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7》 第1章 病入膏肓 大地的春意渐渐复苏。柳树的嫩芽挂满了枝条，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平城人民医院五楼的vip病房里，尹天水斜倚在病床上，颈部下面垫着两个枕头，两眼无神的望着窗外那在微风中慢悠悠晃动的柳枝，喟然长叹。 在他这个角度，除了那些婀娜多姿的杨柳枝条，还有就是在狭窄的视野里难得一见的蓝天白云，这世上再美丽的景色都已与他无缘了。 自从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尹天水断然拒绝继续用药，悄悄办理好了一切身后事。 今天的阳光特别的好，微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尹天水微眯起眼眸，因为瘦弱，他的双眼眶深凹，没有血色的脸颊皮包着骨，了无生气。 病房的门轻轻的被推开，“小水，怎么在吹风，你身体受不住的啊！” 一声惊呼尽管声音并不高，可里面的关切之意，却让尹天水的脸上有了点点生气，眼睛转向发出声音的来人。 “大姐来啦。” 看着面容憔悴的大姐，尹天水轻声招呼。 尹玉玲放下手里提着的保温桶，里面是她炖了几个小时的鸽子汤，还有是熬得粘稠的大米粥，早上刚刚从菜场买的小细菜，切碎了放了蒜末现炒出来，碧绿碧绿。 她手忙脚乱的把窗户关紧，微微松了口气，嘴里埋怨着： “这里的护士怎么一点也不负责任？‘春寒冻死老牛精’懂不懂？你的身子骨哪里经得起？ 收了我们最贵的费用，最起码的护理也做不好，我找医院领导去投诉！” 尹玉玲嘴里唠叨着，眼眶红了。 尹天水想笑，想安慰关心自己的大姐，可是脸部神经已经没有活力，只是牵动了一下嘴角，终究是没有笑的样子露出来。 他冷的是心，冷，在他的骨髓里。 脸上被寒风刺激下，让他感到自己还是活着的。 “喝一点鸽子汤吧？趁着现在温度正好。”尹玉玲从保温桶里面倒了半碗汤出来，端到尹天水的手边。 刚才她摸到弟弟的手，冰冷冰冷的，心钝钝的疼。 “大姐，说了你不要再去买这些了，我真的没有胃口吃，你自己趁热吃了它吧，不要浪费了。” 尹天水歉意的抬眼看着他大姐，心里万般歉疚。 “大姐，你一定要保重，千万不能再为我把身体拖垮了。” 尹天水话说多一点就气喘吁吁的上气不接下气。 尹玉玲转过头抹了一下湿了的眼眶： “说什么瞎话呢，快，稍微喝几口，也算是给我一个面子，不枉我辛辛苦苦一早去菜场买了还熬了几个小时。 小水，以后不许再说‘拖累’这样的话，等你身体再养几个月，正好是你的生日，我们请亲戚朋友一起热热闹闹聚聚。” 闻言，尹天水扯了下嘴角，轻轻摇头道：“大姐，我的身体情况你我都清楚，已经油尽灯枯熬到头了。 如有来生，你我还做姐弟，年年一起过生日。” 眼泪从尹玉玲的眼眶淌下来，半年多的照顾，她的眼泪几乎干涸，听到尹天水的话，还是有水滴从眼眶里面滚落下来。 尹天水拗不过他大姐，勉强喝了几口米汤一口青菜，就摇摇头拒绝了： “我走后，大姐你一定要好好的过下去，把我的那一份也一起活下去。” 三天后，尹天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的身后留下几张大额保单，有近两千万元，指定受益人是尹玉玲。 还有一套九十多平米的房子，在平城湿地公园旁边房价最贵的小区，房产证上赫然写着尹玉玲的名字。 他明白，给多了大姐她也守不住，只会带给她麻烦。 尹天水市中心六十六层‘云天水色’五星级大酒店，市场评估价二十五个亿，酒店财务余额五个亿，尹天水拿出两个亿分给跟了他多年的四个手下，一个亿作为奖金分给酒店员工，其余全部捐了出去。 尹天水早就离婚的老婆和儿子冯建东，听到宣布完遗嘱，留给冯建东的只有他们现在住着的一栋价值七八千万的别墅。 还有市中心年收入房租二十万左右的门面房。 顿感天崩地裂，嚎啕大哭完，带着律师团杀气腾腾，浩浩荡荡找到尹玉玲。 “你个不要脸的老寡妇，知道尹天水和你没有血缘还守着他的床不肯离开？ 原来是存了这样龌龊卑鄙的心啊？ 臭不要脸的老女人，不怕噎死你啊？给我把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要不然看我怎么把你的脸皮扯破，收拾到你身败名裂！” 跳着脚叫嚣指着尹玉玲鼻子骂的，是尹天水已经离婚多年的前妻冯玉梅。 她圆润的身子，脸上涂抹着脂粉口红，和瘦弱的尹玉玲站在一起，是那么的不和谐。 “大姑，我要谢谢你照顾过我爹，可是你硬挤走我，不给我孝顺我爹的机会。 你太贪心不要脸了，不应该把我爹留给我的遗产全部拿走，我是可以去告你的！” 三十五出头的冯建东肥头大耳，他阴沉着脸，语气里面充满了威胁。 本来想得美美的，老头子死了留下的都是他的，谁知道尹天水竟然留下了遗嘱！ 尹天水曾经想培养冯建东接管酒店，可他除了偷懒就是贪污酒店里面的营业款，吃喝玩乐赌黄齐全。 后来，就没有后来，尹天水把财政大权抓在手里，没有捅穿那个令他心碎的事实，每个月照例给十万元的生活费。 对他一屁股的债务视若无睹。 尹天水生病住院，母子俩欢天喜地，酒店的管理他们插不进手：“没关系，你是他独子，等他死了都是你的。” 冯玉梅不屑的安慰儿子。 有一个有钱爸快挂了，别有用心者对冯建东有求必应，借条一张张开出去不手软。 扳着指头就等尹天水一命呜呼，顺理成章接受遗产。 尹玉玲在医院里面就没有看见过冯建东来看过尹天水，现在却是理直气壮地来倒打一耙。 “你们来啦？这是小水留下的，让我亲手交给你们。” 尹玉玲的脸上有悲伤和愤怒，把一个大信封递给冯建东，看着面前的母子俩道： “你们自己看吧，不要脸的到底是啥人？想告？我奉陪到底！” 冯建东疑惑惊讶，瞪眼看着挺直腰板怒目相向的尹玉玲，迟疑了一下，接过信封打开，一张亲子鉴定报告静静地躺在里面，还有尹天水留下的一封亲笔信。 母子俩疑惑的看过后对视一眼，脸色顿时惨白。 “妈，你不是说他什么也不知道吗？” 冯建东怨恨的看着他妈跳脚：“早知道他知道我不是他亲生的，我怎么着也把酒店抓在手里了啊！” 他气得瑟瑟发抖：“就是你个不要脸的蠢老太婆，你害死我了，我如果是死老头子的亲儿子，这辈子下辈子都可以吃香喝辣的！ 都是你，丢人现眼偷人，现在怎么办，那老杀千刀一样也没留给我啊！ 我以后怎么活下去呐！” 冯玉梅被儿子指着鼻子骂，脸色青青紫紫的，紧紧攥着拳头，转头询问自己带来的律师： “尹天水的遗嘱和这份亲子鉴定报告能不能推翻？ 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们再追加一千万费用给你们。” 律师接过那些复印的资料，反反复复的核查，接着和尹玉玲的律师讨论了一会，脸色难看的看向冯玉梅： “这些文件已经经过公证，经手的是国内知名律师事务所，没有任何理由推翻。” 律师公式化的客气说明： “我们的合同上有说明，预付的三十万费用是不退的，冯女士，后面我们就不方便插手了，再见！” 尹玉玲望着晴空放声大哭： “小水啊，你这一世太委屈了呀！ 啊······” 第2章 重生 尹天水是被冷醒的。 浑身冻得硬邦邦的，头微微晃动，手、脚、肩背仿佛不属于他的了。 脑袋‘咚咚咚’像有一把锤子在敲，嗓子干燥，胃，火辣辣的难受。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穿着棉衣棉裤躺在水泥地上，头顶，一盏昏暗的灯泡晃花了他的眼睛。 随着脑中的各种画面快速划过，尹天水的眼神渐渐地聚焦，从疑惑变得凝重、犀利起来。 转头四顾，房子是石灰新刷的，房间内，除了一只旧木箱和一张油漆斑驳的五斗橱，就是铺着稻草、上面填着旧棉胎、一条旧被子的地铺。 我不是死了吗？ 现在是---是重生了？！ 尹天水震惊。 此情此景多么熟悉，在这个房间，他作为上门女婿的身份，生活了将近二十年。 那些日子里的点点滴滴，回想起来，都是刻在他心底最深处的耻辱。 曾经的他，最早只是感到自卑和憋屈，等多年后弄明白缘由，心里是说不尽的愤怒和怨恨。 尹天水是孤儿，和大姐尹玉玲前后段时间里，被村里五保户潘阿婆捡回家，辛辛苦苦抚养长大。 潘阿婆省吃俭用养育他们，却护佑不周全他们，受尽欺负的姐弟俩，变得自卑、怯懦。 尹玉玲十八岁时，被三十多岁的村霸鳏夫看上，潘阿婆代表孙女严辞拒绝，可村霸家兄弟五个，横行霸道惯了，对孤老孤儿的反抗置若罔闻。 那时候的尹天水只有十四岁，根本没有胆量为大姐出头。 对方找机会将生米煮熟，强娶了尹玉玲，却又不珍惜，稍有不称心就拳打脚踢，拿尹玉玲当出气筒。 姐弟俩偷偷见次面哭一次。 七六年底，十八岁的尹天水被邻村的冯家相中做上门女婿，对方看中他孤儿的身份，和他俊朗的外貌、180挺拔的身高。 尹天水和潘阿婆住在两间泥坯搭的稻草屋，而村里已经有很多人家盖起了楼房。 他知道做上门女婿低人一等，会被人看轻，可冯家承诺，只要尹天水进门，就会护住尹玉玲不被欺负，为潘阿婆养老送终。 尹天水考虑再三，答应了。 本来说好的转年五月一号结婚，冯家突然把时间提前了两个多月。 今天，是他正式进冯家的第一天，七七年二月二十六号，大年初九。 冯家大宴宾客。 尹天水活动着冻僵的身体，思绪在前生今世里交织纠缠。 身边明明有稻草铺的地铺，大冬天，却把他随意扔在冰冰冷的水泥地上，冯家该是多么的轻视他啊！ 就是在婚宴上，尹天水被刻意灌醉，前生的他，是在第二天早上被吵醒的。 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躺在凌乱的新床上。 新婚妻子冯玉梅哭哭啼啼指责他不懂得怜香惜玉，强暴她，且，弄伤了她。 此后，再也不让他上床靠近她的身子。 接下来，冯玉梅怀孕、生子，又说身子伤了根本，永远不能和他同房了。 作为上门女婿的尹天水，年轻的他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以为真的是自己酒醉后伤害到了新婚妻子，深感羞耻愧疚。 本来生性怯懦的他，被指责后更加唯唯诺诺。 岳父冯国卫安排他到建筑公司做临时工，长年待在工地，在家的时间少之又少。 思及此，尹天水心里有一股怒火熊熊燃烧，他爬起身，活动活动手脚，看着眼下熟悉的环境，抬起手狠狠的扇自己的耳刮子，在心里骂着： “你个懦夫！” “你个瞎子！蠢蛋！” ”活该蠢死啊！” 压下万千思绪，顺着记忆，尹天水摸向灶间，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冷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把脸埋在冷水里浸泡，入骨的刺冷让他的头脑越来越清晰。 回想起沈裕康那猖狂得意的话：‘哈哈哈，你个猪头三，建东是我儿子，亲的！你知道当年为什么提前让你进门吗？是玉梅发现怀上了我的孩子，非得生下我们爱情的结晶，只能找你做挡箭牌啊。 ‘哈哈哈。’’ ‘是不是玉梅找各种理由不让你近她身？那是她承诺为我守身如玉。你常年不在家，我们经常在一起哼哧哼哧，你新婚夜醉死，是我和玉梅一起在新房里共度良宵。’ ‘就你个蠢猪被蒙在鼓里！’ ‘你辛苦赚钱帮我养儿子，养我一家，还有我的几个姘头，看我这日子，啧啧啧，多滋润。’ ‘你不会从来没有找过其他女人吧？真的那么蠢？啊哈哈，算了，建东也喊了你三十年爸，你也不算吃亏。’ ‘我不怕别人知道哇，说出去丢脸的又不是我，现在你是风风光光的大老板，你敢让别人知道你戴了几十年绿帽，还带着养别人的儿子吗？’ 那次沈裕康喝醉了得意忘形，说漏了嘴，尹天水气得一口气差一点缓不过来。 那时候的他是用尽了洪荒之力，才压下浓浓杀意，没有取醉死过去沈裕康的性命。 他辛苦拼来的身份地位，变成了他的软肋！ 他，确实要顾全面子，更重要的是，他，必须找出真相！ 尹天水悄悄地做了亲子鉴定，此后的五年时间，除了留下‘云天水色’大酒店继续经营，酒店的利润只做投资。 其他行业的资产全部变现，成立‘天水基金’专心做慈善，果断把财权紧紧把控。 以为自己就那样憋屈一辈子、窝囊一辈子，而那些祸害了他的人却活得好好的，临死之前心里是愤愤不平的。 谁知道，老天还是是公平的，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 尹天水用袖子擦干水渍，借着窗口透进来微弱的上弦月光，在灶仓里摸到吹火筒，掂了掂，抓了几根稻草绳，往楼上一步步走去。 冯家是最早盖楼房的农村人，两开间两层，有个三十多平米的院子，后面两间平房养猪，堆放稻谷稻草等杂物。 外面时不时有一两声的狗吠声，午夜，正是酣眠的时候。 冯家楼上做新房的房间，灯亮着，里面传出令人脸红耳赤的声音。 声音不大，听在尹天水耳中却仿佛风雷滚滚，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 冯玉梅正和她的情夫沈裕康激烈肉搏中。 尹天水自嘲，他的前生就是一个笑话，一个悲剧！ 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愤怒的沸腾嘶吼！ 冯国卫和孙美娟房间里没有灯光，有鼾声阵阵传出来，尹天水冷嗤，这一家子够狠够恶。 前生，尹天水熬到冯国卫退休，那时候的他也创业成功，和冯玉梅正式离婚，才摆脱了‘上门女婿’的身份。 可‘儿子’冯建东他还是想认真培养的，谁知道那小畜生学习不肯努力，被冯玉梅养成了一个纨绔。 在弄明白自己被欺骗后，尹天水心里是庆幸的，如果冯建东不是烂泥扶不上墙，或许就给了他掌控自己财富的机会。 冥冥之中都有定数！ 房门轻轻一推就开了，两个奸夫淫妇实在是胆大包天，居然没有锁门就开战了。 尹天水大喝一声一把掀开被子，冷气和突然出现的他，激醒了酣战的两个人，惊恐的看着尹天水，“啊······” 冯玉梅的尖叫声被尹天水一把抓到的东西堵上了，后来才发现是沈裕康的大裤衩。 “不想闹得全村人都来看戏，就乖乖闭嘴！” 尹天水冷冷地命令沈裕康，手下却利落的先把他绑了起来。 在冯玉梅没反应过来时，把她也绑了。 “尹天水，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放了我们，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保证满足你。” 沈裕康又冷又臊，说话的声音颤抖着。 他是镇供销社主任的儿子，已婚，有一个两岁的女儿！ 冯国卫是供销社下面废品收购站站长，已经准备提拔他为副主任。 尹天水红着眼，举起吹火筒对着沈裕康的屁股狠狠抽下去：“你个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打死你！” 沈裕康忍着疼求饶：“别打，别打了，尹天水，我让我爸给你安排个工作补偿你！” “啪！啪！啪！” 尹天水不遗余力的抽打着，他前生一辈子的屈辱就是这个畜生和冯家一起造成的！ “谁稀罕你安排工作！你们无耻，你们龌龊，为什么要拉上我？啊！今天我打死你在这床上，你也是白死！” 沈裕康应该是承诺过冯玉梅会离婚娶她的，只是等尹天水病死，他也没有离。 红尘中哪里有那么多的痴心不渝，激情过去就是自欺欺人。 尹天水离婚后，冯玉梅借着儿子的幌子，不停的盘剥尹天水的钱财。 沈裕康的屁股和大腿快速红肿起来，他却是知道轻重，咬牙强忍着。 “呜呜呜。” 冯玉梅眼里的惊恐渐渐褪去，凶狠的瞪着尹天水。 “再瞪，不要脸的臭女人，我挖了你眼珠子！” 第3章 家丑不外扬 尹天水恨极了冯玉梅，却没有打她，那是知道现在的她已经怀孕！ 前生这件事情没有暴露，自己蒙在鼓里受气戴绿帽，被冯家捏在手里搓磨。 冯国卫和沈裕康的父亲，包括沈裕康的岳父一条线的都升官发财，荣光退休。 这辈子，哼哼，必须得改变！ 留着冯玉梅肚子里面的孩子，想办法送他们三个齐齐整整成一家，会是个怎么样的结局？ 尹天水觉得可以期待。 “抱歉，是我喝醉走错了房间，我们这是第一次，以后保证不再来往。” 沈裕康比冯玉梅脑子清醒，如果闹开了，他的工作，他的婚姻都保不住！ 还有，他岳父管着他爸，他老婆比冯玉梅漂亮，工作还好。 牵涉的利益关系太复杂，他只是玩玩，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婚。 而且，冯国卫夫妻心知肚明，无非是拿着自己女儿换取一个副主任职位。 现在被抓奸在床，事出突然，挨打挨骂他都得受着，沈裕康咬着后槽牙在心里发誓，只要让他离开这里，一定要废了这个野种！ “哼哼！” 尹天水冷笑：“第一次？‘啪！’” “走错房间？‘啪啪！’ 吹火筒毫不留情的抽下去：“放你的狗屁！这里是你家吗？灌醉我扔我在水泥地上，”尹天水看向冯玉梅：“你父母合伙一起做的吧？” “唔唔唔。” 冯玉梅拼命摇头，她在尹天水面前就像是白天鹅般骄傲，现在，被尹天水亲手把她赤果果的和沈裕康绑在一起，难堪让她愤怒。 “别打了，把玉梅嘴里的--拿掉，冷，你也不愿意看见这样的我们吧？求求你把被子给我们盖好，我们保证不喊，你有啥条件尽管提。” 沈裕康低声下气的哀求着。 尹天水冷笑，他确实看着辣眼睛，一把扯过被子，大部分盖在冯玉梅身上：“你们倒是喊啊，我不会阻止！要不，我帮你们喊？” 他轻蔑的看了看沈裕康像个孙子般的嘴脸，清楚这个人就不是个东西。 转身走到冯国卫夫妻房门口，‘嘭嘭嘭’狠狠的踢了几脚喊道：“快起来！我抓到奸夫淫妇了！” 冯国卫夫妻惊醒了，听出是尹天水的声音，顿时慌了，赶紧穿衣服：“怎么回事？是尹天水那细猪头的声音？” “哎哟不好了，玉梅和沈······” 尹天水又踢了一脚，呵斥：“快点！” “哎呀呀小水，你酒醒啦？半夜三更怎么不睡觉啊，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热饭菜。” 孙美娟开门脸上堆着笑来拉尹天水。 “是啊是啊，小水，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遇到任何事都不能冲动，要为家人考虑。” 冯国卫点头哈腰的推尹天水下楼：“下去，让你妈给你热饭菜吃。” “真把我当傻子啊？走，去看看那两个奸夫淫妇，该怎么处理不是还得听听你们的意见哇。” 尹天水浑身戾气，一手一个拖着往新房走去，门本来就开着，两个人跌跌撞撞被推到了床前，一把掀开了被子。 “啊······” 惊喊的是孙美娟。 看见女儿赤果果和沈裕康绑在一起，控制不住的叫了起来。 “别喊！” 冯国卫喝止，他168瘦弱的身高在尹天水180壮实的年轻身体面前，完全是碾压的存在。 在被尹天水踢门起床的时候，他就有了心理准备，及时阻止老婆出声。 孙美娟是大队妇女主任，平常泼辣霸横惯了，忙着想去解女儿身上的绳子： “你个细杀千刀，居然敢这样对玉梅，你活腻啦！” “啪！” 尹天水手里的吹火筒猛的击打在孙美娟手上。 “啊······” 孙美娟痛呼着，被尹天水阴冷的眼神吓住。 “谁敢放他们，我就敢抽死她！” “小水，你就看在爸妈的面上先放开他们，我们一家人有啥事坐下来好好商量着办。” 冯国卫不敢硬来，拿出长辈的身份好声好气的劝着。 “放他们？我们是一家人？啥事都可以商量？” 尹天水逼视着冯国卫：“和你们做一家人我恶心！不过，我确实有条件提，，但需要有证人在场我才会说。 令我满意再放他们不迟。” “小水，你和玉梅已经结婚，‘家丑不外扬’，玉梅做错了事，让她给你道个歉，我们代她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 你心里有委屈我和你妈日后一定补偿你。” 冯国卫委曲求全的低头求着尹天水。 “呵呵，‘家丑不外扬’我懂啊，可和我有关系吗？我们做不了一家人。 你女儿这样的--就是一坨屎，我尹天水眼瞎了要她！” 事实是，前生他顶了绿油油的大草原日子比鳏夫还不如。 冯家口口声声是他害得冯玉梅不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这口恶气，在他知道了真相后，憋屈死了，可那时候的他要顾着身份地位，身体也出现了问题，需要时间处理自己的财产，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忍下了！ “你！” 孙美娟喝了一声，被尹天水冷嗖嗖的眼神逼了回去。 “孙主任，我肚子饿了，去热饭菜来，等我吃饱了我们再谈处理办法。” 看看崭新五斗橱上三五牌台钟，已经是凌晨两点，尹天水昨天晚上被灌了很多酒，没有吃一点东西，早就饿了。 刚才喝了冷水，也刺激到了胃，难受得很。 “去吧，把并百汁热一下，给小水拿上来，孩子饿坏了，又受了委屈······” 冯国卫推着老婆下楼弄吃的，他是个谨慎的人，作为男人，也明白发生了这样的事，要尹天水继续这个婚事必须用些手段才行。 换哪个男人亲自把老婆抓奸在床不生气的？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惹怒这个小畜生。 要收拾这个野种，给他时间，有的是办法！ “给我吃并百汁？呵呵，我这样好打发啊？去，把鸡汤热一下，还有粉蒸肉，青鱼块，再炒个素菜，盛一碗饭。” 农村喝喜酒剩下的各种菜和汤，收拾桌子的时候会倒进一个大盆里，一点也不浪费，隔天，干的捞出来当菜，汤汁烧咸泡饭。 在这个年代，大家都喜欢吃。 可条件好的人家，第二天还有客人要开席，像尹天水刚才提的大菜是单独放开的。 孙美娟瞪大凶恶的眼，牙齿咬得咯咯咯响，冯国卫急忙推她下楼。 这个时候必须哄好尹天水，冯国卫把自己的眼睛快挤凸出来，孙美娟才不甘心的看看女儿，不管不顾把她嘴里的东西拿掉，被子盖严实，带着哭声安慰着： “玉梅，你再忍忍。” “冯叔叔，今天的事你要帮我瞒着我爸他们。” 沈裕康尴尬过了，想到后患，低声求着冯国卫。 “沈裕康，你太放肆！今天是玉梅和小水的洞房花烛夜，你却竟然敢强暴玉梅，这事我定要和你爸理论理论！” 冯国卫瞥了一眼尹天水，语气激烈的指责道：“你害了玉梅，害了小水，把我们夫妻俩也牵连进来。 我和你孙姨为了玉梅的名声，不敢大肆声张。可小水怎么办？他这口气咽不下去怎么办？ 要求你就诚心诚意的求小水，让你爸好好给他安排个工作做补偿。” 沈裕康噎住了，接过冯国卫的眼色，忍气回道：“小水，我错了，我会求我爸给你安排工作，包你满意。” 尹天水冷笑着看他们做戏，不置可否。 等孙美娟的饭菜端上来，吃饱喝足，才感到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 趁着这个时机，也理顺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接下来该怎么开启自己的重生之路！ 他打了个饱嗝，拉了一张凳子坐下：“把唐主任喊来做证人，再谈我们的事。” 第4章 退婚 大队革委会主任唐其正天不亮就被孙美娟从热乎乎的被窝里挖起来，心里很不爽。 “孙美娟怎么回事，天冷死人了，不好好睡觉这么早就来折腾你，会有啥事？” 唐主任的老婆许琴娣往被窝里面缩了缩，不满的嘀咕着。 “小水去她家做了上门女婿，我们昨天喝喜酒结束到家也快七点钟了。冷飕飕这么早来喊我，肯定有事。” 唐其正也是一头雾水，一边穿衣服一边猜测：“会不会是这孩子有事？我去看看。” “唉，孙美娟那一家都不是东西，小水怎么就答应去他们家做上门女婿？这孩子太老实木讷，你得多护着他一些。” 许琴娣叹息的提醒自己男人。 “清官难断家务事，小水自己不说，我又不能随便插手别人家里去。 放心，有我看着，冯家不敢怎么着他。” 唐其正嘴里应承着老婆，戴上棉帽子棉手套，穿上棉军大衣推了自行车出门，‘咳咳咳’，寒风倒灌呛咳不停，不耐烦的问面前的女人： “到底啥事？” “唐主任对不起，这么早就来麻烦您，请您去我家一趟，我家国卫有事和您商量。” 孙美娟手拢在棉袄袖子里，跺跺冻僵的脚，抬起手臂擦了下清水鼻涕，急切的说明来意。 唐其正眯眼，这个女人仗着自己男人在供销社上班，和领导关系好，平常见了自己态度一直很敷衍的。 冯国卫有事和他商量？ 狗屁！他们两个人的工作根本没有交集。 怀着满腹疑惑到了孙美娟家，看她要带着自己上楼，唐其正发出疑问：“上面是你们的房间，小夫妻刚刚结婚这时候我上去合适吗？” 孙美娟差一点哭出来：“对不起唐主任，刚才是我骗了您，就是小夫妻发生了点事，要您来做个公断。” 冯国卫已经在二楼的楼梯口躬身候着：“唐主任，抱歉麻烦到您了。” 尹天水从房间出来正好迎着唐其正，咬一下舌根，哽咽的喊了声：“唐伯伯，对不起，是我遇到了麻烦事，只能请您来做个见证。” “小水？你怎么啦？冯家--不会在新婚夜为难你吧？” 唐其正的神情一紧，走前一步关心的问道。 尹天水的心一暖，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为自己前生的怯懦胆小感到鄙夷。 尹天水两年前曾经救过唐其正落水的孙子，这份恩情唐家一直是认的。 身边明明有大腿可以抱，自己遇事没有主动去求助也就罢了，就是唐其正主动关心他的时候，死要面子活受罪，啥也不肯说。 活该憋屈一辈子！ “唐伯伯，他们不是为难我，是把我踩地上欺辱我！” 尹天水开门见山的告状。 想到原来的自己那窝囊样，不能一时之间改变太大，脸垮着，语气委屈。 “怎么回事？” 唐其正是转业军人，耳聪目明，已经发现新房里有着其他男人的衣物，床前两双鞋，被子里藏有乾坤。 心里震惊，尹天水一把拉着他走到床前，不顾冯国卫和孙美娟的阻挡，掀开被子，极有分寸的露出沈裕康和冯玉梅两个人的脸，愤怒的控诉： “唐伯伯，您看看这两个奸夫淫妇，我的新婚夜他们全家合伙把我灌醉扔在楼下的水泥地上，两个狗男女在新房里偷情被我捉到了。” “嘶！” 唐其正不忍直视的转过眼神，愤怒的看着站在身边战战兢兢地夫妻俩责问： “这样龌龊的事你们也做得出来？既然你们女儿有自己喜欢的男人，为什么还要招惹小水恶心他？” 他把尹天水拉到身后：“这事性质的严重性你们明白，现在要确定是这男人强奸你女儿？还是他们两个耍流氓？” 这个年代，只是耍个流氓的罪名就够喝一壶的了。 强奸，没有硬背景，判个死刑也搭得上。 性质不同！ “唐主任，不能诬陷我强奸，我和玉梅两个人情投意合，冯叔孙姨都是知道的。” 沈裕康急赤白脸的为自己辩驳。 如果按上‘强奸’的罪名，他的性命难保。 ‘耍流氓’，同样一辈子毁了，还要连累家里人，沈裕康怎么肯认！ “放屁！我们什么时候知道你们情投意合？不许瞎攀咬！” 冯国卫急切的打断沈裕康的话，不管是‘强奸’还是‘两个人耍流氓’，定性后他女儿都得不到个好结果。 告沈裕康强奸？ 他哪敢！得罪了领导和领导的领导，那等于是断了自己一家的后路！ “尹天水，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们看上你招你上门做女婿那是高看你。 怎么就不知好歹变成个白眼狼要咬死我们？得罪了我们你也不会有好结果！” 孙美娟气疯了，唐其正的话彻底惹怒了她，只敢把气撒在尹天水身上。 “唐伯伯。” 尹天水扯扯唐其正的衣袖，满脸愤怒：“您看看，他们做了坏事还这样嚣张，如果您不管这事，他们为了遮羞说不定会把我偷偷弄死了。” 唐其正也气孙美娟的话，他们一家感恩的好孩子，在冯家人眼里竟然如此卑贱？ 他革委会主任这个身份也不管用？ 太嚣张了！ 老军人的雷霆手段出击：“小水，你放心，这事唐伯伯管到底了，你留在这里，我去大队部让民兵队长带人过来，捆了这两个东西，先在我们大队每个村游一遍，然后送公社人武部，等候法律来判决！” “好，唐伯伯，我听您的！” 尹天水心里一喜，语气铿锵的回道，手里的吹火筒举了下：“您不来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哎呀呀，唐主任，您手下留情，我老婆嘴臭心善您最了解，千万不要生气。” 冯国卫狠狠踢了孙美娟一脚，呵斥道：“自己孩子做错了还责怪小水？你脑子进水啦！” 他一步跨前拦着唐其正，“唐主任。这事闹出去这三个孩子都落不得好啊，我们私下解决好不好？” “我无所谓，这口气我咽不下！” 尹天水愤怒的表明态度。 “是是是，我们怕，小水，你不要激动，冷静一点好不好？唐主任在这里，你想，闹出去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你不妨当着唐主任的面，说说你的条件，怎么才能让你咽下这口气。” 冯国卫又踢了孙美娟一脚：“快去烧水泡茶，让唐主任和小水喝一口热茶暖和暖和。” 唐其正看着尹天水：“小水，这事唐伯伯听你的，愿意私了不管是想退婚还是补偿，尽管提。 如果你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把他们绳之以法，唐伯伯也支持。” 他拉着尹天水的手在他手心里轻轻地挠挠。 尹天水领悟了唐其正的意思，微微用力捏了一下：“唐伯伯，我年轻，遇事容易冲动，您要谅解。” 他指了下被子里的两个人讥嘲道：“仔细想想，沈裕康已经结婚有孩子，还冒着耍流氓的风险要和冯玉梅在一起，两个人肯定是情比金坚。 还有，刚才我不小心看到，冯玉梅应该是怀孕了，我可以大度一点成全他们。 只是唐伯伯，可恨的是他们骗婚，现在坏了我的名誉，让我受这样大的屈辱。 往深处细想更可怕，如果我没有发现他们偷情还捉奸在床，他们全家一起瞒骗我，那个孩子，肯定会想办法赖在我身上吧？” “你瞎说，玉梅没有怀孕！” 孙美娟急口反驳。 唐其正也惊讶的瞪大了眼：“小水，你确定？这事如果是真的，情节就严重了。” 尹天水肯定的点点头：“我不会随随便便冤枉他们，天马上亮了，大队赤脚医生会把脉，还有，他们村正好有个老中医，请他们一起来确定我有没有说谎。” “唐主任，不要再惊动其他人了，这事不管如何都是我们的错。” 冯国卫急忙拦阻：“是我们对不起小水，我们补偿，补偿到小水满意为止。” “小水你看？” 唐其正征求尹天水的意见，他心里门儿清，小水没有诬赖冯家，这事，实在是太可恶！ 他心里也惊讶，这孩子今天的行事有张有弛，拿捏得当，和他原来的个性大相径庭。 “唐伯伯，做错事首先要写检讨，让他们四个人签字画押，免得有一天被他们反咬一口是我讹诈。” “这个必须的，本来就是要押着游村的，就算是两个人‘情投意合’，但是事情出在你的新婚夜，判他们几年也应该！” 唐其正连连点头，义正辞严的道。 “还有，我一年的粮食要还给我，我的户口已经迁到冯家，我要迁回潘家湾，独立出来让村里另外分我宅基地。” “这个不算补偿，户口和宅基地是我负责的，我来解决。 粮食还给你是应该的，我们就说补偿的事。” 唐其正着急啊，这孩子这时候千万不能心软，对这些下作的人该出手时就得出手，给我狠狠的敲一笔啊！ 尹天水‘嗯嗯’点着头，看着冯国卫：“怎么补偿，还是让冯--站长来说吧。” 第5章 拼命 冯国卫心里恨啊，写了检讨，这个把柄就永远握在唐其正手里了，看看被绑了几个小时的两个人，不写肯定是过不去的。 怎么补偿呢？ 他狠狠地瞪了孙美娟一眼，都是这女人坏事，眼光短浅，尹天水多好的长相，又没有家人来添麻烦，哄好了给他冯家做牛做马传宗接代，多好的事啊！ 他生下的孙子肯定又高又帅，孙女漂亮可爱，可以彻底改变他们冯家后代的基因。 她偏偏舍不得女儿受苦，不让她去把孩子流掉，沈裕康父子包括他爷爷自己都认识，没有超过170的，都长得干瘪瘪的。 心里也懊恼，也怪自己贪心，想着留下沈家的孩子，他的仕途肯定一帆风顺。 孙子孙女可以让女儿和尹天水多生几个。 谁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进退两难啊！ 逼沈裕康离婚？不管成不成，就会得罪他原来的岳父，自己以后升官发财的梦碎了不说，恐怕还要承受更多的打击。 就算是沈裕康肯娶，那女儿只能出嫁，他冯家就断子绝孙了！ 寒冬的凌晨，冯国卫额头冒出了滴滴冷汗，挖心挖肝的疼。 “小水的粮食全部还，我们再补偿二十斤粮票，你看怎么样？” 冯国卫谨慎的问道。 尹天水没说话。 “再给一百--不二百块钱。” 尹天水沉默的看着他，唐其正低垂着眼眸不吭声。 冯国卫心里是崩溃的，主动权已经失去，说多了心疼，说少了，不知道这小畜生胃口有多大！ 当冯国卫咬牙加到一千元的时候，唐其正动了，“小水，我看冯--玉梅爸很有诚意，你愿意接受吗？” 尹天水点点头：“唐伯伯，我听您的，就这样吧。” 冯国卫松了口气，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沈裕康，冯家的补偿我接受了，你的呢？” “尹天水，你太贪心了！冯叔叔给了你那么多，你还要我给你补偿，你去死吧！” “就是，尹天水，你个小畜生，就是个上不了台盘的野种！讹了我家那么多，居然还要讹裕康家？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孙美娟憋死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呵呵，”尹天水冷笑：“唐伯伯，您看见了，事情还没有解决他们就开始赖我讹诈了。看来我不应该妇人之仁宽容他们，做出这样恶心犯法的事还这样嚣张跋扈！” 尹天水站起身对着唐其正歉意道：“唐伯伯，耽搁了您那么多时间，真的很抱歉。 我不愿意私了了。” 唐其正也很生气，冷着脸站起身：“看来没人觉得自己做错了，那就让法律来处置吧！你等着，我去大队部通知民兵。” “妈！爸！呜呜呜，就依了他吧！” 冯玉梅再骄纵，和沈裕康绑在一个被窝里，被人围观也知道羞耻的。 “裕康，你不是说很爱我吗？答应他，以后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了呀！” 爱吧，千万不要分开！ 尹天水鄙夷的撇撇嘴。 冯国卫狠狠的踢了孙美娟一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娘们，你再哼哼一声我搅了你的舌头！” 他也恨沈裕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理不懂？一千元二千元对他们来说那不是事，事情闹出去，损失更惨！ 可他更恨尹天水，同时把唐其正也恨上了，他看出来了，今天唐其正就是来给尹天水撑腰的。 心里的懊悔更甚。 他闭眼咬紧牙龈，再看向唐其正的时候，脸上困难的挤出一丝笑意：“唐主任，沈裕康应该补偿。 您看这样好不好，我替他应承补偿五百--一千元，您就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吧。” “我手抬再高也没用，要小水接受才行，我说国卫啊，你们一家这事办得实在是太缺德哇！” 尹天水和唐其正离开的时候，口袋里装着两千元现金，一百斤粮票，十斤肉票。 还有冯家和沈裕康四个人签字的检讨书。 “唐伯伯，今天幸好有您在，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小水，唐伯伯今天虽然帮了你，但没有徇私，是冯家做错事，欺人太甚。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需要唐伯伯帮忙的尽管开口。” “唐伯伯，我回去和阿婆一起住，她身体不好我要照顾她。 等我的户口宅基地弄好，天气暖和一点就把房子盖起来。 另外，有件事要求您帮忙，” 尹天水想到今世的大姐还在王民勇家受罪，就心疼。 “我大姐尹玉玲是被王家强娶的，一直被家暴。 以前我懦弱不敢反抗，也不好意思来求您，您看能不能帮她脱离苦海，和王民勇离婚。” “离婚不是难事，你想过没有，以后你们仍然住在一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王民勇继续骚扰她怎么办？” 唐其正慎重的提醒。 “我明白，过去怪我性子太软，欺到头上也不敢回击。 经此一事我想明白了，做人必须自己立起来，背软着谁都敢踩你一脚。” 唐其正172的个子，看尹天水需微微抬眼，他意外尹天水巨大的改变，心里却是宽慰的。 “你长大了，回去和你大姐商量好，决定了告诉我。 你要知道，女人离婚了没有家人护着，日子还是不好过的。 元宵节来我家吃晚饭，你许伯母牵记你呢。” “好。” 尹天水知道唐其正是答应帮忙了。 和唐其正分手，尹天水归心似箭的大步往家奔，在村口看见围了一群人，七嘴八舌闹哄哄的。 人群里有男人的吼叫和女人的哭泣。 “这女人也是倒霉，怎么就嫁给他了。” “少管闲事，省得给自己惹麻烦。” “唉，再打下去命就没了，新年新势不是好兆头哇。” “队长呢，怎么还不来，我们去劝反而害玉玲多吃苦头啊！” “民勇啊，不要打了，玉玲她知道错了。” 尹天水心里一紧，吼叫男人的声音太熟悉了，是大姐又在挨打？ 他冲进人群，看得目眦欲裂，自己大姐被王民勇踩在脚下拿着门栓死命的打。 尹玉玲的哭声很弱。 “住手！” 尹天水一把抓住门栓，脚狠狠的踢出去，‘扑通’，王民勇飞出去有两米多倒在地上。 “哎哟，疼死我了，哪个畜生敢打我！” 王民勇是人来疯，他打老婆看的人多就越加的亢奋，偏偏农村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大多数人事不关己就是图个乐呵，有嚼舌根的料。 尹天水的怒火迸发，一步上前用膝盖顶住王民勇的身体，一拳一拳狠狠的打在他脸上。 膝盖暗暗用力，听着轻微的几个‘咔嚓’，王民勇疼得喊不出声。 “你个畜生，你喜欢打人就让你尝尝被打的滋味！” “哎哟，是小水回来了，他不是去冯埂巷当上门女婿了吗？” “哦呦呦，有冯家撑腰这怂货居然敢打姐夫了。” “小水，不要打他了，你快看看玉玲吧。” “就是，你现在打了民勇，他们几个兄弟来了还是你们姐弟吃亏。” “夫妻打架不是很正常吗？床头打架床尾就和了，又不会死人，你做弟弟的插啥手啊，以后他们夫妻和好了你白白做了恶人。” 尹天水站起身，冷冷的看着那些说风凉话的人：“你们的女儿姐妹母亲被人打，是不是也觉得是很正常的事？ 打死也活该？” 尹玉玲听见弟弟回来了，还打了王民勇，心里焦急，想爬起来又跌倒。 满脸血糊，轻声喊着：“小水，你别管我，我--死不了。” “大姐，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尹天水抱住大姐，眼泪滴落在她脸上，尹玉玲抬手想帮尹天水擦，疼得脸也变形了。 “大姐别动，我们回阿婆家，洗干净换身衣服去医院。” “小水，你怎么--回来了？王家不会放--过我们的。” 尹玉玲嘴唇肿咧的厉害，说话也不利索。 “不怕！大姐，我们加阿婆才三个人，他们王家老老少少几十口人呢，谁敢再动你一根手指头，我灭他们全家！ 我一条命换他们王家几十条，赚了！” 第6章 不再是兔子 尹天水把话说得震天响，像吼的，几十米外的人也能够听清楚。 围观看热闹的人吓了一跳，就是刚刚闻讯赶来的王家两个兄弟也硬生生停下了脚步，“大哥，那细猪头哪来的底气敢和我们叫板？” 王民奎愣了下，疑惑道：“他不过是去冯家当个上门女婿罢了，难道冯家竟然愿意给他撑腰？” 王明军是最小的，在兄弟中算是个笑面虎，叹着气： “我们先把二哥带回家再说，看来今天他吃到苦头了，活该，尹玉玲人其实不错，任劳任怨的，他还是不满意！ 说实话，如果小水早点把他揍一顿，恐怕就老实过日子了。” “别瞎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二哥再不好，自家关起门来说，别给别人看了笑话去。” “大哥，二哥的脾气你最清楚了，除了你说的话他肯听一点，回家后你好好说说他，‘兔子急了也咬人’，别把尹天水逼急了，我看他刚才的话不是说着玩的。” 王明军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打了个激灵，低声提醒道。 “你们快去追那婊砸和小野种，给我往死里揍他们！” 王民勇见兄弟到了，心里的戾气爆发，疼得龇牙咧嘴还不肯罢休。 “先回家，不能安分一点吗？新年新势非得让家里人跟着你折腾？” 王民奎心里发恼，踢了二弟一脚低声呵斥。 “啊······疼疼疼，那野种狗胆包天竟然敢对我下死手，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不顾他的大呼小叫，王民奎王明军把他一人一条胳膊架着回家了。 他们以为王民勇故意喊疼，以后找尹家姐弟的麻烦时更有理。 潘阿婆自从尹天水离家，一股气就泄了，这几天躺床上起不来。 尹天水抱着大姐开门进去，只感到屋里黑乎乎阴冰冷灶，人气也没有，慌得高声喊着：“阿婆，您怎么啦？” 他把尹玉玲放在原来自己睡的床上，盖好被子关照道：“大姐你再忍忍，我去看下阿婆。” 潘阿婆听到声音微弱的咳了几声。 “阿婆，你生病了吗？早饭还没吃？” 尹天水摸了一下潘阿婆的额头和手脚，冰冰冷，心里涩涩的。 阿婆捡到他的时候已经五十五岁，过了这个年七十四了，她一直和尹天水说，只要看见他成家就放心闭眼了。 前生，潘阿婆是今年春末夏初时去世的，在这个年代算是高寿了，可尹天水一直遗憾没有孝敬过老人家一天。 “小水，真的是你？” 潘阿婆抚摸着尹天水的脸，神情恍惚的问道。 “是我阿婆，我去烧水熬粥，你等一会哈。” 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阿婆大小便都失禁了。 灶间，尹天水熟练的两个锅同时烧着，一锅熬粥，一锅烧水。 大姐要清洗，阿婆--问题也大。 “小水，阿婆生病了吗？我--我不敢去看她，怕她担心。” 尹玉玲扶着墙慢慢挪到灶间，带着哭腔低声说着：“我不孝，照顾不到阿婆还要她经常为我操心。” 尹天水拉过一张方凳，悄声问：“大姐，你头晕头疼吗？感觉骨头受伤了没？” 看着外伤很严重，这些不重要，尹天水担心的是大姐有没有骨折或者脑震荡。 尹玉玲微微摇头：“你放心，刚才我试了一下，骨头应该没断，头，不动就不晕。” 尹天水松了口气，拿个盆快手快脚的从锅里舀水，放了毛巾：“你小心慢慢自己洗，我粥熬好了去帮阿婆清洗换床单衣服。” 尹玉玲哽咽：“是阿婆拉床上了吗？呜--我听见邻居说两天没看见阿婆出门，就担心，安排好家里的事想来看看阿婆，结果······” 尹天水也心酸，安慰道：“别担心，以后有我照顾你们。” “冯家不会让你经常回来的，阿婆这里--还是我多照看一些方便。” 尹天水已经明白，今天大姐挨揍就是为了她要回来看阿婆，如果不是自己正好赶回来，结果会怎么样？ 他不知道这些事前生有没有发生，他因为被冯玉梅和她父母责怪埋怨，根本没有心思顾及到大姐和阿婆。 “大姐，我和冯家的婚事没有成，回来了就不会再走。” 这事他必须让大姐阿婆都知道，况且，冯家午饭前就会把他的粮食送过来。 三百斤大米，五十斤面粉，冯家怎么拿走就怎么送回来。 当初，他们是把属于阿婆的一百斤大米也顺走了，说是人老了吃不完浪费。 想到这里尹天水就对自己的前生鄙视，太窝囊了！ “什么？你被冯家退婚了？” 尹玉玲惊到了，一把抓住尹天水的手，全身都在发抖：“为什么？你--你不会做错事的！肯定是冯家欺负你，大姐去给你讨公道！” 尹天水重生后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意，大姐无条件的信任自己，而且，明明她自己活在泥潭里，还想给他助力。 他接过毛巾一边清洗一边解释：“大姐，你弟弟没有吃亏，婚是我退的，过一会他们会把拿走的粮食送回来。” 换了一盆水，叮咛尹玉玲：“大姐，我的事你别操心，我去给阿婆洗换干净，阿婆肯定饿了几顿，粥正好凉一凉。” “阿婆我来帮她清洗，你男孩子不方便。” 尹玉玲心里还是沉重的，弟弟的婚事好也是她生活在王家的指望，现在，他们姐弟俩又没有了依傍。 “你现在可以动吗？”尹天水很担心，他有一颗五十多岁的内核，给阿婆擦身子没有啥顾忌。 “再说你脸上有伤，阿婆看见会难过的。” “放心，我好多了，屋里暗，阿婆眼神又不好，我当心一点不会让她看到。” 尹玉玲帮潘阿婆擦洗干净，尹天水拿灶膛里的热灰挖出来放进脚炉，塞进阿婆的被窝，接过大姐手里的粥碗：“大姐，我来喂阿婆，你也去吃碗热粥暖暖身子。” 婆孙三个刚刚吃好，冯家送粮食的板车就到了，是冯国卫的侄子送来的。 平常看见尹天水冷嘲热讽的人，今天却是很客气，帮着把一袋袋的大米面粉搬进屋里，没啃声就拖着板车走了。 他不会清楚事情的真相，冯国卫肯定叮咛过他什么。 “玲玲，小水在做啥？让他进来我有话问他。” 潘阿婆热乎乎的粥喝下去，衣服被子换干净，两个孩子都在身边，精气神好多了。 尹玉玲骨头虽然没有断，可伤得还是很重，走路不方便，避着亮光宽慰道：“阿婆放心，小水收拾好就进来，你眯一会眼歇歇。” 正好尹天水送走人关好门进来，笑着道：“阿婆，我才离开三天，您就生病了，以后我不敢再离开您了。” “瞎说，既然结婚了就该顾着现在的家，阿婆已经是黄土埋脖子的人，不用你们再为我操心。” 老人拉着尹天水的手叹气：“阿婆老了，尽给你们姐弟添麻烦。 你快回冯家去吧，别惦记我，有事我会找你大姐，刚刚新婚就回来不合规矩，别惹玉梅和她爸妈不开心。” 潘阿婆善良，否则也不会养了尹玉玲还把尹天水带回家。 要知道，那几年可是粮食贵如金，树皮草根都拿来填肚子的年代。 尹天水一直觉得潘阿婆不像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豁达，明理。 他要回来一起生活，必须说实话，坐下来小心翼翼的拉着潘阿婆的手： “阿婆，冯家不是个好去处，我已经退婚。您不能因为这个怪我生我的气好吗？” 第7章 大姐，离婚吧! “咳咳咳！” 潘阿婆剧烈的呛咳起来，尹玉玲忧心的拍抚着她的背，浑身疼痛硬挺着。 尹天水拿了半碗温开水凑到阿婆嘴边安抚着：“喝一点水润润喉咙，阿婆，您不要担心我和大姐，小水以后不会惹事，也不再怕事！” 潘阿婆喝了口水，闭眼歇了一会，气喘吁吁道：“我们小水是最好的，冯家没有福气啊。退了最好，以后阿婆给你娶个好姑娘回来。” 阿婆肯这样想尹天水心里就轻松了：“冯家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幸好我们没有领证，他们把拿走的粮食全部给我们送了回来。” “唉，造孽啊，本来我就舍不得你去冯家当上门女婿，是他们三番两次遣媒人来说合，看你也愿意我才答应。” 潘阿婆叹气，拍拍尹天水的手安慰道：“我家小水值得最好的女孩。” “肯定会。” 尹天水附和着，“阿婆，大姐，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们，冯家还补偿了我二千块钱，大队唐主任答应帮我把户口迁回来，再批两间宅基地给我，等天气回暖一点我们就能盖新房子了。” “会有这样的好事？小水，你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啊！” 尹玉玲忍不住哭了，七七年初，两千元可是一笔巨款，凭着冯家斜着眼睛看他们的傲气，居然愿意拿出来做补偿？ 尹天水想了想，选择说实话：“冯玉梅和一个男人在我们的新房里偷情，被我抓到了。 是唐伯伯给我撑腰，他们怕传出去影响不好，钱是封我的嘴。” “作孽啊！冯家作恶哇，居然敢这样欺负你，我们小水受委屈了啊！” 潘阿婆一边呛咳一边为尹天水呼怨。 尹玉玲在旁边哭得说不出话来。 “阿婆，大姐，别难过，我没吃亏，告诉你们这些是让你们知道，以后盖房子的钱是哪里来的，心里踏实。 以后，换我来护着你们！” 王家 王民奎和王明军把王民勇带回家扔床上就回去了。 王民勇在床上喊痛喊得惊天动地。 他前妻留下的女儿已经有十岁，平常和尹玉玲关系处得不错。 或者说，尹玉玲护着这孩子，王民勇不打老婆就打女儿，现在小女孩一个人在家怕挨打，躲到了隔壁小叔家。 “小萍，你爸怎么回事？看他就脸上肿，身上没有伤，是真疼还是想让你妈回来，他是怎么说的？” 王明军也烦，他二哥打老婆孩子的时候手特别狠，自己挨了几拳头却是哭天喊地的。 丢人！ 王晓萍含着泪摇摇头不吭声。 王民勇是真疼啊，兄弟两个把他拖回家等于是两次受伤，原来骨头还是连着，现在是彻底断了，而且被断骨戳伤了内脏。 等王明军实在听不下去带着侄女去看他的时候，发现他嘴里在大口吐血，这下真的慌了。 拖拉机送到县医院检查，医生气得跳脚责骂：“你们都是死人啊？怎么能这样大意了，再晚一点送来，他就没命了！” 手术做了十个多小时才出来，等医生宣布手术成功，王民奎猛然想到自己二弟受伤的原因，留下三弟王明阳在医院，天亮带着王明军和四弟王民富杀气腾腾冲到冯家。 尹天水在听说王民勇送去了县医院，马上喊了其他村子的拖拉机，把大姐和阿婆一起送去了市医院。 检查下来，尹玉玲的外伤很严重，骨头虽然没有断，可几处地方骨裂和严重挫伤。 以前被打断两次肋骨的旧伤，怀孕后被打流产的记录，医生也是瞠目结舌。 “这男人还算是人吗？你姐年纪还轻，为什么不离婚？你们等着给她收尸啊！” 医生是个女的，四十岁左右，对着尹天水责问。 “怪我没有保护好她，请你帮我把病历写清楚一点，我大姐离婚时可以作为证据。” 尹天水没有想到大姐身体里面居然伤痕累累，医生说的那些伤，尹玉玲根本没有去医院治疗过，只能说靠的是自愈。 该是多么痛的经历啊！ 医生走后，尹天水坐在大姐的病床前，脸色肃然：“大姐，过去的事我再后悔懊恼都没有用，我希望你以后不会再受伤，和那畜生离婚吧！” 流着眼泪的尹玉玲瞪大了眼睛，眼神亮了一下又黯淡了下去。 “他不会同意离婚的，小水，大姐习惯了，忍忍就过去了。” 尹天水感到愧疚，心钝钝的疼痛，这样的疼能习惯？大姐该是对他和自己都不抱希望了吧。 “大姐，你现在伤痕累累，完全可以提出离婚诉求，你--愿意吗？” 尹天水问得慎重，这样的决定必须尹玉玲自己说出来！ “呜呜呜······” 尹玉玲痛哭：“他如果肯放过我，我情愿折寿一半也要离开那畜生啊！” “好，这事就交给我，大姐，我一定让你离开那畜生，不让他再动你一根手指头！” 尹天水对着大姐的郑重承诺。 潘阿婆躺在旁边的病床上听得清清楚楚，浑浊的眼睛里泪水盈眶。 “玲玲啊，是阿婆没用，让你受苦了哇！” 尹天水走过去安慰：“阿婆，大姐的事有我，您放心，小水只希望您身体能好起来，让我和大姐多服侍您几年。” “小水，你告诉我，唐主任真的肯为我们撑腰吗？” 潘阿婆肯定不相信尹天水有能力护全大姐，顾忌王家找姐弟俩的麻烦。 可她相信唐其正，如果有他撑腰，孙子孙女就有靠山了。 “唐主任答应了，只要大姐愿意离婚，他就出手帮我们。” 尹天水现在只能把唐其正这虎旗举得高高的，大姐和阿婆才会安心。 “阿弥陀佛！唐主任肯作主，玲玲，你离婚，离开那畜生！” 潘阿婆心疼尹玉玲。 尽管她老眼昏花，孙女脸上伤得那么重，她还是看得清楚的。 ······ 王民奎他们在冯家没有见到尹天水，却知道了两家已经退婚，意外又惊喜，心里的顾忌顿消。 “尹天水他配不上我们女儿，赶他回去了！” 孙美娟听见是来找尹天水麻烦的，幸灾乐祸，语焉不详的告诉王家兄弟。 她清楚里面的厉害，他们现在暂时拿那个小畜生没办法，就指望着有人收拾尹天水，替她出口恶气。 三兄弟冲到潘阿婆家，只见门口一把锈迹斑斑的锁挂着，王民奎怒从心头起，抬腿就想踹上去，这破门根本挡不住他一脚，锁个屁啊！ “大哥，等等，问问村里人，他们去了哪里，我们进去到时候他家里少了什么我们说不清。” 王明军及时拉住了大哥，他想到尹天水那狠戾的眼神，和他放下的那些狠话，心存顾忌。 “怕什么！我们王家被这样的小野种欺到头上不回击，在村里我们就抬不起头了！” 王民富印象里的尹天水就是个好欺负的，他拨开兄弟自己抬脚去踹门，醒悟过来的王民奎和王明军眼睁睁看着破门‘哐啷啷’倒地。 屋内的简陋和破败，是他们想象不到的，中午的阳光根本照不进这泥坯墙稻草屋顶的破房子。 王民富气冲冲走进去拉开电灯，一眼看到的就是破桌子破凳子破床破被子，啥啥都是又破又旧！ “狗日的，这样也能过日子？也只有那野种和死老太婆才会窝在这种地方！” 王明军默然，他们一个村的，尹天水他们过得怎么样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不一样的感觉了。 想到尹玉玲被二哥搓磨得只有半条命，心里千回百转。 “哇！妈的，想不到他们家有那么多粮食，是那小野种偷的吧？” 王民富狠狠踹着米囤，眼见得米囤的裂口越来越大，里面的大米‘哗哗哗’流了一地。 第8章 人善被欺 “四弟，好了，我们去问问村里人谁知道他们去哪了，要打要骂也要见到人再说。” 王民奎眼睛冒火，厌恶的打量一下四周，率先走了出去。 让他二弟差一点丢命，如果不狠狠的报复回来，他们王家还有脸待在村里吗？！ “大哥，门被我们踹破了，粮食金贵，如果被人偷走怎么办？” 王明军走了几步回过头看看没有了门的破房子，提醒道。 “关我们卵事，我们又没有拿他家一粒米！” 王民富说完，突然顿住脚：“我们为什么不能拿？二哥不是被尹天水打伤的吗？这些米拿来顶医药费还不够呢！” “这不行吧？和偷有什么区别。” 王明军犹豫道。 “小弟你想多了，和他们明说了又怎么样？除了拿米顶医药费，二哥后面休息还要耽搁赚工分，营养费，让他们赔得去讨饭！ 敢打我们王家人，就要准备好接受我们的惩罚！” 王民富的话得到了王民奎的赞同。 ······ 尹天水借医院的电话打给唐其正，告诉他大姐愿意离婚的时候，才被告知家被王家兄弟破门而入，家里粮食被全部‘拿走’，顶王民勇在医院里面的医药费。 “唐伯伯，他们这不是偷，而是入室抢劫，这事不知道公安管不管？大队和公社管不管？” 尹天水气愤的问道。 他的态度必须摆出来。 “还有唐伯伯你应该也听说了，王民勇把我大姐打得浑身伤痕累累，多次差一点丢了性命，我为了救大姐打了他几拳，属于正当防卫，这笔账到底该怎么算，有讲公道的地方吗？” “小水，事情我也是别人传到我这里，没有当事人报案，大队公社公安都不可能过问。 我联系不到你，只能把事情暂时压着，你回来一趟，把你大姐的病历本带回来。 还有，既然尹玉玲决定离婚，让尹玉玲写一份离婚申请书，正好借这个机会一起办了。” 唐其正的态度很明朗，尹天水明白了：“唐伯伯，王家兄弟只说拿了我家的粮食，可冯家给我的钱和粮票肉票我都放在家里，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顺手牵羊也拿走了？ 您看，冯家这事我透露出来不会影响到您吧？” “小水，你的意思······” 唐其正被惊到了，他迟疑了一下询问，没有质疑尹天水话的真实性：“你和冯家婚事黄了的事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想透露冯家给你的补偿，对我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他顿了下提醒道：“只是，这样事情的性质就严重了，如果那些财物全部失窃，王家参与的三个兄弟责任逃避不了，全得遭受牢狱之灾，你--确定要这样做？” 尹天水笑了：“敢做就该敢当，法治社会不是靠谁的拳头硬嗓子响就有理您说对吧？” 他的钱、粮票和肉票怎么可能留在那破房子里，尹天水肯定唐其正也心知肚明。 “或许，王家兄弟没有发现那些东西。”唐其正在电话里试探的说道。 尹天水猜不到唐其正对王家兄弟的态度，试探的道：“嗯，最好这样，不过，就算是被他们发现顺走了，只要还给我，我可以看在唐伯伯的面上和王家兄弟私了解决。 只是王民勇必须同意和我大姐离婚，保证以后不骚扰她的生活。” 真正伤害他大姐的是王民勇，尹天水也没想对王家赶尽杀绝。 他目前需要唐其正给他撑腰，不能让唐其正觉得他心狠手辣。 私了，呵呵，把这些‘失窃’的财物‘还回来’，尹天水已经够满意了。 “哈哈哈。” 电话里传出唐其正爽朗的笑声：“小水，你这个态度不错，回来后先清点家里失窃多少财物，写一份清单给我。 我拿着可以去找王民奎他们说明你的态度。 你应该知道，王民奎兄弟几个都在社办厂当合同工，只有王民勇脾气暴和厂里同事打架斗殴被辞退。” 唐其正的暗示尹天水听明白了，第二天他安排好潘阿婆和大姐，就乘长途汽车回了家。 门依然倒在地上，只是被踩坏了。 屋里黑乎乎的，门洞就像是张开的嘴，没有牙齿的嘴。 今天正好是正月十五，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不知道有多少人窥探和进来趁火打劫过，桌子凳子腿本来不结实，现在全部歪歪斜斜的倒了一地。 本已经蛀烂的米囤撕裂成几大块，放面粉的缸空荡荡的倒在地上，好在没有破裂。 房间里，衣服被子撒了一地，上面都是杂乱的脚印。 只有锅灶水缸没有刻意破坏的痕迹，堆在门口的稻草堆也不见了。 两个房间的床，摇摇欲坠的四条腿还撑着，尹天水冷笑一声找到一把锄头，几下子就全部砸断，冷笑：“呵呵，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 他快速的走出门，已经有人知道他回家凑过来想看热闹了。 “小水，你家遭贼偷了还是怎么回事？” “就是啊小水，你和潘阿婆玲玲这几天去哪了呀，家里这样还怎么住啊！” 尹天水木着脸摇摇头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怎么回事村里人比他清楚，还假意来探问看笑话，他实在是无话可说。 “唉，这孩子不是说变了吗？怎么还是屁也不敢放一个啊。” “他被冯家退婚，本来就丢了脸，敢说什么？谁让他狗胆包天去得罪王家？活该！” “潘阿婆是好人，可惜没有好报啊，养的两个都是窝囊废。” “这事村里大队不会不管，最起码潘阿婆是五保户，她住的地方要解决。” 尹天水没理会村里人的议论，‘人善被欺’好像是千古定律。 他前生确实懦弱，性子软，可他和大姐从来没有做过一点坏事，为什么别人的错要强加在他们身上？ 走进唐其正办公室，里面有几个大队干部正在开会。 尹天水散掉身上的戾气，收敛眼中的锋锐，喊了一声‘唐伯伯’，眼眶就红了。 唐其正‘咳’了声坐正身子，认真的问道：“小水，你回家看过了？怎么样，有其他财物损失吗？” 尹天水哽咽：“唐伯伯，我想请你们一起去看看我们家现在的情况，家里失窃的财物我已经清点清楚，过会我交给你们。 希望领导一定要给我和阿婆大姐一个公道！” 唐其正看看其他人征求道：“尹天水大家都认识，家里被王家破门进去，说是只拿了几百斤粮食，现在当事人回来了，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这件事总得拿出个解决办法来。” 没有人反对，都站起身：“应该去看看，潘阿婆是五保户，她的生活是我负责的。” 尹天水看了一眼，是大队会计，一个村的，平常也谈不上多关心潘阿婆和他，该给的也没有漏。 “谢谢潘会计，麻烦你们了。” 尹天水道谢。 每个人一辆自行车，尹天水坐在唐其正车上，十分钟不到就站在了尹天水家门口。 一路冷风吹过来，每个人都缩头缩脑龇牙咧嘴的。 唐其正的脸黑沉，带头走进去，一个个的倒吸一口气，转一圈几分钟就出来了。 潘会计歉意的对着唐其正：“对不起唐主任，我听家里人提起，没有亲自来看看，没想到······是我失职了。” 摇摇头说不下去了。 其他几个人本来只是想看个笑话，现在，却不知道怎么说了。 第9章 抢劫一空 “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失窃吗？” 唐其正沉默了一会才转身板着脸问尹天水。 “那天我大姐被王民勇打得只剩一口气，我阿婆知道了也差一点就·····” 尹天水抹了一下眼，低垂下头；“我急着送她们去医院，想着市医院设备全医生的技术可能更好，就直接送去那了。 这是我大姐和阿婆的病历，我大姐的伤情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医生说，如果我晚一点送医院，我大姐就算是救回来，也得残了瘫了！” 他把病历递给唐其正：“去得着急，就拿了我阿婆枕头下面的几十元钱，谁知道······” 说到这里，尹天水的情绪激动起来：“谁知道家里会被抢劫一空啊！ 冯家还给我三百斤大米五十斤面粉，我阿婆有二百多斤大米，二十多斤面粉，还有山芋干几十斤都没有了。 呜呜呜······” 尹天水捂着脸蹲在地上哭起来：“冯家悔婚补偿给我两千元现金，一百斤粮票二十斤肉票，唐伯伯，这事您知道，我怕有贼偷，特意藏在米囤底下，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你们也看见了，家里什么也没有啦！原来可以用的东西全部毁了，让我们以后怎么生活啊！ 呜呜呜啊······” 尹天水的哭声越来越响，把村里人都吸引了来。 “啧啧啧，不是说看不上小水才退婚的吗？冯家怎么会补偿那么多钱和粮票？” “唐主任，小水说的是真的吗？” “两千元？啊呀呀，不得了，这可是一笔巨款啊，谁偷的？站出来！” “什么偷啊，王家兄弟是破门进去的，小水不是说了吗，被‘抢劫一空’！ 抢劫，明白什么意思了吗？” “谁敢承认？那可是要吃枪子的啊！” 唐其正摆摆手压下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安慰尹天水：“小水不要难过，这事，村里、大队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尹天水抬起头，满脸泪水轻声‘嗯’了一声，用衣袖擦泪的时候悄悄地擦掉了手上的清凉油。 唐其正正好看见他这个小动作，愣了下眨眨眼，转头看向在场所有人：“冯家给小水的这些补偿是我做的证人，我手里还有他们写的字据，不会诬赖谁。” 他严肃的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慎重的命令：“这件事我们会认真调查了解清楚，除了王家兄弟，还有谁也进过这屋，拿过什么东西的，都给我老老实实到大队部坦白交待！” 唐其正是真的很生气，本来简陋破败的家，还有人恶意的掺一脚，东西虽然破旧还是可以用的。 现在一地的狼藉，让他对王民奎兄弟也起了怒意，在他的地盘上如此肆意妄为，明晃晃打他的脸哇！ 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他明白，想要王民奎兄弟甘心情愿和尹天水谈‘私了’，必须得先打压住他们的嚣张气焰！ “这事性质严重，是犯法！大家辛苦一点回大队部，尽快拿出处理决定来！” 唐其正凌厉的看着把手抄在袖子里想退缩的下属吩咐。 潘会计回头看看混在人群里的老婆，和唐其正商量道：“唐主任，快吃饭时间了，要不让大家先回家吃饭，再去大队部吧？” 唐其正闻言呵呵一笑：“好啊，这里五个人加上小水六个人，都到你家吃饭。 借你家的地方开会商量也可以，省得大家跑来跑去。 小水，你把失窃的财物清点好，单据整理给我，” 潘会计鲠住了，他只是想提前给王家报个信，没有请客的意思啊。 可唐主任既然直白的提出来了，他又不能拒绝，只好尴尬的笑着连连点头：“可以，今天元宵节家里也准备了菜，正好请唐主任和大家吃一顿便饭。” 生产队长潘寿根闻讯赶来，唐其正责令他给尹天水一家人安排个临时住所，“事情发生在你生产队，你这个队长责任很大，正好小水申请两间宅基地，你负责帮他把房子盖起来。” 沉思下继续：“盖房子的材料村里先垫付，等失窃的财物追回来后让小水给你结算。 人工么，就记工分，这事你们潘家湾，哼哼，一个个的都跑不了！正好一起来承担责任。” 潘寿根连连点头应下，还去家里端了一只砂锅到潘会计家，里面是他家准备过元宵节杀的老母鸡。 好心疼，炖了几个小时，他老婆追在他屁股后面把他狠狠地骂了一场。 吃好饭，尹天水把失窃的清单给了唐其正：“唐伯伯，我大姐和阿婆在医院我不放心，要赶回去照顾她们。 这里的事就麻烦您和各位领导，我要告王家人入室抢劫，赔偿我们家损失的所有财物！ 还有，我们的医药费--已经不够了。” 唐其正借着看手里资料，沉默不语，眼皮跳了几下。 潘寿根闻言，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元递给尹天水，歉意的道：“小水，家里没有啥余钱，这些先解你燃眉之急。” 尹天水不客气的接过来感激道：“谢谢潘队长，平常你也一直很照顾我们，等我家的财物追回来我马上还你。 还有，我想借你自行车用用，我大姐伤重，出院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来去去实在不方便。 村里也不用麻烦另外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只要把我家里收拾得可以住人就好。” 其他人见此，也十元二十元的给尹天水，唐其正直接给了一百元。 “放心，等你们回家肯定收拾到可以住。这个案子我们大队会报给公社和公安，要求严肃惩处！。” 看着尹天水骑着自己的自行车越来越远，潘寿根心疼不已，眉头紧皱：这小水原来都好的孩子，老实听话。怎么被冯家退一次婚就像是变了个人，脸皮那么厚？ 自行车也敢开口借？ 那自行车他可是比儿子老婆还要宝贝啊，每天吃好晚饭第一件事就是仔仔细细的擦它，骑了一年像新的一样锃亮锃亮的。 可唐主任在身边，他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唉，回家又该被老婆骂了。 太阳西斜，尹天水赶回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见潘阿婆的气色好了很多，靠坐在病床上，尹玉玲陪在旁边。 两个人脸上都是焦急的神态，看见尹天水回来总算是放下了心。 “大姐，你身体还是多躺着休息，恢复会快一点。” 尹天水手里拿着小笼包，还热的。 “小水，家里没什么事吧？王家有没有为难你？” 潘阿婆着急的问道。 “没事，现在就是阿婆您和大姐的身体最重要，养好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尹天水不想让阿婆和大姐再担心其他的事，乐呵呵的拿出小笼包放在碗里，“给，阿婆，快趁热吃。” “哎哟，你个孩子，瞎花钱，天天给我们吃鸡蛋荤菜，还买小笼包，太浪费了。” 潘阿婆笑得合不拢嘴，拿着筷子夹了一个，轻轻的吸着里面的汁水。 “大姐，你自己拿着吃，每人两个，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不能放开手脚用钱，让身边人起疑。 “你吃吧，我不饿。” “大姐，你和阿婆的身体要恢复，必须要增加营养，自己姐弟客气就生分了，今天元宵节本来应该吃汤圆的，这个就算是代替了。 放心，我不会饿着自己。” 等阿婆和大姐睡下已是晚上八点，尹天水骑着自行车和准备好的东西，往太湖边赶去。 重生回来，他还没有时间认真考虑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眼前，照顾好阿婆和大姐，也是弥补他前生的遗憾。 大姐和阿婆的身体亏虚太厉害，不适合大补。 太湖里冬天的鱼很肥，还有甲鱼，运气好，芦苇丛里逮只野鸭，摸些野鸭蛋就更圆满了。 尹天水想得挺好。 市中心骑自行车到最近的太湖边，白天需要一个小时出头，今天正月十五，月亮照得石子马路亮堂堂的，也没有多耽搁多少时间。 到地方，尹天水从车龙头的篓子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渔网，西北风冷嗖嗖的，他骑自行车背心出了汗，停下来就感到冰冰冷。 把绑在后座的木桶拿下来，自行车倒在芦苇丛里，他小心翼翼的用竹棍拨开挡在前面枯萎的芦苇一步步移动。 野鸭闻声‘啪啪啪’惊飞，尹天水走近一看大喜，一窝野鸭蛋有八个，他轻轻的捡起来放进一个竹筐里。 靠近水边找了个稍微平整一些的地方，没有结冰的湖水月亮倒挂在湖面，微风中轻轻荡漾。 平城，是着名的江南水乡，除了太湖，还有大运河穿城而过，大大小小的河浜围绕着村庄数不胜数。 撒网抓鱼男孩子几乎都会，尹天水动作自然很熟练。 一网下去，收的时候感觉沉甸甸的，尹天水惊了一下，什么运气？不会这样好吧？ 第10章 你不配! 尹天水小心翼翼的收网，眼睛盯着水面一眨也不敢眨。 “哗啦啦······哗啦啦。” 网接近水面时，他惊讶的发现，不大的渔网里面挤满了鱼，都在拼命的翻腾。 尹天水屏住呼吸慢慢的往上拉，不敢用蛮力，这渔网是他自己编织的，线用的是别人扔下的，虽然还算结实，小打小闹没问题，可架不住一下子几十斤鱼一起闹腾。 出了一身的汗才把渔网拖上岸，他跌坐在地，看着瞎扑腾的鱼傻眼。 尹天水看看头上的月亮，再看看面前微微荡漾的湖面，对自己的好运气充满了怀疑。 三四斤重的大白鱼，平常渔民在这样的大冷天也是稀罕物，他点了一下，竟然有八条。 是八条啊！ 尹天水的心揪紧了，既惊且喜。 扒摸细看，还有鲫鱼鲢鱼鲈鱼黑鱼，估摸着有五六十斤左右。 最让他差一点掉眼珠子的，鱼网的外面有一只四斤左右的大甲鱼，紧紧的扒着不松爪子。 难道正好是个鱼窝？ 那甲鱼呢？又是咋回事？ 冷风阵阵吹来，让他连连打颤。 喘匀气，尹天水不再多想，也不再撒网，带的桶太小放不下了。 他把大白鱼放进一只木桶里，太湖位于长江三角洲，横贯江浙两个省，是华国五大淡水湖之一，位居第三。 湖泊面积2427.8平方公里，湖岸线全长393.2公里。 水资源极其丰富，名声大噪的‘太湖三白’白鱼、白虾、银鱼，是养不活的，出水不久就会死。 其它鱼可以养活一段时间，尹天水放进加了水的另一只木桶，甲鱼只能卷在网里，放在龙头的篓子里，放野鸭蛋的筐子压着。 跨上自行车前，尹天水回头多看了几眼月光下波光粼粼静谧的湖面，眼神幽深。 或许，该再找机会来试试，这样的‘好运气’还有没有？ 他心里暗自思忖。 回到医院里，尹天水悄悄地把鱼和工具放在床底，心里疑虑重重，半梦半醒度过了一个忐忑不安夜。 一早起来把装鱼的木桶拿到食堂，安排好阿婆和大姐吃过早饭，就去找主治医生，手里拎着一条大白鱼。 “李医生，谢谢你对我阿婆和大姐的医治，无以为报，这鱼是我自己抓的，送你，算是我们的一份心意。” 李医生和尹天水已经熟悉，连忙拒绝道：“小水，你们家两个病人负担已经很重，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鱼。 拿回去给你阿婆大姐好好补补，争取早一点出院。” 尹天水坐在李医生的面前，露出腼腆的笑，诚恳的解释：“我抓多了，她们吃的我留着，放时间长坏了就浪费了。” 他找了一张纸放在李医生椅子后面地上，把鱼放在上面，笑着道：“我还有呢，都放在食堂里，护士长那里我也要去送一条。” 有些事你不说别人也会知道，不如敞开了放在明处，那些在他们住院期间关照过他们的主要负责人都有，拿着踏实，心里也舒畅。 “等等小水。” 看见尹天水要走，李医生叫住了尹天水：“你阿婆年纪大了，身上毛病很多，可主要还是要靠平常养着，住在医院也没有大作用，一天天都是钱，你看······” 尹天水明白了李医生的言下之意，现在的医生确实实在。 “李医生，等我大姐康复，阿婆再一起出院，这点费用我能承担。” “你大姐的外伤好多了，内伤要养好时间会久一点，如果你费用压力大的话，我可以让中医科给她配一段时间的中药，回去慢慢养也是一样的。” 尹天水心里清楚，回家养自然是最省钱，可他现在并不想省钱！ 王家那，非得扒下他们一层皮，王民勇现在还没有出院，他必须奉陪到底。 再说了，回去了他的一举一动那么多人盯着，不方便做自己想做的事。 “李医生，谢谢你的好意，等我大姐的伤治好我才敢放心出院，放心，我不会欠医药费的。” 李医生：“······”她是担心尹天水欠医药费吗？ 在医院的走廊，尹天水看见两个熟悉的人，在妇产科门口探头探脑的，他闪到一边去了食堂，拎了一条白鱼去了护士长那里。 “哦呦，你这小伙子倒是会来事，这么大的白鱼市场上看不见的啊，你就这样送给我不心疼？” 五十左右的护士长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大白鱼，不客气的接了过去。 尹天水心里确实感激这里的医生和护士，照顾阿婆还好，可大姐毕竟年轻，擦身体换药他不方便做的事那些护士一点也不偷懒，把他阿婆大姐照顾得妥妥帖帖。 他腼腆的笑着：“不心疼，今天食堂有清蒸白鱼，让你手下几个护士一人去领一份，我已经和食堂里说好了。” 每人一条没有那么多，一条可以切六份清蒸，两条就可以让负责外科的护士都受到他的一份心意了。 自然，医院食堂的负责人也有一条大白鱼，其他人就分享了一条。 住在医院，所有病人的费用是一样的待遇，只有病房和食堂不一样。 病人不多时上面不给他们病房安排人，自己等于是包了一个病房。 食堂的伙食区别就太大了，搞好关系是不吃亏的。 他不好意思的凑近护士长：“陈姨，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怎么，你要离开？放心，你阿婆和大姐有我们照顾着。” “不是这事。” 尹天水瞟了一眼妇产科门口，只有沈裕康一个人缩头缩脑的守在门口，冯玉梅估计是进去了。 “你帮我去妇产科悄悄关照一声里面的医生，就说如果有一个叫冯玉梅的--也许会用假名，刚刚进去，你去······” 护士长瞪大了眼睛：“哎哟，这些年轻人太不懂事了，怎么可以那样草率？这事交给我，我马上去阻止。” 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跑去了妇产科。 十分钟后，尹天水看着冯玉梅从妇产科出来，脸上挂着泪，拉着沈裕康急匆匆的离去。 尹天水从转角出来，冷笑的看着两个人狼狈的背影。 “冯建东，你看我对你多好啊，这个世界没有了你精彩就会少很多啊！ 来吧，我欢迎你也来到这个世界！” ······ 唐其正接到尹天水的电话后，沉默了一会，狠狠的抽了一支烟才让人去把孙美娟叫来。 “唐主任，您找我有事？” 孙美娟作为大队妇女主任，除了农忙平常不用下地干活，家里经济又宽裕，四十四岁的年纪，比农村同龄人看着年轻圆润多了。 “孙主任，潘家湾的王民勇经常家暴老婆尹玉玲，夫妻没有感情可言。 现在尹玉玲提出离婚，离婚申请书上我已经签字，队长潘寿根也签过字。 你是妇女主任，这事你去趟镇法院，代表尹玉玲提交离婚申请，尽快办理好他们的离婚手续。” 孙美娟没想到喊她来是给尹玉玲办离婚的事，心里特别的抗拒。 尹天水给他们家造成的伤害结下的仇，她可是牢牢记在心里！ “唐主任，夫妻之间打打闹闹都是正常情况，不都这样过一辈子吗？ 就她尹玉玲金贵，尹天水不是出手帮她打回来了吗？还不依不饶了？ 离婚？亏她有脸提，离了王民勇难道还会有其他男人要她？” 唐其正的眼睛瞪成了豹眼，这个女人就是个奇葩，在外面对谁都是凶巴巴的，回家面对自己男人，却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低声下气。 明明冯国卫是个瘦不拉几的。 以前唐其正只要她工作做好，睁一眼闭一眼也不会在意，或许是人家夫妻之间的那啥情趣呢。 可现在她说的话却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孙美娟，你喜欢挨揍我管不了，如今你居然把你自己的贱放到工作里面，不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他站起身指着门口怒斥道：“不要忘记你是妇女主任，本职工作就是为女同志解决困难，维护她们的权益。 可你呢？明明知道王民勇打老婆是下了死手的，尹玉玲差一点丢了命，却轻飘飘的说打几下？真他妈丢我们大队干部的脸，你给我滚回家吧，大队妇女主任这个职务，你不配！” 第11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孙美娟的脸刷的白了，她想不到唐主任一点面子也不给，竟然把一个‘贱’字按在了她身上。 在团结大队这一亩三分地上，唐其正就是土皇帝，一言九鼎。 一般情况下他不轻易发火，也比较尊重大队领导班子的每个人。 孙美娟差一点忘记了这是个曾经的铁血军人，负伤转业，本来有不错的领导岗位分配给他，是他自己以文化水平太低为由选择回了老家。 平常老虎不发威，让她忘乎所以了。 “唐主任对不起，是我不会说话，没有考虑到尹玉玲遭受了那么多的痛苦。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我一定改，我马上去帮尹玉玲去递交离婚申请。” 她可以对着大队下面很多人发威，靠的就是‘大队妇女主任’这个身份，惹怒了唐其正，捋掉她这个‘主任’就是唐其正一句话的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孙美娟识相的低头认错。 唐其正沉脸看着孙美娟，心里对这个女人不再抱希望：“尹玉玲出院之前给我把这事办妥！ 法院的庭长是我战友，具体情况我和他交流过，王民勇的凶名虽然在外，为了慎重，法院也需要调查清楚事情真相，走完规范的流程，才会判决准予离婚。” 想到尹天水在电话里告诉他的事，唐其正冷哼一声：“你们夫妻到底怎么回事？女儿既然已经怀孕，为什么不抓紧结婚却要去医院流产？也不怕坏了孩子的身子以后你们冯家真的断子绝孙？ 我记得你家冯国卫很在意这事啊。 那沈裕康口口声声说爱你们女儿，为什么有了孩子还不肯离婚娶她？ 他是不是和玉梅只是耍流氓玩玩的？要不要大队和公社出面帮你们处理？ 哼！小水多好的孩子，你们却那样作践他，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孙美娟已经准备离去，听说自己女儿‘去医院流产’，其它话都被她漠视了，激动的冲着唐其正吼道：“唐主任，我尊重您，可是您不该听信尹天水的鬼话污蔑玉梅，谁说她怀孕了？” 她心里是震惊的，沈裕康明明答应回去离婚，女儿怎么会去医院流产？ 不可能！ 可唐主任平白无故怎么会提起这事？ “去去去，和我吼算什么本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家都知道的事，只有你们自己‘掩耳盗铃’还在自欺欺人。” 唐其正厌恶的挥挥手：“你们的家务事我不会插手，沈裕康本来就是已婚，说他耍流氓难道错了？这事反正也不归我管，我好心提醒你，不识好歹！ 去办正事吧！” 孙美娟傻了，唐其正是什么人？无的放矢的话不会说。 她着急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办‘正事’，心急慌忙的骑着自行车就走，没来得及和唐其正打声招呼。 唐其正神色复杂的摸着下巴沉思一下，吩咐人把尹玉玲的离婚申请送去了镇法院。 尹天水买了一支可以装三节电池的手电筒，买了新的线重新编织了一张结实的渔网。 在医院食堂借两只大木桶时，负责人周师傅把尹天水拉到旁边询问：“小水，你又要去抓鱼了吗？如果还有白鱼能不能卖给我们食堂？” 尹天水心里一动，小心翼翼的问道：“卖给你们？会不会说我是投机倒把啊？” “嗨呀，年轻人就是胆子小，现在悄悄做生意的人不要太多。” 周师傅拍拍尹天水的肩膀安慰道：“我们食堂有很多菜都是私人送来的，比配送的新鲜便宜。 白鱼这个季节是稀罕物，来我们医院看病的领导和贵人多，小食堂里想采购也没地方去买。”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不瞒你说，上次你送我的那条白鱼，我也没有口福吃到，半路被院长截走了，他说下次再有给他留着。” 尹天水腼腆的笑笑，凑近周师傅耳边悄悄问道：“如果我卖，这价怎么算呢？” 周师傅呵呵直笑：“这个我问过院长了，价格每斤给六毛钱，除了供应医院小食堂，院长也有人来客往的，这个送出去够面子。 小水，这个价格不算吃亏了。” 尹天水点点头，这个价格确实比较合理。 “那甲鱼你们要吗？还有野鸭蛋。” 周师傅眼睛一亮：“哎哟，你上次那只甲鱼不肯卖，非得给你阿婆和大姐补身子，有人出到十五元呢。 甲鱼的价格不一样，两斤内的八毛钱一斤，满三斤内的一块钱一斤，三斤以上的可以一块五毛一斤，如果遇到出手宽绰的病人，价格就可以另外谈。 野鸭蛋和鸡蛋差不多，八分一个，其它鱼，四毛钱一斤，你有我这里都收。” 尹天水大喜，连连道谢。 晚上，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趁着夜色又去了上次到过的太湖边。 主要是这里路熟悉，离开太湖边最近。 下弦月要到后半夜才比较亮，他等到十点后才骑着自行车出发。 野鸭受惊‘啪啪啪’腾飞，电筒贼亮，让尹天水又找到了两窝野鸭蛋，有十五个，看着飞走的野鸭他暂时没有想法。 捕捉它们的工具还没有准备好，出售的渠道也没有找好，尹天水不着急，准备一步步来。 拿出新编织的渔网，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熟练的撒了出去，歇了几分钟，才轻轻的扯了下渔网，心里一突，感觉分量不轻。 小心翼翼的收网，‘哗哗哗’一片水声，尹天水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压着砰砰的心跳慢慢的起网。 拉到岸上用手电筒照着一看，妈呀，真的不负他望，网里挤得满满的，大白鱼居然还是八条，加上各品种的杂鱼，五十斤以上跑不了。 他抬头看看弯弯的下弦月，低头看看蒙蒙月色下茫茫的太湖，说不出的惊和喜。 坐在岸边歇了半个小时左右，他在原来的地方又开始撒网，心里的疑团想有一个答案。 当又一次满满当当的收网时，影影绰绰间，他看见两只大甲鱼挂在鱼网上。 尹天水狂喜。 周师傅看到满满两桶鱼时，同样惊得嘴巴也合不拢了。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抓到的？” “周师傅，我们食堂收得下这么多吗？” 尹天水露出他的招牌腼腆微笑，小心翼翼的问道。 “要！当然要啊！” 周师傅眉开眼笑：“小水啊，你是从哪里抓了这么多鱼哇？了不得了不得哇！” 尹天水‘呵呵’傻乐回避了这个问题。 结账，十六条白鱼六十四斤，三十八块四毛。 两只大甲鱼，差不多有八斤，周师傅和尹天水商量下来，算十二块钱，黑鱼十斤，鲈鱼十五斤，鲫鱼十二斤平均价算四毛钱一斤，十四块八毛。 共计六十五块二毛，去财务室结账也没有拖泥带水，拿钱直接走人。 他给自己留了几条鱼和野鸭蛋，还送给周师傅一条两斤的黑鱼带回家，给食堂三斤多鲫鱼，红烧一大盆一起吃。 给李医生送了一条三斤左右的鲢鱼，护士长和她的手下那里，让食堂清蒸两条鲈鱼。 拿着六十五块钱，尹天水走路时脚还是飘的。 心里的疑惑还是不敢就这样实锤了。 “唉小水，等等我。” 护士长追着尹天水过来。 “陈姨，你找我？” 尹天水慢慢转身，腼腆的笑问。 护士长一把拉过尹天水低声问：“你是不是有白鱼的进货渠道？听食堂的周师傅说你帮他买到了十六条大白鱼，是真的吗？” 第12章 法院传票 尹天水不明白护士长的意思，连忙解释：“陈姨，你不要误会，那是我自己抓的，可不是做投机倒把生意。 你知道我阿婆和大姐住院每天需要钱，为了快一点康复还要保证营养，没办法我只能晚上去抓鱼，赚一点小钱贴补贴补。” 护士长见尹天水着急，笑着安慰道：“没误会，没有人说你做投机倒把，现在自己想办法赚一点辛苦钱谁再会瞎逼逼。” 这话其实大错特错了，七七年初，做生意都是偷偷摸摸的，如果让有心整你的人知道了，没有背景的话，仍然不是给‘逼逼’这样简单的事。 尹天水对这个历史发展过程太了解，所以他必须谨慎又谨慎。 护士长把尹天水拉到她的办公室：“是这样，你不是送了我一条白鱼吗？我舍不得自己吃就送去了我娘家。 我弟弟在市招待所做后勤科长，负责采购，天天有上级领导去他们招待所，还有外地各级领导来开会交流。 他吃了那白鱼很惊讶，说肉质特别好，非常鲜美，就问我在哪里买的。 我就说是你自己抓的，我弟弟说如果你还有就送去他那里，有一条算一条，不嫌多。 你不知道，外地城市来的那些领导特别稀罕太湖白鱼，吃了还想带着走，这个季节实在买不到。 不能满足领导的需求，我弟弟也为难头疼。 我还来不及和你说，听周师傅说你竟然卖给我们食堂那么多。 小水，我知道食堂给你是六毛钱一斤，” 护士长往门外走廊探头看看没人，还是压低声音道：“我刚才和我弟弟打电话问过了，他们可以出八毛钱一斤收你的白鱼。 你以后还会有吗？” 尹天水心里狂喜，脸上却是笑得拘谨：“陈姨，谢谢你帮我介绍生意，我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抓到，只要我有，就送去你弟弟那。” “这是我弟弟的电话号码，上面有招待所的具体地址，你自己联系他就可以。” 护士长塞了一张事先写好的纸条给尹天水。 回到病房，潘阿婆和尹玉玲都紧张的看着他。 “小水，是不是家里钱不够用，你才去偷偷做生意了？” 潘阿婆拉着尹天水盘问。 “小水，我和阿婆可以出院了，你千万不要去冒险，如果被抓关起来怎么办啊！” 尹玉玲带着哭音劝说着。 尹天水感叹，医院里面人多嘴杂，他把鱼卖给食堂的事根本瞒不了人。 只有亲人关心的是你的安全，对他赚了多少钱根本不在意。 “阿婆，大姐，放心，那鱼是我去太湖里抓的，不犯法，没人会抓我。” 他早就想到这问题，自己如果只是抓几条鱼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万一自己的‘好运气’继续下去，只要阿婆和大姐还没有出院，这医院食堂就不是好的交易对象。 “钱够用，我闲得无事跑去太湖边撒个网，本来只是想给你们补充营养，多余的才卖给食堂。” “天冷嗖嗖大晚上你一个人去太湖边也危险，以后就不要再去了，钱，我们吃用省一点。” 潘阿婆叮咛着。 尹玉玲也连连点头：“小水，等我离婚后，就回来照顾阿婆，家里也可以养猪养鸡，大姐赚工分很厉害的。” “好，等你伤养好出院，估计离婚的事也办得差不多了。” ······ 王家 王民勇已经接回家，他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十岁的女儿负责他的一日三餐，经常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你们为什么不把那个蠢女人叫回来？我伤得这样重，她竟然敢不回来服侍我！” 见大哥和小弟进门，王民勇抱怨起来。 王民奎的脸色很难看，把法院的一张传票递给他：“尹玉玲已经提出离婚，法院要你出庭接受询问调解。” “什么？那臭婊砸谁给她的胆？离婚？哼哼，做梦！看我打不死她！ 啊！疼疼疼！” 王民勇从床上猛的坐起来，牵到了受伤的地方，连声喊疼。 “二哥，你耐心听大哥把话说完。” 王明军皱眉劝说着。 “什么话？谁也不要来劝我，离婚不可能！别说我们王家丢不起这个人，就是那女人，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王民勇面孔扭曲的吼着，说完，疼得龇牙咧嘴。 “尹玉玲告你家暴伤害罪，我们去他们家里拿的大米和面粉，尹天水告我们是偷窃和抢劫。” 王民奎脸阴沉得能滴水：“本来只是想拿来抵消你住院的费用，可现在，唉······” “大哥，钱和粮票肉票我们根本没有看见，怎么可以讹在我们头上？ 反正不是我们拿的，最多把米和面粉还回去，其他的和我们没关系！” 王明军愤怒的说道。 “什么钱？什么粮票肉票？拿回来的大米和面粉为什么要还回去？” 王民勇瞪大眼睛问。 王民奎像困兽一样转圈圈，最后一拳头打在墙上，怒指着王民勇叱骂：“都是你！好好的日子非得瞎折腾，你自己说，有哪个女人受得了你的拳头？” 他气得恨声道：“你把晓萍妈打死，我们帮你瞒了下来，娶了尹玉玲为什么还不安安分分过日子？” 没有谁看见，房间外，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墙角，满脸泪水惊恐不已。 王民勇哼哼着：“女人不听话就得打，是她自己短命，能怪我吗？ 你们也好不到那去，谁没有打过自己老婆？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放屁！” 王民奎怒斥：“我们下手都注意轻重，啥时候把人往死里打的！” “大哥二哥，还是想办法怎么哄骗尹玉玲回来吧，拿的粮食我们就抓紧还回去算了，法院认真起来二哥离婚是小事，把尹天水家里失窃的东西赖我们头上，我们兄弟都脱不了罪。” 王明军愁眉苦脸的劝说着。 兄弟三还在对峙，外面杂乱的脚步声一窝蜂朝着他们房间走来。 “王民奎，王民奎在吗？” 有人大声喊着。 “谁啊？谁找我？” 王民奎心情不好，板着脸走出去。 大队民兵队长唐利平背着枪带着六个年轻小伙子，手里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挤在房间门口，见王民奎出来，严肃的宣布道： “我们奉公社人武部命令，把参与抢劫尹天水家财物的王民奎、王民富、王明军押到公社人武部接受调查处理！ 民奎，明军，大家都是认识的，就不要绑了，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吧！” “你们？” 王民奎惊骇的看着对方：“利平，我们真的没有抢劫尹天水家财物，拿粮食是因为尹天水打伤了我二弟，抵医药费的。” “利平，我们肯定把粮食还回去，其他的财物我们真的没有看见。” 王明军抢到唐利平面前解释着。 “这话不要和我说，你们去对上面领导去解释，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不要为难我们。” 唐利平冷着脸回驳。 “走吧走吧，还有王民富呢，他人在哪里？” “快，带我们去找，不要想逃跑，否则罪加一等！” 六个小伙子一拥而上围上来，扯着他们就走。 第13章 合作愉快 王家三兄弟被押走，潘家湾沸腾了。 “会不会判刑？会判多少年？” “他们平常太嚣张了，潘阿婆家明明锁着门，狗胆包天踹破门抢粮食财物，不要命了！” “进去了要出来就难了，王家，啧啧啧，一下子折进去兄弟三个，还有一个也去了半条命，这下该完了。” 村里人热闹看完，那些也进去尹天水屋里糟践过里面东西的人心里急煞了。 到了晚上，尹天水家的破屋悄悄的有人进进出出，有人搬着凳子，有人拿着被子，有人甚至端了一张四方桌放到逼仄的客堂。 相互之间见面也是掩着脸只当没看见。 唐其正第二天得到消息赶过去一看，呵，那屋里连床也有了，看得出是木匠连夜赶出来的。 他吩咐生产队长潘寿根安装了新门，套上了新锁。 唐主任的态度就像是告诉潘家湾的人，此事就算是了结了，很多人长嘘一声，又觉得冤屈，他们只是进去看看，里面的破东西谁看得上？ 唉，‘好奇害死猫’，就怪自己犯贱的脚啊！ 王民奎兄弟在公社人武部接受调查时，刚开始还牙关咬得紧紧的，不肯承认‘入室抢劫’罪名。 怎么敢认！ 经过一个晚上的教育，全萎了，事实胜于雄辩，他们破门而入事实确凿。 最后，王民奎哭丧着脸要求把唐主任请来，出面做调解。 唐其正接到人武部的电话，心里不由得冷笑。 他拿着尹天水写的财物遗失清单交给了王民奎，面无表情的说出要求： “你们老老实实地把东西全部退还，让王民勇在离婚申请书上签字，并保证以后你们王家人谁也不许欺负尹家姐弟和村里的弱小，我就勉为其难的担保你们出去。” 王民奎看清楚上面的数据，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唐其正只当没看见，清了下嗓子道：“按着这个数额的标准来判，你们兄弟三什么时候能走出去就难说了。” 他也讨厌农村那些仗着家里富裕，兄弟多，就嚣张跋扈为所欲为的人。 “我给尹天水做了很长时间的工作，他才答应，只要你们能够全部做到，他看在我的面子上愿意撤回起诉。 “唐主任，我们真的没有看见钱和粮票肉票啊！” 王民奎红着眼睛喊冤。 “那门是你们踹破的吧？粮食村里人看得清清楚楚是你们搬走的，现在说其它财物不是你们拿的，谁信？ 你们能拿出证据让所有人相信不是你们吗？” 唐其正冷着脸责问。 “不承认，就接受法律的惩处，但失窃的财物还是要偿还给尹天水家。 路在你们自己脚下，怎么选择没有人强逼你们！ 什么时候想清楚了让人告诉我。” 唐其正说完，虎着脸站起身准备离去。 “唐主任等等，我--我们愿意和尹天水私了，什么时候让我们出去？我和两个弟弟请假只能两天，再不上班就要算旷工了。” 王民奎紧咬后槽牙答应了，现在他的肠子也悔青了，那破门他们不应该踹！ 更不应该在拿了粮食后再‘光明正大’的拉走，恨不得昭告全村人！ 本来是想要挣个‘面子’，现在却是连‘里子’也全丢尽！ 再硬扛下去不死也脱层皮，他们王家就再也抬不起头做人了！ “你们什么时候把财物退还，让王民勇在离婚申请书上签字，并且写下保证不会骚扰尹玉玲以后的生活，向尹天水和潘阿婆赔礼道歉，什么时候就可以出去。” 唐其正和人武部的领导打过招呼就走了。 心里感叹尹天水的这一招，呵呵，实在狠，不过，对付王家却是最适用。 两千块钱，一百斤粮票和二十斤肉票，王家拿得出，只是，也该掏空他们几个家底了！ ······ 尹天水拿着护士长给的地址去了市招待所。 护士长的弟弟陈东生，四十出头，看着面前帅气稳重的年轻人有些意外。 “你就是尹天水？” “陈科长您好，我是尹天水，陈姨给了我您的地址，我想先来见见您认识一下。” 他要了解的是市招待所每天的吞吐量有多大。除了白鱼，另外，像黑鱼、鲈鱼、鲫鱼鳊鱼草鱼青鱼这些杂鱼要不要。 他重新编织渔网时把网眼加大了。 原来的鱼网就是捕小鱼小虾的，网眼很细，现在，像鲫鱼半斤以下的都不会留下。 “小水，我姐很喜欢你，说你对家人很孝顺，人又勤快，只是她没有说你长得很精神啊，哈哈哈。” 陈东生也是小个子，面相看上去像护士长差不多，比较爽朗。 不过，尹天水知道自己看到的只是表面，在市招待所这样的单位担任后勤科长，负责采购，那肯定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他微微一笑，客气道：“谢谢陈科长抬举，是陈姨一直照顾我阿婆和大姐，我很感激她。” 尹天水拿出一条牡丹香烟放在陈东生的办公桌上，“陈科长，这是我的见面礼，请您收下。” “唉，不行！我们生意还没有谈，不能收礼，你拿回去。” 陈东生脸色正经的看着尹天水拒绝。 “送出手的礼怎么可以收回来？生意成不成另说，能认识您就是我的荣幸。” 尹天水把香烟顺手塞进陈东生的办公桌抽屉，落落大方的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陈东生觉得自己的眼晃了一下，这个年轻人的举止神态透出来的稳重内敛，和年龄实在是不相符。 转念一想，‘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尹天水比同龄人懂事会办事也正常。 “尹天水，我姐说你抓鱼很厉害，那白鱼抓到不容易，以后不管你有多少尽管送来，价钱八毛钱一斤，日结，不会拖欠你。” 陈东生开门见山的把话说透了。 “陈科长，我不确定每天会有收获，就是想问问，您这里除了白鱼，甲鱼、黑鱼、鲈鱼、鲫鱼、草鱼还有鲢鱼这些鱼收不收的？” 陈东生笑了：“只要你的鱼够新鲜，品质好，我都要。 价格么--就按市场价算。” 尹天水笑笑，市场价平均下来差不多五毛钱一斤。他扫了一眼门外，压低声音道：“陈科长，我年轻识浅，话说错了请别介意。 既然是生意，而且陈科长肯这样照顾我，我不能让您白帮忙。 账我认准您结算，在您们单位收购的价格上，我给您百分之二十的回扣，您看怎么样？” 陈东生的脸沉了下来：“尹天水，你什么意思？想让我犯错误吗？我答应收你的鱼，是因为你有的正好是我需要的，吃回扣这种事我不能做，你，更不能说！” “陈科长，抱歉，是我冒昧了。” 尹天水心惊，这个年代办事的规则他还不清楚，千万不要弄巧成拙了，忙颔首道歉： “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做害您的事。陈科长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我就盼着您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尹天水来之前，打听了一下市招待所内部的人员结构，眼下，正好有一个副所长的空缺，陈东生也是有资格竞争的人选之一。 陈东生怀疑的看着尹天水，语气有些不善：“你真的是十九岁？如果不是我姐推荐的你，恐怕我已经把你轰出去了。” 尹天水意识到自己草率了，所谓的‘交浅言深’，让陈东生心生了顾忌。 后世的‘合作共赢’商业模式在这个年代好像不适用，他笑着故意曲解陈东生话里面的意思： “我过年刚十九，乡下人显老，家人住院得到了陈姨的帮助，看见您就觉得心里亲切，如果说错了话敬请谅解。 以后，就请陈科长多多关照了！” 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尹天水爽快的站起身，朝陈东生微微躬身伸出手微笑：“合作愉快！” 陈东生神情凝重，审视的看着尹天水，慢慢站起身，轻握尹天水的手： “合作愉快！” ‘希望不要闹出不愉快的事来！’ 这是陈东生的心里话。 尹天水老练的办事手段，令他心生疑虑。 第14章 今日赐予我的，来日我定百倍千倍奉还! 孙美娟心急火燎的赶回家，意料中的家里没人，女儿和冯国卫都去上班了。 她只能骑着自行车去镇上供销社找自己男人，半个小时就赶到了。 “冯国卫，快，请假回家我有急事和你说！” 孙美娟在废品收购站找到她男人，急吼吼的拉着冯国卫要他回家。 “毛病！有啥话这里不能说？越来越神经兮兮。” 冯国卫这些日子很焦虑，供销社副主任这个职位就在他们几个站长里面推荐。 本来他已经是十拿九稳，可这几天沈主任看见他就没有过好脸色。 年初九招上门女婿婚宴办得很隆重，结果，上班时却说‘两个孩子没有感情基础分了’，这理由谁听谁撇嘴，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的闲言闲语。 他约了几次沈主任想单独谈谈，商量他儿子和自己女儿的事，却被四两拨千斤推拒了。 冯国卫不清楚是沈裕康回家根本没有和父母提玉梅怀孕的事，还是沈洪伯假装不知道拖延时间。 问题是副主任的任命和女儿的肚子一样，都等不了！ 孙美娟在冯国卫面前习惯了做低伏小，见他不耐烦，只能把冯国卫拉到他办公室，急切的把事情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冯国卫听到这事是从唐其正那传来的，确定是真的。 自己女儿在沈裕康陪同下去了市医院，他马上明白，镇医院和县医院都有可能遇到熟人，所以两个年轻人自作聪明的去了市医院。 结果，倒霉，还是被熟人发现了！！！ “唐主任怎么会知道？会不会是他诈我们？” 孙美娟拧眉急切的疑问。 “屁话！他诈我们有什么好处？再说，你一直在他身边工作，唐其正是什么脾性你就不清楚？ 你们女人就是喜欢疑神疑鬼！” 冯国卫不耐烦的讽刺着老婆。 “那你说怎么办？啊！” 孙美娟炸了：“让玉梅去流产？让沈裕康耍完流氓甩了玉梅我们做父母的不管不顾吗？” “你轻点！婚事上我们已经丢尽了脸，再让别人听见这事，我还有脸待在这上班？ 再说，得罪了沈主任我提拔副主任还会有希望吗？” 冯国卫低吼着推搡着老婆：“还不是你们母女俩自作聪明才弄得这样被动的？” 孙美娟连连后退，辩解：“过去十天了，沈裕康承诺的离婚没有消息，反而陪着玉梅偷偷去医院，他到底想做啥？ 沈主任一家会不知道我们玉梅悔婚，是因为怀了他们沈家孩子的缘故吗？ 他和你谈过这事了没有？就算是不愿意和我们做亲家，也应该主动和我们商量那孩子怎么解决，最起码把副主任的位置补偿内定给你吧！” 孙美娟觉得她一心一意为自己男人和女儿着想，可冯国卫一点也不理解她，低声委屈道：“你只知道凶我，事已至此我们就应该想办法逼沈家娶了玉梅。” 她提醒道：“这个亲家做不成你和他恐怕就是冤家了，你想他还会提拔你吗？快想想办法吧！” “放屁！” 冯国卫拍掉孙美娟的手，自己心里卑劣自私的想法被老婆戳穿，顿时恼羞成怒，脸也扭曲了：“逼沈家娶玉梅？你们娘俩想得真美！”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沈洪伯做亲家，借着他儿子和自己女儿那一点私情，拉近和沈洪伯的关系，稳固和提升自己的仕途才是他的目的。 谁知道事情会变得这样尴尬，让他进退维谷。 偏偏老婆把他隐藏在心里的想法赤裸裸的说出来，就差一点指着他鼻子要他承认‘卖女求荣’了。 该死的，居然她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念头。 这女人的心太恶毒了！ 玉梅可是他们唯一的亲骨肉啊！ 冯国卫气得眼睛也红了：“沈裕康现在的岳父是谁你不知道？提离婚就会得罪他，以后我和沈主任被穿小鞋是小事，怕的是沈洪伯的主任位置也不保，我会有好结果吗？” 冯国卫在办公室里面团团转，顿住，恨从心头起，突然揪住孙美娟的头发‘噼啪’两个耳光，咬牙道： “就是你个蠢女人搅黄了玉梅的婚事，沈主任现在恐怕最担心的就是玉梅缠着裕康不放。 你觉得他是白痴会毁了自己前程让他儿子离婚娶玉梅？ 你女儿是仙女吗！” 孙美娟捂着脸又怕又急，眼泪也下来了。“那怎么办？玉梅也是你女儿，她的肚子等不了了呀！” “对，我不能坐以待毙，玉梅嫁裕康本来就不现实，孩子趁早流了算了，以后给她再寻摸一个好的，还得招进门才行，我冯家不能在我手里断了香火。 得抓紧和沈主任去谈谈，这个暗亏我吃了，副主任的职位必须留给我！” 冯国卫有了他的选择。 冯玉梅从市里回来就缠着沈裕康哭闹：“你也听见医生说了，我的身体不能流产，这个孩子只能留下来。你既然爱我，就离婚娶我吧。 让别人知道我未婚先孕，你还不愿意娶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啊！” 沈裕康也慌了，他好不容易才哄得冯玉梅肯去流产，结果，医生竟然说不能流，否则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了。 冯家本来就是独养女，这孩子成了冯家唯一的希望，他该怎么办？ “我--我再想想办法，回去和我爸妈商量，你不要着急，总归会有办法的。” 冯玉梅是个恋爱脑女孩，要不然也不会为了爱情一心要生下他们的孩子，拿她爸妈招的上门女婿做挡箭牌。 他本来也觉得是很圆满的事，谁知道自己被那个野种按在了床上，还讹去一千元。 回家爸妈看到他的狼狈样，逼问下只能实话实说，结果，他爸把他又狠狠的打了一顿，警告他远离冯玉梅。 那钱，既然冯家已经给了，他们不主动讨要就算了，毕竟他们儿子在冯家挨了打受了委屈。 冯玉梅肚子里面孩子--必须流掉！ 沈家--绝对不能认这个孩子！ 他沈洪伯孙子孙女已经有五个，才不会在乎冯家女肚子里的孩子是否流着他的血脉。 “她肚子里的孩子和你有啥关系？她敢明目张胆的来讹你吗？ 这样不要脸的人家想和我做亲家，做梦！ 裕康你记住，这事千万不能让你老婆和她父母知道，你没有好果子吃，带累你爸的前程也要受影响！ 你必须咬紧牙绝对不能承认！” 沈裕康暗暗叹气，他爸说这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 他已经二十五岁，关键问题上分得清轻重，知道他爸说的有理。再说，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离婚娶冯玉梅。 “明天，明天你一定要想出办法说服你爸妈让你离婚！” 冯玉梅仰起哭红了的眼睛看着沈裕康，她已经没有了退路，没办法再装大度。 回到厂里，传达室的老师傅看见冯玉梅就喊着：“小冯，有你的信。” “信？” 她疑惑的接过信，没有邮票，没有寄信人地址，心里莫名的有些惶恐。 到宿舍里见没有人，连忙撕开封口看起来，看到后面，她的眼睛都直了。 ······ 尹天水从暖意融融的‘市招’出来，一阵寒意迎面裹挟而来，心里感慨，这个年代有空调的单位真的不多。 他去五金店买了些工具，离吃午饭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在旁边饮食店里吃了一碗馄饨，四个小笼包，抹了下嘴就骑着自行车往太湖边去。 两次去抓鱼都是晚上，尹天水今天想试试白天下网，会是个什么结果。 老地方，来了两次，已经被踩出一条小路，过了春分季节，两边的芦苇根茎开始长出嫩芽。 尹天水站在前两次撒网的地方认真的多看了几眼，实在是没有什么特殊可言。 宽阔无边的太湖水面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 他猛吸了一口气，拿出渔网站稳脚跟用力撒了出去，等手里的网有了动静，尹天水默默的过了数分钟，开始收网。 “哗哗哗，哗哗哗······” 水面翻腾，尹天水睁大眼睛看得清清楚楚，网里面挤得满满的，拉出水面拖到岸上，他全身的血都在沸腾。 他确定了这是给他重生的福利！ “今日赐予我的，来后我定百倍千倍奉还！” 尹天水对着茫茫太湖喃喃发誓。 第15章 谨慎才是重点! 他数了下，发现白鱼居然有十二条，其它就是黑鱼鲫鱼鲢鱼鲈鱼。 尹天水有些奇怪，太湖里数量不少的鲤鱼，他一次也没有捕到过。 想到自己前生在寺庙里放生多次选的都是鲤鱼，这里面有因果关系吗？ 他又撒了一网，依然收获满满，尹天水没有贪念，见好就收歇了手。 野鸭子扑腾得厉害，春天来了，它们的数量会越来越多。 尹天水收拾好鱼和渔网，捏了个泥团射向离他最近的一只‘嘎嘎’叫的野鸭，见掉地上飞不起来，大步过去一把抓住。 想着要问一下陈东生，野鸭他们要不要，这个算是样品，活的。 想到阿婆和大姐需要营养，他又抓了一只，然后毫不留恋的离去。 冯玉梅还没到下班时间就急匆匆的回家了。 冯国卫和孙美娟神情焦虑的在家候着她。 “爸，妈，你们怎么在家？” 她有些心虚，平常这个时间她爸妈都不会在家的。 “你先告诉我，有没有和沈裕康去市医院？去干什么了？” 冯国卫‘嘭’的关好门，脸色铁青的问女儿。 “我--我们--你们都知道了？” 冯玉梅委屈的红了眼，没想到千方百计隐瞒的事爸妈已经知道，忍不住哭了起来： “妈，爸，医生说我的身体不能流产，如果流了以后就不能再怀了，呜呜呜哇，我怎么办啊······” 这话仿佛晴天霹雳击打在冯国卫夫妻头上。 孙美娟一把抱住女儿急切的问道：“医生真的是这样说的？所以，你才没有把孩子流掉？” “医生有没有说这个孩子生下来会健康吗？” 冯国卫脸色最骇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冯玉梅点点头：“孩子现在健康，生下来也是健康的。” 她抹了下泪：“可裕康到现在还没有和他老婆提离婚，我觉得他在敷衍我。 爸，妈，你们帮我去和沈伯伯谈谈吧，只要他肯答应，裕康肯定会离婚娶我。” 孙美娟和冯国卫都沉默了，这突发情况和他们原来的打算完全是背道而驰。 现在不是单纯舍了孩子博一个副主任职位的事，女儿没有结婚对象，这孩子就不能留下。 如果去流掉，那，冯家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国卫，怎么办？玉梅这孩子我们必须留下来啊。” 孙美娟慌急，抱着女儿眼睛也红了。 冯国卫处于天人交战之中，仕途、副主任，比起传宗接代哪个更重要？ 该如何选择？ 作为男人，事业肯定重要，可如果真的断子绝孙了，那活着时要被人戳脊梁骨，死了，没脸去见列祖列宗啊！！！ “孩子留着，我去找沈主任谈，裕康必须离婚娶玉梅。” 冯国卫狠狠的抹了下脸，做了决定。 “爸，妈，我今天收到一封奇怪的信，上面说能用这事逼沈伯伯答应让裕康离婚，不知道是真是假。” 冯玉梅掏出信纸小心的递给她爸，眼神闪烁：“你看看里面的内容。” 冯国卫愣了一下，疑惑的接过信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凝重，眉头能夹死苍蝇。 “这信谁给你的？” 冯国卫抬头，眼神阴沉的问女儿。 这样隐秘的事，就是他也不知道，难道暗中一直有人在监视着沈洪伯？ 那和监视他又有什么差别！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窥探着，冯国卫毛骨悚然。 “我也不知道，信直接放在传达室，没有写信人的名字，信封上也没有邮票和寄信人的地址。” 冯玉梅小心的解释。 “怎么回事？信上写的什么？真的有办法能让沈洪伯答应裕康离婚吗？” 孙美娟凑过来看信，着急的问道。 冯国卫脸色冷凝，推开她收起纸，严肃的关照女儿：“上面说的话根本不能当真，沈洪伯他们不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肯定是有人诬陷。 他吸一口气，和沈洪伯一起做的事，自己的妻女是不清楚的。 “玉梅，信上写的你已经看见，记住闭上你的嘴。这是有人想挑唆我们和沈家的关系。 写这信的人鬼鬼祟祟名字也不敢留，看似帮我们，如果我们这样做了，亲家和冤家也没有啥区别了。 沈家肯定会恨我们一辈子！” ······ 陈东生看着二十四条、每条约四斤左右重的大白鱼，还有那么多活蹦乱跳的活鱼，傻眼了。 “尹天水，这些都是你抓到的？就半天时间？” “陈科长，我做了很多准备工作，虾有虾道，鱼有鱼道，我，自有我捕鱼的门道。” 尹天水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回道。 在医院，他是一个孝顺懂事腼腆的农村小伙子，但是和陈东生打交道，那样的人设就不合适了。 “就不知道陈科长您这里能否全部吃下去？” “当然能啊！” 陈东生激动了：“再多我也有出处，你的货我全部要，不能再答应其他人了知道吗！” “行！” 尹天水点头，他就没有想大规模的捕鱼去做鱼贩子。 他诚恳的提出：“陈科长，二十条白鱼过称，另外四条是我送给您的。” 看着陈东生纠结的神情坦然一笑：“这是我个人送给您的，和公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事--我考虑考虑再说，今天就按照实际数量结账。” 陈东生还是没有应承，尹天水见此，也就不再勉强。 也许，是他习惯了后世的很多生意合作交易模式，而这个年代的人要纯粹谨慎得多。 对！ 谨慎！ 陈东生拒绝的原因，谨慎才是重点！ 尹天水恍然大悟。 “好。” 他爽快的应承：“陈科长，您看，这只野鸭是我顺手打到的，送给您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吧。” 尹天水把一只肥嘟嘟‘嘎嘎’叫的野鸭连筐一起递给陈东生。 “野鸭你也能抓到？哈哈哈，这个可以，以后还会有吗？” 陈东生开心的笑着问。 “有，不一定是活的，您这里收吗？” “收，活的最好，刚刚断气的也没关系。”陈东生拎起鸭子掂了下，欣喜的道：“差不多有五斤左右，八毛钱一斤，如果有野鸭蛋八分一只，你尽管送来。” 尹天水拿着一百零八块七毛离开了‘市招’。 那只野鸭陈东生笑纳了。 回到医院，李医生喊住了他：“小水，一个说是你大队的唐主任打来电话，让你回去一趟，好像是你家盖房子的宅基地要你回去选地址。” 唐其正的电话？尹天水猜测，回去选宅基地可能是一个幌子，应该是王家的事情有进展了。 “谢谢李医生，我和阿婆、大姐说一声马上就回去。” “小水，你大姐恢复得不错，如果想出院告诉我一声就行。” 李医生在背后提醒道。 “小水，唐主任真的让你回去选宅基地了？你喜欢村东还是村西？想盖平房还是楼房？” 潘阿婆知道尹天水手里有冯家给的二千块钱，盖两间楼房也绰绰有余了。 “我就选靠在我们现在房子的西边，盖平房，两个朝南房间您和大姐一人一间，老房子可以堆放杂物。 手里多余一点钱改善家里的生活。” 尹天水理所当然的回道。 潘阿婆愣了一下，轻轻哦道：“这样安排很好。” 尹天水去食品站买了两斤肉，又去副食品商店买了两罐麦乳精，一斤大白兔奶糖，一斤花生牛轧糖，一斤太湖饼干，一条红牡丹香烟。 没有烟票，尹天水没有遵循这个年代循规蹈矩的行事方式，悄悄塞了五块钱给营业员就搞定了。 这些单位内部都有备货，提供给方方面面的关系户。 尹天水骑车直接去了唐其正家。 到的时候天快黑了，“唐伯伯，许姨，我来吃晚饭了。” 尹天水敲门进去笑着喊人。 第16章 踹破你家门，抢光你家财，你会满意吗? “小水叔叔，你来啦！” 第一个跑出来迎接他的是唐弘，唐其正八岁的孙子，围着尹天水开心的转圈子。 两年前，唐弘到潘家湾外婆家玩，不小心掉河里，是尹天水救的他。 “哈哈，小弘，给，你喜欢吃的糖。” 尹天水把买的大白兔奶糖全部塞到唐弘手里。 唐其正儿子唐楚生在部队已经提拔营长，马上就要带老婆儿子去随军。 唐其正转业时身体里留着弹片，他有两份收入，大队和民政局给的。 老婆许琴娣在大队服装厂上班，家里经济条件很宽裕。 可尹天水买的零食属于这个年代最拿得出手的礼品了，孩子自然喜欢。 “啊，爷爷，奶奶，是小水叔叔给我买的啊！” 接过东西，他懂事的对着尹天水道谢：“谢谢叔叔！” 尹天水笑了，孩子有好吃的，直接叫上‘叔叔’了。 “小水来啦，哎哟，你来就好，还买东西浪费钱。” 许琴娣热情的把尹天水接了进去：“说好的正月十五来吃晚饭，结果黄了。 你阿婆和大姐现在怎么样了？可以出院了吗？小弘寒假在家，我也脱不开身去看看她们。” 尹天水微笑，唐家确实感激自己救了唐弘一命，唐其正这次也在他的职权范围内尽力帮了自己。 至于许琴娣说的客气话就不能当真了。 ‘人情’最贵，也最廉价。没有匹配对等的关系，是无法长久维持的。 他把其它东西放在桌子上，肉递给许琴娣：“许姨，我想吃您烧的红烧肉。” 唐其正虎着脸责怪：“家里还缺你口吃的，来就好，买那么多东西，别把冯家给的钱全花光了，你还要盖房子呢。” 他把老婆往灶间推：“你去安排晚饭，小水自行车骑了一个多小时早饿了。” “唐伯伯您说错了，冯家给的钱都被王家抢走了，他们得赔我，否则我不会撤诉。” 尹天水笑嘻嘻的把香烟递给唐其正：“看看，这牌子还可以吧。” “哈哈哈，臭小子！你还给我行贿？放心，打电话给你就是告诉你，王家已经接受私了，按着你清单的数据，粮食和钱，粮票肉票一点不少明天给，你回家等着。 我还要王家给你赔礼道歉，这该满意了吧？” 唐其正狠狠拍了下尹天水的肩膀：“什么时候学了这些鬼点子？以前那么没出息，把我和你许姨可愁死了。 谁知道冯家闹那一出，居然把你彻底变了个人，不过也难怪，遇到这样的事，谁都会被逼急。 小水你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适当的反击是对的，千万不能做触犯法律的事知道吗？” 尹天水乖巧的点头应下了。 在熟悉和关心自己的人眼皮子底下，他必须收敛锋芒，慢慢的让他们适应自己的改变。 听尹天水说宅基地选在潘阿婆的旧房子旁边，唐其正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出宅去前面不好吗？” “那里离王家太近，我大姐离婚后尽量离他们家远一点好。” “嗯，也对，王民勇那狗脾气，死挺着不肯离，村里大队都证明了他经常打伤你大姐，奇怪的是，法院及时的接到了一封匿名信，说他前面的老婆就是被他打死的。 这事没有证据，那时候我们都知道晓萍妈生了急病死的，唉，事情过去很多年也没办法查证，王民勇怎么肯承认？ 不过，对法院判决他们离婚起了重要作用。 估计再一个礼拜左右判决书就会下来。” 吃好晚饭，唐其正递给尹天水一把钥匙，笑着道：“回去看看现在的家，还满意不。” 尹天水心里疑惑，当推开门看到家里桌子凳子床全都有了，而且大多数比原来的新。 他以为是村里给安排的。 新棉花缝的新被子，躺在上面很舒服。 他心里千头万绪，太多的事压在心里无法宣之于口。 尹天水在灶间围着灶台转圈圈，看了又看，农村的灶台大多数差不多，一大一小两个铁锅，中间靠里面有一只汤锅，只要有一只灶膛烧火，汤锅里的水就会沸腾。 这灶台和这屋里的泥坯墙不同，是用青砖垒的，有年代感，和这屋格格不入。 重生的他还知道，这灶台下面，藏着宝贝。 这块地基，原来是一个潘姓地主家的，只是老地主夫妻俩早就离世，他们的子女在国外一直没有回来过。 尹天水猜不透阿婆是否知道这个秘密？前生，阿婆至死没有提起过。 到平城扩展拆迁到潘家湾，才被发现，潘阿婆是五保户，最后这批宝贝成了无主之物，被上面收走了。 沉思一会，他决定等到合适的时候才取出来，藏在里面最安全。 尹天水转身去了屋子后面的竹岗砍了几根竹子和比手指粗一圈的荆条，耐心的削了几十个带着尖头一尺左右长的竹箭。 荆条用火烤弯变成弓的模样，挖了凹槽把编好的麻绳扣结实试了一下，可以用，一把简易的弓箭就成了。 这是他打野鸭的工具，粗糙一点，但实用就行。 睡了一觉，天还没有大亮，‘嘭嘭嘭’的敲门声把他闹醒，是得到他回家消息的王明阳拉着板车把粮食送来了。 看着新的米囤里装满了大米，面粉缸里也差不多装满，尹天水估摸，王家没有少给。 “这是钱和粮票肉票，你点一下。” 王明阳，王家排行三，老三届高中生，现在做村小学代课老师。 如果说王民勇暴躁凶悍，他给人的感觉是少语谦虚上进。 前生，他代课教师转正后一步步高升，在校长那个位置上退休，拿着让人羡慕的退休工资。 尹天水看他的手在抖着，睁着王家兄弟特有的三角眼，死死的瞪着他：“你，该满意了吧！” “满意？我去把你家门踹破，然后洗劫一空，你会满意吗？” 尹天水冷笑的责问。 “小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心里最清楚，我大哥他们只是拿了你们家粮食，其它都是你讹我们家的。” “呵呵，讹你们？我尹天水姐弟和阿婆孤儿寡老，敢讹你们王家？ 你们为什么不去告我啊！” 尹天水挑眉和王明阳对峙着。 王明阳阴沉着脸冷笑：“现在你有唐主任撑腰，我们认栽吃下这个亏。 不过，你别得意太早，尹玉玲敢和我二哥离婚，你觉得她离开我们王家就有好日子过了？ 哼哼，走着瞧！” 尹天水看着王明阳怒气冲冲的离去，对他的话入了心。 前生，王民勇在七八年秋强暴了一个十八岁的女孩，而那女孩是一个下放到潘家湾接受劳动改造‘坏分子’的幺女。 那人本来身体病弱，得信急怒攻心去世了。 女孩也变得疯疯癫癫。 谁知道两个月后，那人官复原职的文件就下来了，王民勇被上面来的人直接带走判了死刑。 他大姐才彻底脱离苦海。 尹天水不怕王家明着来找他麻烦，担心的是他们玩阴的，大姐和阿婆没有他在身边，时刻都有危险。 偏偏自己不会在村里待多久！ 该怎么办？ 他陷入了沉思。 第17章 就算是条狗，也是要尊严的! 安和镇供销社，冯国卫和沈洪伯已经谈崩，两个人像斗鸡似的争得脸红耳赤。 “冯国卫，是我给你脸了是吧？竟然敢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 沈洪伯年近五十，眼下正有一个机会，在他亲家公的拉拔下，能往上再走一步，在他这个年纪是难得遇上的事。 本是踌躇满志时。 现在，冯国卫居然口口声声要他儿子离婚了娶他的女儿，自己是脑子进水了吗？ “是你女儿勾引的我家裕康，谁知道她还有没有勾引过其他男人，她怀的是谁的孩子你说得清吗？ 我儿子就算是没有结婚，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也别想进我沈家的门！” 沈洪伯猛拍桌子，想以势压制冯国卫。 “你想闹出去？哈，谁怕谁啊！哼哼，到时候丢脸的是你们一家好不好，冯玉梅她以后一辈子嫁不出去也和我们裕康扯不上关系！ 滚！快去上班，如果再不识相别怪我不念旧情，上面要开除你我不会再保你！” 沈洪伯有恃无恐的威胁着。 冯国卫气得倒仰，脸发青，他是靠做沈洪伯的狗腿子一步步升到了废品收购站站长。 可他终究不是狗，骂他几句可以，也习惯了，居然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当着他的面把屎盆子完完全全扣在他女儿头上，泼她一身脏水，把她贬低到尘埃里，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知廉耻’？ 到底是谁不知廉耻啊！ 他们都心知肚明，当初是沈裕康哄骗的他女儿，女儿清清白白的身子傻乎乎被骗了去，现在怀了沈裕康的孩子，又被尹天水当场捉奸在床悔了婚，罪魁祸首是你沈洪伯儿子沈裕康好不好！ 现在竟然翻脸不认人？ 他冯家一点也不稀罕沈裕康做他的女婿好不好！ 自己犯的错就是在知道了两个年轻人勾勾搭搭时，因为一点点私心没有及时阻止。 可也不容许他提起裤子不认账！ 哪怕给他一个好一点的态度哄哄，给他一个副主任的补偿，他可以不计较的啊。 怎么能倒打一耙呢？ 太欺负人啦！ 冯国卫暴跳如雷，却不敢伸手按着心里想的那样‘啪啪’打沈洪伯的脸，只是把办公桌拍得‘啪啪’响： “沈洪伯，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明明是你儿子强暴了我女儿，明明是你儿子一直纠缠我女儿，我念在我们俩的旧情，吃了哑巴亏也忍了。 本来还想给你全一个脸面，既然你狼心狗肺，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他们在前面的二十年里，狼狈为奸做了很多不能见光的事。 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也不为过。 谁知道沈洪伯竟然说出这样戳心戳肺的话，不认玉梅肚子里孩子是沈家的，毁他女儿的名节，把他的脸踩到地上狠狠的磨蹭。 就算是条狗，也是有尊严的好伐！ 冯国卫喷着唾沫子吼叫：“是做亲家还是冤家，有你自己选！” 他冷笑着递了一张纸给沈洪伯，压低声音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以为你做的事我不敢揭发，因为我也有份参与。 你看看这个吧，哈！你个卑鄙无耻的狗东西，这事，我可是一点也不知道！” 沈洪伯暴怒，冷笑着摆摆手厌恶的驱赶冯国卫：“不要拿什么破事来威胁我，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一些错事？你想和我两败俱伤？ 做梦！ 我上面有人保，你呢？想清楚了，得罪了我我就有权直接开除你，让你一辈子翻不了身！” “是吗？真的不看？” 冯国卫沉下脸阴阳怪气的冷笑： “我把这事捅上去，你那亲家公第一个倒霉，你--哼哼，恐怕就不是开除公职那么便宜的事了。” 他作势要走，沈洪伯犹豫了，冯国卫的尿性他太了解了，今天居然敢和自己撕破脸，凭的是什么底气？ “站住！” 沈洪伯铁青着脸抢过纸，冷冷的瞥了冯国卫一眼威胁道：“别以为我不敢开除你，敢威胁我，就要承受得住后果！” 他漫不经心的扫了眼纸上写的内容，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最后，拿着纸的手控制不住的抖动着。 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眸里凶光闪闪烁烁，扭曲着脸问： “谁给你的？” 他瞪大眼看着冯国卫。 “重要吗？这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得罪了多少人你清楚！ 呵呵，你瞒得好紧啊，我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竟然也把我骗过去了。 如果传出去这事是你和你亲家一起做的，这事牵连到了多少人，你说你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冯国卫做了个手势冷嘲道：“毙了！” “你！冯国卫，我倒霉你逃得了吗？幸灾乐祸是不是太早了点？” 沈洪伯心里慌乱，差一点气晕了。 “我吗？” 冯国卫恬不知耻的自嘲：“我就是一条狗，你沈洪伯养的一条狗，谁不知道？ 我所有做的事都是你逼的，我是奉命行事，到时候我就是坦白从宽，最多被单位开除公职！” “你到底有啥想不开的？啊！两败俱伤得不偿失的事，你冯国卫也做？你吃屎了吗！” 沈洪伯擦擦脸上的冷汗，低声商量道：“你就不要闹了，我们还是好搭档好兄弟，副主任的位置我给你留着，我退休之前让你升主任好不好？” 如果一开始沈洪伯就是这个态度，冯国卫就心满意足了。 可他刚才说的话太伤他心了，让他太伤心了，故不依不饶的道： “副主任我要，亲家也必须做，你有三个儿子，就让沈裕康做我家的上门女婿吧，再过七个月，我做爷爷，你也多了一个外孙。 你作践我女儿，敢看轻我们全家，这个结果--哈，算是对我们全家的补偿！ 你不愿意也行，我就去告你儿子强奸玉梅！ 你们敢毁我女儿的一生，我就让沈裕康去吃牢饭，判他个无期徒刑！” 冯国卫也是福至心灵，突然想到，女儿不能流产，沈裕康是孩子的父亲这是抹不去的事实。 看不起他冯家？那就让你儿子做他冯家的上门女婿，不愿意？我就毁了他！ 他也是恨极了，脸已经撕破，沈洪伯的态度代表了沈家，甚至，也代表了沈裕康那王八蛋。 玉梅嫁过去已经不现实，趁着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冯国卫认为自己提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放屁！我儿子有妻有女，你居然那么狠心逼他离婚了还要去你家当上门女婿？ 你真敢想！ 我不要脸的吗！ 啊！” 沈洪伯被冯国卫出的乱拳打击得晕头转向。 “你还有脸吗？” 冯国卫站起身挥挥手：“你们自己卑鄙无耻，毁我女儿就是让我冯家绝后，还想独善其身？ 呸！做梦！ 话我已经说完，条件也说清楚了，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 哦不，你不妨和你现在的亲家一起商量决定，明天，我等你的回复。” 他嚣张的反背双手大摇大摆的下楼离去，沈洪伯气得差一点吐血。 离开沈洪伯的视线，冯国卫的双肩顿时塌了，身上冷汗淋淋，不知道自己这样大赌一场结果会是什么。 沈洪伯敢和自己扛吗？ 冯国卫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他就是个小人，根本不敢把这种资料送上去，可沈洪伯做事太绝，说话太毒，彻底激起了他在沈洪伯面前作为男人仅存的那一点点血性，不赌一把，心里实在是不甘心。 沈洪伯看到走廊里探头探脑的脸，想到那纸上写的事，心里突然充满了恐惧。 他关好办公室的门，抖着手抓起电话筒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您好，我--我有急事必须要和您面谈。” 第18章 醍醐灌顶 尹天水骑自行车带了二十斤大米、五斤面粉去见石军山。 那个从京城下放来潘家湾接受劳动改造的人。 前世，有很多人为他唏嘘惋惜，据说他在下放前的职位就是正厅级。 如果官复原职回去京城，有更重要的领导职位等着他。 “石伯伯，您身体好点了吗？” 前生，尹天水和石军山是有交集的，平常他看到石军山有做不完分配给他的农活，经常会伸手帮一把。 石军山心里是感激他的。 “小水，你怎么来了？” 看到尹天水没有刻意避人直接找来，石军山既疑惑又担忧。 随着上面的政策慢慢改变，本来就不苛待下放人员的唐其正，对石军山等几个人的管控更松了些。 现在，石军山只是在大队的养猪场帮帮忙，事情轻松多了，只是工分也低。 可农村的特殊性，吃的口粮必须要工分买，当然，用钱买生产队更乐意。 可石军山没有任何收入，没有人探望，就是通信的自由，他也没有。 父女俩一个年纪小，一个身体弱，到分口粮的时候，能分到别人家一半就不错了。 每个人家日子都是过得紧巴巴的，平常隔三差五要添加一点山芋南瓜在粥饭里面做辅食，才能避免饿肚子。 没有谁会好心的把自己的粮食送给别人。 还是挂着‘坏分子’身份的外来人。 不折腾他们，已经是唐其正竭尽所能找各种理由拦阻着。 在本地人日子越来越好过的时候，石军山的身子却是越来越虚弱，父女俩缺吃少穿过得非常艰难。 “我来看看您，再送点粮食给您，石伯伯，抱歉，其他方面我也帮不了您什么。” 尹天水不可能告诉他，‘您只要再坚持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就有可能官复原职了。’ 他能给的只是让他们父女俩在往后的这些日子里，吃饱肚子，吃好一点，熬过最后苦难的日子。 希望自己的重生，也可以改变石军山和石思思的命运轨迹。 “小水，这粮食我不能收，快拿回去，被有心人看见了你会跟着倒霉的。” 石军山急忙拒绝。 他刚刚五十岁，在国家管理体系里，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 可现在站在尹天水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面黄肌瘦，佝偻着腰，眼眶深凹，好像一阵风也能把他吹走似的。 “唉······”尹天水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石军山到潘家湾是六八年，那时候的他被一伙人押着，虽然狼狈，可他是北方男子，一八五的身高，身材魁梧，在江南水乡大多数男人身高一七零左右的人堆里，显得鹤立鸡群，气宇轩昂，眼神锐利。 八岁的石思思紧抿着嘴，眼眶里含着泪水，紧紧拽着她爸的手。 那一幕，尹天水印象特别深刻。 十岁的尹天水第一次参加石军山的批斗会，见他的胸前挂着一块沉重的黑板，铅丝很细，深深的勒在他的脖子上，嵌入到了肉里。 丝丝缕缕的血丝晕染开来，他转开眼睛不敢再看。 尹天水记得石军山当时尽量的想抬起头，眼睛充血，骨子里有一股傲气撑着他。 后来再有这样的场景，石军山和其他人的胸前换了硬纸板，粗粗的草绳，据说是唐其正发了话。 那时候的他怯懦，只敢偷偷地帮石军山干一些农活，还要害怕被村里人看见了检举。 “石伯伯，你必须先吃饱肚子，养好身子才能等好日子来临啊。” 他走进养猪场旁边他们父女俩住的暗沉沉稻草棚子，掀开米缸盖，里面快见底了。 分粮半年不到，就要断粮了，到小麦成熟收割还要几个月啊！ 尹天水去灶台上看看，锅里米糠和着菜叶子，没有一点点的油腥沫，刮干净也最多两个半碗。 他估计，这应该是石家父女俩的中饭了。 心里有些涩酸，本来应该是叱咤风云的人，却要历劫这样的苦。 他沉默的把带来的米倒进米缸，面粉袋子直接放在米缸盖上。 “小水，我们怎么也能熬过去，千万不能牵累到你。” 石军山无奈的劝说着，他没有力气提着东西赶尹天水离开。 “我家里粮食足够了，你身体这样虚弱，如果再不能吃饱，怎么撑得下去！” “撑？呵呵，能熬多久就熬多久吧，这日子--看不到头啊。” 石军山微微一叹低声道。 “一定要熬过去，马上就能盼到头了。” 尹天水扶着石军山在凳子上坐下来，提醒道：“您也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人，难道感觉不到现在的风向慢慢在变了吗？ 你一定要撑过去，思思她一个女孩子，如果没有了您的庇护，让她怎么办？” 石军山的眼神闪过一丝锐利，背也挺直了，看着尹天水默了下，慎重的问： “小水，你是听到什么对我们不利的消息了？” 尹天水闭上了嘴，该说的已经说了，大人物的见识和敏感度是不会真正失去的。 他拿出五十斤粮票，五斤肉票，十块钱：“石伯伯，没有不好的消息就是好消息。 我阿婆和大姐还在市医院，我马上要回去照顾她们。 这些东西您安心留下，记住我的话，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为了思思，您也必须好好活着！” 尹天水目光坚定的看着石军山，在他疑惑凝重的目光注视下，骑上自行车离去。 他知道石思思就在隔壁养猪场，能听见他们说的话，既然不出来见他，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 对这个小他两岁的女孩，他印象已经模糊。 好在王民勇的伤养好还需要几个月，石思思暂时不会有危险。 石军山被尹天水的一番话搅得心绪再也不能安宁下来。 ‘您也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人，难道感觉不到现在的风向慢慢在变了吗？’ 细细思量尹天水的话，石军山顿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田头大喇叭里面说的话，他也分析过，村干部大队干部对他的态度越来越缓和，公社原来时不时的批斗和开会教育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接到通知了。 可他的身体也在渐渐地衰弱下去，如果没有女儿需要他，石军山或许情愿放弃生命，不想再苦苦挣扎。 “爸，您发现吗？尹天水被冯家退婚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我们可以相信他吗？” 十七岁的石思思在逆境中长大，比同龄人敏感、心底深处却有一份傲气。 尹天水对他们在态度和行事上的改变，她感受到了。 她刚才不露面，说到底也是存有私心的，她希望尹天水送的东西能留下来，他们太需要了！ 她爸的身体如果能吃饱肚子，再增加一定的营养，就会慢慢好起来。 但是，要她当面去接受尹天水的帮助，丢不起那个脸。 ‘为什么他突然关心我爸？’ ‘是不是被冯家退婚后对自己起了什么心思？’ ‘万一他挟恩图报看上我怎么办？’ 石思思想的很多。 她在农村受了很多苦，特别特别想回去京城家里，八岁的她已经能记住很多事。 她是豪门小公主！ 尹天水没有对她生不该有的心思，做个朋友还可以。 可突然对他们父女显殷勤，石思思起了抵触之心！ “你呀，人小鬼大，对爸也用小心思啦。” 石军山看着蹲在他面前的女儿，抚摸着她有些枯黄的头发感叹： “小水是送粮食给我们，他根本不在乎我们是不是相信他，爸知道你想留着这些东西，所以不肯出现。 那，我们就在心里记住他的好吧。” “爸，他说得有道理，您就是为了我也一定要养好身体。 等我再长大一点，会慢慢还他的。” 石思思垂下眼眸，掩盖住里面的情绪，倔强的抿紧嘴，低声安慰她爸。 此刻的石军山的思绪飘得很远： 京城，自己这辈子还回得去吗？ 第19章 觊觎 尹天水在医院下班前赶回了，他到病房把东西放好，看着阿婆和大姐气色越来越好，心里踏实多了。 然后去找护士长，腼腆的笑问：“陈姨，你能把陈科长家的地址给我吗？他帮了我，我--想去谢谢他。” “小水啊，哎哟，你年纪虽然小，人情世故倒是很精通。” 护士长赞赏的看着尹天水：“我弟弟和我说，你办事踏实稳重，他很欣赏你呢，你不用那么客气，只要抓到白鱼就送他那里就行。 你抓鱼也不容易，家里还有两个病人，等你以后赚到钱了再说谢也不迟。” 话说着，手里拿起就诊台上的纸笔，爽快的把陈东生的家庭地址详细的写下给了尹天水。 笑着关照道：“我弟弟不是贪心的人，你稍微表示一点心意就可以。 你辛辛苦苦赚一点小钱不容易，不要大手大脚的花。” 话说得直白真诚，尹天水连连点头，心里已经明白了，陈东生并没有把自己可以提供给‘市招’多少鱼告诉他姐姐。 送礼其实也是一门技术活，关键是这个年代可选择的物品太少了。 想了会，他还是熟门熟路找到前面给他开后门买了一条红牡丹香烟的营业员，把她悄悄拉到一边，硬磨软泡买到了两条红中华，两瓶茅台酒。 给了六十块，比有票的加了二十多块钱。 接着，又买了两罐麦乳精，两罐水果罐头，觉得自己这第一次上门也算是诚意满满的了。 陈东生已经接到他姐姐的电话，心里有了准备，可是开门看到尹天水提的礼品，还是震惊住了。 “陈科长，贸然上门拜访您，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尹天水笑容满面的站在门口，说着客气话。 “哎哟，是小水，快进来快进来，说打扰太见外了。” 陈东生的态度和在办公室接待尹天水完全变了个样，亲切、热情，随和。 “是我姐给你的地址吧，你看看，她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早知道你来，就该来家吃晚饭。” 尹天水微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客厅里，眼睛快速的四处扫了一眼，心里有数，这肯定是临时收拾过，平常人家哪可能收拾得这样整齐干净。 “陈科长，您是大忙人，我来之前还忐忑不安，怕您还没有回家呢。” 陈东生家的房子很宽敞，三开间，中间客厅，两边两个房间，现在都关得紧紧的。 后面是厨房、卫生间、还有一间估计是放杂物的。 这时候公家人住的房子大多数是单位分配的，‘市招’的福利肯定不错，一个科长的待遇就这么好。 “小水，你不需要这样客气，既然是我姐介绍的你，我肯定会多关照你的。” 陈东生亲手泡了一杯茶放在尹天水面前，笑眯眯的坐在他面前。 “你除了卖鱼，是不是还有其他打算？你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尹天水摇摇头：“陈科长，我暂时没有什么想法，在我阿婆和大姐住院期间，抽时间抓点鱼赚一点钱贴补一下医药费营养费生活费就可以了。 以后我如果有什么想法，一定会事先征求您的意见，不会冒险行事，更不会给您带去麻烦。” “哎呀呀，看你这孩子，太懂事了，以后你有事只要我能帮的，你尽管开口。” 闲扯了十分钟左右，尹天水就起身告辞。 陈东生绝对是个谨慎的人，知道他来，把家里人全打发了，应该在房间里吧。 他来就是送礼，也没有高攀的意思，就想和这样有一点实权的小人物结一段香火情，或许以后用得着。 目的达到他就撤，现阶段，保持一定的距离，大家舒服。 回到医院，尹天水远远的看到他们住的病房门口，有人鬼鬼祟祟的在偷窥，他谨慎的停下脚步拐了个弯从另一边靠近，发现是食堂里周师傅身边打杂的小赵。 尹天水心里疑惑，这偷偷摸摸的样子不像是来找他的啊？ 看他鬼头鬼脑的离去，尹天水跟上去想看个究竟。 在食堂旁边放杂物的门口，尹天水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周师傅，今天我跟了一段路就不见他的影子，好像没有去抓鱼，那辆破三轮车就停在墙角。” 小赵的声音，尹天水抿抿嘴，‘破三轮车’是他花了二十块钱在修理自行车的老师傅那里买来的。 改装了一下，可以放两只大木桶。 “你辛苦一点继续盯着他，找到他捕鱼的地方，我们就可以自己去了，这一天几十块钱他太好赚了。 见者有份这个道理他应该懂得，鱼在河里谁抓到就是谁的。” 周师傅的声音听在尹天水耳中有些低沉模糊，与平日见了他总是笑嘻嘻的模样仿佛是两个人。 悄悄退回病房，若无其事的坐在阿婆床边，让尹天水感到宽慰的是，阿婆的脸上有了血色，暗淡无神的眼睛也有了点点的神彩。 他拉着阿婆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上面布满的老人斑，和因长年劳作冻裂的口子，轻声劝着：“阿婆，我给您买的蛤蜊油不要舍不得擦。” 他转过头对着尹玉玲也嘱咐着：“大姐，你也是，洗脸后雪花膏也要坚持擦，你擦手的时候顺手给阿婆也一起擦了。” “小水，阿婆想出院了，睡在这里每天都要钱，还是躺在自己家床上舒服。” 这话潘阿婆已经提了几次，都被尹天水找理由拒绝了。 医院的病房比家里暗沉沉的泥坯稻草屋好不知道多少倍呢，主要的是，现在回去时机不对。 “就是，小水，我也好多了，我们出院回家吧，以后阿婆就我来照顾，你去找唐主任说说情，也到厂里去上班。” 尹玉玲也附和着。 平城，是‘苏南模式’工业的起源地，社办厂队办厂遍地开花，和大队干部公社干部有点关系的，都能找到工作。 只是农忙的时候必须回村干活。 尹天水仔细打量大姐，脸上的青肿还没有全部褪尽，不过也长了一些肉。 尹玉玲就是娇小的江南女子模样，五官眉眼长得很好看，这也是当初被王民勇盯上的原因。 放在后世，二十三岁的女子在父母的眼里还没有长大，可尹玉玲已经被王民勇折磨了五年，眉间深深的‘川子’纹，眼底深处藏着恐惧和忧愁，全身暮气沉沉。 自从知道自己可以离婚脱离王民勇的魔掌，整个人生动了很多，可他发现，大姐对未来还是没有信心，时刻担忧着的。 “大姐，你安心在医院养伤，唐主任说你和王民勇的离婚判决书快下来了。 等这事有了结果，你的身体也养得差不多，我们再出院。” 尹天水嘴里劝着，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回事。 “小水，我--真的能离开那个畜生吗？” 尹玉玲听见‘王民勇’三个字，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眼里闪动着期盼和疑虑。 第20章 巨大宝藏，如牛入海 一个六人间的病房，就住了潘阿婆和尹玉玲两个人，尹天水每晚在空着的床上睡觉。 这也是他把医院里上上下下关系搞好的结果。 今夜，尹天水失眠了。 有人眼红他能抓到鱼并且卖钱，很正常，也是迟早的事，只是，短短时间里周师傅人前人后的面孔差异太大了，让他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恶心到了他，同时，也给他敲响了警钟。 尹天水从来没有打算长期做这件事，因为，他心里有着自己奋斗的目标。 况且，天赐恩物，他不想随意挥霍，这样的‘好运气’尹天水希望‘细水长流’，伴随着他这一生一世。 来钱的方法很多，只是眼前限制太多，现在他也不缺钱，而且，再多的钱在这个年代也不敢大手大脚的去花用。 就他知道的，有多少人家里藏着金银珠宝不敢动用分毫，依然过着苦哈哈的日子。 等等吧，再耐心等等，现在已经是七七年年初，是七七年啊！ 啊啊啊！！！ 想到这特殊的岁月，尹天水的心情就汹涌澎湃，振奋不已。 尹天水是被医生查房惊醒的。 “啊哈，李医生，不好意思，今天起晚了。” 在李医生和护士戏嘘微笑的眼神直视下，尹天水慌忙从被窝里爬起来。 简单收拾洗漱，去外面买豆浆油条大饼，还有一笼小笼包子。 天天吃医院食堂的早餐，价格不便宜，那粥也太稀了，尹天水隔天就会给阿婆和大姐换换口味。 中饭和晚饭，一天鱼，一天肉，一天野鸭轮换着，不仅仅是食堂里的人眼红，整个医院里面的医生护士病人口口相传，到了吃饭的时候，跑到他们病房门口探头探脑的人越来越多。 那吞咽口水的声音伴随着羡慕妒忌恨的窃窃私语，尹天水想无视都不行！ 大多数是重病陪床的家属，经济条件好的，私下找尹天水想买鱼买野鸭，被他拒绝了，这个口子不能开。 他给管着这个病房的医生护士隔三差五送鱼，食堂人员更是天天红烧清蒸熬汤换着不断变着花样。 可人性就是这样，从感激到习以为常、理所当然，再到现在开始有人暗中觊觎想据为己有。 尹天水暗嘲：有本事自己去抓、去捕啊，太湖又没有结盖。 他只是不想让人看见他撒网后逆天惊人的场景罢了。 早饭后，尹天水骑着自行车去了城南的小娄巷。 这里是平城最早富人居住的连片大宅院，解放初期被收回国有，分租给不同的人居住。 现在，根据政策又开始慢慢的归还了一部分。 古老的青石板街有三米宽，两边的大门都是错开的，上面油漆辩驳，铜环也氧化了。 整个老街静悄悄的，他站在一扇重新拿桐油刷过的大门前，轻轻地叩响铜环，连续几次后，才听到有脚步声缓慢的走近。 “谁啊？” 一个苍老低哑的声音，随着询问，大门‘叽嘎嘎’打开，露出一张满面沧桑病弱的脸。 尹天水脸上笑眯眯的问道：“请问，您是丁阿婆吗？” “是我，你是谁？有啥事？” 老人警惕的站在门口问道。 “丁阿婆，我是街道介绍来的，说您这里有房子出租，想来看看。” 王明阳那天阴霾狠毒的眼神，让尹天水起了警惕，大姐就算是离婚，和王家待在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难保不受欺负和骚扰。 明的他不怕，怕的是那家人玩阴的。 况且，离婚女人在农村是被鄙视的，嚼舌头的口水能活活淹死人。 他不可能永远留在村里护着，所以，远离才是上策。 “是街道介绍的啊？你进来吧。” 老人让过身子，脸上有了一丝客气的笑意。 丁阿婆的事，尹天水也是前生知道的，小娄巷有三分之一的房子是她家的。 现在归还的这一套宅子，建筑面积有近八百平左右，只是他们丁家房产的五分之一。 她有两个儿子，在解放初期就出去了，老伴没有熬过那些暴风骤雨的日子早年过世了。 丁阿婆原来在清管所扫大街，临时工，现在年老体弱歇了下来。 回来守着一套大房子，靠着街道每个月五块钱生活，苟延残喘。 尹天水走进去，大门离正房有五米左右，三开间，两边有东西厢房。 他一眼就看出丁阿婆住的是冬厢房。 “小伙子，你是租给自己家里人住吗？外面乱七八糟的人我不租的哈。” 丁阿婆语气认真的告诉尹天水，带着他穿过前厅，后面是三百平左右的院子，两边宽宽的走廊通向后面一排后罩房。 院子里有几颗松柏在寒风里依然翠绿挺拔，其它的，就凌乱不堪了，明显被破坏了原貌也没人收拾。 “丁阿婆，放心，我就是给家里人租的，请问您这房子只是想出租吗？不知道肯不肯卖？” 尹天水突然问道。 这样的房子只要产权清晰是可以交易的。 “你想买房子？” 丁阿婆怀疑的问道。 “如果阿婆愿意卖我确实想买下来，家里人住得安心。” 闻言，丁阿婆脸上的神情慢慢冷了下来，一瞬间浑身仿佛竖起了刺毛，眼神警惕的看着尹天水，找了一个石墩子坐了下来。 “你听谁说我要卖房子？哼，这么大房子你买得起吗？年轻人信口雌黄。” 话说得太直白，很冲人，尹天水微愣，轻笑着劝说：“丁阿婆，这里冷，我们去屋里细说。” 丁阿婆眉眼淡淡的冷哼一声，侧过身子，避开尹天水想搀扶她的手，颤颤微微走回前厅。 ‘倔老太！’ 尹天水看出丁阿婆对外人的防范心很重。 如果他不是借着‘街道’的名义前来，是不是根本不会让他踏进门了？ 这些尹天水都不介意，他仔细的打量三间正房，房梁粗大，房柱子也根根粗粗大大，暗红色的油漆辩驳，伤痕累累，代表着房子年代的久远，和曾经受过的破坏。 可以想象到，这里曾经有过豪华的家具摆设，有过车水马龙的人来客往。 现在，只留丁阿婆一个人形单影只守在这里。 一张旧的小方桌和两张坐上去微微扭动‘嘎嘎’响的凳子。 “丁阿婆，我叫尹天水，您可以喊我小水，安和镇出来的，您如果愿意卖这房子，价格您开，我不还价不赊账。” 现在的人比较实在，不会狮子大开口，尹天水打听过房子的市场价，这套宅子全部买下来不会五千块钱左右。 最多不会超过六千块钱。 尹天水知道面前的老人经历过很多风雨苦难，还是文化人，坦诚相告更容易沟通。 “您这房子我看了特别喜欢，才临时动了想买下来的心思。 您若舍不得卖，我就把您这里所有空闲的房子租下来。 租金多少也由您说了算。” 这里的环境闹中取静，周边医院菜场靠得近，最适合阿婆和大姐休养生活，尹天水是真的满意。 十分钟后，尹天水客气的和丁阿婆道别。 老人的态度缓和了很多，让他明天再来听回音。 大门缓缓关上，尹天水站在门口没有马上离去，看着面前的豪宅，他，志在必得！ 冯家的二千块加上王家的二千块，半个月下来，每天捕三网的鱼，加上十只野鸭，收入保持在二百多块一天。 现在他手里有现金七千多块。 让他说话有了足够的底气。 陈东生那里问过他多次，能不能提高供应量，被尹天水婉拒了。 他不贪心，不想招惹更多人的眼红妒忌甚至麻烦。 周师傅就是一个例子。 他还担心过，和陈东生的交易时间久一点，是否也会勾引起他心里的贪念？ 毕竟眼睁睁看着他一天的收入就抵过自己几个月的工资，没有超凡的定力和自制力，很容易被诱惑到。 尹天水送的礼品越来越针对他升职所需要的，拿着他的白鱼甲鱼野鸭，陈东生和上级领导的关系越来越密切。 护士长悄悄告诉他，‘市招’副主任一职已经十拿九稳了。 他暗自高兴，这个人脉是他无意之中搭建起来的。 这个职位，随着未来城市建设的发展，妥妥一个市委正局级。 尹天水打算在城里安排好阿婆和大姐的居住问题，就不再捕鱼卖钱了。 他今天找到这里，是因为丁家地底下有藏宝！ 前生，尹天水在建筑公司上班，正好参与了丁家的拆迁，亲眼看着全副武装的人把一箱箱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用大卡车拉走。 当时，占据了这些房子的丁阿婆的‘亲戚’们哭天抢地想据为己有，上面冷冰冰一句话： 地底下挖出来的藏宝属于国家所有！ 从此，那些宝藏如同泥牛入海。 他提买房子时，仔细观察过丁阿婆的神情，确定她除了对陌生人的不信任和防范，家里地底下这笔财富她并不知情。 既然自己重生而来，这些藏宝就该属于他尹天水！ 第21章 苏青 尹天水骑上自行车回医院，想着心事，迎面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女人热情的喊住了他： “唉，小伙子，你去哪里啊？” 他抬头一看笑着跳下自行车打招呼：“华姨，我去医院，家里人在住院，你怎么在这里啊？” ‘华姨’，就是尹天水在副食品商店悄悄做过多次交易的烟酒柜组长华桂兰。 她在尹天水手里赚到的钱，比她一个月的工资还要多了。 “嘿，我去单位，今天家里有事请假了两个小时。” 华桂兰快人快语的解释着。 “对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她站在尹天水面前上下打量着，心里赞叹：这小伙子好相貌啊！ 就是身上穿的衣服有些土，却依然掩不住他的气宇轩昂，只有她知道这年轻人不差钱，还这么低调，是个好小伙！ “华姨，我叫尹天水，你喊我小水就行。” ‘华姨’，他也是听副食品店其他人这样称呼她，第一次看见她，就发现她人豪爽，还是有话语权的，才认准和她做交易。 “小水，你好像不缺钱吧？为什么不给自己做几身时髦一点的衣服？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像你这样帅气的小伙穿上新衣服，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追你屁股后面跑呢。” 华桂兰哈哈笑着打趣。 尹天水闻言淡淡一笑，突然想到阿婆和大姐身上都没有好一点的衣服，以前是既缺布票又缺钱，现在······内心有些惭愧，是他欠考虑了。 “华姨，我想请你帮我看看能不能买到布票，我确实想剪几块布给家里人做衣服。” 副食品商店旁边就是布店，尹天水肯定他们相互之间都是熟悉的。 ‘一客不烦二主’了！ “要布票不是难事，但适合你的一些布料就是贵一点，不需要布票就可以买到。” 尹天水明白，现在‘高端’的布料有‘凡立丁’、‘的确良’、‘锦纶’、‘涤纶’等等，这些没有布票价格高一点也买得到。 “华姨，我是给我阿婆和大姐买的，她们现在身体不好都住在医院。 做内衣内裤，需要细棉布，做两用衫和裤子无所谓，只要料子好、结实绵软舒服就行。 还有，我阿婆年纪大了，我大姐身体不好，脱了棉袄可能还有倒春寒，想给她们每人做一件丝绵背心。” 华桂兰有些惊讶，“你都是给家里人做新衣？自己就不需要吗？” 尹天水看看自己新棉袄的藏青色外套就是涤纶布做的，同样藏青色劳动布做的棉裤罩裤，脚上是一双棉胶鞋。 当初为了办婚礼，他里里外外置办了两套，款式土了点，却还是新的。 粗糙的黑色羊毛衫是大姐几年前剪了羊毛自己纺、自己染、自己织的，刚开始穿在身上毛刺刺的不舒服，拆洗几次重新编织过后，柔软暖和多了。 “我的过些时候换季的时候再买，我阿婆和大姐在住院，想让她们出院的时候里里外外全部换上新的。” 尹天水推着自行车转了个方向，陪在华桂兰身边一起走，一边说着他的需求。 “这样啊，你若信得过我，这事就交给我帮你办，把你阿婆和大姐身材的尺寸、准备做几身衣服告诉我。 花了多少钱我问你要。” 华桂兰爽快的应承了下来。 尹天水连忙感激的道谢：“那就麻烦华姨你了，钱不是问题，就是时间赶一些，布料要挑好一些的。 华姨你的辛苦费我也不会少给。” 可以用钱解决的人情，尹天水不想欠着。 华桂兰挑眉戏嘘：‘钱不是问题’，呵呵，你这小伙子说话好大的口气。” 她笑着压低嗓门靠近尹天水：“小水，我的辛苦费好说，你能不能给我留两条白鱼，两只野鸭，钱我照付。 你要的衣服五天后我保证全部交到你手里。” 尹天水心一沉，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很多，停下脚步慎重的问道：“华姨，你听谁说我有白鱼和野鸭的？” 是医院还是陈东生那传出去的？ 不管怎么样，都不是他希望发生的。 华桂兰眼睛亮闪闪，胳膊肘捣了他一下：“你别紧张，我家和陈东生家住得近。 他家这段时间送出去的白鱼和野鸭我家也收到过一次，味道特别好，前天我看见你提着东西去了他家，才知道是你卖给他家的。” 尹天水松了一口气，心里也存了疑惑，陈东生给华姨家送礼？难道？ 收敛散发的思绪，忙笑着解释道： “华姨，你想要我当然可以给你留着，不过，你千万不要误传，我不是做投机倒把的生意，那是我自己抓到的。 陈科长姐周姨是医院的护士长，平常挺照顾我阿婆和大姐，看我抓的鱼吃不完，就给我介绍了陈科长，让我赚点小钱贴补些医药费。” 尹天水眉眼间一派淡然，话点到为止。 意思很清楚，陈东生是花钱买的，你给我开后门却要拿好处，都是私下的交易，别拿出来说嘴！ “小水，你华姨是明白人，放心，你做小生意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华桂兰拍胸脯保证，继而脸露急切之色：“我明天就有用处，你有吗？” 尹天水看着已经到了副食品商店门口，停下脚步点头道：“我下午去捕，怎么送给你？” “华姨，你来啦。” 华桂兰见一个年轻女孩站在门口笑着和她打招呼，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她身边的尹天水，连忙笑着回道：“来了来了，小苏，谢谢你替我看柜台哈。” 回头轻声叮咛尹天水：“你把自行车停好，到我柜台来再告诉你。” 已近中午，商店里面也没有几个客人，尹天水一路走过去，在卖毛线的柜台前停了下来。 “请问，这毛线怎么买？” 站在柜台旁边的正是华桂兰喊‘小苏’的营业员苏青，前刘海和辫梢都烫卷了，大大的丹凤眼，一张招人喜欢的瓜子脸，唇，不点而红，一六零的身高，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娇俏柔美。 看见尹天水停在她柜台面前，水汪汪的眼睛直视着他，脸红了。 尹天水的阳光帅气，说话声音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清朗却又温醇，举手投足间稳重成熟，没有同龄人的张扬和浮躁。 还有买东西出手时的宽绰，都紧紧的吸引着年轻女孩好奇恋慕的心。 今天又见他和华桂兰熟悉亲近，苏青猜想，这是哪位领导家的儿子？她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她的丹凤眼里面冒着星星，主动热情的问道： “是你自己穿还是给你对象买？她有喜欢的颜色吗？买便宜一点的还是贵一点的？ 你女朋友为什么不陪着你一起来啊？” ‘叭叭叭’连续问了很多，其实，苏青无非想知道尹天水有没有女朋友。 这个年代的营业员工资福利都不错，见多识广，傲气得很，能入她们眼的人不多。 苏青家的条件好，人又漂亮，比一般的营业员底气更足。 看见尹天水的第一眼，就让她的心‘砰砰砰’不规则的跳动。 尹天水被问得发愣，就算他的前生缺失‘爱情’，对男女之情也知之甚少，他终究不是真正十九岁的年纪。 一眼就看穿了面前女孩的心事。 这样直接不扭捏的性子，倒是不令他讨厌。 第22章 神来之笔，初见成效 “我没有女朋友，是给我阿婆和姐姐买，每人两件毛衣，各一条毛裤，她们身高和你差不多，毛线要最贵的，什么颜色合适，需要多少，请你帮我挑选下。 谢谢！” 尹天水客气的简单回答，态度疏离。 他现在就是个乡下人，重生回来要做的事太多，没心思找女朋友谈恋爱。 离开时，他手里拿了一大包毛线，里面还有苏青给他选的两斤浅灰色毛线和两副织毛衣的竹针。 共花了八十九块八角。 “唉唉唉，苏青，他是谁啊？好帅哦！” “就是就是，就是太傲了，走过我柜台眼睛也没有抬一下，唉······好一个目下无尘贵公子哦。” “苏青，介绍我认识一下吧，我怎么觉得喜欢上他了？” 尹天水离开后，苏青的柜台边唧唧喳喳围了好几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打听着尹天水的情况。 “讨厌，我也不认识他，少来烦我。” 苏青不耐烦的挥挥手赶走同事。 ‘我看上的人，介绍给你们认识？做梦！’ 她心不在焉的看着头也不回离去的尹天水，第一次感到心里欢呼雀跃。 华桂兰笑眯眯迎着尹天水：“小水你真是个好孩子，又给家里人买了那么多毛线。” 说着头伸长，凑近尹天水咬耳朵：“我家和陈东生一个小区，他家是二十九号门，我家在五号门，独门独户很好找，你晚上送我家里来就好。” “知道了，我七点左右到，方便吗？” 尹天水压下心里的震惊，平静的问道。 “方便方便，我等你哈！” 华桂兰笑得眼角起了褶子。 尹玉玲看到毛线，经常被愁云惨雾笼罩的眼睛顿时亮了，欢喜的捧到潘阿婆面前。 “阿婆，你快摸摸，又柔又暖和又好看。” “我也有？哎哟小水，阿婆这年纪不知道什么时候两眼一闭就走了，不要再浪费这样的好东西，去退了！” 潘阿婆把脸埋在毛线里，捧在手里轻轻地揉着，嘴里说着‘不要’，可她的脸上也是欢喜满满。 尹天水看着笑着，这两个是他最重要最亲的人，让大姐幸福；好好孝顺阿婆，让她开开心心多活几年，这是他要弥补的。 “阿婆，我们现在有钱，现在您和大姐住在医院养身子，空闲时间正好让大姐织毛衣，都知道她手巧。” 他凑近潘阿婆耳边悄声道：“大姐有事做就不会七想八想，身体也恢复得快一点。” 潘阿婆心疼的看看孙女，狠狠点头：“好的，你大姐手快，两天就可以织一件毛衣，我帮她绕毛线。 小水，阿婆知道阻止不了你去抓鱼，只是一定要小心，晚上绝对不能去水边知道吗？” 尹天水从小在小河边长大，可以在水里闷几分钟，可阿婆当他孩子关心，这份爱意还是让他感到温暖。 饭后，见阿婆和大姐开开心心绕毛线，他推着三轮车出去。 “小水，你今天还要去捕鱼吗？要不要让小赵去帮帮你？” 周师傅从食堂追出来笑着问道。 “谢谢周师傅，我一个人够了，争取明天让你们有野鸭吃哈。” 尹天水客气的挥挥手，骑着破三轮车摇摇晃晃走了。 身后，周师傅的笑脸顿时消失不见，朝地上‘呸’的吐了一口痰骂道：“细猪头，一个人吃独食也不怕噎死！” “周师傅，我追上去吧。” 小赵把饭兜摘下来，摩拳擦掌的征求周师傅的意见。 “滚！废物！” 周师傅怒喝小赵：“你跟了几次鱼鳞也没有拿一片回来，是想偷懒不干活吧！” 这个时间段食堂里要打扫卫生，准备晚饭的菜，是最忙的时候。 小赵委屈的缩回头，辩解道：“是尹天水太狡猾了，我骑着自行车明明跟得好好的，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周师傅，你说那狗东西是不是会什么法术？为什么我去太湖撒了几次网，一条鱼也捞不到，他轻轻松松几十斤就到手了？ 而且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就消失在我面前，这事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周师傅见小赵为了撇清自己的无能瞎七搭八昏话乱说，一脚踹了上去：“滚！离我远一点，别碍我眼！ 这样迷信的话被人听见举报，上面来抓你吃官司我不管，只是别拖累我！” 尹天水少了小赵个跟屁虫，时间节省了很多。 想着等大姐离了婚，在市里安好家，三月份就过去了。 他打算在四月中旬就结束给‘市招’供货，潘家湾的房子还是要盖，住不住另说，现在花个五百块左右的事，以后拆迁，两套平城的房子，几十万的拆迁补偿，也是一笔小财富。 和捡钱没啥区别。 最重要的是，老房子灶台下面的藏宝，尹天水要换个地方。 潘阿婆是五保户，万一她过世，那房子和尹天水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被生产队收回去，他想挖宝就有难度了。 离开前，一只甲鱼笨拙的爬到他脚边，尹天水笑着顺手拎了就走。 ‘市招’出来，尹天水遇见了熟人。 “尹天水？你怎么在这？你这是？” 冯国卫激动的上来就扒拉尹天水三轮车上的木桶：“啊！你在卖鱼？居然做投机倒把？不知道这是犯法吗！ 我马上喊人来抓你！” 尹天水‘啪’一记狠狠的拍掉冯国卫的手，讥嘲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会做犯法的事？” 他停好三轮车，把木桶盖子盖好，冷眼看着冯国卫和他身边的沈洪伯，旁边还有一个--呵呵，现任宜金县县长卓平。 他，就是沈裕康现任岳父。 这个三人组合奇怪的地方是，目前他们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见他们的脸色都不好看，尹天水心下猜测，他送去冯玉梅工厂门卫的那封信，已经起效了。 今天三个人凑在一起不可能是谈公事，卓平的级别放在那，和沈洪伯亲家见面聚聚说得过去。 冯国卫插一脚搅和在里面，就不正常了。 他的神来之笔啊，哈哈哈！ 尹天水脸色冷冷淡淡的，心里狂喜：‘咬吧！狗咬狗！相互撕逼吧！’ 这辈子，有他尹天水在，一个也别想人模狗样的继续升官发财，安然退休、颐养天年。 “冯--站长，你污蔑我投机倒把是要有证据的。 说起来你本来是要做我长辈的人，不能因为你女儿偷情被我抓奸在床退了婚，就胡乱诬陷攀咬我公报私仇。” 尹天水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驳。 冯国卫没想到尹天水居然敢当着其他人的面说破那件事，年轻轻的难道不要脸的吗？ 自己的新婚夜被别人取而代之，不该是羞耻得咬碎牙齿和血吞的吗？ 他本来想抓住尹天水的小辫子惩治惩治他，谁知道判断失误，顿时气得浑身颤抖。 冯国卫更害怕的是这话被卓平听了去，会给他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 他根本不敢去猜测。 沈洪伯是知情人，这事的详细情节他和冯国卫都瞒着卓平，只是说两个孩子喝醉酒做了错事，意外怀孕等等。 事情尽量往小了说，离婚是因为冯家是独生女，流产了就会断子绝孙。 两个做父亲的指天发誓，离婚只是权宜之计，等冯玉梅名正言顺把孩子生下来，沈裕康就会和前妻复婚。 这样荒唐的理由，卓平有没有相信他们不知道，答应一起见面坐下来商量事情的解决办法，最起码表面上卓平是接受了。 现在听见尹天水的话他也吓到了，怕他当面说出那个‘奸夫’的名字。 “冯国卫，你怎么认识这样的小赤佬，胡言乱语的，丢不丢脸啊！ 快走，别耽搁卓县长的时间！” 哈，想一走了之？ 尹天水冷笑，既然不要脸贱兮兮的敢来撩拨他，怎么能轻易放过！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现在怕什么啊！ “冯站长，这不就是你女儿那个奸夫沈裕康的父亲吗？对了，他好像是我们镇上供销社的主任。 沈--主任，你应该明白，子不教父之过这个道理吧？你儿子那么无耻，是学的你吗？他既然喜欢冯玉梅，让她怀了你沈家的种，就光明正大的离婚娶她啊！ 为什么要让我看见那龌龊肮脏的事？ 太不要脸！ 让我的名誉受到严重伤害！ 我也替沈裕康老婆感到不值，同病相怜啊，亏她还有一个当领导的父亲，呵呵，也不知道他被自己女婿脸上涂屎会是什么滋味！” “滚！ 小畜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沈洪伯大吼一声，面色铁青。 第23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那件事，他们三个人已经捅破，为了共同的利益私下达成了协议。 但无论如何，损失最大的是沈洪伯，最丢脸的，却是卓平！ 今天，本来是沈洪伯拉着冯国卫给卓平道歉，再具体的商量怎么共同去面对他们那潜在的危险。 谁知道遇到尹天水这样自己不要脸，还把他们的脸当众‘啪啪’打的！ “呀，沈主任真是见多识广，居然看见狗嘴吐象牙这样的奇闻轶事。” 尹天水毫不客气的讥嘲回去，推着三轮车缓缓离去，感到背上犹如实体般火辣辣的灼烧感，那三个人肯定把他狠毒了吧？ 但怎么办，他心里爽啊！ 他猛的回头，直接对上冯国卫和沈洪伯狂怒的眼神，忽视卓平的存在，这个时候的尹天水是不应该认识堂堂‘卓县长’的！ “你们两家，别以为补偿过我就可以当做啥事也没发生，心安理得的过日子了。 那些伤害是一辈子的，不是钱能弥补得了的！ 是，我现在无权无势一个孤儿，只能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气。 真遗憾，如果我像那沈裕康的岳父，有权有势的，自己女儿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欺辱，妈的，老子拼了命也得把仇给报回来！ 非得找机会割了他沈裕康狗杂种的卵子，把你们两个沆瀣一气的狗父亲开除公职，才算出了这口鸟气！ 不过，看你们两个人现在哥俩好的样，好像亲家已经换了？ 那个啥--呵呵，也是个怂包，这样的哑巴亏也能吃？‘宰相肚里能撑船’啊！ 嗤！” 尹天水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三个人像被雷击了，泥塑木雕的站在那，看着尹天水骑着破三轮车摇摇晃晃的远去。 “他就是你们冯家当初招的上门女婿？能拿捏住的孤儿？” 卓平脸黑得像锅底，红着眼睛阴恻恻的问冯国卫。 “对不起，是我女儿和裕康做错事，让您受了那小杂种的奚落，我一定帮您找机会出了这口气！” 冯国卫脚发软，点头哈腰的道歉，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他们现在是站在‘市招’的大门口，尹天水虽然没有大声叫喊，可那嗓门也不低。 这个时间来吃晚饭的已经陆陆续续的停好车朝大门走来。 他后悔啊，刚才为什么心血来潮的要去拦住那个丧门星啊！ 他和沈洪伯好不容易才说服卓县长在‘市招’见面，三个人商量那莫名其妙出现的信纸，探讨会是谁在暗地里蛰伏，窥探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目的是什么？ 冯国卫心底里有个更大的野心，想借此结识讨好‘卓县长’，平常就是看见了也攀不上说一句话的大领导！ 谁知道原来老实懦弱的尹天水，好像黑化了似的，一点也不怕他们。 儿女私情对沈洪伯和卓平来说已经是小事，那不可知的危险渐渐逼近，让他们感到了恐慌。 冯国卫以为有这个把柄在握，卓平会原谅他和女儿。 现在，看着卓平望着他那阴沉想吞噬他的眼神，恨不得下跪求饶。 “我是想找人出气，那个人不应该是你和沈洪伯吗？啊！” 卓平低叱：“你们觉得那小杂种的主意怎么样？沈洪伯，你说，我要不要为我女儿讨回公道，把你儿子那祸根给废了？” 沈洪伯吓得抖了下：“卓县长，真的对不起，两个孩子确实是大错特错，您想怎么惩罚他们都不为过！” 他说话不忘把冯国卫也一起拉上了：“不过，如果没有出这件事，我们也就不会知道暗地里有人一直在监视着我们。 卓县长您息怒，不要上那小杂种的当，我们要团结，团结一心的对付那个暗藏的--人，您说对不对？” “对个屁！老子就白白的给一个小杂种打脸？这笔账我就记在你们头上！ 看不见你们的诚意，别-怪-我-不-念-旧-情！” 卓平遮掩住自己半张脸，一字一顿低声警告着面前两个人。 他甩手快步走进‘市招’定好的包厢，看着沈洪伯小心翼翼的关好门，和冯国卫仿佛商量好的一样，两个人‘扑通’一声跪在卓平面前，磕头如捣葱。 口口声声：“卓县长息怒！” 卓平压下怒火，指着两个人警告：“给我管好你们自己，要是再惹出什么祸端，我不会轻饶你们！” 冯国卫擦着冷汗连连点头，心里却是不服，是自己女儿拿到了那封信，让卓平和沈洪伯可以提前防范被人下黑手。 难道不能‘功过相抵’吗？ ······ 尹天水把一只野鸭和一条黑鱼放在食堂： “周师傅，昨天我答应给你们逮一只野鸭，没有食言。” 他指着黑鱼关照：“明天给我阿婆和大姐做一个黑鱼二吃，麻烦你了。” 看着周师傅那尴尬笑着的脸，他淡淡一笑，客气的摆摆手离去。 他不会去戳破那虚伪的脸。 这些小人之心伤害不到他。 “周师傅，你说尹天水怎么就有那么好的运气呢？” 小赵眼红的看着‘嘎嘎叫’的野鸭，泄气道：“我去太湖边很多次，野鸭蛋没看见一个，小鱼小虾也没有捉到一只，太邪门了！” “邪门个屁！” 周师傅恼火的骂道：“看你笨手笨脚的，眼睛也是瞎的，一个大活人也看不住。 哼，尹天水吃的花样越来越多，还‘黑鱼二吃’，记着，再给你两天时间去盯着他，还查不到他的行踪，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废物！” “周师傅，我找个工作不容易，你千万不要开除我，今天晚上开始我就眼睛也不闭分分钟盯着他。” 小赵慌了，医院食堂的工作是他家里花了大价钱走后门才得来的。 可是周师傅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将他赶出这里。 他后悔了，不应该给周师傅出这个馊主意，他本意是想拍好马屁，在加工资的时候周师傅肯说说好话。 谁知道弄巧成拙！ 尹天水到底用的什么方法，能一次次把他甩掉的呢？ 狗东西，太鸡贼了！ 小赵想不明白，却是把尹天水恨上了。 食堂的人打什么算盘尹天水没放在心上，今天遇到冯国卫三个人，给他敲了警钟。 现在他做的事，如果被卓平知道，上纲上线就可以收拾他。 冯国卫的挑衅提前引起了卓平对他的关注，这是尹天水意想不到的事。 不管是冯国卫还是沈洪伯，再恨他，都伤害不到他。 卓平不一样，作为一县之长，办法很多，就算是唐其正想保他，也有难度。 细细推敲，那封信，怀疑不到他头上。 今天他故意说了那些激怒卓平的话，先让他们内讧狗咬狗。 尹天水的仇人本来是沈、冯两家，可卓平是他们的靠山，只有他倒了，沈洪伯和冯国卫就一锅煮了。 奶奶的个熊，干翻他们！ 尹天水拿定主意，嘴角微微挑起：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却要撞进来！ 本来他有很多事要先去做，让仇人多蹦跶一段时间，呵，非逼他提前报仇！ 第24章 不欠人情，钱货两讫 ······ 潘阿婆和尹玉玲已经开始织毛衣，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了。 看见尹天水拿着晚饭进来，尹玉玲连忙放下毛线站起身接了过去。 “我来我来，你快坐下。” 尹玉玲抢着摆放晚饭。 一锅熬得稠稠的大米粥，三个肉包子，一盘木须炒蛋，一盘肉丝炒韭菜。 她脸上的伤痕已经消尽，黑气尽褪，眼神有了些光泽。 “唉，小水，我们是不是太浪费了，晚饭给阿婆炒一盘蛋，我有萝卜干就好了。 我们还要盖房子，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她最心疼尹天水乱花钱。 “大姐，你和阿婆的身体太虚，必须吃好一点。” 他把一碗粥递给阿婆，语气温和的劝着：“你们身体健健康康最重要，赚钱我有的是办法。” “小水，冒险的钱不要去赚，别让我们担心你。” 潘阿婆认真的看着尹天水叮咛。 “阿婆放心，我小心着呢，不会惹祸让你们担心。” 尹天水好声好气的哄着。 等到六点半，尹天水拎着袋子，里面是两条白鱼，两只野鸭，去了华桂兰家。 有了门牌号，尹天水找起来很方便。 当他站在一栋三层小别墅前面时，眯眼看着，超出了他对华桂兰家庭情况原先的猜测。 这一个区域都是市领导和一些机关干部住的地方，就像陈东生，他作为‘市招’的一个科长，住的是连着的平房。 后面还有一栋五层的楼房。 从十五号门牌开始，就是独栋别墅，大小高低错落有致，昏黄的路灯照射下，路面干净平坦，每家的门口，有一丛丛的湘妃竹，幽静雅致。 一辆军用吉普车停放在旁边。 尹天水看了几眼，停放好自行车，把绑在上面的袋子利落的解下来提在手里，轻咳一声，上前按下了门铃。 “来了来了。” 华桂兰愉悦爽朗的声音传了出来。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到了门口，‘啪嗒’，扭门锁的声音，围着饭兜的华桂兰笑盈盈的脸探出来：“小水，我就猜到是你来了，真准时，快进来。” “华姨，你还在忙啊？” 尹天水微笑的踏进门，眼风四处扫了一下，客厅灯光明亮，一张红木八仙桌上已经收拾干净，旁边，一套红木沙发上，一个二十左右模样的年轻女子，一头帅气的短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鹅蛋脸，高挺笔直的鼻梁下，是丰满小巧的唇，此刻，正睁着大大的杏仁眼、静静地看着他。 尹天水眨眨眼，心思微动，奇怪自己最近总是遇到漂亮女孩。 他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朝她客气的点点头： “你好。” “你好。”女孩高冷的回道，声音如珠玉落盘清脆。 “她是我侄女华子岚，考的军校，刚从部队回家探亲。” 华桂兰笑着介绍。 想到外面的军用吉普车，尹天水顿时了然。 她转头看着侄女：“他就是小水，尹天水，不用我介绍了吧。” 华桂兰接过尹天水手里的袋子，掂了下，惊讶道：“哈，小水，够沉啊。” 尹天水把袋子解开让华桂兰看：“今天巧了，还抓到了一只四斤多重的甲鱼，就一起带来了。” “哇！还有这么大的甲鱼啊？太好了！” 华桂兰是真的兴奋了。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来钱的门道很多，缺的是好东西。 她喜悦的道：“子岚，你哥和对象明天定亲，姑妈帮他买了两条大白鱼，两只肥嘟嘟的大野鸭，外面可买不到这样的好东西，都是小水自己抓的。 有这些拿出手，加上已经准备好的礼品，在女方家面前我们够有面子了。” 她吩咐道：“快，子岚，你帮姑妈放到厨房去。” “噢。” 华子岚瞥了尹天水一眼，清清冷冷应了声，听话的起身接过尹天水手里的袋子，二十斤出头的东西，轻轻松松拎了就走。 尹天水心微微一动，眼睛不自然的别过一边，想不到，这华子岚身高居然有一七零左右，高挑的长腿套着一双高邦军靴。 浅色的高领毛衣，利落的短发，存托着白皙的鹅蛋脸。外穿一件薄呢军绿色外套，身姿笔挺。 心里暗赞一声：美女！极品美女啊！脸不受控制的热辣辣的。 华桂兰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张大团结，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张。 “小水，总共二十块钱够了吧？” 尹天水压下心底深处那莫名其妙的悸动，淡然一笑道：“华姨，甲鱼是我送的，鱼和野鸭，是你帮了我那么多忙给的辛苦费，今天不收钱。” “那不行，说好是我买的，甲鱼我也稀罕，我知道这个价市场上还买不到。” 华桂兰坚持要给钱，她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前面的事说不上是帮忙，都是收了尹天水钱的。 “华姨，我不能白白让你帮我，这次我肯定不收钱。 这样，以后你再买，我不和你客气，一定收钱。” 尹天水手套也没有脱下，推辞了华桂兰请他坐下喝茶的客气话，走的干脆利落。 站在紧闭的门外，他有些短暂的恍惚，随后，一声叹息，毫不留恋的离去。 “哇！姑妈，他真的是乡下人？一点也不像啊？好帅哦！” 冷着脸的华子岚在尹天水离去后，突然换了个画风，‘哇哇’叫着转了个圈，然后搂着华桂兰眨巴着大眼睛撒娇问道。 “你呀，姑母以为你长大了呢，还是这样调皮。” 华桂兰无奈的把挂在身上的侄女扒拉下来：“小水确实是乡下人，可你也看到了，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吗？ 进门就应该看出我们家和普通人家的不一样，他却一点好奇的表情也没有。 换了其他人，进了我们家门，拍马屁的讨好话像车轱辘一样能不重样，他倒好，我诚心诚意留他喝杯茶也没答应。” 她把侄女拉着坐下：“这年轻人办事稳重又大方，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华桂兰把当初尹天水找她买香烟的事说了：“你说说，年轻轻的心眼胆魄就这样大，等他托我做的衣服好了，我想问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才十九岁，去当兵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总比一辈子窝在农村好吧。” “他当兵？看着身材是挺合适的，说不定可以选进仪仗队里面去。” 华子岚高兴的道：“要不，我和我爸说说，给他个特招。” “别！” 华桂兰连忙阻止侄女的热情：“年轻人就应该先吃苦，靠自己努力，能上进最好。 有特招名额也轮不上他。 我和他认识的时间短，他再好，总是乡下人，和我们的身份差距太大，我们最多给他指一条明路。” “哦，知道了。 我还以为姑妈你很喜欢他呢，今天他这么多东西钱也没要。” 华子岚顿时萎了，嘟起嘴小声嘟囔道。 “你这孩子，我再喜欢他，他也是个外人，正常的人情往来罢了，你姑妈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以后我会还这份人情。 这亲疏远近你得学会分清楚。 你知道你爸一个特招名额多金贵吗？ 傻孩子！” 尹天水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根本不适合去攀高枝，够到了又怎么样？ 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吃力不讨好，还对他一点帮助也没有，白白让人瞧低了去。 这辈子，尹天水不会再让自己委曲求全！ 他要靠自己登上人生顶峰，让世人仰视自己！ 眼下，他只要和华桂兰维护好目前状态下的关系，在她手里买到自己需要的物品。 实惠！ 实用！ 不欠人情，钱货两讫。 至于女人，等自己功成名就、大富大贵的时候，还怕没有吗？ 第25章 权力给人的忌惮 一夜无事，早晨起床后，尹天水安排好阿婆和大姐的早饭，自己吃了一碗粥，一个包子，提了两条鲫鱼和十个野鸭蛋，去小娄巷找丁阿婆去了。 “你又来了？” 丁阿婆眉眼纠结，脸色不悦的看着尹天水。 “丁阿婆，您昨天说了让我今天来听回应的，我不能失约呀。” 尹天水不由分说的挤进大门，自说自话直接走进正房旁边的东厢房。 上次来他就留意到，只有东厢房住着人。 “你不要随随便便瞎闯，年纪轻轻怎么一点也不懂规矩啊！” 丁阿婆气喘吁吁地赶紧追上来，生气的指责着尹天水。 尹天水站在空空荡荡的屋里，有些怔愣。 一间房有三十个平米以上的面积，没有隔断，睡的木板床独吊吊搁在房间中央，旁边有一张旧得看不出颜色的柜子，床前的踏板上放着一只掉了油漆的马桶。 江南平城，初春的湿气寒意都很重，丁阿婆床上却只有薄薄的一条旧棉胎，上面铺着洗得发白的格子床单，一条薄薄的被子叠得端端正正，上面放着一个枕头。 洗得干干净净的枕巾，已经破了几个洞。 靠窗口，放着张旧桌子，一张已经破破烂烂的旧藤椅搁在旁边，桌子上放着两只豁口的青边碗，一双竹筷子，一把勺子。 桌子上油盐酱醋调料的瓶瓶罐罐里面，大多数是空的。 尹天水走到墙角一只木桶那，掀开盖子，里面的米快见底了。 煤球炉子放在门外，不是烧饭时间，炉门封着，上面放着一只缺了耳朵的铁锅，里面温着一些热水。 尹天水知道丁阿婆是有文化的，清楚煤球炉子放在睡觉的房间里有危险。 把手里的鱼和蛋放地下，尹天水转身看着瘦瘦小小的丁阿婆，见她那不满掩饰下的窘态和尴尬，心生不忍。 “丁阿婆，房子您舍不得卖我就不提了，租给我可以吗？” 尹天水耐心的解释：“您放心，我们家里人口简单，就阿婆和大姐，加上我共三个人。” 想了下道：“您想清静我们不会打扰您，您和我阿婆大姐熟悉后，如果合得来，正好大家做个伴相互照顾。” 他看着丁阿婆轻轻舒了一口气，便继续道：“我每个月给您十五块钱房租，您的生活费我来承担，我们一起吃饭也热闹，不就是桌子上多一双筷子的事吗。 阿婆，您看行吗？” 丁阿婆在藤椅上坐下来，‘叽叽嘎嘎’一阵响，眼神审视的看着尹天水问：“你肯定不会带杂七杂八的人进来胡闹？” “肯定没有，我的事都会在外面办好，您放心。” 她沉思了一会点头道：“十五块钱一个月房租我接受，我就不和你客气。 ‘亲兄弟明算账’，我的生活费不需要你个外人来承担，我一个人清静惯了，不喜欢和别人缠夹不清。” 丁阿婆语气冷淡的坚持着。 这脾气，真倔啊！ 如果不是生活窘迫，大概自己这个‘外人’是不肯让他踏进这门的吧？ 尹天水暗自叹息，心里也欣喜，知道丁阿婆答应把房子租给他了，连忙应承： “好，我们保证不会去打扰您。” 想着真的住进来了，凡事伸个手帮一把，到时候老人是缺钱还是缺东西，再见机行事吧。 “只是，”丁阿婆眉头紧皱，抬头看着紧闭的大门：“有一些说是我亲戚的人可能会来看我，到时候你们嫌他们烦回避就好，我来应付。” “好，我们会尽量回避，遇到了也会客客气气，绝对不给您惹麻烦。” 尹天水连忙保证。 和丁阿婆的口头协议达成，他留下鱼和蛋，又去粮站帮丁阿婆买了十斤大米，五斤面粉，一斤菜油。 送到丁阿婆家，一次性给了一百八十块钱。 “丁阿婆，这是一年的房租，这些东西是我的一点心意，您收着。” 丁阿婆无论如何也要算钱给尹天水，他坚决拒绝了。 “阿婆，您现在需要钱用，如果真的要算账，就在明年的房租里面扣吧。” 尹天水看得清楚，丁阿婆身体虚弱，和当初自己阿婆一样一身的老年病。 去住院意义不大，靠的还是好吃好喝的养着，有人照顾生活起居更好。 老人家里缺的东西太多，这点钱，真不够花的，可他只能按着市场价给房租。 十五块一个月是街道那里给定的，本来说的是半年一付，尹天水也不在乎那几十块钱，他自己改的。 多给一点他感到心安。 街道那里派人来给尹天水和丁阿婆把租赁手续办好，就回去了。 他开始里里外外的打扫卫生，幸好院子里有井，用水方便。 借这个机会，尹天水不着痕迹的围着一颗松树转了一圈，心里思量着，想要挖宝，还是要等把房子买下来才行。 唉，不着急，现在挖出来既不能用，也没安全的地方放，等住进来熟悉一段时间，让丁阿婆的戒心放下，再找机会提买房不迟。 中午，在饮食店吃了一碗阳春面，尹天水骑着三轮车去了太湖边。 心里已经决定，这是他最后一次捕鱼卖给‘市招’，冯国卫和沈洪伯他不担心。 卓平，他必须防着！ 县长手里的权力，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足够强大了，如果滥用起来破坏力非常厉害。 三个人都是阴险小人，自己已经彻底得罪他们，等他们缓过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他麻烦，甚至不用找理由。 这就是权力让人忌惮的地方！ 防不胜防！ 避其锋芒，达成自己的目的才是上上之策！ 到了老地方，尹天水还是下三网，依然是挤得满满的，两只大甲鱼拼命的抓着渔网挂在外面。 他今天多打了五只野鸭，拿了两窝鸭蛋，收拾好见时间还早，躺在芦苇丛望着蓝蓝的天空发呆。 下次回潘家湾时，去竹林砍根合适的竹子做鱼竿，把家里那根鱼叉也带在身边，再换回小渔网。 自己家里吃其实鲫鱼、黑鱼、鲢鱼和青鱼更合适，随便那条河里都有，不需要非得跑来太湖。 白鱼是好吃，可刺太多，阿婆吐鱼刺不利索了，只能吃鱼肚子那一小块肉。 尹天水抓了那么多白鱼，自己就吃过一次清蒸一次红烧，平常就是红烧鲫鱼、鲫鱼汤、黑鱼汤、清蒸鲈鱼变换着。 平城本地人其实很少吃白鱼。 ‘青鱼尾巴鲢鱼头’，这句话道出了平城人对自己喜欢的鱼类。 野鸭，以后隔三差五来打几只就可以，自己吃，或者送人。 做生意赚钱？ 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眼下手里也不缺钱，手头的几件事做好，他想找老三届初中和高中的课本开始复习。 既然重生在这个年代，怎么能放弃靠大学呢！ 尹天水在心里把事情一件件捋顺，就晃悠悠的骑着三轮车去了‘市招’。 他不知道的是，小赵今天运气特别好，跟在他后面找到了这里，正急吼吼的远远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第26章 傻逼!送上门的钱不赚 小赵怕被尹天水发现，不敢靠近，看他离去看不见人影了，才狂奔到太湖边，激动得对着太湖大吼大叫： “啊啊啊！我以后也可以天天赚大钱啦！” 他在湖边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确定了尹天水捕鱼的具体位置，就仿佛看见一张张大团结朝他飘来。 “尹天水，你个傻逼啊！ 一天就撒三次网，懒猪头！” 小赵现在一个月三十块钱的工资，食堂吃饭几乎不付钱，他一个月二十八斤的粮票也省了下来，食堂卖剩的饭菜还可以打包回家。 这份工作得来不易，家里和他心里是极其满意的。 现在有了尹天水做比较，想到自己天不亮就起床，要做到晚上七点钟才能下班回家，中间虽然能休息几个小时，可一个人一点自由也没有，还要受周老头的气和压榨！ 如果用那么多时间来捕鱼，他有信心一天保证比尹天水多赚个几百块钱。 哈哈哈······ 小赵狂喜，把这样的好事告诉周老头，利益共享？ 他才不傻呢！ 小赵准备回去就辞职。 他在追的一个护士一直嫌弃他，不就是看不上他的工作、还是临时工，没有医生有面子，没有医生工资高吗？ 等他赚了大钱，哼哼，护士？不就是端屎端尿服侍人的工作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来倒追自己，也不能轻易的答应！ 什么样的漂亮姑娘不围着自己转啊！ ······ 陈东生听尹天水说以后不再供货，很惊讶，还有人有钱不赚的？ 鬼才信！ “什么意思啊小水，不会是有人和我抢货源，给你的价格更高吧？ 小水，你不要相信别人的蛊惑，我给的可是市场最高价了，还是日结。 只有我们‘市招’财大气粗才有这样的交易方式啊！ 你没有见过别人是怎么做生意的吧？ 大多数单位都是一个月结一次账，生意人点头哈腰跑断腿，说尽好话才能拿到钱，不信，你去外面打听打听。 你这一天两百多块的收入我看着也眼红了，可我不会和你去抢生意啊。 别人就不同了，现在拿高价诱惑你，到最后，摸到你的鱼窝就甩了你自己去发财。 到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 陈东生极力劝说着尹天水。 尹天水和陈东生开始交易一晃眼已经二十多天。 他当然舍不得断了和尹天水的交易，他的客户反馈过来的信息，尹天水提供的白鱼不仅仅是大，鱼的品质也比别人的好。 当然，关键是这年轻人稳重又手宽，他家里吃的加上送人的，拿着也习惯了，心里还踏实。 “抱歉陈科长，是现在太湖的管理严多了，我们的交易继续下去，怕我自己惹上麻烦还会影响到您。” 尹天水语气诚恳的解释。 理由他早就找好了。 “唉，可惜了！” 陈东生看出尹天水的态度坚决，不是忽悠他，心里遗憾。 他从来不敢看轻面前的这个年轻人：“那如果我有重要的客人指名要你的白鱼，你能帮我吗？” 陈东生软了口气商量道。 尹天水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可以，方便时我会去您家拜访您。” 言下之意，你想吃，我偶尔会送上门的。 陈东生这个关系户他够着不累，尹天水是愿意维护好的。 走的时候尹天水留了一条鱼，一只鸭，反正以后没有了交易，陈东生也就大大方方的收下了，嘴里‘啧啧啧’的连连叹息。 “我的电话你反正知道，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联系我。 如果换了电话，你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第一次，他起身把尹天水送到大门口。 这话尹天水听明白了，要不了多久，陈东生升职，肯定要换办公室。 尹天水骑在三轮车上没有回头，举起手挥挥道：“等陈科长升职的时候我去祝贺您的。” 陈东生惊了一下，四处看看没人松了一口气，任命书没有下发的情况下，他必须低调。 ······ 回到丁阿婆家，见门开着条缝，里面有人大声说着话： “姑婆，你怎么自说自话就把房子租出去了呢？最起码和我们商量一下吧！” “就是，姑妈，这样的大事情瞒着我们就做了，如果遇到坏人引狼入室怎么办？ 到时候那些麻烦事还是要我们来给你擦屁股！” 是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尹天水知道丁阿婆的‘亲戚’上门来‘关心’丁阿婆了。 他推开门，把三轮车推进去，高声喊着：“丁阿婆，我回来了。” 他把三轮车放到后罩房，出来的时候，迎着他的除了板着脸的丁阿婆，还有看似一对母子的那狠毒的眼神。 “你赶快出去，我姑婆不租房子给你了！” 年轻男子二十出头，一七零左右身高，细眉细眼，圆圆脸，笑起来应该比较和善。 可惜的是现在的他阴沉着脸，气势汹汹的瞪着尹天水吼着。 “你姑婆？你是丁阿婆那门子侄孙啊？是挂在丁阿婆户口簿上？还是说你和丁阿婆有很近的血缘关系？” 尹天水走上一步扶着丁阿婆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来，认真的问她： “阿婆，他们和您是隔了几代的亲戚？您生病他们给您钱治病了，还是说您缺吃少穿的时候他们贴补钱给您、照顾过您的生活了？” “你一个外人少来挑拨我们的感情，我现在是我姑妈最亲近的侄女。 这里我说了算，你个乡下人看着就贼眉鼠眼不是好人，专门哄骗糊涂的老人，给我滚出去！” 中年女人也是小眼睛，只是现在尽量的瞪大，凶狠的挥手想赶尹天水离开。 尹天水好笑，到底谁‘贼眉鼠眼’更像是坏人啊！ “呵呵，让我走可以啊，让街道的领导来和我解约，我给了丁阿婆一年的房租阿婆已经还了医院里面欠的医药费，她马上要住院正好缺钱。” 尹天水伸出手冷冷的道：“两百块房租你们给我，还有，我帮丁阿婆买的东西共计三十块钱一起还给我。 街道和我商量，把明年的房租预付，借两百块给丁阿婆去住院，我本来已经答应，现在，你们既然是亲戚，就拿钱负责送丁阿婆去医院看病吧。 当着街道领导的面，我拿到钱马上走。” “你个骗子！我姑婆有街道一个月五块钱的补助，足够她吃喝拉撒的了，她身体也没有啥毛病，看屁个病啊！ 你个乡下人装什么逼，会有那么多钱？我让派出所来抓你！” 母子俩听说丁阿婆收了两百块的房租已经看病没了，心疼啊，恨眼前的老太婆为什么没有直接死了！ 丁阿婆的身子在瑟瑟发抖，尹天水知道，那是气的，他轻抚丁阿婆冰冷的手安慰道： “丁阿婆，我去街道和派出所走一趟，确认这两个人和您到底是什么关系，有没有权利管制您出租自己的房子。” 他冷眼瞥了一眼那母子俩，义正辞严道： “如果他们真的是您的亲人，为什么不管您的死活？明明知道您有病，明明知道您没钱，却分文不出，对您不管不顾。 就让公家来给您作主吧。” 