竟然还是厕所,虽说是女厕,可李礼鱼有洁癖呀。 李礼鱼这人是真的...被赵钱李玩到没心气了。 堂堂的水族妖女,木格妖山峰主的孙女,到了赵钱李这儿,却像个可怜的流浪乞儿一样,给赵钱李耍得团团转。 当李礼鱼从身前飘过,赵钱李已经麻利地下了玉床,并用仙力搬开堵住大门的石头,两脚抹油,悄不作声,偷偷地开始溜了。 李礼鱼的尖叫声一响,赵钱李瞬间一个加速,率先冲出了洞府。 这洞府,压根就没有路。 两个出口,一个是任紫烟开辟的,只有任紫烟才知道在哪儿,另一个出口,呵呵,赵钱李在的时候,都会用石头堵得死死的,密不透风。 赵钱李和李礼鱼打打闹闹,双双地走出了洞府门外。 在门口,任紫烟刚刚醒来,就看见了赵钱李,心生一喜,俏脸不由染上了红晕,然而女人变脸,比变天还快。 第152章 爱憎分明 赵钱李的身后,走出了李礼鱼,任紫烟最讨厌的女人,任紫烟的脸色一下子就挂了厌恶,甚至还有些恐惧,眼前这女子,任紫烟打不过。 任紫烟迅速地拉起赵钱李的衣袖,就往身后带,嘴上急道: “大人,你快走。此女妖就是抢走我龙鳞戒指的人。我来挡住她,大人,走呀。” “额?大人,你怎么还在笑?逃呀。迟了就走不了,大人,放心,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让她玷污你的。大人,快!逃吧,带上我爷爷,然后...忘了我。” 任紫烟两眼已经流泪,俏脸上尽是泪花,那身材和神态,真是楚楚可怜。 任紫烟想不明白,为何李礼鱼会出现在这? 南街山山顶,洞府门口。 这儿,不是赵钱李修行的隐秘之地? 属于臭大人和自己的小秘密? 她怎么来了? 此时,女人的好强心,战胜了一切,任紫烟鼓足勇气,站到了赵钱李的前面,直视李礼鱼。 李礼鱼很厉害,那又如何,她任紫烟身为千年的紫色人参精,论血量也是厚厚的,都涨到胸前来了,才不会怕你呢。 打不过,总能挡得过,用身子和身材碾压李礼鱼。 可惜,赵钱李并不听劝。 赵钱李没动。 李礼鱼看向任紫烟,更是一脸的奇怪,赵钱李手下的这个女妖精,好像脑子不太灵光? 如此,难怪龙鳞戒指被自己抢了,戴在任紫烟手上,早晚都会被人抢走,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恰巧碰上了而已。 “紫烟姑娘,别闹了,阿鱼以后也是一家人了。她不会害本官的,快!收起敌意,别伤了和气。” 幸好,只有两个女人。 要是再多一个上官莹,三个女人一台戏,赵钱李的南街山,不得连山脉都被当作台桩子,给拆了。 赵钱李的一句话,任紫烟瞬间给听懵了。 一家人? 臭大人,你说抢了我龙鳞戒指的坏女人,是你的一家人? 那我算什么... 哼! 任紫烟细细地瞅了李礼鱼一眼,同为妖精,李礼鱼也忒美了吧? 难怪臭大人被李礼鱼迷得晕头转向。 可恶! “大人,是我...是我的不好,我...我走...呜呜!” 任紫烟好委屈,甚至想过一走了之,然而左右沉思一瞬间,发现不对,要是认怂跑走,岂不是将赵钱李拱手让给李礼鱼,还赔进去了一个洞府? 凭啥! 就凭赵钱李说的一家人? 那任紫烟还是一家人里先加入的,按照辈分,任紫烟都比李礼鱼大,该做小伏低的人,得是李礼鱼才对。 但想想,赵钱李竟然对李礼鱼这么好? 小丑居然是任紫烟自己。 任紫烟不舍地望着赵钱李,脚步没敢多移,似乎在等着赵钱李开口挽留。 赵钱李想想,这两个女人,还真的水火不容,不能放在一块儿,于是赵钱李摸了摸脸,邪魅一笑,说道: “紫烟姑娘,你可有事?要没事的话,就别走了,帮本官看守一下洞府。本官有事得出门一趟,今儿要到府城,去面见柳府君,山里的事情,就拜托大家了,尤其是紫烟姑娘。” 赵钱李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是有鱼肚白在天际浮起,心想第一次前往府城述职,还是早些出发的好。 柳善武那人的脾气,是真的火暴。 不过,离开南街山之前,得先处理了李礼鱼和任紫烟两人,别让这两个凶大无脑的女人内斗,把南街山弄得乌烟瘴气。 任紫烟一听,还以为赵钱李看重自己,这不...赵钱李将自己的洞府交给任紫烟,而不是这个美艳得可怕的坏女人? 任紫烟顿时就笑了,心生狂喜,自认小胜了一筹,俏脸猛地飞上红晕,低着头,微微地应道: “好的,大人。大人出门,万事小心,没事的话,就早点回来,洞府有我,大人请放心。” 说完,任紫烟脚步轻快,迅速地越过李礼鱼,朝洞府大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一入洞府内,还催动仙力,将赵钱李放在门口旁边的巨石搬起,重新堵住了门口。 守得严严实实的。 李礼鱼身为御姐,才不会跟任紫烟这等小丫头计较呢。 毕竟,在木格妖山上,什么大妖没见过? 李礼鱼冷眼望着任紫烟,只感到一阵头疼,赵钱李的属下似乎都很弱呀,一只小菜鸡白缺坤,一个光头变异龟妖,加上这个紫色女人参精,李礼鱼开始能察觉到压力了。 “额,大人,你...你怎么净收些歪瓜裂枣?没一个成器的。” 李礼鱼本意是想编排任紫烟,不料将自己也给兜了进去,刚刚说完,李礼鱼就有些社死,哪有人自己拐弯抹角骂自己的。 闻言,赵钱李倒是无所谓,像任紫烟、白缺坤这些小妖精,实力低微,从小培养起,忠诚度才高嘛,养成的攻略,最好玩了。 要是一上来,就降服一些大妖,估计赵钱李早就被反噬了。 “呵,阿鱼,你见过的世面多,以后你多带带就好了。对了,阿鱼,你是要在南街山住下,还是仍回春水河?” 赵钱李知道春水河现在是无主之河,少了春水月,那春水河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河流,对于出身水族的李礼鱼来说,还是挺适合居住和修行的。 李礼鱼一听,白了赵钱李一眼,刚才还说赵钱李的属下,然而现在发现赵钱李的脑子也不好使。 叫李礼鱼在南街山住下,岂不是得经常看见任紫烟充满敌意的臭脸? 到时赵钱李外出不在,这南街山,到底听谁的? 李礼鱼可不愿受人约束,尤其是还不如自己的人,女人嘛,慕强,不欺负弱者就不错了。 “我先回春水河吧,春水河离南街山不远,有什么事,你唤人到河边叫我就行了。还有,派来的人,别叫刚才那女人,我不喜欢。她来春水河的话,我可不会理会。” 主打的就是一个爱憎分明。 李礼鱼讨厌任紫烟,这很正常的,要不是有赵钱李在,任紫烟胆敢冒犯李礼鱼,李礼鱼见一次,就会出手教训一次。 第153章 刀子嘴,豆腐心 不开玩笑的。 至于龙鳞戒指? 呵呵,李礼鱼抢来的东西,从来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凭颜值抢的,为啥要还?谁敢讨还? 李礼鱼说完,瞪了瞪赵钱李一眼,就扬长而去,看李礼鱼所去的方向,正是春水河。 有了李礼鱼,占据春水河,等于无形之中,南街山多了一道屏障。 安全多了。 “这两个女人,是在争芳斗艳?怎么看着不像,更像是吃了枪药...唉!” 赵钱李苦笑着摇摇头,任紫烟和李礼鱼一见面就吵架,赵钱李是躺平也中枪,无缘无故就得罪了身边的两个女人。 夹心饼干,不好当呀。 赵钱李站在洞府门口,缓了一会儿,才徐徐而行,打算离开南街山,前往南街府城。 走了百来步,突然有喊声传来。 “大人!大人!” “请留步,大人,不好了。” 听到这,赵钱李面色一沉,停了下来。 难道又出事了? 赵钱李回过身,只见古星辰满头大汗,一双短小的龟脚拼命地狂奔,嘴里正在不停地吆喝,急道: “大人,古水河出事了。我爹...我爹...” 古星辰一句话卡个大半天,在那喘着气,说到古知月,就没下文了。 赵钱李一听,又听不出所以然,真想将古星辰的龟颅给摘下来,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脑子。 面容严肃,赵钱李眼神凛咧,寒光如刀,淡淡地说道: “星辰,慢慢说。你爹是不是出事了?莫非古河伯也...” 死了? 神龟虽寿,也有竟时呀。 赵钱李对古知月的印象不错,略有好感,想不到一阵未见,又少去古水河,古知月就遭人毒手,不幸惨死了? 谁知,古星辰却将诡头摇得稀碎,辩解道: “大人,不是我爹,是古水河,我爹昨晚亲自来传信,说让我告诉大人,古水河有变,望大人能施以援手。” 昨晚,赵钱李在闭关修行,而古知月又没告诉古星辰,古水河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叫古星辰负责传话。 现在古星辰很急,但实则和赵钱李一样,都是一头雾水,想尽快赶去古水河,看个究竟。 闻言,赵钱李一惊,当初古水河最先出现问题,乃是河水干涸,导致河道变窄,河床抬高,连南街山岸边的泥土也会跟着脱落,掉入古水河之中。 不得已之下,赵钱李同意让古知月的龟子龟孙,趴在南街山岸边,稳住泥土,同时好让古水河不至于泥沙俱下。 “好。星辰,一起去古水河看看。对了,你爹有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 赵钱李转身就朝南街山东边疾行,头也不回,边走边问,可惜古星辰是个逆子,啥也问不出来。 一炷香之后。 南街山东边,古水河。 “本官南街山山神赵钱李,敢问古河伯可在?请现身一见。” 到了古水河边,赵钱李粗粗一看,趴在河岸边的小龟龟,都比先前少了许多。 看来,古水河有变,此言非虚。 龟族,繁衍极快,如果连龟族的数量都明显减少,只有两种情况,其一是出现天敌了,其二是龟族内部的公母比例,严重失衡。 赵钱李话音一落,却不见古水河有动静,那河内的河水,甚至还没有春水河的一半。 涧多成溪,溪深成河,河大汇江,江入四海。 如今的古水河,说是古水溪,都显得勉强。 一旁的古星辰大急,摇身一变,现出乌龟的本体,跳下了古水河,就要入水,嘴里叫嚷着: “爹,老爹,你在哪?我把大人请来了。爹,你再不出来,大人走了,可不能怪我,别整天唤我逆子,最不靠谱,掉链子的人是爹爹你呀。” 古星辰一脸的关心古知月,然而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句句如刀,伤人肺腑。 真乃刀子嘴,豆腐心。 不等古星辰跳进古水河,河中的水面就浮起一只老龟,正是河伯古知月。 那老龟一双浑浊的龟眼,瞪了瞪古星辰,猛地幻化成人形,没好气地说道: “逆子,大人在这呢,为何如此毛毛躁躁?失了礼仪,成何体统,丢了大人的脸面,信不信老子一口吞了你,权当没生过。” 龟族并不忌口,大龟吃小龟,一直都有,无关身份的问题。 身为龟妖,古星辰是幸运的,自身的变异,使古星辰足够奇葩,从而被古知月抛弃,送给赵钱李,也逃离了弱肉强食的环境。 “老爹,你...你...说的还是人话么?我就不该来救你,亏我一大早就去截住大人,请大人来古水河,爹你这举止,令人寒心哪。” 古星辰在南街山住久了,性子早就变野了,虽说和古知月同出一脉,都是龟妖,但古星辰自认是有些不同的。 古知月在古水河,是河龟妖,而古星辰在南街山,已经进化为山龟妖了。 别看都是龟,品种不同,那就聊不到一块儿去。 赵钱李伫立在一旁,看了看古知月和古星辰斗嘴,龟眼瞪龟眼,顿时有些尴尬,只得管起古星辰,故作严厉,说道: “星辰,住口,不得无礼。古河伯是你爹,嘴巴放尊重一点。养育之恩,比天都大,你这般无礼、放肆,视礼法于何物?本官看来,出言顶撞父母,就是最大的不孝。” 赵钱李说完,又觉得光一味打压古星辰,有些不厚道了。 为了彰显公平,赵钱李开始替古星辰说好话,抬头望向古知月,笑了笑, “见过河伯,河伯不必生气,星辰只是嘴硬,其实很关心你,刚才来的路上,就属星辰最急,急得嘴角都冒火了。由此可知,星辰对你,内心还是挺孝顺的,你等父子俩,何必故意说些怄气话,伤彼此的心呢。” 和事佬,最擅长于和稀泥。 赵钱李的话,让古知月和古星辰心生温暖,感触极深,皆有些自责和愧疚,两人不禁微微转头,互视一眼。 然后,四目相对之下,古知月和古星辰的龟脸上,竟然不约而同地产生了共同的表情: 嫌弃! 一股浓浓的嫌弃味道,油然升起。 第154章 旋涡 “呸!逆子” “龟爹不足以谋!” 古知月、古星辰的心思各异,但都齐齐地在心里吐槽了对方一句。 不愧是父子! 龟族里的翘楚。 连脾气都有些同步,看得赵钱李一阵无奈,主动放弃了掺和龟妖的家内事。 不是龟族,赵钱李是真的不懂。 古知月身为古水河的河伯,一直关注着古水河的变化,先是河水减少,现在更是出了大问题,心中焦急,也无意与古星辰过多纠缠。 只见古知月的一对绿豆龟眼,瞅向赵钱李,作了一揖礼,说道: “大人,古水河有变。河水越来越少,也就罢了,不知何时,在河内突然出现一个洞口,形成了旋涡,大肆地吞噬河水,甚至最近开始连我龟族也不放过,已经有数不清的龟子龟孙,掉进那旋涡之内,再也寻不回,生死未明,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要是一二百只小龟崽子,古知月不会心疼,更不会过分关注,龟族的数量,还真不少。 但古知月发现这几天,每次睁开眼睛醒来时,古水河内的乌龟,肉眼可见地减少,虽说古知月叫不出几只龟龟的姓名,可一眼望去,数量增减,古知月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 闻言,赵钱李眼眸一亮,听古知月的说法,古水河难道来了新的大妖?或者有修士在此,猎杀龟族? 乌龟的龟甲,甚至是体内修行产生的玄天珠,夺取之后,用来制药、或炼丹,都是上等的材料。 并不出奇。 赵钱李望了望古水河,除了古知月说的旋涡之外,没有任何仙力的波动,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可那旋涡,也来得蹊跷。 先前,赵钱李来时,没有见过,最近才知晓有旋涡,不止吸收大量的河水,连龟族都未能幸免。 一只龟龟都没能逃出生天,可怕! “古河伯,那旋涡里面,你可曾到过里面,探查过?或者最近,有没在古水河见到什么异常?比如修为强悍的修士、大妖之类的?” 不怪赵钱李这般问,在南街山的另一边,春水河就莫名其妙,多出了李礼鱼这鲤鱼妖。 来自木格妖山的女妖怪。 幸好,不是大妖。 古知月一听,龟脑摇晃得如灯笼,摸了摸老脸上的皱纹,颇有些愧疚,说道: “赵大人,我家大人又不在河里,本河伯的修为低微,仙力有限,未曾见到有外人前来古水河,甚至这旋涡产生的洞口,也是三天前,突然就在古水河中间出现的。” “唉,本河伯惜命,过于胆小,还真不敢进去洞内探查,思来想去,生怕此洞会无限扩大,祸及古水河的同时,影响到南街山,故而急急地让逆子通知大人,叫赵大人看笑话了。” 身为龟族里的老龟妖,古知月能活过无数岁月,是有原因的。 胆小,可以说是谨慎,怕死,也能叫作惜命。 凡事不伸出龟脑头,这是古知月苟到河伯,苟到龟族之祖的秘诀。 但面对赵钱李,古知月主打的是一个真诚,直白地告诉赵钱李,古知月就是不想自己进入旋涡里面送死,才让古星辰去通知赵钱李。 在古知月看来,管不了旋涡洞口,但自己却可以避凶趋吉。 要是赵钱李不管不顾,那旋涡一旦扩大时,或者古水河完全被吞没,古知月为了小命,就得主动遁走了。 另寻一道河流,立身安命。 “古河伯,事出异常,让本官先看看,若能找到解决方案,本官自当出手,助古河伯一臂之力。” 古水河,真是多难多灾。 先是绿水珠碎裂,导致稳不住河内的河水,水量一天比一天少。 后来,古水河的河神外出,却惨死在外面,古水河从此群龟无首,陷入无主的状态。现在更惨,无缘无故出了一个旋涡水洞,连古知月的后代龟龟都惨遭毒手。 赵钱李对龟妖无感,但袖手旁观的话,可不行,唇寒齿亡的道理,赵钱李比谁都懂。 取出山神鼎印,悬于身前,注入大量的仙力,猛地打了出去,山神鼎印仙光阵阵,朝着河流中间的旋涡飘了过去。 稍稍一靠近,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令赵钱李身子一震,差点失去了山神鼎印的控制力,幸好山神鼎印已经认主,赵钱李心神一动,就将其召唤了回来。 “古河伯,此洞的威力,竟然如此地大,一个不慎恐怕就会被吸入其内。这样,我等齐齐出手,一举攻击此洞,看是否能用外力摧毁这旋涡。” 赵钱李没有托大,毕竟古知月说了,河水、小乌龟全部被吸进去之后,只进不出,没有任何活口。 古知月和古星辰点点头,有赵钱李掠阵,两大龟妖心里稳多了。 于是,上阵父子兵。 古知月和古星辰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取出一颗玄天珠,握在手中。 “大人,让我先打头阵,我爹就是爱吓唬人,不就一个小水洞而已,填平了就行。” 古星辰最急,率先发动攻击,催动玄天珠,砸向那个旋涡, “盾化!” 玄天珠在半空中,幻化出一道石盾,势沉如城,砸了下来,激起大量的浪花。 旋涡一滞,露出一道缺口,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 借着古星辰的攻击,赵钱李看清楚了,那儿竟然像是一道打开的门。 会不会是错觉? 很快,古知月也出手了。古知月不是变异的龟妖,身为古水河的河伯,古知月只有一个天赋神通,但打出来的效果,却和古星辰天差地别。 同为玄天珠,抛上天空,只见古知月淡淡地喝了一句: “盾化!” 轰的一声,那颗玄天珠仿佛泰山压顶,力大千钧,向旋涡袭去,镇压而下。 旋涡被玄天珠打断,露出更大的缺口,这回赵钱李瞅得一清二楚,这洞口竟然真的是一道打开的门。 奇怪的是通往哪里? 却看不清,只能大概瞅见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宛如深渊,如同幽冥。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其实,古知月曾经出手过,但奈何不了旋涡, 第155章 卜卦 一击过后,古知月看旋涡依然不伤分毫,和之前一样,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大人,此旋涡恐怕非我等龟妖所能对付的,大人,修行不易,莫要浪费仙力了,实在不行,老夫带着一帮不成器的龟崽子搬家算了,到别的地方过活。” 古知月自知丢人,已没有脸面继续在古水河混下去了。 河水减少,古知月搞不定,出现旋涡水洞,古知月更是连龟族的后代,都保不住。 说不难过,说不伤心,是假的。 一股英雄落寞,老龟没用的念头,从古知月的心头升起。 望着旋涡洞口,赵钱李伸手握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内心思忖: “这...会不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一直想对付、摧毁洞口,这想法其实是错误的。难道这旋涡洞口,和春水河那边的宫殿类似,都是一方小世界?” 不得而知。 但赵钱李不想进攻了。 过多的尝试,只会消耗自己,还不如先想想,到底怎么样才是有效的? “古河伯,星辰,刚才你等全力一击,本官看洞口好像露出了一道缝隙,像是入口,要不冒冒险,主动进入旋涡试试?你等可敢陪本官一齐进去?” 赵钱李一人,孤身深入,那是不可能的。 赵钱李和古知月一样,也怕死,有两大龟妖在身边,多少有些底气。 富贵险中求嘛。 真要是里面另有洞天,那有入口,就有出口,值得一搏。 一旁的古知月有些犹豫了,这旋涡看似洞口不大,但里面到底有多大,会有什么危险,古知月都无法猜测。 不过,身为逆子的古星辰却第一时间点头,将体内的两颗玄天珠尽数吐出,一手握一个,面色兴奋,跃跃欲试,说道: “大人,爹,进就进,我愿意第一次冲在前面,倒要看看,是谁在古水河装神弄鬼。” 说完,古星辰腾空而起,一头变异的乌龟本体以龟甲阵护身,就要一头扎进旋涡之中。 说那时迟,那时快。 顷刻之间,只见古知月猛地催动仙力,将古星辰的脖子一掐,整个龟身子提了起来,骂道: “哼!逆子,这般莽撞冲动,是急着赶去投胎么?你死不足惜,可要误了大人的事,老子饶不了你。” 听在耳里,古知月的话是很严厉,然而赵钱李却知古知月是担心古星辰的安危。 赵钱李没说话,眼前这一对龟妖,就算怕死,不愿进去旋涡一试,那也是龟之常情,强迫不得。 古知月以万年修为打底,一手制服了古星辰,另一手背过来,拍了拍身后古老斑驳的龟甲,老脸的皱纹一缓,笑道: “大人,老夫最近听说用龟甲占卜最为灵验,闲着没事,学了几手,不如先卜个卦象,要是大吉,我等三人再进去,亦为时不晚。如若大凶,望大人见谅,今儿这旋涡,还是莫要招惹为好。老夫比较相信宿命之类的,请大人海涵。” 这叫“莫谓言而不预”! 古知月已经提前和赵钱李打招呼了,进入旋涡,看起来是九死一生的局面,总得先祈祷一下,顺手占卜问吉,给些心理安慰嘛。 “好!就依古河伯之言,请便!本官也很好奇古河伯的占卜奇技。” 闻言,赵钱李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旋涡在古水河,又不在南街山,赵钱李同样不急,伸手示意,叫古知月开始表演。 古知月一听,老脸一松,点点头,猛地摇晃自己沉重的龟甲,很快就从龟甲里摇出来了三个类似铜钱形状的东西,掉落在地上,其上面有不同的图案。 赵钱李不禁大为称奇,这是吃坏了肚子?将里面消化不了的,排出来了,顺道作为卜卦么? 不等赵钱李相问,古知月已然从地上捡起那占卜之物,面露苦相,说道: “唉!时也,命也。大人,此物名唤三通钱,乃老夫用玄天珠所制,通过灵灵感应,时刻祷念而成。其有两面,上面描述着不同的图案,以示即将发生的事情是好是坏,如今看来,刚才乃是阳阳阴的封象。” 古知月神神叨叨,说得极为神秘,听得赵钱李一头雾水,而智商更低的古星辰被吊在半空,更是心情烦躁。 古星辰四脚扒拉,不安地狂动,嘴里极为不耐烦,一对绿豆龟眼翻了翻白眼,问道: “爹,你在说什么呀?你就说,我等到底进不进去?什么时候,学了这些邪门歪道,还敢在大人面前跳大神?糊弄谁呢。爹,我在你身边,跟了你上千年,怎么从来不见你会占卜,还说得煞有其事,老脸也不脸红,啊呸!” 古知月的说辞,古星辰是不信的,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古知月胆小怕事,占卜问卦可能不懂,但想畏怯不前,偷偷避凶苟活的话,古知月说起托词来,宛如母猪穿内衣,一套一套的。 赵钱李和古星辰一样,压根不明白古知月所说的,这封象莫非是大凶的征兆? 难道古知月手中的三通钱,真有那么玄妙?还能提前预知未来之事?那岂不是妥妥的开挂? 以后大战之前,赵钱李只需要拿几颗三通钱,举起手来,跟敌人说: “稍等!容我卜上一卦!唉,大吉,合应你该死,杀!咦,怎么是大凶?要不给个机会投降?” 想想这画风,就很奇葩嘛。 反正,赵钱李在内心是不信古知月的那一套,和古星辰有共同的认知,这古知月就是在装神弄鬼,但赵钱李是仙官,堂堂的南街山山神,总不能当面拆穿古知月,让古知月下不了台。 人家都是万年老龟了,脸皮虽厚,也要脸面的。 古知月一阵尴尬,最先反驳、质疑自己的,竟然还是自己的逆子,且看赵钱李的神色,古知月龟老成精,又擅于察颜观色,自能看得出来,赵钱李也对古知月产生了质疑,内心指不定在嘲笑古知月呢。 无奈呀! 这年头,招摇撞骗的太多了,连古知月都觉得自己好假,但人艰不拆嘛。 第156章 污秽 毕竟这占卜的手法,说实话,是昨晚刚学的。 “大人,老夫这些三通钱,其上的图案是有讲究的。像太阳,喻为阳,属于好的卦象,月亮亦是,而死亡则为阴,表示会有不好的发生。刚才老夫以心愿念力为媒,行了占卜,两阳一阴,正应了我等三人。” 古知月很为难,光看占卜的结果,简直是令古知月的内心极度纠结,纠结成麻花了,尤其是古知月最近右眼直跳,隐隐有不详的预感,更让古知月的缩头畏尾, “要是贸然进去旋涡,恐怕会有一人,有大祸临头,甚至是血光之灾,搞不好会陨落在里面。这也是老夫为难之处,且另二人,反而是大吉之象。大人,老夫占卜虽为新学,却经常灵验,旋涡之患,理应慎重,请大人三思。” 三人行,其中有一人要倒霉,但另二人,则是有一场机缘。 这玩意儿,忒玄了。 就像是抽签,完全看手气了。 抽到好签,当场暴赚,抽到倒霉的,古知月看卦象,估计那人得交代在旋涡里面。 这种有概率的游戏,在古知月的有生之年,长达数万年的岁月中,古知月一向是不玩的。 可以说,要是没有赵钱李和古星辰,现在的古知月早就摇摇头,叹息一声,然后在古水河寻一处阴凉之处,离旋涡远一点,睡觉去了。 “喂!喂!老爹,你还在怂什么呀。三个人,只有一个倒霉点,当然是进去呀。就算是我不幸折了,老爹还怕没有龟儿子么?” 古星辰胆大包天,跟了赵钱李的时间一长,对于古知月的沉稳,现在更多是看不起,觉得古知月越活越缩回去了。 还不如刚出道的小乌龟。 至少敢滋滋水。 古知月被古星辰一呛,老脸一红,不禁内心暗道: “这逆子,头生反骨,现在连嘴皮子都忒毒了,恨不得老子去送死呀。不行,不能在外人面前露了怯,得将皮球踢给赵大人。万一,卦象上,倒霉的人是他呢。” 古知月第一时间甩锅,让赵钱李来做决定,事后也不会埋怨古知月。 瞧! 是你自己说要下去了,到时缺胳膊少腿的,莫怨我老龟龟。 “住嘴!赵大人在这儿呢,你这逆子,懂不懂什么是尊重,什么叫孝道?给老子滚一边去。” 古知月出声骂了骂古星辰几句,一转头,却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堪称变脸的宗师,施礼拱手,问起赵钱李, “赵大人,大人年少有为,高瞻远嘱,非老夫所能比,逆子虽说无状,但言之有理,老夫左右不能定,还请赵大人指点迷津。大人,这旋涡...下,或是不下?” 一齐下去探查,古知月就得表现表现,毕竟这儿是古水河,身为河伯,可说是古知月的地盘,不可弱人一头。 不下的话,正好,明哲保身嘛。 就是龟族会怨声载道,每天都会少了一大堆龟子龟孙。 闻言,赵钱李没有犹豫,取出山神鼎印悬挂在头顶,青山印、绿水珠齐出,环绕在身边,宛如阴阳鱼,使出蛮牛掌,望着古知月,莞尔一笑,说道: “古河伯,人嘛,有时得逆势而行,不能知难急退,这样危机不会解决,还会影响我等修行的道心,本官愿下水一试。请古河伯和星辰助我,一探这旋涡之秘,一举平息古水河之患。” 古水河的河水减少,赵钱李心底也有了应对方案,可将凝水碗借给古知月,然而这旋涡不除,赵钱李做再多,都是无济于事。 赵钱李很苟,也抠,才不舍得把法器借给古知月,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古水河,一天比一天变差。 “好!大人仗义。请大人随老夫来,老夫的龟甲最厚,可以挡在最前面。” 古知月说完,头颅瞬间一个反转,将龟甲换到前面,两脚蹒跚地朝着旋涡走去,满脸尽是担忧,嘴角一弯,朝古星辰吆喝起来, “逆子,老夫在前开路,你负责为大人看好后路,莫让大人陷入险地。” 古知月有心卖赵钱李一个人情,其实,倘若卦象准确的话,倒霉的那人,只要是赵钱李,就算赵钱李站在中间,同样难逃厄运。 古星辰一听,点点头,同样学起古知月。 将龟甲变换到前面当盾牌这活儿,古星辰也会,只见古星辰有样学样,龟嘴却开始反讥,说道: “呵,爹,那还用你说。” 赵钱李没多想,跟上古知月,同样给自己身上叠加无数心眼,一步步地朝着旋涡飞了过去。 仙力凝于足底,踏在水面,赵钱李能感受到古水河的混乱,或许是没有河神的缘故,整个古水河的河水都夹杂着一丝污秽,闻之隐隐令人恶心。 近了,近了。 赵钱李刚到达旋涡十步以内,突然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整个身子,好像处于传送之间,甚至躯体与精神完全不一致,明显有了切割感。 “大人!醒醒!” “大人,没事吧?” 再次睁开眼睛时,赵钱李就看到了古知月和古星辰,两张老龟脸,直怼在脸前。 古星辰一脸的关心,生怕赵钱李挂掉,以后在南街山,没法逍遥自在了,得听那个女人参精任紫烟的号令了,想想就没劲儿。 而古知月却有些幸灾乐祸。 占卜没问题,三人里面,有一人要倒霉,这不,已经有迹象了? 同样是迈入旋涡,古知月和古星辰两大龟妖,跟赵钱李一样,都被旋涡给吸了进去,然而两人醒来极快,刚一落地,龟甲不稳,摇晃了几下。 然后,古知月、古星辰就从龟甲里伸出头颅和手脚出来。 甚至,两父子连动作都是一模一样。 倒是赵钱李,陷入了昏迷,古星辰摇了摇赵钱李的身子,许久不见醒来,仍然不省人事。 “爹,你说大人,不会出事了吧?这旋涡里面,竟然有这么大的空间,刚才掉落进来,我都砸死了不少小龟龟。” 古星辰的龟眼环视一遍,发现旋涡像是一方小世界,别有洞天。 第157章 冒充 此时,旋涡的内部,四处布满了掉落的龟族,大龟像巨石,小龟如磨盘,反正零零散散,四处可见。 乌龟可以冬眠,有时一睡能睡好几年,所以这些龟族掉进旋涡之后,并没有立即死去,但也找不到出路,只能在这里生活。 “哼,还不是怪你?老子都说有危险,就你装大尾巴狼,喜欢出风头,非要进来,这下好了,赵大人一进来,就晕过去了,光我们两只龟妖,能干成啥事?” 古知月没好气地开始责怪古星辰,对于龟妖,古知月很了解,古星辰搞破坏还行,谋划什么的,别逗了。 这逆子,不把人气死就是最大的孝顺了。 古星辰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要进去,那也是三人商议后的结果,可不是古星辰一意孤行,现在古知月想推诿责任了? 哪怕是老爹,古星辰也不给面子,当场嘲讽古知月,骂道: “老爹,做龟要讲良心。赵大人,帮了你那么多,还替你养儿子,你听听,你说的什么风凉话?老爹,你快告诉我,该怎么叫醒赵大人?我不与你一般见识。唉,老爹,你说我的童子尿滋下去,赵大人会不会醒?” 古星辰说完,竟然真的开始解裤子。 幸好,赵钱李并没受伤,只是第一次进入这种旋转通道的小世界,兼之没有龟妖的大龟甲作盾,余震大了些,不过这时已经悠悠地醒过来了。 “星辰,你在做什么?” 赵钱李看着古星辰的举动,一脸不解,甚至想起了古星辰被古知月诬陷,说是脑生反骨,不由心底一寒,冷眼一问。 古星辰,这是想: 背刺? 赵钱李的话,却让古星辰龟脸一喜,赶紧将裤子拉了回去,凑了过来,笑道: “大人,你醒了?没事了吧?” 倘若古星辰知道赵钱李的想法,估计得委屈到流泪... 古星辰:喂,你礼貌么?老子才不愿意迎难而上呢。 赵钱李双手撑地,起了身,环视周围一眼,发现此时身处在一个封闭的广场之内,目光所在,全是古知月的子孙,大小不一的龟龟,爬得到处都是。 “星辰,本官没事。对了,古河伯,这是...” 赵钱李知道三人都在旋涡里,但这儿是哪里?有什么渊源,赵钱李一眼认不出,只得询问起古知月。 活了数万年的老龟,可能古水河还是一条小溪时,古知月就已经在这里搭窝了。 然而,古知月摇了摇头,古水河的每一个角落,古知月都爬过了无数遍,但这处旋涡产生的洞口,古知月可以肯定是最近才出现的,或者是以前隐藏在这里,古知月修为低微,未能发现。 “赵大人,老夫未曾认出这乃何地,是何人所留,不过老夫看这旋涡里,好像没什么危险。刚才老夫问过早些日子掉落进来的小龟龟,它们都说这么多天,从来没见过活人。” 古知月心神一松,没危险就好,这时候古知月宁愿自己的占卜水平不准,免得等下遭遇到更大的考验。 赵钱李很慎重,当古知月说没危险,没活人时,赵钱李眼神一凝,心生寒意,瞬间将全身的法器,都使用了出来。 不对劲儿! 没危险和活人,也有可能是这里所在的空间过于诡异,压根没人能在这活过多久,而龟族不同,龟族擅于防守,且并不冒进,所以古知月才能见到这么多活着的小龟龟。 事实上,赵钱李相信掉落下来的小龟,肯定不止眼前的这些人。 说不定有些乌龟,已经嗝屁了,沦为他人的腹中餐,甚至死得悄无声息。 “嘿嘿,大人,我就说嘛,这小小的旋涡,能有何用?我爹非要像个神棍一样,玩什么占卜嘛。” 古星辰笑着,朝赵钱李走去,缓缓地靠近,手持两颗玄天珠,仙光闪闪,一阵阵的。 赵钱李没有说话,阴沉着脸,默不作声,当古星辰走到五步之内,双手猛地祭出一掌,喝道: “蛮牛掌!” 轰的一声,一掌下去,如有千斤之力,砸向古星辰。 偷袭得手! 奇妙的是眼前的古星辰,竟然没有丝毫受伤。 古星辰一脸惊讶,望着赵钱李,眼神闪烁,似乎在问赵钱李,为何突然对自己出手? 一旁的古知月也大吃一惊,明明是自己人,赵钱李怎么玩起内讧来了?莫非是得了失心疯? 赵钱李将蛮牛掌护在身前,头顶悬山神鼎印,一对阴阳鱼般的青山印、绿水珠同样萦绕,游走在身边,此时眼神凛咧,冷冷地瞪着古星辰,说道: “说吧!你到底是谁?为何冒充本官手下仙吏?星辰呢?” 赵钱李认出来了。 眼前这人,是假扮的,并不是真的古星辰。 闻言,古知月瞬间惊得张开大龟嘴,两脚一退,拉开了跟古星辰的距离,古知月也不敢靠近赵钱李,生怕赵钱李误判,六亲不认,给古知月也来一掌。 这就很难受了。 那个假冒的“古星辰”一听,嘴角一弯,笑了起来,不过并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问道: “哦,大人,何出此言?我就是古星辰呀,难道你认错我了?大人,你这样出手伤人,就不怕寒了手下人的心么?” “古星辰”还在惺惺作态,然而赵钱李不愿和这个冒牌的妖怪多扯口舌,当场点破伪装。 只见赵钱李瞅了一眼古知月,这龟妖的老爹居然没能认出自己的儿子是真是假么? 难道这人的变幻,有什么不同? 赵钱李瞬间祭出山神鼎印,砸向眼前之人,嘴上叫道: “哼!将星辰放出来,本官或可饶你一命。星辰追随本官时间不短了,办事效力极好,岂是你能轻易冒充的?再说了,龟妖身上的味道,你也没有,还说你不是假的?现形吧!” “山神鼎印!镇压!” 赵钱李一闻,就闻出来眼前的人,绝对不是古星辰,龟妖有一股特有的泥土腥味,而眼前的人身上,没有任何味道。 说白了,妖精都有精气神,妖怪为妖气,而精怪则有本体的气味,总之不会什么都没有。 第158章 烛蚕 被赵钱李一语道破,那人也不再掩饰,但仍以古星辰的容貌示人,反手取出一面小浪鼓,摇了摇几下,从鼓面上荡出一层层的波浪,迎战赵钱李砸来的山神鼎印。 “呵呵,你这人,倒是还挺警觉的。不过,入了本尊的逆转结界,就别想逃出去了。对了,叫你等死得明白,本尊名唤烛蚕,化为本尊的养分吧,陪本尊在幻境之中,沉沦吧。” 烛蚕手里的这一面小浪鼓,乃是烛蚕的伴生法器,轻轻一敲,就会产生大量的波痕,触之会陷入沉睡。 烛蚕生来会作茧自缚,缠织一个幻境如梦般的逆转结界,一旦乱入,极难逃脱,会在结界之内沉睡,直至生命到尽头,老去而去,这结界不止囚禁他人,连烛蚕自己都逃不出。 此外,烛蚕有两大天赋神通,当烛蚕现出本体时,可为烛灯,可为梦蚕,烛灯能起幻化之能,神形俱似,像刚才烛蚕幻化为龟妖古星辰,不止是容貌一模一样,连龟妖的天赋神通也能无缝复制。 而以梦蚕出现的话,会产生大量的呢喃之语,修为不强的人,或意志力不坚定的,都会瞬间被催眠入睡,无法醒来。 别看这里,有那么多小龟龟,其实都已经被烛蚕催眠了,连古知月随机抓来询问的那几只小龟龟,烛蚕同样动了手脚。 烛蚕说完,小浪鼓的攻击,犹如波浪,层层叠叠地向赵钱李袭去,但烛蚕可没忘记龟妖古知月,以烛灯为媒,摇身一变,竟然变成和古知月一样,然后率先动手,喝道: “盾化!砸!” 两颗玄天珠被烛蚕抛入上空,盾化神通一用,宛如两座巨山,飞快地向古知月砸去。 烛蚕只能幻化、模仿他人,只要古知月出手,下一步烛蚕就能拷贝过来,以其人之道,还治于其人之身。 至于真正的古星辰? 其实也没死,只是正躺在不远处的角落,呼呼大睡呢。 古星辰过于冲动,兼之修为最低,还不如烛蚕呢,仅仅一个照面,烛蚕就成功催眠了古星辰。 烛蚕并非古水河的本土妖怪,确切地说,在没形成古水河之前,烛蚕就在这里了。 烛蚕的一生都在吐丝,编织幻境结界,当烛蚕快要死时,就会生下小的烛蚕,然后小烛蚕继续吐丝,编织同一个幻境,以此循环。 属实是“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作茧自缚的真实写照,最终境界。 每多一只烛蚕死去,幻境的实力,就会多上一层楼。 如今,传到目前的烛蚕,已是第九代了,足以操纵幻境,幻化为任何东西。 古知月虽为万年老龟,但烛蚕的幻境,可以是一粒微小的河沙,也可以是一小片水草,甚至是流动的水滴,因此古知月压根就不知古水河之中,隐藏着一只烛蚕。 “唉!盾化!顶!” 古知月叹了一口气,对手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连玄天珠的大小都相同,这叫古知月怎么打? 人嘛,想战胜别人,还容易一些,想战胜自己? 想多了。 最了解自己的人,只有自己,一旦自己成了敌人,那后果....等着输吧。 古知月不得不挣扎起来,说起天赋神通,古知月还不如古星辰呢,古知月身为公龟,只掌控了一道天赋神通:盾化。 数万年练习的神通盾化,被古知月用出来,朴实无华,实则重如天塌。 “轰!” 以盾攻盾! 双双打了一个平手,此时烛蚕虚晃了一个假动作,刚才烛蚕幻化为古星辰时,知道了龟妖有两大神通,盾化和反弹,因此假装触发第二道神通,想骗古知月先出手,好模仿其攻击,叫道: “反弹!” 烛蚕这话一出,古知月的龟脸瞬间变得难看。 这是逆子的神通? 儿子在打老爹?天哪,还有没有天理? 世道不公呀! 古知月没办法,只得继续用出盾化,等着反弹过来的力道,加上本身盾化的两倍攻击,古知月真怕自己扛不住,龟甲炸裂,成为占卜卦象里倒霉的那一个。 “咦?怎么回事?难道反弹不成功?” 古知月身上压力一松,轻飘飘的一道龟甲盾化的力量而已,古知月摸了摸光滑的秃头,不禁狐疑了一句。 另一边,赵钱李身陷在如浪的鼓声之中,两耳充斥着大量的信息,什么任紫烟、上官莹、李礼鱼等人,都在脑海里闪过,闹得赵钱李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 赵钱李心知这是烛蚕的把戏,奈何鼓声无形无质,赵钱李想抵抗,也没办法呀,要是手中有无根竹就好了,吹响竹笛子,也许还能阻挡一阵。 危难之际,赵钱李顾不上更多了,将自身的全部法器,从储灵袋里取了出来,然后猛地甩了甩脑袋,大喝一声, “化形!” 只见赵钱李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烛蚕的样子。 身躯肥硕如蚕,脑袋尖细若灯芯,手挂一面波浪鼓,在幻境之中,一下子多出一只烛蚕。 烛蚕看着赵钱李竟然学起自己,幻化成烛蚕,不禁嗤笑一声,说道: “呵,画虎不成反类猫。本尊岂是你小小的人类能媲美的?给本尊沉睡过去吧,海市蜃楼!梦幻之境,起!” 烛蚕扭了扭身子,一阵阵白色的浓烟,从烛蚕身边升起,仿佛迷香,在幻境里加大了催眠的力度。 化形之后的赵钱李得知了烛蚕的神通,是催眠和幻化,电光火花之间,赵钱李就想出了对付烛蚕的妙招。 既然烛蚕想催眠赵钱李,那就如了烛蚕的愿。 “呼!呼!呼...” 赵钱李收起山神鼎印等法器,晃了晃身子,似乎已经中了烛蚕的招数,开始呼呼地陷入昏睡。 烛蚕大喜,在幻境里,烛蚕几乎所向无敌,虽说这一次闯入幻境的人有点多,还挺厉害的,但还不是着了烛蚕的道? 烛蚕仰起头,猛地一吐,从体内吐出大量坚韧的蚕丝,瞬间就将赵钱李和古星辰绑了起来,且蚕丝不断地绕了绕赵钱李两人的身子,像是在打包快递包裹。 第159章 梦境 “哼!先将这两人束缚起来,用蚕液熔化掉,然后吞噬了,化为养分,再慢慢对付这头老龟。” 烛蚕一边吐丝,一边开动脑筋,想分而化之,逐一击败入侵者。 蚕丝缠住赵钱李,缓缓地拉着赵钱李,向烛蚕拖去。 当赵钱李走近烛蚕十步之内,赵钱李突然大瞪双眼,喝道: “镇!” “你中计了。” 原来,赵钱李早在烛蚕取出波浪鼓时,就关闭了六识,生怕中了烛蚕的幻象或波浪鼓声,如今赵钱李身在幻境结界里,无异于一个又耳聋又眼瞎的哑巴。 现在伺机而动,开始爆发了。 只见山神鼎印,飞得最快,朝烛蚕砸了过去,然后就是青山印、绿水珠同样发动进攻,向烛蚕撞去,凝水碗射出了一道水柱,流水快如锋刃,冲了过去。 蛮牛掌则打在烛蚕的蚕丝上面,可惜蚕丝坚硬如铁,且韧性惊人,并没有任何变化,连撕裂蚕丝都做不到。 到最后,赵钱李连六叶浮莲都祭了出去。 浑身解数尽数使出,只求全力一击,一招定生死,决出胜负。 烛蚕岂会被赵钱李给吓唬到? 赵钱李的那些法器,先前没幻化时,烛蚕就见识过了,虽说有一点威力,但还破不了烛蚕的冰丝衣罩。 烛蚕没有慌忙,然而手中的波浪鼓却摇得更凶了,最拖得久了,节外生枝,一双蚕眼怒瞪着赵钱李,说道: “哼!从来没人能在本尊的幻境之中放肆,等你们统统陷入沉睡之后,本尊要在梦境里,折磨你等,让你们知道冒犯本尊的代价。” 烛蚕的本体,几乎没有攻击力和防御力,全靠体内的蚕丝护体,加上幻化、催眠等天赋神通应对。 果然,正如烛蚕所料,赵钱李的山神鼎印撞上烛蚕的蚕丝,很快就被弹回,而青山印、绿水珠更是被蚕丝所缠绕,一点点吞没在白色透明的蚕茧中。 赵钱李服了,这烛蚕是刀枪不入么?莫非这烛蚕的蚕丝,比李礼鱼身上的蛇皮软甲,还要坚硬? 不过,烛蚕始终是妖怪,并没认出六叶浮莲的可怕,只见烛蚕的身形猛地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回,有李礼鱼前车之鉴,赵钱李没有四处寻找烛蚕的行踪,而是将仙力附在神识上,注入了六叶浮莲内。 “额?这是哪里?人呢?出来!给本尊出来。在本尊的幻境里,你们还敢营造出梦境?这是自寻死路,知道么?哼!等本尊将你们抽筋剥骨,好叫你等知错,在本尊面前班门弄斧,是多么的可笑!” 六叶浮莲之中,一排排连接的木牌里,有一小块木牌上,突然画上了烛蚕的模样。 而烛蚕受困在六叶浮莲,还以为是赵钱李使用了法器,故意将烛蚕拉入了一个朦胧的梦境里。 任由烛蚕怎么叫唤,大放狠话,赵钱李只是瞅了一眼,默不作声,将神识退了出去,独留烛蚕被封印、镇压在六叶浮莲。 神识一出,赵钱李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望向旁边不远的古知月和古星辰,问道: “古河伯,星辰,蚕妖已除,你等没事吧?” 赵钱李刚刚说完,突然脑子一疼,一股浓烈的睡意泛上了双眼,微微地打了一个哈欠, “哈额,本官...” 赵钱李缓缓地闭上双眼,就在快陷入沉睡时,赵钱李的意识猛地察觉到不对劲儿,不禁内心思忖: “完了,我也大意了,中了烛蚕的计,这烛蚕身在六叶浮莲里面,但还能催眠他人,将我拉入梦境之中。这下是真的阴沟里翻了船。” 其实,烛蚕的修为因为封印,已经所剩下不到一半,可赵钱李放松了警惕,才让烛蚕趁虚而入。 好在烛蚕只能入梦一人,无法操控赵钱李三人,自相残杀。 梦境里,赵钱李端坐于玉床上,正在闭目冥想修行,烛蚕则对坐而视,嘴角带笑,似乎是在嘲笑赵钱李,修行那么多,又有何用。 许久,赵钱李收心吐气,徐徐睁开眼睛,望着烛蚕,说道: “本官奉大宁朝律令镇妖,你可愿降?” 赵钱李完全是依靠潜意识,对烛蚕进行灵魂拷问。 谁知,烛蚕更加肆无忌惮,嚣张地在平躺下来,笑道: “哈哈,本尊最拿手的就是造梦,你竟然妄想要在梦境里收服本尊?呵,你是修行,修傻脑子了么?本尊看你真是着实可笑又可怜。” 说完,烛蚕突然举起手,酝酿出一道黑如乌云压城的暴风,猛地砸向赵钱李。 头疼!瞬间就疼! 赵钱李眼底一寒,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常,赵钱李想通了,烛蚕能催眠自己,闯入自己的梦境,已是逆天了,怎么可能在梦境里伤得到自己? 何况,烛蚕的本体,早就被封印在六叶浮莲里,之所以会害怕、恐惧,都是自己吓自己。 于是,赵钱李决定不作任何挣扎,闭上眼睛,在梦境里静静地等着烛蚕的暴风一击,脑海里甚至开始解析梦境,好早些唤醒自己。 “轰!” 一阵龙卷风式的风遁,风力如刀,吹过赵钱李。 赵钱李一下子被刮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烛蚕看着狼狈的赵钱李,眼神隐藏着一种恶趣味,讥笑道: “怎么样?滋味如何?疼么?呵,这只是开胃菜,你若不跪下来,向本尊嗑头认错,本尊有的是手段,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怕了?哼!本尊耐心有限,给你三秒!” “一!二!晚了....你成功惹怒本尊了。” 烛蚕开始气急败坏,暴跳如雷,两手快速地掐起法印,搅得赵钱李的梦境时而狂风怒号,时而冰天雪地,时而烈阳如烤。 然而,赵钱李不为所动,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嘴边挂笑,看烛蚕如看小丑,说道: “呵,本官道心稳固,岂会为你所欺?到底谁才是笑话?在本官的梦境里,本官就是一切的主宰,天地之尊,你小小的烛蚕,也敢在本官面前狐假虎威?本官奉劝你,你现在已是本官的阶下之囚,醒悟吧。” 第160章 傀儡 听到这,烛蚕的笑容瞬间就停止了,眼前这人,竟然堪破了梦境的隐私? 赵钱李说得没错,谁的梦境,谁才是主人,烛蚕只是利用梦境之主的负面情绪,引起内耗,从而让赵钱李伤害自己。 现在看来,这一套行不通了。 可除了入梦,烛蚕已经黔驴技穷了,连本体都被赵钱李先困住,囚禁在六叶浮莲内,想逃也逃不了。 不等烛蚕多想,赵钱李开始反制了,梦境之中,只见端坐在玉床上的赵钱李目露凶光,眼神凛咧,淡淡地开口道了一句: “湮灭!” 言出法随! 烛蚕的身躯开始无声地消融,一点点地从梦境里消失。 “喂,喂,你不能...本尊乃...” 烛蚕急了,可赵钱李哪肯停手,梦境完全影响赵钱李的精气神,甚至是能窥探、左右赵钱李的想法,赵钱李岂会放任烛蚕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他的梦境里。 眨眼之间,烛蚕就被驱逐出了梦境。 少了烛蚕的捣乱,赵钱李的梦境开始恢复平静,缓缓地变得清明,蔚蓝如洗。 赵钱李心神宁静,重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回到了烛蚕的幻境结界里,刚才像是梦中梦,一旦赵钱李不能反制烛蚕,就会一直沉沦下去,无法醒来,且在梦里被烛蚕任意拿捏。 映入赵钱李眼帘,是不远处十米开外,悠悠醒转的古星辰,以及一脸龟脸布满老深皱纹,面露担忧的河伯古知月。 古知月背着厚重的龟甲,正不紧不慢地走向赵钱李,嘴里问道: “大人,你没事吧?那烛蚕,跑哪儿去了?” 赵钱李点点头,默不作声,突然迅速地出手。 山神鼎印,猛地向古知月砸了过去,赵钱李目光犀利,望着古知月,骂道: “哼!跑哪儿了?本官告诉你,你在本官眼里,无所遁形。识相的,早些归降,否则本官让你神形俱灭。” 山神鼎印,仙光阵阵,飘浮在半空之中,犹如泰山崩塌,砸向古知月。 虽说古知月是万年老龟妖,但古知月的修为还不如赵钱李。 又是偷袭之下,古知月只来得及唤起龟甲盾化,就被赵钱李的山神鼎印镇压在原地,不得动弹。 古知月是古水河的河伯,是龟妖,但此时已经被烛蚕入梦,完全控制了。 烛蚕并非控件不了古星辰,而是放出古星辰一人,对付不了古知月和赵钱李两人,干脆就操纵古知月,反正古星辰还被绑得结实无比,作不了妖。 “呵,你是怎么认出本尊的?不过,这老龟不错,好歹是万年以上的老龟,修为浑厚,且体内结出的玄天珠不少,本尊倒要看看,面对这老龟妖,你如何对付得了?” 烛蚕没有退出古知月的梦境,仍然拿古知月当作傀儡,开始让古知月舍命攻击。 只见古知月眼神黯淡,龟目无光,被山神鼎印镇压,整个乌龟本体动弹不了,但龟嘴里却突然一鼓,猛地一吐,吐出两颗玄天珠,随后两手一抛,砸向赵钱李,喝道: “玄天珠!盾化!” 此时,古星辰已醒来,虽说身子包裹在蚕丝之中,动不了,可古星辰看到自家老爹古知月的异常,是在对赵大人出手? 古星辰大急,一对绿豆龟眼直突,问道: “爹,老爹,住手。你在做什么呀?赵大人是自己人呀,你怎么能向赵大人动手,快!唤回玄天珠,莫要伤到赵大人。” 古星辰知道玄天珠的威力,除了能用玄天珠使出龟族的天赋神通之外,玄天珠本身就是法器。 然而,古知月闻若未闻,视古星辰为无物,毕竟烛蚕也知古星辰这家伙,妥妥的逆子。 理他作甚? 赵钱李脸色瞬间大吃一惊,烛蚕入梦,赵钱李能凭着坚强的意识,将烛蚕驱逐出去,不过龟妖古知月就做不到了。 眼下,玄天珠飞袭而来。 赵钱李没有犹豫,双手一震,蛮牛掌附上仙力,以掌心朝上,向玄天珠拍了一掌, “蛮牛掌!” 轰的一声,玄天珠一滞,巨大的震力,使玄天珠就要飞回,如今赵钱李的修为已到五级撼牛者的境界,只差半步,就迈入化蛇境,并非古知月一介小小龟妖能比。 古知月才摸到四级撼牛者的修为呢,龟妖修行,讲究与日月同寿,修为增长极慢。 其实,赵钱李心知玄天珠一般般,当初古知月还送了赵钱李两颗呢,故而赵钱李没下狠手,不然一掌下去,将玄天珠拍成碎渣,都是小事一桩。 可惜,赵钱李料错了。 烛蚕岂会去管古知月的死活? 玄天珠砸不下去,只见被烛蚕控制的古知月龟嘴一笑,竟然开始使阴招,猛地叫道: “玄天珠!爆!” 玄天珠类似于丹药,其内蕴含着龟妖五百年修行,所凝结的精华,堪称是上品仙丹。 可烛蚕居然拿来自爆? 暴殄天物哪! 仓促之间,赵钱李来不及防守,也没办法了,幸好玄天珠离得不近,赵钱李只受到玄天珠的余威波及,可伤害仍然极大,赵钱李急退了三步,体内五脏六腑感觉像错位了,如火焚烧。 突然,赵钱李喉咙一甜,张嘴大吐,从嘴巴里吐出一口黑血,不禁内心思忖: “惨了,这老龟妖体内的玄天珠,五百年可凝结一颗,足足有二十颗以上,要是全部拿来自爆,我恐怕也撑不过三五颗。难道今儿要交代在这里?不行!得想想办法脱困。” 受伤了,但赵钱李没办法疗伤,任申子和任紫烟都没在这里,且古知月不会停手。 损失了一颗玄天珠的古知月面色蜡黄,明显地虚弱了,但古知月一脸茫然,身上的山神鼎印之下,却继续从龟嘴里吐出了第三颗玄天珠。 “古河伯,你醒醒。莫被烛蚕当枪使了,否则...” 赵钱李勉强撑起身子,劝说起古知月,然而效果微弱,只见古知月的龟眼里闪过一丝清明,但很快就重新陷入污浊,被烛蚕迷了心智。 一时半会儿,古知月应该是醒不了了。 第161章 阴招 赵钱李只得转向古星辰求助,两眼望着玄天珠,询问起古星辰, “星辰,玄天珠有没有办法对付?你爹体内的玄天珠,恐怕不少,若你爹无法自行醒来,以烛蚕的脾气,怕是不会放过你爹。” 赵钱李没有束手待缚,同样将神识再次送进了六叶浮莲之中。 这烛蚕,不教训不行! 神识很快就锁定到烛蚕,来到烛蚕身边,只见烛蚕肥硕的身形,正凑在那一排排木牌边,一对蚕凤眼瞪得老大了。 烛蚕找到了。 画着自己图案的那一块木牌。 但烛蚕想不出破解之法,陷入沉思之中。 “呵,怎么?想逃出去?” 赵钱李的神识虚无飘渺,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烛蚕,宛如当烛蚕如草芥。 其实,赵钱李的报复心挺强的,不能只有赵钱李几人被烛蚕祸害,也得让烛蚕尝尝苦头,知道担惊受怕。 赵钱李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烛蚕突然被吓了一跳,但烛蚕的心理素质极强,很快就稳住心神,笑道: “可笑!你以为区区一道封印,就能困住本尊?本尊看你尚有几分天赋,乖乖放本尊出去,奉本尊为主,本尊或许能饶你一条小命。”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此法器名唤六叶浮莲,对妖精有封印之能,莫说是你,纵是本官,也无法破开封印。实话实话,本官想放你出去,也无能为力。” 闻言,赵钱李都被烛蚕逗笑了,不急不缓,好像是在与朋友谈心一般, “你看到那些木牌了么?曾经每一块木牌上,都有一尊大妖,但无尽岁月下来,最终都枯老而死,死在一片朦胧之中。对了,你放心,等你死后,你的那一块木牌就会跟前面的一样,重新化为空白,你不必白费力气了。” 说完,赵钱李收起神识,退出了六叶浮莲,回到烛蚕的幻境里。 还得对付龟妖古知月呢。 幻境之中,赵钱李刚回过神来,两手各握一颗玄天珠,河伯古知月却难得停顿下来,先开口了,问道: “刚才,你说的是真的?无法放本尊出来?哼,那本尊就将你的法器给震碎,什么六叶浮莲,等本尊碾压成碎渣,看本尊到底能否脱困。” 呵,烛蚕没有更多的办法,又无法入梦赵钱李,只得让古知月自废修为,与六叶浮莲较劲。 一般来说,封印法器一旦破损,里面封印之物,自然就脱困。 搏一搏! 然而,赵钱李才不会去赌,虽说六叶浮莲是否坚硬,赵钱李不得而知,但烛蚕想操纵古知月肆意妄为,却是痴心妄想了。 赵钱李将六叶浮莲收回储灵袋,一双手附上蛮牛掌,没多看古知月一眼,而是瞅向古星辰,说道: “星辰,当初你爹送给本官两颗玄天珠,说是服用可增长五百年修为。本官现在很好奇,你能不能吃下你爹的玄天珠?要是可以,本官或许可以一试,将你爹的玄天珠打向你嘴里。” 反正就是一掌的事儿。 古知月的玄天珠,对付起来不难,难在于爆炸。 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阴招。 赵钱李不得已,得和古星辰一起应对他爹古知月,倘若古知月再敢砸来玄天珠,那简单,赵钱李用蛮牛掌,把玄天珠击飞,然后让古星辰配合,将玄天珠咽下。 玄天珠在龟妖的体内,不止没法爆炸,还能反向地助长古星辰的修为。 此消彼长,何乐而为呢? 闻言,古星辰一脸大喜,现在古星辰动不了,但张开龟嘴,还是可以的,且蚕丝也无法封得住古星辰的嘴巴。 当知龟舌,同样是锋利如刀。 “大人,可以的。大人,你且将玄天珠打过来,莫要便宜了那烛蚕妖怪。等我吃了我爹的玄天珠,想必我爹清醒过来,也不会追究,他不敢,没那个胆子。” 古星辰能吞噬一切,别说是古知月的玄天珠了,就算是其他龟族,吃下去,当然能化为自己的修为。 效果强弱而已。 玄天珠,一般来说,除了自己的玄天珠,能够吐出、吞回之外,其他龟妖的玄天珠一经入口,要么消化为修为,要么契合变作自己的永久玄天珠,再无法取出,交还对方。 这不是事态紧急嘛。 容不得多想,并非古星辰想图谋古知月的玄天珠,逆子也有底线的。 听完,赵钱李点点头,看来烛蚕也不怎么滴,身为烛蚕的幻境里面,烛蚕的手段却很有限。 “哼!你两人当本尊是空气么?让你等感受下本尊的怒火,颤抖吧!” 烛蚕一怒,受烛蚕控制的古知月率先发难,只见古知月猛地吐出好几颗玄天珠,齐齐打向赵钱李,一颗接一颗。 烛蚕想好了,赵钱李不愿放它出来,那就先让赵钱李和同行之人自相残杀,等到只剩下赵钱李一人,情绪崩溃之下,肯定会放烛蚕出来,再跪下求烛蚕网外开恩,放了赵钱李。 毕竟,幻境之中,除非烛蚕死了,不然烛蚕亦是无敌般的存在。 赵钱李没理会烛蚕,像烛蚕这样诡异的妖怪,赵钱李是第一次见,心知劝不起烛蚕,只有硬打。 打到烛蚕怕了为止。 赵钱李现在被困幻境里,而烛蚕被困六叶浮莲中,大家彼此彼此。 大哥不笑二哥。 “星辰,接好了。蛮牛掌!” 赵钱李以蛮牛掌附在双手上,宛如变身棒球员,瞅准了飞来的玄天珠,一掌一颗,朝古星辰打了过去。 “大人,放心吧,尽管放马过来。” 古星辰闻言,张开龟嘴,吐出长长的龟舌,附和赵钱李一句,然后就忙得说不了话, “呜呜,大人...” 古星辰刚说完大话,嘴巴就被击飞来的玄天珠塞了一大口,勉强咽了下去,下一秒又来一颗。 吞! 再吞。 古星辰连续啃了六颗玄天珠之后,修为竟然原地突破了。 瞬间从三级撼牛者,提升到了四级撼牛者,就这?玄天珠仍然还没完,一颗颗地向玄天珠飞来。 张嘴就来的修行,不要白不要。 古星辰将龟舌一甩,主动把玄天珠卷进嘴里,一股脑儿地吞咽下去,死死地卡在自己的龟甲缝中,不让烛蚕拿玄天珠搞事。 见此,烛蚕大惊,控制了龟妖古知月,没想到还遗忘了一只龟崽子,可惜烛蚕还没进化过,只能入梦一人。 赵钱李加上古星辰,分明是占了优势,骑在烛蚕头上,作福作威了。 “你...你们,放肆!胆敢与本尊为敌?你等以为解决了玄天珠,就万事大吉了?哼!本尊折磨死这只老龟妖,照样能入梦到这小龟妖的体内。到时玄天珠,还得吐出来...” 第162章 惨死 烛蚕说的是实话。 拿捏不了赵钱李,对付古星辰,烛蚕自认没难度,这些玄天珠不过是左手倒右手,该炸还得炸。 闻言,古星辰一愣,一张龟脸顿时皱成苦瓜状,不由暗道: “对哦,我和大人现在搞来搞去,其实是和便宜老爹在厮杀,而烛蚕呢?倘若老爹被烛蚕迷了心智,万一老爹有个三长两短的闪失,下一个岂不是轮到我了?” 古星辰不傻,别看古星辰被叫作逆子,然而古星辰身为变异龟妖,论后续的发展,想要盖过古知月,只是时间的问题。 赵钱李默不作声,任由烛蚕蛊惑人心,反正幻境里,就赵钱李三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放烛蚕出来,除非烛蚕愿意认主,交出命魂,不然休想。 “哼!本官说过,本官从不受威胁。就算本官几人陨落在这里,你也甭想从六叶浮莲中逃出来,乖乖地在一片混沌、朦胧里,静静地等着死去吧。” 此时,绝对不能服软。 一旦放了烛蚕,就会被烛蚕牵着鼻子走,乱了节奏。 以赵钱李的性子,和烛蚕斗,斗到最后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在所不惜,修行路上,岂能授人以柄? 今儿,想入梦、想困身,来叫赵钱李被迫听从差遣,那下一次呢? 难道要奉献上灵魂,才算罢休? 身在六叶浮莲内的烛蚕两眼精光一闪,幻境发生的事情,烛蚕一清二楚,烛蚕听到赵钱李的话,不禁有些开始心虚了,刚才烛蚕试了试,这六叶浮莲内,好像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没有声音,没有日月,也没有尽头,甚至是连心跳都感受不到。 烛蚕能察觉到自己给封印之后,生命力的流失,比平常快上许多,可说在六叶浮莲里待上一阵子,可以锻炼心志,但长期下去,又无人作伴,烛蚕真的会疯。 烛蚕是作茧自缚,又不是闭关不出,一个人闷久了,会自闭的。 “喂?你的话,说这么狠干嘛?你玩真的?是你等故意闯入本尊的幻境,现在非要和本尊拼个鱼死网破么?要不,这样,你放本尊出来,本尊放你等三人离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如此可好?” 烛蚕想了想,六叶浮莲还挺诡异的,自己又破解不了,不如跟赵钱李议和,一人退一步。 打得过,烛蚕就催眠对方,打不过,那就没必要打打杀杀。 和和气气的,各自避开,不好么? 可惜,烛蚕这回天真了,赵钱李敏锐地捕捉到烛蚕情绪的变化,这烛蚕终于怂了? 呵,有所畏惧,那就好办了。 赵钱李剑眉一竖,扬起嘴角,却是摆摆手,笑道: “笑话!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儿么?你说的话,本官是一个字也不信,凭什么放你出来?这幻境再怎么样,少了你的维持,本官就是磨,都能将幻境磨掉,岂需要和你虚与委蛇,还得防你一手反悔?” 赵钱李隐隐能感知到幻境似乎有些不稳,应该是少了烛蚕在幻境里,此时的幻境类似于无主的小洞天,跟春水河那边的宫殿一样。 现在难的是不让烛蚕趁虚而入,然后最好是保住古知月和古星辰。 赵钱李的强硬,让烛蚕气不打一处来,怒火再次沸腾,烛蚕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软话,谁知赵钱李竟然不识好歹,还拒绝了烛蚕。 烛蚕:喂,喂,我不要面子的?你最好说话小心点。 这时候,烛蚕也不好多说了,只能看看谁先崩溃了,继续互相折磨咯。 只见烛蚕眼看古知月的玄天珠,全让龟子古星辰给吃了,心知玄天珠对赵钱李、古星辰起不了作用,于是改变策略,先拿古知月来开刀。 可怜的老龟妖。 连续吐出玄天珠,古知月已经虚弱无比了,精神越差,越反抗不了烛蚕,古知月摇了摇龟甲,吐出一口口黑血,然后将体内剩下的八颗玄天珠,全部吐了出来,放在身上。 抬起浑浊的老龟眼,烛蚕借助古知月的嘴巴,给赵钱李下了最后的通牒,开口笑道: “呵,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尊给过你等机会了,现在你等后悔还来得及,本尊数到三之前,跪在本尊的面前认罪,否则这老龟妖,就是你等接下来的下场。” “一!” “二!” “三!” 没有任何回应,唯有古星辰一脸的担忧。 自家老爹,今儿这一劫看来是过不去了,但向烛蚕低头,别说赵钱李了,古星辰也不愿意。 宁死不屈! 赵钱李望着古知月,知道这古水河的河伯,恐怕...唉! 但为了救古知月,将自己牺牲出去,赵钱李是一万个不肯的,死贫道不死道友嘛。 “爹...老爹,你醒醒呀,别让这小蚕妖给洗了脑,老爹...” 古星辰忍不住,叫唤了一句,不过古星辰倒不是想服软,而是希望古知月能够振作起来,古知月镇守古水河数万年,现在一朝不慎,居然给一只小小的烛蚕左右,迷了心智。 真是怒其不争。 “顽冥不灵!本尊好心饶你等一马,想不到你等竟如榆木脑袋,罢了,良言难劝寻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给本尊爆!哼!炸!” 烛蚕话音刚落,八颗玄天珠齐齐一炸,瞬间将古知月给炸飞了起来,巨大的威力之下,连同赵钱李的山神鼎印,都被揪开,飞回到赵钱李的身前。 片刻之后,古知月已经奄奄一息了,身为老龟妖,古知月的龟甲要比古星辰的厚重得多,仍承受不了玄天珠的爆炸。 此时,古知月的手脚尽毁,粉碎为血肉,溅了一地,唯有头颅在关键一刻,缩了进去,保住了龟脸。 赵钱李目光一凝,杀气伴着寒意弥漫在整个幻境之中。 烛蚕这是杀鸡敬猴? 眼看,河伯古知伯是活不成了,这一只老龟妖,自从结识,就帮了赵钱李不少,连自己的龟儿子古星辰,都送来赵钱李的身边效力。 是一头好龟龟。 如今惨死,赵钱李岂能无动于衷? 古知月被炸得面目模糊,甚至一度昏厥过去,精神微弱到无法建立联接,烛蚕不得不退出古知月的脑海,伺机寻找下一个入梦之人。 这倒让古知月醒转了过来,只见古知月艰难地睁开一双无神的龟眼,望了望赵钱李,没有多说,而是转头瞅向古星辰,轻声唤道: “儿,儿...咳,咳,爹不行了,以后龟族...咳,靠你了。爹身上的重担,就交给你了。儿子,莫怨大人,大人做得对,龟活一口气,人争一脸皮。能别认怂,那抬起头。” 说完,回光返照的古知月就像用完了全部的力气,浑身一软,头颅一垂,整个人瘫了下去。 第163章 奇迹 最神奇的,古知月死了之后,身为龟妖,躯体竟然还会无意识地缩回去,凝结为一颗玄天珠,填补进沉重稳厚的龟甲之中。 “爹,爹....呜呜,烛蚕,老子和你拼了。” 古知月一死,古星辰悲愤万分,恨恨地骂了出来,开始声斯歇底,破口咒骂, “出来!混帐,老子要吞了你。滚出来,烛蚕,有种和老子单挑。” 一句接一句,古星辰越骂越起劲儿,古知月虽然对古星辰很严厉,但古星辰知道古知月并没有偏见,顶多是太多龟族,管不过来而已。 现在古知月战死,龟族兴盛的担子就落在了古星辰一人的手上。 说实话,容不得古星辰当缩头乌龟。 必须雄起! 这不,古星辰第一时间自称为老子,已经无视烛蚕的可怕,开始主动挑衅烛蚕。 谁知,古星辰刚骂了几句,突然就住了嘴,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再睁开时,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桀桀...敢骂本尊?活腻歪了么?本尊入了梦,你的小命,可就在本尊的手里了。呵,小龟妖,你爹都挡不住本尊梦境的侵蚀,你乖乖地成为本尊的傀儡吧。” 烛蚕再次成功入梦,入了古星辰的脑子。 刚才古星辰骂得很难听,烛蚕听了,很不高兴。 现在该轮到烛蚕教训古星辰了,让古星辰明白嘴臭,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见烛蚕操纵古星辰的躯体,尤其是龟嘴,仰头一吐,瞬间吐出了两颗玄天珠,握在手里,目光凶狠地瞪着赵钱李。 原本绑在古星辰身上的蚕丝,一根根地抽离开来,露出了古星辰完整的本体。 龟妖! 和古知月一模一样的龟妖。 类似于缩小版。 赵钱李的眼神更加凌厉,像烛蚕对自己的仙吏下手,无异于直接打脸赵钱李,若是古星辰同样战死,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烛蚕,你确定要这样做?不留余地?六叶浮莲就在此,你有本事就将其打破。不然,纵是你杀了本官和星辰,也只能在六叶浮莲里无尽沉沦。” 赵钱李取出六叶浮莲,悬挂在身前,只要烛蚕不罢手,操纵古星辰向赵钱李发动攻击,赵钱李同样会催动六叶浮莲。 将古星辰也捕捉进去。 同为妖怪,龟妖也是妖,和烛蚕没有两样。 六叶浮莲微微催动,抛在古星辰和赵钱李两人之间。 任由烛蚕去耍花样,赵钱李是打算摆烂了。 烛蚕以欺诈为生,岂会被赵钱李轻易几句,就乱了心神,烛蚕借着古星辰的龟眼,瞅了一眼六叶浮莲,瞬间发动进攻,将玄天珠祭向六叶浮莲,喝道: “盾化!镇!” 玄天珠在仙力入注的情况下,大发阵阵仙光,眨眼之间就飞到六叶浮莲跟前。 “轰!” 两道法器一撞,六叶浮莲岿然不动,而玄天珠却猛地原路疾回,重新回到了古星辰的手掌中,且玄天珠隐隐有开裂的趋势。 这下,烛蚕是真的慌了。 难道六叶浮莲真的坚不可摧?那杀了赵钱李几人,就非上上之策了。 “此物乃你的法器,你告诉本尊,没有破解之法,你说本尊会信么?哼!乖乖释放本尊出去,不然这小龟妖...你的朋友,你也不想他出事吧?” 烛蚕开始使用攻心术,想忽悠赵钱李心软,将烛蚕放出来。 现在烛蚕在六叶浮莲内,已经隐隐有些无聊了,要是赵钱李和古星辰都消失不见,烛蚕估计连一天都不想待下去。 可惜,赵钱李没被吓唬到。 不等赵钱李想好怎么跟烛蚕谈判,异变突生,只见古星辰突然摇了摇头,然后眼神重新恢复清明,望向赵钱李,急道: “大人,别听它的。它就是怕了,将它关在六叶浮莲里一辈子吧,折磨死它,权当为我爹报仇了。” 原来,古星辰是变异龟妖,刚才侥幸挣扎,让古星辰破开了烛蚕的操控,虽说无法阻止烛蚕入梦,但古星辰能保持精神自主活动,已实属不易了。 古星辰说完,猛地垂下头,一下子又变得丧气,许久,重新抬起头来,一对绿豆龟眼瞪着赵钱李,充满恶意,笑道: “呵,这小龟妖,还不死心呢,挺有意思的。怎么样?想好了么?你再拖下去,这小龟妖必定成了牺牲品。哎,呕!” 烛蚕重新占据了古星辰的身子,话音刚落,晃了晃龟甲,又从嘴里吐出了两颗玄天珠。 手握玄天珠,眼带生死志。 像极了古星辰追求的平衡之道,毕竟古星辰能变异成功,也是有原因的。 赵钱李没说话,这烛蚕...已是强弩之末了,没有新的手段,拖延下去,只对赵钱李有利无弊,要是烛蚕真的狠下心,对古星辰下死手,先杀了河伯古知月,再杀古星辰。 那没得说的。 六叶浮莲就是烛蚕的牢笼,牢底准备坐穿吧。 烛蚕看赵钱李的神色,丝毫不理会烛蚕的死活,顿时恼羞成怒,继续旧技重施,将两颗玄天珠放在身前,打算再炸了古星辰。 伤不了赵钱李,收下古星辰的小命,妥妥的,一点也不难。 “真是倔强呀。桀!桀,本尊就喜欢折磨你们这些嘴硬的家伙,等你们心态崩溃之后,那等丑态,简直是世间最可笑的模样。” 烛蚕话音刚落,命令古星辰催动仙力,开始表演, “爆!” 两颗玄天珠,一左一右,在仙力注入之下,缓缓而动,身上仙光如芒,夺人眼目。 先是互相碰撞,然后就是纠缠,到最后便是追逐。 然而,奇迹发生了。 古星辰的两颗玄天珠,并没有炸开,而是开始融合。 这是...哑火了? 赵钱李一脸震惊,不明白烛蚕在耍什么花样? 没道理呀,连古知月这等万年龟妖,都抵挡不了烛蚕的操控,难道古星辰又挣脱出烛蚕的魔掌心了? 古星辰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只见古星辰眼神一暗,迅速地变幻,一会儿精神无比,一会儿萎靡不振,巧妙的是竟然会无缝切换,变成两个人的声音。 其中,一个是烛蚕,另一个是...女版龟妖? 古星辰彻底人格分裂了? 赵钱李什么也没做,动都没动,只有古星辰一人在那唱独角戏,指着玄天珠。 “你...你,放肆!不听本尊的命令,信不信本尊在梦里,叫你自尽谢罪?” 这是烛蚕,能听得出烛蚕的怒火,说是暴跳如雷也不过为。 可惜,下一秒,古星辰又将烛蚕给压了下来,拈起兰花指,笑道: “呵,老娘当初就说你不靠谱呗,被一只小蚕妖给迷了心智。还想炸了自己?蠢货!你以为对方会放过你?” 第164章 筹码 “呵呵,人家只是馋你的身子,下贱!对了,老娘和你一体同生,平时不爱管闲事,让你抛头露脸,然后你...就这?” 浓浓的嫌弃味! 赵钱李一听,这语气完全不似古星辰,面色不禁一慌,难道古星辰被烛蚕入梦,还被人趁机夺舍了? “星辰,你没事吧?” 古星辰这个样子,说真的,赵钱李挺慌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古星辰居然是个娘儿炮的,可怕! 变异龟龟,这么恐怖的么? 闻言,古星辰将手放在嘴边,轻轻捂嘴,笑道: “呵,大人,不怕不怕,老娘和大人是一伙的,一直以来,变异之后,我的体内就有一公一母,两种思想,如今烛蚕入了死鬼的梦,可进不了老娘的梦境。大人,你放心吧,烛蚕翻不出大风大浪。” 没错。 古星辰的玄天珠想炸,绝对不是一个人的事,得问过脑海里两人的意见才行。 比如现在,烛蚕操控着古星辰的身子,但意识,却被母龟版的古星辰占了上风。 烛蚕想叫古星辰炸了自己,而古星辰完全醒悟过来,不愿烛蚕如了心意,反而尝试着将两颗玄天珠进行融合。 正常来说,龟妖修行,五百年凝结一颗玄天珠,而龟族分男女,男女有别,结出来的玄天珠大为不同,各附有天赋神通。 古星辰这是想借机突破,试试能否让玄天珠也产生变异,如此一来,一颗玄天珠蕴含的修为,或许能达到一千年,以及同时拥有二种神通。 “泼妇!你敢忤逆本尊?难道你不怕本尊废了你男人?” 烛蚕也是公的,一时之间,冒出一个女的古星辰,烛蚕真的对付不了,只得拿古星辰的身子作为要挟。 谁知,那女龟妖一听,乐得笑不拢嘴,竟然说道: “呜呜,老娘好怕哦。呸!你是不是男人?要下手,就赶紧下手,废了他之后,老娘正好顺理成章,占据身子和脑子,别让这蠢货给祸害了。倒是你,口口声声本尊啥的,不就一条小鼻涕虫么?赶紧求饶吧,大人心善。” 说到这,赵钱李不禁扑嗤一笑,同是古星辰,这女龟妖比之前的男龟妖厉害多了,尤其是嘴皮子,别说烛蚕了,赵钱李听了都得给她竖一个大拇指。 烛蚕:女人真是不可理喻,驴对马嘴。 烛蚕不说话了,静等着玄天珠的变化,玄天珠要是不炸,烛蚕还真的没技可施了。 倘若玄天珠无法融化,最终炸了出来,那古星辰的龟甲里,还足足有十二颗呢。 良晌。 两颗玄天珠先是互撞,严重到开裂,然后还真的缓缓地融合在一块,成了一颗全新的、圆形的玄天珠。 要是仔细察看,可知这玄天珠有两面,一面如石盾般粗糙、坚弹,另一面则像湖面、镜子般光滑,隐隐透明。 又一次变异成功。 古星辰还真给了赵钱李不少意外。 “你...你!” 被困在六叶浮莲内的烛蚕望着玄天珠,气得吹毛瞪眼,这小龟妖竟然是个不男不女的变数,真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无言对怼。 女龟妖却洋洋得意,一口将玄天珠吞了回去,还用龟舌舔了舔嘴巴,满足地笑道: “哼!跟老娘斗,你还嫩了点。怎么?还不滚?非要老娘在你面前,秀一场,将玄天珠全给融化了么?” 融合之后的玄天珠多出了一道天赋神通,同时也多了一道禁忌。 必须得两人同时同意,才能催动玄天珠进行攻击,不然这就是一颗类似于仙丹、仙药,吃了能涨一千年修为,普普通通的珠子。 烛蚕双手插腰,怒火攻心,鼻孔直冒气。 好气哦! 恨不得锤了眼前这女龟妖。 无奈之下,烛蚕只得放弃古星辰这个傀儡,开始回到赵钱李的梦境中,和赵钱李谈判。 烛蚕一离开,古星辰松了一口气,缓缓地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抬头一望,问道: “大人,你没事吧?烛蚕...呢?” 古星辰的脑子里,隐藏着不同的两种性别人格,身为变异龟妖,今儿也是因祸得福了。 激活了另一个自己。 往后修行,古星辰完全可将全部的玄天珠都进行融合,做到一珠双用,翻过来一个盾化,覆过去瞬间反弹。 战力诡异多变。 赵钱李无奈一笑,现在顾不上和古星辰多说,那烛蚕又跑进赵钱李的脑海里,入了梦。 虽说烛蚕控制不了赵钱李,但身在幻境里,赵钱李快分不清哪儿是幻境、是梦中,哪儿是现实了。 不过,赵钱李不慌,烛蚕的本体在六叶浮莲中,这就是赵钱李的底牌,妥妥的王炸。 脑海之中。 烛蚕现出了本体,一条头如灯芯,灯火摇晃不停,身如肥硕蚕蛹的蚕妖冷不丁地,从赵钱李的脑海里跳了出来。 “说吧!你怎么才愿意握手言和?放了本尊?本尊看你等实力不俗,不愿与你们为敌,生死相向。怎么样?本尊放了你们,你也放了本尊,以一换二,你们不亏。” 在烛蚕看来,放了赵钱李和古星辰,足以让赵钱李放了自己。 然而,这谈判的筹码,远远不够。 赵钱李知道烛蚕的本事,驱逐不了,干脆也在脑海里凝结出一个自己,朝着烛蚕笑了笑,直接盘腿坐下,闭目冥想。 没有搭理烛蚕。 要谈和,就得拿出谈和的诚意。 以一换二是不亏,可烛蚕还辣手杀了古水河河伯,龟族之主古知月呢,这笔债要怎么算? 赵钱李不说话,烛蚕更加烦躁,只得逼赵钱李开口,才能进行讨价还价。 “怎么?你不愿意?要知道本尊死了,你等就得在幻境里,待过无数岁月。实不相瞒,这幻境乃是用本尊的蚕丝织结,非一般人能从外面破开幻境。你真的不怕死么?还是说,你想狮子大开口,宰本尊一顿,另有图谋?说吧。” 烛蚕闲着也是闲着,在六叶浮莲里,连风都没有,烛蚕现在开始变得唠叨,生怕别人不搭理自己。 人嘛,最怕孤独、独处,妖也一样。 听到这,赵钱李微微睁开眼睛,却没有起身,嘴角一咧,淡淡地说道: “烛蚕,本官乃大宁朝堂一品仙官,明日就是进城述职之期,本官要是未能如期出现,朝中会派来更厉害的仙官前来,到时你这幻境...你说呢?本官只有一个要求:献出你的命魂,成为本官的仙吏。” 仙吏,亦可说是奴仆。 且有命魂在手,赵钱李完全可对烛蚕一言定生死,生杀予夺,皆在赵钱李一念之间。 烛蚕一听,犹豫了。 这赵钱李不是狮子大开口,是要烛蚕的老命哪。 第165章 恩恩怨怨 “你...你休想。本尊堂堂烛蚕大妖,岂会奉你一介小小仙官为主?传出去了,本尊还怎么混?面子呢。” 烛蚕双手环抱在胸,越说越气,却又知道对付不了赵钱李,只得嘟囔着嘴巴,在那儿干着急,到最后烛蚕没办法,双手一挥,朝赵钱李面前,倾倒下大量的宝物。 有仙光夺目,种类不一的法器,甚至连飞行法器都有。 还有灵石,满地的灵石,堆积成山,赵钱李扫了一眼,发现其中有不少上品灵石,甚至还有精品灵石。 此外,像仙丹、仙药,也散落在一地。 呵,看不出来,这烛蚕还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大佬。 这底蕴,不比先前春水河的宫殿差到哪儿去。 “此乃本尊多年的珍藏,只要你点头同意,你能拿多少,尽可放开手脚,尽情拿吧。本尊权当送你了,这样总行了吧?” 威逼不行,那就利诱。 这些东西,对烛蚕来说,没用,此时拿来交换,最好不过了。 入目四处,满地的宝物,都是烛蚕将误入幻境的人、妖精等等,磨死之后,收藏起来的。 烛蚕以梦境为食,又擅于催眠,普通的法器或宝物,烛蚕看都看不一眼,除非是精神类的,像烛蚕手中的巴浪鼓,才能引起烛蚕的兴趣。 说实话,烛蚕一出手,财物露了白,赵钱李差点心神失守,忒富有。 但赵钱李很快就稳住了道心,区区一些外物,岂能动摇得了赵钱李的决定? 呸!不够! 等收了烛蚕的命魂,这些宝物,照样归属于赵钱李,虽说伸手跟属下讨要东西,有失脸面,可赵钱李脸皮够厚呀。 忍!忍着! 放长线,钓大鱼。 甜头还在后头呢。 于是,赵钱李重新闭上眼睛,财帛动人心,不假,但眼不见为净,看烛蚕能奈何。 烛蚕真的服了,赵钱李这个老六,油盐不进哪。 急得烛蚕真跺脚,摊上不讲人情的赵钱李,难道真的要老死在六叶浮莲的封印里? 烛蚕是不甘心的。 至于命魂... 似乎在死亡和命魂二者之间,选择抛弃命魂,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赵钱李得真的愿意收留烛蚕,饶了烛蚕的小命,那才行。 一脸气馁的烛蚕弱弱地问道: “喂,本尊分出一缕命魂给你,你能保证不杀本尊?还有,刚才那只老龟,因本尊而死,难道你等不会伺机报复么?” 烛蚕是真的害怕,万一命魂送出去了,翻起旧账,烛蚕就亏大了。 尤其是那只变态的龟妖古星辰。 时不时地得防一手,别被古星辰在背后给阴了,龟舌一卷,一口给吞了。 烛蚕的本体,可没龟妖的龟甲硬,不耐啃的。 闻言,赵钱李心底一喜,这烛蚕松口了,看来有戏,烛蚕要是愿意效力赵钱李,到时赵钱李替烛蚕、古星辰当一当和事佬,未尝不可。 顶多,以后将两人分开,少些碰面。 时间一长,仇恨也就弱了。 赵钱李不急不缓,睁开眼睛,微微一笑,说道: “呵,何必多虑。要降就降,交出命魂,以本官为主,不降...那就自便。剩下的,本官不会过多解释,更不会替你操心。” 烛蚕杀了河伯古知月,这是蚕妖和龟妖结下的世仇,赵钱李可不愿掺和,顶多有赵钱李在场的时候,让两大妖怪给个面子,别起纷争。 仅此而已。 说完,赵钱李不再理会烛蚕,而是一心稳坐,守住神识,以免烛蚕狗急跳墙,在赵钱李的脑海里,拼命闹事。 半炷香之后。 烛蚕僵持不下,最先败下阵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认命似的,说道: “唉!算了,当本尊倒霉,遇上你这不要命的。本尊愿认怂,你先放出本尊,放心好了,本尊不逃,你能封印本尊一次,就能封印二次,本尊在你面前伤不了你的。” 真是的。 狠的恨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烛蚕想试试到底能否从六叶浮莲里出去? 如果可以,将命魂交出去,认赵钱李为主,未必不行,好歹小命还在,以后听令从事就是了。 人家龟妖能在赵钱李手下当差,混得风生水起,烛蚕自认比龟妖强多了。 再说,赵钱李不掺和,烛蚕并不怕古星辰这些小龟龟,来一只催眠一只,来一群...呵呵,全都睡成一遍。 听到这,赵钱李这才睁眼起身,望了望烛蚕,微微颌首,说道: “好!本官再信你一回。你说得对,本官有六叶浮莲在手,已立于不败之地。望你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莫要自误。本官的信任,极为难得。” 说完,赵钱李将仙力注入神识,送了一缕神识重新进入六叶浮莲之中。 六叶浮莲内,一片混沌,黑灰蒙蒙的景象,令人十分不适,毛骨悚然。 很快,赵钱李就寻到了烛蚕,用神识淡淡地看了一眼,越过烛蚕,来到画着烛蚕图案的木牌前,按照上回放出李礼鱼的经验,在木牌上轻轻地一划。 再划。 只见木牌多了两划,形成一个打叉。 接着,赵钱李用神识翻动木牌,眨眼之间,六叶浮莲内就空无一物,那木牌重新回到空白。 空荡荡的六叶浮莲内,好像从来没关过任何人一般。 幻境中,烛蚕的本体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不由松了一口气,眼前的赵钱李还算仁义,至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仙官。 恢复自由的古星辰看到烛蚕莫名其妙地出现,一对龟眼大瞪,急道: “大人,小心。大人,你先逃。我来为大人挡住此妖怪。” 身为龟妖,古星辰极度护主,窜到赵钱李跟前,手握玄天珠,就要与烛蚕同归于尽。 “星辰,且慢动手。是本官特意将其放出,稍安勿躁,你且让开。” 赵钱李越过古星辰,冷眼地望着烛蚕,一手托着六叶浮莲,时刻防备烛蚕变卦。 毕竟,烛蚕这等妖怪,喜欢入梦,玩阴招的,并非明面上真刀实枪的厮杀。 烛蚕看了看赵钱李和古星辰,心中也闪现过逃跑的念头,但很快就压制了下去,那六叶浮莲过于诡异,烛蚕真没把握,能逃过赵钱李的封印。 先前烛蚕同样也是瞬间,就被封印在六叶浮莲里,连反抗都来不及。 深吸了一口气,烛蚕一脸沮丧,终究是认了命,从体内吐出一截蚕丝,甩向赵钱李,说道: “大人,此乃本尊的命魂,大人收下吧。一切恩恩怨怨,过往不咎。” 至于龟妖古星辰? 烛蚕没有多理,杀了人家老爹,就算同在赵钱李麾下做事,烛蚕心知两人不可能和和气气了。 那蚕丝在半空中,化为仙光点点。 赵钱李面露喜色,点点头,出手收下了烛蚕的命魂。 第166章 海市蜃楼 认主仪式完成。 有了烛蚕的命魂,赵钱李安心多了。 “那个...怎么称呼?重新认识下,本官赵钱李,乃是南街山山神,不知可否将本官和星辰,送出幻境?” 身在烛蚕的幻境,赵钱李是真的不适应,这儿怪怪的,一眼看去,全是古水河的小龟龟,其他的空无一物。 闻言,烛蚕颇有些腼腆,摇了摇身子,从体内抽出半截透明的蚕丝,朝幻境一刷。 幻境开始消弥。 没多久,赵钱李和古星辰就重新回到了古水河中间。 只见那烛蚕收起蚕丝,幻化成了一个少女,看样子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向赵钱李施了一礼,说道: “大人,本尊...名唤朱竹蚕,大人可以唤我阿蚕。大人,我已经将幻境收起来了,大人且看,现在回到原来的河流里了。” 朱竹蚕活了上万年,但蚕妖比龟妖还难修行,几乎是以万年为基数的,因此朱竹蚕的实际心智并不老成,一点儿也不稳重。 那幻境到最后,全部分崩离析,变成一颗蚕珠,重新飞回了朱竹蚕的嘴里,而古水河也恢复了平静。 赵钱李看了看四周,确认了一下,此时河内已经没有旋涡了,附近的轻风徐来,吹得赵钱李心情舒服。 但赵钱李没忘记河伯古知月的惨死,望了望朱竹蚕,以及仍红着龟眼的古星辰,说道: “阿蚕,先前在幻境里,古河伯...的死,可是假象?古河伯他...” 赵钱李心存一丝期盼,希望在朱竹蚕幻境发生的,都是一阵虚拟的假象,事实上人还活着。 可惜,赵钱李说完,朱竹蚕并没掩饰,直接揭穿了真相,说道: “大人,你是说那老龟妖?他已经死了。虽在我的幻境里,但他炸了自己,却是救不了回来了。额,这是他的龟壳。大人,不得不说,这老龟甲还真硬,没炸裂出来。” 朱竹蚕直来直去,从小到大,朱竹蚕擅于入梦,倒是极少说违心话。 甚至可说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 赵钱李有问,那朱竹蚕就说,直说,打直球的那种。 朱竹蚕还丢出了古知月的龟甲,这更像是浓浓的挑衅,赵钱李看了,一阵地头疼、无语。 一旁的古星辰瞅见自家老爹的龟甲,瞬间急眼了,就要和烛蚕决一死战,恶狠狠地说道: “大人,此子恶毒,我得吞了他,好为我老爹报仇,大人,请莫要拦我。” 古星辰吐出龟舌,迈出龟腿,快步地冲向朱竹蚕。 其势迅捷,宛如惊雷。 异变突生,赵钱李一听,暗道要糟,刚想喝止古星辰时,然而已经分出了胜负。 古星辰冲了十来步,突然头一歪,身子一软,两眼一闭,整个人仰着头,躺了下去,来了一个四脚朝天,且开始呼呼地打起呼噜声。 催眠成功! 陷入沉睡! 别看古星辰杀气腾腾,然而古星辰并无法抵挡朱竹蚕的入梦,轻易就中招,被干沉默了。 朱竹蚕嘴角一翘,没多得意,只是瞅了一眼古星辰,淡淡地说道: “小样,也想冒犯本尊?睡去吧你!” 这话,杀人诛心哪! 其实,朱竹蚕没想杀了古星辰,前提是古星辰别犯倔,来招惹朱竹蚕。 对付古星辰,朱竹蚕丝毫没感到压力,区区一只小龟妖而已,老龟妖都挡不住朱竹蚕的左右,成了傀儡。 “额,阿蚕,星辰没事吧?给本官一个面子,不要窝里斗,否则本官也保不住你。” 不说手下打成一片,好歹是不能互相攻伐。 朱竹蚕将眼前的刘海别起,俏皮一笑,说道: “呵,大人,你说这小龟呀?我没杀他,知道他是大人的人。不过,大人,他对我有敌意,我可不会束手待毙。对了,大人,这龟妖实力不咋的,还有些变异,不如我替大人宰了他,吃一顿龟汤?” 老龟加小龟,真要炖一锅,岂不是有滋有味? 朱竹蚕跃跃欲试,虽说蚕妖以梦境为食,但尝一尝龟妖,朱竹蚕也无所谓,权当吃零嘴了。 赵钱李闻言,眼神一寒,莫非蚕妖还喜欢吞食妖精,跟当初见到的狐妖一样,都是不忌口的? “阿蚕,别乱来。星辰和你一样,都是本官的得力助手,如同左臂右膀。你先前害得古河伯惨死,现在星辰心中有怨,也是人之常情。这样,你且随本官回南街山,这古水河,你是不适合待了。” 古知月一死,仇人见面格外眼红,赵钱李现在不敢让朱竹蚕和古星辰混在一块了。 赵钱李怎么安排,朱竹蚕都没意见,蚕妖好静,不好动,只需要寻一处安静、偏僻的地方,将幻境开起来就行了。 烛蚕在幻境中,独自织丝,无日无月,除了有些无聊,偶尔会冒头离开幻境,见见世面之外,烛蚕其实不喜欢和外人接触。 当然,六叶浮莲那种环境,就算了,抑郁!恐惧!还带着一丝丝混沌。 “听大人的。大人,要不要叫醒这家伙?还是让他睡个够?” 打狗要看主人。 朱竹蚕总得给赵钱李几分面子,指了指古星辰,询问道。 赵钱李摇了摇头,唤起古星辰,估计又是一番龙争虎斗,只得说道: “阿蚕,先等等。得想办法消除了星辰的怨气才行,毕竟人家刚则...唉,古河伯,可惜了。” 赵钱李说完,突然想起在幻境时,朱竹蚕曾经拿出大量的宝物,顿时眼前一亮, “对了,阿蚕,先前你在本官面前,拿出那么多宝物,可否取一些送给星辰,好作赔礼?” 有赵钱李在,古星辰应该不会狮子大开口,但古知月是古星辰的亲爹,估计得加钱才行。 谁知,朱竹蚕一听,却是捂嘴笑了,那模样俊俏,撩动赵钱李的心弦,朱竹蚕笑了一会儿,勉强地紧绷地小嘴,说道: “呵呵,大人,赔礼给小龟妖?那是没有的。之前在幻境里,我想脱身,所以耍了亿点点心眼,那些宝物其实全是假的,海市蜃楼,大人有没有听过?假的,都是假的,大人不会怪我吧?” 烛蚕除了体内的一颗蚕珠之外,身无长物,肥硕的本体,里面隐藏的也是蚕丝。 宝物? 给古星辰? 哼,想屁吃。 不过,如果赵钱李坚持要弥补古星辰,朱竹蚕同样办得到,顶多在入梦时,在古星辰的脑海里,帮古星辰幻想出无数厉害的法器,甚至让这小龟妖产生错觉,以为无敌于世,也可以。 闻言,赵钱李一愣,那么多的宝物?全是假的?海市蜃楼? 天哪! 之前在幻境,仅差一点就坏了道心,着了朱竹蚕的道,现在才知道朱竹蚕的厉害,满地的法器,居然都是幻想出来的。 第167章 撑腰 “额,阿蚕,不怪你。阿蚕,你且先唤醒星辰,然后你回避一下,让本官和星辰说,好生劝导他。以后,莫叫星辰找你的麻烦。唉!阿蚕,你也要记得你欠星辰一个人情,有机会见面时,别与星辰一般见识。” 赵钱李发现自己的桃花运,似乎当山神之后,变得好起来了,一个任紫烟,加上李礼鱼,现在又多了一个朱竹蚕,隔壁的同行山神上官莹,一下子身边不知不觉有四个女人了。 想到这,赵钱李不禁虎躯一震,红颜祸水,可不是无矢放的,要开始更慎重才行。 朱竹蚕耸了耸肩,自家的仙官大人,看得出来很为难,朱竹蚕真的不明白,古水河里那么多小乌龟,古星辰区区一只小龟妖而已,死不足惜,可赵钱李竟然这般重视。 “知道了,大人,半盏茶之内,他就会醒过来。大人,要不,我躲进蚕珠里,大人可将蚕珠挂在衣角,或者腰带间。这样,我也不用和他碰面,彼此不呕气。” 朱竹蚕还挺乖巧的,放过古星辰,如同放了一个屁。 朱竹蚕主动退出古星辰的梦境,以古星辰的修为,已经悠悠地醒转过来。 而朱竹蚕则吐出自己的蚕珠,并将身子化为虚无,躲进蚕珠之中,蚕珠通灵,飞到了赵钱李的面前,晃了晃。 赵钱李大喜,这蚕妖还能自行隐藏本体,那带在身边,岂不是多了一道出其不意的攻击? 还是精神类的? 想想,对方正在大展神威,自个冷不丁儿地放出朱竹蚕,只要入了梦,对方的心智肯定受其左右,变得束手束脚。 如此胜算大多了。 可惜,朱竹蚕只能控制比自己修为弱的人,像赵钱李这些,修为超过朱竹蚕,朱竹蚕就起不了作用,而蚕妖的修为增长,除非喂朱竹蚕一些灵石、丹药,不然是以数万年为单位计量的。 赵钱李微微伸手一卷,将朱竹蚕挂在裤带上,还用裤带绑紧了蚕珠。 做完之后,目光一凝,望向古星辰,赵钱李开始思索如何平息古星辰心里的怒火。 古星辰缓缓地睁开眼睛,猛地一个弹跳,站了起来,一对绿豆般龟眼四处寻找,未能发现朱竹蚕的身影,不由问道: “大人,那蚕妖呢?难道她叛逃了?大人,此女不可留,我就说她心狠手辣,心眼忒多,大人务必小心,别着了她的道,被迷了心智。” 殊不知,古星辰自己都没能逃过朱竹蚕的入梦。 赵钱李有些尴尬,嘴角一弯,仍点点头,没有点破,只是淡淡地说道: “星辰,阿蚕被本官派去镇守南街山了,以后你不用回南街山了,本官有更需要、更紧急的任务交给你。” 南街山一直以来,都是古星辰用龟甲开启护山大阵,加多了一道防护。 现在古知月一死,古水河需要产生一位新的河伯,直到新的河神到来为止。 而古星辰就是最好的人选,同为龟族,子接父业,且实力强悍,在龟族里想镇压其他龟龟,同样不难。 “大人,你...大人,你怎么能相信她。” 古星辰心底一沉,闻言变得垂头丧气,但听到后半截,很快就重新恢复了斗志,急问赵钱李, “大人,是什么任务?请大人吩咐。我古星辰愿为大人效力,绝不推辞半句。” 自家老爹古知月很看好赵钱李,不惜舍命陪君子,与赵钱李一道下了旋涡幻境,最终落得身死道消,眼下轮到古星辰了。 古星辰一样押宝在赵钱李身上,毕竟身为古水河的龟妖,古星辰也没太多的选择。 原来的河神陨落,朝堂未有新的河神派来,而附近的河神...只有春水河,更无需多提。 像山神,一直都是龟妖高攀不起的存在,但赵钱李是个例外。 “够了,星辰,阿蚕与阿鱼、阿坤一样,都交出了命魂,本官不会怀疑任何一个属下,包括你。本官也希望你能放下仇恨,毕竟先前在幻境里,各为其主,古河伯那也是意外。” 赵钱李先是板起脸,教训了古星辰一二句,好叫古星辰分清谁是主次,看到古星辰的情绪变得低落之后,赵钱李又玩起了“打一巴掌,给一枣子”的统下之术,安抚起古星辰, “星辰,本官从来不左右手下人是怎么想的,本官只注重实际。干得好,哪怕身为反骨,本官照样重用,像以前的你,你爹说你是逆子,可本官却有怠慢、轻视过你?她们也一样。好好为本官做事,建功立业才是正道,不然你让本官如何放心,将古水河交给你?” 其实,赵钱李无权安排古水河的事务,但架不住南街山与古水河相邻,兼之古水河这儿群龟无首,而赵钱李和河伯古知月有一些香火情,让古星辰来替赵钱李守住古水河,放放风。 无异于将南街山东西两边的河流,化作护城河。 “大人,你是想叫我在古水河当河伯?我爹要是还活着,知道了,估计还得再气死一遍。大人,打打杀杀,我最在行,可管理这些龟崽子,我真不行的,万一他们惹恼了我,我只会一嘴吞了。” 古星辰保证,换古星辰来当古水河的河伯,不出一个月,古水河里的龟族肯定一个刺头都不见了。 龟舌一卷,全部吃下去,变成古星辰的腹中餐。 闻言,赵钱李咧嘴一笑,古星辰这人还真老实,也不掩饰内心所想,是真的敢动手加动口,将小乌龟给啃了。 赵钱李倒是无所谓,只要别让南街山受牵连就行了。 “呵呵,星辰,这古水河河伯,你先当着。本官会尽快为你寻来一颗绿水珠,好让古水河恢复正常。此物名唤凝水碗,注入仙力,可凝结无数河水,你先拿着,稳稳局面。” 赵钱李从储灵袋里一拍,取出凝水碗,递给古星辰,毕竟古星辰作事比古知月莽撞、冲动,得有法器傍身才好, “对了,时辰不早了,本官正好要前往府城一趟,南街山那边,你去跟伯公几个说一下,然后自行回来古水河即可。放心,本官会为你撑腰,大胆做吧。” 说完,赵钱李转身就要离去。 古星辰望了望手中的凝水碗,心知古水河必须有人来主持大局,倒也没有再推托。 古水河的龟族,太多了,多到古星辰有些头疼,一旦无人主事,不用三五天,古水河的龟族肯定四处乱爬,瞬间是化身为妖,到处散去,成为祸害。 收起凝水碗,古星辰心里稳多了,突然眼前一亮,龟眼望向古知月留下的遗物,那个巨型的老龟甲。 第168章 大吉 古星辰猛地快步冲到龟甲旁边,俯下身子,将双手伸进龟甲内,嘴上急唤赵钱李,说道: “大人,等等。” 听见喊话,赵钱李的脚步一顿,脸色一惊,心里突突地猜想: “不好,难道古星辰想变卦?因为古知月的事儿,要转变立场,不愿听我的安置?” 说起来,古星辰的命魂,赵钱李手中的确没有。 毕竟,当初和古知月相谈甚欢,才收下古星辰的,现在倒好,反而成了隐患? 赵钱李却是多虑。 赵钱李微微转身一看,古星辰还在费老劲儿地往龟甲里掏,也不知在掏什么,赵钱李看得好奇,不禁问道: “星辰,怎么了?还有事么?你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龟甲里,还藏有玄天珠? 有的话,古星辰收了就行,叫住赵钱李干嘛。 莫名其妙的。 古星辰看赵钱李停了下来,面色狂喜,龟嘴却没说话,而是加快了双手活动的频率,没一会儿,就从龟甲里退了出来,双手捧着一物,笑道: “大人,我老爹的龟甲还真硬。大人,我拿出来了,这是我爹龟甲里的软骨,可用来占卜,以前我都当我爹吹牛,是个神棍。之前我爹进入旋涡幻境,我爹占卜了一卦,还挺准的,自个没了,这占卜卦骨就送给大人吧,以作不时之需,好问个凶吉。” 古星辰手中的占卜卦骨,长相像一个巴掌大的小型龟甲,只是长期嵌入在老龟壳内,触感柔软,且是软骨,洁白如玉。 不愧是逆子呀。 连老龟的软骨都挖出来,送人了。 说实话,能用来占卜,赵钱李是有点馋这占卜卦骨,但这玩意儿,怎么说也是古星辰的遗产,拿了多不好意思。 “星辰,这...这不太好吧。” 赵钱李蠢蠢欲动,却没急着伸手,而是抬头一眼望向古星辰,言语之际有些婉拒。 谁知,古星辰干脆直接将占卜卦骨塞到赵钱李的手里,嘴角一扬,笑道: “大人,我又不懂得占卜,留下此物,并无大用。请大人收下,不然我怎么胆敢收了大人的凝水碗,这也是一报还一报,当我报恩了。大人,此软骨真的对我是累赘,倒是我爹这老龟甲,我得要了,于我有大用。” 只见古星辰走回到龟甲旁边,身子一缩,竟然整个人钻进龟甲里面。 神奇的事出现了。 那龟甲竟然与古星辰完全契合,好像原本就是长在古星辰身上的龟甲一般。 融合了。 古星辰的龟甲瞬间厚重了不止一倍,且两甲重叠,那斑驳的龟甲在外面,古星辰的气质瞬间增添了一些古朴、睿智、沉稳。 龟妖,居然也有传承? “星辰,你这是?还好吧?你的龟甲?” 赵钱李没多说,默默地收下了占卜卦骨,双眼没有充满喜悦,反而眼神中尽是担忧,生怕古星辰太冒进,玩脱了,坑了自己。 古星辰摇了摇龟甲,感受了一下力度,猛地释放出龟甲阵,那龟甲阵有古知月的老龟壳加持,威力足足加强了三倍,古星辰面露笑容,说道: “大人,我乃我爹所生,他的龟甲,我也能用,莫要浪费了。其实,龟族只要同出一脉,体内的玄天珠和龟甲都是可以无缝移植的,不过要仔细甄别男女而已。” 当赵钱李收下占卜卦骨时,古星辰和赵钱李不再有一丝丝隔阂。 赵钱李看到古星辰的实力突飞猛进,同样心情一爽,笑了笑,说道: “恭喜星辰,看你的修为,已经到了五级撼牛者,想必古河伯地下有知,也能含笑九泉了。既然没事,本官走了,府城那边也不能怠慢了,迟则生变。南街山和古水河,就托付给星辰了。” 说完,赵钱李不再停留,以仙力附于足底,转身疾行,向南街府城腾飞而去。 一个时辰后,南街府城门口。 旧地重游,赵钱李心中百感交集,一个月前,落魄穷酸,走投无路的赵钱李颤颤兢兢地来到府城应聘,成为大宁的一名小小山神,晋升为一品仙官。 如今一个月过去了,赵钱李经历过的事情,可说是惊险万分,但也在其中得到了锻炼。 正当赵钱李想迈步上前时,突然灵光一闪,从衣袖内取出占卜卦骨,嘴里喃喃道: “星辰说过,此物有占卜之能,可闻凶问吉,先前看古河伯用过,现在不妨也试试,占上一卦。” 轻轻一摇,往占卜卦骨注入仙力,然后猛地一抛,赵钱李静静地望着占卜卦骨出现的结果,卦象上显示为大吉之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赵钱李心情好多了,脚步更加轻盈,上前来到府门,还不等赵钱李开口,已有府兵喝住赵钱李。 “来人止步。此乃府城重地,非请勿入,你乃何人,有何要事?要寻哪位大人?” 府兵是新来轮值的,并非赵钱李之前认识的那两位,此时也不知莫一剑和伍青山,还在不在府城内。 赵钱李赶紧微微俯首,施了一礼,落落大方地说道: “回大人,本官乃南街山山神赵大人,奉柳府君之令,按时应约而来,前来向柳府君述职的,望大人通融一下,行个方便。” 说完,赵钱李顺手一掏储灵袋,手掌心里就多出了一颗灵石,塞向那府兵。 府兵本来对赵钱李印象不太好,哪儿来的莽撞愣头青,一个劲儿地往府城内闯,然而一看手中灵石,就知这是个有妙趣的仙官了。 毕竟,大宁的仙官多如牛毛,什么村神、河神和山神,数不胜数,更何况府城内,哪怕捡一块砖头,砸下去,都可以砸到一二个仙官。 “原来如此。赵大人,且请我入内,到偏厅等候。” 府兵没有多问,收了钱就办事,况且赵钱李是来找柳善武的,府兵不敢怠慢。 府兵说完,转身就走,带领着赵钱李入了大门,一路左拐右弯,走了半炷香时间,到了一处偏厅。 “赵大人,请在此静候,待我等向府君通报后,听府君的安排。” “有劳大人了。” 赵钱李点头施礼,朝府兵道谢,并没因为对方只是一介看门的府兵,而失了礼数。 赵钱李独自走向偏厅,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议论,声音虽小,却没避着人。 “额,柳府君唤我等前来,可迟迟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按道理,月底才到述职的时候,今年是怎么了?我这小村神是当得愈发忐忑了。” “对!听说边境不稳,府君该不会叫我们再来交节气钱吧?呵呵,一个月那点俸禄,别说修行了,光应酬都不够。” 第169章 虎妖 “唉,仙官不好难哪,难怪府君派人三天两头就在城门张贴招聘,敢情仙官是个危险职业呀。” “没错,跟我同届进来的朱大人、候大人和苟大人全都死在了任上,仙官换得比韭菜还要快呢。” ......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听得赵钱李紧皱眉头,内心微妙。 平时在属地抱怨几句,也就算了,可在府城里,讨论这些真的好么?就不怕隔墙有耳,惹恼了府君柳善武? 来一个莫须有的诽谤、妄议之罪。 赵钱李默默地走进了偏厅,寻了一处角落坐下。 没一会儿,就有人找了过来。 “赵大人,你也来了,俺寻思呢,那么久都没看到你,以为你不来了呢。” 说话的是沙心村的村神牛王粉,赵钱李的从属仙官。 牛王粉同样接到通知,但牛王粉去南街山找了赵钱李,可惜没遇上,因此牛王粉只得先行一步,来到府城,故而在偏厅里,牛王粉比赵钱李还早到,听到了更多的牢骚和八卦。 “呵,牛大人,府君有召,是得来的。对了,牛大人,你比本官先到,可知今儿是什么情况?” 赵钱李不太指望牛王粉能探到机密,好歹能听到一些风吹草动。 然而,牛王粉是啥也不过脑,且来得太早,被其他带有怨气的仙官给带歪了,开口就要抱怨,瓮声瓮气地说道: “唉,赵大人,你是有所不知,俺听他们说,府君这次提前叫我等前来,准没好事,有猜测说是多交节气钱的,有听说要论功问责的,有...” 牛王粉还没说完,赵钱李瞬间心生寒凉,直接出言打断牛王粉。 “牛大人,慎言。下不言上过,牛大人,本官念与你交好,你若口不择言,莫怪本官与你划清界线。牛大人,你我同为大宁仙官,当以属地为职责,建功立业,而是像长舌般,抱怨世间各等不平。” 要是在南街山,牛王粉哪怕发多几句牢骚,赵钱李也不会如此。 但这里是什么地方? 南街府城呀,府君柳善武的府邸,跑来这儿指手画脚,说这个不行,那个不是,无异于跑到柳善武的家门口,亲自动手,打脸柳善武。 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这点为官之道,赵钱李可是门清,不会轻易踩坑。 闻言,牛王粉的大嗓门戛然而止,既然赵钱李不给说,那就不说了,反正牛王粉以赵钱李马首是瞻,一直都听赵钱李的,错不了。 “赵大人,是俺孟浪了。” 牛王粉干脆在赵钱李旁边,选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拿起酒水,仰头直灌,权当来府城吃一顿好的了。 半晌。 赵钱李有些无聊,环视了众人一遍,还真发现了几个老熟人,比如石猪山山神石毅、螺岗山山神上官莹。 石毅阴沉着脸,同样杵在左侧光线较暗的位置,看不清其表情,只知石毅同样默不作声,而上官莹则取出了飞剑,在桌案处,选了一角最锋利的地方,磨起飞剑来了。 其声如钝,非常刺耳。 这也是石毅和上官莹身边没人的缘故,谁都不想凑上去搭讪,自讨无趣。 “哼!” 突然,一声冷哼响起,众人闻之头皮发麻,为之一愣。 南街府城,府君柳善武到了。 柳善武身形魁梧,龙行虎步,大大咧咧地从门口走了进来,柳善武做事从来不拘泥于小节,虽说这儿是偏厅,但议事的地方,柳善武并不在乎,直接来到偏厅得了。 只见柳善武入了门,先是一双虎目瞅了众人一眼,然而下一秒,柳善武出手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柄巨型重锤,猛地向抱怨最多的那名仙官砸过去。 “轰!” 一击之下,那可怜的仙官原本只是一介村神,论修为压根撑受不住柳善武的一招。 瞬间飞起,整个人飞到墙壁,撞了南墙,才掉落下来。 然而,那人被柳善武偷袭得手,竟然没死,挣扎着起身,嘴里流着黑血,两眼冰冷地望着柳善武,当众喝问道: “柳府君,属下何罪之有?有何对我出手?难道是我说的句句属实?柳府君,你如此动用私刑,要人三缄其口,恐怕违背了天子官家的旨意,官家说过了,广开言路,当以良谏。” 赵钱李看得一惊,心知这人真是不知死活,竟然反过来,在南街府城,问责府君柳善武。 可怕! 嫌弃死得不够快么? 赵钱李起了身,悄无声息地又后退了两步,来到离偏厅大门更近的位置,随时等着局面不妙时,撒腿跑路。 那人一说,偏厅里的一众仙官皆一头雾水,看着柳善武和那人的对恃,内心油然而生,一种兔死狐烹的悲壮感。 柳善武眼光凶恶,狠狠地瞪,手中的重锤往肩上一扛,淡淡地说道: “呵,任你巧舌如簧,口绽莲花,在本官的地盘,你甭想翻风覆雨,还搬出官家?真是天大的笑话!本官人在院外,隔着大老远,就闻到了你身上的气息,呸!” 柳善武近日得了一件法器,可完美地甄别出对方的身份,哪怕使用了化形术、易容术,或者是法器屏蔽气息,在柳善武这儿,都无所遁形。 而这人,就是柳善武瞬间发现,并定位出来的一名假仙官。 “一股妖气夹杂着魔气的味道,浓烈到呛鼻。怎么?还想在本官面前,唆使一群无能宛如废物的仙官,然后群起而攻之?你可真够有想象力的,本官手下就差你这种人才,可惜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本官是见一个,杀一个。” 说罢,柳善武的大锤一抛,又向那人锤了过去。 如今,柳善武的修为已比赵钱李还要恐怖,赵钱李堪堪摸到了化蛇者境界的门槛,而柳善武利用南街府君的优势,集最大的资源,将自身的潜力挖掘出来,现在已经是二级化蛇者的修为了。 愈发强悍! 那人心知隐瞒不过去了,摇身一变,露出本体,化作一头巨大的吊晴王额虎,四腿隐隐凝有火云,虎爪坚硬、锋利胜过刀剑。 “吼!” 大啸一声,朝柳善武的重锤拍了过去。 是一头虎妖,严格来说,不算妖怪,而是入了魔的虎妖,已是妖魔,属于人族、妖精之外,人人喊打喊杀的魔族。 虎妖一身魔气,漆黑如夜幕,以两脚的虎爪抵挡袭来的重锤,然而却无心恋战,另外的两条腿一蹬,就要跳窗而逃,然而还是慢了一拍。 只见柳善武浑身仙力一荡,震得衣袖飘飘,眼神通红,视虎妖如死物,像死神宣判一般,开口道: “想逃?呵,本官的脸面,你得留下。” 第170章 述职 “镇!” 柳善武话音刚落,一道散发着红色仙光,耀眼如芒的官印从窗外砸了进来,那官印像一个漏斗,头大底小。 一个照面,漏斗官印就将虎妖的虎头罩住,硬生生地把壮硕如塔的虎妖,带了回来。 接着,重锤砸下。 虎妖哪里是柳善武的对手? 仅仅一锤,脑袋开花,瞬间化作一滩血水,唯有那一丝丝魔气,令人闻之微微作呕。 杀了虎妖,柳善武面不改色,伸手召回官印,目光不善,环视众人一眼,嘴角一弯,问道: “现在,还有人对本官不满么?站起来!本官一并锤了。哼,一群不长脑子的玩意儿,给入魔的虎妖牵着鼻子走,身为南街府城的仙官,本官都嫌你等丢人。” 好在柳善武只骂,不出手。 脾气坏归坏,柳善武至少还讲理,众人听着柳善武的话,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柳善武或许心里也积攒着火气,极为不爽,开始点名,要求众仙官一一述职,气氛严肃如大军压境。 “谁先来?本官给每天半盏茶的时间,说出你们在属地上,到底干了些啥鸟事儿?别可懂得在属地闭关,想蒙混过关,偷偷黑了朝堂赏下的俸禄,哼!本官的灵石可不好拿,吃多少得吐多少。” “你!你长得最丑,还胆小,本官站在这儿,你竟然就腿抖,还隐隐要...呸,和那虎妖一样,腌臜玩意儿。说吧!告诉本官,你为大宁、为属地、为本官都做了些?还抖?别逼本官锤你。” 凶神恶煞的柳善武,谁看了不发悚? 其实,还真给柳善武说对了。 这人乃是一名谷神,当初应聘的成绩也不突出,主要是属地过于偏远,柳善武勉为其难,将其招募到麾下,按谷神的职责,替柳善武看守五谷的生长趋势。 但此谷神到了属地,天高皇帝远,竟然玩起了滑头。 拿了三颗灵石,一味地闭关,等到三颗灵石全部用光,刚好过了二十多天,一出关就接到了柳善武的传唤。 虽说一开始有些良心过意不去,想过要跑路,但还是馋仙官的那点俸禄,一个月三颗灵石,多香呀。 一波闭关,修为从一级撼牛者,直接晋升到二级,美滋滋。 “回府君,属下...属下...” 柳善武的暴脾气和气势,让那人脑海里一滞,别说是即时编造一些谎言来搪塞柳善武了,连说话都变得支支吾吾了。 柳善武一看,对方半天崩不出一个屁来,更是盛怒,说好的半盏茶,柳善武不等了,取出重锤,猛地砸了下去,一锤将其击飞,飞出府城之外,嘴里骂骂咧咧,说道: “哼!废物!白瞎了本官的灵石。聒噪!养你有何用?给本官滚!” 一声惨叫,小小的谷神就被柳善武废掉修为,连同气脉、筋骨等根基都敲断了,这失职之罪的责罚,也忒狠了些。 “下一个!” 柳善武的点名,犹如催命符,一时之间,众人无不退缩观望,没人胆敢上去触柳善武的霉头。 气氛僵硬,过了一会儿。 才有一人,爽朗如沐春风,上前施礼,款款说道: “禀府君,下官南街府城社神叶青,上任以来,兢兢业业,主持营社集火等活动共六场,其中参与的社民共有一千五百人,收集到的香火无数,帮社民完成祝愿、祈祷不下于三十次,以上为下官当任社神近期来的总结,请府君知悉。” 叶青是仙官第二代,对于当仙官,自小耳濡目染,是有些心得的。 