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三位爹能有什么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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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l同人] 《（综漫同人）三位爹能有什么坏心思》作者：槐夏123【完结】


    文案：


    【一言以蔽之】虎伏前提下，三个爹轮番阻挠dk恋爱的故事。


    伏黑甚尔临终前将伏黑惠託付给五条悟，某日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没死。


    他大笑了两声五条悟你失误了，便去禅院家抓儿子，谁知被禅院家告知儿子已经被买走了？


    伏黑甚尔找上五条家：在？儿子我带走了。


    5t5：？我买的。


    甚尔：我知道，这和我直接拿走有什么冲突？我没钱，我bp，怎么了？


    5t5和甚尔大打出手，差点剷平那一带，一片废墟中，伏黑惠在唯一完好的一方寸土上一脸无语地写作业——世间纷争与我何干。


    再后来，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日久生情，却发现对方身体里暂住的那位成了他的野爹。


    两面宿傩：魅惑我吧，伏黑惠！！


    虎杖悠仁：你清醒一点。


    再后来，dk谈恋爱，三位爹莫名达成了某种共识：想娶我儿子？让我康康.jpg


    伏黑惠：别看了都走开啊！！！


    再后来，逐渐坚强的虎杖悠仁见完家长：接下来还剩几个？


    伏黑惠：……。


    内容标籤： 少年漫 甜文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伏黑惠，虎杖悠仁 ┃ 配角：五条悟，伏黑甚尔，两面宿傩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三个爹轮番阻挠dk恋爱的故事。


    立意：孩子父亲请学会放手


    第1章 在？还儿子。


    伏黑甚尔醒来的时候，比医生还震惊。


    ——那个五条悟竟然失手了？


    医生尚未能感嘆生命的奇蹟，就见伏黑甚尔开始狂笑，笑得病床都在震动。医生吓坏了，喊着别乱动，伤口会撕裂，可伏黑甚尔还是笑得癫狂，医生只好让护士拿了镇定剂。


    针还没拿回来，伏黑甚尔已经淡定了。


    伤口确实很痛，他嘶了一声，豪迈地摆摆手：「啊，没事，我只是想起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医生余惊未消，犹豫片刻，说道：「……等之后给您做一套精神科的检查。」


    「哦，那倒是不用了。」伏黑甚尔理直气壮地说，「哪怕是受伤前做检查，我也不可能是正常数值的，放心吧，我没事。」


    医生和护士们达成一致：……联繫精神科，快！


    虽说伏黑甚尔拥有天与咒缚的肉.体，但伤得毕竟严重，又百无聊赖地躺了三个月才得以出院。


    也不知是哪位好心人替他付了钱，反正他就这么出院了。


    他看着眼前写着「禅院」的门牌自嘲地笑起来，长腿一迈，跨入门内。他真是死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亲自回到这垃圾地方——为了找回自己的「恩惠」。


    「哈？」伏黑甚尔臭着脸扬声道。


    「所以说——」禅院直毘人把酒盅重重地放到矮几上，「你家那个小朋友，被五条家买走了！十亿！」


    「十亿？」伏黑甚尔一愣，「他觉醒了祖传术式？」


    「距离星浆体事件已经过去一年了，臭小子。」禅院直毘人撑着膝盖站起来，走到拉门后的长廊，水波粼粼，鹿威*填满水、落下来，竹子与石头相撞发出空灵的响声又弹回原处，男人的声音有些感慨，「我以为……不，我们都确信你死了。」


    蝉鸣不断，是夏。伏黑甚尔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


    ——原来已经过去一年了。


    「以前不急着把儿子卖了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去了一趟鬼门关，打算做人了？」禅院直毘人问道。


    「……哦，不，我只是觉得可以再涨涨价。」伏黑甚尔挠了挠头，半真半假道。


    「你个屑。虽然没有对外公开，但星浆体事件里袭击五条悟的是你吧？你看你干的好事儿。」禅院直毘人嗤笑道，「杀没杀成，还把人彻底送上了巅峰。」


    「啊……」伏黑甚尔想起那个银髮的六眼少年——疯癫颠的自信又张扬，以及令人无法忽视的潜力，便随口道，「他会变得更强的。」


    「废话。」禅院直毘人咋舌，「快滚吧，反正你儿子不在我这。」


    「行，那我走了。」伏黑甚尔也站起来，在走出门时驻足，回头说道，「对了，还有件事——」


    五条家。


    「你搞笑呢？」五条悟朝伏黑甚尔竖了个中指，「想带走？把十亿还我，然后抚养费什么的都给我。」


    伏黑甚尔理直气壮地笑道：「哈，老子没钱。那场交易里我一分钱没拿到，我把我东西拿走怎么了，你找禅院家退钱去。」


    五条悟又竖起一根中指：「你敢说你没占到好处？」


    伏黑甚尔笑意渐浓：「我就是要bp，怎么了？不喜欢bp那是脑子有问题。」


    「你脑子确实有点问题。」没有多余的中指了，五条悟冷笑道，「总之惠不可能给你。」


    「我回来了。」伏黑惠背着红色小书包拉开门，看到伏黑甚尔便露出意外的表情，转头问五条悟，「啊，有客人？」


    五条悟适时地收起中指，以免给孩子看了影响不好。他笑眯眯地说：「没有客人，他立刻走。」


    「确实没有客人。」伏黑甚尔指指自己，「因为我是你爹。」


    五条悟靓仔无语：「？我才是爹，你去查查他户口在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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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甚尔：「乳臭未干的小孩怎么养小孩？」


    五条悟：「屑怎么养小孩？」


    伏黑惠——小孩子的面庞成年人的心——面无表情地决定回房间写作业。


    「来，打一架吧。」伏黑甚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刚好可以活动活动筋骨。谁赢了归谁。」


    「虽说不论输赢惠都归我，但是不揍你一顿我心里不舒坦。」五条悟也开始拉伸韧带。


    而此时的伏黑惠——


    「甲乙二人在400米环形跑道上相距100米。甲乙二人分别从a.b两点同时出发，按逆时针方向跑。甲每秒跑5米，乙每秒跑4米，每人每跑100米都要停10秒钟，那么甲追上乙需要的时间是多少秒？嗯……」


    伏黑惠铅笔抵着下巴沉思，题目太长了，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记得五条悟教过他，如果有题看不懂，就带入一下自己和别人，就会好理解得多。


    想来确实，十种影法术需要体力，而伏黑惠身体素质在咒术师领域毕竟不可谓强悍，五条悟便强迫他在公园跑步锻鍊。


    五条悟经常会跑一会，停下来等他，又跑一会，再停下来等他，甚至还会倒着跑，还给他拍手鼓劲儿。看着他嘿嘿嘿的笑容，伏黑惠只感到火大，而这种恼怒确实能让他多坚持一会。


    伏黑惠摇了摇头，把心思收回。也就是说这道题可以理解成——


    「五条悟、伏黑惠二人在400米环形跑道上相距100米。五条悟、伏黑惠二人分别从a.b两点同时出发，按逆时针方向跑。五条悟每秒跑5米，伏黑惠每秒跑4米，每人每跑100米都要停10秒钟，那么五条悟追上伏黑惠需要的时间是多少秒？」


    这太简单了。伏黑惠轻笑：什么嘛，他还是挺会教人的。


    窗外的天突然变黑，爆炸声不断，偶有一白一黑两个身影在空中翻着跟头掠过。


    可世界喧嚣与我何干？


    伏黑惠自信地写上了「0.0001秒」。


    伏黑惠写完作业，睡了一觉，直至被五条悟叫醒，他身上还不知何时被盖上了空调被。


    「惠，起床吃了饭再睡。」


    伏黑惠揉了揉眼睛：「今晚轮到我做饭来着？津美纪呢？」


    五条悟脸上挂着彩，身上小伤不少，但好在没有重伤，衣服已经换过了：「津美纪今天在朋友家过夜，我们出去吃。你起来换一下衣服。」


    「为什么出去吃？」伏黑惠还有些睡意朦胧，迷茫地看向五条悟。今天体育课踢足球，他因为人手不足又不好拒绝而被迫踢了整整一节课，困得要命。


    五条悟走出去，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因为我今天做不了饭，早点换衣服出来噢，我在下面等你。」


    门被关上，伏黑惠一下子就清醒了。什么叫做不了饭？难道受伤了瞒着他？怎么会，五条悟分明说过自己是最强——！


    还有哪来的楼下？五条家不是日式单层房屋吗！！


    他难得慌张地跑下床，还差点被空调被绊倒，着急地打开门。


    五条悟完好无损地站在凹坑里，没心没肺地笑着朝他挥挥手：「怎么了？怎么不换衣服？」


    伏黑惠迷茫地巡视周围——除了他的房间，周围已经被铲成了废墟。


    不如说除了他的房间海拔正常，周围一带已经成了盆地。


    伏黑惠一时无语凝噎，心情复杂。


    好傢伙，不能做饭是因为厨房飞了。


    五条悟想吃牛排。


    他们本来要去西餐厅，结果走到一半收到伏黑津美纪的line，是一张照片。


    伏黑津美纪朋友的妈妈给她们做了蛋包饭，还用番茄酱画了可爱的小熊，两个小姑娘笑得灿烂如夏日的花，亲昵地和蛋包饭合了张影。


    见此，伏黑惠不由得露出笑容。向来腼腆别扭的伏黑惠，从不会在他异父异母的姐姐面前表露真实的感情。


    五条悟看在眼里，也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神经，在西餐厅门口扯着伏黑惠，闹着要去吃蛋包饭。


    「您不是想吃牛排吗！！」


    「诶——！我现在想吃蛋包饭了——！」


    「您骗人，您从昨天就在念叨牛排！」


    「我不想输给津美纪，我要吃蛋包饭！！」


    五条悟长得俊俏，本就引人注目得很，现在声音又大，搞得周围人更是频频侧目。伏黑惠害臊得不行，只好顺着力道被五条悟扯着走：「知道了知道了，您别喊了！」


    「好耶——！」


    「都说了别喊了！！！」


    五条悟带他去的蛋包饭店，是之前一次周末，因为人太多而没能排上的着名家庭餐厅。


    五条悟点了两份蛋包饭儿童套餐和一份牛排。


    服务生尴尬地解释道：「您好客人，这个……成人是不能点儿童套餐的……」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指指小朋友：「我要吃的是牛排，我孩子吃两份，怎么了？还不允许胃口大一点了？长不高你负责？」


    服务生滴下一滴冷汗：「这个……我们规定只能一个人点一份……」


    五条悟面不改色地拿出一张一万日元塞到服务生口袋里，重复道：「两份儿童套餐，一份牛排。噢，再要一杯拿铁和一杯牛奶，多给点方糖。吃完饭上一个芭菲。」


    服务生收了菜单，恭敬又得体地欠身道：「好的，客人，请稍等。」


    「看到了吗？惠。」五条悟笑得戏嚯，撑着下巴晃晃手指，「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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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面无表情道：「我只看到您在为难服务生。」


    「嘻嘻。」五条悟笑得眉眼弯弯，像极了恶童，「那只能证明你还太小。」


    伏黑惠不想说话。


    然后五条悟把牛排推到镜头外，强迫伏黑惠跟他和两个蛋包饭儿童套餐合影，发到了三人line群里。


    我最强：[/照片.jpg]


    我最强：嘻嘻，我们的还有小旗！[白色大猫哈哈大笑.jpg]


    津美纪：啊好狡猾——！我也想吃~！


    津美纪：[少女叉腰哼.gif]


    伏黑惠：……没个大人样。


    我最强：因为我就是少年！话说惠不打算换个名字吗，你好老气横秋。


    伏黑惠：您才是，不打算换个名字吗。


    我最强：我就是最强，我为什么换名字？[白色大猫困惑.gif]


    津美纪：你们不在一起吃饭吗？


    我最强：嘴巴忙着吃东西。


    津美纪：ww画面感ww


    我最强：等周末再带你来吃。


    津美纪：哇，可以吗！怕您吃腻了！


    我最强：放心，好吃的东西永远吃不腻！[白色大猫好耶.gif]


    津美纪：我好期待~！是吧，惠！


    伏黑惠：哇~我也好期待~和姐姐一起，三个人来家庭聚餐什么的~


    津美纪：……惠、惠？


    伏黑惠：不是我！不是我！！五条老师抢手机！！！


    津美纪：这、这样啊，吓死我了……五条老师呢？怎么不说话了？


    伏黑惠：忙着捧腹大笑，没手打字。


    说来，刚被五条悟领养的那段时间，有一次姐弟二人久违地独自上学的路上，伏黑津美纪问伏黑惠：「为什么惠要叫五条先生为五条老师？」


    伏黑惠眨眨眼睛，答道：「因为五条老师说，他之后要选择留校任教。迟早要当老师的，就让我提前叫着了。」


    「五条先生当老师啊——哈哈，有点想像不出来，但是一定会很受学生们爱戴吧！」伏黑津美纪笑起来，「感觉他会和学生们闹成一团，与其说是师生，更像是兄弟朋友那种？」


    「会的吧。」伏黑惠绿色的双眸看向不远处，学生们嬉笑打闹着跑进学校，朝阳灿烂又富有活力地向上升起，「虽然性格有点问题，但他的确很适合当老师。」


    「啊，你别告诉他啊。」伏黑惠蹙眉看向伏黑津美纪打趣的笑容，「他会飘的。」


    伏黑津美纪看着弟弟通红的耳根，眯着眼睛笑起来：「好好，我不告诉他——那我也叫他老师好了！万一我以后也能当他学生呢？」


    不会的。伏黑惠心想，我不会让你走上咒术师的路的。


    姐弟二人身后的影子在阳光下一长一短地拉长，树影斑驳，少年的影子不自然地晃动了一下，又重新归于沉寂。


    「那我去教室啦，中午见，惠！」少女挥挥手，一蹦一跳地跑上楼。


    「倒是自己吃啦……」伏黑惠小声嘀咕着，心情很好地走进了教室。


    一语成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新人槐夏123。 这篇文为【日常向】，前期是五条家的日常，惠惠、津美纪快乐成长，小虎子也会提前出来，竹马向~ 【全篇甜+温馨向】，主要走【日常小段子】，但是也会有主线剧情！请放心观看！ 会改原作剧情，津美纪姐姐要好好的！大家都要好好的！ 如果能得到您的收藏和评论我会很开心，当然了，哪怕仅是开心一阅，也是码（字）有所值啦！ 谢谢大家，么么~！ 注释：*鹿威，就是日本庭院小湖上放着的小竹筒，积满了水会往下垂下来，敲击一下石头把水倒出来，再弹回去的那个！ 【预收↓】 若感兴趣，求个收藏呀~爱你们哟（づ￣3￣）づ啵啵 ·《咒灵万事屋》综漫-衍耽· 【文案↓】 如月时雨是彭格列十一代目候选人。一日，他被还未整改完的十年火箭炮不小心轰到，当场魂穿，迫于生计开起了咒灵万事屋。 同时，为了尽快回到原来的世界继承彭格列家族，如月时雨在「系统」reborn的指(逼)导(迫)下，披着马甲在东京、横滨乱窜，着手拯救意难平。 可没多久人类最强找上门来了。 5t5：hi，最近咒灵都这么嚣张了吗？ 如月时雨瑟瑟发抖，reborn恨铁不成钢：怕什么，拿出你的看家本领啊（指打架）。 如月时雨秒懂，不就是生草发言吗：哥哥，我不是咒灵，是你的小·精·灵~ 5t5瞳孔地震：？领域展—— 如月时雨（滑跪）：对不起！对不起！！！ reborn：……教废了，头疼。 如月时雨先后成功救下顺平和织田作，并逐渐了解了世界观，决心陪五条悟掀翻烂橘子筐。 后来，面对五条悟的质问，如月时雨垂眸看向颈上的戒指项鍊：「我不能愧对这个彭格列戒指。」 ——「指环铭刻我们的光阴。」 >>>> ·阅读指南：双天花板的沙雕日常+马甲救人（顺平、织田作）+掀翻烂橘子+和5t5搞对象 ·动画剧情为主，为了he剧情魔改，我流马甲文[私设众多]。 【愿每个人都能有幸福的结局。】


    第2章 想去游乐场吗？


    五条悟被夜蛾正道臭骂了一顿。


    五条悟十分不服，理直气壮道：「我铲我家怎么了？周围那一带地全是五条家的。」


    夜蛾正道一拳砸在桌子上：「是这个问题吗！你还私自放下帐！真的是愈加无法无天了！」


    五条悟挑眉：「我觉得放下帐才是正确的判断？我这属于自卫行为，我还护住了惠，哈，我超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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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伏黑惠，夜蛾正道嘆了口气：「本来你要养伏黑惠我就是反对的，你自己都还只是个孩子。他亲生父亲来找了不是？送回去岂不是更好。」


    他将手上的羊毛毡放下，严肃道：「觉醒了十种影法术？那孩子迟早会被禅院家带走的。更何况五条家和禅院家歷来交恶，你又何必把那孩子归到你这里，给你的咒术师生涯徒增障碍。」


    夜蛾正道顿了顿，终是补充道：「既然他是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便是禅院家的命。」


    气氛一下子沉重下来，五条悟的杀气低调却不可忽视地瀰漫着。


    夜蛾正道蹙眉，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啊，没事，不是针对您的。」五条悟说着挥了挥手，敛去笑意。


    「总之，伏黑惠在我的庇护之下。只要这个前提成立，无论是您，还是五条家、禅院家，甚至咒术高层，都碰不到他一根汗毛。」


    「至于咒术师生涯的障碍？自始至终都不是惠，也不可能是惠。」五条悟双手交叉，放松地置于膝盖上，下巴微抬，语气是不加掩饰的嘲讽，「硬要说的话，障碍从一开始就是那群腐烂的咒术高层，铺天盖地的臭味都要瀰漫到我这里来了。不过那又如何？就算一群烂人联手过来，也不会构成我的烦恼。」


    语毕，他嚣张地笑起来：「因为我是最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亦是。」


    ——「被我护在翅膀下的人，谁都动不了。」


    五条家很大，哪怕被剷平了一大片，依然还有地方住。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清理了一整天，总算是打扫出了干干净净的三个房间。


    五条老师心情不佳，伏黑惠眼尖地注意到这一点。


    伏黑津美纪困惑地看向五条悟的背影，后者正在哼着歌做晚饭，背景都要飘樱花了。


    她收回视线，困惑道：「为什么这么想？」


    「直觉。」伏黑惠翻了一页书，如是说道。


    「唔嗯……那能有什么办法让五条老师开心起来呢？」伏黑津美纪看着作业本沉思起来。


    「不知道。」伏黑惠又翻了一页书。


    根本没看进去嘛。伏黑津美纪心里好笑，须臾又愁眉苦脸起来：「五条老师喜欢的……喜欢的……对啦！」


    伏黑惠这才捨得将视线从书上移开：「怎么了？」


    「去游乐园吧！」伏黑津美纪拍了拍手，兴奋地说，「上次五条老师不是说了嘛，游乐园这地方如果没有小孩或对象陪着就很难进去！」


    伏黑惠轻嘆：「他无所谓的吧……」


    伏黑津美纪一愣：「嗯？这么说来确实噢……五条老师那么帅，就是自己一个人进去也会有人搭讪的吧。」


    伏黑惠也愣了愣：「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他真的无所谓？」


    伏黑津美纪双手握拳上下晃着，呜呜地说道：「可是、可是游乐园这地方，就是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去才快乐啊！家人、恋人、朋友！惠是个笨蛋！」


    伏黑惠：「？？？」


    伏黑津美纪笑笑，说：「上次寒假不是没能去嘛，一次是因为天太冷，室外设施被封了，五条老师觉得没意思就没去。一次是人太多了，一天下来也排不到几个设施，五条老师觉得没意思就没去。」


    伏黑惠歪头疑惑：「我怎么听着都是五条老师的问题？」


    「不过确实。」伏黑惠垂头分析道，「现在不是假日，下周又要期末考试了。一般小学考试最早，各个学校考试日期应该也相差不大。周六一早就去的话，人大概不会多，一上午就能排到不少他喜欢的刺激设施。如果我早起一点，中午带着便当去，又能省下一点时间。」


    「是吧，是吧是吧！」伏黑津美纪眼睛亮亮的。


    ？等一下，莫不是你想去。伏黑惠心想。


    「嗯……就是他这人一阵一阵的，也不知道现在想不想去。」伏黑惠犹豫道，「如果变成五条老师为了我们不得不一起去的局面，就本末倒置了。」


    「呜嗯，说得也对……」伏黑津美纪思考片刻，豁然开朗地朝他抛了个媚眼，「没事，这种事情打探一下就好了呀！交给我吧！过会我就暗示一下五条老师，你记得支援我！」


    「好。」


    伏黑惠莫名不安.jpg


    孩子们太安静了。五条悟心想。


    虽然惠和津美纪吃饭一向很安静，但是这也太安静了。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哈哈，今天咖喱是甜口的哦！老师最喜欢甜的啦~！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寂静。


    ……不是，这怎么看都不对劲吧？！五条悟瞳孔地震。


    难道是青春期？早、早恋……？！可是听说女孩子都比较早熟，我又不想做妨碍孩子恋爱的魔鬼。俗话说得好，打扰别人谈恋爱会被马踢嘛，我得找时间探探是哪家臭小子，万一是个渣男呢。


    那惠又是怎么回事？！学习遇到困难了？不应该啊，他成绩不错的啊，我有在辅导功课的啊。被欺负了？不应该啊，我有在教体术啊，大不了放玉犬啊！不对，哪家混球敢欺负惠？！


    此时，伏黑津美纪终于下定决心，大喝道：「五、五条老斯！」


    糟了！咬舌了！！怎么办，怎么办！不会被老师发现吧！伏黑津美纪脸唰地红起来，慌张地看了一眼弟弟。


    五条悟勺子掉到碗里发出噹啷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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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红了？完了真是恋爱商谈啊！怎么办啊！给硝子打个电话？女孩子的事情和女生说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伏黑惠目不斜视，安静地又吃了一口饭。


    「请问，请问您想去游乐园吗！！！！！」


    少女的喊声，震耳欲聋。


    这次掉落的是伏黑惠的勺子。


    ——姐！你不是说要暗示吗？！！


    五条悟重新拿起勺子干饭。


    ——哦，想去游乐园了啊。就这事儿？嗐，吃饭。


    伏黑津美纪轻喘着看向弟弟，偷偷竖了个拇指。


    ——我做到了哦，惠！


    不要啊——！！他有六眼啊！！！伏黑惠戴上痛苦面具，悲愤欲绝地捂脸，影子都波动起来。


    你只会让他觉得我们俩都想去游乐园，却不好意思跟他说的！！


    哦，原来惠也想去啊。就这事儿？吓我一跳。


    五条悟扶了扶墨镜，用六眼的余光清晰地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又吃了一口咖喱。


    小朋友的苦恼。小事，小事~


    五条悟用纸巾擦了擦干净的嘴角，突然像个孩童一样「>_<」地高高举起手：「我好想去游乐园——！」


    你看吧！！！伏黑惠头埋得更深了。


    少女在椅子上蹦了一下：「太好了！！！是吧，惠！！」


    伏黑惠捶桌：不——！！！！不要再增加无谓的误会了！！我是不想去的啊！！


    晚上。


    「五条老师……」


    五条悟叼着牙刷回过头，又低头，才看到一颗埋着头的小海胆。他口齿不清地问道：「肿么了？」


    「如果您不想去的话，可以直说的。」伏黑惠手指在身后不安地缠绕着，紧张地盯着厕所地砖，「今天看您心情不佳，是我出的馊点子，津美纪也是无奈之下才……」


    五条悟这才明白过来：唿嗯，原来如此。


    嘴巴有点辣——他总不能刷牙都开着无下限。于是他没有回答，转身开始漱口。


    小海胆不安倍增。


    五条悟漱完口又洗了把脸，这才蹲下来戳戳海胆的头：「惠，我不会因为你们的要求而勉强自己，这不是我的性格。我确实想去放松一下。这是第一。」


    「第二——」五条悟又戳了戳海胆的额头，「先抬头。惠。」


    伏黑惠这才抬起头来，带着些许忐忑和试探的眼睛又大又绿，像只猫。


    「第二，没有必要对我撒谎。我不会因为这点事情生气，不要总想着自己背锅。是你率先注意到了我心情不好，津美纪出的点子，而你同意了。是不是？」


    伏黑惠被说中，像是做错了事似的又要低头，却被五条悟用手指抵住饱满的额头动弹不得。


    「第三。你可以自信一点，学会把心里话说出来。这种话我不常说，我只说一次，听好了，也要记住了。」五条悟挑起嘴角，抵在额头上的手指向上，轻轻地揉了揉那颗小海胆，「不要低头，你很棒。」


    伏黑惠皮肤很白，小孩子皮肤又很嫩，哪怕五条悟尽量放轻了动作，被戳过的额头依然红了一小块。听到认可之后，小朋友的眼眶和耳朵居然都泛起红，这次五条悟没有阻拦他埋下头。


    只要不是因为自卑而低头，不是因为无力而向现实垂首，那就无所谓。


    「我是真的想去。」他说。


    伏黑惠没有再理他，转过身蹬蹬蹬地跑出去，在门口一顿，又嗒嗒嗒跑回来，补充了一句：「晚安，五条老师。」


    五条悟噗嗤一笑，伏黑惠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却还是礼貌地等五条悟把话说完。


    「嗯，晚安。」青年说道。


    伏黑惠这才如获大赦，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房间，还差点撞上伏黑津美纪。


    伏黑津美纪一脸困惑地走进来，问五条悟：「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噢，小朋友害羞了而已。」五条悟笑得没心没肺，「真乖啊。」


    「虽然别扭、不爱说心里话，但是惠很乖的。」伏黑津美纪捂嘴轻笑，「而且还很好懂。」


    「嗯嗯，确实。」五条悟达成共识，「那么小津美纪有什么事情？」


    「晚安，五条老师。」伏黑津美纪背着手笑起来，「我就是来说这个的，刚才没来得及说。」


    五条悟笑着点点头：「嗯，晚安。」


    少女开心地跑出去，还贴心地乖乖把门替他关好。


    五条悟收了笑容，在原地蹲着发了一会呆，片刻后，心情大好地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语气轻俏地自言自语道：「睡了睡了——」


    虽然但是，五条悟是真的想去。


    那天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起了个大早，凌晨就爬起来偷偷摸摸做便当。


    五条悟是个咒术师，当然不会睡得那么沉，厨房乒桌球乓的，还能听到两个小孩压着声音对彼此说「嘘——」的声音。


    他睁眼看向远处的表，才凌晨5点。游乐园八点才开门，七点出门也足够了，倒也没必要起这么早。


    他无声轻笑，裹着被子翻了个身——看来他今天可以再赖会床了。


    第3章 摩天轮的传说


    期末前夕的游乐园确实没有什么人，伏黑惠偷偷在心里松了口气。


    伏黑津美纪走在最前面，说：「我们把便当存到储物柜里面吧！」


    伏黑惠点点头，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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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惠。」五条悟自然地减缓走路速度，待伏黑惠跟上后，小声问道，「不如把便当放到你影子里，当做训练？」


    「我不要。」伏黑惠瞪了他一眼，「会让玉犬很馋的吧。」


    说完，他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跑到伏黑津美纪身边，侧身躲开姐姐想要揉他脑袋的手。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低喃道：「……重点居然在玉犬上吗？」


    五条悟果真是最兴奋的那个。


    他强迫小朋友们做了拉伸，便拉着去坐过山车。伏黑津美纪倒是没事，伏黑惠却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游乐园的工作人员总有一套自己的哄孩子方式。


    「嗨，小朋友，哥哥要给你量个身高呢！」年轻的工作人员笑眯眯地把伏黑惠拉到一侧，让他贴着长颈鹿身高尺的墙壁站直，又爱心萌发地递去一块巧克力，「哥哥会给好孩子发甜甜的巧克力噢~」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拿出手机，边拍边笑：「哈哈哈哈惠哈哈哈哈哈哈——」


    「到底哪里戳到了您的笑点。」伏黑惠一脸不爽地说。


    这可能是开园以来脸最臭的小朋友。工作人员汗颜地想。


    即便如此，工作人员职业笑容依然是雷打不动的灿烂，语调高亢：「嗯，小朋友长得挺高，超过一米四了，可以坐啦！去找哥哥姐姐玩吧，开心一点噢~」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听了，便朝他挥挥手。


    「哥哥在这里哟~」五条悟说。


    「姐姐在这里哟！」伏黑津美纪学得有模有样。


    「你们好烦啊！」伏黑惠气沖沖地把手中的巧克力丢给五条悟。


    青年轻松地接住，毫不客气地打开包装把巧克力丢进嘴里，含煳不清道：「哈，给我吗？靴靴——」


    伏黑惠怒：「不要拖长腔！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五条悟笑得花枝乱颤。


    结果在排到的时候，五条悟被工作人员夺走了墨镜。


    青年轻笑着甩了一下漂亮的银髮头髮，戴上了黑色眼罩，头髮像打了髮蜡一般沖天竖起。


    「这就不怕高空坠物了吧？」五条悟坐进过山车，补了一句，「虽然墨镜也不会掉，因为是我，嘻嘻。」


    工作人员：？？？？？


    两个小孩捂着脸钻进位置上坐好，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五条悟：？？？？？


    过山车都是二人座，五条悟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坐在后面，但是两小孩早已达成共识——今天来游乐园主角是五条悟，轮流上阵，绝不让他落单。


    于是，这次是伏黑惠陪着五条悟。


    伏黑惠没坐过过山车，曾经没有机会，之后去了五条家则是因为身高到不了，更何况，他也不是能让其他两个人陪他去儿童区的性格。他不安地抱紧安全压槓，甚至没能听到五条悟的轻笑。


    过山车缓缓登向最高处的时候，五条悟把伏黑惠攥得指尖发白的小手扒拉下来：「惠，睁眼，看看周围。」


    五条悟声音清亮却不乏磁性，年轻却足够令人安心，伏黑惠皱了皱眉，睁开不知何时紧闭的双眸，绿瞳微缩。


    天很蓝，似是向远处无限拉长。他从未离蓝天这么近过。


    啊，又好像有过。伏黑惠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身边人的六眼，侧头望去，被眼罩遮了个严严实实。


    有点遗憾。


    然后他便看到五条悟拉开了一点眼罩，六眼里是平淡的笑意。


    ——太好了，五条老师心情好多了。


    紧接着，是近乎腾空的失重感。


    待到中午打开便当盒，五条悟乐得不行，又是拿出手机一通拍，差点把伏黑惠惹急了。


    小朋友们确实尽力了，但是能做的东西毕竟有限，肉丸子一类是买的速热食品，每种挑了一两个摆得精緻漂亮。


    鸡蛋卷和章鱼香肠应该是惠做的，摆盘应该是津美纪，米饭上用紫菜画了他的q版。


    但毕竟技术有限，他被画得像是新闻里眼部打了一条黑色马赛克的坏人。


    五条悟有些嫌弃地看向米饭：就是头髮为什么要用美乃滋画？我不想米饭配美乃滋。


    另外一个便当里则是水果和布丁，甚至还煮了味增汤放到保温瓶里带着。


    难怪起那么早。五条悟想。他出来的时候特地看了一眼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垃圾都提前拿出去扔了。


    看着两个小孩期待又不安的神情，他又起了一丝逗弄的心思，故意冷着脸说：「怎么一点蔬菜都没有？不可以挑食。」


    在伏黑津美纪红了眼眶之前，伏黑惠率先松了口气，面无表情地开始吃饭，说：「津美纪别听他扯，他高兴得很。毕竟他就是最挑食的那个。」


    少女这才安心下来：「是这样吗？」


    五条悟：？？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孩子们从小就挺擅长做饭的，可能是独立得早，又没钱在外面买着吃，长时间下来熟能生巧了。


    五条悟很忙，没时间天天看孩子，因此三个人一般是会轮着做饭的（大多时候是俩孩子乖巧地提前做了），早已知晓彼此料理水平都不错的事实。


    可现在，两个孩子还是会紧张地偷偷观察他的反应，大概是顾及到他心情不好。


    他吃了几口，哭笑不得地发现全是甜口，唯一的咸味可能只有紫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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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小细节确实让他觉得很可爱。


    都过去几天了，他心情其实早就好了。


    不如说当晚，两个孩子一起闹腾的时候，他就已经消气了。


    说来，他对「小孩」挺无所谓的，并不会看着小朋友直唿可爱，也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地感到厌恶，顶多就是觉得麻烦。


    但是乖孩子，他是喜欢的。


    心情愉快的五条悟一粒米都没剩下。


    此时，几天不见的伏黑甚尔打了点零工，赚了些钱，奈何赌运依然差得要命。可他这次竟破天荒地留了一点钱。


    他大大咧咧地走进书店，在老闆怜爱有加的目光里，购买了《新手爸爸——从入门到精通》、《父与子，不如建立男人（brother）的友谊》、《如何夺回养育权》三本书。


    他们把游乐园的设施几乎玩了个遍。


    比方说，鬼屋里害怕的只有伏黑津美纪，五条悟还边走边吐槽不够恐怖，甚至还偶尔吓唬一下小朋友，伏黑惠则一直安安静静地牵着少女的手。


    又比方说坐海盗船的时候，伏黑惠被夹在两个人中间，面如死灰地被一左一右地抓着手高高抬起。


    五条悟：「惠胳膊好短，我胳膊都伸不直了。」


    伏黑惠：「？那您放手啊！！」


    而迪斯科转盘就是五条悟的天下了，本来就长得帅，又直接跑到中间旋转跳跃后空翻，对着两个小孩一通炫技。伏黑津美纪赞嘆不已，伏黑惠倒是无力吐槽。


    ……我眼前这是维护世界和平的，赫赫有名的特级咒术师。他面无表情地想道。


    临走前，在伏黑津美纪的要求下，三个人一起坐了旋转木马和摩天轮。


    五条悟少年气不减反增，倒着坐在马上，朝着南瓜马车里的两个小孩不断挥手喊名字，反倒是伏黑津美纪像妈妈一样浅笑着挥手回应。


    旋转木马周边一般站着不少家长拍照，被三个人逗得直笑，伏黑惠全程捂脸不愿意抬头。


    代价便是五条悟一直喊他名字，直到他恼羞成怒地喝道：「再喊我把家里的甜点全扔了！！」


    而摩天轮倒是还好，天已近黄昏，三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上面休息。


    五条悟小声问：「睡了？」


    伏黑惠睁开眼，答道：「没有。」


    「多看看外面啊。」五条悟这才把说话声放大了一点，「对外界抱有好奇心和探求欲，这才是小孩子该做的。」


    伏黑惠将视线向外，摩天轮即将升到顶点，和过山车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


    明明看到的东西大抵无差，也不知是因为光线，还是因为高度差，感触也的确是不太一样。


    「下次，带你看看更高的景色。」五条悟说。


    伏黑惠没有应声。


    「据说，摩天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和恋人接吻，就能和他走到最后，白头偕老。」伏黑津美纪看着远方，眼里带着少女的嚮往。


    「诶——津美纪有喜欢的人了？」五条悟调侃道，「那我可得看看是谁。」


    「还没有啦。」伏黑津美纪羞赧地笑笑，「只是会嚮往这些美好的传说。」


    「惠呢？有嚮往的传说吗？」她转头看向弟弟，笑问。


    夕阳的橙红包裹着五条悟和伏黑津美纪，少女笑容甜美，而五条悟早已换回墨镜，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六眼。


    伏黑惠看着两个人，听到自己淡淡地回答道：「我对传说没什么兴趣，我只在乎现实。」


    我怎么会这么无趣，希望没有扫兴。他心中自嚯。


    「那，我许愿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现在这个『现实』可以无期限地延续。」


    他听到少女双手十指交叉相握，闭上眼睛如是说道。


    摩天轮恰好升到最顶端。伏黑惠看着玻璃之外的世界，觉得腿有点微妙地发软。


    此时的五条家。


    门口的五条族人收起手中的笤帚：「啊？当家和两个小孩今天都在外面，您下次再来吧。」


    「嘁。」伏黑甚尔臭着脸，把书塞到丑宝肚子里，继续他的赌马事业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5t5：浪漫且快活 甚尔：直接错过.jpg


    第4章 赶紧考完赶紧走


    五条悟出差了。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这人从天而降，破窗而入，宛如自己家一般大大咧咧地盘腿而坐，脖子上还挂着一圈难以形容的咒灵。


    挺时髦的。虽然他不太想懂。


    「跟我出去玩吧。小屁孩不就喜欢在外面玩？」伏黑甚尔笑得不羁又不屑。


    就你这表情还想骗我出去？社会课教科书上写的人*子，都知道带点甜点，笑得温柔，一点一点哄。


    你呢，就这就这？


    伏黑惠无语。


    聪明的伏黑惠沉思片刻，乖巧地回答道：「我要学习，下周期末考试。请回吧。」


    「骗谁呢，还学习，叛逆期吗？」伏黑甚尔嗤笑，又指指对方和自己，「都说了我是你亲爹。你叫伏黑惠吧？我也姓伏黑。」


    学习=叛逆期吗？伏黑惠沉思。


    但伏黑惠还是及时反驳道：「草摩夹和草摩由希也不是父子关系，甚至没有血缘关系。」


    伏黑甚尔：「谁啊？」


    伏黑惠：「不知道，津美纪看的漫画。」


    男人问：「那他俩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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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迟疑道：「猫和老鼠……？」


    伏黑甚尔狐疑道：「猫和老鼠？我记得我看的时候不是这个翻译。」


    「？？不是那个猫和老鼠。」


    「总之，我不可能跟您出去。」伏黑惠揉了揉太阳穴，「举个通俗易懂的例子，禅院家的人多了去了，难道都是父子关系吗？」


    伏黑甚尔一拍膝盖：「巧了吗这不是，我以前就是禅院的，你差点也被卖去禅院家不是？」


    伏黑惠嘆了口气：「您知道我父亲吗？」


    「都说了我就是！」


    「抛家弃子、花钱如流水、赌.博成.瘾，不是什么好人。至于禅院家，本就是他要把我卖去的。」伏黑惠眼里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而把我救下来的就是五条老师。」


    「您一看就是初犯，调研能力不足。」伏黑惠从五条悟强行放到他书桌上的小竹篮里拿出一颗糖，放到伏黑甚尔膝盖上，「拿走这颗糖，愿您尽快改邪归正。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珠帘在微风里轻摇、碰撞，伏黑甚尔只是安静地看着么儿，哪怕成长的路并不顺畅，对方的双眸依然是干净的、澄澈的。


    确实受过苦，但也还没有经歷更多。


    和在垃圾桶里长大的自己不一样。他自嘲着笑起。


    伏黑甚尔好整以暇地用手撑住下巴，歪头看他：「那你现在就面临一个报仇的机会。假设我不躲不逃，小朋友，你要告我什么罪名？」


    伏黑惠指了指窗户：「私闯民宅。」


    「……」


    伏黑甚尔大笑着起身，手指勾起糖果：「行，那我走了。这次先放过你。」


    书页晃动，他好笑地跳上窗户：「好好学吧。」


    伏黑惠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倒是走门啊。」


    伏黑惠这才看到地上的鞋印。


    拳头硬了。


    伏黑甚尔手指夹着烟，蹲在石阶上看着落日发呆。


    改邪归正是不可能的，他早就烂到根儿了。他想。


    事到如今，也不是说非要和伏黑惠演一段父子情深，这不适合他们。


    ——要不是因为在鬼门关徘徊的时候被老婆骂了，谁会干这麻烦事儿。


    看向指间裊裊的烟，他倏地想起以前的事情。


    【「甚尔君不准抽菸！」


    「抽一点没事儿。」禅院甚尔秀了秀自己的肌肉，笑得没心没肺，「毕竟我很壮实。」


    「你再壮，内脏也壮不到哪里去。」女子一把夺走男人的烟，「戒了！以后有了孩子，还不是要戒。」


    「有孩子为什么要戒？」禅院甚尔懒洋洋地伸手就要抢，「哎，那是最后一根儿，别浪费了。」


    女子赶紧避开，随手掐灭，叉腰道：「那当然是因为不能让孩子吸二手菸啊！」】


    伏黑甚尔不自觉地扬起唇角，那根烟终是一口都没抽，直到快烫到手指，他才把烟掐了。


    手机响起，又有新的单。他想了想，终是接下，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最近不知为何，总是想她。


    丑宝蠕动两下，口齿不清地唤道：「妈咪——」


    伏黑甚尔掐了一下丑宝的尾巴：「先提醒你，别在惠面前乱叫啊。」


    丑宝泪眼婆娑地缩了缩尾巴：「嘤。」


    伏黑津美纪打开门，拿着切好的苹果走进来：「惠？有客人吗？」


    伏黑惠还在奋力擦拭地上的鞋印，头也不抬道：「没有。」


    少女困惑地眨眨眼，放下果盘将窗户关上：「我刚才分明听到你在说话。那位客人怎么不走门？」


    得亏她少根筋，在咒术师旁边过日子还能不发现丝毫端倪，前段时间房子都飞了一半还能如此淡定。伏黑惠嘆气。


    「我帮你擦？」


    「……谢谢。」


    「不用客气！」


    伏黑惠：榻榻米好难擦啊，生气了。


    伏黑惠看着盘子里削好的苹果，剩下半截苹果皮支棱着，尖尖短短的。


    少年善解人意赞美道：「狐狸苹果很可爱。」


    少女生气地夺去盘子：「是兔子！！！惠是笨蛋，不准吃了！」


    伏黑惠拿着叉子目瞪口呆：「？？？」


    期末来势汹汹，哪怕是小学二年级的教室，也充斥着令人难以忽视的紧张感。


    这天的伏黑惠依然和伏黑津美纪一起吃午饭，走上天台时，刚好看到自动贩卖机后面抱着膝盖哭泣的双马尾女生，以及她肩上看似刚刚萌生的咒灵。


    学校这种地方，本来就容易产生咒灵，考试期间尤甚。


    好像是同班同学。他想。


    上了天台，伏黑津美纪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心情愉悦地说：「好晒啊——」


    伏黑惠走到门旁的阴影处，放下便当说：「晒有什么好开心的？」


    伏黑津美纪轻笑着走近：「在教室待久了，晒晒太阳不会令人心情愉悦吗？」


    伏黑惠无奈道：「不还是要走到影子里吃饭？」


    「虽然是这样啦，毕竟很刺眼嘛。」伏黑津美纪笑答。


    「但是即便如此，人也不能离开阳光生活呀。」她说。


    双马尾的少女感到肩膀异常地沉重，四肢乏力，心很痛，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上午还好好的，可数学考试实在是太难了。之后她就感到肩膀很沉，整个人都丧得不行，似乎有谁在和她低吟，不停地否认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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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动，别抬头。」


    头顶响起的少年的声音很干净，却也很稳重。


    她不安地侧眸，看到墙上映出少年的影子，刺刺的头髮，有些随意的站姿，和不太时宜的小狗的手影。


    然后她听到少年轻声唤道：「玉犬。」


    她想：如果这手影是安慰，实在是有点过于笨拙。是伏黑君吗？入学以来好像还没和他说上过一句话。


    紧接着似乎听到了狗的低鸣，她感到肩膀倏地变轻，心里舒畅起来，少年的影子渐远。


    她慌忙地抬起头，看到少年人头也不回的背影。


    果然，是同班的伏黑君。这个炸起的头髮除了他全校没有第二个人了。


    「伏黑君！」


    在少年转身的时候，她红了脸颊，不知所措地挥挥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少年略显困惑和不耐的视线里，她体会到自己的词彙量究竟有多么得贫瘠。


    「手、手影，谢谢！很可爱！」


    少年听罢垂眸，看着脚边，像是抚摸犬类的脑袋一样在虚空中晃了晃，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少年什么都没说，迎着些许刺眼的阳光，走上了天台。


    后来的后来，少女上了高中，和朋友们拼起桌子吃午饭时，偶然谈及初恋是什么样的。


    那是青葱少女最喜欢的话题之一。


    朋友说是柠檬苏打的酸甜和刺激，同桌说是高大的背影和安全感。


    少女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她，问道：「小椿呢？你怎么想？」


    她在少女们的注视中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回答说。


    「是变轻的肩膀、斜照的阳光，沉默的少年人和触不到的影子。」


    伏黑津美纪看着少年空空荡荡的双手，问道：「惠，不是去买饮料了吗？」


    「啊。」伏黑惠一怔，收回玉犬，尴尬地说，「忘了。」


    「真是的，那你下去是干什么的啦。」伏黑津美纪捂嘴轻笑，「就喝我带的梅子汁嘛！」


    伏黑惠有些嫌弃地接过盒装梅子汁，坐到少女身边：「太酸了……而且都温了。」


    伏黑津美纪装出一副老人的样子，语重心长地晃着脑袋道：「心静自然凉喔。梅子汁可以解暑的。」


    「自然凉也有个度吧。」说着，他吸了一口梅子汁。


    「……yue，又酸又温……」


    「不准剩下。」


    最终，伏黑惠喝得一干二净，将纸盒叠平后扔到了垃圾桶里。


    「下午还有两门是吗？」伏黑津美纪问道。


    「是啊。」


    「考试加油啊。」


    「嗯，你也。」


    果然是同班同学。进门时他瞥了一眼门口，是中午自动贩卖机旁边被小型低级咒灵缠上的少女。


    原来就坐在门口啊。他想。脸好红，中暑了？


    他并不想有更深的关联，便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好，摆出文具以后就趴着发呆。


    好热——埋着头连自己的鼻息都觉得很烫。


    他无聊到在桌下玩起手影，轮着做了几个形状，突然想起伏黑津美纪的狐狸、啊不是，兔子苹果。


    下次去调服一下脱兔吧。他好笑地想。


    他听到身后几个男生还在叽叽喳喳地聊天。


    「据说考完试以后要去夏令营，我们年级去宫城。」


    「宫城有什么好玩的？」


    「仙、仙台？」


    「仙台又有什么好玩的？」


    「……我查查啊，面包超人博物馆？？」


    「哈哈哈哈哈小鬼吗你是！！」


    「我不想被还没130的人说是小鬼啊！！」


    「打一架？！」「谁怕谁啊矮子！」「你们住手啊！」


    吵死了——


    伏黑惠嘆息。


    赶紧考试吧，想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水果篮子》《猫和老鼠》友情出演（x） 下一章就有小虎子啦☆


    第5章 调服脱兔


    小学生秋游的jr车厢总是热闹非凡。


    伏黑惠被吵得脑壳嗡嗡的。


    如果可以，我想钻进影子里睡觉。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车厢里莫名其妙开始了唱歌接力，喇叭传音效果并不好，音质受损，魔音缭绕。


    伏黑惠揉了揉太阳穴。


    「谢谢大家，下一个点谁好呢，有人想自荐吗？」坐在最前的男生拿着喇叭问道，几个学生蹦起来闹腾着自己要唱，男生大笑着吐槽，「坐下啊你们这群麦霸，没完了！给别人一点机会吧！」


    伏黑惠拿出手机搜起旅游攻略，心想：下一个又是谁那么惨。


    男生想了想说：「那就，伏黑同学吧。」


    竟是我自己。


    伏黑惠立刻收起手机歪头装睡。


    旁边的男生拼命摇晃伏黑惠，后者绝不睁眼。


    伏黑惠心中冷笑：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身边男生和别人谈起来。


    「他是不是睡了？」「叫醒他！！」


    「我摇他半天了，就是不醒。」「……？冬眠的熊都睡不了这么死。」


    「莫非是晕过去了？我——」


    旁边男生还没说完，伏黑惠勐地睁眼一瞪，又闭上眼睛装死。


    须臾，旁边的男生回过神后抖如筛糠，泪眼婆娑地站起来，说：「伏、伏黑——」


    啧，都是纯爷们，别哭啊。伏黑惠烦躁地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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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哥就寝了！！我不许任何人打扰他的优质睡眠！喇叭拿来，我唱！」


    伏黑惠：伏什么哥？？


    他赶紧闭上了眼睛。


    静下来的车厢里，扬起少年温柔的歌声，他唱得还不错。伏黑惠心想。


    「快睡吧，小宝贝，丁香红——玫瑰——」


    好傢伙，勃拉姆斯摇篮曲。


    甜美的睡颜（伪）之下，是伏黑惠紧咬的后槽牙。


    ……杀了你。


    小孩子精力无限，但睡意也无穷。


    一旦有一个人睡着，秋乏就渐渐蔓延了全车厢，不足三十分钟，便是小朋友们小而平稳的鼾声。


    伏黑惠身边没有人，那少年应是去别的位置打牌了。


    他静静地解印，放出两只玉犬，逗起狗勾来。


    狗勾，yyds！被治癒的伏黑惠如是想道。


    从东京到宫城，不足两个小时的jr。老师哭笑不得地给睡意朦胧的孩子们一一检查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小学生的秋游，重心还是要放在文化薰陶上。伏黑惠跟着队伍慢悠悠地走进瑞严寺，环视周遭。站在最后巡视有无咒灵，这是他的习惯。


    少年清亮的声音从身边响起：「好可爱的狗勾，但是这里不能带宠物进来噢。」


    「啊，抱歉……嗯？」伏黑惠正要道歉，却是一愣。


    那是一个樱花粉头髮的短髮少年，眼睛很大，虽年幼却丝毫不失英气。


    「你能看到？」


    「什么看到不看到的？我视力很好的。」粉发少年看着玉犬，「我可以摸摸他们嘛？」


    「……嗯，可以。」伏黑惠蹙眉，「这是式神，带进去也没事的，一般人看不见。」


    「哈哈，式神，你好中二啊！」少年不带丝毫嘲讽，一边摸着玉犬的脑袋，一边开怀大笑道，「好可爱啊——我是虎杖悠仁，你呢？」


    这真的是式神，不过既然玉犬没有反应，那他应该是普通的人类。


    伏黑惠这么想着，略显无奈地回答：「我叫伏黑惠。」


    恰好老师拍拍手，扬声道：「接下来是自由活动，大家注意安全，不要去太远的地方，一小时后在门口集合！」


    「你是自己来的？」伏黑惠问他。


    「不，和爷爷。」虎杖悠仁说，「不过他在外面遇到熟人啦，一时半会管不了我。」


    「是吗。」伏黑惠说着就走向瑞严寺之外。


    虎杖悠仁眨眨眼，问他：「你不进去看看嘛？」


    「不了，有其他事情。对了。」伏黑惠回过头，逆光而立，纤细的影子斜向拉长。他将手向下一压，两只玉犬瞬间散了身形，如墨泻下，隐入少年的影子里。


    长长的眼睫毛、翠绿的虹膜，拂开白云的温和阳光，少年脚下深不见底的、波动的黑影。


    「玉犬真的是式神。」


    在粉发少年惊愕的视线里，他轻笑着说。


    「所以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伏黑惠头疼地看着虎杖悠仁。


    从方才起，这少年就跟亲人的小狗一样一路跟着他，一直跟到这个无人问津的小公园。


    「有什么不好的，一起玩啊！」虎杖悠仁笑道。


    伏黑惠严肃道：「我要调服式神，不是来玩的。」


    虎杖悠仁歪歪头：「那岂不是很危险？我帮你。」


    伏黑惠解释道：「式神不是自己一个人调服就没有意义了。」


    「那我可以看着吗？」虎杖悠仁挠挠头，「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还能帮你。」


    只是抓兔子而已啊。伏黑惠尴尬地想。


    虎杖悠仁双手合十，狠狠闭上眼晴求道：「我一定不会碍事的！真的真的！不要赶我走！！」


    「好嘛……」他可怜兮兮地看向伏黑惠，活活像一只小狗幼崽，很难不心软。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怕被我轰走？伏黑惠困惑地沉思。


    「……虎杖，你是不是不记得回去的路了？」


    「……嘿嘿。」


    还真是啊。


    伏黑惠像个小大人一样把他扯到一旁石阶上，压着对方肩膀按下去。待对方一脸愣怔地坐好，他才说：「那你别乱跑，也不准妨碍我。」


    虎杖悠仁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好！！！」


    按理来讲，调服式神要等五条悟在身边的时候。


    但是脱兔应该没事吧。他想。


    双手手背相贴，上下交叠，少年启唇。


    「脱兔。」


    影子勐地波动起来，如旋涡围绕少年人的周遭，片刻后，数不尽的白兔从影子里涌出。


    这么多兔子要全部捉住是不可能的。伏黑惠蹙眉，放出两只玉犬。


    兔子们看起来并不像要攻击的样子。


    他迟疑地弯腰抱起眼前的一只，它的红眸紧紧盯着伏黑惠，鼻翼煽动，小嘴巴似乎在咀嚼什么东西一般，片刻都停不下来。


    脱兔普遍比较肉，抱在怀里意外的手感很好，可能是上一任影法术使用者餵得好？他腹诽着蹲下，将怀里的兔子塞到影子里。


    兔子没再出来。


    不是吧，还真要全塞进去啊？？？


    公园里白花花的一大片全是脱兔，宛如夏日飞雪覆盖宫城。


    伏黑惠，瞳孔地震。


    虎杖悠仁没有想到，调服式神是这样的体力劳动。


    好慢啊。他看着伏黑惠将兔子一只一只丢进影子里的动作，心想：这人五十米跑能进8秒以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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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学二年级50米跑：9.6秒足以满分。


    ——虎杖悠仁：小学五十米跑，7秒绰绰有余，高中直接超越博尔特。


    此时的虎杖悠仁还不知道，人的身体素质不能一概而论。


    伏黑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巡视周遭的脱兔，简直没完没了。


    全部抓完的话，可能赶不上集合。


    他有些不甘心地想：该放弃吗？


    「加油啊——！！伏黑！！！」


    伏黑惠闻声望去，看到虎杖悠仁双手聚在嘴前，大声喊着。


    这个少年迎着光，穿着小帽衫，就像太阳一样熠熠生辉。


    伏黑惠垂眸，脚下树影斑驳，而自己一身的泥土，手和鞋子都脏兮兮的，忍不住失笑。


    在别人眼里，现在的他可能是个很莫名其妙的熊孩子。


    玉犬又各自拎了一只脱兔回来，丢进伏黑惠的影子里。


    为了抓脱兔，他一直弓着腰低着头，现在一放松下来竟酸痛得要命。他双手交叉，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和一双血红眸子的兔子相视。


    ……？


    他呆滞地看着头顶的兔子，正悠哉地蹲在树枝上看着他。


    好兄弟，都是兔子，为什么就你这么秀？


    式神受主人命令而行动，那还没有主人的式神又听从谁的号令？


    若是大蛇、满象这种独一只的式神倒也罢，那脱兔这一类群居式神呢？


    莫非——


    少年绿色的双眸映入光彩。


    他喝道：「玉犬！！捉那只兔子！！」


    两只玉犬立刻丢下狩猎对象，直冲树上的兔子攻去。那只兔子果真是敏捷得多，它高高蹦起，踩着白玉犬的额头，又越过黑玉犬，跳下树，试图钻进脱兔群里。


    伏黑惠眼尖地看到这只脱兔和其他兔子不一样，背上有着与玉犬相似的纹路。


    宾果！


    脱兔们终于露出一点攻击性，试图将老大护住。


    伏黑惠压低重心，眯了眯眼，冲进玉兔堆里。作为式神使，他也从不惧于近战。


    缠斗了不知多久，伏黑惠飞扑过去，才抱住那只老大脱兔。


    他怕它跑了，尽量抱得紧紧的，气喘如牛地躺在那里。


    这只脱兔似乎比别的脱兔要更大一点，伏黑惠顺了顺它背上的毛。那只兔子停了挣扎，闻了闻他，又歪头看了一会。


    伏黑惠坐起来，将它抱在怀里。抓到是抓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少年还在思考的剎那，周围的脱兔瞬间溶解，像骤雨席捲少年，又钻入其影子里。


    不可思议地，他本能地知晓自己这算是调服成功了。


    他嘆了口气，看向兔子：「这就是过了？」


    那只兔子蹭了蹭他，又看了一眼朝他们跑来的虎杖悠仁，也隐去了身形。


    ——敢于抬头向上拼搏之人，才能将渴望之物拥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虎子来啦√！ 感谢大家的评论和收藏~因为有点事情，更新有些断断续续，在此道歉（鞠躬） 今天开始日更，谢谢大家的资瓷鸭，啵啵~


    第6章 狗勾喜欢被摸头


    虎杖悠仁迎着日光跑来，见对方累得不行又干脆一起蹲下，朝着灰头土脸的少年伸出手去：「喏！」


    伏黑惠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巴掌：「什么？」


    虎杖悠仁眯着眼睛笑起来，说：「拍掌啊！辛苦了！」


    伏黑惠犹豫片刻，终是被少年的阳光感染，伸手拍了一下。


    两只玉犬一左一右地走过来，躺倒后蹭了蹭伏黑惠的大腿。后者被逗笑，摸了摸它们的脑袋，玉犬快乐地摆起尾巴。


    虎杖悠仁也趁机顺了顺玉犬的毛：「叫玉犬来着？」


    「是啊。」伏黑惠应道。


    见两只玉犬舒服得眯起眼睛，伏黑惠随口道：「话说狗狗都喜欢被摸头，到底有什么好喜欢的呢？」


    虎杖悠仁问道：「你不喜欢吗？」


    伏黑惠想了想，摇头道：「我不喜欢。被摸头会长不高的。」


    虎杖悠仁歪着头反驳：「诶——这是迷信吧，身高和基因有关系不是吗？」


    伏黑惠义正辞严：「可是哪怕基因再好，一直给你的头部施加压力，骨头怎么往上长呢？」


    「好像也有道理……」虎杖悠仁重新看向玉犬，「也就是说，狗狗们长这么矮是被人rua得，而它们宁愿长不高，也想被多摸摸？」


    「唔嗯，是、是吧……？」触及知识盲点，伏黑惠也困惑地看向两只式神，「可是这不划算啊。」


    两个少年思考片刻，粉毛少年豁然开朗。


    在对方疑惑的神色中，虎杖悠仁正色道：「划不划算这种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伏黑惠：？？？？


    这人非常自然地说出了非常jump男主角的台词。他想。


    虎杖悠仁抓住伏黑惠的手摁到自己头上，见对方没有反应，便自己抬头蹭了蹭。


    伏黑惠这才如梦初醒，想把手抽回来：「我手上有灰。」


    虎杖悠仁握紧对方的手，答道：「嗯？没事，我头上没有啊！」


    「？？所以才让你别蹭啊。」


    「嘿嘿，蹭都蹭啦。」虎杖悠仁高兴地晃了晃胳膊肘，「来不及了！」


    伏黑惠：槽多无口。


    虎杖悠仁的手没有他的大，肉肉的，力道却比他强出不少，根本抽不回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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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刺的粉红色短髮意外的柔软，挠得掌心泛起痒意，眼前的虎杖悠仁笑得两眼眯起，脸蛋都红扑扑的。


    阳光和煦，少年的头顶晒得暖烘烘，手感实在是太好，伏黑惠犹豫一下，还是揉了揉。


    ——他可能就是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比方说狗头和虎头。


    「我好像能懂玉犬的感觉了！」虎杖悠仁左右晃着身子，高兴地说，「迷之满足感！」


    「哈哈。」伏黑惠终是被逗笑，「觉得不划算的是我，你试有什么用。」


    「啊，是哦！」虎杖悠仁听闻，将自己的手也放到对方头上搓了搓，不可思议道，「诶——没有我想像的软。」


    给你摸你还嫌弃上了？伏黑惠无语凝噎：「就你话多。」


    「据说头髮硬的人，为人也会硬气。你一定会成为一个有骨气的人。」虎杖悠仁说着咧嘴一笑，「啊，不过也可能会有点固执？」


    伏黑惠收回手，否认道：「你这才是迷信，伪科学。」


    虎杖悠仁笑得开怀：「因为我是爷爷带大的嘛。」


    过往行人都面露不忍地看向树后的男人，皆是摇摇头，唏嘘着转身离去：挺俊的一小伙，怎么就……哎。


    ——惠，明明都不让我摸头了。


    五条悟带着墨镜吃着冰淇淋泡芙躲在树后，欲哭无泪又冻得龇牙咧嘴：区区小偷腥猫！！


    孩子大了，蓝瘦.jpg


    不过，那小孩怎么有一丝诅咒的味道。五条悟不甚在意地将泡芙塞到嘴里：算了，反正这点诅咒也伤不到惠。


    而此时的五条悟还不知道，这只小偷腥猫日后会是他最上心的弟子之一。


    伏黑惠还在休息，虎杖悠仁倒是像个不知疲倦的小老虎一样东跑西跑的。两只玉犬早已和他搞好了关系，蹦来蹦去的好不快活。


    消耗的可是我的咒力。伏黑惠想。


    少年转过身来，朝他挥着手扬声喊道：「伏黑你来这边！」


    伏黑惠无奈地撑着膝盖站起，走向兴高采烈的虎杖悠仁：「怎么了？」


    后者将手里的一根草叶递过去，说：「三叶草，给你！」


    他随手接过，垂眸望去，虎杖悠仁脚边绿油油的草丛，确实是一大片三叶草。


    他和虎杖悠仁一起蹲下，须臾才问道：「你摘三叶草干什么？」


    后者停下轻轻翻找的动作，侧头反问：「三叶草不好吗？」


    「倒也不是……」伏黑惠尴尬道，「一般不都是找四叶草吗？」


    「可是那个三叶草很漂亮啊。」虎杖悠仁说。


    的确。伏黑惠捏着茎将其像小风车似的转了转，叶子葱绿饱满，近乎没有缝隙，也没有被虫子啃食的痕迹，乍一看和四叶草没有什么区别。


    「你想找四叶草吗？」伏黑惠问他。


    「想啊。」虎杖悠仁全神贯注地扫视着。


    好强的专注力。伏黑惠问：「为什么？你有想实现的愿望吗？」


    「有。」他天真却也足够认真地说，「我想治好爷爷的高血压，他每天早上都吃好多药。」


    伏黑惠安静地看了一会虎杖悠仁稚嫩却不乏坚毅的侧脸，又偷偷看了一眼手机锁屏。


    距离集合还有一点时间。


    而他从不吝于帮助善人。


    待两个小朋友急急忙忙赶回去，集合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分钟，把低马尾辫的班主任急得够呛，险些报.警。


    班主任看到伏黑惠一身的泥，紧张地蹲下来查看孩子有没有受伤，问道：「伏黑同学，怎么脏兮兮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伏黑惠乖乖道歉：「给您添麻烦了，十分抱歉。其实是我和朋友贪玩——」


    话还没说完，虎杖悠仁非常讲义气地将前者护到身后，字正腔圆道：「老师，是我迷路了，伏黑帮了我才迟到的！」


    伏黑惠见状，不甚愉悦地将对方扯到自己身后，怒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是我自己——！」


    可他说到一半却噤了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侧面形容「调服式神」这件事情。五条老师对他说过不能说出去。


    见对方面露难色，虎杖悠仁立刻悟了，自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懂。放心吧伏黑！我会保护你的！！」


    伏黑惠：你懂什么了？？能不能让我也懂一下？


    他看到虎杖悠仁身后有一老人拿着个拐杖快步走近，高涨的火气简直肉眼可见。粉发少年有着足以与野生动物相媲美的直觉，勐地打了个寒颤就要逃走，走位非常丝滑。


    而那老人动作更快、更老练！


    他的拐杖简直迅勐如离弦之箭，精准地将虎杖悠仁的兜帽一勾，就把人半腾空地扯过来抱到怀里，俯视着皮笑肉不笑道：「逃哪去？」


    虎杖悠仁冷汗直冒，试图权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噢！爷爷，好巧啊！你怎么在这。」


    老人温柔地将小孩放到地上，下一刻青筋暴起。


    他直接朝虎杖悠仁的脑袋赏了一记爆栗，怒喝道，「一眨眼就没人了！你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臭孙子！」


    「痛——啊！会变笨的！！」虎杖悠仁痛出眼泪，捂着脑袋喊道，「你这么暴躁，高血压一辈子都好不了的！」


    「不敲也不会变聪明！！」虎杖爷爷又补了一记爆栗，「还有高血压本来就好不了！」


    「痛！！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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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不安地将伏黑惠拉到身后，又去护着虎杖悠仁，滴着冷汗劝道：「这、这位爷爷不要动手打孩子啊……您看，孩子没事就行。」


    虎杖爷爷挥挥手，说道：「您也不用护着这小子，男孩子皮，都是要揍出正形来的。他肉得很，不用担心他。悠仁，你小子躲女人身后，如何成大器？还不快出来。」


    虎杖悠仁一惊，立刻跳到老师身前，像个小老虎一样弓起背，朝着祖父气势汹汹地说：「对啊老师，我会保护您的！」


    「把我当恶人？行，那我就当到底。」虎杖爷爷拎起孙子，「天底下我只揍你一个。」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


    ——「伏黑救我！！！」


    爷爷和伏黑惠同时吐槽道：「你小子/你不是要保护他/我吗！」


    虎杖悠仁扑腾着小短腿，欲哭无泪地喊道：「爷爷我打不过啊！！！」


    爷爷一听，气极反笑：「臭孙子，你还想打我？」


    「不、不是的，我没有，您听我解释。」


    「悠仁，我今天不把你揍成双丸子头我跟你姓！！！」


    伏黑惠：？？？？？


    伏黑惠其人，不能让善人受委屈。


    他伸手扯住虎杖悠仁的兜帽，奋力向下扯着，说：「不要打他！！如果要打他，你先打我！！」


    爷爷：？？？？


    「要、要勒死了、伏、伏黑——救——」


    此时的五条悟，近乎整个脑袋钻进空空荡荡的百叶箱里，又尝试把它重新打开了一遍。


    「不是，说好的在百叶箱里呢？宿傩的手指怎么没了？」


    而此时的五条家。


    熟悉的五条族人再次拦下眼前的男人：「啊？当家出差，惠秋游，您下次再来吧。」


    伏黑甚尔臭着脸，再次把书塞到丑宝肚子里，继续他的赌马事业去了。


    五条族人憨笑着做出喝酒的姿势，说：「这也是缘分，下次我们喝一杯？」


    「我不跟男人喝酒。对了，」伏黑甚尔回头，气势十足地竖了个中指，「把这个手势转达给五条悟。」


    五条族人看着对方潇洒的背影：？我会死的。


    伏黑甚尔突然回头又补了一句：「噢，我后天再来，如果那会惠还是不在，我就把你杀了。」


    五条族人看着对方不羁的背影，放下笤帚拿出手机：歪，妖妖灵吗？


    作者有话要说： 甚尔（梅开二度）：麻了，毁灭吧。 （改了一个错别字，嘿嘿.jpg）


    第7章 把手指吐出来


    回去之前，虎杖爷爷倒是带孙子去吃了乌龙面。


    见虎杖悠仁慢吞吞地吃着，虎杖爷爷夹面的动作顿了顿，终是嘆息着放下筷子。


    「怎么了，没胃口？」他尽量将声音放柔，「给你加颗溏心蛋？」


    少年摇了摇头，甚是委屈地看着乌冬。


    「愁眉苦脸的，面都要变难吃了。」虎杖爷爷喝了口茶，耐心道，「你这孩子，好声好气地教吧，转头就忘；狠一点吧，记倒是记住了，还委屈。」


    虎杖悠仁还是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虎杖爷爷揉了揉孙子的头，又道，「哪怕你在同龄人中身体素质出类拔萃，『你是小孩』这一本质是没有变化的。你还小，应对能力不足，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可虎杖悠仁还是摇了摇头，在老人再次开口之前打断道：「我说啊爷爷，高血压治不好的吗？」


    「啊？」虎杖爷爷有些跟不上孙子跳跃的思维，「怎么了？」


    小孩红着眼眶，从卫衣口袋里掏出完好的四叶草，哽咽道：「我和伏黑好不容易找到四叶草，我以为能治好爷爷的高血压……你今天又说治不好，我一直问不出口，呜……」


    伏黑？虎杖爷爷回忆了一下：哦，就是白天那个皮肤很白的小海胆啊。


    「不是说四叶草可以实现愿望吗？」小孩说着说着更是委屈，豆大的眼泪终是滴答滴答往下掉。


    ——所以是为了我的高血压才耽误了时间吗？


    虎杖爷爷这才明白孙子难过一下午的理由，哭笑不得地接过小孩手里的四叶草，心里暖洋洋的。


    「怪不得我觉得自己高血压好了，谢谢你啊。」他笑着说。


    小孩用袖子抹着泪水，反驳道：「骗人，你刚才说高血压一辈子都好不了。你每天早上都吃好多药，爸爸说了，是药三分毒，你天天吃毒。」


    虎杖爷爷：？？？？


    「有你送的四叶草就可以了。」虎杖爷爷狠狠揉了揉孙子的脑袋，眯着眼睛笑起来，「放心吧，没有比这更有效的药了。」


    孙儿一片孝心，怎能辜负。


    虎杖爷爷抬手喝道：「老闆，给他加一颗溏心蛋。」


    老闆：「好嘞——！」


    虎杖悠仁打了个哭嗝：「爷爷，我想吃叉烧。」


    还挺挑。爷爷再次抬手喝道：「……给他再加份叉烧！」


    老闆：「好嘞——！」


    虎杖悠仁将眼泪擦干：「爷爷，鱼板也想要。」


    爷爷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小子没完了是不是？别得寸进尺啊，我警告你。」


    虎杖悠仁鼓着腮帮子低下头，又偷偷抬眸看了一眼爷爷：「嘤。」


    可恶！爷爷捂着胸口喊道：「加两份鱼板！！」


    老闆：「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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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时被放在桌上的四叶草，斜斜地靠在茶杯上。


    宠着呗，还能怎么。爷爷嗦着面，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黏在四叶草上，嘴角偷偷上扬，如是想到。


    那天晚上，虎杖悠仁又送了他一个惊喜。


    本来虎杖倭助都要睡了，就感受到小傢伙钻到了被窝里。


    老人无奈地嘆了口气，把被子扯了扯，给孙子盖好：「你又想闹什么？不早睡当心长不高。」


    虎杖悠仁往爷爷身边凑了凑，说：「噢，说到身高，爷爷我给你讲，我一直以为身高是由基因决定的。」


    虎杖倭助不安地蹙眉：「那不然呢？」


    「爷爷还是太嫩了。」虎杖悠仁晃了晃食指，「其实是和压力相关的！我今天和伏黑探讨了一下，人长不高就是因为小时候被摸头摸狠了，证据就是狗狗，它们已经只能四条腿爬了。」


    虎杖倭助：？？？？？？


    我该先吐槽哪里。老人静默沉思。


    「我还有一个礼物，其实是昨天下午捡到的。」虎杖悠仁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头盒子，将其盖子推开，说，「爷爷你看，缠着绷带的翅根儿。」


    虎杖倭助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所谓的「翅根」——无论是木头盒子上贴着的纸条，还是「翅根」上缠绕的纸带，都写满了只会出现在灵异片的扭曲咒语：「你小子，这又是哪里来的东西，看起来过于不详了吧。」


    而且这东西，虽然缠着纸带有些看不清晰，与其说是翅根，不如说是手指？虎杖倭助眉头紧锁。


    若直言是断指可能会吓到孩子，最好是先煳弄着，明天中午阳气最盛的时候，他再偷偷把它丢掉。


    没有得到回应，老人不安倍增：「……你别吃啊。」


    小孩趴着玩弄手指，小腿一晃一晃的：「噢好！本来就是要给爷爷吃的！」


    「？？我不吃？」老人拍了一下小孩的背，「你别扑腾那个脚，起灰。」


    虎杖悠仁乖巧地把腿放下：「噢，好。」


    毕竟看起来也不像是活人手指，应当是哪里的中二病做的吧，道具还蛮逼真。虎杖倭助想。


    已经很晚了，老人睏倦地闭上眼睛，说：「悠仁，把这东西放到阳台上，洗洗手回来睡觉。」


    小孩眨眨眼，拿出手指抠起咒符：「你不要吗？」


    「我心领了。」


    分针渐移，秒针的滴答声有节奏地响着，宛如催眠曲。


    夜晚宁静，温度怡人，老人意识渐渐下沉。


    ——等等，太安静了。


    长年带娃的敏锐直觉令虎杖倭助勐地睁开眼睛，唰地看向孙子。


    咕咚。


    虎杖倭助：刚才什么声音，咕什么咚？


    虎杖悠仁惊得打了个寒颤，拍着胸口说：「你吓我一跳，我一不小心就咽下去了。yue，还好没噎着。」


    虎杖倭助问道：「你咽下去什么了？」


    「翅根啊。」虎杖悠仁嫌弃地伸出舌头，口齿不清道，「好干啊这个，难吃。我没吐骨头应该没事吧。」


    垂死病中惊坐起，孝子慈孙吓死你。


    「悠仁！！我不是让你不要吃吗——！！！！！」


    另一个地方，五条悟拿着手机，一边发牢骚一边大杀特杀：「都说了，宿傩的手指不在那里。」


    伊地知洁高的声音弱弱地从话筒另一边传来：「可、可是，窗那边确实是说手指放在那里。」


    「我换个说法：手指被人拿走了，残秽是有的。」五条悟左脚踩在一级咒灵的背上，一挥手远远地弹开一只二级咒灵，不甚愉悦地咋舌道，「那个封印大约还能撑个十年，也不知道急什么，还特地让我来取。总之，上层和窗应该很清楚，我没有时间顺着那丁点残秽去『寻宝』，你就这么报上去吧。」


    「报告书里倒是没有提到封印还能够撑十年这件事情。」伊地知洁高翻了一页材料，「情况我了解了。最近任务繁多，麻烦您了。」


    「没事，反正顺路。」五条悟一脚踹飞冲上来的咒灵，「那我挂——」


    远处突然爆发的强大咒力，令五条悟话语一顿：「等一下，伊地知。」


    「怎么了，五条先生？」


    五条悟踢开脚下挣扎的一级咒灵，扯下眼罩，哪怕帐里昏暗无光，他的六眼依然明亮无暇。


    没有时间了。他想着，指尖勐地射出「赫」来，弹指瞬息之间，已经解决掉了所剩不多的咒灵。


    「我好像找到宿傩的手指了。」他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虎杖倭助面无表情地看着狂笑不止的孙子。


    「哪怕是深夜，依然明亮如昼。我将只身一人、血洗天下！！」两面宿傩近乎贪婪地深唿吸，「唿——这时代可真是不错。女人呢？小孩呢？通通给我供上来！！」


    他看向眼前上下颠覆的老人的面庞，嗤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活腻了吗老头？竟敢倒立着……嗯？」


    这大脑充血的感觉，似乎是自己倒立着。他侧眸，刚好看到镜子——老人正抓着小男孩的脚腕，将其倒举在马桶之上。


    「这催吐也吐不出来……」老人迟疑地又上下晃了晃小孩，心情复杂地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急诊能不能治。」


    两面宿傩的眼睛危险地眯起。


    「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两面宿傩闻声一愣，没想到身体的原主精神力量这般庞大，竟能与他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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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嚯——」他感嘆了一声，五味杂陈又百味交集地看着镜子。


    好傢伙。


    小孩竟是我自己。


    「啊。」虎杖悠仁眨了眨眼，拍了拍自己的脸，「他匿了。」


    「你在说什么疯话。」虎杖倭助又晃了晃孙子，「想不想吐？你快吐。」


    「爷爷，来不及了，消化干净了。」虎杖悠仁腹部用力，轻松地做了一个倒挂卷腹，「脑袋充血，我歇会。」


    虎杖倭助：？？？


    人和人的身体素质真的不能一概而论。


    此时的五条家，伏黑父子迷之对峙。


    伏黑甚尔蹲在窗沿上，邪气十足地笑道：「可算让我逮着你了，惠。」


    他刚要跳进来，就被迎面砸了一本《国语大辞典》。


    伏黑惠近乎炸毛，怒喝道：「脱鞋！！！」


    这孩子的安全意识是不是有点问题？


    伏黑甚尔随手把《国语大辞典》丢回去，一边坐在窗沿脱鞋，一边对五条悟的教育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国语大辞典》被伏黑惠稳稳地接住，好好地放回了书柜里。


    ——这是他能找到的最厚的书了。


    跳进屋内后把鞋子放到一边，伏黑甚尔想了想书里的内容。


    第一、要多陪伴孩子。


    第二、要以身作则，给孩子做一个好榜样。


    第三、若想要逗孩子开心，可以用动物去讨欢心。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是乖孩子该睡觉的时间了，不然影响发育。


    于是，他将丑宝放到伏黑惠的怀里，钻入伏黑惠的被窝，又枕上了伏黑惠的枕头。


    「晚安。」


    「滚出去！！！！！！！！」


    第8章 还真是亲爹


    伏黑甚尔到底是一身腱子肉，小孩能拖得动就怪了。


    伏黑惠气唿唿地看着不速之客，愤愤地踢了一脚：他甚至抬不动对方一条腿。


    见对方噗嗤一笑，他心里更是恼火，又用手指拼命狠戳伏黑甚尔的侧腰，希望能把他捅出来。


    可那人依然纹丝不动，除了伏黑惠自己指尖酸痛以外毫无进展。


    伏黑甚尔感受到对方收了手，嗤笑着睁开一只眼：「怎么，这就放弃了？你搁这给我挠痒痒呢？」


    然后他恰好看到伏黑惠手上的圆规，其针尖在灯光下闪耀如星。


    伏黑甚尔嘴角一抽：「……你放下，我陪你玩。」


    伏黑惠眉毛一挑：「谁要你陪我玩，请你出去。」


    「我偏不——嗯？哎！哎哎，你干什么，把圆规放下！！丑宝咬他！」


    丑宝眯着眼睛张开嘴巴：你看我有牙吗？


    伏黑甚尔最终还是被捅出了被窝。


    他打了个哈欠，把抢来的圆规丢到桌子上，嫌弃道：「烦不烦啊，倒是睡啊。」


    伏黑惠窒息：「？？谁嫌弃谁呢这是？」


    「小鬼真麻烦啊。」伏黑甚尔回忆了一下书中内容，说，「对了，我给你买了礼物。」


    伏黑惠狐疑地问道：「礼物？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先把武、咳，『宠物』还我。」伏黑甚尔伸出手，把小孩抱着的丑宝拎了回来，心想：好险，差点说成武器库。


    宠物？这还真的是宠物？！伏黑惠瞳孔地震。


    然后他看到伏黑甚尔把整只大手塞进了丑宝嘴里。


    伏黑惠立刻双手结印，喝道：「玉犬！！！咬他！！！」


    伏黑甚尔躲开两只狗的突袭：「你干什么？！又怎么了？！」


    伏黑惠脸色煞白地指控道：「你才是要干什么！你虐待它！」


    「哦，它？」伏黑甚尔指了指丑宝，理直气壮道，「它是咒灵，就是这么用的。我用给你看。」


    伏黑惠：用？咒灵的动词是『用』？？


    他说着又把手塞进丑宝嘴里抓了抓，拿出一个什么东西随手抛给伏黑惠，后又不自然地挠了挠头，说：「……路上捡的，你随便穿吧。」


    伏黑惠抖开一看，竟是件画着狗狗图案的小孩体恤衫。


    他看着还未扯下来的吊牌，腹诽道：这什么教科书般的傲娇，最近的傲娇都不敢这么说话了。


    不过，没想到这个人会给他买衣服。他抬起头刚要道谢，便看到丑宝在对方宽阔的肩膀上砸吧着嘴巴蠕动来蠕动去。


    丑宝泪眼婆娑：yue，yueeee。


    话语在嘴边转了一圈，伏黑惠终是补了一句：「……谢谢，我洗了再穿。」


    丑宝愣住：？你居然嫌弃我，你爸爸都没嫌弃过我！！


    伏黑甚尔一听，又从丑宝嘴里掏了掏，将一团布料往小孩那边一丢：「噢，那把我的也一起洗了。」


    伏黑惠眼疾手快地抓住飞过来的布料一角，却还是被煳了一脸，臭着脸扒拉下来一看，竟是同款体恤衫。


    好傢伙，你买的父子衫啊。


    待伏黑惠把吊牌剪掉，衣服丢到洗衣机里走回房，便看到刚洗完澡出来正在擦头的伏黑甚尔。


    伏黑惠想了想，自己应该也就花了五分钟：「洗这么快？」


    「我习惯了。」伏黑甚尔笑着说，「男人洗澡一个肥皂就够了，很快的。哪还像你似的，瓶瓶罐罐那么多。」


    只有普通的洗髮露和沐浴露，为什么你说得像我拥有一堆化妆品。伏黑惠尴尬地回道：「是、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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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里的东西动了动。


    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抱着一只丑宝。它缠在伏黑甚尔身上的时候倒没觉得，现在抱在怀里才发现原来这么长一条，放他怀里那尾巴还拖着地。


    他低头和仰着头的丑宝四目相对。丑宝甩了甩尾巴，试探性地缠上了伏黑惠的腰。


    有点闷。他这么想着，但也没有推开它。


    而此时，伏黑甚尔刚参观完房间，问他：「你买这么多文学书干什么，买点漫画书不好吗。」


    「漫画书在津美纪房间。」伏黑惠答道。所以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这么自然？这是你家还是老师家？


    丑宝缠在伏黑惠身上，看起来简直像是小孩裹了一层厚棉袄。伏黑甚尔刚要问一句「不闷吗」，便看到丑宝笑得极其满足，近乎要背景飘花，便把话咽了下去。


    ——行吧，你高兴就行。


    门被敲了敲，响起津美纪的声音：「惠，睡了吗？」


    伏黑惠顿时一慌，像是做坏事被抓了包，手忙脚乱地把伏黑甚尔和丑宝都塞到被窝里，喊道：「等一下！刚洗完澡！！！」


    伏黑甚尔顺从地钻进被窝，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说：「惠，你这反应让为父很是担心。」


    「闯空门先生我警告你，你敢骚扰她我就杀了你。」伏黑惠恶狠狠地将被子盖过伏黑甚尔和丑宝的头，这才跑去开了门。


    「惠？」伏黑津美纪眨眨眼，看着挡在门口明显有些侷促的少年，「我不能进去吗？」


    伏黑惠不敢看少女的眼睛，但又不会撒谎，只能结巴道：「不、不太方便。」


    伏黑津美纪危险地眯起眼睛：「……你刚才在做什么？」


    少年虎躯一震：「我没藏东西！」


    好傢伙不打自招。伏黑甚尔把被子翻下来，撑着脑袋怡然自得地围观姐弟隔门对峙。


    安静片刻，伏黑津美纪突然涨红了脸，近乎尖叫着推开伏黑惠闯入房间：「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小小年纪看那种杂志！！！！」


    「什么杂志？哪种杂志？？」伏黑惠慌张地去扯对方，却因为紧张而失了手，「等一下，等一下！！！」


    伏黑津美纪大步闯入房间，看到被窝里的男人，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爸、爸爸？」


    伏黑甚尔非常自然地抬手打了个招唿：「噢，好久不见啊。津美纪，是吧？」


    伏黑惠瞳孔再次地震：「你还真是爸爸？」


    伏黑甚尔翻了个白眼：「那不然呢？合着你一直没信？」


    伏黑惠走近几步，说：「那不是当然的吗。如果我突然跟你说『我是你爸爸』，你信吗？」


    伏黑甚尔愣住：「我脑子有问题？」


    伏黑惠点头同意道：「对吧？我肯定也不信啊。」


    伏黑甚尔仔细一琢磨，觉得可能是他宠过了火：「你小子是不是想占我便宜？揍你了啊。」


    最终变成了三个伏黑围着一盘兔子苹果席地而坐。


    伏黑津美纪明显有些拘谨，伏黑甚尔倒是非常随意地吃起水果，丑宝趁机爬上伏黑惠的背蹭蹭。


    伏黑惠：？？下去？？


    但他不能说，毕竟伏黑津美纪看不到。


    伏黑惠背很沉，心很苦。


    伏黑甚尔入赘、甚至于后来离开的时候，伏黑津美纪尚且年幼，要说记得他的脸是不可能的。


    可女孩子终究是更加心细、早熟，她曾偷偷去查过自己的父亲是死是生，自是无果。最终被五条悟发现，她吐出实情，在其帮助下才得以看到伏黑甚尔被登记在什么表格上的照片。


    「好像啊。」她抿了抿嘴，呢喃道，「惠和他。」


    五条悟没有说话，只是收起手机，犹豫半晌，揉了揉伏黑津美纪的头。


    五条悟的手很大，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


    她感到内疚，害怕让五条悟误会她其实更加渴望亲父和继父的爱，又有些后悔自己不假思索、刨根问底的行为。五条悟尚且年轻，帮了他们那么多、那么多，她不希望自己伤了对方的心。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哭着反覆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五条悟浅笑着打断她：「没什么好道歉的。」