第27章 财大气粗 “唉，小水，不用去麻烦街道和公安了，他们母子--和我根本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凭着和我一个姓氏，去年看到我家房子归还了一部分，就自说自话跑上门来认亲。 我家原来的祠堂里放了十代的老祖宗牌位，里面也没有他们家一个长辈。 无非就是欺负我老太婆一个人，身体又不好，强凶霸道想来占我房子。 做他们的白日梦去吧！ 我就是捐给国家，也不会留给这样的--人。” 丁阿婆气喘吁吁地说着和面前母子俩的因果关系，满脸的皱褶里面都是诉不尽的愤怒和鄙夷。 她突然拉着尹天水认真的问道： “你不是说想买这房子吗？我--答应了！” 听丁阿婆这样说，尹天水愣了，他是既意外又惊喜。 没有想到，这母子俩的胡缠蛮搅竟然促成让他提前买下丁阿婆的房子。 “好，我买，多少钱阿婆您说了算，保证全款付清！。” 尹天水爽快豪气的答应。 旁边的母子俩闻言不答应了，年轻男子跳脚怒吼：“死老太婆，你敢把房子卖掉，我就不让你好过！ 既然你不认我们这门亲，我也不用再对你低三下四，什么东西！不就是个老不死，那时候牛鬼蛇神游街的时候，怎么就没让死老头子带上你一起去下地狱啊！ 我倒是要看看，谁敢买你的房子，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手指头差一点戳到丁阿婆的鼻子上，气焰嚣张。 “住嘴！” 尹天水一把捏住他的手指，轻轻一板，‘咔嚓’，“啊啊啊······疼疼疼！” 男子疼得跳脚，他妈像只护崽的母狮子怒吼着撞向尹天水： “小畜生，敢伤我儿子，我打死你！” “滚！” 尹天水四两拨千斤把男子甩到他妈身上，两个人都摔倒在地，狼狈的滚压在一起。 “记住，有我尹天水在，你们谁也别想再欺负丁阿婆！” 他走到母子俩身边，眼神犀利的盯着他们警告道： “丁阿婆的房子是我买的，认清楚了！想找麻烦就认准我来。我倒是想看看，最后‘吃不了兜着走’的人会是谁！” 男子哭着喊着疼，眼中凶光毕现。 女人心疼的抱住儿子耷拉的手指头，大声骂道：“死老太婆，你不得好死，居然找一个小畜生来对付我们。” 她扶着儿子站起身，不顾衣服上一身的尘土，安慰着儿子：“别怕，妈带你去医院，医药费营养费都要老太婆承担！” 她恶狠狠的看着尹天水，威胁道：“你敢买老太婆的房子，我家兄弟姐妹几十个天天来撞门，让你永远不得安宁！” 尹天水不能收拾女人，就对着男子的屁股又踢了一脚。 “无亲无故就想来霸占房产，你们来一个我抓一个送去派出所，别在我面前耍狠！ 丁阿婆有我尹天水护着，谁敢再骂她一句，我就撕烂她的嘴！” 母子俩连滚带爬的被赶了出去，站在门外跳脚，却不敢放肆。 他们和丁阿婆有没有亲缘是小事，等老太婆死了还不是由着他们自己编。 如果被周围邻居知道了丁阿婆根本不认他们这门亲，以后就算是把房子算计到手，麻烦也不会少。 住在这里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戳脊梁骨的味道可不好受。 他们要的是融入真正的上流社会。 把人赶走，尹天水关好大门，见夕阳已经西下，也不急着回医院，反正阿婆和大姐的晚饭他已经安排好，护士会送去病房。 “丁阿婆，您休息一会，我给您熬粥，吃了早一点睡觉，房子的事我们明天再说。” 他不会趁火打劫。 刚才丁阿婆说的话也许是被逼急了，才让他做了挡箭牌。 给一个晚上，让老人深思熟虑后，如果再坚持愿意卖给自己，就把过户手续去办好。 “小水，对不起，把你拖进了这摊浑水。” 丁阿婆擦掉清水鼻涕和不知不觉间留下的泪水，歉疚的和尹天水道歉。 “阿婆，没有啥对不起我的，既然我已经租下了您的房子，您就和我的长辈一样，绝对不会让别人来欺负您。” 尹天水找了一遍发现丁阿婆这里只有一只铁锅，应该是烧饭熬粥炒菜烧水全靠的它。 他拉开电灯，打开煤炉的封门，淘好米放在炉子上，擦干净手上的水就去推自行车： “阿婆，您看着锅，我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现在的商店关门比较早，看着瑟瑟发抖的丁阿婆，他实在是于心不忍又担心。 房子大未必是好事，最起码冷嗖嗖的穿堂风吹得人躲的地方也没有。 所谓的‘房间’里也是冷冰冰的。 尹天水赶到供销社的时候，正好遇见苏青要下班，她看见尹天水眼睛发亮，大声喊着：“嗨，尹天水，你现在来干什么？” 没有下班的营业员眼神‘刷’的看向尹天水，笑着和他打趣：“呀，是来买东西还是看小苏啊？” 尹天水感到有了压力，他不想被别人误会，也不想和苏青发生不必要的牵扯，忙笑着解释着： “给家里老人买棉被和暖水袋，华姨在吗？” “华姨下班了，我也可以帮你啊。” 苏青主动迎上来，傲娇的抬头推荐自己。 有熟人帮着，少很多麻烦，关键是他缺各种的票。 尹天水也不迂腐，微笑道：“那就谢谢你了。” 苏青扬起脸问道：“你准备怎么谢我？” 尹天水噎了一下，这样直白的话他该怎么回？ “你说说看，我能不能办到。” 苏青凑近尹天水笑得像个狡猾的小狐狸，低声道：“今天我柜台来了新货，我最喜欢那款玫红颜色的毛线。 要不，你给我买一斤半织毛衣，以后你来供销社任何柜台买东西，我都可以帮你。” 尹天水沉吟了一下，照理来说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一斤半毛线，最好的价格也就是十五块钱左右。 换来以后买东西的方便，值得。 他给华桂兰的好处费并不少。 只是苏青是个女孩子，她话的意思里充满了‘歧义’，尹天水作为一个十九岁骚年的心还被尘封着，暂时不想和女孩子深交。 和华桂兰交易，更符合他的状况。 “哼！小气鬼，算了，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谁稀罕你买的东西！ 走吧，再晚商店要打烊了。” 苏青看出尹天水的迟疑，脸耷拉下来，给自己一个台阶，抬头昂首走在尹天水前面。 尹天水有些尴尬，他真不是小气，只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可苏青的帮忙他现在拒绝不了，丁阿婆那单薄的床被，他实在看不下去。 从商店里面出来，尹天水买了棉被、棉胎、床单、枕巾和热水袋，苏青手里还给拿着炒菜用的铝锅和烧水的铝壶，盘子碗筷、萝卜干、腐乳、肉松，一罐麦乳精。 在自行车上把东西绑好，剩下的挂在笼头上和筐里，尹天水塞了十五块钱给苏青：“今天真的谢谢你，这钱你拿着，毛线你自己去买吧。” 本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苏青，顿时眉开眼笑： “咯咯咯，怪不得华姨一直夸你财大气粗，原来是真的啊。 我不客气啦，明天上班我就买，这，就算是你买给我的哈，穿在身上我给你看！” 尹天水的脚顿了一下，没有回复苏青的话。 他的本意就是不想欠人情啊！ 尹天水的自行车已经骑出去一段路，还能听见苏青‘咯咯咯’快乐的笑声。 第28章 财帛动人心 尹天水回到丁阿婆家，看见老人已经在喝粥，搭粥菜是中午剩下的红烧鲫鱼的鱼尾和鱼冻冻。 她看见尹天水大包小包的抱进她房间，放下碗颤颤微微的站起身，疑惑的问道： “小水啊，你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今晚你就准备住下了吗？可是你房间还没有弄好哇？” 尹天水把棉胎和床单帮丁阿婆铺好，新被子放在床上后才笑着解释： “丁阿婆，您这里太冷了，这些都是给您买的。” 他按下丁阿婆：“您趁热只管吃，冷了对胃不好。” 丁阿婆沉默的坐下，把碗里的粥吃完，抬起头看着尹天水纠结的道：“小水啊，我想来想去，房子不能卖给你，那会害了你。” 丁阿婆叹息，满脸的怨恨：“你不知道，那一大家子人太难缠，心又黑，当初我家老头子就是死在他们手里的。” 尹天水心里咯噔一下，看来那母子俩后面是真的有人，丁阿婆此刻有意反悔，原因却是担心牵连到他。 “阿婆，那母子是什么来头您和我说说。我怕房子留在您自己手里反而不是好事，不知道他们会使出什么恶毒的手段来迫害您。” 尹天水一个是对这房子志在必得，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会用合理合法的手段得到。 另外，他也实在是看不得老人明明拥有豪宅，却过得贫病交加，他甚至怀疑，前生的丁阿婆，说不定就是因为房子被那些自诩为‘亲戚’的人逼死的。 毕竟，‘财帛动人心’。 一个病弱的孤老，身份又是敏感，被一群恶狼盯上了，三天两头的来闹一场，这日子怎么也过不下去啊。 而且听丁阿婆话的意思，已逝丁爷爷的死和那些人有直接关系。 “说起来话有点长啊······” 丁阿婆昏花的眼睛里泪水慢慢的淌下来：“唉······”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有些事你一个年轻人不应该知道，知道多了反而害了你。” 她抹了下眼睛：“那女的是区民政局副局长，和我娘家一个姓，叫秦春兰。 男人现在是区革委会副主任，当年两个人都--蹦跶得厉害，从一个小小的街道小厂工人到现在成为街道领导和区领导。 他们那个儿子在国营厂里的保卫科上班，整天游手好闲不干好事。” 丁阿婆拉着尹天水坐在自己身边，歉疚的道：“刚开始我以为你是他们喊来的，所以对你态度不好。” 尹天水连忙安抚：“没关系阿婆，我理解您的难处。” 到这时候，尹天水才知道丁阿婆原来是姓秦。 “你看看，我们这里租房手续刚刚办好，他们就知道了。 不瞒你说，我怕的就是房子落到他们手里，我不甘心啊！我情愿全部捐出去也不愿意让他们得了去，一个个都是畜生不如的东西呐！” 尹天水轻轻拍抚着丁阿婆，想让她的情绪安稳下来。 “可是我出门就会被他们知道，我就是想捐也没办法去办手续，唉······ 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小水，” “我在，阿婆您有话尽管和我说，我会尽力帮您的。 您要相信，现在已经不是前些年，形势变了，想害你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来对付您。” “都说‘天道轮回’，我也在等着，熬到现在就想再看看，那些小人会不会受到惩罚。” “所以阿婆，你必须好好活着才能够看那些人最后的下场啊。” 尹天水肚子也饿了，他熬粥的时候本来就把自己那一份算在了里面。 所以起身给丁阿婆又添了半碗热粥，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拿出带回来的一瓶腐乳，一罐肉松。 “阿婆，您再吃一点，吃好我们再说后面的话。” 他自己‘呼噜噜’大口吃起来。 吃好洗干净，尹天水给丁阿婆泡好热水袋塞到她手里，才认真说道：“丁阿婆，您现在需要钱，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房子留在您手里是个祸害，还是卖给我吧，房子到了我手里，他们就没有理由来和您抢夺。 外面的麻烦我知道怎么去处理。 价格您说，我绝对不会还价。 还有，我的想法是，房子卖给我后，您还是住在这里，平常您的生活我也可以照顾到。 您一个人孤零零住到外面，那些人知道您手里有了卖房款，也不会让您安生的。” 尹天水知道了丁阿婆宁愿把房子捐出去，也不肯落在那家人手里，干脆把他的想法直截了当的告诉老人。 丁阿婆听完尹天水的话，静静地看着他，久得尹天水以为丁阿婆会不留余地的拒绝自己。 “小水，我虽然老眼昏花，可是看得出你是个好孩子，阿婆想信你一次，把我这条老命交给你。” 丁阿婆的话让尹天水愣了一下，神情严肃的回道：“阿婆，您可以相信我，不管是我租您房子还是买您房子，我们的亲缘已经结下了。 以后您的生活起居就放心的交给我，小水希望您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唉，长命百岁是不指望了，我的身体自己知道，已经疾病缠身无回天之力，活不了多久了。 就是想在余生的时间里，身边有人陪伴，少受一点苦难。 看你的脾性，相信你的阿婆和大姐人也不会差，就希望在我病倒在床的时候，有一口热水热饭吃吃，就是万幸的了。” 尹天水心酸，他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躺在病床上等死是什么滋味他清楚。 当初，如果没有大姐天天照顾他，陪伴在身边，死得会更加不甘心吧？ 半个小时后，尹天水离去。 翌日，他来到丁阿婆家，老人家已经吃好早饭，穿得干干净净的等着尹天水。 尹天水在三轮车上铺了一条旧棉胎，让丁阿婆坐上去，带着她去了房管局和土地局。 房子的过户手续在没有人干涉的情况下办得顺顺利利，这也是尹天水和丁阿婆商量决定的。 赶在秦春兰那里得到信息有动作之前，把该办的手续快速的办好！ 中午，尹天水在一个小饭店请丁阿婆吃饭。 就两个人，他点了一盘‘太湖云块鱼’，一盘‘响油鳝糊’，一盘‘炒三冬’，都是平城的名菜。 丁阿婆看着面前的菜，眼睛红了，感慨道： “小水，这些菜我从小时候就经常吃，最合我口味。 唉，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好好吃上一口啦。” “阿婆，快吃吧，您喜欢，以后我在家可以经常做给您吃。 正好，我阿婆和大姐也喜欢。” 第29章 叶落归根 丁阿婆被尹天水说服，把房子‘卖’给了他。 可是交易的方式，丁阿婆却坚持要依着她的来办。 房产证和土地证全部转让到尹天水名下，而她，只是象征性的收了五百块钱。 “你也说了，我身上钱放多了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丁阿婆对尹天水说出她的条件：“我想认你做我的孙子，以后，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照顾。 当然，这是我们私下的话，我的身份可能会给你的前途带来阻碍。 在外人眼里，我已经把房子卖给了你，我只是继续租住在这里。 依这样的方式靠你养老，你愿意吗？” “愿意！阿婆，我当然愿意给您养老！ 也愿意做您的孙子！” 尹天水有什么不愿意的，他本来就觉得老人的日子过得艰难不忍心。 这个‘孙子’他当得太值啦！ 不过，丁阿婆敢这样信任自己，尹天水是想不到的。 不管是他租下丁阿婆的房子，还是买下这个房子，就已经把老人当做了自己家人。 至于老人的‘身份’，要不了多久就不是问题，根本阻碍不了他的未来。 五千多块的买房款丁阿婆既然不肯收，他就帮丁阿婆保管，以后，他的生命里就多了一份责任。 看丁阿婆放下碗筷，尹天水慎重的劝丁阿婆：“阿婆，我想送您去医院做一个身体的全面检查。 我们有病治病，没病，就当是疗养。 利用这个时间，我把房子该修葺的地方修葺一下，该添置的物品全部添置全，等我阿婆和大姐出院，就直接住进来。 我们要把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丁阿婆沉默了下，点头同意了：“能省的就省一点，不要铺张浪费。 我苦日子过惯了，要求不高。 只是别省了你阿婆和大姐，我去医院就和她们住一个病房，趁这个机会相互熟悉一下。” 尹天水的动作很快，下午就把丁阿婆送到医院，专门请了李医生给丁阿婆做检查。 抽空，他去了病房，把丁阿婆的事告诉给潘阿婆和大姐知道。 “你个孩子，这么大的事情就一个人定了？不会上当受骗吧？” 潘阿婆有些焦急的询问。 “小水，你买了城里的房子，那家里的房子还有钱盖吗？” 尹玉玲关心的问道。 “你们放心，房产证、土地证已经转到我名下，丁阿婆没有收我的钱，家里的房子肯定要盖。 只是以后我们要一起住在城里，丁阿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人照顾，她既然认我做了孙子，就是我长辈，有责任给她养老。 大姐，出院后你要多辛苦一点，替我把丁阿婆照顾好。” “不辛苦，不辛苦，正好两个阿婆在一起也热闹。” 尹玉玲一口应承了下来。 尹天水把房产证、土地证递给潘阿婆和尹玉玲看：“等一会她也住到这个病房来，你们先相互熟悉，这几天我要把房子修整好，出院后就可以直接住进去了。” 尹玉玲见到房产证很开心：“小水，你以后就是城里人啦？真好！” 潘阿婆却是看着房产证有些发愣，迟疑了一会问道：“小水，你准备把我们安排住在城里？一直不回家了吗？ 那个丁阿婆就这样把自己的房子过户给你？她对你是不是有啥企图？ 我们回潘家湾住自己的房子不好吗？心里踏实啊，还是不要为了贪她一点房子上当受骗了。” 尹天水审视着潘阿婆，认真的道：“阿婆，丁阿婆的房子很大，还有大院子，我们住在那里比潘家湾的家里舒服多了，适合您养老。 我没有想贪下丁阿婆的房子，只是帮她暂时保管那些钱，住在一起也可以照顾到她的生活。 您，是舍不下家里的老房子吗？” “唉······” 潘阿婆长叹一声：“你年轻不懂，‘叶落叶归根’，人老了就想着能够叶落归根啊。 我这个年纪了，不知道啥时候就闭眼。 老房子是破了些，可我住了几十年也习惯了。” 尹天水理解老人的想法，他也‘老’过啊！ 他轻轻一笑，安慰道：“阿婆，您如果想回老家住也可以。 等我们的新房子盖好您就住到新房子里，只是大姐和王民勇离婚后，我担心他和王家会来骚扰和威胁她。 您就先在城里住一段时间，等事过境迁，那个畜生威胁不到大姐了，我们再搬回去住。” 王民勇在前生的时候，是因为石思思的事被枪毙的，今生今世由于自己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人和事，这个畜生还会在那个时间节点死吗？ 潘家湾没有了这个人，他才放心大姐回到那里生活。 “玲玲······” 潘阿婆不放心的看看孙女，纠结了一会微微摇摇头道：“别指望王民勇会--算了，我们还是听你的住城里吧，村里人知道我们在城里买房子了，肯定会眼热。” “阿婆，您这样想就对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您好好养身体，以后有得享福呢。 不过，我们在城里买房子的暂时不要让村里人知道的好，我们的户口都在那里，眼热妒忌了就会想方设法的故意刁难我们。 如果您想老邻居了，我们可以像走亲戚一样，一天一个来回方便得很。” 尹天水到现在也捉摸不透阿婆是否知道灶台下藏着的宝贝。 “小水，你是为了我才在城里买房子的吧？” 尹玉玲看着尹天水，担忧的问道：“村里和大队会同意我们不回去？没有工分就没有口粮分，我们在城里吃什么？” “村里和大队我去商量，口粮可以拿钱买，这些都是小事。” 这些事尹天水不放在心上，阿婆本来年老，大姐离婚后正好借口照顾阿婆离开村里。 至于自己，有更多的办法不回去干农活。 “小水，丁阿婆我给你送过来啦。” 丁阿婆坐在轮椅上，护士长推着走进病房。 尹天水迅速站起身，快手快脚的接过轮椅：“周姨，谢谢你。” 尹玉玲带着点羞怯笑着蹲在轮椅前面：“丁阿婆您好，我是小水的姐姐，叫我玲玲就好，以后我来照顾您。” 潘阿婆也笑着迎了上去：“大妹子，以后我们就住一起了，小水把床给你整好了。” 尹天水扶起轮椅上的丁阿婆，坐到床上，关心的问道：“丁阿婆，有哪里不舒服吗？先躺一会，我阿婆和大姐都是农村人，说话做事比较实在，不会虚头巴脑。 你们先熟悉一下，我到李医生那走一趟就回来。” 他要知道丁阿婆身体检查的结果。 第30章 丁半城 李医生见尹天水走进她办公室，脸色严肃的拿起一张片子：“小水，这个老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她有两根肋骨曾经断过？ 你看看，这里、这里，当初肯定没有好好治，伤口都错位了。 还有，两只手有四根手指都有骨折和粉碎性骨折过的痕迹，有的手指明显弯曲着。 身体上还有很多外伤的疤痕，有刀伤、有火和水烫过的，那些伤疤看着狰狞，老人家到底是经历过什么你知道吗？” 尹天水的脸阴沉了下来，认真的问道：“除了这些，身体其他方面怎么样？” “看你好像知道原因啊？能怎么样，一个老人有那么多的骨伤，阴天下雨都得受苦，何况，经受过那么多的······ 李医生微微顿了一下，叹息道： “五脏六腑衰弱得很厉害，能留下这条命，靠的是顽强的意志。 没办法，既不能开刀，也没有什么药物去治愈，只能温养着，你知道，医生也不是神仙，解除不了她身上的疼痛。” “李医生，谢谢您！丁阿婆以前的事我也不清楚。” 尹天水沉默一会，为丁阿婆的遭遇感到心痛，他能做的只能尽量让老人在后面的日子里，活得好一点。 “西医对丁阿婆没有用，李医生，你能不能找中医帮着调理调理？减轻一些她的痛苦。” “小水，不瞒你说，中医科室早就是名存实亡，前面你阿婆和大姐的事，我也是悄悄地找了外面熟悉的老中医开的方子。 他们一般情况下也不肯看诊，怕给自己惹麻烦。” 李医生轻声说道。 尹天水明白，这个年代有很多事都是顾忌和限制的。 “那就麻烦你介绍个可靠的老中医给我，我悄悄地去找，绝对不会给你们惹麻烦。” “好，你等我消息。” 尹天水把丁阿婆送医院，一个是要确定她的身体状况，另外，有那样的‘极品亲戚’在，他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好，也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里面。 那母子俩的无耻无赖他亲眼见过，临走时的威胁和猖狂，他不觉得只是他们吓唬吓唬放的空话。 手里留的野鸭还有三只，养活的鱼有五六斤，鸭蛋有二十多个，这些足够医院里三个人这段时间的伙食营养了。 丁阿婆说话‘和风细雨’，潘阿婆行事爽爽郎朗，大姐尹玉玲温柔细心，三个人处得非常和睦。 尹天水彻底放心了，一个人去小娄巷房子里，他请的泥水匠和木匠、油漆匠、水电工都已经到了。 加上小工，推的工具、材料，浩浩荡荡有二十多人。 安排好他们要干的活，他自己又去找了华桂兰，写了满满的一张购物清单递给她，微笑道： “华姨，又要来麻烦你了，呵呵呵，辛苦费不会少你的哈。” 华桂兰看过清单不淡定了：“小水，你这是干什么？搬新家吗？这些东西要送到哪里？” “我在小娄巷买了一个院子，要五天左右的时间，里面要清理，门窗、房间要修整，再刷一下墙壁。 这些东西到时候要麻烦帮我送到那房子里面去。 费用我单算。” “你？小娄巷买了个院子？多大的院子？” 华桂兰睁大了眼睛，惊呼。 要说他们住的地方都是市级领导，房子是单位分配的，只能算是新贵。 而小娄巷，却是平城历史有名的富贵人居住的地方，包含着‘权和贵’，尹天水居然在那里买院子，把她震惊到了。 “小娄巷一号，房子加上园子总共有八百多平，华姨，这事你不要给我张扬出去，暂时帮我瞒着，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尹天水也不希望华桂兰知道，可他买那么多东西，光是床就要四张。 他把两个阿婆和大姐全部安排住在后罩房，一人一间，前面是房间连起居室，后面是卫生间抽水马桶。 中间一间安装了一只浴缸，和两边的卫生间打通了。 两边的厢房一间做厨房和餐厅，一间放杂物，通着后门。 前面三间正房的中间一间做客厅，要放桌椅板凳。 东边一间他自己做房间，其他的暂时空闲着备用。 四个房间里面的柜子、箱子、桌椅，那些最基本的东西不能少，他大姐房间里还给添置一张梳妆台。 有了五年婚史的尹玉玲也只是个二十三岁的年轻女子。 床上用品、生活用品和厨房用品，添置是大头，尹天水希望自己给两个阿婆和大姐最好的生活环境和物质条件。 这些物品没有华桂兰帮忙，大多数他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好在他见识过华桂兰的家，有那样身份地位的人，眼皮子不会浅，被她知道也无所谓。 “你！” 华桂兰倒吸一口冷气：“小娄巷一号？原来平城的‘丁半城’家的房产你买下了？不是说你是农村的孤儿吗？怎么会······” 怎么会有那么多钱买房子？ 七七年，家里能轻轻松松拿出几百块钱的人家，算是小康家庭了。 后面的话她没有问出口，再好奇，再不可思议，在涉及到经济和家庭隐私，华桂兰知道不能深问下去。 除非尹天水自己愿意主动告诉她。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这样大的事情，竟然说的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你--的意思，这些东西买齐了直接送去小娄巷一号？你买的那房子里，八百平米？” 她困难的咽下喉咙里的疑问，和尹天水再确认一次。 “对。” 尹天水不奇怪华桂兰知道‘丁半城’，解放前，丁家在平城有纺织厂、缫丝厂、面粉厂、船码头。乡下有大片农田，种棉花、桑树、、蓖麻、稻麦。 解放后‘公私合营’，故世的丁老先生曾经任平城第一届‘工商联合会’会长。 “华姨您是平城本地人，肯定知道‘丁半城’，也应该知道他家现在只有老太太一个人了。 她现在年迈体衰，那房子是去年政府归还的，可她一个人住着大房子，日子过得艰难。 还有人冒充她‘亲戚’想霸占房子，丁婆婆卖房子也是迫不得已，就是想养老看病。” 华桂兰震惊：“还有这样的事？” 他点点头：“我看到过那些人，唉，真不要脸！” 对这事尹天水不想多说，把一沓子钱塞给华桂兰：“华姨您点一下，一千块，到时候多退少补。 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您。” 尹天水客气的道谢。 “不用和我说客气话，一点也不麻烦。” 华桂兰摆摆手，她只要吩咐一声，凡是商店里面有的东西，都会马上送过来。 遇到尹天水这样阔气的客户，一层层过手的人都有油水沾，谁不喜欢。 她只是好像被这个消息惊到了，发愣一会，感叹。 “华姨，我可从来没有骗您，我就是在农村土生土长的孤儿，不过，我运气好，被我阿婆收养长大，一起长大的还有我大姐。” 第31章 妖孽 “嗯嗯，华姨相信你是农村出来的。” 看着尹天水诚恳的解释，华桂兰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正面前的年轻人给了她太多的意外，这就是个妖孽，不可理喻！ “今天你来得正好，衣服已经全部做好了，你直接拿回去吧。” 她把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裹从她柜台后面的小房间里拿了出来。 尹天水接过手，连声道谢。 付了近三百块钱，不用自己操心，他觉得挺值得了。 “华姨，我走啦，回去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给了干活的人图纸，但需要他在旁边看着，不满意的地方要及时修改。 晚上回到医院，李医生给他传话，唐主任打电话让他明天回去一趟，说有急事。 ‘急事？’ 尹天水眼睛亮了下，估计是大姐的离婚判决书下来了。 想到帮了自己很多忙的唐其正，还有，借了潘队长的自行车自己用了这么久，他起了个大早，去太湖边抓了十只野鸭，摸了五十多个野鸭蛋。 另外，在‘黄兴记’买了六篓子的小笼包（一篓二十只），自己吃了一碗馄饨四个小笼包，抹了下嘴就骑着自行车匆匆赶回去，直接去了大队部唐其正办公室。 “唐伯伯，我来了。” 尹天水一只手拎着两大袋子‘嘎嘎’叫的野鸭，另一只手拿的筐子里放着鸭蛋和小笼包，满脸笑意的走进去。 “嗨哟，小水，你总算是回来了。” 唐其正扔掉手里的香烟屁股，一脚踩灭，惊讶的看着他：“拿的什么？鸡？还是鸭？” “唐伯伯，是野鸭，我自己去太湖边抓的，您这里我留五只。 还有小笼包和野鸭蛋，也是给您和小弘、许阿姨的。” 他把一个袋子和两笼小笼包，小筐子里三十个野鸭蛋递给唐其正。 “小水，你一直这样破费唐伯伯说什么好呢？” 唐其正兴奋的搓着双手，客气的推拒着：“太多了，野鸭我拿一只，小笼包一篓足够了，让小弘和你许姨我们一起解解馋，呵呵，我流口水了。 哈哈哈······” 尹天水也笑了，“给您的就收下，和我还要客气就见外啦。”他指着另外的东西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我借潘队长的自行车已经快一个月，也给他准备了两只野鸭和两篓小笼包。 我送去他家太招眼，被村里人看见又要添闲话，您帮我转交给他，替我说一声谢谢。 自行车被我用了这么久，就这样还回去也不好意思，过些时我买辆新的还给他，如果他有票，我也可以直接给他钱。” “你这臭小子，年纪轻轻想得倒是周到，没事，我给他，哼，谢什么谢，上次的事他本来就有责任，他帮你也是应该的。” 唐其正围着‘嘎嘎’叫的野鸭‘啧啧’不停，最后站定朝尹天水摆摆手，霸气的道： “这可是好东西，稀罕着呢，我拿一只就够了，不能浪费，其余的，我帮你卖钱，你的房子该动工了，需要钱的地方多了。” “唐伯伯，这点钱不用您帮我省，这鸭子伤的不是脚就是翅膀，可以养一段时间慢慢吃。 房子动工后，我不提供一日三餐，您和潘队长说，盖房子的事全权委托他负责，我不一定有时间回来。 让他看个黄道吉日动土开工。 干活的人我到时候每个人拿鱼和鸭蛋或者野鸭抵他们的工钱。 不要生产队记工分，那样的便宜占了一次，会被村里人扯一辈子头皮，不划算。” 尹天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凳子上大口喝起来。 “这事你放心，我会帮你督工，完工后告诉你，回来把材料费结清就行。” 唐其正坐下来。脸色一正，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份法院的判决书，递给尹天水： “拿好，是我去法院签字拿回来的，从此以后，尹玉玲和王民勇再也没有关系了！” “谢谢唐伯伯，我大姐能顺利离婚多亏有您帮着说话。” 尹天水收起脸上的笑意，郑重的接过手。 “有件事你必须知道，四月六号，就是农历二月十八，冯国卫女儿和沈家那混蛋结婚，孙美娟已经邀请了我们大队所有的干部，喜宴在镇上的国营饭店举行。” 唐其正说这事的时候紧盯着尹天水的眼睛，他心里还是担心尹天水对这件事会介意。 不管是哪个男人，遇到那样糟心的事都受不了的。 所以对尹天水现在巨大的改变，他总觉得是受了刺激的原因，虽然他喜欢改变后的尹天水乐观、开朗、强硬，甚至处事有心机用手段。 可年轻人自尊心的挫伤，短时间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 想到这里，唐其正对冯家更加愤怒，语气也越加的不悦： “小水，外面有一些对你不好的传言，我猜是冯家为了掩饰内情故意散布的。 到时候你听见了不用太介意，我已经警告过孙美娟了。” 尹天水听说冯玉梅和沈裕康真的结婚了，眼睛一亮： “哈，‘有情人终成眷属’，该祝福他们。” 想当初，冯建东始终冷脸对着自己这个‘亲爸’，却和沈裕康亲亲热热。 现在，他总算把这三个人送作一堆，凑成了一家。 哈哈哈······ 尹天水很期待看见他们生活在一起后是如何的幸福美好。 心里的愉悦让他的唇角轻轻挑起：“对我不好的传言？是什么？” 他好奇的问道。 “臭小子，看你是真的把冯家放下了，亏我和你许姨为你打抱不平。” 唐其正轻轻地吁了口气，神情鄙夷道：“冯家应该是为了遮羞，造谣说你有病，没有男人的那个能力，他们家才会和你退婚。 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这样，真不要脸，我把孙美娟喊来训了一顿。” 尹天水呵呵一笑：“唐伯伯，冯玉梅的肚子放在那，他们再怎么想甩锅也没有用。 不要生气，我有用没用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村里人多口杂，传来传去味都变了，有人相信了怎么办？以后你还怎么找对象结婚？” “我······” 尹天水想反驳，转念一想，脸一垮点头赞同道：“唐伯伯，您的担心也有道理。” 他凑前一点用商量语气道：“您也知道，我阿婆年老体衰，出院了身边也需要有人照顾。 我大姐离婚后，村里人也是看笑话的人多，王家又是在一个村住，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大姐的脾性弱，这气肯定得继续受着。 我和冯家退婚，原因您我明白，可说出去总是丢脸的事。所以唐伯伯，我想和你商量，我大姐出院后就暂时不回村里，我把阿婆安排在城里租房子住，让大姐照顾她老人家。 我呢，干脆也在城里找个工作，等时过境迁，村里人淡忘了我们姐弟俩的事，再回来。 年底的口粮我赚钱买。” 第32章 暗搓搓的强大自己 唐其正皱眉看着尹天水，试探的问道：“小水，你是不是早已经做了决定？你们三个人要在城里，生活会困难重重，你行吗？” “唐伯伯，我是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尹天水带了一丝自我调侃的味道，惹得唐其正呵呵直乐，在他的头上呼了一巴掌。 “臭小子，我说的是真的，我们农村人离开家里去城里讨生活，就像是浮萍没有了根，不容易，况且你还要养两个人，这事要慎重考虑再决定。” “我明白。” 尹天水收起嬉皮笑脸，认真的回道：“我已经找到了房子，是同病房的一个婆婆，她孤寡一个人，家里房子正好空着，身体不好也需要人照顾，说好了，我大姐顺便照顾她，房子就不收我们房租。 我出去找一份工作，唐伯伯您放心，生活不会太难过。” 眼下的尹天水必须在唐其正面前示弱，得到他的同情和关照。 这个年代有很多的制约，他做事必须‘顺应天时’，暗搓搓的强大自己。 “唐伯伯，这事我只能找您帮忙，您和潘队长说说情，还要大队给我们开个户口证明。” 就算是有了房子，没有户口，在城里生活免不了还会遇到一些麻烦。 他必须谨慎。 “这些不是问题，我们大队本来土地不多，很多人都在厂里上班，只是，农忙的时候都必须回来干活，这是大队规定的。 你大姐要照顾潘阿婆，我可以作主她不用回来，你农忙的时候必须回来，就是半个月的时间，任何单位都会给临时工和合同工放忙假，你不要让我为难。” 唐其正郑重的嘱咐尹天水。 “这个我保证做到，绝对不会让您为难。” 尹天水爽快的答应了。 七七年，正是这个年代悄悄变化的重要前奏期，一切，都是在‘细雨润物’般慢慢的渗透、改变。 只有经历过这个时代变迁的尹天水，才能在报纸新闻和电视的一些细枝末节中深深感触到。 明年，改革开放正式开始，三年后，农村实行分田到户，这个国家即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此之前，他尹天水要做的事很多，必须夹紧尾巴做人做事，不要去对抗目前的种种桎梏。 当他拿着两只野鸭和二十多只蛋、两篓小笼包到养猪场的时候，石军山正在侧猪草。 “石伯伯您好。” “小水？你回家啦？” 石军山直起腰，笑看着尹天水，眼里有了点点神采，他的脸色比上次尹天水见到的，好了很多。 “嗯，回家拿米。”他从自行车上把‘嘎嘎’叫的两只野鸭扔到地上：“我自己抓的，给您改善伙食。” 把鸭蛋小笼包放在旁边烧猪食的灶台上：“石伯伯，看您身体好多了。” “放心，现在村里和大队对我们父女俩很关心，小水，我们不能再收你的东西，拿回去，你阿婆和大姐她们也需要营养。” “爸，收下吧，我--以后会还的。” 石思思在他们住的棚子里烧饭，听见声音拿着炒菜的勺子跑了出来，直接截断了她爸的话。 这段时间石军山的身体明显在好起来，石思思忍下心里的羞耻感，出来见尹天水。 自尊心和她爸的身体健康孰轻孰重，石思思分得清。 她红着脸垂眸面向尹天水道谢：“尹天水，谢谢你借给我们的粮食和其他东西，我一笔笔都记着，等我再长大一点能赚钱了，保证会还你。” 尹天水淡笑瞥了石思思一眼，见她抿紧嘴低垂着头没有正眼看自己，也不在意：“还不还无所谓，让你爸身体养好最重要。” “我一定会还的！” 石思思语气坚定的回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没有礼貌。” 石军山搬了一张小凳子让尹天水坐下来，脸色有些尴尬：“小水，思思女孩子脸皮薄，得了你的帮助心里难为情，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尹天水确实不介意石思思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他和石思思交往不多，脑子里搜索过往，两个人也没有闹过矛盾。 刚才见一面，才记起她前生的容貌，开始长开的脸，眉眼清雅，青涩还没有褪尽。 终究是来自京城，尽管在农村土里泥里滚了七年，身上的气质清凌凌的，和农村女孩子区别很大。 是个美人胚子，吃饱肚子、生活改善后，肯定尽露丽质，怪不得会被王民勇盯上。 “快到吃饭的时间，你就留下和我们一起随便吃一点吧。” 石军山开口挽留尹天水。 “不用客气，我回家装一袋米就走，您多保重，有啥困难和需求不妨和唐--主任直言，他会帮您的。” 尹天水站起身，给石军山提了个醒。 他曾经给唐其正说过石军山的情况，唐其正是聪明人，外面的形势他比很多人看得明白。 况且，他的很多转业战友都在领导岗位上，相互之间也会有信息交流，一口答应尹天水会送粮食和一些经济补助给石军山。 “他们这样的人就是暂时‘龙困浅滩’，本来就不是和我们生活在一个层面，恐怕在这里也留不长了。 盼着能全须全尾送走他们，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买个心安吧。” 尹天水觉得唐其正对政治的敏感度很高，难能可贵的是，在那纷纷扰扰人畜难分的年代，保持着一颗正直的心。 石军山看着远去的尹天水，眼神深邃，光芒闪烁，转而又归于平静。 坐在饭桌上，他语气温和的询问女儿：“思思，你和小水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原来的关系也不错，为什么从他开始帮我们，你反而冷淡疏远了他？” 石思思准备夹炒蛋的手顿住了，慢慢扒着碗里的米饭，眼眶微红。 “你们都是年轻人，应该有共同话语，小水现在的变化很大，多接触对你有进步。” 石军山循循善诱。 “爸，我们还能够回京城吗？难道我们就一辈子在这里过这样的苦日子？” 石思思期待的看着她爸，眼神里面含着委屈。 石军山沉默，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尹天水他帮了我们我心里感激他，可我不喜欢看到他现在张扬的样子。 不就是靠着冯家退婚给的钱吗？一个男人拿这种钱本来就丢脸，还大手大脚乱花，太没有骨气了！” “思思，你竟然这样看小水？太让爸失望了！” 石军山的脸严肃了下来：“爸不要求你‘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你如此歪屈尹天水的一片好意，实属不该！ 他给的不仅仅是一点米粮，没有他伸手帮一把，或许你爸就挺不过去了。’” 石军山的声音低沉下去，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是尹天水的一些话让自己的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爸······” 石思思眼睛红了。 “唉······不管怎么样，以后见了小水，不能像他欠了你啥总板着脸。 有些恩情不是钱能还清的。 你年轻不懂事我不怪你，但这些道理你必须懂！ 小水那孩子，以后肯定有大出息，拿冯家的补偿理所应当，和有没有骨气无关。” 石军山叹息，他终究是舍不得去重责这个跟着自己来到这里，和他一起吃尽苦头的幺女。 第33章 匿名信 “大姐，你看，你的离婚判决书下来啦！” 尹天水把离婚判决书递给尹玉玲，正笑着的她脸马上紧张的绷紧了，手在裤子上擦了又擦，才小心翼翼的接过去。 “真的离成了？” 尹玉玲紧张的问：“我真的离婚了？阿婆，小水，我以后和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玲玲，你自己看清楚上面写的，法院不会骗人的。” 潘阿婆心疼的提醒孙女。 “呜呜呜······ ······呜呜呜 哇啊啊······” 尹玉玲捧着判决书哭得泣不成声。 ······ 尹天水回到小娄巷，肖展就快步迎了上来。 “尹兄弟，你总算是来了，刚才来了一伙人，气势汹汹的想阻止我们干活。 幸好你提醒过我，被赶出去了。” 肖展是泥瓦工，也是这些干活的总负责人。 他是尹天水前生工作的建筑公司的‘师傅’，比尹天水大八岁。 肖展曾经在羊城赫赫有名的‘夜鹰’特种兵部队当了八年兵，受伤退役后，放弃了去公安系统上班的机会，重新开始抄起泥瓦刀。 原因很简单，这时候整个的公安系统算是‘清水衙门’，工资比一般的企业低，一把瓦刀辛苦一点，一个月的收入可以抵上两个月的工资。 肖展家里生活困难，需要他赚钱养家。 尹天水的泥瓦工不是肖展教的，让他心甘情愿的喊一声肖展‘师傅’的原因，是肖展尽心尽力的教过他搏击、散打那些技巧。 前生的尹天水跟着肖展在八零年就去了南方鹏城发展，从包工头做起，慢慢成为颇具规模的建筑公司。 尹天水跟着他一步步发展，最后自己做包工头到开公司。 说是师徒关系，处得像亲兄弟，在波诡云谲的商场奋斗中，他们抱团努力，没有因为利益而分裂。 尹天水的‘天水基金’，肖展也是股东，他临终前通过遗嘱全部托付给了肖展。 “肖哥，不管谁来吵和闹，你们的态度尽管强硬一点，把他们赶出去！ 只是不可以弄伤人。” 尹天水早就预测到秦春兰一家会来闹事，事先关照过肖展。 为了让肖展有底气对付那些无赖，他把房产证和土地证都给肖展看过。 “如果有官方或者公安方面的人出面，你们不能冲动行事，说明白情由。 真的有蛮不讲理的人来阻碍你们干活，你们就停工，通知我亲自解决。” ‘强制执法’、‘蛮力执法’，就是法制再健全的后世，也比比皆是。 和国家机器绝对不能硬碰硬的对抗，那是作死！ 尹天水不会觉得自己是‘重生人士’，就高人一等拥有那啥特权。 他早就想给自己找帮手，修葺房子是一个契机，对肖展人品的了解和信任，还有他手底下一批战友兄弟，这可是尹天水早就为自己物色好的‘硬实力’！ “既然你有房产证，怕他个卵啊！谁来我也不怕！” 肖展那霸气侧漏的态度惹得尹天水笑了起来。 “肖哥，地方和部队不一样，不讲理的人多了去了，遇到手里有权的，硬碰硬我们肯定吃亏。” 尹天水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他写给省和市统战部、市组织部和区革委会主任、两个副主任的匿名举报信，早就应该到他们的办公桌上。 现在各级政府的办公楼非常亲民，就是市政府的大门也进出自如。 想找哪一位领导问一声就有人热情的告诉你。 他只是简单装饰一下自己，就全部办到了。 秦春兰和她男人董为民的官职都是特殊年代赋予的，屁股底下烂得一批。 稍微打听了解就可以知道他们做过的‘丰功伟绩’，况且，还有丁阿婆这个活生生的人证！ 有这样毒辣手段的人混迹在身边，每个领导都是心怀忌惮的，有送到手里的把柄，只要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以将其铲除肯定会不遗余力。 统战部是一个特殊的部门，像丁阿婆这样的特殊身份，就在他们的重点工作范围内。 “放心，如果是我方面原因耽搁了干活，师傅们的人工费我照付。” 他只要‘等’和‘拖’，董为民和秦春兰如果夹起尾巴做人，恐怕还能让他们蹦跶一段时间。 只是他们运气不好，遇到了尹天水，他可是‘重生人士’！知道这些想害自己的毒蛇七寸在哪里。 出手就捏得死死的。 轻轻松松出招，却可以致命。 “谢谢尹兄弟，你给我们开的工钱就比别人高，大家给你干活畅快、舒心。 这段时间我们都在这里，不管谁来闹事，我们就站在你身后护着你。” 肖展豪气的承诺。 尹天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先把厨房弄好，你们就在里面烧饭，省得在家里带。” 当初尹天水就和肖展说好，不提供午饭，每人给加一块钱一天，自己解决。 他看看院子周围一米五高的围墙：“另外，把围墙加高到两米五，弄结实点。 在墙顶加一层碎玻璃。” 尹天水知道这一条街大部分房子原来都是丁阿婆家的，就因为住在里面的人有权有势，除了这一套院子，其他的至今没有收回。 但凡是这样的情况，基本就算是霸占住了。 再过几年，政策的改变，等时机到了，只要花少少的钱，就可以‘买’下来办理个人房产证。 他要隔断邻居可以探窥到自己院子的视线，方便他以后挖宝，这时候做这件事，不会引人注意，最合情合理。 “要两米五高啊？知道了。” 谁家的院墙会这么高？肖展诧异，却没有多言，爽快的应了下来。 让他把所有房子都重新翻盖也愿意啊，这样高的工钱，谁会拒绝。 区政府革委会主任顾安平办公室里，明明有三个人在内，却诡异的安静。 “顾主任，您说，这事我们该怎么办？” 打破这份寂静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他是居董为民之下的一个副主任，也是区领导中年纪最轻的。 他现在的眼神里面闪着异光。 还有一个五十出头年纪的副主任也望着顾安平，谨慎的道：“就是，顾主任，我收到匿名信后心里忐忑不安，私下了解了一下，发现上面写的情况--嗯，基本都属实。” 顾平安的办公桌上，放着三封内容一模一样的匿名信。 第34章 千年狐狸演聊斋 区里有五个副主任，收到尹天水匿名信的这两个副主任，经过他前生今世的了解，都是和董为民没有直接利益关系的人。 顾安平自以为只有他收到了匿名信，派人私下调查时，才发现，另外两个副主任也收到了，并且，也在悄悄地调查收集证据。 才有了今天三个人的‘汇总’。 “董副主任平常工作积极肯干，我们都有目共睹，只是下面人对他的评价一直褒贬不一。 大家都清楚，领导干部工作向来困难重重，都是多做多错，不做不错，谁不会犯一些错误呢？” 顾安平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董为民的野心和行动力、破坏力，一直让顾安平感到忌惮，这次，也许是个扳倒他的机会？ 却怕遭到反噬，故不敢轻举妄动！ 两个副主任满脸赞同的点头，却没有说话，他们能说自己没有犯过错吗？ 可匿名信上说的事，董为民只是犯错那么简单？ 顾安平感到头疼：“你们说说看，这事是按下不提，还是上交市领导，让上面去处理？” 把问题上交最是稳妥，可如果上面要保董为民，有可能把匿名信转回来让他们负责处理，甚至让董为民参与进来。 那，他们三个就彻底得罪了这个魔头！ 对，不管是顾安平，还是两个副主任，都知道董为民的‘不好惹’！ 关键是上面有保护伞。 得罪了他，以后他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顾主任您说了算，我听您的决定。” 年轻的副主任神色恭敬的表态。 “对，我们都是在顾主任您的领导下工作，您的决定我们坚决执行。” 另一个副主任语气诚恳的表态。 顾平安特想骂‘娘’，这不是把责任全部推卸在他身上了吗？ 谁保证面前两个副主任不会把事情捅到上面？ 每个人都有交好的市领导成员，想捂住根本不可能！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他面前演着聊斋。 “这些事我们真假难辨，我的意思还是让上级领导去调查真相，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同意。” “我也同意。” 顾安平看着想置身事外的两个副职，心里冷笑：“既然我们三个人统一了意见，拿出决议后就一起签字，把这三封匿名信全部上交给市领导。” 顾平安把三个人联名做出的决议和匿名信上交给了市长。 组织部部长乔振华正是华桂兰的男人，他看过匿名信后，觉得里面举证内容言之凿凿，而且平常对董为民的风言风语也听闻过，他没有犹豫就把匿名信上交给了市委书记。 统战部雷焕文部长收到信的同时，也接到了省统战部领导的电话。 督促他一定要彻查！ 雷部长心情很愤怒，他是亲自处理丁阿婆事情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中间很多的猫腻他清清楚楚。 类似的情况他都有接触，处理过程中遇到的阻碍重重，感触最深。 只是很多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他能把控的，为了稳妥起见，他极力促成把丁家的房子归还了一部分。 以为事情告一段落，谁知道，还是有狗胆包天的东西！ 他也在第一时间把匿名信交给了市委书记。 平城市两大巨头开了碰头会，心情都异常复杂沉重，省统战部上报了省领导，给了他们明确的指示： ‘彻查’！ 这样的问题上上下下层出不穷，二十多年来积累了很多，这个过程他们参与、接触、了解。 可遇到这样的盖子能捂多久就捂多久，谁也不敢轻易去揭开。 现在大趋势在改变，况且，领导已经发话，他们只能服从执行，顺势而为。 书记狠狠的抽完两支烟，看着烟灰缸里面还在飘着的淡淡烟雾，低沉的开口： “组织调查组，严查董为民。” 市长沉默的连续喝了两杯茶，吐了一个字：“好！” 晚上，董为民躺床上听老婆气愤的说丁老太婆的房子已经卖掉，买房子的居然是一个乡下来的小畜生，把他心里的怒火撩拨得蹭蹭蹭的暴涨。 丁老头子夫妻当初就是落在他们手里，在他们的各种手段下，逼出了很多值钱的东西，立了大功。 同时，也私吞下了大部分。 靠着相似的几个‘功劳’，他们官运亨通，步步高升，财富也累积了很多。 当然，有大部分拿出去打点、孝敬方方面面。 可他们夫妻的贪欲越来越强烈，不相信大名鼎鼎的‘丁半城’只有那么点财物！ 严酷逼问下，丁老头倔强也骨头硬，说解放初期就把家财全部上交给了国家，他们现在就是靠劳动养活自己。 遗憾的是，还没等撬开丁老头子的嘴，他就一命呜呼了。 然后把目光放在了老太婆身上，怕折腾死了什么也捞不到，手下留情，让老太婆吊着一条老命。 谁知道政策变得太快，老太婆居然平反了，而且收回了八百多平米的房子。 对于曾经穷得叮当响、小市民出生的他们来说，那富贵地的豪宅强力的吸引着他们。 机会来了，绕了几个圈他老婆和丁老太婆的娘家扯上了亲戚关系，总以为这房子就成为了他们的手中囊物，步步紧逼，稳操胜券。 谁知道尹天水横空出世，横插一脚，竟然敢‘虎口夺食’挡了他们的财路！ “这细猪头有没有背景，你了解过吗？” 董为民问老婆。 秦春兰眼神阴鸷，鄙夷的道：“就是个乡下人，牛逼轰轰不知道怎么讨了老太婆的好。 你相信他一个小畜生会有钱买老太婆的房子？ 哼，肯定是两个人给我们演双簧，设的局！那老太婆有都难缠我们是最清楚了。” “让你表弟带人去直接抓人，就说他是个骗子，骗了丁老太婆，关到里面让他臭在里面！ 还有，记得去房管局打个招呼，那房子谁想接手转让都不允许！” 董为民嘱咐老婆：“你暂时不要亲自出面到小娄巷，该避嫌的还是谨慎一点。事情让你表弟出面解决就好。 让他大张旗鼓的让住在那里的人都知道，你就是丁老太婆的亲侄女，现在老太婆身体不好，我们要去照顾她。 赶走那小畜生后，我们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一家人全部住进去再说，只要堵住老太婆的嘴就万事大吉。 把姿态放低一点，哼，住那里面的人都是人精！” “我就说啊，早该这样，就是你总是怕影响到你的仕途，前怕狼后怕虎的。 那老太婆就剩半条命，我们住进去她能拿我们怎么办？ 惹毛了我，我半夜起来拿块毛巾堵她的嘴，让她一了百了！” 秦春兰怪怨着自己男人。 “事到如今不要再怪三怪四，有意思吗？” 董为民发火：“抓紧时间，你明天就安排人去把事情办好！” 尹天水已经搬到房子里面住，肖展和几个工人离家远，尹天水也让他们搬了铺盖住了进来。 又抽空去了太湖边一次，抓了几十斤鱼，都是好养活的，又抓了十只野鸭，摸了几十个鸭蛋。 “啊呀，你发大财了，这么多？你不会是去哪偷的吧？” 木桶里满满当当的，确实把肖展惊到了。 第35章 尸位素餐 “别瞎说，都是我自己抓的。” 尹天水平心静气的解释着。 “你手气这样好？怪不得有钱能买这样的大房子，肯带带我一起发财吗？” “去，这是免费给你们加的伙食，鸭子我留两只送人用，其它的你们每天两只，鱼看着按够吃四天分配，到时候活如果还没有干完，我再去抓。” “哎哟哈哈哈，小水，你太豪气了！” 肖展的笑声洪亮：“我一定让兄弟们把你的活干得漂漂亮亮的，谁也不会偷懒！” 尹天水在心里撇嘴，呵呵，总算肯喊他‘小水’了，前生，肖展一口一个‘小水’。 他从喊‘师傅’到‘肖哥’，却是用了差不多十年时间。 他们可是亲亲热热几十年的兄弟情。 重生后再见，尹天水不能表现得太热情，最初听肖展那声‘尹兄弟’就是让他膈应。 晚上，尹天水第一次没有预约，提了两只野鸭去了华桂兰家。 摁了门铃，开门的华桂兰看见是尹天水，愣了一下，笑着连声说着“稀客稀客，小水，快进来，我们刚吃好晚饭，你吃了吗？” “华姨，我吃了，抱歉，没有提前给你打招呼就来了，有没有打扰到您啊。” 他把‘嘎嘎’叫的鸭子塞进华桂兰手里：“今天又抓到几只野鸭，特意送两只过来。” 华桂兰一把把尹天水拉进门，随手关好门欢喜道：“这野鸭是好东西，我太喜欢了。” 尹天水不动声色的用眼风扫过客厅，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报纸，茶几上的茶杯里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正是乔振华！ 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白跑一趟。 华桂兰看着乔振华直爽的介绍道：“振华，这就是小水，尹天水，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年轻人。” 回过头自然的对尹天水：“我男人，你就喊一声乔叔叔吧。” 她并没有介绍乔振华的身份。 成功人士身后的女人都不是简单的！ “乔叔叔您好！” 尹天水不卑不亢的喊着，脸上是轻轻浅浅的笑意。 “年轻人确实很精神，怪不得你说他是当兵的一块好材料。” 乔振华微微颔首算是应了尹天水，话却是和华桂兰说的。 “当兵？” 尹天水愣神，心里疑惑，笑着道：“我没有听华姨提起过啊。” “快坐，我去泡茶，再和你说这事。” 华桂兰提着野鸭去了厨房，尹天水没有客气，在乔振华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明显的感觉到，华桂兰对他的态度有了质的变化。 而乔振华也许是出于工作习惯，捧着茶杯不露声色的打量观察着他。 “你和我老婆很熟？年轻人，很不简单啊。” 乔振华半垂着眸，不轻不重的评价道。 尹天水就知道，那些当官的满腹弯弯绕，都有疑神疑鬼的毛病，所以他最初的时候不喜欢往前凑去主动结识乔振华。 今天，虽然有借机接近的原因，却不想添着脸上。 “我是农村人，家里人住院，需要的东西很多，华姨帮了我几次，我很感激她。” 他把‘乔叔叔’这个称呼干脆省略掉了，心里也没有想攀附乔振华的意思。 乔振华见尹天水四平八稳的坐在那，没有局促和拘谨，回话风淡云轻，心里诧异，不免又多看了几眼。 “今天就为了送她野鸭特意跑一趟？年轻人，我提醒你一句，违规违法的事情不能做，也不许怂恿我老婆帮你做。 她心软，三言两语好话一哄谁在她眼里都是好人，如果被我知道你心怀不轨接近她，我--不会因为你的这些小恩小惠就原谅你。” “您多疑了，我今天来主要是看看托华姨买的东西买齐了没有，正好抓了几只野鸭，也是感谢华姨帮忙的一点心意。” 尹天水淡然一笑应对着。 “小水，喝茶，你房子已经修整好了？你要的东西我随时可以送过去。” 华桂兰听见尹天水的话尾，放下茶杯接口道。 尹天水轻轻一叹：“华姨，我特意过来就是想和你说一声，东西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送，遇到了一些小麻烦，等我把事情解决好，我通知你了再送。” 华桂兰也坐了下来，关心的问道：“遇到麻烦了？说出来看看华姨能不能帮你。” 尹天水眼神的余光看见乔振华的脸冷了下来。 他笑着道：“不是大事情，就是我上次和您说的，丁阿婆把房子卖给了我，可半道上跑出来一伙人，冒充丁阿婆的亲戚，想赶我走。 我房产证土地证早就办好，别说丁阿婆根本不承认他们是亲戚，就算是亲戚，也不能强凶霸道的来抢吧？ 如果他们再来人胡搅蛮缠，我就报警。” “哦，就是你买的‘丁半城’家的房子？这事你占理，不用怕，现在谁还敢做打砸抢的事？ 除非是活腻了！” 华桂兰义愤填膺的斥责着。 “如果是别人我一点也不担心，偏偏秦春兰和董为民都是官场上的人，我一个农村出来的人，人微言轻，解决起来还是有点点棘手。 好在丁阿婆还健在，打官司我也不怕。” 尹天水语气有些激愤的叙述着。 华桂兰不答应了，她转头看着自己男人责问道：“这样的事情你们不管的吗？明晃晃的抢啊，那房子可是有八百多平呢！” 乔振华在尹天水说到‘董为民’名字的时候，耳朵就支棱了起来。 不管眼前的年轻人是无意还是故意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他正好借机了解一下。 “你们说的是小娄巷丁家的房子？尹天水，是你买了那房子？” “是，我本来是通过街道介绍只是想去租房子。 丁阿婆一个人生活，满身的伤和病，却没有钱看病吃药。 就是吃饭，也就靠街道补贴的五块钱一个月，怎么够用？丁阿婆本来是想靠收一点房租，改善生活。 那天我去看房子，正好遇到秦春兰母子也在，那说话的腔调，好像是丁阿婆欠了他们家钱似的，强凶霸道。 丁阿婆说他们一家和她根本没有亲戚关系，只是欺负她孤老一个，一直想霸占她的房子。 老人想着房子留在自己手里反而招祸，卖了还可以给自己看病养老，就和我提了一嘴。 正好我喜欢丁阿婆的房子，也可怜丁阿婆孤苦无依，就答应把她的房子买了下来，承诺让她继续住着，以后我给她养老。 手续办好后，我就把丁阿婆送去了医院，唉，想不到老人家除了病，身上伤痕累累，现在还在医院住着。 就这样，我算是惹到了那一家人。” 尹天水疑惑的询问：“你们城里人可以这样蛮不讲理的吗？” “别瞎说，小水，那样的人只是一颗老鼠屎，你别怕，他们再敢骚扰你，就报警！” 华桂兰连忙为城里人辩解。 乔振华看尹天水的眼神晦暗不明。 至于‘当兵’的话题就没有人再提起。 送走尹天水，华桂兰还是气呼呼的：“怎么现在还有这样横行霸道的人？没有人管吗？” 乔振华一只手捧着茶缸沉默，另一只的手指曲起在茶几上轻轻‘笃笃笃’的敲击着。 华桂兰发着牢骚：“还以为是前几年啊？这种人就应该抓起来狠狠的收拾收拾！ 简直就是社会的败类，臭虫！” 她看着自己男人不满道：“你也算是个领导，遇到这种情况不应该拿出的权威来管管吗？ 白瞎坐那一个位置，嗤！ 官僚主义！ ‘尸位素餐’说的就是你们！” 华桂兰开始人身攻击自己的男人。 第36章 骗子团伙 “你就是个蠢的！那么相信那个年轻人说的话？没有想到可能都是他在骗你忽悠你？” 乔振华头疼，严肃的反问道。 “我为什么不相信？人家房产证土地证已经办理转让，这种话能骗人吗？去房管局一查就明明白白的事，小水敢编这样的谎话骗人？ 前几天他开开心心拿着购物单给我，要我帮他购买家具和生活用品，说的清清楚楚，他把小娄巷一号八百平米的房子买了下来。 丁老太太一个人身体不好，五块钱一个月，你倒是说说看，吃饭也不够，住在那大房子里面等死啊？ 没有子女继承房子的情况下，卖了房子给自己看病养老，不是很正常吗？ 你给我说说，是买的人错了还是卖的人错了？ 那些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凭什么要去霸占丁老太太的房子？ 你没有听见小水说吗，那些人还是害死丁半城的人，丁老太太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害了人还要谋人房产，真是狗胆包天！ 是不是等逼死丁老太太后，再把小水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赶走，把那房子抢过去？ 你说那些人是不是打的这个主意？你们做领导的难道准备当睁眼瞎不成？” 华桂兰噼里啪啦一堆话，堵得乔振华一口气憋在嗓子眼。 “幼稚！多大年纪的人了，说话还是不经大脑。 人家年轻人说得云轻风淡不当回事，要你激动成这样！” 乔振华轻飘飘的怼了回去。 “哼，你们不管我管，到时候谁敢去欺负小水和丁老太太，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尹天水回到小娄巷，刚开门进去，肖展就从院子里窜了出来，着急的问道：“小水，你是不是去走关系了？如果那伙人再来的话，你有把握解决他们吗？” 尹天水挑眉问：“我如果解决不了，你有办法解决？” “我们可以报警啊，我有战友在公安局、派出所工作，我一个电话的事。” 肖展说完，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就是我们附近没有打电话的地方，可能会耽搁事情。” 尹天水闻言大喜，肖展有这样的人脉他是真的不知道，前生他在建筑公司上班，除了冯家的糟心事，没有接触过社会上的恶势力。 后来又离开了平城，就是肖展，这些战友大概也没有派上过用场。 “肖哥，你战友都是那么厉害，你为什么做泥瓦工啊？” “你就错了，他们还羡慕我赚钱比他们多，如果请他们帮了忙，小水你要给我个面子，你要请他们吃顿好吃的。” “哈，请吃饭那是小事，必须的，到时候我请你们去平城大饭店，四星级饭店，喝五粮液，吃大餐！” 尹天水豪爽的回道。 有了肖展这条路，等于是上了双保险。 转天早上，尹天水还赖在被窝里，肖展他们已经乒乒乓乓干上了。 尹天水穿衣起床，简单洗漱过，就骑着自行车出门吃早饭。 回来的时候笼头和筐里挂满了包扎好的小笼包，还有一大包大白兔奶糖，两条中华香烟。 把肖展喊过来：“肖哥，你派个人帮我个忙。” “你这是去干什么？” 肖展惊讶的问道。 “我想了下，我已经把房子买了下来，在我们农村遇到这样的大喜事肯定要热热闹闹的请邻居吃一顿饭。 城里人的规矩我不懂，但礼多人不怪，我给这条街靠得近的人家送一份礼，让邻居都知道我已经是他们的新邻居。” 这是尹天水昨天晚上睡下后想到的。 秦春兰一家想凭着权势霸占房子，尹天水先来个昭告邻居，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先入为主’的思维习惯。 况且，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这样的邻居搞好关系于自己有利无弊。 “这主意好，不过你这礼也太重了。走，我帮你。” 尹天水挑了对面左右的十五户人家敲开门，每家送一篓小笼包、半斤奶糖，一包香烟。 顺便，他还会乐呵呵的递上房产证让人看一眼。 凭借现在这个年龄的优势，就算是被人在背后骂他‘傻逼’‘乡下人’也无所谓。 回到家，肖展一屁股坐下来，大呼‘妈的’：“没想到送礼比干活还累啊，你这些邻居奇葩太多，怎么好像是我们在求着他们收礼啊！” 尹天水笑笑：“你不知道，他们虽然住在这里，都是没有房产证的。 当初是政府分配下去的，人家住了几十年，就明目张胆的霸着不肯退还。 看见我有房产证，这不让他们不痛快吗。” “那他们会帮着姓秦那个女人说话吗？” “情况不一样，他们是按着资历分配到的房子，历史遗留问题，孰是孰非说不清了，住在里面理直气壮。 秦春兰一家不一样，他们的发家被人诟病，没有谁愿意和他们一家混淆一起。” 尹天水扔了两包香烟和两篓小笼包给肖展：“这是给你们的。” 并颔首示意：“刚才有十家住的都是丁阿婆家的房产，可政府没有收走，就是他们的。” 肖展没有客气，喜滋滋的拿着东西干活去了。 尹天水不知道的是，他刚刚离开那些人家回来，就有六个人走进了小娄巷，敲开不同的大门进去了。 刚端起饭碗，大门外吵吵嚷嚷的，‘嘭嘭嘭’的敲门声惊天动地。 尹天水看着热腾腾的鸭煲，叹了一口气，所有人全部放下饭碗看着他。 “我出去开门，你们只管吃饭。” 冷了就没味道了。 妈的，谁挑这个时间来敲门，还是这样没礼貌的？ 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小娄巷吗？ 讨厌！ 尹天水清楚，来者不善！ “肖哥，你骑我的自行车从后门出去，喊你派出所和公安局的战友们一起来走一趟吧。 说不定要用到他们。” 他冷静的吩咐肖展。 “真的是那些王八蛋来了？好，小水，你尽量和他们拖着时间，不要和他们硬碰硬，等我！” 肖展爽快的答应，转头嘱咐身边的人：“你们不能让别人把小水欺负了去，听他的吩咐办事。” 尹天水先去了他住的房间，才慢吞吞出去拔下门栓，大门随即就‘嘭’的被踢开。 一个人骨碌碌滚了进来。 他闪得快，要不就撞伤了。 “妈的，那个王八蛋不识相，害老子摔跤啊！” 来人骂骂咧咧的狼狈爬起来，一身的灰。 “不许动！我们接到举报，这里藏着一伙骗子，全部抱头蹲下！” “全部蹲下不许反抗！谁敢乱动别怪我枪子不认人！” “这个骗子团伙人居然这样多，胆大包天，幸好我们带的人多！” 七嘴八舌，吵吵闹闹。 第37章 替罪羊 在后院吃饭的工人都一窝蜂跑了出来，挤在了正房，一时之间不知所措，都愣了神。 以为这些人来只是针对他们干活的东家，谁知道居然说的是‘一伙’！ 这‘一伙’就是把他们也包含在了里面？ 他们里面大多数是复员军人，反应很快，马上快速的退回到里面的院子里，抓起各自的工具准备自卫。 尹天水的神情瞬间冰寒。 他没有想到来的人里面居然有十多个穿着制服，还有两个竟然是持枪的。 后面跟着的，是秦春兰的儿子董兴旺，同样带着十多个人，手里拿着木棍和铁棍。 气焰嚣张！ 前院地方小，还有人挤在门口进不来。 “就是他，这个就是这伙骗子的头子！” 董兴旺手指着的是尹天水。 “表舅，他很恶毒嚣张，欺负我姑婆年纪大脑子糊涂，居然胆大包天骗了她的房子，里面的这些人肯定都是他的同伙。 把他们全部带去派出所审问，交出罪证，交代犯罪经过！ 必须判他个死刑！” “进去给我仔细搜查！” 那个被董兴旺喊‘表舅’的持枪者大喝一声，哗啦啦，一群人一大半冲进了各个房间。 去丁阿婆和尹天水住的房间的人折腾的时间最长，传出来‘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 其他人一会会功夫就出来了。 “报告，里面都是空的，没有藏东西的地方。” 尹天水知道他们想找什么，冷眼看着。 最后几个人也回来了，朝着领头的持枪者和董兴旺摇头：“没有找到。” “表舅，把他们全部抓起来，掘地三尺也要把东西找出来！” 董兴旺大声吼着，他绝对不能空手而回啊！ 尹天水冷笑，蠢猪！ “让你们蹲下没听见吗？” 被董兴旺喊‘表舅’的持枪者，凶悍的拿着枪托朝着尹天水狠狠的砸过来。 其他穿制服的人向那些干活的人围了过去，董兴旺挥舞着铁棍冲尹天水而来。 “小畜生，让你看看得罪了老子的下场！” 尹天水低腰，灵巧的避开两个人前后的攻击，脚下绊了董兴旺一下，自己快速退后，蹲在了墙角。 嘴里高声喊着：“他们都是干活的，这里的事情和他们没关系！” 看着蠢蠢欲动准备反抗的那些做工的人他吼了一声：“你们不要动，听公安的话。” 被尹天水绊了一下，董兴旺的铁棍砸在了他‘表舅’的身上。 那‘表舅’的枪托也不偏不倚的砸在董兴旺的肩膀上。 都是用尽了力的，可想而知会是什么结果。 尹天水闭了一下眼，身体也不由得抖了抖。 嘴角却挑了起来。 “啊啊啊······” “嗷嗷嗷······” ‘扑通！’ ‘扑通！’ 随着嚎叫痛呼，两个人直愣愣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啊？” 所有人拥了过来，把前院挤得满满的。 “是那个骗子动手了，快把他铐起来！” 另外一个持枪穿制服的吼叫着。 “你们看清楚了，我听你们的吩咐，赤手空拳蹲在这里一动也没动，不要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尹天水沉声回道。 他最放心的是这些人的注意力全部回到他的身上了。 里面那些干活的，都是年轻有血性的男子汉，万一真伤了他们其中的一个，必然会反击。 到时候事情就真的不可收拾--难办了！ 如果只是秦春兰儿子那一帮不入流的混蛋东西，打了也就打了，偏偏他们叫来了有权力执法的人。 硬抗，不管自己方有理无理，后果严重！ “好像不是他动的手，秦所长是被他外甥的铁棍打伤的。” 有眼睛的都看得明白，肯说实话的不是傻愣的，就是还有一丝良知的。 “不管是不是他动的手，事情因他而起，就是他的责任！” 持枪者着急的要找替死鬼，今天他们是收了好处出来干的私活，本来就是走个过场，把人带回去审一下，只要认下了罪，他们就是立功、授奖。 可谁知道会发生这样严重的--意外！ “快！把他铐回去审讯！” 持枪者嘶声吼叫着。 刑讯逼供下，招了口供，犯再大的错，他们也变成有功之人。 尹天水慢慢站起身，好心的提醒：“你们睁开眼睛看清楚了，我两手空空离他们那么远，拿什么伤人？ 你们就没有谁关心地上那两个人？伤得好像很重，还是先送医院吧。 死在我这里虽然有些晦气，可承担责任的会是你们！” 他扫了下挤挤挨挨的人，盯着那持枪者郑重警告：“真相是什么，这里有那么多人看着。 我们之间无冤无仇，只要有一个人心存良善，事情迟早会水落石出。 你，能抗下这栽赃陷害、颠倒黑白的责任吗？” “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就是他使了妖法，让我和表舅都受了伤的！” 董兴旺只是被枪托砸在肩膀上，骨头是肯定碎了，缓过来在别人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看到他表舅倒在地上没了声音，血在砸破的制服洞里渗透出来，汪了一地。 心里慌了，他知道自己那一棍子用了多少力道。 如果是砸在对方头上，必定头骨碎裂，脑浆摒发，命不保也。 他爸妈嘱咐他要下手留情，千万不能要了那小畜生的命，但可以让他一辈子瘫在床上。 横扫出去的铁棍，本来是要伤尹天水背脊或者腰腹部的，现在，却伤在了他表舅的身上！ 董兴旺知道自己闯了滔天大祸，身上的疼痛也暂时忘记了，急切的只是想找个替罪羊。 “还是先送秦所长去医院吧，他--好像晕过去了。” 一个穿制服的着急的提醒同事。 “你们要把他抓起来，一定要抓他，给我表舅报仇！” 董兴旺满脸泪水慌急的吼叫着。 今天的错，必须有人替代他！ 跟在他身边的人都乖乖的站到墙角，像鹌鹑一样一动也不敢动，他们平常见了穿制服的也要躲着走的。 有董兴旺在，还可以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吓唬吓唬平头百姓。 现在董兴旺打伤的是一个副所长，别说是表舅，就是亲舅又怎么样！ 尹天水抬手指着里面的门：“卸一扇门下来，把你们的所长先送医院吧，出了人性命你们一个也躲不了责任。” 人会不会死他不管，可死在他家里还是感到触霉头的。 几个穿制服的着急忙慌的去卸门，把秦姓所长拖到上面，看得尹天水汗毛直竖，头皮发紧，这，难道不担心二次受伤的吗？ 他抿紧嘴不吭声，只要有口气离开这里就行，其他的和自己无关。 “你，乖乖的跟我们回去！” 那个持枪者把手铐递给身边的年轻同事，怒吼道：“快去把他铐了！” 尹天水觉得这个人既不是啥‘长’，能命令其他人，应该是资历深，或者，背景比较硬。 那年轻人愣了下，接过铐子，走向尹天水：“你必须跟我们回去把事情真相说明白。” 尹天水淡淡的看着他，问：“你们真的只是让我给你们回去说明真相？ 或者，是你们给我安排的真相？” 有四个人已经急匆匆的抬着门板出去，临走时脸上的神情复杂，晦暗莫名。 “我们只是接到举报正常出警，有什么话你还是去了我们局里再说吧。” 年轻人看了一下那个持枪者，板着脸走前一步，把手铐往尹天水手上铐去。 第38章 闯大祸了啊! “等一下，我把今天的事情实事求是的写一份详情报告，走出这个大门前，你们每个人在上面签字确认。” 尹天水没有慌张，平静的和拿手铐的年轻人商量。 这里有黑白两道的两伙人，肯不肯听人话，说了才知道。 年轻人头还没有转过去询问，那个持枪者就暴怒的回复：“谁给你说话的权利了？啊！ 我说什么是真相他就是，爽快一点跟我们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尹天水的心火吊了起来，门口也已经有邻居闻声围了过来。 “请问你算什么东西？今天行动代表的政府还是仅仅代表你个人？啊？ 你们这一大群人冲进我家，平白无故诬陷我是骗子，搜查我家，既没有搜查令，也没有出示身份证明，就要把我铐走。 我骗了什么？证据呢？拿证据出来啊！ 你说的真相是什么？是不是除了‘骗子’这个罪名，还想把姓秦和姓董两个人互殴受伤强加在我身上，死人了要我抵命，替你顶罪？ 国家让你穿这身衣服，是让你是非不分欺负老百姓的吗？ 今天我就不走了，看你怎么的和我不客气！ 有胆，你冲我开枪！” 尹天水提高了声音质问，为的是让门外的人听清楚。 ‘咔嚓’！ 板枪机的声音。 持枪者举起枪顶着尹天水的脑门，咬牙道：“小畜生，你胆倒是不小，今天我把你毙了，以为我会给你陪葬？ 呸！你就是一只臭虫，死了就是臭一块地！” 尹天水刚才已经听清楚，枪膛里根本没有子弹！ “来啊！我眨一下眼就让我爸妈全部死光光！” 哼哼，他就是个孤儿，‘爸妈’是啥东东从来没见过。 “你如果不敢开枪，你就是孬种！是臭虫！” 他讥嘲的看着对方。 “妈的，今天老子拼了犯错误，也不放过你个小畜生！” 持枪者恼羞成怒，举起枪托砸向尹天水的头。 ‘咔嚓’！ 尹天水出手握住枪杆，一旋一拧，枪杆和枪托分了家，随手把在他手里的枪杆甩给拿着手铐看傻眼的年轻人： “拿好了，别又给我扣什么帽子。” 所有人都傻了，持枪者身体在发抖，额头有冷汗冒出来。 枪是他偷偷拿出来装逼的用，如果损坏了，再硬的背景也扛不过去！ 身边还有五个同事看着，平常被他吆喝欺负惯了，只要他失去靠山，谁都有可能落井下石！ “你居然敢拒捕？” “我犯了什么罪？” 两个人对峙，没有人再出声，尹天水有没有罪他们心里门儿清，事情到了这地步已经失控。 谁也没想到一个年轻人敢和他们硬碰硬。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大门口传了进来。 尹天水转头，他早就发现门外站了几个不像是邻居的人，只是他侧身站着看不清楚。 “是公安来抓一号的新房主，好像是叫尹天水，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 “还有一伙混混领头的年轻人是原来房主丁老太太的亲戚，他怎么也掺和在里面？” “什么亲戚啊，丁老太太根本不承认，说他们想霸占她的房子来冒认的亲戚。” 尹天水听出来说话的都是邻居，刚刚受了他的礼，看见了他的房产证，所以记性好的把他名字记住了。 没有一点偏袒他的意思，这样更好。 只是问话的人--尹天水觉得有一股子熟悉的影子，在大脑里搜索了一下，大喜。 他就是市统战部部长雷焕文。 前生的尹天水是在二十年后才结识的他，那时候他已经到省统战部任职，满头白发，人人得喊他一声‘雷老’。 只见他推开挡在门口的混混，驱赶道：“你们快离开这里回家等待传唤，不许离开平城，需要调查核实的时候会找你们。” 那气势，那口气，都明白来人不简单。 跟着董兴旺一起来的混混门仿佛得了赦令，争先恐后的丢下董兴旺跑了出去。 没有董兴旺开口，他们哪敢走啊！ 走了十个人，前院空旷了很多，雷部长身后又有五个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组织部长乔振华也在里面。 “乔叔叔，您怎么也来了？” 尹天水惊喜的喊了一声，把身边人都给雷得外焦里嫩。 他就是故意的，有虎旗不扯才是傻瓜！ 乔振华的脸黑了，明明知道会在这里遇到尹天水，没想到的会是这样剑拔弩张的场合。 他一点也不想和尹天水相认，可尹天水既然喊了他，也不能够假装不认识。 尽管对那一声‘乔叔叔’很膈应，心里只能怪老婆处事太轻率。 “你做错了什么事，弄得警察来找你？” 他板着脸问道。 乔振华的态度让所有的人都觉得他和尹天水之间关系匪浅，这明明就是长辈训斥小辈的口气啊。 “乔部长，原来你和这小房主认识啊？为什么没听见你提起？这年轻人--呵呵，挺不错。” 雷焕文看着尹天水，眼里有着些许的赞赏。 刚才在门外他们听了一会，爆发矛盾的前因后果尽管不是很清楚，但根源他们知道。 他们来此目的就是调查清楚事情真相，而尹天水行事有理有节，据理力争的态度，着实令他另眼相看。 乔振华被雷焕文追问，想到老婆的满腹怨气，心里一叹： “他和我老婆比较熟悉，我见过一次，听说他在城里买了房子，没想到这样巧，居然就是丁家的。” 尹天水感到诧异，原来乔部长是这样的人啊？哈哈哈······ 他脸上丝毫没有异色，连忙点头道：“对，我只是和华姨熟悉，不知道乔--部长的身份。” 这是真话，华桂兰只是让他喊‘乔叔叔’，谁也没告诉他乔振华的职位。 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那淡定自若的神色，乔振华心里冷哼，更加的不爽。 怪不得自己老婆被他哄得团团转，居然为了这个脸皮子厚的年轻人和自己翻脸。 “说说吧，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弄得一大帮警察持枪出警？ 什么大案？闹这么大的阵仗！” 由乔振华、雷焕文为首的调查组，今天本来只是来小娄巷做个简单调查走访，坐在隔壁屋里被惊动吸引了过来。 乔振华话问的是尹天水，眼睛看着的却是领头穿制服的持枪者。 董兴旺吓得瑟瑟发抖，疼痛越加厉害，没有人理睬他，可偏偏他却是认识面前的每个市领导。 想逃离，脚怎么也挪不动。 ‘啊呀，我闯大祸啦！’ ‘塌天了！’ ‘天塌了啊！’ 他脑海里一团浆糊，心里不同的声音一遍遍的敲打着他。 脚一软，跌倒在地。 “我······我们······接到举报，说这个人骗······骗这里老太太的房子。” 持枪者抖索着嘴唇回着乔振华的话，眼睛求助的看着六个人里面一个同样穿着制服的中年男子。 第39章 手到擒来的事 公安局副局长辛富兴很想挖了自己的眼珠子，就当看不见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或者，来人把他就地给埋了！ 今天是调查组开始工作的第一天，能被点名进入调查组辛富兴有多兴奋，现在他就百倍千倍的懊恼愤恨。 “辛副局长，你们应该认识，今天出警的行动规模这样大，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案吗？” 雷焕文看着辛福兴询问。 “雷部长，他叫辛寇，是我出了五服的一个堂侄。不过，他的工作应该是在汤旸区，为什么到朝阳区出警我也不清楚。 还有，”辛富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个八竿子才能打上的侄子，补充说明：“辛寇是没有持枪资格的。 我今天直接去了市里和你们集合，局里--我没有接到任何地区有案件发生的通知。” 辛富兴怎么肯让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子拖自己的后腿！ “这么说是跨区域行动？打电话去你们局里问问，负责这次行动的是哪个领导，请他一起来现场解决问题。” 雷焕文生气了，结合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心里明镜似的透亮。 辛寇在辛富兴的话出口，就知道自己完了，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叔叔，我错了，今天是我们秦所长、不，秦副所长让我们来的。 他，董兴旺说这个年轻人骗了他姑婆的房子，要我们把他抓回去，他们董家给我们出警的每个人一百块钱，秦副所长还允诺给我们记功，发奖金。” 辛寇手指着董兴旺，把事情连底抖干净，想给自己撇清的机会。 看着董兴旺的眼神仿佛想吃了他，都是这个狗东西害的他！ 跟在辛寇身边另外五个人脸刷白，浑身发抖，一个个跪了下去。 他们就是贪那钱，觉得趁吃顿饭的时间赚些外快，可以抵几个月的工资，太划算了。 谁知道，踢到了一块铁板。 乔振华这时候才把眼神投向董兴旺。 原来这就是董为民的儿子？ “他怎么受的伤？” “是秦副所长打的。 哦，不不，是他和秦副所长互殴，秦副所长伤得更重，已经送去了医院。” 辛寇脑子突然的好用起来，直接借用了刚才尹天水的话。 “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偷袭我，我运气好躲开了，结果，他们砸到了对方。” 尹天水幽幽的在旁边补了一句。 雷焕文和乔振华以及他们身后调查组的成员，全部倒吸一口冷气，地上的快干涸的大块血迹，应该不是董兴旺的。 看着董兴旺重伤的肩膀，还有他一直没有松手抓得紧紧的铁棍上面，那抹暗红色，心惊不已。 “秦副所长？是秦豪吗？” 辛福兴的眼神黯沉，严厉的询问。 “是，是他。” 辛寇低垂着头回道。 “他们刚才明火执仗的冲进我家各个地方搜查，不知道他们想找什么。” 尹天水提醒了一句。 辛寇抬头看看他，看看董兴旺，看着辛富兴低声道：“秦副所长要我们找到这房子的房产证。” “蠢猪！” 辛富兴一脚狠狠的踹了上去，气得想吐血。 房产证一个小本本，哪里不好藏？ 况且，就算是把房产证抢到手，这房子就是你的啦？ 辛寇被踹得哀嚎起来，滚了几圈，又乖乖的爬回来跪伏在辛富兴面前。 大气也不敢喘。 尹天水冷笑道：“他们一点也不蠢，房产证如果还是在丁阿婆名下，只要把她老人家控制在手里就好。” 他眼神厉芒闪烁，转而冷静的分析：“如果，房子已经被我买下，房产证在我名下，把我抓进去，可以用很多方法不让我走出来，这房子还是他们的。 因为我是孤儿，家里只有一个年老的阿婆和软弱的姐姐。” 乔振华和雷焕文对视了一下眼神，心里有些后怕。 “你想的太严重，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乔振华自己也觉得这话苍白无力，上面的政策虽然已经开始拨乱反正，可下面习惯性的野蛮操作依然存在。 “如果不是你们正好经过，结果会怎么样？” 尹天水只当不知道眼前这些人是专门冲着他来的，语气冷硬了很多： “还有，你们可以去看看那个姓秦的伤势，估计这辈子只能在床上躺着了。 他们董家为了这房子，根本没有想给我和丁阿婆留活路！” ······ 医院病房，尹天水把阿婆和大姐带到李医生办公室，做个全面的体检，到该出院的时间了。 雷焕文和乔振华带着调查组去病房单独见了丁阿婆，交谈了近一个小时才离去。 辛福兴去找了院长了解秦豪的伤情，结果得知，秦豪在手术室还没有出来。 “这年轻人可惜了，一个肾破碎，三根肋骨断成了几截，最严重的是尾椎到上面的三节腰脊严重受损。 唉，这人算是废了，是谁下手这么狠？” 辛富兴咬牙冷哼，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问：“后面送来的年轻人伤情怎么样？” “他是肩胛骨碎裂，手术后也不能用力，那只手算是--废了。” “你们医院尽力医治吧。” 辛富兴干巴巴的关照一句就走了，想到如果尹天水没有躲开这两个人的攻击，后果会是怎样？ 不由得浑身汗毛凛凛。 丁阿婆经历过太多的磨难，才等来这个机会可以和领导畅所欲言。 对其他人她不能完全信任，可他相信雷焕文。 那些闷在心里的愤怒和伤痛，倾泻而出，负责记录的调查组人员看着自己写下的文字，也感到触目惊心。 调查组连夜开会，开始明确每个人的分工。 “辛副局长，你们连夜控制董为民夫妻，还有丁阿婆提供的参与人员一个不漏全部控制起来。 不要走漏风声！” 雷焕文作为调查组负责人严肃的吩咐着。 “是！我马上给局长打电话通知下去，按照名单实施秘密逮捕！” “乔部长，你要多辛苦一点，那些人现在都占据着领导岗位，必须把他们的罪证尽快拿到。” “放心，这块我来负责。” 乔振华严肃的点头。 “我们后面会面临最棘手的问题是，那些人的保护伞肯定会跳出来阻止我们行动。 所以，我们的动作要快、准、狠！ 省领导那里我会连夜汇报，市领导乔部长你负责汇报，我们必须得到领导们的支持！” 董为民和秦春兰晚上没有见儿子回家，心里有些不安。 “你不是和你表弟说好了吗？兴旺这孩子做事太不让人省心，这样的大事也不及时回家告诉我们一声。” 睡到床上，董为民还在关心这事。 “不用担心，有我表弟出面，制服一个乡下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等有了消息我表弟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毕竟她承诺事成之后给五百块钱的好处费。 五百块钱，现在的秦豪不吃不喝一年也赚不到，这样的机会送上门谁能拒绝得了！ 丁老太婆的房子，他们是志在必得！ 第40章 月黑风高夜 秦春兰得到儿子董兴旺受伤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上班后。 她正好遇到平常和儿子关系挺好的朋友，他昨天因为有事没有参与进去。 “秦姨，兴旺昨天的事顺利吗？他回家了没有？” “没有啊，你们没在一起吗？” 年轻人的脸顿时变了色，他四处打量一番后才凑近秦春兰：“我听说昨天和他一起出去办事的兄弟们，半夜里都被抓进去了。 秦姨，你们快打听打听兴旺现在在哪里吧。” “什么？昨天你们一起去办的什么事？你不是好好的没有事吗？” 秦春兰心惊，却还是怀有侥幸心理。 儿子昨天不是去小娄巷了吗？能有啥事？ “兴旺让我们去小娄巷办事，我临时有事没去，今天遇到几个兄弟的家人，都是人心惶惶，不知道他们闯了什么祸，半夜里从被窝里挖出来铐走的。” 秦春兰仿佛被雷击似的，头脑晕乎乎的，回到办公室想给秦豪打电话，市组织部的电话打了过来，通知她去市里开会。 同去的还有街道主任。 她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偏偏没有人告诉她。 一路心惊肉跳，忐忑不安。 遇到同样情况的董为民，被市政府一个电话叫了过去，他倒是轻松的和同车去的顾安平聊着各种话题，就算是半路上来了一个市公安局的人，也没有产生怀疑。 夫妻俩去了同一个地方，拘留所。 为了杜绝串供，被隔离关了起来着。 到了这个时候，秦春兰恍然大悟，悬着的那颗心‘嘭’的落地，摔得稀巴烂。 肯定是儿子那边办事出了差错。 她浑浑噩噩跌坐在地，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现在秦春兰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男人身上，希望他能早一点得到消息，请出上面的人护佑他们一家。 董为民没有机会找关系，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关在了拘留所啊！ 他愤怒的抓着门把不肯松手，眼睛凶光毕露，大声的责问：“为什么？谁给你们的权利？ 啊！” 他凶狠的瞪着闪在公安身后的顾安平大吼：“顾安平，你狗胆肥了啊！敢把我诓骗到这里！ 谁授意你的？赶快把我放了，我可以既往不咎，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否则的话，等我出去一定让你尝尝欺骗我的下场！” 顾安平被这样威胁不舒服了，面无表情的回道： “冤有头债有主，今天的事和我无关，我只是执行市领导的命令行事。 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得罪了谁。” 他眼神幽深的看着董为民：“等你出来时，我再向你‘负荆请罪’！” 多年养成对董为民的恐惧感，在事情没有结案之前，顾安平不敢落井下石。 陆陆续续又抓进去了五个人。 这次的行动做到了真正的快、准、狠，等市里省里的一些人接到消息，已经尘埃落定。 这是个转折敏感的年代，屁股下面不干净的，和里面那些人有牵涉的，都夹起了尾巴，谁也不敢乱说话，唯恐自己牵连进去。 尹天水把这件事丢开了，至于怎么调查、怎么处理，已经和他没有关系。 小娄巷的房子在四月四号全部完工，五号上午，华桂兰购买的东西送了过来。 肖展和李浩民应尹天水要求，帮着安置屋里的床和柜子。 华桂兰骑着自行车也来了，坐在她车子后座的是苏青，跑进房子里里外外兜了一圈，激动得脸也红了。 “尹天水，这里是你家吗？哎呀呀，又大又漂亮，你家里爸妈肯定是当官的，很有钱对不对？” 尹天水看看华桂兰，见她无奈的摊手：“我什么也没有说，是她听见我要来送东西，非得跟来。” “你猜错了，我没有爸妈，家里只有阿婆和大姐，这房子是我租的。” “房子是租的？这样大的房子那也需要很多钱吧？ 没有爸妈？是烈士？牺牲的？” 苏青惊讶的连着询问。 在她心里，尹天水肯定是有背景的人。 华桂兰把她拉走了：“既然来了就帮着做事，把桌子柜子窗户一起擦干净。” 下午，潘阿婆、丁阿婆、尹玉玲出院，住进了修葺一新的房子里。 转眼就是四月六号，冯玉梅和沈裕康的结婚大喜日子。 天黑透，尹天水骑着三轮车慢悠悠的出了城，到冯埂巷的时候，九点还没有到。 平城附近的农村，早就家家户户安装了电灯，可电费太贵，大多数人家还是习惯用煤油灯，这个时间基本已经都早早睡下。 尹天水把三轮车停在小路旁边的油菜地里，他坐在田埂上，悠然的看着月亮在云层里进进出出。 耳边，偶尔一二声狗吠声，也是懒洋洋的。 农历十八的月亮太亮了，尹天水轻轻一笑自语：“月黑风高夜，月黑风高夜，果然有道理啊。” 午夜，大地仿佛都沉睡了，温度渐渐下降至零度。 厚厚的云层遮盖住了月亮，天地间顿时暗沉下来，尹天水裹紧身上的外套，动了。 他拿着一根细细的铁丝，耐心的拨开冯国卫家的后门，今天，这个家里住的只有冯国卫夫妻俩。 沈洪伯无奈答应自己儿子去冯家做上门女婿，可沈裕康不愿意，他丢不下这个脸。 两家各退一步，孩子出生姓冯，小夫妻结婚后不回冯埂巷，住在沈裕康单位申请到的宿舍里。 尹天水当初听唐其正告诉他时，不由得呵呵一乐：“掩耳盗铃！” 一条狗‘呜汪汪汪’扑向推开门的尹天水，一个肉包子丢了过去。 站在那静静的等，看着楼上冯国卫夫妻房间没有动静，邻居也没有声音，那狗，吃完包子躺地上身体抽搐不动了。 他走到猪圈旁边，里面是一头近百斤的黑猪，听到有人靠近开始哼哼，懒得没有爬起来，尹天水塞了个肉包子到它嘴里。 手电筒蒙了一块布，亮光暗沉，凑近细看了下，把猪食槽搬开，下面是黑乎乎臭烘烘的石板条。 他拿出一根半米长，二十公分粗的尖头铁棍沿着石板四周的缝隙慢慢撬动。 石板有六十公分长，四十公分宽，尹天水屏气敛神，轻手轻脚的挪开，下面，是一个黑黝黝的地洞。 伸手第一个掏出来的是包扎紧实的油纸包，很重。 尹天水凝眉，这个油纸包好像放进去时日不长。 他当初查探的时候是没有的，或许，是后来拿走了。 尽量不发出声音，懒猪哼哼着慢慢没有了声息。 他把东西放进脚边的麻袋里，继续掏。 外套碍事，脱了继续。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尹天水提着沉甸甸的两只麻袋悄悄离去。 既没有把石板猪食槽放回原处，就是门，也只是稍稍的掩上。 把袋子放到三轮车上时，远处有两只狗‘汪汪汪’叫着跑过来，尹天水一声叹息：“找死！” 两个肉包子狠狠的砸了过去，‘呜呜呜’，两只狗抢了起来，大口吞吃着。 这个年代，肉包子在农村一般人也吃不到，何况狗！ 呵呵，冯埂巷就这三只狗，今晚包圆，全部翘辫子了。 有人家打开电灯，嘴里不满的骂骂咧咧：“个畜生，半夜三更吵死了！” “今天见鬼了，这狗吵的，要不要出去看看？” “看什么看，还怕有小偷？哼哼，开直门也没啥偷，睡吧。”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月亮又慢悠悠的钻出云层，尹天水骑上三轮车消失在村子的路尽头，拐上了去往城里的马路。 第41章 七七年五万块钱，是什么概念? 冯国卫和孙美娟给女儿的婚宴办完，一颗心落下的同时，心里又觉得别扭不舒服。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国卫，你看见了，沈家在酒宴上一个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给我们脸色看，好像我们欠了他们似的。 就是裕康，以前见了玉梅总是作低伏小的讨好，一口一个的爱得死去活来。 今天对着我们也阴阳怪气的，难不成心里怪怨我们？” 孙美娟用胳膊肘撞撞冯国卫，不满意的道：“当初不是他自己死乞白赖的追的玉梅吗？” “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沈裕康的话也能信？看不出来吗，他就是--” 他只是玩玩罢了！ 这话冯国卫说不出口，明明他看得清楚，却没有阻止，还不是想借女儿的势在仕途上往上走一步吗！ 想到现在烧的夹生饭，那暗地里的窥探，和沈洪伯面和心不和，得罪的卓平······心里恼怒不已，猛推开老婆： “我给他安排的男人不要，你们母女偏偏作死，真以为沈裕康会为了玉梅离婚再娶？ 做梦！ 现在拆散了他原来的家，工作虽然暂时没有受到影响，可没有了卓平暗地里的帮衬，你以为他还有机会提拔？ 害得他一辈子就能是个小工人！ 卓家女儿会不恨裕康不恨沈家？卓平伸个手指头就把裕康给压死了，他心里不明白？” “那，会不会迁怒我们女儿？那是他自己不是东西，骗玉梅怀孕，难道不应该对她负责吗？ 哼！敢欺负玉梅，看我不收拾他！ 反正沈裕康已经是我们的上门女婿，就算是不愿意住到家里来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孙美娟不服气。 冯国卫很想揪住身边的臭女人狠狠揍一顿，想到自己要和沈洪伯维持表面的关系，老婆别的本事没有，靠她压制沈裕康没问题。 唉······ 忍一忍，最起码等孙子出生，冯家有了后，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睡吧，担心玉梅，你就每天给她送一次饭菜，现在她需要营养。 记住了，玉梅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冯家的后，绝对不允许谁欺负了去。” ······ “啊呀呀，大家快来看啊，队长家和会计家的狗怎么都死啦？” 太阳刚刚露头，大呼小叫的是起早的一个大伯，他挑着粪桶担准备去自留地，看见两条已经死翘翘硬邦邦的狗躺在村后的路口。 哗啦啦······ 这时间村里大部分人已经起床在家里烧早饭，或者洗漱，听见的人全部涌了出来。 “怎么会两条狗都死了？” “唉呀，昨晚没听到狗叫哇？” “你自己睡死了不知道，我就听见狗叫了几声。” 孙美娟和冯国卫昨天晚上睡得晚，早上是被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吵醒的。 “起来去看看出什么事了，想睡个懒觉也不得安宁。” 冯国卫翻了个身嘟嘟囔囔着。 孙美娟是大队妇女主任，村里有事就比较关心一些，她一个骨碌爬起来侧耳听了下，抓衣服一边穿一边不在意的道： “说是队长家和会计家的狗死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烦死了，死条狗也要吵，少见多怪！” 冯国卫抱怨，突然从被窝里跳起来：“我家的大黄呢？怎么没有听见它的声音？” “大黄？对啊，外面这样吵，它怎么没闹？” 冯国卫心里有些不安，快速的穿好衣服就冲下楼，就看见他家的‘大黄’安安静静的躺在院子里。 早春的寒风一阵阵从半开着的后门吹进来，让他感到汗毛直竖，寒凛凛的。 冲到猪圈，掀开的猪槽下面一个黑黝黝的洞仿佛对着他嘲笑。 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冯国卫的头脑嗡嗡嗡的炸裂开了。 “大黄看见了吗？” 孙美娟的声音在楼梯口问着。 一个激灵，冯国卫把死狗拖到猪圈里，压下‘砰砰砰’狂跳的心：“昨天我们好像忘记关后门，估计它跑出去疯了。” “哦，我先出去看看再回来烧早饭。” 听见孙美娟开大门出去的声音，冯国卫才发现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他先去关好后门，才小心翼翼的回到猪圈旁边，心里又惊又怕又愤怒。 藏在里面的东西就算是老婆女儿也不知道的，怎么就被偷了呢？ 是谁啊！ 狗胆包天，竟然敢偷到他的头上啊！ 冯国卫心里愤怒的吼叫着，却是不敢哼出一声。 他担心的是，那个小偷明目张胆的来偷他的臧宝，说明清楚他的情况，难道，就是背后一直在窥探他和沈洪伯甚至卓平的人吗？ 那人偷了东西不会再举报吧？ 一阵阵的心惊胆颤传遍他的全身。 他快速的把猪槽下面那块石板放回原处，把猪槽搬回来恢复原样，抬头，才发现自己家的猪也直挺挺的死翘翘了。 怪不得他倒腾了这么久这猪是无声无息的，心里骇怕越甚。 一屁股坐到地上，浑身颤抖。 “真是见鬼了，我们村里一共三条狗，一个晚上死了两条，看来昨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孙美娟开门进来，在厨房一边忙碌一边和冯国卫唠叨。 “我吃好早饭去大队部汇报一下，调查清楚是不是有哪个坏分子又开始不老实搞破坏，一定要抓起来！” 没有听见冯国卫的回应，她探出头，才发现自己男人坐在院子里冷冰冰的地上发抖。 ‘哐当当’。 她扔下锅铲跑了出去，惊呼：“国卫，怎么啦？哪里不舒服？躺床上去，我马上去喊医生！” 冯国卫回过神来，一把揪住孙美娟的手低喝一声：“别喊！” ······ 尹天水回到小娄巷家里，已经是凌晨两点半出头。 他把两只沉甸甸的袋子提到自己住的房间里，把三轮车推进西侧厢。 前生，他无意之中发现了冯国卫的秘密，趁一次家里他一个人的时候悄悄地掀开石板查探过。 只知道是冯国卫藏的宝贝，却没敢去细看里面具体是些什么东西。 重生回来，他其实已经忘记了这回事。 如果不是冯家为了挽回自己家的名声，污蔑到他身上，尹天水一怒之下想报复回去，才想到的。 他先打开那个不小的油纸包，心里震惊，居然是新崭崭的大团结。 一千元一沓，整整--五万块钱！ 八十年代，很多人的理想是当‘万元户’，可真正达成目标的寥寥无几。 谁能够相信，一个镇供销社废品收购站站长家里，在七七年，已经有了五万块钱存款！ 那可都是数着‘哗哗’响的现钞啊！ 第42章 乡下人进城 不生气！ 不生气！ 尹天水安抚一下自己愤怒的心，历经生死，重生回来，他还有什么是看不透看不懂的！ 转念一想，这钱已经是他的了，而他现在就是缺钱，缺钱的他，这些贪官的钱，拿了，那是他‘为民除害’！ 呵呵，多多益善。 等天亮，冯国卫看到自己暗戳戳私藏的宝贝和钱都不见了，该哭了吧？ 想到这里，尹天水心情大快。 他没恢复那个洞口，为的就是让他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藏宝被盗了！ 再不甘，再愤恨，再痛心疾首，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也不敢露一丝口风出去！ 哈······ 其他的，尹天水也好奇，到底是什么？ 一个金丝楠木妆匣，看似小巧，大约有二十公分长，十五公分宽厚，拿在手里出奇的重。 没有锁，只有一个搭扣扣着，尹天水小心的打开，心里一突，不由自主砰砰砰的激烈跳起来。 眼睛也被晃了下，入目的居然是排列整齐的小金条，凭尹天水的经验判断，大概是五十克分量一根。 可惜的是上面布满了污垢，和坑坑洼洼的--牙印。 应该是真金--吧？ 除了咬，没有验真假的办法，可那么脏，尹天水实在是下不去口。 犹豫了一下，拿着一根到自来水下冲洗，用毛巾狠狠的擦着。 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牙痕后，心里才正式确定，是真的，足金！ 掂了下，总量有五斤左右。 七七年的黄金价格在三十块钱一克左右，还没有渠道出手。 尹天水知道，再过两年，就会蹭蹭蹭往上涨，不急，暂时留在手里增值。 这些，不知道冯国卫是在谁家抄墨下的。 另一个盒子是正方形，有五十公分大小，一把锈迹斑斑的锁扣在上面，尹天水稍稍用力就板了下来，打开一看，不由得张大了嘴。 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刚才那么多的黄金尹天水只是激动了下。 可是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他是真的心惊又喜悦。 都是上等的玉和翡翠打造的首饰！ 他用手小心翼翼的一件件拿出来，有女人戴的镶着宝石的玉镯和金钗、戒指。 有男人佩戴的玉佩、玉牌、扳指、发冠。 还有说不清是男女用的玉簪，项圈，青翠剔透粒粒饱满的珠串。 甚至，尹天水还看到了两只鼻烟壶。 “狗日的！” 他禁不住爆粗口。 这些东西肯定不是出自一家，是冯国卫收集的。 到了后世，这些东西都是值钱货，只是现在，他也只能看看，还要用心思藏起来。 再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金元宝，又一个盒子，是金条。 尹天水的兴趣慢慢淡了下来，直至打开几张画卷，他才又兴奋了起来。 仔细看看，都是名家大作啊！ “唉······” 他遗憾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仿的。” 尹天水不懂画。 把所有东西暂时塞进床底下，简单洗漱后上床，发现窗外已经呈现晨曦。 他是被大力的敲门声惊醒的，太阳高挂，看了一眼五斗橱上面的闹钟，快九点了。 “小水，你醒啦？” 尹玉玲在房门外轻声问道。 “醒了大姐，谁在敲门？” “不知道，我不敢开门。” 尹天水告诫过大姐和两个阿婆，目前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秦春兰一家抓的抓，住院的住院，看似没有了威胁。 他不放心的是，说不准他们有哪些不明真相的‘自家人’跑来骚扰。 在没有对他们三个人公开审判前，还是谨慎一点好。 “我去开门，大姐，你帮我准备好早饭。” 他昨天晚上骑着三轮车费在路上的时间足足有四个小时多，再加上需要精心算计，心情紧张。 尹天水肚子真的饿了！ 开门，见站在门外的是苏青，穿着格子毛呢外套，里面是高领的毛线衣，枚红色的。 下面一条藏青色灯芯绒裤子，一双牛皮搭攀皮鞋。 微卷的前刘海和发梢，让她显得娇俏可爱，只是，现在的她脸上神色极度的不耐。 看见尹天水开门，鼻子向天高傲的哼了一声：“你们乡下人都是这样懒的吗？都什么时间了，才起床！” 尹天水本来有些意外她的到来，他觉得和苏青并不熟，闻言皱眉，淡淡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有事？” 苏青一把推开尹天水，傲气的跨进门：“怎么？不欢迎？来看看你们乡下人住进城里是怎么生活的。” 难怪苏青说话带着气，她一直以为尹天水是什么领导的儿子，最起码是城里人。 谁知道在华桂兰那里得知竟然是农村人，而且这房子，尹天水自己都承认是租的。 她心里难受憋屈，总觉得是尹天水欺骗了她的感情，今天她休息，就跑来兴师问罪了。 尹天水的脸冷了下来，语气淡淡的道： “抱歉，我们乡下人不懂礼貌规矩，避免不小心得罪了你这个城里人，还是请回吧。” 要不是想到对方曾经帮过他，尹天水恐怕就动手把人推出去了。 “知道不懂礼貌，就不知道客气一点招待我！” 苏青气呼呼的抱怨。 “对不起，没人招待你，大门在那，自己出去。” 尹天水才不会哄这样娇蛮的女孩子，大步走进后院厨房，看见饭桌上大姐已经帮他盛好了粥，还有她亲手蒸的肉包子。 一碟咸菜，一碟萝卜干。 他牙也来不及刷，端起碗就大口吃了起来。 “小水，昨天几点睡的，难得见你睡懒觉。” 潘阿婆和丁阿婆坐在藤椅里，一人一只汤婆子抱着开始晒太阳，关心的问着。 “阿婆啊，昨天有点事我睡得晚了些，是肚子饿醒的。” 其实是被敲门声闹醒的。 “你晚上出去做贼了，不睡觉？” 苏青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尹天水背后响起。 尹天水咬着肉包子冷哼：“城里人怎么比我们乡下人还不懂礼貌？见了我两个阿婆和大姐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他实在想不起来苏青来找他的理由。 这说话的语气，好像他们有多深的交情，又得罪她，跑来撒娇、兴师问罪了。 “你！” 苏青咬牙狠狠瞪了尹天水一眼，转脸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脸：“两个阿婆好，尹天水大姐好。” “唷，小姑娘好漂亮，是来看我家小水的啊？等他吃好你们一起出去逛街，让他给你买喜欢的东西。” 潘阿婆昏花的老眼瞬间冒出火花，宝贝孙子原来有女朋友了，还是城里人。 她当然开心。 丁阿婆就显得淡定多了，看得出面前的女孩子太高傲，眼睛鼻子都是朝着天的。 小水会喜欢这样的女孩？ 就因为她长的漂亮、是城里人？ 肤浅！ “不知道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的？和我家小水认识多久了？” 丁阿婆语气傲慢，眼神里更多的是审视。 第43章 请客时被家长撞见 丁阿婆现在的日子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身边有潘阿婆一起聊天解闷，生活上有尹玉玲的细心照顾。 还有，经过统战部雷部长和她诚恳交流过一次后，知道恶人迟早会受到惩罚，心结也打开了。 她的身体一天天慢慢在好起来。 丁阿婆是真的把尹天水当自己的孙子来疼。 在她眼里，尹天水是千好万好，怎么允许别的女孩子一口一个‘乡下人’的喊他。 老人心思通透，面前这个女孩子在没有人邀请她的情况下，自说自话的登门，对尹天水看似万般不满，但隐藏的小心思怎么瞒得过她。 哼哼，既然是自己看上了我家小水，却又嫌弃他乡下人的身份，呸！想做她孙子的女朋友，还得过了她这一关！ 苏青终究是嫩了些，在两个老人家轮番的‘咄咄逼问’下，败下阵来，红涨着脸被尹天水送出门。 “你不陪我去逛街？你阿婆不是让你给我买我喜欢的东西吗？” 见尹天水想把她关在门外，苏青不干了，扯着他的衣袖不放。 尹天水有些无奈，他两辈子没有谈过恋爱，不是说他看不出苏青的心思。 可他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适合谈恋爱。 而且，苏青口口声声嫌弃他是乡下人，哼哼，乡下人怎么样？到时候我让你高攀不起！ 他照过镜子，在大街上也发现女孩子对他的回头率都很高。 有一副好皮囊确实容易忽悠那些颜控的女孩子。 尹天水看看漂亮娇蛮的苏青，眼睛里面有着光亮。 如果自己身上没有那么多的秘密，如果不是自己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和这样的女孩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也是可以的。 既然她主动来招惹纠缠他，说明自己在她心里是有些想法的。 “苏青，我还有事，没时间陪你逛街，况且，我们两个人单独逛街，会坏了你的名誉，不合适。” 他说的是真心话，这个年代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去逛街，肯定是恋爱关系。 别说是大白天，就是晚上逛马路，还不敢拉小手，中间留可以夹一个人的距离。 “你看看现在什么时间了，请我吃顿饭总可以吧，我帮了你那么多事。” 苏青臭着脸蛮横的要求。 尹天水皱眉，帮忙他承认，可不是给报酬了吗？ 看着面前不依不饶的城里女孩子，尹天水头疼。 他才不担心自己‘名誉’被毁，担心的是被她缠上，浪费他的时间。 “请你吃饭可以，不过，你帮我搞一张缝纫机票和一张手表票，需要多少钱我照给。” 尹天水想到两个阿婆身体自理没问题，大姐事情不多，正好给她买一台缝纫机，家里缝缝补补，还可以做一些简单的衣服。 他自己需要一只手表，出门在外也方便很多。 至于和苏青开口，也是看出她穿戴比一般年轻女孩要好上很多，和华桂兰相处关系极自然亲热，想来也是来自有背景的人家。 要不然，也不会这样娇蛮任性了。 “你说的啊，帮你弄到票我不要钱，你去百货公司给我买一双沪市来的小牛皮鞋。” 苏青脸上溢满了得逞的笑，傲娇的和尹天水谈条件。 尹天水无语，一双皮鞋再贵不会超过十五块钱，如果让他付两张票的钱，他是准备给五十块钱的。 说到底，他不愿意欠谁的人情！ “好，我答应你。” 再拒绝就显得他欺负女孩子，太寡情薄义了。 至于事成之后是自己亲自去帮她买皮鞋，还是像以前那样直接给钱，让她自己去买，尹天水心里自有决断。 “你先去鸿运饭店等我，我收拾一下马上骑自行车过去。” “你自行车带我不可以啊！” “不行，你自己走过去，最多十分钟路。” 尹天水拒绝得很坚决。 一起吃饭已经是他的底线。 这个年代，年轻男子自行车的后座，几乎是‘女朋友’的专座。 比后世汽车的副驾驶座还要神圣。 “小气鬼！” 苏青气冲冲的走了。 ‘鸿运饭店’在市中心，是这个年代除了四星级的‘平城饭店’外，最豪华贵气的饭店了。 尹天水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让苏青点菜。 “你不怕我吃穷你啊？” 苏青俏皮的笑问。 “不怕，你上次和华姨一起帮我家打扫卫生，还没有谢过你，今天正好补上。” “呵呵，那我不客气啦。” 苏青笑得满脸桃花：“清蒸甲鱼，松鼠桂鱼，响油鳝糊，红烧狮子头，茭白炒肉丝，香菇青菜。 我可以了，你，还要添什么吗？” 她把菜单填写好，递给尹天水，同时调皮的笑问。 尹天水淡淡一笑，接过菜单看也没看一眼，就交给服务员：“我随意，你喜欢就好。” “你不划掉一些？这些菜很贵的哦。” 苏青试探的问道。 尹天水轻轻摇头，心平气和的看着一道道菜端上桌，曾经的他几万一桌的酒席是经常性的，甚至几十万一桌的饭菜也多次赴宴或者宴请过。 今天这些他初步估了一下，不会超出五十块钱，根本没有在意。 苏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屁股在凳子上扭来扭去的不自在，一点点的往尹天水身边靠近。 两个人点那么多菜确实是浪费了，现在还不流行吃不完就‘打包’，如果有人看见你这样做，肯定会被人笑掉大牙。 “吃吧。” 尹天水淡淡一笑拿起筷子伸向那道‘松鼠桂鱼’，这道菜和‘红烧狮子头’他也喜欢。 只是早饭吃得晚肚子还不饿。 “小青。” 一道惊诧的女声在尹天水的背后靠近，他看着苏青的脸很不自然的笑着，站起身应了一声：“阿姨，你也来吃饭啊。” 一个穿着精致的女人走到饭桌边，眼神审视的看着尹天水：“这年轻人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尹天水微微颔首：“你好，我叫尹天水，苏青曾经帮过我忙，为了答谢她请她吃顿便饭。” “哦？” 女人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我家苏青帮过你什么，竟然让你如此破费？” 她看尹天水见了她稳稳坐着，连站个身的姿态也没有，心里不舒服，本来看着不错的小伙子就觉得刺眼了。 “尹天水，这是我阿姨。” 苏青局促的暗示尹天水，希望他态度表示得尊重一些。 尹天水心里一叹，他和苏青是没有啥啊，弄得好像他在拐骗女孩子被家长抓包了似的。 “阿姨你好。” 他客气的喊了一声，心里也觉得别扭。 “别，我们不认识，喊我阿姨不恰当。” 女人冷着脸拒绝。 狗屁！ 后世只要是个女的，‘阿姨’‘姐姐’喊得满天飞，他心不甘情不愿肯喊她一声，只是给苏青面子。 还说什么‘不恰当’？ 他还不愿意看谁的脸色呢！ 尹天水心里腹诽，收起脸上的笑意站起身： “我去买单，苏青，今天这顿就算是我请过了，你慢慢吃吧，我有事先走一步。” 第44章 是你害我丢了工作! 苏青尴尬的想拦住尹天水，被她阿姨冷莉莉一把拉住了。 “小青，他究竟是谁？怎么一点礼貌也没有，见了长辈还大嗨嗨的坐着动也不动。” “你不要被他那张脸骗了，谁知道他怀着什么目的接近你！” “阿姨，你误会了，我们认识没有多久，今天是我让他请我吃饭，他没有骗过我。” 苏青极力为尹天水辩解。 她心里还委屈呢，好不容易才把尹天水拉出来一起吃顿饭，本来还想吃好饭再缠着他一起去看场电影。 现在，弄得这样尴尬。 尹天水的脾气她是见识过的，虽然是乡下人，却傲得很，谁的面子也不会给的。 以后，他们再见面，不知道会怎样的尴尬！ 解释的理由也没有啊。 “你让他请吃饭他就请了？还点了那么多的好菜？” 冷莉莉坐下来看着饭桌上的菜，忽然警醒的问道： “是不是他家也是有啥背景的？他知道你爸妈的身份吗？是不是故意接近你讨好你？” “他······” 苏青想咬自己的舌头，她不敢说尹天水是乡下人，没有背景不说，还是个被五保户老太婆领养长大的孤儿。 她也不甘心，在华桂兰那里确定了尹天水的家世后，憋屈了很久。 尹天水没有骗过她，刚开始吸引她的是他那张脸和挺拔高挑的身材，后来接近他应该是他豪气的买买买，以为他也有一个好的家庭背景。 弄清楚自己误解了，心里是不甘的，或许，或许他另外有个特别的身份呢？ 或许，他说是孤儿，其实是编的谎话呢？ 她是烦恼的，自己的心思自己也混乱的。 “他不知道我爸妈的身份，我爸妈有什么了不起吗？尹天水根本没有问过我们家里的事。” 苏青发着小脾气。 怨恨的对象是尹天水。 “尹天水？尹姓······” 冷莉莉在头脑里迅速的转了好几个弯，才疑惑的道： “市里和省里好像没有哪个重要领导姓尹的，难道，他爸妈是在京城当官的？” 她敢这样想，也是被尹天水那帅气的外貌和不卑不亢的态度误导了。 说他是大世家里面出来的，谁不相信？ 普通人家的年轻男女，两个人偷偷的见面被家里长辈发现，肯定紧张得话也不会说了。 就算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为了苏青，也会屁颠颠拍马屁讨好她啊。 苏青差一点把舌头咬下来，这扯得太远了，更加不敢告诉冷莉莉尹天水‘乡下人’的身份了。 “阿姨，你和谁一起来吃饭的？菜点了吗？你看这些菜我一个人怎么也吃不了，我们一起吧。” 尹天水一个人无聊的走在街道上，突发奇想的要去前生自己‘云天水色’大酒店的位置看看。 那是平城市中心最繁华的三阳广场，到了商业局和供销社改制时，要出卖那里大片的店面商铺。 那时，他正好在鹏城赚了几千万，在肖展的鼓励下，大着胆子买了下来。 谁能想到，当初的二千多万本钱胆战心惊的砸下去，到了二零一五年，固定资产升值到了二十五个亿。 自己的‘天水基金’做慈善前前后后捐出去大概有三十个亿左右，他临死时，账上留给肖展还有近五十个亿。 如果他不是生病，如果不是他知道了‘儿子’和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心灰意冷，他的资产还可以成倍的增长。 “尹天水，你给我站住！” 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尹天水的身后追了过来。 他转身，见是医院食堂的小赵，气急败坏的。 让尹天水感到疑惑的是，短短一个礼拜没有见他，原来白白胖胖的人，却变得又黑又瘦，头发乱糟糟的。 “喊我？有事？” “你个大骗子，害人精！ 我和你拼了！” 小赵像见到大仇人般扑向尹天水，握着拳头冲着他的脸面而了。 可惜的是，小赵身高只有一七零不到，尹天水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 “发什么疯！” 尹天水有些气恼，不明不白的上来就动手，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 他一个闪身避过，脚下一绊，小赵摔了个狗吃屎，从嘴唇鼻尖到额头，都破皮出血了。 尹天水站在几步之外冷冷的看着他责问：“我哪里得罪你了，骗了你什么？弄得要和我拼命？” 小赵爬在地上嚎啕大哭：“就是你骗了我，害得我失去了工作！” 大马路上，吃饱了管闲事的人太多了，看见小赵一个年轻小伙倒在地上大哭，脸上血糊糊的，好可怜。 而尹天水穿着得体，玉树临风，却是冷冰冰的站着说风凉话，众人心里对弱者的同情被激发了出来。 “年轻人，不能这样欺负人的，仗着人高马大打人你就没有理！” “就是，地上那小伙子哭得好可怜，肯定被欺负得厉害了。” “去喊警察来，光天化日之下都敢把人打得这样狠，非得抓进去好好收拾收拾！” 尹天水冷冷地扫了说话的几个人问：“你们谁看见我欺负他打他了？ “哭的就是吃了亏，是占理的？” 尹天水比划了一下，不耐烦的道： “为了怕被他讹上，我站在这里就不敢挪动一步，想喊警察的快一点，我就不相信你们的眼睛都是瞎的！” “我看见是地上的小伙子喊了你，然后就跌倒在地，难道不是被你推倒的？ 长得人模人样的，心这么狠！” 一个三十左右年纪的瘦小男人，尖嘴猴腮的，瞪着眼睛愤怒的指责尹天水。 他旁边一个胖墩墩的女人小心的拉着他：“别瞎说，我们根本没有看见他动手。” “滚远一点，看见他长得好看你就帮他说话？蠢女人，我告诉你，这样的人心肠最是狠毒！” 尹天水一看那两个就像是夫妻，那男人还不是因为自己长得猥琐，老婆可能多看了他几眼，就妒忌他恨上了他。 “你们不要冤枉这个年轻人，是地上的小伙子好像恨他想打他自己摔倒了的。” 街道店面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说了一句中肯的话。 尹天水朝他点点头道了声谢，看着收了哭声的小赵责问： “你我只是认识，没有理由也没有本事害你丢工作，我也没那闲心思，说吧，到底为了啥要找我拼命？” 小赵缓缓爬起身，愤怒的瞪了尹天水一眼，低垂着头就想离去，尹天水不干了。 他虽然没有吃亏，可被人乱骂一起心里也是不舒服的，他跨前一步伸出手拦住了： “小赵，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让你离开，最起码你得给我赔礼道歉！” 小赵见脱不了身，心里的怨气又蹭蹭蹭升腾起来：“你骗我去太湖边捕鱼，自己每次几十斤上百斤的捕回来，为什么我去了五天一条也见不到？ 你肯定看见我跟着你，你就故意把我引到那里，其实你根本不是在那个地方捕的鱼！” 尹天水有些明白了，小赵在他下网的地方没有捕到鱼，所以怪怨到他身上了。 这是什么谬论？ “我在哪里捕鱼、捕到多少那是我的本事，关你什么事？你偷偷跟踪我，自己笨，捕不到又管我什么事？” “可我为了捕鱼赚钱把医院里的工作也辞了，我辛辛苦苦织了渔网，买了三轮车，做了大木桶，结果，五天时间我白天黑夜守在太湖边，下了几百网，一条鱼也没有见到。 不是你故意骗我害我，怎么会这样？” 小赵愤怒的控诉着。 第45章 大火里毁灭的‘大洋饭店\’ “呵呵。” 尹天水冷笑：“太湖那么大，你竟然五天时间一条鱼也没有捕到？自己没有那个运气捕到鱼就怪我头上？” 他看看四周的人群讥嘲的问道： “你们都听清楚了吧？他本来有个好工作，在医院食堂里上班，工资高不说，吃饭天天有鱼有肉还不要钱，谁不羡慕他？” “你们有这样好的工作会随随便便辞掉吗？” “他偏偏眼红我能捕到鱼赚一点小钱贴补医药费，自己辞了医院食堂的工作，想学我一个乡下人去捕鱼赚钱。 现在是他鱼没有捕到，工作丢了，你们说，这事该怪我吗？” 小赵哑口无言，尹天水说的都是事实。 他心里再恨再怨尹天水，此时此刻他也开不了口为自己辩解。 “这个就是这小伙子不地道了，有那样好的工作还舍得辞掉？换我每天开心死了。” “就是，我们家里一个月也吃不到几次肉，他天天有鱼有肉吃还不要钱，我要是有那样的工作，抱着领导的腿怎么也不会舍得松手了。” 围观的人纷纷开始指责起小赵，他也后悔啊，家里人费尽心思花钱托人情才给他找了这份工作，可是，他瞒着家里人偷偷辞了。 以为也能像尹天水一样每天赚上百元，谁知道······ 他顶不住周围的指指点点和羞耻心，狠狠地看了尹天水一眼，低声不情不愿的道： “对不起，是我--是我错怪你了。” 尹天水从来都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小赵的行为，于他还算不上啥仇和怨，关键的是，吃亏的是对方。 他冷哼一声闪开身子，没有再为难他。 一场乌龙解开，人群迅速的散去，尹天水漫步走进街道旁边的国营饭店里，他肚子饿了。 刚才为他发声的中年男子笑着迎了上来： “年轻人，是吃饭吗？” “是，我吃饭，大哥，谢谢你刚才仗义直言。” “不用谢，我就是说了几句实话罢了。” 尹天水点了盘韭菜炒肉丝，一个榨菜蛋汤，一碗米饭，一个人静静地吃着。 饭店里面生意不忙，但桌子上零零落落也坐满了一半。 中年男子看尹天水快吃完，才笑着走过来，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年轻人，你真的是从农村里出来的？也不像是捕鱼的啊。” 平城，是着名的江南水乡，除了有太湖，还有大运河，梁溪河，大河小河星罗棋布。 专门有一批靠捕鱼为生的人，被称为‘网船人’，他们一家数口人挤在一条小渔船上，生活好坏完全就是‘看天吃饭’。 解放后，地方政府陆陆续续为这些人在陆地安排了居住地，现在‘网船人’的后代大多数都上了岸，在各行各业工作。 这个人群的祖辈虽然贫穷，像浮萍一样常年漂在水上，可他们却是有一个城市户口。 尹天水放下碗筷，简单解释道：“大哥，没骗你，我就是乡下人。 捕鱼是因为我家里有人住院，需要营养和医药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哦，怪不得，刚才那个人就是眼红你了，唉，能混到医院食堂工作还不珍惜，想靠捕鱼赚钱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中年男子感叹。 尹天水却是明白小赵的贪心是怎么来的，好像和他真的有点点关系似的。 “大哥，你是这个饭店的负责人？” 尹天水看他穿得干干净净，不用干活，心里这样猜就问出了口。 “对，我就是负责这个饭店的主任，肖鹏飞。小伙子怎么称呼？” “我叫尹天水，喊我小水就可以。” “尹天水？小水？” 肖鹏飞的脸色露出异色，试探的问道：“你认识肖展吗？” 尹天水一愣，想着面前这个人也是姓肖，笑了：“认识，前几天还在给我家里干活。 请问你和他什么关系？” “啊哈哈，太巧了，他是我侄儿，我大哥的长子。” 肖鹏飞大笑，现在的国营饭店和后世的饭店情况不一样，吃饭的人都是大声说话，碗筷勺子敲得‘当当’响。 “我前天回老家见过他，说到他在外面遇到的事，提起你的名字，没想到我们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了。” 是巧，尹天水在前生对肖展家的情况比较了解，只是这个‘叔叔’他没有见过。 想到肖展曾经提过，他有三个叔叔、两个姑姑，有一个叔叔是意外去世的。 那时候他们已经在鹏城发展得很顺利，喝了酒简单说了一嘴。 尹天水的家庭情况和身世一起打拼的兄弟们都知道，在他面前，就很少提及各自家里的事。 ‘意外去世的叔叔’，不会就是眼前这个吧？ 尹天水凝眸看着面前笑得开朗的男子，四十岁左右，满脸红光。 沉思，如果真的是他‘意外’去世，作为一个国营饭店负责人身份的他，是什么样的‘意外’夺走了他的性命？ 遗憾自己不懂相面之术。 还是要私下婉转问问肖展，他几个叔叔现在是否都健在。 结账下来，尹天水吃了四块两角钱，肖鹏飞挡着尹天水付钱：“今天算我请客。 我家肖展说当你兄弟，那你也是我侄儿啊，哈哈哈······” 尹天水恳切的拒绝了：“肖叔叔，你在这个位置本来就容易令人羡慕妒忌。 如果像我，遇到个小人泼脏水，只是到我面前闹一场，恶心我一下，不会伤及其它。 你不一样，谁也不能保证在什么时候抓住你的小辫子，在你背后插上一刀。 既然你是肖展的叔叔，肯定知道我不差这点钱，没有必要为了我给别人送上你的把柄。” ‘意外’有很多种，天灾、人祸，谁知道会遇上哪个。 看着坚持的尹天水，肖鹏飞没有再勉强。 而尹天水的话，也给他敲了警钟。 他这个饭店在市商业局下面算是中端规模，地处市中心人流量最大的地段。 局里开会经常有人和他开玩笑，说他占了个福地。 以往他没有往深处想，尹天水的话引起了他的警觉，‘真的只是开玩笑吗？’ 尹天水走出饭店，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下店名，‘大洋饭店’。 ‘大洋饭店？’ 他觉得这个名字很熟，可在前生他从鹏城回来，就没有听见过这个名字的饭店。 他的自行车还停放在鸿运饭店那，尹天水一路慢悠悠的走回去。 七七年的平城街道，狭窄，街道两边的商店没有超过三层楼的。 今天是星期天，马路上商店里倒也是很热闹。 ‘大洋饭店？’ 尹天水突然停下脚步，回转身看着前方，马路延伸过去越过大洋饭店，应该就是‘大洋桥’！ 心里大惊，几十年过去，他对平城的老街和一些老牌商店忘记了很多。 可靠近火车站附近的‘大洋桥’是上了年纪的平城人印象深刻的。 他想起来了，七七年秋天，真正的天干物燥的季节，大洋桥附近的街道商店发生过一场大火。 房子大都是木结构，听说火是凌晨烧起来的，救援不及，烧毁了大片的老建筑。 只知道烧死了人，具体多少，上面讳莫如深，没有公布。 尹天水激凛凛打了个冷颤，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那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当初众说纷纭，尹天水纠缠在冯家的事里面，苦不堪言，对外面发生的事置若罔闻。 传到他的耳中，也觉得和他无关，当初那件事，他知道得很少。 那个时候，他和肖展还没有认识。 他仔细看了附近街道两边，商店都是有年代的木头和砖块结构，遇到大火，很容易就能夷为平地！ 不知不觉间，尹天水走回到了‘大洋饭店’门口，里面的员工已经开始打扫卫生。 肖鹏飞见尹天水返回，热情的迎了上来：“小水，是忘记什么东西了吗？” 尹天水微笑着摇摇头：“肖叔叔，我老家要盖房子，还想请肖展他们来做，你帮我带个话，让他到小娄巷我家里找我。” “好事啊，时间着急吗？我打电话去大队传话给他，让他今天晚上就去找你。” “晚上来来去去不方便，让他明天上午来，我在家里等他。” 临走的时候，他仿若无意的问了一句：“肖叔叔，你家也住在城里吗？” 第46章 ‘意外\’是天灾还是人祸? 潘家湾的房子在农忙前肯定要盖好，因为是平房，两间房子在砖瓦、木梁、水泥、石灰、这些材料都准备好后，最多五天时间就可以完工。 尹天水本来是想请村里人帮忙的，所以在肖展面前没有提这事。 刚才心里有一个疑问迫切的要问肖鹏飞，临时找了这个理由。 家里盖房子，村里人说是帮忙，该给的报酬还是得给，只是还白白欠了很多人情。 现在这个口一开，尹天水心里也顿时想明白了，自己以后又不会生活在那，与其现在欠着人情被人以后牵头皮根，甚至借此理由以后一个个跑他面前讨人情，不如干脆请肖展他们去做。 潘家湾，以前不是尹天水的根，以后更加不是，不如，趁早断了牵涉。 他微笑看着肖鹏飞，等着他的答案。 “我是部队转业安排的工作，家里老婆孩子都在农村，平常我就住在饭店里。 你可能不知道，饮食业作为服务行业，越是节假日越忙，早起要买菜，晚上打烊后还要盘点，我也只是抽空一个月回家个两三次。” “咚！” 尹天水的心像被狠狠击打了一下，内心的疑团基本砸开，却是多了一份心思。 饮食业尹天水是太清楚了，肖鹏飞这样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 肖展喜冲冲的到小娄巷的时候，尹天水在院子里已经锻炼了半个小时，吃好早饭开门等着他。 “小水，你怎么那么巧居然遇到了我小叔？要不然我就少赚你一次钱了。 哈哈哈。” 肖展一脚跨进门，就大声嚷嚷着。 尹天水眉眼间都是温润，随手关好门调侃道： “所以说我们肯定上辈子就是好兄弟，现在再续前缘来了。” “哈，遇到你这样的兄弟是我运气好，我小叔把你一顿好夸，他可是从来不夸我的。” 肖展笑着说道。 坐下来，尹天水把自己老家盖房子的事说了一下：“你把兄弟们都叫上，我们速战速决，不要影响到农忙。” 他先给了两百块钱肖展：“你拿着，我的情况有些特殊，家里没有人，也不愿意麻烦村里人，盖房子时不会给你们提供饭菜。 所以，你们自己安排个烧饭的，吃的粮食和菜自己从家里带着，老房子收拾一下可以住人烧饭，工钱照前面的结付，结束后我再补贴每人每天两块饭钱。” 肖展没有推拒，接过钱，豪气的道：“在价钱上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就保证把你的活干得让你满意挑不出刺来。” “我家菜园子里就只有韭菜，其他的都耽搁种了，不过，老房子和新的宅基地后面正好是竹岗，现在春笋疯长，你们尽管挖。 其它的在家里带，也可以从我村里人那里买。 不过，我担心你们断了他们的财路，可能会为难为难你们，你要有心理准备。” 尹天水说着也笑了起来，农村人确实耿直甚至义气齐心，一个村子的人往往抱团过日子。 可惜，潘家湾的人没有几个人把他当成自己村里人护着。 “这些都不是事，我们二十来个大小伙子威风凛凛的，谁敢欺负我们。” 肖展不在意的嗤笑。 尹天水自然明白这理，他也不是真的怕啊。 “荤菜我会送鱼和野鸭，还有蛋给你们，这钱你们能省下来，也就是你们自己的了。” “这个，呵呵呵，哈哈哈，小水啊，有好吃的我肯定不会和你客气的啦。 以后哥和兄弟们就跟着你混，有钱赚，有肉吃。” ‘肖哥，上辈子是你带我赚钱发财，这辈子，就让兄弟来还你这份恩情吧！’ 尹天水心思沸腾翻滚，脸上却是云淡风轻。 遗憾的是，现在时机还没到，想赚钱，办法虽然多，却是阻力重重。 他站起身去了厨房，拿了两个肉包子一杯白开水出来：“一早就赶了那么多路，肚子肯定饿了，先垫垫饥。 中午留下吃饭，我们兄弟一起喝几杯。” 看着肖展大口吃着包子，尹天水好奇的问道：“肖哥，你喊肖叔叔‘小叔’，你父亲兄弟很多吗？” “还有个二个叔叔，和我父亲一样是农民，二叔原来是泥水匠，手艺十里八乡有名的，我的手艺就是跟着他学的。 可是前年在给人家盖房子上梁时不小心摔了下来，伤了根基，再也不能干重话。 我三叔本来身体弱，平常农闲时跟着我二叔一起做小工，现在······” 肖展一声叹息：“我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需要用钱的时候都是靠我小叔补贴。” 他顿了一下：“我小叔有三个孩子，本身也不宽裕，所以我转业后就没有去单位上班，想多赚钱，减轻一些长辈身上的压力。 说实话，我小叔不应该窝在一个小饭店里面，就因为每个月可以省下他自己几块钱的伙食费，才主动要求调去那里的。” “原来如此。” 尹天水终于明白，肖鹏飞为什么会去饭店做一个主任。 一般转业军人安排工作都是在机关事业单位，根据原来在部队的职务高低，到了地方担任相应不同级别的领导。 “肖哥，你小叔是生活所迫去了不适合他去的地方工作，也阻碍了他自己的仕途发展。” 他看着肖展的情绪有些低沉，淡笑的提醒道：“会不会有人也觉得肖叔挡了他们的财路，会心怀不满？” 肖展的眼睛瞪圆了：“你这话好像也有道理，上个月，市商务局就想调动我小叔的工作，给他安排了商务局办公室主任的位置。” “哦？” 尹天水追问：“那不是很好吗？肖叔拒绝了？” 他对政府机关的职位还是了解的，‘大洋饭店’的主任，说到底最多是个副科级。 还不是正式编制那种。 可商务局办公室主任一职，最起码是副处，熬上几年就是正处。 到了改革开放后，城市大面积向农村扩张，就算是职位不升不降，妥妥的正局级退休。 而商务局和供销社，眼下是最红火的单位，可下面的饭店、商店，以后都会慢慢的割裂出体制，或承包、或出售，能混个事业编制已经是不错的了。 “还不是觉得留在饭店福利好一点，你习惯大手大脚的花钱，不懂农村里为了省个三块二块的也不容易。” 说尹天水不懂农村生活的艰难，柴米油盐的贵重，肯定是大错特错了。 可他不会去解释，也解释不清。 “肖哥，我们相识时间不长，可我真的把你当哥。” 尹天水一字一句的斟酌着：“你也是从枪林弹雨里拼出来的，你小叔也不是没有见识的。 现在整个形势在快速变化，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趋势。” 他知道，但不能明说啊。 “我虽然年轻，也知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你小叔有一个上升的机会，为了多赚区区几块钱憋屈在那样的地方，不值得！” “是啊，我也觉得不值得，可我小叔他放不下身上的担子，没人劝得动他啊。” 肖展无奈的叹口气。 “你不是长子长孙吗？有责任接过你小叔的负担，不要忘记，我们国家几千年的儒文化流传下来，你爷爷奶奶本来就应该是你父亲的责任。” 肖展有些尴尬，轻声解释道：“不瞒你说，我自己有两个孩子，每个月给我父母五块钱，赚的大多数钱都被老婆捏在手里。” 尹天水理解肖展的难处，可他已经确定，他们家里那个‘意外’去世的叔叔，肯定是肖鹏飞了。 也许真的是‘意外’，也许，却是人祸！ 第47章 为爱‘守身如玉\’ 肖展多喝了几杯，醉了，抱着尹天水嚎啕大哭： “小水，我后悔了，那时候不应该听我老婆和她娘家的撺掇，放弃去公安系统上班。 自从看见上次那些人耀武扬威的欺负你，明明你没有错，他们却可以肆无忌惮、想抓就抓，说理的机会也不给一个。 那个时候我就特别特别的后悔，凭我的资历，最起码是个所长，可我鼠目寸光放弃了公家给我安排的工作，弄得现在被人呼来喝去一点尊严也没有！” “我曾经也是让敌人闻风丧胆、赫赫有名的兵王啊！” 尹天水震惊，原来，肖展早就后悔自己的选择了！ 怪不得，前世的他毅然抛家弃口前往鹏城，除了想赚钱，更多的是为了躲开老婆和岳父母家的盘剥和辖制吧？ 可尹天水知道，就算是肖展功成名就，也没有抛弃结发妻子。 就算是他这样几十年的好兄弟，也没有发现他心底深处的这些秘密。 这就是铮铮铁骨男子汉吧，咬碎牙齿和血吞！ 他不由得轻叹，是啊，在强权面前，普通老百姓没有资格谈‘尊严’。 从古至今，换汤不换药。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挤破头去考公务员。 “所以啊，你不能让你小叔承受和你一样的后悔，现在就是拨乱反正的好机会，你好好劝劝，让他就接受上面的工作调配吧，顺了领导的意，给他自己一个新的发展机会啊。” 也不会再坏了别人的财路！ 尹天水凑在肖展的耳边循循诱导。 他甚至怀疑，当初的那把火，可能就是冲着肖鹏飞去的，只是事情失控了。 他想尽可能的改变身边人的命运。 只要肖鹏飞离开那个饭店，就逃脱了厄运，或许，还能够拯救那条老街，拯救当年那么多死于大火里的人。 尹天水去潘家湾见了唐其正，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唐伯伯，我虽然在这里长大，可您知道，村里人不认可我，甚至排斥我。 潘家湾，从来没有给过我家的归属感，哪一天阿婆仙逝了，我就连根也没有了。” 尹天水说的都是真心话，当然，他必须在唐其正面前示弱： “前面的事有唐伯伯撑腰，总算是没有吃大亏，以后，我不能总是躲在您身后，一直依赖您的护佑。 等房子盖好后，我会出去找工作，养活我大姐和阿婆应该没问题。 我和村里人没有半点情分，以后也不想多牵扯，所以，盖房子我决定请外面的人来干活。 既然报酬是一样的给，可我不会欠下谁的人情了。” ‘人情重如债’啊！ 唐其正被尹天水的话惊到了，想想冯家做的那些龌龊事，现在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实在是难为这个孩子了。 “小水，我知道你还是被冯家伤到心了，房子是你的，想让谁干活没有谁敢阻止你。 真的有不开眼的来惹你阴损你，就来告诉我，有我来收拾他们！” 唐其正是真的心疼尹天水：“我给你在大队厂找一份工作怎么样？ 社办厂唐伯伯也有办法安排，你一个人去外面我和你许姨心里不放心。” “留在这里，我和大姐就避免不了和王家遇上，这是个解不开的死结。” 尹天水苦笑。 这是他想到的最好理由。 “也是，是我考虑不周全。” 唐其正叹息，沉默一会压低声音问道：“小水，你相信‘报应’吗？” 尹天水疑惑的看着唐其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这个年代说这样的话，有些忌讳。 “以前我是一点也不相信的，不过现在，我好像是有点相信了。” “嘿嘿嘿。” 唐其正笑得莫名其妙。 他看着脸色疑惑的尹天水，拍拍他的手：“你不知道，自从冯家女儿和姓沈的结婚后，他们家里就没有安定过。” 尹天水心里一跳，好奇的问道：“怎么啦？他们不是情投意合、爱得要死要活的吗？” 想到前生的冯玉梅，就是为了给沈裕康‘守身如玉’不让他上床睡觉，不给他近身的机会。 而今生，同样的，冯玉梅不愿意打掉她和沈裕康的‘爱情结晶’，把他在新婚之夜灌醉，选择和沈裕康‘洞房花烛’来羞辱自己。 呵呵，他千方百计地让他们凑成一对，是因为他看了沈裕康几十年，在他那里，‘爱情’就是个狗屁！ 唐其正呵呵冷笑，拿出一包香烟抽了一支，悠然一叹：“冯家想瞒的事，还有我不知道的？” 尹天水划燃火柴帮唐其正点燃，催着道：“唐伯伯，您就不要卖关子啦。” 唐其正狠狠的吸了一口，才神秘的道：“你知道吗？冯家女儿新婚的那天，冯国卫家里的狗和猪都无缘无故的突然死了。” 尹天水暗乐，‘无缘无故死了’？ “怎么死的？没有派人细细调查吗？” 尹天水追问。 只有他知道，死只狗死只猪，对冯家来说实在是件小事，那藏宝和五万块钱，才是挖了冯国卫的心头肉啊！ 他不相信冯国卫还能够瞒得住孙美娟，他们怎么肯就这样接受吃这样的暗亏？ 唐其正笑着看了尹天水一眼，“查了啊，他们村上还有两条狗也死了，调查下来，都是被毒死的。” 尹天水压住嘴边的笑意，鄙夷道：“冯家财大气粗，死一条狗一只猪，伤不了根基，他们根本无所谓。” 唐其正点点头又摇摇头，疑虑道：“说起来狗迟早得死，猪养大了也就几十块钱，可孙美娟却像是死了父母般萎了好多天。” “这很正常，越是有钱人越是抠，唐伯伯不用去管他们。” 尹天水冷笑道：“如果是我出手，肯定得让他们家伤筋动骨！ 不过，我胆小，不敢出手，也不知道是老天爷在惩罚他们，还是哪个英雄豪杰看不得他们的豪横出了手。 反正也算是帮我出了一点气。” 唐其正眯眼看着尹天水，笑了起来：“这算是小事，听说冯玉梅哭着跑回家了，也不知道小俩口发生了什么矛盾。” 尹天水大喜，绷着脸唏嘘：“怎么可能呢？他们的爱情应该属于感天动地，我成全了他们，该生活得幸福美满啊？ 啊哈哈哈······” 他忍不住还是笑出了声。 唐其正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孩子，幸灾乐祸的太明显了啊。 尹天水离开唐其正的办公室，心里是说不出的快意。 骑着自行车轻轻哼着歌，在转上马路的一个弯口，一个女子拦住了他的自行车。 “尹天水，你给我停下来！” 第48章 相爱相杀 尹天水无奈被逼停，一只脚撑在地，看着面前嚣张的女子，心里厌烦。 “冯玉梅？拦我车子干什么？” 他脸冷冷地问道。 冯玉梅看着差不多两个月没见的尹天水，仿佛是脱胎换骨般，比原来更加俊朗，比原来还高和壮实了一些。 吸引她眼球的是，尹天水身上没有了原先那唯唯诺诺的怯懦，气宇轩昂，精神饱满。 凭什么？ 这混蛋离开自己后居然活得比原来好！ 肯定是拿着自己家给的钱，底气硬了。 冯玉梅感到忿忿不平。 回想自己欢天喜地和沈裕康结婚后，曾经对自己嘘寒问暖的‘情哥哥’，真的成为了她名正言顺的男人后，居然对着她冷冰冰的，连她的身体也不愿意靠近。 刚开始还会找一些理由搪塞，谁知道，前几天她忍不住靠近沈裕康求爱爱亲亲的时候，居然被他一把推开，接下来的一番话，差一点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冯玉梅，你就是个骚货！没有男人你会死吗？我老婆都是要我一次次求着才羞答答肯答应做那事。 你倒好，现在大着肚子都骚劲十足，我怀疑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你和那尹天水就没有上过床？ 你除了我，就没有过其他男人？” 她气呆了，疯了似的拼命去抓挠沈裕康：“你说的还是人话吗？是你欺骗我勾引我，害我怀孕的。 你明明知道你是我第一个男人，我只有你一个男人！” ‘啪！’ 冯玉梅的脸上挨了一巴掌，彻底把她打懵了。 看着面前面目狰狞的男人，冯玉梅心惊，也后悔了。 半夜三更，她哭着跑回娘家，第二天，冯国卫去找了沈洪伯交流，说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只是，有眼睛的都看见了，黑着脸进沈洪伯办公室的冯国卫，半个小时后，被客客气气的送了出来。 手里拿着一条红牡丹香烟。 孙美娟很直接，去了沈裕康工作的粮站，大哭大闹，直接把他的脸挠花了。 沈裕康原来车间主任的职务被撤。 事先，粮站站长给沈洪伯打了一个电话，歉意的道： “沈主任，这事我实在是挡不住了，你那亲家母太泼辣，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你要谅解，我坐这个位置也有很多的不得已，只能先把裕康从车间主任位置上换下来，等你们两家商量好后，我再找机会补偿他。” 沈洪伯鲠住了，对方说的是‘补偿’，不是让他儿子重新回到车间主任的位置，心里冷嗖嗖的。 他也是一个单位的领导，知道当领导说话的艺术性和技巧性，连忙低声道歉：“许站长，给你惹麻烦了，看在我们两个人多年的交情份上，你让我那混小子不要太难堪。” “唉······沈主任，你也知道，我一直很器重裕康，他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只是怎么会栽在女人身上呢？ 太可惜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沈洪伯以为许站长在‘可惜’后还会说一些暖心的话，谁知道话筒里传出来的是‘嘟嘟嘟’的忙音。 他的脸顿时更加的黑，拍着桌子大骂：“这畜生，只会给我惹是生非！” 许站长放下电话，一脸轻松的摇摇头。 “唉，沈洪伯也算是个人物，谁知道养了这样的讨债鬼。” 他和沈洪伯职位相同，在一个镇上工作，相互之间‘守望相助’是心照不宣的事。 可沈裕康就是一坨烂泥，根本扶不上墙。 婚内出轨、未婚先孕、掌刮孕妻，这些都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吗？ 就算要做，怎么能闹得人尽皆知呢？ 废物！ 他拨了一个电话，脸上的神情顿时恭恭敬敬的：“领导，明天您就让您家公子来上班吧，我这里事情已经摆平了。” 他和沈洪伯虽然是一样的职位，可不是在一个系统里，本来就没有利益关系，想找他开后门塞人的太多。 谁不看上粮站这样的好单位！ 电话里应该是说了什么令他开心的话，脸上顿时笑得阳光灿烂。 沈裕康正好从外面推开许站长的办公室，脸上的急切显而易见。 “许站长，您不能相信那个女人--我岳母的话，是我老婆一直太娇贵，我难得说话语气重一点，她就受不了了。” 许站长愣了下，低声对着话筒说了声抱歉，就迅速的搁下了话筒。 沈裕康没注意这些，站在许站长办公桌前面，恳求的道：“许叔叔，您和我爸也是好朋友，看在他的面上原谅我这一次吧。 以后，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让您为难的事。” 许站长心里冷笑，脸上的神情十分的为难，叹了一口气道：“裕康，我一直很重用你，还想着在合适的时机让你往上升一升。 唉······” 许站长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包红牡丹香烟，抽出一支递给沈裕康，让他受宠若惊，慌忙接了下来。 刚想点燃，却听到许站长道：“这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上面领导已经过问，勒令要开除你，是我说了很多好话把你的工作保留了下来。 你和你爸应该清楚，我们这个位置话语权很少，刚才，我已经给你爸打过电话了，目前，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许站长的语气带着歉意，却没有给沈裕康继续纠缠的机会。 沈裕康踉踉跄跄的走出站长办公室，脸上说不出的绝望无助。 他突然恨自己管不住下半身，禁不住冯玉梅的勾引，现在，温馨的家散了，恩爱的妻子见了他像是见了仇人。 可爱的女儿，想见一面也难。 而最重要的，没有了前岳父卓平这个靠山，他的前途彻底给毁了！ 最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就是冯玉梅和她妈，他们结婚后就住在单位的宿舍，墙壁薄，哪家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一个单位几乎就全知道了。 可知道是一回事，闹到面上又是另一回事。 摸着自己脸上的条条伤痕，沈裕康心里的怒火怎么也控制不止。 “沈裕康，你爸打电话喊你马上回家。” 办公室一个年轻女孩探出头告诉他。 曾经，这个女孩也一直对他示好，一口一个亲热的‘裕康’‘主任’的喊着他，现在，她的脸色平淡，眼神里面更是露出不屑。 ‘落井下石！’ 妈的，这就是明晃晃的落井下石啊！ 沈裕康愤怒了，不管怎么说，他爸还在供销社担任主任呢！ 想清楚自己的后台，他顿时挺起腰板，对着从门缝里偷窥他的人，狠狠的‘呸’了一声，抬头挺胸走出单位的大门。 尹天水用脚趾头猜，也能够知道前生的这一对‘爱侣’，今生必定成为‘相爱相杀的一对怨偶’！ 冯玉梅身高一六二，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在江南水乡这样的洞天福地，她也算是鹤立鸡群了。 前生的尹天水被媒人拉到她面前时，可以说对她是一见钟情。 这也是他前生相信了冯家的说辞后，对冯玉梅从来没有产生过怀疑。 可惜，他的一份真心全部喂了狗！ 看着她现在微微凸起的肚子，脸上，因为怀孕长满了蝴蝶斑。 见了他，还是那么的颐指气使，鼻孔朝天。 谁给她的脸了？ “尹天水，你，” 冯玉梅跨前一步，尹天水急速退后两步，呵斥道： “停！离我远一点！” 第49章 我这里不是废品收购站，不收垃圾! 被尹天水毫不留情的呵斥，冯玉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小脾气马上就发作了： “尹天水！怎么？给你脸你还不要了！” “你有什么资格吼我啊！” “呵！” 尹天水冷笑：“你还有脸吗？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吼大叫的？” 他满脸嫌弃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真不知道她怎么还有脸来找自己？ “有事说事，无事退开！” “离-我-远-一-点！” 冯玉梅狠狠的瞪了尹天水一眼，还想发脾气，好像想到了什么，脸顿时垮了下来，委屈的压低声音抹抹干巴巴的眼睛道： “对不起小水，我是一心一意想和你结婚过日子的，因为，我--喜欢的是你啊，媒人那时候把你喊到我家，第一次见你，我--我就对你一见钟情。” 尹天水听着冯玉梅的‘深情表白’，只觉得浑身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屁话少说！” “恶心！” 冯玉梅被呛，脸色特别难看，却是咬牙忍了下来，继续顺着她的思路对着尹天水解释着： “我怀孕是被沈裕康强暴的，我们新婚夜--我也是被沈裕康逼迫的啊。” “如果--如果我不顺从他，他就拿开除我爸的工作来威胁我们全家。 我和我爸妈也都是受害人啊小水，你心最好了，你就原谅了我吧。” 尹天水像看蠢猪一样看着冯玉梅，前生的她对沈裕康那可真的是‘情深意长’，感天动地。 今生，两个人真的结婚了，难道那‘爱’就消失了？ 他又不是真的是十九岁的懵懂年轻人，冯玉梅刻意的守在这里拦下自己，又委屈巴巴的说了那么多，明显是想骗自己回头。 我尹天水额头难道写着‘蠢蛋’、‘好骗’这些个字吗？ “冯玉梅，我们之间啥也没有，你不用假装自己受了委屈憋屈的到我面前来瞎逼逼。 你找错倾诉的对象了！” 尹天水提了一下自行车龙头，冷嘲道：“你现在怀着沈裕康的孩子，挺着个大肚子挡在我面前，诉说你原来对我······” 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你有脸说，我听着还恶心想吐，不要再逼我一次次让我想到把你们两个人抓奸在床时那丑陋的样子！” “”那会让我做噩梦！” “滚回去吧，不要把我当傻子，来试图欺骗我，也不要自欺欺人，沈裕康，他就是你这辈子的最爱！” “等你们儿子出生后，呵呵，我祝贺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幸福美满。” “尹天水！你怎么可以这样恶毒的诅咒我！谁说他是我的最爱？我爱的那个人永远是你！” 冯玉梅昂着头控诉着：“你就是个怂货！自己老婆被别人欺负了只会躲起来！” 她不相信懦弱老实的尹天水真的会在短短时间内完全改变了，他只是为了男人的尊严，一时之间接受不了那件事罢了。 等她重新把他抓在手里，还不是由着自己搓圆捏扁！ “男人的面子能当饭吃吗？忘记以前我们之间的不愉快，只要你今天肯跟我回去，我马上让我爸给你安排一个好工作，家里的事，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么？” “你！” 尹天水的脸黑了：“冯玉梅，你听不懂人话吗？你要追求自己的爱情和幸福，那是你的自由，我还可以敬你一分。” 他生气的道：“没想到你这样无耻不要脸！” “滚！看在你是孕妇我不打你，别逼我破例！” “没看见这样不要脸的女人！” 尹天水明白了的冯玉梅的企图，心里更加的膈应：“我这里不是废品收购站，我不收垃圾！” 他一把揪过拦着自己的冯玉梅，一手扶着自行车，单手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不要怪他野蛮，这时候的路实在太窄，回过去还要兜远路，太不值得。 心里不爽，骂骂咧咧着：“知道有不要脸的，没想到居然有这样不要脸的！” 他故意提高声音：“难道就不知道自己身上那股狐骚味恶心人吗？” “今天算是我倒霉，害我回家非得洗澡，最起码浪费掉一块香皂！” 冯玉梅气得浑身发抖，站在原地，用怨毒的眼神目送尹天水的身影越来越远。 刚回过身，一个巴掌呼了上来： “啪！” “臭婊砸！我就知道你和尹天水那畜生有龌龊勾连！” 沈裕康脸色扭曲、愤怒的盯着冯玉梅。 “你个畜生，信口雌黄，竟然诬陷我和尹天水？” 冯玉梅肯定沈裕康没有听到她和尹天水说的话，心里的愤怒本来没有宣泄之处，被沈裕康打耳光，把她心底深处的暴戾激发了起来，上去揪住沈裕康又抓又挠。 “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沈裕康，你敢打我，有本事把我们母子打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正好一尸两命，还有你到阴曹地府陪着我们母子！” “我们一家一起去到地底下阎王殿相聚！” 沈裕康打过心里就后悔了，他本来就是被他爸逼着来赔礼道歉，把老婆带回去好好过日子的。 远远地看见冯玉梅在和尹天水说话，心里的醋意恨意升腾起来，等他跑过来尹天水已经离去。 谁知道自己老婆还‘恋恋不舍’的目送，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伸出了爪子。 实际上，他确实没有听见两个人说的是什么。 “你们怎么回事？玉梅，快松手，你怀着孩子不能生气，先回家，我们有话回家再说。” 孙美娟从大队部回家，看见女儿女婿在大路边打成一团，又哭又闹，实在是太招人注目丢人现眼了。 她狠狠地挖了沈裕康一眼，心疼的抱住自己女儿劝说： “乖，别伤了孩子，回家你要打要骂妈帮你！” “妈······” 冯玉梅委屈的大哭，倒在孙美娟怀里。 “沈裕康他打我，呜呜呜······” 尹天水飞快的骑着自行车，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冯玉梅会回头来求他。 这不是欺负人吗！ 心里仿佛吃了一只绿头苍蝇般恶心。 到家，大姐尹玉玲正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的，看见他脸上笑意深深。 “小水，你回来啦。” “大姐，你这是要出去还是刚刚回家？” 尹天水把自行车推进大门，诧异的问道。 他大姐还不习惯出门逛街，家里的菜和生活用品，大多数是尹天水买回家的。 难得丁阿婆身体感觉不错，就带着潘阿婆和尹玉玲在家的附近转转。 “我在等你啊。” 尹玉玲语气里面充满了喜悦。 “家里有喜事？” 尹天水打趣，他难得看见自己大姐笑得这样开心。 “嗯嗯，喜事。” 她匆匆关好大门，跟在尹天水身边喜滋滋的道： “秦春兰和董为民夫妻法院判决下来了，董为民······” 她悄悄凑近尹天水耳边轻声道：“死刑，马上执行！秦春兰死缓，缓期二年执行。 他们那个混蛋儿子董兴旺，无期徒刑。” “是无期徒刑唉！” 第50章 端方君子 听见大姐兴奋的话，尹天水停下了脚步。 这样的结局和他的猜测差不多。 “丁阿婆情绪还好吗？你和阿婆多陪她说点开心话，这事过去就算了，不要再提起。” 丁阿婆的一口气全凭着想要申冤才一直撑着，他担心老人家心事了了，就没了生的欲望。 “放心，刚才是市统战部的那个领导亲自来送判决书给丁阿婆看的，丁阿婆哭了很久。” 尹玉玲唏嘘不已：“后来，那领导说到了丁阿婆的两个儿子，劝她保重身体，说过几年有希望回家来看她。” 尹天水心里一个咯噔，丁阿婆的两个儿子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只是前世他们回来时，却已经是九十年代的末期。 他们看到的小娄巷的家，已经拆迁，在原地高楼拔起。 外面对丁家藏宝的传言他们肯定也听说了，也没有理由和底气去和政府叫板，讨要那些藏宝。 实际上，那些东西有没有进入国库？没有人知道。 很多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他们那样身份的人都是避讳提起的。 丁家儿子们心里再憋屈，也只能让自己憋着。 何况，对他们来说，东西是死的，和政府搞好关系，拿出几个合作项目来，仍然可以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可以抚平历史和岁月带来的恩恩怨怨、沟沟坎坎。 按着那个轨迹计算，本来还有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 或许，他的重生会给很多人和事带来蝴蝶效应。 他在心里轻叹，不知道是盼着他们早一点回来，让丁阿婆可以在有生之年再见上他们一面。 还是顺着原来的轨迹行进，到那时候，丁阿婆他照顾得再好，也早就离世。 丁阿婆不清楚地底下藏着他们丁家的宝藏，她的儿子肯定知道！ 回来后会和他争抢这些藏宝吗？ 会吗？ 尹天水心里有些纠结。 甚至，可以说是拷问他灵魂的一件事。 吃晚饭的时候，尹天水见丁阿婆精神非常好，甚至多吃了半碗粥。 “小水，雷部长说，我两个儿子好像都在港岛，有人见过他们了。 你说，我还能活着见他们一面吗？” 丁阿婆看着尹天水的眼神充满了希冀。 他的心里顿时感到深深的愧疚。 细看丁阿婆的身体，脸色红润，竟然是越来越硬朗，或许真的可以等到她的儿子们回来。 至于宝藏······ 尹天水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那些藏宝本来就不是他的，他买到这房子已经是大赚特赚了。 他非常清楚，那时候的秦春兰一家，包含他们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共计拿到拆迁补偿款八千万元。 拆迁房有十二套，一百五十平到一百平的，都是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 那可是九十年代！ 按照后世的房价来计，那可是近亿元的资产。 到平城地铁、高架桥开始建设，又是会遇到二次拆迁，财富又翻了几倍。 巨大的财富，直接导致董兴旺和他哥哥开始了吃、喝、嫖、赌，甚至吸毒的‘潇洒’生活。 平城，第一批拿到大笔拆迁款的人家，大多数人驾驭不了从天而降的财富，很多人家落了个‘家破’或者‘人亡’的下场。 秦春兰和董为民夫妻没有享受到儿孙的福，晚景凄凉。 尹天水明白，八十年代要处理这些藏宝，是不可能的，而他要获得财富的途径很多，人心不能太贪婪。 他不会主动‘拱手相让’，人家要就拿走，他可以离远一点，眼不见心不烦，不对，看不见，心就不会痛。 他不是圣人，那么巨大的藏宝眼睁睁看着被拿走，也是会心疼不舍的！ 乔振华这段时间是从水里火里各走了一遍，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董为民的案子牵涉到了方方面面，他作为组织部长，不上不下的，有些事情很为难。 吃好晚饭，华桂兰看出他的心绪不宁，一边织毛衣一边关心的问道： “丁家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乔振华知道自己老婆对政治不敏感，却喜欢瞎叨叨。 眼皮耷拉着不理睬她。 华桂兰不服气了：“你真以为我什么也不懂？那是我‘大智若愚’故意给你面子！” 她冷笑道：“就算是上面有个别领导心里不爽，也报复不到你身上，哼，他们就是活该，做事心狠手辣，害人害己，就没有想到给自己和后代积一点福！” “别瞎说！” 乔振华见老婆越说越来劲，赶忙喝止。 “嗤，看把你吓的，我就是在家里说几句，放心，在外面我一个屁也不会乱放的。” “粗鲁！” 乔振华忍不住批评道。 “呵，我粗鲁，因为我要吃饭，放屁拉屎很正常啊，你吃的是仙气，你精致，咯咯咯······” 其实华桂兰根本不知道乔振华在为什么烦恼，可她看着心里不忍，自嘲完，她关心起尹天水来： “老乔，你说丁家的事情解决完，那小水的房子就没有人去找麻烦了吧？” “我看你自己儿子女儿都没有那么关心，人家尹天水就是请你帮忙买了几次东西，就心心念念的。” 乔振华叽嘲自己老婆。 “少操那年轻人的心，人家年纪轻轻就置办下了那么大一份家业，需要你时时惦记着吗？” “你看不明白？那丁家的问题解决后，他还要担心什么？不知道在哪偷着乐呢，早忘记你了。” 外面有人敲门，华桂兰站起身去开门，还忘不了怼自己男人：“我就是关心他怎么啦，和我儿子女儿一样关心，你就酸着吧！” 尹天水站在门外，见华桂兰开门，笑着喊道：“华姨。” 华桂兰大喜，把尹天水扯进门，高声道：“小水，你总算是想着来看看华姨了。” 乔振华的眉头挑了挑，稳稳坐着不吭声。 “乔叔叔您好！” 尹天水觉得他们通过在丁家的‘偶遇’，应该把称呼改亲近一点了。 自从知道华桂兰的男人是乔振华后，他搜心刮肠的寻找这个人的信息，遗憾的是，不管是市级、还是省部级甚至更上，都没有这个人的痕迹。 这样的结局，说明乔振华在改革开放初期、或者更早之前，从那个位置上跌了下去。 尹天水是重生人士，看人比较准，乔振华是个端方君子，如果他没有从仕途上正常走下去，最大的原因，只会是被某人或者某事牵连到了。 “哦，来了，坐吧。” 乔振华会有这样‘好’的态度应承他，倒是让尹天水暗暗吃了一惊。 他递上两条中华香烟，语气热络的道：“上次幸好您和其他领导及时赶到，解救了我，要不然，我肯定得进一趟局子，想想也后怕。” 乔振华瞥了尹天水一眼，哼了一声：“怎么，想着来道谢了？” 华桂兰不客气的把香烟接了过去，笑着道：“小水，那就是他们的工作，哪里需要你专门来感谢他。” 尹天水笑了：“乔叔叔不一样，那时候我看见他，马上觉得有长辈来撑腰了，心里就有了底气。” 第51章 石沉大海的匿名信 “咯咯咯，小水，你这话说的，太准确了！” “我和你乔叔叔就是你的长辈。” 华桂兰乐得大笑，看着乔振华挤眉弄眼的。 “去给小水泡茶，别瞎掺和。” 乔振华黑着脸赶走老婆。 尹天水今天来，是心里有一件他特别关注的事，想在乔振华这里侧面打听一下，能不能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 “乔叔叔，丁阿婆的事辛苦您们了，听说里面还牵连到了某些市领导，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 他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眸关心的问道。 乔振华看看他，默了会：“是丁老太太让你来问的？” 尹天水笑笑，不置可否。 他现在生活在最底层，没有一点点社会地位，那些政府开放的消息，就是那些一般般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也是滞后了的。 还要加上自己的连猜带蒙的，消息的准确度就差强人意了。 好怀念后世那发达的新闻媒体的传播渠道。 乔振华见尹天水像是对他卖弄关子，有些生气，可他其实也一直在盼着尹天水来，通过聊天了解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也许，对自己做出的决定有一点帮助。 在乔振华这里能说的都是公开了的信息：“市领导里面就牵涉到郝副市长，这案件上上下下共判了十多个人，为了安定团结，上面指示‘到此为止。’ 你和丁老太太说一声，她应该理解。” “郝副市长？郝子浩？” 尹天水听见这个名字心里一突，急切的问道。 乔振华诧异尹天水的态度：“你认识他？” 怎么不认识，扒了他的皮尹天水也认识。 只是，前生的郝子浩，却是顺顺利利升到省里当了领导，安安稳稳的退休荣养。 这世界原来是这么美好啊，因为自己的重生，真的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哈哈哈······ 尹天水在心里狂笑，脸上免不了有些幸灾乐祸。 “小水，喝茶，你也认识郝子浩？” 华桂兰递上茶，好奇的问道。 乔振华也注视着尹天水，眼神深沉。 尹天水连忙正了一下脸色，接过华桂兰递给他的茶杯：“谢谢华姨。” 两夫妻都耐心的看着他，尹天水整理了一下思绪，说起了自己和郝子浩那八竿子才能打着的神奇关系。 “人家是大领导，我怎么会认识他？不过······” 他很自然的说了自己和冯家的婚事，并不怕丢脸。说到了沈洪伯父子，说到了--县长卓平！ 特别提到了，卓平和沈洪伯，原来是亲家的这一层关系。 “我只是听说他们曾经那么嚣张的行事，就因为上面有领导罩着，所以一路官运亨通，卓平的后台好像就是郝子浩。” 尹天水换了一个疑惑的表情：“那郝子浩判刑了，卓县长还会提拔上去当领导吗？” 华桂兰愤怒了：“小水，原来你小小年纪就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啊？ 乔振华，下面的人做事那样不要脸，你们也不管管的吗！” “华姨，淡定，淡定。” 尹天水连忙安抚道：“这些都是我一个小小老百姓的私事，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只是听到郝副市长进去了，有些小心思，就盼着卓平县长不能再升官。 要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把他们自己做下的恶心事，迁怒到我身上，来找我麻烦。” 他忧愁的叹息：“毕竟是民不与官斗，我人在他们的管辖下，这日子整天过得颤颤惊惊的，不容易啊。” “你的意思，卓平县长的女儿和沈洪伯的儿子已经离婚，现在，沈洪伯的儿子去了冯家当上门女婿？” 乔振华细细捋了下关系，慎重的问尹天水。 “是啊，已经结婚快一个月了，我曾经遇到卓县长他们三个人，居然客客气气的一起去‘市招’吃饭。” 尹天水摸摸自己的头发，奇怪的道：“这事换在一般人家里，那可是打破头的事。 呵呵，那卓县长可是大领导，肚量好像也特别大，自己女儿吃了那么大的亏，居然一点也不计较。” “老乔，我怎么觉得这事不对劲啊？如果是我女婿出轨--啊呸呸呸，看我这乌鸦嘴，这话不算！” 华桂兰连忙申明：“反正我觉得做父母的见自己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肯定得打回去啊！” 她气愤的道：“那沈洪伯不是卓平管着的吗，当领导的打回去是不现实，但可以找茬捋他的官，找机会开除他的公职！” “我就不信那沈洪伯是个什么错也没有犯过的清官。” 肯定不对劲啊！ 要不然尹天水干嘛到乔振华面前来搬弄舌头提醒他哇！ 乔振华阴沉着脸呵斥老婆：“当着一个孩子胡说八道！” 尹天水脸皮厚，就当自己是个‘孩子’，谁让他现在只是十九岁，呵呵。 他继续火上浇油道： “华姨你可能不知道，冯国卫曾经是沈洪伯的狗腿子，前面十多年为沈洪伯鞍前马后、摇旗呐喊做了很多恶心人的事，我们公社的人都知道。” 他遗憾的道：“不过，沈洪伯是卓平的马前卒，他们三个人--里面肯定有啥事牵涉太深，当官的人做事，恐怕需要考虑平衡的地方太多。 好在我现在有你和乔叔叔罩着，他们想找我麻烦也得看看我背后是谁撑着。” “尹天水，你不是因为婚事被坏心里不满，对领导‘信口雌黄’诬陷他们的吧？” 这就是乔振华心里纠结的事：卓平！ 当初，是郝副市长提名卓平到市里担任副市长，该走的流程已经走完，本来任命书早该下发，偏偏乔振华临时参加了调查组，没有及时盖章。 现在卡在他那里，市里其他领导睁一眼闭一眼，全部失声，可上面来电话催他了，要他继续下发这个任命。 “乔叔叔，您太高估我了，我那敢诬陷领导，除非不想要自己的小命了！” 尹天水也郁闷啊，他给县政府和市领导明明写过信，指出了曾经的那件疑案的始作俑者。 有名有姓，证据确凿！ 可怎么就似‘石沉大海’般了无音讯了呢？ 这样的大事，就算是没有证据，总该认真调查吧。 只能说市领导里面，除了郝子浩，应该还有人在护着卓平！ 最可怕的是，更高的上面，有人在护着卓平。 这是尹天水担心的事。 “老乔，卓平的升迁和你有关系吗？小水不会说假话，郝子浩提名的人，现在他自己进去了，卓平还可以升职吗？ 上面会不会还有卓平的人？” 有没有人护着卓平，乔振华心里现在比谁都清楚了，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为难。 尹天水走后，华桂兰沉默了，不再调侃乔振华，自己男人她自己心疼。 “‘见微知着’，那孩子肯定没有撒谎，只是，这样复杂的关系三个人还能够平和维持着，确实不简单。” 他手里的这份任命书太烫手了。 宜县政府 县委书记办公室，已经五十五岁的老书记林博涛，沉重的看着面前的匿名信发愁。 这事太大，他不敢和谁提。 他虽然是一把手，可因为前面受过冲击，上上下下几次，把他的精气神几乎耗尽。 工作中的很多重大决定，县委和县政府统一发声，或者说，是卓平在支持大局。 林博涛的年纪，注定他不敢再折腾，想的就是安安稳稳的退下去。 秘书进进出出几次，帮他换茶水，烟灰缸里面烟雾袅袅，办公室内，仿佛可以腾云驾雾送他去西天当神仙了。 “林书记，卓县长请您去商量事情。” 秘书小心翼翼的转述卓平秘书的话。 原话没有这样客气。 这颠倒混淆的领导工作关系，年轻秘书心里是憋屈的，夹在中间的他只能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喔？卓县长有事商量？说了在哪里碰面？” 林书记被惊动了，抬眼无波无澜的随口问道。 “在卓县长办公室。” 秘书小声回道。 第52章 喝醉后泄露的秘密 林书记夹着工作笔记本稳稳的走进县长卓平的办公室。 “林书记来啦，请坐请坐。” 卓平异乎寻常的客气，甚至站起身迎接林博涛。 “卓县长，不知道你今天有什么新的工作安排？其实你安排好了让秘书通知一声我就可以，我肯定尽心尽力配合你完成。” 林博涛的脸上是诚恳的笑容。 再过半年，到了他的生日，林博涛就可以正式退休，这个关键时刻，‘配合’好卓平的工作，就是他唯一想做好的事。 有些事习惯了，心里的愤怒和不平慢慢就磨灭了。 见惯了风风雨雨的林博涛，心思通透，能平安退休比什么都重要！ “林书记您太客气了，应该是我配合好您的工作。” 卓平态度恭敬，抽出一支烟递给林博涛，打火机‘啪’的点燃凑到他的鼻子下面，把林博涛惊了一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死命的稳住自己的心情，脸上波澜不惊，点燃香烟后，在卓平的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端坐下来。 这样的相处模式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他已经忘记了。 卓平绕过办公桌，来到沙发前，邀请林博涛：“林书记，坐这里，我们随便聊聊，坐着舒服一点。” 林博涛心里诧异，暗暗冷然一笑，依着卓平的意思走过去，在卓平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县长办公室的秘书恭恭敬敬的给泡好茶，轻手轻脚的放在茶几上就退了出去。 随手关上了门。 这样的待遇，林博涛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享受到了，有些受宠若惊。 好在他也是见惯了风浪，控制着没有其他的情绪外泄。 “卓县长，不知道你有啥吩咐需要我去完成？” 林博涛自觉和卓平没有闲话可以聊，直截了当的询问。 当然，语气非常的谦卑。 “唉，林书记此话差也，按理来讲，是应该我听从您的吩咐办事，一直以来，林书记处事太低调，倒显得我轻狂了些。” 卓平哈哈一笑：“我们县一个领导班子是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一荣俱荣。 以后我哪些方面做得欠缺，林书记，您还是要严厉的指出来。” 林博涛心里更加警惕，这样的卓平不走平常路啊。 “哪里哪里，一个领导班子总归需要一个有朝气有能力的领头羊。 你做得极好，我年纪大了，马上就要退休，工作上的事还是卓县长多辛苦一点啦。” 林博涛脸上笑的得体，摁灭香烟屁股，谨慎的问道：“市里面有说是谁来接替你的工作吗？” 他真正的言外之意，问的无非是：‘你啥时候升迁、离开这里？’ 卓平调任副市长的事，早就不是秘密，可调令迟迟未下，班子成员间私下开始传递出各种各样的版本。 卓平见林博涛问到这事，态度也严肃了起来，认真的道：“林书记，您是县里的一把手，这些人事调动的事，应该由您负责和上面领导沟通。” 他又抽出一支香烟递给林博涛，打火机帮着点燃后，才接着道：“您看，要不您马上给领导去个电话问问？” 到这时候，林博涛才明白卓平喊他来的目的，要他给市里打电话，询问卓平副市长的调令什么时候下！ 让他奇怪的是，卓平什么时候做事这样谨小慎微了？ 市里领导和他的关系不是比自己亲密吗？ “好，我回办公室就给市组织部打电话，有了消息马上--告诉你。” 见林博涛大步离去，卓平的脸阴沉了下来，心里的怒火蹭蹭蹭的升腾，狠狠把烟灰缸砸了。 郝子浩出事，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他的升职就是临门一脚的事，却因为这事变得扑朔迷离，结果会怎么样他不清楚。 省里的领导给他出主意是‘自谋出路’！ 靠他自己争取，因为上面现在‘不方便’出面！ 才有了此次他对林博涛的‘礼贤下士’。 卓平早就没有把林博涛放在眼里，一个即将离开退休，他自己，仕途一片光明坦途。 眨眼间，他们两个人就是‘背道而驰’了。 林博涛回到办公室，沉思了很久，从抽屉里再次拿出那封可以致卓平死地的匿名信。 内容他早已记熟，用手轻轻地来回抚摸着，心神不属。 隔天，乔振华的办公桌上，出现了举报卓平的匿名信。 他看过内容，心惊肉跳，对自己前段时间顶着省里某领导明里暗里的提示，压着卓平的调令感到庆幸。 想到尹天水讲的卓平、沈洪伯、冯国卫奇怪的关系，“他难道是特意来提醒我的吗？” 想想又摇摇头，自己太敏感了，尹天水不过是一个农家孩子，哪有那么深的心思！ 再说，这样隐秘的事，他也不该知道。 他不知道的是，市委书记、市长，也都收到了内容相同的匿名信。 当乔振华走进市委书记办公室的时候，两大巨头正在蒙头吸烟，里面烟雾袅袅，让他个老烟鬼也忍不住呛咳起来。 事情回溯到十年前，一个大佬和他的儿子们，受到了短时间的审查。 在此期间，有一帮人冲进了他小儿子的家里，财物搜刮一空。 最后，大佬和他的儿子们都没事了，可他的小儿媳妇和孙女却在家里受到了侵害。 结果是，儿媳妇疯了，刚刚十六岁的孙女--死得很凄惨。 这是一件影响恶劣的大案，从上到下整整查了几年，都没有抓到行凶者。 这让公安系统深感耻辱。 事情发生在江南省，此事，也成了江南省领导心中的结，难以释怀。 这封匿名信上，行事者被指名道姓，时间地点，都清清楚楚。 要说‘小人得志便猖狂’，这话一点也不错。 沈裕康就是个小人，在上辈子，他日子过的那个顺遂啊，‘春风得意马蹄疾’说的就是他。 他没有当官的运，好不容易混到粮站站长，结果，改制了。 可他有个好爸，沈洪伯攀着卓平，退休的时候也是省局领导。 身边，沈裕康红颜知己没有断过，在钱财上，上有父母给，下有冯玉梅从尹天水那里获取资助给他。 他就是喜欢找尹天水喝酒，偏偏酒量不大，喝醉了漏了两次重要的口风。 一次是‘儿子是他亲生的’，让尹天水明白了自己的可悲。 还有一次，就是泄露了这件事，是他对着尹天水炫耀，偷听到他爸和岳父卓平吵架，他爸拿这事胁迫卓平为自己谋取利益。 尹天水反复揣摩过沈裕康的心理，可能在他内心深处的潜意识里面，自己是他既习惯性的轻视，也可以说知心话的人吧？ 这么重要的事，就算是喝醉了，他也只是在尹天水面前脱口说了出来。 只是那时候事情早就过去了半个世纪，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尹天水自己也已身患重病。 心里遗憾着这些恶人怎么就逃避了惩罚呢？ 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想着自己只能把这事带到棺材里一起埋葬了。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尹天水，居然重生了！ 第53章 我重生而来，有仇报仇! 前面，尹天水寄到冯玉梅厂里的信，知道第一个看信的肯定是冯玉梅，里面的内容说的‘语焉不详’，很模糊。 但当事者、或者经历过那个年代、知道那件事的人，看了心里就明白。 或者，就会猜测到一些内幕。 不出他意料，冯国卫拿了这个线索找了沈洪伯，惶惶不安的沈洪伯自然就去找了卓平。 要沈裕康离婚，给冯家当上门女婿，是冯国卫给自己谋的大福利。 当然，还有供销社副主任的位置，他也算是得偿所愿坐稳了。 为了这件事，沈裕康和他爸闹得很不愉快，他是想求得老婆的谅解，他，并不愿意离婚！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冯玉梅！ 可是，前岳父卓平处事果断，没有给小夫妻见面赔礼道歉叙情的机会，亲自出面，给沈裕康和自己女儿办理了离婚手续。 沈裕康顶着‘上门女婿’的身份和冯玉梅结婚，心不甘、情不愿！ 憋屈的难受！ ······ 尹天水带着肖展和他的一帮兄弟浩浩荡荡去了潘家湾。 材料全部准备好了，开始盖房子。 在他带着人给老房子大扫除的时候，唐其正派人把他喊到了大队部。 尹天水顺手把原来的小渔网带回来了。 潘家湾的村前村后都是小河浜，在尹天水听见唐其正有事找他，临时去小河里下了一网，起网的时候，把旁边的肖展吓了一跳。 网里鲫鱼、黑鱼、鲢鱼共有二十多条，挤得满满的。 “小水，你们村河里怎么鱼那么多？生产队允许私人捕鱼的吗？” 尹天水也后悔呀，后悔不该让肖展跟着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捕鱼的运气在小河浜也是一样的好！ 他没有试过。 “嘘，别出声，不要让村里人看见了，要不然要没收罚款的。” 尹天水低声叮咛。 “怪不得······” 肖展恍然，连忙帮尹天水把鱼网拖进岸边的竹岗里，嘴里轻声责怪道： “那你青天白日的就来--捕鱼了？被抓住了多难为情。”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静悄悄的，开心的道：“这河里鱼太多了，我们晚上悄悄地再来。” 尹天水的嘴角猛的往上挑，又拼命的往下压：“别瞎想，偶尔为之不算偷，下不为例。” 他必须把肖展的想法扼杀在萌芽里，否则，他可能会自己偷偷摸摸一个人来下网。 小赵的惨痛经历放在前面，到时候肖展来问‘为什么’的话，他该怎么回答？ 有比较就有伤害啊。 尹天水不想为了圆一个谎耗费太多的脑细胞。 他挑了两条大头鲢鱼，用稻草串起来拎了就走：“余下的事，你负责处理了。” 肖展喜气洋洋的把鱼塞进一个大麻袋里，扛到老房子里，拿出大盆小盆的用水分别养了起来。 谁问都闭紧了嘴，严肃的告知：“是小水买的，我们省着点吃。” 尹天水提着两条大头鲢鱼满脸阳光的走进唐其正的办公室。“唐伯伯，我来了。” “哪来的鱼？” 唐其正好奇的问道。 “来的时候河里抓的，给您和小弘、许姨改善伙食。” “听说来了很多人帮你盖房子，粮食和菜够吗？去我家拿个五十斤大米凑凑。 自留地里的素菜尽管挖，吃完你许姨再种。” “不用，他们自带粮食和菜，都是熟手，活又快又好，省得耽搁农忙。” 尹天水和唐其正一问一答自在的很，两个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唐伯伯，找我有事？” 唐其正脸色很复杂，一时间吞云吐雾的没有吭声。 尹天水搭拉着大长腿靠着椅子，耐心的等着。 “你知道吗？冯国卫和沈洪伯昨天被公安暗地里带走了。” 唐其正压低声音严肃的道。 尹天水听见自己的心‘砰’的一下，仿佛烟花瞬间爆燃，哈，总于等来了好消息！ “真的？他们犯啥事了？” 尹天水凑近询问，脸上充满了疑惑不解。 “这事外面还没有传出来，是我老战友悄悄告诉我的。” 唐其正认真的叮咛：“你千万不要去打听，据说--和卓县长有瓜葛，牵涉很深，卓平，好像也被抓了。” “唐伯伯，既然是秘密，您怎么想着告诉我？” 尹天水一脸的‘好奇宝宝’。 “我，没想到上面的政策--又变了，我想着这两个人抓了对你有好处，心里还开心了一下。” “谁知道······” 唐其正的脸沉了沉：“如果牵扯到一县之长，事情就严重了。我提醒你一声，这段时间低调一些，不要让上面的人注意到你。” “唉······” 唐其正一声长长的叹息，让尹天水明白了，是唐其正误解了这三个人被抓的原因。 以为曾经的风雨又有可能刮回来，那被无辜牵连的无奈和痛苦，让一代人印象深刻。和冯国卫有过牵涉的尹天水，唐其正担心受到影响。 他，冒着泄密的风险来提醒自己！ 尹天水感动了。 重生以来，他确实一次次的依赖着唐其正，摆明了抱他的大腿，因为他即使拥有前生的记忆，有着别人没有的优势--先知先觉。 可他年轻，没有背景，‘独木难行’，需要成长的空间和时间。 需要唐其正大队革委会主任这个靠山。 在他的心里，真正的亲人，只是潘阿婆和大姐尹玉玲。 他的心是孤独的，喜怒哀乐都没有人可以分享，也没有值得真正让他信任的人。 肖展算是一个，可很多话还是不能畅所欲言的。 从此刻开始，他把唐其正也纳入了‘可以信任’的人。 “唐伯伯，您可能是误解了这次上面的行动，和以前搞运动完全是不同的性质。” 唐其正作为国家管理体系最底层的管理者，这个岗位很重要。 可是，就是到了后世，这个级别的干部，也没有纳入‘公务员’体制里面。 上面有很多行动如果不涉及到基层，他们的消息来源很闭塞。 “您知道吗？前几天郝子浩副市长被捕了，还有大小十来个干部也涉及在里面也一起抓了。 卓平，是郝子浩亲自提拔的人。” 尹天水不想让唐其正因为猜错了，因为担心自己，而惶惶不安。 这事既然乔振华可以告诉他，肯定已经不算是机密。 只是唐其正这一个级别的干部，还没有收到消息。 “所以，他们被抓肯定是涉及到了什么大--事，或者说，他们以前做过什么坏事，现在追查到了他们身上。” 他慎重的提醒：“那是上层领导之间的公事，您不用担心我。” 唐其正的眼睛亮了，急切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样隐秘的内部消息？不是误传吧？” “不是误传，我租住的阿婆家，有人认识市领导，消息确凿无疑。” 他当然不会说，这些事都是他‘搞出来’的，他们前生做下的孽，今生由他来报！ “嗨呀，妈的，弄得我担心了几天，这我就放心了，那几个狗日的看着就不是好玩意，那些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家，报应总算是来了！” 唐其正拍着桌子大声道。 尹天水笑笑：“唐伯伯，淡定，淡定。您就在旁边看着，只当自己啥也不知道，坏人做了坏事，迟早会得到报应的。” 您不知道，我就是重活一世，报仇来的！ 这话，尹天水只能在心里大喊几声。 县委书记林博涛办公室，年轻的秘书大气不敢喘的站着，低垂着头。 “我办公桌抽屉里面的东西你有没有私自翻动过？” 林博涛阴沉着脸责问道。 秘书抬眼看着林博涛，轻轻摇头：“林书记，您抽屉里的东西没有您的允许，我绝对不会私自翻动！” 林博涛瞪着赤红的眼，静静地审视着，秘书谦卑的微微低垂着头，脸上神情一片沉稳。 “你走吧，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许任何人进出我的办公室。” “······包括你！” 第54章 年纪活到了猪身上 秘书连连应承，倒退着走出林博涛的办公室，轻轻关好门。 瞬间挺起腰板，盯着门深深的看了一会，转身潇洒的离去。 林博涛脸上的怒意顷刻间消失不见，瞬间换上的是掩不住的疑虑和不安。 卓平被捕，作为一把手，上面肯定是对他有一个交代，只是，没有告知原因。 这事，让他忐忑不安，办公桌抽屉里面的那封匿名信，依然静静地躺在里面。 有没有被人翻动，他自己也拿捏不准。 或许，那狗日的被抓和匿名信上的事无关，卓平还做了其他伤天害理的事？ 所谓的‘东窗事发’，搞得林博涛措手不及。 这个年代过来的人，谁没有做过一件两件点得上名的‘坏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谁被牵涉到，都有说不清楚的地方。 卓平是霸道的，他林博涛一步步退让，到最后，终于溃不成军，俯首称臣。 林博涛自认自己是个聪明人，斗不过，就避让。 匿名信在手里掂量来掂量去，始宗没有递上去。 怕的就是，如果卓平抓起来审查，狗急了咬人，说不定哪件事就攀扯到了自己，引火烧身。 这样得不偿失的傻事，林博涛觉得自己不能做。 终于下决心放弃上交匿名信，可突然，卓平被抓了！ 他应该欢呼雀跃，暗暗庆贺，没有了卓平，他做回了真正的一把手！ 可他高兴不起来。 他怀疑秘书偷看到了那封匿名信，可没有证据。 诈过秘书后，依然不能确定，心里，却插了一根针，坐立难安。 看着那寡言少语年轻人的后脑勺，上面就像是长着反骨。 ······ 尹天水回到潘家湾，墙基已经挖了一米深，连忙让还想深挖的几个人停下来。 “我又不是盖楼房，这样够深了。” 两锅米饭，一大盆红烧鱼，一大锅鱼头汤，两大盆炒素菜，已经香喷喷的摆在饭桌上。 生产队长潘寿根背着双手走了进来：“小水，伙食这样好？这香味整个村都闻到了。” “潘队长，都是这些干活的兄弟们自己带来的，我也是蹭饭吃。” 尹天水笑着站起身迎了上去。 围着饭兜的中年男子陈哥，曾经在部队的食堂当了四年兵，大锅饭大锅菜还是挺拿手的。 “是队长啊，留下来一起吃吧，够了。” 尹天水没有接口，开了这个口子，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人会厚着脸皮来蹭吃呢。 他递了一支大前门香烟给队长，客气的帮他点燃，指着自行车歉意的道： “潘队长，等我房子盖好，我买辆新的还给你。” 潘寿根围着自家的自行车兜了几个圈，仔细检查轮胎、钢圈、大杠和龙头，摁了一下铃，挺清脆，心疼的直咧嘴啧了几声。 迟疑了下道： “也不用买新车了，农村里不讲究，要不，就这车还给我，你贴补一些钱给我，算是车子的损耗。” 当初借的钱已经还清，要说自行车的损耗补偿，尹天水还是认可的。 “潘队长，你说补贴多少你觉得合适？” “这油漆都碰掉了，钢圈看着也受过重击有些弯曲，轮胎磨损很厉害，小水啊，我家寿根借给你的时候可是全新的哇。” 抢着说话的是队长老婆，一脸的挑刺和嫌弃。 “潘婶，你说个价，只要合适我肯定认。” 尹天水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我们男人们说话，女人不要乱插嘴。” 潘寿根脸板着，阻止他老婆说话。 “什么男人女人的事，他尹天水算是男人吗？毛还没有长齐呢！” “自行车是我们家里的，借出去那么长时间，再不讨要，只怕就不认账了！” “难道我说错了吗？” 女人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话里话外好像尹天水想贪墨下自行车不还了。 她大概忘记了，尹天水拎过两次四只野鸭，送两次鱼，每条都是四五斤以上，最起码两条甚至三条，为的就是还这个人情。 而且刚才，还在和潘寿根说，‘盖好房子还一辆新的自行车’。 “小水，怎么回事？” 肖展大步走过来询问。 尹天水笑笑，“没事，喊兄弟们吃饭吧。” 他转头看着潘寿根，语气淡淡的道：“我要谢谢潘队长借我自行车的这份情。” 默了下，从口袋里掏出钱数了十八张大团结递给潘寿根：“给，点一下，买辆新车就是一百八十块钱，应该够了。” 潘寿根老婆一把抢了过去，往手上吐了口口水认认真真数了起来。 “是一百八十块钱，可是小水，你不要忘记一张工业票也是要钱的。” 尹天水指着自行车道：“刚才潘队长说了，这车子还给你们，再贴补一些损耗。” 他微微一笑道：“自行车你们拿回去，这一百八十块钱，就算是我贴补的损耗和潘队长借我自行车的--人情。” 他淡淡的看了潘寿根夫妻一眼：“从此，我们之间再不相欠。” 今天潘寿根借着自行车的事说事，后面跟着他老婆还有其他村民，那肯定就是为了尹天水盖房子跳过村里人，心里不满，来给他下马威了。 此刻的潘寿根脸上溢满了尴尬，他老婆是得意的，钱塞进口袋，推了自行车就跑，仿佛担心尹天水赖账似的。 “小水，你这亏太大了。” 坐下来吃饭的时候，肖展愤愤不平的说道。 尹天水大口往嘴里塞饭，连声赞道：“大铁锅烧的饭就是香，陈哥，有锅巴给我留一块哈。” 他抹了一下嘴冷笑道：“能用钱解决的事，是吃亏还是占便宜，谁能说得清楚。” “知道为什么我让你们来盖房子吗？我如果每天多给你们两块三块工钱，你们肯定开心的感谢我。 可如果我请了村里人，工钱不能少，吃饭说不定还要计较好坏，就算是比别人家弄的好，也会欺负我年轻，挑三拣四。” 尹天水呵呵：“就像那自行车，我一次次的送东西、还人情，可他们只记得借我自行车的情。 盖房子是大事，这样重的‘人情’，恐怕我一辈子都是还不清的。” 他叹息一声：“所以啊，我倒是觉得，今天这事也不算坏，拿钱还清了这份人情。 这样也好，后面，我去抓鱼、野鸭和蛋，可以去换猪肉，反正，让你们吃得满嘴流油，那些眼皮子浅的村里人看见了，也无话可说！” 这事传到了唐其正耳中，把潘寿根叫去骂了足足半个小时。 “你脑子装的是粪吗？整天就是些臭主意？” “小水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他让你吃过亏吗？占过你便宜了吗？” “让个女人和那些碎嘴子的糊涂人牵着鼻子走，你要不要脸？” “那孩子以后肯定有出息，说不定能帮衬拉拔村里人一把，现在，呵呵，愣是把他往外面推！” “一把年纪活在猪身上去了！” “丢我们男人的脸！” 第55章 我要让你们都高攀不起! 尹天水说到做到，下午就骑了肖展的自行车去了太湖边，他计算了一下，干活的人每天三只鸭，不算多，但够了。 盖房子有五天时间，包括内外墙的粉刷也可以完成。 想到唐其正家里得再送个两只，石军山那里，也顺手送两只，满打满算，他顺手抓了二十五只。 有备无患，来一趟不容易。 他拐个弯耽搁一点时间，送回小娄巷家里三只，留下几条容易养活的鲫鱼、黑鱼。带着二十多只‘嘎嘎叫的’野鸭，五十只鸭蛋，两桶活鱼，回了潘家湾。 夜幕降临，村里人端了饭碗远远地边吃边对着尹天水这里指指点点。 “你们说，小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财大气粗了？潘寿根家这次算是发了一笔横财。” “哼哼，那细猪头就是个白眼狼，发财了把村里人忘得干干净净，他小时候我还给他一块饭锅上蒸熟的山芋。” “我家过年的时候还抓了一把葵瓜子给他和尹玉玲过，现在他们都忘记了。” “你们这算什么，有一年冬天我看他脚上鞋子破了，把我女儿的一双鞋给他穿了。” “嘻嘻，那鞋是前面大洞，后面鞋帮也没有的。” “滚！总比你们家好，一口粥汤也舍不得给。” “不管怎么说，他终归是我们潘家湾养大的，盖房子的活明明可以让村里人做，有钱不是应该让自己人赚吗？有肉我们也可以吃上几口呀，细猪头，真不是东西，情愿把钱给外人赚。” “哼，下一场大雨就好玩了，让他房子没办法盖起来，钱打了水漂，心疼死他！” 尹天水的耳朵特别灵，那些嘁嘁喳喳自以为他听不到的话，一字不落的全落在他耳朵里。 心里更加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得好。 这些不满，彻底斩断了他和潘家湾微薄的情分。 让他想不到的是，石思思来了，站在老房子的后边，是一个泥瓦匠告诉尹天水的。 “有事吗？” 刚才把野鸭送去养猪场的时候，他完美的避开了和石思思的碰面。 “我爸让来说一声，明天我来给你家干活的人烧饭。” 