别看柳善武现在盛怒难消,但叶青只需要讲出一些功绩,就能平息柳善武的火气,还会对叶青高看一眼。 这就叫相形见拙,而叶青是别人自行愧疚,深感拙劣的参照模板。 叶青的出风头,令众人微微侧目。 没办法。 人家叶青年轻,又有能力,关键还有背景,家世妥妥的厉害,有自家老爹是风言御使,完全可以指导叶青如何当好一名仙官。 区区一品仙官,对叶青来说,只是一块踏板。 闻言,柳善武神色一缓,虽说叶青说的功劳,里面的水分也挺大,仙官的门道深不可测,像叶青提到的帮社民完成了多少心愿,香火之类的,柳善武一听,不必多想,就知叶青肯定是砸钱了。 比如,城内的百姓想要赚一笔横财,叶青就偷偷地朝百姓的门口直接丢金子,而不是引导百姓去勤劳致富。 这种事情,一旦多了,就会让南街府城的风气坏掉,一个个都好逸恶劳,等着仙神来帮。 “行了,叶社神,你退下吧。你干的那些,本官会如实向朝堂禀报,到时论功晋升,本官绝不会拦着你,想到哪儿当官,赶紧给本官滚,别在本官这儿碍眼。” 叶青再怎么厉害,柳善武也喜欢不了。 毕竟,一心想升迁的仙官,柳善武留不住,给再多的俸禄和资源倾斜,都是亏的,只会帮他人作嫁衣裳。 叶青一听,笑了笑,并不在意柳善武的态度,乖巧地退了下去,站在一旁,等着看下一个倒霉鬼。 呵呵。 南街府城,这盘子太小了,怎么可能容得下大鱼呢? 真有能力的仙官,人家干嘛帮你柳善武做事,而不单干?脑子进水了么? 跑来做仙官的,大多都是散修,或者走投无路,家道中落的穷户,以及一小拨像叶青这样来镀金的修行之人。 因此,仙官里面,要么是反骨二五仔,要么是无心做事,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日子的人。 “还有谁?快点!本官没那么多耐心,要是做不出点亮眼活计的,信不信本官停了你等下个月的俸禄,让你等自生自灭。” 罚没俸禄,这事嘛,柳善武是真的干得出来。 不过,以往都是针对一二个人,尤其是刺头,大面积地停发俸禄,怕风闻不好,柳善武一般不会那么走极端。 赵钱李想了想,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早晚都要上前述职,还不如主动点,搏个好印象,于是赵钱李排众而出,上前一步,拱手施了一礼,落落大方地说道: “禀府君,下官南街山山神赵钱李,上任以来,击杀炉鼎宗叛逆、仙官内奸一名,诛杀竹妖、山螺妖王等祸害属地妖怪,收服仙吏五名。按时巡山值守,未曾懈怠,请府君明察。” 说完,赵钱李解下腰间挂着的山神鼎印,递给了柳善武,用神识打开了山神鼎印内部的景象,以示众人,所说的皆有证可考。 有功劳,也得有佐证材料。 当仙官嘛,必须得学会留痕管理,不然空口无凭,你说得天花乱坠,谁信哪。 第171章 猎魔队 柳善武微微一诧,朝赵钱李望去,眼神锋利,像是在拷问赵钱李的内心,到底有没有夸大其谈,然而赵钱李却是淡定如水,迎上了柳善武的注视,不卑不亢,显得原来就该如此一样, “好!矮个子里选将军,挑拔高的。你勉强算合格的一个,收起来吧。本官今儿唤你们前来,述职倒是其次,另有重任要交给你等。你等干得好坏,本官也心里有数,说与不说,并不重要。” 柳善武的话,让众人再次心惊胆战,来府城一趟,比在属地与妖精大战三回合,还要心累。 但这次,全都学聪明了,没人多嘴询问柳善武的重任是什么? 当仙官,业绩不行,最多只是克扣俸禄,可万一被派去必死之地,那是要了小命。 闻言,赵钱李收回了山神鼎印,出了一些风头,也不打算继续高调,而是退到了一旁,静等着柳善武的安排。 先前,进入府城时,赵钱李占卜过,此次前来是大吉之征兆,这让赵钱李的心态稳了许多,前提是自己莫作死。 柳善武顿了一会儿,目光锁定在赵钱李身上,已有了决定,说道: “怎么?一说到重担,你们一个个安静得呆若木鸡,本官以为都是一群稻草人呢。哼!全是怂瓜子,看了恼火。罢了,本官干脆直接强摁鸭子喝水了。” “你!叫什么来着?就你了。天子有令,说大宁九州各地,频繁出现魔窟,而我南街府城附近就有一个,本官奉命组建猎魔队,派往魔窟,猎杀魔族。现在本官选中你了,你来当队长,可有意见?” 说完,柳善武取出了那柄重锤,握在手里,但凡赵钱李敢说一个不字,先锤了再说。 柳善武这话一出,一众仙官神色一紧,躯体一颤,离赵钱李比较近的仙官,纷纷自觉地退了半步,以免被赵钱李牵连了。 猎魔队?魔窟? 一时之间,有的人充满了好奇,扭头四处询问,而有的人则一脸庆幸,没被柳善武选为第一批炮灰,不禁隐隐有些幸灾乐祸。 当柳善武指向赵钱李时,赵钱李内心有一种窒息的不适感,很快就抛之脑后,现在骑虎难下,真要和柳善武讨价还价,恐怕走不出南街府城,就得落个身死道消。 于是,赵钱李面色从容,上前一步,俯身施礼,说道: “禀府君,下官南街山山神赵钱李,谨听府君之命。下官能力低微,但为大宁效力,为府君办事,一片忠心,在所不辞。敢问府君,何为魔窟?魔族该如何猎杀?请府君示下,多多赐教。” 赵钱李没拒绝柳善武,而是将问题抛回柳善武。 叫人去对付魔族,摧毁魔窟可以,那你柳善武身为南街府城的府君,总得支援一些吧? 比如,透露一下魔族的种类、弱点之类的,魔窟到底有什么?最好是给一堆灵石、法器的,等赵钱李到了魔窟,直接壕无人性,开始猛炸狂轰,将魔窟给推平得了。 “嗯?婆婆妈妈,问那么多干嘛?本官要是知道,还要你干嘛?滚!朝堂下来的命令如此,本官知道的和你一样多,莫要多舌,像个娘们一样。不过,这些东西,是本官赏给你的,你大可拿着,此外你能选几人,与你结队同行。” 要不是柳善武另有任务在身,什么魔窟、魔族,柳善武亲自跑一趟就行了,一锤下去,一阵白烟升起,什么都搞定了。 柳善武并非是派赵钱李几人去送死,从上面传来的消息来看,这些魔窟只是一些小魔族的据点,整个大宁朝到处都有,密密麻麻,至于魔族有多厉害,刚才柳善武演示过一遍了。 那个入魔的虎妖,说是魔族,照样是一锤了事。 听到这,一群仙官全都低下头,生怕被赵钱李相中,加入倒霉的猎魔队。 柳善武将袖内的一个储灵袋,抛给了赵钱李,同样没能引起各仙官的贪婪之心。 主动报名?不存在的。 “多谢府君,下官自当尽力,斩妖除魔,为南街府城争光。” 赵钱李接过储灵袋,没有打开,而是收了起来,财帛见人心,柳善武给的这些,要是多的话,容易招惹到宵小之辈,过于少,赵钱李也无法跟柳善武找补。 雷霆雨露,都是上恩。 倒是离赵钱李比较近的牛王粉挠挠头,魔窟和魔族没有吓倒牛王粉,但赵钱李从柳善武那儿得了奖励,牛王粉并不蠢,也馋柳善武的赏赐。 只见牛王粉越过赵钱李,来到柳善武的身边,说道: “府君,俺要是去了猎魔队,能不能也送俺一些宝物?俺不求多,和赵大人一样就好。” 牛王粉一番话,逗得众人一阵暗笑,憋得难受。 柳善武看着憨憨的牛王粉,内心原本极为厌恶,像牛王粉这种见利而上的仙官,柳善武见多了,正想要一锤砸下去,送牛王粉一个锤子,但转念一想,收拾牛王粉容易,却打击了众人猎杀魔族的信心和动力。 于是,柳善武居然破天荒地答应了,再次从怀内掏出一个小的储灵袋,丢给牛王粉,说道: “好!本官念你足够莽撞,不知天高地厚,允许你加入猎魔队,这是你应得的赏赐,等猎杀了魔族,你还能回来,本官另有重赏。” 千金买马骨。 这道理,柳善武岂能不懂? 同为储灵袋,但牛王粉里的东西,只是凡品,仅仅有三颗灵石而已,与赏给赵钱李的那一个,不可同日而语。 而柳善武不说,赵钱李也像是聪明人,不会戳穿这里面的区别。 牛王粉大喜,储灵袋内的东西,牛王粉只为讨个彩头,反正得多得少,都是赚的,毕竟牛王粉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跟着赵钱李一道前去魔窟。 共患难,才能同享富贵。 别看牛王粉老实憨厚,可不傻呢。 “多谢府君,府君能处,够仗义,俺老牛也和赵大人一样,肯定为府君将魔族杀个一干二净。” 牛王粉接过储灵袋,笑得大嘴一咧,甚至猴急地解开了储灵袋,瞅了一眼,就退了下来,回到赵钱李的身后。 有了牛王粉这插曲,柳善武以为还有傻不拉叽的愣头青,为了一点奖赏,上前主动报名,加入猎魔队,可惜并没有。 连修为同样突破到化蛇者境界,社神叶青只是笑吟吟地站着,不为所动。 叶青早就从家里得知消息,打听到了此次猎魔,仅仅是一个开始,魔族的出现,必须要有人前去试水。 魔族厉害的话,现在去猎魔,无异于当了炮灰,送了自个的小命。 第172章 带路 魔族软弱,轻易可杀,那到时叶青再出发,寻一二处魔窟,刷刷战功,岂不是稳妥多了? “一群软骨头的怂货!” 柳善武眼见没人敢动,嘟囔起嘴,骂了一唏,又望向赵钱李,询问赵钱李, “赵南街,你现在就选,按上面的旨意,魔窟的魔族数量不小,一队至少要有五人,有了这头蠢牛,你再挑选三人,本官为你作主,看谁敢拒绝?哼!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在猎魔队内出工不出力,你也能先斩后奏。” 一队五人,有了队长赵钱李,队员牛王粉,还差三个。 南街府城,第一批猎魔队就要诞生了。 以柳善武的气势,压着众人透不过气来,唯有赵钱李,却是一脸的轻松写意。 其实,赵钱李也想选择叶青,有叶青在,至少能得到更多的内幕消息,甚至是叶青身上有保命的倚仗。 但赵钱李深懂为仙官之道,柳善武才是南街府城内,一城之主,选人的事情,当然是得柳善武来,才能服众。 小小的南街山山神,一品仙官? 有资格,轮得到赵钱李来挑人?这哪是挑人,这叫结怨。 也就牛王粉是赵钱李的从属仙官,不得不加入猎魔队,成为帮赵钱李撑场子的第一人。 “府君,下官上任时间不长,且久在属地,对各位大人了解不多,自身又眼拙力微,不如府君慧眼如矩,识人用人,下官斗胆请府君帮忙挑选猎魔队队员,不管是谁,下官都会全力带好队,不给府君丢脸,不给南街府城抹黑。” 当仙官,第一个要则,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口号要响。 反正赵钱李自认不如柳善武,让柳善武来当恶人,挑选多三个倒霉仙官,一起凑齐这支猎魔队。 柳善武一听,心花怒放,不说赵钱李的修为如何,能力怎么样,光是这话,说了就爱听。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柳善武可以不往心里去,但赵钱李不能不拍马屁,这也是上下级之间的默契。 于是,柳善武有心培养赵钱李,谁让赵钱李是最听话的狗腿子呢,故而目光转向社神叶青身上。 “禀府君,家父近日身体不好,抱病在床,下官想请休几日,回家一趟看望老父,望府君能批准。” 叶青神色一震,暗道不好,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拱手赔了一礼,趁着柳善武的尊口未开,抢先说道: “当然,魔窟降临,魔族入侵,我等乃大宁仙官,猎杀魔族是职责所在,若府君有命,下官必当服从。” “只是忠孝不可两全,可否让下官回家看家父一眼?纵是未能加入猎魔队,下官也愿主动请缨,前往魔窟杀敌。” 叶青啰哩啰嗦,扯一大堆,实则明眼人都听得出来,叶青是表面恭敬,暗地里想偷溜了。 回家一趟? 呵呵,一去不知何时才能返回? 叶青拿自己父亲来说事,足见无耻呀,身为左风言御使的叶种道论修为,比叶青和柳善武加起来都强,早就寒暑不侵了,哪来的身体不好,抱病在床? 都是托词而已。 说不定,等叶青回来,猎魔队都凯旋了,或者尸体都凉了。 柳善武一听到叶青的声音就烦,要不是畏惧叶青的老爹搞事,像叶青这等刺头,早就不知死多少遍了。 忤逆上级?临阵脱逃?挑轻怕重? 一条条论下来,柳善武拿叶青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然而,柳善武现在气不打一处来,却只能瞪了叶青一眼,骂道: “行!本官批了,滚回家去替本官问候你爹一句。” 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柳善武问都没问,南街府城的社神,少了叶青,照样能运转,社神就是一个事少活轻的肥差闲职。 叶青倒也不恼火,知趣地施了一礼,缓缓地退了出去。 对于柳善武的态度,叶青压根就不在乎,前几天,叶青已经收到家里的来信,说是近期就会有调动,仙官的品阶升一级,换到别的府城去任职上任。 没必要和柳善武置气,伤了自己的前途。 叶青一走,柳善武的脸色阴沉无比,黑如抹布,再也没人胆敢上前去冒犯柳善武,在太岁头上动土。 气氛诡异。 过了一阵子,柳善武好像气馁,眼神疲惫不堪,一脸的困乏,淡淡地说道: “罢了,不选了。赵南街,就以你的属地南街山为准,附近的仙官,不分村神、河神、山神等等,都加入猎魔队,人多人少,姑且不论。胆敢有怨言的,不服气的,尽管来找本官。哼!猎魔队之外,无关人等都散了吧。” 一声令下,一群仙官如蒙大赦,皆草草一礼,转身就走,出了南街府城,生怕沾染上半点不详。 偏厅之内,除了柳善武,以及几个府兵,只剩下赵钱李、牛王粉、上官莹、石毅和许冬夏。 几人表情各异,有的是暗自盘算,怎么才能在猎魔队内独善其身,有的则是悄然对赵钱李咬牙切齿,像上官莹就恨不得送赵钱李一道飞剑。 身为剑修,上官莹只能安静的打磨飞剑,谁知自从认识了赵钱李,就没好事。 “多的话,本官就不说了。你等即刻出发魔窟,猎杀魔族,本官唤人给你等带路。” “近侍何在?” 柳善武话音刚落,就见一人从身后踏步而出,上前俯身躬命,应道: “属下在!” 南街府城的府兵,都是柳善武一手带出来的,修为强不强另说,论忠诚度绝对没问题。 “伍青山,本官命你带猎魔队前往魔窟,到达魔窟之后,你也留在猎魔队,以作策应。诸事皆以赵南街为主,去吧。本官就不留你们了。” 伍青山面容坚毅,不苟言笑,只是抱拳领命,高声说道: “属下领命!” 伍青山说完,主动退出了门外,赵钱李几人也纷纷跟上伍青山,一齐出了南街府城。 一到府门之外,赵钱李暗道真是因果不爽,一报扣一报,这伍青山类似于柳善武派来的监军,起督战之用的。 幸好,赵钱李之前和伍青山混了一个脸熟,不用怕伍青山在猎魔队里暗中作梗。 “见过伍大人,此次有劳伍大人带路了。上次匆匆一别,如今再相逢,伍大人更添威风,神采奕奕,往后还得伍大人多多关照。” 伸手不打笑脸人。 赵钱李的老脸都快笑成向日葵花了,凑到伍青山的身边,识相地没有多问莫一剑的去向,而是从储灵袋取出三颗灵石,塞到伍青山的袖口之中。 伍青山没有拒绝赵钱李传递过来的好意,默默地收了礼。 一回生,两回熟。 第173章 寻魔仪 眼前的南街山山神赵钱李,可说是熟人了。 伍青山轻轻抖了抖衣袖,就知这一次,赵钱李送礼比上次大方多了,足足有三颗灵石,令伍青山都不禁为之颤。 赵钱李这人,能处,有灵石是真给呀。 伍青山对赵钱李的印象不错,颇有好感,且此次魔窟,伍青山还得以赵钱李为首,听令行事,于是主动摆低姿态,谦虚地说道: “赵大人,说笑了,赵大人才是丰神俊朗,些许时日不见,赵大人已呈飞黄腾达之象,伍某佩服,在此恭贺赵大人了。” 得柳善武青睐的人,不多,赵钱李算一个。 结交赵钱李,于伍青山来说,有百利无而一害。 赵钱李和伍青山客套了几句,将话题转移到魔窟上面来,问道: “伍大人,你消息灵通,这魔窟和魔族,不知伍大人可有收到什么风声?比如魔窟在哪,魔窟的地形如何,魔族的修为有多强,该如何对付?不瞒伍大人,刚才在府城内,本官不敢露怯,现在却是一头雾水,还请伍大人能够赐教。” 不懂就问,别不懂装懂。 一般来说,不作死就不会死,赵钱李才不在乎谁是队长,猎魔队队长的脸面?哪有小命重要。 事关伍青山自个的性命,伍青山也不愿赵钱李一行像无头苍蝇一般,到了魔窟那儿,两眼一抓瞎,反误了大事,况且伍青山还收了赵钱李的送礼,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赵大人,魔窟在南街府城三千里外,从此地一路而去,三个时辰可到。至于魔窟,其实是一种类似于山洞的传送点、盘据点,里面隐藏着各种修为不一,能力各异的魔族。” 伍青山生怕赵钱李在属地上待得太久,没遇过魔族,不知如何猎魔,又苦口婆心地介绍起来, “赵大人,所谓的魔族,其实与人、妖精的长相相同,只是身上带了魔气,或者说是修炼了魔功。这些魔族,可能是修行之人入了魔,妖精入了魔,不以炼化仙气修行,反而以吞噬、掠夺、夺舍等方式进行自身修为的提升。” 伍青山说得再多,亦浮在表面,只有到了魔窟,杀了第一个魔族,赵钱李才知道魔族的厉害。 像刚才在府城里,柳善武斩杀的那只虎妖,放到魔窟里面,不过资质平平,顶多学会一些掩盖气息的法门而已。 赵钱李一听,顿时对魔族产生浓厚的兴趣,上任这段时间来,还真没遇到过魔族,都是一些妖精居多,当即不敢托大,虚心询问伍青山,说道: “伍大人,既然魔族与我等无异,那该如何判断魔族?遇上了魔族,有哪些致命的弱点?可否给大家伙说说,劳烦伍大人了。” 先前在古水河,因为旋涡幻境,赵钱李见识烛蚕的幻化与催眠两大天赋神通,已经暗呼神奇了,现在听伍青山谈及魔族,内心不禁一沉,更加慎重了。 闻言,伍青山却摇了摇头,伍青山明白赵钱李想取巧,但魔族比妖精还难对付,大宁朝能够允许妖精遍野,然而对魔族却是赶尽杀绝,绝不放任一个魔族在大宁的属地行走, “赵大人,妖有妖气,精有精气,魔族亦有魔气,靠近魔族,隐隐会有血腥味等等异常的气息,除非对方修炼了隐藏气息的法门,不然一眼即可判断出是否为魔族。至于斩杀魔族,没有他法,唯有以力压之。” 伍青山说到这,伸手指了指前方,主动放缓了速度,甚至还取出了自己的法器,像官印之类的,都悬挂了出来, “赵大人,前面十里,就是我南街府城的魔窟之地。赵大人,你是猎魔队队长,接下来由你指挥,伍某愿听从赵大人的号令。对了,来之前,府君给了此物,名唤寻魔仪。一旦有魔族出现,就会快速转动,算是一道小助力。” 伍青山将寻魔仪递给赵钱李,这寻魔仪是一个小圆盘,里面有一根指针,指针能够瞬间发现魔气的侵蚀,从而做出预警。 赵钱李笑了笑,伸手接过寻魔仪,把寻魔仪放进储灵袋,同时打开柳善武送的全部东西,神识环视一遍,开始盘点之后,再做一番演示。 储灵袋里,有十五颗灵石,此外还有三件仙光闪闪的法器。 一件黄色的圆环,散发着金光,乃是五行环,可以触发一道五行之中,不同属性的攻击,但无法同时发出五道分属五行的攻击。 一把点缀着五彩玉石的彩云伞,打开之后,雨伞的伞面可以发出一阵暴雨,伞面之下,则可以唤出一阵乌云,人在乌云里,双目并不会受到视线的遮挡。 最后是一道漆黑的落地锁,祭出落地锁,会在原地形成一道防护力堪比五级撼牛者一击的泥石罩。将锁的锁把打开,防护罩就会自行消散。 赵钱李身上,除了柳善武给的,还有原本自己得到的法器,同样不少, 南街山山神的一品仙官官印,长出了一鼎之力的山神鼎印。 山水脉形成的青山印、绿水珠。 可以瞬间将妖精封印在内的六叶浮莲,暂时是否对魔族有效,不得而知。 还有用来闻凶问吉的占卜卦骨,以及朱竹蚕藏身其中的蚕珠。 一个残缺、损坏的无涯炉鼎。 赵钱李想了想,没将法器拿出来平分,而是唤来猎魔队各人,聚在一起,开个小会,说道: “各位同僚,赵某不才,得府君看重,侥幸当了我等猎魔队的队长,今儿魔窟在前,魔族狡猾奸诈,不易对付,赵某需要各位鼎力相助,以苟得全身,并力诛魔族,摧毁魔窟,赵某才疏学浅,若有纰漏,在此赵某先向大家赔个不是。” 赵钱李一一行礼,先是伍青山,然后是石毅、上官莹、许冬夏,到最后连牛王粉也作了揖。 一行六人,若是人心不齐,赵钱李绝对不敢前往魔窟,这叫没有金刚杵,不揽瓷器活,好歹得探一探众人的口风,万一人心各异,赵钱李就不打算冒险一试了。 留着小命,不好么? 除了伍青山之外,最先表态的,还是铁粉。 只见身为从属仙官,沙心村村神牛王粉赶紧摆摆手,瓮声瓮气地说道: “赵大人,你这是什么话。魔族凶残,人人得而诛之,别说是柳府君事前有交代,就是你不说,俺老牛遇到了魔族,照样蛮牛掌一出,猛拍下去,不用赵大人多说一句。但凡眨一下牛眼,俺老牛和古水河的龟族一样,当一辈子缩头乌龟。” 牛王粉相信赵钱李,赵钱李的实力可能不强,但赵钱李的气运肯定逆天,跟着赵钱李混,错不了。 第174章 观望 有牛王粉这活宝在前表态,赵钱李舒服多了,至少不用一一做思想工作了。 赵钱李点点头,朝牛王粉使了一个眼神,以作鼓励,随后目光却是飘向螺岗山山神,剑修上官莹。 赵钱李和上官莹的关系,说好也好,说坏也坏,比如赵钱李和上官莹一起在峡谷并肩大战,将山螺妖一举剿灭,连山海妖王罗海都一道斩杀了。 这是过命的交情。 可赵钱李知道上官莹对他的感观一般,尤其是上回登山寻访,想讨一块山石,结果却让六叶浮莲破开封印,不得已之下,赵钱李只能收下了六叶浮莲。 因此,沾染上的因果,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上官莹蛾眉一竖,取出飞剑在手,淡淡地问道: “赵大人,谁当队长,老娘都无所谓,老娘又没兴趣当,但老娘只问一句,遇上魔族之后,到底该听谁的?老娘认为我们几个,里面还有一头蠢牛,最好是听实力最强的。赵大人,你说呢?” 人人都怕有猪队友,而牛队友,上官莹作为独来独往的剑修,看牛王粉那张大饼脸,就产生心理上的不适。 诛杀魔族,上官莹没意思,可听谁的,上官莹就觉得没必要了,各打各的就行了,赵钱李这人的智商,上官莹见识过了,没比她强到哪儿去。 至于石猪山山神石毅,青竹村村神许冬夏,则板着脸,没有表态。 此时,一旦服软,听从赵钱李的号令,万一赵钱李有私心,让他人当炮灰,换取自己的功劳,那就死得冤了。 观望! 才是谨慎的表现,这些人当仙官这么久,没翻车,并非修为有多强,而是懂得明哲保身,见风使舵。 赵钱李一听,不由一阵头疼,女人真的难搞,说上官莹头发长,见识短,都不过分,同为猎魔队,要是各自作战,那叫什么猎魔队? 叫猎魔人得了。 再说了,这么多人,总得有人发号施令,赵钱李可以不上,甚至让出队长,但上官莹说的,压根就是摆烂,比“你行,你上呀”还要不如。 “上官大人所言极是。赵某不才,实力一般,目前是五级撼牛者,仅差一步可迈入化蛇者境界,要是猎魔队里,有化蛇者强者,赵某愿主动让出队长之位,奉其号令。” “此外,赵某以为猎魔队是多人作战,当以谋略见长之人,来做全局布置,敢问可有哪位大人愿意自荐?或者精通布阵、统筹之道的?魔族在前,还请各位大人莫要藏拙。” 赵钱李干脆以退为进,反正猎魔队必须去和魔族厮杀,那谁来当队长,其实也就前期有用,真的杀红了眼,谁还听别人叨叨的呀。 赵钱李这一招,果真有效果,尤其是上官莹。 上官莹撇了撇嘴,心底暗道赵钱李真是踩了狗屎运,这些日子修为刷刷地涨,估计南街山的泥土里,除了富含金子之外,还隐藏着大量的灵石,虽说看不习惯赵钱李小人得志的模样, 但上官莹并非不讲理,只好将飞剑回鞘,说道: “哼!老娘的修为是不如你,但不代表你比老娘强,男人不行的多了去了。罢了,老娘不与你争,听你的就是。先说好,叫老娘孤身一人,飞剑闯入老巢这种话,你就别说了,老娘不爱听。” 上官莹保留了意见,上官莹自己不当队长,那么剩下的,谁爱当队长,谁当去,真的到了魔窟,打起来了之后,还不是上官莹自个作主? 飞剑一起,谁跟得上上官莹。 赵钱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猎魔队里,赵钱李最不放心的就是剑修上官莹,女人往往是事情的变数,而石毅和许冬夏顶多算是两个有自己算盘的老油条,防着点阴招就行了。 将目光移到石毅、许冬夏身上,赵钱李嘴角一笑,极力表现出亲和力,问道: “石大人,许大人,你们呢?两位大人,还请出出高见。赵某上任仙官时间还短,除了误打乱撞,真的实力平平,还望两位大人能够出手,将猎魔一事,妥善完成,赵某拜托了。” 赵钱李知道不管谁当猎魔队的主心骨,柳善武给的东西,最终都要拿出来平分的,但拿出多少,谁分多分少,就取决于赵钱李了。 许冬夏性子活泼,听到赵钱李将火药味引到自己身上,赶紧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 “赵大人,你乃德高望重,众望所归之人,这队长亦是柳府君钦定之选,许某自当服从。只是许某的修为还不如赵大人的一半呢,替赵大人打打边鼓还行,后续还请赵大人能视才而用,许某感激不尽。” 出工不出力,这完全可以。 当仙官,大家混水摸鱼多了,许冬夏当然也不例外,这次猎魔,许冬夏干脆挑明了说,各人都是仙官,客套话就不必说了。 许冬夏有心共同前往,不扯赵钱李的后腿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斩杀魔族?那得到了再说。 打打顺风局,许冬夏比谁都骁勇,逆风的话,就莫怪许冬夏第一个偷溜了,总得有人回去通风报信,请求增援不是? 剩下一个石猪山山神石毅。 石毅心思最沉,但喜怒不形于色,只见石毅默默地颌首,说道: “石某自当尽力。” 要不是还想继续当山神,什么猎魔队、魔窟魔族的,石毅压根就不想去凑热闹儿。 躲起来,拿着俸禄闭关修行,比啥都香。 就是容易被柳善武发现,然后一锤下去,砸个稀巴烂,身死道消一场空。 闻言,赵钱李心里一喜,赵钱李也没打算让各人能像牛王粉一般,对赵钱李唯命是从,但表面上功夫做好,能保持意见一致,已是天大的突破了。 于是,赵钱李解开储灵袋,将里面的灵石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开始分赃,收络人心,说道: “好!承蒙各位大人看得起赵某。赵某勉为其力,暂当猎魔队的队长,诛杀魔族需要众人同心戮力,俗话说磨工不误砍柴工,此乃府君的赏赐,赵某现在取出来,略作分配,好让各位的修为稳固,甚至是更上一层楼。” 十五颗灵石,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 赵钱李取出十颗灵石,分成五份,每份两颗,然后接着补充, “各位大人,灵石有限,赵某提议先取两颗灵石,充盈自身,剩下的灵石等到了魔窟,按需分配,力保各位大人战力一直维持在巅峰。这只是开门红,还望各位大人谅解。” 排排坐,分果果。 有灵石开路,到魔窟之前,赵钱李至少能保持人心思齐,队型不散。 第175章 魔窟 发完灵石,赵钱李又拿出了那三件法器:五行环、彩云伞和落地锁。 上官莹顿时大吃一惊,什么时候,赵钱李突然开始当起散财童子了?一直以来,赵钱李还挺抠门的,尤其是法器,谁会嫌多,不禁问道: “赵大人,你这些也是给我等的?虽说老娘不稀罕,但你居然也大方了一回。奇迹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上官莹有些后悔,当一个剑修了。 剑修除了各种各样的飞剑之外,其他的法器,都是摆设。 上官莹这样一问,许冬夏和石毅几人全都望了过来,眼神之中,看得出贪婪,都想分一杯羹。 问题是法器就三件。 分也不够分。 况且,赵钱李没打算将法器平白给任何一人,赵钱李还没壕到这等地步。 法器多到四处乱砸、乱送。 “呵,上官大人,你说什么呢。此三件法器,乃府君所借,待猎魔一行结束之后,或许府君会收回的呢。但法器在身,不可不用,故而赵某拿出来,与大家一起参详,集思广益嘛。” 赵钱李将五行环、彩云伞和落地锁一抖,激发其上的神通。 只见五行环飘飞在半空之中,散发出一阵阵夺目仙光,然后打向一旁粗壮的老树,那树干足有一人粗,闻声而折,而彩云伞则瞬间洒落倾盆暴雨,雨点如刀,落地锁就简单多了,一道守护罩在众人身边无声平地起, “各位大人,此乃五行环,是一道攻击法器,此伞则唤为彩云伞,能召唤出暴雨和阴云,最后这把锁名为落地锁,可以产生一道守护罩。赵某一人双手,难以使用众多法器,而到了魔窟,势必危险重重,还得有人能操持这些法器才行。” 赵钱李话音刚落,第一个摇头拒绝的,还是螺岗山山神,剑修上官莹。 上官莹宛如猎魔队里的刺头,蛾眉柳眼一皱,甚至没委婉,直接拒绝道: “原来不是白送呀。呼!老娘只会耍剑,赵大人,你这些法器,可别摊派到老娘身上,怕你明珠暗投。对了,什么五行环、彩云伞、锁的,老娘只知道好丑的玩意儿。你们几个商谈吧,老娘磨剑去了。” 上官莹一下子失去了兴趣,转身来到一处偏僻寂静的角落,取出一把小飞剑,张嘴用银牙咬着飞剑,开始缓缓地磨起来。 不知是在磨牙,还是在磨剑,或许二者皆有。 赵钱李将目光移到许冬夏、石毅和牛王粉三人,等着这三人的意见。 倒是牛王粉搓了搓手,最先收起眼底的光芒,说道: “赵大人,俺老牛不懂说好听话,俺就一句,这些法器,你想给谁,俺都行。但你要是给俺的话,俺只想要那把落地锁,五行环和彩云伞,花里花哨的,不适合俺这种粗人。” 牛王粉本来就不是进攻型的村神,一双蛮牛掌进可攻,退可守,而有剑修上官莹做主力,牛王粉自觉地充当起防守的后盾。 那么,落地锁的防护罩,对牛王粉来说,就很重要了。 许冬夏也跟着开口,说道: “赵大人,许某呢,能否暂时借用你的五行环?许某身无长物,身上的法器不多,借赵大人的一用,也好有个傍身之物。” 先下手为强。 许冬夏可不会跟赵钱李客气,这五行环,说强不强,但胜在变化极多,五行之中,金木水火土,都可以发出一道带五行属性的攻击。 要是玩起偷袭,出其不意之下,五行环的妙用还真得令人眼红。 得! 赵钱李闻言,没有说话,而是眼神一转,瞅向石毅。 谁知,石毅内心窝着一把火,你们几个挑选完的,剩下的给我石毅? 石毅好歹是堂堂的石猪山山神,不要面子的么? 石毅挽起袖子,黑沉着僵持的老脸,神情冷漠,淡淡地说道: “赵大人,石某就不用了,那把五彩伞,留着赵大人自个用吧。不过,石某有言在先,石某实力有限,见到魔族,可不会第一次出手。顶多,能为大家掠掠边阵。” 石毅在石猪山苦苦经营了上百年,积累下来的,比赵钱李拿出的这三件法器强多了。 在石毅眼里,赵钱李这不叫送福利,叫寒碜! 赵钱李尴尬地笑了笑,石毅拒人于千里之外,又不是第一次了,先前在石猪山,赵钱李就看出来了,石毅不想和赵钱李沾上一丁点儿关系。 现在被迫加入猎魔队,石毅估计也挺难受的,队长还是新上任不久的赵钱李。 菜鸟仙官! 抛开石毅,赵钱李看向最后一名猎魔队队员,南街府城里派来的府兵伍青山,问道: “伍大人,你看...伍大人,你见多识广,这些法器该如何分配为好?” 探一探伍青山的口风,万一这些法器到了魔窟那儿,都得伍青山来调度,现在谈分配,就闹笑话了。 伍青山闻言,却是没继续看五行环等物,而是恭敬地说道: “赵大人,你才是队长。此外,伍某听从赵大人的号令,且个人并不需要借用赵大人的法器,请赵大人自行定夺即可。” 伍青山知道柳善武给的,是好东西,但也有限。 真到了魔窟,厮杀起来,这些法器使用过之后,能否有足够的仙力注入,让法器一直维护神通,尚在两说。 赵钱李一听,众人都说了意见,内心已有个谱了,只见赵钱李将五行环递给许冬夏,又把落地锁给了牛王粉,剩下的五彩伞,则自己收了起来,说道: “好!就按各人所说的,先这样办。等到了魔窟,事出有变,再另行调整。此时,天色还早,不如我等加快脚步,前往魔窟一探。” 说完,赵钱李让伍青山在前头带路,同时唤了牛王粉,双手使用蛮牛掌,脖子上挂着那把落地锁,负责为各人开启守护。 半个时辰之后。 南街府城最东边,此处是一座废弃的山脉。 当赵钱李一行人赶到时,隔着大老远儿,就看见山上飘出一阵阵黑色的浓烟。 是魔气。 所谓的魔气,与妖气相同,但魔气夹杂了大量的负面情绪、邪恶力量,故而肉眼能看到。 魔族想潜藏在世间行走,必须将自身的气息掩盖,不然光凭着魔气,就能轻易分辩出来。 “赵大人,前面就是魔窟了。听柳府君提过,我南街府城此次的魔窟,是在山脉内,有魔族种下了一方化魔池,不管是何物,投入化魔池,都会坠入魔道,成为魔族。望大人万分小心。” 之前只是柳善武随口一说,伍青山听听而已,但现在这么浓厚的魔气,仅仅望了一眼,都会令人道心动摇,伍青山不得不相信南街府城内,可能真的有化魔池。 第176章 化魔池 化魔池,是魔族用来疗伤,设置出来的一道池塘,其内放入无数的精血、天材地宝,甭管魔族有没有受伤,一入化魔池,伤势瞬间痊愈,且修为会大幅地增长。 想摧毁魔窟,说白了,就是摧毁化魔池。 而化魔池本身没有任何攻击力,只需要将其里面的魔气消耗完,或者净化掉,就算大功告成。 “恩恩,多谢伍大人提醒。” 赵钱李不敢怠慢,取出山神鼎印,悬挂于头顶之上,不过青山印、绿水珠等物,却没有拿出来,有这么多人在,不至于被秒杀,那么适当地藏拙,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牛大人,你且走在最前面,小心谨慎些。” 牛王粉开路! 稳扎稳打。 牛王粉咧嘴一笑,知道赵钱李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一脸的无所谓,将落地锁的防护罩打开,一对铜环般的牛眼大瞪,双手挥舞着蛮牛掌,就往黑色浓烟所在之处,快步走了过去。 众人刚走了近百步,突然草丛里,窜出第一个魔族。 一只双眼通红的兔妖猛地从地里的洞口杀了出来,手持双刀,也不幻化出人形,浑身散发着魔气,喝道: “站住!” “你等何人?胆敢擅闯我魔族营地?奉流云将军之命,在下乃哨兵曾雄兔...咦?不对,你们不是魔族,你们是...人?” “杀!” 兔妖嗅了嗅鼻子,用力地闻了闻,发现赵钱李几人身上,没有半点魔气,瞬间就识别了赵钱李几人的身份。 这是人类? 送上门来的? 兔妖大喜,摇身一变,身躯直接变大了上百倍,手中的钢刀,却是兔妖的利爪所制,同样跟着变大,挥了挥刀花,兔妖悍不畏死,杀了过来,同时嘴里大声叫嚣,喝道: “敌袭!有外人闯入。” 魔族内,等级森严,除了魔族自己人之外,按实力强弱分出档次,在魔族这边,唯有一条生存法则,那就是:弱肉强食! 故而兔妖看到赵钱李几人,立马发动攻击,还直接摇人,是想通过吞噬赵钱李等人之后,顺带立些战功,好在兵营内换取一些功劳。 牛王粉同样不怂,看见兔妖,一开始兔妖身上散发着魔气,令牛王粉的牛眼有些震惊之外,并没发现兔妖有何异常。 兔妖嘛,天赋神通是变大?百倍之术? 牛王粉直接莽了上去,喝道: “蛮牛掌!” 一掌下去,拍向兔妖的钢刀,以掌劈刀。 “铛!” 其实,在魔窟出现之前,兔妖已经生活在这一片山脉里了,那时兔妖还没修行为妖,只是一只小小的山兔而已,正是侥幸沾染上魔气,成为魔族中的一员,兔妖才能成功修行,踏入一级撼牛者的境界。 兔妖天生敏捷、机灵,尤其是双耳,宛如顺风耳,轻易就发现了赵钱李等人的行踪。 但兔妖这点修为,压根就不够看,给牛王粉当开胃菜,还不足份量呢。 钢刀不出意料,直接断成两截,且掌风未歇,继续推前,猛地拍打在兔妖的腿上。 一阵剧疼! 兔妖疼得咬牙切齿,但又奈何不了牛王粉,只得疯狂地燃烧自己的潜力,发出最强的一击,叫道: “莫得猖狂!你这死牛蹄,看你兔大爷如何收拾你!魔象降临!” 只见兔妖身上的魔气开始凝结,变成一道老虎头颅状的虚影,虎口一张,向牛王粉扑了过去。 魔族向来慷慨,对于入魔的,不管是妖精,还是人类,都会给予一些甜头,而兔妖得到的,就是返祖之力,能够幻化出白虎的虚影,张开血盆大口,进行吞噬。 这魔象,降临之后,往往能越级斩杀,实力凶悍。 可惜,兔妖仅仅是一级撼牛者的实力,甚至是刚入门槛的撼牛者,而牛王粉自身的修为已到了四级撼牛者,况且手上还用出了蛮牛掌技法。 拍死一只兔妖,易如饮水耳。 “呵,不知死活!俺老牛还没见过你这种虎假狐威的妖怪,忒没脸没面了,明明是一只兔子,非学人家装老虎,死吧!等俺老牛杀了你,烤来吃,看你是什么味道的。” 牛王粉笑了笑,小小的兔妖而已,刚才要是没事前看到兔妖的本体,可能还会被兔妖吓唬到,现在知道只是兔妖的把戏,牛王粉压根不会多虑,斩杀兔妖,犹豫多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轰! 一声爆响,兔妖被腾空而飞的牛王粉无情地拍中了额头,脑子都给震成豆腐花了。 兔妖一死,神通即刻消失,摔落在地上,重新变回一只普普通通的山兔,就连兔妖身上的魔气,也飘散而出,重新回到魔窟那边去。 首战告捷! 牛王粉杀了兔妖,隐隐有些得意,回头瞅了赵钱李一眼,说道: “赵大人,你这队长当的,不用你出手,俺老牛一人就行了。什么魔窟,都是一堆小妖怪而已,沾染了魔气,也不难对付,各位大人就看俺老牛的吧。” 牛王粉一脸的得意,然而话刚说完,只见前面,冲出了一群魔族。 是一群。 有野猪妖、有山羊妖,有大象妖,有石怪精,有椿树精等等,最主要的是里面还有狼妖,是一群儿狼妖,猛地堵在众人面前。 赵钱李几人一看,瞬间头皮发麻,知道这些是魔窟,问题是魔族也太多了吧? 这怎么杀得完? 杀不完!杀不完! 尤其是刚才兔妖还提到魔族里,有唤流云将军的,可见这魔窟并非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有人指挥的,是以行军作战的兵营式驻扎在此。 棘手了。 一个个妖精,全都红着双眼,身上冒着大小不一的魔气。 看来,魔窟选择在这里,附近的妖精无一幸免,全都入了魔。 赵钱李凑到牛王粉身后,问道: “牛大人,你一个人,能杀得了几个?那一群入魔的奎狼妖,交给你好不好?” “不好!赵大人,俺老牛再牛,双掌难敌四手,这么多狼妖,俺杀不完呀。要是一二头,俺倒是没问题。” 牛王粉没有再抢风头,此时托大,难保会成为猎魔队中,第一个壮烈牺牲的队员。 将村神官印取出来,悬挂头顶,蛮牛掌护身,落地锁的防护罩开到极限,牛王粉大瞪着牛眼,等着魔族的全军冲刺。 这一波,扛得下,那还有得玩,接不住,那只能逃命了。 “呜!呜!” 突然,在狼群之中,有一只体型比其他狼妖壮硕两倍的狼王站了出来,望了望赵钱李几人,先是仰头大嚎了一阵,然后摇身一变,幻化成一个手持狼牙棒,一身肌肉的狼头壮汉,说道: “杀!” 第177章 彩云伞 “流云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营地,违者可就地生擒,或就地格杀。” 魔族从不讲理,跑来魔窟的地盘内,那就只有两种下场,一种是被生擒,交给所谓的流云将军,然后投入化魔池,成为新的魔族一员,另一种就是当场诛杀,由众魔族分食了尸体。 一时之间,魔族各妖精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无数的攻击,接踵而来,打在了牛王粉的落地锁防护罩上面。 幸好,这些打头阵的魔族,实力平平,大多都是三级撼牛者以下,主打的就是一个消耗。 牛王粉能感受到自个的仙力,像流水一般飞快地消逝,不出一个时辰,体内的仙力就会全部用完,到时只能成为束手待擒的羔羊。 危难时刻,顾不上面子了,牛王粉梗着脖子,呼唤赵钱李,喊道: “赵大人,快出手!俺老牛顶不了多久了。” 这话一出,赵钱李赶紧凝聚仙力,注入山神鼎印之中,然而赵钱李还没出手,已经被人抢了先。 抢了头彩的人,另有其人! 正是螺岗山山神,剑修上官莹。 只见上官莹脚踩飞剑,双手掐着剑诀,操控着大量的飞剑,形成一道密密麻麻的剑阵,向前方的魔族杀去,嘴里妖喝一声,叫道: “哼!老娘不理你们是魔族,还是妖精,都给老娘喂了剑。摇光剑阵!启!杀!” 上官莹的剑阵,犹如飞蝗过境,像一阵风吹过,对面的一群魔族哪里挡得住上官莹的飞剑,瞬间跟熟透的麦子被收割一般,倒成了一片,独留下一阵阵的哀嚎。 一招而已。 剑阵一启,再多的魔族,在上官莹面前,也是白搭。 原本有上百个魔族,现在还能勉强站着的,不到五十个,且有的还一身是伤,看起来伤得不轻,已是失去了战力。 “哼!点子扎手,分而化之。各自捉对厮杀。” 最先的那只狼妖王,颇有些智慧,一看上官莹出手,斩杀了无数实力低微的魔族,就知人海战术,对面前的猎魔小队无用,必须逐个击破。 狼妖王说完,当即不再幻化,露出了本体,一头背生隐隐透明两翼的奎狼,狼头如巨塔,狼身如山峰,最令人可怕的是狼妖王的速度。 只见狼妖王冲在前面,身后跟着十来只精锐的狼妖,率先扑向了赵钱李。 并非狼妖王认出了赵钱李是一行人的队长,而是赵钱李身上的气息,隐藏得最好,狼妖王将其当作软柿子来捏了。 “吼!” 魔狼妖王大吼一声,嘴里吐出一团烧到热炽,呈蓝色的猛火。 这团火焰,是普通狼妖很没有的狼火。 狼火一出,群狼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祭出天赋神通,学起魔狼妖王,有模有样地张嘴一吐, “风刃!” 吐出来的,却是一道道锋利如刀的风刃,引起一阵阵风啸声。 狼火加上风刃,群狼还扑了过来,想要贴身偷袭。 狼妖的牙齿、利爪,甚至是躯体都坚硬无比,堪比顽石,何况是魔狼,还有一大群。 说实话,赵钱李看得一懵,有些慌了,这还离魔窟远着呢,就这么难,简直是地狱模式的试炼啊。 早知道,多和柳善武要些保命的法器,或增加些人手了。 “山神鼎印!镇压!” 赵钱李第一时间打出了山神鼎印,砸向狼火。 山神鼎印在空中腾飞,瞬间以食鼎之势,激发一鼎之力,犹如泰山崩塌,直坠了下去。 狼火挡住了,风刃同样攻击在赵钱李的山神鼎印上。 山神鼎印内蕴含的仙力大肆地流失,局面一下子变成拉扯的持久战。 “各位大人,请齐齐出手!降妖除魔!” 赵钱李叫了一句,现在群魔攻过来,谁也不知自己会面对什么,最好的稳妥办法就是合力斩杀了这群魔族。 说完,赵钱李唤出了青山印和绿水珠,来到牛王粉身边,以蛮牛掌附在手掌心上,将冲在最前面的魔狼妖一掌拍死。 赵钱李和牛王粉在前面杀得起兴,掌风烈烈,然而却没等到许冬夏和石毅的支援。 倒不是这两位仙官,一开始就临阵脱逃,袖手旁观,而是群魔攻来,摆在各人面前的,都是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围住许冬夏的,是二只野猪魔妖,石毅那边,则是一群魔气绕身的精怪,有石头魔怪、有树藤魔怪,林林总总,但精怪的实力哪怕入了魔,也不咋的。 最强的魔族,还属赵钱李这边的魔狼妖,至于侥幸没死在上官莹飞剑下的魔族,实力不济的,全给挡在落地锁的防护罩之外了。 “赵大人,这样下去顶不住了,俺老牛快虚了。赵大人,你快想想办法。” 牛王粉使用蛮牛掌,看似厉害无双,可惜消耗也大,最先扛不了的,就是牛王粉,牛王粉吡牙裂嘴,大声吆喝起来。 赵钱李同样焦急,但一直沉下心,冷静地应付,甚至开始推演更种方案,电光火花之间,赵钱李猛地祭出手中的彩云伞,唤道: “各位大人,请速入防护罩之内,赵某要开启云雨了。” 赵钱李话音刚落,仙力注入彩云伞,一阵阵地阴云从彩云伞散发出去,且天空隐隐响起炸雷,如鸡蛋般大的暴雨,落了下来。 唯有赵钱李附近方圆五米,一片晴朗,最重要的是彩云伞不会被自己神通召唤出来的阴云迷了视野,更不会给暴雨砸中。 这一招,的确能在魔族里引起一阵混乱。 尤其是一些心智低弱的魔族。 阴云一遮了眼,瞬间就变得敌我不分,草木皆敌了。 稍稍有些风吹草动,不管是敌是友,魔族就攻了上去,顷刻之间,自相残杀之下,已有二三声惨叫响起。 许冬夏和石毅一个闪现,跳入了牛王粉的落地锁防护罩,而上官莹同样脚踩飞剑,很快就回到了赵钱李的身边。 “赵大人,这些阴云只是权宜之计,恐怕影响不了那些开了心智的魔族。你们看,这群狼妖就没有各自为战,甚至还团团聚在魔狼妖王身边。” 上官莹的杏眼瞅了瞅眼前的一群魔族,说实话,要不是有赵钱李这些累赘,上官莹早就足踏飞剑,逃走了。 不等赵钱李想办法,那彩云伞的神通竟然已经被破掉了。 只见魔狼妖王嗅了嗅,发现赵钱李等人的气息没有消失,而是在这一片迷雾之中,魔狼妖王突然开始发号施令,仰头大叫,吼道: “呜呜!”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群魔族,竟然听从了魔狼妖王的差遣,一点点地朝魔狼妖王靠近,且像排兵布阵一样,有顺序地推进。 第178章 魔狼妖王 排在最前面的,是防御力最强的石头精怪,一身顽石坚硬无比,宛如万年寒铁。 “石化!” 石头精怪以身躯为盾,焕发出一阵阵仙光,只见表面上,覆盖了一层层的石盾,坚不可摧。 在石头精怪之后,是野猪魔妖,每一个野猪魔妖手中都拿着二杆长长的标枪,皆是猪妖褪化下来的獠牙。 “投刺!” 石头精怪在前进,而野猪魔妖则在后面,投出标枪,最令人震惊的是那些标枪扔出去,还会像回旋标一样,若是没有刺中任何东西,重新飞回到野猪魔妖的手里。 野猪魔妖之后,则是各种各样的魔族。 一些精怪各施展神通,有的化出蒲蕉大扇,不停地晃动,驱散赵钱李放出的阴云,有的结出一顶密密麻麻的藤顶叶蓬,高高悬起,将暴雨阻挡在藤蓬之上。 甚至,还有的魔族,身上的天赋神通竟然是吞食烟雾,大口大口地将阴云浓雾给吃了下去,化为自身的修为。 “狼火!” “风刃!” 在魔狼妖王的指挥之下,赵钱李等人很快就失去了隐匿,再次面对群魔乱舞。 “魔族缺少智慧,只会盲目听从号令,我等才几人,而魔族的数量恐怕难以计数,不可再分散力量了,此次猎魔不可蛮敌,需得智取。擒贼先擒王,先合力诛杀魔狼妖王,再消灭其他的魔族。还望各位大人,暂听我赵某的号令。” 赵钱李说罢,望了望众人,开始点名,进行应敌,第一个选中的人,就是最强战力的剑修上官莹。 “上官大人,你以剑阵护身,将石头精怪和野猪魔妖等魔族引开,能引走多少,就引多少。切记,以放风筝的手法,保全自身最重要。” “婆婆妈妈!一起杀过去,不就好了?” 闻言,上官莹嘟囔了一句,但还是听话,顺从地操纵起剑阵,以大量的飞剑,与野猪魔妖的标枪来了一记硬碰硬。 然后,上官莹现身出去。 上官莹一动,魔族瞬间陷入狂热,开始集火上官莹。 “追!人类在那儿,他们躲不了了,快!石头军兵推前,魔猪标兵在后,杀过去。!” “杀!对方的修为再强,仙力也有限,我等有流云将军坐镇,就要不死,流云将军就能救回我等,还有赏赐呢。” 魔族说的是实话,毕竟太多的魔族奄奄一息,但下一秒,所有的伤势就痊愈,修为还微微有所增长。 不得不说,剑修就是强。 上官莹一人,就将十多个前排魔族骗走,甚至还越战越远,但也到此为止,只能拖住这些刚刚诞生智力的魔族,并无法一一绞杀。 “许大人,你用五行环,对付这些精怪。五行环变化多端,面对精怪时,得注重五行相生相克,不求尽杀,将其稳住即可。” 赵钱李第二个选了青竹村的村神许冬夏,倒不是想藏私,不让牛王粉或自己先上,而是越到后面的魔族,越厉害,这道理谁都懂的。 许冬夏一听,神情一滞,想不到赵钱李这么快就派他上场,许冬夏还想苟到最后,看能不能省了出手呢。 不过,好在是一些魔族精怪,许冬夏观察很久了,这些精怪的修为不高,但天赋神通的各种能力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但多长一些心眼,对付起来问题不大。 而许冬夏最不缺少的,就是心眼儿。 “好!赵大人,先说好,许某来挡住这些精怪,可你们不能先逃,也不能将别的魔族引过来,许某一人之力,真的承担不了。望见谅!” 说完,许冬夏拿出五行环和自己的村神官印,上前走了一步,仙力一注入五行环,刷刷地几下,就见五行环散出大量的神通。 先是火焰,一团猛火将最上方的老葫芦藤精给烧了起来,众魔族头顶上的藤蓬很快就焚为灰烬,暴雨重新落了下来。 五行环一个翻转,突然地面无声凭地起,窜出好几根地刺,将一些眼长于顶的枯树精怪给拱得稀巴烂。 “呵,五行之力,地刺、木鞭、金像之相!水龙咆哮!破!” 许冬夏看了看,说是五行,但只有火、土、木、金,对于精怪有用,毕竟水的话,除了冲走精怪之外,压根无法淹死对方。 许冬夏的五行环,轻易解决了好几个魔族,然而都是辅助性的精怪喽罗。 魔族的先锋,战力都是魔狼那边。 眼看,魔狼妖王除了十多个护卫的魔狼妖,已经没有更多的魔族在身边了,而赵钱李这边,加上赵钱李,还有三人。 石毅、牛王粉和赵钱李。 “牛大人,你负责拦下魔狼妖王旁边的狼妖,赵某和石大人一起,合力诛杀魔狼妖王。现在,出手吧!” 赵钱李话音刚落,将身上的蚕珠也取了出来,唤了唤蚕珠内的朱竹蚕,朱竹蚕却说魔狼妖王太强,必须近身,才能尝试将其拉入幻境之中。 “嘿嘿,赵大人放心,有俺老牛在,这些狼崽子,坏不了赵大人的事。” 蛮牛掌霍霍地响。 牛王粉一掌一个,那些普通魔狼妖的修为,实在是一般,在牛王粉杀起来,行云流水,宛如大人在欺负小孩子一样。 阴沉着脸的石毅知道此时,赵钱李的计划能否成功,完全左右到猎魔队的进展,无奈之下,石毅只好跟了上去,且远远地开始释放技法,喝道: “石衣束缚!” “陨石天降!” 石毅连喝二声,每说一句,在魔狼妖王的脚下,突然有石头所制的石衣,柔软无比,却又非常坚韧,一点点地从魔狼妖王的脚底下,开始往上缠绕。 在魔狼妖王头顶上,则有一颗颗大如磨盘的陨石,砸了下来。 “铛!铛!” 魔狼妖王只是低下头,俯身张开嘴,吐出獠牙,狠狠地朝脚边的石衣咬去,三两下,石毅的石衣,虽说没被咬碎,但硬生生被咬出一个大石洞。 魔狼妖王轻易就从石衣里,跳了出来。 至于头顶上的陨石? 魔狼妖王抬头都没有,只是默默地用脑袋,硬接了一招陨石天降。 下一秒,赵钱李震惊得嘴巴大张,能塞下一颗大鸡蛋,被石毅的陨石砸中,那魔狼妖王就跟没事人一般,毫发无伤。 魔狼也是狼。 狼妖也是狼,都是铜头铁骨豆腐腰。 “赵大人,这魔狼妖王好像刀枪不入,除非能打中它的腰子,不然你我再多的攻击,都是白费力气。” 石毅刚才作了尝试,发现破不了魔狼妖王的防御,只得提醒赵钱李,专挑魔狼妖王的要害,来个致命一击。 赵钱李点点头,问题是魔狼妖王又不蠢,不会献出自己的腰子。 第179章 灵石 “石大人,你且为赵某掠阵。” 赵钱李知道魔狼妖王一定会特别小心自己的软腰,故而拿自己当明牌,暗地里却放出了朱竹蚕,让朱竹蚕使用幻境,将魔狼妖王拉入梦境内, “阿蚕,看你的了。山神鼎印,镇压!” 赵钱李用山神鼎印砸了过去,同时祭出青山印挡下魔狼妖王的狼火,此外还用绿水珠凝结出水柱,冲向魔狼妖王,骗出了魔狼妖王隐藏的风刃。 “轰!” “铛!” 魔狼妖王将狼头往后一压,挡在自己的狼腰上面,将山神鼎印撞开,魔狼妖王比谁都重视自己的腰子。 想偷袭? 噶腰子? 想都别想。 魔狼妖王守护住了自己的腰子,刚想口吐人言,嘲讽赵钱李几句,谁知下一秒,原本通红的狼眼,突然陷入迷茫,然后身子摇了摇晃,竟然倒了下去,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大人,怎么样?本尊厉害吧?这头魔狼妖王,要是打起来,本尊也打不过,但迷惑它,本尊轻而易举地入梦。对了,大人,要怎么处置它?它好像在本尊的幻境里,四处奔跑,咆哮不已。” 朱竹蚕从蚕珠里现了身,肥硕的身躯扭了扭,瞅了魔狼妖王一眼,就收回目光,望向赵钱李。 狼妖再强,只要是独狼,碰上蚕妖,胜负还要看谁得了先手。 “阿蚕,莫放它出了幻境。最好是在梦里宰了此魔狼妖王,否则等它醒来,我等就危险了。” 赵钱李只是顺嘴一提,朱竹蚕的幻境,赵钱李领教过,未必是百分百能入梦,操控对方,像赵钱李曾经就挣扎成功过。 然而,朱竹蚕没有说话,但地上的魔狼妖王突然直起身子,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往自己的腰子咬去。 “咔嚓!” 要说狠,还是魔狼妖王狠。 硬生生地将自己的腰子噶下,还一口吞了下去。 少了腰子的魔狼妖王很快就气喘嘘嘘,变得奄奄一息,没多久,庞大的狼身轰然倒下,魔狼妖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想不到威风一时的魔狼妖王最后居然是自杀而死。 由此,可见蚕妖还是棋高一筹。 魔狼妖王一死,群狼无首,一下子就丧失了士气,被牛王粉追着、撵着打杀,顷刻之间,已是遍地狼尸,血流如河,几可漂杵。 群狼死的死,逃的逃,一会儿功夫就全散了,剩下的魔族一看狼妖都跑了,同样不敢恋战,两腿一拔,撒手就往回跑。 猎魔队首战,险胜,算是告了一段落。 “赵大人,这魔窟里的魔族,似乎强得离谱,有些超出想象了,听之前的兔妖所说,里面还有一个流云将军,恐怕不好对付,俺老牛寻思,要不要先去找找柳府君,叫府君派一队大军过来?” 牛王粉体内的仙力全部用光,现在只是一头虚张声势的蛮牛而已。 并非牛王粉认怂,而是觉得继续前行,和送死无异。 打不过,打不过。 人家魔窟内,魔族多到以营地驻扎,刚才一战,只是魔族的哨兵营,但赵钱李几人差点就交代在这儿了。 人人都想刷副本,可这魔窟副本有boss,那就难搞了。 “额,老娘看单个魔族不强,可魔窟到底有多少魔族呀?唉!烦躁!什么时候才能练成一剑平了魔窟的实力?” 上官莹没想逃,但也不会傻,一个人肯定对付不了魔窟,还得看猎魔队队长赵钱李的主意。 许冬夏和石毅两人,同样心有戚戚,面容严肃,目光深沉,盯着赵钱李,等赵钱李开口表态,是战是逃,皆由赵钱李来定。 赵钱李没有多说,拍了拍储灵袋,又掏出了十颗灵石,每人各发二颗,说道: “各位大人,刚才辛苦了,现在魔族暂时杀退,此乃赵某的一点小小心意,请各位大人笑纳,先行恢复好仙力,稳固修为,我等再前行。” 退? 是不可能退的。 赵钱李深知想要驴干活,就得发萝卜,大战过后,必须发一些奖赏,才能鼓舞人心。 这也是买命钱。 愿意继续加入猎魔队,往前行进,去摧毁魔窟的,那接受赵钱李的灵石,理所当然,而想要临阵退缩,此时赵钱李手中的灵石,就变得烫手。 权衡之术! 赵钱李将十颗灵石散出去,放在各人面前,也不催促,而是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根野猪牙,到死去的魔族尸体身上,一一地挑出魔族体内的魔核。 一般的妖精,除非修行的时间够长,体内才会凝结出一定的晶体或宝物,像玄天珠、螺壳之类的。 但入了魔的妖精,都会在体内凝结出魔核,魔核蕴含大量的仙力和魔气,经过净化,可以当灵石使用,甚至有懂行的阵器师能将魔核拿去制作出法器,品质比普通材料要强。 没多久,赵钱李就收集了一小袋魔核,魔狼妖王的魔核最大,足足有拳头般大小。 这些魔核,赵钱李没打算拿来平分,必须等魔窟之行结束,根据各人的情况,再行分配,比如有人伤得太重,那可以多拿一些魔核。 牛王粉早就一条道路走到黑,伸手取过两颗灵石,将其内的仙气尽数纳入体内,说道: “呵,赵大人,灵石还有没有?只要灵石管够,俺老牛这条命,都是赵大人的,哈哈。” 牛王粉在厮杀磨练之中,隐隐又摸到了突破的门槛,但苦于没有足够的灵石,不然牛王粉现在就能一举迈入五级撼牛者的境界。 半盏茶时间过后,赵钱李看石毅、许冬夏和上官莹已经恢复如初,于是不紧不慢地问道: “上官大人,石大人,许大人,你们怎么看?是继续前行,还是...” 至于伍青山,赵钱李没问,伍青山肯定是支持前往魔窟的,否则回了南街府城,伍青山无法向柳善武交代。 上官莹刚才一战,剑阵颇显小成,就差一个契机,就可圆满,剑修修行主在实战,现在临阵退缩,上官莹就怕影响了道心,当即收起飞剑,说道: “赵大人,老娘再陪你一回,老娘要看看是魔族的脑袋硬,还是老娘的飞剑厉害。” 上官莹加入了。 许冬夏和石毅对视一眼,许冬夏的性子洒脱,虽说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但很快就笑了笑,说道: “赵大人,府君有命,我等既然是猎魔队,岂有私自一人先回的道理。许某亦同意继续深入。” 闻言,石毅独力难支,只得微微点头,跟上赵钱李的队伍。 谁叫猎魔队里,藏着一个南街府城的人呢,伍青山这人一看就知是来督战的,此时露怯,等回去之后,万一传到柳善武的耳中,每个月的俸禄那点灵石,还得缩水。 第180章 百魔长 刚才第一战,没有出现伤亡,现在猎魔队的队员们仍同意继续前进,赵钱李心里稳妥多了。 毕竟,有了之前的默契,再遇上魔族,至少不会各自为战,慌张之中乱了阵脚。 “好!赵某在此多谢各位大人了。事宜早,不宜迟,那我等就继续前进,杀到魔窟崩塌为止。” 赵钱李豪情壮志,鼓励了众人几句。 五加一的猎魔队,收拾好各自的法器,重新出发了。 这一次,牛王粉走在最前面,防护罩一直开启到最大,且有上官莹的飞剑在前路放哨,察觉是否有魔族出现。 赵钱李等人又走了三百米,新的魔族出来了。 这一次,来的魔族不多,仅有二十来人,但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浓厚的魔气,且这些魔族都已幻化出人形,一眼看过去,只有一小部位的身子,还保留着特征。 “结阵!牛大人,你小心魔族偷袭。” 赵钱李叮嘱一声,就退后一步,让牛王粉顶住第一波攻击。 毕竟,落地锁的防护罩,加上牛王粉的蛮牛掌,可说是防御型的第一梯队了。 “好!赵大人,俺...” 牛王粉一句话未说完,就被硬生生地打断。 只见落地锁突然咔嚓一声,碎裂开来,断成两截,锁头和锁身,各自掉落在地上。 落地锁的防护罩,瞬间没了。 法器已废。 魔族一行人中,最中间走出一人,这竟然是人类,确切地说是入了魔的散修,那人望着赵钱李几人,说道: “呵,好久没人能闯入我族的营地第二层了。说吧,你们是...来自哪里的冒失鬼?哦,让我猜猜,大宁的无知仙官?还是仙门狂妄自大的弟子?” 这人名唤冯海勇,原本是一名散修,但资源用完之后,又应聘不上大宁的仙官,走投无路之下,起了歹心,主动迈上歪路,坠入魔道,因为是人类入魔,智商较高,成为魔族此处营地的百魔长。 百魔长手下掌管着数百魔族,先前赵钱李等人杀退的营门哨兵,就是冯海勇所辖的魔族,现在算是打了小的,大的跑出来讨要公道了, 冯海勇手持一杆长枪,枪身散发着魔气,且有寒光如芒,以枪尖指着赵钱李几人,双眼猩红,冷漠地宣布赵钱李几人的下场, “呵,不重要了,等本将杀了你几人,皆吞下腹中,再用搜魂之法,将你等的身份问一遍,哈哈,现在你们...可以死了。” 冯海勇一声令下,身边的二十来个魔族齐齐出手,这些人的修为都已达到三级撼牛者,虽说大多都是妖精成魔,但在魔族里都有一技之长,单独一个拎出来,都比先前的魔狼妖王强太多。 冯海勇刚刚仅用了一招,就将牛王粉的落地锁戳穿,法器变成废物。 事实上,自从魔族决定在大宁朝各地四面开花时,为了守护好此处营地,冯海勇已经杀了不少前来猎魔的人了。 猎魔人与魔族,到底谁是猎物,谁是背后的猎人,还得看最终的较量。 对于赵钱李几人,冯海勇只当是又一队自寻死路,跑来送死的蠢货而已,照章行事即可。 最先向赵钱李几人发动攻击的,是一头魔鹰鸟妖,这鸟妖的头颅仍保留了本体的模样,像极了猫头鹰的鸟头。 “哼!螳臂挡车,不自量力!看本座扇死你等,再细吞慢嚼。” 魔族不止吃各种各样的妖精,连人类也不放过,甚至魔族内部,稍有不顺眼,也会自相残杀。 此时,魔鹰鸟妖手中掏出一把匕首,乃是魔鹰鸟妖的鸟嘴角褪化下来,并炼化而成,一旦注入仙力,就能放出一阵阵的狂风,且狂风里,还暗藏杀机, “风来!狂风阵!凌云三万里,在本座的狂风中,粉身碎骨吧。” 说完,从魔鹰鸟妖的匕首里,无声自起,吹起了狂风,向赵钱李几人猛地蔓延过来。 狂风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连地上的植被,都被刮起了一层皮。 “不好,赵大人,快救俺。” 牛王粉不傻,魔鹰鸟妖的狂风号啸,一看就知不对劲儿,而牛王粉除了村神官印之外,再无其他法器,空有一对蛮牛掌。 蛮牛掌,可打不了狂风。 牛王粉头顶着村神的五谷官印,猛地大声呼救,等下赵钱李几人来捞。 “土墙之阵!” 关键时候,是许冬夏出手了,五行环一翻,一道道泥土的厚墙平地而起,宛如雨后春笋般,突兀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狂风撞上泥墙,狂风里隐藏着一道道风刃,将泥墙切了无数个大口子。 泥墙,不停地脱落、被推倒,但好在魔鹰鸟妖的能耐也到此为止了,魔鹰鸟妖的修为本来就一般,现在许冬夏有五行环相助,轻易就将狂风破解掉。 任你狂风呼啸,我自泥墙猛造。 魔魔鸟妖的狂风奈何不了赵钱李几人,又有一个魔族排众而出,这是一头百臂猿猴,除了长着一张猴脸之外,连手臂都极长,直垂过膝,双手拿着一根铁棍。 百臂猿猴一出来,铁棍高举而起,狠狠地往前一砸,喝道: “哼!大胆狂徒,敢在俺面前放肆,吃俺老猴一棒。” 此猿猴修行过五千年,早就修出了神通变化,又自愿坠入魔道,如今铁棍一用,能使出幻象,有时像群山崩塌,有时像幻化出无数的猿猴,且拿着不同的兵器,杀向敌人。 赵钱李看着百臂猿猴一人的表演,好似面前突然杀出了千军万马,多了一堆的猿猴,且长相与百臂猿猴一模一样。 虽为幻象,不过这些猿猴并非是假的,而是真实地拥有战力。 每一个猿猴,都是百臂猿猴身上之物所化,有百臂猿猴的一成修为,走的是人海战术,以蚂蚁吞象之势,主打的是一个消耗。 群猴齐攻! 赵钱李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这么多魔猴妖,杀起来,可不容易,毕竟不是傀儡,而是行走自由的魔猴妖,其实百臂猿猴的天赋神通,便是一心多用。 无奈之下,赵钱李取出彩云伞,催动仙力注入伞中,散发出神通,一阵阵浓云,从彩云伞里弥漫而出,很快就笼罩了群猴。 群猴虽然心意相通,但在迷云之内,还真的难辩敌我。 “咔嚓!” “是谁?哼!休想偷袭我老猴!” “啊,哪个天杀的,竟然捅了俺老猴?咦,是俺的身外化身?这狼牙棒兵器有些眼熟。” “呜呜,又是俺自己。这该死的迷云,糊了俺猴爷的老眼。” 百臂猿猴拨不开阴云,只得有人靠近,就厮杀起来,毕竟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第181章 九品玲珑塔 除了百臂猿猴之外,还有上官莹的飞剑,偶尔剑光一闪,寒芒一绽,带走无数的猿猴妖。 半盏茶过后,百臂猿猴身上的猴毛秃了不少。 阴云之内,所剩下的猴妖化身已然不多,赵钱李也就收起了彩云伞。 魔鹰鸟妖和百臂猿猴不难对付,难的是群魔乱舞。 果然,不出意料,魔族中间的首领,冯海勇突然恶狠狠地瞪了赵钱李几人一眼,随后长枪如龙,一枪朝魔鹰鸟妖和百臂猿猴捅了过去。 “扑吡!” 冯海勇冷不丁儿地对自己人出手,魔鹰鸟妖和百臂猿猴的注意力都在赵钱李这边,哪里防得了冯海勇,况且真的知道冯海勇要杀他俩,也反抗不了,实力悬殊过大,只得受死, “丢人现眼的废物。流云将军白白培养了,要你俩有何用?” 一枪杀双魔妖! 只见魔鹰鸟妖被枪尖破了喉,而百臂猿猴的心脏,都给长枪刺透,搅碎之后,流出大量的魔血。 来不及哀怨,两大魔族就咽了气,死在了众人面前。 “这就是办事不力的下场。众魔听令,给本将杀!杀一人者,赏魔晶一颗,杀三人者,可为本将的亲卫。” 冯海勇是魔族,但智商在线,带了脑子,知道一味地杀戮不可行,需要恩威并施才行。 想要魔族出力,就得有所奖赏,哪怕是吊在众魔眼前,遥不可及的“胡萝卜”也好。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魔族修行,一般都借助外力,比如吸取他人体内的仙力,或者修练魔功,除了仙力之外,只要是力量,都会纳入己身,不管是否邪恶。 冯海勇瞬间变成督工,冷眼地望着群魔,身为百魔长的冯海勇修为已至一级化蛇者的境界,真要有不长眼的,胆敢临阵退缩,等待他们的,就是一杆冰寒的长枪。 而冯海勇所说的魔晶,乃是死去的魔族身上遗留下来的魔核,经过化魔池的浸泡,能积蓄大量的魔气,可供任何一个魔族享用。 没有门槛,仅仅只需要吞食魔晶,修为就能大涨,魔族追求的就是这般简单、粗暴。 但魔晶极缺,毕竟被杀的魔族,都会被别人挑走魔核,而合成一颗真正的魔晶,至少需要上千颗普通的魔核。 “赵大人,咋办?对方人多,还有点狠呀,俺老牛怂是不怂,得问下怎么打嘛?” 牛王粉一对铜环般的牛眼,瞪得老直了,搓着蛮牛掌,一脸的便秘状,问起赵钱李。 以牛王粉有限的智商,这时候必须得逃呀,什么魔窟、魔族的,哪有小命重要,打不过就不打了呗。 赵钱李扫了一眼,魔族的厉害,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牛大人,你不必惊慌,魔族人心,但畏威心杂,我等未尝没有一丝机会。请听赵某号令,此战重大,望各位摒弃杂念,与赵某一齐度过难关。” 赵钱李看见魔族的人冲过来,且一个个不要命似的,没办法只得自己走在最前面,取出山神鼎印等法器,祭出去, “各位大人,请一起出手!合力杀魔。” 山神鼎印仙光阵阵,飞上半空,凶猛地镇压下来,直接砸在一只魔粉花妖身上,瞬间将对方碾成碎渣。 赵钱李一动,牛王粉壮起了胆子,蛮牛掌大出,跟了上来,替赵钱李补刀,偶尔还把围过来的魔族驱散,以免被魔族包围,断了后路。 “呸!遇上你,老娘的好日子真是到头了。明明实力微弱,非要逞强,老娘就看不惯你们这些虚头巴脑的同行。冰剑光阵!祭!” 上官莹对赵钱李的认知,这家伙的修为还行,但跟着赵钱李,有点莫名其妙的气运加持,反正上回能够逢凶化吉,可见赵钱李是有些倚仗的。 最重要的是上官莹不能退缩,身为剑修,一旦持剑而退,往后修为将会陷入停滞,难以再有寸进。 上官莹的飞剑,来去如风,且锋利无比,寒芒一闪,就能在魔族的身上留下一道大血窟窿。 身后的许冬夏和石毅同样没有犹豫,此时自己一人脱离队伍,反而容易被魔族盯上,成为最先集火的对象。 都不傻。 要逃,也得伺机而逃。 “火龙!土墙!洪流!缠身木!金茧衣!五行相生,祭!” 许冬夏以村神官印护体,将五行环用到了极致,不过物极必反,那五行环激发出数道攻击之后,隐隐有破裂的地方,没多久,五行环就断开一个口子,变成二截。 五行环,断了。 继落地锁之后,又一件法器废了。 而这,仅仅是来魔窟遇到的第二轮魔族营兵。 可见此行,猎魔队的凶险,简直是拉到了爆炸,难!太难了,寸步难行,犹如登天。 “石刺!落石!石壁!” 石毅也给力了一回,连续释放出三道技法,在魔族前进的路上,加大了障碍,令魔族时不时地被绊脚,脚步一滞。 可惜,一番折腾之下,魔族这边还有十来人,而赵钱李等人,除了官印之外,可说是手无长物了。 “赵大人,老娘的飞剑快用光了,你快说,有没办法?这样拖下去,老娘就得累死了。” 上官莹的飞剑迅捷如雷,然而剩下的魔族都是棘手的刺头,魔族早有防备,使用飞剑,压根破不了防。 想偷袭,都没办法。 这时,伍青山同样出了大力,取出官印,朝魔族砸去,甚至用出了自身的底牌,只见伍青山掏出一座九品玲珑宝塔,放在手掌之上,微微翻转一遍,往上方一丢,喝道: “宝塔镇妖,降魔入笼。” 那宝塔迎风而涨,须臾之间,就变成一座高山般的大小,向眼前魔族镇压过去。 很快,第一个魔族,一只落汤鸡妖闪避不及,被宝塔的仙光一摄,瞬间就被捕捉进了宝塔,关在了第一层。 九品玲珑宝塔,共有九层,能关禁九个魔族或妖精。 但这九品玲珑宝塔只能对付实力与伍青山差不多的魔族,比如魔族的百魔长冯海勇,宝塔就完全不起作用。 冯海勇想不到眼前这几人,还真有两把刷子,刚才短短半炷香时间,已经杀了冯海勇十来个精锐魔族,这些魔族谈不上是冯海勇的心腹,可战力在冯海勇这边,都挺靠前的。 不能再让这几个人类杀下去了。 冯海勇眼眸一寒,双眼猩红,眼珠子一转,手中的长枪猛地朝九品玲珑塔一戳,喝道: “天魔枪舞!” 一阵阵的枪击花舞,有如电光火影,刺入九品玲珑塔。 冯海勇的修为已到了一级化蛇者,而伍青山还没摸到化蛇者的门槛,两人一个交手,胜负立显。 第182章 儒修 “咔嚓!” 九品玲珑塔缓缓地出现裂缝,到最后轰然崩塌,连不幸被关在里面的三个魔族,都死在了冯海勇的枪下。 一招! 破了伍青山。 这就是百魔长的实力,魔族以强者为尊,只讲实力,冯海勇全力一枪,岂是伍青山的一道法器可挡? 没那么容易。 “呜...” 伍青山受到了反噬,猛地吐出了一口黑血,显然伤势不轻。 刚才,伍青山使用了大量的仙力,注入九品玲珑宝塔之中,甚至神识都附在上面,然而冯海勇仅仅用了一招,寒枪一至,瞬间将伍青山的九品玲珑塔摧毁,连神识都当场绞灭。 “伍大人,你没事吧?” 赵钱李看伍青山的脸色浮青,气息两弱,赶紧上前,祭出山神鼎印,询问起伍青山。 伍青山抹了抹嘴角的黑血,阴沉着脸,说道: “赵大人,伍某没事,不过这魔族很厉害,恐怕我等不是其对手。赵大人,对方应该是化蛇者境界的魔族,我等如何是好?” 伍青山体内的仙力所剩不到三成,催动自己的一品仙官官印还勉强,但肯定打不了主力了。 身为南街府城的府兵,伍青山能挡得下冯海勇这等强者魔族,虽说只有一招,伍青山并不觉得有何丢脸的。 说实话,赵钱李还没想出对策,然而冯海勇曾经同为人类修士,可不会停手,毕竟冯海勇知道魔族的弱点,就是打仗时,人心不齐,拖久必乱。 因此冯海勇举起长枪,开始挑选第二个幸运对手,迅速地向许冬夏刺去,在冯海勇看来,对方几人最难缠的是剑修上官莹,得留在最后。 而许冬夏长得斯斯文文的,一看就知是软柿子,冯海勇没有犹豫,一枪戳向许冬夏,附上大量魔气的寒铁长枪,散发着猩红的魔光,一道道枪意,凝如实体,眨眼之间就到了许冬夏的面前, “哼!擅自本族营地,你等百死难赎,罪大恶极!寒冰魔枪!刺!” 许冬夏被冯海勇的杀气锁定,浑身一颤,只感到体内气血一滞,冰冷无比,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可怕! 恐怖如斯! 这感觉,就像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不对,是身子都埋入了黄土,只留下半个头颅。 这时候,许冬夏不得不掏出自己的家底,全力以赴,毕竟稍有不慎,可是要了小命的,只见许冬夏伸手在怀内一掏,拿出一张封符图,正是赵钱李先前送给许冬夏的那一张,从里面释放出无数的飞禽走兽。 有猛虎、有大蟒蛇,甚至还有老年龟,有飞鸟、游鱼,然而这些仅仅被冯海勇的一道枪影就给破了。 封符图,很快就破了出一个大洞,到最后更是无风而焚,化为一片灰烬。 可许冬夏还有本钱,小手麻利地继续掏,又拿出了一幅水墨画,是春秋的写意画,画面上有春秋两季的各种景物,下一秒只见水墨画里的景物活过来似的,纷纷从水墨画里跑了出来。 这水墨画里收藏着,竟然全是妖精,都是许冬夏圈养着的,现在临时派上用场,来替许冬夏受死。 不过,水墨画乃是许冬夏找来的上品符红,能够寄养在里面的,全是小妖精,不堪一击,在冯海勇的铁枪之下,没一会儿功夫,就全部被杀死,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许冬夏头皮发麻,那些枪影仍向自己刺来,许冬夏不想死,只得肉疼地再次掏出一叠厚厚的符纸,往前一扬,嘴里喝道: “就不信了,你杀得了我?书海笔道!祭!镇压!” 那些符纸,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各样的字,这是许冬夏所写,皆是书法符纸,每一张书法符纸上面,都附上了许冬夏凝炼的仙力,甚至每一笔,皆隐隐散发着仙光。 不同字面的书法符纸,有不同的威力。 比如写着“镇!”的,则能产生镇压之象,宛如泰山压顶,而“破!”“杀!”“灭”等等,都是攻击符纸,以及各种防守等等,甚至还有一些加持的符纸。 反正,一时之间,漫天遍地的符纸,看得赵钱李啧啧称奇。 原来,南街山山脚下,这位青竹村村神许冬夏,居然是一位以书法、画画入道的儒道修士,平时压根看不出来。 像许冬夏这等人物,只要不死,后期基本强得惊人,可说是恐怖至极。 比如剑修,再强的剑修,想杀人也得出剑,哪怕是眼神如剑,或者是意念凝剑,而儒修不用,言出法随,甚至是脑海里一个念头,修为到了,说你得死,你瞬间就得暴毙。 类似于天命宿论一般。 幸好,冯海勇的这一枪,虽说惊艳,但也没到无敌的地步,手忙脚乱的许冬夏花费了大量的仙力和底蕴,终究是挡了下来。 “赵大人,还有各位大人,快帮帮老许,老许就这点家底,实是扛不下第二枪招了。” 许冬夏是儒修,但是脸皮够厚的儒修,人家魔族那么厉害,许冬夏才不会选择单挑呢,赶紧摇人,才是王道。 儒经里有说,敌手过强,切莫头铁。 冯海勇没料到自己看走眼了,挑选的软柿子许冬夏,身上有这么多的法器,还是一个道走偏锋的儒道.... 冯海勇没有多想,许冬夏杀不了,那就试试另一人,于是寒冰铁枪一转,又是一击,这回却是刺入石毅,这个一言不发的男子,冯海勇才不管石毅是怂货,被吓得噤若寒蝉,还是高手藏拙。 试一试,一切即知。 “魔枪之海!给本将死吧!” 冯海勇的杀气,换了一人锁定,从许冬夏身上移开,放在了石毅这里。 石毅的神色终于起了变化,眼前的魔族到底是不是疯了? 怎么老换目标? 不应该是趁许冬夏新力未生,旧力已去,再多刺几枪,先杀了敌方一人么? 难顶! 石毅没来得及吐槽,同样双手一震,仙力寒芒一闪,手中突然就多了一件法器,是一方圆形的盾牌,此盾名唤石元源盾,是从数万年的顽石里提取石头的元源,用仙力催化,凝结的盾牌。 石元源盾比龟妖的龟甲,还要坚实,只是没有神通,是一块死盾。 但此盾只要石毅还有一口气在,神识附于其上,就无法破开,至少以冯海勇的修为,破开不了。 “轰!” 这一回,每一枪都刺在了实处。 然而,石毅却毫发无伤,仅仅是浪费了体内一半的仙力。 挡住了。 冯海勇细细一看,一双魔眼瞪得老直了,怎么又是扎手的点子?对方这几人,到底有多少块铁板呀?运气忒差了吧,全撞上了硬茬。 第183章 偏心 冯海勇还想再试,可惜没机会了。 上官莹才不会傻傻地让冯海勇无限出手,化蛇者境界的强者?那又怎么样,剑修遇上了,该杀就得杀。 上官莹从嘴里吐出一把一指长的小飞剑,这是上官莹的本命飞剑,别看飞剑极小,论威力可比剑阵强多了,只见上官莹将本命飞剑一吹,宛如放飞蜻蜓一般,飞剑迎风而逝,快到极限,根本捕捉不到飞剑的踪影。 “哼!老魔头,你也尝尝老娘的腻害。软剑入体!破!” 上官莹一声娇喝,冯海勇不敢怠慢,以寒冰铁枪在面前拼命地连刺了十来枪,只听见枪剑相撞的轰鸣声,不见兵器。 半息过后。 冯海勇持枪而立,而上官莹的本命飞剑也飞回到手里。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然而,冯海勇的脸庞,却突然渗透出一丝丝黑色的魔血。 百魔长、一级化蛇者的冯海勇。 受伤了。 冯海勇刚才没有留手,长枪快如闪电,但还是被上官莹的飞剑突破了防线,在脸庞上划了一道伤口。 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现在是脸面,下一次是喉咙呢? 冯海勇不会托大,身为魔族,冯海勇更加深懂厮杀的精髓,活着的人,才是真正的胜者。 盛怒之下,冯海勇气归气,却没有失去理智,而是默不发言,举枪刺向赵钱李悬空的彩云伞,打算先救出被困在阴云内的其他魔族,喝道: “众魔听令!以本将为中心,结阵而攻。” “轰!” 话音刚落,寒枪一至,赵钱李的彩云伞不出意料,当场被摧毁了。 彩云伞已损坏。 又一件法器,没了。 阴云渐渐消失,越来越多的魔族看清了视线,快速地收起手中的兵器,回到冯海勇的身旁。 仓促之间,赵钱李几人只来得及斩杀了三个魔族,这还是对方一心服从号令,无心恋战,想逃回冯海勇那儿,才惨遭毒手。 等到云层化开,双方开始重新对恃。 赵钱李的猎魔队,没有出现伤亡,但损耗极高,不说损坏的三件法器,光是各人使用出去的仙力,就不少了。 而冯海勇这边,死伤惨重,死的全是炮灰,留下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围在冯海勇身边的,仅剩下五个魔族。 一头三眼狗头妖、两只伴生比翼鸟妖,还有一只浑身长满野刺的豪牙猪妖,以及一棵数万年以上的老槐树妖,树妖还带着不少伤痕。 猎魔人与魔族大军。 六对六! 可说是旗鼓相当。 冯海勇环视身边的魔族一眼,本来没抱多少希望,毕竟魔族各自为战,陷入别人的诡计之中,能活着出来几人,都是运气,但现在还剩下五人,而这五人,冯海勇平时就有关注,论实力只差冯海勇一筹。 长枪高举! “狗头领,你负责放风,在外边游走,若有人遇到危险,你可伺机相救,救不了的话,就偷袭对方,为我等报仇亦可。” 冯海勇第一个点头三眼狗头妖,毕竟狗妖这家伙,打顺风局贼溜,但一旦逆风,甚至是僵持不下,第一个望风而逃的,必是三眼狗头妖。 说实话,冯海勇视三眼狗头妖为狗腿子,压根不会拿正眼多看三眼狗头妖一下。 “好!冯将军,交给狗哥我了。本座保证,谁也逃不了。” 闻言,三眼狗头妖往前嗅了嗅,记住赵钱李几人的气息之后,就主动拉开了距离,与冯海勇、赵钱李等人,都隔得老远了。 三眼狗头妖原本是狗族里最普通的土狗,因缘际会之下,开了第三只眼,成为一头变异的狗妖。 战力方面没有狼妖那么猛,除了能吐出利牙和风刀刃之外,还能用第三只眼,释放出一道神光,神光一照,瞬间就会引火上身,在浓浓的烈焰之下,烧成粉末。 但三眼狗头妖最厉害的,却是智慧,狗族的智商是最接近人类的。 三眼狗头妖还存多了一个心眼,要是冯海勇打得过对面几人,那三眼狗头妖必须加入助阵,万一被别人吊起来毒打,那三眼狗头妖离得远,正好先跑回魔窟内层,向将军流云松年禀报。 总得有人通风报信,是不? 冯海勇又开始下令,让比翼鸟飞上天空,从上方进行攻击,而冯海勇带着豪牙猪妖、老槐树妖,一左一右,正面杀过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赵钱李这边,当三眼狗头妖一动,牛王粉就忍不住了,问道: “赵大人,对方放狗了,还有两只烦躁的鸟妖在头顶上拉屎,恶心人,我等怎么办?” 面前的群魔,牛王粉自认光靠自己,顶多能摁着那头满嘴长牙的野猪魔妖打,其他的,牛王粉都觉得棘手。 赵钱李心中沉稳,对于冯海勇的安排,瞬间就看出来了意图,正面杀过来的三人,是主力没错,但真正会致命的,其实是头顶的两只伴生比翼鸟妖和那只三眼狗头妖。 “上官大人,你是剑修,可御剑飞行,天空中那二只鸟妖就交给你了。石大人,你负责放风警戒,尤其是那只三眼狗头妖,不得让其靠近。许大人,老槐树妖估计攻击力不强,但诡计多端,就由你来对付。” 赵钱李开始点兵点将,将这边的猎魔队队员,做了简单的分配,然后望了望越来越近的冯海勇等魔族,淡淡地取出全部的法器, “牛大人,你来引开那只豪牙猪妖,伍大人,你作为机动力量,一旦有哪位遇上危险,你务必出手相助,救其一命。至于对方的百魔长,就由赵某来对付。” 赵钱李并没有多大的胜算,但这是最好的阵容了。 要是赵钱李无法斩杀冯海勇,那后面的魔族还会接着出现,到时猎魔队又无外援,只得折戟沉沙,撤走或者当场战死在这魔窟附近。 “喂,赵大人,你忒偏心了吧,别人都是对付一个魔族,为啥老娘得面对二个?上面飞着的,那是二只鸟妖呀,赵大人,你的数学是不是土地公教的?” 上官莹嘟囔了一句,虽说有些怨气,但还是祭出飞剑,腾空而起,唤出剑阵,向那两只心意相通的比翼魔鸟妖笼罩过去。 许冬夏和石毅,则没有说话,默默地拉开距离,一人盯紧了各自的目标。 那头三眼狗头妖一看石毅这架势,一时之间也不敢出手,等着百魔长冯海勇先斩杀对面一人,再顺势而为。而老槐树妖一脸的皱纹深布,抽出无数的槐树藤条,组成一道树网,其上飘着无数的槐叶,缓缓行进。 “赵大人,你确定你能杀得了那百魔长?对方好像也在盯着你。” 第184章 老槐树妖 牛王粉心眼大,生死之际,反而变得豁达,还有些心情谈笑, “你们是不是产生了错误的默契,都将对方当作是突破的软肋了?呵呵,赵大人,你小心些,那野猪妖,俺老牛帮你宰了他。” 牛王粉说完,上前迈出一步,使用蛮牛掌,但引而不发,等着那豪牙野猪妖先出手。 野猪妖的天赋神通,并不难猜,震耳欲聋的咆哮,以及无声无息地射出嘴里的豪牙,仅此而已。 冯海勇的心思,和赵钱李一样,都想着在人数上取胜,先斩杀了对方一人,提振士气,同时还能围攻对方,于是冯海勇朝老槐树妖使了一个眼色,第一个派出辅助性极强的老槐树妖,进行消耗, “槐魔,出手吧。让这些愚蠢的人类,都束缚在你的槐网之中。” 说完,老槐树妖面无表情,但身上的槐树枝干纷纷软化,变作一条条槐藤,且在不断地疯长,伸向赵钱李几人。 赵钱李没动。 一旁的许冬夏摇了摇头,从怀里又拿出了二件法器,一支问道笔和一本金铂书。 许冬夏来当仙官,那是历练来了,虽说许冬夏的家世不如南街府城的社神叶青,但许冬夏的身后,另有传承。 只见许冬夏提笔,翻开金铂书,将问道笔在嘴里舔了舔,然后迅速写下一个大字,接着猛喝一声: “火!” 没有五行环,但许冬夏是儒修,借助法器的妙用,在许冬夏笔走龙蛇,写完一个“火”字之后,那书上突然冒出一条火龙,睁着熊熊烈火的龙炎双眼,扑向了老槐树妖。 儒修,以天地法则为技法,身上的才华,就是儒修的神通。 可惜,许冬夏的修为不够,仅仅只能写下十来个字,里面还没有一言截杀的,不然光靠一个“死”字,那老槐树妖就得当场原地坐化。 老槐树妖的槐网,毕竟是本体分化出去的,遇上火龙,瞬间就被引燃,在一片火焰之中,肉眼可见地焚为灰烬。 火龙余威不减,顺着老槐树妖打出的槐枝,一路直捣黄龙,烧了过去。 “火?呵,当年想烧死老妖的人,何其多...呵,然而,老妖还活着好好的,今儿就让你们睁着眼睛看清楚,老妖是如何在火海逃生的。” “哼!雷击附身!” 老槐树妖说完,竟然将仙力注入头顶的阴云,主动引下一方雷动,那天雷伴着闪电,迅速地从上空劈下,打在了老槐树妖的身上。 原本受火龙侵蚀,着了火的老槐树妖,在雷电的作用下,那些点燃的槐树枝干各自脱落,并且重新长出全新的枝条。 这是涅盘! 以雷火淬身,老槐树妖再次地逢凶化吉,身上多了一截与众不同的槐树树干,此乃雷击木,其内可蓄藏一道雷电神通。 “呵,老妖我还真不怕火烧。怎么?老妖看你以笔纸为法器,你应该是西江府儒门那边的人吧?你走吧,老妖可以不杀你,但你非要这儿误事,就莫怪老妖不识字,将你诛杀化为树肥了。” 老槐树妖入魔,完全是因为树妖修行太慢了,比乌龟一族还要慢,当初老槐树妖曾经四处求道,在各地修行,也在南街府外的西江府,看见过大量的儒修。 那些人,和眼前的许冬夏差不多,都喜欢咬文嚼字,手拿一根毫毛笔和金铂书,不过,在老槐树妖眼里,以前的儒修大多是书呆子,不像这个许冬夏。 眼前的儒修许冬夏,像是把书给读歪了,刚才释放出来的火龙,就能看出诡异,那火龙大得可怕。 许冬夏闻言,嘴角一扬,身为儒修,最喜欢讲道理了,不管是人,还是妖精,甚至是魔族,只要愿意讲道理,许冬夏宁愿动口不动手,君子嘛,只见许冬夏笔锋一转,将金铂书合上,笑道: “好!来而不往,非礼也。许某看你也挺知书达理的,不如这样,只要你不出手,那许某也会作壁上观,你我各自罢手,以礼相待如何?” 许冬夏无所谓,反正赵钱李说了,让许冬夏搞定老槐树妖就行了。 这一战的关键,始终在赵钱李和百魔长冯海勇这里。 老槐树妖一听,却是摇了摇头,就算老槐树妖同意,与许冬夏各自罢手,也会被冯海勇当作叛徒,说不定一枪捅过来,将老槐树妖的树皮都给扬了。 “不可!你不听劝,老妖就得试试你的圣贤书,到底有没有读下去?看招!魔鞭之舞!” 老槐树妖突然从树干内,撕开一个口子,里面吐出无数真的槐树枝条,这些绿色的枝条隐隐带着活力,自老槐树妖身上飞出,不断地生出大量的槐树树叶,且带着雷电之力, “一叶障目!大树底下好乘凉!在老妖的脚底下,化为泥垢吧。” 许冬夏眼底一寒,老槐树妖还真的下血本,新长出来的,都是新春之苗,这些槐树枝干压根点燃不了,还会产生一阵阵凉意,将火龙熄灭。 眨眼功夫。 许冬夏的火龙彻底化为一阵白烟,消散在天地之间。 而老槐树妖的枝条,冒着一股恶臭的味道,向许冬夏快速刺了过来。 污秽! 老槐树妖活了无数的岁月,什么地方没待过?曾经在一片沼泽之地,独自生活了上万年,也曾经在泥泞之渊,走过无数的岁月,如今老槐树妖自污其身,以妖伺魔。 身上的污秽沾染了魔气,变得更为邪恶,力量更强。 “冥顽不灵!” 许冬夏将问道笔一摇,化出大量的墨水,冷眼望了望老槐树妖,也不多说,快速地在金铂书上画了起来,写道: “今有槐妖,坠入魔道,我儒慈悲,引为永生。” 笔尖一顿,许冬夏手中的金铂书,整本飞起,散发着浓浓的仙光,竟然向老槐树妖笼罩过去。 以书为笼! 许冬夏这是想封印了老槐树妖。 “呵,你敢!” 老槐树妖急了,以枝条不断地拍打金铂书,将金铂书的书页拍得猎猎作响。 两人陷入了持久战。 另一边,冯海勇等不及了,用长枪指了指赵钱李,说道: “豪牙,看你的了。将此人刺死在你的长牙之下。本将会为你向流云将军请功,赏给你一方魔土。” 冯海勇身为魔修,很早以前就悟出来了,想笼络人心,必须学会画饼,只要这些魔族手下,内心有所求,那就会着了冯海勇的道。 越想要什么,冯海勇越不会给,但口头上的允诺,则是大打包票,反正又不伤及一丝一毫的利益。 像豪牙野猪妖,可是举家加入魔族,然而猪妖多子多孙,至今豪牙野猪妖还没有落脚的居家之地,猪妖都是散养。 第185章 比翼鸟妖 很多猪妖甚至沦为其他魔族的口粮,可说是长相恐怖,但混得最惨的魔族了。 “冯将军,真的?” 豪牙野猪魔妖一听,顿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獠牙,豪牙野猪妖太需要这所谓的一方魔土了。 就连冯海勇,现在也只是在魔窟内层,有一个修行闭关的洞府,占地约半亩的魔土。 魔土靠近魔窟的化魔池,会源源不断地产生魔气,光是化魔池外溢出来的,就够豪牙野猪妖享用了。 “放心吧,俺老猪这就撕碎了这些可恶的人类。” 在豪牙野猪妖的眼里,影响自己过上好日子的人,就是赵钱李几人了。 一双浑浊而猩红的猪眼,瞪着赵钱李,恨不得将其先吞而后快。 “嗖!嗖!嗖!” 一根根长达三尺的野猪牙,像利刺,朝着赵钱李射来,且数量越来越多,速度也极快。 “牛大人,你还不出手?” 赵钱李可不愿意将体内的仙力,用在豪牙野猪妖身上,毕竟后面还有一个更厉害的魔头呢。 牛王粉一听,庞大的身躯往前一挺,蛮牛掌狂拍,将野猪牙统统击落,笑道: “嘿嘿,赵大人,不慌呀,有俺老牛在,你放一百个心。这丑陋的野猪妖,逃不出俺老牛的手掌心。” “啪!!!” 牛王粉替赵钱李接下所有飞来的猪牙利刺,还抽出手来,祭出村神官印,砸向豪牙野猪妖,减少猪妖的进攻节奏。 见此,赵钱李松了一口气,别看猎魔队的仙官大人,一个个都厉害无比,但只要有人掉链子,就会害得别人无力支撑,最终落得全军覆没。 身边的两员大将,连续进攻受挫,冯海勇坐不住了,长枪挽了一个枪花,伸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 “嘘!嘘!” 半空之中,那两只比翼鸟妖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双双扑动翅膀,开始搞事。 只见左侧的比翼鸟,是一只烈火鸟,鸟翼扇动,引起一阵阵狂风,鸟嘴还直接吐出一团火焰,火借风势,瞬间化作火球,好像流星一般,自上而下地坠落,喝道: “阿翼,你还等什么?冯将军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了呢。” 同为比翼鸟,但烈火鸟的脾气相当暴躁,行事也冲动,认为没什么是一阵风吹不散的,如果不行,那就加点猛火。 闻言,另一只比翼鸟瞪了瞪旁边的伴生鸟妖,身上冒起一股冰冷的寒气,作为寒冰鸟,保持冷静是第一位的,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这傻阿比,说过多少次了,听我的。我比你还早出生半秒,你刚才说什么,你在教我做事?哼!” 吵嘴是两只比翼鸟妖的日常。 不过,寒冰鸟却不含糊,将一对翅膀扇得飞快,且在身上传出一阵阵冰冷之气,那些狂风瞬间化作冰雹,利用重力,直接从天空中砸下去。 火球! 冰雹! 可怕的比翼鸟妖,二人组! “尽是些邪门歪道,老娘可不惯着你们,两个鸟人,给老娘下去。” 剑修上官莹可一直盯紧着这两只鸟妖,黛眉轻舒,时刻等着用飞剑串起鸟妖,好来个大烧烤。 眼下,两只比翼鸟妖都放出了天赋神通,上官莹自然不会闲着,手掐剑诀,猛地拉起飞行的云层,随后剑阵一启,喝道: “疾!无量剑阵!” 只见剑阵里的飞剑,就像突然受孕一样,一道飞剑瞬间变成二道,四道... 很快,剑阵里的飞剑,犹如万年水库里的游鱼,有无数道飞剑,在剑阵里徘徊,且仙光大振,寒芒夺人。 “给老娘破!起!” 一声娇喝,上官莹将剑阵放了出去,那些飞剑就跟接上了雷达探头似的,纷纷寻找比翼鸟释放出来的火球、冰雹,刺了过去。 很快,几次飞剑穿刺之后,火球被无情地切割,成了一颗颗小火星,在空中火苗渐熄,渐渐地变成一股白烟,消散在天地,而冰雹同样没有幸免于难。 飞剑一至,穿过冰雹,原本硕大的冰雹,一下子就被成一块块小冰块,狂风一吹,冰块迅速融化,化为一滩雨水,悄然无声地滴下。 破了两只比翼鸟妖的天赋神通,这还没完。 上官莹脚踩飞剑,与比翼鸟妖持平,冷眼地望着两人,问道: “老娘不喜欢有人在老娘的头顶,念在你等是初犯,降不降?不降,老娘先斩了你们的翅膀,烤了吃。” 上官莹见过赵钱李的仙吏,有乌龟妖,有人参精,甚至还有一只鸡妖,眼前的两只比翼鸟,要是收为手下,当作坐骑,上官莹觉得还不错。 前提是两只鸟妖,听得懂人话才行。 听劝,才能驯服。 然而,烈火鸟当场就炸了,这女剑修,仗着几把小破飞剑,就想让他们两人低头屈服,是不是异想天开,想到疯了? “阿翼,气死我了,你听听,这女人,啊呸!说要我们投降呢,呵呵,投降之后,岂不是得当她的坐骑?想骑我,没门!” 烈火鸟吐槽几句之后,猛地身子一团,将自己一卷,然后体内激发烈火神通,身悬天空,竟然以本体,化作一团火球。 “火岩之体!” 实心的火球! 论威力,可比刚才烈火鸟用翅膀,狂扇出去的风火球,厉害多了。 别看比翼鸟妖只是普通的妖怪,这两人身上都有着远古神兽凤凰的一丝淡薄血脉,像烈火鸟若是濒死之际,能有万分之一的机率涅盘成功,重生为更高层次的鸟族大妖。 火球碰撞上飞剑,球体内流着温度恐怖的岩浆,瞬间就将飞剑融化,并且吞噬其中,化为岩浆的原料。 “傻阿比,你疯了么?你居然动用了禁术。以鸟身化火岩,此战过后,你的修为会跌落的。唉!说你是蠢货,你怎么就不信呢。” 寒冰鸟同样有一道天赋神通,可将周围天地,方圆万里冰封如雪山,但寒冰鸟没有启动,为了诛杀眼前的女子,寒冰鸟觉得没必要,也不值得。 寒冰鸟从嘴里吐出一根根冰箭,打掉上官莹的飞剑,为烈火鸟争取更多近身的机会。 “哼!狂妄!你刚才那一番话,足以让你死上一百遍,现在死吧,为阿比付出代价。” 寒冰鸟再冷静,也崩不住了,拼命地射出冰箭,上官莹的剑阵摇摇欲坠,接着突然砰的一声,全部的飞剑,散去了仙光,回到上官莹的身边,绕着上官莹飞行。 剑阵破了! 上官莹冰冷的眼眸微张,看着两只比翼鸟妖,脾气比烈火鸟还要火爆。 小小的鸟妖,居然不识好歹? 将上官莹的话当耳边风了? 呸! 找死。 “哼!以为老娘稀罕呢!看剑!” 第186章 恐怖 上官莹漫骂了一句,不再多说,再次召唤出飞剑,杀了过去。 “人剑合一!” “破光剑式!” 上官莹拼命了,用出了绝招,只见寒光一闪,上官莹的身影就消失了,天空之中,除了一道道飞剑之外,别无他物。 上官莹与飞剑融化为一体,躲进了本命飞剑的内部空间,而每一把飞剑,都一模一样,上官莹能借助飞剑,出现在每一道飞剑上面。 “扑吡!” 飞剑直接穿过火球! 将火球一分为二,那只烈火鸟要不是关键时刻,偏过身子,此时连心脏都得被刺穿了。 剑修的恐怖,岂是比翼鸟妖能够碰瓷的? “阿比...你没事吧?” 寒冰鸟知道化岩状态下的烈火鸟很强悍,但一旦败了,则后果不堪设想,甚至会直接陨命。 眼看火球被飞剑斩成两半,寒冰鸟赶紧吐出一团冷气,护住其中一半的火球,这火球之中,有烈火鸟完整的心脏。 除了涅盘,烈火鸟没有更多的路可走了。 而上官莹肯定不会收手,寒冰鸟不禁担忧了起来。 那团火球,突然伸出一只鸟头,重新形成一只小版的比翼烈火鸟,浑身冒着火焰,口吐人言,说道: “阿翼,拿飞剑的这女人,比你还凶。怎么办?我要不要进行涅盘?我怕你挡不住她的飞剑。” 身子被一分为二,不涅盘,烈火鸟会死。 但涅盘,烈火鸟则没了战力,只剩下寒冰鸟一人对付剑修上官莹,烈火鸟很担心。 烈火鸟甚至想过,焚化岩浆,形成爆炸,和上官莹同归于尽,可比翼鸟都是伴生而来,其中一只死了,另一只也无法独活。 闻言,寒冰鸟妖陷入了沉思。 寒冰鸟极为冷静,没一会儿就想出了对策,淡淡地说道: “阿比,你涅盘吧,回来我的身体内,藏在我的心脏旁边,这样涅盘快一些,这女人,我有办法,我来对付,你安心涅盘。” 对于比翼鸟妖来说,每一次涅盘都需要契机,可遇不可求。 放弃了这次涅盘,烈火鸟可能一生都不会有下一次涅盘的机会。 “呵,阿翼,那你小心,我信得过你的,切记小命要紧,哪怕是丢了营地,也要活着。” 说完,烈火鸟将鸟头一缩,重新化为一团小火球,往寒冰鸟的腹中撞去。 奇迹出现了。 原本水火不容的两只鸟妖,竟然也互相包容,融为一体。 很快,烈火鸟就钻进寒冰鸟的体内,潜藏了起来,而寒冰鸟多了烈火鸟在身上,一双冰霜的鸟眼突然多了一丝火气,整个鸟身的气息强盛了三分。 修为唰唰地涨。 跟吞了一颗丹药似的。 “哼!装神弄鬼。妖不像妖,难怪你等入了魔道,吃老娘一剑。” 上官莹没有现身,和飞剑化为一体,但忍不住出言嘲讽眼前的比翼鸟妖,丝毫不怕暴露了位置。 上官莹的飞剑,漫天而起,天空中只能看见无数的仙光,以及一个中间带着一团火焰的冰球,此外,众人无法分辩出上官莹和两只比翼鸟魔妖的位置。 至于厮杀,更是看不清任何招式。 只是天上不停地掉落鸟毛,和损坏的飞剑。 魔族这边,百魔长冯海勇一看,身边的几只大妖,都无法将赵钱李等人斩杀,尤其是外边的三眼狗头妖,畏首畏尾的,不但不敢靠近,还又拉远了一百步。 冯海勇愤怒有加,寒冰长枪一举,决定亲自出手,先杀了赵钱李,浩大的仙力开始不断地输出,注入那把长枪之内,喝道: “渺小的人类,不知死活。本将乃百魔长,一身魔功天下独步,岂是你们能擅自闯入?现在,本将宣布,你们可以死了。听好了,本将之枪,名唤寒冰之魄!刺中之后,会连带你等的灵魂一道绞灭。” “杀!” 冯海勇话音刚落,长枪冒出无数的寒气,凝结成霜,到最后,打出了一道冰冻的枪影,所过之处,仿佛都凝冻作冰路。 狮子搏兔,当用全力。 除了长枪之外,冯海勇的另一只手一握,还使出了一记魔拳,大吼一声, “拳破星亘!镇!” 拳意宛如实体,带着大量的魔气,冲向赵钱李。 赵钱李看着前后的枪影和拳招,不禁暗道要糟,眼下无人能用,独剩自己一人,怎么对付得了冯海勇? 赵钱李咬咬牙,将全部家底秀了出来,同时疯狂地反击,叫道: “哼!魔族莫得猖狂,本官特来取你。镇!” “山神鼎印!一鼎之力!受诛吧!” “青山,绿水,唯我独尊!” “蛮牛掌!” “阿蚕,出来吧。” 赵钱李双手不停地从储灵袋内取出各种法器,朝冯海勇那边祭了出去。 先是将头顶上悬浮的山神鼎印,打了出去,撞向那道枪影,接着也学起冯海勇,连续出拳,击出十来道蛮牛掌。 最后,赵钱李连青山印、绿水珠都砸了出去,只求能多一丝助力,身上的蚕珠同样用了出来,召唤出朱竹蚕,开始设下幻境。 可惜,同为一级化蛇者境界的两人,赵钱李压根不是冯海勇的对手。 毕竟,冯海勇修炼了魔功,不止是修为,连招式都带着邪恶的属性。 光是一道冰霜枪影,就将赵钱李的山神鼎印覆盖住,封印着无法转动,唯有寒冰不断地掉落,由此判断出山神鼎印还在挣扎。 跟在山神鼎印后面的青山印、绿水珠同样无法幸免,被寒冰铁枪笼罩住,迅速地被撞回,不过幸运的是那枪影的仙力也消耗到尽,消弥在了空中。 眼看赵钱李的蛮牛掌,掌风猎猎,疾如奔雷,眨眼之间就到了冯海勇的面前。 然而,冯海勇却不慌不张,信手一举,又打出了第二枪,叫道: “哼!冥顽不灵!你等真是不自量力。可知什么叫螳臂挡车,蜉蝣撼树么?今儿本将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魔族的厉害。魔神轼枪!灭!” 这一回,则是漫天的枪影,寒光阵阵,在冯海勇的面前翻转,形成一道像风车般的枪阵。 须臾之间,赵钱李的蛮牛掌就跟打在棉花上面,被冯海勇轻易给化解了。 十来道蛮牛掌下去,冯海勇毫发无伤,明显还有遗力。 最恐怖的来了。 赵钱李祭出了蚕珠,那蚕珠在天空里擦出一道仙光,从里面飞出了肥硕身子的万年蚕妖朱竹蚕。 朱竹蚕早有准备,一出蚕珠,瞬间释放出全身的蚕丝,将冯海勇笼罩进去,开始营造一方幻境,想通过入梦,控制冯海勇。 然而,朱竹蚕想简单了。 冯海勇的修为,哪是朱竹蚕可比的。 冯海勇冷冷地看着朱竹蚕布置好一切,然后冷哼一声,举枪信手朝天空一刺。 第187章 风火刃 “噗吡!” 长枪如虹,穿过一层层透明的蚕丝,精准地刺入朱竹蚕的胸口,直达心脏。 瞬间! 秒杀! 活了无数岁月的蚕妖朱竹蚕被冯海勇一枪刺死,就连本体都被枪尖挑起,高高挂在枪尖上面。 “哼!小小的蚕妖,也配对本将出手?笑话!” 所谓的幻境,冯海勇压根不惧,魔族修行魔功,论精神力本来就比一般人厉害,以朱竹蚕的幻境,根本无法对冯海勇造成一丁点儿的困扰。 冯海勇甚至不愿花出一点时间和朱竹蚕纠缠,俘虏? 不! 一枪刺死。 “赵...大人,赵...大人,我...我尽力了。” 朱竹蚕有些后悔了,但没办法,命魂在赵钱李手上,身为蚕妖,朱竹蚕只得出战,可惜的是本事不济,拿手的幻境,在魔族眼里只是一个笑话。 朱竹蚕不甘地闭上了眼睛,全部的蚕丝失去了仙力的操持,缓缓地跌落在地上。 而朱竹蚕的本体一死,凝结出了一个拳头般大的蚕茧,此蚕茧不能诞生出新的蚕妖,不过里面的蚕丝却是坚硬、犀利无比之物,且可炼制成透明的法器,像拳套之类的。 “不!” 赵钱李两眼怒瞪欲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竹蚕被杀,死在自己的面前。 这是第一次跟随自己的仙吏战死,赵钱李只感到内心憋屈,有一股燃着火焰的怒气无处发泄。 然而,冯海勇却漫不经心,收枪而立,不拿正眼看赵钱李,冷漠如冰,说道: “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跑来我魔族大军的营地撒野?可笑!愚蠢的人,你该上路了。哼!忏悔吧。” 说完,冯海勇又祭出了一枪,虽说体内魔化的仙力用了一大半,但冯海勇相信赵钱李也差不多,大家都是五十步不笑百步。 赵钱李来不及伤感,面前的魔族冯海勇比想象中的可怕,此时赵钱李没得选,只得再次催动山神鼎印,与青山印、绿水珠齐出,同时蛮牛掌打了出去。 做完这些,赵钱李咬咬牙,打开了储灵袋,里面的灵石唾手可得,随后眼光凶狠,突然喝道: “化形!” 赵钱李摇身一变,变作另一个“冯海勇”一模一样。 此乃化形术。 不止模仿外形,就连气息、一身魔功都能效仿出来。 刚才赵钱李已经看冯海勇连续出手二次,这就够了,如今用上了化形术,赵钱李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和冯海勇换一种厮杀比斗的方式。 拼仙力! 拼家底,看谁更壕,底蕴更足。 只见赵钱李心念一转,手中就多出了一把寒冰长枪,然后高举过顶,朝冯海勇刺了过去,说道: “该死的人,是你!本官绝不会放过你,可恶的魔族,成为本官的枪下之魂吧。” 这一招枪式,和冯海勇的一模一样,刺出了一道枪影,迅速地向冯海勇杀了过去。 不过,自己的招式,冯海勇当然知道怎么破解,尤其是赵钱李居然变成和自己一样,甚至比自己还像一个魔族。 真是世风日下。 这年头,仙官什么时候,自甘与魔族为伍了? “东施效颦!你这是画虎不成反类猫。拿本将的招式来对付本将?简直是无知,本将要把你挫骨扬灰,让你知道得罪本将的凄凉下场。哼!游龙摆尾。” 只见冯海勇以枪身为盾,瞬间猛刺出十来枪,每一枪都连贯宛如行云流水,游鱼在海。 到最后,冯海勇更是以枪尖狂点,猛地祭出一面枪花之墙,迎了上来。 赵钱李不为所动。 冯海勇怎么做,赵钱李就怎么做。 有样学样。 同样以寒冰长枪,依样画葫芦,打出了更强的枪招。 赵钱李知道使用长枪的冯海勇和用剑的剑修上官莹大不相同,一寸长,一寸强,但也限制了冯海勇的打法。 长枪,只能用来进攻,一旦陷入防守,那就得用更强的进攻招式来代替防守。 可说,赵钱李的仙力还有,已然立于不败之地,当然,也仅限于此,这也是化形术技法的局限。 模仿,始终无法超越。 一招!接一招。 两人厮杀了过百招,冯海勇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眼前的赵钱李不强,但体内的仙力似乎绵绵不绝,完全用不完呀。 难道赵钱李是在扮猪吃老虎? 冯海勇有些心寒了,身为魔族,以强者为尊,冯海勇得到什么,都是第一时间通过魔功,化为自身的实力,可不像赵钱李一样,储灵袋里还藏着大量的宝物。 冯海勇越打越心惊,甚至想过要逃了。 于是,冯海勇虚晃了一招,刺出一道枪花,朝身后的三眼狗头妖望了一眼,叫道: “狗头领,一起出手,逼退这贼人之后,本将与你回去向流云将军禀报、解释,放心,所有的责任,本将一力承担。” 临阵脱逃,在魔族这边,是死罪。 冯海勇真的能逃回营地内层,等待着冯海勇的,肯定也是被废,甚至是身死道消。 此地魔族的头领流云不语,可不是善茬,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冯海勇心思百转,之所以带上三眼狗头妖一起潜逃,是想让三眼狗头妖背黑锅,沦为替罪羊。 可惜,冯海勇托大了。 魔族里,人人皆是自私自利,哪来的协作。 三眼狗头妖一看,战况惨烈,且冯海勇居然没能打羸,顿时就多了八百个心眼。 想想,冯海勇一旦战死,那百魔长的位置,岂不是轮到它三眼狗头妖了?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好的。 只见三眼狗头妖闻言,仰头一啸,嘴里猛地吐出一团伴着熊熊烈火的风刃,朝着冯海勇、赵钱李这边砸过。 无差别攻击! “冯将军,俺狗头来助你一臂之力。通风报信的事情,交给俺就行了,俺有四条腿,跑得快,冯将军你先斩杀了此獠,俺这就去请流云将军。” 说完,三眼狗头妖头也不回,向后方以极速遁去。 冯海勇大惊,无耻的三眼狗头妖,这哪是相助? 分明是扯后腿。 冯海勇本就打得憋屈,宛如面对一面铜镜,与自己为敌,现在三眼狗头妖还落井下石,放了一道天赋神通的风火刃,看着三眼狗头妖逃走的身影,冯海勇恨不得一枪祭去,先斩了自己的属下。 这头三眼狗头妖,忒是可恨。 “烈枪凛阵!” 无奈之下,冯海勇只能先出枪,一招祭出,捅向三眼狗头妖的风火刃,眨眼之际,就将三眼狗头妖的神通戳灭。 然而,异变突生。 冯海勇刚刚出枪,新力已去,旧力未生,只听闻一道冷漠的声音,淡淡地一说, “石衣缠绕!” 第188章 投降 “地刺穿插!” 是石毅出手了。 那平坦的地面,先是凭空生长出一层层像泥浆流动的石衣,缠绕住冯海勇的双脚,然后一根根尖尖的,锋利如刀的地刺,如竹笋般生长出来。 迟滞、急刺! 冯海勇大惊,甚至忘了对方还有一人,是盯着三眼狗头妖的那个。 如今,三眼狗头妖一逃,岂不是腾出手来,和赵钱李一起对付自己? 冯海勇心里对三眼狗头妖恨到了极致,然而那狗贼逃得还真够快,几息之内,就消失了身影。 然而,气归气,眼前的困境,冯海勇还得一人面对,迫不得已之下,咬咬牙,冯海勇开始释放出自身的潜力,一身魔功彰显而出。 一丝丝魔气,先是一点点,到最后,冯海勇整个身子,全部陷入浓黑的魔气之中,只有一双猩红的魔眼,透过魔气,能够看得清楚。 “呵,是你们?唤醒了本将体内的魔意,呵,很好,你们可以死了!” 此时,冯海勇已经失去了理智,没有自身的意识了,修行魔功的人,一旦遇上危险,可以放弃自身的意识和灵魂,将自己交给更厉害的魔神,暂时操控自己。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事后,冯海勇得付出惨重的代价,一身魔功,修行上百年,至少得散了一大半,作为召唤来的魔神报酬。 冯海勇入魔了。 赵钱李的化形术,还真模仿不了这个,毕竟冯海勇如同换了一个人,不仅仅只是气息、修为的转换。 “降妖除魔!乃我等仙官的职责,你等魔族,本就入了魔,有何可惧。杀!吃伍某一记!刀锋如雨!” 一直跟在队伍里,沉默少言的伍青山也动手了。 伍青山伸手一晃,手中就多了一把仙光阵阵,寒芒如箭的大刀,那大刀一动,刀身燃起无数的青蓝色火焰。 下一秒,伍青山就到了冯海勇的面前,一气呵成,大刀朝冯海勇拦腰,斩了下去。 伍青山是柳善武的府兵,修行的是行军布阵内的招式,一把淬火刀大开大合,犹如泰山崩塌,向冯海勇全力一劈。 伍青山的修为没到一级化蛇者,但也在五级撼牛者的巅峰,借助着冯海勇消耗不少,这时出手,未必没有机会。 不过,石毅和伍青山都想错了。 化蛇者与撼牛者之间,修为的差距,除了仙力的多少之外,还有着难以跨越的战力。 事实上,冯海勇的确是被石毅的石衣缠绕,害得行动迟缓,也被三眼狗头妖的瞎搞,害得体内的仙力又少了三成。 可这些还不至于让冯海勇束手就擒。 只见冯海勇两脚发力,瞬间将石衣挣开,然后一脚踩过去,一根根地刺就像玩具,被冯海勇重新踩回地底下。 接着,举枪! 刺出去! 以枪尖点住伍青山的刀锋,两人来了一记硬碰硬。 枪尖对刀锋! 纵然是冯海勇都不得不退了二步,然而伍青山更惨,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直直飞出十多米,才摔落在地,嘴角吐出了一口黑血。 受伤了。 这魔族端得厉害,且一招就让伍青山失去了战力。 连淬火刀的刀口都卷了。 “米粒之珠....你...” 冯海勇正想臭骂几句伍青山,然而发现自己的心口一凉,微微低头朝下一看,自己的胸口有一道手掌,透体而过。 是从背后偷袭过来的。 冯海勇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赵钱李的蛮牛掌。 可...这家伙什么时候躲到自己的背后?还趁着伍青山和自己交手时,发动了偷袭? 人在冯海勇身后,赵钱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刚才赵钱李捡了朱竹蚕死后的蚕茧,将自己隐藏在蚕茧之中,无声无息地来到冯海勇的背后。 趁着冯海勇一枪击飞伍青山,发动蛮牛掌,看准了冯海勇的要害,一掌下去。 果然得手了。 蛮牛掌一至,搅动冯海勇的心脏,瞬间就将冯海勇的五脏六腑尽数摧毁。 魔气在消散。 冯海勇召唤出来的魔神,终究维持不住魔相,不得不退走。 “你...你...” 胜之不武呀! 可惜,冯海勇一句话未说完,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身为百魔长,死在冯海勇手下的人、妖精,甚至是魔族,不计其数,然而今儿却战死在了魔族的营地内,堪称沦为他人的笑话。 “魔族祸害,你本为人修,却委身于魔,死不足惜,本官现在杀你,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死吧。” 赵钱李才不在乎什么偷袭、以多欺少之类的。 能活着,笑到最后,那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遇上魔族,人人得而诛之,再多人出手,也是合情合理。 