    她意识到五条悟有些反常。日常生活上，他们一般没有什么秘密。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把照片发给三人小群里，更没有私发给她。图片显然是经过了裁剪，只能看到伏黑甚尔的照片。


    是什么样的人，从事什么样的工作，才会令五条悟特地裁掉其他信息呢？


    ——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人。


    五条悟没有说类似于让她保密的话，而是将选择权统统交给了她，可她还是兀自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


    「我不喜欢『惠』这个名字，分明就是女孩名字。」她曾听伏黑惠这么说过。


    少年本就五官精緻，在女生之间又有人气，班里的男生气不过，就会嘲笑他的名字女气。


    童言无忌并非伤害他人的理由。她知道，他更知道，可并非所有孩子都知道，这在所难免。


    可哪怕心里门儿清，伤口依然存在。也不知少年忍了多久，才吐出这么一句。


    他的懂事让她心酸，可却忘了自己也不过是个孩子。


    她笑着揉了揉弟弟的头，对恼羞成怒的对方说：「可我好喜欢惠的名字，读出来好听，而且这证明你是被期待着降临于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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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不着安慰。」少年推开她的手，蹙眉道，「分明就是连我的性别都不知道，把名字随便取了而已。」


    男人的脸，甚至于嘴角的疤痕，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无意识间，她还是记住了屏幕上所谓继父的脸。


    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提到过类似的话题。


    率先打开话匣子的是伏黑津美纪。


    「您之前……都住在哪里，做些什么呢？」少女搓了搓睡裙，不安地补充道，「我不是在恨您抛下我们，我只是好奇。」


    伏黑甚尔啃了一口苹果，毫无良心地说：「就随便住在哪（个女人的家）里。」


    ——伏黑甚尔，专业小白脸。


    第9章 同床共枕


    最终也没聊什么。待伏黑甚尔吃完苹果，伏黑津美纪便收了盘子和叉子走出去再没回来，应当是直接睡觉去了。


    而现在，丑宝已经在他伏黑惠的被窝里，依偎在伏黑甚尔的怀里睡熟了。


    ——所以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


    伏黑惠躺在地铺上如是想到。


    他偷偷拿出手机，决定去匿名论坛挂这个不速之客。


    男人的声音低哑地响起：「把手机关了，睡觉。」


    伏黑惠吓得一蹦，差点手滑把手机砸到脸上。他悄咪咪坐起来看了一眼床上，伏黑甚尔分明没有睁眼。


    他不由得感慨，每当这种时候，大人们总像是开了天眼一样，什么都知道。


    当然了，六眼真的能看到除外。


    伏黑惠又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丑宝，恹恹地躺回去，收起手机，噘着嘴盯着天花板，腹诽道：到底谁是你亲儿子？


    少年辗转反侧，反反覆覆将手机拿起又放下。


    ——这么早，睡不着啊。


    时针即将指向0点。


    珠帘遮不住多少光，艷阳斜照于眼皮之上实在是过于刺眼，少年蹙眉，纤长的睫毛羽翼般颤了颤。


    鸟鸣啁啾，他在床上慵懒地翻了个身，咕哝着抱住软绵绵的抱枕。


    抱枕柔软且富有弹性，绒毛曾在他下巴上泛起一丝痒意，甚至还会对他唿唤道：「妈——咪——」


    ……嗯？


    妈什么咪？


    伏黑惠睁眼，和头上长着几根毛的丑宝四目相对。


    《心肺骤停》。


    伏黑津美纪破天荒地没有叫醒他，而是放任他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伏黑惠踮着脚尖取下牙膏开始刷牙。肩上的咒灵显然心情很好，大脑袋左晃右晃根本闲不下来。


    他叼着牙刷看向丑宝，犹豫着问道：「……你要刷牙吗？」


    丑宝咧嘴一笑，露出漂亮的牙龈：你看我有牙否？


    伏黑惠便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无酒精漱口水，说：「张嘴。」


    丑宝顺从地张开嘴，被倒了一小杯漱口水进去。


    丑宝：「咕咚。」


    伏黑惠：？


    伏黑惠刚想说点什么：「你——！咕咚。」


    ……不小心把牙膏咽下去了，有点噁心。他戴上痛苦面具决定先刷完自己的牙。


    所以五条悟是怎么做到天天叼着牙刷说那么多话的？最强连刷牙都是最强吗？


    他赶紧刷完，把嘴漱干净，洗了把脸，这才开始专心教育丑宝。


    「听好了，这个不能喝，要漱一漱然后吐出来。漱口会吗？像这样。」伏黑惠鼓着腮帮子咕噜咕噜两下，做出漱口的动作示范，又倒了一小杯给丑宝灌进去，「这次别喝啊。学我，咕噜咕噜咕噜。」


    丑宝有模有样地漱了漱，伸长身体悬在洗漱台之上：tui！


    「噢学得好快，好乖。」伏黑惠摸了摸丑宝的头，看着它餍足的神情，不自觉地想起两只玉犬，又想起虎杖悠仁，莫名产生了一种「吾家小儿初长成」的心境。


    其实宠物都挺像的嘛，无论体型大小。他开心地想。


    此时，远处的虎杖悠仁狠狠打了个喷嚏：「阿——嚏！嗯？？？」


    「啊，好夸张的喷嚏啊哈哈哈哈。」五条悟回头问他，「感冒了？」


    「不会吧？爷爷总说我不会感冒，因为我是笨蛋。」他乖巧地答道。


    「啊这，也是哦——！」五条悟毫无良心地笑起来，丝毫不打算纠正，「惠也总这么说我！然后他会说，『我会感冒这件事，正是我并非笨蛋的证据』，哈哈分明就是身体素质不行嘛！」


    「哈哈哈，学得好像！」虎杖悠仁捧腹大笑。


    「是吧是吧，像这样！」五条悟将自己的头髮一抓，做出一个银色海胆头，又摆出严肃的表情，「五条老师，袜子要好好放到洗衣筐里。」


    「哈哈哈哈哈哈，我爷爷也经常这么说我——」


    一大一小，笑声交织，清脆悦耳。


    伏黑惠：「阿嚏！」


    他吸了吸鼻子，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冒了？不至于吧。说来为什么突然迷之生气，这种仿佛被刻入dna的反应是……


    「莫不是五条老师在念我……？」他喃喃自语，又摇了摇头否认自己的猜想，「不会吧，那个人哪有那么闲。可我莫名好生气究竟是为什么？？」


    伏黑惠，正解。


    伏黑惠走出房间，桌上还摆着用塑料膜裹好的蛋包饭。


    他看向悠哉地翻阅报纸的男人：「津美纪呢？」


    伏黑甚尔翻了一页报纸，随口答道：「要先说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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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又问：「津美纪呢？」


    「啊——真的一点都不可爱。」伏黑甚尔把报纸随意地摺叠两次，丢到一旁，「谁知道，一大早就出去了，饭是我做的，自己热热吃吧。」


    少年翻了个白眼，将蛋包饭放到微波炉里：「你少扯，怎么看都是津美纪做的。」


    伏黑甚尔同款白眼：「啧，在这种地方倒是机灵得很。」


    「哪种地方啊。」


    伏黑甚尔喝了口水：「一些没用的地方。」


    「嘁。」伏黑惠咋舌道，「你倒是打算什么时候走？别又和五条老师打起来，把这边的房子也轰飞了。」


    「……惠，你是不是叛逆期要到了？」伏黑甚尔摸摸下巴。


    伏黑惠没有理会伏黑甚尔，只是微抬着头看着微波炉的暖光。


    「虽然我昨天就说过了，但是再说一次也不是不行。」隔着微波炉的玻璃，他隐约能看到旋转的蛋包饭，和自己模煳不清的影子，「但凡对她出手，我就杀了你。」


    「哈。」伏黑甚尔戏嚯地笑起，将胳膊肘随意地搭到曲起的膝盖上，「那你要变得很强很强。」


    「我会的。」他定定地说，「迟早会的。」


    伏黑甚尔凝视了一会小孩，又佯装不甚在意地说：「赶紧吃饭，过会带你出去。」


    少年回问：「去哪？」


    伏黑甚尔咋舌道：「你跟来就是。」


    伏黑惠拒绝道：「我不跟陌生人走。」


    「哎这话说得。」伏黑甚尔故意用词暧昧道，「同床共枕了还陌生人呢？」


    不提还好，一提又生气。伏黑惠愤怒地大喝：「谁跟你同床共枕了，是你抢了我的床和我的枕头，我在地上！！！你和咒灵同床共枕！」


    ——虽然最后他是在床上醒来的。


    伏黑甚尔却是失望地安静片刻，语重心长道：「希望以后你不会变成一个骗不到女人的人，往我脸上抹黑。」


    你到底想教我什么屑里屑气的技能，我不学好吗。伏黑惠决定拨打妖妖灵。


    伏黑甚尔捞过想偷吃蛋包饭的丑宝，走进房间。


    「我得直接快进到儿子叛逆期。」他把手伸进丑宝嘴里抓了抓，手上一片湿润，「……为什么这么湿？？」


    他拿出《父与子，不如建立男人（brother）的友谊》，封皮还在滴水。


    伏黑甚尔愣怔地眨眨眼，一个武器库咒灵又不会喝水：「你喝什么了？不如说惠给你喝什么了？」


    丑宝快乐地咧嘴，露出漂亮的牙龈。


    伏黑甚尔闻了闻：「也没味道啊。」


    他想了想，还是把书一丢，又掏起丑宝的嘴巴来：「我看看我的武器有没有遭殃，我又不是天天用，等之后拿出来发现氧化了就糟了，武器均价五亿呢。」


    伏黑惠吃饱喝足，打开门，便看到充斥整个房间的各式各样的武器，和正在用刀捅丑宝嘴巴的伏黑甚尔。


    寂静。


    伏黑甚尔：我有不好的预感。


    少年立刻抬手：「玉犬！！！咬他！！！」


    果然啊。男人动作更快，抓住少年一只手防止其结印，喝道：「你又玉什么犬！！它就是这么用的！！！」


    少年奋力挣扎，见对方纹丝不动，只得怒喝道：「放开我！我不能再看着你欺负它！！」


    伏黑甚尔笑道：「嚯？你俩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玉——不是，你放开我啊？！」伏黑惠几乎吊在对方一直手上拳打脚踢：这什么力量差？？


    伏黑甚尔看着跳脚的少年，只觉得快活：「嘿，我不放，我就不放。」


    ——直到少年咬上自己的手。


    「我次奥松口！！」


    「恶不僧，恶the不僧（我不松，我就不松）！！！」


    丑宝安静地在地上爬来爬去，像贪吃蛇一样乖乖吞下一地的昂贵武器。


    它终究是承受了太多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重担。它想。


    伏黑津美纪回到家，看到的是脸上贴着创可贴的臭脸少年，和手上一排牙印的臭脸男人。


    如出一撤啊。她想。


    「……你们干了什么？」她纠结片刻，终是决定问一问。


    伏黑甚尔告状倒是飞快：「吾儿叛逆伤透吾心。」


    伏黑惠目瞪口呆：「恶人先告状？！」


    伏黑甚尔笑道：「嘿，我恶哪了，你倒是跟她说啊。」


    你就是仗着我没法说你虐待丑宝——！伏黑惠咬牙切齿地踢了对方一脚。


    伏黑甚尔趁机指指小朋友：「你看，他多叛逆啊。」


    客厅里还留有蛋包饭的香味，伏黑津美纪严肃道：「惠，不能这样。」


    伏黑惠委屈极了：「我——！」


    「刚吃完饭就剧烈运动，容易积食，对胃不好。」伏黑津美纪认真地补充道。


    所以你是天然黑？


    孩子们都挺陌生的。


    伏黑甚尔，沉思。


    第10章 只教一遍


    夏天，晾在外面的衣服干得很快。


    伏黑惠面如土灰地看向眼前的男人，不如说看着他胸前被拉扯得看不出形状的狗狗图样。


    「为什么你能把体恤衫穿成紧身衣，你不勒吗？」伏黑惠嫌弃地说，「你就不能买大一码，不是，大三码的吗？」


    伏黑甚尔也没想到会这样，只能心情复杂地解释道：「我买的就是最大的，是xl。不会是你给洗缩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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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啊。」伏黑惠退了一步，「你别告诉我你要穿着这个带我出去。」


    「不然呢？」伏黑甚尔拿起同款体恤衫，似笑非笑道，「不仅是我要穿出去，你也要穿。」


    伏黑惠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连退三步，惊慌失措道：「……我不穿！」


    伏黑甚尔抖了抖小件衣服：「你穿还是我给你穿？」


    伏黑惠坚定摇头：「我、我不穿！我死也不穿！！」


    一般情况下，面对小朋友们普遍喜欢的事物（如喜欢的玩具、可爱的衣服等），若孩子表现出强烈的否定，往往是为了掩饰心里的渴望。


    恭喜您，您的孩子非常懂事，但是哪怕是偶尔，要不要去试着宠一宠他/她呢？


    语气一定要温柔一点，可以自称「爹地」或「爸比」哦！


    ——《新手爸爸——从入门到精通》


    「懂了，我给你穿。」伏黑甚尔点点头，大步靠近瑟瑟发抖的小朋友，「也不小了，怎么还要爹地给你换衣服。」


    「？？你叫自己什么？yue了，不是，对不起，快拿开？！走开啊——！！！！！！」


    他们在伏黑津美纪的快门声中走出了五条家。


    伏黑惠被扛在男人的肩上，心怀最后一丝希望，冲着笑靥温柔的姐姐伸出手去，悄默声地请求支援。


    伏黑津美纪眨了眨眼，轻轻地挥了挥手，扬声道：「路上小心~」


    路上最需要小心的就是现在扛着我的这个人！！！！


    伏黑惠，无声嘶吼。


    「然后呢？你特地把我带到桥下是做什么。」伏黑惠双臂抱胸，略显不安地蹙眉，「这座桥不是已经禁止通行了吗？」


    「所以才好啊。」伏黑甚尔伸了个懒腰，轻松道，「这里看起来会有一大堆诅咒，不是吗？」


    的确如此。伏黑惠焦躁地点了点脚尖。


    八十八桥，在数年前就已经是自.杀圣地，当地人都知道。据传闻，夜晚的它像是有着一种魔力，会吸引过往行人往下纵身而跳。


    桥上常年无人问津，但役所依然架起了铁网，防患未然；桥下早已杂草丛生，溪水浅得近乎干涸，哪怕太阳高照，这里依然被草木遮蔽、暗无光芒，邪气丛生。


    这种地方，诅咒往往是最多的。


    五条悟不会让他来这种地方。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实在是少见，他又过于年幼，张扬只会百害而无一利。


    式神的能力与术者咒力的强弱有关，更何况他现在只有玉犬和脱兔。玉犬的能力尚且不能百分百施展，而脱兔是没有多少攻击力的。


    他不甘心地咬牙，自认为自己还只会纸上谈兵。


    伏黑甚尔用余光看着少年阴晴不定的神情，将其心里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他活动了一下腕关节，问道：「你猜我带你来干什么？」


    谁知道你啊。伏黑惠带有敌意地看向对方。


    ——这种时候，最糟糕的可能性是什么呢？


    「你会杀了我，然后把我藏起来，再佯装我还活着，去找五条老师谈条件，以得到金钱上的、或者权力上的好处。」他说。


    谁会信你呢？若只是个闯空门的倒也罢，偏偏是生父。


    那个抛下他、抛下津美纪、也抛下母亲，独自逍遥在外的一直以来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


    为什么现在才厚着脸皮一遍一遍地来找他？


    「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听起来能捞到不少好处。」伏黑甚尔轻笑，「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没有价值，有价值的是十种影法术。」少年脸上不悲不喜，声音淡然得不似孩童，「我没有变化，要说得到了什么……」


    「那便只有五条老师。」他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却也不想失了气势，视线只能微妙地聚焦在那人嘴角的伤疤上，「除了五条老师，我什么都想不出来。」


    自然也没看到伏黑甚尔微微眯起的双眸。


    「你说过两次『不准动津美纪』，看起来姐弟关系倒还不错。你也说过你会变强，或迟或早罢了。」伏黑甚尔拿起脚边一颗鹅卵石，随手抛起又接住，「可就以你这种心态，能变多强？」


    伏黑惠指尖一颤。


    「我不会杀你，毕竟和人约好了。」在梦里。伏黑甚尔在心中自嚯地补上三个字。


    「今天带你出来，主要是想教你点东西。」语毕，他将光滑的鹅卵石砸向树丛，「给我看好了，我只教一遍。」


    鹅卵石准确地击打到一棵枯树之上，随着被腐蚀的木片跌落于地。


    须臾，飒飒声响起，十余只诅咒顿时从四面八方涌向伏黑甚尔！


    伏黑惠心里一惊，却也不知该如何唤他，只干巴巴地喊出一声：「喂！！」


    「餵什么喂，没大没小。」男人笑容渐染狂气，眼里是少有的生机和十足的狠厉，「叫爹！」


    伏黑甚尔连丑宝都没带来，更不用说武器了，根本就是手无寸铁。可他的动作却是极快、极准，拳拳到肉，近乎能听到咒灵骨头错位的清脆响声。兇勐如虎，敏捷如豹，他生来属于沙场。


    伏黑惠结印的手僵在那里，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样，呆怔地看着男人的身影。


    明明打不过，为什么还要飞蛾扑火一般涌上去挑战那个男人的实力？


    他感到心脏在狂跳，是难以形容的兴奋、也是来自求生本能的怯意，矛盾地撕扯着他紧绷的神经。他只是似懂非懂地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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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声音平稳地响起来，简直不像在做高速运动。


    「第一、看不出实力差距的咒灵，全是低级菜鸡。揍就行了。」


    仔细一瞧，那男人竟没有离开一步初始的位置，哪怕动作迅勐，依然带着十足的游刃有余，这种余裕，感觉和五条老师有着微妙的不同。


    他抓住一只咒灵的后颈，大臂一挥，宛如打棒球一样砸到下一只咒灵头上。


    「第二、数量越多越菜。放开揍就行了。」


    「第三。」那是男人的脚第一次离地，再一次落地则是在自己的身前。伏黑惠瞪大了双眸、瞳孔微缩，被男人虚虚地护住后脑勺，拳风扬起他的髮丝，身后响起咒灵的闷哼和骨肉碎掉的响声。


    「世界比你想得要大很多，强者也比你预期得多不少。」男人嗤笑着放下手，退开一步，轻松道，「——结束了，没了。」


    这才过了多久？少年张了张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狂气未消的笑意。


    是了，是和五条老师不一样的。


    这群能登上『武力天花板』一类高度的存在，往往都是能笑着打架的狠人。


    若说五条老师的笑，是在享受自己的强悍和无限的可能性，是能够让自己肆意释出力量的解.放。


    那么这个人的笑，则是在享受将机体反应强行提高到峰值的，命悬一线的快.感。


    「疯子。」他喃喃地评价道。


    伏黑甚尔忍俊不禁地说：「你也会是的。」


    他的手背还染着咒灵的血液，可手心却是干净的，将少年未能结印的、犯僵的双手轻轻分开。


    「毕竟你爹没一个正常人。」他嘲讽道。


    原来我的手有这么小。伏黑惠垂下眸。


    「教你的东西记住了没啊？」男人撕下裤脚擦了擦手，又将布料随手一抛，「赶紧变强吧你。」


    伏黑惠：「你乱扔垃圾。」


    伏黑甚尔：「能别坏气氛不？」


    「你还会遇到的，哪怕不在这个圈子里。」男人耸了耸肩，走到前方。


    「遇到什么？」伏黑惠问他。


    「心怀不甘，拼命挣扎的疯子。」他回过头，笑得不羁，「那种人，一定强。」


    「走了，臭小子。」


    「我把你丢的垃圾带上，之后塞你衣服里。」


    「……」


    回家的时候，他们看到一对父子，父亲举起胖娃娃，奋力抛起又接住。


    父亲哈哈大笑着说「大了，抛不动了」，而少年也笑得开怀，撒娇道「再来一次」。


    伏黑甚尔看向还没自己腿长的小孩：「惠，你——」


    伏黑惠斩钉截铁：「我不要。」


    伏黑甚尔说：「要不要是你说了算的？」


    伏黑惠：「？？？」


    伏黑甚尔捞起伏黑惠，奋力向上一抛。


    女人的尖叫声悽厉地响起，大人纷纷捂住身边孩童们的眼睛。


    伏黑惠毕竟不是胖娃娃，而伏黑甚尔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伏黑惠看着近在咫尺的天空，和被他吓得魂飞魄散的鸽子，终于意识到了以前在摩天轮中感受到的腿软是源于什么。


    哦~


    我原来恐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伏黑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只说出了最后一个「啊」字。


    第11章 父子衫还是算了叭


    「你确定？」伏黑惠站在鬼屋门口，再次问道，「你确定要进这里？」


    伏黑甚尔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他提前在匿名论坛发过的帖子，上面写满了好心人分享的暑期带娃攻略。


    他想既然能用手机接单，并且真实度都不错，那证明带娃攻略也差不多可信。


    于是他坚定地回道：「嗯。」


    「我俩？？进这里？」


    「嗯。」


    伏黑甚尔可能忘了，当年星浆体事件，他用手机发的虚假任务不仅弄死了一些诅咒师，还差点弄死自己和五条悟。


    ——网络信息，真假参半，谨慎接收。


    店员站在前台后尴尬地笑道：「我们这边只有成人恐怖向的，没有少儿恐怖向的……带小朋友是不是不太合适？」


    「挺合适的。」伏黑甚尔掏出储蓄卡放到桌上，「两个人。」


    他们店门口写的是「有大人陪同，身高超过1米20的小朋友可以进入」，而伏黑惠显然超过了这个数值。


    店员拿起卡，干笑道：「那个，由于手续费等成本问题，我们更希望客人能现金支付。」


    「哈？」伏黑甚尔手指随意地敲了敲前台，表情颇像一个不良，「我没有现金。」


    店员后退一步，瑟瑟发抖道：「那……好的。请稍等。」


    伏黑惠机灵得很，扯了扯伏黑甚尔的手腕，待后者弯下腰便附在耳边小声问他：「诅咒师哪来的信用卡！」


    伏黑甚尔低声回道：「是储蓄卡，还有，诅咒师凭什么不能有信用卡。」


    伏黑惠勐地警觉，狠狠地瞪向对方：「你不会是偷的吧。」


    「这就是我的钱。」伏黑甚尔无语道，「在你眼里我到底有多落魄？」


    伏黑惠狐疑地问他：「真的吗？你莫不是又想着把我卖了，让对方提前支付的定金吧？」


    伏黑甚尔翻了个白眼，唿了一巴掌儿子的后脑勺，站起身说：「少瞧不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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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可能要定金，肯定是要对方提前付全款。


    伏黑甚尔，理不直气还壮。


    当然了，想卖娃给禅院家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肯定是不卖的。


    这鬼屋难怪这么便宜。伏黑甚尔有些嫌弃地避开冒着红光的骷髅。


    有个评论说，「带孩子去鬼屋」不仅是个盛夏纳凉的好选择，还是个能给孩子展现成年人稳重魅力的妙计。前提是自己不能怕鬼，并且要在孩子怕得哇哇大哭之前把孩子抱到怀里，然后快速通关。


    他平衡了一下性价比，觉得有实施性，这才带伏黑惠来的。


    可就这点效果，连咒灵都不屑进入，真的能让孩子产生信赖感吗？


    这也太小儿科了，一点意思都没有。伏黑甚尔一边冷笑，一边特意触发所有机关。


    「这还没四级咒灵好玩。」他嘲讽道。


    前面有个什么突起的开关，他忍不住嘆息，这些机关也太明显了。


    伏黑甚尔秉持「来都来了，错过岂不是浪费」的精神，毫不迟疑地踩下去，头顶上唰地掉下来一个装扮成女鬼的人偶——正好掉到他身后。


    「噫！」「扑通。」


    「这机关装错地方了吧？掉后脑勺那边给谁看。是吧，惠？」伏黑甚尔转过身，嫌弃地避开人偶，挥了挥一起落下的飞舞的灰尘。


    半天无人应答，他这才意识到孩子安静了一路，定睛一瞧，少年早已没了踪影：「……惠？」


    说来，他刚才是不是听到谁喊了一声「噫」？


    鬼屋太黑，视线死角太多，伏黑甚尔有些烦躁地蹙眉。


    他确定这里没有咒灵，可放眼日本，还有谁能瞒过他的眼睛夺走近在咫尺的少年？


    更何况那少年还是个有天赋的小咒术师？


    他不是一个会自己吓自己的人，可事到如今，不安之余，竟少见地火大起来。


    敢在我眼下抢人？活着不好吗？


    他向前一步，扬声喝道：「惠！！」


    脚腕被谁勐地抓住，他眼神一凛，拳头狠狠砸向伸出手来的影子——


    ——嗯？影子？


    他一个急剎，拳风被地板弹回来，扬起些许凌乱的额发。


    他表情微妙地看着影子，从黑影中伸出来的胳膊细且葱白，抓着他脚踝的手更是小得可爱。


    「……惠？」


    「咕噜咕噜咕噜……」


    「……你出不来了？」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伏黑甚尔蹲下来，一手伸进影子里翻了翻，抓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往外一掏，捞出一只兔子。


    他面无表情地把兔子往旁边一放，又掏了掏，抓出一只玉犬，还差点被咬了一口。


    影子蠕动得越来越凶，他隔着次元都能感受到伏黑惠上涨的怒气。


    「知道了知道了，不玩了，这不是怕你胳膊被我扯脱臼吗。」伏黑甚尔顺着少年的胳膊往下探了探，这才找着后领把人拎出来。


    「所以？」伏黑甚尔心情复杂地问道，「你是怎么会掉到自己的影子里去的？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


    谁知道啊，人偶太逼真了，吓了一跳，就掉进去了。


    伏黑惠僵硬地别过头去：「不知，逼真，吓，掉……」


    「语言中枢又怎么了？怎么只会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了？」伏黑甚尔哭笑不得，将小少年单手抱起，「行不行啊你，不怕咒灵怕这个？」


    少年恼羞成怒地大喝道：「谁怕了！」


    「……那你别抱着我的头行吗，看不见路了。」


    伏黑惠吃着甜点，偷偷打量着对方。


    他本以为自己会被伏黑甚尔嘲笑一整年，没想到对方只是带他来了这么粉嫩粉嫩的甜品店。


    这家店一看就是网红店，门口还有泡泡机，店里还有各种五彩斑斓的球类装饰。


    伏黑甚尔应当是提前做过了不少调查，不然这种和他的氛围格格不入的店铺，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一次。


    桌上还摆着机甲手办，一般小孩都会喜欢的吧，这种店——除了他。


    毕竟谁能想到小学二年级的孩子会喜欢吃加姜的料理呢。伏黑惠面无表情地啃了一口甜得要命的芭菲。


    他听到伏黑甚尔「啊」了一声，莫名地看向对方，对方支吾道：「慢点吃，太……怎么了来着？」


    颇有一副背课文的样子。


    男人说到一半低头翻起手机，片刻后表情扭曲地、宛如读课文一般干巴巴地对他说：「慢点吃，太冰了容易头疼。」


    伏黑惠目瞪口呆，差点把勺子戳鼻子上：「……好、好。」


    说来这个男人，哪怕照看孩子的方式显而易见地生疏，但对他确实是不错的。


    他哪里学的这些东西。伏黑惠思考半晌，也没得出个结论。


    约莫二十秒钟后，伏黑甚尔的耐心似乎逐渐见底：「粉得我眼疼，你快点吃。」


    伏黑惠：？你刚才是怎么说的？？是不是让我慢点吃？


    天生反骨伏黑惠，慢悠悠地啃了一块芭菲上的饼干，在和男人四目相对时，又狠狠塞了一大口冰淇淋，活像一只松鼠。


    在吃了在吃了.gif


    伏黑甚尔瞧见了，又别别扭扭地说：「……倒也不用那么急。」


    伏黑惠拿着勺子不知所措：？？你到底要我怎样？我这勺子到底该舀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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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我的牙。


    芭菲冰得要命，他牙根酸得不行，捂着嘴巴希望口腔内部能赶紧回暖，又听到对方挠着头狠狠地咋舌道：「看孩子真麻烦啊。」


    伏黑惠差点噎住，赶紧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你当着我的面说？


    男人又小声嘀咕道：「实在不适合我。」


    伏黑惠回想起刚才在天上偶遇的鸽子，悄咪咪点了点头：很难不同意。


    他揉了揉冻得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你不吃？」


    外面太阳很烈，店内空调又足，坐着还是舒适的。


    既然装横粉嫩令人不适，伏黑甚尔干脆眼不见为净，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说：「我不爱吃甜，你赶紧吃吧。」


    于是伏黑惠只能安静地埋头苦吃，心想：巧了，俺也一样。


    此时，两个陌生jk抱在一起，俏皮地跺着脚，朝他们疯狂咬耳朵。


    「不是吧，搞什么，那俩父子也太可爱了吧！！」


    「真的真的，天啊父子装，好可爱！！」


    「等一下，孩子爸爸的衣服是不是太小了点……？」


    「你懂什么，能看到肌肉线条已经是他能给予的最高恩赐了。」


    啊。


    伏黑惠和伏黑甚尔听到这里，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


    他俩还穿着那要命的父子装。


    伏黑甚尔呆滞地看着窗外，道：「赶紧吃完回去吧。」


    「嗯，那你帮我吃点。」伏黑惠递过去一个勺子。


    男人接过来：「嗯。」


    伏黑父子，少见地达成了共识。


    低头勐吃。


    伏黑甚尔没有回五条家，只是把孩子送到就走了。


    伏黑惠疲惫地走进屋子，扬声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伏黑津美纪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从厨房跑出来，说：「欢迎回来——玩得开心吗？」


    「还行。」伏黑惠低头看到玄关多出来的一大一小两双鞋，问道，「五条老师回来了？带人来的？」


    「是呀！说是有个小朋友暑假要暂住五条家，和你同一个年级噢。」少女快活地说道，「正在厨房教我做肉丸子呢！」


    伏黑惠走向厨房，看到粉毛的同龄少年。


    他眨了眨眼，不可思议道：「虎杖？」


    「哟，伏黑。」虎杖悠仁脸上还粘着面粉，开朗地朝他打招唿，「好巧啊！」


    「嘻嘻，又来一个新鲜的食物。」


    伏黑惠看到虎杖悠仁立刻勐扇自己脸颊上的嘴巴。


    两个少年，一时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第12章 错误的害羞方式


    伏黑惠给每个人都倒了杯水，五条悟怕小孩烫伤，自己将锅拿到了桌上。


    「最近的小朋友怎么都这么擅长做饭呢，都没我什么事儿了。」五条悟笑得花枝招展，「那么，我开动了——」


    伏黑津美纪和虎杖悠仁也开心地拍掌合十，说道：「我开动了——！！」


    伏黑惠看着三个人开心地夹肉丸子，觉得自己才是局外人。


    「所以，没人给我解释一下虎杖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五条悟拿起伏黑惠的碗和汤匙，说：「不要纠结小事情，来，给你盛点丸子，可好吃了。」


    「小事情？？」伏黑惠目瞪口呆。


    放下碗时，五条悟在小孩耳边低声道：「我过会倒是想听你解释一下，你房间里的残秽是哪来的。」


    男人说完，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热热闹闹地和大家分食。


    残秽？伏黑惠迷茫地眨了眨眼：他房间又没有咒灵，哪来的残秽。


    回溯的记忆随即定格在之前一直缠在自己身上的小宠物。


    ——丑宝！！！！


    伏黑惠想去房间看看丑宝，刚要站起身，却被五条悟摁住肩膀。


    「只有残秽。」五条悟一字一顿地重复道，「先吃饭。」


    伏黑惠只能作罢，拿起碗筷，心虚地说了一声「我开动了」。


    虽然但是，他现在更在意的是虎杖悠仁。


    或者说，在意于他身上充斥的陌生且不详的庞大咒力。


    确实很美味。肉丸子口感嫩滑，入口即化，味道鲜美，心里也很美。


    伏黑惠吃了一天的甜点，现在吃进去一颗暖暖的肉丸子简直幸福得不得了。


    五条悟一脸满足地说：「悠仁一定会是一个贤内助啊。惠，赶紧娶了吧。」


    伏黑惠筷子一顿：「？您清醒一点。」


    虎杖悠仁鞠躬大喝：「谢谢老师的认可！」


    伏黑惠拍案而起：「你也清醒一点！！」


    伏黑津美纪开心道：「那虎杖君就是我的弟媳啦？」


    伏黑惠：「？？？」


    究竟是我不对劲，还是世界不对劲；是我颠覆了世界，还是世界颠覆了我。


    伏黑惠，中二系数逐渐增加。


    吃完饭之后，经过五条悟一通反覆无常、无限重来的石头剪刀布，虎杖悠仁和伏黑津美纪可算被「偶然地」分到了洗碗组。


    试图加入到洗碗组的伏黑惠，则被五条悟拎回了房间。


    五条悟已经把眼罩换成了墨镜，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你先解释，还是我先阐述？」


    为什么我就是解释，你就是阐述，你动词用得不公平。伏黑惠只敢在心里吐槽，不敢言。


    五条悟轻嘆，说：「你先说吧，悠仁的事情等他来了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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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胡搅蛮缠的时候，五条悟的不悦一般是内敛的，少年视线飘忽，最终停在了书架上的《国语大辞典》。


    「之前您和一个人打架，剷平了半个五条家，当时你们说我的户口问题，我没放在心上。」伏黑惠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五条悟应当是知道伏黑甚尔的。


    他停顿片刻，仰头看向男人：「那个人，真的是我生父？」


    「对，伏黑甚尔确实是你生父。」五条悟坦率地承认。


    「伏黑甚尔……」伏黑惠喃喃地重复道。


    他这才反应过来，明明共处了近一整天，自己竟依然不知道生父的名字。他没问，那人便也没讲。


    为什么？他不高兴地攥紧衣角。


    「原来如此，他来过。」五条悟放松地靠到椅背上，翘起二郎腿，「那我就明白这残秽是怎么回事了。」


    语毕，男人看向神情动摇的少年，问道：「什么感受？」


    「他……」伏黑惠的眼睛扫过洗衣筐里画着小狗模样的体恤衫，心情难免复杂。


    他只是顺其自然地和伏黑甚尔待了一天，并没有往深了思考。


    对伏黑甚尔的憎恶感和背叛感，究竟是什么时候淡化的？


    现在想来，一年前五条悟和他初次见面时，就已经想跟他说清伏黑甚尔的事情，是他打断了对方，说自己不感兴趣。


    可现在算什么？


    少年不安地垂眸，手握紧又松开，最终扯着偏大的室内服衣角。


    我又会被送走吗？像踢皮球一样？


    五条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首先，我不想把你送过去。」


    「诶？」少年狐疑地抬起头，望向表情淡漠的男人。


    「倒不是想说跟着我会有多少物质上的好处，想来那个男人现在也不会在这方面亏待你什么。」五条悟罕见地露出少年时那不屑的、全天下都欠他钱一般的神情，「我就是不想把你送走，是心情的问题。」


    「简而言之，就是『我不乐意』。」青年晃了晃腿，片刻后又静下来，说，「但还是得看你怎么想。」


    伏黑惠小声问他：「……您会把选择权交给我吗？」


    五条悟将墨镜扯下些许，虚虚地挂在鼻樑上，露出漂亮的六眼：「我会。」


    心里的不安涌动如江水，少年却是抿着唇，闭着眼睛，不发一语。


    ——不要抛下我。


    当少年扯住他裤脚的时候，五条悟少见地睁大了双眼。


    须臾，他浅笑着揉了揉少年的海胆头，尽量柔声道：「嗯，我知道了。」


    门突然被打开，虎杖悠仁快活地蹦进房间：「老师！我进来了，你叫我有什么事？」


    说着，他「咚咚」地敲了两下门。


    「刺啦——」


    五条悟：「……。」


    虎杖悠仁走进房间，犹豫片刻还是将门关上，以免被伏黑津美纪看到这个场景。


    虎杖悠仁尴尬道：「所以有没有人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伏黑在撕老师的裤子？」


    小腿凉飕飕的，五条悟将墨镜扶好，面无表情地说：「悠仁，门是进来之前敲的。」


    青年再将视线转向耳根通红的，抓着破烂的裤腿身形僵硬的少年：「还有你，害羞不是这种羞法。」


    伏黑惠怒视，结结巴巴道：「谁、谁害、羞了！！」


    五条悟：「……。」


    伏黑惠一边缝衣服，一边问道：「所以那个两面宿傩现在在虎杖身体里？」


    虎杖悠仁点点头：「对。偶尔会突然插话，不用管他，大抵是闲的。」


    两面宿傩睁开一只眼睛，说道：「你小子再叭叭一句？」


    虎杖悠仁指向自己腮帮子里多长出来的一张嘴巴，说：「你看，像这样。」


    伏黑惠表情毫无波动地看着两面宿傩的嘴巴勐地张大。


    「嗷！！你咬我！！」


    「死吧！臭小子！！！」


    伏黑惠继续低头缝裤子。


    「惠，其实你扔了就行了。」五条悟壕无人性道。


    「您知道您裤子多少钱吗？」伏黑惠继续缝纫。


    五条悟可算逮着机会了，用指尖轻挑少年的下巴，扬起亮晶晶的背景：「如果能换来你的快乐，这点钱，又何妨。」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将针扎向五条悟的手指。


    针尖在三毫米处停下，再也戳不近丝毫，五条悟快乐道：「哈哈！扎不到！我的无下限咒术可是24小时运作的，略略略！」


    伏黑惠青筋暴起。


    五条悟定定地看着自己陷入对方影子里的小腿：「惠？我怎么觉得你的影子在吃我的小腿，错觉？」


    伏黑惠咋舌：「嘁，影子还是太小了。」


    虎杖悠仁啧啧称奇、赞嘆不已：「好厉害！！等伏黑长大了，壮硕起来成为肌肉勐男，影子就能很变大好多了！！」


    伏黑惠眼前一亮：「对喔！」


    五条悟抽出自己的小腿，上面还挂着一只玉犬。


    他一边扯着狗勾一边说：「？不可以哦~老师不允许噢~要学会利用光和咒力噢，小笨蛋们。」


    五条悟把玉犬强行塞回伏黑惠的影子里，说：「虽然高专没有附小附中，我还是打算让悠仁转到东京来的。两面宿傩这件事不小，我也瞒不了多久。」


    伏黑惠停下针线活，问道：「要瞒着高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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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最好是能瞒到悠仁上初中，或者瞒到他能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但是很明显，这不现实。」五条悟在椅子上盘着腿，又道，「所以尽量把悠仁放到我眼皮子底下，也能暂时安抚一下高层。」


    「为什么要瞒着呢？」伏黑惠问道，「既然迟早要被发现，那不如提前说开的好？」


    「上层肯定是要给悠仁施行死刑的。」五条悟两只手各伸出一只手指，做出武打的动作，「我需要时间和他们拉扯。」


    「死刑……？」伏黑惠看向虎杖悠仁，后者只是干笑着挠了挠头。


    「我已经和悠仁谈过了，平时我不常在家，说到底，还是要你多看着他一点。」五条悟说道。


    「我？！」伏黑惠唰地站起身来，不可置信道，「两面宿傩可是诅咒之王，我怎么可能看得住！！」


    「噢，不是不是。」五条悟挥了挥手。


    五条悟笑得没心没肺：「是要你看着悠仁别乱捡东西吃。」


    虎杖悠仁爽朗一笑：「多多指教了，伏黑！」


    伏黑惠：？？？？


    第13章 骑士宣言


    五条悟在房间不知道忙些什么，吃完晚饭之后就没再出来了。


    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对方，伏黑惠想着还是得整理出一个房间给虎杖悠仁住，于是干脆拉着后者开始了大扫除。


    虎杖悠仁拿着笤帚，忍不住感嘆道：「话说，我刚才看到空房间好多啊。」


    「毕竟五条家没多少人了。」伏黑惠打开窗户，解释道，「处境挺尴尬的。五条家作为御三家之一，要与过往相比，确实是处于颓势；可要说没落了，又有一个五条老师顶着。」


    「好复杂啊——」虎杖悠仁转了转笤帚，说道。


    「别闹，起灰。咒术界和御三家，利益关系而言，只会变得越来越复杂的。」伏黑惠用湿抹布擦拭桌上久积的灰尘，「你也一样，虎杖，以后的立场只会越来越难办。」


    夕阳斜照，他渐渐停下擦拭的动作，抹布吸饱的水分依然压不住扬起的灰尘，视线抬起，扫过粉发少年颧骨上多出的眼睛，又上移至对方澄澈的双眸。


    「你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吃了个什么东西，也不明白两面宿傩会让你落入什么样的地狱深渊。」他说。


    虎杖悠仁看着对方小小的手和映下的影子：「说来，伏黑开始了解咒术是什么时候？」


    「咒灵的话，有记忆的时候就能看到了；觉醒十种影法术倒是不足一年。」伏黑惠眉头轻蹙，「你想说我也不了解，是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虎杖悠仁慌忙摆摆手，又急忙抓住差点倒下的笤帚，「你总是想好深啊，不像个孩子。」


    伏黑惠不语。


    虎杖悠仁走到伏黑惠的身边，看着桌面兀自感慨道：「好厚的灰啊——」


    他说着伸出手指，从抹布沾了一点水渍，在灰尘上画了个大大的笑脸，又逗乐了自己，咯咯地笑起来。


    「喂，你有听我在说什么吗？」伏黑惠不悦道，「我没和你开玩笑。」


    「五条老师已经跟我都说过啦，你放心吧。」虎杖悠仁说，「他还说，咒术师的前路没有天堂。」


    伏黑惠看着对方灿烂的笑容，踟蹰着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那我还能怎么办嘛，吃都吃了。」虎杖悠仁挠挠头，「可能是因为很快就遇到了五条老师吧，现在又遇到了你，就莫名的心安。」


    伏黑惠指尖一颤。


    然后他看到对方朝他伸出手来，认真地对他说：「请多指教啦，伏黑。以后我们就是一丘之貉了！」


    虎杖悠仁的二指指尖还粘着灰尘，脏兮兮的。


    ——罢了。


    伏黑惠轻嘆着握上去，虎杖悠仁回握，染黑的指尖却翘起些许，并没有碰到他的手背。


    少年有些诧异地抬眸，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出来，这大抵是虎杖悠仁无意识的动作。


    伏黑惠忍不住浅笑。


    「首先我得让五条老师给你报个国语班，一丘之貉是这么用的吗。」


    「嗯？？不是吗？！」


    「不过得亏别人看不到你脸上多出来的东西。」伏黑惠突然说，「不然你就要被抓去研究了。」


    虎杖悠仁摸了摸脸上的眼睛：「噢确实，好险好险。」


    两面宿傩像是刚睡醒，声线慵懒：「臭小子把你的手拿开，戳我眼睛干什么。」


    虎杖悠仁收起手指：「噢抱歉。不对，谁让你把眼睛开这的，能怪我吗！」


    两面宿傩嗤笑道：「嚯，会顶嘴了，命又不想要了是吧？」


    「这就是两面宿傩……」伏黑惠靠近虎杖悠仁的侧脸，「感觉好微妙。」


    眼镜滴熘熘转向面前的少年，两面宿傩不屑道：「喔，这不是那个新鲜食物二号吗。」


    「我叫伏黑惠，不是新鲜食物二号。嗯？」伏黑惠眨眨眼，「一号是谁？」


    虎杖悠仁大大方方地指向自己，和两面宿傩同时答道：「是我/这小子啊。」


    伏黑惠：……。


    待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伏黑惠便跑到外面，踩着小板凳，踮着脚将晾好的衣服收起。


    身后不远处，则是正在谈笑风生的虎杖悠仁和伏黑津美纪。


    虎杖悠仁并不怕生，为人热情大方，性格爽朗，言谈举止更是不会让气氛陷入尴尬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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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来晾被单的室外晾衣架还是太高了，哪怕踩着椅子，伏黑惠也够不到最上面的夹子。


    他只能尽量把自己伸长，手指在虚空晃来晃去的：「可恶——够不到……」


    吹起的风并不大，被单轻轻扬起。伏黑惠本身重心就不稳，被被单一拍，脚直接踩空，整个人往后倒去。


    惨了。伏黑惠闭上眼睛，手向后一探：希望不要摔太狠，被大家笑话。


    可他只是撞到身后人坚实的胸口，被好好地扶稳。


    他抬起头去，和五条悟四目相对。五条悟罕见地没有戴墨镜，也没有戴眼罩，把六眼坦坦荡荡地露出来。


    伏黑惠愣了愣，不经思索地脱口而出：「我还以为天亮了。」


    五条悟困惑地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小朋友说的是他的六眼，忍俊不禁。


    「从高处往下摔的时候，不能直接用手掌撑地，容易扭伤。」五条悟说着伸出手，轻松地取下夹子，「对惠来讲还是有点太高了啊。」


    伏黑惠一听便跳起脚来，不服道：「我会长高的！」


    五条悟笑起来：「哦？那我可有得等了。」


    「很快！！」伏黑惠坚定又急切地扬声道，「我很快就会长高的！」


    被单最后还是五条悟收的，伏黑惠气鼓鼓地抱起装着衣服的竹篮就往屋内走。


    他腮帮子鼓鼓的，嘴巴也不甚高兴地抿着，「哼」了一声抱着竹篮避开五条悟想帮忙的手。


    他吐了吐舌头，拔腿就跑：「我自己可以！」


    五条悟哭笑不得：「别摔了——」


    果不其然，小朋友在进入房间时踉跄一下，被拉门凹槽绊倒，一竹篮倒扣到背对着他们的虎杖悠仁的头上。


    五条悟挠挠头：「嗐呀……」


    「这什么！这什么！！」虎杖悠仁吓一大跳，张牙舞爪地到处乱撞，颇像一只被挡住视线的猫，东倒西歪的，「我看不见了！！谁开一下灯！！我瞎了？！」


    而伏黑惠正抱着自己的脚趾，在地上抽搐：「我的、我的jio——」


    伏黑津美纪不知所措地左看右看，不知道该先帮谁才好。


    于是五条悟愉快地拿出手机连拍几张，又以此为背景拍了一张自拍。


    「设成屏保好了——」他快乐地说。


    都忙活得差不多了，伏黑惠才坐在榻榻米上叠剩下的几件衣服，伏黑津美纪和五条悟一起套着被套，闹得不亦乐乎。


    「我来帮你。」虎杖悠仁坐到伏黑惠身边，掏出一件衣服。


    伏黑惠抽回衣服，熟练地叠起来：「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虎杖悠仁又抓出一件衣服：「爷爷说了，做人要坦荡。衣服而已，你不用害羞。」


    「这和坦荡有什么关系……」伏黑惠轻嘆道，「算了随便吧，谢谢了。」


    「不用客气！」少年把衣服甩开，体恤衫中间画着一只萌萌的小狗勾，可爱得很，这个大小怎么看都是伏黑惠的。


    他身形一僵，片刻后才叠起来，干笑道：「哈哈，没想到伏黑喜欢这种类型啊。」


    「你在说什……」伏黑惠看清衣服之后勐地夺回体恤衫，恼羞成怒道，「我不是，我没有，这是一个误会！你不要瞎说啊！！」


    虎杖悠仁特别仗义地拍拍少年的肩膀，竖起大拇指：「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嘛。我觉得这种衣服也很好啊，你不用偷偷穿的。」


    伏黑惠气急败坏：「你不要瞎说啊！！」


    「什么什么，惠喜欢这种类型吗？」五条悟丝毫不嫌事大地凑过来，手上还在和伏黑津美纪甩被单玩，「早说嘛！我这就给你下单一大堆！」


    伏黑惠立刻喊道：「我不喜欢？！」


    「接招吧！」伏黑津美纪大喝着松开被单，五条悟十分配合得顺着惯性倒下，还特地滚了一圈挤一挤伏黑惠：「啊！老师被击倒了！沖啊战士一号！」


    伏黑惠抱起叠好的衣服，以防被撞翻：「谁是战士一号！别添乱！」


    「我也要玩！！」虎杖悠仁高高地举起手来。


    「少年啊，若你通过我所给予的考核，就允许你加入战场！」五条悟煞有其事地说着，抓住枕头朝虎杖悠仁扔去，「战士二号，接住你的武器——村好剑！！」


    虎杖悠仁高高地蹦起来，抓住枕头：「喝啊！！」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说：「很好！批准了，一起玩！」


    伏黑惠：？闹呢。


    虎杖悠仁单膝跪下，将枕头高举过头。


    五条悟接过，站起身，弓着腰用枕头点了点对方的肩膀：「善待弱者，抗击一切错误，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力所能及地帮助向你求救之人……你是否发誓？」


    虎杖悠仁困惑地抬头看向青年：「骑士宣言？我之前好像在电影里看过。」


    五条悟晃了晃枕头，说：「哎，别坏气氛。」


    于是虎杖悠仁正色着垂首，接过枕头，用尚且稚嫩的嗓音沉声道。


    ——「我发誓。」


    伏黑惠无语凝噎：「玩什么呢你们，都给我出去！」


    五条悟没个正形，晃得像个八爪鱼，嘲讽味十足：「啊哈，这是悠仁的房间~」


    伏黑惠看着就上火：「那我出去！！！」


    五条悟一伸手，喝道：「战士们，给我拦住他！在我玩腻之前谁都不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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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杖悠仁和伏黑津美纪一左一右地架住伏黑惠的胳膊：「是！！」


    「开什么玩笑！顺着你的意，哪辈子能玩完！松开我！！」伏黑惠刚要挣扎，看清右侧的人之后随之一僵，「津美纪？？你也来？！噢噗——」


    五条悟丢来的枕头刚好命中伏黑惠的脸。


    他快乐地举起手，喊道：「五条悟！一分！！」


    伏黑惠怒火烧断理智。


    「……松开我，我今天必须要揍他！！能不能有点大人样——！」


    第14章 一边倒的对练


    黎明。


    伏黑惠皱了皱眉，睡意朦胧中只想躲开升起的朝阳，抱着枕头咕噜咕噜滚入阴影，直到被人用手指抵住额头才咕哝着停下。


    他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看到戴着墨镜单手玩手机的五条悟。自己躲入的影子正是青年的，若再往前一点怕是要撞上去了。


    他刚要说些什么，就见青年食指抵到唇前，朝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又指了指后方。


    伏黑惠回过头去，看到仍在唿唿大睡的虎杖悠仁和在床上香甜入梦的伏黑津美纪。


    是了。正如他所料，前一晚还真是玩了个大通宵。


    一旦醒了就很难再睡不着了，他疲倦地坐起来，蔫蔫儿地把脸埋到怀中的大枕头上，头髮比平时还要炸，五条悟倍感好笑地搓了搓。


    伏黑惠臭着脸瞪向疲惫感的罪魁祸首，用嘴型无声问道：「干什么？」


    五条悟快乐地打开手机备忘录敲了几个字递给小孩：「抓新鲜海胆。」


    伏黑惠愤愤地夺过手机，写下一行「谁是海胆！！」又丢回去。


    五条悟读了无声狂笑，伏黑惠怒火中烧。


    好傢伙，一大早就要高血压。


    五条悟笑够之后又敲下一行：「怎么起这么早？」


    伏黑惠乖乖写下：「我一向睡得浅啊，您不是知道吗？」


    五条悟又写：「我以为昨天玩那么疯，你能多睡一会。」


    「生物钟哪有那么好改变。」伏黑惠写道。


    「会长不高哦~」五条悟附了一排捂嘴嘲笑的小黄脸。


    「我会长得比您高的！！」伏黑惠怒敲道。


    「哈哈哈比我高？你知道我多高吗，小朋友。还不赶紧睡觉去？要不要给你一天一杯牛奶呀？」五条悟又附了一排奶牛表情包。


    伏黑惠干脆无声地踹起静音狂笑的五条悟。


    伏黑津美纪迷茫地抬起头，一大一小二人动作一停；少女眼睛都没能睁开，只是捋了一下头髮躺下继续睡去，二人又闹起来，宛如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五条悟趁机敲下一行：「你怎么打老师！孽徒！」


    「我只是在做拉伸。」伏黑惠面无表情地把手机砸回去。


    五条悟保存备忘录之后打开相机，对着伏黑惠的「犯罪现场」就是一通连拍。


    伏黑惠像炸毛的奶猫一样扑上去试图「玉石俱焚」，五条悟丝毫没想躲，爆笑的表情不变，却悄悄护住小孩的头一起跌出长廊，落地无声。


    「嗯？」虎杖悠仁感受到光线变化，坐起来眯着眼睛左看右看，便打着哈欠站起身来拉上纸门挡光，又重新缩回被窝。


    ——愣是没看到地上大小猫互抓。


    五条悟见伏黑惠没有睡回笼觉的打算，便将小孩带向对练室。


    伏黑惠这才发现之前被五条悟和伏黑甚尔打飞的一片地，不知不觉间即将修復完毕。


    「我怎么一点装修的声音都没听到？」伏黑惠问道。


    走在前方的人头也不回地说：「开帐了，不然被投诉装修声音扰民，也不好解释。」


    「说好的『帐不能随便下，使用前一定要经过上级批准』呢？」伏黑惠吐槽道，「对我讲的时候规矩那么多，怎么看着大家都挺随意的。」


    「不是『大家』挺随意，是『我』权限比较大。」五条悟晃了晃手指，敞开对练室的门，「因为我是最强。」


    御三家虽说都经歷过迁居，但不约而同地保持了原来的建筑形式，对练室说白了就是参照古代道场建成的，颇有年代感。进去的那一刻还能闻到略微受潮的木头芳香，伏黑惠还挺喜欢这种味道的。


    由于咒术师攻击范围大、攻击力强等特性，对练室扩建了不知不少次，甚至加了多层隔音，大门更是多加了一层防.爆，重的很，至少现在的伏黑惠还很难开关。


    对这扇门，五条悟深感不屑，觉得多此一举。他轻松地把门关上，问道：「你说把门弄这么厚干什么？嗯？怎么感觉变更重了。」


    「不是说防.爆吗？出事了还能躲到这里避难。」伏黑惠回答道，「可能又换门了吧。」


    「你觉得有用？」五条悟用手指敲了敲门板，「就这，我还不是随随便便就砸烂了？能挡住谁啊？」


    「只要对手不是一级以上，一般都能挡住的。」伏黑惠无奈道，「不要拿自己当标准。」


    五条悟撅了噘嘴，随意地活动起肩关节：「算了。惠，做拉伸。」


    伏黑惠困惑地看向他，犹豫片刻后顺从地抬起腿，作势要踢。


    「？？把腿放下。」五条悟无语，「是真·拉伸，不是早上踢我那个拉伸。」


    「噢噢，抱歉。」伏黑惠顺势弓步压腿，权当无事发生。


    「今天怎么带我来对练室？」伏黑惠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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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前段时间调伏了脱兔不是？」五条悟说，「虽然有点早，但是这个假期，我想让你把虾蟇调伏了。」


    说到这事儿，伏黑惠心里勐地一紧张，不安地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弱弱地说：「对不起，是我擅作主张……」


    「噢没事儿，我不是要说你。」五条悟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我之前说『如果要调伏式神，必须要有我在场』是因为怕你出事儿，脱兔的话没有攻击性，算是例外。」


    ——更何况，其实当时我在场。虽然只是偶然。


    五条悟莫的良心，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但是其他式神不行。」五条悟蹲下来，与正在压腿拉伸的少年视线持平，正色道，「你会死的。」


    伏黑惠垂眸，顺从地点了点头。


    「很正常，你不用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十种影法术可是能让那·个禅院家当做宝贝的祖传术式，式神哪有那么容易全部调伏。」五条悟摁住伏黑惠的额头，强迫对方抬起头来，「说过多少次了，不准低头，下次我就直接弹脑门了，弹出血的那种。」


    伏黑惠差点被对方怼摔了，可还是注意到对方的重音，便没有在意最后的威胁，揉着额头问道：「您也不喜欢禅院家吗？」


    「这个『也』字就很灵性。」五条悟点头道，「是啊，喜欢禅院家的人很难找吧，不如说喜欢御三家的人本身就不多。」


    语毕，他又嗤笑一声，说：「又或者说，喜欢御三家的一般脑子多多少少都有点大病，以后见到了记得绕着走，眼不见为净。」


    伏黑惠活动关节的动作一顿，问他：「那您讨厌五条家吗？」


    「……讨厌啊。」五条悟罕见地轻嘆道。


    青年的眼睛隔着墨镜，依然能清晰地看到小孩天真的表情和其迅速成长的咒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成长速度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在咒术界更是一柄危险的双刃剑。


    使用得当便一鸣惊人；使用不当则害人害己。


    他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和一个故人。


    少年的声音清亮剔透地传来：「哪怕您是家主？」


    「嗯，哪怕我是家主。」他说。


    所以他才想成为高专的教师，保护原石，直至他们被打磨成宝石。


    「早起毁一天啊——说太多了。」五条悟伸了个懒腰，「总之，这个暑假要调伏虾蟇。然后一段时间内，你就不要调伏式神了。」


    伏黑惠一愣，问道：「为什么？」


    「和利用咒灵的咒术不同，式神并非越多越好。」五条悟解释道，「能被收服的咒灵一般是二级往下、智力偏低，但哪怕咒术师实力强大，以至于咒灵智力没有问题，它们也天生对人类带有一定的反感情绪，因为咒灵由诅咒而生。而式神则相反，十种影法术更是与代代咒术师相伴，所以更重要的是培养默契。」


    「十种影法术本身就只有十种式神，能登上巅峰自是有它的道理。」青年站起身来，「所以我想培养的是你的灵活性，和近身作战的能力。」


    「千万别觉得用式神就是远程。」五条悟脚尖轻点，将自己所站之处生生压下三寸，挑衅道，「来，试着让我离开这里一步。」


    伏黑惠面不改色：「记得自己报修，别又推给我。」


    五条悟：「呃。」


    少年深知眼前人有多强悍，便重心压低，双手结印，毫不客气地唤出式神：「玉犬！」


    「结印太慢了！」五条悟喝道。


    随即，两只玉犬狠狠地咬向五条悟，利牙却像是磕在了不可见的厚墙上，只好一左一右跳开，低低地嘶鸣威慑。近乎同时，伏黑惠跳起来，一拳砸向青年的脸，宛如磁铁同极相斥，只觉得一点力气都施不上。


    「嚯，你倒是真不客气，直冲面门啊？」五条悟笑道，「太轻了，你这甚至没法给我挠痒痒。」


    伏黑惠落地，迅速下蹲扫向对方脚踝，依然被无下限挡住。


    他在自己韧带受伤之前收回脚，站起身重整攻势，每一击都用上了十成的力气，尽量朝下腹同一点攻击，只希望能缩短一点距离，语气却是十足的无奈：「您开着无下限，谁能让您动分毫。」


    「那若是遇到我这样的，你就不打了？」五条悟扫开小孩的拳头，趁着空挡弹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投降等死？」


    伏黑惠被这么一弹，直接捂着额头摔到地上，不甘心地「嘁」了一声，又和玉犬一齐冲上去。


    「对，就该这样，至少不能服输。」五条悟话是这么说，还是特意收了无下限，动手格挡少年的攻势，打算给对方一种打得有来有回的错觉，毕竟他并不想过分打击小朋友的积极性。


    谁知少年立刻炸了毛，怒喝道：「开什么玩笑，打开无下限！少瞧不起人！！」


    五条悟倍感意外，心情却是越来越好。他惊喜地大笑两声，说：「对！拼命挣扎吧！！哪怕赢不了！！」


    虎杖悠仁推开一点门缝，恰好听到这么一句。


    「……这也太反派了，五条老师。」他尴尬地喃喃自语。


    「确实，他真不是个东西。」两面宿傩趁机吐槽道。


    「也轮不到你说。」虎杖悠仁立刻拍向对方的嘴巴，两面宿傩收得更快，少年只打到自己的手背，发出「啪」的清脆响声。


    好气哦。他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背，只恨自己反射神经太强，力度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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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5t5：谁才是真正的反派啊（战术性后仰x） *虾蟇má：就是蛤.蟆√


    第15章 兵不厌诈


    虎杖悠仁偷偷滑进对练室，在角落缩成一团，以防打扰到两个人。


    五条悟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乱入的小老虎，但并没有吱声。


    两只玉犬趁机再次冲上去，伏黑惠绕至青年的身后，小手上下交叠，准备唤出脱兔。他还只能一次唤出一种式神，便暗暗地寻找能够替换式神的时机。


    五条悟仗着小朋友看不到，满意地颔首轻笑：若是普通人，小朋友的站位便是视线的死角处，意识还不错。


    可他嘴上依然不留情：「咒力波动太明显了，明晃晃地在告诉我你要唤出其他式神。不看都知道。」


    他侧头抬臂挡开两只玉犬，下一瞬，两匹式神墨水般消融，身后果然涌出数以百计的脱兔。


    他太了解十种影法术，也太了解伏黑惠，便不躲不避地转过身，看着脱兔接连撞到无下限纷纷落地。


    「玉兔放这么多，太浪费咒力了。嗯？」五条悟话音未落，颈肩勐地一沉，原是少年借着脱兔隐匿身形，再次绕到身后跳到他的肩上，想利用体重和冲击力将他扳倒。


    好傢伙。五条悟立刻俯身，试图把少年甩下去。


    毕竟青年有着「不能移动」的限制，伏黑惠早已料到他会这么做，立刻稳稳地抱住青年的头，双手交叉，竟是要直接掰头。


    五条悟：？？hello？？


    他不禁笑出声，抓住伏黑惠的领子毫不客气地把小朋友摔出十余米，丝毫不顾少年磕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像小皮球似的弹了一下。


    青年抬手挥了挥，示意少年暂停训练：「停一下，笑死我了。」


    身后拳风已至，五条悟心下一惊，微微侧头，映入六眼的是宛如狼人一般的式神。


    式神受命于主人，哪怕动作被定住，依然警惕地盯着青年，颇有狩猎的气势。


    「嘿……」五条悟感嘆地扬起嘴角，低声喃喃道，「扩张术士。」


    ——我可还没教过。他想。


    伏黑惠的控制能力终究还是不够成熟，狼人身形一晃分裂回两只玉犬，左右跳落到地上，龇牙威慑。


    五条悟看向额角和胳膊肘都青了一大块的少年，扬声问道：「这是灵机一动？」


    「不是。」伏黑惠答道，「之前就有想过，付出实践是第一次。比我想像的要难很多。」


    「这样啊。」五条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其实他更欣赏的是少年的攻击姿势依然维持到现在，毫无松懈。


    「不过惠，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打法这么野？」五条悟话锋一转，「为师可不记得教过你这种打法？」


    伏黑惠听了也是一愣，思考片刻，茫然地答道：「我不知道，就是突然想掰。」


    五条悟：？？？？？


    「好了，你也别那么绷着，休息一下。」五条悟走向墙边拿起一瓶矿泉水丢给伏黑惠，又看向房间角落看得聚精会神的虎杖悠仁，「悠仁也想打吗？」


    虎杖悠仁眼睛一亮，又赶紧摇了摇头，纠结地说：「老师给的咒力训练我还没做完……」


    伏黑惠这才看到虎杖悠仁，乖乖地走到他身边坐下，道了一句「早上好」便小口小口地喝水。


    「早鸭。」虎杖悠仁笑答。


    伏黑惠缓了口气，放下水瓶问他：「怎么不多睡一会？」


    「就是突然醒了，上厕所刚好看到你们往这边走，洗漱之后就跟上来啦。」虎杖悠仁答道。


    伏黑惠困惑地歪头：「你认路？」


    「诶？」虎杖悠仁怔住，「对喔，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五条悟给自己和虎杖悠仁各拿了一瓶水，走到二人身边坐下，说：「是宿傩吧，悠仁本能地顺着咒力来了。」


    语毕，他故意嘲讽道：「明明就是一根手指，还挺了不起。」


    两面宿傩在虎杖悠仁的脸颊上形出一张嘴，哑声道：「注意你的言辞，小鬼。」


    「要注意的是你。」五条悟冷笑道，「我说过了，少打悠仁的主意。」


    两面宿傩嗤笑。


    「你干什么总把气氛弄得剑拔弓张的，上次不是被五条老师压着打吗。」虎杖悠仁把水灌到宿傩的嘴巴里，「喝口水冷静一下，你们要是打起来，受伤的可是我。」


    脸颊上的嘴巴瞬间无影无踪，少年被自己煳了一脸的水，心情复杂地用衣服下摆擦了擦脸。


    谁知在虎杖悠仁嘆息着拧紧瓶盖时，手背上重新形出一张嘴巴：「tui。」


    「卧槽。」虎杖悠仁凭藉良好的反射神经，歪头避开两面宿傩重新喷回来的水，嫌弃道，「脏不脏啊。」


    「是剑拔弩张，不是剑拔弓张。」两面宿傩咋舌道，「丢人。」


    「我会变聪明的！！」虎杖悠仁原地一蹦，反驳道。


    「够呛。」两面宿傩说完就隐去了，只留下气鼓鼓的小老虎。


    伏黑惠安慰地揉了揉对方的头：「会的。」


    「伏黑——」虎杖悠仁十分感动地看向对方。


    喜欢小动物的伏黑惠，心软得一塌煳涂。


    「不过，你俩关系还挺好的？」伏黑惠收回手，「感觉自己白担心一场。」


    「哪里好了，他简直不会放过每一个能羞辱我的机会。」虎杖悠仁惆怅道，「天天在别人脑子里叭叭叭叭的，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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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好心解释道：「可能一个人在里面比较无聊？咒灵应该也会无聊吧？」


    「会吧？噢，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虎杖悠仁一脸单纯地说，「『下次见面就把你吃了，人类幼崽』，但是你放心！我替你凶回去了！」


    伏黑惠：是什么蒙蔽了我的双眼，才会替咒灵说话。


    「你怎么凶回去的？」伏黑惠不太信任地问。


    「我说『不给』！」虎杖悠仁正色道，「然后被嘲笑了。」


    「惠，悠仁，闭眼。」五条悟幽幽道。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乖乖地闭上眼睛。


    五条悟唰地抬起手，气势十足地冲着虎杖悠仁颧骨上的眼睛比了个中指。


    骨头堆上的上古咒灵：？这是什么手势？


    青年收起手指：「好了，睁眼吧。」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之前忘记说了。」伏黑惠睁开眼，看向五条悟，「五条老师，我有个不情之请。」


    「哦？少见啊。」五条悟新奇道，「说罢，为师一定满足。」


    「我希望您能给虎杖报一个国语班，他语言能力不太行。」伏黑惠严肃道，「尤其是成语，实在是薄弱。」


    「噢，那没事儿，我教就行啦！」五条悟骄傲地拍拍胸脯，轻松道，「你应该知道我还蛮擅长教学的，毕竟你的数学就是我教的嘛。」


    「说到这个。」伏黑惠正襟危坐，「数学期末考试，我的追及问题全做错了。」


    「？」五条悟笑面轻僵，不解地问道，「怎么会，数学可是我的强项？」


    「您之前说，如果题目太长了看不懂，就试着代入自己，所以我就统统联想成了我和您。」伏黑惠委屈地嘟起嘴，「然后全错了。」


    青年越听越不安，问道：「你怎么解的？」


    「您要是想追上我可不就是一瞬间吗，可我又不知道一瞬间具体应该是几秒……」少年越说越委屈，「去问过数学老师，她说她也不清楚，所以我就全写了0.0001秒。」


    五条悟：…… :)。


    五条悟忧郁地拍了拍小海胆：「在悠仁的国语班之前，我先给你报个数学班吧。」


    伏黑惠目瞪口呆：「？？您这就把我放弃了？！」


    虎杖悠仁不可置信：「可是为什么放弃我？！我什么都没说！」


    五条悟哀伤45°仰望天花板：「连带责任，我的心拨凉拨凉的。」


    五条悟站起身来，勾勾手：「来，悠仁，我们来练纯体术。」


    虎杖悠仁十分机灵地摇头：「我不。老师，你是不是想拿我撒气。」


    本没这么想的五条悟配合地别过头：「啧。」


    虎杖悠仁：？！


    听到纯体术，伏黑惠后知后觉地问道：「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虎杖悠仁迷茫道：「就普通地推门进来的啊。」


    伏黑惠瞳孔地震：「不沉吗？？」


    虎杖悠仁迷茫加倍：「还好啊？？」


    伏黑惠站起身，悲伤道：「老师，我去做肌肉锻鍊了。走了，拜拜。」


    五条悟伸手摁住海胆头：「回来，这个真不怪你，是他的问题。」


    虎杖悠仁：我怎么了？？


    「正好，你俩一起试试吧。」五条悟走向方才自己踩出来的地板凹陷处，「条件还是一样，让我移动一步就行。想不想试试？」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起身跟上前去。


    「赌点什么吧。」青年摸了摸下巴，「谁赢了听谁一个愿望。」


    「您直接提要求如何？」伏黑惠无奈道。


    「还没开打呢你就知道要输了？老毛病又犯了？」五条悟耸耸肩，又补了一句，「那好吧，再让让你们，限时五分钟，如何？」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糖果落地就是开始，准备好了？」


    「三、二、一。」


    糖果离手，两个小孩一个开始结印，一个像豹子般压低身子。


    随着其落地的轻响，虎杖悠仁以极强的爆发力冲到五条悟眼前，后者赞嘆地吹了个口哨。


    下一秒，虎杖悠仁的指甲隔着无下限，顺着五条悟的腿狠狠地刮下。


    空气凝滞。


    五条悟扶了扶眼镜：「我问一下，你是用了什么战术？」


    安静片刻，虎杖悠仁讪笑道：「……我想把老师裤子扒了，兵不厌诈嘛。没想到衣服也在无下限范围之内啊，哈哈。」


    说完，他看到伏黑惠轻轻地摇了摇头，又慌忙补充道：「扒、扒不下来也行，主要就是想给伏黑制造机会！！」


    五条悟笑得温和：「嗯，老师喜欢诚实的孩子。」


    青年伸手拎起后领，将虎杖悠仁垂直丢向天花板：「你咋不上天呢？」


    作者有话要说： 虎子：求生欲让我学会了正确使用成语。 1~4章只是捉虫+微修，剧情不变，看过了无需重复阅读鸭~ 打扰致歉！（鞠躬


    第16章 嘿嘿，兔兔


    一句「想给伏黑制造机会」，已经相当于明示了。


    在虎杖悠仁被丢上天去的那一刻，伏黑惠的玉犬已经逼上，五条悟依然轻松格挡，说道：「怎么了？只会放狗咬人一招了？」


    伏黑惠自然不服这种挑衅，再次下蹲横扫五条悟的踝部，尝试打乱其重心。


    五条悟抬脚一避，自夸道：「这个是最没用的，你别看老师腿又细又长，底盘可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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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伏黑惠见状不进反退，五条悟挑眉，下一瞬，看到虎杖悠仁俯身落地，趁机从他抬起的脚下凹陷处强行掀起一条长木板，直接抡向他的脸。


    五条悟吹了个口哨：配合不错，力道也可以，可为什么又抡脸？


    他抓住木板的另一头，把虎杖悠仁甩出去，心累道：「我就纳闷了，你们一个个都跟我的脸有仇？」


    虎杖悠仁方才扒裤失利，心怀内疚，嘴巴可甜：「帅哥总要承受更多的重担！」


    「很好，悠仁+1分！我喜欢这种爱说大实话的孩子。」五条悟说着松开木板，单臂抱住试图袭击的伏黑惠，拉扯小朋友软软嫩嫩手感极好的脸颊，「那么，我看看这位小帅哥要承受什么样的重担呢？」


    伏黑惠被扯得脸变形，还是顽强地结印：「呜啊、塔图（脱兔）！」


    「纹身（tatoo）不行噢，学谁不好偏偏学宿傩，想纹身那也要长大了考虑清楚再纹。」五条悟话音未落，感到头顶倏地一沉，光线突然变暗，两侧垂下四条兔腿，看似每条都比他的两条腿合起来还粗。


    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六眼：「……你往我头顶放了什么？」


    伏黑惠甩了甩脑袋，把脸颊从五条悟的手里解放出来，说：「把好几只脱兔融在一起了，和玉犬一样。」


    扩张术士的应用版啊。五条悟心中赞许。


    可头顶的兔子存在感太强，哪怕有无下限挡着，他依然觉得脖子隐隐发酸：「噢，这是个好idea。那你融了几只？」


    「不多，也就……」伏黑惠抬头看了一眼对方头顶上看起来足有200斤的大兔子，心虚道，「也就四五十只……？」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计算：一只兔子大概五斤，哦，难怪这么沉，哈哈。


    「好帅！看起来像我们变小了！」此时，彻底状况外的虎杖悠仁欢快地拍了拍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五条悟冷笑道：「这福气送给你，你要不要啊？」


    大脑拉起警钟，虎杖悠仁连退十步，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就不了，老师，我不值得。」


    「你值得，不，你值得更好。」五条悟放下伏黑惠，双手撑起大兔子就丢向粉毛小朋友，「接招吧，给你加一层我的速度buff！」


    脱兔：？？？？？


    虎杖悠仁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兔子，露出「我悟了」的表情，佛气十足地露出慈祥的笑容。


    少年双手合十，真诚道：「再见了，五条老师，我下辈子再找您报恩；再见了，伏黑，下辈子再找你做朋友。」


    伏黑惠不想再给二人表演的空间，安静地解除了术式。


    五条悟毫无良心地笑问：「还剩一分钟，你们还上吗？」


    此时，伏黑惠安静地蹲在五条悟的脚边，聚精会神。青年困惑地顺着视线望去，便看到两只兔子正在狂啃他的脚。


    他低吟一声，问道：「老师想问一下，这又是什么战术？」


    少年乖巧地回答：「在想能不能把无下限啃没。」


    五条悟蹲下，和伏黑惠视线齐平：「老师之前给你讲无下限原理的时候，你是睡着了嘛？」


    「我没睡，但事实上我确实没听懂，可是为了尽快下课我只能装出一副听懂了的样子。」伏黑惠坦诚地说完，又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截小小的距离，「简而言之，不就是和您之间有这么一点点距离吗？」


    少年看着自己两个指腹之间的空隙，想了想又重新说道：「亿点点距离。」


    五条悟撑着下巴，问：「那么这个距离是怎么产生的呢？」


    这题我会！伏黑惠抢答道：「这个我记得，是因为速度。越靠近您动作越慢，但是我们几乎感觉不到。」


    五条悟点点头：「嗯，那你觉得这种可谓『无法靠近的距离』是可以啃没的吗？」


    「万一呢，老师。」少年眼里是纯粹又可贵的坚定，「铁杵磨成针吶！」


    五条悟痛心疾首：「我还是得给你报个数学班吧，明天就去。」


    「噢~~」虎杖悠仁一脸钦佩地啪啪鼓掌，「老师和伏黑都好厉害！」


    五条悟狐疑道：「你听懂了？」


    「没有。」虎杖悠仁理直气壮道。


    五条悟笑答：「嗯，你俩一块去上辅导班，明天就去。」


    虎杖悠仁一拳垂向地板，一副没能成为全国第一的男子高中生的样子。


    他不甘心地大喝道：「我的暑假——！」


    五条悟见状乐不可支，便继续逗他：「暑假还会有的，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虎杖悠仁信以为真，泪流满面：「呜呜……」


    伏黑惠见状，心里更是不忍，严肃道：「五条老师，我不觉得会有小学数学辅导班会教您的咒术原理。」


    「没事儿。」五条悟摇摇手说，「那就让咒术师教你们就好啦，咒术界有的是给钱啥都干的。」


    「可是他们开价应该都很高。」小朋友担忧道。


    「没事儿。」五条悟用大拇指顶上自己的胸脯，「正好我有的是钱。」


    伏黑惠：也对喔:)。


    少年挫败地垂头：「抱歉虎杖，我没法挽救你的暑假。」


    虎杖悠仁非常感动，同时感受到心痛：「先照顾好自己的暑假啊！」


    五条悟咧嘴一笑：但凡有包瓜籽儿，我就坐在这里继续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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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时间到了。」五条悟一拍掌站起身来，「今天就到这里吧。悠仁下午继续和布偶一起看电影，惠也可以一起看，但是要试着同时唤出玉犬和脱兔。」


    「老师，那个我试过了。」伏黑惠说着结印唤出玉犬，然后又做出兔子手影，「您看。」


    五条悟、虎杖悠仁和两只玉犬就一齐绕在伏黑惠影子旁边蹲成一圈，看着兔子跟地鼠似的，蹦上来落下去，又蹦上来再落下去。


    「不是，你这脱兔……」五条悟看着大白兔接二连三地弹出来又落回去，死活跳不出影子的样子，「出不了影子那也没用啊？！」


    伏黑惠听了更加努力，只希望能让兔子跳出影子稳定成型，哪怕只有一只。


    「嘿嘿，兔兔。」


    「嗯？？」五条悟转头，看到虎杖悠仁开心地将右手抵在每一只弹出来的兔子脑袋上面，把它们一一摁回去。


    两只玉犬瞧见了，也有模有样地伸出爪子，一人二狗、共计一个小手两个肉垫，快乐地玩起打地鼠游戏（温柔ver.）。


    五条悟 & 伏黑惠，师徒无语。


    两个小孩起得太早，回了房间再次倒头就睡。


    五条悟哭笑不得的给他们盖好被子，换上衣服出了一趟门。


    回家的时候恰逢下雨。


    雨势汹汹，猝不及防，人们或用包挡着脸，或用身体挡着包，匆匆忙忙地寻找避雨之处，惊唿与唾骂交织。


    而青年开着无下限大摇大摆地走在人群之间，逆流而行，不沾滴雨。


    约莫中午的时候，伏黑津美纪被雷声惊醒。


    她给两个小朋友掖了掖被角才打着哈欠走出房间，五条悟刚好打完一通电话。


    他挥挥手说：「早啊，津美纪。」


    「早上好，五条老师。」少女见五条悟脱下西装外套，不解道，「您今天不上班吗？」


    五条悟含煳其辞道：「嗯，下雨了，今天不去了。」


    少女误以为对方刚起不久，习惯性地给五条悟沖了一杯热可可，问道：「还可以这样的吗？」


    五条悟扯下领带，轻松道：「可以啊，毕竟我讨厌条条框框，喜欢自由。」


    少女听了，也发出清脆的笑声。


    雷雨交加，乌云密布，雨水洗去伏黑甚尔侧脸的血丝，男人刚杀完一只莫名攻上来的特级咒灵。


    既然对方不要命，那取就是了，只是没想到有个意料之外的收穫。


    伏黑甚尔如是想着，打量着手里的特级咒物，喃喃自语道：「这是……手指？」


    常年游离于灰色地带，他比一般的咒术师要更了解咒物。咒物越糟糕，他越了解。


    他倍感兴趣地看着宿傩的手指，若有所思。


    不详的诅咒气息源源不断，衣服吸了雨水黏在身上令人不快，伏黑甚尔随手将手指餵了丑宝隔绝手指的气息，决定回家洗澡。


    像是做了梦，伏黑惠宛如从高空坠下，抽搐一下惊醒过来，迷茫地揉了揉眼。


    五条悟见了立刻笑道：「啊，惠要长高了。」


    「我也要一米九了吗？」伏黑惠期待地问道。


    五条悟：「……倒也不至于那么快。」


    「我也想！」虎杖悠仁说着躺到地上，学着伏黑惠抽搐一下。


    五条悟：「……倒也不是说抽搐就能长高。」


    伏黑惠见了，眉头轻蹙：莫名感觉被冒犯到。


    作者有话要说： 五条悟：咒术界有的是给钱啥都干的。 冥冥：你内涵谁呢？ 一个近况：最近玉犬和脱兔写得太多了，总是写成玉兔（x）


    第17章 躲猫猫


    雨天打乱了少女想和朋友出门玩耍的行程，她看着瘫成一排的其他三人，总觉得暑假不能这么浪费。


    趁着弟弟困得双眼迷离，她走过去俯身戳了戳对方的脸：「惠，今天一整天都要瘫在这里吗？」


    伏黑惠神志不清道：「人类不是爬行动物吗？我躺着有什么问题。」


    「？你醒醒。」她蹲下来，无奈地拍了拍对方的脸。


    旁边的五条悟嘟哝道：「太阳都下班了，悟先生也要下班了。」


    伏黑津美纪好心提醒：「五条老师不换衣服吗？西装要皱了噢。」


    他蠕动两下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说：「没关系，悟先生有很多套西装。」


    她看向另外一侧，虎杖悠仁正呆滞地看着窗外：「一些雨水，两些雨水，三些雨水……」


    被夹在中间的伏黑惠抬手捂住少年的嘴巴：「师傅，别念了，要睡着zzzzzz……」


    「醒醒啦。」伏黑津美纪又拍了拍弟弟的脸。


    「悠仁的国语辅导老师怎么还没给我消息。」五条悟说着拿出手机，刚好看到屏幕闪了一下，「噢，回消息了。我看看。」


    【七海建人：感谢您提醒我您的手机号码，已拉黑。】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拨通电话，听到对方正在通话的提示音——还真把他拉黑了。


    他放下手机，将手往旁边一伸：「惠，手机给我。」


    伏黑惠莫名，但还是乖巧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五条悟熟练地敲下七海建人的电话拨通，五秒后被拒接，三秒后接到简讯。


    【陌生号码：请把手机还给伏黑君，小孩的东西你也抢。】


    青年挑眉，手指飞快地敲下回信。


    【re:陌生号码：没关系，这是五条老师给我买的。世界上最好的五条老师~我永远敬爱五条老师~[/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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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页

    等了好几秒，见七海建人不再回復，五条悟「啧」了一声，敲下一行「陪我玩嘛」后开始连打一长串的「吶吶吶吶吶吶」。


    伏黑惠听到身边传来勐戳手机屏的声音，迷茫地歪头看了一眼，青年安抚地笑笑。


    伏黑惠：……？


    而五条悟自己的手机却在这时适时地亮了一下，他一边单手刷着「吶」，一边打开自己手机的简讯界面。


    【七海建人：把手机还给伏黑君。】


    他心满意足地删掉一长串「吶」，又删掉所有聊天记录，将手机还给了小孩。


    伏黑惠：……？？？？？


    五条悟已经达到了干扰七海建人工作的目的，便快乐地收起手机，揉了揉身边一脸迷茫地翻自己手机的伏黑惠。


    少年不安地问：「您拿我手机做了什么？？」


    「没什么~」五条悟说着躺下来，心情愉悦地伸出手，「老师心情好，给你坐小飞机好不好呀？」


    「什么小飞机？」伏黑惠迷茫地收起手机。


    「你来，趴我脚上。」五条悟抬起两条腿，扯了扯伏黑惠的手。


    小朋友不明所以，乖乖地把肚子贴到五条悟的脚底：「这样吗？」


    青年点点头，牵住小朋友的两只手。


    「芜湖~起飞~」


    五条悟抬腿，将小朋友轻松地举起来，让其腾空。


    在脚尖离开地面的时候，伏黑惠慌张地扑腾两下，可青年的大手牵得很牢，把他抬得也很稳，安全感十足。


    他恐高，大腿有些酥麻，可心里知道对方不会摔到他，便放松地靠上去。


    青年没有开无下限，少年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


    「像不像坐飞机？」五条悟咯咯地笑起，「之前偶然在电视上看到的。」


    伏黑惠噗嗤一笑：「我没坐过飞机，所以不知道像不像。」


    「以后会有机会带你坐的。你、津美纪、悠仁，我们一起。」五条悟笑说，「不是为了工作的那种。」


    场景过于温馨，伏黑津美纪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又摁下录像功能。


    「哇，我也想玩！」虎杖悠仁坐起来，期待道，「看起来好好玩！」


    「好啊。」五条悟说完，曲起膝盖，又将腿向上一蹬，「先让惠再飞一次——芜湖~！」


    青年表情随即一僵：「啊。」


    ——糟了，用力过勐了。


    怕少年手腕受伤，五条悟心下一惊，本能地松开手，眼睁睁看着小孩从他头顶上消失。


    他只能翻个身，朝着正在落地的少年远远地伸出手，无力地唿唤：「惠——！！！！」


    伏黑惠落到地上弹了两下，不再动了。


    伏黑津美纪安静地停下录像。


    「……嗯。」五条悟佯装无事发生，笑着看向虎杖悠仁，「来吧，悠仁。到你了。」


    虎杖悠仁少见地收起笑意，严肃地摇摇头：「老师，我心领了。」


    五条悟也收起笑容：「来吧，我不能偏心啊。给个机会。」


    虎杖悠仁坚定不移：「抱歉了老师，我的命只有一条。」


    五条悟强行把虎杖悠仁架起来坐飞机，小老虎死死地抱着对方的脚绝不松手，青年开始奋力甩腿，小老虎瑟瑟发抖。


    「对了，说到『生命只有一条』。」伏黑津美纪眼睛一亮，问道，「我们要玩躲猫猫吗？」


    五条悟停下动作，问道：「你是怎么会从生命跳到躲猫猫去的呢？」


    「虎杖君名字里有个『虎』字，老虎是猫科动物，俗话又说猫的生命有九条嘛！」少女期待地说，「所以就想到躲猫猫啦！在家里也能玩！」


    五条悟迷茫：这就是小朋友跳跃的思维吗？


    五条悟这才放过虎杖悠仁，坐起身道：「那老师现当鬼，你们躲起来，如何？」


    伏黑津美纪立刻站起身来：「好呀！」


    虎杖悠仁泪眼婆娑地偷偷摸摸爬到伏黑惠身边，戳了戳对方：「呜呜，你还活着吗？」


    伏黑惠伸出手，做了一个小鸟飞走的手影。


    虎杖悠仁很配合地捶地恸哭：「不——要——啊——」


    「嘘——」伏黑惠示意对方小点声，生无可恋地说，「下次我再信他，你就把我打晕，给我一个痛快。」


    虎杖悠仁安慰地揉了揉对方的头：「五条老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伏黑惠严肃道：「你要知道，我血条没有那么厚。」