尹天水不明白，原来他们两个人交往不多，可见面了也会自然的说几句话。 现在的石思思，却别别扭扭的，低垂着头，仿佛多看他一眼也不愿意似的。 尹天水不是敏感的人，也不是年少无知的少年郎。 他现在是见多识广的重生人士，只是石思思的想法就挂在脸上一览无余，他不愿意去猜，更加不会去迁就。 “谢谢你爸，我这里干活人多，有专门烧饭的人。” 尹天水断然拒绝了。 他没有想攀石军山的关系。 或者说，现在的石军山在潘家湾，还是被嫌弃孤立的存在。 拉帮他们父女一把，能看着他们活着回到京城，只是想改变他们的命运。 举手之劳罢了。 京城的豪门和高官，眼下对尹天水来说，遥不可及，他才不愿意委屈自己去攀附，被人瞧不起！ 以后，他尹天水自己就是‘豪门’！ 他会让这世界绝大多数人‘高攀不起’自己！ 看石思思那疏远的态度，难道就是担心自己会‘挟恩图报’？ 嗤！ 想多了！ “回去吧，村里到养猪场这段路人少，晚上不安全，以后天黑了你一个人就不要跑出来了。” 想到石思思前生的悲惨结局，尹天水还是好意的提醒一句。 没有人看见，在竹岗遮住的阴影处，一双恶毒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 第一天，把盖房子需要的材料全部搬到了老房子旁边堆放好，墙基挖好，第二天的安排就是泥瓦工开始砌墙，木工做门窗，椽子木梁刨光亮上好桐油。 肖展的想法，第三天就可以上梁，尹天水去供销社买抛梁用的糖果，到小吃店里面定好糕和团子。 农村，盖房子‘上梁’和‘抛梁’都是重中之重的事，鞭炮那是少不了的。 肖展特意请了一个行业内德高望重的老师傅来主持上梁大事。 届时，会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把一些对房主有利的东西放在隐秘的地方。 一遍遍的吉利话，顺序也很重要。 这些繁琐的事，尹天水没有太重视，可肖展一点也不肯马虎。 “那天，我会安排几个兄弟看好了，不能让小人做些坏风水的小动作。” “看来你们村里人见不得你好，我们还是要预防着一点。” 不用尹天水说，肖展都看在眼里。 他还想跟着尹天水发财呢，当然不能允许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那些龌龊事。 “真的有用吗？” 尹天水并不排斥肖展的安排，信不信另当别论。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肖展回得模棱两可。 翌日，天还没有亮，一阵脚步声从远而近走来，脚底踩踏的竹叶和树叶簌簌作响。 夹着扁担轻微的‘吱嘎’声，尹天水的眼睛‘唰’的一下睁开。 旁边的肖展坐起身轻声问道：“谁那么早起来干活了？” “出去看看。” 尹天水翻身而起，见睡地铺的其他人也醒转要跟着起来，连忙低声劝道： “还早，你们再睡一会。” 轻声打开门，尹天水和肖展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影影绰绰间，一个人挑着粪桶担小心翼翼的靠近过来。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对视一眼，悄悄的移近，站在竹岗的阴影里。 一阵臭味顺风吹来，尹天水的眼睛阴沉了下来。 “细杀千刀，我让你得意！我让你盖房子！” 那人恶狠狠的轻轻咒骂着：“我让你遗臭万年！永远翻不了身！” 说着，停放好粪桶担，阴恻恻的笑着，拎着一个桶就想把里面的东西倒进挖好的墙基里面。 说时迟那时快，尹天水和肖展大喝一声窜了出去，肖展把人一脚踢倒在地，尹天水抢过粪桶，劈头盖脑全部浇在‘他’的身上！ “啊······咳咳咳，啊······咳咳咳” 一阵鬼哭狼嚎，住在老房子里干活人的全部吆喝着赶了过来，村里的人也惊动了，三三两两的赶来看热闹。 “谁啊？小水，你认识他吗？” “肯定是来捣乱的吧？要不要打残他？” 肖展在尹天水倒粪桶的时候，就迅快的跳开，拿着扁担摁住地上翻滚的人。 “啊呀，臭死了，谁啊，来恶心小水的，往死里打！” “打几下就行，别打头上，别打残了。” 尹天水在‘他’骂骂咧咧的时候，就知道来者是王家老四王民富！ 肖展挥起扁担却下不去手，那身上的污物肯定要溅到他们俩身上啊。 他灵机一动，改打为戳，拿着扁担狠狠的戳着伏在地上大声嚎叫的人背上、大腿、屁股上。 “啊，别-咳咳咳--别打了，咳咳咳--别打了！” “用力！骨头断了可以接的！” “狗日的，我盖房子居然想来触我的霉头，留他一条命我已经够宽宏大量了！” 尹天水狠狠的吩咐肖展。 王民奎和王明军、王明阳飞奔而来，嘴里喝止：“不许打人！打坏了要你尹天水抵命！” 肖展一个呼啸，二十多个干活的年轻人一窝蜂围了过去，手里都拿着工具。 “我捉了个贼人，要打要杀关你们王家什么事？” 尹天水大声喝问。 第56章 莫欺少年穷 尹天水在晨曦朦胧中迎上王家兄弟讥嘲的责问： “半夜三更，挑了粪桶要倒进我家挖好的墙基里面，是来诅咒我恶心我的，这样的恶人我不该活活打死他吗！” “请问你们王家人如果遇到这样的事，会怎么对付这样作恶的人？” 潘寿根拿着手电筒气喘吁吁地跑来，晃了晃，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的怒火噌蹭蹭的往上涨，这不是给他没事找事吗？ 昨天为了自家自行车的事，他已经被唐其正骂了个狗血淋头。 现在，这王家又给尹天水找麻烦，就是见不得他这个队长过些安安稳稳的日子吗？ 潘寿根关掉手电筒，走到尹天水身边劝着：“小水，你就大人大量当他个屁放了吧，好在这粪水没有进墙基里面。” “潘队长，如果不是我睡觉警醒，两桶粪水就倒进了我家的墙基里面了，你轻飘飘一句话让我放了他，请问，是你同意他这样做的，还是你做队长的在背后直接指使他来做这样龌龊事的？” 潘寿根气个倒仰，这样的罪名他受不起啊！ “我尹天水虽然是孤儿，可在潘家湾长大，从来没有得罪过村里人吧？这样来恶心我、见不得我好，和挖了你们祖坟往里面浇粪便有啥区别？” 尹天水一点也不给潘寿根面子，呛声责问。 本来的一点点情分，昨天都被给挥霍光了！ 潘寿根呆住了，他以为尹天水总归会卖点点面子给他的，想到唐其正骂他的话，浑身的不舒服。 这孩子的心，是彻底的冷了啊！ “小水，那是谁啊，寿根，我们知道你做不出这样的龌龊事，你不是有手电筒吗，看看清楚是谁，把他抓大队里去处理。” “就是，盖新房子是人生大事，盖一次要住几十年，忌讳的事很多，怎么可以想出这样恶劣的手段诅咒小水呢！” “是啊，谁家都会有盖房子的时候，遇到这样恶心人的事，谁心里都不舒服！ 这样的例子绝对不能开！” 村里人喜欢看热闹是一回事，可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这次如果不及时阻止处理好，后面都来学怎么办？ 谁能拍胸脯说，自己和家里人在村里没有一个两个不对付的人？ 所以，正直的农村人不赞同有人用这样极端的处事方式。 肖展暗戳戳继续拿扁担一下下的戳地上臭烘烘的人。 尹天水把扁担拿到自己手里，低声道：“你退后，这事必须我来。” 肖展马上明白尹天水的意思，他是外人，掺和在里面会被村里人排斥，即刻退到弟兄们身边。 “啊！” 王民富一声惨叫，他被尹天水狠狠的捣了一下。 “潘队长，你告诉大家，这个人是谁！” 尹天水没有指望潘寿根会帮他，王家兄弟怕触犯众怒，敢怒不敢言。 现在的尹天水，已经不是他们想怎么欺负就欺负一下的了。 潘寿根迟疑了一下，天已经亮了，是谁他不说也马上就能够看清楚。 “是王民富，他这事做的确实不地道。” “王民富？” 有人惊呼，看看旁边怒目瞪着大家的王民奎三兄弟，马上安静了下来。 “潘队长，是我派人把这个破坏我盖房子的坏分子押送去大队部，还是你拿出处理的办法来？” 尹天水那英俊高挺的身材，在晨曦里显露出来，他冷戾的眼神，没有温度的语气，让村里人感到陌生，望而生畏。 “唉······小水啊，已经不是任人拿捏欺凌的那个孩子了。” 大队潘会计混在人堆里，轻叹一声，悄然离去。 “大哥，大哥啊，你们快来帮帮我啊！” 被呛了一嘴米田共的王民富，恶心难受，从头到脚被粪水湿透，身上，被肖展戳得浑身的痛，声音也是嘶哑的。 王民奎被喊破，不能再装聋作哑，硬着头皮看向尹天水，却不肯承认王民富此举是冲着尹天水来的： “小水，是我家四弟，他习惯早起去自留地浇粪，可能走错路被你误会了。 他--肯定不是想把粪倒你家墙基里的。” “就是，肯定是你冤枉我四哥了，家里的粪自留地还不够用呢，怎么会随便浪费？” 王明军连忙帮腔。 尹天水冷冷一笑，拿着扁担又狠狠的捣了一下，“啊！” 随着王民富的惨叫，他看向阴沉着脸的王明阳：“王老师，你有文化有知识，你说说看，王民富今天是走错路，还是故意来恶心我的？” “他--最近脑筋不清楚，经常半夜三更的爬起来做一些颠三倒四的事，今天，他是做了糊涂事，你就原谅他吧。” “呵。” 尹天水冷笑：“原来王民富犯了精神病啊，这样说起来我是不可以和一个病人太计较了。” 他脸上的神情一敛，慎重的提醒：“神经病人容易伤人伤己，危害很大，我建议你们还是趁早送他去精神病院关起来。” “挑一担粪出来祸害人大家能谅解他，如果他拿着刀出来，村里老老少少那么多人，遇上了出了人性命怎么办？” 王明阳不能接这话。 村里有人帮着劝解：“小水，民富是真的犯糊涂了，你就不要计较原谅他吧。 都是一个村里的人，何必斤斤计较呢。” “哦，犯糊涂做坏事不能计较？” 尹天水轻笑：“我现在也经常容易犯糊涂，说不定啥时挑了一担粪泼到你们谁家里，或者祖坟上，你们应该都会大人大量不和我计较的吧？” 说话的人迅速的缩了回去。 尹天水看着潘寿根认真的问道：“潘队长，你说呢？” 潘寿根是懊悔的，他不该听村里人的挑唆，觉得尹天水盖房子请外人干活，就是白眼狼。 自行车的事小水明明一次次的说明原因，会给他买辆新的。可老婆眼皮子浅，被别人挑唆几句，就和他吵、闹。 这个怨，就像唐主任骂他的那样，算是结下了。 “莫欺少年穷！这个道理你不懂啊？” “小水以后必定会有大出息，你眼瞎了看不清楚？你们潘家湾和他的情分就算是被你们折腾完了，以后，他但凡有出人头地的一日，谁也别指望他再会愿意帮扶一把！” 唐主任的手指头戳得他的额头通红。 想到这里，他无奈的劝道：“小水，王民富是做错了，你有什么要求提出来，你盖房子是大事，耽搁下去就是浪费时间。” 他看看二十多个年轻人气势汹汹的看着他，心里一虚，和颜悦色的看着尹天水劝说道： “耽搁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你说对吧？” 第57章 黑心的尹天水 “潘队长这话我听着入耳。” 尹天水笑了，转头看向王民奎：“我不管王民富是犯了神经病还是一时糊涂做错事，我家的损失总得赔吧？” 他建议道：“你们兄弟和潘队长商量一下，这损失怎么赔偿我！” “妈的，你尹天水穷疯了，又想要赔偿啊？ “做梦！ “没有！” 王明军吼叫。 他听见‘赔偿’两个字，菊花就一紧，两个月前的赔偿，害得他们家里至今吃了两个月的山芋干搭咸菜萝卜干。 就是自家鸡生的蛋，也舍不得吃，拿出去卖钱给家里打酱油买盐。 “不赔也可以，” 尹天水云淡风轻的回道。 ‘不赔也可以。’ 尹天水这句话出口，潘寿根脸色一松，笑意浮上眼角，看起来，小水还是懂得‘人情世故’、‘审时度势’的。 如果他再继续和王家兄弟硬碰硬下去，自己夹在中间也很为难的。 肖展讶异的看着尹天水，他总觉得，小水这兄弟不应该会轻易放过王家兄弟，他，不是这样被欺负了还‘忍气吞声’那么好说话的人。 “呵，算你识相！” 尹天水不计较的态度，王明军得意了，他嘲笑过后，嚣张的道：“不过，我四哥今天这个亏不能白吃！如果他受伤了，尹天水你该负责他的医药费，赔偿我们家的名誉损失费！” 正松了一口气的潘寿根，被王明军的话气得一口血憋在嗓子口，心里大骂“蠢猪！”，现在说这话不是火上浇油吗？ 王民富现在还被尹天水的扁担压得不能翻身啊！ 瞎子吗？ “明军，你就不能退一步吗？先把民富带回去洗漱干净了，都是邻居，有事坐下来好好说。” 潘寿根急忙劝阻，他转眼去看尹天水的反应，心里盼望着尹天水能够大度一点‘息事宁人’，不受王明军话的影响。 尹天水看向他，讽刺的笑道： “潘队长，我本来不想让你难做人，可是你看见了，这事我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行啊。 我退一步，他们王家就更加嚣张。” “王民富我可以当他犯了精神病放他回去，赔偿我也可以不提，他受伤看病的医药费我来承担也可以。” 他的脸一板，语气寒戾：“不过，我有言在先，啥时候我有空，就挑着粪桶担去他们王家轮个串个门，不小心撞翻了他们也不会和我计较吧？ 或者，隔三差五的挑着粪桶担去他们王家祖坟拜访拜访他们家老祖宗，这礼尚往来，应该说得通吧。” “哈哈哈，对对对，礼尚往来，这话有道理，说得通！” 肖展大笑，身边的兄弟们也轰然大笑：“小水，你没有空，我们帮你，只要你喊一声，我们轮番走一趟。” 果然，小水没有让他们失望。 潘寿根的脸顿时变色，他明白了尹天水话里面威胁的意思。 王家的祖坟常年松柏围绕，在一个小土山上，里面埋了他们祖祖辈辈好几代，都说风水极好。 多少运动过来，潘家湾这里，也算是风平浪静，没有受到大的冲击影响。 尹天水的‘拜访’，明晃晃的不怀好意啊！ 王家兄弟更是脸色惨白，怒气冲天，但也被吓住了。 ‘破四旧’喊得再响，农村人对祖坟、老祖宗的敬畏，从骨子里而生。 偏偏，尹天水是孤儿，连自己真正的出生地在哪里也不知道，潘阿婆是他唯一的长辈，所以，没有‘祖坟’的他，无所畏惧！ 被尹天水扁担压着的王民富，一口气散尽，身体瘫软在地，眼眶通红。 ······ 旭日东升，人散尽，一桶桶的清水冲洗过后，微风轻轻吹过，空气里的秽气也几乎闻不到了。 队长潘寿根送来了两百块钱，五十斤大米，还有一头一百五十斤左右的大黑猪。 “小水，王家答应的赔偿都给你了，以后，” 他犹豫了一下，吞咽下口水：“以后就不要再记恨王家了，好吗？” 尹天水一五一十的点完钱，抬眼看着他，心平气和的回道： “潘队长，这话你应该和他们兄弟几个去说，我这人不喜欢记仇，心太累，还费精力。” “有仇当场报完，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 他抖抖手里的钱：“正好两百块，谢谢你支持公道，我尹天水做人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潘队长你尽管放心。” “我准备后天上梁，简单办个酒席庆贺庆贺。 村里人每家请一个，村干部和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另外单请。 这事就麻烦潘队长给说一声，帮我借好桌子、板凳、碗筷，来帮忙的人和借我东西的人家，我都会有谢礼。” 他看看那头猪，笑笑：“这猪，麻烦你请杀猪的帮我杀了吧，正好留一半办上梁酒时用。” 潘寿根笑着应承了。 本来村里有人家盖房子就是喜事，可现在，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他对尹天水非常不满，甚至是怪怨的。 年纪轻轻心太黑了！ 就一担粪的事，又没有真的倒进墙基里，竟然狠心的敲了王家那么多东西做赔偿，让他夹在里面做恶人。 关键是，五十斤大米，是他家里借出来的，王家说要到秋收分粮后才能还给他。 万一王家到时候耍赖不还，他这个亏就大了。 王家因为前面的事心存怨恨，加上王民勇和尹玉玲离婚的事，借机报复一下出口气，潘寿根觉得也不算过分。 可尹天水一点面子也不肯给他，逼得王家又赔了那么多，他看着也肉疼。 中午吃饭的时候，尹天水给每个人发了五块钱，赔偿的两百块钱顿时少了一百一十块钱。 “哥哥们，今天感谢大家给我撑腰，这钱我们见者有份啊！” 他并不在乎王家赔的这些，他要的是王家想起来就心疼！以后再想欺负他的时候，想清楚必须承担的后果了，出手报复他时，就该三思而行！ “小水，这钱你不需要分给我们的，我们每天干活你是给工钱的。” 肖展见大家拿了钱很开心，他也高兴，事先尹天水没有和他商量，他能出面阻止吗？ 肯定不行！ 五块钱，在这个年代的农村人家里，一个月的开销还可以开开荤了。 “肖哥，钱是靠挣的，不是靠省的。” 尹天水大口扒饭，笑嘻嘻道：“这钱是大家一起赚的，呵呵······” “哈哈哈，这钱确实和我们没关系，不过小水给，我们就不客气拿了。” “就是，小水给的我们就拿，我们保证给你的房子盖得结结实实！” 第58章 不识好歹 王家 王民富在大木桶里洗了好多遍，又用淡盐水、煮的绿豆汤灌了几次胃。 现在的他，仿佛失了半条命似的软瘫在床上。 “怎么会那么倒霉，恰巧被尹天水亲自抓住了？” 王民奎阴沉着脸责问道。 今天王民富做的事，他们兄弟都知道。 挑起这件事的其实是王明阳，他阴阳怪气的出了这个主意后，就不管了。 毕竟，他是王家最有出息的文化人。 王民奎作为老大，撑着王家的门面，这样阴损龊咔的事不能做。 王民勇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可挑粪桶担这样的重话还是不行。 出主意的王明阳是全家公认的军师，出门就是光鲜亮丽有身份的人。 王明军，呵呵，嗓子虽然喊得响，可他就是笑面虎，表面的坏事是不做的。 王民富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任务，想来想去就是挑一担大粪倒进挖好的墙基里，恶心恶心尹天水。 简单的一件事，最后却被抓了现行，实在是倒霉。 “我很小心，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可那小畜生就像是等在那，我刚刚歇下担子，就被打倒在地上。” 王民富脸色惨白，说话有气无力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红血丝。 “废物！” 王民勇平常做事一腔孤勇，横冲直撞，看不起兄弟们做任何事前怕狼后怕虎的胆小谨慎。 明明一件小事情也要商量来商量去，结果，呵呵······ “如果是我去，肯定会成功啊！顺手揍死那小畜生！现在倒好，还被倒打一耙讹去了那么多东西。” “你给我闭嘴！” 王民奎冷声呵斥，其他几个兄弟同样对他怒目而向。 “你怎么不想想这些懊糟事都是为了谁？老婆打跑了，家里人为了帮你出气赔掉了多少家财，就是脸面都丢尽了！” “二哥，你最没有发言权，还是--好好养身体吧，以后少惹是生非。” 敢出言规劝不被反驳的，一个是老大王民奎，还有，就是家里最有文化、最有出息的王明阳了。 “哼！” 王民勇冷哼一声，忿忿不平的闭上了嘴。 “大哥，这事我实在是感到憋屈，我们难道拿那小畜生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气没有出，被他讹走了那么多东西，二哥也离婚了，我快气死了啊！” 王明军愤怒的低吼着，王民富闭上眼睛，心里又恨又感到对不起兄弟们。 “我们顾忌太多，那小畜生一个孤儿，他懦弱的时候任我们打骂欺辱。谁知道冯家的婚事没成功，竟然刺激得他完全变了个人。” 王明阳长长一叹，提醒道：“他现在就是个光脚的，又有一把力气，发狠的话，我们真的······唉，以后我们真的不能再想着把仇轻轻松松报回来了。” 他扫了兄弟们一眼，最后落在王民勇身上，眼神闪烁了一下：“二哥这个亏算是白吃了，这口气，恐怕也只能憋回去了。” “少他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王民勇的脸因为愤怒扭曲了：“那臭婊砸以为有那一张破纸就真的可以离开我了？” “做梦！” “看她能躲多久，有一天还得跪在我面前，到时候就是求饶，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你就给我安分一点吧，有尹天水在，不要再去招惹尹玉玲，给我们全家惹祸！” 王民奎喝止二弟，可他心里也是不服气的。 “你的脾气是该收敛一点了，尹玉玲做老婆还是不错的，你想要她回心转意，不能打骂，女人，还是要哄的。” “蛋也不会下的蠢女人，凭什么要我去哄，痴心妄想！” “你想要她回头，必须先哄着，她怀的那个孩子如果不是你打得厉害掉了，你们儿子已经会打酱油了！” 王民奎指责道。 “二哥，你就听听大哥的，准没错，想要尹玉玲回心转意，就得先哄着她。” 王明军赞同大哥的话：“等让她给你生了孩子，你再如何打骂，她也不会离开你了。” “你们回去再说这些吧，我要休息了。” 王民富见兄弟都没有关心他，话题越扯越远，心里特别难受。 身体上被肖展和尹天水拿扁担戳的，虽然骨头没有伤到，可青青紫紫疼得厉害，耳朵边听着吵吵嚷嚷，忽然后悔自己当了出头的椽子。 以前一些事他办成了，都是理所应当，这次他吃了大亏，兄弟们却是怪他办事无能。 被尹天水当场抓住，他也是不想的。 赔偿出去的东西，你推我推，大头还是他承担，更加的浑身难受，忍不住出言赶人。 潘寿根思来想去，今天的事无论如何是瞒不了唐其正的，安排好村里的活，他去了唐其正办公室。 门敞开着，大队妇女主任孙美娟站在唐其正办公桌前，脸色涨红，潘寿根听见她说了一句“唐主任，我一直以为您是讲道理的人，谁知道竟然也会做落井下石卑鄙无耻的事！” 他吓了一跳，想离开，唐其正已经看见了他，特别的尴尬。 “讲道理也要和懂道理的人讲才有用啊，你是什么人、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需要我开大会讲清楚吗？” 唐其正板着脸，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啪’的拍了一记桌子：“我是执行上面的命令，单独通知你那是看在我们一起共事多年的份上给你留个脸，偏偏你还不识好歹！” 孙美娟吓了一跳，回头正好看见门外的潘寿根，脸更加的红了，想争辩的话咽了下去。 “唐主任，对不起，是我着急说话没注意态度，请您看在我工作勤勤恳恳的份上，再给我一个机会吧，只要您肯去公社替我求个情，上面的人肯定会给您这个面子的。” 孙美娟的声音软了下来。 潘寿根觉得自己留下来实在是不合适，慢慢的往后退。 “你找我什么事？等一下，这里马上处理好了。” 唐其正知道下面生产队队长这个时候找过来，肯定是有事，看着潘寿根道。 “唐主任······” 孙美娟还想继续缠下去，被唐其正断然挥手拒绝了：“你走吧，给自己留一点脸面。” 他语气冷冷地：“我凭什么为你求情？上面只是撤了你的职，没有追究你过往做错的事，难道没有我的脸面顶在里面吗？滚，不要妨碍我工作！” 孙美娟低垂着头快步离去，潘寿根看到她眼中的恨意，心里打了个激灵。 “唐主任，我······” 他觉得自己倒霉，撞在枪口，现在的唐其正怒气冲冲，如果再提尹天水的事，肯定又是被骂。 第59章 孙美娟撤职了 “既然来了，吞吞吐吐干什么，有事说事。” 唐其正自己点燃一支烟，又丢了一支给潘寿根，大手一摆示意他坐下来。 “孙主任她怎么啦？犯错误了？” 潘寿根见唐其正神情之间没有嫌弃他，谨慎的问道。 要说国人这‘主任’职务叫着朗朗上口，可大队妇女主任和唐其正的大队革委会主任的差别就不是在一个水平线上。 这些还是没有进入体制管理系统的末位管理者，到最高位的‘主任’一职，就更加不能同日而语了。 唐其正自然习惯了这样的称呼，也不会介意，反问道：“她有没有犯过错你不知道？” 潘寿根的嘴闭上了，孙美娟的风评一直不怎么样，可她霸着大队妇女主任这个职位已经多年，就是唐其正再对她不满，也一直忍着。 “公社对孙美娟撤职的通知已经正式下来，你就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的了，看着刺眼。” 潘寿根忽视掉唐主任对他的调侃，更多的是惊讶，转念想到她男人冯国卫和他们的亲家沈洪伯，都已经拘押待判，这事已经公开，也就明白了。 心里唏嘘不已，短短几两个月里面吃了两次冯家的喜酒，结果，却是这样的下结果。 自然，他并不知道的是，最关键的还是，县长卓平被捕，里面造成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明白，明白。” 他连连点头，想到自己来这里的事，头皮发紧。 这事他绕不过去，只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向唐其正汇报了一遍，甚至不敢在话里面回护一点点王家。 “小水对你的处理结果满意吗？” 唐其正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低沉的问道。 潘寿根叹气，听听唐主任这口气，幸好他一点小动作也不敢做。 “这些赔偿条件都是小水同意了的，我来之前已经把钱、粮、猪，都送到了小水手里。” 潘寿根认真的说道。 他不能说的是，是尹天水一步步诱导逼迫谈成的赔偿条件，他当然满意啊。 “那就好。” 唐其正把香烟屁股丢地上，用脚狠狠的碾了个稀巴烂，嘴里冷笑道： “王家那几个兄弟都是属猪的吗？知道小水不好惹，偏偏一次次的去招惹他。呸！” “哼，活该！” 他吐了一口痰，鞋底在上面摩擦着，抬眼看着潘寿根问道：“还有啥事？没有就回去干活吧。” 潘家湾这个生产队长唐其正现在很不满意，黏黏糊糊的，短视、办事不力不说，很多时候容易偏心。 小水那如果不是自己经常盯着，肯定会受委屈。 “小水说后天他新房上梁，准备办酒席庆贺，让我帮他请村干部和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参加，另外，每家再请一个人。” “啧啧啧，看看这孩子，做事那么懂规矩，你们村里人都是瞎的！” 被唐其正这样嫌弃，潘寿根也习惯了，连忙离去。 “估计小水会亲自来请您。” 他出了门才想到尹天水会不会请唐其正这事，这么护着，应该不会漏了吧？ 呵呵，如果尹天水真的来请唐其正参加，他先说一句，就是个人情。 如果忘记了呢？ 最好忘记了！ 尹天水亲自看着猪杀好，在旁边指点杀猪的把肥肉、骨头、下水、蹄髈，板油一样样的分开。 一般情况下，杀猪的报酬就是给一个猪头或者一副下水，客气一点的话，再添一点板油、骨头。 尹天水却是大方的给了两斤最肥的肋条肉，杀猪的笑得脸上满是褶子，帮着尹天水把猪头处理的干干净净。 猪肺一遍遍的冲水洗干净，肚子和大小肠抓了灶膛里面的灰，在河滩反复搓洗干净，才客客气气的离去。 “给他一副下水或者一个猪头不就好了？给那么多肥肉，我看着也心疼。” 这可是有钱也不容易买到的。 肖展见杀猪人走了，靠近尹天水嘀咕着。 尹天水看着一大堆的下水，就算是清洗干净了，还是散发出一股异味。 这个年代，这东西不招人喜欢，一点也不值钱。 “放心，我亲自动手给你们烧好吃的。” 尹天水轻笑回道。 他能告诉肖展和其他人，到了后世，拿猪心、猪肝、猪肺做成的‘夫妻肺片’，那可是风靡全国的一道美食。 那肥肠，那肚子就不用说了，反正都大大超越了猪肉的价格。 说到底，这个年代的人吃饱肚子就好，烧煮食物舍不得放调料，也不讲究烧煮的方法，再好的绿叶素菜，出锅就被闷黄了，没有油，没有鸡精味精啥的，咸得齁嗓子。 “你会烧菜？” 肖展稀奇的问道。 “吃晚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下午的时候，尹天水去了一趟镇上供销社，买了八角茴香，花椒，辣椒，味精，白糖、红糖、酱油、黄酒。 回家后就开始忙起来，把安排烧饭的那个中年男子差遣得团团转。 干活的年轻人是疑惑的，从刚开始空气里都是臭烘烘的味道，到后来的香喷喷闻着流口水，手里的活越加的快。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坐下来，看着大盆的红烧肥肠，里面加了很多洋葱，肖展忍不住拿手捏了一段肥肠，小心翼翼的品偿。 “怎么样？好吃吗？” 李浩民眼睛不眨的看着问道。 他是属于不喜欢吃这类食物的人，可那味道t还是吸引到了他。 “太好吃了！” 肖展大喝一声，咀嚼的声音没有控制好，身边人都惊动了。 他不管不顾的吞咽下，又伸手挑了大段的塞进嘴里。 “拿筷子，自己来盛饭。” 尹天水手里端的盆子里是拌了蒜泥的肚丝，他也捏了一块尝尝咸淡。 大铁锅里熬的是骨头汤，里面放了嫩嫩的春笋，上面撒了厚厚的葱花。 “没想到这东西可以这样好吃的哇！” 一声惊叹被连声的咀嚼遮盖了下去。 尹天水盯着春笋骨头汤，吃了两满碗饭，其它的他也就不去抢了。 眼看着大铁锅空了出来，他马上把已经绰过水的猪肺、猪心、猪肝加上调料下锅煮，这是明天吃的。 等一大锅饭也吃完，洗干净，他把猪头单独煮。 等煮烂，猪耳朵和猪舌头必须和猪头肉分开，到时候猪头肉红烧，猪耳朵凉拌，猪舌头麽，尹天水想好了，弄个五香味的，放一点辣椒。 “陈哥，你把猪油熬好了哈。” 他吩咐负责烧饭的，也不理睬围着他询问怎么会把这些大家平常看不上眼的下水弄成了美味。 “怎么弄出来的你们问陈哥就可以。” 他笑着提了两份肋条肉，各有三斤左右，骑着肖展的自行车准备走： “肖哥，你把剩下的肉放进大筐沉进村里的井里，晚上派兄弟们轮流守着。” 温度中午已经上升到十五度左右，这肉随便放着，再隔一天就得有味了。 临出门关照道：“你们尽管睡觉，不用等我。” 第60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尹天水先去养猪场见了石军山。 “石伯伯，这肉您留着吃，怕坏就腌掉一半。” “小水，你送来的野鸭还有一只没来得及吃呢，这肉你拿回去，盖房子是大事，用得上。” 石军山的脸已经显出健康的肤色，有了肉气，身体也明显的硬朗了很多，腰挺直了，说话带着中气。 “呵呵，石伯伯，这猪肉是白得的，我就盖两间平房，简单，自己留的足够了。” “你这孩子，我欠了你那么多，却什么也帮不上你。” 石军山歉意的推拒着。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欠不欠的，看见您身体棒棒的，我就觉得值得。” 尹天水骑上自行车道别：“我还要去唐伯伯家一趟，有空再来看您。” 直到尹天水远去，石思思才从屋里慢吞吞的走出来。 “爸，尹天水这猪肉是讹的王家的，不吃白不吃，不用和他客气。” “思思，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小水？王家不去招惹他，小水凭什么去‘讹’他们？” 石军山讶异自己幺女对尹天水的态度：“王家兄弟蛮不讲理是出了名的，在他们手里吃亏的人那么多，你难道没有被他们欺负过吗？” 石思思垂眸沉默不语。 “小水敢要，王家肯给，本身就说明了王家理亏！” 石军山慎重的教训着：“小水帮了我们那么多，你爸的命说是他拉回来的也没错。我不要求你‘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是不能变成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 他沉了一口气，认真的嘱咐：“他给我们的已经不是‘滴水之恩’，而是救命之恩，你，必须牢记在心！” “知道了爸，您女儿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不要为了一个外人一直教训自己的亲女儿吧。” 石思思拿着肉处理着，脸上堆着虚假的笑。 见此，石军山的心一沉，他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自己女儿那一些小心思全部挂在脸上，他怎么看不清！ 他纳闷的是，小水说话做事越来越成熟稳重，和自己的交往中，一直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让自己不会因为欠了他大人情而感到尴尬不适。 为什么女儿会越来越不待见他？ 女孩子的心思石军山捉摸不透，说话重一点，又恐怕伤了她的心。 “唉······” 他暗自长叹。 唐其正回家，心情很好。 他老婆许琴娣奇怪的看着他调侃着：“捡到钱了？这么开心。” “嘿嘿嘿，比捡到钱还要开心。” 唐其正没有掩饰自己愉悦的心情。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来听听，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唐其正悠悠的点燃一支烟，吐了一个烟圈，招招手：“坐过来。” 许琴娣本来就是说着玩的，见自家男人那慎重其事的神情，不由得起了好奇之心。 拖了一张凳子坐在他身边，仰着脸，眼睛里面都是八卦。 “孙美娟撤职了，这件事你觉得该不该开心？” “真撤了？太好了，那女人占在那个位置上，太不称职了，晚饭我加个菜庆贺庆贺。” 许琴娣知道自己男人对孙美娟的不满，可她身后的靠山放在那，不能动她，说起来有些憋屈。 “呵呵呵，还有一件事我更加觉得开心。” 唐其正乐呵呵的故意吊老婆的胃口。 “说吧，真是开心的事，我再加个菜，让你喝一小杯酒过过瘾。” 许琴娣的好奇心确实被吊了起来，认真的承诺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话不能赖！” 唐其正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福利，他因为身体受伤后，吃食上面被老婆管的厉害。 “我是女人，不是君子。” 许琴娣白了他一眼嫌弃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真的让我觉得开心，我就暂且当一次女君子也可以。” “呵呵呵，哈哈哈。” 唐其正想到王家兄弟又在小水手里吃瘪，就觉得开心。 他把事情的前后说了一遍，许琴娣乐了，不明白的问道：“那五兄弟也算是说得上名号的人，为什么总是在小水身上吃亏？” 她笑着摇头“老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我看他们是真的没有脑子，一次次的把家底送给小水，活该！” 晚饭桌子上，唐其正美滋滋的喝着儿子从部队寄回家的茅台。 刚刚放下饭碗，尹天水敲门走了进来。 “唐伯伯，许姨，我给你们送肉来了。” 尹天水把一块肋条肉放在桌子上，嘴里‘呵呵’乐着：“这可是王家送上门的，特别香，必须让你们也一起吃上一口。” 许琴娣看着一大块肉惊着了，连忙推拒：“小水，你盖房子我们还没有出啥力，这肉你来的光明正大，放心的吃，拿回去，盖房子用得着。” “家里够用了，后天上梁办酒，唐伯伯和许姨带着小弘还有士兰姐一起来。” 潘士兰，唐弘的妈，也是从潘家湾嫁出去的。 “肯定来，抛梁用的肉包子、糖果，雪片糕、（又命云片糕）面条，我家都准备好了。” 许琴娣爽快的应承着。 “这······” 尹天水犹豫了一下，他本来已经预定好了，可是却不想拒绝唐其正夫妻的一番心意。 他们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了小辈。 “好，那我这事就不管了，许姨你负责了哈。” 明天去把预定的回掉，最多就是损失二块的预定钱。 “小水，你唐伯伯刚才告诉我王家又作妖，好在你没有吃亏，下次他们还要找你麻烦，只管打回去！” 许琴娣霸气的关照着：“有你唐伯伯撑腰，看谁敢让你吃亏！” “知道了，我敢那么对付王家，就是有唐伯伯许姨你们做我的靠山啊。” 尹天水笑着应承，转头看着唐其正慎重的保证：“唐伯伯，我做事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绝对不会让您为难的。” “我知道你做事有分寸，告诉你一件喜事，孙美娟被撤职了。” 唐其正歉意的道：“冯家夫妻当初做出那么龌龊的事，我却没有把孙美娟撤职，你应该明白，唐伯伯有时候很多事情也是受制于人，不得已的。” “我明白，唐伯伯您已经尽最大的力帮了我，这份情我记着呢。” 尹天水确实不会怪怨唐其正，体制里面的各种权力争斗和利益关系纠缠牵涉太多，作为大队革委会主任的职位，有他特权的地方。 更多的，还是得受上面的管辖。 肉留下，尹天水道别离去后，许琴娣感慨：“小水这孩子做事有主见，以后我们能帮上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唐其正沉默，感叹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点也不错。他现在把潘阿婆和尹玉玲护得那么好，做事滴水不漏，这孩子，以后肯定会出人头地！” 第61章 吃鱼的时候不要说话 转天，就到了上梁的日子，天还没有亮，唐其正夫妻带着唐利平挑了三担六筐到了。 两筐是面条，两筐是肉包子，还有两筐、其中一筐是雪片糕，一筐是各类糖果，除了大白兔奶糖外，还有花生糖、芝麻糖、苏城着名的粽子糖。 尹天水惊住了：“唐伯伯、许姨，哪需要这么多啊，我就两间小平房，你们太破费了哇！” “瞎说什么破费，你这一辈子第一次盖房子，得有一个好兆头，再多也值。” 许琴娣笑着解释道。 “小水，除了面条，各样留一半，等酒席结束后，凡是来帮忙和借了东西的，都给发一份做谢礼。” 唐其正拉着尹天水关照着：“我知道你不喜欢欠人情，听唐伯伯的就好。” 尹天水心里满满的温暖：“知道了唐伯伯。” 他没有说其他废话，唐其正的人情他接得住，也愿意受着！ ‘二踢脚’和‘鞭炮’‘噼噼啪啪’响起来时，全村都沸腾了。 幸好尹天水的新房子离开村子有很多的距离，老师傅站在屋顶吼着吉利话，肖展和李浩民在旁边把各种点心糖果甩向四周。 嘻嘻哈哈中，大人小孩都在抢。 而在新房子的背后，干活的年轻人都候在那，他们和肖展早就约好，趁机就给他们甩一把。 尹天水一早就请了一辆拖拉机把潘阿婆和尹玉玲接了回来。 丁阿婆乐呵呵的也跟着来了：“这季节正好春暖花开，我去农村看看黄灿灿的油菜花，绿油油的麦子，红花草地现在花也开了，蜜蜂嗡嗡嗡的，好玩着呢。” 尹玉玲奇怪的问道：“丁阿婆，您是城里人，怎么会知道农村那么多的事？” “我年轻的时候家里在农村种了桑田，棉花，水稻和麦子都有，也算是见识过农村每个季节的不同景色。” 丁阿婆再提起这些往事，已经没有多少的伤悲和顾忌。 吃酒席的时候，潘阿婆带着丁阿婆坐在村里七十岁以上老人这一桌，正好凑满八个人。 “潘阿婆，你好福气，住在城里这么久，养得白白胖胖的。” “是啊，潘阿婆，你也算是苦尽甘来，小水算是有出息了。” “潘阿婆，小水盖好新房子，你就会住回来了吧？我们都惦记着你那。” “就是啊，潘阿婆，城里哪里是我们农村人能待的地方，白白被人瞧不起，你还是早一点回来吧。” 潘阿婆在村里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在老一辈人里面，相互之间处得很好。 “我老了，以后终归是要靠小水养老，一切都听小水的安排。” 潘阿婆笑眯眯的回道。 菜一道道的上来，红烧肉、清蒸白鱼、整只的野鸭、红烧鲢鱼头里面放了山芋粉烫的粉皮、鱼身做了酸酸甜甜的云块鱼，大盆的骨头汤里面是鲜鲜嫩嫩的春笋、韭菜炒鸭蛋、毛豆丝瓜。 都是用的大盆子。 旁边，用木桶装着香喷喷的大米饭，为了保温，有盖子盖着。 把吃酒席的人看呆了，谁家办喜宴有那么多的大荤硬菜？主要还都是装得满满的。 有唐其正举杯开口大声说了一句“祝小水往后步步高升，红红火火，开席！” 随即，一片的碗筷勺子乒乒乓乓的声音，伴随着‘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和重重的吞咽声。 “小水，你这花了好多钱吧？太浪费了。” 尹天水和唐其正夫妻，石军山、大队会计潘福兴夫妻、唐其正的亲家、潘士兰父母。 八个人，正好一桌。 加上肖展他们三桌，今天一共摆了十桌。 酒是大坛子的粮食白酒，放开量喝。 就尹天水这一桌，上的是茅台。 其他人见了也没有啥可说的，有唐其正在的地方，区别对待才是正常的事。 何况，对农村人来说，粮食白酒和茅台，喝着都是一个味。 实实在在，他们喝酒的机会很少很少。 “唐伯伯，您也说了，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盖新房，是大喜事，大家开心就好，算不上浪费。” 尹天水笑眯眯的，说的是云淡风轻。 今天酒席上，就是烟酒调料是自己花钱买的，其它的，呵呵······ 他在心里得意的笑着。 今天唐其正夫妻亲自来抛梁，给了尹天水天大的面子，也让潘家湾人明白了唐其正对他的一份爱护之心。 这份情，尹天水深深的记下了。 石军山被尹天水请到主桌，让他感到意外，毕竟，政策虽然宽松了很多，可在村里人心里眼里，他的身份还是和大家对立的。 靠近他，就是立场问题。 唐其正却支持尹天水，亲自开口邀请了石军山：“老石，小水是诚心的，他都不介意，你就坐下吧。” 石军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对尹天水的好意他想拒绝，只是怕给他带去负累。 既然唐其正开了口，他也就落落大方的坐在了唐其正的旁边。 主桌上的主位！ 尹天水以为王家因为丢了脸，可能不会来，谁知道，兄弟五个一个不缺都来了。 让他皱眉的是，王民勇的女儿也被带来了，还特意把她安排在尹玉玲坐的一桌。 不用说，这种行为恶意满满。 潘士兰和儿子唐弘还有石思思坐在尹玉玲一桌，这是尹天水刻意安排的。 他大姐和王民勇离婚后，第一次回到潘家湾，难免心怯。 潘士兰拉着尹玉玲的手，安慰道：“别怕，不用理会他们，今天你们是主家，有我公公婆婆在，他们不敢放肆！” “嗯，我知道。谢谢士兰姐。” 来之前，尹玉玲就被尹天水再三叮嘱过：“不用怕，抬起头、挺起胸，别人善意对你，你就善意回复，谁敢在你面前说三道四，告诉我，我立马打过去！” 冯晓萍小心翼翼的靠近尹玉玲，眼神里面满满的儒慕之情，轻声喊道：“妈。” 尹玉玲身子抖了一下，她和这孩子也有了近五年的情分，在一起生活中相互依赖依靠。 “小萍，你以后喊我阿姨吧。” “好，我知道了。” 王晓萍眼睛里面渐渐地溢满了泪水，偏过头擦掉，仰脸笑着道：“阿姨，你以后一定要幸福哦。” 尹玉玲轻轻地搂着她小小瘦弱的身体，心里难过，应承道：“阿姨会幸福的，小萍，以后你尽量不要惹怒你爸，等你再长大一些就好了。” 怎么可能好呢？ 遇到王民勇这样的禽兽父亲，是这孩子最大的不幸！ 尹玉玲心疼懂事的王晓萍，可这孩子只是王民勇前妻的女儿，自己是好不容易才脱离了他的魔掌，根本没有能力、更没有理由去关心她、保护她。 唉，可怜的孩子。 尹玉玲怜惜的轻轻揉揉王晓萍的发顶。 潘士兰在旁边听见她们两个人的轻声细语，拍拍王晓萍对尹玉玲道：“这孩子倒是个好的，只是，可惜了······” 尹玉玲给王晓萍夹了块红烧肉，柔声道：“吃吧。” 尹天水看着大姐和王晓萍处得和睦，心里一松，给唐其正敬了一杯酒：“唐伯伯，我敬您，喝，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身边人太多，什么话也不适合说，还是喝酒吧。 潘阿婆桌子上的老人食量不小，最先抢光的是那盆烧得烂烂的红烧肉。 其它的吃起来就慢多了，可不妨碍他们话多。 见丁阿婆喜欢骨头汤和春笋，其它的碰的很少，很奇怪。 “潘阿婆，这大妹子是城里人吧？和你啥关系？我们都没有见过。” 问话的是一个老公公，手里拿着一只鸭腿，缺牙的嘴啃得口水嗒嗒滴。 丁阿婆眉头微微一皱，偏过身子没有吭声，继续喝汤吃笋。 其它的菜她现在经常有机会吃，这鲜嫩的笋却是难得吃到的。 “哦，这是我家妹子，现在我们就住在她家里。” 潘阿婆被尹天水叮咛过，知道不能和村里人多说他们现在的生活情况。 “嗯，我看着这大妹子就是和我们不一样，吃饭也细气，可以接你们住在一起，家里房子肯定很大，一定是有钱人家哇！” 老公公浑浊的眼睛瞬间发光。 “哎哟，住在城里哪里啊？我们进城的时候去大妹子家串个门。” 一个阿婆眼红的看着丁阿婆，夹了一块云块鱼，凑近丁阿婆一边吃一边说道。 “这鱼有骨头，吃的时候还是不要说话。” 丁阿婆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第62章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丁阿婆心里是嫌弃的，但今天是小水办喜事，她不能表露出来。 只能好声好气的对边吃边口沫横飞的阿婆提了个醒，正好阻止她的询问。 哼，还想去他们家串门？ 那个阿婆老脸一红，狠狠的瞪了丁阿婆一眼，转过头去。 其实丁阿婆真的是好意，如果被骨头鲠了，大喜的日子会给小水添麻烦。 “潘阿婆，你看看玲玲和小萍还是有感情的，唉，女人离婚了能去哪？还不如劝劝她和民勇复婚吧。” 还是那个老公公，眼睛看着尹玉玲那位置，换了个话题，热心的提议道。 “就是，民勇除了脾气臭一点，平常对玲玲还是不错的，女人离婚了怎么过？被人瞧不起的。” 另外一个阿婆也开口劝道。 “脾气麽是可以改的啊，谁家夫妻不是吵吵闹闹过来的，玲玲忍忍就可以，等民勇年纪大一点，脾气自然就退了。” “对啊，主要还是玲玲结婚几年没有给民勇生个儿子，也不怪他脾气坏。” 这些老人的肚子大概吃得差不多饱了，七张八嘴的开始劝说起潘阿婆来。 潘阿婆的脸沉了下来，一个个吃着他们家的饭，说的话却是没有一点回护自己孙女的。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才来劝说，可谁家的孩子都是自己才心疼。” 她冷笑的看看平常熟悉的邻居，心里特别的不舒服的：“玲玲在医院里面住了近两个月身体才稍微好转，差一点命都没有了。 如果是你们家里的孩子被经常这样打骂，就不会心疼？” 丁阿婆早就生气了，可她是客人，有些话不应该是她来说。 “潘姐姐啊，你不用生气，这拳头没有打在他们身上，怎么知道疼呢。 玲玲有我们自己疼着呢，还有小水在，我们根本不用担心玲玲以后的日子过不下去。 玲玲那孩子心善又勤快，以后啊，有她的好日子呢。” 她轻声劝着潘阿婆，一张桌子上的老人都有耳朵，没有聋，脸顿时尴尬了。 怎么就忘记了现在吃的是谁家的饭了呢。 潘阿婆叹气，她本来就不应该对村里人抱有希望，以为会有人理解孙女的离婚不是她的错，会有人像她一样疼惜下玲玲。 唉······终究是自己妄想了。 本来她还想着等新房子盖好，还回潘家湾养老。 毕竟，她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根在这里啊！ 现在才明白孙子的安排才是最准确的，她如果回了潘家湾，肯定耳边都是听这些伤人心的话。 孙女如果回到这里，指指点点肯定都是她的错，村里人对王民勇差一点夺走玲玲的命根本不在意。 “大妹子，我现在算是完全明白小水的心了，玲玲是不能回来的，我麽，以后身边有你、有玲玲和小水，在哪里养老不是一样？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才最重要！” 潘阿婆轻声和丁阿婆说道。 “就是啊，现在他们见小水盖了新房子已经眼红了，哼哼，如果知道你们在城里还有那么大的房子，一个个都会跳起来气死了。 人妒忌起来是很可怕的，到时候，曾经的一点点情分都留不住了啊。” 潘阿婆本来就是豁达通透的人，丁阿婆提醒的话入了她的心。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这样的人太多了，说的大概就是眼前这些糊涂人吧。 今天明明是他们家请客吃饭，结果，也没有听到一句半句回护玲玲的话。 王家兄弟坐在一张桌子上，刚开始还比较规矩，几杯酒下肚，王民勇满脸涨红，频频看向尹玉玲坐的方向，嘴里骂骂咧咧的： “臭婊砸，以为离婚了我就拿你没办法啦？哼哼，看我怎么揍死你！” 坐在这张桌子上的还有生产队长潘寿根，大队民兵队长唐利平，和本村的一个年轻人，也是民兵。 这是唐其正刻意安排的，他不希望在尹天水办喜酒的时候出现不愉快的事。 “二哥，你不要胡言乱语，唐主任在呢！” 王明阳扯扯王民勇的衣服提醒他。 平常时候，谁见了唐其正都是乖宝宝一个，哪里敢当面惹是生非。 可喝了酒的王民勇开始放飞自我，忘乎所以了。 “唐主任在又怎么样？他管天管地难道还要管我夫妻被窝里面那点破事吗！” 声音拔高，不仅仅惊动了他们整个桌上的人，旁边饭桌上的人也注意到了，一个个的看了过来。 唐利平伸手压住王民勇的肩膀，压低声音呵斥道：“王民勇，喝一点猫尿就不知道天南地北了？你敢闹我就敢把你抓起来，你想试试吗？” 王民奎和王民勇坐一张长凳，他一把揪住王民勇大腿上的肉狠狠的拧了一下：“清醒一点，你敢惹事我劈了你！” 他抬头看向唐利平道歉：“利平，对不起，我马上带他回家。” “走吧，我们回家。” 王民奎先站起身，示意几个兄弟：“扶着他一把，别再给我们丢脸，明阳，你去和唐主任打个招呼，还有--尹天水。” 从礼貌上来讲，今天办喜酒的主家是尹天水。 听说尹玉玲回来了，王民勇无论如何不肯待在家里，兄弟几个不放心，只能跟着一起来了，作为一家之主，生产队长也是邀请了他们的。 两个多月过去，尹玉玲身体恢复后，又养得白白嫩嫩的，瞧着就是一个水灵灵年轻漂亮的姑娘。 比她十八岁时更加的有韵味。 和王晓萍低声说话时，脸上有着淡淡的微笑，把王民勇心底深处的兽性勾引了出来。 “怕什么？她是我老婆，我不放手她永远是我的女人！个骚逼，浪在外面不知道勾搭了多少男人，给我丢人现眼！ 看我撕烂她的皮！” 唐利平气炸了，当他是死人吗？ 他一把揪住王民勇，朝着没人的地方走去，动静再闹大，他就失职了。 在其他桌子上吃饭的，也有大队民兵，看见他们队长动手，不用开口，立马站起身跟了过去。 王民奎兄弟紧紧跟着，在后面求情：“利平，他喝高了，瞎说的，我们把他带回家，保证不会让他闹事。” 到了唐其正看不见的地方，唐利平几个巴掌‘啪啪啪’呼了上去，把王民勇推到地上：“警告过你，还要惹事？” “给你好吃好喝的喂进狗肚子里面了吗？” 王民勇的身体也是刚刚恢复，力气又比不过年轻力壮的唐利平，像死猪一样躺地上‘嗷嗷’叫。 另外几个民兵不由分说上去就是狠狠的往他身上踹： “不把利平哥放在眼里不说，唐主任你也敢不尊重？以为我们兄弟都是吃素的吗！” 这个年代，特别是农村，民兵是具备执法特权的存在。 “不要打了，利平，利平，饶了他吧，以后绝对不敢了！” 王民奎他们是不敢回手的，只能在旁边连连求情。 第63章 掩盖了七年的罪恶 尹天水冷着脸走了过来，唐利平连忙道歉： “小水，对不起，还是惊动了大家，你和唐主任打个招呼，这里我肯定处理好。” “有利平哥你在，我没有不放心的，唐主任不会怪你。” 尹天水轻轻点头：“唐主任说，如果他不服气的话，带回大队部教育教育。” “小水，对不起，是他喝多了瞎说的，没有不服气。” 尹天水冷笑看着王民奎：“说起来今天是我办喜事，请你们来也是想一个村子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以冰释前嫌，那是唐主任乐见的事。” “可是王民勇他刚才说了什么你们能告诉我吗？有种让他再重复一遍！” “利平哥不收拾他，我来！” “保证留他一条命，到时候需要多少医药费，我尹天水承担！” 尹天水的眼神犀利、阴沉、狠辣，像恶狼盯着他们，说出来的话更是让王家兄弟胆颤心惊。 他们相信，尹天水说得到做得到。 “小水你放心，我们兄弟看着他，不会让他伤害到玲玲，我发誓！” 王民奎极力保证着，他怎么还看不明白呢，今天尹天水不松口，他二弟肯定会被民兵带走。 后果，他不敢揣测。 “好，我再信你一次，如果他敢碰我大姐一根头发，再敢用语言肆意侮辱她，我保证把他的骨头一寸寸的踩碎！” “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疼！” “让他后悔做人，后悔这辈子来到这个世上！” 躺在地上的王民勇停止了吼叫，他的酒基本醒了，尹天水的话他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他没有害怕，他心里充满了不忿和愤怒。 说到底，尹天水姐弟俩被他欺负惯了，怎么会相信自己的威严被颠覆了呢。 “小水，你说的话他记住了，他们夫妻已经离婚，以后男婚女嫁都是自由的。” 王民奎连声应承着。 “利平哥，放了他吧，今天辛苦你们了，再去喝几杯，我让灶上再添几个菜。” 尹天水微笑对着唐利平。 心里感慨，‘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而权力，在任何地方都是必须仰望、不可亵渎的。 他庆幸自己得到了唐其正的庇护，要不然，民兵怎么会死心塌地的帮他！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结束，尹天水没有放松警惕，他在王民勇的眼中看到的是狠毒，没有悔意和惧意。 他把点心糖果分了一份刚才帮忙的民兵，他们都是一个村的。 唐利平那，尹天水又单独塞了一条红牡丹香烟。 今天他见识到了民兵的力量，这个‘哥’的关系不能单纯依赖唐其正来维系，必须单独搞好。 王晓萍临走，抱住尹玉玲，凑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再喊你一声妈，以后，我不想在村里见到你。” 她流着眼泪关照道：“你不要回来，就住在城里，不要让我爸看见你，他--他是畜生，如果你再落到他手上，他真的会打死你的。” 闻言，一阵恐惧袭向尹玉玲，有王民勇在，潘家湾她是真的不敢回来了。 她担心的看着孩子叮咛：“小萍放心，阿姨会保护好自己，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如果他打你，你就跑，跑到你大伯或者叔叔家，知道吗？” “知道了，妈，你是唯一真的对我好的人，我亲妈死的时候我只有三岁，我已经忘记她的模样了。” “呜呜呜······” “别哭小萍，以后如果遇到难事，你可以托--唐弘的爷爷，就可以找我和小水叔叔，只要我们能帮到的，肯定会帮你。” “好，妈，我偷偷听到，我亲妈就是被我爸打死的，我大伯叔叔他们都知道，可他们帮他瞒着外面的人。” 尹玉玲大惊：“这事，这事是真的吗？” 王晓萍淌在眼泪连连点头：“我亲耳听到他们说的。” “这样的话你不要随便和别人说，知道吗？被他们知道你已经知道这件事，对你不好。” 尹玉玲搂紧身体微微颤抖的孩子再三关照着，她相信王晓萍不会撒谎，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帮这个和自己亲近的孩子。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王晓萍走后，尹玉玲越想越害怕，把尹天水拉到旁边低声告诉了他这件事。 “小水，晓萍不会撒谎的，你说他们知道晓萍听到了他们的话，会不会--会不会为了保密对晓萍做什么啊？” 尹天水想到唐其正曾经说过，在大姐离婚的时候，法院曾经收到过匿名信，告发王民勇打死前妻的事。 因为时过境迁，又没有证据，所以没有追究下去。 这事，应该和王晓萍没关系吧？那孩子只有十岁啊。 “大姐你别怕，晓萍毕竟是王民勇的亲生女儿，对她不会下死手的。” 沉思了一会，劝慰道：“这事我会告诉唐伯伯，听听他的意见。” 请了拖拉机把潘阿婆、丁阿婆、大姐送回城里，尹天水特意去找了唐其正。 “你说这话是王晓萍告诉你大姐的？她亲自听到的？” 唐其正的神情特别严肃，他明白这事的严重性，如果是真的，他这个大队革委会主任也是有责任的。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差不多七年，证据早就找不到了，除了一个孩子的话，能惩治到王民勇吗？ 而且王家兄弟都知道，却包庇隐瞒了，这件事很棘手。 “我大姐说，晓萍这孩子非常懂事，不会撒谎骗人。她告诉我大姐的目的，是怕我大姐回来再落到王民勇手里。” “她知道王民勇的残忍！” “我知道了，这事，我找机会和法院的战友商量一下，能不能处理、怎么处理，要听他们的意见。” 尹天水自然明白，唐其正不是执法者，就是法院知道了，会不会采取行动也难说。 七年，可以掩盖掉很多的罪恶！ “唐伯伯，我告诉您主要还是为了王晓萍，我大姐很担心她，这孩子留在王民勇身边会吃很多苦。” 尹天水也无奈，那孩子和他大姐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她们一起生活了五年，有了感情。 “我想请您警告一下他，不要伤害孩子，平常，让士兰姐多关心一点，经常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潘士兰是大队赤脚医生，她做这事比较方便。 “我知道了。” 唐其正心情很沉重，这世道，恶人恶事很多，能不能得到惩罚，不是他说了算。 在他的权力范围之内，会尽量的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弱势群体。 就像当初的尹天水，现在的王晓萍。 潘阿婆临走，在老房子里面待了一些时间，尹天水看着她围着灶台兜圈子，神情纠结。 对着尹天水欲言又止，最后，默默不舍的离去。 第64章 老房子灶台下面的藏宝 尹天水看着，心里已经能确定，阿婆应该是知道灶台下面有藏宝这个秘密的！ 前生，她没有告诉尹天水，是什么原因需要隐瞒着他，还是说是不能告诉他的？ 总有她的理由在。 尹天水不会主动去揭开这件事，阿婆如果告诉他最好。 不告诉他，也不影响他们祖孙俩的感情。 当然，这藏宝尹天水肯定不会放弃，会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处理。 上梁喜酒结束，干活的开始分别盖屋顶上的瓦片、安装门窗，刷油漆、砌灶台，隔房间，粉刷内外墙。 一切都在井井有条的进行。 “小水，家里的地上真的不用水泥吗？” 肖展疑惑的询问尹天水，现在盖新房子的，即使不用水泥铺地，也会用青砖铺地。 可尹天水关照，家里地上只要把地面抹平就可以。 还不要擂实！ “现在还有谁家是泥地的啊？” “肖哥，这房子我又不会经常回来住，地面是什么没关系。以后如果我要盖楼房，还省事多了。” 尹天水心平气和的解释着，弄了个水泥地再撬开都麻烦？还会留下痕迹。 “这倒也是，你其实可以直接盖楼房的。” 肖展看着快完工的新房子，遗憾不已。 盖房子最重要的挖地基，加一层多花不了多少钱。 “不过也是，你城里有大房子大院子，这里确实没有必要浪费那么多钱。” “呵呵，不稀罕！” 肖展自说自话的自我调侃了一下。 吃饭时候发生的事，虽然大家没有议论，可有眼睛的都看出来，有人给小水家找茬！ 尹天水淡淡一笑：“肖哥，你带几个人去多砍些老竹子，破开了把周围的空地围个竹篱笆墙，屋角有一堆细铅丝，扎得结实一点。” 默了下，低声商量道：“这里的活明天就可以全部完工，你帮我挑选六个能够信得过的兄弟留下来，再准备一些工具，明天晚上我要。” 肖展抬眼看着尹天水，“你说，需要哪些东西，我马上去挑人和准备。” 尹天水附耳细细叮嘱着，肖展的脸越来越严肃，眉头紧蹙，最后点头应承了。 “放心，这些事交给我就行。” 他没有追根究底‘为什么’，尽管他心里疑虑重重。 隔天，新房子落成，盖房子的人陆陆续续全部离去，留在尹天水身边的，只有肖展。 月明星稀，春风荡漾，花香伴随着青草在空气里回旋。 尹天水关好篱笆门，把大门关好落下门栓，带着肖展来到东边的后房间。 “肖哥，今天晚上要辛苦你了，不过，不管你看到任何东西，请你给我保密。” 尹天水慎重的关照着肖展。 其实，从尹天水让他挑人到准备的那些工具开始，肖展的心就没有平静过。 他可是特种兵出身，除了一身的本领，见识也是不同寻常的，那些工具，不就是挖掘用得到的吗！ 还有挑选好候在稍远地方待命的兄弟们、准备好的三辆拖拉机，结合尹天水新房内不用水泥地，也不像平常人家铺青砖，心里早就有了猜测和定论。 此刻的他心砰砰砰激烈的跳动着，神情肃然：“小水，你信得过我，是我的荣幸。肖哥这里你尽管放心，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事，离开这里后我绝口不会和任何人提及！” “我当然相信肖哥你，说起来是一件简单的事，就是我家老房子的灶台下面，埋了一些老东西。今天我们俩辛苦一些，通过新房子挖过去，把东西拿出来放到小娄巷去。” 他的眼神晶亮：“东西留在这里我不放心，只有这时候拿走才不会引人注意。” “知道了，那些兄弟都是信得过的，如果不让他们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最好，就是他们心里有猜测，也没关系，有肖哥在，你尽管放心！” “我当然相信你。” 尹天水指着墙角示意。 “就从这里开始，我们动手吧。” 肖展恍然明白，当初尹天水不要他们擂实这个房间内的地，原来等的就是这一刻！ 两个人头上套了矿工用的灯，眼前照得明晃晃的。 尹天水只是让肖展多准备几只三节电池的手电筒，肖展竟然给他拿来了这个灯，让他意外又惊喜。 两个人开始闷头大干：“肖哥，口子挖大一点。” 挖出来的泥土是直接放进筐里的，满了就拖到另一个空房间。 洞口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开始往隔壁老房子灶台的位置拐弯，尹天水谨慎起来。 “是易碎的物件吗？” 肖展紧张的问道。 尹天水低声一笑：“我也不是很清楚，老人自己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他能说什么呢？ 当初传到他耳中的是，挖出来的是几口棺材，东西都是装在里面的。 他们现在手里的是钢钎，尖头锋利，挖土是方便、实用、省力，可再好的板材做的棺材，也是木头，禁不住他们的力量。 何况，传说中那可是金丝楠木棺材，如果是真的，可以不破损，那就最好了。 说实话，尹天水对下面的情况是不清楚的。 “小水，碰到硬东西了！” 肖展的脸上沾满了泥土和汗水，小声提醒着。 尹天水心里一紧，手下更加的小心谨慎。 “是个密封的地下室。” 一堵砖墙清理了出来，肖展看着尹天水问：“东西肯定在里面，我们现在怎么办？” “肖哥，你上去拿个榔头来，我们把墙敲开。 你去把李浩民他们喊来吧，让他们在上面搬泥土，该嘱咐的话你再叮咛一遍。” 尹天水看到用砖砌的地下室，心里大定，找对地方了！ 他们已经在地下两米处，上下很不方便，还要把泥筐弄上去，两个人其实已经很累了。 “放心，都是换命的兄弟，绝对不会泄露你的秘密！” 肖展上去了，尹天水把地下室的外墙又清理出一大片。 跟着肖展一起下来的是李浩民，他睁大眼睛，脸上神情激动，却没有询问一句半句。 “小水，你和肖哥休息一会，敲墙的事交给我。” 三个人挤在一起就施展不开，尹天水肯定不能离开：“肖哥，你上去休息一会，这里敲开你再下来。” 肖展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不客气，就爬了上去。 “肖哥，需要我们做什么？” “肖哥，有事你尽管吩咐。” 上面五个人围了过来，迫切的要求一起帮忙。 尹天水承诺，办好今晚的事，每个人给两百块钱。 拿了钱不干活，心不安，着急啊！ 第65章 金丝楠木棺材 不是尹天水小气，办这样的大事只给两百块钱一个人。 问题是，两百块钱在现在，就顶手艺好的人两个月甚至三个月的收入。 他们的收入终究是不稳定的。 如果再多给，反而令人起疑，适得其反。 这些人，表面上看，尹天水和他们还没有深交，但是，在前生，他们都是肖展身边忠心耿耿的人。 和尹天水也是莫逆之交。 他，信得过他们。 要回报他们的付出，来日方长，尹天水必须一步步来。 “放心，有你们做的活，只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亲兄弟明算账，小水对我们向来有情有义，我们帮他干活他从来不让大家吃亏。 今晚的事比较特殊，我们都是曾经的军人，保密、忠诚，是我们做人做事的准则。” 肖展肃容严厉的叮咛：“今晚，你们不管看见了什么、做了什么，都给我紧紧的闭上嘴巴，就是父母老婆，不能泄露半点口风！” “肖哥，我们的为人你最清楚了，虽然已经退役，我们军人的本色不会变！” “对，我们可以起誓，永远忠诚肖哥和小水，永不背叛！” 尹天水在下面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抽了下嘴角，这肖哥，呵呵，做事就是这么认真。 耳边，李浩民有节奏的敲墙声突然中断，随即‘哗啦啦’砖墙碎裂的声音传来。 “小水，快来看，穿了，撬开了！” 李浩民惊喜的声音在地底下显得瓮声瓮气的，可那语气里面的喜悦却掩盖不住。 一个一米见方的口子展现在尹天水面前，他拿着手电筒仔细的看看墙体，不由得咋舌：“怪不得那么结实，竟然是用糯米灰浆砌的啊！” 头伸进去用手电筒照着看看，这地下室竟然很宽大，好像比老房子的整个面积还大。 能看见的，真的是棺材！ 棺材啊，只是上面有灰尘遮在，距离也不够，尹天水看不出是不是‘金丝楠木’做的。 李浩民也看到了棺材，心里很紧张，怀疑他是挖到了墓地。 “小水，这，没有问题吗？” 他的声音有些不平稳。 “放心，不是墓地的棺材，都是新的，听说板材特别金贵，是我家老一辈为自己准备的。” 尹天水明白李浩民的顾虑和担忧，连忙解释道。 害怕，那肯定是没有的。 “哦，那就好。” 李浩民想着这本来就是尹天水家的老房子，下面藏了东西他知道当然是很正常的事。 “你闪开点，我把洞口弄大一点，我们可以爬过去。” 再坚固的墙体，既然开了口子，后面就容易多了。 “肖哥，你先下来，让他们在上面等着。” 尹天水喊了一声，肖展精神一震，知道有戏了，再次叮咛了几句，哧溜一下就下来了。 “怎么样，看见东西了吗？” 李浩民神情尴尬的闪开身子，拿着手电筒照着里面，让他看个清楚。 肖展眼睛立马瞪大了：“棺材啊？好兆头，我们都可以升官发财啦！” 尹天水‘噗嗤’笑了起来，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遇见了，想法居然那么大。 “肖哥好眼光，一定会应了你的话，我们以后都会升官发财！” 李浩民疑惑的看看肖展，再看看尹天水，松了一口气，脸上有了笑意：“原来可以这样理解的啊。” “你歇一会，我来把口子弄大一点，就可以过去了。” 肖展迫不及待的抢过李浩民手里的工具，用力敲打。 十分钟以后，他们三个人已经站在地下室里面。 “小水，你家的老祖宗太了不起了，居然弄了这么大一个地下室哇。” 肖展惊叹着。 尹天水心里却是十分的懊恼，他用手电筒四处仔细看过，除了崭新的四口棺材，里面没有发现其它的物件。 空余地方很多，关键是，他发现，有阶梯可以走上去，按照那个位置，可以确定，就是灶台下面。 “唉，我失算了，早知道把灶台拆了就可以直接下来了，我们不是白白辛苦一场了吗？” 看着尹天水懊恼的神情，肖展笑了，李浩民也跟着笑了起来。 “没有白辛苦，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就好。” 肖展忍着笑安慰着。 “对啊，快看看棺材里面是什么东西，这棺材的木材好像和一般的木头不一样啊！” 李浩民激动的惊叹建议道。 肖展闻言脸一沉，刚想开口阻止，见尹天水淡淡一笑，手轻轻抚摸着棺材板。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抹干净的板材上面，黯沉的黄褐色反射出丝丝光泽。 金丝楠木！ 真的是金丝楠木！ 尹天水心里惊叹不已，他不知道是谁盖了这个地下室，是谁，有那么大的财力购置到四副‘金丝楠木’做棺材！ 关键是，这板材不是有钱就能够买到的。 “这大概就是金丝楠木做的棺材。” 尹天水轻声道。 “好像是。” 肖展也是有见识的，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抚摸着：“只是听说，今天居然让我亲眼见到了。” “很值钱吗？要藏得这样严密？” 李浩民疑惑的问道。 “听说古代皇帝都是用的金丝楠木棺材，你说值不值钱？” 肖展笑着看向李浩民。 他是相信李浩民的为人，但可以让他置身事外那是最好。 尹天水笑了，知道肖展在糊弄李浩民，不过，他赞同肖展的说法，里面有什么东西他具体的不清楚，但肯定都是藏宝。 金丝楠木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购买得到的，尹天水对这地下室的主人也充满了好奇心。 “现在已经不允许土葬了，这木材可以卖大价钱啊！” 肖展的语气有些夸张，尹天水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他们辛辛苦苦挖到的，就是这四副棺材。 至于里面有没有东西，有啥东西，在他那里就一笔勾销了。 这样也好，尹天水默认了肖展的行为。 “是啊，机遇好，碰到有钱人确实能卖个好价钱。” 尹天水笑笑：“我们还是原路返回，灶台的锅里可是留着饭菜，大家吃饱肚子，拆了灶台把棺材抬出去，我们连夜运到城里我家里。” 当初就知道要开夜工，尹天水就让烧饭的陈哥烧了一锅饭，一锅肉和笋烧的汤。 已经子夜，就是没干活的人肚子也饿了，八个人埋头把锅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马上拆灶台。 等到把棺材在拖拉机上绑缚好，尹天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当初把新房子选在老房子旁边实在是太准确了。 他们闹腾了这么久，村里人就算是听到一些动静，也只会想他是在新房子里瞎折腾。 第66章 难以忘记的噩梦 三辆拖拉机‘突突突突’开出村的声音，惊醒了很多潘家湾睡梦中的人。 “个细畜生，造两间平房就觉得了不起了，惹怒了我半夜起来我一把火烧光你！” 咬牙切齿的是王民勇，他没有真的喝醉，只是借酒发疯，想给尹玉玲下脸，找机会逼她回头。 谁知道唐利平不顾往日的交情，和他来真的，回家后被几个兄弟警告了一番。 白吃一次亏，白丢了一回脸！ “臭婊砸，你总归要回潘家湾的，到时候我再好好收拾你！” 想到尹玉玲养的细皮嫩肉水灵灵的样，王民勇的浑身骚动起来，心里的怒意更甚。 “小水房子造好了，应该会带着玲玲和潘阿婆回来了吧？” 大队会计潘福兴老婆翻个身，看见自己男人靠着床头，烟筒的红光一闪一闪，随口问了一声。 “应该要回来，要不然三个农村人怎么在城里生活。” 潘会计沉声道：“等他们回来后，你多关照一些他们的生活，有谁欺负他们，你不要掺和进去。” “小水现在完全变了个样，谁还敢欺负他？不过，玲玲就难说了，一个离婚女人终归是让人看不起的。 往后，她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你能护就护着一些，千万不要和那些没开眼的一样去落井下石。 我算是看明白了，唐主任是一心的护着小水，也算是那个孩子的福气。” 潘寿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把他老婆惹怒了：“不想睡就滚出去，弄得我也没办法睡！” “你啊，就是眼皮子浅，为了一辆自行车我们可算是把小水给得罪了。他造房子我要去帮帮忙，也可以挽回一点情分，你还拦着，真是的，唉······” 关键是，得罪了爱护尹天水的唐主任！ “怕什么？他还真敢和你翻脸不成？不管怎么说，你是生产队队长，他是潘家湾人，还能跑了不成？ 哼，回来不还要在你手里讨生活，我就不信了，还要怕他个毛头小子？” “你就作吧，到时候把我这个队长作没了，你别怪我，哭也没用！” “谁敢不让你当队长？我到他门上骂他们全家！” “狗屁！唐主任一句话，我的队长就没了，你敢去骂？窝里横的东西，你们女人啊，唉，只会坏我们男人的事！” 潘寿根翻个身，他在老婆身上吃了太多亏，心塞，再也不想理她。 尹天水他们在天快亮，街上除了扫地的环卫工，还没有行人的时候，开着拖拉机到了小娄巷。 这个时间，是尹天水选好的。 好在小娄巷住户不多。 四个人抬一口棺材，两次完成，尹天水也没有偷懒，全部堆在他住的那个房间。 通往后院的门被尹天水下了门栓，当尹玉玲听到声音出来的时候，被尹天水阻在了里面。 “小水，你们在干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尹玉玲推门不动，出声问道。 “大姐，肖哥他们都在，外面不用你帮忙，你去熬一锅粥、蒸笼肉包子吧。 我们八个人哈。” 尹天水贴着门回道。 他不想让大姐和阿婆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唉呀，原来金丝楠木这样重啊，四个人抬也不轻松。” “还好啊，也不是很重啊。” 八个人全部坐在尹天水房间里，床上就挤了四个人，还有两张长凳。 尹天水听他们议论，心里明白，棺材里面放的东西不一样，他和肖展四个人抬的两口都很重。 另外搭伙的两个人是肖展选的，身强力大，他们在感慨金丝楠木棺材很重。 另外搭配的四个人抬的棺材其实不是金丝楠木，里面的东西也不是死沉死沉的，所以感觉就不是很重。 看着排了一排的四口棺材，就算是知道是新的，看着还是瘆人。 尹天水在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麻袋，不掀开看，谁也不知道盖着的下面是什么。 好在尹天水早有安排，他选的房间本来大，又没有隔开，里面除了一张床、一张五斗橱，空间足够。 “今天辛苦大家了，休息一会就天亮，等我大姐早饭烧好，吃了肖哥把工钱给你们，就回家好好睡一觉。” 尹天水拿出一条大前门香烟，每人发了一包，撕开一包发给大家，火柴递给肖展让他们自个点。 他自己上辈子就是不抽烟的。 再来一世，对香烟仍然没有兴趣。 “不辛苦，我在部队的时候出任务，经常几天几夜不睡觉、没吃的。” 肖展点燃烟抽了一口，随意的说道。 可尹天水还是看出他是累到了，毕竟，他们两个人挖那个地洞耗费了很多力气。 而且，肖展功夫再好，他的身体终究是受过伤的。 “肖哥，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几个回去一趟，把里面恢复原样，你们谁会砌灶台的？老房子里面拆掉的灶台要砌好。” 本来，那灶台是没有用的了，可尹天水担心阿婆什么时候想回去看看，如果灶台不见了，她肯定会起疑。 在阿婆不愿意告诉他时，尹天水就不挑破此事。 反正前世就是那样，阿婆去世后，那些东西全部便宜了别人。 “小水，灶台我和浩民都会，放心，我拆的时候多看了几眼，不说能复制得一模一样，不过，里面黑灯瞎火的，一般人不仔细看，肯定发现不了动过。” 有这句话，尹天水就放心了，他去拿盆子放了自来水：“快，洗洗干净。” 最脏的其实就是他和肖展、李浩民，其他几个人还是说得过去。 “肖哥，浩民，将就换我的衣服吧，你们这样走出去不行。” 尹天水比所有人高，就是肖展，一七五也不到，穿尹天水的衣服肯定不合适。 几个人相互看看，低声笑了起来。 旭日东升，洗干净的几个人顿时神清气爽，一个夜晚没睡的疲倦一扫而空。 尹天水听见后院的脚步声，知道是大姐来喊吃早饭了，他先一步拔下门栓，开门露出一张笑脸。 “大姐，让你起了个大早。” “没事，早饭好了，快去吃吧。” 尹玉玲心里有再多的疑问，她也不会问出口。 家里事那么多，都是弟弟在撑着，让她和阿婆生活得那么舒服。 她身体上的痛苦已经痊愈，心里那些阴影也离她越来越远，很少再做噩梦。 她以为，王民勇的存在不会再影响到她的生活。 可是，在酒席上看到他那阴狠看着她的眼神时，心里的惧意怎么也克制不住涌上来。 幸好有弟弟在，她感到特别的安全。 第67章 他哪来那么多的钱? 苏青自那天被她阿姨冷莉莉在鸿运饭店遇到后，回家就被严厉的查问。 她爸妈工作都在省城，把她托付给冷莉莉照顾。 所以在发现外甥女身边有了来历不明的男人，冷莉莉敏感的嗅到了危险的信息。 “青青，你给我说实话，你和那个姓尹的是不是在谈恋爱？他的家庭情况你了解清楚了吗？” 冷莉莉一遍遍的盯着问，逼得苏青心烦意乱。 “阿姨，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们不是恋爱关系，不是！尹天水他--他就是个乡下人，我们不可能的。” 苏青一着急，脱口而出，顿时感到心虚。 只有她自己明白心，曾经被吸引、被扰乱。可是偏偏尹天水对她不冷不热，若即若离。 在她知道尹天水是乡下人时，心里是崩溃的。 乡下人还这样看不起她？ 乡下人，和她的家庭距离太远了！ 苏青的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有同学、同事、世交家一起长大的‘哥哥’。 尹天水，是她第一个心动的男孩。 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孩子有那种感觉。 可是，偏偏他眼神从来不会乱瞟，在她柜台旁边走过，目不斜视。 店里年轻女孩很多，他一个也不搭腔。 明明有事，却找上了华姨帮忙。 自己一次次的想靠近他，一次次创造机会想引起他的注意。 可他总是对自己那么疏离，客气。 “什么？那年轻人是乡下人？” 冷莉莉差一点尖叫，生气的指责着：“就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人，也敢追求你？” “没有！他没有追求我，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苏青的辩白在冷莉莉面前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她外甥女人漂亮，工作虽然一般，可家庭条件好啊，现在的工作也是暂时过渡罢了。 她绝对不相信尹天水对她外甥女没有想法的，恐怕心机太深，单纯的青青没有发现。 “青青，你以后不许和他来往，知道吗？” 冷莉莉压下心里的焦躁，耐心的劝说着。 “好，阿姨，我听你的，你不要给我爸妈打电话说这事，以后，我保证不再和他来往。” 既然尹天水是乡下人，苏青明白，他们就不可能发展成恋人。 他们一点机会也没有！ 冷莉莉自己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知道男人有一副好相貌，再刻意的接近，那就是年轻女孩的克星。 她见过的小伙子多了，像尹天水这样相貌英俊，稳重成熟，气质绝佳的，实属少见。 如果有一个好的家庭背景，配自己外甥女也是可以考虑的。 谁知道，居然是个乡下人，简直是痴人说梦，太狗胆包天了！ 她冷静的听苏青的解释，心里有自己的判断。 “真的，他家里有人住院，需要买的东西多，可又没有票，所以经常来找华姨帮忙，我们就认识了。” 冷莉莉的脸沉了下来：“他和华桂兰熟悉？一个乡下人怎么会认识华桂兰？是不是他们两个人给你设局，故意欺骗你？” 她冷哼一声，责疑道：“乡下人，家里还有病人，可他的穿着就像城里人。 还带你去那么好的饭店吃饭，能点那么好的菜，他哪里来的钱？” 苏青迟疑了下：“这--我也不知道，他花钱一直大手大脚的，我们帮他弄到了票，就也会给钱。 你不要怀疑华姨，他们也是买东西认识的。” 华姨和自己阿姨有些不得不说的往事纠葛，没有影响到苏青对华桂兰的信任。 苏青对尹天水是真的不了解，当然，她也不肯承认自己对尹天水是‘一见钟情’。 而且，一直是她在主动接近尹天水，主动和他搭讪，偏偏他像个木头，每次都爱理不理的。 当然，她不肯承认，是说出来太丢脸了。 明明她从小就一直被夸漂亮，可她遇到的是个‘瞎子’，能怎么办！ “我只有帮过他一次，平常他和华姨走的比较近。” “华桂兰？她就是个眼皮子浅的，肯定拿手里的票谋私利，你以为他们真的是关系好啊！ 哼，一点点小钱就把她收买了，一看就是没有好家教出来的小家子气，乔振华也是眼瞎，居然娶了这样的老婆，丢人现眼！” “果然是门当户对！” 冷莉莉呵呵冷嘲道。 苏青不敢接口，她曾经听她爸妈私下提过，乔叔叔和阿姨是大学同学，曾经关系非常好。 两家人以为他们会结婚，结果却突然分手，然后，各自嫁娶。 里面的恩怨情仇谁也说不清楚。 苏青尴尬的是，她也拿着手里的票赚钱了。 在他们单位，这都是相互之间心知肚明的事，现在自己阿姨却在嘲笑‘眼皮子浅’、‘小家子气’。 其实，这只是利用手中的资源行便利之事，不赚钱、就是赚人情。 “青青，找对象必须门当户对知道吗？那个农村年轻人你绝对不能和他来往！” 苏青心里烦，她想来往尹天水还没这个意思呢！ 随即赌气傲娇的回道：“我不会和他谈恋爱，我怎么会和个乡下人谈恋爱呢！” 冷莉莉认真打量外甥女，见她理直气壮地，好像是相信了。 平城市民政局，副局长办公室里，冷莉莉正在电话里说苏青的事： “姐，青青这个年纪正好是情窦初开，一旦动了感情再阻止就麻烦了。” “你不是已经警告过她了吗？平常多约束她一点。” 电话那一头女人声音，刻板、冷静。 “那个年轻人样貌是真的一等一，青青会对他有好感很正常。可惜他是乡下人，这样的身份和青青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有什么可惜的，外面优秀的年轻人多了，青青的对象绝对不能由着她自己乱来。” “嗯嗯，我就是担心是华桂兰那女人在里面插手，你知道的，有那女人搅在里面肯定不会有好事！” “你想多了，人家现在日子过得不错，那有闲心来插手青青的事。你也不要疑神疑鬼的！ 过些日子我和你姐夫工作可能会调动，回到京城去，到时候我来安排，提前把青青调去京城，给她找一个合适的工作。” “好，有你和姐夫把这孩子放在心上，我的压力也轻了，能早一点分开他们最好。 我就担心年轻人一时糊涂，以后后悔莫及。姐，你不要在青青面前提到我给你打电话了，要不被那孩子记恨我就太怨了。” 话筒里面已经是‘嘟嘟嘟’声音，冷莉莉拿着话筒还在发愣。 “华桂兰，希望这里面没有你的手笔！” 她‘啪’的搁下话筒，脸色冷峻，嘴里轻声自语。 冷莉莉没有把她的疑惑告诉她姐，就是尹天水这样的乡下人，哪来那么多的钱让他挥霍？ 毕竟她姐和姐夫人在省城，鞭长莫及，有些事，她来解决就好。 第68章 开棺见财 尹天水送走肖展他们，身体疲倦，关好房门睡了半天，到下午一点半才醒过来。 潘阿婆和丁阿婆在午睡，只有尹玉玲边织毛衣边等着他，神色忧郁。 “睡醒啦。” 看见尹天水走进来，她连忙站起身，展开眉头浅笑盈盈的低声道：“饭菜我热在锅里，快去吃吧，阿婆她们在睡觉。” “大姐，你还好吗？” 尹天水关心的询问，他细心的看出大姐的强颜欢笑。 “我什么事也没有，就陪着两个阿婆吃吃睡睡，肯定好啦。” 尹玉玲把饭菜盛好端到饭桌上，在尹天水的对面坐下来，轻笑着道。 尹天水想到那天办上梁酒席时王民勇的疯狂，恐怕大姐还是有顾虑的吧。 他快速的吃好，抢着洗好碗筷，看看两个阿婆紧闭的房门，轻声道：“我们去外面说话。” 尹玉玲沉默的跟着到了前面的大堂，看弟弟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小水，你想说什么？” “大姐，老家的房子我没有想回去住，我们以后就一直住在城里。” “队里会同意吗？还有，我们的口粮怎么办？” 尹玉玲担心的问道。 “这些你都不用操心，外面的事有我在，你只要照顾好两个阿婆。” 尹天水默了下道：“等阿婆身体硬朗起来，你如果觉得在家里闷得慌，愿意出去上班，我可以帮你找个工作。” 尹玉玲的眼一亮，惊讶的问道：“我？也可以去厂里上班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得把自己身体养好，两个阿婆的身体再养一段时间，他们自己在家里可以相互照应，简单的家务也能够伸手解决，只要你想，我就给你找工作。” “我现在身体已经好啦，两个阿婆麽，我上班前帮她们把饭菜烧好，下班后回家洗洗衣服家里搞搞卫生，一点也不影响的。” 她很小的时候就照顾尹天水，上小学的时候就会帮潘阿婆做家务，种自留地。 等初中毕业，就到生产队参加劳动挣工分，习惯了劳动和忙忙碌碌的生活。 现在的日子是比原来好了很多倍，吃饱肚子不说，饭桌上天天有鱼有肉。 可她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离婚脱离了王民勇后，开心过后又是一片茫然。 难道自己就这样靠着弟弟过一辈子吗？ 尹玉玲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废物、弟弟的拖累。 曾经和潘阿婆说过，等新房子盖好，她会去生产队干活挣工分，分担弟弟的负担。 可是在上梁的酒桌上见过了王民勇，她，害怕了。 那个畜生，她真的不敢再面对他！ “大姐，怪我对你关心不够，你是不是在担心以后的生活？担心回到潘家湾后怎么面对王民勇和村里人？” 尹天水有些自责，他重生后，想做的事情太多，觉得把大姐从痛苦的婚姻里提早解脱了出来，心里对她的生活也有安排和规划，却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姐。 忽视了大姐心里对未来的惶恐和不安。 他的大姐，也只是个二十三岁的年轻女子啊！ 尹天水的话让尹玉玲顿时红了眼：“小水，我不能在家里吃白饭，给你增加负担。可是回去潘家湾，我真的害怕，个杀千刀我不想看见他。” 她是一个勤快肯吃苦的人，家里三个人的生活，阿婆年纪大了，现在又有了丁阿婆一起生活，尹玉玲想要为这个家出一把力，因为惧怕王民勇，现在又不敢回去生产队挣工分。 一个乡下人住在城里，年纪轻轻要靠弟弟养，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废物。 “如果可以在城里找到工作，哪怕扫马路、工地上去搬砖头我都愿意。 你知道大姐我力气很大的。” 尹天水知道大姐的心结在哪了，她没有想到照顾好两个阿婆是比找一份工作还重要的事。 大姐更加不清楚，现在他手里已经有了巨大的财富，真的养她一辈子也是轻轻松松的事。 这话肯定不能说，他大姐是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劳动挣工分，就是生活的全部。 尹天水其实是希望大姐以后还能找个好男人嫁的。 “大姐，你现在安心养身体，另外，你照顾两个阿婆就是在帮我。 等你和两个阿婆的身体完全康复了，我帮你在服装厂去找一份工作，你会做衣服，肯定适合你。 潘家湾，我们肯定不回去了，王民勇那畜生，他也不能再找你麻烦。” “可以不回潘家湾？可以不见那畜生？太好了！” 尹玉玲笑着流泪：“我一定把两个阿婆照顾好，如果可以去服装厂上班，”她的眼神亮晶晶的：“我一定努力工作，不给你丢脸。” “那我们说好了，你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我们姐弟齐心，其利断金，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尹天水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元交给尹玉玲：“大姐，这是盖房子剩余的，放在你身边，以后家里缺啥，我又不在家里，你可以自己去买。” 他决定，以后每个月给大姐二百元做生活费，以后看情况再逐步增加。 以前他确实考虑不周，只是把家里需要的全部买回家，就没有给过大姐和阿婆钱。 要让大姐心安，就必须让她手里掌握一定的经济权。 “五百？太多了，不要不要，我在家里没有用钱的地方，你当家的你拿着。” “你是大姐，这个家当然是你当啊。” 尹天水笑着理所当然的道。 “我······我没有管过这么多钱过。” 她低垂下脸，拿着钱的手瑟瑟发抖。 尹天水心里涩涩的，笑着道：“这个不用学，慢慢就会了。” 整个下午，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清点棺材里的藏宝。 尹天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推开第一口棺材盖，掀开一层桐油纸，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才知道为什么那么沉，入目的是排列满满的金元宝、金条、金叶子。 下面，他也不想翻腾了，估计这口棺材里放的全是金子。 尹天水忍不住扶额，他手里没有称，也估不出实际数量，爽快的把盖子盖好。 开的第二口棺材，是另外四个人扛的，就是他们说‘棺材并不算重’的。 盖的桐油纸很厚，有几层，掀开，尹天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赶脚。 里面都是包裹严严实实的卷轴，打开几卷，都是字画，后世在拍卖会上说的上名号的大家。 看着那些印鉴， 呵呵，肯定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 很早就藏得那么好，尹天水相信肯定都是真的！ 尹天水砸吧砸吧嘴，心里腹诽：欺负我不识货！ 手慢慢从边上插下去，大小长短不一，都是一类货，粗略点了下，差不多有二十幅左右。 如果是真的，值老钱了，他想着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心里初初估摸一下，无价啊！ 随手盖好，开启第三口棺材，眼睛一亮，这里面是都是古董，上辈子的尹天水对古画古董兴趣并不大，从来没有收藏过。 但身为基层的大佬，倒是虚心跟着一些古董爱好的朋友请教过。 略懂皮毛。 第69章 略懂皮毛 尹天水对古董字画真的只能算是‘略懂皮毛’。 不过，他还是识货的。 此刻，不由自主激动的大赞一声：好宝贝啊！ 都是宝物！ 那成套的五花八门的青铜器，如果是真的，按着年代来判断，肯定是商周的。 居然还有唐朝的唐三彩，尹天水感叹不已。 那些成套的陶瓷，不就是着名的‘青花瓷’和出自宋代的景德镇陶瓷吗？ 不过是均窑还是汝窑，他就分不清了。 难辨真伪，可包装那么严实，藏得这么好，尹天水猜测，肯定都是真的。 看这个地下室的建造年限已经很久，谁吃饱了没事做藏些假货？ 在期待中，尹天水打开了最后一口棺材，哈哈哈，他忍不住笑起来，真正的珠光宝气啊！ 鸽子蛋大的夜明珠他就看见有五颗，还有一个妆匣里面是颗粒饱满圆润的珠子、有上百颗。 ‘七分珠、八分宝’，这是懂珠宝的基本常识，眼前的这些个，都大了一圈。 首饰有玉佩、珠串、项圈、镯子、头冠，等等等等，五花八门，数不胜数。 大多数东西尹天水其实叫不出名字。 这里的每一件拿出去，都能闪瞎人的眼睛。 “我发财了！” “我现在就是大富豪啦！” 尹天水一颗苍老的心被一点点的撼动了。 他在心里呐喊！ 他非常非常想有人分享他现在暴富的心情。 可，从五斗橱镜子里，尹天水看到的是一个脸上云淡风轻年轻人的脸。 他沸腾的心情，都被深深的藏在那张年轻的脸下面。 终究曾经是百亿的大佬，而且明白，现在这些东西再值钱，只能偷偷的看！ 尹天水现在面临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些东西就这样赤裸裸毫无遮拦的放在他房间里？ 放在那骇人注目的棺材里吗吗吗？？？！！！ 啊啊啊！ 他在自己的床上翻了几个跟头，狠狠的揉搓了几下自己那年轻帅气的脸，总算是压下了热血沸腾的心情。 把这些东西藏起来，还得耗费尹天水极大的心思，还要在阿婆和大姐面前不露声色。 淡定、淡定！ 一定要淡定！ 在心里默念几遍，把房间里面收拾正常，大麻袋把该遮掩的地方全部遮掩了起来，做了几个深呼吸，他神色自若的走出房间，回身，轻轻地拉上门，‘咔嚓’一声，暗锁落下。 外面，已经暮色西沉。 “小水，吃晚饭啦。” 是大姐快乐的声音、清脆悦耳。 尹天水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了。 “小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把缺的觉都要补回来。你现在年纪轻，还要长身子呢。” 晚饭桌上，潘阿婆心疼的看着孙子叮咛着。 丁阿婆仔细打量一下尹天水，微微一笑道：“小水这段时间好像是又长高了，身体也壮实了很多。” 丁阿婆细心，尹天水确确实实长高了，这段时间不是干活就是锻炼，吃的好吃的饱，身体又拔高了近五公分。 “他年纪轻，一天两天不睡觉也无所谓，没看他脸色红润、眉眼都是喜色吗？ 新房子盖好，他开心着呢。” 丁阿婆明显的是在打趣尹天水。 尹天水端起饭碗，也不刻意掩饰自己的好心情，就像丁阿婆说的，新房子盖好，就该是开开心心的。 “我明天还要回潘家湾一趟，把房子的里里外外再整理整理打扫干净，该添置的生活用品也得添置好。” “怎么，你想搬回潘家湾住？” 丁阿婆疑惑的问道。 “小水，我以前也一直想着叶落归根，到潘家湾养老，可自从回去一趟，改变想法了，以后我就在这里陪着老妹子一起养老了。” 潘阿婆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问了出来：“玲玲能不能不回去？你去托托唐主任说个好话，你和玲玲都不要回去，等我和老妹子身体好一点，家里有我们在，你们姐弟俩想办法也出去找个工作。” 尹天水诧异，他本来也想着怎么说服阿婆安安心心留在城里，谁知道她自己想明白了。 “阿婆，大姐肯定不用再回潘家湾，不过农忙的时候我要回去，就是半个月的时间，唐主任已经和我说过。” 尹玉玲在旁边眼神亮晶晶的，笑的眉眼弯弯。 “玲玲可以不回潘家湾？农忙也可以不回去吗？” 潘阿婆放下手里的饭碗急切的追问。 “唉，潘姐姐，我早就劝过你，相信小水，他心里有乾坤，什么都会安排好。 玲玲是他唯一的姐姐，她的为难之处心里明白着呢。” 丁阿婆淡淡的瞥了潘阿婆一眼，仿佛怪怨她不相信自己的话。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潘阿婆狠狠的咬了一口鸭腿，咽下去后才解释道：“这次我们家里办上梁酒席，让我看明白很多人和事，不回也罢。” 尹天水连连点头：“不回去，村里人如果知道我们在城里有了这样的大房子住，天天有鱼有肉吃，会更加眼红。 人红眼了，想法就更多，说不定就想在我们身上想得到一些好处。” 潘阿婆她的牙口好，现在身体好起来食欲也不错，一个鸭腿转眼啃得干干净净。 “得一点好处识得我们好也就罢了，怕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天村里人吃了我们家的酒饭，还帮着王家说话。 那王民勇就是个畜生，我好好的孙女被他差一点搓磨掉命，他们没看见吗？看到现在玲玲养回来了，像花一样好看，要我再送她回去继续受罪？呸！气死我了！” “潘姐姐，我说了多少次不能随地吐痰，这个坏习惯必须改。” 丁阿婆语气淡淡的指责着。 “为一些不相干的人生气你傻啊？气坏了身体没有人陪我不说，还要累坏了玲玲和小水。” “嗨，我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要我改，你以为容易吗？” 潘阿婆看看丁阿婆那淡淡然的面容，马上改口道：“改，当然要改，不生气。 你是大小姐出身，又是大知识分子，你的话我必须听。” 她笑看着尹天水姐弟俩，欣慰的道：“我有两个那么好的孙子孙女，想多享几年福，多陪你几年呢。” 尹天水吃饱了，放下饭碗，安慰道：“我们关起门来开开心心过自己的日子，别担心王民勇，他没有机会再来祸害大姐，一切有我呢。” 次日，尹天水提了一大袋子尹玉玲自己做的肉包子、煮的二十个野鸭蛋出门，准备乘长途汽车回潘家湾。 老房子里面的灶台拆了，今天要去砌，填那个洞口、把老房子里面的地面整修好，到底需要多少时间尹天水也不能确定，他不想再开伙浪费时间，将就吃一顿就可以了。 刚开门就看见远远地拐弯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来来回回的徘徊。 苏青？ 第70章 救人 苏青怎么会在这里？ 尹天水疑惑，那是他必须经过的地方，他迎着苏青漫步走了过去。 自从那天在鸿运饭店离别，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 “你是在等我吗？” 他平心静气的问道。 苏青有些尴尬和不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缝纫机票和一张手表票：“给，答应你的事，不要到时候说我说话不算话。” 尹天水心情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年轻女孩，明明是做好事，偏偏臭着一张脸，有意思吗？ 她阿姨对自己那样的态度，他还没有找她讲理呢。 他不客气的接过两张票，，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苏青就轻轻松松的办到了。 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说要一张自行车票呢？ 想着等老家事情解决好，还是去找一下华桂兰，让她帮忙。 没有自行车实在是不方便。 “谢谢你。” 他说的很真诚，看来苏青家确实实力不错，这啥票都能够弄到。 随即掏出一沓子钱，数了三张大团结递给苏青，他本来是想给五十块钱的，后来了解下来，一般情况下，一张票给十块钱就可以了： “苏青，真的谢谢你，这钱你拿着，皮鞋，还是你自己去买吧，喜欢什么款式颜色你可以挑，我不懂。” “谁要你的臭钱！” 苏青气冲冲的跑走了。 尹天水傻眼了，这个情况他没有想到过，好像自己没有得罪过她啊？ 难道是要他去买了皮鞋送给她不成？ 那肯定不行啊！ 这欠了人情让他感到心里不舒畅了。 在靠近潘家湾最近的长途汽车站，尹天水下车，就看见肖展跨坐在自行车上笑嘻嘻的等着他了。 “小水，你弄得到自行车票吗？要不要让我小叔去帮你弄一张？” 肖展蹬着自行车关心的问道。 “我有办法弄到，这些日子事情多，没时间罢了。” “那就好，我小叔听了你的建议，答应去商业局上班了，好像领导很满意我小叔的态度改变，正好商业局有一个副局长退休，他去了就是接任副局长的位置。” 肖展兴奋的告诉尹天水。 “肖叔去商业局上班啦？” 这个消息让尹天水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至于是办公室主任还是副局长已经不重要，肖鹏飞的命运彻底改写了！ “嗯，家里人都很开心，小水，谢谢你。” “我就是提一个建议，做出选择的还是肖叔，主要是你，肯定给了肖叔什么承诺吧？ 你我是兄弟，无需说‘谢谢’两个字，你只要记住，家里遇到困难和我说，钱不够，到我这里拿。” “好，我记住了！” 肖展扭头看着尹天水开朗的笑着。 他就是承诺小叔，以后爷爷奶奶的生活费医药费和他一起承担。 李浩民和另外五个人已经先到了，热热闹闹的靠在新房子那吞云吐雾。 “小水和肖哥来了！” 李浩民喊了一声，马上都站直了身子。 “小水，肖哥。” 尹天水掏出钥匙丢给李浩民，干脆利落的道：“开门，干活！” 家里有热水瓶，但没有开水，尹天水想了下，拿了两个鸭蛋、提了两只空热水瓶去了潘士兰娘家。 “小水，今天又回来啦？” 潘士兰的妈、秀珍婶婶亲热的和尹天水打招呼。 自己外孙是尹天水救的，女儿回家口口声声她公公婆婆如何如何护着尹天水，她自然也愿意亲近尹天水。 “秀珍婶婶，今天家里还有一些活没有做好，来了几个人，想要在你家烧两瓶开水。” “可以可以，你把空的给我，先拿我家热水瓶里面的开水腾给你。” 秀珍婶婶客气的接过尹天水手里的热水瓶，熟练的拿着她家满的热水瓶倒腾到空热水瓶里面。 “谢谢你，我这里有两个熟鸭蛋，给少华吃吧。” 潘少华和唐弘同年，两年前夏天，两个孩子在河边玩，结果唐弘掉河里，幸好潘少华大声哭叫，尹天水听见跑过去跳下河把唐弘救了起来。 当时情况相当危急，再晚个几分钟唐弘就没有救了。 所以，潘士兰对尹天水的感激之情更深。 如果儿子没有救回来，唐弘作为唐家的独子独孙，公婆男人伤心之余，肯定对她娘家产生怨恨。 她夹在里面，就要承受双倍的痛苦。 “哎哟，小水，你不要这样客气，就是两瓶开水的事。” 秀珍婶婶不肯拿，尹天水笑笑放下就走。 “小水，你家几个人干活？中午来我家吃饭吧。” 秀珍婶婶追出来嘱咐。 “谢谢，我家里有吃的。” 要说自从尹天水救了唐弘后，潘士兰娘家就对尹天水一直抱有一份善意。 前世的尹天水不是会挟恩图报的人，就是唐其正这样的大腿也不懂得抱，平常关系就处得不冷不热。 重生回来，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接近他们，以后，除了农忙尹天水会回来一段时间，但他知道，过不了几年，村里马上要分田到户了，他和潘家湾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以后有没有交集，顺其自然。 吃一顿饭是小事，可平白欠一份人情，尹天水不愿意。 在新房子填回土其实简单，难的是在老房子要把洞口盖好，再在上面砌灶台。 中午过后，尹天水看着远远金灿灿的油菜花，心神不宁。 反正也没有他的事，和肖展打个招呼，出门穿过竹岗、小河浜，往北边走去。 四月底，农村是最美丽的季节。 竹岗里面的笋蹭蹭蹭的长，早的已经成新竹。 油菜花开的如火如荼，金灿灿的，旁边就是麦田，绿油油一片，已经开始抽穗灌浆。 红花草，一部分是拿来喂猪，大部分是沃肥用，现在已经开花，紫色的，大片大片，蜜蜂嗡嗡嗡忙着采蜜。 尹天水漫步走着，他在大城市生活了几十年，病重躺在医院里的时候，这样的画面是他记忆深处唯一美好的怀念。 谁能够想到，他真的有机会重新回到这如诗如画的现实中。 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这田野里四处萦绕的清新空气。 就是泥土的味道，闻着也让他沁人心脾，浑身舒畅。 “救命······救我啊······” 一阵似远似近的呼救声，传入尹天水的耳边，他的眼神猛的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里是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田。 “救······” 尹天水想也没想拔腿飞跑，距离其实有点远，如果不是他重生回来，听力异于常人，根本是听不见的。 第71章 石思思的劫 呼救声已经停下来，入目之处，尹天水看见在油菜花田的中央，那片油菜花摇曳得异常。 “谁在那？我来啦！” 他灌注了中气的呼喝，可以传很远。 这个时间，一般人家都在午休，农田间一览无余没有一个干活的人。 摇曳的油菜花停了下来，微微的挣扎声音和低低的哭泣声，尹天水听得越来越清楚。 “畜生！快停手！” 他不是懵懂少年，已经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 一个人影压低身子猛的窜过去，往油菜花田的另一个方向逃去。 尹天水犹豫一下，拨开和他齐胸高的油菜花，一步步走进去，脚步有些沉重。 “呜呜呜······呜呜呜······” 一个年轻的女子哭声刺痛了尹天水的耳朵，他看见一个衣服被撕烂的女子倒伏在地，低声哭泣着。 “你--还好吗？” 那个畜生应该还没有得手。 他冷静的分析了一下，从他听到呼救跑过来，也就是三四分钟左右的时间。 “呜呜呜······呜呜呜······” 回答他的只是伤心的哭声，看不到对方的脸，尹天水猜不出那女子是谁。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样僵持下去解决不了问题。 他脱下身上的衣服，和对方商量道：“我过来了，可以吗？” 回答他的仍然是低低的哭泣声。 尹天水不再犹豫，走到她身边，把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 “能自己起来吗？先回家，告诉我是谁欺负的你，我和你家里人把他抓起来送大队处理。” “我--不能动。” 女子低低回道。 尹天水把他的衣服裹紧女子的身体，翻过来看见她的脸，吓了一跳：“石思思？怎么是你？” 石思思的脸上血肉模糊，看着就知道是在泥土里蹭破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和说不清楚的情绪。 泪水不停的流着。 “可以走路吗？” 石思思轻轻摇头。 尹天水不知道她是被吓坏了动不了，还是在抗拒中身体受了伤。 “我--抱你回养猪场，这个时候没有人看见。” 再晚一点，田里干活的人出来看见了，对女孩子就多一种伤害。 这样的事不管结果怎么样，吃亏的永远是女子。 就像是他大姐，当年就是被王民勇强暴了，才不得已嫁给了他。 见石思思没吭声，他不再犹豫，抱起她就开始狂奔。 石军山听见声音出来，看见的就是尹天水抱着他女儿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小水？怎么回事？思思她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石军山的声音在发抖。 他也算是个硬汉，无论什么风雨都经历过了，可是现在看到像个破布娃娃似的女儿，脸上血糊糊的躺在尹天水的怀里，他，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快，石伯伯，让思思先躺下，我去喊士兰姐来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他把石思思放下，眼神复杂的看着石军山：“石伯伯放心，我赶去的及时，事情应该没有太糟，您问问思思，那个人--到底是谁，我帮您去抓他！” 尹天水想到石思思前世受到的伤害，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如果真的是那个畜生干的，尹天水绝对不会放过他！ 听了尹天水隐晦的解释，石军山什么都明白了，他抓着尹天水的手不停的抖着：“小水，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思思！” “我们不需要说这些，您去问问思思，那个畜生是谁。她好像受伤了，您等我，士兰姐看过再看要不要送镇医院。” 他咬牙道：“不管哪个畜生干的，我一定替您和思思报仇！” 等潘士兰跟着尹天水赶到，石思思脸上的血已经擦干净，伤口不深，就是破了大片的皮。 衣服也换过了，她，紧闭眼睛躺在床上。 “潘医生，谢谢你，麻烦你了。” 石军山已经冷静下来，面对潘士兰客客气气的。 尹天水只是简单的和潘士兰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虽然相信作为医生的她不会说出去，还是叮咛了一句。 “士兰姐姐，这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他们父女俩在我们这里本来身份就尴尬，如果外面有了啥流言蜚语，日子就更加艰难了。” “放心小水，我只负责给思思看伤，事情怎么处理他们父女俩自己决定。 在我这里不会露出一点点口风。” 潘士兰慎重的回答。 “思思，我给你检查一下，哪里有不舒服你也可以告诉我。” 潘士兰温柔的安抚着。 石思思睁开眼睛，里面有着警惕：“我没有事，没有受伤，谢谢你士兰姐。” 尹天水和潘士兰有些意外，两个人眼神对视一下，尹天水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潘士兰开口道： “你脸上伤了，擦碘酒消一下毒，要不然发炎就麻烦了。” 尹天水走到外面，见石军山脸色冷峻眼神藏着锋锐，仰头沉思着。 “石伯伯，思思不肯让士兰姐检查身体，您知道她身上有没有受伤？只要骨头没有伤到就没问题。” “她肩胛骨脱臼了，刚才我帮她上好了。” 石军山收回思绪，低声回道。 尹天水惊讶，看不出石军山还有这一手，回过来想想，他是军人出身，懂这些也正常。 “她身体上有很多擦伤，我不方便看，思思既然不肯检查，就让士兰留一些消炎药吧。” 石军山深深的叹了口气，低沉的关照尹天水。 “可以，只要骨头没有伤到，皮外伤自己养着就可以。” 尹天水犹豫了一下，问：“她告诉您那个王八蛋是谁了吗？您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石军山的眼睛里面狂风暴雨般席卷，最后归于寂静。 “思思不肯说，现在她受了惊，等她平复一下心情我再问吧。” 他无奈的苦笑：“我现在这样的身份，就算是知道了是谁欺负思思，又能怎么办？” “有我呢，如果被我知道那个畜生是谁，我肯定扒了他的皮！” 尹天水怒火冲天，他最恨的就是那种无法无天欺负女人的杂碎！ “这······” 石军山沉默了一会，才平静的道：“你还是不要插手这件事了，以后，我会守着思思，尽量不让她一个人出去。” 第72章 池鱼之殃 尹天水讶异于石军山的态度，考虑后慎重的提醒： “我不是非得插手，只是我提醒您一句，如果这次你们不哼不哈把这事隐瞒过去，那个人只会以为你们怕了他，也许无意之中会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 他顿了一下，郑重的道：“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怕的就是你们到时候百密一疏。” 石军山深深的看了一眼尹天水，感激的道：“小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你帮了我们父女俩很多，这份情我不会忘记。” 他重新仰头看向遥远的蓝天，发出充满怒意的慨叹：“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人呐，谁知道明天等着的又会是什么？” 尹天水把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这父女俩好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他不可能去勉强他们做什么。 和潘士兰一起走到路口分手时，他歉意的道：“士兰姐姐，今天辛苦你了。” “说什么辛苦不辛苦，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潘士兰已经跨上自行车，想到什么又下来，喊住尹天水： “小水，我怎么觉得石家父女在回避我们，石思思肯定知道对方是谁，想隐瞒我们也是情有可原。那老石--应该也知道了，却不想把那个人绳之以法，你说奇怪吗？” “可能是为了维护女孩子的声誉吧，老石见多识广，他有自己的主见，他们既然要隐瞒，我们也只能尊重他们的意愿。” “这事你说要不要告诉小弘的爷爷？虽然那畜生没有得手，那也因为石思思运气好遇到了你。 可这样的坏人藏在我们身边，终归是个隐患，怕就怕其他女子会受到侵害。” 尹天水默然，他心里有怀疑对象，可石思思拒绝告发，他不能贸贸然的去抓人吧。 “慎重起见，你和唐伯伯说一声，让村里的民兵加强警惕，也能让坏人不敢轻举妄动。” 养猪场旁边的茅草屋，因为尹天水的提醒，大队已经派人修葺过，里面宽敞亮堂了很多。 石军山坐在女儿的床前，脸色迅速的憔悴下来。 “为什么不让爸爸告诉小水王民勇是要害你的人？如果潘士兰也肯帮我们在唐主任面前说几句话，把那畜生抓起来不就彻底绝了后患吗？” 石思思的脸上伤痕累累，又擦了碘酒和红药水，看不出她的神情，只是眼中全是恨意。 “王民勇那畜生是可恶，可是尹天水和潘士兰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他们能把他抓起来判刑还是枪毙了？” 石思思的声音嘶哑：“不能判刑，他还是会放回来，到时候我们就把他和他们王家彻底得罪了。 那畜生什么事做不出来？如果真的像他说的悄悄来杀了您，我怎么活下去？ 最后，我还是要落在他手里。” 石思思据理力争，她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恨。 石军山怒其不争，责问： “你担心的就是这些？” “那就是他恐吓你的话，你以为他真的敢杀人放火？” 他后悔自己一时糊涂依了女儿，欺骗了尹天水和潘士兰： “小水说的对，这次你被他吓住了不敢报案，以后他就抓住了你的弱点，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爸不可能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再让他找到欺负你的机会，到时候他就可以诬陷你是自愿的，因为你第一次没有告发他！” 石军山和女儿阐明利害。 刚才时间紧迫，女儿哭求他不要说出是王民勇，他居然心软的答应了。 现在想想，这样做。实在是后患无穷无尽。 “他说了，他并不是真的想害我，只是看见尹天水和我们走的近，故意吓唬我。” 石思思知道这话就是她自己也不相信，想到要不是尹天水远远的喊了一声，自己已经······ 她对尹天水救了自己是感激的，可王民勇说了，就是尹天水怂恿他大姐离婚，害得他们夫妻分离。 他只是把对尹天水姐弟俩的恨转移到了和他走得近的自己。 说到底，她就是受了‘池鱼之殃’啊！ “爸，就是因为尹天水一直来找您，所以那畜生以为他和我关系好，为了报复尹天水，就想毁了我，才欺负到我身上！ 尹天水他今天是救了我，可也是他给我惹来的祸！” 石思思这时候对尹天水的感觉是复杂的，想到自己最狼狈龌龊的样子落在了他眼里，说不清楚的有怨、有恨、有--自卑。 书上有‘引火烧身’的话，就是尹天水把王民勇心里的邪火引到了她的身上。 “思思，小水帮了我们那么多，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说这些‘恩将仇报’的话，你让我太失望了。” 石军山想狠狠地训斥女儿，可是，看她伤痕累累虚弱的躺在床上，却又于心不忍。 “是王民勇那畜生害了你，思思，你不应该迁怒到小水身上。 当年他就是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对付小水的姐姐，欺他们姐弟俩没有人帮。 现在他离婚了，盯上你，想故技重施，还不是因为你我身份尴尬，一旦他得手，你就逃不开他的魔掌！ 尹玉玲受的苦楚你有眼睛看见，而且，他的前妻，当年也是经常挨他的揍，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爸，我害怕，害怕落在那畜生手里。 您和尹天水关系好，他平常也尊重您，您劝劝尹天水，让他大姐和王民勇复婚吧，那样，他就不会再欺负我了。” “糊涂！你怎么能让爸做这样的事！” 石军山愤怒的站起身，看着女儿痛心疾首：“思思啊，王民勇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尹玉玲在他手里受了多少苦你没有看见？ 劝她复婚？和送她去死有什么差别？” “爸······” 石思思委屈的哽咽着。 见女儿伤心，想到她才刚刚受的惊吓，石军山心一软，按下心里的怒意劝道： “这样的话爸怎么可能去开口？再说了，你以为尹天水肯听爸爸的劝，让他大姐复婚？” 他叹息一声：“小水年纪虽然轻，但他胸有丘壑，他想做的事谁也不能改变，你爸，在他那里无非是一个受他庇护的人。” 石军山看事情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也摆的明白：“爸也不是那样的糊涂人。 如果我真的开了这个口，那，他和我们的情分也就彻底断了。” “呜呜呜······” 石思思痛哭：“您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吗？如果不依那畜生说的去做，我该怎么办？他迟早不会放过我的啊！” “呜呜呜······” 石军山头痛欲裂，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女儿痛苦的哭声刺痛着他的心。 外面，日落西山，暮色开始笼罩大地。 他仰天长叹：天不该亡我啊！ 第73章 心有灵犀 晚上，潘士兰和唐其正说了石思思遇到的事： “爸，石家父女身份尴尬，可能心里有顾忌，所以不肯把那个想欺辱石思思的人指认出来。” 潘士兰慎重的道：“小水和我的想法一样，那样的人隐藏在我们身边，这次没有得手，女方又没有报案，只怕以后的胆子会更大。” 她看着自己公公，这个大队一言九鼎的干部，真的在他的管辖下发生了那样丑陋的事，也是有责任的。 “小水让我提醒您一句，让各村的民兵加强警戒，他的意思，那个人应该是潘家湾人。” 唐其正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居然在他的地盘上敢行此肮脏龌龊的事！ 可面前的是他儿媳妇，有些话不合适说，只能勉强压下愤怒，冷静的听完她的话。 “你说小水猜测那个人是潘家湾的？” 他慎重的问道。 “是，小水就是这样说的。” “好，我知道了，小弘才一年级，比较调皮，你平常多辛苦一点。” 潘士兰离去，唐其正抓起身边的一个陶瓷杯，狠狠的砸在地上。 “狗日的，被我知道是那个畜生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我先废了他的第三条腿，再送他去吃枪子！” “老唐，发什么火？谁又惹到你啦？” 许琴娣从外面回家，惊讶的捡起被砸瘪、搪瓷都掉了杯子，有些心疼：“你砸什么不好，偏偏把儿子寄回来的杯子砸坏了！” 唐其正叹气，不舍的从老婆手里拿过那个杯子，这可是儿子的奖品，就这样被自己砸坏了。 “我找冷作工把瘪的地方敲好，再刷一层白漆，还是可以用的。” “以后发火想摔东西，看看清楚再动手。” 许琴娣责怪道。 “知道了，以后我想砸东西的时候，就把脚上的鞋脱下来砸。” 唐其正一本正经的说道。 ‘噗嗤’。 许琴娣被逗乐了，追问道：“到底遇到什么事，弄得你发这样大的火？” 唐其正思索一下，把儿媳妇告诉他的事说了一遍。 “这事我们知道就好，现在那个混账东西还不知道是谁，传出去那孩子日子就不好过了。” 唐其正叮咛道。 许琴娣皱眉，怪怨道：“那石思思怎么想的？直接指认把他抓起来不就好了？有小水作证，那畜生又没有得逞，仇也报了，她名誉也不会坏。” “他们身份特殊，有顾忌也正常，这样，明天我把石军山找过来和他谈谈，如果肯直言相告，我看在小水一直关心他们的份上，就帮他们一把。”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本来应该回城的尹天水，此刻却出现在了潘家湾。 他的身边，是肖展。 原来，他回到家里，该做的活已经全部完工，都在等着他。 尹天水给每个人发了二十块钱，让他们都回家了。 “小水，回城的长途汽车已经没有了，我骑车送你回家吧。” 肖展豪气的拍拍他的自行车。 “好，我们轮着骑，一个半小时就到家了。” 尹天水爽快的答应下来。 到了路上，他却让肖展往隔壁的镇上走，肖展疑惑：“那可得多浪费半个小时，你去那镇上有事？” “我们路上说。” 尹天水跳上肖展的自行车后座。 一路上，尹天水沉默不语，肖展奇怪了，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你下午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我就发觉你的情绪不对劲。” “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和我说吗？” 尹天水心里憋得难受。 他就闹不明白，看石军山的神情，石思思应该是告诉了他欺负她的人是谁，可为什么父女俩都不愿意把那混蛋揪出来？ 难道不知道，他们这样隐瞒，等于是在包庇坏人，这样的行为，不是变相的在助长坏人的嚣张气焰吗？ 到时候吃亏的除了石思思自己，还有可能会祸害到其他女子。 石思思年轻，考虑不到里面这些厉害，石军山不应该想不到啊！ 肖展问，他本来就没有想瞒着他，就一五一十的说了下午遇到的事。 “那父女俩太糊涂，这样做的后患很严重的啊！” 肖展生气之余，不由得担忧道。 “哼哼，那畜生，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尹天水冷哼一声。 “你看清楚那人是谁了吗？” 肖展理性的问。 “没有。” 尹天水爽快的回道，默了下：“不过，我心里有怀疑对象。” 前生，王民勇间接的害死了石军山，害得石思思疯了。 王民勇就是石思思命里的一个死劫，他以为自己的重生，已经改变了他们父女俩的命运。 现在看来，有些事，天道还是不能完全饶过去。 今天发生的事，那个人，肯定就是王民勇！ “谁？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肖展兴奋的问道。 “嗤，你好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那么懂我！” 尹天水打趣道。 “恶心，怎么可以把我比作那种东西？” 肖展不满了：“应该说我们兄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对，你说的肯定是准确的。” 尹天水笑着拍马屁。 肖展的话，让尹天水的心情好了起来。 “别说一句留两句的，弄得我挠心挠肺的难过，爽快的，直接把你的计划告诉我。” 尹天水拍拍肖展的后背：“别急，我们先去镇上的饭店吃饱肚子，然后，来一个回马枪！” “哈哈哈！” 淡淡的星空下微风轻吹，夜色遮掩下，尹天水带着肖展到了王民勇家的后门。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下，王民勇那狗日的睡死了，鼾声如雷。 尹天水拿出细铅丝，伸进宽宽的门缝，轻轻地拨开门栓。 肖展手里拿着一个大麻袋，弯下身子，往门轴里滴了一些火油，门，悄无声息的开了。 循着鼾声，见房门紧闭，尹天水推了推，心里嘀咕，妈的，这狗东西在自己家里睡觉还栓着门栓，肯定是做贼心虚！ 他又操作一波，和肖展配合特别合拍。 这个季节，农村已经有蚊子，隐隐约约的，王民勇在蚊帐里睡得死沉死沉。 尹天水毫不犹豫猛的扑上去，手里是从饭店里面顺出来的抹布，油腻腻的，直接塞进张口呼噜噜的王民勇嘴里。 第74章 尹天水的报复 肖展张开大麻袋的口子，麻溜跟上，两个人配合默契，在王民勇还没有彻底清醒的情况下，已经悄然出了后门。 肖展背着麻袋，跟在尹天水身后，两个人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过，靠的全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背上的人醒了剧烈的挣扎着，却只能唔唔唔发出低沉的声音。 两个人加快脚步，进的是尹天水的新房子，里面还没有装电灯。 这里离开村子有一段距离，新房子的墙厚，门窗结实，关好门窗，里面一般的声音是传不远的。 ‘扑通’，肖展把麻袋狠狠的摔在地上，上去又狠狠的踹了几脚，麻袋里面的人‘唔唔唔’的没办法说话。 尹天水用手电筒射着麻袋，用标准的国语问道： “说！为什么欺负女孩子？” 语气冰冷。 他除了平城方言，国语非常标准。 因为前生在鹏城生活工作了很多年，粤语也说的很顺。 就是英语，尹天水也能够简单的交流。 这些，他暂时都用不到。 在尹天水心里是确定了王民勇欺负的石思思，可他现在做这事是违法的，绝对不能把自己给暴露了。 肖展拔出王民勇嘴里的抹布，狠狠的又踢了几脚，低沉呵斥：“老实回答！” 关了电筒，黑乎乎的屋里，伸手不见五指，王民勇疼得哼哼叫，被突然遭黑手，他晕头转向还迷糊着。 “呸呸呸。” 他吐着口水，嘴里的油腻味让他说话困难。 “我-没-有，是谁在冤枉我！” 他横惯了，就算是不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哪会肯轻易承认。 “咔嚓！” 尹天水打开电筒，强光聚在王民勇身上，看准了他因为挣扎伸出来的手，一脚踩在他手肘上，狠狠的碾着。 在王民勇惨叫发出前，肖展迅快的把抹布又塞进了他嘴里。 “唔唔唔······唔唔唔······” “说！为什么要强暴‘她’！” 尹天水没有说出‘石思思’的名字。 肖展配合着又把抹布拿掉，警告道：“老实交代少吃痛苦！” “我······我只是见她一个人，四周又没有人，所以才······我没有真的要强暴她，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好汉，饶了我吧，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动石思思了。” 剧烈的疼痛下，王民勇忍不住说了实话，关键是，抓了他的人仿佛是认定了是他做的事。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料定，抓他的人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行事，不会敢要他的命，不如讨饶，逃过这次再说。 尹天水见他说出‘石思思’的名字，脸色狠戾，上去对着王民勇的另一只手肘踩了下去： “咔嚓！” “啊······” 肖展肯定不会给王民勇惨叫的机会，抹布快速的堵住了他的嘴。 “不许喊叫，老实交代！” “我说，我说，我想先强暴了她，生米煮成熟饭，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娶她做我的老婆了。” 王民勇说出了他龌龊的心思。 当初，他就是靠这样的手段娶到了尹玉玲，谁知道，那臭婊砸竟然敢提出离婚。 闻言，前生今世两辈子的仇，尹天水恨从心头起，把疼得几乎晕过去的王民勇从麻袋里面拖出来，对着他的腿用足力气踩上去。 细微的骨头断裂的声音，让肖展愣了一下。 他第一次看到尹天水发狠，竟然是往死里折腾这个畜生。 平常，尹天水给身边的人都是温润淡然的面容，谁知道，戾气会这样重！ 可是肖展没有想要去阻拦，只是快速的把抹布塞进那畜生嘴里。 对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如果不是有法律在制约，他也会痛下杀手。 等他反应过来，王民勇的另一条腿也被踩断--碾烂了。 人，彻底的没有了声息，肖展急忙去探了一下鼻息，低声问道： “还有口气，后面怎么办？” “把他放回他自己的床上，是生是死，凭他运气吧。” 尹天水淡淡的道，仿佛刚才把一个大活人折磨半死的不是他。 肖展二话没说，又把血肉模糊的王民勇塞进麻袋，幸好，他准备好了手套。 低声关照道：“那里熟门熟路，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你把家里的血迹弄干净了。” “好，你小心，身上不要被弄脏了。” 尹天水没有拒绝，把一条旧床单披在肖展身上，叮咛。 夜色依旧，星星闪烁，往村外的路上，自行车载着两个人轻轻悄悄的离去。 潘家湾的狗不多，而且比较懒，此起彼伏吠了几声就消停了。 凌晨，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刻，一声声闷闷的、惨烈的吼叫伴随着狗吠声，让潘家湾的人从睡梦中惊醒。 “啊······啊······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惨叫声中，又有一个孩子的哭喊声，更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一个个从家里跑出来，大声的相互询问：“是谁在喊救命？” “出什么事了？喊得那么惨？” “啊呀，吓死人了，怎么回事？” 渐渐地，人群顺着声音聚集到了王民勇家门口，王民奎和王明军住两隔壁，第一个跑进王民勇家里。 “大哥，是二哥和晓萍的声音。” 王明军听着声音感到汗毛凛凛，惊声提醒王民奎。 这时候，王晓萍开门跑了出来，哭着喊着：“大伯，小叔，我爸在叫，叫得我害怕，我不敢去看他。” 有清醒的人，出门的时候就带着手电筒，四处晃动，惊慌的相互问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是民勇在叫，这声音，太瘆人了啊。” 王民奎心惊胆颤走进王民勇的房间，拉开电灯，看到床上的二弟，那真的是他二弟吗？ 声音是他的，衣服也是他的，可他原来一七五的身高、庞大身躯的人，怎么就蜷缩成了血糊糊的一团？ 那叫声，低哑痛苦，仿佛被闷着，撕心裂肺的嚎叫。 “民勇？二弟？是你吗？” 他惊恐的问道。 “大哥，这是二哥床上哇，肯定是他，只是，发生了什么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了哇？” 王明军害怕的躲在大哥的身后，不敢靠近。 “吼吼吼······唔唔唔······呜呜呜······” 王民勇痛苦的喊着，却是气息越来越微弱。 “快！送医院啊！” 王民奎反应过来，喊着自己的另外三个弟弟。 他们都是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张大嘴，看着那恐怖的人。 可是等七手八脚上去掀开蚊帐，真的要动手的时候，才真的奔溃了，他们无从下手、无从下手啊！ 面前的人手脚全部被--碾碎，血肉模糊，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脸，肿得像个猪头。 第75章 见死不救 “大哥，怎么办？” 王民军浑身颤抖，害怕的问道。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一向冷静稳重的王民奎也放声哭了起来。 他二弟的样子太惨、太可怕了！ 他，束手无策！ “去喊赤脚医生吧，喊士兰来，我们不敢动他啊！” 王民富平常比较彪悍，这时候，也被吓得浑身发软。 王明阳站在阴影里，神色晦涩不明，只是抱着侄女轻声安慰询问着。 “不怕小萍，你知道你爸发生了什么事吗？看见有谁来找过你爸吗？” 强装镇静的他，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对这个总是拖后腿的二哥，他心里一直是暗恨着的，盼着有人收拾收拾他，好让他老实一点。 现在，真的看到他那惨不忍睹的样，心里是难受复杂的。 十岁的王晓萍已经懂事，她，恨着自己的父亲，可是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她非常害怕。 对，她感到害怕，没有心疼。 从小到大，她都在看自己的爸挥拳头，亲妈的脸忘记了，可她被打得惨叫的声音没有忘记。 她，从记事起就经常在挨打，疼得哭喊不出声音。 有了后妈，却是对她最好的人，她爸的拳头就经常打在那个比亲妈还亲的‘妈’身上，被打的在地上打滚，还会护着她。 “我不知道，昨天晚上睡觉还是好好的，他还骂我，打我，不让我吃晚饭，把锅里剩下的饭菜倒进了猪槽。” 王晓萍紧紧抱着王明阳，伏在叔叔的肩膀上哭泣着叙述：“我饿醒又睡着了，是被我爸叫醒的。那声音我听着害怕，我不敢进他的房间，怕他打我。” 身边这时候挤满了人，王晓萍的话被很多人听见了，本来对王民勇抱有伤心难过的人，顿时唏嘘不已。 难道，是他做了坏事，上天来惩罚他了？ 那么乖巧的孩子他竟然那么狠心对待？ “救······我。” 王民勇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生产队长潘寿根赶来了。 大队会计潘福兴赶来了。 可相互望望，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赶紧把这里的事向唐主任汇报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等唐其正带着儿媳妇潘士兰赶到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潘家湾的老老少少一个不少全部涌堵在王民勇家门口。 王家的四兄弟，在房间外面站的站蹲的蹲，一脸的焦急和茫然。 王晓萍，已经被她小婶带在身边，小身子瑟瑟发抖。 “唐主任来了！” “快让让，让唐主任和潘医生进去。” 人群闪开一条路，唐其正的脸冰冷严肃，背着药箱的潘士兰脚软手软的跟在后面。 去喊他们的人已经说了一个大概情况。 “士兰，你别担心，处理不来没关系，我已经让你妈去大队部给镇医院打电话，我们等救护车来。” 唐其正看了一眼儿媳妇，知道她在害怕，这样严重的伤患，根本不是一个赤脚医生能处理的。 可是不来，却又在情理上说不通。 此时的王民勇已经奄奄一息，发不出什么声音，那可怕的‘身体’时不时的抖动一下，也只是轻轻地。 唐其正看着，倒吸一口冷气，太惨了！ “你们谁问过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盯着王民奎，这代表着王家的长兄，现在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见唐其正来了，一声悲嚎：“唐主任啊，是谁啊，这样凶残没人性，我二弟--我二弟活不了啦！” “哭解决问题吗？你们有谁知道······” 唐其正顿住了，肯定没有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硬着头皮靠近过去，手探在王民勇的鼻子下面，暗暗叹了一口气，这，恐怕是救不了了。 仔细打量，心里暗惊，这肯定是被人折磨过，手脚不是砍断的，是--碾断的，所以，皮肉都是烂了。 唐其正的头皮发麻，他也算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见过死人和血，但那不一样。 他脸色坚毅平静，心里波涛汹涌，心思百转，搜索着和王民勇有深仇大恨的人。 一个个名字在头脑中排除，谁都不像，谁都有可能。 谁让那畜生总是不干人事啊！ 他不是搞刑侦的，也知道这现场是完全被破坏了。 除非有人亲眼目睹，要不然，很难找到凶手！ 谁肯站出来承认是自己干的？ 会是谁呢？这--这不是替天行道吗！ “怎么办唐主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二弟就这样死了啊，士兰，你救救他哇！” 王民奎一喊，王民富和王明军也跟着喊：“士兰，你是医生，你快救救我们二哥吧！” 王明阳哀求的看着潘士兰：“士兰，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潘士兰看着血肉模糊的人，根本不敢上前，她就算是想救，拿什么救？ 那个药箱里面，有药棉、体温计、碘酒、红药水、紫药水、消炎药，阿司匹林、扑热息痛、土霉素。 甚至，还有一些青霉素、链霉素的针剂。 就是包扎伤口的纱布，也就两卷。 拿出来，包王民勇一只手也不够！ 让她拿什么来救？ “对不起，这伤我不会看。” 她就是一个高中毕业生，然后在镇医院学习了三个月的赤脚医生！ 王民奎急眼了，大吼道：“你是医生，你不救谁救？我二弟死了就是你的责任，是你见死不救！” “放屁！” 唐其正怒了，把一只药箱‘啪’扔在地上，药箱散了架，里面的东西滚了一地。 “这些东西你们拿去，看谁有本事将他救活？” 他眼睛死死的看着王家的四兄弟，责问：“你们早就到了，为什么不救他？你们是亲兄弟都不救，我儿媳妇只是一个赤脚医生。 她来的时候王民勇已经快没气，怪我儿媳妇不救？她是神医吗？吹口气就能让王民勇起死回生？” “哼！岂有此理！” 他冷哼一声霸气的指责道：“我如果说是你们兄弟阋墙，他就是被你们合伙害死的，你们可承认！” 王民奎吓了一跳，这个罪名虽然莫名其妙，但唐主任真的这样宣布，他们兄弟绝对是有嘴也说不清了的！ 他头脑清醒过来，潘士兰这个赤脚医生是唐主任的儿媳妇！ 刚才一着急，他又把她当成了原来那个跟在他们兄弟屁股后面玩嘻、可以任意欺负的小女孩了。 “对不起唐主任，我错了，我不该怪士兰，我只是心疼我二弟，就是想着现在只有士兰是医生，求她想办法救救我二弟。” 其他几个人也连忙道歉：“唐主任，我大哥心急慌忙，说错话了。” “唐主任，我们兄弟向来和睦，没有任何矛盾，绝对不会做相互伤害的事。” 唐其正心里愤怒，连他的儿媳妇也敢欺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怪不得当初小水和他姐姐被欺负狠了。 死了活该！ 不死，他会让他生不如死！ 第76章 命在旦夕 唐其正被气狠了，他面沉似水，神情冷厉的呵斥道： “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说话当自己放屁那么随便吗？” “王民勇在家里发生了什么，你们兄弟住的最近难道一点也不知道？ 早一点送医院可能还有得救，你们偏偏要等我和士兰来，等个屁啊！不知道‘命在旦夕’必须‘争分夺秒’这个道理吗？ 现在看他救不活了却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栽赃，我就可以怀疑，王民勇的死和你们兄弟绝对脱不了干系！” 唐其正气啊，王民勇这狗东西死就死了，他这次对石思思强奸未遂的事，自己还来不及处理。 死了就逃脱了该他得的惩罚！ 只是不知道是谁下的狠手，倒是让他要多费一些心思来处理后事。 哼！王家居然想拉人顶罪，他干脆就来个先声夺人！ “民勇真的是被他们兄弟害死的？这王家人也太可怕了！” “唐主任只是说怀疑，还没有证据呢。” “兄弟之间有多大的仇和恨，居然下得了手？” “你们说话轻一点，如果被他们听见了，找我们麻烦就糟了，自己亲兄弟都能下毒手，我们这些外人······” 轻轻的议论声，压的再低，大多数人都听见了。 唐其正冷着脸也不拦着，他要王家兄弟尝尝‘人言可畏’的味道！ 王民奎兄弟的脸都黑了，自己亲兄弟被害死了，这样的罪名还要栽在他们头上？ 士可忍孰不可忍！ 可看着唐其正冷冰冰的脸，心里哀叹，是他们先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现在，只能咬碎牙齿含血吞。 “唐主任，是我的错，认打认罚，我二弟还没有断气，能帮我们想想办法救救他，或许，可以救活，就知道是谁害的他。” 王民奎低声下气的哀求着。 “我已经通知镇医院，救护车什么时候能到，我也不知道。我能做的只能这么多。” 对肯说人话的人，唐其正就公事公办。 他会护短，但绝对不是心胸狭窄的人。 “唐主任，救护车在马路口，开不进来，让我们用担架把人抬过去。” 唐利平急匆匆的跑过来，他的后面跟着医院里面的医生，气喘吁吁地扛着担架。 “你们一起搭一下手，都小心一点。” 唐其正让开身子，慎重的提醒着。 那医生抹了一把汗，走近床边，吓了一跳，哆嗦的问道：“他--他他好像没气了吧？” 王民奎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催促道：“刚刚还喘气，快救救他吧。” 医生看看他，犹豫的伸出手指，在王民勇的鼻端探了一下，轻轻摇头。 想摸一下脉搏确定一下，心惊的发现，手臂骨头和肉烂了，粘连在一起，这，不是摸个寂寞吗？ 身负其责，他也不能置之不理，只能抖着手从头摸到到--身体可以摸的地方，遗憾的下了结论： “抱歉，他已经断气，身体开始凉了。” 他四周扫了一眼问道：“谁是死者的家人？” “我是，医生，我弟弟真的救不回来了吗？” “身体都冷了，还怎么救？看他这样的情况，看你们家属自己决定，是报案，把尸体拉去医院太平间准备调查。 还是趁他身体没有僵硬，抓紧帮他清洗干净准备火化。” 作为医生，这些事情他是不会插手的。 “后面的事情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医生说完，转身快速离去。 看他踉踉跄跄的脚步，肯定也是被吓着了。 “啊，二弟啊，你死的好惨啊！” “哥啊，你怎么就这样离开我们了呢？谁害死你的，那杀人凶手我们一定要抓到替你报仇啊！” 整个王家人顷刻间放声大哭。 村里很多人也轻声跟着哭起来，死的这样惨，他们会做噩梦的啊！ 唐其正把潘士兰拉出人群，走到无人的地方轻声安慰道：“你不要害怕，留在这里也没你的事，快回家吧。” 潘士兰还没有从惊恐中醒过神来：“爸，他真的死了！死的太惨了！” 唐其正叹气，他后悔把儿媳妇拉来，谁看了这种状况都受不了。 刚才偏偏王民奎还把她推到了床边。 “忘记今天看见的，心里想着这就是个恶魔，总算是有人替天行道收拾了他！” 唐其正轻声安抚着。 潘士兰不明白自己公公话的意思，眼神疑惑的看着他。 “昨天晚上石军山找了我，告诉我想强奸石思思的就是王民勇！ 而且还威胁石思思，如果她告发就杀了她爸，给尹天水拉仇恨，说只要劝尹玉玲和他复婚，就不会找她的麻烦。” 潘士兰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天公公会那么不待见王家兄弟，原来如此！ “我知道，恶有恶报，他从小到大一直横行霸道没有做过一件让别人开心的事，死了--也算是······” 太刻薄的话对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她还是说不出口。 看着已经被踩得稀烂的药箱和里面的药物，转身离去。 她心里在猜测，谁下的手呢？ 公公刚才的话她知道不是真的，王家兄弟之间不可能相互残杀。 唐其正心里也在猜测，谁替天行道杀了这个畜生？ 在他这个位置，必须面对这场凶杀案。 王民奎还是报警了。 公社人武部和派出所都来了人。 潘家湾的人一个个被传去谈话询问。 是谁杀了王民勇？ 这个疑问萦绕在办案人员和潘家湾所有人的心里。 ······ 尹天水骑着自行车，肖展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一路上两个人沉默无言。 路程一半过去，肖展提出换他来骑，尹天水也没有拒绝，停了下来。 夜色里，两个人默默对视：“是不是觉得我心狠手辣？” 尹天水淡淡然问道。 肖展摇摇头：“凭着他会做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就该死！” 他担忧道：“我怕事情会查到你身上，今晚我们是不是太冲动了？我一直在回想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尹天水笑了，心里一片暖暖的。 “是冲动了一些，谁让我们年轻气盛呢？这杂碎如果不及时废了他，后面肯定会有人受到伤害，我不后悔自己的冲动，只是把你牵连了进来。” “嗤，这个我倒是不怕，惩恶扬善，是我们军人的本色，今晚的事我一点也不后悔。” 肖展豪气的回道。 第77章 惩恶扬善 尹天水赞同：“是啊，我们就是惩恶扬善！” “这事如果真的查到你身上，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我来承担。” 肖展郑重的申明：“我身上有军功，惩戒的是一个恶魔，法律不会惩罚我。” 尹天水没有想到肖展一路上不哼不哈的，想了那么多，还准备为自己背锅。 “肖哥，放心，查到我身上谁有证据？我干嘛承认？” 他把自己考虑到的理由说了出来：“当初我大姐被王民勇多次往死里打，要说我有报仇的嫌疑说得过去。 现在我大姐已经和他离婚，我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我吃饱了没事撑的，干嘛在这样的时候再去报复他？我傻啊！” “嗯，你一点也不傻。” 肖展点头：“这个理由勉勉强强可以用，只要你自己稳住，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来抓你。” 他认可了尹天水的说辞：“我刚才想了很多遍，就算是王民勇醒过来，他也说不出谁动的手。 我把他送回床上后，出来的时候我把痕迹全部消除了，这可是我的强项。” 尹天水呵呵一乐，心里大定：“肖哥，这样的话我们更加不用担心了。” 他知道，这个年代公安系统很多专业人士都被束之高阁，下面办事的人，哪有什么刑侦经验可谈。 往往靠的是‘指鹿为马’，冤假错案不知道有多少。 而他，还有唐其正给他保驾护航！ 唐其正没有辜负尹天水对他的信任。 办案过程中，他循循善诱，让办案人员的关注点放在了王民勇的身上。 在最初，他就把王民勇意图强奸石思思的事告诉了办案人员。 石军山作证，石思思在她爸的强迫下，让医生检查了她身上的伤。 这样，办案人员直接开始调查王民勇的过往和人际关系，法院当初收到的举报他打死前妻的匿名信，也呈到了办案人员面前。 在办案人员调查期间，唐其正先一步把王民奎找去谈话。 “王民勇的死确实有很多疑点，我也希望早一点找到杀人凶手为他报仇伸冤。” 他开口就是大义，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精，大话废话谁不会说一大篓子。 “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些事要和你核实一下。” 唐其正的脸沉了下来，他把王民勇强奸未遂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慷慨陈词： “我们大队一直被评选先进单位，结果，居然出了这样恶劣的事，他活着，必须要接受法律的严惩。 结果，我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此案，他居然死了！” “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这案底却是留着，给我们大队抹黑，给我们公社甚至县抹黑！” 唐其正愤怒的拍案而起，咬牙切齿：“禽兽不如的东西，怎么可以没有受到法律的惩处就让他轻轻松松的死了呢？ 我的脸往哪搁？还有，你们兄弟的脸，呵呵，强奸犯的亲兄弟，你们也没啥脸了。 这个称呼会跟着你们一辈子，让你们的子子孙孙抬不起头！” 王民奎傻眼了，他本来在伤心落泪，想博得唐主任的同情，从而推波助澜，早一点找到杀害他二弟的凶手。 现在什么情况？ 那混蛋居然做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 “唐主任，这事是真的吗？” 他实在是不能接受啊！ “我二弟真的做了那么糊涂的事？” 这样的罪名有多丢人王民奎最清楚，那可是比杀人放火还要影响恶劣、家里人被跟着‘啪啪’打脸的事！ 他们王家老祖宗的脸都丢尽了啊！ “我找你来是和你开玩笑的吗？” 唐其正冷笑。 他又从抽屉里拿出法院收到的匿名信，拍拍桌子道： “现在公安那里还收到举报，王民勇的前妻--哦不，是前前妻，是被他活活打死的，结合他对后前妻尹玉玲的残暴举动，这举报肯定会被采信。” 唐其正看着目瞪口呆的王民奎继续放了一颗炸弹： “那举报信上说，王民勇打死前妻的事，你们兄弟都是知道的，却知情不报，包庇杀人凶手，这是什么罪名你们知道吗？ 要判多少年你们了解过吗？啊！” “妈的，在我唐其正的管辖下，你们王家简直是狗胆包天！把我的脸扔脚下踩呐！” ‘哐当当’。 王民奎连人带椅倒在地上，脸色惨白。 “唐主任，没有的事，我们不知道他前妻是被打死的，我们没有······” 他辩驳的话在唐其正凌厉的注视下咽了回去。 “我们真的不知道他下手会那么狠，等我们发现，我那弟媳妇已经--已经救不活了。” 王民奎这话一出口，唐其正的脸色变换了多次，承认了！ 这事竟然是真的！ 他本来对一个孩子的话还存了一些疑惑，谁知道是真的！ 心里的怒火更甚。 “具体细节办案人员都会查清楚，你们该接受法律哪些惩罚，不在我的责权范围内了。 妈的，算我倒霉！” 唐其正痛心疾首：“我作为大队革委会主任，居然没有发现我管辖的地方竟然藏了一个这样穷凶极恶的畜生！ 我有管理失职的责任，我会主动去公社接受批评，就是要撤我职，我也无话可说哇！。 你们王家兄弟，呵呵，就准备接受千夫所指吧！” 他不是作秀，心里真的是自责的。 “唐主任，您救救我，救救我几个兄弟吧，我们也是一时糊涂做错了事，现在也是后悔莫及啊！” 王民奎想到他们兄弟都会被连累判刑，顿时慌了，连忙求情。 “救你们？我怎么救你们？ 办案人员根据你们的报案调查案情，谁可以去阻止？” 唐其正义正辞严的责问。 “唐主任，除了我二弟，看在我们其他兄弟平常没有做过坏事，请您出面求情救救我们吧，我们王家不能因为他一个混蛋拖累得全被毁了呀！” 王民奎痛哭流涕。 这时候他的眼泪是为自己流的，心里恨死了已经死去的王民勇。 这个害人精，活着的时候一直要给他擦屁股，死了死了，还要被拖累去吃牢饭吗？！ 唐其正叹息：“我也不希望自己的管辖地区内有大案发生啊，可事已至此，有谁可以抹去发生的事？” 他狠狠的拍拍王民奎的肩膀，意有所指： “王民勇本来该死，偏偏死了还要拖累那么多人！” 第78章 该死的人都死了 尹天水想到自己没有了自行车，实在是不方便。 他提了两罐麦乳精，两瓶茅台酒，一袋苹果，去了华桂兰家。 叩开门，看着门内那个亭亭玉立的倩影，他愣了一下。 想来华子岚也没有想到敲门的是尹天水，两个人顿时大眼瞪小眼。 尹天水反应快，心思微动间，随即客气的点头喊了一声：“你好，子岚。” 听华桂兰一口一个‘子岚’，他也脱口而出。 有点小小的尴尬，老脸也热烘烘的，但还是显得一派云淡风轻、稳住了。 华子岚的脸瞬间红了，慌乱的‘嗯’一声，拉开门，迅快的转身跑进去：“姑姑，有客人来了。” “谁啊？”华桂兰从厨房里探出头询问。 “华姨，是我。” 尹天水轻笑应道。 他只是没有想到华子岚这时候会出现在这里，才弄的他有些像个傻呆。 主要是，华子岚身上今天穿着一身威武的军装。 那飒爽英姿--咳咳，惊艳了他。 “是小水啊，刚刚还和我家子岚说到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已经有十来天没见你了。” 华桂兰从厨房间走出来，神情愉悦。 尹天水忍不住瞟了华子岚一眼，‘怪不得见了自己是那个样，原来才刚在背后议论我了啊。’ “华姨，前段时间老家盖房子，一直没有空来看望你和乔叔叔。” “老家又去盖房子了？我说你怎么就不见影了，还以为你把华姨给忘了呢。” “怎么可能，华姨和乔叔叔是我尊敬的长辈，忘了别人也不会忘记你们呐。” 尹天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华桂兰，他现在也会学着说讨好人的话了。 顶着一张年轻的脸就是好！ 旁边的华子岚轻轻哼了一声。 尹天水听力好，猜不出她‘哼’的是啥意思。 华桂兰不客气的接过东西，嘴里却是说着客气话： “你来就来了，每次拿东西这个习惯可不好，必须改。 以后来看华姨不许买东西了，记住了啊。” 尹天水笑笑，应和道：“记住了。” 他却明白，自己能走进这个家，成为受欢迎的客人，就是这些糖衣裹着的炮弹的功劳。 这话他听听就可以了。 “华姨，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尹天水坐下后，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本来是可以聊聊家常，增加一下相互之间的感情，可，有华子岚在，就不合适了。 他必须办好事，快一点离开。 “说吧，只要华姨办得到的，尽管开口。” 华桂兰爽快的应承着。 她知道尹天水开口帮忙的事，都是她能办到的。 “我想买辆自行车，没有票，华姨能弄到吗？” “自行车票？当然可以，不过可能要等个几天。你不是有辆自行车的吗？怎么又要买了？” “那辆自行车是老家一个长辈借给我的，现在还回去了。” 尹天水如实回道。 华桂兰‘哦’了一声，开心的拉过自己的侄女，骄傲的告诉尹天水。 “我家子岚你以前见过，这次回家是她在学校里立了三等功，提干了，还提前毕业了。” “姑姑。” 华子岚轻声阻止。 “嘿嘿嘿，你这孩子，立功、授奖、提干，都是大喜事，还不让姑姑炫耀炫耀？” 华桂兰为自己辩解道：“你不知道，小水太能干了，现在有你比着，姑姑心里就平衡了。” 尹天水诧异的看着面前靓丽的女孩，在军校立功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或者说，军校里面没有立功的机会。 那只能是，她去校外执行什么重要任务了。 “恭喜！” 他真诚的说道。 华子岚一本正经板着小脸低声回了个‘谢谢！’ 心里却是欢喜雀跃的。 “华姨，你有事忙，我就先回去了，过三天或者四天我去你单位拿票。” “稳妥一点过四天来吧，保证给你弄好了，今天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 华桂兰客气的挽留。 尹天水站起身婉拒了。 “对了小水，卓平和他那几个同伙昨天给枪毙了，你知道吗？” 华桂兰跟在身后低声问道。 除了记住‘卓平’这个名字，其他人的名字华桂兰就没有兴趣去记了。 “枪毙了？这么快？” 尹天水惊疑，怎么会那么快？ 他的匿名信虽然言辞凿凿，可没有证据提供啊。 “听说在卓平家里搜出了那位大佬家里的东西，卓平只能认罪，把所有参与的人也供了出来。” 怪不得！ 尹天水马上明白，搜出了证物，就没有抵赖的必要自讨苦吃了。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惹的又是根本不能得罪的人，这么快就执行死刑自然理所当然了。 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哈，自己人生道路上最大的威胁没有了！ 沈洪伯肯定也吃枪子了，不知道冯国卫又会是个什么下场？ 他道别华桂兰，脚步匆匆的往邮电局走去。 想要知道冯国卫的结果，只要问唐其正就可以。 电话打通，唐其正听到尹天水的声音，马上哈哈大笑，高声道： “小水，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再过二十天就要农忙了，你不要忘记了啊。” “唐伯伯，这是大事，我不会忘记。我打电话就想问您，卓平那伙人昨天已经执行死刑，您知道吗？” 尹天水捂着话筒低声问道。 在邮电局打电话就是这样不方便，身边来来去去都是人。 好怀念人手一机的后世。 “你也知道啦？” 唐其正的声音也低了下来：“我才刚刚接到老战友的电话，那些狗东西，死了活该！” 尹天水没有去附和，他想知道的是冯国卫的下场。 “唐伯伯，您知道冯国卫受到牵连了吗？” “哼哼，他就是沈洪伯的走狗，沈洪伯去见阎王，他能好？小水，幸好你退婚了，要不然这日子可磕碜死人了。” “他受到什么处罚？” “无期徒刑，留了他一条狗命。” 唐其正鄙夷道，他对冯国卫的恶感，还是因为尹天水的因素，那一家人干的是人事吗？ 声音又开始抬高。 无期徒刑？ 尹天水微微一愣，他以为最多是开除公职。 哈哈哈，居然是无期徒刑啊！ “在他家里搜出了一些东西，好像是够不上死刑，算他命大。” “嘎！” 这话，尹天水不好接，冯国卫的命好像是他给救下了？ 想到扔在床底下从冯家猪圈里面拿的那些物件，都是宝贝啊！ “无期徒刑也够他受的了。” 冯国卫的命可不值钱。 总归是自己手里宝物更重要。 “唐伯伯，石家那件事怎么说了？他们愿意报警了吗？” 尹天水问道。 他其实想知道的是，王民勇怎么样了！ “这事，我正想告诉你，王民勇死了，那畜生不如的东西，死了我就省心了。 小水，以后你和玲玲可以放心大胆的回家了。” “死了？” 尹天水惊了一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 就算是砍了他四肢，也救得活啊？ 第79章 暴毙而亡 “好好的怎么突然会死了？查出原因了吗？” 尹天水觉得事情有些出了他意料之外，不由得追问。 “嗯，他得暴病死在自己家里，那狗东西，肯定做多了坏事，被老天爷给收了。” 唐其正说的一本正经，语气冷冷的。 “这······” 尹天水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这太不合情理啦，那些伤就是个瞎子也看得清楚啊？ “唐伯伯，他就这样死了？真的--死了？” 当然是死的透透的，真的不要太真了！ 哼哼！已经化成灰了！ 唐其正看到自己办公室门口的人离开，才低声道： “那畜生肯定是被哪个受害者家属报仇弄死的，你没有看见，那样子，啧啧啧，惨极了。” “那刚才您怎么······” “王家兄弟原来是报案一定要查到凶手，非得要给王民勇偿命。” 唐其正冷笑一声：“我当然支持啊！ 小水你知道吗，石军山总算是没有糊涂，当天夜里就找了我，说出是王民勇要强暴他女儿的事。 我帮他们报了案，还有，法院当初收到的匿名信，说王民勇前妻被他打死的事，我也一起报给了负责王民勇案子的警察。 王家兄弟知道后，就主动去撤了案，说他-嘿嘿嘿，是暴毙而亡。” “就这样？公安那里同意这样的理由结案了？” “嗨，你就不懂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以为公安喜欢没事找事？ 明明知道是难破的案，既然报案人主动销案，给了他们台阶下，有啥不答应的道理。” 唐其正也是摸准了办案人员的心思，才给王民奎下的套。 七年前王民勇打死前妻的事，真要翻案就算是他人现在活着，能判个几年？ 到时候他完全可以咬死了是自己失手。 至于包庇罪，时过境迁，还真的让王家兄弟去坐牢不成？ 两件事情凑合到一起，真正给王家兄弟压力的，就是整个王家的名誉会重创。 那才是要老命的事。 死了的人活不回来，让活着的人跟着被人指指戳戳，再是亲兄弟也不愿意。 何况，王民勇给他们兄弟找的麻烦已经很多很多了。 尹天水沉默，脑子里面转了几个圈，总觉得事情没有像唐其正说的那么简简单单就解决了。 不过，杀人是大案，牵连到的部门太多，破不了案，地方政府和公安都会受到影响。 苦主主动销案，何乐不为！ “我告诉你啊，我从法医那里了解到，王民勇致死的原因，不是那些可怕的外伤，是他原来受了伤的肋骨又断了，戳破了脾肾。 内出血死的。” 尹天水马上想到肖展踢的那几脚，可没有收力。 “原来如此。” 原来是肖展‘失脚’了！ 这事尹天水告诉肖展的时候，这些细节他没有说。 肖展还觉得‘那畜生死的太容易了’！ 尹天水的心情特别美丽，前生害了他和大姐，还有石家父女的人，都得到了报应。 他去了平城市最大的废品收购站。 “师傅，你们这里有没有老三届初高中的旧书？” 再有半年，就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场考试，重生一次，尹天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语文、数学、英语、历史都可以，就是物理和化学基础不行，必须抓紧时间补习。 前生，二000年，平城工商联和‘南大’联合开设了大专函授结合面授的教育课程。 尹天水从六百多名应考生中脱颖而出，考上的学员有四十二名。 两年兢兢业业的学习，拿到结业证的，只有二十一名。 尹天水名列其中。 那张证书含金量很高。 他对自己参加高考有足够的信心。 “你要什么书自己找，我们也不知道有没有。” 老师傅奇怪，现在怎么还有年轻人看那些书？ 尹天水被引到一个大房间，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那边是破四旧收到的，这边，都是学生和家长卖来的。” 尹天水在灰尘飞扬的书堆里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 都是六六年以后印制的教科书，对他没有用。 有些泄气，晚上睡在床上，转眼看到被麻袋遮盖着的棺材，心里一阵不安。 突然感到有些不妥。 实在是太扎眼了。 早上醒来，他联系了肖展，说明原因后，晚上，肖展就带着工具到了尹天水家里。 “你真的想把这些埋在你房间里？” 肖展好奇的问道。 这是尹天水深思后做出的决定。 等可以出手这些东西，还需要很多年，而他要考大学，不管成绩怎么样，肯定会去外地。 当然，尹天水的目标是京城。 这些东西必须要藏起来，他对自己心里突然生出的一丝不安感到疑惑。 想不清楚他就不想了。 不如早一点把这些碍眼的东西藏起来，后面，他就可以踏踏实实的复习功课了。 “我们做这些事不能惊动隔壁和家里人，只有放在我的房间最安全。” 在这里挖地洞，最关键要处理的，是土！ 那一辆破三轮车总于派上了用场。 两个人像地鼠，开始悄咪咪的挖洞，尹天水为自己当初买下丁阿婆的房子庆幸。 他们在前面挖得热火朝天，后面的两个老太太和尹玉玲，都没有被惊动。 一个三米深，三米宽、四米长的地洞，三天就完成。 里面洒了厚厚的石灰，加了几层油毛毡，大功告成。 这样沉的棺材，两个人是没办法抬下去的。 尹天水把棺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装麻袋里。 肖展走出房间抽烟等着。 把棺材拆开拿下去再拼装好，东西重新放进去，不慌不忙，又是一天的时间。 房间里面青砖重新铺好，两个人横看竖看，没有破绽，呵呵一乐。 “好了，你可以安心了。” 肖展拍拍尹天水的肩膀。 晚饭时，尹天水让大姐像往常一样给他们把饭菜端到前院，只是多加了两个菜，又买了瓶粮食白酒。 一杯酒下肚，尹天水的态度认真了起来： “肖哥，我一直在考虑你的前途，愿意放下瓦刀重新去公安系统上班吗？ 我打听过，像你这样的情况，公安部门是十分欢迎的。” 他实际上没有找谁打听，只是知道这个年代，像肖展这样资质的转业军人，是公安系统稀缺的人才。 眼下，公检法还属于‘清水衙门’，权力也分散在很多企业的‘保卫科’、民兵手里。 大一点的国企甚至有自己的‘派出所’，对公安系统的认知停留在前面的那些年。 只有尹天水知道，过不了多久，改革开放、企业改制，这些部门的权力会逐渐的回拢。 肖展现在去占一席之位，有他能力的加持，待往后掌握一方主权，不是痴人说梦。 第80章 男子汉大丈夫;有可为有可不为 “这事，我也考虑过，只是家里人不支持。” 肖展端杯喝了一大口，沮丧的说道。 “家里人？你父母和叔叔们都不支持？” 尹天水诧异的问道。 别人不知道，依肖鹏飞的见识，不该呀？ 肖展尴尬的顿了下，解释道：“是我老婆和岳父母，他们反对我进单位上班。” “嫂子反对的理由是什么？她应该希望你有出息吧？眼前可能工资比你做泥瓦工的收入会少一点，可是在单位上班做好了可以升职加工资。 而泥瓦工，风吹雨淋、辛辛苦苦，赚钱又不稳定。” 尹天水是不理解肖展老婆和她父母是怎么想的。 农村人能吃公粮，谁不羡慕？ 肖展苦笑：“大概觉得我当泥瓦工他们容易掌控吧。” 这样的答复令尹天水吃惊。 他能继续劝吗？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肖哥，如果是嫂子担心你钱赚少了，那我还可以给你贴补一些。是这个原因，当弟弟的就······” 想到前世的肖展毅然去了鹏城，该是忍无可忍后的决定吧？ “小水，我很后悔早结婚了，现在有两个孩子，我要对他们负责啊。” “肖哥，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能被家庭把你的锐气和理想给磨灭了。” 尹天水还是没有忍住，泥瓦工和公安干部，能放在一起比吗？ 再过个几年，地位收入就立竿见影。 再多几年，那就是用‘云泥之别’来形容也不为过！ 按照肖展前生的命运轨迹，他还是会去鹏城发展，做一个成功商人也不错。 可是尹天水就是觉得肖展去了公安系统上班，更能发挥他的特长。 用‘如鱼得水’来形容也恰当。 赚钱的事，可以交给他啊！ 再‘成功的商人’，很多时候也是憋屈的。 除非你能够在某个行业爬到塔尖，可以做那个指点江山的人！ 肖展又喝了一大口，举着空了的杯子，语气有些消沉： “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小水，这道理我懂。可是······ 和你在一起，我经常会有回到过去在部队的感觉，热血沸腾。 我的理想，我的理想自己也快忘记了，至于锐气，呵呵，在家里我就是生气的权利也没有。” 涉及到肖展的家庭问题，尹天水不能说太多： “我的话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包括李浩民他们，都是有一身本事的人。 现在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的，他们认你为大哥，你难道不应该为他们的前途着想？” 犹豫了一下，他话更加的挑明： “相信我，去单位上班，过不了多久，你的工资收入会超越泥瓦工很多倍！” 当然，明面上的收入差距不会那么大。 可是单位一年的各种福利加起来，就可以顶一个泥瓦工几个月的收入了！ 就不说未来的差距：一个意气风发、手握实权、威风凛凛； 一个风吹日晒、早早衰老、没有收入。 后面两天，尹天水跑了大大小小几个废品收购站，终于找齐了六六年之前出版的初高中数理化课本。 这天，他手里拿着网袋，里面是今天找到的英语书，心情愉悦的回家。 却发现大门敞开，几个邻居在自己家里头伸出来探看。 “唉，他回来了，不知道又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看看再说，别瞎猜，上次不就是冤枉他了吗？” “我觉得这年轻人不错啊，为什么一直有警察找他麻烦？” 尹天水的心顿时紧绷。 他暗搓搓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难道家里现在来了警察？ 他大步流星走进家门，担心的是家里两个老人和大姐受到骚扰而惊吓到。 “小水，小水，你总算是回来了。” 惊慌跑出来的是尹玉玲。 “大姐，怎么回事？” 尹天水问的时候，从客堂里面窜出来两个警察。 门背后，也有两个警察，他被前后夹攻围住了。 他冷眼看着他们，平静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大姐，阿婆她们还好吗？ 这里有我，你去照顾好两个阿婆。” 不管发生什么事，老人不能吓到，她们的年纪身体受不住。 而且，他知道自己做的事虽然是见不得人的，可小心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不会犯到警察手里啊？ “阿婆被丁阿婆劝住了，她们在后面。” 尹玉玲胆颤心惊的回道，不放心离去。 她是农村长大的，看见警察来找弟弟，就像是天也坍了。 “你就是尹天水？” 一个三十左右年纪的警察严肃的询问。 “我是，请问你们找我什么事？” 尹天水冷静的问。 一个年纪轻一点的警察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网袋，看着里面是几本破书，冷哼一声丢在地上。 前面发问的警察严肃的道： “有人举报你在外面‘坑蒙拐骗’，跟我们去局里走一趟，把问题交代清楚。” 尹天水的心‘轰’的落地，他做的所有的事和‘坑蒙拐骗’搭不上界。 唯一担心的是王民勇的死，是否后面发现了什么疑点找来了。 “警察同志，我是一个老老实实地乡下人，没有做过一件坏事。 无缘无故举报我‘坑蒙拐骗’，得有证据吧？” 尹天水冷静的反问，理直气壮。 “有你说话的权利吗？你没有做，会有人举报你？哪个坏人做了坏事肯承认的！” 年轻警察大声训斥着。 另外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揪住尹天水的手臂，大声喝道：“少废话！跟我们走！” 尹天水轻叹，这就是权力！ 这就是身在底层的无奈和身不由己。 看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惹到了什么人，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 “大姐，你不要担心。 去让丁阿婆给雷部长打个电话，请他给公安局的辛局长打个电话，调查是谁举报的我，还我清白。” 尹天水气壮语重的叮咛尹玉玲。 一个是要安抚她，目前也只有丁阿婆可以和雷焕文直接对话。 而辛局长，他们终究有一面之缘，自己真的做了坏事，那受到惩罚是活该。 今天这无妄之灾，却是有人在栽赃陷害。 下面执法的人，容易受人指使，到了‘局长’这个位置，这样小小的诬陷，一般人指使不动。 另外，他把‘雷部长’‘辛局长’熟悉的喊出来，给来人一些警告和提醒。 否则的话，他只要跨进那个门，谁来和他讲道理？ 谁会认真严肃的调查事情真相？ 首先就是挨一顿杀威棒，不管结果如何，那明亏吃了--也是白吃！ 第81章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 不出尹天水所料，领头的警察听到尹天水的话，脸色凝重起来。 他示意揪住尹天水的同事，语气缓和了一些，解释道： “我们既然收到举报，必须要进行调查，这是工作流程，请你配合。” 尹天水冷静的和他商量道： “我愿意配合，不过，我家有两个老人，她们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可以让我和她们说一声再跟你们走？” “不可以！一个罪犯谁允许你叽叽歪歪提要求！” 那个年轻警察猛的推了尹天水一把。 尹天水脚桩硬，没有动他半分，年轻警察怒了，拿起手里的警棍朝着尹天水挥过去： “妈的，还是个硬茬！肯定是个惯犯！ 我揍死你！” “小水！” 尹玉玲失声惊呼。 “住手！” 领头的警察急忙喝止。 尹天水脚步一晃离开原地，那挥出去的一棒收不住，扑了个空，拿警棍的人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 领头的警察拦住了那个暴怒的年轻警察，怒声喝道： “尹天水只是犯罪嫌疑人，还不是犯人，你不要随随便便动手！” 尹天水气笑了：“你们就是收到一个诬陷我的举报，还没有调查清楚，就给我扣了‘犯人’和‘犯罪嫌疑人’的罪名。 你们办案就是这么简单粗暴随意的吗？” 旁边一个警察拿出手铐，‘咔嚓’一声铐在尹天水手上，理由很充分的解释： “这个嫌疑人有伤人的倾向，我们必须把他安全带回去。” 尹天水不是避不开，只是知道自己硬扛会吃亏。 ‘哐当当’，自行车倒地的声音，门口一个人冲进来：“小水，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为什么抓你？” 肖展急切的拉着尹天水，他没有想到今天活结束的早，临时起意拐过来，却看见尹天水被铐的场景。 难道潘家湾那件事暴露了？ 真的是那样，他决定把责任揽下来。 “肖哥，是个误会，有人举报说我‘坑蒙拐骗’，警察让我去接受调查。” 尹天水急忙解释，他怕肖展说错了话。 “坑蒙拐骗？说你？谁个王八蛋举报的，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肖展听到不是潘家湾的事暴露，心里一松，可举报尹天水什么不好，居然是‘坑蒙拐骗’！ 他愤怒了！ “你是谁？妨碍我们执法我们也可以把你一起抓起来！” “说不定是同伙，抓起来带回去审问不就知道了！” “放屁！谁敢抓老子？看看谁敢？！！！” 肖展的头发也气得竖了起来。 领头的警察眉头皱了起来，面前的男子看着平凡，却让他心生畏惧。 他怕节外生枝，连忙喝止住身边的自己人，又耐心的劝着尹天水： “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去局里走一趟，事情调查清楚如果是真的冤枉了你，马上就放你回家。” 尹天水暗暗冷嗤，听听这说的什么话？ 调查清楚是冤枉的，他就可以放回家了，多简单的事。 “肖哥，你来的正好，这事我必须跟他们跑一趟，外面的事就拜托你了。” 尹天水主动往外面走，晃晃沉重的手，铁铐子‘哐啷啷’的响着。 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躲过了一次，还是给戴上了这东西。 什么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现在尹天水深切体会了一把。 事发突然，他还来不及去想是谁要害他？ 什么目的？ 丁阿婆得了尹玉玲的话，没有犹豫，就从后门去邮电局给雷焕文打电话。 “丁老太太？您找我有事吗？” 雷焕文很意外，这老太太骨头很硬，遇到再难的事也不愿意主动开口求助的。 “雷部长，你还记得买我房子、现在还在照顾着我的年轻人吧？” 丁阿婆直截了当的问道。 雷焕文当然记得，他和尹天水接触过几次，印象极好。 “记得，是小水么，怎么啦？” “他刚刚被警察抓走了，有人诬陷他‘坑蒙拐骗’，这完全是无稽之谈，这孩子我最了解，这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雷焕文大惊：“还有这样的事？” “我们也不想麻烦到你，只要你给公安局的辛局长打个电话，让他派人认真调查这件事，公平公开公正的处理。 我担心，背后想针对的人恐怕还是我，抓小水只是欺负那孩子年轻没有背景！” “我知道了，您放心，我马上打电话给辛局长。” 就是雷焕文也不相信尹天水会做‘坑蒙拐骗’的事。 可既然有人举报了，必须调查清楚，‘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也不敢拍胸脯去作保。 那年轻人如果没有做，调查清楚后，就可以还他一个清白。 至于丁老太太说的，背后有指使人，想针对的还是她，这，他必须重视起来。 副局长辛富兴接到雷焕文的电话，愣了一下，马上想到‘尹天水’是谁。 主要是那事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您说他被警察抓走了，罪名是‘坑蒙拐骗’？” 他追问了一句。 “对，辛局长，丁老太太怀疑是背后有人指使，目的还是针对她。你辛苦一点，把这事调查清楚。” 雷焕文客气的提出要求。 他没有资格对公安局长指手画脚，位置必须摆正，对方尊重自己那是另一回事。 “放心雷部长，我马上去调查，是哪个区接到的举报，又是哪个区在负责处理。” “辛局长，你也知道，下面办事的人有时候会毛手毛脚，小娄巷所属地是朝阳区，不会再出现跨地区办案的事了吧？” 老话重提，辛富兴脸上热辣辣的，他放下雷焕文的电话，马上给朝阳区派出所打电话。 所长李昌盛懒洋洋的声音在话筒里问道：“谁啊？” 辛富兴心火被吊了起来，这个位置的人，居然是这样敷衍的态度接电话？ “我！辛富兴！” 李所长一个支棱，立刻站起身大声应道：“辛局长您好！请您指示！” 辛富兴压下心里的怒火，沉声问道：“你们区有接到小娄巷一号的案子吗？” 李所长一头雾水，左右看看，身边也没有人可以问，认真想了一会才慎重的回道： “辛局长，我们所没有接到小娄巷一号的案子。”接着补充道： “这几天区里平安无事，没有任何案子发生。” 他的语气有些自傲，自己管辖范围内没有案子，说明他的能力强，管理到位。 继续保持下去，到了年底评先进的时候，自己就有机会了。 第82章 藏龙卧虎 正在这时候，大门口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传过来，他皱眉，连忙捂住话筒，呵斥： “什么事瞎嚷嚷，这里是派出所，不是菜市场！” 如果被领导听到了，那对他肯定会有不好的影响。 “所长，我们抓回来一个罪犯！” 那个年轻警察赶紧报功。 “什么罪犯？我怎么不知道？” 他有些发懵，有案子他怎么不知道？ 忘记了手里捂着的话筒，高声责问：“那罪犯是在哪里抓到的？犯的是什么罪？怎么没有事先给我汇报？” “是个硬茬，年纪轻轻专门坑蒙拐骗！ 我们接到举报的时候，所长您去外面吃饭了，找不到您，浦所长--浦副所长带我们去了。” 浦副所长，就是那个领头的警察连忙解释：“所长，我们在这个--人家里等了两个小时，才等到他，已经把他带回来了。” 他把尹天水推进所长办公室：“他叫尹天水，住小娄巷一号。” 他想到尹天水提到了‘雷部长、肖局长’，不知是真是假，及时把‘犯罪嫌疑’几个字吞了回去。 李所长突然想到手里的电话，慌了，忙喂了几声，里面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他懵了，辛局长挂了他的电话。 那，刚才他们这里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大话才说出去，马上给打脸了！ 心里烦躁，对着尹天水暴怒道：“年纪轻轻，长得人模狗样儿，怎么就不干人事呢？ 明明一把好力气，做什么不能养活自己，却去干坑蒙拐骗的勾当！ 非得判你个无期徒刑才能让其他年轻人警醒！” 浦副所长疑惑所长今天的态度，说实话，他们还没有审问，就给人定罪好像不好吧？ 这‘无期徒刑’更是无稽之谈，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吗？ 他只是想先报个功，如果审查确定，那他就是居首功之人。 谁知道所长比他还着急，直接给定罪骂上了。 尹天水的耐心已经用完，本来以为到了派出所，最起码要走个正常流程。 那‘杀威棒’说不定就躲过去了。 刚才他已经发现，领头的人不是一把手，指望见到领导再好好解释。 谁知道······ “你是所长？你的手下接到举报把我带来是他们在执行任务，我也无话可说，尽量配合。” 他冷着脸责问：“可你们调查了吗？核实事实真相了吗？ 没头没脑就把‘坑蒙拐骗’的罪名扣我头上，你们对得起身上穿的制服吗？ 对得起国家和千千万万百姓对你们的信任吗？” “放肆！居然敢对我们所长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你活腻了！判你无期徒刑还是轻的！” 那个年轻警察大声吼叫着。 尹天水冷笑：“你们几个人就能够代表法律？ 我安安分分过自己的日子，现在却被人栽赃陷害。 我不指望你们抓到诬陷我的坏人，最起码尽到你们的职责，把事情调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吧！” 他曾经经历过这个年代，对这个年代的特殊性了解一二。 心里是失望的。 所以，他做事尽量谨慎再谨慎，苟着，规避开各种雷区，不露声色的强大自己。 也使得尹天水重生后对拥有权力和财富更加的渴望！ 必须努力，做人上人！ “小水，小水，你在吗？” 肖展着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尹天水心里一热，高声应道： “肖哥，我在。” “谁？竟然敢在我的地盘大吼大叫的，想作死吗！” “唷，李所长好威风，这里原来是你的地盘？我怎么不知道？”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压倒了所有嘈杂的声音。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走了进来，挺胸拔背，脸色冷峻，挂着淡淡的笑。 见了来人，李昌盛一个激灵，马上满脸笑容的招呼着：“方院长您好！ 我这是和犯人说话，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抱歉，抱歉！” 方炳坤冷笑：“才一个举报，还没有调查，就把人定为罪犯，我这个法院副院长让给你算了。” 他的后面跟着肖展，还有两个年龄相仿、看起来也是有职务在身的男子。 年纪都比肖展大一点，三十出头，四十不到，气势不凡。 尹天水心中大定，肖展请来了救兵！ “小水，他们没有欺负你吧？” 肖展抢先一步着急询问。 “放心，他们还来不及动手，只是给我定了罪名。” 尹天水淡淡然一笑。 “你肯定是他的同伙，刚才饶过了你，竟然敢追到派出所闹事！ 狗胆包天的东西！ 把他也一起铐起来！” 那个年轻警察不认识方炳坤，也没有想到这个领导和肖展、尹天水有啥关系。 见肖展完全忽视了他们的存在，和他们抓回来的‘犯人’搅和在一起。 这不是在领导面前下他们的脸吗？ 顿时勃然大怒。 “方院长，今天我可是开了眼界，原来执法者可以视法律为无物，如此嚣张跋扈。” 安伯康，刚刚上任的平城市检察长，讥嘲的冷笑。 “平城藏龙卧虎，一个小小的派出所，就可以包揽我们要干的活了。 哼哼，今天走一趟不算亏，开眼界了！” 刚刚上任的公安局副局长任明峰冷嘲道。 除了方炳坤是年前上任的，他们两个人都是过了年才走马上任。 下面认识他们的人很少。 可不代表李昌盛不认识，他，终究是一个区派出所所长。 特别是任明峰，恰恰是他的顶头上司。 刚才他眼瞎了，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任局长，您也来了？安检察长，您好您好！” 李昌盛慌了，这些个平城公安系统的大佬，怎么组团来他这个小小的派出所了？ 他刚才放的‘豪言’，听去了多少？ 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尹天水也有些发愣，没想到肖展的关系这样硬！ 副所长浦国民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自己好像惹了‘马蜂窝’！ 他点头哈腰笑着一一打招呼：“任局长您好！方院长您好！安检察长您好！” 身边跟着他的人惶恐的跟着打招呼，然后，呼啦啦拖着尹天水就想离去。 李昌盛的眼皮子直跳，这些个混蛋怎么一点眼高眼底也看不出呢？ “不许带走他，今天不把事情闹清楚，谁也不能离开！” 肖展用力推开抓着尹天水的那个年轻警察，冷声喝道。 “你？” 这一声吼，让所有的人都惊醒了过来，那三个领导好像是被这个人喊来的？！ “您是？” 李昌盛心里没底，试探的问道。 “我是尹天水的哥，你们无凭无据抓了他，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肖展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 “尹天水？你果然在这里。” 辛富兴总算是赶到了。 他在电话里面听得清清楚楚，雷部长让他找的人，就是朝阳派出所抓的。 “辛局，你怎么也来了？” 任明峰笑着迎了上去。 在一个局里，都是副职，谈不上谁高谁低。 只是，辛富兴输在了年纪大了十多岁。 他在这个位置已经止步。 而任明峰，有无限的可能等着他。 第83章 实名举报 “任局，您--也在，方院长，安检察长，你们怎么都来了这里？” 辛富兴很惊讶。 “哈，小肖是我们原来的部下，赫赫有名的战神、多次立功的英雄，他的兄弟遇到了事，让我们来主持个公道。” 任明峰指着肖展直言相告。 浦国民和他的三个手下脸顿时一片惨白！ 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他们到底惹到了什么人啊！ 看来，他们今天不仅仅是踢到了铁板！ 饭碗能不能端稳也难说了！ 辛富兴的心也抖了几下，庆幸自己没有拖延，紧赶慢赶及时赶到了。 “巧了，我是市统战部雷部长让我来看看小水的。 想弄清楚他为什么无缘无故会被戴了一个‘坑蒙拐骗’的罪名？” 他狠狠的瞪了李昌盛一眼：“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说清楚就可以了。” 辛富兴是故意把雷焕文抬了出来，又喊尹天水‘小水’，显得两个人熟络亲近。 说实话，凭他的直觉，这年轻人和‘坑蒙拐骗’也是搭不上。 丁家房子都有实力买下来，他需要去骗什么？ 总不至于买房子的钱就是骗来的？ 狗屁不通！ 他的脸严肃了起来：“正好，我们就一起听听今天去执行行动的人，他们是听命于谁？举报者是谁？证据有哪些？” “好，这事我们不方便插手，肖局和任局你们俩一起调查吧。” 方炳坤退后一步，顺手把肖展也拉了过去。 尹天水脸色平静，看着两个副局长：“辛局长，任局长，我就想要一个公平公开公正的调查结果。 举报我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说我‘坑蒙拐骗’的证据在哪里？” 辛富兴看着李昌盛：“你是这里的所长，你来回答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我······” 李昌盛脸上的汗流了下来： “浦副所长接到举报的时候我在外面吃饭，所以他带人去把他” 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尹天水，只能指着他的人： “把他带回来之前，肖局长您刚好打电话给我，发生这样的事，是我失职。” 李昌盛选择了实话实说。 “浦副所长，你来回答两个局长的问题吧。” 这个球必须踢出去，他李昌盛算是得罪了领导，但这个锅他不肯背的。 李昌盛心里恨着浦国民，不把他这个所长放在眼里，自作主张！ 看来这个被抓的年轻人背景很硬，偏偏那混账东西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抓了！ 刚才，他还······ 这群瞎了眼的狗东西，拖他下水，害人不浅！ 浦国民知道今天不说实话是难过关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明明说只是个农村出来的，怎么就惊动了那么多的大佬？ 他沉默一会，才回答： “是民政局冷副局长亲自打的电话举报的，说他，”指着尹天水： “说他欺骗她外甥女，还有，平常花钱大手大脚，一个乡下人，那些钱肯定来历不明。” 尹天水听到是‘民政局副局长举报的’，有些迷茫。 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号人？ 还有，欺骗他的外甥女？ 天地良心，别说去欺骗，就是和女孩子多说话他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没有等两个局长开口问他，他就主动问浦国民： “浦副所长，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我这样一个罪名。” 他态度诚恳的问道： “你说的民政局冷副局长我不认识，他说的外甥女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既然说我欺骗了她，把她叫来当面对质，我，欺骗了她什么？！” “无稽之谈，小水他会赚钱，需要去坑蒙拐骗？ 凭他那俊朗帅气的外貌。需要去欺骗女孩子？ 诬陷！完全是诬陷！” 肖展最了解尹天水了，听到这里，先开始打抱不平。 任明峰对肖展的急躁有些无奈。 不过看着尹天水不卑不亢、云淡风轻的样子，先入为主，就是看着顺眼！ 所有人被肖展提醒，都开始审视尹天水的外貌。 他真的有欺骗女孩子的资本啊！ 任明峰看着辛富兴问道： “辛局，你看呢？如果不把人喊来当面对质，这么大的罪名······ 这年轻人如果做了，有证人证明，也让他心服口服是不是？” 辛富兴认识冷副局长，尹天水一直误解‘冷副局长’是个男的。 但他知道，按冷莉莉的个性，确实能干出‘实名举报’的事。 但说她会诬陷一个年轻人，‘栽赃陷害’，怎么可能？ 事实真相是什么？ 他现在也开始疑惑起来。 “我去给冷副局长打电话。” “还要把他的外甥女也一起喊来，我就想当面认认是谁？ 我骗了她什么！” 尹天水提出条件。 “对，是什么样的仙女，值得我家兄弟去骗她！” 肖展愤怒的说道。 刚才已经把肖展介绍过了，知道这个人惹不起，就是肖富兴也没有冲撞他。 电话这个办公室就有，肖富兴亲自拨了号码。 冷莉莉给朝阳派出所打过电话后，心情莫名的轻松了许多。 ‘竟然敢骗到苏家千金身上，作死！’ 她打电话到苏青的单位，让她提前下班，到她单位一起回家，去菜场买些外甥女喜欢的菜。 这些天看着这孩子萎靡不振、无精打采的。 冷莉莉是真心疼爱苏青，想用美食让她开心一点。 苏青到的时候，冷莉莉去了卫生间。 正好，办公桌上的电话‘叮铃铃’不要命的连续响着，她听着烦心，就接了起来。 “喂，冷副局长你好。” 苏青愣了一下，想开口说自己不是她阿姨，可电话里的声音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接着道： “我是公安局辛富兴，你给朝阳派出所的举报电话，说尹天水‘坑蒙拐骗’，还骗了你外甥女。 现在，尹天水已经被带到派出所，但他不肯认罪。 坚决要求你带着你的外甥女来当面对质。” 苏青被电话里面说的话惊楞住了，头嗡嗡嗡的。 阿姨举报了尹天水？ 说他坑蒙拐骗？ 还骗了她外甥女，‘她外甥女’，那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她懵了。 仿佛天雷滚滚击打着她！ “冷副局长，尹天水的事市里雷部长，还有我们局里新来的任局长，法院方院长，检察院安检察长都非常重视。 现在除了雷部长，其他领导都来了现场等调查结果，请你一定要带着你外甥女一起来。” 辛富兴一个人得得得说完，发现冷莉莉没有吭声，有些着急： “冷副局长，我们都在等着你们，快来！” “青青，谁的电话？” 冷莉莉进门，看见苏青在拿着话筒，随意问道。 苏青的脸是青黑的，眼泪无声的流着。 她轻轻放下话筒，看着自己阿姨。 感觉是那么的陌生。 第84章 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为什么？” 苏青问，声音是颤抖的。 “怎么啦青青，谁的电话？说了什么？让你那么······不开心？” 冷莉莉被苏青那悲伤愤怒的眼神吓到了。 “为什么举报尹天水？ 他得罪你哪里了？ 还要把我牵连进去？” 苏青一字一句责问着。 “谁告诉你的？是那小混蛋打电话求到我这里了？” 冷莉莉想到刚才那个电话，肯定是尹天水来求她的。 结果却被青青接到了。 她愤怒了：“痴心妄想！我不会原谅他的！” 她没有想隐瞒自己，所以选择‘实名举报’。 惩罚这样‘好高骛远’‘心比天高’的年轻人，就得光明正大！ 她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 只是她没有想让青青知道，让那年轻人去里面接受惩罚。 他就没有机会来骚扰青青。 等她离开平城去了京城，早就忘记他了。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这电话居然被青青接到。 冷莉莉有些心虚。 