说完,赵钱李仍继续出掌,给冯海勇补了几掌,皆拍在冯海勇的要害之上,比如脖子、后脑之类的,直到冯海勇身上,再无一丝生气散出,赵钱李才停了手。 冯海勇一死,三眼狗头妖又逃了。 剩下的只有一头豪牙野猪妖和一棵老槐树精,以及天空上,合二为一的伴生比翼鸟妖。 “魔头已死,你等还敢负顽抵抗?降者不杀!反抗立诛!” 赵钱李大吼一声,带着石毅、伍青山左右两人,往牛王粉那边靠近过去,目光凶狠,手中暗暗地蓄力,蛮牛掌随时准备出击。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是攻心之计。 果然,魔族那边一看冯海勇战死,那头三眼狗头妖跑得更快了。 而天空里的伴生比翼鸟妖则是鸟体一颤,体内的仙力开始变得混乱,而更加不堪的是豪牙猪妖和老槐树精。 这两个小魔头。 老槐树精收起了大量的枝干,往后直退了五百米,不再进攻许冬夏,两眼咕碌大转,想伺机逃跑,脑海甚至开始沉思,有没可能弃暗投明,降了赵钱李几人? 至于豪牙猪妖,相当干脆。 只见豪牙猪妖手持两把一米长的獠牙,瞅了瞅地上,冯海勇的尸体缓缓地凉了,顿时心惊不已,才发现赵钱李并没有夸大。 豪牙猪妖没想太多,只当赵钱李等人忒厉害,再犹豫,就是对自己实力上的不礼貌了,于是奋力地将豪牙一插,搓了搓手,说道: “几位大人,且慢,俺老朱不打了,俺投降了。请各位大人手下留情。” 豪牙猪妖这般一说,与其捉对厮杀的牛王粉不得不停手,脚步为之一滞,一双铜环般的牛眼大瞪,不禁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魔族也有投降的么? 这么没骨气。 难道豪牙猪妖还能散了身上的魔气? 不可能。 但眼前的局面,将牛王粉给整不会了,只能等着赵钱李过来主持大局。 赵钱李嘴角一扬,笑吟吟地向豪牙猪妖走过去,等两人只离不到五步之内,赵钱李突然出手了。 第189章 逃跑 “蛮牛掌!” 一掌下去,又是偷袭,打得豪牙猪妖嘴吐白沫,眼冒金星,脑袋瞬间宕机,昏昏沉沉。 若不是豪牙猪妖的猪皮够厚,又有獠牙护体,此时豪牙猪妖可能已经被拍得化作一滩血水了。 “噗吡!” 豪牙猪妖吐出一口黑血,体内的魔气散得七七八八,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赵钱李,问道: “大人,你说降者不杀的,怎么还对俺老朱出手?” 好气哦。 这些大宁仙官,居然比他们魔族还要无耻,说话不算数,跟放屁似的。 豪牙猪妖刚说完,还天真地以为赵钱李会停手,然而并没有,赵钱李趁机又打出了一掌,且掌风比之前的还要凛烈。 赵钱李看了看泄气的豪牙猪妖,不由有些好笑,这些入魔的妖精,厉害是变厉害了,但智商好像没跟得上去,嘲讽道: “呵,本官只说不杀,没说放过你等。你等身为魔族,作恶多端,不死也得残。哼!再接本官一掌,要是不死,废了你的修为后,就放过你。” 在场的魔族,赵钱李一个都不会放过。 但得给对方一点盼头,才能出其不意地下手。 豪牙猪妖以为第一掌,只是误会,然而赵钱李接下来的第二掌、第三掌,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可惜,豪牙猪妖来不及反抗了,一根根豪牙在赵钱李的掌风之下,被摧毁掉落,就连猪皮都迅速地浮现出一个个通红的掌印。 “啊,你...你,无耻!” 豪牙猪妖想逃,可已是晚了一步。 身负重伤,加上赵钱李这边人多,豪牙猪妖仅仅走了二步,就发现两脚不知何时,已然被缠绕上一层层厚厚的石衣,面前还有一人身如铁塔,挡住了去路,正是刚才那个魁梧的牛王粉。 绝望了。 接着,下一秒,寒光乍起! 刀翻,猪头落。 是伍青山。 伍青山的实力,用来欺负一头蠢猪,绰绰有余,此时欺身到了豪牙猪妖的身旁,突然暴起一刀,瞬间将豪牙野猪妖斩杀,连体内的魔核,都斩成了两半。 豪牙猪妖步了冯海勇的后尘,众魔族才知道赵钱李等人的用意,这是赶尽杀绝,哪来的宽恕? 尤其是老槐树精。 一看局面不利,天空里的伴生比翼鸟妖的生死,可不关老槐树精的事。 老槐树精将树根深藏,在眼前的泥土猛地出现一个巨坑,那老槐树精要遁了。 “死贫道,不死道友。老道不是怕了,是暂时让你等几分,等流云将军杀来,到时自会加倍讨还。” 说罢,老槐树精的树头一缩,整个身子瞬间不见身影,已是遁地千米以下。 然而,一息之后,老槐树精又重新从泥地里爬了起来,头顶上还撞了一个大大的血包,开始大声怒骂, “你们...哼,有没有公德心呀?居然朝地里扔石头,这叫人怎么活呀。呜呜,放过老道吧,老道不过是一株槐树精而已,听信了馋言,不幸加入魔族,又没残杀无辜,为何不能放过老道?呜呜!” 老槐树精两只长满皱纹的树眼,不停地流出眼泪,叫屈起来,还真像是真的。 然而,赵钱李可不管这些,只要是魔族,生来有罪,才不会因为老槐树精的一面之词,而高抬贵手。 正如刚才,万一是赵钱李几人输了,此时恐怕早就惨死在众魔手中,成为老槐树精的树肥了。 “许大人,你还等什么,还不动手?在等对方的援军么?” 赵钱李赶紧催促许冬夏,先前许冬夏使了心眼,在老槐树精逃跑时,偷偷地朝地底下写了一个“石”字,将泥地下方都给石化,比头铁还硬。 闻言,许冬夏不敢耽误,手持儒道笔,低头在手掌心又寥寥画了数笔,随后往天上一晃,只见许冬夏写的大字飘出,腾飞到半空,化作一座石山,以电光火花之势砸了下来。 “轰!” 老槐树精还想求饶,谁知一口石山砸在身上,死倒是死不了,老槐树精只要有一截树根,甚至是一片槐树叶,若营养跟得上,就能重生。 但逃不了了。 诡异的是许冬夏的那座石山,就像长了石根一样,竟然会缓缓地伸出石柱,将老槐树精一一地镇压,覆盖在其下。 被封印了。 “唉!” 本体逃不了,老槐树精叹了一口气,静静地等待赵钱李几人的发落,听天由命了。 “赵大人,这槐树魔精已生擒,要不要绑起来?” 说是魔族,始终是妖精所变,区区一介老槐树精,许冬夏还没放在眼里,棘手是棘手,不代表收拾不了。 许冬夏能画一道牢笼,将老槐树精封印在里面。 “杀了它。以免夜长梦多。许大人,放火吧。” 赵钱李冷冷地下令,说完不再多看一眼老槐树精,反而抬头望向天空。 话音一落,一片熊熊烈火,从老槐树精身上燃起,没一会儿功夫,老槐树精就被烧个精光,只留下一截黑乎乎的树桩,像一块黑炭,此乃老槐树精的魔核,亦是精华凝聚的结晶所在。 天际之上,伴生比翼鸟妖也开始慌了。 豪牙猪妖和老槐树精双双战死,至于带头的百魔长冯海勇早就躺平,死得凉凉的了。 “阿翼,别打了,你傻不傻?别人都逃了,你还在这儿硬扛,眼前这剑修娘们,恐怕我们不是她的对手。” 藏在寒冰鸟体内的烈火鸟冷眼旁观,反而是旁观者清,瞬间就判断出了形势,催促寒冰鸟莫与上官莹纠缠,逃走重要。 毕竟,论逃跑,魔族里没几个能比得上比翼鸟妖的速度。 寒冰鸟一听,点点头,刚才眼角一扫,发现下面的魔族竟然死成了一片,堪称是耻辱,此时再打下去,双鸟难敌众人,早晚得吃亏。 “好!阿比,这就走,我们回去,向流云将军请罪。请流云将军出来替我们报仇。” 说完,寒冰鸟吐出大量的冰柱,封住了上官莹的飞剑去路。 随后一个转身,快速地扑动一对翅膀,眨眼之间就飞出了千米以外。 伴生比翼鸟妖,要逃跑了。 上官莹现出身子来,一双玉足踩在飞剑上,秀眉一皱,望了望比翼鸟妖,顿时气得双手插腰,漫骂道: “哼!想走?问过老娘没有?” 上官莹将剑诀一换,降低了杀伤力,将飞剑的速度提到极致,追了上去。 比翼鸟妖在逃,而上官莹在追。 地面上的赵钱李几人不得不面面相觑,对视一眼,上官莹这娘们真虎呀。 赵钱李生怕上官莹有所闪失,赶紧开口道: “各位大人,我等猎魔队乃是一体,理应互相扶持,跟上去。” 第190章 流云不语 众人无奈,皆得催动仙力,跟上了赵钱李,寻着上官莹在天空上的飞剑指引,大步流星地向魔窟深处冲去。 魔窟,深层。 魔族的核心营地,此时三眼狗头妖浑身打颤,整个狗头在地上不停地嗑,嗑出满头的鲜血,也不敢停下。 甚至,三眼狗头妖越是求饶,心底就越害怕。 生怕下一秒,就被捏断脖子,投进不远处的化魔池之中,成为化魔池里的原料。 而这一切, 只因眼前坐着一人。 流云不语,魔族安插在大宁南街府城的魔将,此处魔窟真正的主人。 “嗯?你是说,营地外来了五人,冯海勇不敌,还诛杀了本将手下不少人?哼!那你怎么不战死在那儿?废物!养不熟的狗。” 流云不语身上的魔气浓郁到宛如实体,一片漆黑之下,根本看不清流云不语的真实面容。 但流云不语的话,却让三眼狗头妖听得胆汁都流出来了。 可怕! 魔族的人,对上位者的恐惧,是铭刻在骨子里的,倒不是因为高阶魔族有多厉害,而是杀伐果断,动不动就出手杀人,自己人都杀的那种。 “将军,属下句句属实呀,将军,属下可以带路,真的没有骗将军,呜呜,将军,对方来的人不少,实力又强,属下是真的九死一生,为了回来向将军禀报,才逃回来的,否则属下就和他们拼了。” 三眼狗头妖很怕,然而现在不是认怂的时候。 一旦认怂,流云不语说不定一个眼神下来,就刀了三眼狗头妖。 流云不语很气,更多的是生气手下这一群废物,没一个可担当大用的,要不是得留着三眼狗头妖带路,流云不语一句话都不愿和这赖皮狗多说,早就杀了三眼狗头妖,炖了狗肉, “哼!前头带路!” 此地有化魔池,是整个魔窟内的最大秘密。 流云不语不想将战场定在这里,且留着三眼狗头妖唯一的作用,不就是带着流云不语等人,去找回场子? 三眼狗头妖一听,悄然心喜,看来这条狗命是保住了。 三眼狗头妖赶紧双手撑地起身,讨好地说道: “将军,请随属下来。敌人的气息,属下已经记住了,他们断然跑不了了。” 三眼狗头妖拼命地谄媚流云不语,秀自己最后的剩余价值。 流云不语微微点头,起了身,却是突然一手捏住三眼狗头妖的喉咙,咔嚓一声,将三眼狗头妖捏死,淡淡地说道: “不用了,本将看到他们了。” 只见三眼狗头妖的狗头一歪,就没了气息。 杀了三眼狗头妖,流云不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般,微微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两只伴生比翼鸟妖。 后面,跟着赵钱李几人。 隔着大老远,流云不语都能感受到伴生比翼鸟妖的慌张和畏惧,流云不语甚至替这鸟妖尴尬,明明是以二敌一,结果被人家持剑在身后穷追不舍? 简直是丢了魔族的脸面。 这么怕死? 流云不语更不会让比翼鸟妖活着,面色的愤怒渐渐染上眉眼,微微地举手挥袖,怒瞪那比翼鸟妖, “哼!” 只见一股魔气如柱,化为刀剑,化为枪影,化为无数的兵器,向伴生比翼鸟妖祭去。 那两只比翼鸟妖顾首不顾尾,尤其是看见了流云不语之后,一对鸟眼频频回头,盯紧了上官莹,还以为自己得救了呢。 谁知,胸口一凉,接着是各种兵器入体的感觉,再低头一看,整个身子竟然被撕裂,碎成大大小小的碎渣。 “这...” 明明是魔族,伴生比翼鸟妖想不明白,为什么流云不语会对自己下狠手? 可惜,来不及多问,比翼鸟自高空摔落而下,摔成一地的血水。 比翼鸟妖一死,而刚才逃跑的那头三眼狗头妖也死在了前面,若不是有一池冒着魔气的血池摆在眼前,浓浓滚烫的血水正不停地沸腾,赵钱李还以为来了友军呢。 流云不语看着赵钱李几人,默不作声,而是伸手一晃,拿出了自己的法器,金光戟。 此金光戟长有十寸,戟尖上挂着四颗铜锤,隐隐散发着郁沉的魔气,摄人心魄。 “赵大人,怎么办?这人,看起来比先前的魔族还要厉害,而且人数不少,俺听赵大人的,我等是撤,还是撤?” 牛王粉头皮发麻,就怕赵钱李头铁,这还怎么打? 人家魔族背靠化魔池,受再重的伤,往化魔池一跳,不出半盏茶时间,就能完全恢复,爬起来又是巅峰的魔族悍将。 反观赵钱李这边。 几轮大战下来,人人目露疲光,身显惫态。 牛王粉想逃了,但牛王粉还有些义气,不愿意独自丢下赵钱李一人。 毕竟,牛王粉知道赵钱李这人,可能实力还不强,可气运那是真的逆天。 赵钱李环视猎魔队各人一眼,瞬间了然,猎魔队的士气太弱了,已是无心恋战,然而现在想走,恐怕也迟了。 来都来了,甚至是到了魔窟内最核心、深层的地方。 那个所谓的流云将军,会轻易放走赵钱李几个? 呵呵,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不可能! “牛大人,莫掉以轻心。我等走不了了,眼前的魔族,恐怕是此处魔窟的最强者,你刚才没看到那魔鸟妖么?仅仅一招,就死在其手下。还是多做点准备,用心防守吧,” 赵钱李给自己套了一层又一层的防护,生怕自己成为最弱的一环,被魔族当作突破口。 果然,赵钱李话音刚落,众人一慌。 流云不语动了。 “血洗!祭我魔池!” “吃本将一戟!” 流云不语宛如魔神降临,手持金光戟,和古之战神无异,一身魔功诡异多变,稍稍一动,整个人就变大了数百倍,连金光戟也跟着变大。 然后,居高临下,一戟刺下。 画戟一转,魔光大绽,强悍到空间都产生了裂缝。 流云不语从不过问来人,上来就是一戟,先杀而后快,且流云不语一出手,身为的十个魔族也跟着出手,纷纷祭出神通、技法,猎杀赵钱李几个。 “各位大人,合盾!” 挡不住了,赵钱李暴喝一声,以自己靠在最前,将自己的法器全部拿了出来,双掌拍在法器上面,开始疯狂地输入仙力,一边输入,还解开了储灵袋,把剩下的灵石一股脑儿地拿出来。 汲取仙气,补充了仙力后,赵钱李又用了出来,以此源源不断地加持防护罩。 猎魔队几人,不敢怠误,就连剑修上官莹也收起了飞剑,降落在赵钱李身后,这一次动作最快的,当属村神牛王粉。 第191章 变化 牛王粉甩出自己的村神官印,一双牛手迅速地搭上了赵钱李的肩膀,喝道: “赵大人,莫慌,俺老牛来了。” 牛王粉的蛮牛掌粗重而厚沉,仅仅一掌,赵钱李感觉整个人就像变成一块顽石,坚硬无比,连五脏六腑都觉得难受,像是被石化了一般。 牛王粉大扎马步,石毅一看魔族的人,都快杀到眼前,没得选择,只得学起牛王粉,也奉献了自己的一股绵薄之力,说道: “赵大人,顶住,本官亦助你一臂之力。” 接着,许冬夏、上官莹同样将仙力通过叠人墙的方式,输送到赵钱李的体力。 幸好,赵钱李的修为已达到了一级化蛇者,远比其他各人高一二级,这么多仙力的灌顶,赵钱李像一个膨胀的气球,差点就爆体而亡。 “轰!” 一阵巨响,尘烟四起。 须臾过后,赵钱李手脚发麻,总算堪堪稳住了阵脚,接下了魔族头目流云不语的一戟。 但这仅仅只是开头。 流云不语嘴角一弯,对赵钱李几人起了兴趣,先前闯入进魔窟的人,大多都接不下流云不语的第一招,毕竟流云不语可没有留手。 “不错,你们几个小喽蚁,成功引起本将军的注意。现在,本将军赐予你等死亡,上路吧。” 说罢,金光戟一横,又是陆续刺出了十几戟。 金光连连,宛如波纹。 荡开了出去。 “不好!这魔族所谓的将军,比先前的冯海勇还要厉害十倍,恐怕无法力敌,只能智取。” 赵钱李没有更多的底牌了,储灵袋内的灵石已全部用光,甚至连山神鼎印都嗡嗡作响,有裂开的趋势。 紧急之下,赵钱李拿出了六叶浮莲,祭了出去。 六叶浮莲能封印各种妖精,但赵钱李很清楚眼前这魔头,是一个人族的魔修,且实力非凡,手段残忍。 “各位大人,魔族势大,不如伺机先退,恐难以求得全功,明哲保身要紧。” 赵钱李现在不想冒进了,探知魔窟内的情况,已经很不错了。 魔窟内,真的有化魔池。 这就不是赵钱李几人能对付得了的,得上报朝堂,让府君柳善武去操心了。 是请更厉害的仙官来,还是将此地围起来,想办法封印在其内。 毕竟,以赵钱李几人的实力,再莽下去,想善了是不可能的。 可惜,赵钱李说迟了。 戟光一至,赵钱李等人的合盾,瞬间瓦解。 赵钱李被一戟带出数米之外,其他各人也硬吃了一道戟招,受了不少的重伤,纷纷倒地。 连剑修上官莹,同样挡不住流云不语的魔戟。 “哼!还不死?” 流云不语看赵钱李几人还在喘着大气,正想补上一戟,了结了这些不知死活,闯入营地的人族修士。 下一秒,流云不语瞪大了眼睛,只见赵钱李扔出来的法器,那六叶浮莲先是在空中悬浮,转了好几圈,然后就像嗅到了腥味一样,竟然朝着流云不语身后的化魔池疾飞了过去。 流云不语大惊! “狂妄!胆子肥上天了。想越过本将,毁本将的化魔池?” 化魔池花了流云不语大量的心血,虽说不知这六叶浮莲到底有何妙用,但流云不语不敢赌。 化魔池一旦被毁,杀了赵钱李几人一百遍,都是亏的。 流云不语身上的魔气大肆释放,凝附于金光戟之上,迅速地出手,朝六叶浮莲刺过去, “竖子!尔敢!” 那一杆魔戟如天雷降临,轰在六叶浮莲上面,然而只在六叶浮莲的表层刮了一下,莫说破开六叶浮莲了,连留下一个深洞都办不到。 恐怖、诡异的六叶浮莲! 其实,六叶浮莲认了主,但赵钱李也不知六叶浮莲的真正面目,刚才只是想着流云不语太强,先砸了化魔池再说。 谁知,流云不语这么紧张。 看来,打蛇打七寸,赵钱李这是误打误撞,找到了流云不语的软肋。 流云不语连祭出十多戟,然而六叶浮莲却不动声色,眨眼之间,就飞进了化魔池。 “砰!” 整个六叶浮莲沉浸进化魔池。 大量的魔血和魔气向六叶浮莲涌了过去,将六叶浮莲染成了血红色。 原本仙光闪闪的六叶浮莲,一下子就变得邪恶,令人望之心神摇动,甚至开始噬主。 尤其是赵钱李。 赵钱李感觉脑海里就像被蜜蜂叮了一蜇,然后开始浮现各种厮杀、吞噬、入魔等画面,且赵钱李的神识隐隐有入魔现象。 赵钱李扶住额头,内心思忖: “不好!难道先前上官莹镇守的六叶浮莲是魔族之物?现在进了化魔池,焕发出魔性?怎么办?我也得入魔了么?” 仅仅一念之间,赵钱李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的体内多了一道道魔气,开始和仙力、仙气互相抵抗。 幸好,赵钱李道心通明,才稳住了心神,没有多想。 可六叶浮莲却起了大变化。 一整个化魔池内,魔血、魔气甚至是魔族收集到的各种材料,都被六叶浮莲吸收了干净。 只剩下一个光溜溜的空池子。 “你...你,将化魔池的东西,还给本将,否则要你碎身粉骨,日夜受尽折磨。” 流云不语傻眼了。 化魔池变成一个空壳子,流云不语丝毫察觉不到一丝魔气。 此化魔池,是流云不语从魔族深渊浅十层的魔神那儿求来的,花了流云不语极大的代价,还培养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就被赵钱李的一道法器给毁了。 叫流云不语怎么不怒? 愤怒! 瞬间布满脸面,黑成了一片。 刚才用力过猛的流云不语现在战力折损过于厉害,远不如巅峰状态时的十分之一,但流云不语自认想斩杀赵钱李几人,杀人如杀鸡。 赵钱李懵了。 散出一丝神识,进入六叶浮莲之内。 结果一看,赵钱李顿时震惊得张大了嘴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那六叶浮莲的内部空间,竟然蒙起了一层血红的阴云。 而原本四处朦胧,也渐渐地变得清晰。 那一张张空白的木牌,上面仿佛多了一道禁锢,有漆黑如墨的魔气萦绕在其上。 不等赵钱李过多探索,流云不语已经发动了攻击。 金光戟一举,脱手而出,向赵钱李等人砸了过来,流云不语打算先杀鸡敬猴,杀了赵钱李身边的几个,吓一吓赵钱李,再逼赵钱李将化魔池恢复成原样,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是在找死!哼!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将给过你们机会了,现在本将先杀几个,收取点利息。本将限你三息之内,将化魔池还回来,不然这就是你的下场。” 长戟如虹! 戟尖之威,就跟山峰横放,直直地刺了过来。 第192章 吸收 赵钱李这边,此时还有谁能接得下流云不语的一击? 众人面露疲色,皆不敢抢风头,毕竟送死的事情,谁都巴不得离远远的。 无奈之下,赵钱李咬紧牙根,继续用体内微弱的仙力,催动六叶浮莲,祭向流云不语,反正六叶浮莲离流云不语最近,来个互相伤害啊,看谁狠呗。 “魔贼,休得逞口舌之利!” “六叶浮莲!镇压!” 可惜流云不语是人族的魔修,而不是妖精一类,否则六叶浮莲还能将其收入内部空间,封印起来,慢慢收拾。 以伤换伤。 搏取一线生机,这是赵钱李最后的手段了。 流云不语的金光戟照常刺在六叶浮莲的莲叶上,在流云不语眼里,此法器虽说诡异,但先前也连续刺了十多戟,并没发现有何神通技法的妙用。 除了丢进化魔池,能将一池的魔气和血水吸光之外,平平无奇嘛。 然而,现在! 流云不语懂了,这法器变态呀! 察觉到身上的魔功大肆地消散,被六叶浮莲吸走之后,流云不语赶紧收回了金光戟,甚至连魔功都内敛起来,将魔气纳于体内,大气不敢出。 “这...你这是什么法器?该不会是我魔族的至宝吧?说!说出来,将法器交给本将,或可饶你一命。” 流云不语强是强,可在魔族内,还排不上名号,流云不语曾经听魔族大巫说过,魔族有三大至宝,却无一件落在魔族的手里。 被抢的抢,失踪的失踪,三大至宝目前只有一件知道下落。 赵钱李笑了,像流云不语这些魔族,心狠手辣,若真有把握杀了赵钱李几人,早就痛下杀手了,岂会跟他等扯皮? 看来,这六叶浮莲又救了众人一命。 赵钱李看着流云不语气急败坏的样子,反而不慌不忙,开始忽悠流云不语,一脸严肃地狐假虎威,说道: “哼!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还有胆子图谋本官手中的至宝?真是不到黄泉不落泪。难道你还认不出此物?非要逼本官废了你?速速束手就擒,切莫自误。” 流云不语认不认得出,赵钱李不知道。 反正赵钱李认不出,说得越玄乎,越好,谁让流云不语自个先疑神疑鬼的。 六叶浮莲一直都被封印在螺岗山山顶上,真要是魔族的东西,恐怕当初那一群山螺妖不敢打主意。 此中,肯定另有蹊跷。 闻言,流云不语彻底崩不住了。 打又打不了,对方顶着六叶浮莲在前面,不止毫发无伤,还反过头来吸取流云不语的魔功。 偌大的化魔池都填了进去。 “你...” 流云不语想逃了,将金光戟一晃,收在身上,转身就要走。 然而,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那六叶浮莲虽然无法将流云不语收入里面,封印起来,却是主动跟了上去,甚至速度比流云不语还要快上三分。 这时,六叶浮莲吸收了大量的魔气之类的,已经和一开始的模样完全不同,变成血红的一座莲花,初初一看,令人目光晕眩,仿佛身陷刀山血海。 “啊...不要,我的魔功...快!快停下。” “呜呜,放过...” 流云不语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六叶浮莲追上,高悬在头顶,将体内的魔功吸收得一干二净。 魔族修行,和人类、妖精都不同,不以仙力纳体,而是以魔功附身。 此刻,流云不语修行千年的魔功,一夕散尽,哪里还半点威风凛凛的样子? 瞬间变成了一介满脸皱纹的老头,不像魔头,更像是干尸。 “不!不可能!” 怒急攻心,流云不语完全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身为此处魔族前锋大营,七十二个看守者之一的流云不语,论实力完全碾压这一行人类。 可结果落得这等下场,全因这一道法器: 六叶浮莲。 流云不语满眼的不甘,却只能接受命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战死在此处的魔窟内。 流云不语一死,其他的魔族也同样被六叶浮莲吸走了魔功,甚至有的连抵抗、逃跑的勇气都没有,硬生生地散功在众人面前,化为一地的灰烬。 魔族已除,魔窟捣毁! 赵钱李几人面面相觑,压根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么厉害的魔头,就死了? 这可是化蛇者境界的魔族强者?还带了一整个魔窟的魔族呢? 赵钱李不敢置信,但六叶浮莲的变化,有目共睹,让赵钱李有些哭笑不得。 这六叶浮莲看来可能真的有隐秘,未必是好东西,最好得防着点,跟魔族沾了一些关系,恐怕水深着。 “赵大人,原来你这么厉害呀?有这等法器,为何一开始藏着掖着,不早些拿出来?不然,俺老牛也不用打生打死,差点死在那野猪魔妖的牙尖下。” 牛王粉劫后重生,嘴上没个把门的,望了望六叶浮莲,打了一个冷颤,还以为一切都是赵钱李的功劳。 上官莹、石毅和许冬夏几人一听,面色一紧,内心皆颇有微词,和牛王粉想的一样,但众人是仙官,多了一些心眼,不会当众责备赵钱李。 谁知赵钱李的六叶浮莲,除了吸走魔功之外,会不会也能吸走别人的修为呢? 没人愿意招惹赵钱李。 万一,辛辛苦苦得来的修为,给六叶浮莲轻易吸走,修行一世,岂不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尤其是伍青山。 身为南街府君柳善武派出来的府兵,伍青山一开始看到六叶浮莲时,也大吃一惊,一眼就认出来了。 此物,正是螺岗山山顶封印之物。 伍青山远比赵钱李知道更多的内幕,看见六叶浮莲已经破开封印,伍青山的俊脸上,不禁布多了一道愁眉。 当伍青山亲自目睹了六叶浮莲吸光了化魔池内的全部魔血,连魔气也吞纳其中,伍青山就坐不住了,整个身子都不淡定了。 要不是赵钱李是伍青山亲眼所见,正正经经地招聘进来,当上大宁一品仙官的山神,伍青山可能就怀疑猎魔队内,混进了一个魔族。 拿着魔族的强悍法器,要做做样子,企图哄骗各人呢。 “牛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呀。赵某也是刚知此六叶浮莲对魔族有效,否则岂会放着不用?再说了,赵某这不叫藏私,赵某已将全部的法器都拿出来了,甚至连手下的仙吏都战死了呢。” 说到万年蚕妖朱竹蚕,赵钱李是真的伤心。 好不容易收服了蚕妖,能够悄无声息地产生幻境,入梦其中,控制他人,想不到被魔头流云不语一戟就给杀了。 仅仅留下一个蚕茧,些许蚕丝。 赵钱李的话,让上官莹几人浑身一松,神色一轻。 第193章 阴谋 幸好,赵钱李是自己人。 上官莹收起飞剑,从飞剑里现身出来,以剑尖指了指六叶浮莲,问道: “赵大人,上回六叶浮莲好像是石头的颜色,现在进了一趟化魔池,变成血莲了,此物...你打算怎么处理?” 上官莹知道六叶浮莲已经认主赵钱李,可说是除了赵钱李,别人都拿捏不了六叶浮莲。 上官莹最怕六叶浮莲六亲不认,而赵钱李控制不了,连自己人的修为也吸,那时作为剑修的上官莹同样逃不了六叶浮莲的魔掌之中。 赵钱李摸了摸鼻子,耸耸肩,颇有些难为情,今儿这一战,胜得糊里糊涂,上官莹等人的神色,赵钱李看在眼底,然而赵钱李却是一无所知,只得说道: “上官大人,六叶浮莲乃是在螺岗山所得,你与赵某有目共睹,如今魔窟也剿,真要此法器内有乾坤,待我等回到南街府城,交给柳府君察看便知。” 就因六叶浮莲吸收了魔血、魔气,就要放弃了这等宝物? 不! 赵钱李不舍得。 刚才若非有六叶浮莲在手,可能几人都死在魔头流云不语的手下了,哪来的质疑? 众人一看,是这个道理,也就没有强求,毕竟现在的赵钱李,身上带了足够的诡异,没人胆敢和赵钱李硬来。 赵钱李催动仙力,将六叶浮莲收回储灵袋,望了望附近一眼,说道: “各位,如今魔窟已毁,我等猎魔队算是侥幸过关,大功告成。不如就此折道而回,回去向柳府君复命,可好?” 功劳到手。 赵钱李是真的不想冒险了。 苟在南街山,当一介小小的山神,比出来诛魔杀妖,香多了。 “好!听赵大人的。” “赵大人,仗义!” “还行,这话,老娘也爱听,啧啧!算你有点良心。” 这次,难得的意见一致。 于是,猎魔队六人,虽说损失惨重,却没一人战死,完整地返程了。 南街府城。 “赵大人,各位大人,请在此稍等,伍某这就去请柳府君。” 伍青山抱拳施礼,大步流星地朝府里内院走去,将赵钱李几人留在了偏厅。 此行猎魔有功,按理来说,论功行赏,赵钱李几人都得或多或少,得到柳善武的赏赐。 而同行的伍青山也一样,有不少的好处。 没一会儿,伍青山就走了回来,却是面色忡忡,脸上写满了焦虑。 赵钱李几人一看,顿时震惊不已,难道出事了? 伍青山看见赵钱李等人,也不隐瞒,当即说道: “各位大人,不好了,柳府君并没在府里,听其他的府兵说,柳府君外出行事,遇上了困难,恐难以脱身,至今下落不明。现在南街府城,可谓是群龙无首,四处有人兴风作浪,除了魔族,还有各地的叛逆,同样冒出了头。” 这... 这是惊天的大瓜呀。 领了一个任务,跑出去,摧毁了魔窟,结果人一回来,发现自个的老巢被端了? 连南街府城的府君柳善武都生死不知,不见人影? 赵钱李不禁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一时之间,看不透这混乱的局势,开始担心起了属地的安危。 想到此,赵钱李不再迟疑,上前一步,说道: “伍大人,柳府君吉人自有天相,既然柳府君不在府内,那我等就先行回到属地,尽忠职责,待府君回来,我等再前来述职复命,有伍大人在府城内紧着,我等也不至于两眼一抓瞎,如此可好?” 赵钱李这话一出,石毅、许冬夏几人都纷纷点头,附和了起来。 这年头,魔族都露出马脚了,将营地驻扎进了南街府城,那自个的属地,岂不是早被渗透成了筛子? 伍青山一听,不禁微微佩服赵钱李的定力,这时候还想着继续当大宁的仙官,而不是私底下索要好处,然后跑路,可谓是铮铮铁骨了。 “好!也只能这样了。望各位大人在有余力时,多多打探府君的下落,伍某在此多谢了。” 伍青山好歹是猎魔队里的一员,虽说相处的时间较短,不过伍青山对赵钱李的印象,越来越有好感。 像赵钱李这种人,好像天生就是给人亲近力、信任感,来当仙官,早晚会飞黄腾达,前途无量。 “自当如此。伍大人,就此别过。” 赵钱李拍拍胸脯,大作保证,这才从南街府城走了出去。 一到外面,猎魔队也就同步解散,各人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尤其是许冬夏和石毅,两人目光皆闪烁不已,却又不发一言。 倒是剑修上官莹,比较洒脱。 唤出飞剑,踩了上去,上官莹将脸前的一缕刘海别在耳后,说道: “各位大人,猎魔一事结束了,呼!老娘终于自由了,老娘就先走了。跟你们一群臭男人在一起,准没好事。飞剑!起!” 说完,上官莹脚底仙光一闪,飞剑就跟点了火的飞机一样,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底。 上官莹一走,其他人也坐不住了。 “赵大人,此行多谢了。许某得回村里了,后会有期!” “赵大人,在下尚有要事,告辞。” 许冬夏和石毅双双请辞,赵钱李没有过多的挽留,只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让两人各自离去。 剩下一个牛王粉。 牛王粉这个从属仙官,跟在赵钱李的身边,赵钱李并无任何别扭,只觉得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下来。 “赵大人,你说说,他们几个是怎么了?怎么一出府城外,就全跑了?俺老牛看他们的眼神,搞得好像赵大人是瘟神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牛王粉挠了挠头,以牛王粉有限的智商,是想不明白上官莹等人的脑回路。 明明大胜而归,怎么回到南街府城,反而一哄而散? 不该寻一处酒肆,喝个痛快,不醉不归么? 闻言,赵钱李哑笑一声,和耿直的牛王粉说不明白,这仙官里的门门道道多着呢。 大多人的心理,都属于那种: “害怕兄弟在吃苦,又怕兄弟开路虎”的矛盾心理。 如今危难已除,各人有各息的心思和算盘,这很正常。 无可厚非的。 “走吧,牛大人,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快些赶回属地,以免属地出了变故。” 赵钱李不敢耽搁,带着牛王粉一路疾飞,径往南街山赶去。 一个时辰后,赵钱李和牛王粉回到南街山山脚下。 然而,两人刚刚一到,就闻到了极浓的血腥味,像是南街山上笼罩了一层腥风血雨。 “赵大人,好像不对劲儿,是俺老牛操劳过度,鼻子有问题了么?俺似乎闻到了一股鲜血的味道,该不会是南街山,山上...那么多人,他们...” 第194章 入侵的妖精 牛王粉说到这,停了下来,自己的大嗓门可不经说呀,基本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不好,快!牛大人,加快脚步,山上出事了。” 赵钱李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南街山肯定是出事了,且不是一般的小事。 搞不定,已熬战多时。 然而,赵钱李想不明白,会有谁打南街山的主意? 青丘狐族?木格妖山? 还是卷土重来的魔族? 赵钱李一路狂奔,拼命地催动仙力,提高速度,终于在十息之后,赶到了南街山山顶。 可赵钱李到了之后,定晴一看,却是震怒。 气不打一处来。 胸口一股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南街山,此时还陷入混战之中,双方人马杀成了一团,杀得天昏地暗。 赵钱李这边的几个手下,可说是人人负伤,不得不龟缩在洞府附近,而南街山全是外来入侵的妖精。 其中,不止有一二头大妖。 放眼过去,南街山上的妖精,没有上万,也有数千。 龟妖古星辰扛在最前面,一张龟甲斑驳,偶尔散发出一道古韵,以龟甲阵笼罩着赵钱李的洞府,双手各握着一颗玄天珠,大喝一声,吼道: “来啊!” “有种都冲我来呀。” “你龟爷要是眨一下眼睛,就是你生的。哼!龟甲护体!水火不侵!” 古星辰虽然是变异龟妖,身怀两种天赋神通,然而古星辰的修为,仅仅是千年龟妖,得了其龟父古知月的传承,顶多算是一只万年老龟的实力。 但双拳难敌四手。 南街山上,这么多的妖精,一人一口唾沫,都足以淹死古星辰了。 龟妖? 呵呵,压根不够看。 古星辰刚放完狠话,就迎来了一堆攻击。 铺天盖地,陆陆续续。 “噗吡!” 瞬间,龟甲上就露出了一道道裂痕。 可古星辰咬紧龟牙,并没放弃,仍然死死地维持着龟甲大阵,将众人护在身后。 躲在古星辰身后,鲤鱼妖李礼鱼和白羽鸡妖白缺坤早已被怒火,蒙蔽了双眼,一直都在顶格地输出火力。 只见一团团火焰,像极了烟花,从白缺坤的喉咙里吐出来,抛洒到妖精群里。 然而,火焰始终有限,只能烧死几个倒霉的妖精,甚至有的大妖、古精直接踩在白缺坤的火焰上,将其一脚踩至熄灭。 而李礼鱼则是法器频出,什么金葫芦、毒雾、雨柱等等层出不穷,可惜蚂蚁噬象,李礼鱼一人也杀不了这么多的妖精,况且里面有的妖精,比李礼鱼还厉害得多。 法器、天赋神通,像是不要钱一样,一股脑地轰向赵钱李的洞府。 摇摇欲坠。 而人参精爷孙俩,更是惨不忍睹。 伯土公任申子此时昏迷不醒,躺在了洞府门口,一身的人参根须全部花白,药力、人参精气皆在消散,隐隐泛着死气。 紫人参精任紫烟则是面色惨白,浑身带伤,时不时地从身上扣出一大块血肉,投入古星辰的龟甲阵内,帮古星辰修复仙力,治疗伤势。 但任紫烟的修为也有限,身为人参精,除非是将任紫烟直接吞食,否则任紫烟施救的实力,取决于自身的修为。 如今是大战,又不是平时,容不得任紫烟慢慢地取人参水,况且连任申子都无力支撑,昏迷过去,奄奄一息,任紫烟自认最多只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 然后,任申子的下场,就是任紫烟最后的结局。 消耗而死。 任紫烟不敢分神,一心盼着赵钱李赶回来,内心不禁思忖,暗道: “臭大人!你快回来呀。你再不回来,你的家就要没了...呜呜,都怪我,没办法守住南街山,守住洞府,我...呜呜!” 任紫烟很想抱头痛哭,蹲下去什么都不管了。 但四面八方的妖精,以及各种天赋神通、法器技法打在龟甲阵上面,又让任紫烟心神不宁。 “大小姐,妖精太多了,要不大小姐带着紫烟姑娘先撤,本座和这小龟崽为你们掩护,垫后如何?” 鸡妖白缺坤知道南街山守不住了,再打下去,恐怕也是身死道消,改变不了一切。 白缺坤不想死,但死守下去,肯定是多死几人而已,刚才老人参精任申子费尽心血,使南街山撑了大半天,但也终于撑不下去了,且看样子任申子活不了了。 白缺坤是知道李礼鱼身份的,要是李礼鱼出了意外,木格妖山那边的峰主许青志杀过来,白缺坤同样难逃一死。 还不如让李礼鱼带着任紫烟,暂避风头,有古星辰的龟甲阵挡住,加上白缺坤的火力掩护,放弃洞府,杀出一条血路,未必不可能。 然而,李礼鱼却摇摇头,李礼鱼很想逃,内心有一种大恐惧,可莫名其妙的,当李礼鱼看见任紫烟时,想起赵钱李,顿时就不想逃了。 宁死不逃,死战到底。 “莫要废话!你这菜鸡,再敢妖言惑众,乱我等道心,本小姐先杀了你祭阵。哼!听本小姐的号令,随本小姐杀敌!” “鱼鳞刺甲!祭!” 李礼鱼左手戴着一枚鱼鳞,正是因为抢了这枚鱼鳞,和赵钱李不打不相识。 当然,李礼鱼并没有将此鱼鳞还给任紫烟,凭本事抢来的东西,为什么要还? 李礼鱼自小娇生惯养,可不习惯和人分享,包括男人,但不知为何,李礼鱼就不想在任紫烟面前,失了风度和志气,故而死死苦撑。 一声大喝,无数的鳞刺就像一根根箭矢,射向各种各样的妖精,瞬间放倒了一大片。 但剩下的,同样也是实力强悍的妖精,以有一丝龙族血脉之气的鱼鳞这等法器,照样无法伤其丝毫。 李礼鱼从身上取出了全部的法器,甚至想过将许青志送的蛇皮软甲,也解下来,让任紫烟穿上。 女人,互相攀比,要当南街山的女人,李礼鱼可不愿当小的。 白缺坤摇了摇头,李礼鱼这...这是疯了么? 难道是看上了赵钱李?非要为了南街山,战死在这儿? 无奈之下,白缺坤拍了拍胸口,吐出最后一口鸡金,抹在头顶上的鸡冠上,笑道: “呵,大小姐,别小瞧了本座。本座宁屈不弯,既然大小姐不想苟全,那本座就陪大小姐死战,也算对得起赵大人的一番栽培。” “火龙獠天!天火如龙!吼!” 白缺坤张开血盆大口,从里面吐出一条汹涌的火龙,那火龙冒着一口口炙热的龙息,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将一切烧成了虚无。 巨大的火龙,眨眼之间就将古星辰面前的三个大妖,吞噬而下,烧成了一地的黑炭。 “鸡哥,好样的。老子没看错你,鸡哥,以后你就是老子的兄弟。” 第195章 奄奄一息 “就算是死,老子也舍命陪你。” 古星辰将两颗玄天珠强行融合在一起,然后砸了出去,盾化、反弹两大天赋神通,以天衣无缝的契合度,在一群妖精里杀了一个通透。 一阵悲壮之歌,弥漫在南街山之上。 唯有任紫烟的眼泪,流下不止。 赵钱李心疼如焚,唤出山神鼎印,勾动山脉之魂,猛地祭向洞府门口的那几只大妖精,叫道: “本官南街山神赵钱李,你等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前来冒犯本官的属地?” “正好!来了就别走了,给本官统统留下!镇压!” 身为一级化蛇者境界的赵钱李出其不意,偷袭之下的一击,其威势胜过了古星辰几人的总和。 仅仅是一招。 山神鼎印就将洞府门前,跳得最欢的四只大妖镇压在底下,碾碎成了血肉之泥,嵌入了土层里。 赵钱李的声音,犹如天籁,令众人重新燃起求生之志。 尤其是任紫烟,不禁哭得更欢了,内心却是兴奋不已。 回来了,他回来了。 山神大人,赶回来救我们了。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 “没有让赵钱李失望,坚持住了。” 古星辰跌坐在地上,身上的龟甲四处是深不可见的伤洞,嘴角一扬,笑道: “呵,大人,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得找我爹去了。” 白缺坤回了回头,望了一眼李礼鱼和任紫烟,瞬间松了一口大气,幸好两个女人还好,对赵钱李有个交代,白缺坤不由附和古星辰,说道: “小样。你这龟崽子,不行呀。这才多久?就两脚发软?哼!瞧瞧本座!照样不怂,健走如飞!” 白缺坤说话寒酸,听起来是嘲笑,却走到古星辰的面前,拉了古星辰一把,将其扶住,站了起来。 此时,南街山这边,士气如虹,而妖精却开始自乱阵脚了。 毕竟,这些妖精都是受人怂恿而来,说是大妖,但实力也没离谱到可以撼动赵钱李这等强者。 就算偶尔有几个大妖精能够和赵钱李抗衡,可这儿是赵钱李的主场,又是偷袭,法器频出,难免让赵钱李打个措手不及。 “别乱!别逃!” “谁敢临阵脱逃,本尊先撕了你。” “快!对方就来了二人,结阵!不用怕,我等妖精人多,磨都磨死对方。” 妖精死伤成遍,但也出现了几个头脑清醒的,开始指挥起来,组织妖精稳住阵脚,从乌合之众,转化为防守的犄角之势。 然而,妖精的一切,在赵钱李眼里,都是徒劳。 只见赵钱李从储灵袋内,取出了血红色的六叶浮莲,怒目大瞪眼前的一群妖精,淡淡地开口,说道: “你等擅闯本官属地,攻伐本官的仙吏,此乃死罪。罪大难赎,本官现在宣布,囚禁你等于无数漫长岁月,在封印之地受尽折磨,慢慢而死去。” “听好了,本官乃南街山山神,大宁一品仙官赵钱李!莫要忏悔错了人,承罚吧!” “六叶浮莲!镇!封印!” 信手一甩,仙光闪闪,将六叶浮莲甩入天空,旋转而出。 六叶浮莲仙光大绽,飘至一众妖精的上方,大量的魔气散发而出,接着在妖精们尚未回过神来,已是刷刷地连续封印数人。 那些妖精站在原地,突然就不见了影踪。 这么诡异的法器,瞬间引起了一阵混乱,尤其是妖精们本来就各怀异心,皆是自私自利之辈。 此时,恐慌开始在众妖精的心中蔓延,且渐渐地变成恐惧。 “不好!刚才犀利妖还在俺的面前,怎么突然不见了?它是逃了么?那俺走不走?” “咦,我身边的梦蛇妖也不见了,不好!肯定是落到了刚才出现的那个人手里了。” “魔气,是魔气,快逃!来人是魔族,魔族杀过来了。” “呜呜,我等怕是中计,被骗了。怎么办?额,完了,兔子妖跑得好快。” 一群妖精无法凝成一块铁板,猛地一下子就各奔东西,一哄而散。 然而,妖精的速度,怎么可能逃得过六叶浮莲呢? 六叶浮莲身上的仙光一闪,一批接一批的妖精消失在了原地。 南街山山上,那近百只妖精,不到半盏茶时间,就让赵钱李尽数封印在六叶浮莲之内。 南街山再次恢复了平静。 妖精一除,赵钱李也来到了洞府。 “大人,你回来了?呵呵,大人要是迟上一步,我可能就得战死了。” 古星辰趴在地上,无法起身行礼,只得自嘲了一句。 “小样,本座就看不起你这龟样。” 白缺坤淘汰古星辰一句,整个人垂头丧气的,来到赵钱李身边,小声地嘀咕起来, “大人,紫烟姑娘和大小姐都没事,请大人放心。” 至于躺在地上的土地公任申子,白缺坤没有多说,一看就知是凶多吉少,但这个也怨不了白缺坤几人。 生死有命嘛! 李礼鱼只看了赵钱李一眼,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法器,像是故意赌气,又有心炫耀,站在任紫烟身边,一脸傲娇地望着赵钱李。 似乎,对赵钱李的姗姗来迟,极有意见。 而任紫烟,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倾身飞奔,扑进了赵钱李的怀里,两眼的泪珠宛如春雨,流个不停。 任紫烟终于不用抑制自己的恐慌和惊惧,靠在赵钱李的身上,大肆地释放,哭了一场, “大人,我...” 赵钱李将任紫烟的一头秀发摁住,不让任紫烟多说,只是揽在怀内,抬头目光环视一眼南街山,说道: “星辰,阿坤,你俩辛苦了。此次多亏了你们,我南街山才能守住。” 接着,赵钱李瞅向李礼鱼,莞尔一笑,点点头, “阿鱼,多谢你了,有你真好,受累了。” 说到这,李礼鱼却是别过头,没有继续被强塞狗粮。 眼前的赵钱李美人在怀,李礼鱼先前有些斗气,现在看赵钱李宠溺任紫烟,不知为何,李礼鱼内心产生了一股嫉妒,但又很想加入。 等到任紫烟哭了一会儿,俏脸通红,才从赵钱李的怀里离开,赶紧小跑几步,来到任申子旁边,扶起躺平的任申子,泪水又流下来了,求道: “大人,你快救救爷爷。呜呜...” 赵钱李一听,顿时满脸尴尬,自责充斥心头,都怪自己来晚了。 可事已至此,救人...赵钱李哪会呀。 不过,赵钱李仍是俯下身子,扶起任申子,将体内的仙力输入任申子这边,然而仙力压根稳不住,从任申子身上散开,但也有好处。 奄奄一息的任申子得到仙力的滋润,开始回光返照了。 “伯公,伯公,你还好么?你能看清我是谁么?唉!都怪本官,害得伯公惨遭此祸。” 第196章 遗迹 这土地公,能处。 当初赵钱李初来乍到,多亏了任申子的鼎力相助,才在南街山站稳了脚跟,现在任申子眼看是救不活了,难免有些心情落寞。 “大人,老朽...这是死了么?大人,你...” 任申子说话有气无力,刚说了一句,还没说完,就面色蜡黄,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还吐了好几口黑血。 赵钱李赶紧将任申子放缓一些,一脸地紧张,关切地问道: “伯公,你会没事的。伯公,先别说话了,我等这就为你疗伤。” 人参精帮别人疗伤冠冕,但人参精受伤,几乎无解。 没人治得了人参精的。 任申子一听,猛烈地摇摇头,想摆摆手,却没有力气,只得艰难地扭头,望向任紫烟,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任紫烟,虚弱地说道: “大人,紫烟...她,不懂事,以后...就交给大人了。大人,答应老朽,照顾好她...” 任申子越说越咳,到最后浑身沾满血迹。 但任申子一直强撑着一口气,只等着赵钱李应允。 都这时候了。 赵钱李哪里还敢有异议,瞅了一眼任紫烟,点点头,说道: “伯公,你放心。紫烟姑娘,本官会的。” 赵钱李话音刚落,任申子闻言,终于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身为万年人参精,一身精气宛如凝实的仙力,开始消散于天地之间,离任申子比较近的赵钱李、任紫烟瞬间就被完全地治愈,恢复如初,就连附近的几人,也沾上光。 伤势以眨眼的速度痊愈,甚至修为隐隐还有一些上涨。 人参精任申子死了。 南街山的土地公,没了。 “啊,爷爷,你醒醒,不要...不要...” 任紫烟忍不住了,小时候就失去了父母,现在连唯一的亲人,爷爷任申子也离她而去。 再次哭成泪人,任紫烟长这么大,今儿哭的最多,哭得最惨。 “紫烟姑娘,别哭了,伯公也不想你这样的。” 赵钱李轻轻地拍着任紫烟的肩膀,让任紫烟靠在自己身上,等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起身,先是瞅了一眼古星辰,伸了伸手唤来, “星辰,你去将伯公的后事安排好,找个好地方,此事兹大,你务必办好。” 千金买马骨。 毕竟,任申子算是第一个追随赵钱李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有任紫烟的关系,不能让众人寒心。 伤势恢复的古星辰同样感激任申子,望了望任紫烟,点点头,应了下来, “遵命!大人,请放心,我龟族的龟眼能看得出风水之象,这就为伯公寻一处宝地,好生妥置。” 古星辰渐渐地变得成熟,对生死之事,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一切都怪那些作乱祸害的人。 赵钱李看着古星辰带走了任申子,又扶起了任紫烟,用心地哄道: “紫烟姑娘,刚才经历一番大战,想必你也累了,不如你先回本官的洞府,在玉床上睡一觉,本官待会儿再过去寻你,好么?你不用担心,本官已回南街山,不会再离去,也不会有人能伤害得了你。” 赵钱李好说歹说,任紫烟才抹了眼泪,朝洞府内走去,然而三步一回头,生怕赵钱李又外出了,然后一群妖精杀到,将自己也给带走。 短短的一截路,任紫烟走了半炷香,进去了洞府内,倚靠在玉床之上,沉沉地睡着了。 洞府之外。 剩下李礼鱼和白缺坤。 赵钱李想了想,却是先哄起李礼鱼了,说道: “阿鱼,有没有受伤?伯公死了,紫烟姑娘的情绪大些,本官并非不关心你。” 赵钱李的话,令李礼鱼心中一暖,以前在木格妖山,尔虞你诈的多,极少有朋友,更别说是来自男人的嘘寒问暖了。 不过,李礼鱼一直走的是御姐的路线,看着赵钱李讨好的笑脸,反而讥讽,说道: “没事,死不了。怎么?你不进去洞府内,陪陪你的小女人?” 在李礼鱼眼里,这人参精任紫烟就没什么用,还不如一口吃了,转化为修为,来得有价值。 闻言,赵钱李有些尴尬。 赵钱李摸了摸鼻子,不敢和李礼鱼斗嘴,手心手背都是肉,赵钱李偏袒哪一个,都不好,且容易落下话柄,于是赵钱李开始耍滑头了,说道: “阿鱼,你没事就好。本官待你,和待紫烟姑娘,不分彼此,你也是本官很重要的人。好了,本官就是怕你有事,现在你没出事,对本官来说,乃天大的幸事。” 重要的人? 李礼鱼俏脸微微一红,这赵钱李,呸,还真不要脸,这种话都敢当着别人的面说? 但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 只见李礼鱼一颗芳心乱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双手不由紧张地搓起衣角。 说到这,赵钱李扭过头,不再给李礼鱼拱火,而是瞅向白缺坤,问道: “阿坤,我南街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突然出现这么多的妖精?本官看这些妖精,似乎另有所图。” 事出异常,必有蹊跷。 赵钱李一问,白缺坤早就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扯着嗓门,开始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且越说越急, “大人,不知哪个天杀的,放出风声,说我南街山蕴藏着上古妖精大能的遗迹,里面有无数的妖精重宝,得之可大肆增长修为,所以附近的这些妖精,全涌过来了。都是谣言害的,唉!” 谣言猛于虎。 上古遗迹? 妖精专精? 呵呵! 要说有的话,白缺坤、李礼鱼几人,早就拿去自己用了,轮得到一群妖精跑来哄抢? 可惜,就有人从中作梗,害得百口莫辩,南街山不得不承受这一次的灾难。 赵钱李听完,内心一股怒火升腾,从储灵袋中,取出了那道残损的无涯炉鼎,置于地上,以仙力为薪,点燃了起来,说道: “哼!阿坤,这些妖精胆大包天,竟然图谋起本官的属地来了。不说南街山有无所谓的上古遗迹,都轮不到那些妖精来撒野。自今日起,本官要开炉炼妖。” “阿坤,你放出风声去,就说以南街山为中心,方圆万里之内,所有的妖精必须降服于本官。凡是愿意投降、追随本官的妖精,不分大小,皆可分得遗迹内的一杯羹。但是不愿意的妖精,一律诛之,不日征剿。” 既然有谣言,那将计就计,这些妖精,赵钱李不会放过一个人。 要么降,要么死。 没有第三种选择。 如今,连南街府城的府君柳善武都下落不明,赵钱李不得不未雨绸缪,着手壮大自己的势力。 像今天这事,但凡南街山上,有二三个化蛇者境界的人,妖精们都得全军覆没。 第197章 风雨欲来 这... 白缺坤顿时傻眼了,赵钱李玩真的? 此话一出,岂不是得罪了南街山附近的所有妖精? 于世间为敌呀。 要知道今儿来攻打南街山的妖精们是鬼迷心窍,但始终只是占了少数,像赵钱李起个开头,往后妖精们都无法安宁了。 要么像古星辰、李礼鱼等人一样,俯首听令行事,要么就得和赵钱李一拼生死,以求立足之地。 “大人,这不好吧?” 并非白缺坤害怕,而是觉得赵钱李搞这大动作,容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赵钱李瞬间不悦,都被别人打上门了,赵钱李不可能不出这口恶气,尤其是白缺坤竟然还怂了? 对于南街山的事情,赵钱李素来一向独断,岂容他人置喙? 咦?你在教本官做事? “阿坤,本官再说一次,传下来,南街山方圆万里的妖精,降或死,让他们三日之内,自己选吧。” 赵钱李说完,冷面如霜,任申子战死,赵钱李必须报仇,否则今儿是妖精上门,明天可能就是群魔乱舞,当他的南街山是个软柿子来捏,看着白缺坤仍站着,没有行动,不禁加重语气, “还有,本官再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我南街山,本官的话,不得质疑、多嘴,不然莫怪本官毁了命魂,给你等一个教训。” 说完,赵钱李挥了挥袖子,往洞府内走去。 洞府内有任紫烟,但赵钱李并不是为了去和任紫烟温存,而是想闭关,让修为更巩固,实力更强悍一些。 此外,还得复盘,谋划一下南街山的发展。 毕竟,府君柳善武都出事了,难保各人不会也跟着摊上大事。 洞府内。 任紫烟已经在玉床上,沉沉睡去了,眼睫毛上都沾着一丝丝泪花。 赵钱李没有惊醒任紫烟,而是悄然坐上了玉床,将所有的东西取出,开始复盘。 一枚官印。 山神鼎印已经形成食鼎之状,且有一鼎之力,当赵钱李的神识注入山神鼎印时,仍是大为震惊。 只见山神鼎印的内部,一排排城墙伫立,先行亮起了文字的九道城墙已经不见,陆续又有四道城墙,出了一些题字,赵钱李一眼扫过去,发现都是在说大宁的仙官品级、人文轶事等。 也就没了兴趣。 神识退出山神鼎印,赵钱李望向青山印、绿水珠。 此两件山水之脉凝结的法器,跟了赵钱李也不短时间了,到这时才起了变化。 那青山印除了能沟通南街山之外,获得视野,好像又多出了一道神通,可将青山印沉入南街山,与南街山融合在一起,从而多了一道护山之罩。 虽说,效果远远不如古星辰的龟甲大阵,但法器乃是死物,而替代了古星辰,古星辰就能做更多的事情。 而绿水珠同样得到了进化。 在绿水珠的内部,竟然生出了半滴真水。所谓真水,是万千水滴压缩而成,沉重无比,哪怕仅仅是半滴,也重达数万斤。 最主要的是绿水珠,还能与其他法器融合,体现出一个有容乃大的特性,不愧是水系法器。 先前,赵钱李将残损的无涯炉鼎放在山顶,就在洞府外千米之处。 如今储灵袋内,灵石已经全部用光,法器呢。 还有一件血红色的六叶浮莲。 空空如也。 赵钱李以仙力护住神识,谨慎地进入六叶浮莲的内部空间,一入内,发现六叶浮莲也起了大变化。 原本朦胧到近乎混沌不清的空间内,竟然染上了一层血红色,估计是吸收了魔窟内大量的魔血和魔气所致,暂时还不知有何影响。 赵钱李察看了一会儿之后,来到了那一排排木牌附近,这时木牌同样被染成红色,上面就像涂了红色的蜡一般,宛如一块红玉。 木要牌上面,就精彩了,画了无数的图案,皆是妖精的本体之相。 “尔等,可曾悔过?” 赵钱李的声音,冷不丁地从一众妖精的心底响起,惊得有些胆小的、崩溃的妖精直接跌坐在地上,都快哭了。 “是谁?谁在装神弄鬼?” “出来,出来与本大王一战,你家蛮牛妖王爷爷一拳崩了你。” “呜呜,有种就放了我...没种的话,就放我一马吧,求求你了,这鬼地方...” “真的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快!放我出去吧,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我也是受人唆使,被骗了呀。” 一群妖精叫苦连连。 赵钱李的话,让一群妖精瞬间认清了来人,也得知自己的处境不好。 这些妖精,心思各异,尤其是被关在同一处密闭空间,更是炸锅,乱成了一团。 此时,莫说是求饶认错了,就算是出卖对方,让其大打出手,只要承诺会放了他们,估计也会有人眼睛不眨一下,就向身边的妖精下手。 “哼!顽冥不灵!你等死鸭子嘴硬,本官不妨告诉你等,此乃魔族的圣器,可囚禁妖精于无尽岁月,既然你们有胆来冒犯本官,那就在此乖乖等死吧,下一个百年,本官再来瞅你等一眼。” 说完,赵钱李的神识主动退出了六叶浮莲。 赵钱李看了看洞府,任紫烟仍在沉睡,但睡得安稳一些了,赵钱李收敛心神,想了想柳善武的事情,赵钱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南街府城,恐怕是风雨欲来,云满楼了。 赵钱李闭上眼睛,开始打坐入定,冥想起,内心思忖: “打铁得自身硬,还是稳固自己的修为要紧。若是事不可为,南街山能守则守,守不住,就带着手下,远遁他方,另寻炉灶。” 二日后。 赵钱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或许是任申子散功的缘故,赵钱李离得最近,体内吸纳的仙力最多、最纯,此时修为终于再上一层楼,到了二级化蛇者的境界。 微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赵钱李就看到了任紫烟姣好的面容。 “大人,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任紫烟看见赵钱李朝自己望来,俏脸瞬间一红,奉上手中的玉碗,碗里盛放着一碗刚挤出来的人参水,仙力充盈,药效惊人。 大补之物。 赵钱李没有拒绝,接过玉碗,一口喝了,抹了抹嘴,笑道: “紫烟姑娘,你也睡醒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说完,赵钱李起了身,朝洞府外走去。 修为一涨,赵钱李的底气更足。 赵钱李可没忘记,之前吩咐白缺坤做的事情,让各路妖精来降,可不仅仅是为了树敌,更多的是壮大自身的势力。 毕竟,真有什么大事发生,手下底有人,才能应对。 赵钱李带着任紫烟,走出了洞府,很快就有两人迎来,正是龟妖古星辰和鸡妖白缺坤。 第198章 鸣蝉 白缺坤能明显感受到赵钱李的变化,这位山神大人的修为,又大幅增涨,真的是天赋异秉,非一般的妖精可碰瓷的。 赵钱李越强,古星辰就越高兴,自从主事之后,古星辰身上就多了一股沉稳,上前抱拳说道: “大人,恭贺大人。消息已放出去,有妖精慕名来投,共有五人,我已将其安排在山脚下暂歇,大人可召见。此外,有三处的妖精洞穴放出风声,说要与我南街山对抗到底。请大人定夺!” 古星辰办事,越发老练,且柔中带刺,比以前古水河的河伯古知月还要面面俱到。 这让赵钱李更欣赏古星辰了,这龟妖值得培养。 “好!对了,阿坤,阿鱼呢?去请阿鱼过来。星辰,你去将来人带到议事厅,本官要考验一番,视才而用。” 南街山需要的是人才,可不是混吃混喝的酒囊饭桶。 虽说,没有十足的废物,但有些妖精,作用不大,顶多用来做个跑腿的,还不一定办得利索。 白缺坤点点头,转身就朝西侧的春水河奔去。 而古星辰则是下山,去寻来那五名投奔的妖精,这些妖精有先见之明,肯定是听到了上回一群妖精攻打南街山的消息,知道南街山里有古怪,山神赵钱李值得投靠,才举身而来。 半炷香之后。 古星辰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五人,这五人身型各异,但身上都带着浓郁的妖气。 五人,有的身背一把巨斧,有的像书生模样,其中竟然有两人长相,可说是一个模子拓印出来的,像极了孪生兄弟,最后还有一个是女的,暂时不知是何妖精。 “拜见大人!” 五人齐齐施礼,向赵钱李俯首微躬,来的路上,古星辰说过了,眼前这位是南街山里说一不二的主儿,位居山神,大宁一品仙官大人。 “好!免礼,各位不必拘谨,坐吧。本官南街山山神赵钱李,听说几位前来投奔于我,不知如何称呼?” 先问清来路,再考虑别的。 万一,是哪里来的奸细,赵钱李可不想引狼入室。 赵钱李这话一出,五人对视一眼,很快就有一人排众而出,是扛着巨斧的那一个。 “赵大人,俺名唤铁大柱,乃是南街山千里以外的精怪,本体是一根铁柱,擅守。听说赵大人在这儿招人,包吃包住,不来就会上门来赶俺,俺吃得多,就主动来了。” 铁大柱的修为不过是三级撼牛者,为人又少一根脑筋,认死理,赵钱李这边放出风声,铁大柱想了想,早来晚来,都得来,还不如主动上门,寻一份好差事。 到时,索要好处,吃吃喝喝,也不怕赵钱李有意见。 “噗吡!” 众人一听,皆哑然失笑,这铁大柱还真耿直,大大咧咧地说出是来混吃混喝的。 不过,赵钱李眉头一展,反而欣赏铁大柱这等精怪,没心眼儿,就是最大的优势,好好培养,未必不能多一个忠诚的仙吏。 “好!大柱,本官念你一片赤诚,收下你了。往后,你就在南街山住下,先到星辰手下听令行事,星辰会多教教你的。” 铁大柱好安排,让铁大柱帮古星辰守住南街山,维持护山大阵,权当多一个照应。 “你官大,俺听你的。但这龟妖...俺...” 铁大柱表示不服,凭什么得听龟妖古星辰的? 这古星辰看起来这般年轻,能有多大的实力?就凭古星辰年轻,先到南街山么? 铁大柱一句话未说完,古星辰已经出手了,当着赵钱李的面,教训铁大柱一顿,以龟甲附身,朝铁大柱身上一压,喝道: “盾化!” 一面龟甲盾,以极快的速度,轰在铁大柱的身上,死沉死沉的,宛如泰山降临。 铁大柱没料到古星辰会突然发难,虽说措手不及之下,但铁大柱反应相当迅速,第一时间现出本体,以一根粗壮的铁柱,任由古星辰碾压过来。 “轰!” 铁柱对龟盾! 瞬间,铁柱弯了。 而龟盾却完好无损,且两者互相僵持,过了好一会儿,才分出了胜负。 “够了,星辰,住手。” 赵钱李出言制止了两人,再打下去,铁大柱就得被压成两截,自斩一半修为了。 闻言,古星辰收回龟甲,在赵钱李身边站好,一双绿豆般的龟眼瞅着铁大柱,冷漠地说道: “就你?要不是大人在此,老子一个背肩靠,将你压成铁碎渣。” 古星辰没有危言耸听,相比之下,古星辰有这个实力。 地上的铁大柱摇身一变,重新幻化成人形,手中的巨斧握在手里,面容服气,说道: “偷袭,欺俺不备,俺现在巨斧在手,你再来试试。不过,看在大人的份上,俺不与你作敌,听你的就是。但闲下来之后,俺要挑战你,让你知道俺的厉害。” 铁大柱持斧,站到了一边,两眼大瞪,满脸上写了“不服”二字。 古星辰只是笑了笑,有赵钱李在此,不好过于造次,等出了议事厅,回到山腰修行之处,这根不开窍的铁柱,古星辰一定要把铁柱给掰弯了。 铁大柱的事,算小小的插曲。 下一次,则是那个书生模样的妖精上前,先是拱手施礼,然后文绉绉地说道: “禀大人,在下林中鸣,乃山林之中,一头鸣蝉妖,自修行以来,皆以经书为伴,算是儒妖,愿听从大人的号令,共襄盛举。” 林中鸣不傻,听说了南街山放出的豪情壮语,第一时间就收拾了包袱,前来投奔赵钱李。 并非怕了赵钱李。 而是林中鸣知道一定会有头铁,不愿投降赵钱李的妖精,到时征剿之下,这些妖精可是妥妥的,行走的经验包。 林中鸣盯上的,就是不听话的妖精,一番打杀,到时吞噬了其他妖精,林中鸣的修为,岂不是一天天噌噌地涨? 竟然是儒妖? 像许冬夏一样,又一个读书人? 赵钱李颇有些好奇,望向林中鸣,笑道: “原来是林先生,敢问林先生,有何过人之处?若先生本领高强,本官愿请先生充当幕僚。” 赵钱李并不吝啬,打手好找,但真正智商在线,能出谋划策的人,却不常见。 赵钱李的话,正入林中鸣的下怀,只见林中鸣从怀内掏出一把折扇,开始卖弄起来, “大人,林某的修为谈不上高强,但林某可为大人分忧,擅于阴谋诡计,内政指挥,些许时日,大人就一目了然了。” 这话,说了等于白说。 但赵钱李却不生气,要是林中鸣是个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的书呆子,赵钱李还真的不敢大用。 “好!大善!先生请坐。” 第199章 叛逆 赵钱李将林中鸣安置好,坐于原来任申子的位置上,抬头望向剩下的三人。 那对孪生兄弟,以及另一个女妖精。 倒是孪生兄弟互相推搡,拉拉扯扯地上前,皆指着对方,说道: “大人,这是我最讨厌的弟弟肖八两。” “大人,我家哥哥肖半斤,你可莫被他骗了,他不学无术的。” 赵钱李一听,顿时一乐,这两位长相相似的孪生兄弟,看起来也是妙人。 半斤八两? 现在看,真的是人如其名,不遑多让。 “哦,半斤,八两,告诉本官,你两兄弟有何一技之长?若无的话,你两长得身材魁梧,正好为本官看守洞府门口。” 洞府之内,交给任紫烟,洞府之外,给这两人还不错,长得虎虎生威,豹背熊腰,挺有排面。 赵钱李的问话刚说完,半斤八两又争了起来。 “大人,我先说,我比哥哥...” “大人,请听我的...喂,你这臭弟弟,岂能与哥哥相争?” “哼!你有种再说一遍,大人恃才而用,你比我先出生一秒,在这扯什么先来后到。” “呸!不要脸,看我教训你。” 半斤和八两越吵越起劲儿,到后面还真动起手来了。 赵钱李也明白这哥俩到底有什么来路,有什么过人之处了。 只见半斤八两吵得面红耳赤,双双撸起袖子,露出肌肉如虬的双臂,站在对方面前,你一拳,我一拳的,开始互擂。 拳拳到肉,响声如雷。 尤其是每一拳打出之时,手臂都会石化,像是古星辰的盾化神通一般,但赵钱李能看出不同,这兄弟俩用的是本体,而不是神通技法。 石头精? 还是一对孪生的石头精? 不错! 半斤和八两打了一会儿,不分胜负,但拳风愈发厉害,如同猎猎之风而起。 赵钱李生怕这两兄弟打出了火气,制止道: “行了。半斤,八两,你们退下吧。往后就在南街山住下了,出了议事厅,千米之外,本官有一处洞府,你俩就守在洞府门口附近,为本官看守洞府,除了本官和紫烟姑娘,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入,包括你等,如有违者,可先斩后奏。” 相当于多放了一道眼线。 有半斤八两两兄弟在,洞府内更加安全了。 毕竟,任申子已死,赵钱李不愿意再让任紫烟出事,打算将任紫烟留在洞府内,长期修行了。 “是,大人!属下听令!” 半斤八两齐齐抱拳领令,退在一旁,却嘴角没停,仍在小声地争论,在争谁站左边,谁站右边。 最后,那名女妖精缓缓地上前,盈盈一礼,声如夜莺,说道: “拜见大人,小女子花蝴蝶,愿追随大人,望大人怜香惜玉,莫嫌弃小女子的蒲柳之姿,收入门下。” 花蝴蝶是一只蝴蝶妖,天生有两项天赋神通,其一为呼风,可以扇动狂风沙石,迷糊了他人的眼睛,扰乱视野,此外还有一项迷惑神通,但远不如青丘狐妖的蛊惑来得精妙。 花蝴蝶顶多只能令人产生一刹那的飘忽,陷入毫无记忆的呆滞之中。 花蝴蝶之所以来投靠赵钱李,主要是自己活不下去了,身为蝴蝶妖,过于弱小,面对那些厉害的妖精只能抱头乱窜,然后四处漂泊。 说起来,花蝴蝶已经自己一人,流离失所了上百年,直到最近,听见南街山有心招安各妖精,花蝴蝶才忐忑不安的上门前来。 甚至,花蝴蝶的心里都做好牺牲自己,奉献出自己的痛苦挣扎了。 论姿色,花蝴蝶自认还行。 闻言,赵钱李傻眼了,花蝴蝶这话,把赵钱李干沉默了,弄得好像赵钱李在强抢良家少女。 不情不愿的逼迫别人上门为仆? 这传出去,赵钱李这山神的脸面,可就全成了好色之徒的同义词了。 “额,那个...不至于,你先起来,让本官看看...不对,让本官知道你有何不同之处?一般的,本官可不愿意收留。” 赵钱李话一口出,就察觉了不对,怎么像是在把关花蝴蝶的颜值或身材啥的,而说得有些越描越黑了,赶紧解释一通, “你别误会呀,本官是说你的实力,比如神通技法、修为法器之类的,本官没有别的想法。” 众人一听,皆吸了一口冷气,差点,赵大人的人设就崩了呀。 尤其是花蝴蝶,这才发现自己想多了,重新将散落的披肩拢高一些,面如桃花,笑道: “大人,小女子不才,可为大人唤来一阵狂风,且有一项神通,可短时间迷惑他人,最多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 花蝴蝶说完,一脸的担心,生怕自己本事低微,让赵钱李感到嫌弃,从而驱逐出南街山。 谁知,赵钱李却是点点头,任何人或妖精,都可取之处,世间哪来的废物,只有放错位置的人才,于是说道: “好!蝴蝶,本官同意了。以后,你就在南街山上,替本官负责日常巡逻值守,最好是能够时刻对南街山的事情,掌握到蛛丝马迹,一有异常,速来向本官禀报。” 赵钱李的安排,花蝴蝶很满足,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一个落脚之地了,且自家的山神大人,似乎人还怪好的。 别人是看守山门,无法四处走动,时间一久,肯定会极度无聊,而花蝴蝶却是代替赵钱李,在南街山行走,等干的时间长了,难免权力之类的,会比同一时间来投奔赵钱李的几人要强些。 “谢大人。” 花蝴蝶也施礼,退到了一边。 这时,赵钱李站起了身子,打算主动出击,将征剿附近妖精的事情一并给办了。 现在南街府城少了柳善武,估计连俸禄都难发得出了,南街山想发展,必须得有自己的一套经营模式了,而拿妖精来开刀,以战养战,是最好的方案。 “各位,有你等几人相投,本官如鱼得水,南街山如虎添翼呀。不过,眼下却不是松懈的时候,外忧内患,本官有心想忤逆南街山的妖精出手,不知各位有何指教?” 说完,赵钱李环视一圈,先是古星辰,后是那鸣蝉妖林中鸣,再到铁大柱、半斤八两几人。 众人还没答话,议事厅又有人到了。 是白缺坤,领着李礼鱼,已从春水河过来了。 两人的脸色都很差,沮丧至极,像是被人摁在地上摩擦,欺负得奄奄一息似的。 白缺坤健步如飞,一到议事厅门外,立马说道: “大人,不好了,春水河那边出事了。请大人快随本座来。” 白缺坤的脾气不算急,但这一次是真的火大,本来赵钱李出关,派白缺坤去请李礼鱼,李礼鱼倒是过来了,但春水河那边,形势相当危急。 “嗯?阿坤,阿鱼,春水河那边怎么了?不急,阿坤,你且细细道来,真有变故,本官自会一并处理。” 难道是大宁又有新的河神来了? 然后发现春水河被李礼鱼霸占,两人发生了口角? 赵钱李看李礼鱼的样子,又不像,只得伸长着脖子,等着白缺坤的汇报。 白缺坤没敢卖弄,只是一对斗鸡眼瞅了李礼鱼一下,赶紧抖了抖鸡冠,说道: “大人,本座奉大人之命,前去春水河请大小姐,不料到了春水河,正遇上大小姐和人斗法,被围攻在春水河那儿。本座赶紧出手,相助大小姐脱困,可惜对方人多势众,本座和大小姐难以匹敌,如今春水河已沦陷,被敌人所夺。” 丢了春水河,李礼鱼一脸的无所谓,一条小河流的主动权而已。 但李礼鱼不开心,自从出了木格妖山历练,三番两次地打不过别人,这让李礼鱼很没面子,已经少了一大半当初蛮横骄傲的脾气。 “竟有这等事?阿坤,对方有多少人,可知领头的是谁?皆是什么来路?” 谋定而后动。 赵钱李反而冷静了下来,春水河就摆在那儿,跑不了,贸然杀过去,反而会中了别人的诡计,得问清楚一点好些。 白缺坤哪敢怠慢,赶紧说道: “回大人,带头的人是老相识,原本的仇家,春水河河神春水月。这人消失过一段时间,现在又卷土重来,且带了大量的妖精,不少于五百人,皆是实力不菲的妖精。” “本座猜测,这些妖精可能是不愿意投奔大人的那一波,被春水月游说,然后汇合在一起,前来找大人的麻烦。对方的实力莫测,请大人千万慎重。” 白缺坤好无语。 跑了一趟春水河,去叫李礼鱼,居然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若非李礼鱼身上的法器足够逆天,恐怕不止春水河丢了,连李礼鱼的小命都难保。 赵钱李闻言,眼底一寒,竟然是春水月? 难道柳善武的失踪,与春水月有关?故而挑选了此刻,想要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不过,赵钱李从白缺坤的嘴里也得到了一点好消息,那就是春水月带来的,并非是自己培养的心腹,而是附近的妖精,堪称为乌合之众。 不然,短短这点时间,春水月去哪儿找到这么多妖精,还愿意听其号令? 除非,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赵钱李起身,来到李礼鱼身边,关心地问道: “阿鱼,你没事吧?身上可有伤?需要本官为你疗伤么?春水河丢了就丢了,等你恢复好了,本官再为你夺回来。” 说完,赵钱李伸手,替李礼鱼擦了擦脸上的灰尘,惹得李礼鱼的俏脸瞬间通红,不得不微微低头,避开了赵钱李的目光。 “大人,我没事。现在就回春水河,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出一口恶气。哼!一群无知的妖精,胆敢跑来本小姐的地盘撒野,真是的...” 换作在木格妖山,这些妖精还不够许青志一口吃的呢。 谁敢来招惹李礼鱼? 嫌活腻歪了。 赵钱李一听,正有此意,也省得赵钱李一个个四处去找了,就在春水河将对方揍个屁滚尿流。 “好!众人听令,随本官前去春水河,镇压!杀敌!” 赵钱李主动起身出门,往西侧的春水河走去,速度并不急,稳扎稳打的。 半盏茶过后。 南街山西侧,春水河河边。 春水河里,居然和古水河一样,不过古水河河里的只有乌龟一族,而春水河河内到处都趴着各种各样的妖精。 粗粗一眼扫过去,什么牛妖、羊妖、猪妖啥都有,甚至还有一些樟木精、水仙花妖等等,任意地飘浮在水面,散发出一阵阵浓厚的妖气。 赵钱李几人杀到,春水河的妖精同样发现了异常。 只见河水无风而动,产生出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很快就有人从旋涡之中浮起。 正是前河神春水月。 确切地说,春水月已经完全叛变,不再是大宁认可的河神了,少了一件河神官印当法器,但春水月这人,还有些本事,不知又从哪里得到一番机缘,还抓住了时机,游说了一堆妖精,作为炮灰。 “呵,赵钱李,没想到吧。本官又回来了,怎么?你不惊讶?不意外?哼!当初你所施加在本官身上的,今日本官要十倍偿还你,血洗南街山,吞并了你的属地。” 春水月说完,取出一把长剑,此剑名唤斩妖剑,乃春水月先前逃难时,在一处深海的暗域内找到的法器,当时长剑仙光浮现,春水月费了好大功夫,才得了这把长剑。 此剑说白了,对妖精有极大的克制作用,春水月有此剑在手,想斩杀妖精易如反掌。 这春水河的妖精,说是听从春水月的号令,不如说是不敢反抗,毕竟一剑下去,除非是修为能够远超春水月三倍,不然毫无抵抗之力。 当场就得腰斩。 如此,谁不怕?都得乖乖听春水月的,出工出力。 “本官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手下败将,怎么?大白天就开始做梦,说这种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嘻,本官都为你感到无耻,你这人的脸皮够厚。” 赵钱李知道春水月是一个隐患,必须得铲除,这人就像狗皮膏药,若是不能杀了,时不时地就会冒头出来,给赵钱李添堵,引人恶心,只见赵钱李突然伸手一指,先下手为强,叫身边的手下发动偷袭, “正好,今儿碰上了,本官就替朝堂清理门户,将你这叛逆顺道给斩了。众人听令,动手。” 同时,赵钱李自己也祭出了山神鼎印,催动仙力,迅速地朝春水河那边一砸,一时之间,一群妖精毫无防备,被砸得死伤无数,呜呼毙命,沉入了河底。 “呵呵,得令!大人,本座早就顺手了,看本座如何烧死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白缺坤说完,嘴里吐出一大块鸡金,抖动鸡冠,开始喷火。 第200章 算计 一条火龙,肆虐而出,朝仍在河面上露头的妖精一路奔去,火龙入水不熄,继续向河面烧了过去。 那些修为不如白缺坤的妖精,或者手中没有防御法器、神通的,皆被火龙一波带走,顿时河面上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新投奔赵钱李的五人里面,铁大柱和林中鸣也悄然出手。 只见铁大柱将自己的巨斧往空中一抛,那巨斧迎风而涨,大了数十倍,然后猛地朝春水河斩下去, “轰!” 一声巨响过后,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仅有三个倒霉的妖精被铁大柱砸中,不幸翻了翻白眼,断了嘴中的一口气,沉没在河底。 而林中鸣就简单了,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打开,用手指在折扇的扇面上,轻轻划拉几下,一个“乱”字飞出,春水河那边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一群心神不定的妖精开始恐慌,有的跳出河内,四处奔逃,更有的当场变卦,向自己人动手,发动了偷袭。 春水月自从露脸后,就一直阴黑着神色,如今看赵钱李一言不合,已是锤死了不少妖精,皆是自己好不容易忽悠来的,春水月那个气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任人屠戮呀。 春水月伸出掌心,取出一个如同铃铛般的法器,此铃名唤为招魂铃,只需要轻轻一摇,就能控制他人的心神,尤其是针对妖精,百试不爽。 “叮叮叮!” 这也是春水月能招揽到这么多妖精的缘故。 春水月用力地摇动,春水河内的妖精瞬间打了鸡血,纷纷开始向河岸边冲击,朝赵钱李这边杀了过去。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头黄牛妖。 黄牛妖的牛角一顶,释放出一道宛如弯月的风刀,一边走上河岸,另一边则从嘴里吐出一个牛胃,吼道: “反刍!” 黄牛妖竟然将铁大柱的巨斧吞了下去,收进了牛胃,开始慢慢消化起来。 不过,铁大柱的巨斧并不好承受,黄牛妖不得不放缓了脚步,寻了一处平地,四脚跪地,平躺了下来。 而林中鸣的修为有限,仅仅能影响对面十息的时间,现在妖精们已恢复了理智,一致对外,隔着大老远,远程的攻击陆续不绝,不给林中鸣出手的机会。 面对铺天漫地的攻击,林中鸣傻眼了,铁大柱失了兵器,同样有些慌了。 投靠赵钱李,看来机遇与风险并存呀。 赵钱李的仇家,这也忒多了吧。 众人齐齐望向赵钱李,等着赵钱李的指挥。 “星辰,起盾布阵!” 赵钱李临阵不乱,第一时间召唤出龟妖古星辰,让古星辰将龟甲阵放出来,将攻击接下,甚至是反弹,好歹能撑得久一些。 “嘿嘿,大人,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 “盾化!龟甲阵,启!” 古星辰说完,身上的龟甲红光一闪,以赵钱李为中心,一道龟甲守护罩凭空而现,将众人都笼罩在其中。 “俺也来相助你。熔铁!” 铁大柱的下半身露出本体,一块铁锭,但温度不停地升高,没一会儿铁锭开始融化,变得稀薄,到最后仿佛成了蚕翼,且缓缓地布满了古星辰的龟甲阵。 远远看过去,就像龟甲阵有了实体,穿上了铁制的铠甲战衣。 “好样的,老铁,以后老子认你这个兄弟。” 古星辰心中一喜,龟甲阵还能这般使用,简直是逆天,现在的龟甲阵,外表多了一层滚烫的铁水,一般的兵器砸过来,还没碰到龟甲阵,已经被熔化了。 “呵呵!” 铁大柱挠了挠头,更加卖力。 这时,春水月的手下,只剩下十多只妖精,皆是大妖级别的存在,一个个要么诡计多端,智商超人,要么实力强悍,非普通人可敌。 尤其是一头身生两翼的白象妖,一条长长的鼻子玉化之后,有净化的功效,能破万法。 “哼!就是你等几个,放出狂言妄语,说不给本尊活路?要本尊投降?也不看看你等有几分几两。” “阵法之道?可笑!破!” 白象妖一出手,古星辰的加强版龟甲阵瞬间被瓦解,连带铁大柱都受到了不少反震。 双双负伤。 “呜...” 古星辰伤得最重,因为龟甲阵与古星辰的本体龟甲相连,如今重创之下,已是折损了一大半的战力。 “大人,此妖怪好像能够堪妄,无视我等的阵法、神通,直接伤到我俩。怎么办?” 铁大柱同样嘴角带着一丝鲜血,但眼神之中并没有畏惧,而是狂热。 刚刚投靠赵钱李,就遇上大战,没有比这个更适合表现价值、忠诚度了,铁大柱原想建功,在众人面前亮亮眼,出一出风头,谁知妖比妖,得扔。 剩下的妖精,一个个都那么强,强到离谱。 赵钱李的目光,从来都没放在妖精身上,妖精再强,也只是他人手中的长枪,不足为虑。 况且,赵钱李还有底牌。 只见赵钱李从储灵袋里一掏,拿出了血红色的六叶浮莲,嘴角一扬,丢了出去。 大杀器! 妖精的克星! 春水河瞬间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春水月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河面上,手中拿着铃铛,仍在下意识地摇晃。 “阿鱼,蝴蝶,还不出手?” “山神鼎印,镇压!” 将一群妖精封印之后,赵钱李没有耽搁,继续向春水月出手,仙力注入山神鼎印,仙光一绽,迅速地朝春水月飞过去。 闻言,李礼鱼和花蝴蝶跟着出手了。 李礼鱼取出金葫芦,拔开了葫芦盖,这一次没有摇晃金葫芦,里面并没有喷出大量的火焰,而是反向一吸,想把春水月吸进葫芦内,化为一滩血水, “哼!进来吧。胆敢玷污了本小姐修行的地方,罪该万死。” 花蝴蝶站在原地,身子开始扭动起来,一阵阵犹如花粉的香气散发而去,看得众人心神一恍,行动一滞, “迷乱之舞,沉睡!花香之气,笼罩在大地的关怀下,闭上眼睛,等着主人的宣判。” 但仅仅是一瞬间,就不受影响。 可也够了。 春水月很快就清醒过来,瞬间恼羞成怒,想不到小小的一只蝴蝶妖居然能影响到自己,骂道: “你等小妖,敢算计老子?死吧!” 春水月将手中的铃铛祭了出去,铃铛对妖精有克制作用,春水月还直接引爆了铃铛,响声大作,震耳欲聋。 做完这一切,春水月又想偷溜了,现在的春水月早就成了惊弓之鸟,不敢和赵钱李决一死战。 毕竟,春水月一心想借助外力来对付赵钱李,自己的修为并没有长进,还不如赵钱李手下的大妖呢。 春水月刚刚想沉入河底,远遁而去,异变突生。 第201章 女仙官 却是耳边响起一声炸裂的声音,宛如催魂, “想走?” “大人吩咐了,留下你。你可以选择留下,或者死!” 是石头精怪,一对孪生兄弟。 拦住了春水月的去路,此时春水月的脚底,河水皆被石化,春水月就跟站在青石上面,一模一样。 “半斤,你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干脆砸死他得了,大人又不待见他。” 八两习惯和哥哥半斤作对,说完,催动天赋神通,在春水月的面前竖起了四道密不透风的石墙,连头顶上的也有一面石墙,形成一个石牢。 困了春水月。 “八两,管好你的臭嘴。你这愚蠢的弟弟,我又没说要放走他。算了,这人不识好歹,杀了吧。” “石刺!石泥封印!” 在石牢之中,突然生出大量尖尖的石刺,捅向春水月,且石牢开始生出凝固的石泥,不断地蚕蚀里面的空间。 春水月怒了。 什么时候轮得到石头精怪来冒头,从中作梗了? 春水月取出大宁一品仙官的官印,那一方河神的印鉴此时仙力萦绕,在石牢内重重地朝地上一盖, “咔嚓!” 看似坚固的石牢,竟然自内向外,一丝丝地裂开,到最后更是碎成石渣,重新沉入河底。 半斤八两被河神官印一盖,仿佛盖棺定论,一身修为差点被震没了,别说困住春水月了,还能站在赵钱李身边,实属不易。 此时,两兄弟半斤八两,都受了不少伤,一时之间无法再战了。 “谁?还有谁?” “谁敢阻我?找死!” 春水月想逃,但现在已经疯狂了,气势如虹,颇有种谁来谁死的战神气息。 然而,下一秒。 “噗吡!” 一颗毒牙,从春水月的后背穿过,透体而入,直接插进春水月的心脏。 是蛇牙! 李礼鱼出手了。 这种报仇的快意,李礼鱼只感到心头一阵舒快,前一个时辰,春水月带着群妖打上门,那时李礼鱼气不过,以一介女子之力,独挡群妖。 若不是白缺坤凑巧上门,说不定李礼鱼都得被春水月控制。 “你...你...” 蛇牙带毒,毒气攻心,体内的毒素眨眼之间就占据了春水月的身体、脑袋和神经。 春水月一句话没说完,已经被毒死,嘴里不停地吐出黑血,很快整个人就缓缓地躺了下去,沉入河底,被河水带走。 而河神官印失去了主人,官印内剩下的仙力,受到大宁朝堂气运的牵引,竟然想带着河神官印飞走。 “快!阿鱼,拦下官印,认主!” 按理,大宁朝堂的仙官,不论品级,大多为人族修士充当,但也有例外。 赵钱李也是刚刚产生了这个大胆的念头,叫李礼鱼收下官印,正式当任春水河的河神。 来个先上车,后补票。 李礼鱼还以为河神官印内,有春水月残存的元神之类的,一听赵钱李焦急的语气,没作多想,用仙力笼住河神官印,先是滴了一滴心头精血在官印上面,然后在底部写上自己的名字。 “李礼鱼!” 轰的一声,河神官印先是大震,晃动起来,似乎是不太认可,但被李礼鱼的仙力拦着,无法遁走,一个官印和李礼鱼竟然较量起劲头来了。 足足僵持了半个时辰。 河神官印内的仙力,消耗完了之后,才乖乖地认怂,奉李礼鱼为主,完成了认主仪式。 李礼鱼得了河神官印,成为大宁新的一品仙官,只见李礼鱼的名字,瞬间在大宁各地的名册上浮现,比如工部仙官名册、户部俸禄名册、兵部属地名册等等。 就连大宁的相国府,原为蟾蜍妖,官居相国的金银玉都感应到了风声,暗自嘀咕了起来, “咦?又有妖精为仙官?还是一头鲤鱼妖,女仙官的?呵,有趣!莫非是上面那位...” 各方云动,风雨相涌。 但赵钱李几人是浑然不知,只道是春水月这等后患,终于剪除了。 “大人,这...好像是法器,有了这河神鉴印,春水河内的一举一动,一目了然。不错,不错,难怪这奸贼带人过来,无论本小姐逃到哪,都能精准发现我的位置,气死我了。” 李礼鱼不图河神的那点俸禄,更不在乎自己已经是和赵钱李平起平坐的仙官了。 赵钱李一听,不由笑咧开嘴,说道: “呵呵,阿鱼,不对,得唤李大人了。阿鱼,你能让此物认主,可说已是春水月的河神了。往后,你也是仙官了,恭喜恭喜。” 至于命魂? 还是不可能还的。 李礼鱼和牛王粉不一样,牛王粉孤身一人,而李礼鱼的背后还有木格妖山,赵钱李必须防着李礼鱼一手,再说了,相处的时间还太短。 然而,李礼鱼一听,却是不愿意了,摆了摆手,将河神官印递到赵钱李面前,樱桃小嘴微启,嫌弃地说道: “额,这...太麻烦了,还给你吧,大人自己来当河神,本小姐没兴趣,或者你叫其他人来当吧。” 想搞权谋,李礼鱼就待在木格妖山了,不出门,谁不知道李礼鱼是峰主的孙女? 尤其是参照赵钱李,李礼鱼更不愿意了。 天天劳心劳体,想想就累。 众人一听,纷纷往后一缩,生怕被李礼鱼给坑了。 连赵钱李也是哭笑不得。 这李礼鱼,还真是与众不同,只想潇洒。 “阿鱼,此官印如同法器,你先收着吧。你也不用担心,到时本官自会派人相助于你,让你管理好春水河的。阿鱼,你平常也在这河内修行,有了这河神的身份,你在此开辟洞府,合理合法,谁也不敢造次。” 赵钱李已经想好了,现在六叶浮莲里面封印了大量的妖精,等这些妖精降服了,收了命魂,将其放出来,交给李礼鱼打下手。 李礼鱼听到这,才不情不愿地收下了河神官印。 远在万里之外,木格妖山,青云峰峰顶,一处深不见底的盘蛇洞内。 闭关的许青云突然睁开了眼睛,精光闪烁,望了望南街山的方向,眼神如刀,极其阴狠,淡淡地说道: “是谁?逼迫老道的孙女,给阿鱼打上烙印?是大宁那几个老不死?哼!真当老道这些年,脱落了老牙,已经不中用了?” 许青云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但许青云的洞府之外,青云峰上的十大妖精,却是纷纷接到了号令,朝许青云这儿集合,候在门外。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赵钱李安抚好李礼鱼之后,从六叶浮莲内,在那些早就崩溃的妖精里,挑了二个实力一般的小妖,一只泥鳅妖和一只黑鱼妖,交给李礼鱼当班底。 然后,赵钱李带着手下几人,就回了南街山。 第203章 魔修 今儿南街府城大乱,许冬夏怕掌控不了青竹村,才去寻赵钱李前来相助。 赵钱李一听,想明白了,原来坑在这儿呢。 许冬夏是村神,和赵钱李不同,山神嘛,只要守好南街山就行了,而许冬夏是村神,得有村民的香火,而庇护村民也就成了村神其中的一项考核。 现在看来,许冬夏当初散发出金子的消息,吸收村民来青竹村落户,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村民是有了,可引来的村民,全是恶民。 不是赌坊的人,就是当过山贼盗匪的。 难怪许冬夏要来找赵钱李了,再放任这些村民下去,恐怕不用多久,青竹村就会变作人间地狱。 比如四处可见的赌鬼,偷摸拐骗的恶贼,甚至是卖儿卖女,输红了眼的赌棍。 总之,时间久了,肯定要出大问题的。 而现在南街府城根本抽不出巡逻的考核官,许冬夏多少有些时间可以操作,这不就打上赵钱李的主意,想继续拉赵钱李下水嘛。 “许大人,你是不是误会了?本官是山神,对于村民之事,一概不通,你来找本官,本官又能为大人做什么呢?愿闻其详!” 难道还能对这些村民下狠手? 偷偷杀了? 那样青竹村,又成了一个空村,别的问题也会接踵而来。 况且,赵钱李真的不想掺和青竹村,许冬夏是儒修,一看就知身后有传承。 但赵钱李没有,赵钱李孤身一人,一朝不慎,极可能就会陷入绝境,白白赔了性命。 许冬夏一听,嘴角一笑,他早就料到赵钱李会各种推托了,然而赵钱李来了,这事情嘛,就脱不了关系了,只见许冬夏从怀内拿出一张宣纸,其上写了几行字,递给赵钱李,说道: “赵大人,不急。许某这里,有一份消息,请赵大人看完再说。” 赵钱李有些疑惑,微微露头,目光扫过许冬夏手中的宣纸,那纸上的字不多,写着几个黑色的正体小楷, “青竹村内有魔修。” 赵钱李的瞳孔瞬间绽大,抬头望了望气定神闲的许冬夏,一脸的不可置信,问道: “许大人,你这消息可保真?不过,就算有魔修,那也在青竹村内,许大人才华横溢,想必也能处理自如,请恕赵某能力有限,告辞。” 赵钱李说完,拱了拱手,就想掉头而走。 许冬夏收起宣纸,却是一个闪现,挡在赵钱李的面前,笑道: “赵大人,消息是真的,许某近几天在村内巡逻值守,都能察觉到魔气,但魔修非同小可,实力不可小瞧。” “赵大人,你别走啊,你若走了,许某不敌魔修,到最后魔修也会到南街山的,唇寒齿亡的道理,想必赵大人比我懂。” 言语中,有一股无奈和威胁。 听到这,赵钱李真的服了许冬夏,这个老六。 明明是自己的麻烦,却顺水推舟,将魔修的问题摊派到赵钱李身上,赵钱李可以预见许冬夏这人,说得出,做得到。 赵钱李若是甩头就走,不出三二天,南街山将迎来一大波魔修,估计还是很强悍的那一种。 赵钱李没得选,但也不会被许冬夏利用,当作出头鸟,手中枪,只见赵钱李止住脚步,吸了一口冷气,问道: “许大人,魔修乃朝堂通缉之人,既然许大人得到风声,又唤赵某前来,想必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了。请许大人示下,倘若赵某能出一分绵薄之力,自不会推辞。魔修嘛,人人得而诛之。” 先问清楚,再讨要好处,这才是仙官之道。 不然,一味的怕事、躲避,最终只会避无可避,说不定会成为背黑锅之人。 赵钱李也想知道魔修更多的消息,以许冬夏谨慎的脾气,想必青竹村内的魔修,肯定不至于强大到离谱。 上钩了? 许冬夏乐了。 许冬夏行事,讲究一个章法,于是又从怀内掏出那支墨笔,信手一画,画出一张白色的图纸,用嘴哈了哈笔尖,笔尖往图纸上一点,瞬间笔走龙蛇,在上面勾勒出青竹村的形状,说道: “赵大人,且看。此乃青竹村,青竹村自从有了村民,划分为四处。一处为赌坊,一处为村民落脚之地,一处为坑冡拐骗,男盗女骗的地方,最后一处,则是埋尸地、乱葬岗。而魔修,就在偏僻的埋尸地。” 许冬夏的笔锋快如春风,简简单单数笔,整个青竹村一目了然。 赵钱李透过图纸,甚至能清楚地看到村子里的蝇营狗苟,各种的人声鼎沸。 不过,赵钱李更关心的,许冬夏却是一字不提,害得赵钱李忍不住,直奔重点,说道: “许大人,魔修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魔修有几人,修为如何,有何禁术或神通?我等该如何对付魔修?要是没个妥善的方案,恕赵某无法与许大人共肩作战了。” 想杀魔修,也得厘清自己几斤几两。 不然,贸然杀过去,极可能是给魔修添点乐子而已。 赵钱李从不小看任何人,哪怕是一介小小妖精,关键时候,也能有极大的作用。 何况是剑走偏锋的魔修呢。 儒修许冬夏早就做足了腹稿,此时娓娓道来,已是胸有成竹,笑道: “赵大人,青竹村内的魔修共有二人,一男一女,自从他俩进入青竹村,许某就知道了。但这两人的实力却相当诡异,且修行的魔功也罕见。许某看他俩隐藏在埋尸地,并非害怕遇到他人被发现,而是另有图谋。” 青竹村的村民以赌坊、盗抢为生,哪天都有人惨死,可说是在青竹村混,比的是拳头,从来不是大宁的律法。 而这两个魔修,许冬夏发现他俩一进入青竹村,就直奔乱葬岗去了,很难不令许冬夏怀疑,这魔修的目的,可不仅仅是找一处潜修。 “哦,许大人,真是明察秋毫。敢问许大人,要如何对付这两人?要不,去请多几人过来?上官大人、石大人或牛大人,都是好手,可为助力。” 赵钱李心中不安,听到魔修的消息,总觉得这是个圈套。 魔族已是过街老鼠,身为魔修的日子比普通的魔族还要艰难,这两个魔修岂会轻易暴露行踪,好让许冬夏知道其落身之处? 赵钱李甚至怀疑许冬夏学坏了,知道柳善武失踪,想趁机吞并属地附近的仙官,从而壮大自己,不由内心思忖: “此人读万卷书,其心思极难猜测。看来魔修的事情是真的,恐怕落脚处也是真的。但是不是能对付得了的,以及里面还有没有别的猫腻,那就难说了。” 不管如何,得防着许冬夏一点。 第204章 化形 谨慎无大错。 许冬夏却摇摇头,收起纸、笔,脸上浮起一阵尴尬,说道: “赵大人,莫要取笑许某了。许某一介村神,如何请得动上官大人等人,不过,赵大人说得对,许某先前去完南街山之后,也去了其他各地相请,可惜无一人愿意前来。” 许冬夏甚至连牛王粉,都去问过了。 牛王粉是赵钱李的从属仙官,没得到赵钱李的首肯,牛王粉当然不愿意掺和许冬夏的事情。 牛王粉只是莽撞,又不傻。 “原来如此。那许大人,不知魔修有何弱点?或者许大人,打算怎么做?赵某不才,能力有限,但愿闻其详,倾听许大人的差遣。” 听听无妨。 又不会少一块肉。 赵钱李对跑来青竹村这种小地方的魔修,还真有些好奇。 许冬夏一听,面色一喜,许冬夏和赵钱李的交情,其实不算多好,许冬夏内心亦做好了准备,要是赵钱李不愿相助,就得请助师门了。 说不定,还得去请师傅,借一份罪诏前来。 但现在赵钱李松了口,让许冬夏看到了希望。 许冬夏在袖子口里,取出来一道铜镜,微策用手一擦,那镜子就浮起了一道人影,接着是两道人影,一男一女,然后就像放电影一般,闪放着赌坊内的日常。 忒神奇。 赵钱李看得认真,许冬夏不由解释起来,说道: “赵大人,此乃影相镜,可照看三日内发生的事情,赵大人现在看到的,是这两魔修前一天的所作所为,皆被许某拓印了下来。” 赵钱李听得糊里糊涂,只得收回目光,望向许冬夏。 许冬夏这才想起来,赵钱李不是儒修,不喜欢文人的打哑谜,赶紧一一道出, “赵大人,每天下午三时,那两魔修会乔装打扮,前往赌坊,搬运那些输光不认、闹事抵赖,而被打死的赌鬼,搬运回乱葬岗。我等可假装为赌客,在赌坊接近两人,探知其实力,但最好动手的时候,还是选择在乱葬岗好些。” “人烟稀少,变数也就少。倘若魔修实力非我等可敌,在赌坊时,也能知难而退。如何可好?请赵大人斧正。” 不愧是儒修。 进可攻,退可守。 赵钱李看了看许冬夏,想起了南街山新来的林中鸣,不知林中鸣相比许冬夏,两人谁的儒道修得好,修得强些。 “好!许大人,青竹村是许大人的属地,里面的一草一木,风吹草动,都离不开许大人的眼睛,就依许大人的计划行事。不过,许大人,真有危险,还望许大人拉赵某一把,莫叫赵某陷入魔修的手中。” 丑话得说在前头。 万一赵钱李跟着许冬夏去找魔修,露了馅的话,许冬夏远比赵钱李更懂得趋吉避凶。 就怕许冬夏见死不救,那赵钱李反而是当老好人,惹沾了一身腥。 “好说!好说!赵大人,请!再过半个时辰,村子里的赌坊就要开门了。赵大人,也可以试试在村子里玩几把。” 许冬夏说完,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将赵钱李迎入了青竹村。 走入青竹村,和上面来的时候,截然不同。 青竹村多了一股生气,是烟火之气,可见村民不管好坏,来了之后,就会给村子里带来天翻地覆的改变。 赵钱李和许冬夏并肩而行,走了千米左右,就看到一排排的屋舍,虽说大部分是茅草屋、竹排屋,但也有几处已是泥砖所砌的石屋了。 远处,飘来一阵阵酒香,以及有些院子还圈拴着猪、羊和牛等活物。 不过,一看就知是抢来的。 这青竹村的村民还没老实到自己喂养,毕竟有赌坊在,自己慢慢喂养家畜,哪有去抢、去赌来得快。 又走了五百米,一个大大的窗帘映入眼底。 帘子上,写着大大的“赌”字。 这就是赌坊了。 天气不算晚,但赌坊内已经聚满了人。 “下!下!买定离手!” “大!大!比婆娘大!” “小!小!小!不开小,就砸了这赌坊。” 人声鼎沸! 里面的人,身上带着浓重的匪气,甚至有人身上有一种血杀之气,分明是手中沾过人命。 “赵大人,这便是赌坊了,那两魔修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到来,会易容成普通村民,请赵大人到时莫迷了眼,着了他俩的道。” 许冬夏说完,自己摇身一变,变成一个手拿折扇轻摇,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一看就知有钱,人傻速来那款。 许冬夏幻化完,还回过头,瞅了瞅赵钱李,想知道赵钱李的品味,会幻化成谁? 赵钱李一阵苦笑,想不到来会一会魔修,自个身为大宁朝堂的一品仙官,却得畏首畏尾,隐藏自己的身份。 还不如魔修呢。 但赵钱李很快就压下心里的不爽,催动仙力,脑海中暗喝一声, “化形术!” 许冬夏再眨眼时,眼前的赵钱李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沙心村的村神牛王粉。 赵钱李竟然幻化成了牛王粉? 最可怕的是许冬夏认不出来。 许冬夏惊得大张嘴巴,凑到赵钱李身前,问道: “赵大人?牛大人?” 赵钱李只是笑了笑,不作回答,转移话题,伸出了粗糙无比的手掌,指了指赌坊,瓮声瓮气地说道: “许大人,走吧。到你的属地,碰碰运气,你可别让赵某输太多呀。” 说完,赵钱李主动朝赌坊走了过去。 许冬夏如遭雷击。 这人,还真是赵钱李。 可变化得也太像了,不止是模样,连声音、气质,都是牛王粉那个憨厚的样子。 若不是许冬夏在这儿,亲自盯着赵钱李幻化,许冬夏还真辩认不出来。 无奈地苦笑一声,许冬夏跟了上去。 两人一入赌坊,就有赌坊内的小厮上前,招呼两人,那人长得瘦小玲珑,却是心思灵活,一看许冬夏和赵钱李,就知来了大鱼。 小厮一脸讨好,谄媚地说道: “嘿嘿,贵人这边请。两位看起来面生得很,是初来我等赌坊的吧?不知两位贵人有何需求,是小玩几把,还是到后宅,快乐几把?” 小厮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听得许冬夏在心中臭骂小厮。 有辱斯文哪!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赵钱李一听,却是放松了下来,挡在许冬夏和小厮的中间,露出一脸的横肉,凶狠地骂道: “去!滚一边去!” “我家少爷,是你这儿的女人配得上的?滚犊子!莫叫俺一拳锤扁你!” 赵钱李举起左手,手掌摊开如牛掌,往小厮的脑海拍去,然而并没用上几分力,话头一转,接着说道, “滚!去叫你们赌坊管事的过来,我家少爷要玩几把大的。” 第205章 豹子 嫌弃赌桌上的赌注太小,装大尾巴狼的人,小厮见多了。 这些人,本事不大,口气不小,但钱财却未必真的有,有的只是虚张声势,当然,不排除真正的富家子弟游玩到这里,想当一波水鱼。 小厮脑袋昏沉,晃了晃狗头,也不生气,只是减少了热情,双手插腰,冷嘲热讽地说道: “好嘞!这位公子,想玩得尽兴可以,本赌坊保证你宾客如归。然而,本赌坊是小本生意,概不赊账,还请公子先拿出赌金。另外,保镖请到门口等,或者在偏厅候着。” 这时,赵钱李也怒了,从储灵袋内取出拳头般大的金锭,一下子就呼在了小厮的脸面上,将小厮砸得满嘴是血,连门牙都磕出来两颗,说道: “哼!我家少爷打狗,从不看主人。今儿我家少爷高兴,来你赌坊玩几把,赢了归你们的,输了,我家少爷自会赏给。你还在这聒噪什么?还不快唤人让出一个雅座出来?” 赵钱李的举止,令许冬夏看得舌头打结。 这赵钱李还真够邪门儿的。 逛赌坊,跟去勾栏听曲似的,门熟呀,这手法,许冬夏再学三五年,都未必能学到炉火纯青。 那小厮很气愤,刚才那一下,赵钱李砸得很重,小厮只感头昏眼花,刚要和赵钱李耍横的,然而眼睛就被闪闪的金光亮瞎了眼。 金子? 真的? 来的这两人,并非是找茬的,而是真正的水鱼?传说中的肥羊? 小厮顿时觉得脸面的伤口不疼了,连鲜血都带点甜,打了个礼揖,叫道: “嘿,两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快!快快里面请,来人嘿,为两位腾一处天字号雅座。” 小厮将赵钱李、许冬夏引入一处摆放着长方桌的赌位上,离门口足有百米之远,安置了赵钱李和许冬夏坐下,小厮就叫来了一名赌客。 赌坊内,除了游客,长赌的散客之外,还有专门的赌客,这些人手段高明,能为庄家赢来不少钱财,甚至有的赌客身怀修为,对付普通的赌鬼,简直是毒打。 不在同一个档次上。 “两位,请问赌多大?赌哪一种?大小?或是猜点数?还是翻牌?” 赌客的修为不过是三级撼牛者境界,刚到了门槛,在许冬夏和赵钱李的眼中,不值一提。 况且,赢钱,也不是赵钱李两人的目的。 来赌坊,是来放长线,钓大鱼的。 “呵,我家少爷玩得花,你不用多问,直接拿你最擅长的就行了,只是输了之后,你得陪我家少爷一晚。” 赵钱李瞅了瞅那赌客,竟然两耳各有一个小小的耳洞,且没有喉结。 竟然是个女的。 赵钱李不禁言语更加轻浮。 反而是来输钱的,还不给嘴花花么? 身为读书人的儒修许冬夏真服了赵钱李,许冬夏长这么大,没赌过,来赌坊这儿,不过是障眼法,可看赵钱李这模样,更像是来玩真的。 赌注还挺大。 不止是钱财,甚至还赌上了对方的一晚。 这叫许冬夏内心忐忑不安起来,输了怎么办?赢了,又该怎么办? 难道今晚要破戒,身子一道赔了进去? “行!但愿半个时辰后,你俩还有底气坐在这儿。好!请下注,买定离手。” 那赌客拿出了三个骰子,共有六面,每一面上都写着一个数字。 其实,这骰子是一道法器,上面的数字也能变幻莫测,不管赵钱李和许冬夏压注哪一个,必输无疑。 可惜,赌客遇到的是赵钱李和许冬夏。 一个不按常理出牌,另一个压根就没想赢钱。 只见赵钱李从储灵袋里掏出另一块干净的金锭,足有半斤,往桌子上一丢,印出一个金痕,说道: “呵,看不起谁呢。我家少爷说了,第一局,买大也买小。刚才那金锭压大,这块压小。怎么?不给对冲打平么?” 赌坊有赌坊的规矩。 输了,通吃,赢了也得抽三成。 像赵钱李这般压法,庄家都得笑哭了,含泪血赚三成金子。 但赌客却极为贪心,看着赵钱李拿出的金锭,目光露出了贪婪,赌客帮赌坊赢得越多的钱财,就能换回越多的灵石,这两块金锭,赌客吃定了,于是说道: “两位客人,本赌坊得先声明下,这木筒内有三颗骰子,若是摇出三个一,或是三个六,则称为豹子,豹子呢,大小通吃。莫怪没有提醒告诉你等。” 赌客说完,盯着赵钱李和许冬夏的举动,不给反悔的机会。 下定离手。 有多少下了注,又反悔,想从赌桌上拿钱的人,现在坟头草已经都三尺高了。 闻言,赵钱李不由露出一丝冷笑,这赌客始终太心急了些,豹子? 哼! 赵钱李打算让赌客的三颗骰子,一个点都没,趁着赌客还没打开盖子,说道: “哦,豹子通吃?合理,可要是一个点数也没有,是不是通赔呀?不然,开赌坊可不公平了呢。” 赵钱李的话,让众人一哄而笑。 外行! 十足的外行。 三个骰子,怎么可能摇不出点数? 哪怕是叠起来,也是一个点,难道赵钱李还能凭空让骰子上的点数抹平了? 赌客也笑了。 赵钱李这两人,财大气粗,脑子却不好使。 赌客不禁也大胆起来,点点头,应了下来,说道: “好!若真没点数,以十倍全赔。” “买定离手!开咯!开咯!” 赌客开始吆喝起来,双手搭在木筒上,缓缓地打开。 有赵钱李和许冬夏作风向标,此时赌桌上,除了两大块金锭之外,还有一大堆碎银,甚至有一大叠银票。 加起来,钱额也不少了。 先杀一波! 木筒的盖子揭开了。 赌客抬头望着众人,嘴角带笑,赌客不用看,都知道有多少点数,正想唤人收取赌桌上的赌注。 却发现身边的众人都傻眼了。 “嘶!” 除了赵钱李和许冬夏,众人回过神来,皆吸了一口冷气。 看着众人的表情,赌客也慌了,低下头一看,更是脑子瞬间呆滞。 此时,哪里还有三颗骰子? 全都碎成粉末了。 空空如也。 一点也没有。 赌客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瞬间脱口而出,喊道: “这不可能,我明明作弊了,应该是三点,豹子通吃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话说完之后,赌客才后悔。 怎么将赌坊的内幕给透露了? 众人一听,更是起哄,原来赌坊还能作弊?难道平时吃人不吐骨头,进来这赌坊,十赌九输呢。 要不是有赌瘾在,谁架得住天天输呀。 赌客自知失言,将矛头指向赵钱李和许冬夏,怒道: “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你们动了手脚,暗中将老子的骰子拍碎。” 第206章 师兄妹 “你们好大的狗胆,敢毁了老子的法器,老子绝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赌客催动仙力,附在腰间的一把短刀上面,刀柄一托,刹那间出鞘,向赵钱李斩了过来。 寒锋瞬至,刀光如影! 赵钱李也怒了。 这人,哪来的自信。 凭他的修为,还不够塞牙缝呢。 只见赵钱李悄然用出了蛮牛掌,接住赌客挥来的刀刃,身上的仙力外放,说道: “呵,输不起?开赌坊,几点就是几点,你这样可就不礼貌了哦。哼!无须我家少爷出手,老子废了你。” 刀刃一卷,赵钱李夺过短刀,注入仙力,反掷了过去。 那赌客压根就闪避不及,被短刀扎个透心凉。 “呜呜,你...” 赌客低着头,望了望不可思议的一刀,最终含恨躺了下去。 赌坊,又死了一人。 不过,有赵钱李和许冬夏两个刺头,那些赌鬼心中畏惧,纷纷往别的赌桌凑了过去。 至于出走?不赌? 呵呵,不赌是不可能不赌的。 身沾赌瘾,若是能戒掉,今儿就不会出现在赌坊这里了。 赌客一死,赌坊的主子就出来了。 在赌坊最内侧的房间内,走出一人,身穿黑衣,带着十来个打手,皆是有修为在身的人,但不高。 “朋友,你来赌坊赢钱可以,但你打死人,这就不好吧。我乃赌坊的管事,今儿这事就算了,请两位就此离开,两位的手重,我赌坊赌不起,望见谅。” 这人名唤赖子狗,乃修行之人,修为已到撼牛者巅峰,可修的却不是正道,而是吸阴补阳的邪功。 之所以愿意在这儿当一介赌坊管事,打的是这些赌鬼背后的娇妻少女。 在赖子狗眼里,并非赖子狗怕事,而是不想搅了赌坊的生意,求财嘛,这两人看似惹不起,那不和赵钱李、许冬夏赌,事情就完结了。 真要动起手来,赖子狗也无所谓。 开赌坊,岂能怕事? 