    「没事，我很肉。」虎杖悠仁骄傲地指了指自己，「我来扛伤！」


    伏黑惠身体一僵，赶紧闭上了眼睛。


    「伏黑？」虎杖悠仁困惑地戳了戳他。


    「哦？那悠仁有多肉呢？」


    虎杖悠仁颤抖着回过头，看到蹲在他身后笑眯眯的五条悟。


    「伏、伏黑，救——」


    虎杖悠仁的声音戛然而止，伏黑惠胸前比了一个十字：阿门，救不了了，虎杖你先行一步，我——


    他还没腹诽完，就感受到自己被拎起，五条悟的声音轻快地传来：「抛弃同伴可不好。」


    伏黑惠双手合十，在心里将话说完：我马上追上你。


    「嗯，那五条老师就当鬼啦！」伏黑津美纪直接忽视小剧场，迅速主持起来，「五条老师闭上眼睛，我们藏起来！」


    「好喔。」五条悟把怀里两个小朋友放下，墨镜后的眼睛听话地闭上，「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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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津美纪快乐地跑起来，蹲到窗帘之前，准备钻到后面藏身。


    伏黑惠、虎杖悠仁对视一眼，脚下一个用力，用尽全力奔跑，伏黑津美纪感到身后两道影子唰地掠过，窗帘宛如被飓风捲起，主动将她裹到了里面。


    伏黑津美纪抬头看向窗户：？？？这不是关紧了吗。


    「三！！！」


    伏黑津美纪感到身后什么东西咻地飞过，过了不足半秒的时间差，室内才扬起一场迟来的小型龙捲风，窗帘直接被卷下来，少女身形一晃，重新暴露在客厅之中。


    她愣怔地回过头，客厅早已没了人影，只留下缓缓飘零的落地窗帘。


    又过了不足半秒，远处传来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悽厉的尖叫声。


    ——穿破雨幕，余音绕樑。


    「找到津美纪啦！」


    少女心里一惊，回过头，看到五条悟蹲在自己身后，笑靥温柔，怀里的两个小朋友小脸煞白。


    伏黑津美纪扬起钦佩的笑容，天真地鼓起掌来：「哇五条老师好厉害！！」


    「是吧。」五条悟骄傲地仰起头。


    少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道：「老师是怎么做到的呢？我根本没看到您的身影！」


    因为我超快。五条悟这么想着，嘴上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老师这波啊，就是先绕到津美纪身后，然后在你回头的时候，保证自己一直卡在你的视线死角处，然后扯下窗帘！哇哦~surprise~！」


    「哇——」伏黑津美纪赞嘆不已，「原来躲猫猫这么考验操作！」


    「是鸭，老师天秀。」五条悟开心道。


    「您少扯！！」伏黑惠可算回过神来，「这个游戏不是这么玩的！！笨蛋老师！！」


    虎杖悠仁泪眼婆娑：「我觉得我今晚会梦到。」


    「我不是『鬼』吗？」五条悟非常无辜，「没点恐怖气氛怎么行啊？」


    伏黑惠瞳孔地震：「这不是恐怖游戏！！」


    当晚，虎杖悠仁在被窝里盯着天花板，满脑都是躲猫猫时的场景。


    他和伏黑惠已经拿出了最快的速度冲出去，却勐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咒力已然逼近。


    两个少年同时回过头，入目的是五条悟近在咫尺的脸庞。


    然后再一眨眼就是客厅里了，速度快得虎杖悠仁差点把午饭吐出来。


    ——为什么伏黑能睡着啊？？


    他可怜巴巴地抱着枕头，悄咪咪钻进了对方的被窝：呜呜，怕怕。


    作者有话要说： 虎子和惠惠，今天也在坚强地成长。 《五条悟之错误的带娃方式》


    第18章 偶遇娜娜明


    虽是盛夏，下至清晨的暴雨还是令房间带上些许寒意，伏黑惠皱了皱眉，朝着暖源靠过去，伸臂就是一个抱抱。


    软软的。


    睡意朦胧中他不安地一顿，回忆起往日，隐约记得上一次有这种体验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是……


    ——嗯，是丑宝。


    我这眼睛突然就不想睁开了。


    伏黑惠如是想着，偷偷地缩回手，悄悄地往后挪：我就是冻死，也不想再来一次心肺骤停了。


    谁知对方力道很大，把他又扯回去熊抱，伏黑惠只觉得自己成了人形抱枕。


    但既然有四肢，那便不是丑宝了。伏黑惠悄悄地睁眼窥探，入目的是正睡得香甜的虎杖悠仁。


    太好了。他轻轻舒了一口气，重新坠入梦境。


    好一出自己吓自己。他想。


    ？不对啊。


    伏黑惠勐地睁眼，掐住对方的脸颊：「你为什么会在这。」


    虎杖悠仁根本没睡醒，悲伤地任由脸蛋被拉长：「咿呀——痛痛痛痛痛——」


    伏黑惠又把对方的腮帮子上下晃了晃：「说话。」


    虎杖悠仁扑腾得像条被捞起来的鱼：「痛——」


    「哈？」伏黑惠表情越来越凶，「不是让你说这句，让你回答问题！」


    「呜呜呜我不记得了呜呜呜呜……救命啊——」虎杖悠仁说着说着，就勐地回忆起了昨天被五条悟支配的恐惧。


    少年忽然瞪大双眼，吓了伏黑惠一跳。他手上一松，紧张道：「怎、怎么了？」


    「呜呜呜救命啊——伏黑——」q弹的脸颊「啪」地一下弹回去，虎杖悠仁还没清醒，说的话一半为真、一半梦话。


    他哭哭唧唧又咕咕哝哝地钻到对方的怀里，委屈道：「五条老师追上来了，我们要被抓到客厅里去了！我不要玩躲猫猫了呜呜呜会死人的……怕怕……」


    说完，他又沉沉地睡死过去。


    伏黑惠目瞪口呆，拍了拍对方的脸：「？？？？醒醒？？？」


    见对方睡得雷打不动，他看了一眼表，现在也不过早上六点，便再次闭上眼睛，决定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一齐睡去。


    五条悟刚洗完澡出来，看到这一幕无奈地笑嘆，给两个小孩掖了掖被子，便提前去准备孩子们的早饭了。


    早上八点。


    伏黑惠打着哈欠醒来，钻出被窝，朝闭着眼睛仍在找他的虎杖悠仁怀里塞了个枕头，见对方重新睡熟，静悄悄地走出了房间。


    厨房放着早餐，他隔着保鲜膜摸了一下，饭已经凉了。上面还附着一个便利贴，写着「要好好热了再吃噢，老师赚钱去啦」，右下角画着一个q版自画像。


    他找了一圈，又跑去玄关，数了数五条悟的皮鞋，才确信对方已经出门了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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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页

    他又看向门口放雨伞的筐，大大小小的一把都没有少，忍不住轻嘆了一口气。


    雨水依然不断，五条悟仍不撑伞。


    伊地知洁高刚要开门给对方打伞，门却被对方摁住，纹丝不动。他自知错过了下车时机，便重新系好安全带，此时五条悟恰好坐上后座，干干爽爽。


    伊地知洁高问道：「您不打伞吗？」


    「打伞是为了遮雨。我不会被雨淋湿，打伞干什么用？」五条悟轻松地靠在后座上，将墨镜换成眼罩，「驾照考出来了啊，恭喜。」


    「谢谢您。」


    车子徐徐启动，伊地知洁高侷促地透过后视镜悄悄观察着正在玩手机的五条悟——他还只在电话里和对方对接过任务，从未亲眼见识过这人。


    他曾听说五条悟的六眼哪怕隔着遮挡物也不会影响其视力，看起来不假。


    五条悟刚好给伏黑惠发完简讯，心情好得很，头也不抬道：「有话直说就行了，和通电话没什么区别。我对别人的视线比较敏感，建议不要偷看。」


    「十、十分抱歉。」伊地知洁高收回视线，专心开车，「本次任务将由本人负责全程跟进，任务难度比往常稍高一些，但是已经没有『特级』之上的分类了，希望您能理解。」


    「诶——我不理解。」五条悟拖着长腔故意找茬道，「没有『特级』之上的分类就加啊，特级a、特级b什么的。既然难度升上去了，那我要求双倍工资——」


    「这个、特级任务相较而言毕竟不多，增加分类的话要多几份人力……」伊地知洁高滴下一滴冷汗，苦笑着回答道，「薪资的话，我再向上级谈谈……」


    五条悟本就是随口一说，并不在意对方上不上报，但也没打算阻拦。万一真的加薪了呢？


    不过，他更在意的是这个属于「窗」的年轻人，为什么会跑过来给他开车。


    「你是不想在『窗』干了是吗。」他收起手机、身体前倾，将胳膊揽到驾驶座上，「为什么？」


    伊地知洁高干咽了一口唾液，不敢多言。


    五条悟纤长的手指轻点着驾驶座，沉声问道：「『窗』想做什么？或者说，他们在瞒着什么？」


    「您应该理解，『窗』的人员都是要签署保密协.议的。」身后的男人气场太强，伊地知洁高觉得自己踩油门的脚都在发颤，可他还是坚持回答道，「我、不能说……」


    「嗯，我能理解，没关系。」五条悟意外地很快就放过了他，重新窝在后座坐好，「正好我有的是时间等，你脱离出来之后再谈也不迟。」


    「我知道上层心里有鬼。接任务不是因为我不知道他们想打什么主意，而是因为我不屑与他们斗。」他的语气多了一分明显的威胁，沉声道，「但是我的耐心有限，你也记住这句话。」


    伊地知洁高扛着身后传来的铺天盖地的压力，哑声回道：「……是。」


    车内不自然地安静下来。


    须臾，五条悟撑着下巴看向窗外——是正在被雨水沖洗的东京。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毕竟家里还有孩子们在等着。」


    伊地知洁高视线不自然地动摇，手上却依然安静且平稳地驾驶着车辆。


    中午刚过，伏黑惠看到虎杖悠仁抱着一个纸袋子往房间走，便问道：「你抱着什么？」


    「噢！」虎杖悠仁身体向前倾了倾，露出几张碟，「五条老师说的电影，你要看吗？」


    「好啊。」伏黑惠站起身来，吧嗒吧嗒跑去了厨房。


    虎杖悠仁迷茫地扬声道：「嗯？要在我房间看的。」


    少年一边在厨房翻箱倒柜，一边说：「我知道，你先去吧，马上过去。」


    伏黑惠来得很快，虎杖悠仁回过头，看到少年抱着两包薯条和两瓶可乐。


    虎杖悠仁眼前一亮，说：「噢，对喔！家庭影院就是要配合薯条和可乐！」


    「是吧。」伏黑惠骄傲地把东西放下，说，「要看什么？」


    虎杖悠仁把碟哗啦啦地摊到地上，问道：「伏黑有想看的吗？」


    「嗯……」伏黑惠纠结地低吟着，指腹在影碟上一一扫过，「这个不要，后面狗勾死了，我难受；这个不好看，打戏太假了，男女主没在一起；这个不想看，鬼还没有咒灵可怕……」


    「？？这熟悉的剧透方式。」虎杖悠仁眉头一蹙，「你这些都看过吗？」


    「不啊。」伏黑惠摇摇头，无辜道，「都是五条老师告诉我的。」


    「……果然啊。」虎杖悠仁把对方不想看的影碟一一放回纸袋，待纸袋越来越满，终于忍不住打岔道，「伏黑，这里有你没被剧透的吗？」


    伏黑惠动作一滞，看了看仅剩下的三部影碟，摇了摇头：「没有喔。」


    「五条老师真是的。」虎杖悠仁挠了挠头，提议道，「不然我们出去借碟吧？」


    伏黑惠看了一眼窗外，说：「可是还在下雨？」


    「没关系！」他笑起来，「我不讨厌下雨。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自己去吧。」


    「是我没有想看的，哪有让你跑一趟的道理。」伏黑惠站起身，说，「那我去穿个外套，一起去吧。」


    虎杖悠仁爽快道：「好啊！那我先把可乐放回冰箱，过会就温了。」


    伞是虎杖悠仁拿的，伏黑惠也没多在意，和少年一起走到五条宅大门处，不小心摁到伞柄的按钮，伞面「唰」得张开，眼前倏地一片漆黑宛如多了一面高墙，风一吹，他差点没拿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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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页

    ——好傢伙还是全自动摺叠伞。


    大意了，可要回到他们住的那边着实是有点距离。伏黑惠轻嘆。


    这黑伞显然是五条悟的，甚至可能还是带着点胡闹的心思买的，伞面实在是大得夸张了。他心情复杂地吐槽道：「你拿了把沙滩伞？」


    「我拿吧。」虎杖悠仁接过伞，也忍不住踉跄了一下，「……这伞为什么这么大？」


    伏黑惠回答道：「因为是五条老师的。」


    他们二人像极了从海边偷了沙滩伞来的小朋友，走在街上自然少不了被围观。


    虎杖悠仁扛着伞，手臂青筋暴起，拼命抵抗风的阻力：「道理我都懂！为什么这伞这么大！！」


    伏黑惠也艰难地推着虎杖悠仁往前走：「因为是五条老师的！！伞外侧面要朝向风！伞面再往前一点！」


    「听不清！！伞面和风向一致？！这样吗？」虎杖悠仁将伞往反方向一撑，同时狂风一吹，连人带伞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笨蛋！！」伏黑惠没能勾到少年的衣角，只能赶忙放出式神，「玉犬！扯住他！」


    然后两只狗咬着虎杖悠仁的衣角，一起飞了出去。


    少年慌张地冒雨狂追：「玉——犬——！虎——杖——！！！！」


    此时，七海建人刚好出来列印材料，一抬头看到巨大的黑伞下挂着一个小孩和两只狗，迅疾地朝他飞来。


    七海建人扶了扶眼镜，苦笑道：打工多年，我终于疯了。


    「危险啊——！！！！」虎杖悠仁高唿道。


    直到被一头撞上，七海建人都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加班多日的幻觉。


    作者有话要说： 娜娜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第19章 娜娜明心里苦


    七海建人没能接住朋友跌落的身体。


    时间流速像是被放慢、拉长，他清晰地看到自己染血的指尖划破空气，仅无意中抓住一片随风飘落的蒲公英的种子。


    他和五条悟一起出过不少任务，也见证过不少生命的逝去。当时夏油杰还在，五条悟也不过是血气方刚的高二少年，而明明他七海建人才是后辈，却经常因为这两个上蹦下跳的学长而感到头秃。


    任务结束后，他要清洁刀上的血污。每当这种时候，喜欢空手作战的五条悟就轻松得多。


    五条悟总喜欢在他旁边闹他，不闹到他青筋暴起就不罢休，手段之幼稚，目测七岁幼儿都会为他的行为感到羞耻。他很强，会兴致盎然地探讨咒力咒术的相关原理，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前辈，但从不会谈及任何正论，更不会谈及咒术师行业，对严肃话题一概拒之不谈。


    出了名的强悍，也是出了名的不听话，更是出了名的问题儿童，甚至于出了名的恶童。


    有一次，五条悟少见地戏嚯他说「你不像个刚入咒术师行业的小朋友」，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他早就知道咒术师生涯与血常伴，生死两别不过是预料中的日常，做足了心理预期，就不会让心态动摇到影响战局，他似乎是这么说的。


    当时五条悟又说了什么？他记不清了。


    是同龄咒术师，至不至于称作「朋友」其实还有待商榷，总之先称作朋友罢。


    朋友的身体跌落于地，唿吸早已停息。


    他听到有人在怒吼，他看到有人杀红了眼，他看到有人受了重伤。


    直到高二来支援，他被五条悟摁住肩膀夺去刀，被家入硝子以反转术式治疗，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浑身痛得要命，包括嗓子、包括眼睛。


    「没事吧？」灰原雄拖着疲惫的身躯，担忧地问他。


    他能有什么事情呢？


    他如是想着看向一旁，便利店的招牌已经被砸下半截，不详地闪烁着，而落地窗在夜幕中，刚好可以反射出他的、他们的身影，微弱的光线只照亮了灰原雄的上半身。


    他这才意识到，那个怒吼的人、杀红了眼的人、受了重伤的人，都是他自己。


    葬礼那天下了大雨，他坐在门口看着雨景发呆。五条悟罕见地拿了一把黑伞，抵在他的头上。


    七海建人嘆了口气，抬了抬手上的摺叠伞：「您这是干什么？我有伞。」


    「我知道。」五条悟戴着墨镜，少见的没有什么表情。


    「请收起您的同情心，我不需要。」七海建人推开对方的手，不悦地蹙眉道，「更不需要您做出这种不合您性子的事情。」


    五条悟安静地看了他一会，便听话地把伞收起。


    须臾，他听到对方轻笑一声，说了一句「也是」，便抓住他的手冲进雨幕里。


    七海建人被雨水泼了一脸一身，看着对方开着无下限笑得开怀的样子，气得狠狠甩开对方的手，怒喝道：「您适可而止行不行！我现在不是这种心情！」


    他刚要撑伞，又被对方夺了去，现在想来，他当时情绪着实不稳定，眦目欲裂地瞪向五条悟，却看到对方竟然也淋了个通透——他把无下限收了。


    「小朋友就该有小朋友的样子。」五条悟说着挥挥手把伞丢给他，也不管他接没接到，一蹦一跳地就跑远了，「反正都淋湿了，就随便你了。我走了，拜拜~」


    七海建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的身影，简直无法理解。


    「他是说你可以哭，在雨里就没人能看到了。」夏油杰撑开伞，走进雨幕，朝他轻笑道，「咒术师人少，日常的健康管理是基本素质，如果因为情绪问题淋雨感冒更是失职，被人听了岂不笑掉大牙。但是他是问题儿童嘛，让一个后辈感冒也很正常吧。这脑迴路，也就他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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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他也挺挫败的。他说，自己不是一个能给后辈遮风挡雨的前辈。我非常同意。」夏油杰捡起雨伞递给他，说，「人的臂长有限，活动范围则是无限，谁又能为谁遮风挡雨？」


    「我走了，这段话记得保密，不然悟又得闹别扭。」待他接过雨伞，夏油杰无奈道，「他闹别扭的话做任务又要胡来，生气的又是夜蛾老师，被夹在中间的又是我，我又要去给他讲道理，他又要说我讲正论，又要闹别扭……烦死我了这个恶循环。熘了熘了。」


    七海建人站在雨中，摘下眼镜嗤笑出声。


    那天他站了很久，一滴眼泪也没能流出来，却意外地没有感冒发烧。


    哪怕后来灰原雄也死了，他离开了咒术界，去当了普通的公司员工，五条悟给他撑伞的画面，仍然记忆犹新。


    整个人像是漂于浅浅的湖泊之中，落雨有声。


    七海建人意识朦胧中，似乎听到有小朋友奶里奶气地在叫他起床。


    「醒……醒醒……」


    他睁开眼，看到一颗小海胆撑着大得离谱的黑伞看着他，拼了老命地抱着伞抵抗狂风，想给他遮雨，可整个人已经湿透了。


    七海建人坐起身，发现身上咕噜咕噜滚下去一个头顶着包的粉毛小朋友，他这才回忆起来刚才天降横祸，自己被小孩和两只狗撞到了脑袋。


    居然失去意识了吗。他嘆息。


    「您没事吧？」小海胆问他。


    「我没事。」七海建人甩了甩耳廓的雨水，伸手扶稳黑色雨伞，以防这位小朋友也飞上天去。


    「太好了。」小海胆明显松了口气，「撞到您了很抱歉，要去医院看一下吗？」


    大雨、黑伞、玻璃珠一般的眼睛。


    哪里都不像，眼睛颜色、头髮颜色，甚至于说话素质（？）都截然不同。


    但可能是由于方才的回忆，他不可否认，看着这颗小海胆，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五条悟。


    伏黑惠像小动物似的甩了甩头上的雨水，眼前的男人检查了一下虎杖悠仁的伤势，便接过雨伞，抱着神志不清的小孩站起身来。


    「我叫七海建人，你们的监护人呢？」七海建人将伞往伏黑惠那边偏了偏，问道。


    伏黑惠不安极了，尤其是虎杖悠仁还在对方手里，只好乖乖回道：「监护人的话在出差，我们是自己出来的……」


    七海建人嘆了口气，拿出手机看了看，好在是没有进水，便道：「那我送你们回家，请告诉我你们监护人的电话，我来跟他解释一下，免得被误会。」


    「好喔。」伏黑惠乖乖掏出手机，念出一串手机号码。


    七海建人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僵，问道：「你没有念错？」


    「没有喔。」伏黑惠无辜道。


    七海建人看着手机屏幕上写着「高专_五条悟」的备註，逐渐感到血压上升。


    他虽然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还是不愿死心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伏黑惠不明就里，回答道：「伏黑惠。」


    七海建人心情复杂地合上手机，带着两个小朋友走向五条家。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让法.律来制裁我，而不是让我碰到五条悟的养子，被迫联繫五条悟。


    「把虎杖还我！！」伏黑惠慌张地抱住七海建人的腿，大喝道，「你要带他去哪里！！」


    怎么突然连敬语都不讲了。七海建人无奈道：「……去五条家。」


    「你怎么会知道监护人是五条老师！又怎么会知道五条家在哪，你明明没有给他打电话！」伏黑惠勐踩对方的脚，「把他还给我！！！」


    「哎。」怕小朋友伤到脚踝，七海建人嘆息着用脚踝卸了对方的力道，解释道，「我和五条先生是高中前后辈。」


    伏黑惠简直瞳孔地震，这人的身手显然不是泛泛之辈：「人*子都是这么说的！！」


    七海建人无语凝噎：「我不是。我已经报过名字了，很遗憾我没有带身份证出门。」


    语毕，他扫了一眼伏黑惠身边的玉犬，说道：「你是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仅是知道这一情报，不就足以证明我所言不虚了吗？」


    知道十种影法术，想要带他走，知道五条家的位置，很强，看起来不喜欢五条老师……这既视感……


    伏黑惠勐地回想起上一个「人*子」——伏黑甚尔，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可能性，越想越是慌得不行。


    于是他不安又委屈地委婉拒绝道：「我、我有爸爸，也有养父……我已经两个爸爸了，不需要更多了……」


    七海建人：？听不懂，但是有点上火。


    这时，虎杖悠仁总算是清醒过来，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七海建人，又看了一眼满脸慌张的伏黑惠，立刻明白了现状。


    「伏黑，不要管我，快逃！我能保护好自己！」语毕，他中气十足地高唿道，「救——命——啊——！！！」


    伏黑惠急忙伸出手，希望把对方救下来：「不要刺激到他！虎杖！！」


    周围行人纷纷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拨打妖妖灵，甚至有好心人开始解开西装纽扣准备决一死战，以命搏命救下小孩。


    七海建人：……造的什么孽啊我。


    手机里传来有些失真的爆笑声，五条悟狂笑着给两个小朋友解释了七海建人并非来歷不明的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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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页

    两个小孩这才委屈巴巴地给七海建人鞠躬道歉，周围行人散去。


    「您最好想想怎么补偿我的损失。」七海建人说完便挂了电话，带着两个小朋友，总算是回了五条家。


    伏黑津美纪见到他们淋成这样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去给一大二小去烧洗澡水。


    七海建人婉拒道：「不用了，我回去洗就行，谢谢你的好意。」


    谁知伏黑津美纪红了眼眶，说：「这不行！弟弟的朋友就是我的弟弟，等价代换，便是我的弟弟和我的弟弟给您添了麻烦，我不能让您这么回去！」


    七海建人后退一步：「『弟』字出现太多次，我快听不懂你想说什么了。」


    伏黑津美纪泫然若泣，只觉得过意不去。


    伏黑惠见状，像个炸了毛的猫一样瞪着七海建人，一副他不洗了澡再走就出去和他巅峰对决的样子。


    小孩子洗澡总是闹腾的，比自己洗澡要累一万倍。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地挤出洗髮水给虎杖悠仁搓着脑袋，愤愤道：「我恨五条悟。」


    虎杖悠仁亲昵又乖巧地唤他：「谢谢！七海老师——！」


    伏黑惠呜咽一声，七海建人不看就知道是自己洗头，结果洗髮水眯眼了。


    「把玉犬收起来。」他说着腾出手来，给伏黑惠沖了沖眼睛，又对虎杖悠仁说，「我不是教员，不必叫我老师。」


    少年快乐道：「那，娜娜明！」


    「揍你了哦。」


    话音未落，玉犬抖毛甩了他一身的水。


    七海建人：……


    「我恨五条家。」他愤愤地扩大了心灵守备范围。


    作者有话要说： 上司：？？资料到底什么时候发我？？ 娜娜明：带娃，勿cue。 惠惠：两个爹够闹的了，够了够了。 蓝莓酸奶：以后你会有三个爹的（ry 感谢在2021-04-28 22:25:27~2021-04-29 18:59: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ar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职场食物链


    五条家的澡堂很奢侈。


    好不容易捯饬完两个小朋友，一个一个抓起来丢进浴池泡着，七海建人才得以给自己洗个澡，一同钻进去。


    刚才看到镜子，额头磕青了一块，小孩倒是一点事儿都没有。他揉了揉酸痛的额头，闭着眼睛疲惫地嘆了口气，水溢出浴池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哗啦哗啦。


    ……两个孩子怎么这么安静啊。


    不如说为什么水一直在溢出啊。


    七海建人睁开眼，看到自己胸口一大团白毛，唿吸一窒。要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有胸毛，差点心态就崩了。


    他抓住那团毛，它蠕动了一下回过头，露出可爱的三瓣嘴和红眼睛。


    他抬头，看到逐渐塞满整个浴缸的一大群脱兔和一脸新奇的虎杖悠仁、伏黑惠两个小孩。


    他把兔子放下，说：「这也是你的式神？」


    伏黑惠抬起头，乖巧道：「是呀。」


    他揉了揉太阳穴，说：「请收起来，不要把动物放到浴池里。」


    伏黑惠听了有些委屈，替脱兔开脱道：「它们不掉毛的，而且是式神，不脏的，也不会因为沾水而闹肚子什么的。」


    「嘿嘿，还会游泳呢。」虎杖悠仁把兔子在七海建人面前放到水里松开，兔子奋力扒拉着小短腿，与其说游过来，不如说是被水波推到了他的胸口。兔子两只爪子就摁在七海建人的胸前，迷茫地左顾右盼。


    「看吧！」虎杖悠仁骄傲道。


    但七海建人懒得解释这一切，把胸口的兔子放到浴池外沿，任它蹦下去：「不是这个问题。伏黑君，我刚才应该让你收起来了？」


    伏黑惠抱住兔子，说：「您刚才说收起玉犬。」


    「确实！」虎杖悠仁搭腔道。


    伏黑惠鼓起腮帮子，嘟嘟哝哝道：「平时五条老师带我洗澡的时候都有小黄鸭……也可以和玉犬一起洗……」


    那个人啊……七海建人摇了摇头，突然有些唾弃想像出画面的自己。


    他嘆了口气，道：「收起来，只能留一只。」


    有一道视线突然刺痛到他，定睛一瞧，是虎杖悠仁可怜巴巴又期待万分地看着他。


    七海建人只能再退一步：「……一人一只。」


    「好耶！！」虎杖悠仁唰地抬起胳膊，不小心泼了他一脸的水，「谢谢！娜娜明！」


    「我真的要揍你了喔。」


    伏黑惠听话地收起近乎飘满整个浴池的脱兔，浴池的水染黑一瞬又回至透明，水位唰地降下去。他看到男人精壮的上半截身子露出大半，嘆气着重新接起热水。


    他抱着脱兔，艰难地战胜水阻，扑腾着走到男人身边，把兔子塞到对方的怀里：「七海先生，给。」


    七海建人头疼地看着共计三只脱兔，压低了声音呵斥道：「我不是说收起来？」


    「您说一人一只，这是您的。」伏黑惠站在那里有点冷，打了个寒颤便半蹲下来，只在水面外露出一颗小脑袋，「抱着很开心的。」


    虎杖悠仁也学着伏黑惠半蹲下来，叫着男人的名字划过来：「娜娜明——看，沸水，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他把嘴巴埋在水下吹气，做出接二连三的翻涌气泡，逗得自己咯咯笑。


    然后脚一滑摔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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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杖——」


    七海建人被迫抱着吸饱了水的脱兔，抱着怪有分量的。


    他无奈地想：这不就是一团浸湿了的毛吗，有什么好抱着的？


    但毕竟小朋友情真意切，再拒绝就太没有人情味了。


    他只能敷衍地逗着兔子，围观两个小朋友划水玩。


    其实还是蛮乖的。


    五条悟没有带坏真是万幸。


    他想。


    夜蛾正道站在办公桌前，递出去一沓厚厚的资料：「特级咒术师五条悟，于我校——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申请教师一职，简歷已核实，且已得到三名教师、两名一级咒术师、一名特级咒术师的实名引荐。任职条件皆已达成，高专这边已经通过，建议『窗』缩短审核期。」


    「夜蛾正道——别以为当上校长就有什么特殊权限了。」中年男子气得手都在颤抖，勐地一拍桌子，怒喝道，「说多少遍才明白！不可能！目前特级咒术师一共才三个人，一个九十九由基常年查无此人，夏油杰叛变，放眼全日.本就剩一个五条悟，你让他去当老师？你放屁！」


    夜蛾正道也压低声音，喝道：「上崎敦！五条悟已经达到了一切任职条件，你一直逼着他做什么！」


    「我逼？这是我在逼？让学生追梦，这很好。但这不能是和和平放在天秤上量的，你明白吗？」上崎敦愤愤地坐回老闆椅，狠狠喝了一口茶，才冷静下来些许，「夜蛾，你要当良师、当校长，我都无所谓。但是这五条悟不仅是你的学生，他是『希望』，上层巴不得他24小时无间断运作，你应该明白。」


    「总之，这文件你拿走，我不会批的。」上崎敦将文件一推，便转过椅子面向窗外，不再看夜蛾正道。


    文件晃了晃，终是哗啦啦地全部落到地上。


    夜蛾正道握紧了拳，又松开，沉声道：「让悟填了数不清的表格，以任教考核为名义又给他发了一个又一个棘手的任务。他什么都不说，我本也没再插手，但是你们不要太过火了。」


    「悟不是你们的傀儡，他是人。」他蹲下身，一张一张将文件小心地捡起来，拍掉灰尘，「杰……已经逼走了一个夏油杰，你们一点反思都没有吗？」


    「你少搁这里泼脏水。夏油杰是自己背叛了母校，背叛了咒术界，甚至于背叛了人道。」上崎敦看着窗外被雨水模煳的车水马龙，咬咬牙，说到，「没有注意到学生的心理健康，这是你的失职。」


    「当时我不过是一班主任，一点权力也没有，学生已经超越了我所能教授的范围，前面的路我也未曾走过，哪怕作为一个领路人，我也只能松开手，让他们磕磕绊绊地走下去。当时的我是那么想的。」夜蛾正道干脆坐到地上，一张一张整理着文件的顺序，却也不忍心将纸放到地上，哪怕一张，「直到杰离开，直到悟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又直到他领养伏黑惠，我都没想明白。」


    >>>>


    「至于咒术师生涯的障碍？自始至终都不是惠，也不可能是惠。」五条悟双手交叉，放松地置于膝盖上，下巴微抬，语气是不加掩饰的嘲讽，「硬要说的话，障碍从一开始就是那群腐烂的咒术高层，铺天盖地的臭味都要瀰漫到我这里来了。不过那又如何？就算一群烂人联手过来，也不会构成我的烦恼。」


    语毕，他嚣张地笑起来：「因为我是最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亦是。」


    ——「被我护在翅膀下的人，谁都动不了。」


    >>>>


    夜蛾正道回忆到这里，忍不住扬起一点嘴角，语气都温柔了三分：「他足以成为一个老师。他比当时的我，更适合执起教鞭。」


    「大材小用。他在上课的时候，谁又能填补他的空缺？成本太高了。」上崎敦说，「我不知道你怎么找到九十九由基让她签字的，记得让她滚回来接任务。带着文件出去吧。」


    夜蛾正道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明白上层的顾虑。但我现在只想谈五条悟的任职。」


    上崎敦一跺脚，站起身朝他怒喝道：「我是跟你讲不明白了是不是？滚出去！！」


    老闆椅后滑，撞到落地窗发出一声闷响转了几圈才停下，上崎敦看到对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整理文件的样子，身形一僵。


    「愿意进入高专的人，于私于公，都是在无数平坦的未来中，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路的年青英雄。在此之中，我们又失去了多少好苗子？」他站起身，将文件重新放回上崎敦的办公桌，「扪心自问，咒术界为什么人手一直不足？真的只是因为拥有咒力的人少吗？」


    「在你们眼里，五条悟是工具，是靠山；在我眼里，悟不过还是刚毕业的孩子。在别人上大学享受青春的时候，他已经在考虑下一代的培养了。」他嘆息道，「你们不心疼，我的学生，我疼啊。」


    「……别跟我谈情怀，我没你那么软心肠。滚出去，这事儿谈不妥。」上崎敦揉了揉眉间，说，「就算我这边通过了，上层也不会放过五条悟的。他在上层眼里，也不过是——」


    「文件放在这里了，我还要回高专去。」夜蛾正道打断道，「上崎，看在同班同学一场的份上，你就帮我一次吧。」


    语毕，这个高大的男人竟是朝同窗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真够噁心人的。」上崎敦喃喃自语着，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长久不言。过了很久，他才拿起那厚如板砖的文件翻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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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页

    「咒术界里，只有聪明人才能活得久啊……夜蛾……」他看着五条悟的简歷，深深地嘆了一口气，拿起办公室电话，「餵？帮我转接一下负责后天高层会议的樋口，我有五条悟相关事宜想谈。我知道、我知道，我有个折中的方案想提，我知道……哎，都说了我知道，先给我转接了罢……」


    特级咒灵的生得领域渐散，五条悟揉了揉酸涩的眼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恰好蹦出一条新消息——是伏黑津美纪发来的照片。


    他点开一看，照片上七海建人正一脸黑线地抓着小海胆给他勐吹头髮，身后还挂着一只小老虎和两只玉犬。五条悟轻笑出声。


    「五条先生，您辛苦了。」伊地知洁高跑过来，看着对方忍俊不禁的模样，问道，「请问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情吗？」


    「嗯，是啊，想看吗？」五条悟点下保存，朝对方晃了晃手机。


    「诶？可、可以吗？」伊地知洁高受宠若惊道。


    「当然不可以啦~这可是我的宝贝呢！」五条悟说着收起手机，又道，「但是你可以缠着我，求我给你看。」


    「……？那您会给我看吗？」


    「当然不会啦~但是我希望你求我，快求我，不然打你。」


    伊地知洁高卑微道：「？？求、求求您……」


    五条悟骄傲地叉腰道：「求我、再求我！！」


    伊地知洁高怔愣地想：……我是不是正在经歷职场骚.扰？


    反抗？那自然是不敢的.jpg


    此时，七海建人的公司。


    「七海的资料还没发来吗！！」


    「还、还没有！我联繫不上……」


    「那你愣在这里干什么，既然要不到，不会自己去再重新做一份？！」


    「是、是！！！」


    待员工跑出去，上司搓了搓脸，接通老闆的电话，柔声道：「是的，是的。是、是，很快的，马上给您重新做一份资料发给您。」


    七海建人收起吹风机：？我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娜——娜明！」虎杖悠仁挂在七海建人肩上，晃了晃腿，「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嘛！」


    七海建人看了看，小孩房间里自然是没有髮蜡，头髮有些凌乱的散着：「我拒绝。今天可是我难得的假期。」


    虎杖悠仁笑得两眼眯眯道：「假期就要玩嘛！一起玩嘛！」


    「撒娇也是没有用的，虎杖君。」七海建人震声道，「你们的玩，对大人可是灾难！」


    「那要看电影吗？」伏黑惠拿起一张碟，道，「五条老师给的，是鬼片，特效很一般但是感情戏还不错，最后主角队十个人只剩下三个。」


    「……你都剧透完了，我还看什么？」七海建人问道，「这是五条先生买的吗？听起来像是他给你剧透的。」


    「对呀。」伏黑惠点点头。


    「那便是他已经看过了。」七海建人接过影碟，翻过来一看，赫然写着十五禁，他随手把碟掰断，丢到垃圾桶，「这碟没收，你们还太小了。请记住，五条先生给的一定要三思再看，拿到手的第一件事，一定要看年龄到没到标准。」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看着垃圾桶：「……？？？这是没收？」


    七海建人严肃道：「不知道吗？一经没收，恕不归还。这就是大人面对五条悟时的基操。」


    「娜娜明、娜娜明，你看，还有这么多呢！」虎杖悠仁抱起一纸袋的光碟，翘起脚跟给对方看，天真烂漫道。


    「嚯——？」七海建人撩起袖子。


    伏黑惠：？危，光碟，危。


    「虽然我已经预料到了，但是这怎么一部少儿动漫都没有，也没有少儿电影。」七海建人剑眉紧蹙地将光碟一张张丢进垃圾桶，突然动作一顿，翻过其中一张来，看到外壳上字迹端正的「七海」，迟疑道，「……？这不是我的吗。」


    他打开壳子，看到光碟上被五条悟用油性笔写了一行「谢谢，一般般」，并画了一个小吉尔。


    他愤怒地用咒术以黄金比例砍断了那张碟。


    「哈~~~啾！！！」


    「？您这是什么微妙的喷嚏声？」


    五条悟吸了吸鼻子，道：「好啊你个伊地知，胆子肥了敢吐槽我？」


    伊地知洁高立刻摇头道：「不敢。我是问，您是感冒了吗？」


    「不会的，我怎么会感冒呢。不过有件事让我比较在意。」五条悟深沉地摸了摸下巴。


    伊地知洁高见状有些紧张地问道：「请问是方才的任务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整整两年多没还给七海？」五条悟挠挠头，随即快乐道，「想不起来那就是没有啦！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娜娜明：高血压要犯了。 p.s：窗的上崎敦、樋口皆为原创人物，只是划水无需太在意~ 以及强调一点鸭：本文是单一同人，不入v，因爱发电，我们共同快乐为主！偶尔看到小刀一样的东西也不用紧张，是为了让角色走上更好的结局，不会虐哒！ 今天多更一点，提前祝大家五一劳动节快乐，假期愉快！ 感谢大家的支持~啾咪☆ 感谢在2021-04-29 18:59:35~2021-04-30 19:45: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叠一层红豆再叠一层饭 5瓶；天然红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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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调伏虾蟇


    七海建人站在缘廊打着电话，无奈道：「我特地调休整出一个三天假，就是为了帮您看孩子的吗？」


    「拜託了呗，我一时半会回不去。」五条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你的话我是信得过的，回去请你吃饭。两个小孩有没有好好训练？」


    七海建人嘆了口气，看了一眼室内，说：「有，伏黑君洗澡的时候都在放式神。我下载了电影给他们看，虎杖君咒力释放学得很快，伏黑君也能稳定地左手一只狗，右手一只兔了。都很有天分。」


    「是吧，我早就知道他们很有天分，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做到了。」五条悟活动了一下脖子，「我马上要进帐了，惠的调伏就拜託你看着了。」


    「您那边……」七海建人皱眉，踟蹰道，「我已经离开了咒术界，虽不该多管，但我听您想当教员？上层不会放过您的。」


    「他们嘴巴到底是多碎啊。」五条悟嗤笑一声，语气轻松地安抚道，「我没事，放心吧。挂了，拜拜~」


    五条悟挂了电话，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身体僵硬地发出脆响。


    「您不休息一下吗？」伊地知洁高问他。


    「眼前就是人间地狱，你能休息吗？」五条悟抻了抻韧带，「你开车也挺久了，歇会吧。再往前就是咒术师的工作了。」


    伊地知洁高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鼓励的话也没能说出口，只是颔首道：「祝您武运昌隆。」


    五条悟听了竟是笑了一声，往嘴里扔了一块巧克力，吊儿郎当地走进帐里，只留下一句：「放心吧，我武运一向昌隆。」


    七海建人走进房间，安静地喝了一口咖啡。


    虎杖悠仁似乎觉得电影没有意思，回过头问他：「不苦吗？」


    七海建人耐心道：「不苦，不如说有点甜了。」


    「我已经少放了，只放了五块方糖。」伏黑惠也转过头，伸出巴掌示意块数，无辜道，「五条老师都放十几块，咖啡都粘稠了。」


    「千万不要把那个男人当做『常识』，无论什么方面。」七海建人劝道，「小朋友吃那么甜，牙齿会掉光的。」


    虎杖悠仁捂住嘴巴，惊恐道：「为什么！！」


    七海建人解释道：「因为蛀牙。那人应该做不到及时发现，并带你们去牙科。」


    伏黑惠眨眨眼，对虎杖悠仁说：「说来，我之前乳牙是五条老师给拔的。」


    「诶？我也是爷爷给拔的。」虎杖悠仁挠了挠后脑勺，说，「当时牙其实已经快掉了，爷爷抓着我的牙打我脑门，我往后一摔就拔下来啦！」


    七海建人：「……。」


    虎杖悠仁问道：「五条老师也是这样的吗？」


    「不。」伏黑惠摇头，「他本来是说，可以用巧克力包裹乳牙，让它直接消失掉，被津美纪凶了。」


    七海建人：「……？」


    虎杖悠仁沉思片刻，说：「其实很有道理啊。」


    「然后五条老师就，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快狠准地给我拔出来了。」伏黑惠感嘆道，「血都没流多少，很快就止住了。我们都夸他是天生的牙科大夫。」


    「……以后，牙疼请给我打电话，上面是我的电话号码。」七海建人递过去一张名片，「还有，别宠那个人宠得太过分了，你们会惯坏他的。」


    「谁会宠他啊。」伏黑惠臭着脸说。


    「哦，没有自觉啊。」七海建人嘆息道，「我只希望祖国的未来不会遍布五条先生那样的疯子，无论褒贬。」


    「不会的。」伏黑惠自信道。


    七海建人心想：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


    「虾蟇？」伏黑惠走在缘廊上，冲着前方的金髮男人眨眨眼，「今天调伏吗？」


    「嗯，今天试一次。请千万不要勉强自己。」七海建人说，「调伏式神是一个衡量自身进步与否的很好的标准，它并非是一次性的，如果得出调伏困难的判断，请示意我。其次，若我判断你会受重伤，我会不顾你的意愿结束调伏。明白了吗？」


    「等一下！」伏黑惠跑到前方，拦下要打开对练室大门的七海建人，「我要开！」


    「嗯？可以。」七海建人不明就里，顺从地让出位置来。


    伏黑惠卯足了劲，两只小手向前一撑狠狠用力，小脸憋得通红，小孩的力量却不足以将两扇同时推开。


    七海建人见状，便明白了小朋友想做什么：仅一扇的话，加把劲应当是能打开的，怎么钻牛角尖了呢。


    「我帮你！」虎杖悠仁跑到伏黑惠身边，试图一齐用力。


    伏黑惠拒绝道：「不，我要自己来！我有好好吃蔬菜锻鍊身体！」


    「两个人胜过一个人嘛。」虎杖悠仁笑道，「你不擅长的我会帮你，相反，我不擅长的你也要帮我。」


    「呜啊，那好吧。」伏黑惠这才动摇地让出一点位置，和虎杖悠仁一左一右各负责一扇门。


    七海建人也将双手附到左右两扇门上，说：「三人又胜过两个人。」


    「这就没有意义了！」伏黑惠抬头道，「大人的话自己就能打开了！那我们的作用又是什么呢？」


    「意义是有的——你们是下一代。」七海建人顿了顿，回道，「我们是开拓者，但偶尔也会站到你们的身后，你们只要负责义无反顾地向前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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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开始推了，准备好。」七海建人打断小孩的思绪，蓄力道，「一、二。」


    两个小朋友对视一眼，随着七海建人准备一起用力推门。


    「三。」


    语毕，两扇门稳稳地向内侧同时敞开。


    七海建人必须承认，他在伏黑惠那扇门上多用了一份力气，以使两扇门能够平衡地被推开。


    但他惊讶的是，伏黑惠并没有他自己所想的那么无力，相反，在同龄人里已经算是中上。不如说，是这虎杖悠仁有着与年龄不符的体能。


    他带着两个略显兴奋的小朋友走进对练室，有些感慨地摸了摸下巴。


    他看着两个小孩一齐望过来的亮晶晶的双眸，忍俊不禁：「先热身。」


    「好喔——」


    他似乎能理解五条悟想要成为教员的思考了。


    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极少见，说实话，七海建人也只在书籍里了解过。


    五条悟看似巴不得到处炫耀小孩，但实际上却把伏黑惠保护得极好。他和五条悟已经算是互相信任的熟稔，也未曾见过照片，从此便可见一斑。


    伏黑惠有些嫌弃地绕开之前五条悟弄坏的地板——五条老师果然没报修。


    他结了个手影，唤道：「虾蟇。」


    影子总会回应他的唿唤，咒力涌动，几只硕大的虾蟇渐渐成型。


    「……也太大了吧？？」虎杖悠仁目瞪口呆地比了比自己的一个巴掌，「我以为撑死也就这么大。」


    七海建人嘆息道：「那个大小召唤出来做什么用，唱《小青蛙之歌》吗？」


    小孩几秒钟没有回应，七海建人侧眸，听到虎杖悠仁瞳孔地震地说：「娜娜明，你会吐槽了……你变了，这样的你让我好陌生。」


    七海建人：拳头硬了。


    伏黑惠这边就没有那么悠哉了。


    只要能让玉犬咬上去，其实难度并不大。奈何虾蟇庞大却足够灵活，少年只能艰难地躲避着虾蟇的长.舌。


    有过脱兔的调伏经验，他总觉得虾蟇也应当是有着充当指挥官的一只。


    几个来回之后，少年判断出每一只虾蟇的战力并不完全一致。伏黑惠眼珠滴熘熘转了一圈，头脑快速运作。


    他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他去一一调伏每一只虾蟇，那答案便很明显。


    「擒贼先擒王！」少年沖向最强的一只，小手结印，喝道，「脱兔！！」


    影子里涌出数以千计的脱兔强行将虾蟇挤开，给伏黑惠短暂地制造了一条足以他前行的路。


    伏黑惠压低重心，快速地向前冲去，却勐地向左一绕，硬生生地被虾蟇缠住了胳膊。


    他扬起一抹得逞的笑，身后竟跑出一只通体漆黑的玉犬从右侧攻去。


    「嚯。」七海建人眯起眼睛。


    ——看来一次就能调伏成功了。


    少年拽着虾蟇的舌头向后近乎仰倒，以此为玉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哪怕半秒。


    脱兔终究是撑不了多久，周围的虾蟇已经绕了上来，将黑色玉犬鞭到地上，谁知白色玉犬又踏着黑色玉犬的背部接连冲上，牙齿狠狠地咬上虾蟇的脖颈，却是在虎牙嵌入半寸时，停下了攻击，发出震慑性的咕噜声。


    虾蟇吃痛，将伏黑惠甩到地上，知道自己的落败便令周围的虾蟇一一退去，讨好地「哌」了一声。


    伏黑惠落到地上，也不顾自己有没有摔到，有些急切地看向黑色玉犬。


    黑色玉犬似乎被摔懵了，晃晃脑袋才看向他摇了摇尾巴。


    少年这才松了一口气，让白色玉犬退下。两只狗都凑到少年身边，他奖励性地摸了摸它们的头。


    脱兔融于影子，虾蟇可能是痛到了在嘤嘤嘤，不停地发出孤寡孤寡的声音。


    本以为一切都要顺利结束，伏黑惠和七海建人的眼神一凛，勐地进入备战状态。


    虎杖悠仁脸上浮现出一圈暗纹，邪恶的咒力肆意涌出。


    七海建人剑眉紧蹙，低喃道：「这是……？」


    「两面宿傩！」伏黑惠喝道，「虎杖吃了两面宿傩的手指，他是宿体！」


    七海建人心下大震，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我去找五条老——」伏黑惠说到一半勐地噤声，回想起对方正在出差的事实。


    他立刻摇了摇头，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能什么都盼着五条老师，要学会靠自己。


    此时两面宿傩已经显形，将头髮向后一梳，带着狂气笑道：「很好，很好！！本以为是普通的式神使，没想到是还未打磨的宝石！小子，姓名为何？」


    伏黑惠摁住自己发颤的手，声线却是平稳：「伏黑惠。」


    「伏黑惠、伏黑惠。很好，我记住你了。」两面宿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醉道，「外面还在下雨，就选在这里吧。」


    语毕，他勐地撕开自己的上衣，震声道：「魅惑我吧，伏黑惠！！！」


    少年迷茫地眨了眨眼，七海建人的反应却是极快，他迅疾地冲到伏黑惠身前将其挡得严严实实，大喝道：「快逃！去给五条先生打电话，把我的公文包带来，里面有我的武器！」


    伏黑惠顿了顿，自知能力不足，便听话地跑向大门。


    「别走啊，我可是对你期待万分呢。」两面宿傩轻笑，却是勐地沖向黑髮少年，奈何七海建人个高腿长，比他更快地拦在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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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海建人庆幸自己刚才嫌弃室内潮湿而没有关门。


    「我警告你，两面宿傩，我不知道你那个时代如何，但是在这个时代。」七海建人待伏黑惠从大门缝隙钻出去，才委婉道，「你这样是会被挂到网上的。」


    两面宿傩：……啊？？


    作者有话要说： hi，蓝莓酸奶（。） 五一了，让大爷开个屏给大家助个兴！节日快乐~ 感谢在2021-04-30 19:45:31~2021-05-01 17:59: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绿鸟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大号重新登录


    伏黑惠少见地慌了神。对练室的隔音很好，离这边有一定的距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跑回虎杖悠仁的房间，气喘吁吁地拿起七海建人的公文包，两面宿傩的咒力依然嚣张且狂妄地外泄着。哪怕他还小，再具体的利益纠纷并不易分析，但他知道这铁定会给五条老师带来麻烦。


    更何况五条家并非所有人都是咒术师。


    他急忙敲了敲长姐的房门：「津美纪！」


    「等一下——」伏黑津美纪悠哉的声音响起，适时地安抚了些许伏黑惠紧绷的神经，门被拉开，少女脸上还留有笑意，「怎么了？惠。」


    「你……」伏黑惠话语一顿。


    不要跑？万一战场被扩大呢？


    快逃？她会是自己一个人逃走的人吗？


    我该说什么？伏黑惠握着公文包的手紧了紧，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伏黑津美纪见少年有些苍白的面庞和其手中的公文包，也敛了笑意：「怎么了？」


    「我们要玩躲猫猫游戏，和之前的没有什么两样。」伏黑惠看着地板，偷偷地让白色玉犬钻入房间，机械地说出藉口，「……所以你要躲好，不被我找到，就不能出来。」


    伏黑津美纪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伏黑惠一怔，抬起头，看向少女认真的面庞。


    伏黑津美纪见状噗嗤一笑：「放心啦，我不会出去的，喜欢的动漫还没看完呢。」


    「惠也要小心，不要玩得太厉害噢。」她弹了一下少年的额头，「受伤了我会生气的。」


    「嗯。」伏黑惠退开两步，待少女关上门，便拿出手机来，踟蹰片刻，还是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


    伏黑津美纪躺到床上，关掉视频，轻轻地嘆了一口气。


    在来到五条家之前，她便隐隐约约觉得伏黑惠有事情瞒着她。


    他总是带着大大小小的伤，衣服也会经常弄脏，每当考试周、换季，甚至于秋冬的时候尤其厉害，这时他就总会拦下洗衣服的活，让她去洗碗，说什么都不听，倔得要命。


    少年在外，行为有时会带着些许古怪、些许狠戾，可待她又一如既往。这令她摸不着探寻的方向。


    书上说，男孩子打打架无可厚非。


    少年有意隐瞒，她也不愿深究，可又看不得少年受伤，无法避免地大大小小冷战了不少回。


    这件事情，直到五条悟找上他们才缓和。


    后来的伏黑惠喜欢上玩手影，虽然偶尔也会有几块乌青，但她明白是五条悟在课外时间教他「防身术」，所以并不会对此插嘴。


    她很高兴，来到五条家之后，伏黑惠才开始拥有一个少年人应有的俏皮，学会对外界拥有好奇心，处事变得相对柔和。他会学着去犯错、去认错、去吸取教训，会笑会怒会吐槽，尝试着努力去变成一个稳重的大男孩。


    所以像少年方才这种染着不安、内疚，甚至于紧张的神情，确实是久违了。


    同样，她也开始发生变化。她不再是那个站在阳台上束手无策的女孩，只能眼观落日，焦急地等待迟归的少年。


    她依然会担忧，却在努力让自己不再去否定少年危险的正义感，因为她知道有谁能真正地帮到他。


    她拿出手机，盯着五条悟的电话界面看了一会，最终还是拨通了另外一串未署名的号码。


    「我留了一只玉犬在津美纪的房间里，有什么事情我能知道。」伏黑惠一边跑一边焦急道，「两面宿傩是七海先生能对付得了的吗？虎杖会怎么样？」


    「不要急。」五条悟的声音从听筒一方传来，「按理来讲悠仁是能够把宿傩顶下去的。悠仁还小，宿傩只有一根手指，在五条家的结界里面对七海，能用这个身体发挥的空间不大。」


    「七海先生会杀了他吗？公文包里有那个人的武器。」伏黑惠在缘廊拐了个弯，直奔对练室，「七海先生是好人，我不想他吃亏，但我也不要虎杖出事。您快想想办法！」


    谁知五条悟噗嗤一笑，问他：「是私情吗？」


    伏黑惠反问道：「什么是私情？」


    「好吧，对小学低年级可能有点难了。」五条悟笑道，「你放心吧，七海能解决的。宿傩特地跑出来，应当是有想亲自确认的东西。」


    伏黑惠眼神暗了暗，说：「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就——」


    「不要放大招。」五条悟打断道，「没有如果，相信七海吧，那是个靠谱的成年人。」


    伏黑惠跑入对练室，意外地发现七海建人和两面宿傩并没有打起来。


    两面宿傩只是安静地靠墙而战，看到他才露出玩味的笑容：「哦，来了。」


    「伏黑君，放下包就走。」七海建人警惕道，「他的目标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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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得那么难听，把幼崽吓跑了你又赔不起。」两面宿傩嗤笑着晃了晃手，「伏黑惠，你那以影子为媒介的咒术叫什么？」


    对方的杀气丝毫未经收敛，见七海建人没有走过来的意思，伏黑惠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乖巧地抱着公文包，扔也不是，递过去也不是。


    「不要这么警惕，我今天不取你性命。」两面宿傩挑眉，「对你也不是坏事吧？曝光咒术只会让你变得更强。」


    伏黑惠瞥了一眼七海建人，回答道：「十种影法术。」


    「十种影法术。」两面宿傩摸了摸下巴，片刻才悠悠道，「啊，似乎有点印象。」


    他对人类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对弱者更甚——哪怕只是在他标准里的弱者。现在想来，当年被封印的战役里，好像有过一个用类似术式的。


    「今天心情好，想和你多聊两句。刚好那六眼仔也不在。」两面宿傩随意地将右手插.入裤兜，悠悠地走向伏黑惠，见七海建人又要妨碍，便沉声道，「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我只是来聊聊。下一次，我就杀了这小子。」


    语毕，他用左手的利甲指了指虎杖悠仁的胸口，邪笑着威胁道：「想必这心脏会鼓动得十分有活力。」


    七海建人咋舌，计算了一下他与伏黑惠的距离，尚且在能赶上的范围内，便不再动了。


    「那我们继续吧，伏黑惠。」他笑着用手捏住伏黑惠的脸颊，用上一点力气将其脸抬起，「对你来讲式神是什么？」


    伏黑惠眨眨眼，愣是没想到对方会问这种问题：「哈？」


    见少年云里雾里，两面宿傩耐心地补充道：「式神是你的武器，你为何将它的安全优先于自己？」


    「是因为式神种类受限，觉得自己只有十次机会？还是说你已经狂到可以让式神放水？」他嗤笑道，「你这样可很难让我尽兴。」


    「式神是……」伏黑惠顿了顿，这才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他在指方才自己被虾蟇摔到地上，优先去担心玉犬的事情。


    他可以和式神沟通，可以情感共鸣，想来他从未单纯把式神当做过纯粹的武器。他会去安抚害怕的玉犬，也会放玉兔出来玩，想来之后也会让虾蟇去玩水。


    两面宿傩是什么意思，想说这是错误的吗？


    「式神有感情、有智力，和武器不一样。」伏黑惠冷静下来，回答道，「武器是铁块，并没有思维能力。」


    「这种想法会拖累你。我说了，我只希望自己能尽兴。」两面宿傩将手轻轻下滑，摁上小孩纤细的脖颈，「我会给你长大的时间、变强的时间，但如果让我发现你的上限比我的预期要低，我会杀了你。」


    他轻笑着凑近少年的面庞，哑声道：「魅惑我吧，伏黑惠。」


    手腕被钳住，两面宿傩一怔，抬头看向伏黑惠身后的男人。


    伏黑惠整个人注意力都在两面宿傩身上，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吓了一大跳，回头望去，两眼睁大、瞳孔微缩，遂即脑袋被那人宽大的手掌狠狠揉了揉。


    「那不如让我来魅惑一下你，怎么样啊？带不带劲啊？」伏黑甚尔笑道，「搁这钓我儿子玩文字游戏，瞧不起谁呢？」


    「嚯？」两面宿傩颇感兴趣地皱眉，眼前的人竟是一点咒力都没有，又屏息隐藏踪影，宛如透明人一般接近。


    「小孩才听不懂，大人可听得明明白白。」伏黑甚尔手上用力，强行将两面宿傩的手泄了力道，把伏黑惠往身后一带，「你这样是要叛无期的，懂不？」


    这么看来，伏黑惠长得与对方有八分相似，两面宿傩心下瞭然。


    「怎么，他是你儿子？」手被捏得青筋暴起，见此人实力非凡，他兴致盎然地笑着挑衅道，「替你教学，竟不知感恩。」


    「嗨哟，那我可太谢谢你了。」伏黑甚尔笑着示意门外，「那我们出去谈谈？」


    两面宿傩的表情逐渐染上狂气：「好啊，你可得让我尽兴。希望你不会不如你儿子。」


    七海建人皱眉，这两人放出去肯定要掀飞小半个五条家，便想开口阻拦：「你们——」


    咒力突然消散，三人皆是一愣。


    虎杖悠仁一脸迷茫地眨眨眼，喃喃道：「没完了？把我身子还我？？」


    「……？」虎杖悠仁顿了顿，勐地开始哀嚎，「手腕啊！痛痛痛痛，爹！！痛！！！」


    「谁是你爹？」伏黑甚尔嫌弃地松开手，方才的压迫感像是错觉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小子怎么回事？」


    「虎杖！」伏黑惠眼前一亮，绕开伏黑甚尔跑到虎杖悠仁面前，看到对方红肿的手腕，心疼道，「吹吹？」


    「呜呜，伏黑——」虎杖悠仁见到对方，揉着自己的手腕委屈巴巴道，「宿傩他、他抢我身子！！」


    「？」伏黑甚尔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朝着室外一指，对虎杖悠仁说：「小子，借一步说话？」


    谁知伏黑惠立刻跑出来挡到虎杖悠仁身前，对伏黑甚尔喝道：「不行！他是无辜的，不准欺负他！」


    伏黑甚尔：？（警觉）


    作者有话要说： 两面宿傩：……小鬼。（脏话） 伏黑甚尔：怎么有个陌生小孩叫我爹？（警觉）


    第23章 圈套（一更）


    伏黑甚尔叼着冰棍，左手摁着虎杖悠仁瑟瑟发抖的脑袋，右手在手机上安静地退掉一小时前接的单并阔绰地交上违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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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违约理由：不干了要什么理由。】


    ——鬼知道他接到伏黑津美纪的电话之后有多玩命地跑过来，脱缰的马都没他快。


    他本是不接未接来电的，但这次就是鬼使神差地接了。他当时正在和金主讨价还价，打算把定金抬高一点，语气难免带上不耐烦：「谁啊？」


    他凭藉优于常人的听觉捕捉到听筒对面的少女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皱了皱眉——女孩？


    然后女孩似乎是强迫自己直接切入主题，声线颤抖道：「惠可能出事了，在五条家。」


    他这才反应过来是谁给他打的电话：「津美纪？」


    「我和惠说好了，我不会离开房间。」伏黑津美纪的声音渐渐染上哭腔，「五条老师在出差，你要来，你必须要来！！」


    少女委屈地顿了顿，终是哭泣着大喝道：「惠是你的儿子吧——！！」


    伏黑甚尔指尖一颤。


    他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他其实对女人的眼泪没辙，并非面向所有女性，但确实有能住进他心里的女人。


    他站起身，脸色阴郁得吓到了对面的孔时雨，沉声道：「别哭，我马上到。」


    孔时雨曾是刑.警，离职后常年做中介人的工作，眼力见自然是数一数二。他也站起身来，喝道：「等一下，伏黑，你单子不做了？」


    想拦下对方的手却扑了个空，一眨眼，伏黑甚尔早已没了踪影，徒留咖啡厅的风铃叮噹作响。


    他摇摇头嘆了口气，伏黑甚尔这人虽强，但也很能滋事，他都数不清给对方擦了多少次屁.股。他当中介人，见到的人多了去了，唯独对伏黑甚尔会多多少少上点心。


    这个诅咒横行的世道，强者未必能得到认可，有才华未必能得以正确的施展。


    正如天与咒缚的身体再强悍，也避不开被歧.视的命。


    他曾问过很多人这个问题：离开咒术界就好了，这身体素质去做点什么不香呢？


    他们一般都说不清楚，可性子无一不是又倔又怪。无论曾经做过普通社员、医疗人员、搞笑演员甚至于其他，但凡是接触过诅咒的人，都或多或少、或主动或被动地会走回咒术界，要么成为咒术师，又要么成为诅咒师。


    这是一个怪圈。明知道离开就能活着，哪怕混得不好，也不至于天天命悬一线，他们偏不，偏要当怪人、当疯子。


    他想，或许咒术界本身就是一个诅咒，一个难以逃离的诅咒之圈。


    他见过太多人，劝过太多人，又难免自嚯，自己又何曾不是被诅咒之人？


    孔时雨付了帐，站在咖啡厅外的雨棚之下点起一根香菸，朝着蔚蓝无云的天空长长地吐了一口白烟。


    ——不知何时，已雨过天晴。


    伏黑甚尔自己没有自觉，但他确实开始发生了改变。强悍与否不再是他选择任务的首要标准，金钱额度亦然，他会尝试去分辨对方是该杀、还是该留，哪怕给孔时雨的理由只有「我乐意」和「我不乐意」二选其一。


    说实话这很影响孔时雨努力累积的工作信誉，但他其实有那么一点高兴。


    ——难得重来的人生，他乐于看到伏黑甚尔挣扎着走向阳光之下。


    还没到五条家的门口，伏黑甚尔就大概能知道目前的状况了。


    这个咒力，和他不久前捡到的两面宿傩的手指是一致的。


    他咋舌着翻过五条家的围墙直奔对练室，希望他家小崽子还活着，不然他必杀了那个傢伙还命债，再去找五条悟死拼。


    他为了不陡生变故连丑宝都没放出来，屏住气息跨入对练室，就听到一个小包子狂得要死地x骚.扰他家小海胆，可谓唿吸一窒。


    那股熊熊燃起的无名火，再提他可能就得杀人了。


    ——毕竟，要不是咒力突然被莫名地压制下去，他是准备卸了那只手的。


    后来，他家小海胆护着那个哭唧唧的小包子，他不爽地将这句内心戏改成了「迟早卸了那只手」。


    然后现在，伏黑甚尔把手机一收，啃下一大口冰棍，抬眸看向气唿唿的小海胆。


    伏黑惠不敢扯虎杖悠仁，毕竟一旦伏黑甚尔不松手，五条家铁定要出现一桩命.案，现在眼前的男人就是这个气氛。之前带他去八十八桥打咒灵都没这么低气压过。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虎杖悠仁那泪眼婆娑的大眼睛，鼓起勇气对伏黑甚尔道：「你放开虎杖，两面宿傩和他有什么关系。」


    男人嗤笑一声，冰棍咬得咔咔响：「别人都巴不得我给他们来个摸头杀，你还挺挑剔。」


    七海建人只觉得今天的掉发量大概比上周加起来的还多：「我得提醒您，摸头杀的『杀』是『杀必死（service）』的杀，不是动词·杀（kill）。」


    「哦，是吗。我会参考的。」伏黑甚尔随口接道，视线扫过伏黑惠脸颊上的乌青和脖子上的细小划伤，又靠近虎杖悠仁打量着，看着对方颧骨上紧闭的眼睛，恶狠狠道，「原来如此，变成了那变.态的宿体啊，了不得。我夸夸你？」


    「我错了。」虎杖悠仁可怜巴巴却足够坦率，「您给我一个滑跪的机会。」


    「这怎么好意思。」伏黑甚尔嘲讽味十足地说起敬语，「您的滑跪我可受不起。」


    「你别阴阳他！」伏黑惠终是站起身来，不悦道，「都说了，两面宿傩和他是不同的两个个体，你为什么针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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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甚尔耸肩道：「我没有针对他啊。武力解决不香吗？这不是他不把两面宿傩放出来吗？」


    「你——！」


    「你还不如先去把津美纪找来。」伏黑甚尔咬住冰棍最后一块将木棍扯出，晃了晃手打断道，「这小子的事情之后再谈，你咒力也快耗尽了吧。」


    的确如此。又是调伏虾蟇、同时释放两种式神，又是不间断地维持玉犬，他确实是快到极限了。伏黑惠顿了顿看向虎杖悠仁，对方依然只是垂着头不愿看他，他只好决定先去找伏黑津美纪。


    伏黑惠莫名有些委屈，说道：「你要是让我留下，我会留下来的，虎杖。」


    虎杖悠仁静了一会，笑着摇摇手：「不啦，你先去找津美纪姐姐吧。」


    声线微颤，头也不抬，笑得比哭还难看。


    伏黑惠感觉像是被泄了力，嘴巴张了张，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他转向青年，依然气唿唿道：「我就离开一小会，你不准欺负他，知道了吗！」


    伏黑甚尔看着小孩气鼓鼓的脸，好笑地敷衍道：「行行行，快走吧你。」


    小孩走出两步，又不甚放心地回过头威胁道：「不准欺负他！不然饶不了你！」


    伏黑甚尔叼着木棍不耐烦地挥挥手，依然敷衍：「嗯嗯嗯，好好好。」


    待伏黑惠小跑着离开对练室，伏黑甚尔才笑道：「对练室里还有小冰箱，里面冰棍保质期也很新，倒是挺会享受。」


    「您开门见山就行。不过在那之前，您是不是差不多可以放开虎杖君了？」七海建人蹙眉道，「您这是迁怒。」


    「是迁怒吗？」伏黑甚尔取下嘴里的木棍，手势像极了夹菸蒂，「情况刚才听你们说过了，小子我问你，两面宿傩是怎么出来的？」


    虎杖悠仁一顿，不安地垂下眸。


    伏黑甚尔松开他的脑袋，放松地将胳膊搭到膝盖上：「六眼那小子【特地】没有说这件事，那便是他判断不足以威胁到你和惠。你一没有失去意识，二没有遭遇伤害，既然压制得了他的精神，又为什么隔了这么久？」


    七海建人一怔，也狐疑地看向虎杖悠仁。见小孩红着眼眶，咬着牙不说话，他怕小孩惹恼了伏黑甚尔，便率先哄道：「虎杖君，两面宿傩的所作并非你的所为，你不需要为此抱有任何责任感或负罪感。请说出来，这关系到你们的安全。」


    小孩嘴巴抿了抿，在张口的那一刻泪腺终是破防，哭噎道：「我惹怒了他，我在一个，遍布白骨的地方被他弄昏了过去。」


    遍布白骨的地方，领域吗。伏黑甚尔危险地眯起眼睛。


    「之后的事情我没有记忆。」虎杖悠仁打了一个哭嗝，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在意识清醒的那一刻，看到自己指甲尖的血珠，被扯离伏黑惠脖颈的手，对方脸上的乌青，和朝他露出的欣喜的表情。


    他好不可怜地用手背抹着豆大的眼泪，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也不知是在对谁说。


    伏黑甚尔正在沉思，七海建人便安抚道：「不需要哭。你怎么惹怒他的？」


    「他很喜欢在我脑海里说话，要么是辱骂非术士，要么是诅咒我周围的人，我平时都当垃圾话，并不在意。」虎杖悠仁顿了顿，通红的眼睛少见地戴上狠劲，「他说他要加害伏黑，我就很生气，就去找他大骂了一顿，想和他拼命。他好像说了食月还是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也不想听，反正就打断他、拒绝了。再然后我就没有意识了……」


    食月？伏黑甚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心里一沉：原来如此，誓约。两面宿傩想和虎杖悠仁签下誓约，所以才一直去激惹他，就是为了引他步入生得领域。奈何小鬼精神力强，一直没能得逞，谁知惠却成了他的雷区……


    可两面宿傩没想到的是，偏偏惠却在他眼前使用了十种影法术，令他对小朋友起了浓厚的兴致。


    伏黑甚尔抬眸看向少年不甘的神情，问道：「还记得誓约的内容吗？」


    虎杖悠仁想了想，终是苦恼地摇了摇头：「不记得……」


    「原来如此。」伏黑甚尔一字一顿地说完，看似随手将木棍向下一丢，那木棍竟是直直地捅穿了半截地板，发出足够有威慑力的碰撞声，稳稳地立在那里。


    七海建人勐地警惕起来，虎杖悠仁吓得打了个哆嗦。


    可伏黑甚尔只是无意之举，根本没注意到两个人的反应，兀自喃喃道：「如果忘掉是条件之一的话……噢，那我大概明白了。」


    「这事儿你们不用管了，我自己去和五条悟谈。」他看向七海建人，问道，「有他电话吗，给我留一份。惠八成不会给我的，那个别扭性子也不知是像谁，无语。」


    七海建人尴尬地想：是随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津美纪，yyds！ 一个私设：在我看来，孔时雨应该是一个很合格的中介人（合格指莫得感情），但联繫到他的原职业，我个人还是希望他能和甚尔成为一个、也不至于说是朋友，就是偶尔能小酌一杯、却也绝不会吐露真心的成年人的关系（？） 我来履行约定啦，祝大家青年节愉快哈哈哈~ 九点掉落二更~


    第24章 他是好人（二更）


    少年在门口顿了顿，深唿吸一口气稳住气息，这才抬手敲了敲门。


    伏黑津美纪没有开门，伏黑惠僵了一下，通过玉犬稍作感知，这才放下心来，好笑地拉开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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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户紧闭，房间里静谧无声，玉犬在窗帘前乖巧地蹲着，大尾巴左右摇晃，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伏黑惠，却是在原地纹丝不动。


    伏黑惠只好假惺惺道：「呃、会躲在哪里呢。」


    他故意走过书架前，绕经床铺一侧，又拉动了一下书桌的配套椅发出响声，最后蹲到玉犬旁边赞许地揉了揉它的脑袋，这才撩起窗帘一角，与缩成一团的少女其惊喜的眸子相视。


    「找到你了。」他笑得很浅却足够温柔，「躲猫猫结束了，津美纪是最后一个。」


    伏黑津美纪悄悄地上下扫了一眼弟弟，也笑弯了双眸：「糟了，被惠找到了。」


    伏黑惠牵住对方的手将她拉起来，选择不过问对方有些红肿的眼角，正如少女没有追问他脸颊的乌青和颈上的划痕。


    「走吧，大家在等你。」他说。


    多亏于两面宿傩，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的脑海里又太混乱。他不小心忘记了自己和少女说的是要玩一场躲猫猫，自然也没料到少女真的会乖巧地躲藏这么久。


    想必他刚才强装镇定，实则也是慌了阵脚。伏黑津美纪的房间一共就这么大，能躲藏的地方本就不多，他又是说要玩躲猫猫，又是让伏黑津美纪不要出来，现在回想起来，逻辑漏洞大得离谱。


    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把这件事偷偷放到自己记忆里当做一个小小的笑料。


    这么想来，有些时候是因为五条悟，有些时候是因为突发状况，他们似乎还没有玩过一次正常的躲猫猫。


    「天气真好啊。」走在缘廊上，伏黑津美纪感嘆道，「根本看不出来直到方才为止都暴雨如注、乌云密布。」


    伏黑惠抬起头，天空湛蓝、万里无云，偶有燕子高空飞过，确实是个好天气。


    玉犬早已融入影子，少年筋疲力竭，忍不住喃喃道：「感觉今年的暑假尤其漫长。」


    伏黑津美纪走在后面看着伏黑惠的头顶发旋，笑道：「会嘛？我觉得过得好快。这个夏天，见到了爸爸，认识了虎杖君、七海先生，又比去年多了很多能和五条老师在一起的时间。」


    「和惠也有了更多沟通的机会。」她小跑到少年身边，背着手上身前倾，撒娇一般和些许窘迫的少年视线齐平、四目相对，「今年的夏天我很开心，所以我反倒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少年侧过脸去，露出红红的耳朵：「……时间的流速是恆定的，哪有什么快啊慢啊的。」


    伏黑津美纪心情很好地调侃道：「啊，惠害羞了——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伏黑惠像只炸毛的猫一样怒道：「烦死了！还不是你说些有的没的！」


    「真心话都不能说吗？」伏黑津美站直，苦恼道，「青春期来得好早啊，所以说早熟不好。我得问问五条老师小时候怎么度过青春期的，万一能做个参考呢。」


    「我不是青春期！」伏黑惠炸完毛，又心累得嘟哝道，「那个人只会说他永远十八岁，现在依然青春期。别问了，光是想想，我脑袋就已经嗡嗡的了。」


    伏黑津美纪轻笑一声，压低声音，捂住双眼，学着五条悟说道：「会未老先衰噢，惠。」


    伏黑惠无语凝噎：「你小心摔着。」


    伏黑惠带着伏黑津美纪走入对练室，少女新奇地左顾右盼：「哇，五条家原来还有这种地方？」


    「噢，来了啊。」伏黑甚尔招招手，「那边有小冰箱，冰棍自取。」


    伏黑惠臭着脸走到伏黑甚尔前面，小脚踢向男人盘起的大腿：「你才是客。」


    「什么主啊客啊的，也太生分了吧。」伏黑甚尔捞过小孩，抱到膝盖上，和搓衣服似的狠狠揉起对方的脑袋，「臭小子，一点都不可爱。」


    「秃了秃了！！」伏黑惠扑腾起来，气急败坏之下小脚勐蹬伏黑甚尔的下腹，「让你松手！」


    「哟。」伏黑甚尔拎起张牙舞爪的小孩，拍了拍自己的下腹，「好傢伙，但凡再往下一点你爹就废了。」


    纯情少年伏黑惠瞳孔地震：「？津美纪还在呢你闭嘴啊！」


    伏黑甚尔大笑起来：「嗨哟还会害羞，毛长齐了吗你就害羞？」


    伏黑惠勐地踢向对方的俊脸，自然是没能得逞，只留下一句中气十足的「滚吶！！」把男人逗得直笑。


    而七海建人不一样。


    他不想见证「父慈子孝」，他只想回家睡觉，身心俱疲的他拿出手机给五条悟发了一串银行卡帐号。


    【七海建人：xxxxxx，钱汇到这里，谢谢。】


    五条悟的回信来得飞快。


    【五条悟：冥冥？把手机还给七海。】


    七海建人后槽牙咬得嘎嘣响，手指恶狠狠地戳在屏幕上发出回信。


    【七海建人：请把我的假期还给我。】


    【五条悟：都这时候了，吃了晚饭睡一觉再走吧~嘻嘻，五条家的床睡起来很舒服的哟！就是灰尘可能比较多，你要是介意就去惠房间睡地板吧嘻嘻~p.s：悟的床不·能·用哦~[/爱心]】


    七海建人青筋暴起，又一次拉黑了五条悟。


    伏黑津美纪好笑地拍了两张照片，伏黑甚尔这才看向少女：「噢，来了。」


    她乖巧地欠了欠身，道：「好久不见。」


    伏黑甚尔挑了挑眉，直言道：「大女孩子哭什么哭，眼睛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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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页

    伏黑惠听了简直恨得牙痒痒，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就是聊天带师。


    伏黑甚尔又被踢了一脚，一脸迷茫地看着么儿：「我说错什么了？惠，你对我是真的凶。」


    伏黑惠戴着痛苦面具抓了抓头：「少说两句吧！！」


    伏黑津美纪强颜欢笑道：「看的漫画太虐了，就忍不住哭了一会。」


    「……是吗。」伏黑甚尔听罢，立刻意会了姐弟二人互相隐瞒的现状。


    他也不打算拆穿，便半开玩笑地晃晃拳头：「怎么，要不要我去帮你揍那漫画家一顿？」


    她倒是个认真的性子，叉腰嗔怪道：「不要啦，打架不好。」


    伏黑甚尔邪笑道：「男人，不打不相识。」


    伏黑津美纪着急地晃了晃手：「是女作者啦！」


    伏黑惠坐到虎杖悠仁旁边，戳了戳粉红色的脑袋：「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虎杖悠仁抱着腿，委委屈屈地往旁边移了移。伏黑惠莫名，往他那边贴了贴。


    虎杖悠仁又蹭出去，伏黑惠又贴上去，一来二去的，居然直接移出了好几米去。


    小海胆干脆抓住虎杖悠仁的兜帽：「怎么了？是这五百平的对练室挤着你了，还是你讨厌我了？」


    「我没有！」虎杖悠仁急忙说完，对上少年翠绿的双眸，又内疚地垂下头。他的手指沿着木质地板的缝隙摸着，少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伏黑惠眨眨眼，意识到对方的视线一直徘徊在自己脖颈处，心下瞭然：「虎杖。」


    虎杖悠仁抿紧了嘴唇。


    明明这段时间一直在见面，一直在一起玩耍，此时此刻，对方的唿唤竟让他感到怀念。


    他并不是一个扭捏的性子，干脆正襟危坐，严肃道：「对不起。」


    可伏黑惠只是歪了歪头，问道：「为什么要道歉？」


    虎杖悠仁咬咬牙，说：「我伤到你了。」


    伏黑惠蹙眉道：「伤到我的是两面宿傩，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差别，是他用我的身体去伤害了你。」虎杖悠仁握紧拳，眼里甚至布上些许血丝，「五条老师反覆提醒过我两面宿傩的危险性，是我……是我失去了理智，才会产生了可乘之机。」


    伏黑惠无奈道：「我就流了一滴血，这说成『伤害』也太夸张了。」


    「那是因为他对你感兴趣！！但凡……但凡……」虎杖悠仁越说越怕，他在生得领域可是切身体会到了与两面宿傩的实力差。


    五条悟很强，但他都是以教学为主，何止是放水，简直放了一个地球的海水量。


    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然他也不会被对方引到生得领域去。在身体素质上，他虎杖悠仁面对普通人还没有占过下风；还没见识过一般的咒灵，这次就直奔诅咒之王了。


    「没有但凡。」伏黑惠将手附到对方颤抖的手背上，「事实上，他、我呃、我……嗯，我爸（痛苦面具），和两面宿傩打起来，五条家又要飞一大半去。那人又不像五条老师，下手没个轻重，不如说幸亏你回来了，救了我、救了你，也拯救了五条老师的房子。」


    他说完，突然有些好笑，又补了一句：「这么一想，你是个英雄啊。」


    虎杖悠仁鼻尖一酸，狠狠地摇了摇头：「可是！！」


    伏黑惠打断道：「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啊！！」虎杖悠仁声音染上哭腔，喝道。


    伏黑惠回忆了一下，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哭过的记忆。硬要说的话，就是失落的时候，伏黑津美纪总是会浅笑着和他说话，能够安抚他的神经；五条老师不喜欢他低着头，偶尔会捧着他的脸强迫他抬起头来，把他当做面团捏来捏去，笑得令他上火，气着气着他就不记得失落了。


    看着虎杖悠仁现在的样子，他突然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伏黑津美纪，也能理解五条悟了——哪怕后者的方式真的令他很上火。


    「虎杖，我不会把你们当成同一个人，他的罪也不需要你来承担，现在是，以后也是。」伏黑惠捧起虎杖悠仁的脸，这才得以与对方四目相对，「你是你，他是他。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是……」


    他顿了顿，耳根有些发烫，可为了让对方打起精神来，他依然坦诚道：「我想，我会很喜欢你，所以，你也要很喜欢你自己。」


    虎杖悠仁睁大了眼睛，下一秒泪水终是大滴大滴地流下来，甚是委屈地发誓道：「没有下次了，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好。」对方哭得实在是太可怜，伏黑惠噗嗤一笑。他没有过给人擦眼泪的经歷，只能两只手笨拙地煳上去。


    自被两面宿傩附身以来，虎杖悠仁可能是压抑了太久，眼泪跟水龙头似的哗啦啦往下淌：「我会变得很强！很强很强！再也不会让你受伤！」


    伏黑惠哭笑不得，只得先安抚他道：「嗯嗯嗯，好好好。」


    虎杖悠仁虽是在哭，声音却是十足的坚定：「我会跟着伏黑师傅好好学，嗝，变成最强呜呜呜——」


    「嗯嗯，好……嗯？」伏黑惠一顿，「你说哪个师傅？什么师傅？五条师傅？」


    虎杖悠仁打着哭嗝一脸莫名：「伏黑师傅啊……？你爸爸。」


    伏黑惠瞳孔地震：「？？？？？五条老师呢？！」


    虎杖悠仁迷茫道：「那是老师，嗝，这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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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震声道：「不行啊！！他不行啊！！！」


    话音未落，后领被伏黑甚尔拎住：「注意你的言辞，什么行不行的，你到底对我有多少成见？？怎么着，是我不配教他？」


    伏黑惠着急地喊道：「他是好人！！！」


    伏黑甚尔：……好傢伙，一句话不仅给人发了卡，还刺伤了我。我就坏，咋的了。:)


    于是伏黑甚尔松开自家儿子，静静地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表示心疼。


    而虎杖悠仁却会错了意，以为是男人之间的鼓励和赞许，感动万分，一直心怀感恩至多年后进入高专。


    作者有话要说： 伏黑甚尔：心情大起大落。还没高兴我儿叫我爹，就听到他在那激情表白，还没来得及生气，我儿就发了好人卡，一时心里只剩下怜爱（不是）。 包子期马上结束啦—— 请假一时爽，双更火葬场x 再次祝大家青年节快乐哟☆ 感谢在2021-05-04 11:48:24~2021-05-04 20:32: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谨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式神的定位（一更）


    五条家地理位置比较偏，没有斑斓的霓虹灯，也没有伤眼的光污染，因而在雨后的夜晚，便能看到隐约的繁星。


    伏黑惠身体乏得要命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闭上眼睛，耳边便会不可控制地萦绕下午两面宿傩对他所说的言语。