苏青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她是个女孩子，却被自己最信任的亲阿姨拖进一个谎言编织的案件里面。 让她以后怎么面对尹天水？ 这件事闹得那么大，外面早晚都会知道。 让她如何去面对？ “阿姨，你和我有仇吗？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苏青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是那么无助、绝望。 冷莉莉慌了，连忙安慰道： “这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要给那个年轻人一点教训。 吓唬吓唬他的。 把他关一些日子，我就去把他保释出来。” 冷莉莉哄骗着苏青。 事实是，她根本没有想给尹天水留后路。 这个年代，就是做一点小生意，如果扣上‘投机倒把’的罪名，也会脱一层皮。 ‘坑蒙拐骗’的罪名，是很重很重的！ “我告诉过你，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去害他？ ‘坑蒙拐骗’这样的罪名加在他那样好的一个人身上，你就把他这辈子给毁了！ 你的心，真狠啊！ 红口白牙的诬陷他，阿姨，你会不会想到，到最后，害的可能是我？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想不到会有人给他撑腰！ 有人能还他一个清白！ 我呢？ 我的清白谁给？ 我的良心······” 苏青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的良心这一辈子都会不安！ 你，我的亲阿姨，把我的幸福毁了，你开心吗？” 冷莉莉害怕了，这样的外甥女，是她没有见过的。 “青青，你不要吓阿姨，阿姨这样做都是为你好。 你爸妈马上要调去京城工作，你也会去京城。 阿姨不这样做，那--年轻人肯定不会心甘情愿的放弃你。 到时候他死皮赖脸的也跟去京城，你怎么办？难道被一个乡下人纠缠一辈子？” “嘿嘿嘿······嗬呵呵······” 苏青想到尹天水对她的冷淡，心里刺痛： “死皮赖脸？谁会死皮赖脸的跟我去京城？ 你，想多了！” 辛富兴搁下话筒，办公室的人都看着他。 “她答应来了吗？” 任明峰问。 这时候，识趣的李昌盛给尹天水打开了手铐。 “她······” 辛富兴想想，才发现冷莉莉始终没有说话，会不会来对质就难说了。 “我再打给她，看看她出来了没有。” ‘叮铃铃，叮铃铃’ 辛富兴的电话，让冷莉莉吓了一跳。 看看神情萎靡，蜷缩在沙发上落泪的外甥女，心里烦躁不已。 “喂，谁啊！” 她的语气充满了不耐。 “我是公安局辛富兴，刚才给你电话已经说明白。 现在公检法的领导都在等你带着外甥女，来朝阳派出所和你举报的尹天水对质。 请你快一点！” 冷莉莉的声音很大，办公室里面的人都听见了，让辛富兴很没有面子。 说话的时候也少了客气，语气凌厉，不容置疑。 冷莉莉傻了。 ‘刚才给你电话已经说明白，现在公检法的领导都在等你带着外甥女来朝阳派出所，和你举报的尹天水对质。’ 她瞬间明白，刚才苏青接到的电话是公安局长辛富兴打来的！ 让她惊慌的是，为什么公检法的领导都在等自己带着外甥女去派出所和尹天水对质？ 公安办案什么时候这样细致认真重视了？ “我······辛局长，我现在手里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就不来对质了。 那年轻人满口谎话，你们要相信我绝对没有冤枉他。 该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不要手软！” 她如果巴巴跑去对质，那就输了。 自己一个局长和个乡下年轻人去对质？ 就算是公安依着她举报的惩罚了尹天水，以后说出去她还是没面子的事！ “我去！” 苏青听清楚阿姨的话，愤怒了。 阿姨明明冤枉了尹天水，还要诬陷说他‘满口谎话’，到底是谁满口谎话？ “我就是我阿姨说的外甥女，我来对质！” 苏青对着话筒大声喊道。 尹天水愣了，那声音不是苏青吗？ 她说的‘阿姨’是谁？ 突然，他想到在鸿运饭店遇到的那个女人。 当时趾高气扬的，难道，‘冷副局长’就是她？ “那个女孩子就是冷莉莉的外甥女？” 辛富兴拿着‘嘟嘟嘟’的话筒，看着尹天水问道： “你认识她吗？” 尹天水疑惑的点点头：“好像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但和她没有深交。” “她说愿意来和你对质，你，有把柄在她手里吗？” 尹天水摇摇头，他的神情也很凝重，苏青的阿姨会举报他，已经是出乎他意外的事。 毕竟，他没有得罪过她。 苏青会是同谋？ 想到那个傲娇又阳光的女孩子，尹天水很难相信她会做出这样卑鄙的事。 “你们谁有组织部乔部长的电话？” “乔振华部长吗？” 肖展的三个老领导都是才刚转业到地方，对市领导还是不熟悉的。 辛富兴却是标准的本土干部，而且上次他和乔振华一起参加过调查组。 “是，我和他老婆熟悉，冷副局长的外甥女就和华姨在一个单位上班。 她可以为我作证，我和--那个女孩朋友也算不上。” 尹天水对苏青是否是同谋不清楚。 把华桂兰喊来，就可以帮自己证明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把‘苏青’的名字说出来。 “我马上给乔部长打电话。” 辛富兴爽快的站起身，拿起话筒开始拨号码。 任明峰、方炳坤、安伯康三个人相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面的惊讶。 面前的年轻人竟然认识市委组织部部长？ 和他老婆的关系肯定不错，要不然不会那么随意自信的叫她来帮他作证。 被他们围在中间，身上还带着那样的罪名，却一直是那么的淡定无畏。 怪不得，肖展会那么信赖他帮他。 肖展是什么性子他们都清楚，自己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愿意对他们开口求助的。 今天，却是硬把他们三个人全部拉了过来。 第85章 出尔反尔 乔振华接到辛富兴的电话，沉默了一会，答应了。 他其实已经知道尹天水的事，雷焕文打电话告诉他的。 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他非常的惊讶，心底里却是相信尹天水的。 只是那时候不知道是谁举报的。 实际上，他已经给老婆打过电话了，华桂兰愤怒，困惑的问： “你说有人举报小水‘坑蒙拐骗’？ 谁那么缺德啊，欺负人也不是这样的，知道是谁干的我打上门去！” 刚才辛富兴电话里说的很清楚，原来是冷莉莉的举报的！ 心里很复杂，冷莉莉做事，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嗨，就等着被老婆骂吧！ 华桂兰接到乔振华的电话，让她去派出所给尹天水作证，从凳子上跳起来问： “真的是小水自己要求的？哎呀呀，那孩子居然那么相信我，我当然不能辜负他的信任啊，去，我马上去！” 乔振华默了下，还是选择老实交代，否则这‘秋后算账’更加难受。 “是冷莉莉打的举报电话，还说小水欺骗了她外甥女。” “什么？是冷莉莉干的缺德事？实在是想不到！不过，呵呵，呵呵，乔振华啊乔振华，算了，和你说这些浪费我的口水！ 她的外甥女？那不是苏青吗？小水什么时候欺骗她了？” 华桂兰出离愤怒了：“诬陷，完全是诬陷！怪不得小水要我去作证，我是最清楚的那个人，人家小水是正眼也很少看她的。” 华子岚在旁边好奇的看着姑姑打电话，神情激愤，说的又是尹天水，而且还提到了--冷莉莉。 她忍不住问道：“姑姑，小水怎么啦？什么事要你去帮他作证？” 放下电话的华桂兰气愤的告诉侄女：“冷莉莉，咳咳，算了，不提她。 那个女人太可恶，居然举报小水‘坑蒙拐骗’，小水是什么人我难道不知道？ 他需要坑蒙拐骗吗？” 华桂兰快速的换衣服： “关键是，她还诬陷小水欺骗了她外甥女，呸，不要脸的东西，小水什么时候看上她外甥女了？ 哼哼，我侄女比她好一百倍，小水也没有多看一眼。” 她说秃噜嘴了，忘记自己‘好一百倍的侄女’就在身边。 “姑姑，你怎么可以贬低自己亲亲的侄女呢？” 华子岚捧着娇美的脸凑近华桂兰撒娇：“这样漂亮可爱的宝宝，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 “咯咯咯，姑姑说错了，小水他就是个木头，还没有开花呢。 他如果喜欢我侄女是很正常的事，不过，姑姑可舍不得把你嫁给他的。” “哼哼，看看，我姑姑原来还是双标哇，人家不喜欢我你不乐意，喜欢我你又不愿意。 幸好那尹天水是聪明人，不会喜欢上我。” “别瞎说，你不是开车来的吗？去开车，送姑姑去派出所，我现在是迫不及待的想打冷莉莉的脸。 只是可惜，苏青是个好孩子，被她祸祸了。” 华桂兰叹息。 她们到的时候，正好在派出所门口遇到了冷莉莉，她被苏青逼着来的。 “呦呵呵，害人精也来了！” 她冷笑的看着冷莉莉。 “华姨，你怎么也来了？” 苏青看见华桂兰，尴尬又意外，她红肿的眼让华桂兰知道，她是哭过了。 就是不知道这孩子关键时刻会不会糊涂，帮自己的阿姨撒谎。 如果那样，以后她们的关系就难堪了，反正尴尬的不是自己！ 对着苏青点点头，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冷莉莉见了华桂兰，面沉似水，对她的话--只当没听见。 轻哼一声，带着苏青抢先一步走进派出所。 她可是平城各机关副局长里面唯一的女性，这一直是她骄傲的资本。 输入不输阵，她希望事情出现奇迹，不要让自己太丢脸。 苏青看着华桂兰身边的华子岚发愣。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她比原来更漂亮了。 “子岚。” “苏青。” 两个女孩子疏离的打过招呼，跟在自己的长辈身边。 “你们都来了，太好了，这些领导一直在等你们。” 辛富兴站起身迎了上去，也没有给在座的人介绍，直入主题。 “冷副局长，谢谢你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举报的尹天水。 现在已经把他带到这里，只是，他不肯认‘坑蒙拐骗’的罪名，提出和你对质，请问，你有证据吗？” “我当然有证据。” 冷莉莉理直气壮地回答： “他一个乡下人，为了骗人穿的比城里人还要好。 平常花钱大手大脚，为了欺骗我外甥女，请她去大鸿运饭店吃饭，点的都是最贵的菜！ 请问，他不靠坑蒙拐骗，哪里来的钱让他挥霍？” “阿姨！” 苏青的脸羞得彤红，眼泪含在眼眶，在旁边拼命拉冷莉莉，想阻止她说下去。 “你就是凭这些猜测？ 还有其他证据吗？ 另外，你说他欺骗了你外甥女，这女孩，就是你外甥女吧？ 我可以直接问她，尹天水是怎么骗她的吗？” 辛富兴刚才被冷莉莉冲撞后，心里有气，再加上他们在这里耽搁了很多时间，说话就不是那么客气了。 尹天水抬眼静静地看着苏青，等着她说话。 苏青被看的感到越加的羞耻，低垂着头站在那，身体微微的发抖。 她没有想到自己阿姨是那么的自私，为了她自己的面子，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甚至是当着尹天水的面，二次被伤害！ 她后悔不该让她一起来！ “你们不要欺负一个女孩子，她脸皮薄害羞，不回答这个问题。” 冷莉莉拒绝了。 “我来作证，” 华桂兰刚开了头，就被苏青打断了：“华姨，我自己来说。” 她盯着地面，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尹天水从来没有欺骗过我，是我阿姨误会了，请原谅。 我阿姨--她伤害了尹天水的名誉，我向尹天水郑重道歉！” 说完，她对着尹天水弯腰：“对不起！” 眼泪一滴滴滴落在地。 冷莉莉的脸黑了，心里恼怒不已。 可她忍住没有训斥苏青。 在路上，她本来已经答应苏青的请求，撤销对尹天水的指征。 是自己出尔反尔，看来，这次是真的伤了青青的心。 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头疼！ 冷莉莉后悔自己多此一举、现在是里外不是人。 这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响起来，辛富兴起身接过，公式化的说道： “你好，这里是朝阳区派出所。” 电话里是唐其正的声音： “您好，我是尹天水大队的革委会主任唐其正。 听说那孩子被你们怀疑坑蒙拐骗，我可以给他作证，他因为被人骗婚，我帮他讨要了赔偿金两千元。 如果要证据，我手里有当初对方写的证明提供。” 辛富兴连连道谢。 电话刚放下，又响了起来，电话是陈东生打来的。 “您好，我是‘市招’副主任陈东生，我给尹天水作证，他曾经捕鱼卖给我们招待所。 每天有两百元左右的收入，有二十多天。共计他收入有四千多块钱。 我们财务有账单可查，作为证据提供。” 电话被辛富兴开了外放，办公室里面的人都听清楚了。 这些事，是尹天水吩咐肖展去联系的。 这个年代，有六千多快钱，那就是富豪。 尹天水又补充道： “我阿婆和大姐住院期间，为了补贴医药费，我还把捕到的鱼卖给医院食堂，除了吃用开销，还有一千多块的收入。 这些，你们只要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你就是那个住在人民医院的年轻人？会捉大白鱼和野鸭的？” 李昌盛突然发问，脸上满是惊讶和意外。 第86章 我掐指一算，此人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尹天水一愣，随即坦诚应道： “是，那个人就是我，不知道李所长怎么知道的？” “怪不得，我听见尹天水这个名字，就特别的熟悉。” 李昌盛激动的解释： “我妹妹就是你大姐和阿婆的主治医生，你送给她的白鱼，我也吃到过。” 他满脸的懊恼：“没想到，我竟然看到你的人了，我妹妹她一直夸你勤劳肯吃苦，又有孝心。 对不起，是我们没有调查清楚就贸贸然把你带来，冒犯了你！” 尹天水感到这个世界真的是那么小。 “你是李医生的哥哥？” 李医生善良，有高尚的医德，对他的关心，点点滴滴，对当初的尹天水帮助很大。 可面前这个李所长，他，看不顺眼。 明显就是坐在这个位置上混日子的人。 一场乌龙般的‘误会’，在冷莉莉铁青的脸、死咬着唇不肯道歉的情况下，尹天水开口了： “如果我的事情在你们公安这里不会留案底，其他的我就不追究了。” 所有人的眼睛全部看向他，华桂兰生气了： “小水，幸好有这些人帮你洗清诬陷你的罪名，要不然你知道结果会有多可怕？” 尹天水笑笑：“知道，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谢谢我身边有那么多人信任着我。 特别是肖哥，还有华姨你。 今天的事算是我的一劫，渡过了，就要往前看。” 他对着办公室所有人拱手团团一揖： “尹天水在此谢谢各位对我的信任！这份情，以后我必定双倍奉还！” 回去的时候，尹天水被华桂兰气呼呼的拉上汽车，语气非常不爽： “走，送你回家！” “华姨，稍微等一下。” 尹天水走向肖展：“肖哥，我们之间就不说谢谢了。 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你请几个领导一起去饭店，替我谢谢他们。” 他不着痕迹的塞了一沓子钱给肖展：“不要替我省钱。” “你一起去吧，正好认识一下。” 肖展没有推拒，他的口袋空空，但人情世故他懂。 “你们肯定有话要说，我去不合适。要认识，以后有的是机会。 再说，家里阿婆和大姐肯定在着急，我得赶快回去。” 坐到车里，尹天水对着开车的华子岚微微颔首致意， “谢谢了！” 华子岚手一顿，“没事。” 看着前面的马路一心一意的开车。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傻？啊！气死我了，冷莉莉简直是有毛病，竟然搞出这么一出陷害你！” 华桂兰气愤的叨叨着： “你以为原谅了她她就会感激你？说不定心里更加的看不起你！” 尹天水拍拍副驾驶座位上华桂兰的肩膀安抚着： “我又不是大团结，每个人都会喜欢。 华姨，遇到你这样真心诚意关心我的长辈，是我的福气。 冷莉莉，这事也是给我一个教训，提醒我，人的一生总会遇到风风雨雨，闯过去，就会看见彩虹。” 他淡淡一笑：“我很庆幸，在我遇到难处时，有朋友、有长辈帮我排忧解难。 以后，我会更加努力。” “唉，说实话，我就是有些可怜苏青，那孩子确实不错，这次被她亲阿姨坑惨了。” 尹天水之所以放过冷莉莉，也是看在苏青的面上。 尽管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可她闯入他眼中时那么阳光、美丽又傲娇。 今天，却为了别人的错伤心难过，放下骄傲，当众道歉。 况且，苏青曾经真心诚意的帮过他。 他掏出三张大团结递给华桂兰： “华姨，前几天苏青帮我搞了一张缝纫机票和一张手表的票，我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她。 她肯收钱最好，如果不肯，你看着女孩子需要的东西买了给她。” 尹天水认真解释道：“我不想欠下这份人情，拜托你了。” 华子岚的眼睛眨了眨，通过车子的前视镜看着尹天水，嘴紧紧抿着。 汽车只能停在青石街的路口，尹天水道别开门急匆匆离去。 “姑姑。” 华子岚启动汽车，探出头看着尹天水的背影。 “他胸境开阔，处事冷静淡然，真的只有十九岁？ 真的是乡下长大的孤儿？” “这种事有必要骗我们吗？可惜是个乡下人，要不然······” 她看看自己侄女，忍下了后面的话。 “姑姑你看事情狭隘了，乡下人怎么啦？ 我们国家领导人有几个原来不是农村出来的。” 华子岚调皮一笑：“我掐指一算，此人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胡说八道！ 我提醒你，不许去你爸那帮小水要特招名额，你爸手里的资源必须用在刀刃上。” 尹天水离家门还有一段距离，尹玉玲就跑了过来： “小水，你总算回来了，没事了吧？” 尹天水看看几个门背后那探头探脑的人影，拉着尹玉玲往回走，淡然笑道： “大姐，一场误会，说清楚事情就过去了。” 他大姐单纯，好哄，两个阿婆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特别是丁阿婆，她经历的事让她想的更多。 “是不是有人眼红我们的日子过的好，故意整你？” 知道对方不是针对她，心里也安定了。 历史问题可大可小，如果有人要翻案重新整她，理由随地找。 “以后我们不要天天吃米饭，一个星期吃一次荤菜，衣服换上以前穿旧的。” 潘阿婆这次可是吓到了，她慎重的关照着姐弟俩，不就是装穷吗？ 正好家里省一点开销。 尹天水回到自己房间，看见翻得一片狼藉！ 想到那曾经一瞬间的不安，幸好······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几天后的下午，肖展来了，手里拎着一瓶白酒。 “小水，今天我想和你好好喝一杯。” 尹玉玲自觉的给多添了几个菜，老规矩，兄弟俩还是在前厅单独吃。 肖展闷了一大口酒，开口道： “小水，我决定去单位上班了。” 肖展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尹天水意料之中的事。 自己这次遇到的事，彻底刺激到了肖展，再加上他们曾经探讨过这件事。 “你决定了？那上面会怎么安排你？” 这是尹天水最关心的事。 “平城公安局准备重建刑侦大队，让我去负责筹建，担任刑侦大队的大队长。” 肖展的脸上少了那明朗的笑容，眼神锐利坚定。 这才是肖展真正该有的面目！ 原来那笑容下掩盖着他多少真性情，就是尹天水也不清楚。 从上次肖展喝醉吐露真言后，尹天水才明白他心里是多么的无奈和不快乐。 “是任局长给你争取到的？” 对这个任命，出乎了尹天水的意料之外。 他以为，肖展最起码要从副所长、最多所长起步。 市局刑侦大队，说是公安局属下，可他具备的特性，有着独特的权力。 “他还没有这个权力任命我。” 第87章 我不同意! 肖展笑笑：“任局长还没有这个权力任命我，是我给军区老首长打电话了，他给我安排的。” 尹天水惊讶，原来肖展还有这样的背景靠山，可惜了他前生这些靠山都帮不上他。 而且，肖展倔强，不肯轻易求人。 这次为了他，竟然做了这样大的改变。 “肖哥，我敬你，干了！” 再多的语言，都不能表达出他对肖展的感激之情。 好在，尹天水明白，这条路才真正的适合他！ “我想把浩民几个特招进去，上面给了我五个特招名额，小水，你愿意参加吗？ 你各方面条件都够优秀，我给你留一个名额。” 肖展诚恳的问道。 “肖哥，我有想走的路，我们兄弟各自发展，相互扶助，未来，必定殊途同归！” 尹天水压住肖展的手，郑重解释。 “好，哥知道你是个能干的人，未来肯定会让你肖哥望尘莫及，屈就在我之下确实不合适。” 肖展豪气的举杯：“来，哥祝你宏图大展，鹏程万里！” 尹天水把肖展手里的半杯酒没收了，他感到肖展的情绪有些亢奋，不能多喝，等一会还要骑半个小时的自行车，尹天水不放心。 “肖哥，是我该祝福你。 记着，万事开头难，如果遇到困难，”尹天水顿了一下： “工作上的困难我可能帮不上你，但在不涉及保密性质的情况下，和我说说，或许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生活上有困难，你千万不要忍着，要及时告诉我。” “知道，我不会和你客气的。” 尹天水递上他让大姐用温开水泡的蜂蜜水： “喝下去，胃舒服一点。” 回家后，肖展兴奋的把自己的工作证和新领的制服交给老婆赵红叶。 “我要去公安局上班了。” 他想得到老婆的赞同和认可。 单位给他的待遇不错，认真说起来，工资加上单位的福利，比他风吹日晒的做泥瓦工好得多了多了。 隐性的好处，那就是人处的位置不同，手里有了执法的权力，而不是被别人给‘执法’！ 还有，每个星期可以休息一天，在没有案情的情况下，八小时工作制，上下班时间也是固定的。 人轻松多了，可以挤出更多的时间来陪老婆和孩子。 照顾好他们。 小水再三提醒他，工资待遇会越来越好，这些道理肖展怎么会不明白。 如果当一辈子泥瓦工，年纪大一点体力下来，收入会大大的减少。 老了，没有了收入，就要延续老一代的习惯，靠儿子养。 工作了，退休就有退休工资。 肖展明白的事，但当初被老婆软磨硬泡下，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她，拒绝了部队给他安排的工作。 为的就是每个月可以多赚那五块八块钱。 事实是，肖展经过一年的切身体会，泥瓦工的收入是不稳定。 “什么？你去公安局上班？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自说自话的去办了手续？ 我不同意！ 绝对不同意！ 把工作去退了！一定要退了！” 赵红叶的声音拔高了几个度，尖利刺耳。 和她平常温柔撒娇的语气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脸上的神情更加骇人，眼珠子都是红的。 肖展惊呆了。 赵红叶是漂亮的，户口在镇旁边的村子上，这样的身份被称为‘街皮头’。 户口是农村的，生活却是仿着镇上人，养的是娇滴滴，白嫩嫩。 媒人介绍的时候，肖展一眼就喜欢上了。 他探亲的时间短，在女方的要求下，拍电报去部队递交结婚申请报告。 急急匆匆、云天雾里糊里糊涂就领证结婚办了酒席。 结婚第二天，婚假还有两天，就接到部队的命令归队，有紧急任务。 他舍不得新婚妻子，也觉得心里愧疚，可赵红叶却是温柔体贴，反过来宽慰他。 回部队的火车上，一路上他都是傻笑着的。 “退不了了，而且，以后工资不比现在少，我保证每个月给你和以前一样的钱。” 肖展认真解释道。 他很意外，老婆当初不喜欢他去单位上班，理由是工资低 可现在，她为什么不先问问，自己上班后的工资有多少，再说同意还是反对？ 农村里，多少人挤破头想出去找一份正式工作，她却是这样抗拒他去单位上班。 “必须去退！我不喜欢看见你穿那衣服！ 我--我看见你穿上制服，就会想起我辛辛苦苦生两个孩子的时候，那么盼望你能陪在我身边，可就因为你是军人，一次次的失约，我就会恨你！” 赵红叶激烈的阐述着她的理由。 她也许是气急了，说话口不择言： “你那么喜欢穿那身皮吗？ 可以显得你比别人能干高贵了吗？ 你骨子里就是个泥腿子，做什么都是泥腿子出身！” 赵红叶的话触碰到了肖展心里的底线。 那身制服，是他的荣耀，容不得谁诋毁。 “红叶，我一直忍着你，是因为新婚第一天我就离开了你，是因为你生两个孩子我都不能陪在你身边。 所以，不管是你拿家里的钱去贴补娘家，还是口口声声瞧不起我，我都让着你。 但是，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那制服，是我的荣誉，我用生命和鲜血守护着的一切。 我是泥腿子出身我没什么可耻辱的，你不要忘记，你自己也是农村人！ 说话三思而行，不要再越界！” 赵红叶傻眼了，一直被自己呼来喝去的男人，开始教训她了？ 这一套一套的谁教的？ 反了天了！ 她被激怒了：“我说不许去上班就是不许去！” 她疯狂的找出一把剪刀，抓起新裤子就剪了下去。 “你敢去单位上班我们就离婚！把儿子女儿带走，让你们肖家断子绝孙！” 肖展看到新裤子被赵红叶剪了几个洞，急了，大喝一声： “住手！” 猛的扑上去抢夺，赵红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竟然把剪刀对着肖展。 他一时避让不及，手臂被划了一条深深的伤口。 血一滴滴滴落在地，赵红叶愣住了，肖展红着眼夺下剪破了的裤子，浑身颤抖。 冷冷看着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疼宠的老婆，心里的痛密密麻麻袭击着他。 “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包扎一下。” 赵红叶紧张的看着肖展的伤口，心里懊恼不已。 她只是想吓唬吓唬肖展，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求着她原谅，笑着接受她的要求。 谁知道他竟然像个疯子一样不要命的冲过来。 只是为了抢一条破裤子，情愿伤了自己。 第88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尹天水已经睡下，被不轻不重的叩门声惊动，起身去开门。 隔着门他谨慎的问了声：“谁啊？” 这个年代，特别情况下还是比较安全的，可小心驶得万年船，已经晚上十点，谁会来敲门？ “小水，是我。” 肖展的声音，他们才分开几个小时，又找来就是不正常，况且，他的声音无精打采的。 尹天水惊讶的快速开门，门外的肖展面色阴沉沮丧，推着自行车，龙头上挂着一只网袋，站在暗沉沉的夜色中。 “肖哥，快，进来。” 尹天水没有傻乎乎的问‘什么事’，没事会在这个时候来吗！ “对不起小水，打扰你休息，可我只能来找你。” 尹天水觉得肖展推自行车的手行动有些阻碍，跨出门随手拎了起来。 一边走进门，一边埋怨：“我们兄弟需要说‘对不起’吗？” 五月下旬，气温已经渐渐升高，衣服穿的单薄了。 尹天水眼神锐利，看到肖展穿的还是白天他们一起时的衣服。 此时，衣袖却被划破，上面沾满了血迹，就是裤子上，也沾上了滴滴血迹。 肖展的身手尹天水清楚，一般人伤不了他。 明显的，他也没有和人搏斗的痕迹。 心里微动，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他默默地把肖展拉进他的房间，翻出自己的衣服递给肖展： “先把衣服换下来，伤口严重吗？上药了没？” 看他不哼不哈，行动也不方便，干脆帮他解扣子。 “我自己来，放心，伤口不要紧。” 肖展缓过神，推开尹天水，轻声回道。 尹天水也不勉强，他去接了自来水，从热水瓶里面加一些热水，毛巾放在旁边。 又去翻出一个盒子，里面是碘酒、药棉、酒精、红药水、消炎药，还有一卷纱布。 肖展的伤口很深，甚至很长，皮肉翻了出来。 尹天水震惊，提醒道：“还是去医院包扎上药吧，看看要不要缝几针，伤口好的快一点。” “不用了，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你帮我消毒洒些消炎粉在上面，包扎一下就可以。” 冷静下来的肖展，脸色平静，指挥尹天水起来也是一板一眼。 等两个人坐下来，手里捧着白开水，尹天水终于问了： “谁伤的你？可以说吗？” 肖展苦笑抬眼，坦率的道： “我老婆，她不让我去单位上班，剪坏了我刚领的制服裤子。” 递过那个网袋：“破了几个洞，我去抢的时候伤到了。” 尹天水凝眸，慎重的问道： “嫂子只是讨厌你去公安局上班？还是说她讨厌你去任何单位上班？” “有关系吗？” 肖展叹息：“怪我当初没有坚持，被她一哭二闹的阻止，就答应她不去上班，做一个泥瓦工。 她父母每次见我都说上几句，泥瓦工自由，赚钱也多，可以一直在家陪着老婆孩子。” 肖展自嘲： “做过了才知道，泥瓦工想多赚钱，就只能一直没白没夜的待在外面，根本没有时间陪老婆孩子。 辛苦不说，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有几个雇工的像你一样手宽又待人和善？” “今天怎么冲突起来了？ 你没有和她说清楚你的职位在，以后工资收入比泥瓦工高，人也轻松。” 尹天水不明白的是，农村人想找一份合同工工作也要到处托人找关系。 可以让肖展离开农村、有一份稳定收入、有地位的干部工作，怎么就会坚决反对呢？ 这个年代农村的‘四属户’可是被人羡慕的存在。 何况肖展他还是一名威风凛凛的公安干部！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心存疑虑。 “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只是看见我的工作证和制服，就闹起来了。 闹得非常厉害！” 肖展加了一句。 肯定厉害啊，都已经动了凶器了！ 尹天水忍不住腹诽。 “你来我这里肯定不是诉苦的，有什么需要我帮的吗？” 尹天水平静的问道。 凭他对肖展的了解，现在他们夫妻只是暂时闹矛盾，他不能多说多问，变成挑拨离间！ 可不提醒，说明他们的兄弟情还不够深。 唉······ 他有些为难。 “我的裤子被剪坏，明天就要上班，我知道你已经买了缝纫机，想看看能不能帮我补好。 要不然，明天怎么去见领导？ 怎么去挑手下？” “这······” 缝纫机有，可是在大姐的房间里，而且，只有大姐会用。 去敲大姐的门，两个阿婆觉浅，肯定会被惊动。 “你给我，我去找我大姐。” 肯定得帮啊，好在肖展和家里人都已经熟悉，他也不需要去解释。 尹玉玲在缝补的时候，尹天水慎重的问肖展： “嫂子不让上班，态度很坚决，你以后怎么办？” “这次我不会退让，暂时回避一段时间吧，等我第一个月的工资拿到交给她，她应该就能接受了吧。” 这句话没问题，可尹天水就是觉得不顺耳呀。 “你一直把工资全部交给嫂子保管的？ 她平常在家里除了照顾两个孩子和做家务，要下地干活吗？” 前生的尹天水从来没有问过肖展的家庭私生活。 赵红叶他见的不多，印象里她打扮时髦，在肖展的一言半语里，也知道她花钱大手大脚。 今天会问，他总觉得肖展处理家事有些像一只鸵鸟，把头藏在沙堆里，自欺欺人！ 肖展没有抓住夫妻间的主要矛盾去解决，靠一个‘拖’子诀，矛盾会自行解决了？ “我们结婚的时候我给她承诺，就是我的工资收入会全部交给她。 一辈子爱她养着她，不需要她下地干活。 孩子是我父母帮着带的。” 肖展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愁绪。 当初承诺的时候他觉得理所当然，可现在，这个承诺让他异常的沉重。 尹天水有些膜拜肖展。 娶了个怎样的仙女啊？得供着哇！ 赵红叶，一般般啊。 这事他不能再说什么，夫妻之间的相处，只要两个人你情我愿就好。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就是亲兄弟也不能随便插手！ “唉，肖哥，你对嫂子这样的高规格，吓得我不敢考虑结婚了。” 他打趣。 夫妻之间不是应该互敬互爱吗？ 这样单方面的付出，会不会很累？ 关键是，现在她的态度坚决、强力反对自己男人出人头地； 反对给家里带来好的生活？ 太不正常！！！ 第89章 倨傲 转眼五月底，农忙开始了。 尹天水带着一些生活用品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回了潘家湾。 新房子没有通电，他也不准备花那一笔冤枉钱。 就准备在老房子将就住半个月。 “小水，你的一日三餐就到我家来吃，一个人就不要开伙仓了。” 秀珍拦住尹天水，态度很坚决。 “好，那我就麻烦婶婶你了。” 秀珍婶婶见尹天水答应，开心的走了。 “小水，你是割麦子还是挑麦子？” 这个季节不是收割麦子、脱粒，就是收割油菜。 生产队长潘寿根征询尹天水的意见，他可不敢再听老婆的撺掇。 他有生产队长这个身份，一年四季的好处和方便还是不错的。 得罪尹天水就会惹怒唐主任，这样的傻事他不会再干。 尹天水的前生今世加起来，已经几十年没有干过农活。 想着自己长手长腿的，弯腰割麦子好像比较累，就选择了挑麦子。 力气他还是有一把的。 “小水哥，你也回来干活啦？” 戴着草帽拿着镰刀的俏丽女孩站在麦田里，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 石思思？ 尹天水微微一愣，重生回来，尹天水第一次正面看清楚她的脸，也是第一次看到石思思对着自己笑。 “嗯，和你爸说一声，我有空去看他。” 他心里疑惑石思思的突然改变。 是上次自己救了她，王民勇现在又死了，所以，给自己好脸色了？ “我爸说你回来农忙，就去我家一起吃饭，你一个人不用开伙了。” 石思思摘下草帽，露出她精致小巧的脸，白皙细嫩的脸上有微微的汗珠子淌下来，向着细细白嫩的脖子流下去。 女孩的身体已经凹凸有致，风景美丽。 尹天水突然发现，十七岁的石思思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美貌女子。 和土生土长的农村女孩差异很大。 怪不得会引起王民勇觊觎。 此刻的她，眼睛闪着光亮亲热的看着尹天水。 她的个子在短短几个月间拔高了很多，脸上的黄蜡色已经褪尽。 出身豪门的她，尽管在农村长大，举手投足间隐隐有一份贵气。 那是长在骨子里的优越感。 外貌的优势，已经突显了出来。 他淡淡一笑婉拒了： “告诉你爸，我在秀珍婶婶家吃饭，已经说定了。” 石思思愣愣的看着挑着一担麦子大步离去的尹天水，脸上的笑意顿消。 倔强的抬起头，抿紧嘴角。 她现在只要在养猪场喂猪、侧猪草、清扫猪圈，不需要下田割麦子。 她是特意为见尹天水才来的。 “怎么样，小水答应来我们这里吃饭吗？” 石军山问自己的女儿。 自从王民勇莫名其妙的死了，他心里翻腾了好久，猜测动手的人会是谁？ 尹天水！ 这个名字萦绕在他的脑中。 他记得那天尹天水的神情充满了愤怒和戾气，而且还说要给他们父女俩报仇。 结果当天夜里，那畜生就死了。 死得很惨！ 心里的猜测，他就是自己女儿也没有提过，他总觉得女儿长大了，有了她自己的心思。 他猜不透，也问不出。 “爸，尹天水他变了，他--大概是看不起我，我在他眼里大概是--脏了吧。” 石思思带着哭腔说道。 “瞎说什么？小水不是那样的人！ 那天他怕被人发现你的事，那么远的路抱着你一路跑的。 别胡思乱想。” “爸，他真的不会介意那次发生的事吗？” 石思思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介意什么？” 石军山疑惑，女儿从不待见尹天水到现在那么在乎尹天水对她的看法，女孩子的想法他实在是搞不懂。 “爸，您说，我们还能够回京城吗？” “这，爸也不知道啊，也许，会回去，也许一辈子就留在这里了。” 希望渺茫，遥遥无期啊。 他无法给女儿承诺。 石军山在唐其正的默许下，开始和京城的一些老关系写信联系。 他的父母，已经七十出头，据说下放在最艰苦的农场，苟延残喘。 老人的问题不解决，他的问题就解决不了。 兄弟妹妹三个人，当初为了自保，表决心，给自己父母贴大字报，和父母断绝了关系。 只有他太倔，始终不肯认错，不肯和父母断绝关系，被送来了这里接受劳动改造。 妻子恨他牵累了她，提出和他离婚。 为了不影响到儿子，他狠狠心把两个儿子留给了妻子，自己净身出户。 幺女思思妻子死命不肯要，无奈他带着一起来了潘家湾，父女俩相依为命。 “爸，如果回不了京城，我是不是要在这里找一个人嫁了？” “嫁人？你个孩子瞎想什么呢，你才十七岁，嫁人还早呢。” “那如果我嫁的人能保护我们，不让我们再受苦，还会赚钱，我早一点嫁好像也可以考虑吧？” 石军山心生警惕，难道女儿心里有人了？ “爸，您看，我嫁给尹天水怎么样？ 他救了我，我以身相许，这样可以吧？” 石军山大惊，再细想，回不去的话，尹天水做他的女婿倒也是可以考虑。 “这话不能瞎说，你们年纪还小，小水愿不愿意娶你我们也不知道。” “爸，什么叫他不愿意？ 他和我们身份本来就有云泥之别。要不是您遭了劫难，他有什么资格来和我们套近乎。 像冯玉梅那样的女人他还舔着脸去做上门女婿，结果还是被冯家退了婚。” 石思思提到这事心里就像有根刺，浑身不舒服。 “好在他现在盖了房子，小就小一点，有你压着他，只有讨好我们的份。 有他在外面赚钱养着我们，后面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石军山看着女儿那充满算计倨傲不逊的眼神，不可思议，问： “思思，你从心里是看不起尹天水的，是吧？” “我凭什么看得起他？我是京城豪门石家的千金小姐，只是跌落在尘埃，我的骄傲依然在。 愿意委曲求全嫁给他，是他高攀了我们。” “呵呵，呵呵。” 石军山忍不住自嘲。 他是不是很失败？近身养大的亲生女儿居然如此冷血。 不懂得感恩也就罢了，连‘自知之明’也不懂。 唉······尹天水啊尹天水，你真的是救了一只白眼狼啊！ 可怎么办？她是我石军山的亲女儿，我该为她打算啊！ 他不能否认，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是认同女儿话的。 虽然有些无耻，事实就是如此！ 尹天水，如果我们回不了京城，你就娶了思思吧，她配你足够了！ 我，也不会嫌弃看低你。 如果我还有回归京城的机会，这份恩情，回报的方法可以很多。 女儿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他本是高居庙堂之人。 要不是时运不济跌落尘埃，尹天水连接近自己、讨好自己的机会也没有！ 在农村待了这么久，自己的心怎么如此软弱了？ 夜里，劳动了一天的尹天水很疲劳，洗好澡正准备睡觉，石军山找来了。 “石伯伯，您怎么来了？” 开门看着站在黑暗里的石军山，讶异的问道。 “小水，我来和你说说话，白天不方便，只能现在过来。 心里的话没有人可以说，憋得难受。” 第90章 路在何方? 石军山自己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尹天水倒了杯白开水放在他手边。 看着石军山等他说出来意。 自从上次救了石思思，父女俩一起瞒着他后，尹天水就反思了一下自己。 想着他一厢情愿的帮了那么多，自己心里明白是因为什么原因。 可在石家父女看来，他，是不是目的不纯？ 在讨好他们？ 斗米恩、升米仇，他懂，帮多不是好事，自然也明白。 现在王民勇死了，石思思的劫难已经过去，石军山的身体健朗，他可以放手了。 “我听了你的建议，和一些关系好的朋友、同事、领导和下属都写信联系过了。 可至今都是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石军山叹息： “我担心我父母，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万一······” “石伯伯，你再耐心等等。 那些人收到您的信后肯定也要权衡利弊，就算是想帮您，也要打通上下各方面的关系。 中间肯定需要一些时间。 政策在慢慢改变，您回京应该是迟早的事。” 前生，石军山官复原职的任命书是七八年下半年到的。 距离现在还有一年时间。 但前世的石军山没有机会和外界联系，上面能想到他，会不会是他父母的问题解决了？ “您父母那里环境艰苦，问问唐主任，您能不能给他们寄一些食物或者生活用品过去。” 现在石军山的生活大队、生产队都有一定的补助，省一点给两个老人不是问题。 尹天水不会再伸手去帮了。 他和石家父女俩本来缘分就浅，等他们回到京城，也就结束了。 “我今天带了几封信，想托你帮我在市里的邮局寄出去，还有，回信的地址能不能留你家的？ 如果有回信，你收到再转给我。 你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 尹天水明白，石军山担心自己寄出去的信和回信被截留，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家的地址？ 自己小娄巷家的地址尹天水不想暴露，沉默了一会，想到给一个回信地址他还是可以想办法解决的。 “好，这事我帮您！” “小水，思思她······” 石军山犹豫着要不要把女儿的话带到，如果可以回城呢？ 把女儿嫁给尹天水就委屈她了。 再等等吧。 再等个一年，如果再没有消息回过来，自己也算是死心了。 让尹天水做自己女婿，也算是个合适的选择。 “嗯？” 尹天水见石军山吞吞吐吐，疑虑的看着他。 “思思她感激你救了她，让我替她谢谢你。” 石军山微笑回道。 十五天的农忙，尹天水在十天后就可以回城了。 他把自己该干的活用鱼做交易，村里人抢着帮他做。 剩下的生产任务，他选了秀珍婶婶的儿子--潘士兰的哥潘士丰。 还有千方百计讨好他的生产队长潘寿根帮他完成。 尹天水就是晚上去小河浜里悄悄地下一网，就足够了。 十天的工分也让他们两个人平分了。 反正到时候家里的口粮肯定用钱买。 临走前，拎了一只大甲鱼，两条大黑鱼去了唐其正家。 “唐伯伯、许姨，我来蹭晚饭啦。” “我就估摸着你快来了，寿根说你干活很勤快。” 唐其正舒服的坐在家里的椿墩上，光着上身，大蒲扇拿在手里不停的扇着。 赶蚊子。 “呵呵，他没有在您面前说实话，我把活撂下推给他了。” 尹天水没有想瞒着唐其正，反正他早晚会知道。 “只要他生产队长没意见，我这里也就是睁一眼闭一眼，活反正也不多，你敷衍好他就可以。” 唐其正无所谓的态度让尹天水感到愉悦。 “小水，你想吃清蒸甲鱼，还是黑鱼两吃啊？” 许琴娣在厨房里高声问道。 “许姨，就黑鱼两吃吧，那甲鱼可是好东西，留下让你和唐伯伯、小弘多吃几口。” 唐其正坐直身子，神情认真起来： “你这孩子，在外面受欺负了吧？竟然给你栽赃‘坑蒙拐骗’？放他妈的屁！ 那城里人也太恶毒了！” “恶毒的人哪里都有，和是不是城里人没关系。” 尹天水淡笑回道。 “你的话也有道理，可一直住在城里终归不是个办法，小水，我和你许姨一直在操心你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你楚生哥在部队写信回来的时候提了个建议，他说你这样的条件可以去当兵。 我想想也对啊，你刚刚十九岁，今年征兵，你就报名。 凭你这高挺的身材，不就是当兵的好材料吗？ 你肯吃苦，人又聪明，说不定会比你楚生哥还有出息。” 唐楚生，三十不到就已经升副营长，本来年后就可以回家带老婆儿子随军。 结果临时有任务耽搁了，听说又立功了，等正营长的任命下来就回家。 “唐伯伯，楚生哥他本人有能力，还有机遇也好，连着几次火线提干，才年纪轻轻有这样的成就。” 尹天水不想从军，那条路充满了荆棘，作为重生者，一点优势也没有。 “你或许可以做的比他更好，只要提了干，就算是转业回来也是干部了。” “唐伯伯，我家里有潘阿婆要照顾，她年纪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 还有大姐，刚刚离婚，我不在身边，她也胆小。” 尹天水脸上满满的遗憾： “我不能心无旁骛的上战场拼命。” “也是，潘阿婆养了你小，你就有责任养她老，你是个好孩子。 可惜了！” 不可惜！ 尹天水明白自己的路在哪里！ 两个人默契的谁也没有提起王民勇这个人。 他提早结束农忙，是想到了一个赚钱的路子。 他口口声声对肖展说‘有困难找他’，到时候他真的会找自己吗？ 再说了，‘帮急不帮穷’，这话流传了几千年，绝对有它的道理在。 还是要从根本上解决肖展和那几个兄弟的根本问题。 回到市里，他先去了‘市招’找了陈东生，上次他被带去派出所，让肖展去找了陈东生。 关键时刻给他作了证，他出来后就去农忙，这事拖了下来。 那一个坑蒙拐骗的罪名是怎么来的，当时尹天水翻来覆去的想不明白。 急中生智，只要把自己的经济来源说清楚就可以。 唐其正那里也是这样，面子算什么？ 被骗婚又不是他的错！ 得到赔偿就更加说明自己是受害者。 “小水，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啊？” 陈东生站起身，热情的笑望着尹天水。 第91章 现金为王 “陈主任您好！” 尹天水笑意盈盈递上两条红牡丹香烟： “上次我被人栽赃陷害，幸好你给我证明解围，怎么也要来谢谢你啊。” “嗨，听说那天我们平城公检法的巨头全部到场，就是去给你撑腰的。 我就是一个电话，说了几句实话罢了。” 尹天水觉得陈东生能知道那天的情况也很正常，他这里本来就是收集各种渠道信息最好的地方。 “陈主任的几句实话可是让我减少了很多的麻烦。” “来来来，坐这里，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你个小伙子可不得了，遇到一点小事居然连雷部长都亲自打电话过问。” 陈东生引尹天水在沙发上坐下来，亲手泡茶。 亲热的好像是见了多好的亲友。 尹天水心里有数，那天有那么多人到场，外面的人看着都是来给他撑腰的。 可事实是，雷焕文是看在丁阿婆的面子上，给辛富兴打了电话。 辛富兴因为雷焕文的关注，亲自到了现场。 其他三个公检法的领导，只是被肖展强拉来的。 事实是什么，在场的那些人也未必完全清楚。 传到外面，更加面目全非了。 不过，这些传言对他确实有利。 对现在的尹天水来讲，借势借力，都是必须的。 “凑巧遇上，不足为奇。那件事就是个误会，过去就不提了。” 尹天水一派云淡风轻。 “唉，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个年轻人不简单。” 陈东生笑着虚点了几下尹天水： “你可不能否认和乔部长家的关系不浅啊！ 哈哈哈······” 尹天水稍微想一下，就明白。 他去了几次乔振华家，陈东生就住后面，只要看见一次，他就可以臆想出无数次了。 他微微一笑：“我和乔叔--乔部长关系一般，和华姨倒是比较亲近。 陈主任千万不要误会。” “呵呵呵，不误会，不误会！” 尹天水越是否认，‘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在陈东生这里就越加的锤实了。 陈东生心里腹诽，脱口而出的‘乔叔’那才是最真实的关系。 他羡慕妒忌啊，就算是自家住在附近，看见了再客气打招呼，也没有机会跨进过乔振华家门呐！ 还有刚刚上任的公检法三大巨头，都是四十不到的年纪，居然都和这年轻人关系匪浅。 他的眼睛笑成了一朵花。 庆幸当初他一直公平公正的和尹天水做交易。 收一些礼品，那也是在正常范围内。 “小水，你现在还有时间去捕鱼吗？有钱不赚太可惜了哈。” “前面事情太多，和你这打过招呼后，就没有再动过手。 要不然我肯定第一个想到陈主任你啊。” 尹天水没有关门落闩把话说死了。 后面只要有时间，还是可以‘重操旧业’赚一些快钱的。 就是不知道那捕鱼的运气现在怎么样，他也没有把握。 手里的宝贝虽然很多，可暂时见不得光，必须藏着啊！ 除了黄金，其它的没有个五年八年以上，是没有办法变现的。 现金为王！ 从古至今都是现金为王！ 多多益善！ “那我们说定了，如果你哪天想动手，不管是什么类的鱼，我这里都收，价格还是老规矩，按市场价算，日结。” 陈东生先抛出了橄榄枝。 “一言为定！” 尹天水承诺道：“如果我动手，就提前给你电话。” 尹天水离去后，陈东生去了厨房那，现在是有固定的供货商的。 尹天水如果横插一脚，就是抢了别人的生意。 陈东生新官上任，做事也不是没头脑的。 之所以想和尹天水继续交易，除了看好他身上的人脉，另外，别人提供的鱼，换了几个人，都不如尹天水送的鱼品质。 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尹天水没有给他一句确定的话，当然不能先乱了内部的阵脚。 捕鱼的事，尹天水不着急。 “尹天水，你怎么好久没来卖鱼啦？” 一个清纯娇美的女孩子在门口喊住了他。 “叶会计，你好。” 叶语，‘市招’财务科的出纳，尹天水和她打了二十多天的交道。 从她冷着脸仰鼻子递钱给他，到后来每次都会笑着站起身送他出门。 “你怎么不来卖鱼了？是不是现在又找到更赚钱的事了？” 刚开始她以为尹天水是个渔民，虽然长得阳光帅气； 虽然身上没有一身的腥味； 虽然他从她手里一次性拿走了近两百块钱，她也瞧不起。 “你住在哪？今天有时间吗？我请你看电影。” 叶语笑眯眯的发出邀请。 在后来的接触中，尹天水天天去她那拿钱，吸引了她的注意。 在陈东生面前问了问，才知道尹天水不是渔民。 女孩子的慕艾心情油然而生，这样的‘高富帅’简直就是她追求的终极目标啊！ 只是突然的，她还没有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情意，尹天水再也不出现！ “他家里人出院了，已经回老家。” 陈东生是这样回答她的。 刚才，她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口看见尹天水走进了陈东生的办公室，就早早的候在了这里。 “抱歉叶会计，我今天有事，有空，我请你。” 尹天水婉拒了。 他去了市针织内衣厂。 塞了门卫师傅一包大前门香烟，就在他的热情指引下，去了供销科。 平城市针织内衣厂是大企业，生产的产品主要是出口赚外汇。 近万名工人，规模是江南省数一数二的。 走进办公室，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叠纸，眉头紧皱。 “方科长你好！” 尹天水热情的招呼着。 方向明，前生尹天水认识他的时候已经退休。 或者说，再过十八年，目前这个庞大兴旺的企业已经分崩离析。 从一个车间一个车间承包出去开始，到后面彻底转制，淹没在滚滚历史长河中。 方向明没有到退休年纪，就回家养老了。 “你是谁？认识我？” 这个年代这样规模的企业，一个科长的权限是很大的。 “方科长我认识你，你肯定不认识我。” 尹天水递上一支红牡丹香烟，客气的帮他点燃。 “找我什么事？” 公事公办的面孔，来找他的人多了去了，大多数都是来求他的。 就算是领导开了条子来的，你又不是领导，他也不用对你笑脸相迎。 “我叫尹天水，今天和几个长辈一起在市招吃饭，听他们提到你们厂里有一批出口转内销的库存需要处理。 让我来问问，允许个人来批发自己负责销售吗？” 尹天水把‘几个长辈’模糊了概念，但是，在‘市招’这样的地方吃饭会是什么人？ 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方向明精明的眼审视着尹天水，问：“你长辈是谁？” 尹天水笑笑： “我几个长辈是谁不重要，这事是私事，他们只是想让我们做小辈的抓紧空余时间，到基层锻炼锻炼。 不允许抬着他们的名头狐假虎威。” 方向明沉默了，尹天水静静地看着他，脸上轻松淡定。 方向明很不喜欢那些拿着领导批条的人来占便宜。 关键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狗仗人势！ 仓库里的库存越来越多，每出口一批产品就会留下几百件几千件甚至更多。 这些货，有些是海关检验不符合质量，稍微有些瑕疵。 有些是在生产过程中，厂里自己检验出来不符合质量的。 还有，每次生产，都会多备一些布，裁剪的时候同样会多备一些，为生产中正常的百分比的废品率预备的。 处理这些仓库的存货，是他最头疼的事。 他手上拿的就是下面仓库报给他的数据。 出口转内销是一个噱头，里面有一部分是正品，但大部分是有瑕疵的。 这次，货没有问题，可外商单方面出了问题，违约了，把上万件t恤衫退了回来。 偏偏他们和外商签订的合同就有漏洞，连提出赔偿的理由也没有。 厂里的损失很大！ 仓库里面堆满要处理的残次品，拉回来，根本没有地方放。 “是你自己想批发，来打听的？” “对，和我家长辈没关系，我们公事公办，绝对不会占你们厂的便宜。 更加不会让方科长你为难。” 尹天水慎重的表态。 “和我们交易，必须先付款后提货。” 方科长亮出他的规矩。 这话就是哄哄不了解内情的人，那些拿着领导条子来的，每次要拿走数百件衣服。 都是正品，他们也不敢开口要钱！ 第92章 心疼 “钱货两讫，合情合理。” 尹天水点头赞同。 “批发价必须一百件起批。” 方向明继续说他的要求。 尹天水松了一口气，一百件，他不卖就是送人也不够送的。 “这个条件不苛刻。” 尹天水附和，问道：“有价格表吗？” “有。” 方向明看着尹天水像是个谈事情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账本，递给尹天水看。 “里面有四个季节的产品，你现在来询问，就只要看夏季的就可以。” 语气和缓下来，翻开夏季的短袖t恤，指点给尹天水看。 外贸的产品就算是有一些瑕疵，也是实实在在的全棉，产品的质量是真的好。 瑕不掩瑜！ 不是内行人，不存心严格检验，那些瑕疵一般人发现不了。 尹天水看了一下表格，上面标明了是格子的、条纹的、纯色的，什么码，多少数量。 都清清楚楚。 他看的是价格，在意的，也是价格！ “方科长，我如果不挑拣，按统货拿，价格可以优惠多少？ 我如果拿一百件或者一千件，价格差距多少？” 尹天水一句句都是问重点，一句话：价格！ 在方向明开始问话的时候，他就自己就拉了一张椅子施施然坐了下来。 要不，他个子那么高，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方向明，两个人都不舒服。 “你如果可以先付款后提货，一百件以上起批，价格可以商量。” 方向明考虑了一下，按统货拿，这样的情况他也没有遇到过，来的人谁不是挑三拣四的。 没有问题找问题，小问题挑成大问题。 “小伙子，哦，小尹，你可能是第一次接触这个行业，不了解内情。” 方向明的态度又好了一些，提醒他： “我们做的是外贸出口产品，大多数发往欧美国家，他们的人比我们高大，行业内统一称‘欧码’。” 他认真的解释着：“所以，拿统货那些大号码的就不容易卖出去。” 看看看，方向明还是那样实在！ 尹天水感慨。 这些他当然懂啊，他提出拿统货的时候考虑的就是厂里仓库这样尺码的肯定最多。 而这个年代的人，穿衣服很随意，裤子破了个洞都无所谓，只要屁股没露出来，照样满世界的跑。 平城，包含周边农村，随着‘苏南模式’经济的发展，家家户户几乎都有人在厂里上班。 真正穷的吃不起饭的人家，不是家里有病人没有劳动力，就是--懒！ 缝纫机不说家家户户有，可出嫁女是必备的嫁妆之一。 衣服大一点有啥事？自己花一点时间改一改啊！ 那剪下来的边边角角，根据其大小，派各种用场，一点也不会浪费！。 “方科长，谢谢你的指点，这些问题我有考虑到。 我如果第一批统货拿两千件，请问你能给我什么价？” 尹天水笑眯眯的继续道： “方科长可以叫我小水，我是真心诚意来和你谈生意的。 价格符合我的心理价位，我今天就可以付全款拿两千件。” 方向明眼睛一亮，慎重的问道：“小水，你是当真的？” “当然，我忙，方科长事情更多，没必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尹天水淡淡然的态度，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方向明犹豫了一下，猛的站起身： “走，我们一起去仓库看看货品，你如果不改变主意，就坐下来谈价格。” 尹天水随即跟上，心里感叹，这年代的人，做事真务实！ 方向明领着尹天水看了几个仓库，都是夏天的短袖的t恤衫，。 有粉色，淡黄色，橘红色，大红色。 绝大多数是白色。 细条纹和细格子的，黑白、黑红居多，外国人穿衣服比较喜欢鲜亮色系。 不过，这些颜色也都能接受。 在尹天水的要求下，又看了长袖t恤衫的仓库。 最后，他指着短袖t恤衫：“我们先谈这个价格，两千件、统货，什么价？” 仓库里货质量都不错，尹天水的眼睛毒的很。 方向明沉默，慢慢往办公室走去。 两个人坐下来后，尹天水又给方向明递了一支烟，点燃后，静静地坐着，等着他答复。 方向明诧异的看看尹天水，这个年轻人太沉得住气了。 他狠狠的抽了一口，把烟吐出来，看着尹天水语气肯定道：“每件八块钱，这个价格很优惠了。” 尹天水笑笑： “嗯，方科长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八块钱应该就是和外商签订的出口价。” 方向明眼睛顿时瞪大了，质疑道：“你，知道我们的合同价格？ 厂里有人给你通风报信？” “方科长，我们第一次谈生意，应该都拿出一个诚意来吧？” 尹天水脸上的笑意浅了很多。 他之所以知道价格，因为前生的他做过一段时间服装厂。 帮他管理的，就是方向明！ “你们厂里有没有人给我通风报信重要吗？” 他神色淡淡的：“我家的长辈如果不了解你们厂里的情况，怎么会同意让我自己来谈呢？ 他们不愿意占便宜，肯定也不希望我吃亏吧？” 方向明有些懊恼，他大意了，看着面前年轻的脸，忘记他曾经说的‘几个长辈’这句话。 不管是真是假，这年轻人不是可以忽悠的。 他也是想给厂里多赚回一些成本回来罢了。 “嘿嘿嘿，做生意么，就是要谈的，我开价，你也可以还价么。” 确实，做生意就免不了‘讨价还价’这个流程。 “方科长言之有理。” 尹天水伸出一只手：“我还价，五块钱一件。先付款后提货。 拿货的时候顺着仓库现在堆放好的，给我出货。” 方向明的脸黑了下，压着不愉道： “年轻人，还价也不是这样还的，终归不能让我们厂里亏本卖吧！” “方科长此言差矣。” 尹天水轻笑： “压仓库的货只会越来越贱。把库存尽快的出尽，资金早一点回笼，才是对企业最大利益化。” 他敛起脸上的神情，郑重道：“和我尹天水做生意，从来不会让对方吃亏。 我说过的，这是我拿第一批货，所以，我是想和方科长做长久合作的。 要不然，我还价时给你个腰斩，恐怕方科长咬咬牙也会成交。” 他浅笑：“总好比留在那，不知道哪一天有人拿着领导的批条来，好菜好酒供着，看着货一分钱没给被拉走。 那才是真正的血本无归，还要舔着笑脸！” 这些话，是前生的方向明在他面前经常唠叨抱怨的。 方向明惊愕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那些话戳到了他的心里。 说不出的疼！ 第93章 摆摊 事情很快敲定，尹天水付了一万块钱，作为第一批两千件t恤衫的货款。 一千件男款，一千件女款。 方向明走路脚虚着，这次的生意出乎他意料的顺利。 财务室收钱的出纳是个女孩子，看着厚厚的一沓子钱从尹天水手里递给她，看着他两眼发亮。 方向明领着尹天水付款开好票，一颗心才归位。 他现在可以确定，面前的年轻人来头不小，谁家会让孩子身边带着一笔巨款到处晃悠的？ 他其实四块钱也愿意给的。 是尹天水自己不会还价。 尹天水的想法不一样，做生意只有互惠互利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还价狠的，一锤子买卖容易断了自己的财路。 这个价他不吃亏，厂里不亏也没赚。 当然，能让库存的产品不亏就是赚了。 让方向明记着他的好，才是最重要的。 “尹老板，你什么时候来拿货？我可以让司机免费送到你的地方。” 方向明客气的喊起了‘尹老板’。 可以免费送当然是好，但被尹天水婉拒了： “方科长，不用客气，喊我小水就可以。货我让三轮车自己来拉，公家的资源还是不要随便占用的好。 我家长辈对我要求很严格的。” 尹天水不想暴露自己小娄巷的家，还给方向明留下个好印象。 那个‘我家长辈’用起来越来越顺了。 他的三轮车看着破破烂烂的，可是经过他的改装，结实得很。 自己骑着去取货当然是不行的，那些大企业的门卫狗眼看人低。 事先，他就和肖展沟通过，上次一起抬棺的六个人，李浩民和其他四个人被他招去了刑侦队。 正好还有一个参与了抬棺的沈胜利，就等着尹天水的召唤。 大麻袋，粗麻绳，都是现成的，尹天水把提货单交给他，拉一趟就可以了。 “绑得紧实一些，路上骑慢一点。” 尹天水关照着。 “放心小水，你在家里等着我就可以。” 沈胜利比尹天水大五岁，身体也结实，，站在尹天水旁边还是矮了半个头。 个性稳重。 没有被肖展挑上，实在是名额有限，他让几个人比赛，沈胜利却输了。 肖展悄悄告诉尹天水，沈胜利其实是他看好的，会输，他是意外的。 尹天水了解沈胜利，是他前生几个深交之一。 平城集中了很多大型企业，七七年，纺织厂和缫丝厂遍布平城市东南西北。 他要把这些衣服卖出去，定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这些大多数都是女工的大厂。 她们的工资不低，在家里都是管钱的，家里人的吃穿用途开销一把抓。 沈胜利骑着三轮车一个来回需要两个小时，加上在仓库出货点数耽搁一个小时，回到小娄巷，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晚饭什么时候能够回家吃，谁也不知道。 尹玉玲蒸了肉包子让弟弟带着。 他们今天去的是国棉一厂，有近万名工人，一个厂有几个大门，尹天水选择的是东门。 这个厂门马路开阔，周边没有商店，除了厂里的工人进出，行人稀少。 早班四点钟下班，中班上班的工人会在四点钟前十分钟提前进入厂里，和早班的工人做交接班工作。 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三点半，手忙脚乱把摊子摆好。 为排除不必要的干涉和麻烦，肖展派两个兄弟穿着制服在旁边巡逻。 哈哈哈······ 是保驾护航！ 重在参与！ 沈胜利的妹妹沈静，是个眉清目秀的十八岁农村女孩，高中毕业生。 被喊来一起帮忙。 她身上的体恤衫也修改过，看着就让人眼前一亮。 大纸板上，上面显眼的写着：“大品牌、出口转内销t恤衫，男款女款，大小不论，每件十二块。” 尹天水拿了一个喇叭，他也不知道会不会用上，有备无患么。 两个人身上穿的就是厂里的衣服，尹天水皮肤白，身上穿的是红白细条纹的，中码的穿在他身上，正合身。 沈胜利的身胚合适穿中码，可是下摆就长了一点，出门前，尹玉玲给按着他的身材改了下。 他是白色的。 他的皮肤比尹天水黑，其它的颜色不合适。 三个人等于是模特，要让别人看了就想买的冲动。 上班的女人，谁家里没有男人的？未婚女子有兄弟父亲， 大多数女工都是结婚了的。 门卫那里有两个人，尹天水每人给了一包大前门香烟。 这年代，这个牌子一般工人还挺稀罕的。 上班的女工脚步匆匆赶时间，还是有好奇的人凑到纸板前看了几眼，再找尹天水问几句： “真的是出口转内销的吗？” “和你还有那个妹妹身上穿的一样的吗？” “你们什么时候走，我们吃晚饭的时候还在吗？” 谁让尹天水帅啊！ 这样帅的年轻人就是老阿姨也喜欢多看几眼啊！ 能说上几句话，更开心。 沈静害羞，躲在了尹天水背后。 沈胜利也是第一次做这事，心里紧张，看着衣服一眼不敢离开。 尹天水都耐心的给了回答。 女工们嘻嘻哈哈一步三回头的走进厂门。 第一次摆摊，尹天水也没有具体的实践经验，凭着脑子里看见过的，他做好了准备。 “小水哥，我和哥就是负责把衣服递给她们吗？” 沈静红着脸再次确认。 “对，不要害怕，慢慢就熟练了。” 下班的铃声响过五分钟，里面就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出来。 尹天水下意识的拿起喇叭想喊上几句，结果，那些跑在前面的女工却是奔着他们这方向来的。 “唉，小伙子，你卖的衣服像你身上一样的质量吗？” “喔唷唷，她们没有骗我们，这小伙子真的长的好看。” “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就是好看，你说说看，我男人穿着也一样好看吗？” “那妹妹身上的也好看，我们穿着肯定不难看！” “咯咯咯。” “哈哈哈。” 一会会功夫，尹天水和沈静、沈胜利三个人就被围了起来。 后面出来的还在想着往里面钻。 闹哄哄的，尹天水一头雾水。 沈胜利更是护着地摊，一脸的警惕紧张。 沈静低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抖。 “咯咯咯。” “哈哈哈。” 身边充满了快乐肆意的笑声。 尹天水渐渐明白，刚才上中班的人已经把信息传给了下班的人。 他稳稳的拿起喇叭，轻轻的喂了声，声音还是很大，把女工吓了一跳。 “各位姐姐阿姨们，我们卖的是大品牌、出口转内销的短袖t恤衫，男女款都有。 尺码可能偏大，但价格相同。 买回去大一点，自己动手改一改，，多下来的布料可以派其它用场。” 他标准的普通话，清朗低沉的声音，让女工们的耳朵差一点怀孕。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买对了你回家马上可以穿，买大了是你赚了。 十二块钱一件，十二块钱一件，要买的姐妹阿姨们不要挤。 大家排好队，我们保证每个人都能够买到。” 第94章 开门红 嘈杂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里面有威望、有资历的女工开始大声帮尹天水维持秩序。 “哎哟，挤在前面的要买看好颜色就拿，付好钱让后面的。” “动作快一点，不要磨磨蹭蹭的，大家都要回家烧晚饭呢！” “就是，小伙子说的不错，大小无所谓。” 沈静手忙脚乱了一会，慢慢就不慌乱了，快速的把女工要的衣服递过去。 沈胜利像个战士一样站的笔直，手张开，眼睛敏锐的紧紧盯着地摊上的衣服，和一双双开始挑衣服的手。 尹天水拿着一个军用挎包准备收钱。 有尹天水的话铺垫，对衣服的大小很多人就不在乎了。 “小伙子，我买这件。” 第一个女工开始付钱。 现在买东西都是‘一口价’，没有人会想到讨价还价的。 “大姐，你这么年轻漂亮，怎么就不给自己买一件呢？” 尹天水看对方买的是男款，顺嘴劝了一下。 已经准备离去的女工顿了一下，动作快速的又拿了一件，刚才她已经选好，只是临时舍不得放下的。 三张大团结，掏的爽快，嘴笑的咧到耳朵边了。 “小伙子，你嘴真甜。” 尹天水的身子晃了一下，马上镇定的收后面一个‘阿姨’的钱。 心里凉飕飕的，这话放到后世去解读，歧义严重啊！ “阿姨，找你的零钱，衣服拿好了。” “大姐，你好阔气，给家里人都买了吧？” 这个女工买了五件。 尹天水嘴巴甜，收钱的手脚也快，沈胜利的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怕有人不付钱就拿了走。 尹天水对这个年代的人了解还是足够的，‘偷’，绝大多数人不敢做。 脸面、名誉、惩罚，都是让一般人承受不起的后果。 今天他出来，就带了六百件，虽然有信心能卖出去，可卖出去需要多少时间，他不敢确定。 事实是，一个小时后，人都散了，衣服，也剩下不足一百件。 不是没有人买了，有些人着急要回去，有的人，口袋里没带足够的钱。 “小伙子，明天肯定会来吗？我带钱来。” “小伙子，明天一定要来啊，我今天没时间等了。” 三个人满头大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沈胜利是傻愣愣的。 尹天水，是笑眯眯的。 沈静抿唇笑笑，把一个水壶递给尹天水： “小水哥，渴了吧，快，喝水。” 尹天水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半壶。 他是真的渴了，一个小时不停的在说话。 沈胜利默默地自己拿了水壶猛灌。 沈静笑眯眯的小口小口喝着，仰慕的看着尹天水： “小水哥，你收钱快的我看着也眼花。” 尹天水笑笑，他也没有想到自己重生后的福利多多。 眼聪目明、过目不忘、手指灵活的仿佛上了发条。 “中班吃晚饭的时候肯定有人出来买，这些货可能不够。胜利，你让石头骑摩托车回去再拿一百件来。 男女款各五十件。” ‘石头’就是穿着制服当背景板的兄弟，叫石铁柱。 还有一个叫钱丰。 他们有一辆摩托车。 女人给自己买衣服的时候基本不会忘记家里的男人，这就是尹天水选择女工云集的国棉厂的原因。 “要不要多拿一些，到时候别不够。” 沈胜利咧着嘴问。 “不用，时间短，来买的人不会多，情愿不够卖。” 尹天水懂那些什么饥饿营销，现在不适合，他有几个仓库的货随意卖，抢时间就是抢钱。 不过，让女工有一点危机感还是可以的。 如果今天能卖掉七百件，绝对是开门红啊！ 有摩托车在，二十分钟，石铁柱的货就到了。 “小水，我们就在附近，有需要我们的事喊一声。” 石铁柱启动摩托车要走，被尹天水一把抓住，塞了六个肉包子给他： “你和钱丰先垫下肚子，我们这里结束一起去我家吃晚饭。” “肖展和浩民他们也来。” 这是他和肖展早就说好的，尹玉玲在家里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 他接过沈静递给他的肉包子吃起来。 沈胜利看了妹妹一眼，嘴里吞咽着包子，含糊的提醒道： “你也抓紧时间吃。” 看着袋子里还有十来个包子，尹天水拿了四个包子走向门卫。 那里的人也换班了，一直在探头探脑的关注着他们。 如果不是石头骑着摩托车帮他们运货，恐怕就会出来赶人了。 “师傅，我们手里有一批衣服，借你们厂门口摆几天摊，麻烦你们了。” 他微笑的递上肉包子：“给，尝尝我家里人的手艺，味道还不错。” 这时候的肉包子还是稀罕物，做门卫的，家庭条件一般都是比较普通，自然是欢欢喜喜的接下了。 五点半，厂里吃晚饭的时间，很多人都是从家里带饭菜的，直接捧着饭盒边吃边快步走出来。 这些人都是准备好了钱出来的，本来时间就紧，她们也没有磨蹭，付钱、装在自己带的袋子里，转身就走。 嘴里塞了饭菜，想说话也不方便。 况且，那些挡车工这个时间段都是帮着轮流看机，离开时间长也不好意思。 就像尹天水预料的那样，晚出来的一部分人没有买到，围着尹天水询问。 “小伙子，明天你们还来吗？” “我还没有买到，你们明天会来吗？” “明天的衣服和今天是一样的吗？” “明天不会涨价吧？” 尹天水的头被吵的疼。 这些厂里的女工，整天在机器轰鸣的车间工作，养成了说话高喉咙大嗓门。 她们自己是不觉得的。 他微笑着连连点头：“大姐阿姨们，考虑到你们厂里还有很多人没有买到，我们明天会去厂里拿货。 保质保量，就是我们厂里亏本也不会给你们加价。” 回到家里，肖展他们已经在。 尹天水的嗓子有点哑，但，人是高兴的。 “全部卖完啦？没想到那衣服这么好卖啊！” 肖展惊叹，抢着把三轮车推进屋里。 一个军用挎包，装得鼓鼓的。 幸好包够大。 尹天水有先见之明，现在的大团结实在是太占地方，他拿了一把橡皮筋，十张一卷，手脚利索。 ‘哈，我是赚钱小能手！’ 他在心里把自己夸一把，“肖哥，你安排大家坐下吧。” 他去了房间，把包放好。 顺手拿了八百五十块钱。 坐下后，接过沈静递给他的大水杯，又咕咚咕咚喝了很多。 今天他说的话可是重生几个月加起来差不多了。 耳朵还在嗡嗡嗡，那些女工的大嗓门实在是可怕的紧。 “来来来，吃晚饭之前，先把要紧事办好。” 尹天水把人招在身边：“分钱喽。” 声音有点嘶哑。 人要赚钱的时候，就算他是重生人士，也是要付出辛劳的。 等到钱赚钱，那就是躺着收钱了。 后世两个字很贴切：躺赢！ 第95章 精诚合作 “胜利，沈静，这是你们两个人的，四百块，今天辛苦了。” “石头、钱丰，你们两个人，镇住了现场，还帮我回家取货，一人一百块。” “浩民，你们三个人是幕后合作伙伴，少一点，一人五十块。” “肖哥，你是他们的领导，多一点点，一百块。” 尹天水把钱分了下去。 “小水哥，我不要钱，我就是来帮你的。” 沈静慌忙推拒。 “小水，我们兄妹就出一点点力气，不能拿那么多钱。” 沈胜利犹豫了一下，抽了两张大团结，笑呵呵道： “我就不客气，这些足够了。” 其他人包括肖展都把钱推了回来： “小水，我们是不是好兄弟？帮一点点忙还要拿钱，瞧不起我们吗？” 尹天水沉默，想了一下慎重的说道： “我想到这个赚钱的办法，但没有经验，心里也没有把握。所以事先有些话我没有说清楚。” 他看着沈静客气的道：“沈静，你去厨房帮我大姐吧。” “好。” 沈静迟疑一下答应离去。 尹天水让大家凑近一点，神情也严肃了下来： “今天尝试下来，我心里有底了，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一下。” “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现在肖哥和你们五个一起去单位上班，可以说这是个非常好的决定。 这只是开始，未来的前途要靠你们自己去努力拼搏。” 尹天水见大家都认真听他说话，脸上是疑惑。 决定长话短说。 “这生意也只是短期做一波，说的不好听就是抢钱，有心人很快就会模仿我们。 甚至，眼红的人会出来捣乱阻止，所以，胜利暂时放弃其他的事，和你妹妹一心一意和我一起摆摊。 肖哥，我需要你的保驾护航，说不好听，有些‘假公济私’的意思。 但你要安排好，不能影响你的工作。 想赚钱，我们需要精诚合作。” 尹天水说到这里，身上隐隐的显出了他前世大佬的气势。 肖展他们原来喝茶抽烟的都停了下来。 “这批服装我们能卖多少件，现在不知道，今天是七百件。 胜利你记好账，凡是卖出去一件衣服，里面有两块钱的利润单独计算。 到时候按照比例肖哥和你们六个人进行分配。” “小水，这可不行，一件衣服拿出两块钱的利润给我们，这太多了。 我们没有理由分钱。” 照尹天水的意思，傻子都会算账，今天七百件衣服就是一千四百块，平均分的话就是两百块一个人。 肖展连忙阻止。 其他人也强力反对。 “你们听我说，针织内衣厂的仓库里面我去看过，库存质量好的有十一万多件。 趁现在他们厂里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们抓紧时间多卖一些。 等卖完这二千件，我就去和厂里签订一份合同，尽可能把现成的库存承包下来。 需要付一笔预付款，这事和你们没关系，我会搞定。 做完这一批，我们钱也赚到了。” “小水，十万多件衣服我们要卖到猴年马月？ 行不行啊？” 沈胜利是直接参与的人，第一个关心的当然是怎么把那么多数量的衣服卖出去。 肖展和其他人已经在心里算一笔账，吓了一跳。 “小水，我会安排弟兄护着你，那个时间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不会有影响。 可这钱不是那么容易赚的，到时候你只要像今天一样请我们吃顿饭，或者买条烟就可以。” 尹天水摇摇头：“我想到做这笔生意的时候，就是想改善你们现在的家庭生活。 解除后顾之忧，一心扑在工作上。 我的要求是，你们工资哪怕要全部交给家里，我没话说。 但是，你们工作后不能被家庭拖了后腿，同事、上下级关系要维护，都需要钱。 所以，这笔资金，以后只能作为你们的小金库，自己保管。 你们工作的特殊性，特别是肖哥，肯定会有人来拉拢你，讨好你，甚至为了一己之私贿赂你。” 尹天水严肃指指其他人： “包括你们，想想我曾经受到的伤害，就是有人用钱买通了他们，藐视法律，肆无忌惮。 我，不希望你们中间有人步这些人的后尘，做出违法乱纪的事！ 我希望你们公正廉洁，不要因为缺钱去做犯法的事，不为‘五斗米折腰’！。 这是我的忠告。 我就盼着你们趁着年轻的时候，拼出一条阳光大道，能提职升官更好。 肖哥，你现在的起点就高，我对你的期望也更高。” 尹天水看着肖展，他担心的是，肖展的工作得不到家里的支持，内外压力会很大。 往往容易影响到工作和未来的发展。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一个优秀的女人！’。 这话不完全绝对正确，但如果有一个拖后腿的女人，这个男人的事业和人生，往往容易被毁掉！ 肖展的脸黯沉下来，强挤出一丝笑意道： “我记着你的话，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不会让信任我的人失望的。” 话说到这里就足够了，想着前世的肖展，该做决断的时候他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亲兄弟明算账，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赚钱的事交给我想办法，你们，在旁边协助我。 胜利，你除了分配的那一份利润，我另外再开一份工资给你。 你妹妹，和你拿一样的工资。 肖哥在那个位置上，需要钱的地方更多，占分配比例的百分之五十。 另外百分之五十，你们六个人平均分配。 你们五个人必须全力以赴支持肖哥的工作！” “要明白，他好，你们才会更好！” “不要让我发现谁在背后做对不起肖哥、对不起身上穿的制服的事。 真的有那么一天，肖哥愿意原谅，我也会用我的方法惩罚！” 尹天水的语气低沉，脸色平和，却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所有人都沉默了。 肖展瞪着不可置信的大眼睛看着尹天水，呐呐说不出话。 平城，要说穷的揭不开锅的人家，真的是没有。 不过，一般人家能拿出几百块钱，每个月吃上几顿荤菜，每年添置几件新衣服，已经算是富裕家庭。 肖展家，因为他爷爷年老有病，拖累了几个儿子。 可如果肖展的收入不是被他老婆抠紧了，又暗暗贴补给娘家，帮扶一下他父母，日子还是可以的。 “小水，我喜爱这份工作；我会永远忠诚身上的这制服和责任！ 可是这钱······” 他后面的话被尹天水一个手势打断了。 “这事我已决定，谁也改变不了！ 肖哥，祝你宏图大展，步步高升！” 第96章 想搞事情的人 这笔生意赚的就是快钱，肖展他们见改变不了尹天水的决定，欣然接受。 转天，尹天水和沈胜利、沈静，把家里的一千四百件衣服全部带上，三点钟就去厂门口摆摊。 昨天中班那些没有买到衣服女工，尹天水让她们上班时间提前一点到，他也会提前去摆摊。 “小水，你让我和小静跟着你，发一份工资，已经很满足了。” 沈胜利长得浓眉大眼，国字脸，看着就是能让人可以信赖的人。 沈静在旁边熟练的摆放衣服。 眼睛里面充满了喜悦。 沈胜利明白尹天水没有想让妹妹知道利润分配的事，靠近他低声道： “其他的，让肖哥他们去分配吧。” 尹天水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这事我已经决定，你安心拿着就可以。” 他依然给上白班的两个门卫一人一包大前门香烟，另外又给了每人两个肉包子。 “师傅，我们在这里摆摊就是几天时间，尽量不影响你们的工作。 多包涵哈！” 尹天水微笑的打着招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尹天水还这么会做人，两个门卫落得做好人。 “小伙子，不影响，没有影响我们。” “小伙子，听买你们衣服的说，你们的衣服料子特别好，穿在身上非常舒服。” “是的，这是大品牌的出口转内销衣服，平常大家没有机会买得到的。” 尹天水不想和他们聊的多，客气的挥挥手就走了。 三点十分，已经陆陆续续有骑着自行车的女工赶来。 “小伙子，你真的很守信用已经在了，我还怕来的早了。”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工停好自行车，快步走过来。 尹天水笑望着她：“大姐，我记得你，你昨天已经买了一件衣服。” 或许是重生人士的福利，尹天水除了耳力好，眼睛也是‘过目不忘’。 记忆力超凡。 这女工是昨天吃晚饭的时候捧着饭盆子出来买的。 “哎哟，昨天那么多人，你还记得我啊？可惜我没有女儿，不然非得让她嫁给你！” ‘大姐’实在是开心。 “我昨天身上钱不够，只是给家里男人买了一件。他今天穿了说料子特别好，让我再给他买一件替换。” 她笑着拿出五十块钱：“我还要买四件，我男人一件，我自己一件。 一个儿子刚刚上班，还有个儿子插队了，每人一件，不能偏心啊！” 尹天水知道，在大厂里面上班的双职工家庭，生活都是很富裕的。 因为特殊年代，家里孩子多的，每家都有下乡当知青的。 “大姐，还是给两个儿子多买一件替换吧，这样料子的衣服穿了舒服，还耐穿，不亏。” 他说的是实话，这些外贸订单，棉支密度高，质量比内销的产品好的多。 ‘大姐’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多买两件二十四块钱，还是心疼的。 尹天水也没有再劝，只是让她自己挑喜欢的颜色。 四件衣服拿在手里，看她咬咬牙，又拿出二张大团结，二张两块的： “小伙子你说的对，儿子这个年纪穿的太旧让人看低了。 家里也不差这点，再拿两件吧。” 尹天水笑着接过钱。 “帮我挑两件最大号的吧，裁下来的零头可以当毛巾洗脸用。” 沈静那边也卖出去两件，接下来，两个人就没有停下来过。 一个递衣服，一个收钱，有条不紊。 沈胜利在旁边监督、协助。 “上班了，上班了，上班时间到了。” 门卫也在换班，大声喊着提醒。 ‘哗啦啦’，人群就像是潮水般退去，急促快速全部跑走了， 相互之间还在高声提醒着：“快走，别迟到了！” 沈胜利的眼睛盯着衣服拿在手里，还来不及付钱的。 尹天水轻笑提醒：“大姐阿姨们，到你们吃晚饭的时候再来，我们不走。” 看看地上剩下的，急忙补充道：“如果卖完了，明天会再来。 明天我们肯定在！” 刚才他忙着收钱，沈静不停手的递衣服，面前快没了，沈胜利就补上来，负责盯着，怕有人拿了衣服不付钱。 这时候他才发现，放在前面的七百件衣服已经卖完，后面那一包一百件的也拆开了。 四十分钟，才四十分钟啊，这购买力，尹天水也感到惊叹。 这和抢有什么区别？ “小水哥，衣服快卖完了。” 沈静开心的道，声音清脆。 她今天已经没有像昨天那样手忙脚乱。 农村女孩干活习惯了，不怕累。 想到昨天居然赚了两百块钱，她做梦都笑醒了。 长到十八岁，她的口袋里最多一块两块的。 她殷勤的把水壶递到尹天水手里，又拿出手绢抬了下手，脸一红，还是缩了回去。 尹天水没注意，笑笑接过，眼睛看着厂门口慢慢喝水。 现在的人买东西只要觉得好，就是抢的。 没办法，物资匮乏啊！ 每年的布票只有那么多，想给家里每个人添件衣服也不够，遇到这样好的质量，价格合适、又不要票，自然是舍得买了。 这个时间门卫也在换班。 这时候，门卫室里面多了几个人，正在交头接耳，眼神一眼一眼看过来。 尹天水默了默，向马路对面的石铁柱打了个手势，他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小水，要我帮忙吗？” 声音中气十足。 尹天水笑了，招招手让他靠近，凑在他耳边戏嘘道： “没事，我只是狐假虎威，借借势。” 石铁柱二十四岁，他的身胚一点也没有辜负他的名字。 特别是穿着制服的他，威风凛凛。 偏偏见了尹天水马上变身小奶狗，笑容也是萌萌的。 听见尹天水的话，马上心领神会，‘虎视眈眈’的看向门卫室里面的人。 低声问道：“那些人是不是想搞事情？” “想！肯定想啊！” 尹天水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笑意：“不过，有你们在，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如果他猜的不错，那些人应该是厂里保卫科的人。 说实话，他在这里搞的动作太大，那些女工在车间里面肯定会相互交流。 惊动到厂部保卫科最正常了。 好在尹天水选的位置好，离开工厂大门有些距离。 不过，如果要干涉，他们什么理由都可以找。 关键是，尹天水是在做生意！ 这，是个敏感问题！ “嗯，放心，肖哥关照的，如果我们两个人应付不了，马上联系他。” 第97章 赚钱 国棉一厂，是平城最大的企业之一。 在管理上比较严格。 ‘保卫科’这个部门，在这个年代赋予了他很大的权力。 门卫室里面，就像尹天水猜测的那样，这时正在严厉的查问门卫。 “他们已经在我们门口两天了，造成了那么大的恶劣影响，车间里每个角落都在议论这事。 弄得工人干活也心不在焉！” 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脸阴沉沉的，责问门卫：“你们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赶他们离开！” 门卫也是换班时间，四个师傅都在，年纪都已经五十以上。 有两个，是在车间干活受了伤。 还有两个，身体有病，等着家里插队的孩子回家接班，不肯提早病退。 在大多数都是女工的厂里，他们都是男性，原来干的都是技术工。 说到底，‘工人阶级’的身份，实在是硬当当，资格又老，对保卫科的人，只要没做亏心事，就不会畏惧。 就是对着厂领导，也能摆一下老资格的。 “卓副科长，他们在外面摆摊，我们有什么资格去赶他们？” “就是，工人上下班我们都看着，没有谁迟到早退。 厂门外面我们没有权力去管。” “卓科长，那年轻人很懂事，知道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早就和我们打过招呼了。” “对啊，那么好的衣服，谁不喜欢啊，我老婆也帮我买了两件呢。”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句，说的理直气壮地，对卓玉明黑了的脸视若无睹。 “我们下班了，卓副科长，你要管自己去管，不过我提醒你，看见马路当面的那两个公安吗？” 一个脚有些瘸了的师傅指着的就是石铁柱、钱丰，突然发现有一个就站在尹天水身边。 此刻眼睛瞪着看他们这里，不由得笑了： “那公安和那三个摆摊的年轻人很熟悉。” “什么叫熟悉，他们就是一起的。” 另一个师傅肯定的说明。 “我们干什么自讨没趣去惹他们？人家又没有做坏事。” 两个下班的师傅骑着自行车悠哉悠哉的走了，经过尹天水身边时，还笑着打招呼。 “小伙子，明天一定要来啊，厂里很多人知道消息晚，明天买的人肯定还要多。” “就是啊，小伙子，你们要多准备一些货，省的人家白跑一趟。”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们又是香烟、又是肉包子，为什么要赶走他们？ 一个师傅突然低声告诫道： “那个人是保卫科的副科长，你们防着一点。” 尹天水一愣，随即满面笑容的挥手道别： “叔叔再见，我们明天肯定会来！” 把姓卓的副科长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却在老工人面前束手无策。 他狠狠的眼神射过来，正好被石铁柱对上，那凌厉的眼神让他吃了一惊。 “卓科长，这事要不要和老科长汇报下？不能让他们这样肆无忌惮。” 他的一个手下给他提建议。 “就是，卓科长，不是打击投机倒把吗？ 给派出所打个电话，直接把他们逮了去吃牢饭！” “年轻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少干一些，缺德！” “就是，还需要给派出所打电话吗？人家公安就站在那。” 两个刚刚上班的师傅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昨天这个时候那年轻人香烟肉包子已经送过来，今天被这几个不干人事的东西拦着。 唉，到嘴的好东西恐怕要飞掉了。 眼睛绿油油遥望着尹天水，脸上堆满了笑意。 “我们走！” 卓副科长本来是来调查解决事情的，结果，事情没有解决，却被冷嘲热讽了一顿。 这些不知好歹的老东西，胳膊肘往外弯。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东西！” 对老科长一直病假却不肯退休让出科长的位置，卓玉明愤愤不平。 “去办公室给派出所打电话，把辛寇喊来。 记得，让他多带几个人！” “那两个公安不离开，辛寇他们来了也没有用啊。” “没出息的东西！先和他说好，那两个公安离开就让他们马上赶过来！” 妈的，他也喜欢那衣服。 要他自己掏钱买又心疼。 他老婆平常便宜贪惯了，就想不花钱给家里人每人拿两件。 这样的事能明目张胆的做吗？ 卓副科长想的主意就是，把那些衣服没收，把卖衣服的人弄进局里。 余下的事，就都好说了。 那一大堆衣服，值很多钱，派出所分一部分，帮忙的给个一人一件，多余的，他也能拿出去卖钱啊！ 三个人灰溜溜的走了，石铁柱多看了几眼，提醒尹天水： “那人一肚子坏水，我们得提防着他。” “看的出，明天我们再离远一点，尽量不给他们找茬子的理由。” 好在他们的知名度已经打出来，想买的人，一眼能够看见他们就可以。 尹天水不会相面，可那个领头人的面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但凡这个年纪，身居这个位置的，基本上都是踩着别人的血和泪爬上去的！ “让肖哥放心，我想个办法，绝对不能让这些东西得意了。” ‘叮铃铃，叮铃铃。’ 下班铃响过五分钟，就看见有女工在跑过来。 尹天水莞尔，谁怪厂里的领导有意见，本来这些女工是差不下班铃声响过十分钟才陆陆续续出厂门的。 石铁柱也到了下班时间，把马路对面老老实实守望着这边的钱丰招手叫过来。 “小水，我们下班了一起帮你们吧。” 尹天水没有拒绝，让他们锻炼锻炼，到了星期天制服一脱，可以一起出摊。 “你们在旁边维持一下秩序，看着当心不要让人浑水摸鱼就可以。” 那身制服太惹眼，还是低调一些好。 今天来的人都是提前准备好了钱，只挑颜色，大多数人还喜欢挑大码的。 有石铁柱和钱丰帮忙，尹天水才有时间看了一下排队的人。 乖乖，怪不得他被吵得头疼，原来弯弯曲曲的队排了很长。 而且细看，确实有些挡着了厂门。 这可是大大的把柄。 心里把这事记下了。 剩下的衣服全部卖完，幸好尹天水提前提醒后面排队的，让她们明天再来。 上中班吃晚饭跑出来的人，也被门卫劝了回去，把尹天水的话转告她们： “放心，他们明天一定来。说是三点钟就到了。” 嘴里啃着香喷喷的肉包子。 第98章 合作共赢 尹天水在第二天八点半就到了针织内衣厂，来到方向明办公室的时候，供销科的晨会刚刚结束。 那些供应、销售人员走出去的时候对尹天水好奇的看看，然后，仰着鼻孔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这个年代供销科可是个香饽饽。 供应和销售都是别人求上门办事的。 厂里的产品除了外贸订单，内销的产品，都是统购统销。 “方科长，我又来找你了。” 尹天水很庆幸这个年代的信息不流通，他在国棉一厂搞出那么大的声势，要传回方向明这里，需要一段时间。 而这个时间差，可以让他做很多事情。 “尹老板？你--是来退货？” 方向明见到尹天水，心情百味杂陈。 看看看看，年轻气盛，一下子拿了两千件，才两天，就没有耐心了，肯定是来退货了。 尹天水啥也没说，他一个人就在心里给下了定义。 所以，他的脸上想挤出点客气的笑也困难，只是嘴角扯了下。 尹天水淡淡一笑，见办公室已经没有其他人，从包里拿出一条红牡丹香烟，速度的塞进方向明的办公桌。 “退什么货？我是来进货的。” 他不客气的拉过一张椅子，大长腿微微伸展。 “你这？是进货？” 方向明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看看抽屉里面突然多出来的香烟，又看着脸上浅浅淡笑的尹天水。 “对，我兄弟多，他们见我做些小生意赚钱，都眼红了，就让我再来拿五千件短袖t恤衫。” 尹天水笑的是那个云淡风轻，仿佛说的是五件一样。 方向明的喉结急速的滚动着，脸部的神经也在快速调整。 就是笑不起来。 “尹老板。 哦，小水。” 他盯着抽屉里的香烟沉默。 这香烟是小事，他在这个位置上，平常收几条香烟都不是事。 其他的，就很难送到他手里了。 问题是，尹天水的话给他的刺激太大了。 “你是当真的？五千件可不是小数目，我们不会因为你拿得多就赊账的。” 方向明紧紧盯着尹天水的眼睛，直视着提醒。 “我知道。” 尹天水拍拍鼓鼓囊囊的包：“钱我已经带来了。” “我们厂里还有一个规则，货出了仓库，一概不退的。” 方向明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这个‘规则’是他刚刚想起来临时加的。 主要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 他是想把库存出掉，回笼资金。 但是，仓库出货、退货会造成衣服的损耗，和人工的损耗。 尹天水点点头：“好，我知道了，等一会你可以把这条规则写进合同里面。” 顿了下，突然“啪”的一下，方向明狠狠的拍桌。 吓了尹天水一跳。 随即，一阵像是魔音的笑声刺激着他的耳朵。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尹老板，小水啊，果不其然，我没有看错你，少年出英雄，少年出英雄啊！ 哈哈哈哈······” 尹天水差一点要去捂耳朵，他的听力强在这样的情况下吃亏了。 “方科长，淡定，淡定！” 他拍拍方向明的手安抚着。 办公室门口探进来很多好奇的眼睛： “老方，啥事让你又抽风啦？” 那人是财务科科长，和方向明年纪资历相仿，说话百无禁忌。 “咯咯咯，方科长，难得又听见你那喜人的笑声，遇到啥好事了？ 一起分享分享。” 那是办公室主任，年纪四十左右，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去去去，我这里谈正经事。” 他把一个个脑袋不客气的推出去，‘嘭’的关上门。 尹天水背着办公室门口，动静再大也没有回头看看。 他不想认识更多人，必须低调。 “方科长，我来进货是真，要拿五千件也是真，但是······” 他把后面的话留着，看方向明的反应。 方向明能坐稳这样大厂的供销科科长的位置，他就不是个简单的人。 他短时间就冷静了下来，其实，几千件衣服的生意他这里本来就是个小事。 是他自己内心加戏，在失落又反转的情绪中激动了一把。 “尹老板，我方向明做事喜欢爽快磊落，有啥话你尽管说。 只要在我权力范围内，不损害厂里利益的，我们都可以谈。” 他心里想的是，尹天水要压价了。 庆幸前面总算是留了空间。 “方科长，我尹天水做事喜欢正大光明，合作共赢。” 尹天水自己不抽烟，口袋里却是一直备着的。 他递了一支烟给方向明，看着办公桌上的火柴盒，拿着给方向明点燃。 也不卖关子继续道：“你也知道，现在要做点小生意还是有很大阻力的。 我们赚钱虽然光明正大，国家政策也在慢慢放开，就像方科长你，就十分欢迎和我合作。 可就怕遇到那些混不吝，到时候来碍手碍脚，总不至于把家里长辈拉出去吓唬人吧？” 方向明点头承认：“是的，我们大企业已经开始放开和个人做交易，只要合理合法。 不过，下面有些人确实拎不清，做出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也说不准。” “所以，我想和方科长做一个深度合作，我帮你把仓库里面的外贸库存全部吃掉。 你给我一个合理合法的销售身份，怎么样？” 方向明是震惊的，厂里仓库里面的外贸库存那可是有十一万件以上，真的可以帮他全部解决了？ 还有内销的次品，库存也有十多万件没有算进去。 那厂里的资金就可以回笼五十多万？ 可能吗？ 这些可是积累了五年左右的库存！ “小水，我不要求你全部帮我库存吃掉，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方向明很是理智：“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尹天水认真的看着方向明， “我们签一份销售合同，我帮你厂里销售库存，你给我一个合法的销售身份。” 尹天水考虑一下建议道：“比如私下签一份合同，时间从今天开始，到仓库里面我指定的外贸库存全部销售完毕终止。” 方向明严肃的问道：“小水，你愿意来我们厂上班吗？我可以帮你弄到一个合同工的名额。 到时候就来我供销科上班，处理库存的事我全部交给你，让你随便折腾。” 他喜欢这个年轻人，‘孺子可教也’！ 尹天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方向明，那一样吗？拿几十块钱工资，给你白嫖？ 他轻轻摇头，婉拒道： “我志不在此，和你做生意也是眼下暂时没有合适我想做的事。 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你给我几张空白工作证，名字我回去自己填写。 厂里再给我开一张介绍信，证明我们是你们厂里的销售员。” 第99章 十一万一千件衣服的销售合同 方向明没想到尹天水提出的是这样的条件，认真想了想，慎重的回道： “这事并不难，只是我必须和你说清楚，介绍信上我要说明销售的产品品牌和种类。” 尹天水微微点头赞同：“方科长做事谨慎我很欣赏，我同意。 介绍信里留下一个你办公室的电话，真遇到拎不清的人，可打电话和你核实。” 合作方越是慎重对待，他越是可以放心大胆去做。 方向明无非是担心尹天水借着他们厂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什么东西都卖。 尹天水把自己拟定的合同草稿递给方向明，他接过认真看过，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他本来觉得尹天水有些小题大做，你来拿货反正是先付款后提货，而且出库就概不退货。 （这个条件他其实只是约束一下尹天水，拿货的时候谨慎一些，不要脑子一热拿太多。 如果小伙子态度认真，留下一些衣服没有卖出去，只要没有损坏，他还是可以退一步的） 尹天水提出的厂里给一张介绍信，给他准备几张空白工作证，这些他都是可以解决的。 可他看了合同内容，就犹豫了。 “小水，你不要觉得我啰嗦，我是对你负责，我不管你来拿多少货，肯定第一时间发货。 哪怕是星期天，你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亲自带着仓库管理员给你发货。” 他严肃的点了点尹天水写的地方： “这两万保证金不需要提前付。家里长辈的钱也是钱，这可不是几块钱、几十块钱啊！” 尹天水在合同里面写明了， ‘针织内衣厂两个仓库库存十一万件出口转内销t恤衫（短袖+长袖）,由尹天水负责销售，预付两万保证金。 时间半年，如若没有完成，保证金不予退还’。 当然，这笔钱到了后期可以作为货款抵扣。 不用看就知道方向明说的是什么，认真的道： “方科长，合同的约束对双方是相互的，你应该看到我提出的条件。” “唉，你这条件也不算是条件啊，我们厂里的库存那么多，你卖几年也卖不完。 你外行不懂，每一批订单都会产生库存的。” 方向明摇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不懂装懂可是要吃大亏的！ 幸好遇到自己，不会去坑他！ 尹天水把自己坐的椅子拉近方向明，手指点着提醒： “方科长，我特指的是现存的库存，以后你们出来的库存和这份合同没有关系。” 他认真的道：“我的意思很明白，我包销这批库存。 如果半年内没有销完，两万保证金你们可以当作违约金扣下。 反之，其他人--当然，我说的是可能，如果有其他人想来批发这批衣服，不管他们开再高的价，你们都无权应承。 如果违约，要双倍赔付我。” 方向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尹天水，见那年轻的脸上坚持的表情，叹了一口气。 “小水，你确定不会后悔？我们的名字签下去，我是要去生产科签字盖章的。” 意思很明白，到时候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尹天水浅笑：“不会后悔，不过方科长你也要看明白了，短袖t恤衫我不压价，长袖t恤衫同样也是五块钱一件。” “我看得清清楚楚呢。” 方向明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担心，面前的年轻人还是很可爱的。 就是不听劝有什么办法？ 如果是自己儿子，会活活被他气死！ “还需要修改吗？” 尹天水问。 “只要你不会后悔，我们就签字盖章！” “呵呵呵。” 尹天水愉悦的笑笑，快速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大拇指染了印泥按下指印。 “该你了！” 把合同推给方向明。 方向明云里雾里把所有手续办好，给他一张写好字的介绍信。 又塞了一张盖了公章的空白介绍信给他，轻声道： “拿好了，放在身边，有备无患。我相信你不会拿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来害我。” 方向明的眉头可以夹死只苍蝇，尹天水笑着道谢。 空白工作证他给了五张，慎重提醒： “不是信任的人不要出手，还有，记得及时收回。” 尹天水心里是真的感谢方向明，前生，两个人结识后，也是成了忘年交。 他们一起去了财务科，尹天水付了五千件衣服的货款。 两万五千块。 又付了两万元的合同保证金。 这钱和上次的一万块，动了在冯国卫家顺到的钱了。 小出纳激动的看着尹天水发呆，那张帅气的脸可比大团结好看多了。 女孩子的脸涨得通红。 这样的操作，这个年代是没有的。 谁手里有几万块钱一下就‘啪’的扔出来了？ 大笔的现金她很少遇到，公账来往，都是支票。 让她数钱数到手抽筋。 尹天水脸上云淡风轻，心里是欢呼雀跃。 用两万元包圆了五六十万元的货物。 把长袖t恤衫用同样的价格吃了下来。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他现在是有合法身份的销售，正大光明的摆摊了！ 走路的脚步也轻松了很多。 方向明还是担心的：“小水，你真的有把握半年内销售完？” “放心，如果没有销售完你们厂里不是白得我两万元吗？” “去，不识好歹！” ‘半年销售完？呵呵呵······’ “方科长，明天开始我派一个人来接管那两个仓库，到时候我出库也不用麻烦你们的仓库保管员了。” 尹天水正色道。 被派到针织内衣厂的叫闻峰，也是跟着肖展的兄弟，尹天水前生熟悉了解的人。 他是高中生，有能力做好这件事。 虽然合同签订了，尹天水觉得还是自己人守着好。 企业真的违约，有律师帮他打官司吗？ 何况在七七年，个人做小生意还要偷偷摸摸。 自己去和一个庞大的企业对峙？ 作死！ 那份合同，是尹天水对方向明的信任！ 他需要的是利用一个时间差。 五千件衣服沈胜利跑了两趟。 两点不到，沈胜利骑着三轮车。 尹天水骑着自行车带着沈静，车上带着菜包子（肉家里没有了），还有水，出发了。 今天他们带了两千件。 尹天水估算着，在国棉一厂再摆两天，就该换场地了。 通过前几天的信息累积、扩散，厂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不管平常是从哪个门进出的，想买的人，钱也该准备好了。 这两天就是购买高峰期！ “石头，钱丰，今天你们两个警醒一点。” 到了厂门口，尹天水先提醒两个穿了制服的‘镇山虎’。 酝酿了两天，厂里想要出幺蛾子的人肯定也憋不住了。 第100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闻峰带了另外一个兄弟来帮忙了。 今天的位置尹天水选择离开原来的地方远了五十米，为了引人注目，三轮车上挂了一条红色的条幅。 上面醒目的写着：“大品牌，出口转内销t恤衫，最后两天！” 三点不到，已经有大批的女工涌过来。 “大姐、阿姨、婶婶们，为了不耽搁大家的时间，请大家排好队。 两个人一排，两人一排，谢谢配合。” 尹天水没有用喇叭，他也不想刺激那些想捣乱的人。 可他醇厚低沉的声音，仿佛注入了气息，声音传出去很远。 他一心几用，眼风四射，不妨碍手里收钱。 今天沈静开始帮着尹天水收钱。 多了闻峰他们两个人，速度快了很多。 尹天水的预测一点不差，那些女工大多数人把零钱也准备好了，基本不需要他找零，省了他很多功夫。 堆得像小山似的衣服，眼睛可见的减少。 “我三件，三件！那个颜色，还有那个颜色。” “我两件，两件，大小没关系！白颜色！” “我要五件，五件啊，先给我，颜色白的男款两件，条纹的女款两件，淡黄女款一件。 大号的，都要大号的！” 尹天水的耳朵很受罪，那些女工尽着嗓子吼着。 他个子高，一眼看过去，队伍像一条长龙，挤挤挨挨，吵吵嚷嚷的。 唉，难怪要招人恨，他们这样，比抢钱还像是抢钱。 他的手就没有停过，二十分钟不到，一个军用挎包就塞满了。 沈静慢了不止一半。 “石头，把包拿回家，再带五百件过来。” 这钱他不敢大意，先送回去。 挎包他今天拿了五只，足够用了。 摩托车就是快，石铁柱一个来回，差不多二十分钟，尹天水的包又满了。 他看看衣服，加上石铁柱带来的五百件，差不多还有一千五百，想着再等等看。 等他另外一个挎包钱装满，沈静的包也装满了。 就剩石铁柱拿来的五百件衣服。 他对着石铁柱招招手，把三个挎包交给他，叮咛道： “路上小心，让钱丰陪你一起回去。 再拿一千件来。” 他早就做足准备，大麻袋、粗麻绳家里备了很多。 “小伙子，衣服没啦？明天还来吗？” 后面排队的人看着衣服不多了，着急的喊话问。 尹天水嗓子冒烟，说话也懒了，可是必须回答，无奈他操起了喇叭。 “大姐、阿姨们，衣服还有，已经回去拿了。 明天我们还会来，明天是最后一天，请转告你们的同事、亲朋好友，我们明天下午一点就到。 明天最后一天！ 下午一点就到！ 请相互转告。” 那喇叭的声音传得极远，刺激到了很多人的神经。 “妈的！太放肆了，找人来，非得把他们的衣服扣下来，把人送进局子里面去！” 卓玉明两眼喷火。 “可是那两个公安一直在附近，和他们好像很熟悉，我们去会不会······” 底下人小心翼翼的提醒。 外面世界的变化，他们最敏感，原来他们出去耀武扬威，谁敢惹他们？ 现在，上面一直叮嘱他们要收敛、收敛！ 唉，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保卫科里面的人脸上都是忿忿不平。 “给辛寇打电话，让他多带一些人过来。 那两个公安就算是认识那几个人，一个系统的总归要给面子的。 再说，‘见者有份’，得了好处也不会亏待他们！” 卓玉明压低了声音咆吼着。 一个手下马上跑去打电话：“喂，辛寇，我们国棉一厂报警！ 我们厂门口来了几个做投机倒把生意的人，闹得我们厂里工人上班受到了严重影响。 快来抓走他们！” 他低声道：“妈的，你知道吗？他们卖的衣服是出口转内销的，质量特别好！ 刚刚我们去看了，买衣服的排队排了好长。 现在还有很多，这些衣服完全可以作为赃物扣压下来！” “现在投机倒把这样猖獗了吗？居然跑去你们厂门口了？” 辛寇自从上次私自跨区域出警，被严重警告过一次后，乖了很多。 所长看在辛副局长面上就没有深究。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辛字’。 秦豪就惨多了，副所长的职务被撤了，没有开除公职已经算幸运。 伤没有养好就去上班，现在，他快四十的人反而跟在三十不满的辛寇屁股后面跑。 “卓科长就眼睁睁看着不管？还要我们出警，不知道会严重浪费我们的警力吗？” 辛寇早就心痒痒，偏偏对方没有把话说透，就有些不乐意了。 “哎哟，这事怎么处理还不是你一句话？” 打电话的人知道辛寇的为人，戳着他的心肺去： “你们再晚一点来，那些衣服就全部卖完了！” “妈的！” 辛寇摔下话筒，手一摆： “谁愿意出警跟我走！国棉一厂报警那里有投机倒把分子在活动。” 秦豪像个应声虫，马上举手道：“我去！” 辛寇带着五个人，三辆摩托车轰隆隆开去尹天水所在的地方。 这个区域，正好是汤旸区，在辛寇的管辖地。 这时候，厂门卫又在大声提醒，“上班时间到了，快，别迟到了！” 蹲在地上手里抓着衣服的急忙付钱，后面的犹豫了一下返身就走了。 这时候工厂的上班纪律是非常规范的。 提前十分钟进厂进行交接班。 “小伙子不要走啊，我们吃晚饭时候出来！” 说这话的车间肯定离得比较近。 “小伙子，说好的明天要来不可以不作数的啊，我们明天早一点来买！” 厂门口像潮水一样的人流，一会会功夫就消失在轰隆隆响的各个车间。 “啊，我的腰！” 闻峰手扶着腰咬牙站起身。 动作不熟练，心急慌忙，连续蹲了四十分钟，自然身体就僵硬了。 “小水哥，我们终于可以歇歇了。” 沈静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着尹天水眼睛亮晶晶的。 “快喝口水。”水壶快速的递了过去。 “擦擦汗。”一块毛巾塞到了尹天水手里。 尹天水顺手接过，看着地上剩下五百件一袋没有打开，还有零碎放着的几十件衣服，到现在为止，二千四百多件衣服被‘抢’走了！ 石铁柱和钱丰第二次回去拿衣服还在路上。 他的手也几乎僵了。 真正体会到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滋味！ “抓紧时间休息，下班的人马上就出来了。” “小水哥，包子给你。” 沈静从她哥手里抢过包子递给尹天水。 每个人拿着水壶拼命喝水，又啃起了包子。 “好吃！” 沈胜利眼睛亮了：“比肉的味道还要好吃！” “小水哥，真的好好吃。” 沈静笑得眉眼弯弯。 尹天水自我按摩了一下手指，轻轻一笑。 吃惯了肉包子，换个口味自然好吃。 况且，他让大姐不要省调料和油。 第101章 断我财路，等于杀我父母! 尹天水拿了八个菜包子去了门卫，那里四个人也在交接班。 “师傅，给，填填肚子，今天做了素的，尝尝味道。” 他笑眯眯的把包子递给里面的人。 昨天提醒他的师傅凑近尹天水低声问道： “你们两个公安朋友怎么离开了？小心我们卓副科长！” “谢谢！” 尹天水低声道谢。 他若无其事的离去，心里却警醒起来，他把身上又装满了钱的挎包扣结实背好。 “你们把衣服规整一下，数数还剩多少。” 沈胜利兄妹带着闻峰两个人快手快脚的点起数来。 远处，摩托车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尹天水惊觉的抬头看去，那车子的声音不是石头他们的。 三辆轰鸣的摩托车转眼就到了他们旁边，没有熄火，围着他们身边转圈圈，尾气喷了尹天水他们一脸。 沈静胆怯拉着尹天水的衣服下摆：“小水哥。” 沈胜利警惕的站在尹天水身边，护着他。 闻峰两个人护着衣服，冷冷的看着坐在摩托车上的六个人。 “抱着头老老实实蹲着！” 辛寇大吼一声，摩托车终于没了声音。 “为什么？” 尹天水语气平淡的询问。 “妈的，搞投机倒把是犯法你们不知道吗？还这样嚣张！” 秦豪大声吼道。 “有理不在声高，好好说话，我们哪里做错了，告诉我们可以纠正。” 辛寇从摩托车后座跳下来，他没有看见尹天水的脸，可尹天水已经看清楚他和秦豪。 还有四个人，都是见过一面的。 心里感叹，这‘缘分’真是不浅啊！ 这时候，卓玉明带着他三个手下也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两边的人客气的相互打招呼，尹天水才明白，是国棉一厂保卫科把辛寇他们喊来的。 “叮铃铃，叮铃铃。” 正巧，下班铃声响起来，尹天水皱眉，这些东西拦在他们身边，这一波的生意看来要黄了。 怎么可以破坏了他的计划！ “你们要见朋友寒暄，离我们远一点，别影响我们做事！” 尹天水的语气横冲了起来。 断他财路等于杀他父母！ 虽然前生今世都不知道自己父母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可仍然是不能忍的！ “是你？” “是你？” 辛寇和秦豪转身看见尹天水，全部瞪大了眼睛，像见了鬼！ “又见面了，没想到你们那一身制服还心安理得的穿着？ 怎么就不知道干点人事呢！” 尹天水冷脸嘲讽着。 “放屁！” 辛寇恼羞成怒：“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东西，上次让你逃了！ 今天你别再想着有人来帮你脱罪！” 他手猛的一挥：“把这个首恶分子铐起来！” 辛寇和卓玉明两边共有十个人，除了卓玉明躲在人后，全部恶狠狠的慢慢围过来。 尹天水推开扯着他的沈静：“别怕，去旁边站着。” 打量一番，这些人真的都是混日子的，如果可以动手，都不够他一个人应付的。 这时候，厂里的女工像潮水般涌出来。 她们的目标就是尹天水。 都想抢占前面的位置，跑的急把辛寇他们冲散了，女工的力量是强大的。 她们是工人阶级，根正苗红，看见警察和保卫科从来不当回事。 “你们不买就让开，别挡着我们。” “就是，我买了还要回去菜场买菜，快让开！” “小伙子，我要两件男款，一件白色，一件条纹的。” “我要三件，两件男款、一件女款，颜色不挑都好看，大号，拿大号！” “我要四件女款，那红色，条纹的，各两件，大小无所谓！” 后面的人挤了下就开始自觉的排队。 沈静愣了下，看看淡淡然的尹天水，咬了下牙，蹲下身子开始递衣服。 沈胜利推了她一下，“这里我来，你去帮小水收钱。” 闻峰也反应过来，拉着一起的兄弟把那五百件的包拆开。 卓玉明和辛寇他们被挤出老远，淹没在女工的人群后面。 尹天水嘴角扯了下，眼眸深邃，脸上温润一片。 他一手收钱，一手拿起喇叭，他那好听的声音萦绕在人群的上空。 “各位大姐、阿姨们，我们是市针织内衣厂供销科的销售员。 这些衣服都是外贸订单，出口转内销，厂里为了回笼资金，对市场低价销售。 数量有限，仓库里面的库存有限，这次卖完，以后就没有机会再买到这样价廉物美的衣服了！ 我们在你们这里还有明天最后一天，明天下午一点，我们就到这里，请需要的大姐、阿姨们相互转告！” 他淡定的放下喇叭，冷冷的看了那些人一眼，收回眼神，手灵巧快速的收着钱。 “你们认识他？他是针织内衣厂供销科的人？” 卓玉明目瞪口呆的看着辛寇和秦豪。 这两个人刚才已经暴露出是认识尹天水的。 “我也不知道啊？” 辛寇有些懵，转头看着秦豪，他们那次惨痛的跨区域执行任务，就是被秦豪撺掇的。 “你那时候不是说他是乡下人吗？你到底瞒了我多少？” “不是，我表姐说他是乡下人，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别提你表姐了，听见就觉得晦气！” 他现在这样倒霉就是秦春兰夫妻和他们儿子害的！ 还有眼前这秦豪！ “狗东西！以后离我远一点，没见你满身晦气吗！” 辛寇发着狠，狠狠的踹了秦豪几脚。 “我们不要内讧，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可能是骗我们的呢？” 卓玉明连忙拉开两个人。 他不相信尹天水说的话。 那些衣服眼见的在快速少去，好像挖了他的心一样难受。 他已经把这些漂亮的衣服视作囊中之物了，现在，却是连靠近的机会也没有。 卓玉明可不敢和女工扛，她们的大嗓门喊起来，再有理也辩不过她们！ 又有摩托车开来，尹天水远远一眼，就知道自家人来了。 “大家让一让，我们送衣服进去。” 尹天水乐了，肖展竟然下班一起来了！ 他的后面，一溜四个人跟着，刚刚下班，一身制服都没有来得及脱下。 当然，也是刻意为之！ 最重要的，四个人肩膀上都扛着一个大大的麻袋。 尹天水大喜，肖展竟然把家里的两千件衣服也送来了！ 女工的眼睛全部亮了，一片连声的‘哇哇哇，喔唷唷，嗷嗷嗷！’ 看见扛着大麻袋还是穿着制服的公安，那大嗓门更嘹亮了。 震天响！ “哎哟小伙子，公安也来帮你们啦？” “我第一天看见他就知道这小伙子不错，老实又勤快。” “小伙子，还没有对象吧？我家妹妹嫁给你吧！” “我女儿漂亮，我女儿嫁给你！” “就你家女儿漂亮，我家女儿可是出名的好看，小伙子，娶我家女儿。” 人群里面吵吵嚷嚷，尹天水嘴角边的笑意差一点挂不住了。 肖展挤到尹天水身边，抹了一把汗，低声问道： “那几个混蛋怎么也来了？” 第102章 枪杆子里面出财权 辛寇和秦豪几个人，肖展也是见过的。 那次的冲突，谁也不会轻易忘记！ “国棉一厂的保卫科报警，说我们是投机倒把分子，差一点又要把我铐走。” 他想到刚才的一幕，乐了： “你不知道，幸好被这些女工冲散了，真的动手，我怕给你惹麻烦。” “哼，怕个鸟！我还想找他们‘问候问候’呢！” “我们尽量和平解决，毕竟我们手里有近十万件衣服要卖，哪有那么多时间和他们秏。” 尹天水一边收钱，也没影响和肖展说话。 肖展看傻了，原来赚钱是这么容易的事？！ 他转眼看着后面越来越多的人，更加傻眼。 “别发呆。” 尹天水轻笑：“你还是有先见之明，把家里的衣服及时送过来了。 看来，厂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今天这些衣服肯定供不应求了。” “那怎么办？”肖展着急的问道。 “没关系，我已经说过，明天是在这里摆摊的最后一天，明天上午我和胜利一起去提货。 拿一万件，再租二辆三轮车。” 尹天水快速的收钱，一边把自己的打算告诉肖展： “闻峰明天就要去针织内衣厂管仓库，你今天晚上再联系几个兄弟明天一起来帮忙。 最好带几个机灵一点的女孩子一起来。” 女孩子手巧卖衣服更合适，况且，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他示意肖展：“我裤子口袋里的介绍信和工作证拿去给他们看看。 我们不是怕他们，只是，不能让他们耽搁我们抢钱！ 被他们影响我们抢钱，不值得！ 嗬呵呵。” 尹天水低沉的笑声，让买衣服的女工眼睛更亮，嗓子更响！ 手脚却是慢了半拍。 “我把手续已经完备，现在我们就是针织内衣厂合法的销售人员。 只是被苍蝇盯着，总是烦人还恶心！” 肖展皱眉：“是恶心，又不能真的打趴他们！” “也不是坏事。” 尹天水瞟了一眼蹲在边缘瞪着他的一群人： “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事情传扬出去，后面去其他厂门口摆摊，就不会被人喊打喊抓了。” “好，听你的！” 肖展先接过尹天水两个装满钱的挎包背在自己身上，把他身上两个空的挂到尹天水身上。 从尹天水口袋里面拿出方向明亲自开的介绍信，还有已经填写了名字贴了照片的两张工作证。 挤出人群，朝辛寇、卓玉明他们走去。 “是--您？肖大队长您好！” 辛寇惊震的看着肖展，弯腰连连恭敬的打招呼。 心里大骂卓玉明害他！ 脸，一阵阵的抽搐。 在看见摆摊做‘投机倒把’生意是尹天水时，他就感觉不妙。 那块铁板，差一点把他的脚给踢折了！ 而且，折进去的还有很多是他曾经望尘莫及的人。 辛寇拜托自己有一个副局长的堂伯，虽然远一点，关键时候还是可以用上的。 他知道了当初那个护着尹天水的肖展，现在已经是局里刑侦大队的大队长！ 这个消息，当时把他炸得外焦里嫩。 “你以后给我老老实实一点，再干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被抓住了把柄，我就赶你回家种地！” 辛富兴不想认这个不争气的远房堂侄。 可是他的父母健在，重视那些亲戚，求到了老人面前，他不能做不孝子！ 肖展瞥了他一眼，看看缩头缩脑跟着辛寇来的警员，心里暗恼。 这样的人也够格穿这样神圣的制服？ “又接警了？什么案子？” 他神情冷厉、公事公办的问道。 两个鼓鼓囊囊的大挎包背在身上，威风凛凛。 如果是在战场上，肯定让敌人闻风丧胆！ “是······是的，” 辛寇不敢隐瞒，也希望把锅甩出去。 “是国棉一厂保卫科报警，说他们厂门口有投机倒把分子，影响到了他们厂里的生产，让我们来带回去处理。” “‘投机倒把’？说的是我那几个兄弟吗？” 肖展头一摆，看向尹天水他们。 “好--像就是说的他们。” 辛寇的头垂的更低了。 “谁是报警的？”肖展打量着站在辛寇旁边的一伙人，面无表情的问道。 那个给辛寇打电话的年轻人脸白了。 电话是他打的，可他是执行科长的命令办事。 现在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那些平常见了他们也趾高气扬的警员，在见了面前的人后，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同样是穿制服，虽然颜色有些差异，不应该是站在同一条战壕的战友吗？ 可他眼睛也不是瞎的，面前这个是领导，而且，来的时候直接奔向那几个摆摊的人去的。 在那里咬了一阵子耳朵才过来。 更加刺眼的是，他身上背的包里，都是货款哇！ 一起来的那几个人，已经一起在摊位前卖衣服了。 “领导您好！是我们卓科长让我打电话报警的。” 识时务为俊杰！ 他不傻，眼前的事情已经不是他可以抗的。 得罪了科长，以后有大把的时间抱着他的大腿求他原谅。 肖展点点头，冷声问：“你们科长在哪？让他来见我。” 他明知道那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是领头人，就是视若无睹！ 卓玉明恨自己手下太怂，一句话就把自己卖了。 “领导您好！我就是卓玉明。” 他尽量的把自己的身体挺直了。 要轮职位，肖展不比卓玉明高。 有些大企业的一把手是和市领导能平起平坐的。 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话永远有理！ 卓玉明觉得自己没有做错，穿着制服和投机倒把者同流合污，反而有理啦？！！！ 大不了他不要好处，公事公办！ “是这样的，那几个--卖衣服的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厂里的生产。 政府不允许私人做买卖，对投机倒把分子要严厉打击！ 希望公安领导秉公执法！” 卓玉明虽然是副科长，但科长常年病假，保卫科他就是一言堂。 他，也是领导！ 在万把人大厂坐上这个位置的，背后也是有人的！ 他理直气壮！ 主要是，他不认识肖展！ 市公安局局长、副局长他都认识，没有这号人！ 不明白辛寇见了他怎么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的害怕？ 或许，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肖展直视上卓玉明，眼神犀利像一把刀。 在平城，老百姓做一点小生意，政府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戴着红袖子的管理人员，看见了追一段路，没跑掉倒霉，没收东西、罚一点钱。 大多数人会弃物逃跑。 一年四季，有很多的节场，老百姓在节场上有买有卖，就是六十年代也没有完全终止。 到现在，菜市场上，做小生意的越来越多。 城里人靠国家供应的那些食物，怎么够过日子？ 但如果有人举报，这事就可大可小了，严重的刑拘吃牢饭。 有的地方甚至上纲上线，出现过被判死刑的可怕后果。 “这位科长看来是个严格执行法律法规的好领导。” 第103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肖展冷嘲：“只是做事前应该认真调查，不能脱离群众搞官僚主义！” 哼哼！ 要不是小水都提前办好了那些手续，今天，他不介意强权他一把！ 治治眼前的这些王八蛋！ 肖展冷哼一声，脸冷的可以冻死人。 拿出针织内衣厂开的介绍信和工作证： “眼睛睁大都看清楚了！ 这是针织内衣厂的介绍信，上面说的很清楚。 他们是厂里正规的销售人员，给厂里回笼资金，处理厂里的外贸库存。 上面有联系电话，你，可以打电话去核实！” “是针织内衣厂的销售人员？” 这个情况是卓玉明没有想到的，他一把抢过介绍信仔细的看了又看。 那大红的印章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电话是针织内衣厂供销科科长方向明的座机，不过，现在他肯定下班了。 你不是领导吗？可以直接给他们厂长打电话核实啊！” 肖展讥嘲。 他清楚，按着面前一个保卫科副科长的职位，哪里有机会和厂长打交道！ 他继续冷然提醒：“电话打给谁，什么时候核实清楚，是你的事。 反正他们明天还在这里摆摊。” 卓玉明气得浑身发抖。 他打电话去核实？ 去丢脸找骂吗？ 针织内衣厂和国棉一厂级别一样高。 方向明他认识，人家是科长，他，是副科长！ 关键是，方向明是厂里握有实权的科长，负责厂里的供应和销售！ 厂长都会给面子。 自己也有权，却是领导手里的一把刀！ 出去都是狐假虎威、人嫌狗弃，是随时可以舍弃背锅的那种！ 哪里需要核实？ 那公章谁敢伪造？ 除非作死不想活了！ 可面前那些嚣张肆意的年轻人，活得那么得意，哪里有一点点活够了的样？ 是自己草率了，过去的习惯想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卓玉明双手把介绍信递给肖展，满脸笑意的道歉： “领导，抱歉，误会！误会！” “看清楚了？确定是误会？ 不要背后又使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肖展说话一点也不给面子，犀利，直扎卓玉明的心底。 “看清楚了，领导，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哈哈哈······” 只有卓玉明一个人干巴巴的笑着，他的手下不敢跟。 辛寇一伙人，是心里发苦，哈不起来。 “刚才你说，因为他们摆摊影响了你们厂里的生产，这可是大事。” 肖展沉思着，眼眸凝重。 “这样吧，现在你们厂有那么多工人在，为了对双方负责，我当场做一个调查。 如果事情属实，我会通知他们，离你们厂门口远一点摆摊！” “不影响，没有影响！” 卓玉明急忙阻止。 如果让那些女工知道自己说了这话，非得当众扒了他的裤子！ 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浑身如针刺。 他们厂里男人少，女人出奇的彪悍，被当众扒裤子的男工不是一个两个。 那是女工惩罚男人的一种手段，干起来特别齐心。 肖展见对方识相，也见好就收。 小水要的就是，在他‘抢钱’的时候不要有人来捣乱。 “卓科长，我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肖展，你对工作的严谨态度值得我学习。” 他指向尹天水，骄傲的道： “我兄弟小水不是等闲之辈，不要小看他现在摆个摊，那是他在体验生活！ 大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他在你们门口还剩明天最后一天。 我和他说一声，给你们每人送一件衣服。 以后再见就算是朋友了。” 打疼了，给一颗甜枣。 省得在背后瞎蹦跶，惹事生非！ 现在大企业的实力还是很强盛的，作为一个中层领导，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能结交就不要结仇。 那是尹天水嘱咐肖展的。 “我们做生意赚钱切记要和气生财！” 那天聚餐，尹天水说了很多生意经，肖展记住的就是‘和气生财’四个字。 “那不行，肯定不行，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怎么可以伸手给自己捞好处呢。” 卓玉明严正词厉的拒绝。 肖展靠近一步，低声道： “既然是自家人，就当是见面礼。 等一会我让个兄弟送去你办公室。 你告诉我有几个人就可以。” 卓玉明带着他的人走了，心里的那口气，也稍稍抚平了些。 告诫自己，‘识时务为俊杰’！ 保卫科八个人，他报了十二个人，多报的四件是女款。 他老婆、妈、妹妹、嫂子各一件。 没敢多要。 “肖大队长，我们--我们今天没有坏尹天水的事。” 辛寇紧张的解释着。 肖展冷冷的扫了几个人一眼，训斥道： “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吗？以后接警后多问多调查再做决定！” 这些人肖展就不需要客气，直接训上了。 “知道了，这里是我们所的辖区，我们会派兄弟多注意这里，保证不让任何人来搞破坏！” 辛寇急忙表态。 “秦豪！” 肖展点名，“犯了错误只要改正就是好同志！” 他看见秦豪看他的眼神藏着不甘，不由得冷笑，能咬他鸟啊！ “你年纪比他们大，身上又背着处分，做事更加需要三思而行。” 看着他微弓着的身子，那伤大概是留下后遗症的吧？ 想到他和董兴旺当时下死手前后击打小水，心里的怒意就升腾起来。 警告道：“再有啥事犯到我手里，就不是脱下身上制服那么轻易躲过去了！” 辛寇看看那边火热的买卖，讨好的问道： “要不，我让他们先回去，我留下帮忙？” 肖展摆摆手：“你有这份心就可以了，下班时间到了，带着他们回去吧。” 看在辛富兴见了他就客客气气、甚至带着讨好的面孔，肖展收起脸上的冷厉。 今天大概被尹天水横幅上说的明天是最后一天刺激到了，后面排队的人不增反加。 肖展回到尹天水身边，愁眉道：“肯定不够卖啊？怎么办？” “凉拌！” 尹天水轻笑：“快帮我收钱，我手要毁了。” 肖展笨手笨脚的，尹天水收十个人，他最多收两个人。 抬头看看后面的人，看看剩下的三四百件衣服，尹天水又操起喇叭。 “大姐、阿姨们，后面的今天就不要排队了，只有三百件衣服了。 你们明天早一点来，我们下午一点就到。” “明天肯定来吗？” “明天真的是最后一天了吗？” “我娘家妈他们也要买，小伙子，你们晚两天再离开啊！” 后面的人高声喊话，前面的人手脚更快了。 “小水，我答应这个厂保卫科科长送他们每人一件衣服，报给我十二个人，八个男的，四个女的。” 肖展靠近尹天水说道。 “不错，我肖哥出马事情保证圆满解决。” 尹天水开心的笑了，他一直奉行的就是‘和气生财’。 你好我好大家好，但，千万不要惹我！ “你赶快把衣服收起来，再晚一点就没了。” 承诺的事不能拖！ 至于这个科长的人品如何，和他没关系。 用六十块钱拍死一只苍蝇，太值了！ 第104章 假公济私 方向明看见尹天水又在他供销科晨会刚结束，就跨进他办公室，已经没有想法了。 反正那合同不管合理不合理，都是你自己拟定的。 况且，他眼神好的很，那年轻人神采飞扬，脚下如豹子般有力又轻巧。 事情肯定很顺利。 不是来退货就好！ 他认真的打量着尹天水：小伙子长的确实不错，做事也算是靠谱。 最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违约过。 “方科长，走，陪我一起去财务科走一趟。” 尹天水拍拍手里提的蛇皮袋，干脆利落： “进货！” 方向明的眼皮跳了跳，疑惑的问： “小水，你不好好想着把衣服卖出去，怎么又来进货啦？” “嘿嘿嘿。” 尹天水笑：“卖衣服我没有耽搁，进货更重要啊。” “你今天要进多少？” 方向明认真的问道。 “一万五千件，钱带来了，提货的三轮车等在外面。” 尹天水也不藏着掖着，但也没有提自己那些衣服已经卖完了。 他不想让方向明太早知道自己的野路子。 方向明这人很有诚信度，不会出尔反尔。 但是不代表别人不会！ 压在方向明头上的领导多了去了。 “一万五千件？” 方向明倒吸一口冷气，心也抖了几抖： “你把前面进的七千件衣服卖了？不对，这话算我没问。” 他自己先否定了。 “又是你其他的兄弟让你来进货的？” 这个理由更靠谱一些。 “是，我兄弟们手里有钱，耐不住寂寞，都想跟着我一起赚点小钱。” 尹天水说谎不用打草稿。 “我再提醒你一次，货出了我们厂大门我就不管啦！” “方科长说话不算话，上次还说出了仓库就不能退了。” 尹天水瞥了方向明一眼提醒他。 两个人说话间到了财务科门口，尹天水突然收起脸上调侃的神情，郑重的关照道： “方科长，我们之间的交易你不要喊到所有人都知道，一定要低调再低调。 我做这事也是冒很大风险的。” “你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在冒风险？” 方向明的脸黑了，痛心疾首的轻声训斥： “我提醒了你多少次？结果呢？你听进去了吗？” 他拉着尹天水要回头： “今天就不要再进货了，一万五千件！你知道一万五千件是什么概念？ 那可是七万五千块钱！ 如果衣服砸在你手里怎么办？” 他气也喘不匀了。 尹天水稳稳的拖住方向明，宽慰道： “你放心，如果卖不完，我那些兄弟都有办法靠着长辈处理掉，绝对不会亏本。” “你没有骗我？” 方向明心里是纠结的，能帮厂里处理掉那么多库存，回笼一大笔资金，他居功甚伟。 但是，尹天水太年轻了，他担心他只是年少气盛，意气用事。 这可不是几十块几千块！ 前面已经拿的七千件，今天如果再拿一万五千件的话，那就是二万二千件衣服。 二万二千件衣服，货款就是十一万！ 十一万--巨款啊！ 真的可以吗？！ “方科长，我和你说那话是让你帮我压住阵，不要有机会被人拿权压你违约。” “怎么会！” 他脱口而出的反对尹天水的提醒。 用力盯着面前神色淡定的年轻人，心里一动，突然有些猜测。 “放心，只要你不怕亏本，我们的合同我不会让人作废的！” “有你这话我就一心一意去卖我的衣服了，记着，一定要低调。” 他笑笑，把闻峰招手喊到面前介绍道： “闻峰，这是方科长，你以后有事只要找他就可以。” “方科长您好！” 闻峰恭敬的喊道。 他手里也提了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 前面七千件衣服卖了八万四千块。 里面大多数是大团结，五块的也不少，还有两块一块的。 今天要拿一万五千件衣服，就要付七万五千块货款，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还占地方！ “方科长，闻峰从现在起管仓库的钥匙，提货的时候，我的人拿着提货单，让你的人验过签字。 其他的事就不用麻烦他们了。” 送走尹天水和四辆三轮车，方向明的眉头紧皱，喃喃自语： “四天时间，拿了二万二千件衣服，十一万的货款！ 难道，他真的有办法按照合同把那些库存全部卖掉？” 他没有问过尹天水那些衣服他卖的什么价，卖出去了多少。 但他从尹天水的眼里看到了从容、沉着、坚定！ 没有半点年轻人身上的浮躁和轻率。 或许，他应该相信他！ 或许，他提醒的话意有所指，不是和他开玩笑！ 尹天水骑着自行车快，沈胜利带着其他三个兄弟骑着三轮车。 这些三轮车都是他们自己借的。 他们没有卸货，吃好午饭就早早出发了。 今天除了尹天水和沈胜利兄妹，又来了五个兄弟，还有五个俊俏的女孩子。 “胜利，今天我们分开卖，你单独带一组人，这样速度快一点。” 尹天水指挥把衣服分开一点距离放。 “我行吗？” 沈胜利跟在尹天水身后已经做的得心应手，让他一个人，心里没底气。 “你是男人，不能说不行！” 沈胜利是这个年代的人，自然不明白这话的一语双关。 只当尹天水在鼓励他。 “让沈静帮你收钱，看谁机灵的再让两个人帮沈静。” “我跟着小水哥你一起。” 沈静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尹天水要求。 尹天水默了下同意了。 “胜利，你带两个人亲自收钱，另外再留五个人给你。” 这样，沈胜利那有八个人，他这里有五个人，也足够了。 “那你比我们少三个人，行吗？” “你忘记当初我们就三个人，也卖了那么多那么快。” 尹天水鼓励着，说出他的打算： “今天来的客人可能多一点，另外，我们也要锻炼他们。 后面，我们可能要分开去不同的地方摆摊。” 沈胜利咬咬牙猛的点头： “好，我情愿慢一点，保证不会少收一件衣服的钱。” 肖展那里今天有任务，只安排了石铁柱一个人来镇场子。 尹天水的意思，通过昨天的较量，国棉一厂这里已经是安全了。 肖展不放心。 “石头必须去，有他在我就安心。” 问题是前面几天他们都是下午三点才到，只利用了一个小时的上班时间。 今天，一点钟就到了，这真的是假公济私了。 长期这样，尹天水担心给肖展的工作带去麻烦。 怕的就是下面有人举报！ 他刚准备好，已经有人从四面八方赶来。 尹天水看见里面有了男人的身影。 “大家注意一点，如果有人捣乱就全部停下来！” 第105章 虚惊一场 厂里女工闹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一直提防的是戴红袖套的。 还有，就是保卫科，那种特殊年代存在的特殊权力机构。 流氓闹事，其实非常少。 主要是承担不起那严重的后果。 尹天水的担心是多余了。 那些男人就是厂里的工人，被家里女人逼着加入了购买大军。 虚惊一场！ 尹天水自己快速的一笔笔收钱，经常还分心去看沈胜利那里。 虽然慢一点，却是有条不紊。 买衣服的人也不着急，他们待在摊前还可以多看一会。 一个小时过去，他面前少了近二千件，沈胜利那里也卖了一千多件。 “大姐阿姨们，你们稍微等一会，让我们擦下汗，喝几口水。” 尹天水看见女孩子都是满头大汗的，忙高声打着招呼。 这时候的人真的很好说话，不吵不闹，反而劝着： “小伙子，你们辛苦了，歇一会，我们多等一会没关系。” “就是，我们来了就不在乎多等一会。” 好的是尹天水准备工作做的全，给自己搭了个棚子遮太阳。 排队的很多人手里拿着大大小小的扇子，既可以扇风，又可以遮太阳。 没有后世人的娇气。 卖一个小时左右，尹天水就让大家休息个五分钟左右。 那些女孩子的忍耐力和适应能力，让尹天水大开眼界。 特别是沈静，越来越老练沉稳。 到四点钟，厂里的下班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们惊讶的发现，剩下只有二千件左右了。 “大姐，你是国棉厂的工人吗？” 尹天水见面前的这个女人说话声音明显的温润很多，问了一声。 “我不是在这个厂里上班，我是旁边工艺品厂的。”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卖衣服的？” “我们家里有亲戚在国棉厂上班，听说你们是最后一天，我们厂里来了很多人。” 怪不得！ 有四天的时间积累，近万人的传播，远远近近知道的人肯定很多。 他们的口碑也算是打出去了。 五点没到，一万件衣服全部卖完！ 尹天水第一个感觉是累！ 他妈的太累了！ 女孩子没有形象的坐在地上擦汗，几个兄弟更是背靠背捧着水壶猛灌。 他拼命的揉搓自己的手指。 快麻木了！ 心里欢呼雀跃。 一万件衣服，纯利七万块钱！ 四个小时！ 他和沈胜利旁边都有一个大麻袋，里面鼓鼓囊囊的！ “小水哥，喝水。” 一个女孩子抢在沈静前面把水壶递给尹天水。 “谢谢！” 他顺手接过喝了起来，旁边的沈静顿时沉了脸，低垂下头掩饰自己的不悦。 “大家辛苦了！准备回家，好好犒劳犒劳我们的‘五脏庙’！” 尹天水指挥大家收拾干净摊位。 家里，会烧大锅饭的陈哥帮尹玉玲一起准备了晚饭。 肋条肉需要肉票，只有买到两斤。 可是猪头买到两个，下水买到了三副。 跨进门，一个个本来累得喘大气的人精神一震！ 曾经让他们闻着流口水的香味，从后面的厨房直接飘到了前面的院门口。 小娄巷的很多邻居都在大门后面探头探脑的。 “哇，我肚子突然饿了！” “我腿软了，不能动了！” “哈，我就馋这口，今天又可以饱餐一顿了！” 活蹦乱跳的想往后面跑。 厨房在哪里他们清楚！ 女孩子没吃过，有些莫名其妙，问着身边叫她们来的哥哥们。 这些女孩子，都是他们的亲妹或者堂妹。 “趁太阳没有下，男的就用井水提到前面洗一下身子，换上给你们准备的新衣服。 等肖哥他们来了就开饭！” 尹天水大声关照兄弟们。 看着女孩子，尹天水吩咐沈静： “你带她们去后面找我大姐，会安排你们洗澡，里面有你们的换洗衣服。” 沈静的眼神亮了，大声应着，挥挥手： “你们跟着我。” 尹天水从仓库里发现了很多裁剪剩下的‘零头布’，经过方向明的同意顺回来很多。 这几天尹玉玲紧赶慢赶拼接裁剪做了几十条大裤头裤衩，差不多到膝盖那。 一人一条有的多。 男女都可以穿。 女孩子穿出的感觉和后世的‘裙裤’差不多。 衣服，尹天水也根据每个人的身高选了比较合身的，一人一件。 穿上新衣服，新裤衩，一时间开心得嘻嘻哈哈，忘记了肚子还饿着。 吃饱喝足，尹天水每人发了一百块钱。 除了当初的六个抬棺人是参与利润分配的，其他人只能算是‘临时工’。 给这么多，是和肖展商量定下来的。 方向明在办公室看见尹天水，已经习惯了。 “方科长，看见我怎么一点笑意也没有啊？不欢迎我吗？” 尹天水调侃着，给他抽屉里塞了两条红中华香烟。 方向明嘴角抽搐了一下，拍拍尹天水的手问道： “今天不会是又来拿货吧？” 他看见跟在尹天水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两只手都提着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心里一跳一跳的。 昨天他帮着财务科数钱去了。 因为相信尹天水，让他拿着衣服先走的。 没想到数钱也会是一种痛苦的活。 “就是来拿货的，要不然哪好意思一直来麻烦你呐！” 尹天水笑眯眯的看着方向明。 “我今天要拿三万五千件衣服。 钱在这里，一分不少！” 他昨天和肖展他们七个人数钱数到半夜肚子饿，把尹玉玲又喊起来烧了一锅大米饭。 晚上的菜剩了很多，本来放在井里，正好全部吃完。 尹天水自己拿着渔网溜出去一会，就在旁边的运河里下网。 还是惊喜满满，带回来近六十斤各类鱼。 第二天的晚饭主菜算是有了。 有些遗憾没有时间去太湖边逮野鸭。 “三万五千件？小水啊，我昨天晚上做梦都是在数钱，一个晚上累死了。” 方向明有气无力。 看着两麻袋的钱，已经手软了。 “哈哈哈，有钱数不是幸福的事吗？” 他就是，虽然累死累活的，心里开心啊！ “哼哼，如果钱是我自己的，当然幸福啦！” 方向明不满的冷哼。 “没关系，今天也就是十七万五千块钱，我留两个人给你，相信他们就让他们帮你忙。” 没办法啊，他只能现来现去。 好在身边都是身强力壮的人，也不怕有人动坏心思。 “你就不能通过银行转账吗？非得让我们吃那么多苦？” 方向明诉苦。 尹天水不是没想到，而是没有时间。 他们衣服卖完，银行已经下班，他能怎么办？ “小水，你和我说一句实话，那些衣服你是不是已经卖完了？” 方向明问出口，自己马上摇摇头否认：“怎么可能，我真是被你搞懵了。” “方科长，过两天，我给你一个确定的话，现在我也说不定。” 三万五千件衣服卖完需要时间。 尹天水当初定的库存也剩下五万五千件左右了。 他准备卖掉一万件就来进货。 情愿把货压在自己手里！ 第106章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尹天水认真计算了一下。 卖掉一万件，就有十二万的货款，再来拿两万四千件衣服。 仓库里就剩三万件左右。 需要十五万，去掉两万订金，十三万左右资金就可以全部提完。 这样，他手上就会压六万多件衣服，卖掉就是他得的全部利润。 而风险，就在这最后一批货！ 所以，他要速战速决！ 给尹天水的时间并不多。 现在电话等通讯工具虽然少，但，一个国棉一厂就有万把人，这些人的亲戚朋友散布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现在没有啥娱乐活动，平常节假日就是串亲访友扯老空。 再过两天就是礼拜天，这些个家庭散出去，他们卖衣服的消息方向明会知道。 针织内衣厂的领导和不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了。 接下来，会带给他什么‘惊喜’，尹天水无法揣测到。 抢时间，就是抢钱！ 这次，尹天水选了平城缫丝一厂做他的销售对象。 原因很简单，这个厂女工多，另外，和国棉一厂靠得近，该知道的信息也会比其他人知道的早。 不过，缫丝一厂工人只有三千多、四千不到。 和国棉一厂比，少了很多。 尹天水把一张空白介绍信填写了沈胜利的名字。 他们占据了缫丝一厂东、西两个大门。 这两个大门地理位置开阔，进出来往人流量也是最多。 摆摊方便又合适。 缫丝一厂和国棉厂差异比较大，这里的机器没有那么嘈杂。 但有一点，温热的空气里，萦绕鼻端的是蚕蛹难闻的气味。 都是习惯了风吹雨淋的年轻人，他们被一天一百块钱收入刺激到了。 那可是顶他们两个月甚至三个月辛辛苦苦的收入！ 四辆三轮车拉着一万件衣服去了缫丝一厂，两个摊位各五千件。 尹天水身边有沈静，还留了一个人。 给沈胜利留了四个人。 中午的生意只能说是预热，这些人已经足够。 关键是，还有四个人要去针织内衣厂拉剩下的二万五千件衣服，放到小娄巷家里。 “胜利，稳住自己就可以，不要乱，掌握主动权！ 不要被买衣服的人牵着鼻子走。” 尹天水叮咛着。 “知道了，我宁愿少卖几件也不让自己出错。” 有了昨天的经验，沈胜利信心满满的走了。 昨天晚上他们盘账下来，货和钱竟然没有大的差异！ “你们吃了饭再去拉衣服。” 尹天水关照那四个人：“你们每个人还要跑两趟，完了马上赶过来帮忙。 今天会辛苦一点，每人我会给你们加一百块钱。” 中饭是石铁柱摩托车送来的，吃的就是尹玉玲自己蒸的肉包子。 “我们中午简单一点，晚上吃好的。” 尹天水笑着道。 其实，有肉包子管够，已经是不错的待遇。 尹天水关照人把棚子搭起来，横幅拉起来，他自己去了门卫。 千万不要小看现在这些大厂的门卫，都是厂里的老资格工人。 站出来一声吼，比厂领导还有声势。 “师傅，我们是针织内衣厂的销售人员，现在负责处理厂里的外贸库存衣服。 会在你们厂门口摆几天摊，保证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工作。” 同样是大厂的标配，两个人。 尹天水先递上一人一包大前门香烟。 然后才把自己的介绍信、工作证递给他们。 在他们看完的时候，把准备好的一人一件衣服给到了他们手里。 “师傅，我们的衣服都是给外国人穿的，他们买要一百多块钱一件呢。” 尹天水笑眯眯的介绍： “我们厂里为了回笼资金，男女款大小码全部只要十二块钱一件。 你们穿着好帮我们宣传宣传。”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尹天水又是香烟，又是外国人穿的一百多块钱一件的衣服送上来。 老师傅们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哎呀呀，小伙子你真客气，谢谢，谢谢！” “我们早两天就听说国棉一厂门口有的卖，热闹死了，就是你们吗？” “就是我们，库存有限，厂领导让我们辛苦一点多跑几个厂。 这样好的衣服平常是买不到的，要让你们厂里的工人也有机会买到。” 沈胜利那里也在走这样的流程。 尹天水在国棉一厂做的时候，他也看到学到了。 现在，又有了一些改良，他认真学过。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千古名言呐！ 虽然是糖衣裹着的炮弹，在这里炸不死人，但能甜到人的心坎里。 门卫的两个师傅商量了一下，有一个人就去附近的车间走了一圈。 吃饭的时候，涌出来几十个人，手里同样捧着自己家带的饭盒。 鼓着腮帮子问了几句，马上掏钱。 “我邻居和我说了几次，让她帮我带几件，就是不肯，说排队要几个小时。” “就是，我男人厂里有老婆在国棉一厂的，买到了穿到厂里来，哼哼，那得意样！” “想不到也来我们厂门口，可惜我身边今天没带钱。” 尹天水耳力本来好，加上她们说话也没有想避着人，都听见了。 人不多，他提高一点声音解释着：“大姐、阿姨，我们是针织内衣厂的销售人员，衣服都是出口转内销的。” 术语修改过了，他热情的继续道： “外国人买要一百多块钱一件，现在我们厂为了回笼资金，低价销售，男款女款大码小码统一十二块钱一件。” 后面又跑出来几十个，鼓着腮帮子，手里扬着--大团结。 尹天水的猜测一点也不错，信息早就渗透了这个厂。 买衣服的女工爽快的不要不要的，根本不需要尹天水废话解释了。 “啊呀，总算是也轮到我们厂里了。” “就是，我快急死了，本来想礼拜天去国棉一厂门口买的。” “小伙子，你们会在我们门口摆几天啊？” “小伙子，多摆几天吧，我们身边钱不多，家里人多，还要买几件。” 尹天水笑着回道：“今天明天肯定在，后天礼拜天你们休息，我们就不来了。” “你们可以去我们家属区摆摊啊。” “对啊，我们家属区那里有好几个厂的家属楼，也方便大家啊。” 女工热心的提议道。 听到这个建议，尹天水大喜！ 脑子快速的转了起来。 去家属区摆摊？ 可以考虑！ 第107章 数钱:痛并快乐着 尹天水脸上的笑意真诚了很多： “大姐，你们家属区在哪里啊？我们的衣服已经不多，剩下的可以考虑去家属区卖。” 大厂的福利好，只要是双职工、或者工龄满条件、大龄未婚青年、技术达到五级以上的，都能够分配一套房子。 这些家属楼是最早进入房改的，想买下产权，只要付少部分钱就是自己家的了。 尹天水的脑袋像车轱辘一样转个不停，却没有影响到他卖衣服收钱。 ‘叮铃铃，叮铃铃······’ 午饭结束的铃声响起，所有女工像个弹簧一样扔下手里还没有来得及付钱的衣服，风一样冲进厂里。 门卫的师傅很配合，平常这时候只是开侧门让人进出。 今天却是提前打开了大门。 “等我们下班啊！” “不要提前走啊！” 尹天水看着那些女工的背影感叹。 她们的勤快、努力，遵守纪律，代表着这一代人的缩影。 短短二十分钟时间，打开的一包五百件衣服，余下近百件。 后面有一些经过的路人，陆陆续续卖出去近两百件左右。 来上中班的女工看见他们的摊位，大声惊呼。 “哎哟，快看那卖衣服到我们厂门口了！” “哎哟，我身边钱不够，先买一件。” “正好没人不用排队，我买三件。” “小伙子，晚一点走，我们吃晚饭出来买。” 五分钟时间，卖出去五十件不到。 那些女工脚步匆匆的走进厂门。 下班的时候，来买衣服的比国棉一厂第一天简单。 他们不需要问七问八，直接就看好颜色抢到手里就付钱。 排在后面的人一直在问前面的人：“轮到我们还有吗？” “我们排这么远，衣服会不会卖完了？” 尹天水认真看了一下，有近三百人左右的队伍，有些失望。 看来今天能卖出去两千件已经不错了。 他拿起喇叭，轻声安抚着后面的人： “大姐阿姨们，我们今天来带够了衣服，安心排队，都能够买到！” 半个小时后，又开了两个包，按照经验，买衣服的人该没有了。 可尹天水抬头一看，奇怪，为什么队伍没有缩短？ 好像人比刚才还要多。 马路边还停了一溜的自行车。 “大姐，你们附近有什么厂吗？” 尹天水问一个买了五件衣服的‘大姐’。 连着的厂房很多，尹天水的目标太强，他没有去关注旁边都是什么单位。 “我们厂两边都是厂，下班回家从我们这条马路经过的主要是饲料厂，远一点的是机床厂，还有自行车零件厂、金笔厂、纸箱厂、灯具厂也不远。” ‘大姐’耐心的回答了尹天水的问题。 尹天水大吃一惊！ 这可是让他瞎猫碰死耗子碰上了。 这第二个点选得太对了！ 衣服肉眼可见的速度的减少。 他再看一眼队伍，还在增加，里面夹杂了一部分男人。 他奇怪，去针织内衣厂拉货的该结束了，说好要来帮忙的，现在还不见人影。 正好钱丰下班赶来，“小水，我在你这里帮忙还是去胜利那里帮？” “你去看过他那里排队的人多不多？” 尹天水问。 钱丰看看面前排队的人估摸一下道： “差不多，只是他们动作要比你这里慢一点，石头已经在帮他们了。” “你马上喊了石头一起回家再拿一千件，不一千五百件。 胜利那里加五百件，我这里拿一千件来。” 尹天水快速嘱咐道。 “还有，遇到去厂里拿货的四个人，让他们快一点过来帮忙。” “知道了！” 钱丰摩托车屁股后面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好的是，六月底，天黑要七点以后。 他选的地方也有路灯。 在又补了一次两千件后，七点钟出头的时候，他们才疲惫的收工回家。 没想到，竟然卖了一万三千五百件！ 两伙人汇合的时候，因为兴奋，都是满血活跃。 回去的三轮车上堆了鼓鼓囊囊的大麻袋。 “小水，我们去拿货被他们厂里拉着一起数钱，耽搁了时间。” 四个人中的一个不好意思的和尹天水说明他们来晚的原因。 “我知道了，今天你们辛苦了。” 尹天水已经在钱丰嘴里听说了。 “数钱快乐吗？”他调侃的问。 “数到自己口袋里当然快乐，可那是帮别人数钱，唉呀，才知道比砌墙还辛苦。” 他咧嘴笑着回道。 回到家，肖展他们早就到了。 所有的人都喝了一大杯凉白开，然后洗身子。 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尹玉玲已经洗干净。 沈静像个主人一样，熟悉的领着五个女孩子去了后面。 今天的主菜是鱼，尹玉玲和陈哥两个人花些心思，红烧、清蒸、熬汤。 素菜有丝瓜毛豆、扁豆、茄子炒青椒、鸡蛋炒韭菜。 尹天水没有安排喝酒，大米饭管够。 晚饭结束，尹天水给了每个人两百块钱。 “今天大家都很辛苦，明天继续加油！” 拿了钱开心又不好意思的那些人，被尹天水不客气的赶出了门： “明天早一点来！” 他们几个人还要继续苦逼的数钱呢！ 厂里还有三万件左右的衣服，明天可以全部拖回来，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痛并快乐着！ 三万件衣服要十五万块钱，扣除预付款两万块，他们今天最起码得数出十三万块出来。 他的手啊，睡梦里也疼醒过！ 礼拜六，平常厂里除了车间是一如既往地忙碌。 办公室里，人心就开始散漫了，到处都是在扯老空。 供销科今天特别热闹，议论的却是一个爆炸性新闻！ 有一帮年轻人打着他们厂的招牌，在卖衣服！ 大红的横幅，嚣张的写着：针织内衣厂大品牌，出口转内销！ 供销科的工作有面子又比较闲，平常也有理由到处跑。 实际上都是被人请吃、请喝、请玩。 待在办公室的少之又少。 所以，尹天水这些日子的惊人举动，他们没有关注过。 财务科和仓库那里方向明交代过，不要声张，他的话是这样说的： “如果这个年轻人真的把我们的库存卖了，到时候我们都有奖金拿！” “看他卖掉多少我们再把数据汇报上去，领导知道了也会表扬大家！” 他是真的‘良苦用心’，怕的就是尹天水如果退货，给他留了后路。 “真的是卖的我们厂里的衣服吗？我怎么不知道？” 说这话的是秃了顶的副科长，年纪到了退休边缘。 第108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秃头副科长平常难得来露一个面，把自己弄得最忙最辛苦的模样。 方向明没有揭开他的把戏，想着让他体面退休算了。 年轻一点的，更不会去戳穿他的假话，看见了一口一个老科长叫着。 虽然不管事，可人资格老，想坏谁的事，还是能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啊？会不会是骗子借了我们大厂的牌子招摇撞骗？” “不是的，那个卖衣服的年轻人是来我们厂里拿过货，我看见了，就是他带着好几个年轻男女在卖。” 尹天水连着来了五天，终归会遇到供销科的人，只是没想到，他声势会做的这样大！ “方科长，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副科长凭着老资格，问话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让私人去卖衣服，不是投机倒把吗？厂领导会同意？” 方向明看着他冷冷一笑道： “你忙，我见一面也难，没机会告诉你。” “你这话真是的，我今天不是来了吗？” 秃头副科长摸摸没剩几根头发的脑袋，脸皮够厚，回答的很顺口。 “我们厂里的库存从五年前开始到现在，积了多少你老知道吗？” 秃头副科长听见方向明一句‘你老’，心里光火了，冲口反问： “库存多少关我啥事？你不是科长吗？” “你是副科长，那你说说看，啥事是和你有关系的？” 方向明的脸沉了下来： “我记得这一块一直是交给你负责处理的。 现在你说和你没有关系？” 他把厚厚的一本账册扔到秃头副科长面前： “你自己看看，外贸库存不算这个月被退回来的一万多件衣服，有十一万一千五百三十件。 每件成本四块八毛钱，总计压库资金五十三万五千三百四十四块。” 其他人听见方向明算账，都不吭声了。 “这些只是外贸订单的库存，内销的库存还没有计算进去！” 秃头副科长没想到方向明把账算得那么细，脸红脖子粗的，接不了口。 处理库存就是他的事，可上面不追究，他落得逍遥自在。 “还不包括拿着条子来拿走的，这些年的账我一笔笔记得清清楚楚。” 方向明看着秃头副科长： “五年时间，拿走一万三千三百二十件。 这里面，百分之九十是你介绍过来的。” “有······有那么多吗？我记不清了？” 秃头伸长脖子争辩： “那些都是领导的意思，有他们批的条子，又没有拿到我家去！” “那你说说看，那些领导拿了你的好处，就没有同等利益回报给你吗？” 方向明责问。 “你不都是拿这些人情给自己捞好处吗？” 他的话越来越疾言厉色。 本来这些话他是不愿意放台面上来说的，偏偏有些人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辛辛苦苦、克勤克俭为了这个厂，天天埋在这个位置上，凭什么还要被你责问挑刺？！！！ “你······你你诬陷我！” 秃头副科长恼羞成怒，拍案而起： “今天我们在讨论的是，为什么我们厂里的衣服让外人去卖！” 他扫了大家一眼，挑衅的问道： “你们也都不知道？ 你方向明想在供销科一手遮天，办不到！” 其他人急忙把眼睛低垂，谁也不愿意掺和这样的争执。 和他们有屁关系啊！ 方向明冷笑： “没有本事做事，耍赖皮倒是一把好手。 这个年纪了，给你脸你不要，那我们去厂部让厂领导来断个明白！” 他站起身：“别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你干的事我这里收到的举报多的是！ 诬陷你？需要我来诬陷你？ 你摸摸自己屁股，干净吗？ 你的事你不去做，我只能聘用外人来替你做，你还有意见了？ 不服气？ 不服气去财务科问个明白，库存资金到如今回笼了多少！” “方科长别生气，老科长他糊涂了，你何必和他斤斤计较。” 一个销售员开口劝道。 “放屁！” 先气得跳起来的是秃头副科长：“谁糊涂了？说谁糊涂？！” 方向明也冷了脸： “我斤斤计较？我愿意和你们斤斤计较吗？ 但凡你们肯多承担一些责任，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吗？” 那人本来是想熄火的，结果，反而惹怒了两个争执的人。 “抱歉抱歉，是我说错话了，我外面还有事，就先去忙了。” “我也有事，别人等着呢，走了走了。” “方科长，这些事本来就是你说了算，管别人说三道四的，散了散了。” “就是，做多错多，不做不错，老科长就是我们的榜样啊， 哈哈哈哈······” 办公室的人一哄而散，秃头副科长脸黑的可以滴出墨来。 “算了，我这把年纪了，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外面领导等我办事呢，走了，你方向明把供销科翻天也和我没关系！ 只是我提醒你，不要犯事在我手上！ 哼！” 他也气哼哼的一走了之。 方向明气得倒仰。 “方科长，这刚刚上班，在生谁的气啊？” 尹天水神采奕奕的走进来，在方向明的办公桌面前坐了下来。 方向明眼神幽怨愤怒的看着尹天水。 手里拿着一支烟准备递给他的尹天水眨眨眼睛，平心和气的问道： “和我有关系？ 来，先抽烟，有啥话我们好好说。” “你······” 方向明狠狠的咬着后槽牙接过香烟，由着尹天水帮他点燃： “你能啊，居然敢那样干！” “嘿嘿嘿。” 尹天水笑的是风神月朗。 “你都知道啦？ 我本来想今天来告诉你的。” 方向明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你自己在玩火吗？一个不慎就会跌落深渊！” “没有那么可怕，我们不是把手续全部完备了吗？ 怕个屌啊！” “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精神可嘉但不可取知道吗？” 方向明的脸严肃了下来： “马上停下来，已经引起有心人的关注，你会遇到麻烦的。 把手里的货快退回来，想来你也不会亏本。” 尹天水收起脸上的戏嘘神态，认真的道： “让你受惊了，抱歉。 当初没有告诉你实话，就是怕你担心我、阻拦我。 今天，我是来把库存的尾货全部提走，结清货款，后面，你就不用担心了。” “还有差不多三万件呢，难道，你前面拿回去的货已经卖完了？” 方向明质疑。 第109章 忧心 尹天水也不想让真心关心他的人担心，实话实说： “全部卖完了，今天三万件拿回去，争取今天卖完。 方科长，你是个负责任的好领导，也是真心的关心我。 我不想骗你。” “你说的是真的？” 方向明傻了！ 他虽然听到外面很多传言，可万万没想到，尹天水的销售能力那么强。 “去财务科吧，我们速战速决，不要让有心人搅了我们的好事！” 尹天水严肃起来： “等我把货全部拉走，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去向厂领导汇报！ 是你，为厂里短短时间回笼资金五十多万！ 这样的成绩，完全可以堵住悠悠众口。 我早就说过，和我尹天水合作，不会让对方吃亏！ 现在是，我们双赢！” “小水，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向明没有激动，还是忧心忡忡。 “从你问我要厂里的介绍信和工作证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会有人出来找茬？ 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居然把我也蒙在鼓里，白白坐在这里瞎操心！” 越说，方向明越激动，好似一个老父亲的心，对尹天水那是又爱又恨！ 其实也不是恨，就是怪他瞒着自己做了这么大的事。 尹天水一把拉着他就走： “说这些有意义吗？结果才最重要！” 他凑近方向明的耳边：“剩下的这些衣服我还要抢时间卖出去呢！ 你的货全部出库，你没事了。 我呢？只有钱到手了才真正的安全！ 明白？” 方向明被动的跟在尹天水后面，财务科、仓库一圈跑下来，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方科长，这次我们的合作算是结束了，后面我们还有机会合作的。 再见！ 不要想我哦！ 哈哈哈······” 方向明狠狠的盯着尹天水洒脱的背影出神。 “小兔崽子！” 他心里是松快的。 就像尹天水说的那样，他在短短一个礼拜内，回笼了厂里库存资金五十五万七千六百五十元。 重要的是，他没有亏本出售，还为厂里盈利两万两千三百零六元！ 这样的业绩，足以堵住悠悠众口，无愧于他供销科科长这一职！ 厂领导也要对他侧目，给予褒奖！ “结果最重要！” “我们双赢！” 尹天水的话在脑中回荡，他那快意的笑声，激起了他心底的阵阵涟漪。 仿佛很熟悉。 他拿着表报准备去厂领导那汇报，跨出门的时候，突然一个激灵： “剩下的这些衣服我还要抢时间卖出去呢！ 你的货全部出库，你没事了。 我呢？只有钱到手了才真正的安全！ 明白？” 尹天水临走时说的话提醒了他，现在马上去领导那里汇报，结果很显然，自己是赢了。 可那孩子手里现在还压着好几万件衣服！ 不能让任何意外在我这里造成！ 好在今天是礼拜六，等到了礼拜一下班之前再汇报吧。 我需要做数据，做终结，也没有拖时间啊！ 方向明明白，按尹天水的销售速度，给他留这些时间也差不多了。 ‘小水啊小水，我只能帮到这些啦。’ “如果你没有及时卖出去，如果在后面真的有人找你麻烦，我也--爱莫能助了！” 方向明缓缓的坐回自己的办公椅，拿出一支烟点燃，靠在椅子背上，慢慢的吐出一个烟圈。 感叹：还是高价烟味纯啊！ 尹天水离开针织内衣厂，一刻也没有停留。 先带着四辆三轮车、一万五千件衣服去了缫丝厂东、西两个门口的摊位。 那里，沈胜利和沈静兄妹，各带着五个人等着。 准备工作一切就绪。 卸下衣服，沈胜利负责的门口留五千件，尹天水和沈静负责的门口留下一万件。 认真的嘱咐四个人：“你们抓紧时间再跑一趟，五千件送胜利这里，人就留那里帮忙。 另外一万件直接送到我这里。” 三轮车刚刚离开，就有经过的人上来询问： “小伙子，你们就是前几天在国棉一厂卖衣服的吗？” “大叔，就是我们，请问有事吗？” 尹天水指着横幅说道。 “哎哟，我去国棉一厂问了，他们说你们已经离开了。” 那个‘大叔’庆幸的笑了。 “大叔也是要买衣服吗？” “对啊，我是从郊区一早就赶来的，我妹妹在国棉一厂上班，托人捎信问我要不要。” 他从裤腰处掏出厚厚的一沓子大团结，递过尹天水： “小伙子，我这里有一百二十块钱，你点点，我要买十件。” 尹天水接过钱快速的点数，嘴里好奇的问道： “大叔，你家里人很多吗？买男款还是女款，喜欢什么颜色你自己挑，你来的巧，我们刚刚到。” “我家就买三件，两件女款一件男款。” 大叔边回答已经蹲了下去，手里挑选着，一边回答尹天水的话。 “其他是邻居托我带的，四件女款三件男款。” “大叔，你看好了我帮你装起来。” 沈静热情的招呼着。 另外几个人拆开两包五百件的包装，把衣服码好，也围了过来。 那人离开后，尹天水给两个人作了分工。 “沈静，你和我一起收钱。” 他指着两个女孩、三个年轻男子： “你们四个人卖衣服，留一个人在旁边看着，提防有人拿了衣服‘忘记’付钱，提醒一声。” 经过前几天国棉一厂的信息积累和扩散，缫丝厂想买的今天大多数会来。 还有周边厂也听到了传言，昨天买了的也会相互转告。 今天购买的人肯定多。 尹天水的期望值很高，他就是想拼一下，看今天能不能全部售罄一空！ 不是他贪心。 而是在见了方向明后，他的神情中隐藏的担忧和焦虑，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尹天水感觉到了！ 哪个供销科长做出了这样的业绩，还忧心忡忡的？ 还有，他进厂门的时候，看见几个出去的人见了他立即转过头去。 脚步更加匆匆。 尹天水有过目不忘的眼力，这些人，都是供销科的！ 为什么回避他？ 进了办公室，方向明又是那种神态，他没有去证实自己的猜测。 也不想戳穿方向明善意的隐瞒。 ‘叮铃铃。’ ‘叮铃铃。’ 阵阵自行车的铃声，来自马路的两头。 第110章 抢时间，就是抢钱! 一辆辆自行车从马路的远处驰来。 阵阵的车铃声吸引了尹天水他们的眼神。 “小水哥，他们是不是来买衣服的啊？” 沈静收回视线，笑望着尹天水问。 不用尹天水回答，那些人从自行车上下来，停放好，就快步朝他们走来。 “哎哟小伙子，你们总算是来了，我还怕走空档了。” “还好还好，今天不用排队！” 摊位前渐渐地涌满了人。 尹天水眼风扫一眼，就知道这些人大多数是昨天排队没有买到的。 “准备收钱！” 他叮咛沈静，随即看着面前的男子笑着回道： “大叔，抱歉昨天让你们白跑一趟，今天我们就提前来等你们了。” “唉呀小伙子，你还记得我啊？昨天在我前面还有五十多人的时候，你就让我们不用排队，让我们今天早一点了。 嗬呵呵，小伙子你人真好，一点也不诓人！” 又一天疯魔的抢购开始了！ 到缫丝厂中午吃饭的铃声响起来，尹天水面前已经拆了三包五百件的。 开始卖第四包里面的衣服。 排队的人他目测一下，不下三百人，关键是，前面的人快速的离去，后面队伍的人却没有减少。 今天，买衣服的人还有一个特点，大多数都是在五件以上的。 尹天水听他们之间在扯老空，才知道，帮邻居或者同事带的。 而且，到现在为止，客人都是周边厂上中班的人，或者不上班的人。 从缫丝厂门口跑出来的女工看见排着长长的队，傻眼了。 她们中午时间有限，根本没有买的机会！ “小伙子，到我们下班衣服还有吗？” 一个女工挤到尹天水面前，高声问道。 “大姐，你们下班应该还有，你们把钱准备好了，省得到时候耽搁时间！” 到下午一点，尹天水自己肚子饿了，想到大家已经忙了三个多小时，肯定都是又渴又累又饿的了。 看到已经剩了四个大麻袋，心里踏实了。 他们已经卖掉差不多六千件了！ 看看还有三百左右的人在排队，他忙操起喇叭： “抱歉，要让大家稍微等一下，我们要休息一下，喝点水吃几个包子垫垫肚子。” 他继续道：“十五分钟，就休息十五分钟。” 尹天水现在恨不得找张床倒下睡一会呢。 昨天晚上数好钱没有睡多久，就逼着自己起床去针织内衣厂了。 “啊，不好意思，你们还饿着肚子啊，我们等一会，你们快吃。” 前面的一个大叔第一个站起身，表示他的态度。 “哦呦，这些年轻人真是敬业，饿着肚子工作。” 尹天水招招手：“大家辛苦了，快找地方歇一会，喝水吃包子。” 沈静是站着收钱，比其他人要好一点，蹲着或者要起起落落递衣服的，真的是辛苦。 “你们坐着，我把水壶和包子发给你们。” 她把手里放钱的包交给尹天水，脸上的笑溢满了阳光。 “小水哥，你放好了，里面满了。” 随即她拿着放包子的袋子，身上挂满了水壶，一个个的递到他们手里。 因为大家喜欢吃素包子，今天尹玉玲蒸了肉包子和素包子两种。 大家正吃着，四个去拿货的骑着三轮车到了。 汗流浃背的。 “小水，我们在厂里······” 闻峰想告诉尹天水原因。 他们去厂里跑这么一趟，顺利的话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可以回来了。 耽搁了这么久，肯定遇到了什么事！ “衣服都拿回来了吗？” 尹天水打断他们的话，问。 闻峰急忙点头：“都拿回来了，就是······” 他急切的想和尹天水说事，却被打断了。 “先放着，一起吃，马上帮忙卖衣服，有事回家说！” 既然衣服全部拿到，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就都是小事。 四个人相互望望，诺诺无言，拿起水壶先大口喝起来。 天气很热了。 早上收音机听到天气预报，最高温度二十八度。 太阳下的马路上，最起码高上五度左右。 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尹天水看着站在太阳底下耐心等着人，除了相互之间聊聊，没有谁起哄。 他对这个年代人的纪律性很佩服。 “胜利哪里情况怎么样？” 他问闻峰。 他们是先从那过来的。 “我们去看见好像还有两个包没有打开。” 那就是沈胜利那里卖了四千件不到。 这个速度也让他意外了。 “我们依照你的安排，留了五千件给他，带过来一万件。” “好。” 他们这里人流量大：“你们几个全部留在这里吧。” 尹天水嘱咐。 十分钟过去，没有等尹天水开口，吃饱喝足的年轻人就开始给面前的客人递衣服。 缫丝厂上中班的看着长长的队伍，着急了： “小伙子，我们过半个小时就要上班，能不能给我们特殊照顾一下？” 一个女工挤到尹天水身边小声问。 尹天水考虑一下后，操起喇叭喊起来： “现在开始排两队，缫丝厂的大姐阿姨叔叔们单独排在我前面。” “喔喔喔，快排队，快快快！” 缫丝厂的女工欢呼起来，快速的排队。 趁这个空隙，尹天水把喇叭转向原来排队的人，歉意道： “大姐阿姨叔叔们，我们本来是为了缫丝厂的工人来这里的。 但也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 现在特殊情况，我只能双方都照顾到，请谅解！” 尹天水的声音很好的安抚住了本来有些躁动的人。 毕竟顶着大太阳排队就是烦人的事，分了两个队肯定会耽搁他们的时间。 可尹天水说了，他们是来和缫丝厂‘抢’衣服的人。 抱怨的理由也没有！ 尹天水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来了缫丝厂门口摆摊，必须给他们一个优先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他想今天就把衣服全部售罄！ 心确实是大了点，三万件啊！ 可闻峰和几个一起去拿衣服的回来脸色都不好看。 闻峰一直想找机会和他说话，加上中间被耽搁掉的时间。 让他的心里有了警醒！ 沈静很自觉的去了另外一队收钱。 可能是尹天水的举动让缫丝厂的工人感动了，每个人的购买量竟然特别大。 “我五件，三件白色，两件条纹的，男女款无所谓，改一下一样穿。” 一个‘大姐’高声喊着。 第111章 售罄 其实，尹天水早就发现，t恤衫男女款真的差别不大，女款的款式、颜色是一样的。 就是尺码不同。 问题是，女款的小号男人在一七零左右、稍微瘦弱一点的，也可以穿了。 现在，胖的人、有肚子的人少之又少。 “我要八件，格子的四件，纯色四种颜色各一件，最大码的。” 她们嘴里说，看见就自己拿，加上销售的递给她们，到尹天水那付钱。 二十分钟，卖出去近五百件。 时间到，尹天水面前一下子空荡荡的。 有聪明人想排过来，被尹天水阻止了。 他好声好气的解释道：“这里要让给缫丝厂马上下班的工人。 我们现在和原来一样。” 他看了一下这个队伍，后面还有人不断地排进来。 看看衣服，后拉来的一万件衣服，已经开了两包。 心里大定！ 就算是今天卖不完，也剩不了多少，最多，他送人！ 摩托车轰隆隆来了三辆，肖展下班带了兄弟们来了！ “小水，我们干什么？你安排！” “去四个人到胜利那里帮忙，就在旁边帮着递下衣服，维持一下秩序就可以。” 肖展秒懂。 马上指了李浩民、钱丰、李军、肖建四个人去沈胜利那。 “你们四个人自己分工，注意好不要让人浑水摸鱼就行。” 他自己也没有上去递衣服，就站在尹天水的身边，看他速度收钱的动作。 看的他眼花缭乱！ 尹天水笑了，指使道： “等一会缫丝厂下班人出来后，你去帮沈静一起收钱。” 话完，‘铃铃铃铃铃铃’下班的铃声响了。 十分钟后，女工像潮水一样涌出来。 中班已经给了她们信息，跑在前面的直接来到尹天水面前排队。 “哈哈哈，小伙子，谢谢你给我们提供的便利啊！” 肖展眉头一跳一跳的，这样的阵势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石铁柱见多不怪，站在旁边眼睛瞪得大大的，往两边的队伍眼神来回扫。 对没有坏心思的人，旁边站更多的穿制服的人，和她们也没有关系。 现在她们重要的是能够买到衣服！ 倒是从其他厂过来买衣服的，突然看到肖展他们，愣了下，却是更加的信任尹天水他们。 呦呵呵，公安的人也在帮忙一起卖衣服！ 在六点半的时候，尹天水看见有些人不想再等，去推自行车准备离去。 对那些人来说，今天没有买到，明天、或者后天也可以买。 尹天水看看剩下不满一千件的衣服，操起喇叭，用他清朗、醇厚的声音喊话： “各位大姐、阿姨、叔叔们，接厂里通知，我们带来的这些衣服卖完，暂时停止对市场销售。 现在还有大概八百件左右，我们卖完回家！ 卖完回家！ 明天、以后都不再出来了！ 卖完就没有了！” 想离去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相互之间急切的问着： “明天真的没有啦？” “我们也不知道啊？” “这些年轻人不会骗人的，你们看公安也在帮他们呢！” 七点半不到，衣服全部售罄一空！ 还有几十个人愤愤不平的离去。 里面没有缫丝厂的工人，都是路过看到停下来的。 沈胜利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就来汇聚。 他那里一万件卖完了！ 还带过来二十多个排了一个多小时的人。 尹天水让他们排在缫丝厂工人的一排。 毕竟，从西门转过来，骑自行车也需要七八分钟。 “小水，你歇着吧，打扫场地的事交给我们。” 肖展把尹天水按在装了钱的大麻袋子上坐下来。 拆横幅，地面收拾干净。 把装钱的大麻袋全部搬到三轮车上，用粗麻绳绑好。 “绑紧了，三轮车后面摩托车跟着保护！” 肖展指挥着。 尹天水喝了几口水，就不停的按摩自己的手指头。 快废了！ 他看向沈胜利和沈静，也在做着同一个动作。 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他也笑了。 虽然有一些波折，可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十一万一千件衣服啊，六天时间全部售罄！ 还有个零头五百三十件，除了已经送给国棉一厂保卫科十二件，缫丝厂门卫四件，有十六件。 一起卖衣服的男男女女、包含肖展那里六个人，二十三件。 余下的，他留了下来。 还有很多人他需要送。 ‘礼轻情意重’！ 况且，这份礼送出去，也很喜人了。 晚饭早就准备好，尹玉玲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的，今天小水他们超过了平常的时间。 她心里不踏实，就出来等了。 青石路的拐弯口，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这边移动，除了三轮车‘哐当当’的声音，还有摩托车的轰鸣声。 唯独没有人的嘻哈声。 尹玉玲头缩回门里面，警惕的看着。 熟悉的脸一个个看清楚，她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跨出了大门。 前面的是骑着自行车的尹天水，看见尹玉玲，连忙刹车下来： “大姐，今天回来晚了，让陈哥准备晚饭。你去给几个女孩子准备洗澡水去。” “知道了。” 尹玉玲一直知道自己弟弟自从被退婚后，突然改变了很多。 现在做的事情，她看不懂。 让她做什么就认认真真的去做。 这样的弟弟让她有安全感，她希望一辈子留在弟弟身边。 就是不知道未来的弟媳妇能不能容下她？ 三轮车除了尹天水自己的那一辆被推进门放到旁边的侧厢。 其他的，就停在了外面，吃好晚饭他们就要回去的。 摩托车尹天水让停在前院，这些太招眼，他不想惊动邻居。 实际上，已经被他一次次的惊动过，也习惯了。 走近青石路，尹天水就关照所有人不要喧哗嬉闹，这条街太安静。 一点点的异动就会引人注目。 他需要低调！ “玲玲姐，我来帮你！” 沈静熟络的笑着跑进后院，直接进了尹玉玲的房间。 里面有浴缸，这几天她们就是在里面洗澡的。 那浴缸，干净、光滑，好舒服啊！ 不像农村洗澡的大铁锅，下面烧火的时候必须拿块木板垫着。 碰到锅，容易烫伤。 “小静，你们累了，这些事我来吧。” 尹玉玲手里提了一只木桶，里面是热水，被沈静抢了过去。 “玲玲姐，我们是自己人，不用客气的。 我来放洗澡水。” 尹玉玲平常安静惯了，和这样自来熟的女孩也不晓得该怎么交流。 “那麻烦你了，你们的换洗衣服放在我床上，自己拿吧。” 她语气温柔的关照着。 脸上有着淡淡的微笑。 沈静的一句‘我们是自己人’让她误会了。 ‘这个是不是小水交的女朋友啊？’ 第112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t 第113章 心结 尹天水的话，让肖展想到自己的婚姻，顿时蔫了： “也对，早结婚没有啥好处，凭你这样好的条件，慢慢挑一个这世界最好最好的女孩做老婆！” “错了哥，婚姻之中没有最好的，只有最合适的。” 尹天水认真的道：“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两个人相处在一起感到舒心愉悦的婚姻，才会幸福。” 想到肖展的家庭，他若有所指的提醒： “一个家庭是需要两个人一起来维护的。 如果只是一个人单方面的付出，另一个人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我就会怀疑： 对方爱我吗？ 爱我们这个家吗？” 见肖展沉默，尹天水不再多言。 婚姻就是两个人的事，外人还是少干涉！ “出去吃晚饭，我肚子饿了。” 他的大长腿一步跨了出去。 肖展跟在后面，两只手拿着衣服和钱。 听到自己哥今天不回家，住在尹天水这里，沈静也心动了。 “我也不回去了，就和玲玲姐一起睡。” 她笑容满面的看着尹玉玲，语气有些撒娇： “玲玲姐，你不会嫌弃我吧？” “我······” 尹玉玲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答应。 她的床只有一米二，这么热的天气，两个人挤在一起？ 而且，她婚姻里的阴影还没有彻底淡去，不喜欢身边和其他人。 可沈静如果是弟弟的女朋友，她肯定不能拒绝。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就怕挤着你睡不好。” 尹天水瞟了沈胜利一眼，他打了个激灵。 他们留下来是有大事要做，妹妹绝对不能留下来！ “小静，你不回家爸妈会担心。” “让闻峰去我们家说一声就可以啦。” 她眼睛看向尹天水，眼神水汪汪的，语气恳求着： “小水哥，就让我留下来吧，我喜欢······陪玲玲姐还有两个阿婆。” 尹天水淡然看着她，婉拒： “沈静，这几天辛苦你了，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他用不容置疑语气说道： “我两个阿婆和大姐并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住进来。” “可我哥他们······” “那是在外院，外面都是男人，女孩子进出也不方便！” 沈胜利见妹妹听不懂人话似的，心里恼恨。 “小静，女孩子随随便便住在外面不好！ 回家！” 他看着闻峰叮嘱：“峰子，麻烦你，把她送回家。” 其他几个女孩子乖巧的跟在自己哥哥身边，她们也想住在这大房子里啊！ 可她们的哥哥也没有被留下来，怎么能开口呢！ 羡慕沈静敢开这个口，见被拒绝，心里有些幸灾乐祸。 “放心，我会把小静安全送到家的。” 闻峰和沈静兄妹住邻村，从小就熟悉，他比沈静早两年高中毕业。 尹天水和肖展两个人没有用井水冲洗，他们在原来装鱼的木桶里用热水泡了一会。 换好衣服出来，肖展舒服的叹了口气：“热天用热水泡个澡原来更舒服。” 尹天水想到后世那些‘桑拿’，蒸的人晕头转向，汗毛孔全部张开，浑身舒畅的感觉，呵呵直乐。 “大姐，包子你蒸好了告诉我，我拿到前面煤炉上热着。 省的到时候吵醒你和阿婆。” 陈哥走之前已经把包子提前做好了。 开水灌了五个热水瓶，放在前面的客厅，尹天水把塞头拿掉了凉着。 “知道了，你们早一点睡，别熬夜。” 尹玉玲心里有些复杂，没有把沈静留下来，是弟弟体谅我吧？ 可沈静会不会不开心呢？ 会不会影响他们的感情呢？ 她去了丁阿婆的房间。 只要家里有外人，两个阿婆都喜欢待在房间里听收音机。 两个房间轮流窜。 这时候，已经是阿婆睡觉的时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尹玉玲遇到问题，喜欢去问丁阿婆。 “阿婆，还没睡啊？” 电风扇慢悠悠的，开的是最小档。 她和潘阿婆看见尹天水一下子拿回家四只落地电风扇，两只台扇，心疼的直抽冷气。 反而是丁阿婆，啥话也没说，乐呵呵的开始看着说明书去学习操作。 像现在，她和潘阿婆电风扇都舍不得开，电费贵死了。 丁阿婆却是靠着竹篾的枕，开着电风扇，收音机里是咿咿呀呀的戏剧。 丁阿婆说这是京剧。 尹玉玲也是听样板戏京剧长大的，总觉得不一样。 她问了，丁阿婆只是笑笑，也不解释。 看见尹玉玲这么晚来找她，丁阿婆直起腰询问： “玲玲，有事找我？” 丁阿婆一直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尹玉玲照顾起来也顺手。 可以自己做的事，总是喜欢自己动手。 “阿婆，你说小水是不是谈恋爱了？” 尹玉玲坐在丁阿婆床边的凳子上，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说的是那个小静的女孩？” “嗯，她漂亮，热情，什么事都抢着做，还和我说，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尹玉玲想弄明白心里的疑问，也没有遮着掩着。 “你觉得小水会看上她吗？” 丁阿婆认真的问道。 尹玉玲想了想，点点头道：“我觉得她和小水还是挺合适的。” “你喜欢她？” 丁阿婆好奇的问道。 尹玉玲一愣，清清淡淡的笑笑，眉头微微打结： “只要小水喜欢的，我都会喜欢。 只要未来的弟媳妇不嫌弃我。 丁阿婆你也知道，姑嫂关系本来就容易发生矛盾。 我的情况又特殊，和小水本来又不是亲姐弟，现在的我，又是离了婚的。 我就怕小水的对象会嫌弃我。” “呵呵呵，傻孩子，你想多了，小水会把你安排好的。 他把你当成亲姐姐一样重视着。” 丁阿婆怜惜的看着尹玉玲。 这些日子家里的菜好，尹玉玲已经养回来。 二十三岁的女子，白白嫩嫩、温温柔柔的。 这孩子的脾气本来就好，在经过那些糟心事后，更加自卑、没有了自己的主见。 脸上虽然带着笑意，眼神深处却都是愁绪。 “小水的的事不用我们操心，他啊主意大的很，小静那个女孩，恐怕他不会喜欢。” 丁阿婆拍拍尹玉玲的手： “倒是你，如果有合适的，还是再找一个。” 尹玉玲打了寒颤，连连摇头： “我不会再嫁人，现在这样就好，等你和阿婆身体再好好，我就可以出去找工作。” 沈静，给她带来了压力。 想到弟媳妇进了门，自己的处境会非常的尴尬。 丁阿婆想着这事也急不来。 等玲玲完全忘记过去，再好好劝劝。 只是，她和潘姐姐的年纪、身体放在那，恐怕力不从心啊。 心里把这事记挂上了。 尹天水是不需要她和潘姐姐操心的，那孩子的心很大。 办事也挺有魄力、能力，但，他自己终究还是个孩子。 姐姐的事，他想不周全也正常。 第114章 挑衅 前院客厅，前后门开着，穿堂风吹在身上，让人感到舒爽凉快。 “小水，刚才闻峰和你说了什么？” 肖展凑近来问道。 留下来的是肖展身边的李浩民、钱丰、石铁柱、李军，肖建。 还有沈胜利。 每个人面前都是一只麻袋，里面堆满了钱。 人人心里乐开花，脸上却是有些纠结。 正所谓‘痛并快乐着’！ 尹天水气沉了下，说了闻峰他们遇到的事。 ······ 针织内衣厂，秃头副科长出了厂门没有走远，却是兜了个圈子又回来了。 他去了财务科，才知道尹天水付完最后一笔货款走了。 财务科并不知道他和方向明闹矛盾的事。 再是，这次清仓工作做的这么好，供销科是大功臣。 副科长来了解情况，他们当然知无不言。 特别是那个小出纳，心里极度的爱慕又帅又酷又有钱的尹天水。 想通过秃头副科长多知道一些尹天水的情况。 把尹天水第一次来批了两千件，到今天提走库存的最后三万件衣服，货款已经全部付清，说的是头头是道。 “你们说他的货款全部付清了？ 那仓库里面的货提完了吗？” 毕竟是老江湖，说话的语气听上去特别的关心。 “不清楚，这要问负责仓库的人。” 财务科的人都是摇头不知道。 他们只是负责收钱，现在一堆的钞票，必须在银行下班前数好，存进银行。 尹天水把他喊来帮忙的人撤了。 他们只能到车间，临时喊了几个统计员来帮忙。 秃头副科长挥挥手说了句‘你们忙’就匆匆离去。 直接去了仓库，钥匙虽然在闻峰手里，但什么时候出库、里面还有多少，仓库管理人员是清楚的。 毕竟，出库单上面需要他们的签字。 要不然，大门口是不让出门的。 “还有两万件左右没提，马上就会来提完的。” 仓库管理人员以为供销科副科长来问，是要他们急于把仓库清理干净。 海关那里一批货被外商退回来，厂里闹的沸沸扬扬都知道。 因为没有仓库放，一直没有拉回来。 “下午就可以清空了，我们下班之前全部打扫干净。” 仓库管理人员态度很诚恳的保证。 “开门，我要进去看看！” 方向明的态度不对劲，他为什么护着那些人？ 和他有什么关系？ 秃头副科长推己及人，想了很多。 “钥匙不在我们手里，这个仓库自从签了合同，钥匙就他们自己保管了。” “什么？你们作为仓库保管员，竟然钥匙随随便便就出手了？ 你们这是严重失职！ 还有你们说合同？ 什么合同？ 谁签字同意的？啊！” 秃头副科长暴跳如雷。 这时候，仓库那些人才明白，副科长好像不知道这件事？ 而且，他好像是来找事的？ 几个人相互望望，他们都想着这个月靠着这批清仓货拿奖金呐！ “这不是好事吗？仓库清了，厂里大笔资金回笼，海关的衣服也可以拿回来。” 有人轻声辩解道。 “你们都是法盲吗？他方向明搞一言堂，私自拿厂里的资产拿出去做交易！ 你们如果再包庇他，就得按团伙犯罪处理！” 这个年代，这些上纲上线的话还是挺唬人的。 “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只是按照手续办事！” “就是，钱又不是进我们口袋的，人我们也不认识，凭什么说我们是团伙犯罪！” “你们这里还有没有锁，链条锁？ 快去拿来！” 秃头副科长咆吼着。 有人抵不住压力，把一把链条锁拿了给他。 秃头副科长快速接过，亲自在仓库门上加了一把锁。 钥匙，他自己收好了。 “里面的衣服人家是付了钱的，你这样不好吧？” “就是，方科长来问，我们怎么回答？” “我马上去厂部汇报，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秃头副科长去找了和他年纪相仿的副厂长。 副厂长的级别是编制内的正处级。 副科长只是企业里面的一般干部。 但他们是一起进的这个厂，只是副科长觉得自己的运气不好。 一辈子郁郁不得志。 副厂长听了秃头副科长的话，心里也很吃惊，大怒，一个电话打到方向明的办公室。 “你，马上到我这里来一趟。” 他的语气很冷。 方向明是个实干家，有他在供销科当科长，厂领导都觉得身上的压力减轻了很多。 所以。副厂长再生气，也要给他留足面子。 财务科科长来找方向明： “你该做好准备，吃力不讨好的事太多了。” 他叹气：“不做事的永远没有错，偏偏你就喜欢折腾。 他到财务科和仓库溜一圈，肯定给你找事！” 本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方向明，总于明白副厂长那冷冰冰的语气哪来的了。 “老伙计啊，平常你说话虽然不好听，干的还算是人事！” “你这真是不会说人话，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财务科长气冲冲的走了。 方向明把他和尹天水的合同拿着，把原始表报也带上，去了副厂长办公室。 