赵钱李和许冬夏对视一眼,赌坊都这样了,居然还不赶人? 只说不赌了? 世间竟有这等好事。 正中赵钱李和许冬夏两人的下怀,今儿来赌坊,玩几把只是凑巧,真正的目的是寻找出那两个魔修。 赌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相对魔修,危害太小,不值一提。 “好!管事的都说了,本少爷没道理不赏几分薄面。赌...的事就算了,本少爷也就见猎心奇,来赌坊看看,放心。只要你等不招惹本少爷,本少爷不会再闹事。” 许冬夏笑了笑,选了一处椅子坐下。 既不吵闹,也不走。 乖巧地配合。 赵钱李则默默地站到许冬夏的身后,似乎先前发生的一切,跟自己没关系一般,倒是那赌客的鲜血渐渐地凉了,身子变硬。 赖子狗闻言,也就松了一口气,这两人听劝就好,只要不搞事,想在赌坊看多久,就看多久,还能增添点人气。 “两位请便!” 赖子狗也站到许冬夏附近,静静地坐着对恃。 赖子狗盯紧了赵钱李、许冬夏,而赌坊也开始恢复正常。 越来越多的赌桌围满了人,一大堆陷入狂热的赌鬼将身上能赌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各自押了上去。 过了半炷香时间。 赌坊之外,有两人揭帘而入。 一男一女,但皆身穿男装,若不是赵钱李眼尖,嗅到了一股夹杂着魔气的胭脂味,还真难以辩认出眼前的人,有一个是女的。 魔修? 到了。 那两人一进赌坊,熟门熟路,来到死去的赌客身边,开始收拾起来,嘴里却弱弱地说道: “各位老板,今儿这个死的,还是照以前一样,搬到村西的乱葬岗,运费三文钱。一人一结,老朽兄弟两个无以为生,恕不拖欠,请老板们当场结算。” 说完,其中一个身材魁梧些的,伸出一只黑手,讨要三文钱。 赌坊上下,分分钟上千两,甚至更多,是名幅其实的销金窟,压根就不会在乎三文钱。 而魔修讨要钱财,也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魔修想要的,是死去的人那一具身体。 赖子狗见怪不怪了,赌坊每天都有死人,而每天搬走死人的,正是这两个,认得出来,有些眼熟了。 赖子狗没搭理,一句话没说,旁边有眼力见的小厮早就掏出一串钱,扔到魔修的手里,喝道: “去!去!去!” “搬了尸体,赶紧滚!莫要将倒霉气沾染到我赌坊来了。你们两个,真是见一次,霉运就多一点,晦气!” 小厮不耐烦了。 魔修的脾气伪装得挺好,也不发火,反而露出一口大黑牙,寒碜地笑了笑,收下了三文钱,将多的递还给小厮,说道: “呵呵,谢谢老板。老板给多了,我兄弟俩不能要,做买卖得讲良心。” 可惜,小厮却是不接银钱,反而抬脚一踢,往魔修身上踢去,怒道: “滚!你摸过的钱,谁还会要?再在这儿废话,信不信老子杀了你。哼!搬个死尸,还那般啰嗦,你想找死么?快滚!” 小厮发火,魔修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却没有翻脸,而是低下头,和那女魔修对视一眼,开始合力搬运地上死去的赌客。 还假装搬得很吃力。 脚步一走三顿,缓缓地走出了赌坊。 魔修前脚刚出门,许冬夏就坐不住了,站了起来,说道: “今天眼界开足了,此地也没什么好玩嘛,走了,走了。回去了,再迟了,府内要有人唠叨了。” 许冬夏一动,赵钱李赶紧跟上。 毕竟,魔修的去向,也不好跟踪,万一魔修也察觉了赵钱李和许冬夏的异常,提前逃跑,换个地方隐藏,到时还有得头疼的呢。 赖子狗没有阻拦赵钱李和许冬夏,当赵钱李两人离开赌坊,赖子狗只是黑着脸,朝左右吩咐说道: “传下去!以后这两人来了,恕不招待。另外,传信回去,就说这赌坊暴露了,朝堂的人盯上了魔修,暂没发现我等的身份。” 说完,赖子狗又走了回去,躲进赌坊最深处,继续潜修了。 赵钱李和许冬夏身上的气息,太浓重了,不怪赖子狗眼毒,一眼就认出来了,赵钱李和许冬夏肯定是大宁朝堂的仙官,到赌坊这里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钱李和许冬夏出了赌坊,寻着魔气追下去,跑出了一千米远,却仍没能看见那两个魔修的行踪。 许冬夏有些犹豫了,瞅了瞅赵钱李,说道: “赵大人,那两个魔修会不会认出我等?故而快速奔逃?按理,他俩得了尸体,应该不会走得这般急。” 赵钱李一听,摇了摇头,不由一阵苦笑。 许冬夏是儒修,许冬夏不知道的,赵钱李哪儿知道,况且到了这节骨眼上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走一步见一步了。 “许大人,你先前不是说魔修就要乱葬岗那儿盘踞嘛,追丢了也没关系,咱俩直接找过去,捣了魔修的老巢,以绝后患。” 赵钱李现在想走,也晚了。 这些魔修,光靠许冬夏一人,肯定搞不定,放任不管,等时日一久,魔修过于强大,反而尾大难掉,更加棘手。 “有道理!赵大人说得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请赵大人随我来,这就带赵大人去找魔修。” 许冬夏拼了。 魔修不除,许冬夏这村神也当到头了。 不得已而为。 青竹村,西侧边,乱葬岗。 虽为白天,却是人迹罕见,杂草丛生,且四处可见莹莹白骨,虫鼠乱窜。 事实上,魔修比赵钱李、许冬夏早了一步回到自己的魔洞,此时关起洞口,漆黑的魔洞内,只有一男一女。 那女魔修收了幻化的外相,突然张开小嘴,那樱桃小嘴越变越大,到最后成了血盆大口,从里面吐出一大块污秽之物,正是先前死去的赌客。 已是面目全非了。 这对魔修修行的魔功,极其残忍,乃是吞食腐肉,转化为自身的修为。 “师兄,快吃吧。放久了,味道不好。” 女魔修名唤胡秋华,与眼前的男魔修谢田光,师出一门,情如兄妹。 当初,两人相爱,但宗门却禁止师兄妹谈恋爱,为了厮守一生,胡秋华不得不和谢田光叛逃师门,偷偷私奔。 离了师门,修行愈发艰难,到了最后,两人只得坠入魔道,开始修行魔功。 闻言,外貌堂堂,长相极当俊俏的谢田光却是兴趣缺缺,谢田光的智商还在线,比胡秋华这恋爱脑,多了一丝思考。 先前在赌坊,谢田光和胡秋华用魔气丑化了自身形象,这一招屡试不爽,都不知搬运了多少死尸了。 但今儿,谢田光内心感觉不对劲儿,又说不出原因。 “秋华,我没胃口,左眼一直在跳,恐怕有不祥的预兆。这几天,我们省着点,不要出门了。” 谢田光尽量摒弃杂念,开始着手和胡秋华的晚餐。 坠入魔道,谢田光并不后悔,让谢田光不爽的是修行难如登天,想弄些灵石都难,而两人又不能抛头露面。 魔洞五百米之外,赵钱李和许冬夏也到了。 却是第一时间被发现。 “不好!师妹,快!收敛气息。有人来了。” 此处魔洞,谢田光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并非这儿足够偏僻,而是一旦有人杀到,大量的生气能让谢田光瞬间发现对方的行踪,不会被埋伏、偷袭。 胡秋华的眼眸一转,脸色大为震惊,赶紧听从谢田光的安排,将自身的魔气一敛,小声地问道: “师兄,我们是不是又被盯上了?是师门的人?唉!要不,那件东西,就还给他们吧。” 谢田光一听,嘴角露出一抹惨笑,真要被师门的人找到,恐怕不是简单的交还法器,能够平息各事,恐怕粉身碎骨,都不足以让师门的人消气。 但谢田光想的,和胡秋华不同。 师门不可能这么快,找到谢田光和胡秋华的藏身之处。 “师妹,不用急。不是师门的人,我想起来了,应该是赌坊的问题。今天我们去搬运时,你有没有发现赌坊和平时不同?尤其是赖子狗旁边坐着的那两人,似乎修为不浅。” “师妹,我们恐怕被那两人盯了,也许是那件法器已经暴露了,不过无所谓,对方未必能奈何得了我们,见机行事就行了。” 说完,谢田光和胡秋华静静地待在魔洞之内,相拥而坐。 外面,乱葬岗。 赵钱李和许冬夏环视一眼,发现此地,还真是乱石林立,四周障目,是个用来藏身,极其难得的好地方。 “赵大人,好像魔气到这儿断了。那两个魔修会不会已经逃了,不在青竹村了?” 如此最好。 许冬夏也省了一番功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闻言,赵钱李反而心底一沉,事出反常必有妖,魔气不会无缘无故产生,更不会悄无声息地消失。 许冬夏想多了。 “许大人,魔修又不知我等在追,岂会轻易逃走?况且,真要逃走,也会有蛛丝马迹,不会莫名其妙,魔气到此,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以此推断,赵某以为魔修还在,只是潜藏起来了。就在此处,还得找出来才行。” 说到这,赵钱李突然心生一计,或许可以诈出魔修。 毕竟,有时候比拼的,是心态,看谁先崩不住。 于是,赵钱李大摇大摆,将仙力释放出去,笑道: “本官乃南街府城仙官赵钱李,还要本官请你们出来么?呵,畏首畏尾的,可不像魔族所为。怎么?难道你们以为藏身在此,无人能找得到?” “哈哈,我大宁人才济济,你等一介魔修,莫要小瞧人。出来吧,本官也许还能网开一面,放你等一条生路,倘若冥顽不灵,非要在此盘踞,那今儿就是你们的死期。”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官限你等三息之内出来投降,否则...等待你们的下场,如同你们搬走的那具尸体,死!” 赵钱李的话,底气十足,态度坚硬。 听得魔洞内的胡秋华内心一惧,想要现身,却被谢田光一拉,用眼神制止,悄悄地嘀咕道: “师妹,莫急。此乃对方的诡计。真要发现了我等,早就杀来了,岂会与我等多说废话?师妹,做事得沉下心,静心宜气。” 赵钱李的把戏,在谢田光这儿,还显得嫩了些。 一点儿也太粗糙了。 但下一秒,赵钱李所说的,让谢田光和胡秋华齐齐一震。 乱葬岗这儿,许冬夏听着赵钱李的吆喝,顿时有些尴尬,赵钱李说得板上钉钉,可连半点回音都没有。 魔修? 哪来的魔修。 这儿到底有没有隐藏魔修? 许冬夏开始怀疑赵钱李的自信了,问道: “赵大人,你确定魔修真的还在此处?” 第207章 魔功 若是没有,那莫要浪费时间了。 赵钱李这样傻傻的大呼小叫,让同行的许冬夏都觉得丢人,身为儒修,读书人的脸面,快要保不住了。 赵钱李摸了摸鼻子,笑了笑,随意地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地方,说道: “许大人,相信赵某,魔修还在,且想找出他们,还不容易?刚才在赌坊,魔修搬走了尸体,而尸体带有毒气,一般的蛇鼠蚁虫不敢靠近,只要找到没有活物出入的地方,就是魔修的藏身之处。” 巧合的事情,发生了。 赵钱李指的地方,就是谢田光和胡秋华的魔洞所在。 尤其是谢田光,听见赵钱李的话,知道这里想隐藏,也藏不了多久了。 干脆拼一把! “师兄,怎么办?他们发现我们了?” 胡秋华是真的害怕,在青竹村刚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再也不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四处追杀,左奔右逃的。 谢田光拉着胡秋华的手,安抚道: “师妹,莫怕。对方也是两人而已,顶多和他们缠斗一番,杀了他们就行了。没人能阻挡我们在此安居,只要再待过三天,我们魔功大成,以后谁都不惧了。” 魔洞之外。 许冬夏看赵钱李说得斩钉截口,还以为赵钱李身上有法器,能识破魔修的行踪,不禁配合赵钱李,从怀内掏出那支狼毫墨笔,在掌心轻轻沾了墨水,往赵钱李所指的地方一戳,说道: “赵大人,许某姑且一试,若真有魔修隐藏在此,以墨染黑,地面就会因为魔气,变得漆黑一片,我等拭目以待。” 说实话,许冬夏是不信的。 但赵钱李的面子,必须得给。 墨笔犹如在平静的湖面上一荡,点点墨水飘至前方,接着神奇的事情出现了。 墨水就跟进了大染缸一般,竟然开始蔓延,到最后附近十米之内,漆黑一片。 许冬夏睁大了双眼,瞪着前方的墨黑,不用多问,都知道这儿有猫腻了。 难道魔修真的在这里? 赵钱李真是气运逆天,总能瞎猫抓到死耗子。 “赵大人,小心!” 魔气突然从前方溢出,许冬夏很确定那两个魔修就躲在那里,只是贸然靠过去,极可能会被偷袭,赶紧叫住了赵钱李。 赵钱李笑了笑,想逼魔修主动现身? 那还不容易? 只见赵钱李唤出山神鼎印,悬挂着头顶,青山印、绿水珠萦绕于身,双手用出蛮牛掌,左手握着六叶浮莲,说道: “出来吧。你们不出来,本官有秘法可唤更多的人前来,到时十面埋伏,四处楚歌,你们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赵钱李玩起了攻心之术。 魔洞内。 谢田光服了。 这时,想苟都苟不了了。 “走!师妹,杀出去,以我两人的魔功实力,杀了他们。” 说完,谢田光不再掩饰气息,魔气宛如凝实的河水,汹涌而出。 破洞而出,魔气瞬间染黑了附近的天幕。 谢田光和胡秋华并肩而立,各持一把长剑,剑身一白一黑,但皆散发着魔气与寒光。 赵钱李看到两个魔修,身形和赌坊的两人差不多,知道找到正主了,笑道: “呵呵,舍得出来了?本官乃南街山山神,你等魔修胆敢跑来此处,真是自投罗网。说吧!想让本官如何处置你等?” 魔族和其他的不同。 妖精再残忍,也比修炼魔功的强。 遇上魔族,基本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极少能够谈和的,除非杀不了魔族。 谢田光挽了一个剑花,持剑在前,剑尖直指,沉着脸,说道: “我等两人,不过是寻一处安居而已。大人何必赶尽杀绝,况且我等两人所取的,亦是死尸,未曾伤及他人性命,难道就不能网开一面?” 谢田光知道恐怕得打一场了。 但谢田光最怕的是暴露了藏身之处,引来了无尽的麻烦。 许冬夏已经在盘算眼前这两个魔修有多难对付,要不要让赵钱李暂避风头,先撤走,等下次摇够人,再杀一个回马枪。 可惜,赵钱李却是上前一步,直接莽撞地说道: “好说!本官并非好杀之人,你等魔族若能听劝,未必不能和睦相处。我南街山广邀贤士,前提嘛,是散了你俩的一身魔功,你俩会愿意么?” “山神鼎印!祭!镇压!” 光靠嘴皮子,怎么可能令谢田光和胡秋华束手就擒? 赵钱李才不天真呢。 率先出手,仙力默默地注入山神鼎印,催动而起,打了出去。 谢田光一听,就知赵钱李始终不愿意放过他俩,散了魔功? 笑话! 到时没了修为,就算赵钱李不杀他们,师门的人也会轻易找到他们,然后陷入恐怖的惩罚。 “哼!奸诈小人!嘴上仁义道德,暗地里却出手偷袭,我谢田光今儿拼了这条小命,也要将你等留下。” “魔光如剑!剑临附身!” 谢田光出手了。 身为剑修,谢田光也有师承,加上一身魔功出神入化,仅仅是一道剑招,也比上官莹还要强上三分。 “轰!” 剑气如虹,撞上了山神鼎印。 两者瞬间炸起一声巨响,各自飞回,落入赵钱李和谢田光的手里。 第一招交手,皆是试探。 魔修的棘手,远比同阶的修行者,毕竟炼了魔功,本来就不按常理出牌。 “许大人,你还在等什么?” 赵钱李不敢停歇,对面有两个魔修呢,且是剑修,赵钱李见识过上官莹的厉害,剑修的速度极快,杀人不眨眼。 许冬夏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想让赵钱李扛住压力,自己躲在一旁打边鼓,摸摸鱼,看来也不现实了,只得迅速地掏出笔纸,在上面写下几个大字,说道: “赵大人,放心,许某这就来相助于你。” “魔性本恶,气散功除!去!” 说完,许冬夏将手中的宣纸一抛,那宣纸迎风而涨,飘到谢田光和胡秋华的头上,然后那些文字一个个炸裂。 天空,无雷而响。 很快,就洒落了大量的雨滴,这些雨水皆蕴含着儒道的仙力,能够洗涤掉魔气。 每一滴雨水,降落下来,都带走了一丝丝魔气,水滴石穿之下,谢田光和胡秋华感觉自身的修为竟然在跃落,连身上的魔功隐隐都不稳固。 “师兄,这...” 天哪! 对面这两人,到底是哪来的高手? 胡秋华慌了。 第一次见到儒修的手段,胡秋华见识不多,还以为要栽在许冬夏的手里了。 然而,谢田光就沉稳多了,恶向胆边生,长剑一斩,挥出无数的剑罡,罡风之中带着呼号的阴魂,向赵钱李杀去,嘴里却说道: “师妹,不用急,此不过是对方的限制法器,若是真正厉害的高手,早就打杀了我等。” 第208章 两仪阵 闻言,胡秋华心里大定,手中的长剑一挽,也使出了剑招,只见长剑轻摇,仿佛秋风过境,凉月照拂,顷刻喝道:“秋剑弯月!剑意如华!” “斩!” “师兄,一起,开启阴阳两仪剑阵。” 胡秋华凑到谢田光身边,心意相通,两人互视一眼,皆齐齐出剑,两剑合在一起,形成一把更加锋利的长剑。 谢田光位于左侧,身抱阳魔,胡秋华伫立右侧,柔若阴水。 剑阵一启,寒光熠熠! 两人呈阴阳之势,现游鱼相环之形,手中长剑像两条泥鳅,互相追逐,且不断地释放出剑气、魔光。 光芒交织间,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割裂开来,形成一道道的锋锐裂痕。 这些裂痕在空中盘旋,仿佛怪兽之口,时刻准备吞噬一切。 赵钱李二人面对这种阴阳剑阵,却是第一次见识。 尤其是许冬夏,虽然是儒道修行之人,但面对如此强大的阴阳魔剑,不由得心生忌惮。 许冬夏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认真。 许冬夏将体内的仙力积聚一处,沉声道:“赵大人,小心,他们此剑阵非同小可。万一被剑气缠身,后果不堪设想。” 赵钱李应了一声,凝神对敌,不敢怠慢,所有的法器皆祭了出来。 就在此时,胡秋华与谢田光合力挥出长剑,一道阴阳剑光闪耀着寒芒,如流星般飞射而来。 “阴阳两仪,化生万物!” 这一剑,划破虚空,直指人心。 那令人窒息的锋芒,让人无法直视。 赵钱李和许冬夏心跳加速,血液沸腾,却无处可逃。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各自挥出最强的神通法术,企图阻挡这一剑的侵袭。 “蛮牛掌!” “纸上花!” 然而,那道剑光飞过,一切阻挡的法术,仿佛纸做一般,轻易被剑光割破。 正当两人绝望之际,许冬夏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口中念念有词,手掌掐诀,从怀中摸出一枚古朴的铜镜。 铜镜在空中一转,便化作一道宽广的光墙,将那阴阳剑光笼罩其中。 剑光在光墙中来回反射,却始终无法穿越。 一时间,剑光逐渐消散,化作点点星光。 胡秋华与谢田光的面色一变,原以为这一击足以取赵钱李两人性命,却没想到许冬夏竟藏有此等法宝。 双方再度对峙,气氛更加紧张。 四周的风声呼啸,仿佛在为这场对决作背景音乐。 许冬夏深吸一口气,眼神坚毅地望向胡秋华与谢田光:“你们的魔道邪术,岂能伤得了我等?伏诛吧,你等必将死于此处。” 谢田光冷笑回应:“哼!魔族与你等,誓不两立。胜王败寇,本是一线之隔。你们自以为正义,又有何不同于我们?” 双方的言语交锋,使得这场战斗更加激烈,每个人都意识到,这将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殊死搏斗。 赵钱李与许冬夏站在凝重的战场之上,一方是阴阳两仪剑阵的独特光芒闪烁,另一方是两人的坚定眼神与气势。 胡秋华和谢田光组成的剑阵,剑光璀璨,阴阳交织,正逐渐将两人包围。 赵钱李紧握山神鼎印,在空中形成一道坚硬的屏障。 而青山印和绿水珠则环绕着他,仿佛要化作山水之势,抵挡剑阵的进攻。 许冬夏则凝视着眼前复杂的剑阵,他的手中铜镜正在迅速旋转,识破其中的纹理和破绽,狼毫笔在他身侧闪烁着寒光,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这剑阵非同小可,要破解它,需要些手段。”赵钱李目光凝重地对许冬夏说。 “我知道,但我们也不能束手无策。”许冬夏回答,语气坚定。 两人凝神对视一眼,仿佛达成了默契。 下一刻,赵钱李的山神鼎印猛地飞出,向剑阵的一角冲去,同时,他的青山印与绿水珠亦化作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剑阵。 许冬夏也不示弱,铜镜在空中画出一道复杂的轨迹,直指剑阵的另一角,狼毫笔轻轻一点,廖廖数笔,随即化作一道流水般的仙光,斩向阵法的连接点。 剑阵内的胡秋华和谢田光面色微变,他们感受到了赵钱李与许冬夏的力量不容小觑。 阴阳两仪剑阵在他们的操控下更加紧密,剑光更加灿烂。 战斗愈演愈烈,剑光闪烁,与剑阵中的剑气相互碰撞。 绿水珠化作一道光华,保护着他和许冬夏的周身,阻挡剑阵的侵袭。 许冬夏挥动狼毫笔,又取出了一大叠宣纸,在空中交织着舞动,与剑阵的力量进行激烈的对抗。 他的铜镜似乎在寻找剑阵的破绽,企图破解这复杂的阵法。 时间在紧张的战斗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双方的攻防呈现出一种僵持的局面。 赵钱李与许冬夏虽然面临强大的剑阵压力,却毫无惧色。 胡秋华与谢田光则更加小心谨慎,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的阴阳两仪剑阵也在不断地调整,防止被对方突然偷袭到。 战斗仍在继续,双方谁也没有取得明显的优势,也都明白,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接下来的战斗才会越发激烈与惊心动魄。 赵钱李手持山神鼎印,催动而去,沉重庄严,此地乃南街山山脚下,连同山脉,山神力量宿于其中, 他双目炯炯,怒喝一声: “一鼎之力!破!” 随着他的怒喝,山神鼎印猛地爆发出强大的威势,一股如山岳崩裂般的震撼力量,直冲向谢田光和胡秋华布置的阴阳两仪阵法。 这个阵法一向以玄妙无比而着称,此时却在山神鼎印的威压之下,渐渐产生了裂痕。 “不好,这鼎印的力量竟然如此霸道!”谢田光面色大变,感觉到自己和胡秋华的阵法瞬间被打乱。 胡秋华也是惊慌失措,紧急道:“快,重新布阵!” 然而,许冬夏却不给她们这个机会。 他目光锐利,手中的狼毫笔疾风般划破空气,仙光闪烁,笔墨宣染,凛冽的儒气化作一股巨大的波涛,直奔胡秋华。 狼毫笔势沉稳大力,有如狂涛澎湃,一波紧随一波地袭来。 胡秋华只觉得面前的笔锋如刀,且仙光四绽,宛如汹涌的大海,正要将自己吞噬。 她心惊胆战,连忙挥动手中法器,与许冬夏的狼毫笔硬碰硬。 “铛!”一声清脆的响声,胡秋华被震得连连后退。 许冬夏紧随其后,身形一晃,又一次挥动狼毫笔,笔光化作一道流线,直指胡秋华的要害,写下: “息!” 胡秋华大惊,奋力挥动法器抵挡。 赵钱李在一旁控制着山神鼎印,不断压迫着谢田光,让他无法支援胡秋华,同时又不忘提醒许冬夏:“小心点,别被她诱入陷阱。” 话语中,充满了关切。 第209章 毛骨悚然 许冬夏眼神坚定,一边应对胡秋华的反击,一边说:“放心,她现在的心态已经乱了,胜利就在眼前。” 阵法被破,胡秋华情急之下,脸色大变,愈发地诡异。 原本精致的樱桃小口,此刻大张,竟化成了血盆大口。 她的嘴里面还残留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血肉,看得人心惊胆战。 尤其是许冬夏,他本以为战斗已经取得了胜利,没想到胡秋华竟还有另外的手段。 魔族果然难以揣测。 在这危机关头展现出这般恐怖的面目,瞬间将他吓了一跳。 赵钱李的脸色也是一变,他知道此刻不能有丝毫松懈, “六叶浮莲!封印!” 他急速挥动手中的六叶浮莲,祭了出去,将六叶浮莲挡在自己和许冬夏面前,围成一道防护圈,防备胡秋华的突然攻击。 胡秋华冷笑一声,她的嘴唇上残留的血肉仿佛活了一样,开始蠕动,发出“滋滋”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她的血盆大口忽然间张开,一股诡异的红光从其中射出。 赵钱李见状,迅速将山神鼎印同样唤回,加固防护罩,轰的一声,六叶浮莲与红光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震动的力量让周围的山石都开始轰隆作响。 “小心!”赵钱李大喝一声,他感觉到这红光中蕴藏着强大的邪气,不容小觑。 许冬夏也没有丝毫松懈,手中的宣纸抽出三页,化作一道书香气息,配合赵钱李,将胡秋华的红光抵挡下去。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坚定的光芒,虽然刚才被吓到,但现在已经恢复了镇定。 两人联手,胡秋华的攻击虽然凶猛,却也无法突破他们的防线。 胡秋华的脸色逐渐阴沉,她心知道这一次的战斗,已经陷入了胶着状态。 撞上铁板了。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战胜我吗?”胡秋华冷笑道,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 赵钱李和许冬夏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警惕。 他们知道,这一战远未结束,胡秋华可能还有更多的手段未曾施展。 战斗的紧张气氛笼罩着整个战场,每个人的心跳都因为这肃杀的氛围而加速。 就在这时候,谢田光的一只手臂突然暴涨,魔气充盈之下,手掌大如巨石,直接将手掌探向赵钱李的面门。 若非赵钱李反应快速,身子一侧,迅速地躲开了,不由内心思忖: “呼!好险,魔修的手段层出不穷,毛骨悚然啊!得谨慎些。” 心态一炸,差点崩了呢。 刚才谢田光的动作实在太可怕了! 那种差之毫厘,命丧九泉的刺激感,太让人惊悚了! 赵钱李一时间心跳都加速了! 他用力抚摸自己的胸口,试图平复一下内心的惊悚,眼神恢复镇定, “怎么办?逃?还是死战到底?” 他知道这场对决没有那么简单,对方不仅法力高强,动作更是快如闪电。 谢田光见对方躲避成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随后露出一丝冷笑,他手中的法力更加旺盛,仿佛狂风卷起一片尘埃。 赵钱李将仙力大肆地注入山神鼎印,汗水混杂着风尘,他明白现在已经退无可退了,只有拼尽全力与对方一决高下。 许冬夏在一旁观战,时刻准备支援,他手中的狼毫笔掉了几根笔毛,但笔锋仍透射着寒光,眼睛紧盯着战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仿佛随时都可能出手。 场面一时陷入僵持,周围的风呼啸而过,树木在风中摇曳,夹杂着战斗的余波,给这场战斗增添了几分紧张感。 “哼!本官乃大宁仙官,官任山神,判定你等有罪,按罪斩杀,伏法吧。” 赵钱李突然冷哼一声,再次催动山神鼎印,砸了过去,仙光闪烁,划破空气,直取谢田光。 谢田光不甘示弱,一股强大的法力涌出,与赵钱李的官印撞击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两人你来我往,招招致命,场面异常激烈。 赵钱李的每一次出手,皆留有后招,各种法器与蛮牛掌神通相互融合,形成一种新的战斗方式。 谢田光也毫不示弱,他的手掌宛如虎爪,每一次挥舞都带着翻江倒海的势头。 一时间,两人战成一片,互不相让。 此刻的战场,风声、剑气、技法的碰撞声,交织成一片战争的乐章,每个人的心跳都与之共鸣,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每一个呼吸都充满了紧张与刺激。 “化形术!” “镇压!”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赵钱李突然使出了化形术,将自己幻化成胡秋华的模样,然后发动反击,悄然催动了青山印。 突来的变故,令谢田光的举止一滞,眼前之人,怎么成了师妹了? 可惜,赵钱李没有解释。 青山印犹如一座高山般屹立,强大的威力一下子压制了对手,很快让谢田光和胡秋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场面一时显得紧张至极。 青山印的力量源自山脉结晶,蕴含了自然山岳的浩渺气势。 它在空中悬浮,泛着幽幽的青色光芒,释放着不可抗拒的压迫感。 赵钱李神色冷峻,山神鼎印接下了一道道剑招,化成一层层隐隐约约的屏障,而从青山印宛如青天瀑布,流淌而下。 谢田光和胡秋华慌乱地挥舞着手中的法器,试图阻挡青山印的压迫,却始终无法逃避那无处不在的威压。 他们的动作渐渐凝滞,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赵钱李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对手,心中却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 这一战关乎重大的利害,他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他知道,此刻的优势也许只是暂时的,对方随时可能有翻盘的手段。 就在此时,许冬夏站在赵钱李的身后,神情专注地持着铜镜,观察着战场上的阵法走向。 许冬夏不时低语提醒赵钱李防范对方可能的计谋,眼中透露着冷静的光芒,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战局,小声道, “小心,别让他们找到机会!” 许冬夏的声音突然响起,让赵钱李提高警惕。 赵钱李微微点头,将注意力更加集中在青山印的操控上,细微的变化都不容忽视。 感受着青山印与南街山的共鸣,一股山岳的沉稳与坚韧传来。 “师兄?” 胡秋华面带惊恐,而谢田光的神色渐渐地被愤怒所取代。 他们明白,自己的命运已经牵扯到了这场战斗的胜败,只有全力以赴才能寻找一线生机。 战斗愈发激烈,空气中充斥着野蛮的震荡声,青山印与对方法器相互碰撞的火花四溅。 但毫无疑问,赵钱李这边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第210章 万宝剑匣 赵钱李紧握着手中的青山印,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毒辣和阴狠, “小小魔修,胆敢在本官面前放肆!” “群妖降临!” 关键时候,赵钱李的神识回到六叶浮莲内,将驯服的妖精召唤出来,作为炮灰,好节省些许的仙力。 血红色的六叶浮莲,这件法器有一股古老的力量,此时在他手中蕴含着一股宏大的气势。 在这关键的时刻,他不能有任何的犹豫。 “赵大人,我来助你!”许冬夏紧握着狼毫笔,在纸上写一个个防护的文字,横剑挡住了一道犀利的剑气,面容坚毅地说道。 “不必了,许大人,这便是最后一击了。”赵钱李缓缓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遗憾和洒脱。 他催动青山印,天地间的气息瞬间沉闷,只见那青山印化作了一座小型山脉,带着撼动人心的力量,狠狠地砸向谢田光和胡秋华。 赵钱李的化形术几乎毫无破绽,且赵钱李主动与胡秋华拉近距离,然后突然一个闪身,与胡秋华交错而过,好令谢田光分不清哪一个是真正的胡秋华。 赵钱李还使了心眼,催动青山印砸向自己。 好扰乱谢田光的心神,让谢田光以为赵钱李想先杀了胡秋华。 “竖子,你敢!放开我师妹。” 谢田光虽为魔修,但哪里分辩得出,哪个是真正的胡秋华。 毕竟,化形术这项技法,本来就不常见,而赵钱李的修为又和谢田光不分伯仲。 谢田光腾空而起,以自己的长剑一刺,长剑一分为二,一剑刺向赵钱李的青山印,将青山印打落,另一剑则刺向旁边的胡秋华。 “噗吡!” 长剑入体,直穿而过。 谢田光相信被砸的“胡秋华”就是自己的师妹,这世间没人会自己法器砸自己。 然而,下一秒,谢田光却慌了。 胡秋华一直在帮谢田光掠阵,眼看对方变成自己的模样,胡秋华是又气又怒,不过对方好像有些傻,居然用自己的法器砸自己,胡秋华正想趁机一举杀了这人。 可惜,胡秋华突然感觉胸口一凉,低头一看,谢田光的长剑竟然插了进来,还是偷袭。 自己最信任的师兄? 这到底是为什么? 胡秋华嘴里一口黑血吐出来,艰难地回首,问道: “师兄,你...你为什么...” 赵钱李笑了。 这一对魔修,厉害是厉害,但脑子不太好使。 化形术之下,谢田光居然这般大意,不等分出谁是真正的胡秋华,就敢痛下狠手。 这下好了,大水冲了龙王庙,魔修自相残杀了。 谢田光一剑扎得精准,这胡秋华看来是活不成了。 赵钱李摇身一变,收了技法,不再化形,变幻成自己的原形,连青山印也收回,仍悬浮于身边,笑道: “呵,许大人,本官说了,是最后一击,你看对不?这女魔修就死在剑下了,毫不费功夫。接下来,我等再合力诛杀这男的,易如反掌。” 许冬夏也是佩服不已。 赵钱李暗地里还隐藏着这一种逆天的技法,刚才许冬夏还为赵钱李捏了一把冷汗,生怕谢田光杀的是赵钱李,那样许冬夏就得以一敌二了。 许冬夏甚至偷偷在脚底画了三个“疾”字,随时打算跑路。 要不是赵钱李收起化形,知道谢田光杀的是胡秋华,许冬夏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禁神色一缓,附和道: “赵大人,此计甚妙,许某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女魔修一死,看来另一个也插翅难逃了。赵大人,打铁需趁热,我等快齐齐出手,将这男魔修镇压了。” 许冬夏说完,狼毫笔急转,在笔尖之处甩落几根笔毛,轻轻一吹,就形成了一道牢笼,向谢田光和胡秋华笼罩而去。 赵钱李却不急了,鱼儿上了钩,眼前的谢田光恐怕是心如死灰,不会再逃了。 现在防守是最好的选择,毕竟狗急了,也会跳墙,咬人呢。 另一边。 谢田光一愣,看着奄奄一息的胡秋华,瞬间傻眼了。 呆呆的,手中的长剑,甚至都忘了松开,更不敢拔出来,谢田光赶紧扶住胡秋华,泪如雨下,说道: “师妹,我...我...是师兄错了,唉,你怎么不躲开呀?师妹,都怪我,是师兄不好。师妹,你撑住,师兄这就为你疗伤,带你去找魔医。师妹,你会没事的。” 论感情,谢田光是真的喜欢胡秋华,不然也不会为了胡秋华背叛师门。 谢田光拼命地抹掉胡秋华嘴角的黑血,察觉到胡秋华的气息越来越弱,谢田光彻底地失控了,被恐惧占据了全身。 胡秋华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刚才那一剑,谢田光并没有留力,且刺中的是胡秋华的心脏,但胡秋华并不怪罪谢田光,赵钱李的化形术过于精妙,换作胡秋华,也认不出谁是真正的那一个。 “师兄,我...我不怪,真的,只是我...咳,咳,师兄,我陪不了你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胡秋华说完,头一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两人作为魔修,自从相爱以来,躲避师门的追杀,一路相依为命,可说是九死一生,然而没死在敌人的手里,反而死在最亲的人剑下。 世间真乃无常。 胡秋华一死,谢田光的目光先是呆滞,等回过神来,颤抖地伸出手放在胡秋华的鼻子下面,发现毫无气息,谢田光瞬间悲从心中,大吼叫道: “不!没事的,师妹,你会没事的。” “师妹,师兄这就带你去找魔医,肯定能治好你的,师兄该死,不小心误伤了你。师妹...都是这两人,害得师妹你横遭此祸,师兄这就为你报仇。” 谢田光将胡秋华收入储灵袋,然后缓缓地站直了身子,眼神恶毒如狼犬。 面对许冬夏的牢笼,谢田光浑然不惧,反手一掏,在胸前取出一物,是一件法器,当初谢田光和胡秋华决定私奔时,就在师门里偷了这法器出来。 此物,名唤万宝剑匣,看似一把剑的匣子,然而却是收藏了上千万条剑。 有长剑、短剑、重剑,甚至各种奇奇怪怪的剑,皆蕴含了不少仙力,仙光闪闪。 谢田光将自己的本命剑也献祭进万宝剑,作为引子,好打开万宝剑匣子,只见万宝剑一启,里面的飞剑瞬间失去束缚,纷纷疾起而出,听从谢田光的号令,刺向赵钱李和许冬夏。 谢田光看着被飞剑缠身,包围的赵钱李两人,语气冰冷,淡淡地说道: “你们...该死!我要将你等碎尸万段,都是你们...害得我师妹...还我师妹的命来!万剑齐归!破!” 千万道飞剑,齐齐出动。 第211章 老坑石砚 整个天空密密麻麻,四处都是化作黑点的飞剑。 “赵大人,怎么办?” 许冬夏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恐慌,这么多的飞剑,连上官莹都施展不出,这魔修厉害得过分了。 然而,赵钱李早就看穿了一切,祭出山神鼎印,漫不经心地说道: “许大人,不必惊慌,此乃魔修借助了法器,持久不了,我等先守住,待其力竭,一举拿下。对了,许大人,你得谨防对方逃跑,千万要先封住对方的退路。” 赵钱李就不信了。 遇到的这魔修,能消耗得过赵钱李两人。 只见赵钱李将山神鼎印挂在最前,喝道: “许大人,请与本官汇合一处,让对方的飞剑没有用武之地。山神鼎印,固守!” 说完,赵钱李凭借自身的仙力充沛,用山神鼎印挡下了无数的飞剑。 幸好,谢田光的万宝剑匣是一次性的法器,想重复使用的话,得重新收集飞剑,蕴养在其中。 赵钱李每挡下一条飞剑,万宝剑匣的威力就减少一分。 许冬夏没得选,躲到赵钱李的身后,手中的狼毫笔画个不停,宣纸仿佛雪花般飘出,这时候不得藏拙了,嘴里振振有词,喃喃念道: “山!塔!” “固!守!” “萦绕!加持光环!” 一道道辅助的金光闪起,套在了赵钱李的山神鼎印上面,许冬夏将自身的仙力汇集在赵钱李的山神鼎印之中。 谢田光没想到使出了万宝剑匣,还没法秒杀这两人,内心顿时震惊不已,内心思忖: “此两人恐怕来头不小,看来杀不了了,唉!都怪我自己实力不济,反倒连累了师妹。不过,师妹,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等我到了魔族...圣渊时,哼...” 谢田光想逃了。 万宝剑匣始终不是谢田光自己的法器,借用一时可以,但无法催动那些失去仙力的飞剑。 于是,谢田光掐动剑诀,将外面剩下的飞剑一一唤回,持剑而立,一双眼睛犹如秃鹰之眼,怒瞪着赵钱李两人,说道: “今日之仇,我谢田光自当铭刻,定与你俩不死不休。” 谢田光说完,转身踩上飞剑,就想遁走。 然而,下一秒,“砰!砰!砰!”的声音响起,谢田光被拦下来了。 谢田光发现四周好像多了一道无形的禁锢,自己控纵飞剑,压根无法突破而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田光的身形一滞,赵钱李和许冬夏齐齐追了上来,两人不断地拉近与谢田光的距离。 尤其是许冬夏。 许冬夏心情大好,嘴角一扬,笑道: “呵呵,忘了说了,你呢,逃不了了。本官以儒道之名,在你身边百米之处,设下了封印结界。用的是儒道四宝‘笔墨纸砚’里的老坑石砚,除非你能找到砚心,摧毁砚心,否则你将被困在这里。” 谢田光,成了瓮中之鳖了。 谢田光大急,魔功尽出,正想用飞剑和赵钱李、许冬夏拼个鱼死网破,尤其是万宝剑匣,在谢田光的疯狂之下,又陆陆续续地飞出更多的飞剑。 “你们...欺人太甚。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一起垫背。死吧,师妹死了,老子也不想活了,统统给老子陪葬。” “万剑俱焚!轼灭!” 随着谢田光的暴喝,那些飞剑仿佛闻着腥味的恶魔,快如闪电,刺向赵钱李和许冬夏。 可惜,谢田光又大意了。 只见谢田光的胸前,突然窜出一个掌印,那位置与胡秋华被偷袭的地方,如出一辙。 是蛮牛掌! 谢田光被偷袭了。 刚才赵钱李趁着谢田光心神慌乱,偷偷再次使用了化形术,幻化成飞回的飞剑,躲到谢田光的一侧,然后猛地祭出了蛮牛掌,自背后朝着谢田光心脏所在之处,狠狠地拍了一掌。 一击得手。 赵钱李猛地退走,拉开距离,笑道: “哼!蠢货!先是杀了自己的师妹,现在还甩锅给本官?你的脑子是进水了么?中了本官的蛮牛掌,你不想死也难,本官劝你,放弃抵挡,乖乖受死,或许本官还能留给你们两人一个全尸,好生安葬。” 赵钱李心知刚才这一掌,是拍到了谢田光的要害。 可魔修与他人不一样,万一谢田光临死之前,还有能力反扑呢。 得小心为妙。 谢田光已经陷入疯狂了,赵钱李的蛮牛掌将谢田光的五脏六腑都拍得稀碎,若不是有魔功护体,谢田光早就死了。 现在谢田光体内的魔功,仅仅能维持半炷香时间,这之后,谢田光同样会死。 但谢田光并不怕死,死了就能与胡秋华魂归一起了,可眼前的这两个人,谢田光不打算放过,只见谢田光将自身全部的潜力激发出来,魔功如烟,浑身上下都冒着浓浓的黑烟。 谢田光这是...想同归于尽了? “许大人,快退!对方打算最后一搏了。” 赵钱李赶紧唤来山神鼎印护在身前,连青山印、绿水珠和六叶浮莲同样都悬浮于面前,随时准备接受谢田光的惨烈一击。 许冬夏比赵钱李还怕,早早地退到赵钱李这边,手中的狼毫笔、宣纸和老坑石砚,皆散发着仙光,没有继续进攻,而是选择了防守。 “魔剑祭天!破!给老子一起死!” 谢田光大喝一声,将手中的飞剑抛上半空,同时往喉咙一拍,取出心头血献祭,那把飞剑顿时产生了剑灵,强大无比,在空中转了转,然后就像找到了目标,向赵钱李、许冬夏这边杀了过来。 “噗!” 谢田光再也撑不住了。 整个人两脚一软,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但还剩下着一口气,足以支撑半盏茶的时间。 谢田光偷来的宗门重宝,万宝剑匣则掉落在谢田光身前,此时光芒暗淡,少了谢田光的压制和封印,看起来像是无主之物。 远在千里之外。 一座万丈高山之上,飞剑如云,其上皆踩着剑修。 这儿,是剑仙宗! 剑仙宗以剑道修行,宗门内全是剑修,不过却与剑修上官莹不一样。 这剑仙宗,修的是无情无欲的剑道,而上官莹背后的宗门,并不介意上官莹寻找道侣。 一处剑冢中,一名身边弥漫着剑气,剑罡护体的老者突然睁开了眼睛,望了望南街山的方向,淡淡地说道: “额?万宝剑匣?是那两个逆徒?唉!当初收其入门,老夫就说过了,修行尤其是剑修,要讲究德位相配,你们两个能力低微,还敢窃取重宝,现在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罢了,罢了。老夫这闭关多年,是该走一走,动一动筋骨,将万宝剑匣拿回来,顺手替你们报仇。杀你们的人,只能是剑仙宗。” 第212章 魔剑 那老者突然化为一道飞剑,消失在了剑冢之中。 南街山,青竹村,村西侧边。 赵钱李面对谢田光以自身性命献祭出来的魔剑,头皮一炸。 这魔剑,比谢田光还厉害,尤其是魔剑里产生了剑灵,有自主的意识。 “咔嚓!” 魔剑快到只有一丝残影,轻易地将许冬夏设下的防护罩一一破除,直奔赵钱李而来。 “赵大人,小心。许某的儒道法器挡不住了。” 许冬夏叫了一声,同时用狼毫笔在自己的脚底抹了一个“油”字,等着赵钱李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自个先溜。 赵钱李看着魔剑遍体生寒,不过这时候却无法退怯了,只得将六叶浮莲祭了出来。 “六叶浮莲,镇压!封印!” 试试。 在赵钱李看来,谢田光是魔修,但始终不是妖精,六叶浮莲对付不了。 可这魔剑就不同了,魔剑产生了剑灵,可说是妖精的一种了,与石头精、人参精没区别,顶多是变成妖精的过程诡异些,像是谢田光用小命催生而来的。 “轰!” 魔剑的剑尖一举插在六叶浮莲的上面,接着... 瞬间恢复了平静。 魔剑被六叶浮莲封印进了内部空间,赵钱李眼前再也没有魔剑的一丝踪迹。 赵钱李取出一丝神识,散入六叶浮莲,发现那魔剑极其恐怖,正在四处地飞腾,试图破开封印,逃出去。 而原本一些嘴硬,不愿投降赵钱李,被滞留在六叶浮莲内的妖精,此时已有不少死在魔剑的剑锋之下,里面哭声、哀嚎声乱成一片。 赵钱李收回了神识,并没打算过多干预。 “赵大人,魔剑呢?你还好么?不会被魔剑夺舍了吧?” 魔剑突然消失,而赵钱李呆若木鸡,一句话不说,许冬夏看了看赵钱李,下意识地与赵钱李保持多二步距离。 赵钱李摸了摸鼻子,刚才真是好惊无险,现在魔剑的去处,赵钱李绝不会多说,而是转移了话题,说道: “许大人,那魔剑可能自己逃跑了,毕竟魔剑有灵,已经是妖精了,不会与我等斗个两败俱伤。许大人,过去看看,除恶务尽,别让魔修有喘气的机会,再节外生枝的话,我等往后皆永无宁日。” 魔族之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刚才胡秋华的死,赵钱李和许冬夏知道肯定死透了,可谢田光呢。 许冬夏闻言,点点头,将身上的法器全部唤来,连村神官印都悬浮于头顶,小心谨慎地向谢田光走近,隔着大老远,许冬夏就不断地给谢田光加套手段,像什么“失神”、“无力”、“错乱”等等。 一大堆宣纸,宛如符纸,飘至谢田光身上。 可怜的谢田光。 尤其是谢田光的眼角瞅见魔剑消失了,而赵钱李和许冬夏完好无损,谢田光就知道自己输了。 输得一无所有。 当赵钱李、许冬夏走近时,谢田光早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去追随、寻找自己的小师妹,含恨九泉。 “赵大人,这魔修已死,恭喜赵大人,又立下滔天功劳了。” 许冬夏确认谢田光和胡秋华都被杀死,顿时内心一松,面露微笑,转过头来,拱了拱手,第一时间向赵钱李道贺。 然而,赵钱李却没多大的高兴劲儿。 今儿这一战,全是被许冬夏蒙了。 人家魔修隐藏的地方,是青竹村,是许冬夏的地盘,自己跑过来助战,还差点折了进去。 哪来的喜?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 现在杀了魔修,也算是促成了一件好事。 至于六叶浮莲内的魔剑? 赵钱李暂时也不想搭理,让魔剑自个冷静下来,再说吧。 赵钱李瞅了瞅谢田光,又看了看胡秋华,突然指着谢田光身边的万宝剑匣,说道: “许大人,此地是青竹村,魔修被我等斩杀于此,该如何处置为好?还有,这法器...” 虽说谢田光、胡秋华用的长剑,亦是法器,但赵钱李不是剑修,要这些长剑没用,但万宝剑匣就不一样了。 得到万宝剑匣,等于多了一个储灵袋,还是专门收集飞剑的。 许冬夏摇了摇头,身为儒修,对于魔族的东西,许冬夏不感兴趣,这两个魔修的尸体反而更值钱,现在南街府城的府君柳善武不在,不代表诛杀了魔修,就换不了功劳和赏赐。 可以将魔修运到更远的地方嘛。 “赵大人,此番一战,全赖赵大人出力,许某不敢与赵大人争功,这魔修的法器,理应归赵大人处置,望赵大人切莫推辞。” 许冬夏的话一说,闻弦而知雅意,赵钱李瞬间就明白了许冬夏的用意。 许冬夏是看上了谢田光和胡秋华的尸体了,想以此运作一些好处,赵钱李倒是无所谓,现在乱象四起,只要能苟活下去,功劳多的是,于是赵钱李主动走到万宝剑匣前面,笑道: “许大人,你有古时君子之风,想必不用多久,自会成为一代大儒,赵某佩服。那赵某就却之不恭了,这两件飞剑和剑匣,赵某就收下了,不过这魔修还得劳烦许大人稍加处理,赵某在此多谢了。” 赵钱李说完,看许冬夏脸面上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这才用仙力一卷,将谢田光两人的兵器和万宝剑匣一道收入了储灵袋。 而许冬夏也同样将两个魔修,纳入储灵袋。 此处,乱葬岗再次恢复了平静。 赵钱李和许冬夏结伴而行,徐徐地往回走,许冬夏突然指了指赌坊,问道: “赵大人,赌易生恶,况且许某修的是儒道的圣贤之路,有心教化这些村民,不知赵大人能否为许某提借一二个建议?” 这赌坊,令许冬夏感到头疼。 杀? 又不能杀,人家村民只是好赌,罪不至死。 劝又劝不动,一日沾赌,终生是赌鬼了。 许冬夏自从认识了赵钱李,这人实力平平无奇,但一路走来,却是气运惊人,让许冬夏潜意识地想问道于人了。 闻言,赵钱李的脚步一顿,许冬夏这问的,其实过界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 青竹村的事情,许冬夏想怎么处理,都不过分,可拿来考问赵钱李,这叫赵钱李一介外人,怎么说才好? 换作赵钱李,南街山要是有人胆敢在上面开赌坊,第二天估计就得下不了床。 淘金可以,毕竟里面也有自己的一丝劳作和运气,而开赌? 妥妥的好逸恶劳,这没得洗。 “许大人,本官对于赌坊了解不多,但本官觉得许大人身为儒修,儒道的那些大道理,想必比本官熟。而许大人又是人中龙凤,区区的一些村民恶性,岂能难得到许大人?本官就不班门弄斧了。” 第213章 灵石矿脉 赵钱李的托词,说得极其漂亮。 先是夸了许冬夏,又表示自己不想理,让许冬夏自个瞎搞去。 许冬夏一听,同为聪明人,也就没有多问,转而说说笑笑,绝口不提赌坊一事,很快就将赵钱李一路送出村口。 “赵大人,大恩不言谢,千里相送终有一别,许某就送到这儿了,赵大人若有空闲,随时可来青竹村找许某,定当设宴以待,笑谈论道。” 许冬夏施了一礼,除了魔修,了却了许冬夏的一件心事。 赵钱李笑了笑,青竹村就在南街山山脚下,难免会沾上因果,许冬夏这人,比当初的竹手青好相处多了。 君子坦荡荡嘛。 “许大人,告辞!” 赵钱李转身就走,加快脚步,往南街山赶去。 半炷香过后。 南街山山顶,议事大厅。 赵钱李环视一眼,发现南街山的势力,也在茁壮增强。 伫立在赵钱李两边的是任紫烟、李礼鱼,下面左侧则坐着古星辰、白缺坤和新加入的谋士林中鸣,右侧依次而坐的是铁大柱、半斤八两和花蝴蝶。 至于从属仙官牛王粉,仍在石猪山脚下的沙心村当值,并没有来。 “赵大人,林某斗胆提一句,眼下南街山百废待兴,且外面的形势亦显诡异,南街府城又群龙无首,请大人提前做好准备,最好是加速发展我等属地。” 林中鸣来到南街山,与南街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说赵钱李混得越好、越强,林中鸣就能从中沾光,反之林中鸣就会耽误自己。 林中鸣满腹的计谋,就怕赵钱李不听而已。 赵钱李闻言一笑,有了这林中鸣,南街山很多事情压根不用自己理会,比以前任申子还在时,更加舒服,赵钱李耸了耸肩,说道: “哦,林先生,可有何教我?请先生直言,但凡是好的,本官自当从善如流。” 手底下培养的人越多,越钱李巴不得南街山富得流油,毕竟别人追随你,总得有肉眼可见的可处,不然谁愿意替人白白卖命? 林中鸣瞅了瞅各人,暗自决定今儿这风头出定了,只见林中鸣取出折扇,瞬间打开,轻摇几下,笑道: “赵大人,所谓财帛动人心,修行之人亦不例外。我南街山的修士不少,各人修行都是一笔大支出,如今朝堂虽有俸禄,但杯水车薪,且柳府君暂时下落不明,难以主持大局,以属下之看,我南街山当有自己的灵石矿脉才行。” 灵石矿脉,能够稳定地产生蕴含仙力的灵石。 但灵石可遇不可求,好点的灵石矿脉要么被大宁朝堂把持,要么是各方势力在互相争夺。 “呵,林先生,你这般说,莫非是知道哪里有灵石矿脉?我虽在古水河长大,可南街山多少也了些,金子有含量,灵石却是没有的。” 古星辰第一个跳出来反驳,别说灵石矿脉了,南街山要能挖出灵石,古星辰的乌龟一族早就搬迁过来了。 何至于在古水河吃土。 古星辰的话,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尤其是赵钱李,赵钱李有山神鼎印和青山印相助,神识一散开,南街山内确实没有灵石矿脉。 然而,林中鸣却不急不恼,老神在在地笑道: “呵,南街山没有,可林某却知道哪里有灵石矿脉。林某之前以本体潜修之处,附近千里就有一处小型的灵石矿脉。” 林中鸣看众人被吊足了胃口,生怕玩托了,接着直言而出, “赵大人,各位同僚,不知你等可曾听说过江屯之地?” 江屯之地? 林中鸣说的是古水河、春水河的上游,宁江之水所冲刷而成的一处屯地。 那儿竟然有灵石矿脉? 想想也对,只有蕴含仙力的灵石,才能在江屯之地留积下来,其他的像泥沙之类的,江水猛灌之下,自然四处流走。 “先生,你是说江屯之地有灵石矿脉?消息保真?” 江屯之地离南街山大概五千里,然而江屯之地真要有灵石矿脉,这么长的时间内,大宁朝堂没理由不派人驻守,并开采灵石的。 难道里面有猫腻? 或许是林中鸣过于表现,信口胡谄的? 赵钱李想要灵石,但江屯之地说白了,也是各方仙官的属地,贸然过去,别说灵石有没有,得罪人是免不了的。 说起来,江屯之地还是江神和屯神共治的地方,那儿势力复杂,远非南街山可比。 林中鸣早料到赵钱李有此一问了,赵钱李为人谨慎,从不打无把握的仗,其实林中鸣的天赋神通内,就有一项对仙气、仙力较为敏感,虽无法直接定位源头,但林中鸣绝不会出错。 林中鸣上前拱手,出列说道: “赵大人,属下愿立军令状,如江屯之地没有灵石矿脉,属下任凭大人处置。不过,大人得三思而后行,那江屯之地恐怕早已受人窥视,并非轻易可得。” 林中鸣一想到南街山占了灵石矿脉,往后修行,灵石岂不是管够? 要多少,有多少。 美滋滋! 被林中鸣这般一说,众人皆面露喜色,蠢蠢欲动。 毕竟,大宁朝堂的仙官有俸禄,仙吏们可没有,完全是替仙官办事,而赵钱李若得了灵石矿脉,跟着赵钱李的这些大妖,修为也能水涨船高,突飞猛进。 赵钱李心动了,没人会嫌弃灵石太多,况且光靠山神那点俸禄,早就入不敷出了。 “好!先生果然是经纬之才,这等大秘,竟也能从中得知。本官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自是相信先生的。不过,此事重大,想图谋江屯之地的灵石矿脉,还得从长计议为好。” 赵钱李想了想,最好是能不得罪同行,找人合作,共同将江屯之地里的灵石提炼,挖出来,然后均分,或者各取所得。 不问自取,谓为盗也。 尤其是江屯之地的仙官,那灵石矿脉本就生长在那儿,多少也得分一杯羹。 赵钱李起了身,扫了众人一眼,开始点兵点将,说道: “本官这就前往江屯之地打探一番,请先生与本官同行,此外阿坤,你也跟上,还有半斤八两也随去,到了江屯之地,你等切忌不可放肆,得罪他人,哪怕真的见到灵石,亦不可起了贪念。” 除了白缺坤之外,其他三人都是最近投奔赵钱李的。 能力还行,但人品嘛,这一次也算是考验。 赵钱李说完,起身就要走,然而李礼鱼却不愿意了,凭啥带上白缺坤那只弱鸡,也不带她李礼鱼? 只见李礼鱼一个闪现,堵在门口,说道: “大人,本小姐也要去,什么江屯之地,但有灵石矿脉,本小姐为大人取来便是。” 第214章 无事献殷勤 “总之,本小姐天天待在春水河,忒闷了,要出去走走,谁赞成?谁反对?” 蛮横! 大小姐的脾气,一涌而出。 还敢堵门? 要是赵钱李不在南街山,李礼鱼岂不是尾巴都得翘到天上去了? “阿鱼,别闹,此行为打探,说不定有危险,你在南街山,好歹有星辰、紫烟姑娘她们互相照应,乖!让开,回去春水河那儿,好好修行,等本官回来,真有灵石矿脉,再带你前去亦不迟。” 女人嘛,多哄哄就行了。 赵钱李才不会将李礼鱼带去江屯之地呢,万一有个闪失,那木格妖山里的峰主肯定震怒,说不定一晚就将南街山给平了。 惹不起,惹不起。 像李礼鱼这种美人鱼,当个花瓶就行了。 可惜,赵钱李想得容易,李礼鱼可不好忽悠。 李礼鱼一听,就炸毛了,啥叫有危险? 李礼鱼最喜欢的就是这等行程,真要害怕危险,李礼鱼一辈子待在木格妖山,不是更加惬意? “赵大人,你...这是不肯带本小姐咯?赵大人,你要敢将本小姐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到时本小姐生起气来,很恐怖的,搞不好你的小人参精,都叫本小姐给吃了。” 李礼鱼一脸的媚笑,不怀好意地瞅了瞅任紫烟,看得任紫烟心头一突,遍体产生寒意,这是女人之间的吃醋,令任紫烟大感不适,然而李礼鱼得理不饶人,继续挑衅,说道, “大人,你还是带上吧,好歹本小姐的实力,比你身边那几个歪瓜裂枣要强多了。” 赵钱李一个头,两个大。 摊上李礼鱼,真的是服了,打骂不得,偏偏还得好生供养着。 不过,赵钱李想起了从魔修那儿得来的万宝剑匣,以及还封印在六叶浮莲内的魔灵剑,顿时脑光一闪,有了主意,说道: “好!阿鱼,既然你想一起去,那就跟着本官吧,但下不为例。其他人,不得学阿鱼,南街山乃本官的属地,必须保证万无一失,留守在南街山,才是重中之重。” 赵钱李说完,出了议事厅的大门,却不往江屯之地的西面走,而是朝南边的螺岗山走去。 先找上官莹。 多一个帮手,也就多一份实力。 一行人在南街山刚走了几步,林中鸣就发现了不对劲儿,赵钱李怎么往相反方向走? 难道是想甩开这木格妖山来,脾气极臭的李礼鱼? 林中鸣满头疑惑,不得已凑到赵钱李的身边,小声地嘀咕,说道: “大人,好像走错路了。” 赵钱李横了林中鸣一眼,却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先生,不急,本官做事,从来不白费功夫。此去江屯之地,若没有灵石矿脉还好,真要有的话,肯定会引起波澜,那么本官带的人越多,越有机会。” 说完,赵钱李不再多言。 赵钱李才不会告诉林中鸣,特意前来螺岗山,是想找上官莹,请上官莹加入。 到时有上官莹在场,李礼鱼就会有所忌惮,不会太无理取闹。 能镇压女人的,永远是另一个女人。 六人走走停停,三个时辰过后,来到了螺岗山山脚下。 这儿的峡谷还在,只不过已经空无一妖了,想当初赵钱李差点折在了这里面。 赵钱李望了望高耸的螺岗山,高声叫道: “南街山山神赵钱李,特来上门拜访上官大人,请上官大人现身,出来一见。” 然而,话音已落,却许久未见回应。 气氛,隐隐有些尴尬。 “大人,你找的这人,是什么仙官?架子还挺大,依本小姐看,人家压根不想理你,何必自讨无趣,走吧。” 李礼鱼好无语,赵钱李这人脸皮也真够厚的,螺岗山的仙官并没来请赵钱李,赵钱李自个眼巴巴跑来人家山脚下,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连带李礼鱼都觉得丢人。 “额,阿鱼,稍安勿躁,或者上官大人出门了,并没在螺岗山。” 赵钱李刚说完,想挽回些面子,结果又打脸了。 只见螺岗山上,突然仙光大闪,飞出一道飞剑,自山顶顺风而下。 在飞剑上面,站着一个衣诀飘飘的女人,来人正是螺岗山山神上官莹。 上官莹还没到,但剑气四横,似乎整个螺岗山被炼制成了一柄巨剑,锋利无比,飞剑快如雷电,眨眼已到众人跟前。 这时,林中鸣露出本体的蝉翼,轻轻地扇动几下,鼻子动了动,突然眉头一紧,拉低声音,说道: “大人,此地很诡异,也有大量的仙气升空腾起,极可能有灵石矿脉在。但有多少,属下也不确定。” 林中鸣也是醉了。 投奔了南街山,南街山却穷得只剩下金子。 一出门,到了螺岗山,人家这儿的仙气,明显要比南街山浓郁多了。 其实,林中鸣只知道上官莹是剑修,并不知剑修修行所需要的仙气,远远比其他修行之人少。 “赵大人,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呀?说吧,又想怎么害老娘?碰上你,尤其是上门,没一次好事的。” 上官莹甩了一句话,飞剑也不停歇下来。掉转剑头,就想飞回去。 在上官莹看来,露个俏脸,已经是给足赵钱李面子了。 赵钱李若是再纠缠,就不礼貌了。 真当上官莹的飞剑,是吃素的么? 赵钱李笑了,这上官莹的脾气还真泼辣,和李礼鱼有得一拼,正好让两人唱对台戏。 于是,赵钱李赶紧上前,从储灵袋内取出万宝剑匣,嘴角一扬,笑道: “上官大人,请留步,今儿真是好事。上官大人,请看,此物名唤万宝剑匣,乃剑修不可多得的法器,送给上官大人如何?” 那万宝剑匣微微注入仙力,瞬间有千万支飞剑在里面引起共鸣,隐隐抖动,几乎要破匣而出。 上官莹脚步一顿,刚才万宝剑匣一出现,上官莹就感受到了剑意,不过万宝剑匣里的飞剑,都是凡品,不如上官莹自己长年温养的本命飞剑。 不过,像万宝剑匣这种法器,作为上官莹的养剑葫,最为合适,往后上官莹搜罗到更多的好剑,也能装进万宝剑匣。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怎么?你家的法器多到放不下,非要送给老娘?这剑匣嘛,马马虎虎,但无功不受禄,赵大人你的东西,老娘要不起。” 上官莹想要,身子很诚实,但嘴上却坚硬得很,面对赵钱李这种有八百个心眼的,上官莹就怕这万宝剑匣是赵钱李抛出来的诱饵。 听到这,赵钱李有些难为情,给人的印象太差了,赵钱李伸手摸了摸鼻子,在厚脸皮上叠个甲,说道: “呵呵,上官大人,说笑了。” 第215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上官大人,此万宝剑匣乃是本官斩杀了魔修所得,除了这剑匣之外,还有一把已有器灵的魔剑,被本官封印在六叶浮莲内,本官现在正头疼呢。上官大人是剑修,说不定此魔剑对上官大人有用,本官亦一并赠送给上官大人如何?” 赵钱李先送万宝剑匣,后送魔修,这也忒积极了吧。 赵钱李送得越多,上官莹越心里没底。 不敢收哪! “赵大人,你到底想干吗?我螺岗山是穷山恶水,没什么好让你惦记的吧?你再不说出实情,休怪老娘不侍侯了。” 上官莹说完,催动飞剑加快了一丝速度。 摊上赵钱李,准没好事,偏偏赵钱李像狗皮膏药,三天两头就能碰上。 上回在魔窟,上官莹差点就陷在魔族之中,还有赵钱李所说的六叶浮莲,原本亦是螺岗山之的。 全便宜了赵钱李。 尤其是想到赵钱李搭乘飞剑时,双手还不老实,上官莹那个气呀,气得身子一颤,要不是人多,真要给赵钱李来上一剑。 赵钱李眉头一张,笑道: “上官大人,你别不信,要不本官这就将魔剑放出来?不知上官大人可有办法降服此魔剑?莫叫它给逃了。” 赵钱李刚才用神识进了六叶浮莲内瞅了一眼,发现那柄魔剑还在折腾,里面嘴硬、骨头硬的妖精,好几个都被魔剑给拆了。 剑气如虹,魔剑杀得各妖精胆颤心寒,愿意投降赵钱李的人不少。 瞧不起谁呢? 上官莹眼眸一眨,唤来自己的飞剑,放在掌心之中,说道: “呵,赵大人,但凡是剑,想降服还不容易?打一场就行了,什么魔剑、灵剑的,在老娘这儿,都是贱骨头,揍揍几顿,就老实了。赵大人,你且将那剑放出来,要是能入老娘的眼,老娘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儿。” 一物换一事。 公平公正,上官莹才不占赵钱李的好处,剑修讲究的内心通明,念头豁达。 上官莹自从修行以来,还没遇过有剑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身为剑修,上官莹毁了不少飞剑,只有在上官莹手里“活”下来的飞剑,才有资格作为上官莹的法器。 赵钱李一听,面色一喜,等的就是上官莹这句话。 只见赵钱李轻拍储灵袋,召唤出六叶浮莲,然后神识侵入内部空间,寻到那柄魔剑,先是开口劝道: “怎么?本官在此,你可认罪?你若愿臣服于本官,本官可随时放你出去,还你自由。” 此魔剑沾上了魔气,在六叶浮莲内,却是最为不羁,四处飞行,见之则杀,打得那群妖精哭爹喊娘,左躲右窜。 魔剑有灵。 听到赵钱李的声音,魔剑并不意外,腾飞在半空之中,剑身竖起,语气蔑视地说道: “呵,就凭你?也想让我屈服?这小小的封印空间,不用一个月,我就能破开自出。告诉你,剑灵不死不灭,与剑同在,你能奈我何?” 说完,魔剑还秀了秀存在感,在附近放出一道剑气,可惜周围的封印,依然稳固。 令魔剑有些无语。 赵钱李笑了,还真像上官莹说的,剑嘛,就是贱,得打服了才行。 “好!本官不与你多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外面自然有人收拾你。本官卖你一个人情,这就放了你。滚!” 赵钱李利用神识操控着六叶浮莲,将魔剑给踢出了封印之内。 魔剑一出,侥幸活下来的其他妖精纷纷松了一口气,不用再受魔剑的折磨,有魔剑在的时光,真是生不如死。 螺岗山,赵钱李和上官莹几人站着,突然魔剑飞出,魔剑刚想显威,发现赵钱李这边人太多,又有六叶浮莲在手,魔剑就想远遁。 接着,魔气如烟,仙光炸起,魔剑以剑尖为头,唰的一声,眨眼之间已飞出了五百来米。 然而,下一秒。 只见上官莹伫立于原地,手掐剑诀,脸色俏红,怒嗔一句,喝道: “呸!性子还挺烈。给老娘下来,无极剑阵!启!” “哼!看是你的头铁,还是老娘的剑阵硬,疾!镇压!” 话音一落,上官莹没动,但螺岗山的山顶,瞬间飞出无数的飞剑,皆仙光闪闪,夺人耳眼。 飞剑多到数不胜数,此乃上官莹修行所悟出来的剑阵,体内的仙力尚存,则飞剑源源不息,这些飞剑与上官莹心意相通,仅仅一个念头,大肆的飞剑就向魔剑追去。 剑与剑之间,没有过多的花里花哨。 追上之后,就是一顿斩、削、砍、剁,顷刻,那魔剑身边已是被众多飞剑集火。 同为飞剑,魔剑虽有器灵,但架不住上官莹的修为更高,且剑阵之中,绝无漏网之鱼,魔剑想逃都无法逃。 十息过后,魔剑剑身之内的魔气和仙力,皆被磨灭,变成一把锈迹斑斑,浑身遍布剑痕的残剑,连剑锋都卷了一个大口子。 “噗!” 魔剑跌落下来,但魔剑产生的剑灵还在,奄奄一息。 上官莹踩在飞剑上,疾飞了过去,只瞅了魔剑一眼,淡淡地说道: “好的不学,尽学坏的。怎么?不服呀?老娘没功夫和你在这玩猫和老鼠,你的魔气已被洗涤,现在你有两条路,一是降于老娘,当老娘的飞剑之一,呸!甭想老娘专一,二是让老娘用剑将你摧毁成碎片,变成一堆烂铁。” “如何?你选哪个?算了,你不用选了,你去死吧,老娘替你做决定,剑阵听令!万剑归一!刺!” 上官莹是个急脾气,才不会和魔剑磨叽,尤其是所谓的魔剑,不过是蕴养的时间长,有点灵性而已。 上官莹自己的飞剑,用久了,早晚也能达到这等地步,没必要过多地祈求这把来历不明的飞剑。 魔剑:“.......” 醉了。 这哪是剑修呀。 这明明是街子上的泼妇,还是小心眼的那款。 无奈之下,众多飞剑散发着寒光,向魔剑扑来,魔剑也害怕呀,不得不低头,认了上官莹为主,只见剑身一个颤抖,微微发出轰鸣,一道飞剑的命魂飘到上官莹的眼前。 魔剑以音凝线,在上官莹的耳边响起,求饶道: “降了,请大人手下留情,大人,千万别杀我。我愿意成为大人的飞剑,以后就是大人的了。呜呜,大人,快快收手,疼!疼...” 上官莹一时没刹住手,那些剑阵里的飞剑,仍然刺向魔剑,将魔剑折磨得声音都扭曲了。 许久,上官莹收回仙力,唤回剑阵,连同魔剑的命魂一道收下了,朝魔剑吐了一口,骂道: “呸!老娘还以为你能撑久一些的呢。你们这些飞剑,和臭男人一样,不堪一用。” 第216章 眼红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上官莹衣袖一卷,将剑阵重新安置在螺岗山山顶,至于那柄魔剑,少了魔气,实力大损,同样被上官莹放在山顶,养了起来。 养剑一年,可用于一日。 “上官大人,恭喜!得此灵剑,上官大人的实力突飞猛进,实是令人羡慕哪。” 赵钱李是懂做的,上前一步,腼着厚脸皮,就往死里夸上官莹。 上官莹得了灵剑,宛如女人新买了化妆品,甭管好不好看,一个劲儿地夸就对了。 不过,上官莹却没被喜悦冲昏了头,脾气也没收敛,没好气地说道: “赵大人,灵剑和剑匣子,老娘都收了,你可以狗嘴里吐出象牙了,到底来找老娘有什么事?又要老娘持剑去杀谁?” 剑修上官莹的身材极好,完全不逊色于赵钱李旁边的李礼鱼,但这性子,也就赵钱李能忍得了。 果然,不出意外,李礼鱼忍不了了。 李礼鱼一个箭步,越过赵钱李面前,阴阳怪气地说道: “赵大人,你这是见色心起?这女人有啥好的?值得你大老远地跑来这里,又是送剑送匣子的,你是被冲昏了头么?本小姐真为你感到害臊。” 李礼鱼秀眼一瞪,拿眼角瞅了瞅上官莹,虽说上官莹的身材曼妙,可李礼鱼也不觉得自己差到哪儿去。 要啥有啥,李礼鱼在木格妖山,也是一等一的美女,还是一条美人鱼。 此时,李礼鱼看赵钱李,是怒其不争哪。 李礼鱼双手插腰,气势汹汹,就差拿小粉拳锤赵钱李了。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赵钱李身为当事人,摸了摸鼻子,不得不上前拉架,女人争风吃醋,最头疼了,说道: “阿鱼,你误会了,赵某和上官大人是清清白白的,顶多就有点肌肤之亲而已。” 赵钱李不说还好,一说,越描越黑。 尤其是上官莹。 上官莹想不到赵钱李的女人缘还挺好的,这李礼鱼一身妖气,还有点腥,但不得不说,李礼鱼的姿色,不比先前的紫参精任紫烟差。 然而,上官莹没兴趣去扒赵钱李和李礼鱼的事情。 上官莹剑眉一皱,气势全开,直视李礼鱼,小嘴一挪,嘲讽道: “赵大人,这人...又是赵大人哪儿哄来的婆娘?嘴巴没点把门的。罢了,老娘不与女妖一般见识。赵大人,真要没什么事,那老娘先走了,不妨碍赵大人与这女鱼妖打情骂俏了。” 说完,上官莹催剑直起,就要溜走了。 赵钱李急了,赶紧拦在上官莹面前,直言道: “且慢,上官大人,本官找您,真的有事。不知上官大人有没兴趣一道去寻找灵石矿脉?本官特来寻上官大人,是真的带了诚意而来,望大人三思。” 财帛动人心,面对女人,想哄好的话,更得拿出真金白银。 上官莹和李礼鱼不同,上官莹是大宁朝堂的仙官,虽为剑修,但也是无利不起早的主儿。 而李礼鱼,则像是富家大小姐,出门历练,见到什么,都想大打出手,横插而入。 上官莹飞剑一顿,上次在南街府城,得知府君柳善武下落不明,上官莹就察觉了不妙,以后每月的俸禄可能都成了问题,眼前赵钱李提了灵石矿脉,让上官莹眼眸一亮,心动不已。 但上官莹不傻,真有灵石矿脉,赵钱李早就自个贪墨了,独吞岂不是更好? 怎么可能会主动前来,和上官莹共同分享呢。 “赵大人,此话何意?灵石矿脉?在哪?赵大人,你来此是想找老娘一起去挖矿呀?真有灵石,而不是忽悠老娘?” 上官莹从飞剑上降落,却不拿正眼看李礼鱼,挖矿可以,灵石要紧嘛,和李礼鱼争男人,就没意思了。 臭男人,有什么好? 还不如上官莹手中的飞剑,抱剑而眠来得香。 一旁的李礼鱼看到赵钱李和上官莹在眉来眼去,那个气啊,朝赵钱李翻了翻白眼,内心思忖: “臭大人,等到南街山,看我怎么收拾你。一出门,就被女人迷得团团转,跟灌了迷魂汤似的。” 赵钱李一看有戏,神色一缓,心知这时候必须稳住上官莹,于是转头,给林中鸣使了一个眼色,说道: “真的。上官大人,本官什么时候骗过你?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本官在南街山当值,有上官大人相邻,自是有好事第一时间想到上官大人了。” “先生,你来说说,灵石矿脉在何处?该如何取得?若是离此地近,你速速带我等前去。” 林中鸣身子一震,不敢耽误,轻轻一晃,就露出了本体,一头冬蝉,背生两翼,皆薄如细纱,林中鸣摇了摇头,嗅了嗅,说道: “赵大人,此处不远,就有一处小型的灵石矿脉。至于有多少灵石,还得实地查看才知。请大伙跟林某来,林某绝不会看错。” 林中鸣说完,双翼微微一扑,腾空而起,往螺岗山的背面飞去。 螺岗山与南街山相邻,中间是一道大峡谷,之前被山螺妖所占据,而另一边,则是一座大石山,巨石林立,坚硬无比。 林中鸣一动,赵钱李和上官莹皆跟了上去,在螺岗山这儿,是上官莹的地盘,不怂。 但赵钱李并不相信螺岗山有灵石矿脉,真有灵石,上官莹和那些山螺妖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让灵石白白躺在这儿? 林中鸣很快就将众人带到了螺岗山之外的一处荒山,落在了山坡上。 “大人,到了。此地下面,就有灵石,但灵石所埋藏的深度,得挖开了才知道。” 林中鸣是蝉妖,又不是穿山甲,对仙气极为敏感,可打洞挖坑,林中鸣就不行了。 不等赵钱李吩咐,赵钱李身后,有两人主动出列,正是半斤八两。 半斤八两乃石头成精,皆是石髓而幻化,但半斤八两有了仙力,一般的石头在两人眼里,如同豆腐,轻易可拿捏。 “赵大人,让我们兄弟来,区区一些巨石,破之易如反掌。” 半斤说完,双手使出天赋神通,瞬间石化,随后瞪了瞪八两, “八两,你锤,还是我锤?” 八两晃了晃头,没学半斤,而是张了张大嘴,笑道: “嘿嘿,半斤,你锤!我来吸走这些碎石,万一林先生贼准,说的是真的呢。” “正好,最近我的修为快要突破了,真的吃到了灵石,你可别眼红。” 八两朝林中鸣走过去,指了指地面,望着半斤努了努嘴。 半斤无所谓,身为孪生石精,最了解八两的,自然是半斤。 半斤邪魅一笑,猛地跃起,喝道: “哼!看俺砸!锤锤锤...” 第217章 争芳 石拳一下,半斤仅仅砸了十来拳,就出现一个巨洞,附近都隆起了一圈碎石。 “吸!吸...” 八两见状,使出天赋神通,张嘴变成一个石门,将半斤敲出来的石块,纷纷吸了进去,吃入腹内。 八两还打了一个饱嗝,眉张眼笑,支吾着嘴,说道: “半斤,多砸一些,好吃。这些石头里,还真的有仙气隐藏在其中,林先生这人靠谱,说话算数。” 半斤也是醉了。 自家这愚蠢的弟弟,吃相忒难看了,石块里有仙气溢出,在座的人明眼一看就知,可八两还耿直地说出来,这下好了,半斤想多砸些,都不好意思了。 半斤收了手,转身望向赵钱李,请示道: “大人,此地应该有灵石蕴含,正如林先生所说,再砸下去,恐怕会砸到灵石,伤了矿脉。” 半斤下手,没个轻重,而一般的灵石,只要催动仙力,破开表皮,就能吸收里面的仙气。 像半斤这样直接猛锤,真的会将灵石给砸碎,尤其是上品灵石,一旦裂开,损耗极大,实在是浪费。 押中了? 赵钱李不禁有些得意,点点头,让半斤八两退到一旁,看向上官莹,说道: “上官大人,贵山真是宝藏,竟然真的有灵石矿脉,敢问上官大人,接下来要不要将灵石全给启出来?” 取了灵石矿脉,才能见者有份,坐地分赃。 毕竟,这儿的灵石,要是没有林中鸣,上官莹还发现不了呢。 上官莹一听,就知赵钱李脑子里想什么,这是不图她身子,开始惦记起螺岗山的灵石了,不过上官莹也乐见其成,没人会嫌弃灵石多。 况且,林中鸣这头蝉妖能轻易发现灵石矿脉,可见有过人之处,到时何愁没有灵石? 合则两利,谈崩那就双输。 只见上官莹唤出飞剑,萦绕在身边,先是瞪了赵钱李一眼,又朝李礼鱼翻了翻白眼,随后飞剑腾起,喝道: “赵大人,不用麻烦了,老娘这就把灵石挖出来。” “群剑散花,疾!起!” 剑诀一出,一众飞剑如鱼过江,往那石洞窜去,那些飞剑就像探测器,在地底四处游走,再坚硬的石块也会被飞剑一穿而过。 没一会儿功夫,飞剑各自破土而出,在剑身上,还带着十来块仙光闪闪的灵石。 可惜,都是凡品。 “赵大人,地底里的灵石,老娘都用飞剑挖出来了,剩下的一些边角料,老娘没要,留着当矿种。” “都在这里了,十一块灵石,其中有二块灵石,品质还不咋地,是个残次品。” 上官莹并不贪心,将灵石全摆出来,甚至连飞剑也没收,以示磊落。 赵钱李大喜,刚才小试牛刀,就得了十来块灵石,远远比俸禄强多了。 俸禄才五个灵石呢。 “上官大人,此灵石矿脉乃螺岗山所有,这灵石理应归上官大人所得,赵某虽喜灵石,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敢与上官大人相争,请收下。” 说实话,赵钱李看见灵石,心动不已,但想拖上官莹下水,一起去寻找更多的灵石,就得大度些。 给足甜头,就不怕上官莹不相助,这叫钱财好借,人情难还。 咦? 闻言,上官莹脸色震惊,望了望赵钱李,内心思忖: “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该不会另有图谋吧?难道是馋老娘的...身子?” 上官莹越想越怕,赶紧催动飞剑,将剑身上的灵石抖落下来,说道: “赵大人,若不是你的手下,此处灵石矿脉无人可知,这些灵石给你了,你拿去分吧,老娘用不上。” 剑修对于灵石的需求,并不大,有最好,没有也无所谓,顶多修为迟滞一些而已。 赵钱李一听,瞬间露出笑容,这上官莹果真上道,来找上官莹算是找对人了。 然而赵钱李不是贪得无厌之人,只见赵钱李将灵石一分为二,取了六块较小的灵石,其他的往上官莹那边一推,说道: “上官大人高义,不过赵某同样知礼,这灵石就由我等平分了吧,各取一半,赵某就不和上官大人客气了。” 赵钱李说完,随手将六块灵石也散了出去。 抛给林中鸣二块,而半斤八两各一块,就连在一旁冷眼旁边的李礼鱼,也递了过去一块,可惜李礼鱼一脸嫌弃,别过头,没有收下。 赵钱李只得收下二块灵石,嘴角带笑,看着上官莹。 上官莹为人洒脱,最不喜欢推搡,干脆用剑尖一挑,将六块灵石收入储灵袋,接着挽了一个剑花,说道: “那就多谢赵大人了。赵大人,今儿承了你的人情,往后必有一报。” 得了灵剑和万宝剑匣,还捡了六块灵石,美滋滋。 上官莹踩上飞剑,就想跑路。 这时,赵钱李才不给上官莹机会,赶紧说道: “上官大人,且慢。上官大人,灵石到处都有,可不止螺岗山,本官听说有一处地方,极可能存在灵石矿脉,不知上官大人可否与本官结伴前往?” 谁知,赵钱李说完,上官莹的飞剑飞得更快了。 猎猎的乘剑风声之中,传来上官莹一句冷漠无情的回应,娇嗔道: “老娘没兴趣。” 灵石? 好是好,但得有命拿才行。 上官莹知道小型的灵石矿脉还好,毕竟知道的人不多,可大型的矿脉,或者蕴含极品灵石的地方,那盯紧的人多了去。 赵钱李懵了。 上官莹这女人,还真令人头疼。 不按常理出牌呀。 赵钱李送的送,给的给,法器和灵石,算是喂饱了上官莹,可结果上官莹吃干抹净,扭头就走,这下亏大了。 站在赵钱李身边的李礼鱼再也忍不住了,指着上官莹,啐骂道: “赵大人,走吧,这女人不要脸,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可这女人贪得无厌,还不讲人情,你在这求她有什么用?说不定是个花架子,既不耐看,也不堪用。” 李礼鱼的话,并不避讳上官莹,清晰地传入上官莹的耳中。 上官莹的飞剑一顿,接着掉头回来,上官莹可以不理会赵钱李,但李礼鱼的臭嘴,上官莹必须教训一番。 不然,传了出去,上官莹的名声可就坏了。 “你说什么?你家大人都不敢对老娘指指点点,你一条死目鱼,也敢多嘴?用不用老娘一剑下去,将你杀了,烤来吃?” 上官莹不想得罪赵钱李,然而李礼鱼不在上官莹考虑的范围内,这女妖与上官莹八字不合,自从李礼鱼出现在螺岗山,上官莹就浑身不舒服。 连剑道之心通明一体,都无法做到。 毕竟,女人争芳斗艳,攀比嫉妒心,那是直接越过修为,完全不讲道理的。 第218章 迷雾 “哼!真当本大小姐是泥捏做的?你好胆就试试,本小姐是吓大的,才不怕你。放马过来,看本小姐如何将你的飞剑一一折断,把你化为一滩血水。” 李礼鱼身穿蛇皮软甲,取出金色葫芦,甚至连蛇毒牙都摸了出来。 只要上官莹敢放肆,李礼鱼就出手,教训上官莹,好叫赵钱李知道谁才是真正厉害的女人。 上官莹气势不弱于人,也拔出了飞剑,将仙力注入剑内,剑体轰鸣,金光奕奕。 赵钱李有些后悔了,女人多的地方,真是麻烦,且麻烦一个比一个大。 “阿鱼,不要动手。莫伤了和气,害我没有脸面见人,你一个木格妖山的大小姐,打打杀杀,成何体统,万一伤到你的手,本官会心疼的。” 赵钱李一个闪身,窜到两人中间,先是哄了哄李礼鱼,又回过头向上官莹拱手,还礼赔罪, “上官大人,本官管教不严,冲撞了上官大人,望大人切勿放在心上。上官大人,本官来此,是真心想请上官大人相助,共取灵石矿脉,还请大人莫要推托,能够出手相助。” 现在顾不上灵石了,两个女人别打架,赵钱李就谢天谢地了。 有赵钱李从中作梗,李礼鱼知道打是打不起来了,可照样能嘲讽上官莹,毕竟上官莹刚才拿了不少好处,于是收起法器,阴阳怪气地说道: “大人,你的好意,人家未必心领。真要去了他处,凶险万分,某人哪可能很怕死,就这还当剑修,也不嫌拿别人的东西,害臊!” “你...” 好气哦。 上官莹气得身子一阵起伏,换作平时,早就飞剑祭过去了,此时恨不得将李礼鱼的嘴巴撕烂。 不过,上官莹也知道赵钱李这事,妥善不了了。 上官莹唤出灵剑和万宝剑匣,置于身前,怒极反笑,说道: “呵,有些人长得难看,还带着一身的土味,难怪赵大人要把这些送给老娘,也不给某些人。对了,想必某人都不照照镜子的,不然怎么会发现不了自己是个长舌妇呢?” 上官莹呛回李礼鱼,但内心始终过意不去,跑到赵钱李面前,斩钉截铁,接着道: “赵大人,你这人能处,老娘又不是那种贪图小利之人,你给了老娘这些东西,那老娘自有回报。说吧,哪儿还有灵石矿脉?老娘用飞剑帮你启起来,一报还一报,不欠你的。” 上官莹松口了。 赵钱李瞬间大喜,得了剑修上官莹,行事方便多了。 至少到了江屯之地,也好有个照应,哪怕遇上强敌,到时逃跑也麻溜得多。 “上官大人,可曾听说过江屯之地?据林先生所说,江屯之地亦有灵石矿脉,可解我等燃眉之急。” 赵钱李其实想过,那江屯之地远比南街山复杂,万一上官莹并不想冒险呢。 这一回,果真太大方了? 上官莹一听,江屯之地?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赵钱李怎么回事? 难道赵钱李不知道江屯之地,龙蛇混杂,说是大宁的属地,其实被渗透成了筛子,各方势力都在那一处江屯里火中取粟? 就算有灵石矿脉在那,而赵钱李能镇压得住? “赵大人,你是说江屯之地?没开玩笑?赵大人,你想去送死么?那儿的仙官,老娘听说一个个怂得像你东边养的乌龟,你要去那儿?夺他人的灵石矿脉?疯了吧?” 上官莹内心只觉得好笑,赵钱李还真的有点萌,头铁。 上官莹的储灵袋内,刚得来的法器开始烫手,若可以,上官莹想直接还给赵钱李。 谁知,赵钱李还没来得及再劝,李礼鱼又用上了激将法,笑道: “大人,走吧,何必呢,有些人说是剑修,却胆小如鼠,极其怕事,大人真要缺少帮手,本大小姐去妖山给你摇人来,胜过她千万倍。” 这下,当面打脸了。 上官莹不干了。 “赵大人,带路吧,这就去找灵石矿脉,别叫某条河底之鱼看扁了。” 上官莹说完,兰指一动,叫来飞剑停在赵钱李脚前。 赵钱李踩上飞剑,如获至宝,朝左右催促道: “阿鱼,先生,还有你们几个,赶紧上飞剑,寻找灵石矿脉要紧。” 众人环视一眼,都知道上官莹和李礼鱼不和,火气味弥漫上天了。 “大人,属下乃蝉妖所化,能够自个飞行,就不劳烦上官大人了。” 林中鸣不想跟上官莹沾上关系,毕竟以后还要在赵钱李手下混,与李礼鱼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有林中鸣开头,李礼鱼也瞪了一眼白缺坤,说道: “小菜鸡,难道还要本大小姐出手,将你打出原形?就没点眼力见?” 李礼鱼挽起袖子,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白缺坤。 白缺坤遍体生寒,这真的无妄之灾哪。 不过,白缺坤却不敢多说一句,摇身一变,现出本体,一只浑身闪光的金鸡,低下鸡冠,说道: “大小姐,哪里话,能为大小姐效劳,是本座的荣幸,请大小姐上座。”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在白缺坤眼中,却是合情合理,天经地义。 李礼鱼素脚一跃,踩在白缺坤的背上,接着两人腾空而起,与林中鸣并列。 倒是半斤八两,老老实实地跳上了飞剑。 石头精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自家赵大人怎么说,就怎么做呗。 至于女人? 不懂! 飞的飞,骑的骑,宛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朝着螺岗山东边疾去。 五个时辰过后,赵钱李一行人降落在一处泥泞地上,来到了江屯之地附近。 林中鸣重新幻化成人形,凑近赵钱李,伸手指了指前方,说道: “大人,前面五十里,就是江屯之地了,不过此地迷雾环绕,且有异常强大的妖精盘踞,甚至有魔族出现,不适合飞行,再飞下去,极大可能会走散。” 赵钱李凝神一看,可视距离不足千米,眼前的迷雾层层叠叠,根本就分辩不清这些迷雾来自哪里。 “先生,这儿的迷雾可有规律?或者有没办法驱除?此外,那灵石矿脉在什么地方?” 赵钱李最怕什么都不知道,像一头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转,白费功夫。 闻言,林中鸣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迷雾深处,说道: “回大人,属下曾经误入了江屯之地,差点在迷雾之中飞不出来,也是走运,恰巧见到了灵石矿脉,若属下没有记错,自此再走十里,就能找到那矿脉。” 说实话,人在迷雾里,想判断方向,难如登天。 林中鸣是按照以前的入口和出口,进行推测,虽说灵石矿脉的位置可能会有所偏差,但里面肯定有。 第219章 避水泡泡 然而赵钱李问起了迷雾,可难倒了林中鸣。 林中鸣沉思了一会儿,只得摇了摇头,说道: “大人,至于这迷雾,听说经年不散,恐怕难以消除,且一入了迷雾,感官亦会降低,极难保持平时的水平。” 寻找灵石矿脉,林中鸣还行,可驱除迷雾,那就算了。 不是卧冰寒蝉妖干得了的事。 林中鸣话音一落,一旁的李礼鱼总算是找到机会出风头了,只见李礼鱼跳下白缺坤的后背,从赵钱李的脚下拔了一株小草,递到赵钱李跟前,说道: “大人,对付迷雾还不简单。大人请看,此乃迷雾草,这附近的迷雾皆是这小草散发而来,只须将迷雾草除之,迷雾自散。” 李礼鱼见多识广,刚到这儿,就发现了满地的迷雾草。 迷雾草不算是草药,但也不算野草,介于一种辅助性的青草,能不间断地产生迷雾,却没有毒性。 李礼鱼说完,给白缺坤使了一个眼色,分明是想叫白缺坤来个火烧遍野,将迷雾草烧个精光。 不过,站在飞剑上的上官莹突然大笑,看李礼鱼如看白痴,说道: “哈哈,赵大人,你这手下的鱼,竟然是条蠢鱼,一点常识都没有,快笑死老娘了。赵大人,迷雾草没有毒,也没有攻击力,但迷雾草最强大的在于繁殖能力,还有不怕火烧水浸。” 上官莹说到这,催动飞剑朝地上一刺,带出一小块泥土,丢在众人的眼前,另一把飞剑同样在泥土里游走,四处翻了翻。 很快,一小片泥土皮就被取了出来,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点。 这些黑点,正是迷雾草的种子。 一般的火焰可烧不死迷雾草的种子,反而会使附近温度升高,催生迷雾草生根发芽,加快开花结果,从而产生更多的草籽。 白缺坤傻眼了。 听上官莹说的,似乎有点道理,那白缺坤还喷不喷火?浪费仙力可耻哪。 白缺坤回过头,望了望李礼鱼,一张老脸可怜巴巴的。 “废物!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怎么不去死?让开!你烧不烧?不烧,本大小姐先烧了你,今晚吃鸡。” 李礼鱼拿出金葫芦,摇了摇,吓唬白缺坤。 白缺坤瞬间脸都绿了,只得求助赵钱李,问道: “大人,你看这...” 赵钱李点点头,俯下身子,拔了几株迷雾草,置于掌心,同时用出蛮牛掌使劲儿地搓了搓,摩擦之下,那迷雾草先是变成草干,很快就冒起浓浓的黑烟,到最后化成一小抹灰烬。 再伸开手掌时,赵钱李惊讶地发现,掌心里的迷雾草种子,竟然完好无损。 神奇! 难道说这迷雾草的种子,岂不是在江屯之地,无敌了? 任你怎么强大,我自繁衍不息。 “阿坤,算了,烧不死的,还得另想他法。有这迷雾在,我等人多亦无用,必须破了这迷雾才行。” 赵钱李发愁了,眉头一个“川”字竖起,迷雾草除不尽,就会有迷雾遮眼,真要用仙力开眼,那等找到灵石矿脉时,赵钱李几人也没了战力。 在这等恶劣的环境,赵钱李不禁佩服江屯之地的各方势力,这些修行之人身陷迷雾,却毫无影响。 可见要么是自身有强大的修为,不惧迷雾幻境,要么是有相对应的法器珍宝,甚至是天赋神通或技法,否则光是迷雾这一道,就得被别人蚕食成渣渣。 这时候,李礼鱼却挺身而出,突然从腹里鼓了鼓,然后吐出几个大水泡,说道: “大人,区区迷雾,怎么可能难倒本大小姐?大人,此乃我五彩锦鲤鱼的天赋神通之一,避水泡泡。只需人在泡泡之中,不止能在水里轻易行走,还不受水下视野的影响。这迷雾,如同江河之底,又有何惧?” 说完,李礼鱼以身作则,钻进了其中一个水泡,在水泡里走了几步,第一个进入了迷雾之中。 赵钱李大喜,李礼鱼来头不凡,有这水泡,再多的迷雾都成了摆设,尤其是这水泡还能加持视野,简直是逆天。 于是,赵钱李也选了其中一个离得近的水泡,一头扎了进去。 水泡之内,虽为密闭空间,竟然还不影响呼吸,可见李礼鱼的天赋之强。 半斤八两纷纷效仿,尤其是林中鸣也跟着进了水泡,至于白缺坤更是毫不犹豫,唯有上官莹,眼眸盯着那些水泡,内心感到嫌弃。 无奈之下,上官莹只得捏着鼻子,也进到水泡里。 “呜呜,好臭!” 上官莹赶紧凝神屏息,用仙力屏蔽了各种气息。 然而,下一秒,上官莹差点呕了出来,原来这些水泡与李礼鱼的本体相连,李礼鱼能操纵水泡变化,刚才就是李礼鱼故意将体内的鱼腥味,全部汇聚在上官莹这个水泡之内。 李礼鱼暗自得意,内心思忖: “哼!小样,本大小姐还治不了你?不是说本大小姐又土又腥么?现在就让你尝个够,尝尝什么是腥味。” 李礼鱼有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感,表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还主动走在前面,顺着林中鸣所指的方向,快步而进。 赵钱李一行人,稳扎稳打,徐徐而入,足足走了三百米,这时候,异变突生。 只见迷雾之中,突然有一阵仙光溢出,然后一棵葫芦藤凭空而生,接着摇身一变,幻化为一个老头,那老头手拿着拐杖,拐杖上结了七个颜色不一,大小不等的小葫芦。 “吾乃江屯之地的土地胡鲁腾,你等何人?为何擅闯我家大人的属地?若是图谋不轨,休怪老夫出手镇压。” 江屯之地很乱,但在乱中也取得了一种平衡。 各方势力都很克制,表面上仍然是大宁的属地,有不少的仙官在此值守,像江神、屯神、水神之类,以及众仙官手下的仙吏。 这胡鲁腾,正是其中一个仙官所收服的土地。 赵钱李没料到第一个遇见的,竟然是自己人,这就好办了。 只见赵钱李唤出山神鼎印,悬挂于头顶,拱手抱拳,先施了一礼,说道: “见过土地公,本官乃南街山山神赵钱李,因有要事,特来此地求见你家大人,还望土地公能够代为引荐。” 赵钱李说完,从袖口里取出一颗灵石,递了过去。 这灵石,还是李礼鱼不要的,虽说品质一般,但作为见面礼,又是仙官送给仙吏的,最为合适了。 胡鲁腾憋了一眼,就从灵石上移开了目光,没有见钱眼开,身在江屯之地,一块灵石而已。 哼!淘汰谁呢! 塞牙缝都不够,就想打发胡鲁腾,使唤胡鲁腾办事? 想得美! 第220章 屯神 胡鲁腾挺直了背,拨弄了几下拐杖里挂着的小葫芦,咧嘴一笑,说道: “哦,原来是赵大人,失敬失敬。敢问赵大人,可认识我家大人?或者曾有预约么?” 身为土地,胡鲁腾是屯神的眼线,虽说胡鲁腾的修为不强,实力低微,但能在江屯之地活下来,胡鲁腾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擅于察颜观色。 屯神可不喜欢看见不讲规矩的人的。 当然,屯神也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 胡鲁腾很客气,然而谁都能听得出胡鲁腾话语中的拒绝之意。 一来,就吃了一记闭门羹? 难道寻找灵石矿脉之行,还没开始,就要宣告结束? 闻言,赵钱李隐隐有些头疼,俗话说大神好请,小人难缠,这葫芦妖分明就是欺善怕恶之人,得镇一镇胡鲁腾才行,只见赵钱李仙力如云,催动山神鼎印,喝道: “胡土地,本官奉朝堂之命前来,虽与你家大人未曾相识,但朝堂之事,你确定要阻拦么?若本官就此折道,往后江屯之地有什么祸事,你家大人还是你,能承担得起?” “哼!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还不带路?”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节奏。 赵钱李狠话一出,身边的各人皆杀气一凝,眼神盯着胡鲁腾,但凡胡鲁腾胆敢再造次,接下来将会有滔天怒火,从天而降。 胡鲁腾老脸一惊,难道这一伙人,真的是有事来找屯神? 胡鲁腾拿捏不定,只得晃了晃第二个葫芦,说道: “赵大人,息怒。老夫没有别的意思,请容老夫向大人通报一声,待大人有所示下之后,再向大人赔礼。” 胡鲁腾并不怕赵钱李几人动手,胡鲁腾的本体是一截散落在江屯之地的葫芦藤,老根深种,修为虽然不高,但只要有一小截葫芦藤还在,胡鲁腾就能复活,永生不死。 这几千年来,胡鲁腾的葫芦根,已经伸展到各地,可说是有恃无恐。 胡鲁腾伸手将拐杖上第三个葫芦摘了下来,拿着摇了摇,轻轻松手,那黄色葫芦仿佛身生两翼,竟然腾空而飞,朝着迷雾深处,三二下就不见了踪影。 通风报信去了。 赵钱李也不急,静静地带着众人等待。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赵钱李相信胡鲁腾背后之人,只要脑子没被门夹了,肯定会露面出来一见。 毕竟,赵钱李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一方势力,更是大宁朝堂的脸面。 没一会儿,胡鲁腾的黄色葫芦就飞了回来,到了胡鲁腾跟前,突然葫芦盖一掉,开口说道: “爷爷,爷爷,大人说让你把他们带进去。” 说完之后,那黄色葫芦就飞回胡鲁腾的拐杖上,重新挂在原来的位置。 胡鲁腾笑了笑,也不尴尬,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恭敬地说道: “赵大人,请随老夫来。” 这迷雾对胡鲁腾亦不起作用,而赵钱李几人有避水泡泡护体,同时行走如初。 赵钱李跟上胡鲁腾,一路上左走右拐,过了半盏茶时间,抬头一看,眼前出现了一座洞府,门口写着一幅对联: “天子屯神居屯地!” “地主仙官掌八方!” 门顶则写着“屯神仙府”四个大字,金漆如光。 胡鲁腾站在门口,止了步子,又施了一礼,说道: “赵大人,到了,请大人入内,我家大人已恭候多时矣。” 说完,胡鲁腾现出本体,在门口挂了上去,成为一株葫芦藤,那七个小葫芦,则各自散在两侧。 赵钱李朝洞府内瞅了一眼,一旁的林中鸣却有些担忧,上前在赵钱李的耳边,小声嘀咕道: “大人,江屯之地鱼龙混杂,会不会有诈?万一有危险,我等....” 在林中鸣看来,光靠这避水泡泡,始终不太保险,万一泡泡被破,赵钱李这些人在迷雾里,就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 然而,赵钱李摇了摇头,来都来了,岂能避而不入? 除非这洞府内的仙官,和先前青竹村的村神竹手青一样,是叛逆,其他敌对势力派来的卧底,否则赵钱李的小命绝不会有所差错。 当然,能在江屯之地称王称霸的人,底子里亦不可能干净。 至少是个手段狠辣,心肠、胸府都极其厉害的人。 “先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吧,进去再说,见一见此地的仙官大人,权当拜拜山头了。” 赵钱李说完,主动走了进去,身后的各人互视一眼,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也跟了进去。 洞府之内,别有洞天。 最为神奇的,是洞府里面居然没有迷雾,清晰可见的是各种景象,有假山、池塘,甚至还种有各种各样的仙药、仙草。 赵钱李走了百米左右,就看到了一处院子,在院子中间,有一个身穿道袍的人,正在闭目打坐。 赵钱李没出声,而是选了一方石墩,坐了下去,静静地等候。 许久,那老道人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地收敛了气息,睁开眼睛,起了身,先是作了一揖,说道: “让各位大人久等了,深感歉意。老朽金光华,忝任为江屯屯神,不知几位大人到此,有何指教?” 屯神,大宁朝堂一品仙官,这金光华与赵钱李这山神,同品同级。 不过,屯神嘛,比较特殊,没有固定的属地,顺江而下,冲刷出来的地方,按理来说,都归金光华所管。 如今的江屯之地,早就不再是一小块滩涂地了,更像一座浮岛。 闻言,赵钱李赶紧回礼,同时取出山神鼎印,自证身份,说道: “见过金大人,指教不敢当。不请自来,当了恶客,望金大人恕罪。赵某此来,乃是奉府君之命,特来寻金大人的。” 赵钱李先卖了一个关子,吊足金光华的胃口。 金光华养气功夫了得,虽说足不出门,但金光华也了解南街府君柳善武的动态,如今柳善武下落不明,赵钱李扯的虎旗,恐怕只是一个晃子。 “哦,劳烦赵大人了,不知所为何事?本官久居偏僻之地,耳目闭塞,还请赵大人直言。” 金光华老神在在,反正在江屯之地,金光华左右逢源,居稳高台,坐收两面之利。 赵钱李忽悠人来,那是母猪上套,一套接一套,只见赵钱李摸了摸鼻子,嘴角魅惑一笑,说道: “呵,好说。金大人,想必知道前些天乃我等仙官入城述职之日,赵某在府城内,侥幸见到了柳府君,府君说金大人的属地,亦即江屯之地,内有灵石矿脉,命我等前来与大人共同接手灵石矿脉,先行挖矿,府君不日将会派人前来。” 第221章 灵溪宗 金光华并不意外,江屯之地有灵石矿脉,知道的人不少,只要能活着从迷雾中走出去,都会被庞大的仙气所笼罩,自然得知此处有灵石矿脉。 “原来如此。赵大人,你等风尘仆仆赶来,不妨在此先住下,待府君之人来了,再一齐去寻找灵石矿脉,金某定当配合,如此可好?” 口说无凭。 光赵钱李一张嘴,金光华不可能将江屯之地里多年的努力,拱手相让。 事实上,江屯之地的灵石矿脉,说是矿脉,但早已被各方势力切割,各自占了一小半。 金光华坐着纹丝不动,甚至还奉茶都没有,语气平淡,却给人一种被冷漠对待,蔑视的感觉。 金光华其实已经很克制了,若不是赵钱李人多,且各人修为不俗,金光华才能忍着不动手,不然赵钱李几人,现在可能坟头草都一丈高了。 江屯之地,是个肥地,每年想来江屯之地分一杯羹的,多如过江之鲫。 但大多数都被拦在迷雾之中,孤独中老死,偶尔几个侥幸的,找到金光华的所在,也被金光华轻易镇压,当场灭口,有时都不用金光华多说,门口外的葫芦妖胡鲁腾就将事情办得干净利落。 赵钱李黑沉着脸,同样面露不悦,说道: “金大人,灵石矿脉开采需要时间和筛选,柳府君那儿来人,亦是直接收取灵石,回去登记造册。敢问金大人,为何不与本官直接前去矿脉之处?可是开采有困难?” 赵钱李才不会傻傻地被金光华困在这儿,在这儿等再久,也等不来灵石。 毕竟,江屯之地,就没一个善茬。 其实,就算金光华不愿意帮忙,赵钱李也无所谓,本来就不指望金光华,但同为仙官,最好能不交恶。 金光华一听,内心微微恼怒,表面上却平静如初,宛如无风无浪的湖面,轻拂手中道尘,说道: “赵大人,明察秋毫。本官在此值守,江屯之地虽为属地,然而能力有限,并无法完全掌控此处,至于灵石矿脉,本官倒是有所了解,只是...唉,难哪!” 金光华一脸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紧紧皱着眉头,已经在给赵钱李设计挖坑了。 想了一会儿,金光华决定借刀杀人,将赵钱李几人送出去,想杀人,在江屯之地,何需亲自动手,只见金光华指了指洞府东边外面,故作为难,说道: “赵大人,江屯之地苦于迷雾遮眼,却有大量的灵石蕴含其中,像东边五里之外,就有一处灵石矿脉,那儿产出的灵石品质上佳,且听说含量不少,赵大人丰神俊朗,可率人前往挖矿试试。” 金光华说的,是江屯之地东边的牛角潭,原本是一处露天的灵石矿脉,后来挖得多了,又有迷雾积水,就成了一处深水潭。 潭底仍散发着大量的仙气,可见里面的灵石还很多,但那牛角潭,却被一个宗门看上了,派了不少强者驻扎在那儿,别说是过去挖矿了,恐怕一靠近,就会引惹来祸事。 群起而攻之,那是肯定的。 不巧,牛角潭的势力,刚好与金光华不和,只要赵钱李前去,谁生谁死,到最后赚到的人,都是金光华。 稳赚不亏。 赵钱李松了一口气,知道灵石矿脉在哪就好,有没有金光华,并不重要。 灵石嘛,谁都不会嫌多,见了灵石,各凭本事,抢就行了。 赵钱李站起身子,先是作揖施礼,也不急着走,说道: “金大人,大人久居此地,想必熟门熟路,何不指点一下本官,为本官带带路?” 赵钱李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金光华这人,哪儿请得动。 果然,金光华却是笑了,摇了摇头,拒绝道: “赵大人,非金某不愿,而是身子欠佳,且府上尚有要事处理,今儿就不陪赵大人前去了。若赵大人到了牛角潭,未能寻到灵石矿脉,大可回来向金某问责,到时金某任由赵大人处置。” 回来?问责? 那也得有命才行。 金光华看向赵钱李的目光,不由带了一丝怜悯,这年头贪心的人太多了,主动来送死,金光华自然得送赵钱李一程。 话说到这,赵钱李不再耽搁,带着人,转身而去,只留下一句, “多谢金大人指路,赵某去去就回,真得了灵石矿脉,定有厚报。为金大人上表请功,不在话下。” 赵钱李带着上官莹、李礼鱼几人,走出了洞府。 一出洞府,门口瞬间就结满了葫芦藤。 这是金光华吩咐胡鲁腾,下了逐客令。 赵钱李面不改色,领着各人走了一段路,身后的白缺坤忍不住说道: “大人,刚才太客气了,就该让本座一把火烧了那个牛鼻子老道,那人忒会摆谱了,占着茅坑不拉屎。” 白缺坤生性冲动,嫉恶如仇,若不是赵钱李在,金光华的态度,就足够白缺坤杀他上百遍了。 “阿坤,莫要生事,我等前来,是来找灵石的,并非结怨。况且,金大人亦是大宁仙官,同为一品,本官岂能随意攻伐?” 赵钱李说了白缺坤几句,然而也知道无济于事,白缺坤这家伙,只会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放在心上。 赵钱李又看向林中鸣,问道: “先生,那金光华所说的,东边牛角潭方向,是否真的有灵石?” 其中有猫腻,甚至是陷阱,这个不用问,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肯定会有。 金光华就不像一个好人。 赵钱李现在就怕白忙一场,跑到牛角潭,吃尽陷阱,结果什么都没捞着。 林中鸣闻言,扑了扑背后的双翼,鼻子嗅了嗅,面色沉重,说道: “大人,那边是有仙气溢动,但很奇怪,时多时少,像是仙气有封印似的。” 林中鸣怀疑东边可能设下了十死无生的阵法,不然哪来这么诡异。 赵钱李点点头,这就行了,只要有灵石,来都来了,总得一试,管它是龙潭虎穴呢。 又不是在金光华手里虎口夺食,无须有任何顾忌。 “走,过去看看,大家小心谨慎些。” 赵钱李不想杞人忧天,到了牛角潭再说,万一事不可为,退走也不迟。 一行六人,缓缓而走,过了三个时辰后,赵钱李等人在迷雾深处,来到了金光华所提及的牛角潭边缘。 一靠近,林中鸣神色异常兴奋,伸手指了指前面,说道: “大人,是灵石,不会有错,那水潭内有灵石,这仙气浓郁程度,恐怕还在螺岗山的灵石矿脉之上。” 林中鸣一脸大喜,腾空而起,就想飞过去,想仔细定位一下灵石的位置。 然而,林中鸣刚飞出十来步,一道寒光闪过,直朝林中鸣杀来。 剑气如虹! 是剑招。 不弱于上官莹出手的剑招。 此地有剑修? 难道这灵石矿脉的附近,有剑修的洞府,然后主人正在洞府内,将赵钱李几人视为不速之客? “先生,小心!” 赵钱李赶紧唤出山神鼎印,想要救下林中鸣,这蝉妖的战力不行,但天赋了得,有探宝寻珍之能。 “山神鼎印,镇压!” 赵钱李祭出了山神鼎印,仙光夺目,蕴含一鼎之力的山神鼎印在诸多功劳的滋养之下,隐隐有朝着紫蒙子母鼎进化的趋势。 “轰!” 剑气击打在山神鼎印之上,被大部分消融了,可惜仍有剑气笼罩到林中鸣。 “噗呲!” 以林中鸣的修为,根本无法抵挡,瞬间就被刺中了左臂,一下子有一条手失去了战力。 “先生,你没事吧?” 赵钱李仙力附足,飞起接下倒飞的林中鸣,发现林中鸣一身是血,染红了衣襟,不禁皱眉询问。 “呵,大人,属下无能,还死不了,让大人担心了。大人,此地不对劲儿,有大危险。” 林中鸣身为蝉妖,翅膀才是林中鸣的要害,失了左手,战力折损三成,但还要不了林中鸣的小命。 林中鸣话音刚落,不等赵钱李多说,那牛角潭附近,就有了动静。 只见潭前,一群乱石之中,突然现身出来十几人,皆手持兵器,有飞剑萦身,有手持双斧,背挂长枪,修为不俗。 “你等何人?胆敢擅闯我灵溪宗,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说话的人,是刚才出剑伤了林中鸣的剑修,名唤卓剑越。 灵溪宗乃仙门,但不大,宗门内有容乃大,各种杂修都有,甚至妖精也能拜入宗门之内,前提是足够强大。 灵溪宗看上了这牛角潭的灵石矿脉,历经厮杀,已经在这儿开采灵石有一段时间了。 而剑修卓剑越则是今天当值的人,当赵钱李几人一出现,卓剑修就发现了。 等到林中鸣想靠近,卓剑越才贸然出剑偷袭,可惜未能斩杀林中鸣。 在卓剑越看来,赵钱李这伙人,肯定又是脑子进水,踩过界的人,死不足惜。 赵钱李气不打一处来,羞怒写在脸上,喝道: “本官大宁南街山山神赵钱李,奉朝堂之命,调动至此,接掌牛角潭,你等又是何人?为何无故伤本官下属?” 主打的就是一个占理。 反正赵钱李张口就来,官字两个口嘛,先假传调令,让眼前的人以为是换了一个新来的仙官。 至少,在大宁之内,仙官是表面上各属地之主,这是不争的事实。 果然,卓剑越一听,内心稳了稳,却没打算让步,飞剑没有入鞘,只是淡淡地说道: “大宁的仙官?金光华那蛀虫死了么?赵钱李?没听说过。你等走吧,此乃我灵溪宗的地盘,念你等初犯,不与你等计较,再不走,休怪卓某剑下无情,不客气了。” 大宁的仙官,在江屯之地,可不好使。 至少在灵溪宗这,卓剑越等人才不买帐呢。 要是赵钱李几人还敢啰嗦,卓剑越干脆唤剑杀了,那又有何妨? 世间修士,谁不知道大宁的仙官不是在招聘,就是招聘的路上。 铁打的属地,流水的仙官。 “放肆!大人面前,出言不逊,按罪该死!” “八两,一起上,合击之术。” 半斤很气,林中鸣受伤,算是过了底线。 他们投奔了赵钱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岂能让卓剑越在赵钱李这儿,各种嚣张? “好咧!半斤,砸死他们。” 八两手脚一晃,纷纷现出本体,变成石手石脚,接着缩起头颅,往地上一卷,化作石球,像陨石降临砸了过去。 首当其冲的,便是剑修卓剑越。 半斤也跟着动了。 半斤伸手,手中多了一把石剑,握剑在手,猛地一个跳斩,砍了过去,叫道: “你等无礼之人,不识天法,该有此罚,石剑之斩!” 半斤八两,一上一下,分两路朝卓剑越杀去。 然而这些伎俩,在卓剑越看来,只是小儿科。 