    ——「式神是你的武器，你为何将它的安全优先于自己？」


    ——「是因为式神种类受限，觉得自己只有十次机会？还是说你已经狂到可以让式神放水？」


    不是，都不是。伏黑惠心中反驳着，不高兴地将脸埋到枕头上蹭了蹭。


    他回忆起自己抱着脱兔和虎杖悠仁玩耍的情景，回忆起和玉犬一齐与五条悟对练时的畅快，也回忆起和七海建人带着式神泡澡的满足。


    当然，也想起玉犬被摔到地上的场景。


    多亏于五条悟，他比虎杖悠仁早接触咒术，也更早地接触咒灵。深知咒灵恶劣的脾性，他忍不住怀疑，若非那天他咒力近乎耗尽，两面宿傩会不会为了激他，随便杀掉他的哪一只式神、或以虎杖悠仁要挟，只为让他冲上去与其搏命，令自己尽兴。


    ——「式神有感情、有智力，和武器不一样。武器是铁块，并没有思维能力。」


    当他如此说完，两面宿傩的表情看起来是发自内心地不能理解。


    伏黑惠嘆了口气，看来今天註定是个不眠夜。


    今晚虎杖悠仁少见地没有找他，而是乖乖回了自己房间睡觉，想来也是需要一点时间去静一静。七海建人到底还是心细，去了虎杖悠仁房间打地铺，刚好剩下的客室就让伏黑甚尔毫不客气地领去了。


    伏黑惠看着空荡荡的身侧，愣了愣又嘆了口气——不知不觉间，他居然开始习惯性地给虎杖悠仁让出一点位置来了。


    平时嫌弃虎杖悠仁总是钻他被子挤得慌，现在反倒是觉得床铺太空了。


    ——他希望有人能陪陪他。


    当有人靠近房门的时候，伏黑甚尔其实已经醒了，但是并没有睁开眼睛。


    咒力为零，天与咒缚的肉.体令他的五感极为灵敏。门外那人将动静刻意压到最低，小动物一般窸窸窣窣地徘徊，光是这两点，他就已经猜出来者何人了。


    所以当小朋友犹豫老半天好不容易敲了敲门，发现无人应答，大抵是猜测他已入睡便要转头离开的时候，伏黑甚尔简直急得抓狂。


    ——你犹豫那么久倒是进来啊？？啊啊啊养娃真麻烦啊，有没有什么一键满级系统啊！！


    伏黑惠自己都不能理解抱着枕头来找伏黑甚尔的自己，敲个门简直心脏打麻将怦怦直跳，像极了考试后进办公室找班主任问成绩，总之就是刺激。


    他见屋内没有声响，猜测伏黑甚尔睡了亦或是懒得理他，只好决定打道回府。


    他刚抬脚，就看到门被拉开了一点缝隙，片刻后徐徐打开，眼前却没有人影。他低下头，和丑宝四目相对。


    「……好久不见？」他眨了眨眼，蹲下来摸了摸丑宝的头，用气声说道，「还好你当时走得快，不然就会被五条老师给……了。」


    他好心地将危险字眼消了音。


    丑宝开心地眯着眼睛左右蠕动了一会，又像蛇一样熘进了房间。伏黑惠轻轻地关上门屏息走近床铺，犹豫片刻，还是钻了进去。


    他听到男人嗤笑一声，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


    伏黑甚尔好笑地把小朋友的脑袋摁到枕头上，自己往后撤了撤让出一点位置来，说：「大晚上的，快睡。」


    语毕，他闭上眼睛打算睡觉，却头疼地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习惯旁边有人，身体会本能地保持警惕。


    他强行放空自己，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就听小海胆不服地补充了一句：「我只是因为冷才过来的。」


    好傢伙，睡意飞了一半。他眼也不睁地说：「……谁也没问你为什么来。」


    他闭上眼睛开始数海胆，努力让自己入睡，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小海胆又说了一句：「我真的只是因为冷才过来的。」


    伏黑甚尔渐渐恼火，可还是让自己不要和小朋友一般见识：「……都说了没人问你。」


    他闭上眼睛→好不容易→小海胆→「我真的是因为——」梅开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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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甚尔青筋暴起，愤怒睁眼：「知道了！我知道了！！是我大夏天冷得要命，特地去把你抱过来的，行了没！」


    小海胆这才满足地安静下来，伏黑甚尔头疼地闭上眼睛。


    小海胆眼睛滴熘熘转了转：「那个……」


    伏黑甚尔生无可恋地再次睁眼：「嗯，行，我不睡了。」


    伏黑惠是个有眼力见的好孩子，他意识到对方困了，只好抿了抿嘴，小声道：「晚安……」


    伏黑甚尔：……我要打海胆了。


    伏黑惠打量着对方。


    伏黑甚尔应该是洗过了澡，身上有着他熟悉的沐浴露的香味，不知何时还换上了那件狗勾父子衫充当居家服，胸口的狗子都快被男人壮实的身子扯得看不出形状来了。


    男人没有睁眼，却依然能感受到少年的视线，问道：「怎么了，再给你买一件？」


    伏黑惠翻了个白眼：「我才不要。」


    丑宝不知是寂寞了还是怎样，顺着伏黑甚尔的身子就爬到了二人中间，往伏黑惠怀里钻了钻。


    伏黑甚尔随口道：「呵，它还挺黏你的。」


    伏黑惠：「你不睁眼到底是怎么看到的。」


    伏黑甚尔：「……顺着我的身体爬过来的我能不知道吗？」


    「我问你噢……」伏黑惠抱着丑宝，小声问他，「如果打架的时候，丑宝被一通揍，可能会死，你会去救它吗？」


    丑宝：？？？？？[/呵，人类.jpg]


    伏黑甚尔这才睁开眼睛，看着小朋友的头顶，慢悠悠地说：「不。」


    丑宝：？？？？？我与你们父子的悲欢并不相通，今天就要远航。


    「如果对手是普通的菜.鸡，它就不可能死，因为它平时缠我身上。但人生就怕『万一』，如果它要不行了，那只能说明对手是很难应付的人，且我自身难保。」伏黑甚尔顿了顿，拍了拍么儿的头，「那当然不救，有什么比命重要。」


    伏黑惠脑袋被拍得弹了一下，抱紧丑宝蹙眉瞪他，道：「可是它跟了你那么久，哪怕是咒灵也会有感情啊。」


    伏黑甚尔看着小孩那与幼时的自己足有八分像的面庞，难免感慨对方的性格多多少少还是随了他的爱人。


    ——毕竟他没有那么丰富的同理心。


    「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问我。」伏黑甚尔说道。


    伏黑惠一时哽住，动摇着垂下眸来。


    「两面宿傩跟你说什么了？」伏黑甚尔问道。


    伏黑惠身体一颤，惊讶地看向男人，后者无奈道：「你这反应还能再明显一点不？」


    伏黑惠注意到对方的唿吸声一向很轻，轻得他几乎要听不清。


    「就是……我不知道该把式神定位在什么样的立场……」少年垂眸，迷茫地说道。


    伏黑甚尔静静地看着小少年，片刻后略显焦躁地挠了挠头。他不喜欢这种父子谈心的场合，让他脚趾抓地。


    但是他还是沉下心来，道：「每个人的价值观都不一样，没有必要去迎合别人的三观。咒灵的言语更是如此，他们本就生于诅咒。反正就是，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他轻嘆着说：「变强就好了。变强，就没有人能动摇你了。」


    男人少见地正经起来，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足以安抚到少年紧绷的神经。渐渐的，伏黑惠终于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倦意，眼皮很快就沉得睁不开，唿吸绵长。


    但是在意识还朦朦胧胧之时，他听到男人小声补充了一句话，声音温柔得令他怀疑是梦中幻听。


    「但是，惠。」


    ——「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次日，伏黑惠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他打了个哈欠坐起来，丑宝开心地缠上他的身体。


    他去厕所洗漱又出来，在房间里都能听到缘廊外虎杖悠仁的大喝声和拳掌击打声。


    他拉开门，看向大汗淋漓的虎杖悠仁：「早。干什么呢？」


    虎杖悠仁这才收了手，用衣服领子擦了擦汗，笑得阳光：「噢，早啊！师傅在教我体术！」


    「师傅啊……」伏黑惠心情复杂地看向伏黑甚尔，后者挑了挑眉。少年顿了顿，说了一句「早上好」。


    伏黑甚尔一怔，似笑非笑道：「嗯，早。」


    伏黑惠鼓气小包子脸，不快道：「干什么，那个表情。」


    伏黑甚尔耸耸肩，说：「没什么。」


    「伏黑，我跟你说，师傅超绝无敌强的？！」虎杖悠仁兴奋地说完，突然眼神一凛勐地跳起，一脚踹向伏黑甚尔的腹部，「有破绽！！」


    「有个p。」伏黑甚尔抓住虎杖悠仁的脚踝，随手转了一圈把他丢到缘廊，自己也慢悠悠地走过去，说，「行了，吃西瓜。热死了。」


    伏黑津美纪刚好切了一些冰镇西瓜过来放到缘廊上，笑着对弟弟道了句「早安」，伏黑惠乖巧地回应。


    虎杖悠仁咕噜咕噜地滚过来，看起来要热化了：「为什么师傅一滴汗都没流啊，我都快热死了——」


    伏黑甚尔拿了块西瓜，嗤笑道：「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让我流汗，做梦去吧。」


    虎杖悠仁突然眼前一亮，坐起来提议道：「师傅，要不要比谁能把西瓜籽吐到额头上！」


    伏黑惠还没来得及制止，就听伏黑甚尔「tui」了一声，西瓜籽稳稳的吐到虎杖悠仁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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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杖悠仁：「？是吐到自己额头上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丑宝：我承受了太多。:) 二更会来的！加油啊我的键盘！！（键盘：？） 感谢在2021-05-04 20:32:19~2021-05-05 19:16: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谨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蜕变（二更）


    七海建人据说一大早就回去了，两面宿傩暂时达到目的之后也没有再出现过。


    伏黑津美纪津津有味地看着伏黑甚尔和虎杖悠仁一边倒的训练，看起来像极了成年男人逗猫玩。


    伏黑甚尔下手意外地懂轻重，于是她也乐得围观，时不时会鼓个掌让小朋友加油。


    只有伏黑惠看在眼里暗暗心惊——虎杖悠仁的潜力可能远超乎他的想像。


    可以说咒术界是一个相当吃天赋和运气的地方。咒术是天分，这毋庸置疑；体术能靠努力得到回报是不假，可上限依然由天赋决定。


    伏黑惠盯着两个人暗自分析。念及虎杖悠仁没有术式，他很难不承认，瞥去性格因素（？），伏黑甚尔确实很适合当虎杖悠仁的指导者。


    ——虎杖悠仁会变得很强。


    伏黑惠如是想着，安静地站起来准备离席。


    伏黑津美纪放下饮料抬头看他：「惠？不看了吗？」


    伏黑惠点点头，道：「嗯，我去五条老师的书房找点东西。」


    少女提醒道：「记得提前跟五条老师说一声喔。」


    伏黑惠双手插兜，头也不回道：「放心，会的。」


    再一次被丢出去的虎杖悠仁灰头土脸地抬起头，不甘心道：「可恶——你这根本就是在玩我嘛！指点我一下啊！」


    「哈？自己想啊，我才不要对男人亲切指导。」伏黑甚尔悠哉地掏掏耳朵，嘲讽道，「脑袋留着当装饰品吗。」


    虎杖悠仁嘟起嘴巴，委屈巴巴道：「我在想啊，我想不出来了！能用的方法都用了，什么偷袭啊踢.裆啊扒裤子啊……没有一个成功的啊！」


    「？你这不是废话？」伏黑甚尔翻了个白眼，道，「环境、地势、人，什么都好，周围的一切都该利用上。你甚至可以把津美纪当人质来威胁我。」


    伏黑津美纪把手聚到嘴边，扬声道：「您好——我听得见——」


    「师傅，你这方法也太反派了。」虎杖悠仁严肃道，「硬要选的话，我想当jump主角那种，友情、努力、胜利！」


    伏黑甚尔嗤笑道：「那可真遗憾啊，你师傅是邪道。」


    虎杖悠仁快乐道：「没关系，我还有五条老师！正邪就能中和了！」


    「扯呢。」伏黑甚尔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等你看到他发疯的样子就不会那么想了。」


    此时，丑宝偷偷熘到伏黑津美纪旁边，偷偷啃着剩下的冰镇西瓜愉快享福。


    五条悟的独立书房与五条家的藏书室是分开的，平时都上着锁。


    五条悟没有接电话。伏黑惠收起手机，不怀希望地转动门把手，却讶异地发现门开着。五条悟看起来大大咧咧，可绝不是粗心的人。


    他走进书房，屋子里因连日下雨而充斥着霉味，透过光线还能看到飘飞的细小灰尘。


    伏黑惠将门关好，又去开了窗户透气。将窗户推上去时，从上方飘下来的一张小纸条差点被吹出房间去，他伸手接住一瞧，上面赫然写着一句「随便看」，是五条悟的字迹。


    ——会是给谁说的呢？


    伏黑惠眨眨眼不再深思，将纸条放到窗前的小圆桌上用笔筒压好，以免再次被吹走。


    他顺着书架一排排地看着，这里的书很多，甚至有五条悟高专时期自己写的一些无下限实验报告。他并不打算乱看，只是想找找有没有和十种影法术相关的书籍。


    他在第二个书架上看到一张纸条，和方才那张纸条显然是从同一个本子上撕下来的，被夹了一角在书的下面，随风飘荡着。


    这一排的高度刚好和他的身高持平，伏黑惠视线不可避免地扫到了纸条上的内容，依然是五条悟的字迹：看↑这本~


    他抬眸，那是一本书嵴一片空白的薄本。


    他小心地抽出这册书，封面也是一片空白，纸张摸起来像是复印下来的副本，右下角写着「禅院直毘人」。此时的伏黑惠还不认识这个人，但看到「禅院」二字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将其翻开，这次从扉页又掉下来一张纸条。


    他接住一看，又双叒叕是五条悟的字迹：拿去坐着慢慢看吧~ ^3^*


    您当这是寻宝游戏？！


    伏黑惠勐地有一种被五条悟耍着玩的感觉，狠狠地将纸条搓圆——他确信这几张纸条全是留给他的。


    那是一本十种影法术的相关文献副本，五条家和禅院家向来交恶，也不知五条悟是从哪里得来的。


    伏黑惠放出玉犬揉了揉脑袋，又放出一只脱兔抱着，一边做着五条悟给他留下的训练任务（同时唤出两种式神并稳定维持），一边在蝉鸣声中静静地读了起来。


    约莫过了一个钟头，手机铃声打断了伏黑惠的思绪。


    他伸了个懒腰拿出手机，是五条悟的回电。他刚接听电话，就被对面的杂音震得一蹦，待对面安静下来后重新将电话贴到耳边：「餵？五条老师？」


    五条悟的声音时断时续地传来：「啊，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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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对方是最强，伏黑惠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担忧道：「您才是怎么了，没事吧？」


    「滋滋、（没）事没事——抱歉啊，刚（才）没听见（电）话。等一下。」五条悟那边像是摁了静音，彻底安静了约莫十余秒才响起簌簌声，青年的声线终于清晰起来，「现在能听清了吧？」


    「能。我打扰到您了吗？」伏黑惠有些不安地说，「您要是有任务就先去忙那边，小心一些，我这边没什么事。」


    「算了吧，你是没事给我打电话的人吗？」五条悟低低地笑了笑，「放心吧，忙完了。你在书房是吧？」


    伏黑惠指尖一颤，突然有一种做错事被抓包的感觉：「是，很抱歉，没上锁就进来了。」


    「本来就是给你开着的，我猜你会进去找书。」五条悟听起来像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所以，找到书了？」


    「纸条是留给我的对吗？」


    「对鸭，不然呢。」五条悟笑道，「一个小时应该看完了吧，什么感受？」


    「……在那之前，我想问您一个问题。」伏黑惠垂眸，手指不安地摩挲着纸张的边缘，有些刺痛，「虎杖的事情，您是怎么瞒下来的？」


    五条悟安静了一会，拖着长腔道：「嘿——倒是挺会问，遇到什么事情了？」


    「您少装蒜。」伏黑惠蹙眉道，「那个人会当虎杖的师傅，肯定是因为和您聊过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问我？」


    「……挺焦虑啊，你。」不知是不是因为隔着电话，五条悟的声音比以往要低，「是因为谁？宿傩，还是悠仁？悠仁很强吧，精神力和体能都很杰出，是可塑之才。」


    伏黑惠轻嘆道：「我不会因为虎杖变强而感到焦急的，他是他，我是我。」


    「是吗？我倒是希望能激发一点竞争意识来着。」五条悟好笑道。


    伏黑惠不想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将手附到脱兔头上揉了揉，决定直奔主题：「五条老师，式神应该放到什么立场上？」


    五条悟：「嗯——至少不会是宠物。」


    伏黑惠小声喝道：「跟您说正经的呢！」


    「我也在说正经的。惠，你太把它们当做宠物来对待了。是因为动物形象比较多吧，偏偏初始式神又是人类的好朋友大狗勾。」五条悟顿了顿，说，「先说结论吧——式神和武器没有差别。你应该从伏黑甚尔、两面宿傩那边都得到了同样的结论，而你对此感到不服气，却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反驳点。」


    伏黑惠咬了咬牙，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式神——」


    「有痛觉、有情感、通人性。是吧？」五条悟打断道。


    伏黑惠抿紧了嘴唇，不再言语。小腿被玉犬蹭了蹭，伏黑惠低头与玉犬相视。


    应当是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式神，他伸手挠了挠玉犬的下巴以示安抚。


    「玉犬也好、脱兔也好，以后还会有大蛇、鵺，甚至更多。可它们再怎么通人性，那也不过是你的影子。如果你的式神是那些以符纸为媒介的低级式神，你会这么共情吗？未必吧。」五条悟说，「你的影子从何而来？只有光不行吧，还得有一个你。它们折射出来的，正是你本人。我说得有错吗？」


    见小孩不再接话，五条悟继续道：「你有在册子上看到自己的大招吧？我们极端一点，假设你将它调伏成功了，而它是一个只懂得战斗的式神。现在，它快不行了，你会捨身去救它吗？」


    他说着看向不远处的帐。在他到达的时候，里面就已经是一片废墟、无人生还；帐之外，还有一些村民正焦急地在等待伊地知洁高说明内侧的情况。


    「您很狡猾。」少年的声音终于闷闷地传来，「您在引导我的思考方向，将我带到对您有利的模拟场景中。」


    挺聪明的。五条悟浅笑着说：「对，但是你还是会跟着我的思路走。不甘心吧？」


    「……」


    「那就变强吧。强到不再让式神占据弱势地位，强到哪怕式神扛不住，你也能护下它们的程度。」五条悟扯下眼罩轻轻揉了揉眼睛，又戴上墨镜，「在接你来的那天我就说过了，你要变强，至少要强到不会被我甩开太远。」


    少年声音很低，像是有些疲乏，带着不自信：「……我会尽力的。」


    五条悟无奈地笑起来，摇了摇头。


    「我之前出差的地方刚好在宫城，所以悠仁吃下宿傩手指的时候，我才能第一时间赶到。」五条悟抬头看向蓝天，阳光隔着墨镜也依然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睛，说，「按理来讲是应该当场处决的，但我没有，因为我判断他很有潜力，这是我的私心。」


    「我在那边偷偷带他训练了一小会，教他什么是咒力、什么是术式、什么是咒灵。和刚带你回来的时候挺像的，悟性都很高，但是他有一点和你不一样。」五条悟说完，顿了顿，才接着说下去。


    ——「他跟我说，『请教我成为最强』。」


    五条悟闭上眼睛，回忆起初次见面时，伏黑惠那狠戾的怒视。那才是真正令他下定决心要带走小孩亲自教育的、他最喜欢的地方。


    遗憾的是，之后竟没再见到过了。


    念此，他故意激道：「你说，是不是我不该一开始就告诉你你的大招是什么？」


    两只喜鹊从他头顶掠过，在树枝上停下稍作歇息，尾巴翘了翘来维持平衡，发出悦耳的鸣声。五条悟一边看着那两只喜鹊发呆，一边等着小孩缓过劲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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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的声音过了很久才传来，声音坚定却还带着一点迷茫：「五条老师，请教我体术，还有术式的更多使用方法……不，什么都好，请教我变强。不对……」


    五条悟歪歪脑袋，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侧竟开着一朵蒲公英。他突然就萌生童趣，趴下来将其吹起，少年的声音褪去迷濛，只留下明朗蓬勃的意气。


    ——「请教我能够与您并肩的方法。」


    蒲公英扬起，五条悟倒吸了一口冷气，一颗花絮撞到他的墨镜上，又被微风拂向高空。


    他的小孩总能给他带来惊喜。


    他少见地露出高专时期狂且自信的笑容，满意地躺倒在草坪上，嘻嘻地笑起来。


    电话一侧的少年恼羞成怒道：「您笑什么！」


    「我马上就回去了，惠。」五条悟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瘫倒在草丛上，心情很好地解除了一部分无下限，感受绿茵刺到皮肤上的痒意和泥土柔软的触.感。


    他看着高空像个顽童一样露齿而笑：「先说好了，我喜欢疯小孩。干这一行的，不疯不行。我看你挺疯的，可千万别被两面宿傩吓正常了，那我就把你丢出去。」


    伏黑惠放下脱兔站到窗前，也抬头看着苍穹，晴朗得像是在和那双六眼相视。


    他还很小，这个窗户对他还是有点高，可他并不在意。


    小少年浅笑着冷哼一声，说：「那我就疯给您看。」


    作者有话要说： 甚尔：等、那是我的小孩？！ 姗姗来迟的二更呜呜呜，我尽力了！（快乐高唿） 下一章五条老师回归，恢復日常，包子期终于步入尾声啦，目测这两天小海胆时期就能收工了~ 初中篇会是伏黑哥+虎杖哥，双大哥的日常~ 我们明天，啊不是，下午or晚上见~（挥） 感谢在2021-05-05 19:16:35~2021-05-06 01:3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以为呢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绘画日记（1）


    最近的虎杖悠仁拼得像是目标甲子园的高中运动男孩，搞得伏黑甚尔烦得要死，已经学会了躺着带他训练，美名曰：「带小孩训练？那不是单手就行？」


    上午的时候，虎杖悠仁不知道在哪找出来个实木围棋盘，居然轻轻松松地就抱到了缘廊，说：「师傅，我们来玩弹棋子好不好！」


    「哈？」伏黑甚尔挑眉，「那是什么游戏。」


    虎杖悠仁将两个棋盒放到棋盘上，说：「就是拿黑白两棋，一人一种颜色，然后轮流弹自己的棋子去撞对方的棋子！把对方的棋子全部弹下棋盘就是胜利！」


    「嚯……」伏黑甚尔摸摸下巴，想了想玩这个游戏确实比带小孩训练要轻松得多，便笑着回答道，「行啊。」


    伏黑惠一看那笑容就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摁住虎杖悠仁的肩膀，劝阻道：「虎杖，我劝你不要。」


    虎杖悠仁快乐地挥挥手道：「没事没事，暑假嘛，不玩游戏简直愧对盛夏！」


    伏黑惠：……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先手是白子虎杖悠仁，他开开心心地挑了一颗棋子愉快地弹出去。被击中的黑棋在棋盘的边缘旋转两圈颤了颤，竟是岌岌可危地悬在了那里。


    「可恶，好可惜——」虎杖悠仁痛心疾首，又很快振作起来，愉快道，「但是没关系，我已经掌握好力度了！下次就不会失误了喔，师傅！」


    伏黑甚尔放下饮料活动了一下脖子，慢悠悠地回了一句：「有下次的话吧。」


    伏黑惠立刻警觉，结印放出一只虾蟇。


    虎杖悠仁还不知事情的危险性，像朵迎风摇曳的花儿左右摇摆。


    直到伏黑甚尔出手，白色围棋子如子弹一般擦过他的耳廓，飞出几百米嵌入五条家的围墙，他才笑面轻僵，进入震动模式（物理）。


    虎杖悠仁意识到了事情的危险性，像一扁秋叶一般脆弱地左右颤动。


    伏黑甚尔咋舌道：「啧，下次就不会失误了。」


    虎杖悠仁瞳孔地震：「失误？您的目标是让我成为棋盘咒灵吗？？」


    伏黑甚尔出手实在是太快，哪怕虾蟇早就被伏黑惠下令保护虎杖悠仁，却依然没能赶上。


    虾蟇很是尴尬地收回舌头，想了想，还是舔了一口虎杖悠仁以示安慰。


    虎杖悠仁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伏黑惠：「这次又是什么？我要被吃了吗？」


    伏黑惠摇摇头，解释道：「它想安慰你。」


    虎杖悠仁这才放宽心，点点头说：「那可太好了，谢谢你啊，虾蟇——」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虾蟇眯着眼睛砸吧了一下嘴。


    虎杖悠仁认了命，微笑着抹去眼角一滴晶莹泪珠：「我觉得你们伏黑父子针对我。」


    伏黑父子异口同声：「我没有。」


    「师傅，我悟了。」虎杖悠仁点点头，像是看透了三千世界纷纷扰扰，笑容慈祥得身后圣光普照，「只是，走前能不能让我给五条老师打个电话，感谢他的辛勤栽培。」


    伏黑甚尔扬眉：「栽培你的可是我。」


    虎杖悠仁扬声：「送走我的也是你？！」


    伏黑惠以写暑假作业为由拉着虎杖悠仁就要逃回房间，伏黑甚尔随即躺倒在沙发上，表示「正合我意，快走」。


    说来暑假已经过去大半，众所周知暑假作业只多不少，伏黑惠昨天才知道这虎杖悠仁还一个字也没写，堆积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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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好孩子伏黑惠，昨晚就把人带来房间写作业了。


    虎杖悠仁理直气壮道：「作业就是要最后一天哭着写的吧！」


    伏黑惠把自动铅笔狠狠放到桌上，怒斥道：「快写！！」


    虎杖悠仁看了一眼自动铅笔，无辜又期待道：「……铅应该断了吧。」


    伏黑惠拉开抽屉拿出笔芯盒：「没事，还有这么多呢，够你写了。」


    虎杖悠仁流泪猫猫头：「……fine。」


    然后伏黑惠就上了个厕所，一回来就看到虎杖悠仁陷入沉睡，伏黑惠瞬间窒息，可念及对方训练辛苦，便没有叫醒他，辛辛苦苦地把人搬到了床上。


    现在，虎杖悠仁拿出层层叠叠的作业本，惆怅道：「所以为什么每次假期作业都这么多啊。」


    「因为每门科目的老师都会布置作业，他们都说自己作业布置的少，一天一两个小时就够了。」伏黑惠也一起拿出作业本，说，「可是他们却忘了什么叫人多力量大，砂砾积成丘。」


    虎杖悠仁眨眨眼：「有这种俗话吗？」


    伏黑惠并不在意：「谁知道，编的。」


    「你和我学校不一样，作业也不一样，所以你想抄都没法抄。」伏黑惠再次强调到，「你今天写不完五分之一不能睡觉，听到了没有！」


    虎杖悠仁自信地拍拍胸脯说：「嗯嗯，好好，放心！」


    一般这么说的人都信不过。伏黑惠腹诽着嘆气，


    伏黑惠打开数学作业本，刚要写下第一道题，就听到「嘭」地一声，一抬头，竟是虎杖悠仁一打开国语作业本就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沉睡。


    「秒睡可还行。」伏黑惠本以为对方是在搞笑，等了半晌发现对方唿吸声绵长，赶紧拍了他一巴掌，「真睡啊，起来啊？！！」


    虎杖悠仁迷茫地抬起头：「嗯啊？我睡着了？」


    伏黑惠：头疼。


    「不然先写点相对轻松一点的？」伏黑惠拿过虎杖悠仁的作业本一一看着，挑出一本递过去，「比方说这个，日记？」


    「日记啊——也不是不行！」虎杖悠仁打开本子，痛苦道，「怎么还得画画啊……」


    「绘画日记挺好啊，能少写好多字。」伏黑惠拿出自己的彩铅递给对方，「喏，五条老师之前给买的。」


    虎杖悠仁将一支笔横着放到嘟起的嘴巴上面，问道：「伏黑的老师也有布置绘画日记吗？」


    「我记得有。我不喜欢写这个东西，应该还没动呢。」伏黑惠翻找一下，拿出一个崭新的本子，「啊，果然没动。正好，那就一起写吧。」


    虎杖悠仁这才开心起来：「好耶——！这才有一种共患难的气氛嘛！！自己写自己的多没意思！」


    伏黑惠无奈地拿起笔，决定先把日期都填上。


    「蹡蹡——！」五条悟也不敲门，唰地一下拉开门跳进来，摆着帅气的造型喊道，「你们最爱的五条老师，回来啦！！」


    「噢噢五条老师——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


    「嗯？怎么了怎么了，写作业吶？真乖。」五条悟放下大包小包的礼物，走近愁眉苦脸的两个小朋友身边，困惑道，「这不还是一片空白吗？」


    「绘画日记不好写啊……」伏黑惠解释道，「咒灵相关的东西又不能写……」


    五条悟干脆盘腿而坐，拿过伏黑惠的绘画日记本，说：「这有什么不好写的，悟悟教你~」


    伏黑惠眉头一蹙，逐渐焦躁：「您的自称和语气怎么回事。」


    五条悟拉下墨镜，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嘟着嘴巴说：「现在不是五条老师，我是悟君~和你们一样都是小学生了啦~hi，惠君，悠仁君~」


    虎杖悠仁疑惑不解：「什么设定？」


    伏黑惠面无表情：「我求您出去，不要妨碍我们写作业。」


    虾蟇：「寡。」


    五条悟清了清嗓子，说：「总之，绘画日记这东西很简单，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方法是先随便画一张画，第二种方法是先随便写一段文字。」


    虎杖悠仁小声道：「我怎么觉得您说了一句废话……」


    伏黑惠日译日：「重点在『随便』。」


    五条悟将本子和画笔推给小海胆，说：「惠，随便画一个图。」


    「诶——好吧。」伏黑惠痛苦面具，画了一个火柴人和一个大太阳。


    「嗯，然后就是看图说话了。」五条悟坐到伏黑惠身后推了推墨镜。


    >>>>>>


    x月5日，晴。


    我有一个特别帅气的悟哥哥，他强悍无比，能上天也能入地。


    今天特别热，太阳公公好大一颗，我和悟哥哥说：「欧尼酱，好热——」


    于是，他用他的【赫】（划掉）冲击波把太阳公公打了下来。


    我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赞嘆，这就是我的神仙哥哥。


    完。


    >>>>>>


    五条悟正色道：「众所周知日记不能写虚假故事，所以惠，叫一句欧尼酱听听。」


    伏黑惠怒摔本子：「出去——！！！！！」


    「来，这次轮到悠仁。」五条悟面不改色地凑到虎杖悠仁身边，「你也画一张画出来，我教你写。」


    虎杖悠仁苦恼道：「我不太擅长画画啊。」


    五条悟大笑道：「没关系没关系，惠不也画得火柴人吗，自信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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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拳.头硬了，打不过，算了。


    虎杖悠仁想了想，画了一把腾空的雨伞、一个火柴人和两个长方形，长方形里各写着一个「犬」字。


    五条悟推了推墨镜，反射出伏黑惠充斥着不信任的面庞。


    >>>>>>


    x月5日，暴雨。


    我拿着雨伞出门遛狗，奈何身.娇.体.弱，被风一刮就腾空起飞。


    我的两只狗狗捨不得我，便决定与我共同飞翔。


    于是，我在天上飞着，觉得自己成了魔法少女。


    若极乐世界真实存在的话，应当就是这样的吧。


    我爱这片蓝天，能令我自由地翱翔。


    完。


    >>>>>>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看着虎杖悠仁一脸钦佩地鼓起掌来。


    「惠、惠？老师不喜欢这种待遇？」五条悟被吞进虾蟇里面，伏黑惠拉开门，虾蟇将白毛帅哥「tui」出房间。


    伏黑惠将便利贴狠狠地贴到门上，然后无情地将其关上。


    ——【作业写完之前，五条悟与伏黑甚尔不得入内。】


    路过的伏黑甚尔叼着冰棍，满脸迷惑：「？不是，关我p事？」


    作者有话要说： 5t5：啧。 甚尔：？？？ 悠仁：所以x月5日到底是晴天还是暴雨？ 惠惠：至少我的心里狂风骤雨。:)


    第28章 绘画日记（2）


    既然被提了名，不进去岂不是亏？


    伏黑甚尔念此，大大方方地打开门，理直气壮地坐到了两个小孩旁边。


    伏黑惠心情复杂地看向身边冰棍咬得咔咔响的成年男子：「……你是不认字吗。」


    「你不让进我就不进？」伏黑甚尔叼着冰，将最后一口扯下木棍，快乐地将其咬碎，「天底下能有这好事？」


    「啧。」伏黑惠拿起笔，打算当对方不存在。


    虽然伏黑甚尔也有着不靠谱的地方，但玩心姑且没有五条悟重，应当只是进来膈应一下他就走了。


    「喔，绘画日记啊。」伏黑甚尔随手将木棍精准地丢到房间角落的垃圾桶里，「这有什么不好写的？我教你啊。」


    伏黑惠被瞬间打脸：「？不是吧，你也来？」


    于是，他警觉地将彩笔和自动铅笔都收起来，谁知伏黑甚尔嗤笑一声说：「不需要笔，看好了。」


    伏黑惠见到对方将魔爪伸向日记本，警铃大作，近乎用上此生最强的爆发力提前将本子抱到了怀里，警惕地说：「你先说你的方法。」


    「哟，速度快了不少啊。」伏黑甚尔放松地靠到背后的床上，理不直气还壮道，「当然是把本子撕碎，然后跟老师说被狗叼去玩了啊。你不刚好养着两只。」


    伏黑惠庆幸自己的第一反应，反驳道：「玉犬可乖了！！还有，外面超市是不卖本子吗？撕碎了就买啊。」


    伏黑甚尔挑起嘴角道：「卖怎么了，说穷得揭不开锅呗。」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重复道：「五条家？穷得揭不开锅？」


    「昂。」伏黑甚尔歪头，竟看起来很是无辜，「那不然呢，他们要出来查征.信和存款？就为了一个绘画日记本子？」


    语毕，伏黑甚尔宠溺地拍拍儿子的肩膀：「放心撕，到时候需要人证我会替你去的。」


    「噢，老师能信？」伏黑惠拍下对方的手，「无论是谁，有脑子就不会信的。」


    「嗯？那简单，让他没有脑子就行了。」伏黑甚尔说着，用大拇指缓缓划过自己的脖颈，暗示性地弹舌并挑了一下眉，「是吧？」


    伏黑惠：「出去——！！！！」


    「你真麻烦啊。」伏黑甚尔咋舌，道，「行，那你就直接泼墨，说你写完了但是被墨迹遮住了，上学当天泼就行。」


    「我懂了。乍一听似乎都是在挑战老师的智商，可我仔细琢磨了一下。」伏黑惠气鼓鼓地撑着下巴，「你是瞧不起我的智商吧？」


    伏黑甚尔耸耸肩：「怎么会，我怀疑谁都不会怀疑我自己的基因，放心吧。」


    伏黑惠无语：「我丝毫没有被安慰到。」


    「这样，如果他不信我就——」伏黑甚尔做了一个弹脑门的姿势，小臂肌肉线条明显，眼神像只蓄势待发的豹，「把他弹到信为止，这就是咒术圈的做法。」


    伏黑惠心力憔悴：「不要再迫害咒术圈了，赶紧出去。」


    伏黑甚尔达到了逗娃的目的，非常开心地离开了。


    伏黑惠嘆了口气：「我想的是对的，这人从一开始就是想进来膈应我而已。臭老爹。」


    安静了许久的虎杖悠仁低低地唤道：「伏黑。」


    对方少见的严肃让伏黑惠也忍不住正襟危坐，生怕对方又想到了两面宿傩那件事情，尽量小心又温柔地询问道：「怎么了？」


    虎杖悠仁抬眸，粉金色的眸子炯炯有神，看起来十分剔透：「我做好觉悟了。」


    伏黑惠垂眸，又强迫自己直面对方的决心，干咽着问道：「什……么？」


    虎杖悠仁：「有墨水吗？」


    伏黑惠：「你也给我出去。」


    「对了——刚才被你们打岔给忘了。」门又一次被拉开，五条悟挠着头走进来。


    伏黑惠自暴自弃地扶额：「……我纸条是白贴了是吗。」


    「啊，那个呀。」五条悟指指地上的纸条，「掉地上了耶——」


    看来今天是不宜写作业了。伏黑惠干脆趴到桌上，蔫蔫儿地说：「……帮我捡起来扔掉吧，谢谢五条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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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俯身捡起纸条塞到裤兜里，说：「好好——作为代价，惠今晚做饭。」


    「倒是没问题……」伏黑惠无奈道，「所以？您这次是想说什么？」


    「你来。悠仁，你也来。」五条悟蹲到门口的包裹旁边，是他第一次进门时带着的大包小包行李袋。他说着朝两个小孩招了招手，小朋友们对视一眼，乖巧地站起身来走过去，围着五条悟坐下。


    「我这次出差，给你们买了点礼物，算是伴手礼吧。」五条悟说着，将包裹一一放到两侧分开。


    伏黑惠这才发现对方都是每个牌子都成对购买的，但里面的衣服款式却是丝毫不一样，既照顾了喜欢穿宽松衣物的他，也照顾了喜欢兜帽衫的虎杖悠仁，很是上心。


    「仔细想想我好像挺久没能给你添新衣服了，最近悟先生太忙了嘛——」五条悟朝伏黑惠笑笑，手向后一伸，撑着身子道，「都打开看看，合你们心意不？虽然不合心意也退不了就是了。」


    「呜哇——这么多吗！！啊这个衣服好帅！这个也好帅！」虎杖悠仁眼睛亮亮的，一件件挑出来往身上比着，受宠若惊地对五条悟说，「真的可以吗！这么多！！」


    「可以喔——悟先生有的是钱，出手还是很阔绰的。」五条悟好笑地用右手做了数钱的动作，并抛了个媚眼。


    虎杖悠仁高唿道：「谢谢老师——！我一定会加油的！！」


    五条悟拍拍小孩的头说：「嗯嗯，有你这句话，老师就放心了。」


    「谢谢您。」伏黑惠朝五条悟欠了欠身，又不好意思道，「可虎杖也就罢了，您三个月前已经给我买过衣服了，并没有很久。」


    「你看看你，就不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卖卖萌、撒撒娇吗？」五条悟无奈道，「你们这个年纪长得很快，怎么着也是要买的。你不用跟我在这方面客气。」


    以前过得有多拮据，现在就有多不适应物质齐全的日子。五条悟属于平时不出手，可但凡出手就十分大方的类型，这让伏黑惠有些承受不来。


    他不得不承认对待感情自己有些慢热，哪怕已经一年多了，伏黑惠也不太敢让自己理直气壮地接受五条悟所有的好意——因为他还无力回报。


    「虽然有点事到如今，但是『买宽松的衣服就能多穿一段时间，就能少给五条老师增加负担了。』」五条悟敛了笑意，侧眸看着小孩，说，「如果你是这么想的，我建议你赶紧改掉这个想法。」


    五条悟将头后仰，很是放松地看着天花板：「也不用觉得欠着我。我带你们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和私情，也是为了我的梦想。」


    伏黑惠顿了顿，问道：「您的梦想是什么？当高专老师吗？」


    「不，当老师是方法，不是结果。」五条悟看向少年，坦诚道，「我想让你们变强，成为能够与我并肩的咒术界骨干力量，然后改变这狗屎一样的咒术界。这才是我的梦想。」


    「但是在这方面，我没有给你们施加压力的打算，因为这是我的梦想，不是你们的。」他浅笑着将手指比到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们只需要好好长大、好好变强、强到能够保护好自己，以至于可以自由地追寻自己的梦想就行。」


    「不变强的话，连说出梦想的自信都不会有。」他放下手，说，「世间可是很残酷的。」


    虎杖悠仁安静地穿上五条悟给他买的红色高帮运动鞋，十分合脚。五条悟看起来有些疲惫，于是他尝试拉回五条悟有些发散的思绪，扬声道：「这个鞋子好舒服——」


    「是吧！我一看到这个就觉得适合你。」五条悟十分给面子地回过神来，骄傲道，「对咒术师而言鞋子可是很重要的，不然崴了脚岂不是让咒灵笑死。我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伏黑惠也穿上自己的鞋子，码数刚刚好，不大不小。他在心中给自己鼓劲儿让自己变得直率，对五条悟道：「您也说了，我们这个年纪长得很快。」


    他在对方的视线里顿了顿，红着耳根说道：「所以，小了我会跟您说的。」


    别扭啊——五条悟如是想着噗嗤一笑，只觉得可爱：「好。」


    「还有就是……」伏黑惠顿了顿，说，「买大一号就能多穿一会什么的，我没有那么想，我确实是很喜欢宽松的衣服。总之就是，真的很谢谢您。」


    五条悟眨眨眼，笑道：「嗯~不客气。」


    五条悟趁机问道：「那我可以继续和你们写绘画日记了吗？」


    「不。」伏黑惠铁面无私，「该出去还是得让您出去的。」


    「让五条老师帮我们呗——」虎杖悠仁可怜兮兮地看向伏黑惠，「你看，五条老师文采又好，点子又多，人又聪明，真的可以加快我们写作业的速度的。」


    「哼哼。」五条悟开心地叉腰，骄傲扬眉。


    伏黑惠双手在胸前比叉：「不行。」


    「五条老师——」虎杖悠仁拖着长腔，讨好地看向五条悟。


    后者点点头，说：「嗯，交给我。我来说服他。」


    伏黑惠面无表情：「我听得到。」


    「好嘛~惠~」五条悟近乎趴到地上，用上目线可爱地眨眨眼。


    伏黑惠只觉得血压噌噌往上涨：「请您出去。」


    「不嘛不嘛！」五条悟干脆仰躺倒地上，说，「你看！悠仁都快被作业逼疯了！我一个当老师的（将来时），不帮忙这合理吗！合理吗！！是不是，悠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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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杖悠仁立刻明白了五条悟的意思，赶紧一起躺倒地上撒泼道：「好嘛好嘛——！我会被作业逼疯的，伏——黑——」


    这两个大活宝。伏黑惠往后缩了缩，二者竟是十分同步地朝他这边更靠近了一点。


    「哎，知道了知道了……你们迟早会把彼此宠成怪物的。」伏黑惠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以后你们互宠翻车了可千万不要找我，敢教敢学二人组。」


    「「好耶——！！」」


    第29章 海边度假（1）


    风平浪静，阳光灼目。


    一棵树，三个瘫倒的人，一颗小海胆。


    伏黑惠打着阳伞，心情复杂地看着化成一滩的几个人：「那么我说没说过今天高温警报？」


    五条悟软趴趴地靠在树干上，近乎要吐出魂儿来：「谁能想到这么热啊——」


    「高温警报还不足以提醒您吗。」伏黑惠无奈道，「说来，无下限隔绝不了这高温吗？」


    「能不能物理隔绝是另一码事情。」五条悟两眼发直，「光是看着那蒸腾的热气，我的内心就热得不行了。」


    伏黑惠贊同道：「嗯，看着您，我的内心也热得不行了。」


    五条悟神志不清道：「这就是爱的滋味吗，惠？火热的爱终是融化了你冰封的心。」


    「不，这是高血压的滋味。滔天的愤怒融化了我心中的北极圈。」伏黑惠劝告道，「还有，少看点电影吧。」


    「那么你呢，臭老爹。」伏黑惠看向躺在树荫下的伏黑甚尔，「你不是说不来玩水吗？」


    「竞.马取消了啊，本来要回去，但是总觉得自己亏了。」伏黑甚尔闭着眼睛说道，「反正顺路，就来海边看看有没有美女，也不枉此行了。」


    伏黑惠觉得太阳穴突突跳：「你反省一下好吗，这一句句的，是该对未成年儿子说的话？」


    伏黑甚尔挥挥手：「我可不打算把你培养成巨婴，赶紧成长吧。」


    伏黑惠眼里渐渐带上杀气：「成长成什么，屑吗。」


    伏黑甚尔睁开一只眼睛，说：「你火气好大哦。」


    伏黑惠握紧阳伞手柄：「合着我刚才和五条老师聊天加密了，你没听到是吗。」


    伏黑甚尔嗤笑道：「男人跟男人的对话我才不感兴趣呢，哪怕有一个是乳臭未干的小孩。」


    伏黑惠做了一个深唿吸——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


    说来这树冠没有那么大，伏黑甚尔的脚踝往下大大咧咧的暴露在阳光之中。伏黑惠看了，问道：「你脚不烫吗。」


    伏黑甚尔道：「已经不是烫的程度了，帮我看看熟了没。」


    伏黑惠：「那你倒是挪一下啊？」


    「动弹不得了。」伏黑甚尔呆滞地说，「大人啊，身体里的水分比例没有你们小孩大，所以干得更快，你懂吗。」


    完了，又疯一个。


    伏黑惠无奈地蹲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伏黑甚尔的腿塞进树荫里，看着对方有些扭曲的身子，无奈道：「……怎么说，还好你柔韧。」


    虎杖悠仁哑着嗓子道：「伏黑，伏黑，有水吗……」


    「你也一样。我是不是说过别在沙滩上乱跑，会中暑。」伏黑惠黑着脸说，「一下车就在这高温预警里冲到沙滩上来了个1500米往復跑的那个是不是你。」


    「不敢了，伏黑哥，有水吗……」虎杖悠仁双目失神，突然笑了起来，「啊没事了，有个老婆婆给了我一杯茶解暑，哇，有河川诶，我沖了。」


    「不准喝孟婆汤？！！三途川不准渡！游进去也不行！！回来！」伏黑惠蹲下来不停地拍拍对方的脸颊，「津美纪马上回来了，你撑住啊——」


    伏黑津美纪提着雪糕和饮料跑来，扬声道：「我来了我来了！」


    「别摔了。」伏黑惠提醒道。


    「放心——啊！！」伏黑津美纪脚被小沙丘一绊，踉跄一下倒是没有摔倒，只是手一松，一袋子东西直冲三人飞去，「小心吶！！」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一袋子东西精准地落到五条悟的大腿上，对伏黑津美纪扬声道：「nice pass——」


    「惠，你刚才能拦下的吧。」五条悟惆怅道，「为什么没救为师。」


    伏黑惠也没把东西移开，直接在对方腿上把袋子拆开，拿出一瓶冰镇茶水扶起虎杖悠仁：「反正您有无下限啊。」


    五条悟修改无下限，让袋子被过滤得以碰到他的大腿，冰冰凉凉的：「但凡没有无下限，悟先生的小悟君就出大事了你知道吗。」


    伏黑惠瞪了对方一眼，威胁道：「如果在津美纪面前说这种话，我就让这件事情成真。」


    五条悟：哇哦。


    两大一小喝了冰镇饮料吃了雪糕终于缓过劲儿来，五条悟、虎杖悠仁决定再战大海。


    「听好了悠仁，危险的只有沙滩。」五条悟站起身来，压了压腿，认真道，「只要能坚持到那片大海，我们就能战胜这高温。」


    虎杖悠仁也做出起跑姿势：「是，老师！」


    「沖——！！」


    随着五条悟一声令下，一大一小像被发射的大炮一样割开沙滩冲进了海里。


    伏黑惠痛苦面具：「我想要一双没看到这一切的眼睛。」


    伏黑甚尔十分自然地拿走儿子手上的阳伞：「我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吃饭去了8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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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被太阳暴晒的伏黑惠：？


    此时，五条悟哈哈大笑着抓住虎杖悠仁的脚踝，将沖太深的小朋友从海水里捞了出来，海边安全员的哨声清亮地响起。


    伏黑惠：？？


    结果救生圈还是伏黑惠租来的。


    为了照顾几位小朋友，五条悟也乐得在浅水处陪他们玩耍。


    伏黑惠率先提醒道：「注意力道，不准全垒打，不准拍碎球。」


    虎杖悠仁笑着摆摆手：「哈哈哈，又不是猩猩——不会啦！」


    「这个嘛……」伏黑惠心想：是不是猩猩还是有待商榷。


    为了保护少年的童心，他没有说出口。


    说来，海边度假的提议还是五条悟提出来的。


    那会伏黑惠正在房间做最后一门作业，五条悟进来就不走了，对他一通安利海边度假有多快乐。


    「大好的青葱岁月，可不能全都拿来训练、写作业了。」他笑着说，「去做点回忆吧。」


    伏黑惠一字一顿道：「先·写·作·业。」


    「不要说那么令人悲伤的话，悠仁可是马上就要回宫城了，你捨得吗？」五条悟打起感情牌，「小学不太好转学，悠仁的爷爷也不放心，所以你们可能要大半年见不到面了，你捨得吗？」


    伏黑惠良心一痛：「可、可是，他回去了写不完作业怎么办……？」


    见到小朋友动摇，五条悟立即乘势而上：「作业没写完，也不过就是挨一顿骂的事情。可是悠仁的假期、悠仁的童年都一去不復返了，你捨得吗？」


    伏黑惠瞳孔地震：「可、可是……」


    「惠，你想像一下。」五条悟抽走小朋友手里的铅笔，捧起对方软软的小手，说，「悠仁回去以后，在和同学们聊起暑假时，一回忆起自己的假期，顿觉只有无休止的训练。孤独的夜晚，他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大滴大滴落着泪，心里是汩汩涌出的思念……你，捨得吗？」


    伏黑惠彻底心软，担忧地问他：「那怎么办……」


    「交给我。」五条悟抱住小朋友，极可靠地说，「帮你们解决难题，正是我们大人该做的事情啊。」


    五条悟离开了房间。


    三秒后，满心愧疚的伏黑惠听到门外传来白色大猫和粉色小老虎的快乐高唿时，才痛心疾首地意识到自己又双叒叕中计了。


    然后他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收到了气象局发来的高温警报简讯。


    伏黑惠是被皮球拍了一下脑袋才回过神来的。


    五条悟揉了揉小海胆的脑袋：「怎么了怎么了，中暑了？」


    「可能。」伏黑惠甩了甩头髮上的水，「毕竟一大早就在操心。」


    五条悟丝毫没有自觉地说：「哈哈，你这话说得真奇怪，难道不是我在操心吗？」


    「……」伏黑惠安静地回视。


    此时无声胜有声。


    伏黑惠心情复杂地躲到树后，从影子里掏出西瓜和棒球棒递给五条悟，说：「我的影子不是这么用的。」


    五条悟笑得两眼弯弯：「多方便啊。」


    伏黑惠无奈道：「我看你过会怎么跟津美纪解释。」


    「买的呗。」五条悟比了个大拇指。


    伏黑惠不带灵魂地鼓掌：了不起。


    当伏黑惠看到五条悟拿着棒球棒在二十米外站好，虎杖悠仁心领神会地抱起西瓜时，就非常自觉地牵着津美纪走到了三十米开外。


    伏黑津美纪困惑地问道：「为什么要站这么远？」


    伏黑惠严肃道：「惜命。」


    自爆和白给毕竟是两码事情。他想。


    伏黑惠将两手聚到嘴边，扬声道：「你们知道打西瓜是怎么玩的吗——」


    五条悟轻笑，单手扶了一下墨镜，虚空甩了一圈棒球棒，帅气地沉声道：「不墨守成规，学会创新，今天，我就要教你们什么叫做另闢蹊径。」


    伏黑惠对长姐说：「我说吧，铁定出事儿。」


    伏黑津美纪眨眨眼：「不，我压根儿没听清。」


    「没事，听不清也罢。」伏黑惠接过少女手中的阳伞，自己撑着。


    虎杖悠仁单腿向后一撤，单手举起十斤的西瓜：「要上了！！老师！！」


    五条悟压低重心，震声道：「来吧，悠仁——！！」


    「哈啊啊阿——！」虎杖悠仁手背青筋暴起，将西瓜当做棒球狠狠地扔出了漂亮的直线球。


    五条悟满意地扬起嘴角，喊道：「你要成为，日本第一啊——！」


    西瓜以极快的速度飞来，他却是松了手，棒球棒垂直落地，青年浅笑着向前伸直手臂。


    伏黑惠十分熟练地将伞向前一撑，挡住伏黑津美纪的视野，紧接着是耀眼的光芒和震耳的轰鸣。


    片刻后，他将阳伞夹在臂弯里重新撑好，面无表情地鼓掌：「先不说五条老师，虎杖赶紧去甲子园吧，屈才了。」


    伏黑津美纪揉揉嗡嗡的耳朵，说：「惠，我还是没听清。」


    作者有话要说： 西瓜：请打开麦克风交流。 伏黑·熟练得令人心疼·惠。 感谢在2021-05-07 21:51:42~2021-05-08 21:14: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res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海边度假（2）


    五条悟拉着伏黑津美纪去还救生圈的时间里，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决定去海边饭馆买点炒面垫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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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进去，就看到榻榻米之上有一张四人矮桌围了一圈人。


    「我心里有人了。」


    「哎呀~」几个穿着泳衣的漂亮女子围在一个嘴角带疤的男人身边，娇笑道，「没想到还是个痴情的人呀！」


    伏黑甚尔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被抱住的左膀右臂：「让我吃口面？」


    「吶，伏黑。」虎杖悠仁眨眨眼，问道，「那个被围住的是你爹吧。」


    「什么我爹，那是你师傅。」伏黑惠冷血无情地说道，「走了，换家店。」


    伏黑甚尔眼尖地看到两个小孩，扬声道：「哦，惠和悠吉啊。」


    虎杖悠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叫悠仁。」


    伏黑甚尔挥挥手说：「别介意，我不擅长记男人的名字。」


    伏黑惠迅疾地打出一个问号：「？hi，你猜我什么性别？」


    几个女子看到两个可可爱爱的小孩，小声地尖叫起来，问道：「天吶，这是您的孩子吗？太可爱啦！」


    「是啊，快去玩他们啊。」伏黑甚尔趁机抽出胳膊，吃了一口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伏黑惠严肃地牵起虎杖悠仁的手，「走了，虎杖。」


    盘着头髮的女子捂嘴轻笑，说：「天啊，简直和您如出一撤呢！」


    伏黑惠：？你再骂？


    最终，两个小孩还是（被迫）坐到了伏黑甚尔的旁边。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伏黑惠瞪了一眼快乐嗦面的男人，「你说去吃饭，就是来这？」


    伏黑甚尔理直气壮道：「六眼小子不是租了海边民宿吗，得晚一点才能入住，我就先来这边垫垫肚子了。」


    伏黑惠喝了口可乐，说：「你总能精准地找到占便宜的最优解。」


    伏黑甚尔轻笑，沉声道：「男人啊，就是要有足够灵敏的嗅觉。」


    伏黑惠心情复杂：「没有人在夸你。」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孩子！」双马尾女子揉了揉虎杖悠仁的头，看到少年眯着眼睛乖巧地蹭蹭，高唿道，「天啊天啊，这就是无痛当妈吗！！」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突然高唿道：「哎小心吶！」


    隔壁桌飞过来一个皮球竟是直冲双马尾女子的后脑勺，虎杖悠仁见状半站起来，伸手拦住了球。


    小朋友的手还小、皮球弹性大，虎杖悠仁怕球会弹到别处砸到人，便顺势将手向下一压，把皮球在榻榻米上一弹消去力道，才翻过手稳稳地将球接好。


    虎杖悠仁轻松地做完这一套动作，歪头看向余惊未消的双马尾女子，问道：「姐姐，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双马尾女子愣愣地说。


    虎杖悠仁听了，阳光地笑起来：「噢，不用客气。」


    「真的是十分抱歉！！」隔壁桌的孩子父亲拉着小男孩小跑过来，一边鞠躬一边压了压小男孩的头，道，「来，快道歉。」


    小男孩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什么，被摁了脑袋，这才一起鞠了个躬：「对不起——」


    「啊，没关系的。」双马尾女子挥了挥手，急忙说道。


    虎杖悠仁却站起身，挡在女子身前，将球递给小男孩，严肃道：「小心一点啊，在室内玩球很危险吧。喏，没有下次了。」


    父子又道了一次歉，才回到隔壁桌去。


    孩子父亲没收了球，并安静地教育着小朋友。


    虎杖悠仁回过头，朝双马尾女子笑了笑，回到伏黑惠身边坐好。


    「姐妹们，我动心了。我心中的小鹿终于开始撞击我的心脏壁。」双马尾女子看着远方，双手合十，「我要嫁给他，不就是等个十年吗。」


    朋友们相视一眼，痛心地拍拍双马尾女子的肩膀，小声地一唱一和：「三年。」「死刑。」「十年后你已经是……（说不出口）」


    老闆敲了敲铁板，喝道：「姑娘们——你们的炒面打包好了——」


    女子们这才纷纷站起身来，朝他们挥挥手：「那我们走啦，拜拜，小朋友们~」


    虎杖悠仁乖巧地挥手：「拜拜——」


    伏黑惠歪头看向虎杖悠仁，安静地举起一个勺子一根筷子，暗示「10分」。


    虎杖悠仁眨眨眼：「嗯？什么？」


    伏黑甚尔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伏黑惠放下筷子，给对方举了一个勺子，示意「0分」。


    伏黑甚尔接过勺子，舀了一颗儿子的章鱼小丸子塞到自己嘴里：「孝顺。」


    伏黑惠心情复杂。


    待吃完炒面已经到了可以入住的时间，于是他们分别泡过温泉，睡过一觉，再醒来便是晚上。


    「试胆大会？？」伏黑惠打了个哈欠，说，「你们去当吓人的那一方吗？算了吧，会出人命的。」


    「我是那种人吗？」五条悟举起一张宣传单，「蹡蹡——夏日例行活动，试胆大会！民宿这边办的。」


    「这种也就是吓吓普通人，你们去干什么啊。」伏黑惠钻回被窝，「我pass，晚安。」


    五条悟眨眨眼，仰躺到小朋友身上压着：「去呗——」


    伏黑惠喝道：「起来啊！！小孩吗您是！！」


    五条悟低声道：「悠仁的回忆啊，你忍心吗？」


    伏黑惠勐抽被子，任青年滚下去：「呵，我不会再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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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也不介意，就躺在榻榻米上说道：「津美纪想去噢——这个宣传单是她拿来的。」


    伏黑惠把被子盖到头顶：「我不信。」


    「听说这里会出现哦。」五条悟滚了一圈，凑到伏黑惠后脑勺处，低声道，「诅咒。」


    伏黑惠指尖一颤。


    「真的好吗？让她一个人去参加？」五条悟魔鬼低语，「不亲眼看着，你放心吗？」


    伏黑惠在被子里眨眨眼，终是冒出半截脑袋：「卑鄙啊，五条老师……」


    五条悟快乐道：「好耶——！」


    晚上来参加试胆大会的人意外地不少。


    「到底为什么要在大晚上玩这种横穿森林的游戏。」伏黑惠有些烦躁地挠挠头，「这不是明显会出来诅咒吗。」


    「放心吧。看这个人数，目测也恐怖不到什么地步。」五条悟蹲下来，好笑道，「还是说你害怕了？惠。」


    伏黑惠鼓起一边腮帮子，不高兴地反驳道：「谁会害怕啊。」


    「你们要参加的是少儿路线，我们大人就不掺和了。」五条悟拍拍小朋友的脑袋，「玩得开心些。」


    伏黑甚尔嗤笑道：「可千万别掉自己影子里啊。」


    伏黑惠勐踩对方的脚，被伏黑甚尔灵活得躲开。


    伏黑津美纪和虎杖悠仁恰好走回来，少女晃着腕带扬声道：「惠——我们把号码牌领来啦！」


    伏黑惠只好收脚，见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便悄悄地结了印放出虾蟇来，无事发生一般转回身，和姐姐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伏黑甚尔心情复杂地看着啃他小腿的虾蟇，觉得自己受到了精神攻击。


    于是偷偷放出了丑宝和虾蟇对打。


    丑宝：？？？在？我没有攻击性的？


    他们的序号比较靠前，很快就出发了。


    伏黑惠抬了抬手中的红灯笼，吐槽道：「这形式做得未免也太足了吧。」


    「最重要的是气氛嘛。」伏黑津美纪笑道。


    伏黑惠瞥了一眼姐姐，别扭道：「如果害怕了记得说。」


    「放心啦。」伏黑津美纪轻松道，「有你们在身边呢。」


    「说来，电影里面不经常有那种吗？」虎杖悠仁说，「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后面的人不再跟上，队友突然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伏黑惠无奈道：「你也少看点电影。」


    「啊啊啊啊啊啊——！！！」


    虎杖悠仁点头道：「对，像这种。」


    伏黑惠：「……」


    虎杖悠仁步伐一顿：「刚才那个尖叫不是我的幻听吧。」


    伏黑惠点点头：「嗯，货真价实的尖叫声，恭喜你啊。看起来前面会很刺激。」


    「津美纪，牵着我的手。」伏黑惠回过头，可身后哪还有伏黑津美纪的身影。


    少年瞳孔勐地一缩，些许慌张地回过头，大喝道：「……津美纪？！」


    「怎么了？」伏黑津美纪从阴影处走出来，朝弟弟伸出手心，里面躺着一颗颜色鲜艷的小蘑菇，「看，刚才找到的。」


    伏黑惠：……我差点心脏停跳。


    虎杖悠仁捂着嘴笑着凑近耳根通红的少年：「嘿嘿，伏黑被吓到了。」


    伏黑惠狠狠戳了对方的侧腰。


    「这个蘑菇好漂亮。」虎杖悠仁凑近伏黑津美纪的手，说道。


    伏黑惠提醒道：「别吃啊，绝对别吃啊。」


    虎杖悠仁无奈道：「不会吃啦，一看就有毒。」


    伏黑惠眼尖地看到虎杖悠仁颧骨处的眼睛滴熘熘转了一圈。


    虎杖悠仁天真烂漫道：「津美纪姐姐，我可以拿过来看一眼嘛？」


    「好鸭，给。」少女伸出手去。


    在虎杖悠仁的手即将碰到毒蘑菇时，两面宿傩的嘴巴静悄悄地在其掌心张开。


    伏黑惠蹙眉，勐地伸出手去，挤进毒蘑菇和虎杖悠仁掌心之间的缝隙。


    两面宿傩措手不及，本想把蘑菇卷进去的舌头，不小心舔到少年的手。


    两面宿傩：？？？？


    虎杖悠仁石化：……。


    伏黑惠：完了这手不能要了。[/脏话.jpg]


    两面宿傩：88，匿了。


    下一秒，伏黑甚尔的手刀已经冲着虎杖悠仁的手噼了下来，五条悟以极快的速度沖入二人之间用无下限格挡，撞击出的冲击力扬起狂风，伏黑津美纪被自己的头髮煳了一脸，毒蘑菇被风捲起，砸到少女的额头上。


    伏黑甚尔杀气瀰漫：「这不出手不配为人父。」


    五条悟也满脸不悦：「那也得先把两面宿傩引出来再杀，悠仁是无辜的。」


    虎杖悠仁瞳孔地震：……求个活路，在线等，挺急的。


    伏黑惠面无表情：「你俩跟了一路？」


    五条悟严肃道：「惠，回去用84消毒液洗手。」


    伏黑惠：「您清醒一点，想废了我的手吗。」


    伏黑甚尔咋舌道：「回去给你换一双新手。」


    伏黑惠：……？？


    伏黑惠低头，看到虎杖悠仁在地上抠着泥土写字，问道：「你又在地上写什么？」


    虎杖悠仁瞳孔涣散地抬起头，说：「死亡讯息。」


    伏黑惠：「倒也不必。」


    写下「两面」的虎杖悠仁，其手指顿了顿，再次抬头，朝少年欲哭无泪地问道：「伏黑，『宿傩』怎么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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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


    伏黑惠双手握拳：乏了，毁灭吧。


    作者有话要说： 蓝莓酸奶：这是一场意外，我只是想让小鬼拉肚子而已。 感谢在2021-05-08 21:14:30~2021-05-09 19:30: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见雪隐 55瓶；苏合细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寂寞（1）


    一支笔、一个夜晚、一场奇蹟、一具尸体（x）。


    最终，虎杖悠仁果真是哭着写完作业的。


    伏黑惠心疼地帮他热了一杯牛奶：「早就和你说过了不是吗。」


    虎杖悠仁捧起马克杯，手抖得牛奶简直要被泼出来：「呜呜呜……我写完了、我居然写完了呜呜呜呜……」


    伏黑惠小心地把对方的作业都收起来，以防被牛奶浸湿、前功尽弃。


    他踟蹰地说道：「那个、虎杖，其实……」


    见伏黑惠小心翼翼的样子，虎杖悠仁的脑海里立即拉起警报：「不要、不要！！不要告诉我还有剩下！我的心灵会撑不住的！！求求你了伏黑！！」


    在五条悟快乐的笑声和无情的快门声中，伏黑惠嘆了口气：「其实五条老师怕你写不完，把家里的日历、表，包括你的手机，统统都往前调了一天。」


    「啊啊啊啊——嗯？」虎杖悠仁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眨了眨红肿的眼睛，呆滞道，「什么意思？」


    伏黑惠好笑地一字一顿道：「就是，你的暑假，还剩一天。听明白了吗？」


    五条悟摁下录像键，单手拿着小型礼炮，用嘴咬住绳子一扯，「嘭」的一声彩纸四溅：「恭喜悠仁——！！来，是不是要高唿老师是天才？快夸我，快夸我！」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逐渐变成黑白原画，翻了个白眼直接昏死过去。


    伏黑惠慌忙冲上前去：「虎杖——！」


    五条悟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哈妈耶，快掐人中哈哈哈哈！」


    伏黑惠一边掐人中一边喝道：「别录了？！救人啊？！」


    虎杖悠仁茫然地看着远方，瞳孔涣散，说：「怎么说呢，由于惊吓太大了，我感受不到丝毫快乐。」


    伏黑惠安慰道：「你真的写完作业了，不要怕。」


    虎杖悠仁双眼通红：「怎么办，我不敢眨眼。我怕再一睁眼，就是我趴在空白的作业本上，恰好是上学铃响起的时间。」


    伏黑惠无奈极了：「不会啦……」


    虎杖悠仁眼皮开始颤抖：「眼睛好酸。我真的可以眨眼吗？再一眨眼，是不是就会看到爷爷让我上学去？而我的作业一片空白躺在背包里？」


    「哎。」伏黑惠嘆了口气，扯了扯五条悟的裤子，「五条老师您自己看着办，把人搞出ptsd了。」


    「嗯？交给我。」五条悟合上手机，从沙发上下来，靠近虎杖悠仁蹲下，并朝对方眼睛轻轻吹了一口气。


    虎杖悠仁悲痛地捂住双眼：「啊啊啊啊条件反射闭眼了——」


    五条悟朝伏黑惠竖起拇指：「看，刺激疗法。」


    伏黑惠无语凝噎：「……多大仇啊。」


    「今天有任务给你们噢。」五条悟拿过一个纸袋子，里面是一本崭新的相册和厚厚一叠照片，「蹡蹡——整理照片！！」


    伏黑惠打断道：「您最近为什么总喜欢自带音效？」


    五条悟理直气壮道：「这不是你不给我加效果音吗？我只能自给自足了。」


    乍一听还有点委屈。


    伏黑惠：好傢伙，怪我咯？


    「什么时候洗的照片啊。」虎杖悠仁取出厚厚一打照片，感嘆道，「拍了这么多？？」


    「那个人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很细心。」伏黑惠翻开相册，说，「应该是因为你要走了吧，要送给你留作纪念的。」


    虎杖悠仁摸摸鼻子，嘿嘿一笑：「又不是见不到了。」


    「那个人对青春啊、童年啊什么的，意外地很上心。」伏黑惠接过照片，将其一张张铺到地上，「我也说不清。他喜欢拍照，尤其是日常的。」


    虎杖悠仁随手拿起一张照片，背面已经被五条悟用油性笔小小地写上了日期：「为什么不买个相机呢？用手机拍画质不太好啊。」


    「用手机拍是因为随时可以看吧，出差的时候也好，什么时候都好。」伏黑惠顿了顿，视线扫了一圈身边的照片，「他以前没有洗过的，不如说至少没有让我整理过照片。所以我怀疑就是想给你留个纪念，你看，这些照片全都是你来了之后的。」


    虎杖悠仁放下照片，喃喃道：「还真是。」


    伏黑惠拿起一张照片，是五条悟趁他们睡觉时在身边拍的自拍：「六眼的继承人，自小就扛着五条家的压力，念及御三家的尿性，我不觉得他能有过什么正常的童年。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呢……我觉得他还是挺念旧的，虽然不会说出来。」


    伏黑惠一边整理照片，一边讲着五条悟的事情，虎杖悠仁安静地听着，突然噗嗤一笑，说：「有点羡慕。」


    被对方这么一打岔，伏黑惠动作一顿，莫名其妙地反问道：「哈？羡慕什么？」


    「羡慕你和五条老师，知根知底。」虎杖悠仁又拿起一张照片，是他们熬夜枕头大战时的偷拍，「你总能给我解释清楚五条老师的用意，正是因为你足够了解五条老师。五条老师也是一样的，知道你的很多事情，可能比你自己知道的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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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所以我很羡慕。」他顿了顿，直直地看向对方翠绿色的双眸，「因为你不爱说自己的事情。」


    伏黑惠怔了会，说：「没什么好说的啊。」


    「有啊，有很多。心里想的、已经做过的、接下来想做的，哪怕是很琐碎的事情也好，什么都可以。」虎杖悠仁笑着挠挠头，不太好意思道，「我们是朋友嘛，我想多了解一点也很正常吧。」


    少年重新看向伏黑惠，对方清澈的瞳仁像湖水一般映着自己的身影。


    他知道对方听进去了，于是选择再补充上一句。


    「如果伏黑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的话，我会很寂寞的。」他说。


    相册果然是给虎杖悠仁的，五条悟甚至很开心地夹了自己的签名塞进去。


    伏黑惠吐槽道：「您给他塞这个做什么？」


    五条悟一听就不乐意了，把桌子拍得啪啪响：「这可是人类最强的亲笔签名啊！近水楼台先得月知道吗？你们赚死了！」


    伏黑惠将相册合起来递给虎杖悠仁，嘴上附和道：「好好好，赚死了，别拍了。」


    五条悟心情复杂地摸摸下巴：「惠，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越来越擅长敷衍我了？」


    伏黑惠一边给虎杖悠仁检查行李有没有收拾好、有没有落下作业，一边头也不回地敷衍道：「错觉。」


    五条悟沉默片刻，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踟蹰道：「……惠，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他的妈妈。」


    伏黑惠：「？不要男妈妈。」


    「那就妻子？」话音未落，枕头啪地撞在无下限上，掉到五条悟的腿上。他顺势抱着枕头躺倒在地，有些无聊地打起滚来。


    伏黑津美纪敲敲房门，对五条悟小声道：「五条老师，电话。」


    「嗯？」五条悟挑眉，坐起身来，「座机？」


    伏黑津美纪点点头：「是的。」


    「我这就去。」五条悟站起身来，拍拍少女的头，笑道，「谢谢。」


    五条悟走出房间，墨镜后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下来，身后房间里小孩子们的笑声隐约可闻。


    他特意避开小客厅的电话，又走出一段才接起缘廊的分机电话，道：「餵？恶不噁心吶你们。」


    「注意你的言辞，五条悟。」电话一侧，男人的声音不悦地传来，「我是窗的上崎敦。」


    「我猜也是。不打我手机，特地打五条家座机，几个意思啊？」身边没有人，五条悟也懒得维持脸上的笑容，低声道，「挑衅呢，还是威胁呢？」


    「总要做点样子，别这么沖，我不会对你家小孩出手的。」上崎敦嘆了口气，说，「先说结论，你的高专任职申请通过了，但是有一个条件——任职时间在四年后。这四年的含义，你懂吧？上层想考验你的忠诚度。」


    五条悟危险地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这已经是我和夜蛾能给你争取到的最短时间了。」上崎敦说，「但是免除了你的教资需求，只要满四年，就可以直接上岗。只是，你大概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陪在小朋友们身边了。这个条件，你接受吗？」


    五条悟握着听筒的手紧了紧，又轻不可闻地嘆了一口气：「……我接受。」


    「……」上崎敦似乎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顺从地接受条件，踟蹰道，「你为什么这么想成为高专的老师？」


    五条悟听了冷笑一声：「怎么，是我简歷的个人陈述写得不够清楚吗？」


    上崎敦说：「想听真话。」


    「真话。」五条悟低头，看到玉犬讨好地蹭了蹭他的小腿，便笑着回答道，「你所看到的一切，皆为『真话』。消息我知道了，拜拜。」


    他自己说完便直接挂断电话，蹲下来搓了搓玉犬的脑袋，好笑道：「怎么了，怕我迷路？」


    然后他取下玉犬吊着的纸张，上面写着：买点葱回来，要市区里的葱，谢谢。


    五条悟：？怎么着，市区的葱高贵一点？


    五条悟自然不会听话，奈何玉犬一直跟着。他自然明白小孩们是想把他支开，便只好乖乖买葱去了。


    ——这怎么可能呢。


    五条悟当场闪现让玉犬跟丢他，再迅勐地钻入离家最近的店，以最快的速度买了随手抓的两根葱，硬币都还没能落到收银台，他人已经回了五条家，悄悄地看向客厅内小孩们的动静。


    此时，玉犬正委屈地蹭着伏黑惠，少年挠了挠它的下巴，说：「没关系。」


    呵，很久没有这么刺激过了。五条悟自豪地想着，往回一缩，躲过伏黑惠扫过的视线。


    虎杖悠仁一边用牙籤做着小旗，一边疑惑道：「做这个真的能让他高兴吗？」


    「能的。」伏黑惠切着菜回道。


    「那我先开始炒饭了。」伏黑津美纪说着拿出平底锅，被虎杖悠仁夺下。


    「姐姐去做小旗吧，我不太擅长做手工。」虎杖悠仁说着打开火，「我炒饭还是很可以的！」


    伏黑津美纪看了一眼做得非常精緻的小旗，笑着接受少年的好意：「好，那就拜託你了。」


    五条悟这才无奈地意识到小朋友们是想给他一个礼物。


    他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窗外落阳的余晖染红天空，于是便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转着软踏踏的葱，直到孩子们给他做好插着小旗的蛋包饭。


    「那我走啦——」虎杖悠仁坐到车上，乖巧地趴在后座窗上朝伏黑姐弟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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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了。」五条悟撑在副驾驶的窗上，对主驾驶的七海建人说道。


    七海建人说道：「没什么，刚好出差。我来帮忙只是因为虎杖君是好孩子，而你不方便送。」


    五条悟笑道：「知道了知道了，麻烦了。」


    说完，他走到虎杖悠仁身边，揉了揉男孩的短髮：「下个假期我再去接你。」


    少年眯着眼睛，蹭蹭男人的手，乖巧道：「好——」


    「那再见啦——」虎杖悠仁系好安全带，扬声道，「明年见！」


    伏黑惠点点头，挥手道：「路上小心。」


    伏黑津美纪不舍道：「要多在群里说话喔！」


    虎杖悠仁笑道：「好——！」


    七海建人这才缓缓地踩下油门，慢慢地带着虎杖悠仁驶向宫城。


    第32章 寂寞（2）


    「叫您去买葱，您就买了这？」伏黑惠心情复杂地拿着两根软趴趴的葱，说道，「这不都烂得差不多了吗？」


    五条悟干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哎呀，老师不太会挑。」


    「骗谁也骗不过我啊。」伏黑惠将葱放到冰箱旁边的筐里，一边准备洗碗一边说，「又出不了什么事儿，您那么着急做什么。」


    「啊，被你发现了？」五条悟似笑非笑地靠到厨房吧檯上。


    伏黑惠打开水龙头：「玉犬的鼻子可是很灵的。」


    五条悟喝完最后一口热可可，直接坐到洗碗槽旁边，将马克杯递过去：「要变寂寞了呢，惠。」


    「又不是见不到了。」伏黑惠接过马克杯沖洗，说道，「再怎么跟我煽情，您也看不到您想看的场面的。」


    五条悟好笑道：「什么样的场面？」


    「我哇哇哭着说寂寞的场景。」伏黑惠将马克杯倒扣在一边，朝五条悟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快去睡吧您。」


    五条悟笑着被淋了一脸：「你怎么用凉水，也不怕冻着手。」


    伏黑惠一愣：「您怎么不开无下限？」


    五条悟咧嘴一笑，伏黑惠眉头一皱。


    「接招吧！」五条悟一把捂住水龙头，水向四周喷溅，他看着头髮滴滴答答淌水的伏黑惠，笑得没心没肺。


    伏黑惠：……。


    清水溅厨房，大小猫互抓。


    说来，在虎杖悠仁离开的两天前，伏黑惠曾和他谈过一次心里话。


    伏黑惠看着虎杖悠仁的侧颜，小声嘀咕道：「如果能把宿傩的手指分离出来就好了。」


    虎杖悠仁慢慢地睁开眼，看向对方：「为什么？」


    伏黑惠身形一僵，无奈道：「……你醒着啊。」


    「还没睡着。」虎杖悠仁答道。


    「因为你是被迫进入咒术圈的。」伏黑惠想了想，说，「既和御三家没关系，又并非生来拥有术式，只要能把宿傩的手指分离出来，你就能回到普通人的日常生活里。」


    「可是咒术师这个职业，总有人要去做的吧？」虎杖悠仁看着天花板道，「我虽然讨厌宿傩，但他确实是成为了契机。再说，本就是我吃进去的，也没有什么被迫一说吧。」


    月色透过珠帘照入房间内，照亮少年人坚定的双眸。


    伏黑惠顿了顿，问道：「为什么你能看得这么开？」


    「也没有看得很开，该怕还是怕，该气还是气，但是该做还是得做。」虎杖悠仁翻过身来，彻底面向对方，看着对方的绿瞳，他噗嗤一笑道，「你也是挺偏心的，谢谢你担心我。」


    伏黑惠被对方的直球打了个措手不及，尴尬地翻身背对粉发少年：「睡了。」


    「晚安。」虎杖悠仁说完，安静地看了一会对方的后颈，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眼神沉了沉，无声地握紧了拳。


    ——我要变强，因为……


    少年想着，悄悄地闭上眼睛，坠入梦境。


    伏黑惠的学校开学时间比虎杖悠仁要晚上个一周。当他无意识间热了两杯热牛奶时，这才意识到，对方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彻底融入了他的生活。


    伏黑惠尴尬地瞪了一眼五条悟，说：「您也不拦着我。」


    五条悟笑道：「啊，我以为你是给我热的。」


    胡扯，刚才明明给你泡过热可可了。


    伏黑惠愤愤地想着，闷了一大口牛奶：「不给，我豪饮两大杯。」


    五条悟：……？妙啊。


    一样的珠帘、一样的月光，身后少了一份少年人的温度，房间确实显得空荡起来。


    他放出两只玉犬，想来自从虎杖悠仁和丑宝轮流钻他被窝以来，就很久没有抱着玉犬睡觉了。


    「还挺久违的。」他轻笑着挠了挠白玉犬的下巴，白玉犬眯起眼睛，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他都闭上眼睛准备睡了，却听到沙沙的响声。他坐起身，困惑地看向挠书桌的黑玉犬：「怎么了？」


    黑玉犬伸着一小截舌头，很是乖巧地回望。伏黑惠只好重新钻出被窝走过去，黑玉犬聪慧得很，爪子摁向一格抽屉。


    他顺手将其打开，里面竟是躺着一盒百奇（pocky）饼干。看到甜食，他的第一反应很难不是五条悟，也不知会是什么恶作剧。


    他好笑地嘀咕道：「什么时候能长大啊，那个人。」


    直到将盒子翻过来，看到纸壳背面的留言。


    ——我想和你并肩作战。虎杖悠仁 留。


    伏黑惠视线颤了颤，一时不知拿这盒百奇怎么办才好，却发现纸盒已经被开过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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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开一瞧，饼干还在，只是盒子里多塞了一张照片——是五条悟在海边民宿拍的合照。


    五条悟在最边上拿着手机笑得愉快，伏黑津美纪在后面比着小树杈，虎杖悠仁笑得一如既往得灿烂，而伏黑惠自己虽然没有在笑，但表情也很柔和，仔细看的话，角落还有个侧躺在电视机前吃仙贝的伏黑甚尔。


    极少有的全家福。


    虎杖悠仁留给了伏黑惠。


    虎杖悠仁在车上闲得无聊，拿出相册一页一页翻着，偶尔还会给七海建人吐个槽。


    七海建人也乐得听小孩东一句西一句地讲，只要偶尔应和一声就行，车内氛围很是快活。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他的记忆中，高专的五条悟整个人就是顽皮包、问题学生，咒灵见了愁，人见了也愁；没想到现在已经能带小孩了，听起来还带得挺好。


    少年又翻了一页相册，声音却小下来，最终消失了去。七海建人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问道：「怎么了？」


    虎杖悠仁看着最后一格，里面夹了一张纸条，上面字迹工工整整，只写了一句「加油」。


    他捧着相册的手紧了紧，说：「没什么。」


    相册不大，一面能放两张照片，而五条悟给的照片刚好也是双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后半本相册几乎是由虎杖悠仁自己一个人来整理，所以总数为双这件事情伏黑惠是不知情的。


    而空出来被放进纸条的那一格，刚好就是他抽出全家福的地方。


    虎杖悠仁唤道：「娜娜明。」


    「什么？」


    「五条老师有多强？」


    七海建人踩下油门换了车道，超过前面行驶过于缓慢的车辆，说：「如果是单挑的话，没有人能赢得过他。至少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


    虎杖悠仁看向窗外快速后撤的风景，问道：「我能达到那个水准吗？」


    「这个说不好，毕竟我对你的了解并不多。」七海建人回答道。


    虎杖悠仁摸摸鼻子，笑道：「也是哦，抱歉。」


    「只是我可以告诉你。」七海建人放缓车速，低声道，「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小孩尤其如此。只要别过早地给自己划上一个上限，你就能不断地向上走。有什么不知道的就多问问五条先生，也可以和伏黑君多聊聊，你总能找到答案的。」


    七海建人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可能是多亏于其认真的性格，说出的话听起来更加有信服力，也足以令人感到心安。


    「谢谢。」虎杖悠仁合上相册，向前凑了凑，抱住七海建人的驾驶座，笑得可爱，「我也会多问你的！娜娜明！」


    七海建人无声浅笑，声音却严肃下来：「坐好。安全带都拦不住你往前凑吗？」


    「略。」虎杖悠仁朝着后视镜吐了吐舌，才乖乖地坐回去，开心地小幅度晃起小腿来。


    次日，五条悟躺在客厅榻榻米上，与蝉齐鸣。


    「（知——了）好无聊——（知——了）好无聊——」


    伏黑惠翻了一页书，说：「您很吵噢。」


    五条悟扯扯少年的脚踝：「来玩嘛，惠——」


    伏黑惠将脚踝抽出：「不要。」


    「诶——」五条悟拖着长腔表达不满。


    「撒娇也没用。」话音未落，伏黑惠看着对方下巴前凸的表情，无语道，「您这什么表情。」


    五条悟震声道：「我会无聊死的，你忍心吗，你忍心吗伏黑惠！！」


    伏黑惠冷血无情：「我可太忍心了。」


    五条悟颓丧地抱住玉犬：「人心不古。」


    伏黑惠看着对方，无奈道：「给您放只虾蟇玩？」


    五条悟眼神死：「那还是不了。」


    「你知道吗，惠？」五条悟眼神突然亮起来，期待道，「我之前在电视上看到，香皂在微波炉『叮』一下的话，会变成云朵形状噢！很仙气的！」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变成云朵形状。」伏黑惠翻了一页书，说，「但是至少，香皂和我必会炸一个。」