秃头副科长挑衅的对他笑笑： “方科长终于忙完了？” “翟厂长，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方向明没有理睬秃头，直接问副厂长。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拿仓库里面的货和外面的人做交易，为自己谋私利？” 翟副厂长严肃的问道。 方向明把仓库这些年的库存数据表报递给副厂长： “翟厂长，你先看一下这个表报，我们再说下面的话。” 他不卑不亢的回道，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翟副厂长本来就是主管生产的，他冷哼一声，倒是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事和表报有什么关系？方向明，你不要蒙骗老领导！” 秃头副科长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马上抗议道。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方向明不屑的看着他问。 “我是为了保护国有资产不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出去谋私利！” 秃头副科长跳脚指责。 “吵什么吵？一点素质也没有！” 副厂长发火了。 他拿着表报责问方向明： “这些数据和你这次做的事有关系吗？ 库存再多，那也是我们厂里的固定资产！ 放在那里碍到你了吗？ 谁同意你拿着公家的货物私自和个人签订销售合同的？ 那是犯罪！ 你一个老党员，老干部，是非也分不清了吗？” 第115章 漏洞 方向明一股怒火冲天而起，他猛的站起身，想爆粗口骂人。 可是看到幸灾乐祸的秃头，他突然冷静下来，生生把怒气压了下去。 和领导吵架，错的永远是下属！ 况且面前的是等着退休的领导，他有办法坏自己的事。 但没有资格给这件事下结论！ 尹天水还有两万件衣服在仓库，他必须把这件事做完，孰是孰非，用事实说话。 “翟厂长，我还有一份合同和整理出来的数据报告忘了在办公室，我去拿来给你。” 他提醒自己要冷静的面对。 不能激怒领导，自己这事并不是没有漏洞。 “等你看了全部的资料，如果还是觉得我做错了，再给我定--处罚决定！” 话完，他直接离开了副厂长的办公室。 他本来是想翟副厂长是懂生产的，对厂里处理库存会关心。 事实是，让他失望了。 秃头个狗日的！ 平常吃里扒外的事干了那么多，自己没有找他算账，他反而给自己来挑事！ 方向明在心里大骂。 尊重他是曾经的领导，眼看着他马上要退休，就睁只眼闭只眼不去和他计较。 谁知道他竟然不识好歹！ 方向明来到仓库的时候，闻峰带着四辆三轮车已经到了。 可是仓库门上加了一把锁，愣是把他们拒之门外。 “这是怎么回事？ 里面的衣服我们已经付清尾款了，这锁······” 仓库的人能说什么？ “锁是供销科的副科长锁的，钥匙也在他那，你们还是去找方科长解决吧。” 那个负责在出库单上签字的师傅给闻峰出了个主意。 他们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眼看着奖金泡汤，心疼着呢！ 闻峰赶到方向明办公室，扑了个空，心里焦急万分。 两万件衣服呐，不是两件二十件！ 方向明到的时候，正好看见闻峰急得团团转。 “怎么不抓紧提货？磨蹭什么？” 他心里着急，仓库里面清空，他的数据和报告就可以送到厂部了。 副厂长那他不想浪费时间！ “方科长你总算是来了，仓库被锁上了，怎么办？” 闻峰急忙迎上去说明原因。 方向明看到加的那把锁，怒火中烧： “谁？是谁干的？啊！” “是你们科的副科长上的锁，钥匙也被他拿走了。” 仓库负责人无奈的辩解。 “狗日的，整天不干人事！” 方向明愤怒的指着仓库负责人：“去，找把大榔头来，我砸了它！” “这--这行吗？” “你尽管去拿，我亲手砸，有事我顶着！” 方向明出离愤怒，自己辛辛苦苦一年干到头，图的是什么？ 现在被一个屁事不干的东西来横插一杆子？ 以后自己还能开展工作吗？！ 仓库负责人屁颠颠的去拿了一把大榔头，递给方向明的时候，挺义气的道： “上面如果来了解情况，我会如实汇报的。” “我方向明行事光明磊落，不怕谁栽赃陷害！” 抡起榔头‘咣咣咣咣’，随着‘咔嚓’一声，锁头和链条脱落。 “开门！” 方向明命令闻峰。 “马上提货！ 全部提走！” 闻峰啥话也不说，打开锁，挥手道：“动手，快！” 神仙打架，和他没有关系，他只要对尹天水负责！ 把两万件衣服拉走，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 “你们一起帮忙！” 方向明指着几个仓库保管员命令。 自己一马当先，也冲进去抱着已经打好的包包‘嗨’的一声扛到肩膀上。 身子摇晃了一下，嘴里骂道： “妈的，年纪大了，以前轻轻松松扛着就能走。” 闻峰连忙上去扶着，阻止道： “方科长，您歇着，您是领导，这样的体力活让我们年轻人来做。 千万别伤着您！” 仓库保管员也知道今天的事闹的有点大，心里却是偏向方向明的。 他们两个人一起抬，倒也是诚心诚意帮着搬了几包。 “这里的事告诉小水别担心，有我顶着！” 闻峰最后一个骑上三轮车，方向明关照着。 “衣服尽快处理好，做事低调一点，不要大张旗鼓的。” 闻峰连连点头，拿着签字的出库单冲出针织内衣厂。 秃头还是算露一点，没有想到方向明会孤注一掷，门卫他没有嘱咐。 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多出多少的波折。 闻峰对尹天水转述的话并不多，甚至他知道的内情也不多。 但尹天水作为重生者，了解这个年代的做事特色。 了解方向明爱憎分明的个性。 前世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什么没有经历过？ 用脚趾头也能够想象得到，有人在作梗！ 方向明恐怕会得罪一些人了。 “方科长倒是敢作敢为，他们厂领导会不会处罚他？” 肖展关心的问道。 尹天水笑笑：“他是个有担当的人。 虽然我是以个人的名义签的合同，但条例分明。 我们没有占他们厂里便宜，反而为他们出清了库存，回笼了五十多万的资金。 这事，方向明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为自己争辩。 厂领导里面会有清醒的人，不说他有功，但如果因为这事处罚了他，会打击大多数工人的积极性。” “我们要不要出面帮他去解释解释？” 沈胜利问。 他参与了卖衣服的全过程，赚钱有他份。 况且，买衣服的人是那么的开心，有啥错？ 尹天水摇摇头： “我们不但不能出面，还要尽量的掩藏这件事。” 肖展点点头： “就是要处罚方科长，也要先找到我们。 证明我们是私人卖衣服，才能把‘投机倒把’的帽子扣上来。” “哦······” 众人恍然大悟。 “肖哥，你最近也低调一些。” 尹天水关照。 他们几个人的制服太招人眼了。 “没关系，这段时间我正好要把刚刚组建起来的刑侦队进行强化训练！ 已经和驻地的部队联系好，只是没有确定具体时间。” 肖展得意的笑笑。 尹天水明白，肖展是因为他卖衣服拖延了时间。 七个人整夜没有睡，顶着黑眼圈吃好早饭，就拖着蛇皮袋一家一家的银行跑。 “尹天水？你也在啊。” 在银行的一个窗口，尹天水遇到了苏青。 她拿着存折排队，准备取钱。 第116章 敬而远之 穿着便衣的肖展急忙转过头。 苏青认识他。 幸好，他们的钱已经交到柜台里面，银行的工作人员正在苦逼的数钱。 “巧了，我在存一点钱。” 他说话很轻，怕被柜台里面的工作人员听见，如果对他吼一声，问他十万是‘一点’吗？ 就尴尬了。 如果正巧还认识苏青，就坏事了。 尹天水绝对不希望有熟人发现他在银行存有巨款。 所以，他离开柜台窗口，往门口走，没话找话： “听华姨说你辞职了？新的工作安排好了吗？” 苏青见柜台里面没有人理她，就快步跟在尹天水身后离开。 “我没有告诉华姨，其实，是我爸妈调去京城工作，我也要一起过去。” 这么任性？供销社的工作现在是很吃香的。 可苏青说辞职眼睛也不眨，而且去的是京城。 想到冷莉莉就是民政局的副局长，她父母的权力应该不算小。 尹天水心里暗忖。 他是真的没兴趣去知道苏青的背景。 如果没出那件事，他觉得苏青这人还可以做个朋友。 可有冷莉莉这样的阿姨在，他提醒自己，这样女孩的家庭，还是离的远一点好。 容易给自己招祸！ 一口一个乡下人，谁瞧不起谁还不知道呢！ 苏青的脸色不是很好。 冷莉莉以‘为她好’举报尹天水的事，伤了苏青的心和面子。 因为苏青固执的不肯原谅冷莉莉，她妈接了亲妹的电话赶回了平城。 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她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 “她是你亲姨，难道会存心害你吗？ 如果不是你阿姨提前发现你和一个乡下人交往，你会主动告诉我和你爸吗？” “丢人现眼，女孩子该懂得自重自爱！” “真的被一个乡下人纠缠上，你这一辈子就毁了！” “你有什么理由怪怨你阿姨？” 苏青除了哭，用不肯吃饭做反抗，结果是，她妈没有和她说一声，就去单位给她办了辞职！ 原来说好下半年去京城找好了工作，再开调令过来办离职手续的。 这些事，苏青没办法和别人讲。 这些日子，她干脆歇在家里。 好在，她的银行存折里面不差钱。 每个月她爸都会给女儿寄钱。 她也找她爸哭诉了事情的经过。 “你就忍忍吧，你妈她脾气太固执，再加上你阿姨在旁边撺掇，现在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爸很疼她，可是工作忙，也顾不上她，在电话里安抚了一会。 “去了京城爸给你找一份你喜欢的工作，以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有事，爸给你撑腰！” 苏青的心顿时被安慰到了。 “尹天水，前面的事真的对不起。” 尹天水认识的苏青，骄傲、自信又阳光。 就算是对他有好感，还是鼻子朝天端着自己。 现在她在尹天水面前，因为愧疚感，抬不起头来。 “你已经道过歉，事情过去就不用再提，又不是你的错。” 尹天水回的云淡风轻。 “你真的没有怪我？” 苏青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 尹天水看看柜台前的肖展，他也在关注着他。 无奈的朝他轻轻摇头。 怕露馅，尹天水只能继续和苏青聊天。 “京城肯定比平城好，换一个环境不是坏事。” “你会去京城吗？” 苏青突然有了新的期盼，本来她对尹天水就是有一点好感，还没有来得及发芽，就扼杀在摇篮。 现在她就是想和她妈对着干。 “可能会吧。” 尹天水模棱两可的回道。 实际是，他肯定会去京城！ 前世的他，‘天水基金’的大本营就是在京城。 “我把我家的地址写给你，你什么时候去了京城，就去找我。” 苏青对自己临时的起意认真起来。 “千万不要！” 尹天水一点也不留余地的拒绝了： “你家长辈太彪悍，我惹不起，却躲得起。 苏青，有些误会一次就够了。 乱拳会打死人的！ 特别对那些不把别人的生死、尊严放在眼里的人，还是远离才安全。” 苏青被暗嘲，顿时感到难堪，眼眶也红了： “你还是怪我的，是我一厢情愿，以为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我们阶层不同，做朋友不合适，容易引起误会，还是算了吧。” “我没有看不起你！” 尹天水点点头： “我知道，但你家里人目中无人看低我，我同样看不起他们！” 尹天水有自己的傲气，对不懂得尊重人的人，绝对的奉行‘敬而远之’的态度！ 苏青尴尬，尹天水的话仿佛在打她的脸。 他轻笑：“人生苦短，为什么要给别人作践自己的机会？ 万一我们在京城见面，就当陌生人更好。” 苏青哭了：“你--你说这话太欺负人了！” 拿着存折跑了出去。 尹天水愣了一下，走近肖展道： “早知道她可以不取钱，我前面就不用和她客客气气的的应付，把她气走不就完事了！” 肖展气笑了：“你就是个木头，人家女孩子在向你示好，接着不就得了？还有本事把人气走。 得意啥呢！” “你就错了，被冷拳、暗箭、误伤最冤枉。 冷莉莉是苏青的亲姨，这样的脾气，看不起乡下人我不怪她。 可她竟然随便就给我栽赃陷害，那可是绝对没有给我留后路。 苏青的妈是冷莉莉的亲姐姐，如果是一样的德性，我贱啊，非得找虐？ 况且，她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呵呵，谁敢虐你？你不虐人就够宽宏大量了。” 肖展调侃道：“听你的话，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苏青伤心的跑出去，在银行门口撞到了一个人，她低垂着头就想离去，却被对方拉住了。 “青青，是你？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惊喜的声音，一叠连声的问道。 苏青抹了下眼睛，抬起头，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 “方明辉？你怎么在这里？” “想来取钱，没想到遇见了你。” 方明辉比苏青大三岁，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的家庭背景曾经差不多。 现在，因为方父突然升迁，已经有差距。 两年前，听说方明辉被单位送去上大学，在这里见到他，苏青觉得很意外。 “两年没见，你比以前更漂亮了，我请你吃饭，你说去哪里？” 苏青扯扯嘴，敷衍道：“你倒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 还是一七二左右的身高，细眉细眼，身子单薄。 除了皮肤白一点，一点可取之处也没有。 在学校的成绩就是挂个尾巴的，靠着父母的关系，被单位报送去上了工农兵大学。 见人就趾高气扬的。 “我今天有事，没时间和你一起去吃饭。” 苏青的脸色还没有缓过来，她也不想随便跟人去吃饭。 主要是，她对方明辉，一点好感也没有。 “不行，我们好不容易才遇到，这样的缘分必须珍惜。 这顿饭你要是拒绝我，我马上给阿姨打电话。 说你看不起我。 看不起我爸妈！” 第117章 无妄之灾 这话让苏青气得血液倒冲，脸顿时通红。 看在方明辉眼里，又是另一种解读。 苏青知道，方明辉看似开玩笑的话，他完全做得出来。 自己对他的轻视和不屑，绝对不能让方明辉看出来。 否则，她又该受一场‘无妄之灾’！ 苏青垂头，小手紧攥，尽可能的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回头看看银行大门，尹天水的人，已经被隔绝在里面，她看不见了。 苏青是骄傲的，却终究还年轻，家里的束缚和训斥，她不敢对抗。 压下心里的波涛汹涌，她抬眼，朝方明辉翻了个白眼，讥嘲道： “以为你做了大学生会改变，原来还是那个喜欢和大人打小报告的无赖。” “哈哈哈，还是青青了解我，原来青青对我一直记挂着的哇。 有事要和长辈汇报、讨教，这是优秀品质，丢不得！” 方明辉开心大笑着，觉得苏青是在和他打情骂俏，不以为耻、反为荣。 苏青无奈，今天她就是运气不好，一个不愿意见到她。 一个，像个赖皮膏药甩不掉！ “那就去‘大鸿运饭店’吧。” 她只能应承，心血来潮，又选了‘大鸿运饭店’。 就是那次她和尹天水在那饭店吃饭，被阿姨遇到，后面发生了一系列的事。 坐到靠窗的饭桌上，这个位置，是她和尹天水面对面坐过的。 营业员递了菜单和纸笔就不管了。 这个年代的国营饭店就是这个态度。 自己点菜，写好交给营业员，他们负责送进厨房。 方明辉把菜单递给苏青，笑着道：“喜欢什么尽管点。” 苏青微微闭眼，想到上次她捉弄尹天水，故意点了那么多价格贵的菜。 阿姨就是根据这个理由栽赃尹天水‘欺骗她’，甚至，报案诬陷他‘坑蒙拐骗’！ 心里突然一股酸涩冲进眼眶。 “清蒸甲鱼、松鼠桂鱼、响油鳝糊、红烧狮子头、茭白炒肉丝、香菇青菜。” 她没有睁眼，一口气报了一串菜名。 “够了吗？” 方明辉嬉笑着问道。 他读大学是带薪的，学校里的饭菜不错，价格便宜。 每个月，他爸妈都会给他寄钱。 吃一顿两顿大餐，方明辉根本不在乎。 苏青肯这样不客气的让他‘大出血’，他理解为他们的关系亲近！ 他面前的苏青，现在满脑子的都是尹天水的影子。 菜上完，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只是象征性的喝了几口甲鱼汤，夹了几筷子青菜，就放下了筷子。 “我吃饱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方明辉愣了一下，让他放弃这些菜不吃也会心疼的。 看着苏青离去的背影，他脸色沉了下来。 眼神阴鸷怨毒。 终究是没有追出去。 他是人人眼中骄傲的大学生，想嫁给他的女孩子数不胜数。 事实上，他身边从来没有断过恋爱对象。 今天若不是两个人偶遇，他，已经忘记了苏青这个人。 谁知道两年没见的苏青，竟然出落得那么漂亮！ 方明辉的眼珠子骨碌碌转动着，最后，安心的坐下来吃面前的美食。 苏青，他，志在必得！ 尹天水和肖展他们一整天穿梭在银行之间，中午吃饭，也只是在街道旁边的小吃店里面吃了一碗阳春面。 有三辆摩托车的功劳，他们在银行下班之前，总算是把钱全部存了进去。 “走，犒劳犒劳我们的‘五脏庙’！” 尹天水大手一挥，指挥着前往‘市招’。 一般人不会选择去那里吃饭，就是有点小钱的，也不愿意和领导干部在这种地方碰上。 “我们还是找个小饭店吧，吃什么无所谓，只要开心就好。” 肖展提出反对意见。 “那里菜品比四星级的平城大饭店还要好。” 尹天水狡黠的笑着：“而且价格便宜。 放心，我让陈东生给我们开一个包厢，你们想怎么闹都没问题。” 他看着肖展道： “现在平城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结识你，我把机会送给他。 哼哼，看他怎么感谢我！” 他衣服的生意结束，有空就可以考虑捕鱼赚钱。 相比卖衣服，每天两百块左右卖鱼的收入已经不会让他心动。 可这钱赚的放心、安心、轻松。 眼下反正没啥要紧事，聊胜于无。 钱多不压手！ 尹天水做的决定，结局都是‘反对无效’。 肖展咧嘴一笑： “去！你肯引见的，应该是可以结识的。 我已经进入这个圈子，早晚免不了这个过程。” “尹天水！” 一声喜悦的惊呼，叶语面带甜甜的笑，站在‘市招’的门口。 应该是准备下班了。 “叶会计你好。” 尹天水意外这时候遇到这个女孩。 “你是来--吃晚饭？” 叶语看到尹天水身后跟着一群男人，脸红了，犹豫的问道。 “对，叶会计是下班了吧？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他绕过叶语走进大门。 “你等等，陈主任在包厢里，我帮你去喊他出来吧。” 叶语急促的追了上来，眉眼都是笑意。 尹天水没有理由拒绝：“那谢谢你了。” 陈东生被叶语从包厢喊出来，看见尹天水，惊讶的笑着的迎了上来。 “陈主任，我和朋友来吃饭，给安排一个包厢。 还有，哪里有自来水龙头，我们擦擦汗。” 他们是骑自行车过来的，八个人，四辆自行车。 满头大汗。 那摩托车是公安局配置的，明眼人看见，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现在，尹天水和肖展都不想在下班时间，高调的出现在公共场合。 陈东生满面笑容的连声答应，叫来服务员去拿毛巾，亲自带他们去擦身子。 “小水，第一次见你带朋友来给我捧场，今天给你打八折。” 尹天水嘴角挂着浅笑，看着陈东生： “等我们吃好陈主任再决定给不给打折吧。” “这个主我能作，你们吃再多我都给你八折。” 陈东生以为尹天水的意思是吃的多就心疼答应的打折了。 他凑到尹天水的耳边轻声道： “你今天来的巧了，给你安排的隔壁包厢，呵呵，都是你的熟人。” 陈东生笑眯眯的看着尹天水，他的眼神一闪而过的光，尹天水捕捉到了。 “等一会要不要去敬杯酒？” “哦？我的熟人本来就不多，陈主任特意提醒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吧？” “你见了就知道都是谁了。 嘿嘿嘿······” 陈东生卖着关子。 尹天水轻轻‘哦’了声，不卑不亢的走进包厢，看见叶语还在，惊讶： “叶会计，你还没回去？” 她微笑，看着陈东生道： “陈主任，今天的客人多，这里我帮您招呼着吧。” 陈东生讶异的看看尹天水和叶语，恍然大悟，想答应。 如果叶语和尹天水发生一点故事的话，对他有利无弊。 可是今天他有其他的打算，脸上的神色就纠结了起来。 “叶会计，谢谢你的热心，我们都是一群糙汉子，你这样的大美女在旁边看着，大家喝酒也不好意思尽兴了。” 尹天水连忙婉拒。 语气客气，却不容拒绝，直接站起身推她出了包厢。 “那下次你来‘市招’找我，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 叶语期盼的看着尹天水。 好不好？ 当然······不好啦！ 第118章 试探 叶语对他的心意，尹天水感觉到了。 只是让他感到太突兀。 自己好像没有做什么事给叶语任何的误导，让她突然对自己生出了别样的心意来呀？ 看她那情深意切的模样，尹天水感到头疼。 想到包厢里那么多人等着，他不假思索的点头敷衍道： “有机会的话，我请你。” 听到这个承诺，叶语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转身，陈东生笑眯眯的看着他，好意提醒道： “小水，叶会计可是我们‘市招’的一朵花，你可得好好把握了。” 尹天水连忙摇头阻止道： “没有的事，陈主任，这样的玩笑不能随便开。 坏了人家女孩子的名誉我可承担不起责任。” 笑话，自己才十九岁，谈恋爱的想法一点还没有。 再说了，他未来路的方向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怎么可能被一个自己不了解，只看得到漂亮外貌的女人拖累前进的脚步！ 走进包厢，肖展他们都笑嘻嘻的看着他。 陈东生识趣的没有再提前面的话题，递上菜单，开口道： “菜单上面的菜厨房都有，尽管放心点。” “陈主任，我们八个都是可以吃穷家的年纪，点菜麻烦，你帮我上八个冷盘，五荤五素十个热菜。” 他笑望着陈东生： “必须是你们这里的招牌菜，主食就馄饨，每人二十只。 不够再添！” 转头看着肖展： “肖哥，今天我们可以喝上几杯了，就先来五瓶白的，怎么样？” “你说了算。” 肖展简单回答。 陈东生刚才的‘悄悄话’他们都听见了，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那么，小水的‘熟人’会是哪些人呢？ 尹天水呵呵一乐： “陈主任，就先来五瓶茅台吧。” 这酒现在只要八块钱，想到后世那离谱的价格，摇摇头，不吃白不吃！ 而且，现在的品质肯定比后世那些高价酒好！ 陈东生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 茅台酒他们‘市招’有，但，存量不多。 够格喝的，都是他领导的领导。 比如，隔壁的那些人！ “小水，茅台······” 尹天水察言观色的能力不是一点点的，他截断陈东生的话： “陈主任，我就是奔着你们这里的菜品好来的。 你的八折我并不稀罕。” 他笑了笑：“你不是说隔壁都是我的熟人吗？” 他刚才已经想明白，到‘市招’来吃饭的、是他的熟人，陈东生又特意透露让他知道。 够这些条件的，寥寥无几！ “你这里不会没有茅台吧？ 我如果拿着粮食白酒去敬，是我丢脸呢？ 还是让他们误会，是陈主任慢待了我？” 陈东生顿时后悔自己多了一嘴。 “嗨，我就是想说，茅台虽然我们也是限购，可你难得来，我怎么也要满足你吧。 哈哈哈，稍微等等，酒到冷盘也到了，你们先喝起来。 我去厨房关照一声，让他们盘子量足一点！” 包厢门关上，肖展皱眉，问： “小水，这个人心思很多，需要结识他吗？” 尹天水看了在坐的所有人，提醒道： “我们不怕和有心思的人打交道，就看对方值不值得结交。 在官场上混，如果不懂得用心思，不懂得去辨别别人的心思，肯定没有前途！ 肖哥现在进入了官场，你们，如果肯努力，也是迟早的事。” 他看着肖展，神情慎重： “陈东生的心思基本不需要我们猜就知道了。 如果连这样的人都懒得结交，往后碰上那些面上笑呵呵奉承、满腹黑心肠，背后插刀的，你怎么办？” “官场就那么复杂？” 肖展认真的问。 “可能比我说的还要复杂得多。” 尹天水见包厢门被打开，不再谈这个问题。 八个冷盘到了，拿酒的跟在陈东生后面进来，小心翼翼的问： “请问先开几瓶？” “给我们的酒杯倒满就可以，后面的我们自己动手。” “酒杯倒满？” 服务员诧异的问道。 这杯子倒满就是半斤，不是几钱、一两二两装的小酒盅。 那剩下不就是一瓶了？ “听客人的，酒倒好就出去干你们的事。” 陈东生吩咐好，马上笑着打招呼： “小水，几个包厢我要去转一圈。 等一会我再来敬你--们。” “陈主任你尽管忙，再这样客气我以后就不敢来了。 再说，我这些兄弟都是粗人，有你领导在旁边，喝酒也拘着了。” 尹天水客气的站起身，送陈东生出去。 面子是相互给的。 况且，尹天水现在被陈东生热情招待，很大可能和他说的‘隔壁的熟人’有关！ “来，肖哥，大家先吃一点菜再喝酒。” 他不是年轻的十九岁，知道空腹喝酒最伤身。 好习惯从现在开始培养！ 包厢里面马上热闹起来，陈东生确实去厨房关照过了，这些冷盘也是装得满满的。 “小水，你知道隔壁是谁吗？” 肖展疑惑的问道。 “上次我来谢他帮我作证的时候，他提到了几个人。” 尹天水低声道：“乔振华、雷焕文、辛富兴，还有，你的三个公检法的领导。” 肖展惊讶：“难道他们今天都在隔壁？” “猜的！ 你要明白，你的那三个领导三十多岁，年富力强的年纪，未来可期。 想结识他们的地方政府领导会很多。 而他们，不是本地人。 初来乍到，想快速的融入这个圈子，自然不会拒绝一些邀约。 只要对方够级别、够资格！” 尹天水帮肖展分析着。 “那你觉得是乔振华在、还是雷焕文在？” 尹天水摇摇头：“不好说，不过，我猜，这牵线搭桥的，辛富兴的可能性很大。” “你会去见吗？” “当然，你们杯子里的酒慢慢喝，还有一瓶要留着准备敬酒用。” 被领导关照过的厨房就是不一样，大盘的红烧肉，红烧鳝筒，松鼠桂鱼，清蒸白鱼，红烧狮子头。 这五个荤菜够扎实！ 其实，他们现在经常吃肉吃鱼，大米饭管饱，肚子里油水并不少。 刚才，尹天水有些试探陈东生的意思。 看来，隔壁客人的级别不低，他恐怕想摸摸尹天水的底，是不是像传言说的那样，很牛掰。 这就是陈东生狡猾谨慎的地方。 第119章 诡异的饭局 尹天水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杯子里的酒他喝的不多，就是肖展，也被他压着不许畅饮。 “如果隔壁真的有你那三个领导在，你可能也要去敬一杯的。” 陈东生算着时间，有礼貌的敲敲包厢门，在尹天水说‘请进’后才推门进来。 “菜的味道还满意吗？” “菜不错，不过陈主任，我在想，我如果贸贸然去开别人的包厢，好像不礼貌吧？ 你又给我卖关子不告诉我他们是谁。” 尹天水淡笑着道：“你帮我引见一下吧。” “嘿嘿嘿，不是我卖关子，就是想给你和他们一个惊喜。” 想看‘惊喜’？ 尹天水拿着酒杯站起身：“走，到底是怎样的惊喜，让陈主任那么期待。” 没有惊喜，都在尹天水的意料之内。 包厢门打开，朝着门坐的，就是乔振华。 雷焕文也在。 肖展三个公、检、法的领导，整整齐齐都在，还有辛富兴！ 让尹天水眼睛一亮的，是旁边的两个人。 对现在的尹天水来说，他们是陌生人。 可他就是都认识！ 谁让他多活了一世呢！ 国棉一厂的厂长孙国喜！ 针织内衣厂厂长、朱长龙！ 这个饭局，让尹天水感到意外又诧异。 这两个企业领导的级别，原则上讲，比两个部长还高。 只是政、企在任何年代，都是有界限的。 地方政府，终究是有着自己的优势，‘强龙不压地头蛇’，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 除了安检察长，其他三个人还是副职，理论上来说，职位要低多一点。 但，政法机关独特的权力，这些企业大领导，也得低头结交。 政、企、公、检、法，职责不同，领域不同，三方私下结交，少见。 所以，今天这个饭局，就格外的不同寻常。 “乔叔叔，雷部长，陈主任说您们也在，我来敬敬您们！” 尹天水举着酒杯，脸上表情丰富，喜悦、尊敬、亲切！ 公检法除了副局长辛富兴，算是打过交道。 肖展的三个领导，他没有正式私下结识。 因为，尹天水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巴结上去！ 主动去结交，在他们眼里，他就是一个小年轻、借着肖展的关系去讨好他们。 他需要吗？ 肯定不需要啦！ 但是，在陈东生面前，他必须把他们当成很熟的‘熟人’！ “安检察长、方院长、任局、辛局，今天是我第一次喝酒，怕喝醉了在您们面前出丑，就一起敬啦。” 乔振华看见尹天水就头疼，怎么那那都有这小兔崽子在的？ “小水，你也在这里吃晚饭啊。” 雷焕文看见尹天水很高兴，却故意找茬： “你这孩子，怎么对我和老乔就差别对待呢？” 雷焕文六十多岁时的脾气，尹天水了解，标准的两幅面孔。 对不喜欢的人，他‘公事公办’，就事论事。 对投缘的，会像个‘老顽童’一样，很随意任性。 但他没想到，年轻了二十多岁的雷焕文，那鸟性还是藏在了他的骨子里。 雷焕文故意虎着脸，调侃道： “喊他‘乔叔叔’，到了我这里就是‘雷部长’，必须一视同仁。 快喊‘雷叔叔’！” 尹天水脸上的笑意渐渐地加深，从善如流喊了一声： “雷叔叔，您这点小事也要计较啊？ 以后见面我多喊几声补回来。” 乔振华闻言愣了下，瞪了雷焕文一眼。 没大没小的！ 看着尹天水的语气就不是那么好听了： “年纪轻轻就学着喝酒，谁教你的？” 只是，他的话让所有人感到是长辈在训斥晚辈！ 四个公检法的领导态度就不一样了。 辛富兴见两个部长的态度那么‘亲切’的待尹天水，马上站起身把他按在自己的椅子上： “小水，今天巧了，你敬的酒肯定要喝。只是乔部长和雷部长就意思意思。 我来一大口。” 他笑看着另外三个人：“小水你们也是熟悉的，自己看着办吧。” 三个人相视一笑，拿起杯子道： “小水敬的酒我们必须喝！” 他们举起杯子和尹天水轻轻一碰，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全部闷了。 开玩笑，肖展死乞白赖也要护着的人，在这样的场合怎么可以不给面子呢！ 不说肖展背后有军中大佬撑腰，就是面前他们想结交的两个部长，看着就和这年轻人关系不浅！ 他们放下杯子的时候，又相互看看对方。 心里疑惑，是不是他们错过了什么？ 原本以为是需要肖展维护、怕被拖后腿的这个年轻人，居然如此亲切随意的和他们想攀交的领导言笑晏晏。 乔振华也不会让尹天水真正丢脸，那一声‘乔叔叔’喊得情真意切。 他眼神严肃的和尹天水伸过来的杯子象征性的碰了下。 浅浅的抿了口就放下了。 雷焕文豪爽，距离远一点，隔空把杯子举了下，一口酒，杯子里明显的浅了很多。 他们六个人都喝了尹天水敬的酒，旁边两个四十出头五十不到年纪的客人，脸上的神情变了几次。 尹天水既然来敬酒，自然不能‘烧香拣佛’，给漏了谁。 这可是酒桌文化的大忌。 他淡淡一笑，客气的走到他们身边，语气尊敬的道： “和我这些长辈在一起喝酒的领导，必须得敬。 你们随意。” 他微微抿了一口，回头看着乔振华道： “乔叔叔，您看见的，我没有多喝。” 又笑着看向雷焕文： “雷叔叔，您要给我作证，要不然乔叔叔回去告诉了华姨，她也要教训我了。” 除了乔振华黑了脸，其他人都哈哈大笑。 “好了，别在这烦人，早点回家！” 乔振华真的想狠狠的揍一顿这小子，越来越脸皮厚！ 他老婆什么时候教训过他？ 简直岂有此理！ 可他又不能澄清。 “好，我不打扰了，您们慢用。” 尹天水捧着酒杯团团一揖，笑呵呵的洒脱告别离去。 尹天水走后，针织内衣厂厂长朱长龙热情的起身，举杯： “我一起敬敬各位领导，我干了，您们随意！” 他仰天爽快的一饮而尽。 乔振华和雷焕文都是抿一口意思意思。 “朱厂长客气了！” 辛富兴和公检法的三个人，也客气的站起身一饮而尽。 旁边的孙国喜也一起把杯中酒喝完了。 今天，是平城市两个大企业的厂长联袂邀请，组了今天这个饭局。 中间人，就是辛富兴。 国棉一厂厂长孙国喜和朱长龙是省属下一个系统的，平常交往比较深。 朱长龙找到孙国喜，是因为他厂里的供销科科长方向明给他‘惯纱帽’。 不干了！ 原因让他头疼，不知道是该罚、还是该奖。 各种信息汇总到他那，国棉一厂和此事有牵涉，两个人通过电话，私下探讨后，还是拿不定主意。 此事牵涉太大！ 所以，找到了辛富兴。 第120章 你这是犯罪! ······ 朱长龙和辛富兴都是平城一起长大，高中是同学。 辛富兴直接进入公安系统上班。 朱长龙上了大学，毕业后进入轻纺工业系统上班。 两个人虽然不在一个系统，私下经常有联系。 慢慢的，都在不同的环境下走出一条自己光灿灿的路。 在前面的十多年里，两个人冲击过别人，也被别人打压过。 兜兜转转，在现在的位置上总算是坐稳了。 朱长龙在企业‘求稳’、还是‘求发展’中考虑，选择了稳扎稳打。 一步步从基层管理干起来的，对企业也抱有感情。 他从内心来讲，对方向明，是信任的。 供销科和生产科，都是厂里的关键部门。 “富兴，你在公安系统，对这些事情的处理，知道有什么特殊应对办法吗？” 朱长龙对辛富兴叙述了事情经过后，虚心求教。 实在是事出有因！ 方向明把厂里的五十多万库存给处理了，而且没有亏本，还有些许盈利！ 朱长龙看完方向明递交的数据和详细资料，还没来得及高兴。 即将退休的翟副厂长带着供销科的副科长怒气冲冲的找上了他。 “方向明以权谋私，把厂里的资产随意处理，给自己换取利益！” 翟副厂长气得脸红脖子粗，狠狠的数落着方向明的‘罪行’。 他在自己办公室等方向明拿着补充资料来汇报，结果，被放了鸭子、给耍了！ 他竟然私自砸开仓库门，让人把两万件衣服提走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方向明坐在厂长办公室，悠然的抽着香烟。 “厂长，我就是担心他枉顾法律法规，给私人开后门，才让人把仓库锁了起来。” 秃头副科长在朱厂长面前，收敛了很多，义愤填膺的控诉着。 “他胆大包天，竟然骗了翟厂长，亲手砸了仓库门的锁。 厂长，他这是犯法！ 您千万不能被他蒙骗了啊！ 我强力要求厂领导严肃处理他，追回被骗出厂的那些衣服！” “对！朱厂长，我本来不应该插手，可我不能眼看着厂里的利益受到侵害不闻不问！” 翟副厂长盛气凌人的附和着。 朱长龙被两个人咄咄逼人的话弄糊涂了，认真的询问方向明： “怎么回事？你处理仓库库存的过程中，采取了不正当手段？ 欺瞒大家了？” 他以为自己被蒙骗，心里也不舒服了。 被自己信任的下属欺骗，那种滋味很难受。 方向明的脸冷了下来，拍桌指着秃头责问： “我谋了哪些私利拿出证据来！ 妈的，王八蛋！空口白牙的想诬陷我？呸！ 做梦！” 秃头没想到方向明在厂长办公室还敢这样语气嚣张，惊呆了。 有些想退缩。 他没有证据！ 甚至，来厂长办公室，他也是被翟副厂长拉来的。 “方向明，你放肆！” 翟副厂长凭着老资格，对朱长龙也没有什么畏惧心。 “事实胜于雄辩！仓库里面的十多万件衣服已经不见！ 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你和私人签订销售合同，谁批准的？ 厂长同意了吗？！ 国家有令严厉打击投机倒把分子，你还利用手里的权力，包庇、怂恿、合谋。 你这是犯罪！” 翟副厂长不知道是出于公心，还是因为方向明对他的无视，抓住这一条咬死不松口。 听见翟副厂长的指控，朱长龙皱眉。 他手里的表报和资料清晰明了。 十一万一千五百三十件衣服的库存销售掉了。 财务那边也有收款清单，五十五万七千六百五十块，清清楚楚。 还没有亏本。 这是一件大好事，为什么方向明的下属要告他？ 翟副厂长又是如此的义愤填膺？ 处理厂里的库存，作为厂长他只要看数据来说话，销售的渠道根本不需要他去关心。 他疑惑的责问方向明： “他们说的是真的？你和投机倒把分子有勾结？ 你从中谋取私利了？” 这样的大厂，在一些油水足的岗位上牟取一点私利，这是免不了的。 关键是，不能出卖厂里的利益！ 不能做违法违规的事，还被抓住了把柄。 方向明被秃头和翟副厂长疯狗似的盯着咬，心里本来火大，见厂长明明看见了表报，还问出‘你从中谋取私利了？’ 这话伤他心了。 “厂长，我方向明做事光明磊落，从来不喜欢搞偷鸡摸狗的事！” 他的口气很冲： “衣服放在仓库最长的时间已经五年，这事本来应该是他负责处理的。” 方向明手直指秃头。 “什么叫谋取私利？” 他气狠了： “是老子我兢兢业业为这个厂，鞠躬尽瘁就是在谋取私利？ 那他呢？ 上班整天见不到人！ 把手里的客户资料泄露出去换取利益，吃、喝、拿！ 他又算是什么？ 做领导的难道眼都是瞎的吗？ 客户莫名其妙的流失，为什么从来不调查原因？” “方向明，你属狗的啊！怎么可以乱咬人！” 秃头跳了起来： “今天说的是你的事，为了转移领导的注意力，竟然污蔑我？ 我要告你！” 翟副厂长有一瞬间的疑虑从眼中闪过。 可是秃头是他的人，今天他就是来对方向明兴师问罪的！ “无凭无据攀诬厂里的老干部，你狗胆包天！ 先交代清楚你自己的问题！” 翟副厂长气势汹汹的对着方向明。 妈的，老子还坐在那张椅子上呢，就敢漠视我？！！！ 方向明彻底暴怒了： “我攀诬他？ 我无凭无据？ 我谋取私利？” 他把自己早就备好的资料一股脑的甩了出去。 “这次外商为什么毁约？ 我们厂里在海关一万多件衣服的订单为什么被退回来？” 他怒指着秃头：“就是他！ 就是他把客户的资料出卖给我们厂里的竞争对手，压低了价格和对方签订了订单合同！” 方向明压下心里的愤怒，顿了下，把散了一地的资料自己收拾好，放在厂长的办公桌上。 “朱厂长，我证据确凿，他” 方向明指着秃头： “故意泄露我们客户的资料从中捞取好处。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这次，他想给自己退休后找一条出路，直接拿着这份订单去和我们的竞争对手谈条件。” 他呵呵冷笑：“对方给了提成，还安排他儿子去负责接单。 承诺等他退休后，给他一个‘顾问’的待遇。” “方向明，你放屁！厂长，没有这回事，是他诬陷我！” 秃头额头的汗流了下来，拼命的抵赖。 第121章 惯纱帽 方向明冷笑：“我诬陷你？需要吗？ 你应该明白，企业里面重要的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被你儿子挤掉的那个人，心里会怎么想？ 他，会怎么做？！！！” “我没有做！ 你自己和投机倒把分子合作，把厂里的资产转移出去！” 秃头虚张声势的狂吼。 方向明冷漠的看看秃头，没有去争辩。 然后转向朱长龙，面无表情，眼神喷火： “朱厂长，财务报表和这次处理库存的数据、经过，我都把资料整理汇总好交给你了。 你，你们，让我很失望！ 这个供销科长老子不干了！ 我等着你们调查处理！ 任打任罚，我不会再为自己辩解一句！ 妈的，不干事、混吃等死的、出卖厂里利益的，你们都可以睁着眼睛当瞎子？！！！ 方向明愤怒转身，“我······” 突然，一阵剧痛传遍他的全身。 “我······|?p? )?哦哟······” 他本想挺直腰离开，他在帮闻峰搬衣服的时候，腰扭伤了。 刚才他是忍着，谁知道发火时的大动作又引发了更严重的疼痛。 他痛苦的扶着自己的腰歪歪扭扭走出办公室，输人不输阵，语气铿锵： “和这些只会挖厂里墙角的狗东西待在一起，我早晚会气死！ 老子回到车间当回老本行！ 眼不见为净！” 办公室里三个人被惊呆了。 方向明去了厂里医务室，检查下来，给他开了一个礼拜的的病假。 “你这是扭到的筋，骨头没问题，只能回去躺着休息。” 厂医安慰着方向明： “一个礼拜后还没有恢复，你再来开病假。” “你吃昏了啊，我这样的伤、一把年纪一个礼拜会恢复吗？” 方向明发怒： “开一个月，谁说骨头没有伤到？你眼睛会透视啊！” “你今天怎么啦？平常发烧三十九度也不肯歇歇，我不是怕开的时间长被你骂吗。” 厂医委屈的解释着，毫不犹豫的在病假单上写下伤到了筋骨，需要卧床休养。 “你别坑我哈，真的想养好最起码半个月以上，我就给你先开半个月。 到时候你想继续养着，再给你开。 你如果出卖我，歇个一天两天就跑来上班，以后别喊我去你家陪你喝酒！” 厂医气哼哼的把病假单丢给方向明，嘀咕道： “你把命卖了也没有人说你好！ 累死累活、你就是活该！ 真的想明白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别等老了一身的病！” 他给配了膏药和药酒，一遍遍关照着： “擦干净身子后先拿药酒按摩，再贴膏药。” “知道了，啰啰嗦嗦像个老太婆，|?p? )?哦哦哦······” 他忍不住疼哼了起来，扭头看着帮他按摩的厂医。气还是不顺： “你下手不能轻一点啊？” “我是老太婆？你再嘴硬我让你今天躺这里别回家了！” “嗨，还真的要麻烦你，病假条让人送给朱厂长，再借一辆三轮车，把我拖回家。” 朱长龙收到方向明的病假条，恼怒了一阵子，随后亲自去了财务科和仓库，了解这批库存的销售情况。 “朱厂长，方科长是什么人，您不清楚？ 还要来亲自来了解，让我们说什么呢？” 财务科长私底下喜欢和方向明斗嘴，关键时刻，却是实话实说，半点不含糊。 “您是一厂之长，应该明白，是把衣服烂在仓库，还是真金白银的卖出去、把钱回笼到账上对厂里好？ 至于用什么方式销售出去的，您以前关心过吗？ 做领导的不是看结果看数据的吗？ 那年轻人我见过，做事一板一眼，一点也不想占我们厂里的便宜。 说实话，我们厂里的销售只要有一个像他那样认真做好一件事的，您这厂长就是烧高香了！” 他为方向明抱屈：“老方那人啊，太实在了，事事处处为厂里着想，却吃力不讨好！ 唉，我就和他说过，管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库存关他啥事？ 呵呵，还哄我们财务科和他一起辛苦了一个礼拜。 说处理完这批库存，他给厂里申请给财务科和仓库发奖金！ 嗤，看看，被狗咬了吧？ 活该！” 朱长龙觉得自己也被财务科长给内涵了，想发怒。 可说这话的是厂里的资深财务科长。 出名的耿直，他不会欺骗自己。 只是，话里话外都是在给方向明喊冤，说的应该是事实。 “少发牢骚！ 做好你自己的事！” 他转身愤怒离去。 跟在他身后的秘书，看看若无其事坐回椅子的财务科长，摸了头冷汗。 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去仓库那，也被发了一顿牢骚。 “我们还以为方科长说的话有用，一个礼拜就处理了五年积累的库存，这应该是居功甚伟的事啊？” “说好会给我们发奖金，我们一个礼拜多辛苦厂长您知道吗？” “厂长您是什么意思？奖金是泡汤了吗？” “别乱发牢骚，有人举报他和投机倒把分子勾结，给自己谋取私利，是不是有这回事？” 朱长龙恼怒，说明来意。 “谁举报的？编这样的谎话也不怕天打雷劈啊！” 仓库负责人愤怒了。 “平常处理库存都是亏本销售，方科长咬死了不让价，没亏本还赚钱了！ 担心厂里受损失，还让那年轻人交了两万押金。 就是一件衣服也没有少收钱，财务和我们仓库都可以对账的！” 朱长龙回到办公室，看着方向明和‘尹天水’签订的销售合同，知道是冤枉了他。 但是，这样做他也是在犯错！ 他听到很多人反映，那伙年轻人确确实实从他们厂里拿了衣服出去卖了！ 说他们是在投机倒把，也不完全是冤枉！ 方向明的胆子太大了，如果上面来查，他也不一定能兜下来。 真的要追究、严肃处理的话，他厂长也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朱长龙第一步让人根据方向明留下的资料，去调查秃头的事。 想证明方向明没有参与和‘投机倒把分子勾结’，就要堵住秃头的嘴！ ‘民不告官不究！’ 厂里没有人去举报，外面人怎么知道那些卖衣服的就不是自己厂里的销售呢？ 方向明确实给他们开了厂里的介绍信。 上级领导那里，朱长龙可以解释，把事情兜下来。 关键的，是执法机构！ 有人举报，就会严查！ 这事没有先例，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严格来说，经不起查。 心里恨死了秃头和翟副厂长两个老东西，无事生非！ 不干事也就罢了，老老实实待到退休不好吗？ 他操起电话拨了个号码，语气沉厉： “翟副厂长，你身体一直不舒服，以后，就不用来厂里上班了。” 第122章 县官不如现管 朱长龙雷霆之怒，一个电话直接打给翟副厂长。 很多事就是太闲惹的祸！ “那怎么行？ 我离开退休还有半年呢，一辈子在这个厂工作，我必须站好最后一班岗！” 翟副厂长中气十足的拒绝朱长龙的‘好意’。 朱长龙咬了下后槽牙，冷冷的提醒他： “方向明提供的资料我派人去调查了，你手下做的事如果属实，你就要承担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他应该不会做出出卖厂里利益的事来。” 翟副厂长理不直气不壮的回道。 秃头是什么样的人，他早就有所耳闻，只是经常被他各种的孝敬、吹捧，选择了回避事情的真实性。 ‘都是快退休的人，辛苦了一辈子，给自己谋些利益，只要不过分，何必斤斤计较。’ 他在心里偏袒着秃头。 “我已经给了你机会，如果调查人员回来，证据确凿，你就必须接受调查处理！” 朱长龙‘啪’的挂了电话。 翟副厂长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他不敢冒这个险，工作了一辈子，最后落个‘出卖厂里利益’的定论？ 怎么甘心？ 就算是厂长愿意宽宏大量不惩罚他，自己的名誉也毁了。 这个位置他恋恋不舍不愿意离去，不是还想为厂里出一份力。 ‘身在其位’就有其利。 人一走，茶就凉了！ 他后悔一时冲动，和方向明去较劲。 那就是个倔驴，顺了他的毛，埋头苦干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该死的秃头！ 我算是被你害死了！ 翟副厂长灰溜溜的离开了针织内衣厂。 秃头，被保卫科控制住了。 朱长龙还是选择相信方向明，他不会为了自己脱罪，而去诬陷别人。 他心里终究是不踏实，给国棉一厂的孙国喜打电话。 “长龙啊，总算是等到你的电话。” 孙国喜接到电话，急切的询问道： “是你们厂里的销售摆摊摆到我厂门口，销售你们外贸的库存吗？ 你怎么想到这个馊主意的？如果被上面抓到小辫子，又该倒霉！ 那衣服放在仓库里又不讨粥讨饭吃，你厂里也不差那几十万块钱，何必冒那个险？” 他在厂里的每个角落都能够听到‘买衣服’和‘卖衣服’那句刺耳的话。 卓玉明被他喊去训了一顿。 “你们都是吃素的吗？为什么没有赶走他们？” 都不想有麻烦事找上来。 “唉，一言难尽！” 朱长龙是相信孙国喜的，不说两个人的生死交情放在那，关键是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关系。 他在电话里说了事情经过，孙国喜也疑惑，确不定公安机关会不会追究主管此事的方向明，还有厂长朱长龙的法律责任。 一圈电话下来，在辛富兴的努力周旋下，晚上的这个饭局算是组成。 乔振华和雷焕文只是正巧在和方院长、安检察长商量事情。 所以，政、企和公检法，难得的私下和谐共进晚餐。 尹天水回到自己的包厢，肖展急切的看着他，问： “都是谁在？有人为难你吗？” 尹天水一直在想着那些人怎么会聚到了一起。 明天去乔振华家，能不能探听到一些口风？ 朱长龙和孙国喜的出现，他是意外的。 “你那三个老领导一个不少全在，你要不要过去敬杯酒？” 尹天水问肖展。 这样的事他不会给肖展建议，只要他自己凭着感觉走就可以。 “有必要吗？” 肖展想了想： “算了，有其他人在，只能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没意思。 你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我明天就带着队员去进行为时十天的封闭训练。” 这事早就定了，只是尹天水卖衣服，耽搁了下来。 陈东生拎着两瓶茅台、两条红中华香烟走进来，满脸的笑意。 “小水，这两瓶酒和两条烟你带回家，明天要去乔部长家，总不能空着手吧。” 他今天亲眼目睹尹天水在领导面前‘如鱼得水’的亲热，下决心要结交他。 尹天水才不要占这样的便宜，不过······ “陈主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东西我不能收。 去乔叔叔家也不需要送太贵重的礼物，我会被他和华姨赶出来。” 他淡笑着婉拒说明理由。 可听在陈东生的耳中，解读起来里面的内容就更加的深远了。 这也是尹天水的刻意为之！ 陈东生想着找理由把手里的礼物得送出去啊！ 尹天水把他拉到肖展面前，慎重的道： “介绍你认识我哥，他是我们市刚成立的刑侦队大队长。 赫赫有名的英雄、肖展。” 陈东生惊讶，睁大眼睛看着肖展，脸上的表情急速的变换着。 意外！ 惊喜！ 狂喜！ “哎哟，肖大队长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贯耳’，没有想到你竟然这样年轻！”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步跨前紧紧握住肖展的手： “幸会，幸会！” 陈东生激动的一挥手：“小水，肖大队长，今天一定要给我个面子，免单！” 有生活经历的人才会明白那句：‘县官不如现管’这话。 陈东生就觉得，认识肖展比认识市长、书记什么的更实用！ “陈主任，我们初次见面，不需要给我们特殊，这饭钱可一定要付。” 肖展的笑脸没有几个人看得到。 此刻的他就是冷肃着脸。 开玩笑，他穷的叮当响的时候也不肯占谁便宜。 现在他可是大富豪了，谁稀罕几百块的饭钱！ 陈东生的诚意尹天水看得出来，他淡然一笑给了一个中肯的建议： “肖哥，陈主任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他的心意你可以接受。” 陈东生一喜，没有想到尹天水这样给他面子。 “不过陈主任，今天晚饭是我请，晚饭的钱必须付。” 他指着香烟和酒提议道： “这个你可以送给我肖哥，算是你的见面礼。 只是陈主任，我肖哥是军人本色，说话做事直来直去。 他身上背负的，是特殊的使命。 现在的岗位又是特殊、敏感。 平常，他从来不肯接受各种礼物和请吃，顾忌的就是到时候被人‘挟恩图报’。” 尹天水的笑意浅淡，嘴角微微上扬，郑重提醒陈东生。 香烟和酒加起来就是几十块钱，这个人情他担得起！ ‘水至清则无鱼’，在官场，太耿直、清廉，会让自己寸步难行。 他也希望肖展能拓展出属于他的人脉。 交情和人情是相互交叉，各自成就的。 只要把握好一个度。 陈东生这个位置，职位不高，但能量大。 在近十年内，还是有用的！ 何况，只要借助一些合适的外力，他那个‘副’字去掉的可能性很大。 他眼下已经结下的官场能量，给现在的肖展，刚刚好用！ 第123章 钢铁直男 “小水，你放心！ 我怎么会做为难肖大队长的事呢？ 这只不过是我敬仰英雄的一份心意。” 陈东生喜不自胜，他今天的收获极大。 官场上的很多关系，不是直接拿来用来炫耀的。 只要让该知道的人知道，某某某和我关系不错，交情不菲，就能达到某些目的。 尹天水他们走的时候，隔壁还没有结束。 此刻，朱长龙才刚把他的目的亮出来。 “我就是想请教一下，公检法对这样的事会严肃处理吗？” 尹天水和方向明签订的一份合同，已经在饭桌上转了一圈！ 乔振华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我就知道这小兔崽子不是个安分的！’ 他面无表情的的把合同推到雷焕文面前。 “尹天水？和针织内衣厂签订的销售合同？” 雷焕文神情停顿了一下，认真的看了一下，而且念了出来。 他戏嘘的眼神瞟了乔振华一眼，又看看在座的各位，对着朱长龙疑问： “朱厂长，这合同是你们厂里的事，你拿出来给我们看是什么意思？ 公检法为什么要过问这件事？ 是这个尹天水欺骗了你们厂这个方向明科长？ 还是说他违约了，骗走了你们的衣服没有给钱，人逃了？” 乔振华的眼皮狠狠的跳了起来，垂着眼眸喝了一口茶。 没有想到雷焕文竟然是这样的人，睁眼说瞎话不用打草稿！ 辛富兴在来之前，就知道这件事的主角是谁，辛寇甚至告诉他，肖展带着手下去帮忙了。 只是，他在朱长龙打电话给他时，就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这种事可大可小，甚至可以‘了无痕迹’的过去。 他就是想看看这几个人持的是什么态度！ 朱长龙见雷焕文问的都是事情的中心点，实实在在地回道： “那年轻人没有欺骗方向明，这合同······如果是和企业签订的话，完全合理合法。 只是，现在他是以个人签订的合同。 当然，合同他已经履行，货款也全部付清了。” 乔振华不自觉的轻轻松了口气。 雷焕文的脸上有淡淡的笑意，他把合同推回朱长龙： “我是负责统战工作的，对你们厂里的一份销售合同没有兴趣了解，也不明白朱厂长的目的。” 乔振华说话了： “朱厂长，我只负责政府机关的干部任免，你们企业内部是怎么处理这些事的，我没有权利过问。 也不懂，给不了你啥建议。” 他看看公检法的四个人，乔振华记得清清楚楚，肖展曾经把他们三个人拉去给尹天水撑过场子。 辛富兴最狡猾，他认识尹天水，又帮朱长龙组了这个饭局，内情肯定早就知道。 却在他们几个人面前若无其事的不挑穿。 在朱长龙的叙述中，这件事，肖展也是参与的。 “朱厂长，你还是和公检法的领导商量探讨吧，我和雷部长不适合留在这里，就先走一步了。” 他客气的打过招呼，站起身，看着雷焕文那不嫌事大的表情： “一起走吧。” 离开里面六个人的视线，雷焕文爆发出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可以了，有那么好笑吗？” 乔振华有些恼羞成怒。 雷焕文拍拍他的肩膀，打趣道： “算你有良心，把我一起带了出来。 再留下去，我怕我会笑出来。” “哼哼，老不正经的，尹天水居然惹出那么大的事来。 刚才亏他还若无其事、厚着脸的来给我们敬酒！” “嗤，我怎么觉得小水这孩子不错啊？搞出那么大的事，他又没有错。 现在头疼的是里面那四个人。 哈哈哈，不对，加上朱长龙，是五个人。” “你的意思，朱长龙他并不想把事情捅出去？” 乔振华慎重的问道。 “好像你没有看出来，那朱长龙就是担心有人会把事情捅出来，所以先发制人，把平城公检法的大佬都喊到了场。” 雷焕文拉开车门坐进去，乔振华也跟了进去。 他们同一辆车来的。 “你看那孩子会有事吗？” 乔振华抿嘴思索了一下，问雷焕文。 “在我面前别装傻充愣的，你就是确定小水不会有事，才甩手走人。” 雷焕文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你说那孩子头脑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居然一个礼拜就把针织内衣厂十一万一千件衣服全部卖完。 实在是让我好奇。 啧啧啧，人才啊，实在是个人才！” “别好奇了，朱长龙早晚会知道来敬酒的就是‘尹天水’！我们知道了却没有点穿。 知道真相后你说他会怎么想？” 乔振华也有些好奇了，当他看到那合同上‘尹天水’的签字时确实是惊到了。 “大家都会装傻充愣，他想挑穿也没关系。” 雷焕文无所谓的道： “有什么遮遮掩掩的？ 我就直接说，当场说穿怕大家尴尬。” 乔振华疑惑: “你说这件事他们会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需要处理吗？合同上是朱长龙厂里的公章，衣服是小水合理合法拿钱批发的。 又没有欠他们一分钱的货款，帮他们清理了库存，赚了钱，那孩子替他们厂里做了一件好事啊！” ‘做了好事的尹天水’回家洗洗睡了，这几天实在是累到了。 可在‘市招’的包厢里，朱长龙和孙国喜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四个人。 乔振华和雷焕文走后，辛富兴看看三个同事打了一会眉眼官司后，都没有吭声。 他不能再装下去了，就郑重的问了朱长龙一个问题： “你们厂里是想推翻这份合同，退还货款、追回那些衣服，然后处理方向明和尹天水吗？” 他慎重的提醒： “朱厂长你要考虑清楚，这件事情错的是你们厂，就算是方向明签的字，他代表的也是你们厂。 到时候追责的时候，你要负最大责任！” 朱长龙急了，解释道：“我没有想推翻合同、追回衣服。 今天就是想弄明白，这件事在你们那里，能过去吗？” 安伯康第一个发出疑问： “你们企业的一份销售合同，和我们检察院有啥关系？” “是啊，和我们法院也没有关系，不知道朱厂长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方炳坤也发问。 任明峰看看辛富兴，认真的问道： “辛局，我是刚刚上任，对里面的这些门门道道还没有弄清楚。 我们公安局管这样的闲事吗？” 辛富兴叹气，不是说军人都是‘钢铁直男’吗？ 怎么他遇到的都是曲曲弯弯、摸不透心思的？ 他调整一下心情和面部表情，看着朱长龙疑惑的问道： “长龙，你就是为了这件小事，弄得神经兮兮的？ 你们厂里的事不是你厂长说了算的吗？ 什么时候轮到要我们来给你拿主意了？” 第124章 家里长辈 朱长龙一愣，盯着辛富兴那充满疑虑的面孔，眉头突突的跳。 慢慢反应过来。 他哈哈一笑拍拍辛富兴的肩膀，歉意的道： “富兴，你必须谅解我，这件事我们厂里已经妥善解决。 是我想借个机会，和安检察长、方院长、任局结识。 才找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麻烦你请他们一起来出来吃顿便饭。 你们也知道，我们这些搞企业的，有些事不知道深浅。 自己觉得没有错，但又怕不小心踩了红线。 有你们给我解惑，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孙国喜作为旁观者，终归是觉得哪里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对对对，我们就是找个理由，和市里公检法新上任的领导结识结识。” 没事最好！ 对企业来说，要的就是‘平安无事’。 以后，他厂里的库存也可以借助这样的方法清理干净！ 辛富兴笑了：“原来如此！ 来来来，杯中酒，喝完，今天就到此结束。” 孙国喜笑着举杯： “下次我组局，希望各位领导不要拒绝！” 辛富兴用询问的眼神看看三个人，见他们脸上一片坦然。 心里纠结起来。 尹天水他们四个人都认识，关键是刚才还来敬了酒。 朱长龙和孙国喜都看见了。 难道真的装聋作哑走出这个大门？ 他以后怎么面对他们？ “任局，你看，尹天水的事，能说吗？” 他凑近任明峰商量。 “有什么不好说的？辛局，你和双方都是熟人，自然有你解释比较合适。” 任明峰微微点头，没有一点想藏头露尾的意思。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辛富兴心里释然，又觉得自己被几个人摆了一道的懊恼。 他放下空了的酒杯，笑望着朱长龙和孙国喜： “两位，刚开始我不知道你们今天到底‘酒壶里卖的是什么酒’，后来，也没有我说话的机会。” 他铺垫了一下，简单明了的说道： “你们可能不知道，刚才来敬酒的那年轻人，就是尹天水。 你拿出那份合同的时候，把我们都搞糊涂了，还以为你要我们抓他呢！ 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有啥说啥，坦诚相见。 把我也吓了一跳。” 辛富兴先发制人，把自己摘了出去。 还来一个‘倒打一耙’。 “他就是尹天水？” 朱长龙傻了，他今天喊来的人，都是那年轻人的后台？ 就是他嘴里说的‘家里的长辈’吗？ 怪不得他行事如此胆大。 怪不得在卖衣服时，还有公安给他保驾护航！ 妈的，自己草率了！ 孙国喜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哪里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原来，这那那都不对劲！ 怪不得，乔振华和雷焕文两个老狐狸，溜的那么快！ “辛局，任局，安检察长，方院长，小水走的时候让我替他和您们说一声，怕打扰到您们，就没再进来道别。” 陈东生笑着送几个人到门口，轻声转告。 陈东生的声音，不轻不重。 一个是没有啥见不得人的事。 还有，这样的场合‘咬耳朵’说话，是对其他同行者的不尊重！ 还是级别比自己高很多的大企业厂长！ 朱长龙和孙国喜已经跨出去的脚，顿了一下。 两个人相视一眼，心有灵犀的一起转身看向陈东生。 眼神熠熠发光的看着‘市招’的这个副主任。 原来这里还有一个！ 这个人职位级别虽然不高，但是和各级大领导都有机会结识。 看着公检法的四个人一辆车一起离去，朱长龙轻松的叹了口气。 “今天我做了一件这辈子最傻的事。 唉，丢人是丢人，这心却放下了。” “人不可貌相，谁知道那年轻人居然和市里的领导关系那么亲密。 就是富兴那狗东西也是认识他的。 奶奶的个熊！ 早知道这样，我们和他事先挑明了说，就不会这样尴尬了。” 陈东生骑着自行车出来，被朱长龙拦了下来： “陈主任，抱歉打扰一下，你和--小水也熟悉吗？” 被拦下车的陈东生见朱长龙问的是这个，马上满脸笑容的回道： “小水啊，当然熟悉了。 朱厂长和孙厂长等在这里，是--为了他？” 陈东生早就认识这两个人，只是人家来来去去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这时候的国企和地方政府，隶属于不同的管理体系。 大企业的领导高高在上，对地方的小干部是不屑一顾的。 他也不是个肯舔着脸往上凑的人。 所以，脸熟，却没有半点交情。 谁知道今天为了小水对他如此客气，当然是--心生警惕。 找小水？ 刚才敬酒的时候两个人明明是见过，却是不认识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会为了两个厂长出卖尹天水。 如果不是别有用心，为什么不问一起喝酒的领导？ “我们就是想问问，他怎么会和那些领导关系这么亲近，是不是这年轻人出身不凡？” 朱长龙问道。 孙国喜连忙扯扯他的衣服，怎么能那样问呢！ 陈东生笑笑，这也是他想弄不明白的地方啊！ “这孩子确实和一般的年轻人不同，有能力，有头脑，这些领导都喜欢他。” 狗屁！ 说了和没说有啥区别？ 朱长龙和孙国喜心里腹诽。 “两位领导想了解小水，可以去问乔部长，他经常去他家。 还有雷部长，特别喜欢那孩子，就是公检法的几个领导，他们关系都不错。” 陈东生在‘市招’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这样低劣的手段对他直接使出来，根本没有把他当回事。 “我先回家了，欢迎两位领导经常莅临我们‘市招’！” 他跨上自行车，‘哧溜’一下就出去很远。 朱长龙眨眨眼，奇怪的问孙国喜： “他好像在回避我们？为什么？” 不是应该抓住机会和他们讨近乎的吗？ “你那样问，人家以为你想害那个尹天水。 既然他们关系好，肯定不会告诉你啦！” 孙国喜提醒道。 “我哪里会害他？ 我就是想问问他，愿不愿意帮我们把仓库里面内销的库存销售出去。” 朱长龙说出他的打算。 “看来，这年轻人是有一把刷子，如果能招徕到我们厂里来，肯定是个人才。” 孙国喜感叹。 “是我先想到的，而且他手里还有我们厂里给他的介绍信和工作证。 他其实现在就算是我们厂里的人。” 朱长龙马上断了孙国喜的念头。 “别想入非非了，方向明多精明的人，如果这年轻人肯进厂，他早就招徕去了。” 孙国喜泼了朱长龙一瓢冷水。 “别提方向明了，我这次算是把他得罪了。 居然和我掼纱帽，不肯做供销科科长了。 现在干脆病假歇在家里。” 朱长龙抱怨。 孙国喜笑着提醒道： “你如果不想重用他，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马上一张调令请他到我厂里，给一个副厂长的职位他。” 第125章 迎难而上 尹天水在第二天，就知道方向明歇了病假。 “那天他想快点把我们的衣服抓紧出库，扛了一袋衣服，好像是扭伤腰了。” 闻峰告诉尹天水。 方向明的家，尹天水认识，他知道这个倔脾气给他钱是不肯收的。 只能去商店买一些合适的东西送出去。 沈静不请自来，手里拎了一只刚下蛋的母鸡。 和准备出门的尹天水在门口碰上了。 “小水哥，我妈让我送只老母鸡来谢谢你。” 她把‘嘎嘎叫’的老母鸡从篮子里拿出来。 其实是她自作主张强求她妈的。 生蛋的母鸡，农村人都是当宝的。 但是兄妹两个交给了他们妈五百块钱，五百块啊！ 对于一般农村人家来说，那可是一笔巨款！ 沈母欢喜的抹眼泪。 兄妹俩说是靠着尹天水赚到的！ 沈静两百块，沈胜利三百块。 沈母觉得送只老母鸡也是应该的。 沈静一共赚了一千五百块，沈胜利让她交了两百块后，其余的留在自己手里。 女孩子结婚要嫁妆，婚后如果手里有钱，日子也过的自在舒心。 他给三百块，是知道若是再多给，父母就会紧张，担心他们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 沈胜利觉得自己已经是有钱人，家里以后的生活，他一步步的改善更好。 妹妹对尹天水的心思，他早看出来，没有去点穿。 在他心里，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不是说自己妹妹不好。 是他觉得尹天水不是一般人。 但妹妹脾气倔强，劝了会适得其反。 让她自己去碰钉子、死了心才好！ “你要出去吗？回来吃饭吧，我炖老母鸡给你吃。” 沈静热切的看着尹天水，语气亲近自然。 沈静的心思，尹天水才算是看明白。 这可是好兄弟的妹妹。 说起来，前世的尹天水是见过沈静的，那时的沈静已经结婚。 给他的印象，是她做事泼辣能干，所以，刚开始他就让沈静加入了。 对沈静婚后的生活尹天水并不了解，但也没有听见沈胜利说过不好。 “沈静，这老母鸡是刚刚开始生蛋吧？吃了多可惜。” 尹天水平心静气的看着沈静劝着： “拿回去吧，你知道我家不缺好吃的。 还有，我平常不在家，我两个阿婆和大姐她们不喜欢外人来打扰她们。” 他推着自行车往外面走，耐心的提醒： “你是胜利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但是男女有别，我如果在家你来，更加不合适。 你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要珍惜自己的名誉。” 沈静的身体僵硬的站在那，脸上涨得通红。 她是聪明人，尹天水的话，她听明白了。 可她不甘心！ “小水哥，我如果拿回去，会被我妈骂的。你只管出去办事，我不会让玲玲姐和阿婆讨厌我的。” 沈静选择‘迎难而上’。 尹天水的脸冷了下来，难听的话也说不出口，骑着自行车走了。 “小水哥！ 小水哥！” 沈静有些委屈，怎么真的就把她扔门口自己跑了呢？ “小静来啦？” 沈静回头，说话的是尹玉玲，笑看着她。 她后面跟着两个老太婆，看着她，一个若无其事，一个，满脸喜色。 ······ 方向明听见敲门，歪着身子从床上困难的爬起来开门。 见到是尹天水，他惊讶的张大了嘴。 “小水？你怎么来了？谁带你来的？” 他探出头左右看看，后面没人。 “方科长，你这里不难找啊？随便问一个人我就知道了。” 尹天水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方向明的家。 这个时间段，宿舍区早班的才刚走。 中班的还在睡觉、或者做家务。 晚班的，还没有回来。 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来找方向明，让他为难。 方向明的家是厂里分配的家属宿舍，‘七零式’的一个横套。 四十平出头一点。 这房子在现在这个年代还是吃香的，有厨房、客厅、卫生间，两个房间。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尹天水看着就感到逼仄了。 厨房只能一个人在里面做事。 客厅放一张小方桌，人少还可以，靠墙放。 如果人多，桌子周围加了凳子，人就转不动了。 卫生间更是小的可怜。 “方科长，你可是真能，把自己折腾到床上了。” 尹天水放下手里的东西，打趣起来。 “小兔崽子，还不是喔唷唷······” 方向明伸出手想敲尹天水的头，可他个子高，人没有碰上，把自己的腰又抻到了。 “别嘴硬，快去床上躺着。” 尹天水连忙扶着他去了床上，拿一个竹篾的枕头垫在他身下。 他抹了下汗，见顶上的吊扇慢悠悠的晃着，调整了一下速度。 “为什么不住院？骨头没事吧？” 尹天水拉了一张凳子坐在床边，细心的盘问。 “厂里有医务室，医生说了只是伤了经络，药酒擦擦，膏药也贴了，不要紧，养几天就好。” 方向明的脸轻松了下来，问： “听说你那些衣服全部卖完了？ 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有什么难的？” 尹天水见方向明要变脸，连忙解释： “我和你说的都是实话，每次来进货，前面的我都已经卖完了。 礼拜六那天三万件衣服，那天，全部卖完。 说到底，是你们厂里的衣服质量好。 还有，我能顺顺利利的卖衣服，全靠你在背后的支持。” 方向明欣慰的长叹一声： “这就好，我也这样猜想过，总觉得不现实。 唉······还是我的眼光短浅了点。 有本事的人就啥事也不觉得难，别人眼红也眼红不来的。” “就是好像拖累到了你，为了让我最后一批衣服顺利提走，害你和领导闹矛盾，还受了伤。 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尹天水歉意道。 “嗤，什么拖累？ 我帮厂里清了库存，让仓库空出来，可以放那些被混账王八蛋毁了订单的货。 给厂里回笼资金五十多万，我问心无愧！ 哦呦······哦呵呵。” 方向明激动起来，腰又扭到了。 疼的龇牙咧嘴的。 “好了别生气，知道自己问心无愧就好，我做这事也觉得问心无愧！” 尹天水淡淡一笑：“就是觉得对你有一点点愧疚。” “别瞎说，你帮了我们厂里的大忙，照理来说我是应该好好谢谢你的。 只是，很多事情不是我能说了算。 可惜啊，你不肯来我们厂里上班。” 第126章 不择手段 方向明惋惜的看着尹天水： “如果我有权做决定，我那个位置让你来坐，肯定厂里比现在会好上几倍！ 像你这样能干又肯干的、特别是年轻人，厂里太缺了。” 方向明感慨。 “呵呵，你看见哪个大厂有我这样年纪的供销科长的？” 尹天水调侃。 国企里面论资排辈，内卷厉害。 一个年轻人能力再强，也无法越过一个没啥本事、却有几十年工龄的‘师傅’！ 他倒是觉得，方向明是这个时代真正的企业干部典范。 有这个时代的烙印。 更有超越这个时代的能力和眼光、魄力。 “想把我拘在你们那个破厂？你就做梦吧！” 尹天水仿佛是开玩笑，说的却是真心话。 “来，翻过身去，我帮你按摩按摩。” 尹天水不容置疑的给方向明翻了个身。 “你--会按摩？我厂里的厂医是朋友，昨天他已经帮我按摩过。 下班后估计还会来。” 方向明担心的想阻止。 “没有人超越我的水平，你就安心享受享受吧。” 尹天水戏嘘。 他在前世，刚刚得病的时候，尝试过各种医治方式。 可惜都找错了方向。 后来，为了控制病情的发展，他找了中医。 终究是晚了一步。 老中医的按摩是他祖上传下来的，每次按摩针灸过，尹天水就会轻松很多。 可以舒服的睡上一觉。 “唉唉唉，你按错了，我伤的是腰。” 方向明见尹天水的手放在他的脑后枕骨处，急忙提醒。 尹天水鄙夷的撇撇嘴， “我知道你是腰扭伤了，可是我们全身的经络是相通的。 如果只是按腰部疼的地方，你想康复时间就会拖长。 闭着眼睛不要说话，听我的！” 方向明真的不再说话，主要是，随着从枕骨往下移，都是又酸又痛。 “你看看，你的肩井穴和肩胛骨附近的肌肉和筋络这么硬，都是累的。 年纪慢慢上去了，不要拼命的工作。 要学会劳逸结合。” 尹天水的手越来越重，方向明的身体也绷紧了，嘴里轻轻地‘哦呦哦呦’呼痛。 偏偏尹天水反而避开了他贴膏药的部位，从腰椎一直按摩推拿到尾椎。 又在屁股的两侧和中心按了一会，才收手。 那里是‘坐骨神经’密集的地方。 尹天水出了一身的汗。 他用手掌在方向明的背部上下轻轻拍了一遍，道： “好了，看看自己能不能翻过来？” “不想动，我浑身都疼。” 方向明闷着声音道。 “嗬呵呵，那你就这样躺一会，我去厨房看看，也不知道倒杯水我喝喝。 渴死我了！ 你肚子也快饿了吧？今天我们两个人的午饭我来负责。” 尹天水轻笑着自顾去了厨房，熟门熟路的，给自己和方向明倒了一杯白开水。 “你的水放在这。想喝自己起来拿。” 他知道方向明老婆是在同一个厂，检验员，上常日班，平常是不在家的。 儿子在自行车零件厂上班，是车工，结婚后厂里分配了房子。 女儿出嫁，在服装厂上班，婆家也有房子。 他们都有一技在身，兢兢业业。 可终究是没有逃过下岗的命运。 企业兴旺还有十年左右，有些事现在就去做不合适。 “你会烧饭？厨房里有大骨，可以炖汤，里面放洋芋头。” 方向明说了，却是不相信尹天水真的会烧饭，一着急，一骨碌的翻身而起。 突然发现，全身轻松，腰疼也减轻了很多。 走路甚至不需要一瘸一拐的。 “啊呀，小水，我能动了。” 他惊喜的大声说道。 “知道，你悠着点，慢动作，不要再扭到，还得卧床休息。” 尹天水在杀一条鲫鱼。 他带了两斤五花肉，一条鲫鱼，一条黑鱼。 黑鱼容易养着，他放在盆子里，里面放了水。 天气热，现在绝大多数人家是没有冰箱的。 买多了容易坏。 方向明走到尹天水背后，看他熟练的杀鱼，惊奇： “你真的会烧饭？” “等一会你不就知道了？ 这里不用你，去躺着，这几天给我老老实实地卧床休息。” 尹天水扭头看着方向明，把他轰出了厨房间。 临走的时候，尹天水认真的看着方向明叮嘱： “这次，你要坚持，没有厂领导来请你回去，就好好歇他一个月。” 反正病假这时候是不扣工资的。 “你以为老黄牛埋头苦干结局会好吗？ 都是那些投机取巧的人占便宜！” 方向明作为资深的国企中层干部，在改革开放后的改制中，完全可以进入事业编制退休。 可名额有限，他不会钻营取巧，生生被别人夺走了他的机会。 前生的方向明享受了两年下岗工人的待遇，郁郁不得志。 遇到尹天水的时候，五十八岁的他，满头白发。 在私人服装厂做裁剪，他的老本行。 方向明疑惑的看着尹天水。 眼前明明是一张年轻的脸，为什么自己好像是被老长辈在数落？ “还有一件事，我得和你实言相告，” 尹天水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给你钱你不会收，所以，我给你儿子和女儿家里都买了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两台电风扇。” 方向明瞪大了眼睛。 “你敢反对，我就给他们送钱！” 尹天水‘威胁’完，开门快速离去。 身后，是方向明咬牙切齿的声音： “小兔崽子，算你狠！” 尹天水到家，快吃晚饭的时间，他准备洗个澡，换了衣服再吃晚饭，人舒畅。 家里地方大，气温再高，穿堂风吹在身上也凉快。 去厨房拿热水，却听见大姐的房间里传出欢快的笑声。 他的脸沉了下来，沈静还没有走！ 丁阿婆走近尹天水，轻声道： “玲玲和我那老姐姐很喜欢沈静。 这孩子也容易招人喜欢。 你顺其自然，不要去扫她们的兴。” “可是阿婆，如果再让她来几次，邻居就会误会的。” 如果到时候外面有啥传言，他怎么去澄清？ 如果沈静死皮赖脸的耍一些手段，他和沈胜利连兄弟也没得做！ 对沈静，尹天水没有了信任。 自己明明话说得很清楚了，居然还是留了下来。 他现在放在人眼前的家业，足以让一些人不择手段！ 丁阿婆慎重的问： “小水，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沈静虽然有一些心机，不过她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阿婆，不瞒你说，我暂时不会考虑婚姻大事。 她，绝对不是我考虑的对象！” 第127章 冷血无情 “我知道了，以后我来做这个恶人，你安心做自己的事。” 丁阿婆安慰：“你也不要把沈静想的太坏，十八岁的年纪，还是孩子呢。” 尹天水却是经历过、见识过，女人狠起来，手段有很多种。 十八岁，不小了！ 和生长在什么年代没有关系！ “阿婆，不能让你为我操心了，这些事您不用插手，我会处理好。 您自己保重身体！ 等一会，让我大姐把我的晚饭送去前面，我单独吃。” 尹天水洗好澡，把准备送给华桂兰家的t恤衫放在网袋里。 男款女款各拿了五件。 一阵欢乐的笑声从后院传来，是大姐来送晚饭了。 不过，那笑声，是沈静的！ “小水哥，吃晚饭了。” 随着沈静欢快的声音，她端着一碗鸡汤走进客厅。 仿佛尹天水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啥。 言笑晏晏，扬着脸，迎着尹天水冷漠的脸。 尹玉玲笑眯眯的跟在后面，一手端饭，一手端着一盆素菜。 里面有丝瓜、茄子、番茄炒鸡蛋。 轻轻放在桌子上。 “小水，今天的晚饭菜都是小静炒的。 你尝尝，她烧饭非常好吃。” “大姐，你在忙什么？家里的晚饭还要一个外人帮忙？” 尹天水面无表情的问。 “还有，丁阿婆有没有告诉你，晚饭让你一个人送过来？” 尹玉玲的脸尴尬了，诺诺解释着： “是小静一定要亲自过来，阿婆也很喜欢小静。” “大姐，在自己家里为什么要被外人左右？ 还是说，给我送晚饭你太辛苦，以后，你一直想让别人替你来做？ 阿婆为什么喜欢沈静？ 是她不满意你对她的照顾？ 还是你烧的饭菜不对阿婆的胃口？” 尹玉玲僵立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 潘阿婆和她都觉得沈静条件好，又真心喜欢小水。 小水能娶到沈静，是他的福气。 所以，刚才丁阿婆再三暗示尹玉玲和潘阿婆，‘小水让玲玲一个人送晚饭’。 她们还是依了沈静，让她一起来了。 尹天水转向沈静，说话毫不留情： “沈静，这个家，是我作主，你讨好任何人都没有用！ 我给你留面子，是看在你哥的脸面上。 可你装傻充愣！ 非得让我撕破脸、和你们兄妹都断了来往吗？” 尹天水眼神冰冷的盯着沈静。 他不能再留半分情面给她！ 照理来说，自己话已经说的那么明白，沈静不应该再留下来。 事实是，她不但留下来了，还装着什么也没有发生！ 居然给我用上心机和手段了？ 呵呵，痴心妄想！ “如果你没有听懂我话的意思，我就再说的明白一些。” 年纪轻轻，在这个普遍女孩子都很单纯的年代，沈静，符合后世人称的‘心机女’！ 尹天水认为，‘心机女’不完全是一个贬义词。 她们为自己争取幸福，没有错。 错在她不应该把手段用在他身上！ 错在，自己已经明明白白拒绝了她，她却去撺掇他的亲人。 然后，若无其事的到他面前。 想用这种方式来逼迫他就范？ 可恶！ 这，令尹天水非常的憎恨。 “沈静，我再说一遍，以后，不许你再登我家的大门！ 你不要脸，我要！ 我不想让别人误会！” 尹天水的话，很狠，他一口气说了出来。 “你--你欺负人！ 我只是想和玲玲姐做朋友，只是潘阿婆喜欢我。 来看看她们，碍你事了吗？ 你以为自己了不起吗？谁稀罕你啊！ 少自作多情了！ 呜呜呜······” 沈静气急败坏的哭着跑了出去。 “小静······” 尹玉玲惊慌的想追出去。 “大姐，回来！” 尹天水大喝阻止。 “小水，你--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冷血无情！ 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这样的语气说话。 小静多好的女孩子，你竟然把她赶走了。 你说话太刻薄了。” 尹玉玲伤心的哭了起来。 沈静在她面前再三的明示，有她来做她的弟媳妇，肯定把她当做亲姐姐一样待。 这样的承诺，让她安心。 所以，她答应沈静，帮她说服自己的弟弟。 尹玉玲以为自己是可以做到的，小水和她相依为命长大。 一直很听她的话，也真心心疼她。 “我冷血无情？” 尹天水的心猛的跳了下，感觉有一点点痛。 “你知道她为什么讨好你和阿婆？是她喜欢你们吗？ 刚才你难道没有听见，现在让她走，就是我在欺负她了，如果让她再上几次门，是不是非得我娶她了？” 尹天水反思，重生回来后，心里总是对阿婆和大姐有一份心疼和愧疚，所以事事以她们为先。 可以说，百依百顺。 难道自己做错了？ 竟然为了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孩子说自己‘冷血无情’、‘刻薄’！ “小静那么好，你为什么讨厌她？ 你真能娶到她做老婆，那是我们家高攀了啊。” 尹玉玲低声辩解着。 “高攀？我需要高攀谁？” 尹天水气笑了：“你和阿婆觉得她好、喜欢她，是不是？ 那我们试试，你和阿婆住回潘家湾老房子，看看她会不会来看你们一眼！” “小水，你现在长大会赚钱了，把别人都想扁了。” 尹玉玲哽咽着擦着眼泪： “我和阿婆和小静说过我们过去的苦日子，说过你被退婚过，小静她说，她不会嫌弃你的。” “她不会嫌弃我？” 尹天水怪异的看着自己一直尊敬心疼的大姐。 “大姐，难道在你心里我很差劲？ 被沈静看上就是我高攀、是我的福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娶老婆终归要娶一个愿意孝顺阿婆，肯容得下我这个姐姐的吧？” 尹玉玲辩解道。 尹天水苦笑，他的老婆怎么选，在自己亲人那里有着她们的条件和要求。 唯独完全忽视了他的意见！ 尹天水察觉，自己在改变，大姐慢慢的也在变。 就是她的外貌，也从面黄肌瘦、一副病态，到现在的白皙细嫰、水灵灵的。 甚至，潘阿婆也在慢慢变。 身体变硬朗了，说话中气足了。 有几次，甚至和丁阿婆说话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客气谦和。 可惜，她们的改变，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真的，她说以后会和我一起照顾两个阿婆，说以后也会对我好，不会强迫我去嫁人。” 尹玉玲急切的表白着。 “大姐，家里的这些事是我说了算，特别是我的婚事。 是我娶妻，娶什么样的，我说了算！ 你不想再嫁人，我愿意富养你一辈子。 你一个人照顾两个阿婆太辛苦，可以告诉我。 我雇人回来帮你。 你想出去工作，我也可以帮你安排。 两个阿婆的生活，我可以雇人照顾！ 只是，你和阿婆不能干涉我的婚事！” 尹天水压下心里的烦躁，询问： “为什么要把你和阿婆的未来交托给一个你们刚刚认识的人？ 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会照顾好你们的生活？ 她沈静，凭什么来给你们承诺？ 她是你们的谁？” “我没有，我和阿婆只是关心你，希望你好！” “我现在不好吗？ 我已经和沈静说清楚，不许她再来！ 你和阿婆说一声，我的事我自己作主！ 你们不要擅自给我拿主意！ 不要为了一个外人，伤了自己家人的心。” 尹天水的口气强硬了起来。 第128章 权宜之计 尹玉玲抹着泪回转身，尹天水喊了声： “等等。” 他看着那碗鸡汤，感到刺眼： “把鸡汤端回去，我不喜欢吃！” 尹天水心里有些失望，来自亲人以‘为你好’理由的关心，让他非常不舒服。 而且大姐指责他‘冷血无情’和‘刻薄’的时候，让他感到难以承受。 心，钝钝的痛。 尹玉玲眼眶含泪的端着鸡汤到厨房，丁阿婆看着她摇摇头，低头吃自己的。 “玲玲，小静呢？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潘阿婆关心的是没有看见沈静。 “哦，是不是小水留她一起吃晚饭？你再拿些菜给他们端去。” “阿婆，小静被小水赶走了。” 尹玉玲低声道。 “什么？小静走了？ 怎么也不来和我们说一声？ 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她今晚住下来吗？” 潘阿婆没有听清，沈静是被尹天水‘赶走’的。 尹玉玲看看丁阿婆，没有说话。 丁阿婆忍不住了，耐心的劝说道： “潘姐姐，你们把沈静留下来是不对的。 小水根本不喜欢她。” “老妹子，你对我们家的事不了解，小水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沈静人长得好看，嘴甜，会照顾人，还是高中生。 和我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小水娶到她，就是我们全家的福气啦。 人不能忘本，我们就是农村人，难道还肖想娶个城里人回来不成？ 供着她？ 反过来让我们服侍她？” 潘阿婆和丁阿婆开始‘忆苦思甜’。 “当初冯家说的好好的，已经办了喜酒，结果还是被退了婚。 唉，小水这孩子该多么伤心难过啊。 你再看看沈静，不嫌弃他是孤儿，不嫌弃他被退过婚。 这样的好女孩去哪里找啊！” 丁阿婆想说：她当然不会嫌弃小水是孤儿，她恨不得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早一点死。 恨不得玲玲可以早一点嫁出去！ 嫌弃小水退婚？ 没有那瞎眼的冯家退婚，她能找到小水这样条件好的小伙子？ “潘姐姐啊，你还是用老眼光看小水，你现在习惯了住大房子，吃好吃饱，忘记这些都是小水在外面挣来的。 他这样的条件，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 归根结底，老婆娶回来是和小水过日子。 不要再插手他的事了，惹小水不开心。” 她可是听清楚了，沈静是被小水赶走的！ 这孩子，做事实在是--干脆利落，我喜欢！ 尹天水就着一盆素菜把一碗饭吃完，拎着网袋、推着自行车去乔振华家。 远远的，他看见一辆吉普车停在乔家的门口，脚步一顿。 思忖：华子岚是军人，没多久前才因为立功、授奖、提干而回过家。 吉普车，应该不是她开来的。 敲开门，迎着他的是那一双大大的杏眼，眼神里面藏着狡黠和幸灾乐祸的笑意。 一头利落的短发，军绿色的短袖忖衣，下面，是军绿色的裙子，一双马丁靴。 衬托得华子岚的腿越发的长、且笔直。 尹天水看她小脸板着，唇角上挑，鼻翼耸动，冷冷一哼甩得短发乱飞，转身进去。 什么情况？ 他们也算是见过几次面的‘熟人’，今天见了他，有些反常。 “姑父，让您生气的人来了。” 声音似珠玉落盘清脆，带着欢快，余音绕绕。 尹天水的脚慢了一拍，依然施施然的跨进门。 透过小院子，他看见乔振华黑着脸朝着门口四平八稳的坐着。 华子岚和华桂兰都不在客厅。 难道是专门在等他？ “乔叔叔您好。” 他走进客厅浅浅一笑喊道。 “站住！” 乔振华轻声呵斥。 尹天水一愣，这语气，太严肃。 乔振华也不是会乱开玩笑的人。 “把门关上！” 乔振华随即吩咐道。 尹天水摸不清什么情况，也不会做‘嬉皮笑脸’‘装傻充愣’的事。 回转身关好门，很随意的靠在门上，看着乔振华沉默着。 真的在发脾气。 而且，这脾气是冲着自己发的。 他等着乔振华开口，给他一个理由。 如果这里真的不欢迎自己，尹天水肯定拍拍屁股就走！ “说，为什么在外面闯了那么大的祸，事先一点也不透露我和你华姨知道？” 乔振华生气的责问。 他想到自己在看到那份销售合同时焦虑的心情。 担心朱长龙是来报案的。 担心······ 当时想了很多种说辞，怎么为这小兔崽子脱罪！ 尹天水想到昨天晚上隔壁的饭局，去敬酒时乔振华还呵斥他年纪小，不应该喝酒。 当时，他感到了是一个长辈在关心他。 突然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有父亲的话，是不是会经常接受这样的训斥和教育？ 他淡然一笑回道： “我如果真的闯祸了，肯定不会拖累您和华姨的。” “哼哼，你有本事拖累我吗？ 最多，让我丢一次脸！ 你胆大包天，居然······居然会去和那种大厂做生意！ 你如果缺钱就踏踏实实找一份工作。 个人做生意是不允许的，你难道不知道？ 万一朱长龙报案怎么办？你想过这些没有？ 啊！ 如果那个方向明反咬一口怎么办？ 你让我和老雷都弄得措手不及知道吗？！！！” 尹天水终于知道，乔振华的怒火从哪来了。 昨天的饭局，肯定挑破了这件事，朱长龙也知道了他就是尹天水！ “对不起乔叔叔，让您和华姨担心了。” 他诚恳的道歉。 如果这次的生意里，自己的算计哪个地方出一点错，造成恶劣的后果，确实会让乔振华夫妻丢脸面。 谁让他在外人面前亲亲热热的喊着‘乔叔叔、华姨’呢！ 乔振华现在是把他当成后辈在训斥。 尹天水确定，不管昨天他们是怎么谈论这事的，但，这件事已经安全过去！ 要不然，他今天来，就不是被‘训斥’，而是被直接‘拒之门外’！ 这就是真心疼爱自己、和他自己扯了虎旗拉来的‘长辈’的根本区别。 遗憾！ 前世今生，他尹天水都没有享受过长辈的维护。 重生回来，他从来没有把希望寄托在谁的身上。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凡事，必须靠自己！ 前面他做了很多，编织他的关系网。 让人感到他的身后是有靠山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都是‘虚张声势’！ 借势借力，是他无奈之下暂时的权宜之计！ 尹天水多活一世，要是连人性也看不明白，就白白浪费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所以，他做任何事都会细细思量谋划，一步步谨慎行走，不让自己出错！ “我和方向明有正式销售合同，又有厂里开的介绍信和工作证。 我合理合法的帮针织内衣厂清理库存。 还给他们回笼资金五十多万。” 尹天水不管乔振华的黑脸，就事论事的说明情况。 “当时事情紧迫，一环扣一环，我根本没有时间告诉您和华姨。 事实上，在事情没有完结前，我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真出事，就不会拖累别人！” 对，就是‘别人’！ 身边那些平常亲亲热热的人，都不是自己人。 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小心翼翼的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行走。 只有肖展，是他愿意全心信任的人。 大姐的改变，也变相的提醒了他。 所有的信任，都得给自己留有足够的退路！ 第129章 梧桐深处 官场，是最大的名利场。 利益纠缠，相互利用。 只有你有利用价值，别人才会给你利用！ 今天他尹天水真的是一无是处，毫无价值，乔振华未必会让他喊一声‘乔叔叔！’ 仔细想想，尹天水猛然发现，自己的身边已经形成了一个圈子。 以他为中心的名利权力圈子！ 只是，他还是弱了点。 只能借助‘手段’和‘谋划’让这些人相互牵扯、为他所用！ “昨天朱长龙和孙国喜如果不在，我肯定告诉您们，因为事情已经完结。 也没有留下任何后患。” 尹天水平心静气的叙述。 乔振华惊讶： “你认识他们？还胆大包天的来敬酒？ 气死我了！” “别生气，气坏了身体我可就罪过大了。” 尹天水语气揶揄，带着淡淡的歉意。 “油嘴滑舌！” 见乔振华不再端着，尹天水才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认真的问道： “昨天朱长龙告诉您们他的目的是什么了吗？ 怕公检法联合起来针对他们厂里？ 还是想拿公检法来压我？” “哼，你会怕公检法吗？那个肖展是不是和你合伙一起做的？” “没有。” 尹天水连忙否认。 想想这事反正也瞒不过的，马上转口解释道： “他们下班后来帮过忙。” “好了，这事过去了啊！谁也不许再提！” 华桂兰从厨房快步出来，后面跟着懒洋洋的华子岚，她偷偷的瞄了尹天水几眼。 小嘴嘟着，脸上，略有不忿之色。 华桂兰拉着尹天水抱怨道： “小水，你乔叔叔非得说要敲打敲打你，让你长长记性。 以后不许再胆大妄为的惹事，要我待在厨房不让出来帮你。” 她冲着乔振华埋怨道： “这事能怪小水吗？我就觉得他干的漂亮！ 朱长龙还想找小水去帮他，做梦！” 尹天水心里一动：朱长龙要找我？帮他？ 他淡笑的看着华桂兰，这夫妻俩对自己是有一份真心在里面的。 只是，这份情义终究是淡薄了些。 尹天水不贪心，有，终归是比一点也没有强。 “华姨，你不会怪我没提前告诉你吧？” 事情如果没有掌控好，出了意外，他不会指望面前的夫妻俩会来帮他解围。 尹天水人间清醒，除了自己，谁也不能依赖！ “你怎么提前告诉我？ 做生意本来就会冒一定的风险，告诉了我，我是阻止你？ 还是担心你？” 这话合情合理。 “谢谢华姨的谅解。” “不过，你以后这样冒险的事还是尽量避开一些，我听说后还是替你捏了一把汗。” 从乔振华嘴中，尹天水知道了朱长龙找他的原因。 竟然是帮他清理内销的库存。 他推着自行车慢慢走着，心里百转千回。 七月份快过去三分之一的时间，自己该静下心来复习高考。 平城，给他的发展空间微乎其微。 年代，更限制了他的思维和前进的脚步。 只有进入大学，身份瞬间大涨，一条腿就跨进了官场。 是他逆袭的最佳良机！ 现在这些和他似假似真亲亲热热的关系，到时候就会对他另眼相看！ 七七届、七八届大学毕业生，绝大多数人成为了国家的栋梁！ 后世，很多领导人和各行各业的翘楚，都来自于恢复高考后的首批大学生！ 裹挟在这些高尖端的人群里，他，就能插上翅膀，待机翱翔。 ‘嘟嘟嘟。’ ‘嘟嘟嘟。’ 汽车的喇叭声打断了尹天水的思绪，他下意识的往旁边让路。 “尹天水，上车。” 吉普车停在尹天水的身边，车窗大敞，露出一张美丽和飒爽英姿融合的脸。 “我？要我上车？” 他有些糊涂。 华子岚推开车门跳下来，快速的打开后备箱，一把夺过尹天水手里的自行车。 尹天水傻乎乎的看着她轻轻松松的提了上去。 拍拍手，语气轻松的道：“走，找个地方吹吹风。” 一双含着笑意的杏仁眼逼视着他。 尹天水倒退一步，深呼吸一口，迈步，义无反顾的坐上副驾驶座位。 车子开了三十分钟左右，尹天水看着马路两旁已经没有路灯。 马路，越来越窄，只有树缝里漏晒下来的月光，斑斑驳驳铺在汽车的前方。 城市的喧闹渐渐远去。 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尹天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瞥了一眼用心开车的女孩。 她的侧脸紧绷，细长的脖子、高挺的鼻梁勾画出她美丽的剪影。 脸上有着俏皮的笑意。 唇角微挑，眼神晶亮闪烁。 这样的华子岚，和他原来认识的那个清泠严肃、小脸紧绷的女孩子，太不一样。 车子停下来，夜色渐浓，月朗星稀。 空气里的温度凉爽了很多。 尹天水见华子岚车子熄火，推开车门轻快的跳了下去。 微微挑眉，也跟着推门下去。 眼前影影绰绰，石子路两侧成排的梧桐树，在夜色中向深处延伸而去。 “这里是哪里？” 尹天水四处看看，知道在路的尽头有一排排的房子，他问了出来。 “咯咯咯。” “咯咯咯。” 华子岚爆发出清脆的笑声。 “尹天水，你真是能憋，到现在才问啊？” 华子岚轻轻跳跃了一下，折了一根树枝拿在手里。 月光从枝枝蔓蔓的缝隙中洒下来，映着她欢快的小脸。 尹天水今天满心的不愉快，顿时被驱赶而尽，站在那轻轻浅浅的笑望着。 “你就那么放心跟我走，不怕被我卖了？ 或者塞进哪个阴沟里？” 华子岚调皮的问道。 “嗬呵呵。” 尹天水低笑：“你一个女孩子都不怕，我怕什么？” “我是军人啊！” 华子岚挺挺胸，骄傲的说道。 侧面看，尹天水突然发现，华子岚被军装掩藏下的身子，凹凸有致。 非常的有料。 他尴尬的摸摸鼻子，侧过头去。 “女孩子怎么啦？瞧不起啊？ 像你这样的新兵蛋子，我在军校一个打三到五个！” 尹天水的兴趣被吊了起来。 肖展也曾说过，他是全军区的兵王，所以才被选拔进了‘夜鹰’特种兵。 在里面，他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前生的尹天水在肖展的调教下，两个人勉强可以打成平手。 只是，那时候的肖展，已经受伤退伍，过了他的巅峰期。 ‘你现在的格斗水平和我原来的战友不相上下了。’ 他一直记着肖展这句话。 “好啊，什么时候我们俩切磋切磋。” 重生后，他在小娄巷家里的院子里让肖展准备了一些训练器械。 只是，杂事太多，他也只是偶尔练上个把小时。 最近一段时间，一心赚钱，根本没有时间锻炼。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重生，有没有降低原来的水平。 想找肖展比拼一下，却没有合适的机会。 “切磋？你和我？” 华子岚惊讶的疑问，随即瞪了他一眼：“你不相信我？” 尹天水没有回复，跟在她的身后，往那排房子走去。 两个人的影子时而交叠，时而分开，纠缠不休。 华子岚停下来，脸上的神情十分认真，指着已经不远的房子： “那里是驻地的军营，你不能再靠近。” 第130章 京城见 尹天水恍然大悟，这个年代，平城周边有几个驻地军营。 还有一个炮兵基地。 他们刚才是往东出城的，这个军营的后面应该靠着山。 平城的山不高，但山峦叠嶂，连绵不绝。 就像平城的水，除了太湖、运河、还有曲曲弯弯环绕不断的河浜。 夜色，阻碍了他探寻的目光。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尹天水听见徐子岚说的是‘你’，而不是‘我们’。 “我临时派到这里来做教官，三个月后就回京城本部。” “原来如此。” 尹天水这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女孩又出现在乔振华家。 “我想问问你，愿意当兵吗？” 华子岚突然问，又急忙解释：“不是参加征兵，是‘特招’。” 尹天水讶异，记得华桂兰曾经提过一嘴。 不过，没有说‘特招’的事。 “为什么给我这个机会？你姑姑知道吗？” 他没有想过当兵，就算是有‘特招’的机会。 可他想弄明白，这是华子岚的意思？ 还是华桂兰的意思？ 华子岚沉默了一下，诚实的回道： “是我的意思，我和我爸说了你的情况，他愿意给我留一个名额。” 尹天水心里一动，这‘说了情况’就给个‘特招’名额了？ 哪有那么容易，这丫头在哄骗自己。 “你想帮我？为什么？” 也就是说，徐子岚是跳过了华桂兰直接问她爸要的‘特招’名额。 华桂兰是不同意的！ 对尹天水来说，华桂兰会同意才不正常了。 “我见惯了军中的男子，觉得你具备很优秀的特质。 只要给你一个机会，你肯定能够比很多人更努力、更出色。” 华子岚真诚的说出她的想法。 尹天水靠在一棵梧桐树干上，抬头看着树影里落下的淡淡月色，心里有些感动。 “子岚，谢谢你！不过，你爸的‘特招’名额肯定有他特殊的用途。 给我，就浪费了。” 这样的特招机会，给了特定的人，就能够给华子岚爸带去利益。 ‘利益’不仅仅是‘钱’，还包括‘权’！ 尹天水多活一世，明白任何行业都有‘特招’，‘内招’。 利益交换。 他啥也没有，真的接受了，就只能把自己奉献出去。 谈不上好、或者不好。 如果尹天水没有高考的打算，这，也是一条登顶的捷径！ “这怎么是浪费呢？” 华子岚着急了：“小水，这样的机会不多的，你--放弃很可惜知道吗？” 她几乎是撒泼打滚才求来的啊！ 华子岚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从见过尹天水，就对他有一种特别的好感。 他年轻、帅气、沉稳，在她姑父面前不卑不亢，应对自如。 就是她姑姑也说，尹天水和同龄人比优秀不是一点两点。 ‘可惜是农村人！’ 这是华桂兰每次都会说一遍的话。 里面有着惋惜。 她在侄女面前没有设防，有机会就叨叨小水怎么样怎么样--特别。 她喜欢尹天水做事的稳重成熟。 刚开始尹天水拿下她，就是他大方的‘权益’交换来的。 只是华桂兰忘记了，年轻人对阶层是模糊的，如果有了好感，就很容易产生感情！ 这个过渡只需要一个契机。 现在的华子岚还处于一个懵懂的状态，并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 只是一腔热血想帮尹天水。 “你进了部队，就彻底脱离了农村。 只要你比别人努力，上升的机会会更多。” 尹天水透过斑驳的月色看华子岚，问： “你也看不起农村人？” “我为什么看不起农村人？” 华子岚反问。 “我的战友和首长大多数都来自于农村。 他们都非常优秀！” 华子岚不以为然道： “我就是听见别人一边夸着你怎么怎么好，一边又惋惜你是农村人。 农村人怎么啦？你就给他们看看，你可以比任何人更出色、优秀！” 尹天水的笑从心里溢出来。 他发现自己喜欢上这个开朗、直率的女孩了。 如果是华子岚，他忽然觉得喜欢一个人也是不错的一件事。 如果非得要谈一场恋爱，娶一个女人做老婆，华子岚就符合自己的择偶标准。 把前生的缺憾补回来！ 只是，时机没到。 现在的他，就是华桂兰也不会愿意把侄女嫁给他！ 阶层，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不想让任何人觉得，自己和华子岚谈恋爱，是高攀她、亵渎她！ 从重生的那一刻开始，尹天水就发誓，这辈子，不再让自己憋屈、受气。 “子岚，只要我想，我就会像你说的那样，比很多人都优秀，不一定要通过当兵的途径，你信吗？” 这样好的女孩，他得想办法给自己留着。 “我信没用，要我姑姑、姑父，他们身边那些人信啊！ 就像这次，你卖衣服有什么错？ 你干的太棒了！ 我知道后就懊恼，错过了和你一起去摆摊的机会。 肯定很好玩啊！ 可我姑父明明知道你把事情处理的很好，他还要训斥你。” 华子岚话里面有些为尹天水打抱不平。 “不过，我姑父和姑姑确实是关心你的。” 可能觉得自己的话不恰当，她连忙解释。 “我明白，你姑姑、姑父和我没有任何亲缘关系，能给我一分关心，我就该知足了。” 这话尹天水是真心的。 这世界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或者恨。 他凭什么苛求别人来真心关心他？ 就是他视作这世上最亲的阿婆和大姐，最关心的，还是她们自己。 或许，他们之间缺的就是没有血缘？ 想想也不对，很多血缘亲人弄的你死我活的也很多。 不能往深处想 只能说，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亲近并不由己。 所以，才会有‘随缘’两个字。 “那你为什么不肯去部队？是不喜欢当兵吗？” 华子岚突然认真起来： “尹天水，你是不是不喜欢当兵的人？” “错！我非常喜欢部队，更喜欢当兵的人！” 尹天水回答的很认真。 他还想和这当兵的丫头谈恋爱呢！ “我还想找个军人当我的结婚对象。” “你······” 华子岚惊了一下，凑近尹天水细细打量，眼睛溜圆，慎重的问： “你有对象了？也是当兵的？” “嗬呵呵。” 尹天水低笑，这丫头好可爱。 他下意识的一把拉着华子岚的手往回走： “确定的对象暂时还没有，不过，我现在突然发现有了心仪的对象。” “哦，有对象了。” 华子岚喃喃自语，尽量忽视自己的手被尹天水握在他的手里的--感觉。 “你是不想两个人都是军人，所以才不愿意当兵？ 其实，夫妻两个人都是军人不错的，我爸和我妈他们都是军人，一直过的很好。” 她还在不停的劝说着尹天水。 “不是这个原因，子岚，我有自己想走的路。 要不，我们打个赌，到年底，我们一定会在京城见，信不信？ 到时候，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131章 初吻 今晚，华子岚冒冒失失把尹天水拉出来，就是要告诉他，自己帮他拿到了部队‘特招’的名额。 她想在第一时间，把这好消息告诉尹天水。 确定好他去部队报到的时间。 她满心的以为，尹天水肯定会欣喜若狂的接受。 谁知道，被他冷静的拒绝了！ 华子岚心里很沮丧。 这心情，在尹天水牵着她手的时候，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想抗拒、想抽离。 只是，尹天水的大手很温暖，一股异样的感觉，在华子岚的身体里滋升。 瞬间，她低落的心情被莫名的安抚到。 华子岚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 却，舍不得抽离。 这是一种陌生又奇怪的感觉。 她侧头偷偷的看了尹天水一眼，见他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俊郎的侧脸，比平常显得柔和了很多。 华子岚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伴随着两个人踩在石子路上的轻微的脚步声。 在听到尹天水有了‘心仪的对象’，她的心情又一落千丈。 下意识的拉开和尹天水之间身体的距离。 她借着各种话题，来掩饰自己起起伏伏的情绪。 现在尹天水竟然说，他们在年底可以在京城见面。 惊讶，怎么可能？ 她疑惑的问：“年底？我们能在京城见？” 心里顿时有了很多种猜测： “你也想去京城？京城有你的亲人吗？ 我姑姑说你是孤儿，我就是没办法相信。 像你这样优秀的--儿子，做父母的怎么舍得抛弃呢？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和你暂时分开？ 你们准备在京城相认了，是吗？” 华子岚一个人连续的发问，把尹天水听的仿佛像真的似的。 他暗暗紧了紧握手的力度，顺势把华子岚拉近了一点。 语气有些低沉: “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在哪？ 他们为什么抛弃我。” 尹天水默了默，想到前世到他死都没有谁来找过他。 “我甚至不知道，这个世上有没有他们的存在。” 他淡然回道。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我去京城是有其他事，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我去哪里能找到你。” 等自己成为大学生，两个人的身份对等的时候，他再去找华子岚。 或者，让她去找自己！ 尹天水不是自贬。 社会法则放在那，从古至今，男女婚姻就讲究一个‘门当户对’！ 突破了这个法则的‘爱情和婚姻’，不被家人接受和祝福的。 现在的他，在所有人的眼里，就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孤儿。 华子岚的背景放在那，以他现在这个身份主动凑上去，等于送上去给她身边的长辈、亲戚朋友打脸、嘲讽、唾弃。 他，不贱！ 遇到再好的女孩，尹天水也希望那是一段双向奔赴的感情。 如果他会爱上华子岚，就必须要让华子岚真心爱上自己。 他要让对方身边所有的人，接受他，认可他！ 认可他尹天水的出类拔萃！ 认可他尹天水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这是他作为男人的骨气和傲气！ 两个人已经走到汽车旁边，华子岚垂眸，看着他们俩握在一起的手，轻轻抽了回去。 月色亮了很多，空气里萦绕着淡淡的情愫。 尹天水轻咳了几下，下意识的摸了鼻子，假装若无其事的去开副驾驶座的门。 华子岚坐在驾驶座上，头探出窗外，啊，今晚的月色好美啊！ 她的心，还在‘砰砰砰’激烈的跳。 看着他们刚才走过来的路，悄悄地攥了下手。 才发现，自己在微微发抖。 “我--我给你写个我本部的地址，真的去了京城，你--就来找我。” “好。” 尹天水简单应下，他的手心也紧张的已经出汗。 这可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和女孩子拉手。 刚才，是华子岚粗心没有发觉？ 还是她对自己也已经是喜欢的？ 尹天水忐忑不安的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把头也探出窗外。 以此平复怒放的心情。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也不好意思回头去看。 “给，我的地址你要放好了，年底，我在京城等你。 不许失信！” 华子岚凶巴巴的把一张纸塞进他的手里。 尹天水惊喜，猛的回头，一抹柔软和他的唇一触即离。 “啊！” 一声轻呼，华子岚的手捂着她的嘴，眼睛本来就大，现在瞪得圆圆的，惊愕的看着他。 “对不起，意外！ 真的是意外！” 尹天水连忙道歉。 呜哇，这可是他的初吻，就这样被轻易的夺走了！ 他又惊又喜，又遗憾。 很想很想去品尝被小手遮盖着的那唇。 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看着华子岚像小鹿惊颤湿漉漉的大眼睛，近在咫尺。 纠结了一会，终究是摁下蠢蠢欲动的狼子野心。 尹天水回头望向窗外。 良久，见汽车一直没有启动。 才发现，华子岚伏在方向盘上发呆。 “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尹天水懊恼，他也不想这样的，怕把这丫头吓跑了。 “我--现在不能开车，再等一会。” 华子岚声音很低，垂着眼眸。 长长的睫毛覆盖下，轻轻地颤抖。 尹天水审视了一下，看她好像不是在怪怨他的意思。 内心狂喜，会不会这丫头也是第一次？ 给吓坏了？ “要不，我来开？” 他尽量用最温和的声音商量道。 “你会开车？” 华子岚猛的转头，意外的看着尹天水。 车内的暧昧突然消失了。 刚才她就是紧张又尴尬，初吻啊初吻，自己的初吻就这样给了尹天水。 害羞！ 真的害羞！ 她能怪他吗？ 是自己凑过去的啊！ 她尽量忽略掉内心深处那丝丝缕缕的甜蜜。 “会开，我们换一下座位。” 尹天水一本正经的下了车，掩饰掉内心莫名的喜悦。 原来，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是这样美妙的感觉啊！ 他帮华子岚开门，想扶她下车，结果，华子岚避开他的手，轻快的跳了下去。 她的心像擂鼓似的跳。 唇，麻麻的，那仿佛触电的感觉让她不好意思去看尹天水的脸。 尹天水肯定会开车啦。 前生的他曾经更换过好几辆车子。 从最初的桑塔纳到奥迪，后来，他对吉普车情有独钟。 所以，他一直开‘牧马人’，其他车就很少碰了。 华子岚的注意力已经被尹天水一系列熟练的操作所吸引，忘了刚才的尴尬和难为情。 惊喜的问：“小水，你真的会开车啊？” 回答她的是汽车轰鸣着启动往前移动。 尹天水好久没有摸方向盘，况且，这是军用吉普车，和‘牧马人’还是有区别的。 路况不好，只是刚好一辆车可以进出的石子小马路。 他谨慎的放慢速度，找回曾经的手感。 “慢慢开，这里没有路灯，唉呀，你开车很熟练啊。” 华子岚惊喜的声音清脆悦耳。 她的眼睛看着尹天水，在暗沉的车内，水汪汪的发着光。 这个比她还小一岁的男人，身上有着太多同龄人没有的成熟稳重。 一点一点把她的心吸引过去。 上了回城的主干道，尹天水开始提速。 温热的晚风徐徐吹进来，华子岚的短发飘了起来。 “系好安全带。” 尹天水习惯的吩咐华子岚。 他自己也腾出一只手摸索着。 没有！ “不需要，你开的很稳。” 华子岚的声音，如珠玉落盘般，萦绕在璀璨的夜空里。 尹天水侧眼看向她，两个人的视线相碰，华子岚仿佛触电般的迅速移开。 “那个--嗯，刚才，其实是我的错，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她的小脸通红，不自然的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她怕尹天水以后不理自己。 手轻轻地抚上唇边，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还在。 心又不规则的猛跳起来。 ‘难道真的要到年底才能见到他吗？’ 华子岚心里有些失落。 而且，京城之约，她还是不能全然的当真。 “你刚才说要和我切磋，是真的吗？” 华子岚努力板起小脸问道。 “真的啊，时间、地点、你定。” 尹天水暗喜，他也觉得要等到五个月以后再见，好像时间久了一点。 要让华子岚主动喜欢上他，就应该创造更多的见面机会。 借着‘切磋’的理由，华子岚留在平城的三个月，他们可以经常见面。 “好，下个礼拜天，我来接你，去我们军营的训练场地。” “可以，不见不散！” 汽车停在青石街的路口，华子岚跳下汽车，打开后备箱，又想去搬自行车，被尹天水按住了她的手。 借机轻轻抚摸了一下，细腻的触感，他有些舍不得离开。 尹天水一本正经的道： “我来，这些体力活怎么可以让你一个女孩子做。” 刚才是华子岚的动作太快，尹天水没有及时阻止。 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女孩，尹天水的心里涌上了一股从未体会过的柔软和不舍。 这样的感觉非常陌生，却特别美好！ 第132章 欲壑难填 “路上开车小心一点，还有，训练的时候注意安全。” 尹天水清朗的声音温润和煦，充满了关心。 华子岚轻轻点头，汽车启动轰的一声冲了出去。 尹天水在原地站了很久。 原来，十九岁的青春，有这样的‘麻烦’，才是真真正正的完美人生！ 忘掉过去，好好享受十九岁应该有的青春岁月吧！ 傻一次，又何妨！ 尹天水给自己鼓励。 让身体里汹涌沸腾叫嚣的血液渐渐地平静下来。 才慢慢的推着自行车回家。 今天，他的心情起起落落，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意外的收获。 他能感觉到，华子岚对他是有好感的！ 只是不明白，这丫头是什么时候对自己上心的？ 甚至帮他求来了部队‘特招’的名额。 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注意上了她。 翌日，尹天水一早起来去了院子，开始击打沙袋，在双杠单杆上练了半个小时。 接下来，腿上绑着沙袋围着院子跑步半个小时。 刚洗了澡吃好早饭，朱长龙找上门来了。 “嗨，小水，想不到你住在丁半城的大院子里，. 我问了雷部长，是他告诉我。” 语气亲切的仿佛他们之间认识了很久。 尹天水昨天已经知道这朱长龙在找自己，看见他上门，也不意外。 客气的站起身迎接他： “是朱厂长，稀客！ 抱歉，上次见面恕我不认识你，居然当面错过了。” 他把朱长龙请到客厅坐下来，倒了一杯白开水，把电风扇调整档位，也不寒暄，直接问道： “不知道朱厂长找我有啥事？ 上次帮你们厂里清理库存的事，有些冒昧了，朱厂长不会是亲自追上门来怪罪我吧？” 朱长龙连连摆手，道歉： “哪里的话，是我该重谢你。 拣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中午怎么样？ 就去‘市招’，让陈主任安排一下。 你把乔部长、雷部长，和公检法的领导喊上，把上次的遗憾补上！” 尹天水心里腹诽，‘无利不起早，还想借着我的名头组饭局？’ 这个就是重谢？ 还要我出面邀请？ 想得美！ 他淡淡一笑婉拒了： “朱厂长的好意我心领了。 今天是礼拜一，我的那些叔叔--呵呵，口误，那些领导工作繁忙，我一个后辈，哪敢打扰。 朱厂长，吃饭就不用了，你有啥事我们开门见山直说。” 朱长龙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口。 这尹天水实在是太年轻，直接说，倒像是自己来求着他。 酒桌上就不一样了，说话真真假假、凡事都有个回旋的余地。 尹天水慢慢的喝了几口开水，耐心的等着。 至于说帮他们厂里销售库存，尹天水一点兴趣也没有。 “是这样的，小水，你肯来我们厂上班吗？ 我特招，给你一个合同工的名额，过个一年半载就帮你转正。 厂里给你分配一套房子，去供销科代理副科长一职。” 秃头的事已经调查清楚，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次一定要严惩！ 朱长龙看着调查来的证据，怒火冲天！ 必须杀一儆百！ 要不然，都学着他，厂里早晚会在自己手里败掉！ 尹天水吃惊。 朱长龙给出的这个条件，确实吸引十九岁从农村出来的尹天水。 可惜，他不是！ “朱厂长，为了我让你破例，我怎么能安心接受。” 尹天水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实在是难堪大任。 到时候，我是否能达到你心里的预期难以确定。 可大企业的规则在那，都是论资排辈的，我突然去接任这个职位，肯定会承受很多方面的压力和责难。” 尹天水给朱长龙杯子里添了一些凉白开，诚恳的婉拒： “我不会接受朱厂长的恩赐。 别说是供销科副科长的位置，就是给我一个合同工的名额，厂里那些老资格的工人，都会给我鸡蛋里挑骨头。” 他轻轻一笑：“你是好意，却无意中把我放在火上烤。 到时候我做好了那是应该的，稍微出一些错，恐怕就要接受‘口诛笔伐。’ 就像你们厂的方向明科长，他兢兢业业为厂里着想，还有人往他头上扣屎盆子。 这样老资格的干部也逃不过被抹黑，何况我一个小年轻！ 到时候连累你朱厂长，我就罪不可赦了。” 朱长龙惊讶的看着尹天水，他自以为，开出的条件足够诱人。 一个乡下人，有一份正式工作，转正了就是城市户口。 还直接能坐上供销科副科长的位置，分配到房子，多少人求而不得啊！ 却被面前这个年轻人轻飘飘的拒绝了？ 他被拒绝了！ 心里震怒。 朱长龙的年纪身份放在那，心里有再多的想法，也能做到不露声色。 “小水，你有啥要求尽管提，只要在我的权力范围内可以答应的，我肯定接受。” 这时候大企业对城里人的吸引力也非常大，何况是乡下人。 朱长龙确实有着他的特权。 他不相信尹天水的拒绝是真心的。 不就是自己给的条件还不满意吗！ 欲壑难填！ 看来，这年轻人也是个贪心肤浅的。 他四处打量一下尹天水的家，震撼不已，就是他，心里也是羡慕的。 他查不出这个年轻人的底细，竟然占据这么大的房子？ 到底有着怎么样深的背景？ 在平城市，他除了市长、书记，需要他真的买账。 其他人，他愿意放下身段交好的，没有几个！ 乔振华，组织部部长，和省里的组织部领导交情匪浅，是他看重的一点。 雷焕文，和省领导交情更深，据说，上面也有关系。 关键时刻，肯帮他说一句两句话，就够他在这个位置上‘平安无事’。 公检法，那是任何一个企业领导千方百计想去结交的。 谁能保证自己不做错一件两件事？ 偏偏这个年轻人，和他们都交好。 也许是时间短，朱长龙查出来的尹天水，只是农村的一个孤儿。 他不相信！ 尹天水，绝对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农村孩子！ 再看现在的他，神情自若，脸上浅浅的笑意，看着自己不卑不亢。 肯定是有足够的本钱和背景来跟自己谈条件！ 人啊，怕的就是一个人自己在‘肚子里做文章’！ “朱厂长，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谢谢你的盛情相邀。” 尹天水再次慎重表明态度。 “这次我和方科长初次打交道，觉得他是一个难能可贵、赤心忠胆的企业干部。 朱厂长用好了他，就给你添了最大的助力，哪里还需要我一个区区农村小子！” 尹天水趁机为方向明邀功。 朱长龙语塞，在方向明的事情上，尽管自己是信任他的，但，关键时刻，没有帮他及时澄清事实。 突然想到孙国喜对他说的话， ‘你如果不想重用他，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马上一张调令请他到我厂里，给一个副厂长的职位他。’ 第133章 亲情的桎梏 朱长龙在尹天水这里一无所获，只能客气的离去。 上了他停在青石街拐角处的汽车，发了一会愣。 接着，下了决心，命令司机：“走，去省城。” 尹天水坐着沉思了一会，去房间拿出从废品收购站淘回来的初中代数课本。 这些六三年出版的初中课本，和尹天水上的初中课本内容有很多不同之处。 他准备静下心下好好学习。 初中的代数，在尹天水这里没有多少难度。 初一到初三，共有上下册六本。 到吃午饭时，初一的两册已经翻完。 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一目十行的能力。 而且，那些陌生的计算题目，和已经遗忘的知识点，他稍微看看，在脑海里转个几圈，就全部记住了。 尹天水又惊又喜！ 下午，他继续，把初二、初三的四册代数全部看完。 里面有一部分是以前没有学到的，大多数，老师教过，时日太久，他遗忘了。 看过的所有题目和知识点，他只要看过、不懂的地方认真多看几遍，就记下了。 尹天水发现自己重生的福利，一个是捕鱼抓野鸭时，它们自动的扑上来。 还有，就是眼聪目明、耳力特别好。 现在，又发现自己能一目十行、记忆力超强！ 他却明白，自己有再多的优势，在这个年代，必须苟着。 深藏不露！ 他未来新的人生，还得需要一步步踏踏实实的走一遍！ 重生者的先知先觉和那些福利，只是让自己可以比其他人领先一步。 路，走的顺利一些。 年代的限制在，无法跨越，只能经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尹天水心里盼着下一个礼拜天能早一点到。 他在复习功课的间隙，时常会发呆、甚至傻笑。 他有点想那个精灵古怪的丫头了。 她会想自己吗？ 为了恢复提升自己的体能，尹天水把时间安排的紧紧的。 早上，一个半小时的强化锻炼。 他真的担心，和华子岚切磋的时候输了，那可有些丢脸。 上午和下午，看书，做习题。 这样的尹天水，让潘阿婆和尹玉玲感到不安起来。 “小水，你不出去赚钱，我们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这天吃过早饭，潘阿婆走到前面的客厅，担心的询问。 尹玉玲跟在后面。 自从姐弟俩争执过，她一直等着弟弟和她主动和好。 可尹天水把这些事已经抛到脑后。 每天按着自己的计划生活。 “小水，你每天在院子里发疯，是不是对我和阿婆生气了？” 尹玉玲细声细气的问道。 “小水，在城里赚钱不容易，我们不能坐吃山空。 我回潘家湾吧。 我是五保户，生产队会安排好我的生活。” 潘阿婆和尹天水商量。 她对回潘家湾还是能接受的。 甚至有着期盼。 尹玉玲连忙应和：“小水，我和阿婆一起回去。 王民勇死了，没有人再会欺负我，我能挣工分养活自己。 也可以养你和阿婆。” 尹天水放下手里的书本，凝眸看着潘阿婆和大姐。 她们是自己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心里一直提醒自己：她们做什么事都是真心想对自己好！ “阿婆，我会安排好家里的生活，保证你们衣食无忧。 您不用担心。” 尹天水望着潘阿婆：阿婆，您会告诉我老房子灶台下面的秘密吗？ 您是在顾忌什么？ 还是对谁有过承诺，不能告诉我？ 尹天水其实一直在等着潘阿婆能告诉自己的。 特别在离开潘家湾后。 “小水啊，我现在身体好多了，生活可以自理，你就让我住回老家吧。 日子也过的自在、舒心。 身边有玲玲陪着，你也不用担心我。” 尹天水轻笑，问：“你们在这里不自在？不舒心吗？ 我们不是说好，就在城里给您养老了吗？” “小水你大了，阿婆和大姐的话你也听不进去，我们留在这里，只会给你惹麻烦。” 潘阿婆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尹玉玲也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尹天水，一边安慰着潘阿婆。 “阿婆，您多虑了，我和小水是您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小水一直是最孝顺您的，怎么会怪您惹麻烦呢。” 尹天水听出，两个人好像是商量好了来的。 “阿婆，大姐，你们真的想回潘家湾吗？ 不会后悔？” 尹天水认真的问道。 如果是拿亲情和恩情来对他提条件，他不准备接受。 尹玉玲犹豫了一下，没有吭声。 潘阿婆的态度却是坚持了起来。 “小水，我还是习惯在潘家湾养老，你有时间就来看看我们。” “阿婆······” 尹玉玲扯扯潘阿婆的衣服，尹天水只当没看见。 “你们真的决定了，我也不能阻止。” 尹天水松口了： “不过，现在天气热，等过了夏季我送你们回去，好不好？老房子肯定不能再住人。 这段时间我正好把新房子里面的电通好，家里缺的添置好。 到时候我每个月给你们两百块钱，不会让你们去过苦日子。” “小水，你真的让我和阿婆回去吗？” 尹玉玲谨慎的问道。 尹天水笑笑：“孝顺，孝顺，既然阿婆想回去老家养老，我顺着她的意，就是我最大的孝啦。” “小水，阿婆知道你现在大了，长本事了，可婚姻大事阿婆还是想替你把把关。” 潘阿婆坚持道，眼里都是慈祥。 “可以的，等我有了对象，肯定会告诉您。” 尹天水想到那个丫头，心里丝丝的甜蜜涌上心头。 忽视掉潘阿婆的话中话。 “小水，如果沈静不计较我们住回老家，你会考虑娶她吗？” 尹玉玲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事我不会退让，沈静不是我想娶的人。” 尹天水坚决的回绝。 “小水啊，阿婆对你没有其他的要求，只想在我闭眼前，看见你结婚生子。” “只要阿婆养好身体，少操心，我会让你看见我结婚生子的。” 尹天水回的真诚。 他现在心已动、情已生，已经有了追求的目标，这个要求没有压力。 “阿婆，您回潘家湾，是习惯了那里的生活？还是那里有什么你放不下的？” 尹天水试探的问道。 老人沉默了一会，叹息道： “我放不下的很多，最重要的，就是你们姐弟俩。” 尹天水：······ 尹玉玲搀扶着潘阿婆走后，丁阿婆来看尹天水。 第134章 算计 她看着尹天水手里拿的书，坐了下来，脸上的神情有些捉摸不透。 “阿婆，你一个人来，是想和我说说话吧？” 尹天水放下书本，语气温润的问道。 一本高中的化学课本摊在丁阿婆的眼前。 “这几天你一直在看这些书？” 丁阿婆认真的问道。 “是的，我去废品收购站淘到的。以前没有机会多读一点书，现在有时间，就慢慢自学着。” 尹天水见丁阿婆拿起书看起来，问：“阿婆，你能看懂？” 丁阿婆的脸色有些晦暗，轻叹一声： “我读过大学，这些，也已经忘光了。” “哦！” 尹天水惊叹，没有想到丁阿婆竟然读过大学。 “您再看几遍，能记起这些知识点吗？” 老人遗憾的摇摇头：“几十年没有摸书，一把年纪，都忘记啦！ 再记起来也没有啥用。 只是，阿婆不明白，你怎么有兴趣看这些书？ 有这个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阿婆是明白人，学在肚子里的知识永远是自己的。 我现在年轻，多学一点，或许以后就有用了。” 尹天水耐心的解答。 他不能说，马上要恢复高考了。 更不能说，再过五个月就是考试的时间了。 “你这孩子，年纪虽小，看事情却是那么远。” 丁阿婆感慨的赞叹。 “我们从老一辈就知道，‘知识能改变命运’，只是，这社会变化太大，现在也看不懂了。 你看这些书，还是避着一些人，省得给自己招惹麻烦。” 老人慎重的叮咛着。 “阿婆放心，家里就我们几个人，我阿婆和大姐，她们不懂。 在你面前我也不用遮掩。” “你阿婆和玲玲人都不错，就是有些事看不明白，想的又多。 你肚量大一点，不用和她们计较。” 尹天水点点头：“我知道，她们也是一心为我好。 出发点没有错，我不会计较。” 丁阿婆迟疑了一下，才低声道：“我也希望我们像一家人亲亲热热在一起过日子。 有些事就睁一眼闭一眼不想掺和，怕你心里不痛快。” 尹天水沉凝，诚恳的道：“阿婆，自从我们认识，到后来能成为一家人住在一起。 我就把你当成自己家人。 您，在我心里和我阿婆、大姐都是一样重要的存在。” 尹天水起身给丁阿婆倒了一杯凉白开，认真的问： “阿婆有啥事想告诉我？尽管说。 瞒着我，您就是没有把我当您的孙子。” 丁阿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看着尹天水道： “这几天你一直在前院看书，不知道也是正常，那个沈静，昨天下午来过，是从后门进来的。 她和潘姐姐、玲玲，在房间里面说了一会话。 还特意避开了我。 阿婆来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多关心一些她们，不要被外人给撺掇了，做出一些--蠢事来。” 原来如此！ 怪不得阿婆和大姐突然来要求回潘家湾。 他看得出，阿婆确实有回去的想法，毕竟她在那里生活了一辈子。 潘家湾的一草一木她都会挂记。 还有，那灶台下面的秘密，肯定也牵扯着她的心。 大姐，就未必真心想回去！ 那里，给大姐的大多数是痛苦记忆，应该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现在的生活难道让她受苦了？ 就是准备个一日三餐，给阿婆她们洗洗衣服，稍微打扫一下家里的卫生。 前几天卖衣服，她跟着忙忙碌碌，尹天水塞给了她一千块钱。 况且，给大家烧饭，有陈哥在，大姐也不可能比在农田干活还辛苦！ “阿婆，刚才我阿婆和大姐来说，她们想回潘家湾，我答应了。” 尹天水和丁阿婆坦诚相告。 “如果她们离开了，我会请人照顾好您的生活，您放心。” “唉······我没有想到能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现在的我就是在享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就是不明白我那老姐姐怎么就像钻到死胡同似的，转不出来了呢？ 那潘家湾有什么好？ 熟人就好？ 那次上梁办酒席被人冷嘲热讽的事，她都忘了吗？” 丁阿婆叹息潘阿婆的固执。 玲玲那孩子，现在她也看不懂她了。 “还有玲玲，她虽然离婚了，可毕竟只有二十三岁，长得水灵灵的，想嫁个好人家很容易。 有你撑腰，谁敢欺负她？ 怎么就被沈静给蛊惑了呢？！” 尹天水也不明白了，大姐和阿婆不相信自己，却去相信一个外人？ 她们就相信，让沈静进了这个门，她们的未来就可以放心托胆了？ “阿婆，我知道了，您放心，我答应让阿婆和大姐过了夏天再回去。 一个是现在天气热，搬家不合适。 还有，给她们时间考虑，如果改变主意，就继续留下来，我会一如既往地照顾好你们。 现在和她们去争辩，倒是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你心里明白就好，我就放心了。” 丁阿婆欣慰的离去。 离平城市区大概有二十公里的沈埂巷，沈胜利和沈静就住在这里。 他们下面还有一个刚刚初中毕业，十五岁的弟弟。 和父母一家五口住在两间很老的平房里。 和村里人相比，条件差了很多。 原因是沈胜利爸前几年生了一场病，把家里折腾空了。 准备盖房子的钱也用光了。 沈胜利当兵时，在全军大比武时获得第一名，立三等功一次。 因为父亲生病，放弃了提干的机会，复员回家。 今天，沈家喜气洋洋，村里批了三间宅基地给他家。 家里听沈胜利的决定，盖三间两层楼房。 盖房子的材料已经全部准备好。 明天，就开工挖墙基。 大工喊的都是一起干活的兄弟，小工就是家人和亲戚帮忙。 三间二层楼房，有两千块多一点就可以盖起来。 没有装修一说，外墙和内墙一样，用石灰泥拌好抹上，外墙大多数是灰色石灰涂刷。 内墙，白色石灰涂刷，清清爽爽。 沈胜利也不想露富，准备的菜和村里大多数人家一样。 素菜都是自家自留地长的。 荤菜，他去食品站买了猪头，烧饭的就是陈哥。 他用尹天水教的方法，提前一天来卤好了。 为盖房子，家里早就开始积攒大米，所以，大米饭可以管饱。 沈静和她妈躲在暗沉沉的小房间里说悄悄话。 “妈，哥不让我去找尹天水，说我配不上他。” 沈静向来好强，不会哭哭啼啼，此刻的她忿忿不平： “我哪里配不上了？ 哥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他不帮我还要拦着我！” 沈母犹豫的劝道：“你哥是个有主见的，妈也不能瞒了他帮你。” “妈，你就是太好说话了！” 沈静埋怨道：“我爸的身体不能挣工分，里里外外都是靠你。 等哥盖了房子，最多把你和爸、弟弟接去一起住。 我呢？ 我怎么办？” “你哥不是说了吗？给你留房间的，除了东、西两个正房准备给他和你弟弟做婚房用，其他房间任你挑。” 沈母低声强调。 第135章 蛊惑 沈静听了她妈的，冷笑着反问： “呵呵，给我留房间？难道让我一辈子留在家里做老姑娘？ 我肯、你们和哥肯，我未来的嫂子会答应吗？ 还有弟弟，哥哥结婚，他也很快要谈对象，到时候，我夹在中间，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怎么会让你做老姑娘呢？” 沈母着急了：“来家里明里暗里提亲的那么多，是你看不上别人哇！” “妈！你糊涂啊！” 沈静急的跳脚：“那些人可以和尹天水比吗？长得不好看也就算了，谁家有像尹天水家一样的大房子？ 谁会像他一样的能挣钱？” 她哄着自己妈：“你看见了他家的房子，肯定就不会让你女儿嫁给别人！ 再说，他人长的好看，家里又有钱。 上无父母，就是个老太婆和姐姐也不是亲的！ 有这样好的结婚对象，还有什么人能入我的眼？ 除了他，有什么人能配的上我？ 妈啊，如果我嫁给了他，那一个富的冒油的家就全是我的！ 以后，我也可以好好的孝敬你和爸的哇！ 等他家里两个老太婆死了，我把你们接过去享福，不用哥管你们，我来养你们老！” 沈静拍胸脯承诺。 “可是你哥说，那个什么水他不喜欢你啊，你怎么嫁给他？” 沈母为难，儿子的话她能不听？ 胜利可是家里的长子。 为了他爸的身体，已经耽搁了他的前途，以后，沈家要靠他撑着，他们夫妻老了，也是要靠着他的啊！ 女儿嫁得再好，真的能接自己老夫妻一起过去养老？ 这不现实啊！ 他们这样做，等于是给儿子脸上抹黑！ 可是女儿能嫁给条件那么好的人家，过去后还没有公婆压着，······ 这样好的人家确实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感情是要培养出来的，他现在又没有对象，只要给我机会，肯定让他喜欢上我！ 现在他阿婆和大姐都向着我，妈，你就只要出面去帮我提亲。 等尹天水家里的长辈点头同意了，他就算是暂时不接受，我也可以名正言顺以未婚妻的身份上他家门。 两个人经常见面，感情不就出来啦！ 有其他女的接近他，我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赶走她们！” “小静啊，你就别闹了，哪有女方主动提亲的？丢脸的事我们不能做。” “糊涂！脸值多少钱？我们日子过的好，别人羡慕还来不及！” 沈静低吼着。 沈母为难：“你别吵，让我考虑考虑，这几天你哥盖房子，你认真帮他，不要惹他生气！” 说不定儿子改变主意了呢？ 说不定儿子反过来帮女儿去争取了呢！ 闹翻了，那就一点点机会也没有了。 沈母深受没钱的苦，女儿嫁的好，给他们夫妻养老别指望，但帮扶帮扶娘家兄弟没问题啊！ 沈母早就心动了。 只是慑于沈胜利的警告，她不敢轻易答应女儿的要求。 礼拜天到了，尹天水早早起床，在院子里老一套操作完，洗澡换衣服。 早饭是白米粥，摊了葱花面衣饼，大头菜，青萝卜干搭粥。 吃饱，他就抱着一本高中一年级的物理书，大门敞开，面朝南坐着。 等！ 心里的热血在沸腾！ 书倒拿着也没有发现。 看看手表，七点半，离开说好的八点还有半个小时。 尹天水长长的深呼吸，安定自己的情绪。 怎么真的像毛头小子一样了呢？ 原来的沉着、稳重去哪了？ 不行，不能让那丫头看出端倪，稳住！ 八字没一撇的事，自己必须稳住阵脚！ 如果他真的是十九岁的少年郎，早就跑去青石街的拐角翘首等着了。 尹天水尽力把注意力放到书里，渐渐地，那些公程式在脑海里来来回回的。 他一个一个的给出题解。 一个阴影挡住了一部分光亮，尹天水猛的抬头，一张漂亮的小脸撞进他的眼眸。 板着脸，嘟着红唇，眼睛里面亮晶晶的，藏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一身清爽的浅色短袖长裤运动衣，脚下，是白色运动鞋。 双手反在身后，笔挺的长腿，帅气的短发。 尹天水惊喜，连忙站起身，眉眼间全是温润： “子岚，你来啦。” “哼，我已经走到你面前，还假装没看见！” 华子岚轻轻跺脚，小脸抬起哼哼着。 唇角边两个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 眼睛灿若星辰。 尹天水一时间愣怔着，华子岚脸上狡黠的笑意划过，轻哼一声时，他才反应过来。 心里一阵热血冲顶，脸热了。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是--” 尹天水想到手里的书，连忙合上放在桌子上，“我在看‘钢铁是怎么炼成的’。” 这书在这个年代还是允许看的。 “真的呀，快借我看看，我听说这书好看，可部队图书馆没有。” 华子岚好奇的伸出手想拿书。 汗！ 尹天水轻轻按着她的手， “今天是我们切磋的日子，看书就耽搁时间了。” 见华子岚眼睛瞪圆，眼睫毛扑扇扑扇的不乐意，连忙劝道： “等我看完就借你看，直接送给你也可以。” 心里想的是，不知道哪里能淘到这本书啊！ 草率了，为了一个谎言，要怎么去圆好它呢？ “可以，不过，今天你要是输了，得请我吃饭。” 华子岚微仰着头提条件。 “行行行，我赢了，也请你吃饭，好了吧？” 尹天水满眼都是笑意。 急忙跑进房间把书放好，顺手关门，‘咔哒’，落锁。 “走吧，你的车停在哪？” 尹天水陪在华子岚身边，打量一下两个人的身高差距，估摸一下，这丫头一七零可能还出点头。 “小水，你要出去吗？” 尹玉玲追了出来，问着。 尹天水微微皱眉，回道：“是，刚才吃早饭的时候我不是说了吗？ 大姐没有听见？” 尹玉玲的眼睛盯着华子岚，笑着道： “哦，我忘记了。 这个漂亮妹妹是谁啊？我没有见过。” “我叫华子岚，你是小水的姐姐吗？好漂亮啊！” 华子岚赞叹，小脸上挂着真诚的笑。 尹玉玲还想问啥，被尹天水拦住了： “大姐，她是我朋友，我们有事，走了。” 两个人挨着肩膀走出大门，尹玉玲看着两个如此般配的背影，心里砰砰砰的跳着。 这个女孩太漂亮了，沈静根本比不上！ 怪不得小水怎么也看不上沈静。 有她在身边，小水的心怎么还能拉回来？ 她傻愣愣的走回后院，站在院子的松柏下，一阵阵的风穿梭而过，带走了暑意。 这里，现在也是她的家，第一眼看见她就是惊叹，现在，越来越喜欢这里。 尹玉玲已经住习惯了。 “玲玲姐，我没有姐妹，家里就一个哥哥，一个弟弟。 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你如果不想嫁人，我们就一起照顾阿婆。 如果你有了结婚对象，家里条件没有我们自己家里好，可以留在娘家住。 家里房子这么大，多几个人还热闹些。” 第136章 心思 沈静的话萦绕在尹玉玲的耳边。 她犹豫了下，去了潘阿婆的房间。 尹天水帮两个阿婆的房间都买了一张藤塌。 阿婆摇着蒲扇，听收音机里面的‘滩簧戏’（锡剧的前身）。 小时候，尹玉玲记得跟着阿婆、牵着小水一起，大晚上提了只‘风灯’（用的煤油，比‘美孚灯’多一个罩子和提手），去别的村子听戏。 这是她小时候记忆里极少的美好回忆。 所以，她也喜欢听。 “阿婆，刚才有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来把小水叫走了。” 尹玉玲坐在潘阿婆身边，声音有些急促的告诉她。 “小水是男孩子，就应该出去想办法赚钱，整天待在家里，我们这些人就坐吃山空。 以后怎么办？” 潘阿婆又没有听全，或者，在她的想法里，是谁喊小水出去都没有关系。 重要的是他能赚到钱回来。 “阿婆。” 尹玉玲急了，她按住潘阿婆摇扇子的手：“小水是被一个陌生女孩子叫走的。 她很漂亮，一看就是城里人。 小水好像很喜欢她。” “陌生女孩？是城里人？” 潘阿婆总算是听清楚了。 “是，小水为了她，竟然不肯和我好好说话了。” 尹玉玲有些委屈。 她和尹天水小时候一起长大，只要稍微留意，小水的喜怒哀乐她是一看就明白的。 但是来了城里，或者说，送她和阿婆住院开始，小水的变化非常大。 现在的弟弟，她已经没办法看懂他的心思。 刚才，很明显的拦着她不让问那女孩的事。 “玲玲，小水是什么人我们清楚，一个陌生女孩，我们都不认识，小水认识时间肯定也不长。 城里女孩，怎么可能看上他。 不要瞎操心。” 潘阿婆叹息。 两个孩子的婚事她都操心着。 玲玲眼下不合适提，小水能遇到合适的，就要马上定下来。 他们虽然住在城里，可终究是乡下人，在农村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最稳妥了。 所以，见沈静肯耐心的陪她说话，大大方方，人又长的好，还是高中生。 看着诚心诚意想嫁给小水，潘阿婆觉得她就是最好的！ 当时，冯家虽然说的好好的，还是要小水去当上门女婿。 本来够委屈孩子的了，结果还被退婚回家。 潘阿婆年纪大了，又是大病初愈，有些事是有点糊涂，这件事却让她耿耿于怀。 “可是，我看那女孩和小水很熟悉，小水对她，也和对其他人不一样。” 尹玉玲心里有些焦急。 城里人一直瞧不起乡下人，如果小水娶了城里老婆，肯定不会把她和阿婆放在眼里。 说不定小水还护着自己老婆。 阿婆年纪大了，有她在，还会护着自己一点。 如果阿婆走了，她怎么办？ “不要瞎想，城里女孩哪会看上小水，就算是两个人偷偷好上了，人家女方家里也不会答应嫁给他的。” “难说的，我们小水人长得好，城里有大房子，还会赚钱。 有那些家里人多，家庭条件差一点的会看上他的。 阿婆，等小水回来，您好好劝劝他，娶老婆还是沈静这样的合适。 她也是农村人，现在也算是知根知底，又是倒追我们小水，以后，也不会看不起我们。 帮她进了门，还会来讨好您。” 尹玉玲扯着潘阿婆的手，努力劝说着。 “嗯，我会劝他的，你不要着急，等沈静妈带媒人来提亲，我就作主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小水一直是个孝顺听话，又心疼着你，他不会忤逆我的。” 今天，华子岚还是让尹天水开车。 这个年代，对驾照的概念模糊，会开车就上路，没有人会来查。 “去哪里？” 尹天水侧头看着华子岚，看着她开朗的笑脸，心情也仿佛飞扬起来。 “就是上次晚上去过的营地，我和警卫说好了。” 想到那次两个人的亲密接触，华子岚突然脸红了。 那天晚上她一直到快天亮才睡了一会。 想到不小心碰到的地方，她唇就会酥酥麻麻的。 两个人各怀心思，路程也短了很多。 白天开车，又是尹天水开，半个小时就变成了二十分钟。 门口的警卫看见华子岚，敬礼放他们的车进去了。 一个大操场上的另一边，还有一批人在训练。 “今天不是礼拜天吗？怎么还有人在训练？” 华子岚看着尹天水俏皮的笑笑：“他们是平城刚刚成立的刑侦队，来这里封闭训练十天。 再有两天就结束了。” “肖展在这里？” 尹天水惊讶出声。 他只知道肖展要训练，却没有问在哪里。 毕竟，军警都有他们的特殊隐秘性，不该问的就别问。 谁知道，今天居然遇见了。 不对，是华子岚特意把他带来的。 “你和肖大队长关系很好？” 华子岚认真的问。 她记得，那次冷莉莉诬告尹天水，这肖展是极力维护他的人。 “嗬呵呵，”尹天水笑：“我们是好兄弟。” “那是不是你真的练过？” 华子岚态度越加认真的问。 有肖展这样的‘好兄弟’在身边指点一二，稍加练习，肯定比一般的三脚猫要强的多。 她心里猜测。 “是，自己瞎练，为什么这么问？” 尹天水敷衍的回道。 “肖大队长的格斗技巧非常厉害，虽然他已经受伤退伍一年多，我还是打不过他。” 华子岚遗憾的看着在训练中的人。 “他是兵王，在‘夜枭’中也是个中翘楚，你一个女孩子打不过他很正常。 军中能打过他的人也没有几个。” 尹天水为肖展骄傲，实事求是的说着。 “你如果当兵，经过特训，也许就会是能够超越他的那个人。” 华子岚微侧头看着尹天水说道。 她还是不想尹天水放弃去部队。 “你对我期望太高了，能超越现在的肖哥不算本事。 他的巅峰期已经过去。” 老天爷会给一些人赏饭吃，各行各业都有极少数人具备着他人无法超越的天赋。 所谓的‘行行出状元’就是这个道理。 他，就算是重生一世，在格斗这方面，恐怕也无法超越肖展的巅峰期。 “你很了解他？” 华子岚带着尹天水往肖展他们走去。 “去看看他们训练，你可以挑个人先切磋一下。 我在旁边看着，到时候我才知道该出多少力，不会伤到你。” 华子岚很有信心。 毕竟，她除了肖展稍逊一筹，其他人还是绝对有把握的。 “小水！” 肖展一个喜悦的喊声，马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看向尹天水和华子岚。 “小水！” “是小水！” “小水来看我们了！” 李浩民他们几个人喜悦的高喊起来。 却被纪律束缚，站在原地没动。 尹天水看着短短几天没见就黑了几个色度的兄弟们，颇有喜感。 特别是石铁柱，咧着一口大白牙，挥着手傻笑着。 “肖哥，没想到你们就在这里训练。” 尹天水迎着肖展走过去。 肖展大喝一声：“稍息！” 随即跑了过来。 先向华子岚敬礼：“华教官你好！” “肖大队长你好！” 华子岚的小脸冷然，还礼。 “你不是特意来看我的？你们认识？” 肖展瞪大眼睛看着尹天水疑问。 尹天水笑笑：“乔部长是她姑父，我们两个人今天是想来切磋格斗技巧的。 没想到遇到你们了。” 肖展的一声‘稍息’，和尹天水熟悉的几个人都跑了过来。 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小水，快十天没见，是想我们啦！” “就是，华教官居然肯带你进来？” “别吵，继续去练！” 肖展摆摆手赶走他们。 第137章 切磋 “等你们回去了，我请吃饭！” 尹天水招招手对离去的几个人承诺道。 “乌拉！乌拉！乌拉！” 一片叫好声中，几个人迅快的跑走了。 肖展一拳揍在尹天水肩膀上，板着脸道： “你就是故意来扰乱我军心的！” 尹天水嘿嘿一笑，看着肖展，身体蠢蠢欲动。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水平达到什么阶段，前面一直想找肖展切磋切磋。 却没有合适的理由。 “肖哥，验收一下我这段时间努力的结果吧。” 他认真的恳求。 “我让李浩民或者石头来和你过几招，解解你的馋劲。” 肖展以为尹天水在自己院子里练了一段时间，要紧找机会来显摆了。 他敢亲自出手吗？ 轻不得重不得的。 “你教我的那些，我已经认真练过，现在就是想和你过几招，看看我领悟了多少。” 尹天水坚持。 和别人过招，没劲！ “打疼了你不许哼哼！” 肖展威胁道。 “行，打趴了也不会喊疼。” 尹天水开始做热身动作，嘴里关照着肖展： “肖哥，刚开始的时候你收个两分劲，看我能接招再慢慢加力哈。” 华子岚急忙走前来拦住尹天水，提醒道： “你就找肖大队长的手下练练，也不容易伤着。” 她刚才明明已经告诉尹天水，她自己也打不过肖展的。 华子岚担心，肖展真的上了场，就算是收了一部分劲，可打上手，尹天水也难接下。 “或者，我们去那边切磋去。” 她毕竟是女的，不会热血上头，出手会注意力道。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尹天水安抚着华子岚。 和她‘切磋’他也放不开手脚，只是找个理由见见面罢了。 “唉，你这是考验我啊。” 肖展叹气。 “哈哈哈，肖哥，不要轻敌了哈！” 尹天水今天出来也是一身的运动服。 热身过，拉着肖展就去了另一边： “来，开始啦！ 收一点力可以，但不能放水！” 尹天水再次提醒肖展。 他知道，自己在肖展眼里，连个‘新兵蛋子’也算不上。 尹天水先出招，他知道肖展顾虑着，是不敢出力和他真打。 只能他来‘抛砖引玉’。 所有人都以为尹天水就是来玩的，年轻人，看着格斗搏击好玩，过一把瘾。 肖展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三招过去，他就慎重起来。 尹天水的力道不输于他的手下。 慢慢的，他的神情严肃起来，一招一式开始认真应付起来。 让他惊疑的是，尹天水仿佛特别熟悉自己的招式。 他刚刚一招出去，尹天水好像就等着他。 尹天水也没有全力以赴，他随着肖展力道的增加开始发力。 华子岚从紧张到惊讶，再到严肃，眼睛不眨的看着两个人搏击。 让她疑惑的是，尹天水的招式老道，爆发力强，在心里估测一下： 发现，如果自己全力以赴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赢尹天水。 她惊讶加惊喜。 “我一定要说服他去当兵！” 以前华子岚为尹天水争取‘特招’名额，只是觉得他有一定的发展潜质。 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想帮他。 现在，她觉得尹天水如果去了军中，稍加锤炼，完全够资格去她爸的身边！ 这就是个天才型当兵的料！ “肖哥，别憋着，尽管放马过来！” 尹天水摸清楚了自己的实力，给话肖展。 “好！我尽力啦，接不住就闪！” 肖展已经摸清楚尹天水的实力，即使稍逊自己一筹，也差不了多少。 打不过躲没有问题。 虽然他心里疑虑重重，但，这时候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 渐渐地，那些自己在练的刑侦队员，都围了过来。 吃惊的看着场上两个人低吼着你来我往。 他们都是内行人，看得出，肖展没有放水！ 那是不是说，在这里，除了自己队长，谁也打不过尹天水了？ “小水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练的？” “你们有没有看出来，他的招式，和队长差不多？” “他们是不是一个教官教出来的？” “瞎说什么，小水又没有当过兵！” “那就是我们队长亲自教的！” “肯定是我们老大亲自教的，不要忘记，他的院子里专门让我们给他安装了一套训练设备，” 石铁柱骄傲的证明。 这个理由大家都能接受。 包括华子岚。 二十分钟，尹天水几乎力尽，暗叹，还是锻炼的不够。 而且，他也感觉到肖展渐渐接近强弩之末了。 他虚晃一招，急速后退，摆摆手跌坐地上。 肖展急促的呼吸了几下，脚步虚浮的走到尹天水身边，躺了下来。 两个人的身上被汗水浑身湿透。 脸上，是尽兴的愉悦。 两个人的手抓在一起，感受着各自身体内血液的奔流。 等气息平稳，他们坐了起来。 李浩民他们拿着水壶凑了上来：“快喝水，你们够拼命的。” 石铁柱崇拜的看着尹天水，恨不得摇尾巴。 “小水，你怎么能和老大过那么久招？怎么做到的？” 钱丰、李军、肖建全部挤了过来： “小水，说说你是怎么做到在老大面前坚持了这么久？” “就是，经验分享给我们，我们也可以找到准确的学习方法。” “小水，你怎么好像什么都行啊？来刑侦队吧，和我们一起！” 那些不认识尹天水的刑侦队队员，也惊讶的站在旁边。羡慕那几个人‘肆无忌惮的’请教和嘻闹。 “都回去继续练，时间到了就回去休息。 我脱力了，要多休息一下，肖哥要指点我，有话等你们训练结束后回家里说。” 尹天水低声关照道。 毕竟还有十多个‘外人’在呢！ 他知道肖展今天是尽力了，他的年纪在那，身体又有老伤，要恢复体力需要时间。 “尹天水，你还行吗？” 华子岚靠近，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子岚，今天我要失约了。我们下个礼拜再切磋怎么样？” 他的体力其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必须给肖展面子。 “我--我那里还敢和你切磋啊，对不起，以前是我狂妄了，不知道你是高手。” 华子岚瞪着大大的杏仁眼，里面星星闪亮，爽快的认输，拱手道： “华子岚甘拜下风！” “调皮！” 他那温柔的语气，让肖展顿时怀疑人生。 他仔细打量这位‘华教官’，配自己兄弟那是真的没话说。 “小水，你这根木头总算是开花了，她，不错！” 肖展凑在尹天水耳边轻声道。 “八字还没一撇呢，暂时不会考虑，顺其自然，嗬呵呵······” 华子岚看两个人的衣服湿透，又在地上滚了一圈，实在是脏兮兮的。 “小水，肖大队长，你们还是找个地方洗一下，换身衣服再聊吧。” 尹天水伸出手：“肖哥，扶我一把，我腿虚着。” 第138章 你不要我了吗? 肖展紧握住尹天水的手，眉头沉凝。 他怎么会不知道尹天水的意思。 他终究不再是原来那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夜枭’副队长了！ 幸好军营里有北方来的兵，找了一个和尹天水身高差不多的，借来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 “小水，你不当兵太可惜了。” 肖展打量着，叹息。 一身军绿色穿在尹天水身上，威风凛凛，越加的阳光帅气！他知道，尹天水决定的事，是没有人能改变的。 回去的路上，华子岚抢着开车，说话的语气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 “你累了，快歇一会。” 在马路边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国营饭店，两个人点了四菜一汤。 二荤二素一个猪蹄黄豆褒的汤。 两个人都饿了，华子岚作为军人，吃饭那是一个风卷残云，速度一点也不比尹天水慢。 尹天水看着她那鼓鼓的小脸，忙里偷闲还给他夹红烧肉。 吞咽下嘴里的食物，轻轻敲着尹天水的饭碗： “你今天体力透支了，多吃一点补充补充。” 她自己用勺子挖猪蹄汤里面的黄豆，吃得津津有味。 他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喜悦，在身体里面缓缓流淌。 这丫头明明是和他第一次一起吃饭，不拘谨，不做作，落落大方。 她的家庭背景肯定不凡，却没有傲气、爽朗又俏皮。 两个人仿佛已经非常非常的熟稔。 “真的不愿意和我‘切磋’了？我们可以相互学习、共同提高。” 尹天水看着华子岚循循善诱。 “我明明打不过你，干嘛送给你打？不干！” 华子岚鼻子耸耸，长长的眼睫毛扑扇扑扇，把尹天水的心扫得痒痒的。 “你可能误解我的实力了。” 他 继续不遗余力的劝说着：“我的格斗功夫是肖哥教的，他的一招一式我都熟悉。 再加上肖哥看似尽力，其实一直在给我放水。 而且，你的训练是全方位的，我就只会格斗，我对你的技巧不熟悉。 你刚才把我的底细全部摸清楚了。 想想看，你赢我的机会非常大的。” “嗬呵呵。” 华子岚放下筷子，把自己的笑声用手捂住了。 眼睛骨碌碌的盯着尹天水：“你为什么非得要和我切磋？ 不管输赢，你不是已经请我吃饭了吗？” “那不一样，今天是我肚子饿，请你陪我一起吃饭。 和请你吃饭不能混为一谈。” 尹天水一本正经的回道。 “子岚，我们切磋对你的好处多多，你听我说哈。” 他抹了一下嘴，神情认真： “你有没有觉得。我肖哥的格斗术独树一帜、特别厉害？” 华子岚收起脸上俏皮的笑，肃容道： “肖大队长他独具天赋，很多技巧是他自己研究的。 我爸就赞扬过他。 如果不是受伤，他不会转到地方来。 而且我听说，那时候军区是准备留下他的，只是被他拒绝了。” 尹天水点点头，心里却是疑惑，原来肖展可以不回地方的？ “所以，现在我已经掌握了他大部分的格斗技巧，我们一起切磋的时候，你等于是多练习一种技巧。 还可以想办法把不同的格斗技巧融合到一起，可能会找到更厉害、更适合你的格斗术。 何乐不为呢？” “嗯，这个理由不错。” 华子岚承认：“那对你有什么好处？陪我练会耽搁你的时间，还会让你很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 尹天水发现自己太着急了，连忙解释道： “我的好处是，和你一起练习中可以不断提高我的格斗技巧。 你还可以教我其他的一些训练科目。” 尹天水笑笑：“比如，教我打枪，怎么样？” 华子岚眯起藏着笑意的眼眸，嘴角高高挑起，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 高挺的鼻翼抖啊抖的，最后，快速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笑的两个肩膀一耸一耸。 尹天水的眼睛里也溢满了笑意。 看着面前的丫头，心里暖暖的。 擦掉眼角的湿意，华子岚伸出小手竖着，和尹天水击掌。 “我被你说服了，不过，想学打枪的事，还要看机会。 每个礼拜天我都可以安排时间，你怎么样？” 她也愿意能经常见到尹天水。 和他在一起，轻松自在，心情特别愉悦。 还有，尹天水有一句话也吸引到了华子岚：学习肖展的格斗术，能不能和自己原来学的融合到一起？ 即使不行，和尹天水的对练中，她肯定会得到快速的提升！ 尹天水在那小手上轻轻一击：“一言为定！你在平城的这些日子，礼拜天的时间就交给我。 还有，请你吃饭。” 尹天水回到家，尹玉玲侯在门口，惊奇的问道： “小水？你--你怎么当兵啦？” 尹天水身上穿的是借的军装，只是把衣服上标志性的饰物拿掉了。 “哦，没有，衣服借的，原来的脏了。” 尹天水本来想把手里拎着的脏衣服扔给大姐。 突然想到前面两个人之间的话，他发现，自己是习惯了把这些琐事丢给大姐去做。 他完全可以自己做。 家务活看着好像就是那么多，可天天日日围着这些事，还有两个老人。 大姐应该也是会累的吧？ 看着脸上淌着汗珠的尹玉玲，青春靓丽，或者，让大姐出去上班吧。 他准备改变一下他们相互之间相处的模式。 “大姐，你是在等我吗？” “不是，哦，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家吃晚饭。” 尹玉玲回的有些迟疑，探出头看看空荡荡的青石街，问： “小水，你一个人回来的？那个漂亮妹妹呢？” ‘漂亮妹妹’，听大姐提到华子岚，尹天水笑了： “她回家了。” “不来家里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吗？ 她明天还会来吗？” 尹玉玲关心的问道。 尹天水看看大姐，心里思忖了一下，回道：“我带人回家吃饭，会提前告诉你。” 尹玉玲低垂着头跟在尹天水后面，才发现他手里网袋里面的脏衣服。 急忙去拿：“衣服给我，我去洗。” “大姐，你事情多，太辛苦，以后，我的衣服我会自己洗。” 尹天水坚持没给，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尹玉玲急了，脱口而出：“小水，你不要我了吗？” 随着话出口，眼泪也流了下来。 第139章 无法拒绝的诱惑 尹天水惊疑的看着大姐：“你是我大姐，怎么会不要你？” “小水，我在家里本来就只是烧饭洗衣服做这些琐事，。 你衣服也不要我洗了，你烧的饭比我好吃，是不是这家里以后就不需要我了？” 尹玉玲擦着眼泪哽咽着，尹天水震惊了。 “大姐，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们是姐弟，是一家人，我已经大了，再把衣服给你洗，本来就不合适。 以前是我考虑不周。” 仔细想想，自己确实对这些生活细节考虑的不多。 他一直对女人没有感觉，对大姐从骨子里的亲近，就没有想到，就是亲姐弟长大了，也该有男女之别。 何况，他们之间还没有血缘关系！ “大姐，你别多想，不信你去问问两个阿婆，我这样做对不对。” “你--你不是嫌弃我？” 尹玉玲眼泪汪汪的问道。 “自己的大姐，我怎么会嫌弃？” 尹天水心下叹息，改变话题问道：“两个阿婆的身体现在不错，你想出去上班吗？” “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去上班了吗？” 尹玉玲脸上挂着泪水，喜出望外的看着弟弟。 “我上班前可以给阿婆她们安排好早饭中饭，下班回来烧晚饭和洗衣服打扫卫生。 我可以的。” 她再三保证。 尹天水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耐心等着，我会帮你安排的。” 说完，还是坚持去水龙头下面把自己的衣服清洗干净。 尹天水又恢复了早上锻炼、其他时间复习课程。 晚饭后，出去逛逛街、新华书店看看书，总算是淘到了‘钢铁是怎么炼成’的那本书。 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个谎，总算是可以圆回来了。 又去废品收购站淘了很多六三版的初高中教科书的题材。 上面落满了灰尘，大多数的习题上已经写满了答案。 尹天水无所谓，他就是做一个参考，对自己掌握了多少知识点心里有个底。 礼拜四，朱长龙带着方向明一起来到小娄巷。 尹天水惊讶，这两个人一起来，是啥意思？ 他随手藏好书，起身迎了出去：“朱厂长，方科长，你们怎么来了？ 方科长，你的腰伤怎么样？可以出来随便走了吗？” 他对朱长龙没有好感，方向明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两世的交情。 “小水，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老方也想来认认你家，所以我们就一起来了。” 朱长龙亲切的喊着‘小水’，尹天水汗毛直竖。 笑着点点头，心里腹诽，你的好消息关我屁事啊？ 要巴巴的跑来告诉我！ 手却是去拉着方向明，看着他走路稳稳的，知道是没问题了。 “小水，你的按摩手法神了，那天以后，我就不怎么疼了。” 方向明前后转了一圈：“你看看，好了，可以上班了。” 尹天水一边请两个人坐下来，给倒了凉白开，一边叮咛着： “以后不能再扭着了，经络伤过一次，不小心就容易再次受伤。 记住了，一把年纪的人，别还想和年轻人一样去拼，自不量力！” “嗬呵呵，记住了，你个小兔崽子越来越嚣张，我可是你长辈！ 说话一点也不给面子。” 两个人你来我往，把朱长龙酸着了，‘咳咳咳’，他连声轻咳，提醒两个人旁边还有个他呢！ “朱厂长，你啥好消息要告诉我？和我有关系？” 尹天水转头问道。 朱长龙脸上神情严肃了起来，从包里拿出一份红头文件，递给尹天水看。 “省轻纺局已经任命方向明同志为‘针织内衣厂’的副厂长，负责生产和销售。” 尹天水一惊又一喜： “方厂长，恭喜恭喜，恭喜你升官了。” 国企里面‘科长’和‘厂长’完全是不同的概念，哪怕前面有一个‘副’字。 那是正式步入‘官途’，进入了干部编制。 尹天水确实为方向明感到高兴。 终究和前生不一样了。 “是该庆贺，今天晚上我请客，小水你一定要来。” 朱长龙诚心邀请道。 尹天水微微摇头婉拒： “朱厂长，你们都是领导，我一个农村出来的年轻人夹在里面不合适。” 他看看方向明，见他脸上平和的微笑，接着道： “我对方厂长颇为敬重，方便时我请方厂长小酌表示庆贺。” 不等朱长龙出声，方向明‘呵呵’笑着应了下来。 “这样挺好，就这个礼拜天来我家，让我老婆烧几个菜，我们喝一杯。” 他对这个‘副厂长’身份突然降到自己身上，有些云里雾里的。 前面还在被人栽赃陷害，厂长也似信非信。 对处理库存的事，厂里争议很大。 方向明甚至做好了接受处分的准备。 一转眼，翟副厂长提前退休回家。 可恶的秃头，已经被刑拘。 损害厂里的利益数量较大，证据确凿。 会判多少年，方向明不会再去关心。 那狗日的就是自己作死。 那些证据，方向明拿在手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想着人一辈子不容易，他想放过他，结果，竟然像个疯狗自己咬了上来。 今天来尹天水家里，他根本不清楚朱长龙是什么意思。 让方向明震惊的是，尹天水竟然住着这么大的房子。 想到他赚钱的本事，而且能提前把有可能发生的后患提前断绝。 心里感叹，这孩子的未来‘不可估量！’。 亏他那次去他家那么小的地方，居然一点也不嫌弃。 方向明总觉得，朱长龙对尹天水有所图。 他不愿意成为朱长龙的借口，所以抢先开口回应了尹天水。 尹天水歉意道： “抱歉方厂长，礼拜天我没有空，知道你也忙，就礼拜六晚上吧。 我去你家吃晚饭，让婶子简单整几个菜。 酒，我带来。” 尹天水送走两人，心里想了很多。 朱长龙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 他带着方向明来，就是为了告诉他‘方向明升职’了？ 真的相信他这说辞，自己就是蠢猪一头了。 那憋在他嘴里没有机会说出来的，会是啥？ 礼拜六，看着厂里工人下班时间到，尹天水带着两瓶茅台，去方向明家吃晚饭。 朱长龙热切接近尹天水的目的，也经由方向明的嘴里听到了。 还是想让尹天水去针织内衣厂上班。 条件比上次说的还要好一点，直接可以作为正式工招聘进去。 帮他解决城市户口。 供销科副科长的职位，协助方向明的工作。 分配一套像方向明一样大的房子！ 这些条件每一条摆出来，放在绝大多数人面前，都是求而不得的。 “小水，来吧，这样的条件是朱厂长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福利了。” 方向明肯转达朱长龙的话，也是他认可这是尹天水的机会。 谁不挤破了头想拿到一个进厂的名额？ 副科长这样级别的干部，在厂里近万名工人里面，加上车间主任、办公室、各科室领导。 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一百个！ 凭着尹天水的工作能力，年纪的优势，以后成为一厂之长，希望也很大！ 那个城市户口，在方向明看来，更是尹天水无法拒绝的诱惑！ 这可是多少钱也买不到的！ 第140章 志不在此 方向明所站的角度，决定了他对事情的认知。 答应给尹天水解决户口问题，就是他听到了也是惊震到的。 在这个大批下乡知青陆陆续续回城，想解决一个正式工作也困难重重的特殊年代，朱长龙的诚意，确实能感动到任何人。 让他为其所用！ 所以，方向明很乐意的帮朱长龙转达。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尹天水。 朱长龙去省里亲自和领导提出申请，拿到方向明副厂长的任命书。 拿到尹天水的特殊待遇。 给他的底气是，厂里内销的生产部分，可以在统购统销外，增加产量，自己销售一部分。 这是尹天水带给他的启发。 公检法的态度，让他感觉到，市场在慢慢变化。 这样的生产销售模式，会给厂里带来可观的利润。 看着方向明殷切的目光，尹天水有一丝丝的歉疚。 “老方，不瞒你说，你们厂里给出再好的条件，我也不会接受。 朱厂长可能以为是我拿乔，所以这次又增加了砝码。 但，抱歉，我‘志不在此’！ 你替我谢谢他。” 朱长龙对尹天水的‘孤注一掷’，一个是看上尹天水个人的销售能力。 还有，看上他背后的关系网，那些人，都是能在关键时刻帮他说一句话、助他一臂之力的实权人物。 “唉，你这孩子，也太有主张了。” 方向明遗憾又惋惜。 “不过，你的答复我已经猜到了点。” 家里有那么大的房子，还有，这次卖衣服，方向明粗略算算，尹天水就赚了一笔令人眼红心跳的巨款！ 有房、有钱、有背景，来厂里上班，辛辛苦苦拿每个月几十块钱的工资。 还要看人脸色； 听人的调调。 何苦呢？ 换了他，大概也是不愿意的！ “只是小水，‘坐吃山空’，你毕竟还是农村户口，没有正经工作，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一个城市户口，是多少钱也买不到的啊！” 方向明替尹天水纠结起来。 尹天水笑笑，为了一个城市户口，多少人倾家荡产也愿意付出！ 对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吸引力。 “厂里的库存，我倒是可以帮你出个主意，你想不想听听？” 尹天水看着方向明问。 “快说，别卖关子！” 方向明急了。 厂长拿出那么多的好处招募尹天水，还不是看上他的销售能力！ “哈哈哈。” 尹天水大笑：“办法很简单，就是复制我的销售模式！” 他也是醉了，成功的经验已经放在他们面前，为什么还要远兜远转的，非得要他这个人呢？ 方向明一愣：“你的意思，厂里派人出去摆摊？” “不可以吗？” 尹天水嗤之以鼻。 当然，‘摆摊’的形式也是多种多样的。 “你们供销科养着那么多闲人，手里的事就那么点，闲得他们一个个的蛋疼。 整天在外面骗吃骗喝。 什么叫‘一个萝卜一个坑’？我看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方向明叹气：“没办法，这是厂里的规矩，叫分工明确。 谁要是插手别人的事，就是扰乱厂里的纪律和秩序，往往是‘吃力不讨好’的下场。” 方向明自己就深受其害，苦涩的解释着。 “所以啊，明明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领导却愿意做睁眼瞎！ 想拿那些烫手的条件收买我，让我来做出头的椽子，我傻啊！” 尹天水嘲讽。 之所以后来那么多大企业都严重亏损、负债累累？ 还不是因为国企的管理机制固化，领导一个个尸位素餐，利欲熏心！ 最后，积重难返。 改革开放的早期，‘计划经济’转为‘市场经济’，大企业的市场优势、设备优势、技术优势，是那么明显。 仍然敌不过风起云涌的私营企业。 最后落个‘分崩离析’的下场！ “小水，我们合作过一次，结果大家都满意，你不肯进厂，那，我们继续像前面那样合作怎么样？” 方向明期待的看着尹天水。 他提醒过朱长龙，尹天水可能会拒绝，该怎么办？ 这也是两个人商量的办法。 刚才尹天水自己也说了，‘成功的经验可以复制’。 让厂里那些销售人员去摆摊？ 不是方向明看不起自己的手下，有谁会像尹天水和他的人那么拼？ 让厂里那些舒服惯了的大老爷销售去卖衣服？ 痴心妄想！ 人辛苦，又不会加工资，也没有人请他们吃好吃的。 还要顾忌面子！ 被自己的客户看见他去摆摊，肯定会误会是不是犯了错？ 被厂里罚去的！ 这条路，在方向明这里就走不通。 他没有决策权！ 他甚至不能给出承诺：赚钱了可以拿提成！ 尹天水摇摇头，让他再去吃那个苦，他也不愿意了！ 他又不差钱！ “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没有时间去摆摊了。” 尹天水婉拒。 主要还有一个原因，内销的利润太低！ 那些‘圆领汗衫’市场价四块钱左右一件。 ‘背心’，一件能卖两块钱左右。 如果次品太显眼，还得降价。 利润空间实在是太小了。 “你有事没关系，只要让你的手下去做啊，你策划指挥好他们就行。” 方向明继续劝说，不遗余力！ ‘身在其位谋其政！’ 负责生产销售的副厂长，和供销科科长的职责完全不同了！ 他，也是身不由己。 尹天水顿了一下。 想到那些和他一起卖衣服的人，如果他们愿意的话，这事是可以考虑的。 辛苦一点，一天赚几十块甚至几百块，完全没有问题。 “我回去问问，有没有人愿意。不管成不成，我都会给你答复。” 尹天水留下这句话，就回家了。 转天，方向明把他和尹天水谈话的内容，和朱长龙做了汇报。 “这样的条件他也不接受？” 朱长龙暴跳发怒。 他去领导那里申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尹天水居然还是拒绝。 他堂堂一个大企业的厂长，放下身段亲自去请，还是被无情的拒绝！ “朱厂长，这个结果我早就估测到，也提醒过您。” 方向明强调。 人家就是不愿意，你能咋的？ “也就是只能走最后那条路了？” 朱长龙拿尹天水是无可奈何的！ 人真的答应来了厂里，成为他工厂的一员，还可以借机给个处分啥的泄愤。 现在，他想达成目的，还需要求着他！ “是。合作的事，他自己有事不会参加，同意回去问问曾经和他一起卖衣服的那些人，愿不愿意都会告诉我。” 方向明实话实说。 “他······太狂了！ 还是太年轻，难道离了他我就办不成事了吗？！！！” 朱长龙非常的生气！ 他一个国家干部、长辈一样的年纪，竟然被一个小年轻耍着玩？ 方向明沉默。 他理解朱长龙的愤怒。 他也理解、甚至支持尹天水不接受合作的决定。 “除了他，你还应该认识和他一起卖衣服的其他人吧？” 朱长龙眼眶也红了，给气的。 不气才怪！ “我只是和尹天水打交道，其他人脸也没记下，名字更不知道。” 方向明说的基本是事实。 那个闻峰他是认识的，只是没有联系方式。 再说，他也做不出跳过尹天水挖他墙角的事。 方向明还明白一个道理，同样的事，不同的人去做，结果，相去甚远！ 事情巧的是，尹天水还来不及找人问，事情就有了转机。 第141章 撺掇 针织内衣厂供销科有一个叫郑凯的，在尹天水他们摆摊的时候，他曾经凑近看过热闹。 沈静，那个手脚麻利的漂亮农村姑娘，他印象深刻。 沈胜利家里盖房子的速度很快，一层的墙已经砌好，准备放多空板了。 接下来也就是三天的时间，就可以上梁盖屋顶。 尹天水承诺帮他去抛梁，东西早就预订好，只要到时间，让人送去就可以。 沈静来了市里，给新房子落成添置东西。 去供销社买锅碗筷子等厨房用品的时候，郑凯看到了她。 他大喜，马上主动过去和沈静打招呼： “你好，你就是前段时间和尹天水一起卖衣服的那个女孩啊！ 哎哟，你真是能干，我和我们厂里的人都非常的佩服你--们。” 沈静一向高傲，对主动搭讪上来的陌生年轻男子不会理睬。 何况还是一个形象远远不如尹天水的。 郑凯为了讨好她，主动拿出自己的工作证自傲的介绍： “我是针织内衣厂供销科的，我叫郑凯，你看，这是我的工作证。” 闻言，沈静的眼睛顿时一亮。 农村女孩谁不高看一眼城里人？ 那些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就是城市户口的人，也是羡慕向往的。 沈静迟疑的接过他的工作证，认真看了下，发现是真的。 当初，尹天水和她也有这样的工作证，只是等衣服卖完，就全部上交了。 她马上不好意思的笑笑问： “你怎么知道我的？” 郑凯马上来劲了，笑嘻嘻的靠近沈静： “我们方科长因为你们帮着处理了厂里的库存，现在提升副厂长了。 朱厂长和他一直想把尹天水招聘到厂里来上班。 听说，他还没有答应。” 沈静愣了下，惊疑的问道：“你说方科长现在是副厂长了？ 你们厂长也知道我们的事？ 要招聘尹天水去你们厂上班？ 他居然没有答应？ 你没有骗我吧？ 那你们厂里就只招聘他一个人吗？” 她的心雀跃激动起来，也有一些忿忿不平。 会不会，厂里也能把他们几个人也一起招到厂里当工人？ 最起码，她是除了尹天水之外最能干的那个！ 希望是最大的。 而且，尹天水能做的她也已经学会，给她机会，可能比他做的更好！ 沈静是自信的。 能进大厂上班，是多少年轻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你能不能问问你们厂长，尹天水没答应去上班，我可以啊，把那个名额给我可以吗？” 沈静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郑凯。 郑凯倒是有自知之明，他遗憾的摇摇头： “这个招工的事，我说不上话的。” 厂里职责分明，人事科和供销科都是有好处的部门，谁也不会把自己的权益让出去。 他看见沈静的眼神黯了下去，甚至有些不屑的看看他，准备离去。 马上一个激灵，拉着她的手道：“你等等，我······ 沈静一把甩开那只毛手毛脚的爪子，板着脸呵斥： “放开！公共场合你还想耍流氓啊！” 既然帮不了她，沈静也不愿意再和他啰嗦。 “就是啊，刚刚套近乎，马上就拉人家姑娘的手了。” “公共场所，随随便便拉女孩子的手，看着就是骗人的。” “姑娘，你还是小心上当受骗。” 店里面的人在旁边看热闹，劝着沈静。 郑凯尴尬的放开沈静的手，看看四周射过来审视疑惑的眼神，急忙解释道： “我没有骗你，我有一个新的消息要告诉你，你听我说完再走。” 沈静怀疑的看着他，不客气的说道：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惹火了我我就喊抓流氓！” 大白天的，又是在市中心的商店里面，沈静也不怕郑凯真的欺负她。 郑凯的脸红了，心里也有些恼火，他怎么会大庭广众之下对女孩子耍流氓呢？ 除非他想作死，那可是要吃牢饭的！ 这个乡下人也太自以为是了！ “有话就说，不说我就走了，我可是没时间听废话。” 沈静见郑凯没有马上开口，不耐烦的催促道。 郑凯本来想一走了之，被那么多人用不善的眼神看着，心里不由得烦躁起来。 他作为在大厂里面的供销科上班，平常也是听惯好话，被人哄着的。 被一个农村女孩这样对待，就算是他刚开始有的那一点点好感，也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可想到现在厂里正在让他们留意这些人，如果自己抢先一步…… 郑凯正了一下脸，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厂里还要处理一批库存，让尹天水来签合同，他好像有事，耽搁了下来。 我见你和他一起做过，而且看着你就是个聪明伶俐有能力的，就想给你提供一个信息。 问问你，愿不愿意抢在他前面把合同签下来。” 郑凯笑笑撺掇道：“你帮他做，再辛苦能拿几个钱？如果你自己把合同签下来，赚的钱就全是你的了。” 沈静愣了愣，还可以这样？ 这可是她从来不敢想的事啊！ “你那么聪明，那么能干，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沈静被郑凯吹捧得晕头转向。 而且，她本来就没觉得自己比尹天水差。 前面卖衣服，尹天水只不过是抓住机会把合同先签下来罢了！ 她自己去签合同？ 原来，她也可以？！ “我去签合同行吗？你们厂里能答应？” 沈静急促的问。 想到他们一个礼拜辛辛苦苦赚的钱，一大麻袋一大麻袋的拿回尹天水的家里。 她和哥哥只是拿到了几千块钱！（她不知道沈胜利另外有分红。） 顿时感到吃了大亏。 不知不觉间，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当然行啦，要不，我带你去找我们方厂长，合同是他负责签订的。” 沈静的心飞扬起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道理她懂。 可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头脑的人，被三言两语说的马上跟着就走了。 看看身边的东西，犹豫道：“我这些东西必须拿回家，而且，签订合同是大事，我也不懂。 要回家和家里人商量后再定。” 她还是胆怯，心紧张的跳着，就是身体，也因为兴奋，在微微的颤抖。 “回去商量“只是一个托词而已。 真正能商量的，只有她哥，可沈静没有把握能说服他。 她需要回去好好想想。 郑凯看出沈静心动了，马上鼓励道： “你不懂我懂啊，我可以帮你把关的，有钱不赚，把机会让给别人，你甘心吗？” 郑凯是城里人，工作又好，就是长的欠缺了一些。 找城里女孩对象，高低不凑。 沈静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虽然是农村户口，但她会赚钱啊！ 当初看他们不停手的数钱，郑凯心里说不出的羡慕妒忌恨。 这合同他帮沈静签订下来，厂里会给奖金。 沈静也会信任甚至依赖上他。 如果愿意和他谈对象，前面惹他的不开心就原谅她了。 签合同之前，再和沈静私下约定，赚的钱他必须分一半。 郑凯的心已经想的很远。 他的话对沈静影响很大。 “我和家里人商量后，到时候去厂里找你。” 她心里暗暗有了决定。 郑凯赶紧问柜台借了纸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上面留了他们办公室的电话，提醒道：“你来之前给我打电话。 你一定要抓紧，不要被尹天水抢走了合同。” 沈静看到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就是当时他们手里介绍信上面的，心里完全相信了郑凯说的。 “你叫郑凯？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去厂里找你。” 见沈静骑了自行车要走，郑凯灵机一动，追了上去： “我送你回家吧，把一个筐放我自行车上。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竟然忘记问面前女孩的名字了。 第142章 吃一堑长一智 沈静对这件事是真的上了心，却又忐忑不安，心里烦躁不已。 想着以后可能就要靠郑凯帮忙签合同，不敢再得罪他，随口回道： “沈静，郊区沈埂巷的。” “你叫沈静啊，这名字太好听了。” 郑凯连忙拍马屁，跨上自行车道: “你在前面领路，我跟着。” 郑凯有心机，他要知道沈静的家庭地址。 到了村边，沈静就把他赶走了。 被村里人或者家里人看见有男的送她回家，肯定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郑凯连连答应，却在沈静离去后，他又转了回来。 结果，让他看见了几个熟面孔，都是和尹天水一起摆摊卖衣服的。 心里大喜！ 马上回去告诉了方向明，急切的想邀功。 “谁让你去联系其他人的？ 在我这里，除了尹天水，谁来也签不了这份合同！” 方向明看着得意洋洋的郑凯，很不满意，他的态度非常明朗。 只有他心里明白，如果尹天水撒手不管，其他人别想把事情办好！ “方厂长，不是说尹天水不肯接手吗？ 朱厂长发话，让我们找到和尹天水一起卖衣服的，就回来汇报的。” 郑凯疑虑反问，他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成了，他奖金外还可以赚钱，那个沈静，也有机会拿下做自己的对象。 沈静虽然傲了一些，只要会赚钱，他是可以容忍的。 再说了，真的成了自己的对象，可以慢慢调教的。 这样的好事他怎么肯轻易错过。 方向明凝重的看着郑凯，问： “这事具体的负责人是我还是朱厂长？ 如果你愿意担保，其他人有能力代替尹天水签这份合同，我可以把这事交给你负责，你去找朱厂长签字！” 尹天水的态度很明朗，他自己肯定不会接手。 但，如果是他推荐的人，方向明相信，他肯定会在背后帮忙指点策划。 厂里跳过他另外选人签合同，正好，尹天水不会再过问！ 这孩子的脾气，方向明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一些。 这次肯给他出主意，答应回去考虑，那是在给他面子。 方向明不想在自己手里把这事搞砸。 但如果朱厂长要插手，有人愿意去接洽，他也不会阻止。 干脆放手！ 他方向明‘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再犯傻去和朱长龙对着干。 曾经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实在是伤了他的心。 尹天水回去后，把针织内衣厂的事反复考虑了一下，脑子里有了合适的人选。 沈胜利！ 他稳重，肯吃苦，又跟着自己积累了经验。 到时候给他一些建议和指点，借着现在正好是夏季，十多万件汗衫和背心，在几百万人口的平城，很容易就能卖出去。 利润虽然薄，那得看怎么去比对。 只要方法、地理位置选择好，赚个七八万、是没问题的。 如果和针织内衣厂把价格谈的合理，还可以多赚个三万五万的。 搁在这个年代，也是一笔巨额收入！ 让当初帮着他卖衣服的那些人，也好好赚一次。 对习惯了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人来说，摆摊，实际上根本算不上辛苦。 两天后，沈胜利家房子上梁，尹天水肯定要去的，到时候他再和沈胜利一起谋划。 礼拜天到了。 尹天水一颗译动的心，早就盼着华子岚出现在他面前。 今天他手里拿的书，是‘钢铁是怎么炼成的’，而且外面用旧报纸包得板板正正。 有几次，他想走出大门，走到青石街路口去看看。 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一步步来，不能着急！ 尹天水告诫着自己，静下心，翻看起手里的书。 前生的他，听说过这本励志的世界名着。 是一代文学青年千方百计想拜读的书。 保尔柯察金和冬妮娅的爱情故事，让很多年轻人心潮澎湃，感到遗憾和惋惜。 这本书买回来后，尹天水没有时间翻过，真的认真看起来，也被小说里面的情节给吸引住了。 直到一声轻轻地‘哼’，惊醒了他。 抬头，华子岚正睁着大大的眼睛，嘟着粉红的小嘴，娇嗔的瞪着他。 “嗬呵呵。” 尹天水低沉的笑声清朗温润，他站起身把书递给华子岚： “来了子岚，都怪这书太好看，错过了时间。 拿去，送给你了。” 华子岚接过书，鼻翼轻耸，眼睛瞪大看着尹天水，一丝狡黠的笑意闪过： “书比我好看吗？” 这话，让尹天水一愣，笑容渐渐地扩大。 “嗬呵呵，嗬呵呵······” 他愉悦的笑着，胸腔里有一股热浪涌上来。 突然很想一把抱住面前的女孩。 太可爱了。 华子岚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手拿着书，一只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 小脸火辣辣的红。 眼睛到处乱瞟。 “唉呀，你别笑好不好，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每次来你都因为看书忽视我。 我有些生气啦。” 她急切的解释着。 “明白，我明白，我没有误会，是我的错。” 尹天水眼睛里面都是笑意，道歉：“还有，你比书好看多了。 以后不会了，我不看书，就看你。 哦，不对，我是说，知道你要来了，我就眼睛不眨的看着大门，看着你走进来。” 两个人肩并肩离去的时候，门后的尹玉玲睁大眼睛静悄悄的看着。 尹天水和华子岚来到上次的训练场地。 肖展他们的训练已经结束，回到市局。 礼拜天，操场上没有人。 只有旁边的军营，有来来往往的军人。 “子岚，今天我们怎么比，你说了算。” 尹天水热身结束，站在华子岚面前征求她的意见。 华子岚的小脸已经严肃了起来。 眼神犀利，身体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尹天水诧异，马上明白，为什么年纪轻轻的华子岚会提早军校毕业。 为什么她会立功、提干。 现在的她，就是真实军人的一面。 这是华子岚下意识的习惯，每次要正式训练的时候，她整个人的精神全部进入战斗状态。 她小时候就喜欢跟在她爸和哥的身后，嘻嘻哈哈的乱比划。 每次弄得像个大花猫。 在她十二岁上初中的那个暑假，她爸和她认真的谈了一次话。 “岚岚，你练功夫是喜欢打架，还是以后像爸爸一样当个军人？” 华子岚还带一点童音、清脆的声音爽快的回答：“我要像爸爸一样，以后我也要当兵。” “当兵操练很辛苦的，你能坚持吗？” “爸爸和哥哥能，我也能。” 华子岚娇娇糯糯的回答。 比她大三岁的哥哥，早两年在寒暑假的时候，就被她爸送进了军营锻炼。 现在大院里，同龄人里面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华子岚特别崇拜她哥。 “那以后寒暑假和你哥一样，去部队锻炼！ 爸提醒你，开始了就要坚持下去。 不能哭，不能流眼泪，你做得到吗？” “我绝对不会哭，我做得到。” 谁知道，为了这个轻易给出去的承诺，华子岚吃尽了苦头！ 第143章 这样更可怕! 华子岚为了这个承诺，她真的吃尽了苦头。 但，也成就了她。 “你面前的沙袋就是敌人，狠狠的打！ 不打满一百不许停下来！” “你面前的木桩就是敌人，不踹倒就不能停下来。” “你不把敌人打死，敌人就会把你打死！” “不许哭，哭出来就罚跑操场十圈！” 那个操场很大，当时的华子岚，跑一圈，需要二十分钟。 华子岚所有的青少年期的回忆里，‘痛并快乐着’！ “子岚，准备好了吗？” 尹天水轻松的问。 对上尹天水的温润的眼神时，华子岚才想起，今天她只是来和尹天水‘切磋’罢了。 脸色软和了一些：“你教我肖大队长的格斗术，好吗？” 华子岚被肖展和尹天水的搏斗征服了。 那天她回去后，马上兴奋的和她爸通过电话，说了这件事。 “你说那个尹天水居然能和肖展纠缠二十多分钟？” 华父不相信的问。 肖展的实力，在各大军区都是有名的。 他默默无闻的回地方，很多上层领导人为他可惜。 “真的，尹天水说肖展给他放水了，可我相信我的眼睛，肖展当时是尽力了！” 华父沉默。 他知道，自己女儿不会撒谎！ 这样有潜力的年轻人，确实值得好好培养。 “等他到了部队，我找机会见他一面，如果真像你说的，是个好苗子，爸会给他机会。” “爸，我错估了他，他不肯接受‘特招’名额，也没有当兵的想法。” 华子岚有些泄气的告诉她爸。 “什么？他拒绝了？”华父惊讶的问。 “对，爸，您好像失去了一个可以培养的优秀接班人！” 华子岚心里替尹天水惋惜。 她不明白，尹天水年纪轻轻的，仿佛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目标，并且胸有成竹？ 为什么？ 华父被自己女儿缠着要一个‘特招’名额，给一个叫尹天水的年轻人时，拒绝了。 那时候，华父并不相信自己女儿，真的是发现了一个优秀、资质好、值得培养的年轻人。 他怀疑的是，那年轻人是不是在追求自己女儿？ 他的女儿是不是‘一叶障目’，因为年轻人之间的好感，觉得‘他’就是最好的。 他毫不犹豫打电话给自己妹妹，了解尹天水的情况。 华桂兰证明：尹天水人长得高大帅气，比同龄人稳重、能干。 比同龄人优秀很多。 容易吸引女孩子的青睐。 就是他们夫妻，对他也很喜欢，对他‘刮目相看’。 “哥，你怎么会问到小水？这孩子真的不错，可惜的是，他出生农村，又是一个孤儿。” 可惜，这样的背景配不上自己的宝贝侄女。 这是华桂兰的心里话。 尹天水再优秀，也无法高攀上他们华家的小公主。 华父担心单纯的女儿投入到一段不合适的感情里，撞得头破血流，才答应了给她一个‘特招’名额。 打算废一个名额，断了女儿懵懵懂懂的情意。 通过‘特招’进部队后，会不会给特殊待遇，还不是他说了算！ 