只见卓剑越嘴角微微一笑,提剑一挥,祭出一道如浪剑纹,喝道: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你等不知死活,那就成全你们。” “剑如水式!” 卓剑越是剑修,但和剑修上官莹不一样,上官莹修行,专注于飞剑,追求人与剑合一,而卓剑越则追求剑招。 是两个路子。 “轰!” 仅仅一击。 半斤八两纷纷受挫。 半斤的石剑,在卓剑越的剑气之下,裂成一地碎渣,而八两的石球,更是被一劈成二半。 “啊!” 半斤八两的修为远远比卓剑越低,刚才的一剑,已然伤及两人的本源。 虽不致命,但离残废不远了。 卓剑越的一剑,看似华丽无比,然而只用了八成实力,两只怪石精而已,还没威胁到卓剑越, “蜉蝣撼大树,当知有一死!” “沧浪之剑!破!给我死吧!” 这一回,卓剑越全力以赴,以剑尖顶住半斤八两的胸前,放出全力一剑。 卓剑越是剑修,但并无师门传承,所有的剑招,全靠自身领悟。 值守在牛角潭已久,卓剑越悟出来的剑招,偏阴柔凶狠,极其刁钻。 只见一道剑光,自卓剑越而起,快如奔雷,迅若闪电,打在半斤八两身上。 “啊啊啊...” “大人,快救我们兄弟...” “呜呜,半斤,我不行了...” “八两,撑住,千万别碎!” 半斤八两乃是石精,一旦本命精髓被搅碎成渣,就会失去灵性,如同死去。 可惜,半斤八两始终没能逃过这一劫,在卓剑越的剑气之下,被杀了。 “轰!” 两人被剑气切割,形成无数的碎石,叠堆在赵钱李面前。 赵钱李的脸色很难看,这牛角潭,赵钱李要定了。 加上半斤八两这笔血债,赵钱李同时记恨上了灵溪宗。 如今,已不是灵石矿脉的问题了。 “呵,米粒之珠,也学他人起舞,大放光华?可笑!” 第222章 黑烟 卓剑越杀了半斤八两,刚想放几句狠话,然而下一秒,瞬间有一道飞剑抹喉而过。 “噗吡!” 是上官莹出手了。 剑修对剑修。 自从上官莹见到卓剑越之后,就战意高昂,尤其是卓剑越出言傲慢,还斩杀了半斤八两,上官莹没理由再冷眼旁观。 于是,上官莹催动飞剑,进入剑人合一的状态,一剑斩向卓剑越。 寒光一闪。 卓剑越的喉咙,并没有渗透出鲜血,然而已是破开一道肉眼可见的口子,且还在不断地扩大。 “滋!滋!滋!” 血流如箭,奔涌如柱。 这时,卓剑越才发现了一丝异常,觉得喉咙之处,有一股冰冷,伸手朝喉咙一摸,满手是血,不禁大吃一惊,喃喃地说道: “你...你....” 一剑封喉。 卓剑越的一句话,没有说完,脑子就感受到一阵疼痛,不得不呼吸困难,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卓剑越,战死! 报了半斤八两和林中鸣的仇。 灵溪宗这边,看着卓剑越突然倒地,顿时引起一阵混乱,各人皆不战自寒,纷纷嚷嚷起来。 “什么?卓师兄死了?死在飞剑之下?卓师兄可是剑修呀。”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杀我灵溪宗的人?难道你们活腻了么?” “不必跟他们多说,众师门,一齐出手,将其斩杀,否则丢了牛角潭,回到宗门内也是死。” “浑天锤!镇!先吃我一锤!” “玄冥之枪!枪舞如光!” 灵溪宗就像一群乌合之众,嗅到了危险,开始各自出手,想要以攻为守,然而却像一盘散沙,看似厉害,实则破绽百出。 “大人,怎么办?” 面对着灵溪宗众弟子的出手,蝉妖林中鸣最先慌了。 不过,李礼鱼眼眸一凝,嘴角带上了冷笑,拿出那金葫芦,以及蛇毒牙,说道: “很好,你们成功惹怒本大小姐了。该死,统统都该死,接受本大小姐的制裁吧。” “进来吧!看本大小姐将你等炼成一滩血水。收!” 李礼鱼摇了摇金葫芦几下,突然迅速地拔开金葫芦,这金葫芦是许青志的法器,里面有两种神通,虽还没有器灵,但不是一般的修行之人能抵抗的。 眨眼之间,灵溪宗就有十来个弟子,被吸进了金葫芦,瞬间被绞杀,成为金葫芦里的养分。 一击得手,可灵溪宗小看李礼鱼了。 李礼鱼没有收手,而是将金葫芦翻了翻,又摇晃几下,只见金葫芦突然从葫芦口里,喷出大量的火焰,这些火焰和鸡妖白缺坤的本命天赋神通还要强。 同为火焰,金葫芦中吐出来的,隐隐带有一丝青蓝之色。 “烧!化为灰烬吧。” 火焰如龙,喷着炙热的火舌,朝着灵溪宗弟子游了过去。 灵溪宗派来值守牛角潭的弟子实力各异,那些修为勉强的弟子祭出法器之后,发现没法挡住李礼鱼的火龙,一个个惊恐万分,皆脚底抹油,想要逃跑。 可惜,火龙之快,令人措手不及,须臾之间,火龙就吞噬了十来人。 “啊!啊!救我!我被火焰烧到了,快救我。” “快逃,对方有备而来,这是大宁朝堂派来的外援,快去禀报宗门,让宗门派长老来。” “不!得叫掌门亲自来,这些人太可恶了。呜呜,你们等等我,别自个逃呀。” 灵溪宗乱成了一团。 不过,那些修为强悍的弟子却是各自为战,没有逃走,在等着炮灰的送死,消耗掉赵钱李这边的仙力,再伺机下毒手。 十息过后,胆小的灵溪宗弟子已经找了借口,说要回去搬救兵,先逃了,只剩下了六个人,仍分开站在牛角潭的高处。 这六人之中,皆修为诡异难测。 其中,有一人,甚至就站在那儿,没有拿着兵器。 赵钱李这儿,上官莹和李礼鱼互抢风头,都秀了秀实力,两人斩杀的灵溪宗弟子不少,算是给众人打了鸡血。 “大人,还有六个不知死活的。看本座的!火龙獠原!” 白缺坤抖了抖头顶上的鸡冠,杀了过去,就近捉对,嘴里不断地吐出火焰,虽说火焰的杀伤力,没有李礼鱼的金葫芦厉害,胜在持久。 被选中的那人,瞅了白缺坤一眼,同样大怒。 这可恶的鸡妖,是当他软柿子么?能拿捏? 只见那人神色不改,淡淡地从怀中掏出一物,乃是一块金砖,接着振振有词地念道: “金砖金砖,赐我无敌衣装!” 话音一落,那金砖迅速地融解,竟然化成一件金衣,套在了那人的身上。 白缺坤的火焰,触碰到金衣,压根烧不动。 真金不怕火炼! 那人看白缺坤折腾了一会儿,仍不放弃,不由嘴角一扬,嘲讽道: “呵,贫道金元子,刚才那金砖,乃贫道的法器,取五行真金所凝,你的火焰可无法烧开贫道的金衣,还不悟悔?唉!” 这等火焰的攻击力,别说是将金衣烧毁,就连烧出一条裂缝都难。 金元子叹息一声,又从袖口里,拿出了一道焚香,轻轻地吹了一口,将焚香点燃,那焚香瞬间冒出浓浓的黑烟,向白缺坤围绕而去, “你这鸡妖,有眼无珠。贫道这儿就破破杀戒,尝一尝烟熏鸡。” 金元子虽然不是魔族,然而金元子修行,却喜欢铤而走险,尤其是热衷夺舍他人。 像白缺坤这些妖精,金元子没有吃过一千,也有八百。 不过,金元子也极其挑剔,吞食妖精之前,会使用法器焚香先将妖精弄死之后,去除杂质,再吸纳入体内,转化为仙力。 可说是典型的邪门歪道。 但金元子反而自诩正宗,言出必定引经据典,说起道门的隐秘,真真假假,常人难以分辩。 白缺坤脸色震惊,眼前的金元子就像整个人都变成金砖一样,且是十足的真金,光靠自己的火焰,破不了金元子的防,白缺坤不知不觉就踢上了铁板,正想换一个目标。 然而,金元子的黑烟宛如有了定位,一下子就来到了白缺坤的眼前。 “不好!” 白缺坤拼命地扇动着翅膀,想将黑烟驱除掉,可惜那些黑烟实在是太多了,多到白缺坤的斗鸡眼,只能看到漆黑的一片。 “大小姐,这黑烟好诡异,大小姐,救命哪!” 白缺坤不敢被黑烟沾上,可扇动风刃都没法将黑烟消弥掉,无奈之下,白缺坤只好发动自己的优势。 两只鸡脚大步一迈,跑了起来。 白缺坤一动,黑烟就追了过去,于是白缺坤开始绕着大圈,拉开与众人的距离,像是被金元子遛鸡一样。 金元子哭笑不得,白缺坤实力平平,但逃跑的速度,还真快。 第223章 体修 金元子的神通技法大多偏向五行里的金属性,速度方面,并不在行,故而没有继续孤身一人去追白缺坤,而是将手中的焚香一抛,插在了牛角潭的一处峭壁上,不断地产生呛鼻味道的黑烟。 同出木格妖山,李礼鱼一看白缺坤遇险,就想出手相助,然而李礼鱼一动,牛角潭那边,站在金元子不远的一人,也跟着动了。 那人身形高瘦,尤其是手臂极长,犹如猿臂,其动作极快,三二下就跳到了李礼鱼面前。 接着! 双手撑地,一个拱脚踢,直接朝李礼鱼的额头窜过去。 “轰!” 若不是李礼鱼身穿蛇皮软甲,刚才那一脚,足以将李礼鱼的鱼头骨都踢碎了。 李礼鱼一脸不可思议,眼前这人,居然是罕见的体修。 没有仙力,不用法器,甚至没有任何的神通、技法,光凭借着肉身,不断地祭炼肉身,然后用肉身来攻击他人,同时以肉身来防守。 “这...” 不等李礼鱼惊呼,那人却是一套组合拳打了下来,拳拳到肉,皆精准地打在李礼鱼的身上。 “体修阿没,十拳!参上!” 阿没自小就没有灵根,感受不到仙力、仙气的存在,但阿没的身体却像一个宝藏,能够不停地进化,手臂、腿脚、头颅等等,经过阿没多年的苦修,现在已经做到真正的刀枪不入。 最恐怖的是体修没有上限,纯粹靠意志力战斗。 只要阿没觉得自己没输,还能再战,那肉身就会爆发无限的潜力,不止攻击力、防守力远超平时,甚至还能自行愈合。 体修是比剑修还要恐怖的存在,修行到后期,一个眼神就能杀人,一滴热血,即可焚山煮海。 不过,阿没现在才到了初期,只是战斗狂人,肉身强悍,但还远远没到无敌的地步。 阿没打出了十拳,发现李礼鱼毫发无损,微微有些惊讶,也想明白了,李礼鱼身上应该是有法器护身。 可阿没不怕,体修嘛,遇上任何敌人都无所谓,对手强弱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不会输,于是阿没握紧拳头,继续向前放出连击,嘴上说道: “要小心了哦。动起来!体拳连击!爆!” 阿没的速度快如闪电,一个侧身,就来到了李礼鱼的左边,然后出拳十来次,踢脚同样十来次,在一息之内,就连续攻击了近百次。 且每一拳、每一脚,阿没都打在了李礼鱼的身上,无一例外。 此时,李礼鱼就像一个活着的站桩,变成了体修阿没锁定的靶子,砰砰地一声声响起,害得李礼鱼凝神皱眉,不敢轻动。 李礼鱼知道爷爷送的法器再强,也有限度,一旦被这个疯狂的体修打破了界限,那李礼鱼恐怕会被阿没一拳给打死了。 毕竟,李礼鱼身为当事人,最清楚阿没的每一击,都蕴含着可怕的力量。 李礼鱼不得不拿出了许青志送的最后一件法器,一道玉符,此玉符若是破碎,哪怕远在木格妖山的许青志也能有所感应,从而赶来。 但李礼鱼还在苦苦支撑着,没有轻举妄动。 “上官大人,快快合力出手,先救下阿鱼和阿坤。” “山神鼎印,镇压!祭!” 赵钱李脸色大急,催动仙力,祭出了山神鼎印,砸向金元子。 金元子笑了笑,金衣浮现,身上的仙力一鼓,更是整个人藏身在一座金山之内,以金山对付赵钱李的山神鼎印。 上官莹闻言,没敢耽误,双手大掐剑诀,娇小的身躯突然飞出无数的飞剑,每一根飞剑,一出来就像游鱼,各自寻找目标疾去。 而上官莹使用人剑合一之术,躲在了之前收服的灵剑之内,剑光冰寒,凛冽如虹,刺向旁边那个手无寸铁,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书生打扮之人。 “剑狱如牢!灭杀!” 一瞬间,漫天遍野,都是上官莹的飞剑。 上官莹自从结识了赵钱李,这些日子里修行剑道,经常有顿悟,现在操控飞剑,已经得心应手了,不然刚才就做不到一剑封喉,率先刺杀了灵溪宗的卓剑越。 灵剑快如天鲲,一眨眼就杀到了那名弟子面前。 然而,那人却面不改色,甚至嘴角还挂起了笑,只见那人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唉!无知!剑是好剑,可惜用的人,是个女人。” “本公子第五舒不杀女人,废了你略施小惩罢了,走吧。” 第五舒来到隐世的仙门,传承已有上千代的修行大家族,不过第五舒心术不正,天赋虽高,但经常干下了恶事,被家族驱逐出来,流落到江屯之地,加入了灵溪宗。 说起来,第五舒是灵溪宗的弟子,可在宗门内,更像是白拿好处的供奉。 只见第五舒说完,伸手在眼前轻轻画了一圈,就出现了一个牢笼。 上官莹的所有飞剑,都被吸附了过来,飞剑逃窜不了,都在圈内飞来飞去。 就连上官莹附身的灵剑,亦不能幸免。 然而,第五舒慎重地从嘴里吐出一卷书籍,乃是孤本旧术,翻开书籍,一个个大字飘了出来,都是晦涩的古时文字,常人无法识。 唯有第五舒在那些大字里,挑了挑,选中其中一个,念道: “废!” 言出法随! 牢笼之内,轰的一声,上官莹的飞剑纷纷跌落,失去了仙力,有的飞剑更是直接断成二截。 一会儿功夫,在牢笼里,还剩下几十把飞剑。 上官莹的灵剑艰难地在四处突围,不停地碰壁,以剑光之气,斩向牢笼。 出乎意料? 第五舒不由微微有些惊讶,上官莹这女人还有点本事,剑修能做到上官莹这等地步,算是难得了。 但也仅限于此了。 第五舒再次出手了,那本书籍名唤因果定身书,只要读出书籍里的文字,就会成为事实,除非对方的实力能够越过这因果定身书,直接碾压第五舒。 否则碰上了第五舒,只有被一言定生死的份。 第五舒的手颤抖着,翻动了第二页,在飘出的几个大字里,很快就选中了其中一个,费尽力气地念道: “瘫!” 说完之后,第五舒好像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满头大汗,宛如大病初愈。 而人在牢笼里的上官莹仿佛中了诅咒,一身的仙力停滞不前,甚至连飞剑都感应不到了。 不得已。 上官莹从灵剑里现身出来,一双素手握着灵剑,双眉紧皱成川字,眼眸瞪着第五舒,却是不服输,最后坚定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喝道: “你这个阴柔的娘儿。” “老娘岂会怕了你?哼!顶多一起死!” “众剑汇聚于身,以身破万剑!剑斩魂灭!杀!” 第224章 奇葩 上官莹发怒了。 对方的手段过于诡异,上官莹不得不使出两败俱招的打法。 这一招剑式,威力极大,但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一剑飞天起! 斩向第五舒,上官莹相信这一剑,第五舒肯定接不了,毕竟上官莹当剑修的底蕴,不比第五舒差。 “哼!不明事理!你这女人,该诛!” 第五舒暗骂了一句,望着剑意如洪,寒光闪闪的飞剑,内心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第五舒不得不低头,认真地在书里找了起来。 这书籍法器,第五舒得到的时间不短,但目前能读懂的字极少,还有些晦涩。 良晌,第五舒无奈地伸手指了指书里的一个简单的黑字,念道: “山!” 声音一出,在第五舒身上,好像有一道法器笼罩,宛如泰山降临,稳如磐石。 此乃以山附体,现在的第五舒已经不再是肉身之躯,而是一座山。 像上官莹的飞剑,以常理来看,并无法将一座山斩断。 可惜,世间无常,大肠包小肠。 下一秒,第五舒身前的防护,像一道窗户纸,被上官莹的飞剑瞬间戳破,并且飞剑的剑势不息,仍继续朝前刺去,最终在第五舒的左手上,划下了一道剑痕。 “噗吡!” 一剑得手。 伤了第五舒。 鲜血猛地流淌下来,一股疼痛传到第五舒的脑子。 第五舒怒了。 自从在家族出来,还没人伤得了第五舒,这是第一次,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你...你敢伤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刚才这一剑,足以让你整个家族,不!全部姓氏的人,为本公子陪葬。” 只见第五舒麻利地将书籍往天空上一抛,大量的文字溢出,一个个文字蕴含着通天的仙力,皆荡出一丝丝天道的韵纹。 第五舒红着眼睛,瞪着上官莹,咬紧银牙,对上官莹恨之入骨,说道: “你...今儿必须死。本公子绝不会让你看见明天的太阳。有因才有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惹恼了本公子,这是前因,本公子杀你,这叫后果。死吧!” 第五舒说完,那些文字好像变成了一条秩序长链,连成一片,朝着上官莹缠绕而来。 上官莹持剑而立,杏眼圆睁,刚才的那一剑,是上官莹和灵剑心意相通,才达到的效果,但上官莹的修为有限,最多还能发出二剑。 到那时,仙力用尽,上官莹只有束手待擒了。 输人不输阵。 上官莹挽了一道剑花,望了望第五舒,不顾形象,臭骂道: “哼!阴阳怪气!流里流气的,像个娘们,等着吧,老娘这就出剑,斩了你。看你这腔腔,老娘都要呕了。” 上官莹脚踩飞剑,没选择和第五舒硬刚,而是灵妙地避开那袭来的因果链,步入了白缺坤的后尘。 上官莹双手快速变幻,掐了一个个剑诀,以剑阵护身,一双杏眼瞅向赵钱李,问道: “赵大人,老娘的剑还不够快,恐怕秒杀不了这娘们,怎么办?” 是逃,还是死战? 死战的话,上官莹就得考虑要不要冒险,拼着自身受伤,也要先斩了第五舒。 对方的人,也只剩下六人。 多杀一个,赵钱这边就多一分胜算。 赵钱李也想逃,问题是牛角潭里的灵石矿脉,赵钱李有心想要,而灵溪宗的弟子杀了半斤八两,赵钱李也记仇。 不过,形势比人强。 赵钱李想了想,脑海中灵光一闪,多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只见赵钱李唤出山神鼎印,高悬于头顶,更是将青山印、绿水珠融合在一起,最后两大法印叠在一块,嘴里高声喝道: “先生,上官大人,你们负责将牛角潭内的灵石矿脉用最短的时间启起来。” 接着,赵钱李扫了扫李礼鱼和白缺坤那边,同样以声凝线,传音过去, “阿鱼,阿坤,擒贼先擒王,你们把人引过来,本官配合你们,先杀了你们的对手。” 那个金元子和体修阿没,赵钱李觉得是突破口,毕竟灵溪宗弟子只要使出法器或神通技法,就心里有底了。 不怕对方的能力太诡异。 白缺坤大喜,金元子的黑烟如附骨蛆,无形无体,但白缺坤的火焰压根对付不了,扇风又吹不散,可愁死白缺坤了。 “大人,救我!” 白缺坤左挪右腾,带着站在黑烟上,手持焚香的金元子,一路跑到赵钱李身旁。 说那时迟,那时快。 赵钱李突然仙力大作,催动山神鼎印,向白缺坤砸去,那山神鼎印得了青山印、绿水珠的相助,合力远远大过当初的三倍,眼下以残影的速度,砸向白缺坤。 白缺坤慌了。 一对斗鸡眼,完全不知所措。 白缺坤望着飞来的山神鼎印,头皮发麻,这赵大人是发疯了么? 不是诱敌深入,先斩杀对方? 亏白缺坤还这么配合,引了金元子过来,现在前有鼎印,后有追兵,白缺坤感觉魂儿都在头顶飘了,不由内心思忖: “完了,完了,这回真的歇菜了,难道本座真的要死在这里?死在大人的山神鼎印之下?呜呜,好冤屈哪。” 但白缺坤没办法,躲又躲不开,且后面还有金元子呢,一身金衣,仙光闪闪。 白缺坤的脚步没停,仍保持着冲向赵钱李,然而眼睛已是认命地闭合上,等着自己被山神鼎印碾压成一滩血泥。 赵大人的这法器,是大宁朝堂的官印,乃是提取南街山的精华而成,白缺坤见识过。 好大的官威! 然而,下一秒,白缺坤的身影却突兀地从原地消失。 山神鼎印没有砸到白缺坤,继续往前面祭去,直直地砸在了金元子的身上。 砸了一个真真实实。 金元子的金衣,只是水火不侵,可也顶不住山神鼎印的一鼎之力,那鼎印传来的巨大力量,透过金元子的金衣,直接传达到金元子的身上每一处地方。 “呜...噗噗!” 金元子被砸得头晕眼花,从黑烟上跌落,倒飞而去。 人在空中,金元子分明受了不小的内伤,嘴里不停地吐出大量的黑血,眼看是奄奄一息了。 这算是偷袭得手? 金元子一脸的不可思议,赶紧唤回黑烟,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黑烟之中。 可惜,金元子始终慢了一拍,喉咙那儿,突然出现了一道刀痕。 那刀痕,先是裂开一道小口,接着慢慢变大,到最后成了一道深沟,而鲜血从那里奔涌而出。 是李礼鱼。 李礼鱼手握着一片龙鳞,正是先前赵钱李缴获而来,先赠给任紫烟,后被李礼鱼所夺的龙鳞,不过经过李礼鱼多次的打磨,此时龙鳞已经像一把匕首了。 说是龙鳞刀,更为合适。 “你...你!” 金元子一脸不可置信,回过头,望了望李礼鱼。 这女人?怎么可能? 李礼鱼到底是怎么从体修阿没手底逃出来的? 金元子不得而知,金元子只知道体修阿没强悍无比,换作金元子对上阿没,也没有十足的胜算。 然而,事实如此,金元子来不及多想,就呜呼了一声,小命没了,直接缓缓地躺在了地下,只留下了那件金衣,和半截焚香,此外还有一个储灵袋。 呵呵。 李礼鱼还在龙鳞刀上抹了蛇毒,这回金元子死得比屈原还要屈。 其实,李礼鱼并没有摆脱体修阿没,阿没的速度,远远超过李礼鱼,李礼鱼全凭身上的蛇皮软甲,拼着再吃阿没几记勾拳,也要先杀了金元子。 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好得。 体修阿没摸了摸鼻子,感觉到有些丢脸,身为灵溪宗弟子,阿没没有朋友,金元子的死,不会引起阿没半点的怜悯,但李礼鱼无视阿没,这让阿没很伤心。 阿没伸出双手,以五指弯扣,做出了一个喝醉的姿势,然后双眼开始迷离,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呵,你...记住了,是阿没。” “醉拳!无限酒拳!” 于是,阿没出拳了。 那拳法,快得连残影都没有,但一拳接一拳,击打在李礼鱼的身上。 最神奇的,还属阿没的拳法,分明没有喝洒,但每一拳,打出来,都带着浓重的酒气,能起到麻醉别人的作用。 李礼鱼皱了皱眉头,先前这奇怪的体修出拳快归快,但伤害一般,被蛇皮软甲减掉大部分力量之后,以李礼鱼的本体鲤鱼妖还能忍受得了,顶多会有一些小伤留下。 但现在好像不同了。 阿没的每一拳,虽说还是拳法,是体修的普遍攻击,可拳法里透着诡异,好像那力道能够通过酒气,传入李礼鱼的体内。 仅仅三五拳,李礼鱼就被打飞了。 好在蛇皮软甲足够给力,能够护住李礼鱼的五脏六腑,不然刚刚那几下,李礼鱼估计都被打成碎鱼了。 “酒拳!十拳参上!” “酒拳,回环拳!接上!” 阿没越打越起劲,丝毫不顾李礼鱼的位置,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莽上去。 只要李礼鱼还有一口气,阿没就不会停手。 然而,体修阿没的脑子少了一根筋,赵钱李才不会坐视李礼鱼死在自己面前,赵钱李的山神鼎印并没有停歇,而是镇压完金元子之后,第一时间继续催向体修阿没。 下一个目标,是体修阿没。 同时,赵钱李唤出了六叶浮莲,刚才错位杀了金元子,全凭六叶浮莲的神通,能够悄无声息地封印妖精。 没错,赵钱李将白缺坤封印进了六叶浮莲的内部空间里,那一排排木牌多了一只白色的公鸡。 不过,赵钱李很快就将白缺坤放了出来,还顺道吆喝一句, “阿坤,救下阿鱼。” 白缺坤一脸茫然,但下一秒,白缺坤就急眼了。 眼前这个身穿练功服的体修阿没,是想死么? 他在暴打李礼鱼?木格妖山青云峰峰主许青志的孙女,李礼鱼? 他怎么敢的。 白缺坤赶紧抖了抖鸡冠,隔着大老远,就吐出了一道道火焰,大声呼道: “大小姐,不用怕,本座来了。” “吼!吼!本座烧死你,这个变态。” 世间修行,奇奇怪怪,但大多都以吸纳仙气、仙力为基础,以此来增长修为,哪怕是魔族,也是掺杂了魔功的修行者。 而体修,就是奇葩。 反道而行! 白缺坤释放出的火龙,咆哮着冲向阿没。 体修阿没一拳过去,发现仅仅将火焰砸偏了方向,并无法直接将火焰熄灭,阿没不禁有些烦躁了,说道: “咦?不是实体?那是法器咯,唉!阿没最讨厌借助外力的人了。” 阿没身形一闪,轻松避开白缺坤的火焰,然后放弃了李礼鱼,两脚一个箭步,微微一冲,就到了白缺坤的身边,然后抬脚出拳,大声一喝, “醉拳加脚,没完没了。” “砰!砰!” 贴身之后,阿没更显无敌,眨眼之间,就有十来拳,全部打在白缺坤的本体上。 这时,诡异的事情,又出现了。 白缺坤居然没有受伤,身为白羽鸡妖,白缺坤抖了抖鸡毛,看着体修阿没,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嘴角扬笑,嘲讽道: “呵,体修?你就这点力道?也配对本座的大小姐出手?你完了。本座烧!烧!烧!烧死你这个没眉毛的。” 白缺坤乐了。 其实,不是白缺坤的防守力惊人,而是鸡妖的羽毛能够免疫普通的攻击,尤其是体修的。 拳头打在白缺坤那儿,和打在棉花上,是同一个道理。 阿没也懵了。 修行以来,什么神通、技法,在阿没看来,都是虚妄,没有什么是一拳解决不了的,一拳不行,那就二拳、十拳,总能锤死对方。 但眼前的鸡妖,阿没同样疑惑。 难道这鸡妖也是体修? 怎么可能!开玩笑! 不等阿没弄明白,脚步快速移动,避开白缺坤的火焰,却没想到头顶上,突然多了一尊山神鼎印,并且轰的一声砸了下来。 “啊!拳扛乾坤!一掌撼天!” 阿没急了,激发全身的潜力,浑身青筋暴起,血液流动比平时快了十倍,肌肤一片通红。 阿没现在的战力,特别是力量方面,足足长了近百倍,只见阿没一掌朝天,双手硬接了赵钱李的山神鼎印。 马步扎稳! 阿没没被砸死,山神鼎印只能让阿没的脚踩出了一个大坑,两脚陷入泥地里,无法动弹。 阿没正想着如何逃脱,从山神鼎印的底部溜走,可惜还没行动,补刀的就来了。 一道火龙,顺着山神鼎印的鼎身,窜了下来,瞬间就吞噬了阿没的双手。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烈焰之下,一切皆为灰烬。 体修阿没的双手,瞬间被烧成了黑炭,像极了二根木炭化的棍子,然而火焰可不会熄灭,顺着阿没的手,继续往下烧去。 第225章 无刺 没一会儿功夫,体修阿没就被烧成了一阵黑烟,只留下一抹灰烬。 再强的体修,那也是肉体凡胎,怎么挡得住神通催生的火焰呢? 灵溪宗连折两员大将。 第五舒慌了。 第五舒赶紧唤回因果缠绕书,将一遍遍书卷气息,罩在自己前方,防守了起来,嘴上怒骂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杀我灵溪宗弟子,你们知不知道已经犯下滔天的罪条,还不快自刎谢罪?” 第五舒想不到赵钱李这几天,修为足以与灵溪宗弟子抗衡,且还懂得打配合,须臾之间就杀了金元子和体修阿没,还有一大票菜鸟弟子。 此时,第五舒不想和赵钱李等人拼个两败俱伤了。 开什么玩笑,第五舒可是修仙世家,第五大族的族人,虽说是庶子,但也是世家弟子。 论命格,远远比赵钱李值钱多了。 “狂妄!本公子必定将你等的行径,告知宗门,让宗门的人发布追杀令,你们等死吧。” 说罢,第五舒催动因果书护身,连退了十来步。 然而,下一秒,异变突生。 只见第五舒的胸口生长出了一根倒刺,那倒刺像极了荆棘的藤条,不同于是散发着仙光闪闪的赤黑之色。 第五舒被杀了。 刺中了要害。 第五舒艰难地回过头,看到了昔日熟悉的面孔,是灵溪宗同门弟子,之前那几个孤僻的人之一,第五舒没料到对方这般肆无忌惮,竟然对自己人下手。 “你...你...” 疼痛传来,仙力抽走,第五舒浑身不得劲儿,只能喃喃地说了一句,就脑子一白,整个人瘫了下去。 很快,身死道消。 地上,只有一本晦涩难懂,阴暗无比的因果书,被倒刺一卷,收走了。 这时,出手偷袭第五舒的人,才缓缓地上前一步,露出了脸面,望着赵钱李几人,淡淡地说道: “灵溪宗核心弟子,无刺!” 妖精? 无刺的本体竟然是一株数万年的荆棘,如今幻化成人,以荆棘倒刺为兵器,配合天赋神通,不知不觉杀了第五舒,吞食了第五舒的仙力。 妖精嘛,不算魔族,但修行的技法、神通,同样诡异莫测。 像无刺,只要是无刺的荆棘所杀的,不管是人是妖,那人身上有修为,那么就会通过荆棘,转化为无刺的仙力,增加无刺的修为。 恐怖如斯! 赵钱李目光如芒,盯着牛角潭稳稳站着的那三人。 除了出手过的荆棘妖无刺之外,还有二人,皆以法器隐蔽了气息,不以真面目示人。 “呵呵,阁下这入的是哪门子宗门?当你的师兄弟,还真倒霉,没死在敌人手上,却死在自己人的背刺里。可笑!” 赵钱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禁骂了起来,使用攻心之术,试试能否让对面三人先内讧。 可惜,效果全无。 另外的两人,甚至都没搭理赵钱李,闻若未闻。 唯有无刺。 无刺伸出大量的荆棘藤条,皆长满了无数的倒刺,每一根倒刺,长达一寸,很快就将整个人隐藏在荆棘之内,发出桀桀的笑声,笑道: “哈哈,灵溪宗弟子?那不过是我赏赐给灵溪宗的脸面,就凭这几个蠢货,也配当我无刺的师兄弟?哼!当我的养分,那还差不多。你们也一样,莫要挣扎了,死吧,成为伟大的荆棘妖王无刺的一部分。” “荆棘之花,夜舞!” 在无刺的身前,各种各样的荆棘就像活了过来,开始如蛇爬行般,向赵钱李几人刺去,且在飞行的过程中,还在不断地生长,生出更多的荆棘枝条,更多的倒刺。 铺天盖地。 天空都被荆棘给遮住了,顿时暗无天日,一片漆黑,恐恢的气息弥漫在各人的心底,不停地滋生。 “大人,怎么办?这家伙好像比先前的几人还要厉害。” 同为妖精,相同的年份之下,一般妖怪的实力是不如精怪的。 白缺坤的鸡冠抖动,一对斗鸡眼翻了翻,喷了一些火焰上去,然而火焰对荆刺没用,压根烧不动,这些荆棘看似枯藤,实则蕴含无刺的大量精血,防御极强。 “快!撤!” 赵钱李想了想,突然眼皮大跳,心里突突地预警,大感不适,赶紧叫住各人,自己往后先退了近百步。 下一秒。 只见大量的荆棘,破土而出。 就在赵钱李刚才的位置,其他人所站的地方也有。 赵钱李这边,除了赵钱李,还有李礼鱼、上官莹、白缺坤和林中鸣。 其中,上官莹脚踩飞剑,腾空而起,而林中鸣是蝉妖,同样没站在地表上,仅仅是李礼鱼和白缺坤。 赵钱李一喊,李礼鱼瞬间一个龙鱼摆尾,弹跳了起来,但白缺坤却是慢了一拍,被地面犹如雨后春笋般的荆棘,给困了起来。 “阿坤...” 赵钱李大叫,这鸡妖白缺坤自从投奔赵钱李以来,心眼不坏,还帮了赵钱李不少,赵钱李不愿白缺坤平白折损在这里,不顾消耗,催动仙力,砸向那荆棘,说道: “阿坤,本官这就救你出来。” “山神鼎印!镇压!” 赵钱李一次次地催动山神鼎印,砸向无刺的荆棘,可惜那些荆棘不但无法摧毁,还越砸越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出来。 眨眼之际,白缺坤整个人就被围了起来,像一个荆棘组成的圆球。 无刺一招得手,不禁有些得意,露出一个头颅,两眼充满戏谑,笑道: “呵呵,我的荆棘,可不止能在天空里生长,在地底下,同样游走如龙。你培养的这头鸡妖,我就收下了。可惜,修为一般,尝起来,味道不太好。” 无刺将荆棘选出最粗、最大的几根,其上面的倒刺隐隐透着黑光,一看就知有毒。 只见荆棘猛地一刺,扎进白缺坤所在的圆球之内。 “呵呵,能够死在我的黑荆棘之下,你等足以自傲了。对了,我劝你们莫要挣扎,越挣扎越痛苦,死得越难看。” “黑荆之棘!猎杀!” 随着无刺的话音一落,众多荆棘刺入进去。 “啊!” 一声惨叫传出,是白缺坤的声音。 白缺坤以前在木格妖山,虽为小妖,但数次险中求生,而这一次看来是躲不过了。 赵钱李想救,可惜却无能为力,此时山神鼎印根本无法寸进。 或许无刺要彻底击溃赵钱李等人的斗志,故意打开一道缝隙,好让众人看到白缺坤的惨状。 “这,就是你们与我作对的后果,你们根本不知与我为敌的后果。” 无刺杀人,从不讲道理,更没理由,想杀就杀,只为了吸收对方的修为。 “区区一只鸡妖,杀了亦没兴趣,看我如何折磨他。” 无刺唤来十来根荆棘之刺,一根一根地扎进白缺坤的体内。 白缺坤身受重伤,喘着大气,叫道: “大人,快逃,不要理本座,带着大小姐快走,去请峰主。” 白缺坤绝望了。 这荆棘不止能吸走白缺坤的修为,削弱白缺坤的实力,还带毒性,隐隐让白缺坤失去了理智。 “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大小姐面前撒野。” “小鸡莫慌,本大小姐这就来救你。” 李礼鱼掏出那颗蛇牙,催出全部的毒液,掷向无刺的荆棘。 “滋,滋...” 一会儿功夫,无刺的荆棘在毒液之下,就有数根被融化,化为一滩腐烂的木屑。 “呵呵,有点意思,这是木格妖山许老蛇的毒牙?看来你的来头不小,但不重要了,死在我的荆棘之下,众生平等。” 无刺决定杀鸡儆猴,先杀了白缺坤,再收拾李礼鱼,让众人知道灵溪宗,并不惧怕木格妖山。 “啊,啊...” 白缺坤一声声惨叫,不断地响起。 无刺的荆棘已经刺透了白缺坤的翅膀,以及各位经脉。 此时此刻,经脉尽断,就算赵钱李救出白缺坤,白缺坤也成了一个废人。 “阿坤...” 赵钱李大急,这个无刺太无赖了。 仗着荆棘之利,无视赵钱李等人的各种攻击。 囚笼之中,白缺坤只有鸡冠完好无损,里面藏着白缺坤的本命鸡油。 这些鸡油,和平时的不同,一旦点燃,世间万物都能燃烧,只是燃烧的范围有限。 这时,白缺坤嘴里吐着黑血,两眼无神,望了望赵钱李和李礼鱼,喝道: “大人,本座这回活不了了,大人,照顾好大小姐。” “大人,多谢你当初的收留。大人,本座不会给你丢脸,这无耻的荆棘妖,想杀本座,本座要他给本座陪葬。” 白缺坤的眼神中,心生死志,已经不打算活了,只有唯一一个目标,带上无刺一起死。 “哼!小人!想杀本座?你还嫩了点。一起死吧!” “鸡金暗金!给本座烧!三金之火!” 白缺坤猛地一咬,将自己的鸡冠咬了下来,血淋淋的,那鸡冠里流出来的鲜血都是暗金色的。 有一股极重的桐油味道。 这是白缺坤修行多年,积攒下来的精华。 一经点燃,堪称三味真火,万物皆可烧毁,且不烧完的话,不会熄灭。 “哈哈,畏首畏尾的小人,在本座的真金怒火之中,化为一阵阵浓烟。” 白缺坤自知活不下去了,打算杀了无刺,拉其一起陪葬。 杀一个不亏,杀二个,爆赚! 无刺大惊,脸色巨变,这弱小的鸡妖居然还有这等本事? 看来这火焰,不止能烧得了自己的荆棘,还能一路顺着荆棘,直接烧到无刺的本体。 火焰如龙,且快如闪电。 无刺哪怕切断自己的荆棘,也来不及了。 “放肆!你竟敢烧我的荆棘触手?哼!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今儿让你知道什么是力量的差距。” “荆棘之盾!” 无刺将荆棘化为一面圆盾,密密麻麻,挡下了白缺坤的火焰。 然而,这一回无刺托大了。 白缺坤的本命鸡冠内的鸡油,无视一切防守,遇啥烧啥,实际威力只取决于鸡油的多少。 “轰!” 无刺的荆棘之盾再次化为乌无。 “这...怎么可能?” 无刺惊呼,大叫一声,可惜回应无刺的,是白缺坤更加恐怖的疯狂。 只见白缺坤现出本体,鸡嘴一低,竟然直接将自己的鸡心、鸡肾统统都叼了出来,朝着无刺的荆棘一甩,状若疯子,笑道: “呵呵,本座死就死,一起死吧,看谁先怕,先眨眼的就是狗熊。” 白缺坤这等攻击,已经是强弩之末。 就算这些绝招,无法取了无刺的小命,白缺坤同样也活不了,能够带走无刺,就是最好的结果。 只见白缺坤释放出来的火焰,更是奇特,没有一丝火红色,或者黄色、青蓝色,而是白炽化的透明色,那些火焰一沾上无刺的荆棘,过了一会儿,烧到别处之时,荆棘才出现一丝裂痕。 缓缓地变作漆黑的一片,接着成为一堆灰尘。 “啊!啊!可恶!你这鸡妖,你冒犯我了,你想死么?” “天哪!这是什么火焰?为何浇灭不了?这...这不可能,我的荆棘明明已经躲进泥土里了,为何还被烧到...” “停下,快停下。别烧了。“ 无刺一阵无语,频频地叫喊,但白缺坤只剩下一口气,一对斗鸡眼无力地望着无刺。 现在的白缺坤最多只能撑过半炷香,之后就会失去仙力,生机断绝,彻底地死去。 而无刺? 同样不好过。 火焰过后,无刺的本体,尤其是荆棘之心,都被火焰烧成了黑炭,只留下一小块不断跳动、膨胀的荆棘之根。 这是无刺复活的唯一希望。 此时,无刺的躯干,荆棘之藤,全让白缺坤给烧没了,甚至是被打出了原形。 仅仅剩下一颗荆棘之根。 这截被火焰烧过的根须,如果能够复活,将会变成比无刺更加强大的荆棘之妖。 但现在的荆棘之根,不过是半截没有任何攻击力的藤根,更像是一截药材。 “阿坤...” 赵钱李怒目大睁,催动山神鼎印,来到白缺坤所在的位置,然而这儿已经没有白缺坤的身影,只留下一地的鸡毛。 至于无刺? 在无刺的本体那儿,除了一小截荆棘之根以外,还有那本因果书。 赵钱李脚步轻挪,几步跳到那儿,仙力一卷,将因果书和荆棘之根卷入储灵袋之内,但白缺坤已是战死,挽回不了。 这是事实。 赵钱李必须接受的事实。 为了寻找灵石矿脉,让南街山势力发展起来,赵钱李的手下,已经连续战死三人。 石头怪半斤八两、鸡妖白缺坤! 这些手下,都是赵钱李重点培养的仙吏,每一个都有无限的潜力,如今却死在牛角潭镇守的灵溪宗弟子手里。 血债,必须血还。 然而,现在赵钱李还没有实力,尤其是牛角潭那儿,仍有两名牛角潭弟子,视一切无动于衷,仍安静地站在那里。 第226章 日月镜 这时,左边一侧的那人,动了。 那人缓缓地唤出法器,在一片黑色的迷雾之中,露出一个没有眼睛、鼻子的面具,只有一张嘴巴,说道: “呵呵,不错。有点实力,绝以让本尊出手。但也没趣得很,顶多就是一击。罢了,权当活动筋骨了。”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本尊名唤夏春秋,乃日月精华修炼成精,你等可得小心了,不过死了也无所谓,都是日月所照,神的眷属。” 夏春秋的法器是一面镜子,名唤日月镜,有正反两面,各有不同的神通。 只见夏春秋以镜面对着赵钱李几人,嘴角一咧,笑道: “呵,烈阳之下,尽是白骨,燃烧!融化吧!在太阳之神的注视下,发光发热,是唯一的归宿。” 话音刚落,那面日月镜放了一道金光,笼络在赵钱李几人身上,只感到一股炙烧而来,吓得众人赶紧各显神通应对。 “山神鼎印,阻挡!” 赵钱李用山神鼎印挡住了金光,藏身在其后。 而上官莹和李礼鱼则难多了,上官莹唤出无数的飞剑,形成一道剑阵,以剑挡住夏春秋的日月金光。 李礼鱼更绝,干脆用本体的鱼鳞来个反射,将夏春秋的金光尽数反弹回去。 然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幸运。 比如蝉妖林中鸣。 面对夏春秋的日光照耀,林中鸣瞬间无法承受,先是两翼燃烧了起来,然后是整个身子。 薄如蝉翼,正是这个道理。 林中鸣可不经烧。 “啊,大人,大人,快救我,我着火了,啊,大人,我受不了了,我的翅膀,我的...” 林中鸣呜呼一阵,可惜在烈火之中,声音越来越小,而赵钱李却腾不出手灭火,或者说夏春秋这烈日之炎,赵钱李不知如何熄灭得了。 一会儿功夫。 浑身被点燃的林中鸣,就被烧成了灰尘,只留下一小片蝉壳。 林中鸣战死。 赵钱李大怒,这灵溪宗霸占牛角潭不说,还杀了赵钱李手下三个仙吏,这笔血仇不共戴天,赵钱李不铲除灵溪宗,以后还怎么混? 只见赵钱李祭出六叶浮莲,以及山神鼎印,砸向那夏春秋,喝道: “六叶浮莲,封印!” “一鼎之力!镇压!” 两大法器,先后到达夏春秋身上,砸了下来,每一个法器身上,都弥漫着大量的仙光,威力恐怖如斯。 一旁的李礼鱼和上官莹同样没闲着。 李礼鱼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器,以及金葫芦、毒牙等物,恨不得将夏春秋撕成碎片,娇叫一声,唤道: “哼!小小的妖怪,莫要狂妄逞强,看本大小姐收拾你。金锦之尾、毒牙附身、金葫芦吞噬!” 李礼鱼连续放出各种天赋神通、技法,然而到了夏春秋那儿,皆是无用之功,日月镜微微一转,就将全部吸纳入镜身之内。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夏春秋伸出衣袖,擦了擦镜面,不由嘲笑赵钱李几人,说道: “呵呵,井底之蛙,怎么能懂得什么是日月之大。这日月镜,可不仅仅有烈日之精,还有月光之华。好吧,不和你等玩了,捉弄几条小虫,并没有什么意义。” “死吧!月华之光,冰冻吧、意识陷入停滞,成为他人的一道冰雪景观吧。雪天凝地!” 随着夏春秋的话,只见那日月镜里散发出一丝丝寒气,然后一道寒光闪出,附近的天地就开始变幻起来。 先是寒冷如冬,接着下起了冰雹,到最后更是冰封千里。 赵钱李等人,浑身一阵寒风入体,赶紧催动仙力御寒,但夏春秋的日月镜诡异无比,那种冰冷,不断地加砝,一直呈现寒冰的趋势。 刚刚从烈火中丢掉半条命,蝉妖林中鸣哪里承受得了这等攻击,没一会儿功夫,整个身子被冰冻如封印,僵硬无比,林中鸣的双翼已经被烧,连扇动风力来驱寒都没办法,只得苦苦地唤道: “大人,怎么办?属下扛不住了。” 旁边的赵钱李同样不好受,夏春秋的这神通,时寒时热,最难以忍受的是夏春秋使用出来的神通,压根无法破解。 别说林中鸣,身在冰寒中心的赵钱李亦撑不住了。 但赵钱李只得死扛,一次次地催动山神鼎印,砸开眼前厚厚的冰块,破开一条生路,听见林中鸣的呼声,赵钱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先生,这日月精华精过于棘手,想办法先逃,莫要被其冰冻住了。” 赵钱李已经断了夺取牛角潭灵石矿脉的念头,这处的灵溪宗弟子强悍得过分,分明是屯神金光华设下的天坑。 可惜,赵钱李始终慢了一步。 林中鸣作为蝉妖,最不喜欢冬季,尤其是冰天雪地的,附近四处都是冰冻,林中鸣不得不承认,他被困了。 这一片冰寒之中,林中鸣逃不了了。 “唉!大人,这回真的是被算计了,此处的灵石矿脉根本就是陷阱,有人想让大人送死,好消耗掉这灵溪宗的实力。” 林中鸣察觉到身子正处分崩离析之中,各种各样的冰冷,让林中鸣感觉整个人都被封印了。 稍稍一挣扎,林中鸣的手臂、双脚,都错位了,接着是骨折随之而来,到最后连经脉、气息都被封印住了。 林中鸣逃不了了。 最后一搏,林中鸣激发全部的潜力,结果只让附近的冰雪融化,不足百米的冰封,可换来的却是林中鸣彻底地被冰冻起来。 宛如一个冷藏的标本、琥珀。 “先生....不!先生,快醒醒,一起逃出去。” 赵钱李大急,这江屯之地真是可怕,刚刚来到,赵钱李就折损了数员大将,先是石头怪半斤八两,后是鸡妖白缺坤、蝉妖林中鸣。 再继续下去,恐怕赵钱李都得折在这里。 此处,真是一处九死一生的险境。 好你个屯神金光华。 赵钱李不得不以山神鼎印为盾牌,将上官莹和李礼鱼召唤到身边,然后双脚踩在上官莹的飞剑上,拉上李礼鱼,焦急地说道: “上官大人,快!疾剑后逃!逃出去再说!” “阿鱼,坐紧了。” 赵钱李话音刚落,所有的仙力不再隐藏,统统祭了出去,这才堪堪止住夏春秋席卷而来的冰寒之气。 上官莹没有多说,刚才偷袭卓剑越,又刺杀无刺不成功,上官莹体内的仙力所剩下不多,远远不如平时的三成,此时赵钱李说撤,上官莹哪敢犹豫,双手迅速地掐起剑诀,喝道: “众剑如光,助我疾疾如律令,剑光如遁!” 只见飞剑猛地腾起,上官莹和赵钱李、李礼鱼三人快如闪电,眨眼之间就飞出了近百步,且飞行的速度还在不停地提升。 “呵呵,想逃?迟了。” 夏春秋柳眉一竖,望了望赵钱李三人,心知对方无心恋战,这是想逃了,夏春秋一脸的无所谓,有日月镜在手,赵钱李逃也好,死战也罢,结局只有一个。 那就是成为夏春秋镜中之物,要么被烈火所焚烧,化为一滩血水,要么被月华所照耀,沉醒在冰寒世界之中。 夏春秋不紧不慢,将日月镜翻了翻,转动起来,嘴里吟道: “天哪!请遵守烈日的祈祷,让众生融化,合为一体,成为太阳之精里的一部分吧。地哪!让夜晚降临,附身于月华的寒意之内,保持永恒吧。” “日焰月冰!绽放!” 夏春秋说完,一道道寒光、烈焰,从日月镜的两面窜出,各自奔向赵钱李三人。 论速度,竟然隐隐还比上官莹的飞剑,快上三分。 良晌,已是追上了上官莹等人,相隔不到百步。 “上官大人,怎么办?可还撑得住?有没办法?” 赵钱李一脸焦急,一旦被夏春秋追上,恐怕凶多吉少,这灵溪宗弟子太强了,强得离谱。 赵钱李这是当仙官后,第一次吃亏,连续损兵折将,还一分好处都没捞上。 上官莹已经过分消耗,嘴角渗出一丝鲜血,面色痛苦,但仍死死苦撑,咬着银牙,说道: “赵大人,莫要问老娘。老娘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得了,关老娘什么事。” 事实上,上官莹已经将本命飞剑一分为三,此时载着三人,飞剑的速度可说是到达了极限。 没法再快了。 上官莹是剑修,又不是剑仙。 仓促之间,赵钱李不敢再催促上官莹,只得利用山神鼎印,时不时地夏春秋追上来的烈焰和寒冰砸掉。 可惜,此时三人却是逃不了了。 附近,都是夏春秋的烈焰和寒冰,眼前的一切,都被冰封起来,或者陷于火海。 “大人,要不要本大小姐召唤爷爷?” 李礼鱼怕归怕,但还没自乱阵脚,身为木格妖山的掌中宠,打不过就摇人咯。 有什么好丢脸的。 李礼鱼就不信了,等许青志到了这儿,这什么日月精华还敢造次? 到时,别说是灵石矿脉,占了此处江屯之地又有何难? 然而,赵钱李摇了摇头,远水救不了近火,真当李礼鱼求援,恐怕对方还没赶到,赵钱李几人已经身死道消,说不定尸体都凉凉了呢。 必须要有办法先避一避才行。 一追一赶之间,不知不觉,赵钱李三人来到了金光华的洞府附近。 赵钱李突然眼前一亮,有了主意,这金光华为人阴险,但好歹是大宁朝堂的仙官,与这灵溪宗的弟子顶多是心和面不和,正好利用起来。 “阿鱼,不必惊慌,快快用法器防守,为上官大人分忧。” “上官大人,将夏春秋引到屯神洞府那边。” 赵钱李说完,继续催动仙力,替上官莹接下一道道烈焰,就连山神鼎印都快被火焰烧成一坨废渣。 上官莹脑子里早就停滞,无法多想,只得飞剑一个急转,朝着金光华的洞府疾去,后面跟着夏春秋这条长长的尾巴。 “你等何人?胆敢冲击屯神的洞府?” 葫芦藤妖胡鲁腾最近倒霉透了,在江屯之地的边沿,迷雾之中,遇上了赵钱李几人,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刚刚清净没一会儿,又遇上了变故。 胡鲁腾来不及看清,只得将葫芦藤腾起,伸向赵钱李这边。 不管来人是谁,到了屯神这儿,就不得放肆,先撸下来再说。 胡鲁腾的出手,瞬间大大地减轻了赵钱李几人的压力,毕竟葫芦藤再强,上官莹的飞剑照样能轻松躲过。 而后面的夏春秋就没那么好运了。 本来追得好好的,莫名其妙,窜出了大量的葫芦藤,且对方的气息浑厚,一看就知是江屯之地盘踞一方的大妖。 夏春秋赶紧用出日月镜,优先处理胡鲁腾的藤条,算是放过了赵钱李这三个小喽罗,夏春秋的日月镜一翻,瞬间有数十道葫芦藤被化为灰尘,掉落在地。 夏春秋极其气愤,持镜而立,骂道: “是谁?胆敢阻我灵溪宗行事?” 没有人理会夏春秋,迎来的却是另一声反问。 “屯神属地,擅闯者死!” 胡鲁腾的声音冷漠而超然,对于这日月精华所幻化的夏春秋,胡鲁腾有所了解。 将牛角潭让给灵溪宗,亦是屯神金光华的意思,仙官与灵溪宗,那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夏春秋追杀赵钱李几人,杀到了金光华的洞府前,那就不行。 这叫捞过界了。 哪天金光华追杀一个小妖精,赶到牛角潭,四处奔走,想必灵溪宗也不会放任不管。 毕竟,唇寒齿亡嘛。 夏春秋的脚步一顿,江屯之地的屯神金光华? 夏春秋知道金光华的修为深不可测,否则金光华不可能在龙蛇混杂的江屯之地,挣得一席之地。 “哼!算你们跑得快,今儿放你们一把。” 夏春秋刚想收起日月镜,当赵钱李几人走了大运,放过三人一把。 可惜,夏春秋晚了。 对于灵溪宗,金光华早有意吞并,牛角潭的灵石矿脉,谁都想要,金光华故意给赵钱李指路,图的就是借赵钱李当枪,先消耗掉灵溪宗的实力。 若是赵钱李被灵溪宗所杀,那金光华视若无事,双方继续维持以前的秩序。 反过来,赵钱李要是能让灵溪宗实力大损,金光华可就不客气了。 趁你病,要你命。 赵钱李打不过,在金光华眼里,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追来的人是夏春秋,可见灵溪宗那边最多只剩下二三人。 “哼!留下吧。本官的属地,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听好了,杀你者,屯神金光华也。光华如虹如水,亦如瀑如梦,迷雾般沉睡吧。” 金光华出手了,金光华的洞府内,射出一道金光,与夏春秋的烈焰和月华相遇,瞬间消弥了夏春秋的所有攻击,全都化为乌有。 第227章 时光之舟 金光华对牛角潭早就心心念念,可惜这灵溪宗的实力不弱,单凭金光华一人出手,就算灭了灵溪宗,随着地盘扩大,金光华也守不住。 但现在不同了。 有赵钱李这一行人当了炮灰,如今的灵溪宗吃了大亏,实力损失过半,金光华可就不客气了。 区区一个夏春秋,在金光华这儿,还不够看。 只见金光华从胸口里掏出一物,正是大宁朝堂赠送给金光华的官印,与赵钱李山神鼎印的形状差别极大,金光华手中的竟然像一只小船,两头挂有尖尖角,中间则像一个船舱。 不过,船舱里是实心的。 此物名唤时光之舟,能催生出一道幻境,若对方的修为不如金光华,则百分百命中,且无法逃脱。 “光华如梦,星河入船。幻境亦是真实,迷醉,沉沦吧。” 说罢,金光华将时光之舟甩向夏春秋,直接地罩了下去。 时光之舟瞬间绽放无数的光华,朝着夏春秋疾去,顷刻之间,夏春秋身前就泛起了淡淡的光雾,如星如河。 夏春秋大惊,这金光华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还极为客气,如今有了赵钱李几人的小插曲,居然敢对灵溪宗出手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金光华的谋划? 夏春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可惜为时已晚,夏春秋不得不全力以赴,抵挡金光华的技法,迅速地将日月镜急翻数次,喝道: “日月同辉!” “老贼,你胆敢对我灵溪宗不敬?难道你想与我灵溪宗为敌?哼!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老贼,奉劝你一句,现在收了法器,我可以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你是知道我们灵溪宗的。” 灵溪宗有仇必服,且追杀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此时,只有夏春秋一人追来,而剩下的那名灵溪宗弟子,却没有离开牛角潭,而是选择坐在一处青石上,继续看守灵石矿脉。 说实话,夏春秋有些慌了。 传闻,江屯之地内,有几大股势力,但金光华这明面上的仙官,却是最隐晦,无人可知的。 平时,金光华都躲在洞府内修行,只派出数个仙吏,像胡鲁腾等人代劳巡守,几乎没有人见过金光华出手。 见过的,已经死了。 日月镜被夏春秋无情地催动,放出一道道烈焰和寒霜光华,冲击金光华的时光之舟。 其实,金光华知道夏春秋已经入局,跑不了了,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浪费时间而已,刚才夏春秋看似风光,很腻害,然而只是抵挡了金光华的幻境。 身为江屯的屯神,金光华会的,可不止是幻境、迷阵之类的,金光华能在江屯之地如鱼得水,活了这么多年,当稳了屯神,两把刷子是有的。 只见金光华面色一沉,怒火上腾,伸手一震,双手合十,向着夏春秋的额头一指,神情冷漠地说道: “时光之矛!万物皆破!疾!” 在金光华的身前,突然出现一把梦幻般的长矛,没有矛柄,仅仅只有一根矛头。 那矛头刚刚出现,就瞅准了目标,眨眼之间,已经刺去夏春秋,快如奔雷,迅若闪电。 夏春秋好无语。 这金光华老贼,扮猪吃老虎呀。 早知道金光华这么厉害,灵溪宗宁愿在江屯之地另寻一处灵石矿脉,占地为王,也不会和金光华死磕,在金光华的属地附近驻守。 虽说,牛角潭的灵石产出,是真香,但再香的灵石,也得有命花才行哪。 夏春秋暗暗后悔,甚至后悔自己是灵溪宗的弟子,想投降都难以给对方一个借口,好留下一个活口。 “你....你敢....” “不!” 夏春秋满目惊恐,那根时光之矛如影如蛆,扎进了自己的额头,看似没有实体,但在夏春秋的神识之中,却是真真实实地有一根长矛,正在夏春秋的识海内,不断地破坏。 一矛寒光如霜,光华尽洒。 “啊!疼!头好疼...老贼,快,收回你的长矛....呜呜,放过我...” 夏春秋慌了。 此时,哪还有半点恋战之心? 脑海里,被金光华操控的时光之矛绞得一片浆糊,疼痛无比,偏偏金光华还越来越放肆,那把时光之矛正在不断地冲突夏春秋的神识。 一旦神识全部被吞噬之后,夏春秋不死也得成了植物人。 然而,夏春秋想多了。 像金光华这种人,要么不出手,一经出手,就不会再留有余地。 只见金光华唤回时光之舟,托在手掌心中,看着夏春秋那死狗般的样子,并无一点怜悯,金光华在时光之舟上,洒下一片清辉,笑道: “呵呵,求饶?你灵溪宗的弟子,没有骨气,也就罢了。但你忘记了么?这儿是什么地方?哈哈!” 江屯之地,弱肉强食的地方。 在这里,仙官也好,散修或者宗门也好,都只看实力。 没实力的人,自从踏上江屯之地,等待着的只有死路一条。 闻言,夏春秋才想起金光华的为人,知道这回真的栽了,为了追杀赵钱李几个小喽罗,来冒犯金光华。 夏春秋想逃,以身子躲进日月镜内,但终究是慢了一拍,夏春秋半个身子已经踏入日月镜内,另一半身子还在外面,但整个人的神识,已经被金光华全部摧毁。 “咔嚓!” 剩下半截身子的夏春秋怒瞪着双眼,不甘地倒了下去。 死了。 夏春秋死在金光华的时光神通上面,没有一战之力,就这么被吊打。 地面上,唯有一面日月镜,以及夏春秋先前偷偷收起的荆棘之根、因果书等物,散落在了一地。 遍地的法器。 赵钱李的双眼却不敢多看,而是带着上官莹、李礼鱼退出了近百步,一脸提防着金光华。 同为仙官,但金光华是敌是友,尚在两说。 其实,金光华想过,一并诛杀了赵钱李几人,可惜金光华的时光之矛厉害是厉害,却有距离的限制。 范围之内,只要修为不超过金光华,金光华无敌,别人随意。 “呵呵,赵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你受敌追杀,本官出手相救,你却避之不及,这可不符合礼节?难道赵大人怀疑本官与灵溪宗是一伙的,在这江屯之地监守自盗?” 金光华也无所谓,地上的法器,同样没有急着收取,而是将时光之舟收入储灵袋,抬头望了望赵钱李,嘴角带笑,开起玩笑来了。 但金光华的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至少赵钱李笑不出来,赵钱李以山神鼎印悬挂于头顶,不卑不亢地说道: “金大人威武。金大人说笑了,本官是见金大人举手投足之间,就诛杀叛逆,不禁为自己感到汗颜,又深恐阻碍到金大人,故而自觉离远些为好。” “对了,本官斗胆一问,金大人,你有通天换地之能,为何放任灵溪宗占据牛角潭?” 还占了那么长的时间,赵钱李带人赶到牛角潭时,就发现灵溪宗的弟子已经在那儿经营已久,各种开辟的洞府,为了仙气凝聚,还在那儿设下了一小个聚灵阵呢。 金光华一听,一身道跑无风自动,也不恼火,而是掐了一个道揖,笑道: “呵,赵大人,你我同为大宁天子下属,本应心照不宣,客气和场面话,多的就不说了。本官嘛,只能说这江屯之地,远比赵大人想象的复杂。不说灵溪宗,赵大人可知江屯之地到底有多少势力?” 帮派、宗门等山头如林而立,结伙为寇,或者修为强悍者,更是多如牛毛,数都没法数。 真要像赵钱李说的,遇上了就杀,总有一天会踢到铁板上,那金光华的坟头草恐怕得老高了,哪儿轮得到在此当个逍遥的屯神。 “金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金大人,那牛角潭现在还剩下一名弟子,难道金大人也坐视不管,有灵石矿脉摆在面前,都无动于衷,效古之君子宁可赠人,也不自取么?” 赵钱李必须使出激将法,金光华杀一个夏春秋,还不够。 最好是能够继续出手,将牛角潭抢回来,到时各凭本事,牛角潭的灵石矿脉,赵钱李也许能分到一点甜头。 当然。 要是金光华不愿意出手,那赵钱李会立马带人就逃,不再掺和江屯之地的浑水。 别看对方只剩下一人。 但那人稳如泰山,一双眼睛视万物如草芥,一看就知不好对付。 不过,这一回金光华笑吟吟,并没有拒绝,而是望了望牛角潭,说道: “赵大人,当仙官得养气,性子急可不太适合当这仙官。赵大人,普天之下,全是王土,灵溪宗占本官的牛角潭,是时候讨要回来了。赵大人,若是有心助战,不妨与本官一齐前去。” 金光华和赵钱李不熟,可金光华仍然邀请赵钱李一道再探牛角潭,以金光华看来,赵钱李损失那么大,现在牛角潭近在咫尺,没可能就此折道回府的。 报仇是一回事,获取好处,同样重要。 挖灵石嘛,不寒碜。 赵钱李也豁出去了,这金光华再厉害,难道还敢杀赵钱李么? 怕什么,赵钱李又没造反。 诛杀同僚,在大宁也是死罪,除非对方是叛逆。 金光华笑了笑,点点头,眼底里却闪过一丝寒光,赵钱李这懵头青,明明吃了一个暗亏,竟然还选择相信金光华? 这种人,能当仙官? 换作金光华,在这江屯之地,像赵钱李一般行事,金光华一天得死上上百次。 赵钱李拉了拉上官莹和李礼鱼,将两人放在自己一米之内,对视金光华的眼神,说道: “大善!固所愿,不敢请尔。金大人,你为朝堂铲除奸贼,本官岂有私自先逃的道理?请金大人带路,本官愿与金大人并肩作战。” 赵钱李的话,说得漂亮。 毕竟,牛角潭里的灵溪宗弟子,只有一人,再怎么并肩作战,也得金光华打主力。 金光华一脸无所谓,赵钱李和金光华一样,两人加起来有八百个心眼,这也正常,身在江屯之地,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算计你。 谁也不能免俗。 金光华指了指地上的法器,大度地说道: “赵大人,见者有份,这些法器放在这儿,亦是浪费,不如你我两人,各选几件,平分了它,可好?” 金光华对灵溪宗弟子的法器不感兴趣,不过始终是法器,拿去变卖也是好的。 赵钱李大喜,金光华这人嘛,讨厌归讨厌,但有东西是真分,在这事上,能处。 “金大人,那贼人是你所杀,你这叫本官怎么好意思?请金大人先选,剩下的,留下一件、半件让本官带回去,好去府城里当个表功的见证就行了。” 赵钱李施了一礼,反正金光华给多少,都是赚的。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在金光华的地盘上,赵钱李过于冒进了,才会一战折损了那么多精兵强将。 金光华瞅了一眼,手中的无垢尘一甩,就将日月镜收入袖内,其他的几件法器,看都不看一眼,说道: “赵大人,老道呢,就收下这面镜子,以镜观人,可以自省。其他的,就当刚才老道未能与赵大人同行,害得赵大人有所损失,作为赔礼了。” 一小截荆棘之根、一本因果纠缠之书。 赵钱李惨然一笑,这也太亏了。 但表面上,赵钱李仍是从善如流,将荆棘之根和因果书收入储灵袋内,说道: “金大人,多谢了。金大人之恩,本官记在心里了。” 像金光华这人,不可深交,容易被坑得死死的。 赵钱李心底已经打定主意,待会儿就看金光华出手,直到收取灵石矿脉时,再让上官莹用飞剑捞一把,捞多少算多少。 然后,就回去南街山了。 这江屯之地,不待也罢。 金光华一脸的脱尘,仿佛世间万物各人,都无法引起金光华情绪上的波动,赵钱李等人,在金光华这儿,同样和灵溪宗弟子没有不同,都是一介蝼蚁而已。 “葫芦,车前,还有牛大力,江之白,随本官去一趟牛角潭。” 金光华淡淡地开口,将自己培养的四个仙吏召唤了出来。 话音一落,在金光华的洞府前,原本挂在门口两侧的葫芦藤,突然有一截仙光闪闪,眨眼间就幻化成人,正是赵钱李见过的葫芦妖胡鲁腾。 胡鲁腾手扶着一根拐杖,拐杖上挂着七个不同颜色的葫芦,有大有小,一现身,就朝金光华施礼,说道: “大人,老胡听令!” 说起来,胡鲁腾办事最为妥贴,且跟了金光华的时间最久,当然,四大仙吏中,修为最强,神通最多的人,同样是胡鲁腾。 葫芦妖,那说的只是本体,事实上胡鲁腾身上的天赋神通,多到可怕。 第228章 阵法精怪 除了胡鲁腾之外,剩下的三个人气息隐敛,但一看都知道是实力厉害的人,否则不会在江屯之地能够立足。 “属下听令!” 车前、牛大力和江之白都拱手施礼,应了一声,然后就站到了金光华的两侧,至于赵钱李,几人都视若空气。 金光华嘴角带笑,在江屯之地这里,金光华说是地头蛇,也不为过,赵钱李几人来到这,屡屡碰壁,但金光华出手,那就不同了。 杀灵溪宗? 易如反掌。 往日,金光华不愿意出手,主要是怕暴露了实力,并非是怕了灵溪宗。 就灵溪宗那点底蕴,在江屯之地的势力内,前十名都排不进去。 “众人听令,随本官征讨牛角潭。” “灵溪宗之流,遇上了,斩无赦!不必有所顾虑,本官只要结果。” 说完,金光华主动转身,望向赵钱李,补了一句, “赵大人,请大人与本官同往。” 牛角潭的灵石矿脉,有多少灵石,金光华不知道,但那里肯定有,到时金光华得了灵石矿脉,赏赐给赵钱李几颗,彰显一下威风,这满足感直接拉满。 赵钱李看见金光华,想到自己也是一品仙官,这仙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赵钱李才不矫情,当即打蛇随棍上,摸了摸俊脸,说道: “好!金大人,兵强马壮,羡慕旁人,赵某实力低弱,还望金大人走在前面,多多照顾。” 反正,赵钱李缩了,不打头阵,这次来江屯之地,主要是探探路,能获得好处,那更好。 金光华一听,没有与赵钱李多说,仙力凝于两足,开始朝东边的牛角潭赶去,一息过百里,眨眼之际,已是飞出了数百步。 金光华一动,后面的四大仙吏皆跟着动了,尤其是胡鲁腾,早就追了上去。 胡鲁腾四人在金光华身边,一前一后,渐渐地离去。 赵钱李身边,李礼鱼和上官莹两人脸色并不好,都目露担忧,现在的赵钱李带人过去牛角潭,恐怕捡不到好,还容易被伤及无辜。 “赵大人,此地不宜久留。那金光华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以老娘看来,不如先回去,另作打算。” 上官莹是剑修,剑心通达,压根不害怕战死,但死在阴谋之中,就不值得了。 在上官莹看来,江屯之地的人都是人精,赵钱李想在其中混水摸鱼,难如登天,现在跟过去,图看个热闹,一个不慎,还会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这下,李礼鱼没和上官莹唱反调,同为女人,李礼鱼和上官莹处不到一块去,可自家大人好像还挺... 莽撞的? 肯定是和牛王粉相处久了。 李礼鱼解开金葫芦,甚至拿出那道玉符,晃了晃,说道: “大人,要不我唤爷爷过来吧?大人想要灵石矿脉,有爷爷在,这里的人没一个敢为难你的。好不好?” 李礼鱼的俏脸上,写满了忧愁。 出了木格妖山,日子是充实了,可烦恼并不会因此减少,相反还更棘手了。 换作木格妖山,只要李礼鱼看上的,妖山里的妖精早就讨好,献媚地送过来了。 可惜,李礼鱼和上官莹想多了。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赵钱李比上官莹、李礼鱼更加惜命,绝不会为了区区一些灵石,就陷自己于险地。 江屯之地,再凶险,那也是大宁朝堂的地盘。 是金光华的属地。 金光华可以坑赵钱李,但同为一品仙官,金光华不会杀赵钱李的。 那么剩下的,就是灵溪宗了。 防着一点,没事的。 “阿鱼,上官大人,来都来了,此事若不跟上去,看看能够捡些边角料的好处,阿坤和半斤八两、先生几人岂不是白死了?就算得不到灵石,这灵溪宗,本官也要他们今日在世间除名,再无一个弟子。” 金光华拿赵钱李当枪使,赵钱李也要借金光华用用,来一波借刀杀人。 赵钱李从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了。 于是,赵钱李一手一个,拉着李礼鱼和上官莹,望了望牛角潭方向,也朝着金光华等人前进的路线,追了下去。 半炷香之后。 牛角潭。 灵溪宗的弟子,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青石上,闭目养神。 而金光华也赶到了牛角潭,身后带着胡鲁腾四人,赵钱李三人则离金光华有半里之地,冷眼地看着双方交锋。 金光华没有说话,朝身边的手下使了一个眼神,那四个属下中,一个身穿白衣、白裤的男子就站了出来,此人正是金光华麾下,名唤江之白的妖精。 江之白的本体,是一滴精酿的纯酒,原本在酒池之内,度数极高,久而久之,通了灵窍,又流落到江屯之地,在迷雾之中,不断地提升修为,直到遇上了金光华,差点被金光华给喝了。 幸好,江之白主动投诚,这才在金光华身边,挣得了一席之地。 江之白左手一展,手掌心内就多出了一把长剑,剑身雪白,剑锋冰寒如光,双眼怒瞪着那名灵溪宗弟子,喝道: “屯神大人驾到!奉大人之命,牛角潭一地,原是屯神属地,现收回屯神掌管,一众不相干人等,速速驱离,若有不从者,死!” 说罢,江之白仿佛是宣判完了一样,举手就是一剑。 朝着青石那边的灵溪宗弟子斩去,剑光如虹,那剑气直冲斗牛,半息之间就来到了青石前面。 然而,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江之白的修为不低,隐隐有半只脚踏入化蛇境的实力,这一招剑式,按理应该能让对方身受得伤。 但现在,对方仍是枯坐在青石上面,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气氛,突然陷入了一刹那的尴尬。 江之白怒了,另一只手一晃,手里就多了一个酒葫芦,没有盖子,美酒的香气透过葫芦口散出,闻之令人昏昏欲醉,江之白仰头,大喝了一口酒水,浑身沾上了酒气。 一剑,一葫芦,一身酒意。 宛如一介剑仙。 江之白又斩出了第二剑,眼神中充满了怒火,大吼一声,叫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将江之白,斩你绰绰有余。给我死!” “剑意如酒!剑光如水!斩!” 江之白的剑法,看起来竟然和上官莹不相上下,多了一些花里花哨的效果,比如有迷幻、乱神的叠加光环。 可惜,剑招一次比一次厉害,但青石那是那块青石,上面的人也没有任何改变。 不过是在青石前,斩出了一道深有一米的剑痕罢了。 金光华身旁,其他三人都吃吃地笑了起来,对于江之白的乌龙,众人见怪不怪了。 满脸通红的牛大力看戏不嫌事大,凑上一步,笑道: “嘿嘿,小白,你到底行不行呀?你这样,身为男人,你让哥几个怎么看你?要不你退下,让我牛大力来,好叫你明白什么是大力出奇迹。哈哈!” 牛大力的取笑,令江之白无地自容,身为酒水幻化的精怪,江之白最讨厌的人,就是别人取笑自己。 世间万物,没什么是斩不开的,如果不行,那是酒还不够。 多喝几口,江之白一定可以的。 “哼!大人没说话,要你多嘴。滚一边去,老子要你管?” 江之白将酒葫芦里的酒水,尽数倾倒出来,浮于身边,嘴里振振有词,念道: “贼子欺人太甚!再吃老子一招天外来剑!斩!” 江之白这一剑,用上了本命酒精,那剑招在空中时,竟然擦出了熊熊的火焰,且借助着酒气,火焰越来越凶猛,吞噬着附近的一切,连空间都有些扭曲了。 毕竟,能够在金光华这儿,排得上名号的,江之白的实力不容小觑。 “咔嚓!” 不得不说,江之白全力以赴的一击,让那名灵溪宗弟子终于睁开了眼睛,只见青石前面,顺着那弟子坐的位置,一路杀进来,出来了一道裂缝。 是江之白破了结界。 镇守牛角潭的结界。 这名灵溪宗弟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面不改色,淡淡地起身,开口说道: “不错。你这精怪,还怪香的咧。若是吃了,或者拿到阵法之内,应该可以作为辅助的阵器。可惜了,我这人不好酒,饶不了你一条小命。”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在下灵溪宗掌门入室弟子,韩千立。” 说完,韩千立挥了挥衣袖,结界重新得到修复,江之白的剑招被轻易化解,还有数道飞剑向江之白杀来,剑光凛冽。 “噗吡!” 江之白避之不及,被打出了本体,整个身子原本是一滴浑圆的酒滴,现在被一分为二,再二分为四,大量的酒气被带走、蒸发,江之白瞬间奄奄一息,实力十不存一。 “大人,救...” 江之白想呼救,想求金光华出手,面前的韩千立太厉害了,单打独斗,江之白并非韩千立的对手。 要知道,掌门弟子可比普通的内门弟子牛多了,加上入室两字,韩千立的身份和实力,远远超过核心弟子。 韩千立想杀江之白,那是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但韩千立不愿意进攻,一来对方人多,二者韩千立奉命镇守牛角潭,一向不理世事,只求稳妥为重。 “废物!” 胡鲁腾大骂一声,拐杖一摇,只见拐杖上的七个小葫芦,突然有一个滑落,朝着江之白那儿飞去。 不过,胡鲁腾和江之白虽为同僚,却无交情,胡鲁腾此举也不是去救江之白,而是趁机吃了江之白,好壮大自身的修为。 江之白已经没用了。 那么,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肉得烂在锅里。 胡鲁腾出手,行云流水,甚至没有一丝的犹豫,那飞出的黄色葫芦,在半空之中,化作一个小形状的胡鲁腾,面容极度相似,尚在半路,就已张开血盆大口,猛地一吸, “哗啦啦....” 须臾之间,江之白被韩千立斩出来的分身,一下子就入了胡鲁腾的小葫芦嘴里。 其实,江之白是酒水幻化的精怪,只要些许时日,将这些酒水收集起来,放在一起,江之白是能慢慢重新融合起来的,恢复修为不在话下。 如今,却落入他人口中,沦为他人的嫁衣裳。 好气呀! “不!不!胡大人,你...你怎么能对我出手?不...快!快停下。” “大人,金大人,救救我...” “啊!老贼,是我江之白瞎了眼,认你为主,奉你为尊,想不到你连属下都杀,你不得好死...” 江之白的叫嚷,并不能换来任何同情。 别说金光华没有看向江之白一眼,就连金光华身旁的牛大力和牛前,同样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眼观鼻子,鼻观心。 压根没有半点“狡兔死,走狗亨”的感觉。 毕竟,这儿是江屯之地呀。 失去了实力,江之白不该死么?江之白不死,那谁死? 换位思考下,此时的江之白是自己,估计谁都会出手,对手韩千立是强大,可吃下了江之白,自己不也跟着强大起来了? 此消彼长的道理,这都不懂? 江之白的长剑,很快就没了仙力,化为一阵酒气,犹如迷雾般,散在天地之间。 而江之白? 则成为胡鲁腾的小葫芦腹中之物。 那金黄色的小葫芦吃了江之白之后,飞回的路上,还跳动得极欢,直到爬在胡鲁腾的拐杖上,萌萌地说了一句, “爷爷,真好吃。还有么?没有,我就睡觉了。” 说完,那小葫芦呼呼大睡,一阵阵呼噜声响起,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韩千立杀了江之白,一点儿也不高兴,脸上反而挂上了忧愁,双眉紧皱,刚才胡鲁腾的小葫芦吞下的,可不仅仅是江之白,还有韩千立放出去的几道飞剑。 要知道韩千立同样是妖精,不过韩千立独特一些,韩千立是阵法成精。 有些阵器,自成阵法,摆放在那儿,吸收了仙气,自然而然就成了精,韩千立就是阵法精怪。 身为阵法精,韩千立靠的就是无穷无尽的阵器,阵器可为法器,也可以是天材地宝,甚至是世间的一草一石。 像刚才江之白,就不懂阵法之道,以为韩千立坐着的青石,只是普通的青石,实不知那青石亦是阵法的一部分,可将这附近的结界之力,引聚于韩千立一身。 “在下灵溪宗韩千立!” 眼前之人,韩千立认得,是江屯之地的屯神金光华。 大宁朝堂的一品仙官,不过韩千立素来与金光华接触不多,谈不上交恶,顶多是有所耳闻。 要打? 韩千立可不怕金光华,袖子内藏着上万条阵旗,只要金光华敢动手,韩千立就会催动阵法,将这些不速之客,统统困死。 第229章 镜像阵法 “金大人,你确定要冒犯我灵溪宗?大人当知,在江屯之地,你虽为官府势力,但以一人之力,恐怕大人还无法在此只手遮天,我灵溪宗可不好惹,大人得三思。” 韩千立说完,衣袖一振,其内飞出数十道阵旗,阵旗一出来,迎风而涨,伫立在韩千立身旁,紧紧地萦绕着游走,散发出一道道阵韵。 金光华却不答话。 老虎太久不发威,这些灵溪宗的弟子狂妄到天了,真当金光华是病猫么? 还敢出言无状,威胁金光华? 呵呵,真是死字都不知怎么写。 金光华干脆背起双手,闭上了眼睛,等着手下的人开始办事。 最为机灵的胡鲁腾此时提起拐杖,望着韩千立,眼神之中涨起杀意,淡淡地说道: “车前,大力,你们还等什么?难道也要老胡我吞了你等,才知后悔,也尝尝办事不力的下场?” 胡鲁腾用拐杖点地,在地面上敲出一个个小坑洞,言语之中不似玩笑。 两边的车前和牛大力闻言一震,知道胡鲁腾是金光华身前的红人,两人不敢得罪,赶紧各显出天赋神通,杀了过去。 “车前必有路!” “华盖之下,留种子!镇压!” 车前的本体是一株车前草,此时摇身一变,车前的头顶上,顶了一朵车前草花,高耸入天,其上有数百颗车前种子。 每一颗车前草种子,都包含有大量的仙力,且还能爆发出一道天赋神通,如同法器自炸。 只见车前手掌一摊,三颗车前草种子,轻松地飞向韩千立。 种子在半空中,就开始膨胀。 那种子像升空的热气球,到了韩千立面前,“嘭”的一声,炸开了。 大量高温的岩浆,自天上而降,落在韩千立的头顶上,车前笑了笑,一脸得意,说道: “呵呵,没想到吧?我虽为车前草精,可却是自小生长在岩浆之内,在我的岩浆里融化,化为虚无吧!” “车前石岩!热浆焚体!” 车前捏爆了第一颗种子,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足足二百来颗,瞬间倾洒而落。 在韩千立头顶,仿佛下了一场瀑布,却是岩浆的。 滚烫的岩浆,甚至将天空烘得一片通红。 可惜。 韩千立只是看了一眼,嘴角一笑,祭出一面阵旗,神色从容,看都没看那些岩浆一眼,淡淡地说道: “雕虫小技!” “米粒之珠,也敢学日月放光华?就你这等实力,竟胆敢来冒犯我?” 哼哼! 是看不起阵法精怪? 还是高估了自己?小小一株车前草,这般放肆? “让你尝尝什么是阵法的厉害?疾!中!在阵法里磋砣一生吧。” 韩千立脸色一寒,衣袖里飞出一把黑色的阵旗,往头顶上一丢,嘴里振振有词地念起来, “阵法!大成!” 话音刚落,只见韩千立的头顶,突然有一股黑色的道纹散去,笼罩在车前的岩浆之内,天空之中竟然出现了一道阵法。 那阵法,以岩浆为阵眼,组成了一道烈岩阵,最奇迹的是进了阵法的岩浆,并不受车前控制,而听从阵法之主韩千立的操纵。 只见韩千立望了望车前一眼,伸手一指,阵法瞬间扩大,将车前套入其中。 车前入了阵。 虽说车前在岩浆里长大,但岩浆始终不是车前草,会融化一切,更何况岩浆现在听的是韩千立的号令,车前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车前将仙力附于身子,想抵挡岩浆的侵蚀。 可惜,岩浆在阵法里,变得诡异,像是被提纯了一般,车前倍感吃力,不禁叫道: “你...你怎么做的?啊,我的岩浆!你到底对岩浆做了什么?没可能的,这些岩浆,已经被我蕴育了数千年,只差一步就诞生了岩灵,你为何能操纵岩浆?” 车前想不明白,但也不重要了。 车前整个人被岩浆包围起来,一层层的岩浆将车前裹成了一个红色的石团,想要脱困而出,无异于痴人说梦。 车前被阵法所困,可说是失去了战力。 其实,车前不懂韩千立,就算岩浆产生了岩灵,那又如何? 阵旗一起,任何人或物,都会成为阵法的一部分,受到韩千立这阵法之精的影响,听从韩千立的布局。 “嘿嘿,没用的东西。俺大力早就说过,大人养你们,就是在养废物。还不如俺大力的一拳呢。” 牛大力看见车前居然给阵法迷糊了双眼,还用自己的岩浆将自己包起来,不禁嘲笑了一句,然后快步上前,双掌握拳,一拳朝着韩千立砸了过去,猛叫一声, “喝!大力出奇迹!吃俺一拳!霸王拳!” 牛大力的拳头力量宛如百倍重力,顿时拳风如罡,产生猎猎的破风音,巨大的力量使牛大力的整个拳头变得通红,甚至是燃烧起了火焰。 金光华座下的牛大力,同样是精怪,但和车前是车前草不一样,牛大力的本体是一株成精的牛大力,其内的血液通红,能够不断地流动,牛大力幻化成人之前,曾到过江屯之地,吸收了这儿的血气,这才成了精怪。 如今的牛大力一拳砸下来,似有十万斤,且能够一拳接一拳,连续打拳好几天,体内的血液不尽,则拳法无穷。 刚才,这一拳,就是牛大力给韩千立的见面礼。 别看牛大力的拳法朴实无奇,一旦被砸中,就像被打上了印记,后面的每一拳,牛大力可以不用瞄准,都能精准地打在对方身上。 牛大力的天赋神通霸王拳,除了力量强大,还吃霸道两字。 说锤你,就锤你! 牛大力的身材魁梧,宛如一座铁塔,出现在了韩千立的眼前,直接遮住了韩千立的视野。 不过,韩千立却不拿正眼看牛大力,只在袖口内,又掏出了一小面赤红色的阵旗,漫不经心地撇了撇嘴,说道: “呵!莽撞无脑,死不足惜!” “变化之道,以形以体,困其莽撞!听我号令,镜像之阵,启!笼罩!” 韩千立说完,将阵旗往牛大力的方向一甩,就别过头去,至于那些拳头、拳法,一概都视若不见,仿佛牛大力乃一介小丑,在韩千立这儿,左窜右跳。 那面赤红色的阵旗,刚刚一脱手,就一闪而没,消失在众人的面前,然而下一秒,在牛大力前方十米之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和牛大力一模一样的人。 那人瞬间怼准牛大力,举起双拳,就砸了过去,喝道: “霸王拳!” 一样的拳法,一样的味道。 且韩千立的镜像阵法内,幻化出来的镜像人,除了和牛大力的修为、神通一样之外,还蕴含了一些克制牛大力的属性。 “哼!装神弄鬼,你当俺牛大力是吓大的么?看俺一拳砸了你这些小把戏。” 牛大力发狠了,这韩千立居然弄出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作为牛大力的对手。 这岂不是让牛大力打败自己? 牛大力的脾气极其暴躁,双拳紧握,青筋连连浮现,望了望眼前的镜像人,一个箭步,飞跃而起,双拳如龙齐出,砸向那镜像人,说道: “画虎不成,反类猫。俺牛大力不是你能碰瓷的,吃俺一记反勾拳!” 双拳并拢,一拳向内,一拳向外,两拳叠加之下,力道甚至比刚才那一拳,还要霸道。 这一拳,已经没有破风的罡声了,而是将空间都砸出了一阵阵扭曲,看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轰!” 霸王拳对反勾拳! 牛大力羸了,但牛大力也输了。 韩千立召唤出来的镜像人,以霸王拳出击,却不懂得变通,也不躲避,碰上牛大力的反勾拳,仅仅一招,就被打得溃散。 化为一阵白烟,消失在原地。 牛大力洋洋得意,挥动着双拳,恶狠狠地瞪着韩千立,不禁有些小人得志,炫耀地说道: “嘿嘿,俺说呢,就你这点伎俩,不如早些投降,大人念你知罪能改,或许能留下你一条全尸。” 牛大力说完,正要再出一拳,毕竟刚才那拳用力过猛,牛大力也得喘上一喘。 然而,帅不过三秒。 在牛大力的面前,仍是十米之处,眨眼之际,又出现了一个镜像人。 依然和牛大力长得一模一样。 新的镜像人又出现了。 那“牛大力”有样学样,做着牛大力的表情,往后一躬,一个箭步,也跟着发动了拳法,朝牛大力砸了过来,喝道: “反勾拳!” 拳法! 还是拳法! 那力道,那拳风,牛大力一看,就知这镜像人学了十足,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全力一击。 牛大力傻眼了。 牛大力还有绝招拳法没出,但问题是再厉害的拳法,下一个镜像人也会偷学成功,再反过来炮制在自己身上。 这还怎么打? 坑惨了! 镜像阵法里,镜像人无穷无尽,只要有模板,韩千立就能召唤出来,而牛大力的仙力却有限,早晚会被自己消耗而死。 牛大力咬咬牙,不用使出新的拳法,照样以反勾拳护体,想试试这些镜像人是不是一次性的,于是站在原地不动,说道: “哼!俺才不怕呢。硬吃你一记反勾拳,俺就不信了,这天赋神通,除了俺,还有谁能用得出来...你肯定是想吓唬俺,徒有其形而已。” 牛大力暗暗给自己打气。 事实上,心里却没底。 “轰!” 牛大力差点被锤得吐血。 这反勾拳,不仅仅和牛大力的反勾拳一样厉害,力道充足,里面竟然还带了一些松筋软骨的内劲。 这一拳,打得牛大力偷偷叫苦。 牛大力被震退了十来步,喉咙里一口老黑血涌上来,不得不吐了一地,然后抬头一看,牛大力慌了,眼前的镜像人还在.... 最令人绝望的是镜像人又凑了上来。 一个箭步,跃起,握紧双拳,朝着牛大力猛砸而下,叫道: “反勾拳!” 熟悉的招式,熟悉的味道! 这还怎么打? 打赢了,又产生新的镜像人,还越来越厉害,打输了,对方又是原招,继续猛攻过来。 牛大力服了。 忒无赖了吧,偏偏牛大力还没辙。 不得已,牛大力只得跟镜像阵法较劲,双拳握拳反扣,向着自己的胸口,迅速地以胸前的力道,将拳头弹了出去,这是发动绝招了。 牛大力不信邪了。 “自伤拳!都给俺死!” 这自伤拳,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拳法还没出,自己已是先内伤了。 牛大力这一拳,是按照自己的极限,打出的最大伤害了,别说这镜像人只懂得霸王拳、反勾拳,就算看懂了自伤拳,牛大力相信镜像人也把握不了那个力度。 自伤拳,多一丝力道,自己给自己锤死了,少一丝力道,则威力减了一半以上。 牛大力拳拳到肉,但这打法,在金光华和赵钱李看来,实在是太傻了。 人家韩千立是阵法之精,有镜像人作乱,这时候不该是找出阵旗,或者尝试着跳出阵法之内,直击韩千立么? 和一介假的镜像人,打来打去,浪费自身的仙力,有何意义? 搞不好,一个错手,自己还战死在阵法里呢,惹人耻笑。 “轰!” 不出意料的,牛大力又得手了。 那镜像人被自伤拳一拳,打出了龟裂,涣散在原地。 良晌! 没有镜像人出现。 牛大力松了一口气,再想调整气息,向韩千立使出一招自伤拳,顶多以后休养上百万年来恢复咯。 牛大力无所谓! 立功最重要。 牛大力艰难地站直了身子,这时,却传来了韩千立欠揍的声音。 “呵呵,你该不会以为你打破阵法了吧?可笑!像你这等负智商的人,也能在江屯之地活着,简直是世间天大的奇迹。也对,大力出奇迹,原来如此。” “告诉你,镜像阵法,不破不灭!除非我收回阵法,否则任何人都无法破开阵法,包括我。不得不说,你刚才那一拳,很惊艳。以伤害自己,来获得拳法的加持,但也到此为止了。” 其实,没有第一时间产生镜像人,是韩千立的镜像阵法推演牛大力的拳法,需要时间。 尤其是自伤拳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拳法。 镜像人必须模拟出最接近自伤拳效果之后,才会出现在牛大力面前,而不是镜像阵法已经被破。 韩千立说完,异变突生。 牛大力的面前,又多了一人。 是镜像人。 镜像人一出现,立马双拳反扣,朝自己的胸口一拍,脚下的步子却不慢,三二下就欺身近前,然后拳法祭了出去,嘴角吐出一口黑血,神色平淡地说道: “自伤拳!” 这一拳,打懵了牛大力,也没得防。 第230章 小葫芦人 牛大力硬生生吃了一拳,还是自个的自伤拳,光是这一拳,就将牛大力的五脏六腑打得错位。 “轰!” 牛大力整个人倒飞出去,刚才这镜像人出的自伤拳,远远比牛大力还要精妙,甚至打出这招自伤拳,用力过猛,那镜像人自行溃散了。 不过,很快,又有新的镜像人出现。 牛大力捂着胸口,被打出了原形。 一株牛大力,浑身遍布血红色的藤条,此时血流不止,已是身受重伤,无力再战。 可惜,韩千立并不打算放过牛大力。 镜像人如影随形,追到牛大力身边,举手又是两拳,叫道: “自伤拳!” “砰!砰!” 这两拳,镜像人再次用出了全力,自身都受到反噬,不得已溃散掉。 但也将牛大力给打断了生机。 血肉浑厚,气息强悍的牛大力在阵法之内,竟然被耍得团团转,毫无还手之力,还死在自己的拳法之中。 牛大力一双牛眼充满不甘,怒瞪着眼前的镜像人,牛大力快要被这莫名其妙变出来的自己弄疯了,只得认怂,转而苦求金光华,说道: “大人,恕属下无能,未能破阵,请大人出手,将此贼子斩杀于此,救下属下。” 牛大力相信韩千立再厉害也有限,刚才接连出手,杀了江之白,又困住车前,现在还将牛大力打败,想必已是强弩之末。 只要金光华愿意出手,举手投足之间,就足以斩杀韩千立数百遍。 然而,对于牛大力的生死,金光华面无表情,并不说一句话,倒是金光华前面的葫芦妖胡鲁腾开口了。 “嘿嘿,老牛,你平时吹牛吹多了,怎么连灵溪宗弟子都杀不了?哼!丢人现眼,大人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 “罢了,念在同事一场,便宜外人,不如便宜我老胡。” “牛大力,收!” 胡鲁腾笑嘻嘻,嘲讽了牛大力几句,然后摘下了拐杖上面的一只红色的葫芦,往天空放了出去。 那红葫芦迎风而涨,到了牛大力头顶,散发出阵阵仙光。 牛大力还以为胡鲁腾要施救了,不禁大喜,仓促之下,听见胡鲁腾叫了牛大力的名字,顿时脱口而出,说道: “俺在!” 话音刚落,牛大力就后悔了。 牛大力太了解胡鲁腾了,胡鲁腾这葫芦妖,从不讲情面,别看胡鲁腾表面上文质彬彬,脾气很好的样子,其实心狠手辣,且极易翻脸不认人。 这时,牛大力才想起胡鲁腾拐杖的几个葫芦,各有神通,一想到自己居然应了胡鲁腾一声,内心暗道不妙。 果然,下一秒。 红葫芦收到了指令一般,开始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力,这吸力竟然是锁定的。 不过,却不是锁定韩千立,想吸走韩千立,而是锁定了牛大力。 牛大力毫无准备,整个人就被吸了半个身子,幸好反应过来,牛大力一拳往地上一插,才堪堪稳住,赶紧责问道: “老胡,你干什么?都是为大人办事,你为何对俺下手?还不将葫芦口对准敌人?难道你要自相残杀么?” 牛大力说完,不敢再分神了,身上的仙力喷涌而出,皆凝在拳头上。 然而,无济于事。 牛大力刚才和韩千立的镜像阵法大战数个回合,此时体内的仙力十不存一,哪里能扛得住胡鲁腾的偷袭。 “啊!啊!” 牛大力被吸上了天空,半空之中,还不停地惨叫。 很快,红葫芦的口子就将牛大力给吞了进去,炼化为一阵清纯的仙力,然后飞回到拐杖上面,又将仙力输送到胡鲁腾的体内。 “啧啧,为大人办事没错,但大人可不要废物,老胡我吞了你,亦不算浪费你一身蛮力。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的仇,老胡自会为你报的。” 金光华的四个手下,没一会儿功夫,就只剩下葫芦妖胡鲁腾一人。 可金光华老神在在,一点儿也不担心,尤其是胡鲁腾,胡鲁腾看着韩千立的眼神之中,尽是蔑视之意。 胡鲁腾手持拐杖,上面七个葫芦,在风中摇动,发出不同的声音,胡鲁腾伸手摸了摸下巴的葫芦须根,笑道: “呵呵,在下江屯之地的土地公胡鲁腾,好心劝你一句呀,你还是降了吧,这样好歹能够死了,能保得一个全尸。不然...休怪老胡要对你出手了。” 胡鲁腾说完,气息大变,一身精炼的仙力,释放出去,将拐杖往地上一插。 韩千立怒了。 韩千立轻松斩杀了车前、江之白和牛大力,眼前这葫芦妖却出言不逊,实属该死,韩千立决定让胡鲁腾生不如死,镜像阵法继续催动,还从袖口里掏出另一面紫色的阵旗,往面前一丢,喝道: “大言不惭!看你也是命短之人,今儿再送你一程!” “大阵!启!叠加!” 韩千立做这之后,倚手伫立,冷眼地看着胡鲁腾在阵法之内,被消耗而死。 胡鲁腾视韩千立的动作,宛如小孩子过家家,并不阻止韩千立的发难,而是将手中的拐杖一摇,那七个大小不一的葫芦纷纷乒乓作响,到最后挣脱了下来。 葫芦,脱落了。 还是七个。 “冥顽不灵!罢了,老胡不喜欢当老好人,毕竟良言难劝找死鬼,老胡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胡鲁腾望了望那些颜色不同的葫芦,点了点个数,七个一个不少,顿时就笑开了花,淡淡地唤了一声, “小的们,出动!” 胡鲁腾和牛大力一样,身在镜像阵法之内。 镜像人很快就出现,和胡鲁腾长得一模一样,手持拐杖,拐杖上挂着七个葫芦。 不过,那镜像人这回却很迟钝,没有像对付牛大力那般,学起胡鲁腾来,将拐杖上的葫芦尽数释放出来,而是愣在了原地,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应对才行? 韩千立急了。 怎么回事? 镜像阵法,明明是自己布下的,按理镜像人没有任何智商,只能听从韩千立的号令。 但显然,现在的情况,出乎韩千立的意料。 镜像人,没有动。 “这...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我的阵法仍在运转,吸收我的仙力,但镜像人却不听使唤?” 韩千立脸色大变,那镜像阵法好像失灵了,完全察觉不到镜像人的存在,想驱驶镜像人进攻胡鲁腾,变成了梦幻泡影。 胡鲁腾不紧不慢,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淡笑,韩千立的镜像阵法是很精妙,人嘛,能够战胜自己的不多,但镜像阵法对自己没用。 葫芦妖,可不是什么牛大力、车前草、酒精能比的。 只见胡鲁腾将拐杖提起,笑道: “呵呵,很惊讶吧?其实,你身为阵法精怪,阵法有没用,自己心底最清楚。倒不是你的阵法不行,而是你不了解葫芦。” 胡鲁腾卖了一个关子,吊足韩千立的胃口,接着伸手一挥,那七个葫芦,竟然统统幻化成人,变成小型版本的胡鲁腾,在地上跳来跳去,而镜像人也懂了。 镜像人将手里的拐杖摇了摇,同样甩落那七个葫芦,葫芦一落地,也变成了七个一模一样的“小葫芦人”。 胡鲁腾一脸的慈爱,看着满地的葫芦人,然而抬头看向韩千立时,却不掩杀气,说道: “哼!你忘了,世间葫芦同根同源,皆同出一条葫芦藤,哪怕你幻化出来的镜像人,亦是葫芦藤的分身,岂会听从你的号令,对我出手呢?相反,它们只会听我老胡的。” “现在,你可以死了。孩儿们,给我杀了眼前之人。去吧!” 胡鲁腾眼底寒光一闪,杀气宛如凝实的冰窑,向韩千立弥漫而去。 同根同源? 韩千立听到这,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难怪了。 镜像阵法明明运行顺利,幻化出来的镜像人,却成了胡鲁腾分身,脱离了韩千立的掌控。 这时,韩千立想不上多想了,刚才韩千立多祭出了一张阵旗,除了镜像阵法之外,挡在胡鲁腾面前的,还有阵法。 只见天地之间,风云变色。 开始出现。 有的从天而降,像天神下凡,有的破地而出,宛如恶魔。更有的凭空而现,张牙舞爪,浑身插满尖刺。 一夜鱼龙舞! 满地的,让韩千立多少有些底气。 然而,胡鲁腾看了看那些,虽说气息强大,身上的仙光闪闪,夺人眼目,但胡鲁腾不以为意,阵法之内的这点小把戏,交给小葫芦人对付,足矣。 “死不悔改!不见棺材不落泪!罢了,让你看看我葫芦一族的威风。” 说完,胡鲁腾心思一动,那些小葫芦人也开始大展神威,就连镜像人摇落幻化出来的,也跟着一起行动。 韩千立岂能让胡鲁腾如愿? “急急律令!镜像阵法,散!” 韩千立双手一掐,天空里突然出现了一面阵旗,正是之前布下镜像阵法的赤黄色阵旗。 那阵旗很快就飞回到韩千立的手里,被其卷入了衣袖。 韩千立乃阵法精怪,身怀三千大阵,六千小阵,这阵法并非韩千立最后的底牌,但韩千立自认对付胡鲁腾,够了。 毕竟,后面的金光华和赵钱李等人,还虎视耽耽呢,韩千立不可能将底牌尽出,不给自己留一手。 小葫芦人动了,同样跟着动了。 一个神光如虹,手持一杆长戟神兵的天神巨人,向地上的小葫芦人一戟刺去,喝道: “神戟灭世!” 另一边,有满嘴獠牙的恶魔,双手幻化成一对巨斧,斧背大如山峰,一斧铺天盖地劈了下来,叫嚣: “魔临之时,荼毒生灵!腐蚀!” 各自出手,但天神大多都是神通、技法,而恶魔则是蛮横的肉身攻击。 胡鲁腾有恃无恐,面前被围攻,却气定神闲,甚至还将拐杖拿在手里,磨了磨,静静地看着小葫芦人发威。 开始了。 只见那橙色葫芦幻化的小葫芦人突然身子不断地膨胀,到最后竟似一座小山,然后双手抱头,两脚微屈,猛地一滚,说道: “葫芦滚地!碾压!嘿嘿,看我压死你们!” 橙葫芦越滚越快,没一会儿功夫速度快到只剩下一道残影,偏偏冲击力大到恐怖,所过之处,们纷纷倒地不起,被疯狂碾压成了一地碎件。 第二个小葫芦人也出手了,那是一个绿葫芦,绿葫芦人小嘴一张,从嘴里冲出一道水柱,水柱瞬间化成水龙,咆哮着向冲过去。 “吼!” 大量的被洪水冲走,有的甚至在水柱里就给融化,化为葫芦妖的养分。 接着,红葫芦、赤葫芦、青葫芦以及紫葫芦等等,都放出各自的天赋神通。 有的双眼能射出神光,命中者不管修为强弱,皆被焚烧为一抹灰烬,有的鼻子能喷出火焰,烈焰之下,哪里承受得了,给烧成了一片。 良晌。 阵法内,蕴含的始终有限,被胡鲁腾的小葫芦人屠戮得干干净净。 而胡鲁腾的小葫芦人,仅仅只有一颗绿葫芦,出现了破损,得温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那面阵法的阵旗,失去了,空有仙力的维持也没用,很快就浮现在天空,变成一张白色的阵布。 无奈之下,韩千立只得收回阵旗。 胡鲁腾呢,得理不饶人,继续催动小葫芦人,向韩千立杀了过去,这灵溪宗弟子,不杀是不行了。 别说金光华想夺取牛角潭,这韩千立杀了牛大力、车前等人,金光华就绝不会放过韩千立。 杀鸡敬猴。 “孩儿们,吃下这个阵法精怪。到时,你们可以消化上百年了。” 胡鲁腾一说,剩下的六个小葫芦人瞬间打了鸡血,嗷嗷叫地朝韩千立扑了过去。 “欺人太甚!” 韩千立的袖口一震,从里面飞出五张一色阵旗,双手一挥,那五张阵旗就朝不同方位疾去,然后隐没在空中,韩千立布下阵法之后,说道: “小小的葫芦妖,以为能够呼风唤雨?可笑!五行阵!启!” 既然镜像、法相都对付不了胡鲁腾,那就用五行相生相克的阵法,来杀胡鲁腾。 反正韩千立什么都缺,就不缺少精湛的阵法。 总有能克制胡鲁腾的。 眨眼之间,五行阵法笼罩住胡鲁腾,在胡鲁腾的附近,第一时间就出现了五面镜子,每一面镜子都一模一样,那镜面刷刷地不停在变幻。 半晌,镜面上出现了一个“火”字。 五个镜面都有。 下一秒,一道道火焰从镜子内喷了出来,胡鲁腾瞬间身陷火海,火龙肆虐。 “五行阵!火!焚烧!” 韩千立不由隐隐有些得意,这五行阵相行相克,不管胡鲁腾用出什么神通,都能轻松转化为克制的属性。 第231章 牛角潭 就算胡鲁不出手,韩千立也能用五行阵,将胡鲁腾绞杀在其内。 韩千立的阵法精妙,相当厉害,不过胡鲁腾看在眼里,神情却不焦不急,而是朝着地上的七个小葫芦人瞅了一眼,笑道: “孩儿们,这灵溪宗的弟子太天真了,五行阵?呵呵,我老胡养的葫芦,可不止五个。孩儿们,让他见识一下,我葫芦一族的神威。快!齐齐出手,吞了他。” 胡鲁腾说完,拐杖往地上深深一插,两眼扫向韩千立,今儿这阵法精怪在劫难逃了。 胡鲁腾嘴角挂着笑,但在江屯之地,死在胡鲁腾手里的,可说是数不胜数。 夹杂在五行阵内,七个小葫芦人闻声而动。 有的小葫芦人,开始喷火,有的吐水,更有的搬来巨石、泥沙,挡住韩千立的五行阵。 一时之间,胡鲁腾的小葫芦人里,居然也集齐了五行之数,更是利用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各自堵在五行阵前,将韩千立的五面镜子,挡得严严实实的。 不透一丝缝隙。 小葫芦人成功破解了韩千立的五行阵,还开始邀功,叽叽喳喳地抢着说道: “爷爷,看我的火龙!” “爷爷,快!我用水柱灭了他的火焰了。” “爷爷,我这就过去杀了他,爷爷不用生气。” ...... 韩千立的脸色极度难看,这些小葫芦人实在是目中无人,过于放肆了。 韩千立看得出来,小葫芦人是胡鲁腾的法器幻化而来的,或者是胡鲁腾所生的后代,反正单个小葫芦人,并不可怕,然而这么多小葫芦人,还真棘手。 胡鲁腾的拐杖上,其实是培养着七个小葫芦的,如今五行阵内,只有五个小葫芦人。 多出来的那二个,早就乘机逃窜出五行阵,正在悄悄地靠近韩千立。 突然发难! “哼!竟敢与爷爷为敌,死吧!吃我一拳!” 在韩千立的眼前,猛地闪现出一个小葫芦人,浑身穿着黑色的葫芦衣,一现身,就向韩千立的喉咙祭出一拳。 韩千立大惊。 这个小葫芦人的天赋神通,居然是隐身? 连气息都能掩盖的隐身? 刚才韩千立并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但小葫芦人却已经偷偷贴身了。 好在韩千立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不用韩千立布阵,身前三米之内,一有外敌,第一时间触发了防护阵法。 “守护之罩!” 一道仙光闪起,韩千立就被防护阵法笼罩,轻松的将小葫芦人逼退了五步。 呵呵,原来小葫芦人的修为有限,每一个小葫芦人才到三级撼牛者的境界,就这点实力,顶多只能消耗韩千立,想杀韩千立? 想多了。 不过,韩千立很气,同在江屯之地经营已久,这屯神金光华还真是深藏不露。 手底下的葫芦妖,还挺难缠的,但到此为止了。 韩千立从胸前里,掏出一面白色的阵旗,阵旗里透出一股股阴森的寒气,且有号嚎哭泣之声传出,韩千立眼神有些不甘,仍是狠心地祭了出去,说道: “是你等捞过界了。欺人太甚!莫要怪我心狠手辣,就让你们尝尝什么是魔界降临。” “祭!深渊阵法!开启!” “吞噬吧!我以阵法之名,召唤无限魔族,释放于此地,将一切忤逆者,都杀了。” 韩千立这一面白色阵旗,其实像一个通道阵法,能够接通魔族与江屯之地的空间通道,让魔族伺机降临在此处。 魔族! 人人得而诛之。 韩千立乃阵法精怪,对于勾结魔族,内心毫无波动,如果真的有必要,韩千立弃了灵溪宗,加入魔族,也无所谓。 为了活着,什么魔族、妖精之分? 不重要! 那阵旗在空中猛地融化,然后众人头顶上就出现了变化,先是一股压抑的气息传来,令人头皮发麻。 很快,天际之上,露出了一个黑色的旋涡,且在不断地放大,到最后,里面传来一只魔眼,仿佛是在窥探,接着大量的魔族开始怒吼,一个个穿越空间通道,杀了过来。 眼看,就有修为强悍的魔族杀到了通道的入口,只差一步,就能迈出旋涡之外,降落在江屯之地。 下一秒,异变突生。 “咔嚓!” 却是韩千立那面的白色阵旗,突然像被人抓住尾巴的鱼一样,从天空里现身了出来,正在不停地挣扎,想要重新隐没在深渊阵法之中。 是小葫芦人。 只见胡鲁腾的小葫芦人抓着白色阵旗,接着张开大嘴,瞬间一口将白色阵旗吞了下去,白色阵旗一入小葫芦人的腹内,就与韩千立失去了感应,在小葫芦人的肚子里,一点点地被蚕食、消化。 没一会儿功夫。 小葫芦人摸了摸肚皮,回过头来,调皮地向胡鲁腾说道: “爷爷,好吃。爷爷等会儿,我要把全部的阵法都吃掉。” 原来,这是胡鲁腾最后温养的那个小葫芦人,此小葫芦人的天赋神通并非是战斗,而是生冷不忌的吞噬神通,可将世间万物消化为自身的仙力。 前提是吃得下。 而韩千立的阵旗,对于小葫芦人来说,没有丝毫难度,只要捕捉得到,轻松就可制服。 这...韩千立一脸震惊,什么时候这小葫芦人偷偷隐藏在云端的? 刚才朝天上丢阵旗,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呜呜! 好心疼! 不过,那小葫芦人除了吃阵旗之外,好像也没别的本领,不然不会一直躲在天空里,等着韩千立投喂。 这时,韩千立已经无心恋战了。 这牛角潭的灵石矿脉,是灵溪宗的,又不是韩千立的,然而小命却是自己的。 何况,韩千立也打不过,何必白白送死。 但韩千立想逃,同样不会让金光华等人捡到便宜,只见韩千立面色阴寒,从衣袖内掏出十来面阵旗,色彩各异,但都流光彩彩,一看就知是各种阵法的阵旗。 韩千立没往天空上扔,而是向脚下的牛角潭砸去,嘴上怒道: “哼!今儿这仇,老子记下了。他日灵溪宗必有厚报!此处灵石矿脉,谁也别想得到,老子这就毁了他。” 打不过金光华,难道还摧毁不了灵石矿脉么? 韩千立只需要将灵石矿脉炸开,到时灵石破损,仙气溢出,此处就成了无用之地,那金光华劳师动众的,还战死了好几个手下,可就亏大了。 金光华望着韩千立的举止,终于微微动容,可神情并不慌,而是两眼充满杀气,淡淡地说了一句, “竖子,尔敢!” 韩千立才不在乎呢。 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只要这些阵法一爆,炸开之后,灵石矿脉浮起,到时金光华等人光顾着搜罗灵石了,哪还有空理会韩千立,韩千立再搭坐飞行阵法,从容逃回灵溪宗。 这就是杀敌之必救。 属于妥妥的阳谋! 可惜,韩千立错估了金光华的实力。 一旁的胡鲁腾脸上一慌,神态大急,催动着七个小葫芦人不顾一切,奔向韩千立,想要阻止韩千立,然而胡鲁腾始终慢了一拍。 最先杀至的人,是金光华。 “噗吡!” 一道长剑,插在韩千立的胸口上。 然后那长剑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出现在韩千立的喉咙、额头、太阳穴位等处,竟是在瞬间封锁了韩千立的各个阵眼。 阵法精怪,自身本体就是阵法,除非阵眼被毁,或者受到封印,否则韩千立可说是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现在韩千立只感到意识还在转动,但身上的仙力被一抽而空,动都没法动一下。 “这...这...” 手中的十来面阵旗,无声地滑落,掉落在地上,被赶来的小葫芦人一口全吞了。 是金光华。 金光华出手了。 修为达到三级化蛇者境界的金光华,岂是韩千立这等妖精能对付的? 金光华最强的,还不是速度,而是各种神通、技法,至于法器?金光华同样有一堆,只是眼前的韩千立,不值得金光华大动干戈而已。 仅仅一招。 出动了一把水吟长剑,金光华就将韩千立就地斩杀。 “大人,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 胡鲁腾看见金光华出手,杀了韩千立,不喜反忧,脚底擦出火花,赶到金光华身边,立马就老老实实地跪好。 赵钱李看热闹不嫌事大,想不到金光华这般厉害,为先前的无礼,感到庆幸,幸好没翻脸,不然金光华这老贼子一怒之下,赵钱李也讨不好。 不过,金光华明明这么强,可以举手覆足之间,就将韩千立杀了,却放任属下无妄战死,可见其人心如石坚,恐怕也是不近人情之辈。 金光华站在韩千立身后,松开了握剑的手,负手而立,并没有看一眼跪地的胡鲁腾,只是道袍微动,嘴唇张了张,说道: “回去后,到千石壁面过十年。此外,再为本官招收三个仙吏,若如此这般的,耽误本官之事,本官先斩了你。” 金光华很不满。 当初来到江屯之地,金光华第一个收下的手下,就是胡鲁腾。 后面的几人,都是胡鲁腾替金光华张罗,收服的手下,像牛大力、车前和江之白等人,可惜这些人实力不济,不仅办不成事,还丢了金光华的脸面。 “属下知错。定当遵从大人的吩咐。” 胡鲁腾默默地低头,跪好伏首,甚至身子隐隐在颤抖,只有胡鲁腾才知道金光华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斩杀韩千立? 呵呵! 估计金光华连一成实力都没用出来。 区区一介阵法精怪,也够与金光华为敌? 胡鲁腾说完,待了一会儿,金光华没说话,这才用眼角看了一眼金光华,发现金光华已经别过脸,于是赶紧爬起来,开始干活。 只见胡鲁腾唤来云端的小葫芦人,露出本体,葫芦口大开,将韩千立吸了进去,然后又把七个小葫芦人召唤回手里的拐杖,挂了起来。 做完这些,胡鲁腾悄然无息地,走到金光华身旁,立于一侧,等着金光华的安排。 牛角潭这儿,还有外人在呢。 金光华一脸的严肃,却是抬头望向赵钱李,问道: “赵大人,灵溪宗明面上虽未与朝堂为敌,但暗地里招收的弟子大多为妖精,亦非正道。此次我等斩杀了灵溪宗弟子,抢回牛角潭,想必灵溪宗很快就会派人杀来,上门报仇。” “赵大人,你也看到了,本官又无力派人来此镇守,不如这牛角潭,就交由赵大人来驻守如何?至于里面的灵石矿脉,现在就可启了出来,本官愿与赵大人平分。不知赵大人意下如何?” 金光华费了那么大的气力,到头来,竟然这般大方? 灵石矿脉平分,还将牛角潭送给赵钱李,让赵钱李的属地蔓延到江屯之地? 看似好事,可赵钱李却嗅到了一丝危险。 这年头,好人可能会有,但出现在江屯之地,就不太对劲了。 何况,金光华也不像好人。 赵钱李摸了摸鼻子,并没应承下来,反而拱手施礼,先向金光华道贺,笑道: “金大人,恭贺金大人了,斩杀贼子,又立下了滔天的功劳。至于这灵石矿脉嘛,本归朝堂所有,金大人又是这儿的仙官,理应由金大人所得。” “平分一事嘛,请金大人切莫再提,赵某何德何能。至于这牛角潭,金大人也知道,本官同样折损不少人手,恐怕无法镇守得住,倒是浪费了金大人的一片好意了。” 一般来说,灵石矿脉开启之后,就算全部挖光,不出十年,就会凝结出新的矿脉。 若是缓缓地开挖灵石,可说是能源源不断地产出。 但赵钱李不信金光华有那么好心,这牛角潭估计是一个烫手山芋,谁接谁难受。 金光华只是笑了笑,道袍一鼓,没有多劝,赵钱李这人,看起来还挺谨慎的,不过也有可能低估了江屯之地。 等牛角潭的灵石矿脉开启出来,大量的灵石摆在眼前,金光华就不相信赵钱李不动心。 到时,再拿捏赵钱李也不迟。 其实,金光华比赵钱李了解灵溪宗,灵溪宗这宗门里面,龙蛇混杂,且招收的妖精弟子,全都收取了命魂,制作出了命格,一旦在外身死,宗门内就能瞬间得知。 此处,牛角潭之变,灵溪宗应该得知情况了,说不定一天之后,灵溪宗就会找上门来了。 “去!将灵石矿脉启出来。” 金光华吩咐胡鲁腾一句,又转过脸来,咧嘴一笑,说道: “赵大人,无妨。本官从善如流,赵大人远来是客,既然遇上了灵石矿脉,那见者有份,待会儿看能否挖出多少灵石,本官再与大人分一分。” 呵呵! 灵石,分肯定是要分的。 第232章 顺藤摸瓜 分多少而已。 到时拿一颗灵石,来淘汰赵钱李。 看赵钱李还怎么嘴硬? 胡鲁腾一听,赶紧麻利地起身,向金光华施了一礼,然后将拐杖往地上一横,只见那拐杖开始不断地生长出葫芦藤条,眨眼之间,就有上百道葫芦藤,窜进牛角潭的水池之内。 四处寻索。 几息过后,胡鲁腾的葫芦藤就渐渐地浮出水面,每一条葫芦藤上面,都挂满了仙光闪闪的灵石。 这些灵石,品质不一,大多为普通的灵石,偶尔会有一二块,是上品灵石,皆被胡鲁腾堆叠在金光华的脚下,摆成了一座小山。 半盏茶一过,胡鲁腾的葫芦藤全部收了回来。 而地上,则多出了一座小山,赵钱李粗粗估计,这些灵石少说有五百来颗。 且上品灵石,不下于二十颗,牛角潭这处灵石矿脉的价值算不错了,毕竟灵溪宗先前镇守在这里,不可能不开采。 “大人,已将潭底的灵石尽数起出,请大人过目。” 胡鲁腾毕恭毕敬,将金光华的吩咐办得滴水不漏,微微躬身,向金光华禀报。 其实,胡鲁腾也是使了手段的,刚才葫芦藤伸入潭池之内,一路挖呀挖,胡鲁腾挖到了普通的灵石,就将其送出水面,放到金光华脚下。 