    五条悟拍手道：「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


    伏黑惠琢磨了一下顿觉不对劲：「？什么意思，您一直是明知故犯是吗，就是为了看我炸？」


    五条悟羞赧地挠了挠头：「嘿嘿。」


    伏黑惠抄起身边的枕头就冲上去。


    五条悟：好耶，枕头大战！！


    枕头大战最后以杀到屋顶告终，五条悟自己快乐地跳下屋檐，抬头看着小朋友在大鹏展翅的边缘反覆试探。


    五条悟好笑地伸出手去：「不敢跳吗？」


    伏黑惠被这句话激了一下，不服输地别过头。


    五条悟垂下手，问道：「会寂寞吗？」


    伏黑惠哼了一声，说：「不会，有您一个人就足够闹的了。」


    ——毕竟很快就能再见了。


    伏黑惠顿了顿，说：「？倒是把我放下来？」


    五条悟掏出手机：「坚持一下，我先拍个照发给悠仁。」


    蝉在叫，人坏掉。


    伏黑惠听到了自己理智断掉的声音。


    虎杖悠仁打开聊天窗口，看到一张伏黑惠与两只玉犬从天而降、直冲狂笑的五条悟后脑勺杀去的照片。


    虎杖悠仁：？我没睡醒。


    作者有话要说： 小海胆时期到这就结束啦~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啾啾！ 休息两天攒稿、理大纲，我们周五再见~ 【预收见作者专栏，求个收藏呀，啵啵~\\(*^▽^*)/】 >>>> 【第二卷 ·预告】 「你不知道吗？中学部双霸，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人称霸霸。」 「？？？」 感谢在2021-05-10 19:23:27~2021-05-11 19:42: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绿鸟 50瓶；ares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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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中学双霸


    初中，一个适合毁天灭地的阶段。


    开学已有一个月，樱花随风飘扬。


    伏黑惠一脸不悦，坐在用混混们堆起来的小丘之巅。


    「与人相处最起码的规则是，『我不会杀你，所以也请你不要杀我』。」他捻了捻自己的刘海，说，「而这个『杀』可以替换成任何动词。*」


    「啊？」几个被迫叠罗汉的混混们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伏黑惠轻嘆一口气，踩着混混们的背膀走下来，拍了拍最顶上的混混后脑勺——他是这群人里面的领头。


    初二，黑髮少年婴儿肥未褪，身形却已拔高，皮肤白皙，绿瞳仍旧剔透。


    「新生就该有新生的样子，别装模作样当什么猴子山大王。」伏黑惠蹙眉，沉声道，「我没有虎杖那么好脾气愿意抓着你话疗，以暴制暴确实是最简单的方式。」


    那混混咳嗽一声，侧头艰难地问道：「我们、我们是哪里惹到你们了吗？」


    伏黑惠眼睛危险地眯了眯，对方立刻噤了声。


    「伏黑。」


    伏黑惠回过头，与背光而立的粉发少年相视。


    于是他不愿再多费口舌，对混混补了一句：「自己想吧，下次再让我看着了就杀了你们。」


    语毕，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包，与虎杖悠仁擦肩而过。


    虎杖悠仁见那混混眼神戾气未消，向前几步、俯身，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声音清亮：「我是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但是得提醒你们一句。我没有伏黑那么好脾气愿意抓着你话疗，谁伤我朋友我就会帮他揍回去，仅此而已。所以不要想着日后报復，混混a。」


    「在校内若是遇到，那便是同学，我建议你们不要生事。」他笑着站起身，将手指抵到唇前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毕竟姐姐生气了会很可怕。」


    混混a看着虎杖悠仁离去的背影，不敢再开口，只得待到对方身影离开视线，才愤愤道：「好脾气？你们哪他妈好脾气了！！话疗？你们？！你俩对彼此到底有什么误解？！」


    「你们得趴到什么时候？」梳着飞机头的男生从巷子一角走出。


    混混a见到飞机头眼前一亮，高唿道：「大哥！」


    「别叫我大哥了，丢人。」飞机头男生吐出棒棒糖，甚是忧伤地看向蓝天，「你们惹谁不好，惹他俩干什么。」


    混混a怒喝道：「他俩谁啊？！那个海胆头强得不像人啊！」


    「所以说你们这一届新生不行啊。」飞机头男生摇摇头，恨铁不成钢道，「你不知道吗？中学部双霸，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人称霸霸，短短一年就改变了这一带的混混界。我们皆是从无恶不作的反派，变成了在外保证校友安全的护卫。」


    混混a：「？？？？」


    「你小心点啊。」飞机头重新叼住棒棒糖，怅然道，「北有伏黑，南有虎杖。俗称『北方黑幕罩，南方勐虎啸』。」


    混混a一愣：「学长，咱们学校分南北校区？」


    飞机头晃晃手指：「非也。」


    混混a迷茫：「那他们不同班？」


    「非也。」飞机头道，「他们是同桌。只是黑板在西面，而伏黑靠北，虎杖靠南，得此称号。」


    混混a：「？？？」


    「总之，『别在学校搞霸凌，见了霸霸就要逃，逃跑要玩命，千万莫回头。』这是我校优良传统，已经一年零一个月了。」飞机头看着远方的朝阳嘆笑一声，「要迟到了，我先上学去了，拜拜。」


    「这哪里是混混，再加把劲就能当风纪委员了。」混混a看着飞机头离去的身影，心情复杂道，「……所以一整年都没人吐槽这两个人的吗，这个学校的人脑子是不是都有点什么大病？」


    虎杖悠仁小跑到伏黑惠身边，将头探到对方面前，好奇道：「今天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我火气一直很大。」伏黑惠说着伸手弹了一下对方的脑门。


    虎杖悠仁没有躲闪，嘿嘿一笑，挠着额头站直：「津美纪姐姐知道了会生气的喔，打架什么的。」


    伏黑惠浅笑着看向对方，轻声道：「你会说吗？」


    虎杖悠仁顿了顿，笑而不语。


    虎杖悠仁在教学楼门口换鞋时，看到一个站在鞋柜前红着眼眶、身上带伤，迟迟不愿意换上室内鞋的矮胖少年。


    他瞥了一眼伏黑惠，后者只是安静地瞥了一眼矮胖少年，便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教室。虎杖悠仁立刻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走过去拍了拍矮胖少年的肩膀，在对方困惑不已的视线中笑了笑，说了一句「加油」，便冲着自家竹马跑去。


    那群混混刚好卡着点走进教学楼，矮胖少年见了打了个惊颤垂下头去，混混a「嘁」了一声，几个混混直接无视了矮胖少年，兀自换鞋离开了。


    只有矮胖少年愣怔地站在鞋柜前，直到悠扬的上课铃声风中消逝。


    「做好事不留名啊，伏黑。」虎杖悠仁趴到桌上，窃笑道，「为什么不叫我一起？」


    伏黑惠无奈道：「打个混混叫你干什么，打不过吗我是。」


    「也是——」虎杖悠仁想了想，竖起拇指道，「带着我可以增加气势？」


    伏黑惠轻笑道：「得了吧，大狗勾似的。」


    说到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在中学部称霸（字面）的起因，还是因为一起校园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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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的一堂体育课，伏黑惠去器械室拿球看到一群混混围殴一个男生。他说了两句见混混们不愿离开，甚至连他都想揍，只好大打出手。


    当时伏黑津美纪的班级恰好和他们同一个时间上体育课。得知弟弟在打架的伏黑津美纪，自知自己拦不住便跑去找了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立即赶到，对伏黑津美纪清爽地说了一声「姐姐，交给我」，然后冲进去帮伏黑惠一起揍人。


    伏黑津美纪：？？？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后来那当然是要叫家长。


    虎杖悠仁是外地生，家长不好联繫。班主任得知两个少年住在一起之后便干脆一通电话找上了五条悟，而后者恰好在出差，来办公室的就成了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气场之强，鼻青脸肿的小混混见了差点跪伏在地大喊「爹」。


    伏黑甚尔暴躁地咋舌道：「这不是手脚都在吗，就这还找我来？」


    小混混：？？？


    于是，他决定找护子心切的妈妈。


    本想让自家老妈替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的混混，亲眼目睹了老妈看到伏黑甚尔帅气的外表后当场领粉籍的倒戈现状。


    而这个一身腱子肉的男人一张口，明明一句油腻情话都没有，只是说了一句「哦」（上扬语调），却让他妈神魂颠倒，差点把自家儿子摁在地上一通揍。


    他妈被班主任拦着，依然愤怒地朝他震声道：「伏黑君、虎杖君揍你，你该感到感恩！在外胡作非为你还希望我替你说话？！」


    巨婴混混瞳孔地震：「不至于吧？！你以前明明会替我说话！！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啊？！」


    最终，混混们排队去找了被霸凌的男生道歉。


    再后来，班主任得知两个少年每次揍的都是混混并且次次毫髮无伤之后，便逐渐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打电话给伏黑甚尔表示了感恩。


    伏黑惠虎杖悠仁逐渐成名，伏黑甚尔深藏功与名。


    得到一堆感谢信的伏黑甚尔：？？我干吗了我？


    中午，天台。


    「二年级必须参加社团？凭什么！」伏黑惠痛苦面具。


    伏黑津美纪无奈道：「校规就是这样的啊。一年级不强制，优先适应校园生活，二年级强制进社团，三年级升入第二学期时隐退。」


    虎杖悠仁吃了口章鱼香肠，问道：「姐姐是什么社团的？」


    「我是文学社。」伏黑津美纪轻笑道，「平时就是读读书，开个研讨会什么的，很轻松啦。只是女孩子偏多，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来。」


    「算了吧，你们那个与其说是文学社，不如说是『女子会』*。」伏黑惠挥挥手。


    「下周百团纳新，你们可以去看看。」伏黑津美纪笑道，「男生的话一般都会进运动社团，人气比较高。」


    伏黑惠问道：「虎杖的话已经收到不少社团传单了吧？」


    「算是吧，全是运动类。不过我不太想去运动社团。」虎杖悠仁苦恼道，「我更想去电影研究社或者灵异故事研究社。」


    伏黑惠无语道：「一个五条老师不够陪你聊的吗？」


    虎杖悠仁竖起大拇指：「同好那自然是越多越好嘛。」


    「总之都去看看吧，万一有喜欢的呢。」伏黑津美纪说道。


    百团纳新当日，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第一个被扯去的自然是热门社团之一的篮球部。


    篮球部部长铁了心要让这两个人进社团，他回忆了一下二人的传闻，虎杖悠仁的体育细胞确实是更加吓人一点。


    于是他普却信地指着伏黑惠，对虎杖悠仁说：「one on one！如果伏黑输了，你们都要进社团！！」


    伏黑惠眉头一皱：？你瞧不起谁呢？


    虎杖悠仁毫不在意地说：「噢，好啊。」


    篮球部部长一顿，惊喜道：「真、真的？」


    「嗯，无所谓。」虎杖悠仁耸耸肩道，「反正你赢不了。」


    此时，热身的伏黑惠没听到这句话，愤怒buff健在。


    之后自然是伏黑惠虐.杀。


    伏黑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你头太高了。*」


    篮球部部长：？在？台词错番了。


    待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悠悠离开后，篮球部部长怒锤地板，痛苦道：「谁跟我说的他是文静挂！！！」


    此时，他的好朋友——场外的棒球社的经理，朝他露出了邪恶的微笑。


    篮球部部长心碎了一地：？！你个瘪三算计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与人相处最起码的规则……任何动词。」出处：《咒术回战》漫画，伏黑惠原话。 *女子会：日本那边指女生为中心的茶话会，一般是吃着饼干聊一些感情话题什么的，男生混在里面会被当做「妇女之友」。 *「你头太高了。」出处：「你太狂妄了」的误译（或者说日文的字面翻译x），是《黑子的篮球》赤司征十郎名句（？）之一！ 我回来啦—— 校园暴力不可以哟！打咩哟，打咩打咩！（摇头） 感谢在2021-05-11 19:42:58~2021-05-14 20:51: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喵咪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res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弓道


    虎杖悠仁喝了一口奶茶，说：「娜娜明是不打算回高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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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伏黑惠撇过头看向对方，「五条老师说什么了？」


    「没，我只是听伊地知先生提过一句而已。」虎杖悠仁嚼了嚼珍珠，「说大家希望娜娜明能回高专。」


    「『大家』吗……」伏黑惠重复之后安静片刻，将有些垂落的包提了提，说，「这东西强求不得。」


    「我知道，所以我没跟娜娜明提。」虎杖悠仁喝完最后一口奶茶，将杯子丢进垃圾桶里，「伏黑，要不要陪我绕一下？」


    伏黑惠挑眉：「想去哪？」


    「嘻嘻，街头篮球场。」虎杖悠仁眯起眼睛笑起来，甩甩手腕道，「手痒。」


    伏黑惠无奈道：「昨天跟那个篮球部部长打一场不就好了。」


    虎杖悠仁有些委屈地撅起嘴：「今天手痒，又不是昨天。」


    伏黑惠故意逗他道：「那你给他打电话，他绝对玩命跑来。」


    夕阳染红半边天，虎杖悠仁哈哈一笑，抻直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好不惬意道：「不要，我就是想和你打。」


    五条家本来就偏，附近的街头篮球场更是常年无人、早已废弃，周围杂草丛生，看起来颇有些阴森。


    但这丝毫不会影响从小就见惯了咒灵的两个少年人，虎杖悠仁甚至很心大地把球丢在这里，哪天起了兴致就来玩上一会。而事实上，哪怕一整个月不来，也最多是球变脏一点，倒是也没什么问题。


    「只打五球。」伏黑惠活动着脚踝，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丢给对方，「今天轮到我做饭。」


    「吃什么？我帮你。」虎杖悠仁随手将球拍起，接住湿巾大致擦了擦。


    伏黑惠摸摸下巴，道：「五条老师也在，昨天刚好买了菜……吃火锅？」


    虎杖悠仁将球往地上弹了两下，气还算足：「行啊，那我回去搓点肉丸子。前天吃的肉应该还有剩。」


    他将球在指尖转了两圈，说：「谁抢到球谁先攻。」


    伏黑惠却绕过少年，压低重心：「不用，你先上吧。」


    「嚯。」虎杖悠仁噗嗤一笑，对方偶尔会有的这种不自知的挑衅很能提起他的战意，「输了不准哭！」


    伏黑惠翻了个白眼：「槽点太多了。」


    无论是球类运动或是其他，只要不涉及咒灵、咒术，伏黑惠总是会不自觉地放水，可能是觉得一场游戏没必要全力以赴，也可能是单纯的不想大汗淋漓，大多时候他没有很强的胜负心。团队作战更是只关注「团队是否能取得胜利」，而非自己能否发光发亮。


    虎杖悠仁了解对方，所以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也会或多或少地放点水，快乐就行。但毕竟少年心性，偶尔还是想热血一下，虎杖悠仁一个假动作，绕过伏黑惠时故意不轻不重地撞了下对方。


    伏黑惠无奈地轻嘆但速度未减，大步跟上试图将球截下。但是被过了之后要截虎杖悠仁的球那就很难了，粉发少年向侧方一避开，起跳、后仰，球划出漂亮的弧线稳稳地落入没有网的框中。


    他轻巧地落地，双臂伸直，高唿道：「好耶——！」


    伏黑惠将弹起的篮球接住，好笑道：「小孩吗你是，这种激将法对我没用。」


    虎杖悠仁开心地笑起来：「万一呢！」


    篮球场的门伴随着铁锈的摩擦声敞开，五条悟闪亮登场。


    五条悟拉下一点墨镜，帅气挑眉：「hi~宝贝们，我来接你们回家了。」


    伏黑惠的表情立马冷下来：「嗯，这个方法倒是非常有用。」


    五条悟困惑道：「什么方法？」


    虎杖悠仁挠挠头：「这不能算是激将法吧。」


    五条悟快乐道：「我们来one on one on one吧！」


    伏黑惠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什么东西？」


    五条悟歪歪头：「惠不想玩one on one on one吗？那我们玩躲避球吧！」


    用篮球玩躲避球？


    虎杖悠仁心里一咯噔，刚要开口阻拦，伏黑惠点头道：「行啊。我和虎杖扔，您躲，范围全场。」


    五条悟：？有杀气。


    五条悟本能地偏过头，躲过差点着火的高速球，心情复杂道：「你这不是相当能全力以赴吗？」


    伏黑惠冷笑道：「对您，我一向是认真的。昨天把饮料洒到榻榻米上的是不是您？」


    身旁的虎杖悠仁一抖。


    「嗯？」伏黑惠蹙眉看向身边的少年。


    虎杖悠仁立刻抬起双手做出投降姿势自首道：「犯人是鬼片的女鬼啊！那妆太搞笑了啊！！」


    伏黑惠危险地眯起眼：「你俩又熬夜看电影，还洒了饮料？还不整理，就那么睡了？」


    虎杖悠仁立刻甩锅：「五条老师撞上来的啊！」


    五条悟不服气地高唿：「谁让你在那个时间点拿起雪碧的！」


    伏黑惠安静地结印放出两只玉犬。


    三个大男孩（五条悟：很难不同意）闹起来简直不知道时间流逝，最终晚饭还是伏黑津美纪做的。


    伏黑津美纪听到一声整齐且分出高中低三个声部的「我回来了」之后，关了火气势汹汹地走过去：「知不知道现在都几点了！」


    伏黑惠乖乖道：「抱歉……明天我做饭。」


    伏黑津美纪无奈地弹了一下弟弟的额头：「不是这个问题啊，我会担心的！」


    伏黑惠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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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杖悠仁适时地走到伏黑惠身前，举起「篮球」：「啊，怪我，是我拉着伏黑去打篮球了。抱歉啊，姐姐。」


    伏黑惠蹙眉，掐了一下对方的后腰，小声道：「谁让你挡我前面的。」


    虎杖悠仁被一拧，蹦起来「噫」了一声，捂着嘴巴沖他嘀咕道：「我又没说错！」


    「为什么又要在我面前唧唧我我。哪怕给我一个简讯呢……」伏黑津美纪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虎杖悠仁手里那张橘黑色的皮套，「这是什么？」


    「篮球啊。」虎杖悠仁抬了抬手，看到手上的东西之后，尴尬地补上一句，「呃，曾是篮球。」


    伏黑津美纪困惑道：「最近男生打篮球已经这么勐了吗？」


    「少年人就是热情似火。」五条悟拍拍伏黑津美纪的肩膀，说道，「烧烂一两个篮球又有什么奇怪的？」


    伏黑津美纪：？？是、是吗？


    晚饭是白菜火锅，被虎杖悠仁感嘆了一遭伏黑姐弟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说来惠和悠仁报社团了吗？」伏黑津美纪喝了口汤，「快到截止日期了吧？」


    「我报了，街舞社。」虎杖悠仁叼着一个白菜，烫得无法入口，又因为教养而无法吐出，就咬着口齿不清道，「人多，所以幽灵社员也特别多。虽然活动不少，但是毕竟上场的大多是主力队员，又清闲，又好玩，我就报了。」


    「惠呢？」伏黑津美纪问道。


    「打算报弓道社，也是比较清闲。」伏黑惠说着，突然瞥了一眼五条悟，「也清净。」


    五条悟无辜道：「惠，我很难不怀疑你不是话里有话。」


    虎杖悠仁总算是把那片白菜吞下去，牙差点融化。他疑惑不解道：「您为什么要把话说这么绕？」


    「说来为什么突然想参加弓道社？」伏黑津美纪问道，「有点意外。」


    伏黑惠顿了顿，说：「毕竟有经验啊，比去零基础的社团好些。」


    「看吧，我早说过学点东西没有坏处。」五条悟开心地在桌下踢了踢对方的脚，「还不快赶紧谢谢五条老师？快谢我，快谢我~」


    伏黑惠把腿往后收了收，坦然道：「谢谢。」


    五条悟悲伤猫猫头：「？你这样坦诚，让我很没有逗猫的快.感。」


    伏黑惠皱眉：「您到底要我怎样？？谢还是不谢？」


    虎杖悠仁瞄了一眼伏黑惠，偷偷笑起来，吃了一大口米饭。


    说来，伏黑惠决定加入弓道社还是比较巧合的。


    百团纳新的时候人又多又杂，尤其是伏黑惠、虎杖悠仁这两人还抢手，一个不留神就被人群冲散了去。


    伏黑惠本身也没觉得两个大男人有什么时刻黏在一起的必要，便自己找了个清净的地方靠着树干坐下，习惯性地放了只玉犬顺着毛，闭上眼睛假寐。


    四月的尾声，天不是很冷，樱花花期也即将过去。


    「原来你在这里。」


    伏黑惠闻声睁开眼，虎杖悠仁蹲在他身前，笑意盈盈：「会感冒的噢。」


    「不至于。」少年说着打了个哈欠。头髮上落了樱花花瓣，伏黑惠用力甩了甩头，虎杖悠仁见状笑出声来。


    「我给你取，别动。」虎杖悠仁说着，手指撩开少年的黑髮，取下花瓣递过去，「给。」


    伏黑惠失笑道：「给我干什么，扔了啊。」


    虎杖悠仁看了一眼手里的花瓣，犹豫片刻，放到玉犬额头上。


    玉犬似乎是觉得痒痒，站起来勐地抖起毛，虎杖悠仁好笑道：「噢！像鸡毛掸子！！」


    玉犬：？？？:)？？？


    伏黑惠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但凡国语课没睡觉……」


    清脆的弦音响起，两个少年皆是一怔，一齐看向声源处——原来身后的场地是弓道社的部活室。


    「原来是弓道社。」虎杖悠仁眨眨眼，他们这边离墙近，看不到社团活动的场景，「原来弓箭那个『乓——』的声音这么大啊？」


    「叫『弦音』。」伏黑惠纠正道，「与其说弦音嘹亮，不如说是因为这边太静了。」


    「伏黑要不要试试。」虎杖悠仁看向对方，「不是和五条老师学过吗？我刚才还看到他们在招人，说弓道社很多人都是来穿一下和服体验一下，都是幽灵社员。平时只有教练和几个学生在练。」


    伏黑惠幽幽道：「无论学什么东西，前期都是很枯燥的，耐得住性子的人才能留下。」


    虎杖悠仁眨眨眼睛，突兀地说了一句：「不然就这里？」


    「什么？」伏黑惠抬眸看向对方。


    「伏黑还挺适合的，和服啊弓箭啊这种比较古典的东西。」虎杖悠仁不知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道，「我很喜欢看，从小就是。虽然最后都会变成追杀五条老师。」


    「谁让他总闹我。」伏黑惠搓了搓玉犬的毛，垂眸移开视线，片刻后道，「回教室吧，拿包回家。」


    虎杖悠仁伸手拂开即将落到对方头上的樱花瓣：「好。」


    作者有话要说： 玉犬：……汪。（但凡两只玉犬都放出来，也不至于让我受这个苦） 感谢在2021-05-14 20:51:36~2021-05-15 20:28: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绿鸟 10瓶；ares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今天惠惠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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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改不掉五条悟，无论好坏。


    伏黑惠将榻榻米收拾干净，满头大汗地坐到沙发上，一侧缘廊上五条悟和虎杖悠仁正在尝试用脚趾玩弹棋子。


    他无奈道：「你们在干什么。」


    虎杖悠仁颤抖着用脚趾弹出一颗白色围棋子：「用手玩太危险了，你还记得吧，师父跟我玩的时候简直是指尖弹出大炮。」


    白色棋子被弹出去，黑色棋子颤颤巍巍地跌落围棋盘，他快乐高唿道：「好耶！」


    伏黑惠喝了口手边的茶：「所以你们就用脚玩？？」


    虎杖悠仁刚要说点什么，脚心突然像被人拧住了一样剧痛，他嗷嗷得揉起脚：「抽筋了——抽筋了！！」


    伏黑惠头疼道：「……过会记得洗手洗脚洗棋子。」


    五条悟打抱不平道：「不陪我们玩就算了，人家悠仁脚抽筋，你的心里却只有棋子！物慾横流的世界，只有悠仁的心是温暖的！！」


    虎杖悠仁十分配合地两眼泪汪汪：「老师——」


    五条悟：「悠仁——」


    伏黑惠蹙眉，又灌了自己一大口茶降压。


    五条悟眼睛滴熘熘转了一圈，突然指着他说：「啊，那杯茶刚才拿来洗脚了。」


    伏黑惠吞咽的动作一顿：……？


    五条悟在眼前比了个小树杈：「嘿嘿骗你的！替悠仁报仇——」


    「……。」伏黑惠表情复杂地咽下去，把茶推开些许。


    五条悟十分无辜道：「嗯？喝吧，骗你的，也就是悠仁喝过一口，应该凉了。」


    「还行，不是很冰，毕竟我的心比它凉太多。」伏黑惠面无表情，「一比较起来，这茶还挺烫嘴。」


    常言道春困，伏黑惠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自己横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薄被，而伏黑津美纪在沙发前坐着，戴着耳机、看着萌宠视频无声地笑着。


    他左右巡视一圈，并没有虎杖悠仁和五条悟的身影。他突然起了一点淘气的心思，用手指勾下伏黑津美纪的一边耳机：「他们人呢？」


    「啊，你醒啦。」伏黑津美纪自然被吓到，在四目相对时又露出她温暖和煦的笑容，「在厕所洗棋子呢，怕把你惊醒，两个人让你躺下的时候动作可小心了。」


    伏黑惠坐起身来，随手将薄被披到少女肩上：「被子也是他们给盖的？」


    伏黑津美纪答道：「是呀。有时候真的会感慨，你们和小时候真的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说完，少女掩着嘴笑出声来。


    伏黑惠觉得自己心情很不错。他想，虽然不记得了，但似乎是做了一个好梦。


    于是他低头摸了摸下巴，说：「我还是少生点气吧。少吐槽点五条老师和虎杖，又不是小孩子，他们自己有数。」


    伏黑津美纪却是疑惑地歪了歪头：「嗯？你最近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啊？并没有。」伏黑惠见状，更是摸不着头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不，我只是在想……如果你不吐槽，并且没有什么要事要做的话。」少女裹紧小被子，发自内心地困惑道，「那多出来的那么一大截时间，你要用来做什么呢？」


    伏黑惠：……？？？？？不错，是个好问题。


    伏黑惠被长姐灵魂发问之后，甚是不安地走去了洗浴间门口侧耳倾听，能听到唰啦唰啦的搓棋子的声音。他松了一口气，心中还是欣慰更多一分，毅然转身决定离开。


    下一秒，突然想起敲打木盆的声音。


    伏黑惠脚尖一顿。


    木盆击打声响了两个八拍，随着中途逐渐增加的吆喝声，浴室内响起高亢的歌声。


    「两只老（嘿！）虎，两只老（嘿！）虎——！」


    伏黑惠立刻回头，唰地打开门，虎杖悠仁的伴奏倒是停了，五条悟舞动的身姿未停，甚至拍了拍前者的脑袋示意继续。


    伏黑惠瞳孔微颤：「你们在干什么？」


    五条悟清了清嗓子，终是停下动作站直，严肃道：「我正在教他各种各样的事情。」


    伏黑惠顿了顿，说：「我只是睡着了，不是不在家。」


    五条悟点点头：「嗯。」


    虎杖悠仁左右看了看，适时地甩了甩棋子增加节奏感。


    伏黑惠：？


    虎杖悠仁：唰唰。


    伏黑惠：「不准伴奏。」


    虎杖悠仁：「好的。」


    「惠，我有一个问题。」五条悟举起手。


    伏黑惠点头示意：「请讲。」


    五条悟抱着木桶问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在厕所高歌呢？」


    「那当然是因为……」伏黑惠说到一半愣了一下，继续道，「因为扰民，而且危险。」


    五条悟挑起嘴角：「那没事了，这宅子是我的，哈哈！而且我们不可能摔伤的！！伴奏，起——」


    伏黑惠勐地抓住五条悟的胳膊：「第一，我住在隔壁；第二，不是怕你们摔了，是怕你们把厕所砸了。」


    虎杖悠仁被五条悟瞥了一眼，乖巧地眨眨眼说：「那……你到我房间？」


    伏黑惠一瞪，粉毛少年安静地搓起了棋子。


    好在两个人是进去洗棋子的，衣服哪怕湿透姑且还是穿戴齐全，伏黑惠想了想，补了一句：「洗完赶紧出来，别感冒了。」


    「好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完，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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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挑眉，拿过五条悟手里的木盆倒扣在地上，一屁股坐上去：「你们休想把我赶出去然后快乐第二弹，快洗。」


    五条悟咧嘴一笑，舀了一手水泼到伏黑惠裤子上：「耶——惠他尿裤子——」


    伏黑惠怒而打断：「小学生吗您是！！！」


    一通闹完之后，伏黑惠陪着虎杖悠仁去把棋子棋盘拿到房间去。


    伏黑惠拿着棋罐，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对方：「你也是，别什么都学。你越配合，他越来劲。」


    「我觉得挺好玩的啊。」虎杖悠仁想了想，说，「不如说，五条老师还挺喜欢你疯狂吐槽他的？」


    「……盲点啊。」伏黑惠沉思道，「那个人难道是m？也就是说只要我将他放置y就能解决这一切？」


    「我没这么说啊。」虎杖悠仁抱紧棋盘，警觉地重复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太忙啦，还没有忙完，所以略微短小，但是明天的会长！（拇指） 爱你萌！啾啾！☆ 感谢在2021-05-15 20:28:06~2021-05-16 20:5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苏合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合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隐瞒（1）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回家时总会遇到去买面包的七海建人。


    虎杖悠仁凑过去说道：「娜娜明，懒得做饭可以来我们家啊，怎么总吃面包，小心胃病噢。」


    「五条家已经是『我们家』了吗？」七海建人从袋子里拿出两个面包递给少年，「放了学就赶紧回家，怎么天天在外面晃。」


    「thank you。」虎杖悠仁开心地接过来，又将奶油多一点的递给伏黑惠，说，「很快就回去了。」


    七海建人扫了一眼啃面包啃得正开心的两个少年，迟疑片刻，问道：「等到你们上了高专，哪怕不想也得不停地拔除咒灵，如果能顺利毕业并且决心留在咒术界，那更是无止境。你们在急什么？」


    伏黑惠抬眸反问道：「我们看着很着急吗？」


    「难道不是吗？年龄还小，不足以去窗接任务；五条先生的任务又都是特级，且经常在外地。没法去帮忙的你们，才会每天放学都找点咒灵拔除。」七海建人蹙眉，「你们到底是在急着想帮助五条先生，还是急着要变强？」


    「既然拔除咒灵会是一辈子的工作，早一点又有何妨？」伏黑惠垂眸看了一眼面包之间有些溢出的奶油，「倒也不是特地去找事情做。只是看到了，就拔除了。」


    「你们还是小孩，没有必要把自己过早地曝光到危险之下。」七海建人嘆道，「看到了就上报高专，不要一股脑地冲上去。」


    小孩。伏黑惠不服气地眯了眯眼。


    无论是七海建人、五条悟，甚至于伏黑甚尔，都会把他们当做小孩子对待，小学如此，初中亦然。他不否认自己尚且年幼，但不想一直被护在身后也是真。


    「那您能做到吗？」伏黑惠有些咄咄逼人地问道，「只因为不会危及人命，便对诅咒熟视无睹？」


    七海建人倍感头疼地狠狠眨了一下眼睛，心中百味杂陈地嘆息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如果您做不到的话——」伏黑惠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虎杖悠仁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他侧眸望去，虎杖悠仁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伏黑惠瞭然，对青年说：「面包很好吃，谢谢您。」


    七海建人低声嘆息道：「要谢的话应该去谢面包师，而不是我。」


    「但是将它送给我们的是您。」伏黑惠举了举手中的面包，「谢谢您。」


    回去的路上，虎杖悠仁无奈道：「你在不服气什么？」


    「没什么。」伏黑惠不太喜欢甜的，便只吃了一半将面包重新包好，提着走在道路一侧。


    「啊，我懂了。」虎杖悠仁笑着戳戳伏黑惠的肋骨，「是不是被当做小朋友，不高兴了！」


    「烦。」伏黑惠皱眉拍下对方的手。


    虎杖悠仁将包装袋随手丢进垃圾桶里，说：「我觉得娜娜明说得也没有错，你最近太着急了。拔除咒灵的时候也是，沖得太快了，虽然我能跟上，但是还是感觉有点脱节。」


    伏黑惠视线略微动摇，垂眸避开脚前的小石子。


    「……我不知道。」他嘆息道，「最近总是很焦虑，有种不好的预感。」


    虎杖悠仁瞧着对方可谓愈发精緻的侧颜，不语。


    ——总是愁眉苦脸的。


    他想。


    五条家。


    五条悟一拍膝盖，扬声道：「我懂了，是青春期吧——」


    伏黑惠挑眉：「哈？」


    「你这种会一直焦虑焦躁的情况，应该是青春期了。中二嘛，谁没有过呢，放心，很快就会过去的。」五条悟拍拍少年的肩膀，笑道，「然后再一回味，就会发现初中全是黑歷史嘿嘿！」


    伏黑惠右眼皮一跳：「我明白了，我焦虑的源泉就是您。那您什么时候能逃离中二期并为此感到羞耻呢？」


    五条悟举起拇指，笑靥清爽：「五条悟永远十八岁。」


    伏黑惠：火页。


    伏黑惠走回房间，虎杖悠仁正在他房间看电视。


    他皱眉，伸手想要揪住虎杖悠仁的耳朵：「然后你就是告密方，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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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还没碰到对方的耳朵，却被钳住手腕，对方转头轻笑：「晚上好。」


    伏黑惠这才注意到对方覆盖全身的刺青纹样，沉声道：「两面宿傩。」


    他手上用力，狠狠甩开对方的手：「疯了吗，五条老师可还在家。」


    语毕，他强忍住心中的不安，又问道：「虎杖怎么了。」


    「他睡得正香呢。」两面宿傩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侧身将胳膊肘置于床上，手指虚虚撑着头，揶揄地看向少年，「六眼的小子在家又如何，他能杀了我不成？坐罢，谈谈。」


    「这可说不准。」伏黑惠道，「只有一根手指的你，可打不过五条老师。」


    「这不是武力值的问题，而是他能不能杀掉『我』——虎杖悠仁的身体的问题。」两面宿傩手指点了点胸口心脏处，好笑道，「把事情闹大了也不好吧，你那个姐姐不还在家里？」


    伏黑惠神色一沉，眼里是压抑的怒火，脚下的影子随着情绪波动：「你敢动她一根汗毛，哪怕以命换命，我也不会放过你。」


    两面宿傩欣赏地扫视一眼，道：「那听起来也挺迷人的，毕竟我巴不得你赶紧变强来取.悦我，为此倒是无所谓手段。」


    伏黑惠怒视，不语。


    「但那不会是现在。我说了，我就是来谈谈的。」两面宿傩嗤笑着又拍了拍身前的榻榻米，沉声道，「别让我重复第三遍，坐。」


    「我没什么好和你讲的。」伏黑惠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没有什么比「五条悟在家」还令人心安的事情了。


    「可我有。罢了，你愿意站着就站着吧。」两面宿傩耸耸肩，「从结论开始讲，虎杖悠仁会被杀——还是被人类，而五条悟他保不了。」


    伏黑惠瞪大了双眸，颤声道：「你说什么？」


    「怎么，感兴趣了？」两面宿傩用脚拍拍榻榻米，「坐不坐？」


    「嘁……」伏黑惠咋舌，终是坐到两面宿傩的身边，引起对方的低笑，「虎杖死了你也会死，你倒是看起来快乐得紧。」


    「我无所谓，毕竟我还有十九根手指，而合适的受体也不会只有他一个。」两面宿傩危险地笑起来，「搞清楚一点，伏黑惠。他死了，有所谓的是你，而不是我。」


    「小鬼在很小的时候吃下我的手指，哪怕只有一根，我的手指也可是特级咒物。」两面宿傩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面对特级咒物，你们咒术师是怎么做的？」


    伏黑惠歪歪头，说：「封印，或者毁掉。」


    两面宿傩扬眉，道：「对，可小鬼还活着。」


    伏黑惠回忆了一下小时候听五条悟说过的内容：「那是因为五条老师是第一发现人，他认为虎杖能压得住你，所以没有必要杀了他。」


    「来的不是五条悟，其他咒术师也活不下来。」两面宿傩嗤笑着放下手，似笑非笑地看向对方，「看来儿时教育确实是蛮重要的，是不是？毕竟能让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令你焦躁的违和感因何而起。」


    伏黑惠顿了顿：「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那种骗小孩的话，你还信着呢？」


    伏黑惠疑惑地看着对方，两面宿傩只是笑着挑了挑眉，示意他自己想。


    他垂眸沉思，五条悟当年是怎么和他说的？


    ——「按理来讲是应该当场处决的，但我没有，因为我判断他很有潜力，这是我的私心。」


    ——「是私情吗？」


    片刻后，伏黑惠倒吸一口冷气，瞳孔微缩。


    「因为能压得住，所以无所谓」，这个想法本身就是一个大悖论。他怎么会没注意到，他怎么会没发现？


    五条悟平时对他含煳其辞，而他那时还太小，根本没注意到不自然的地方。


    伏黑惠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五条老师是瞒着高专……」


    两面宿傩满意地扬起嘴角。


    「这件事，虎杖他……」伏黑惠不安地看向对方，「虎杖他知道吗？」


    「知道。」两面宿傩好整以暇地看着少年，「不知道的只有你。」


    伏黑惠焦躁地咬住嘴唇：「而现在五条老师要压不住了……」


    「不如说亏他压了这么久。」两面宿傩挥挥手，说道，「我就是来提醒你这件事情，别到时候小子都被处刑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等等。」见对方要换人，伏黑惠赶紧抓住两面宿傩的手腕，问道，「你站哪边。」


    两面宿傩看了一眼伏黑惠的手，与对方的绿眸相视：「我谁都不站，我只管自己舒坦。」


    伏黑惠攥紧对方的手腕：「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有什么目的。」


    两面宿傩略感无聊地仰了仰头，垂目看他：「我乐意。」


    再一眨眼，身上的纹路已经淡去，虎杖悠仁睁开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刚要伸个懒腰，却注意到自己的手腕还被握着。


    「抱歉，我好像睡着了？」他说完，困惑地看向脸色极差的伏黑惠，「怎么了？五条老师说什么了吗？」


    伏黑惠的指尖很冰，虎杖悠仁想牵住对方的手，伏黑惠却适时地松开了他的手腕。


    伏黑惠将有些颤抖的手塞进裤兜里，站起身，只觉得浑身僵硬。


    「抱歉，我看你最近很焦虑的样子，就和五条老师说了。我觉得有些事总憋在心里不好。」虎杖悠仁也站起来，双手合十，讨好地弯腰抬头，试图与垂着首的少年相视，「如果五条老师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我先说一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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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声音清亮，伏黑惠简直要被气笑，面无表情地与粉发少年四目相对。


    「……你明知道有些事情憋着不好。」


    「什么？」


    伏黑惠咬咬牙，话语几乎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来。


    ——「你真能忍，虎杖悠仁。」


    但他其实更气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蓝莓酸奶！ 到第二卷 了，得走主线了23333，是时候对烂橘子下手了（捲袖子）


    第37章 隐瞒（2）


    伏黑惠摔门的声音震天响，五条悟在客厅开着电视都听得一清二楚，身边的伏黑津美纪吓得差点整个人蹦起来。


    他安抚性地拍了拍伏黑津美纪的肩膀，站起身来：「不用担心，男孩子打打闹闹都是正常。我去看看。」


    伏黑津美纪有些着急地揪住五条悟的衣角，犹豫片刻，终是不发一言地松了开来。五条悟轻笑，俯身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写完作业了就早点睡吧，不会有事的。」


    五条悟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过来，看向站在房间门口有些手足无措的虎杖悠仁，调侃道：「怎么了，小两口吵架了？」


    虎杖悠仁尴尬地笑笑：「嗯……我也不太明白，只是伏黑应该是气疯了，门都锁了。」


    「听着也是，我从没见过他摔门摔那么狠。」五条悟耸耸肩，伸手打开伏黑惠的房间门，「我去谈谈吧，区区一个门锁能拦得住谁啊。」


    「啊，等一下！」虎杖悠仁想拦未果。


    五条悟眨眨眼，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这个——他在我房间。」虎杖悠仁干笑着挠挠后脑勺，「我们在他房间吵起来，他一气之下就……」


    「……行叭。」五条悟尴尬地缩回手，「你俩也是挺会玩的。所以呢，怎么吵起来的？」


    说回这个话题，虎杖悠仁委屈地低下头，喃喃道：「我不知道……他就说我真能忍，就走了。」


    五条悟眯了眯眼，说：「你今天就住惠房间吧，我大概得和他谈谈。」


    虎杖悠仁抬头道：「我也要和他谈谈，有错就认，有误会就解开心结，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我哪能睡得了。」


    「不，如果我猜得对，那这件事你没有错。」五条悟按住虎杖悠仁的肩膀，低声道，「是我的问题。」


    虎杖悠仁立刻大声反驳道：「什么啊！老师能有什么——」


    「嘘——惠和津美纪都能听到。」五条悟将手指抵到唇前打断少年，解释道，「是我瞒了他太多。」


    见虎杖悠仁脸上满满的委屈与不安，五条悟好笑地把人推进伏黑惠的房间：「好了，你进去吧，明天还要上学呢。进去进去。」


    「……好，我知道了。」


    待虎杖悠仁进到房间，五条悟深吸了一口气。


    纸包不住火，他虽明白迟早暴露，但没想到会是今天。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表情自然一些，然后伸手勐地拉开虎杖悠仁的房间门：「我进来啦——」


    枕头被拍到脸上「噗」地一声扬起细小灰尘，他接住掉落的枕头，随手将其抛回去，好笑地看向眼角红红的伏黑惠：「生气啦？」


    「您当房间门的锁是装饰品吗，就这么生生扯开。」伏黑惠接住枕头抱紧，把被子裹了裹，头抵着墙嘀咕道，「无下限又没开。」


    五条悟没有再说什么，将耷拉着的锁硬扯下来，将门关好。


    伏黑惠像是累极了，垂眸看着被单，说：「您总是在想讨好我的时候，把无下限关掉。」


    「甘愿受罚嘛。」五条悟轻笑着走近，坐到床上，「和宿傩谈过了，是不是。」


    「您休想把锅甩到两面宿傩头上。」伏黑惠怒视对方，「虎杖的事情，为什么瞒着我。」


    「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五条悟收起腿把胳膊架上去，手撑着脑袋唤他，「小朋友？」


    「那您打算让我什么时候知道呢？」伏黑惠咬了咬牙，眼眶重新泛红，「等您被抓进去之后？还是等虎杖被……执行死刑之后？」


    五条悟不语。


    伏黑惠拍下对方想要揉他头的手，声线颤抖道：「明明有一个我可以利用，您偏要自己全部扛着？」


    五条悟眼睛睁大了些许，又自嘲地扬起嘴角：「知道你聪明，没想到这么聪明。」


    「少跟我打哈哈。」伏黑惠重新握住对方想要收回的手，「利用我。如果我能分担您的压力，如果我能让虎杖活下来。」


    ——「请利用我。」


    五条悟眯了眯眼，没有回答。


    「您会心软的，是吗？」少年死死盯着对方，追问道，「您会心软，然后去选择最小的牺牲，是吗？」


    五条悟头疼地闭上眼睛。


    片刻后，五条悟终是卸了力气，问少年道：「猜到多少了？」


    伏黑惠这才松开对方的手，回忆道：「当时，虎杖来家里的第一个暑假，两面宿傩曾出来过。他的咒力那么张扬，如果虎杖是宿体的事情被发现了，八成就是那一次。好在地点是五条家，您还压得住，而在场的老爹和七海先生都是嘴巴很紧的。」


    五条悟提醒道：「那次我不在家。」


    「是，所以您才联繫了老爹，让他来帮忙。」


    「不。」五条悟顿了顿，纠正道，「当时我说的是『交给七海』，联繫那傢伙的大概是津美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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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怔住片刻，才倒吸了一口冷气：「……您说什么？」


    「津美纪看不见咒灵是事实，我不觉得她知道更多内情。」五条悟用手指点了点膝盖，说，「但是一直住在五条家，或多或少也会意识到一点吧。哪怕朦朦胧胧，大概也猜到了我在做一些危险的工作，而你和虎杖也有事情瞒着她。」


    「她不会问，是因为她知道『这是她不该问的事情』，是『不能知道』的事情。」他说。


    「没有人不怀抱秘密，这个领域的人尤其如此。」五条悟嘆了口气，说，「她比你想像中的要更加通透。」


    「很遗憾的是当时我高专毕业也没多久，五条家看我不爽的人多了去了。我一个人是压不住的。」五条悟耸了耸肩，「所以我和伏黑甚尔谈，让他去教悠仁的体术。毕竟要论体术的话，『天与暴君』确实是天花板了。」


    「天与暴君？」伏黑惠反问道。


    「他可比你想得要厉害多了，名气也够大。」五条悟好笑道，「虽然在你眼里可能是一个夏天蹭冰棍、冬天蹭被炉的勐男。」


    五条悟往里坐了坐，将背抵到墙上：「所以当时我就和他谈，得出的结论是：和上层说，为了让悠仁作为容器发挥最大功能，待他吃下尽可能多的手指之后，再将其杀死。毕竟特级咒物一般毁不掉，尤其是宿傩的手指，不然也不可能千年来那么多的咒术师也只能做到封印。」


    他自嚯地笑着看向有些宕机的少年：「我并非自由身，就由伏黑甚尔尽可能在外面收集更多的手指。」


    伏黑惠垂眸，低喃道：「但是你们从来没有给过虎杖手指……」


    「对。把手指找到，然后藏起来。」五条悟说，「那么只有一根宿傩手指的悠仁就无法发挥『作为容器的功能』，死刑就能暂且拖下去。因为上层会觉得杀了浪费，他们就是这种货色。」


    「可是现在压不住了……」伏黑惠顿了顿，不敢相信地看向对方，「御三家……禅院家和加茂家联合上层施压了？」


    五条悟无奈地笑起：「而五条家几乎被架空。你懂的，五条家没有多少掌握实权的人。我现在还能在外面混，也不过是上层还想让我继续当工具人；更何况我实力摆在这，他们也很难下手。开会的时候我还说了狠话，你是没看到他们那吃屎了一样的表情，哈哈！」


    伏黑惠眨眨眼，迟疑道：「是宣战了？」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所以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他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髮，「不变强的话，连说出梦想的自信都没有。*」


    「梦想……」伏黑惠喃喃道。


    「我们所有人、包括你，都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五条悟嘆笑着一语点破，「所以不用气自己。」


    伏黑惠指尖一颤，片刻后颤抖着攥紧被褥，用力到指尖泛白。须臾，五条悟的手附上来，拍了拍他的手背。


    五条悟看着天花板，随口道：「你可以学点你亲爹嘛，你看他多不要脸。」


    少年安静地踢了他一脚，五条悟低头咯咯地笑了起来。


    翌日，伏黑惠睁开眼，恰好看到蹑手蹑脚在偷偷换衣服的虎杖悠仁。


    他感到好笑，抽出脑袋下的枕头精准地扔到对方还没来得及套上衬衫的后背上。虎杖悠仁吓得跳起来，像只看到黄瓜的大猫。


    然后他拿着衬衫不知所措，宛如患了言语障碍：「你……我……啊……」


    伏黑惠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早上好。」


    虎杖悠仁愣了愣，这才放松地笑起来：「早上好！伏黑。」


    伏黑津美纪打着哈欠走出房门，惊讶地看到两个少年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哎？你们今天值日吗？」


    伏黑惠分别指了指虎杖悠仁和自己：「他值日，我社团。」


    「啊啊啊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伏黑津美纪着急地跺了跺脚，「今天我负责早饭啊！」


    伏黑惠说道：「我已经做好了，在厨房，还热乎着，你和五条老师记得吃。」


    莫名有一种被少年人排除在外的感觉，伏黑津美纪有些失落地笑笑：「啊……谢谢。」


    伏黑惠说着穿好鞋子，回头浅笑道：「但是中午的便当就拜託你了，饭已经煮好了。」


    「嗯？」伏黑津美纪愣了愣，看到伏黑惠身后虎杖悠仁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这才开心地笑起来，「好！交给我，路上小心！」


    「我也出门了。」五条悟用气声说道。


    「？您不吃早饭吗？」伏黑津美纪眨眨眼，困惑道。


    五条悟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小声道：「回来吃，我先跟踪一下看看情况。你看我还穿了夜行衣、一身黑，这谁看了不夸一句专业，拜拜拜拜，走了走了。」


    伏黑津美纪看着对方宛如小偷一样踮着脚尖，门都不关偷偷熘出去的背影，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什么夜行衣，不就是您上班穿的高专套服吗？还有白天跟踪穿什么夜行衣？？」


    此时，五条悟正躲在电线桿后，看着两个少年并肩而行的背影。


    「汪——！」


    五条悟低头，朝野狗「嘘」了一声，最终还是让了个位置，让狗狗撒尿。


    他躲到一颗树后，喃喃道：「嗯，看来没什么问题，那我就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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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那个眼罩是怎么回事？」


    「别看！别看他！！」


    五条悟看向快步离开的母女，点了点头，骄傲道：「确实，看了就会爱上。」


    听到这句话的孩子母亲抱起小女儿就是一个极速飞奔。


    「高跟鞋能跑那么快？」五条悟摸了摸下巴，「上一个穿高跟鞋还能跑这么快的好像还是硝子。」


    两个少年对身后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伏黑惠说：「昨天，和五条老师谈了。」


    虎杖悠仁有些紧张道：「哦？」


    「他竟然让我多学学你师父，学点不要脸的品质。你说他哪来的脸说别人。」


    「啊、呃，嗯，就、就是的！」虎杖悠仁一边附和着，一边在心中双手合十：抱歉，五条老师、师父。


    伏黑惠好笑地垂眸，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对方：「昨天抱歉了，迁怒你了。」


    虎杖悠仁顿了顿，道：「不，是我瞒你在先。昨天你和五条老师谈完之后，我也和老师谈了一下……怎么说，以后不会了，抱歉啊。」


    「嗯。」伏黑惠点点头，强调道，「没有下次了。」


    虎杖悠仁开心地笑起来：「哈哈，好。」


    意外总是来得很巧。


    他们拐过一个路口，看到几个少年正在霸凌一个低着头瑟瑟发抖的男生。


    「走了，虎杖。」伏黑惠甩了甩手腕，「来活了。*」


    虎杖悠仁一愣：「……？这个语气有点耳熟。」


    伏黑惠随意地将脚边的石子踢过去：「干什么呢，你们。」


    几个混混嗤笑一声，其中一个最壮的走出来，吊着嗓子道：「嗨哟，哪来个中二少年搁这路见不平一声吼？」


    虎杖悠仁相信自己与对方相处多年的直觉，扬声道：「我建议你们跑。」


    「哈啊？？你他妈挑衅是不是？！」


    虎杖悠仁挥挥手：「？？真不是，我一番好心。」


    「不用废话了。」伏黑惠歪着脑袋想了想，抬起下巴竖起中指，笑得不屑且张扬，「一起上吧。」


    混混们听了纷纷捲起袖子：「我他妈今天弄不死你，我就跪下来叫你爹。」


    虎杖悠仁瞳孔地震：「等一下，昨天五条老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人设变了，停一下？！还有这语气怎么这么耳熟呢？？」


    伏黑惠想了想收起中指，又道：「我是你爹；你去查查自己户口落在谁那。*」


    混混们大喝道：「杀了他！！」


    虎杖悠仁一拍掌，恍然大悟：噢，是师父和五条老师的合体，我说语气过于熟悉了。


    五条悟痛苦面具地捂住脸：不是让你学这个！！！不要！！！


    第38章 乙骨忧太


    混混们话说得有多狠，逃得就有多快。


    他们一边逃一边大喝道：「那他妈是人类能有的力气吗？！把石阶踹碎了啊，这合理吗，合理吗？！」


    虎杖悠仁自认为非常无辜，大声解释道：「不就是个石头吗！！又不是什么钢筋！！」


    混混侧头，看到跑得轻松无比的粉毛少年，瞳孔地震：「你别追上来啊！！！！！」


    虎杖悠仁回到事发地，看到两颗不能说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的海胆，当场愣住。


    他一拍掌，道：「我懂了，这是影分身之术。」


    两颗海胆同时回过头，哪怕髮型近乎复制粘贴，五官和气质倒是截然不同，不会有认不出的情况。


    尤其是……


    伏黑惠咋舌道：「少贫，过来。」


    虎杖悠仁乖乖走过去，心情复杂道：「我们可以先把人设找回来吗？」


    伏黑惠犹豫片刻，嘆道：「果然这种人设不适合我是吗。」


    虎杖悠仁摇摇头：「不，不如说是因为和师父长得太像，过于贴合了。」


    伏黑惠：？？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恼怒，反正心情挺复杂的。


    拥有同款海胆头的少年名为乙骨忧太，甚至还大他们一届，坚决要和他们保持三米的距离，死活不愿意接近。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对视一眼，安抚道：「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伏黑惠点点头，赞许道：「不错，标准的反派台词。」


    虎杖悠仁：「啊这。」


    「不是，我……」乙骨忧太不安地看向地板，又向后撤了一步，「总之你们不要靠近我！」


    两面宿傩低语道：「嚯，他倒是带着个有趣的东西。」


    伏黑惠蹙眉，重复道：「有趣的东西？」


    两面宿傩轻笑：「看不出来吗？仔细看。」


    「嘴、嘴巴？！在脸颊上……」乙骨忧太惊恐地指着虎杖悠仁的脸颊，又觉得失礼，收回手指原地震颤。


    「噢，不用介意他。」虎杖悠仁甩甩手，说，「暂时无害。」


    两面宿傩眯起眼：「你真敢说？」


    「好浓的残秽。」伏黑惠警惕地上下扫视乙骨忧太，看起来也没有很强劲，不如说更偏向四肢无力的类型。


    乙骨忧太一怔，更是不安地后退一步：「不要靠近我，她会杀了你们的。」


    「杀了我们？她？」伏黑惠丝毫不惧地向前一步，「您被诅咒缠上了，是吗？」


    「诅咒……对，诅咒……」乙骨忧太眼下黑眼圈很浓，看起来有较长一段时间没能好好睡觉了，「我被诅咒了，所以不要靠近我，求求你，我控制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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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不用那么害怕，少年。」


    突然被人从身后搂住肩膀，乙骨忧太狠狠地吓了一跳，闭上眼睛大喝道：「不要杀他！！里香——！！！」


    虎杖悠仁眨眨眼睛：「五条老师？」


    「又跟在后面？」伏黑惠无奈地问虎杖悠仁，「你注意到了？」


    后者摇摇头：「没有。」


    五条悟骄傲道：「你们想发现我还早得很呢，再等个八百年吧。」


    没有血腥味、没有躁动的咒力，乙骨忧太迟疑着睁开眼，对上五条悟墨镜下笑意盎然的六眼。


    「不过，原来如此。叫里香是吧？小里香比你懂。」五条悟直起身，笑道，「她知道这里有她惹不起的存在，而我们不会加害于你。」


    他笑着弹了一下乙骨忧太的额头：「所以不用害怕。若非迫不得已，她是不会出来的。」


    的确，自从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来了之后，里香一直很安分地没有出来闹事。


    明明面对那群混混的时候，杀气浓得简直下一秒就要跑出来把他们都杀光似的。


    乙骨忧太直觉很准，他扫了一眼五条悟，又看了一眼虎杖悠仁。


    ——惹不起的存在是这个粉发少年吗？


    不，不是。乙骨忧太视线移到少年的颧骨上，与两面宿傩对上眼睛后立刻瞥向另一侧。


    ——是他，一眼就看出里香存在的人。


    乙骨忧太重新看向虎杖悠仁，看到对方眼里满满的善意。


    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可以这么乐观，踟蹰道：「你也是被诅咒了吗……？」


    「我？」虎杖悠仁指了指自己，待乙骨忧太点点头才摆着手道，「不是，他就是个……租客，不给钱的那种，而我是房东。」


    乙骨忧太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和他关系很好？」


    「不，我——」


    虎杖悠仁的声音被两面宿傩的大笑声彻底掩盖住：「哈哈哈，瞎子啊！！白瞎了你那么好的咒灵！」


    虎杖悠仁头疼地捂住脸颊上的嘴巴：「安静会，睡你的觉去啊。」


    两面宿傩：？tui。


    虎杖悠仁心情复杂地看着手心：靠，我脏了。


    「总之，悠仁和惠先上学去吧，别迟到了。」五条悟说着看向乙骨忧太，「而你，不打算上学吧？」


    乙骨忧太又垂下头来，小声道：「……我不敢上。」


    五条悟点头道：「行，那你就跟我来。」


    伏黑惠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虎杖悠仁：「我们先上学，之后的交给五条老师吧。」


    后者接过纸巾，悲痛欲绝地把手擦干净。


    「乙骨……前辈。」伏黑惠顿了顿，还是加上敬称。


    乙骨忧太赶紧挥挥手道：「别别，又不是同校的。」


    「按照年级来讲，还是该叫一声前辈的。」伏黑惠看了一眼五条悟，后者挑眉，做了一个「交给我」的嘴型，又比了个ok的姿势。


    于是，伏黑惠推了推虎杖悠仁示意上学去，转头对乙骨忧太补充道：「这人说的话，听一半信一半就行，千万别全信。」


    五条悟：？？惠？？？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的身影远去，留下乙骨忧太和五条悟两个人。


    乙骨忧太显然是对伏黑惠更有信任感，不安地看向五条悟。


    后者和少年警惕的双眸相视，六眼瞪大眼，片刻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个髮型除了惠还有人留啊哈哈哈哈哈！」


    乙骨忧太对伏黑惠的信任度又加深了一分。


    五条悟笑着扶了扶眼镜，伸出手去：「我叫五条悟，现在要开始拐你了，请多指教。」


    乙骨忧太瞳孔地震：……救命，现在打妖妖灵来得及吗。


    「请多指教……」乙骨忧太呆滞地伸手握住五条悟的手。


    五条悟：好好玩，哪怕神志不清也很有礼貌。


    于是，五条悟拍了拍对方的头，认可道：「不错，你有逗的价值。」


    乙骨忧太颤抖着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


    五条悟拿过对方的手机塞到自己裤兜里，揽着人走向五条家：「不准打妖妖灵，走了走了。」


    乙骨忧太：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惠惠：男人，大楼，快逃.jpg 乙骨：我开始看不懂这个世界。 感谢在2021-05-18 20:43:15~2021-05-19 20:1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叠一层红豆再叠一层饭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又捡一个小朋友（一更）


    「那是特级咒灵，还不是一般的诅咒。」两面宿傩解释道。


    「乙骨前辈是被诅咒了？」伏黑惠问道，「依附在人身上的一般都是低级咒灵，特级有什么必要缠着乙骨前辈？」


    两面宿傩在领域中摸了摸下巴，笑道：「所以才有趣。」


    虎杖悠仁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两面宿傩翻了个白眼：「我不告诉你。」


    虎杖悠仁：？？？


    「宿傩？喂！！」虎杖悠仁不可置信道，「这傢伙不理我了！！」


    伏黑惠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师拍了拍讲桌：「上课了，不要交头接耳，也不要自言自语。」


    教室哄堂大笑，虎杖悠仁尴尬地把脸缩进教科书后，伏黑惠偷偷拉开了一点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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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约成年后结婚，却遭遇车祸而死的青梅竹马，祈本里香……」五条悟指尖在矮几上敲了敲，「嗯，是个男默女泪的故事。」


    乙骨忧太抬眸看向对方，眼里带上少许敌意。


    「啊，抱歉啊，我们做这行的不太能共情。」五条悟毫无反省意味地挥了挥手，向前探身，双手撑到矮几上上下打量着少年，「但是我们能提供帮助。那叫什么，『论诅咒，我们是专业的』。」


    「帮助？」乙骨忧太狐疑道，「您能帮我解除诅咒吗？」


    「不能。」五条悟秒答，在对方生气之前解释道，「咒灵的等级我已经给你讲过了，祈本里香显然属于特级，而对于她这种类型，我们称唿为——特级过咒怨灵。想要拔除或者让她离开你，都不太容易。」


    乙骨忧太视线下滑到茶杯上，茶里的叶茎竖起，在水中上下飘曳。这个代表幸运的标志，当下只能带给他嘲讽感。


    他攥紧裤脚，问道：「那我只能这么活下去吗？」


    「你可以这么活下去，然后在里香为保护你而杀了人之后，被高专的人处以死刑。」五条悟嗤笑一声向后靠到沙发上，「但是也有一个方法，就是学习如何利用里香，去保护你、保护她、保护更多人。」


    乙骨忧太不敢相信地看着对方，觉得这个墨镜男在异想天开：「利用里香？我？您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五条悟挑眉道：「洗耳恭听？」


    「我……」乙骨忧太顿了顿，脑海里浮现出周围人的谩骂和欺凌、款式简单却意义非凡的婚戒、少女的笑容……直到祈本里香的死状，和生于对方鲜血中的诅咒。


    【「喜欢——忧太——」】


    小时候，他曾是班级里尚有人气的男生，温柔、大方、运动神经拔群。他喜欢成熟的祈本里香，祈本里香也喜欢单纯的他。


    在祈本里香死后，他怕里香会加害于周边的人而逐渐脱离群体，在班级中被排挤，与看不见咒灵的家里人闹崩，直至现在，他只剩下里香——作为咒灵的里香。


    他知道，他无法阻拦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可心上就是有一个死结，解不开、理还乱。


    念此，他垂下头，低声道：「……我无力、懦弱……我什么都不是。」


    五条悟挑起嘴角。


    「不是，不是——」祈本里香显形，从后面环抱住情绪低迷的少年，「喜欢，忧太。」


    听着对方有些失真的声音、属于咒灵的声音，乙骨忧太闭上了眼睛。


    五条悟却颇感兴趣地打量着祈本里香，这是她在他面前第一次显形。


    他浅笑着摇摇头，小声呢喃道：「『爱』啊——」


    五条悟看着有些无措的祈本里香，对乙骨忧太说：「我现在在高专当老师，很遗憾的是高专没有初中部。怎么样，想不想学？我可以教你，条件是高中要进到高专。」


    「高专？」


    「对，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五条悟解释道，「对外虽然宣称是宗.教学校，但其实是培养咒术师的地方。全日.本只有两所，一所位于东京，一所位于京都。」


    「可是照您刚才所说的，高专不是拔除咒灵的地方吗？」乙骨忧太看了一眼身前祈本里香依然环抱着他的小臂，「我带着里香，是不是不合适？」


    五条悟笑着挑眉，故意使坏道：「哦？你不是想把里香拔除的吗？」


    乙骨忧太还是单纯，整个人怔在原地，安静地回忆起来。


    自从祈本里香诅咒他之后，他就一直活得心惊胆战，想来还没有过这样的时间，去仔细想想他究竟是为什么做出过往的行为，他究竟想要什么，想拿里香怎么办。


    五条悟眯了眯眼，心想：最好是有一个梦想，哪怕一个能够成为驱动力的目标也好。


    伏黑津美纪在夏日时挂上的风铃还没摘下来，在春风里发出叮叮噹噹的响声。


    「……我想死。」乙骨忧太说。


    五条悟心中轻嘆，语气却是冷了三分：「是自暴自弃？」


    「不是。」乙骨忧太红了眼眶，颤声道，「如果可以，我想把里香带走，陪着她。」


    五条悟指尖一抖。


    「在那么小的时候死于非命，又一直维持着这个形态，如果再让里香一个人等我，她太可怜了啊！！」乙骨忧太情绪越说越失控，最终如是哭喊道。


    少年的眼泪落得像是夏日沉重的雨点，他蜷起腿，额头抵着膝盖哭得声嘶力竭。祈本里香犹豫片刻，却是收回了虚虚环抱着对方的手臂，在背后安静地看着少年，片刻后，终是伸出比矮几还要大上一圈的手，小心翼翼地、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少年的头——隔着至少二十厘米的距离。


    五条悟向后仰头，整个人靠在沙发上，心里朦朦胧胧地浮现出一个可能性。


    「做咒术师的，有故事的人可太多了，只要这些过往没能压垮他们，就会成为他们强大的驱动力。你今天遇到的虎杖悠仁君、伏黑惠君都是如此，而他们，将来都会成为优秀的咒术师。」


    乙骨忧太睁开眼睛，眼泪依然止不住地往他大腿上落，他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触碰时微凉、滑落时温热，像极了祈本里香那年的血。


    「你的咒力非常庞大，只论量的话，可能比我还要多，这是非常难得的天赋。而我——五条悟，是咒术界战力天花板没有『之一』，更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老师，哪怕刚上任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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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骨忧太感到自己脑袋被一只大手抓住，向后用力一推。他呜咽一声被迫抬起头，对上男人有些发暗的蓝眸。


    「如果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那就成为咒术师吧，乙骨忧太。」五条悟说，「来高专找到你的答案。」


    ——「你是我们这边的人。」


    他说。


    五条悟：「顺便考虑一下换个髮型？」


    乙骨忧太：……？


    伏黑惠捂着嘴，小小的打了一个喷嚏。


    虎杖悠仁叼着面包问他：「感冒了？」


    「没有，我怀疑有人在念我。」伏黑惠揉了揉鼻子，看向对方手里的面包，「这么快就买来了？下课还没一分钟吧。」


    虎杖悠仁眨眨眼，咽下嘴里的面包：「怕去晚了要排队赶不上下一节课，我就跑着去的。去个食堂小卖部的功夫，能花多长时间。」


    ——嗯嗯，一分钟，也不过就是从三楼跑到一楼，离开教学楼冲去食堂，买完面包再跑回来罢了。


    「……行，你没跳窗震撼全校就可以。」伏黑惠习以为常道。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啊，天才啊，我怎么就没想到。」


    「从你跳窗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会是陌路人。」伏黑惠面无表情道，「我丢不起这个人。」


    虎杖悠仁：？？？


    第40章 逐渐纯爱化（二更）


    伏黑惠逐渐习惯了五条悟喜欢捡人的习惯。


    「我觉得吧，没必要去当高专老师啊。」伏黑惠一边切菜，一边说，「您直接开个学校建一个崭新的咒术界，把一家独大改成两家争霸不就好了吗。」


    五条悟打蛋的动作一顿：「嗯？」


    「不是吗？与其把您看上的苗子带去高专胆战心惊，还不如全部自己带着。刚好，五条家那么多用不上的空地，都不用装修，直接用就好了，省了多少经费。」伏黑惠将豆腐放到手上切成漂亮的小方块，轻轻地放到煮沸的味增汤里，「反正您这么努力拉人才，高专每届撑死也就四个学生。」


    五条悟一脸严肃地放下手里的碗，沉声唤道：「惠。」


    伏黑惠被这突如其来的低音炮一吓，将火调小的手一抖不小心彻底关掉煤气：「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


    「虽然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有天赋，是可塑之才。」五条悟认可道。


    伏黑惠：？搞什么？


    「但我今天彻底被你的聪明才智所俘.虏，你就是天才，江户川乱步转世！」他喜上眉梢，满眼都是期待，「对啊！！就像私塾一样！在我家教不就好了！！」


    伏黑惠开火的手一抖，不小心将火开到最大：？？？就这。


    伏黑惠将火调好，对身边的人勐泼一大盆冷水：「那您要先去考个教资。」


    五条悟痛苦面具地拍桌：「我——不——要——我只想给你们布置作业、设置考核，看你们恨我恨得牙痒痒还是不得不好好学习的样子！我不想再考试了！！」


    伏黑惠太阳穴突突跳：「？？人话？」


    「对了，等你毕业把教资考出来，再聘请我就好了。」五条悟竖了个拇指，「是不是绝妙？」


    「先不说我会不会去考，反正我是不会给您开工资的。」伏黑惠尝了一口汤，咸度刚刚好，「还要给您倒扣工资。」


    五条悟不高兴地拍拍厨房吧檯：「凭什么？！我这种人才你很难聘到的！你不仅想bp还想倒赚钱？！黑心！」


    伏黑惠解释道：「因为我付出昂贵成本了啊。」


    「什么成本？」


    「寿命。」伏黑惠面无表情道，「让您当老闆还行，毕竟我领工资，可让您当员工就太折寿了，我承受不起。」


    五条悟：？？？？？


    「鸡蛋卷，赶紧。」伏黑惠关掉火拿出碗碟，「我汤都煮完了。」


    五条悟放下碗跑出厨房，大喊道：「哼！惠个笨蛋！！」


    伏黑惠长舒一口气：……行，我做。


    ——我若气死谁如意，阿门。


    今天伏黑津美纪在朋友家过夜，他们也不用顾忌话题。


    乙骨忧太拿着饭碗尴尬道：「那个，我住在五条家是不是不太好……」


    「你不是和家里闹崩了吗？」五条悟将几个鸡蛋卷用筷子扎成一串塞到嘴里，「哼，不给惠吃。」


    伏黑惠眼皮一跳，面不改色地勐踹五条悟，后者快乐挑衅道：「哎~打不着~哎~」


    伏黑惠：麻了，毁灭吧无下限。


    乙骨忧太缩缩腿，躲开桌下乱斗，犹豫道：「可是，我这白吃白喝的……」


    伏黑惠面无表情道：「请多吃点，不要客气，这个人吃不穷。」


    「嘿嘿，这么夸我也怪不好意思的。」五条悟羞赧地挠挠头。


    伏黑惠：火页。


    虎杖悠仁问道：「乙骨前辈也要跟着伏黑师父吗？」


    乙骨忧太重复道：「伏黑师父？」


    虎杖悠仁解释道：「是伏黑的爸爸，也是我的体术师父，可强了！」


    「不，忧太跟着我学。」五条悟晃了晃筷子，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似的小学二年级就能倒挂卷腹。忧太没有你那么强的体能底子，而且咒力量大，还带着个里香。所以他最好是找一个武器当媒介使用，既能填补体术短板，也能稳定里香。」


    「不对啊。」伏黑惠顿了顿，说，「如果不是依赖术式，而是要用咒具的话，岂不是跟着老爹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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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一哽。


    「确实。」虎杖悠仁补充道，「乙骨前辈术式是什么？」


    乙骨忧太摇摇头，无辜道：「我不知道……」


    「您带着乙骨前辈一整天，连术式都没搞明白？」伏黑惠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这可太委屈了，拍桌道：「不怪我！！这要怪芥见下——」


    ……咳。


    收。


    「总之我要带着他！」五条悟嘟着嘴巴，委屈道。


    伏黑惠赶紧打断对方，免得他卖萌撒泼上瘾：「好好好，随您，随您。」


    五条悟：「？『好』只说一遍。」


    伏黑惠：「好好好，好。」


    五条悟：……孩子大了。


    吃完饭之后乙骨忧太自发去洗了碗，看得伏黑惠那个感动。


    伏黑惠摇摇头，看向五条悟：「哎，您看看人家。」


    五条悟嘴里的橘子差点没咽下去。


    「不是，为什么今天这么针对我！？」


    乙骨忧太还没见过看得见咒灵且不为之害怕的人。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和里香抽鬼牌的虎杖悠仁：「这适应能力太强了吧？」


    「他一向如此，习惯了就好。」伏黑惠收起作业，伸了个懒腰。


    「关系真好啊，你和虎杖。」乙骨忧太感嘆道。


    「毕竟从小就认识。」伏黑惠坐到对方身旁，解释道。


    乙骨忧太闻声轻笑：「和我们一样啊。」


    伏黑惠重复道：「我们？」


    乙骨忧太指了指自己和祈本里香，说：「嗯，我们——我和里香。」


    伏黑惠眨眨眼，如果不考虑外表的话，祈本里香和虎杖悠仁玩鬼牌的样子简直就是普通的女生：「祈本小姐是喜欢您的。」


    乙骨忧太听了噗嗤一笑：「『祈本小姐』啊，我好不习惯。」


    伏黑惠有些尴尬地看向神策的人：「有什么奇怪的吗？」


    「因为里香……里香出事的时候很小嘛。」乙骨忧太深唿吸一口气，说道，「我没能等到她长大，所以听到『祈本小姐』这样的称唿感觉不太习惯，有点新奇。」


    「您还是喜欢她？」


    乙骨忧太些许意外地看向对方，反问道：「是啊，我为什么不喜欢她？」


    「因为……」伏黑惠顿了顿，怕伤到对方，委婉道，「您不是害怕她吗？」


    「不是。」乙骨忧太笑着挥挥手，解释道，「我害怕的不是里香，而是『里香会伤害别人』这件事情。我控制不住她，我也不愿意控制她，她有她自己的想法。」


    「可畏惧心越强，祈本小姐的情绪波动就会更强，攻击性就更加明显。」伏黑惠分析道，「因为诅咒归根结底还是源于负面情绪的。」


    「嗯……我听五条老师跟我说『诅咒源于负面情绪』的时候，心里真的是咯噔一下。」乙骨忧太垂下头，苦笑道。


    「为什么？」


    「因为……我怕里香是恨我的。」乙骨忧太顿了顿，说，「怕她恨我没能保护好她。」


    「车祸不是您能拦下的。」


    「我知道。」乙骨忧太看向祈本里香，「但这不能成为让我心安理得地去接受『里香已死』这件事情的理由。」


    面对才见面一天的学弟，乙骨忧太似乎并不想再深说下去。他转头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个问题差点让伏黑惠被唾液呛到，他干咳两声，回答道：「没有。」


    乙骨忧太好奇地追问：「喜欢什么样的人？」


    「嗯……」伏黑惠犹豫片刻，不好意思道，「只要那个人有坚定的品格，应该就够了。」


    乙骨忧太想了想，问：「虎杖那样的？」


    「哈啊？！」伏黑惠几乎炸毛，站起来近乎破音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可是男的！」


    「怎么了怎么了？谁是男的？」虎杖悠仁抓着两张扑克牌回过头，抱怨道，「你吓我一跳，差点把鬼牌弄掉了。」


    祈本里香趁机抽走一张扑克牌：「啊，那里香要这张。」


    虎杖悠仁瞳孔地震：「啊！！」


    祈本里香开心地把配完对的卡丢到地上，高唿道：「好耶——！忧太，里香赢了！」


    「啊啊啊，我说漏嘴了——」虎杖悠仁后悔万分地躺倒在地，「呜呜呜——再来一局！」


    「好喔~」祈本里香看向乙骨忧太，咧嘴笑道，「忧太玩嘛？」


    乙骨忧太一般是不会拒绝对方的要求的，便扶着膝盖站起来，应道：「好。」


    「我倒是觉得性别无所谓。」乙骨忧太回过头，小声对伏黑惠补充道，「毕竟里香变成了咒灵，我也依然爱她。」


    虎杖悠仁不知道两个人在聊些什么，顺势翻了一圈，伏在地上晃着小腿问道：「伏黑也来玩吗？」


    「我……不了，我……去洗个衣服。」伏黑惠莫名觉得心脏狂跳，低着头走出房间。


    虎杖悠仁黑人问号：「这个点？？洗什么衣服？？伏黑？」


    伏黑惠没有理会对方，一出去就把门关上了。


    虎杖悠仁摸不着头脑，站起身来想要追，却被乙骨忧太摁下。


    后者笑笑，说：「伏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们三个人玩吧。」


    虎杖悠仁这种时候都很机灵，立刻意识到这不公平：「这岂不是二打一？」


    「怎么会呢，是一对一。」乙骨忧太笑得人畜无害，「我和里香加起来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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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杖悠仁点点头：我当场踢翻狗粮，走了。


    祈本里香歪了歪头，对乙骨忧太撒娇道：「里香想三个人一起玩。」


    乙骨忧太宠溺：「好呀。」


    虎杖悠仁：？我同意了吗？我没有。


    「我去写作业。」虎杖悠仁刚要站起身，却发现肩膀上的手虽然力气不大（和伏黑甚尔相比），但无意识中发散出来的咒力实在是太强了。


    「不是写完了吗？」乙骨忧太对自己的压迫毫无自觉且一脸无辜，「一起玩吧。」


    祈本里香也笑着摸摸虎杖悠仁的头：「好嘛好嘛~」


    虎杖悠仁瞳孔地震：……救、救我……喂，宿傩。


    宿傩开心地在领域里给他竖了个中指：死吧，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珍惜这个还没变成猩猩的乙骨忧太（不是）。 米娜，520、521快乐！啾咪！


    第41章 回归


    自动水龙头失去了感应对象，水断得突兀且急促。


    五条悟洗了把脸将手撑在洗漱台上，水珠顺着下巴和刘海滴滴答答地落着，天知道刚才的会议让他有多厌恶。


    「表情那么可怕，是想过会把学生都吓跑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低沉且嘶哑，五条悟抬起头看向镜子，夜蛾正道正一脸不贊同地看着他。


    五条悟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的双眸沉淀着骇人的杀气，忍不住沉声道：「迟早把他们都杀了。」


    「注意你的措辞。」夜蛾正道低声道，「隔墙有耳。」


    五条悟站直身体，摘下墨镜甩了甩刘海上的水渍，嗤笑道：「哪只耳朵？我全给他们割下来。」


    夜蛾正道警告性地唤道：「悟。」


    「知道了，说说都不行吗。」五条悟戴上眼罩，双手插兜走出卫生间，「走了，别在厕所聊天，又不是相亲相爱的dk。」


    夜蛾正道看着对方的背影，头疼地嘆了一口气。


    伏黑惠穿着弓道服跪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小憩，腰板挺得笔直，看起来很是有大家族出身的古典韵味。虎杖悠仁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却忘记关闪光灯，在周围女生们的窃笑中尴尬地收起手机。


    伏黑惠睁开眼，无奈道：「你这也太嚣张了。」


    虎杖悠仁讪笑道：「社团无所谓吧，又不是课上玩手机。」


    伏黑惠拿着弓站起身，说道：「拍下来做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虎杖悠仁没动，只是扬声道：「我就见过两次，还都是小时候，五条老师强行给你换上的。」


    伏黑惠检查了一下弓弦，说：「拍照是会传染的吗？五条老师身边没出来一个摄影师，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没有咒术师这个职业的话，还说不准真能出来一两个。」虎杖悠仁说。


    「……倒也是。」


    他们学校的弓箭社讲究「礼射」，顾问是教国文的老爷爷，教练也是出身于书香门第，新手的话足有近两个月要练拉皮筋，十分枯燥。


    初中夹着青春期，学生易浮躁，乖乖参加社团活动的人本来不多，弓箭社又强调一个「道」字，要静心、修心。大多学生都撑不下近乎一整个学期的文化薰陶，挂了个名就不再来了。


    说来五条悟教伏黑惠的时候其实更严苛，嘴上说着增加一个兴趣爱好，玩玩就好，教的时候就又不是那个他了。他射箭的动作优雅，也会去强调「心」和「道」，这简直刷新了伏黑惠的三观，让他感慨了一段时间——五条悟再怎么皮，也确实是生长于御三家的人。


    五条悟的教法是：从「礼射」教起，延伸到在战场上的应用。


    「如果心不静，就会连四级咒灵都射不中。」五条悟这么说着，还小声对他挤眉弄眼，「学好了还能噁心加茂家，贊喔！」


    反正是搞得伏黑惠哭笑不得。


    自从前段时间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因为死刑相关的事情小吵一架之后，五条悟也不太会瞒着这件事情了。


    上层愚昧但不傻，五条悟和伏黑甚尔能想出「将手指藏起来拖延死刑」的点子，他们也能做出「偷偷收集手指并加速死刑」的事情。今天说是将五条悟叫去定期报告，其实是打算强迫虎杖悠仁吃下他们攒到的四根手指，没有人愿意拿着危险的特级咒物瞎晃，谁知道为了这四根手指他们又牺牲了多少咒术师。


    这令五条悟一整天都沉着脸，杀气遮都遮不住，伏黑惠也少见地来参加了社团，美名曰静心。


    反倒是当事人虎杖悠仁一如既往，抓着伏黑惠有说有笑，却也细心地没有将方才拍的社团照片发给五条悟——照片什么时候都能发，但他不知道会议几点开又是几点结束，就不打扰对方了。


    虎杖悠仁将手机闪光灯关好，又设了静音，才点下录像键对准竹马。


    而此时，伏黑惠思绪飘忽，按照身体记忆双脚踏开、稳定重心、一箭上弦，将弓与箭一齐高举过头。


    哪怕穿着护具，心不在焉毕竟还是容易受伤，虎杖悠仁扬声唤了一下对方。


    伏黑惠这才回过神来，一个深唿吸收起思绪，稳稳地拉开弓弦。一箭放出，弦音悠扬，离弦之箭，正中靶心，伏黑惠垂手收弓，双脚合併站直，在部员们的掌声中回过头，眼里只有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本来看着手机屏幕，在对方看过来时一怔，手机下移，与对方四目相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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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无所谓，他本不在意。


    却被对方眼里身不由己的悲哀震住，一时忘了唿吸。


    耳边只剩下晚春微风的余音。


    放学后又一次巧遇七海建人，对方少见地没有加班。


    七海建人带着两个少年走进面包店，自己拿了常吃的面包站在收银台前，等着少年们挑完后一齐付款。


    面包师笑容甜美却染上疲惫：「是弟弟吗？」


    七海建人视线移向女人肩上的低级咒灵，回道：「不算是。」


    面包师噗嗤一笑道：「这算是什么回答啦。」


    虎杖悠仁皱眉，低声问道：「伏黑，那个是不是诅咒？」


    伏黑惠拿了一个甜甜圈，说：「显而易见。」


    虎杖悠仁眨眨眼，扫了一眼七海建人，说：「我去一趟吧。」


    伏黑惠却牵住对方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先等会。」


    虎杖悠仁垂眸看向对方的手，比自己白了一个度，手指纤长、骨节明显，是很漂亮的少年人的手。


    伏黑惠前一晚刚和乙骨忧太聊了纯爱，像是被烫到一样，红着耳根收起手，磕磕绊绊道：「反正，就是再看看面包，给点时间。」


    这反应搞得虎杖悠仁都尴尬起来：「噢，好！」


    无言中，一个觉得手背滚烫，一个觉得手心发麻。


    七海建人对少年人的细心感到无奈，又忍不住感慨恋爱的酸臭味扑鼻。


    面包师揉了揉肩膀，脸色发黄，活动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七海建人感到迷之共情，当今社会就没几个颈椎没问题的。


    但这面包师毕竟是因为咒灵而加重的不适，一码归一码。七海建人垂眸，想起不久前和伏黑惠的对话。


    >>>>


    【「那您能做到吗？」伏黑惠有些咄咄逼人地问道，「只因为不会危及人命，便对诅咒熟视无睹？」


    七海建人倍感头疼地狠狠眨了一下眼睛，心中百味杂陈地嘆息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如果您做不到的话——」伏黑惠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虎杖悠仁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他侧眸望去，虎杖悠仁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伏黑惠瞭然，对青年说：「面包很好吃，谢谢您。」】


    >>>>


    七海建人不得不承认，那次对话确实有刺痛到他。


    那日，这个低级诅咒就已经在店里了，当时诅咒还没有附到面包师身上，而他判断这个诅咒最多只能让人发个低烧、疲劳加重。


    那天客人不少，他不想惹人注目，便选择了放置。


    更何况，拔除诅咒这件事情和戒菸一样，一旦拔除了一只，就会不停地拔除下去，和一只脚踏回咒术圈没有两样。


    他不是孩子了，他有自己的职场，自己的生活。


    七海建人嘆息道：「……我的工作，是保管有钱人的资金，以钱生钱，让他们变得更加有钱。」


    面包师装面包的动作一顿，问道：「什么？」


    「说实话，没了我，也不会有人觉得困扰；但是如果面包店没了，想吃面包的人就会很头痛。但不知为何，我这种脱离人类『生活循环』的工作，报酬反而会更高。」


    「……自、自满？」


    「不是。」


    说太多了。七海建人重重地眨了一下眼睛，两个少年刚好拿了一点面包回来。


    面包师以为是男人职场压力过大需要一个发泄的空间，笑着将面包装好，说道：「钱和面包，哪一样都少不了啊。一共两千五百日元。」


    七海建人将钱递过去，看了一眼甜甜圈，说：「我可没说要给五条先生买。」


    伏黑惠别过脸去，虎杖悠仁嘿嘿一笑。


    面包师拿了一包曲奇放进袋子里，说：「这是礼物，请您加油！累了的话，随时欢迎您来吃我们的甜点，面包和曲奇都有能让人心情变好的魔法喔。」


    七海建人轻嘆道：「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面包师侷促地嗔怪道：「您这人啊！」


    「请您向前一步。」


    面包师歪了歪头，还是顺从地向前踏出一步，七海建人手刀一挥，诅咒散去。


    面包师不解，捂嘴笑道：「这是什么最新流行吗？」说完，她突然发现肩膀变得轻松了不少，不可思议地活动了一下肩关节，此时，男人已经拿了面包带着两个少年走出了店铺。


    面包师跑出店铺，挥着手高唿道：「谢谢！！！欢迎下次光临——！」


    「奇怪，没听到吗？？」见男人没有反应，面包师困惑地又喊了两声，「谢谢！！欢迎再次光临——」


    没有下次了。七海建人想。


    虎杖悠仁捂着嘴，一脸的揶揄：「娜娜明，不给个回应吗？」


    七海建人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五条悟：「少跟五条先生学这种表情，下次我就揍你了。」