如果这个年轻人真的有出息，自己拼搏出来，这个人情还是他的。 只有华子岚才幼稚的以为，她给尹天水要名额，她爸真的会瞒着姑姑。 当父母的，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心肝宝贝，随随便便的让别人觊觎了去！ 华桂兰向哥哥保证说，尹天水对侄女没有那个心思。 她说的是实话。 尹天水仿佛是个没有开花的木头，对女孩子根本不放在眼里。 华父一听，坏了，这样更可怕！ 把一颗老父亲的心煎熬得几个夜晚没有睡好。 人家男孩子没有啥想法，自己女儿已经巴巴的对他掏心掏肺的啦？ 所以，他也希望尹天水能到部队来，他就有无数种办法隔开两个年轻人！ 尹天水听见华子岚要学肖展的格斗术，沉默。 肖展的格斗术之所以厉害，天赋加上技巧。 而技巧最突出的地方就是，他会认人体的穴位。 同样的力道发出去，击打在对方最柔软的地方，收到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能挡住肖展的搏击，就是学到了这个技巧。 前生的肖展，曾用心教过他。 “不能教我吗？” 华子岚疑惑的问。 “可以，如果要学他的搏击技巧，要提前做准备。” 如果同样是男人，尹天水可以当场教。 可华子岚是女孩子，他能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的指点吗？ 尹天水看着华子岚咽口水，知道不可以。 所以，他回去后要把那些重要的穴位画在纸上，让华子岚先学习认准了。 肖展并没有保密自己的技巧，只是，教了能掌握住多少，因人而异！ “什么准备？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熟悉一下，我们就可以对练了啊。” 尹天水沉思了下，笑笑，答应了。 “你等一会。” 他在操场旁边找来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人体模样。 在上面做了一些特殊的记号。 然后，他指着一些特殊的穴位开始耐心的讲解。 华子岚听了一会会，恍然大悟，为什么尹天水说要提前准备了！ 尽管尹天水用书面语言讲述那些穴位的名称，但在人体的位置点出来，还是有些尴尬的。 华子岚的心‘砰砰’的乱跳，被太阳晒红的脸，更加的红了。 尹天水既然教，尽量的忽视心里的囧境，解说的很详细。 有图、有部位指点，华子岚在心里记下了很多。 当然，某些部位他用词委婉，用上了中医的专用名词。 两个年轻男女，一个说的仔细，一个听的认真，倒也少了很多的尴尬。 尹天水抬眼看了一眼华子岚，在太阳下晒红的脸，脸上汗珠嗒嗒的往下淌着。 突然感到，自己幼稚了。 这样的烈日下，他拉着个女孩子来晒太阳，太欠考虑了。 也就是华子岚，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才没有提出抗议。 他停了下来，建议道：“子岚，学习这些我们可以在室内，我口渴了。 我们回市里，去副食品商店楼上吃冰砖，再把你不明白的地方复习解说一下。” “吃冰砖啊？太好了！ 走走走，这太阳太讨厌了。 不过，你得拿纸给我把穴位标出来，下个礼拜天你给我。。” 华子岚开心的蹦了起来，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 她其实已经记下了，只是想给自己见尹天水的一个理由。 尹天水一瞬间心疼面前的丫头。 讨厌不懂谈恋爱的自己。 “好，下个礼拜天你来我家练。” 两颗老松树下面，没有太阳的暴晒，凉风习习。 第144章 霸王条款 在沈胜利家上梁的隔天晚上，方向明骑着自行车来找尹天水。 “小水，我猜你肯定在家。” “老方？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间，你还没有吃晚饭吧？” 尹天水奇怪的连问。 有啥要紧事，让方向明热烘烘的天自己跑来找他？ 隔天才答应他的事，不会这样着急吧？ 他拿了毛巾，吊了桶井水，让方向明擦擦身上的汗。 又把挂在井里的西瓜拿刀破开，拿出勺子，一人一半。 “快吃，解渴又抵饿。” 他把勺子叉进西瓜里，推给方向明。 “不饿，不过确实渴了。” 方向明不客气的捧着半个西瓜就吃。 ‘听话听音’，尹天水马上明白，方向明还没有吃晚饭。 “你吃着，我去后面让我大姐给你下一碗‘面疙瘩’。” 擀面费时间，面疙瘩就简单。 水烧沸，把搅拌好的面粉用筷子一条条的夹下去，汤水里加调料，就成了。 看着匆匆离去的尹天水，方向明沉凝的眼神紧追着他的背影。 突然觉得甜丝丝、凉爽爽的西瓜吃在嘴里不爽了。 “唉······” 忍不住叹了口气。 “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有烧完，应该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叹什么气。” 尹天水调侃着在方向明的对面坐下来。 那心事重重的样，这个时候找过来，遇到了啥难事呢？ 他奇怪的是，什么事会让方向明亲自找过来？ 方向明不说，尹天水也不会主动问。 反正看着，就可以肯定不会是方向明家的私事。 “再等个几分钟，不会饿到你。” 尹天水笑着：“就面疙瘩，你不要挑食哈。 有啥事，吃好再说。” 他阻止欲言又止的方向明，自己捧着西瓜，示意方向明继续。 “哧溜，哧溜······” 两个人一口一口的吃着，尹天水的脸上，始终含着淡淡的微笑。 他脑中转了几个圈，觉得他和方向明有牵涉的事，那就是前天说的签订合同、卖衣服。 难道，有什么惊喜等着自己？ 尹玉玲的动作很快，一大碗面疙瘩，上面是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撒了葱花，滴了麻油，香喷喷的随风吹过来。 尹天水连忙跑过去接了下来： “大姐，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这里我会收拾。” 尹玉玲的眼神黯了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水总是会对她说‘辛苦了’，‘谢谢大姐’这样客气的话。 “这点小事有啥辛苦的，以后不要和大姐瞎客气。” 尹玉玲咪眼笑着说道。 方向明看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面疙瘩，后悔自己西瓜吃多了。 他干脆把碗推开一点：“凉凉再吃，正好我肚子松松。” 最多跑一趟厕所放掉一泡水，肚子就松了。 “小水，我也不和你兜圈子，就是来告诉你一件事。” 方向明抹了下嘴角的西瓜汁，语气低沉了下来： “销售库存衣服的合同已经有人签了。 签合同的那个人是和你一起卖衣服的沈静。” 他拿出一份已经有针织内衣厂盖了公章的合同，递给尹天水看。 尹天水说不意外，那是不可能的。 沈静居然敢跳开他直接和厂里签合同。 勇气可嘉！ 他仔细看了一下合同内容，疑惑的看看方向明，问： “那个郑凯是谁啊？怎么是他代表你们厂签的合同？” 方向明苦笑：“他是供销科的人，是他联系到了沈静，刚开始被我拒绝了。 也不知道怎么被朱厂长知道了，就让他暂代副科长职位，和沈静签了这份合同。” 尹天水认真的问：“你又和领导唱对台戏了？” “没有，你说了我几次，我记着呢。 就这事，除了你，我谁也不相信。既然郑凯有朱厂长撑腰，我就干脆放权。” 方向明跑了一次卫生间，洗过手，扒拉过面疙瘩大口吃起来。 “总算是学聪明了，该放权的时候就放权，领导开心，你少操心。” 尹天水笑眯眯的拿过合同，嘴里夸着方向明。 “嗯嗯，味道不错，以后我家里没人烧晚饭，就到你家里来蹭吃的。” 尹天水‘呵呵’一笑应了下来。 却是认真的看着合同的内容，惊讶的问道： “这个价格谁定的？沈静她还能赚到钱吗？” “哼，郑凯被朱厂长重用，也不知道他依据什么来定的价，那沈静竟然也没有还价，稀里糊涂的就签字了。” 方向明的语气显得很不屑，口齿不清的回道。 “那你也应该提醒沈静一声啊，这个价已经超过正品的统购价了吧？ 那可是真正的次品，怎么去卖？” 尹天水奇怪的询问方向明。 “我说什么？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等我知道，已经签好字，朱厂长亲笔批字盖章。” 汗背心和圆领衫，夏季，是绝大多数男人穿的衣服。 肯定是正品。 那些内销的库存，和外贸订单不同，都是残次品，存在着各种各样的质量问题。 正品，在商场和供销社销售的价格：背心，两块钱左右一件。 圆领衫，四块钱左右一件。 而给沈静的销售合同上，背心的价格是一块两毛钱一件，圆领衫是三块一件。 这是不合理的。 这个价格，比商业局统购的正品价格还要高很多。 就拿这个价格出去卖，挑剔的人恐怕还不愿意买。 想在这个价格上赚钱，简直是异想天开！ 还有后面的这一条条霸王条款，按这个价格拿过来，就是尹天水自己去销售，恐怕也是贴了功夫白赚吆喝！ “保证金两千块。” ‘一次性现金批发一千件以上，汗衫、汗背心各五百件’。 ‘三个月清除库存十万两千件汗衫、汗背心。’ ‘没有按期完成销售，保证金两千块没收，罚款一万元！’ 沈静，她到底凭什么底气把这份合同签下来的？ 况且，这些衣服要卖，抢的就是时间。 现在快七月底了，不能一鼓作气在半个月内卖完，大热天过去，谁买？ 还三个月？ 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老方，这个价格，这样的条款，是不是太欺负人了啊。” 尹天水看了合同，不由得呵呵冷笑起来。 “如果有你帮她想办法，能卖出去吗？” 方向明慎重的问。 尹天水冷嗤，反问：“这样的衣服、这样的价格，卖给你你会要吗？” 当然，背心卖一块两毛钱一件，汗衫卖三块钱一件，只要疵点不明显，是可以卖出去的。 问题是，这个价格，是针织内衣厂给沈静的价格！ 方向明呼噜噜的喝完面疙瘩的汤，满足的吐了一口气，抹下嘴，才开始解释： “合同是郑凯拟的，据说沈静没有提任何反对意见，自己应承了。 这沈静明明是郑凯引荐来的，照道理那混蛋会给她一个合理的价格。 按照商业洽谈的规矩，也会留一个还价的空间。” 方向明遗憾的摇摇头： “可那女孩子竟然没有还价，没有谈条件，就签了字。 什么也不懂，也敢来签下这样的合同？” 第145章 断了后路 尹天水把合同推回给方向明，嘴角上扬，云淡风轻的摇摇头： “这事，我不会插手。 也管不了别人的事。” 他眉头轻挑，淡淡一笑：“生意生意，有赚就有亏，各凭本事。” “你会怪我吗？” 方向明固执的要尹天水给他一个答案。 “我为啥怪你？ 和我有关系吗？” 尹天水奇怪的反问： “他们你情我愿谈成了生意，这是好事啊，你干嘛好像我欠了你钱不还，大热天跑来，那脸快结成冰块了你知道吗？” 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嘲笑。 方向明遗憾道： “沈静但凡肯请教一下你，或者调查一下市场价格，拉着你一起合作，让你来谈价格，批发的价格最起码被你砍一半！ 说句实话，就像你说的，正品的出厂价也没有那么高！” “既然她敢签合同，应该是有胜算的把握的吧。 你不用杞人忧天。” 尹天水脸上的笑意越加的深了。 “现在有人签下了合同，以后你不许再来麻烦我。 不过，来蹭饭吃没问题。 其他的，免谈！” 大企业里面的门道太多，方向明就算是副厂长，也得受制于人。 让他意外的，是沈静！ 懂一点点生意吗？ 懂一点点该怎么洽谈合同价格吗？ 知道货卖出去怎么获得利益吗？ 无知者，无畏！ 这样的衣服在商场、供销社卖衣服、布料的地方都有，老百姓想买就有。 它，不是稀缺物资！ 而且，大多数人，把汗衫、背心穿成全是‘窟窿眼’，还套在身上。 谁也不怕‘露丑’。 这事，不知道沈胜利是参与了、还是被瞒着的？ 恐怕两个人前段时间赚的钱，该吐出去了！ 呵呵······ 尹天水想想，和他有啥关系？！ “你会帮她出主意吗？” 方向明盯着尹天水的眼神里，有着期望。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希望库存能够处理掉的。 况且，眼下正是旺季，车间里还在一批批的生产出来。 一百件里面，有个四五件残次品也算是正常的废品率。 “哈哈哈······” 尹天水大笑，然后，他敛起所有的神情，问； “你觉得我像是冤大头吗？ 你们厂里的事和我有屁个关系啊！ 不过，我就算是局外人，也得讽刺一下你们厂里的行事风格。 一个堂堂大国企，竟然这样卑鄙的算计一个女孩子，在她身上赚这一点点小钱，坏了厂里真正想解决的问题。 这格局，未免太小了！ 幸好，我没有受朱长龙的蛊惑，撞进这个能憋屈死人的笼中。” 凭着他对方向明的了解，和他今天的古怪神情，此事肯定有人给了他压力。 否则，上面的签字盖章不会是朱长龙的了！ 对此，尹天水一点也不介意！ 如果是他推荐的人去签合同，他必须得帮着。 就像方向明说的，价格砍一半是最起码的！ 砍下来的才是这些残次品汗衫卖出去的利润！ 或许，砍价还要多一点，再多一点。 现在，他不会过问一句半句。 送走方向明，尹天水静坐了一会，思绪完全放空。 重生过来，他一直把自己的神经绷得太紧。 改变阿婆和大姐的身体、生活。 改变前生朋友的前程。 想着多赚一些钱。 为此，付出了太多的精力。 以后，必须为自己活，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要活得精彩！ 上大学！ 赚钱！ 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娶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 翌日，天还没有亮，尹天水就骑着自行车上路了。 抛梁的时间都是安排在黎明太阳刚刚升起时。 抛梁的包子、糕点、糖果，他准备了八大筐。 已经让人直接送到沈胜利家里。 “小水哥，你来啦！” 沈静喜悦的声音冲破黎明前的晨曦，欢快的笑着迎上来。 尹天水刹住自行车，停了下来。 “你哥呢？” 看着沈静若无其事的神情，他深深的看着她。 这女孩心太大了！ 他不知道沈胜利在这件事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如果他是知道、甚至参与了，尹天水会果断了断这份兄弟情！ 是他给的，和瞒着他、跳开他自己去拿的，性质不同。 “我哥在安排抛梁的事，那个说好话的师傅还没有到，时辰快到了，我哥在着急等着。” 沈静神情坦然的笑望着尹天水，仿佛他们之间啥事也没有发生过。 尹天水透过淡淡的晨晖，看看前方准备上梁的新房子。 又转头看了沈静一眼。 感叹：这十八岁的女孩，真沉得住气！ 只要路走对了，未来也许会是个人物。 他没有再过问，找到他让人送来的东西，交给沈静：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家里有事我要先走，和你哥打个招呼吧。” “小水哥，你是我家里的贵客，不能提前走。” 沈静急了，拦在尹天水的自行车面前，手抓着自行车龙头： “哥没有见到你，他该怪我的。” “是不是贵客，大家心里明白就可以，没必要放嘴上说。” 尹天水的嘴角挂着冷意，眉眼更是凝肃。 对沈静，他一点敷衍的心情也懒的付出。 沈胜利追出来时，尹天水已经失去了身影。 他妹妹沈静，满脸的气愤和失望。 “为什么不留住小水？你又说什么话得罪他了？” 他担心的责问妹妹。 “我什么话也没说，是他说家里有事，让我和你打个招呼就走了。” 沈静很委屈，她没做的事，自然是理直气壮的。 她更希望尹天水留下来。 合同她冲动之下签了下来，可现在，她心里反而一点底也没有了。 沈静没想到的是，郑凯拿着合同让沈静签字前，和她开口要给出一半的利润。 “沈静，你知道，这份合同方厂长是不同意你来签的，是我找了朱厂长，还给你做了担保。 所以，等于我们是绑在了一起，赚的钱我们应该一人一半。 这钱，也不是我一个人得的，整个供销科的人，都需要给一些好处。” 方向明的办公室已经去了厂部大楼，郑凯坐在了原来方向明的办公桌前。 要说，他的话也有道理。 这个副科长位置想坐稳，必须收买人心！ 沈静弄不明白里面弯弯绕绕的事，听到郑凯要一起分钱，惊愕。 凭什么她辛辛苦苦赚钱，要给这个郑凯？ 她毫不犹豫断然的拒绝！ “凭什么我要给你一半的利润？” 她甚至口气是带着愤怒尖锐的。 “你知道出去摆摊有多辛苦吗？” 自己辛苦赚钱，要分给别人？ 还是一半！ 沈静是无法接受的。 她知道，尹天水签合同、卖衣服，根本没有给厂里谁钱。 郑凯没想到沈静一点人情世故也不通，连商量的余地也没留。 到底给他多少，两个人本来是可以商量着办的。 他开价，你沈静完全可以还价啊！ 他气爆了。 可方厂长那几乎被他得罪了，朱厂长那里，他也拍胸脯做了保证。 为了处理这些库存，又信任的任命他担任供销科的副科长一职。 现在把合同退回去？肯定是行不通的了！ 郑凯发现，他把自己的退路给断了。 这蠢女人！ 怎么有这样蠢的女人？ 难道不知道赚钱是见者有份的吗？ 难道不知道，你离开我的暗中帮忙，想赚钱就是一个大头梦吗！ 第146章 焦头烂额 郑凯后悔死了，难道让自己白帮这个忙？ 狗屁！ 而且，他看出来了，这个女人不光蠢，还很轴。 从她的眼神里面透出一个傲，绝对是看不上他。 谁给她的自信？ 做对象的事算是泡汤了。 郑凯也明白了，这样的女人不是他能掌控的。 做供销的人，本来就是八面玲珑、能说会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郑凯，一直就不是个善和傻的。 心里有再多的怨念，此刻的他，也立马在脸上扯出了笑，对沈静道： “我刚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看看你是不是有主见的，现在我算是放心。 怎么，你还当真了不成？” 郑凯的态度很诚恳，招待沈静坐下来，给她泡了一杯茶。 “我们厂里工资待遇好，我们供销科比别的部门收入更高，怎么会看上你那一点点辛辛苦苦赚的钱。 你在这等一会，这合同还需要朱厂长审核过，你才能签字。 你在这喝杯茶，我办好马上就来。” 到沈静手里的合同，里面的内容就大不一样了。 原来郑凯想着自己也有钱一起赚的份，背心给的价是一件五毛钱。 汗衫，一件一块钱。 这个才是真正处理残次品的正常价格！ 如果是尹天水来洽谈，他的心理价位还要往下压！ 谈个全包，一次性付款。 而且，原来的合同里压根没有两千块钱的保证金，更没有完不成销售指标罚款一万元。 拿货要求，一次满五百件以上就可以。 可惜的是，沈静目中无人，脾气太傲，耐心又不够，没有看到原来合同的内容。 她根本不知道，郑凯为了发泄他心里的怒火，把合同给改了。 不管沈静能不能赚钱，他想的是，给厂里争取最大的利益，到时候朱厂长只会表扬他。 更加的器重他！ 至于沈静的死活，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沈静看到合同里面保证金是两千块，还开心了一下。 因为她知道，尹天水当初是给了一万块的保证金的。 郑凯哄她说：“我费了很多唇舌，才让厂里给你把保证金减到两千块的。” 沈静手里本来有一千五百块钱，给了她妈两百，自己陆陆续续添置了一些衣物，差不多用掉一百块。 剩余一千两百块钱。 两千块的保证金，差的那八百块，沈静死乞白赖的说服她妈，把家里的积蓄全部掏了出来。 还去亲戚家借了三百块钱。 沈静给她妈的承诺的是，借八百块，一个月之内还她一千块。 沈母相信女儿，是因为前面女儿儿子在一个礼拜内就赚了五百块钱给她。 在亲戚眼里，现在的沈家三开间的两层楼也盖起来了，沈母开口借钱，哪有不肯的。 “还是告诉你哥一声吧，这事太大了。” 沈母悄悄地劝着女儿。 “不行，哥和尹天水关系好，知道是我撬了他的生意，肯定会骂我。 妈，有钱我们自己不赚，是不是傻啊！” 沈静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放心，妈，等我把合同签了下来，开始卖衣服的时候，家里房子也盖好了。 我肯定要哥帮我一起去摆摊的。” 沈静安慰着她妈。 沈母以为的是，兄妹俩一起赚钱。 沈静想的却是，她哥是帮她摆摊，就像当初他们帮尹天水那样。 沈静没有计算过批发价和销售价里面的利润点。 她甚至没有去了解过这些衣服在市面上的销售情况。 签合同之前，就以为只要把合同签下来，自己就稳笃笃的赚钞票了。 现在的问题是，合同签下来，要去批发一千件衣服，背心和汗衫各五百件的话，需要六百块加一千五百块，总计要两千一百块钱的进货钱！ 她现在除了一张合同，两手空空，没钱去拿衣服，她才着急了！ “妈，你能不能再帮我去借两千一百块钱？” 焦头烂额的沈静，主意还是打到了她妈身上。 她哥手里的钱全部拿出来盖了房子，还欠了一部分。（她不知道沈胜利还有一笔分红） 所以，她没有打沈胜利的主意。 “你瞎说啥啊！” 沈母急煞了：“一百两百的妈厚着脸开个口，两千，你怎么敢说得出啊！” 沈母急得团团转，开始觉得女儿做这事太不靠谱了。 “要不，把这个啥合同退了吧，把保证金拿回来。” 她开始劝女儿：“我们家现在房子盖好，手里还有余钱，日子舒舒服服的，就不要去冒这个险了。” 沈静骗她妈保证金只要一千，两百是前面赚的，听她哥的，留在手里准备以后她备嫁妆用。 “不行，合同是退不了的，如果我半途而废，那保证金就没了。” 到了这时候，沈静才发现，她没有钱去厂里拿货，合同作废，两千块保证金就没了！ 两千块钱如果没了，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沈静秉承，‘脸皮厚厚，肚皮饱饱’的老话，心里本来打算趁着家里办上梁酒席，向尹天水开口借钱的。 合同已经在她手里，她哥知道也无所谓了，最多被骂几句。 结果，好不容易把尹天水盼了来，根本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至于说她跳过尹天水自己去签合同的事，沈静没有觉得有啥不妥的地方。 机会是郑凯送到她手里的！ 沈胜利听他妹妹说，尹天水来了就走，眼里有着疑惑。 在他的印象里，小水不会这样不见自己一面就走了的。 肖展结束十天的封闭式训练，回到局里，向领导做了详细的汇报。 安排好工作，就准备回家。 “肖展，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离开小会议室，任明峰拦住了肖展。 “任局，什么事？” 肖展见任明峰的脸上平静无波，跟在后面问道。 离开前，老婆赵红叶和他闹的很厉害。 他急于回家，希望‘小别胜新婚’，老婆不再揪住他没有经过她同意，就擅自决定去公安局上班的事闹腾了。 她也是个初中生，简单的判断一件事的好坏还是足够了。 肖展的口袋里，装着第一个月的工资和奖金一百块钱。 顶他以前两个月的收入还要多一点。 心里有了底气。 事实胜于雄辩。 他把工资、奖金全部上交，想着，应该能熄灭她心里的不满和担忧了。 第147章 闹腾 “坐。” 任明峰关好办公室的门，示意肖展坐下来。 脸色平静。 “任局，您有话就长话短说，我离开家里十多天，一直没有联系，家里人该担心了。” 任明峰严肃的看着肖展，认真的问：“你家小赵为什么反对你来公安局上班？” 肖展一愣，这是他的家事，在领导面前也不好意思提过。 任局怎么突然会冒出来问这么一句话？ 他勉强的笑了笑，连忙否认道： “任局您从哪里听来的瞎话，小赵她怎么会反对我来公安局上班呢？ 没有的事，她开心还来不及呢。 您不要听信外面的传言。” “你呀，这样重要的事还要瞒着我？” 任明峰叹息的怪怨道： “你家小赵到公安局找你，说孩子生病了，非得要你回家。 幸好遇到的是我，这事暂时没有散布出去。” 肖展大惊：“我孩子生病？我家小赵说是女儿还是儿子？” 女儿是老大，今年六岁，过了暑假就该上一年级了。 儿子小，今年才三岁。 任明峰的脸阴沉了下来，看着肖展皱眉，慎重的问： “她说是为了孩子生病来找你，你去封闭式训练没有提前告诉她吗？” 肖展点头：“当然告诉她的啊，只是······只是那时候她在发脾气，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他也开始疑惑，赵红叶肯定知道他这段时间不在单位，却偏偏找来了。 什么意思？ 心里顿时有了疙瘩。 “她在我这里口口声声要你辞职回家，说你一离开家，孩子马上就生病。 她说，你现在的工作煞气重，会妨碍孩子的身体和成长。 要你回去安安分分做泥瓦工。 家宅安宁。 或者，换其他工作也可以，到你们镇上找个单位上班。 总之一句话，就是不同意你留在公安局。” 任明峰也不管肖展的脸面，把赵红叶的话几乎全部转述了。 肖展的脸青了，气息也粗重起来。 “肖展，我看你爱人说孩子病了好像是个借口，她坐在我这里说了很多，也没有着急要离开的样。 她的那些话传出去可影响不好啊。” 任明峰有些替肖展感到难以理解。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嫁给军人当妻子的，自家男人在部队有了出息，最开心的肯定是守在家里的她们。 谁会不乐意、不接受的？ 军人在部队拿命搏前程，受尽千辛万苦，运气好一些的，还需要十几、二三十年，才能搏出一个好的前程。 家里的妻子，同样受尽煎熬，一个人在家里养育孩子，照顾老人。 才能让他们在年轻的岁月里，拼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来。 ‘随军’，是多少农村出来的军人，和嫁给他们的女人日夜盼望的出头之日。 当初听说肖展本来是可以留在部队，提前带家属随军的，可因为家里不同意，只能转业到地方。 谁知道，最后还是放弃了工作，只是在老家做一个泥瓦工。 任明峰和方炳坤、安伯康私下探讨过这个问题，都是难以理解肖展的选择。 “这事，局里有其他人知道吗？” 肖展压下心里的怒火，低沉的问道。 “那天你爱人来，辛副局长也在，他听说你孩子生病，还拿了一百块钱给她。” 任明峰没有遮瞒，实话实说。 “她，拿了辛局的钱？” 肖展困难的问出口。 十天前离家时，夫妻俩虽然闹得不开心，可肖展还是在临走前，在床头柜抽屉里放了一百块钱。 就算是孩子生病，只要不是要命的病，赤脚医生那里拿一点药，是花不了几毛钱的。 “拿了，一点也没有客气。唉······连声谢谢也没有说。” 任明峰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好看。 他们几个人和肖展，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赵红叶的行为，就像是打了他一记耳光。 “我知道了，任局，您放心，我马上去把辛局的钱还掉。” 肖展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脸色晦暗，站起了身。 “肖展，我看--小赵好像来意不善，话里话外的，还是要你回家。 我担心她下次再闹到这里来，这样对你的前途影响很大。” 任明峰提醒道。 肖展去了辛富兴的办公室，整理好心情才敲门。 “哎哟，肖大队长，你还没有回去啊？ 你孩子生病的事，刚才在小会议室有其他人在，我没有提醒你。 快回家看看吧。” 辛富兴开门见是肖展，马上笑脸相迎，催促他回家。 肖展拿出一百块钱，递给辛富兴，道谢着：“辛局，谢谢您帮了我家里。 这钱我先还给您。” 辛富兴连忙推拒：“你刚发了工资，家里等着用，不着急还。 先回去看看孩子的情况，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肖展迟疑了一下，把手收了回来，歉意道： “那，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再还您吧。 谢谢辛局！” 肖展见辛富兴不肯收，也没有再坚持马上还。 这个人情他已经欠下，着急火忙的还，反而显得他太孤傲。 尹天水曾经再三叮嘱过他，欠着的人情怎么还，也是一门技巧。 肖展心里憋着一口气，赵红叶实在是不该去他单位，‘门里官司户里打。’ 家丑不外扬，这个道理也不懂吗？！！！ 夫妻两个人的事，关起门来怎么闹他都可以忍。 可她明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不管不顾的跑去单位找领导，就触碰了他的底线。 他骑着自行车匆匆赶回去，心里不知道是盼着孩子真的病了，赵红叶没有撒谎； 还是--孩子根本没病，她故意去闹事的。 肖展到家，门上一把锁挂着。 心里凉了一半。 他赶到父母家，他妈摇着扇子，看见他笑着站起身来。 “回来啦。” 女儿和儿子都在，穿着小裤衩，光着背，汗流浃背、活蹦乱跳的。 看见肖展，儿子大叫着扑上来： “爸爸。” 泥猴子一样的儿子抱着肖展的大腿不放。 女儿乖乖巧巧的，拉拉肖展的衣服喊“爸爸”。 “哎，乖。” 他把儿子抱在手里，揉揉女儿的发顶，喊了一声“妈”，问道： “孩子他们没事吧？知道红叶去哪里了吗？” 肖妈妈笑着递了一块毛巾给肖展： “快去洗洗，孩子都好，他们妈回娘家了。” 肖母说的随意，赵红叶把女儿儿子扔给他们，自己跑回娘家是经常的事。 孙女孙子都是他们夫妻带大的。 孩子没有生病，肖展本来应该是高兴的。 想到赵红叶居然闹到他单位，骗孩子生病、收下领导的钱，他怒不可遏。 压下心里的怒火，问他妈：“她回去几天了？” 第148章 不知廉耻 肖展父母五十不到，还是家里的劳动力，可为了带孙子孙女，他妈只能经常歇在家里，工分少挣了很多。 赵红叶还不满意，两个孩子吃的用的，全部靠肖展父母贴补。 孩子身上穿的衣服，赵红叶从娘家拿回一些大人的旧衣服，让肖母剪剪拼拼凑凑，改了穿。 她把肖展的钱控制着，从来不肯给公公婆婆。 “唉······有三天了。” 肖妈妈轻叹道。 肖展的心沉了沉。 “爸，我要吃蛋糕。” 儿子问肖展要吃的。 “蛋糕？” 肖展奇怪的问女儿：“大热天的，你弟弟怎么会想吃蛋糕？ 你妈以前买过吗？” 自从尹天水提醒过肖展后，他手里会留一些钱，经常塞给他妈。 可十补九不足，他父母家里有一个长年累月病在床上的爷爷，最缺的就是钱。 蛋糕这样奢侈的食品，他父母是不可能买的。 “爸，妈有一次从外婆家带回来的蛋糕，都藏起来了。 我和弟弟看见她晚上一个人在吃，后来，弟弟就经常吵着要吃蛋糕。” 女儿悄悄地告诉肖展。 肖展的心刺痛了，有了好吃的居然不给孩子吃？ 他以为，赵红叶对他父母抠，对自己的孩子肯定是好的。 以前他在部队，家里的事就是听她一个人说的。 他父母知道自己儿子宝贝老婆，从来没在他面前挑唆媳妇的不是。 转业后，他经常早出晚归很少在家，没发现赵红叶原来是这样的自私！ “来，爸帮你洗洗干净，然后去街上买汽水给你喝，现在天气热，没有蛋糕。 以后爸买给你们吃。” 肖展明白，自己不能再当鸵鸟，必须要和赵红叶好好谈谈。 李口镇是一个小镇，街道三米左右宽。 两边是供销社下面的布店、杂货店、理发店、药材店、国营的小饭店、新华书店、邮电局、铁匠铺等等。 规模不大，林林总总都是齐全的。 李口公社革委会政府大院，在街东头。 附近有粮站、抽水站、几个社办厂。 镇西头，有食品站、医院、学校，再延伸过去，就是供电所。 赵红叶的娘家，就在学校旁边。 “红叶，你不是说肖展训练今天要结束了吗？工资也到发的日子了，你快回去。 看看他一个月到底能拿多少钱。 他如果铁了心不愿意放弃上班，工资比泥瓦工翻了一倍，就不要和他再吵。 像以前一样好好哄着他。 把钱捏在手里就好！” 说话的是赵红叶的妈，白白胖胖的一个中年妇人，风韵犹存，赵红叶长得像她妈。 她上身穿了一件自己做的小背心，里面啥也没有，鼓鼓囊囊的大半都挤了出来。 下面，一条大裤管的裤衩。 “个杀千刀越来越不肯听我话，我去闹一场就弄了一百块钱。 看他领导的样子，不会放他走的。 要我哄他，想想也不情愿。 看见两个细猪头我也烦死了。” 二十五岁的赵红叶，皮肤养得白白嫩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没出嫁的姑娘。 只是穿的和她妈一样，裸露得太厉害。 母女俩摇着扇子，一人半个西瓜，白胖胖的大腿翘在凳子上，拿勺子挖着吃。 赵红叶说话的语气充满了厌烦，根本没有半点肖展以为的‘温柔’。 “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就是不喜欢也不要放在脸上。 看在肖展肯把赚的钱全部交给你，你的脾气也收敛一点。” 赵红叶妈提醒自己女儿。 “哼，他当初答应的事如果敢反悔，我就和他离婚！” 赵红叶吐掉嘴里的西瓜子，愤愤的道。 “瞎说八道！” 赵红叶妈训斥女儿：“你离婚后真以为还有比那个憨货好的？ 不要有饭作粥吃！” 赵父在社办厂上班，赵红叶的弟弟赵红军，原来是一个‘街痞子’，后来去了公社武装部当了民兵。 整天耀武扬威的。 只是赚的少，用的多，要不是赵红叶一直贴补，家里的日子就难过了。 赵母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女儿离婚的！ “好啥好？一根木头，一点点情趣也不懂，三棒子打不出个闷屁。 只会卖死力气、赚一点点死钞票！” 赵红叶不耐烦的抱怨。 “红叶，你已经撞过一次南墙，还不清醒吗？花言巧语听过掀过，不能当粥当饭吃的！ 也就是肖展······” 赵红叶妈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你不要昏头，想办法一辈子把他捏在手心里，也算是你的福气了。” 赵埂巷靠着地理位置的优势，村里的人几乎都进了村办厂、社办厂、县属厂上班。 村里，有一大半人家盖起了两层楼的楼房。 赵红叶家在村西，靠着出嫁的女儿，两间青瓦白墙的楼房也盖了起来。 “嗤，我捏住他有屁用？他的钱还不是全都进了你们这个家？ 真有一天我不想和他过下去，这个家就得给我留一个窝。” 赵红叶把掏空的西瓜扔到地上，去院子的井里吊半桶水洗脸洗手。 “我那个家还是两间老平房，哪里有家里的楼房住着舒服。” 肖展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赵红叶撩起背心在擦身子。 不由得脸臊的发慌。 “唷，肖展来接红叶啦？快进来，看你一头的汗，怎么晒成黑炭啦！” 赵红叶妈客气的大声招呼着，身子却没有动一动。 她那翘着的大腿，正对着大门。 “······妈。” 肖展尴尬的喊了声，眼睛撇过一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心里恼恨的是丈母娘没有一点长辈的样！ 老婆年纪轻轻，也不懂得女人该有的矜持和廉耻。 敞开着大门，几乎赤身裸体的擦身体。 他们家虽然是在村西边，可村前的路是相通的，来来往往的人还很多。 而且，尹天水给肖展留的衣服，他明明让赵红叶带回娘家，给岳父母、小舅子每人两件。 比这清凉的‘背心’穿着舒服又好看。 “让红叶换了衣服跟我回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肖展停放好自行车，他人背靠门躲着太阳。 “来接我好意思空着两只手吗？刚刚发工资不会给我爸妈弟弟买些吃的喝的？ 一点诚意也没有！” 赵红叶板着脸走到门口，看看自行车篓子里空荡荡的，马上不满的责问。 肖展冷脸看着赵红叶，低声呵斥道： “快去换好衣服，穿成这样也好意思出来？ 不知廉耻！” “唷，女婿啊，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红叶哪里穿的不好看了？ 都已经生了两个孩子，还有什么好讲究的？ 女人不就是那两坨肉么！ 谁稀罕看就看，又不是小姑娘还要羞羞答答的。” 第149章 卖弄风骚 赵红叶妈阴阳怪气的指责着肖展。 肖展不好直接针对丈母娘，恼恨的看着赵红叶，问： “在娘家你就是这样穿的？ 家里有男人进进出出也不知道避讳？” “什么男人？我爸我弟需要避吗？ 村里邻居都是熟悉的，谁家女人不是这样穿的！” 赵红不屑和肖展争辩，靠在门框白了他一眼。 那一片白晃得肖展头晕眼花，心潮翻滚，浑身血脉膨胀！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喜欢你穿的这样！ 丢脸！” 肖展作为一个铁血军人的冷厉凶悍被一点点激发，却还是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还好意思让我买东西？你骗我领导孩子生病，不是借了一百块钱吗？ 我发了工资当然第一时间要还，而且要还两个月！” 他闪开自己的眼，咬牙解释。 他已经决定，自己的工资收入不再毫无保留的告诉她！ “什么？你的工资全部还掉了？” 赵红叶妈抢先惊叫起来。 “那你们以后两个月的生活怎么过？红叶明明回来说，那领导的一百块钱是不要还的！” 赵红叶证明道：“他就是说不用还的，信不信我们去当面对质！ 还算是领导，居然说话不算数！ 没有钱拿回家，我凭什么跟你回家？” 母女俩说话不管不顾的，惊动了左右邻居，都出来看热闹。 肖展看到里面有几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臊得他一把抱着赵红叶就进了门。 把她推上楼梯，低吼：“快去给我把衣服穿好了，再这样不知羞耻，别怪我不客气！” “杀千刀，黑得像个丑八怪！你有啥权利管我穿啥衣服？天热我这样凉快舒服关你屁事啊！” 赵红叶挣扎着开口骂肖展。 肖展紧按着赵红叶的两条胳膊，红着眼睛低声喝斥： “你娇贵？我把你养的白白嫩嫩的，是让你出去卖弄风骚的吗？！ 我是军人，每天在烈日下穿着军装一天暴晒十多个小时太阳，流血流汗，就该被你骂‘丑八怪？’ 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赵红叶妈见肖展真的发脾气了，连忙站起身当和事佬： “肖展，红叶那臭脾气还不是你惯出来的？不过你说话也要懂得尊重她。 什么叫‘卖弄风骚’？这样说自己老婆合适吗？ 快放开她，我们有话好好说。” “哟，这不是红叶的男人吗？一直窝窝囊囊的，让红叶受苦受累。 刚刚去上班就抖起来了，没有看见你把红叶给弄疼了吗？ 快松手！”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自顾自走进来，一把扯住肖展的手，嘲笑道： “快放开！到我们赵埂巷打女人，打我妹妹，也要问问我们家里人、村里人同不同意！” 肖展见那男人一只手抓着他，一只手，却是按在赵红叶裸露的胳膊上。 手背往她的胸前靠着。 语气凶悍，看着是来劝架，明显的，竟然是想趁机揩油。 偏偏赵红叶拼命想挣开肖展钳制她的手，身子往那男子身边靠。 “二哥，帮我把他赶出去！” 肖展怒了，一把扯过赵红叶，拉在身后，另一只手用力横挡出去。 “啊！” 是赵红叶的尖叫，肖展的那一把力没有控制，把她甩到了地上。 “扑通。” “哦呵呵！” 是那个‘二哥’倒地的痛呼声。 “你个杀千刀，你想杀人吗？哦呦，疼死我啦！ 妈，呜呜呜，个杀千刀打我！” 赵红叶面孔扑在地上，大声哭喊着。 赵红叶妈本来是在旁边劝和着，顺便想敲打敲打女婿。 她看得很清楚，肖展根本没有真的欺负女儿，而且，她这么多年了解下来，肖展对她女儿是真的很疼惜的。 谁知道窜出个赵二，动嘴又动手，在肖展眼皮子底下一点也不讲究。 气得她大喘气。 “再疼自己爬起来，喊什么喊。” 她眼睛狠狠瞪着赵二，那个倒在地上、她男人远房表姐的儿子。 “小二，红叶和她男人吵几句，要你插手干什么？ 人家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就算是红叶的亲表哥，也不能拉偏架。” 肖展的眼睛是红的，这个赵红叶的‘亲表哥’，到底隔了几个辈，他从来没有弄清楚过。 却是经常在岳父母家看见。 赵红叶告诉他，她‘表姑父’是公社干部，两家向来走的近。 帮了他们家很多事，不能得罪的。 以前因为知道有着亲戚关系，肖展看见了也会客客气气的喊一声‘二哥’。 但今天他的手居然当着他的面，往自己老婆的胸前靠，彻底激怒了他。 他上去又是一脚，踹在赵二刚才摸了赵红叶的手臂上。 把对赵红叶的愤恨一起加在了他身上。 “你个畜生！你把我的客气当窝囊！ 你当我睁眼瞎啊？ 在我面前还想吃我老婆豆腐？ 要不要把你的手直接给剁了！” 肖展刚才的一挡就用了暗力，现在的一脚，也没有太收劲，赵二刚爬起来，又跌了出去。 赵红叶脾气本来就娇蛮，这几年又被肖展宠着，她从来不知道肖展身体里面那血性的一面。 现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触碰到了他作为男人心里的那一层底线。 看着肖展又踢了赵二一脚，拼命爬起来冲向他，哭喊着在肖展脸上又抓又挠。 “你个臭猪头，杀千刀！ 居然敢到我娘家来放肆。 有种你打我！打我二哥算什么本事？ 说你窝囊说错了吗！” 肖展面无表情的站在那，没有避开赵红叶的攻击，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痛。 赵母看见女儿的放肆，知道要坏事了，连忙把看热闹的人推了出去。 “快走，夫妻吵吵闹闹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有啥好看的！ 走走走！” 关上大门，也不看地上嚎叫的赵二，拉住了发疯一样的女儿，骂道： “红叶，快住手！肖展······” 她看到脸上鲜血淋漓的肖展，眼神狠戾赤红，瞪着自己女儿，心里‘咯噔’一下。 “肖展，你不要生气，红叶和你闹惯了，没轻没重的，快去吊桶井水洗一洗。” 赵红叶被她妈用力压着，不再挣扎，眼睛急切的看着地上的赵二，关心的问着： “二哥，伤到哪里了没有，这臭猪头在部队练过，一把死力气。 伤到哪里我陪你去他们单位告状！ 我才不怕他是在哪里上班，我们有理走遍天下！”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抽在她脸上。 赵红叶愕然看着她妈，哭着责问道：“妈，我是你女儿，亲的！ 你怎么可以帮着外人打我！” “你知道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吗？ 肖展是你男人，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听听你说的什么浑话，你们夫妻关起门来吵个嘴，那是情趣，我不会管。 今天在你娘家，还像小时候一样乱发脾气，我就要教训教训你。 你看看，肖展被你不小心弄伤了脸，还不去帮他弄一点盐水洗洗，小心发炎了。” 第150章 衣不蔽体 “我管他死活！” 赵红叶根本不看肖展，推开她妈就往赵二身边走去。 “他命贱，枪林弹雨里也没有死，我哪里有本事弄伤他！” 她蹲在赵二面前，眼泪汪汪的，伸手想去拉他：“二哥，自己可以起来吗？ 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个杀千刀如果伤了你，我一定不会饶了他！” 肖展的眼神缓缓的转着，跟着赵红叶，看她半裸着身子，语气关切的去扶疼得龇牙咧嘴的赵二。 他仿佛自己变成了一个局外人，无悲、无伤、无痛。 赵母作为旁观者，看着女儿现在衣不蔽体，不管自己男人，却去关心一个‘外人’，只觉得一阵阵‘突突突’的头痛。 转头看向肖展，她惊住了。 这个女婿，赵母其实是满意的。 他全心全意的爱着她的女儿。 平常，眼睛看着女儿和外孙、外孙女时，一直是温润喜悦的。 身高一七五不到，不胖不瘦，五官清晰立体。 话不多，站如松，坐如钟，没有任何的不良嗜好。 重要的是，工资全部交给女儿，哪怕大部分贴补回娘家，他也无怨无悔。 作为最苛刻的丈母娘对女婿的标准和要求来说，赵母认为，肖展，是无可挑剔的。 偏偏女儿的心太野了，肖展越是宠爱她，她越是肆无忌惮，不懂得珍惜。 可是现在，肖展的脸上被指甲抓破的地方，丝丝缕缕的血丝，触目惊心。 而他的脸，冰冷无情。 眼神，更是像要噬人般的阴森狠戾。 “肖展，红叶没有坏心思，就是······就是怕你把她表哥打坏了。 她······她只是在担心你，不要随便伤了人。” 赵母磕磕巴巴的解释，一边伸出手拉着女儿，从旁边的晾衣杆上扯下一件衣服，轻声呵斥道： “快把衣服穿好了，跟肖展回家，不许耍孩子脾气。” 赵红叶刚才被肖展推到地上，身上也是很疼的，心里更加火冒。 她嫁给肖展快六年了，从来都是她说啥他听啥。 确实习惯了，今天弄得她浑身的痛，还要跟他回家？ “妈，二哥被他打伤了，你不关心一下他，干嘛去管那个杀千刀！” 赵红叶把衣服披在身上，不管她妈的拉扯，继续低下身子去看赵二。 “二哥，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的手臂？” 她震惊，赵二的手臂看着就是变形了： “我们去医院，如果查出来你被那杀千刀打伤了，我们去他单位告他！ 让他赔钱！” 她扭头看着肖展，眼里都是嫌弃和厌恶，威胁道：“以为做了公安就可以随便打人伤人啦？ 二哥是社办厂的副厂长，他爸是公社革委会副主任。 想怎么整死你就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最起码告到你吃牢饭！” 肖展麻木的心感觉到了疼痛，他看着自己疼宠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居然说出这样恶毒的话。 赵母也是觉得自己女儿太过分了。 怎么什么话都随便往外说？ 而且。不懂得‘鉴貌辨色’‘审时度势’？ 难道看不出，她今天真的惹怒肖展了吗？ 她说出这样的话，以后夫妻还怎么做下去？ “啪！” “你吃昏头了，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 他是你孩子的爸，他去吃牢饭你后面的日子怎么过？” 赵母偷眼看看肖展，又踢了赵二一脚骂道： “红叶夫妻吵几句嘴，要你瞎操啥心？啊！ 幸好都是一家人，知道是你关心自己妹妹，可有时候好心办坏事你懂不懂？ 快，自己爬起来滚回去，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子，摔一跤就哼哼唧唧的。 好意思吗？让你妹妹妹夫担心。 真的伤了哪里也是你活该，自己去医院看，费用--我给。” 赵红叶的脸上又挨了她妈一个耳光，她‘呜啊’一声委屈的哭了起来。 “妈，你为什么又打我？你和爸打小就不打我，今天你打了我两个耳光。 都是肖展个杀千刀害的，我不会跟他回去，我看见他就恶心！ 今天他敢打我打二哥，我就要去他单位告他！ 就算是不吃牢饭，我也要让公安把他辞了！ 看他怎么在我面前神气活现，我要带着孩子和他离婚！” 赵母的脸越发不好看了，她连忙劝肖展：“这孩子今天伤心过了说胡话呢。 肖展，别和她一般见识，红叶就是个孩子脾气，说话像放屁，秃噜下嘴，一会会我让她给你道歉。” “我······” 赵红叶还想开口说话，被赵母一个凶狠的眼神瞪着，吓了一跳。 随即腿上又被她妈狠狠的踢了一脚。 她突然从愤怒的情绪里清醒过来，看着肖展，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几条被她指甲划伤的痕迹很深，红艳艳的。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深邃暗黑，里面仿佛风起云涌，又仿佛一潭死水，冰冷冰冷。 这样陌生的肖展，让她心怯。 “我--妈，我就是生气瞎说的，你干嘛当真。 肖展知道我的个性，说过就掀过。” 赵红叶发现眼前的肖展很可怕，冷得像一块寒冰，曾经温言哄她时眼睛里面的光亮，熄灭了。 “肖展，我--我刚才说的话自己也忘记了，你不能记在心里。 你承诺一辈子会对我好，可是你看看，刚才把我摔伤了，我说几句负气的话难道还不可以吗！” 赵红叶伸出她细皮嫩肉的手臂，上面确实有些红痕，还有一些擦伤的皮，微微翘着。 语气里面有着委屈：“你还害我被我妈打了两个耳光。 呜呜呜，你今天怎么会这样发疯啊。 工资呢？快给我，二哥受伤了，我要陪他去医院。” 赵红叶依然颐指气使的对着肖展。 赵二被赵母拖着赶了出去，低声警告道： “下次不许插手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如果红叶为了你离婚回家，我砸烂你们的家！” “表舅妈，我不是想帮红叶出一口气吗？现在他把我打伤了，手臂肯定骨折了，一定要治治他的狂妄。 红叶的话他现在竟敢当耳边风！” 赵二一只手托着受伤的另一只手，疼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狼狈不堪。 只有他自己知道，除了手臂的伤，浑身都在痛。 心里的邪火怎么也熄不了。 “放屁！他们夫妻的事关你啥事？难道拆散了他们你能给红叶啥好日子不成？ 滚出去，以后不许再来我家！” 尹天水吃好晚饭准备出去走走，在青石路口看到肖展，惊了一跳。 连忙跑过去扶着自行车龙头急切的问：“肖哥，怎么啦？” 他被肖展脸上的血迹红痕惊怔到了。 尹天水是多活了一世的人，马上就察觉到，那是手指划拉出来的。 肖展默默地跨下自行车，低沉的道：“来你家洗洗干净，知道你家有消炎药，顺便上点。” 其实，如果只是为了处理伤口，直接去医院就可以。 可他胸口憋得难受，如果不找个人倾诉一下，他怕自己会发疯。 第151章 煞气 尹天水没让肖展用井水洗，他把开水凉了下，里面放了一些盐，拿着毛巾细细的帮他擦洗。 “会有点疼，不过不容易发炎，如果擦碘酒的话，脸上的颜色就洗不了了。” 他耐心的解释着，下手很轻，心里唏嘘不已，却没有问肖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需要问，能伤到肖展的，只有赵红叶一个人。 封闭式训练已经结束，照理来说，这个时间肖展应该是在家里的，现在，却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自己来吧。” 肖展见尹天水这样细心，有些过意不去。 在他最伤心难过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面前这个比他小了一大截子的年轻人。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他总觉得和尹天水的情意和信任是刻在骨子里的。 自己是那么毫无保留的信任他，胜过身边的任何人。 “和我还要客气什么，我这里没有镜子，你自己弄不行。” 尹天水的声音平和、温润，如一只无形的手抚慰着肖展内心的裂痕和疼痛。 尹天水帮肖展脸上洒了一层消炎粉，倒了一杯凉白开推到肖展面前。 “先喝口水，我去给你擀碗面条，不需要多少时间的。” 这个时候来，尹天水不用问，肖展肯定是饿着肚子的。 “麻烦你了。” 肖展有些歉意。 但，没有拒绝尹天水的好意。 刚想往后面厨房走，尹天水想到桌子的罩子下，有一碗绿豆汤，本来是留着给自己散步回家吃的。 他拿出来端给肖展：“不许和我说客气话，要不让你饿肚子。 吃吧，这个正好解暑，还可以先垫下肚子。 热水瓶里面有水，自己洗下身子，换洗衣服柜子里自己拿。” 他拍拍肖展的肩膀，语气郑重： “肖哥，人生一辈子不会一帆风顺的，往前走，明天肯定会越来越好！” 尹玉玲看见弟弟在厨房忙乎着，想帮忙，被婉拒了。 “大姐，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你去休息吧。” 她没有离去，就站在厨房外面，看着尹天水轻轻松松的一碗面条就擀好了，煎了个荷包蛋，端了往前面去。 看着前院的灯光，尹玉玲没有勇气跑出去看，又来了谁？能劳动起她弟弟。 一个大院子，生生的隔开了他们姐弟俩。 她心里难过，为什么弟弟对她越来越淡漠。 她哪里做错了，可以告诉她啊？ 她可以改的哇。 “玲玲，小水是体谅你，不要想太多，回去休息吧。” 丁阿婆来到她身边，轻声劝慰着。 她的眼睛却是看着尹天水的背影，微微一叹。 那个曾经殷勤、处处讨好家人的孩子，确实改变了很多。 尹天水用一块木板，搭了一张简易的床，看着肖展道： “今天就留下陪我说说话吧，我一个人闲的蛋疼。” 肖展凝眉：“我有两天的假期，不回去我妈会担心，两个孩子也会找我。” 他想笑一笑，却扯疼了脸上的伤： “我这张脸给谁看见都不合适，明天你去找我小叔，让他打电话到我大队，让人传个话给我妈，就说我外面临时有事要办。” “知道了，肖叔叔去了商业局上班，我还没有去拜访过他，明天我正好去见见他。” 尹天水一口应承了下来。 “帮我找个合适的理由，我不想让家里人为我担心。” 尹天水轻笑：“放心，理由一大把，你这两天就安心在我这里陪陪我。 到上班，希望脸上的痕迹影响不大了。” 这话，尹天水自己也知道不现实。 “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肖展心情平复了很多，主动问起尹天水。 “你愿意告诉我，我就洗耳恭听。 如果不想让我知道，肯定有你的考量，我何必问。” 拉灭电灯，窗外满天星星，风扇的声音在屋内低沉的响着。 肖展躺平身子，愣愣的看着窗外发呆。 他慢慢的讲起了自己和赵红叶的婚姻史，讲到他的喜欢、他对赵红叶一味的迁就。 “那时候我也只有二十二岁，可因为常年野外训练、出任务，人皮肤粗糙黝黑，看着就像有二十七八岁。” 肖展的话在夜色里徐徐流淌。 “可赵红叶细皮嫩肉，眉眼清秀靓丽，虽然只是比我小一岁，看着她好像比我小十岁还要多。 嗬呵呵······” 肖展的笑声有些悲伤。 “有这样的女孩子对我一见钟情，我欣喜若狂，在父母和女方媒人的商量下，我同意趁探亲的假期结婚。 结婚申请打电报给部队，部队也及时通过了我的申请，还给我延迟了一个礼拜的假期归队。 因为，领导知道我马上要去执行一个特殊任务，生死未卜。 认识一个礼拜不到，她就成了我的妻子。 谁知道，部队的任务提前，我新婚第二天就归队了。 再次探亲回家，女儿已经三岁。 儿子一岁的时候，我受伤、随后--就转业回家。” 尹天水静静地倾听着肖展的叙述，想在里面找到蛛丝马迹，来了解赵红叶和肖展的婚姻里面，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是我一时头脑发热，同意了女方提出的，结婚后不让赵红叶下农田劳动。 答应，以后我的工资都会交给她管。 答应，结婚后，就和父母单独过。 因为，她家里靠镇上，除了蔬菜地，没有粮地。 她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唉······” 肖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希望我早日结婚生子。 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媒人提出的那些条件，赵红叶进门后，对她也很是关照。 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抱怨过。 那时候的我，哪里想到人的一辈子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 就没有想到过，父母他们会老，我是他们的长子，有扶养他们的责任。 只是想着，我结婚后就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聚少离多，生两个孩子我都没有能陪在她身边，总觉得亏欠了她。 所以，不管她怎么耍小性子，瞎折腾，总是宽容着她。” 肖展的话停了下来，尹天水突然问道： “肖哥，听说当初你是可以带家属随军的，你为什么就转业了呢？” “是赵红叶死活不肯去部队，她说离开了老家太寂寞，生活不习惯，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太辛苦。 也不愿意离开她父母。 我考虑到两个孩子还小，也不忍看着我爸妈一年年的辛苦，就决定转业了。” 肖展的语气里面有着深深的留恋。 他，是喜欢部队生活的。 离开的时候，只有他自己知道是那么挖心挖肝不舍心疼。 “知道她为什么反对你去公安局上班吗？” “她说我身上煞气太重，不喜欢我在那样的地方上班。” “今天是她不愿意跟你回家，还是别的原因你一个人离开了？” 尹天水追问。 第152章 那王八蛋该死! 肖展摇头，脸上尽是阴霾，郑重回道： “她妈一定要赵红叶跟我回家，她--也勉强答应了。 可我不想见到她，想到她······ 还是暂时不见吧，我心里过不了那个坎。 往后这日子该怎么过？我心里乱得很，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肖展的眼前都是赵红叶穿着暴露，无所顾忌的在外人面前的一幕幕。 她看着自己那嫌弃的眼神。 那一句句出口伤人的话。 原来，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竟然是那么不堪。 当初说的‘一见钟情’又算是什么？ 骗他的吗？ 而且，那个赵二，竟敢当着他的面借维护‘妹妹’的理由，肆无忌惮的揩油。 关键是，赵红叶一点也不避讳！ 这是肖展无法容忍的。 他知道，这个‘哥’，八竿子才能打着。 那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们是怎么相处的？ 想到这里，肖展的血液愤怒的沸腾咆哮起来。 他极力压抑住心里的种种猜忌。 “她说我命贱，枪林弹雨里也死不了。” “她嫌弃我晒黑了，是丑八怪。” “她说我打伤了那个畜生，要告我，让我吃牢饭。” “她说，要带着孩子和我离婚。” “她还说······” 肖展的话，一句句平铺直叙，轻轻淡淡，没有任何的情绪。 仿佛说的是和他无关的人和事。 尹天水的怒火在心里一点点的点燃。 竟然敢这样侮辱他敬重的肖哥？！！！ “你今天出手了？打伤人了？” 尹天水见肖展没有把细节告诉他，只能自己挑重点的问。 “打了，那个王八蛋居然当着我面想揩赵红叶的油。” 肖展的牙恨的嘎嘎响。 要不是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他恨不得将那个王八蛋撕了！ 尹天水一凛：“伤得重吗？” “其他伤看不出来，不过他的手臂应该骨折了。 我知道利害关系，没有下杀手。” 肖展苦笑道。 尹天水沉默。 肖展没有说那个‘王八蛋’是谁，尹天水也不好问。 但他心里有自己的判断。 肖展也不知道说什么。 那些事给他的羞辱，他实在是难以启齿。 在以为对方都已经睡着的时候，尹天水轻声道： “肖哥，不要想太多，你的路既然已经选择好，就踏踏实实的走下去。 睡吧，有事我们明天再说。” “我别的不怕，就担心赵红叶真的撕破脸，到我单位去闹，也不知道上面会怎么处理。 单位会不会把我开除公职？” 肖展自己不怕什么，就是觉得对不起信任他的老领导。 “怕什么？你又没有做错事，领导也不能偏听偏信。 就算是今天你打死了谁，狗日的，那也肯定是那王八蛋该死！” 尹天水说的是那么云淡风轻。 这也是他的真心话。 但凡惹得肖展怒而出手的，都是该死之人！ “放心，肖哥，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过不去的沟沟坎坎！你的背后，还有我呢！” 尹天水心底的戾气被渐渐地激发了出来。 凭他和肖展两个人，想悄咪咪的弄死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只是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清晨，尹天水翻身而起。 他习惯了这个时间起床，每天的体能训练从不间断。 肖展也坐了起来，看着一身运动衫裤的尹天水，他疑惑的问道： “你这么早要去哪里？” “不是，就在自家院子里锻炼锻炼身体。” 肖展的眼睛亮了，“我和你一起去。” 尹天水看看肖展的脸，劝阻：“你脸上有伤，运动会出汗，对伤口的痊愈不利。” 肖展的眼神顿时黯沉下来。 尹天水轻松的笑笑，“今天已经好多了，估计不会影响你去单位上班。 我帮你再用盐水洗洗，上一点消炎药，明天也许就脱疤了。 等肖叔叔上班，我就去找他帮你传话。” 肖鹏飞看见尹天水，眼前一亮，开心的笑着从办公椅上站起身，迎了出来。 “肖叔叔你好，抱歉，你升职了我一直没来恭喜过你。” 尹天水笑着踏进肖鹏飞的办公室。 肖鹏飞看看外面安静的走廊，顺手把办公室门关好。 “哈哈哈，那时候肖展和我说了你的建议，我想着为了省一个月几块钱的伙食费，窝在那个小饭店确实是没意思。 谁知道那个破地方偏偏还有人盯得凶，我哪想到是我阻了别人的财路。” 肖鹏飞是乐观的，说到这些也没有抱怨的意思。 “快坐，小水，你送给我的衣服收到了，一直想找机会亲自谢谢你。 肖展总说你忙，今天怎么想起来看肖叔叔了？” 肖鹏飞把吊扇的档位换快一点，快手快脚的帮尹天水泡茶。 “你今天来的巧，上午正好没有会议。 其他人有事也出去了。” 尹天水打量了一下肖鹏飞的办公室，非常简单。 一张办公桌、一张靠背椅，背后，一张文件柜。 办公桌对面，有一张方凳。 右手靠墙，两张木头的单人沙发和茶几。 “我专门来看肖叔叔的，你调了工作还适应吗？” 尹天水接过茶杯，关心的问道。 “唉，有啥不适应的，比原来闲多了，平常就是开个会，在一些文件上签个字。 坐办公室确实没有意思，整天开会喝茶打官腔，好在门一关，自由自在。 还有，我告诉你啊，捡了这个便宜副局长的位置，吃饭也不用自己付钱，工资，比在饭店高多了。 哈哈哈······” 肖鹏飞压低声音调侃着，忍不住大笑。 他知道肖展告诉过尹天水，自己留在饭店的原因，倒也没觉得有啥丢脸的。 计划经济市场，所有的工作内容都是固定的，肖鹏飞又不是一把手，需要他做的事确实不会多。 尹天水最宽慰的是，如果那场大火还是不能避免，最起码，肖鹏飞是不会再牵扯在里面了。 他思量再三，觉得肖展的事还是要和肖鹏飞透一点点风。 毕竟，他们是亲叔侄。 必要的时候，能给肖展支持。 按着前世肖展的生命轨迹，他的婚姻迟早亮红灯。 前世，他把该忍的忍下了，拍拍屁股去了羊城。 和赵红叶的婚姻名存实亡，或许是孩子的存在，他才没有彻底了断。 但今生不同的是，肖展是吃公家饭的人，有太多的条条框框限制着他。 万一赵红叶狗急跳墙，反咬一口呢？ 尹天水也舍不得让肖展离开公安系统。 “肖叔叔，是肖哥让我来的，他和-赵红叶在闹矛盾，暂时不想回家，让你帮他打个电话回去，省得他家里人为他担心。” 尹天水稍微斟酌了一下，简单说了自己的来意。 “肖展和赵红叶闹矛盾了？什么时候？闹得很厉害吗？” 肖鹏飞的神情紧张了起来： “你知道是为了啥吗？肖展人现在在哪里？” 第153章 天干物燥 “是这样，我肖哥昨天想去岳家把赵红叶接回家，两个人闹得很不愉快，晚上他就直接去了我家。 你放心，这几天他就住我家。” “你等等。” 肖鹏飞站起身，拨了一个电话。 尹天水听到对方是肖展家大队的人接的，熟人。 “谢谢你帮我跑一趟，让我哥和嫂子他们放心。” 放下话筒，他却没有坐下来，只是心事重重的在办公室里面转圈圈，脸色沉凝。 然后，他停在尹天水的面前，在身边的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神色为难的道： “小水，我侄儿是个死脑筋，言出必行，结婚多年，一直很包容我那个侄媳妇。 实际上，他们婚姻六年，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寥寥无几。 所以肖展什么事都让着她。 这次惹他生气到要离家出走，事情肯定很大。 不瞒你说，有些事我看在眼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肖鹏飞的语气有些迟疑。 “可--我是他叔叔，有些话也不好随便说出口。” 尹天水抬眼看向肖鹏飞，这话里有话啊？ 他沉声道：“肖叔叔，肖哥人正直，当年他年轻、情窦初开时，承诺了一些话，总觉得就不能反悔。 就算是现在他知道了自己考虑不周，也不知道怎么纠正过来。 你是他的长辈，又做了多年领导，见多识广，该说的还是可以和他坦言相告。 才是真心对肖哥好。” 肖鹏飞听了频频点头：“你这样说也对，倒是我顾忌太多了。” “肖叔叔，你是有什么话要对肖哥说吗？我可以······” 尹天水本来想说可以让肖展过来，想到他现在脸上那骇人的痕迹，马上转口： “我让他有空来找你。” 肖鹏飞看着尹天水沉思，默了下，才慎重的和尹天水商量道： “我侄子好像很信任你，有的话我直接和他说，不如有你来转告，或许更好？” 尹天水发现肖鹏飞确实有啥话想告诉肖展，不知道什么事？ 欲言又止的，是在顾忌什么？ “肖叔叔，你如果觉得有话需要我转告肖哥，可以直言。 我肯定帮你传到。” 肖鹏飞顿了一下，靠近尹天水，语气非常严肃： “我侄子结婚多年，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他对我那侄媳妇了解也是不够的。 这些年我看在眼里，她的心并不在我侄子身上，对他们的小家也漠不关心。 三天两头回娘家，我哥嫂也不好说什么。” 肖鹏飞停顿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尹天水凝眉等着，这里面的信息量很大，他需要听到肖鹏飞真实的想法。 或者说，是肖展家里长辈对他老婆的真实看法。 “上个礼拜，肖展他们刚去封闭式训练，我和同事因为工作上的事，去了李口镇。 午饭的时候，是下属单位在镇上的国营饭店请客，我看见赵红叶和一个男的很亲热的也在饭店里吃饭。 本来我没有太在意，那里是她的娘家，亲戚、朋友、同学、邻居都有可能。 当时身边人太多，我就没有和她打招呼。 谁知道，我回来后，他的弟弟赵红军马上找到我单位，送来了两条香烟，两瓶酒。 我不肯收，他竟然差一点和我翻脸。” 肖鹏飞想到那天的事，心里还是气愤不已。 “他说，‘我姐和肖展感情非常好，他只相信我姐的话。你不要在我姐夫面前挑唆弄事情，说一些有的没的。 如果破坏了我姐和肖展的婚姻，我要你好看！’ 赵红军和我们肖家几乎没有什么来往，平常看见也只是简单的点个头问个好。 那天他的话和语气，完全是在威胁我。 他气势汹汹的离去后，我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他为什么来威胁我？ 他担心的是我在肖展面前说不该说的话。 我和他根本无冤无仇。 最后······” 肖鹏飞的脸很严肃，看着尹天水疑惑的道： “最后我想到，是不是我看见了赵红叶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吃饭，他护姐心切，怕我在肖展面前提起来？” 尹天水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他想的更多更深。 是这个男人和赵红叶关系不正常？ 所以才在肖展叔叔看到他们在一起后，做贼心虚，让赵红军明着来送礼讨好，实则是威胁？ 现在已经是七月底，再有两个多月，就是十月份。 金秋季节，天干物燥。 他的面前闪过‘大洋饭店’火灾后的一片废墟和狼藉。 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尹天水的眼里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意，只是一瞬间，就收了回去。 “肖叔叔，今天我如果没来和你说肖哥的事，你会将这事告诉他吗？ 还是想继续瞒着他？” 肖鹏飞无奈的笑笑：“我是军人出身，怎么会被一个小痞子三言两语吓到？ 只是肖展对他老婆孩子向来疼爱有加，我平白无故跑去说他老婆的坏话，他会怎么看我？ 我们叔侄以后还怎么处？ 这实在不是一个亲叔叔该做的事。 还有，我没有任何证据，口说无凭，赵红军没有跑我面前多此一举，我根本就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他们夫妻感情看似一直不错，又有了两个孩子，老话说的，‘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何况还是自己的亲侄儿。 因为我的疑虑和捕风捉影，真挑拨了他们的感情，坏了他的家，我于心何忍？” “所以，肖叔叔是准备瞒着我肖哥的了？” 尹天水慎重的问道。 “我也犹豫过，但手里没有证据，我还是希望他们夫妻和和美美过下去的。” 肖鹏飞点点头坦诚道。 那如果，不巧再次被肖鹏飞看见了啥呢？ 亲叔叔就该产生怀疑，告诉侄子了吧？ 谁都会这样想，对做贼心虚的人来说，为了遮掩一些事，灭口，是最好的办法。 想到这里，尹天水打了个寒颤。 他离开商业局，一路走，一路推测。 然后，他断然自行车拐个弯，去找了闻峰。 回家前，去饭店炒了三个菜，一个是蹄筋黑木耳香菇，一个是鱼香肉丝，一个是粉蒸肉。 押了五块钱在饭店，用饭店的餐具打包回家。 家里这几天一直没有大荤，除了鸡蛋，也就是素菜。 尹天水心里堆积了很多疑问，千头万绪，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进门，肖展快步迎了上来，“回来啦。” 接过他手里的自行车，推到旁边的侧厢停放好。 看尹天水从龙头上取下香喷喷的几个菜，歉意的道：“让你破费了。” 尹天水忽视肖展的脸，呵呵一乐，打趣道： “不怕你吃穷我，别忘记，你的那一笔钱在我手里呢。” 第154章 背道而驰 肖展的眼里也露出了笑意，只是脸不能扯动：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那事，这样说的话，以后我天天吃住在你家，都在里面扣。” 尹天水把菜拿到厨房，一分为二，厨房里有丝瓜炒鸡蛋，豆腐青菜汤，炒扁豆。 却没有看见他大姐。 这个时候吃饭已经晚了一些。 两个阿婆已经坐在吃饭桌子旁聊天，应该是在等着吃饭。 尹天水疑惑的问了句：“阿婆，你们饿了吧？大姐呢？怎么不在家？” 说着，他手脚利索的把饭菜盛好端上桌。 潘阿婆看看丁阿婆，笑呵呵的道： “玲玲说有事，出去一趟，会赶回来吃饭的，我们再等等。” 丁阿婆点点头：“她说会回来吃饭，不过，这个时间了，我们就不用等她了吧。 给她留饭菜就可以。” 尹天水没有多问，拿个托盘，把他们的饭菜全部放里面，解释道： “肖哥来了，我们在前面吃。 这粉蒸肉味道不错，软烂不腻，你们可以多吃点。” “肖哥，肖叔叔已经打电话回去，你就放心在我家里住着。 只是暂时不能喝酒，等你脸上的伤好了，我们兄弟不醉--呵呵，喝个痛快，大醉一场！” 尹天水把一大碗饭推到肖展面前，淡淡一笑。 “嗯，我平常也不习惯喝酒，就我们兄弟在一起，才敞开喝一点。” 肖展回道，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顺口说道： “等胜利家的房子盖好，我们再一起聚。 没想到沈静和你大姐关系挺不错，刚才听见她来，我还以为她是冲着你来的。 却是我误会了，她来约了你大姐一起出去逛街了。” 尹天水一愣，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沈静来了？我大姐是和她一起出去的？” “对啊，你两个阿婆没有告诉你吗？” 肖展疑惑的问道，不好意思道： “那是我多嘴了，还以为你知道了呢。 我听到她的声音，就避在房间里面，没和她碰面。” 尹天水淡淡一笑，自嘲道： “什么叫多嘴？你我之间用这个词就不恰当了。 这虽然不是啥大事，告诉我一声是必须的，你要是瞒着我就不对了。 我那两个阿婆年纪都大了，脑子经常会糊涂，平常就是丢三落四的。 这样的事，她们可能觉得不需要让我知道，想瞒着我大概也不是故意的。” 肖展其实是个聪明的人，也不多言，夹了一块肉到尹天水碗里，劝说道： “她们应该没有什么坏心思，你也没必要在意这些小事。” 尹天水淡笑：“我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心思去在意家里的这些琐事。 只是沈静会来，我有些意外。 她们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这个时候正常情况下，沈静应该赶紧去厂里提货卖衣服，怎么会有空上自己的家门？ 到底是冲着自己来的？ 还是本来就是要找的是大姐？ 尹天水不能确定。 大姐这个时候和她掺和在一起，事情就恐怕不简单了。 让他心寒的是，潘阿婆应该知道一些真相，却是刻意想瞒着自己。 丁阿婆恐怕却情不过，就顺势帮了一把。 一家人的心，开始散了。 这是尹天水以前没有想到的。 怪不得很多人家都是能共苦，却做不到同甘。 沈静肯定盯上了大姐手里的钱，细算算，大姐手里不会少于三千块。 沈静好算计！ 大姐，太愚蠢！ 竟然没有和自己商量商量，就被沈静拉着跑了？ 如果自己猜测的不错，尹天水会觉得自己做人太失败了。 “你刚走，沈静就来了。 她们去了后面，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大概是九点左右出门的。 小水，她们难道是要去做什么事？想瞒着你吗？” 肖展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家庭感情问题，他能观察入微，看事敏锐。 尹天水觉得关于针织内衣厂这件事，应该告诉肖展知道。 他从朱长龙、方向明一次次的找他，想招聘他进厂，给出了什么条件一一说起。 最后，说到了沈静签下合同，那合同里面的不合理，细细说于肖展知道。 “本来我已经答应方向明，想让沈胜利去签这份合同，让那时候跟着我一起辛苦过的几个兄弟赚点钱。 现在，呵呵，我还有必要过问吗？” 肖展的脸沉了下来：“胜利那蠢猪，他难道不知道你处处在为他们着想吗？ 他就由着自己妹妹胡搞？” 尹天水摇摇头，客观的分析道： “看来胜利并不知道，否则沈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急赤白脸的跑来我家，把我大姐搅和进去了。” “以你的意思，这生意是肯定要赔钱了？你大姐怎么会糊里糊涂的掺和了进去？ 这是大事，她不是应该问过你吗？” 肖展还是不相信尹玉玲会瞒着尹天水去和沈静合作。 在他的印象里，她是那么温顺，甚至是胆怯的。 “小水，我们是不是想错了？” “有没有想错，吃好饭我去邮电局给方向明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尹天水自嘲：“倒是希望是我想错了。 不过，如果他们贸贸然敢去接这单生意，按着合同上的条款和价格，可以赔死他们！” 放下饭碗，尹天水就去了邮电局，一个电话拨给了方向明。 “小水，你终于给我电话了。” 方向明的语气有些着急：“上午沈静已经把一千件衣服提走了，你不知道吗？ 和她一起来的不是你姐姐吗？ 我还以为你愿意伸手帮沈静解决这件事了。” 方向明来找尹天水的时候，尹玉玲给他烧了一碗面疙瘩。 所以不会认错人。 他在电话里面的话，等于打了尹天水一记耳光。 感到火辣辣的疼。 “老方，我说过这件事我不会插手，就不会出尔反尔。 这样的生意虽然是你们厂里挖的坑，看吧，总归有傻子会上当受骗。 总算是卖掉了一千件库存，是不是很开心？ 不对，到时候她们卖不掉，还有两千块押金可以赚。” 尹天水冷嘲道：“不过，那一万块的罚款，恐怕会落空了！ 她们拿不出来，你们也没有理由报警拒捕她们吧！” 他把对大姐的失望迁怒到了方向明身上。 ‘啪’的挂掉了电话，心里很不舒服。 这种事，方向明是最清楚的，那合同的不合理清清楚楚，他升了官，也知道爱惜羽毛了。 真的想纠正里面的错漏，尹天水不相信他做不到。 他后悔当初给他洗脑了。 方向明手里的话筒‘嘟嘟嘟’的忙音，让他的心沉了沉。 事情是郑凯办的，是朱长龙亲自签字批准的。 他确实可以置身事外。 想到朱长龙当初这样做的真正目的，郑凯的做法，完全是背道而驰。 切断了朱长龙的美好愿望，还变相的得罪了尹天水！ 那个蠢猪！ 第155章 依葫芦画瓢 朱长龙面前放着两份截然不同的合同。 他疑惑的看完后，问方向明：“怎么会有两份合同？” 这时候的方向明，陡然觉得自己也是一头蠢猪。 他竟然相信了郑凯，那合同是朱长龙授意修改的。 朱长龙指了一下他签字批复的第一份合同： “你觉得合同哪里有错漏的，可以提醒我。 清理库存本来是你负责的事，郑凯找过来，说你有事出去了，我才签了字。” 方向明才明白自己错得离谱，他误解了朱长龙，不由得暗自自责。 迟疑了一下才郑重的提醒道： “您再仔细看看这一份合同，郑凯把合同内容又修改了一次。 他说是您的意思，沈静签的是后面这份合同。” 朱长龙看方向明执意的眼神，只能拿起来认真看了一遍，惊愕不已。 责问道：“谁同意他改的？这个价格谁有本事把这些库存卖出去？” 方向明心里发虚，回道：“他说是您的意思，我也不敢过问，怕又坏了您的好事。” 他说的也是事实，但不能排除他有自己的小心思，以为是朱长龙故意插手了自己份内的事。 心里有不平衡，才把自己置身事外、不闻不问，没有去提醒郑凯。 甚至，没有去和朱长龙沟通。 得罪尹天水，他也有份！ “混账东西！这不是坏了我的事情了吗？ 老方，你是知道我的想法的，怎么可以让郑凯随随便便修改合同？！！！” 朱长龙恼羞成怒。 “你突然提拔了郑凯为副科长，人家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那么旺，我不能拆您的台啊。” 方向明为自己辩解。 “再说了，他修改合同之前也没有告诉我，只是等沈静签好字，我才看到。 我见有您的签字盖章，自然是不好再持反对态度。” 他在见过尹天水，看他真的无所谓，就抱着看好戏的态度。 现在想想，在上了一个职位后，自己的心态彻底变了。 没有了锐气，做事谨小慎微，成为了他原来憎恨的‘尸位素餐’者。 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知道尹天水不会插手，他也就袖手旁观。 不由得暗自心惊。 “朱厂长，现在的问题是，尹天水的大姐瞒着他，和沈静一起来提的货。 估计是那个沈静自己没有钱，说服了尹天水的大姐，两个人合伙做这生意了。” 朱长龙愣住了，这生意明显就是亏本的。 尹天水拒绝了他的邀请，他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但他想的是和尹天水交好，而不是结仇！ 这样的合同，看在尹天水眼里，是不是会认为他在故意坑他？挑衅他？ 朱长龙不淡定了，对郑凯的怒火熊熊燃烧。 当初他费尽心思想招聘尹天水进厂，就是想改变厂里的生产销售模式。 虽然被尹天水拒绝，那换一个角度，有他推荐一个人，让他在幕后给他们策划，这是当时他和方向明定下的决策。 依然可以交好尹天水。 依然可以通过尹天水，结交、利用好他身后的关系网。 怎么一步步走下来，他的想法不能实现不说，还把人给得罪了。 “去，把郑凯给我叫来！ 他和我说沈静是尹天水最信任的人，能力很强。 这--强个屁啊！ 就是个白痴！ 这样的合同也敢签的人，她懂什么是销售吗？” 沈静的准备工作做的还是很充分的。 去厂里提货的时候，直接自己骑了三轮车过去的。 横幅、喇叭、大水壶、装钱的大包。 当初尹天水准备的物品，她是面面俱到、全部复制。 依葫芦画瓢，让郑凯开了介绍信，拿了工作证，得意的递给尹玉玲。 “玲玲姐，我们现在也算是针织内衣厂的销售人员了。 不要回你家吃饭了，就在小吃店吃碗面，我们直接去国棉一厂门口摆摊。” 沈静骑着三轮车，尹玉玲在后面推着，两个人满头满脸的都是汗。 “小静，我们行吗？要不，还是回去和小水说一声吧？ 我担心他会生我的气。” 尹玉玲忐忑不安的说道。 两千一百块钱掏出去的时候，她的心嘭嘭嘭的跳，手都在抖。 “玲玲姐，你担心什么？我们有十万两千件衣服，每件衣服加价五毛钱，利润就是五万一千块钱。 我先拿回两千块保证金，和一万块厂里要收的罚款。其余赚的，我们两个人平分。” 沈静极力的鼓励她。 这账不知道她是怎么算的，尹玉玲也不懂里面的弯弯绕，只能听之任之。 作为初中生，加减乘除心里一算就出来了。 五万一千块减去一万两千块，还有三万九千块，两个人平分下来，她可以得一万九千五百块。 那是一笔巨款，她吓住了：“小静，我们真的能赚那么多？” 尹玉玲在农村的时候，每年三百六十天，天天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看不到几块钱。 现在的这些钱，都是弟弟每个月多给她的生活费，加上卖衣服结束后的一千块。 她舍不得用，也没有她花钱的地方，在短短时间里积攒下来的。 每天数一遍钱，就是她快乐的时光。 “你还以为多啦？” 沈静冷嗤：“上次我们帮你弟弟卖衣服，他最起码赚了十万！ 才一个礼拜的时间！” 尹玉玲听到弟弟卖衣服赚了十万，吓了一跳。 怪不得他给她生活费那么爽快，而且从来不过问她私下攒了多少钱。 沈静不知道尹天水是什么价格拿的那衣服，粗略算算心里得了个大概的数。 想到自己一点也没有比他少辛苦，却只有拿到一千五百块钱。 当初的喜悦全部消失，变成了不盆不甘。 “玲玲姐，你是他姐姐，怕他什么？ 等我们赚了钱，看他再敢看低你，看低我们！” 沈静像打了鸡血的激励着尹玉玲。 话中更带着挑拨的意思。 她惊喜的是，今天本来是想找尹天水借钱的，沈静没有想到会被尹天水拒绝这个可能。 她帮他赚了那么多，借几千块还不行吗？ 所以，直接把准备好的东西全部带了来。 谁知道，他出门不在家。 急切之下，她把主意打到了尹玉玲身上，沈静的猜测没有错，尹玉玲手里已经积攒了近三千块钱。 沈静摸清楚底细，就拼命的劝说她。 “玲玲姐，你不能一直依赖小水，他以后结婚生子后如果不再管你，不再给你钱怎么办？” 沈静的口才确实不错，击中了尹玉玲心底深处的担忧。 她把合同给尹玉玲看过： “保证金两千块我已经付了，为了这份合同，我送了很多礼物去套关系。 现在只要两千一百块钱，就可以去厂里提一千件衣服。 我们卖的钱一人一半，都是自己人，稍微吃一点亏我不会计较的。” 沈静的豪情无私，激发了尹玉玲心里的期望和不甘。 但，她还是胆怯的。 “就我们两个人？行吗？” “放心，那时候我和尹天水一天卖几万件衣服，也没出啥问题。 到时候你只要负责把衣服递给买衣服的人，我负责收钱。 如果再叫其他人来帮忙，就要分钱给他们，不划算。” 第156章 肖展的悲哀 沈静来的时候就没有避着潘阿婆，她甚至把她们能赚多少钱，分析得清清楚楚。 “阿婆，小水的钱终归是他的，玲玲姐也该赚一点私房钱防身。 她只是利用做家务的空余时间，就可以赚近两万块钱，又不会耽搁家里的事。” “沈静，两千一百块钱是大事，你不能让玲玲瞒着小水。” 丁阿婆提出她的意见。 开玩笑，她这一套大院当初开价也只有五千块多一点！ 潘阿婆总算是听明白沈静的打算，对她来说，玲玲能攒下近三千块钱，已经了不起了。 谁知道小水不声不响竟然赚了十万块，还不止！ 心里为孙女感到委屈了。 没有她没日没夜的照顾着她们，小水能出去赚钱？ 那十万块钱，她老太婆一个也用不着，好歹该分玲玲一半啊。 那孩子，心太大，不把玲玲当亲姐姐了啊！ 现在沈静说有赚大钱的机会，还不忘记自己孙女，她对沈静更加喜欢。 甚至，感恩戴德，想着以后怎么来还这份人情。 “老妹子，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事，你就不要瞎插嘴了。 等玲玲赚了钱，她同样会孝敬你的。 你如果去告诉小水，就是挑拨他们姐弟的感情。 还妨碍了玲玲和小静赚大钱。” 潘阿婆现在养得红光满面的脸，眼神也明亮了很多。 看着丁阿婆，脸上笑呵呵的，话却是并不好听。 丁阿婆冷静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失望的摇摇头，‘赚大钱？有这个本事吗？’ 她看沈静非常不入眼，人家小水赚多少钱要她大嘴巴喊得都知道吗？ 只看见他赚钱，就没有看见他为这个家操心出力吗？ 沈静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现在只是一千件衣服，满打满算，她觉得牛刀小试，今天可以全部卖完。 她的计划是，刚开始每天一千件，慢慢加量。 合同上给了她三个月时间，沈静有信心，准备最晚一个月全部卖完！ 尹天水挂了方向明的电话，回家看见肖展，想到肖鹏飞的话，觉得肖展和赵红叶的事不会因为肖展的退让，而风平浪静的过去。 而肖鹏飞让转告的话，现在告诉肖展，一点意义也没有。 肖展不笨，只是他把自己捆缚在一个网里，自己伤心难过，却不想挣扎、不想改变。 他得留一个心眼，做些应对的准备。 对他来说，沈静和大姐出去卖衣服，就是个小事。 最坏的结果，就是两千块的保证金没了，一千件衣服砸在手里，拿货的两千一百块钱亏了。 聪明一点，便宜一点把衣服卖出去，还可以捞回一点本钱。 这亏的又不是他的钱。 “肖哥，今天晚上我想约辛局，任局他们一起吃顿饭，你把方院长、安检察长也请来。” 尹天水想让这些和肖展的人看到他脸上的伤。 省得赵红叶那边倒打一耙，肖展吃哑巴亏。 “今天晚上？你有事找他们？你大姐的事弄清楚了？她们没有去厂里提货吧？” 肖展惊讶，尹天水出门是打电话核实沈静和他大姐是不是去卖衣服了。 怎么想着请客吃饭了？ 尹天水脸色淡淡的：“方向明说，她们两个人确实去拿货了，你看见她们回来吃饭了吗？ 肯定是去卖衣服啦。” 肖展微怔，遗憾的沉默了。 尹天水语气平静的解释道：“我说了这事我不插手的。 放心，沈静是个能干的，上次跟着我她啥都学会了，不用担心她们。”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你不管也对，沈静太有主张了，让她吃了亏再说吧。 就是不知道你要请那些人吃晚饭，是遇到啥急事了吗？ 你可以告诉我，或许我能帮到你。” 肖展诚恳的看着尹天水。 “肖哥，我想到一个棘手的问题，如果赵红叶真的像她说的，要去你单位告你，万一她半点情分也不留给你，再编造一些理由说是你欺负了她，你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尹天水严肃的问。 “情分？嗬呵呵······” 肖展苦涩的笑起来：“她但凡对我有一星半点的情分，那些杀人诛心的话也不会说出口了。” 尹天水赞同的点点头：“如果她想和你离婚，你会同意吗？” “离婚？” 肖展微微一愣，心里有着钝钝的痛。 “孩子那么小，真离了他们怎么办？ 我父母那里我怎么交代？” 这个年代，任何人对离婚还是很抗拒的，能凑合过就凑合着过。 这也是尹天水对肖展性格的了解，他在前世，肯定发生了他不能容忍的事，才决然去了羊城。 尽管如此，在他发迹后，也没有离婚。 肖展和他一样，孤家寡人过着日子。 “那她如果真的告你，不让你在公安干下去，你愿意为她放弃？ 愿意让她肆意诬陷诽谤你？ 愿意被她毁了你一辈子？” 尹天水一句句的追问着肖展，语气也越来越凌厉。 肖展愿意，他尹天水也不愿意！ 肖展惊愕的看着尹天水，愣了会，慎重的问：“小水，你觉得，赵红叶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 她为了和我斗气，情愿毁了我？也不顾及孩子的未来和感受？” 尹天水恨不得敲开面前这个榆木疙瘩的脑袋。 “她是什么样的人肖哥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像个妻子一样关心过你吗？ 她像个母亲关心照顾过孩子吗？ 她像个媳妇体贴问候过你父母吗？ 经过这次的打闹，就算是她愿意原谅你打伤了‘那个王八蛋’，你还能够和她相濡以沫、相亲相爱的过日子吗？” 肖展的脸在尹天水一个个问题的追问下，越来越沉郁阴冷。 他的头‘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所有的事情都很明朗，赵红叶不是个好妻子，不是个好母亲，更加不是个好媳妇。 可是他肖展真心真意爱过的人。 他怨她恨她，却还是舍不得不爱她。 这就是肖展的悲哀！ 尹天水看清楚了肖展内心的复杂和不舍。 这世上有傻女人，同样，也有傻男人！ 他叹息一声，转换了一个话题：“肖哥，我只是提醒你几句，做什么决定是你自己的事。 我就是简单的希望你能生活得幸福。 我看你脸上的伤还是很严重，去医院看看吧，不要再耽搁下去。 不小心发炎了更麻烦，后天就要上班，痕迹太明显对你影响不好。 请客的事不着急，等你伤好了再说不迟。” 他想找人证的意义就没有了。 但是肖展脸上的伤，必须留下证据，说不定有用。 医院肯定有照相机。 尹天水找出一顶草帽，扣在肖展的头上，没有让肖展拒绝的机会，推出自行车出了门。 “哎哟，是谁下的这个狠手？ 这伤口可不容易好，以后也会留疤痕。” 医生是个年轻人，一边给肖展消毒上药，一边嘴里叨叨个不停。 “大哥啊，你不说谁都不用猜，你家里肯定是个雌老虎，你是哪里得罪她了。” 这医生的年纪不会比肖展小，可他细皮嫩肉，肖展粗糙黝黑。 他没喊叔叔已经算有职业操守了。 “唉，这是准备把你这英俊的脸毁了啊，啧啧啧，心太狠、手太辣，唉呀，夫妻吵架哪里有那么深的仇恨啊。” 肖展长得确实非常有男人气概，军人的气势凌厉威武。 “最近一段时间绝对不能吃酱油红烧的食物，不能喝酒抽烟忌辛辣。 要不然那些疤痕黑不溜秋的就更加难看了。 我们男人虽然不在乎脸，可女人在乎啊。 她半夜醒过来看见枕头旁边睡了个丑八怪，会做噩梦吓死她的。 大哥，你是不是犯了男人都容易犯的毛病？ 这可不行啊，我们必须管好自己的下半身。 我告诉你啊，如果你家里的那位有真凭实据的话，可得好好哄着，要不然，她可以告你吃牢饭的。” 这个年代，对男女作风问题，处理起来还是比较严厉的。 “我是来看伤的，不是来听你废话连篇的。” 肖展紧闭的眼睛猛的睁开，一缕杀气射向低头给他贴纱布的医生。 他吓了一跳，手里的棉签不小心戳了一下。 肖展一声闷哼，医生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第157章 我们拖累你了 在肖展闭着眼睛、听那个医生唠唠叨叨的时候，尹天水已经给他的脸部拍下了几张照片。 走出医院，肖展的脸上被纱布包裹着。 他现在的心情很差，那个医生的有些话戳到了他心的深处。 本来就被嫌弃的‘丑八怪’，现在加上那些疤痕，他的那个枕边人恐怕真的会越加的嫌弃了。 让他感到浑身不舒服。 尹天水只当没看见肖展暗沉不愉的面色。 那医生的话并没有说错，赵红叶下手的时候，可一点也没有留力气。 完全就是对付仇人的手段。 该有人敲打敲打他！ “肖哥，你待在家里不要出去，让电风扇对着脸吹，不能让伤口出汗沾到水。” 看见尹天水到隔壁的厢房把那辆破三轮车推了出来，肖展诧异。 “你去哪？” “我去太湖边看看能不能捕到鱼，抓到野鸭，你住在这里，总归想给你弄点好吃的。 既要清淡，又要营养，那样的比较适合你。” 肖展站在房门口，满脸纠结的看着尹天水离去。 尹天水在三轮车上只有放了一只木桶。 这样热的天气，就算是运气爆棚，尹天水也不能弄太多。 鱼养不活，死了就是浪费。 马路上热浪滚滚，尹天水骑了一个多小时，还是选的那个熟悉的地方。 太湖边的芦苇长得很高，湖边全部围满了，看过去一片翠绿。 尹天水曾经踩出来的一条小路，却仍然隐隐约约的可见。 或许，还拜托医院那个小赵来踩踏了几趟。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尹天水只是闪过一个念头，就抛开了。 湖面无风无浪，平静似镜，他下意识的双手作揖，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了一遍。 野鸭在芦苇丛中‘嘎嘎嘎’叫，尹天水拿出自己做的竹弓射了十五只，才停了手。 这个好养活，这天气来一次热烘烘的不容易。 又摸了一百多个野鸭蛋。 这个也可以存放一段时间。 撒网的时候，想到自己第一次来的情景，他没有太指望好运气依然傍着自己。 事实是，一网下去，还是令他惊喜万分。 网里满满的，大概有二十多斤，各种鱼类都有，最多的，还是白鱼。 尹天水特意拿的是原来的小渔网。 好养活的是黑鱼，其他鱼在炎热夏天，出水不久就会死。 让他喜不自胜的是，那扒拉着网不松爪子的两只大甲鱼，晃晃悠悠挂在那。 看着可乐。 这个也可以养着。 有这些，足够了。 离去之前，尹天水对着茫茫太湖又作了个揖。 肖展见尹天水满载而归，脸上的阴霾顷刻间散尽，惊讶万分。 “小水，你在哪里捕到的？是怎么做到的啊？ 早知道有这样的惊喜，我也要去。” 因为这些意外的收获，他心里的郁气散了很多。 “运气好一点罢了，算不了啥。” 他看看肖展，撇了下嘴：“想多了，你现在不能出汗。” 这个理由暂时用用也可以。 尹天水指挥着肖展：“你去井里吊水，我去拿几个盆来，把可以养活的黑鱼、鲫鱼拣出来。 其它的都先放井水里。” 木桶里面的水都烫手了。 他去厨房拿盆和桶的时候，没有看见大姐，出来的时候遇到从房间出来的丁阿婆。 她应该是特意在等着尹天水的。 “小水，玲玲还没有回来，今天的晚饭我来擀面条，你不介意吧？” 丁阿婆的神情里有些歉意。 尹天水笑笑连忙阻止道：“阿婆，大姐还没有回来吗？ 那您就把米饭煮好，菜我来烧。 刚才我出去抓鱼了，今天晚上我们吃清蒸白鱼，鲫鱼豆腐汤，番茄炒鸭蛋。” 肖展脸上有伤，不能吃红烧的。 至于说会留疤，也不是医生在耸人听闻，在他第一次帮肖展清洗伤口的时候，就发现有几条伤痕很深，会留下疤痕。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淡化一点。 “白鱼杀好给我，清蒸我只要看着火候就可以，不费力。 小水--我们拖累你了。” 丁阿婆看着尹天水被汗水湿了的衣服，脸上露出愧意。 尹天水明白丁阿婆有不方便出口的话，他一点也不介意。 “阿婆，照顾你们是我份内的事。” 唉，什么叫‘份内的事’啊，人怕的就是分不清是非哇。 丁阿婆看着匆匆离去的尹天水，心里感慨着。 “肖哥，你抓两只鸭子用绳子绑好，再拿五条鲫鱼，两条白鱼，两条黑鱼，放进这个桶里。 放井水，我马上送去你家。” 肖展没有想到尹天水还有这样的安排，眼眶红了。 他们夫妻吵架，受罪的是孩子和他的父母。 他父母如果知道了事情真相，该会怎么担心他？ “小水，去我家一个来回要差不多一个小时，天太热，就不要去了。” “家里这么多鱼，我们也吃不了，热怕什么，我跑一趟最多就是我们晚饭晚一点吃。” 尹天水说的是真心话，他跑一趟送东西是真，心疼肖展的两个孩子和他父母也是真的。 况且，他还有自己的打算。 “那你不要太赶，晚饭我来烧就可以。” 肖展见尹天水态度坚决，不再阻拦，想把烧晚饭的事揽下来。 尹玉玲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猜着或者是不顺利。 或者，像前面尹天水卖衣服一样，要等工人下班的时间，所以回家会晚一点。 “不行，你不能去厨房，出汗对你面部的伤不利。 你就帮我杀一条鲈鱼，一条白鱼，两条鲫鱼，等我回来烧。” 两个阿婆牙口不好，唇舌不灵活了，白鱼的刺太细太多，吃起来不方便。 肖展的家尹天水前生今世去过了很多次，他直接去了肖展父母家。 看见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嬉闹，特别是三岁的男孩子，调皮的往他姐姐和肖母的身上泼水。 乐得咯咯咯的大笑。 来的路上，尹天水买了五瓶汽水，一斤大白兔奶糖。 又在离村子还近的一个小商店里面买了两支雪糕棒冰。 “婶婶，你好。” 尹天水歇好自行车，提着东西走进院门喊了一声。 “唉呀，小水你怎么来了？是肖展让你来的吗？” 肖母看见尹天水，喜出望外的站起身。 她见尹天水没有几次，但就是感到亲切。 尹天水把东西放进屋里，笑着应道：“就是肖哥让我来的，他有事抽不出时间回来。” 他把已经开始发软的雪糕递给两个孩子。 “快吃，要不就化了。” “棒冰，哇，棒冰，是我爸爸买给我吃的。” 三岁的小猴子一把抢了过去，着急的撕扯外面的纸。 肖母连忙上去帮忙，“小水，谢谢你。” 她明白，这些东西里面，肯定大部分是尹天水给买的。 当着孩子的面，她也没有多问啥。 “婶婶，两只野鸭可以养活，只是这些鱼肯定养不活，你看着处理吧。” 第158章 残忍的现实 “我要吃鱼，我要吃鸡。” 小男孩大叫起来，他分不清鸡和鸭。 “叔叔，我爸呢？他怎么不回来？” 女孩怯生生的站在尹天水面前，手里拿着的雪糕，开始往下淌水。 尹天水笑眯眯的看着她：“快吃棒冰，你爸他有事，要过几天才能回家。 他让你要听奶奶的话，帮着看好你弟弟。” 女孩重重点头：“叔叔，你告诉爸爸，我听奶奶爷爷的话，弟弟不乖，我会看着的。” 他揉揉小女孩的头发，微笑着仔细打量两个孩子，脸上不露声色。 “小水，谢谢你这么热的天还跑来送东西，看见肖展，让他不要惦记家里，孩子好好的，让他有空就回家。” 肖母叮咛着。 尹天水到家，已经快七点钟。 肖展守在门口，看见他眼里露出急切的神色： “回来啦，我--家里都好吧？” 尹天水抹了一把汗，明白肖展心里真正想听到什么话。 “两个孩子都好，你妈带着，婶婶说让你放心。” 肖展的眼神黯淡了一些，感激的道：“辛苦你了小水。” “客气话我们之间不需要说，你就静心歇在我这里就好，不要想有的没的。” 尹玉玲还是没有回来，清蒸的鱼丁阿婆已经蒸好，尹天水就是烧一个豆腐鲫鱼汤，一个番茄炒蛋，十分钟出头一点，全部搞定。 他盛好饭喊两个阿婆吃晚饭。 “我给你们留一条清蒸鲈鱼，一条鲫鱼汤，番茄炒蛋也留一半你们。 天热，尽量不要剩，浪费就可惜了。” 他把饭菜端上桌，拿着他和肖展吃的，就准备离去。 “小水，你大姐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家，你就一点也不担心的吗？” 潘阿婆出言问，语气里面有些着急和担心。 尹天水笑笑： “阿婆，您应该知道大姐出去干什么了吧？ 她年纪比我大，身边还有沈静一起，外面的治安也没问题，不用我担心。” 说完，大步离去。 他快饿死了。 丁阿婆看着潘阿婆惋惜的叹息：“你们以为真的能瞒过小水？ 玲玲啊，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哇，不信自己的弟弟，偏偏去相信沈静一个外人。 老姐姐，我就托大劝你一句，这样的好日子就珍惜着过吧，不要凉了小水那孩子的心。” 潘阿婆不满的盯着丁阿婆：“玲玲有啥错？她能赚钱小水怎么会不高兴了？ 大妹子，我们一家三口从过去的苦日子一起挨过来，怎么会不珍惜？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不要在小水面前挑拨是非。” 丁阿婆无奈的摇摇头，喝着鲫鱼汤感叹：“小水这鱼汤味道真不错。 这孩子做什么事都那么用心。 一个男孩子既要赚钱养家，还要给我们烧饭做家务，实在是不容易啊！” 潘阿婆生气的把清蒸鲈鱼放到旁边，“这个我们就不要吃了，留着给玲玲，沈静也许会一起回来。 小水已经十九岁，如果没有被冯家退婚，都快做爸爸了。 赚钱养家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怎么到了你嘴里就不容易了。” 沈静和尹玉玲现在已经推着三轮车在回家的路上。 两个人身上的汗干了湿，湿了又干，一身的酸臭味。 沈静的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残忍的。 她按照当初尹天水的那些操作，实际上也是学到了七八成。 问题是，她没有弄清楚，这些次品汗衫和背心，在她批发价上面还加了五毛钱一件，就半点吸引力也没有了。 一块七毛钱一件次品背心，商店里面正品两块钱左右，谁稀罕便宜那两毛三毛的？ 圆领汗衫同样的问题，三块五毛钱一件，商店里面四块不到。 内销的库存本来都是次品，而且是肉眼可见的。 这些衣服都是纯白颜色，上面染上的斑斑点点，各种污渍，说拿回家洗洗再穿不是不可以。 关键是，没有价格优势。 商品销售的渠道和销售对象的精准锁定，是销售的重要环节。 沈静怎么会懂。 除了因为认识沈静，刚开始有人跑过来问了几下价格、翻了翻衣服就摇摇头离去的人，后来，就再没有人凑近过来。 “那个小伙子怎么没有来？” “他来就不会卖这样蹩脚的东西了，还死贵死贵。” “那两个女孩子是不是傻啊，来我们厂门口卖这样的衣服，谁买？” 进出厂门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嗓门又大，沈静听见，尹玉玲，也听得清清楚楚。 她本来第一次摆摊，就感到难为情，那些话更加让她难堪，抬不起头来。 “玲玲姐，不要听她们瞎说，一个个没眼光，放心，我们的衣服肯定有人会买。” 沈静信心十足的鼓励尹玉玲。 她操起喇叭，学着尹天水的口吻：“各位大姐阿姨婶婶们，我们是针织内衣厂的销售人员。 今天是为清理库存而来，价格优惠，大品牌，质量保证。” 厂门口的门卫被吵到，沈静别的方面向尹天水学了个七八分，偏偏打点门卫这点，她忽视了。 说到底，也不完全是不懂和小气，实在是囊中羞涩，舍不得。 她和尹玉玲两个人熬到工厂下班的时间，已经是又累又渴。 一件衣服也没有卖出去！ “喂喂喂，别吵吵吵的，闹死人了，快离开我们厂门口，没人稀罕你们的破衣服！” 一个门卫凶神恶煞的来赶人。 “就是，你们这样的衣服没有人买的，还是早一点回家吧。” 另一个，念着尹天水的好，说话倒是客气一些。 “你们远一点，不要吵到我们的工人，如果保卫科来赶的话，衣服都要被没收掉！” “你们两个女孩子做点生意也不容易，还是到别处去看看吧，这喇叭千万不要再用。 把厂领导和保卫科惊动了，就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了！” 两个门卫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赶沈静和尹玉玲离开。 办公楼的一个窗口，孙国喜已经看了一会，也打发人到摊位那问过。 最后，一个电话拨给了朱长龙：“长龙，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那个尹天水没答应帮你清理库存吗？ 怎么来了两个年轻女子，你那些残次品怎么当正品卖了？ 谁要？还喇叭哇哇哇的吵死人。 要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我早让保卫科下去没收了。” 朱长龙正在训斥郑凯，接到孙国喜的电话，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那两个年轻女子去你们厂门口卖衣服啦？” 他的气息粗重起来：“知道她们卖的什么价格吗？” “我派人问过了，背心一块七一件，汗衫三块五一件。 这个价格谁会买？当我厂里的工人是傻瓜吗？ 半天了，一件也没有卖出去，那两个女子一直站在太阳下面，没中暑不错了。 你是怎么想的？” 朱长龙一拳擂在办公桌上，震得孙国喜把话筒离开远一点。 “现在说话不方便，下次见面聊。” 朱长龙匆匆挂机。 “郑凯，扣你月奖和季度奖！ 副科长撤了！ 赶快去给我收拾那个烂摊子！ 处理不好，年度奖金全部扣除！” 朱长龙暴怒。 第159章 你的善良，会助长他人的恶 郑凯吓得瑟瑟发抖，赶到国棉一厂大门口，沈静和尹玉玲已经被门卫赶走了。 “知道她们去哪里了吗？” 郑凯急得脚脚跳，如果找不到沈静，他回去怎么交代？ 关键是，他到现在也没有明白朱厂长的真正意图。 付了款，出了厂门，那衣服能不能卖出去关他们啥事？ 找到了沈静，那已经签的合同也得履行啊！ “她们吵了我们半天，烦死人了，刚刚才清静下来，管她们去了哪里！” 门卫的口气很冲。 沈静是倔强的，她带着尹玉玲去了缫丝厂，那空气里面浓浓的异味，差点让尹玉玲呕吐。 半年时间的娇养，她已经不习惯原来的辛苦劳作。 现在才明白，小水赚钱是不容易的。 “我们回去吧？” 她恳求沈静。 “回去，你那两千一百块钱不想要了？” 沈静也累，而且前面的挫折，让她的心情恶劣起来，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了耐心。 尹玉玲习惯农田里面的劳动，对摆摊做生意本来就是一窍不通。 沈静的态度让她红了眼睛。 “你不是说，衣服很容易卖的吗？ 我们辛辛苦苦到现在一件也没有卖出去，我那钱怎么办？ 两千一百块啊！小水知道了，肯定会怪我。” 听尹玉玲提到尹天水，沈静冷静了下来，她绝对不能输给他！ 她一定要赢他。 等她赚到了钱，再让她妈请媒人上门提亲，看他尹天水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着急什么，这只是我们第一天，你看见合同上面给我们三个月的时间吗？ 担心什么？玲玲姐你也是农村出来的，就这样一点点的苦也吃不了？ 我在厂里还有两千块的保证金呢，我都不着急。” 朱长龙坐不住了，他劝着方向明一起来找尹天水。 厂里的生产模式改不了就算了，反正他又不会少拿一分钱工资。 但尹天水这个人，朱长龙不想交恶。 “小水，下面人办事太不懂事了，看看，居然价格行情也没有弄清楚，就乱开价。 这事，是我疏忽了，这合同我们重新修改。 一切依你的意思来。” 那些库存和废物差不多，说不好听，他朱长龙为了结交尹天水，哪怕送了，又值几个钱？ 方向明默默地没有开口，他不知道尹天水会不会因为朱长龙的态度改变，就此善罢甘休。 确实错在他们厂里，如果传出去，绝对是好说不好听。 “朱厂长，方厂长，两位领导到我家，没有啥招待，抱歉了。” 他给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凉白开，客气的开口道： “有啥话坐下来好好说，我一个小年轻，啥事不懂，如果说错了话，千万别介意。 我虚心受教。” 方向明知道尹天水说气话，接过话打圆场： “小水，郑凯拟的合同，我和朱厂长都不知情，今天就是想来给你道歉的。 你如果有啥建议或者意见尽管提，我们一起商量解决。” 肖展在房间里，听到两个大厂的厂长居然姿态放得那么低，只为了那合同的事。 估计沈静和尹玉玲的钱可以趁机讨要回来了。 为尹天水感到高兴。 “朱厂长，郑凯是你们厂里人，他就算是按着自己的意思修改了合同，那上面盖的也是你们厂里的公章。 不管这合同是否合情合理，只要你们没有用强迫的手段，既然有人愿意签，那就是有效合同。” 尹天水云淡风轻的回复朱长龙和方向明。 两个人傻眼，这是什么意思？ “小水，你是什么意思？厂里愿意退回保证金，退回货款。” 方向明表明了他们来此的目的。 尹天水淡淡一笑，问：“凭什么退保证金、退货款？凭我尹天水在你们那里的面子？” “有这个意思，不过，也是改正我们的工作失误。” 朱长龙诚意满满的回道。 “谢谢朱厂长、方厂长给我这个面子。” 尹天水客气的浅笑。 随即敛起脸上的神色，语气凉凉的： “不过，不是谁都有资格用我的面子去换取利益的。 朱厂长，你们是正规企业，合同代表着你们的面子。 我给一个小小的建议，这合同的价格本来就是双方一起商谈下来的，谈不上对或者错。 你们觉得不合适想修改，自然是根据厂里的实际情况做改进。 前面已经签字盖章的，就按章办事吧。 至于后面你们想怎么改，我就不乱出主意了。” 两个人稀里糊涂的从尹天水家里出来，上了汽车，朱长龙才问出口： “老方，你多了解一些尹天水，他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退呢，还是不退？” 方向明沉默了一下，叹气道：“那个女孩一点销售经验也没有，就跳过他自己来签了合同。 尹天水的意思，好像是那个保证金不用我们退，也是让她受一些教训的意思吧。” “我就不明白了，他姐不是也掺和在一起吗？ 如果我们不退款，损失的不是他自己家吗？” 朱长龙疑惑的询问着。 “有时候家里人做错了事，也该受一点教训的，小水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 方向明想到尹天水的大姐肯定是瞒着他做的这件事，被亲人欺瞒的感觉肯定是不舒服的。 他又不差那一点点钱。 还不如给一点教训来的实用。 这些话，方向明也只能在自己肚子里转几个圈，自我消化掉。 “那年轻人，过去是我小瞧他了，做的事我们这把年纪的人也猜不透。 真丢人！” 朱长龙惋惜自己没有能留住尹天水。 肖展从房间里面出来，疑惑的问尹天水： “既然两个厂长愿意退钱，你为什么不答应？” “我为什么要答应？她们犯的错，凭什么要我买单？” 尹天水的眼神深幽，他回答肖展： “肖哥，我如果答应了，就欠下一笔大人情。 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又最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人情是这世上最贵的东西，沈静，她不值得我为她欠下这笔人情债！” 尹天水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但你大姐不是也出了钱吗？那可是你自己家里的钱，你舍得？” “那钱既然已经给了我大姐，就是她的，她想做什么，是她的自由。 我绝对不会阻止。 都是成年人了，必须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何况，我是弟弟，多给她出主意，她或许会觉得是在管束她。 她是承我这份情？还是会埋怨我没有给她自由？” 肖展惊讶的看着尹天水，默了默，才点头赞同道： “小水，你是对的，我好奇，你做事一直是那么理智的吗？ 你才十九岁啊！” “肖哥，讲感情讲义气没有错，但必须选对人。 我们做任何事，心里都要给自己设一个底线。” 尹天水能说他自己曾经吃了一辈子的亏了吗？ 唉，他的这些秘密啊，只能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没有底线、毫无原则的退让、宽容，往往给机会让别人拿着你的善良欺负你。 你一步步退让，真以为‘退一步海阔天空’吗？ 错！ 那只会纵容助长别人的恶！ 过度的善良，恰恰代表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懦弱。” 第160章 公开的秘密 沈静和尹玉玲在缫丝厂门口同样一无所获。 同样，被门卫轰走。 尹玉玲无助的看着沈静，对她的信任渐渐地开始瓦解。 她开始心疼自己的钱，就拿了这一千件没人要的衣服！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开始认真查看那些衣服。 尹玉玲这段时间长见识了，尹天水买回来让她给两个阿婆和她做衣服的布料，拿在手里软绵舒服。 这些背心和汗衫布料确实质量很好，可一件件摊开来查看后，也明白了为什么别人不愿意买的原因了。 天色慢慢暗沉下来，两个人又饿又渴。 带出来的水早就喝完。 “我们回去吧，家里没人烧晚饭，两个阿婆和小水怎么办？” 尹玉玲这时候才想到这茬，心里慌急起来。 沈静终究是才十八岁，她的心高气傲，也是因为还没有受到社会的毒打。 现实面前，她对自己的信心也开始动摇了。 “回去？” 她看向尹玉玲，两个人的家不在一个方向，在这里她们就可以分道扬镳了。 “这里没有公交，你走回去最起码半个多小时。 我骑三轮车到家也要近一个小时。” 沈静松口了，尹玉玲终于感到自己解脱了，连忙说道： “那你路上小心一点，我要赶回去了，阿婆在家里肯定着急了。”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回家。 对以后怎么合作？已经拿在手里的衣服怎么处理，尹玉玲没有想到问。 沈静，她却是有自己的打算。 尹玉玲到家已经八点半左右，她不敢走前门，从后门溜回了家。 潘阿婆凉在桌子上一大碗白开水，她端起来就大口喝着。 “玲玲，怎么到现在才回家？累坏了吧？” 潘阿婆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心疼的看着孙女。 她掀开桌子上的罩子盖，里面是一条动也没有动的鲈鱼，还有半盆子番茄炒蛋。 一大碗米饭。 尹玉玲跌坐在凳子上，今天一天比她以往在农田里面干活还要累。 她看着饭桌上的饭菜，小心的问道：“阿婆，今天晚饭是你烧的吗？ 小水他有没有问我去哪里了？” 丁阿婆本来也想出来关心一下尹玉玲，可听到她们在说话，就停了下来。 她发现，自己有时候的关心，经常会被误解。 “晚饭是小水烧的，他中午就问过你去哪了，我就按照你和沈静说的告诉他，你们去逛街了。” 潘阿婆把饭菜推到尹玉玲面前，关心的催促道： “快先吃了我们再说话，肯定饿坏了。” 她笑呵呵的自言自语道： “再辛苦，终归比在家里农忙的时候好过，坐着收钱心里肯定很开心的，是吧？” 尹玉玲已经端起的饭碗顿时沉甸甸的，饥饿的胃也失去了食欲。 潘阿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看见孙女那难看的脸色。 倒是丁阿婆，站在自己房门口，从尹玉玲进门起，就看出她的颓丧和惶恐。 事情应该并不如意。 真的赚钱了，对第一次做生意的人来说，肯定是兴奋开心激动的。 可是尹玉玲的脸上除了疲惫、就是忧心忡忡。 “老姐姐，让玲玲先安心吃，她在外面一天，也要洗澡换衣服。” 丁阿婆笑眯眯的走出来，阻止潘阿婆的唠叨。 那些话现在的尹玉玲肯定不想听。 她也心疼这个孩子的，平常是非常的乖巧懂事又勤快。 而且丁阿婆还发现，尹玉玲身上的衣服像咸菜缸里面捞出来的，皱巴巴，一股酸臭味。 穿在身上该多难受。 “玲玲辛苦了一天，让她早一点睡觉，我们想知道啥事，明天再问也不迟。” “哦呵呵，我老糊涂了，玲玲是辛苦了，你多吃点，桌子上的饭菜全是留给你们的。 本来以为小静会和你一起回来，就多留了一些，你要吃完了哈，剩下就坏了，浪费就可惜了。” 潘阿婆回房间，尹玉玲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看丁阿婆，想开口，却无从说起。 上午走的时候，自己和潘阿婆态度是那么坚决，根本听不进丁阿婆的一点劝。 她记得，自己阿婆说的话，有些得罪人的。 丁阿婆笑笑，温和的道：“多吃点，洗了澡早一点睡觉。 有事明天再说，小水，他是关心你的。” 她没有想留下单独和尹玉玲说话，一个是不知道说什么？ 另外，潘阿婆好像不太愿意她单独接近尹天水姐弟。 八点左右的时候，尹天水被外面的叩门声惊动，走出去开门。 一会会，就转回来和肖展说了声：“肖哥，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只管休息别等我。” “谁找你？是要紧事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肖展关心的问道。 他的脸上开始刺痒，伤口应该是在好转中。 在家里，他把脸上的纱布撕掉了，这样伤口会好的快一点。 晚上出门，他没有压力。 “又不是危险的事，不用你这位大神保护。” 尹天水打趣道。 “只是谈生意上的事，完了就回。” 站在门外的是闻峰，他看见尹天水出来，刚想开口，就被尹天水一个手势压下了。 两个人去了附近一个小公园，这个时候乘凉的人已经回家。 只有几盏暗沉沉的路灯，在夏风中散发着昏黄的光。 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旁边空空荡荡，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是拿到证据了吗？” 尹天水压低声音问。 闻峰的脸很难看，他点点头道：“根本不需要我们多费什么劲，问几个人就知道了。 在他们李口镇，赵红叶和赵建国的事，都是公开的秘密。” “公开的秘密？” 尹天水疑惑：“为什么肖哥和他们家里都不知道？” 闻峰摇摇头压下心里的怒火，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诉尹天水： “赵二叫赵建国，他爸是公社革委会副主任赵德贵。 赵德贵是在运动中靠着打砸抢上位的。 在李口镇有一定的威势，谁敢给肖哥他们透露什么？ 公社武装部下面的民兵，绝大多数人是他拉帮结派弄进去的，等于是他的狗腿子。 为他冲锋陷阵；为他背后恐吓，坏事做绝。 赵红叶的弟弟就在里面，还是一个小头头。” 尹天水暗忖：怪不得，赵红军居然敢去当面威胁一个市局的副局长。 原来是自恃背后有靠山，平常是嚣张惯了的。 第161章 他是那个令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人吗? 尹天水想到一个问题，赵红叶提出可以让肖展去李口镇找一个工作。 目的就是准备把肖展长期控制在他们这些势力的手里？ 痴心妄想！ “赵建国在社办厂当副厂长，就是挂一个闲职，拿一份工资，很少去厂里上班。 平常在外的吃住玩用途，只要能开到收据的，都拿去厂里报销。” 尹天水明白，这个就是二世祖，靠老子的余威过日子。 “赵德贵在外面有几个女人，和赵红叶的妈也有一腿。” 闻峰的话让尹天水吃了一惊。 难道他想差了？赵红叶是靠着她妈的姘头嚣张跋扈？ 他眼睛炯炯发亮盯着闻峰，如果是这样，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要换种方法来处理。 “唉······” 闻峰长长一叹，面部纠结，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 尹天水的心一沉，不耐道：“说重点！” “小水，肖哥太怨了啊！” 闻峰猛的出拳击打在屁股下的石头上，不顾流血的手，愤怒道： “赵红叶和赵建国就是一对狗男女，他们早就混在一起。” 尹天水仿佛等着的另一只鞋落地，听到这个结果没有气得跳起来。 反而提醒闻峰：“你的拳头打错地方了，伤了自己能解决问题吗？” 他心里却已经像个罗盘一样快速的旋转起来。 “小水，我们要把这事告诉肖哥吗？那赵红叶亏得我们每次见她都叫一声嫂子，原来是婊砸！” 闻峰怒不可遏的发泄着心里的愤怒。 “骂人生气都不解决问题，肖哥那里······” 尹天水迟疑了一下，他就是个榆木疙瘩，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是心里有再多的猜忌，恐怕也不愿意承认。 他当初看上的女孩、喜欢上的女孩，实际上非常的不堪！ 想来，前世的肖展是已经有了真凭实据的，所以才愤而离去。 还不是没有离婚？ 把赵红叶供养得一副贵妇人的模样。 尹天水咬牙，今生有他在，不允许肖展吞下这样的屈辱活下去！ “了解那两个孩子的准确出生日期了吗？” 他沉声问。 肖展肯忍下男人不能忍之辱，无非就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 “已经派人去县医院接触妇科的主任，回复还需要一些时间。” 闻峰回道，他疑惑的问：“小水，你难道怀疑那两个孩子不是肖哥的？” 闻峰脸上的恨意快让他炸裂了。 如果是这样，那对狗男女真的该死！ 尹天水抬头看着天空，繁星漫天，那代表着‘天河’的银河系，还有旁边的北斗星，都是那么亮眼。 到了后世，这样好看的星空就几乎被雾霾遮住了。 “闻峰，你自己想想，一个水灵灵漂亮的女孩子，明明有自己的相好，为什么突然相亲，而且在一个星期内就结婚嫁人？” 尹天水看着闻峰瞪得溜圆的眼睛： “肖哥是那种让女孩子一见钟情，二见倾心，长得英俊帅气、有钱又有权的人吗？” 闻峰说不出违心的话，肖展确实是个硬汉子，眉眼五官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可他常年练武出任务，脸色黝黑粗糙。 怎么会让赵红叶这样肤浅的女人一眼就喜欢上！ “难道？” 心里的猜测让他难受，他实在是说不出口来。 “除了那个理由，她赵红叶会那么着急嫁给肖哥？” 尹天水的语气阴森森的。 他没有和闻峰说的是，他今天特意去看了两个孩子，仔细打量下来，一点肖展的影子也没有。 尹天水认识肖展的父母，包括肖鹏飞那个叔叔。 肖家的基因还是很强大的，都能在脸上看到相似的影子。 这就是令尹天水最愤恨的地方。 证据！ 必须拿到证据！ 如果赵红叶姑娘的时候做错了事，嫁给肖展后能一心一意的和他过日子。 哪怕第一个孩子不是肖展的，给肖展留一个亲儿子，尹天水的怒气还要容易平复些。 “现在我们都是瞎猜，必须找到两个孩子正确的出生日期，再说后面的事。 抓紧时间！” 闻峰应下走人。 尹天水一个人走在已经空空荡荡的马路上，只有偶尔有一辆自行车匆匆而过。 他必须让自己的心静下来，才能策划好后面的事。 清晨，尹天水依然老时间起床，肖展早就靠坐在窗口，傻呆呆的看着外面。 听见动静，他转过脸，眼神带上笑意：“醒啦？” 尹天水走近肖展，仔细看着他的脸，“好多了，只是要结疤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肖哥，你想好了没有，明天你就要上班，就准备顶着这张脸去单位吗？” 肖展眼神黯下来，默了默：“就戴个口罩吧，上班是肯定要去的。” “那好，我来帮你清洗上药，保持不碰水，明天会好很多。” 昨天晚上回家，他看到后院大姐的房间亮着灯，可是院子里没有看见那装着衣服的三轮车。 后门三轮车是无法进出的，只能说是沈静没一起来，骑着三轮车回家了。 “肖哥，等一会我练搏击的时候你在旁边指点指点，看看我那些地方需要提升。” “我哪里还能指点你，我都打不过你了。” 肖展诚实的回道。 “那是我仗着年轻个子高的优势，技巧上我差了你很多。” 他就是想让肖展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 尹玉玲昨天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她突然后知后觉的想到，那一车的衣服都是她的钱去拿的，现在被沈静拿回家了，那她怎么办？ 而且，沈静没有说她们今天要不要出去卖衣服，去哪里卖？ 尹天水在院子里加了一个攀高的铁丝网。 可以锻炼的器械太少，击打沙袋和在腿上绑着沙袋跑步，是他的主要训练项目。 洗好澡吃好早饭，尹天水想着肖展一个人无聊，就准备留在家里陪他一天。 外面的大门敲响的时候，有人大声喊着‘小水’。 两个人相视一眼，肖展道：“沈胜利那个蠢猪怎么来了？” 尹天水倒是有些猜测，沈静把一千件衣服拿回去，瞒不了沈胜利。 门打开，沈胜利推着三轮车满头大汗。 沈静低着头跟在后面。 “小水，抱歉，我妹妹她昏了头，居然一个人跑去签了合同。” 他是昨天看见这辆三轮车和衣服，逼问沈静后才知道的。 心里毛焦火辣，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沈胜利抹了一把汗，把三轮车想往里面推，被尹天水挡住了。 “这三轮车不是我家的，不要推进来。” 他面无表情的推拒着。 沈胜利着急的解释：“可这些衣服是你大姐的钱去拿的，必须还给你们啊。” 尹天水语气冷冷的回道： “这事我不知道，我不会收下这些破衣服。 三个不值两个钱，你们自己去商量着办吧。” 第162章 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沈胜利知道尹天水是真的生气了，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狠狠的瞪了妹妹一眼，还没有开口，沈静抬头回瞪着她哥。 反而怪怨他道：“我不是说了吗，这衣服小水哥不会要的，我自己找玲玲姐商量处理。 是你自作主张非得送过来。” 她把沈胜利推到旁边，抢过三轮车的笼头，想拐弯回头。 尹天水冷冷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没有阻止，也不说话。 沈胜利愤怒了，他扳开沈静的手，把三轮车夺回来，呵斥道： “在家里我是怎么说的？啊？ 你啥也不懂去签合同，亏的钱就该我们来承担。 这衣服必须还给小水的姐姐处理，你付的保证金里面借妈的我来还。 那一万块罚款，我想办法去和厂里商量，能不能延缓一些时间，我们两个人一起赚钱还。 提货的这两千一百块也由我承担。 你还不满意？还想怎么闹？ 你如果还不安分，这衣服一定要拿走也可以，那一万块的罚款我就不管了！” “你不管就不管，才过了一天你就让我放弃，我不服！ 我会想办法把衣服卖出去的。 我一定要赚钱！ 玲玲姐愿意和我一起，我们赚的钱到时候平分。 如果她胆小，那就等我赚了钱再还她两千一百块钱！ 我不会赖账的！” 沈静大声吼着说道。 “放肆！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大喊大叫的？” 尹天水生气了，看着沈静的眼神能冻死人。 “滚！” 沈胜利的态度他看见了，但沈静，真的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胜利，带着她离开这里，我不想看见她！” 如果沈静知错改错，有一个好的态度，或许他看在沈胜利的面子上让她少亏一点。 既然她依然坚持，就是沈胜利求上来，他也不会再理睬！ 有的痛，必须要看着亲人一起承受，被亲人恨过怨过，才会真正的刻骨铭心。 “小水，我······” 沈胜利看着尹天水的眼神有着恳求。 “胜利，我们兄弟一场，没有亏待过你，也想着要拉拔你一把。 我虽然自己拒绝签这份合同，却答应方向明举荐一个人去把合同签下来，我帮着策划销售方案。 我想让你们几个兄弟再赚一点钱。 我心里的定的那个人--就是你。 本来想在你家上梁的那天和你说。” 尹天水冷笑着看向沈静，“只是你妹妹早一步去签下了合同。 这合同本来就是想留给你的，你妹妹去签，我和方向明说，我就不插手了。 可是沈静，” 尹天水看向沈静的眼神冰冷冰冷：“你不应该怂恿我大姐阿婆一起瞒着我，去和你合作做生意！ 就是你，现在我们家没有了以前的和睦、信任、快乐！” 尹天水缓缓关上门：“以后，我不希望在我家看见沈静，就是你，胜利，我们暂时也不要来往了吧。” 沈胜利其实是个可以交的朋友，但有沈静夹在里面，她又是个脸皮特别厚，把尹天水一次次的拒绝当作耳边风。 这样的女人，必须远离！ 沈胜利被隔在门外，尹天水的话他听明白了。 本来这合同是让他去签，那结果就肯定不同。 尹天水的手段和头脑，他领教过。他说能赚钱就肯定能赚！ 沈胜利感到一阵悲哀，不是为失去一次赚钱的机会，而是他在尹天水的眼里看到了对自己妹妹的厌恶。 对他的失望。 而尹天水的身后，还有他原来的一帮好兄弟。 他转身看着一向骄傲的妹妹，知道她除了私自签合同的事，肯定还做了什么，才会让小水露出厌恶的神情。 “你现在满意了？想怎么卖没有人再阻止你。 你借妈的钱和小水姐姐的钱，自己赚钱了还吧，我不会再管你！ 既然你有信心把衣服卖出去，那一万块的罚款就不会产生。 厂里，我也不用去自讨没趣。 你，好自为之吧！” 沈胜利脚步沉重的自顾自离去。 尹天水转身，看见他大姐就站在身后。 “大姐，你想和沈静一起去卖衣服我不会阻止，家里的事我会安排好的。 以后，你想做什么最好直接和我说，不要瞒来瞒去的。 更不要让我来猜。 我是男的，又比你年纪小，想不到的地方你可以提出来告诉我。” 尹天水心平气和的说完，也不管他大姐是怎么想的，扭转身就走。 家里总共才吊毛三个人，还要去用心思搞什么你猜我猜的，他觉得太累！ “小水，你知道沈胜利那蠢猪是被蒙在鼓里的，为什么还要把他拒之门外？” 肖展有些糊涂尹天水的做法。 依他对尹天水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 “你不知道，沈静对我起了心思，被我拒绝了。 谁知道她挑唆我阿婆和大姐，想让她们来逼迫我就范。 为了这件事，家里已经弄得每个人都有了小心思，结果，竟然还厚着脸皮拉我大姐一起出资做生意。 如果我让胜利进我家门，沈静就会像水蛭一样盯着我，继续怂恿挑拨她们。” 肖展惊讶：“还有这样的事？你和胜利说过吗？” 尹天水摇摇头：“胜利和他说了有用吗？你看见今天的事了吧，沈静那样的脾性他根本阻止不了。” 肖展无语，他没有理由强迫尹天水继续和沈胜利来往。 “对了，如果你让胜利去签合同，可以保证赚钱吗？” 尹天水轻轻哼了声：“赚钱既容易又难，只要我看好的，那就肯定能赚钱！” 肖展还是戴着口罩去了单位。 好在红肿已经大部分消下去。 “肖展，马上来我办公室。” 肖展还没有坐下来，任明峰的电话就追了来。 “任局，你好，叫我什么事？” 肖展身姿笔挺站在任明峰面前。 任明峰盯着肖展的脸，一步步走上去，把办公室门关好，然后，一把扯下他脸上的口罩，脸色一凛，严厉的问： “怎么回事？谁伤的你？ 为什么会伤到你？” 肖展很尴尬，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啊！” 任明峰的语气很严厉，肖展一震，连忙解释道： “是我们夫妻俩吵架，被她不小心给挠的。” “夫妻吵架？这伤是不小心被挠得出来的吗？” 任明峰生气的责问：“还不老老实实地把情况说明白？” “任局······” 肖展觉得今天任明峰有些小题大做了，已经说了是夫妻吵架弄伤的，还要再三追问。 任明峰看出肖展眼里的抗拒，背过身去沉声道： “局里接到举报电话，说你乱搞男女关系、作风有问题，强烈要求开除你的公职。 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证据，就是你脸上的伤，是被你老婆抓奸时留下的。” 第163章 举报是有人逼迫她的吗? 肖展闻言惊震住了，大喝一声： “放屁！谁敢诬陷我？我他妈的撕烂他的嘴！” 任明峰倏然转身，眼神看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你在我面前吼什么吼？有本事你去撕啊，我告诉你谁打的电话，证明人是谁！” 任明峰语气里面全是讥嘲。 肖展见任明峰生气，连忙收敛起自己的怒火，追问： “抱歉任局，是我太生气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打电话诬陷我的？ 任局，我肖展的脾气个性您了解，我是那种朝三暮四、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吗？” “我了解有屁用啊？你回去问问你老婆，她弟弟为什么打电话举报你？ 她又为什么肯作证？ 赵红叶说是她亲自抓的奸，她也承认，当初太生气，把你的脸挠伤了，留下了证据！” 任明峰冷笑：“你现在脸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说明她没有撒谎！” “赵红军举报，赵红叶作的证？他们真的是这样说的吗？” 肖展傻了眼，气得浑身发抖。 这是想活活整死他啊！ “怎么，还要告诉我，是你们夫妻吵架小情趣闹着玩，不小心挠伤的吗？” 肖展完全懵了，他怎么也不相信，赵红叶的心会这么狠。 “还有，说你打伤了一个前去劝架的亲戚，那个伤者也要告你。 他要你赔偿医药费，说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从任明峰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根尖锐的针，刺得肖展痛彻心扉。 也让他愤怒得心胆俱裂。 “是赵二！那王八蛋，早知道他们恬不知耻，却没想到死不改悔，还要倒打一耙侮辱我，我当时就该直接撕了他！ 一命抵一命！” “没想到你肖展堂堂一个英雄，居然是个莽夫，是我们错看了你？ 还是老首长眼瞎心盲错信了你？ 你的命就那么轻贱？！！！” 任明峰大发雷霆：“这些事到底是谁搅出来的你难道不知道？ 还是说，你就愿意被一个女人骑在你头上拉屎拉尿也心甘情愿？” “你受伤这么多天，就没有想过，给自己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答案？ 为什么赵红叶敢那样肆无忌惮的欺你辱你？ 为什么她弟弟敢跑到你叔叔办公室去威胁他？ 都是你肖展！ 是你给了她欺你辱你甚至毁你的胆气！ 让她理直气壮地的倒打一耙，因为，她知道，就是她让你吃屎，你大概也能忍着吃下去！ 你个感情上的懦夫！ 你让你父母叔叔们都跟着被她赵红叶踩在头上拉屎拉尿。 你却视若无睹，置身事外，任她肆意妄为！” 肖展瞠目结舌的看着任明峰口诛笔伐的数落他骂他。 句句带着锋锐，戳心戳肺。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肖展无力的为自己辩解。 “电话不是光打给我一个人，公检法和市政法委、市政府都接到举报电话了。 除了你老婆和她弟弟，还有一个女人出来举证，承认和你有不正当关系。 而且是你逼迫她威胁她的。” 任明峰看肖展那除了愤怒，什么回击的方法都没有。 心里叹息，憋屈得难受。 那个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战斗英雄，怎么在一个女人面前变成了狗熊？ 是什么糊住了他的心和眼？ “任局，还有女人承认和我有关系？是谁？让她来和我对质！ 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赵红叶的事！” 肖展还是没有从那个打击中清醒过来，极力的为自己辩驳。 “肖展，我问你，是不是发生了和赵红叶冲突后，你从来没有考虑过，你们两个人还能不能走下去？ 你是不是还在幻想着，你的那个老婆会改过自新，让‘往事如风’，然后，和你好好一起过日子？” 任明峰一针见血的问道。 “我······” 他这几天除了痛苦，确实没有想过不要赵红叶。 期盼着时过境迁，将这一页掀过去，只要他不追究，赵红叶应该会感激他的包容和大度。 痛改前非。 他舍不下赵红叶，想慢慢的改变她。 更舍不得两个孩子因为他们的的离婚，没有了妈妈。 “肖展，这事我暂时压着，提出建议成立调查组调查你的问题。 这几天，你放下手里的一切工作，移交给李浩民暂代负责。” “我的问题？我到底有啥问题？任局，你也相信他们的诬告？” 肖展茫然了，突然想到尹天水说过的话， ‘没有底线、毫无原则的退让、宽容，往往给机会让别人拿着你的善良欺负你。 你一步步退让，真以为‘退一步海阔天空’吗？ 错！ 那只会纵容助长别人的恶！ 有时候，过度的善良，恰恰代表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懦弱。’ 他想‘息事宁人’错了吗？ 他想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是她犯了错，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原谅了她吧。 这难道也是他的错？ 这几天，他心如油煎，希望赵红叶能主动来找他和好。 能够给他道个歉，事情--就算过去了。 以后，阻止着她不回娘家，两个人一起把小家过好。 难道，他这样想这样做都是错的吗？ “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肖展心灰意冷，问任明峰。 “摆正态度，好好配合接受调查。” 任明峰见肖展消沉抵触的情绪，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帮他把口罩给带上，严肃的道： “这不是我们信不信你的事！ 这次对你的举报惊动了市里领导，你只能暂先接受停职调查。 这是组织工作的流程。” 他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严肃，轻叹一声： “我和他们两个都是相信你的，挺起你的胸膛，只要你没做，就要相信组织会给你洗清嫌疑的。 但是，不能再继续当你的睁眼瞎，粉饰太平！ 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思考一下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肖展仿佛失了魂似的走出任明峰的办公室，在走廊里来来回回的游荡着。 身边的人匆匆来去，客气的和他打招呼。 他也只是机械的点头回应。 “肖大队长，你好，巧了，我正好有事要找你。” 华子岚一身清爽的运动衫，飒爽英姿的站在肖展面前。 “华教官？” 肖展一震，醒过神来。 “你？找我什么事？” 华子岚这个礼拜天有事回了京城本部，失约没有去找尹天水。 尹天水答应给她画的人体穴位图就没有机会给她。 今天她去找尹天水，家里人说他在肖展这里，所以找了过来。 没想到尹天水没看见，遇到了肖展。 这个搏击技术本来就是肖展的，华子岚就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尹天水教我你的搏击术，了解了一些，你有时间吗？我想请教一下你。” 他有时间吗？ 他现在停职了！ 有点事做也好，可以不胡思乱想。 “有，要不，去我办公室谈吧。” 肖展邀请道。 “尹天水说也过来了，你看见他了吗？” 华子岚伸头左右四处找了一遍，问肖展。 快两个礼拜没见尹天水，华子岚还是挺想他的。 “哦，没看见，没关系，他来了肯定会去找我。” 肖展推开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清清冷冷的，不由得悲从中来。 自己会不会真的要脱下身上的这套制服了？ 离开自己喜欢的工作岗位？ 赵红叶会幡然醒悟，反了口供为他证明清白吗？ 这次举报是不是有人在逼迫她？ 第164章 我来迟了 “肖大队长，你在想什么？我有没有打扰到你的工作？” 华子岚见肖展站在办公室门口不走进去，开口问道。 “哦，没有，进来吧。” 肖展压下心里的万千思绪，客气的把华子岚迎了进去。 打开吊扇，办公室里面一阵阵凉风习习，吹走了一部分肖展心里的阴霾。 “肖大队长，在办公室里面还要戴着口罩，不热吗？” 华子岚好奇的问道。 “抱歉，脸上有伤，怕吓到别人。” 肖展淡淡的回答华子岚。 “呃，抱歉，我们开始吧？”华子岚连忙道歉，也识趣的没有继续问。 “坐吧。” 在肖展示意下，两个人面对面在办公桌旁边坐下来，华子岚拿出她自己画的人体穴位图。 上面，根据尹天水指点的部位，加了红点。 华子岚提出了她的疑问，肖展给一一答复。 两个人的头隔着桌子靠的越来越近。 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女人男人的高声说话声，肖展抬头皱眉，没有出去查看。 他记着自己现在是停职期间。 “肖大队长，你这样解释，我就懂了，以后遇到不明白的地方我还会来请教你。” “请教不敢当，我们相互学习。” 说到自己的专业，肖展的眼神熠熠发光。 “骚货！你居然到单位来勾引我男人，我打死你！” 肖展惊愕的抬眼，赵红叶气势汹汹的奔着华子岚而去。 伸出她的利器、爪子，往华子岚脸上挠去。 “红叶快住手！” 肖展急得大喊，华子岚的身份可不是他们谁能得罪得起的。 后面哗啦啦跟进来十来个男男女女，挤满了不大的办公室。 都是气势汹汹，大多数手里还拿着木棍和铁棍。 华子岚个高，身子灵活，就算是震惊发懵，也避开了赵红叶的攻击。 可手臂上还是被挠伤了。 “肖展，怎么回事？你认识这些人吗？” 华子岚一边躲闪赵红叶，一边厉声喝问。 肖展想去隔开赵红叶和华子岚，他却是被赵红军带着的人拦住了。 “肖展，你就是个烂人，有我姐这样漂亮的老婆，还要去找外面的阿狗阿猫！” 赵红军平常也不懂得尊敬肖展，今天更是理直气壮地来找茬，话不好听不说，他手里的棍子照着肖展毫不留情的劈下来。 “我打死你！竟然敢欺骗我姐！你还敢把外面的臭婊砸约到办公室里来！ 我把你们一起打残，看你还有脸留在这里！” 肖展没有腾挪的空间，其他人闹哄哄的拦着他。 他在人群的后面看见了手臂吊着绷带、冷嘲不屑看着他的赵二。 赵红叶碰不到华子岚的脸，就冲着她的脸吐口水，被肖展一个巴掌扇过去挡住了。 “赵红叶，叫你弟弟他们出去，你有怨气冲我来！” “啊啊啊······” 一阵魔音瞬间掩盖所有的嘈杂，赵红叶哭得惊天动地。 “肖展，你个杀千刀，你偷女人，你把我扔在家里不管不问，自己在外面和那些臭婊砸偷偷摸摸。 刚才大家都看见了，你为了那个臭婊砸还打我！ 我要告你！你还借势行凶，打伤了我哥哥！ 我要告到你把牢底坐穿！” 肖展的脑袋一片空白，赵红叶那咬牙切齿恶狠狠的一句‘我要告到你把牢底坐穿’，震得他脑袋嗡嗡嗡响。 眼前一片模糊。 忘记了阻挡赵红军的棍子，被狠狠的砸在他的肩膀上。 血顿时冒了出来。 如果不是华子岚眼快手快拉了他一把，肖展的头大概要开馕了。 更多的男人看清楚和肖展在一起的女人，居然那么年轻漂亮，顿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一双双的魔手向华子岚袭来。 一个人影从缝隙中风一般冲进来，把华子岚护在身后，抬腿横扫。 他身边一声声的惨叫不绝。 人一个个倒在地上，哀嚎着。 尹天水把地上的人一个个往门外用力扔出去，手下更是不留情的扭断了他们的手脚。 倒在走廊上的人，头撞在墙上，血流满地。 形势瞬间改变。 “石头、肖建、李军、钱丰、李浩民，把这些拿着武器袭击公安局、袭击军人的凶手流氓打手全部铐起来！ 一个也不许放走！” 赵红军傻愣愣的，提着沾着肖展血迹的棍子，看着身边他带来的人一个个眨眼间就被人抛了出去。 他看向尹天水，被他凶狠暴戾的眼神吓到了。 “你是谁？我们的家事要你来管？你给我滚出去！” 说着，挥舞着棍子砸向尹天水。 “畜生！” 尹天水闪过一边，夺下棍子，扫向他的腿。 “不要！不要伤我弟弟！” 赵红叶清醒过来，拼命扑过去想护住赵红军。 尹天水手里没有收力，抬腿狠狠的踢向赵红叶。 “啊啊啊······” “嗷嗷嗷······” 一阵阵的惨叫顿时嚎叫起来。 赵红军的两条腿全部废了，赵红叶被踢中胸口，一口血喷了出来。 尹天水还不解恨，脚起脚落，‘咔嚓、咔嚓，’赵红军的两条胳膊也踩断了。 “嗷嗷嗷，嗷嗷嗷，呜呜呜，哦哦哦。救命啊！姐夫、姐夫救我啊！” 赵红军的声音微弱，抬头看着肖展开始求救。 赵红叶想爬起来，被尹天水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拉起来，对着她的脸狠狠的扇着耳光。 “你竟然敢诬陷肖大队长！ 你竟然敢污蔑华教官！ 你竟然敢带人袭击公安局！ 你竟然敢袭击军人！ 你自己不要脸，你还要把肖大队长推下深渊！ 你自己做了那么多不要脸的事，还要告肖大队长，让他坐牢！ 你个毒妇！ 你个淫妇荡妇！” 赵红叶的脸血肉模糊，在一记记的耳光和喝骂声中，瞬间肿胀起来。 “嘭！” 像扔一个破布包把赵红叶狠狠的摔在地上。 尹天水甚至没有去看受伤很重的肖展，活该！ 只要没有被打死就可以。 别说是这些普通人，就算是部队受过训练的军人，相同的数量，想伤肖展也不容易。 还不是他对赵红叶下不了手！ 害得华子岚差一点受伤。 “小水，你怎么来了？” 华子岚吓坏了，她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单纯的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阵势，被一个女人骂和打。 “抱歉，我来迟了，受伤了么？” 他以为肖展和华子岚两个人，挡住这些普通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还是算错了人心。 “我没受伤，肖展--好像伤得很重，快送他去医院！” 华子岚看着肩膀血肉翻了起来的肖展，急切的催促尹天水。 “没事，死不了！ 别管他！ 是他亲亲大舅子打伤的，他和地上这个打你骂你的女人才是一家人，说不定现在不知道都恨我打伤了他们！” 尹天水很生气！ 非常非常生气！ 他听到赵红军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叫‘姐夫’救他！ “子岚，到时候他如果回过头来找我算账，告我伤人，你得护着我，为我作证。 我就是救你心切。 那些流氓的手差一点就碰到你身上了。” 尹天水看着傻愣着的肖展嘲讽。 转头对着华子岚卖惨： “我打了他心尖尖上的宝贝老婆，他现在恨着我呢！ 如果有人要告我，子岚，你一定得为我辩护！” 第165章 老虎头上拔毛 华子岚显然没有注意到尹天水在故意卖惨。 她是实实在在被惊吓到了。 而且被人那样无缘无故的骂，心里特别的不舒服。 听尹天水说刚才那个袭击她、骂她的女人居然是肖展的老婆，还是惊震到了。 “什么，那个泼妇--她是肖展的老婆？” 着急过后，原来客气的‘肖大队长’称呼没有了。 心里是恼怒的：“她凭什么无缘无故的诬陷我？给我泼脏水？那样骂我打我？ 如果我是个普通女孩子，今天不知道会被她和带来的人打成什么样呢！” 她的眼神里还是有一丝惊恐和疑惑，面对敌人华子岚不会害怕，她早就出击打他个落花流水。 可是见肖展处处回避，她不清楚状况，难免也束手束脚，才落了下风。 “肖展，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有做老婆的要自己男人去吃牢饭的？ 还是用这样栽赃陷害的卑劣手段？” 华子岚的一连串问题和尹天水的冷嘲热讽，让肖展无地自容。 “我们走吧，人家夫妻打是亲骂是爱，我们这些外人是弄不懂他们的那些恶趣味！” 肖展想说话，想为自己辩解，可他的嗓子仿佛被堵住了，就是开不了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从来没有想到，赵红叶会对他做的那么绝。 完全是想把他置于死地！ 尹天水出去后，走廊里十多个被铐上手铐的人，满脸痛苦的歪倒在地。 一片哀嚎。 “小水，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李浩民上前问道。 他们几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肖展，是他们心里的战神，是英雄！却被一个女人受尽侮辱，折腾得尊严全失？。 “你们等一下。” 尹天水的语气里面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他把华子岚带到门口，歉意的道： “子岚，今天我没时间送你回去，更没有时间和你解释前因后果。 里面还有事情我要去处理，你先回去。 如果有调查人员来找你，你就把今天遇到的情况实事求是的汇报就可以。 把那些流氓想趁机欺负你，也说清楚，我们这个亏绝对不能白吃！ 你也希望那样的人渣得到严厉惩罚的，是吧？ 有时间我们见面时，如果事情有了处理结果，我会告诉你。” 看着华子岚上车，吉普车‘轰’的开走，尹天水脸上的温润瞬间消失，一片阴森可怖。 他闭一下眼睛，收敛起身上所有的危险气息，一步步像豹子走向猎物，他的周遭，寒气森森。 今天非常‘巧’，局里的领导有事都出去了，这里，还没有宣布‘停职’的肖展职位最高。 而肖展，却以为自己已经被停职，是李浩民在负责。 偏偏，李浩民现在心甘情愿接受的是尹天水的调兵遣将！ 那个可恶的赵二赵建国，看起来已经被石头他们几个兄弟修理过。 但尹天水不满意！ 他不想让这个畜生看见明天的太阳！ 不过，事情已然闹开了，尹天水也不想让肖展和他属下的兄弟们被牵连、接受调查。 忍一时风平浪静。 让他多活几天无所谓。 只是，不能让他活舒坦了！ 尹天水先给辛寇打了电话。 辛寇接到尹天水的电话，喜出望外，捧着话筒点头哈腰的： “小水兄弟，您找我有什么事吩咐？” 尹天水扯了下唇角，淡然道：“辛寇，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带上你所里的兄弟，开一辆面包车过来。 我在市刑侦队，今天有一帮流氓团伙袭击公安局，打伤了肖大队长。 还袭击了驻地部队的华教官，事实确凿，性质十分恶劣，必须严惩。 但这些人里面有刑侦队队员认识的，他们遵照办案的规则，必须回避，不能参与办案。 这份礼就送给你了。 你，给我好好把握！” 辛寇愣了一下，谁？是谁敢老虎头上拔毛，闹到市局刑侦大队？ 想到尹天水给他电话里说的话，顿悟，大喜，连声答应：“我马上带人来，谢谢您小水！” 谁都知道，这样的大案是可遇不可求的。 这好运气砸到他辛寇头上，他怎么能不开心呢。 他也不用怀疑尹天水会骗他耍他玩，有‘辛局长’这层关系在，没有这样的可能。 电话打完，尹天水来到赵建国面前，他还是桀骜不驯的恶狠狠面对着石铁柱他们。 他有底气！ “你们谁再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就灭了他全家！ 让他把牢底坐穿！ 快把我放了，我还可以让上面不重罚你们！” 他仰着青青紫紫的脸叫嚣。 “你们怎么回事？打人不打脸这个道理也不懂吗？” 尹天水语气不温不凉的责怪着，摇摇头提醒道： “以后记住了，这样白白净净的脸，得留着他进监牢里面去显摆。 里面喜欢的人多了去了，得多受宠啊。” 相比较肖展五官的立体冷厉，粗糙黝黑，赵建国细皮白肉，眉眼弯弯，一抹邪笑常年挂在嘴角。 家里富裕，吃喝玩都不需要自己花钱，前后呼应，一副‘大哥大’的豪爽。 勾住像赵红叶那种虚荣懒惰的肤浅女人，不用太费心思。 两个人都是凉薄狠心的无情之人。 尹天水在调查的过程中，听到很多关于赵建国奢靡荒唐的行事风格。 他的女人不止赵红叶一个，落在外面的‘种’他根本不在乎。 明明知道，却不肯负责任。 再嚣张跋扈的人，对公检法也是有畏惧感的。 所以，他千方百计地阻挠肖展去那些单位上班。 “你个小畜生，敢嘲讽老子？我认准你这张脸了，你给我等着！” 赵建国对着尹天水叫骂。 “真的认准了？怕你忘记小爷我这张脸，还得给你增加点记忆。” 尹天水面无表情的抬起脚，朝着那已经受伤的手臂踩了下去。 “啊啊啊”的惨叫里面，伴随着轻微的骨头碎裂声。 “尹天水，你敢伤他，我和你拼命！” 赵红叶自己气息微弱，还要想维护赵建国。 “你管好自己吧，要不是看在你是个雌的，我的脚就顺带把你一起踩了。” 尹天水眼神冷冷一瞥赵红叶。 他脚下没有停下来，对着赵建国的一条腿狠狠的踩下去，用力碾着。 没办法，腿骨粗一点，不用力，碎不了。 不管赵建国的惨叫，尹天水淡定的慢慢碾着，确定骨头已经粉碎，才抬脚离开。 还嫌弃的将鞋底在赵建国干净的衣服处蹭蹭。 赵建国彻底痛晕了过去。 李浩民、石铁柱他们几个人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感激的对着尹天水竖起大拇指。 这些事情他们也想做，可是穿着这身衣服，还是受制约的。 赵红叶吓到了，大声喊着：“二哥，二哥，你醒醒！肖展，肖展，你个缩头乌龟，快来啊！ 还不出来管着他们这些人吗？ 你不是什么狗屁大队长吗？你的人你也管不住吗？ 你就忍心看着我和我二哥、弟弟他们受伤吗？ 你个杀千刀，窝囊废！ 没良心的狗东西，早知道这样我怎么也不会嫁给你！” 赵红叶对肖展根深蒂固的轻蔑，让她到了这个时候还看不清楚形势。 看不明白自己已经确定的下场！ 肖展在办公室里面听得清清楚楚，他也在忍受身心的巨疼，哪里还会露面。 他的伤在尹天水的阻止下，没有人去关心他，送他去医院。 尹天水的话就是，‘不让他痛彻心扉，他就记不住！说不定还会被这个女人蛊惑拖累！’ 作为肖展的下属和兄弟，谁也不愿意他再次进入那样的境地。 听着赵红叶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威胁嘲讽肖展，尹天水真心感谢她的愚蠢和嚣张。 他上去在她背后的一个穴道上狠狠一脚：“闭嘴，吵死了！” 尖利的哭喊顿时消停。 本来躺在地上的那些哼哼唧唧的王八蛋，吓得瞪圆眼睛，咬紧牙关，一声也不敢再哼出口。 “他们几个人都是首恶分子，拒捕受伤，到时候你们得争取坦白从宽，给自己立功的表现。 把今天的事说清楚了。” 尹天水眼神压迫的看着他们。 第166章 脓疮 辛寇赶到的时候，赵红军和赵建国、赵红叶三个人昏迷着，其他人身上都有不轻的伤势。 “小水，我来了！” 辛寇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他的兄弟，笔直的站在尹天水的面前。 对其他人置若罔闻。 “带回去，把他们分别关起来，防止他们串供。 还有，他们带来的这些凶器，一定要保管好，都是他们袭警行凶的工具证据。 他们身上的伤······只要死不了就别管，如果吵到你们就堵了他们的嘴。” 尹天水轻描淡写的吩咐着。 “是！” 辛寇兴奋的答应着，悄悄地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接下来，辛局他们会有指示给到你，后面怎么处理我就不插手了。” 辛寇听到‘辛局他们会有指示’，更是喜上眉梢。 说明，他现在的行动，是得到市局授意和支持的！ “谢谢您小水，什么时候我请您吃饭。” “吃饭是小事，把事情办妥才是重头。 辛寇，你是走过弯路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回头的机会，你要把握好自己的好运气。” 尹天水点拨着他。 这家伙刚开始确实非常的讨厌，谁让他后来在辛富兴的‘教育’下，知情识趣呢。 放他一马，也是给尹天水自己多留一条路。 就像那个秦豪，现在看见他，还像是看见个杀父杀母的大仇人。 脑残的人还是很多的。 肖展住院了。 他伤得很重，肩膀上的骨头也裂开了。 皮肉稀烂，医生想帮他缝针也无从下手，没办法，无奈的劝慰道： “这样伤口就不容易恢复，只能慢慢养着。” 等包扎好伤口，服药、打针，全部完毕，病房里就留下了尹天水一个人。 其他人都被他赶走了。 “先喝一点绿豆汤，等一会再吃粥，医生关照这段时间必须饮食清淡。” 尹天水把一碗绿豆汤端在手里，一把勺子递给肖展：“自己挖着吃，你伤的是左肩。” 他脸上的神情依然淡淡的，语气更是冷冷的。 肖展脸上的口罩已经拿走，伤口在恢复中，却依然还是触目惊心。 “小水，你在怪我？因为我，差一点伤到了华教官，因为我，连累华教官受了侮辱。” 肖展脸色苍白，看向尹天水，眼里有着愧疚、自责，认真的询问。 尹天水冷眸盯着肖展责问：“我不能怪你怨你吗？ 华子岚受到这样的无妄之灾，她一个干干净净纯粹的女孩子，一个阳光乐观努力上进的年轻军官。 在家里是娇养，在部队里也是最优秀的。 凭什么要被你一家子的污糟事连累受辱？” 尹天水恼火的把绿豆汤放回旁边的凳子上。 脸色更加的冷峻，指着肖展的鼻子责问： “我和兄弟们崇拜的英雄、战神，凭什么被那样的一家子狗杂碎随便折辱？ 啊！ 你凭什么任凭他人把脏水泼你头上，却忍气吞声不肯回击？ 你以为你的忍让很伟大吗？ 能感天动地、改变丑陋的人性吗？ 你知道兄弟们心疼你，你的那些领导和战友看见你被折辱，又会是什么心情？ 堂堂男子汉，赫赫有名的英雄，为什么要屈居在一个不要脸女人的跨下？！！！ 离开她，你会死啊？！！！” “咳咳咳，小水，你不要那样骂--她。” 肖展难堪的扭转头，身体都在颤抖，阻止尹天水的声音黯哑低沉。 “呵，我就骂了怎么样？我这样说够好听的了，你还舍不得啦？ 来不及了，我都往死里揍了她，你心疼她你站起来打我啊，给她报仇，我等着！” 尹天水压低声音嘲讽着。 “人家一心要把你送进牢房吃免费的饭，把你往污泥潭里面踩，你愿意我还不答应了！” 他气得狠了，专门对着肖展的痛点下重手。 “你自己看看吧，赵红叶和她一家都是什么东西！” 尹天水把他自己调查和委托闻峰调查，还有通过辛富兴调查到的所有资料甩在病床上。 “你自己看吧，究竟是你的眼睛真瞎，还是心瞎？ 就准备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一辈子？” 尹天水逼着肖展面对现实！ 必须给肖展下猛药。 长痛不如短痛。 只有痛定思痛，才能让他彻底解脱他那倒霉的婚姻束缚。 肖展迟疑的伸出右手，拿起资料，慢慢看起来。 脸色渐渐地五彩缤纷，气息越来越重。 “你这些资料都是真的？” 肖展赤红着眼睛逼视着尹天水，急切的问。 “你说呢？我吃饱了没事干，要诬赖他们？ 今天他们的阵仗你应该看清楚了吧？他们想给你留后路了吗？ 他们就是想把你踩进肮脏的泥潭永无出头之日！” 尹天水一字一句的回复肖展。 他指着肖展肩膀的伤，愤怒的责问：“如果没有华子岚拉你一把，你觉得你的脑壳会不会开花？ 你还有机会来问我这些有的没的？” 尹天水在门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胆俱裂，差一点回不来气。 怕自己的一步步算计下来，反送了肖展的性命。 他实在没有想到那个赵红军是个没脑子的疯子。 尹天水红了眼：“你想想，赵红军他下手的时候留情了吗？” 肖展闭着眼睛，浑身瑟瑟发抖。 沉默了会，困难的问： “孩子······两个孩子都不是我的？ ······你能确定吗？” 肖展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身上的疼痛都比不上心被寸寸割裂的痛。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在赵红叶对他借机发挥的冷漠和嫌弃时。 想起当初那羞答答向他表白情意的女孩； 女方那急切切提出和他马上结婚的意向，都是矛盾和疑点的交叠。 而且，他结婚当夜懵懵懂懂的草草收场，第二天就匆匆赶往部队，竟然就有了孩子，偏偏，还‘早产’了！ 这些疑窦存在他的心里，死死的压制着。 但他心存侥幸，总觉得，就算是女儿有疑问，儿子，该是自己亲生的。 为了儿子，他一次次的退让，他，怕伤了父母的心。 他对赵红叶，那一眼就入了心的人，想着慢慢总是能捂热她，两个人过完一辈子。 终究是他奢望了。 肖展的伤心看在尹天水眼里，也是说不出的难过。 他自己的前生，不也是一场笑话吗？ 尹天水了解那锥心刺骨的痛。 他因为经历过，才特别的痛恨赵红叶。 所以，他见肖展当断不断，自欺欺人，儿女情长，结果反遭更狠的欺辱时，也特别的心疼和恼恨！ 为此，这个脓疮，他才不顾肖展自己的个人意愿，出手毫不留情的去戳破。 尹天水压下心里的气闷和不忿，冷静的回道： “是不是你的，你来问我？你心里没有一笔账？ 县妇产科的几个医生都能证明，两个孩子，都是足月出生。 这事除了我让闻峰去调查，又托了辛局出面。”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赵建国已经亲口承认，那两个孩子都是他的。 当初找你结婚就是要有人给赵红叶的孩子接盘，不是你就是别人。 只是你，比较倒霉，给选中了。” 第167章 冤大头 原因很简单，军人在家的时间少，不会妨碍他们两个人继续苟且交往。 赵建国和赵红叶搞到一起时，赵建国已经结婚。 他的岳家和赵德贵交情匪浅，利益相互纠缠，不可能离婚。 “等发现赵红叶又怀上了，她就不停的写信要你回家，甚至拍电报骗你，赵红叶因为想你，病倒了。 当时你是不是很感动？ 你是不是马上请假赶了回来？ 这些细节对得上对不上你心里最清楚，儿子是不是又是‘意外早产’了的？ 肖哥，你--好糊涂啊！ 反正赵建国就是这样交代的。” 肖展的头‘嗡嗡嗡’的鸣叫，一阵阵发晕。 这些事他从来没有和谁说过，尹天水不可能知道。 那肯定是赵建国亲口招的了。 肖展想到那狗杂种当着他的面也肆无忌惮，心如刀割。 “小水，我该怎么办？” “呵，到了这时候还要问我怎么办？ 凉拌啊！ 我可是把他们全部得罪死了，而且该死的人绝对不会留情。 不会因为你心软、不会因为你可能恨我怨我，我就放过他们！” 尹天水郑重的表态： “就算是你以后不愿意认我这个兄弟了，我也得把赵红叶、赵红军、赵建国摁死在牢里！ 你想为他们伸冤报仇，我接着！” 他冷眼看着肖展，告诫道：“我有子岚的证词就足够了，谁敢想捞他们出来，我一个个的弄死他们！ 你信不信？” 肖展看着说着狠话的尹天水，心情复杂，也莫名的好了好多。 “好，我陪你一起套麻袋，一个个弄死他们。” 尹天水一愣，突然笑了起来：“肖哥，你终于想通啦？ 不生我气了？ 不会怪我自作主张替你处理了那些杂碎渣渣？” “我肚子饿了，你也太小气了，一碗绿豆汤还要拿走。” 肖展舒了口气，语气轻松的打趣尹天水。 尹天水把绿豆汤端上前，仔细的打量着肖展：“我怎么还有些不相信呢？ 我那榆木疙瘩的肖哥居然突然开窍了？” 肖展抢过碗，直接呼噜噜的喝上了。 完了，抹了下嘴，才慎重的回复道：“小水，谢谢你让我彻底断了所有的念想和顾忌。 你把我心上的一块巨石搬走了。 我突然感到浑身轻松。” 尹天水拿走空碗，叹气，理解的安慰道：“肖哥，我相信你的话不是在骗我。 轻松是真的，但，心疼也会有，有些习惯了的感情，已经付出去的感情，不是说没就没的。 只是我再次说一句，‘男子汉大丈夫，仰不愧天、俯不愧人。’我们不能自己作践自己！ 我不会劝你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但你确实够倒霉，遇到了那样的一个女人。 你要记住你上有父母亲人，还有信任你的领导和兄弟们。 你身上有你的责任要承担。 不要让一段不堪的感情毁了你的人生！” 这件事情处理得很快，赵建国按破坏军婚罪论，判了死缓。 因为伤重，刚刚判决下来，就、死、了。 赵红军按袭警、袭军人罪论处，判无期徒刑，因伤重不愈，在判决后没几天，也、死、了。 赵红叶按袭警、骗军婚罪，判了二十年。 她半身不遂，只能躺床上度过余生。 跟着赵红军一起来的，都是李口镇武装部的民兵，因为袭警罪，还有查出来他们曾经做过的一些违法乱纪罪，按轻重，二十年到无期徒刑不等。 那些人惧怕法律的严惩，对赵建国、赵红军、赵红叶如何受伤致死的，闭口不言。 公安、法院，对此都没有深究。 另外，赵建国父亲赵德贵，调查下来，除了指使民兵做了很多违法犯法的事外，还在运动期间手上有几条人命。 举证人，是坐牢的冯国卫。 尹天水为了彻底断了赵建国的后路和靠山，去了平城市最大的监狱。 专门见了冯国卫。 冯国卫比赵德贵年龄小一点，就算不是一个公社的，可都是靠搞运动升了职的。 尹天水确定他们之间肯定有过交集。 一番密谈，他拿到了一份罪证确凿的口供。 为此，冯国卫的无期徒刑，被减为二十年有期徒刑。 赵德贵没有等到谁来捞他，就被雷厉风行的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就算赵家的上面还有人，即使有人曾蠢蠢欲动的想帮其说话翻案，在一系列的雷霆手段结案后，谁也不敢不识相的跳出来为他们喊冤。 想伸出来的爪子，也悄悄地缩了回去。 赵德贵的亲家，看到形势不妙，赶紧极力撇清关系。 尹天水怕事情夜长梦多，横生枝节，快、准、狠的解决肖展的事，没有想要牵连其他人。 反正，清算总账的时候快到了，这些人一个个都会接受该有的审判。 都是一屁股屎的人，明哲保身的道理都懂。 七七年，开始冰消雪融、迎接春暖花开。 赵红叶的两个孩子被送回赵家的那天，肖母和肖鹏飞赶到了医院。 前面，一直是瞒着肖展家人的。 肖母心疼的捧住儿子的脸，痛哭失声。 “阿大啊，怎么会这样啊？呜呜呜······唔啊啊啊······” 抚摸着儿子的满脸伤痕，肖母怎么也控制不住的流泪哭泣。 “那个黑心黑肺黑肚肠的，差一点害得阿大你断子绝孙哇！ 呜呜呜……” 幸好，肖展重伤的肩膀包扎着，她看不见。 肖母不仅仅是为儿子受到的伤害、欺骗痛哭。 两个孩子都是他们夫妻一点点抚养长大的，付出的感情是真的，眼睁睁看着被送走，挖心挖肝的疼。 可是已经确定不是自己的亲孙孙，再疼也不愿意再留下。 那是他们肖家的耻辱。 肖展的心一阵阵的痛，浑身的血肉仿佛被丝丝缕缕的在抽走，锥心刺骨。 在尹天水面前他可以强装的轻松、假装已经彻底放弃那个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 因为，他不想让被自己视为兄弟的尹天水轻视。 只是此刻，他妈的眼泪才真正的唤醒了他。 男人的血性，男人的耻辱，对父母亲人的愧疚，让肖展感到了无地自容。 “妈……” 咸咸的泪水淌过脸部还没有痊愈的伤口，一阵阵刺痛。 可他的心更加的疼痛。 “妈，对不起，让你和爸受累受委屈了。” 肖展明白，这样的事，村里人肯定会嚼舌根！ 家里人都会被指指点点给耻笑。 这些，都是他给造成的。 “小展，怪叔叔，在受到赵红军威胁后，顾忌太多，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 幸好有小水，把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 要不然，我们肖家就是个冤大头！” 肖鹏飞叹息，愤怒。 何止是冤大头，前生的那一场大火里，那肖鹏飞的命，恐怕就是为此丢了的吧？ 这已经是一段无头公案。 如果过了秋季，那一场大火没有发生，尹天水就能确定谁是罪魁祸首。 好在，现在那些隐患已经排除。 肖鹏飞临走时，安慰侄儿：“你就安心养伤，家里有我照顾着。” 肖展和赵红叶的离婚一案，判决时肖展缺席了。 赵红叶去了，坐在轮椅上，口口声声自己是冤枉的，她做错的事说错的话，要和肖展亲自道歉。 求得他的谅解。 “我是真心爱肖展的！ 肖展，你不能像个缩头乌龟不出来见我啊！ 两个孩子都是你亲生的啊，你怎么可以忍心抛弃我们母子三个哇？ 你怎么忍心让我去坐牢啊 呜啊啊啊······ 你个没良心的，你口口声声说要对我好一辈子的，你个挨千刀的，你说话不算话，你一定会遭天打雷劈！” 不大的法庭充斥着赵红叶喊冤哭泣的声音。 赵红叶的诉求被法院严辞驳回，方炳坤院长亲自签字盖章。 锤子重重落下，判决即刻生效。 法警摁住挣扎不休的赵红叶，把她送进平城女子监狱服刑。 能不能活着离开那里，没有谁再会关注。 休庭后，方炳坤回到办公室，尹天水和任明峰、安伯康都等候在那里。 “小水，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没有让肖展来。 要不然，我还真不敢确定那混小子会不会又心软了。” 第168章 契机 方炳坤抹了下额头的汗，遗憾的连连摇头： “那女人真的是难缠，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是嘴硬的很。 呵呵，还亏她有脸说她是真心爱肖展的。 还想把两个孩子硬塞给肖展呢，正把肖展当冤大头欺负惯了。 也不想想，我们这些人都是吃闲饭的吗？” 尹天水端着茶杯，悠哉悠哉，慢慢喝了一口，才淡淡的道： “我肖哥也是个铁血军人，人又不笨，偏偏被她搓磨了这么多年。” 尹天水嘴里的‘这么多年’那可是肖展曾经的一辈子。 “如果她不是有手段、没脸没皮的，肖哥怎么会在一条死胡同里走不出来了呢。” 任明峰疑惑的问尹天水： “你怎么在还没有调查清楚前，就那么肯定赵红叶有问题的？” 尹天水淡淡一笑，他怎么会知道？ 因为他比所有人多活了一辈子，知道肖展后面的人生轨迹和结局。 这能说吗？ “我和肖哥虽然不是一个公社的，但村里有嫁在李口镇的人。 那赵家借着赵德贵的势，做事不遮不掩，所谓的秘密附近人都知道。 就是蒙骗了肖哥和他一家人罢了。” 尹天水扫了一眼看着他的三个人，眼睛里面都是好奇和求知欲，微微一叹： “我早就听到一些风声，那天肖叔叔又和我说起一件事，他看见赵红叶和一个男的一起吃饭，本来没想别的。 偏偏她弟弟立即去肖叔叔的办公室，又是送礼，又是威胁，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所以，你就让闻峰开始调查？” 任明峰问。 “对啊，可惜县医院惧怕赵德贵的威名势力，不愿意提供两个孩子的确切出生情况。 没办法，我只能劳驾你们各位了。” 这件事情上真正出力的是辛富兴。 这三个人也顶不上一个他。 原因是辛富兴是土生土长的的公安干部。 任明峰他们三个人，刚刚上任不久，下面很多人还不认识他们。 能让辛富兴愿意全心配合尹天水行动，也是尹天水抛出了橄榄枝。 应承这次的功劳让辛寇来接。 这样，辛寇升任副所长就没有悬念了。 虽然这个侄子远了一点，但家族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 辛寇能提拔，一个是需要契机，另外一个，任明峰的态度很重要！ 任明峰现在是以副代正，要不了多久，那个‘副’字就会取消。 检察长抵挡住有可能的抗诉。 法院，在公安局提供确凿罪证后，快速的判决。 在整个计划里，意外的是华子岚。 尹天水不知道她会突然出现。 他其实是安排了闻峰的妹妹闻娟，人已经带到了公安局旁边的一个小吃店等着。 结果，这个角色被华子岚完美的抢了去。 虽然意外，却是让尹天水感到安心。 以为凭着肖展和华子岚的实力，根本没有悬念的击败那些败类。 让尹天水恼火的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肖展居然没有战意，没有护好华子岚。 华子岚弄不清楚状况，投鼠忌器，无法发挥战斗力。 结果让她陷入一群男人淫邪的围攻中。 尹天水才会把气撒到了肖展的身上。 赵红叶他们能及时赶到，发现肖展和‘一个年轻女孩单独在办公室里私会’，自然不是偶然的。 怎么办到的，他不会告诉面前的三个人，包括肖展！ 面前的三个人，肯听从尹天水的调配，关键是肖展。 肖展和他们没有利益冲突。 保护了肖展，肖展身后的‘军区老首长’也或多或少的能带给他们利益和助力。 当尹天水拿出肖展那惨不忍睹的照片后，军人不容亵渎的怒火被点燃。 两个‘犯人’怎么会在刚刚判决就死去？公检法都没有提出疑问。 下面谁会不识相的出来追究？ 市领导心里恼火着呢，尼玛的，当他们都是死人啊？ 敢拿着凶器袭击公安局，令新上任的刑侦队大队长受了重伤； 令京城来驻地部队的教官受围攻谩骂袭击！ 乔振华这个姑父亲耳听华子岚对事件发生时的转述，怒不可遏！ 一个个都该死！ 谁敢和死了的犯人沾染一点关系？ 在这个局里，尹天水充分的玩转了‘人性的弱点’。 只有李浩民、石铁柱、肖建、李军、钱丰、闻峰六个人，他们愿意为肖展赴汤蹈火！ 愿意听从尹天水的调兵遣将，全是因为对肖展的英雄情结。 ‘肖哥的尊严不能被人践踏’，是他们的信念。 这里的事情已经告了段落，尹天水道一声歉，先一步离去。 这三个人肯定有他们的话要说，他没有必须掺和。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年轻人办事步步为营，滴水不漏。 这个年纪，他是怎么做到的？” 安伯康疑惑的看着尹天水的背影，问任明峰和方炳坤。 “反正我也想不到事情会解决得这么彻底，这年轻人--太可怕了。” 方炳坤唏嘘不已。 任明峰凝重的道：“他算计的是人心，让我们甘心按他的计划去做。 幸好，我们和他是同一个阵营的。” 尹天水走出法院，看了一眼医院的方向，没有去安慰肖展的想法。 只有痛过并且痛彻底了，他才能真正从过去的生活阴影中走出来。 一个大男人，尹天水不想把他当孩子来哄。 他安排闻娟住到他家里，负责给肖展送一日三餐，保证肖展的营养。 肖母坚持留在医院照顾儿子。 闻娟是个勤快的，顺带着帮肖母和肖展清洗换洗下来的衣服。 尹玉玲被尹天水‘安排’出去和沈静卖衣服。 “大姐，做事要善始善终，也是给你锻炼的机会。” 尹天水没有想要原谅大姐，让她多了解外面的世界，未尝不是好事。 他不可能一直维护在她的背后。 正好，闻娟把照顾两个阿婆、烧一日三餐的事也揽了下来。 闻娟是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子，长得五官清秀，脾气温和。 前生的她，嫁了一个混蛋，没有善终。 尹天水有心想撮合她和肖展。 当然，这些暂时是他一个人的想法。 现在的肖展如果谁去给他做媒，真的是没脑子的事。 给了他们多接触的机会，后面，有没有缘分，就顺其自然。 “小水，你回来啦。” 闻峰满头大汗的在侧厢拿汗衫和背心，看见尹天水，嘴咧得大大的。 “怎么样？今天一车不是有三千件吗？怎么已经卖完了？” 尹天水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事情回朔到十天前的七月底，朱长龙带着方向明又上门来找尹天水。 那时候，尹天水为了肖展的事整天在家，接受各路人员的汇报，再一一指派他们该做的事。 他真的真的特别怀念后世方便快捷的通讯工具。 “朱厂长、方厂长，你们好。” 尹天水有一瞬间的愣怔，这两个人怎么还有脸来见他？ 脸上却是风平浪静、云淡风轻。 客气的把他们迎进了门。 第169章 承诺 “小水，前面的事都是误会，是我没有领会朱厂长的意思，出了错。 朱厂长想来和你解释一下。” 方向明首先表明来意。 “小水，我自从认识你，就非常赏识你的聪明才干。 虽然你不愿意来我厂里，但我还是把你当成一个可交的朋友。” 朱长龙谦虚的说道。 尹天水差一点笑出来。 他们这样的年龄差异、身份差异放在那，怎么做朋友？ 不过，对方诚意满满，尹天水也不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 马上阻止朱长龙，调侃道：“朱厂长，你这样说，我就无地自容了。 快坐下，两位来看我那是我的荣幸。” 家里有西瓜，尹天水马上清洗了一个，破开，切成一块一块的，方便啃吃。 “朱厂长、方厂长，先吃西瓜解解暑，我放在井里凉了半天了，现在刚刚好。” 他拿着一块块塞进他们手里，也想塞住他们的嘴。 他到房间里拿了三块新毛巾放在各人的手边。 自己也畅快的吃了起来。 脸上一直维持着淡淡的微笑。 来者是客，况且还是当官的客，他当然要照应好。 “小水，我们今天来还是想和你谈谈那份合同的事。” 方向明发现尹天水表面客气，但曾经和他的那种亲近却没有了。 心里有些遗憾。 有些话必须是他来讲。 “合同？沈静的签的那份合同吗？” 尹天水明知故问。 “就是就是。” “那合同已经生效，我们还有啥好谈的？ 我早就说，这事我不插手，肯定不会乱插手来捣乱你们厂里的安排。 快吃西瓜，凉爽爽的正好。” “可那合同确实有不合理的地方，朱厂长也是错信了郑凯，现在已经把他撤职了。” 方向明解释道。 尹天水点点头赞同道： “这样不能领会领导意图的人，确实不合适提拔，不过，你们厂里的事和我没关系。 特别是人事任免，两位领导不需要告诉我。” “小水，我还是信任你，你如果自己没有空，那就帮我推荐一个人。 内销的库存和外贸的不同，每一批里面都会有残次品留存下来。 虽然不值钱，但占地方。 我的意思，我们重新签订一份合同，价格你说了算。 只要销售出去就可以。” 朱长龙的态度很诚恳，他想明白了，就是要看看尹天水会用什么手段，来销售这些残次品衣服。 “还有，小水，你的销售模式对我很有启发，每年我们的统购任务完成后，工人还是有空余时间。 只要有市场，就可以生产一部分正品放到市场上销售。 我就是想，怎么做才能提高工人的收入和奖金。” 尹天水吃完手里的西瓜，用毛巾抹了下嘴，认真的擦干净手，才抬头看向朱长龙。 其实，尹天水是佩服朱长龙的，在他这个位置的领导，走出去大部分都是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目中无人的。 但他一次次放低身段来交好他。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难能可贵的。 他不会嘲笑朱长龙对他有企图，结交他是有私心的。 谁没有私心？ 真正大公无私的人有吗？ 有吗？ 反正他多活了一世的人也没有见过。 再说，他尹天水自己的私心就最重，处处算计，才有现在这样滋润的小日子。 只要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去谋财害命，都是正常的。 现在听他说出后面的话，又减少了一些对他的坏印象。 “朱厂长，已经生效的合同就不用修改了，如果你真的信任我，或者我们可以重新商讨，另外签一份。 你看如何？” 尹天水态度上的改变，源于这次解决肖展的事情上，那些兄弟们对他的信任。 他想到能回报的，就是让他们赚一点钱。 朱长龙把他自己送上门，尹天水就不客气的决定接下。 “你答应了？好，这合同你来拟，我朱长龙亲自签字盖章！” 朱长龙一激动，又忘记自己抢了方向明的活了。 不过，这件事上，方向明是绝对不会有异议的。 “你们先听听我的建议，行，再说合同的事。” 尹天水把西瓜推过去：“你们吃，我说，两不误。” 两个人哪里还有心思吃啊，看着尹天水，想听他的建议到底是什么。 在厂里时，两个人就决定了，如果尹天水肯帮助解决这次仓库库存，不要钱也没关系。 他们要的是方法。 一个万把人的大厂，会在乎那些废品库存吗？ 本来就是残次品。 在财务那里作为损耗把账已经抹平了。 尹天水不再折腾他们，直接开口道：“在我这里，有没有合同根本没关系，只要我们把价格说定了，我一次性付款。 怎么销售是我的事，你们厂里提供介绍信和工作证。 还有，厂里要有我这里销售人员的正式合同工名册和登记表。 目的不是趁机讹你们厂里工人的名额。 只是以防万一，在必要的时候，我的销售人员必须是针织内衣厂的正式销售人员。 销售完毕，介绍信、工作证交还。 销售人员的名册登记表销毁。” 七七年，是个尴尬的时代，不上不下。 虽然平城市公检法现在都是自己人，能不惹麻烦最好。 下面的执法人员远远比上面的领导层难应付。 暴力执法在几十年后还是比比皆是。 他尹天水办事，必须杜绝那些有可能发生的风险。 朱长龙和方向明对视一眼，这个条件并不苛刻啊？ “小水，你的这些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朱长龙立即表态。 “还有，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可以考虑。 如果这批库存销售完毕，我可以给你几个推荐名额，进我们厂里当合同工。” 尹天水眼睛一亮，这是真的实实在在地优惠。 他不需要的不代表别人也不要，针织内衣厂不知道有多少人巴拉着想进呢。 特别是现在，大批的知识青年回城，有城市户口的还难求一个好工作呢。 看尹天水没有接口，朱长龙心里一愣，是不是误解我的意思了？ “小水，我的意思是······” 他想解释，被尹天水摆手打断了。 “朱厂长的好意我心领了，到时候给我三个名额，可以吗？” 他不是贪心的，除了想把大姐安排去上班，另外，一定要给朱长龙选择两个有销售能力的。 国企的市场和渠道是强大的。 朱长龙的提议提醒了尹天水，针织内衣厂再有十年左右就开始分崩离析。 就是朱长龙，到时候依据自身特殊的身份优势，也只是在里面获得了三个车间和一栋办公楼、一个仓库的场地。 占据针织内衣厂五分之一的资产。 厂里的注册商标‘双鹿’牌子，目前国内已经几乎家喻户晓。 就是在国外，也有了一定的市场和知名度。 能借助这个机会安排自己的人提前进入，掌握这些渠道，倒是给自己创造了非常好的机会。 “可以，一言为定！” 朱长龙大喜，当场给出了承诺。 “好，谢谢朱厂长。” 条件讲好，尹天水好整以暇的正式谈价格。 第170章 机会 “你们仓库共有十万两千件衣服，后面出来的暂时不谈。 沈静提走了一千件，还给她留一千件。 我销售十万件，一次性付款四万，你们能同意吗？” 方向明看看朱长龙，没吭声，他确不定朱长龙现在改变主意了没。 却见朱长龙毫不犹豫道：“可以，货款可以等你销售完毕再结账。” 尹天水‘呃’的顿了下，这样的好意他拒绝不了。 “我要感谢朱厂长对我的信任，既然这样，我也不能破坏规则，就先付一半，两万。 你给了我信任，我也愿意表示我的诚意。” 尹天水的态度很诚恳。 实际上，他就是不想欠下朱长龙太多的人情。 若干年以后，他，也许会成为朱长龙最强大的竞争者和对手！ “还有，前面沈静的合同，你们要和她处理好善后问题。 我不希望到时候你们之间的牵扯，影响到我这里。” “这个简单，我看她根本没本事卖出去，我把两千块保证金还给她，一千件衣服钱退给她，衣服收回仓库。” 朱长龙想到孙国喜的电话，心里就特别的不舒服。 尹天水摇摇头反对：“她签订合同的两千块保证金，我不支持你们退还。 合同具有法律效力，怎么可以当儿戏呢？” 朱长龙不明白尹天水的真实意思，疑惑的看向方向明。 方向明知道原因啊，不就是想趁机惩罚一下那莽撞无知的女孩子吗！ 这个他比较拿手：“这事我来处理，不会给你留下尾巴的。” 尹天水笑笑：“其实也没啥大的影响，那一千件衣服她如果卖完，不是还给她留了一千件吗？ 如果他们那个价格能销售出去，你们厂里新出来的次品正好就可以继续提供给她。 而且，这样的销售高手，朱厂长可以高薪特聘进厂。” 朱长龙和方向明都听明白了，这个沈静是真的惹怒了尹天水。 尹天水让闻峰去负责签了合同，他也不客气，拿出两万块钱后，把十万件衣服在闻峰的带领下，全部拉到了家里。 他让闻峰把前面一起卖衣服的五个搭档兄妹全部叫到家里。 “小水，闻峰说你又要带我们一起卖衣服赚钱啦？” 现在农田不忙，能有赚钱的机会谁不激动呢。 尹天水摆摆手，神情严肃。 “这次卖衣服和上次有所不同，我把规则和你们说说，愿意接受的，就留下来，我指点你们怎么去卖。” 闻峰是带头人，也是签下合同的人，尹天水也没有和他透露自己准备怎么做。 “小水，你说，我们听着。” “对，小水你不会让我们吃亏的，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 他们跟着尹天水赚了人生第一桶金，谁不是在家里头昂的高高的。 在他们村里，谁不羡慕他们！ “这次，我有事不能一起和你们去卖衣服，你们，也不是帮我卖衣服。 我只是给你们提供一个赚钱的机会。 卖多赚多，都是你们自己的。” “怎么会这样？小水，我愿意帮你卖衣服，让我们自己出去卖，这心里没底。” 闻峰第一个就提出反对意见。 “就是小水，我们没本事，跟着你心里也踏实。 赚多少钱没关系，哪怕一天赚个几块钱，我们也没意见。” 农村人都知道，他们整天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劳动力最多、分红最高的村子，一个家庭也就是有个一百两百的进账。 穷一点的村子，有些人家辛苦一年，还要倒欠村里钱。 “你们都跟着我做过，而且做的很好，听我把话说完。” 尹天水语气平和的把他的要求提了出来。 “衣服已经在我这里，第一批货一千件，我可以赊给你们，背心和汗衫各一半。 卖完拿第二批货的时候，必须把第一次的货款一起结清。 接下来，拿多少货，付多少钱。” “这样？那一千块衣服是多少钱？我们怎么去卖？小水，你不会不管我们的吧？” 闻峰担心的问道。 “就是，小水，你会教我们怎么去卖吗？” “我当然会告诉你们怎么去卖、到哪里去卖。 我是让你们来赚钱的。” 尹天水淡淡一笑回道。 “这次的衣服和我们上次卖的不一样，它非常便宜，一千件衣服你们拿货的价是八百块。 而你们，一千件衣服卖出去，大约在一千六百块左右。” 尹天水给出了他的价格。 他不可能做圣母玛利亚，自己一点好处也不拿。 朱长龙给的是他的面子。 看的是他的销售手段。 这样低的价格，也是给他的。 他要的不多，十万件，赚四万。 拿出五千，给李浩民他们五个人。 “小水，你的意思，一千件衣服我们可以赚八百块？那我们卖十件就可以赚八块钱？ 一百件赚八十？” “啊，真的可以赚这么多吗？” 闻峰是高中生，心里一转就知道自己能赚多少了，其他人还在扳手指头算呢。 尹天水的脸沉了下来：“你们这样没出息吗？给了你们机会，就准备一天卖过几十件、几百件？ 那我这里十万件衣服什么时候卖完？ 是不是我要把机会分给别人？” 所有人愣住了，十万件，全部给我们去卖，那多少天才能卖完？ 可是把赚钱的机会让给别人，他们也舍不得啊！ “闻峰，你把陈哥，还有上次和你一起去厂里管仓库和帮着数钱、借三轮车我们的那两个人也一起喊来。” 尹天水想那两个人，在前一次卖衣服时，也表现出色。 有赚钱的机会，自然不能忘记帮过自己的人。 还有，他需要速战速决，有竞争才有压力。 “好，我今天回去就一个个的去叫他们。” 闻峰爽快的答应了。 “这些衣服必须在八月十五号之前卖完！ 再拖下去，天凉快下来，还有谁来买？ 你们有没有信心？ 要不要我再多喊人一起来抢你们的生意？” 尹天水追问道。 “我们行的，上次我们一个礼拜就卖了十万多件。” 闻峰第一个表态。 他信任尹天水，既然他能把衣服全部拉回家，就肯定有办法教他们卖出去！ “小水，只要是你说的，我们肯定做到。” “对，我们就算是不睡觉，也一定把衣服卖出去。” 谁都会算账，一万件衣服赚八千，十万件，就可以赚八万！ 八万啊！ 他们现在十一个人，再喊三个人，才十四个人，半个月，平均每个人可以赚······ 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 “小水哥，你告诉我们怎么做，我们不怕吃苦的！” “对，小水哥，我们行的。” 第171章 信任的缺失 几个女孩子比尹天水年纪小一点，喊哥比喊自己亲哥还热络。 他们来的时候就发现，沈胜利和沈静没有来。 但没人提问一句。 那时候沈静对尹天水的霸持态度，他们都看在眼里，这次没喊他们来，啥原因？有猜测，不敢问。 怕失去自己赚钱的机会。 也就导致这些女孩子特别识相，不敢太靠近尹天水。 赚钱比什么都重要！ “明天你们七点之前来提货，两个人一组，就按你们现在兄妹搭配最好。 闻峰，你可以在大陈他们三个人里面选择一个做搭档。 这样，我们就有七个小组。 每个小组自己准备一辆三轮车，没有三轮车，自行车也可以，只是一次性拿的衣服就不能多。 一句话，交通工具自己解决。 还有，食物也自己准备，要准备足够多的水。 天气热，去的地方有些远，不能让自己中暑了。 带好零钱，放钱的包，想用横幅的就自己准备，有喇叭的也可以带上。 还有，带上小凳子，遮阳的工具，没事的时候可以歇歇。 去哪里卖？怎么卖？明天来了就知道，我会给你们分配安排好线路。” ······ 很简单，尹天水把他们安排去了各个镇。 那里有社办厂、县办厂，有几个大镇，还有国企。 人流量集中，需求量同样足够大！ 镇周围都是村巷，口口相传，可以引来更多的人购买。 什么商品，寻找匹配的市场，用优惠的价格，吸引购买者。 这是尹天水早就计划好的。 这些人早出晚归，八天过去，十万件衣服已经见底！ “哈哈哈，小水，这里还有一千多件，我抢在他们前面全部拿走了。 今天就算是卖不完，明天上半天肯定就没了。” 闻峰正得意着，大陈骑着三轮车也赶来了。 “闻峰，给我留一半，不用等明天，我们今天卖完就结束了。 小水，你说对不对。” 尹天水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当初闻峰被村上的一个缠着不放，大陈就和另外一个年轻人搭档了。 谁知道，他们一组成了闻峰一组最大竞争对手。 之前，尹天水也没有发现，大陈除了有一手不错的厨艺，居然还是营销高手。 “你们自己商量，说好我不插手的。” 他回了自己房间。 肖展的事虽然结束，但他的伤需要足够的营养。 前面去抓到的野鸭大多数拿出去换了老母鸡。 鸭属寒性，对养伤不利。 鱼家里倒是不缺，离家不远就是运河，一网下去总是收获颇丰。 特别可爱的，是甲鱼，可能是进不了渔网，总是挂个一只两只在渔网的外面，晃晃荡荡，十分喜乐。 衣服卖完，前前后后就是十天时间。 尹天水拿着欠下的两万块余款去了针织内衣厂。 朱长龙眼神复杂的看着尹天水，忍不住打了个嗝。 “小水，为什么你总是能想出新招？明明不讨喜的衣服，到了你手里就被抢一空了？” 尹天水的策划很简单，就是两件两件搭配了一起卖。 背心两件两块二毛钱，单件买？可以，一块五毛钱一件。 你真的不需要买两件？ 现场找个人一起拼单啊！ 汗衫四块钱两件，单件，两块二毛钱。 一件背心、一件汗衫，三块钱。（最划算） 不管你是自己一个人买，还是两个人合起来买，会过日子的都觉得划算。 他分配的地方是柴油机厂、造纸厂、拖拉机厂、自行车厂、压缩机厂、油嘴油泵厂、机床厂。 这些厂分布在各个镇上，镇上还有居民和供销社、商业局的下属各部门。 此外，镇上还有县属厂，社办厂各几家。 七组人八天时间里，根本没有挪地方，附近农村的人得到消息也赶过来买。 不是尹天水托大，如果时间提早半个月，他不出平城，再卖十万件也不是问题。 他第一步做的就是压缩进货成本。 第二步，控制统一市场价格。 第三步，精准确定购买群体。 到了后世，这些都是最简单的销售手段，在计划经济时代，就亮瞎了像朱长龙这样的企业领导人。 他给的不是价格竞争，而是卖衣服的销售人员的积极性和灵活机动的方法。 “朱厂长，其实销售不是你想的那么难。” 尹天水知道朱长龙想知道什么，他也愿意告诉他一些，但没有提醒他，再好的销售模式，在眼下的形势下，他们这样性质的企业，也是行不通。 国企的很多规则放在那，限制了有想法的人去改变现状。 他能做到这样，其实少不了方向明、朱长龙的大力支持。 “所有的销售模式不是一成不变的，再成功的模式也需要不断的修改。 关键是要‘因地制宜’。” 他把介绍信、工作证、还有工人登记表这些资料全部归还。 两万块现金整整齐齐码好了放在朱长龙的办公桌上。 “我已经传讯财务科到你这里来收款，省得我再跑另一栋楼了。” 他笑呵呵的端起朱长龙亲手泡的茶，慢悠悠的喝着。 “小水，你是个人才，做任何事都会比别人成功。” 朱长龙由衷的赞扬。 “以后有什么打算？我不相信你就准备这样窝在家里吃老本。” 尹天水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差一点喷出来。 他哪里来的老本可以吃？ 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点点算计来的。 就拿这一单来说，他动动嘴，就轻轻松松赚了四万。 当然，还要拿五千出去分配给五个兄弟。 这些是必要的投资。 对人的投资。 “朱厂长，谢谢你的器重和另眼相看，我确实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一次次拒绝了你的好意。 到年底，大概就能确定去向了。” 他不想骗人，又不能坦言相告，只能打个马虎眼了。 “我答应给你三个名额，确定谁了吗？ 可以通知他们来报到了。” 朱长龙先提这事，尹天水点头道：“一个是我大姐，这事我是有私心，不过，她的缝纫技术绝对是一流的。 还有一个叫闻峰，一个叫陈思源。 他们两个人都是当过兵，人品绝对没问题，我也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两个人，在这次的销售中，比其他五组的人，销售量多了一倍。 把他们放在供销科，只要你朱厂长用好了他们俩，肯定会让你们现在供销科懒懒散散的现状彻底改变。” 朱长龙眼睛一亮：“你舍得把他们让给我？” 