就算是上品灵石,胡鲁腾也没隐藏。 然而,就在潭底深处,胡鲁腾挖到了一颗极品灵石,极品灵石只需一颗,就足以相抵上百颗上品灵石。 这时候,胡鲁腾就耍起滑头了,将极品灵石吸附进葫芦藤内,偷偷地藏好,带在身上,只等着赵钱李几人一走,再悄悄地献给金光华。 至于偷偷昧下? 胡鲁腾想都不敢想。 闻言,金光华没理会胡鲁腾,而是扭头望了望赵钱李,笑道: “赵大人,这牛角潭的灵石还真不少,足有三百五十颗呢,其中上品灵石也有二十七颗。赵大人,本官与赵大人一见如故,赵大人真的不考虑将牛角潭纳入其麾下么?” 按理说,江屯之地内,都是金光华的属地,但金光华自家人知自家事,想彻底掌控江屯之地,是不可能的。 这儿势力林立,门派混杂,想苟发育,都比别的地方难度大上十倍。 说实话,赵钱李心动了。 赵钱李也看出来了,金光华作为屯神,应该也占据了不少拥有灵石矿脉的地方,不然满地的灵石面前,金光华不至于不动声色。 江屯之地,南街山果真比不了。 哪怕是区区一个牛角潭,也能爆出这么多灵石。 可馋坏了赵钱李。 不过,赵钱李懂进退,这时候绝不能拿金光华的灵石,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于是赵钱李笑了笑,将目光从灵石上面艰难地移开,说道: “金大人,灵石嘛,就不用了。但金大人既然好心相请,本官自当为金大人效力,这牛角潭,金大人若是暂时顾管不及,本官愿为金大人守上一阵子。” “还有,金大人,刚才挖出来的灵石,本官一颗都不会收,望金大人统统带走,否则本官亦无脸在江屯之地待下去,自回属地罢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赵钱李的态度,金光华也知道了。 现在的牛角潭已经是一处空地,里面没有一颗灵石,而赵钱李选择镇守在这,独自一人面临各种危险,那以后牛角潭积攒仙气,再凝结出新的灵石,自然也归赵钱李所有了。 “善!赵大人,果真是仙官豪杰,本官佩服。本官与赵大人一见如故,赵大人就且在此处镇守,倘若真有危难,可唤人前去洞府召本官,本官自当尽力。” 说完,金光华将地上的灵石一卷,似是有意无意的,遗漏其中一颗,然后带着胡鲁腾,转身就走。 牛角潭此地,交给了赵钱李。 金光华一走,上官莹急了,如今的牛角潭一穷二白,得之无益,赵钱李带人守在这里,还有遭受灵溪宗报复的可能。 况且,江屯之地处处透露着危机,就算灵溪宗的人没摸来,想必别的势力,听到风声,闻着腥味,也会过来牛角潭这里掺和一脚。 修行之人,一二十年眨眼即过。 只要灵石矿脉能够再生,换成谁,都会掂量赵钱李的实力,从而前来霸占,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就亏大了。 “赵大人,你刚才太大意了,应该从金光华的手中,分得一半灵石,然后返回南街山的,这样好歹能挽回些损失,现在空得牛角潭,有什么用?难道赵大人真的打算派兵来此驻守?” 上官莹相信赵钱李不傻,叫人来牛角潭当值,无异于将手下人派来替金光华干活。 等到牛角潭的灵石再现,估计金光华又会恰逢相会,前来收取。 白白给人当枪,可不值得。 李礼鱼难得地和上官莹意见一致,刚才金光华这人,一看就知不好相与,想要将牛角潭纳为己有,恐怕赵钱李想多了,于是李礼鱼也开劝,说道: “赵大人,此乃诡计,大人切莫上当。金光华那长鼻子老道实力凶狠,却放着牛角潭不收复,可见用心歹毒。大人,区区灵石,没必要拿性命去冒险,不如先回南街山,再从长计议。” 李礼鱼眼里,不就几颗破灵石嘛? 何苦受困于此? 在木格妖山,有多少妖精,为了讨好李礼鱼,拿来各种奇珍异宝,李礼鱼都不拿正眼瞅一下,要是死在牛角潭,那简直是冤到天上去了。 闻言,赵钱李何尝不知。 但金光华的灵石,可不好拿,至于这牛角潭嘛,赵钱李另有计较。 这儿的灵石矿脉,的确是被金光华拿走了,不过此地之所以能凝聚仙气,渐渐地形成灵石,自有不同之处。 赵钱李是打算将灵石矿脉给搬回南街山,试试放在南街山上,看能否为南街山带来一条灵石矿脉? 镇守牛角潭? 呵呵! 狗听了都摇头。 没可能的事儿,偷偷掘了金光华的老根,那还行。 赵钱李摸了摸俏脸,莞尔一笑,说道: “上官大人,阿鱼,你们着相了。本官答应金光华,为其驻守牛角潭,并没说继续留在原地。我等可试着将牛角潭搬回去,想想,此处池潭,能凝聚仙气,数十年则有灵石矿脉出现,若能置于南街山,我等何愁没有灵石?” 赵钱李看了看上官莹和李礼鱼,两个大美女都是长发飘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只看到了其中的危险,却没发现里面暗藏的好处。 可惜,寒蝉妖林中鸣已经战死,不然林中鸣肯定能分辩出牛角潭哪些地方最重要,可以截取部分就行。 现在只能全部搬走了。 于是,赵钱李取出山神鼎印和六叶浮莲,先是用六叶浮莲悬浮于头顶,向牛角潭的水池祭去,想试试能否将其封印在内,嘴角一抿,喝道: “六叶浮莲!疾!” “封印!” 半晌。 水面上,一点儿波动,都没有。 气氛渐渐地有些尴尬。 赵钱李很无奈,只得将六叶浮莲收回,换出山神鼎印,丢了出去,大吼一声,叫道: “山脉有灵,以鼎截之,启!” 山神鼎印原是南街山山脉所凝结的法器,里面又有大宁朝堂的功劳丰碑在,很快就勾动了牛角潭的一丝感应。 接着,整个牛角潭就像被吸进了山神鼎印一般,瞬间消失在了原处,牛角潭原本所在的地方,变成一处深不见底的大坑。 “成功了!” 赵钱李大喜,想不到山神鼎印还有这等神通,且吸收了牛角潭的山神鼎印,似乎变得更加沉重了。 赵钱李抽出一部分神识,进入山神鼎印之内,发现里面的情景,又有了大的变化。 山神鼎印之中,一排排城墙还在,城墙上,一开始集合了九面城墙的大字之后,合成了一鼎之力,现在已经又有三面城墙出现了大字: “官者,两口也!” “大宁无仙!” “顺者仙,逆者斩!” 霸气! 赵钱李粗粗看了一眼,不禁佩服大宁天子的口气。 这第九鼎的说法,简直是道理、实力都占光了,反正怎么说,都是天子说得对。 赵钱李在山神鼎印内部,四处寻找牛角潭的下落,然而山神鼎印与六叶浮莲不同,压根没有一潭池水,里面一片朦胧,空荡荡的,除了一排排相连的城墙。 但细心的赵钱李还是发现了端倪,在产生一鼎之力的那面集成城墙上,隐隐浮现了一道水潭的图案,细细一瞅,正是牛角潭的模样。 毕竟,有大坑可以比照。 认得出来。 牛角潭被收拢在城壁上,上面的池水还在缓缓地流动,似乎不受其影响。 赵钱李看着山神鼎印,那九面城墙合成的那古怪石碑,不禁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内心思忖: “难道这山神鼎印也有封印之能?能像六叶浮莲一样,不同之处,在于六叶浮莲只能封印妖精,而山神鼎印能将山脉、河流收入其内?随身携带?” 真能如此,那赵钱李赚大了。 所谓的属地,不再局限于一处,且能四处收集无主的山峰、河流,从而给自己的属地扩大版图,到时地盘一大,手下的仙吏、能人自然增多,实力水涨船高。 赵钱李瞅了一会儿,就将神识退出山神鼎印,偷走了牛角潭,接下来就得跑路了。 李礼鱼和上官莹突然看见牛角潭莫名其妙消失在原地,虽说内心有所猜测,但还是不敢相信。 尤其是李礼鱼。 自家臭大人,什么时候有搬山倒海的能力了? 还是说,臭大人偷偷隐藏了什么厉害的法器,或者神通? 不行! 得问出来。 “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礼鱼指了指眼前的深坑,这儿哪像牛角潭,说是一方老坑更适合。 赵钱李咧嘴一笑,朝李礼鱼使了一个眼神,说道: “阿鱼,天机不可泄漏。你还小,你不明白的,现在快快赶回南街山,本官自会让你等知晓。” 说完,赵钱李转头望向上官莹,催促上官莹的飞剑赶紧加速,逃回江屯之地,才是当务之急, “上官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再说。” 赵钱李一手拉着李礼鱼,另一手则揽上了上官莹的柳腰。 上官莹身躯一震,这赵钱李,忒不要脸了,居然还敢占便宜? 不过,上官莹没功夫和赵钱李算帐,仙力凝于飞剑之上,喝道: “站好了!老娘这就带你们回去。遇上你们俩,呸!晦气!” 狗粮都被塞饱了。 说实话,李礼鱼是漂亮,可李礼鱼是鲤鱼妖哪,赵钱李先是和人参精任紫烟不清不楚,现在又和李礼鱼,上官莹快要怀疑赵钱李是不是有什么僻好了。 上官莹双手狠掐法诀,本命飞剑迎风而起,瞬间飞上百米高空,然后以一道流光的速度,朝着江屯之地外面疾飞而去。 半盏茶过后。 上官莹带着赵钱李、李礼鱼出了江屯之地。 屯神洞府。 金光华在洞府内,双腿一盘,端坐直腰、闭目凝神,仿佛老僧入定。 门口,原本攀在门边两侧的一截葫芦藤,突然摇了摇藤根,枝叶大动,上面挂着七个小葫芦,其中有一片巴掌大的葫芦叶,向洞府内卷了卷,小声地说道: “大人,他们带着牛角潭走了。” 说完,葫芦藤又恢复了原地,纹丝不动,好像大门的点缀一般。 洞府之内,金光华闻言,内心一阵波动,但双目仍紧闭着,没有睁开,很快心境就平静了下来,脑海中沉思: “呵呵,还挺滑头的。没有傻傻地站在原地镇守。可你以为用官印,带走牛角潭就行了么?” 金光华斩杀韩千立之后,早就在牛角潭上,打上了标记。 那些寻仇的灵溪宗门人,轻松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赵钱李,哪怕赵钱李一直将牛角潭隐藏在山神鼎印之内。 就算赵钱李能挡得下灵溪宗,那又如何。 数十年一过,金光华照样会找上门,将产生的灵石矿脉再次带走,赵钱李的一举一动,不过是替金光华白作嫁衣裳罢了。 江屯之地,还是那个江屯之地,只是迷雾更浓了。 而赵钱李和李礼鱼、上官莹三人,飞了足足三个时辰,终于回到了南街山附近。 “赵大人,此地离南街山不远了,老娘就送到这了,老娘此次损耗的仙力不少,下回没有好事,别找老娘了,老娘不认识你。” 上官莹将飞剑化出另一把,自个踩了上去,将赵钱李和李礼鱼护送到南街山山脚下,就想离去。 这一次江屯之地,上官莹见识到了剑修原来还有别的修行方式,不禁内心一阵震动,想闭关参悟一段时间,看看能否在剑道上,有更多新的领悟。 第233章 寻仇 从飞剑上抖下来的,赵钱李急了,赶紧出声唤住上官莹,这江屯之地似乎逃出来过于容易,况且山神鼎印内,还承载着牛角潭一处山脉,得尽快安置下,好吸收天地仙气,缓缓地凝结出灵石。 等有了灵石,积攒一多,自成矿脉。 “上官大人,且慢。上官大人,莫要急着走,本官的官印之内,还封印着牛角潭,敢问上官大人,可有合适的地方,盛放这牛角潭?” 赵钱李潜意识想将牛角潭放在南街山上,最不济,扔在古水河旁边也行。 上官莹闻言,不禁皱紧了眉头,赵钱李这家伙,打蛇随棍上,怎么什么事情都想拖上官莹下水呢? 偏偏,上官莹还甩不掉。 毕竟,上官莹知道赵钱李这人的毛病,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将问题像踢皮球一样,踢回赵钱李,问道: “赵大人,这牛角潭,乃你费尽心思夺来的,难道不放在你的属地,你要将其送给老娘不成?哼!放哪儿,放哪儿。老娘懒得管你,走咯。” 上官莹说完,就要乘剑而走。 赵钱李一听,脑海里电光火花,突然有了灵感,上官莹说得对,牛角潭还真的不能放在南街山,最好是放在离上官莹近一些的地方,不然牛角潭以后产生了灵石矿脉,单凭赵钱李一方的实力,想镇守牛角潭,难免得伤筋动骨。 而放在上官莹附近,真的出事了,难道上官莹还能睁着眼睛,光看好戏? 赵钱李上前一步,拉住上官莹的衣角,急道: “上官大人,大人果真聪慧。这事就这么定了,本官决定将牛角潭放在大人的螺岗山山脚下,如此一来,你我两家共享此宝地,以后的灵石,咱俩平分。毕竟,咱俩谁跟谁呢。” 赵钱李想了想,在螺岗山山脚下,先前的大峡谷,正好将牛角潭放在那里。 以一潭池水,填满了大峡谷,无异于凭空造出一方湖泊。 时日一久,说不定还能培养出一个湖神呢。 上官莹的眼眶不由一湿,赵钱李再差,始终内心够讲义气,不至于吞食好处,这也是上官莹三番两次愿意相助赵钱李的缘故。 不过,上官莹足够的傲娇,别过刘海,故意虎着脸,嗔道: “赵大人,你爱放哪儿,是你自己的事。还平分?呵,谁稀罕哪。老娘走了,你要是将牛角潭放在大峡谷,老娘有空时,替你看看湖底,但看守灵石的事,甭想扯上老娘,没门。” 丢下一句话之后,上官莹不再耽搁,脚踩飞剑,径向螺岗山山顶上飞去。 上官莹知道赵钱李一定会将牛角潭放在峡谷那儿,于是从山顶上,祭下一道剑阵,乃气息屏蔽的隐光剑阵,能将牛角潭的仙气在十米之内,做障眼法般的隔绝。 上官莹一走,赵钱李身边的李礼鱼朝上官莹翻了翻白眼,撇了撇嘴,说道: “矫情!” 李礼鱼也知像牛角潭这般的小宝地,可遇不可求。 牛角潭放在哪里,仙气宛如河流之水,朝牛角潭缓缓地涌过去。 要是置放在春水河,李礼鱼同样能得益,不过李礼鱼自小见过各种珍材地宝,牛角潭这样的凝气之地,只是小儿科罢了。 “呵呵,阿鱼,走。陪本官去大峡谷,将牛角潭放出来,本官要看看这牛角潭脱离了江屯之地,是否还有凝聚仙气,结晶灵石的能力。” 赵钱李就怕白瞎了忙活,损兵折将,换来的是空欢喜一场。 南街山南边。 南街山与螺岗山之间,那道大峡谷,依然深不见底。 自从少了山螺妖,如今的大峡谷得到蕴养,其地脉里隐隐透着仙灵之气。 “阿鱼,就是这儿了,当初本官在这里,差点折了。幸亏有星辰、阿坤和上官大人相助,唉!可惜了阿坤。” 赵钱李想到鸡妖白缺坤,不由有些伤感,毕竟白缺坤和林中鸣等人,算是赵钱李的班底,每死一人,对赵钱李来说,都是惨痛的代价。 赵钱李左右目测了一会儿,伸手指了指大峡谷的一侧,唤出山神鼎印, “就放在这里,但愿牛角潭以后能成为我南街山繁荣昌盛的根基。” “山神鼎印!赦!” 一声令下,山神鼎印大放光华,只见从山神鼎印的鼎口处,突然浮现出一潭水池,正是牛角潭。 失去了山神鼎印的禁锢,牛角潭瞬间坠落,落在了大峡谷内,眨眼之际就填满了整个大峡谷。 牛角潭落地。 仙气,一点点地以无形的流动,向牛角潭的潭底涌去,一到潭底,那些仙气就像被吸纳了一般,统统给凝聚下来,缓缓地积攒成实体。 不用三五年,第一颗灵石就会产生。 就在牛角潭落地之时,远在千里之外,江屯之地的入口,屯神洞府内,金光华没有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一扬,内心思忖: “呵呵,还真是贪婪,时刻都不能等呢,这就将牛角潭显露于世间,简直是取死之道。” 金光华神识一动,就大概感应到牛角潭的位置,接着收敛心神,继续修行去了。 像赵钱李这种出风头的人,死不足惜。 毕竟,出头的橼子,先烂嘛。 而另一处,某处大江大河附近,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洞府,远远望去黑不抹叽的,却突然闪起了亮光。 这些洞府,多如牛毛,少说也有上千个。 只见其中一道最亮的洞府里,猛地传出一声号令,吆喝道: “犯我灵溪宗者,虽远必诛。众弟子听令,随我杀去!” 一时之间,各洞府纷纷有人跃出,像极了毒蛇出洞,这里正是灵溪宗的老巢。 灵溪宗依水而建,门内弟子皆开辟一道浮水洞府,以阴水锤炼自身,磨砺修为,如今灵溪宗失了牛角潭,落了面子,自然是举宗而出,想去寻找赵钱李的晦气,讨回一个公道。 巧合的事,往往同时发生。 就在灵溪宗之人,大动干戈时,南街山千米之外,也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人,一身狐臊子味,身上涂满了各种花粉,看衣服的样子却是一名男子,这男子速度快如闪电,手持一道绿色的树干,其上挂着狐族的各种秘药。 此人,来自青丘狐族。 是青丘狐族掌管灵药堂的执事长老,轩辕谷草。 说起来,轩辕谷草不算轩辕媚珠的老相好,顶多可以勉强归入轩辕媚珠的舔狗。 在青丘狐族,轩辕谷草偷偷给轩辕媚珠送了不少灵药仙草,可惜都未能一亲芳泽,直到轩辕媚珠的儿子死在南街山之后。 轩辕谷草才有机会接近轩辕媚珠,得到美人的偶尔倾诉。 这不,轩辕谷草不远万里,找来了南街山,想替轩辕媚珠出一口恶气,轩辕谷草想着,等回去青丘之后,拿出赵钱李等人的首级,还愁轩辕媚珠不另眼相看么? 到时,投怀送抱,暗送秋波,应有尽有。 “小珠珠,你等着。我轩辕谷草才是你命中的舔子,没有人能比我对你更好。如果有,那我就杀了他。” 于是,轩辕谷草心情大好,一路悠哉闲哉,朝着南街山赶来,其实轩辕谷草并不在乎谁是青丘狐族的敌人,等到了地方,鼻子一动,凡是沾染上狐族气息的,统统杀了就行了。 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南街山山顶,议事大厅。 赵钱李这山神大人一回来,就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 不过,赵钱李的情绪不高,尤其是江屯之地这一趟,赵钱李的损失太大了,战死的人都是南街山的中坚力量,像石头精怪半斤八两兄弟,还有寒蝉妖林中鸣,以及鸡妖白缺坤。 “大人,鸡哥呢?” 龟妖古星辰看了看赵钱李,发现只有李礼鱼跟着回来,不禁出言问道。 其他两人,任紫烟和铁大柱也眼勾勾地望着,想知道答案。 “唉,星辰,阿坤和先生、半斤八两都战死了,死在了灵溪宗弟子手里,这笔血债,本官不会忘记,以后一定会为他们报仇雪恨的。” 赵钱李很气,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几乎填满了赵钱李的胸口,隐隐掩盖赵钱李的理智。 任紫烟心疼极了,走上前,伸手抱住赵钱李,用人参的精气,为赵钱李平复怒气,稳固心神。 赵钱李是众人的主心骨,只要赵钱李没事,那南街山这个家园就还在,万一赵钱李有个三长两短,南街山各人肯定一哄而散。 大量的人参精气,传入赵钱李的体内,令赵钱李的修为快速地恢复,多余的仙力还传导入山神鼎印、六叶浮莲之中。 不等任紫烟开口,安慰赵钱李几句。 突然南街山山顶的天空之上,传来一声冷哼,说道: “哼!” “是么?你拿什么来报仇?一介死人,可不会有以后。” 异变突生。 南街山又要遭遇强敌了。 赵钱李赶紧带着各人,出了议事大厅,望向外来之敌。 刚出门,赵钱李抬头一看,差点吓崩了,天空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乘风飞行的修行者,一个个黑点,多到眼花缭乱,不可尽数。 这些人,来到南街山头顶之后,并不急着出手,而是腾飞在半空,冷漠地看着赵钱李几人。 良晌。 这一行人的中间,有一人脚踩一棵无根之木,立于前端,人在空中,斜眼瞅了瞅赵钱李,淡淡地开口道: “就你?杀我灵溪宗弟子,抢我牛角潭?” “找死!” 赵钱李听明白了,这还真是巧了,不是冤家不碰头,灵溪宗的人找上门来寻仇了。 都怪赵钱李大意了。 这牛角潭不应该这么快拿出来,让灵溪宗的人顺着牛角潭的痕迹,找了过来。 不过,南街山是赵钱李的属地,赵钱李已经退无可退了。 赵钱李脑海里开启了头脑风暴,拼命地思索着,如何从灵溪宗的手底活命。 牛角潭? 不重要了。 突然,赵钱李心下一横,打是打不过的了,先前见识过韩千立等人的手段,赵钱李就知这么多灵溪宗弟子,真打起来,除了逃,别无他法。 于是,赵钱李决定玩一波空城计,好叫灵溪宗的人疑神疑鬼,想到这,赵钱李挺直了腰子,斗胆说道: “哈哈,一群乌合之众,你们灵溪宗中计了。” “我家大人,乃屯神金大人,早就看你等灵溪宗不顺眼了,今儿特意夺取牛角潭,为的就是哄骗你们追来,如今你们中了我家大人的调虎离山之计,纵是夺回牛角潭,那又如何?” “你们...回不去了。” 是呀。 杀了赵钱李,灵溪宗的洞府、灵田和各种抢占的灵石矿脉,都会被金光华不费吹灰之力,轻易夺取。 虽说,赵钱李张口就来,但赵钱李一脸坦然不惧,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竖子!死到临口,还敢妖言惑众?本宗主先杀了你。你等能死在本宗主郑溪汉的手里,足以笑傲九泉了。” 郑溪汉一手创立灵溪宗,数百万年来,几度经历生死之险,岂会被赵钱李这白口黄牙的小儿,三言两句就给忽悠了。 就算金光华这老贼敢撕破脸面,与灵溪宗开战,那郑溪汉也不怕。 狗逼急了,都会咬人呢。 何况是灵溪宗。 灵溪宗在江屯之地,排不上前十,但也不是好惹的。 在郑溪汉眼里,先杀了赵钱李几人之后,夺回牛角潭,再带着众多弟子回去,正好向金光华耀武扬威。 堂堂的大宁仙官? 那又如何。 还不是得捏着鼻子,在灵溪宗的鼻息之下,讨生活。 郑溪汉说完,不用郑溪汉下令,左右就有人向赵钱李杀去,祭出各种各样的法器。 灵溪宗内的弟子,五花八门,有修行潜力、天赋有限的修行者,有想攀附宗门的妖精,以及各种阴险,各怀心思的散修加入。 说是灵溪宗,更像是落草为寇,啸聚山林的强盗,堪称为水匪海贼。 赵钱李醉了。 这郑溪汉居然能看破赵钱李的心思? 丝毫不担忧灵溪宗的老巢? 看样子,只能逃跑了。 不过,还得挡下灵溪宗众人的第一击才行,不然想逃都难。 赵钱李取出山神鼎印、六叶浮莲悬挂于头顶,正想集各人之力,先守上一阵,于是急道: “星辰,起阵!” “大柱,铁水附体。” 话音刚落,龟妖古星辰早就有所意会,这护山大阵,乃是古星辰一手架设的龟甲阵,如今古星辰的修为大涨,远非昔日可比。 加上铁大柱。 身为陨铁成精的铁大柱,能够露出本体,以铁水的形态,附在古星辰的龟甲大阵上,给防护阵套上一层铁皮。 “铛!铛!铛!” 灵溪宗的弟子众多,修为也良莠不齐,有了古星辰的龟甲大阵,大量的法器被弹飞。 第234章 轩辕谷草 郑溪汉看着赵钱李几人无谓的挣扎,不禁怒极反笑,这些人真是死不悔改,到这时候了,还妄想与灵溪宗对抗? 呵呵,跪下来求饶,郑溪汉或许还能留给赵钱李几人一具全尸。 不过,赵钱李等人有眼不识泰山,终究是落了灵溪宗的脸面,郑溪汉不再耽搁,掏出一道铃铛般的法器,此乃郑溪汉的追魂铃,轻轻一摇,可令人头晕眼昏,乖乖束人就缚。 郑溪汉两眼充满蔑视,望向赵钱李,手中的铃铛摇晃一声,喝道: “竖子,不知死字如何写。本宗主今儿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灵溪宗的厉害,尝尝本宗主的追魂铃。” “铃!铃!铃!” 郑溪汉只摇了一次,然而在赵钱李几人的耳朵边,却响起一阵阵的铃声,且渐渐变大。 铃声大作,心神不宁。 “不好,大人,快捂住耳朵,这铃声诡异,能乱人心神。” 李礼鱼第一个反应过来,身为鲤鱼妖,分辩万物,靠的不是耳朵,而是一对眼睛和尾巴,故而第一时间从铃声里挣脱,回过神来。 闻言,赵钱李眼神一寒,赶紧镇守心神,关上了六识,将铃声统统拒绝于体外,然而其他人就不好受了。 毕竟,并非人人有李礼鱼的警觉。 任紫烟、铁大柱和古星辰三人,纷纷中了郑溪汉的追魂铃,两眼开始变得无神,黯淡无光。 尤其是铁大柱,第一个心智一乱,竟然使用铁水,对古星辰下手。 只见铁大柱露出本体,大量滚烫的铁水,朝着古星辰的龟甲大阵洒了过去,顿时响起一阵阵烧焦声。 “滋!滋!滋!” 。。。 古星辰的龟甲阵能够反弹一切攻击,像铁大柱这样的铁水洒来,古星辰本能地将铁水一震,弹开出去。 “盾化!” “反弹!” 铁大柱瞬间被古星辰的龟甲阵震伤,伤到了五脏六腑,一下子就失去了战力。 而灵溪宗的人,并不受郑溪汉的追魂铃影响,眼见古星辰和铁大柱自相残杀,于是各人赶紧补刀,也祭出了不少攻击,直接向古星辰、铁大柱等人杀来。 “轰!” 灵溪宗的弟子修为本来就比铁大柱高,加上铁大柱身负重伤,一番袭击之下,铁大柱的气息微弱,到最后郑溪汉更是亲自出手,伸手一展,手中多出一杆铁矛,向铁大柱掷去,叫道: “小小一个精怪,也敢与本宗主为敌?精铁之怪?呵呵,正好,化为本宗主的神矛边角料吧。” 郑溪汉的这道铁矛,拥有吸附的能力,能将任何铁、铜等金属软化,从而吞噬。 最主要的是一旦被铁矛命中,就会被沾上,无法拔出铁矛,直到杀死为止。 “祭!掷!” 郑溪汉的黑手突然一松,铁矛就像嗅到血腥味的猎狗,扑向铁大柱。 此时的铁大柱,哪里躲闪得及? “噗吡!” 铁矛瞬间刺入铁大柱的体内,直接透体而出。 一开始,铁大柱还隐隐心存侥幸,嚣张地笑道: “哈哈,老子乃陨铁精怪,你居然用铁矛来杀老子?笑死人了,呵呵,告诉你,老子并不怕铁矛呢...” “额...额...” 铁大柱突然捂着胸口,一脸的痛苦,只像那长矛就像长在铁大柱身上的藤条一般,开始疯狂地生长。 一点点地吞噬、蚕食铁大柱的身躯,似乎将铁大柱的血肉,当作滋生的养分。 “哼!是么?” 郑溪汉才不相信铁大柱能够反过来,同化郑溪汉的铁矛,郑溪汉也用此铁矛杀了无数的精怪,就算对方有再大的神通,同样也会被铁矛沾染而死。 没什么是铁矛消融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多花一些时间。 铁大柱闻言,不敢置信地低了低头,瞪眼一看,铁矛刺入的那位置,正是铁大柱的右胸,这时右胸已经有一个拳头般大的缺口,这是被铁矛给掏空留下的小洞。 “不!不!” 铁大柱开始挣扎,伸手握住那杆铁矛,想要将其拔出。 然而,双手一碰到铁矛,同样被沾住了,无法再松开,很快双手就被铁矛吞噬掉,肉眼可见的消失。 一股巨大的恐慌,萦绕在铁大柱的心头。 可惜,任由铁大柱怎么做,都是徒劳,一息过后,铁大柱就被蚕食成了一滩铁水,洒落在地上,那铁矛还不过瘾,将地上的铁水也一口吸尽。 铁矛还是那根铁矛,变得更加漆黑了些。 而陨铁精怪铁大柱,却已不见了。 死了。 铁大柱死了。 死在了郑溪汉的铁矛之下。 赵钱李面色阴沉如水,这灵溪宗的宗主似乎比之前韩千立、卓剑越等弟子还要厉害上十倍,光是郑溪汉的二道法器,追魂铃和铁矛,就已经令赵钱李这边束手无策了。 仅仅一招,就战死了一员大将。 铁大柱的实力,赵钱李是知道的,论防守只逊色于古星辰,况且铁大柱也有灵活、取巧的打法,远远比古星辰顶着一个大龟甲,只能站在原地挨打。 “大人,怎么办?大柱死了。” 古星辰看着铁大柱战死,心如刀绞,顿时就乱了阵脚。 可惜,古星辰是龟妖,修为也一般,攻击手段更是有限,光靠着一个龟甲阵,古星辰自知挡不住郑溪汉这么多人。 赵钱李拉着李礼鱼,来到任紫烟身边,猛地伸手捂住任紫烟的耳朵,双目望向古星辰,嘴里急道: “星辰,快!敌方势大,收拢大阵,我等先往府城那边撤。” 赵钱李想了很多,但最终只能选择逃往南街府城。 虽说南街府城,府君柳善武不在,然而大宁朝堂那么多的仙官在那,想必灵溪宗的人再牛逼,也不敢在南街府城放肆,或许能够有一丝生机。 像木格妖山?螺岗山? 赵钱李压根就不敢考虑,要么远水救不了近火,要么只会祸水东移,解决不了危机。 至于牛角潭? 赵钱李已经顾不上了,先苟过这一阵再说,小命要紧。 古星辰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若是放弃南街山属地,不要洞府了,那古星辰就来劲儿了,身背龟甲阵,护着赵钱李等人逃跑,至少一柱香之内,古星辰有信心撑着不死。 只是可怜背上的龟甲。 刚才修复没多久,这一次估计又要碎成一地渣渣了。 “好!大人,快走!我来垫后。走!” 古星辰将龟甲阵的范围主动缩小,只护住赵钱李、李礼鱼和任紫烟三人,瞬间威力大了许多,一层层的龟甲波纹宛如道韵,几乎能够用肉眼分辨出来。 赵钱李等人的动静,自是看在郑溪汉的眼里。 灵溪宗众人高高在上,就像看热锅上的蚂蚁,在挣扎着逃命,可惜赵钱李几人冒犯了灵溪宗,注定只有一死。 再怎么努力,不过是晚死一会儿而已。 只有灵溪宗的弟子才知道宗主的恐怖,追魂铃?铁矛? 呵呵,这些只是宗主的开胃菜罢了,身为灵溪宗宗主的郑溪汉倘若全力以赴,现在赵钱李几人早就成了渣渣,说不定身子都凉凉了。 “可笑!一群喽蚁!” “我灵溪宗想杀的人,至今还没人能活过第二天。罢了,本宗主戏耍你等够了,就此杀了你等,拿着你们几人的首级,取回牛角潭,回到江屯之地,挂在牛角潭上三年,以示一众宵小。” 说完,郑溪汉身上的仙力一涌,纷纷地凝聚而出,在郑溪汉的左侧,突然出现了一朵梅花印鉴,此印鉴无体无味,乃是郑溪汉修行之时,悟道所凝结出来的法器。 一旦被梅花印鉴打中,体内就会种下梅花之印,自从就成为郑溪汉的仙奴。 所谓仙奴,等同于奴隶,但比奴隶还更惨。 仙奴无法掌握自己的生死,全赖于种下梅花之印的主人所定,一言可定生死。 此外,仙奴不管怎么修行,都无法挣脱这道印鉴,且往后修行得来的修为,会有九成输送到主人身上,如同主人的修行分身。 若是赵钱李中了梅花之印,就算郑溪汉不杀赵钱李,那赵钱李以后也会生不如死。 “梅花之印!祭!梅非雪,花非花,我自印在他。符印之咒!” 郑溪汉轻轻一甩,那梅花之印浮上半空,开始以一化四,分别追向赵钱李几人。 梅花之印就像有了定位,主动锁定赵钱李几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二两就要追上赵钱李等人。 “大人,快走!不用管我,我古星辰,纵是死,也要护大人周全。快走!” 古星辰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心理准备,什么梅花之印,身为龟妖,古星辰才不怕呢,顶多就是爆了自己,和灵溪宗的这些人两败俱伤。 不过,古星辰也知道,就算自己战死,也杀不了郑溪汉等人,再怎么壮烈,也只是为赵钱李争取一些时间逃命而已。 就在赵钱李等人慌不择路时,突然耳边又响起一声欣喜的话语,言道: “呵呵,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枉我轩辕谷草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原来杀害轩辕小儿的人,就在前面。老夫真是命好,嘿嘿,媚珠,你就等着我吧。” 轩辕谷草脑海中已经想好了各种美事,像轩辕媚珠洗干净,浑身香飘飘,邀请轩辕谷草前去相会。 轩辕谷草常年掌管灵药草堂,对于赵钱李几人身上的气味,一闻即知,在南街山乱跑的赵钱李,就是轩辕谷草此次前来的目标。 没有之一。 于是,轩辕谷草麻利地掏出一个褐色的小布袋,此布袋乃是取自千年麻藤精怪所制,坚硬无比,且能伸缩自如,放大放小,用来捕捉赵钱李几人,最好不过。 轩辕谷草将布袋一撒,像渔夫捕鱼撒网一般,瞬间就把赵钱李四人给收进了布袋。 眼看一招得手,轩辕谷草美滋滋,就要往回收,然后大功告成,返回青丘狐山。 这时候,郑溪汉的梅花之印,堪堪飞至,一下子就贴在了轩辕谷草的小布袋上面,可惜小布袋暂时还没产生器灵,梅花之印起不了效果,等于贴落了空。 郑溪汉怒了。 怎么一群蝼蚁,还频频出现意外? 早知道就该一见面就痛下杀手,杀了赵钱李几人,好过现在节外生枝。 郑溪汉身踩在天空上,神色不愉,望着穿衣破烂的轩辕谷草,喝问道: “哼!你乃何人?为何阻挡本宗主行事?” “本宗主乃灵溪宗宗主郑溪汉,念你初犯,速速将人放出来,本宗主尚可饶你一条狗命,否则...哼,本宗主连你也杀。” 灵溪宗蛮横习惯了,面对轩辕谷草,郑溪汉想没打算收敛一些。 何况,就轩辕谷草这模样? 呸! 他不配。 轩辕谷草一听,心生不喜,怒气开始上窜,但轩辕谷草面相和善,向来都是笑脸怼人,只见轩辕谷草咧嘴一笑,环视灵溪宗众人一眼,说道: “怪不得呢。老夫说,怎么耳边嗡嗡地一阵乱响,原来是你们一群小崽子在此乱叫呀。听老夫一句劝,快回去吧,老夫老是老,但命硬,你们把握不住。” 轩辕谷草说完,将小布袋一扯,就想收回,另一只手解下了腰间的葫芦,拔开盖口,猛灌了一大口酒。 若是青丘狐族的人在此,看见轩辕谷草在喝酒,一定会大瞪双眼,然后以最快地速度逃跑,毕竟青丘狐族里,谁人不知,自家灵药草堂的执事长老轩辕谷草一旦喝酒,就说明事情大条了。 轩辕谷草要大开杀戒了。 狐族...向来,心眼都小,小到因为一二句话,就动手杀人,比比皆是。 不等轩辕谷草动手,灵溪宗这边的人先炸了。 宗主郑溪汉一直都所向披靡,哪曾受过这等鸟气? 一时之间,灵溪宗的弟子再次动手,催动仙力,以自身的法器祭向轩辕谷草,纷纷扬言要杀了轩辕谷草, “哼!哪儿来的怪老头,想欺我灵溪宗?” “真当我灵溪宗无人么?识相的,快将人放出来,灵溪宗看上的人,谁也带不走,说杀必杀,你一介老儿,护不了。” “休得与他废话,这人一身妖气,想必是刚才那伙人家养的大妖,杀了便是。” “对!敢对宗主出言不逊,此人活腻歪了。” ...... 灵溪宗弟子能跟在郑溪汉身边的,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此时齐齐出手,论威力还真比得过郑溪汉的一击。 一票弟子抢风头,郑溪汉看在眼里,不禁老怀欣慰,灵溪宗没有白养这些人,至少懂得为宗主挣脸面,于是郑溪汉虎着脸,背负双手,也跟着骂道: “老妖贼,老而不死,是为不尊。你今儿非要与我本宗主为敌,那你就一并留下吧。众弟子听令,斩妖除恶!杀!” 第235章 替死鬼 郑溪汉将气机锁定在轩辕谷草身上,内心已经把轩辕谷草当作赵钱李几人的外援,打算先除了轩辕谷草,再斩草除根。 于是,郑溪汉左手追魂铃,右手梅花印鉴,头顶一杆神光铁矛,猛地打了出去,喝道: “老贼,得罪我灵溪宗,本宗主不管你是谁,唯有一死以谢罪也。” “铃!铃!铃!掷!吃我一道梅花之印。” 郑溪汉亲自出手,摇晃追魂铃,同样将矛头对准轩辕谷草,手里的梅花印鉴更是直接往轩辕谷草身上贴去。 眼看郑溪汉大秀存在感,出尽风头,一众灵溪宗弟子皆面色欣喜,纷纷为郑溪汉大唱赞歌。 “宗主威武!” “宗主不愧是宗主,这一手下去,换作我,肯定得死上千百遍,料想这老贼肯定也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宗主好厉害呀,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敢在宗主面前叫嚣,这下好了,宗主一出手,这些人会落得尸骨无存的。” ...... 一时之间,灵溪宗弟子士气大振,磨拳擦掌,都等着郑溪汉杀了轩辕谷草之后,催动自身的法器,好对赵钱李几人下手。 区区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也敢来对灵溪宗不敬? 冒犯灵溪宗,简直是活腻歪了。 身处旋涡中间,轩辕谷草却不慌不忙,收起酒葫芦,从腰间又掏出了一物,乃是一道药鼎,此鼎浑身通红,里面尚还透着丝丝的药香,只见轩辕谷草将药鼎一扔,往天空一罩,嘴里念念有词,说道: “哼!老夫只是脾气好,你们当老夫是软柿子么?好拿捏?” 那药鼎名唤火灵鼎,轩辕谷草掌管灵药草堂,时不时地从灵药草堂内顺点天材地宝,自己偷偷开设炉鼎,练丹练药是常事。 久而久之,轩辕谷草用的药鼎,集聚各种药力、仙力,也就成了法器,此火灵鼎能够催出数道火焰,焚化万物,且能够释放毒气,是轩辕谷草杀人,用得最多的法器。 平时,惩罚叛逆狐族子弟,轩辕谷草同样是用这火灵鼎,几有建功。 “火灵之鼎,炼化!” 那火灵鼎顿时从鼎内喷出大量高温的火焰,烧向郑溪汉,怒火咆哮,瞬间盖过了郑溪汉手里的追魂铃。 同时,火灵鼎将那柄铁矛一吞,一会儿功夫,就化成了一滩铁水,凝在火灵鼎的外表,变成了火灵鼎炼化时,用来淬火之物。 至于梅花之印? 反而绕开了火灵鼎,径往轩辕谷草疾飞了过去。 轩辕谷草看着梅花之印,不躲不避,嘴角露出了一丝丝讥笑,看郑溪汉如同看傻子,竟然对敌之时,用出这种蠢招,只见梅花之印到了轩辕谷草的身前。 轩辕谷草袖子一甩,从储灵袋上,放出了一只活物,扑向那一道梅花之印。 “轰!” 梅花之印,打上了。 却不是打在轩辕谷草身上,而是打到一只灵宠上面。 那灵宠,长相如同老鼠,中了梅花之印后,一脸的痛苦,然后眨眼之际,那灵宠又变得欢快起来,四处游走在轩辕谷草身边。 “呵呵,老夫喂养的这灵宠,名唤噬仙鼠。噬仙鼠不会修行,全靠吞噬他人的仙力,或者投喂灵石来获得修为,不过噬仙鼠有一项天赋神通,一旦认主,就能源源不断地宿主共享仙力,看样子你的修为得分一些给噬仙鼠了。哈哈...” 轩辕谷草大喜,诡计得逞。 轩辕谷草能轻易避开梅花之印,甚至是用神通、技法将梅花之印打散,然而轩辕谷草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设计坑了郑溪汉一把。 灵溪宗宗主? 哼!那又如何。 撞上了青丘狐族执事长老,轩辕谷草照样打得郑溪汉满地找牙。 想杀赵钱李?也得问过他轩辕谷草才行。 猎物的归属,当然是猎人所有。 轩辕谷草话音刚落,郑溪汉突然受到了反噬,只感到体内的仙力就像开了水龙头,正在拼命地流失,吓得郑溪汉脸色难看,赶紧切断了梅花印鉴与自身的联系,让噬仙鼠无处汲取。 一道寒光闪现,郑溪汉祭出了一把冷月飞剑,迅速地将噬仙鼠斩杀。 “吱呀!” 噬仙鼠闻声而躺,身子中了飞剑,仍不忘吞噬宿主的仙力,可惜噬仙鼠已经没机会了,呜咽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杀了噬仙鼠,郑溪汉并不解恨,临空而伫立,冷眼地望着轩辕谷草,开始正视这个半路突然杀出来的老头。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本宗主杀大宁仙官,又与你有何关系?” 说实话,郑溪汉生怕踢上铁板了,隐隐有些认怂,盘问起轩辕谷草的身份来了。 换作以前,郑溪汉哪管这么多,杀了再说。 毕竟,死人的身份,也就不重要了,何必多费口舌。 轩辕谷草看着郑溪汉杀了噬仙鼠,面无表情,待到噬仙鼠一死,仙力一卷,将噬仙鼠投入火灵鼎,瞬间炼化了噬仙鼠,将其一身精华吸纳为己用。 闻到郑溪汉的问话,轩辕谷草也不急着对郑溪汉反击,而是掏出腰间的酒葫芦,又喝了一口,这才说道: “大宁仙官?老夫不知道。不过,你问起老夫,好说。老夫乃青丘狐族执事长老轩辕谷草,怎么?你等现在想要投降?迟了。老夫乃狐妖一族,炼丹炼药从来不嫌弃药引过多,正好拿你等来开炉。” 轩辕谷草一生之中,除了追求轩辕媚珠之外,就是炼化丹药了。 而狐妖不得炼丹药方,大多时候都是一锅炖了。 丹药? 成不成,就看天意咯。 反正,炼不成丹药,轩辕谷草也不会浪费药材,同样会一口吃了下去。 轩辕谷草以一人之力,仿佛包围了灵溪宗全宗的人,在那儿缓缓地站着,像极了漫不经心的猎杀。 事实上,当轩辕谷草现身出来,浑身的妖气一经散开,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已经沾上了狐族特有的气息标记,纵是跑到天涯海角,只要轩辕谷草有心追杀,都能翻找出来。 不怕你逃。 郑溪汉闻言大怒,青丘狐族?有听说过,但和灵溪宗近日无怨,远日无仇的,今儿这个老狐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为何要来掺和一脚? 不过,输人不输阵,郑溪汉仍是尝试着挺直腰杆,说道: “额,青丘狐族?本宗与你狐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儿你贸然阻挡本宗行事,念你初犯,将那几个宵小交给本宗主,这事就算了。否则...本宗主可不是好惹的。” 青丘狐族代表的势力,是比灵溪宗强大一些。 问题是狐族的人,才来了轩辕谷草一个,而郑溪汉的灵溪宗,可是精锐尽出,全都这里了。 堪称横行,霸道一些是应该的。 可惜,郑溪汉的想法,轩辕谷草不懂,也没打算懂。 青丘狐族行事,一生不弱于人,要么是杀了对方,要么是被追杀,逃回青丘。 可从来没有认怂,就此揭过的习惯。 只见轩辕谷草将火灵鼎摇了摇,笑道: “呵呵,灵溪宗?本长老没听过,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鸟。刚才那几人,本长老要杀,你等顺道也一起陪葬吧。” 说完,轩辕谷草伸出双手,左手突然多出了一把药火钳,右手的掌心,则冒出一团火焰,青蓝之色,且在不停地自燃,令人望之心悸。 轩辕谷草知道杀贼先杀王,只要杀了郑溪汉,灵溪宗众弟子肯定人心惶惶,吓得六神无主,到时想杀光灵溪宗,易如反掌,于是轩辕谷草动了,喝道: “狐踪魅影!” “老夫能当执事长老,全靠这一把老火钳,吃老夫一钳。烈火焚心!” 轩辕谷草将掌心火焰放到药火钳上面,身子一动,快到只留下一道道残影,瞬间越过各个弟子,朝郑溪汉戳去。 这药火钳相当坚硬,且常年受烈火炼练,凝重无比,一旦被药火钳打中,不死也得残。 郑溪汉大惊,轩辕谷草的速度快如闪电,郑溪汉已经无法捕捉到轩辕谷草的身影,这时不禁才心生后悔,自忖不该招惹青丘狐族的人。 然而,一切都慢了。 仓促之间,郑溪汉拉了身边的两名内传入室核心弟子,挡在身前,自己则迅速地退出了百步之外。 “轰!” 药火钳精准地刺入灵溪宗那两名倒霉弟子的身上,瞬间身子被燃烧,散发出一阵阵呛鼻的浓烟。 “啊!啊!宗主,你....” “火,着火了,快救救我。” 一息之内,那两名弟子就被药火钳烧成了灰烬,一身的仙力反而成了火灵鼎的养分。 “好无耻!身为一门宗主,居然不敢与老夫一战,反而拿门下弟子充当替死鬼,老夫真为你等不值,为这等小人卖命。罢了,你们现在反戈,杀了这无德宗主,老夫或许可放你等一命。” 轩辕谷草自认战力无双,能杀得了郑溪汉一群人,但轩辕谷草更喜欢动脑,此时杀了两名灵溪宗弟子之后,开始玩起了反间计。 毕竟,要是灵溪宗自乱阵脚,互相残杀,那么轩辕谷草杀起来,能省不少力气呢。 谁知,郑溪汉也看出了轩辕谷草的歹毒诡计,尤其是灵溪宗弟子亲眼目睹了两名同门,被郑溪汉推出当了替死鬼,看向郑溪汉的眼神中,又多出了一些不善。 不信任的感觉,在众人心里蔓延。 有些机灵的弟子更是拉开了与郑溪汉的距离,生怕下一个惨遭毒手。 “混帐!信口开河。” “本宗主的为人,上百年来,难道我宗门弟子会不知?刚才不过是你略使诡计,阴谋得逞,杀了我两名前途无量的弟子,现在还想妖言惑众,乱我等道心?该死!” 郑溪汉知道不能再拖了,必须先出手,才能引得灵溪宗一致对外,合众人之力,斩杀轩辕谷草这妖狐。 于是,郑溪汉又祭出一件法器,乃是一双手镯,其中一只乃是金手镯,另一只则是玉手qlq,将一对手镯打向轩辕谷草,同时喝道: “众弟子听令,莫信妖怪的一面之词。与本宗主合力除妖,为灵溪宗弟子报仇,扬我宗门之威,杀!” 这一对双生手镯,乃是郑溪汉在江屯之地,历险生死,才得来的法器,金手镯和玉手镯各有神通,一个能够吸附敌人手里的法器,另一个则能封印妖精。 谅轩辕谷草再强,那也是狐妖。 封印之下,郑溪汉就不信轩辕谷草还有还手之力。 郑溪汉一动,不明所已的弟子也跟着出手,祭出自己的法器,杀向轩辕谷草,但仍有一半的弟子站着没动,选择了观望,还主动绕远了一些,离了主战场。 不过,郑溪汉也顾不上呵斥灵溪宗弟子了。 这时候,多说一句,都显得不智。 唯有杀了轩辕谷草,再放几句漂亮话,郑溪汉才能重新收拢灵溪宗弟子的人心。 灵溪宗嘛,本来就是鱼龙混杂的宗门,论忠诚度,还不如等杀了轩辕谷草,缴获其法器,拿来当作赏赐,好让人心安稳下来。 唉,这年头,说多都是泪。 人心一散,队伍不好带呀。 “金手镯!看招!给本宗主缴了械投降吧。” “玉手镯,将此老贼封印起来,本宗主要杀之而后快。” 郑溪汉发起狠来,催动浑身仙力,将一对手镯迅速祭向轩辕谷草,以郑溪汉二级化蛇者的修为境界,郑溪汉相信收拾一头老迈的狐妖,不在话下。 可惜,郑溪汉始终托大了。 郑溪汉不知青丘狐族四个字,代表的是何等滔天的势力。 哪怕轩辕谷草只是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灵药草堂执事长老之一,也不是灵溪宗一介小宗门可以碰瓷的。 轩辕谷草的狐眼一瞪,看见郑溪汉祭出了金玉手镯,不禁一怒,骂道: “比法器多么?呵呵,本长老今儿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露富。” 说完,轩辕谷草从胸前一阵扒拉,直接拿出三件法器,看也不看郑溪汉一眼,丢了出去。 “青丘法相!” “狐尾毒刺!” “玉盘祭坛!目标:灵溪宗!” 这三件法器,算是轩辕谷草的底牌了,都是轩辕谷草打算苟着,用来当杀手锏的。 如今,杀郑溪汉,轩辕谷草可说是打出火气来了。 轩辕谷草狐眼冰寒,不禁内心思忖: “今儿不将灵溪宗灭宗,岂能扬我青丘狐族的威风?” 狐族记仇,轩辕谷草已将灵溪宗记恨上了,这一次出门,除了带回或杀了轩辕媚珠讨要的人之外,这灵溪宗也得顺手铲除了。 得罪青丘狐族的,就没必要继续存在了。 只见三件法器,最先的是一个小泥人,长得狐头人身,刚飞出去,迎风而涨,瞬间变成一个巨大的狐妖。 第236章 狐族秘术 是青丘法相! 那空中的狐妖,论身型,足有轩辕谷草的上百倍,一举一动,牵动天雷地火,宛如狐妖之祖,一对狐眼大睁,蔑视下方众人。 青丘法相正在蓄势,没有一出现,就对灵溪宗各人动手。 而轩辕谷草的第二件法器,狐尾毒刺则耀眼多了,只见一个像蜂窝一般的圆轮,升上高空,接着仙光一闪,亮如明月,然后恐怖的来了。 一根根狐狸尾巴露了出来,在尾巴的末端,含着一根毒刺,猛地启动,射向灵溪宗一众人。 “噗!噗!噗!” .... 上千根毒刺,皆是狐族大妖加持过的,剧毒无比,毒性一触即发。 “快!防守!是暗器!” “呜呜,防守个屁呀,快避开,这些尖刺锐利难挡,守不住的。” “呜!有毒!是毒刺。快!救我...” “好强的毒!快!避开。天哪,这些毒刺居然锁定了我等的气息,怎么办?” 一时之间,灵溪宗弟子纷纷被毒刺扎中,毒性瞬间传染到全身,一息之内,就毒发陨落,摔了下去。 剧毒之下,灵溪宗中毒的弟子很快就被腐蚀,落得一个尸骨无存。 不过,一些灵溪宗弟子实力还行,凭借着各种神通,或者身法,勉强避开了轩辕谷草的狐尾毒刺,活了下来。 但士气却坠落,人人犹如丧家之犬,面露难色。 整个灵溪宗各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闹出大动静。 “你...你...” “卑鄙无耻!青丘狐妖!本宗主与你等誓不两立,今儿不杀你,本宗主还有何面目统领灵溪宗?” 郑溪汉气不打一处来,灵溪宗弟子一个个地战死,这狐妖轩辕谷草如同当场打脸,令郑溪汉的愤怒无法遏止。 郑溪汉决定和轩辕谷草拼了。 一个执事长老而已,又不是狐族之主,郑溪汉不信轩辕谷草的仙力能高到哪儿去。 轩辕谷草站在那儿,看着灵溪宗各人苟延残存,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解下酒葫芦,淡淡喝了一口,其实轩辕谷草的三件法器,威力最弱的,当属狐尾毒刺,毕竟暗器嘛,全靠偷袭。 倒是青丘法相和最后放出的玉盘祭坛,想灭了这些灵溪宗喽蚁,易如喝水。 尤其是那个玉盘祭坛。 乃是青狐一族的家传秘术,能够将敌人的气息拓印进玉盘之内,然后进行封印,抽取其精血,温养自身。 除去刚才死在狐尾毒刺的人,尚飞在空中的,灵溪宗还有十四人。 这十四人,都在玉盘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像,惟妙惟肖。 “呵呵,你们以为本长老杀不了你等?笑话!刚才只是小菜一碟,本长老奉劝你等一句,最好闭目等死,好死个痛快,否则待会儿受尽折磨,同样难逃一死。” 轩辕谷草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酒水,伸出舌头舔了舔,同时催动青丘法相,号令天空之上,那头巨大的狐妖冲向灵溪宗各人。 “狐族之火!” 那青丘法相虽大,速度并不慢,三步五除二,就杀至灵溪宗各人身边。 只见青丘法相张大狐嘴,从里面吐出一大团火焰,猛地吐向灵溪宗弟子,接着青丘法相更是使出了狐族的本命神通, “魅影!” 灵溪宗弟子内,那些道心不坚定的,或者熬战已久,心神不稳的,瞬间就着了道。 受到魅惑的弟子面前,仿佛身边的同门,都成了狐妖,于是不可察觉之际,就突然亮出了刀剑,朝着身边的人杀了过去, “杀!狐妖休得猖狂,看我斩了你。” “哼!小小妖狐,也敢招惹我灵溪宗?死吧!吃我一剑!” “斩!斩!宗主,我又杀了二个狐妖。” ...... 灵溪宗各人,开始自相残杀起来。 有的人,要么惨死在青丘法相的火焰之下,要么死在旁边的同门偷袭之中。 一时之间,灵溪宗各人,人人自危,产生了无法消除的隔阂。 唯有宗主郑溪汉。 郑溪汉的修为高强,没有受到青丘法相的影响,但郑溪汉看见门下弟子对自己人动手,就知这一战输了。 灵溪宗集一宗之力,还真收拾不了青丘狐族的执事长老。 谁让灵溪宗只是江屯之地的三流势力呢,而青丘狐族,可盘踞着十万座大山。 郑溪汉黑着脸面,阴沉如水,不发一言,冷冷地看着灵溪宗弟子分崩离析,甚至偶尔有一二个不长眼的弟子,还想对郑溪汉下手,都被郑溪汉用梅花印鉴轻松斩杀。 清理门户。 半盏茶时间一过。 灵溪宗弟子,只剩下四人。 加上宗主郑溪汉,刚好一手之数。 这些弟子,人人身上沾满鲜血,手持法器,各自占据一角,属于魅影之下,争斗出来的佼佼者,也不再受青丘法相的影响。 此时,青丘法相的火焰,就像烛火一样,对灵溪宗各人完全不起作用。 “灵溪怒斩!” “水流不息!生生一剑!疾!” 灵溪宗弟子开始反击,几剑下去,轩辕谷草的青丘法相就被破了。 至于那个玉盘祭坛,仍然有五个模糊人影,郑溪汉等人不用猜测,也知自己的气息被轩辕谷草给标记了。 这座小祭坛,肯定有诡异。 “快!合力摧毁了那祭坛,看这老狐妖还能耍什么花样。” 其中一名灵溪宗弟子开始吆喝起来,想凝聚各人心中不多的那点信任。 灵溪宗五人之中,就属这名弟子伤得最重,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所以主动要求进攻,想先破了这玉盘祭坛,再伺机而动。 到时是逃,是战,就有了选择的空间。 那弟子说完,艰难地出剑,奋力斩向玉盘祭坛,嘴里叫道: “装神弄鬼,老子一剑斩了你这玉盘,断成二截,你又能奈我何。” 这一剑,用尽了全力,也斩到了玉盘祭坛,然而玉盘祭坛却毫发无损,连一道剑痕都无法留下来。 轩辕谷草也怒了。 这些灵溪宗蝼罗,怎么敢的? 三番两次,不仅仅没有臣服,还敢对轩辕谷草出剑? 罪大恶极,当诛! 轩辕谷草在储灵袋内,掏出一把灵草,在其中选了一棵黄色枯萎的,丢进了玉盘祭坛之内,落在那名弟子的模糊影像上面。 活了。 祭坛之上,那影像活了。 不止脸面红润,且连衣服都跟那名弟子一模一样。 “呵呵,移花换星。封印吧!” 轩辕谷草说完,目光移开那名弟子,只见那名弟子的身躯开始缓缓地石化。 而玉盘祭坛上,原属于那名弟子的影像,则瞬间破碎,化为玉屑,散落在祭坛地面。 “啊!我...我的脚。” “我的手!我...” 灵溪宗那名弟子满目尽是惊恐,突然感到双脚麻木,动不了了,低头一看,发现双脚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了。 最令人恐惧的,除了双脚之外,其他地方也在石化,没一会儿,那名弟子只剩下一个头颅,还保持着清醒,身子别的部位全部变成了玉石。 透明!清晰! 那弟子还想再嘶吼几句,来排除脑海中的惊慌,可惜只来得及张了张嘴,整个头颅也开始石化,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玉石人相。 轩辕谷草的这一手,看得郑溪汉和另外三人,眼神震惊,皆有些头皮发麻。 这老狐狸,手段忒恶毒了吧。 要是多丢几棵灵草,灵溪宗岂不是得全军覆没? 好在郑溪汉也不是束手待缚之人,看着玉盘祭坛浮在半空,而轩辕谷草还没继续丢灵草,催动玉盘祭坛,郑溪汉发了狠,叫道: “哼!横竖是一死。我等几人,都已经那玉盘祭坛之上了,何不与本宗主一道殊死一战?若赢,斩杀狐妖,若输,本宗主与你等同死。” 这才是人话嘛。 郑溪汉虽然惜命,但这时候也不敢再藏私。 四名弟子也知道在宗主郑溪汉与狐妖轩辕谷草之间,选择哪一个,才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于是,四人开始蓄力,仙力奔涌,打算祭出最强一招,将轩辕谷草斩了,以此来解除危机,灵溪宗各人突然同仇敌慨,令轩辕谷草心头一虚,不禁双眼一寒,变得郑重起来。 “死到临头,尚不自知!疾!” 轩辕谷草将手中的五棵灵草,都丢了出去,其中只有一棵是红色的灵草,乃是石化灵溪宗宗主郑溪汉的。 “放肆!” “尔敢!” “山海之怒!天崩如柱!” “灭世一击,接受我的咆哮打击吧。拳临!” “以身为灵,我愿拿出百年灵魂,焚烧你的一切。灵火,燃!” “替身之术,以杀自身,夺你之魂。杀!” 灵溪宗四名弟子出手了。 这些人,能活到现在,并非靠运气,全是实力支撑。 一时之间,眼花缭乱的神通、技法飘现在轩辕谷草面前,然而轩辕谷草从容不迫,只要玉盘祭坛还在,轩辕谷草就立于不败之地。 事实上,玉盘祭坛这玉器,乃轩辕谷草偶然所得,轩辕谷草发现只要心神一动,就能牵引想要的目标投影在其上,接着投喂一些灵草,瞬间就能催动祭坛运转,从而石化对方。 轩辕谷草屡试不爽,已经用此玉盘祭坛,杀了不少强悍的对手,哪怕对方比轩辕谷草厉害,玉盘祭坛之下,绝无活口。 “冥顽不灵!” 轩辕谷草用仙力凝于手掌,打出一道掌风,加快了灵草飞向祭坛的速度,顷刻就有二棵灵草,落在玉盘祭坛之上。 “啊!啊,我控制不了自己了。” “不!不可能,你不能这么做,快放开我,我不想成为石化的雕像。” 不出意料,那两名弟子一息之间,就被完全石化,成为一具玉像,失去了战力。 而另外三棵灵草,却没有如愿地落在玉盘祭坛之上,只见一道飞剑闪过,将其中的灵草斩成好几截,还顺带卷走。 少了灵草,玉盘祭坛也就成了摆设。 “轩辕老贼,怎么?难道你还想将灵草投入玉盘祭坛?呵呵,厮杀这么久,你的仙力想必也所剩无几了吧。” “哼,休想再用法器,伤了我等。告诉你,现在你的一举一动,我等都会盯紧了。你还有什么招式,统统拿出来吧。哼!杀你如杀鸡,小小一介妖怪,也敢在此作乱?” 却是灵溪宗的两名弟子开口说道,这两人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心灵相通,从来都是使用合击之术,也是两人能活到最后的缘故。 两人的智慧不低,推测出轩辕谷草的凭仗并非是玉盘祭坛,而是手中的灵草。 只要毁了灵草,这玉盘祭坛再厉害,也无法将人石化。 轩辕谷草终于微微动容了。 轩辕谷草的仙力的确不多了,但轩辕谷草相信眼前这几个灵溪宗逆贼,比他好不到哪儿去。 轩辕谷草正要催动火灵鼎,先将这两个可恶的剑修砸死,再使用灵草献祭。 不等火灵鼎祭出,这时,郑溪汉动了。 身为灵溪宗宗主,郑溪汉被轩辕谷草压制得太久了,现在积攒的一堆怒火,已经按捺不住了。 “狐妖该死!本宗主这就杀你了。看好了,这一招,乃本宗主的成名之技,亦是灵溪宗的由来。灵溪一指!刺!” 只见郑溪汉突然伸出食指,以食指化剑,浑身的仙力凝于一指,向轩辕谷草戳去。 仙力,宛如河流之水,源源不断,自郑溪汉的手指里涌出,然后缓缓地凝聚成各种各样的幻象,有滔天巨剑,有玉瓶如山,有翻江倒海,到最后统统砸向轩辕谷草。 轩辕谷草慌了,身为狐妖,轩辕谷草的肉身并不强大,靠的全是狐族的本命天赋神通,还有众多的法器。 现在法器用尽,仙力有限,而郑溪汉的这一招,像极了压轴的大招,看得轩辕谷草心头一慌。 灵溪宗只剩下三人,一个宗主,和一对兄弟。 这三人,却给轩辕谷草产生了压力,甚至令轩辕谷草想放弃了困住赵钱李几人的小布袋,迅速逃跑。 不过,终究是一丝侥幸,让轩辕谷草想搏一搏,毕竟现在逃跑容易,以后再想杀回来就难了,会在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道心不稳,难以寸进。 轩辕谷草的眼神变得狠厉,像是在权衡,良晌,轩辕谷草咬破了嘴唇,痛苦地做出了决定。 只见轩辕谷草喉咙大动,猛地吐出一口心头血,喝道: “贼子莫要逞强。本长老今儿和你们一斗到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哼!狐族秘术,以寿换寿!燃启!” 轩辕谷草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发动了秘术。 这狐族秘术的,极其可怕,乃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不过,轩辕谷草不亏,使用秘术之后,对方打落自己多少伤害,损失多少寿命,将会十倍偿还给对方。 第237章 风牙之术 秘术像一道秩序锁链,无声无形地锁定了轩辕谷草和郑溪汉三人。 现在就算郑溪汉不打轩辕谷草,轩辕谷草都要伤害自己了。 “噗呲!” 灵溪宗那对亲兄弟第一个对轩辕谷草发动袭击。 只见一柄巨锤和一枚流星镖,一左一右,同时杀到轩辕谷草的身前。 “哼!一锤定音!山河之力!” “流星之觞,破灭之光!疾!” 仙力沸腾,流光闪闪。 然而,轩辕谷草面不改色,不仅不躲不闪,甚至连防守的想法都欠缺。 呆呆地站在那儿。 看似发愣,实则嘴角带上一丝阴谋得逞的奸笑。 下一瞬! “轰!轰!” 巨锤如山,砸在轩辕谷草的右肩上,而流星镖同样精准,打在轩辕谷草的左臂。 这一击,伤害爆表。 可惜,想象的场面,没有出现。 轩辕谷草甚至都没有皱一下眉头。 应声而起的,却是灵溪宗的那对弟子。 “啊!啊!阿七,你打我干嘛?看好你的傻锤,老子的左臂都废了。” “哼!阿八,你还好意思说我,看看你干的好事,我的右肩上,这道流星镖伤口,除了你还有谁弄得出来?” 这对兄弟,名称也是奇葩,叫七七八八,凡事都是不相上下。 只见阿八的一只手无力地垂下,分明是被巨锤锤得粉碎性骨折。 而阿七更惨。 肩头之处,破开一道大洞,血流汩汩,而那儿的骨肉,早就被流星镖给削没了。 两人自小一块长大,都知对方的本事,同时也知对方的战力。 虽说两兄弟互相伤害了一次,不过两人心灵相通,倒也没惦记起仇恨,都知道是眼前这老狐妖轩辕谷草搞的鬼。 阿七和阿八不敢再出手,各自拿着兵器,在思索着破敌之策。 轩辕谷草大乐,舔了舔嘴角,邪媚一笑,说道: “呵呵,刚才还装得挺厉害?再来啊,本长老就站在这,看你俩能动得了本长老一根狐毛否?” 仗着狐族秘术,轩辕谷草有恃无恐。 不怕对手贼强,就怕对手不动。 毕竟,轩辕谷草维持这秩序锁链,自身的消耗极大,顶多一炷香时间,狐族秘术就会消失。 到时厮杀又得陷入白热化。 “阿八,怎么办?打不打?这老头,忒无耻了。再继续出手,我们恐怕会同归于尽。” 阿七提着重力巨锤,有些犹豫,现在的轩辕谷草好像立于不败之地,哪怕他不出手,也能硬扛伤害。 那枚流星镖握在掌心中,阿八比阿七更害怕,他可吃不了阿七的第二锤。 于是,阿八只好说道: “阿七,不能再出手了,这狐族好像能将我们的攻击转移,宛如看到我们的破绽一样。” 是的。 灵溪宗这对兄弟攻守自如,唯一的破绽,就是对方。 心灵相通的亲兄弟,自然也成为了彼此的软肋。 能破得了巨锤的,只有流星镖,而能挡下流星镖的,同样只有巨锤。 “阿八,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倘若这狐妖能转移我们的伤害,那等到宗主进攻时,我们怎么挡?” 郑溪汉的实力,有目共睹。 身为灵溪宗一门之主,郑溪汉的修为远超七七八八,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果然,阿七话音刚落,郑溪汉动了。 郑溪汉一出手,就是雷霆一击。 一个错位,闪到轩辕谷草的侧方死角,召唤出三颗不同的星珠,砸向轩辕谷草。 郑溪汉观察轩辕谷草很久了,此时不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 “呵,狐族秘术?秩序锁链?真当本宗主是井底之蛙么?你虽为老狐妖,也维持不了这等秘法一个时辰。” “现在,尝尝本宗主亲手祭炼的五雷珠!火!风!木!祭!青丘狐族?那又如何,本宗主炸了你,剥了你的老狐皮。” 说完,郑溪汉催动仙力,将那三颗五雷珠打向轩辕谷草。 其实,这三颗五雷珠,是郑溪汉的半成品法器,真正的五雷珠是五颗,暗含五种相生相克的属性。 一旦打出去,属性加持之下,威力难当。 郑溪汉已经炼制的这三颗五雷珠,分别是火属性、风属性和木属性。 单颗五雷珠的伤害一般,但胜在攻击面积大。 郑溪汉就是要轩辕谷草手忙脚乱,就算用狐族秘术免疫伤害,转移的伤害也不咋地,轻松能化解。 “砰!砰!砰!” 三声巨雷响! 五雷珠炸开,几乎将面前一切摧毁,尤其是三颗五雷珠,还是属性互相加持的。 轩辕谷草不明所已,且五雷珠太吓人了,轩辕谷草仍顶着秘术,咧嘴一笑,说道: “呵呵,你们对狐族秘术,真是一无所知。待本长老斩了你等,这就是你等对本长老不敬的下场。” 接下来。 没有意外。 一切都在各人的预料之中。 郑溪汉的五雷珠打在轩辕谷草身上,反弹转移出来的伤害,被阿七阿八用各自法器,轻易打落。 而轩辕谷草依然抢尽风头,炸裂般的存在,狐族秘术的消耗是大,但架不住让轩辕谷草能在人前显圣,且蔑视群雄。 这就是一场拉锯战。 不等轩辕谷草多秀几句,郑溪汉却开口了,直接无情地道破轩辕谷草的虚荣心。 “哈哈,老狐贼,还往自己脸上贴金呢。本宗主早就看穿你的把戏。” “什么狐族秘术,不就是用自身的修为和寿命,将受到的伤害转移到其中一人。” “本宗主倒要看看,你这老狐狸能否耗得起!哼!五雷珠!再轰!” 郑溪汉又掏出了三颗五雷珠,不过这回却是二颗火属性的,一颗木属性的。 木生火。 主打的就是一个火攻。 “砰!砰!砰!” 轩辕谷草面前,一片熊熊大火,仿佛身陷在一汪火海之中。 闻言,轩辕谷草不由色变,小瞧了灵溪宗。 狐族最怕火焰,尤其是一身狐毛,禁不起焚烧。 但眼前的火焰猛是猛,终究只是寻常。 一直用狐族秘术转移伤害,确实有些亏了。 可轩辕谷草也没有灭火的法器,或相关的天赋神通和技法。 无奈之下,轩辕谷草抖动花白的狐须,喝道: “狐族秘术!转移!” 这一回,轩辕谷草的目标,却不是阿七阿八,而是灵溪宗宗主,郑溪汉。 只需挡住郑溪汉片刻,以轩辕谷草的速度,想要逃跑,易如反掌。 反正,赵钱李几人,已经被生擒,困在了小布袋之内。 姑且再让赵钱李几人等着,待回到青丘狐山,想怎么炮制,还不是轩辕谷草一句话,一个念头的事。 郑溪汉眼看身前无缘无故,燃起一阵大火,虽有震惊,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祭出另一件法器, “水草之衣!” 只见一件像雨衣般的法器,笼罩在郑溪汉身上。 靠近郑溪汉的火焰,都被水汽融合,之后消弥。 没一会儿功夫,郑溪汉已将火焰尽数扑灭,喝道: “呵呵!黔驴技穷了么?你仍用这几招,可对付不了本宗主。” 郑溪汉知道狐妖多诈,生怕轩辕谷草见机不对,想要逃跑,赶紧提前唤来七七八八,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纵是不出手,挡住其后路,也不会么?” 打架不行,拦人就容易了。 七七八八一听,互视一眼,瞬间嫌弃对方似的,拉开了距离,绕到轩辕谷草的后头。 一左一右,与郑溪汉形成犄角之势。 轩辕谷草这狐妖,俨然成了瓮中捉鳖也。 轩辕谷草大怒,原本想着保存实力,见好就收,可灵溪宗不依不饶,这分明是不罢不休的架势。 轩辕谷草修行数千年,何曾有人敢对他如此? 不禁也动了火气。 “好你个灵溪宗,今儿本长老就代表青丘狐山,将你等一网打尽。区区一介小宗门,也胆敢来捋老虎须!罪大恶极!” 轩辕谷草身上,隐隐现出一阵阵血雾,雾气一散,却是轩辕谷草现出了本体。 一头七千年的赤红之狐。 “嚎!” 只听轩辕谷草向天长鸣一声,就朝手拿巨锤的阿七扑了过去。 大嘴一张,吐出长长的狐牙,猛地祭出一道道风刃,风刃之中,还蕴藏着一根根狐牙, “风牙之术!” 这是轩辕谷草的天赋神通,能够释放出速度快如闪电的风刃,而轩辕谷草浸炼风刃多年,在其中加入自己老化,蜕落的狐牙。 从而变成威力翻倍的风牙之术。 阿七大惊,这老狐狸发了狠,却选择了他,直奔他杀了过来。 一息之间,阿七只感眼前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狐头,甚至能听到轩辕谷草的喘息声。 快! 太快了! 解除狐族秘术的轩辕谷草,简直是风神般的存在。 来不及思索,也来不及摇人。 阿七头皮发麻,连意识都为之一滞,若不是强大的求生本能,阿七几乎被轩辕谷草的风牙之术横腰斩断, “巨锤之体!” 大喝一声,阿七也疯狂了。 抡起巨锤,就往自己砸。 奇迹的事情出现了。 阿七手中的巨锤,虽未产生了器灵,但也通了人灵。 巨锤落下之时,在巨锤的底部,居然凭空出现一个空洞。 洞口不大,足以容阿七一人,待阿七进了巨锤之内,竟然再次将洞口闭合。 等于阿七被关到自己的巨锤里了,然后,巨锤光滑的一面,出现了一对眼睛。 黑不溜秋的眼睛,正是阿七的。 风牙之术,杀至。 眨眼之间,上百道风刃,伴随着狐牙,打在巨锤之上。 巨锤很硬,但仍被撕咬出一道道缺口,或牙洞。 “呵呵,老妖,你错了,你以为我是软杮子?哈哈,宗主让我拦你,是拦对了。” “你再强,再快,那又如何?在我阿七眼里,不过是一根棒槌。” 说完,阿七将仙力附在巨锤上,只见那巨锤又起了新变化。 锤面不变,但锤子的四周,开始生长出棱角,越来越长,到最后,变成各种各样的形态。 有刀剑,有狼牙棒,有木棍。 总之,阿七的巨锤,现在也是有脾气,带刺的锤子了。 “老狐狸,吃我一锤!” 乒乒乓乓,一时之间,仿佛神兵天降,有无数的兵器,斩向轩辕谷草的风刃和狐牙。 场面,眼花缭乱,就跟打地鼠似的。 在一旁的阿八,也急了。 两兄弟都知道对方的实力,万一阿八扛不住,被轩辕谷草破了防守,到时受的伤,可是得平分的。 “放开阿七!” “你敢伤害阿七,我阿八不会放过你。怎么?不服?有种就冲...冲阿七来啊。” “喂!喂!你怎么不继续进攻阿七,反而朝我来了?呜呜,做人坚持一点,不好么?” 阿八慌了。 轩辕谷草发现阿七太难缠,一个往前扑,瞬间驴打滚,然后掉转方向,目标改为阿八。 身子还离得老远。 但轩辕谷草的风牙之术,已经祭过去了。 漫天遍地。 都是带着狐牙的风刃。 阿八的眼神都直了,这老家伙来真的,还来阴的。 刚才阿八看得清清楚楚,轩辕谷草攻向阿七的,顶多就一二百道风牙之术。 而现在,阿八面对的,何止是二百道,几乎上千道狐妖的本命天赋神通了。 密密麻麻,映入眼前的,都是风刃,和老掉牙的狐牙。 最要命的事,他是阿八啊。 可不像阿七,有一柄巨锤。 阿八的流星镖,可挡不了那么多的风牙之术。 况且阿八擅长的,也不是防御,而是和轩辕谷草一样的,是速度。 只见阿八身前浮起无数的流星镖,这些流星镖不断地寻找契合的另一半。 然后叠起,形成更大的流星镖,再叠起,如此循环。 到最后,阿八踩上最大的那枚流星镖,一路火花带闪电,避开了。 阿八在风牙之术里穿行,不忘嘲笑轩辕谷草,说道: “呵呵,你这老狐狸,在阿七那儿受了气,就想欺负我?没门!我闪,我闪,我再闪。” 惹不起,躲得起嘛。 这时,轩辕谷草再次露出微笑,人类? 智商一直是缺陷,哪儿比得了伟大的狐族? 轩辕谷草站在阿八原本的位置,笑道: “你们中了本长老的诡计了。你等人多势众,本长老是难以斩了你等,但本长老想走,现在还有谁能挡得了?” 前方一片坦途。 狐族想逃,以狐族的速度,在场的人,无一能比。 轩辕谷草甚至能眺目一望,远处千里之外,就是青丘狐山。 那里有他一辈子深爱的女人,舔而不得的女人,轩辕媚珠。 下一秒。 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是利器入体的声音。 一柄长剑,从轩辕谷草的左胸刺过,透体而出。 接着,传来郑溪汉放肆的笑声,说道: “我敢!想走?问过本宗主的剑否?青丘狐族?我呸!” “在本宗主剑下,还不是一剑斩成亡魂。死吧,老狐狸!” 第238章 怪罪 轩辕谷草懵了。 这一剑,透心凉。 多少年了,已经没人能伤到轩辕谷草了。 甚至连冒犯轩辕谷草的人,也极少,偶尔一二个,坟头草已经几丈高了。 “你...你...” “竟敢伤我?该死!本长老今天不斩了你等,誓不为人,哼!难消我心头之恨。” 轩辕谷草低头看了看郑溪汉手中的长剑,这一剑不偏不倚,正中心脏的位置。 这长剑,乃郑溪汉一直隐藏的法器,入体之时,不仅仅切断了轩辕谷草的三根肋骨。 还能够不停地吸附轩辕谷草的仙力,仿佛有了汲取的天赋神通。 可惜了。 并不致命。 换作别的狐妖,可能已经挂了。 但他是谁? 大名鼎鼎的灵药草堂执事长老,轩辕谷草。 本来就与众不同,轩辕谷草的心脏没长在左边,而是天赋异禀,长在了狐尾那儿。 狐尾不断,轩辕谷草不死。 郑溪汉以为计谋得逞,一举斩了青丘狐族的长老,不禁心里洋洋得意,毕竟树的影,人的名嘛。 除了轩辕谷草,后面赵钱李几只小蝼蚁,蹦跶不了。 “哈哈,没想到吧?最终还是栽在本宗主手里。纵你魅影无双,那又怎么样?姜,终究是老的辣。” 郑溪汉坏笑着,还催动仙力,将长剑拧了一圈,瞬间刨出了轩辕谷草大量的血肉。 一道圆形的伤口,触目惊心,一视可见。 郑溪汉一步步地靠近轩辕谷草,等着走近时,拔出长剑,一剑斩下轩辕谷草的狐头。 谁知,异变突生。 当郑溪汉走到轩辕谷草的五步之内,轩辕谷草突然抬起头,望向郑溪汉,猛地将狐头倍化,足足有上百倍。 “咔嚓!” 轩辕谷草的狐口大张,将郑溪汉一口吞了下去,抹了抹嘴角,响起一声冷笑,说道: “呲呲!美味!不枉本长老耗费三百年往后时光,吃了你。呵,还有谁?” 原本是郑溪汉突袭轩辕谷草成功,结果帅不到一秒,郑溪汉却反过来被轩辕谷草给吃了。 虽说,郑溪汉短时间之内,不会死,毕竟消化也要时间。 但狐口里面,远远比小布袋还要结实。 郑溪汉被困在狐嘴里,已成了定局。 七七八八大吃一惊,原本以为胜券在握,谁知眨眼之间,连灵溪宗宗主都没了。 灵溪宗一下子群龙无首。 “阿七,怎么办?这狐妖太厉害了,还吃人,打不过了,宗主他...” 阿八彻底慌了,身在灵溪宗,见过的妖精不少,但像轩辕谷草这样的,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每每陷入绝境,就爆发更强的战力。 阿八明明看到郑宗主一剑刺穿了轩辕谷草,然而下一瞬,宗主人都没了。 可怕! 恐怖如斯! 阿七倒提着巨锤,憋了一眼阿八,自家亲兄弟真傻,这还打? “阿八,打个锤子。这狐妖到底有多长命?谁知道?宗主老说狐妖撑不了多久了,什么狐族秘术燃烧生命啥啥的,结果呢?” 真的是千年打雁,反叫雁给啄了眼。 阿七可听说过,狐生九尾,一尾有一千年,轩辕谷草这老狐妖能当上长老,想必狐尾少不了。 “阿七,你是说逃?可我们逃得过他?狐妖的速度,比我的流星镖还要快。” 阿八想过自己逃,那样的话,问题不大。 但阿八不舍得阿七,两兄弟共同生活这么多年,情同手足,还心灵相通。 “阿八,你错了。你一直都错了,你以为我知你懂你,以为我喜欢耍大锤,以为我跑得慢,那些都是你自己的以为而已。” “事实上,我也不用跑得比他快,我只要跑得比你快就行了。” 阿七说完,瞬间将手中的巨锤砸向阿八,将阿八击向轩辕谷草,而自己拼命地往后撤。 观阿七的速度,竟然不比阿八踩上流星镖之后的速度慢。 这阿七,一直在藏拙哪。 关键时刻,阿七还上演兄弟倪墙的戏码,出卖了阿八。 真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小命,插兄弟两刀。 “阿七,你...” 阿八心都碎了,亏阿八对阿七那么好,阿七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此时的阿八冷不丁地被阿七砸了一锤,实锤了。 阿八又没练体,身子像断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飞向轩辕谷草。 轩辕谷草原本都想撤了这巨大的狐头,刚才施展这一招“狐之返祖”,差点没将自个给送了。 那凶险的反噬,第一时间传到轩辕谷草身上,害得轩辕谷草一口老黑血涌上喉咙。 要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轩辕谷草早就吐了出来,然后盘腿一坐,开始调息疗伤了。 不过,轩辕谷草看着阿八,居然向自己飞来,也是来者不拒,张开大嘴,一口接下,说道: “呵呵,来得正好。本长老正愁如何逐一击破,现在看来你们嘛,不过是狼狈为奸,各怀心胎,先吞了你。” 维持“狐之返祖”很难,但轩辕谷草并不介意先吃了阿八。 灵溪宗弟子? 一个都休想逃。 至于阿八可怜?呵呵,当灵溪宗与轩辕谷草为敌,阿八就该有这觉悟了。 “咔嚓!” 又是一口! 阿八不见了。 只剩下阿七,和轩辕谷草。 轩辕谷草解除了狐头,将郑溪汉和阿八吞在腹内。 狐妖之腹,内有乾坤。 除非轩辕谷草有意放走他俩,不然只有一辈子在轩辕谷草的腹内沉浮。 轩辕谷草望着阿七,眼神之中尽是戏耍,就跟猫捉老鼠一般,开口笑道: “逃?哈哈,你逃啊,本长老倒要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快。来!让你三息。哼!你亦逃不出本长老的手掌心。” 说完,轩辕谷草两脚一动,瞬间奔出上百米,接着以闪电般的极速,拉近与阿七的距离。 “风牙之术!” 轩辕谷草放出一道道风牙之术,现在的阿七没有巨锤护身,用风牙之术最为适合。 纵是斩不了阿七,也能封了阿七的去路,减缓阿七的速度。 阿七大惊,这老狐妖明明快油尽灯枯了,可爆发出来的实力,仍是碾压阿七一头。 逃无可逃。 “咔嚓!” 轩辕谷草再次加速,猛地使出同样的招数,将阿七吞进了嘴里,不禁手抚了抚腹部,叹道: “嗝嗝嗝!好饱!爽快!哈哈,老夫好久没这么痛快淋漓地大战过了。” 然而,打脸往往来得极快。 轩辕谷草的腹部,突然一阵疼痛,仿佛有什么正在里面闹腾,不由内心思忖: “没道理啊!被本长老吃进去的,就没一个能完整出来的。难道这些灵溪宗的人,也和老夫一样,身怀秘术?” 不过,没一会儿功夫,轩辕谷草就释怀了。 轩辕谷草用神识一探,灵溪宗上至宗主,下到核心弟子,都化为轩辕谷草腹内的养分。 刚才那一阵异常,只是郑溪汉心有不甘,在轩辕谷草的肚子内,以全部的修为爆了,又炸了轩辕谷草一半的仙力。 肉身残破啊! 但那又怎么样? 轩辕谷草始终笑到最后,成了最大的赢家。 轩辕谷草走到小布袋之处,正想将小布袋收入储灵袋之中,等于回到青丘狐山,向轩辕媚珠讨好献功。 当轩辕谷草的手,伸向小布袋时,突然寒光一闪,只见一道小飞剑猛地斩向轩辕谷草的手。 “星夜剑斩!” 无声无息,这小飞剑却快到连残影都难以捕捉。 轩辕谷草心底浮起一股难言的恐慌,多年的经验令轩辕谷草下意识地警惕起来,赶紧收回手。 可惜,迟了。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是谁,出来!谁躲在暗处,使剑偷袭我?” “尔敢难道不知我的身份?老夫乃青丘狐山灵药草堂的执事长老,尔等伤我,岂不是自寻死路?” 轩辕谷草捂着自己的左手,就刚刚那一瞬,那突然出现的小飞剑,就切断了轩辕谷草的三根手指头。 狐族最顾忌形象,且很多天赋神通都需要用双手加持,没了手指,轩辕谷草的实力本来就十不存一,现在更惨,堂堂执事长老,估计连青丘狐山的小狐妖都打不过了。 这时,又是一道剑光闪现,不在轩辕谷草的面前,而是在头顶,同时还响起一声娇喝, “笑话!你等妖族,冒犯我螺岗山,还敢淘汰老娘?真当我螺岗山,是观光圣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问过老娘的飞剑没有?还有,谁偷袭你了?别以为人老就脸皮厚,至贱无敌。老娘一直都在山顶上练剑,自己不长眼睛,怨谁?” 却是螺岗山山神,剑修上官莹来了。 轩辕谷草不知不觉,和灵溪宗一众人厮杀,竟然厮杀到了螺岗山的地盘。 一开始,上官莹不想多管闲事,毕竟别人打打杀杀,关她上官莹什么事? 上官莹御剑隐藏在云层,冷眼地看着轩辕谷草和郑溪汉杀得天昏地暗。 直到上官莹看见轩辕谷草的小布袋,突然出现一个山神鼎印的印鉴,其上四个大字,清晰可见: “官赵钱李!” 上官莹真的无力吐槽了。 上辈子欠赵钱李的。 等轩辕谷草和郑溪汉等人分出胜负之后,上官莹这才出手。 一剑斩向轩辕谷草的小布袋,至于轩辕谷草的手? 不好意思,都是意外。 顺手而为而已。 区区一头老妖,赵钱李居然栽了?实属是一品仙官之耻,菜鸟中的菜鸟。 “你...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插手老夫的事情?哼!给老夫一个面子,山水有相逢。” 轩辕谷草服软了。 轩辕谷草之所以认怂,倒不是上官莹多厉害,而是轩辕谷草已无力再战了。 等回到青丘狐山,修养一二个月,断手重生,别说上官莹一介女子,再来十个,轩辕谷草也无所畏惧。 “面子?额,老娘和你很熟么?看来你一把年纪的份上,把人给老娘放出来,再斩你一腿,今儿这事就算了。” 剑修,说话就是霸气! 上官莹可清清楚楚,现在的轩辕谷草已是强弩之末了。 青丘狐山?那又算得了什么? 赵钱李杀得了狐妖,她上官莹有啥惹不起的? “你!你...欺人太甚!” 轩辕谷草气得嘴巴都歪了,这小丫头片子,飞剑厉害,想不到嘴皮子更厉害。 得理不饶人哪! 不等轩辕谷草想出对策,只得发挥老本行,只见轩辕谷草突然伸手指向上官莹身后,笑道: “呵,你托大了。你以为只有老夫一人?老夫也有帮手...快!” 轩辕谷草话音刚落,只听见两声剑鸣,猛地响起。 “噗呲!” 又是两剑。 上官莹才不会相信轩辕谷草的话呢,身为剑修,岂会害怕对方人多? 先斩了轩辕谷草这头老妖再说。 趁他病,要他命。 轩辕谷草服了。 刚才这两剑,他想躲的,但现在他的身子疲惫,仙力有限,终究是慢了一拍。 再次被上官莹刺个扎实。 这回,一剑在左肩,一剑在右臂,还挺对称的。 “啊!老夫和你拼了。” 轩辕谷草嘴里吐出十来个风牙之术,这是轩辕谷草的最后底牌了。 不过,轩辕谷草说得强硬,身体却很诚实,南边此路不通,那就换,往北边逃。 只见轩辕谷草用仙力卷起小布袋,一跤一拐地,朝螺岗山以北,逃奔而去。 半盏茶时间过后,一追一逃,众人又回到了南街山。 可惜,山上,只有一个守着山神洞府的人参精任紫烟。 自从土地公任申子死后,任紫烟就接替了她爷爷任申子的活计,除了帮赵钱李值守巡逻之外,还尝试着将人参根须伸到南街山每个角落,形成触角。 当轩辕谷草和上官莹出现在南街山时,任紫烟就发现了。 赵大人不在,但南街山的山脉隐隐在震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任紫烟不认识狐妖轩辕谷草,却是认识上官莹的。 上官莹向来与赵钱李结交,几乎是铁子般的交情,现在上官莹追杀的,能会是好人? 任紫烟秀眉微微一皱,不禁内心思忖: “不行!得帮帮上官大人,不然大人回来了,会怪罪我的。嘻嘻,看我的,如何束缚住这老狐妖,真是的,一身妖气,味道还真冲,讨厌死了。” 想到这,任紫烟双手叉腰,身子往前挺了挺,念道: “须根缠绕!遍地织网!” “哼!给本姑娘站住!” 任紫烟知道自己的速度追不上轩辕谷草,干脆在南街山的北面,将须根尽起,然后结成一张大网。 这些根须都是多年的活根,一旦触碰到任何人或物,就会自动围拢过去,将其团团困住。 缠绕了一层又一层。 刚逃出百里之远,轩辕谷草早就吓成了惊弓之鸟,顾前不顾后,频频回首,只盯紧了上官莹的飞剑。 第239章 清风寨 “嗖!嗖!嗖!” 轩辕谷草还没回过头,发现身子已经被数道人参藤条给绑住了。 不止如此,轩辕谷草两脚一轻,整个人被拉了起来,悬空而起。 轩辕谷草大惊,怎么出了青丘狐山,遇到了这么多狠人? 先是灵溪宗倾宗而出,现在数战过后,居然还有埋伏? 这外面什么时候这么凶残了? 太可怕了。 本长老要回青丘狐山。 好在任紫烟的人参藤并没有任何毒性,或攻击力,纯粹只能当作束缚绳。 轩辕谷草张开狐嘴,往身前一吐,数道风牙之术连出,瞬间就将任紫烟的人数藤斩了一干二净。 原本,这些人参藤是极好的材料,炼丹炼药,都是难得上佳的珍品。 身为灵药草堂的轩辕谷草岂会不认识人参藤? 甚至直接生吃,消化之后,也能疗伤,恢复不少的仙力。 但现在轩辕谷草满脑子,都是怒火。 毕竟,火烧眉毛的,是上官莹追来的飞剑。 剑修最为难缠,女剑修更是难缠中的难缠。 古者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正是这个理。 眼看飞剑近前,无奈之下,轩辕谷草只能使出最后一招,只见轩辕谷草咬咬牙,猛地现出本体,大喝一声: “狐假虎威!脱壳脱窍!” 说罢,轩辕谷草巨大的身躯,仍在原地,一对狐眼通红,并没有其他的发生。 那赤狐两脚一动,却是不逃了,反而向上官莹杀了过来。 最诡计的是轩辕谷草竟然默不作声,一言不发就动手。 且出手的打法粗糙无比,更像一力降十会那样,一味地追求硬碰硬。 宛如死士。 “自寻死路!” 上官莹看轩辕谷草花样百出,还当这狐妖喜欢玩心理战,鄙夷地瞅了一眼,淡淡地说道: “花里胡哨!还装模作样,想糊弄谁呢?个子大就能打?哼!老娘斩杀的,堆起来能有一座山高了。” “摇光剑阵!听我号令!斩杀!疾!” 上官莹的飞剑愈发利落,仙光一闪,刮起阵阵破风罡声,锋芒如寒,朝着轩辕谷草的狐头而去。 就在上官莹杀得兴尽,打算斩了轩辕谷草这头老狐妖之时,远在南街山以北,离沙心村百米之外。 一处稀松的土堆突然拱起,从里面钻出一只毛发赤红色的狐狸小妖。 若是上官莹在此,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头小狐妖和南街山那头巨大的狐妖同出一辙。 都是轩辕谷草的模样。 “嘿嘿,老夫今儿是真的瞎了眼,栽在你等一群小娃娃手上。不过,想杀老夫,没门!你等还嫩了些。” 轩辕谷草这一招类似于金蝉脱壳,能在上官莹那儿,留下一个真实的狐妖躯壳,拥有轩辕谷草三成的实力。 但轩辕谷草逃跑,只能逃出三百里。 且只能以年幼狐妖的形态逃跑,这不,就逃到石猪山山脚下。 轩辕谷草瞅了瞅沙心村的方向一眼,内心思忖: “但愿这山上,没有山神,如果有,希望别是个娘们。真要是娘们,也别像刚才那个,那么爱管闲事。” 轩辕谷草两脚猛动,一路狂奔,掠过沙心村。 其实,轩辕谷草不知石猪山上,还真的有山神。 男的,又不爱管闲事。 当轩辕谷草出现在石猪山山脚下,山神石毅就发现了,只是冷眼旁观,没打算对这狐妖出手。 石门之后,石毅自然另有打算。 轩辕谷草刚奔出上千米,突然眼前一黑,一双黝黑的手掌,遮住天日,摁了过来。 接着,一声粗如牛嚎响起, “蛮牛掌!” 是牛王粉。 牛王粉巡逻到沙心村门口,看见了轩辕谷草,原本以为只是一头数百年,刚刚化形的小妖,就想放过。 然而,巧了。 当牛王粉想别过头时,一双铜环般的牛眼掠过轩辕谷草腰间挂着的小布袋,突然瞪大了眼睛,迅速出手。 牛王粉快步向轩辕谷草靠近,瓮声瓮气地叫道: “你是何方妖怪?腰上挂着的,是什么东西?快拿下来,俺要例行检查。” 牛王粉认出来了,刚才小布袋浮起了一个龟甲之印,看形状,很像龟妖古星辰的。 纵然不是古星辰,也是古星辰的后代。 牛王粉当然得出手,盘查一番再说,这头刚刚开窍,懂得幻化的狐妖就敢来这,行偷盗之事? 这儿乃是沙心村,是牛王粉的地盘哪。 不可轻易放过。 轩辕谷草大惊,这蛮牛掌的速度不快,但气势十足,真要是被拍实了,肯定得化为一滩肉泥。 轩辕谷草惊魂失色,赶紧催动全身的仙力,往左边一闪,可惜轩辕谷草现在的修为,还不如赵钱李呢。 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拍,那又小又短的狐腿,被压得严实,瞬间就压进土里,四处骨折,变成一条废腿, “啊,啊,我的腿,我的腿...” 轩辕谷草很慌,但嘴上叫得欢,却不想再招惹他人了。 毕竟,节外生枝的事,得少干,小命要紧。 “大人,这位大人,都是误会,求大人手下留情,小的乃前方三千里,清风寨小妖,受大王之命,特来采集山果,路过大人领地,实是无心之失,请大人饶小的一命。” 轩辕谷草心里一万只草泥...奔腾而过。 在青丘狐山,一直都是别人来奉承,讨好轩辕谷草,轩辕谷草何时低声下气过? 现在不止给眼前这黑不溜秋的家伙说好话,还得赔着笑脸。 偏偏牛王粉这人,还挺丑,像头蛮牛,又壮又莽。 牛王粉一听,才不管什么清风寨大王的,牛王粉只想要轩辕谷草腰间的那个小布袋。 纵是不索要,也得打开,看个清清楚楚,一究到底才行,不然心里有心事,牛王粉晚上都睡不踏实。 “呵,好说。俺乃沙心村村神牛王粉,快!将你别在腰带上的小布袋速速打开。” “若无不妥,俺自会放你离去,不会轻易打杀你。但你要是不从,肯定心里有猫腻,就休怪俺擒拿了你,送到赵大人那儿去。” 沙心村在石猪山山脚下,但牛王粉并不认石毅,只认隔壁的南街山山神赵钱李。 轩辕谷草醉了。 这头傻牛,是看上了自己的小布袋,还是早就看穿了里面藏着的人? 强行逼迫自己打开? 轩辕谷草决定试探一下牛王粉,故意哭丧地脸,说道: “大人,这小布袋不值钱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储灵袋,不过却是小的家传之物,不知大人可否留给小的?” “小的这里还有大王交给我的采购财物,里面老值钱了,连灵石都有好几颗呢。” 轩辕谷草肉疼地从胸怀内拿出另一个储灵袋,其内都是轩辕谷草平时掌管灵药草堂,上下其手,收集而得。 仙草、仙药,甚至还有一二块极品的材料,可作剑胚或飞行法器等。 当然,还有灵石。 灵石仙光闪闪,最夺人眼目。 恭恭敬敬,双手奉到牛王粉面前,轩辕谷草已经暗暗下定决心,等回到青丘狐山,一定要出重金悬赏,带着狐族青俊,杀回这里。 除了拿回今日所失,一雪前耻,还要让牛王粉瞪大牛眼,看清楚,眼前的他,是大名鼎鼎的青丘长老。 别说轻辱,就算是一根狐毛,都不可触碰。 “拿来!” 牛王粉不傻,有便宜不占,是王八古星辰。 牛王粉仙力一卷,大掌覆在轩辕谷草的储灵袋上,猛地一拉,储灵袋就到了牛王粉的手里。 用力一拧,储灵袋打开了。 牛王粉的牛眼一斜,往内一看,发现正如轩辕谷草所说,里面都是好货,这一小袋,若放在市场上,少说也值上千颗灵石。 笑纳了。 牛王粉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毕竟伸手不打送礼人嘛。 轩辕谷草一把年纪了,活了无数年,自然知晓牛王粉的心思,赶紧露出舒服的微笑,讨好地说道: “大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大人威风凛凛,乃一方雄主,小的这就回去,一定要游说大王,给大人补送一份厚礼。” 说到这,轩辕谷草觉得还不够诚意,甚至是给牛王粉画个大饼,补充道: “呵呵,大人,厚礼只是前菜,小的还得跟大王说,让大王举寨来投,认大人为主,大人放心,小的现在就火速赶回去,请大人静侯佳音。” 轩辕谷草一边挤眉弄眼,夸张地说道,一边两脚脚底抹油,偷偷地往外溜了。 轩辕谷草刚走了三五步,却被牛王粉叫住。 牛王粉可没被猪油蒙了心。 什么举寨来投?像轩辕谷草这种墙头草,别说牛王粉作不了主,真让牛王粉来选,也是丑拒。 一脸猥琐样,谁要啊!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轩辕谷草这老头模样,清风寨的妖怪能好到哪儿去? 最重要的是小布袋还没打开看呢。 牛王粉做人就是认死理,打破砂锅问到底,只见牛王粉操纵村子里的沙石,在轩辕谷草的面前竖起一道石墙。 硬生生挡住轩辕谷草的去路,随后瓮声瓮气地说道: “俺说了,拿来!你身上的小布袋,或者打开,俺也不贪心,没俺想看的,全部还给你。” 牛王粉的牛眼锁定在小布袋上面,不弄明白,誓不罢休。 轩辕谷草闻言,心底一突,眼前这头老牛,太贪心了吧? 平白得了那么多的好处,连这小布袋都不愿意放过? 偏偏轩辕谷草还拿牛王粉没辙,只得继续忽悠,说道: “大人,里面真的没有什么了,是我家大王特意叫我带回去的灵宠,是一头小乌龟和鱼,不算听话的玩意儿。” “大人若讨要了去,等回去之后,大王看到灵宠没了,肯定会把小的往死里打啊,大人,求求了。” 轩辕谷草说得可怜,甚至连眼泪都滴了下来。 简直是妖怪界的影帝。 不过,轩辕谷草不说还好,自以为是的虚虚实实,想将牛王粉给骗了过去。 可惜,牛王粉的脑子谈不上聪明,只听见乌龟和鱼。 那就对了。 乌龟妖和锦鲤鱼妖嘛。 这下子,牛王粉等不及了,不给轩辕谷草多说,蛮牛掌一出,瞬间打向那小布袋,说道: “嘿!俺又不要你的小命,你磨磨唧唧的干嘛?” “看俺的,蛮牛掌!” 一掌下去,那小布袋本来就被赵钱李三人自内向外,折磨得快要破开,别受得了牛王粉这一掌。 兼之,轩辕谷草现在的修为大减,想挡牛王粉,却不得不丢下小布袋,避开了蛮牛掌。 吃不起一掌了。 轩辕谷草脸色一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布袋被强行打开,赵钱李三人就要重见天日,不由内心思忖: “但愿这傻牛和里面三人不认识。不然,小珠珠叫我弄回去或杀了的人,我没办妥,回去岂不是埋怨,恨透我了...” 轩辕谷草一阵提心吊胆的。 说起来,一千多年了,任由轩辕谷草怎么舔轩辕媚珠,轩辕媚珠都不拿正眼看轩辕谷草一次。 而今儿,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可惜,办砸了。 尤其是赵钱李三人一出来,牛王粉的一句话,瞬间令轩辕谷草脸色大变,六神无主。 “咦?赵大人,真的是你们!” 牛王粉大喜,一张粗糙如面饼的牛脸笑成了麻花,接着疑惑地问道: “赵大人,你们三个藏在小布袋内干嘛?难道是要去清风寨?” 牛王粉挠了挠头。 赵钱李这人,牛王粉是知道的,喜欢探险,还运气贼好。 唯一的毛病,就是不带上牛王粉。 要不是牛王粉勤勤恳恳,按时值守,来到村门口,今天又要错过了。 赵钱李喘着粗气,一眼就认出了轩辕谷草,虽说形态变小了好多倍,但就算化成灰,赵钱李也不会认错,急道: “牛大人,抓住此獠!快出手!” 现在战力处于鼎盛状态的,只有牛王粉。 赵钱李也只能指望牛王粉。 刚才在小布袋内,性子最急的李礼鱼为了破袋而出,用力过猛,已经晕过去了。 赵钱李已将李礼鱼收进六叶浮莲内,养了起来。 至于龟妖古星辰? 情况更不妙。 先前赵钱李用自己的山神鼎印击打布袋的内壁,发现布袋纹丝不动,且还会抹去山神鼎印所留下的大字。 赵钱李没多想,山神鼎印的仙力用光之后,就收了起来。 反手抓住古星辰,让古星辰当个缩手缩脚的缩头乌龟,只剩一个大龟甲。 然后,赵钱李使出蛮牛掌,握住龟甲,一掌又一掌,打在布袋上。 效果老好了。 布袋隐隐有了缝隙,虽未能逃出,但也看到了生还的希望。 也是因为这,牛王粉才硬要轩辕谷草打开小布袋。 毕竟,龟甲很像,掌法更像,牛王粉还能认不出来自己的掌法? 第240章 打脸 蛮牛掌! 牛王粉只是没料到,赵钱李和古星辰三人真的在里面。 这一手,盲猜般的误打误撞,可说是捡到宝了。 “好!赵大人有命,看俺老牛的。哼!大胆狐妖,竟敢糊弄俺老牛!找死!” “蛮牛掌!吃俺一掌试试。” 牛王粉为仙官已有一阵时间了,这手掌法更添狠辣,直直拍向轩辕谷草的天灵盖。 牛王粉无条件地信任赵钱李,谁让自己是赵钱李的从属仙官呢。 蛮牛掌宛如一座大山,从天而降,飞向轩辕谷草。 这时,轩辕谷草大惊失色,干脆也不装了,反正赵钱李三人能被小布袋很擒,说明实力不咋地。 而牛王粉?蛮牛掌? 先前那一掌,轩辕谷草看过了,也强不到哪儿去,有一战之力。 “好胆!本长老曲意逢迎,你还真的鼻子插蒜,装得挺像的。” 轩辕谷草大怒而起,摇身一变,幻化成老头的模样,一手提着一盏明火炉灯,另一个手持着一把画蒲扇,眼神里杀气弥天,杀向牛王粉。 如今的轩辕谷草丧心病狂,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上了。 什么轩辕媚珠,哪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将牛王粉、赵钱李几人杀了,赶紧跑路,才是正事。 不然,等上官莹追了上来,飞剑肆虐,可不带说笑的。 “哼!成为本长老的炉鼎之物,受本长老执风引火之苦!” “明火三神!烧!” “夜风妖妖,笼罩其下!” 说完,轩辕谷草猛地将明火鼎和画蒲扇扔了出去,接着又从储灵袋里,掏出另外二件物品。 开什么玩笑! 身为青丘狐山的长老,轩辕谷草搞不来极品法器,至于普通的,那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新拿出来的,则是一把五星雨伞,伞身华丽,却散发着一股渗人的气息,摄人心神。 还有一颗光滑黄色的玉石,上面仙光闪闪,远远望去,竟像一面镜子。 不过,轩辕谷草不急于动手,对方人多势众,先让对方吃吃苦头。 赵钱李先是被困,后又跟轩辕谷草一路逃到此处。 轩辕谷草的遭遇,赵钱李是知道的,想不到这种状态之下,轩辕谷草还能先声夺人,使出法器御敌。 还是风、火这两大群攻属性。 牛王粉铜环般的牛眼一愣,然后却是大急,猛火涌来,牛王粉的蛮牛掌就毫无用武之地。 纵是继续出击,打在火焰之中,或风刃之内,又有什么意义? 就跟蓄力一击,却打在棉花身上一样。 “赵大人,怎么办?这老狐妖身上的家当还真不少。” 牛王粉有些馋,一直以来,牛王粉都靠一双蛮牛掌走遍天下。 不是牛王粉看不起法器,而是牛王粉没有。 赵钱李闻言,一阵头大,怎么办? 凉拌呗! 面对轩辕谷草的,又不是只有牛王粉一人。 风刃遍天,火焰烧地。 突然赵钱李灵光一闪,找到还在晕乎乎转圈圈,两眼大冒昏花的古星辰,问道: “星辰,还好么?今儿就靠你了。龟甲淬火,再上一层楼。” 说完,赵钱李不等古星辰多问,退了一步,猛地出脚,一脚踢飞了古星辰。 不明所以,古星辰已经身处一片火海之内了,这还能怎么办? 古星辰赶紧现出本体,手脚一缩,缩回乌龟壳里,确认安全之后,才小声嘀咕问道: “大人,这是何意?” 为啥出卖人家啊? 人家还是一只小龟龟呢。 难道赵钱李也是像郑溪汉一样的人,贪生怕死? 呜呜!看错人了。 不料,赵钱李却不恼,笑道: “星辰,说什么呢。你的龟甲,普通的风刃、火焰怎么伤得了你?” 顶多替你的龟甲淬火,变得更坚硬而已,快快!将龟甲放大。让我们几个人进去。” 赵钱李说完,手快眼疾,拉起李礼鱼就朝龟甲最厚实的地方窜过去。 至于牛王粉? 呵呵!一样的待遇,一脚踢过去。 这时,龟甲之外,风吹火号,宛如厮杀的古战场。 龟甲之内,风平浪静。 古星辰只感觉暖洋洋的,心里舒服多了,这龟甲被风火一烤,变得更强大了。 狂风一过,其锋如刃,在龟甲上留下一道道利痕,增显斑驳,像古之大妖象龟之甲了。 而猛火一烤,咔咔之声四起。 龟甲遍体通红,其上的纹路反而多出了一丝炽热的规律。 隐隐有进化的迹象。 他日,古星辰的龟甲,未必比他便宜老爹古知月的差。 龟甲除了用来占卜问吉,还能像时间长卷的一道裂缝,一面镜子,让人从龟甲上,看到过去,看到未来。 古星辰发现因祸得福,瞬间大喜,勉强露出半截头颅,嘲讽轩辕谷草起来,笑道: “呵呵。我当多厉害呢,三明火?蒲下风?嘿嘿,也不害臊,加起来都没我的龟甲硬。” 古星辰载着赵钱李几人,也不觉得重,更不会当自己是傀儡。 古星辰在狂风猛火之中,健步如飞,如入无人之境。 古星辰的话,让轩辕谷草无地自容,大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凉。 “小龟妖,休得放肆!风刃伤不了你,巨火融不化,可老夫照样有办法收拾你!哼!” 轩辕谷草说完,将手上的法器又打了出来。 有二件。 其中之一,是一块小印章,这枚印章的底部,刻有四个小字: “第九无用。” 乃曾经是皇室之物。 只是几经波折,流转到青丘狐山,自然落为轩辕谷草的囊中之物。 第二件,则是一朵枯萎之花。 此花迎战则苏醒,一醒过来,堪称为无敌,会让所有遇到的人,都网罗住,吃进肚子里,成为自己的腹中餐。 当初,轩辕谷草也驯服了数千年,终于让这枯萎之花认出了敌我。 不过,连轩辕谷草都觉得害怕,快要抛弃枯萎之花了。 谁知道,一阵风,吻了我和初中生俩个。 现在举面敌人,压根不用瞄准,想怼谁就怼谁... “笑话!就凭你?一头甘为他人坐骑的废物,也敢拿来与本长老作比较。” 就你? 呸!不配。 换作青丘狐山,想给轩辕谷草提鞋的人,能从山顶,一直排到山底脚下。 轩辕谷草气极反笑,祭出手中的法器,说道: “时光之印!无用无主!” “枯萎之花,绽放吧!像昔日一样,吞吃一切灵物,却不得冒犯于我。” 轩辕谷草弄完之后,双手叉腰,不知世间英雄为何物... 在轩辕谷草的认知里,下一秒古星辰等人,要么被无用之印将心神摄回过去,并永远封印在那。” “要么被枯萎之花四处追杀,化为一抹春泥。” 其实,说起来,轩辕谷草的无用之印和枯萎之花,大有来头。 大宁朝堂,传闻天子第九鼎,曾经有一位王兄,英明神武,就叫第九无用。 当初,大宁初立,朝堂上下,支持第九无用的人,多如九牛一毛,过江之鲫。 而且第九无用,名为无用,实则强大得一逼。 那时九龙争嫡,世间英雄有意奉第九无用为天下共主,将天子令献给第九无用。 谁知,第九无用手拿天子令,却瞬间在天子令上,铭刻下现今天子第九鼎的名讳。 一个“鼎”字! 令世间英雄黯然失色。 而第九无用也只拿了自己的世子之印,即无用之印,远走他方,不知何处。 但轩辕谷草竟然拥有无用之印这等宝物。 最奇葩的是轩辕谷草并不知此印背后的大渊源,只当是仙力充沛,威力强大的法器而已。 至于另一件奇物:枯萎之花。 同样大有来头。 传闻,深渊不可寻,在去往深渊之路,两畔各有一种奇花,一种唤为心生草,另一种则是枯萎之花。 心生草见之,百病瞬愈,而枯萎之花遇上了,说明运气很好,但点子太背。 此外,枯萎之花还有另一个不得人知的隐秘。 世有传言,枯萎之花极其难缠,还会吞食害人,但吃下枯萎之花,反而会修为大涨,甚至是长生不老。 全看吃花之人自身的实力和潜力。 那无用之印悬在天空,突然散发出一股锋芒尽出的声音,叹道: “世间至尊?又有何用?终究是无用。” 接着,法印之上,浮现出一道虚影,却是年少的第九无用。 第九无用一手执长戟,另一手挚帅印,目光如矩,不怒自威。 不用多想,也知第九无用是多少的天纵奇才。 第九无用刚刚抬头,望向赵钱李等人一眼,举起神戟,就要刺下,猛地急停,问道: “额?阿鼎的人?你们身上,有阿鼎的气息。这...这...” “不可能!不可能!天子令,无用印;天子令...” 第九无用不断地念叨,拥有一丝意识的残身法相,却慢慢地消失在了原地。 眨眼之间,无用之印这回真的成了无用之印。 连一点仙光,都隐没了下去,像一块平凡的玉石。 轩辕谷草不可置信,眼神呆滞地望着无用之印,当初这枚法印,号令是大宁天子兄长所用,轩辕谷草为了面子,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换回此印。 龟甲之中,赵钱李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已。 轩辕谷草这狐妖是脑子抽了,还是进水了,居然拿大宁的官印,来对付大宁的仙官? “不!不,我的仙印。” 轩辕谷草快哭了,这无用之印暗含一丝道韵,有中庸的味道,现在全没了。 该死的赵钱李。 轩辕谷草现在全指望枯萎之花,吃了赵钱李几人了。 其实,轩辕谷草并不能驯服枯萎之花,而是磨练出了一种规律,若是幻想成心生草,然后幻化出来。 枯萎之花就会停手,和心生草互相对恃。 这样一来,枯萎之花就成了他人操控戏耍之物。 枯萎之花一落地,地面上就出现一个大坑,附近百米之地,全都凋谢,枯萎成了一片,失去了生机。 “哈哈,你们...你们一个个,谁也逃不了了。告诉你们吧,好让你们明白输得不冤。” “此乃枯萎之花!能吞食一切,别说是你们,纵是其他法器亦能轻易吃了。” 此话不假。 但枯萎之花只能吞食比自己实力差的,至于强大的,压根不敢去招惹,像无用之印。 轩辕谷草说得轻狂,这也是轩辕谷草最后的依仗了。 闻言,赵钱李几人皆遍体生寒,尤其是古星辰,要知道龟甲的本质,其实也是一道法器。 “大人,这狐族也太诡计多端了,要不退走算了?” 古星辰心想,和一头老狐妖较真,万一折在这,多不划算哪。 然而,赵钱李向来是斩草除根之人,既然枯萎之花那么厉害,那为何轩辕谷草自己没事呢? 这时候,离枯萎之花最近的李礼鱼却一个鲤鱼打挺,冲了过去。 “阿鱼小心!此花无物不吃。” 李礼鱼一听,不以为然,现出本体,一头五彩的锦鲤显露出来,望着枯萎之花,一张俏脸尽带寒意,说道: “呵呵,正好!本大小姐也一样,吃啥啥香!本大小姐吞了你,看是谁吃谁。” 李礼鱼的鱼口一开,猛地一吸,那枯萎之花就连根拔起,被李礼鱼给吃了下去。 “嗝!不错!本大小姐最厉害的,是腹部。纵你千般万样神通,进了本大小姐的嘴里,休想还能吐出去。” 李礼鱼身材傲慢,手扶细腰,好像只做了一些小事而已。 以前,李礼鱼养优处惯多了,干啥啥不行,吃啥啥贼香,这会儿倒是发挥了特长。 “阿鱼,你没事吧?务必小心,别被那妖花蚀食了,伤了五脏六腑。” 赵钱李一脸担心,李礼鱼对付得了枯萎之花最好,若不行,等赵钱李斩杀了轩辕谷草,一起逃走也可以。 没必要。 和一介妖花做计真。 “嗝!” 李礼鱼感受小腹有一股温热,微微鼓起,甚至还有一点点地疼痛感,估计是枯萎之花还在里面挣扎,不得不说道: “大人,肚子好像有点饱,还有点痛,其他的没了,大人,本大小姐是不是长胖了?” 呵,女人! 到什么时候,女人都最关注自己的身材和颜值。 赵钱李还想再劝,叫李礼鱼吐出来,不料轩辕谷草先开口了,不怒反喜,说道: “哈哈,你完了。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你以为吃了枯萎之花就行了?你错了!” “枯萎之花内,有一根不摧之骨,所以没有人能消化得了枯萎之花,你等着吧,不用多久,枯萎之花就会自内而外,将你开膛破肚,重新杀出来。” 论了解,没人比轩辕谷草更了解枯萎之花了。 要是枯萎之花那么简单能搞定,轩辕谷草岂会拿它作为底牌...来保命? 不过,打脸最快的,还是李礼鱼。 只见李礼鱼摸了摸肚子,笑了。 第241章 石树 李礼鱼也听说过枯萎之花,知道枯萎之花的可怕。 但李礼鱼背后的靠山是谁? 那是木格妖山,青云峰峰主许青志,许青志乃是千万年老蛇妖。 论见识,许青志不比轩辕谷草这狐妖少。 其实,当轩辕谷草拿出枯萎之花时,李礼鱼先是大惊失色,后又面露一喜。 呵呵,别看枯萎之花凶巴巴的,吃起来,可真香。 “轩辕老狗,你恐怕要失望了,本大小姐敢吃,肚子自然受得了,倒是你。” 今儿,逃不了了。 胆敢跑来南街山撒野? 只得付出代价。 李礼鱼摇身一变,重新回到少女模样,但双眼的眼眸增添了一抹绯红。 更添娇艳。 李礼鱼回首,望向赵钱李,急道: “赵大人,本大小姐已经镇压住枯萎之花,你还不出手?在等什么?” 李礼鱼好无奈,俏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 剩下一个轩辕谷草,现在实力大损,正好斩杀了,以示南街山之威。 闻言,赵钱李只得配合李礼鱼,相信李礼鱼的安排,催动山神鼎印,悬于头顶,以防轩辕谷草狗急跳墙,遭受反噬。 又取出另一件法器,乃封印妖精的六叶浮莲,将六叶浮莲甩到轩辕谷草的头顶,喝道: “大胆妖怪!本官奉命捉拿于你。” “六叶浮莲!镇压!封印!” 六叶浮莲仙光闪闪,流苏阵阵,瞬间打出一道道光芒,笼罩在轩辕谷草身上。 “竖子,尔敢!” 轩辕谷草大惊失色,面显慌张,正欲逃跑,可惜迟了。 眨眼之间,轩辕谷草就被卷入六叶浮莲之内,消失在了原地。 而轩辕谷草的储灵袋,则掉落下来,落在地上。 封印成功! 赵钱李分出一丝神识,探入六叶浮莲内部空间,发现其中有一块木牌出现了一只赤色之狐。 围在木牌之前的,正是轩辕谷草。 轩辕谷草现在几乎陷入了疯狂,仙力尽出,嘴上还不断地哀嚎,叫道: “来人!放本长老出去!” “本长老要手撕了你!” “出来!有种的出来,求求你了,这里好大,本长老好怕...” 一种孤独与恐惧,在轩辕谷草的心中蔓延。 到最后,轩辕谷草直接瘫在地上,痛哭流涕,嘴里不再叫嚣,而是开始求饶。 赵钱李没有多说一句话,默默地退出了六叶浮莲,回到外面。 至于轩辕谷草? 呵! 恶人自有恶人磨! 沙心村三千米以外,赵钱李等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不就捡了江屯之地的一条小灵石矿脉么?还是空的,居然引来这般的恐怖和袭杀。 如今,狐妖已除,众人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大人,那狐妖哪儿去了?难道大人有异术,可将人转移走?” 一旁的牛王粉不知六叶浮莲能封印囚禁各种妖精,不管是大妖,还是精怪,统统到里面来。 李礼鱼笑而不语,不然牛王粉要是知道李礼鱼能消化枯萎之花,岂不是得惊掉一双牛眼? “嘿嘿,老牛,你不懂,见识太浅,总之,你就别问了。快将地上的储灵袋捡了,看看里面有何宝贝,好分了它?” 古星辰发现自己眼前没有小星星了,探出头一看,心中了然,不禁嘲笑牛王粉一句,催促牛王粉赶紧捡起轩辕谷草掉落的东西。 堂堂青丘狐山的灵药草堂执事长老,说轩辕谷草一穷二白,谁信哪? 说实话,赵钱李都有点期待。 牛王粉讪讪一笑,也不恼火,挠挠头上前,走到散发着仙光溢彩的储灵袋前,躬下身子,伸出一只粗壮的牛手,朝储灵袋而去。 正欲捡去。 “咦?怎么回事?储灵袋呢?哪儿去了?” 异变突生。 储灵袋不见了。 牛王粉眼睁睁地看着储灵袋,在眼前消失,这还没捡起来呢。 只见储灵袋原本好好的,突然在地面生长出一层石衣,流动而起,包裹起储灵袋,猛地往下一拉,就不见了踪影。 众人面面相觑。 “大人,俺真的没拿到,大人,你是知道俺的,俺不敢贪墨大人的东西,呜呜,是谁?” “快将储灵袋交出来,不然,小心俺拍你一掌!蛮牛掌!怕不怕?” 牛王粉快要哭出来了。 双手使出蛮牛掌,看似威胁,实则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几乎就差跪下去,求爷爷告奶奶了。 赵钱李分得出好歹,且牛王粉这人憨归憨,胆子还不够肥,刚才众人都在这,这储灵袋的确眨眼之间,就没了。 而有这本事的,其实不少。 赵钱李就想到了一个人。 于是,赵钱李决定诈一诈对方,只见赵钱李上前一步,施礼拱手,说道: “石大人,既然来了,还请现身出来一见。” 石猪山山神,石毅。 没错了。 此地乃石猪山属地之内,归石毅所管。 