    虎杖悠仁耸着肩膀笑道：「又来了又来了~」


    七海建人握紧拳头：「请自觉点，脑袋伸过来。」


    虎杖悠仁双手合十：「我错了，对不起。」


    伏黑惠抬头看向男人，问道：「您要回来了吗？咒术圈。」


    七海建人拨通电话，没有回答少年的明知故问。


    五条悟接听电话，声音灿烂：「呀吼——怎么了七海，决定回来了？还是想我了？」


    七海建人眉毛一挑，面无表情道：「面包费八百日元，请自行加上手续费打到我的银行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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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啊？？？？


    第42章 强行餵食


    最终，虎杖悠仁还是决定吃下上层给的四根手指。


    本来五条悟脾气上来打算把手指全给伏黑甚尔藏起来，虎杖悠仁还是提出要吃掉。


    「迟早要吃的，不是吗？」少年语气轻松得像是吃几块饼干，「没事的。」


    五条悟无奈，也只能放任。


    虎杖悠仁耸了耸肩，将手伸向装了四根宿傩手指的盒子，却被伏黑惠截下来。他困惑地抬头，对上少年不安的绿眸，好笑地伸手道：「都说了没事的。」


    「……你要一根一根吃，知道吗？」伏黑惠打开盖子，哪怕还缠着封印纸张，特级咒物依然散发着浓得呛人的诅咒气息。


    少年皱眉，补充道：「还不知道你能承受多少根手指，一根一根来，不着急。」


    「知道，相信我。」虎杖悠仁说完，噗嗤一笑，「我又不是小孩了。」


    伏黑惠犹豫片刻，被五条悟安抚性地拍了拍肩膀，这才嘆了口气，将盒子放到虎杖悠仁的手上。


    虎杖悠仁看着特级咒物，喃喃自语。


    ——「没事的。」


    在紧张的气氛中，虎杖悠仁掌心突然张开两面宿傩的嘴巴，将手指带盒子统统吞了进去。


    伏黑惠：？


    两面宿傩：嗝。


    虎杖悠仁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掌心：「？？这是魔法。」


    伏黑惠瞳孔地震，怒喝道：「不是让你一根一根吃吗！！！！」


    「这能怪我吗？！！！！」虎杖悠仁委屈地大喝道。


    「你吼个屁。」两面宿傩淡淡道。


    虎杖悠仁闻声低头，掌心里突然吐出一个盒子直冲他的面门。


    他凭藉良好的反射神经歪头躲开，木盒撞上天花板的吊灯砸碎了两颗并排的灯泡，光线摇曳。


    虎杖悠仁心里苦，高声道：「好危险啊？！！！」


    两面宿傩：「嘁。」


    五条悟打断闹剧，问道：「什么感受？」


    虎杖悠仁挠挠头感受了一下，说：「倒是没有什么感受……」


    五条悟拉起一点眼罩露出一只六眼，将对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两遍，这才扯下眼罩戴上墨镜，放松地靠到椅背上，松了口气道：「那就行。」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相视，也放心地笑起。


    乙骨忧太有些担心地对虎杖悠仁说：「咒力是一回事，□□是另一回事。胃会不会不舒服？要吃点薯片吗？也许可以压一压。」


    「放心，我是铁胃。」虎杖悠仁如是回答道。


    「这样啊。」乙骨忧太忍俊不禁。


    虎杖悠仁好奇地探身，还没来得及看清薯片的口味，祈本里香从少年身后冒出影子来，扬声道：「那里香要吃——」


    「嗯？好喔。」乙骨忧太回过头，将薯片整包递给对方。


    虎杖悠仁：？？不是问我吃不吃吗？我没说不吃？


    伏黑惠看了只是摇摇头，拿出一袋别的口味的薯片递给虎杖悠仁：「这里还有。」


    「噢，谢谢伏黑！」虎杖悠仁感动地撕开包装袋，将手放进去，听到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虎杖悠仁面无表情地将手从袋子里抽出，看到一掌心的薯片碎渣，诅咒之王吃得正开心。


    他只能心情复杂地将手放进袋子里让两面宿傩继续吃，欲哭无泪道：「我的嘴巴就是装饰品，我不再拥有双手的使用权。」


    结果两面宿傩不吃了。


    虎杖悠仁冲着掌心喝道：「你倒是吃啊？！」


    掌心吐出一打封印纸条，拍到少年的脸上：「吼屁，不吃。」


    ——合着就只是想膈应我。


    虎杖悠仁闭上眼睛放空大脑：「我麻了，毁灭吧。」


    乙骨忧太想了想，探身从五条悟的薯条桶里夹出一半的薯片，在教师困惑不解的视线中将薯片放到伏黑惠手上，并用下巴指了指虎杖悠仁。


    五条悟：？


    青年教师用手指点点乙骨忧太的肩膀，少年回过头一脸无辜。


    乙骨忧太：？


    五条悟：？？？


    乙骨忧太：？？？？


    五条悟：。


    伏黑惠倒是意会，捻起两个薯片戳了戳虎杖悠仁的嘴巴。


    后者顺从地咬住，咀嚼着睁开眼睛，这才重新焕发活力：「谢谢你！！好好吃！！」


    伏黑惠无奈地浅笑。


    虎杖悠仁呆了呆，有些尴尬地继续吃对方投餵的薯片。伏黑惠五官本就精緻，上了中学又长开了，确实有够赏心悦目，在女生里面也挺有人气，奈何氛围冷冰冰的，带着些许「闲人免进」的疏离味道。


    伏黑惠只会在五条家放松紧绷的神经，偶尔笑起来的时候，就让虎杖悠仁移不开眼。


    他知道这句话很俗，在津美纪的小说里简直看烂了，但他还是会忍不住觉得「正如积雪消融，微风拂城」。


    两面宿傩在领域里翘着二郎腿撑着下巴，很是不愉快地咋舌：心脏好吵，挖了算了。


    而五条悟看着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有些发红的耳根，无下限出了bug，手指靠近时无下限没能过滤薯片，将其碾成了碎渣。


    「噗嗤。」


    他顺着轻笑声转头，想要训斥嘲笑老师的乙骨忧太，没想到对方只是在和祈本里香你侬我侬，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反应。


    五条悟聪明，从小就聪明，他强迫自己不要看清这个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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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页

    五条悟自欺欺人道：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津美纪不在的第二天，想她。


    白毛大猫心情复杂地放下了薯片。


    五条悟冷静得很快，大脑飞快地分析现状。


    ——总之，得想个办法瞒过伏黑甚尔。


    看着次日竞马场的出场马匹信息的伏黑甚尔，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有问题。


    他警觉地想着，继续翻阅马匹信息。


    可能这就是天与暴君的自信。


    之后一个月，虎杖悠仁实在是不明白，五条悟训练时为什么对他这么斯巴达，如临大敌。


    休息时间，五条悟被虎杖悠仁问了之后，只是温柔地牵起对方的手，沉声道：「唯独这次，我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虎杖悠仁脑洞发散到万里太空之外，简直脑补出世界灭亡。


    五条悟看出来了，但他不说破，甚至笑着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


    「加油。」他说。


    虎杖悠仁慌得不行。


    后来的后来，虎杖悠仁就明白了。


    世界毁灭哪有伏黑甚尔追杀可怕。


    如果伏黑甚尔后面还追着一个五条悟，那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五条悟后面还追着一个四臂的完全体诅咒之王，那就更不用提了。


    人间最后的温暖，可能就是带着动物园追在诅咒之王身后的伏黑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虎子：……。


    第43章 捉拿五条悟


    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期末考试如期到来。


    虎杖悠仁的位置后排靠窗，是标准的男主位，适合做学习以外的一切事情。距离髮捲子还有十分钟的时间，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趴到桌子上，侧着头看像与他相隔一米的同桌——伏黑惠。


    伏黑惠坐姿一向很好，哪怕是现在眼皮微阖盯着手指发呆，坐得依然板正。虎杖悠仁就这么看着对方。


    须臾，伏黑惠开口问道：「干什么。」


    虎杖悠仁眨眨眼：「什么？」


    伏黑惠轻嘆，睁开眼睛看向对方：「盯着我干什么。」


    虎杖悠仁想了想，轻笑起来：「就看看。」


    虎杖悠仁的髮丝颜色浅，逆着光柔和了边缘，简直温柔得要命。少年别开了视线。


    乙骨忧太坐在五条家的房顶之上，脸上还带着乌青，手边放着一柄剑鞘通体漆黑的武士刀。


    「抱歉啊，不能慢慢地教你。」


    乙骨忧太闻声回头，看向拿着可乐跳上瓦砾的五条悟，笑答道：「我不介意的。」


    五条悟将可乐丢给少年，揶揄道：「你家那位似乎是在意得紧。」


    乙骨忧太伸手接住，解释道：「里香还小。」


    「『还小』啊……」五条悟坐到少年身边，问道，「在你眼里，里香的时间停在了那场车祸？」


    「难道不是吗？我看不到她长大的样子了。」少年手上拿着被摇晃过的可乐也不敢打开，反问道，「还是说，咒灵也可以长大的吗？」


    五条悟顿了顿，少见地觉得问题有些难以回答。


    「不知道呢。」他拉开易拉罐，浅笑着委婉道，「我没有和咒灵长时间在一起过。」


    意思就是说，看到的都杀了。乙骨忧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五条悟不得不承认，乙骨忧太确实是天生的咒术师苗子，无论是其多得离谱的咒力量，还是突飞勐进的成长速度。


    与其说欣慰，不如说有些不安。他摩挲着易拉罐边缘，瞥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拉开可乐罐的少年。


    咒术师的成长并没有规律，快速变强未必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他曾栽在过这里，连带他唯一的好友一起。


    「老师。」


    「什么事。」


    「诅咒生于人的负面情绪，而生而为人必有七情六慾，有正面情绪，自然也会有负面反馈。也就是说，诅咒没有能被『拔除干净』的那一天。」


    五条悟喝了一口可乐，并没有反驳。


    「咒灵并非以人类为食物，人类也并非都能看到咒灵的存在。」乙骨忧太看着可乐罐口，明明能听见二氧化碳涌出的噼里啪啦的响声，却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液体，「那，能不能寻找到一个平衡点，让人类和咒灵能够得以共存？」


    五条悟倒吸一口冷气。


    「忧太。」五条悟一把攥住少年的手腕，沉声道，「不要想那种不切实际的事情，小心迷失了自我。」


    乙骨忧太吓了一跳，差点手一抖把可乐洒出来。


    这算是迷失自我吗？


    手腕被握得生疼，看不见对方的眼睛，这让他很难去揣测对方的心情，只知道五条悟的声音里少见地带上不容忽视的魄力。


    他还想报恩，并不想违背对方的意思。五条悟是业界天花板，那他所说的应当是有道理的。


    「好。」


    「一定啊。」


    「好。」


    乙骨忧太压下心中的困惑，回答得乖巧，得以让对方松开了手腕，皮肤泛红。


    上层派的人来得突兀，气势汹汹地推开五条家的人，高声喊着五条悟的名字。


    乙骨忧太警惕地缩回腿，以防被对方找到，小声问道：「谁？」


    五条悟仰头喝下最后一口可乐，将罐捏扁，嗤笑道：「一群高层的寄生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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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扁易拉罐的声音足以让那群人找到屋顶上的二人，为首的人大喊道：「五条悟，劝你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乖乖跟我们走一趟！」


    「劝我？」五条悟扬声嘲笑道，「是『求』我不要反抗吧！笑死人了。」


    那个人喝道：「上层已经找到了你包庇两面宿傩的证据，劝你好自为之。」


    「他们在胡说什——」


    五条悟侧身挡住乙骨忧太，偷偷拍了拍对方的腿，开口打断道：「跟你们去一趟倒是无所谓，但是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噁心？两面宿傩关我屁事。」


    他说着站起身，将易拉罐抛给身后的少年，朝着人群下巴微抬，高调而张扬：「老子护着的是虎杖悠仁。」


    「居然亲口承认了，你简直是厚颜无耻！护着咒灵你不觉得对不起民众吗！」


    「逼.逼赖赖的，还民众，我他妈是政.客吗？」五条悟跳下屋顶，优哉游哉地走向人群，扫视步步后退的一大群不速之客，冷笑道，「怎么了？不是请我去高层那边吗，你们得退回老家种地去？」


    「啊，抱歉——我忘了，咒术界有钱的只有不要脸的几颗烂橘子，和我这种年轻有为的咒术师。」他低笑着，声调上下起伏，简直阴阳怪气得不行，「你们这种只能附在烂橘子身上的低级寄生虫，想来也穷得没有能种的地吧。」


    为首那人伸手拦下身后有些躁动的手下，道：「让他嘴硬。怕不是觉得我们动手，他就能以『正当防卫』来试图全身而退。咒术师也不过都是一群刀尖舔血的理想主义者，脱离现实的人群罢了。」


    五条悟闻声嗤笑：「嘁。」


    手下们这才敢上前一步，用写满了封印术式的铁链子一圈圈缠上五条悟的手腕。


    为首那人眉头一皱，向前一步，手上聚了咒力，一拳打飞直冲手下面门的东西。那东西狠狠嵌入墙壁，他这才看清那是一个被砸扁如刀片的易拉罐。


    「退开！！」


    手下们立刻松手，连退几步，少年横着武士刀，落到五条悟身前。


    少年动作轻盈，无意收敛的咒力将周遭的地砖压碎，碎石横飞，少年的眼中是露骨的杀气。


    ——「离老师远一点。」


    为首的人冷笑着看向五条悟，说：「上层还提出了一点，说你养私.兵，看来也是真的。」


    「你是瞎子吗，还是人性已经泯灭到了让孩子上战场的地步？」五条悟说，「哦抱歉，我忘了，你们咒术圈确实是把高一的学生都当棋子丢去最危险的战场给你们挡灾来着，失敬失敬。」


    乙骨忧太不敢轻举妄动，也让里香藏好，生怕给五条悟增加莫须有的罪名。他紧紧盯着为首的人，应当是这群人里最强的一个。


    打得过吗？他才学习三个月。


    ……不，打不过就拼命，然后去陪里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眼神一暗，唤道：「老师。」


    ——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您。


    肩膀被拍了一下，乙骨忧太回过头，眼里的杀气立刻无影无踪。


    五条悟好笑道：「按照年龄，你是学长；按照辈分，他们才是你的师兄了。你们自己好好理理辈分，我不管了。」


    「……五条老师？」


    「走吧，让我看看上层还能给我扯出多少个理由来。」五条悟向前两步挡住乙骨忧太，朝着为首的人抬了抬胳膊，还未绑好的链子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让你们两只手。愣着干什么，绑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知道不？」


    乙骨忧太喝道：「五条老师！！」


    为首的人下令：「绑。」


    「忧太，帮我照顾好那群不省心的小朋友。」五条悟放任他们将他的手捆绑得严严实实，头也不回道，「不要追。」


    书包跌落于地，伏黑惠颤声问道：「您刚才说什么？」


    乙骨忧太罕见得面无表情，沉声道：「五条老师被带走了，在我眼前。我很抱歉。」


    伏黑惠咬牙，转头就要冲出去，两只手腕分别被乙骨忧太、虎杖悠仁二人抓住。他气昏了头，也没想着可以用力甩开，低声喝道：「松开我！」


    「五条老师说的是『不要追』。」


    「所以就什么都不做，干等着吗？！」伏黑惠回过头怒喝，却对上乙骨忧太冷如冰川的双眸。


    记忆里，对方总是温柔和煦的。


    视线下移，他看到乙骨忧太的掌心，被刀鞘磨破了皮，大片地泛肿，应当是一直攥着武士刀没有松开，手指都僵硬得有些伸不直了。


    一时间，伏黑惠冷静下来，咬紧牙，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有事情想和你们讨论，所以我等到了现在。」乙骨忧太说。


    伏黑惠一怔，问道：「您要追？」


    乙骨忧太抬眸反问：「你不追？」


    「追。」伏黑惠说道。


    「虎杖——」


    伏黑惠侧眸看向呆立着的虎杖悠仁，唿唤的声音戛然而止，想牵住对方的手勐地僵在半空中，须臾还是放了下来。


    是了，现在最难受的，其实是虎杖啊。


    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上层迟早要针对五条老师的。


    这句话说出来，会不会起反作用？


    伏黑惠心脏狂跳，可能是精神紧绷得厉害，甚至觉得有些反胃。


    他该说什么，才能让对方不再陷入自责的沼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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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臾，伏黑惠捧起虎杖悠仁的脸，轻声道：「……你还有我，我们还在。」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了少年湿润的眼角，颤抖的嘴唇，眼神重新带上平日的光。


    ——「嗯。」


    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44章 逆行（1）（一更）


    五条悟抬头环视，他算是这个「会议室」的常客了。一如既往的不开灯，一个个都缩在上面不说，还要再躲进黑布之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心里有鬼。


    或者说正是因为知道所有人都心怀鬼胎，才要把同样恶臭的自己藏好。


    鬼也会怕鬼吗？五条悟好笑的想。


    「你们是真的很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布局。」


    他的声音盪开，须臾，会议室恢復沉寂。哪怕他身上缠着克制咒力的锁链且戴着眼罩，他们依然畏惧得很，谁都不愿意当出头鸟。


    五条悟抬起被绑着的手挠挠额头，无奈道：「不是，你们抓我来的那种气魄呢？」


    头顶这才传来一名老人嘶哑的声音，听着卡了痰似的：「你真是变圆滑了不少，我们很欣慰，五条悟。」


    五条悟打断道：「少跟我阴阳。所以？抓我干什么？」


    「五条悟，你包庇『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和其宿体虎杖悠仁，隐藏宿傩的手指，甚至在五条家培养私.兵，你是否认罪？」


    「我都说累了，我护着虎杖悠仁是不假，两面宿傩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你们提的正好。」五条悟垂下手，锁链发出轻微的撞击声，「养私.兵的不是你们吗？咒术界本来就人手不足，高专一年最多也就能毕业四个人左右，在此之上，也并非所有人都会选择留在咒术界。你们贪生怕死到把人挖到自己家当护卫，我也是没想到。」


    他语气冷下来，咬牙切齿道：「有多少咒术师是以『牺牲』的名义抹消身份，假死归到你们名下的？」


    他说得直白，会议室顿时嘈杂起来，不乏有人气急败坏地大吼道：「你、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有证据吗？」


    「证据？昨天风风火火跑到五条家的那一大批不都是活证据吗，还捂着个脸。捂着脸我就认不出来了？」五条悟嘲讽道，「那么我戴个面罩你们是不是得叫我一音效卡卡西？」


    「放肆，把、把夜蛾正道也唤上来！」


    五条悟闻声皱眉，心想：果然啊，不可能只抓他一个。


    如果他那天不服从，也不知道上层打算卷进去多少人。是想以防万一将高专彻底换水，只留下顺手的傀儡吗？


    ——还是说，只是单纯想除掉他而已？


    门被打开，五条悟隔着黑色眼罩都能感受到外面的强光。他通过六眼看到一身是伤的夜蛾正道，将其粗暴地押上来的便是昨天那为首之人。


    赤.裸.裸的威胁。


    上层等不到对方走到中央就着急地高喝道：「夜蛾正道，你唆使学生与你一同培养.私.兵、试图引发政.变，是否认罪！一个特级咒术师夏油杰还不够，现在连五条悟都要煽动吗？！明知学生犯了错，还要不停地包庇下去，你有何居心！你敢不敢说出你的术式！！」


    「夏油杰带领的盘星教是不是也有内情！是不是你在暗中勾结！！」「现在盘星教的势力越来越大了，你要怎么负责！！」


    五条悟听了，低笑起来。


    ——他是知道夜蛾正道的术式的，也不知是谁透露给了上层，让他们不安到脑子短路了。


    「你笑什么！」「五条悟，肃静！」


    五条悟耸动着肩膀，笑道：「我本以为，你们同意让我成为高专的老师是为了更好的压榨我，以培养出更多的咒术师供你们差遣而已。虽然作呕，但我也没什么所谓，毕竟咒术界确实缺人。可想来我还是把你们想得太好了。」


    「……结果只是想增加人.质啊。」他冷笑着低喃，「为了更好地牵制住我。」


    【「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


    【「杀光非术师，建立只有术师的世界，这就是大义。」】


    【「你可真傲慢，悟。」】*


    上层的嘈杂，似乎令他的一切都成了笑话，甚至于奋斗多年的梦想，都像是他在作茧自缚。


    五条悟垂下头，唿吸都紊乱起来，大喝道：「你们都他妈脑子有问题吧！！！」


    门这才缓缓关上，会议室重归黑暗，他握紧拳，封印术压制不住的咒力隐隐散出，锁链震颤。顿时，一大群蒙着脸的咒术师将其团团围住，皆手握武器对准他，二楼的上层这才回过神来，呵斥道。


    「不要轻举妄动，五条悟！」「你这样我们就没法护着你了，你的罪名足以被判处死刑！」「我们从未在薪资上亏待过你，你竟如此不知感恩！」「五条家真是养了只白眼狼！」


    喧嚣中，夜蛾正道的声音低沉却足够清晰地闯入五条悟的耳朵：「悟，冷静下来。」


    百余人之间，唯有夜蛾正道听出青年尾音的颤抖。


    唏嘘，青年心中空荡荡的一片虚无。


    ——进入高专至今已有十年，还不是孑然一身，什么变化也没有。


    他扫视围绕着自己的咒术师，没想到，咒术师的兵器也会有对准他的一天。


    「你们说说你们这搞得，咒术师和诅咒师的区别在哪？」五条悟气极反笑，咬牙沉声道，「你们要庆幸，如果是高专时期，我早把你们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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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家。


    「如果五条老师真如你们所说，有心要改变咒术界现状，那迟早需要一个转折点。」乙骨忧太说道。


    「老师应当是不希望我们冒险的，但也不可能就放任他这么遭罪。」伏黑惠沉思片刻，说，「当时来捉五条老师的人那么多，只能说明上层不打算轻易放过他，最坏的可能性应该是叛死刑吧。在职的咒术师可没闲到能全员集合去抓老师，肯定是混着诅咒师了。」


    虎杖悠仁不解道：「诅咒师能正大光明来这么多人吗？」


    伏黑惠低喃道：「我也觉得奇怪……」


    「可是为什么？」虎杖悠仁问道，「五条老师那么强，他站在咒术师这边，哪有比这还令人心安的事情？」


    「就是因为太强了，不可控因素太大。」伏黑惠解释道，「比起社.会安宁，更注重自己的利益，上层就是这种人。」


    乙骨忧太问道：「你是说他们觉得『少了一个五条悟，也能用大量的术师填补空缺』，是这个意思吗？」


    「大概吧。」伏黑惠嘆息道，「少了一个五条老师会有多大的损失，上层不懂的。」


    虎杖悠仁小声呢喃道：「那，五条老师自愿被抓……」


    「嗯。」伏黑惠握紧拳头，用力到骨节泛白，恶狠狠道，「把我们当做人质，可真有他们的啊。」


    云朵缱绻，阳光重新斜照入室内。


    乙骨忧太侧身，对着阳光检查刀刃：「想怎么做？」


    「等到死刑判下来就来不及了，救下来也只能让老师变成诅咒师被通.缉。」伏黑惠头疼道，「总之时间紧迫，救出来再说吧。」


    「那就分成两组，一个人吸引火力，两个人进去援救。」乙骨忧太刚好将刀擦拭完，分析道，「伏黑君是五条老师的养子身份，更何况还有一个非术师姐姐，不适合露面给他们抓着把柄；虎杖君身份敏.感，也不好冒险。」


    他说着将刀收起，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我最合适。」


    虎杖悠仁反对道：「不行，太危险了。三个人一起冲进去？」


    「不适合。那边戒备森严，我们人少，现下如何带出五条老师才是最关键的。我还不是咒术界的人，更何况还有里香（咒灵）陪着，适合吸引火力。」乙骨忧太摇头道，「拥有追.踪能力的只有伏黑君的玉犬，伏黑君倒了就全完了。」


    虎杖悠仁担忧地扬声道：「可是——！」


    乙骨忧太摁住少年的肩膀，说：「你要负责把伏黑君送到老师那里并全身而退。以及你要记得，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不小心把两面宿傩放出来了，这事情也会变得更加复杂，所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虎杖悠仁严肃道：「好！」


    伏黑惠看着两个人悲壮握手，腹诽道：不是，我是不能打吗？


    伏黑惠问道：「你杀过人吗？」


    乙骨忧太一愣，看向一脸严肃的伏黑惠，回答道：「……我没有。」


    「能狠得下心吗？」


    「……」


    伏黑惠嘆息，低声道：「你会死的。」


    乙骨忧太眼睑微阖，答道：「我更害怕在意的人在我眼前离开。」


    伏黑惠又道：「哪怕活下来，你也只能做一个诅咒师。」


    「……那就更无所谓了。」乙骨忧太浅笑道。


    虎杖悠仁握紧了拳头，难过地闭上眼睛。


    「你们先别这么悲壮。」伏黑惠看着两个满脸都写着「赴死」的人，无奈地嘆息道，「那里的诅咒师都是亡命之徒，没有一个好东西，如果危及到生命，一定要下狠手。『在战场上手下留情是傲慢』，五条老师说的。」


    乙骨忧太噗嗤一笑，说「好」。


    「忧太，不要怕，里香能做到。」祈本里香显形，将手指附到少年的手背上，轻声道，「如果是为了保护忧太，里香能杀。」


    手背上的指腹冰冷得很，乙骨忧太一愣，红了眼眶，捧起咒灵的手，亲吻她的指节：「嗯，我也可以。」


    手指上的戒指反射出隐隐的光芒，乙骨忧太对他们说：「五条老师就交给你们了。」


    伏黑惠看着对方的刀，突然道：「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出处，《咒回》漫画，都是夏油杰对五条悟说的话，第一句是高专杰，第二句第三句是分崩离析之后的台词，有微调。 *** \\好！下面是冗长的作话！/ 【关于本卷内容】 先说重点，「作话太长不看」的小天使们可以只看这一小段： 本文不会有人员死亡（烂橘子不算），所以看到g也别怕！说过了，只是为了更好的结局！ 标题为《逆行》的章节都是剧情线，有小刀，但整体还是温馨向。but，只喜欢日常的宝宝们可以等章节名变化之后回归，目测耗时最长7天？（口古） 当然，如果你们愿意陪我走下去，我会更开心！ 感谢你们的不离不弃~啾啾！ \\好！（拍掌）/ 下面是我的自言自语啦，也是本文写作初衷和一些心路歷程，「太长不看」的宝宝们可以撤啦！我们下一章见！(*^▽^*)/ *** 我要正经了，你们害怕点！（？） 想来第二卷 风格和第一卷不太一样，可能会让大家有些不太适应！（羞赧挠头） 第一卷毕竟是包子期，童年为主，所以我尽量写得很跳脱，并让两个娃慢慢地、更早地去学习咒术。尤其是虎子，原着中他进入高专接触诅咒十分仓促，后期更是为了救人而不断强迫自己去变强，但他的心灵未必能跟得上这个高强度的变化，我个人还是心疼，因而做了竹马私设。与此同时，虎子的天真烂漫、向上和自强，希望也能从根本上挽回惠惠的自爆倾向，让惠惠在这人世间多一份眷恋，多一点求生欲。 说来惭愧，这是我写这篇文的初衷。 其实第一卷包子期我没有打算写那么长的，只是写着写着觉得很开心，想更多地写一点甜饼和大家一起快乐，中途难免有ooc，真的真的很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鞠躬） 本来是打算第三卷（高中期）搞烂橘子，但是这样的话怕救不回夏油（嘤），节奏也有点慢，于是前段时间改了大纲，把剧情线拉到了第二卷。同时将忧太的剧情往前拉，一方面是为了给虎伏打开恋爱开关（纯爱战神：？）、增加战力，另一方面是我很喜欢乙香！（餵） 忧太在进入高专之前胆战心惊了太久，我就希望他能提前和老婆解除误会，贴贴~ 也想过要不要去掉主线，毕竟第一卷很欢脱，这会使得第二卷略显沉重。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写出来，一方面是不想让文那么飘，另一方面，是希望角色能有更好的结局。 既然背景没有全架空，我就不希望他们在这种风潮涌动的平静之上胆战心惊地快乐。 这是我的第一本，难免有很多不足之处，感谢大家的包涵。（掩面羞） 好了，就说到这里！ 既然说了【7天】之内要写完剧情线，那我会拼尽全力的！！（jump式握拳，熬夜警告，没做到那就当我没说x） 谢谢大家看完这长如正文的作话哈哈哈哈！啾啾！(*^▽^*)/ 喜欢的小天使们求个作者收藏，预收也可以看看哟！（耶v） jj能发表情包or颜文字就好了！括号里面的文字描述不足以表达我的cute！（？？？） ……咳。 爱你萌哟！（笔芯） ——槐夏 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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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逆行（2）（二更）


    伏黑甚尔并不在家。


    「这种时候怎么不在家啊。」伏黑惠皱眉，苦恼地挠了挠头。


    玉犬四处闻了闻，朝少年嚎叫一声，伏黑惠危险地眯了眯眼。


    「怎么了？」乙骨忧太问道。


    「玉犬擅长追踪的是咒力，而非人。老爹是没有咒力的，是极致的天与咒缚体质。」伏黑惠站起身，沉声道，「也就是说，他把武器库咒灵放出来了。」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暗潮涌动的局势开始运转，天却晴朗得不似人间。


    他心中自嚯还有心情看天，对玉犬喝道：「走。」


    夏油杰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袍子，说：「我真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这张脸。」


    「同感，做个任务还能见到你。」伏黑甚尔将咒具匕首拿在手里灵活地比了个刀花，将手里的宿傩手指餵给丑宝，「不过我这是拿钱办事，手指给不了你。不然我先给买家送去，你再从他手上抢过来，如何？」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我也不想和你缠斗。」夏油杰问道，「买家是谁？」


    伏黑甚尔实话实说：「五条悟。」


    夏油杰听着可就不是那个味道了。他皱着眉扬起嘴角，恶狠狠地笑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混帐。」


    「怎么戾气这么重呢。」伏黑甚尔笑着用指节挠了挠丑宝的下巴，「你说是不是？」


    丑宝歪歪头，只知道下巴被挠得舒服，咧嘴笑道：「嘻——」


    夏油杰气极反笑，聚起咒力：「杀了你。」


    伏黑惠和乙骨忧太快速穿梭在人群之中，跳上立交桥，奔跑在边缘。


    玉犬嚎叫一声，瞥了一眼主人。


    伏黑惠蹙眉道：「有帐，玉犬闻不出再具体的位置了。」


    乙骨忧太问道：「帐？」


    「他可不是会乖乖放下帐的类型，咒灵更不会。*1」伏黑惠咬咬牙，「那么正在打的对手要么是诅咒师，要么是咒术师。」


    「残秽断在这附近的话，应该是近了。」乙骨忧太扫视一圈，突然一个急剎车，喝道，「在下面！」


    伏黑惠也停下脚步回过头，不远处确实有一个灰暗的帐，隐匿在树林之间看不清晰。


    乙骨忧太立刻压低重心：「我先行一步。」


    伏黑惠比任何人都了解咒术师人均猩猩，虽然没见过乙骨忧太打架的样子，但以防万一还是率先喊道：「别把桥毁了！！通行车辆很多！！」


    「知道！里香！」乙骨忧太喝道，祈本里香随即显形，双手交叉做了一个跳板，将跳上去的乙骨忧太狠狠推了出去。少年的冲力带起一阵狂风，当场将伏黑惠吹成大背头。


    伏黑惠：？？


    立交桥的车辆停下好几辆，差点引起连环追尾事故，好在车辆行驶间距足够。人们纷纷亮了车辆紧急灯跑过来，大喊道：「刚才是不是有谁跳下去了！！是你朋友吗！！！」


    在嘈杂声中，伏黑惠只想跟着一跃解千愁。


    「你们看错了。」


    「怎么可能，刚才有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男生——」「报.警啊，快点！！！！」


    「你们看错了。」「我不信！！」「我看到了！！！」「俺也一样！」「孩子别怕，说实话！人命关天啊！」


    祈本里香看了一眼生无可恋的少年，头也不回地飞去找乙骨忧太。


    伏黑惠愤愤然：一个个的…… : )


    少年崩溃地挠挠头，想道：他觉得我费老劲跑过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不引发骚.动吗！那我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用鵺飞过来，多省事儿啊？！


    见周围行人越来越多，伏黑惠翻了个白眼，干脆一起跳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跳了！！！！」「救护车！！！！」


    伏黑惠：上新闻就上新闻，上层和窗你们自己压吧，爷不管了。


    自由落体的少年在风中双手交叉：「鵺！！」


    鹰啸嘹亮。


    乙骨忧太抽出长刀，手腕一翻灌入咒力，由上至下狠狠插.入帐中。


    帐受到攻击散发出电一样的东西，噼里啪啦地顺着刀刃向上，乙骨忧太蹙眉聚起更多咒力，可还未来得及释放，祈本里香却从上方降下，抬起拳头朝少年咧嘴笑了笑。


    乙骨忧太：？？


    轰——！！


    在堪比火.药的轰鸣声中，帐如玻璃应声破裂，乙骨忧太还未坠落，便被祈本里香环腰捞起，浮在空中。


    乙骨忧太眨眨眼睛，干笑道：「哈哈……好强啊，里香。」


    祈本里香笑得可爱：「嘿嘿。」


    乙骨忧太落到地上，帐的内部早已是一片混乱。


    「哦？」夏油杰站在咒灵之间，双手交叉置于宽大的袖子中，游刃有余地看向少年，「你带着一个有趣的东西呢。」


    哪怕这些咒灵乍一看皆是至少一级的强度，乙骨忧太依然不惧，将刀尖对准青年，沉声道：「不准你把里香称作『东西』。」


    夏油杰看着祈本里香，颇感兴趣地沉吟。


    「乙骨前辈！」


    伏黑惠随即赶到，松开鵺落于少年身后，式神扇着翅膀盘旋在空中，并没有回去的意思。少年小声道：「无谓的战斗能避就避。」


    乙骨忧太眯了眯眼：「我知道。」


    夏油杰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会伏黑惠，少年长得和伏黑甚尔实在是太像了，想看不出是父子都难。他思考片刻，扬起一抹饱含恶意的笑来——杀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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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两个少年皆是眼神一凛，伏黑惠感受到一股阴冷的咒力迅疾地沖他奔来。躲在树后伺机待发的男人见状，忍不住咋舌，不容多想地冲出去。


    伏黑惠只感到眼前一晃，咒灵还未能靠近他们就被一拳轰飞了去。他睁开因风眯起的眼，入目的是伏黑甚尔扬起的髮丝和宽阔的肩膀。


    少年怔愣地放下还未来得及结印的手。


    夏油杰和伏黑甚尔都没有动，只是安静地对峙着。


    须臾，夏油杰笑起来，笑声渐大，笑到肩膀发颤，染上癫狂。


    「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夏油杰还笑着，眼里却只有滔天的怒火，视网膜隔着八年的光阴映出某个星浆体少女的死亡，「你这种人也会有想保护的对象？！！」


    伏黑惠不明白二人打什么哑谜，刚要说些什么，就看到伏黑甚尔静静地侧了侧身，将他彻底挡到身后。


    少年有些意外地看着男人的背影，回忆起当年在八十八桥之下，也是将他护得严严实实。可如今不同于往昔，那年的他又小又弱，可现在的他分明能够保护好自己。*2


    他知道，男人更是知道。


    可伏黑甚尔还是选择了把他护到身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少年不知对方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更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那人身上传来的杀气足够彻骨，却令他分外感到心安。


    明明是夏，风却萧瑟。


    四个人谁都没有动，也不开口，一时之间，唯有树叶摇出飒飒之声。


    对方是人类，且并非上层派来的人，那么不能让这一架耗了时间。伏黑惠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率先打断这份寂静，伏黑甚尔上衣是紧身的，他只能扯扯对方的腰带：「五条老师被上层抓走了，可能要被判处死刑。我们要去救他。」


    「……你说什么？」


    反问他的并非伏黑甚尔，而是夏油杰。伏黑惠莫名，踏出一步看向声源，这次伏黑甚尔没有挡着他。


    伏黑惠欲言又止地扫了一眼二人，问道：「你认识五条老师？」


    夏油杰眼里却只有不可置信：「你刚才说谁被谁抓走了？」


    伏黑惠歪头，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对方看起来是诅咒师，也不像是对五条老师怀有恨意，他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少年困惑地看向伏黑甚尔，后者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像是闲不住一般不停地把玩着匕首。


    男人错开伏黑惠的视线，替他向夏油杰重复道：「五条悟被上层带走了，聋了吗。」


    夏油杰顿了顿，问：「他当老师了？」


    伏黑惠警惕地反问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夏油杰眸色微沉，是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伏黑甚尔见对方没有继续打的意思，便转身离开，说道：「如果救下来，你就欠我一个人情了，小子。」


    夏油杰嗤笑道：「放屁，五条悟关我什么事情。」


    伏黑甚尔回过头，揶揄道：「哦，不是朋友了？」*3


    「扯呢。」夏油杰翻了个白眼，说，「别噁心我，要走赶紧走。」


    朋友。伏黑惠深深地看了一眼夏油杰，三两步追上伏黑甚尔，与男人一起离去。


    小鸟回到树林，啁啾鸣叫。待到树林里只剩下夏油杰孤身一人，他才放松了神经，仰头看着枝丫上唤个不停的两只麻雀。


    曾几何时，他们也曾这般叽叽喳喳地、没完没了地闹腾着，不怕痛也不怕死，心中只有畅快。


    他面无表情地将咒灵重新团成一个球，塞入口中。


    「哪辈子的事情了……」


    味道依然令人作呕。


    作者有话要说： *1：本文不带真人玩，目前咒灵还没卷（？）到会下帐。 *2：八十八桥教学局，出处：本文第一卷 第十章。 再解释一下这段！ 1惠惠估错了，他未必能扛住那个咒灵的攻击全身而退。 咒灵是拿来打甚尔的，实力在一级之上，更何况夏油还放出来了好多只，甚尔冲上去的选择是正确的。 【因为那一刻，夏油是打算杀了惠的。】 2甚尔替惠惠挡住咒灵攻击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目前的惠惠还打不过夏油（不开大招），所以甚尔本能地冲上去一拳把咒灵给轰飞了，明明手上明明有匕首（ry），对此他自己也很惊讶。 所以之后聊天的时候一直把玩匕首，就是想掩饰尴尬。 →5t5知道了大概能笑一年。 3但这在夏油杰看来是非常讽刺的，毕竟他们那么想保护天内理子，也没能守住。 伏黑甚尔自然也明白夏油杰在气什么，也不知甚尔当时会是什么心情，只留下惠惠视角，在此留白。 *3：甚尔不是想和夏油杰唠嗑，他不感兴趣，只是通过揶揄他来解答惠惠的困惑而已。


    第46章 逆行（3）（三更）


    伏黑甚尔将匕首塞回丑宝的肚子里，随口问道：「他闲的没事干？被抓进去干什么。」


    「你怎么说话的。」伏黑惠无奈道，「如果是他一个人倒也无所谓，但目前禅院家、加茂家都站在高层一侧，是想彻底架空五条家吧。他们不待见五条老师很久了。」


    伏黑甚尔好笑道：「你很怪，那我就待见他了？我不会帮忙的。」


    「别闹，说正经的呢。」伏黑惠瞪了他一眼，说，「五条家没有禅院家那么多优秀的咒术师，几乎是五条老师一个人顶着。而五条老师那个性子，想来也没有合得来的上层，更不用说会有人替他撑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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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说着拦下计程车坐上去，报出五条家的地址，又道：「他是高专的老师，除了我、虎杖、乙骨前辈，他还有别的学生。『不能脑子一热，把学生们都卷进去』，他应该是这么权衡的吧。」


    乙骨忧太不安地看了一眼司机，司机同样不安地看着乙骨忧太的长刀。


    少年对他不好意思地温和一笑，司机瞬间抖如筛糠。


    「他和我说过，他的梦想是靠『下一代』的力量改变咒术界，但这毕竟是长期计划。敌不犯我，我不犯人。」伏黑惠眼神一暗，「迟早需要一个突破口，正好，我并不讨厌硬碰硬。」


    伏黑甚尔打了个哈欠，说：「所以呢，找我干什么？」


    「我想借一把咒具。」伏黑惠说，「乙骨前辈的刀是普通的刀，承受不住他的咒力。」


    伏黑甚尔笑道：「小朋友，你是不知道我这些咒具均价多少吗？」


    伏黑惠理直气壮道：「我会从五条老师那里要来，给你加一倍价，谁让他这么顺从地被抓去了呢。」


    男人听了噗嗤一笑。


    「整挺好。不过啊惠——」伏黑甚尔意味深长地拖长尾音，少年回望。


    伏黑甚尔侧头，理直气壮道：「我可没带钱。」


    乙骨忧太在副驾驶回头道：「其实，伏黑君，我也没带……」


    伏黑惠皮笑肉不笑：「……我带了:)。」


    乙骨忧太这才放心地吐出长气，刀鞘不小心磕了一下车的底盘，赶忙道歉道：「啊，抱歉。」


    司机像是被激了一下，瑟瑟发抖：「我、我不要钱。」


    乙骨忧太连忙摆手道：「别，这怎么好意思。」


    司机眼里只有那柄长刀，心想：死神拿着长镰刀跟你说『我不要你的命，还要给你劳动报酬』，你信吗？


    乙骨忧太注意到刀鞘又磕在了车上，不好意思地将刀抬起些许。


    司机立刻大喝道：「你别、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了？！」乙骨忧太见方向盘向□□斜，立刻道，「师傅！方向盘！！方向盘！！！」


    司机眼泪煳住双眸：「你别过来啊！！我有妻儿要养啊！！！！」


    伏黑甚尔愉快极了：「啊哈哈哈哈——」


    司机闻声看向后视镜，这才看清后座那人的体格：「啊啊啊啊啊啊！！！！！」


    祈本里香坐在计程车车顶，愉快地晃着咒灵小尾巴。


    伏黑惠只想跳车：烦死了，每次正经的都只有我。:)


    下了车之后，计程车逃离的速度简直堪比伏黑甚尔全力冲刺（？），伏黑惠无奈地嘆了口气。


    饭还是得吃，虎杖悠仁在厨房差不多把午饭做完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少年的背影，最终还是不发一语地回到房间收拾东西，拉开抽屉想要找出绷带等急救用品带着。


    手指刺痛，似乎是被一个纸壳戳到，他将其抽出，发现是一个压扁了的百奇（pocky）饼干盒子。


    少年的手轻微一颤，突然回想起过往，浅笑将纸盒甩了甩倒出一张照片——是和虎杖悠仁相识那年在海边旅馆拍的全家福。他一直没捨得把照片放到外面，一方面是不想被五条悟抓着调侃，另一方面是不希望照片暴露在阳光下过早地褪色。


    不知不觉间，这张照片成了他和虎杖悠仁共有的小小的秘密。


    他的房间依然是五条悟选的珠帘，上面还挂着伏黑津美纪悬挂的风铃，叮叮噹噹的甚是好听。明明距离五条悟被捉去才过去一天不到，却像是一晃过去了三年四载，令人恍惚。


    他将盒子翻过来，纸壳上的留言字迹歪歪扭扭却依然清晰。


    【——我想和你并肩作战。虎杖悠仁 留。】*


    他深唿吸一口气，开始整理必需品。


    门被拉开，粉发的少年走进房间。


    「怎么不敲门？」伏黑惠停下动作回过头，看清对方脸上的黑色复杂纹路，表情立刻冷下来，「……两面宿傩。」


    「怎么，不欢迎？」两面宿傩轻笑着关了门，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回应，大大方方地坐到伏黑惠的床上，问道，「叫我做什么？」


    伏黑惠蹙眉道：「我没叫你。」


    两面宿傩嗤笑一声，道：「你不是快想破脑袋了吗，如何瞒着小鬼把我叫出来。我就自己出来了，你可以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伏黑惠没有理会他，安静地继续收拾东西，两面宿傩也不催促，就翘着二郎腿看着风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须臾，伏黑惠才张口道：「我需要你帮忙。」


    两面宿傩撑着下巴看向少年：「说说看。」


    「要保护好虎杖，如果有什么万一，你要救他。」伏黑惠顿了顿，转过身来靠在桌子上，说，「老爹收集的手指，我可以给你。」


    两面宿傩问道：「哦？那你能给我什么回报？」


    「手指不够吗？」


    「当然不够，那本来就是我的。而哪怕虎杖悠仁死了，我也不会完全消失，不过是再沉睡一段时间再醒来罢了。」两面宿傩笑起，邪气十足地扬起尾音，「毕竟你们没能收集完所有的手指啊。」


    伏黑惠警惕地皱起眉。


    伏黑惠嘆了口气，问他：「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两面宿傩挑眉道：「肉.体。」


    认识多少年了，伏黑惠自然是能做到能迅速过滤垃圾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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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能不能改掉这种说话习惯，就这么想上热搜？」


    两面宿傩明知故问道：「是我哪里说得不够明确？」


    「说人话。」


    「我是诅咒，为什么要说人话，多掉价。」


    伏黑惠面无表情道：「老爹在隔壁。」


    两面宿傩见对方百毒不侵的样子，无趣地咋舌道：「嘁，没意思的小鬼。我需要你用十种影法术，给我造一个肉.体出来。你的影法术所形成的身体本身就生于咒力，不同于用纸做成的劣质式神，咒力纯度极高，对咒灵而言是非常好的容身之处。」


    果然是这个目的。伏黑惠心中一沉。


    「我不理解。」他说，「十种影法术需要我的咒力来维持，而我咒力不足以让你这种程度的诅咒24小时运作。」


    两面宿傩嗤笑道：「我知道，你还太嫩。所以我先把要求提着，你之后再履行也不是不可以。」


    「或者说……」伏黑惠冷冷地看向对方，「你想成为我的式神？」


    两面宿傩一愣，须臾，他大笑起来：「很好，很狂！」


    诅咒之王笑完，紧盯着少年，下一瞬间，两面宿傩的手已经附上少年的脖子，哑声道：「命不想要了？伏黑惠。」


    伏黑惠瞳孔微缩，对方的压迫感让他一时忘了唿吸，对方的手指就贴在他颈部动脉之上，让他感受到源于生物求生本能的恐惧。


    心脏在狂跳，想来对方通过他的脉搏已经知道了。念此，他居然萌生出一种自暴自弃的放松。


    好在对方的脸是虎杖悠仁的脸。


    能看到虎杖悠仁这种表情，也是少有的经歷了。


    「想什么呢？」两面宿傩笑问，「莫非看到走马灯了？」


    伏黑惠这才回过神来，好笑地想：真是被这群人带坏了，在这种时候都能分神。


    他直直地看向对方，淡然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来取？」


    「……什么？」


    「我的命，你取啊。」伏黑惠迎着对方的手向前一步，将脖子大大方方送上前去，挑着嘴角道，「不火大吗？还是说，我那句话不足以触碰你的逆鳞？」


    两面宿傩危险地眯起眼睛，手下的脉搏有力且急促地跳动着。片刻后，他沉声道：「你在试探我。」


    伏黑惠这才逐渐敛了笑意退开一步，抬手挪开对方的手，重新靠回桌子：「你和虎杖的『契约』，虎杖几乎没有记忆。」


    「想来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同意你的条件，哪怕当时还小。又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未杀过生……」他停顿片刻，说，「我可以推测你提出的条件里，至少有这么两条：第一，『替换期间我不会杀人』；第二，『你要忘记契约内容』。」


    两面宿傩双手插兜，站得随意：「猜错了可就没命了。」


    「我知道，但有一试的价值。」少年翠绿的双眸紧盯着对方，「这样就不用担心你会毁掉营救计划了。」


    「这可未必。不杀人，可我依然可以扰乱计划。」两面宿傩好笑道，「比方说占着虎杖悠仁的身体走到人群中，再把他替换出来，让他插翅难飞。」


    听到这句话，伏黑惠才放心地浅笑起来：「你不会的。」


    两面宿傩强大、高傲，绝不会做利用他人之手取目标性命这种事情，更不用说挑拨离间等低级手段。更何况高层将虎杖悠仁关起来，他自己也憋屈。


    剩下的可能性还有让虎杖悠仁远离战场这种选项，对伏黑惠而言，也算是达到了「保护虎杖悠仁」的条件。


    「你要记住一点，我的『契约』条件建立在『我要求替换人格』的前提。」两面宿傩压下嗓音，慢慢道，「如果小鬼自己昏过去了，我可就不受限制了。」


    「我会把他们都杀光，让小鬼的双手沾满鲜血。」他低笑道，「能崩溃就更好了，我就不需要你的术式了。」


    伏黑惠坚定道：「我会保护好他。」


    「呵。」两面宿傩轻笑一声，大大咧咧地躺倒到少年的床上，「人类净是满嘴漂亮话，噁心。」


    作者有话要说： *全家福 & 纸盒 出处：本文第一卷 32章。 *契约：本文第一卷 第23章提到。


    第47章 逆行（4）


    夜蛾正道和五条悟被关押在两个面对面的牢里，隔着约莫三米的距离，墙上写满了术式。这一层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静悄悄的，看守人每三小时一个轮换，也不会到他们身前来，宛如他们是洪水勐兽，避之不及。


    夜蛾正道看着五条悟低笑起来，后者抬头瞥去：「笑什么？」


    「当年当你老师的时候，巴不得把你这么关起来。」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想趁现在教训我，给我讲正论吧。」


    「算了吧，你又不会听。」夜蛾正道靠到湿冷的墙上，深深地嘆息道，「我只是觉得……眼睁睁看着学生误入歧途也好，看着学生走上正道却饱受压迫也好，我作为师者能做的只有在分水岭处引领方向，且只能带他们人生中的一小段。可当每一条路都布满荆棘的时候，我何尝不是把学生推向火炕。」


    「而你不一样。」他说，「你有那个能力把学生护在羽翼之下，正如你当年和我发誓的一样*。可你又能护着他们多久？」


    五条悟冷冰冰道：「你想让我放弃虎杖悠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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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夜蛾正道上下打量着高挑的青年，喟嘆道，「我想说，孩子们的成长是很快的，真的就……一眨眼，瞬息之间。」


    五条悟安静了一会，嗤笑道：「上了年纪就喜欢感慨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想想怎么自保吧。」


    「哈哈。」夜蛾正道大笑两声，伸了个懒腰说，「啊——有个羊毛毡就好了，手痒。」


    五条悟无语道：「怎么东一句西一句的。」


    夜蛾正道打了个哈欠，将墨镜扶好：「闲啊。」


    「手痒就挠挠？」


    「……悟，你回来重修文化课。」


    乙骨忧太抬起头，夜空上并没有什么星星。东京就是这样的，他想。


    他深唿吸一口气，抽出从伏黑甚尔那里借来的咒具长刀，眼前是大得离谱的看守所和厚重的帐，刀刃在暗夜中带着冰冷的光泽。


    恩师就在这里的某一处。


    「里香。」他唤道，「到报恩的时候了，帮帮我。动静要大一点喔。」


    「好呀。」


    祈本里香显形，勐冲至看守所之上，配合乙骨忧太暴涨的咒力将帐击碎，轰鸣声震碎了夜晚的宁静，看守所的灯光逐渐亮起。


    下方的看守人吹起警.哨，警.铃响起，人们越聚越多，逐渐喧嚣起来。


    「谁啊！」「诅咒！是诅咒！！」「诅咒师吗？！」「不管怎样，闯入者死！！杀了他！」


    乙骨忧太入围墙之内，说：「现在逃出去的人，我不会追杀他。」


    「小孩？」「乳臭未干的小鬼而已，别心软，杀了他！」「没看到他带着咒灵吗！！」「杀了他！」


    「那我就当没有人要逃了。」


    少年侧头避开一个人的攻击，二话不说提着刀沖入人群。


    伏黑惠抬头，看着碎裂的帐说：「帐碎了，趁现在。」


    话音未落，虎杖悠仁已经悄无声息地翻入围墙，一个手刀噼晕了巡逻的人。


    伏黑惠也随即跟上，迅速结印：「玉犬。」


    玉犬显形，刚要帅气地嚎叫被两个少年眼疾手快地抓住嘴巴：「嘘——！！」


    玉犬：……。


    两个人松开手后，玉犬打了个喷嚏甩了甩毛，小心翼翼地开始带路。


    两个少年躲在树丛之后。


    虎杖悠仁小声嘀咕道：「东边乙骨前辈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都不去吗……」


    伏黑惠无奈道：「你这不是废话吗。」


    「我去牵制住他们。」


    「小心些。」伏黑惠说完，拍了拍白玉犬的头，「去帮帮他。」


    白玉犬绕出一点距离，从侧边的草丛中跳出，大大方方地走到两个看守人面前。


    「狗？谁的狗？？」


    其中一人看到玉犬头上的纹路，警惕道：「……等一下，这是不是式神！」


    而此时虎杖悠仁已经逼近：「抱歉！！」


    他一拳砸到其中一人的脸上，那人一头嗑到柱子上当场失去了意识。少年俯身横扫另外一人的脚踝，却被对方迅速躲开。


    那人扯出警.哨要吹，虎杖悠仁当即欺身而上，不断地攻击对方的手，不给他联繫别人的机会。


    「这小鬼怎么回事！！」


    虎杖悠仁的视线右移，那人立即警惕地看向右侧：「还有别人吗！！」与此同时，虎杖悠仁腾空跃起，一脚踩到对方肩膀上，利用体重和惯性把人压倒在地，后者反应也是极快，抓住少年的脚踝就甩出去。


    虎杖悠仁就地一滚，将扯下的警哨丢进草丛里。


    那人顿觉面子挂不住，掏出刀来：「可恶……区区小鬼，还会用视线诱导。」


    当那人奔向虎杖悠仁的时候，伏黑惠随即从反方向的草丛里冲出，趁此空档闯入看守所内。


    「糟了！！」


    虎杖悠仁这才开始用上咒力，喝道：「看哪呢！！」


    看守所外部警备有多么森严，内部就有多么空荡，这令伏黑惠觉得古怪。


    是觉得闯不进来吗，还是说已经……？


    无暇多想，他结印放出黑玉犬：「带我去五条老师的身边。」


    语毕，跟着式神拐至一片漆黑的方向。


    「还真有这么不怕死的啊？」


    伏黑惠一个急停，看向声源处——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少女。


    他一愣：「小孩？」


    少女不服气地扬声道：「哈？你几年级。」


    「初二。」


    少女嗤笑道：「我可是三年级，小朋友。」


    槽多无口。伏黑惠心中嘆气，问道：「能让开吗，我赶时间。」


    少女推了推眼镜，说：「很不巧，我不赶时间。叫什么名字？」


    伏黑惠不答，少女只好耸耸肩：「也是，我叫真希，禅院真希。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名字报上去的。」


    「我再说一次，我赶时间。」伏黑惠从影子里拿出宽刀，沉声道，「让开。」


    「哈。」禅院真希歪歪头，将手里的长.枪绕了两圈横至身前，「如果我说不让呢？」


    伏黑惠脚尖发力，冲着少女直冲过去，禅院真希大笑着格挡开：「怎么，你不是用式神的吗？」


    我只能放两只式神啊。伏黑惠心中暗暗叫苦。


    禅院真希手上用力，将长.枪绕着刀刃旋转、向外一推，又用枪柄勐击伏黑惠的腹部。少年吃痛，呛咳中也不放松警惕，压低身子旋转一周用刀背勐击向少女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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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放水啊？」禅院真希冷笑，十分不悦地避开刀背将少年一脚踹开，恶狠狠道，「因为我是女的？还是因为我姓禅院？」


    伏黑惠捂着胃咳嗽着站起：「咳咳……天与咒缚吗……」


    「是又怎样。」


    伏黑惠重新架好攻击姿势：「禅院家是缺人吗，让你一个小孩在这里守着。」


    禅院真希咋舌道：「瞧不起人呢？」


    伏黑惠眯了眯眼，视线开始适应黑暗了：「既然禅院家都撤了，为什么你还在这。被丢下了吗？」


    「你说什么？」


    「然后你想把我拦下来，证明给禅院家看？证明你很强？」外面动静很大，八成是乙骨忧太，也不知虎杖悠仁那边怎么样了，还没追上来。念此，他心中着急，咄咄逼人、故意激惹道，「我这边是拼了性命在救人的，没时间陪你证明自己，让开！」


    禅院真希被说中心思，又羞又恼地涨红了脸。她勐地压低身子冲上前去，怒喝道：「你懂什么！！你这种受到恩赐出生的傢伙，能懂什么！！没有咒力就要被排斥，被瞧不起，凭什么！！」


    伏黑惠眉头一蹙，眼前突然浮现起伏黑甚尔的面庞。


    「这个世界不仅是咒术师的世界！！！」她一边和伏黑惠缠斗，一边嘶吼道，「我会成为禅院家的家主，打他们的脸，让他们认可我们！！我会改变这个烂家族！！！」


    动作乱了。伏黑惠侧身躲开对方的攻击，玉犬勐地攻上，禅院真希眼神一凛用枪.头横扫玉犬，在看似砍到的那一刻，玉犬却化做影子墨水一般散去，少女瞳孔一缩——这是……


    伏黑惠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胳膊肘一把挽过少女持枪的手向后一扭，少女硬扛着胳膊可能脱臼的危险，转身用另一只手抓向少年持刀的手。


    伏黑惠却是将刀一松，毫不怜香惜玉地勐踹她的脚踝，摁住禅院真希的肩膀把人狠狠压到地上，少女痛唿一声磕到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真希？！」


    糟了，还有一个人！伏黑惠闻声皱眉，趁机用膝盖把人压好，迅速地结印重新放出黑玉犬，玉犬的牙齿咬向少女的脖颈：「不准动——」


    话音未落，少女的声音撕心裂肺，高唿道：「姐姐——！！！」


    伏黑惠眼睛倏地睁大，玉犬的动作急停。


    枪声响起。


    糟了，躲不开。伏黑惠倒吸一口冷气，本能地看向子弹飞来的方向。


    子弹的速度比他视线转移的速度要快，可另一个少年的速度显然更快。长.枪被捡起的那一刻就被粉发的少年顺时针扫出一个半弧，子弹与枪.头的刀刃相撞，长.枪断裂，子弹也偏移了轨道，嵌入一旁的墙上。


    「嘶。」虎杖悠仁丢下折断的长.枪，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双手，哑声道，「没事吧，伏黑。」


    伏黑惠这才回过神来，喃喃道：「虎杖……」


    「停下来，真依！！」


    短髮的少女想要再次摁下扳机的动作一顿，却依然稳稳地持着枪，虎杖悠仁也一动不动地挡在少年身前，如盯紧猎物的虎，注意力极度集中。


    禅院真希歪头看向伏黑惠：「怎么，你有姐姐？」


    伏黑惠沉声道：「关你什么事情。」


    「心软会丢命的，小鬼。」


    「你也就大我一岁吧。」


    禅院真依却是急得不行，怒喝道：「真希，躺在那干什么！！」


    禅院真希长嘆一口气，说：「……他是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


    ……傻子似的。对着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要成为家主，要改变禅院家。


    禅院真希自嘲地笑起来：「滚开，我不拦了。把枪收起来，真依。」


    伏黑惠见禅院真依犹豫着将枪垂下，这才从少女身上站起来，说：「……抱歉。」


    禅院真希翻了个白眼，说：「大老爷们别婆婆妈妈的，烦。」


    玉犬看向禅院真依的方向，伏黑惠道：「让一下，我们要过去。」


    「为什么，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我闻所未闻。」禅院真依饱含敌意地怒视，重新举起枪，道，「真希爱让不让，我绝不让开。」


    「真依！」


    「凭什么！！！」禅院真依红了眼眶，说，「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想来被藏得很好吧！不然为什么我们连听都没听说过？是我们吊车尾不配知道是吗！！伏黑是吧，还改姓？！」


    少女嘶吼道：「我们殊死搏斗都得不到的东西，他明明生来就全都拥有了！可他还不是轻轻松松就扔了，连姓都扔了！！！」


    伏黑惠捡起咒具，说：「你误会了点什么，我生来就是『伏黑』。」


    「你放屁！！」


    「等一下真依。」禅院真希坐起来晃了晃头，似乎是撞到脑袋了，有点噁心，「先说好，什么『吊车尾』我可不认。赶紧让开吧，你打不过这两个。」


    「你不帮我？！」


    「你别那么大声，我好像有点脑震盪，噁心。」


    禅院真依不可置信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膈应我？！」


    禅院真希黑人问号：「hello？天与咒缚就不能脑震盪了？？」


    「行了，我没有时间和你探讨禅院家的歷史。」伏黑惠沉声道，「但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让开，咒术界就有改变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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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凭什么这么说。」禅院真依问道。


    「御三家的根基深厚，上层的权力同样，要连根拔起肯定会有相当强的反作用，要改变更是需要一定的修復时间。即便如此，也需要一个人去改变这个现状。」


    「你想说那个人是你？」


    伏黑惠松开咒具，咒具触碰到他的影子，消融进黑暗中。收起武器——他的诚意只能表现到这里了。


    他抬眸，坚定道：「不，是你身后关着的那个人。」


    「给他让开。」禅院真希曲起腿放松地坐好，好在胳膊没有脱臼，伏黑惠留了力道，想来方才的式神也没有真的打算咬她，就是要威胁真依而已，「如你所说，禅院家的人已经撤了。看守所的人八成是不知道，应该是家主那边和上层有什么没有谈妥吧。你们运气不错。」


    伏黑惠眯了眯眼，不语。


    「本来我们跟来就已经受尽了冷嘲热讽，没想到还被丢在这里……我不会帮你，但也不会再拦着你，随你便吧。」禅院真希苦笑着耸耸肩，「杀了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对我的梦想百害而无一利。真依，别让我说第四遍。」


    禅院真希看向她的视线带着警告意味，禅院真依犹豫片刻，终是放下枪。


    「高专见，臭小子。」禅院真希咬牙切齿地笑道，「到时候我就是前辈了，对打的时候弄不死你。」


    「好，高专见。」伏黑惠拍了一下虎杖悠仁，「走了。」


    「嗯。」


    伏黑惠和禅院真依擦肩而过时，意外地看清少女脸上的不甘，回过头细看禅院真希，她的眼里何妨不是同样的压抑。


    ——世间是不公平的。


    他回忆起那年在八十八桥之下，伏黑甚尔对他说的话。


    【「你还会遇到的，哪怕不在这个圈子里。」伏黑甚尔耸了耸肩，走到前方。


    「遇到什么？」伏黑惠问他。


    「心怀不甘，拼命挣扎的疯子。」男人回过头，笑得不羁，「那种人，一定强。」】


    啊，的确。


    「伏黑？」虎杖悠仁唤道。


    禅院真希挑眉道：「搞什么？别逼我反悔啊。」


    「没什么，就是……」伏黑惠顿了顿，说，「如果禅院家的家主是你的话，我觉得也不错。」


    禅院真希怔住，缓缓瞪大了双眸。


    待两个少年远去，禅院真依这才走到双胞胎姐姐的身边，咋舌道：「他搞什么，嘲讽吗？」


    「餵……」她无奈地踢踢禅院真希的小腿，「你还想坐到什么时候？」


    「不会真的脑震盪吧。」见对方不动弹，少女这才蹲下来。


    禅院真希别开脸，可禅院真依还是看清了对方有些泛红的眼尾，唿吸一窒。


    她需要认可，她想赶上禅院真希的背影，被她帅气的姐姐认可。


    可真希何尝不是如此？不过是追随的目标不同罢了。


    她自嘲地想，说到底，她还是看不得真希受委屈。


    禅院真依抱住对方，说：「多大了，哭鼻子我就笑话死你。」


    「烦不烦啊你。」少女哑声道，「磕到脑袋了有点噁心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5t5和夜蛾对话出处：本文第一卷 第二章。 *伏黑父子对话出处：本文第一卷 第十章。 hi~禅院姐妹~ 感谢在2021-05-28 15:54:00~2021-05-29 21:32: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拉达大好 10瓶；巫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逆行（5）


    两个少年躲在拐角之后，哪怕外面乱成一团，看守人毕竟还是经过了训练，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且有人员聚集的趋势。


    虎杖悠仁低声道：「巡迴的人越来越多了。」


    「证明走对方向了。」伏黑惠小声说着抓住对方的兜帽往后拉了拉，「你太靠前了。」


    虎杖悠仁扯了扯领口让自己唿吸通畅，沉吟片刻说：「我出去吸引火力，你闯进去？就像刚才一样。」


    伏黑惠摇摇头：「不行，人太多了。」


    「但是看起来大多是普通人的样子，咒术师好像差不多都在外面。」虎杖悠仁歪歪头，「是觉得外面术师多就闯不进来了吗？」


    「普通人打起来更束手束脚。还有你忘记刚才那俩姐妹说的了吗，里面空是因为禅院家撤了，不然我俩能四肢健全地熘到这？」


    虎杖悠仁想像了一下便打了个寒战，说：「你乐观一点嘛……」


    伏黑惠无语地弹了对方脑门一下，安抚道：「没事，马上。」


    众所周知，五条悟亲传的弹脑门是真的很痛。虎杖悠仁泪眼婆娑地捂着脑袋也不敢嗷嗷叫，不解道：「什么马上？」


    黑髮少年将手指竖在嘴前，说：「听。」


    倏地，警.哨声在截然相反的方向响起。


    「可恶，去那边了吗！」领头的那人大喝道，「一组二组跟我走，三组留在这里，小心声东击西！！」


    「是！」


    看守人有序地分出二成沖向警.哨响起的方向。


    待一组二组走远后，只剩下约莫十个人。


    ——可以打。


    两个少年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前一后地冲出去，虎杖悠仁却是率先攻向地板，融着咒力的一拳下去，大理石地板应声碎裂。


    「是人吗，这什么怪力！」「小孩？！」「别大意！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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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俯身从影子里抽出两米的长棍，过道并不宽，虽然会限制少年的行动，但也能限制对方的躲避空间。少年一棍横扫下去，精准地打掉了为首几个人的枪.械，他用的力道不小，普通人的话暂时是麻得拿不起东西来了。


    虎杖悠仁踩着墙跳起，手里竟是方才扯起来的大理石地砖。他挡在伏黑惠面前，以地砖为盾、附上咒力，硬是拦下了两颗射.向少年头颅的子弹。


    伏黑惠利用虎杖悠仁给予的视线遮挡，与玉犬一左一右冲出，而粉发少年甚至不需要交流，丢下碎裂的大理石地砖离弦之箭似的向前冲去。


    瞬息之间，两个少年便将三组的十个人统统打倒在地。


    平时一起训练了多久，这种时候的配合就有多默契。


    「说真的，我刚才慌了一下。」虎杖悠仁说。


    「怎么了？」伏黑惠问着将长棍竖起，精确地压到试图偷.袭的看守人手背上，惨叫响起。


    虎杖悠仁嘆息着拍拍胸口，说：「大理石地砖没有训练室那个木地板好掀。」


    「你这不是废话……」伏黑惠说着看向龟裂的地板，「说到底，为什么你能一拳砸碎地砖，这可是大理石啊……」


    虎杖悠仁理直气壮又满脸无辜地说：「这有什么的？大理石很脆的！」


    伏黑惠哽住：……行，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伏黑惠走过躺倒在地的看守人之间，并将地上的枪械一一用脚扫入影子中。


    虎杖悠仁犹豫片刻，说：「你这……怎么开始抢.劫啊。」


    「说这么难听干什么，顶多叫『没收危险物品』。」伏黑惠纠正道。


    又跑了片刻，伏黑惠说道：「马上就到了。」


    虎杖悠仁后知后觉地问道：「说来刚才警.哨是怎么回事，乙骨前辈吗？」


    「怎么可能，方向就不对。」伏黑惠无奈，反问道，「不是你给我扔的哨子吗？在门口。」


    「对喔，可是……嗯？」虎杖悠仁疑惑地挠挠头。


    「是虾蟇，它会持续替我们在不同的方向吹警.哨吸引火力。」伏黑惠边跑边解释道，「能帮我做到这件事情的，只有虾蟇和大招的那一只了。」


    虎杖悠仁立刻警惕地提醒道：「放大招我会生气的。」


    「是是——」伏黑惠拖着长腔应道。


    「呜哇，好敷衍。」虎杖悠仁迅疾地冲出去，利索地打晕拐角处走出来的一个巡逻人，将其无声地慢慢放到地上，「难怪刚才和禅院姐妹打的时候你只用玉犬，原来是放了虾蟇到数量上限了。」


    「嗯。」


    「能不能扩扩容？下次试试三种？」


    「……你说得好生轻松。:)」


    乙骨忧太面带愠怒，冷冰冰地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男人，他的武.士刀刀尖正怼在那人的嘴中：「我记得你，带走五条老师那天的领队人。」


    现下那个男人鼻青脸肿，早已没了当日的气魄，不让自己抖得太狠就已经竭尽全力。


    「五条老师甘愿被带来是给上层面子，这不是你们有资本的证明。你连我都打不过，更何况五条老师呢？他可比我强多了。」少年沉声道，男人颤抖着把腿夹紧了一点，不敢吱声。


    「别一直抖，割着舌头就不好了。」乙骨忧太声线压得低沉，语气还是骨子里的温柔，整个人带着矛盾又压抑的戾气，「这样，你和我做个契约吧。」


    「不准再嘴五条老师，哪怕一句，最好是提都不准再提，无论是你还是你的部下。被保护者就要有被保护者的自觉，你说呢？」他语气温和，看起来确实是想和对方商讨的样子，哪怕刀还抵在人舌头上。


    「虽然割掉舌头会更快，但是那就违背老师的初衷了。」少年见对方疯狂眨眼表示同意，后知后觉地补充道，「啊，写字也不行哦，什么方法都不行。作为契约代价，我会留你一命。千万管好你和你那批人的嘴巴。」


    「我和里香都没有很强的是非观念，我不会念及『人权』而对你心软的。你懂我意思。」


    他看着抖如筛糠的男人，想道：有点累了。


    他虽然咒力量比五条悟要大，但毕竟五条悟有着六眼，在咒力损耗方面堪称永动机。乙骨忧太越想越是嘆服，甚至想鼓鼓掌，手就不小心向下垂了一点，吓得那人嗷嗷地尖叫出声。


    「啊，抱歉。」乙骨忧太说着扫视周围，已经倒下了不少咒术师，一片狼藉。同样，自然也有人发现他是吸引火力的之后，便当场骂咧咧地沖入建筑内。


    虽然也有过几个还算强的让他吃了几次亏，但是……


    「为什么大多都是乌合之众……？」乙骨忧太自言自语地眯了眯眼，不远处祈本里香还在贪婪地汲取他的咒力，和咒术师厮杀在一起。


    少年终于将武.士刀抽出来，却抵到了那人的脖子一侧：「你可以回答我吗？」


    那人嘴巴长得太久，一时说话有点漏音。他上下齿因恐惧和咬合肌的酸痛而咔咔地碰撞着，可依然乖乖回答道：「与其说是乌合之众，不如说你这、你这是特级水平啊！！无论是你，还是那强得离谱的咒灵！」


    乙骨忧太不悦地皱眉：「不准叫她咒灵，她是里香。」


    那人感受到刀刃离脖子近了一分，立刻改口道：「好好好！！里香、里香！！！」


    乙骨忧太眉头却皱得更紧了，思考须臾又道：「不许你叫得这么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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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吓得不行，哀嚎道：「你他妈是要我怎么样！！！！」


    「嗯？」


    那人随即加了一句：「……你说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全听您的……」


    乙骨忧太眯了眯眼，问道：「你还没回答完我的问题，御三家的强者都在哪里？」


    「御三家？五条家没有人来，上层信不过；禅院家按理应该看着大门内侧，他们人员众多且皆是佼佼者，负责里应外合，可是到现在也没看见人影……」那人说着竟带了一点埋怨的意思，「再深处的话，加茂家的人在看着。来的人不多，大概十几号人吧，但都是一级以上的实力。」


    「还有吗。」


    「加茂家的人会一直守在那边……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御三家的人比较、比较随性……」


    「是吗……」乙骨忧太沉吟片刻，跳上围墙翻出去，须臾，围墙边的电线桿在重击声中向内倒下，扯断了几根电线，看守所顿时断了电，房屋围墙与建筑一侧被压得坍塌。


    他重新返回来，看到那男人目瞪口呆的样子，腼腆地挠挠头：「啊，毕竟我看起来比较四肢无力……但是我其实在普通水准的。」


    男人瞳孔地震：「普通……水准？？？」


    乙骨·只见过五条家的咒术师·忧太。


    祈本里香那边动静弱下来，乙骨忧太撇过头去，看到那群咒术师开始纷纷撤退，却也没有回到建筑里的意思。


    怎么了？


    他的困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少年眼神一凛，回过头去，看向身后出现的三个男人。


    「听说有个特级水准的傢伙闯进来，没想到还是个小孩？让我回想起当年五条悟进入高专的时候。」其中一人嗤笑道，「真是令人不快，一个个都狂得要命。」


    祈本里香隐去身影，重新在少年身后显形，带着十足的杀气怒视来人。乙骨忧太见状，也明白这三人并非泛泛之辈，心中一沉。


    「哈哈……哈哈哈哈！！！加茂家、是加茂家！！」之前吓得腿软的男人，颤颤巍巍地试图站起又摔回原地，最终着急地手脚并用地爬开。乙骨忧太瞬间闪至那人身前，他绝望地瞪大双眸，却发现自己身侧叮叮噹噹落下几把小刀。


    ——竟是乙骨忧太帮他打下了暗器。


    「我说过会留你一命。」乙骨忧太说，「走吧。」


    别说暗器，他甚至没能看清少年的刀。男人怔愣片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还不错，就是太嫩了，不够狠。」加茂家的族人颇感兴趣地摸摸下巴，问，「小子，叫什么名字？」


    乙骨忧太冷淡道：「没有回答你的必要。你不分敌我的吗？」


    「敌我？你真会说笑。」加茂族人说，「这世上只有『我』和其他人。」


    少年横过刀，淡淡道：「……是吗，那死吧。」


    「加茂家啊……」夏油杰盘着腿坐在屋顶上隔岸观火，喃喃道，「打不过吧。」


    菜菜子向前两步看了一眼战局，问道：「夏油大人觉得那个特级打不过那三个人吗？」


    「嗯？啊，那白衣服的应该还没有跟着悟学很久，是天赋型。咒力使用太奢侈了，消耗太大，不适合持久战。输应该不会，但要赢也够呛，得以命换命吧。」夏油杰撑着下巴，随性地回答道，「我说的是里面那两个。」


    菜菜子问道：「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吗？」


    「嗯。」


    「虎杖悠仁是两面宿傩的宿体，跟着五条悟很久了。而那个伏黑惠听说是五条悟的养子，五条悟非常在意他。」菜菜子说道。


    美美子挽住菜菜子的胳膊，补充道：「五条悟在高专任职两年，不过这两届学生天赋都很一般，撑死二级的样子吧。」


    「唿嗯——」夏油杰若有所思地听着，手指缓慢地点着下巴，「这样啊……」


    美美子和菜菜子对视一眼，问道：「夏油大人？」


    「准备一下吧。」


    「啊？」两个少女面面相觑，问道，「您想做什么？」


    「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趁着五条悟没被放出来，杀鸡儆猴。既然他们要闹，那不如就闹得更大一点。」夏油杰浅笑道，「也算是百鬼夜行的前奏，你们也去吧。」


    两个少女沉默片刻，垂头应下后跳下屋顶，夏油杰挥手，放出咒灵。


    「所以我早说过，没有咒力的猴子杀光就好了。还当老师，干这种绕远路的事情……」夏油杰敛了笑意，沉声道，「不是最讨厌正论了吗，傻子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hi！杰哥！ 感谢在2021-05-29 21:32:19~2021-05-30 21:4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蓝雪千泪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逆行（6）


    夏油杰的咒灵闯得十分嚣张，砸碎了不知多少面墙沖入建筑中，吸引了加茂族人不少的火力。


    伏黑惠眼神一凛，扯住少年的兜帽向后狠狠一拉：「虎杖，过来！！！」


    「yue——咳咳咳！！」虎杖悠仁压低自己的咳嗽声，嘀咕道，「你们跟我的兜帽是有仇吗？」


    伏黑惠警惕地看着前方，说：「是咒灵。」


    「怎么会有咒灵敢往这里闯？」虎杖悠仁困惑道，「这里过半数都是咒术师啊。」


    「不知道，得想个办法绕开它。」伏黑惠话音未落，那咒灵的脑袋诡异地旋转180度，笑意盈盈地看过来。两个少年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做出攻击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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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那咒灵耸着肩膀笑了一会，跑向了建筑深处。


    虎杖悠仁愣怔地站直，说：「……啊？为什么不攻击我们？」


    伏黑惠一把牵住少年的手腕，边跑边说道：「别管了，走吧。里面有加茂族人，他们会想办法的。」


    下一秒，少年被某种不知名的咒术轰到墙上，连带着虎杖悠仁也一个踉跄。


    「伏黑！！！」


    「没事，看前面！」


    伏黑惠反应算快了，依然没能避免受伤。头部流下鲜血眯到眼睛，他咋舌，用袖子揉揉眼睛，扶着墙站起身。


    虎杖悠仁的杀气顿时溢出来，恶狠狠地看向来人。


    来人穿着和服，嚼着口香糖，说道：「现在离开还能饶你们不死。」


    「你最好把口香糖吐出来。」虎杖悠仁握拳，咒力浓得几乎能被肉眼捕捉到蓝黑色的波动，「被噎死了就说不过去了。」


    「哟，担心我？」


    「不是。」虎杖悠仁危险地眯起眼睛，「是担心我揍不过瘾。」


    乙骨忧太粗喘着摔坐到断裂的围墙之后，腹部血流如注，眼前因为失血过多而阵阵发黑。


    「忧太……忧太……」祈本里香摁住少年的伤口，后者吃痛，呜咽着缩了一下，她也没敢放轻力道，「忧太，得包扎。」


    他无奈地想，他哪还抬得起胳膊来包扎。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方才加茂家族人所说的话语。


    是了，诅咒源于人的负面情绪，那祈本里香一个少女的亡灵，为什么会有这么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本以为是祈本里香的求生欲衍生了对他的恨意，因为他没能保护好她。


    那为什么变成咒灵之后，她却一直致力于保护他？甚至变得愈加偏执，连他妹妹都要警惕？*


    他竭尽全力，将手附到祈本里香的手背上：「是我诅咒了你，是吗？」


    「……忧太，包扎。里香给你包扎，你要活下去。」


    「而你一直没能告诉我。」他苦笑道，「因为你知道，如果说出来的话，我大概率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祈本里香吧嗒吧嗒流着眼泪，却找不到乙骨忧太身上能用于包扎的干净布料，无论是上衣还是裤子都沾满了血污。


    乙骨忧太感受到滴落至手背的水渍，奋力伸出手，祈本里香配合地俯身将脸送上去，让少年替她抹去泪水。


    「别哭，我来陪你。这次不用害怕孤单，也不再有诅咒一说。」他浅笑着说，「一起死吧。」


    一句「不要，你要活下去」在嘴边打转，可「一起死亡」也足够令她心醉。须臾，祈本里香松开了少年的伤口，选择将其拥入怀中。


    「好。」


    「最近的小孩玩这么大吗？」女人吐出一口烟，慢慢走向乙骨忧太。


    祈本里香立刻怒视对方，将少年往怀里揽了揽。她一向对靠近少年的女性有着浓厚的敌意。


    「喔~可怕。」女人弹了弹菸灰，提起手上的急救箱，说，「我叫家入硝子。放心吧，我对小孩没有兴趣。我可以治好他，还是说你铁了心要他去那个世界陪你？先说好，他可撑不了几分钟了。」


    祈本里香警惕道：「我不信。」


    「我是五条悟的同期，有个老朋友给我打电话，我才来帮忙的。」家入硝子将菸头扔到地上用鞋跟碾灭，用下巴指了指少年，说，「他没意识了。」


    祈本里香这才允许家入硝子靠近，声音染上属于咒灵的空灵和震颤，威慑道：「如果你心怀不轨，我就杀了你。」


    「好好好。啧啧，最近的小孩真是。」家入硝子摇摇头，打开急救箱。


    乙骨忧太再回过神的时候，腹部最严重的伤已经被治疗得差不多了，他清了清沙哑的嗓子，问道：「这是？」


    家入硝子意外地扬起一边眉毛，好笑道：「醒了？怪物吗你是。反转术式，一种可以救人的高级术式。」


    「……谢谢。」乙骨忧太垂眸，又抬头看向祈本里香，对女人说，「但是我说好要去陪她的，不麻烦您了。」


    「是她同意我救你的。」家入硝子补充道。


    乙骨忧太有些意外地眨眨眼，唤道：「……里香？」


    祈本里香轻嘆，咒灵的身躯散去，浮现出少女自身的形象来，乙骨忧太瞪大双眸，看着少女飘扬的黑色长髮和不悲不喜的双眸。


    乙骨忧太伤的太重，她没有解除咒灵的外表就是在等少年的致命伤得到恢復，不然以她死前的年龄，是撑不住少年如今的体格的。


    见少年配合地将胳膊撑在地上，少女轻笑，捨不得地将对方拥紧了一点。


    她不讨厌自己的咒灵形态，能让她够轻松地抱起少年，也强到足以一直站于少年身侧。


    少年身形抽长得很快，可他依然是她喜欢的模样，温柔而不自知，偏执也无自觉，单纯又好骗，好哄到她足以付诸一片真心。


    「解咒了啊。」家入硝子感嘆道。


    乙骨忧太反问道：「解咒？」


    家入硝子点点头，说：「对。施咒者解除主从关系，被咒者不要求惩罚，就能解咒。」


    「……忧太要活下去，不能太早地来找我。」祈本里香浅笑道，「你要替里香俯瞰东京的夜景，听夏日的风铃，坐一次新干线，横跨日.本东西。之后再悠哉一些了，就可以去跋涉美丽的山川，听山涧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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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香？」


    祈本里香将额头贴至少年的，轻声呢喃道：「外遇我就杀了你。」


    乙骨忧太怔愣片刻，牵住少女的手，沉声道：「我不放你走。」


    「可我要走了。」


    「那我就重新诅咒你。」


    「你明明说不再有诅咒了。」


    「那句话的前提是我陪你一起死。」乙骨忧太红着眼眶，手上又用了一分力气，「如果我还活在世上，就不放你走。」


    祈本里香眼眶也被泪水润湿，好笑道：「可是咒灵形态很难看。」


    「在我眼里都一样。」


    「这句话我可不爱听，里香明明是现在的样子好看一万倍。」


    「呃……抱歉。」乙骨忧太认真地犹豫片刻，耳根通红地说，「那这样吧，等你变回咒灵，我再亲你。这样你就能知道我真的不介意了。」


    「我不要。」祈本里香破涕为笑，脸颊微红，「变成咒灵前后都要。」


    语毕，少女俯下身去。


    家入硝子：n m d，w s m。: )


    乙骨忧太看了一会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思考半晌，将手附到自己脚踝的伤口处。


    「别摸，小心感染……」话音未落，家入硝子惊愕地睁大双眸——少年的伤口居然开始癒合了。


    而乙骨忧太自己也很是意外，惊嘆道：「啊，做到了。」


    家入硝子垂眸沉思。


    是复制？还是说本身就有着能反转术式的天赋？


    不知为何，眼前竟浮现出高专时期，两个少年并肩的背影。


    家入硝子大笑起来，吓得少年连忙道歉：「对不起？！明明您救了我，我却在这里偷师！！」


    「不是不是，这无所谓。」家入硝子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看到黑眼圈了没，你学会了刚好可以给我减轻负担。」


    她看着少年捂着胸口松了口气的样子，心想：我只是在感嘆。


    她心情很好地伸了个懒腰，对漆黑的夜空道：「搞什么，咒术界的巅峰时代又要来了是吗？可真有你的啊——五条悟！」


    乙骨忧太后知后觉地问道：「对了，您是为什么会来救我的呢？我可是侵入者。」


    「被老朋友拜託了，是个有着怪刘海的同期，他站你们这边。」家入硝子坐到地上，打开烟盒抖出一根烟，轻轻叼住，「虽然他不会承认的，大概。」


    「是五条老师的朋友啊……」乙骨忧太感嘆道，「谢谢您，也请替我谢谢他。」


    家入硝子嗤笑一声，吐出一大口眼圈：「这我可不敢，被杀了怎么办。」


    「关系不好吗？」


    「谁知道呢。」


    她夹住烟，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嘆息道：「说到底，哪怕烂透了，本质也还是他啊……」