他相信尹天水不会糊弄他。 “我倒是没有什么舍不得，怕的是，好好的人才，到了你们这里，也没有施展的机会。 弄不好还会折了他们的锐气和翅膀。” 尹天水直言，也不怕得罪人。 闻峰和陈思源得到尹天水的话，惊喜得差一点跪下了。 “小水，谢谢你！谢谢你！” “小水，我一定好好干，不会给你丢脸的。” 尹天水提醒：“国企有他们的规则，你们有再好的想法，也要学着用好的方法去和领导沟通。 千万不能由着性子来，更加不能太显摆，容易招人恨。 当然，实在干得憋屈，就来找我，也没有必要低三下四的被人给糟践。” 不就是个合同工么，做的不开心拍拍屁股走人，谁也管不了。 尹玉玲和沈静这段时间也天天起早摸黑的，把衣服的价格一降再降，现在是亏本卖也卖不出去。 偏偏尹天水不让她停下来。 既然做了，就得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小水，沈静说你明明可以帮我们把衣服的价格降下来的，为什么不肯帮忙？ 你是不是诚心想让我吃这个苦头，就为了当初没有和你商量就听信了沈静的话？” 当她看见别人一大车一大车的把衣服拉出去卖，尹玉玲哭着来找尹天水。 “大姐，你比我年纪大，原来都是我听你的话。 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宁愿相信沈静，也不愿意相信我？ 你们的合同具有法律效力，不是我想改就能改。 再说了，我凭什么帮助不相信我的人？ 就算你是我大姐，你既然不相信我，就不能指望我来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尹天水心平气和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第172章 拒绝 尹玉玲哭到了潘阿婆面前。 “阿婆，小水变了，他情愿帮别人赚钱，却狠心的看着我每天辛辛苦苦一点钱也赚不到。” “玲玲，你可能误会小水了，他小时候最听你的话，等一会阿婆去帮你劝劝他。” 潘阿婆找到尹天水，上来先抹了一把没有眼泪的眼眶。 “小水啊，你大姐从小就最宝贝你了，她有困难你就帮帮她，不要让她伤心了。” 尹天水扶着潘阿婆坐下，温和的回道： “阿婆，大姐生意上的事应该去和沈静商量，那合同是她签的。 大姐愿意信她帮她，我相信沈静也不会对不起大姐的。” “可她们的衣服卖不出去，那钱不就亏了吗？都是自己家里的钱，你不心疼。” 尹天水笑笑：“我当然心疼啊，可那钱我给了大姐就是大姐的，她是亏是赚我都不能插手过问。 做弟弟的，总是去管大姐的事，被别人知道了会说我霸道不懂事的。” 这话是尹天水有一次听见潘阿婆和大姐说的。 “唉，你这孩子，阿婆的话也不肯听了吗？忘记你小时候阿婆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了你们姐弟俩。 你们现在分心了阿婆心里难过啊。” 潘阿婆又抹起了眼泪。 尹天水拍抚着阿婆的后背，安慰道：“阿婆您多虑了，您和大姐对我的好，都在心里藏着呢。 我可以给大姐出个主意，不知道大姐肯不肯信我。” “她肯的，一定肯的。” “让大姐和沈静把衣服的价钱再降低，能捞回多少本就等于少亏一点。 如果再过十天左右，这些衣服再便宜也不会有人买了。 还有，做生意有赚有亏，让大姐看开一点，钱亏掉就算了，以后可以赚回来。 这次就当是交了学费，得个教训。 我可以帮她介绍一份工作，去针织内衣厂上班。 那可是大厂，城市里面的人也挤破了头想进呢。” 潘阿婆大喜，马上转告了尹天水的话，她有些地方其实是听不懂的。 尹玉玲没有来问尹天水，却巴巴的去和沈静商量。 沈静听见尹天水能安排尹玉玲去针织内衣厂上班，妒忌的发疯。 “你就相信他会安排你个好工作？这次我们瞒着他单独去卖衣服，你早就得罪他了。” “你要是傻兮兮的再相信尹天水，什么时候他把你卖了，你还要帮他数钱！” “他肯定是嫌弃你待在他家里，借着帮你找工作的名头，把你赶出去。” “你如果出了这个门，以后，他就慢慢借个名头不再让你住回这个家了！” 尹玉玲打了个寒颤，想到这段时间弟弟对他的冷淡和疏离。 家里的很多事被闻娟抢着做了，她每天回家就可以吃现成的。。 尹玉玲还暗暗高兴着，被沈静提醒，才发现，这个家，真的不再需要她了。 “小水不会不要我的，他是我小时候一手带大的。” 尹玉玲强辩着。 “就是你要我瞒着他和你一起卖衣服，把我身边的钱全部拿了出去。 现在衣服又卖不掉，钱收不回来，小水会生气也没有错。” 尹玉玲的眼眶含着眼泪埋怨着沈静。 “嗤！你小时候把他带大又怎么样？现在你们全靠他一个人养着，就该他当家做主。 总是拿养大他说事，谁都会烦。你们又不是亲的，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 你如果是他亲姐姐，会让你天天跟着我白辛苦，让别人帮他卖衣服赚钱吗？” 沈静的话，一针见血的刺伤了尹玉玲的心。 ‘不是亲的’，自从沈静提起过后，就成了她心里越不过去的一道坎。 “玲玲姐，抱歉，我不想让你难过，我只是说了真话提醒你。 去厂里上班一个月才几十块工资，你待在家尹天水每个月给你几百块钱，这笔账你难道不会算吗？” 沈静的语气软了下来，劝着尹玉玲。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几十块钱一个月工资’的工作，是多么的吸引着她。 沈静希望尹玉玲放弃这个机会，这个名额就可以是她的了。 尹玉玲回去，伏在潘阿婆的腿上，哽咽着： “阿婆，我不想去上班，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和丁阿婆两个人在家。 闻娟是外人，我信不过她。 我还是留在家里照顾您们吧，您去和小水说好不好？” 潘阿婆惊讶：“玲玲，你不是一直想出去上班的吗？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我当然想你留在家里照顾我们，可是放弃这样好的机会，你以后会不会后悔了怪阿婆啊？” 丁阿婆疑惑的看着尹玉玲。 “我怎么会后悔呢，照顾好阿婆就是我的责任。 玲玲就希望您长命百岁。” 潘阿婆很欣慰，拍拍孙女的手：“乖，阿婆就知道你最贴心了。” 后面的话她就没有再劝。 她也是会算账的，玲玲在家，半年不到就攒到了近三千块钱。 去厂里上班，一个月也只有三十多四十不到的工资，不吃不喝攒一年也只有三千多一点点。 还要起早摸黑辛辛苦苦赶来赶去。 她离开了孙女的照顾终归是不方便很多，如今能留在身边，她当然是乐意的。 潘阿婆转头就去尹天水面前转告了孙女的意思： “小水，你就不要逼玲玲去上班了，有她在家里照顾我们两个老太婆，你也可以放心在外面赚钱养家。” 尹天水没想到大姐会突然不愿意去上班，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 是他要逼大姐去上班的吗？ 沉默了一会，浅淡一笑对着潘阿婆： “阿婆，这事您和大姐商量决定就可以，有她照顾您，我也放心。” 他果断的打电话给朱长龙，“朱厂长，我家阿婆年纪大了，离不开我大姐照顾。 那个名额我就放弃了。 谢谢朱厂长！” 朱长龙倒是无所谓，像尹天水这样住大房子，一出手就能赚大几万的人，当然不在乎家里少一个人上班赚钱。 “知道了，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倒是奇怪，尹天水完全可以换个人塞给他，他根本不会拒绝的。 隔日，沈母带着一个中年女人在沈静的带领下，来了尹天水家里。 是从后门进来的。 自从尹天水拒绝她上门，她习惯了在后门进出。 沈母并不知道这里有前后门之分，当她看见了那房子前面的大院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咧开收不拢了。 那个中年女人也是大吃一惊，他们乡下有大房子的人家也有，两开间两层楼带个七米见方的院子，后面有两间小平房，养猪养、堆柴草杂物。 像这样大大大的院子，前后各有五间气派的大房子，看着就是大户人家的派头啊！ “哎哟，沈家嫂子，怪不得给小静介绍了那么多小伙子，她一个也看不上。 原来有了这样条件好的对象了啊。 你真是好福气哇！ 等小静出嫁的时候，嫂子你一定要给个大一点的红包给我哈。” 沈母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以为今天来就是走个过场，这男方家的长辈已经和自己女儿商量妥帖了。 脸上顿时露出欢喜的笑脸，连声应承：“一定的一定的，还有十八只蹄髈给你这个大媒人。” 沈静拉着她妈去了潘阿婆的房间，尹玉玲也在，她亲亲热热的喊着： “阿婆，玲玲姐，我妈和钱姨来看你们了。” 潘阿婆笑呵呵的看着沈静：“啊呀小静来啦，快进来，这是你妈？ 来吧来吧，玲玲，快把电风扇开出来。” 潘阿婆客气的打着招呼。 第173章 上门提亲 潘阿婆住到城里后，她平常能见的除了孙子孙女。 就是丁阿婆，两个人生活习惯差异太大，实际上很多时候是话不投机的。 有外人来，还是奔着她来的，潘阿婆当然开心。 尹玉玲却是感到有些突兀和尴尬，阿婆可能忘记的事，她没有忘。 以前，她是一心一意想让沈静来做她的弟媳妇，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时很开心。 沈静对她也是恭恭敬敬、亲亲热热的各种讨好。 可现在，两个人为了卖衣服的事，分歧很大，关系有些僵。 沈静在尹玉玲的眼里，不再是合适的弟媳妇人选。 一千件衣服只有卖出去两百多件，还是沈静把那些没有明显疵点的挑出来，背心价格降到一块钱一件，汗衫两块钱一件才卖掉的。 现在沈母突然带着人上门，难道沈静还是贼心不死想要嫁给小水？ 就算是阿婆答应了，小水会同意？ 经过这段时间对弟弟的了解，尹玉玲觉得，就算是阿婆同意，弟弟也未必肯答应。 那个曾经对她和阿婆‘依头顺闹’的弟弟，变了。 “你好亲家阿婆，小静回去一直说你非常喜欢她，早就要我来拜访你。 前段时间因为家里盖房子耽搁了时间，真的是对不起啊。” 沈母出口就是‘亲家阿婆’招乎，把脑子不活络、有些糊涂的潘阿婆绕了进去，愣是没闹明白。 “啊？哈哈，是说小静啊，不错不错，我是很喜欢她。” 尹玉玲却是吓了一大跳，怎么啥话也没有说，上来就喊亲家了？ 沈母把带着的篮子放下，里面是一只老母鸡，二十只鸡蛋。 还有--两只香瓜。 “亲家阿婆啊，我们农村人家里也拿不出好的东西，这些只是一点心意。 等我家小静进了门，一定让她好好的服侍你。” 提亲本来就是男方的事，现在女方走先一步，还拿着礼物带着媒人上门，足够诚意了。 沈母原来是不情愿的，自己条件这么好的女儿，就不值钱的送上门？ 现在，她明白女儿为什么那么坚持和迫切了。 中年女人抢先一步把篮子推到潘阿婆前面，语气谄媚: “啊呀，是亲家阿婆哇，您真是好福气啊，小静可是个好姑娘，等她进了门，您就等着享福吧！” 她狂喜，没想到被拉来做一个现成媒人，居然是为城里大户人家说的亲。 这样好的条件，就算是男人年纪大一点，二婚、身体有啥小毛小病的，也值得哇！ 做成了，这样的人家一高兴，手指缝里面洒一点点花露水出来，就够她辛苦忙碌一年还要多的多。 沈静的脸红了，她没有想到，她妈在家里还磨磨蹭蹭不愿意来，却见面就喊亲家。 这样一来，潘阿婆和尹玉玲就没有办法拒绝了吧？ 等把东西收下去，这事，就算是成了。 她知道，尹天水对潘阿婆的话是百依百顺的。 躲在背后的沈静，悄悄地打量两个人的脸色，对视上尹玉玲的眼神，马上笑得眉眼弯弯。 上去一把拉住尹玉玲的手，介绍给她妈： “妈，她就是小水的姐姐，玲玲姐，你和阿婆一直催着我妈来提亲，因为家里盖房子耽搁了时间。 你和阿婆不会生我气的对吧。” 沈静一个‘催’字，把尹玉玲想说的话哽在了嗓子眼里，憋得难受。 真是冤枉，她们从来没有着急的催过。 沈母也是个懂礼貌的人，马上客气的喊道：“哎哟，是亲家姐姐啊，长得水灵灵的，比我家小静还要好看。” “是啊是啊，亲家姐姐真好看，不知道有对象了没有？ 我认识的小伙子非常多，到时候介绍几个你认识认识，我们条件好，肯定得认真挑挑的。” 中年女人，也就是沈母带来的媒人，看见尹玉玲，眼睛马上瞪大了，像狼一样盯上了尹玉玲。 嗨呀呀，这样好的运气居然被自己碰上了。 长得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很少见的，家里条件又好，就算是已经有对象，只要没结婚，她就有办法撬掉介绍自己手里的。 心里骨碌碌开始算计起来。 潘阿婆被一次次的‘亲家阿婆’提醒了，想到自己答应沈静的话，让她妈上门提亲的事。 她还没有真的糊涂，现在要尹天水答应娶沈静，好像有点难啊。 看着眼前那么好的女孩，心里是舍不得的。 “玲玲，小水今天在家吗？” 尹玉玲是看见弟弟出门的，马上摇摇头道： “小水不在家，他出去了。” 沈静马上在潘阿婆面前的凳子上坐下来，亲热的道： “阿婆，小水在不在家无所谓，有你老人家作主就好。 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的吗？” 她看着尹玉玲，笑眯眯的道：“玲玲姐，你不会忘记吧？你和阿婆已经认可我是小水的人。 你们让我妈亲自跑一趟，就把我和小水的亲事定下来。” 尹玉玲扭过头，她不能否认自己说过的话，但从沈静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味了呢？ 现在，她是绝对不敢为弟弟作这个主的了。 她甚至意识到，如果她帮着阿婆答应今天沈静妈的提亲，估计真的会被弟弟赶出这个家了。 “小静，你看你们来也没有和我们提前说一声，我可以让小水留在家里。 这是大事，我总得问一声那孩子。” 潘阿婆也感到最近小水变了，没有像以前那样听她的话，不再和她亲近。 那个百依百顺、事事依着她的孩子，心离她远了。 沈母意外的看看潘阿婆，再看看自己女儿，回头看向她带来的媒人。 “阿婆，这婚姻大事都是家里长辈说了算，我听说你孙子是你从小一个人养大的他，只要你点了头，孩子怎么会忤逆你呢？” 中年女人也觉得事情不是那么顺利，她极力的想促成这桩婚事。 大红包，十八只蹄髈，不能飞走啊。 沈静尴尬了，心里恨死了面前的老太婆，前面信誓旦旦的说能作主。 现在真的带了她妈和媒人来了，却推三阻四的。 本来女方主动上门提亲，就显得被动了，她就是看着老太婆好糊弄，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在尹天水面前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最起码，先把针织内衣厂那个名额拿到手啊！ “玲玲姐，你劝劝阿婆，我们不是说的好好的了吗？我们家又没有提出要一分彩礼。 今天只要阿婆和你点个头，把这份礼收下，我和小水的亲事就算是定了。 什么时候结婚，再和小水商量，不是一样的吗？” 沈静去拉尹玉玲的手，心里懊悔这段时间因为卖衣服的事情不顺利，两个人的关系没有以前亲近。 前门，沈胜利急匆匆的赶来了。 他是无意之中听见他弟弟说起，他妈带了媒人上尹天水家提亲，把他唬得神魂差一点出窍。 尹天水是让人可以逼婚的人吗？ 这不是生生的把他们之间的兄弟情给彻底毁了吗？ 女方上门提亲，不管是成不成，本来就是丢脸的事。 沈胜利不相信自己妈会这样糊涂，肯定是妹妹哄骗怂恿的。 这不是让他妈送上去给打脸？这事传出去，他们家人的脸都给丢尽了啊！ 他没有想到自己妹妹居然会这样疯狂，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 尹天水明明白白的拒绝，这次卖衣服又把他们兄妹拒之门外，难道还不明白她的行为已经彻底得罪了尹天水了吗？ 他是正好遇到闻峰，沈胜利才知道尹天水又开始卖衣服了。 只是，没有通知他参加。 那些参加的兄弟，也没有谁告诉他一声。 他被剔除在了他们那个小群体。 虽然是大热天，沈胜利却是感到浑身冰寒。 “这些衣服不是说卖不出去吗？小水怎么敢接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问闻峰。 闻峰的脸连续在高温太阳下摆摊，就算是有遮阳棚，也黑了几个色度。 他咧开白白的牙齿，笑的阳光灿烂：“小水出的主意，怎么可能卖不出去？ 我们天天能卖出去几千件。” 他绝对是故意的。 沈静做了什么别人可能不清楚，在他去签下合同后就全明白了。 当然，合同上面他是看不到厂里给的价格。 但凭小水给他们的卖价，就低于沈静那一份合同的进货价。 他又不傻！ 第174章 始乱终弃 前面敲门，后面一般情况下是听不见的，只是尹玉玲为了避开沈静的纠缠，故意说到前面来看看小水回来了么。 她开门看见满脸大汗的沈胜利，慌得不知所措。 以为他们一大家子一起来逼婚了。 尹玉玲是心虚的，当初她和阿婆一起承诺的沈静。 一起怂恿沈静让她妈带媒人来说亲的。 “玲玲姐，我妹妹在这里吗？” 沈胜利其实比尹玉玲大一岁，平常情况他是绝对喊不出‘玲玲姐’的。 “沈静和你妈，还有一个陌生女人一起来了我家，她们都在后面屋里和我阿婆说话。” 她紧张的看着沈胜利，见他一阵风般的跑进去，更加害怕了。 想关了门去后面帮阿婆，却又害怕面对沈静一家人，如果咬死了是她和阿婆出的主意，阿婆可以装糊涂，她，没办法赖。 急得在前面的大门口团团转。 “大姐，你要出去？” 尹天水是去医院看肖展的，回来看见大姐站在门口，随口问道。 他记得大姐和沈静的一千件衣服大多数没有卖出去。 本来留在厂里的那一千件，是给那份合同留的后路和说辞。 现在，尹天水确定那个价格无论如何沈静是卖不完的。 就算是亏本卖完了，也不可能再有钱去提货。 眼看着合适的时机已经快过去，尹天水才让闻峰去把那一千件衣服提走了。 朱长龙很上路，把刚刚出来的五千件次品以同样的价格给了尹天水。 方向明没有主动中断和沈静的合同，只是给了她压力，提醒她，如果不能在合同期内完成把衣服销售完，就要没收两千块保证金。 交付一万块罚款。 沈静知道尹天水那边在卖衣服后，她慌急慌忙的去找郑凯，只是现在的郑凯，自顾不暇，把她恨死了。 哪里还会见她！ 她没有胆量去问厂里的其他人。 这也是导致她今天孤注一掷，逼着她妈来提亲的原因。 沈静脑子清醒了，合同她是肯定完不成了，厂里的两千块钱保证金她舍不得被扣。 还有一万块钱的罚款，想想都让她惶惶不安。 这些问题，只要她攀上了尹天水，沈静相信，他有办法帮她解决。 “小水，你回家啦？快，快去帮阿婆。” 尹玉玲见弟弟回家，是又惊又慌，急切的催促道。 尹天水的心一凛，没有来得及问什么事，自行车也来不及放好，‘哐当’倒地上，人飞快的跑了进去。 他以为，是潘阿婆得了急病。 曾经留下的阴影还是影响着他。 意外的，却是在院子里和沈胜利碰上了。 他的手里一边一个拉着沈静和沈母，脸上的怒火在见到尹天水时，突然的僵住了。 “小水。” 他羞愧的低声喊道，脸憋得黑红一片。 “你们把我阿婆怎么样了？” 尹天水眼神冰冷，厉声喝问。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首先关心的自然是潘阿婆的身体。 尹天水在心里祈祷:阿婆，您千万不要有啥事！ “小水，阿婆没事，有事的是我，快帮帮我吧，我哥一定要把我带回家。” 沈静拼命的挣扎，沈胜利一个闪神被她挣脱了。 “小水，这是我妈，今天是来给我们提亲的，你会答应的，对吧？ 我哥他不相信，他骂我，还骂我妈。” 沈静跑到尹天水身边，她原来的高傲没有了，原来还算好的肌肤，因为一直在太阳下面暴晒，黑沉了很多。 她有些委屈，想去拉他的手。 尹天水闪开，总算是明白了缘由，对沈静的行为更加的不屑。 沈母他也是认识的，只是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她。 在尹天水的印象里，她不是个盲目行事的人。 沈胜利父亲生病，是她一个人撑着沈家。 他脸色冷冷的，客气又疏离的喊了一声，心平气和的解释着： “伯母，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和沈静从来没有谈对象的意思。 胜利和很多熟悉的朋友都知道。 你带上她回家吧，以后，这样丢人现眼的事，就不能再发生了。” “尹天水，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我的感情？ 你明明是喜欢我的，我们一起卖衣服的时候，你对我那么好，我们是那么亲密，难道你都忘了吗？” 沈静哭着往尹天水身上扑。 “你不能始乱终弃，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我肯毫无条件的嫁给你，你难道还有啥不满意的吗！” 沈胜利放开她妈，一把拉住妹妹，‘噼啪’两个耳光狠狠的扇了上去。 沈静的脸上清晰的两个巴掌印。 “是你自己一个人发疯，还要拉着全家和你一起丢脸吗？ 滚回去，再敢来找小水，我打断你的腿！” 沈胜利气疯了，妹妹竟然当着他的面颠倒黑白污蔑尹天水。 如果是不知内情的人听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去猜想里面的事呢。 “哥，你打我？你就是个怂货，胳膊肘往外面拐，自己妹妹受了委屈不帮，却帮个外人！ 我恨死你了！ 妈，妈，你要相信我，尹天水对我绝对是有感情的。 就是他阿婆和大姐要你带媒人来提亲的，现在他想抛弃我，肯定是又看上别人了。 你要帮我啊！ 他不能耍完流氓就不认账！” 沈静是真敢闹。 眼前的富贵乱了她的眼和心。 厂里的合同又逼得她走投无路。 只要死皮赖脸的扯着尹天水，脸面算什么？ 现在是夏天，只要让她找到机会靠近尹天水，就能让他哑巴吃黄连，怎么也得认下她。 沈母完全是震惊和糊涂的，女儿的疯狂让她害怕。 作为女人，她却是能理解女儿为什么会这样死皮赖脸。 在她亲眼看见了尹天水这个家、这个人后，她也舍不得就这样离开了。 男女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她女儿的优秀是十里八乡都认可的。 为什么就不能嫁进来享受荣华富贵呢？ 既然撕破了脸，那就帮着女儿一起博一场，成功了，以后两个儿子也有了可以帮衬的人。 她一个女人，那苦日子的滋味，实在是过怕了。 “小水啊，我家小静那么好，你为什么突然变心了啊？ 她天天在家念着你对她的好，说你对她情深义重，处处护着她，你不能始乱终弃啊。 女孩子的名声坏了，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还怎么嫁人啊？ 你这是害了她一辈子啊！ 胜利，胜利，你就帮帮你妹妹劝劝小水吧。 你不能眼看着你妹妹被毁了呀！” 沈母哭的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沈胜利傻了，他妈怎么就相信妹妹的疯言疯语了呢？ 第175章 霸王硬上弓 “妈，你弄错了，根本没有的事，是妹妹她自己自作多情，小水对她一点那样的意思也没有的。” 沈胜利连忙提醒他妈。 他不愿意家里人继续不识趣，更狠的得罪尹天水。 “啪！” 沈胜利的脸上挨了他妈一巴掌，沈母气急败坏的骂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败坏你妹妹的名誉？ 我知道你把小水当兄弟，可他们私底下的感情交往你知道多少？ 他会告诉你吗？ 你妹妹难道会诬赖他不成？！ 你妹妹明明是被他--迷惑了感情，现在他不认账了，你不帮自己妹妹讨回公道，还在讲什么兄弟情？ 你的兄弟情能和你亲妹妹比吗？” 沈胜利被打愣了。 “妈！你······”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和凸起的手指印，让他感到屈辱。 沈胜利从小到大一直是个非常懂事的儿子，为了扛起家里顶梁柱的担子，他毅然决然放弃在部队提干的希望，回家帮他妈减轻负担，照顾他爸。 那次肖展选拔刑侦队队员，曾提前提醒他做好准备。 谁知道他爸突然病发送医院，一夜没睡，结果，在比赛的过程中输给了其他人。 他们几个本来就相差不多，失去这个机会他遗憾了很久。 好在尹天水提供了机会，让他兄妹一起卖衣服，赚到的钱让他们家里一夕之间摆脱了穷困。 足够他盖房子，娶老婆。 这份恩情时时刻刻让沈胜利铭记在心。 谁知道，现在妹妹和妈一起恩将仇报，让他在尹天水面前更是感到无地自容。 他，欲哭无泪。 尹天水黯然一叹，人心，原来真的是可以那么的善变、自私。 他马上明白，沈母见了自己家的情况，想‘霸王硬上弓’，逼他认下这份所谓的感情了。 好算计！ 可惜，他不是一个真正十九岁的年轻人，可以任人随便揉搓，往他身上泼脏水。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东西吗？” 尹天水出口责问，毫不留情。 什么长辈？ 就是自己的亲长辈，不值得尊重的时候，也不需要委曲求全的去卖好！ “你哪只眼睛看得出我喜欢你女儿，去迷惑她了？ 她那样厚颜无耻的硬攀扯上来，还需要我去迷惑她？ 你当妈的难道看不出你女儿非常的不要脸吗？ 我一次次拒绝她进我家的门，她前门进不了后门跑进来。 我尹天水瞎了眼才会看上她！” 他冷嗖嗖的眼神扫遍四周：“快离开我家，不要让我说出更加难听的话来！” 尹天水丢下狠话，不再看其他人，急忙去看潘阿婆的情况，他还是担心她的身体。 怕她被外人惊扰，影响刚刚养好的身体。 结果，尹天水看到阿婆躺在房间的藤榻上，闭着眼睛，轻轻摇着蒲扇，开着收音机摇头晃脑，沉浸在她喜欢的乐曲中。 根本不管外面吵得鸡飞狗跳。 心里突然涩涩的。 这些狗屁倒灶的事，都是她闹出来的。 现在倒好，把自己置身事外，不管他将面对的一切。 尹天水走出去，看见丁阿婆站在她的房间门口，怜惜的看着他。 他想扯个笑脸出来，却没有成功，心里感到一阵阵的委屈。 “小水，每个家里都有一个两个糊涂人，你不要放在心里。 依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不用顾忌太多。 你阿婆的出发点不坏。” 尹天水点点头，歉意道：“打扰了您的安宁，您不要担心我，没有人能勉强我做不愿意做的事。” 尹天水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他刚才说话是重了一点，可不后悔。 闻娟一直躲在厨房准备午饭。 等做好，她要先送去医院，自己才回来吃。 她也走了出来，劝慰尹天水：“小水，这事不值得你生气，让他们离开就好了。 玲玲姐和阿婆也是关心你，才插手你的婚事。” 尹天水点点头，“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医院吧，不要让肖哥和伯母等。” 闻娟提着两个篮子，快步走出后门，甚至没有去看院子里面的人一眼。 尹天水走到院子里，看见沈母和沈胜利吵了起来。 他上去拍拍沈胜利的肩膀，语气一点也不带感情，提醒道：“胜利，赶快带上他们离开。 再闹下去，如果你们不怕丢脸，我马上就报警，一起往局里送！ 李浩民他们最清楚这里面的事情，不需要我去解释什么。 别给脸不要脸！ 你们一家人喜欢吵就回家去吵。” 沈静眼尖，看到走出去的闻娟，马上冲过去，一把拉住已经跨出门的闻娟。 “你是谁？ 为什么在这里？ 你有什么资格随意进出小水家的门和厨房？” 她高声责问，手下用力，去拉扯闻娟手里拿着的篮子：“里面是什么？ 谁让你自说自话的私自拿了就走。” 闻娟被突然袭击，没有防备，两个篮子翻地上，里面的饭菜盘子‘哐啷啷······铛’撒了一地，全部碎了。 “沈静，你疯了！” 闻娟和沈静因为两个哥哥关系好，当然是认识的。 只是年纪有差距，两个人也没有啥交情，在那样尴尬的情况下，她怎么会去主动打招呼？ “小水，怎么办？全都没了。” 闻娟急哭了，她辛辛苦苦烧的饭菜没了，医院里面肖哥和他妈吃什么？ “小水？你喊得够亲热的哈？闻娟，原来是你在作怪！ 怪不得小水哥不要我了！” 沈静气疯了，上去就扯闻娟的头发：“你太不要脸了，抢我的小水哥！ 闻娟，你不知道自己比他大好几岁吗？” 沈静无视被她打翻的饭菜，继续揪住闻娟。 闻娟吓住了，沈静本来就比她壮实高半头，在她面前，闻娟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院子里正在争吵的沈胜利母子，还有尹玉玲和那个媒人，都被沈静的突然发难惊震到了。 尹玉玲更加惊慌，她知道闻娟来他们家里是干什么的。 现在，肖展母子的饭菜全部泼翻，沈静竟然还要打闻娟？ 尹天水眼神一凛，一个箭步向前，手毫不留情的劈向沈静的肩膀。 上面有一个穴道。 闻娟的头发被解救了出来。 她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因为疼，眼泪汪汪的看着沈静，就没弄明白，为什么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就动手呢？ 尹天水？她怎么会肖想？ “啊······疼······啊！” 第176章 贪婪 沈静痛呼，手臂软绵绵的垂下来，扭头看见是尹天水动的手，委屈的哭了起来。 “小水哥，你为了她打我？呜呜呜······” 沈母愣住了，她心里怪女儿把事情给搞砸了。 想结亲，怎么可以真的得罪小水？ 那个女孩，看着就是来帮着干活的，自己女儿粗心不说，还太冲动了！ “闻娟，你去厨房把我们的饭菜先送给肖哥，留够两个阿婆吃的就可以。” 尹天水冷静的安排好闻娟，狠狠的吐了一口气，就转身走到沈胜利身边，看着他那无措、尴尬、痛苦的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轻叹了一口气。 他不能把沈静和他妈的错怪到他头上。 也不能把自己的气，撒在他身上。 沈胜利能做的，已经做了。 就像是丁阿婆说的，谁家里没有一个两个糊涂人呢？ “胜利，看着我们兄弟一场的情分上，我提醒你，不要被家里的破事和家里糊涂的人给毁了自己。”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最后给你一个建议，去找肖哥，让他安排你去下面的派出所找一份工作吧。 好好干，你可以闯出属于自己的前途。” 这话，尹天水本来想在沈胜利家新房上梁的那天提的。 一个是让他去签针织内衣厂的合同，另外，建议他在衣服卖完后，就去派出所上班。 沈胜利适合那样的工作。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尹天水清楚这社会未来的走势，警察这个职业，是不错的选择。 况且，早进入，被提拔升职的机会更大。 这几年间，更多的人找工作想进的只是国企，认为是收入高、待遇好的铁饭碗。 谁能知道，那铁饭碗也会有碎的一天。 公检法和公务员一样，眼下还没有任何优势凸显出来。 沈胜利这样的转复军人，想进公安派出所，只要有人推荐，一点也不难。 人生的十字路口，选择最重要！ 像沈胜利这样本质品性不错的，推一把或者拉一把，他的人生就是截然不同的走向。 “小水，抱歉，我妹妹不懂事，我妈她错信了她，才犯了糊涂······ 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们的无知和--贪婪。” 沈胜利困难的说出那两个字。 他清楚自己的妹妹，她绝对不是什么恋爱脑，她理智的吓人。 纠缠着尹天水不放手，喜欢肯定是有的，像尹天水这样外貌俊朗温润的男子，女孩子看一眼就会喜欢上。 可他妹妹不会因为‘喜欢’就会给出感情，她，是被小水家呈现在她眼前的富贵迷到了。 他想到他们八个人抬过的棺材，那么沉，木材是金丝楠木，会值更多的钱。 后来，就再也不见影踪。 沈胜利知道，尹天水有他的秘密，暗地里还有更多的财富，可那跟他有关系吗？ 他感谢尹天水曾经把他当成兄弟般的信任。 家里能够盖新房，如果不是有尹天水的那一笔‘分红’，肯定会拖一屁股债。 现在，他却还留有一笔盈余。 如果不是妹妹的不知深浅和贪婪得罪了尹天水，这次闻峰他们赚钱的机会，他会是其中的一份子。 不对，小水说，本来是让他去签那份合同的。 那是小水对他付出的信任，被不知不觉间辜负了。 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够再赢取回来。 好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尹天水还肯给他机会，指点迷津！ 沈胜利带着万分歉意，对尹天水肃容道：“小水，谢谢你的指点，我信你！ 把她们送回家，我就去医院见肖哥，我会去当一个警察。 当一个好警察！”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明白了闻娟拿的饭菜，是送去医院给肖哥的。 他妹妹错的太离谱了！ 沈胜利毅然转身，眼神逼视着他妈和妹妹：“跟我回家！” 他不能再让他妈也跟着错下去！ 不容分说，一手一个拉着就走。 沈母也觉得她的方法没有达到目的，女儿又把事情闹僵了，现在，又彻底把儿子激怒了。 看着儿子脸上的巴掌印，顿时惶惶然。 这个儿子一直是她的依靠和骄傲啊！ 冲动过去，心里的羞耻感升腾，她，哑口无言。 跌跌撞撞跟着儿子转身就走。 甚至忘记了被她喊来的媒人。 沈静拼命转头看向尹天水，迎接她的是冷傲绝情、含着阴沉煞气的眼神。 她打了个冷颤，心里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尹天水身上用错了方法。 可是她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心。 她怎么能被闻娟给取代！ “小水哥，我不怪你不要我了，肯定是我哪里做错了，你要原谅我啊。 求求你，帮我介绍到针织内衣厂上班吧，就算是你对我的补偿。 既然你喜欢上了别人，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来纠缠你。 真的，我说到做到！” 尹玉玲听到沈静提到‘针织内衣厂上班’的话，心里颤抖了一下。 惊愕的往着在沈胜利手里拼命挣扎的沈静。 她不是劝我不要去厂里上班的吗？ 沈静不是很看不起针织内衣厂的那个名额吗？ 现在却是求着弟弟把名额给她！ 她马上明白自己上当了，沈静是想把这个名额留给她。 怪不得今天匆匆忙忙带人来说媒，想让小水把这个名额留给她，是沈静的目的吧？ 尹玉玲浑身不舒服了，她，误解了弟弟的用意。 尹天水微微挑眉，瞥了他大姐一眼，这消息知道的人没有几个，沈静却一口喊了出来。 “名额本来是我为我大姐要的，她不愿意去，已经被我回掉了。” 他本来可以不回答沈静的，但他必须要让他大姐明白，她放弃不要的，却是别人求不来的！ “啊，你怎么可以回掉呢，你帮我要回来吧，求求你了小水哥。” 沈静急眼了，沈胜利也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 可他绝对不会再放手。 尹天水冷冷看着沈静，这个女人就是个搅家精，大姐突然的改变主意拒绝去上班，肯定是她说了什么。 心里对大姐更加失望，竟然是那样的不信任自己？ “小水哥，请你帮我去厂里把两千块保证金拿回来吧，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 那钱是家里借的，你一定要帮我要回来啊！” 沈静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沈胜利拖着离去，落在尹天水耳边最后的，就是这句话。 第177章 住回潘家湾 尹玉玲心里越想越感到伤心，两千块保证金沈静想到让弟弟去要回来。 她两千一百块钱拿的衣服，到现在卖了近三百件，差不多四百块钱，全部在沈静那。 还有七百件衣服，也在她那里，却不说怎么处理。 沈静从始至终没有诚意和她合作，只是利用了她！ 中年女人遗憾的看看大房子、大院子，还有英俊帅气的小伙子。 这个媒算是泡汤了。 她凑近躲在旁边的尹玉玲，悄声道： “小妹妹，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疼你宠你的好小伙。 我们约个时间见面谈好不好？” 尹玉玲现在也算是明白了，面前这个女人就是做媒的。 她厌恶的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提醒道：“你快走吧，我要关门了。” 随着大门合拢，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尹玉玲默默地去了厨房，闻娟重新拿了饭菜去了医院。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弟弟。 这场闹剧里，有她掺和的份。 她心虚。 午饭，尹玉玲擀了面串条，切得薄薄的。 里面放了肉丝和青菜，撒了葱花，闻着香喷喷的。 尹天水已经整理好心情，静静地吃了两碗。 他冷眼旁观，潘阿婆的食欲比丁阿婆好很多，吃得和他一样多。 放下碗筷的时候，满足的咂吧了几下嘴。 脸上笑眯眯的。 仿佛刚才的闹剧没有发生过。 或许，她真的没有听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丁阿婆细嚼慢咽，吃了一碗，起身去厨房漱口、擦脸，才慢慢的回到饭桌坐下来，脸上风淡云轻。 大姐心事重重的模样，不敢抬头看他，吃了一碗也没有再添。 四个人，各怀心思，安静的吃完，闻娟留的饭菜，一动没动。 尹天水有很多话要说，却无从说起。 她们，都是他的亲人。 现在，除了丁阿婆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从不给他找不愉快。 阿婆和大姐，全都变了。 不对，变化最大的，应该是自己。 他顶着一张年轻帅气的脸，怀着的是一颗苍老、百孔千疮能看透世事的心。 没有了纯真，对身边的亲人也没有了原来的依赖。 理智、冷静的看身边的人和事。 或许，他原来的生活里本来就是这样不完美的吧？ 所有的记忆里面，是不是有自己缺失的部分？ 还是自己矫情了，对自己的亲人要求苛刻了些？ 尹天水思绪万千，不断地的反思自己。 “小水，我--想想我还是去上班吧？两个阿婆现在身体也能自理。 我······还是去上班，那针织内衣厂的名额，你有办法拿回来的是吧？” 尹天水对上殷切望着自己的大姐，心里微微一动。 今天的事，没有谁给他一个交代。 唉，男子汉大丈夫，还是不要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他面色温润，摇摇头：“大姐，你让阿婆告诉我不愿意去上班，那个名额我已经回掉了。” “能不能拿回来？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 尹玉玲期盼的看着弟弟，语气也轻柔了很多。 尹天水平静的看着大姐，浅浅一笑，问：“是沈静让你不要这个名额的吧？ 大姐，为什么你宁愿相信她，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弟弟？” 他敛起所有的情绪，耐心问道：“你现在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了吧？ 城市户口的人想要这样一个名额，是挤破了头也弄不到的。 大姐，你听信外人一句话，也不肯来问问我，就一口回掉了。 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自己来告诉我，要让阿婆转告？ 阿婆说，不要我逼你去上班，大姐，你也是这样想的？ 你不愿意上班，我其实不介意养着你的。 哪怕养你一辈子，让你衣食无忧。 只是以后，我怕你会怪我，怪我把你禁锢在家，害你失去了工作机会，和--谈对象结婚的机会。 我想的是，大姐你只有二十三岁，很多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还没有结婚。 我不想阻了大姐争取幸福的路和机会。” 尹玉玲垂头不语。 她确实是后悔了。 潘阿婆说话了：“小水，你怎么和大姐说话呢？她想去上班，你就让她去吧，我不会拦着她的。 你大姐平常在家里忙里忙外帮你，就这一点点的小事你还要推三阻四吗？ 你知道把她留在家里会影响她以后谈对象结婚，还要为难她？” 丁阿婆皱眉，想开口说话，尹天水见状，微微摇头，他不想丁阿婆和自己阿婆、大姐之间闹出隔阂来。 都是孤零零的老人，有缘在一起养老，心情愉悦很重要。 他淡笑看着潘阿婆，语气温和：“阿婆，名额退了就没有了。 大姐愿意在家照顾您和丁阿婆，我会给她足够的生活费，还有照顾你们的工资。 肯定不会让她白辛苦。 像闻娟，她照顾肖哥的生活，每个月也有三十块钱的工资。” 这是尹天水邀请闻娟来照顾肖展一日三餐时提前约定的。 包吃包住，工资三十块。 本来是想让她把肖展在医院里面的护理也一起包揽下来的。 只是肖母坚持她亲自照顾儿子，然后，闻娟就多送一个人的饭菜。 多洗一个人的衣服。 他看着大姐，神情认真的提醒：“你想上班我可以安排，终归是合同工，在哪里都是一样拿一样的工资。” 这个年代，合同工的工资是不能自己直接领取的。 每个月厂里给几块钱伙食费，其余的，都是转到生产队结算工分。 “那是外人，怎么能和你大姐一样呢？ 你既然不让她去上班，做家务、照顾我们也很辛苦的，你得多给一点你大姐。” 潘阿婆为孙女争取利益。 尹天水呵呵一乐：“阿婆您说错了。” 他淡笑的看着大姐，现在的她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没想到，原来单纯的大姐居然也学会了对他用心机了。 “大姐想干什么我从来不会勉强她，她想上班给她弄名额，她不想上班，愿意照顾你们，我也给报酬。 大姐，你自己说说，什么时候我勉强过你、对你提过要求了？ 你一直是自由的。” 尹天水笑望着大姐，只是眼睛里面没有了原来的灼热。 “小水，我想去上班，你帮我弄个名额吧。” 尹玉玲坚持道。 她后悔听信了沈静的撺掇，家里的事并不多，两个阿婆照顾起来事情也不麻烦。 可是时间长了，她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 守着两个老人，经常会感到憋闷。 和沈静两个人卖衣服虽然没有赚钱，虽然很辛苦，可是她喜欢站在人群里面的那种感觉。 呼吸着外面的口气，她感到自己还是鲜活的。 听到别人窃窃私语，夸她长得好看，心里窃喜。 尹玉玲回家照镜子，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发现她比十八岁的沈静显得还要年轻、好看。 尹玉玲曾经心如死灰，现在活泛起来了，有了二十三岁年纪女孩对生活的向往。 尹天水心如明镜，能理解大姐，也愿意在他的能力范围内，给与帮助和照顾。 “大姐，针织内衣厂已经没有机会。我可以托唐伯伯给你在老家安排一份工作。 到时候正好满足你和阿婆的心愿，住回潘家湾。” 第178章 京城来信 八月底的一天，李浩民急匆匆的来找尹天水。 他开心的掏出两封信递给他，神秘兮兮的道： “小水，你快看，京城来信了。” “真收到啦？” 尹天水也是高兴的。 这信来的比前生早了很多时间。 自己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人的生命轨迹。 石军山回京城的时间，也必定会提前。 他开了一个西瓜招呼李浩民。 当初石军山提出要他帮忙收信的时候，尹天水第一时间想的就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住址。 反复考虑，选了李浩民家为石军山转递信件的地址。 李浩民家里人员单纯，上面两个姐姐已经出嫁，他是家里独子，还没有结婚，父母宠信他。 不会干涉他的人际交往。 这样的信件，怕的就是家里人随随便便拆开来看。 对现在的石军山来说，可能有禁忌的内容是不能外泄的。 “浩民，谢谢你。” “小事一桩，自己兄弟有啥好谢的。” 李浩民吃着凉爽的西瓜，舒服的眉眼弯弯。 信封的外面收件人是李浩民，里面还套着一个信封。 李浩民没有开启，尹天水同样不会拆除，去探窥写信人是否留下什么信息。 “明天我就回老家一趟，那人肯定是望眼欲穿的等着。” 对石军山来说，待在潘家湾的日子，都是度日如年。 前世的他，这个时间节点，已经是苟延残喘了。 “你说，像这样曾经的大官，还有机会翻身吗？” 李浩民好奇的询问。 尹天水摇摇头，不肯随意透露：“难说，我们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好在现在的政策慢慢在宽松。 不会给我们带来危险。” 如果不了解历史，这个时候为这些人帮忙传递信息，还是会心惊肉跳的。 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有人踹开你家的门，把人带走接受审讯调查拘押。 尹天水却是了解的，这样的危险已经解除。 所以，他当初委托李浩民的时候，直接告诉他，不会给他和家人带去任何风险。 李浩民走的时候，摩托车上带了两个大西瓜，十个香瓜。 这是今年最后一批了。 尹天水去副食品商店找华桂兰，回去潘家湾，肯定要去看望唐其正。 给小唐弘也要带上一些零食。 还有一件对他极其重要的事，华子岚自从上次肖展的事，两个人在市局分开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半个月过去了。 尹天水解释的机会也没有找到，礼拜天去华桂兰家里想‘偶遇’也没有见到。 在肖展那拿到了部队驻地的电话，打过去，回复‘华教官回京城本部’了。 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去，让尹天水感到遗憾。 他猜不到华子岚是因为公事回去的，还是受惊，提早结束在平城的工作。 毫无根据的猜测耗费神思，他决定大胆问问华桂兰。 “小水，来买东西？” 华桂兰笑着迎向尹天水。 从她的神色之间看不出不悦。 “华姨，给我两条牡丹香烟，两瓶麦乳精，两斤太湖饼干。” 尹天水压低声音报了自己要的东西。 里面就是香烟是需要票票的。 “怎么，又要去看望什么重要的人吗？” 华桂兰手脚麻利的把尹天水需要的全部塞进他的挎包，同样轻声问道。 关系近了，这样的询问就变成了关心的话。 “嗯，要回一趟老家，有些关系必须通融好，我在城里住着就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尹天水简单的回道。 他当然不需要说的明明白白。 话不错，尹天水没有说谎，这个理由华桂兰也接受。 “对了华姨，你侄女华子岚听说在附近驻地做教官，市局的肖大队长有事找她。 你帮忙带个信，看她什么时候有空？” 尹天水借肖展之名打听，无非是想知道华子岚匆匆离去的原因。 没有和他道别，是在和他置气？还是没有时间告别一声？ 或许，是军机需要保密？ “哦，子岚啊，她本部有令，要她提前回去复命了。 走的匆忙，回到京城才给我打了个电话。 听子岚说过，肖展在教她什么技巧，你转告一声肖展，下次回来她会联系他。” 尹天水提了东西离去，心里还是不踏实。 军校的事，哪里需要那么匆忙？ 尹天水回去先到大队部，唐其正看见他喜上眉梢，乐呵呵的帮他泡茶。 “小水，总算是想到来看唐伯伯啦。” “哪里，唐伯伯，两个月没见你，想死我了。” 尹天水坐下来，把电风扇对着自己猛吹。 “嗬呵呵，不是‘想死我了’，是一路自行车骑回来，热死你了。” 唐其正打趣着尹天水。 “今年的秋老虎太厉害，立秋快二十天，这温度还是降不下来。” 尹天水抱怨着。 他把东西一样样推到唐其正面前，歉意道：“和许姨打个招呼，她白天要上班，我就不去烦她了。” “你每次回来就买这样那样的，快把你的家底掏空了吧？” “嘿嘿嘿，唐伯伯您太小瞧我了，我赚钱的本事杠杠的，不会掏空了来孝敬您的。” 尹天水拿出寄给石军山的信，前面的事唐其正是知道，所以，尹天水谨慎起见，还是来报备一声。 “京城给石军山来了两封信，您不需要检查了吧？” “不需要，我答应他可以通信自由，就不会干涉他。” 唐其正拿着信封翻来覆去看了看就放下了，感叹道：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把这样的大神送走。” “他现在身体怎么样？康复了吧？” 唐其正点燃香烟，深吸一口，放心的回道： “幸好你提醒我，现在他的身体基本正常了。 以后回到京城，应该也没有茬被他找的。” 尹天水笑笑：“他真的回到原来的岗位，哪怕是换了位置，职位高高在上，哪有时间来找您的茬？ 再说了，他幸好在您的管辖下，明的暗的给了他那么多的帮助，不说要感激您一声，最起码不会恩将仇报。” “你少拍我马屁，真正帮到他的是你。 如果他懂得感恩，希望他到时候想着提拔提拔你。” “嗬呵呵，唐伯伯您想当然了，他那个位置怎么拉拔得到我？ 就是县长一级的领导也够不上他。 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们不用想。 当初帮他也是顺手为之。 就盼望着他能早日脱离苦海，顺顺利利回到他原来的生活中吧。” 第179章 分家 唐其正欣赏的看着尹天水：“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会有福报的。 唐伯伯就希望你有大出息。” 两个人说了一阵闲话，尹天水收敛起脸上嘻嘻哈哈的神情，认真的向唐其正提出他来的目的。 “唐伯伯，我阿婆还是想着要回来养老，我想请您帮我两个忙。” “你说，只要是唐伯伯能帮的，绝对不会推拒。” 唐其正了解尹天水的脾性，提出的条件都没有为难过他。 “我阿婆要回来养老，我大姐肯定也是要跟着回来照顾她的。 现在王民勇已经不在，也没有人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她。 我也放心了。” 唐其正点头赞同，心里想的是，有你这样的弟弟护着，谁敢欺负她？ “我大姐虽然是离婚的，可她终究只有二十三岁，以后的日子还长，如果遇到合适的结婚对象，还是应该考虑的。 我们姐弟年纪渐长，不可能一直捆绑在一起过日子，应该给她自己想要的生活和自由。 我想给她在潘家湾盖两间房子，把她户口独立出去自己生活。 所以，我想请唐伯伯给她申请两间宅基地。 另外，给她安排一份服装厂的工作，村办厂还是社办厂都可以。” 那天，尹天水答应了大姐想上班的要求，但提醒过她，只能在村办厂和社办厂里面安排。 潘阿婆闻言心里不爽，态度坚决的提出： “你让玲玲回去上班，我肯定是要跟她在一起回去的。” 尹天水已经有心理准备，也没有再劝说就答应了。 “阿婆，我本来就答应您过了夏天让你回去。 你们再等一段时间，我把家里的生活用品购置好，你们再回去我才放心。” 他看到大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阿婆犹豫着没有再开口。 尹天水没有心软。 ‘分家’，是尹天水心里已经决定了的事，大姐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怯懦没有自己想法的大姐。 偏偏她性子软，耳朵根子更软，三言两语就会被外人哄骗了去。 他继续管着，大姐和阿婆对他会更加的不满意，他们之间的亲情也会越来越淡薄了。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让阿婆跟着大姐，关键时候也可以给她拿个主意。 尹天水想明白了，他只是弟弟，不是大姐的‘父母’。 “我阿婆喜欢跟着我大姐一起生活，到时候我就每个月贴补一部分生活费给她们，终归会让她们生活无忧。” 尹天水恳切的看着唐其正，问：“这两件事会不会让您为难？” 唐其正沉默的看着尹天水，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感叹道： “小水，你年纪不大，倒是把家里的事情想的那么周到。 不容易啊。 潘阿婆和尹玉玲肯定是前世好事做得多了，修来的福报。 才有你这样为她们周祥的打算。” 尹天水细想，也许是真的，他能心甘情愿的照顾阿婆和大姐，不就是前世的记忆里面全都是记着她们的好吗。 “唐伯伯，饮水思源，阿婆养了我小，我照顾她老是应该的。 大姐也是，我小时候就记得她总是把好吃的留给我。 做任何事，她都会把我带在身边。” 就算是现在她们变了很多，那些美好的记忆他也无法抹杀。 最深刻的记忆，还是大姐最后照顾自己的那些日子。 他照顾阿婆和大姐的方式有很多种，保持距离，或许他们之间的嫌隙会少一些。 “这就是我和潘寿根说一声的事，不难。 就是房子你准备什么时候盖？人还是你自己叫吗？” 唐其正认真的问道。 尹天水淡淡一笑摇摇头：“到时候让潘队长帮我叫人吧，大工和小工全部让潘队长安排。 趁现在农田不忙，九月十号之前就动工，有十天时间准备材料，应该足够了。 我回去问下我大姐，她的宅基地是出宅，还是靠着阿婆的房子和我的在一起。” 唐其正爽快的答应了。 尹天水拿出两千块给唐其正，感激的道：“钱您帮我掌管好，等房子盖好，多退少补。 就是要辛苦唐伯伯您了。” 告别唐其正，尹天水骑着自行车去了养猪场。 老远，他就看见石军山挺拔的身姿站在低矮的养猪场旁边。 手搭着草帽沿，极目远眺。 “石伯伯，您是知道我要来，在等我吗？” 尹天水跳下自行车，和石军山打趣。 石思思听到尹天水的声音，飞快的跑了出来，亲热的招呼着： “小水哥，你总算是来了，怎么就一点也不想着我和我爸，好久没见你回来了。” 尹天水惊讶，石思思什么时候和他又热络起来了？ 见她手里还拿着一只盆子，里面是一个削了皮的香瓜，切了四瓣。 馕也刮掉了。 “快吃，我刚刚切好。” 这大概是给他们自己准备的。 相比较一直在农村的大太阳下面曝晒的人，尹天水的皮肤白皙细嫩饱满。 加上他俊朗的五官，高挺的身材，石思思现在看着是越来越顺眼。 如果这辈子不能离开潘家湾，嫁给尹天水也是不错的选择。 十七岁的石思思，已经考虑自己的退路和终身问题。 她甚至看明白一个事实，尹天水如果要找对象结婚，现在已经是一点困难也没有了。 她如果再矫情，不主动出击，被别人抢先一步，那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石思思又给尹天水倒了一杯凉白开，不好意思的解释： “家里没有钱买茶叶，你就将就一点吧。” “没关系，我习惯喝白开水，思思，你不用忙了，我马上就要回去。” 这样热情的石思思尹天水有些‘受宠若惊’。 他还是习惯那个对他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女孩子。 如果来个‘救命之恩以身相报’啥的，就麻烦了。 “石伯伯，京城来信了。” 尹天水直切主题，把两封信给了石军山。 “有回信了？终于有回信了？” 石军山激动的接过信，紧紧的攒在手里，手在微微的颤抖。 他在这个地方，和原来的生活、工作与世隔绝了那么多年，总算是接到了外面的信息。 “当初寄出去五封信，到现在只有收到两封回信，也不知道是不是您盼望的。 如果后面还有回信，我会及时送给您。” 尹天水承诺着。 能够把这一尊大佛送走，他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没关系，有一就会有二，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小水，谢谢你！” 石军山的态度非常的真诚，甚至是感激涕零。 第180章 严查凶手 尹天水知道自己任务完成了，再留下就影响石家父女看信了。 “石伯伯，唐伯伯说了，你现在有通信自由，以后，您就不用通过其他渠道转交了。 你如果需要回复，可以去镇上的邮电局邮寄，有着急的事，可以拍电报。” “拍电报很贵的，我们根本没有钱。” 石思思轻声嘀咕着。 尹天水只当自己没听见，浅笑着站起身和石军山道别。 “石伯伯，以后的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只要您保重身体。 我回去了，下次回家我再来探望您。” 他拒绝了石军山留他吃饭，没有继续停留，跨上自行车就走了。 石军山看着女儿吩咐道：“你去送送小水，他热哄哄的特意跑一趟帮我们送信不容易。” 石思思比她爸还要激动，她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转移在京城来的信上了。 “送什么送，他又不是不认识路。 您看他现在多小气，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也好意思？亏他还喊您一声‘石伯伯’。 空敷衍。” 石思思不满意尹天水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 她已经主动和他交好，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以前每次来手里都是拿着各种物品，现在却是越来越小气了！ 她暗示得那么明显，也傻不拉几的听不懂。 不知道京城来信说的是什么，如果她和爸可以回去京城，尹天水这个人她就需要远离了。 哼！到时候他来追她求她，也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石思思的傲气又膨胀了。 女儿的心思石军山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小小年纪就功利性这么强？ 心里说不出是宽慰，还是感伤。 终究是自己让这孩子跟着他受苦了。 向往好的生活没有错，石军山没有去点穿女儿的小心思。 懂得保护自己，不是坏事。 可他们父女确实欠了尹天水天大的人情。 真的能回京城，他也不会让女儿用‘以身相报’这样的方式还这份人情。 他石军山有朝一日回到那个位置，有许多种方式去回报他。 “爸，快看看，是谁给您回的信？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让我们回京城了？” 石思思的眼神紧紧盯着信件，快拉出丝来了。 尹天水去了潘家湾，开门走进自己的房子，里面有一股霉味，还有没有散尽的石灰的味道。 他没有把自己的房子让大姐直接住，不是小气。 既然准备分家，就该分个彻底。 他宁愿一次性帮到底。 花的这个钱看得见摸得着。 况且，等大姐有了属于她自己的家，心里或许就该踏实了吧？ 尹天水又去了潘阿婆的老房子，围着那灶台多看了几眼，确定阿婆老眼昏花，回来也看不出这个灶台曾经动过的痕迹。 屋后的竹岗特别茂盛，今年的新竹已经长成，比老竹高且挺。 蝉声，此起彼伏，伴随着阵阵夏风窜过竹林。 尹天水刚想关好门回城，一个恶劣凶狠的声音，在竹林里传到他耳中。 “你个细婊砸，一点点年纪就知道害人！ 早知道那时候让你那混蛋爸打死你算了！ 现在我代替他收拾你！ 打死你个细婊砸！ 祸害精！” 一阵恶毒的谩骂和孩子压抑的哭声传入尹天水的耳边。 他家的位置离开村有些距离，是谁在教训自家的孩子？ 听那话又好像不对劲。 “哇哇哇······叔叔，不要打我了，不是我告诉别人我妈是被我爸打死的。 真的叔叔，我妈死的时候我才三岁，我什么也记不得了。 我妈长什么样我也已经忘记了。” 王晓萍！ 这是王晓萍的声音。 打骂她的是她哪个‘叔叔’？ 这孩子喊了大姐五年的‘妈’，看见他也是‘亲热的喊一声；舅舅’。 尹天水出去走到屋的后面，不由得目眦欲裂。 是王民富那个混账东西，拿着一根细细的竹条抽打着一个小女孩。 “住手！王民富，你真有出息，打一个孩子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尹天水大步上去夺过竹条，反手狠狠的抽向王民富。 光着上身的王民富身上马上显出一条条的血杠子。 “啊······尹天水，又是你！要你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她是我亲侄女，她做错了事我教训她关你屁事！” “小水舅舅！” 王晓萍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腿上，布满了血痕。 老伤上面加新伤。 此刻的她仰着小脸，瘦小黝黑的小脸上，淌满泪水，委屈的看着尹天水。 “小萍，你做了什么事让你叔叔打你？” 尹天水的印象里，这孩子非常的乖巧懂事，和大姐处得比很多亲生的母女还要亲热。 几个月没见，王晓萍竟然变得又黑又瘦。 “我没有做错事，我大伯和三个叔叔说是我害死了我爸，说是我告诉警察叔叔我妈是被我爸打死的。 他们一直怪我，经常打我骂我，不给我饭吃。” 王晓萍是个聪明的孩子，村里人经常看见她叔叔伯伯打她骂她，可没有谁帮过她。 她见过这个‘舅舅’非常威风的打骂过对她凶巴巴的叔叔伯伯。 她的叔叔伯伯怕这个‘舅舅’。 所以，她清清楚楚几句话，就把王民富打她的原因说明白了。 “小水，你别听一个孩子的话，她就是经常撒谎，经常偷吃家里的东西，她是我们亲侄女，怎么会无缘无故打骂她呢？” 王民富为自己狡辩。 他看着尹天水从心里感到害怕。 鼻子里突然又嗅到了浓浓的米田共的味道。 他一边辩解，一边看着身后准备溜走。 尹天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晓萍确实举报了王民勇，可知道的人没有几个。 说好的要保密，保护好孩子不会受到王家人的报复和伤害。 现在，明显的是有人泄密了。 这孩子在王家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能怪这孩子心狠吗？ 王民勇下手从来都是往死里揍人。 当时的大姐和王晓萍，多少次是死里逃生。 他气狠的举起竹条，狠狠的对着王民富没头没脸抽上去： “混账东西！欺负一个孩子！冤枉一个孩子？ 我现在倒是怀疑王民勇就是你们几个兄弟害死的！ 因为他一直给你们惹麻烦！ 晓萍妈是怎么死的你们难道心里不清楚？装什么冤枉给谁看？ 当初公安法院没有继续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怎么？怕孩子以后长大记着你们害死她爸妈的事，现在还想杀人灭口吗？ 不要脸的东西，一个个做贼心虚！” 王民富被打的叽哇乱跑乱叫，被尹天水踢翻在地，踩上一只脚。 “没有的事，尹天水你不能信口雌黄冤枉我们兄弟！” “有没有冤枉你们？我们去大队找我唐伯伯--不是，找唐主任论个明白！ 再一起去镇派出所报案重新调查，王民勇的死本来就有疑点，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你们兄弟自己下的狠手！” 这里的吵闹，惊动了村里人。 正好是午饭时间，很多人端着饭碗凑过来看热闹。 “唉呀，真的是小水回来了。” “小水，你还没有吃饭吧？去我家吃吧。” “你为什么事生气啊？晓萍怎么啦？” 尹天水淡淡点头敷衍着那些客气话。 他在人群里面看见了潘会计，马上出声喊道： “潘会计，我要报案，王民富打骂王晓萍，把王民勇的死怪到这个孩子身上。 你们大家睁开眼睛看看，这孩子一身的伤，王家兄弟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对待自己的亲侄女！ 当初法院本来就怀疑王民勇的死因，我现在严重怀疑，王民勇的死和他几个兄弟脱不了干系。 让派出所、法院重新立案调查！ 严查凶手！” 第181章 血缘至亲 “尹天水，你血口喷人！” 王民富被尹天水踩在脚下爬不起来，气急败坏的吼道。 他们王家遇到尹天水，就是倒了血霉。 “小水，王民勇的事早就结案，你就放过王家兄弟吧，不要旧事重提了。 唐主任也很忙的，这样的小事就不要惊动他了。” 潘会计被喊破，只能走前来耐心劝说。 “你还没有吃饭吧？就去我家随便对付一顿怎么样？” 尹天水冷笑：“潘会计，王家兄弟一直自诩兄友弟恭，那在王民勇死后，就应该照顾、善待他留下的唯一孩子吧？” 尹天水看着潘会计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早就感觉到，这个大队会计处事一直是偏向于王家兄弟的。 其实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是偏向王家兄弟的。 “可潘会计你仔细看看这孩子身上的伤，旧伤没好添新伤。 是有多大的仇恨，才会对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还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潘会计象征性的看了下，确实旧伤套新伤，尹天水没有说谎。 王晓萍被虐待，同一个村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自从外面沸沸扬扬传说，诬陷王家兄弟包庇王民勇打死前妻，匿名信就是这个小女孩写的。 村里人虽然半信半疑，可对王晓萍小小年纪就害自己叔叔伯伯们差一点全部吃官司，心里是忌惮和厌恶的。 谁去体谅一个小女孩骤然听到自己的亲妈是被自己亲爸打死的，是什么样的感受？ 有谁去感受，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女人一起，一次次被拳脚相向、一次次死去活来、死里逃生的恐惧和痛苦？ 前世的尹天水亲眼目睹，也因为胆怯不敢抗拒、挺身而出去保护过她们。 村里人，更多的是习以为常的漠然，更多的是看热闹。 拳头不打在自己身上，就感觉不到那种切肤之痛。 现在的王晓萍，面临的就是被打被骂、被饿肚子，也没有人愿意为她出头。 “谁家孩子不是被打大的？小水你就不要小题大做了。” 潘会计笑着打圆场，伸手去扯尹天水的脚。 “放开民富吧，你这样会伤了邻居之间的脸面和睦。” 呵呵，脸面？ 和睦？ 他在乎这些吗？ “滚！” 尹天水一脚踢开王民富，他‘嗷嗷’大叫，打了几个滚，才慢慢爬起来。 尹天水既然发现了王晓萍的处境，就不能置之不理！ 他冷然的推开靠近自己的潘会计。 潘会计的态度，代表着大部分村里人的态度。 他要从根源上解决孩子的事。 王民奎带着王明军匆匆赶了过来，看见又是尹天水闹出的事，心里俱是一凉。 遇到这个杀胚，王家准倒霉。 “大哥，我就是轻轻打了小萍几下，尹天水就把我打成这样，这次，我们不能再放过他！” 王民富满脸满身都是一条条被竹枝抽出来的血痕，见兄弟来了，顿时先发制人。 王民奎狠狠的瞪了自己三弟一眼：个蠢猪！ 又给我惹事生非！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他怕激怒尹天水，赶紧喝止自家的混蛋弟弟。 “小水，抱歉，不知道我三弟又怎么得罪你了？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先去我家吃顿便饭，有事，等我们吃饱肚子再好好商量。” 他来的路上，已经把前因后果弄清楚了。 那个害他们兄弟差一点全部吃牢饭的侄女，他也恨之入骨。 当他打听到那封匿名信是他们侄女写的，简直就是天雷滚滚。 原来祸害他们全家的人就在他们身边！ 可吃了几次亏的王民奎理智多了，不再冲动行事，再三叮咛家里人不要在外人面前打骂孩子。 借助村里人的嘴把这件事散发、宣扬、扩大出去，渐渐长大的王晓萍，每一天都会被吐沫星子唾弃。 日后，她不会再有好日子过！ 放在自己手底下，一个孤女，想搓扁捏圆还不是简单的事！ 偏偏家里人多口杂，大人孩子轮番在村里人面前上演‘欺负孤女’的戏码。 他也很无奈。 今天，自己这个脑残弟弟又撞上了尹天水、这个他们王家的克星！ 他真的感到头疼。 硬碰硬他是绝对不敢的了。 他们王家的家底全部被尹天水掏空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王民奎态度这样好，尹天水也得讲道理吧。 他轻轻拉过王晓萍的手，把她拉到王民奎面前，“你有眼睛自己看吧，前面的旧伤谁下的手，你们心里有数，反正潘家湾没有人会动你们王家人。 晓萍，她也姓王。 这新伤，王民富刚刚打的，我亲眼看见的。 所以，我还给了他。 现在我想听听你怎么给我一个交代，不要说我是个外人，没有权利管。 这孩子，也喊了我五年的‘舅舅’。” 尹天水怒指王民富： “我听见他在边打晓萍边骂，‘你个细婊砸，一点点年纪就知道害人！ 早知道那时候让你那混蛋爸打死你算了！ 现在我代替他收拾你！ 打死你个细婊砸！’ 王民奎，这是一个亲叔叔骂侄女的话？要不是我亲耳听见，怎么会相信，你们和晓萍是血缘至亲？ 我就想问，她一个孩子害了谁？ 她的爸妈是怎么死的？你们给她一个交代了没有？ 为什么要把你们大人做的恶强加在一个孩子身上？ 你们王家是不是想慢慢的折腾死这个孩子，就像曾经她妈她爸一样，糊里糊涂的死了，没有谁去承担害死人的法律惩罚？ 是不是前面一笔笔糊涂账，都一直没有弄清楚，我们再让派出所、法院重新立案，从头调查？” 尹天水语气沉冷，一句句责问王民奎。 村里人看着小女孩身上的伤痕累累，也说不出话来。 四周，只有蝉在鸣叫。 早秋的热风一阵阵吹在身上，黏滋滋的很不舒服。 王民奎僵立着，不知道怎么回复尹天水。 他的眼神飘飘忽忽无处落地。 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过来，尹天水抬眼，走在前面的是唐其正。 “小水，先吃饭，饿着肚子怎么谈事情？” 唐其正平静的招呼尹天水。 “唐伯伯，您怎么来了？我还想去大队部找您呢。” 尹天水脸色稍微缓和一些，招呼着唐其正。 他确实没想到唐其正来了。 “我来找潘寿根商量你大姐宅基地的事，就和士丰一起来了。” 潘士丰，唐其正儿媳妇潘士兰的哥哥，大队服装厂厂长。 “小水，带着晓萍来我家一起吃饭，唐主任还饿着肚子呢。” 潘士丰--唐弘的舅舅，来到尹天水身边，客气的招呼尹天水吃饭。 他看着蜷缩在尹天水身边的王晓萍，弯腰拉起她。 “晓萍，跟叔叔走，我们去吃饭。” 第182章 物伤其类 饭后，唐其正点燃一支烟，没看一眼守在门外一直没有离去的王家兄弟。 潘士丰给唐其正和尹天水、他自己泡好茶坐下来。 “我带晓萍去洗个澡，擦点碘酒，让她睡一觉。” 秀珍婶子带着王晓萍去了后面的院子里，唐其正才认真的问尹天水： “小水，你不是真的想翻案吧？这毕竟不是小事。 是不是对那个孩子有什么打算？” 尹天水瞥了外面几个人一眼，慎重道：“唐伯伯，时过境迁，翻案有什么意义？ 白折腾，解决不了王晓萍的问题，还累坏了您。 我只是看到那孩子困在这样的境地，不免有‘物伤其类’的感觉。 想借您的手帮那孩子安排一个安稳的生活。 只是，恐怕会让您为难了。” 翻案？ 翻什么案？ 王民勇的死别人不知道，他尹天水最清楚啊！ 尹天水当然不会无事生非。 他只是虚张声势拿出来牵牵他们兄弟的头皮根，敲打敲打、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尹天水自己的童年和少年，都是在被欺辱中度过的。 好在那时候他还有阿婆和大姐作伴。 王晓萍，身边虽然有很多亲人，却视她为仇人。 孤孤单单一个人挣扎活着。 好像比他还要悲惨一些。 没看见也就罢了，既然遇到，自然不能不管。 她那王八蛋父亲虽然早晚难逃一死，毕竟，是死在了他手上。 关键是，大姐和她曾经有过那一层关系，尹天水却不想自己大姐再和王家任何人牵扯上。 他举手之劳能安置好这个孩子的生活，也希望能改变她的命运。 尹天水记得，前世这孩子自从王民勇死后，和大姐两个人相依为命。 日子本来是可以慢慢变好的。 只是王家兄弟看王晓萍慢慢长大能干活了，就剥夺了大姐养护她的权利，把他大姐赶出了王民勇的房子。 不让王晓萍读完初中，在她十八岁不到的时候，把她嫁到外地。 赚了一笔彩礼，王民勇的房子财产全部落到他们兄弟手中。 唐其正皱眉沉思了会，问：“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了吗？ 说出来我们三个人先商量商量。” 他抬眼看看潘士丰。 潘士丰点头：“对，小水你有啥想法先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着办。 翻案就算是成功了，对王晓萍也没有任何帮助。” 尹天水默了会，谨慎道：“今天这是突发情况，我也没有事先考虑过。 要安排好这个孩子很尴尬。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你们权且听一听，行不行商量着办。” “说说看，别担心，再难的事总归有解决的办法。” 唐其正鼓励着。 “王晓萍有四个叔伯，他们都有抚养她的义务和责任。 问题是现在他们都恨着这个孩子，谁会肯收留她？ 况且，真的留在他们身边，孩子就改变不了被欺凌的事实。” 说到这里尹天水非常生气：“唐伯伯，您了解一下，是谁泄密的？这对那孩子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我问那孩子为什么打她？她告诉我： ‘我没有做错事，我大伯和三个叔叔说是我害死了我爸，说是我告诉警察叔叔我妈是被我爸打死的。 他们一直怪我，经常打我骂我，不给我饭吃。’ 唐伯伯，您也看到了，那孩子肯定是一直在被虐待着。” “我会去调查，知道是谁泄密的，妈的，老子我扒了他的皮！” 唐其正也很生气。 尹天水点点头赞同：“查出来必须严惩！害人不浅！ 我想的是，他们不愿意抚养，也不是坏事。 放在他们家里，我还不放心呢。 就让他们每家每个月拿五块钱出来，四家就是二十块钱，作为孩子的抚养费。 找一家没孩子的，或者愿意收留这孩子的心善人家抚养照顾她。 慎重起见，唐伯伯您可以委托一个信得过的人，一起监护，到孩子成年为止。 唐伯伯、士丰哥，你们看怎么样？” “这个主意不错，可以考虑。” “嗯，是可以考虑。” 两个人想了想都点头赞同。 “不过，王家兄弟如果谁家愿意说收留王晓萍，就必须和他们约法三章。 一，不许打骂孩子，二，孩子自己会烧饭了，让她独立生活，不许干涉她。三，每个月给她三块钱零用钱。 必须供养到让她初中毕业，如果到时候她考上高中，也要供她念完。 至于买口粮、生产队分配的、一年四季的衣服鞋子添置，所有生活费用，全部有他们兄弟负责，平均分摊。 让潘队长具体监管。 士丰哥，你和秀珍婶婶也多只眼睛关心一点。 经常检查检查孩子身上有没有受伤，生活上她有不懂的地方，耐心教教她。 看好王家一年四季有没有给她添置衣服鞋子。 还有一个办法，年底的时候生产队直接把钱扣下来，到时候村里负责给王晓萍安排一切生活、学习用品。” 唐其正笑了：“小水，你如果回来，王晓萍就托付给你最放心了。” 潘士丰也笑着道：“小水是男孩子，托付给他是不合适的。 不过，考虑的比很多父母还要仔细。” “对了小水，你大姐不是要回来了吗？到时候让她去士丰厂里上班，把那孩子托付给她，就不用担心了。 你大姐和她以前一直处得很好。” 唐其正突然提醒道。 尹天水肯定不同意，除了不想大姐和王家有牵扯，重要的是，有了这个孩子，以后大姐想婚嫁，就多了个阻碍。 他连忙婉拒：“我大姐身份尴尬，不适合把那孩子接到身边。 到时候让她多只眼睛关心关心是可以的。” “那就让王家兄弟进来吧，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 这件事情有唐其正坐镇，还算是顺利。 王民奎作主接受每个月给钱，把王晓萍托付在一个信得过的人家。 只是每个月五块钱太多，不能接受。 他恳求唐其正：“唐主任，不是我们不愿意拿出来，实在是现在日子确实困难。 我们一个大家庭每个月也只不过用个十块左右。 晓萍一个人吃用哪里需要二十块钱？ 我们每家每个月拿出一块钱给她，她的生活用品和学习用品足够了。 素菜，自留地晓萍早就会种。 养猪可能做不到，但养鸡、羊、兔，放学了割草这样的小事应该可以胜任了。 可以拿来贴补她自己的生活。” 第183章 狼心狗肺 王民奎顿了下，看看唐其正的反应，继续道： “到年底，生产队分配的粮油柴各种物资，我们兄弟帮她出钱。 另外再，给她十块钱。 这样，可以了吧？” 这样可以吗？ 唐其正没吭声，看向尹天水，明显就是征求他的意见。 王民富满脸被竹枝打出来的血杠杠，汗淌下来，刺刺的疼。他忍着，一直垂头不语。 他被其他兄弟教训过，也不敢在唐其正面前放肆。 现在见唐主任居然要看尹天水的眼色行事，怒从心头起，忍不住冷哼出声。 王民奎猛的按住这个莽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尹天水轻飘飘瞥了他一眼，眼神里面是满满的不屑。 这王家，前世在他的印象里，王民勇最霸道无脑，这王民富也算是有点脑子的。 现在见了他怎么就一点也沉不住气了？ 不过，王民奎是有家族大家长的气派，行事作风比较上道。 王明阳，却是个搞阴谋的人。 正常一点的是笑面虎王明军，今天，就王明阳没参与。 唐其正只当没看见王家兄弟的小动作，看着尹天水等他说话。 尹天水可不能托大，没开口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唐其正知道他是接受这个方案的。 尹天水当然不会反对，他要的是王家兄弟不再折磨王晓萍，不干涉她的生活。 农村的生活水平他心里有数，农村的孩子早在六七岁的时候，就开始帮家里干活。 他也是这样长大的。 如果他不是上来就开口要每个月五块钱的话，他们同样会讨价还价。 这玩的就是心理战术。 “可以，王晓萍如果初中毕业不再上高中，她就自己养活自己。 你们叔伯们平常看着相帮一点。 如果她考上高中，你们必须继续给她负责购买生产队分配的粮油柴。 她的其他费用就有她自己承担。” 尹天水也同意唐其正的话。 十五岁已经是初中毕业的年纪，勤快一点的话，可以把日子过得不错了。 他不能因为维护王晓萍，养成她懒惰的习惯。 王家兄弟低声商量了一下，都同意了。 只是王民奎又提出一个要求：“唐主任，我想把小萍就托付给士丰家。 秀珍婶子本来要带少华，她性子好，放在他们家我们更放心。” 王民奎兄弟不肯收养这个侄女，原因也很简单，王晓萍的匿名信害得他们兄弟们差一点全部去吃牢饭。 看见她，就像是眼中钉、肉中刺，浑身不舒服。 小小年纪就能做出那样‘狼心狗肺’的事，在他们眼里王晓萍就是个小狼崽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张开獠牙咬他们一口。 他们确实做过亏心事，不能理直气壮地面对这个让他们恨得牙痒痒的侄女。 秀珍婶子脾气温和，就在一个村里，他们家里房子宽敞，住在他们家也不是问题。 王晓萍胆大一点，想住自己家，来来去去也方便。 本来也是要带养孙子的，多带一个也没有多多少事。 王家没说出口的是：潘士丰家和唐其正的亲家关系，借着侄女托养的名头，慢慢也可以攀上唐主任。 这小白眼狼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谅她也不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尹天水最看好的也是秀珍婶子，但是有他说出来就欠了潘士丰家一个人情。 他当然不愿意。 这个结果也算是趁了他的心意。 对王民奎的要求，唐其正看向潘士丰：“士丰，你妈愿意接受吗？” 潘士丰不管是看在唐其正面上，还是卖尹天水一个面子，当然不会拒绝。 家里无非是饭桌上多一个孩子的事，又不吃亏。 事情谈妥，把生产队长潘寿根喊来，把谈妥的条条全部写下来，生产队长和王民奎、潘士丰签字盖了手印。 尹天水回家，把这事简单的说了一声，他认真的问尹玉玲; “大姐，我帮你在潘家湾盖两间房子，费用全部我来承担。 宅基地唐伯伯已经答应，你准备选在什么位置？ 决定了，马上就开始动工。” 潘阿婆的眼睛亮了：“小水，你是给你大姐盖房子？那房子是落在你大姐的名下吗？” 尹玉玲紧张的看着尹天水，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水，你是要把我赶回潘家湾了吗？ 你真的不要我了？” 语气里带着哭音。 “大姐，怎么能说是赶你回潘家湾？” 尹天水脸色温润，笑不达眼底：“你和阿婆本来说好过了夏天就回去的。 我想，我们姐弟到了分家的时候，大姐，你该另立门户过自己的日子了。 你年纪还轻，以后的路很长，我做弟弟的，有责任安排好你未来的生活，给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家。 另外，我和唐伯伯说好了，你回去后就可以去上班，就去士丰哥的服装厂，他答应给你厂里熟练工的最高工资。 这样，阿婆跟着你，心里也踏实。 我这里，肯定会给大姐留一个房间，以后是有空来看我，还是来城里玩，都可以住下来。” “我······我再想想。” 尹玉玲低声道。 她心里很难过，很复杂，弟弟不要她了，和她不再那么贴心了。 潘阿婆关心的是她离开这里后的生活问题，她急切的问尹天水：“你帮大姐的工作也安排好了？ 小水，你大姐上班赚钱少，还要照顾我，太辛苦了，不容易的。 你得继续补贴她，不能把我扔给她你就不管我们了。 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们都要指望你过安生的日子。 不能让潘家湾的人看低了我们。” 尹天水浅笑连声应承：“阿婆您放心，我怎么会把您扔给大姐就不管了呢。 您虽然是五保户，生产队要负责您的生活，可我是您的孙子，自然要让您在潘家湾过得风光有脸面。” 农村的生活水平低，再风光，能需要多少钱？ “房子落在大姐名下，大姐的户口独立出去，她就是自己的一家之主。” 潘阿婆笑呵呵的，突然提醒道：“小水，你大姐的房子也要有园子，后面带两间小平房，可以养猪和堆放杂物。 园子里挖一口井，和村里人一样。 特别是不能输给王家！” 尹天水愣了下，微微一笑道：“好。” 农村条件好的人家盖房子，前面两开间七米二开阔。十米进深。 中间一个园子，六米进深。 后门两间小平房，也是六米进深。 园子里，都有一口井。 潘阿婆提出了最高的要求。 就差盖楼房了。 第184章 疗伤 尹天水自己的房子就只有前面十米进深两间，后面没有盖起来。 这些不是大事，最多多花个千把块钱就绰绰有余了。 他看看还在纠结的大姐，继续道：“我帮大姐房子盖好，里面的家具添置好，全部做新的。 每个月我再补贴一百块给大姐，算是照顾阿婆的辛苦钱。 另外，阿婆，我每个月也给您一百块钱，做您的私房钱，您喜欢买什么，就让大姐帮您买。” 潘阿婆听到尹天水也给她钱，顿时乐得眉开眼笑。 以前，尹天水想的是老人生活也不能自理，只要帮她一切安排好，是不需要给她钱了。 所以，把生活费全部给了大姐。 他反思自己，这方面确实想的不够好、不够周全。 捏在自己手里的，才是属于自己的。 阿婆年纪大了，他、大姐，和阿婆都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在一穷二白的时候，啥都不用想。 看到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阿婆心里应该也会有这样的念想了吧？ 所以，他把本来准备给的两百块钱，分开给，名目清清楚楚。 至于那钱阿婆怎么处理，他就不用管了。 “这样好！这样好啊！ 还是我孙子想的周全。” 潘阿婆的喜悦，证实了尹天水的猜测。 “玲玲啊，我们女人一辈子真正可以依靠的还是自己。 有自己的房子，还有一份工作，手里有了钱，你就站稳脚跟了。 以后的日子也就有了盼头。 你弟弟帮你全部安排好了，回去潘家湾，看还有谁敢低看了你？！” 尹玉玲恋恋不舍的看看外面的大院子，沉默不语。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她只是寄居在这里。 就算是小水能容下她，等弟媳妇进了门，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听到阿婆劝说的话，又帮她在弟弟那里争取到盖最好的房子。 她想通了。 再留下来，他们姐弟的情分会越来越薄，她明白，有些事上自己是做错了，也想错了。 伤了弟弟的心。 “小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大姐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好。 我会把阿婆照顾好的。” 城里的房子是好，是大，可住在这里，她找不到主人的感觉。 离婚后，她总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人也飘飘荡荡，像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 弟弟对她再好，也填不满她心里那个空洞。 “我就出宅吧，和村里人的房子靠在一起。” 热闹，也找回了面子。。 尹玉玲提出了她的想法。 潘阿婆却反对：“玲玲，你就靠在阿婆的房子旁边，以后照顾我也方便。” 尹天水当初选择在老房子那里盖房子，是为了挖地下的宝物。 阿婆让大姐也盖在那里，不知道是什么想法了。 难道她不住到大姐的新房子里，还去黑漆漆阴森森的老房子住？ “阿婆，留在老房子那，太冷清了。 我们住在一起，有什么不方便的？” 尹玉玲疑问。 “傻孩子，阿婆的老房子--风水好，你弟弟的也在那。 阿婆习惯了清静，有你陪在身边就满足了。” 尹天水淡笑看着。 心里思忖：阿婆那话的咯顿，是有啥特殊意思在里面吗？ 还是他多疑敏感了？ 最后，尹玉玲没有扭过潘阿婆，把宅基地定在了老房子的东边。 姐弟俩一左一右把老房子夹在了中间。 肖展到了出院的时间，尹天水去帮他办出院手续时，被肖展一把拉到旁边，避开了他妈。 “小水，我能不能去你家里养一段时间？” 肖展的脸伤疤脱尽，大多数是一条条细细的红影子。 有几条凸起，影响不大，医生说，慢慢会平复的。 可他肩膀上的伤，还需要时间慢慢养。 但肖展不能再歇下去，对他来说，那就是小伤，况且，这伤本来就令他难以启齿。 “去我家里养伤？” 尹天水看着肖展那忐忑不安的神色，毫不犹豫道：“当然可以啊，就应该去我那，你上班也方便。 东厢房我早收拾出来了，现在空着，你就安心住着。” 他早就两手准备，东厢房原来是丁阿婆住的房间。 现在，里面新床新柜子新桌子椅子，一应俱全。 尹天水早就想到肖展将面对的尴尬境地，但他不能先开这个口，增加他的囧况。 就等着他自己提出来。 “我去和伯母说，她如果愿意继续留下来照顾你，那房间大，我让人隔开就可以。” 肖展短时期内是不好意思顶着这张脸回家。 还有，村里人多口杂，他的事情闹得很大，会被很多人嚼舌根。 远离是最好的办法。 “谢谢你小水。” 肖展松了一口气。 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一直不好意思开口。 但相比回去面对亲戚、村里人的猜忌、疑问、甚至不识相人的好奇心和嘲笑，他情愿求到尹天水这里。 能逃避多久就逃避多久吧。 他需要时间‘疗伤’！ 需要时间，让自己和别人慢慢遗忘那些不堪的事。 尹天水找到坐在一个角落黯然伤神的肖母，淡笑问道： “伯母，我肖哥肩膀上的伤还没有好透，回家后上班路太远，不方便，我想让他去我家住一段时间。 等他完全康复就放他回家，你说好不好？” 肖母猛的站起身，看着尹天水，嘴唇也有些抖索：“小水，那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尹天水暗自叹息，他看到自己的话说出口，肖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她应该也在发愁吧？ 做妈的心，还是舍不得自己儿子去面对那一切的。 其实，肖展曾经和他妈提出住单位里面的宿舍，被拒绝了。 住宿舍吃食堂，肖母舍不得，肖展肩膀上面的伤，也是在一次医生换药的时候她看见的。 心疼的躲到旁边偷偷地哭了一场。 就为此，她把心疼那两个一手带大孩子的心，淡了很多。 但真的要回家，肖母却犹豫了。 尹天水把她从纠结难过中拉了出来。 “伯母，我家里地方大，人少，肖哥去了正好陪陪我。 你舍不得肖哥，可以一起住过来。” 肖母急忙婉拒：“小水，不瞒你说，家里事情一大堆，我离开时间太长，要紧回家了。 我家阿大（肖母对儿子的昵称）住在你家我就放心了，以后，你帮我们多劝劝他。 他本来就是个聪明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那个人身上一头撞了南墙。 肯定要难过一段时间，让他自己想明白就好了。” 肖母的心是复杂的，要真正忘记两个孩子，也需要时间，除非，肖展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来替代。 暂时她不敢想太远。 人心都是肉长的，孩子从一个血泡泡慢慢养大，怎么会就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就不疼了呢？ 第185章 念 肖展走进尹天水给他安排好的房间，有一瞬间的愣怔和感动。 里面的一切，不可能是临时准备的。 不说所有的家具都是新的，床上的蚊帐，挂钩，是新的。 就是那吊扇，肯定也是新买的。 虽然早就立秋，但秋老虎还是挺厉害。 肖展身上有伤，不能出汗，尹天水遗憾的是现在没有空调买，也只能买一只吊扇将就着了。 “小水，你，这些是为我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 尽管尹天水给肖展变着法弄好吃的，可肖展的人还是瘦了一大圈。 这是没办法的事。 就像肖母说的，只能让他自己想通了，慢慢遗忘。 “是啊，就怕你记恨着我，不肯住过来陪我，所以不敢开口邀请啊。” 尹天水云淡风轻的摊摊手，“看看还缺啥？慢慢再添置吧。” “谁恨你了？我凭什么恨你？我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吗？” 肖展气急的怒瞪尹天水。 “不是最好，医院带回来的东西自己收拾，有时间再好好休息会，明天就要上班了。 养精蓄锐的道理你该懂，晚饭好了我来喊你。” 说完，尹天水拍拍屁股转身就走。 肖展在后面傻了眼，他以为尹天水把他接回来，肯定会和他促膝谈心。 或者听他说说心里的苦闷。 谁知道就这样走了。 走了？ 他有些泄气，是不是小水也在瞧不起自己？ 想到这里，马上就摇摇头否定，苦笑。 大概还在为当初自己没有护好华子岚生气吧？ 当时，他只是太吃惊，太意外又生气，愣了一下。 但他也明白，如果在战场上，那失去的几十秒时间，就会断送自己和战友的性命！ 错了就是错了，他也一直在自责中。 肖展在患得患失中，尹天水回到自己房间，却是面对着一封信件皱眉沉思。 信封上是熟悉的他自己的笔迹。 当他知道华子岚是急召回去的后，他就照着她曾经留下的地址，写了一封问候信给她。 里面，也把肖展遇到的事简单的说了下，重点是，给她道歉。 希望这件事没有让她造成对自己和肖展的坏印象。 没话找话，写了两张信纸，现在，原封不动的返回到了他的手上。 上面一个红红的印戳刺伤了他的眼睛：查无此人 退 是华子岚调离那个地方了？ 还是说她这次回去本来就是有特殊任务执行？ 尹天水想了很多种原因：不会是华子岚因为生自己的气，故意不收他的信吧？ 他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华子岚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女孩子。 南边国界丛林里，潮湿、高温，各种毒蛇、毒虫、毒蚊、蚂蟥。 还有食人蚁和瘴气。 而最可怕的是毒蚊子和吸血的蚂蟥。 因为多，防不胜防。 华子岚和她的战友们，在这个原始森林里和这些毒物没日没夜的斗。 他们这次出来，执行的是加密任务，出发时都不知道要去哪里？ 去执行什么任务都是保密的。 只有领队的正副队长知道任务内容。 华子岚本来是没有资格参加这个任务的，可她在给她爸的电话里说到了在公安局受到的冲击。 “爸，真的想不到地方上还有这样的事发生，太可怕了。 那可是执法机构，怎么会有人敢如此蔑视法律？” 她还是很谨慎，没有说出事件之中的人物是肖展，只是随口抱怨了一声。 也没有说到，受到冲击的人就是她。 可华父人生阅历丰富，敏锐的感到女儿话里面若隐若现的意思，让他起了惊觉。 在他想要获得具体事件的真实性时，很简单，一个电话打给乔振华就清清楚楚的了。 华父觉得自己女儿不需要继续待在平城，才临时急招回去，安排进入这个任务小队。 本来是没有多少危险的，只是去边境做一些交接，谁知道有人泄密，把他们逼入了这个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里。 已经有两个人牺牲。 他们只是受了枪伤，不会危及生命。 偏偏遇到了各种毒虫的攻击，体积很大的蚂蟥，闻到血腥味就不依不饶的紧紧包围住了他们。 毒蚊子咬一口一个大包，又痒又疼，稍微一抓就流血流脓。 休息的时候八个人轮流值班，还是逃不了蚂蟥的叮咬吸血。 隔着衣服，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紧紧吸附。 两个战友眼看着身体失血干瘪下去，失去了性命。 庞大的食人蚁群怎么也赶不走，惊骇中，眨眼之间，两个战友变成了一副骨架。 每个人都是精疲力尽，再坚强的灵魂，此刻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憾和痛击。 华子岚是唯一的女兵，还是最年轻的一个。 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比其他人，她的悲痛和恐惧更深。 “子岚，你站在我背后，不要担心，我已经和军部取得联系，马上会有直升飞机来带我们离开这里。” 是的，他们迷失了方向！ 身边的指南针在路上遗失。 和总部联系的信号时断时续。 此刻和华子岚说话的，是这次任务的领队，年轻的少校营长孟凡。 孟凡是华子岚军校的教官。 他知道华子岚的身份，也是她的爱慕者。 这次任务如果顺利完成，他就会升任副团级，军衔中校。 他满打满算，准备任务完成回去，就向华子岚表白。 他是华父亲手培养出来的，实力够强，是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军官。 所以，他有足够的底气，能让首长接受他这个女婿。 现在的他，什么旖旎念头都抛之脑后。 护着华子岚，谨慎的指挥着队员，不敢有丝毫懈怠。 如果华子岚出了事，就算他们能脱困走出这里，他的爱情没了不说、前途恐怕也就彻底终止了。 “队长，我们把他们的骸骨带回去吧。” 华子岚说话的语气都是颤抖的，但态度很坚决。 孟凡深看一眼华子岚，点头应承，拿出他们的睡袋，指挥两个队员，把两个牺牲战友的骸骨拾捡进去。 两个队员一边哭着一边捡拾。 华子岚眼泪淌了满脸，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避开眼神，不忍心看。 她缓缓抬头望着原本应该是天空的头顶，乌沉沉、雾蒙蒙，绵绵雨丝飘落洒在脸上。 突然想到和尹天水在一起的那个夜晚，月亮是那么清澈的洒满大地。 那唇酥酥麻麻的感觉，激烈跳动的心率。 那个夜晚的美好，一直珍藏在她的心灵深处。 “对不起，走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和你道别。 你，还好吗？ 我们年底真的会在京城见面吗？你不是骗我的吧？ 我······还能够回去吗？”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念叨着。 眼里能看到的，只是遮天蔽日的茫茫森林。 一阵阵轻微的‘嗡嗡嗡’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华子岚眼睛顿时一亮。 “是飞机的声音？ 队长，是接应我们的直升机来了！” 华子岚惊喜的喊出了声。 “啊！小心！” 华子岚转头，看到的是队长惊恐的眼神。 第186章 讨债鬼 九月二号，冯玉梅的儿子出生了。 毫无悬念，和前世一样，取名冯建东。 是冯国卫从监狱里面给孙子起的名字。 前世，尹天水非常喜悦的陪着同样喜气洋洋又紧张不安的冯国卫、孙美娟夫妻，一起守候在产房门口。 冯建国像个小王子一样，他的降生，受到了热烈的迎接。 而现在，当冯玉梅坐着轮椅、抱着儿子推出产房的时候，心里同样没有一丝丝的喜悦。 守在外面迎接她的是满心恨意的沈裕康。 还有，头发半白、满脸皱纹的孙美娟。 自从沈洪伯和卓平枪毙，冯国卫判了无期徒刑，孙美娟被撤了大队妇女主任的职务后，她一下子苍老了下去。 这个家，也没有安稳过。 冯家没有了冯国卫，孙美娟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她能针对的人，只有沈裕康。 在村里，她以前是怎么欺负别人的，现在也被一一还了回来。 冯玉梅对沈裕康的感情，早在她和尹天水的新婚夜被抓奸后，就走到了尽头。 结婚，也是因为‘奉子成婚’。 要不是冯玉梅被医院告诫不能流产，她恐怕早就提出和沈裕康分手了。 她的合同工也被退了，幸好，沈洪伯的罪，祸不及儿子沈裕康，他的工作保住了。 不过，他的工资从来没有见到过，每个月都是冯玉梅去帮他领工资。 然后，给他买好三块钱的菜票，十斤饭票，其他--就没有了。 单位里面的宿舍给退了，沈裕康必须早出晚归上下班。 家里那些自留地，就是他的责任。 可怜他生在城镇，从来没有接触过泥土地的活，也在孙美娟的监督指点下，把什么季节该种什么菜，弄的清清楚楚。 粪桶担搁肩膀上，从挑了两个半桶摇摇晃晃走路，到现在满满两桶，也能承受。 好在沈裕康单位的福利好，还有工作服发，还会有一些外快拿，总算是把一般的体面维持住了。 沈裕康在力气上干不过泼辣的孙美娟，嘴，吵不过冯玉梅。 没有了他爸这个靠山，又留下了‘杀人犯儿子’这个称呼，他在单位的日子很不好过。 前妻想让他给女儿出一些抚养费，他也想啊，可是手里空空如也。 沈裕康总觉得，这个没出生的孩子就是他的克星，自从冯玉梅怀上了，他就没有过过一天顺心的日子。 冯家稀罕孩子姓冯，他一点也不在乎。 如果可以，他很想很想回到过去，冯玉梅没有出现在他生活中的之前。 冯建国一出生，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哇啊啊’哭的惊天动地。 偶尔停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骨碌碌转，仿佛在找人似的。 “这孩子太会闹腾了，哭的声音好大。” “哭声大不是说孩子身体强壮？好事啊。” “你看看，这孩子出生后就一直睁着眼睛，一般孩子不是都闭着眼睛哭的吗？” 冯玉梅听着接产护士的议论，身体精疲力尽。 这狗东西让她疼了两天两夜，还是打了催产针，动了刀子才出来。 “妈。” 看见孙玉美娟，冯玉梅委屈的哭了：“我疼死了，听见护士说，给我缝了五针，会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啊？” 孙美娟心疼的抱住女儿，劝慰道：“不怕，没关系的，慢慢就好了。 千万不要哭，小心伤到眼睛。” 她接过孙子仔细打量，倒是能看到一点女儿和冯国卫的影子。 是他们冯家的种！ 她欣慰的告诉女儿：“我们冯家总算是有后了，你爸知道了肯定开心坏了。” 冯玉梅躺到病床上，闭上眼睛，狠毒的回道：“冯家有后又怎么样？你们有多少资产能让他继承吗？ 就是多一个讨债鬼罢了！” 这话就是孙美娟的死穴，她和冯国卫藏在房间铁箱子里面的钱和金银首饰，在冯国卫出事后，来不及转移，全部被搜走。 可恨的是冯国卫，居然瞒着他在猪圈里另外藏了宝贝，如果不是被小偷偷走，他肯定会继续瞒着自己。 “别怪你爸，现在他改判了有期徒刑，表现好一点再减刑几年。 等宝宝长大，他就可以回家了。” 孙美娟这个人确实非常招人恨，可她对冯国卫却是没的说。 她凑到女儿耳边悄悄地道：“我猜你爸可能还有地方藏着东西，我们好好过日子等他回来。 现在有裕康的工资，终归是比其他人的日子过得舒服。” 冯玉梅猛的睁开眼睛，欣喜的问道：“妈，你说的是真的？我爸有宝物藏着？” 孙美娟赶紧捂住女儿的嘴，警惕的左右望望，旁边病床上的产妇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和家里人说话。 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你谨慎一点，妈也是猜的，千万不能被别人听去，要不然有人举报，又要来抄家了。” 孙美娟凑近女儿耳边低声提醒。 躺在旁边的孩子又踢蹬着大哭起来，冯玉梅嫌弃的背转过身，闭上眼睛： “妈，我饿了，你给我准备吃的，这狗--这孩子你让沈裕康抱走，别吵我。” 孙美娟这才想到她的便宜‘儿子’没有跟进来。 马上瞪大眼睛跑出去寻找。 沈裕康无精打采的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孙美娟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骂道： “你个杀千刀，玉梅千辛万苦生下你的儿子，你不去哄哄她，照顾她，居然一个人在这里躲清静？ 可怜我女儿当初瞎了眼睛看上了你，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妈，疼疼疼，快放手，别人看见了看笑话。 我就是心疼玉梅生孩子辛苦，心里难受，才在这里坐一会。 我马上去看玉梅，妈，你只管去忙你的，医院里面有我陪着着。” 沈裕康习惯了被孙美娟呼来喝去，要说最后悔的应该是他吧？ 他其实是不想看见那个孩子。 总觉得自己是生了个冤家。 冯玉梅还没有出产房，已经有护士出来报过喜，告诉他们是个儿子。 沈裕康对是儿子还是女儿一点也不在乎。 孙美娟给女儿准备吃的去了，沈裕康不情不愿的走进病房，脸上马上换了一个喜悦心疼的表情。 “老婆，你辛苦了，以后我们就不要再生了，看见你疼的死去活来，我的心也快碎了。” 冯玉梅闭着眼睛没有看他表演，只是嫌弃的道：“快把他抱开，吵得我没办法休息。” 孩子听见沈裕康的声音，立马停止了哭嚎，把一张皱巴巴的脸转向他。 眼睛眨巴眨巴，仿佛嫌弃的撇撇嘴，一声“哇······”更加的嘹亮。 第187章 拒之门外 九月八号，尹天水在潘家湾给大姐盖的房子，开始挖地基。 生产队长潘寿根全权负责。 “小水，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尹天水看了买的砖瓦木材等材料，满意的点点头：“辛苦潘队长了。 材料没有问题，后面就是需要你监督好，希望干活的不要偷工减料。” 尹天水递了一支香烟给潘寿根，提醒道：“地基挖深一点，墙厚实些，铺瓦的时候密实些。 还有，淘井的人，你叮嘱他们，里面的砖盘结实，等见水了，再往下面挖一米。 井盖千万不能忘记做结实点，用的木材要好，多刷几遍桐油。 窗户和门一样，多刷几遍桐油后打磨光滑再上油漆。” 潘寿根连忙应承道：“放心，这些事我会亲自盯着，房子是百年大事，绝对不会拆烂糊。” “潘队长办事我当然放心，争取二十号上梁，来不及就多喊几个人。 不过，王家人绝对不用。” “知道，时间肯定来得及，我们前后的房子一起盖，等上梁后就可以开始挖井了。” 一般情况下，一口井就是三天时间。 “可以，挖井的时候，正好把门窗全部安装好，内外墙粉刷好。 还有在大队部做的床、桌椅柜子等应该也完工了，如果油漆还没有干就再等等散散味道。 总之，在九月底之前全部搬回来安装好。 天气马上凉快了，我阿婆和大姐在农忙前搬回来。” 房子的布局是一间隔南北两个房间，房间的南边和北边本来就有窗户。 尹玉玲的东墙是没有人家的，所以，两个房间的东边也开了窗户。 至于阿婆和大姐谁住南、谁住北，他没有参与意见，让她们自行决定。 房间里面的大件他是完全一样的。 另外一间，前面客堂，后面厨房，隔一半放米囤米缸粮食的。 “潘队长，我没有时间经常回来，以后请你多关顾一些我阿婆和大姐。 农忙时候我大姐可能要照顾阿婆，耽搁的活你请人帮忙，告诉我一声，年底的时候我来结账。” 潘寿根眼神复杂的看着尹天水，怎么年纪轻轻的什么都考虑到了呢？ “放心，潘阿婆本来是五保户，队里有照顾她的责任。 现在有你大姐在身边照顾她，也减轻了我身上的担子。 潘阿婆也真是好命，当初她一个善念收养了你，也不会想到现在你竟然会给她这样一个好的晚年。 算是得一个善终了。” 潘寿根感叹不已：“还有尹玉玲，前面是吃了一些苦头，现在也总算是熬出了头。 村里人谁不说她好命，摊上你这样能干护短的弟弟。 这房子盖起来，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你这个弟弟虽然不是亲的，倒是比一般人家的亲弟弟还要对姐姐好。 小水，你是个好孩子，会有福报给你的。” 这样的话，唐其正也说过。 尹天水诚心谢过，把一包拆开的大前门香烟塞给潘寿根： “亲不亲不是看有没有血缘关系的。 她们对我有一分的好，在我能力范围内，就必须还十分给她们。 这往后的日子过得心里也踏实。 潘队长，我去看看唐伯伯，这里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尹天水怎么也不会忘记他前世躺在病床上，大姐尽心尽力照顾他的一幕一幕。 那份恩情他记着，必须加倍的偿还。 唐其正看见尹天水，第一时间告诉他一个消息：“小水，石军山的调令到了，现在帮他办理后续的手续。 估计后天就离开了。 你去送送他吧，他得了你那么多的帮助，临走也肯定想见见你的。” “这样快？直接就回京城了？” 尹天水也没有想到石军山的事情竟然那样顺利，离开他上次送信给他，也没有多少天啊？ 心里也是为他感到开心的。 “等一会回去之前弯一下，他来了我们这里有七年多、快八年了？ 道个别也应该，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中午，尹天水和唐其正一起在大队纸箱厂食堂吃的饭。 唐其正特意点了个猪头肉，一个肉末茄子，一个毛白菜，一个榨菜蛋汤。 “简单吃一顿，不要计较哈。” 唐其正随意的说道。 尹天水拿饭盆子去打饭，食堂的人见是和唐主任一起来的，两大盆饭才收了三两饭票。 怕他不懂规矩瞎问，被其他人听见就要说他拍马屁了。 故一个劲赶尹天水离开：“小伙子，后面的人等着呢，别堵着，快让开吧。” 尹天水笑笑微微点头，端着饭盆子就走。 有便宜占他也不用太客气。 只是看着这一大盆的饭，有些纠结，当他饭桶了吗？ 其实他也明白，现在的人肚子里面没有油水，饭量就特别大。 像他和唐其正，几乎天天有荤菜吃，饭量就小很多。 “唐伯伯，我们两个人吃一盘就够了，余下的你带回家晚上吃。” 尹天水知道唐其正的饭量，到食堂里拿了个空碗，分了一大半给他。 唐其正呵呵一乐，他之所以不喜欢来食堂吃饭，怕的就是给便宜他占。 拒绝了吧，辜负了别人的好意还让人尴尬。 接受吧，这影响不好，他也不稀罕。 平常，他留在大队吃饭时，就让人帮他带。 “可以，放在旁边。你尝尝这个猪头肉，味道有你烧的好吃吗？ 原来大家都不喜欢吃这个，自从你上次盖房子换了花样的把猪头肉、猪下水烧出各种味道后，现在食品站的猪头和下水差一点被我们大队的人包圆了。” 尹天水听了尝了一口，点点头道：“还可以，不过，再入味一点还要好吃。” 两个人吃饭都是很快速的那种，吃完就走。 “哎哟，那个和唐主任一起的年轻人是谁？是不是上面的干部来办事的？” “不像，这样年轻的干部从来没有见过，可能是哪个领导家的儿子吧？”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很眼熟？以前在哪见过吗？” 唐其正离开后，食堂里面的人就开始议论起来。 突然有一个人一拍大腿，“啊呀，我想起来了，他不就是潘家湾那个尹天水吗？” “有点像，当初准备给孙美娟家里当上门女婿那个？知道是为什么退婚的吗？” “嗨，这个婚退的好，你们看看这个年轻人多气派，如果进了孙美娟家，就算是废掉了。” 尹天水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议论他的，现在的他已经骑着自行车去养猪场找石军山。 养猪场突然的热闹起来，平常冷冷清清不见个人，今天，尹天水老远就听见欢声笑语。 他点头和认识的人打招呼，走进人群看见石军山，淡笑着喊了一声：“石伯伯，恭喜恭喜，您总算是否极泰来了。” 正被人吵得头痛的石军山看见尹天水，连忙站起身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小水，我还担心临走之前不能见你一面了呢。 快，到里面坐。 各位，我还有事处理，就不留大家了，谢谢大家特意来送我。” 石军山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拱拱手，就拉着尹天水去了他住的房间。 “石伯伯，您这样不地道啊，拿我当挡箭牌。” 尹天水打趣道。 石军山歉意的自嘲笑笑：“没办法，这些人里面没有几个我面熟的，又不能拒之门外。 嗬呵呵，关键是没有门可拒。” 第188章 订婚 尹天水了然，自来世人都是喜欢‘锦上添花’，知道石军山要回京城，官复原职，谁不想来混个脸熟？ 说他们想得到什么好处也未必。 石军山冲着女儿住的房间喊道：“思思，小水来了，你出来泡杯茶，见个面大家说说话。” “爸，他又不是什么贵客，喝什么茶？我身体不舒服，就不出来了。” 石思思冷冷的声音直接回绝了。 石军山有些尴尬，脸上带了丝薄怒，轻斥道： “说什么孩子话！ 我们后天就走了，小水以前帮了我们那么多，再不舒服你也得出来道个别！ 以后我们和他远隔千山万水，这辈子会不会有机会再见都不知道，你们小时候就在一起长大，以后想起来你会后悔的。” 尹天水垂眸浅浅一笑。 什么‘远隔千山万水’？ 平城到京城还是比较方便的，现在的绿皮火车二十二个小时左右能到。 到了后世高铁出来，只要五到六个小时，一天一个来回笃笃定定。 飞机的话，更快。 就是到地球的对面，也只不过十来个小时罢了。 石思思还是不情不愿的出来了。 尹天水抬眼看她，脸上红扑扑的，哪里有一点不舒服的样子？ 眼神里面满满的傲气和--对尹天水的不屑。 应该，是不愿意见自己吧？ 短短半年时间，石思思出落得越加精致漂亮。 大概一直不用晒太阳的缘故，肌肤白皙细腻，身量又拔高了一点。 唇紧紧抿着，脸上的酒窝就明显了。 尹天水还是第一次这样认真的打量石思思，她身上已经完全凸显出了一个城市女孩的靓丽。 或者说，豪门女孩的傲气。 所以，她有了骄傲的资本和底气？ 要回京城了，所以，瞧不起自己了？ 想到上次他来送信的时候，石思思对自己的殷勤，心里不由得冷冷一笑。 难道怕自己缠上她？ 尹天水脸上若无其事，没有主动招呼她，浅浅一笑，转眼看向石军山。 “爸，那茶叶是伯父寄给您喝的，很珍贵的。 尹天水恐怕也不习惯喝茶，还是凉白开吧。” 说着，一碗凉白开重重的放在尹天水面前的桌子上。 石思思抬着下巴，眼神也不舍得在尹天水身上停留一秒钟。 石军山真的被他女儿气到了，这样一点也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一股小家子气，回到京城怎么去融入豪门的生活？ “小水，思思她听到要回京城，几天没有睡好了，情绪不稳定，你不要介意。” 他不能当着尹天水训斥女儿，只能找了个借口歉意的对着尹天水解释。 尹天水淡淡然摆摆手笑道： “石伯伯，令千金的脾气我多少了解一些，如果介意倒是我的错了。 嗬呵呵······” 尹天水的话让石军山有些尴尬，这不是‘介意’，明明就是‘见外’了！ “我刚刚在唐伯伯那吃饭，他告诉我您马上要回京。 也是匆匆忙忙过来和您道个别，没时间准备礼物，空手来的，您不介意就好。 以后您我相隔万水千山，您身处高位，也就不说‘再见’了。 但求您我各自安好！” 他站起身准备离去：“石伯伯，这个称呼也是我最后一次喊您了，您走的时候我就不来送了，就此一别，望您一路顺风！ 珍重！ 我走了。” 他面带微笑颔首，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跨上自行车飞快远去。 就没有再看石思思一眼。 心里暗讽：不就是京城的豪门麽？ 啥了不起？ 石军山心情复杂的目送尹天水远去，直到他拐弯见不到才收回眼神。 他低头看着那一碗凉白开，尹天水碰也没有碰。 半年多来尹天水一点点给他的帮助闪在眼前，只觉得自己欠了这个年轻人很多很多。 为什么自己要说‘以后我们和他远隔千山万水，这辈子会不会有机会再见都不知道’？ 真愿意见他，为什么自己没有给他一个联系的地址？ 为什么不说上一句哪怕是客气话，邀请他去京城玩？ “爸你进来吧，别让外面的太阳晒黑了。” 女儿欢快的声音打断了石军山的沉思。 “思思，你知道今天这样对小水很不礼貌吗？他诚心诚意帮了我们那么多，临走了让你道个别也不愿意，还给他脸色看。 你伯父的茶叶有多珍贵？尹天水他稀罕吗？ 是不是平常爸爸没有教育好你？” 石军山生气的责问。 石思思委屈了：“爸，就是因为我们要回京城了，我才不愿意和这里的人留下牵扯。 特别是尹天水，他帮我们虽然多一点，也就是顺手而为，如果他到时候挟恩图报，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他要我们京城的地址，以后找过来要你各种帮忙怎么办？ 尹天水就不是个正常人，像他这样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被他缠上就是个麻烦。 爸您不能得罪人，那得罪人的事就我来做。 反正离开这里以后，我们和这里的一切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怕什么啊爸！” 石军山看着女儿缓缓道：“我怕自己以后的每个夜晚都自责‘忘恩负义’！ 思思，你也说小水不是正常人，你看见了，他有想攀附我们的意思吗？” “爸，您想的太严重了，啥叫忘恩负义？就那点点举手之劳的帮助，说是恩本来就不合适。 好啦爸，他总算是被我赶走了，我们走的无牵无挂不好吗？ 您是做大事的人，离开这里后我们就要彻底忘记这里。 想到在这里过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是耻辱！” 石军山被女儿一个‘耻辱’警醒，想到她曾经受到的伤害，十分内疚。 心里自忖：就这样也没有啥不好的，大丈夫不该优柔寡断，该断则断！ 尹天水早就把石家父女抛之脑后，骑着自行车在回城的路上。 拐上青石街，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屋檐的阴影里徘徊。 他停下自行车，脚点地，疑惑的喊道：“苏青？你怎么在这里？” 苏青早两个月去了京城，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尹天水感到意外。 抬起头，一张漂亮的小脸撞进尹天水的眼中。 苏青原来的傲娇和张扬，都没有了。 她静静地看着尹天水，眼神沉寂，嘴角微微扯了下，大概算是笑吧。 “尹天水，我去你家了，她们说你回老家盖新房了。” 苏青的话平铺直叙，没有太多的感情。 “是，给我大姐盖的房子，你找我有事？什么时候回的平城？” 她笑了：“你是在关心我吗？” 尹天水微微抬头，看着太阳还是很热，邀请道：“如果有事找我，就去我家坐一会吧。” 苏青离开平城很突然，也是华桂兰后来告诉他的。 现在找来，肯定有事吧？ 苏青摇摇头拒绝了：“也没有啥事，只觉得走的时候没有和你道别，心里有些遗憾。 这次回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会回平城，我们，大概也不会再见了。” 苏青的语气有些伤感。 “在平城待多少时间？什么时候回京城？” 尹天水淡淡问道。 他们之间好像是连‘朋友’也算不上。 她的去或者留，尹天水并不关心。 怕的是冷莉莉从哪突然冒出来，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后天就回京城，家里准备十月一号给我订婚，我要回去做一些准备。” 苏青的语气有些冷。 “订婚？” 他疑惑的问道。 订婚不是喜事吗？ 怎么在苏青的神情举止间没有一点点的欢欣和喜悦？ 第189章 相亲 苏青抬眼看着尹天水，淡淡一笑，满不在乎道： “对，家里决定的，对方······我们算是青梅竹马吧，是原来的一个邻居--哥哥。” 尹天水微微皱眉，他不喜欢看苏青这样没有朝气的样，想到第一次看见她，阳光，乐观，傲娇，仰着鼻子的模样还是挺可爱的。 “应该是自己喜欢的吧？现在都是提倡自由恋爱，自己的婚事肯定得自己作主。” 尹天水模棱两可的试探道。 他就是感到苏青并不喜欢被订婚。 或者，男方不是她喜欢的？ 他马上否定了这个猜想，凭苏青这样的个性，谁能左右她的婚事？ 苏青扯唇，瞟了尹天水一眼，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她的眼部。 随即她无所谓笑着道： “我爸妈说这门婚事非常适合我，还有，方明辉说我不答应，他大学也不读了直接追去京城。” 尹天水听到‘大学’两个字，突然心动。 再过一个多月，媒体就要公开回复高考的事情。 至于这个方明辉，应该上的是‘工农兵’大学吧。 他没有心思再聊下去，随即客气道：“恭喜你，有人愿意为你放弃一切，你一定会幸福的。” 尹天水衷心的祝福苏青。 这个女孩是他离开潘家湾后第一个遇到的靓丽女孩。 如果没有她小姨闹那么一出，说不定也是可以当成一个可交的朋友。 “下次回平城来我家玩。” 说完客气话，尹天水就跨上自行车，洒脱的摆摆手： “再见！” 再见！ 苏青默默地看着尹天水推开门进去，看着那扇门关上，慢慢的转身离去。 在青石街的另一个拐角，方明辉怨毒的眼神紧紧盯着尹天水家的门。 怪不得和我订婚不情不愿的，还要找理由回平城，原来，这里有她牵挂的人！ 方明辉抿唇阴森森的笑了起来：“苏青，我不会放手的，谁让你爸妈想要我家里帮忙升职呢！” “小水回来啦？” 闻娟正在打扫前面的三间正房和两间厢房的卫生。 看见尹天水笑着招呼。 “闻娟，家里的卫生不要每天打扫的，哪里有那么多的灰尘。 有时间可以看看小说，或者初高中的教科书。 我房间里有全套的，你想看自己拿就可以。” 闻峰是高中生，只是这个年代的教科书内容简单，真正能学到的东西不多。 所以尹天水没有劝说他复习。 闻娟只是初中生，就是想考个中专也是不容易的事。 实在是教科书本身的基础就太低。 “我不喜欢看书，闲着也是闲着，擦一遍看着心里感到舒服。 要不然我觉得拿着你的钱就是吃闲饭的。” 闻娟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喜欢看书学习的人很多，尹天水也不会去勉强她： “你多关心肖哥的伤，每天下班回来就盯着他洗澡换药。” 他不能把她强塞给肖展，就想着两个人多接触，能不能擦出点点火花来。 “小水，肖哥的事你放心，我一直盯着他。 就是我明天要请假一天，家里--家里要让我去相亲。” 闻娟害羞的低下了头。 现在自由恋爱的很多，那也需要环境允许。 比如在一个工厂上班，或者同事的兄弟姐妹相互认识后，有了好感就会直奔主题。 更多的年轻人的婚事还是靠人介绍。 闻娟这个年纪算是大龄女青年了。 再拖下去，找个理想的就毕竟困难。 尹天水听说闻娟要相亲，整个不好了，他又不能开口阻止。 “对方你哥认识了解吗？” 他觉得可以找闻峰说说他的想法，肖展的品性大家都知道，除了在赵红叶身上栽了跟头，其他方面都是女孩子理想的结婚对象。 关键问题也在那，闻娟和闻峰都知道肖展的混账婚姻情况，有可能会介意。 尹天水发现自己魔怔了，不由得搓搓自己的脸，还是想试试。 “我家里人都不认识的，是我家的远房亲戚牵的线。 就说对方家里兄弟多，所以耽搁了婚事。 那个人--今年已经二十八岁。 不过我家亲戚说，他脾气特别好，对谁都笑呵呵的，嫁给这样的人以后不会受气。” 闻娟见尹天水关心她的事，倒是愿意把自己已经知道的信息告诉他。 她哥经常在家里提起尹天水，说他有智慧、有能力和魄力，看人又准。 那些领导干部也信任他。 现在她又是拿他的钱干活事。 如果尹天水肯帮她相看相看，心里也踏实。 “你有时间陪我一起看看那个人吗？我哥不能请假，只有我妈陪我一起去。 我哥一直说你眼光好，你如果觉得可以，家里就可以定下来了。” 闻娟局促的看着尹天水，难为情的询问。 尹天水有些意外，闻娟这个要求其实有些不合常理，让十九岁的他去帮她相亲？ 依什么身份去？ 呵呵，不怕男方起疑？ 肯定不行！ “我帮你哥请假，到时候我依弟弟的身份和你哥陪你一起去相看相看。” 尹天水不是非得要拆散闻娟现在相亲的对象，但如果还是前世的那个男的，他肯定出手捣乱，让他们成不了！ 他还是希望闻娟和肖展能走到一起。 闻娟的柔和，对上肖展的憨直，可以把赵红叶的影子彻底消灭干净。 唉······ 这颗老父亲般的心，为了肖展，快操碎了。 隔日，尹天水陪着闻峰闻娟兄妹俩去了媒人约好的地点，男方家里！ 走进那低矮逼仄的泥坯墙、稻草盖顶的房子，尹天水不由得皱眉。 他看着村里其他人家都是青砖瓦房，少部分人家盖了楼房，这娄家，看着就--蛋疼。 不要看人，尹天水听到男方姓娄，就知道他就是闻娟前世的男人。 他疑惑的是，这样的人家闻娟怎么会看得上？ 当娄金水站到尹天水面前时，心里隐隐约约明白闻娟会相中他的原因了。 如果抛开这个穷家，娄金水的外貌还是有一定优势。 他憨厚朴实的笑容，眉眼干净清澈，身高一米七二左右，终年劳动，皮肤黝黑，身材结实。 就是闻峰见了也是眼神亮了一下。 家里眼下穷一点闻家恐怕不会太不计较，就想给闻娟找一个靠得住的人。 娘家条件好，多陪一点嫁妆，把房子盖起来，好日子很容易就过起来了。 只有尹天水知道，这个娄金水在外面对谁都是‘嗬呵呵’的一副笑脸。 回家就是另外一副面孔，无缘无故一个个耳光就扇了上来，那是家常便饭。 关键是，娄金水的好人缘是家喻户晓的，闻娟被打，异口同声就肯定是她的错。 就是闻家也觉得是自己家女儿哪里做的不好，才会惹怒脾气这样好的女婿。 娄金水对岳父母和闻峰这个舅子，也是好的没话说。 这就让闻娟受苦受难，却求告无门。 第190章 不是良配 闻娟在这段婚姻里面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娄金水对孩子也是想打就打，在闻娟怀第三胎的时候，被娄金水失手打到落胎。 大的儿子已经能清晰的说明白妈妈被打的过程，闻娟也差一点没了命，闻峰才重视起来。 通过对娄家邻居的沟通了解，他们说了实话。 隔壁邻居是最清楚的，只是不愿意说实话得罪人，看到闻峰给的一千元，松了口。 那个时候，已经是闻娟结婚十年。 娄金水被闻峰打了一顿，离婚的事情扯了很久，闻娟一直住在娘家。 到大儿子初中毕业，娄金水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被闻峰抓住，才结束这段痛苦的婚姻。 娄家见了闻娟非常的满意，给三个人烧了粉丝鸡蛋。 这是最高规格的待客礼貌，代表了娄家的态度。 “你年纪已经二十八岁，照理已经过了结婚的年龄，为什么家里还没有盖婚房？” 闻峰开口询问。 媒人想开口回复，被尹天水阻止了：“人就在面前，自己回答更真诚。” 娄金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呵呵的回道：“是家里爷爷奶奶辈家里就穷，叔叔伯伯姑姑多。 到了我这里，兄弟姐妹也有六个。 再加上我爷爷奶奶生病去世，掏空了几个家底。 轮到我父母，他们也经常吃药，所以一直没有翻过身来。” 说的倒是实在，对不计较男方家里困难的闻家，这些并不很重要。 “结婚后可以分开单独过的吗？” 闻峰继续问。 娄金水犹豫了一下，回道：“分家是肯定的，我父母有我两个哥哥负担。 因为他们结婚时，家里已经是全力以赴了。 我结婚时稍微借一些钱，盖两间小平房，虽然要欠一点债，可我身体壮，工分挣得多，几年就可以还清了。” 闻峰看看尹天水，见他不动声色，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当粉丝鸡蛋端上来，尹天水就站起身来，笑着对闻峰道： “哥，今天就这样，回去商量了再给回复。” 农村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相亲时如果女方吃了这碗点心，基本就代表了满意、或者希望很大。 尹天水肯定不能让闻峰兄妹吃啊，这婚事绝对不可以继续谈下去。 闻峰是一切听尹天水的，他看着这样的破家心里也憋屈，马上也站起身来。 娄金水愣了一下，看着媒人。 媒人拦着三个人劝说道：“点心已经端出来，怎么都应该吃了再走。 金水是个实在人，他不会口花花说一些骗女孩子的话。 这日子只要小夫妻齐心协力的一起过，马上就立起来了。 我们找对象不就是图个人好吗？” 尹天水心里鄙视，不就是这人不好吗？！ 他毫不犹豫的往外面走，在门槛的地方还需要他低着头。 到了外面再回头看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就是觉得这个家让人压抑，透不过气来。 不是房子小逼仄的缘故。 小房子尹天水待的时间不短，那感觉不一样。 或许，是风水的原因？ 闻峰紧跟着走了出来，闻娟被娄金水挡了一下，诚恳的表白道： “小娟，只要你肯嫁给我，我肯定把你放在手心里疼，家里的活我都会做，你不用干什么。 我的个性脾气你们家里可以派人了解，是最老实听话的，你嫁给我好不好？” 闻娟本来就是面软的性子，被娄金水的话说的满脸通红。 尹天水捣捣闻峰，示意他把闻娟喊出来。 “妹妹，走了，回家和爸妈商量了再给媒人回复。” 他客气的对着娄金水解释：“今天就是过来初步了解了解，作主的肯定是我爸妈。 再说了，婚姻大事，我们都要慎重，你说呢？” 娄金水笑呵呵的应承：“大舅哥话不错，我明天去你家拜访伯父伯母。” 尹天水平静的看着娄金水，这样步步紧逼啊？一点也不给闻家考虑的时间？ 如果真的像个赖皮膏药贴着耍不掉，闻娟最后会答应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现在喊‘大舅哥’可不合适，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这样，会坏了女孩子的名誉。 说了商量过给你们家回复，怎么就那么着急就要上门拜访了？这样不合规矩。 想逼人就范？这样我们家更得慎重考虑了。” 尹天水冷冷的眼风扫过娄金水，认真回绝了娄金水妄想逼婚的念头。 “闻峰，娄家对闻娟有种势在必得的意思。 媒人说他不会口花花骗女孩子，刚才他拦住闻娟说的那些话，比一般的骗人话更蛊惑女孩子的心啊。” “小水，你看这个人怎么样？闻娟可以考虑吗？” 闻峰认真的问道。 闻娟也是殷切的看着尹天水，想听到他的评价。 三个人，两辆自行车，闻娟坐在她哥的车后座。 “你们如果信得过我，这门亲事抓紧退掉。 那个男人绝对不是闻娟的良配！ 如果拖下去，这个人有他的一套缠绕手段，恐怕早就把你们家的经济条件打听清楚了。 他不会肯轻易放弃的。” 尹天水实话实说。 就算闻娟和肖展不能成，这个男人也绝对不能要。 他不相信他的重生会改变娄金水的脾性。 “小水，你说他不是良配，可别人都说他脾气特别好，刚才也承诺会对我好的。” 闻娟小心翼翼的问道。 女人很容易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所以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我不懂风水，也不会看面相，可我的直觉不会错。 他们那个家里面有一股不好的气场，谁嫁进去都不会幸福。 还有，谁没有一点两点脾气的？他娄金水为什么就一点也没有？ 你们相信吗？ 生活在这样一个几辈子都穷困的家，二十八岁还没有结婚对象，他心里一点也不介意？ 对自己的生活现状很满意？可能吗？” 尹天水不能说他就是知道这个男人不好！ 非常不好！ 闻娟如果嫁给他，结果会很惨！ “有一部分人，把他的好全部呈现在人前，把他心里的恶隐藏在内心。 在外面笑呵呵的人，对家人就未必，可能会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因为每个人都必须找到发泄自己内心不满的方法。 别看有些人在外面被人觉得很坏，偏偏他的坏只是对外人，对家里人非常的好，而且护短。” 闻娟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谨慎的问道：“难道他就只是对外人好？把心里的不满会发泄在家人的身上？” 尹天水肯定的道：“对，他对外人散发出所有的善意，因为他内心是自卑的。 家人对他来说，是可以任意发泄的对象。 闻峰，相信我，这个人，绝对不适合闻娟！” 第191章 千拣万拣，拣个猪头瞎眼 闻娟跟着尹天水回了他家，闻峰回去和他父母告诉相亲的结果。 “爸，妈，这个人让表姑回掉吧，他绝对不适合妹妹。 我妹妹的婚事不着急，我们帮她慢慢找，一定要找一个能给她幸福的人。” 要不是亲戚一遍遍的给他们家里人洗脑，说这个娄金水人多么多么的好，就是家里面前稍微穷一点。 ‘只要人好，穷一点怕什么？有你们家里帮扶一把，小夫妻的日子不就起来了吗？’ 闻家爸妈觉得这话不错，所以就上了心。 闻峰想，表姑或许真的觉得娄金水人不错，可他靠近那个破屋心里就特别的难受。 难道他那么好的妹妹要嫁进这样的人家受苦受穷吗？ 难道家里富裕一点，人就不好了？ 他心里也很挣扎，千般的不愿意。 “可你们表姑拍胸脯说那个年轻人是真的好，你妹妹的年纪拖不起了，这半年、一年，两年，一晃眼就过去了。” 闻爸抽着水烟筒，‘呼噜噜，呼噜噜’，一口口的喷着烟雾。 纸捻在手里熟练的翻卷。 闻妈妈态度明朗的支持儿子，对自家男人的话不满意： “什么叫拖不起了？那人再好，家里兄弟姐妹那么多，还有两个病殃殃的父母，这种家里小娟如果进去了，就是让她受苦。 我们家里不在乎多留几年小娟，总得寻摸一个理想点的。” “还不是你们以前千拣万拣的，再拣下去就怕拣个猪头瞎眼。 我们不用挑别人的条件，就图人好、对小娟好就行啦。” 闻爸抱怨道，有点不愿意放弃。 那可是他表姐介绍的，虽然远了一点，难道会骗他不成？ 闻峰有些担心，怕的就是趁他们不在家，那个远房表姑又跑来撺掇他爸妈。 “爸，妈，这事就算是结束了，如果你们自作主张答应表姑，毁了妹妹的幸福，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后悔吧！ 总之一句话，今天我们去看了，不满意，妹妹绝对不能嫁这样的人家。 表姑再来啰嗦，别怪我不给她脸。” 闻峰自己心里的不满意，加上尹天水斩钉截铁的说，‘这个人，绝对不适合闻娟’，他就毫无保留的信了。 闻峰今天是请了一天的假，在家吃过饭，下午没事，就骑着自行车去找尹天水了。 闻娟是和尹玉玲住一个房间，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后面。 尹天水见闻峰来了，把他拉到房间里，准备把闻娟和肖展凑一对的想法说出来，听听闻峰是什么态度。 闻峰进了房间，眼睛被尹天水书桌上的课本吸引住了。 “小水，你怎么会喜欢看这些书？” “没事的时候解闷，你是高中生，这里的高中课题你会吗？” 尹天水挑出高中的数学，递给闻峰。 他翻了翻惊讶道：“这些我没有学过啊？怎么和我们的高中时的课本不一样？” 尹天水笑笑，回道：“版本不同，所以我抽空就看看，你看得懂吗？” 闻峰认真的看过后摇摇头：“有点懂，大多数似懂非懂没有正式学过。” “愿意下班后到我家一起学吗？” 尹天水看着闻峰问道。 如果闻峰对学习有兴趣，他愿意带他一起飞。 到了大学，除了学习和改变未来，更重要的还是结识那些牛掰的未来大人物。 那些‘同学’会是他成长过程中的助力，起飞后的同盟。 同窗之谊和部队的同袍之谊，都是比较坚固情意。 这样的人脉，比靠关系攀扯上的，牢固稳实。 闻峰如果能够挤进恢复高考后七七届的大学生，会是他一个不错的助力。 “浪费那个时间划算吗？学了也没有用啊。 厂里推荐‘工农兵’大学生又轮不上合同工。” 闻峰遗憾的摇头。 “万一有用呢？ 万一国家以后恢复高考呢？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你不会不知道吧？ 学在自己的肚子里知识，这辈子就永远是你自己的。” 尹天水循循善诱的劝导闻峰。 闻峰看着尹天水认真的神情，有些恍惚，仿佛觉得他说的就是真的。 “没有老师教怎么学？难道靠自学？” “掌握了学习方法自学也是可以的，你如果有兴趣，两个人一起学还可以相互探讨，也许进步更快。” 闻峰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我还是下班回家帮家里干一些活更实在。 我来就是想说说我妹妹的婚事，我爸被我家那个表姑说的很看好娄金水。 就算是你不说他人有问题，让我妹妹嫁去那样的家庭，我也不愿意。 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就怕娄金水厚着脸皮直接自己去见我爸妈。 他那嘴挺能忽悠人的，万一我爸妈一松口，事情就复杂了。” 尹天水见说动不了闻峰一起学习，也就放弃了劝说。 见闻峰说到闻娟的婚事，他的神情也认真了起来： “闻峰，娄金水这个人你必须为闻娟挡住，他绝对不是你妹妹的良配。 真嫁了他，会让你们全家悔断肠子。” “真--这么可怕？” 闻峰疑惑，为什么尹天水会说的这么斩钉截铁？ 可他却没有怀疑尹天水是故意危言耸听吓唬他。 尹天水郑重的点点头，他不希望自己说话含糊而误了闻娟的终身。 他把该说的都说了，如果不肯听劝，自然也不会再出言阻止。 “唉，我妹妹那么好的女孩，不知道以后会找到怎么样的人做我妹夫。” 闻峰忍不住感叹。 尹天水认真的看看闻峰，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闻峰，你觉得肖哥这人怎么样？他现在单身了，不知道以后能找到什么样的女孩做我们的嫂子。” “肖哥啊，他肯定不愁娶，以后我们一起帮他掌掌眼。 说起来肖哥比娄金水还要小一岁呢。” 闻峰顺嘴秃噜着。 “你什么比喻，那娄的能和肖哥放在一起比吗？” 尹天水有些生气的指责闻峰。 但他心里却想的是，总算是把这个话题引了起来。 “你别误会，肖哥那是我们心里的偶像，当然不能一起比的。 我就是担心我妹妹，那娄的不是说要去我家拜访吗？ 我担心他万一脸皮够厚真去了我家，村里人不知情，看见了传来传去的，我妹妹就被他赖上了。” 尹天水了解农村的情况，好女就怕赖汉缠，到时候不明真相的人胡言乱语，女孩子的清白就说不清楚。 谁还敢娶你？ 就是媒人也不会上你家门来。 “唉，闻峰，我突然想到，肖哥这么好，你妹妹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就是不知道她和你们家里会不会介意肖哥离过婚？” 尹天水装着突发奇想的模样，试探的问闻峰。 第192章 左右逢源 尹天水的话震愣住了闻峰。 他瞪圆眼睛看着尹天水，‘妹妹和肖哥’？这两个身边最近的人，可他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 肖哥？ 做他的妹夫？ 可以吗？ 他不由得问出口：“让肖哥做我的妹夫？小水，你怎么什么都敢想啊！” 尹天水脸上没有了笑意，认真的说道：“这有什么不敢想的？你难道觉得肖哥配不上闻娟？” 闻峰一愣，知道小水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 “不是，唉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根本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肖哥他那么好，怎么可能变成我妹夫呢？ 我妹妹她······” 闻峰慎重的想了想，脸上是一片凝重，有些浮想联翩： “我妹妹如果能嫁给肖哥，那可是她一辈子的福气。 是我们闻家的福气啊！ 可他会看上我妹妹吗？” 尹天水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实事求是的说道： “你这话就错了，闻娟那么好的女孩，肖哥能娶到她，我倒是觉得也是肖哥的福气。 只是他刚刚经历了那么多事，现在去他面前提恐怕时机不合适。 你不妨悄悄问问闻娟，她心里愿不愿意？ 只要闻娟是愿意的，我们不妨再给肖哥一段时间，我找合适的机会和他说。” 只要闻娟愿意，尹天水就有十足的把握把肖展拿下。 他敢不同意试试？ 赵红叶这样的烂女人都被他护了那么多年，要是敢为了她错过了闻娟，他第一个敲烂他的榆木脑袋！ “小水，你说你亲自和肖哥提这门亲事？” 闻峰激动的站起身，他原来觉得遥远又不可思议的事，如果尹天水肯插手，那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他们一帮兄弟年纪都比尹天水大，可经过几个月一系列事情相处下来，他们对尹天水就是迷之信。 他们两个人专心致志的谈论着，却不知道闻娟就站在外面，听到这里，悄悄地退回到后院，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去了尹玉玲的房间。 沈胜利回去后，把沈静卖衣服的四百块多块要到手，把剩余的七百多件衣服，送回给了尹天水。 “小水，对不起，这些衣服我妹妹她没有本事卖出去了，你让闻峰他们便宜一点抛售掉吧。 你姐姐提货的两千一百块钱我替我妹妹补上。” 沈胜利当场就拿出了两千一百块递给尹天水： “这钱你一定要收下，要不然我心里这个坎会一辈子过不去。” 尹天水毫不客气的点出四百块，把其余的还给了沈胜利。 “胜利，这四百块钱和衣服我替我大姐收下，你也不要大包大揽，沈静犯的错该她承担的责任就得她自己承担，以后她才会真正的吸取教训！” 他掂了掂手里的钱，说明道：“这钱我会转交给我大姐，这些衣服，和我大姐协商一个价格拿下来。 里面亏的钱，我也不会补给她。 不要习惯去给做事没脑子的人收拾烂摊子，只有她们知道心疼那些失去的钱，以后做事才会懂得谨慎小心。 胜利，沈静做事做人都没有敬畏之心，你如果一味的包容她，只会是害了她！” 尹天水先把四百块钱给了尹玉玲：“大姐，沈胜利把你们卖衣服的钱送过来了。” 尹玉玲失而复得，高兴的差一点流眼泪：“小水，谢谢你，以后大姐再也不做这样糊涂的事了。” 尹天水点点头，继续道：“还有七百件衣服也送了过来，你看，是你自己继续卖，还是我让闻峰他们替你卖掉？” 尹玉玲听说还有这样的好事，连连点头，一叠连声的道： “卖掉，让闻峰他们帮我全部卖掉！” 尹天水认真的解释道：“你同意让别人帮你卖，我给一个价格给你，同意，我马上通知他们来拿。” “什么意思？” 尹玉玲疑惑的问道。 “衣服你们当初拿的时候价格就高了，所以亏的部分必须你自己承担。 七百件衣服，平均算八毛钱一件，给你五百六十块钱。 他们卖出去能赚多少和你没关系。” 尹天水语气平和的说道。 “五百六十块钱？加上这四百，难道要我亏一千多块钱吗？” 尹玉玲不由得提高声音问道，嘴唇也抖了起来。 尹天水平和的看着大姐道：“是的，大姐，你必须抓紧决定，时间再拖下去，这个价格也没人要了。 或者，你留着，明年自己卖也可以。” 他认真的给大姐建议。 尹玉玲连连摇头，眼泪飞出眼眶：“卖吧，是我做错了事，我该接受惩罚的。” 尹天水马上联系闻峰，直接让他们交接，他没有再插手。 这个价格抓紧一点去卖，闻峰还是有些许利润能赚的。 这些日子，尹玉玲一直窝在房间里，趴在缝纫机上。 尹天水从针织内衣厂拉回来很多零零碎碎的布头，她努力的拼接。 准备给自己做床单和被单，窗帘。 棉绒的布头，给两个阿婆做内衣内裤。 再细小的布角角，大一点能做鞋里子的，实在小的，干脆纳鞋底用。 一点点也不肯浪费。 她为损失近一千多块钱伤心了很久。 闻娟在尹玉玲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心里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脸火辣辣的。 “闻娟，今天晚饭我们吃什么？” 闻娟既然继续留下来，尹玉玲也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待的时间不会久，家里的很多事她干脆放手了。 “晚饭？我擀面条吧，里面放肉丝韭菜。” “两个阿婆吃韭菜嵌牙齿。” 尹玉玲提醒。 “哦，那面条单独下，给阿婆她们炒个木须蛋，另外炒一盆韭菜肉丝，一盆细菜。” 闻娟平复下心情，耐心的回答尹玉玲。 “给阿婆的面条在锅里多留一会，软烂一点。” “知道了玲玲姐。” 时间一晃到了九月二十号，礼拜二，农历初八。 尹玉玲新房子上梁的日子。 尹天水没有惊动他的那些兄弟，都是上班的时间，况且，那房子是他大姐的。 唐其正本来是要来抛梁的，被尹天水婉拒了： “唐伯伯，您帮我抛梁我没有和您，这房子虽然是我出资盖的，但在大姐名下，抛梁肯定是有我负责。” 酒席办了五桌，主要是这次干活的本来就是村里人，另外要请的人就不多了。 “潘队长，王家一个也不请，我家和他们就是仇人，不想见到他们。” 尹天水嘱咐潘寿根，请客的事也是委托了他去办。 私下，尹天水给了他一百块辛苦钱，一条大前门香烟。 “好，我知道了。” 潘寿根现在是一点也不敢在涉及到尹天水的事上面，再脚踏两条船的左右逢源。 两家人恩恩怨怨太深了，来吃酒席确实不合适。 潘阿婆和尹玉玲是必须参加的，天不亮拖拉机就来接了。 丁阿婆留在家里，前一次的经历她没有留下好印象，再也没兴趣凑热闹。 抛梁的物品都放在秀珍婶子家里，尹天水带着潘阿婆和尹玉玲也直接去了他们家。 王晓萍早早起床守在村口，看见尹玉玲从拖拉机上面下来，冲过去扑在她的怀里。 “妈······阿姨，你总算是来了，小萍好想好想你。 唔唔唔······” 孩子压抑的哭声，让听到的人都感到心酸。 第193章 避其锋芒 “妈，阿姨······妈······” 小女孩小小声的喊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当王晓萍知道尹玉玲在村里盖了房子，以后就住在村里了，她就天天盼着等着。 在孩子的心里，尹玉玲就是她唯一的亲人。 尹玉玲也哭了，紧紧抱着她，帮她擦着眼泪，小心叮嘱： “乖，小萍，以后，你只能喊我阿姨了，知道吗？” “我知道的，我以后只是悄悄地喊你，不会让别人听见。” 王晓萍懂事的答应着。 尹天水提醒道：“不要在这里，今天人多眼杂，先去秀珍婶婶家。 小萍，等房子全部弄好，我大姐就留在新家了，以后你不能惹到王家，想见我大姐也尽量的要避开他们的眼睛。 记住了吗？” 尹天水担心的是大姐和王晓萍多接触，无意之中触怒了王家人。 当面不敢做什么，谁能保证他们暗戳戳的阴损人？ “小水舅舅，我明白，我不会让--阿姨为难的。” 王晓萍懂事的一口应承。 “太婆婆好。” 王晓萍看见潘阿婆，马上迎上去，扶着潘阿婆的手臂，乖巧的喊道。 “乖孩子，以后有空就来陪陪太婆婆，谁也不能说你一个孩子啥闲话。” 潘阿婆不怕事，也不会去想里面弯弯曲曲牵涉的关系，大气的关照着小女孩。 老人看见乖巧的孩子都是喜欢的。 这一次盖房子，尹天水完全是当了甩手掌柜，只是阿婆的要求，又多付出了一千多。 房子的结构都是按着村里人家新近盖的相仿，大同小异。 他的要求只是不能偷工减料。 只要钱到位，有潘寿根这个队长亲自督工，谁也不会做拆烂糊的事。 况且，尹天水给的工钱比别人家人还要多一点。 说好的不管饭，可尹天水送来了两次鱼，两次野鸭回来。平均每人都拿到了一只鸭、三斤左右的鱼。 还有大前门香烟，每天供应一条，有潘寿根管控。 这样的待遇放在那，谁会不用心干活？ 抛梁的时间到了，在一阵阵的鞭炮声中，站在房梁上说好话的师傅，声音洪亮的一遍遍说着不同样的吉利话。 旁边两个人随手把糖果、糕点撒向四面八方。 大人小孩的欢声笑语响彻整个潘家湾的角角落落。 外村的年轻人早知道尹天水的手面宽，也跑来很多人一起哄抢。 “那个臭女人居然敢回来？还盖了那么大的房子！” 咬牙说话的是王民富，他们兄弟几个聚在一起，没有靠近。 他们的孩子可不管啥脸面不脸面的，也跑去抢吃的了。 “关照好家里人，谁也不许去招惹尹玉玲，特别是你三弟，给我记住了！” 王民奎阴沉着脸叮嘱自己的兄弟。 他们心里都明白，尹玉玲没有得罪过王家任何人。 相反，她在王家受尽了欺负。 心里的怨气不应该撒到她身上。 但明白是一回事，心里冒出来的恨还是控制不住。 说到底，如果没有尹天水强硬的逼着王民勇和尹玉玲离婚，后面的很多事可能都不会发生。 逼着他们家几次的赔偿，让原本富裕的几个兄弟家，现在日子也过得苦逼逼的。 迁怒，让他们忍不住把心里的怨气，对准了软弱可欺的尹玉玲。 “记住我的话，谁敢跑去欺负她，到时候别怪我出手收拾那个东西！” 王民奎放下了狠话，心里恼恨，一个个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蠢猪！ 有尹天水护着，尹玉玲再好欺负，他们也不能去动她半分！ 王民奎也是痛定思痛后得出的结论。 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小王八蛋居然敢不请我们去吃酒席，明目张胆的和我们作对，大哥，这口气我咽不下！” 王民富不忿的指控道。 王明军眼睛看着热闹的地方欲言又止，还是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王明阳阴沉的脸上，看不出其他的神色，只是那眼睛里面，闪着浓烈的恨意。 他推推眼镜往回走，嘴里解释道：“我回去吃早饭了，要不学校要迟到了。” 他有再多的心思，却是最不敢动手的人。 以前借着撺掇其他兄弟，让他出出心里的怨气。 谁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差一点丢了工作。 以后这样挑唆的小动作也不能有了。 现在他彻底明白，什么是兄弟连枝同气，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尹天水行事没有规矩可言，不和他们讲理，他不能为了冤冤相报把工作丢了，得不偿失。 现在尹天水身后有唐其正撑腰，他必须避其锋芒。 等他有朝一日足够强大的时候，再找机会把面子和场子找回来。 王明阳甚至有些怪怨自己的几个兄弟，一个个只会拖后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这次的酒席也是比村里人家平常办事要好很多。 但比尹天水自己盖房子时稍逊一筹。 他事先和唐其正打过招呼：“唐伯伯，这次上梁酒席办得比较简单，您不要说我小气。 等这些事情全部结束，我带了好吃的去您家，让许姨给我们做，我们爷俩好好喝一杯。” 他们这一桌，坐的是唐其正，尹天水，潘士丰，潘寿根，潘根宝（潘士丰父亲），潘会计、唐利平，还有一个潘姓长辈。 许琴娣、秀珍婶子、潘士兰，和尹玉玲、潘阿婆、王晓萍、潘寿根老婆和潘会计老婆坐了一桌。 主菜里有尹天水拿来的鱼，青鱼块隔夜搭了盐腌了下，每桌一大盆。 鱼头熬了汤，里面放了潘寿根老婆自己烫的山芋粉粉皮。 肥嘟嘟的鸭子上蒸笼清蒸的，香喷喷的。 还有红烧肥肉，却是潘寿根去镇上拿肉票买的。 其他就全部是素菜了。 都是每家自留地里面种的，潘寿根拿钱去收购。 有专门在农村给婚丧喜事办酒席的厨师烧出来，加上尹天水让师傅不要吝惜调料，油多一点，加了平常家里很少用的味精，菜就特别的好吃了。 就是尹天水也觉得，这个年代的素菜真的好吃。 “小水，你还说简单？谁家能比上你家的？” 唐其正低声打趣道。 “嗬呵呵，是潘队长安排得好，看着确实是可以了。” 桌子上加了一道红烧肉，顿时增色很多。 酒准备了两种，白酒是本地酒厂酿的粮食白酒。 还有一种甜蜜蜜的红酒，是平城历史悠久的‘玉泉酒’，男女老少都喜欢，到了后世，这牌子的酒不知道怎么就失传了。 看着这酒，尹天水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几杯酒下肚，那个潘姓长辈就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小水，你就让我潘姐姐一个人回来住啊？她年纪大了你就放心撒手不管了？ 她辛辛苦苦养大了你，你现在翅膀硬了，居然狠心不管她的生死？ 啧啧啧，哎呀呀，我潘姐姐就是养了个白眼狼！ 那时候我就劝她不要把你留下，让那个女人另外再找个人家送走，她也不用白辛苦一场啊！” 第194章 我的‘根\’在哪里? 潘姓长辈的话落，桌上几个潘姓的人脸都变尴尬了。 尹天水看着那个老人，和阿婆年龄相仿，却一直喊潘阿婆‘潘姐姐’。 在尹天水的印象里，两个人的关系比其他人要亲近很多。 在他小时候，其实也算是比较关心他的一个人。 “阿牛伯伯，你吃一点点老酒就糊涂了，小水没有不管潘阿婆，玲玲的房子就是他出钱帮造的。” 潘寿根起身转到那个老人身边，劝道：“你喝多了，回去睡一觉醒醒酒。” 潘会计和老人坐一张长凳，也笑着打圆场：“阿牛伯伯是关心潘阿婆，喝了点酒就弄糊涂了。 你放心，玲玲跟着回来照顾你的潘姐姐呢，小水是男孩子，当然要在外面赚钞票养家的啊。” 尹天水对别人是不是误解他，根本无所谓，说他是‘白眼狼’也不需要去辩解。 入他耳中、被他特别关注，敲动他心房的，是那一句‘那时候我就劝她不要留下你，让那个女人另外再找个人家送走，她也不用白辛苦一场啊’。 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了。 他看看桌上的人，唐其正听了老人的话脸上有了韫色，斜着眼睛横了潘寿根一眼。 明显是怪他把一个不着调的人喊来一起坐，扫兴！ 唐利平是有些为尹天水忿忿不平，应该是气老人冤枉了尹天水吧。 潘士丰脸上有责怪之色，他是知道这房子全部是尹天水出的钱，为他打抱不平也是理所当然。 对老人话里面隐含的其它意思，应该没有听出来。 潘寿根、潘会计、潘根宝他们都是同辈人，四十出头、五十不到，脸上神色讪讪。 难道潘家湾很多人都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这个村？ 还是尹天水自己敏感，想得多了一些？ 在他前世的记忆里，没有人提过他的来历，‘孤儿’、‘潘阿婆养大’，就是贴在他身上的标签。 也根深蒂固植入在尹天水的内心深处。 他从来就没有深思过，自己就算是‘孤儿’，那也必定是有来处的。 他怎么变成的‘孤儿’？没有人告诉过他。 他也没有问过、追寻过，自己的‘根’在哪里？ 潘家湾，大多数人家姓潘，王姓也在村里占了一小半。 这两个姓，村里还有他们自己的祠堂。 ‘尹’，却是独一无二的的存在，就他和大姐。 这事尹天水放在了心里。 他的今生必定是和前世是不一样的了，要不要去寻找自己的根？ 全在他的一念之中。 “小水，你别把他的话当回事，我们心里都清楚你对潘阿婆和尹玉玲的付出。” 唐其正用胳膊肘捣捣尹天水，劝慰道。 “就是，人年纪大了脑子糊涂，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前说后忘记。 要当真生气不值得。” 潘寿根也跟着劝。 今天这张桌子还缺了一个人，是他想着这个老人是潘姓里面的老长辈，平常和潘阿婆关系不错，就喊来一起坐。 没想到酒劲上来就开始瞎七搭八，怪起真正已经能干大事的尹天水。 他是歉疚的，怕大喜的日子惹尹天水不开心，拿的一百块钱和香烟就烫手了。 尹天水淡淡一笑，举起酒杯道：“我不会怪牛爷爷的，他只是在提醒我要照顾好阿婆。 来喝酒，以后我阿婆和大姐确实要麻烦各位多关照。” 他权当自己没有听出老牛头话里面的其他意思。 潘阿婆那一桌，这次很正常，有许琴娣坐在那，其他几个人也都是交好的，一顿饭吃的开开心心。 尹天水带着阿婆大姐临走的时候，王晓萍眼泪汪汪的看着尹玉玲，不舍的扯着她的衣服不放手。 “乖，你现在有秀珍阿婆照顾你，少华虽然比你小一点，但他很懂事，不会欺负你的。” 尹玉玲蹲下身低声安抚关照着小女孩：“你已经懂事，要比在自己家里还要勤快，会做的事抢着做，不会做的，慢慢看着也要学会。 学习要用功，初中是一定要上的。 再过十天左右，我就搬回来住，到时候你可以偷偷地来看我。” “嗯，我记住了，少华是弟弟，我会让着他，也会帮着秀珍阿婆照看他的。 妈，我等你回来。” 王晓萍点点头，迅速的在尹玉玲脸上啄了一口，含着眼泪笑眯眯的退到旁边。 尹天水轻轻拍拍她的小脑袋，转身扶着潘阿婆上了拖拉机。 尹玉玲坐在阿婆身边，她今天的脸上一直浮着笑意，坐在对面的尹天水看得出，他大姐是真的在开心。 或许是看到房子落成，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有房子，一个人就有了根。 也或许，她对王晓萍和她亲近是开心的。 拖拉机‘噗噗噗’的声音太响，说话必须大声嚷嚷才能听见，谁都懒得开口。 潘阿婆已经昏昏欲睡，靠在尹玉玲的身上。 回到家里，闻娟听见开门声急忙迎了出来，接过尹玉玲手里拿的篮子。 里面是抛梁留下的糕点糖果馒头。 她把潘阿婆扶进房间，拿了热水帮着尹玉玲一起给潘阿婆简单清洗换了衣服，躺下休息。 “玲玲姐，你也累了，睡一会吧，吃晚饭的时候我喊你。” 今天他们都是天没亮就起身的，尹玉玲在自己的新房子里激动的兜了很长时间。 和王晓萍见面，又伤心、难过、开心，被各种情绪折腾。 现在，她确实感到累了。 “闻娟，这家里的事就多麻烦你了。” 今天这话说出口，尹玉玲自己也感到是真诚的。 甚至有一种交替下去的意思。 她有自己的家了！ 没有看见房子的时候，心里还是云里雾里的。 当到了新房子里面，看见了有她名字的土地证，让她飘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地。 看着尹玉玲睡下，闻娟急忙跑到前面来找尹天水。 “小水，我哥中午趁着吃饭的功夫，来告诉我，那个姓娄的真的去了我家里。 还拿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从村口一路问讯，逢人就说，他上我家来拜访岳父母了。” 闻娟刚才掩饰的好，尹天水也没有发现她情绪的异常。 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着急，来向尹天水求救。 这种事情是很难辩解清楚的，一个原因是，前面确实有媒妁之言在先，另外他们去了男家相看。 虽然闻峰家已经通过媒人拒绝了这门亲事，可如果娄金水死皮赖脸的不愿意接受，到闻家来闹得沸沸扬扬，那就有嘴说不清了。 “小水，我哥问你有没有办法解决？” 闻娟急得声音也变了。 第195章 试探＊ 这样的局面尹天水早就料到，那个娄金水在看见了闻娟人后，怎么肯轻易再放手呢？ 可他当时确实没有任何理由阻挡闻家去相亲。 只能说闻娟本来就有这个劫。 闻家那所谓的亲戚一点也不靠谱，像这样条件的男方，就不应该介绍给闻娟。 还有，娄金水的为人处事，极具欺骗性，尹天水如果没有上一辈子的经历，他最多觉得两家人经济条件悬殊大一点。 这个人，看着还可以。 “闻娟，我觉得关键问题出在你们家里那个亲戚身上。 她有没有帮你们去回掉娄金水？ 态度语气是不是很坚决？” 一般来说，在相亲过程中，媒人的话作用还是很大的。 这个不成功，你还要她帮你另外再介绍，正常情况下，相亲后被对方拒绝，再纠缠不休的人基本是没有的。 跳过媒人、得罪媒人的事很少。 “她是我表姑，难道不是应该帮我家的吗？” 闻娟疑惑，不明白的问道。 “如果男方承诺给的好处多呢？你那个表姑和你们家亲吗？人品怎么样？” 尹天水问闻娟，他虽然想把闻娟和肖展拉到一起，可肖展离婚时间太短，能接受新的结婚对象？ 将心比心，尹天水没有把握。 只能先将其它情况了解清楚再想解决的办法。 闻娟愣了一下，迟疑道：“这个表姑好像很远，和我们家过年也没有来往的。 就这次突然给我做媒，找上了门。” 这就不正常，在这个年代，亲戚之间走动是非常频繁的，如果是过年过节也不来往的，那这个‘表’肯定是很远的了。 或者说，老辈人之间关系并不好。 “闻娟，最担心的是你家那个亲戚没有帮你家，反而暗地里推动这桩婚姻能成功。” 尹天水提醒闻娟：“如果她把你家的经济状况说的很好，娄金水又是见过你，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让娄金水放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前世的闻娟会嫁给了娄金水。 这一半逼迫，一半讨好，事半功倍。 “小水，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退掉这门亲事，我爸妈他们耳朵根子软，那娄金水多跑几趟，他们就会答应的。” 闻娟虽然对娄家的囧困很难接受，但那次娄金水的人给她留下的印象还可以。 谁知道尹天水一口否决娄金水的人品，她信她哥，闻峰，却是非常信任尹天水的识人眼光。 再让她听见了尹天水和她哥的谈话后，肖展这个本来离她很近又远、想也不敢想的人，就占据了她的心。 偏偏闻峰觉得肖展那里的时机还没到，妹妹面前就不着急去探问。 到现在，闻娟不能表明自己的心意。 “闻娟，不用着急，办法终归会有的，只要你自己拿定主意不想嫁他，你爸妈也不能真的强迫你。 真把你惹急了，干脆不回家，就待在我家。 我大姐和阿婆去了老家后，丁阿婆需要人照顾，肖哥他会在我家住下去，家里有那么多事情，够你忙的了。” 尹天水安慰着闻娟。 事实就是这样，人有时候就是被自己的‘面子’害死的。 有人为了达到自己自私卑劣的目的，拿道德捆绑你。 娄金水的手段很拙劣，无非就是想制造一个‘既成事实’的假象，然后逼得闻娟不得不嫁给他。 闻峰和肖展一前一后下班到了尹天水家里。 “闻峰，你怎么又来了？干脆也住下吧，我们热闹一些。” 肖展严肃的脸上有了一丝丝笑意。 闻峰看着他脸上依然留下的浅浅一条条红痕迹，心里堵得慌。 唉，不知道肖哥是不是真的把赵红叶扔下了。 “肖哥，我住下家里爸妈就要着急了。 你肩膀的伤还疼吗？今天我来帮你换药吧。” “不用换了，外伤已经好了，骨头得慢慢养一段时间，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肖展脱下制服，落出肩膀让闻峰看。 刚刚结痂的伤疤狰狞难看。 “肖哥，以后给我们找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嫂子来疼你。” 闻峰真诚的祝愿，这时候，他忘记了尹天水的打算，也忘记了自己妹妹迫在眉睫的婚事。 “嗤，还天底下最好的？我这种离婚男人，又破了相，女人看见恐怕早就躲远了。 这辈子，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肖展自嘲着，给闻峰递了一支烟：“来，抽一支。” “肖哥，你不是不抽烟的吗？怎么现在抽上了？” 闻峰惊讶的问道，手连忙摆摆，“我爸看见我抽烟保证先抽我。” 肖展瞥了他一眼：“胆小鬼，我也是难得抽一支，你和小水一样，都不肯陪陪我。” 尹天水给两个人倒了开水，嘴里解释道：“肖哥暂时不能喝茶，你就陪着一起喝白开水吧。” “啊呀！” 闻峰突然跳脚，把尹天水拉到旁边低声道：“我忘记火烧眉毛的事了，我妹妹告诉你了吗？ 那个混账东西真的找上门来了。 我虽然叮嘱我爸妈一定不要松口，可是你也知道，那个人的嘴骗人功夫是真的好。 唉，就怕他们上当受骗答应下来。” 尹天水拍拍闻峰的肩膀，为难道：“这事只有你们兄妹态度明朗坚决回掉，我这里······” 他悄悄示意肖展那：“现在贸贸然开口，就怕事情办砸了。” 肖展肩膀上的伤疤还没有掉，心里的伤什么时候能够痊愈？ 总得给他一点时间吧？ 难道用逼婚？ 急于求成就怕适得其反。 “你们嘀嘀咕咕干什么？两个大男人难道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肖展捏着香烟凑近尹天水和闻峰。 眼睛里面满满的八卦。 尹天水心里一动，难道自己判断错了肖展的心里承受能力？ 要不，试试？ 他给闻峰使了个眼色，叹息一声： “肖哥，都是些恼人的事，闻峰他也是好意，怕你心情本来不好，帮不上忙，平白再增加你的烦恼。” “我哪里心情不好了？你们哪只眼睛看见的？” 肖展眉头一立马上否认，神情冷然： “遇到难事不肯告诉我，不把我当哥了吗？ 难道我离一次婚，我的兄弟也看轻了我？ 我就不能让你们再信任我啦？” 闻峰连忙道歉：“唉唉唉肖哥，你不能生我的气，你永远是我们的哥。 只是这事确实为难，告诉了你平白让你添堵， 所以，就······” 闻峰脸上的纠结和为难，尹天水的无奈和不忍，让肖展的心发热发火。 “说，我就不相信还有我帮不上忙的事！” 第196章 恨不相逢未娶时 尹天水见火候到了，马上轻轻一叹道： “肖哥，闻峰不好意思说，这事就我来告诉你吧。” 于是，尹天水就把闻娟‘被逼’相亲的事说了一遍。 “为了慎重起见，闻峰特意请假拉上了我，去男方家看看，谁知道，家里的情况比媒人说的还要差好多。” 尹天水夸张的比划了一下：“那房子低矮，就是你们进出也要低下头，我是弯着腰进去的。” 肖展的脸纠结了起来，他没有想到是闻娟的婚事。 尹天水继续道：“他自己已经二十八岁，比肖哥你还要大一岁。” 这个是重点，尹天水必须点出来。 “上面两个哥哥结婚了，把家底全部掏空，下面还有弟弟妹妹，父母都是病秧子。 肖哥你说，这样的人家闻娟嫁进去这日子怎么过？” 尹天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闻娟我们都知道，脾气温温柔柔的，做事认真，待人真心实意，让这样好的女孩嫁到那样的人家去受苦，别说闻峰这个亲哥舍不得，就是我也不能接受。”。 闻峰接口道：“家里穷一点也就罢了，日子辛苦一点也能过。 可是我们侧面调查下来，这个人的人品绝对有问题。” “既然知道人品有问题，家里又是那样困难，为什么不回掉？” 肖展疑惑不解的问道。 “肖哥，有很多弯弯绕的事情你根本弄不明白，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不就是被骗得团团转。” 尹天水刺了一下肖展，看你狠，本事大，还不是被一个烂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小水，你少借着机会就讽刺我，以为我真的是傻的？什么叫吃一堑长一智吗？ 我现在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还不行吗？ 你们以为我真的是舍不得那女人？错，是我······是我以为儿子是我的，想着委曲求全一点，谁不一辈子做错一点事呢？” 肖展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尹天水没有让他逃避，马上乘胜追击：“你刚刚还理直气壮地说什么事都能够帮得上，说话算话？” 肖展有些为难：“不是我不想帮，你们说说看，这个人是怎么的坏？小水，要不我们去套麻袋揍他一顿？看他还敢来找闻娟。 我揍死他！” 闻峰哭丧着脸，解释道：“不能打，真打了他，那就别想甩掉他了。” 尹天水补充道：“现在他的人找到了闻娟家，根本无视闻娟已经回掉他的事实。 你知道女孩子的名誉有多重要吗？ 他口口声声来看岳父母，邻居村里人看在眼里，都以为是真的，闻娟想喊冤也没有人相信。 主要的，这个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在外面的名声非常好，就是回到家，就折磨家里人。” “你们的意思，这个人要打女人的？” 肖展惊愕不已：“不行，闻娟这样好的姑娘，怎么可以嫁这样的人！ 退！ 必须退掉！” 闻峰可怜巴巴的望着尹天水和肖展，讨教道：“遇到这样不顾脸面的狗皮膏药，我们能怎么办？” 尹天水沉思了一会，试探的问肖展：“肖哥，你愿意帮帮闻娟吗？” “我？怎么帮？小水，你鬼主意多，说说看，能帮我肯定帮。” 尹天水看着肖展道：“那个人本是想制造一个假象，让周边的人相信，他就是闻家的女婿了。 我的办法是，肖哥，你就假扮是闻娟的对象，带着闻娟、带上礼品去拜访闻爸闻妈。 肖哥你穿上制服，威风凛凛，开上摩托车上闻家求婚，谁敢和你抢新娘？ 除非想作死！” 肖展愣住了，尴尬的摇摇头，“这个玩笑开大了，后面就收不了场了。 这是个馊主意，不可取！” 闻峰接口道：“是啊，小水，肖哥是英雄，又是市局刑侦队大队长，让他委屈冒充我妹夫，确实会让他丢人。 算了，也是我妹妹命不好，摊上了这样的婚事，唉······” 这长长的一口气仿佛砸在肖展的心上，他皱眉，脸色更加的难看： “你们误解我的意思了，闻娟是个好女孩，我如果冒充她的对象去求婚，以后让她怎么做人？ 还怎么嫁人？ 我这不是帮她，而是害了她！ 我们再一起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尹天水看着肖展的眼睛，语气幽幽的：“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一劳永逸。 肖哥你如果真的觉得闻娟是个好姑娘，不妨假戏真做，娶了闻娟不就好了？” “咳咳咳······咳咳咳······” 肖展呛得连声咳起来，脸涨得通红。 “小水，这样的玩笑不能开，人家闻娟一个黄花大闺女，坏了她名声我还是人吗？” 尹天水收敛起脸上的神情，认真的问道：“肖哥，如果我负责做通闻娟的工作，她愿意嫁给你，你，愿意娶她吗？ 忘掉你不堪的前一段婚姻，愿意和她一起共度余生吗？” 肖展震愣在哪，看着脸色郑重的尹天水，还有站在旁边面色焦急的闻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小水，这事你不能勉强闻娟，她那么好，值得更好的人。 面对她，我只有一句话：‘恨不相逢未娶时’，我配不上她。” 肖展的情绪突然低沉了下来。 尹天水松了一口气：“肖哥，我可以这样理解，你是愿意的。” 肖展苦笑，恳求的说道：“这话我们这里说这里散，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要不然，以后我怎么面对闻娟？” “肖哥，如果我愿意呢？我愿意嫁给你，你--愿意娶我吗？” 闻娟一步跨进来，她的脸上淌满泪水，期盼的望着肖展。 “妹妹，你都听见了？” 闻峰惊讶的看着妹妹，尴尬的问道。 肖展的脸，五彩缤纷，惨不忍睹，不敢面对闻娟。 尹天水却是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早就知道闻娟站在外面。 没有逃离，说明她在等着肖展的答案。 他才会理直气壮地说他去做闻娟的工作。 自从他想到要把这两个人拉到一起后，一直在细细打量两个人交往中的细节。 早就料到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只是顾忌肖展刚刚离开前一段婚姻，可能会抗拒马上谈婚论嫁。 但他忽略了肖展在这段婚姻里面从来没有幸福可言的幸福。 要说他一直坚持着，恐怕并不是因为太爱的缘故，只是既然娶了，还有一个儿子以为是自己的，一份责任和习惯，让他在面对赵红叶时，一忍再忍。 想到前世，肖展虽然没有离婚，但情愿一个人独处，也没有让赵红叶再次走进他的生活。 “肖哥，像个男人一样给闻娟一个答复！ 幸福是需要自己勇敢去争取的！” 第197章 酒不醉人 十月一号国庆节，京城，奚单大饭店里面，苏家和方家在这里举办订婚酒宴。 苏建中任职奚单区革委会副主任。 妻子冷芳，在区妇联任副主任。 苏家刚来京城，趁着女儿苏青和方家长子方明辉订婚的机会，邀请了亲朋好友、还有新单位的领导同事，趁机相互熟悉联络感情。 方家比苏家早来京城两年，在京城已经扎了根，这次苏建中顺利进京走马上任，方明辉爸方伟林出了很大力。 所以，在方明辉向苏青求婚时，苏建中和冷芳一口应承了下来。 主要是苏、方两家原来都在平城发展，住在隔壁，关系处的非常融洽。 那时候的苏青经常跟在大三岁的哥哥苏涛身后，一起和方明辉玩。 后来，苏建中夫妻去了省里任职，方伟林却在平城步步高升。 先一步进京的方伟林，现在是东丹区任革委会主任。 妻子朱明珠是区物资局局长。 夫妻俩都是握有实权的人物。 所以，这次的订婚宴非常热闹，开了近五十桌。 两家的亲朋好友有些还是认识的，能赶来的都到了。 苏建中意气风发，带着妻子冷芳和女儿苏青、儿子苏涛一起走进大饭店。 苏青的脸上神情麻木，听之任之的被父母安排。 她反抗过，因为她发现方明辉和她小时候认识的那个人不一样了。 她看见他就反感。 但冷芳说服丈夫，应下了这门亲事。 “青青，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况且你们本来就有感情基础。只是这几年没见有了距离感。 主要是你只是供销社的营业员，明辉已经是大学生。 你见识浅，还要嫌弃他变了？ 他愿意娶你还不是看在你们小时候的情分上？ 这说明明辉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现在你方伯伯出力帮你爸进京任职，还不是明辉一定要娶你，才关照我们家的吗？” 冷芳向来重男轻女，对苏青比较严厉，说话就不管不顾的。 苏建中一向疼女儿，刚开始为了苏青的情绪，虽然觉得这门亲事很般配，也没有马上应承。 妻子劝了他很久，加上京城正好有位置空出来，只要应下这门亲事，马上就可以调任。 最后也妥协了。 对男人来说，仕途重于一切。 女儿的小脾气发一阵子就过去了，以后好好哄哄补偿一下。 “青青，爸有机会往上走一步，错过了以后可能再没有机会。 我看明辉这孩子人不错，你和他好好培养感情，不要耍性子。 如果明辉我们不了解，人品又不好，爸也宁愿放弃升职的机会回掉他。 你妈说你不答应明辉的求婚，是因为你小姨说的那个农村男孩？ 你年纪轻不知轻重，婚姻还是要门当户对才会幸福。 以后你就懂了。” 方明辉从饭店里面快步迎出来，恭敬的喊道：“苏叔叔，冷阿姨，青青，涛哥。 我爸妈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他上前挽住苏青的手臂，苏青条件反射的想甩开，方明辉紧紧抓着没有放。 在她耳边提醒道：“青青，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大喜日子，两家的亲朋好友长辈、还有我爸妈的领导同事、你爸妈的领导同事都看着呢。” 苏青屈服了，知道自己不能在这样的场合甩脸，丢的是自己和家人的面子。 “你答应我的，订婚只是敷衍我们爸妈，到局面稳定，如果我们两个人的感情培养不起来，我们就分手。” 她盯着方明辉重申两个人的约法三章。 方明辉笑得阳光灿烂：“放心，我方明辉说话算话，会努力培养感情的。” 看苏青有发怒的迹象，马上保证：“如果一年后你还不愿意嫁给我，我会主动告诉我爸妈，解除我们两家的婚事。” 苏青松了一口气，舒了一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意。 “那今天你必须好好表现，不能让我们爸妈和其他人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起亲亲热热的去给客人敬酒。” 方明辉提出他的要求。 苏青答应了，却说明道：“可我不会喝酒怎么办？这样的情况下喝醉了多丢脸？” “这是小事，谁也不会真逼着我们喝真酒。” 方明辉凑在苏青的耳边得意的道：“我早就准备好假酒，就是用饮料掺了水，别人看着是红酒，实际上和水差不多。” 苏青抿紧嘴笑了笑，方明辉如果不逼她订婚或者结婚，当个一般的朋友交往还是可以的。 “不要穿帮了，到时候我们要装的像真的一样。” 方明辉连连点头，拉着苏青去见了他父母。 “方伯伯好，朱姨好。” 苏青礼貌的打着招呼。 “青青，你不要紧张，什么事都有明辉安排好了，你只要跟着他就可以。” 苏青连忙点头答应。 苏建中见女儿和方明辉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心里也踏实了。 到底是年轻人，一会风、一会雨的，真的相信了女儿的话，他就会错失很多。 冷芳也趁机给丈夫洗脑：“你看看，两个孩子都般配？错过了这个女婿你会后悔得哭。” “知道了，是我不了解你们女人的小心思，信以为真。 以后女儿的婚事我就不插手管，你多关心一点。 刚刚到新的工作岗位，压力很大，我们必须多付出努力。 如果有机会，争取把这个‘副字’去掉，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方伟林凑过来，打趣道：“你们夫妻俩要恩爱回家去，今天是两个孩子唱主角。” 朱明珠也亲热的靠近冷芳，关心的提醒：“芳芳，你在妇联的工作如果不适应，我们再想办法调，有啥想法要及时和我说。 过去我们就是好姐妹，以后成了亲家，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千万不要和我还有伟林客气。” 冷芳很感动，挽住朱明珠的手，谦虚的道：“我们刚到京城，要熟悉一段时间，平常就比较忙。 以后青青就拜托你们家明辉好好照顾了。” 朱明珠开心的笑道：“什么我们家明辉？女婿可是半个儿，以后家里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差遣就是。” 菜一道道上来，苏青配合方明辉已经敬了一半的饭桌，头有些晕乎乎的。 “我喝的不是假酒吗？怎么也会头晕啊？” 苏青疑惑的轻声问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样热闹，不喝啥也会头晕。 把我们爸领导那一桌敬完，你就先去楼上的房间休息一会。 我们亲戚来后，把这里全包了。 还有空房间的。” 方明辉体贴的叮咛苏青。 见苏青喝完杯子里面的饮料，方明辉悄悄地拉着苏青溜了。 临走的时候，和他的一个同学说了一声，让他们几个继续敬酒。 苏青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赤裸着身子躺在方明辉的怀里。 “你醒啦？” 方明辉笑嘻嘻的脸凑了上来。 “你怎么？我······” 苏青头还晕乎乎的，可是，浑身像碾压过的疼痛，和两个人目前的情况，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惊呼从门缝和窗口的缝隙传了出去。 第198章 不想被欺，自己就得立 尹玉玲和潘阿婆，过了国庆节，五号才搬家的。 在此之前，尹天水请人把新房子的家里家外全部清洗干净。 新的家具为了散散油漆的味道，在九月底才放进去。 客厅，有八仙桌、靠背椅、方凳，长条几，是尹天水买了几棵榉树加工的。 榉树密度高，硬度也足够，保管得好，是可以往下代传的。 油漆的颜色是时下流行的暗红色，因为油漆的质量好，尹天水又关照油漆工多刷两遍，现在看上去油光锃亮，人的影子也能照出来。 墙上，挂着几个伟人的画像，这是目前必不可缺少的。 尹玉玲的房间在南边，那是她和潘阿婆商量定的，尹天水不会去插手询问。 房间的床和三门橱柜，五斗橱，，上面都镶嵌了明晃晃的镜子，这些都是松木做的。 梳妆台和缝纫机、樟木箱，是从小娄巷尹天水家里搬来的。 床上挂着时下流行的天蓝色尼龙蚊帐，虽然夏天过去了，可挂着挡挡风也好。 也有一种装饰的作用。 床前的踏板也是新的，踏板上的马桶，同样是新的。 床头，放着一大一小一套鼓型的圆桶。 现在家里嫁女儿，嫁妆里面都会有。 尹天水给他大姐准备了房子，也准备了--嫁妆。 天气刚刚凉快下来，床上的薄被子、床单、枕套，都是淡粉红颜色。 不艳不俗。 潘阿婆的房间也很宽敞。 因为东墙也有窗户，房间里很亮堂。 她房间里比尹玉玲简单一些，就是床、三门橱柜、五斗橱，踏板和马桶。多了一张藤榻，城里搬回来的。 床头，多了个小柜子，上面放着收音机，和潘阿婆用惯了的一把茶壶。 她床上的蚊帐是比较厚重的纱帐，所有的物件都是新的。 灶间，两个锅的灶台旁是风箱，一只水缸不大，因为院子里有井，用水也方便。 尹天水还给大姐买了煤球炉和煤屑，煤球到时候自己做就可以。 院子里除了一口井，空空荡荡，还没有栽种什么。 后面的小平房，堆放了一些柴草，拦了猪圈，里面还是空着。 前后整个窗明几净，闪瞎了来看新房子的村里人。 说不妒忌、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想当初尹玉玲离开村里时，伤痕累累送去住院的。 现在风风光光回来，才过了半年多的时间。 秀珍婶子和潘寿根老婆潘婶、尹玉玲三个人一起在厨房里面忙了起来。 一个是需要暖灶，还有，来帮忙的人和自己人也需要吃饭。 王晓萍因为是跟着秀珍婶子来的，不用偷偷摸摸，在厨房帮着烧火。 潘阿婆坐在客堂的椅子上，面朝南，笑呵呵的接受村里人的祝贺。 看着都安置妥当，尹天水走到潘阿婆面前告别：“阿婆，我就先回去了，有空我会回来看您的。” “小水，你不吃了饭再回去？我担心家里还有其他事，玲玲不会处理。” 潘阿婆拉着尹天水的手，舍不得放开。 虽然全部安排好了，可没有了尹天水的这个家，潘阿婆突然感到少了主心骨。 “阿婆，我今天有事，不是和您说过了吗？ 大姐很能干的，您不用担心她。” 尹玉玲的生存能力实际上非常强，只是人就是那样，习惯了依赖，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回过去要靠自己，心里还是会觉得没底。 尹玉玲从厨房小跑出来，也拉着尹天水不愿意放手。 “小水，你就留下来住几天吧，我和阿婆一起睡，你睡我房间。” 尹天水浅浅一笑，提醒道：“大姐，说好我把你和阿婆送过来就要回去的，今天确实有重要的事。” 今天，是肖展去闻娟家提亲的日子。 他好不容易才让肖展放下心里的障碍，敞开心怀去接受新的生活。 尹天水答应了陪他一起去的。 他现在自行车赶回去，已经晚一点了。 “大姐，你曾经当家了五年，我小时候还是你带大的，还有什么事能难到你？ 现在你是这个家的主人，家里米桶满着，口袋里不缺钱，你还要担心什么？” 尹玉玲终于放开尹天水，她知道，以后，他们姐弟俩就是两家人了。 她送尹天水到村口，依依不舍的目送到看不见人影才转身准备回家。 “二嫂，你终于回家了。” 尹玉玲心里发紧，看着面前笑眯眯的王明军，不知所措。 ‘大姐，如果见了王家人，你尽量远离，但不用怕。’ ‘大姐，如果王家人说什么难听的话，你只管大声骂回去，他们不敢再欺负你。’ ‘大姐，你一定要挺起腰板，因为你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 你退一步，他们会以为你依然好欺负，就会得寸进尺。’ ‘大姐，如果真的遇到王家的人为难你，你不知道怎么做，想想当初王民勇打你的恨，你就大声喊、大声骂，闹得大家都知道。 总之，大姐不要怕丢脸或者难为情，那丢脸的就是别人。’ 尹天水预测到很多情况，都交代了尹玉玲。 说到底，还是需要大姐自己立起来，硬起腰杆子，别人就不敢欺你辱你！ 尹玉玲稳住了自己想往后退的脚，眼睛看着村口来来往往的人，声音僵硬的大声回道： “王明军，我已经不是你二嫂，我们以前虽然没有深仇大恨，但我不愿意见到你们家的人。 让开，你也不希望我喊起来，让别人误解我刚回来，你就来欺负我吧？” 和沈静一起半个多月卖衣服，虽然亏了钱，也让尹玉玲涨了胆气，脸皮厚了些。 还有弟弟为她做了那么多，如果再因为自己的软弱被别人轻视欺负，那她曾经受的苦就是真的活该了。 王明军见尹玉玲大声说话，吓了一跳，连忙打招呼：“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为难你，我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 他确实只是想打个招呼，别说在尹天水手里吃了几次亏，就是他大哥，也再三关照不要招惹尹玉玲。 可是看到尹玉玲的新家人来人往，他忍不住也想去看看。 可尹天水摆明了态度不和王家来往，有那么多村里人在，他脸皮也没有那么厚挤上去。 看见尹天水回去，尹玉玲落了单，觉得是个机会，毕竟这个曾经的二嫂一直胆小如鼠，到她面前晃悠晃悠显摆一下，心里也舒服一些。 谁知道，尹玉玲说话似喊的，顿时让王明军汗毛直竖。 “别喊了，别喊，我走，我马上走，二嫂，我没有恶意的。” 王明军落荒而逃。 但他的脑海里惊讶的，全是尹玉玲含怒薄嗔的粉嫩俏脸。 第199章 刻不容缓 尹天水赶到离闻峰家不远的地方，闻峰已经迎到肖展，两个人在一起聊着等他。 半个月前，尹天水用了一些手段，顺手把肖展和闻娟推到一起。 当时，肖展是惊愕、疑惑，不敢置信，这能是真的？ 可尹天水没有给他缩回去的机会，他看明白了，肖展不是对赵红叶爱得死去活来舍不得放手。 他就是个憨子，直来直去，钻进了死胡同不知道怎么出来了。 就像有人说的，像被下了降头，智商直线下降。 一旦唤醒，心里又是羞愧难言，总觉得对不起父母亲人。 面对闻娟直截了当的询问，他没有勇气应承，却也没有拒绝。 尹天水当场拍板，做起了‘老娘舅’兼‘媒人’的角色： “闻娟，肖哥答应了，你和闻峰今天吃好晚饭就回去告诉你爸妈，你的亲事已经定下了！” 奶奶的熊，这样好的女孩，必须是他肖哥的啊！ “小水，这事是不是该缓一缓，大家冷静考虑考虑再说。” 肖展脸涨得通红，拦着尹天水磨叽，他好像自己是在做梦似的，一点也不真实。 “刻不容缓！” 尹天水斩钉截铁的回道： “再缓下去闻娟就被坏男人坏了名誉抢走了！ 现在大家都很冷静，既然决定了的事，有什么好多磨叽考虑的？ 肖哥，明天等你下班，我和你一起回去告诉伯父伯母这个好消息，他们为你伤心难过了这么久，该让他们扬眉吐气一次了。” 肖父肖母见自己儿子像个木头一样杵在他们面前，面头红涨话也不会说。 全是尹天水代言，把闻娟已经是肖展对象的事，说了个清清楚楚。 “伯母，闻娟你是认识的，有她做你们的儿媳妇，应该满意吧？” 尹天水认真的询问肖母。 肖展在医院里面半个多月，一直是闻娟烧、送一日三餐，还帮他们母子清洗换下来的衣服。 肖母对闻娟算是十分熟悉。 “没想到小娟肯答应嫁我家阿大，那可是我们的福气啊。” 肖母欢喜得热泪盈眶。 她抱着肖展泣不成声： “阿大啊，你幸亏有小水这样的好朋友为你打算，给我们找了个好媳妇回家。 我阿大那么好的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后福的。 我和你爸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哇。 阿大爸，你没有见过那女孩，我在医院可是天天见，哎哟，我那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么好的孩子竟然会嫁进我们家。 早知道我该对那孩子更好一点。 我现在是真的心满意足了啊。” “妈，对不起，让你和爸受委屈了。” 肖展也红了眼睛，他心里感到愧疚，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能娶到闻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能幸福的事了。 他感激的看向尹天水，对他父母道： “爸、妈，小水他不仅仅是我朋友，还是我兄弟，可以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尹天水捶了肖展一拳： “这样煽情的话，肖哥也会说啦？矫情！” 那天，正好肖鹏飞在家，知道尹天水陪着肖展一起回来了，马上赶了过来。 “小弟，我们阿大有对象了那好姑娘是小水介绍的。” 平常笨嘴拙舌的肖爸炫耀的告诉自己的小弟。 “······” 肖鹏飞愣了下，看着面前哭的哭，笑的笑，知道不是玩笑话。 马上激动起来，一掌拍在肖展的肩膀上： “哈哈哈，这是个好消息，必须庆祝！” 却是打在肖展受伤的地方，疼得他皱了下眉。 尹天水笑着提醒： “肖叔叔，我肖哥的伤还没有好全，你收下力哈。” “啊哈哈，我高兴糊涂了，怎么样？快好了吧？ 要记着现在的疼，以后就不会犯糊涂了。” 他们叔侄两个人都是军人，对这样的伤不会大惊小怪。 “肖叔叔，庆贺的事情缓缓，等我们选一个日子先去女方求婚。 通知亲朋好友不着急，可以缓一段时间，怎么样？” 尹天水建议道。 毕竟肖展的事情还在风口浪尖上，马上宣扬出去，等于滚油上浇水，不一定是好事。 “对，小叔，我们不需要让看热闹的人增加嚼舌头的料。 这事我们暂时不要透露出去，等这事稳妥后，我们再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宣布。” 肖鹏飞想了想，赞同道： “好，我回去也不提这事，肖展，你决定什么时候去提亲？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肖展看向尹天水，他也不知道尹天水是怎么打算的，他们两个人还没有沟通。 “我想的是再过几天，让肖哥脸上的印迹再淡一点，提亲的事我们商量着办，伯父伯母你们只要静待佳音就好。” 当天，肖展和尹天水一起吃了晚饭就回去了。 他的摩托车声音惊动了村里大多数人，出来看的时候，就见已经远去。 “肖展回家了？怎么又走了？” “奇怪吗？他那有脸留在村里！” “又不是他的错，你这话就不对了，肖展这么有出息，想回家还会怕你不成？” “哼哼，反正如果是我，早就买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你？有资格和肖展比吗？臭不要脸！” 外面村里人议论纷纷，肖爸肖妈心里有了底气，相视笑笑。 肖展这个儿子，一直是他们的骄傲！ 回去后，尹天水拿出肖展的银行存折递给他： “去，取个三千块钱出来，准备彩礼。 等你结婚后，这东西你就交给老婆管了哈。” “小水，这钱······” 他为难的脸让尹天水咬牙： “怎么，这钱会咬你啊？娶了闻娟后，两个人恩恩爱爱的，多生几个宝宝。 钱不会嫌多，你必须继续努力工作赚钱！” 肖展不好意思的笑笑，认真的问道： “彩礼你怎么想的？我们送什么？” 尹天水气笑了： “什么叫彩礼我怎么想的？ 什么叫‘我们送什么’？是你娶老婆弄弄清楚！” “嗬呵呵，我不是还懵着吗？你辛苦一点，帮我出出主意。 还有，什么时候去提亲你决定好了吗？” “噗嗤。” 尹天水忍不住笑了起来： “肖哥，我就包你到把新娘子娶到家，以后不要再问我该生几个孩子？ 生儿子还是女儿啥的啊。” 尹天水认真起来，他建议道： “闻娟虽然不在意你是二婚，你也确实不必在意。 但，你的姿态必须放低，你一个二婚头能娶到闻娟这样的黄花大闺女，你这辈子睡着了都会笑醒。 记住，闻娟的脾性我们都看在眼里，真正是个好的。 但是，你也要吸取教训，女人和孩子一样，该宠的时候要宠，却不能一味的溺爱。 该讲的道理也要讲明白。 信任是相互的，有话不要憋在心里，该坦诚的地方必须坦诚。 夫妻之间该如何相处，你要总结经验教训，好好琢磨琢磨。” 尹天水发现自己扯远了，连忙摆摆手道： “我这是班门弄斧，你应该比我懂得多，我们还是讲彩礼的事。” “小水，你说的对，我记着。” 肖展诚恳的回道。 第200章 毁誉 说是两个人商量决定，实际上是尹天水说，肖展一味地点头。 彩礼很厚重： 五百块现金，一台蝴蝶牌缝纫机、一辆凤凰牌女式自行车、一只上海牌手表。 闻峰接到肖展，看到三轮车上面的缝纫机和自行车，就惊呆了。 这些东西条件好一点的女方会陪嫁一样，可现在肖展当彩礼送来了。 “肖哥，你这礼，太重了。” 肖展难得的笑咧了嘴： “不多，都是小水安排的，他想的比我周到。” 尹天水正好听见肖展的话，暗自腹诽，真是个憨货，明明是个聪明人，偏偏在有些事上一窍不通。。 他们幸好和闻峰都是一伙的，大家相互之间都了解。 这话如果被人误解，好像这份彩礼他没有用心似的。 “闻峰，你看见过肖哥笑得这样夸张过吗？ 心里明明喜欢得紧，还要憋着。” “呵呵，小水来了？” 肖展笑道。 闻峰也迎了上来： “小水，你大姐安排好了吧？你赶了那么多路，辛苦你了。” “为了十八只蹄髈，再辛苦也值得。” 尹天水打趣。 “闻峰，你坐肖哥的摩托车前面带路，我和三轮车跟在后面，让你爸妈等久了不好。” 闻峰家是三开间的两层楼，屋场上铺了青砖，尹天水还是前世来过闻峰家。 和记忆里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变。 像娄金水看到这样的人家，肯撒手才怪呢。 村里人早就听说今天闻娟的对象来提亲，一直伸着头候着。 娄金水却比肖展和尹天水早到了半个小时。 闻峰去接肖展，家里只有闻娟和她爸妈，看见娄金水顿时愣住了。 “不是告诉你我已经有对象了吗？ 你怎么还要来？” 闻娟气愤的拦在娄金水面前，不让他进门。 “小娟，你怎么可以翻脸无情？ 你不是早就答应嫁给我了吗？ 小娟，你怎么可以一只脚踩两条船？ 现在找到比我条件好的，就不要我了？” 娄金水一路过来，身后已经跟了很多村里人，他故意苦着脸，高声责问闻娟。 “你······你瞎说！ 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 闻娟气急，极力的反驳。 “小娟，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也知道你是喜欢我的，这个人肯定是你家里人逼你的是吧？ 你应该勇敢的拒绝。 你看，我今天给你扯了一块的确良，红色的，正好做一件衬衫。 你就穿着新衣服我们去拍结婚照好不好？” 见围拢的人多，娄金水越说越来劲。 他脸上的真诚感动了一些不明真相的人。 “小娟，金水人不错，你不要再挑三拣四了。” “就是，小娟，金水每次来都会给我们孩子糖吃，哄孩子笑，这样好的男人你到哪里去找啊。” “不对啊，不是说今天闻娟的对象来提亲的吗？ 