而石毅在此值守多年,早就对山脉掌控娴熟,莫说是储灵袋掉落在地上,就算是一根毫毛,只要石毅愿意,也能轻松得知。 果然,赵钱李话音刚落,在牛王粉身后,突然有一棵大树,蜕下树皮,里面竟然是顽石凝成。 石树? 下一秒,石树的树干之处,一道门缓缓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人。 不是石毅,又是谁? 石毅冷着面孔,从石树洞里走出,客套地回了一礼,假惺惺地说道: “见过赵大人,今儿是吹什么风吖?赵大人,竟然有空到石某的石猪山一游?” 明知故问。 其实,当轩辕谷草进入石猪山视线之内,石毅就发现了,也想过要杀妖夺宝。 但后来牛王粉强行出头,石毅也乐得轻松,直到赵钱李几人出现,石毅更加谨慎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尤其是轩辕谷草张口闭口,都自称是青丘狐山的执事长老。 石毅这才知道石猪山迎来了一条“肥羊”。 渔翁得利的典故,让石毅一直密切关注着石猪山上的众人,甚至远处,杀气冲冲赶来的上官莹。 石毅同样尽收眼底,在关键时刻,操控石衣假装为树根,伸到轩辕谷草的储灵袋那儿。 一举勾走了储灵袋。 原本石毅一脸得意,正要退走,不想与赵钱李打个照面,毕竟做人留一线嘛。 第242章 还有没有王法 赵钱李笑了笑,石毅这人,真是一个老狐狸。 比轩辕谷草这狐妖,还要苟。 论仙官里面,最懂得明哲保身的,石毅当属第一人。 “石大人,好久未见,大人更添风采了。” 客气话总归要说的,并非是俗套。 接着,赵钱李话锋一闪,摸了摸鼻子,笑道: “呵呵,不请自来,赵某当了一回恶客,难怪石大人要躲起来,避而不见了。” 这话诛心了。 赵钱李是在指责石毅不出手相助,事后却冒出来,一人捡走所有的好处。 石毅脸色如初,从容不迫,倒是不介意挖苦,得来的储灵袋,实实在在的,比什么都香。 “嘿嘿,赵大人,说笑了。石某镇守苦寒之地,石猪山嘛,赵大人又不是不知,山路陡峭,一无所有,实在是寒碜,无以招待赵大人。” 脸面? 那得实力强大的人才有。 而不仅仅靠仙官的品级,像沙心村村神牛王粉,同为一品仙官,却越混越回去了。 跑去当别人的从属仙官,能有何前途? 无异于将属地拱手相让。 “赵大人,请自便,石某府中,尚有些许琐事要处理,恕不奉陪了。” 石毅说完,微微低头,福了一小礼,就要走回石树的洞门口,隐匿而去。 赵钱李的笑脸瞬间就没了,阴沉如乌云压城。 不等赵钱李出言,已有人忍不住了。 牛王粉得知是石毅作怪,心里是又喜又怒。 喜的是牛王粉洗白了。 怒的是石毅这种人,怎么干得出这种事? 真的是不要脸至极。 这石毅的脸皮,比牛王粉的牛皮,以及石猪山的巨山石,还要厚,还要硬。 “站住!” 牛王粉上前二步,蛮牛掌附于双手,仙光弈弈,牛王粉说过了,谁拿了储灵袋,不交出来,就拍到对方后悔为止, 现在石毅拿了储灵袋,还想走? 没门! 牛王粉不要面子的啊,以蛮牛掌为胆气,牛王粉来到石毅身边,一脸怒气,吩咐道: “交出来!” 石毅暗暗头疼,不怕穿鞋的,就怕光脚的。 但石毅是不会承认的,捉贼捉赃,捉奸在床,牛王粉说他石毅拿了储灵袋,那又怎么样? 你有证据么? “哦,是沙心村村神牛大人哪,不知牛大人叫住本官,是想要本官交出何物?” “牛大人,你是丢了何物在本官的石猪山了?牛大人,不妨亲自在石猪山找找,石某与牛大人为邻,并不介意的。” 石毅说完,又举步朝前走了一步,但身上已经悄悄地覆上了一层石衣。 小心为上! 牛王粉大怒,这石毅,当初牛王粉上任之时,遇事前来求援,却没一次见到人的。 闭门羹吃到饱。 牛王粉看石毅不爽,很久了,于是蛮牛掌一举,发出最后的警告,说道: “别装蒜。交出来!俺们的储灵袋,否则今儿休想走,就算拆了石猪山,俺也要你吐出来。哼!” 牛气冲冲的。 牛王粉说话,还挺有些意思的,属于蛮搅蛮缠之人,可惜少了点霸气和威风。 牛王粉几乎撕破脸皮了。 石毅的脸色,更沉了,回头两眼怒瞪,盯着牛王粉。 若不是有赵钱李几人在,人又多,牛王粉这般无礼,石毅早就出手教训了。 “牛大人,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官有事在身,就先走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遇上牛王粉这种人,石毅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石毅想走,牛王粉却上头了,牛王粉一个箭步,挡在石树洞口门前,一对铜环般的牛眼盯得老紧了,咄咄逼人地说道: “石大人,你要是不愿意,就休怪俺对你不敬,要搜身了。” 对于石毅,牛王粉可没打算客气。 这人嘛,越是平善,越容易被别人蹬鼻子上脸。 眼看牛王粉就要动手,石毅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物,正是那个储灵袋,说道: “牛大人,莫非你所说的东西,是此物?” “牛大人,不知可有证据,证据此乃牛大人所丢失之物,据本官所知,这是妖狐落在本官石猪山之上的。” “对了,就在牛大人刚才脚踩过的地方。怎么,牛大人,别这么看本官,你是说此物要本官给你?这...这不合适吧?” 呵呵,合情合理。 储灵袋,青丘狐山妖狐轩辕谷草的,东西是在石猪山捡的。 怎么? 关你牛王粉何事? 非要你来强出风头? 石毅只是不想多事,未必是怕事,牛王粉而已,又不是惹不起。 “你!气死俺了,强词夺理。总之,俺不管,你把储灵袋交出来,里面之物,原封不动,否则俺也不是好欺负的。” 什么人哪! 落在石猪山上的,就是你山神石毅的? 你这也蛮横霸道到无边了。 还有没有王法? 说完,牛王粉举起蛮牛掌,一掌向石毅拍过去,直直地向储灵袋而去。 夺回来! “看掌!还给俺!任你舌绽莲花,这储灵袋是俺的,不还不行。” 牛王粉的掌风如罡,仿佛是千斤袭来,泰山崩塌。 牛王粉贸然出手,赵钱李就知道要遭了。 毕竟,储灵袋内,有什么东西,尚未得而知。 万一,里面没有什么,得罪同行仙官,实是不明智之举。 “轰!” 蛮牛掌打中了。 然而石毅依然毫发无损,甚至嘴角还露出一丝鄙夷的冷笑,内心思忖: “真是愚蠢!就是当狗,也不是听话的好狗,主人在呢,你着什么急。” 只见石毅身前,突然有一层流动如水的石衣涌来,迅速地挡在石毅和牛王粉之间。 石衣坚韧,且能轻易缷力。 对付牛王粉这等直来直去的蛮牛,石毅用脚趾盖头想,都能想出一千条对策。 “石刺!缠绕!” 石衣挡下蛮牛掌之后,并没有停止行动,而是顺着掌风,向牛王粉涌去。 此外,石衣突然浮起了一颗颗石疙瘩,然后很快,就变成一条条食指长的石刺。 “嗖!嗖!嗖!...” 数千条石刺,扑向牛王粉脸上而去。 而石衣还在地上,分出一条分石流,以蛇爬行的速度,飞快地缠上了牛王粉。 原来是死物的石浆,现在成了活的。 第243章 石墙之镜 牛石粉瞬间大变样,宛如招惹了蜂窝,两脚打上了石膏,看得人窒息。 “哼!你还敢反手?这就是做贼心虚,看俺如何收拾你!一天天的,弄些沙石,糊弄谁呢。” 牛王粉的蛮牛掌,一下子变成搅碎机,朝自己的两脚一拍,猛地打落无数的石屑。 然而,石衣不依不饶,还是缠绕了上来,任由牛王粉怎么打,都无济于事。 尤其是脸上,牛王粉顾不上了,小小的石刺而已,顶多在脸上留下一道划痕。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高。 没一会儿功夫,牛王粉气喘吁吁,浑身青一块,紫一块,极其狼狈。 赵钱李也怒了,石毅看似在教训牛王粉,实则是在打赵钱李的脸。 赵钱李的人,关上门后,想怎么教训,都没有问题。 但外人打?就不行。 赵钱李上前一步,同样使出蛮牛掌在手,亮明了意愿,今儿牛王粉,赵钱李保下了。 只见赵钱李面色叵测,开口说道: “石大人,能否给本官一个面子?收了大神通。” 伤和气啊! 同为一品仙官,石毅这么做,过分了。 出头,必须出头。 不然,以后谁还敢跟赵钱李混哪? 当仙官,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不过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罢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嘛。 可惜,石毅可没打算饶过牛王粉,这儿是石猪山,是石毅的主场。 纵是不杀牛王粉,也得废了牛王粉,让其知道什么是尊贱。 “哦,赵大人,你与这牛厮,也有关系?要为其强行出头么?此莽牛,先是在我石猪山内,侵占山林而独行。” “现在更离谱,还敢诬陷本官,难道本官出手,教训他,有什么问题么?” 石毅说完,仙力一振,阵阵仙光敛入石衣之中,石衣更加威力强悍,且速度更快。 半息之内,牛王粉的腿脚,全部上了一层石衣。 若是赵钱李一句话,石毅就乖乖放人,那么以后这石猪山山神,还怎么当? 赵钱李气不打一处来,这石毅敬酒不吃吃罚酒,虽说赵钱李等人身处石猪山,失了大义。 但打起来,输赢尚在两说呢。 赵钱李唤出山神鼎印,悬挂于头顶,目光清冷,说道: “石大人,牛大人好歹也是大宁仙官,与我等同品同阶,你这般做,视朝堂律令无顾么?” “赵某与牛大人有些渊源,要是石大人不愿收手,那赵某就得得罪了。” 说完,仙力注入山神鼎印,祭向石毅。 赵钱李的目的,很清晰,只是为了打断石毅,解救牛王粉而已。 毕竟,储灵袋的事,可以和解,哪怕多分石毅一份也无妨,何苦结下生死大仇呢? 然而,赵钱李的出手,在石毅看来,却是挑衅。 石毅唤来无数的石头,变幻成各种各样的形态,比如石墙,挡向赵钱李的山神鼎印,嘴角冷笑: “呵,朝堂律令?该问罪的人,是你。是你藐视律令,跑来本官的属地,强行唆使行抢,本官只是自当防卫,何罪之有?” 言罢,石毅更是下了狠手,左手一举,淡淡地用出另一项石系神通, “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石镜视人!笼罩!疾!” 在赵钱李几人身边,突然出现一面光滑如镜的石墙,透过墙面,能清晰地看见自己。 接着,钻出第二面石墙,第三面石墙...无数的石墙... 于是,赵钱李变成二个赵钱李,变成三个、四个...无数个。 其他人也一样。 尤其是各人惊慌之下,脚步一动,石镜之内的人影更多,压根分不出哪个是本体本尊,哪个只是石墙之镜,照出来的幻相。 石毅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了赵钱李几人所在,毕竟石镜并不会影响施术者。 “哼!人多?本官可不惧你等,一群乌合之众,又有何用?现在本官...完全掌控了节奏,还不是想杀谁,就杀谁?” 人在石猪山。 这里就是石毅的天下,谁来都不好使。 石毅两脚一转,就隐匿了起来,躲在某一面石墙背后,此时四处都是石镜,而石毅经过石镜时,竟然又是另一番情景。 影子? 没有影子。 石毅能用仙力掩盖自己的气息,甚至是影子,都收藏了起来。 悄无声息,游走于众人之外。 赵钱李四人,一时惊呆了。 这石毅深藏不露啊,光靠这一手石镜,有时就能迷糊各人的视觉。 赵钱李不敢乱动,看见其他人,也没有凑过去,而是冷静地呆在原地。 乌龟妖古星辰也醒目,两手一缩,整个人躲进龟壳之内,不管石毅还有什么手段,反正一个龟甲,顶之。 李礼鱼则吐出一个水泡,包住自己,水泡是透明的,石镜的幻相模仿不了,李礼鱼算是有了识别度,娇喝一声,叫道: “都过来,本大小姐给大家套一个水泡之罩!” 话音一落,各面石镜内的“李礼鱼”也跟着同步开口,一模一样地说道: “都过来,本大小姐...” “都过来,本大小...” 无数的回音! 气得李礼鱼的刘海都炸飞了。 最先慌乱的,还是牛王粉。 牛王粉这村神,养气功夫可没到位,莫说石毅溜了,而赵钱李... 不对!一堆的“赵钱李”! 还有无数假冒的“牛王粉”,于是牛王粉急着自证,喊道: “赵大人,俺是真的,赵大人,你在哪?哪个是真的?” 刚刚喊完,牛王粉就后悔了。 因为其他的幻相“牛王粉”也跟他一样,一样的话语,一样的神态,叫道: “赵大人,俺是真的,赵大人,你在...” “赵大人,俺是真的...” 赵钱李、李礼鱼和古星辰都听到了,但三人都没有动,甚至心里一致地浮起一道念头: “这头傻牛,好蠢!” 人家石毅用出石墙之镜,目的就是隔开赵钱李几人,好破解人少的劣势,岂会让牛王粉如愿? 不过,赵钱李沉吟了一会儿,也想出了应对之法,瞅了瞅附近,发现其他几人,包括幻相,都会保持一致的动作。 唯有“赵钱李”! 赵钱李不动,其他“赵钱李”也就没动,不敢动,算是另一种制掣。 第244章 戏耍 “大家不要慌,此乃幻相,大家不必互相攻讦,只需将自己的幻相打破即可。” 赵钱李想了想,这是唯一的办法。 各自解决各自的幻相。 不会伤及他人。 赵钱李一说,其他无数石墙之境产生的“赵钱李”也跟着附和, “大家不要慌...” “大家...不...要慌...” ... 一时之间,又是各种回音荡起。 不过,这办法,还真的给众人一个思路。 很快,牛王粉就出手了,瞪着大眼,朝着自己的幻想,狠狠地拍下去。 “砰!砰!砰...” 其他人有样学样,也跟着牛王粉,对自己下手。 倒是赵钱李仍愣着不动,没有动手,毕竟石毅这人,身为仙官,亦正亦邪,赵钱李得防一手。 果然,石墙之镜在快速地减少,但石镜之后,石毅双目冰寒,想不到赵钱李还有这等机敏。 这石墙之镜,其实除了幻相,还能迷惑他人,然而赵钱李却不受影响,甚至石毅盯着赵钱李,并没有看到赵钱李一丝的惊慌。 石毅看着一道道石墙被推倒,顿觉不妙,可石毅也不是好相与的,在石猪山上斗法,石毅才不怕呢。 石毅看了看赵钱李四人,内心思忖: “哼!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想以此破我的石墙之镜?天真!况且这只是我最弱小的一招。算了,先让你等狗咬狗!” 石毅催动仙力,整个人联接上石一座座石墙,竟然开始移动石墙。 左一座石墙,摆在东边,右三座石墙摆在中间。 于是,原本石镜内的道路也在悄然无声地变化。 这时,石毅瞅准机会,仍然选择对牛王粉下手,只见牛王粉身边的石墙之镜,少了许多。 镜子内,是“牛王粉”的不过寥寥。 “好戏开始了!” 石毅的嘴角抹上了一丝冷笑。 牛王粉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眼看身前的石墙越倒越多,心里还偷着乐呢。 这不,牛王粉来到一面石墙之镜,这面镜子里面的幻相,照样是他自己。 蛮牛掌!安排上! “轰!” 牛王粉一掌祭出,拍了出去,咧嘴一笑,得意的说道: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俺的蛮牛掌,可不是花拳绣腿。” 牛王粉全力一击。 这一掌,蛮牛掌,几乎可以把一座山给拍碎。 然而,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有出现。 这一次,牛王粉面前的石墙之镜,突然往地上一钻。 露出后面另一人! 猝不及防之下,一声暴哼响起,却不是石墙之镜的幻象。 而是乌龟妖,古星辰。 乌龟妖古星辰扛着厚厚的龟甲,在那儿艰难地吐出宝天珠,一颗颗的天珠,将以假乱真的“古星辰”打碎。 可惜,古星辰没料到,背后突然受到袭击,还是牛王粉的蛮牛掌。 这家伙,手真重。 一掌下去,古星辰的龟甲震动不已,差点就要裂开一道裂缝。 古星辰很气,将龟首回转过来,一脸的愤怒,问道: “牛大人,你在干嘛?赵大人不是说了么?各自打自己,你打我干嘛?再乱来,休怪我不客气了。我也是不好惹的,哼!哼!” 古星辰懒得与牛王粉较真,像牛王粉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古星辰见多了。 牛王粉也在叫屈,刚才牛王粉真的是无心之失,牛王粉是打在“自己”的石墙之镜幻相上面。 谁知,蛮牛掌落地,却打在古星辰身上。 简直是奇葩,逆天哪! 牛王粉赶紧辩解,说道: “俺...俺没有,俺不是...俺刚才,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俺的蛮牛掌明明打的不是你...” “俺...俺没有...” 牛王粉一说话,其他的镜相也跟着说话,一瞬间,古星辰的龟眼都看直了。 这哪一个是真的牛王粉?哪一个是假的? 古星辰分不出来,但心底却嘀咕道: “不管真假,反正不能再打我了,否则再敢对老子出手,我连牛角都给你拧下来。” 古星辰忍着不发火,然而下一秒,又是一掌袭来。 古星辰服了,真的是泥佛都有火。 原来,牛王粉解释了一会儿,发现附近多了许多个“自己”,知道是石毅在作怪。 分明是被当作软杮子,被盯上了。 牛王粉的蛮牛掌连砸身边的几座石墙之镜,出了几口恶气之后,眼看还有一个时不时露头的“自己”。 牛王粉气不打一处来,继续出掌,喝道: “蛮牛掌!” 异变突起! 正当牛王粉出掌时,那面石墙之镜竟然又消失在了原地。 石墙之镜后面,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 “轰!” 蛮牛掌厚重地拍在龟甲上面。 这一次,直接拍出了二道斑驳的裂痕,龟甲不完整了。 “牛王粉,老子饶不了你!” 一而再,再而三。 这岂不是戏耍? 古星辰忍不住了。 今儿就是说破天,古星辰也得怼回去。 真当乌龟没脾气? 尤其还是公的。 古星辰脸色如冰,一边快步冲过去,举起头颅,猛地吐出一颗沉重的宝天珠,说道: “老子吃了你二掌蛮牛掌,轮到你了,你也吃老子一记猛击!” “宝天珠!盾化!” 古星辰是变异乌龟,身怀两大乌龟一族的天赋神通。 盾化!反弹! 一攻一守! 古星辰用出盾化,可见古星辰是真的动了大怒,想要越过赵钱李,替赵钱李教训一波牛王粉。 宝天珠自从龟嘴中飞出,越飞越巨大,在半空中化成一面龟盾,重重地砸下,压向牛王粉。 牛王粉急眼了。 刚才第一掌,真的不是故意的,而第二掌,也是。 但误会深了,连牛王粉都找不到理由解释了。 牛王粉想缷下蛮牛掌,不过古星辰的宝天珠已飞至,牛王粉只是莽,又不是傻。 “蛮牛掌!” 牛王粉瞬间举起古星辰的宝天珠,牛牙咬紧,隐隐有些吃力,额头渗出大量的冷汗。 就连双脚,都陷入地底,足足到了膝盖。 “星辰,俺...” 牛王粉真的是厚颜,无脸面对古星辰,只好看向赵钱李,牛王粉也分不清哪一个赵钱李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 但这难不倒牛王粉。 牛王粉干脆扯起大嗓门,嚎叫了起来。 第245章 石钟溶洞 “赵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赵大人,古星辰疯了,他在帮石毅打俺,大人快来!” 牛王粉倒是不惧古星辰,但打古星辰,不管是输是赢,亏的那个,始终是赵钱李这边。 于是,牛王粉不多想了,把问题像踢皮球,踢回给赵钱李。 都是你老李的人,你光站着,不管管? 牛王粉的叫声,瞬间引起了各人的注意。 尤其是赵钱李。 赵钱李一直冷眼凝望,掌控大局,牛王粉和古星辰的冲突,赵钱李看得清清楚楚,都尽收眼底。 却没放在身上。 赵钱李的脑子冷静,快速翻转,在尝试寻找石毅的破绽,好一举破了石墙之镜。 牛王粉和古星辰的误会,只是小菜一碟。 可惜,赵钱李一无所获。 想不到石毅这么强,真的是藏拙的高手,深藏不露。 当初,在府城那儿,几人组成猎魔小队,石毅在猎魔小队里,只是打打酱油,现在才知道原来石毅强大到离谱。 不过,赵钱李很快就释然了,人家石毅当了这么多年的山神了,没点底蕴,那才奇怪呢。 赵钱李想了想,发现先前的办法并不妥,于是赵钱李想出了另一招了,高声说道: “星辰,牛大人,你俩速速收手,莫伤了和气,中了石毅的诡计,这石墙之镜,以本官看来,不过尔尔。” 说到这,赵钱李故意托大,接着笑道: “想破此石墙之镜,办法简单,也不必大费功夫,甚至是大打出手。幻相并不会攻击我等,我等各自走上前,将眼前的幻相划上一划。” “有裂痕的,则是石墙,且墙体出现裂痕,就不再是光滑的镜子,不会产生幻相。而一旦是自己人,则必须在对方的手心里,写下一个约定的秘密文字。” 石墙之镜,数量有限。 就算石毅能用仙力,催生更多的石墙,那又怎么样? 一个是轻轻用手一划,即可分辩真假,另一个则得消耗宝贵的仙力。 闻言,李礼鱼最先反应过来,现出本体,漂亮的锦鲤鱼浑身上下的鳞片仙光闪闪,每一块鳞片似乎都有活力。 突然,鱼鳞就像暗器一片,划向每一个人,然后一片片鱼鳞轻松地划下了石墙上面的裂痕。 “锦鳞之舞!疾!” 李礼鱼一声娇喝,精准地打在每一面石墙上面,偶尔有失手的,但李礼鱼早就收起了锋芒,并不会真的伤到自己人。 顶多留下一道小小的划痕而已。 人嘛,能愈合,是跟石墙最大的不同。 越来越多的石墙被划花,失去了石镜的功能。 石毅不由大怒,也不藏着掖着了,从一道矮小的石墙后面,浮起头颅,说道: “呵呵,破了本官的石墙之镜,那又如何?本官虽不愿惹事,可你等欺人太甚,就怪不得本官要出手斩杀你等了。” 石毅和青竹村前村神竹手青不同,石毅懂得蛰伏,且早就看出了大宁朝堂的诡异波澜。 天子深居,软弱不出。 而朝堂和在野,都对大宁很不满,不少仙官胡作非为,还在挖大宁的根基。 石毅对石猪山山神这身份并不在乎,之所以不辞官而走,是不想太早卷入其中。 大宁朝堂,近日恐怕会有异动。 然而,隔壁南街山,自从赵钱李来当山神之后,事情就接踵而至了。 石毅不胜其烦,早就看赵钱李不顺眼了。 今天必须教训一下赵钱李。 让赵钱李几人知道,这南街府城,这石猪山,绝非是他等能乱来的。 到了这里,石毅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一切的规矩。 赵钱李想不到因为一个青丘狐山的狐妖,自己和石毅结下梁子,还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赵钱李已经不在乎轩辕谷草的储灵袋内,有什么东西了,但今天绝对不能认怂。 石毅可以不杀。 可赵钱李也得叫石毅看清楚,不是人人都是好说话的。 “石大人,些许误会,何必咄咄逼人。本官等人奉命斩妖,路过贵属地,石大人不帮忙就算了,这等行径,恐怕不妥吧?” “本官虽出身草根,起手微末,但本官不才,愿向石大人请教切磋一下,请石大人赐教!” 赵钱李召唤出自己的山神鼎印,以及青山绿水两大地脉结印。 两眼望着石毅,尽是冷意。 赵钱李没料到自己最后的对手,居然是石毅。 同为一品仙官的石猪山山神石毅。 不过,赵钱李退无可退,今儿总得有人低头,丢了所有的面子和里子。 石毅大怒,这是跑家门口来耀武扬威了? 可笑! 南街山山神? 就赵钱李? 也配与我石毅相提并论,讨教切磋? “伪善!” 石毅没心思和赵钱李虚与委蛇,干脆开门见山,说道: “哼!是你们寻死,石某就不客气了。” “石钟溶洞!启!身陷在无料的石钟之内,溶了岁月。” 石毅的实力很强,之所以选择到石猪山上任,是石毅专攻石系神通。 而石猪山内,有一小滴石髓,极难炼化,故而才在石猪山逗留多年。 在石毅眼里,赵钱李这些人,真的是足够的无知。 满满的自信! 话音刚落,石猪山突然起了变化,一层厚厚的石皮,盖过了众人的头顶,而脚下则出现了石缝水。 水流石穿! 渐渐地出现了一道石溪,形成第一根石钟,石钟长得像一棵倒立的竹笋,笋尖尚且还在滴着水珠。 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眨眼之间,众人的头顶,已有无数的石钟笋,脚下的石溪同样不少。 水流声、水滴声,同时伴起,听得各人起了鸡皮疙瘩。 溶洞!已成! 石毅猛地拆下一根石钟笋,朝左边一拍,一道石门就出现了,石毅走入其内,不见了身影。 “嘿,装神弄鬼,整天关起门来,能有啥厉害的,俺老牛第一个不信,看俺撕了你的真面目。” 牛王粉大步上前,朝石毅刚步入石门的那个位置奔了过去,近前举手就是一掌,喝道: “蛮牛掌!” 一声闷响,掌风深沉,可惜却没有破门而开,出现一条新的通道。 那里,哪有什么石门,全是实沉,渗水的石膏。 第246章 迷路 “咦?大人,石毅这家伙,跑哪去了?俺明明两眼没眨,盯得老紧,是从这儿逃走的啊?人呢?” 牛王粉挠挠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难道石毅是属黄蟮的?这么会钻地遁走? 不然,石门呢?人呢? 牛王粉百思不得其解。 赵钱李看了看石钟溶洞,并没有和牛王粉多说,石毅这人,岂是牛王粉对付得了的? 先前身陷石墙阵内,四处是幻相,现在又进了石钟溶洞,且看起来更诡异。 倒是棘手了。 “大家不要乱,先固守结阵,围拢在一起。” 赵钱李不相信石毅没有后手,像石毅这种人,城府太深,走一步算三步,得谨慎一些,别被石毅给阴了。 “星辰,快!起阵!” 四人之中,论防守能力,当属乌龟妖古星辰最强。 古星辰闻言,龟壳一摇,踏步而出,两只龟眼四处一瞅,应道: “得令!龟甲阵!启!” 一波庞大的龟甲道纹,自古星辰身上散开出去,一下子就笼罩了各人。 古星辰嗅了嗅鼻子,指着左前方,补充道: “大人,我等龟族,向来在地底生活,对于此处溶洞,不如由我来带路,这儿有气机牵动。” “或许是出口,大人,跟我来,我来带大家出去。” 古星辰说完,朝前方走了几步。 然而,步子一迈,太大了,瞬间牵扯到整个石钟溶洞。 “咔!咔!...” 有裂痕断开的声音。 接着,越来越多,裂痕变大,变成一处处裂缝。 最后,各人脚踩之处,全部裂成碎块。 而地底之下,竟然是一道地下河。 牛!牛!牛! 石猪山是石山哪,在石毅的神通之下,居然能造出一条河流,且有穿行破石之能。 “小心!” 赵钱李几人疾呼,唤古星辰以作提醒。 可惜,迟了。 “砰”的一声,古星辰沉入河底,激起无数的水花。 “星辰,星辰...” 赵钱李生怕古星辰遭了毒手,被石毅用地底河流带走。 如此的话,赵钱李等人的战力,至少得减少一半。 谁知,下一秒,地底河中,突然浮起一头大龟,龟甲斑驳。 没一会儿,就游到赵钱李几人面前,提起头来,赵钱李一看,正是古星辰。 众人瞬间松了一口气。 古星辰吐出嘴里的一口浊水,嘴角一扬,笑吟吟地说道: “呵,大人,这点河水,伤不了我的,大人放心,就是水有一点冷。” 正好! 古星辰已经上百年没洗澡了,洗个冷水澡,去去污秽。 这时,赵钱李脚下的石膏地也裂出了数道大缝,而牛王粉更惨,两脚已经泡在水中,腿还不断地打抖。 这是一头旱牛,不是水牛。 赵钱李想了想,这样下去,始终不是事,有地底河在,几人动不了,不如顺流而下,也许能找到石毅或出口。 于是,赵钱李伸手召唤来古星辰,说道: “星辰,快!将你的龟甲展开,我等几人速速站上去,你在河中游动,带我等游出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任你石毅再强,赵钱李也能轻易给破了。 李礼鱼和牛王粉一听,牛王粉瞬间眉开眼笑,而李礼鱼则嫌弃地别过头,这乌龟妖长得太丑了。 李礼鱼还真不想站上去。 不过,古星辰没多想,游到赵钱李前面,接上了三人,开始侃侃而谈,说道: “大人,莫慌!真不是我龟族吹牛,像这等小溶洞,给我半炷香时间,我古星辰保证,能游得出去。” 说完,古星辰除了头颅,连手脚也变幻回本体。 一对龟掌,宽大如桨;一对龟脚,灵活如杆。 只见古星辰的龟尾摇了摇,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一口气就游出了上百米。 溶洞之内,除了头顶上,密密麻麻的石钟笋之外,剩下的只有“滴答!滴答”的水流声。 古星辰不知疲惫,憋了一息,足足游了半盏茶时间。 然而,四人仍在石钟溶洞之内。 擦! 打脸了。 古星辰无奈,只得低着头,将龟脸埋在水里,一个劲儿地朝前游去。 反正,地底河流,就只有一条,顺着河水,总有尽头。 可惜,下一秒,牛王粉就打破了古星辰的幻想,还让古星辰破了大防。 牛王粉百无聊赖,坐在龟背上,默默地数着头顶的石钟笋。 这世间,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叶子,但牛王粉真的看到了好几根先前看过的石钟笋,不禁开口说道: “咦,大人,且看,这儿的石钟笋和刚才的,是不是一模一样?星辰,你是不是迷路了?” 古星辰一听,满腔怒火,迷路? 古星辰可没有摸鱼,手脚并用,就刚才那一阵子,少说游出了数十里。 这牛王粉居然说迷路,什么眼神哪? 古星辰将头颅浮起来,正要反驳,谁知龟背上的赵钱李竟然附和牛王粉,在古星辰的龟甲上,拍了拍,说道: “星辰,先别游了,看清楚了,再走也不迟。” 这石钟溶洞,太奇怪了。 到处是大小不一的石钟笋,可赵钱李觉得牛王粉没说错,他们现在所在之处,就是最开始的那个地方。 古星辰仔细一看,也傻眼了。 的的确确,是原来的地方。 越游越回去了。 “大人,我...我没有偷懒,我真的有在游。只是这里,好像...会不会没有出口?或者是幻境?” 古星辰心里发虚,一对龟眼急转,却无法发现破绽的地方。 醉了。 赵钱李也拿捏不定,阴沉着脸,内心在思考破局之法。 龟背之上。 李礼鱼才不会在乎古星辰的心情和感受,补上一刀,说道: “大人,他是有在游,但这儿也是我们一开始站着的地方。” “傻牛没说错,不过这乌龟也蠢,这石钟溶洞像一座湖泊,而这河流就像一条跑道,环形的,所以说他游了一圈。” 原来如此。 古星辰那么卖力,结果游回来了,真的是迷之尴尬。 赵钱李眼前一亮,李礼鱼也是水系妖怪,还有师承,可不比古星辰这野龟妖来得差。 赵钱李凑到李礼鱼的身边,突然咧嘴一笑,讨好地说道: “阿鱼,本官就知道你有办法。厉害!” 第247章 奇观之盘 “阿鱼,你这么漂亮,又聪明,一定有办法,带我们出去的,对不对?” 这时候,指望一龟一牛,是真的不靠谱。 赵钱李那无耻的嘴脸,看得李礼鱼不禁后退了一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礼鱼拿出金葫芦,摇了摇,面色一冷,说道: “大人,本大小姐也没办法。想破了这石钟溶洞,除非能弄明白石毅的手法。” 那等阴险小人,谁知道石毅心底在想些啥啊。 不过,李礼鱼也不是花瓶,挽起散落的头发,眼神一寒,补充道: “但想破开这溶洞,离开这里,并非难事。石毅维持这儿,想必也要消耗大量的仙力,我等不如选择一处,一路强攻试试。” 既然是跑道,跑不完,那就不跑了。 干脆跳出跑道,选另一个方向,或许能冲出重围。 赵钱李一听,想想也有道理,不说石毅未必有凭空造物的神通技法,就算有,肯定也是借助法器。 而法器的作用有限,怕什么? 搏一把呗! 于是,赵钱李试着分辩一下方向,指了指南边,那儿说不定上官莹也会赶来,到时候正好里应外合。 赵钱李唤出山神鼎印,注入仙力,说道: “好!牛大人,听到没有?就按阿鱼说的办,朝这里打!一齐出手。” 说完,赵钱李祭了出去。 “听见了,大人,看俺的!蛮牛掌!” 山神鼎印仙光阵阵,一砸就砸出一个大坑,深达上百米,而牛王粉的蛮牛掌,同样打出了一道数百米深的掌印。 一击,又一击! 石钟溶洞,几千米的深处,一处小小的石洞,正是石毅往日修行的洞府。 在石毅的身前,石桌上,摆放着一个类似石膏一般的模型,若是赵钱李等人在此,肯定会大吃一惊。 石钟溶洞与这模型一模一型。 最神奇的是赵钱李几人,也在模型之中。 赵钱李几人每打出一记攻击,将模型的墙壁打薄、打碎,那模型就会自动地从其他地方拆分一些石膏,过来填补。 模型,还是那个模型。 石毅冷冷地看着赵钱李几人,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内心思忖: “哼!今儿,是你等自找的,就在我的奇观之盘内沉沦吧。” 石毅对赵钱李没有好感,毕竟枪打出头鸟,像赵钱李这等仙官,石毅见多了。 前几任南街山山神,就是最好的例子。 正当石毅挥手,唤来无数的石膏,想一股脑儿地填补掉奇观之盘,从而杀了赵钱李几人。 这奇观之盘,乃石毅偶尔所得,注入仙力之后,就能催生出一道奇观。 实实在在的奇观。 且能听从石毅的意志,任意变换。 甚至是当作小世界、小空间,一举摧毁,然后重构。 这不,石毅就想将赵钱李几人封印在其内。 刚想动手,石毅却发现石猪山山脚外,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不由停了手,嘀咕道: “上官莹?又是这贱女人,油盐不进,还爱多管闲事,哼!下次,宰的就是你。” 石毅知道这么多人,跑来石猪山,不好糊弄,只得离开洞府,出去打发上官莹了。 不过,临走时,石毅还朝那奇观之盘,打了一个响指。 石钟溶洞内。 瞬间起了新的变化。 “大人,不对劲儿,我怎么感觉这溶洞在晃动,不对,像是要塌了一样。” “不好!大人,小心!” 古星辰身在河中,最能清楚地知道地势的变化。 但古星辰话音刚落,众人头顶上的石钟笋开始松动了。 很快,就剥落了。 然而,石钟笋并没有掉到地上,而是像石箭一般,射向赵钱李几人。 “不好了,大人,都向俺们来了。蛮牛掌!” 牛王粉连连使出蛮牛掌,将袭来的石钟笋一一拍落。 架不住,太多了。 赵钱李心底也有些慌乱,射来的石钟笋不可怕,可怕的是赵钱李发现剥落的石钟笋很快又会重生出来。 然后再次断开,像利箭一般,射向赵钱李几人。 幸亏,有古星辰在,龟甲大阵一开,所有的石钟笋,都接了下来。 但古星辰再强,那也只是一头龟妖,不是石毅的对手。 这石钟溶洞内的变化,肯定是石毅的手笔。 “大人,怎么办?这些石钟笋,似乎没完没了。” 古星辰也发现了,顿时龟脸一垮,问向赵钱李。 龟甲再硬,也顶不住石钟笋的无限进攻。 水滴石穿嘛! 赵钱李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办法,只得收了手,转攻为守,以待时变。 石钟溶洞之外。 石猪山,山脚下。 石毅手踩着一道石云,站在石猪山的山顶上,一脸冷漠地望着上官莹,难得地开口问道: “上官大人,今日吹什么风?为何会来本官的石猪山,可是有事?” 上官莹身前二把小飞剑缠绕,脚踩着一把重剑,看着石毅,又环视石猪山一眼,没看到赵钱李等人,不由有些狐疑。 上官莹驱剑近前,问道: “石大人,可曾看见青丘狐山的狐妖?还有,隔壁的南街山山神赵钱李,赵大人可有见过?” 狐妖? 赵钱李? 当然有见过,但石毅不说。 石毅面色不改,从容不迫,应道: “上官大人,你认识石某近百年了,知道石某不理世事的性子,你来我石猪山,问这个,实在是...” 石毅一脸为难,然而下一秒,又话锋一转,接着道: “不过,上官大人,你说的狐妖,是青丘狐山的轩辕谷草吧?石某还真的看到了。前不久,大概一个时辰前,赵大人追杀狐妖到此。” “然后,狐妖速度跑太快,又往西边奔逃而去了,赵大人带了手下,一路穷追不舍。” 说完,石毅识相地闭上了嘴。 对付上官莹这种女人,忽悠起来并不难,真真假假就行了。 反正,提到的这些人,一个不漏,都到过石猪山。 但是,在石毅眼里,赵钱李这些人,开不了口了。 那么,真相是什么? 还不是全凭石毅一张嘴,说东就东,说西就西。 让上官莹这好事者,一个人跑断腿去吧。 上官莹一听,俏眉微皱,但很快就松开了,也不落剑,站在半空上,微微一笑,瞬间百媚丛生。 第248章 要人 “妙剑式!旋空一斩!疾!” 上官莹猛地出手了,祭出飞剑,斩向石毅。 这一剑,上官莹出剑极快,眨眼之间,飞剑已然到了石毅面前,以奔雷之势,斩了下来。 若换作平时,上官莹这等偷袭,应说是可圈可点。 然而,令人惊掉大牙的,却是飞剑斩在石毅身上,竟然发出一丝丝磨石的声音。 像极了钝刀在打磨。 “咔嚓!咔嚓!” 上官莹没想到石毅还能避开这一剑,简直是敏捷属性点满了。 其实,石毅专门修行石系,速度并不在行,只是心里发虚,有所防备罢了。 因此,上官莹的发难,在石毅看来,并不突兀,故而用石相替身,轻松地接下上官莹这莫名其妙的一剑。 飞剑斩下一道石臂之后,无功而返,又重新飞回上官莹的身边,似乎对自己也有些不满,开始一阵阵地发出剑鸣。 待飞剑一回,石相又幻化成石毅的样子,且脸上还遍布不解,问道: “上官大人,何故如此?本官与上官大人,近日无怨,远日无仇的。拔剑相向,是何道理?难道上官大人对本官心中有恨?还请上官大人明言。” 石毅只当上官莹是一时失手,毕竟刚才自己的表现,连石毅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影帝,天衣无缝呀。 石毅还想打太极,可上官莹的脾气,那是相当火爆。 压根不给石毅牵着鼻子走。 上官莹双手插腰,没拿石毅当对手,不过对于石毅的发问,上官莹并不打算和石毅打马虎眼,只见上官莹素手一挥,一件巨大的狐衣,从上官莹袖口飞出。 上官莹操纵飞剑,挑起狐皮,一脸不悦地说道: “石毅,你当老娘好忽悠么?老娘是追杀狐妖至此,可老娘还没问呢,你就说出狐妖的名字,怎么?这是你家的妖怪呀?这么熟络!” 说完,上官莹用剑术,将狐皮刺出无数小洞,接着一剑斩下,化为漫天飞絮,柳眉一挑,接着道: “罢了,老娘懒得与你多说,老娘只问你一句,赵大人呢?人,你到底是放,还是不放?” 其实,上官莹没那么聪慧,倒不是认识了石毅的阴谋,而是石毅刚才说的,实在是离谱。 明明是赵钱李被狐妖收走了。 到了石毅的嘴里,就变成赵钱李追杀狐妖,路过石猪山了? 忽悠谁呢。 最主要的是上官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石毅挂在腰间的储灵袋,那储灵袋外表没什么不同,但含着一股狐臊味。 别说石毅和那青丘狐妖没关系,上官莹肯定是不信的。 除非石毅杀人夺宝,这样逻辑上就说得过去了,不过真要如此,那找石毅要人,是找对人了。 石毅也怒了。 今儿真是点子背,原本好好的,捡了一个大漏,却招惹到上官莹这个疯婆娘,真的是晦气。 但石毅可没打算服软,只见石毅面色阴沉,淡淡地说道: “上官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来找本官讨要赵大人?哦,本官又不是赵大人的爹,恐怕帮不了你。怎么?上官大人是看上赵大人了么?为何如此急着寻找赵大人?” 呸! 一对狗男女。 石毅看见上官莹,脑海中就想趁机也得阴上官莹一把。 好叫上官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之手。 上官莹闻言,气得胸前乱颤,这石毅还真是口无遮拦,就赵钱李那惹祸精,谁会喜欢呀? 偏偏石毅说得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听得上官莹尴尬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废话少说!石毅,你不愿意听从,那就休怪老娘的飞剑无情了。摇光剑阵,启!速流!” 上官莹话音刚落,只见无数的飞剑,自上官莹身边腾起,以一化二,二生四四,没一会功夫,满天漫地,都是悬浮着的飞剑。 仙光闪闪,杀气腾腾。 整个石猪山难得的打破了该有的宁静。 一场大战在临。 石毅自是不怕上官莹,可上官莹这女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和女人谈? 没得谈,还不如动手呢。 打怕了,输的那个也就服软了。 于是,石毅仙光注入地脉,两脚之下,瞬间凝起一道石衣,那石衣五颜六色,套在石毅的两脚上,显得像五彩的宝石。 “哼!简直是不可理喻,难怪你长这么大,却还没嫁出去。真当石某怕你?笑话!来吧,让石某看看,你有何本事,胆敢跑来石某的石猪山撒野?” 石毅眼眸散发着幽光,看向上官莹,神色里没有一丝怜香惜玉,内心还想着辣手摧花之后,要不要带着全部的家当,逃离石猪山? 这山神,当不下去了。 连续杀了赵钱李和上官莹,肯定逃不过南街府城的察觉。 虽说,南街府城的府君柳善武下落不明,但石毅最厉害的,自然是懂知进退,明哲保身,此时大乱即至,要么选择一方站队,提前布局,要么就得躲起来,默默地苟着发育。 像赵钱李这么浪的,石毅并不看好。 “石柱冲天!” 石毅也出手反击了。 只见上官莹脚踩飞剑,人在半空,但地面上突然出现一道道石柱,高耸入天,直刺向上官莹。 “给石某下来,飞在天上,居高在下?你有这等资格么?跪下吧,葡伏在石某的脚下,或许还能苟延残喘。” 石毅说完,除了石柱像旱地拔葱一般腾起,地面开始模仿上官莹,大量的碎石组成一道道石剑,射向上官莹。 上官莹临危不惧,脚底仙力如流光,驱使着疾行,宛如深海里的游鱼,一一避开了石毅的石柱,至于射来的石剑,那更是滑稽,在真的飞剑面前,一剑祭过去,全部化为粉末, 上官莹召唤起剑阵护身,一番冲杀,不由心里解气,怒嗔道: “哼!老娘就看你不顺眼,一直抠抠搜搜地,躲在人家身后,像你这等人,老娘见一次,打一次。呸!什么玩意儿,算不得男人。看老娘一剑,斩了你。” 上官莹也发了狠,手中掐个不停,剑诀如云出,瞬间在身前,聚拢了无数的飞剑,每一次飞剑,都锋利无比,光芒四射。 第249章 主意 “剑意如潮!” “剑走偏锋,给老娘破!遇啥斩啥,纵是陨石,也得给劈两半咯。” 上官莹银牙轻咬,看向石毅,也是心存同样心思。 山神可以不当,但打架不能输。 这是底线。 身为剑修,要是遇敌不拔剑,往后道心受损,修为再想寸进,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时之间,那些飞剑,就像飞在天空的蝗虫,多到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缭乱,然而这些飞剑,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斩向石毅。 石毅不得不感叹,论战力,这上官莹虽为女人,但比赵钱李几个,强太多了。 毕竟,石毅的石柱、石剑,碰上了上官莹的飞剑,简直是泡沫做的一样,纷纷被斩碎,掉落在地上。 不过,石毅知道上官莹是剑修,使剑的能力强悍一些,也属实正常,况且石毅没打算一直和上官莹比拼剑法,身为石猪山的山神,这儿是石毅的主场。 怎么打? 得石毅来带节奏。 飞剑厉害?嘿嘿,那就不与飞剑厮杀咯。 只见石毅突然从怀内拿出一道石头罗盘,在罗盘上面,轻轻地抹了一下,嘴里念念有词地说道: “今日之战,非他日之约,吉凶未定,请指引前路。务必求一个吉字!” 那罗盘上,有一根尖尖的石针,在石毅的催动下,先是大转数圈,然后停留在了一个“南”字上面。 南边,吉! 于是,石毅心里有底了。 待上官莹的飞剑斩过来,石毅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石毅出现在上官莹的南边,只见石毅从地里浮起,言出法随,说道: “石牢笼罩!” 上官莹的四周,突然飞腾起一座牢笼,那牢笼仿佛是为上官莹量身定做的,一下子就将飞在半空中的上官莹给笼罩了进来。 越来越多的牢笼,最后组成了一面面石墙,石墙相连接,就成了一处密室。 石毅这是叫上官莹玩密室逃脱了,当然,逃不出,可就得一辈子困在石室之中,在石牢里度过一生。 石毅困住上官莹之后,不断在加固、加厚那些石墙,仙力注入之时,石毅甚至会在上面撒上一层石精,宛如凝胶。 石牢之内。 上官莹感觉到空气变得稀薄,甚至呼吸开始有些不顺了。 上官莹赶紧凝神静气,不敢操作过猛,催动飞剑,向眼前的石墙斩去,喝道: “无锋之剑,破!” 一把重剑,在上官莹的催动之下,瞬间斩下了一道石墙。 然而,石墙的后面,还是石墙,只是这牢笼变得宽大一些而已。 “哼!老娘就不信你困得住我。破!破!再破!” 重剑像巨锤,在里面砰砰地砸了起来,没一会儿功夫,上官莹发现似乎于事无补,石毅这神通技法,简直是为克制上官莹而来的,那些石墙就像长了眼,上官莹刚斩下一面石墙,就有别的地方生长出二面、三面... 老气人了。 虽说如此,但上官莹一点也不慌。 石室破不了,可上官莹身为剑修,真要想逃,凭石毅一人,还拦不下上官莹,顶多用出人剑合一,一剑远遁而去。 不过,这等绝招消耗极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上官莹没打算轻用。 上官莹被困,而赵钱李几人,同样也不好过,身处在奇观之盘的内部小世界里,未能再寻找到出口。 事实上,也没有出口。 石钟溶洞之内,赵钱李几人,尤其是古星辰,开始泄气了。 “大人,怎么办?这石钟溶洞好像没完没了,我们出不去了。” 古星辰不禁有些气馁,身为乌龟一族的变异宝宝,古星辰自认在破阵这方面,天赋还行,然而石毅的小小把戏,就让古星辰心乱如麻,压根寻找不出应对之法。 倒是李礼鱼,一直保持着冷静。 毕竟,李礼鱼有后台,真要破不了石钟溶洞,顶多就摇人咯,唤来爷爷许青云,以石毅的修为,估计接不下许青云的全力一击。 一旁的赵钱李也没责怪古星辰,别说古星辰了,另一边的牛王粉,此时一双牛眼早就眼冒金星,分不出东西南北了。 地底河流,一直在流,然而赵钱李四人却没有移动多远,每隔半炷香时间,都会回到原地。 堪称是时光流转。 奇葩中的奇葩。 赵钱李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当初在春水河里,寻找到的小世界,以及后来在古水河遇上的梦蜃小境,顿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赵钱李知道人嘛,活着就得有信心,一旦信心没了,士气一崩,那么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 于是,赵钱李开始给各人打气,说道: “星辰,别这样。你可别丢了你龟族的脸面,给本官支棱起来。还有牛大人,你也一样,身为仙官,怎么可以轻言放弃?听着,本官有办法了。” 这话一出,古星辰和牛王粉不禁一震,皆凑了过来。 就连李礼鱼,那有些憔悴的俏脸,也恢复了更多的生气。 “大人,你快说吧,只要你说,俺就照办,甭管有没用,好过在这儿干等着。这什么鸟溶洞,俺是一分钟也不想待了。” 牛王粉伸出双手,磨擦了一下双掌,牛王粉现在不是怯战,而是找不到目标。 这种有力使不出,使出来却打在棉花上面,实在是令牛王粉难受。 想哭! 赵钱李也不卖关子了,拉低声音,小声地嘀咕道: “大家听着,本官怀疑我等并没在石猪山,而是进入了石毅的小世界,或者是法器营造出的内部小空间。总之,此处类似于幻境,但又是与现在的我们息息相关,真实存在。” 赵钱李说到这,顿了顿,还没来得及接着说,只见牛王粉哭丧着脸,急道: “大人,求求你了,你就说咋打吧。俺听得糊里糊涂的,反正俺是不懂,不听了,你就告诉俺,这蛮牛掌,往哪儿出就行了。” 牛王粉干脆用出蛮牛掌,等着赵钱李的号令,至于这石钟溶洞内的弯弯曲曲,牛王粉是真的听不懂,也不想知道。 倒是古星辰,平时专研于阵法,一点就通,瞬间就来了兴趣,插了一嘴。 第250章 琉璃绿石 “嘿嘿,傻牛,你就别多问了,以我多年的阵法经验,大人的意思...是想以力破阵,任它这石钟溶洞多强,反正我等一力破之。” 古星辰想了想,只有这样了,毕竟石钟溶洞说是阵法嘛,又不像,更像是法器的内部空间。 赵钱李知道六叶浮莲内,也能产生跟石钟溶洞类似的地方,不过六叶浮莲里面空荡荡的,这儿好歹还有流水、石钟笋。 “没错,星辰说得对。石毅想用这石钟溶洞困住我等,将我们的仙力消耗用尽,到时只能乖乖地束手就缚,本官岂会让他如愿?” 赵钱李料想石毅就算诡计多端,但修为高不了赵钱李多少,不然也不会只将几人困住,而自己隐藏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放手一搏,破釜沉舟一次。 “听着,阿鱼、星辰和牛大人,现在以本官为号令,我等齐齐合力一击,只朝一个地方出力,本官估计这石钟溶洞就算能够自行修复,也会有时间的限制,这样或许能察觉出一丝破局的机会。” 赵钱李并没猜到石毅正在外面和上官莹缠斗,对于奇观之盘的操控力和关注度,减少了许多。 此时,赵钱李召唤出山神鼎印,以青山印加持光环,仙力大绽,如同翁鸣一般,猛地朝前面的溶洞石墙祭了过去,喝道: “众人听令,与本官一齐出手。疾!” 话音刚落,赵钱李的山神鼎印已是一头撞了过去,不出意料,那石墙瞬间破开一道大洞,虽在快速地修复,但架不住赵钱李留了后手。 接着,青山印飞至。 又是“砰”的一声,将那洞口加深了一半的距离,仿佛那石钟溶洞变得扭曲,隐隐透露着不和谐。 赵钱李的两大法器一出,正想使出六叶浮莲,继续打击,却是李礼鱼的进攻也到了,只得先让李礼鱼全力施展。 李礼鱼浑身气息一变,甚至下半身幻化出本体,巨大的鱼尾在水中摆动中,然后两手一指,瞬间无数的鱼鳞像雪花翻飞,如暗器一般,打向赵钱李砸出来的深洞。 鱼鳞之舞! 众多的鱼鳞,只是李礼鱼的开胃之菜,只见李礼鱼甩出一把匕首,娇喝一句,叫道: “暗刀之刃!破!” 匕首像一道寒光掠过,所到之处,皆被斩个破碎,那匕首就像锋利的推土机,没一会功夫,赵钱李砸出来的洞口距离直接推进了两倍还有多。 这还没完。 李礼鱼眼看溶洞又要重新闭合上,瞬间心急如焚,使出了自己的本命天赋神通, “鱼泡冲击!” 大量的水泡,像热气球,飞向那道洞口。 这些水泡带有腐蚀性极强的鱼液,能够融解石头,水泡一旦触碰到石壁,眨眼之间,就像那些石头融化,一下子就出现了一大片空地。 赵钱李和李礼鱼接连出手,牛王粉也没闲着,趁着这空档,欺身贴近,然后用肩膀一撞,用出了自己唯一的近战技法,喝道: “蛮牛贴靠!” 牛王粉这一招,虽然不像蛮牛掌一样,可以远程攻击,但胜在攻击范围极大,利用自己庞大、魁梧的身躯,撞向那些石墙,以一人之力撼动整个石钟溶洞。 只见石钟溶洞内,地动山摇,甚至连奇观之盘这法器,都抖了抖。 最后则是古星辰。 古星辰整个人缩进龟甲内,团成一团,以龟甲为盾,快速地在原地转圈圈,直至离地心力超强之时,才将自己像一颗陀螺一样,打了出去。 “螺旋龟盾!” 巨大的龟甲,原本就厚重,加上转圈带大的强悍力量,刚刚接触到石墙,那些石墙就和纸糊的一般,被古星辰无情地碾压成碎石,飞向四处。 石猪山山上。 奇观之盘再也承受不了赵钱李几人的折腾,况且石毅正和上官莹厮杀,为了维持固石牢笼的运转,也没有更多的仙力能用到奇观之盘上面。 “咔!咔!” 奇观之盘,出现了裂缝。 一开始,仅仅只是一道裂缝,然而这裂缝里,透过去的阳光,却让赵钱李几人瞬间打了鸡血。 赵钱李眼尖,借着石墙破开之际,还没被修复回来,看到了外面,阳光之下,正是石猪山,更加确定此处只是一处小空间罢了,只须强行打破即可,故而士气大振,鼓舞道: “好!大家加把劲儿,本官看到了石墙之后,就是石猪山,大家同心合力,杀出去。” “山神鼎印!镇!” 连续的进攻,奇观之盘毕竟只是一道法器,里面的仙力一经用完,石钟溶洞也就渐渐地分崩离析,不复存在。 “轰!” 在牛王粉的蛮力撞击之下,奇观之盘彻底破碎,那石钟溶洞内的景观,以肉眼可见地退去。 赵钱李四人,又重新站在了石猪山的地面上。 此与同时。 上官莹以人剑合一的剑道之术,破开了石墙牢笼,一剑寒光腾起,直入云霄。 “石毅老贼,老娘必定一剑斩了你!” 上官莹被困在里面,度日如年,身为剑修,上官莹并不在乎颜值和装扮,但牢笼内,石灰遍地,尘土飞扬,上官莹没待多久,就一身风尘仆仆,极显憔悴。 如今破困而出,上官莹的怒火不消反涨,誓将石毅斩杀,以雪前耻。 剑修的修行,从来不会有桎梏,除非遇上了强敌,又斩杀不了,才会成为剑修道心上的阴影。 上官莹现在和石毅,已经是结下了大仇了。 你死我活,不罢不休。 赵钱李看见上官莹,尤其是上官莹的飞剑,依然犀利无比,不禁多了一些信心,毕竟石毅这等老牌的山神,底蕴有多强,手段还有多少,赵钱李是真的心里没底。 “上官大人,本官在这。本官愿相助大人一把,敢问上官大人,石毅呢?” 赵钱李生怕上官莹的剑阵是无差别攻击,赶紧出声和上官莹打个招呼,以免等下混战一起,弄得误伤,那就亏大了。 天际之上,上官莹脚踩飞剑,同样派出无数的飞剑,在寻找石毅的气息,至于赵钱李? 上官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虽说此事,皆因赵钱李而起,但上官莹追杀狐妖,心安理得,对付石毅,反倒是石毅不敬在先。 上官宝柳眉一扫,发现赵钱李几人正在石猪山结阵而立,顿时没好气地说道: “赵大人,老娘找你得好苦。你说你,被狐妖劫走也就算了,现在还被石毅给困住,要不是老娘追来此地,估计你都遭受毒手了。唉,老娘就是欠你的,你等还站着傻愣干嘛?” 快找呀! 不找,难道还指望石毅出来,伸出脖子,给你等斩杀? 天真! 上官莹真服了赵钱李这老六,果然男人靠不住呀,都是大猪蹄子。 上官莹气不打一处来,怒火上头,反而令自己的身材彰显,曲线勾勒如画,应有尽有。 赵钱李闻言,脸上浮起一抹红润,颇为尴尬,自从遇上上官莹,好像每次都是被上官莹搭救,这女人简直是福星般的存在。 不过,就是脾气火爆了些。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赵钱李还没说话,一旁的牛王粉如梦初醒,拍了拍牛头,急道: “对!俺还得找石毅算帐,石毅呢?快出来!出来!吃俺一记蛮牛掌。” 牛王粉的牛眼大瞪,四处寻找,却没发现石毅的一点蛛丝马迹,只得挠了挠头,等着赵钱李几人出手。 众人只知石毅还在石猪山,就算是逃跑,也逃不了多远,况且石毅也还没输呢。 说不定石毅正隐藏在石猪山的某个地方,憋着大招,设下陷阱,等着赵钱李几人自投罗网。 “大人,找不到石毅的气息,这家伙恐怕在石猪山内,也有些门道,恐怕想找他,并不容易。” 古星辰用龟甲大阵,覆盖整个石猪山,然而现在的石猪山就跟荒山野邻一样,眇无人烟。 赵钱李一听,不禁有些头疼,这石毅不除,石猪山又和沙心村、南街山相邻,往后肯定麻烦不断,赵钱李还想发展属地呢。 自古以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再说了,防贼一时,哪有千日防贼的。 于是,赵钱李想了想,说道: “本官亦不知道石毅在哪,不过石毅抢了我等斩杀轩辕谷草得来的储灵袋,纵是逃走,也不能便宜了他。我等速速将石猪山翻一遍,试试能否找出石毅,若不能,则将石猪山值钱的东西,全给启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赵钱李有心将石猪山吞并,只要在这里,清除掉石毅留下的隐患,这石猪山未必不能作为赵钱李的第二属地。 毕竟,石毅好歹是大宁一品仙官,官居山神,只是彼此交了恶,那赵钱李还客气什么? 赵钱李一说,不等众人一动,天空里的上官莹脚踩飞剑,压低了一头,说道: “赵大人,不必费力了。石毅惹了老娘,就想走?没那么容易,让老娘掘地三尺,把他给挖出来。” 只见上官莹双手狠掐剑诀,接着暴喝一句: “遁地剑阵!疾!” 上官莹的飞剑就跟听得懂命令的士兵一样,排成一排,纷纷插进地底,游走了起来。 遇上泥土,飞剑速度穿过,摊到巨石,飞剑三三两两,斩碎了巨石,继续推进。 半晌。 上官莹的飞剑,突然围拢住一块巨石,拼命地斩向那石头,不过那石头坚硬无比,看起来就像小刀在磨石。 “哼!石毅,还不滚出来?” 原来,上官莹的飞剑四处搜寻,还真给上官莹找到了。 这巨石,其实就是石毅的洞府。 亦是一道法器,名唤琉璃绿石。 巨石的表面是浅绿色的,里面的空间足足有千米平方左右,但从里面往外看,则清晰无比。 上官莹话音刚落,那琉璃绿石的大门,还真的敞开了,确切地说,是变成两向互视的模式。 石毅正站在里头,冷笑着望着赵钱李、上官莹几人,嘴角一扬,淡淡地说道: “呵,疯婆娘,你不会以为你已经赢了我吧?哼,你等几人,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到石猪山来惹我。本官...石某虽不屑为仙官,但也不是好欺负的。今儿,你们一个也走不了了。” 说罢,石毅开始催动护山大阵。 其实,先前石毅只是以一种猫戏老鼠的心态,和赵钱李、上官莹斗智斗勇,现在嘛,不同了,石毅起了杀心。 石毅最擅长的,并不是单打独斗,而是利用山脉等因素,进行进攻,类似于阵法,但又与阵法不同,阵法必须有法器或者阵旗,而石毅只需要拥有这琉璃绿石。 琉璃绿石,也可称为阵眼。 总之,石猪山之上,一草一木,石毅都可以驱使,且如同臂使。 于是,石毅出手了,只见石毅心念一动,石猪山内的石头,都浮动了起来,朝赵钱李砸去,厮杀嘛,当然是先挑选软柿子咯。 “天降陨石!埋!” 大量的石头,不分大小,皆奔向赵钱李几人。 此时的赵钱李,就像一块磁石,吸引了石头凝聚。 石毅这一招,是想将赵钱李等人深埋起来,然后再逐一击破,毕竟上官莹是剑修,能够御剑飞行,想杀上官莹,还得多费一些功夫。 而赵钱李? 石毅从来就没将赵钱李放在眼里,南街山的山神,换作以前,来到石猪山,恐怕连石猪山都进不来,现在的赵钱李还不配令石毅感到威胁。 同时,石毅对于上官莹,也没晾着,一根根石柱,架起,将上官莹像只蜻蜓一般,撵来撵去。 铺天盖地的飞沙走石。 轰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 赵钱李几人,正处在风暴旋涡的中间,一群人瞬间面露难色,毕竟这石毅忒损了,用石头砸人,而自己却躲在洞府内,比古星辰还像缩头乌龟呢。 “蛮牛掌!” 牛王粉祭出蛮牛掌,将大块的巨石拍成粉末,一些小石头,牛王粉赶紧用身子硬扛,将其挡下。 但牛王粉看着越来越多的石头,且一块比一块大,说实话,心底也慌,虽说双手出掌无数,牛王粉仍是忍不住,小声地嘀咕道: “赵大人,怎么办?这些石头,似乎没完没了呀?大人,要不要俺偷偷摸摸杀过去,将石毅逼出来?” 擒贼先擒王,牛王粉不喜欢被动挨打的感受。 想着,杀到石毅身前,给石毅造成干扰,或许石毅的技法就会被迫中断呢。 然而,赵钱李却摇了摇头,牛王粉能想到的,以石毅碾压牛王粉几倍的智商,岂会不知? 像石毅这种人,不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真要放牛王粉过去,别说是偷袭,估计是送死才对。 “牛大人,别急,先看看情况。这石毅一人,我等人多,磨都能磨死对方,人海战术嘛。” 第251章 群起而攻之 赵钱李想了想,必须得和上官莹兵合一处,才能形成合力,如此一来石毅的天降沙石,也能减少打击面积。 于是,赵钱李带着牛王粉、古星辰和李礼鱼,边打边撤,往上官莹那儿靠拢过去。 眼看上官莹离得不远,赵钱李剑眉一竖,赶紧问道: “上官大人,这落石阵,你可有办法应对?” 飞剑对飞石。 最合适不过了。 上官莹原本脚踩飞剑,在空中灵巧如鸟,轻易避开了石毅砸来的飞石,一听赵钱李的话,顿时气得胸前起伏,嗔道: “呸!莫要小瞧了老娘。就石毅这点小把戏,老娘别说是破了他的落石阵,一剑过去,他也得暂避锋芒。怎么?赵大人,这是打不过,想让老娘出手么?” “可以呀,求我呀。嘿嘿。” 上官莹说完,双手猛地一挥,召唤更多的飞剑前来,将赵钱李等人面前的飞石,一一刺成粉碎。 赵钱李大喜,有上官莹的相助,用剑阵挡下落石,那么赵钱李几人就能进行反击,只要打乱石毅的节奏,就算石毅占了地势之利,那又如何? 赵钱李取出山神鼎印,朝上官莹说道: “上官大人,你替本官掩护,本官试着给石毅来一记大的。看他还怎么蔑视我等,小看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赵钱李暗暗下了决定,今儿就是将石猪山夷成平地,也得收拾石毅。 说完,赵钱李将仙力注入山神鼎印,猛地向石毅的洞府,那颗散发着绿光的琉璃绿石砸了过去。 “轰!” 石毅早就发现了赵钱李的小动作,然而当石毅催动巨石,想抵挡赵钱李的山神鼎印时,却被上官莹的飞剑,将巨石全部斩成豆腐角。 不得已。 石毅的琉璃绿石,硬生生地吃了一记攻击。 好在琉璃绿石的防守力不错,没被砸开裂了,石毅不过是晃了晃身子而已。 然而,下一秒,瞬间令石毅慌了。 石毅刚稳住,想着催动更多的石柱,困住赵钱李等人,却迎来了一次次的暴击。 “蛮牛掌!” “再来!蛮牛掌!” “还是蛮牛掌!” 原来,赵钱李用了诡计,刚才砸出山神鼎印时,赵钱李顺带将牛王粉隐藏在山神鼎印之后,等山神鼎印砸完,牛王粉也贴身到了石毅的琉璃绿石跟前。 然后,牛王粉蛮横的打法就出现了。 蛮牛掌,不知疲惫的,一掌接过一掌。 虽说,牛王粉的蛮牛掌并不能破开琉璃绿石的防御,但架不住牛王粉认死理,一掌猛过一掌,不停地轰击着石毅的藏身之处。 石毅望着牛王粉的大掌拍来,加上赵钱李几人虎视耽耽,不禁心里发毛,内心思忖: “对方人多,再继续打下去,除非用出那件...可惜,如此一来,就会暴露了我真正的身份?还是先逃了,饶了他们几个,姑且退一步,再行图谋?” 一时之间,石毅想了很多。 但石毅还没做出最后的选择,又有人杀到。 却是李礼鱼。 身为五彩锦鲤鱼妖的李礼鱼论速度,并不慢,有牛王粉吸引了石毅的注意力,李礼鱼很快就来到了石毅的左侧,二话不说,举起匕首就刺,娇喝道: “哼!本大小姐在此,安敢放肆?看本大小姐划花了你,区区一道陨石,也敢在本大小姐面前卖耍。” 李礼鱼发了狠,手中的匕首挥舞不停,一息之间,已是刺出了十来招。 相比牛王粉,李礼鱼闹出的动静不大,然而匕首所过之处,都会留下一道明显的划痕。 这琉璃原石,居然扛不过许青志送给李礼鱼的匕首。 事态开始转变,攻守易处也。 石毅两眼急转,生怕这琉璃绿石破裂,到时想走,估计难度不小,毕竟这琉璃绿石法器,乃是从石猪山得来,谈不上是多好的法器。 石毅隐隐的有些担忧,心中没底了。 不过,石毅始终是托大了,小看了赵钱李几人的协调作战,毕竟赵钱李先前在南街山,这些人都是赵钱李一个个带出来的,训练有素,彼此极有默契。 先是牛王粉,后是李礼鱼。 紧跟着,乌龟妖古星辰也不慢,同样杀到。 古星辰现出本体,厚重的龟甲透出一股斑驳古老的气息,弹跳而起,四肢收回龟甲之内,瞬间就朝石毅的琉璃绿石压了上去。 泰山压顶! “嘿嘿,重力龟甲!镇压!” 古星辰的龟甲,除了用无尽的岁月,将其重量叠加之外,还能吞噬其他的龟族,或者得到别的龟妖传承。 当初,活了上万年的龟妖古知月将龟甲传承给了古星辰,古星辰如今的龟甲,说实话,至少有几万斤重,尤其是注入仙力之后,这龟甲虽然面积不大,但老沉了。 一砸下去,砸塌一个山峰,都不成问题。 轰隆的一声,古星辰整个人压在了琉璃绿石上面,只听到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 “咔嚓!” 琉璃绿石不再是出现小小的划痕,而是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缝。 这样下去,古星辰再砸个三五十下,什么琉璃绿石,照样得被砸成渣渣。 石毅知道这洞府守不住了,想不到赵钱李这人这么卑鄙,人多欺负人少,况且石毅擅守,架不住这琉璃绿石也有个耐久的限度。 石毅阴沉着黑脸,望着外面各人兴高采烈地进攻自己,不由心里一突,暗道: “不行了,得逃了。再不逃,等会儿这洞府一破,难免会被上官莹那疯婆娘追杀。” 石毅也是果断之人,瞬间就有了抉择。 只见石毅将琉璃绿石里的仙力凝聚于掌心之中,然后朝琉璃绿石的内部拍去,喝道: “暴!” “哼!你等以为群起而攻之,就能伤到石某么?可笑!石某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实力。” “琉璃绿石!爆!” 石毅话音刚落,那琉璃绿石仿佛被开水煮过一般,变得滚烫无比,接着里面开始膨胀,到最后猛地炸开来。 四处飞溅。 炸飞而出的,并非是普通的石头,而是烧红如岩浆,炙热无比的精炭之石。 这精炭之石,就连空气都能燃烧起来,世间万物,触之即焚。 第252章 石衣 “不好,快躲开,小心!” “阿鱼,牛大人,星辰,赶紧跳上飞剑,千万别碰到那些岩石。” 赵钱李第一时间疾呼,给上官莹使了一个眼色,让上官莹将各人接上飞剑,迅速地往后避开了。 这石毅太阴险了。 刚才要是迟了一秒,赵钱李这边就得有三个人,瞬间被融化成一滩水汽。 看来,对付石毅,任何时候都得小心,毕竟石毅的示弱,有可能是故意的,等到围攻之时,石毅就会来个反击。 一阵浓烟过后。 精炭之石落了地,也就失去了伤害力,渐渐地变成一块块黑色的焦石。 上官莹带着牛王粉、李礼鱼和古星辰,来到赵钱李身边,尤其是飞剑被李礼鱼踩过,上官莹很气,瞪了瞪赵钱李,嘀咕了一句,说道: “呸!老娘真是欠你的。” 赵钱李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 这上官莹,越看越顺眼了,那身材,那气质,全部戳中了赵钱李的审美。 可惜,剑修就像一朵玫瑰花,带刺呀,不好拿下。 等到浓烟一散,赵钱李朝前面望去,少了琉璃绿石,石毅也就没有了凭仗。 只见石毅站在一片薄如蝉翼的石衣上面,悬浮于空,双手抱胸,目光冷咧,倒也没急着逃跑,石毅心中积攒着一口怒气,必须给赵钱李几人一个教训,等念头通达了,再走也不迟。 “呵呵,石大人,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你没了洞府,我等这么多人,你又该如何应对?听本官一句劝,束手就缚吧,待到了府城,禀明你的罪状之后,或许本官会为你求情一二,免你一条死罪。” 上战伐谋。 赵钱李先来一记攻心之策,动摇一下石毅的意志。 不过,效果几乎等于无。 石毅闻言,面露不屑,淡淡地说道: “狂妄。此乃石猪山,你等以为你们胜过石某了?大言不惭。区区一道法器被毁,石某有何足惜。倒是你们...石某想看看,你等还有多少小命,好叫石某束手就擒。” “哼!石衣!缠绕!” 石毅说完,微微伸出手,只见地面上,一块块石头开始剥离外面的表层,就像人在脱衣服一般,脱下来的,正是石毅嘴里说的石衣。 这些石衣凑在一块,有的像一股流动的河流,有的拼拼凑凑,变得一个小石人,不断地捏造出兵器,石系技法。 一时之间,石猪山之上,漫山遍野,都是石毅利用石衣召唤出来的,各种各样的傀儡,像极了一队兵马。 密密麻麻! 朝着赵钱李几人,杀了过来。 上官莹望着小石人,以及石衣的靠近,飞到赵钱李身边,问道: “这...要不,继续上飞剑,避一避风头?” 太多了。 这些石衣,多如牛毛,上官莹的飞剑再厉害,数量也有限,远远不够阻挡石衣的缠绕、包围。 毕竟,任何一块石头,都能脱下好几层的石衣。 关键是石衣不会损坏,飞剑斩过之后,很快就会重新凝结。 一旁的牛王粉胆大心粗,举起手掌,就使出一记蛮牛掌,喝道: “看俺轰碎这些石头皮。” 一声巨响过后,蛮牛掌是厉害,也打到了不少小石人,然而这些石衣被拍碎之后,落在地上,很快就流动起来,慢慢凝聚,一会儿功夫,新的小石人或石衣洪流,又出现了。 牛王粉傻眼了。 这是幻觉? 还是法器? 或者是傀儡之术? 牛王粉弄不明白,只知道麻烦大了。 打又打不死,一旦被粘上,恐怕就像贴上了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 “大人,有些诡异,这些石衣好像刀枪不入,且能依附上身,我的龟甲已经粘上了,撕不下来,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古星辰用力过猛,被小石人溅了一身,如今龟甲上面,四处粘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石衣,宛如白色的斑点。 赵钱李一看,头皮也发麻,想不到石毅还能这等手段,操控整个石猪山上的石头为其所用,最主要的是这些石衣不像傀儡,也不是障眼法,完全是神通技法催生之下,产生的有战力的东西。 不过,这些事情,也难不倒赵钱李。 石毅的这些石衣,看似千军万马,且极度难缠,但石毅想要维持现在的局面,消耗极大,只要赵钱李几人能够撑住,就不怕石毅耍花样。 于是,赵钱李祭出六叶浮莲,望了望李礼鱼和古星辰,说道: “阿鱼,星辰,你俩先进去六叶浮莲,随时听命。本官自有计较。” 六叶浮莲一出,瞬间就将李礼鱼和古星辰收纳入内,不见了其踪影。 “大人,还有俺呢?” 牛王粉也慌了,牛王粉在沙心村当村神,一直以来,都当石毅是个怕事的家伙,想不到今儿一见,石毅的本事这么强,牛王粉是打不过,只能不给赵钱李添乱了。 赵钱李摇了摇头,六叶浮莲能封印妖精,但封印不了人。 牛王粉就不行。 赵钱李没有理会牛王粉,回过头,瞅了瞅上官莹,说道: “上官大人,劳烦你了。这石毅的石衣过多,我等不可与之缠斗,不如踩上飞剑,升高越过,或许能伺机找到石毅的破绽。” 试试嘛。 万一找不到任何破绽,人在上官莹的飞剑上,想要逃跑,也方便一些。 上官莹一听,嘟囔起了小嘴,神色不情不愿的,但还是唤来了飞剑,让牛王粉和赵钱李一人踩了一把飞剑,三人腾空而起,那些石衣自身没有飞行能力,而石毅还真没法催动全部的石衣飞行。 石毅看见赵钱李三人以飞剑前行,离自己越来越近,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石毅早就料到了赵钱李这人,喜欢冒险,使用石衣正好逼赵钱李几人,拉近距离。 当赵钱李几人到了百步之内,石毅开始发威了,从怀内掏出一件法器,祭上天空,喝道: “哼!冥顽不灵!自投罗网,石某这就送你等一程。悬天石城!疾!” 那法器一开始像一颗圆形光滑的鹅石,自从石毅将其投入天空,开始膨胀,没一会儿时间,竟然幻化成一座天空之城,将赵钱李几人笼罩在内。 第253章 石蜘蛛王怪 一座石城悬浮而起,先是迅速幻化出一间宫殿,接着是无数的楼宇,到最后一条条石道,蜿蜒而出。 赵钱李三人瞬间被笼罩在其中,仿佛身处在另一个空间,眼前的景象都大变样。 “赵大人,是不是石毅使出的幻境,都是假的?嘿嘿,俺这次学聪明了,看俺的,蛮牛掌!” 牛王粉站在飞剑上,望着凭空出现的石城,自作聪明,以为看穿了石毅的把戏,双手挥掌,猛地祭出一招蛮牛掌,拍向远处的宫殿。 “轰!” 宫殿的大门,被蛮牛掌一击,破开了。 发出了一声像洪钟撞鸣的声音,那宫门一开,里面更是景观万千,甚至传出来一声声吵杂的丝竹之音。 良晌。 宫殿内,有一道浑厚悠扬的声音传出,喝道: “是谁?” “竟敢打扰我等清修?哼!抓进来,领死!” 说完,那座宫殿深处,响起了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没一会儿,宛如蚂蚁出巢,从里面杀出一队队穿着一致,身披盔甲,手执兵器的士兵。 这些士兵,都是石城内的守卫。 说白了,就是妖怪。 不过,是石城内蕴生的妖怪,都是灰尘成灵,幻化而出的。 很快,那些士兵冲到赵钱李三人面前,在密密麻麻的士兵中,有人骑着一头石马,排众而出。 “吾乃欧阳将军,你等为何人?踏足天宫,却妄做非为?还不快快跪地求饶?本将念你等初犯,带你等进入向我王请罪,或许能给你等留一个全尸。” 那个欧阳将军说到这,也没多说,直接动手了,拔出腰间的长剑,利剑一指,下达了进攻的号令。 “三军听令!本将以石城之威,命你们斩杀此三贼,为我王效力尽忠。” 一时之间,这些士兵士气如虹,战意大振,打了鸡血似的,冲了过来。 牛王粉一懵,双手皆使出蛮牛掌,迎战了过去,没打几掌,牛王粉就察觉了不对劲儿,一边对战,一边回首望向赵钱李,问道: “大人,这些好像不是幻境,都是真实的,但打死了,很快就会复活,怎么办?” 牛王粉铜环般的牛眼大瞪,牛王粉没看错,明明用蛮牛掌拍死的士兵,都碾压成了粉碎,然而一转眼,就从地上重新活了过来。 再次穿好盔甲,握上兵器,向牛王粉杀了过来。 如此循环。 一样的战力,一样的动作,悍不畏死。 吃亏的,只有牛王粉一人。 “哼!真是没用,看老娘的。擒贼先擒王,老娘这就御剑进去那座宫殿,先将里面所谓的王给斩了,看这些喽罗还敢不敢在老娘面前挥刀使剑。气死老娘了。” “闪剑式,启!疾!” 上官莹看着牛王粉被一群士兵围拢在一处,四处突围,却不得其路,不由啧啧地骂道。 像牛王粉这么蠢的人,也就赵钱李愿意收下,勉强一用。 只见流光一闪,上官莹人剑合一,已是斩破无数士兵,冲到宫殿的大门附近。 这时,宫殿内的存在,似乎也知道上官莹不好惹,隐隐地想催动宫殿大门关闭。 可惜,迟了。 上官莹仍是一头钻了进去。 如今赵钱李三人,上官莹到了宫殿深处,去实行斩首计划,而牛王粉自顾不瑕,剩下赵钱李一人。 赵钱李脚踩飞剑,望着整个石城,一时没想到更好的办法,这么多的士兵,杀是肯定杀不过来了,况且还会复活,纯粹是白费力。 让牛王粉一人折腾算了。 赵钱李想不到石毅还有这等手段,自从厮杀以来,石毅已经拿出了不少法器,皆是极其利害之物。 像这座石城,能将人困住,且能在里面产生无穷无尽的士兵,若是被石毅牵着鼻子走,恐怕在这里待上几百年,也未必能逃得出去。 然而,赵钱李并非是束手就缚之人。 既然石城悬浮,笼罩了赵钱李,那赵钱李自然也得让石毅后悔,知道赵钱李这边,才不好惹呢。 于是,赵钱李拿出六叶浮莲,将里面先前收纳其内,封印的妖精全部释放了出来,包括李礼鱼和古星辰。 哪怕是一些还没降服的大妖古精,赵钱李统统都放了出来。 “吼!吼!...” 一刹那,天地变色。 石城之内,到处是妖精,且都是本事高强,性子傲慢的大妖。 “呼,终于出来了。本王终于重见天日了。咦?这些...什么玩意儿?胆敢挡本王的去路,放肆!” “吃本尊一记妖天暴击。哼!本尊被困在小空间内,度日如年,现在你等还想留下本尊?妄想!怎么?能复活?那又咋的,照样拿捏你。” “滚开!老子想逃,你们再这般穷追不舍,休怪老子下手毒辣,冷酷无情。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 一阵子时间,石城内,群妖乱舞,精怪横行。 石毅的石城,召唤出来的石怪士兵,胜在训练有素和数量极多,然而面对一群妖精,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赵钱李这儿,李礼鱼和古星辰、牛王粉很快就围拢过来,毕竟局面大乱,各自混战,容易讨不好。 “大人,这肯定又是石毅作怪。大人,我等好像在天空之上,这石城到底是怎么来的?” 古星辰望了望这座宫殿,顿时头皮发麻。 想不到这石猪山的山神,手段这么多,一开始还以为石毅闷声闷气的,是个软弱的锯嘴葫芦呢。 “星辰,小心些为妙。这座石城,是石毅突然释放出来的,本官怀疑亦是法器所致,不过这些石怪并非幻境,而是实实在在的石怪。” 石怪也是妖怪,拥有自行恢复、治愈的能力而已。 其实,赵钱李还真的猜中了。 这一座石城,是一道法器的本体,名唤石城之心。 这石城之心,乃石毅投奔了背后的势力,对方所赐的,若是进入石城之内,可以用来防守,而将敌人困在石城,则可用来进攻。 除非石城之心被破坏,否则石城怎么样,都会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完好如初。 “大人,逃不出去了么?这儿四面都是宫墙,难道这些宫墙坚不可摧?” 李礼鱼掏出匕首,就想窜过去,意图将宫墙划倒,从而逃出石城。 赵钱李却摇了摇头,制止了李礼鱼,说道: “阿鱼,莫白费力气了,刚才上官大人已经尝试过了,这些宫墙后面,还是宫墙,且推倒宫墙之后,那些宫墙都会重新生长出来。不可轻举妄动,以免身陷险境。” 赵钱李刚说完,脸色一阵无奈。 然而,牛王粉却急眼了,凑过来,瓮声瓮气地说道: “大人,那我等怎么办?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大人放出来的这些妖怪,数量再多,也会被消耗光,到时石怪大军杀过来,俺真的不知怎么办了。” 杀一个二个,牛王粉自问毫无问题。 也不棘手。 但对面铺天盖地,都是经验百战的士兵,牛王粉是真的啃不动。 蚂蚁噬象的局面,牛王粉再蠢,也看得出不能蛮打了。 这时,赵钱李也没更好的办法,只得抬头,伸手指向那座宫殿大门,说道: “你等莫急,先去寻到上官大人再说。上官大人,已经杀进去了,本官与你几人速速前去相助,助上官大人一臂之力。走!” 仙力凝聚于足底,赵钱李瞬间操剑而起,以一抹寒光划过,一头扎进了宫殿。 李礼鱼、古星辰和牛王粉自然紧跟其后。 赵钱李四人一进入宫殿,发现宫殿相当华丽,装饰辉煌,其内隐隐有阵阵的歌声传出。 细细辨听。 赵钱李就听出了上官莹的话音,毕竟那一句句自称“老娘”,相当奇葩,也有辩识度。 斩杀了几个迎面冲来的宫殿内卫,赵钱李带着三人右转左拐,来到了宫殿的最深处,那儿摆放着一座黄金床椅,床椅上坐着一个肥硕的身躯。 而上官莹就在这儿。 此时,上官莹以剑阵护体,寒光四溢,脚踩飞剑如游鱼,四处游走,时不时地将飞剑祭出,斩向床椅上的那人。 那人长得肥硕,但除了拥有一张人脸之外,下半身却是像蜘蛛一样的怪物。 石蜘蛛王怪。 是石头有灵,幻化而来的精怪,但过程却与普通的石头怪不同,变异为拥有蜘蛛妖的天赋神通,故而能从千千万万的石灵精怪里脱众而出,成为这座宫殿里的王者。 “上官大人,莫慌,本官率人来助你了。” 赵钱李看着上官莹左腾右挪,心里焦急,赶紧出声提醒。 然而,下一秒,那石蜘蛛王怪早就发现了赵钱李几人的气息,不等赵钱李多说,石蜘蛛王怪的肚子、手脚纷纷吐出大量的“蜘蛛丝网”。 这些蜘蛛丝网,其实和石毅炼化出的石衣,是同样的物质,只不过多了一些束缚的形态。 “噗!” “噗!” 赵钱李眼疾手快,迅速地避开了“蜘蛛丝网”,不过古星辰乃龟妖,不擅长于速度,瞬间就被网住,无法挣脱。 而牛王粉,则是纯粹的反应慢,同样被“蜘蛛丝网”轻易卷倒,变成了一个蚕茧般的存在。 “大人,不好了,俺被困住了,这些粘乎乎的东西,撕不烂,大人,快救救俺。” 牛王粉连续三五次使出蛮牛掌,都未能将蜘蛛丝网轰断,甚至还勒得越来越紧,吓得牛王粉只能大声呼救,不敢继续挣扎了。 古星辰也没好到哪儿去。 古星辰缩进了乌龟甲内,那些石衣倒是对龟甲起不了任何伤害,不过古星辰同样被困住,无法随意活动了。 倒是李礼鱼。 李礼鱼看见“蜘蛛丝网”扑过来,瞬间幻化出本体,还缩小了上百倍,灵巧地从丝网里的孔洞穿梭而过,成了唯一的一条漏网之鱼。 赵钱李拼命地逃,但蜘蛛丝网追得极紧,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赵钱李的背后。 眼看,就要追上了。 赵钱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嗖!嗖!嗖!” 须臾之间,却是上官莹弃了面前的缠斗,回过身来,到了赵钱李身旁,祭起剑阵,替赵钱李将蜘蛛丝网斩个一干二净。 “呸,还说来相助老娘?老娘看你,是来添乱的吧。赵大人,这母蜘蛛能够生产源源不断的石头精怪,刚才宫殿外面的,都是这头母蛛蛛生出来的。” 也对。 那些士兵,本质是石头精怪,但除了能够自行恢复之外,数量并不会自行增加。 而石蜘蛛王怪生出来的,都会增加这座宫殿内的石头精怪,这么说,解决了石蜘蛛王怪,才能止住这宫殿内无数的士兵。 赵钱李脑子懂了,但这母蜘蛛别说躯体像一座小山,稳如铁塔,就说该怎么近身,有何致命的破绽吧? 赵钱李百思不得其解。 “上官大人,你比本官先进来,这头母蜘蛛可有命门?或者该怎么杀得了?” 赵钱李只能寄希望于上官莹,要是上官莹都没辙,赵钱李想了想,还是先逃命为好。 这时,上官莹柳眉一竖,望了望赵钱李,咬了咬朱唇,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急道: “赵大人,你是吓傻了么?此母蜘蛛是厉害,但始终是妖精的一种,别忘了,你手中有六叶浮莲呀,想办法将其封印进六叶浮莲,那样事半功倍。” 上官莹对六叶浮莲了解不多,但上官莹见识过赵钱李将妖精收入六叶浮莲。 料想,这头母蜘蛛,应该也可以的。 赵钱李如梦初醒,正想要祭出六叶浮莲,然而赵钱李犹豫了,毕竟赵钱李曾经用神识探查过六叶浮莲的内部空间,里面的木牌并非无穷无尽,细数下来,撑死了能有三千块木牌。 如此一来,六叶浮莲封印妖怪的上限,也许就是三千只。 而面前,密密麻麻的石头精怪,赵钱李可无法精准封印哪一只妖精,倘若六叶浮莲未能将石蜘蛛王怪第一时间封印进里面。 打草惊蛇。 恐怕母蜘蛛会隐藏起来,然后就是肆无忌惮,拼命地生产小石头精怪。 “上官大人,本官手中的六叶浮莲,只能封印部分妖精,这母蜘蛛看着可怕,且离得太远了,估计还得想办法近身才能一试。要不,上官大人,你掩护本官,看看能否靠近一些。” 赵钱李知道退无可退,再拖下去,整座石城都是这头母蜘蛛生下来的石头精怪。 不死不灭。 无穷无尽。 上官莹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要是能近身,哪里还用得着赵钱李,这头母蜘蛛别看就端坐在那里,其实很谨慎。 先前,一旦上官莹试图突围,疾剑而入时,这母蜘蛛就会生产出更厉害的石头精怪,一个个都是拥有智商,战力凶悍,将军级别的。 第254章 水石晶源 这时,一直在游走的李礼鱼开口了,娇声一喝,叫道: “赵大人,你尽管上前一试,这石蜘蛛产出的石头精怪,交给本大小姐。哼!本大小姐就不信了。” “锦鲤水泡!浸困!” 只见李礼鱼一边躲避蜘蛛丝网,一边开始大吐水泡。 那些水泡,飘浮而起,每次触碰到石头精怪,瞬间就将石头精怪吞噬在其中,困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水泡,令李礼鱼的身形更加难以捕捉。 赵钱李闻言,摸了摸鼻子,只能这样了,上官莹带赵钱李近身,送赵钱李最大限度地靠近,而李礼鱼则替赵钱李将新生出来的石头精怪笼罩、困住。 如此,赵钱李还真有胜算。 毕竟,六叶浮莲一旦祭出,封印妖精的速度,那是眨眼之间。 前提是六叶浮莲能将石蜘蛛王怪一连封印在内,而不是只捡一些小石头精怪进行封印,浪费了机会。 上官莹也不扭捏,两手猛掐,一会儿功夫,在上官莹身旁的飞剑瞬间多出一倍,且每一柄飞剑,都散发着浓浓的仙光,夺人耳目,辉煌耀眼。 上官莹素手一指,众剑疾飞,向石蜘蛛王怪刺去,说道: “赵大人,成与不成,全看你此次一举了。走你!快剑式,疾!启!” 话音一落,飞剑带着赵钱李,快如流光,瞬间朝石蜘蛛王怪奔去。 脚踩在飞剑上,赵钱李只感觉到一对耳朵呼呼地生痛,那种罡风极为凛咧。 但赵钱李强行忍着,且唤出了六叶浮莲,将仙力一直注入六叶浮莲之内,待到了石蜘蛛王怪五百步之内,赵钱李依然没有轻举妄动。 近了,近了。 四百步,三百步。 石蜘蛛王怪或许也感受到了威胁,产出的石头精怪越来越多,且实力越来越强。 甚至每一只新生产出来的石头精怪,都达到了将军的级别。 “吡!吡...” 赵钱李越靠近,石蜘蛛王怪就越反击,吐出来的蜘蛛丝网也密不透风,几乎覆盖了赵钱李全部前进的方向。 赵钱李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石头精怪,和纷飞的蜘蛛丝网,不禁内心思忖: “唉,过不去了。看来只能在此祭出六叶浮莲了,但愿一路封印过去,还能将石蜘蛛王怪一并收纳进去。” 正当赵钱李想出手时,却是李礼鱼杀到了。 “大人,你继续前行,这儿的石头精怪和蜘蛛丝网交给本大小姐。” 李礼鱼怒火上腾,开始发威了,将金葫芦、匕首、鱼鳞和水泡等等,皆一并使了出来,瞬间打出了木格妖山的底气。 李礼鱼好歹是大妖,一身修为不弱,对付这些石头精怪绰绰有余。 十息之内,李礼鱼就为赵钱李清出了一条小路,足以赵钱李继续御剑前进。 一百步,五十步... 机会到了。 “六叶浮莲!镇压!封印!” 赵钱李猛地大喝,瞬间出手,将六叶浮莲打了出去。 六叶浮莲仙光大绽,每一片莲叶都有一股神圣的光芒,光芒所至,那些石头精怪,不分大小,都被封印入内,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刹那间,赵钱李身前的石头精怪一个不剩,眼前露出了一条大路。 而石蜘蛛王怪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一股危险的气息在脑子里升起,石蜘蛛王怪竟然离开床椅,开始往后边一滚,一息之间就逃出千米之外。 别看石蜘蛛王怪的身型大,速度却不慢。 毕竟,蜘蛛脚那么多,只须微微用力,就能跳出大老远。 “唉,可惜了。” 赵钱李的六叶浮莲一下子就封印了几千只石头精怪,然而这石蜘蛛王怪终究是让它给逃了。 赵钱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操控着六叶浮莲回到手里,那只石蜘蛛王怪一路后撤,很快就到了宫殿的边沿。 然而,下一秒,异变突生。 “噗吡!” 一把飞剑,从石蜘蛛王怪的胸前刺出,穿透而过。 接着,第二把飞剑,第三剑,无数的飞剑掠过,那石蜘蛛王怪的脖子、心脏,甚至是硕大的肚子,都被飞剑破开。 “哼!想逃?问过老娘手中的飞剑没?老娘最讨厌你们这些恶心,又长得丑恶的家伙了。” 却是上官莹,御剑绕到石蜘蛛王怪的身后,趁着石蜘蛛王怪一心逃跑,从背后使出剑阵,偷袭得手。 成功斩杀! “咔嚓!” 那石蜘蛛王怪的本体始终是石头,被上官莹的飞剑刺到之后,各部分纷纷掉落,露出了本体。 上官莹收剑而立,望了望赵钱李和李礼鱼,脸上掩盖不住的骄傲,似乎在说: “嘿嘿,看到没有?还是老娘厉害,你们两个,不行哪。尤其是那李礼鱼,呸!爱出风头,还一事无成。” 不过,赵钱李还没来得及恭维几句上官莹,顿时两眼大瞪,急道: “上官大人,小心,快回来!” 原来,那石蜘蛛王怪的确是被上官莹斩杀了,但石蜘蛛王怪掉落的躯体,很快就被别的石头精怪给吃了,毕竟都是石头精怪,实力的增涨,既是蛮横,又简单精暴。 在上官莹身后,有好几只石头精怪自从吃了石蜘蛛王怪的碎石,竟然隐隐开始进化了。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石头精怪的肚子开始变大,并且像石蜘蛛王怪一样,会产生新的小石头精怪。 这是变异? 还是进化成功? 成为新的石蜘蛛王怪了? 赵钱李不得而知,只知上官莹现在极其危险,斩杀了一只石蜘蛛王怪,结果变出来更多的石蜘蛛王怪,只是身型小了一些罢了。 上官莹一听,回头一看,差点吓得俏脸铁青,赶紧驱剑疾遁,回到赵钱李这边。 上官莹拍了拍胸口,看了看眼前的四五只石蜘蛛王怪,不禁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说道: “赵大人,老娘没认错?怎么这几头石怪,那么像刚才床椅上的那头?一模一样?这是打了老的,跑出来小的?” 上官莹没辙了。 就算飞剑再强,也斩杀不了这么多的石蜘蛛王怪,且宫殿内的石头精怪数量越来越多,多到四处皆敌。 “呵呵,上官大人,你没看错,这些石头精怪一脉相承,斩杀了其中的石蜘蛛王怪,似乎并不影响其他的石头精怪,还会促进对方进化。这...我等几人,怕是掉进了石头精怪的老窝了。” 赵钱李也无语了。 不过,赵钱李发现这些新进化出来的石蜘蛛王怪,并不急着追杀赵钱李等人,而是在互相残杀? 然后吞噬同类? 慢慢进化,最终变成刚才那只石蜘蛛王怪? 赵钱李没功夫去一探究竟,毕竟这座天空石城,乃是石毅释放出来的,久困在其中,未必是好事。 于是,赵钱李耸了耸肩,决定不理会这些石头精怪了,说道: “上官大人,阿鱼,星辰,还有牛大人,速速靠拢过来。这些石头精怪,杀之不尽,不如试试突围,远遁而出。” 赵钱李取出山神鼎印,又看了看附近围拢过来的石头精怪,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狠心的决定。 “听着,大家都拿出一件法器,注入仙力,然后放在一块,由本官负责引爆,到时炸开这座石城的一角,我等再乘坐飞剑逃离。” 只有这个办法了。 毕竟,这天空石城并非幻境,而是实实在在的宫殿。 说白了,这天空石城,乃是石毅偷偷投靠的背后势力,所得来的强悍法器,里面蕴养育着一头石头精怪,等到时候了,石毅就会杀了这头石头精怪,取其精华,用来增强自身的修为。 如此循环。 众人一听,皆取出各自的一件法器。 李礼鱼拔下了一片逆鳞,而古星辰则拿出了一颗宝天珠,牛王粉从怀内掏出一根石牛角,上官莹更直接,掏出一把紫色的小飞剑。 赵钱李没有犹豫,将各样法器,统统收入山神鼎印之内。 注入仙力,炼化了一阵之后,又倒入先前储灵袋内的无涯鼎炉。 那个残缺的无涯鼎炉,差点承受不了这么多的法器,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哼!鼎炉炼化,不求成功,但求一爆!给本官炸!” 赵钱李蛮横地将仙力注入无涯鼎炉,也不管那些残破、缺损的地方,令无涯鼎炉遍体通红,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赵钱李感觉火候差不多了,瞬间将无涯鼎炉往刚才的床椅位置一送,众人麻利地踩上飞剑,疾退出千米之外。 “轰!” 一声巨响,那床椅的位置,瞬间被炸出了一个大洞,直接连接了下方的景色。 宫殿,被炸破了。 “上官大人,快!” 赵钱李不知道这座天空石城,会不会自行修复,但机不可失,赵钱李几人能不能逃出来,全看这一招了。 上官莹同样大急,双手将剑诀掐得眼花缭乱,眨眼之际,五把飞剑,连成一体,带着赵钱李几人,疾飞而出。 一息之后。 石猪山山顶。 赵钱李和上官莹几人,站在飞剑上,而石猪山山顶,石毅一人伫立其上,背手而立。 石毅也没想到这座天空石城,竟然被损坏了,虽说可以修复,但得付出极大的代价,双方厮杀到这等地步,石毅的手段,甚至说是底牌,也是无多了。 石毅不甘心,亦不会认输。 “哼!好胆,接二连三,毁我法器,你等真是百死难赎,罪大恶极。石某今儿一定要将你们留下,置于石猪山之顶,好以示敬尤。” 石毅怒火上腾,赵钱李几人就像小强,每一次踩下去,明明踩中了,但就是无法斩草除根。 不过,石毅知道赵钱李等也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拼的,就是谁撑到最后。 “笑话!石毅,本官自从上任以来,就察觉你有二心,你刚才使出的法器或技法,皆非正道,尤其还是私自培养妖怪,这恐怕非我大宁仙官所为。本官劝你,现在束手就缚,为时未迟。” 赵钱李同样打出了火气,石毅这人,极其阴险,若是现在收拾不了,放石毅跑了,无异于放虎归山,必有后患。 赵钱李仍是以青山印悬挂着头顶,山神鼎印第一个砸了过去,主动对石毅发起进攻。 赵钱李一动,其余各人也咬咬牙,跟着出手。 “蛮牛掌!” “龟甲大阵!困!盾化,反弹!二连击!” “净葫莲火!青蛇毒牙!” “定剑式,旋光斩!疾!” 一时之间,石毅身边,都是袭来的各种技法或法器。 然而,石毅却浑然不动,站在那儿,嘴角还隐隐带着一抹冷笑,待赵钱李等人杀到,只见石毅淡淡地说道: “水石晶源!” “冰封吧,给石某统统冰封成一道石雕吧。” 说那时迟,那时快。 以石毅为中心,一抹冰霜蔓延而起,这白色的冰霜,其实不是真正的冰霜,而是石粉。 拥有冰冻效果的石粉,能将附近方圆百里之内的一切,冰封起来,化为石雕。 晶莹剔透! 这是石毅的最后一件法器了。 石毅伸出左手,在掌心之处,有一颗六边形,透明如水晶的石块,此乃万千石头精怪的本源,凝结而成的晶源。 石毅最不怕的就是群殴,对方杀过来多少人,都无所谓,反正水石晶源一出,无非就是多几座石雕而已。 当水石晶源一出,除了石毅,从石毅的脚下开始,连石头都被冰封起来,化为透明的石雕。 赵钱李心头一突,赶紧出言提醒,叫道: “不好。大家快退,别靠近过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惜,赵钱李的话,却是迟了。 那些像冰霜一般的石粉蔓延的速度,远远比赵钱李等人的反应还要快。 没一会儿功夫,古星辰、牛王粉等人的脚边,已是不断趋近过来的石粉,甚至能听到被瞬间冰封发出的响声。 “咔!咔!” 牛王粉慢了一拍,一只脚被石粉冰封起来,变得毫无知觉。 惊吓之下,牛王粉赶紧挥出双掌,喝道: “蛮牛掌!” 砰的一声,石雕是碎了。 可牛王粉的脚掌同样被打成了粉碎,想恢复的话,没有一二个月,那是妄想。 这时,石毅的冰霜封印冲击,太快了,太猛了。 赵钱李自知逃不出去了,只得用山神鼎印一遍遍地砸向那如流水冲过来的石粉,叫道: “上官大人,可有办法御剑而走?” 赵钱李没料到石毅还有这一手,想叫上官莹带起大伙,先暂避风头,再从长计议。 可惜,上官莹却摇了摇头,石毅的这水石晶源,散发出来的石粉,可不仅仅是在地面上蔓延,还能在空中挥发,所过之处,都会被冰霜石粉慢慢覆盖,最后化为透明的石雕。 “赵大人,别想了。逃不了了。呸!老娘倒不怕死,只是便宜了石毅。” 第255章 儒道狼毫笔 “赵大人,有没办法,将这石毅一起拖下水?” 上官莹以剑阵护身,架不住越来越多的飞剑,被冰霜石粉封印成了冰棍。 上官莹发现石毅的水石晶源过于诡异,释放出来的石粉纷飞,速度甚至不逊色于自己的飞剑,这让上官莹不敢轻举妄动,疾剑而逃容易有更多的危险。 闻言,赵钱李咬咬牙,知道到了最后一搏的时候了,若石毅还有后手,那今儿真得认栽了。 于是,赵钱李将自身的法器尽数取出,置放在上官莹的飞剑之上,说道: “事已如此,上官大人,此乃本官的全部法器,你用飞剑送本官往前,本官要和石毅决一死战。” 赵钱李不信石毅的水晶石源能够精准地避开石毅本人。 上官莹一听,俏脸一寒,唤来自己的本命飞剑,也陪赵钱李赌一把,猛地娇喝,叫道: “赵大人,老娘再信你一回,浮光剑!疾!” 说完,一柄掠着寒光,宛如游鱼的小飞剑,来到赵钱李脚下,带着赵钱李一头向石毅那边刺去。 石毅望着赵钱李等人,不禁嘴角挂起一弧弯笑,暗道: “可笑!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哼!招惹石某,是你等一生最大的错误。” 想到这,石毅正想催动水石晶源,将赵钱李冰冻成一座石雕,嘴里念念有词, “水石晶源!冰封!镇....” 突然,石毅一句话未说完,就被硬生生打断。 只见石毅低下头,却发现胸前挂着一支儒道笔,其上散发着浩然正气,正在吞噬、净化石毅一身的修为。 异变突生! 又有人来搅局? 石毅大意了。 一心全用在对付赵钱李几人上面,竟然忘了铺开神识,被人摸上石猪山,从背后偷袭得手。 是谁? 石毅艰难地回过头,看见了一张笑意嫣然的方脸,正气凛然。 是青竹村村神,儒修许冬夏。 “你...你...” 石毅没料到许冬夏会突然出现在石猪山,还执意相助赵钱李几人。 换作平时,石毅单独对上儒修许冬夏,胜负未在两说呢。 如今,却是石毅输了。 石毅的修为瞬间跌落,仙力犹如滔滔江水,正在大幅度地消减,那天空中的石城以及水石晶源,得不到仙力的维持,纷纷跌落,在地上成了无主之物。 而石毅两眼大瞪,可惜身子却撑不住许冬夏的儒道笔侵蚀,一会儿功夫,就生机断绝,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时,赵钱李脚踩飞剑,也来到了石毅附近,看见许冬夏的突然出现,赵钱李也吓了一跳。 幸好,许冬夏出手,解决了石毅。 不过,赵钱李心里却直打响鼓,这许冬夏有实力能够斩杀石毅,想必平时也多有藏拙,如今赵钱李几人仙力所剩无多,万一许冬夏并非是赵钱李这一伙的呢。 是敌?是友? 还得慎重。 “咦?许大人,多谢许大人出手相救,敢问许大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赵钱李故意拉开一些距离,甚至连山神鼎印等法器,都没收起来,而是露出笑脸,问起了许冬夏。 许冬夏先是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唤回儒道狼毫笔,将其收入怀内,才望向赵钱李,说道: “赵大人,许某还真是为了寻找赵大人而来,不是偶然路过。至于为何帮赵大人,那是许某修行之法,问道儒家,自恃石毅与赵大人相比,其为恶人也。” 无他。 许冬夏刚才也犹豫过。 最终在石毅和赵钱李之间,选择了帮赵钱李,而斩杀了石毅。 其实,正如赵钱李所猜测,许冬夏完全能等石毅杀了赵钱李几人,再杀了石毅,来一波黑吃黑。 然而,许冬夏没有。 不是不敢,主要是怕道心受损,不符合儒家之道。 赵钱李一听,跳下飞剑,郑重地向许冬夏施了一礼,说道: “原来如此,不管怎么样,都要多谢许大人了,赵某无以为报,唯有以礼相谢。对了,许大人,你刚才说来寻赵某,可有要事?” 赵钱李总觉得许冬夏来石猪山的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至于石毅? 只不过是运气差,撞上了许冬夏的枪口罢了。 许冬夏笑了笑,瞅了瞅左右,发现除了赵钱李,还有牛王粉、上官莹几人在,也不避讳,直言道: “赵大人,府城那边有消息了,说是柳府君有难,府城正在号召各路仙官,前往营救。许某想着,赵大人你乃福星,故而前去南街山寻找赵大人,想与赵大人结盟呢。” “谁知一路找来,却找到了石猪山,赵大人正在铲除逆贼,许某嘛,凭借着一身儒气,可以屏蔽气息,便悄悄地摸到石毅身后,贸然出手,也算侥幸得手。赵大人,不必多想。” 许冬夏修行儒道,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看赵钱李的神色,隐隐约约就能猜到赵钱李的所想。 这点狐疑,有是应该的。 许冬夏说得直白,毕竟此去营救柳善武,说是去救,其实和送死没有区别,连南街府城的府君柳善武都栽在那儿,无法脱困,就赵钱李、许冬夏这些小喽罗前去,无异于送菜。 赵钱李一听,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真是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 但许冬夏说了,想必南街府城那边,肯定有人前来通知,于是赵钱李用仙力一卷,将石毅的水晶石源和天空石城一卷,收入储灵袋内,就连石毅的储灵袋以及先前偷拿轩辕谷草的那一份,也一并卷走。 做完这,赵钱李脸皮虽厚,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赔了一礼,向许冬夏说道: “许大人,失礼了。此地不宜久留,不如且先返回南街山,我等再细细商议如何?” 赵钱李现在对柳善武的安危不太在乎,可赵钱李知道自己的处境,同样不好,若是能得到许冬夏、上官莹等的相助,众人拧成一股绳,或许还能在即将到来的动乱之中,混得一席之地。 许冬夏是儒修,和上官莹是剑修一样,除了有浩然正气的法器之外,其余法器,对许冬夏的用处不大,远远不如一本旧老书籍来得重要。 第256章 云顶峰 “大善!固所愿,不敢请尔。请赵大人速速返回南街山,许某就当一回不请处来的恶客了。对了,赵大人,府城的使者,许某观其在青竹村宣召后,就往你的属地去了。” 说不定,那府城使者见不到赵钱李,还在南街山上呢。 正好可以多打听一些消息。 赵钱李闻言,心中一突,如今的南街山,除了任紫烟一人之外,别无他人。 万一,那使者见到任紫烟,一言不合,打伤任紫烟,甚至是灭了任紫烟,可就麻烦闹大了。 于是,赵钱李不敢耽搁,急道: “府城来人,想必是急事。既然如此,我等不可继续逗留,速回南街山。” 说完,赵钱李将仙力凝于足底,腾飞而起,朝南街山急赶。 赵钱李一走,李礼鱼、古星辰等也同样跟上,就连上官莹都没急着返回,而是跟着赵钱李,一道上了南街山。 南街山山顶,议事大厅。 南街府城的府兵伍青山面色不愉,伍青山来到南街山,已经一柱香时间了,然而这南街山,却不见赵钱李,一开始尚有紫人参精任紫烟一人前来奉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伍青山很急,急到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差团团转了。 “任姑娘,你家大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回来?” 伍青山尽量收敛气息,压住脾气,问道。 然而,任紫烟却摇了摇头,任紫烟先前只知道赵钱李遭遇大敌,和青丘狐山的大妖轩辕谷草对上了。 至于后来的事,任紫烟也是一无所知。 “回大人,小女子不知。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有事了,相信很快就会回来。” 任紫烟每一次都很自责,愧疚自己本事不大,没法像李礼鱼一样,跟随在赵钱李身边。 说曹操,曹操到。 “本官回来了。” 却是赵钱李紧赶慢赶,终于在半盏茶时间,返回到了南街山,一入南街山,赵钱李就察觉到了有强者在南街山山顶。 瞬间释放出自身的气息,修为彰显,同时大声地吆喝起来。 当赵钱李降落到南街山山顶时,睁眼一看,原来是老熟人了。 南街府城的府兵,伍青山。 当初,赵钱李就有意结交伍青山和莫一剑,只不过后来与这两人的交集,比较少,尤其是莫一剑,自那之后,就极少见到。 赵钱李拱拱手,先施了一礼,笑道: “伍大人,赵某有事外出,不知伍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伍大人恕罪。” 赵钱李的姿态极低,毕竟府城门前一品仙官,可得罪不起。 伍青山看见赵钱李几人回来了,连带着许冬夏、上官莹和牛王粉几人,瞬间面色大喜,虽说人人都面露疲态,但事情紧急,可容不得半丝的拖延。 伍青山快步走出议事大厅,来到赵钱李面前,急道: “赵大人,伍某等得你好苦。快,赵大人,带上人,与伍某一道前去,府君有消息了。府君先前为了斩妖除魔,孤身前往云顶峰,然而却一直未能返回。” “这几天,府城收到了消息,说府君被困在云顶峰西侧,朝堂上面发话了,说最近边境不稳,妖魔乱舞,四处不宁,让我等自行搭救,故而府城那边,全部的府兵都出动了,且要求南街府城内各属地的仙官一道前去。” 伍青山先前已经去通知了其余各地的仙官,那些仙官有的敷衍了事,有的嘴上答应,却迟迟不动身,甚至还有的仙官一听连柳善武这等修为,都折在了云顶峰,哪里还敢前去。 干脆一溜大吉的,不在少数。 毕竟,大宁朝堂平时的俸禄,这点灵石并不少,任命这些仙官看守属地还行,真要卖命,可就显得寒碜了。 唯有赵钱李。 伍青山也是看在赵钱李为人还不错,姑且一试,才在南街山多等了片刻。 没想到赵钱李这么给力,一回来,身边还跟着这么多人,伍青山瞬间心里敞亮多了,人一多,底气和胆量就足嘛。 反正,云顶峰里危险重重,权作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赵钱李闻言,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不动声色,这时候可不容有一丝的抱怨或不愿意,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赵钱李始终是有这点底线的。 不过,赵钱李从不打毫无准备之战,跟着伍青山,刚走了两步,赵钱李却稳住身子,叫停伍青山,说道: “伍大人,稍等,本官知你心中焦急,本官亦想救府君于水火之中,然而如此贸然出击,反而容易误事,俗话说得好,事缓则圆。本官对于云顶峰的事一无所知,我等不妨先听伍大人介绍一番,顺道巩固一下修为,再前往也不迟。” 谋定而后动嘛。 赵钱李一向很苟,突然就去云顶峰,这地方一听就不简单,真要容易救出柳善武,也轮不到赵钱李出风头了。 伍青山两脚一滞,一开始还以为赵钱李这人也脑生反骨,细细一听,原来是怕去了云顶峰,措手不及。 伍青山暗道自己大意,赶紧停了下来,娓娓道来,说道: “赵大人,那云顶峰在南街府城西侧,三万里以外,那里常年云雾缭绕,深不见物,说是云顶峰,乃远远望去,像一座山峰高耸入云,其实不然,那儿有平地,有山涧,有陡路,甚至有悬崖峭壁,总之那儿应有尽有,唯有拨开云雾,才能得见真容。” 伍青山也说不好,只知道云顶峰的具体位置,但云顶峰内,长什么样子,有什么危险,伍青山同样一脸懵逼。 伍青山又没去过。 听到这,赵钱李一阵头疼,无奈之下,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钱李将储灵袋内的灵石全部取了出来,足足有四百来颗,皆按照各人的修为,全部分发了下去,至于法器,则自己先留在储灵袋内,说道: “各位,南街山虽小,但事急从变,还请各位在南街山先行恢复修为,调整歇息。三个时辰之后,本官在此,和伍大人一起,与你等一道前去云顶峰,若不愿前往者,亦无妨,可自行离去。” 赵钱李够意思了。 第257章 疾行青舟 不管去,还是不去,到手的灵石那都是真的。 赵钱李既讲情义,更讲利益,没好处,谁愿意一直跟你出生入死?冒险而为? 众人拿了灵石,皆面色阴沉,内心开始做选择,此去云顶峰,堪称是危险重重,毕竟连南街府城的府君柳善武都陷在那儿,可见云顶峰必定有诡异之处。 说不好,是有大恐怖的存在。 “大人,我古星辰烂命一条,自是一生追随大人不悔。大人若不嫌弃,就算上我一个。” 古星辰身为变异乌龟妖,也知少了赵钱李这大腿,恐怕苟活容易,但想得到机缘,那是难如登天。 这世间的妖精,万万千千,虽说不至于人人喊打,可妖精修行,简直逆天而行。 这时,任紫烟却将手中的三颗灵石递了过来,一脸坚定地说道: “大人,这些灵石,我不要,我只要跟着大人,求大人这一次务必带上我。” 任紫烟再也不想守家了,这南街山安全是安全,但任紫烟一人在这儿,反而内心更加孤独、恐慌。 还不如跟在赵钱李身边呢。 好歹有个照应。 有古星辰和任紫烟打了小样,其他人的心思瞬间活络了起来。 像李礼鱼,李礼鱼不动声色,收起分来的灵石,转身就吐了一个水泡,然后笼罩自己,寻了一处空旷之地,盘腿而坐,开始调整气息,闭目修行了。 去,是肯定要去的。 何必多说?倒是修为强点,不要当吊车尾,那才重要。 牛王粉挠了挠头,也附和说道: “大人,俺嘴笨,俺就听你的,你说要去,俺就跟你去,反正俺认你。” 牛王粉知道自己不擅长智谋,有自知之明,大多当自己是纯粹的打手,反正身为赵钱李的从属仙官,赵钱李也没亏待过牛王粉。 剩下二人。 螺岗山山神上官莹和青竹村村神许冬夏。 一个剑修,一个儒修。 至于伍青山,那是带路的府兵,不用多问。 上官莹用飞剑破开灵石,将仙气尽数吸纳入飞剑,杏眼一瞪,嗔嗔地说了一句, “唉,老娘真的是上辈子欠你的。” 上官莹喜欢实战,剑修嘛,不打架的话,修为进展极慢,而一旦厮杀过后,只要侥幸不死,那剑道一途是突飞猛进。 