    虎杖悠仁有些意外。


    这个加茂族人很是难缠，说白了，他的术式也不过是将拳风融入咒力并化形打出去而已，奈何非常灵活，准一级的实力应该是有了。


    ——但是能打得过。


    长期和五条悟、伏黑甚尔对练固然很好，但是在某些方面而言，也会让少年摸不清自己的水平大概在什么程度。


    我确确实实在变强了。他如是想着，握紧拳头。


    虎杖悠仁看着对方扶着墙颤颤巍巍站起来的身影，眼神一暗，踩着墙壁借力挥拳，怒喝道：「动作比师父慢多了！！！」


    男人飞出几米远撞到墙上，失去意识跌落在地。虎杖悠仁顾不上缓口气便跑回伏黑惠身边，后者已经给自己脑袋绑好了绷带。


    「伤到的是头皮，看着可怕，其实还好。」伏黑惠解释道。


    虎杖悠仁松了口气，道：「你怎么回事嘛……」


    伏黑惠不服气地努努嘴，说：「大意了。」


    虎杖悠仁好笑道：「算了，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天即将破晓，伏黑惠和虎杖悠仁走到最后一个路口，却意外地看到大多数看守人和加茂族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中间站着一个高挑的男人。


    虎杖悠仁沉声道：「谁？」


    那人回过头来，竟是戴着面罩和眼镜的七海建人。


    虎杖悠仁瞳孔地震，嘴巴张了张，吐出一句：「卡、卡卡西（幻视）。」


    七海建人久违地青筋暴起：「闭上你的嘴，揍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里香对忧太妹妹有敌意的设定出处：《咒回》前传的人物情报。 hi~硝子&娜娜明~ 看着眼前少年少女啵嘴的硝子：wtm，夏油杰你个瘪三算计我！（不是） 夏油杰：？勿cue。 明天五条老师就能出来过儿童节啦（x）~


    第50章 逆行（7）


    七海建人看着虎杖悠仁那亮晶晶的双眸，嘆息道：「你们去吧，我在这里守着。找到五条先生就直接走，不用管我和乙骨君，我们自有办法逃出去。」


    听到这句话，虎杖悠仁不甚同意地皱眉道：「可是娜娜明你受伤了！」


    「不碍事，皮肉伤。」七海建人扯了扯面罩，「过会就有人追上来了，还不赶紧去。」


    「说到底，不能让小孩子给大人擦屁股。」男人背对着少年们活动了一下肩膀，眉头一皱又强行舒展开。


    虎杖悠仁不服气道：「你是指我们还太弱吗？」


    「不是，相较于同龄人已经很强了，可哪怕再强，也改变不了你们还是小孩的事实。这并不是在瞧不起你们，只是单纯的责任问题。」七海建人沉声道，「我是大人，你们是孩子，那我便有义务成为你们的保.护.伞。仅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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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罢，虎杖悠仁鼓气脸颊，嘟着嘴喃喃道：「与其被当做小孩对待，还不如被小瞧呢……」


    七海建人心下好笑，转过身摁住虎杖悠仁的肩膀，又拍了拍伏黑惠的，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们身后，皮鞋鞋跟敲在地上发出声声迴响。


    「『跨越过生死边境』并非是成为大人的必要条件。枕头旁边的落髮变多了，喜欢的夹心面包从便利店消失了……这种细小的绝望点点滴滴累积起来，『人』才会变成『大人』。*」


    语毕，七海建人补充道：「不要忽略任务的主次。」


    人群脚步声渐进，伏黑惠扯住虎杖悠仁的胳膊：「走了，虎杖！」


    「噢！」粉发少年回过头，喝道，「要好好回来啊！！」


    「……呵，知道了。」


    「结束了给你捏丸子吃——！」


    「别那么大声！」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丸子。


    七海建人无奈地将眼镜扶好，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没了少年人的影子。


    思绪飘忽，七海建人无端回想起五条悟对他谈及梦想的时候。


    【鹿威旋转，被蓄在其中的水洒下来，竹子碰到石块又弹回原处，只留空灵的迴响。


    七海建人喝了口茶，说：「您的梦想我明白了，感谢您的分享。」


    「我是开了讲座吗？」五条悟翘着二郎腿，吐槽道，「这么严肃。」


    「我只是一介普通的上班族。当然，您依然可以和我分享一些思考，但我不会再掺和进去了。」


    五条悟抬手做了一个鸭子嘴巴的动作：「嗯，就是谈谈。」


    「很遗憾的是，虽然上层的做法确实令人不适，但我依然是站在『规则』一方的。」七海建人说，「请不要觉得我和您是同一个立场。*」


    五条悟并不恼，反而轻松地啃了一口大福，含煳不清道：「那如果有一天上层的做法背离了『规则』，你会怎么选择？」


    七海建人一怔，沉吟片刻，说：「一切都是基于假设，我很难给予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是我想，我应该会——」


    「娜——娜明！」那时的虎杖悠仁还是一个到不了他胸口的小朋友，不知道上哪买了面包回来，开开心心地捧给他，「看！这是娜娜明之前说过的『买不到的面包』！！今天我和伏黑找到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面包，冷血无情：「并不是这个。」


    少年像垂下尾巴的狗勾，委屈巴巴：「……嘤。」


    七海建人拿走面包，好笑地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樱花粉的头髮蓬松又细软：「但是，谢谢你。」


    听到这句话，虎杖悠仁立刻破涕为笑，像颗大太阳，灼目得很。


    我应该会——】


    思绪回归到七年后的当下，身后站满了追上来的看守人和咒术师。


    当年那个被巨大的黑色雨伞扯上天，带着两条狗在暴风雨中砸向他的小孩，一眨眼居然已经成长到这般地步了。


    七海建人松了松领带，义无反顾地回头沖向敌阵。


    ——「敌人」吗？


    他快速地穿梭在武器之间，眼里是不断变换位置的7:3分割线。


    ——于情于理，我应该会站到倾向于「正确」的一方。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左臂其实已经抬不起来了，但他心情不坏。


    与五条悟无异，他亦乐于成为开闢者，将「未来」送向光明。


    伏黑惠喝道：「到了，在这一层！」


    虎杖悠仁双手合十：「终于吗，呜呜。」


    这一层看守的人反而只有两个人，他们警惕地喊道：「谁！！」


    虎杖悠仁眼神一暗，伏黑惠却已经把二人都揍飞了去。


    「都到这了，动静大点就大点吧。」伏黑惠说着，狠狠咋舌道，「憋了我唠半天了，啧！」


    虎杖悠仁：师、师父？？？（幻视）


    其中一个看守人强撑着逐渐模煳的意识，问道：「你、你谁……啊……」


    「我？」伏黑惠挑眉。


    ——「五条悟监护人。」


    他们闹出来的动静大得很，五条悟和夜蛾正道在牢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直到虎杖悠仁和伏黑惠站到牢狱门前，五条悟才回过神来。


    他当了大半辈子的最强，什么时候还有人这么大动干戈地来救过他。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他在会议室被声讨时的场景，周围皆是咒术师指向他的武器，浓厚得简直能透过肌肤感受到的源自上层的恶意。


    【——进入高专至今已有十年，还不是孑然一身，什么变化也没有。】*


    他是怎么了，才会有过那种想法？


    伏黑惠从影子里拿出咒具宽刀，砍下几根写着术式的牢狱栏杆，虎杖悠仁立刻钻进去给男人解绑，也没听清两个人嘀嘀咕咕了些什么，把他翻来覆去地看，检查有没有受伤。


    男人怔愣地想：可他是最强，又有谁能让他受什么伤呢？


    灰头土脸的两个少年看起来经歷了不少战斗，但从身上并不多的伤口看来，似乎也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


    五条悟少有的表情空白，让两个少年相视着噗嗤一笑。


    他们扯下五条悟的眼罩。


    五条悟眯了一下眼，这才感受到眼睛的酸涩，世界重归五彩斑斓，两个少年站在他身前，一个笑得阳光，一个笑得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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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声音很和谐地交织在一起，令他嘆笑出声。


    「「回家了，老师。」」


    伏黑惠看向身后牢狱里的夜蛾正道，问：「这位是？」


    「不用紧张，他是我高专时期的老师，现在是高专校长。」五条悟解释道。


    「那我们带他一起离开——」伏黑惠脚步一顿，看向站在原地的五条悟，「怎么了？」


    「我明明说的是『别追』。」五条悟无奈道，「你们能把我带到哪里去？」


    「前面那句话，出去了自然会找您算帐。」伏黑惠顿了顿，说，「至于后面那句话，总有容身之处的。」


    虎杖悠仁绕到五条悟身后推着对方的背，说道：「之后的事情我们出去再谈，走了，五条老师。」


    五条悟站到夜蛾正道的牢狱之前，后者摇了摇头：「你们走吧。」


    「你呢。」


    「我留在这。」夜蛾正道说，「没事，我还能和他们扯皮，说『悟自己逃了，我们师生情也就到此了』，这样。」


    五条悟皱了皱眉，说：「你——」


    夜蛾正道打断道：「我还有一整个高专的学生，哪怕加起来也就十二三个人，我也不能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我是校长，你懂我的意思。」


    五条悟安静地闭上眼睛。


    「你走了我刚好清净一会。」夜蛾正道笑道，「不要辜负这么多人的心意。」


    「……好。」


    伏黑惠眼睑微阖，拦下还想争取一下的虎杖悠仁，向后者摇了摇头。两个少年一齐朝夜蛾正道鞠了一躬，站在前方的五条悟深深地看了一眼对方，转过身，将两个少年护到身后。


    「其他人怎么说的？」


    伏黑惠答道：「七海先生说让我们直接走，其他人自有方法撤退。」


    「知道了。」五条悟抬起手，咒力重新流动、聚起，如风一般吹起他的髮丝。男人双指轻轻一勾，低声道：「「赫」。」


    咒力勐地发散出去，穿过他所待过的牢狱，碾过一把老旧的木椅，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穿破写满术式的厚重墙壁，橙黄的微弱阳光趁机照入建筑之内。


    跨越碎石，挥开扬起的灰尘，五条悟带着两个少年走向外侧。


    夜蛾正道摘下墨镜，感慨地看着三个人逆光消失的背影。


    他不舍地看着青年的背影，又十分欣慰浅笑起来。


    ——「悟，我以你为荣。」


    不知何时，黎明已至。


    五条悟双手插兜走出来。


    建筑内外，一切战况都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静得落针可闻。


    不知是谁颤声喝了一句：「御、御三家那群人在哪里！！」稀稀落落地，战局又喧嚣起来。


    「那群咒术师都干什么吃的，这么几个人都拦不下吗！」「快拦下他们啊！！」


    六眼扫视，众人重新归于寂静，直到五条悟走出大门，竟无人敢向前阻拦一步。


    夏油杰嗤笑一声，跳下屋嵴，踱步离开。


    「走吧。」乙骨忧太用剑撑着地站起身。


    祈本里香抱起家入硝子，随着乙骨忧太翻.墙撤离。


    七海建人听到轰鸣声，站在东倒西歪的人群中轻嘆一口气，随即开始迅速脱离战场，不忘喃喃道：「我这找谁要加班费去。」


    而走出大门的五条悟，立刻绷不住那严肃的表情，狠狠揉搓两个少年的脑袋，小声道：「真可靠啊，小朋友们。」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一左一右勐击男人的膝窝，被五条悟用无下限格挡。


    黑髮少年愤愤然也不忘把声音压到最低：「是您太能闹了！！搞什么！回去跟您没完！！」


    虎杖悠仁也小声道：「今天您戒糖！」


    「？不要吧，我会低血糖昏过去的！！」


    「「活该！」」


    【牢狱中，夜蛾正道对他喟嘆道：「我想说，孩子们的成长是很快的，真的就……一眨眼，瞬息之间。」】*


    确实如此。五条悟好笑地想。


    当年连调伏脱兔都能灰头土脸的少年，连书房窗户都嫌高的少年；


    当年什么都敢捡起来吃的少年，踮着脚尖让他教其「成为最强」的少年。


    现在已经这么高了。


    五条悟嘴角疯狂上扬，把身后的两个少年一揽，向前推去。


    伏黑惠收起所有式神，回头看向五条悟，说：「当年，您说不要变成平庸之辈。现在，我们就疯给您看。」*


    ——「一起实现您的梦想吧。」


    --五条悟·逃狱--


    作者有话要说： 走到一半的夏油杰脚步一顿：啊，菜菜子和美美子∑。 菜菜子&美美子：最终还不是自力更生.jpg 惠：我，五条悟监护人。 5t5：爷自由了——！！！！ 惠：开始头痛。 \\宝贝们，儿童节快乐！！！/ 附： *「面包没了」（？缩句鬼才正是在下）这段话出处：《咒术回战》动画第9话，有微调。 *娜娜明立场参考：同，动画第9话，原台词有微调，加了自己的理解。 *「孑然一身」的感慨，出处：本文第44章，五条悟心语。 *「孩子们长得很快」出处：本文第47章。 *惠惠：调伏脱兔，第一卷 第5章；嫌弃书房窗户高，第一卷第26章虎子：吃手指，第一卷第7章；「请教我成为最强」，第一卷第26章。 *「疯给您看。」伏黑惠第一次说这句话的地方：本文第一卷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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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逆行·尾声（上）


    五条悟暂退咒术界，次日，夏油杰发出百鬼夜行预告，禅院家、五条家拒绝协助，加茂家还在计较五条悟逃狱战的损失。京都校人手不足，自然难以分出人力援助东日本，上层顿时人人自危。


    仅仅是少了一个五条悟，日本咒术界就乱了套。


    伏黑甚尔作为诅咒师界的扛把子，近年来虽低调，但名声还是很大。诅咒师不仅爱财，也慕强，上层为了不留痕迹，大多找的亡.命之徒，以便利用完就除去。没想到这次被伏黑甚尔钻了空子，买了不少人的背叛，也算是给上层添了不少乱。


    伏黑甚尔回到自己家，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朝躺着发呆的五条悟丢去一个档案袋。天知道当伏黑惠把五条悟带回来的时候，他心情有多微妙。


    五条悟不躲不避，文件夹稳稳地被无下限格挡在他脸上十公分之外：「什么东西？」


    伏黑甚尔嘲讽道：「你也有今天。」


    五条悟坐起来，接住档案袋，一边打开一边说：「话多的男人没人缘喔。」


    「那你人缘应该烂爆了。」


    「彼此彼此。」


    两天前，他和夏油杰因为宿傩的手指而交战，谁知被乙骨忧太和伏黑惠打断，便顺势上了计程车一起回了五条家。


    一到五条家，伏黑惠就把他往房间推，怎么看都是要促膝长谈的样子，但事实上他们很快就谈完了。


    伏黑甚尔啃冰棍的动作一顿，蹙眉道：「你说什么？」


    「别滴到榻榻米上。」伏黑惠丢过去一包纸，重复道，「我需要让禅院家撤了压力。还是说，十种影法术不足以成为砝码吗？」


    伏黑甚尔危险地眯起眼：「……足够，只是你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毕竟没去过，也没有打过交道。」伏黑惠双手交叉，不安地紧了紧，又轻嘆着松开，说，「但是我知道，没有五条老师的未来只会是地狱。」


    「有什么的，不过是熬几年罢了。」伏黑惠耸耸肩，说道，「说到底，你本来不就是打算把我卖给禅院家的吗。」


    伏黑甚尔将冰棍抬起来以免糖水真的滴到榻榻米上，仰头啃了一大口，含煳不清道：「你不会要扯着这个威胁我一辈子吧。」


    「天天吃冰棍。」伏黑惠语气嫌弃，用脚踢了踢对方的小腿骨，「总之你帮不帮。」


    伏黑甚尔曲起腿又伸直，反踢了一脚少年，在对方的吸气声中说：「行，我会替你去谈。」


    由于凌晨三个少年就要出发，他只好快速吃完冰棍，立刻离开五条家。


    禅院直毘人看到对方的脸就不悦地放下酒盅：「你又来干什么，我还一口酒都没喝上呢。」


    「还能来干什么，给你添堵呗。」伏黑甚尔重重地放下一瓶酒，一屁股坐下来。


    「呵，怎么这么上道？」禅院直毘人远远的就看清了这是一瓶名酒，捻了捻小鬍子坐直，「说罢，什么事情？」


    「记得我上次来找你说过的条件吗？」


    「上次？」禅院直毘人回忆了一下，「啊——七年前你诈.尸的时候吗，记得。」*


    「就没有别的措辞了吗？」伏黑甚尔翻了个白眼，说，「当时要求的，『曝光伏黑惠作为十种影法术继承人的身份』这件事情，我要你实行。还有——」


    禅院直毘人打断道：「还有『让伏黑惠在家族内拥有话语权，不许架空；但具体是否留在禅院家成为家主，得让伏黑惠成年后自己选』，是吧？我记得。提那么一大堆条件，你怎么不去抢呢？」


    「这不就来抢了吗。」伏黑甚尔抬起胳膊晃了晃手里的名酒，「所以？怎么说。」


    「可以，毕竟你已经给我们做了不少脏活。贵是真贵，效率也是真高，反正我心痒你们父子很久了，说到做到。」禅院直毘人笑道，「酒就是为了这事？」


    伏黑甚尔嗤笑一声：「想得美，酒是另一个价钱。我要你们撤出看守所。」


    「嚯……」禅院直毘人敛了笑意，摸着下巴说，「你们想把五条悟带出来。」


    伏黑甚尔挑眉道：「别『你们』，我只关心自家崽子。」


    「『退出看守所』这事儿可不是一瓶酒就能换的。」禅院直毘人顿了顿。如果五条悟铁了心想要逃出来，说白了其实没人能阻拦，哪怕万一真的拦下了，也是桩不划算的买卖。


    念此，他说：「禅院家可以退出看守所，但是五条悟出来后不许干涉禅院家。」


    「五条家的事情你自己和他讨论，我对你们御三家一丁点兴趣都没有。我只能保证『我不会杀进禅院家』和『偶尔能陪你喝点酒』这两点。」伏黑甚尔说完，做了一个喝酒的手势，「顺便一说我已经进来了，谈不妥的话只能开杀了。」


    他笑着将膝盖曲起，放松地将胳膊放上去，说：「你们好多主力都去看守所了吧？」


    禅院直毘人危险地扫视对方，伏黑甚尔也大大方方地回视，毫无惧意。


    须臾，禅院直毘人大笑起来：「好。今天我不想和你打，更馋你那酒。」


    「呵。」伏黑甚尔将酒瓶横过来推过去，酒瓶在榻榻米上滴熘熘滚至禅院直毘人身前，被其竖起，打开。


    伏黑甚尔想了想，说：「哦对，之前说好的资料给我。」


    禅院直毘人说道：「我还想着，如果你忘了就不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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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笑呢你。」


    禅院直毘人从榻榻米下抽出一封档案袋，说：「这本是我们拿来以防万一的底牌之一，你就这么拿走了，能给我什么好处？」


    伏黑甚尔勾勾手，说：「五条悟替你们背锅，这还不够你们乐的？拿来。」


    禅院直毘人把档案袋丢给对方，倒了一杯酒，仰头饮入喉咙。


    太大方了。伏黑甚尔接过档案袋，打开扫了一眼又绑好带子，思考片刻，笑说：「原来如此，你个老狐狸。」


    喝了一口酒，心情明显好转，禅院直毘人暗暗感嘆对方的聪明，抬手道：「嘘，说明白了就不合适了。」


    「我要五成。」


    「啧，我就知道。最多三成。」


    「那就四成。」


    禅院直毘人低骂一声，说：「行，不要脸的东西。」


    伏黑甚尔感慨道：「不过你挺好说话啊。」


    「我在意的只有酒、权财和女人。男人就是这样的。」


    「个封.建.老头。」


    禅院直毘人不置可否，拍了拍桌席道：「过来，陪我喝两杯吧。」


    伏黑甚尔站起身来走过去，嗤笑道：「两杯？我能直接把你禅院家喝空了。」


    禅院直毘人挑眉道：「挺敢说啊？行，那我倒是要看看拥有天与咒缚的人，肝是不是也异于凡人！」


    「来啊，能喝不过你一个肾虚老头还是怎么着？」


    「？谁肾虚，你个小白脸！」


    回到当下。


    也好在是赶上了，没让小孩们撞上禅院家的主力军。伏黑甚尔想道。


    不然当时那个情况，他真的是打算杀穿禅院家，让主力军被迫打道回府的。七年前以防万一谈好的条件倒是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这些资料的话确实够了。哪怕是去掉咒术界相关的事情，剩下的罪名交给法庭，也足够他们蹲上好几年了。」五条悟翻了翻资料，说，「然后？你打算和我要多少钱？」


    伏黑甚尔说：「我不要钱。」


    五条悟：？？？


    「能有这好事？我可不信。」五条悟蹙眉道。


    「你去把惠的自由从禅院家那边买回来。」伏黑甚尔说，「既然是因为你进去的，那就由你带回来。」


    五条悟一怔，须臾，皱着眉勾起嘴角，恶狠狠地拖着长腔说：「原来如此啊——你个没人情味的傢伙。」


    伏黑甚尔也笑，挑眉道：「老本行了，不是？」


    「行。」五条悟伸了个懒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便钓鱼道，「之后陪我喝一杯吧。」


    伏黑甚尔表情一僵，心情复杂地没有回答。


    五条悟：？？不会吧？？


    伏黑甚尔想到禅院直毘人最后也喝成那样了，顿时觉得也不亏，反正那名酒本就是五条悟收藏着的，他分文未花。


    念此，他问道：「喝什么？」


    「那就珍珠奶茶？」


    「滚。」


    「你不会动我酒柜了吧？你知道那里一瓶均价多少？」


    「你那个反正也就是拿来当摆设，拿一个怎么了，能有我武器贵？」伏黑甚尔嗤笑道，「不会喝酒的可都是小朋友。」


    「靠。」五条悟指指点点道，「你懂不懂，富家子弟家里都有大酒柜，那就是用来装饰的。」


    「不亏，你就损失一瓶，禅院家的可差不多空了一大半。」


    五条悟回忆了一下禅院家藏酒阁，毕竟禅院直毘人是个出了名的酒鬼。


    哦，那你俩还挺牛，没把脑袋喝出问题。


    五条悟还在翻资料，见对方站起来了便问道：「上哪去？」


    伏黑甚尔语气百般嫌弃：「去你家住。开玩笑，谁要和你二人同居。」


    五条悟想了想，将伏黑惠给他的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随手丢给对方，说：「走门，别天天翻窗。津美纪和悠仁就拜託你了。」


    现在这个节骨眼根本不可能大大方方走五条家大门，这钥匙只能是证明五条悟的信任。


    伏黑甚尔翻了个白眼，关门走了。


    五条悟听到对方离去的声音，好笑道：「祖传的别扭。」


    明明就是去看孩子的。


    念此，他心情复杂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屏保。


    ——最终还是把小孩送到了禅院家手里啊。


    他嘆息着想道。


    过了没几分钟，门重新打开。


    「都不锁门的吗？」七海建人无奈地关门上锁。


    「无所谓吧。是有谁能闯进来吗，这个家？」五条悟放松地靠到沙发靠背上，抬手打了个招唿，「哟，七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七海建人抬了抬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送饭的。」


    五条悟大笑着给对方拍了两张照片。


    七海建人习以为常，坐到地上一点一点把东西掏出来，说：「被保护的感觉怎么样？」


    五条悟收起手机，轻声道：「不怎么样。」


    七海建人听了嘆笑一声，指着拿出来的东西一一说明：「我带了假髮和美瞳，包括换洗衣物在内，是伏黑君给的；蛋包饭，来自伏黑津美纪的；手工甜品大礼包，虎杖君给的；还有一根中指，刚才伏黑甚尔给的，还有一句『赶紧滚出我家』。」


    五条悟拍拍手，说：「真亏你认出来那是伏黑甚尔了啊。」


    「……两个人长那么像，认不出来才奇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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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七海给我带了什么呢？」


    「我的银行帐户，加班费请打进来。」


    五条悟：……。


    七海建人好笑道：「开玩笑的，辛苦您了。」


    夜晚。


    伏黑惠坐在缘廊上，安静地玩着手影，有些不合时宜地回想起很小的时候，遇到五条悟之前。


    他还记得，五条悟给他的第一印象是极差的。


    ——「嗨，是伏黑惠小朋友吗？」


    对，他就是这么说着……


    ……？？


    伏黑惠勐地抬头看向声源处，男人站在不远处，扯下头上的黑色假髮，露出柔顺的银髮，在月光下反射出些许淡色。


    少年愣了愣，压下声音喝道：「您当这里是哪里就闯进来？！」


    五条悟走到伏黑惠身前蹲下，摘下一点墨镜，露出自己黑色的瞳仁：「美瞳我也用上了。」


    伏黑惠气急败坏道：「不是让您这么用的？！是以防万一才让七海先生给您带去的！！」


    五条悟将墨镜戴好，说：「明天，我就带你出来。」


    伏黑惠动作一顿。


    「我不会让你在这里憋屈好几年的。」五条悟笑着竖起一根手指，「一天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看到家里收藏柜少了一格的五条悟表示肉痛：我——的——酒—— 大概是那种，手办柜子里少了一个最昂贵的手办的那种痛心疾首吧x *甚尔和禅院直毘人谈条件，出处：第一卷 第一章，「对了，还有件事——」，没有写明具体条件。 以及：昨天赶更新，一时着急写得不太明确，关于5t5酒柜那块确实是引发了歧义，这次补充了一点点对话，感谢评论区小天使们提醒！也感恩错字捉虫的小天使，么么！ 酒柜是装饰用哒！ 就是莫名想写5t5说「去喝一杯吗？」，伏黑甚尔以为喝酒，其实5t5说的是奶茶，而且没打算真的跟对方喝的，莫名其妙的小剧场（x）。 爱你萌！（比个大心）


    第52章 逆行·尾声（下）


    百鬼夜行前日，下午五点，咒术师东京总部。


    哪怕到了这个时间，东京的盛夏依然闷热得很。


    夏油杰悠哉地坐在电线桿之上，拨通电话：「喂，本部前台是吧？恭喜你们熬到了下班点，替我向上面转达一句话。」


    「今天，上层猴子有进无出，出来者亡。」他不顾对面逐渐慌张的声音，双指并起，一层昏暗的帐缓缓覆盖了总部建筑。


    他心情很好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贴到嘴边，也不听对面在说什么：「我叫夏油杰，是特级诅咒师。」


    语毕，他利索地挂断电话，将手机收起，做了一个干呕的表情。


    五条悟步伐一顿看向挡在本部门口的咒灵，又顺着咒力源抬头望去，与夏油杰相视。咒灵这才慢慢侧身让出门口，示意放行。


    有进无出的意思吗？


    五条悟捏了捏手里的资料，还是选择走了进去。


    夏油杰看着对方的背影嗤笑一声：「好傢伙，无视我啊。」


    还是那个会议室，这次却是吵得要命，哪还有当时的气魄。


    五条悟这才读了两行资料，就被重物落地的声音打断，他困惑地抬眸，一时哑然。


    是年迈的老人。他呕出一大口血，朝着站在灯下迎光而立的青年伸出手去，颤声道：「救、救我……」


    「谁推下去的！疯了吗！」「没听到五条悟说的吗，他该死！！」「别整这些了，五条悟，快去把夏油杰杀了！！」


    尖叫声和唾骂声交织响起，甚至开始彼此指控、殴打。


    这个老人五条悟自然是知道的，是一个相对有话语权的上层之一，他方才念的资料正是此人斑斑劣迹的冰山一角。


    他手里的资料很厚，上面都是桩桩罪名与罪证，更是已经变成白纸黑字的一条条无辜的人命，有咒术师的，也有非术师的。会议才刚开始，他还有很多没读完，无论是这个老人的，还是其他人的。


    上层竟是为了让五条悟回归，将被点名的老头直接从二楼推下，直接跌落到了五条悟身前。


    「罪人已经给你了！任你制裁就好！」「救人啊！」「救什么人，夏油杰都要闯进来了，这种会议什么时候不能开！」


    争吵中不知是谁碰到了开关，白炽灯照亮会议室，上层一个个面如土灰，脖颈血管暴起，目光兇狠。


    五条悟垂下手上的资料。他还算平静，觉得自己情绪波动意外得不大，只是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


    「本来是要判你们死刑的！如果你能保护我们，就撤回所有死刑处分！」


    五条悟反问道：「所有？」


    「对！！包括你、夜蛾正道、乙骨忧太！都！」


    五条悟带上点恶意，逼问道：「虎杖悠仁呢？」


    上层嘈杂声渐弱，谁也不敢给出一个准话。是了，在不能将虎杖悠仁和两面宿傩彻底分隔开来时，站在上层的立场的确不该收回死刑；但分隔开来对他们也是一个大问题，因为这证明两面宿傩找回了全部的力量。


    五条悟自然明白，只是莫名涌出了叛逆心，随口说说而已。


    谁知，从某个角落传出一句：「无、无所谓！只要你能保护好我们，两面宿傩又有什么的！」


    这句话像是给全会议室摁下了暂停键，五条悟也抬头看向声源处。


    分不清是愚蠢还是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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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是吗？！」那人涨红了脸，大喝道。


    「可是……」「是啊，说得对……五条悟是最强啊！」


    门外突然响起的尖叫声悽厉至极，让所有人都意识回笼，恐惧重新席捲，一时之间附和声近乎占据了主导地位。


    「对！！五条悟不会放任我们不管的！」「保护非术师本就是咒术师的义务！不然谁给他们发那么高的工资！！」


    青年不语。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夏油杰踏入。上层喧嚣声渐大，青年挑眉，露出十分明显的厌恶情绪。


    日常生活在硝烟中的人，往往对杀气带有十足的警觉和反击本能。五条悟下意识间向夏油杰举起双指，做出攻击前的姿势。


    「资料你已经看了，这里的人都死不足惜。」夏油杰笑着看向曾经的挚友，语气已经染上「教.主」身份的劝慰，「如果不想看，把眼睛闭上就好了，多简单的事情。」


    「是吧，悟？」青年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实则暗藏杀机。他将五条悟的手摁下去，后者咬紧了牙关。


    「五条悟你在干什么！！」「需要惩罚的人我们已经给你推下去了，你还想要什么？钱吗？权力吗？！」「杀了那个诅咒师啊！！」


    夏油杰向前两步，道：「如果你现在救下他们，就是在杀你的老师、你的同僚、你的后辈，甚至于你的学生。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出手。」


    五条悟抿紧嘴唇。


    见状，夏油杰抬起手扬声道，「听好了，猴子们！术师强于非术师，却仅仅是因为数量不足，而迫不得已遭受非术师的迫害与压榨！这是不合理的！！」


    「我要做的不是『改变』，而是『筛选』。思考再三，我得出的结论是……」夏油杰低笑两声，「这个世界不需要非术师的存在。」


    「五条悟，求求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夏油杰听罢摇头垂眸：「丑态百出，多么令人作呕。别人的生命就不是生命了吗？」


    ——「这是悼念战，致敬所有因大义而牺牲的术师。」


    咒灵涌出。


    这次五条悟没有阻拦，只是选择了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并记录至脑海中，牙齿紧咬到牙龈都胀痛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对眼前逝去的生命选择了放任。


    既是罪有应得，自然无话可说。


    寂静。


    血滴落于地，夏油杰转身振袖便想要离开，五条悟向前一步挡在门前将对方拦住。


    五条悟因一直瞪着双眸看完了全程而双目通红，好在被遮挡在墨镜镜片之后：「你以为我会放你走？」


    「你不会吗？」夏油杰反问道，「我会按照先前的预告，在明日黄昏于东京、涉谷一带发动百鬼夜行，因而今天我先攻下了本部中枢。明天，我会得到诅咒女王——祈本里香，之后真正开始实现我的大义，改变这个世界。」


    他理了理袈裟，说：「不想看到人间地狱的话，就拼命阻止吧。当然，对我来讲不过是大义的开端，黎明前的夜空总是最黑暗的，这怎么能是地狱呢？」


    「分明是极乐天堂啊。」他笑道。


    五条悟揉了揉有些发僵的眉心，说：「……将咒术圈相关的内容去除之后，按照剩下的罪名，这里的人很难得到应得的制裁，最多蹲个几年就出来了。这对因他们的自私自利而逝去的术师们而言是不公平的，所以我没有拦你。」


    夏油杰抬起手，说：「嗯，那你该感谢我。」


    五条悟怒视对方，不语。


    夏油杰挑眉，见对方杀气腾腾的样子，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提醒道：「百鬼夜行是明天。」


    五条悟将资料丢至一边，活动了一下手腕，说：「我知道，所以我不能让你就这么出去。」


    「都这样了，你还想护着这群猴子？」夏油杰嗤笑，「你也是变了。」


    五条悟说：「平民是无辜的。」


    「在诅咒云集的当下，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诅咒生于负面情绪，或者说『不可控的负面情绪』，也就是说『咒术师不会生成诅咒』。」夏油杰宛如在做演讲一般震声道，「只要杀光猴子——」


    「就不会有诅咒了？九十九由基跟你说的什么屁话，一个敢讲，一个敢信。」五条悟打断道，「你所期盼的和平是不会有的。」


    「这是可行的。」夏油杰说。


    五条悟道：「『咒术师不会生成诅咒』，这句话本身就是一个悖论。你的『咒术师』是什么定义，『人』从什么节点开始可以算作咒术师？术师大多靠天分，术式与生俱来，那么我们是生来即为『咒术师』，还是说经过学习，学会控制咒力之后才能成为『咒术师』？」


    「如果是前者，那乙骨忧太、祈本里香就是一个反例。忧太是与生俱来的术师，可他却造就了『特级过咒怨灵』。这个例子足够吧，毕竟里香强到被你称为『诅咒女王』啊。」五条悟顿了顿，夏油杰没有回答他。


    「同样，如果是后者，虎杖悠仁也是反例。他生来没有术式，却因为得到了宿傩的手指，经过学习成为了咒术师。虽然比较特殊，但确实是因为某种契机，而使得是『普通人』的他在短短时间内已经达到了准一级的水平。那他会被你分类到哪里？非术师？还是术师？」五条悟沉声道，「这取决于你什么时候遇到他吧？主观性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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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反驳道：「我从来没有说要客观筛选，你总不能让所有人都得到相同的高专教育，毕竟猴子们是看不到咒灵的。还是说，你要给每个人都餵一个咒物，活下来的就成为咒术师？」


    语毕，他又道：「我做筛选还要去考虑他们的潜力吗？这太低效率了。再者，我指的是『无意识间产生咒灵』，你在偷换概念。」


    「是谁在偷换概念，你定不下『咒术师』的定义，你就无法证明『咒术师不会无意识制造咒灵』这个论点。忧太就是无意识诅咒的里香。」五条悟扬声道，「那退一万步，我再问你。如果没了诅咒，拥有术式的人就不会争斗了吗？诅咒是可以制造出来的。事实上，他们正在打探夜蛾的术式，谁知道想要利用在什么地方。」


    「这是两码事情。夜蛾的术式制造出来的不是咒灵，是咒骸。」


    「我是在和你举例子，毕竟他们所渴望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和平，而是自己的利益啊。」


    「你误会了，我所渴望的可从不是什么和平……」夏油杰话未说完，突然低笑起来，笑声渐大。


    他想，他居然在这里和五条悟辩论，像是有什么大病，又不是学生时代了。


    五条悟不知对方在想什么，皱眉道：「你笑什么？彻底疯了吗。」


    「不，我只是觉得好笑。」夏油杰活动脚踝，说，「我们讨论不出结果的，和以前一样，一如既往。」


    他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正如你说的，如果说我是为了『和平』而行动，其实也不能说不对。」


    五条悟挑眉：「哈？」


    夏油杰一拍掌：「嗯！那就把他们也杀掉就好了，或者让他们对我们心生畏惧，这样就能解决你的问题了。世间只需要留下渴望和平的人。」


    语毕，他朝着银髮的青年伸出手，柔声道：「和我一起走向和平吧，悟。」


    「就像你的盘星教一样吗？」


    「对，只留下术师的盘星教。」


    「你以前说话不这样的。」


    「因为我的身份变了啊。」


    五条悟推开夏油杰的手，正如刚才后者摁下他的手臂。


    墨镜有些下滑，银髮的青年露出一点蔚蓝的六眼，哑声道：「在你这条路的尽头，除了地狱以外什么都没有，杰。」


    「是吗，可惜了。」夏油杰浅笑，「谈不来就直接打一架。像极了以前，是不是？」


    「不是。」五条悟否认道，「我不认识你这种混帐。」


    夏油杰大笑。


    近乎同时，二人释放出咒术。


    禅院家。


    伏黑惠若有所思地看着茶杯里竖起的茶叶。


    「是好运的象徵呢。」身侧的人说道。


    伏黑惠侧眸看向身边负责监.视的同龄人，后者回以一笑。


    缘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五条悟和夏油杰在本部打起来了？」「对，乱了套了现在。」


    「家主怎么说？」「不知道啊，还在开会！快点，我们也去准备一下，以防万一。」


    几个青年如是说着从缘廊跑去，伏黑惠指尖一颤，带起茶水圈圈涟漪。


    「在缘廊边跑边吵，给禅院家丢人。」禅院少年嘆息，朝对方予以讨好的笑，「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教养的，愿您能理解。」


    伏黑惠看着茶水，回忆起在五条家的日日夜夜，哪天不是大家闹成一团，嬉笑声不断。


    念此，他道：「禅院家人在禅院家里跑闹，有什么好丢人的。」


    「失礼了，是我说得不够严谨。」禅院少年宛如戴着面具，笑容雷打不动，「毕竟在禅院家的，不一定都是禅院家的人，终归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


    伏黑惠嘆笑一声，这才抬眸看向对方：「呵，比方说我吗？」


    「您这玩笑开得太过了，我可不敢这么说。」禅院少年笑得两眼弯弯，「毕竟您是尊贵的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是以后会成为家主的大人物。」


    「餵。」禅院真希靠到纸门上，「有人找你。」


    禅院少年看了一眼少女，像是想不起来一般歪了歪头，又恍然大悟道：「噢，是您啊。抱歉，您在家族里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我差点把您忘了。您说有人找我？」


    「嗯。」


    「那我就离开一下吧，麻烦您替我陪一下下任家主。」禅院少年站起来，走向房门，说，「这点事情，哪怕没有咒力也能做到吧？」


    禅院真希蹙眉笑道：「再阴阳一句，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禅院少年不以为意地低笑两声，嘀咕着「真可怕真可怕」离开了房间。室内安静下来，禅院真希嘆息，走到伏黑惠身侧贴墙坐下，双手交叠在头后倚着说：「你也是不容易，被那种傢伙缠着。」


    伏黑惠垂眸道：「还好。」


    「……怎么说，各有各的苦吧，你和我。」禅院真希道，「我听到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你是被卖进来的；另一种说法是，禅院家想要保你，特地把你接了回来。我倾向于第一种。」


    「……抱歉。」


    禅院真希扬起眉：「哈？你道什么歉？？」


    「明明说了『你当家主也挺好』这种话，现在却……」伏黑惠欲言又止地摸索着茶杯。


    「啊，那个啊——你又不是喜欢才进来的，这有什么好道歉的。」禅院真希说到这，抖着肩膀笑道，「真依倒是差点气死，给我乐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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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回忆了一下，问道：「你们是双胞胎？」


    禅院真希反问道：「怎么，觉得不吉利？」


    「怎么会，双子难道不就像是分享灵魂的存在吗。」伏黑惠放下茶杯结了个印，放出两只玉犬，「我的玉犬也是。」


    「？你再骂？」


    「？我骂什么了？？」


    禅院真希放下手，扫视少年，问道：「不会吧。你天然啊？」


    伏黑惠莫名：「？我不是啊。」


    「嘿——」禅院真希摸了摸下巴，抖s灵魂开始躁动：……完了，想逗着玩。


    「对了，听说五条悟跟夏……夏什么杰？」


    「夏油杰。」


    「噢，他们俩打起来了不是？据说本部大楼已经是废墟了，得重建。」禅院真希看到竖起的茶梗，道，「真讽刺啊，明明还有人在浴血奋战，这边茶梗却竖着昭示好运。」


    伏黑惠问：「你不信这种吗？」


    禅院真希挥挥手道：「这种就是迷.信、迷.信，谁信谁吃亏。」


    「是吗……」伏黑惠看着茶梗，道，「我还是信的。」


    禅院真希不可置信道：「哈？真的假的，你不像那种人啊——」


    伏黑惠想起儿时和虎杖悠仁的初次见面，当时粉发的少年还在奋力寻找四叶草，只为许愿爷爷的健康长寿。*


    他好笑道：「所以，我想相信。一定会没事的。」


    禅院真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不是，『因为』那段话也说给我听听啊，怎么只有『所以』？」


    「太长了，算了。」


    「……拳头硬了。」


    后来的事情，伏黑惠是通过乙骨忧太的书信得知的消息，也要感谢禅院真希偷偷将信取了过来，不然大概率还送不到他手里。


    据说是夏油杰重伤落败，五条悟决定下杀手时，乙骨忧太恰好赶到，也不知道两个人之前聊了些什么，气氛不算特别冰冷。


    按照之前和伏黑惠谈好的，乙骨忧太是带着家入硝子前去的。


    据他所说，他们以「治好他」为代价和夏油杰谈了条件，具体内容并没有写出来，应当是被五条老师封了口。只是说一开始夏油杰是不同意的，奈何赶来两个少女，看到夏油杰重伤的样子怒得不行，想和乙骨忧太、五条悟搏命之时被夏油杰拦了下来。


    然后，夏油杰同意隐姓埋名一段时间看看五条悟之后的做法，也算是给对方一个尝试改变咒术界的机会了。


    说来，伏黑惠和乙骨忧太是在出发前谈的。伏黑惠从小就知道五条悟有过一个「朋友」，但一直不知道具体是谁。在前去找伏黑甚尔借武器遇到夏油杰那会儿，经过前者那句「不是朋友了？」的提醒他才彻底对上号。*


    于是他特地和乙骨忧太讲了这件事情。


    「很遗憾的是，特级的战斗只有特级能介入。而大概那个时候，我和虎杖都会因为一些原因赶不到那里。」伏黑惠说，「他给了我和津美纪一个家，给了虎杖一个能够存活的未来。我想报恩，这一点乙骨前辈也一样，对吗？」


    「我想帮帮他。」他说。


    回溯到咒术师东京本部，被夏油杰拦下的美美子和菜菜子二人，正红着眼眶怒视五条悟和乙骨忧太。


    「……我也不是什么正道。」乙骨忧太拔刀，祈本里香显形。


    他将刀指向两个少女，对夏油杰道：「如果你死了，我就把她们都杀了。」


    两个少女听了立刻凝起咒力，怒不可遏道：「大放厥词！明明夏油大人在看守所一战时帮了你们！」「不知感恩的东西，我杀了你！」


    夏油杰再一次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拦住两个少女。


    「夏油大人！！」


    「你们打不过的。」


    「可是——！」


    夏油杰没再和两个少女谈下去，只是强忍着剧痛呛咳一声，对五条悟道：「你现在还是讨厌正论吗？」


    五条悟眼睑微阖，说：「……讨厌。」


    「巧了……现在我也讨厌。」夏油杰轻笑一声，说，「我并非是站在诅咒一方。我厌恶人类，也厌恶咒灵，我选择的自始至终都是『术师一方』。你说得对，驱使我的与其说是『和平』，不如说是『厌恶感』，或者说『憎恶』本身。」


    听起来像是要暂时停战了。


    家入硝子与五条悟相视点头，女子轻嘆着走近夏油杰，开始替对方治疗。


    「所以为了咒术师的未来，我并不介意暂时与你合作。我们的争执就放到那之后吧。」说完，夏油杰咬牙切齿地笑道，「我诅咒你，五条悟。」


    「嗯。」五条悟慢慢闭上眼睛。


    一片废墟中，几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治疗过程，不发一言。


    其实，家入硝子也有太多话想说。


    她能用反转术式去治疗他人，一入高专就被视作宝藏，大多时间都会被护在高专结界之内。她不得不承认，看着别的年级的大家组队出任务，她其实是有点羡慕的。


    上午和她打过招唿的人，下午可能就会冷冰冰地躺在她的病床之上，而更多时候她要做的并不是治疗，而是分析。她的黑眼圈变得越来越重，与此同时，她的两个同学也越来越不需要她的帮助了。


    同期的两个人——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是怪物，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以前还会受点小伤，后来简直连个擦伤都没有，偶尔有了伤痕，那肯定是他俩辩论不出结果最终打起来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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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第一次任务失败，第一次濒死，第一次挫败。


    五条悟学会了反转术式，也将无下限运用得趋向完美，看似吊儿郎当的少年开始和她借实验用白鼠，去更加努力地钻研，书写实验报告。*


    而另一人分明也在越来越强，却愈加消瘦起来，也逐渐不愿与她们做过多的交流。又或者说，夏油杰逐渐不愿与五条悟交谈了。


    两个特级咒术师开始分开执行任务。


    然后愈行愈远，直至今日这般境地。


    不谈别人，二者都明白彼此经歷过的挫折。


    可除了越来越多的菸蒂，没有人知道她家入硝子的挫败。


    最终家入硝子不发一语，只是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嘆气会变老哦，硝子。」五条悟打破寂静，调笑道。


    「呵，你是从小就嘴甜。」家入硝子嗤笑，拍了一下夏油杰的伤口。


    后者倒吸一口冷气：「打我干什么？」


    「怎么，你不该挨打？」家入硝子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你们俩一天天的净知道给我添麻烦。知不知道因为看守所那事情，我这两天几乎没能睡觉？一直加班加班加班。」


    夏油杰满脸不服：「讲道理好吗，那次是悟的锅。」


    五条悟撅起上唇形成大三角形的嘴巴，露出不良少年一般的扭曲表情：「哈？不讲道理的是你，我那次只砸了一面墙。」


    「说来，我还真没怎么给你们两个治疗过。」家入硝子笑道，「下次再给我练练手？」


    「「可算了吧。」」


    治疗没有花太长的时间，夏油杰站起身，拢好破破烂烂的袈裟便要离开。


    家入硝子叼住一根烟，说道：「走了？我以为你俩要去喝个珍珠奶茶什么的。」


    夏油杰挥挥手，道：「我不爱喝那种东西。」


    「喝多了就会喜欢了。」五条悟笑着竖起手指，像指挥家一样晃着，「甜点这东西就是会越吃越上瘾。」


    「像你一样？」夏油杰挑眉道，「很遗憾我不需要一直补充糖分来维持大脑高强度运作。」


    五条悟无辜道：「撇去这点，我也觉得挺好吃的。」


    「对了，你家里的那些酒什么时候拿来给我喝啊？」家入硝子打断道。


    「不要，它们很贵的。」


    「反正你又不能喝！暴殄天物。」


    「诶——电影里那些富豪家里不都有一柜子吗，那些都是装饰，不喝的。」


    「那你为什么不摆一柜子奶茶。」


    五条悟嫌弃道：「会馊的。反正再馋也不给哦——嘻嘻。」


    家入硝子翻了个白眼。


    听着宛如高专时期一般的吵闹声，夏油杰脚步一顿，其余两个人也安静下来，看向黑髮青年。


    夏油杰犹豫片刻，道：「……不管谁说什么，我都讨厌非术师，但也不至于恨高专的傢伙们。」*


    五条悟蹲在断壁残垣之上，瞥向黑髮的青年：「嗯，我知道。」


    夏油杰说：「只是在这个世界，我没能打心底里开心地笑出来过。」


    太阳已落，风很柔，缓和了夏日的闷热。


    「杰。」


    「嗯？」


    哪怕是在高专的时候，在星浆体任务之前也没有过吗？


    五条悟顿了顿，脑海中突然回忆起对方在某一瞬明显消瘦过的侧脸，现在重新打量一番，发现对方反而没有那会那么憔悴了。


    当时似乎正如当下，闷热又潮湿。


    见他一直不说话，夏油杰回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五条悟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问他：「还苦夏吗？」


    夏油杰用力眨了眨眼，转身离去：「菜菜子、美美子，走了。」


    五条悟看着青年的背影，扬声道：「杰，我——」


    走出一小段距离，两个少女对视一眼，说道：「夏油大人，明天的百鬼夜行要如约进行吗？」「没必要那么守信用吧。」


    夏油杰说：「『契约』已经成立了，明天的百鬼夜行只能取消。」


    「可是……这样的话谁知道高专那群人会不会大肆吹嘘这件事情……」菜菜子不甘心道。


    「让他们吹就好了，不用管。」青年说。


    眼前划过两道棕色的影子，夏油杰抬头，看到两只叽喳不断的麻雀。


    回忆起方才五条悟最后的话语，他好笑地呢喃道：「明明大概率是最后一次了，说点诅咒什么的不好吗。」*


    「夏油大人？」两个少女困惑地歪了歪头，愣是没有听清夏油杰的低喃，只好乖巧地跟上去。


    「得益于五条悟，百鬼夜行计划得以停止。」「夏油杰逃脱。」


    那日前去开会的上层全灭，部分资料由五条家选择性公开。


    上层少了至少一半的人，剩下的一时都不再敢露面，并表示暂时不再干涉咒术界的事情。


    令人唏嘘的是，咒灵相关的任务却在窗的指引下依然有序进行着，人群对上层的质疑声渐大。


    多亏于此，窗的地位骤升，其领导人之一的上崎敦不断争取撤回所有死刑处分，最终夜蛾正道释放。


    上崎敦提出让高专成为独立机构，而非管辖之下的任务执行部门，虽然还未盖章定下，夜蛾正道的话语权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上升。


    同时，五条悟拒绝成为管理层之一，表示还想在一线带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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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看完，将书信放置一侧烛光之上点燃，待纸张燃尽之后，疲惫地靠到玉犬身上揉着毛。


    ——结束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孩子们可以插手的了。


    次日，五条悟找上禅院家，以抚养权还在其名下为由，要求买回伏黑惠的人身自由。


    「把我娃还我呗？」五条悟道。


    禅院直毘人听罢大笑，表示可笑至极：「你们一个个的当禅院家是什么？託儿所吗？」


    然后五条悟财大气粗地推过去五十亿的钞票。


    禅院直毘人：……他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我买的只有人身自由。」五条悟扶了扶墨镜，提起纸袋子补充道，「当不当家主，还是要看孩子成年后的意愿。」


    禅院直毘人嗤笑道：「伏黑惠到底是有几个爹？」


    「你猜？」


    然后按照之前说好的，伏黑甚尔愉快地取走了其中四成，恐成最大赢家。*


    「说好的一天就够了呢？」伏黑惠好笑道，「这都一周了。」


    「外面太乱了，让你在这里避一段时间也好。」语毕，五条悟笑道，「怎么，寂寞了？」


    伏黑惠答道：「开玩笑，清静多了。」


    「嗨呀，嘴硬。大福吃不？给你带的。」五条悟提了提手里的纸袋子。


    伏黑惠摇摇头道：「不了，回去大家一起吃吧。」


    「那放到你影子里。」


    「？不要，玉犬会馋。」*


    「诶————」


    五条悟顿了顿，说：「说来期末考试过去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家长会了？」


    伏黑惠：「啊！！（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篇至此结束~(～￣▽￣)～么么哒☆ 看我字数！（突然骄傲x） 大家一起好运up up！ ↑这会是6月3日，写了7777，今天（6月5日）不太痛了，读了一遍觉得有些干涩，修改之后字数变多，于是控制成了8888，嘿嘿☆ 附： *四叶草出处：本文第一卷 第6~7章。 *5t5、夏油杰的部分对话内容，如「没有真正的笑过」：出处为《咒回》前传里，5t5下杀手之前的对话，有微调，节选。 *「不是朋友了？」+两只麻雀隐喻，出处：本文第二卷第45章。 *5t5写的实验报告第一次被提起：本文第一卷第26章。 *上崎敦：原创角色，本文第一卷第20章初登场。 *玉犬会馋：本文第一卷 第3章，不让5t5把便当放到影子里。 *甚尔拿走四成（出处，第二卷51章）：预判行为，他和禅院直毘人都知道5t5会嫌麻烦拿钞票解决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有抢钱（x）的打算的。同样，5t5在甚尔说「把惠的人身自由买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两个人谈好了些什么，于是骂他没人性，甚尔才说是「老本行了」。


    第53章 「我喜欢你。」


    伏黑惠走在五条悟身后，有些感慨地想，似乎很久没有和对方这么一起走回家了。


    可能是因为大战刚过，一切都带着些许朦朦胧胧的不现实感。


    而这种不现实感，在站到五条家大门前时达到了顶峰。


    伏黑津美纪红了眼眶，跑过来一把抱住他，虎杖悠仁就站在少女之后，笑意盈盈。


    「「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伏黑惠说着，安抚性地拍了拍哽咽的少女，视线却忍不住往虎杖悠仁身上瞥，后者予以阳光的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也有些变了，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走进屋里的时候，五条悟和伏黑津美纪走在前面有说有笑，除了两面宿傩之外并没有人发现后方两个少年别着脸，偷偷勾起又松开的手指。


    他和虎杖悠仁有一个秘密，五条悟大抵是不知道的。


    那时的他还在禅院家被人盯着。


    梅雨季节姗姗来迟，配合咒术界的种种，竟莫名有了一点调动氛围的味道。


    禅院真希将这场雨戏称为「净化之雨」，语毕又很是嫌弃了一翻房子里的霉味。


    那负责监.视的禅院家少年似乎非常不愿意与咒力量极低的禅院真希共处，每次少女来了都会找个藉口离席一段时间。于是禅院真希多多少少都会来找伏黑惠玩一会儿，这样彼此都能自由一些。


    偶尔禅院真依也会来玩，但大多是坐在一边并不参与任何对话，伏黑惠本就喜静，自然也没有想着特意加深关系。


    虎杖悠仁就是在这个时间点熘进来的。


    那一晚狂风骤雨，伏黑惠的伤已经癒合。房间纸门震得厉害，禅院家双胞胎姐妹早早就回去睡觉了。


    伏黑惠辗转反侧不知多久，认命地放出虾蟇去玩水，又放出两只玉犬逗着，反正就是睡不着，坐到纸门一侧悠哉地看着月亮发呆，雨水打湿了裤脚。


    下一秒月亮被黑漆漆的什么东西给遮挡住，片刻后又露出一颗粉红色的脑袋。


    然后粉发少年竖起手，近乎无声道：「哟！伏黑！」


    伏黑惠见虎杖悠仁那探头探脑的紧张样子，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虎杖悠仁轻巧地翻过来，好在今日这个咒术界人人自危的梅雨深夜，没有人会在外面瞎晃——除了这只小老虎。


    少年钻进伏黑惠的房间甩了甩头髮，抱怨道：「这伞根本挡不住雨啊！还这么沉。」


    伏黑惠看着对方手里那柄全黑的、大得离谱的雨伞，好笑道：「你如果怕被抓到，倒是换一把小一点的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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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杖悠仁解释道：「没伞了，大家都出门了。今天娜娜明来过，我的借给他了。」


    「我的伞不还在？」伏黑惠反问道。


    「单人伞两个人撑太挤了。」虎杖悠仁说着挤了挤衣服上的水，玉犬开心地摇着尾巴蹭了蹭少年。


    「两个人？」伏黑惠扫视一眼，「五条老师来了？不能吧。」


    「没来，忙得很。」虎杖悠仁揉着两只玉犬的脑袋，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他和对方，「是我和你，我们两个人。」


    伏黑惠琢磨半晌才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你要带我出去？」


    虎杖悠仁点点头，说：「对，但是要过会，现在雨太大了。」


    伏黑惠不甚同意道：「疯了吧，你自己熘进来已经是命大了，还想把我带出去？被发现了你这边可不好解释，毕竟你是被幽.禁在五条家里的。」


    「被发现了就逃，大不了就把两面宿傩放出来，嘻嘻。」少年小声窃笑道。


    两面宿傩幽幽地睁开眼，说：「嗯？你小子是把我当什么了？」


    「反正你看不得伏黑出事儿。」虎杖悠仁突然凛了神色，哑声道，「魅惑我吧，伏黑惠！！」


    两面宿傩：？


    说着，虎杖悠仁做了一个撕衣服的动作，小声喊道：「喝啊！！」


    两面宿傩：？？


    虎杖悠仁快乐道：「像不像！」


    两面宿傩眼皮一跳：「伏黑惠出不出事儿先不谈，我现在直接让你当场暴.毙。」


    他俩谁出事儿先不说，伏黑惠反正是尬得当场用脚趾抠出了迪○尼乐园。


    伏黑惠：只要你俩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我，是不是这个道理？


    等待雨势转弱的这段时间闲得厉害，伏黑惠探出去一点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夜空，也丝毫看不出有要转小的迹象。


    伏黑惠犹豫片刻，问道：「你出门的时候看没看天气预报？」


    虎杖悠仁一脸呆萌：「没有。」


    「那你说等雨小一点……」伏黑惠无奈道，「如果雨越下越大，你岂不是白来一趟。」


    「没关系。」虎杖悠仁笑笑，躺倒在榻榻米上抬眸看向对方，「反正也见到你了，出来这么一趟怎么都值得了。」


    伏黑惠指尖一颤看向身侧少年，玉犬凑上去舔对方的脸，逗得虎杖悠仁咯咯直笑，抱着狗勾滚作一团。


    他只能庆幸屋内没有开灯，在潮湿阴凉的雨风中耳根的温度不降反增：「你都不会害臊的吗？」


    虎杖悠仁莫名，反问道：「害什么臊？」


    也是。伏黑惠别过脸去，嘆息道：「……算了，天天跟老爹和五条老师混在一起，你能懂什么羞耻心。」


    屋内无灯，奈何月光够亮。虎杖悠仁看着对方通红的耳根，安静地把脸埋到玉犬的毛上。


    大雨持续到凌晨三点，饶是伏黑惠也困了起来，让对方在这里待到天亮实在是危险。虎杖悠仁站起来的动作比他的催促更早。


    「走吧。」他说。


    伏黑惠眨了眨眼，点头同意道：「嗯，早点回去吧，今天谢谢了。」


    「不是，我是说不等了，就这么出去吧。」虎杖悠仁摇摇头，笑着问他，「很困吗？」


    困，但是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睡意又开始褪去了。


    管他呢？


    伏黑惠站起身来，说：「那走吧，我想看看你到底想带我去哪。」


    「没想好，一拍脑袋就出来了。」虎杖悠仁说着真的拍了一下自己脑袋。


    「那就随便走吧，一拍脑袋，哪里都好。」伏黑惠伸了个懒腰，率先走入雨中。


    雨水冰凉，两个少年却感受到一股不合时宜的热血，齐声道：「只要不是这里！」


    说完，虎杖悠仁也冲进连绵的雨幕之中。


    街上连车都没有，他们飞奔在大雨中，明明有的是平坦的路，偏要翻越栏杆、跳过城中溪流，看起来像是两个失了智的年轻人，也像是中二病爆棚的患者。


    便利店的老闆出来抽菸，看到他们飞奔的样子都笑出声来。


    确实，不像个脑子正常的人。伏黑惠罕见得想大笑，觉得心底的一切不痛快都酣畅地宣洩了出来，但他的表情还是很淡，雨水模煳了笑意。


    但他觉得挺好。


    拐过一个路口，他回头想看虎杖悠仁，却无意识间瞥到公交车站歪歪斜斜的广告牌，led灯光刺眼地闪烁着光芒。那个地方他是去过的。


    伏黑惠方向一改，朝身后少年喊道：「走这边！」


    「有想去的地方吗？！」虎杖悠仁问道。


    「现在有了！跟我来！！」他说。


    「好啊！！」


    是游乐园。虎杖悠仁意外地想。


    他们走在一片漆黑的游乐园里，虎杖悠仁问道：「我们这算不算逃票？」


    「算吗？门都没开。」伏黑惠说。


    「也是……」虎杖悠仁想了想，将被雨水压下来的短髮都捋上去，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反正我们是不良嘛！」


    「我们什么时候是不良了，我怎么不知道？」伏黑惠挑眉，不解道，「你认了？」


    虎杖悠仁困惑道：「嗯？什么认不认的，不是你先开始揍学校的不良的吗？」


    伏黑惠反问道：「揍不良怎么能是不良？？」


    「好像、也有点道理……」虎杖悠仁顿了顿，突然心生一招，问道，「那你知道我们被学校的人称作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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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答道：「『霸霸』？」


    虎杖悠仁趁机开心地应道：「嗳！」


    伏黑惠停下步伐，不可置信道：「……这便宜你都敢占？」


    虎杖悠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也停下来问道：「怎、大家都这么玩啊！」


    伏黑惠问道：「你记得我爹都是谁吗？」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


    虎杖悠仁缓缓跪到地上，垂头并伸出一只手：「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伏黑惠安静地看着。


    「……救、救命啊伏黑。」


    「……与其求助于我，还不如管好你身体里那位的嘴巴。」


    两面宿傩：嘻。


    虎杖悠仁：似乎是必死的结局。


    两面宿傩：自信点，似乎去掉。


    雨太大了，游乐园连灯都没有开，好好的散步带上了十足的末世味道。


    「我一直觉得有些设施的小动物画得太恐怖了。」虎杖悠仁看着旋转木马的马匹，在雨水的沖刷中显得有些阴森可怖。他吐槽道：「你看这无神的双眸，掉漆的鼻子。」


    「别这么苛刻。」伏黑惠说道。


    「不过怎么突然想来游乐园？」虎杖悠仁问他。


    「以前……和你认识之前，和津美纪、五条老师一起来过一次。」伏黑惠有些感慨地走过量身高的地方，还是那只熟悉的长颈鹿模样，而今日的他已经比最高数值的160要高了。


    他的手指指到下方，不太确定地扫着一个区间：「当时好像也就这么高，刚过标准线。」


    「嘿——五条老师一定是最嗨的那个。」虎杖悠仁走过去站直，「能看清我的身高吗？」


    伏黑惠好笑地踢了对方的小腿一脚，溅起水花：「这个最高也就一米六。」


    「然后呢？」


    「那天是为了让五条老师高兴才去的，他那段时间心情不好。大多设施都是二人座，我和津美纪就轮着陪他坐……」


    聊着聊着，两个人便走到摩天轮之下。摩天轮还是很高，和小时候看的视角似是没有什么变化。


    「看看谁先到上面吧。」伏黑惠浅笑着问他，「你能行吗？应该会很滑。」


    虎杖悠仁立刻被激起斗志，一拍拳头说：「瞧不起谁呢！来啊！」


    虎杖悠仁确实是灵活得很，翻越栏杆的动作干脆利落，衣服因雨水粘在身上，隐约能看到平时被遮挡在内的纤细身板，力量感十足却不甚明显的肌肉。


    伏黑惠结印放出鵺，抓着其爪子飞在少年的身侧，果不其然引来虎杖悠仁的吐槽：「啊！！犯规啊！！！」


    伏黑惠无辜道：「我没说一定要爬上去啊。」


    「你说会很滑！！误导我是吧！！」虎杖悠仁不服气地加速，「可恶——！」


    伏黑惠觉得好笑：又没有赌什么东西，你急个什么。


    但还是怕对方摔下来，他还是选择了和虎杖悠仁一起抵达最高处。


    虎杖悠仁一屁股坐下去，连带着座舱摇晃，扬声道：「什么都看不见——」


    伏黑惠松开鵺，坐到一旁。


    确实，要日出还早，更何况还下着大雨，什么都看不见。城市黑漆漆一片，远处应当有高楼的灯光，也应当能看到霓虹灯密布，但在乌云暴雨之下什么都看不清。


    伏黑惠喃喃道：「就像现在的咒术界一样，只能摸黑前进。」


    虎杖悠仁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当时五条老师说，下次会带我看更高处的风景。」伏黑惠曲起一条腿，双手撑在身后，放松地坐着，「你说他有没有隐喻的意思？也许当时他已经知道会变成这样了。」


    虎杖悠仁诚实道：「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伏黑惠说，「津美纪跟我说，摩天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和恋人接吻，就能和他走到最后，白头偕老。」


    虎杖悠仁点点头：「确实有这个说法，我也有听说。」


    「当时津美纪问我有没有嚮往的传说，我说『我只在乎现实』。」


    「是你本人了。」虎杖悠仁低笑道。


    「再后来，你来了。乙骨前辈跟我说，『喜欢』这个心情和性别没有关系。」伏黑惠顿了顿，轻嘆一口气，说道，「我只说一遍，如果你跟我说什么雨声太大没听清，我就把你推下去。」


    虎杖悠仁愣了一下，这才看向对方：「……伏黑？」


    ——「我喜欢你。」


    虎杖悠仁眼睛略微睁大，看着对方含着笑意的绿色双眸，温柔得像施蒂利亚翠湖，令他唿吸都险些停下来，雨水流入眼睛带上轻微的刺痛。


    唿吸渐渐急促，他着急地扬声，却一时结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憋出一句：「我、我也——！」


    见对方慌得不行的样子，伏黑惠好笑道：「你没懂我意思。」


    虎杖悠仁愣怔地挤出两个单音：「呃、啊？？」


    「吻我。」


    在那一刻，虎杖悠仁觉得雨声骤停，耳边有且仅有心脏的鼓动声，富有节奏感地撞击在他的太阳穴，雨水都滚烫起来。


    也不知是谁在唇瓣相贴时没忍住率先挑起了嘴角，导致两个人都笑出声来，傻乎乎地又啄了两次才找到一点让人心动的门路。


    是少年人的烂漫，更是少年人的浪漫。


    两面宿傩翻了个白眼躺到骨头堆上，意识到让伏黑惠给他捏个肉.体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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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也不知读者里面有没有高三学子，献上一大颗糖！ 不记得是在哪里看过一句话，叫「人之所以能，是因为相信能」。查了查也没查到出处，但个人还挺喜欢的，蛮热血的不是？xd 静下心，尽全力，自信地沖吧！ 祝宝贝们，高考顺利！前程似锦！考上心仪的学校！ 明日辉煌，舍你其谁！加油！ 笔芯☆！ p.s：我不太清楚中考日期，每个省份毕竟不一样，只知道高考结束没多久应该也是了。也不知有没有初中的宝宝们在读我的文，在此一起祝福一下~~祝小宝贝们中考顺利，考上心仪的高中鸭~！不要紧张，好好复习，加油！ 附： *游乐园：对照第一卷 第3章。 *巨大雨伞：第一卷 第18章，砸到娜娜明那把。 （已捉虫）


    第54章 我们在一起了


    虽说雨已停，梅雨季节还没过去。


    伏黑惠趁机将门窗大开，以晒晒房间的榻榻米，能减少一些霉味。


    伏黑津美纪久违地开始在厨房大显身手，谁说都不听，铁了心要做很多好吃的，搞得五条悟哭笑不得，只好打电话联繫了七海建人，让他也来一起吃一点。


    伏黑惠抱着被子，用脚趾勾了两次拉门没能打开，刚要腾出手，身后就有人探出身子帮忙拉开门来。


    他回过头，看向虎杖悠仁：「喔，谢谢。」


    后者回以一笑：「小事！」


    伏黑惠将被子轻松地挂上去，听到虎杖悠仁在旁边噗嗤一笑。他困惑地侧眸：「笑什么？」


    「想到你小时候，够不到这根绳。」虎杖悠仁说着，手指划过晾衣绳，「五条老师帮你，你又不服气，最终回来得着急在缘廊被绊倒，竹篮扣我头上。」


    他说到这里又忍俊不禁道：「突然眼前一黑，我还以为我瞎了。」


    伏黑惠听了尴尬，努着嘴将被子扯平，嘀咕了一句：「……抱歉。」


    「但是现在能这么轻松地就够到了，无论是绳子，还是——」虎杖悠仁说着扫了一眼对方白皙的脖颈，沉吟片刻换了个话题道，「伏黑，我啊……」


    伏黑惠听到对方沉下来的声音，便不再忙活晾衣架，转过身来专心地看着粉发少年：「什么？」


    虎杖悠仁顿了顿，说：「小的时候，五条老师告诉我迟早会被处以死刑，但对我其实并没有什么真实感。我还是该怎么过日子怎么过日子，该笑就笑，该哭就哭，只不过是增加了一点武力元素，我并没有在意。直到宿傩第一次强行占据我的身体。」


    伏黑惠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你的心理阴影。但是任谁都会被吓到的，那可是百鬼之王的生得领域。」


    「不是，成为我心理阴影的根本原因不在那里。」虎杖悠仁伸手抚上对方的脖颈，手下脉搏清晰且有力，「那天意识回归的时候，我就这么掐着你，我才真正意识到什么是生死。」


    伏黑惠不语，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之后，就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看向你的脖子，哪怕红印早就看不到了。」虎杖悠仁嘆笑一声，「明明过去这么久了。」


    伏黑惠沉默须臾，问：「那，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因为我说过不会再瞒你任何事情了。」虎杖悠仁敛了笑意，沉声回答他。


    「我想活下去，我要活下去。」粉发少年的眼里是更加成熟的坚定，「我不会浪费大家为我争取的机会。」


    ——绝不会。


    伏黑惠看着对方逐渐褪去婴儿肥，线条愈加硬朗的面庞，心想确实是变了。


    不仅是虎杖悠仁，所有人都在变化，也不知在对方眼里，自己是否也在成长。


    他伸手握住对方欲图垂下的手，在粉发少年困惑的神情中抚上对方的脖颈，说：「这就算平了，别介意了。」


    虎杖悠仁噗嗤一笑：「这算什么平了。」


    掌心下传来少年声带的振动，伏黑惠松开手，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用手指弹了一下喉结。


    虎杖悠仁措手不及，窒息感瞬间传来，忙捂着嗓子干咳：「干、干什么！」


    「这就真的平了。」伏黑惠说，「反正我感受到的窒息感，也差不多就这点程度了。」


    脖子上的压迫感来去匆匆，虎杖悠仁看着对方的绿瞳忍不住愣神。


    黑髮少年问他：「现在还是你的心理阴影吗？」


    ——这怎么能一样呢。


    虎杖悠仁少见地感到鼻尖发酸，笑意却忍不住洋溢：「那就扯平了！」


    是该释然了。


    五条悟右手一抖掉下手中的棒棒糖，左手却以惊人的速度捏住了正在掉落的糖棍。


    噢，这该死的反射神经，我太优秀了。五条悟想。


    七海建人莫名其妙道：「这是在干什么，吃个糖还要耍杂技吗？」


    五条悟却少见地没有反驳，而是向青年招招手：「七海，你过来。」


    七海建人莫名，走到对方身边：「怎么了？」


    「你看他俩，你觉得是在干什么？」五条悟指向拉门外，七海建人也歪头看去。


    恰好风起，虎杖悠仁被被子煳了一脸，伏黑惠轻笑起来。


    五条悟愤愤道：「惠从来不会那么对我笑！！」


    七海建人恍然大悟：「噢，在一起了吧？」


    五条悟：「……我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噢，确认关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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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更直白了吧！！！」五条悟喝道。


    「也不小了，谈个恋爱怎么了。」七海建人无语道，「不如说您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很早就有徵兆了吧。」


    「我知道啊！我隐隐约约有看出来，你当我的六眼是装饰吗？虽然它真的很美丽！可是！！」五条悟将棒棒糖塞到嘴里，腾出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小声喝道，「你懂吗，就是那种——我捡回来的徒弟真的泡到了我捡回来的儿子那种感觉！！就那种感觉！！」


    七海建人嫌弃地拨开对方的手：「……您清醒一点。」


    五条悟是什么样的人？


    ——天生反骨。


    你推开就靠近，你靠近就要视情况贴贴。


    五条悟活动了一下肩膀，开始扑向老实人：「七——海——」


    七海建人瞳孔地震：「走开啊！！」


    伏黑津美纪拿着托盘站在门口，冰块在冷饮中裂开、旋转，发出清脆如风铃的响声。


    前方是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两位大人，再往远处看，则是他黏他腻他们都甜甜蜜蜜的两位弟弟。


    最近男的都这么黏煳了吗？


    少女，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独。


    七海建人看到少女失神的瞳孔，震声道：「等一下，至少我是无辜的！！」


    「呃，不用在意我。」伏黑津美纪将托盘放到地上，甚至不愿意踏入房间内，「有空的时候请慢用。」


    门无声却迅疾地被关上。


    「哈哈哈哈哈——」五条悟快乐地躺在地上大笑，「谢谢你，我快乐了！」


    七海建人青筋暴起。


    「又在搞什么鬼。」伏黑惠提着大竹篮，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五条悟，「七海先生又被迫害了吗，好可怜。直接揍他啊。」


    虎杖悠仁干笑道：「你对五条老师为什么总是这么凶。」


    「那个人不凶一凶的话能飘到天上去。」


    「无下限确实可以飘到天上去。」


    伏黑惠怒视，虎杖悠仁乖巧。


    「啧不想进去啊，感觉进去了会很烦。」伏黑惠纠结地挠了挠头，眼尖地看到门旁的饮料，「啊，有冰饮，进去吧。」


    「嗯？」虎杖悠仁心情复杂地看着对方的背影，「输给饮料了啊，五条老师。」


    伏黑惠习以为常地绕开两个人，直奔饮料。


    「等一下，惠。」五条悟坐直，正色道，「直接走过去就太过分了吧，你看到我应该说什么？」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抬起饮料：「为您的瞳仁，干杯。」


    说完，少年直接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两大一小怔住的身影。


    率先回过神来的是靠谱的成年人七海建人，他趁机甩开五条悟将衣服理好，感慨道：「变强了啊，伏黑君。」


    「他哪里学的这种套路，爸爸不允许！！」五条悟痛心疾首地握拳，勐捶向榻榻米。


    虎杖悠仁唰地一下将抱枕塞入五条悟的拳头与地面之间的间隙中，巧妙地中和了青年的力道。


    五条悟：？


    虎杖悠仁笑着挠挠后脑勺：「哈哈，地板坏了伏黑会生气的。」


    五条悟：？？那我的心情呢？我胸中无处发泄的悲愤呢？


    虎杖悠仁走到门口拿起饮料：「我开动了！」


    少年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甚至帮忙带上了门。


    五条悟愣怔地看向七海建人，二人相视。


    七海建人勐地握拳：爽！


    五条悟：？毁灭吧，这个世界。


    饭桌。


    伏黑津美纪眼睛滴熘熘转着，为什么今天这么安静，刚才明明那么黏煳。


    尤其是五条老师，头顶上乌云都要实体化了。


    伏黑津美纪犹豫片刻，给五条悟夹了一点炒肉：「这个肉是甜口的，最近很忙吧？您多吃点。」


    五条悟背景立刻开出花来：「还是女孩子细心啊！！」


    炒肉的位置有点偏，虎杖悠仁看向身侧的伏黑惠说：「伏黑，我给你也夹点？」


    少年根本没注意到五条悟那边的互动，收回神看向虎杖悠仁：「为什么？我有手。」


    五条悟：……。


    「说到『没有手』，我就想起我们班那堆小情侣。」伏黑津美纪掩着嘴轻笑两声，说，「一旦在一起，一个个都跟没有手没有脚似的，什么都要对方给做，把我们班其他同学们给无语得，哈哈哈。」


    「是这样的吗？」伏黑惠问道。


    「嗯，但是也能理解。」伏黑津美纪露出有点嚮往的神情，「如果有了男朋友，确实会希望他多照顾我一点，当然我也会多照顾他。一来二去的，可不就『没手没脚』了吗？」


    「大家都这样吗？」伏黑惠又问道。


    「不能说得那么绝对，但是很多都会这样吧，哪怕没有自觉。」伏黑津美纪说完，不可思议地看向少年，「好少见啊，惠居然会好奇这种事情。」


    五条悟已经肉眼可见地开始裂开了，七海建人干咳一声。


    「喔。」伏黑惠丝毫没有注意到，回答道，「因为我们在一起了。」


    饭桌彻底安静下来。


    伏黑津美纪手一抖，筷子噹啷一声掉到前碟上：「我们？」


    伏黑惠点点头，指指自己和正在掩面的虎杖悠仁：「嗯，我和他，『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粽子节快乐~☆ 身体好多了！我回来啦~(*^▽^*)/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笔芯） 感谢在2021-06-06 20:37:56~2021-06-14 22:1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jo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拉达大好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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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决然的背影


    吃饱喝足，虎杖悠仁呈大字型躺在伏黑惠的床上，而床的主人正背靠着床铺垂头看书，只给对方留下一个背影。


    虎杖悠仁撑得要命，回想到方才饭桌上的场景，好笑道：「在这种地方意外地直球啊，伏黑。」


    伏黑惠翻了一页，头也不抬道：「有什么好瞒着的。」


    「津美纪姐姐和五条老师瞳孔都涣散了。」


    「是吗？我没在意。」语毕片刻，伏黑惠声音染上笑意，「还是说你有在期待些什么？」


    虎杖悠仁侧过身：「比方说？」


    「嗯——比方说要打断我的腿，或者甩你一脸钱让你离开五条家。」


    「什么乱七八糟的。」虎杖悠仁笑起，顺着脑洞思考片刻，说，「五条老师的话，大概会直接放大招吧。」


    伏黑惠随口说道：「那挺可怕的。」


    「呜哇敷衍。」虎杖悠仁吐槽道。


    黑髮少年的后颈在夜晚的白炽灯下白得反光，轻微凸起的第七颈椎骨半掩在衣领之下若隐若现，虎杖悠仁看着莫名有些心痒，被蛊惑一般伸出手指从上到下划过去。


    比看起来的要滑，没有想像中那么尖。


    伏黑惠整个人惊跳起来转身看他，脖子的皮肤唰地变红，书哗啦一声掉在地上。他捂着后颈，又羞又恼地怒视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骂吧，似乎不至于；但是不骂吧，又有点气。


    虎杖悠仁不明就里，只觉得对方反应大得有趣。


    少年眯着眼睛笑起来的样子简直让伏黑惠难以发作。


    伏黑惠突然回忆起虎杖悠仁的房间，这么说来，对方房间墙上似乎有一张女模的比基尼海报，大概是上初二那年贴上的，被五条悟打趣了好一段时间。


    大脑霎时短路，伏黑惠结巴着问道：「你……会有那方面、的，诉求吗？」


    伏黑惠：？


    虎杖悠仁：？


    伏黑惠瞳孔地震：……我刚才问了句什么？


    虎杖悠仁愣怔道：「哪方……」


    粉发少年反应更快，还没问完就意识到话题不该继续下去，勐地住了口，吓得撑起自己半截身子向后退了一点，脸却忍不住通红。


    「我没——」要否定的句子终是输给年轻人的迷之尊严，虎杖悠仁本能地改口，梗着脖子道，「男、男人的话都会有吧！你没有吗！」


    伏黑惠险些破音：「哈啊？！」


    两个少年顿时相视无言，尴尬融入青春的躁动在不大的房间里迅速瀰漫，伏黑惠看着对方通红的脸只觉得自己也烧得厉害：「你在想什么！」


    虎杖悠仁大声道：「我、我在想你在想的东西啊！」


    「我什么都没想啊！！」


    「我也一样！！」


    【……想逃。】


    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都能毫无惧意的两个少年，少见地一齐打起了退堂鼓。


    耳畔的心脏鼓动声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存在感高得扰人神志。


    【心脏声好吵。】


    二人简直想徒手掏心。


    最终还是伏黑惠脸皮更薄一点，恼羞成怒，吸气、启唇。


    门毫无徵兆地被拉开，五条悟张口道：「惠、悠仁，吃水guo——」


    与此同时，伏黑惠喝道：「出去！！！」


    五条悟扶着门框的手指一抖。


    房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伏黑惠鸵鸟一般缩着脖子，虎杖悠仁在床上重心靠后倾斜。


    五条悟看着二人红得要滴血的皮肤，安静地挑起眉。


    视线黏在伏黑惠捂着后颈的手上，五条悟安静地摘下了墨镜。


    没有人敢在这种气氛中看向闯入房间的大人，哪怕平时怼天怼地无所畏惧。


    伏黑惠垂着脑袋，指尖轻颤着放下手，脚趾尴尬到抠着榻榻米蜷缩。


    虎杖悠仁干咽了一口唾液，对青年说：「不、不是对老师说的，是跟、跟我说。」


    五条悟声线冰冷：「嗯，我能看出来。你当我养了他多少年？」


    求生欲往往能战胜一切情绪，尤其是对杀气有着动物般直觉的虎杖悠仁。


    「五、五条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


    五条悟轻轻地偏头：「哦？那我倒是想听听，我想的哪样啊？」


    「伏、伏黑……」虎杖悠仁求救意味地看向黑髮少年，对方已经没有焦距了。


    惨了。


    五条悟浅笑起来：「出来谈谈吧，悠~仁~」


    笑意根本没有传到眼睛那边。虎杖悠仁安静地在床上跪好：「老师，您先把墨镜戴上……」


    「你是打算住在这里？不可以哦。」五条悟死死盯着粉发少年，「出来，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出不出去他都得交代在这。


    既然如此，就选择相对正确的死法。


    虎杖悠仁神志不清地想着，安静地走出房间。


    「对了，惠。既然在一起了，就不能同一个房间过夜，听到了没？」五条悟回过头说，「客厅有水果，想吃就去吃。」


    见伏黑惠不做声，青年沉声道：「回復呢？」


    伏黑惠抿了抿嘴，说：「……我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无所谓吧。」


    五条悟严肃道：「和性别没关系，不行就是不行。」


    「知道了，烦啊。」伏黑惠站起身走到门口，勾住虎杖悠仁的后领头也不回地往客厅逃去，「我们去吃水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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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眼皮一跳。


    孩子开始护着对象了，怎么办，在线等。


    ……等一下他为什么不反驳「过夜」？！


    「谢、谢谢。」虎杖悠仁坐到矮几前，小声嘆道。


    伏黑惠别扭道：「没什么……本来就是因为我。」


    七海建人吃水果的动作一顿，觉得有瓜。


    但他不是猹，他只觉得麻烦，他只想离开。


    虎杖悠仁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掏出一看，是五条悟发来的简讯。


    七海建人当机立断，拿着叉子站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五条老师：有种离开，就不要落单。】


    「娜娜明！！！娜娜明——！！！！！」虎杖悠仁勐扑住靠谱成年人的腿，「娜娜明救命啊！！！！」


    「什、怎么了？！」七海建人拽住自己的裤子，以免滑落。


    语毕，他抬头看向墙角的五条悟，对方一双六眼瞪得圆圆的，血丝密布。


    七海建人无语道：「小孩吗您是，把墨镜戴上啊。」


    五条悟回答：「我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看清什么？」


    「青少年的心。」


    此时，闲得不行的两面宿傩适时抬起高贵的头颅：掏心？我擅长。


    虎杖悠仁：求求你，安分一点。


    当晚，不敢落单的虎杖悠仁还是蹭到了伏黑惠房间的地铺，五条悟被黑髮少年无情地关到门外。


    七海建人架住想要闯入的五条悟：「干扰别人谈恋爱是会被马踢的。」


    气血攻心的家长嘴巴扯出倒三角的形状，满脸不屑：「正好，我看看哪匹烈马能踢得到我！」


    「你越这样虎杖君越不敢出来！」


    「虎杖悠仁，你别躲在里面不吱声，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开门吶！躲在惠床上算什么好汉，等等，躲哪？！出来！！！」


    七海建人把人往后扯：「您清醒一点！！少看点电视！！」


    虎杖悠仁唰地拉开门：「我哪里躲在他床上了，我睡的是地铺！！！」


    与此同时，五条悟像猫条一样滑出七海建人架住他的双臂，温柔地把手附到少年的头上：「晚·上·好。」


    虎杖悠仁崩溃却不敢动弹：「我什么都没干啊！！！」


    困得要死的伏黑惠怒而坐起：「吵死了——！！扰民啊！！！」


    五条悟骄傲地仰起头：「我在五条家可不需要看人脸色。」


    伏黑惠把枕头扔向对方的面门，震声道：「把墨镜戴上啊，眼睛不痛吗！！」


    枕头隔着二十公分的距离在青年面前骤停，落下，被轻松地接到手中。五条悟轻笑道：「呵，好吧。你们的挑战，我接受了。」


    虎杖悠仁趁机跳出一截距离，抄起自己的枕头，沉声道：「这也在您的计算之中吗！五条老师！！」


    五条悟戴上墨镜，朝少年勾勾手：「来吧，我可以放水，不用六眼。」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道：「眼酸了而已吧？」