许冬夏拿出袖子,擦了擦一把脸,同样笑意吟吟,许冬夏早就想去云顶峰一趟了,如今去唤来赵钱李,想的是人多力量大,到了云顶峰,也好有人商议一番,于是许冬夏点点头,笑道: “呵,赵大人乃义人,许某自当一道前往,还请赵大人多多提携。” 人心向背。 赵钱李没想到南街山这儿,竟然以自己为中心,凝聚了一股小小的势力,虽说人数不多,但人人都心齐,未必没有胜算。 “好!承蒙大人对赵某支持,赵某在此谢过了。大伙先且速速修行,等时间一到,我等即刻启程。” 赵钱李叫散了各人,而自己则拉着伍青山,进了议事大厅。 这去云顶峰,还是多问清楚为好。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伍大人,那云顶峰可有说法?柳府君为何前往那儿?对于云顶峰,不知伍大人知道多少?赵某不才,还请伍大人直言。” 赵钱李不敢托大,连柳善武手持一柄重锤,都搞不定的地方,说实话,赵钱李一想到就头皮发麻,冷汗渗透衣襟。 伍青山也很无奈,柳善武的事情,伍青山哪里知道。 要知道在南街府城,伍青山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府兵,平时职位不高,顶多是替柳善武传达一些命令而已。 伍青山一脸通红,颇为尴尬,告罪施了一礼,欠身道: “赵大人,非伍某不愿透露,实是...实是一无所知。柳府君人在云顶峰,这还是南街府城上级,江南庆道那边传回的消息。唉,让赵大人见笑了,是伍某没用。” 伍青山也知道大宁这些仙官,说忠诚度的话,其实不高。 修行之人,看的都是到手的好处,就大宁发的那点俸禄,别说是卖命了,愿意帮大宁看守属地就不错了。 赵钱李一听,心中了然,看来这一次云顶峰之行,危险系数极高哪,不过转念一想,风险与机遇共存,倘若事情真的做成了,誓必得到的不会少。 也许,比去江屯之地,弄来的牛角潭灵石矿脉,还要好上百倍呢。 “呵呵,伍大人,你误会了。本官并非是想寻个由头退缩,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些罢了。既然如此,伍大人亦不必自责,我等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就好。” “伍大人,时辰差不多了,走吧。此次去云顶峰,还得伍大人带路。” 赵钱李起身,带着伍青山出了议事大厅。 一出门外,各人已经等候在此了。 启程! 赵钱李看了看身边的人,足足八人,这已经不弱于当初的猎魔小队了。 这时,伍青山从怀内掏出一件飞行法器,往地上一放,那法器迎风而长,幻化成了一艘小船,伍青山率先跳了上去,回头望向赵钱李,说道: “赵大人,此乃伍某某次偶然所得的法器,名唤疾行青舟,可载人飞行,省些脚力。要是各位不嫌弃,还请众大人上船。” 赵钱李微微一笑,这伍青山准备得还真周到,连飞行法器都带来了。 难怪伍青山一直在南街山等着赵钱李,看来料到赵钱李不会拒绝,这云顶峰之行,肯定是板上钉钉。 “有劳伍大人了。” 赵钱李带着一行人,踏上了疾行青舟。 伍青山瞬间催动法器,那疾行青舟直接腾空而起,倒也平稳,且飞行的速度极快,朝着南街山的西侧疾去。 一路上,景观不错。 一个时辰之后,伍青山减缓了疾行青舟的速度,降落了下来。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座巍峨的高山,且云雾缭绕,看不清山里的情况。 “赵大人,到了,这儿已是云顶峰的山脚下,再继续前行,就看不到前路了,模糊、漆黑一片。” 伍青山有些无奈,飞行法器好是好,奈何无法将云顶峰上的迷雾驱走,继续飞下去,不是不行,容易迷路而已。 第258章 老树妖精 等赵钱李几人下了疾行青舟,伍青山收起了飞行法器,拿出一张布绢,铺开来一看,仔细对照,点点头,指了指前方,说道: “赵大人,没错,是这个地方了。上面曾经给了一张残缺的地图,说是云顶峰的入口,有一条三叉路,通向不同。” 赵钱李抬头一看,发现云顶峰高耸入云,迷雾弥漫,不过山脚下,的确有三条小路,路口处竖立着三小块石碑,其上各雕刻着一个大字。 “云!” “顶!” “峰!” 这是何意? 难道说此处,原本并没有名字,人们称其为云顶峰,不过是路口的这三个字,合起来,顺嘴而已? 不得而知。 “赵大人,走一哪条?俺老牛愿打头锋。” 在牛王粉眼里,走哪一条路,都没有区别,反正都没来过,至于有什么危险? 牛王粉更加从不考虑,天塌下来了,有高个子顶着。 赵钱李望了望三条小路的深处,那写着“云”字的,的确雾色更加浓郁些,几乎看不见路面,而“顶”、“峰”两字的小路,则不同,一条比较陡峭,一边则干脆全是九十角度的悬崖羊肠小路。 这...... 服了。 这云顶峰,该不会选择不同的道路,会遭遇到不同的危险吧? 那么柳善武这家伙,会选哪一条呢? 赵钱李想了想,压根就没有头绪,干脆就不想了,选了中间那一条,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这云顶峰虽有三条小路,料想走到尽头,应该都是登顶,不必过于在意,我等就从中间这一条前进吧,大家小心些,走慢一点,稳着点。” 世人,一般都修中庸之道。 正好,赵钱李选中的这条“顶”路,不偏不倚,虽说路面地势高了些,但无所谓,反正来了云顶峰,就要揭开云顶峰的面纱,一探究竟。 “嘿嘿,大人,那俺就走咯。” 牛王粉双手使出蛮牛掌,护在身前,大大咧咧,嘴角一笑,两脚一迈,就莽了进去。 有牛王粉走在前面,其他人自然紧跟其后,一入云顶峰,乌龟妖古星辰就大喝一声,叫道: “龟甲大阵!启!笼罩!” 说完,仙光一闪,各人都能感觉到古星辰的龟甲大阵,等于多了一层屏障。 虽说龟甲大阵无法隔绝云雾,但一旦受到攻击,龟甲大阵第一时间就能察觉,提供守护。 赵钱李一行人,走了不到百米。 突然,伍青山停下脚步,凑到赵钱李身边,说道: “大人,有没有感觉到诡异?这条路,好像越来越高了?高得有些离谱。” 不怪伍青山多嘴,一行人是在爬山,但眼前的路陡得离谱,几乎呈向直角了,再这样下去,估计除了使用飞行法器,压根无法步行了。 赵钱李闻言,凝眼一看,同样心里一突,这云顶峰有些不正常,一个是安静,自从他等入了云顶峰,一路走来,别说遇上什么危险,连只小妖都没有。 此外,这条道路像是没有尽头,而且不似通往山顶,仿佛是往天上走去,还越来越费力。 “大家原地休整一下。此处,的确有些不寻常,待探查清楚,再前行也不迟。” 赵钱李相当谨慎,柳善武这强者,到了山顶峰都吃亏,赵钱李有几斤几两,自个还是很清楚的。 正当赵钱李几人不走了,路边却起了变化。 只见那路边两侧,迅速地生长出一株株参天大树,这些树少说有上万年的年龄,皆是老树成精。 其中一头树精,跳了出来,指着赵钱李几人,苦口婆心地说道: “咦?又是人类?唉!回去吧,这儿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怎么老有人不知死活,擅闯到这儿来,上回那波人不听劝,这不...也没能再下来。” 这树精说得老神在在,好像是大发慈悲,特来搭救赵钱李几人,一心劝返的。 然而,听树精的话,赵钱李听出来了。 在赵钱李之前,还有人也进了云顶峰,并且没有下来。 是柳善武一伙? 还是南街府城的各路仙官?或者是另有其人? 赵钱李笑了,赶紧上前施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见过各位大仙,我等乃南街府城的仙官,今来贵宝地,乃是寻人而来,还望各位大仙行个方便,可否告知去处?若寻到了人,我等绝不在此处逗留,即刻往返,赵某在此多谢了。” 别看赵钱李腼着好脸,那些树精却更加不耐烦了。 先前说话的那树精劈里啪啦地,从身上的树干里,抽出了一根长枪,枪身全是树干所制,以枪尖指着赵钱李,毫不客气地说道: “怎么?老子说话,你们听不懂是不是?都说了,叫你们回去,你们不听,这是想找死么?还寻人,笑话,来了我等这儿,生死有命,你们要是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再往前一步,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对于树精来说,云顶峰的每一处领地,都有自己的归属,而山脚下,最边沿的百米之处,是树精们能够存活的底线了。 赵钱李等人不走,还想往前,那就是对树精的最大不敬。 多少年来,树精们拦截的人、妖精,数不胜数,除非那些修为强大的人,直接越过树精的领地,否则这云顶峰的第一关,都能令人感到绝望。 密密麻麻、一望无际的树精。 “狂妄!竟敢对赵大人这般说话。你等小小的树精,出来拦路,已是螳壁当车,现在还敢威胁大人?哼!俺听了都摇头,先吃俺一掌!” “蛮牛掌!” 牛王粉的性子最为冲动,瞬间祭出蛮牛掌,拍向那树精的胸口。 来都来了,岂能让一介小妖精给吓退? 既然没得谈,那就动手。 牛王粉天不怕,地不怕,何况只是一些小树精? 顶多,放一把火,将这些树精全给烧了,牛王粉就不信了,区区一群老树妖精,杀不出去一条血路。 “轰!” 那树精的修为不如牛王粉,被牛王粉一掌打个严实,那胸口的树干,瞬间破开一道大洞,整个身子都后退了十步。 那树精目瞪口呆,似乎没想到牛王粉这么快就动手。 第259章 演戏 自己这边明明人多势众,这莽牛似的人。 他怎么敢? 牛王粉洋洋得意,将双掌置于面前,笑道: “嘿,你等小妖精,也敢跟俺过不去?这下知道怕了吧?还不退走,小心俺一一拍散了你等。” 牛王粉刚才那一掌,精准又狠辣,仅仅一掌,就将那多嘴的树精胸前掏空,恐怕是一招击毙。 然而,不等牛王粉多说,大秀风头,那树精却是跳了出来,两眼灵动,不似身受重伤的样子,瞅了瞅牛王粉,不禁讽刺道: “哈哈,笑死人了,我还以为是哪儿来的猴子呢,不曾想是一头蠢牛。打我胸口?哈哈,打中了,那又如何?” 说完,只见那树精弯下腰,从地上的枯叶里,捡起来一大把塞进自己的胸口。 奇迹出现了。 树精胸口破开的大洞,竟然开始自愈。 一会儿功夫,树精就恢复如初,身上的各部位,全部都长回来了。 其实,是牛王粉少见多怪了。 这些老树成精,早就不知多少年头了,一般的缺胳膊少腿,只要从地里的枯树上捡几块,往身上一装,就能恢复。 想杀这些树精? 可没那么容易。 单纯的攻击,对于树精来说,只是挠挠痒,压根不起任何伤害。 闻言,牛王粉懵了,这些树精的神通也忒诡异了些,要是这样,那还怎么打? 甭管牛王粉怎么卖力,打伤了树精,人家往地上一躺,一阵子之后,又爬起来,重新生龙活虎,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 “赵大人,这...” 可惜,鸡妖白缺坤不在,不然对付这些树精,最好的就是火攻了吧。 看出蹊跷的人,不止赵钱李和牛王粉,还有李礼鱼。 李礼鱼取出金葫芦,拔开盖子,摇了摇葫芦,朱唇轻启,喝道: “哼!小小妖精,看本大小姐收拾你等。今儿叫你等明白,米粒之珠,不可学人放光华。滔天圣火,燃烧!” 李礼鱼一说完,那金葫芦里,就像翻江倒海,从里面吐出大量的火焰,形成一道火龙,向老树精怪烧了过去。 那些老树精怪人人侧目,似乎有些畏惧火焰,皆收拢了散出去的枝条。 “哗啦!” “噼啪噼啪...” 李礼鱼的金葫芦,乃是青蛇妖许青志所赠,其中蕴含着无数的火精,如今放出来,烈焰焚天,几乎烧红了整个天空。 那些老树精怪躲避不及,先是树叶,后是枝条,甚至是树干、树冠,都跟着燃烧,燃起熊熊大火。 就连地上的枯叶、树屑,同样也着了火。 “啊,啊,我着火了,快救火,快帮帮我...” “呜呜,你别过来呀,我也怕火,我也会烧着的。” “你们怎么回事?起火了,还四处乱逛,不知道带起了风,会加大火势么?” ...... 一时之间,那些老树精怪都惊慌失措,被火焰点燃之后,四处呼救,看得赵钱李等人长呼出一口气,神色一松。 一阵火焰过后。 树精们跪的跪,躺的躺,有的倚靠在路边,有的一动不动。 “大人,这么容易?早知道就让李小姐出手了,害俺白白出掌,浪费了仙力。” 牛王粉嘟囔了一句,迈开牛脚,朝那些树精们走了过去。 一般妖精死后,都会留下其中的精华,像古星辰的宝天珠、白缺坤的鸡金等,尤其是精怪,体内大多都会凝结出本命的结晶。 有些厉害的大妖古精,死后留下的,一旦得到,还能从中学到一二项神通或技法。 牛王粉可没打算放过这些树精。 走过去,来到刚才最嚣张的那树精身前,一掌拍下去,想要搜寻。 “轰!” 树精没有动,牛王粉这一掌虽不是蛮牛掌,但仍砸在树精的胸口上。 还是那个位置。 这时,树精睁开斑驳的眼睛,看着牛王粉,不禁笑出了声,说道: “噗吡!你这人,好生奇怪,刚才不是告诉你了,你就算将我等拍成碎泥,我等也能恢复如此。此处,都是我等的树干、枝叶,当然,你哪怕手段通天,能毁了这些,地底下还有无数的树根呢。” 那树精说完,不再伪装,重新站了起来,树精还是那个树精,火焰烧过,除了外表变黑了一点,照样毫发无伤。 这时,在树精的身后,其他树精也跟着跳了起来。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装的,都是演戏,演给赵钱李等人看的。 “哈哈,我就说嘛,他们肯定会中计,以为能用火烧死我等,太好笑了,我笑到肚子疼了,不行了,不行了。” “这些人,真是愚蠢。也不想想这儿是什么地方?我等那么好杀,还怎么占得了这处的领地。” “就是,区区火焰,不得不说,就像洗了一个温水澡一样,太舒服了,我身上的毛孔都舒张了,新的枝芽...哈,要生长出来了。” ...... 树精们七嘴八舌,无情地打脸牛王粉,以及李礼鱼,还不断地给赵钱李等人科普。 身为树精,在这路口,堪称为无敌。 毕竟,不说树精拦路,刀枪不惧,只要有一片树叶,就能恢复如初,光是地底下,根盘错杂之中,谁知道到底有多少条树根? 李礼鱼收起金葫芦,脸色极度难看,刚才李礼鱼催动金葫芦,别看烧得火势极旺,然而对自己的消耗极大。 现在李礼鱼已将金葫芦内的火焰用光,接下来无异于少了一件神通,而这...对树精造成的伤害,竟然一点儿也没有。 要说不气? 那是假的。 李礼鱼取出鱼鳞匕首,就要杀过去,虽说树精们不死不灭,普通的攻击,对树精来说,压根不起作用,但李礼鱼气在头上,岂能容易树精们在面前作威作福? “哼!本大小姐就不信了,你等树精,还敢撒野。既然烧不死你等,那本大小姐就将你们一个个斩成木渣,看你等还能嘴硬不。” “看招!鱼鳞夜光舞!” 只见李礼鱼将匕首一摇,在李礼鱼身前,一道暗纹光波传了出去,看似寒光一闪,实则已是李礼鱼的匕首斩了出去。 “嗖!嗖!” 匕首一斩,如同风刃,引起无数的刀锋,将离得近的树精斩成了二截。 第260章 剑冢 李礼鱼的匕首,隐隐涂上了许青志的蛇毒,所过之处,不止将树精斩成两半,还带上了腐蚀。 不过,蛇毒是厉害,但树精的恢复再生能力,同样惊人。 没一会儿,树精再次生长回原来的样子,至于伤口? 呵呵,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而沾上的蛇毒,也被树精给吸引了。 这一次,树精们没有继续伪装,而是硬接了李礼鱼的一刀,待恢复之后,瞅了瞅李礼鱼,轻浮地说道: “哟,这小姑娘性子还挺烈,下手比刚才的蠢牛重,最重要的是那刀有些苦,应该是沾了毒,嘿嘿,看来这女人心肠一般般,待会儿捉住之后,得好生教教。” 树精们活了几万年,什么世面都见过了,那张嘴巴,更是比刀子还要锋利,挖苦起李礼鱼,简直是不堪入耳。 李礼鱼气得都要炸了。 可恶的老树精怪。 李礼鱼正要现出本体,将这些老树精怪统统吃进肚子里,一旁的赵钱李却开口阻止李礼鱼,说道: “阿鱼,莫急。让本官来试试。” 赵钱李灵光一闪,这些老树精怪能够自行恢复,不伤不死,不由想到了在石猪山上,用六叶浮莲封印得来的石头精怪。 同样是精怪,一个是老树,一个是顽石。 不如让他们狗咬狗。 于是,赵钱李取出六叶浮莲,催动仙力,朝老树精怪们砸了过去,说道: “哼,听好了,本官赵钱李,降我者生,逆我者死。别以为你们恢复能力强,就能阻挡得了本官的路。没门!看招!” “出来吧,石头精怪。” 如今石毅已死,被封印在六叶浮莲内的石头精怪,没有灵魂印记,已是无主的野妖精。 这些石头精怪一出来,发现漫山遍野,都是树精。 一时大怒,有的石头精怪直接团成一团,将树精压在身下,来回滚动,让树精无法动弹。 而有的石头精怪释放出石衣,将树精包裹起来,一刹那之间,就变成了一座石树,困在其中,被同化为石头。 “你们...你们放开,臭石头。都给我等让开。” “什么?你们难道是那些人的奴仆么?为何愿意听命于人?快!住手。我等树精一族,愿意与你等共享领地。” ...... 可惜,石头精怪的智慧,远远没有树精的高,况且这些石头精怪,都是当初的石蜘蛛王怪生出来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吞噬其他一切,包括其余的石头精怪,成为最大的那个石蜘蛛王怪。 可怜的树精。 不管树精怎么说,石头精怪都痛下狠手,将一个个树精收拾得没有脾气。 有的树精机灵,还想遁地而走,却被石头精怪堵在地底下,连老根都给拔了出来,扬了。 树精们怎么反抗,对石头精怪进行攻击,那一条条树干、藤条,抽在石头精怪身上,一点儿也不疼,偶尔有暴力一些的,将石头精怪抽成了碎石渣渣,很快就被其他的石头精怪路过,捡起来吃了。 壮大! 石头精怪吞噬之后,实力更加强悍,对阵树精,可说是游刃有余,绰绰有余。 半炷香之后。 老树精怪和石头精怪自相残杀,只剩下一些厉害的古精怪,虽说老树精怪无法通过吞噬同类,来强化自己,但胜在数量极多,很快也悟出了战法。 利用一些普通的树精,去拖住石头精怪。 谁叫石头精怪头脑简单呢。 这时,石头精怪和老树精怪打成了一团,陷入了白热化。 “大人,到这时候了,要不要帮帮石头人?将那些讨厌的树精,全部用石头泥封住?” 牛王粉看树精左挪右腾,都在躲避石头精怪的接触,不由捏紧了手掌,想出手相助石头精怪。 不过,赵钱李却摇了摇头,这些石头精怪封印在六叶浮莲内,对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好处,用来破了树精这一关,最合适不过了。 “不用了,牛大人,就让树精和石头精怪在这儿打个够,我等几人绕过去。” 树精已经分不出精力,来管赵钱李几人了。 赵钱李几人脚踩上官莹的飞剑,很快就从旁边掠过树精的领地,进入了云顶峰的更深处。 一过树精,发现云雾似乎变得更加浓郁。 不得已,赵钱李几人又下了飞剑,改为步行。 这条中间的道路,一望无际,但总给赵钱李一种不安的念头,心头砰砰地跳,有一种危险的本能征兆。 一行人走了近五百步,摆在面前的,竟然...没有路了。 云雾若隐若现,而面前的路一下子就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剑冢。 剑冢里面,密密麻麻,插了各种各样的剑。 有铁锈斑斑的,有仙光流彩的,有断剑,有完好无损的,更有悬浮于半空之中的,总之剑冢里,少说有上万条剑。 而这些剑,安安静静地插在那里。 赵钱李等人一走近,却发现这些飞剑好像有心脏一般,剑心在跳动。 “大人,这儿好像没有路了,不过也没妖怪,这些剑插在这儿,挡住道路了而已,要不,我过去用龟甲推开这些剑?” 古星辰一对龟眼瞅了瞅附近,没察觉任何异常,心里一松,以为就是普通的飞剑,顶多是放置的时间久了,可能快产生剑灵了吧。 古星辰两脚刚动,赵钱李还没来得及喝止,异变突生。 “不好,星辰,小心。” 赵钱李赶紧大喝一声,叫了出来。 然而,终究是晚了。 在剑冢的最边边,一把青绿色的长剑,剑长足有七尺六寸,浑身散发着寒意,那青绿色极其吸晴。 那青剑突然暴起,向古星辰的脖子刺去。 要不是乌龟一族最强大的,除了天赋神通之外,还有一项技法,名唤为缩头功。 此时的古星辰,恐怕已经死在青剑之下了。 “铛!铛!” 青剑一击不中,顺势劈下,斩向古星辰的龟甲。 叮咚二声,古星辰的龟甲竟然开裂了,只差一点,就被青剑硬生生斩了下来。 这青剑... 威力惊天! 恐怖如斯! “呼呼,大人,好险,我差点就成为无头乌龟了。” 古星辰将脑袋重新伸了出来,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一脸劫后余生地说道。 第261章 名剑 那青剑浑身散发着绿色的寒光,似乎没有意识,只知道攻击,继续向古星辰斩来。 其实,这把青剑还没有产生剑灵,靠的只是无差别进攻,谁离得近,就刺向谁,不过光是这一点,古星辰就头皮发麻,早早地将乌龟头颅重新缩了回来,急叫一声,喊道: “赵大人,又来了,快快救我。” 对方只是一把飞剑,却能将古星辰的龟甲斩下一角,这叫古星辰拿什么去应敌? 万一吐出龟舌,一个不慎,恐怕就得变成哑巴咯。 “砰!砰!砰!...” 一阵剑鸣声响过,古星辰的龟甲被修得整整齐齐,没那么圆润了,反而有棱有角,不像龟甲,更像一方八仙桌面。 赵钱李几人一看,不禁啧啧称奇,先前的老树精怪还好,毕竟是树老成精,故意拦路,完全可以理解,然而面前的剑冢,完全是无主之地,一把把剑插在地面上,看着渗人。 现在这把青剑,还把古星辰打得没有脾气。 牛王粉看不过眼,上前一步,使出蛮牛掌,看准那青剑飞过的痕迹,突然祭出双掌,喝道: “蛮牛掌!” “给俺下来。” 什么飞剑,在牛王粉眼里,不就是一件法器而已。 将其仙力打散,或者是直接打断,这事就完了,没那么玄乎。 “铛!” 还真奏效了。 巨力之下,牛王粉一掌将那飞剑打得晕头转向,没一会儿功夫,就失去了寒光,那一身的青绿色渐渐褪去,成为一把普通到无法再普通的飞剑,掉落在了地上。 一招得手。 牛王粉都给自己牛上天了。 牛王粉大瞪着铜环般的牛眼,得意地望向古星辰,说道: “嘿,就这?俺说你这龟妖,是不是越活越回来了?还怕一把小小的飞剑?啊,呸!别怪俺瞧不起你,实在是...” 虽说,牛王粉是偷袭得手,才将青剑打回原地,然而牛王粉吹起牛来,比牛王粉的蛮牛掌还要厉害上十倍。 正当牛王粉想要大肆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时,却是一句话被剑气硬生生地打断,说不下去了。 只见那剑冢中间,又有几条飞剑腾起,皆是仙光一凝,接着快到只有残影,刺向牛王粉。 这一回,刺来的飞剑,远远比青绿色飞剑还要棘手。 这些飞剑除了仙光闪闪之外,身上带着各种各样的颜色,剑身上面竟然还铭刻了名字。 并非普通无名的飞剑,而是名剑。 其中一把飞剑,透体漆黑,隐隐如墨,向牛王粉杀了过来,那剑身上面写着二个大字: “池墨!” 这池墨剑快如奔雷,只见天空里一抹黑,眨眼之间,已来到了牛王粉的眼前。 牛王粉吓了一大跳,嘴巴微张,来不及出掌格挡,只得将牛头一偏,躲过这池墨剑,然而终究是慢了一拍。 那池墨剑擦着牛王粉的头颅而过,斩下了牛王粉一缕长发,还刺破了牛王粉脸上厚如城墙的牛皮。 受伤了。 “牛大人,没事吧?” 赵钱李心下一沉,这牛王粉皮粗肉糙,想不到这剑冢内的飞剑,威力这么大,这还是无意识的自我攻击,万一有人操纵这些飞剑呢? 想想都可怕。 牛王粉一个驴打滚,翻身回到赵钱李跟前,笑了笑,说道: “赵大人,俺没事,这些飞剑太快了,俺出手跟不上,不过俺的皮实,飞剑伤不了俺,俺还能打...” 确实。 刚才池墨剑若是刺在牛王粉的手臂或腿脚上面,顶多就有点擦伤,无伤大雅,然而要是划过在脖子上,或者是直插入心脏、头脑等部位,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牛王粉深信飞剑的厉害,不敢托大,一双手掌已然用出蛮牛掌,却是护在身前要害所在。 赵钱李松了一口气,牛王粉躲过一剑,那完全是侥幸,接下来的漫天飞剑,才是头疼的时候,不过有牛王粉刚才趟雷,这些飞剑的威力似乎一般,并不致命。 这时,有一把飞剑朝赵钱李这边刺来,快到空气擦出一丝丝火花,宛如闪电。 赵钱李赶紧唤出山神鼎印,挡在身前,并催动仙力,将山神鼎印主动砸向飞剑,那把浅红的飞剑遇上了山神鼎印,一下子就无法继续前进,剑尖锋利地抵在山神鼎印上面,正在角力。 赵钱李眼尖,瞅见了这浅红的剑身上面,同样写着两个大字: “绯红!” 是绯红。 赵钱李估计这些飞剑,和刚才的青绿色飞剑差不多,都是能够吸纳仙力,且自身已经诞生出一定的天赋神通或技法,不过剑身之内,尚还没有剑灵。 赵钱李的眼角环视一遍,发现李礼鱼身边,也有一把飞剑正在围攻李礼鱼,是深紫色的飞剑,隔得较远,赵钱李看不出剑名。 而古星辰的面前,那又不同了,是一把重剑,土灰色的重剑,那重剑的打法相当干脆,以剑身本体,直接压在古星辰的龟甲上面,相当的暴力。 许冬夏、伍青山身边,都有一把飞剑缠绕,仙光四闪,刺向各人。 当赵钱李看到上官莹,不禁瞪大了眼睛,内心默默地给上官莹竖起大拇指,思忖: “不愧是剑修,不愧是玩剑的上官莹,太强了。” 别人面对一把飞剑,已显吃力,而上官莹身前,却有三把飞剑合力,正在追杀上官莹。 这就是剑修? 忒强,强得离谱。 此时,上官莹手持本剑鱼肠剑,以流光剑阵护体,面不改色,冷眼望着身前的三把飞剑,淡定的应对,还不忘跟赵钱李说话,提醒道: “赵大人,老娘这儿出现了三把飞剑,看来老娘是剑修的身份,隐藏不住了。赵大人,你肚子里的馊主意多,快点帮老娘想想辙,老娘这三把飞剑,光看名字都足够吓唬人。” “这三把飞剑,一把透明无形的,只有到近身出招,才会现出本体,名唤隐泉剑;另一把滑不溜秋的,像条鳝鱼,名唤流光,还有一把太气人了,竟然唤作越女剑。” 上官莹越说越气,胸口一颤,怒火已经镇压不住,升腾了起来,下手更加狠辣。 第262章 苏醒 赵钱李听得两脚一麻,连剑修上官莹都对付不了这些飞剑,赵钱李还能想出什么法子? 想个锤子。 毕竟,眼前这把绯红剑,快打得赵钱李满地找牙了。 这些飞剑,看似剑身瘦长,不难对付,实则轻盈无比,最会钻空子了。 赵钱李好几次没留意,都让绯红剑近身,从地面自下而上的刺来,吓得赵钱李的魂儿都飞没了。 好在飞剑始终没有智慧,所有的进攻,都是直来直往。 也没有剑招,使的都是蛮力,以剑身内部的仙力斩向赵钱李几人。 于是,赵钱李想到了上官莹,不禁问道: “上官大人,你平时都是怎么修行剑道的?或者说,你能不能驯服这些飞剑?实在不行,你有没有什么能吞噬飞剑的法器,技法、神通都行?” 若是上官莹能驯服飞剑,此处剑冢简直是上官莹可遇不可求的大机缘。 闻言,上官莹神色一振,上官莹还真的有技法能够操控飞剑,不过这需要时间,按照上官莹的实力,一般炼化一把飞剑,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眼下这么多飞剑,临阵抱佛脚,哪里搞得了? 至于吞噬飞剑? 还真有。 当初,赵钱李在石猪山得到魔族的那把飞剑,后来送给了上官莹,上官莹一直蕴养着那把飞剑,还发现了那飞剑不老实,将上官莹的不少剑胚都给吃掉了。 不过,吃了剑胚后,魔剑的实力并没增强,上官莹才没有过多留意。 如今赵钱李一说,上官莹当即将魔剑祭了出来,说道: “赵大人,你是说这把魔剑?” 上官莹已令魔剑认主,然而此时魔剑出世,上官莹仍是一阵心悸,差点控制不住魔剑。 魔剑一出,在上官莹身边的三把名剑,顿时身形停滞,悬浮在半空,不敢轻举妄动。 上官莹想到魔剑暂未开锋,不由破罐子破摔,将魔剑注入一股仙力,祭向天空之中,任由魔剑自行应对,毕竟这魔剑里面可是有了器灵,器灵缺少剑力,尚未苏醒而已。 “赵大人,当初你送的这把魔剑,也许会有吞噬神通,反正试试,老娘又不亏。” 上官莹这是第一次用魔剑对敌,虽说魔剑会不会掉链子,上官莹也不好说。 那魔剑一出,以剑尖指向剑冢,好像感觉到很亲切一样,在空中旋转了三圈,然后擦出一阵流光,竟然飞向古星辰。 不对。 是飞向古星辰龟甲上面的重剑。 那重剑名唤固土剑,是一把蕴含了土遁神通的飞剑,目前没有剑灵,但已经能隐隐感受到危险了。 魔剑还离有十步之远,固土剑剑身一摇,唤出无数的泥石流,包裹住整把飞剑,并且迅速地凝固,眨眼功夫,这固土剑竟然化为一根土剑。 坚不可摧。 甚至还在进化,隐隐有金石之色,不出十年,这固土剑恐怕就能悟出金属性,与土属性并存。 可惜,固土剑遇上了魔剑。 那魔剑快到肉眼难以捕捉,仅仅半息,就到了固土剑身上,以剑尖一挑,揭开了一层土皮,瞬间就将固土剑给吞噬了。 连外面的一层土泥,也被魔剑吞噬,化为一阵寒光,进入魔剑的剑身,消失在了原地。 固土剑,被“吃掉”了。 其他各道名剑,不禁皆发出一声声剑鸣,似乎是害怕,又不敢逃走。 魔剑吃掉了固土剑这把重剑之后,身子并没有变得笨重,反而仙力更加凝实,且剑身上面的魔气更沉重了些。 魔剑一掠,这一次却是袭向赵钱李面前的绯红剑。 那绯红剑一阵无奈,不得已放弃了赵钱李,苦苦挣扎,浑身通红,拼命地摇晃,散发出一阵阵绯红色,像是剑血,又像是红漆。 不过,一切都是徒劳。 魔剑一至,不分三七二十一,剑身一滚,瞬间就将绯红剑给收拾了。 绯红剑化作一点红光,钻进了魔剑之内,世间再无绯红剑。 步了固土剑的后尘。 连吃二把名剑,魔剑终于有了变化,剑身好像脱落了一层污垢,变得有些通透,最主要的是魔剑里的剑灵,苏醒了。 “轰!” “是谁?唤醒了你剑迷大爷?本尊当年身受重伤,强行昏迷恢复已经无数岁月了。你们竟然胆敢唤醒本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呵呵,告诉你们,一个都别想逃,你们摊上大事了。” 这剑灵像是一个话唠,刚刚苏醒,话说个不停,好像是为了弥补无尽岁月里被沉睡。 这魔剑,当初魔族有大量的剑修持有,可惜剑灵却一直没认可这些剑修,在剑迷的眼里,修行剑道可以,但剑修的核心,不在于人,而在于剑。 故而贪图于自己的修为增强,而不想着强化飞剑的,都不配当剑迷的主人。 剑迷已经苏醒,自然能通过剑身,看到外面的情况,尤其是发现剑冢之外,剑迷不由吧唧着嘴,叹道: “咦?这儿怎么会有一个小型的养剑冢?嘿嘿,这可是对本尊苏醒的最大补品呀,可比养剑葫芦强多了。” 身为吞噬各种剑的剑迷看见剑冢,简直是两眼发光发亮。 毕竟,这世间的剑修,想要拥有一把好剑,只有三种情况,一种是以身藏剑,将本命飞剑置以体内,以自身为炉,用来养剑,第二种则是寻一个养剑葫芦,将收集来的飞剑,全部放进养剑葫芦内。 像养蛊一样,时间一久,自然就会留下一把最强的飞剑。 最后一种情况,则是剑冢。 将无数的剑,放在剑冢,利用无尽的岁月,将剑里的剑意、剑魂或者是残存的剑力吸进剑冢,然后再慢慢地温养其中的一把好剑。 剑迷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剑冢,只是剑冢,没有温养着好剑,但这里的残剑,足够多了。 至少足够剑迷大饱一餐,恢复以前的七八成实力了。 于是,剑迷一个闪现,来到了池墨剑、流光剑身边,大口一吸,瞬间就将这两把名剑,一道吞并了体内。 “嗝!畅快!” “被困在封印内,好几千年了,都快忘记吃下飞剑的滋味了,真的美味呀。” 第263章 剑虹青火 “此处剑冢,品质不高,但谁叫本尊现在饿呢,嘿嘿,都成为本尊肚子里的剑力吧,你们...可以献祭了。” 剑迷瞬间一个闪现,没有放过那隐泉名剑,同样一剑斩过去,吞噬了那把极具隐匿,不敢动弹的名剑。 不过,这些对于剑迷来说,只是开胃菜。 剑迷从魔剑身上出来,浮现了身形,只见一个身穿道袍,手握书卷的年轻道人伫立于魔剑之上,看似仙风道骨,实则暗含一种魔道韵味。 尤其是那一对眼眸,通红邪魅,一看就知不是善茬。 剑冢因为剑迷的到来,纷纷被唤醒。 毕竟,剑乃百兵之王,都是高傲的,哪怕剑迷是魔族之剑,沾满了噬血,那又如何? 大家都是剑,哪肯服从,自认低人一等? 这不,剑冢里,突然万剑齐鸣,从剑冢的最中间,瞬间飞出四把飞剑,皆是仙光大绽,令人眼睛不敢直视。 这四把飞剑,在剑冢里可说是一方灵剑,已诞生出剑灵,与剑迷一般,不过身为剑灵,大有不同。 剑迷嘛,喜欢吞噬同类,且自身极为残忍,而这四把飞剑的剑灵追求的,则是不同的剑道。 四剑齐出。 其中,一把冒着火焰,浑身炙热深红的飞剑,名唤火红剑,从剑身里飞出一个小火人,这小火人乃是火红剑的剑灵,当初火红剑在锻造时,通过淬火,直接将火精给吞下,最终火精与火红剑共同融合,相辅相成。 “是谁?胆敢在剑冢里放肆?不知老子怒气冲天,火冒斗牛么?” 小火人的脾气极大,人小说话却老成,一双火眼看着剑迷,充满了敌意,在小火人看来,这剑迷似乎狂妄到无边了,身在剑冢,打败其他飞剑,无可厚非。 但下死手,直接吞噬,就过分了。 这属于踩了剑冢的底线,火红剑不得不出来主持公道。 “你...哼,身上沾了一身的魔气,怎么?投靠了魔族,就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笑话,还不跪下求饶?信不信我火红剑一剑烧了你。” 火红剑已在剑冢存在上万年了,以前也追随过几个主人,见识了无数的天骄。 身为诞生剑灵的飞剑,火红剑见识过魔族的人,也见识自诩为正道的人,不过不管是哪一派,都无所谓。 剑就是剑。 剑本身的厉害,取决于剑自己,而不在主人。 主人,不过是剑的载体而已。 火红剑说完,剑身一晃,挽了一道剑花,剑体上面猛地冒出熊熊烈火,且越烧越旺,火焰都化成纯青色的,隐隐还有白炽的匿火,到最后这飞剑的表面,完全都是火焰。 这些火焰,无物不烧,遇上什么东西,都能一溜烟儿地直接原地净化。 火红剑使出了本命天赋神通,套上了火焰之后,更加嚣张,望着剑迷,大喝一声, “区区一介魔剑,也配来我剑冢撒野?烈焰剑斩!焚!成为净化之后的虚无吧。”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掠过,火红剑这一剑不止速度极快,最主要的是还带上了火属性,那些火焰在空中,罡风并没能熄灭火焰,反而助燃,使温度又叠加上了三层。 剑迷看着火红剑,尤其是一对魔眼大瞪,仔细地瞅了瞅火红剑身上的火焰,想了一会儿,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不由摇头晃脑,说道: “大言不惭的,是你!我道有何厉害之处,原来是在飞剑上面,点了一朵小火焰,是放烟花用么?” “呵呵,小子,你当初是在莲火山庄铸的剑吧?可惜,你这火焰,不过是火炉之中,剩下的一点余温,远远不如地莲心火。” 剑迷吞剑无数,见识同样高超,仅仅数眼,就认出了火红剑的渊源,相比火红剑的本体,剑迷更忌惮火红剑剑身上的那点火焰。 好在那火精,并不厉害,也不稀奇。 剑迷认出来了,是莲火山庄铸剑时,遗漏的一点火焰,听说莲火山庄所在之处,有一处地莲心火,温度极高,用来铸剑最为纯粹,可炼化剑体内的全部杂质。 然而,这火红剑的材料,只是凡品,还不如剑迷藏身的魔剑呢。 倒是这点火焰,勉勉强强。 “罢了,看在这剑虹青火的份上,本尊这就吃了你,以免让你打着旗号,坠落了这剑胚淬火的好东西。” 说完,剑迷动了。 剑迷刚才吞噬了好几把名剑,如今一动,众剑的异象齐出,好像一分二,二化四,四生八一般,在众人面前,魔剑一下子多出了无数把。 而这些幻化出来的魔剑,还带了各项飞剑的技法,有的变成重剑,有的则产生了隐匿的效果,甚至还有的飞剑,直接拥有了意识,只是听从剑迷的号令而已。 “剑道万千,以我化身,吞噬!” 剑迷一出手,那是堪称剑修的最强大一击。 只见魔剑好像千军万马,以一剑一灵,开始进攻剑冢众飞剑。 首当其冲的,是火红剑。 小火人的脾气本就不好,被剑迷落了脸面,当即气急败坏,直接刺向剑迷,当火红剑撞上剑迷的化身时,意料之中的焚化,并没有出现,而是火红剑被粘上了。 而且,火红剑的火焰,那点蕴养了几千年的剑虹青火,竟然开始一点点地从火红剑剥落,钻进了魔剑的剑身之内。 火红剑慌了,小火人脸色震惊,怒喊道: “不!不可能的,你...你怎么可能,能挡下我的火焰?世间万物,都可以燃烧,烧为灰烬的火焰?你偷了我的火焰?” 火焰,不知去哪儿了? 火红剑恢复了原来的面目,是一柄黝黑,剑身被火焰烤过,其上有一道道乌黑的烟熏波纹的铁剑,而小火人自从丢了那道青火,整个人的精神就像被抽走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你...你还给我?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火红剑上,小火人虚弱地说道。 然而,狐假虎威的火红剑,早就被剑迷看穿了一切。 剑迷笑了笑,却没停手,大剑一挥,朝火红剑斩了过去,说道: “呵呵,想要你的青火烈焰?” 第264章 雪冰霜 “简单!进来吧,成为本尊的一部分,往后青火与你同在。” 说罢,剑迷催动魔剑,张开血盆大嘴,一口将火红剑给吃了下去。 那火红剑一进了魔剑体内,剑灵瞬间被剑迷吞噬,转化为剑迷的修为,成为一把没有意识、普普通通的飞剑。 不过,剑迷也没说谎,吞噬了火红剑之后,剑迷将那朵剑虹青火留下最核心的火种,其余的火焰皆重新附在火红剑上面,再次地点燃了火红剑。 做完这些,剑迷高高坐在魔剑之上,两手一挥,那魔剑与剑迷心意相通,很快就从剑身上,吐出了那把火红剑。 同样是燃烧着剑虹青火的火红剑。 然而,火红剑原本的剑灵小火人,已经死了,或者说,已经被剑迷吃了。 如今的火红剑威力不减,只是成为剑迷的众多飞剑之一。 “你们...想好了?本尊虽然喜欢吞噬飞剑,但本尊座下,可有四大灵剑,若你等愿意臣服,本尊或许吞噬你等之后,可以不杀了你等剑灵,当然,剑灵之魂印,本尊是肯定要收下的。” 剑迷并非只懂一味的厮杀。 身为飞剑,光靠自己打打杀杀,多累呀。 若是吞噬了这些诞生剑灵的飞剑,能驯化成为狗腿子,往后剑迷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闻言,剩下的三把灵剑,却没有理会剑迷。 开什么玩笑! 身为飞剑,哪怕认主,也不会愿意去当别的飞剑附属,那样的话,莫说飞剑本身的品质再无寸进的机会,连剑体内的剑灵同样也会被限制,终生无法再突破。 “哼!小火人不过是大意罢了,你一把飞剑,我等剑冢这么多飞剑,岂会怕你。再说了,你修炼了魔功,乃是取死之道,再厉害又如何,本剑灵可不与魔族同流合污。” 说话的是一把剑身冰雪白晳如透的飞剑,剑身上遍体冒着寒气,此剑名唤冰霜寒剑,其内诞生的剑灵同样是带冰雪属性的,不过却是一名女剑灵。 这冰霜寒剑原本深藏于某处常年冰霜封天,不见天日的地方。 直到后来,有强者为了建造剑冢,才翻山越岭,将其强行掳来,与火红剑不同,冰霜寒剑内的剑灵智商极高,且相当理性。 只见冰霜寒剑没有冲向剑迷,而是绕了一弯圈,来到剑修上官莹面前,现身伫立于飞剑之上,恭敬地说道: “本剑灵名唤雪冰霜,愿奉你为主。只要你的一个承诺,那就是替我斩杀了这把魔剑。你若愿意,那本剑灵往后就是你的飞剑了,绝无不从。” 冰霜寒剑闹出这一出,真的令众人猛跌眼镜。 啥? 魔剑是上官莹释放出来的,雪冰霜却求上官莹斩杀了魔剑,而好处是换来雪冰霜这把冰霜寒剑? 怎么算,都觉得不划算。 不过,上官莹身为剑修,并没有犹豫,而是伸手,握住了冰霜寒剑,上官莹知道魔剑,尤其是剑迷,本体沾上了魔性,已经无法改变,自从剑迷吞噬了剑冢的飞剑之后,上官莹已经控制不了魔剑了。 毕竟,上官莹修行剑道,目前靠的始终是剑诀,而剑迷的修为大涨,已经挣脱了剑诀的召唤。 “好!老娘答应你。就算无法斩了魔剑,老娘以性命起誓言,也定当护你周全。” 上官莹剑眉一竖,手握冰霜寒剑,以剑尖指向剑迷,郑重其事地说道。 魔剑是魔族的法器,始终与上官莹混不到一块儿去,铲除了也好,至于其他灵剑? 上官莹可管不着。 剑迷看着剑修上官莹和冰霜寒剑,不禁嘴角一咧,啧啧称奇地说道: “有趣!有趣!身为飞剑,还诞生了剑灵,居然甘愿成为他人手中无情的工具,真是丢了我等飞剑的脸面。罢了,看在你选的主人,乃是本尊也跟随过一阵时日的,晚些再杀你好了。” 剑迷知道上官莹的厉害,剑修最了解飞剑,剑迷修行的魔功,目前还无法镇压得住上官莹。 暂时不招惹,是最好的。 先吃了剑冢的其他飞剑再说。 剑迷又不傻,当初以剑投身魔族,剑迷已经不再追求剑道上的纯粹,道心嘛,无所谓,活下去最重要,其他的都是虚的。 “你们...谁先来?本尊眼馋你等很久了,呵呵,有剑灵的飞剑,尝起来,比吃下一千把普通的飞剑,还要滋补,嘿嘿,你们不过来,那本尊就过去了咯。” “魔光剑阵!疾!噬血斩!” 一剑惊鸿。 剑迷的速度极快,魔剑浑身只见冒着绯红的魔气,突然剑光一闪,已是欺到了剑冢最左侧的灵剑身边。 这剑冢只有四把诞生灵剑的飞剑。 火红剑已被吞噬,而冰霜寒剑则在了上官莹的手里,剩下的二把灵剑,分别伫立于剑冢的南北两角。 此时,南边角落的那灵剑一阵头疼,暗暗感叹自个倒霉,被剑迷选中,成为了突破口。 这灵剑名唤青莲铜剑,浑身乃青铜所制,透露着一股古老的气息,以剑胚为泥,剑身上栽种着一株青莲,而剑灵就是这青莲,不过或许是灵剑本身能提供的剑力有限,青莲显得精神萎靡,有些奄奄一息。 青莲剑灵无奈,叹了一口气,主动迎敌,青莲剑灵既不想认主,更不愿意与魔剑生死相拼,然而魔剑打了青莲铜剑的主意,一心与青莲铜剑过不去。 那就休怪青莲剑灵了。 青莲剑灵端坐在铜剑之上,一手握着剑胚,一手握着莲叶,猛地睁大双眼,大瞪剑迷,喝道: “青莲之巅!俗世之泥,垢身!” 说完,青莲剑灵现出本体,一株青莲宛如从混沌中盛开,莲叶足足有四朵,皆蕴含着无尽的道韵,自莲根之下,突然有杏黄色的泥土净化而出。 缓缓地覆盖在青莲铜剑之上,那原本铜绿色的剑身,团了一层泥土之后,黄绿相融,竟然变成浅青色。 “铛!” 魔剑与青莲铜剑相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剑鸣声。 然而,这一次剑迷并没有得手,反而魔剑上面的魔气,被青莲剑灵净化了不少。 当然,青莲铜剑也不好受。 第265章 青莲佛子 那青莲剑灵原本精气神就不足,刚才出手,又是与魔剑交手,瞬间变得更加萎靡,都开始喘气了。 这青莲铜剑若再有上万年,足以成长为青莲剑仙,可惜身在剑冢,又有魔剑剑迷的搅局,不得已用出神通,与剑迷一决高下。 剑迷没料到这把铜剑还挺有骨气的,尤其是那青莲剑灵使出的神通,看得剑迷一顿眼馋,倒不是有多厉害,而是里面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混沌之气。 “不错,不错。你这青莲铜剑,还挺像个样子的。可惜,你遇上的是我剑迷,且被看上了,今儿就算浪费掉一些魔血,我!魔剑剑迷,也得吞了你。” “啧!啧!一想到往后幻化出来的分身,里面有一株混沌青莲,虽为魔莲,想想都觉得有趣。过来吧,成为我剑迷的腹中之物,再以魔血灌剑,觉悟中重新苏醒。噬魔灵剑!疾!” 只见剑迷操控着魔剑,遍体绯红,皆浇灌着魔血,以残影般的速度,朝青莲铜剑撞了过去。 区区青莲泥垢,可挡不下剑迷的暴力撞击。 一会儿功夫,青莲铜剑的泥垢,就以肉眼可见的减少,隐隐快要被剑迷的大嘴吞噬到了。 这时,上官莹出手了。 魔剑的魔性未除。 尤其是魔剑内的剑灵,即剑迷自带魔气,短时间之内,压根磨灭不了剑迷的魔气,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剑迷给斩了,毁了这把魔剑。 毕竟,此处剑冢,上官莹已经物色了不少剑胚,像冰霜雪剑这等上品飞剑,才是上官莹最青睐的。 “摇光剑斩!冰霜漫天!冰冻!斩!” 上官莹娇喝一声,素手一挥,一道剑光宛如海浪拍岸,渐渐地化作湖泊水纹,向魔剑袭去。 原本默默地拖着剑身,准备等死的青莲剑灵突然看见上官莹出手相助,不由一喜,赶紧暗道自个不长眼儿,没像冰霜雪剑一样,早早地认了主。 此时,青莲剑灵拿出最后的剑力,凝结于莲叶之上,也开始发了狠,叫道: “哼!魔剑休得猖狂,吾青莲一剑,纵是落败,也要与你两败俱伤。” “青莲佛剑!降魔净化!” 青莲剑灵豁出去了,这一剑,乃是青莲剑灵强行结出佛门莲子,专门转化了自身的剑力,用来降伏魔剑的。 虽说这一剑过后,青莲剑灵也得陷入沉醒,甚至青莲铜剑都会有所破损,说不定得数万年才能恢复到今日的实力。 不过,青莲剑灵不后悔,遇上魔剑,遇强则强,这才是剑道。 不得不说,这佛门莲子从青莲剑灵的本体里浮出,瞬间释放出无数的仙光,皆含有净化魔气的作用。 剑迷瞬间修为大减,毕竟这青莲铜剑不求保全,只求伤及到剑迷,这让剑迷大为震怒。 吃下这些飞剑,的确剑力大涨,但剑迷身上的魔气,才是剑迷最看重的,一朝坠入魔道,往后就是魔族中人,如今青莲铜剑竟然妄想净化剑迷。 怎么可能? 身为魔剑,剑迷再也不想成为普普通通的飞剑,依靠着自身的剑力变强? 呵,那太慢了。 “啊!你...你真够愚蠢的。这剑冢之中,可有飞剑似你一般,愿意强行凝结剑道种子?哼!你用青莲剑心之子伤了本尊,那又如何?” “恐怕你再也无法恢复巅峰了。既然这样,本尊还是要吃了你,好叫你明白,与本尊为敌,是多么的无知。” 剑迷怒极反笑,剑力犹如寒光,魔剑一掠,就来到了青莲铜剑附近,忍着自身修为被佛光青莲之子的净化,想要强行吃下青莲铜剑。 正当剑迷张开大嘴,狠狠地朝青莲铜剑扑过去时,一道飞剑响起清脆的剑鸣声。 “嗖!” 是上官莹杀到了。 上官莹手持冰霜雪剑,利用冰冻的神通,将剑迷的魔气冻住,脚踩本命飞剑,手持冰霜雪剑,来到了剑迷和青莲铜剑身边,举手就是一剑斩下。 “冰霜漫天!” 大量的冰块,像雪花般飘落。 上官莹使用冰霜雪剑,第一时间用冰雪封印住剑迷的去路,将魔剑与青莲铜剑困在一起,接下来就是看狗咬狗,然后再斩草除根了。 眼看青莲铜剑独木难支,上官莹已然出手了,一剑斩向剑迷,喝道: “夜剑耀光!旋剑斩!疾!” 剑光夺目,且每一剑挥出,都会散发着极其冰冷的霜冻,冷得连空间都冰封住了。 剑迷伫立于魔剑之上,终于脸色大变,一脸震惊地望着上官莹,说道: “你!你竟然想毁了我?难道当初你收下本尊,不是惦记着本尊的强大么?为何要与这些喽罗一般的飞剑为伍,来与本尊为敌?收手吧,你是个资质不错的剑修,待本尊吞噬这些飞剑之后,或许可以传授你无上的剑诀。” 剑迷的话语,充满了诱惑。 然而,上官莹闻言,只是神色一顿,双手掐起剑诀更快了,俏脸震怒,嗔道: “哼!老娘是剑修,又不是剑奴,岂会任由你来摆布?废话少说,老娘今儿就要在这儿废了你,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且你修炼为剑灵不易,你老娘给你一个机会,你将魔功散尽,剑力传承出来,老娘可以重新温养你三百年。” 上官莹做人做事,讲究一个干脆利落,说完,召唤出无数的飞剑,形成剑阵,祭向剑迷。 这些飞剑,都是上官莹亲自祭炼出来的,每一把都平平无奇,然而组成剑阵,则威力惊人,足以斩杀了剑迷。 谁叫剑迷现在魔功尚未大成,且实力大损呢? 剑迷急了,这青莲剑灵还在苦苦支撑,以一颗青莲佛子在抵抗剑迷,而上官莹却来势汹汹,完全针对剑迷。 身为魔剑,剑迷从来都是明哲保身居先,不会与上官莹等人同归于尽。 这时,剑迷两眼一迷,却是心生一计,只见剑迷继续使出魔功,朝青莲铜剑碾压过去,然后身形一闪,魔剑一飘,猛地躲在青莲铜剑后面。 剑迷知道上官莹是剑修,而剑修最大的弱点,就是脑子不好使,一旦出剑,那是飞剑无眼,极易误伤。 第266章 五行后天剑 果然,上官莹连挥数剑,那冰霜雪剑哪里顾及得了青莲铜剑,几招剑光一下,青莲铜剑躲闪不及,被冰霜雪剑的剑意覆盖到,瞬间身上凝结了一层层冰霜。 剑力,缓缓地消失。 而所谓的青莲佛子,少了剑力的注入,也渐渐地变得黯淡。 青莲剑灵已经奄奄一息了,冰霜封印一到,青莲剑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得将青莲之子强行摘出,而青莲铜剑则被冰冻,剑身之内的青莲剑灵瞬间消散。 青莲铜剑,不再是诞生剑灵的灵剑,成了一把冰霜内的普通铜剑。 唯有铜剑的剑尖,那颗青莲之子,还泛着淡淡的佛光,隐隐有一丝丝剑力传出。 “哈哈,你这娘们,性子倒是像野马般猛烈,可惜就是脑子不好使。怎么?被人当枪使的滋味,好受么?本尊只是略施小计,就让你替本尊杀了一把灵剑,不错,不错。” 剑迷大喜,望着青莲铜剑,两眼泛着绿光,又抬头瞅了瞅一眼上官莹,嘴里尽是轻蔑和嘲笑。 剑迷以剑外化身,剑力催动之下,唤出那把隐泉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碎了上官莹的冰霜封印,将青莲铜剑一口吞噬了下去。 至于那颗青莲之子,则留在了原地。 “咔嚓!好吃,诞生过剑灵的飞剑,果然不一样。虽说剑灵已灭,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于本尊来说,还是可以解解馋的。可惜了,那株青莲,若是本尊来温养,不出千年,或者魔族能再出一位青莲剑仙。” 剑迷说完,身形一晃,瞬间同化了青莲铜剑。 只见一把一模一样的青莲铜剑,从魔剑的剑身上分裂出来,一株虚相的青莲挂在铜剑上面,奄奄一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不是剑灵,而是青莲铜剑作为剑胚,潜意识里留下的剑灵外相,当哪一天青莲铜剑吸收到足够的剑力,那青莲剑灵也许会重新诞生。 上官莹柳眉一竖,没想到这把魔剑到了剑冢,这般难缠。 凭仗着一身魔功,可以吞噬其他飞剑,并且幻化成为剑外化身,简直是有些棘手。 上官莹用冰霜雪剑一抖,将那颗青莲之子拨向赵钱李,说道: “赵大人,接着。赵大人,你等莫要愣着,快快出手,莫叫这魔剑吞噬了太多飞剑,到时魔功大成,谁也拦不下了。” 上官莹此时作为剑修,却拿捏不了一把飞剑,内心焦急,只得用出了绝招,将冰霜雪剑祭了出去,让剑灵雪冰霜操控自个飞剑。 而上官莹则唤出自己的本命飞剑,以人剑合一的境界,凝练出一招剑式,向剑迷斩了过去, “人剑一心,剑光寒凛!斩!” 这一剑,非同小可。 上官莹就是飞剑,而飞剑亦是上官莹,两者合二为一,威力却是呈十倍般的增涨。 剑迷神色一慌,没料到剑修上官莹修行剑道,居然不靠飞剑,而是靠自身为剑,以人的意识,化为剑意、剑力,如今上官莹斩来的这一剑,只有剑迷身处其中,才能感受到恐怖。 其威如潮,其势如海。 “不!不可能的,本尊的魔功天下第一,没有人能破开本尊的剑魔天体,啊...本尊的剑身,裂缝...住手,你这可恶的女人...” 剑迷方寸大乱,先前剑迷催动无数的名剑,和上官莹对斩,可惜这些剑冢里的飞剑,仅仅只令上官莹的剑光一滞,接着上官莹的本剑飞剑,已到了魔剑身上。 这时候,剑迷哪敢吞噬上官莹的飞剑,生怕吃不下,反而被呛住了。 只见剑迷端坐于魔剑剑柄上,魔气滔天,魔功尽出,整把魔剑宛如从血池内捞出,遍体通红,阴森冰冷。 然而,在上官莹面前,剑迷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有冰霜雪剑封住了去路,剑迷不得不硬接了上官莹的一剑。 “砰!” 魔气并非被净化,而是被上官莹硬生生给斩灭了。 魔功也没能令魔剑的剑身坚韧如磐石,上官莹的一剑,瞬间将魔剑斩成二截。 而剑迷作为魔剑的剑灵,所有的剑外化身都弥消于天地之间,就连身子也被破开两半,一身剑力损失七七八八,差点没能逃过这一劫。 魔剑一分为二,一截剑柄,一截剑尖。 剑迷有气无力地趴在剑尖那儿,喘着大气,身上的魔气只剩下一缕,而魔功短时间之内,恐怕是恢复不了了,剑迷神色萎靡,看着不远处同样狼狈的上官莹,仍是嘴硬地说道: “哼!你胆敢伤本尊至此?呵呵,本尊今儿真是小看你了,但刚才那一招,恐怕你也用不出来了吧,本尊虽说实力受损,可你也到了山穷水尽了。剑修?不外如此。” 剑迷说得没错。 现在的上官莹勉力站着,实则体内仙力全无,而飞剑本身的剑力也用完了,别说是使出刚才的人剑合一,纵是御剑飞行,现在上官莹也办不到。 一旁的赵钱李伸手收下了青莲之子,正想催动山神鼎印,对魔剑进行补刀,然而不等赵钱李出手,一声爆喝响起。 却是异变突生,波浪四起。 只见一道剑光,从剑冢的北边闪过,须臾之间就来到了剑迷身边,瞬间将剑迷吸住,然后以剑身碾压住剑迷。 一息不到,就将魔剑给吞噬了,至于魔剑剑灵,自称为剑迷的剑灵,则彻底地成为他人的嫁衣裳,化作一股纯粹的剑力。 剑迷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消灭得彻彻底底,没有留下一丝属于魔族的气息。 是剑冢的第四把灵剑。 在剑冢北边角落的那灵剑,原本是一把五行后天剑,自从诞生了剑灵后,先后吸纳了五行属性,甚至还依靠自己的悟性,悟出了风雷电等五行之外的剑力。 如今,五行后天剑一直苟在旁边,冷眼观战,直到剑迷实力大损,才发动雷霆一击,一举将魔剑给吞噬了。 身为五行后天剑,也有吞噬的天赋神通,且在风雷电的洗涤之下,剑迷身上那点魔气,很快就清除得一干二净。 吃下了剑迷,五行后天剑的剑力再上一层,瞬间进化为五行先天剑。 第267章 龙息 而剑灵这时才从剑身里冒出来,浑身金光,一双鹰眼瞅向上官莹等人,蔑视地说道: “吾乃五行剑灵,臣服,或死?” 五行剑灵刚吃下了魔剑,剑身本体不可避免地沾上了大量的魔气,五行剑灵不但不嫌弃,也没开始净化掉魔气,反而借助魔气,主动坠入魔道。 一会儿功夫,五行灵剑浑身泛着漆黑的魔气,一身魔功无师自通。 只见五行剑灵站在灵剑之上,两眼猩红,双手紧握,感受了一阵子后,不由喃喃自语起来, “这...就是魔道的力量么?哈哈,我五行剑灵掌控五行之力,现在身兼风雷电云等变异属性,如今又加上魔功,这等力量真是令人羡慕,心生安全感哪。” “世间,谁可与吾为敌?” 五行剑灵狂傲无边,完全不将上官莹、赵钱李等人放在眼里,至于冰霜雪剑? 同为灵剑,但已不是五行剑灵的对手了。 上官莹脾气最急,尤其是一把飞剑,在上官莹面前作威作秀,身为剑修,上官莹压根就容忍不了。 飞剑很厉害? 哼!揍到你跪地求饶为止。 上官莹脚踩飞剑,双手猛掐剑诀,瞬间召唤出无数的飞剑,剑阵一立,身边的剑气森森,宛如山狱,纤手一指,喝道: “困灵剑阵!启!束缚!” 话音刚落,只见无数的飞剑,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朝着五行灵剑疾飞而去。 到了五行灵剑附近,也不急着攻击五行灵剑,反而以自身剑体作为阵眼,开始凝结剑阵。 没一会儿,五行灵剑四周就出现了无数的剑阵,且每一个剑阵都能互相叠加,飞剑越来越多,而剑阵的威力同样越来越强。 在剑阵的中间,突然伸出一条无形的锁链,向五行灵剑卷过去,意图将其束缚起来,五花大绑。 一条、二条、三条.... 那些剑阵产生的锁链,带着凛凛的剑气,以及恐怖的剑意,宛如瀑布般,袭向五行灵剑。 很快,就有一条成功卷到了五行灵剑,接着,第二条锁链也跟上,将五行灵剑绕了一圈,绑了起来。 半盏茶时间不到,五行灵剑已经被绑得严严实实。 然而,灵剑之上,身为剑灵的五行剑灵神色从容,甚至都不拿正眼看上官莹的这点把戏,只是淡淡地开口了,说道: “就这?你也配与吾作对?哼!胆敢对吾不敬,吾要让你神形俱灭。” “五行之力,相生相克!水火之灵,疾!焚烧、浸泡!” 五行剑灵本是从五行之中诞生,借助灵剑蕴养其身,如今想动用五行之力,堪称是言出法随。 只见五行剑灵说完,在五行剑灵的身边,突然燃烧起一朵小小的火焰,火焰的温度极高,高到呈现青白之色,而在火焰旁边,则凝结了一滴水珠。 这水珠在火焰附近,靠得很近,却没有被煮沸或者蒸发,甚至火焰烧得空间内全部变成了热风,而水珠依然完好无损。 “水火不容,可万物皆以吾五行剑灵为主。水灵、火灵听令,一齐联手,将眼前的忤逆之人,尽数焚化、淹没了。去吧!” 五行剑灵轻轻一抖,将那朵小火焰和小水珠一洒,甩向赵钱李和上官莹等人。 至于五行剑灵身上的剑阵锁链,早就被其挣脱了,这点束缚,压根不起任何作用,应对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赵钱李面色一沉,想不到魔剑那么厉害,最后还是阴沟里翻了船,便宜了这把五行灵剑。 现在五行灵剑的实力如日中天,且掌控了五行之力,别看只有一把灵剑,却是横在众人面前的天堑。 入了魔道的五行剑灵,简直是恐怖。 那朵小火焰和小水珠,好像拥有了灵智一般,还真的听从了五行剑灵的号令,没有互相残杀,而是相辅相成。 小水珠开始分裂,生长,以一滴水珠,幻化为同样大小的二滴,无数滴... 有的水珠还主动地扑向小火焰,在烈火的焚烧之下,化为水汽,反过来助燃、提纯了火焰。 而那朵小火焰则肆无忌惮,不断地壮大,到了最后,更是咆哮一声,直接化作一条火龙,张开冒着熊熊烈火的大嘴,向赵钱李这儿扑了过来, “吼!” 龙息! 火焰之珠! 一颗大火球,直径几乎有十寸之大,瞬间从天空里砸了过来。 “星辰,快!龟甲守护阵!” 赵钱李隐隐有些焦急,赶紧唤来古星辰,让古星辰使出龟甲阵,好抵抗这一颗火球。 毕竟,论防守,谁能强得过乌龟妖一族呢。 古星辰闻言,不动声色,甚至都没应答一声,往前迈出一步,现出本体,以自身的龟甲本体幻化出虚相,浮上半空,叫道: “龟甲阵!启!盾化!反弹!” 身为变异乌龟妖,古星辰第一时间,用出了自己的二大天赋神通。 原本就厚重且坚硬的龟甲,瞬间化作一面大圆盾,光看龟甲的表面,竟然已经进化到青铜之盾了,隐隐有铜绿色闪过。 最主要的是还用出了反弹。 古星辰的手脚并用,每一根指头,都夹着一颗宝天珠,这一场大战,古星辰打算奋战到底,想靠一龟之力,吃下五行剑灵的全部攻击。 这儿只是云顶峰的山脚不远,若是赵钱李等人都无法过去,那再往前走,云顶峰的危险系数呈指数上升,无异于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古星辰暗暗地做出了决定,下了狠心。 “轰!” 火球撞上了龟甲大阵。 可惜,古星辰的修为太弱了,在五行剑灵眼里,不过是一头小乌龟妖,不值一提。 火球瞬间烧穿了龟甲大阵,火焰减弱了一大圈而已,然后继续烧向古星辰的龟甲,眨眼之间,古星辰的龟甲就着了火。 幸运的是反弹的天赋神通凑效了。 火球大部分被古星辰反弹了回去,重新进入火龙的体内。 仅仅有数团小火焰,仍落在古星辰的龟甲上面。 这时,鲤鱼妖李礼鱼出手了,李礼鱼双手环抱细腰,突然娇喝一声,吐出了大量的水泡,向古星辰的龟甲吹去,想用水泡熄灭了龟甲上面的火焰。 第268章 端砚 “区区一丝火焰,也敢在本大小姐面前造次?哼!水泡之光,灭!” 李礼鱼使出的水泡,同样是自己的天赋神通之一,不止有疗伤的效果,还有守护之用。 可惜,李礼鱼托大了,水泡一到,古星辰龟甲上面的火焰,的确被浇灭了。 然而,下一秒。 “滋...滋...轰轰!” 火焰又重新燃烧了起来,还越烧越旺。 这些火焰,乃五行之力里最精粹的火灵之焰,无物不烧,哪怕是龟甲,照样可以引燃,而李礼鱼的水泡,在火焰这儿,也逃不了成为火焰的养分。 “这...什么情况?为什么熄灭不了?” 李礼鱼看着古星辰龟甲上的火焰,越烧越大,不由有一种负罪感。 好心相助,怎么帮倒忙了? 古星辰的一对绿豆般龟眼,翻了翻,已经无力吐槽李礼鱼了,只得用宝天珠,一遍遍地将龟甲上的火焰反弹掉。 一旁看戏的五行剑灵一脸得意,望了望李礼鱼,笑道: “呵呵,吾早就说过,吾乃五行之主,你的水泡本质也是水,不得吾之命令,岂能浇灭得了吾的火焰?妄想!看你一身的妖气,是来自于木格妖山?” 五行剑灵虽在剑冢待了数千年,仍是一眼就认出了李礼鱼的身份,不过五行剑灵并不惧怕李礼鱼背后的势力,妖怪而已,身为灵剑,又怎么会卖李礼鱼面子呢, “啧!啧!好身材,待吾斩了你,将你炼化为五行傀儡大妖,想必不错。” 说完,五行剑灵朝那滴水珠使了一个眼色,那水珠也跟着开始幻化。 先前水珠已经分裂出无数的水滴,自从五行剑灵瞅了一眼,宛如得到了指点,开始发威了。 有的水滴幻化成一把长剑,有的则是利刀,有的变作一道暗器,甚至还有的水珠凝结成了冰霜。 铺天盖地。 水滴仿佛在天空里拉起了一张大网,网上抖落无数的幻相,皆向赵钱李等人刺了过来。 牛王粉挺身而出,毕竟身边的人,除了赵钱李和不熟的仙官之外,全是女人,牛王粉也很无奈,只好祭出蛮牛掌,替赵钱李等人挡住水滴的袭击,喝道: “蛮牛掌!” “哼!想欺负赵大人?先过了俺这一关再说。” 然而,牛王粉刚刚祭出了十几掌,就被定住了,原来那些水滴虽然被蛮牛掌拍中,破碎之后,却沾上了牛王粉的双手。 水滴就像扎进穴位的银针,一下子就麻了牛王粉。 牛王粉的双手动不了,而两脚同样很快被地上的水珠围了过来,包裹进水里,只剩下一张牛嘴依然很硬,急道: “赵大人,不好了,这水滴和火焰一样,也很诡异,俺打碎之后,它们还会爬到俺身上来,俺动不了了,赵大人,快救救俺。” 牛王粉不怕死,就怕莫名其妙,被这把五行灵剑给灭了。 到时叫屈,都没地方去。 赵钱李是真的拿这五行灵剑没辙,只得眼巴巴地向旁边的伍青山和许冬夏望去,问道: “伍大人,许大人,此剑冢内的剑灵,可有破解之法?” 五行之力,环环相扣,赵钱李不敢轻易出手,生怕画蛇添足,毕竟仙力凝体不易,能不浪费,还是得省着点用。 闻言,伍青山一脸的尴尬,刚才牛王粉出手时,伍青山同样出了一剑,然而这些水滴,斩之没用,斩到水滴上面,只能将水滴一分为二,压根灭不了水滴。 不过,许冬夏两眼一转,却是灵光一闪,上前笑吟吟地说道: “赵大人,伍大人,不必惊慌。许某身为读书人,勤修儒家,正好缺少一把君子之剑,如今这五行灵剑诞生了剑灵,勉勉强强可当许某的随身之剑。” 五行剑灵沾染了魔气,许冬夏一开始是瞅不上这把五行灵剑的。 但许冬夏回头一想,这五行灵剑吞噬了不少名剑,自身剑胚已是难得,至于剑身上面的一些魔气,用儒道的浩然正气净化了就行了。 也好解了眼前之危。 于是,许冬夏走前一步,从怀内拿出一物,看向那五行剑灵,叫道: “无礼之人,还不快快认主,当许某的儒修温书之物?难道,非要许某将你的灵识打散不成?” 赵钱李大惊,先前推测许冬夏作为儒修,可能背后有师承,甚至是大能家族。 不曾想,这许冬夏面对五行剑灵,不仅仅丝毫不惧,还能轻易碾压,可见平常,许冬夏都在藏拙。 五行剑灵大怒,眼前这人,虽说身着长衫,一股浓郁的书卷气息,但五行剑灵绝非能被忽悠的,身为剑灵,五行剑灵是吓大的,只见五行剑灵怒瞪许冬夏,蔑视地说道: “哼!百无一用是书生,你这是找死。既然如此,吾就先送你上路,下辈子千万莫要读书了,读成了书呆子,不自量力。” “水灵!火灵,听吾号令,绞杀了此人!” 五行剑灵说完,那些火焰纷纷化为火龙,扑向许冬夏,而水珠同样开始凝结,先是结成一滩浑浊的泥水,接着化为小河、小溪,然后一息之内,就泛滥成了洪流,向许冬夏这里席卷而来。 许冬夏面色一寒,却是不慌不忙,松开了手掌,只见掌心里,有一小块石头,其形栯圆,中间有一处低陷,观其外表像是一端石砚。 许冬夏将石砚丢出,神色一变,姿态和煦,嘴角漫不经心一变,淡淡地说道: “儒之道,好读书。然,四书五经,浩瀚书海,笔墨纸砚,承载其重。端砚化墨,以水凝神。” “收!” 这方石砚,名唤端砚,乃是许冬夏的法器,平时用来盛放墨水的,里面的墨水,都是用仙力凝化而成,但仙水只能替代墨水内的水,至于石墨...还得另寻他物。 如今,五行剑灵的水滴,蕴含了五行之力,乃是五行中的水系之灵,若是吸纳之后,充当许冬夏的墨水,这样书写出来的技法,简直是如虎添翼。 只见端砚一出,那些水滴就像身处在大磁场内的铁屑,纷纷被吸附了过来,无一幸免。 大量的水滴进了端砚,那端砚的颜色都变得水润了。 第269章 五行神通 许冬夏同样无法净化了这些水滴,可进了端砚里的水滴,就算再逃了出来,也沾上了墨色。 在儒修眼里,天下墨水一般黑。 那些水滴,就已经不再是五行剑灵的水滴,而是他许冬夏的墨水了。 这下,轮到五行剑灵惊讶了。 只见五行剑灵拼命地召唤那水灵,却发现毫无感应,不由内心震撼,说道: “这...不可能的,你到底做了什么?吾乃五行之主,水灵应该听吾的,你竟然能收纳了水灵,让水灵像是消失不见一般,这...” 五行剑灵弄不明白,只觉得诡异,看向许冬夏的眼神都变了。 眼前这个身穿儒衣儒袍的读书人,好像不简单,不是好相与之人。 但五行剑灵不会轻易被许冬夏吓唬住,哪怕是剑修上官莹,都拿五行剑灵没辙,岂会让一个儒修给收拾了? 良晌。 五行剑灵脚踩灵剑,来到许冬夏面前,两眼充满愤怒,不羁地接着道: “哼!休想诓吾!你一定是有什么收服水灵的法器或技法而已,光靠镇压五行中的水系,那可降不了吾。现在,让吾用世间青火,以天地为炉,将你焚化为灰烬吧。火灵!燃烧!疾!” 五行剑灵双手一挥,地上的火焰纷纷开始凝聚,到最后化为一条更加粗大的火龙,扑向许冬夏。 许冬夏眼底一寒,这剑灵还真有两把刷子,可惜遇上了许冬夏。 身为儒修,许冬夏可不仅仅是一个死读书的书生,而是以天地、日月、四季、节气等凝练自身的修行者。 只见许冬夏袖子一甩,从袖子里荡出一张宣纸,以及一根狼毫毛笔,望着漫天的火焰,面不改色,淡淡地说道: “时寒日暖,温故知新,乃薪火相传之道。儒者,读书修身走天下,也是要有火的。火,可烘书,可烤笔,可暖体,可温神,最主要的是可积怒。” “今日,就借你的火焰,替许某暖暖身子,顺道烘干一些书笔吧。” 宣纸一出,大量的火焰被吸附过来,然而宣纸仿佛表面有一层油腻,并没有跟着燃烧起来,很快火焰被宣纸一一熄灭,换来的是宣纸里的水分更少了,干燥的宣纸,品质反而变得上层。 至于狼毫毛笔,更是干脆。 在天际上,大笔一挥,将火焰主动牵引过来,笔尖一沾,画下一道道痕迹,书写下了一个“火”字。 那火龙一下子就像产生了灵智,钻进了狼毫毛笔之中,随后毛笔通红,隐隐有丝竹开裂之声,但眨眼功夫,就没了动静。 火灵,同样被熄灭了。 五行剑灵得意的水火之灵,被许冬夏拿来锻炼法器了。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赵钱李真服了许冬夏这个老六。 明明是一尊大佬,却躲在后面,先前一直在打酱油,现在看许冬夏对付五行剑灵,这完全是吊打的级别。 剑修的实力已经很恐怖了,赵钱李想不到儒修也这么可怕,不由内心思忖: “幸好,远亲不如近邻。这许冬夏在青竹村当村神,与我一直相安无事,谈不上深交,但也没结下梁子,要是像石猪山的石毅一样,恐怕我现在也危险重重了吧?” 赵钱李越想,越一阵后怕。 然而,五行剑灵和许冬夏却是打着打着,打出了火气。 剑冢之中,只剩下五行剑灵一把灵剑了,而冰霜雪剑认了主,往后也不会继续留在剑冢里。 因此五行剑灵没必要藏拙,猛地催动剑力,以五行护体,重新唤出了各种五行神通,只见五行剑灵双手轻掐,喝道: “哼!狂妄至极!你等不敬五行之主,吾现在就判定你等的下场,在五行里沉沦吧。” “五行神通!启!相生相克,永不破解。” “土遁!土墙困阵,石刺突出!疾!” 五行剑灵话音刚落,在许冬夏的四周,包括赵钱李几人,凭地而起,都飞快地竖立了无数的石墙,这些石墙宛如建立地牢一般,眨眼功夫,就将众人都困在里面。 石墙坚实,上官莹以剑气一斩,只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剑痕,可见五行剑灵的五行神通,想要破解,并不能依靠单一的碾压。 这还没完。 五行剑灵又喃喃一念,连续用出神通,一时之间,在赵钱李等人身边,异象四起。 石墙之下,天空渐渐地下了雨滴,这些雨滴竟然能隐隐吸收赵钱李几人的仙力,哪怕是剑修上官莹,剑力也在被侵蚀。 而石墙的表面,开始生长出一株株参天大树,先是树芽,然后肉眼可见地变成树苗,到最后已是二人合抱的壮粗之树,树上面生长出来的树叶、树枝,无风自燃。 远远望去,就像一棵老树着了火,且火势越来越大,化作一片火海。 神奇的是这些树木并不受影响,反而生长得更快了,树叶就像抽丝般吐出来,作为火海的供料。 木生火。 有猛火的燃烧,石墙更加坚固了,隐隐表面被炼化出一层金石。 这些金石,缓缓地流动,凝聚在一起,幻化成小金人,伫立于石墙之上,开始对许冬夏和赵钱李几人发动攻击。 “哼!五行神通,金木水火土!看你们怎么破,区区的一二道镇压水灵、火灵的法器,就想在吾面前撒野?真是放肆!现在,你等该论罪领死了。” “诛杀!” 五行剑灵命令一下,五行之灵纷纷齐力出手,不仅仅是地面上突然冒出来的石刺,坚如利剑,天空下的雨滴也带上了棱角,刮得人生疼。 此外,石墙上的参天老树,除了拼命生长出树叶,还从树干内,拔出一根根长长的标枪,向许冬夏等人掷来。 至于火焰,漫天飞舞,所过之处,皆是炙热无比,难受得热汗透衣。 最强大的,当属小金人,这些小金人仗着可塑性极强,居然呼朋唤友,朝赵钱李几人杀了过来,意图近身搏战。 “大人,怎么办?这剑灵好像有些厉害,俺们光靠徒手,恐怕早晚会被它消耗到累叭为止。” 牛王粉一对牛眼,此时也不再莽撞了,然而逃又没法逃。 第270章 问心 牛王粉只得摇人,寻找赵钱李这靠山出马了。 闻言,赵钱李气息一滞,赵钱李又不懂什么五行之力,贸然出手,无济于事,还会中了五行剑灵的奸计。 赵钱李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五行神通,相辅相成,灭了其中一行,很快就被其他五行之力弥补,重新生成神通。 堪称是bug般的存在。 一旁的古星辰同样倍感吃力,龟甲一震,问道: “大人,难道就没办法了么?让这五行剑灵大出风头,好气哦。” 然而,赵钱李无奈地耸耸肩,摸了摸鼻子,不打算强行出头,毕竟许冬夏一脸淡定,站在那儿,嘴角微扬,似乎在暗暗地嘲笑这五行剑灵。 真是天真。 不好读书的后果,就是人又傻又蠢,还狂妄、无知。 “唉!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虽有灵,但你冥顽不悟,就莫怪许某了。今儿你不愿意成为许某的腰间挎剑,那就作罢,许某这就摧毁了你。” 说完,许冬夏伸手,一把握住了那根狼毫毛笔,整个人的气质好像洗尽铅华,猛地一挥,在空中笔走龙蛇,写下了几个大字,一边写,还一边振振有词地念了起来, “一字,值千金。” 大笔一横,仿佛面前有一张透明的宣纸,许冬夏写下了世间最简单的一个字: 一! 奇妙的事出现了。 那个“一”字抑扬顿挫,竟然勾得石墙附近,各个小金人纷纷掉转矛头,跑到“一”字跟前,纵身一跳,融进了字体之中。 很快,一阵阵金光泛起,许冬夏写的字,隐隐泛起金光。 不愧是一字值千金。 方圆千万里之内,所有的金属性,被许冬夏强行抽离,禁锢在这一个小小的“一”字之中。 世间最简单的字,与世间最令人心思百转,辗转难测之物,互相纠缠,彼此约束。 做完这,许冬夏仍不罢手,大笔继续一挥,左右寥寥数笔,又写下了几行大字,只见天际上浮起一对句子: “伤春悲秋,水火侵体。” “日月之寒,何苦自牢。” 这句子一出,字数并不多,然而五行剑灵的五行神通,仿佛是老鼠遇上猫,一下子就开始消退。 土刺,从哪儿来,重新缩回哪儿去,而石墙也无风自倒,一面面躺下,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扬起,至于水火之灵,早就畏畏缩缩,自行消散了。 唯有那一株株大树,瞬间枯萎,空留一张张偌大的树皮。 五行剑灵慌了。 想不到五行之力,真的被许冬夏给破了。 眼前这个儒修,别看笑脸如宴,五行剑灵却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自心底油然而起,身在剑冢中,五行剑灵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招惹到大儒,还出言想摧毁了它。 简直是疯了。 五行剑灵强行镇压住内心的惊慌,打起精神,愤怒形于表面,喝道: “哼!别以为你破了五行之力,吾就会怕了你。吾虽为五行之主,可你莫忘了,吾的本体乃是飞剑,吾亦是剑灵,最强的仍是剑道。” 这话一出,五行剑灵好像找到了底气。 既然五行神通收拾不了许冬夏,那就用剑术。 剑术超脱,远远比神通、技法还要厉害,五行剑灵就不信了,许冬夏就没有弱点、软肋。 读书人,都是喜欢吹牛逼的。 这许冬夏肯定也是夸大了。 “五灵附体!寒剑如风!” 五行剑灵拿出了五行之外,自己的杀手锏了,五行剑灵可不仅仅懂得掌控五行之力,还悟出了风雷电云等四大异象神通。 此时,五行剑灵用飞剑挥出一斩,那一剑刚刚幻化而出,就有无数的异象升腾而起。 剑招朴实无华,但剑意强悍,凝如实体。 剑气之上,像是有水神在其上唱歌,有火神在炼化,有无根之木在磨剑锋,而一层层金土之衣,则沾在外层,令飞剑一击,威力足足上涨了十倍。 最令人震惊的,是飞剑附近,以飞剑本体为中心,竟然生出了一道道类似龙卷风般的风刃。 呼啸着,带着飞剑斩来。 许冬夏隐隐有些侧目。 玩五行之力,许冬夏在书里,不止一次研读过,但耍剑嘛,许冬夏还真的没上官莹那么通透。 毕竟,人家剑修是专业的。 无奈之下,许冬夏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书籍,往前一放,说道: “呵呵,相由心生,儒者!温文尔雅,不动干戈。此间无字之书,胜有书,疾!” 话音刚落,许冬夏丢出的书籍,自行一翻,无风而动,哗啦啦地翻起来,一会儿功夫,翻书声似乎产生了节奏,变得有规律,宛如一首乐器。 “咚!” 声如洪钟。 而那书籍也幻化出了异象,化作一个极大的钟鼎。 传闻,儒道一开始不是修行之道,乃是有一人无法修行,故而关起门来,日夜地读书,废寝忘食,直到念了数万年书之后,那些书籍里的经义,好像突然就出现了。 自至,就有了儒修。 并且,儒修多了,渐渐地发展成了钟鸣鼎食之家,以书籍、口传真言为承载,传承了下来。 许冬夏修的儒道,是最难的那一条路,儒道有三大修行之路:典籍、达礼、问心,皆可鼎顶为仙。 其中,问心乃是儒道最难的法门,很多时候,连儒修都不敢选择问心来修行,唯有许冬夏,天生乐观,自知尽信书,不如无书,所以才敢以儒修自居,却以问心之道入门。 这不,许冬夏拿出来的书籍,看似厚厚的一本,结果一个字也没有,是一本无字之书。 钟声传得很远,一下子就将五行剑灵的剑意荡散,还熄了风刃等,瞬间恢复了平静。 五行剑灵看着许冬夏,气得鼻子都歪了,这个书呆子,三番两次破了五行剑灵的神通,简直是可恶。 “很好,你成功地惹怒吾了。吾定要叫你尝尝,世间最强大的剑气!以吾泣血为祭,以五行之力为媒,集风雷电云于一体,吾愿献祭吾一生剑力,请求剑神降临!” “哼!剑神!参上!” 一声轰隆,只见五行剑灵那儿,从天空闪过一道仙光,落在五行灵剑身上。 第271章 过节 是...剑神呀。 不对,魔化的剑神。 魔气染天! 不过,只是一缕虚象。 剑神降临,剑冢内的无数飞剑皆被吸附过来,与五行灵剑合为一体。 五行剑灵摇身一变,气质焕然一新,身为剑灵,却缓缓地有了实体,手持五行灵剑,宛如百战百胜的无上剑神。 “是谁?谁在唤醒本剑神?” 世间多仙,然而只有陨落的剑仙,死后还能保持神识,堪称得上为神。 剑神与山神、水神这些不同,同为仙神,但剑神一般是听令于他人,却不幸战死的剑仙,以大魄力将神识保住,散落在某处隐秘的角落,等待夺舍,或者传承给下一个剑修。 魔剑神一出来,样子一片暴虐,一双魔眼瞪了赵钱李几人,不由分说,举起五行灵剑,顺势劈了下来,嘴中喃喃自语,像是无知的梦呓, “多少年了,本剑神快忘了剑,以剑杀人,是什么滋味了。哼!先拿你等祭剑。” “一剑百魔!斩!” 这魔剑神虽说只是一道虚象,然而里面蕴含的剑意无双,杀气几乎宛如冰冷的寒铁,只见魔剑神一剑斩下,天空中气浪都开始扭曲了。 这时,许冬夏不敢再托大了,自从五行剑灵发威之后,许冬夏已经对这把灵剑熄了心思,如今只想将其灭了,好继续前往云顶峰。 于是,许冬夏麻利地掏出贴身之物,往身前一放,说道: “烫心帖子,临摩不乱。儒心自然,以书卷沾墨,荡魔!” 只见一张旧老泛黄的宣纸,被许冬夏扔了出来,那宣纸上面,竟然写着无数的心字,而每一个心,仿佛滚烫如火,看得人眼一红。 此乃许冬夏用心血炼化的法器,用来问心的。 如今,问心帖一出,许冬夏可说是底牌尽全,没有后手了。 成功在此一举。 旁边的剑修上官莹,照样不甘落于人后,上官莹素手一引,无数的飞剑就像过江山鲫,向魔剑神斩去,不过魔剑神有魔功护体,又吞噬了剑冢一堆残剑,上官莹的飞剑仅仅能让魔剑神的修为一滞,有所减弱、削缓而已。 一直低调,沉默寡言的伍青山也不得不出手了,身为南街府城的府兵,论实力,伍青山的修为在一行人之中,还挺不错的,不过伍青山向来不爱出风头,先前大多都是打打边鼓。 现在剑冢里的灵剑,居然坠入魔道,隐隐有翻天的迹象,容不得伍青山继续苟下去了。 伍青山猛地拔剑,将府兵的仙官之印,与手中的长剑一合,以极快的速度,斩出一剑,喝道: “剑气如虹,剑威如官!疾!斩!” 这一剑,挥出,有一道如弯月般的剑势,向魔剑神那儿斩了过去。 魔剑神微微侧目,不得不用大量的残躯,接下了伍青山的这一剑,同时对伍青山进行反制,嘲讽道: “呵呵,剑是好剑,这一招有本剑神当初年少的万分之一风采,可惜了,你人不行。只懂得藏拙,不懂得露锋,今儿本剑神教教你,剑是怎么用的!哼!凝附!” 魔剑神先用无数的残剑,挡下了伍青山的一剑,然后顺道反方向一斩,用伍青山的剑来斩伍青山。 最可怕的是经过魔剑神的加持,这一剑的威力,比伍青山刚才的全力一击,还要加上三成。 “伍大人,小心。” 赵钱李急忙出言提醒,并用山神鼎印朝伍青山身前一镇,想替伍青山减少一些压力。 “砰!砰...” 赵钱李的山神鼎印内,仙光一闪,瞬间变得黯淡,已是失去了神通,而伍青山更惨。 整个人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朝后头飞去,足足飞了二十米远,才停了下来,掉落在地面上,嘴里吐着一口口黑血。 魔剑神太厉害了。 以魔剑神的修为,完全不是赵钱李这些小喽罗能媲美的。 这时,魔剑神却突然停了手,一脸迷茫和疑惑,问道: “嗯?第九小子的气息?你们和第九一族,有什么关系?” 刚问完,魔剑神就像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瞬间恼羞成怒,接着说道,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都该死。你们身上的烙记,就是你们最大的罪过。哼!本剑神这就斩了你等。天魔剑斩!为当年赎罪吧。斩!” 魔剑神完全不考虑其他,拿五行灵剑的本体,加上整个剑冢内的飞剑,凝为一剑,斩向赵钱李几人。 这一剑祭出,天地皆暗,世间万物隐隐在悲鸣,宛如都畏惧这飞剑的力量。 赵钱李等人,面面相觑,人人眼中,都挂着一丝胆怯,以及无奈。 赵钱李内心也一阵懵逼,这魔剑神不过是一道神识,难道以前和大宁天子第九鼎,有过节? 不过,这也给了赵钱李提示。 赵钱李咬咬牙,心底一狠,同样开始耍横起来,喝道: “众人听令,交给仙官之印,以仙官之印置于身前。” 死马权当活马医。 赵钱李不知仙官之印有没有效用,能否接下魔剑神滔天的一剑,光看斩来的剑势,连日月都蒙光了,剑气锋利如刀,剑势如日中天。 但赵钱李没更多的办法。 逃? 是不可能逃的。 只见赵钱李第一个将山神鼎印,再次打了出去,同时将青山印压在上面,为了保险,赵钱李甚至将六叶浮莲也放了上去。 全身的法器,全部拿出来之后,赵钱李将体内的仙力,不断地输入山神鼎印之中,只希望这些法器,能够多坚持一会儿。 许冬夏和牛王粉、上官莹闻言,脑子里一片空白,这赵钱李是疯了么? 对方是魔剑神,光靠大宁朝堂发的仙官之印,能行么? 那不过是普通的法器而已。 然而,牛王粉是赵钱李的从属仙官,无条件信任赵钱李,刚听完,大手一挥,就将沙心村的村神之印,抛了出去。 这村神之印,牛王粉平常使用不多,甚至神识都没探查过其中的内部空间。 至于上官莹一脸的无所谓,早就习惯赵钱李的不按常理出牌,双手掐剑诀的同时,微微一抖,就将储灵袋中的螺岗山山神之印,也丢了过去。 第272章 晋迁 这仙官? 不当也罢。 还是剑修自由。 上官莹扔出山神之印,回过神来,双手持剑,一手冰霜雪剑,一手本命鱼肠剑,左右挽起剑舞,竟然不退反进,主动朝魔剑神杀了过去。 剑修,从来不怕强者。 遇强则强。 “哼!你惹怒老娘了。老娘也叫你知道老娘的厉害,告诉你,惹女人,没一个好下场的。” “双剑绝舞!绞剑斩!杀!” 一开始,上官莹两边出剑,只激起一道道剑花,然而眨眼之间,上官莹出剑越来越快,且刮起的剑气越来越多,没一会儿就卷成了一圈龙卷风,看似龙卷风,实则里面全是杀意肆虐的剑气。 魔剑神看了上官莹一眼,不禁暗暗点头,这个小女人,虽说剑道还刚起步,没走多远,但一身狠劲儿,还有些剑道天赋,是个好苗子。 魔剑神甚至想过,要不要将剑道传承,送给上官莹。 不过,那也得上官莹能在魔剑神的这一剑之下,活下来,才算勉强入了魔剑神的法眼。 最后,是许冬夏。 许冬夏有些不舍得,缓缓地从怀内掏出那枚青竹村村神之印,面露惋惜,甩了出去。 当初,许冬夏前来青竹村上任,并非贪图村神的俸禄,就那二三颗灵石,根本就不顶用,许冬夏是看中了这村神之印,其内有大宁朝堂的国运之气,长期携带在身,可以温养许冬夏的灵窍。 修行儒道,可一日三千里。 儒道一直都是坚称自己是朝堂之道,是可以登堂入室的。 可惜,大宁天子第九鼎却只视儒道乃万千修行法门之一,与其他别无两样,但也不吝啬将大宁气运,分一丝给许冬夏这些儒修。 山神鼎印之上,一下子集结了好几个仙官之印,有山神的,有村神的,还有赵钱李自个掏来的法器。 只见那山神鼎印的气息为之一沉,隐隐的有些难以承受,像是有崩裂的迹象。 赵钱李赶紧分出一丝神识,进入山神鼎印的内部空间,探查一番,当赵钱李进去一看,不禁大为咋舌,内心思忖: “这...这怎么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神鼎印里面,原本一排排城墙还在,有十来面城墙,上面出现了金光闪闪的大字,是赵钱李先前立下的功劳,表碑在薄。 以前,除了城墙,别的都没有,四处一片朦胧,也不见有何异常。 而现在,山神鼎印内可说是种种异象齐出,看得赵钱李一头雾水。 在城墙旁边,突然多出了一些土地,这些土地不似良田,更像是沙石之地,呈现出一股荒芜的气息。 城墙,土地,再远处,就是一片青竹,光看外形,像是赵钱李当初从青竹村村神那儿得来的无根竹,这些竹子正在蔓延、生长。 赵钱李可以肯定,在这之前,山神鼎印内只有一面面城墙,排成一排,顶多功劳立多了,每九面城墙能够合成一鼎之力。 此外,就没了。 正当赵钱李的神识想退出时,抛开杂念,不去多想了,毕竟在外头,还有一个棘手的魔剑神,稍有不慎,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赵钱李的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一句句声音,仔细一听,像是在自言自语说着, “咦?不错。多少年了,朕这选人用人的方法,就没出过一个百里之才,这人不错,算是第一个符合朕广撒网,捕大鱼的预期。” “不过,仅仅是山神么?一品仙官?可惜了,始终是个小才。罢了,朕一言九鼎,说过以功立身,以强为官,就赏你一官半职吧。” 听声音,赵钱李一阵狐疑,怎么像是第九鼎在一旁观战呢? 这不可能。 天子不坐垂堂,肯定是这些仙官之印里,有一些秘法,或者类似于虚象、神识般的烙记而已。 这时,赵钱李的脑海中,竟然听见自己晋阶了。 “山神赵钱李,得螺岗山神印、青竹村神印、沙心村神印,累积任功,获晋迁为二品仙官,接任南街府城,原仙官之印已收回,新仙官之印铸成。” 到这时,赵钱李人都麻了。 自个生死关头,远在天边的大宁天子第九鼎,这是给赵钱李升官了? 原本是南街山神,一品仙官,现在柳善武失踪,南街府城群龙无首,赵钱李算是借机上位? 这感觉酸爽,刺激又有些无奈。 其实,赵钱李并不知道大宁朝堂的仙官晋迁,属实是入门极易,高迁极难。 许多仙官,一上任时就是一品仙官,当到老去,仍然是一品仙官,是功劳积累不够么?还是不如他人优秀? 都不是。 而是缺少天时地利人和。 在大宁,当仙官想晋迁,不止要顶头上司缺位,还得比同级的仙官脱颖而出,最主要是有功劳,还能服众。 像赵钱李这无意闹的一出,让一票仙官主动交给仙官之印,这才让赵钱李瞬间晋迁,原地当上了南街府城之主,成为新的南街府君。 云顶峰,半山腰,某处枯树下的山洞内,柳善武龟缩在一个角落中,突然腰间的仙官之印泛了泛仙光,随着一暗,不由内心一喜,想道: “这是...上面派人来接替老子的位子了?还是南街府城有人晋迁了?走了门路的,是那社神叶青么?算了,不猜了,管他呢,这南街府君,谁爱当,谁当。老子是当腻了,爱咋咋的。” 柳善武现在只想活下去,虽说仙官之印失去了威力,但好歹只是跌落了一级品阶,况且柳善武平时擅长练体,并不怎么依靠仙官之印这等法器。 真要用家伙,也得是手中握着的,肩膀上扛着的重锤,来得顺手。 云顶峰,山脚处,赵钱李的山神鼎印,开始起了变化。 魔剑神的那一道魔剑劈下,像是将山神鼎印以及其他仙官之印,劈开了,然而更像是主动融合。 一息过后,山神鼎印、村神之印都没了,甚至连赵钱李从南街山得来的山脉之印,青山印也没了,只剩下一个六叶浮莲,在一旁边悬浮着。 其他的,统统都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南街府君仙官之印,名唤五谷水杯。 第273章 稻米 这五谷之杯,其形状像一樽酒水杯,有一个长长的杯耳,以及一只杯脚,其内中空,但隐隐散发着一股香气,是煮熟的五谷之味。 魔剑神的剑气,到了五谷之杯,瞬间就被消弥,甚至连一丝魔气,都被净化了。 片刻之后,赵钱李几人完好无损,站在那儿发愣。 尤其是许冬夏、上官莹和牛王粉。 望着空空如也的地面,众人不禁内心灵魂一问: “咦?老子的仙官之印呢?” 不过,许冬夏等人都没有开口,眼前大敌当下,还是得一致对外,至于区区仙官之印,无所谓。 反正,那点俸禄,不就几颗灵石,也不多。 这时,赵钱李同样大奇,散出一丝神识,进入山神鼎印,不禁大开眼界,啧啧称奇,这五谷之杯乃是南街府君的城神之印,里面包罗万象,除了一开始的那排城墙之外,还有大量的景象。 城墙附近,是一个个沙石之场,再远些,则是一亩亩的良田,以及偶尔有几个湖泊,赵钱李能感应到这城神之印内的空间,比先前的山神鼎印大多了。 赵钱李来不及探查城神之印,注入仙力,将城神之印一卷,收回于掌心之中,望着魔剑神,两眼一瞅,漫不经心地说道: “区区剑灵,还不伏服?哼!本官乃南街府君,你若冥顽不灵,本官这就镇压了你。” 说罢,赵钱李祭出五谷之杯,砸向魔剑神的头顶。 说来也奇怪。 原本,山神的仙官之印,即山神鼎印晋迁为城神之印后,赵钱李却不觉得有何异样,只当是普通法器使用。 可这一出手,那是真的了不得。 魔剑神闻言,没将赵钱李的话放在心上,魔剑神也看出了赵钱李手中的五谷之杯,一开始以为是赵钱李几人合击之术的变化,照样蔑视无比。 魔剑神轻轻一挥,无数的飞剑,朝五谷之杯冲过去。 这时,异象出现了。 赵钱李的五谷之杯,在空中飘浮了一会儿,那股浓郁的五谷香气,越来越重,然而只见五谷之杯,突然长出了一根新芽,新芽上的种子壳还没掉落,且生长速度惊人。 眨眼之间,五谷之杯里,就生出了一株稻苗。 稻苗一开始绿意盎然,很快就开花,结果,化作金黄色的麦浪。 赵钱李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念头: “五谷丰登之金黄稻米!其米金黄,每粒重达千斤,可袪世间一切污秽。” 那稻苗结了麦稻穗,仙光闪闪,借助五谷之杯,仿佛嗅到了魔剑神身上的魔气,一粒粒地主动脱落,飞向魔剑神。 魔剑神看着金光夺目的稻粒,还以为是暗器,嘲讽地说道: “就这?暗器?呵,区区几粒稻米,能伤得了本剑神?” 魔剑神操纵飞剑,斩向第一粒扑来的稻米,虽说稻米净化了魔剑神无数的魔气,但魔剑神发现这些稻米也就那样,毫无攻击力,赵钱李用出这等手段,纯粹是白费力气,令人笑掉大牙。 魔气而已。 魔剑神的虚象是剑神残留的神识,就算失去了魔气,剑神还是剑神,不惧于人。 “米粒之珠,也敢大放光华?本剑神今儿让你明白,什么是天外来剑。你是想净化本剑神的魔气?罢了,魔族的那点魔功加成,本剑神从没看在眼里。哼!魔剑一气!疾!” 魔剑神将全身的魔气凝聚于一指,瞬间戳了出去。 这一剑,魔剑神的目的很简单,把赵钱李用五谷之杯放出的稻米,尽数斩光。 这些稻米,相当奇怪,遇上魔气,就吞食魔气,然后将自己给消化了,若不触碰到魔气,这些稻米竟然开始吸收魔剑神的剑力。 这叫魔剑神怎么忍? 首当其冲! 第一时间,就要搞了这些稻米。 一剑之威,魔剑神的魔气一下子全部被净化没了,而赵钱李的稻米,同样用光了。 双方打了一个短暂的平手。 赵钱李面不改色,然而内心暗暗心惊,这魔剑神虽说魔气已失,但强大的剑力,同样令人头疼,不知如何应对,对于新得的仙官之印,说实话,赵钱李了解不多,这所谓的五谷之杯,到底有何神奇和用处,赵钱李不得而知。 赵钱李不能认怂,否则身为新上任的南街府君威信全无,往后怎么服众?怎么管理南街府城等属地? 赵钱李发了狠,咬了咬牙,继续加大仙力的注入,喝道: “哼!小小的妖怪,在我南街府城众仙官面前,不过是小菜一碟,既然你无识冒犯,还不肯跪地求饶,休怪本官下手无情,这就杀了你。” 赵钱李说完,收回目光,只能寄希望于五谷之杯。 幸好,大力出奇迹。 无数的仙力输入五谷之杯,果真出现了新的变化。 那稻苗脱了稻米,在仙力的灌溉之下,很快就老化,化为一堆黑灰,落回五谷之杯内,成为泥肥,然后又开始发芽,生长。 没一会儿功夫,五谷之杯里,再次长出了新的苗株。 这一回,不是稻苗,而是豆苗。 豆苗一路疯狂生长,很快就藤粗叶大,却没有开花,结出豆子,而是钻出好几根手臂般粗的藤条,缠向魔剑神。 “种豆得豆,种瓜得瓜!此谓为因果。” “五谷之豆,因果自食。” 这一切来得太快,电光火花之间,魔剑神稍不留神,就让豆藤给缠了一个结实,轻轻一挣扎,没能挣脱,反而越挣越紧。 “嘿嘿,大人厉害,大人威武,这魔剑神被生擒了,大人真牛,俺是真的佩服。” 牛王粉没想到陷入险境,赵钱李还能原地反弹,甚至还和魔剑神打得有来有去,不愧是幸运属性拉满的赵大人哪。 什么仙官之印,鼎印杯印的,牛王粉不懂。 牛王粉只知这魔剑神撞上铁板了,这回等着被赵钱李收拾了。 生擒一把灵剑,还拥有上古剑神的残损神丝,其内还诞生了一个五行剑灵,最主要是此时灵剑还没被摧毁,简直是逆天之举。 倒是精通防守的乌龟妖古星辰看得透切,龟眼一瞪,立马发现了不对劲儿。 第274章 炼化 古星辰赶紧出言提醒,急道: “大人,不好,它要挣脱了。” 不对。 古星辰的话说完时,魔剑神已经挣脱了。 那些豆藤只能令魔剑神受困于一时,并不能完全禁锢住魔剑神,魔剑神将身上的剑力一放,轻轻松松就挣开了。 顶多浪费了一成剑力而已。 魔剑神看着满地的藤条,不由嘴角挪揄,笑道: “哈哈,你等太小看本剑神了,这点藤条的束缚,用来擒拿本剑神?简直是侮辱。现在,你们可以选择一种死法,接受本剑神的凌迟吧。” 说完,魔剑神躲进了五行灵剑,开始用本体发动进攻。 只见五行灵剑好像升华了一般,浑身散发着剑意,剑气凛冽,有如寒冰。 “一剑斩天!破!” 五行灵剑猛地凌空而起,以剑尖挽了一道剑花,斩向赵钱李的五谷之杯。 赵钱李慌了,这时候了,也顾不上丢脸,赶紧摇人,叫道: “快!牛大人,星辰,你等速速将仙力注入本官的官印之中,共同杀敌。” 至于上官莹和许冬夏,赵钱李没敢叫,一个剑修,一个儒修,跟自己这个半路子出道的不一样,万一对方留了一个心眼,在这过程中做了手脚,以后反而麻烦。 还有一个李礼鱼。 不用等赵钱李开口,李礼鱼早就杀上去了。 李礼鱼的骄傲,让李礼鱼不可能袖手旁观,毕竟李礼鱼下山,是为了历练,面对强敌不敢出手,别说修为将会停滞不前,还会让道心破碎。 不得不说,赵钱李的运气,不对,是策略,相当地精准。 牛王粉和古星辰猛地出手相助,令五谷之杯的仙光为之一振,散发出更大的光芒,夺人眼目。 这时,五谷之杯就像一个催化容器,得到了肥力,开始生长出更多的五谷之物。 不再是一株、二株了,而是在五谷之杯的杯口,争先恐后地钻出大量的绿苗,赵钱李远远一望,不由一阵震惊,一眼数去,发现有豆苗、稻苗,麦苗,甚至还有各种藤类的植物。 天地轮回,凡有生命者,皆五谷之内,唯有人,独自跳出五行、五谷之外也。 魔剑神的飞剑很多,但架不住赵钱李的五谷之杯,生长出来的,要品种有品种,要数量有数量,远远秒杀魔剑神。 三息之内,魔剑神的飞剑,都被赵钱李的五谷之杯唤出来的绿植,统统消除得一干二净。 “这...这不可能,啊,本剑神是无敌的,本剑神...我,我的飞剑,呜呜,别!” 魔剑神慌了,魔剑神的本体不过是一把灵剑,先前一直苟在角落,偷袭得手,先吞了魔剑剑迷,又吃下了剑冢全部的残剑,引为自用,如今这些飞剑,全部没了。 没了。 而赵钱李的五谷之杯,还在不断地散发着仙光,如芒如刺,看得魔剑神一阵心悸。 魔剑神想逃了。 这一群人,真的是不当人子呀,明明这么厉害,害得魔剑神献祭召唤来剑神的一缕神识虚象,结果还是打不过。 这不是坑爹哪。 赵钱李闻言,神色大喜,看来因祸得福,这魔剑神在自己的五谷之杯面前,也只有挨打的份儿,这让赵钱李信心大振。 岂能让魔剑神逃走? 赵钱李尝试着用神识催动五谷之杯,发现还真的有回应,瞬间开始唆使五谷之杯朝魔剑神靠近,意图截杀魔剑神,嘴上说道: “哼!本官说过了,是你不识好歹,正好拿你祭旗,权当本官上任的第一刀。五谷之杯,将其炼化为轮回之物吧。启!” 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第一把火,恰恰烧到魔剑神身上了。 只见五谷之杯就像猎狗听到号令,猛地砸下魔剑神,在杯口之处,大量的藤条、枝干等等五谷之物,伸向魔剑神,一眨眼就将魔剑神拉入了五谷之杯内。 “住手!尔敢!快快放本剑神出去。吾乃剑神,你等不得冒犯。哼,还不放本剑神出去,小心本剑神一剑斩了你等,一剑破了这道法器。” 五谷之杯里,魔剑神色厉内茬,不断地挑衅,放出狠话。 可惜,赵钱李没有回应,而是催动五谷之杯,开始炼化魔剑神。 巨大的仙力贯入,五谷之杯开始产生极多的酸水,这些酸水能够融化世间万物,令其重新化为杯子里的养分。 “滋!滋啦!滋啦...” 五行灵剑在五谷之杯里面,实力大损,正在飞速地被融化。 “不!快住手,求求你了,放了本剑神,本剑神有无上的剑法,还有一身绝世无双的剑力,皆可传承给你。只要你放了本剑神...” 魔剑神感觉自己的神识隐隐有些动摇,再这样子下去,顶多半盏茶时间,这一丝残存的神识,就会被赵钱李的五谷之杯完全炼化,成为一把没有剑灵的普通飞剑。 魔剑神急了,赶紧大喝一声,尖叫起来: “混帐!你竟然还在加大炼化本剑神,真是丧心病狂。本剑神与你等,不过是萍水相逢,乃是故意考验你等而已,你好狠的心哪,还真下毒手....” 魔剑神在五谷之杯内,无能狂怒地咆哮。 赵钱李将神识退了出来,只当没听到,一心炼化这柄五行灵剑。 良晌。 魔剑神的神识一散,又在五谷之杯的酸水之下,融化之后,幻化为五行之力,滋养着五谷之杯里的小空间无数灵物。 一盏茶时间过后,赵钱李重新将神识散入五谷之杯,只见其内一片清明,在下着微微小雨,而地面上的五谷之物,像稻苗等等,都在拼命地茁壮生长。 至于魔剑神? 早已不复存在。 倒是五行灵剑,被埋在了地底下,一身剑力,被吸附出来,还在润养着五谷之杯的一方土地。 “大人,那把魔剑呢?” 牛王粉最先回过神来,问起了赵钱李。 赵钱李缓缓地收功,将五谷之杯唤回,收入储灵袋内,说道: “牛大人,魔剑已除,此间剑冢,已无精怪作乱了。此战,多谢牛大人鼎力相助了。” 虽说仙官的品阶,赵钱李已经远远超过牛王粉了,官大一级压死人。 第275章 悬崖陡壁 但对于自己的从属仙官,赵钱李依然保持着表面的客气。 牛王粉头脑简单,只知大敌已除,瞬间露出了舒心一笑,憨憨地说道: “好,大人,跟着你,真是走狗屎运了,这都没事,刚才吓死俺老牛了。” 牛王粉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得缓和,还有些滑稽,众人不由笑了。 这时,身为儒修,最讲礼节的许冬夏却大步走来,到了赵钱李面前,躬身一俯,行了一礼,说道: “下官青竹村村神许冬夏,拜见赵府君。” 明眼人一看,就知赵钱李已经晋迁,不再是一品仙官了,现在的赵钱李,岂是当初小小的山神可轻视的? 许冬夏不知道先一任的南街府君柳善武的情况,但料想凶多吉少,而赵钱李却是实打实,新的南街府城府君,一众仙官之首。 由不得许冬夏以礼相待,奉其为上。 许冬夏的话,给上官莹和牛王粉提了醒。 上官莹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终究地无奈地耸耸肩,跟着许冬夏,朱唇轻启,说道: “老娘...下官见过赵府君。” 大宁朝堂,等级森严,尤其是仙官为甚。 别看只是一品仙官,迁为二品仙官,作为府君,对于下属的一票山神、村神和河神等,几乎可以一言定生死了。 哪怕是伍青山,这时候也不得不低头,转投了赵钱李,低下头,向赵钱李服软,说道: “府兵伍青山,拜见赵府君。” 南街府城,变天了。 新的府君,不再是柳善武,而是一路走来,左右逢源的赵钱李。 在大宁朝堂当仙官,除了得到上级仙官的举荐,并且有空位子,可以晋迁之外,就属天子垂青一道了。 别无他法。 赵钱李这仙官晋迁,也纯属算侥幸了。 不过,身在云顶峰,不是摆官架子的时候,赵钱李嘴角一咧,莞尔一笑,给许冬夏等人一一回礼,说道: “各位大人,折煞本官了,我等此行前来,乃是营救柳府君,柳府君生死不明,我等仍需要同心合力,尽早将柳府君救出,至于其他,等下山时再说了。” 赵钱李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此时折道回府,赵钱李同样能当上南街府城。 不管柳善武的死活,也是人之常情,谁叫云顶峰那般危险,况且救出柳善武之后,或许还得将南街府君的位子,让出去呢。 仙官之道,府城之神,可不是什么苦差事,而是大权在握的香饽饽。 许冬夏一听,眉眼一挑,不禁对赵钱李这人又高看了三分,晋迁之喜,换作许冬夏,也难掩心中喜色,而赵钱李居然能神色从容,还打算继续上山,去搜找柳善武。 甭提能否找到,光是赵钱李这一举措,传出去,一个贤名是跑不了的了。 “谨遵府君之命。” 各人还能怎么说,只得躬身领命。 伍青山一手握剑,主动走在前面,为赵钱李等人开路,现在身份不同了,讨好赵钱李,为赵钱李出力卖命,事关自己的仙官前途,容不得伍青山有半点懈怠。 赵钱李一行人又走了近千米,伍青山停了下来,指了指前方,说道: “大人,以下官粗见,曾听闻这云顶峰内,有一处悬崖峭壁,然而望去,却像是如履平地,大人且看,此处道路平缓,压根没有任何角度,不似上山,要么有诡异,要么则是幻境,请大人小心。” 伍青山有心探路,然而伍青山不是剑修,只是学了几门剑道技法而已,若是贸然上前,恐怕会中了什么陷阱。 在伍青山看来,前方这路,越是平常,越显得可疑,这儿是云顶峰,又不是南街府城的角落街道。 赵钱李一听,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望向上官莹。 伍青山探查不了,难道上官莹搞不定么? 剑修,可是不走寻常道的呢。 闻言,上官莹气不打一处来,胸前一颤,都快被气炸了,但上官莹只是嘟囔了几句,仍是祭出飞剑,埋怨地说道: “哼!什么破事,都叫老娘,老娘真是醉了,当初就不该来当仙官,肯定是脑子被门夹了,进水。” “掠光剑阵!启!疾!” 不情不愿之中,上官莹的飞剑出手极快,剑气如罡,去得快,回来也...回不来了。 只见那几道飞剑,刚刚飞出去百米远处,就像打破了平衡一样。 面前平坦的道路,突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冲天而落的瀑布,瀑布之下,竟然真的是无边的悬崖陡壁。 就像原本走得好好的道路,一下子就不见了,赵钱李几人站在了悬崖边,只差几步,就会跌落。 牛王粉铜环般的牛眼看懵了,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睛,然而面前还是瀑布,还是悬崖。 只有上官莹的几道飞剑,像一只只灵鸟,在其中飞行,且受其影响,上官莹的飞剑很快就失去了控制,被强大的吸引力影响,就和断线的风筝一般,跌落到悬崖之下。 “大人,这怎么回事呀?路呢?难道没路了?云顶峰,只是一个传闻么?俺们这就走到山顶啦?” 牛王粉伸手挠了挠牛头,天真的问道。 然而,没人回答牛王粉。 跟牛王粉多说一句,就会拉低自个的智商,还是留着脑子想想破解之法了。 少了上官莹的飞剑指引,面前的瀑布、悬崖等,又重新恢复了原状,变成平坦的道路,都是假象,等着别人踩过去,赵钱李望着这诡异的情景,看了看上官莹,问道: “上官大人,刚才你的飞剑,可有被攻击?此处悬崖陡壁,不知边沿在哪,能否用飞剑载人,渡过这里?” 这是最好,也最简单的办法。 要是仅仅只是一处断崖,事情就成了小儿科,若是有人驻守在此,加上这幻象、悬崖,难免就棘手多了。 赵钱李没想到这云顶峰,危险重重,但反过来一想,当初上任南街山山神时,属地若换作云顶峰,这些岂不是...美滋滋? 不过,只能想想就好。 上官莹一听,摇了摇头,将一头秀发摇成了波浪鼓,抬头看赵钱李时,就像看一个傻子。 第276章 藤桥 上官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来龙去脉娓娓道来,说道: “赵大人,老娘的飞剑刺过去时,并无人出手攻击,但飞剑还是掉下去了。当飞剑飞入前方悬崖之内,就会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力,哪怕是以老娘的修为,配上飞剑的剑力,照样无法抵抗,轻飘飘就被吸走了。” 上官莹没发现有人,但没人比有人更可怕。 刚才,上官莹祭出了五道飞剑,分别向五个方向飞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五道飞剑一离手,瞬间就失去了感应。 就和小孩子玩家家,丢出去的纸飞机一样,不受上官莹的控制,落进了悬崖下面,不见了踪影。 飞剑尚且如此,至于人,会不会被吸力给吸下去,上官莹不知道,也不敢赌。 赵钱李一听,也知事情变得复杂了,此处悬崖要是绕不过去,那云顶峰一行,也走到了尽头,当即只能尝试着走过去,于是赵钱李取出五谷之杯,注入仙力,说道: “既然如此,无法飞行,那只能走过去了。诸位稍等,待本官架设起藤桥。” 说完,赵钱李将五谷之杯甩了出去,那五谷之杯迎风而动,从里面生长出一根根大如拳头的藤条,这五谷之杯自从炼化了五行灵剑,其内的五谷之物,也跟着被强化了一遍。 这些藤条一出来,嗖嗖地朝着悬崖那边飞去,不断地伸长,加粗,且在寻找着可以驻扎下来的地点。 赵钱李这一出手,幸运值还真的点满了。 只见一炷香之后,那些藤条竟然不受悬崖地底的影响,成功地伸长到悬崖对岸,在对面缠住了一颗大石头,不停地凝结,结出了一道藤桥。 有藤条的加入,打破了平衡,面前的幻象也消失了。 一旁的李礼鱼俯身往前一探,发现此处悬崖深不见底,宛如深渊入口之处,不禁拍了拍胸口,压了压惊,说道: “赵大人,这悬崖看似平静,难保我等在过桥之时,又有新冒出来的幺蛾子,况且,对岸有没有危险,另在两说。本大小姐愿意第一个打头阵,为大人当一回先锋。” 李礼鱼的一身修为不弱,在木格妖山也是排上名号的大妖,可惜来了南街山,真的是存在感被大幅削弱了。 这时,李礼鱼并不惧怕云顶峰的这处断崖,走在前方,又有何妨? 真的遇上了危险,顶多把许青志送的求救玉简给捏碎,纵是掉到悬崖地底下,李礼鱼也相信自家爷爷能将她给捞起来。 稳稳的有恃无恐。 赵钱李看了看李礼鱼,又转头瞅了上官莹一眼,不由一阵头疼,有女人在的地方,就有麻烦,都这时候了,这两个女人还不忘较劲儿,不过李礼鱼说得对,藤桥是有了,但总得有人先走。 为大家探探路,当第一个先行者。 赵钱李沉吟了一会儿,不愿让李礼鱼失望,点了点头,说道: “好,阿鱼,你就第一个上藤条,其他人跟在你后面,每隔百米,相离一人,一旦有出现什么情况,阿鱼你要第一时间提醒后面的人,本官自会营救你等撤回。” “阿鱼,小心点。对了,藤条很多,你顺着藤桥最中间走就行了,本官已从藤条那儿得知,悬崖陡壁的这个方向,有一处平地,可为落脚点。” 身为南街府城的城神,一府的府君,赵钱李也不能一直偏袒自己的手下,像李礼鱼、古星辰、任紫烟这些大妖古精,都得派上用场。 相反,各属地的仙官,赵钱李反而得视才而用,还得注意对方的忠诚度。 李礼鱼一听,脸色一喜,瞬间取出身上的几件法器,朝曲线匀称的身子一套,猛地张嘴,吐出一个青绿色的水泡,笼罩住自己,还用金葫芦飘浮在身边,以防不测。 做完这些,李礼鱼这才走上了藤桥,嘴上说道: “赵大人,放心,本大小姐见多识广,不会有事的,真要有人敢打本大小姐的主意,本大小姐会让他后悔产生这个念头。” 说完,李礼鱼在藤桥上缓缓地前进,倒也没急着赶路。 等李礼鱼走远一些,云雾之中,已然看不见李礼鱼的身影了,这时第二个人站出来了,却是牛王粉。 牛王粉看李礼鱼出尽风头,且有藤桥在,能有什么危险,于是牛王粉也想要上前,为赵钱李开路,说道: “赵大人,李小姐走了挺远了,没事,俺寻思这儿的悬崖,也就那么一回事,都是俺们自个吓唬自个,俺也愿意作个表率,给大伙打个样,俺先走。” 牛王粉说完,还不忘朝古星辰挤了挤牛眼,面如苦瓜,苦苦相求, “星辰,你就别跟俺老牛抢了,你要是也走上去,留下大人一个,万一大人有什么事,你可别后悔。嘿嘿,你的龟甲大阵,比俺好使,你就让让俺呗。” 牛王粉咧嘴一笑,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双手一横,用出蛮牛掌,就朝前面走去,踩在藤桥上面,健步如飞,冲进了悬崖之内。 牛王粉一动,上官莹急性子,同样也想御剑飞行,顺着藤条杀过去。 却被赵钱李叫住了。 “上官大人,先等等。有阿鱼和牛大人两人,足以探明此处是否有异常了。” 没错,一人一妖。 又是架桥而行。 听到这,上官莹这才停下飞剑,一脸冰寒,鼓着脸腮,站在了原地。 没一会儿功夫,藤桥那儿,就传来了李礼鱼的呼救声。 “不好了,爷爷,快来救我。” 有危险。 原来,李礼鱼进入悬崖浮空后,还真遇到了危险,甚至是需要她爷爷许青志来搭救的大危险。 当知,许青志可是木格妖山的青云峰峰主呀,几万万年的老蛇妖哪。 “阿鱼,没事吧?” 赵钱李心里大急,用五谷之杯悬挂着头顶,带队走进了藤桥。 没走多久,赵钱李几人就遇到了藤桥上的牛王粉,此时牛王粉的蛮牛掌频频祭出,看似威风生猛,然而已累得气喘吁吁了。 牛王粉一看到赵钱李,瞬间面露喜色,急道: “赵大人,你可来了,累死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