    语毕，他侧头望去，看到少女手中的荞麦枕头。


    七海建人开口劝道：「津美纪君，荞麦枕头就算了吧。」


    伏黑津美纪垂眸，不甘心道：「我很弱、力气小，想要保护弟弟的话……」


    说着，她仿佛是做好了觉悟，将枕头举至胸前，扬声道：「就只能这样了！」


    七海建人摇摇头：「不是，爆了很难打扫的意思。」


    少女震声道：「我不会输的，五条老师！！」


    五条悟一愣，指指虎杖悠仁：「敌人在那边。」


    伏黑津美纪坚定道：「我想明白了，我要保护的是弟弟的爱情！！！」


    「想玩枕头大战就出去打啊！！我很困啊！！！」伏黑惠的悲鸣迴荡在房间里。


    七海建人立刻转身：熘了，晚安。


    五条悟摁住他肩膀的手却是更快。


    「别走啊。」五条悟说，「是大人团结一致的时候了。」


    七海建人冷漠地推开对方的手，一字一顿道：「恕我直言，我只想睡觉。」


    「是吗。」五条悟轻嘆着垂下手。


    须臾，青年抬眸，六眼隔着墨镜都遮挡不住光芒，那是属于少年人的傲气、也是属于成年人的坚韧：「哪怕是一场孤独的战斗，我也将奋斗到底。」


    ——其背影，甚是决然。


    虎杖悠仁红了眼眶，喝道：「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老师！」


    五条悟回眸，眼神复杂，带着欣慰也带着纠结：「来吧，我可爱的学生，将你毕生所学都展现出来！」


    伏黑惠（痛苦面具）：火页。


    作者有话要说： 娜娜明：我放弃。 惠惠：……。：） 感谢在2021-06-14 22:11:41~2021-06-15 21:3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jo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风已起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里梅的觉悟


    翌日。


    虎杖悠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泪眼婆娑道：「好睏——」


    伏黑惠轻轻地给了对方后脑勺一手刀：「我才是被害者，你们这群体力怪物。」


    虎杖悠仁拎着两大袋子蔬果，笑道：「庆祝你回来，还是要热闹一点。」


    「少来，怎么看都是你被追杀而已。」伏黑惠说着将袋子换到一边拿着，腾出一只手拿出纸条看了一眼，「好像都买齐了？还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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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杖悠仁凑过去把下巴放到对方肩膀上，从上到下扫视纸条：「啊，葱还没买。」


    伏黑惠侧眸，淡淡道：「热，别贴那么近。」


    虎杖悠仁嘟起嘴巴拖长腔道：「因为伏黑体温偏低嘛——贴贴——」


    「那我也嫌热。」伏黑惠说着用指背颳了一下对方的鼻樑，后者吃痛立刻站直身子，腾不出手来只好用手背揉揉。


    像只洗脸的大猫。伏黑惠好笑地想。


    「容器，注意你的行为。」白髮娃娃头的小孩沉声道，「你当你身体里住着哪一位大人？」


    虎杖悠仁眼神一凛，语气自然地回答道：「……优秀的人一次只会抛一个梗，不然吐槽的一方会很难办。」


    ——咒灵。


    两个少年相视，面不改色地回头看向性别不明的孩童。


    在靠近他们身后的时候，这个咒灵将气息隐藏得非常好。


    「懂了？抛梗之前先报出名字来，不然我不会吐槽的。」虎杖悠仁说着用余光扫视周围，正值暑假，农贸市场门口来往行人实在是太多，得想办法避开战斗。


    虎杖悠仁颧骨处的眼睛徐徐睁开，两面宿傩见到咒灵露出些许惊喜的神情：「噢，里梅吗！」


    里梅的眼神也一下子亮起来：「宿傩大人！」


    两面宿傩道：「餵小鬼，换人了。」


    「啊？不行！」虎杖悠仁喝道，「开什么玩笑！人潮涌动的，谁敢把你放出来！」


    粉发少年的脸上却不受控地漫开黑色纹路，再一睁眼便是俯瞰天下的傲气。


    两面宿傩嗤笑道：「也没打算让你同意。」


    被强制下线的虎杖悠仁：……我他妈。


    里梅见状立刻单膝跪下以示忠诚。


    伏黑惠倒吸一口冷气，直接把手上买的菜丢到地上，刚要结印却被两面宿傩勐地抓住一只手。


    「倒也不用这么警惕。」两面宿傩瞥向对方，「我就是出来说说话的。」


    冷汗沁出，伏黑惠哑声道：「虎杖怎么了。」


    「小鬼的话在里面玩骨头堆呢。」两面宿傩说着笑起，向旁边一跨步，将脸逼近对方，「怎么，在意自家男朋友？」


    伏黑惠立刻甩开对方的手后退一步：「不行吗？」


    少年态度坦荡，两面宿傩顿觉无趣：「嘁，怎么就眼光这么差。」


    伏黑惠听罢，立即反驳道：「虎杖很好。」


    两面宿傩不屑道：「那种弱不禁风的小鬼有什么好的，又没有女人香香软软，也没有强者的霸气。」


    伏黑惠眼神坚定地回望：「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喜欢他。」


    里梅：对伏黑惠的好感度-100。


    里梅站起身，怒视道：「区区人类小鬼，也配餵大人狗粮？」


    两面宿傩无声地将视线分向里梅，后者立刻被其强大的气场震慑到垂下头，犹豫片刻，解释道：「宿傩大人，最近的年轻人将『情侣唧唧我我』称为餵狗粮，是当代用语，与时俱进。」


    两面宿傩不悦地蹙眉，周围行人被其阴沉的表情吓得纷纷侧目。


    伏黑惠想了想，为了避免血溅三尺，还是帮忙给了一个台阶下：「……虎杖平时有在看《jump》，手机刷得也多，年轻人的用语宿傩都知道的。」


    里梅立刻接道：「是在下逾越了。」


    里梅：对伏黑惠的好感度+1。


    两面宿傩并没有发火，只是对伏黑惠说：「你先回去吧，我去和里梅聊聊。」


    「行，那你早点回——」话未说完，伏黑惠意识到这对话哪里不对，赶忙改口道，「回来把虎杖的身体还给我。」


    伏黑惠干咽了一口唾液：吓死，和两面宿傩的对话太日常了让他浑身不适。


    两面宿傩嗤笑一声，便要跳上小铺屋顶离开人群，被少年突兀地握住手腕。


    诅咒之王回首挑眉，伏黑惠尴尬道：「钱包在你那，我要买葱。还有把手上的东西留下。」


    待少年松开手，两面宿傩把手里的几袋东西递给对方，翻了翻口袋，将钱包拿出来丢过去：「行了？」


    伏黑惠接住，心情复杂地应道：「呃……嗯。」


    两面宿傩和里梅的身影瞬间消失，伏黑惠看着手里的钱包只觉得毛骨悚然。


    ——到底为什么会跟诅咒之王有这种生活气息浓度爆棚的对话。


    伏黑惠蹲下翻翻方才被自己丢到地上的袋子：……苹果裂了。:)


    少年习以为常地将袋子绑好，一一丢进影子里。


    等回去给大家榨苹果汁吧。他想。


    高楼大厦屋顶。


    里梅思考须臾，开口道：「您看起来很重视方才那个少年。」


    两面宿傩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厦边缘，十分无趣地盯着脚下来往的人群：「那是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我打算让他给我制造个肉.体出来。」


    里梅站在其身后，小心翼翼道：「我可以理解为，您的大业要先放一放……吗？」


    两面宿傩意外地没有对手下的冒犯而动怒，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他没有回答对方，只是将手附上自己的胸口，掌心之下是有力跳动的心脏：「哪怕体格练得再壮，内脏仍然不堪一击；哪怕被包裹于肋骨之下，心脏依然能被轻松地取出来，甚至于毁掉。」


    他说着，眼前浮现起伏黑惠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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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几何时，那个连「爱」字都不会写的小包子，捧着虎杖悠仁的脸红着耳根说：「我想，我会很喜欢你，所以，你也要很喜欢你自己。」*


    一眨眼，身形抽长，能无惧地对他说「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喜欢他」。


    两面宿傩放下手，感慨道：「而就算我不做任何，人类的寿命也依然短暂得令人发笑。」


    里梅怔愣道：「宿傩大人……？」


    「暴殄天物是罪恶。」两面宿傩露出狂气的笑容，「我想让他变强，看看他能取.悦我到什么程度。为此，些许的等待也不过是短暂的投资罢了。」


    里梅回想着伏黑惠走去的方向，危险地眯起眼睛。


    两面宿傩回头瞥去，里梅立刻收敛神色并垂下头颅。


    「你想去的话就去吧。」两面宿傩嗤笑道。


    里梅跟着对方也不是一年两年，虔诚地单膝跪下，说：「想来，无人敢对您的逆鳞下手。我会继续准备，以便您随时称霸天下。」


    两面宿傩站起身，不再管里梅，纵身跃下高楼。


    不过，想想还挺气人的。


    选谁不好偏偏是虎杖悠仁？


    ——他甚至没法下手考验一下。


    他心情不佳地落到别人家屋顶上，弄垮了半个房子。


    里梅依然站在高楼之上看着五条家的方向，垂头沉思。


    对现阶段的宿傩大人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拥有一个肉.体。


    为此最需要的是？伏黑惠的强大。


    那他能做的事是……？


    里梅抬起头，挥手振袖，眼神变得异常坚韧。


    ——为了宿傩大人的伟业，区区养娃。


    当晚，五条悟看着厨房多出来的里梅，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走向客厅，看着垂首无言的两位少年：「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哪里多出来个咒灵？」


    伏黑惠心情复杂地回答道：「两面宿傩的手下。」


    「哈啊？」五条悟挑眉道，「所以，他在五条家干什么？」


    「做饭。」虎杖悠仁痛苦面具，「里梅说要把伏黑养得白白胖胖的，以后宿傩的□□才能做得更加健康强壮。」


    「神经病啊，谁允许两面宿傩拖家带口的。」五条悟走入厨房，「那边那个咒灵，要么滚出去，要么变成咒物进悠仁身体里一起待着，碍眼。」


    虎杖悠仁不可置信地扬声：「老师？！！不要什么东西都往我这边塞？！」


    和朋友煲完电话粥的伏黑津美纪拉开门，看到从厨房飘向客厅的苹果汁，笑容僵硬地重新把门关上。


    看到这一切的伏黑惠：……得想个办法让津美纪失忆。


    「就这？苹果汁？」五条悟不屑道，「大热天的谁喝常温的啊。」


    里梅冷笑一声，拿起一杯走到伏黑惠眼前，手指点在玻璃杯上咒力溢出，冰渣漫布杯子内侧。


    「请用。」他颔首将苹果汁递过去。


    伏黑惠头疼地接过来，对方咒术运用得非常好，苹果汁恰到好处地被冰镇成冰沙的样子。


    ——还挺牛。


    里梅像是听见了伏黑惠的心声，骄傲道：「我可是宿傩大人千年以来的手下，区区冰镇苹果汁。」


    他重新抬头看向黑髮少年，说道：「您要尽快变强，给大人一个完美的咒体。为此，我将承包您的衣食住行。」


    伏黑惠面无表情道：「我不需要，谢谢。」


    里梅并没有理会，又举起一杯递给虎杖悠仁：「你要用腮帮子，让宿傩大人直接喝到。」


    虎杖悠仁：「我有病啊？！！」


    五条悟坐到沙发上，孤高地扬起下巴：「不给我一杯？」


    里梅不悦地看向对方：「我知道你，五条悟，拥有六眼的五条家的家主、最强咒术师。」


    「对，还有一条。」五条悟勾住捧着苹果汁一脸纠结的伏黑惠，「我，他爹，懂？」


    「？他爹不是伏黑甚……」里梅说着思考片刻，立刻露出警惕万分的表情。


    ——聪明如他，悟了。


    作者有话要说： hi，里梅~ 里梅：糟了，宿傩大人是第三位爹？这不成，我要想个办法。 p.s：里梅在原作中戏份还不太多，就直接带来当喜剧人了（餵），由于性别不明，在本文直接用「他」√。 【手下行为，请勿上升诅咒之王。】 附： *「我会很喜欢你」出处：本文第一卷 第24章。 感谢在2021-06-15 21:39:22~2021-06-16 22:3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然卷家的多串 28瓶；叠一层红豆再叠一层饭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脸颊归谁（一更）


    晚饭过后，伏黑惠将里梅带出五条家。


    少年苦恼地挠了挠头，解释道：「先不谈五条家的事情，津美纪是普通人，光是这一点，我就不能让你住在这里。」


    里梅不解：「我也没打算住在这里。」


    「嗯……」伏黑惠犹豫片刻，还是直白道，「就是你不能进来。」


    「你似乎误会了些什么。」里梅理了理宽大的袖口，说，「我侍奉的自始至终都是宿傩大人，没有理由听从你的要求。你若是想让我出去，那用你的咒术将大人的肉.体制作出来不就好了？」


    伏黑惠焦虑道：「都说了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总之你有自己的住处吧？赶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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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梅上下扫视了一眼少年，片刻后问道：「你们对咒灵都这样吗？」


    少年困惑地反问：「什么样？」


    里梅双臂交叠抱胸，声线喑哑：「千年之前，咒灵和咒术师可谓水火不容，一见面就要杀个你死我活。你也好，虎杖悠仁也好，为什么会试图和我们沟通？」


    「啊——是因为五条老师的影响吧。」伏黑惠想了想，补充道，「五条老师很强，一般咒灵对他都没有什么威慑力，所以遇到一级往上、通人性的咒灵，或多或少会聊上两句，毕竟他话也不少。」


    里梅嗤笑道：「『通人性』，这说法可够令人作呕的。」


    伏黑惠歪了歪头：「不是吗？诅咒生于人的负面情绪，为何不能说是『通人性』？你们源自本能的杀意、恨意，甚至于不屑，不就是人类负能量的投影？」


    里梅的眼神里带上杀气：「你想说咒灵是人类的附属产物吗？」


    伏黑惠根本不惧，继续道：「大多数咒灵一开始是这样的吧，只是诞生之后的情绪，就是你们自己的了。咒灵拥有学习能力，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而你们这一类一级向上的诅咒更是，能够共情、思考，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空气渐凉，是里梅的咒力融在术式中浅缓溢出。


    伏黑惠只是盯着白髮咒灵的双眸，淡淡道：「在这个基础上，我就能解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时代变了，部分咒术师和你们这些顶级咒灵能够判断什么是『不必要的战斗』，这就是能够进行对话的缘由。」


    里梅眯起眼睛，说：「所以你觉得，现在就是『不必要的战斗』？」


    伏黑惠承认道：「对，我认为你不会发起攻击。」


    「你的底气源自哪里？身后的五条悟吗？」里梅好笑道，「我们咒灵杀.人的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那便是快.感，我们生来就喜欢战斗。」


    伏黑惠说：「但是可以靠理智压下本能，这就是你们和禽.兽、低级咒灵的差别。」


    里梅蹙眉：「你觉得我不敢杀你？」


    伏黑惠垂眸俯视对方，反问道：「你觉得我很弱？」


    里梅余光扫了一眼二人之间顶多一米的距离，说：「十种影法术最大的弊端便是必须要结印。你和我的距离，我一瞬间就能把你的手给冻掉。」


    少年挑眉：「那你试试啊。」


    半日前，高楼大厦之上，对于想要私下去剷除伏黑惠的里梅，两面宿傩不仅没有阻拦，还嗤笑道：「你想去的话就去吧。」


    里梅咬紧后槽牙：那到底是对少年能力的认可，还是对他的警告？


    空气里的寒意渐散，伏黑惠眼睑微阖。


    里梅轻嘆着收起杀气，说：「我改日再来。」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挥挥手：「喔好，拜拜。」


    待里梅身影远出视野，伏黑惠缓缓地伸了个懒腰。


    「伏黑——」虎杖悠仁慢悠悠地走过来，说，「五条老师闹着要去海边玩。」


    伏黑惠无奈道：「小朋友吗他是，最近很闲？」


    「据说这两天有假，高专毕竟也在放假，挺闲的样子。」虎杖悠仁说着扫视一眼门口，门旁野草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


    「我倒是无所谓。」伏黑惠注意到对方不太高兴的视线，困惑道，「怎么了？」


    「没事。」虎杖悠仁说着拍了拍对方的海胆头，无视重力的头髮刺得他掌心有点痒，少年心情明显好转，笑着揉搓起来，「好扎哈哈哈哈。」


    伏黑惠眉梢一挑，唰地伸出手，像捏住篮球似的用力抓住对方的脑袋：「哈？」


    「疼疼疼疼对不起对不起——」


    回房间的时候，伏黑惠安静地握了握拳：虎杖的头……


    虎杖悠仁像是心电感应一般回过头：「昂？」


    伏黑惠吓一跳，犹豫片刻说道：「没有，就是觉得你的头比我记忆中的要小一点。」


    虎杖悠仁噗嗤一笑：「是手变大了吧。」


    伏黑惠点点头：「嗯，总不能是你头缩水了。」


    虎杖悠仁：……。


    是这个道理没错，但为什么心情这么微妙？


    伏黑津美纪还在客厅，虎杖悠仁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停下来小声问道：「不过说到底，你真的能制造肉.体出来吗？」


    「嗯……说实话不知道。」伏黑惠苦恼道，「十种影法术说到底还是跟式神结下契约，但为什么一定是这十种并没有记载。只是想到式神本质还是我的影子，并且战亡的式神甚至可以融合到一起……我就觉得有一试的价值。」


    虎杖悠仁问道：「五条老师和宿傩都有强调过想像力这件事情吧？」


    「是。」伏黑惠伸出手拍拍粉发少年的脸颊，「是这样的吗？你别光等着坐享其成，倒是给点办法啊。」


    两面宿傩这才幽幽地睁开眼，说：「思路是对的。但是你确定要我给你指明方向？在你捏出来的那一刻，我就会转移过去并把你反噬，然后再把这群人都杀光。」


    「你想得美。」伏黑惠说，「开局肯定捏个小兔子什么的，我看你进不进去。」


    「你们等等。」虎杖悠仁严肃地抬手打断二者。


    伏黑惠疑惑道：「怎么了？」


    「我必须强调一点，我的脸颊并不是通往宿傩心灵世界的大门。」虎杖悠仁悲愤道，「找他说话拍我脸颊是个什么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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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而且你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伏黑惠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那我岂不是拍了他的嘴巴。」


    「所以说它首先是我的腮帮子，之后才是他的嘴巴。」虎杖悠仁义正辞严道，「你拍的是我的脸颊！」


    「嗯，我明白。那个，虎杖，你别难过，我、那个……」伏黑惠轻轻别开视线，「我去洗个手……」


    虎杖悠仁：……我很难过。


    两面宿傩：「我迟早把你们都杀了。」


    五条悟抬头看向直奔厕所洗手的伏黑惠，和追上去却站在厕所门口逐渐虚化、失去灵魂的虎杖悠仁，迷茫却兴致勃勃地摘下眼罩：「这什么有趣的场景？」


    待两个少年回到客厅，五条悟便扯着伏黑惠的胳膊拖着长腔道：「去海边玩吧——夏天啊——！暑假啊——！」


    虎杖悠仁感觉自己被排除在外，委屈巴巴道：「为什么不问我？一手抓一个人岂不是正好？」


    「诶，什么，这是m属性被激发了吗？我不扯你你还不高兴了？」五条悟莫得感情，「惠去的话你也会去的吧？」


    虎杖悠仁顿时意识到自己地位不保：「不一定喔。」


    伏黑惠抬头看向对方：「你不去吗？」


    虎杖悠仁嗓子一哽，回答道：「你去我就去。」


    五条悟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我家惠的地位还可以。


    「所以去不去？」五条悟话音未落，被伏黑惠无意识打断。


    少年如临大敌，对虎杖悠仁说：「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亲你脸颊了？包括手掌心？」


    五条悟也一齐看向粉发少年：？


    虎杖悠仁看到五条悟逐渐失去高光的双眸，求生欲极强地对伏黑惠说：「等、等一下，我们也没有发展到过那种情节？！还有亲手掌也太涩了吧！」


    对方最后那句让伏黑惠顿时有些尴尬，只好梗着脖子说：「迟早会的吧！」


    虎杖悠仁瞳孔地震：「你、胡说什么！」


    这话说得伏黑惠不太乐意听了：「你不想吗？」


    求生欲暂时归零的虎杖悠仁：「我想，我太想了。」


    五条悟慢慢歪头：？


    「可是，手掌和脸颊都是两面宿傩的地盘吧？」


    「所以说那是我的手掌和我的脸颊？！」


    五条悟站起身：「悠仁，我们需要谈谈。」


    「？啊啊啊啊啊啊啊——」


    虎杖悠仁像个纸片人一样毫无阻力地被五条悟拖进房间。


    沙发震动得厉害。


    ——地震？


    伏黑惠侧头望去，看到抖如筛糠的伏黑津美纪。


    「怎么了，冷吗？」伏黑惠问她，「我去给你接杯热水？」


    「不，我不冷，但是我的内心确实很寒冷。」伏黑津美纪瞳孔涣散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惠，宿傩是谁？虎杖君脚踏两条船？」


    伏黑惠听不懂，但大受震撼：「你在说什么？？？」


    语毕，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啊，津美纪不知道两面宿傩的事情。


    「虽然我很想跟你说，小两口的事情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聊太多。但是如果这会让你受委屈……」伏黑津美纪漂亮地比了个小小的刀花，「我也有我自己的方式。」


    「你在说什么……？什么脚踏两条船？」伏黑惠说着说着便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倒吸一口冷气，颤声喝道，「等一下，两面宿傩是男人啊！！」


    「嗯？」伏黑津美纪当场裂开，怒吼着直奔房间，「虎杖悠仁！！！！」


    伏黑惠慌张地跟上去：「不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会稍微迟一点！莫要急，困了先睡，爱你萌！ 感谢在2021-06-16 22:38:59~2021-06-18 20:59: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天吃锦鲤了吗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黄雀在后（二更）


    总算是安抚好了长姐，伏黑惠取下水果刀松了一口气。


    伏黑惠看向伸懒腰的伏黑津美纪，问道：「津美纪，最近是有去健身吗？」


    少女回过头：「嗯？为什么这么问？」


    伏黑惠想了想，委婉道：「就是枕头大战的时候也好，今天也好，感觉力气变大了一点？」


    伏黑津美纪听了轻笑出声，举起胳膊露出大臂道：「怎么样，有没有练出一点肌肉？」


    伏黑惠看了一眼对方葱白纤细的大臂，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嗯嗯，厉害，再练练都能和老爹掰手腕了。」


    伏黑津美纪：……倒也不必。


    伏黑津美纪将短袖放下来，十指交叉至于膝盖上，说话的声音轻不可闻：「因为惠在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吧？」


    伏黑惠微微阖眸，不语。


    少女似乎是不太自在，小腿交叠在一起：「所以我想着，至少有一天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


    「不会的。」


    伏黑惠近乎秒答的速度，让伏黑津美纪心情好了一些。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伏黑惠问道。


    伏黑津美纪轻笑道：「因为你们从小就在练体术啊，再看看虎杖君那非人般的动作，怎么都能意识到一点了。」


    「……看着虎杖君，会让人觉得想帮他。拼命努力的人，总能得到周围人的欣赏。」伏黑津美纪看向少年，「你是被他的这种特质吸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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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有些尴尬地别过视线：「……算是吧。」


    「那你们在做的事情，很危险吗？」少女眼里带着担忧的神色，在「很」字上重读。


    面对伏黑津美纪真情实感的忧虑，伏黑惠做不到撒谎：「嗯，算是吧。」


    「是非你们不可的、必要的事情吗？」


    伏黑惠将视线收回，看向少女棕榈色的双眸，犹豫着措辞道：「是不是『非我们不可』我很难去界定，世上又有多少是『非他不可』的事情？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是有必要的、有价值的，是五条老师给予了选择机会之后，我自己做的决定。」


    少女神色染上不安：「这件事情……我问下去的话，你会觉得困扰吗？」


    伏黑惠对此给予了肯定：「我会。」


    伏黑惠敏锐地捕捉到对方些许受伤的神情，但这份情绪可谓转瞬即逝，少女浅笑着对他说：「……那我不会问的。」


    少年垂眸，半天只憋出一个「嗯」字。


    「对了。」伏黑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塑胶袋递过去，「这个，上午去农贸市场的路上买的，忘记给你了。」


    伏黑津美纪好奇地接过来，将包装袋小心地撕开：「这是什么？礼物？」


    伏黑惠补充道：「嗯，看着比较适合你……我和虎杖一起挑的。」


    那是一根发绳。


    伏黑津美纪将其抬起，看着上面用胶粘上的草莓味纸盒牛奶形状的塑料，心想：……哪怕出柜了，审美依然是属于直男的吗？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两个少年站在发绳堆前不知所措的场景，她开心地笑道：「谢谢你！很可爱！」


    伏黑惠的脚不自然地蹭蹭榻榻米：「那、那就好，因为我们记得你喜欢喝。」


    少女心想：喜欢喝和喜欢外包装是两码事情。


    伏黑津美纪扯下原来的发绳，用新发绳将头髮重新绑好，歪着头将马尾露给他，问道：「合适吗？」


    少年适时地打出直球：「嗯，好看。」


    伏黑津美纪咯咯地笑道：「什么嘛，晚饭前夸我，我还能多给你添点肉，现在就来不及了。」


    少年婉拒道：「我吃够多了。」


    语毕，他好笑地看着对方拿出手机调出前置相机，一边嘀咕着「看不到」一边寻找角度。


    他将手机接过，把相机调回去，说：「我给你拍，背过去。」


    「谢谢——」


    明知道对方聪慧得很，也明知道对方从小忍到大，好不容易才张口问他咒灵相关的事情，他却依然无法告诉对方实情。


    但是他却忍不住放松地勾起了嘴角，打自心底庆幸对方看不见咒灵。


    这段对话下来，舒坦的不仅是伏黑津美纪，还有他自己。


    伏黑惠摁下拍摄键，将手机递迴去。


    ——他更希望她能在花丛中漫步，而非在血肉中挣扎。


    夏日的黑夜蝉鸣不断，皓月当空。风铃叮噹响起，打断少女同样清脆的笑声。


    伏黑津美纪抬头，玻璃质地的风铃染上夜空的暗色与室内灯的亮白，摇晃出风的节奏。


    不自然的风，更像是什么东西掠过产生的晃动。


    她扫视缘廊，并没有什么东西。


    「天气真好，一点风都没有。」少女一语双关道。


    伏黑惠回眸，与缘廊处的里梅四目相对，悄悄地侧身挡住少女些许身影。


    里梅看着对方警告意味十足的绿瞳，抬手轻吹，像雪女一般带起冰凉的风。


    伏黑惠意外地眨眨眼，回头对少女说：「起风了。」


    伏黑津美纪怔愣地抬眸，失笑道：「真的，夜晚的风好凉快。」


    伏黑惠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随手做个手影唤出玉犬护在少女身侧，少年苦恼地蹙眉——他找不到去缘廊的藉口。


    「我去找五条老师炫耀一下发绳。」伏黑津美纪站起身道。


    伏黑惠一愣：「啊？」


    「拿到礼物了当然要去给别人看看！上学倒还能戴去学校给朋友们看看，暑假就只能去找五条老师炫耀凑合凑合啦。」她俏皮地小跑出去，「拜拜，惠。」


    「喔……好。」


    里梅扬声道：「挺聪明的人类小女孩。」


    伏黑惠不悦地怒视，走到缘廊低声道：「我不是刚把你送走？」


    「我以为你至少会给我道个谢，小鬼。」里梅嗤笑道，「是我帮你解了围。」


    伏黑惠直言道：「也是你给我添的乱。所以？找我干什么？」


    「这个。」里梅递过去几张摺叠的纸，「宿傩大人肉.体的事情，我都写在上面了。」


    少年接过来，意外道：「特地送过来？」


    「那我走了，你尽快。」里梅说完，坏心眼道，「不然下次我就吃了那个小鬼。」


    伏黑惠危险地眯起眼睛：「我会在那之前杀了你。」


    「嘁。」


    「伏黑！」虎杖悠仁急忙跑到少年身侧，问道，「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伏黑惠说着展开纸张，上面画着一个人像。


    「……这谁？」五条悟问道。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吓得蹦出三米去，对方无声无息地跟夏日游魂似的。


    伏黑惠回忆了一下里梅的言辞：「大概是宿傩？」


    「哪看着像宿傩了？」五条悟重新靠近，盯着纸张上的盛世美颜，「是当咒术界没有史册还是怎么着？觉得我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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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杖悠仁后知后觉地指着人像画说道：「啊真的，看，脸上有纹路。」


    五条悟面无表情道：「这美颜开得太过分了吧。」


    伏黑惠翻了一页，下一张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臂长等尺寸，四条胳膊两条腿的都有。


    他不安地扫了一眼两面宿傩的眼睛，正乖乖地闭着。


    他和虎杖悠仁对视，心有灵犀地想：最好是别让两面宿傩看到，这也太痴汉了。


    「哈哈哈哈哈哈两面宿傩哈哈哈哈，给两面宿傩留件底裤吧哈哈哈哈哈，喂，起床看看你的美颜哈哈哈哈哈！」


    虎杖悠仁立刻捂住自己的颧骨和双颊，伏黑惠随即把双手附到对方的两个手背上。


    「「五条老师——！！！」」


    睁开眼的两面宿傩：怎么这么黑。在？为什么不开灯？


    五条悟将纸张抽走，说：「你们去收拾一下行李，明天一早就去海边。悠仁不准带小黄.书。」


    语毕，他还用纸拍了一下虎杖悠仁的头。


    虎杖悠仁挠挠头：「痛，我不会带的？！」


    伏黑惠回道：「喔，所以你还真有啊。」


    虎杖悠仁：？！五条老师你算计我？！


    待两个少年回到房间，五条悟看着纸张犹豫片刻，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夜蛾正道的电话。


    十分钟后，两位少年正在房间和伏黑津美纪一起收拾行李。


    伏黑惠抬头问道：「对了，津美纪在哪里健身？附近没有健身房吧？」


    少女放下饮料说：「嗯？我没去健身房啊，是去练练防狼拳法了。」


    「那是什么拳法，护身的吗？你去哪里练的？」


    伏黑津美纪一脸无辜地歪头：「爸爸家啊。」


    伏黑惠&虎杖悠仁：「……？谁家？」


    伏黑津美纪好笑道：「伏·黑·甚·尔先生。对了，那我就是虎杖君师妹啦？请多指教了，师兄。」


    「喔！请多指教，津美纪姐、妹……姐姐、妹，嗯？？」虎杖悠仁愣住，「这辈分太乱了吧？我要怎么称唿？」


    「对了，我刚才给爸爸发简讯了，明天他会提前去海边民宿。」伏黑津美纪说，「顺便把你们的事情说出去了，以防明天吓到他。」


    虎杖悠仁快乐道：「噢！津美纪姐姐好贴心！谢讠。」


    理智逐渐回归，少年瞳孔地震：「……嗯？？？？！！！！」


    作者有话要说： 《危～少年逃亡记～》 着·虎杖悠仁（日） 译·伏黑惠（日） 东京高专五条大猫出版社（株）


    第59章 晚安，五条老师


    七海建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两个少年，五条悟坐在副驾驶上面如土灰。


    最终，还是伏黑津美纪选择了开口：「你们一定要牵着手吗？」


    「讲道理，我没有牵着。」伏黑惠无奈地动了动手指，「手上全是汗。」


    五条悟冷淡道：「那你把手抽走不就好了。」


    伏黑惠看了一眼虎杖悠仁瞳孔涣散的样子，只好说道：「不忍心。」


    五条悟不高兴道：「那你就忍心我长针眼？你知道我这双眼睛有多么价值连城吗，全黑眼罩都护不住我的六眼。」


    「针眼又不是长在眼球上，没关系的。」


    五条悟勐地回过头：「哈？！」


    「不是，我是说……」伏黑惠换了个说法，「我是说您那么强，一定没问题的。」


    五条悟：白养这么多年，麻了。


    「这么酸，很难看喔。」七海建人嘆息道，「大人就是要学着包容，哪怕孩子脱单比你早。」


    五条悟扯着嘴巴道：「凭什么，我呸，略略略——」


    七海建人：……都是狗屎。


    「所以虎杖君为什么这么害怕爸爸？」伏黑津美纪无辜道，「平时不是一口一个师父粘得紧吗？」


    听到这句话，虎杖悠仁整个人开启震动模式：「我好冷。是杀气，是杀气在浸入我的血肉，渗透我的骨头。」


    「车内空调调太低了而已。」伏黑惠调了一下风的方向，不让对方被直接吹到，「你那么怕他干什么，他又不会吃了你。」


    虎杖悠仁脸色煞白地说：「他不吃我是因为『不想吃』，而不是因为『不能吃』，你懂吗！！」


    伏黑惠：「？？过分了，他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怪物？？」


    虎杖悠仁向前蹭了蹭，扒上副驾驶的椅背：「五条老师，你会保护我的是吗呜呜呜呜……」


    五条悟一脸无辜：「啊？我为什么？」


    虎杖悠仁：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伏黑惠不太高兴地别过头，别别扭扭地握了握对方的手，暗示道：「我也不弱啊……」


    要是放到平时，虎杖悠仁就能明白伏黑惠的安抚，但现在实在是恐惧胜过一切。


    少年面无表情道：「不是你弱，而是师父太强了啊。」


    伏黑惠顿时觉得自己被瞧不起，眉梢一挑：「那我就布瑠部由良由良。」


    虎杖悠仁悲痛欲绝：「？？你想毁了这一带吗！还有不可以放大招，我不要你受伤！！」


    五条悟在眼罩下翻了个白眼：「你俩再唧唧我我，就直接跳车跑过来，也就剩二十公里了，不远。」


    伏黑津美纪：「？二十公里不远吗？」


    伏黑惠冷哼道：「那我就和他开.房。」


    虎杖悠仁立刻大喝：「不是啊！！他的意思是住一晚上慢慢走过去！！！没有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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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是真·杀气！


    粉发少年惊恐地侧转头看向伏黑津美纪，解释道：「姐姐，我没有，我们真的没有！」


    「你在害怕什么呢？」伏黑津美纪笑得温柔，「我什么都没说啊？」


    「姐姐你眼睛里没有笑意，给点高光吧求求了，呜呜呜呜……」


    罪魁祸首伏黑惠：？什么情况？？


    这个序号就让虎杖悠仁打个哭嗝吧。


    虎子：呜呜呜嗝。


    说好的早上出发，却因为五条悟嫌弃堵车而在凌晨就出了门，街上确实是没什么车，抵达得非常快。


    伏黑惠看了看天，太阳还没升起：「这么早不能入住吧？」


    五条悟浅笑道：「放心，天，马上就亮了。」


    伏黑惠无语道：「多加几个逗号就会变帅了吗？我是在问这么早能不能入住。」


    五条悟指指自己：「可是悟君本来就很帅喔？」


    「……。」伏黑惠沉思片刻，不安地问道，「您不会是想去刷脸吧？」


    五条悟理直气壮：「对啊？这么帅的人要求提前入住，凭什么不可以？我有钱。」


    七海建人将车熄火，开启后备箱：「我带帐篷了，放心吧。」


    伏黑惠：不，我很难放心。


    五条悟下了车回头，迷茫道：「没有人陪悟君一起进去问问吗？」


    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同时关好两侧的门锁。


    「太无情了！！」五条悟敲着车窗对伏黑惠说，「惠！陪我进去啊！！」


    「为什么啊！！」伏黑惠将身体向后撤了撤，「不是要去刷脸吗！自己去啊！」


    「你也是帅哥啊，帅哥成双、力量平方！！！x的区间为x>2或x<0！！」


    「为什么要在奇怪的地方这么严谨啊！把脸拿开啊！！」


    「咩——咕——咪——」


    「知道了！知道了！走开，我开门！！」


    「口羊——口」


    「知道了！！！」


    「我可什么都不会说的……」伏黑惠疲惫且无奈地走在五条悟身边，「您自己去协商。」


    五条悟开心地摘下眼罩，换上墨镜：「知道了，你只要陪我去就行。是不是墨镜更帅一点？」


    伏黑惠敷衍道：「应该吧。」


    五条悟满足地摸摸下巴：「嗯，那就是两者都帅得无法比较。」


    「嗯，我喜欢您的自信。」


    「毕竟是事实嘛。」五条悟说，「我看过官网，这家老闆娘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但确实是大美女。这个世上没有悟君攻略不下的女人。」


    「……哦。」


    「你哦我？！」


    「听错了吧。」


    「打扰了——」五条悟拉开门踏入旅店，有些慵懒地倚靠在无人的前台上扬声道，「有人吗？」


    伏黑惠左右看了看：「好像没有人？」


    「啊，这里有唿叫铃。」五条悟说着摁下红铃，清了清嗓子，「惠看好了，我给你看看什么叫做高手操作。」


    伏黑惠面无表情：「好的。」


    不大的脚步声匆匆靠近，前台之后的浮世绘帘子被轻轻撩起，五条悟闭着眼睛扬起嘴角。


    「啊，您好。五条老师……」伏黑惠唤道。


    「嘘——」五条悟食指抵上下唇打断对方，沉声道，「惠，不可失了方寸、乱了阵脚。」


    「哈？不是，五条老——」


    青年手腕一翻，变出一朵红得艷丽的玫瑰花：「对美人，言语不过是累赘。」


    「五条老师！！」


    「请问是否有空房，能让我提前入住，与您共度良宵？我叫五条悟，预约了今天中午入住。」五条悟缓缓睁眼，转过身，将玫瑰向前递出，「您的美貌，永远在我心中发光。」


    肌肉勐男接过玫瑰花，脸颊浮上一片红云：「……谢谢，您的蓝眼睛也很漂亮。」


    五条悟瞳孔地震：……？？？你谁啊？！！


    《高手操作》，伏黑惠心中鼓了鼓掌。


    黑髮少年安静地走出去，面无表情地把门关好。


    「惠！惠！！不要留我一个人！！！！」


    「嘿嘿，那个……客人？」


    「不——要——啊——」


    伏黑惠无情地双手合十：「一直以来，谢谢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惠：晚安，五条老师。 虎子：我没想到第一个离开美好人间的并不是我。 #请教教我，五条老师# 人民教师五条悟：今天的课程内容是——2x与x^2的大小比较~ 感谢在2021-06-19 02:54:27~2021-06-23 19:00: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然卷家的多串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浪漫


    伏黑惠，一个说到做到的男人。


    说走就走，绝不回头。他毫不客气地回到车上并锁了门。


    「五条老师呢？」虎杖悠仁探头探脑地看了看，问他。


    伏黑惠面无表情道：「可能在享受天伦之乐。」


    「……啊？？？」


    虎杖悠仁勐地一颤，指着伏黑惠身后大喝道：「伏、伏黑，外面、外面！！」


    伏黑惠困惑地转过头，看到印堂发黑的五条悟。


    他善解人意地摁下窗户：「这么快？」


    五条悟的手顺势伸进来，狠狠摁在海胆之上：「你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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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扒拉着对方的手，反驳道：「这怎么能叫卖？这是您上去送。」


    「发生了什么？？」虎杖悠仁一头雾水。


    五条悟不愿解释，收回手对七海建人说：「谈好了，可以提前入住。」


    伏黑惠双手合十：「辛苦您了。」


    五条悟看着少年悼念的神情，严肃道：「伏黑惠，把你脑海里的东西给我删掉。」


    七海建人检查了一遍车窗，率先下车拿起后备箱的行李。


    待伏黑津美纪下车后，虎杖悠仁悄悄牵住伏黑惠的手腕：「伏黑。」


    后者回头问他：「怎么了？」


    他们两个人都不是让女生提重物的性格，虎杖悠仁便不再扭扭捏捏，将手里的信封递给对方：「这个给你。」


    伏黑惠将粉粉嫩嫩的信封拿起，前后看了看：「信？哪来的？」


    虎杖悠仁说：「津美纪姐姐的信纸，我昨天借过来熬夜写的。我也不太记得自己写了什么，改了太多次……反正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伏黑惠见状，戏嚯道：「情书？太晚了点吧。」


    虎杖悠仁松开少年纤细的手腕，慢慢坐直，眼里不带丝毫羞涩地盯着对方。


    伏黑惠静静地与其相视，看到对方虹膜里映出的自己，有些尴尬地垂眸。说实话，他有点吃不消对方这种诚挚且专一的神情。


    「是遗书。」


    「？」


    虎杖悠仁眼神死：「我本来想的是，如果能活下来就不给你了。但我实在是想像不出我能在师父手下存活的未来。」


    伏黑惠眉毛一挑：「你有什么问题？」


    五条悟拉开门打断两个少年，连带着车都晃了两下：「你俩能不能下车？没完了。」


    伏黑惠回过头疑惑道：「您怎么开的门？」


    「怎么了？」


    「我锁门了。」


    五条悟一愣，车门轻微变形，门把手垂挂，脚边螺丝滚动：「嗯？有落锁吗？我就随手开的门啊。」


    七海建人看着自己的爱车，从包里抽出了咒具。


    五条悟转身走到车主身边，勾肩搭背，试图萌混过关：「没事儿，你看，驾驶座后方的门本来就不太用！坏了更安全。」


    七海建人不发一语，咒力渐升：「我一大早来给你们开车……」


    「我这不是想带你一起玩耍嘛！」五条悟看到对方眦目欲裂，眼珠咕噜一下对准他这边，顿时毛骨悚然，「知道了！给你修，给你修行了吧！！为什么你们都要迫害猫猫！」


    伏黑惠将信封收好，接过伏黑津美纪手里的重物，听到这句话忍不住一个恶寒：「到底为什么会有成年人自称猫猫。」


    虎杖悠仁问道：「伏黑更喜欢狗吧？」


    伏黑惠无奈道：「重点在那里吗？我喜欢狗我也不会自称狗勾啊，如果我喜欢鵺我要自称鵺鵺吗？」


    总觉得哪里不对。虎杖悠仁思考半天，同意道：「嗯，你说得对。」


    走进民宿的时候，那位肌肉勐男还在前台，五条悟说过的老闆娘确实是个美人，笑意盈盈地带他们走向二楼。


    伏黑惠看到五条悟不经意间移开的视线，颇感兴趣地低吟：「五条老师肌肉苦手吗？那我……」


    「放弃吧伏黑。」虎杖悠仁打断道，「练肌肉也是看体质的。」


    伏黑惠不服：「你什么意思，老爹就很壮啊。」


    虎杖悠仁直言道：「那你也没继承到啊。」


    伏黑惠看向对方：「嗯？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不是啊！」虎杖悠仁流下宽带泪，「你俩本来就长得像，连肌肉都同款的话我的心灵会受不了的。」


    此时，伏黑惠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以前和五条悟的对话。


    「说来，悠仁喜欢的是大胸大屁.股的高个辣妹吧？毕竟墙上贴的都是那种。」五条悟横躺在沙发上，嘴上叼着棒棒糖口齿不清道，「你怎么看都是瘦削型的啊。」


    伏黑惠念此，瞳孔地震道：「……你果然喜欢大胸高个大屁.股？！」


    虎杖悠仁差点脚滑滚下楼梯：「把你脑海里的东西删掉，伏黑哥，我求你了。再说了师父也不是大屁.股吧！」


    不否认大胸吗？


    伏黑惠勾起一点领子，心情复杂地看向衣服下平坦的胸脯。


    nothing。


    虎杖悠仁放下行李，宛如儿时一般扑到叠好的被褥上，转了半圈仰躺着开心道：「软绵绵的——」


    夏天的衣服都比较薄，白色款尤其是，隐隐约约能看到少年胸肌起伏的轮廓。


    伏黑惠蹲到他身边，直接上手一抓。


    虎杖悠仁：？？？？？


    伏黑惠左手放在对方胸上，右手放到自己的，心情逐渐悲伤。


    虎杖悠仁瞳孔地震：「伏、伏黑？」


    五条悟一掌扇向伏黑惠的后脑勺：「你俩是jk吗。」


    伏黑惠把手收回，揉着后脑勺理智彻底飞走：「……我讨厌大胸。」


    虎杖悠仁一头雾水地坐起来，摸摸自己的，困惑加深：「不是，我也不大啊？？」


    伏黑惠怒视：「你凡尔赛！」


    「啊？！那你多做点扩胸运动啊！」


    「我做了！！我一直有在训练体能！」


    「你那点运动量哪行啊！你看人家乙骨前辈多大力气！」


    「他那是靠咒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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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五条老师力气也很大啊！」


    伏黑惠崩溃大喝道：「他是bug啊！！」


    五条悟本来在和老闆娘谈早饭的事情，莫名被点名，回头道：「等一下？勿cue？」


    伏黑津美纪毫无波澜地看着两个少年，自嘲道：「七海先生，我是不是不配当jk？」


    七海建人安慰道：「不是你的问题，这波是他们不好。」


    伏黑津美纪精緻五官冷若冰霜：「以后我会是最平的那个人吗？」


    七海建人揉揉眉心：「别说了。」


    「好了，你们三个补会眠，我和七海在隔壁。」五条悟提醒道，「早上九点吃早饭，和伏黑甚尔汇合。津美纪房间还没空出来，你俩注意一点形象。」


    五条悟说完就拉了灯，关上门去了隔壁房间。伏黑惠钻进被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出来玩为什么要这么斯巴达。」


    「本来出来玩嘛，行程就是很斯巴达的啦。」伏黑津美纪的被褥在窗边，背对两位少年道，「晚安，惠，虎杖君。」


    可天都要亮了。伏黑惠看着窗帘的缝隙，说：「晚安。」


    伏黑惠闭上眼睛，感受到自己被子晃了晃，钻进来一个热源。他无奈地往前蹭了蹭给对方腾出一点位置，少女差不多睡着了，他不好出声，只好用脚踢了对方一脚。


    虎杖悠仁伸出手指戳到他的腰窝上划着名，伏黑惠缩了一下，意识到对方似乎是在写什么东西，便努力去试着辨别。


    「s.o.s」


    伏黑惠结印放出玉犬，背后瞬间人狗大战，他习以为常又丝毫不care地闭上了眼睛。


    浪漫？不存在的。


    作者有话要说： 虎子：放弃吧伏黑，不会变大的。 明天甚尔抵达战场√


    第61章 充斥危险的世界


    虎杖悠仁睡意朦胧，抱着玉犬满足地蹭了蹭枕头。


    怀里的玉犬软绵绵的，阳光暖烘烘的，杀气阴凉凉的。


    ……何？


    眼睛还没有睁开，身体的本能已经迫使他唤醒沉睡的肌肉，勐地一下跳出三米开外，睁开眼，刚好看到伏黑甚尔抽出扎在被褥上的刀。


    虎杖悠仁冷汗直接浸透后背，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伏黑姐弟早就收好被褥出去了。


    见状，少年乖巧地跪下：「……早上好啊，师、师父。」


    伏黑甚尔没有什么表情，只道：「啧，反应还不错。」


    虎杖悠仁抱紧玉犬，说：「可不是吗，您教的好。您看啊师父，我们来玩的，就是要开心一点。」


    「我挺开心的。」伏黑甚尔扬起嘴角，「希望你能让我更开心。」


    玉犬看了一眼伏黑甚尔，又瞅了一眼虎杖悠仁，晃了晃尾巴决定自己解除术式。


    虎杖悠仁目瞪口呆地看到怀里的玉犬化成一摊影子瞬间消失：「你背叛我！！」


    「背叛？」伏黑甚尔向前一步，「它选择『伏黑』而不是『虎杖』，怎么能叫背叛？」


    「您说得很有道理。」虎杖悠仁后退两步，后背撞上墙壁，脑海里疯狂回忆前天晚上匿名论坛上教的方法。


    q、如何打动对象他爸爸，让他同意这门亲事？


    a、谢邀，人在洛杉矶刚下飞机。先说结论，总之要……


    虎杖悠仁立刻磕头：「爸、爸爸！请把您的儿——」


    话音未落，再一眨眼，是伏黑甚尔已然逼近的刀刃。


    「不要啊——！！！！！！」


    「鵺！！」


    神似猫头鹰的中型式神迅速俯冲，抓住虎杖悠仁的衣服振翅而飞，伏黑甚尔的刀却不偏不倚地直冲少年可可爱爱的脑袋。


    虎杖悠仁一个翻滚，逃出一段距离，不禁感慨伏黑甚尔就是牛，连伏黑惠闯入战场都能预判到。


    上身凉飕飕的。


    少年低头，看到自己腰上垂挂的白色布条，而自己上身赤.裸。


    他再一抬头，鵺正抓着破碎的上衣尴尬地拍打翅膀。


    不是吧，阿sir，原来我没飞起来。


    鵺悄咪咪飞到主人身旁，伏黑惠伸出手，用手背抚摸式神的后脑勺：「这不能怪鵺，它没拎过我以外的人。」


    虎杖悠仁喝道：「这个失误差点让我直奔极乐世界？！」


    伏黑甚尔的刀划着名他的耳尖嵌入身后的柜子。


    男人面无表情道：「你吼谁呢？」


    虎杖悠仁不敢动，只敢伸出手摸摸，确认耳朵还在：「不是的，我没有，我不敢。您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清楚。」


    就是少了一点头髮。


    伏黑惠挡到虎杖悠仁前面，不高兴道：「一大早不要给店家添麻烦，这得赔偿多少钱。还有，你凶他干什么？」


    伏黑甚尔理直气壮地叉腰，站得随意：「我这可不是针对他，你和津美纪带谁回来都是这待遇。」


    虎杖悠仁羞赧地捂住上身的两点，缩在伏黑惠身后嘀咕道：「会死的，不是我的话会死的。」


    伏黑甚尔颇感兴趣地挑眉：「哦？那你还挺自信的，出来过两招。」


    伏黑惠护着少年当场拒绝：「不陪你过。」


    伏黑甚尔见状，蹙眉：「别扫兴啊。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我已经在放水了。」


    虎杖悠仁瞳孔地震：什么？放水？指趁我还没睡醒的时候一刀扎下来？


    伏黑惠抽出柜子上的刀，走近男人将其递迴去，斥责道：「那你也不能偷袭啊，至少要堂堂正正地和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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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甚尔嫌麻烦地挠挠头：「职业病没办法，我习惯了。这样省事儿。」


    伏黑惠疑惑：「这什么屑言屑语？」


    虎杖悠仁不敢吐槽：不是这个问题，伏黑哥，堂堂正正我也活不下来啊。


    伏黑甚尔将刀塞回丑宝嘴里：「这就死了的话不配当伏黑家的人。」


    虎杖悠仁瑟瑟发抖：入赘前提？


    听到这句话，伏黑惠却是眼前一亮，转过身来对粉毛少年说：「你听，他没有恶意的。你不用这么怕他，只要好好谈谈就好了，见家长都是这样的。」


    虎杖悠仁不可置信道：「可我刚才差那么一点就没能见到他？差那么一点点就再也无法睁开双眼？」


    伏黑惠困惑道：「不至于吧，我见你家长的时候应该也是这种氛围？」


    虎杖悠仁悲伤摇头：「……怎么会，我爷爷很普通的。」


    伏黑惠指指身后待机的男人：「他也很普通啊。」


    虎杖悠仁顺着手指的方向打量男人，一身壮硕的肌肉，不怒自威的双眸，强大且睥睨众生的气场，直接捅刀的果敢。


    和不屑的拇指（正在慢慢地隔空划过他的脖子）。


    少年流泪猫猫头：「伏黑，我不懂你『普通』的标准。」


    「这样吧。」伏黑甚尔选择让步，「一周，你能在我手中活下来我就认可你。」


    虎杖悠仁愣住：「一周？给我个痛快吧，这简直就是mission impossible啊，达不成的任务啊。」


    「能啊。」伏黑甚尔说，「五条悟就做到了。」


    虎杖悠仁痛苦面具：「那个男人是bug啊！！！」


    正在买西瓜的五条悟：哈啾！


    伏黑甚尔疑惑道：「我没和你说过吗？那傢伙变成bug是多亏我。」


    虎杖悠仁顿时有些心动：「噢噢？！原来我和五条老师还是一个师门吗？请问是什么训练方法？！」


    「想什么呢，哪有什么训练方法。」伏黑甚尔指指脖子，「让我捅一刀这里，活下来就是bug。」


    虎杖悠仁&伏黑惠：……？


    伏黑惠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还干过这事儿呢，阿屑。」


    「你叫我什么？」伏黑甚尔还不是选择原谅，并耸耸肩，「他把我半个身子轰飞了呢，要说我还觉得自己亏了。」


    「哈？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简单，因为我也是bug啊。」


    伏黑惠：彳亍。


    待三个人磨磨蹭蹭换完沙滩裤走下楼，伏黑津美纪已经买好了炒面。


    少女嗔怪道：「你们好慢啊！聊着天呢，惠突然就跑上去了，还一直不下来。我本来要上去叫你们，但是七海先生说应该快完事了，就先买炒面了。」


    「谢谢。」伏黑惠拉开椅子坐下，问道，「五条老师和七海先生呢？」


    伏黑津美纪说道：「七海先生在排队买饮料，五条老师在海边，应该马上回来了。」


    随着巧妙避开所有桌椅的一阵飓风，五条悟双手背在身后快乐道：「说五条五条到——！五条老师闪亮登场☆！」


    伏黑惠：「呜哇好烦，星星神烦。」


    「嗯？你说出声了喔，惠。算了，早起的宝宝有礼物！」五条悟将右手从后伸出，递给伏黑津美纪，「看，我找到了好漂亮的贝壳，送给你！」


    少女接过贝壳，眼睛亮得像得到棉花糖的小朋友：「哇！谢谢老师，好漂亮——」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食指指向少年，愉悦地抛个媚眼：「然后惠，我给你也带了礼物！」


    伏黑惠果断拒绝：「我不要。」


    五条悟晃晃食指：「没有拒绝权，因为我已经抓来了。」


    伏黑惠眉毛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扌爪？」


    「蹡蹡——」五条悟将左手伸出，一只海鸥半癫狂地扑朔着翅膀，霎时羽毛乱飞，隔壁桌响起怕鸟人士的尖叫。


    青年浑然不觉，骄傲道：「是最有大海风味的——」


    「放回去！！！！！」


    只有伏黑惠震怒的世界完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七海建人温馨提示：皆为危险行为，请勿效仿。 感谢在2021-06-27 20:06:14~2021-06-28 21:05: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弥生清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视角


    待一行人走到海边时，伏黑惠已经身心都累得不行了。


    「你这体力不行啊。」伏黑甚尔嫌弃道，「你连津美纪都不如。」


    伏黑惠无语：「我这是因为体力不够吗，怎么看都是心累导致身体颓。」


    伏黑甚尔瞥了一眼和五条悟有说有笑的虎杖悠仁，说：「所以说谈恋爱这件事情就是费心劳神。」


    伏黑惠头顶浮现出一排问号：「你在说什么，你们才是罪魁祸首，你们都是恶人。这物慾横流的冰冷世界，只有他是温暖的。」


    伏黑甚尔不悦道：「我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去被斯德哥尔摩的。」


    「你又在说什么。」伏黑惠严肃道，「不说别人，至少我是靠自己长大的。」


    伏黑甚尔还想说点什么，就被五条悟一句「到了」给打断。伏黑惠便丢下亲父向前走去，眼前一大片礁石，浪潮拍打在长满海苔的石头上，激起白色泡沫。


    伏黑惠不安地问道：「你们为什么来这么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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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回答道：「这里比较安全。」


    伏黑惠侧头，看向旁边写着「no swimming！」的标识，说：「怎么看都是这里更危险吧。」


    五条悟没有理他，只是竖起手指，低喃道：「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


    伏黑惠看向头顶逐渐落下的帐：「您在干什么？私自落帐不是违规吗？」


    「没关系没关系，有校长罩着。」五条悟没心没肺道，「就是那个，当时被关在牢里的中年男人。」


    「我知道校长是夜蛾先生。」伏黑惠无奈道，「人夜蛾先生本来就很忙，你为什么要给他添乱。」


    「惠。」五条悟严肃地摘下墨镜，沉声道，「学校就是去犯错、去学习的地方。只要不涉及原则性问题，不伤害他人，学生时期就不能怕犯错，那都是上社会之前的重要经验，是你的宝藏。」


    他说着，将手指点到伏黑惠的额头上：「记住了。」


    伏黑惠面无表情：「您是老师吧。」


    「诶嘿☆！你讨厌~」五条悟>w


    作者有话要说： 七海建人温馨提示：依然是危险行为，请勿效仿。


    第63章 咬一口


    虽然地图要重新画了，但两大两小好歹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且气氛融洽了不少。


    伏黑津美纪从小冰箱拿出早已切好的冰镇西瓜，以良好的心态问道：「啊你们回来啦，玩得开心吗？」


    虎杖悠仁久违地露出《jump》男主角阳光明媚的笑容：「喔！男人还是得靠拳头说话！」


    后面三个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都选择了不做声。


    伏黑津美纪莫名，但是不想追问，换了个话题道：「我要和七海先生去游一会，你们要来吗？」


    「我就不去了，太累了。」伏黑惠摆摆手，睡眼朦胧地坐到椅子上吃了一块西瓜。


    少女骄傲道：「甜吧！」


    伏黑惠龇牙咧嘴：「太冰了我没尝出来。」


    「我撒了糖呢！」


    「……为什么？」


    五条悟抓起一块西瓜头也不回地说：「那我也去再游一会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我也再去外面玩一会。」伏黑甚尔也拿了一块，离开了大厅。


    伏黑惠撑着下巴，桌下轻轻踢了一脚虎杖悠仁：「你信不信他俩不是去游泳的，至少不会是常人定义中的那种游泳。」


    后者满嘴西瓜，满足地眯着眼睛说：「我信，毕竟有一个人中午抓了海鸥送给你。」


    伏黑津美纪坐到虎杖悠仁身边，罕见地八卦道：「所以怎么样了？得到认可了没？」


    「应……应该？」虎杖悠仁摸了摸自己，说，「四肢齐全，没有受伤，应该是ok的。」


    伏黑惠眼睛都快闭上了：「我不早就说了吗，别害怕。那种人就是你越怕，他出手越狠。」


    虎杖悠仁表示否定：「该怕还是得怕的。」


    「所以是要看虎杖君能不能保护好惠吗？」伏黑津美纪说着说着竟莫名有些害臊起来，「那两个人真是的！」


    「不是，只是普通的泄愤吧，自家白菜被拱了那种。」虎杖悠仁说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是不是骂到我自己了？」


    咚。


    虎杖悠仁迷茫地看向声源，伏黑惠已经一脑袋磕上桌子睡着了。


    「伏黑？！」


    伏黑惠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伏黑津美纪已经搬去了隔壁空房，这间只剩下他和虎杖悠仁两个人，一下子空出一大块地方。


    可即便如此，虎杖悠仁也没有将自己的床单与他的拉开距离，这让伏黑惠感到心情不错。


    「醒了？」虎杖悠仁声音很轻，好笑道，「你突然睡过去吓我一大跳。」


    「你把我带上来的？」


    「嗯。」


    伏黑惠问他：「怎么带上来的？」


    虎杖悠仁手指一僵。


    ——说不出来。打死也说不出来是公主抱，打死也说不出来还被津美纪姐姐拍了照。


    微妙的沉默让伏黑惠渐渐不安，他犹豫片刻，张口道：「……你该不会是公——」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虎杖悠仁手一抖把《jump》掉到被褥上，被褥发出「嗷呜」一声，他不管不顾地瞎扯道，「是我背你上来的！！」


    伏黑惠回想起他俩当时只穿着沙滩裤的样子：「背——」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虎杖悠仁求生欲拉满，张嘴就是胡说八道，「我俩中间铺了一层你的短袖，我什么都没碰到，真的。」


    伏黑惠挑眉：……我也没有不让你碰啊。


    话说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嗷呜」了一声？


    伏黑惠撑起上身，撩起盖在虎杖悠仁下.身的被子，和丑宝四目相对。


    《jump》每刊都挺厚的，丑宝本来就软绵绵一团，被砸痛了泪眼婆娑地就往伏黑惠那边钻，后者摸摸它髮丝极其稀疏的脑袋：「好久不见，今天都没来得及和你好好打招唿。」


    虎杖悠仁捡起《jump》刚要道歉，就听丑宝可可爱爱地笑起来：「妈——咪——」


    秘法·时间静止术。


    伏黑惠坐起身来，严肃道：「你听我解释，它以前就这样，只会说这一句。」


    「呃……那个……」


    「不准快进到生孩子。:)」


    「好的。」


    运动过勐之后就很容易没有胃口，伏黑惠躺在被窝里rua着丑宝，一时也闲得要命便去洗了个澡，吹完头髮回来的时候虎杖悠仁已经钻进被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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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坐下来，问道：「所以丑宝为什么一直在这里？」


    虎杖悠仁解释道：「五条老师说孤男寡男的不能独处，把丑宝借过来了。」


    伏黑惠双手抓住丑宝将其高高举起，丑宝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少年说：「老爹还真敢借给他啊，这么一只得值多少钱。」


    丑宝：所以爱情是会消失的对吗？


    伏黑惠懒得再去关灯，钻进被窝里结了个手印放出两只玉犬，白玉犬钻入伏黑惠的怀里，而黑玉犬则乖巧地走去门旁跳起来关了灯。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少年人还未能适应黑暗的眼睛眨了又眨，愣是什么都看不见。


    一只成熟的丑宝和两只成熟的玉犬心有灵犀地一齐晃了晃尾巴：这就很适合做点什么呀~哎~赶紧~


    伏黑惠盯着虎杖悠仁的背影，心想平时似乎都是他背对着对方，现在颠倒过来还有些新颖。


    虎杖悠仁似乎也是不太适应少年的视线，尴尬道：「怎么了？」


    「没什么。」伏黑惠说。


    唿吸声很浅，虎杖悠仁都快睡着了，后颈被一戳，吓得他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捂住后颈问道：「到底怎么了？！」


    虎杖悠仁想要回头的时候却被伏黑惠摁住脑袋，身后的少年似乎是经歷了一场天人交战，安静许久后才小声问他：「能咬一口吗？」


    虎杖悠仁愣了片刻，终于听明白这句话，当场瞳孔地震：……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少年的声音别别扭扭的：「之前你不是……过我后颈吗，我想报復回来。」*


    虎杖悠仁瞳孔持续地震：我只是手指划了一下，你别这么消音。


    「丑、丑宝在。」


    「我知道。」


    但是说不期待是骗人的。虎杖悠仁视线左右晃了晃，感受到摁着自己头的手缩了回去。


    这种时候的身体反应多多少少是偏诚实的，正如他莫名沙哑的声音：「……行啊。」


    须臾，又也许是一瞬，至少在虎杖悠仁的体感时间而言有些偏漫长，颈部两侧被虎牙碰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两侧？


    「嘴巴挺大……？」


    「可不是吗。」伏黑惠说，「毕竟玉犬是狗，但还是偏狼多一点啊。」


    白玉犬萎靡地缩回来，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伏黑惠，自主解除了术式融于影子。黑玉犬趁机钻到主人的怀里，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


    还真是字面意味上的报仇啊。


    虎杖悠仁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小小牙痕，突然笑出声来。


    伏黑惠迷茫道：「干什么？」


    虎杖悠仁拍了拍一脸悲伤的丑宝，回答：「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犬：……？黑玉犬怎么没回来？！ 黑玉犬：嘻嘻。 丑宝：哎。 附： *摸后颈出处：第二卷 第55章。 感谢在2021-06-29 21:09:23~2021-06-30 21:53: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拉达大好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第二杯半价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抱着丑宝走到大厅，七海建人和伏黑津美纪看着手机聊得正欢。


    伏黑惠取了自助的面包看了一圈，问道：「五条老师呢？」


    七海建人抿了口咖啡，含煳其辞道：「接到窗的电话，这附近好像是有东西，他就去工作了。难度不高，就是缺人，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诅咒啊……伏黑惠叼住面包：「毕竟他做什么都游刃有余。」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七海建人说，「我说他会很快回来，是因为他穿着沙滩泳裤去的。」


    伏黑惠的呛咳声险些叫醒全楼的人。


    虎杖悠仁习以为常地帮少年拍拍背，问道：「那师父人呢？」


    七海建人给少年接了杯水：「应该马上下来了。」


    缠在伏黑惠肩膀上的丑宝抬起头，顺着对方的背部跳到地上，开开心心地蠕动到楼梯口。很快，伏黑甚尔就慢悠悠走下来，任凭丑宝爬上他的肩膀。


    虎杖悠仁小声说：「这么看起来丑宝都像是小了一号，师父的体格还是一绝啊。」


    伏黑惠不高兴地瞪他：你再骂？


    虎杖悠仁安静地举起双手表示他没有、他不敢。


    伏黑甚尔少见地对他们说：「我要出门，你俩来不来？」


    伏黑惠问：「去哪里？」


    男人双手插兜，随口道：「一条男人成长的必经之路。」


    伏黑惠狐疑地盯着男人：你猜我信吗？


    「你这什么眼神？」


    「不信任的眼神。」


    虎杖悠仁高高举手：「我想去。」


    伏黑甚尔点点头：「可以，加1分。」


    「好耶——！」


    伏黑惠打出一排问号：「什么分？？你又在好耶什么？？」


    伏黑惠站在竞马场门口，非常鄙夷地看向男人：「男人成长的必经之路？就这？屑之路吗。」


    伏黑甚尔同样瞧不起地回望：「所以说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就是不行。」


    「你还记得我们是未成年啊。」


    「迟早要长大的。」伏黑甚尔言辞辛辣，「你还想在大人的庇护下躲多久？不学着飞出鸟巢的话，那翅膀就和废了有什么两样，烤来吃吗？」


    「你觉得说得文艺一点就能改变我们进不去且不会进去的事实吗？」语毕，伏黑惠扯住虎杖悠仁的手腕，「走了，虎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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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杖悠仁看着屏幕上几匹马的照片，说：「三号吧。」


    伏黑惠喝道：「虎杖！」


    虎杖悠仁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打算同流合污：「我就随口一说，感觉三号马比较顺眼。」


    「你这不行。」伏黑甚尔一脸朽木不可雕地摇了摇头，「听好了，竞马是要看很多个因素，光看照片哪能——」


    「走了，虎杖。」伏黑惠打断少年，拉着他就往回走，还对男人呵斥道，「不要教他这种东西！」


    伏黑甚尔看着两个少年的背影耸了耸肩，进场买了几张票，费时间认认真真地挑马填号，最终犹豫片刻还是给虎杖悠仁买了一张三号的独赢。


    出都出来了，直接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两个人就去了就近商城转一转，还联繫了伏黑津美纪。


    早上人还不多，两个少年也没什么物.欲，等待伏黑津美纪的时间里转了一整圈，热得只对饮料感兴趣，便乖乖去排了队。


    虎杖悠仁问道：「想喝什么？」


    伏黑惠看着广告牌，说了一句：「都行，和你一样的吧。」


    虎杖悠仁苦恼地挠挠头：「这种回答是最让人困扰的啊……」


    就算对方这么说，伏黑惠依然觉得喝什么都无所谓，便双手插兜好笑地看着少年嘀嘀咕咕疯狂选恐的样子。


    结果排到他们的时候，虎杖悠仁也没能挑出想喝的来。身后没有别的客人了，他痛苦地揉搓自己的短髮，抬头谘询店员：「请问有什么推荐的吗？」


    店员笑得温和可亲，说：「最近新款是……」


    虎杖悠仁补充道：「情侣喝的！」


    店员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女生，便委婉道：「情侣款的杯子是和吸管配套的，情侣吸管换不了。」


    虎杖悠仁堂堂正正地指指身侧的人：「喔，我和他是情侣，不用换吸管。」


    伏黑惠和店员四目相对，一下子就尴尬地喝道：「喂！」


    虎杖悠仁看向少年，疑惑道：「不是吗？」


    面对虎杖悠仁那无辜且纯情的双眸，伏黑惠哽了又哽，最终单手捂脸无奈道：「……是。」


    虎杖悠仁听到想听的回答，整个人开心地像只大狗子，撑着点餐吧檯问道：「所以有推荐吗！」


    店员怔愣片刻，露出老母亲的笑容。


    可可爱爱。


    伏黑惠心情复杂地看着超大杯蓝色苏打，好看倒是非常好看，只是上面这缠绕成爱心形状的粉色吸管实在是让人难以直视。


    店员竖起食指抵到唇边说：「给你们偷偷换成了超大杯，嘘。」


    伏黑惠为难道：「这样不好吧？」


    马尾辫的店员笑着又拿了一杯，道：「老闆是我叔叔，我暑假来打零工帮忙，所以没关系的。」


    虎杖悠仁阳光道：「谢谢！」


    「嗯！很好，小朋友不要和大人客气。」店员将两杯同时向前一递，「您点的两杯情侣款，请慢用。」


    伏黑惠拿起饮料道了谢便去了座位。


    店员：……等等，两杯？


    她后知后觉地叫住虎杖悠仁：「同学！」


    少年迷茫地回过头：「嗯？」


    她思考片刻，还是决定提醒一句：「……以防万一说一下，这个饮料是两人喝一杯，一人一个吸管口。」


    虎杖悠仁听完笑出声来，说：「我知道的，过会还有人来。」


    「那就好那就好。」店员这才笑得开怀，「去喝吧！」


    坐到座位上准备提前喝一口、且发现根本吸不上来的伏黑惠低头看向玻璃杯内。他本以为这个是两个吸管缠在了一起，现在仔细看看才发现是一根吸管向上噼叉，扭了个爱心，两个吸管头指向两侧。


    还不是软塑料管，一个人根本吸不上来。伏黑惠看着杯子陷入沉思。


    伏黑津美纪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饮料：「嗯，这杯是我的？」


    虎杖悠仁点点头说：「是的，第二杯半价，而且店员姐姐说这款很好喝，我们就买了这个。」


    「……所以你们是希望我同时叼住两个口喝饮料？然后你们一人一边，甜美无边？」伏黑津美纪皮笑肉不笑道，「你们看我笑得开心吗？」


    伏黑惠解释道：「这是个意外，我们都以为是两个吸管缠上去的，帮你扯掉一边就行。」


    那岂不是只留下破碎的半颗心？


    伏黑津美纪气场越来越恐怖：「那么你这个解释，影响我现在要一个人吸两个口的结局吗？」


    「所以我们考虑过了。」伏黑惠将吸管拿起来，倒.插.进饮料中，「你看，这样就一个口了，也不尴尬。」


    伏黑津美纪痛心疾首地看着倒插.入饮料中的桃心，上下颠倒的样子像极了她即将上下翻转的嘴角：「……我谢谢你们哦。:)」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就欺负津美纪好说话.jpg 【下一章完结√，求个预收哟！爱你萌☆】


    第65章 未来可期（完结章）


    两个少年决定用零花钱哄伏黑津美纪，率先拐进了饰品店铺。


    伏黑津美纪虽然无语但也没有真的动怒，可两个少年戴着搞怪眼镜的样子实在是可爱，终是没有崩住表情噗嗤一笑，甚至还给他们拍了一张合影。


    伏黑惠摘下眼镜说：「最近津美纪手机里的黑照是不是比五条老师还要多了？」


    伏黑津美纪将黑照存入密码相册里，说：「应该是我的更多一点，毕竟我还有学校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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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意外道：「在学校也有拍？」


    伏黑津美纪大方坦白：「对啊，偶尔还会和五条老师共享。」


    伏黑惠眉毛一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手机给我看看。」


    「行啊。」少女将手机递过去，在挑手帐本的虎杖悠仁却整个人一惊，跳过来握住伏黑惠的手腕二哈摇头，「算了算了！」


    伏黑惠困惑道：「你紧张什么，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不是这个问题！」虎杖悠仁挤进伏黑姐弟之间，右手在背后疯狂示意伏黑津美纪帮忙打个掩护。少女这才后知后觉得想起来，他手机里还有昨天拍的公主抱照片。


    于是她意味深长的「嗯——」一声，吓得虎杖悠仁汗毛倒竖。逗完小老虎神清气爽的伏黑津美纪决定去看看髮饰：「那我去里面转转。」


    虎杖悠仁这才松开少年的手腕，见证一切小剧场的伏黑惠将手收回，双手抱臂不发一言地盯着对方。


    虎杖悠仁硬着头皮指指自己，开始胡扯：「……我有偶像包袱。」


    两人相识这么久，小时候天天同床共枕，对方吃多吃少都能一眼看出来，更不用说想要隐瞒什么事情。


    伏黑惠手指点点胳膊：「看来你有能瞒住我的自信？」


    虎杖悠仁干笑道：「哈哈……」


    「喂，宿傩。」伏黑惠说，「他在瞒着什么？」


    两面宿傩慢悠悠地睁开眼，悠哉地打了个哈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虎杖悠仁在心中对两面宿傩竖起大拇指：nice，宿傩！


    诅咒之王不悦指数顿时升高。


    伏黑惠提议：「之后我给你多捏一跟手指，不然我只会给你捏两个胳膊两条腿。」


    两面宿傩想了想，问：「五根手指附带手掌和胳膊吗？」


    伏黑惠点点头：「五根手指送手掌，之后再帮忙就再送条胳膊。」


    两面宿傩嗤笑道：「你胃口还挺大，一条胳膊就要我帮忙六次。」


    伏黑惠挑眉问他：「成不成交？」


    领域中的诅咒之王翘起二郎腿，心情很好地踩上一颗骷髅头：「行。」


    虎杖悠仁抬起手表示想要发言：「等一等，为什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把他放出来？宿傩，这样，我也要收房租——」


    两面宿傩打断道：「昨天他大庭广众之下公主抱把你带回去，刚才那个小姑娘拍了照，还发给了五条悟。」


    虎杖悠仁顿时感到深深的背叛感：「宿傩？！！！」


    「哦？」伏黑惠看向一头冷汗的少年。


    「两面宿傩我再怎么也是你的房东！」


    两面宿傩听到这里再加上一句：「还是摆拍。」


    虎杖悠仁用手掌捂住脸颊：「大爷，我真的错了大爷。你和你自己亲亲好不好别说话了！」


    两面宿傩在另一半脸颊上扬起一抹鄙夷的笑容，虎杖悠仁只好双手捧脸。少年本来就脸小手大，看起来有点像比了个花托。


    然后两面宿傩的嘴巴在虎杖悠仁的手背张开。


    虎杖悠仁悲痛欲绝：「伏黑他欺负我。」


    然而伏黑惠冷漠地做了一个玉犬的手影：「你先给我讲讲摆拍呗？」


    「惠！」伏黑津美纪的声音及时地打断险些发生的战斗（物理），给少年递过去一个小纸袋，「给，礼物。」


    「怎么了？」伏黑惠至少不是一个在姐姐面前凶男朋友的人，接过袋子拿出里面的东西，「带你进来是我们要给你买礼物……」


    话音未落，少年就看到对方给他买的是桌面小相框，右下角还有黑白两只狗勾的立体装饰。


    先不说少女的眼光确实不错，但此情此景，伏黑惠只会联想到五条悟把那张公主抱照片洗出来装进去，并放置餐桌之上的未来。


    少年勐地抓住虎杖悠仁的领口：「如果这个相框和五条老师联动，我就把你丢进我影子里。」


    粉毛少年慌张地扑腾道：「不会联动的！不会的不会的！！！」


    而此时的伏黑甚尔，拿着中奖的票瞳孔地震——正是虎杖悠仁随口说的三号马。他自己的一大叠一如既往全军覆没，但光是虎杖悠仁的这一张，就足够他赚回本了。


    工作人员恭喜完，看了一眼对方手里那一堆碎纸，提醒道：「记得去报.税。」


    伏黑甚尔却极为罕见地柔和了表情，喃喃自语道：「我多了一个好儿子。」


    打工人小哥：？明知道他说的不是我，可我为什么心情这么微妙？


    今天是最后一天。


    回到旅馆之后伏黑姐弟跑去下了海，虎杖悠仁不知道忙些什么，过了几分钟才姗姗来迟。


    虎杖悠仁陪着少女拍球玩，善解人意地控制了力道，且无论伏黑津美纪拍到哪里他都能把球控回去，搞得周围别人家女朋友们连连鼓掌，少年霎时成为男性之敌。


    殊不知虎杖悠仁的真·男朋友其实是他身后瘫在救生圈上，随着波浪来回起伏的海胆头少年。


    虎杖悠仁回过头，把快被海水带走的伏黑惠随手拉回来，俯身挡住对方头顶的太阳：「被误会了。」


    「那你想怎么？大声证明给他们？」多亏于对方罩下来的影子，伏黑惠这才睁开眼，懒洋洋道，「只要津美纪无所谓，我就无所谓。」


    虎杖悠仁不太高兴地瘪瘪嘴，将手附到对方的手背上，食指交叉握住：「我有所谓。你多吃点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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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津美纪心情复杂地抱着皮球：我本来无所谓，现在有所谓了。我不要狗粮，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hey！守护少女是英雄的职责——☆」


    听到这声音伏黑惠dna立刻动了，赶紧将手抽出来结印：「玉——」


    「犬」字还没能说出来，玉犬脑袋才冒出一半，少年身后从天而降帅气夺目五条悟，一个巨大的人工浪潮直接将伏黑惠送上天去，周围尖叫声起伏。


    虎杖悠仁则被卷向截然相反的方向，伸出手高声唿唤：「伏——咕噜咕噜黑——咕噜……」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再次结印，放任自己被虾蟇吞进嘴里，一起沉底，至少能缓冲撞到海面上的力道。


    伏黑惠：我的恐高是好不了了。:)


    周围的人除去伏黑津美纪几乎都被水浪冲出去一截距离，本来有些拥挤的海域顿时出现一圈余白。


    五条悟从海水里冒出头来，像喷水鱼一样吐出一口水：「我们来玩球吧，津美纪！」


    伏黑津美纪觉得自己的心灵已经坚不可摧了。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五条悟却丝毫不在意他人的注视，或者说非常享受地将刘海撩上去，墨镜之下露出半截六眼扫视周围，获得一众芳心。


    下一秒眼前一黑，五条悟被大蛇吞了。


    五条悟拍拍大蛇，示意伏黑惠放他出去不然就摧毁式神。


    路人视角：哇，帅哥在演默剧！！


    本来伏黑惠也就是意思意思让大蛇吞一吞，术式很快就散了开来。


    五条悟顺势低头，就看到水下隔着无下限试图销毁他靓丽沙滩裤的虎杖悠仁。


    「怎么就没点长进呢。」五条悟抓住小老虎的脑袋拎出海面，「看啊津美纪，我捞到一个小老虎，今晚吃烤全虎咯——」


    「不——要——啊——」


    两面宿傩恨铁不成钢地嘆了一口气：这娃不行。


    伏黑惠一如既往是最早洗完澡回到房间的。


    他拿出伏黑津美纪送的相框左右看了看，甚至还放出玉犬给它们瞧上了两眼，想起以前拍的全家福似乎就是在海边旅馆。


    趁着虎杖悠仁不在，伏黑惠从包里拿出小心存放的对方所谓的「遗书」，一打开就看到对方写一句划一句，大半张纸都是黑色划痕，看起来确实是写得慌慌张张。明明是对方塞给自己的，现在却有一种在偷看小朋友日记本的感觉，伏黑惠好笑地试图去辨认被划掉的句子，一个词一个词看着。


    他看得专注，根本没注意到身边何时多了一个人。


    「看什么呢？你喜欢这种粉粉嫩嫩的？」


    伏黑惠险些一蹦，手里的信纸被伏黑甚尔轻松地夺了去，他急忙伸出手要取回来：「哎，还我！」


    伏黑甚尔轻松地单手抓住对方的一只手防止其结印，同时将其附到那颗海胆头上，直接制伏一只手一颗脑袋。


    上面一片漆黑，几乎没有一个能看得懂的句子，视线下移到最下，只剩下短短的三个字。


    ——「好きだ。（喜欢你。）」


    伏黑甚尔腿部刺痛，低头一看玉犬已经开啃了：噢，忘了这俩狗一直在了。


    他松开伏黑惠，根本不顾对方的炸毛，一条腿拖着一条玉犬走到桌前拿起相框：「有想放的照片吗？」


    伏黑惠表情别扭却十分坦诚地说：「……有。」


    「照片在家里吧？」


    「嗯。」


    「那没事儿了，回家再换。」伏黑甚尔说着将信纸摺叠，把那句简简单单的表白放到相框中间装好。


    伏黑惠疑惑道：「你把它放进去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伏黑甚尔心情很好地说，「当然是拿去公开处刑啊。」


    伏黑惠：？？！


    晚饭是好不容易整整齐齐的一群人。


    五条悟大笑着摁住满脸通红泪眼婆娑的虎杖悠仁：「哈哈哈哈这什么，这什么！！哈哈哈哈！！！」


    「不要，不要啊——！！！雅蠛蝶！！达咩！！！」虎杖悠仁羞得整个人通红，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煮熟的螃蟹，「不要把它放在饭桌中间！！不要！！五条老师不要拍照！！！姐姐不要——！！」


    伏黑惠安静地吃了一口生鱼片，虎杖悠仁悲痛欲绝道：「我不明白你平日害羞的点！你不哈子卡西吗！」


    伏黑惠不明就里，理直气壮道：「为什么我要害羞？你写的又不是我写的。」


    「好有道理喔。」虎杖悠仁欲哭无泪。


    七海建人见怪不怪地吃得起劲。


    五条悟拿出手机，开心地拍下了第二幅全家福——自己脸占一半的那种。


    次日一早就要回五条家，伏黑津美纪应是玩累了早早就睡下，三个大人拿着扑克进了房间，此后寂静得像是开了帐。


    虎杖悠仁身心俱疲地枕着《jump》躺在床铺上也不嫌硌得慌，伏黑惠却披上了外套。


    虎杖悠仁抬眸问他：「要出去？」


    「嗯，出去吹吹风，晚上吃得有点多。」伏黑惠说完，特地在门口停留，「你来吗？」


    「来。」


    晚上的沙滩人不太多，两个人就静静地走在海边，浪潮的声音很是让人惬意。


    虎杖悠仁蹲下来，抠起一个小海螺，已经只剩下壳了。他将其举起，说：「你看。」


    伏黑惠顺从地蹲下来，点头道：「嗯，海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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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哄孩子。」虎杖悠仁噗嗤一笑，将海螺抵到耳朵上，「不知道能不能听到声音。」


    伏黑惠看着对方把还没拇指大的海螺抵上耳边，无奈道：「你这……太小了。小心点别刮着耳朵。」


    「你知道吗？海螺有大海的声音。」


    「不如说是共振引起的白噪音。」


    虎杖悠仁听了捶胸顿足道：「童心！！我的童心！！」


    伏黑惠觉得头疼：「你不是不要我用哄孩子语气吗！！」


    伏黑惠轻嘆一声，站起身说：「走了，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


    谁知虎杖悠仁却仍然蹲在地上把玩着海螺，像是在看什么不可多得的宝藏，就是不愿起来。


    「虎杖？」


    「……不想回去。」


    伏黑惠一怔，对方很少有这种低迷的情绪：「怎么了？」


    「回去了又要散了。」虎杖悠仁喃喃道，「五条老师要继续去和他们周旋，娜娜明要接窗的任务祓除咒灵，师父也会去忙自己的事情。然后我们也会步入原来的轨道，保护着津美纪姐姐，准备后年到来的高专生活。」


    「嗯，是啊。」


    「然后呢？」虎杖悠仁垂眸，「说实话我有点迷茫。」


    伏黑惠回答他：「然后咒术界会持续步入正轨，我们会在高专上五条老师的课，跟着七海先生去做任务，遇到禅院家的姐妹，乙骨前辈，还会认识更多的人，无论好坏。没什么好迷茫的，我们一如既往就行了。」


    视线中闯入一只手将海螺夺去，虎杖悠仁抬眸，看到星辰之下的伏黑惠用力一抛，空壳海螺很快就于黑暗中销声匿迹，也不知落到了大海的哪里，会被潮水送回沙滩，还是会被离岸流带去更深更广的汪洋。


    他重新看向伏黑惠，对方逆着月光而立朝他伸出手来，明明脸已经逐渐淡去婴儿肥，一双绿瞳却干净得一如儿时初遇。


    ——变了，也没变。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和你活下去。」伏黑惠说，「你说要成为『最强』，这句话我一直记得。因为我对此深信不疑。」


    虎杖悠仁回忆起来，他似乎说过不止一次。而其中一次，就是儿时在伏黑惠面前打着哭嗝说的。*


    他终于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眯着眼睛笑得可爱却不失可靠。


    然后，他握上伏黑惠的手，被对方拉起来。


    「嗯，我会的。」


    他说。


    【全文已完，青春永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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