到现在也没有出现，是不是知道你已经有了金水，不要你了？” 闻娟的脸气得发白，她爸妈想出来说话，被她拦住了。 “小娟，那个人会不会放你鸽子啊？” 闻妈妈担忧的问道。 “不会的，哥哥已经去接了。” 闻娟是相信肖展的，而且她知道今天尹玉玲搬家，尹天水会耽搁一些时间。 “小娟，还是让金水进来说话吧，挡在外面村里人说闲话的。” 闻爸爸愁容满面。 这个娄金水第一次来，他们夫妻觉得人不错。 可女儿和儿子都反对，就回掉了。 谁知道他三天两头来，手里不是拿几个鸡蛋，就是拎一篮子自留地自家种的素菜。 东西是不值钱，可态度实在是好。 时不时逗他们笑一笑。 后来，女儿和儿子回家，说了女儿已经有了对象，是公安局的干部。 他们吓了一跳，刚开始还不相信，是闻峰告诉爸妈，肖展的身份，还有，他们还是好朋友。 娄金水再来，闻爸、闻妈就态度坚决的回绝。 和闻爸爸的远房表姐也说明白，闻娟已经有对象了。 谁知道，今天居然还来堵门了，他说的谎话让闻家夫妻俩发现了这个男人的可怕。 他不仅仅是要毁了女儿的婚事，还要毁了女儿的名誉啊！ 闻娟看着村口的路，她哥哥的人影也不见，决定先关门。 娄金水的嘴脸太恶毒，她不想看见他。 “滚出去！ 我们家不欢迎你！” 门砰的关上，闻娟看着她爸妈苦笑： “你们觉得嫁给这样的男人可以过日子吗？ 他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要脸不说，还要毁我。 爸、妈，我不是嫌弃他家里穷，穷一点，人品好，同样可以开开心心过日子。 如果和他结婚了，闹了矛盾，他是不是也这样颠倒是非？ 旁人知道他是在撒谎吗？” “唉······你表姑怎么会给你介绍这样一个人？ 凭着我们家的条件，你的品貌，什么样的找不到？ 也不需要去过苦日子啊！” 闻爸爸抱怨道。 闻娟想到尹天水的话，提醒她爸道： “爸，那个表姑和我们家从来不来往，你又没有托她做媒，为什么突然来给我说亲？ 她如果是好心，就不应该把一个家里穷得什么也没有的介绍给我。 这不是看轻我、看轻我们家吗？” 确实是这样，熟悉的人介绍相亲，不说一定要门当户对，但也不会差哪里去。 娄金水这样的人家，现在拨来拨去也是非常少见的贫困家庭了。 外面，娄金水还在继续收买人心： “唉，小娟这是嫌弃我家里穷了一点，可她知道我家情况的啊？ 当初还答应得好好的，突然说要和别人谈对象了。” “金水啊，小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也许你们之间有啥误会。” “就是，金水，你的诚意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小娟她不会因为你家里条件差一点就嫌弃你的。” 这个‘金水’，村里人喊得亲亲热热，主要是娄金水每次来，都会和村里人聊一会。 说话好听，哄得老人女人都喜欢他，给小孩子带几颗糖，小孩子当然会说他好。 闻峰带着肖展到的时候，看见家门口围满了人，中间的居然是娄金水，不由得怒火升腾。 “娄金水！你要不要脸啊？我们家里一次次回绝你，你听不懂吗？ 你倒是说说看，我家里谁答应过你和我妹妹的亲事？ 我妹妹看在亲戚的面子上和你见了一次面，直接就回绝了你。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来我家败坏我妹妹的名誉？ 滚！ 如果下次再看见你来，我打断你的腿！” 第201章 求婚 尹天水带着骑三轮车的停了下来，冷笑看着娄金水： “滚？” 那么便宜就让他滚？ 他想得美！ “娄金水，我们又见面了。 如果你懂一点点人情世故，就应该明白，在你们家里端出点心的时候，我们没有一个人接过碗，态度就已经表明的很清楚了。” 他转身大喝一声： “师傅，把我肖哥送给我闻娟嫂子的彩礼搬下来！” 当缝纫机和自行车从三轮车上搬下来的时候，娄金水本来被晒黑的脸就更黑了。 他想溜，被尹天水一把揪住，咬牙道： “你现在想走？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了，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娄金水，你看上我嫂子的美貌，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以理解。 你看上我嫂子家的条件好，因为你家里穷，想靠吃软饭过上好日子，也没有啥大错。 可你不该偏偏咬死了我嫂子和你有私情，我呸！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我肖哥，我嫂子闻娟的对象，今天是来求婚的！ 除了缝纫机、自行车、还有手表，肖哥，拿出来让这狗东西开开眼，他这辈子肯定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尹天水把娄金水逼到墙角: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欺负我嫂子脾气好，欺负闻家要面子，就想毁了我嫂子的名誉，然后，只能迫不得已嫁给你？ 你妈的算盘珠子打的啪啪响，你就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看见我肖哥了吗？你拿什么和他比？” 尹天水在娄金水的脸上‘啪啪’的拍着。 “你知道现在做的是什么混账事吗？是破坏军婚，可以判你个无期徒刑！” 娄金水把他壮实的身子蜷缩起来，浑身颤抖起来。 他只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民，在他的一亩三分地混得还可以。 尹天水说的是真是假他哪里知道？ 看见穿着制服威风凛凛站在那里，杀气腾腾冷冷看着他的肖展，他明白的是，自己实在是没有可比性。 还惹上了不好惹的人。 心里也在狠狠地骂‘娘’。 闻娟那个远房表姑的女儿，嫁给了他大哥。 他大嫂想多个兄弟一起分担抚养公公婆婆，就和她妈盯上了闻娟，把她们的打算告诉了娄金水。 娄金水听到有这样条件好的女孩子？自然是一口答应配合。 谁知道，他大嫂根本不了解闻家，现在把他害到这样一个地步。 闻峰已经叫开了门，闻娟带着她爸妈走了出来，看见肖展，委屈的流眼泪。 “肖哥，他说的都是谎话，他就是来欺负我。” 肖展看见闻娟的眼泪，心一软，拿出手绢帮她擦了一下。 “别哭，我不会相信他的鬼话，马上让刑侦队抓他起来，欺男霸女的狗东西！” 肖展穿着警服，身姿挺拔威严，说出来的话带着煞气，把村里人震住了。 “这是闻娟的对象？唉呀，这才像是来求婚的样啊。” “就是，那个姓娄的每次来拎几颗菜，拿几个鸡蛋，就这样也想娶到小娟这样的好姑娘？ 痴心妄想！” “就是，我们都不相信他说的话。” “放了我吧，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娄金水没想到闻娟的对象居然是个警官，相貌不输他不说，就人家拿出来求婚的东西，他什么时候才能够买上一样？ 人家的地位放在那，也是让他望而生畏的存在。 “放你？让你在这里说了那么多败坏我嫂子的话，你想拍拍屁股就走？ 这世上的好事都给你占全了！ 把他给我绑起来，等我肖哥把婚事谈好，再来说这件事！” 尹天水扭着娄金水的胳膊，指挥骑三轮车的师傅，把绑缝纫机、自行车的绳子，把娄金水捆了个结实。 “师傅，麻烦你再辛苦一会看着他，我们还有重要事办。” 说着，尹天水塞了一包红牡丹香烟给了骑三轮车的。 “唉呀，小娟这个对象来头不小啊？ 是公安干部，还有摩托车哇！” “就是，那个喊小娟嫂子的是谁啊？好像他们都是听他的。” “你们没看见吗，随随便便就一包牡丹香烟给了人，肯定来头更不简单啊！” 尹天水知道，村里人都是墙头草，真正想帮娄金水的没有，就喜欢巴巴的说闲话，凑热闹。 很多是非就是在这些人嘴里嚼出来的。 这样的人非常讨厌，却到处可见。 “刚才我听见你们很喜欢这个人？ 又不嫌弃他家里穷，肯定谁家有没有嫁的女儿吧？ 谁把他领回家去当女婿。 我卖你们一个面子，饶了他得罪我嫂子的罪，马上就放了他。” 他冷厉的眼神扫着四周，妈的，不了解真相就一起瞎逼逼。 人的嘴有时候比风刀霜剑还要厉害，杀人于无声无息间。 “我肖哥是吃公家饭的，他大人大量不会和你们计较，我这个当弟弟的必须给他把话说清楚了。” 尹天水把肖展推进门，叮嘱道：“你和闻伯伯闻伯母先见过礼，我马上就来。” 他转头看着闻家的邻居和村里人，面孔不一样，但那种幸灾乐祸、喜欢搬弄是非的可恶嘴脸是差不多的： “我肖哥和我嫂子早就认识，和闻峰也是好朋友，所以，闻娟嫂子是怎么样的人，我们心里都清楚。 你们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但是，你们却由着外面来的人信口雌黄、败坏我嫂子的名誉，没有一个人出来说一句公道话，还在旁边煽风点火。 这样，真的会寒了邻里之间的心。 以后，我不希望从你们嘴里再说出我嫂子的半点不是。 如果谁喜欢搬弄是非嚼舌头，和他一样的下场！ 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尹天水话落，含着煞气的眼风四周扫了一遍。 拍拍手上根本没有的灰尘，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娄金水，昂首走进闻峰家门。 村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哄的一声，一会会功夫全部走光。 闻峰家本来在村里不是弱势群体，现在有了这样的女婿，谁还敢掺和这些是是非非。 “闻伯伯、闻伯母，今天是我有事，耽搁了我肖哥的时间，让你们和我嫂子受了委屈，我道歉。” 尹天水看见闻峰爸妈就道歉。 他希望肖哥在岳父母面前的第一印象好一点。 “小水，和你没关系，那混蛋看着就是想拿捏我家，死皮赖脸的想坏了我妹妹的婚事。 幸好肖哥了解我妹妹，要是换了是其他人，恐怕就真的着了他的道。 前面就应该揍他一顿，就因为里面夹着亲戚的面子，手就软了点。” 闻峰把责任揽了过去。 尹天水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女方清清楚楚的已经拒绝，中间又没有产生过交集，凭什么他胆子那么肥，居然就赖上了？ “肖哥，这个人不要轻易放了，好好问一问，他敢这么做，会不会有人在背后撺掇。” “知道了，他的行为本身就已经犯法，靠诬陷女孩子的名声来逼婚，太可恶了！” 肖展赞同尹天水的意见。 “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要再计较吧？毕竟当初做媒的我要喊一声表姐。 亲戚之间传开了，倒是说我们量气小了。” 闻爸爸劝阻道。 “爸，我们就是一次次看在她的面子上，没有和他翻脸，可我那个表姑为什么不阻止他一次次跑来我家胡闹？” 闻娟不满意她爸想和稀泥的态度。 第202章 严惩 娄金水依扰乱治安、骚扰女性罪送去政法农场劳教一年。 他在里面会受到什么待遇，不需要尹天水和肖展特别关照。 里面的大环境放在那，不吃点苦头是不可能的。 他的人生也彻底改变了。 要说娄金水，他今生实际上还没有做错多少事，只是厚着脸皮想为自己找一个理想的老婆。 手段确实卑劣不光彩，到目前为止，因为尹天水的及时阻止，对闻娟的伤害还不大。 肖展没有想对他严惩。 但尹天水不肯放过娄金水。 他想为前世的闻娟报仇！ 而且，这样的男人，脾气个性根深蒂固，其他女人嫁给他也不会有好结果。 为此，娄金水的大嫂和她妈、闻爸爸的那个远房表姐，被娄金水一家给恨上了。 只要稍微调查一下，闻娟‘表姑’和娄金水的关系就清清楚楚了。 所以，闻家把她干的不地道事情在亲戚中狠狠的宣扬了个遍。 当那个‘表姑’想上门给自己辩解，洗清‘冤屈’时，被闻妈妈扫地出门！ 是真的拿着大扫帚打出去的。 闻爸爸和闻妈妈为自己错信了她的话、险险害了女儿终身幸福感到愤怒！ 也为女儿找到肖展这样好女的女婿庆幸。 肖展除了送的彩礼外，给未来的岳父母也带了重礼。 两条红牡丹香烟，两瓶茅台酒，两罐麦乳精，两瓶水果罐头，一人一双皮鞋，一人两斤毛线。 把闻家的人给震撼到了。 这年代不是没有彩礼一说，但给多少？就是男方看自己的经济条件给。 女方斤斤计较的人家不多。 能给五十、一百的，就是不错的了。 反而是女方的嫁妆，是比较重视的。（每个地方的风俗习惯不同） “肖哥······” 闻娟以为肖展对她只是看在她哥和尹天水的面子上，不好意思拒绝。 她做好了准备，想慢慢的和肖展培养感情。 甚至，不介意肖展会有一段时间冷淡她。 但面对这样重的彩礼和给父母的见面礼，她感动的哭了。 肖展眉毛微微一动，想掏手绢帮闻娟擦眼泪，却在几双眼睛的盯视下，放弃了。 “肖哥，东西你已经买了，退肯定不行，我们就收下，等你和我妹妹结婚的时候，作为陪嫁带回去。” 闻峰也没有想到肖展的‘礼’这样重，这也表示了他对自己的妹妹是在意的。 “五百块钱你拿回去，我们家里从来没有要收彩礼的想法。” “对对对，这钱不能收，你们以后结婚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肖--展，这钱，你拿回去。” 闻爸爸态度很坚决。 “还有，这烟酒和其他东西留一半就可以，还有的就给亲家他们。” 闻妈妈把东西一样样开始归拢起来。 “不退！全部留。” 肖展言简意短的表态。 开玩笑，他挖空心思也想不到该送什么礼合适，还是尹天水一样样给的提示。 他也是有钱人，不差钱。 肖展看着害羞的闻娟，再看看眉开眼笑的未来岳父母。心里涌上从未有过的甜蜜。 这才明白，这样的男女感情才是正常的。 尹天水一直在观察肖展的神态，看他看闻娟的眼神，到现在为止，他的一颗‘老父亲’心思彻底落地。 “闻伯伯，闻伯母，我肖哥把我嫂子养大不容易，这是他孝敬你们的，你们安心收下。” 尹天水口口声声的‘嫂子’，刚才怼人的时候还没有太突兀，现在，闻娟的脸通红通红，低垂着头不敢看人。 心里像是在擂鼓，‘嘭嘭嘭，嘭嘭嘭。’ 肖展紧抿着嘴，身体绷紧，呼吸急促，脸也控制不住的热辣辣的。 只有闻峰的嘴越咧越大，‘肖哥真的是我妹夫了！’ 尹天水瞥了他一眼，这关注点是不是跑偏了？ 他继续认真的说道： “我肖哥和嫂子的年纪到了，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也不要再拖太久，还是早一点把结婚的时间定下来吧。” 他想的是，自己考上大学后，入学虽然是年后，可他和华子岚有一个约定，年底前要去一趟京城。 他心里还是期盼着的。 在他离开平城前，肖展的婚事必须完成。 他这个大媒的朝南酒怎么能错过！ 吃过饭没有耽搁多少时间，他们就带着娄金水走了。 骑三轮车的师傅给他弄了一大碗饭菜，守着捆绑的人吃完。 回去，尹天水又单独给了他五块钱，让这个师傅把娄金水直接送去了拘留所。 闻娟坐在肖展的摩托车上一起离开的，尹天水家里只有丁阿婆一个人，他继续聘用闻娟照顾丁阿婆。 当然，私心里也是给肖展和闻娟多相处的机会。 闻娟不肯再收尹天水的报酬，她能靠近肖展、照顾肖展的生活很满意。 双方各退一步，尹天水不给生活费，肖展和闻娟的吃、住、用所有开销尹天水全包。 肖展提建议：“闻娟照顾我，我应该给钱。” “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不参与。” 尹天水一句话堵上了肖展的嘴。 晚上，尹天水提醒肖展： “肖哥，把你家的房子重新翻盖，再申请一间宅基地，直接盖楼房。 你是家里的长子，等你的孩子出生，伯父伯母肯定要来帮忙的。 他们老了，也是你的责任，新房盖好，等孩子出生，就接他们一起住。 闻娟应该也是愿意的。” 肖展不假思索的应道：“好！” 随即认真的问道：“大概需要多少钱？” 尹天水稍微计算一下，“加院子里挖一口井，屋场和院子里青砖铺好，最多不会超过五千块。 结婚家具也可以全部搞定了。” 肖展舒了一口气，搓搓脸，狠狠的点头。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当个有钱人的重要性。 而他的钱，是尹天水送给他的！ “小水，我以后会好好工作，好好生活的。” 他突然说道。 这应该是尹天水对他的期望吧？ “我会争取升职，给你的未来保驾护航！” 这是肖展给出的承诺。 尹天水点点头，他是相信肖展的，离开了那个臭女人，他的肖哥生活会幸福。 仕途，迟早会起飞！ 他必须拽着肖展一起往前走！ 十月二十一日到了。 尹天水一早就去了邮局买报纸。 如果历史的轨迹没有改变，今天，报纸、电台，将会统一宣布恢复高考的消息。 其实，在八月九月的时候，真正的政府高层已经得到可靠消息，暗中波涛汹涌。 很多家里有背景的下乡知识青年，已经开始认真复习。 尹天水接触的官员阶位一个是不够高，还有，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想到告诉尹天水。 比如乔振华和华桂兰。 华子岚爸就是能提前知道的那一小部分人。 他肯定也会私下告诉他们。 这件大事看着怎么也和尹天水不搭界。 还有，交情的深浅在这时候也凸显出来了，在国家没有公开的情况下，不是至亲至爱的人，都会守口如瓶。 尹天水不会问到，华桂兰更不会在尹天水面前提起来。 “师傅，请给我一份人民日报、一份解放日报、一份文汇报。” 尹天水递了一块钱，给邮局里面负责报纸的一个中年男人。 “呀，小伙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怎么要买几份报纸啊？” 手里快速的把三份报纸拿出来，递给尹天水。 第203章 命途 就算是确定肯定认定，当尹天水看到三份报纸上头版头条，关于国家恢复高考的重要报道，他还是兴奋的。 历史既然没有改变，他现在等于是站在自己原来生命的终点，回看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有一位史先生曾经说过，不知道命运是什么，才是命运。 可尹天水偏偏经历过一次，知道自己原来的命运是什么，所以，他未来要经历的，就不叫‘命运’。 尹天水称其为‘命途’。 属于他尹天水要走的路。 任由他自己去选择、去改变、去创造的‘命运之途’！ 三份报纸摊开在桌子上，所有的头版头条上的文字都是相同的。 他在前世经历过这个年代，和很多很多的人一样，没有看报纸的习惯。 ‘看报纸’，都是文化人、做领导的人做的事。 甚至，在听到‘恢复高考’这个能够改变许多人命运、属于一个国家重要转折点的大事件时，尹天水和身边千千万万的人一样，事不关己，没有在意一分一毫。 所以，现在的他虽然激动不已，却没有合适的人去分享这份心情。 就是肖展，也不可能理解尹天水会为这样的事情而去兴奋的缘由。 这时候，很多人都是麻木不仁的，‘读书无用论’荼毒的不止是这一代年轻人，就是他们的父母也已经认定。 晚上，闻峰骑着自行车来找尹天水，他拿出一份报纸递给尹天水，非常兴奋： “小水，我在厂里听到真的要恢复高考了，你看，报纸已经正式报道！ 怎么会被猜到的啊？” 尹天水接过报纸淡然一笑： “我哪有去猜？ 只是自己喜欢看看这些书，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罢了。” “那你要参加高考吗？ 你肯定行的，你说，我要不要也去试试啊？ 早知道这样，我那时候跟着你一起复习就好了。” 闻峰懊恼感叹着，在房间里团团转。 尹天水惊讶闻峰对高考有这样热衷的态度： “你有想法就马上去做，后悔有啥用？就算是今年考不上，不还有明年吗？” 尹天水知道，闻峰的底子放在那，现在急来抱佛脚是来不及的了。 可有想法，今年就下场去试试，从现在开始复习，明年的希望就增加了很多。 “我要试试，你的书借我可以吗？ 不行，你肯定是要参加高考的，我借走了你就不能复习了。 唉呀，我的书当初全部卖废品卖掉了，怎么办？后悔死了！” 闻峰激动焦虑的挠自己的头发。 “对了，我去找我家亲戚家里去借借看，他们可能留着没有卖掉。 唉呀，谁知道那书还有用啊！” 他捶了尹天水一拳： “加油，小水，你肯定行的，走了，我去借书，不试试实在是不甘心啊！” 闻峰风风火火推着自行车转身就走。 “等等。” 尹天水出言喊住了闻峰，认真的问道： “你真的想参加高考？ 如果试过了没有考上你会怎么办？” “不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闻峰皱眉笑了起来。 “唉，现在明白那句话的道理了，‘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看报纸上考试的时间，应该还有一个多月近两个月的复习时间。 拼一下，今年没考取你不是说还有明年吗？ 继续加油啊！” 闻峰很有信心，尹天水却是知道，今年的试题是最简单的。 毕竟十多年来没有人把学习放在心上。 所以他特别敬佩的，就是在特殊年代也孜孜不倦坚持学习的那一小部分人。 也正是那些人，后来扛起了国家改革开放后各行各业的重任。 “你坚持想试试参加高考，那你回去一趟，告诉家里，以后下班后就到我家来复习。 我初高中的教科书已经差不多看完了，到时候不懂的我们可以一起探讨。” 尹天水看到闻峰对高考的狂热，被他感动到了。 想把那些书籍全部复习完，那肯定是来不及的了，可是他可以帮闻峰作弊啊！ 高考会考些什么他知道，把复习的范围缩小，把一些知道的考题给闻峰押题重点反复的复习。 还有，尹天水自己是想考理科，闻峰可以选择文科，加一把劲，不是不可以。 “真的吗？小水，那样的话我可能会拖你的后腿，行吗？” 闻峰高兴之余又怕自己影响到尹天水，急得满头大汗。 “放心，该看的知识点我基本已经看过，只要多刷题就可以。 时间短，要想全部复习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就碰碰运气，自己押题复习。” 尹天水先给闻峰一些暗示。 “实在觉得时间来不及，就向厂里请假，你想，你知道了想参加高考，会有很多人有相同的想法。 或许厂里会同意的。” ‘恢复高考’的消息像飓风席卷大江南北。 对那些下乡知青和老三届的初高中毕业生来说，他们对考大学还都是怀有梦想的。 也是彻底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途径。 政府、企业都是持鼓励的态度，闻峰要去厂里请假不会有阻碍。 大不了放弃一份合同工工作。 “我这想法就是告诉你一个人，厂里不想去说，到时候没有考取都难为情。” 闻峰犹豫道。 “行，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私事，谁也不告诉，万一考取了，让你爸妈大大的高兴一场。” 尹天水自己更没有想大张旗鼓，让别人知道他要去考大学的打算。 在结果没出来时，没有人会看好他这个决定，白白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暗地里嘲讽一番。 “那我回去就说厂里要加班，多拿几身衣服出来。 就是我妹妹那怎么交代？” 闻峰也接受了尹天水的建议，却是担心被住在尹天水家里的妹妹知道。 “嗬呵呵。” 尹天水笑了： “又不是做什么坏事，你妹妹和肖哥两个人我们没必要瞒着他们。 关照一声，他们不会大嘴巴的出去宣扬的。” 肖展和闻娟知道了尹天水和闻峰的打算，大吃一惊。 肖展没有考虑多马上就接受了： “小水，前面一直看见你在看初高中的教科书，没想到运气这样好，居然恢复高考了。 你一定行的！ 闻峰，有小水带着你，希望很大，你们两个人一起加油！” 闻娟却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哥，你真的要考大学？行吗？ 你高中毕业已经很多年了。” “闻娟，不能说你哥不行，他还是高中毕业生呢，我这个初中毕业生不自量力还想试试呢。” 尹天水调侃着。 闻娟脸红了，歉意的对尹天水道： “小水，你不一样，你做什么都能够比别人做的好。” “那你应该相信，我身边的朋友兄弟也都是最棒的。 你哥如果全力以赴的话，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能考上。” 尹天水开着玩笑。 有他这个作弊神器在，想考上，应该没啥大问题。 但打包票的蠢事他不会做。 第204章 疑虑 斗转星移，日子一天天飞快的过。 闻峰的进步很快，每天，尹天水会给他一些在他脑子印象深刻、类似的考试题目。 帮他补习的主要是数学。 因为闻峰的初高中教科书是简版，很多知识点都没有。 语文，尹天水会和他一起看看文言文，因为语文的考试题目里，就有古汉语加标点和翻译。 不是六三年版的教科书，很多知识点都没有学到过。 一句古汉语，翻译好，就是一篇长长的现代文章。 遇上陌生、晦涩、又寓意深刻的句子，是很难理解的。 还有词语解释，复习的时候必须多看多记。 语文里面作文也是重点。 尹天水押了几个题目。 其中就有一个题目是会考到的。 刚开始，尹天水还是找借口帮闻峰复习。 “小水，这样会不会影响你的复习进度啊？” 闻峰刚开始也是各种担心。 “不会，我正好复习一遍，加强记忆。” 后来，两个人达成了默契，闻峰看尹天水好像都已经熟悉，也不再纠结，专心自己复习。 十一月中旬，肖展家的新房子上梁，尹天水责无旁贷的包揽负责抛梁的糖果点心。 肖展知道尹天水已经决定的事，他是反对无效的，干干脆脆的两手一摊，让尹天水全权负责。 他啥也不过问了。 肖鹏飞跑来和尹天水商量，由他负责抛梁的事。 看见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肖鹏飞，尹天水突然想到，‘大洋饭店’到现在还是安然无恙。 那一场灾难已经悄然无息的消弭无踪。 让尹天水更加确定，罪魁祸首就是赵红军和赵建国他们。 “肖叔叔，肖哥这事你不能和我抢，以后你帮着肖哥一起照顾好他爷爷就行。” 肖展的爷爷是肖鹏飞的亲父亲，现在听尹天水说到这事，让他笑了起来： “我照顾我父亲和为侄儿抛梁没有冲突啊。” 他当然不明白尹天水在心里的庆幸，他们叔侄两个都好好的，比啥都让他开心。 尹天水把一张单子交给肖鹏飞： “肖叔叔，这样，到时候你负责去取货，把这些东西运回家，就算是帮了我大忙。 单子你拿去，钱我已经付清。 我还要事情，到了日子我直接去吃酒席了。” 参加高考的人已经开始报名，需要提供报名的各种资料，关键是大队的介绍信。 报名条件放得很低，但农村报名的人还是非常的少。 唐其正听见尹天水要参加高考，大张着嘴，愣着看了他很久，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语气重重的问道： “是不是从宣布高考消息起，你就一直在偷偷地复习？ 如果不是要我开介绍信，你是不是等考上了，拍拍屁股就走，招呼也不和我打一个？” “唐伯伯，我是这样的人吗？” 尹天水连忙帮唐其正点燃一支烟，解释道： “唐伯伯，您知道我只是个初中生，被外面的人知道我要去考大学，您说，他们会怎么说我？ 肯定嘲笑我‘心比天高、人在下贱、痴心妄想。’ 我就是不想给人嘲笑的机会。 参加考试和真正考上是两码事，如果、万一、我运气好真的考上了，唐伯伯，您负责给我办庆贺酒宴怎么样？” 唐其正被哄开心了，他感叹的道： “小水，我怎么就觉得只要是你想做的事，肯定能做成的呢？” 尹天水也不客气，马上建议道： “既然唐伯伯这样信得过我，我一定不负您望，不仅仅是考上，我还要考到京城去。 酒宴的事，您可以悄悄地准备起来了。 嗬呵呵······” “臭小子，好好考，考上了那可是唐伯伯的面子，酒宴一定给你办得风风光光的。” 尹天水收敛起脸上的戏嘘，挑起唇角信心满满的回道： “一言为定！ 到时候不许心疼钱。 不过，唐伯伯，记着，给我暂、时、保、密。” 拿了介绍信，告别唐其正，尹天水去了大队的服装厂，尹玉玲农忙结束，就来这里上班了。 在车间里，尹天水看到他大姐手里抱着一堆衣服走向检验台。 一个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迎了上去，接过衣服，嘴里夸着： “玲玲，你又提前超额完成指标啦？ 真了不起。” 声音很响，踩缝纫机的人都是女人，年纪不等。 车间里的杂音很多，也没有掩盖掉那个人的声音。 尹天水见有人抬起头看着检验台那里撇嘴。 有的脸上露出怪异的笑。 尹天水皱眉，就算是大姐真的比别人干活好又快，这样哇哇叫的，让车间里的人听见了，肯定会招来妒忌。 那个男人是在讨好大姐？ 还是想让大姐被其他人孤立？ 看着大姐笑的很开心，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受到这样的夸奖，对她是有害的。 “周师傅，你还没有检验呢，我还有几件衣服要修改一下，你检验好了告诉我一声。” 中年男人大力摆摆手道： “不用检验，你干的活大家都知道质量是最好的。” 尹玉玲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笑笑道： “还是要检验的，这是厂里的规矩。” 尹天水出现在这个车间，早就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交头接耳的相互询问： “这个小伙子是谁家的？” “不知道啊，第一次看见他。” “就是，长的真好，不知道有对象了没有？” “怎么，看上他做你的女婿啊？” 几个女人开起了玩笑。 尹玉玲背对着大门，没有看见尹天水。 “大姐。” 缝纫机的声音掩盖不住尹天水清朗的声音。 尹玉玲转过身，惊喜的喊道： “小水，你怎么来厂里了？” 尹天水看着站在面前打量着他的男人，微微颔首。 对大姐笑笑道： “我找唐伯伯有点事，知道你在班上，就过来看看你。” 他看着满面红光的大姐，知道她现在身体养得好，心情也肯定很好。 那愉快的心情，不是因为看见了他，是她对现在的工作和生活都很满意。 “在厂里你习惯吗？没有遇到麻烦吧？” 他瞥了一眼笑望他们姐弟俩的中年男人，把大姐拉到旁边低声问道。 “没有麻烦，厂里的人都很好。” 尹玉玲开心的回道。 “你去看阿婆了吗？她一直很想你。” 尹天水浅笑： “我一个礼拜前才见过她，看她身体挺好的，眼神也比原来好多了。 大姐，你把阿婆照顾得很好。” “应该的，阿婆不腻人，现在还能帮我做一些家务呢。” 尹天水觉得他和阿婆、大姐现在的相处模式让大家更舒服： “我去看过阿婆就回去，不等你下班啦。” 他看看站在检验台旁边的男人，不着痕迹的低声问道： “他是干什么的？ 好像很关心你？” 尹玉玲连忙点头道： “他是车间的检验员周师傅，一直很照顾我。” “他有家庭吗？” 尹天水直白的问道。 他知道自己说话如果隐晦一点，大姐不一定听明白。 大姐人并不笨，只是有些傻白甜，不识人。 当初的沈静，被哄几句话就相信了。 现在的这个男人，他如果真的关心大姐，为什么要大声说那些废话？ 难道不知道在干同一样活的人群里面，故意挑出一个人表扬，就算说的是真话，也容易引起别人的不满情绪吗？ 谁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第205章 利用你的善良伤害你 尹玉玲听见弟弟这样问，愣了一下，马上惊慌的解释道： “小水，你不要误会周师傅，我们平常不说话的，就交衣服的时候说上几句。 我不会和别的男人有其他来往的。” 尹天水叹气，感到头疼，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姐才懂得保护自己。 善良不是坏事，怕的是，别人利用你的善良伤害你！ 他耐心的说道： “大姐，我不认识这里的谁，你来上班也只有十多天，了解他们了吗？ 可我随便问你一句，你马上回答我‘厂里的人都很好’，‘他很照顾你’。 你要学会用心的去了解别人。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就对你好的人。” 尹天水没有说的是，大姐进厂上班，有些人稍微打听一下就会知道，她是通过什么关系进来的。 “你必须多一点时间去了解身边对你好的人，适当的保持距离。 当然，你善良、你年轻漂亮，你干活快又好，这些本来是你的优势。 但处理不好，可能就变成对你不利的因素。” 他耐心的和大姐细说。 尹天水知道，自己的路很长，以后，平城困不住他。 这潘家湾，也只是他生命里一个曾经的‘驿站’。 他希望大姐这辈子能好好的。 “怎么会呢？只要我真心的对别人好，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不利？” 尹玉玲疑惑的反问。 尹天水就知道，大姐心里有她的执拗。 他想放手不管，可如果自己真的远走高飞了，她遇到麻烦怎么办？ 尹天水终究是舍不得，那个曾经一心一意对他好的‘大姐’，再经历波折。 荣养好潘阿婆简单，只要付出足够的钱。 大姐不一样，她年轻，她有自己的想法，她的幸福不是给她钱就能得到和解决的。 “大姐，还记得沈静吧？ 她为什么对你好？ 你吃过的亏这么快就忘记了？” 他不准备像哄孩子一样对大姐，那样会害了她。 虽然实话实说可能会让大姐心里不舒服，甚至短时间内会埋怨他。 尹天水还是选择说实话。 响鼓还需要重捶，何况大姐这个人好似‘哑鼓’。 提到沈静，尹玉玲的脸一白，那是她心里的痛。 让她白白损失了一千多块钱啊！ 她上班辛辛苦苦三年不吃不喝也赚不到那么多。 如果尹天水知道大姐心里想的，会更加的无力。 为了大姐能早一点从容面对她未来的生活，他继续捅刀： “你年轻漂亮本来不是坏事，可你是离婚的女人，而且前夫还死了。 这些事本来不是你的错，但会是别人嘴里唾弃你、非议你的理由。 刚才我问你，那个男人有没有家庭？ 如果他有家庭，他的老婆就会忌讳你和他接近。 如果他没有老婆，是单身男人，那他接近你、对你好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不管这个男人出于什么目的对你好，他作为检验员，却大声的说你干活好，干活快。 不要告诉我，你是厂里技术最好，速度最快的。 就算是真的，别人已经做了几年，你才刚刚上班十天就胜过她们，更加不能放在嘴里说。” 尹天水看大姐不是耐烦的听他说教，心里也感到无奈。 他仿佛是在教一个稚儿，对方一点点也听不进去。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离开，尹天水也不愿意这样对着大姐掰开揉碎的细说。 还惹她不快！ “大姐，他明明知道厂里的规章制度，衣服必须检验，他却说你的衣服不需要检验， 为什么？ 他真的信得过你，不检验不是不可以，但他却是大声说出来，让其他人都听见。 那样的后果，大姐你有想过吗？” 尹天水说话的语气渐渐地疾言厉色，尹玉玲越加的听了不舒服。 “可我拒绝了他不检验的话，他肯定会检验的。” 尹玉玲辩解。 尹天水明白，这不是大姐的错，所以他会耐心提醒。 “问题就在这里，他说的话别人都听见了，最后他还是会检验。 那他故意这样说只会对你不利！ 他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让车间里面的人误会他和你关系比和别人亲近。 他在贬低别人抬高你，会让车间里面的人对你不满，甚至妒忌你。 再往深处考虑，别人会误解你一个离婚女人才刚刚来上班，就--勾引男人！” 这话，尹天水自己也明白，说的不是事实，太重、太--刻薄了！ 可他大姐不自知，就必须告诫她。 “小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尹玉玲伤心的哭了。 尹天水知道自己心急了，但他没有时间慢慢教导大姐。 只能刺痛她后能记住。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所有的目光，不愿意大姐的狼狈落在别人的眼里。 “大姐，我了解你，但别人不了解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大姐，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护着你，我最不愿意看到因为你的善良，被别人利用和伤害到你。 记住沈静的教训，那些平白无故接近你的人，大多数是心怀叵测、不怀好意的。” “你的意思我不能接触任何人，不能相信任何人？ 没有人会真心对我好的吗？” 尹玉玲不愿意接受尹天水这样的说教。 她心里非常的抗拒。 弟弟的话，伤了她的自尊。 伤了她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 尹天水苦笑，他早就知道，在大姐面前，他话说重了会不开心，轻了等于没有说。 这也是他下定决心分家的原因。 本来以为有了沈静的前车之鉴，大姐待人处事会成熟一些，谨慎一些。 现在看来，倒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或者说，那个疼没有忘记，但面对不同的人，她依然故我。 “不要哭，是我说话重了，大姐应该知道我是为你好······我没有坏心的。”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借着‘为你好’这样的理由，说出伤人的话。 尹天水想到大姐毕竟这个年纪了，又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她有自己的处事方式。 不能用自己的一套去勉强她接受改变。 让她慢慢成长吧。 他自己不也是白活过一世吗？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说的话让我难受堪。 你现在觉得自己了不起，从心里看不起我！ 放心！ 我不是轻浮的人，也没有想再嫁人，不用你来教我！” 尹玉玲含着怒意指控道。 尹天水后悔自己多此一举。 目的没有达到，反而伤了大姐的心。 算了，吃亏是福，希望大姐能在以后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我错了，请大姐谅解我，以后，我不会再说让你伤心的话。” 尹天水服了软。 尹玉玲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我不怪你，你也要相信我。” 尹天水离去后，尹玉玲的缝纫机旁边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打听他的信息。 “玉玲，他是你弟弟啊？长得真神气，有对象了吗？” “玉玲，原来你还有一个这样神气的弟弟，在外面做什么工作的？” “玉玲，把你弟弟介绍给我女儿吧，我女儿今年十八岁了。” 检验员周平良也走了过来，语气亲切的问道： “玉玲，你弟弟对你好吗？ 我好像听见他说话的口气不怎么尊重你啊？” 四周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都看着他，谁都知道周师傅很关心尹玉玲。 你们看看，连她弟弟的语气也帮着计较起来了。 所有人的眼神马上变了，迅速的离开尹玉玲旁边。 尹玉玲本来是在烦那些人打听小水的事。 可为什么周师傅一开口，别人就不愿意理她了？ 想到弟弟告诫的话，细细体味周师傅话里面的意思，好像是在帮她说话。 怎么又好像在挑拨他们姐弟俩的关系呢？ 她心里起了警惕，可她向来说话不会冲撞人，只是红着脸解释道： “周师傅，你离开我们姐弟那么远，听不清楚我们说的什么话吧？ 我弟弟是出了名的对我好，今天特意从城里来看我，怎么会说不尊重我的话？ 你肯定是听错了。” 第206章 芥蒂 尹天水走出车间，就往潘士丰的办公室走去。 他终究是舍不得等大姐去吃了亏再记着吸取教训。 有些人一辈子在吃亏的路上，真以为‘吃亏是福’。 大姐的善良是毋容置疑的，她用自己善良的心，善意的眼光去看身边的人和事。 自己如果一直在她身边，尹天水不介意大姐继续这样的天真纯善下去。 可他迟早会远去。 偏偏，大姐现在对他这个弟弟的关心当成是管束，心里有了芥蒂。 算了，能护多少就尽量的多护一些吧。 潘士丰看到尹天水很意外，连忙客气的起身迎了上来。 “小水，快进来，坐坐坐，你可是稀客，还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啊。 怎么样，是来看我的呢，还是看你大姐的？” 尹天水同样客气的打招呼： “士丰哥，你是大厂长，平常事多，我哪敢随便来打扰你啊。 今天来看看大姐，她刚刚来上班，可能会有不习惯的地方。 不是不放心士丰哥。 是我大姐性子内向，以前她的经历你是最清楚的，请士丰哥多关照。 她有不懂的地方，你多提醒她。” 尹天水从包里拿出一条红牡丹香烟推给潘士丰。 他和潘士丰虽然在一个村子长大，可年纪相差有十岁左右。 如果没有他偶然救了唐弘，当时，又是他儿子潘少华一起和唐弘在玩水。 因为感激，才有了一些来往。 他们两个人是没有交集的。 “唉唉唉，小水，我们兄弟之间不需要这些客套。” 潘士丰连忙往回推，不肯收： “你放心，我听车间主任说你大姐工作很积极努力，技术也不错。 没有几天功夫，差不多能赶上老工人了。 她在我这里上班做的又是她擅长的事，你尽管放心。” 尹天水接过潘士丰亲手泡的茶杯，随意的问道： “我大姐车间里有一个检验员，都喊他周师傅，这个人的人品怎么样？ 他有家室的吗？” “周平良？你认识他？” 潘士丰奇怪的问道。 尹天水愣了一下，凝眉问道： “他就是周平良？不认识，但听说过他。 想不到今天倒是见到了他。” 说起周平良，尹天水是在前世知道这个人的，主要是因为他的老婆在几年前给拖拉机撞伤后，一直瘫在床上。 那个年代没有明确的赔偿。 因为拖拉机是生产队的，所以，周平良老婆就有生产队负责她的粮食供应，和医药费。 医药费也就是让赤脚医生给一点消炎药，感冒的时候给退烧药，咳嗽的时候配咳嗽药水。 传说周平良无怨无悔的照顾了老婆很多年，脾气特别好，有耐心。 可惜的，是他老婆没福气，在大家都以为她会康复的时候，却去世了。 留下两个十多岁的孩子。 为了照顾两个孩子，他后来娶了一个外地女人。 “他怎么啦？ 周平良的人普遍反映不错，他的裁剪技术在我们厂里也算是好的。 只是他老婆受伤后，就不能加班，现在做检验员。” 是的，这个时间段，周平良的老婆还活着。 回想一下他对大姐的态度，尹天水印象并不好。 “士丰哥，我大姐离婚的事外面肯定都知道了，当面不说，背地里恐怕不会少议论。 这些事情谁也阻止不了，我刚才在车间看见周平良有故意接近我大姐的企图。 你也知道，一个单身离婚女人本来就容易被人非议，经不起再被猜忌。 你提醒他一声，离我大姐远一点。” 尹天水的脸色冷厉起来。 他并不反对大姐再婚，但周平良不说现在老婆还活着，就看他用的手段，就不光明磊落。 男人追求一个单身离异女人，就算有家庭，最多让人笑言打趣一句：‘风流多情’。 加在女人身上的负面影响，很容易毁了一个女人的名誉和人生。 潘士丰也认真起来，他明白这里面的利害，马上答应道： “这事我会亲自提醒他。” 他顿了下慎重的商量道： “要不，我把你大姐调去仓库吧，那里接触的人少很多。” 尹天水苦笑： “你把她调去任何地方，终归还是要接触人的。 如果有合适我大姐的男人，我不反对她再嫁。 只是她的脾性太软。 慢慢锻炼改变吧，有你看着经常提醒一二，不要让她吃大亏就行。” “小水，你······不容易。” 潘士丰感慨。 潘阿婆看见尹天水，喜得眉开眼笑。 冷空气还没有来，她身上已经穿了尹玉玲自己编织的羊毛衫，丝绵背心套在外面。 整个的精气神都不错。 那个牛爷爷捧着水烟筒坐在旁边‘呼噜噜。呼噜噜’，潘阿婆本来也抽的，生病后戒掉了。 现在，又捧上了。 纸捻捏在手里，尹天水进门，连忙吹灭燃起的火。 “阿婆，又抽上啦？会不会咳嗽？” 尹天水不会勉强老人不许抽，到了这个年纪，喜欢的东西越来越少。 他不会觉得多抽一口就真的减了寿数。 只是两个老人可能怕冷，这样的天气已经门窗关紧。 两巴烟枪一起喷，屋里的空气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牛爷爷，来陪我阿婆啦。” 尹天水淡笑着和老人打招呼。 随手打开窗户，门也敞开，通通空气。 “小水啊，你又回来看你阿婆啦。” 牛老爷子摆着老长辈的样，笑眯眯的和尹天水打招呼。 “小水，我想着你差不多要来看阿婆了，刚才和你牛爷爷还说起你呢。” 潘阿婆笑呵呵的说道。 牛爷爷上次喝了酒对尹天水放了豪言，后来家里人告诉他后，很不好意思。 村里人谁不知道尹玉玲的房子、家具，都是尹天水置办的？ 现在潘阿婆里里外外穿的衣服都是新的不说，那衣服的料子也软绵舒服。 家里孩子的零食不断，现在村里人串门就喜欢带着孩子到潘阿婆家里来。 “小水，你牛爷爷年纪大了，以前说的糊涂话你不要当真。 你对我潘姐姐和玲玲的好，我们都看在眼睛里。 你是个好孩子，你阿婆福气好啊。” 尹天水笑笑，他并不介意别人怎么说他看他，但阿婆肯定在意。 “牛爷爷，你和我阿婆喜欢抽水烟，下次我给你们在城里买。” 他一闻就知道这烟味是劣质烟丝。 水烟好的一块也只要几毛钱，一块烟丝可以抽很长时间。 不值钱。 “小水，我刚才我你牛爷爷也说了，让我孙子买，你实在是懂阿婆的心。” “小水，你把自己的房子拾掇拾掇，也住回来吧。 玲玲去上班后，就你阿婆一个人在家，实在是不方便。” 牛爷爷劝尹天水。 这话，尹天水只当没听见，他看着潘阿婆，慎重的关照： “阿婆，你觉得身体不舒服，就让大姐留家里照顾你。 您千万不要硬挺着。” 第207章 炫耀 潘阿婆放下手里的水烟筒，摇摇头道： “我现在还可以做一些细小的事，不能拖玲玲的后腿啊。 她上班很重要的。 趁我身体还能帮她一把，就让她多赚一点钱。” 尹天水没有再劝， 他前前后后转了一圈，大姐把家里收拾得很整齐。 但多看一眼就发现了问题： “阿婆，家里的凳子怎么少了两张？” 两张椅子放在长条桌两边，平常不用，就是彰显一个家里客堂的气派。 像现在，两个老人隔着八仙桌，一人一张靠背椅抽着烟，看着就是--神气活现的。 八张方凳，他也是用的榉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为了好看，四边沿还雕了花纹。 油漆也是花了功夫的。 现在，八张方凳只有六张。 不注意是看不出的，凳子放在桌子下面。 可谁让尹天水的眼神好呢！ “阿婆，家里凳子怎么少了两张？” 他怕自己数错了，还一张张的拉出来重新点了一遍。 其实就是做给老人看的。 “哦，是你牛爷爷家里前两天来了客人，不够坐，借走了。” 潘阿婆指着牛爷爷道。 尹天水知道，农村婚丧喜事借桌椅板凳碗筷啥的都是很正常的事。 可不年不节的，能来多少客人？ 弄得需要借凳子？ 他们家离开出宅的房子有一段距离，隔壁不借，多跑几分钟来他们家借？ 况且，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酒席办完是马上要归还的。 他理解的笑笑道： “原来是这样，牛爷爷，我家的凳子比较重，搬来搬去不容易。 趁着我在家，去帮你搬回来，省得牛爷爷费力气。” 说着，他马上出门，反正谁家的门他都认得。 而且，平常时候一般人家不会关门落锁。 “牛爷爷，你安心在这陪我阿婆，我马上就回来。” 这不是两张凳子的事，他给大姐置办的齐全，眼红的人多了去。 有借有还很正常，但这件事显得不正常。 如果他不去搬回家，估计牛爷爷家里就不会主动还回来。 别人看在眼里，就会有样学样。 自己以后离开了，靠大姐和阿婆两个人，来借不好意思拒绝，不还，不好意思开口要回来？ 呵呵！ 牛爷爷的脸色很难看，眯着眼睛对潘阿婆道： “小水这孩子，护家是好事，难道怕我们借了不还？ 怎么长大了变得小家子气了？ 潘姐姐，男孩子这样可不好，会被外人看低了，到时候说的是你没有教育好。” 潘阿婆笑呵呵的回道： “你想多了，小水他不是体谅你和你家里人吗？ 那凳子重，让你搬，你一个人一次拿一张也不够力气搬回我家。 老东西，别不识好人心！ 我家小水现在特别懂事，在外面很多大领导都信任他，托他办事呢。” 潘阿婆‘噗’的一声吹亮纸捻，重新点燃烟筒，眯着眼睛‘呼噜噜，呼噜噜’的吸起来。 牛爷爷‘唉呀’一声站起身来，“我回去看看，家里没人，小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他刚出门，尹天水拿着两张凳子飞快的回来了。 看见老人出门，客气的打招呼： “牛爷爷，你走啦？ 你看，我帮你搬回来了。 不用谢我的，你慢走。” 回头，他和潘阿婆有些浑浊的眼睛对视上，脸上云淡风轻。 潘阿婆轻叹，脸色也黯了些： “小水，玲玲面软，我--也抹不开面子，他们开口借也不能回掉。 倒是让你做恶人了。” 尹天水见阿婆能说出这样的话，知道阿婆在这些事情上还是明事理的。 他也就愿意提点提点。 “阿婆，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一辈子过的日子不如意，现在好起来了，想让别人高看您一眼。 让大姐扬眉吐气。 可您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不是说他们就是坏人、恶人。 但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 现在我们家里风风光光，已经让村里人眼红。 而且都知道这些都是在大姐名下的。 我让您跟着大姐，一个是她照顾您我更加放心。 另外，大姐性子太软，需要您在旁边给她撑腰，给她一些指点。 村里人不管怎么样，对您还是要给一些脸面的。 如果您也抹不开面子，不肯替大姐作主，难道想让别人依然一步步的欺上门来？ 今天来借凳子不还，明天就会有人来借桌子不还。 家里还有缝纫机、自行车、电风扇、粮食、油盐、甚至钱，一步步，人家都有理由来开口借。 您第一次遂了别人的意，就开了一个口子。 没借到的，还会恨您厚此薄彼，没有一视同仁。” 尹天水在潘阿婆身边坐下来，耐心的劝说： “您是好意，想招待来家里的村里人和孩子，准备了各种各样的零食。 您有没有想到，这些人吃了回去真的就念着您的好了？ 他们会不会惦记着，下次来有更好吃的给他们准备着，一旦没如意，您说他们会惦念你前面对他们的好？ 还是埋怨后面怎么没有给他们准备了？ 为了吃，他们会来得越来越勤快，除了小孩、老人，慢慢的，小孩的父母也有借口来了。 阿婆，我给您养老的钱，全部买了东西给他们吃也不够。 您就图一个乐？ 图他们说您一声好？ 等钱没了，没东西给他们吃了怎么办？谁会说一声‘阿婆，您去我家吃饭’。 谁会想着把家里好吃的拿来孝敬您，给您吃一口？ 您难道不知道，大姐和我辛辛苦苦赚钱也是不容易的。” 尹天水早就看明白，阿婆从来没有关心过他是怎么赚到钱的。 赚钱是不是会辛苦？ 对大姐就不一样，会为她紧张、疼她辛苦。 为大姐，到他面前来争取利益。 所以他把大姐赚钱辛苦摆在阿婆面前，提醒她。 尹天水希望自己的苦口婆心能阻止阿婆的炫耀攀比。 隔天，尹天水和闻峰一起去招生办把报名手续全部办好。 闻峰拿着登记表激动得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爬起来继续看书。 尹天水看过闻峰的复习进度，认真建议道： “闻峰，去厂里请假吧，还有二十多天时间就考试了，你努力一把希望很大。” 实际上，尹天水已经可以确定，闻峰只要考试的时候发挥正常，考取应该没问题。 不确定的是，能进什么样的学校。 尹天水希望闻峰再巩固一下知识点，另外，他要预防到时候试题万一和前世有差异。 他想扩大复习范围，把握更大。 成绩多几分，结果大不一样。 “真的请假啊？厂里的同事会不会暗地里笑话我不自量力？” 闻峰还是对此担心。 “你管别人怎么看你？努力了这么久，难道准备半途而废吗？” “我马上去请假，谁敢笑话我？ 哼哼，最多不去厂里上班，就是，对不起你当初帮我争取的名额。” “没出息，快去，最后二十天多天，必须全力以赴！” 考试的时间已经确定：十二月十一号十二号两天。 第208章 管好你们的臭嘴 肖展家上梁，尹天水办了十担大筐的糕点糖果馒头。 肖家在村里属于大家族，肖展爷爷辈就有几个兄弟，肖展又有三个叔叔和两个姑姑。 到了肖展这一辈，堂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和还健在的长辈坐下来，就可以满满的十桌。 除了抛梁用的，每家每户回去还要带上一份。 “鹏飞，你这次可是出大钱啦，办得那么风光？肖展有你这样个大气量叔叔，可是福气。” 邻居看见这些东西是肖鹏飞拿回来的，就认定是他置办的，看着就眼红。 “肖展当了领导就是不一样，看他盖的房子，是我们肖家村独一份的气派。” “就是，可惜红叶没有那个福气，她在这里的时候可一点福也没有享到。 现在还在监牢里面受罪。” “别瞎说，是肖展离开了那个女人，脱了晦气，这日子才兴旺起来的。” “你们也相信这样的话？红叶离开才几个月，肖展就赚到那么多钱了？ 肯定以前一直藏着不给，苛刻了她，她才会做出一些糊涂事来。” 肖鹏飞见几个女人当着他的面胡说八道，马上冷下脸来呵斥： “公安法院判的事情，你们难道有意见？ 还是说我们肖家冤枉她了？ 还有，” 他指着那几个满嘴瞎咧咧的八婆，冷笑着问道： “你们觉得赵红叶偷人养汉子，给其他男人生孩子都是情有可原的事？ 是你们暗地里也习惯了干那么龌龊的事？ 你们家里男人都知道吗？ 还是说要我去提醒你们家里的男人也要好好查查，看看他们有没有在帮别的男人养孩子！” “瞎七搭八，你是当领导的，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给我们泼脏水？” “就是，鹏飞，我们都是正正经经的人，从来不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 “你如果敢把这些龌龊话传到我男人面前去说，拆了我家，我到你单位去闹！” “哼哼！”肖鹏飞冷笑： “我怕你们去闹？给你们狗胆也不敢踏进我单位！ 知道什么叫‘同病相怜’吗？ 赵红叶这样的女人你们也觉得可怜，还冤枉是我们肖家亏待了她，她才会做出丧尽天良的事。 说明你们骨子里也是和她一样的龌龊！ 我是男人，和你们犯口舌没必要，今天我侄儿办喜事，也没时间和你们计较。 过后，我找你们家男人好好理论理论，吃饱了没事撑在背后乱嚼舌根，毁我肖家清誉，必须承担责任！” 肖鹏飞冷冷盯了几个长舌妇一眼，“记住，这些抛梁的东西都是我侄儿的好兄弟给置办的！ 惹我肖家可能还会看在你们家长辈一点面子手下留一线。 得罪了我侄儿的那些公安兄弟，赵家什么样的下场你们都知道！ 管好你们的臭嘴！ 别作死！！” 他扔下目瞪口呆的几个女人，一溜烟跑去嘱咐抛梁的事了。 “小叔，你干嘛和她们这种人生气？ 不值得。” 肖展在旁边走过来，劝阻肖鹏飞。 嘴长在别人的脸上，能管得住吗？ 他的婚姻被人诟病的地方很多，会被人议论和鄙视，肖展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 “话不是这样说的，你和家里本来就是受害者，事情出来被人看笑话也正常。 让我恼火的是，居然还有人睁着眼睛说瞎话，想把赵红叶犯错的原因怪到你身上。 还有，闻娟以后嫁过来后，如果听到这些话，会不会对你产生嫌隙？ 我担心坏了你后面的好姻缘。” 肖展笑笑，挺了挺健硕的身材，信心十足的劝慰道： “放心小叔，小娟才不会相信那些人的鬼话。 我以后的婚姻谁也拆不散。” 酒席开始前，除了李浩民留下值班，石铁柱、钱丰、李军、肖建，包括沈胜利，都来了。 沈胜利去了李口镇派出所上班，已经快两个月了。 肖展骑着摩托车，把闻娟接来了，她爸妈由石铁柱和钱丰骑摩托车带来。 尹天水和闻峰骑着自行车来的。 “肖哥，我来了，恭喜你双喜临门！” “肖哥，恭喜恭喜！嫂子来啦？” “肖哥，肖哥，我们好开心啊！” 尹天水站在旁边，脸上风轻云淡，心里乐开了花。 “小水，你来啦！” 石铁柱跑到尹天水身边，喜得咧嘴笑着。 “小水来了！” “小水！” 几个人又围着尹天水转圈，大呼小叫起来。 肖展父母喜气盈盈站在家门口迎接闻娟和她爸妈。 “婶子你好。” 闻娟和肖母非常熟悉，从摩托车上跳下来，肖展来不及去扶她，她已经小跑到肖母面前，红着脸打招呼。 “小娟啊，好孩子，总算是把你盼来了，肖展非得说要等到今天才让你来。” 肖母拉着闻娟的手抱怨着。 闻娟笑笑，看向肖父。 肖展跟了过来，马上介绍道：“小娟，这是我爸。” “叔叔你好。” “好好好，快进去坐，阿大，你负责照顾好小娟。” 平常话语很少的肖父，也喜笑颜开的看着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心里是特别的舒畅、满意。 压在心里的郁气顿时一扫而空。 “爸，妈，你们去屋里，我和小娟在这里等她爸妈，马上就到了。” “我们一起等亲家。” 肖母坚持道。 肖家的亲戚除了肖鹏飞去尹天水家见过闻娟，其他人都是第一次看见。 和肖展同辈的，一窝蜂围了过来。 “她就是肖展的对象？” “长得很漂亮。” “看着笑眯眯的，和我们伯父伯母挺亲热。” “她看着很年轻啊？比肖展小很多吧？” “这个新嫂子我喜欢。” “我也喜欢。” 肖展瞟了一眼那些堂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眼神熠熠生光，上挑的嘴唇拼命往下压也没有用。 抬起头，把闻娟往自己身边拉近一点。 闻娟的脸更红了，却顺着肖展的力气，没有挣扎。 这样的天气酒席只能安排在家里，肖展父母家可以安排三桌，隔壁的几个邻居家也安排满了。 肖展这一桌坐的是曾经帮尹天水抬棺的七个人，缺的李浩民位置，闻峰顶上。 闻娟和她父母，肖展父母、肖展爷爷奶奶、肖鹏飞坐一桌。 两个姑姑、两个姑父、两个叔叔婶婶们坐一桌。 闻娟在肖展的带领下，给长辈敬酒。 这些肖展的亲长辈都知道今天闻娟会来，都准备好了红包，一个个亲热的塞到闻娟的口袋里。 “亲家，让小娟早一点嫁来我们家吧，吃好饭我们商量个好日子定下来。” 肖母看着闻娟爸妈郑重的说道。 “对，亲家，让我孙媳妇早一点进门吧。” ‘人逢喜事’精神特别好的肖爷爷也开了口。 他和肖奶奶的身体时好时坏，就想能见到亲重孙抱一抱。 闻娟爸妈也没有推拒，开心的应承下来。 “好的，两个孩子年纪到了，我们就早一点给他们办了吧。” 肖展轻轻捏了捏闻娟的手，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她。 闻娟终究是脸皮薄，低垂着头谁也不看。 屋里一阵阵的欢笑声。 突然，‘嘭’的一声大门的撞击声震住了喜乐的每个人。 所有人看向门外涌进来的人。 第209章 解除后患 “你们是谁？” 看见前面进来的几个人脸生的很，还那么没礼貌，肖展皱眉迎了上去。 尹天水一个闪身站到肖展的身边，眼睛寒气森森的看着来人。 “肖哥，你回避一下，去招呼好伯父伯母和爷爷奶奶他们。 这里我来处理。” “小水······” 肖展的话未落，身子已经被尹天水推开，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跟在几个人后面进来的，是他的前‘岳父母’。 只见他们狠毒的眼睛看着喝喜酒的人，手里举着菜刀，大声呼喊： “杀千刀，我们来给我们儿子女儿报仇啦！” 前面的五个年轻人也瞬间从腰间拔出铁棍，往肖展父母他们扑去。 尹天水嗖的半蹲下，一个扫荡腿快速过去，“啊啊啊啊啊······扑通扑通扑通”连着惨叫全部倒地。 他顺手夺过一个人手里的棍子，随手向拿着菜刀扑出来的赵红叶父母用力砸去。 “啊啊啊啊······” “哐当当“，菜刀掉地上，两个气势汹汹、满脸狠戾的人，捧着断了的手尖叫跳脚痛呼。 沈胜利也在第一时间到了尹天水身边，其他人除了闻峰反应慢了一点，都一人一个摁住被尹天水踢倒在地的人。 腰间‘哐啷啷’掏出手铐，‘咔嚓，咔嚓’的声音连着响过，干脆利落！。 尹天水从旁边拉过几块抹布塞进痛叫的人嘴里。 最后才走向痛得眼泪鼻涕嗒嗒滴，大声哭嚎的两个人，一人又给了一脚，把他们踢倒在地。 “不许出声，否则我让你们断了脊梁骨出这个门。” 他蹲下身子凑近两个人的耳边警告道。 赵红叶父母惊恐的看着像凶狠恶煞的年轻人，痛呼声哽在喉咙口。 肖展的脸很难看，他走近尹天水问道： “怎么回事？你知道他们会来闹事？” 肖展的长辈亲戚都惊震到了，肖鹏飞反应过来，第一个跑到他父母身边，安慰他们： “别担心，事情已经解决了。” 两个老人本来身体不好，吓到了，身体都在发抖。 尹天水没有先回答肖展的话，稍微提高声音喊肖鹏飞： “肖叔叔，你把爷爷奶奶他们扶到房间里面休息一下。 这里马上就处理好。” 肖鹏飞见尹天水好像早有准备，点点头，和其他两个姐妹把他们受惊的父母带去了房间安抚。 “石头，去门口挡住看热闹的人，就说刑侦队在办案，大家尽管放心吃喝。” 这里的声音传出去，早惊动了在隔壁吃酒席的人，还有其他村里人，渐渐地围了过来。 尹天水不希望其他人看见来闹事的人是赵家人。 平白给肖展家多添一些闲言碎语。 石铁柱狠狠踩了脚下一个人的背，快步走出去随手关好堂屋的门。 去了大门口。 “年轻人，肖家发生什么事了吗？要不要我们帮忙？” “我们爸妈都在里面，让我们进去。” “就是，还有我们爷爷奶奶在里面呢，你快让开！” 石铁柱脸一冷，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喝道： “我们肖展大队长带着刑侦队在办案，大家回去喝酒吃饭。 不要靠近，里面的都是肖大队长的亲人，肯定没事，大家放心。” “我们不认识你，怎么相信你说的真的？” “对，让我们堂哥出来见我们才放心。” “对，让我们表哥来和我们说话，否则我们就砸门冲进去了。” 肖展的那些堂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几十个，堵着门无论如何不肯相信石铁柱的话。 他们怎么能不担心？ 里面是他们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伯姑姑婶子。 “肖哥，你出去说一声，让他们放心。” 尹天水指使肖展。 他特意让石铁柱出去重点点出‘刑侦队’和‘肖大队长’，肖展再出去安抚一声，只要简单确定是他们在办案就可以。 肖展虽然疑惑还没有解开，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和答案。 黑沉着脸点头出去了。 “哥，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看着脸上着急慌张的兄弟姐妹们，肖展心里难受。 今天本来是他双喜临门的好日子，却被破坏了。 “是真的，你们回去放心继续吃，我这里的事情马上解决好。 石铁柱！” 肖展大喝一声。 “到！” 石铁柱洪亮的声音配合立正威武的动作应道。 “把你的工作证亮出去！” 肖展命令道。 他相信，他的属下就算是来吃喜酒，工作证也不会离开他们的身边。 “是！” 石铁柱快速的从口袋掏出工作证，举在手里伸到面前的人晃了一圈，才又放进口袋。 肖展眼神静静地、带着寒戾扫了一周，没有再说一声就背转身走了进去。 石铁柱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 肖展歉意的看看闻娟和她父母，心里说不出的愤怒郁闷。 “小水，你说吧，怎么回事？” 他的亲人长辈也在等尹天水来解释今天发生的事。 “赵红叶前段时间托人带信，要她父母去探监，等她父母走后，我让人逼问出赵红叶见她父母的目的。” 尹天水语气平静的讲述着。 “赵红叶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肖哥你有了对象，她觉得自己没有了希望，她不甘心。 就要她父母为她弟弟赵红军报仇，说赵红军是被肖哥你暗中害死的。” 尹天水用力踢了脚下的赵父一脚，赵父忍不住痛叫出声。 尹天水不由得嘲笑道： “就是两个蠢货！ 赵红叶如果说是为她报仇，这两个老不死肯定不会做出今天这样疯狂作死的傻事来。 她就掐准了她父母心疼儿子的死。 所以故意陷害肖哥你，把赵红军的死因硬加在你的头上。 挑起她父母对你的仇恨。” 赵红叶父母听着尹天水的话，惊恐不已。 原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看穿，可笑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给儿子报仇。 找准了今天肖展家办喜事的机会，人心松散，容易得手。 想着肖家人聚在一起，多弄死一个他们就赚一个，还花钱骗了几个混混来撑场子。 只说是亲戚之间的私仇。 只要他们抽几棍子后就马上先离开。 反正没人认识他们，后面的事情，他们亲戚之间会自己协商解决。 那几个混蛋被每个人两百块钱砸晕了，见赵家夫妻两手空空带他们来，就相信了。 怎么也不知道赵家夫妻根本就是没有想活着回去，暗中带着刀。 “你怎么会知道他们今天会来？” 肖展沉重的问道。 为什么是今天啊？！ “胜利就在他们镇上的派出所上班，我让他一直留意着。” 尹天水实话实说。 “也就是说，你们几个都知道今天会出事？所以还带着手铐？” 肖展冷脸问他的几个属下。 “是小水猜的，我们只是预防。” 沈胜利歉意的回道。 其他几个人连忙点头： “小水说，不能确定他们什么时候动手，让我们提高警惕。” 尹天水看着肖展，神情郑重的说道： “肖哥，只有千年做贼，不能千年防贼。 他们贼心不死，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出手，我们就没有理由抓他们，定他们的罪。 这个祸患就会一直隐在暗处。 今天冲撞了你的喜事，都不是大家希望看到的，但，结果你是看到了。 一劳永逸，解决了你的后患。” 第210章 查无此人 肖展复杂的看着尹天水。 他没有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个兄弟为他竟然做了那么多的事。 “谢谢你小水，这里的事情就按照你的办法处理。 我，去安抚一下闻娟和她爸妈。” 他脸色有些晦暗，遗憾道： “不知道这件事他们能不能谅解我。” “肖哥，你要对自己有信心，闻娟家肯定不会为了这件事影响你们的婚事。 你的态度决定一切。 一定要让他们明白，你前面的婚姻已经彻底结束，闻娟才是你的未来和幸福。” 尹天水点拨着肖展。 今天一幕，有利有弊，尹天水早就分析过。 赵家的冲动报仇行为，只能让闻家看清楚，肖展和前妻及她家人之间，水火不容，剩下的只有怨恨。 “去，把我们准备好的麻袋和绳子拿来，把这些狗东西全部绑起来丢进麻袋！” 尹天水吩咐身边的几个人。 “钱丰，你去把拖拉机开到肖哥家后门，我们动作要快，等其他人吃好饭之前，把这些凶手送去李口镇派出所。” 这是个大案、要案！ 也是尹天水给沈胜利备下的立功机会。 自从赵德贵、赵红军、赵建国判刑死后，李口镇的武装部名存实亡。 派出所把权力收了回来。 原来的所长、副所长，和赵德贵他们沆瀣一气，早就被撤职。 现在的李口镇派出所，里面只是一个资历老、年纪快退休的老警察在暂代所长一职。 这案子牵连着赵德贵和赵红军、赵建国，影响极坏。 是沈胜利上班后主要负责破获、并且把犯罪人员全部当场抓捕。 结案后，沈胜利顺理成章能提拔为副所长，甚至于，以副代正。 动作确实快，五分钟不到，肖展父母家已经重新开始喝酒吃饭。 只是每个人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面对美食，谁也没有了食欲。 闻峰也跟着拖拉机走了，就肖展和尹天水留了下来。 尹天水明白，有些话，肖展不方便说，这门亲事，他却不能让赵家给坏了事。 “闻伯伯、闻伯母，吃好饭还是按照原来商量好的，和肖伯伯家把闻娟和我肖哥的婚期定下来吧。” 尹天水脸色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他转脸看着闻娟道： “闻娟，刚才只是一个小插曲，虽然有些让人不愉快，却也证明了我肖哥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能和你一心一意的过日子。 你表个态，介意刚才发生的事吗？” 闻娟的脸有些白，眼眶里面含着泪水，她看着肖展，嘴里却是回答尹天水的话： “我不介意，我，只是心疼肖哥。” 明明自己女儿错得离谱，却对肖展恨之入骨、举起菜刀要和肖家人同归于尽？ 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婚姻，肖展却是忍受了六年。 “这些人，公安会怎么处理？ 他们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会不会等我家小娟嫁过来后，还来人找她的麻烦？” 闻妈妈胆战心惊的问道。 哪个做妈的，愿意自己女儿嫁给一个被仇人喊打喊杀的人家？ 那样提心吊胆的日子，真的让闻妈妈想退缩。 “就是，我们对肖展是没啥意见。 就怕这样不要命又不讲理的人家，到时候他们还会找上门来。” 闻爸爸同样心惊胆战。 他想的是，情愿自己女儿嫁个瞎的、瘸的，能安安稳稳过日子的。 也比被人挥刀甩棍子强啊！ 肖展本来听见闻娟的话，脸上刚刚露出的笑意，顿时被闻娟爸妈的话打击到了。 他知道他们的话没有错，可他已经不愿意放开闻娟，他尝到了什么叫‘爱情’的滋味。 他把眼神转向尹天水，想求助。 肖爸肖母也是被打击到了。 这门亲事他们是非常非常的满意，如果被赵家人毁了，他们觉得自己的后半辈子也被毁了。 尹天水淡淡一笑，对着闻爸闻妈劝说道： “伯父、伯母，赵家人都是心理畸形的人。 他们自己做错了事，不思悔改，反而恨上我肖哥。 这样的人，法律怎么能绕过他们？ 今天他们做的事是犯罪，肯定会被公安法院严惩。” 他拍拍肖展的肩膀： “我肖哥是刑侦队大队长，被他们公然杀上门来，那些人不判死刑立即执行，也得是个死缓。 一句话，这些人这辈子，都不要想走出监狱的大门！ 以后，赵家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肖哥。 你们尽管放心把闻娟嫁给肖哥。” 肖展连忙点头表态： “对，赵家自不量力，以后，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我会对小娟好的。” 闻娟握住肖展的手，态度坚决的看着她爸妈道： “爸、妈，肖哥本来就是抓坏人的，我不怕。 我认定嫁给他了，你们放心，我会幸福的。” 肖展握紧了闻娟的手，他的心里波涛翻涌，原来，真正爱你的女孩，是这个样子的！ 外面，肖展的堂兄弟姐妹和表兄弟姐妹一个个伸头伸脑的走进来。 留在客堂的，是他们的父母、叔伯、婶子、姑姑。 “爸妈，我堂哥呢？” “对啊，爸妈，我们的表哥和新表嫂呢？怎么就你们在这？” 七嘴八舌，寻找肖展和闻娟。 “别吵，他们在和你们伯父伯母在里面商量结婚的日期。” “就是，你们新表嫂马上就会嫁过来。” “不对，以后就叫堂嫂，闻娟就是我们嫂子了。” 在后面一个空房间里面，肖展和闻娟的婚期已经定了下来。 七八年二月八号，农历初二。 离现在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两家要准备起来也比较匆忙了。 可尹天水坚持这是个最好的日子。 因为他知道，高考结束到成绩出来，方方面面都在赶时间。 国家的要求，录取的大学生，必须在二月底之前入学。 他原来想在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在年底的时候去一趟京城，履行当初和华子岚的承诺。 可是，他自从接到邮局退回来的信件后，又写了一封，也退了回来。 邮戳上：查无此人 退 让他猜不透其中的缘由。 电话打过去，总机的回复更是冰冷： “华子岚已经调离。” 部队调一个军人，原因有很多，尹天水没有无知的问： “华子岚调去哪里了？” 不说是不是需要保密，就是总机上的人，也不会知道。 私下打听反而会引来上面的怀疑，他，不是华子岚的谁！ 尹天水甚至没有去华桂兰面前询问。 华子岚如果想告诉他，她调去了哪里，完全可以写信给他。 或者，让信任的人，将他的信转达。 但，没有。 邮戳上残忍的‘查无此人 退’，就说明，不是条件不允许，就是，她不愿意让他知道她的下落。 年底再去京城已经没有意义。 但他在京城有很多事要做，必须在开学前提前去处理。 虽然还没有考试； 还没有出成绩报告单； 还没有学校给他录取通知书； 尹天水就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肯定能考进京城、乃至是国内最耀眼的大学之一！ 肖展的婚礼，他绝对不能缺席，他要亲眼看着肖展结婚。 这是肖展新的人生！ 所以，大年初二，就是最合适的好日子。 两家都没有意见，日期就这样定下了。 到底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尹天水为肖展高兴之余，他自己的心，却有些空落落的。 第211章 挑唆 闻娟陪着她爸妈先回了自己的家。 今天的事，她知道在她爸妈心里还是有了疙瘩的。 她爸妈对她向来没有过高的要求，就是希望她嫁得好，能幸福。 当肖展前岳父母举着菜刀、狰狞着脸扑进门的时候，闻娟心里慌的是心跳如鼓。 她看见自己爸妈那僵直的身体，面无血色的左右摇摆，差一点倒在地上。 “小娟，你真的不会后悔嫁给肖展？” 闻妈妈送走肖展，坐下后，那颗受了冲击的心，此刻仿佛劫后余生般忐忑不安。 她神情郑重的再次确定女儿的态度。 她确实是被吓坏了，商量婚事的时候也心不在焉。 只是女儿坚持，她男人又没有反对，也就不情不愿的应承了下来。 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 “妈，我不后悔，肖哥人很好。” 闻娟语气温和的回道。 “唉······” 闻妈妈轻叹一声： “那赵家夫妻真不是东西啊，养出这样丢人现眼的女儿儿子，还一点没有醒悟，居然不要命的还要为他们报仇。” “是啊，我就是心疼肖哥，也弄不清楚他当初是怎么忍下这么一家人的。” 闻娟叹息。 闻爸爸出言道： “那孩子应该也是信守承诺的人，小娟，你嫁给他后不要再提起往事。 男人心里结下的疙瘩，不是一天两天就真的解开的。 你让他自己慢慢淡化。 只是赵家今天这样做，倒是帮了你一把，也算是彻底断了肖展心里对那边的念想。” “我就怕赵家还有人到时候跳出来找我们小娟的麻烦，我怎么觉得赵家都是疯子？” 闻妈妈拍拍自己受惊的心，感到不可理喻。 “赵家已经完蛋了！” 闻娟想到尹天水那冰冷的脸，和斩钉截铁的话，她相信小水会处理好赵家人。 李口镇派出所，那五个被赵家拿钱忽悠来的混混，都是没有正式工作的人。 此刻，他们倒在地上，手脚诡异的扭曲着，一阵阵呻吟痛呼声从他们嘴里断断续续的吐出来。 另一个审讯室里面，赵红叶父母的双手当场就被尹天水的铁棍打断。 到现在，还没有喊医生给他们医治，坐在冰冷的地上，又冷又饿又疼，浑身的颤抖。 “我后悔了，为什么要听红叶的话去给红军报仇啊？ 就算是杀了肖家人，我的儿子也活不回来了呀！ 好死不如赖活啊！ 啊······” 赵红叶妈两眼看着昏暗的灯光，后悔莫及，低声哀嚎。 “唉，我们也是糊涂，现在想想，红叶她哪里是要为红军报仇，她的心狠啊，把我们推出去是给她报仇啊！ 她怎么就不想想，我们在，那两个孩子还有人照顾他们。 现在，我们落下这样的下场，那两个孩子······嗬呵呵，有那样狠心无情的父母，也是活该啊！” 赵红叶爸身上痛，心里更加的痛。 自从儿子死了后，他也就是个行尸走肉，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 所以，当女儿带信告诉他们夫妻，说儿子是被肖展害死的，夫妻俩就一门心思的报仇。 现在，他真的后悔了。 身上的痛让他头脑清醒过来，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好死不如赖活着啊，我们再心疼儿子，他也活不回来了啊，我们为什么要去找肖展报仇哇！ 儿子啊，小军啊，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去管你姐的事，是你那个黑心肝的姐害死了你，现在还要害死你爸妈啊！” 赵红叶妈哭嚎着。 赵红叶爸虽然被老婆嚎得心烦，却仿佛醍醐灌顶般醒悟了过来。 所有事情的根源，都在女儿身上。 她为了和赵建国暗度陈仓，靠着娘家和赵德贵撑腰，让女婿肖展吃了那么大的亏。 “该死的是她，不是我们儿子啊！ 赵家夫妻头脑清醒了，他们受了女儿的挑唆，现在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赵红叶太知道她父母对弟弟是多么的宝贝宠爱。 她现在就算是半身不遂，也要每天在监牢里完成皮鞋鞋帮的制作任务。 她原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嫩白细腻的双手，布满了老茧和针孔。 伤痕累累。 每天吃的也是稀溜溜的山芋粥，和粗黑粮食做的馒头，咽一口，也咯嗓子。 心里一直期望，肖展有朝一日记挂起她，来看看她，给她带一些好吃的改善一下伙食。 看见她这样辛苦，或者会念着夫妻一场的恩情，想办法把她捞出牢房。 她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肖展的身上。 赵红叶明白，只要肖展愿意，他现在就能够做得到。 有些后悔以前没有对他好一点，那么，他就不会听信别人的闲言闲语，眼睁睁看她入狱而不管。 “肖展，你什么时候才来把我弄出去啊？我以后一定一心一意和你过日子。 我给你生儿子生女儿，那两个就扔远一点，眼不见为净！” 赵红叶天天像念经一样的要嘀嘀咕咕念上好多遍。 突然有一天，有人在她耳边议论： “听说赵红叶前面的那个男人，马上要结婚了。” “你说的是公安局刑侦队的肖大队长吗？ 听说他以前就是部队立功的英雄。” “你们说那个瘫子赵红叶是不是脑子有病？ 有那样好的男人还不肯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嗨，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她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就是，我遇到的那个狗男人，把家里的钱全部拿去喝酒，喝醉了就回家打我们母子。 我为了救下儿子，失手打死了他，现在想想还是他死了好，我就算是关在这里，儿子不会再有人把他往死里打了。” “我也是运气不好，嫁的男人就是赌，把我辛辛苦苦赚的钱全部拿去赌，结果欠了一屁股的债。 谁知道那杀千刀的竟然想拿我去还赌债，我一气之下和他对打，把他打残了。 嗬呵呵，现在他躺在床上，饥一顿饱一顿，没有谁管他，等我出去，估计早熬死他了。” “嗬呵呵······” “哈哈哈······” “唉，我们怎么就没有福气遇到像肖大队长那样的好男人呢？ 这赵红叶把自己的好日子过到了这里面，还成了瘫子。” “听说肖大队长找了个黄花大闺女，又年轻又漂亮，他是好男人，以后会后福无穷。” 赵红叶自己编织的世界瞬间粉碎，她一把拉住身边的女犯，疾言厉色的问道： “你们说的是真的？谁告诉你们的？” 那个女犯反手一个巴掌扇在赵红叶脸上： “骚货！还有脸问我们？” 另一个女犯也给了赵红叶几个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鼻青脸肿。 “臭婊砸，老天爷给了你一个好男人，你偏偏作死，给我们女人丢脸！ 我揍死你！” 赵红叶被打得在地上翻滚讨饶。 才突然清醒过来。 肖展不会再原谅她，她现在已经瘫了废了，别说生孩子，就是过夫妻生活，也已经不能够了。 她就算能从这里熬出去，早就人老珠黄。 赵红叶顿时认清了自己的结局，疯狂了。 借着生病的借口，还有说弟弟赵红军有遗言托她转告。 把她父母骗了来，挑唆她爸妈给弟弟报仇。 第212章 破碎的回忆 尹天水去监狱见了赵红叶。 “尹天水？你怎么会来看我？是肖展让你来的吗？ 他肯放我出去了吗？” 赵红叶一直在等着肖展的消息。 也不知道自己能等来的到底是什么。 见到尹天水，她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 不管是肖展死了，还是肖展抓了她父母，都比现在她一天天在监狱等死有意思。 “赵红叶，我肖哥马上结婚了，婚期已经定下。” 尹天水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真是蛇蝎心肠啊，不管父母的死活，不管自己孩子的死活。 到了现在还一点也不知悔改。 “你爸妈为了给你报仇，现在手残废了，判了死刑，过不了几天就要执行。” 他看着赵红叶脸上那精彩的表情，冷嘲道： “是不是很遗憾，肖家一个人也没有受到伤害？反而把你父母折了进去？ 还有，你和赵建国的两个孩子，确实很可怜，本来还有外公外婆照顾他们。 现在，只能送去孤儿院。 看他们的运气怎么样，会不会有好心人收养他们。” “肖展个杀千刀，他竟然敢违背承诺，抛弃我另外娶妻？ 我诅咒他呜呜呜······” 尹天水没有让赵红叶恶毒的话说出口。 他是重生人士，对神灵和科学不能解释清楚的那些不可知的存在，心怀敬畏。 射进她嘴里的，是一颗花生糖。 香香甜甜，尹天水用的力气比较大，阻塞在她的喉咙口。 咽不下，吐不出，憋得脸铁青，眼睛瞪得滚圆。 她怎么也想不到，尹天水的胆子竟然那么大，在监狱里也敢对她动手。 “赵红叶，你现在的日子肯定生不如死吧？ 不如，我帮帮你？” 尹天水好心的轻声问道。 赵红叶拼命挣扎，手铐‘哐啷啷，哐啷啷’的响着。 她以为会有人来解救她，可会见室的外面静悄悄的。 尹天水知道那一颗糖不会让赵红叶致死，也不会让她死在自己的手里。 在赵红叶父母被执行枪毙后没有几天，监狱里传出赵红叶伤心欲绝、自缢而亡的消息。 肖展接到这个消息，只是愣了一会，舒了一口气。 然后，又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为了尹天水，为了闻娟，为了曾经被他拖累的父母，肖展拼命的工作。 他给自己定下了未来发展的目标。 赵红叶的事，只是在他的心湖里荡起淡淡的的涟漪，瞬间消逝。 该放下的，他早就放下。 在赵家姐弟到公安局攻击他的时候，肖展就醍醐灌顶般的清醒过来。 “小水，你说肖哥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把心事埋在心里，不让我们察觉？” 闻娟有些担忧的问尹天水。 “闻娟，这件事、这个人，都已经过去，就算是肖哥暂时会有一点在意，时间会抹去一切。 你是个聪明人，爱他，就忘记肖哥所有的过去，全心全意过你们的小日子。” 尹天水提醒闻娟。 赵红叶死后过去十天，女监有两个女犯因为在监牢里表现良好，被提前释放回家。 没有人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两个劳改释放的女人都是三十五岁左右，在监牢里面待了十年以上。 她们跨出监狱的大门，一前一后来到平城市火车站旁边的一个小旅馆。 在那里，有人给了她们每人一千块钱，就转身离去了。 “那个小伙子真的没有骗我们，没想到我的案子会重新判，我是属于防卫过当，可以正大光明的提前出来了。” 徐凤珍激动得泣不成声。 她因为男人喝酒经常被家暴，在一次为了保护儿子的扭打过程中，把男人失手打死。 当时，她被判了死缓。 在监狱里面已经待了十三年，那时候的她才二十三岁，儿子四岁。 因为表现好，经历了几次改判和减刑。 “我儿子现在已经十七岁了，我整整十三年没有见到他了。” 她拿着一千块钱抱着面前的女人失声痛哭。 “你回去看看家里的情况，那个年轻人给我们开了五天旅馆。 我无处可去，就在这里等你五天。 如果你家里能接纳你，就留下和儿子一起好好过日子。” 李兰平，嫁了个赌鬼，怀了两次孕，都因为男人和她抢钱牵扯中，流产了。 不能再怀。 后来那男人要把她抵给债主，忍无可忍，扭打中，她拿起手边的一把铁榔头，狠狠击中了男人的腰椎。 那男人半身不遂，只能躺床上等死。 她被判了无期徒刑。 今年三十八岁，已经在监狱待了十五年。 因为表现好，改判二十年有期徒刑。 “五天后你没有来，我就一个人去羊城找工作。” 李兰平擦干眼泪，认真的叮嘱徐凤珍。 她男人瘫痪在床，不肯离婚，回去，婆家恨死了她，要她去服侍那个男人，她当然也不愿意。 所以，尹天水给她们指了一条路，如果回家后生活不如意，就去羊城找工作。 这个时候，鹏城还没有发展的兆头。 羊城的小商品市场，却已经开始慢慢形成。 有了一千块，除了路费，可以找一份工作，想自己做生意，还能挤出一点本钱。 尹天水会找到她们，全是因为前世的时候，一起在鹏城的建筑工地上干活，知道她们的经历。 没有尹天水，徐凤珍和李兰平，会在五年后先后出狱。 最后的目的地，肯定还是会去鹏城。 这样的结果，尹天水相信是不会逆转的。 尹天水没有要她们去作恶，只是传一些话到赵红叶的耳边，让赵红叶做一些疯狂的事。 切断她了对肖展的盼头。 对未来的盼望。 这样的女人，尹天水觉得还是早死早超生最好。 赵红叶在知道父母被枪毙后，心灰意冷，自己的身体又废了，监牢里面的日子暗无天日，一天天实在是难熬。 没有了盼头，她是真的自己上吊死的。 徐凤珍满怀希望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那里，有她的儿子，她拼死护下的儿子。 在监狱里，她盼星星盼月亮想见到自己的儿子。 可婆家死了儿子，一心要她去死，怎么肯让她见到孩子？ 她没有被判死刑，还去法院闹了很多次。 这样的情况下，四岁的儿子是爷爷奶奶养着的，她见不到也正常。 娘家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也只是在刚开始两年有人来看过她，后来就断了音信。 徐凤珍心里也不怪他们。 不管怎么说，家里出了一个劳改犯，让他们抬不起头做人。 徐凤珍的家在平城的偏远农村，长途汽车下去，还要走三个小时的路。 当她顺着记忆的道路来到她公婆家门口，心一阵阵的紧缩不安。 站在门口，伸着手想敲门，却感到心怯。 村里已经大变样，很多人家盖了瓦房，可她原来的家，还是泥坯墙稻草屋顶。 已经日落西山，家家户户都是吃晚饭的时间。 她家的门关着。 看着，还有她嫁过来时影子，只是十多年过去，风吹雨洒没有修补，更加的破败不堪。 “你找谁？” 第213章 遇人不淑 正当徐凤珍犹豫不决要不要敲门的时候，隔壁走出来一个年轻妇人，她好奇的看着她问道： “你找谁？” 徐凤珍看着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也是个陌生的面孔。 想来是她进监狱后嫁到这个村的。 “我找陈斌，他，在家吗？” 她看着那女人，低声问道。 陈斌是她儿子的名字，十七岁的小伙子了，不知道长成了什么样？ 徐凤珍渴望见到他，却又害怕见到他。 儿子已经认不出自己了吧？ 分开的时候，他才四岁，那时候他哭得气也喘不过来。 那时的她，撕心裂肺的疼痛，生生好似在撕扯她身上的肉。 徐凤珍以为，他们母子俩从此就是天各一方、生离死别。 可法院没有判她死刑，留了她命，也给她留了希望。 十三年，儿子恐怕早就不记得自己这个妈是什么模样了吧？ “陈斌？” 那个年轻女人疑惑的看看徐凤珍，随手‘嘭嘭嘭’的敲门，嘴里道： “应该在家，你等一下。” “谁啊？” 开门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陈阿婆，这个--人找你孙子。” 徐凤珍愣在那，她依稀可见面前这个老婆婆，是她曾经的婆婆。 只是，十多年不见，当年那个才四十出头、年轻力壮的女人，已经面目全非。 现在的她，六十不到的人，老眼昏花，皱纹满面，显得老态龙钟。 “你是谁？找我家小斌什么事？” 徐凤珍婆婆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短发女人问道。 “你······” 徐凤珍迟疑了一下，才低哑的喊了一声：“妈，我是--凤珍。” 公公婆婆那时候没有打她，也没有帮她，她把男人打死后，却是恨死了她的。 但，当时的徐凤珍并不恨他们。 就算是当初怪怨过他们不帮自己阻止那男人凶狠的折磨她，打儿子，现在时过境迁，她也放下了。 “什么？徐凤珍？你是那个毒妇？你怎么出来了？ 是逃出来的吗？ 你个挨千刀的，怎么就没死在监牢里面啊！ 啊啊啊啊啊啊······ 快来人啊，抓杀人犯啊！” 老婆婆凄厉的呼喊起来，像发疯一样的去抓挠徐凤珍。 “不是，妈，我不是逃出来的，我提前放出来了，我就是来看看小斌的。” 徐凤珍急忙躲避，一边解释道。 “阿婆，谁惹你生气了啊？你小心身体。” 一个高瘦的小伙子快速走出来，拦在徐凤珍面前，扶住发狂痛哭的阿婆。 “阿婆，她是谁？” 陈斌陌生的眼神打量着徐凤珍，眼里面冷冰冰的。 徐凤珍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小伙子，努力的寻找脑海里面那个小小的影子，心一阵阵的痛。 她和儿子当面都不相识了。 “你是小斌？” 她的声音颤抖着询问。 徐凤珍紧紧盯着儿子的眼睛，只是，那里面是麻木和冰冷。 “小斌啊，她就是那个杀了你爸的毒妇啊！” 陈斌已经猜出徐凤珍的身份，他依然冷着眼睛看着徐凤珍。 “小斌，我是你妈啊！” 徐凤珍慢慢找出了熟悉的影子，长大的儿子竟然大多数像那个死鬼。 她心碎遗憾的同时，也心惊儿子对她的态度。 “你怎么出来的？ 不会真的是逃狱吧？ 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变声期的男孩子，声音尖利刺耳，脸上没有一点见到自己亲妈的喜悦。 徐凤珍只感觉到儿子对她满满的嫌弃和疏离。 徐凤珍感到自己的天又一次塌了。 尽管李兰平提醒过她，孩子在爷爷奶奶手里长大，早就被反教育了。 “要不然，他懂事后早就自己找来见你了。” 徐凤珍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她觉得母子连心，儿子心里应该像她一样思念着自己妈的。 他心里亲妈这个位置，谁也夺不走。 可亲生儿子就在面前，却护着他阿婆，根本没有想认她。 陈婆婆回家拿着一把大扫帚，挥舞着驱赶徐凤珍，撕心裂肺的的哭喊着： “你滚！我们不想见到你！ 我孙子不会认你这样的毒妇！ 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丧门星！ 我们陈家娶了你就是灾难啊！ 给我滚远一点！” 陈斌冷眼看着阿婆打骂他妈，最后劝道： “阿婆，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了你的身体，我们回家吧。” 徐凤珍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在她眼前关闭。 村里人围了过来，窃窃私语：“她就是那个杀人犯？” “当初没有判死刑也算是好运气了，怎么还有脸回来？” “唉，家门不幸，两败俱伤啊！” “走吧，你把陈家害惨了，把小斌也害惨了，不要怪他们不愿意看见你。” 徐凤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火车站那个旅馆的，只是走了一夜，满脚都是泡。 见到李兰平的时候，又饿又累又伤心，晕倒在她的怀里。 两天后，两个女人离开平城，悄然上了去羊城的火车。 命运的轮盘重新启动。 时间点的提前，她们和前世也会踏上不一样的命途。 “怎么样？她们离开平城了吗？” 尹天水在问一个年轻人。 杨勇，就是他帮尹天水给两个出狱女人开好旅馆，给她们钱的人。 然后，他并没有离去，隐在旁边关注着她们的去向。 前世，在鹏城，尹天水已经是肖展的工地管理人员。 这两个女人，在工地的食堂烧饭。 有一次，搭手架倒塌，尹天水检查工地正好路过，是这两个女人合力撑住救了他。 她们却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后来熟悉了，知道了她们的经历，也让尹天水明白，‘劳改犯’不都是穷凶极恶的人。 这两个女人，只是遇人不淑。 这次，尹天水找到她们，利用了她们的身份彻底解决了赵家。 尹天水也帮她们减刑，提前出狱。 “今天已经退了旅馆，我亲眼看她们买了去羊城的火车票。” 杨勇低头认真的回道。 这个人，是上次跟着赵红叶姐弟去公安局闹事，临时退缩没有参与的人。 尹天水找到他的时候，吓得他半死，以为是‘秋后算账’来了。 他的那些‘兄弟’的下场，让他一直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谁知道，尹天水只是给他钱办一些事。 背后做这些不是光明正大的事，这种行走在灰色地带的人，最合用。 尹天水需要这样的人。 “这件事已经过去，你给我闭紧嘴。 否则，哼哼，你的把柄一大把，会是什么下场你该明白！” 尹天水冰冷的眼神轻轻扫了他一眼，轻哼警告道。 “放心，我绝对不会吐露一星半点。” 杨勇弯腰恭敬的保证着。 “去吧，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玉泉酒’酒厂的工作。 你是聪明人，把里面各道工序争取都学会。 只是，不能惹事生非，不能做伤害人的事，能拿到配方最好。 拿不到，也无所谓。 到时候，我会联系你。” 尹天水甩了一千块钱给他。 杨勇的人两腿一软，看着厚沓沓的一叠钱，差一点跪下去。 心里对尹天水更加的顾忌，小心的躬身离去。 ‘玉泉酒’这个牌子，在改革开放后就在市场上消失了，尹天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把杨勇派去酒厂上班，一个是解决他的工作问题。 另外，尹天水计划以后在形势允许后，自己开一个酒厂。 有现成的配方当然最好。 没有，可以正大光明的买配方。 派杨勇去厂里，他真正要的，其实是厂里那些酿酒师傅。 这个打算，尹天水根本没有告诉杨勇。 这个人，可以用，但，他信不过。 看着杨勇离去的背影，尹天水轻叹一声。 他觉得自己现在做起‘坏事’来，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第214章 历史没有改变 七七年十二月十一日--十二日，一个记载进历史的特殊日子。 尹天水和闻峰一起进入考场，只是不在一个教室。 在平城，这样的考场点有好几个。 他们随着几千人一起，肃穆、紧张、有秩序的按着准考证的序号，走进自己的教室。 尹天水看着其他考生，年龄参差不齐，大多数人的脸上布满风霜。 真正的应届生并不多。 像尹天水这样年轻的人也不多。 绝大多数都是老三届城市高中生，他们经历了这代人最特殊的岁月。 大多数人作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了艰苦的锤炼。 这是他们能否改变自己命运的重要时刻。 但百分之四的录取率，会把绝大多数人拒之门外。 尹天水觉得自己一个重生人士，来和他们抢夺一个宝贵的名额，有些惭愧。 可，人不为己天地诛，这也是属于尹天水的机遇。 尹天水的位置很靠后，没有太多的喧哗，每个考生都很安静的坐进教室。 等监考老师进来之前，很多人都在前后左右的用眼神寻找。 应该是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吧？ 尹天水确定自己不会遇见熟人。 农村有见识、能抓住这样重要机会的人很少。 绝大多数考生的精神都处于紧张状态。 尹天水的前座是个女的，脸上皮肤黝黑粗糙，眼神凌厉，年纪应该在二十八九岁以上。 自从进来坐下，她一直反反复复的在翻看自己的准考证，拿着笔不停的旋转。 甚至，她急促的呼吸声，尹天水也听得清清楚楚。 后座，是个男的，眼神灼灼，尹天水觉得自己的后脑勺快被他盯出一个洞来了。 有人试着和领座交谈，回复的基本是静默和复杂的眼神。 尹天水也不想无事生非，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的黑板。 虽然上面啥也没有。 一阵脚步声急速的走进来，所有考生精神一震，看着三个监考老师走进教室。 他们的脸上，和考生一样，肃穆、紧张。 已经十多年没有高考，就是监考老师，也陌生了这样的场景。 “这是一次很多人盼望的考试，希望大家遵守考场纪律。 祝大家考出好的成绩！”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老师，严肃的说了一个简单的开场白。 没有任何的废话，考卷顺序发到每个人手里。 “把名字和准考证号码一定要填写清楚，千万不要忘记了。” 老师反复两次提醒。 到了这时候，尹天水才有了一丝高考的仪式感和紧张感。 这试卷和前世有改变吗？ 有变化吗？ 尹天水选的是理科。 考的科目是：语文、数学、政治，理化，英语是加考题。 上午第一门课，考的是语文。 打开考卷，他舒了一口气，对尹天水来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作文的题目，他给闻峰也押过，两个人反复修改，现在，他当然只要默写出来就好。 还有，词语解释，尹天水博览群书，一点也不难。 接下来，就是古汉语加标点和翻译，尹天水拉着闻峰一起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上面都有准确的标注。 事实上，这些题目，都是尹天水熟悉的，他刷刷刷快速的写着。 语文上面他想尽可能都拿分，谁知道后面的数理化会不会有变化？ 突然出一些刁钻的题目呢？ 把握再大，也不能大意，还是谨慎一点好。 他眼风偷偷扫了一下四周，每个人都是在苦思冥想。 这些考生，有些是没有学过，有些是，在艰苦的岁月里，为了吃饱肚子而奋斗，已经遗忘。 尹天水尽量放慢自己的速度，不能太特殊，要低调！ 在他无聊的重复看了三遍自己的答题，时间才过去一大半。 监考老师在他身边走过了四遍还是五遍？ 三个监考老师跑到外面窃窃私语一番后，总于有一个老师过来，低声开口问道： “同学，你想交卷了吗？” 尹天水对考场的规则其实了解不多，他想熬到时间再交卷的。 “我可以提前交卷吗？” 他谦虚的低声问道，不想惊动或奋笔疾书、或苦思冥想的其他考生。 监考老师仔细看看尹天水的考卷，字迹清楚端正，全部写满了。 作文怎么样暂时不能判断，其他的，这个老师应该就是教高年级语文的，她看的认真，最后点点头道： “可以提前交卷。” 尹天水喜出望外，“谢谢老师。” 他马上收拾自己的东西。 再待下去，看着那些对着考卷苦大仇深的脸，他的呼吸也感到压抑困难了。 恭恭敬敬的把考卷放到讲台上，对三个老师微微鞠躬，就大步走了出去。 在考场外，他等到结束的铃声响起来，才看到闻峰从另一个教室跑出来。 尹天水的身高让闻峰一眼就看到了，他满脸惊喜的跑过来，大声喊着： “小水，你早就出来啦？我······” 尹天水上去拉住闻峰，看着身边很多考生沉默的脸，脸色严肃的低声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下午还有数学考试，我们找一个饭店去吃午饭。” 闻峰看看涌出来的考生，脸色大多数都不好看，顿时闭上了嘴，跟着尹天水就走。 他脸上的喜悦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 在附近一个小饭店，尹天水找了一个视野开阔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有营业员把点菜单给了他们就走了。 “小水，你太神了！” 闻峰的开心溢于言表。 尹天水摆摆手提醒： “当心隔墙有耳。” “小水，你给我押的题基本都对的，如果语文满分是一百分，我八十分肯定没问题。” 闻峰四周看看没人，低声说道。 尹天水淡然一笑，同样低声道： “我们第一次考试的运气不错，不知道下午的数学怎么样？ 虽然刷了很多题，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 继续碰运气吧。” 闻峰疑惑的看着尹天水，迟疑的问道： “数学你也没有把握吗？那怎么办？” 尹天水斜了闻峰一眼： “你以为我是出题老师吗？事先就知道考的是什么？ 虽然刷了很多题，押对的可能性也只是百分之五十，其他的，就看运气了。” 尹天水当然不会承认，他自己就是个作弊神器。 “你拿到试卷一定要认真审题，千万不能粗心。 有些题目类型我们可能刷过，但换一个形式出题，不小心就会出错。 最要紧的是仔细、谨慎，做好后，不要忘记多检查几遍。” 下午的数学试题尹天水拿到手里一看，心里大定。 这个世界没有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有所改变。 数学，尹天水还是感到特别的简单。 这种感觉，不能用言语可以说得通的。 他就是一目了然，看过试题后，答案仿佛就在他的头脑里一个个蹦出来了。 想到自己捕鱼抓野鸭的好运气，尹天水怀疑自己的重生，不仅仅是掌握先知先觉的优势。 或许，还有‘好运加身’的特殊待遇！ 第215章 特事特办 后面一天的考试，尹天水看着简单的理化，政治和加考的英语，有些犹豫。 回忆前世这一届的高考分数，是没有满分的。 好像最高分只要360左右。 别说考满分、就是太高的分，也容易引起方方面面的关注。 这不是尹天水希望的。 他给自己分析了一下，语文满分的可能性不大，那作文肯定会扣一些分。 数学，他是认真做的，满分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自己该考多少分比较合理呢？ 既不引人注目，又能考进他理想的青大？ 这是令他头疼的一个技术活。 不是京城户籍的人，青大的录取分数线，这一届在三百分以上。 尹天水算计来算计去，要让自己的成绩在三百三十到四十分左右，既能稳妥进青大，又不惹人注目。 他非常认真的把理化两个计算大题漏下空在那，也不忽悠人填一个错的。 政治考卷上，也漏了一些简单的填空题。 本来他英语也是可以全部拿下的，太太太简单了。 什么‘你是不是学生？’ ‘你出生哪里？’ ‘你家里有几口人？’等等。 前世的尹天水，生意也是做到了国外的。 和外国人用英语交流谈交易，一点障碍也没有的那种。 想想，还是咬咬牙忍着不理这些拿分的题目。 只是随意的答了十分多的题。 监考老师还是第一天那三个，他们对尹天水第一天潇洒的交卷离去，印象深刻。 今天考试的时候，时不时走到他旁边看一会，见他有空着题目的地方不认真去填写，一个个替他心里急死了。 写啊，不管对不对，万一瞎猫碰死老鼠，计算公式、或者计算的步骤哪里对一点点，说不定也能够拿下几分啊！ 高考真的是‘争分夺分’的啊！ 多出一分，可能结果就是不一样的。 看尹天水检查了几遍，想交卷了，监考老师轻轻压着他，不让他起身，隐晦的低声提醒道： “同学，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多小时，你再仔细检查检查。 再难解的题，也应该认真的去思考。” 尹天水给了老师一个难得的灿烂笑容。 “谢谢老师，我检查几遍了，不会做的就不为难自己了。 就这样吧。” 监考老师气得喘气也粗重了一些，唏嘘不已，心里叹息。 虽然考卷还没有批出来，他们已经确定，在这个监考点，尹天水的考试成绩是最突出的。 看着小伙子在所有的参加考试的考生里面，既年轻又英俊，昨天，三个监考老师已经注意上他。 在尹天水提前交卷后，就一起初步估算了他的成绩，简直是被惊震到了。 数学妥妥的满分！ 语文，如果不鸡蛋里挑骨头的话，给满分也是可以的。 那一篇作文，完全可以当范文啊！ 如果恢复高考第一届的市状元、或者省状元能出在他们手里，那可是他们一辈子可以炫耀的资本。 所以，今天三个监考老师的注意力一直在尹天水身上。 现在，看着他大大咧咧在考卷上开了天窗，还不听劝的提前交卷，心里是遗憾和‘恨铁不成钢’的。 看着尹天水挺直腰板走出教室，一个监考老师摇摇头，对另外两个老师道： “我怎么觉得他是故意不做的？ 明明做其他题目的时候轻轻松松，却把两个高分题漏下了？” “故意不可能吧？ 大家都在全力以赴冥思苦想，他可能看着不会就干脆不做了。” “怎么可能不会？ 数学能满分的学生，理化能难到他吗？ 如果他英语和政治考零分，我还能够接受。” 坐在尹天水前面的那个女考生，看着尹天水轻松的姿态走出教室，脸色又严冷了几分。 差一点把尹天水后脑勺盯出洞来的考生，尹天水留意了一下，面孔黝黑，快三十左右的年纪。 猜测应该是回城知青。 眼睛炯炯有神，对着尹天水客气的点点头。 考试的教室里面，因为尹天水的提前交卷，给所有的人增加了很大的压力。 四十个考生，尹天水就注意到了前后两个考生。 但，其他人，都记住了他！ 在考场外，等到闻峰出来时，尹天水发现今天他的精气神明显差了很多。 “闻峰，总算是考结束了，今天怎么样？估算成绩了吗？” 尹天水云淡风轻的看着愁眉苦脸的闻峰。 “小水，我看悬，幸好你押对大部分题目，其他的我全靠蒙。 这个成绩危险。” 闻峰有些沮丧。 尹天水听说押对了‘大部分’题目，他就放心了。 闻峰的文科昨天也是语文和数学，两个人对过答案，尹天水估计闻峰可以都在八十分以上。 今天他考的是‘史地’，还有政治。 当然，英语也有，尹天水却没有给他补习。 实在没有任何理由解释得通，他是怎么会的？ 再说，英语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掌握的知识，有那个时间，尹天水情愿给闻峰多刷几遍数学题。 多解读几遍古汉语、词语。 排除蒙，就算是全部错，有那个‘大部分’垫底，闻峰被录取已经没有悬念。 至于能不能一起去京城，就难说了。 他也不强求。 不过，京城除了京大和青大，还有几个大学可以选择。 等成绩出来，再商量着决定。 “闻峰，你考上的希望还是很大的，今天去我家吃晚饭提前庆贺一下。 我已经让闻娟准备了。” 尹天水拍拍闻峰的肩膀鼓励道。 “你考得怎么样？ 肯定比我靠得好，完全有把握考上的！” 闻峰甩甩晕沉沉的脑袋，近两个月的突击复习，他耗尽了脑细胞。 能不能考上只能看运气，反正他已经尽力。 不过，闻峰对尹天水还是有信心的。 “成绩出来前这段时间，我们好好放松一下，等候佳音吧。” “我今年估计凉了，只是可惜辜负了你那么认真的付出，对不起了小水。 今天就算是提前给你庆贺吧。” 闻峰勉强提起精神，和尹天水一起骑着自行车离去。 学校办公楼的窗口，负责尹天水考场的三个监考老师全挤在那，神情复杂的看着混进人流远去的尹天水。 “他好像一点也没有压力？ 是不是对自己很有信心？” “从昨天上午的语文考试，我就没有看到他紧张过。” “问题是他为什么放弃那两道理化计算题？ 我就是觉得他是会做的，却故意没有做。” 说话的是个女同志，已经近五十岁。 她是平城市教育局副局长温淑华，此刻的她脸上疑虑重重。 “你们在说什么？ 抓紧早一点吃晚饭，我们要连夜考试批卷子。” 负责这次平城高考的，是省教育厅派来的王西京。 已经离休的前景陵大学副校长。，却被厅长重新委派给他这个重任。 他走近他们身边，好奇的看了一眼窗外。 “王老，今天晚上就要开始批考卷吗？” 温淑华惊讶的问道。 “对，上面催得很急。 这次考生多，水平参差不齐，年龄差距又大，我们身上的压力很大啊！” 王西京肃容叹息。 温淑华脸上露出凝重，随即和另外两个监考老师建议道： “朱老师，季老师，我们把那个考生的试卷提出来，先批，统计一下他的总成绩有多少？” “这样可以吗？” “不会违反纪律吧？” 两个人脸上一喜，随即谨慎的问道。 温淑华慎重的看向王西京： “特事特办，我们正好请示一下王老。” 本来想离去的王西京停下脚步，疑惑的问道： “什么事情需要请示我？ 现在我们一切以高考为重，其他的事缓一缓再说。” 第216章 疑 尹天水考试结束，对他来说，就是把一件事情完成了。 他不用考虑担心自己能不能录取？ 成绩够不够这些问题。 却没有想到，他想低调的参加高考，特意把考卷开了天窗，为的就是降低成绩。 偏偏他的行为，已经引起了上面领导的注意。 作为监考老师，标配是每个考场两个。 温淑华是偶然来到了尹天水这个考场，偶尔发现了轻松应考的尹天水。 她是语文老师出身。 首先对尹天水引起注意的，是发现他的一手好字。 接下来，对他熟练的填写答案、得心应手的做作文起了好奇之心。 那些题目对她来说，并不难。 但，对十多年没有认真学习的考生来说，还是有难度的。 只要看看考场上其他的考生就明白了。 为了尹天水，她留在了这个考场。 中间，她也去隔壁几个教室看过，尹天水表现出来的水平，是这个考点出类拔萃的。 所以，她今天继续留下观察，温淑华是激动的，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优秀的人才。 就是她，想压着尹天水把考卷上的‘天窗’填满。 谁知道，那个叫尹天水的考生好像根本不在乎。 走出考场时那轻松、稳重的步伐，志得意满，仿佛他考了满分似的。 作为平城市教育局的实际负责人，她自然有着特权。 昨天尹天水的考卷，她已经命两个监考老师单独放在了旁边。 今天的，自然也拎了出来，只是还没有仔细批阅。 见王西京询问，温淑华把尹天水的情况汇报他知道。 “王老，这个年轻人是六三年出生，农村户口，初中毕业生。” 既然引起了温淑华的注意，她当然会第一时间去查看尹天水填写的资料，和地方单位开的介绍信。 “王老，他语文和数学的试卷我们三个人都已经看了。 数学，朱老师批阅后，说他是满分。 语文我看了，答题非常标准。 作文，您清楚，做的再好，仁者见仁，一般情况下都会扣一些分。 但，如果是我批阅给分，可以毫无压力的也给一个满分。” 温淑华神情平静的叙述，眼神却是熠熠发光。 朱老师，曾经是数学系的标杆，只是经历十多年的风风雨雨，五十不到的他，背驼了，已经有了白发。 “王老，温局长和我们两个一直关注着那个考生，巴望着我们市、我们省能出一个高考状元出来。 谁知道，数学那么好的一个考生，今天的理化考卷却开了天窗。” 季老师，物理老师，五十年代青大毕业。 他对王西京解释道： “王老，我们总觉得那个考生没有付出全力，不过，看了其他考生的考试情况，就想先看看这考生的总成绩怎么样？” 王西京听完，眼神发亮： “这个不需要另外请示，我同意了。 成绩出来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当尹天水和闻峰、肖展，三个人喝着小酒，畅谈未来的时候，他的考卷，已经被监考老师抽出来，重点批阅。 “今天我们就算是提前祝贺小水，成为一名让人羡慕的大学生！” 闻峰的脸已经红了，舌头也有一些不利索，高举酒杯去碰尹天水的杯子。 “哥，你喝慢一点。” 闻娟安排好丁阿婆的晚饭，又给炒了一个‘三冬’端上来，提醒闻峰。 尹天水呵呵一笑： “没关系，今天让他喝个尽兴。” 肖展奇怪的问道： “闻峰，你和小水一起去考的，现在成绩还没有出来，为什么只是庆贺小水？ 你难道确定自己落榜了？” 闻峰眼眶红了： “小水是稳笃笃能考上的，我······” 他一仰脖子干了酒杯里面的酒，嗓子有些哽咽： “我出来对了一下答案，失了很多分，就估计自己没戏了。 只是对不起小水为了给我复习那么辛苦。” 肖展和闻娟一起开心的看向尹天水： “小水能考上就是大喜事，闻峰，你今年不行还有明年。 我和闻娟肯定支持你继续考。” 肖展喜滋滋的喝了一大口。 “就是，我本来就没有指望我哥会考上，小水能做大学生，好像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闻娟根本没有顾及伤心着的哥哥，为尹天水开心着。 只有尹天水暗暗评估了一下闻峰的成绩，心里大定。 青大和北大，闻峰大概是没戏的。 况且，他的成绩虚的成分在里面，基础不扎实，进了太好的大学，也有可能跟不上。 以闻峰的成绩，同在京城的工业大学可以挤进去了。 关键是，离青大距离毕竟近，大一的时候，尹天水可以抽时间帮他打基础。 其余的，就得靠他自己努力了。 恢复高考后，七七届、七八届的大学生，因为基础参差不齐，在学习上需要特别辛苦、特别努力。 只是，他现在不能告诉闻峰。 “闻峰，你也不用悲观，考上的希望还是有的。 你通过这段时间的复习，很多知识点已经掌握，只是基础不扎实。 你不用管有没有考取，在成绩没有公布前，不能松懈，给我继续复习。” 他的语气有些严厉。 “我······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吧，等明年考试时间还长呢。 我还是去继续上班，针织内衣厂的工作不能丢，我一边上班一边复习。” 考试结束，厂里就没有理由再请假了。 尹天水断然拒绝了闻峰的要求。 他担心闻峰进了学校跟不上，到正式入学，也就是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抓紧这段时间继续努力一把，把基础部分系统的学一遍。 他把打算告诉了闻峰： “你给我保持像前一个月的学习时间，从初中课本开始重新系统的学习一遍。” 肖展沉思了一会，觉得理解了尹天水的意思，认真的劝闻峰： “听小水的话，趁他还没有去大学，可以继续给你辅导，等他走了，谁也帮不上你。 靠你一个人复习，效果达不到。” 闻峰犹豫道：“我不能一直靠你们供我吃住吧？我下班后肯定会继续努力复习的。” 闻娟看着肖展，她现在好像也是在靠肖展和尹天水在养。 但她终究是帮着照顾丁阿婆，做家务，打扫卫生，烧饭。 心里是不虚。 哥哥不一样。 他如果一直不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考上大学？ 全职复习，确实有心理压力。 “住在小水这里，又不收你房租。 吃，你能吃多少？” 肖展是无条件支持尹天水的任何提议。 况且，闻峰是他大舅子，能考上大学，多好的事啊！ 就连他这当妹夫的，脸上也有光啊！ 既然小水这样安排，他心里肯定是有成算的。 第217章 撼 肖展手一摆，豪气的道： “从这个月开始，我们三个人每个月给小水交十五块的伙食费。 发了工资我负责给。 等小水走了，这里的生活费全部我来负责。 闻峰，你就一门心思的复习，直到考上大学为止。 上大学的费用，也有我来承担。” 尹天水笑了，这憨子！ 只要肖展的付出用对了人，他还是很喜欢他这脾性的。 闻娟对丁阿婆的照顾，比起他大姐，更加细心体贴。 换句话说，他大姐对潘阿婆是细心贴心的。 对丁阿婆，用心就少了些。 这应该就是亲疏远近的原因。 尹天水发现了，他也不能一次次的去提醒、纠正。 “肖哥，我稀罕你十五块钱吗？ 少磕碜我了。 等我考上大学离开这里，家里就交给你和闻娟。 丁阿婆需要闻娟照顾，她的生活费我--就要肖哥你管了。” 他本来想说，闻娟要照顾丁阿婆，加上丁阿婆的生活费，要给二十块一个月。 看着肖展的脸黑下来，眼睛瞪圆，舌头一转就改为让肖展负责。 肖展开心的哈哈哈大笑：“这才像是我兄弟说的话。” 闻峰傻愣愣的看着面前为他筹划的两个人，根本不给他一点话语权，事情就这样定了。 定了？ 好在他手里靠这次卖衣服也攒了万把块钱。 心里倒也是有底气的。 “好，我拼命也要考上大学，否则，就对不起你们了。” 闻娟却是红了眼睛，肖展的表态，让她心暖。 尹天水也要安排他离开的事了。 “肖哥，为了方便闻娟照顾丁阿婆，给你们在后面装修一间婚房。 等我离开后，前门就锁起来，前面这几间房，我的房间会锁起来。 其他的地方，闻娟隔一段时间清扫一次就可以。 你们从后门进出，生活起居更方便。” 谁也没有觉得，尹天水在考试成绩还没有公布的情况下，就理直气壮地安排他上学的事，会是不正常的地方。 隔天，尹天水又去了一次太湖边，天气冷下来，太湖白鱼能保持新鲜了。 就带了一个桶，他没有想卖钱。 想着有些关系户，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来往了。 特别想去华桂兰家。 联系不到华子岚，尹天水心里还是不甘心的。 京城 军区医院，瘦弱了很多的华子岚在复查身体。 陪在她身边的，是她曾经的教官孟凡。 她在那个充满危险的原始森林，被毒蛇袭击到了。 她当时正好想到曾经和尹天水一起的事，思绪有些散乱，警惕性降低。 平常遇到这样的突然攻击，她或许是能够躲过一劫的。 是孟凡快速的砍死那条‘黑曼巴’的毒蛇。 这种蛇照理是生长在非洲的，拥有非常强的攻击性和速度。 它的毒液，能够快速的导致神经系统崩溃和死亡。 华子岚特别的倒霉的遇到并且被它攻击到了。 或许是咬在颈部，当华子岚感到疼痛时，头脑就开始晕麻，眼睛出现重影。 感到四肢麻痹，陷入昏迷。 “子岚，别怕！不要紧张，有我呢！” 孟凡嘶吼的声音，渐渐地远去。 等华子岚醒过来，她已经在军区医院。 时间过去了半个月。 是战友告诉她，当时，是孟凡毫不犹豫的帮她把毒液吸出来。 幸好他们带着足够的解毒药物。 内服外敷，都是在第一时间完成的。 就算是这样，华子岚的神经系统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一直处于昏迷中。 “子岚，我们都怕你醒不过来了。” 华子岚的战友轮流的陪护着她。 都是男兵，却在回到了本部，解除了危险后，看着醒过来的华子岚，眼眶红了。 华子岚还不能利索的说话，她断断续续的问道： “孟-队-长呢？ 他--没事--吧？” 战友连忙点头：“孟头也被毒液受到了一些影响，及时服了解蛇毒的血清。 只是昏迷了半天就醒了过来。 休息三天已经出院。” “好，没事--就好。” 华子岚觉得自己的整个头部、包括脸部，四肢，还是不灵活。 眼睛转动也不灵敏。 “上面来了几批首长来看你，医生说，你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华子岚明白，那些‘首长’里面，肯定有她爸。 “我妈呢？” 叶宜灵，叶主任，是华子岚的妈，这是很多华子岚的战友知道的。 就是这个军区医院的主任医生。 只是‘华首长’华国兴，却没有几个人知道是她爸。 “已经去通知叶主任你醒过来的消息，” 华子岚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岚岚，你醒啦？ 你总算是醒了！” 急匆匆跑进病房的叶宜灵，穿着雪白的衣服，里面，是军绿色的制服。 军衔中校，正团级。 此刻的她，就是一个妈妈。 “妈······” 华子岚迟缓的喊着，死里逃生的感觉，让她有些想靠在妈妈的怀里撒娇。 “幸好有孟凡在你身边，他反应快，要不然，你爸和妈恐怕就见不到你了。” 叶宜灵流着眼泪细细叙述着。 毕竟，华子岚一直在昏迷中，着急伤心的反而是清醒着的亲人。 “等--我--出-院，好-好-谢谢--他。” 华子岚记得自己当初首先看到的，就是孟凡惊恐的眼神。 失去知觉时，听见的是他的嘶吼。 叶宜灵见女儿还没有恢复，有些话就咽了回去。 这次华子岚伤到的是神经系统，虽然抢救及时，但那蛇太毒，被伤害的神经是无法修复的。 他们那么努力的女儿，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部队。 叶宜灵知道自己女儿喜欢当一名军人，小时候就在部队接受比男孩子还要高难度的训练。 才刚刚提干，就要结束军旅生活，肯定难以接受。 “孟凡本来是个好苗子，你爸一心想培养他当接班人。 可是那蛇毒也影响到了他。 不能留在前线了，以后，只能转为文职干部。 你明白，战场上，瞬息万变、千钧一发的战机，他的灵敏度受到了影响。 唉······” 华国兴曾经说过，孟凡属于万中选一的好苗子，现在为了救自己女儿，毁了。 也不算真的毁了，只是不能达到华国兴曾经寄予希望的高度。 “妈······” 华子岚说话虽然不灵活，反应也不够快，可她的智商并没有影响。 孟凡如果转为文职，他的前途肯定会受影响！ 她的眼泪扑落落的掉，湿了枕头。 叶宜灵慌了，连忙拿着毛巾帮华子岚擦眼泪。 “别哭，你们能活着回来，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是-我-害-了他！ 我-害-了他-啊！” 华子岚曾经听她爸骄傲的说过，孟凡是他这辈子最看好的苗子。 刚刚二十五岁，已经是正营级了。 这次任务完成回来，肯定升职。 她爸是准备把孟凡当成接班人培养的啊！ 华子岚的眼角，有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 第218章 距离 尹天水从太湖边满载而归。 他给肖展、闻峰都是一只鸭、一条白鱼、两条鲫鱼。 “这是给你们送回家的。” “我们在这吃了，还要拿回家吗？ 怎么好意思啊？” 闻峰扭扭捏捏的不肯接受。 肖展倒是爽快，他知道尹天水既然安排好的，就不能拒绝。 “闻峰，既然是小水的心意，我们就不用客气。 马上送回家吧。” 尹天水先去了华桂兰家。 拿了两只鸭子，两条白鱼。 走近那个大门时，他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口，那里，曾经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 现在却是空落落的。 那个板着小脸、眼睛里面藏着狡黠笑意、飒爽英姿的女孩。 曾经月下的怦然心动，曾经一起在操场上搏击的矫健英姿。 一起面对面坐着吃冰砖，满满笑意，嘴角边挂着奶油的俏皮女孩。 仿佛依然能听见她珠盘滴落般清脆的声音。 现在，却渺无音讯，在他的生活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水，你来啦。” 华桂兰依然故我热情的笑脸，把尹天水迎接进门。 “华姨，好久没来看你和乔叔叔了。” 他现在去买那些紧俏商品，华桂兰就算是不在，她柜台里面的营业员也会卖给他。 是华桂兰关照的。 这个家里，自从想偶遇华子岚失败，知道她回去京城后，尹天水就没有来过了。 “还好意思说，我和你乔叔叔倒是经常提到你。” 华桂兰爽快的接过尹天水手里拿的东西，去厨房放好就出来了。 “快坐，今天老乔没有回家吃晚饭，好像是教育局在宴请市里高考成绩前三名的大学生。 市长也亲自参加了。 唉呀，全部考的是京大和青大。 那些年轻人可算是遇到好时机啊，谁想到突然就恢复高考了呢。” 华桂兰嘴里赞叹着，给尹天水泡茶。 看着他的眼神，有着探究，透着深深的遗憾。 暗暗摇头。 长得再好，人再聪明，有什么用？ 到现在还没有一份正式工作，可惜了。 那些能考上大学的，才是以后国家的栋梁啊！ 尹天水听到这个消息，却是愣了一下，玩味的笑笑。 市里居然宴请高考前三啊？ 他是看到成绩榜单的，挂在第四名的自己，和前三名，就差了三分。 好险！ 是该庆幸呢？ 还是庆幸呢？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低调结果吧？ 嗬呵呵······ “市里对高考成绩好的考生待遇这样好啊？ 能和市长一起吃晚饭，肯定会觉得很荣幸吧？” 尹天水语气恭维的赞叹着。 “那当然喽，有几个年轻人有机会和市长同桌共饮啊。” 华桂兰在尹天水身边坐下来，关心的问道： “小水，你也该认真找一份工作上班啦。 过了年，你就二十岁了，没有工作，找对象时总归是差强人意啊。 会被好女孩挑剔的。” 尹天水的心咯噔一下，兜了一个圈，随意笑笑。 本来他想告诉自己考上青大的事，突然的，就不想说了。 “华姨，找工作我不着急，家里也不差那点钱。 子岚现在回到京城本部了吗？ 我年后会去京城，找机会想去看看她。” 尹天水敛起脸上的笑意，认真的问道。 “子岚啊？你们好像不是很熟吧？” 华桂兰笑呵呵的问道： “你怎么想着去京城了？ 唉呀，你一个农村孩子，有啥事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想找工作，我可以帮你介绍。” 这话，华桂兰说的很真诚。 尹天水看着华桂兰，脸上的神情不变，很认真的道： “正好有事要去京城，和子岚以前也见几过次。 她为了学习肖展的搏击术，曾经邀请过我，如果去京城，就去她部队看看，和她切磋切磋。” 华桂兰的笑意更深了，摇摇头责怪道： “那孩子，真的这样说过啊？ 我听说她执行任务还没有回来，她既然邀请了你，应该会给你联系方式的吧？ 你去了京城自己联系就可以啦。” 尹天水淡笑的看着华桂兰的眼睛，好像很真诚。 他点点头，语气认真的道： “她是给了我联系的地址，可是联系不上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华姨，你有她其它的联系方式吗？” 华桂兰满脸惊讶，有些遗憾的解释道： “联系不到？小水，部队就是这样，子岚经常有任务要出去。 很多都是保密的。 这样的时候，就是我们也联系不上她的。 一般情况下，都是她主动联系的我们。” “哦······” 尹天水理解的点点头，脸上笑意深深： “华姨，如果子岚联系你的时候，就告诉她一声，我去了京城会去看她。 还有华姨，我可能会很长时间不能来看望你和乔叔叔。 你帮我和乔叔叔打个招呼。 等我下场回到平城，我再上门拜访你们。” 乔振华回家已经很晚。 华桂兰没睡等着他。 “今天怎么不睡等我？ 有要紧事？” 老夫老妻的，相处的模式已经固定，华桂兰这样专门等他回家，乔振华就知道她有事要说。 靠在床上，乔振华等着华桂兰开口。 “咳咳，今天小水来了。” 华桂兰轻咳一声说道。 “我看见厨房里面的东西，就猜到了。 是不是他有什么事要我们帮忙？ 你觉得为难？” 乔振华自从认识尹天水，就没有见他对自己提出过帮忙的事。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能帮就帮一把。” 华桂兰连连摇头，疑惑的道： “他在打听我们子岚的消息，你说，他是不是看上子岚了？” 乔振华一愣，有些不相信： “不会吧？小水好像不是那种没有轻重的年轻人啊？ 特意追到京城？ 子岚的身份，只要有眼睛的就能看得出，不是他能高攀的上的女孩啊？ 你是不是猜错了？” 华桂兰也有些拿捏不定： “我自从认识这孩子，不管是办事、还是人情世故，都稳稳妥妥的。 所以才放心的让他来我们家。 可他今天说，他要去京城见子岚，我哥说过，子岚原来的军校，收到过几封信。 是我们平城寄过去的。 我哥嘱咐过军校，不让子岚和外面的人随便联系。 那些信被退了回去。 一直不清楚是谁写的，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尹天水写给子岚的。” “尹天水和子岚有交往？我们怎么不知道？ 小水的心不会那么大吧？” 乔振华疑惑的问道。 “算了，反正他去了京城也找不到子岚，我给我哥打电话提醒一下。 子岚，唉，这孩子，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以后也不知道我哥会怎么安排她。” “那不结了？就算是小水去了京城也见不得子岚，你瞎操什么心？ 睡吧。 以后他再来，你留个心，保持一点距离。” 乔振华叮嘱道。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小水说了，会有一段时间不会来我们家。 还让我给你打个招呼呢。” 华桂兰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 “这孩子说话办事的信誉度还是不错的。” 第219章 失望 翌日，尹天水去了市招一趟。 带着一只鸭、两条白鱼。 “陈主任，我来看看你，听说又要升职啦？” 他在华桂兰那听见一耳朵，陈东生这个年底或者明年初，该去掉那个‘副’字了。 他从侧面了解过，陈东生现在和乔振华、雷焕文走的很近。 运气确实也有在里面，那个正主任正巧‘病’退了。 陈东生看见他，喜得眉开眼笑。 “哈哈哈，借你吉言，小水，你一直是我的福星。 几个月没见你，以为你忘记我了呢。 快进来，看你，来就来，还要拿这些，什么时候准备给我供货啊？ 季节到了，你有钱不赚可亏大啦！” 尹天水在沙发上稳稳的坐下来，接过陈东生热情递过来的茶杯。 笑笑道：“陈主任，我--可能要离开平城一段时间，捕鱼的事，算是不能兑现了。 抱歉了哈。” 自己考上大学的事，既然华桂兰和乔振华那里没有提，市里的这些人，就干脆全部不提了吧。 反正他的介绍信是大队开的，户口在潘家湾，填的入学通知地址是小娄巷。 他不说，几个兄弟那里关照一下，闭紧嘴，就没有人会关注到他。 平城短时间建立起来的关系网，尹天水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以后的四年里，或者更久，他和平城基本就没有需要来往的关系了。 等他有朝一日回到这里，还会有多少人在原来的位置上呢？ 他的身份，也绝对不再是那个被人轻视的‘农村的孤儿’了。 对了，肖展那几个领导，尹天水想着也是要叮嘱一下，需要肖展为他守口如瓶。 陈东生在尹天水这里也算是得到利益者，听说他不捕鱼赚钱，关心的问道： “我知道，做生意现在还是会遇到一些阻碍。 不过，如果你是给我这里供货的，情况就不一样了，我可以帮你提供一些方便之处。” “遇到麻烦就说出来，能帮到你，我肯定义不容辞。” 陈东生说的倒是有些真诚。 尹天水连忙道谢：“我有困难，肯定第一时间想到你。 不过，是我暂时要离开平城，等我回来，希望陈主任步步高升，更上一层楼！ 今天，就是来和你道别的。” 陈东生把尹天水送到门口，看着离去那潇洒的背影，疑惑不解。 这年轻人特意来和他告别？还送一份礼，一点所求也没有？ 还是说，有大事需要我帮？ 尹天水的成绩出来后，三个监考老师都愣了。 生气！ 遗憾！ 甚至是，怒不可遏！ 他在理化和政治两门课上，失分很多。 总成绩只有三百三十九分。 “这政治的填空题他怎么就丢了呢？这么简单的题目也会丢分？ 细心一点可以多拿十多分，简直就是！气死我了！ 他没吃饭来考试的吗？” “理化除了两道计算题开了天窗，一些简单的填空题也没填，这样的分丢了实在是太可惜了啊！” “这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真的不会做吗？ 存心来气我们的吧？” 温淑华叹气：“算了，事已如此，也不用去纠结他了。 这个成绩，也算是不错了。” 确实已经算是高分了。 当平城市的高考成绩统计出来，尹天水的成绩比坐在他后面的那个叫果敢的考生，低了两分。 比坐在他前面的那个女生蒋英，低了一分。 在另外一个考点，还有一个男生袁成，比尹天水高了三分。 说起来，他们四个人的分数远远高于其他考生。 只是，作为第四名的尹天水，就被忽视掉了。 主要原因是，其他三个人都是平城市户口人。 尹天水是下面县里农村的。 历来考场，都是以前三名拿出来宣传的。 换了其他考生，尹天水这个分数同样会受教育局、市里的眷顾高看。 除了尹天水的户口原因，温淑华觉得自己有被欺骗了的感觉。 前面那么高的期盼落空，让她感到羞愤。 所以，尹天水的第四名高分，她不说，就没有谁提及。 江南省的高考成绩统计出来了。 隔壁市有一个考生，和袁成成绩一样，两个人并列为省高考状元。 温淑华更是生气！ 她总觉得尹天水完全可以拿下省高考状元。 特别是当全国高考状元的分数出来后，温淑华差一点气得吐血。 三百六十分！ 全国高考状元的分数！ 尹天水如果政治考卷认真填写，理化的填空题完成，就可以超越这个分数！ 闻峰考了两百九十八分。 当他拿到京城工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彻底傻掉了。 一次次的去撞墙，把额头撞出一个大包，才接受这个梦幻般的喜讯。 他拿着录取通知书赶到尹天水家时，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跌进门的。 “小水！小水！ 我考上了！ 我考上啦！” 等候在尹天水家的，除了钱丰，几个要好的兄弟全部到了。 “哥！哥哥哥！” 闻娟欢喜的扑出来，手里拿着锅铲，撞到了闻峰额头那个包，疼得他眼泪汪汪、龇牙咧嘴。 “唉呀，妹妹，你快嫁人的女孩子，能不能稳重一点啊！” 闻峰疼得揪住闻娟的辫子抱怨道。 “闻峰，我们就等你啦！” 闻娟被肖展解救了出去，石铁柱几个挤上前，你一拳、我一拳的往他身上招呼。 “你和小水真的是大学生啦！” “你们去京城上大学啦！” 尹天水站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疯闹。 闻峰推开围着他的兄弟，冲到尹天水身边，一把抱住他，激动的一遍遍喊着： “小水，你是我的再生父母！ 是你给了我新生！” 尹天水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扒拉下来，真诚的道喜： “恭喜你闻峰，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不是不是！没有你辅导我，没有你鼓励我，我这辈子别想考上大学！” “好，今天我们狂欢，允许你们不醉不归！ 醉了就住我家！” 闻娟准备了很多菜。 在尹天水的不断提点下，她的厨艺进步很快。 前院，喝酒吵闹关着门，也不会影响到隔壁。 尹天水放任他们胡闹，他去后院找丁阿婆说话。 看着丁阿婆饭桌上的豆腐鱼圆汤，鸡蛋蒸肉松，炒细菜，笑眯眯的吃的很香。 他已经关照闻娟，在他去京城之前这段时间，和丁阿婆一起吃饭。 尹天水也知道，自己陪老人的时间并不多。 以后，会越来越少。 所以，他要求闻娟，在他离开平城后，尽量的都陪陪丁阿婆。 这个老人平常沉默寡言、却是充满了智慧。 身体也恢复了很多。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她的儿子回来的那一天。 至于这院子底下的宝藏，现在还是放在地下更安全。 如果丁阿婆的儿子们回来挖宝，也跳不过他这一关。 虽然说钱是多多益善，可抢啊夺的，也没啥意思。 能讲一个‘见者有份’，就不错了。 尹天水的心向来不狠不黑，拿个三分之一可以吧？ 房子现在毕竟已经在他的名下。 “阿婆，闻娟烧的菜合你口味吗？ 您有啥要求尽管告诉她。” 丁阿婆笑呵呵的看着尹天水： “小水，是有什么好消息来告诉我吗？ 我听见你们今天都很兴奋啊。” 第220章 您要破费啦! 尹天水在丁阿婆面前坐下来，看着她一个人吃饭，心里有些难过。 他知道，到了这个年纪，除了给吃、给照顾，其实，老人更需要的，是陪伴。 可惜他做不到。 十九岁的尹天水，过年后就是二十岁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还有光辉灿烂的未来等着他。 他露出一个阳光、快乐的微笑，认真的说道： “阿婆，我真的有一个好消息告诉您。 国家恢复高考的消息您在报纸上已经看到，我也参加了高考。 现在，我已经被京城青大录取。” 尹天水看着丁阿婆了然的眼神，欣喜的神情，笑着问道： “您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丁阿婆放下手里的碗筷，拍拍尹天水的手，开心的道： “好孩子，能考取青大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阿婆心里知道你一直在认真复习，只是遗憾帮不上你。 但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能考取青大。” “只是阿婆，学校年后二月底就要去报到，我--人生地不熟的，想提前一点时间去熟悉熟悉。 过了年，等肖哥和闻娟结婚，我就要离开家了。” 尹天水和风细雨般的叮咛着： “您放心，您的生活我已经安排好。 我肖哥和闻娟结婚后，他们会住在这里，替我陪着你、照顾你。 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他们说，就像和我一样的要求他们。” 丁阿婆笑着点点头： “我没有啥不放心的，你们都是好孩子。 我就是惭愧，人老了，成了你的负累。” 尹天水摇摇头不同意丁阿婆的话： “阿婆，您从来不是我的负累。 我本来亲缘浅薄，有了您后，就多了一个关心我的长辈。 我想好了，等我在京城站稳脚跟，我就接你和潘阿婆一起去京城享福。 您的养老，我当初既然承诺了，我一定会照顾好您。” “去京城养老啊？嘿嘿嘿，我可是从来没有敢想过。 你阿婆那个年纪，也不合适折腾了。 我就想守在这里，不瞒你说，我心里还是盼着死之前，能不能再见一眼我那两个儿子。 我就怕，我如果离开了，有一天他们回来，就找不到我了。” 丁阿婆婉拒了尹天水的心意。 尹天水完全能理解丁阿婆的意愿，她的两个儿子在国外创下了一片商业帝国。 只是国内形势暂时不可能接受他们回家。 前世，他们也是在九十年代中期才回来。 那时候，小娄巷已经拆迁，高楼拔起。 丁阿婆，早就作古。 地下的宝物，高调运走后，却不知所踪。 今生，自己的重生让丁阿婆的寿元增加了，能不能等到她的两个儿子回来，不是尹天水能把控的事。 尹天水想顺其自然。 闻峰在尹天水的要求下，下功夫从初中的教科书系统的重新学习。 尹天水回了一趟潘家湾，送回去五只鸭子，三十只蛋，青鱼两条，黑鱼五条，鲫鱼十条。 “阿婆，我回来啦。” 潘阿婆把藤塌搬到门口在晒太阳，看见尹天水来了，笑眯了眼睛。 “小水，你又去抓鱼和鸭啦？” 因为这个孙子越来越能干，潘阿婆在潘家湾的平辈人里面，那是特有面子。 晚辈看见她也是恭恭敬敬喊一声‘阿婆’，天天乐呵呵的。 自从尹天水提醒，她现在不再买零食哄骗小孩。 刚开始还真的会有吃惯了的孩子说一些不满意的话。 有一个两个甚至躺地上打滚，要潘阿婆马上去给买。 潘阿婆醒过神来，也不是好欺负的人，拐杖对着撒泼打滚孩子的屁股打上去。 孩子吃痛，就吓住了。 家里大人也不好意思来打抱不平。 毕竟，潘阿婆那个年纪放在那，轻轻的拨拉几下，是帮你们家教训不懂规矩的孩子！ 唐其正也关照嘱咐过潘会计和生产队长潘寿根。 就是潘士丰，也警告过一些同龄人，要他们管好自己家的孩子。 牛爷爷那嘴，也是个大喇叭，刚开始他和人抱怨的意思，是想说尹天水抠门，小气。 但听过的人，心里就明白，有尹天水护着的尹玉玲和潘阿婆，她们的便宜是不能占的！ 尹天水把留给大姐家里的东西放在天井（院子）里，找出水桶，把好养的鱼放进去。 鸭子‘嘎嘎‘叫着，可以养着慢慢吃。 关在一个笼子里。 “小水，玲玲中午就给我准备了烂糊面，在锅里，到时候热一下我就可以吃。 她不知道你今天回来，你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吧。” 潘阿婆叮嘱着尹天水。 “阿婆，我不在家里吃饭，还要去看唐伯伯，会去他家吃饭。” 尹天水把送给唐其正家里的东西整理出来。 上次已经说过，要和他好好喝一杯的。 这次是个好机会。 他给唐其正家里送两只鸭，两条白鱼，两条青鱼，一只甲鱼。 另外，去饭店买了平城着名的红烧排骨和酿面筋。 “阿婆，我走啦，吃好饭我就直接回城了，您和大姐要好好的，过年的时候我回来陪您们。” 尹天水推着自行车和潘阿婆道别。 “唉小水，你怎么又拿了那么多东西给别人啊？ 有钱你应该多给一些你大姐，送别人不就是瞎糟践了？” 尹天水淡淡一笑，轻声道： “阿婆，这些都是我自己抓的，不用钱买。 留给您和大姐的，可以吃半个月呢。 我走啦，您多保重！” 他不会和阿婆计较这些小事，曾经苦日子过怕了，难免就眼皮子会浅一点。 她怎么会知道，他们现在的好日子，有唐其正护着的功劳。 如果大队革委会主任和你拧巴着来，在这个年代，尹天水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乖乖苟着。 唐其正早在家里等着了。 “唐伯伯，许姨呢？在家了吗？” 许琴娣笑着走出来，“小水，知道你要来，老唐帮我请假了。” “嗬呵呵，许姨，唐伯伯说了今天我们爷俩要好好喝几杯，你不可以挡着哈。” 尹天水直接把东西拿去灶间。 “许姨，炖只鸭，清蒸一条白鱼，其它的你处理一下。 甲鱼可以养几天，等礼拜天的时候给小弘清蒸吃。 今天还有红烧排骨和酿面筋，都是三凤桥的，我们也改改口味。” 唐其正笑呵呵的帮尹天水泡好了茶，嘴里责怪着： “你个孩子，越来越不懂得节约，哪里吃得了那么多？ 就是浪费！” 尹天水笑着坐下来，接过茶杯： “浪费啥呀，全部进肚子的就不叫浪费。 我乐意！” “怎么？遇到啥开心事了？” 唐其正好奇的问道。 尹天水笑了：“被您看出来啦？” 他也不卖关子，把青大的录取通知书递过去： “您看看，我说到做到，给您争光啦！ 您得破费了，嗬呵呵······” 第221章 谁家祖坟在冒青烟? 作为户籍所在地，尹天水考上青大，肯定是一件大喜事。 只是当初尹天水填的地址是小娄巷，所以，唐其正还没有收到消息。 唐其正作为大队革委会主任，在他的辖区，出了一个大学生，而且还是京城的青大，实实在在是给他争光了。 “小水······青大？京城的那个最高学府？” 唐其正的眼睛亮晶晶的瞪大，眉毛也竖了起来，看着尹天水，有些不能接受。 毕竟，尹天水只是在农村的学校读了个初中。 那时候的学校，学生在里面能学到啥呀？ 还有，唐其正也算是看着尹天水长大的，退婚后的一系列变化，他已经慢慢接受。 但他们大队的学校是什么教育质量，尹天水的学习成绩也没有听说‘出类拔萃’过。 前面他是听尹天水说过一嘴，他要去考大学，以为就是年轻人心气高，不服气，也就是去凑凑热闹罢了。 “这是真的录取通知书？” 就算是相信尹天水不会拿这样的事来瞎开玩笑，唐其正还是不敢相信。 “真的，唐伯伯，除了我身边几个一起参加考试的兄弟，您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尹天水敛起脸上的笑意，慎重的说道。 “啊呀！” “啪！” 唐其正大喝一声，狠狠的拍桌子： “啊哈哈哈，大学生啊！ 小水，唐伯伯实在是想不到你真的考上大学了啦！ 啊哈哈哈，今天我们爷俩必须大醉一场！” 许琴娣在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跑出来责问： “碰台拍凳做啥哇？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会人来疯啊？ 也不怕被小水看笑话！” “什么笑话？快快快，你来看看，小水出息了，他考上京城的大学啦！” 唐其正一把拉过许琴娣，把尹天水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给她看。 “小水考上大学了？真的呀？” 许琴娣把手上的水渍在身上反复擦干净，才小心翼翼的接过来，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尹天水，这是小水的名字，宜金县、安和镇、团结大队、潘家湾······ 潘家湾，尹天水？小水，这真的是你？” 许琴娣把名字地址全部念出来，然后，不敢置信的看着尹天水，惊喜的问： “小水，你真的是大学生了，哎呀呀，大学生！这可是大喜事，老唐，必须庆贺！ 我们一定要为小水好好庆贺！” “许姨，唐伯伯，请客庆贺是逃不了的，但肯定不需要我们自己掏钱。” 尹天水也是被市里面教育局的操作提醒的： “这是我们大队的喜事吧？是公社、县里的喜事吧？ 据我所知，我们县，一共考上九个人。 另外八个人的分数都在三百分以下。 考进青大的，县里我独一份。” 实际上，考进青大的，平城加上周边几个县，也才三个。 里面就有尹天水。 还有一个叫蒋英的，她报的是京大。 “所以唐伯伯，我们再等等，看看上面领导会不会有什么打算。 别冲突了。” 尹天水并不想搞什么庆贺，弄得人尽皆知有啥意思？ 但如果领导想做一些事，尹天水是阻止不了的。 唐其正也冷静了下来，点点头道： “别人暂时不管，今天我们先好好庆贺几杯。 有领导参与进来，那就是作戏的成分居多，我们到时候配合配合就可以。” 有些事不能惦记，第二天，唐其正就接到公社的通知。 让他联系到尹天水，后天，新县长亲自带着县教育局长和一些领导，要给尹天水和其他八个被录取的准大学生庆贺、表彰。 江南省录取的成绩榜单已经出来，尹天水名列第九名。 何龙华，今年三十五岁，作为宜金县新上任的县长，他是卓平被枪毙后，从其它县曾经的公社革委会主任，直接提拔上来的。 正好遇到国家恢复高考，让他欣喜若狂是，自己县里居然考取了九个。 而那个叫尹天水考生，成绩在省里排名第九，考取了青大。 当他从省里接到这个消息后，激动了很久。 这尹天水简直就是他的福星，把他需要的政绩送到了他手里。 小娄巷旁边的邮电局工作人员，尹天水经常去打电话，接线员都认识他了。 经常受到尹天水的小恩小惠，只要有他的电话，总会派人来喊他。 每次来的人，尹天水都不会让人空手而回。 里面的人，对这个英俊温润又出手大方、住着大院子的年轻人，印象非常深刻。 尹天水早有思想准备，估摸着也就是这几天会有消息，所以特意关照了一声邮电局的人。 接到唐其正的电话，他一点也不意外。 “小水，你都猜到了，县里邀请你们这次考上的大学生全部到县招待所。 县长亲自招待你们。” 唐其正昨天和尹天水一起喝多了，现在头还晕沉沉的。 “唐伯伯，您要一起参加吗？” 尹天水问道。 “当然要啊，青大的大学生出在我团结大队，也是我唐其正的荣耀啊！ 这一份现成的功劳，是你给的，我怎么肯推出去！” 唐其正在话筒里面大声说道。 尹天水呵呵一乐： “唐伯伯，到时候在县长面前您帮我挡着一些，我不想出风头。” 唐其正不同意： “该出的风头还是得上，我听说县里对你们有奖励。 接下来公社肯定也会给你们奖励。 这样一来，我们大队绝对不能落后了，我看情况，上面怎么给奖励，我紧跟领导的意思办。” “能指望上面奖励啥？不过，领导的心意必须得接着。 唐伯伯，您想奖励我就给实用一点的东西。” 尹天水并不稀罕什么奖励，但领导现在主动示好，他也得拿出一个态度出来。 和唐其正关系不一样，尹天水现在这样提点点小要求，唐其正心里更加的熨帖。 自从尹天水正式成为青大的一名大学生开始，他的身份就已经不再是一个农民。 “你想要什么？说，只要唐伯伯给得出的，一句话的事！” 唐其正豪横的承诺。 “去学校肯定需要吃饭啊，难道让我扛着粮食去学校吗？ 唐伯伯您能不能帮我把我今年的粮食换上全国粮票。” 尹天水当然不会给唐其正提什么为难的事。 换粮票，他自己也能做。 但他愿意和唐其正维持好原来的关系。 “臭小子，这也算是事啊？等稻子下来，我直接去粮站帮你换好粮票。 另外，大队如果奖励你的话，是给你钱？还是给你粮票？” 尹天水的话，也提醒了唐其正，要奖励就给实用实惠的。 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吃饱肚子是首要问题。 小水去了京城，那么远，想帮他做点事也鞭长莫及了。 “唐伯伯，嗬呵呵，您看着办，只要不让您为难，我都可以。” 尹天水老实不客气的答应了。 “明天我们见面再谈，也不知道县里面会给什么奖励。” 唐其正顿一下，提醒尹天水： “别指望会有你需要的实用物品，等上面领导事情办完，我和你许姨商量一下，看你需要什么，我们来给你置办！ 大学生啊，还是青大的大学生，你家祖坟肯定在冒青烟。 让我唐家也占占喜气。” “嗬呵呵，” 尹天水被逗乐了： “唐伯伯您忘记了，我只是个孤儿，哪里来的祖坟？” 第222章 奉子成婚 县里给的奖励还是实实在在的。 其他八个考生给奖励了五十块一个人。 尹天水成绩优异，又是进的青大，奖励加倍，一百块。 另外，每个人奖励一条八斤重的新棉花弹的棉胎。 那八个人对尹天水心悦诚服，一个个想和他套近乎，都给他留下了各自学校的地址。 尹天水从善如流，也给了他们自己学校的地址。 其实，谁不知道青大的地址？ 尹天水肯给，只是表明了他的一个态度。 至于以后值不值得交往，来日方长。 何龙华把尹天水单独留下半个小时谈话，到底说了些啥，没有人知道。 等这个消息传回潘家湾，已经快过年。 全村每家每户开始大扫除，蒸年糕，做团子。 做豆腐，山芋碾粉。 尹天水考上大学，让整个潘家湾沸腾了，很多人去了尹玉玲家，送了过年需要的各种各样食物。 “潘阿婆，小水现在有出息啦！” “就是阿婆，你以后有福享啦，小水是大学生啦！” “唉呀，以后小水就是干部了，他还会回我们潘家湾吗？” “怎么可能，他已经去京城上学了，以后说不定就留在京城工作当领导了。” “那潘阿婆也可能去京城啦？小水会把阿婆和玲玲一起接到京城去享福吗？” 七嘴八舌，把潘阿婆吵得头脑晕乎乎的。 尹玉玲在厂里也被包围住了，很多人都来询问尹天水的情况。 “玉玲，你弟弟真的考上大学要去京城啦？” “玉玲，你会一起去京城吗？你走了家里的新房子怎么办？” “你们瞎想什么呢？弟弟上大学，怎么可以带了姐姐一起去？ 而且玉玲还要照顾她阿婆呢。” 尹玉玲的脸已经笑的发僵，那些人的话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事先，小水没有和她还有阿婆说考大学的事。 考上了，也只是在家里认真的关照了一些话，“大姐，我去了学校，原来每个月的生活费我还是会给。” “家里遇到什么事，你可以去找潘队长，还有士丰哥。 他们解决不了，可以去找唐伯伯。” “阿婆，大姐的性子比较软，您在身边要帮她撑腰，有些事要要让她学着自己当家做主。 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我会经常给你们写信，告诉你们我在学校里面的情况。 你们也可以把家里的事情告诉我。” 尹天水没有和阿婆和大姐说更多的话。 考上青大，是他开始启动未来。 一步步走向能确定、却又可能变化万千的精彩未来。 七八年元旦，京城 奚单大饭店，方明辉和苏青的婚礼在这里举行。 这次，苏家请的客人明显多了将近十桌。 宴会厅旁边的一个贵宾厅，暂时用作新娘苏青化妆换衣服、休息的地方。 现在贵宾厅里面只有苏涛陪着苏青，其他人都被他们借理由劝了出去。 “妹妹，事已至此，你不能再耍小性子，明辉对你还算是有情有义，一直在迁就你。 你们已经有孩子，你再如果继续和他蛮不讲理有意义吗？ 今天婚礼结束回去后，千万不能再和他闹。” 苏涛苦口婆心的劝着苏青。 苏青沉默着，面无表情，两眼无神，嘴唇紧抿。 订婚那天，方明辉给她喝的饮料里面加了迷药，醒来，她惊恐的声音惊动了许多客人。 也把方家父母和苏家父母引到了房间。 那天，苏青是歇斯底里的想和方明辉死磕到底，寻死觅活了很长时间。 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是方明辉大错特错，所以，方家为了息事宁人，请人通过内部操作，把苏建中的副主任排名从末位推到了第二。 真正的拥有了实权。 冷芳在妇联，本来也是坐冷板凳，把她调到了区办公室，担任副主任。 成为了一个在京都拥有实权的女干部。 这样的弥补，让苏建中夫妻不好意思再为女儿的事翻脸。 本来已经订婚，现在木已成舟，在外人看来，也是顺其自然的事。 方家也诚意满满的表达了结亲家的愿望。 “苏叔叔、冷阿姨，我是真的喜欢苏青。 我喜欢了她很多年，我这样做确实大错特错，只是我认定了她是我老婆，我绝对不会负她。” 方明辉那天去了苏家，负荆请罪，同时向苏青求婚。 “畜生！ 滚！ 我不会嫁给你的！滚出去！” 苏青愤怒的挥着家里的拖把，哭着赶方明辉。 “青青，你冷静，不要冲动，我们听听明辉怎么说，现在你们的事已经闹出去。 你以后还能够和别人谈对象吗？” 冷芳一把揪住女儿，不让她冲动行事。 她本来对这婚事很满意，现在女儿疯闹，冷芳担心的是把两家的亲事给闹黄了。 “青青，你给明辉一个机会，说起来你们已经是未婚夫妻，别人知道了，最多就是把婚事提前。 千万不能把话说绝了。 我们冷静一段时间，你如果一定不肯谅解明辉，到时候爸爸为你作主退婚。” “爸！他这样欺负我，毁了我的人生，你们就不帮我报仇吗？ 就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侮辱，还要把我嫁给那样的畜生？” 苏青哭闹着。 方明辉的脸色很不好看，但忍住了没有吭声，一副忍辱负重的表情。 这次的求婚没有成功，苏涛把方明辉劝了回去。 “明辉，你这事错得太离谱，难怪我妹妹不肯原谅你。” 苏涛的神情很难看。 如果不是他爸妈劝阻着，苏涛是想狠狠揍方明辉的。 那天的事虽然尽量的遮掩了很多，但他妹妹当时的狼狈亲人都看到了。 让心高气傲的苏青怎么能接受？ “已经给你们订婚了，你为什么还要做那样龌龊的事恶心人啊！” 苏涛怒火的怪怨道。 他也跟着丢人的啊! “哼哼，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吗？” 在苏涛面前，方明辉就不掩饰自己的真性情。 他嘲笑的看着苏涛： “你妹妹根本不愿意和我订婚，但为了你爸妈的官途，私下和我来谈了交易。 说一年之内没有和我培养出感情，就要我主动解除婚约。” 方明辉冷笑一声： “那有那样的好事，全给她占了？ 既要利用我爸妈给你爸妈某官职，进京城。 又不愿意嫁给我？ 是看不起我？还是觉得我爸妈好糊弄？ 还是说，她苏青高贵，我方明辉配不上她？” 苏涛惊愕的看着方明辉，问： “我妹妹真的和你这样说的？” “我为什么冤枉她？ 既然订婚了，我就那么急吼吼的非得睡她吗？ 求上来的女人我还赖得敷衍，对她苏青，我也算是付出真心的了。” 方明辉的怒火比苏涛还要盛。 “那是你妹妹完全没有不想和我订婚，不想嫁给我！ 她就是为了你爸妈能顺利进京城任职，才答应和我演一场戏！ 她在平城有喜欢的人！ 苏青她想得美，把我爸妈当成跳板进了京、当了官，过段时间，她就找一个理由和我分手！” “你误解我妹妹了，她从来没有谈过对象，哪里来喜欢的人。” 苏涛辩解道。 “嗤，我亲眼看见她去见了那个男的！ 回去告诉苏青，只有我不要她，她想离开我，休想！” 方明辉的脸上充满了阴霾。 谁知道，一个月以后，苏青有了孕吐。 苏青再不甘心，也只能在七八年元旦的这一天，‘奉子成婚’！ 正式嫁给了方明辉。 第223章 行李 除夕夜，尹天水白天陪着潘阿婆和他大姐，在潘家湾一起吃了午饭。 过年该有的物品，他全部准备全了。 年糕、团子，都是村里人送过来的。 家里可以吃很久。 尹天水不喜欢欠人情，他又去了一次太湖边，凡是受过礼的村人，他都还了礼。 不是鱼，就是鸭，或者，就是蛋。 最后，皆大欢喜。 离开潘家湾之前，他单独请了唐其正、潘寿根、潘士丰几个人一起吃了顿饭。 私下拜托他们照顾好阿婆和大姐。 然后，他就义无反顾的离开了。 离开前，潘阿婆拉着他的手，含着眼泪一遍遍的叮嘱： “小水，阿婆是陪不了你们姐弟俩多少年了。 你不能不管阿婆和大姐啊。 等阿婆走了，你发达了后，不要忘记一定要照顾好你大姐。 你们姐弟俩一定要相互照顾。” 尹玉玲也是眼泪汪汪的： “小水，你放心，阿婆大姐会照顾好她的。 你假期的时候，就尽量回来看看阿婆，大姐和阿婆都会想你的。” “阿婆，大姐，你们尽管放心，我每个月会寄两百块钱回来。 老样子，一百块是给阿婆的生活费，一百块，是给大姐照顾阿婆的辛苦费。 你们只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生活上，我不会让你们受苦。” 临行前，尹天水再次试探的提醒问潘阿婆： “阿婆，我去了京城，回家的机会就很少了，您，还有什么需要嘱咐我的吗？” “唉，你长大了，我和玲玲都需要你照顾，我一个老太婆，外面的事什么也不懂，就不和你瞎叨叨了。” 潘阿婆感慨万千的拍抚着尹天水，没有多余的话。 尹天水温润的笑笑，拥抱一下阿婆。 既然不想告诉他，当然就不会再执拗的去追究。 反正这些宝物都已经收入自己手里。 除夕的晚饭，尹天水是陪着丁阿婆一起过的。 “阿婆，初二我参加完肖哥和闻娟的婚礼，初五，我就提前去京城了。 到时候闻娟和肖哥会来陪你、照顾好您的生活。 您有时间就给我写信，平常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他们说，不要委屈自己。” 尹天水耐心的一样样关照着丁阿婆。 丁阿婆欣慰的看着尹天水： “小水，如果我身边有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恐怕也没有像你做的这样细心贴心。 你是个好孩子，已经安排得很周到了，你就放心去京城上学。 去了学校后，不要太顾虑我和你阿婆、大姐。 我和你阿婆这个年纪，有你这样全心全意的照顾着，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你大姐，她还年轻，以后她的生活你也可以放手了，管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还是让她自己去锻炼、选择。 你只是她弟弟，哪里能一直把她护在身后。 阿婆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考取了京城的青大。 记住，你自己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在外面好好的，不要让阿婆担心。 经常给阿婆写信，阿婆就心满意足了。” 肖展的婚礼，在大年初二顺利完成。 年初五，尹天水就踏上了去往京城的绿皮火车。 县里奖给他的新棉被，尹天水留给了潘阿婆。 他带了两只结结实实的竹篾子编的筐子，麻绳、扁担。 别人能看见的，一个筐子里，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唐其正送给他的新军棉大衣。 还有就是一些需要替换的衣服。 另外一只筐子，塞的是被子和床单。 新的军绿色旅行包，看着鼓鼓囊囊的。 就挂在他肩膀上的那一只军用斜挎包，看着轻松一些。 肖展抢着挑尹天水的两个筐子，扁担在肩膀上掂了掂，脸上有些疑惑，却还是喜气洋洋挑上了火车。 沈胜利抢着去拎尹天水那只旅行包，被尹天水拒绝了。 “这个不重，我自己来就可以。 你去帮帮闻峰吧，也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就让他带了那么多东西？ 都快把家搬空了。” 尹天水轻松的拎起自己的旅行包，取笑着大包小包、身后闹哄哄跟了一串的人的闻峰 都在心甘情愿的抢着帮他提东西。 闻峰自己反而两手空空、被他爸妈拉着一遍遍的叮咛。 儿子会考取大学，那是他们闻家的大喜事！ 和闻家稍微搭上一点关系的，都来送行了。 “小峰，去了学校，千万不能学坏，不能骄傲！ 要把小水当成你的学习榜样。” 闻爸爸神情严厉中，又是满满的骄傲。 儿子成了大学生，女儿又嫁了个好男人，他心里美滋滋的，不知道怎么来表达他喜悦的心情。 “小峰，记着，你有今天，都是小水带的你，去了京城，你们离得近，礼拜天就请小水和你一起吃饭。 不要小气，我们家里供两个大学生还是没问题的。” 闻妈妈这句话说了好多遍。 在她看来，只是孤儿的尹天水，去读大学，肯定会有困难。 自己儿子能有今天，都是小水的功劳，就当他们闻家多一个儿子，也不能苦了尹天水。 闻峰被一遍遍叮咛，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小水需要他们闻家供养上大学？ 闻峰没有参加当初的抬棺，不知道他还有隐藏的财物。 可尹天水两次卖衣服赚的钱，就算没有谁去细算。 他心里七七八八还是能估摸一二的。 不过，他爸妈对小水的感激之情，和他的心情是不冲突的： “爸，妈，你们的话我记住了，再不让我走，火车要开走了。” 他急急地推开爸妈，跑到前面，从一个亲戚手里抢过两个大行李包。 “表哥，谢谢你了，我要上火车了。” 正好听见尹天水的话，马上差遣沈胜利： “胜利，你把另外两个放衣服的包放到车厢里的架子上。 爸，妈，其它东西你们全部带回家，我是去上学，这些东西都用不到的。” 那里面是锅、盆、油盐酱醋，过日子需要的东西，一样不缺。 闻峰口袋里拿着两百斤全国粮票，还带了两袋大米，有一百斤。 五十斤一袋的面粉。 闻家爸妈怕他在学校里饿了，还有一个尹天水，也不能让他饿着呀！ 这些东西全部被闻峰撂在火车站。 火车徐徐离开平城火车站，闻峰站在窗口，和家里人挥手作别。 尹天水买的是硬卧，一个包厢本来是六个人。却被他一个人全部把票买了下来。 他谨慎的把两个筐子放在一个下铺，上面，压着的是一个军绿色旅行包。 棉被垫被堆在上面。 肩膀上还是斜挎着的一个军绿色挎包。 第224章 土老帽大学生 闻峰走进车厢，看见尹天水的肩膀上的挎包，不由得眼皮猛跳。 当初他们卖衣服收钱，就是拿的这样一模一样的包。 “小水，我们是去京城上大学，你怎么就带了两只竹筐？ 谁上大学挑竹筐去的？ 土老帽一个！ 你看看我，大麻袋多简单？可以装很多东西的。 背上背一包，肩膀扛两包，手里······ 嗬呵呵。” 闻峰看着自己几只大麻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就是想到当初他们卖衣服时，一只麻袋可以装很多的衣服。 “不过，还是你扁担挑要比我方便一些。 虽然难看一些。” 尹天水撇嘴看着闻峰，这话好像就是在说他是土老帽吧？ 到底谁比谁更土哇？ 闻峰把尹天水家里的大麻袋拿走了几只。 现在这大麻袋里面装衣服、被子，零零碎碎的东西。 尹天水看着辣眼睛。 他不嫌弃就不错了。 他可是真的带了好东西！ 为了忽悠人，不得已，这样的行李放进大学的寝室，应该不会引人注目了吧？ 尹天水的眼神轻飘飘的扫过他土不拉几的筐子。 心里盘算着，就是大学的寝室，这些东西放在里面也是不安全的。 唉······真是伤脑筋啊！ 他人往一张空的下铺躺下去，闭着眼睛吩咐闻峰道： “你的东西看有空地方随便塞吧，人就睡我上铺。” 闻峰疑惑的看看尹天水，不由得提醒道： “我们的行李已经占了一个下铺，其他乘客上来，会把我赶出去了。” 尹天水笑笑：“放心，我问过列车长了，现在是春节期间，乘客少。 我们这个包厢就我们两个人。 快收拾吧。” 闻峰半信半疑，春节期间怎么可能乘客少？ 他刚才挤上来的时候，明明看见其它车厢里都挤满了人。 随即就想明白了，那些人肯定买的就是坐票和站票，火车上的卧铺价格贵，买的人当然不多。 闻爸爸本来是想亲自送儿子上大学的。 除了东西实在是多，闻爸爸对京城、对大学，心怀敬仰。 想借此机会去看看。 最重要的是，一直心心念念的想去瞻仰一下一代伟人的容颜。 闻峰无所谓，被尹天水嘲笑了一通。 “你是去上幼儿园吗？ 还要你爸送你去学校？ 少给我丢人现眼！ 要不，我一个人先走，你到开学的时候再去报到，到时候你爸你妈都去送你，看其他同学怎么羡慕你！” 尹天水一点也不希望闻峰跟着他一起走。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 偏偏闻峰把尹天水的反对拒绝当成是客气，一定要跟着他一起走。 他有什么办法？ 这次去京城，尹天水五十克的小金鱼带了五十条。 一百克的大金鱼，带了五十条。 整整十五斤的黄货！ 藏在本来很轻松的两个放棉衣、棉被衣服的筐子里面。 好在肖展挑在肩上，心里再有疑惑，也不会开口问出来。 这也是尹天水放心让他来挑。 没办法，他手里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那么多，这个年代，唯独黄金容易交易出手。 从通货膨胀来讲，黄金到后世，也只是涨了一百倍不到。 和其它手里的宝物以后的出手价比较，价格差异太大。 问题是，不谈价格，现在还没有人敢收！ 尹天水在平城的几个银行里面统计下来，存折上还有二十七万八千。 现在银行各个城市之间还没有通用。 他只能取了七万八千块现金。 那个斜挎包里面，其实放的是尹天水的生活用品。 那只军绿色旅行包里面，确确实实是塞满了现金。 想到后世的百万大钞，这七万八千元，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就藏了起来。 现在的大团结，用起来真的是不太方便。 去京城，尹天水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或者说，尹天水想把自己手里的钱和一部分黄金，想办法用出去！ 好在，只要是尹天水的物品，没有谁会去翻看。 闻峰虽然相信尹天水的话，这个车厢没有其他乘客上来。 可是见每个车站都有人挤上来，他总是伸着头站在车厢门口小心翼翼的等候着。 二十四个小时，在‘轰隆隆······呜呜呜呜’的鸣叫声中，两个人到了京城火车站。 这时候的京城火车站，还是很普通，铁轨的两边，围满了推着小车子的小商贩。 远一点，就是排了长长的三轮车，准备接人、接货。 因为是终点站，尹天水让闻峰守着行李，他自己下去找来两辆三轮车。 “闻峰，我们就在这里分手了。 记住了，你到了学校，还得认真温习前面的教科书。” 尹天水把一辆三轮车分给了闻峰。 “你真的把我一个人扔去学校？你放心吗？” 闻峰苦着脸抱怨着。 “呵呵，你长得那么帅，又是大学生，小心一点被女孩子骗走了。” 尹天水一边指挥着三轮车师傅帮他搬行李，一边对着闻峰戏嘘。 “可我两眼一抹黑，工业大学在哪里也不知道啊？” 闻峰看着火车站大群的人涌出去，又有人群往里面检票进站，心里生些一胆怯。 “这个大哥会把你直接送到学校，路费我已经付了。” 尹天水手里拎着军用旅行包，和闻峰摆摆手，潇洒的离去。 他在青大旁边开了一个四星级旅馆，多花一点钱没关系，主要是安全！ 青大还没有开学，他提早去学校当然也会接受。 只是，他手里的这些东西全部带进学校，放寝室里面，实在是觉得不合适。 还是得想办法要先转换一部分。 现金必须存进银行。 让他头疼的事太多了，还有时间去管闻峰？ 闻峰见尹天水真的丢下他独自离去，顿时傻了眼。 “小水？你真的走啦？” 尹天水坐在三轮车的后沿，向着闻峰摆摆手，催着三轮车师傅赶时间。 闻峰跑了几步，眼睁睁看着尹天水越来越远，只能不甘心的停了下来。 他那么多东西留在别人手里，怎么能放心。 “唉，大哥，你真的认识工业大学吗？” 闻峰一边帮着三轮车师傅搬自己的行李，一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尹天水给闻峰的请的是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年轻男子。 年纪大概在二十七八岁左右。 开口就是字正腔圆的京腔京调。 “放心，我是京城本地人，我们京城的每个大学我都熟悉。” 闻峰看看他，京城人怎么长大和农村人差不多呢？ 他想不到的是，对方是个回城考大学的知识青年。 只是没有他运气好，没有考上。 不甘心回去农村，没有户口的他，只能找一些临时工作。 在农村待了十年左右，哪里还有城里人的模样。 第225章 好运 骑三轮车的男子见闻峰的话里面并没有歧视他的意思，脸色也和顺了许多。 “你放心，保证把你平平安安送到工业大学。 现在大学生太金贵了，谁见了你们心里都羡慕着呢。” 闻峰帮着一起把自己的行李放好，想到尹天水能坐在三轮车上，自己应该也可以吧？ “大哥，我可以坐在你三轮车上吗？” 他还是客气的问了下。 “当然可以，你用不会坐坏的行李垫一下，人会舒服一点。” 男子好意提醒道。 闻峰呵呵一笑，侧身坐上三轮车，解释道： “我本来就是农村考出来的，哪里有那么金贵？ 大哥，你慢慢骑，我想看看京城。” 男子轻声一笑道： “你已经到了京城大学，以后有的是机会熟悉京城。 如果运气好一点的话，毕业后还能够留在京城，有一份好的工作等着你。 你呀，运气那么好，恢复高考第一年就考上了。 而且还是京城的工业大学。 你不要觉得不满意，京城的工业大学里面有几个专业一点也不比青大、京大差。 你以后肯定前途似锦、必定鹏程万里！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暗羡慕着你呢！” 男子叹息一声，话里面满满的羡慕。 闻峰咧嘴一笑道： “我当然运气好啦，因为我有一个好兄弟。 就是刚刚把你喊来的那个兄弟。 而且我能考上工业大学非常满意了。” 闻峰坐在三轮车后面，虽然心里盼望着尹天水还能够陪在身边。 但明白，从今往后，他不能再依赖小水。 自己必须努力，才不辜负小水对自己的付出。 “我小水兄弟的成绩可是省里排名第九，考上了青大。 他以后才真的会前程似锦、鹏程万里！ 如果没有他帮我补习功课，我现在还是厂里一个合同工。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能考上大学，当一名大学生。 哈！ 我小水兄弟就是我的福星！ 我没有啥远大理想，以后只要能跟在小水身边，鞍前马后听他的吩咐就可以。 肯定不会吃亏！” 男子一直闷头踩着三轮车，听见闻峰的话，惊讶的回头看他。 “你考上大学是你那个小水兄弟帮你复习的？” 他疑惑的问道。 “对啊，他一边自己要复习，还要帮我出考题，从初中教科书开始到高中的，一直让我刷题。 有些题目他还真的押对了，要不然，我哪里能考上工业大学。 他自己轻轻松松考到了青大。” 提起尹天水，闻峰骄傲得像个小公举昂着头。 “兄弟，怎么称呼你啊？ 你看我今天运气也不错，认识了你和你兄弟两个大学生，也让我沾沾喜气。 我年纪虽然比你们大一点，但我们老三届的年纪差不多。 以后，说不定我努力一把，也能考上大学，和你做同学。” 男子谦虚的用商量的语气和闻峰说道。 闻峰毫不犹豫的回道： “我叫闻峰，我兄弟叫尹天水，我们都是平城人。 大哥你呢？叫什么名字？ 对了，” 闻峰咋咋呼呼的反问： “你是京城人，高考的消息肯定比我们知道得早，不是说年纪三十五左右的也允许参加高考吗？ 大哥今年是没有参加高考？ 还是没考上？” 男子沉默下来，没有回闻峰的话，只是用劲的踩着三轮车。 闻峰在尹天水面前，习惯了遇事不动脑筋，但他能在尹天水的辅导下考上大学，智商情商都是不低的。 真正笨的人，尹天水会愿意拉拔他吗？ 见自己的话好似让人为难，闻峰马上歉意的道： “抱歉，是我莽撞了，没有参加高考的人多了去，你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我考了，只是没有考上。 我没有你运气好，有一个好兄弟辅导你，帮你复习。” 男子脸上有些苦涩。 “我知道高考的消息不算晚，可是我在农村插队。 提了申请后，生产队和大队公社一级级的审批，时间本来就耽搁了一些。 回到京城准备复习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的课本都找不到了。 找了一些同学手抄了一部分，还是跟不上进度。 原来我的成绩也算是好的，差不多十年没有碰课本，早就忘得干干净净。 那些考题看着很简单，我却还是做错了。 说起来惭愧，我只有考了一百五十九分。 就是中专也不能录取。” 闻峰愕然，同情的问道： “你复习的时候难道没有人帮你辅导的吗？ 只要一个人有课本，大家在一起复习，不是可以相互学习补习吗？” 男子苦笑： “想考大学的人那么多，谁会主动来辅导你指点你？ 国家录取的名额是固定的，多一个我，就可能少一个他。 闻峰，像你这样有个好兄弟诚心诚意的辅导你的，确实只能用你运气好来解释了。” 闻峰不由自主的挺挺腰杆子，骄傲的道： “那当然，小水如果不全力以赴辅导我的话，耽搁了他的复习时间，说不定全国高考状元就是他了。 不过小水也说了，考上就好，高考状元他并不稀罕。” 这话，闻峰就有一些按着他自己的主观臆断来说，断章取义、歪曲了尹天水的本意。 听在别人耳朵里，恐怕就轻狂了些。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看起来你年纪比我大一点，我是七二年高中毕业，你呢？” 闻峰觉得自己说的都是真话，既然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对方，也就理直气壮地询问起对方的情况来。 “我叫宋超，是老三届高中毕业，六八年就下乡去农村插队落户了。 我现在的户口还在农村，没有考上大学，留在京城家里白吃饭也不现实，就出来找点事做。” 宋超没有说的是，他在农村已经结婚。 农村的老婆怕他考上大学后远走高飞抛弃她，就阻止他回城参加高考。 还是宋超暗地里托了很多人情，才回到了京城。 庆幸的是，他在农村结婚时，只是办了酒席，没有办结婚登记。 否则的话，再大的人情，也跳不过明媒正娶的老婆。 尹天水坐在三轮车上，眼睛四处打量着，火车站到青大这条路，要经过大广场。 已经习惯了这个年代还没有腾飞小巧美丽的平城，再次见到京城，还是给尹天水一种雄伟壮丽的震撼。 这条马路，在尹天水的印象里，几十年都变化并不是太大。 这里是国家的心脏。 在这个大区域内，建筑的建设一直是受到限制的。 “小兄弟，你好像不是第一次来京城吧？” 给尹天水送行李的，是个三十五左右的男子。 京腔很重。 看得出，他没有离开京城去农村过。 第226章 卖老祖产 尹天水没有说自己是考上青大来上学的。 只是把宾馆的地址给了三轮车师傅。 正在打量四周情况的他，听见师傅问的话，醒过神来。 好奇的笑笑问道：“为什么这样猜？是不是看着我像个乡巴佬进城，少见多怪了？” 尹天水自嘲： “其实，我来过好多次了。” 尹天水真的没有骗人，前世的他，‘天水基金’总部就设立在京城。 只是等尹天水有能力进京发展的时候，三环以内已经没有合适的办公地址。 他和肖展没有租办公楼，直接在四环买了地，自己盖了一栋占地面积二十亩地、二十五层高的办公楼。 二十层以上自用，其余的出租。 只是那栋楼，在京城大规模往外发展扩张的过程中，就给尹天水和肖展带来了巨大的财富。 七七年的京城，尹天水想在京城的内城发展，还有很多的机会。 很多省、市，曾经在京城设立了办事处，那些办事处选址的地段非常好，外观和京城的整体建筑相仿。 关键是，这些办事处在撤离京城时，能给出合适价格来接手收购的人和机构并不多。 价格、时机、机遇，对尹天水来说，都是一个美好的期待。 师傅笑笑道：“我看小兄弟年纪轻，对大广场兴趣很大，瞎猜的。” “京城永远是不一样的存在，我们外地人不管来多少次，都是兴趣不减、仰望她的。” 尹天水敛起脸上的神情，心平气和的回道。 “你这话也有道理，在你们眼里，京城确实是不同于其它城市。” 师傅踩着三轮车，淡淡一笑应和道。 “大哥，你们生活在京城，本来就比我们这些外地人幸福指数高了很多。 全国人民都在羡慕你们呢。” 尹天水笑眯着眼恭维道。 师傅微微摇头，没有接口，只是踩三轮车时，更加的急切。 “师傅，你不用着急，我不赶时间。” 尹天水见三轮车师傅在大冬天的头上冒汗，好意提醒道。 三轮车师傅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家里有事，等送你到宾馆，得赶回家处理。” 尹天水看师傅脸色并不好，显得焦虑不安。 “早知道师傅你有事要紧着回家处理，说一声，我可以喊别人的。” 那一长排等着客人的三轮车师傅，他只是感到这个人和给闻峰喊的那个，看起来顺眼、而且明显是这个行业的新手。 这样的人，身上还没有老油子的狡猾。 做生意比较诚实，价格不会乱喊，态度也好。 谁知道耽搁了别人的要紧事。 “不是不是，你误解了，你相信我才喊了我，今天我等了大半天时间，才等到你这单生意。 心里感激不尽呢。” 师傅连忙解释。 就是啊，不是为了赚钱，冷嗖嗖的天气，谁愿意苦巴巴的等在那里。 到了旅馆门口，师傅耐心的等尹天水办入住手续，准备帮他把东西搬去房间。 等在旁边，看见尹天水年纪轻轻居然开的是一个套房，心里感慨。 这里住一天，他要在冷风里等上个十天半月才能赚回来。 尹天水见那师傅还没有走，奇怪的问道： “师傅，你不是要紧回家吗？快回去吧，别耽搁了正事。” “不行，你给的价格比别人高，我必须要帮你把东西放到房间再走。” 师傅淡淡的笑笑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天有人来看房子，这样的情况已经多次，来不来也不确定。 反正希望也不大，时间还够，你这里先弄好了我再走不迟。” 尹天水正好在指挥宾馆里面的门童搬东西，师傅帮不帮忙已经无所谓。 听见他的话心里却是动了下，随即把那只军绿色旅行包递到他手里。 笑笑道：“那就辛苦你了。” 越是重要的东西，尹天水越是显得不在意。 况且，那包包上还挂着一把小锁。 尹天水真正关心的，是那两个筐，里面的东西不能掉出来。 “你们小心一点，里面放了一些家里大人喜欢的瓷器，碎了--就麻烦了。” 他跟在两个门童后面指点着。 三轮车师傅跟在尹天水后面，手里的旅行包虽然塞得满满的，不轻不重。 尹天水虽然没有提醒他，他也小心翼翼的提着。 套房很大，尹天水的行李放在里面，也不拥挤。 “你们先去吧，有事我会和前台联系。” 现在能住进四星级宾馆的人，门童谁也不敢轻视。 马上客气的退了出去。 三轮车师傅放下东西，也想离去，被尹天水喊住了。 “大哥，你的事情既然不着急，就先坐一会我们聊聊。 京城我虽然来过几次，但都是走马观花，没有真正了解过。 大哥是京城人，给我说说京城的大事喜事，还有需要避讳的事吧。” 说着，递上一包红牡丹香烟。 三轮车师傅人显得精明，只是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 他刚才那句‘今天有人来看房子，这样的情况已经多次，来不来也不确定’，让尹天水提起了兴趣。 三轮车师傅连忙推拒： “不用不用，我能说的就和你说说，只是，我要提醒你的是，京城和其他地方不同，还是学会少说都看。 有些事情每个人的角度不一样，所以，你想了解什么？我可以告诉你的就不会哄骗你。” 尹天水是经过这个年代的人，只是那时候的他离开京城太远。 就是后来听人回忆一些往事，总是‘事不关己’，没有切身体会。 “放心，敏感的话题我不会问，你就先和我说说，今天有人去你家看房子的事吧。” 尹天水特别特别关心这件事。 他给师傅泡了一杯茶：“外面太冷，你先喝杯热茶再说。” “说看房子的事？” 师傅接过尹天水的茶杯，疑惑的问道？ “啊，你不是赶着回去就是因为房子的事吗？ 难道大哥家有房子想卖？” 师傅淡淡一笑： “这事说起来有些丢人，弄得要卖老祖宗的家产，实在是不好意思和你聊这事。” 尹天水的心快速的跳起来，他关心的就是很多京城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想卖老祖产的事！ 这有什么丢人的！ 第227章 曾经的辉煌 “大哥看上去就是个有担当、有责任的人。” 尹天水满脸真诚的看着面前有些尴尬扭捏的中年男子。 “如果说大哥要卖老祖产，肯定是遇到了难事。 人这一辈子谁不会遇上一些不顺心的事？ 说丢人就言重了。” 师傅捂着热乎乎的茶杯，喝了几口热茶，轻轻一叹道： “我们萍水相逢，和你说说也无所谓，只是希望小兄弟听过就忘记，不要和别人提起。” 尹天水的脸色端正起来，神色更是慎重： “大哥，我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打听你的私事。 只是我来京城之前，我家长辈就希望我到了京城多关注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买下来自住。 也是听到大哥你在为此事烦恼，就多问了一句。 说不定你觉得为难的事，在我这里就轻轻松松帮着解决了。 这些都是私事，当然不会和其他人谈及。” 师傅惊讶的看向尹天水，这个年轻人虽然高高大大，比自己高出半个头。 可看脸还只是二十不到的样子，说起‘买房子’这样的大事情，风轻云淡。 他有些疑惑，不知道是真是假？ 看看尹天水开的套房，他现在坐的红木沙发，面前是红木茶几。 房间里面的豪华装饰，就是他家最鼎盛的时候，给他留下的印象，除了房子、院子大一点，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个年轻人是自己从火车上接下来的，对京城、对他家，肯定知之甚少。 看着尹天水真诚的眼神，他也不再纠结，心里本来就憋得难受，有人倾诉发泄一下，也没有啥可担忧的。 自己现在的情况，还能够坏到哪去？ “小兄弟是个爽快的人，我就直言相告了。 我姓那，那里的那，不知道小兄弟听说过这个姓氏吗？” 三轮车师傅平静的看着尹天水，在他的脸上探索着。 那？ 尹天水当然听说过，这个姓确实有些特殊。 “抱歉大哥，我叫尹天水，是外地人，你喊我小水就好。 只是见识浅薄了一些，还真没有听说过这个姓。 那大哥家里看来有些来头啊。 不知道那大哥想卖的房子在什么位置，离开市中心近吗？ 房子大不大？” 尹天水知道自己碰上真正的大户人家了，心里激动，脸上却是风平浪静，充满好奇。 “尹兄弟，我叫那辛吉，你家里真的想买房子？ 恐怕尹兄弟不能自己作主，还是要征求家里大人的意见才能决定吧？。 不是我小瞧你，我家的情况特殊，房子--稍微有些大，位置倒是离市中心很近。 刚才其实我们已经经过，就在大广场旁边，平常想去广场散步，也就是半个多小时。” 大好啊！ 还是在大广场旁边，尹天水的心跳得快起来。 这个姓氏住过的地方，说‘房子’好像有些不合适。 一般来说，不是称呼‘王府’，也得叫一声‘宅邸’。 “那大哥做事谨慎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卖房子？ 如果是暂时遇到了什么困难，告诉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一把？” 尹天水真诚的问道。 这样的房子他虽然期盼着能买下来。 但他知道，这些房子和丁阿婆的房子类似，都经历过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 能产权清晰的归还到原主人手里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那辛吉卖房子的原因是什么？ 产权纠葛不清晰的，尹天水绝对不会去碰。 “不满尹兄弟，这房子政府归还时间也不久。 因为面积比较大，以前里面居住的人也很多很杂乱。 有些人有权，有些人蛮横，离开的时候，把里面有价值的东西都拆下来拿走了。” 那辛吉苦笑： “我拿着几千平米的房子，两手空空，就算是要去住，还需要重新装修。 我那里有钱？ 现在政策又放宽了一些，我家在国外的兄弟亲人通过关系运作了一番，可以接我出去发展。 兄弟们也同意把房子卖了，一个我出去需要路费。 另外，出去了想做一些事，还需要资本钱。 也是万般无奈，才会出此下策卖老祖产。 可是来了很多人看房子，不是嫌弃里面破破烂烂的，就是因为房子太大，提出把房子分割出来卖出去。 我去房管局问过，我们家里的房子要卖可以，但不能分割，房产证只有一张、一户人家的户口簿。 分割了卖出去，以后的产权就有麻烦了。” 原来如此！ 尹天水心里有了决定，这房子再大，里面再破烂，他不嫌弃啊！ “那大哥，你的情况我基本了解了，这样，你带我去看看，真如了我的心意，我们再谈价格，怎么样？” 怎么样？ 如果能够和面前的年轻人交易成功，当然好啊！ 那辛吉没有和尹天水说的是，他的房子被闻风而动来看房子的人价钱一压再压。 无非看到他们那家在国内已经少有人脉。 让他心里滴血，明白了什么叫雪上加霜、落井下石。 再加上中间人牵线搭桥，房子交易成功，还要抽走百分之十的提成。 都是想来趁火打劫的人，那辛吉如果松了口，真正到他手里的钱，少之又少。 去掉出去的路费，所剩无几。 如果面前这个年轻人真的有实力买下自己的房子，他也不指望尹天水给他多么好的价。 只要把给中间人的百分之十提成省下来，他也算是心里过得去了。 尹天水直接坐了那辛吉的三轮车，去了离开大广场两千米左右的一个已经荒废了的府邸。 这里，曾经辉煌了几百年，几度易主。 到了那家手里，也将近一百五十年左右。 府邸经过多次修葺扩大，王府最鼎盛的时候，占地面积有几万平方米。 里面庭廊楼廓，小桥流水，太湖山石，松柏苍翠，曲径幽深。 ‘咯咯咯’。 那辛吉推开那一扇结实的大门，上面的铜环锈迹斑斑。 大门下面有九级石台。 两旁，两只石狮子依然高大威武，镇守在那里。 虽然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雨，却居然没有人搬走或者毁坏它们。 那两只眼睛，仿佛蔑视着在这里进出的蝼蚁一般的人群。 “进来吧，这里原来是我家的后门。” 那辛吉站在门口解释道。 “后门？” 尹天水有些震撼。 毁了原貌最起码五成以上的府邸，就算是后门，依然不同凡响。 第228章 谈成功了吗? “国家归还我们家里三分之一的房子。 三分之二在前面，正对着大广场，现在是国家在使用。 我们兄弟都写了永久放弃的声明。 现在房产证上的面积是五千八百平米。 我父母已经过世。 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他们在五十年代初期就出国，长期居住在国外。 我父母去世也没有办法回来再见上一面。” 那辛吉面无表情的引着尹天水往里面走。 尹天水看着油漆斑驳，被各种利器弄得伤痕累累的大木柱，地面上原来铺的青砖、地板，都被撬走，留下坑坑洼洼的泥地。 进去的第一层房子五开间，高大宽广，里面空落落的啥也没有。 两边，还有东西各两间房子，除了屋顶完好无损，墙面和木柱子上都刻上了很多痕迹。 两边有走廊可以进去，尹天水看过颐和园的走廊，都是雕梁画栋，只是工匠的人工费，就值千金万金。 王府的走廊应该不会差到哪去，现在，也是一片破败。 好的材料，肯定是被换掉了。 补上去的都是弯弯曲曲的杂木。 一个院子比平城现在尹天水的家的院子大了最起码三倍以上。 院子后面，还是正房五间，两边都是刨挖出的坑。 “这里原来是百年以上的太湖石，和一些比较名贵的花木，都移走了。” 那辛吉在旁边介绍，语气悲凉。 尹天水跨过一个个土坑，心里直骂人。 都好的一个王府，整得像个农村的大菜园子。 又是一个院子，里面留下的只是一些小树，地面上，一个个被锯走大树留下的树根。 像被狗啃的。 院子后面，又是一排气势恢宏的大房子。 只是房子的窗户，一个个的窟窿，窗户上面的木框子也拆除了。 门看起来是新的，门板很薄。 尹天水猜，这门应该是那辛吉自己后来补上去的。 他根本没有兴趣再往前走过去看看。 这样有着历史记忆的建筑，硬生生的被毁了。 太可惜！ 事实上，当那辛吉说房子破破烂烂时，尹天水心里还是有些期望的。 眼前的实景，毁坏的程度，却是超出那辛吉所描述的。 不遗憾是不可能的，只是想到在以后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够拥有近六千平米的大宅院，心里很是得意。 下面就是谈价格的时候。 尹天水对这房子志在必得！ 他根据这个年代京城的房价来推测，再价格便宜，破坏的厉害，毕竟面积放在那，也得十万到二十万之间吧？ 他不知道那辛吉会开什么价出来。 说实话，尹天水也没有想到那辛吉有那么大的房子，还要出来靠骑三轮车赚钱养家。 如果真的能把这房子买下来，他就必须再回去取钱，手里这一点肯定不够的。。 尹天水以为，自己买的第一个四合院，大概就是三百平米到六百平米左右。 计划赶不上变化。 正当尹天水准备和那辛吉谈价格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那辛吉一愣，看着尹天水歉意的道： “应该是原来说好来看房子的人来了，尹兄弟，对不起，我们做事终归要讲一个诚信，先来后到的道理你明白。 房子你已经看过，你可以先回去和你家里人商量一下。 如果我这个客人没有买，我们再详细谈。 没办法，那个中间人是我学校的教导主任，我就算已经辞职了，也得给他一个面子。” 尹天水才弄明白，那辛吉原来是老师。 只是为了出国已经辞职。 这样的情况下，他学校的教导主任会帮那辛吉介绍买房子的客人？ 是关系很铁？ 还是吃准了那辛吉急迫的要出国，喊来所谓的买家落井下石？ 那辛吉做事不是个有心计的人，从他对自己说话那样直白，尹天水就已经知道了。 相比较他学校教导主任介绍的客人，如果可以，那辛吉心里是偏向和尹天水交易的。 只是，尹天水太年轻，他们刚刚才认识，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那辛吉担心到了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重要的，他的交易还是有条件的。 家里老婆孩子已经送出去，他自己也已经等不起了。 “那大哥，你只管去和他们谈，我去后面看看。 你和他们谈成了最好。 我这里并不着急，可以慢慢等合适的。 你这房子，确实太大，买下来后还需要一大笔钱装修，并不适合我。” 尹天水可以确定，那辛吉想依赖学校教导主任做中间人介绍买家，就已经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就算是能谈成，也是在那辛吉大亏特亏的情况下。 所以，他准备看看那辛吉谈的结果，还有，对方给那辛吉的价格是多少。 尹天水说完，也不给那辛吉拒绝的机会，就返回后院去。 一会会功夫，他就听到前院传来争吵声。 “你们这是买房子吗？和强盗有什么分别？ 我房产证上五千八百平米面积的房子，你说你就给我五百克的金条？ 我这房子一千克的黄金已经是亏血本了，市场价应该是两千克金条。 你们也去外面打听过。 因为是我主任介绍你来的，所以你砍到一千克，我也咬牙答应了。 今天，你居然说只能给五百克黄货，你怎么说得出口啊？！！！” 那辛吉的声音气急败坏。 “那老师，你肯卖就卖，不愿意卖，也不需要急赤白脸的和我朋友翻脸吧？ 我花了那么多时间给你介绍买家，你不谢我就算了，还要得罪我朋友！ 说实话，你这房子就是送给我我还不要呢！ 破破烂烂的，现在虽然不能讲迷信，不过这样的老房子里面不知道死过多少人，住在里面怪瘆人的。 我就看着，没有我给你牵线搭桥，你这房子能卖给谁！ 你就等着烂在手里吧！” 骂骂咧咧的，应该就是那辛吉学校的那个教导主任。 占别人便宜还这样理直气壮地。 这世界真奇幻。 “那老师，我们生意不成情意在，我可是真心诚意来和你谈买卖的。 既然你不愿意，我们就走了。 什么时候想通了，可以联系刘主任转告我。 说定的五百克金货的买卖，我绝对不会失信再往下压价。” 一个女人的声音，高傲又客气。 “你们走吧，我就算是烂在手里也不会卖给你！” 那辛吉语气虽然恶劣，却还是没有出口伤人。 尹天水看看前前后后那么大的宅邸，虽然是破旧了一些。 但它的结构壮观，面积也放在那。 他心里是十分的中意。 要把它修葺出来，这个年代的人工和材料价格都非常便宜。 如果按两千克黄货来交易买卖房子，再加个差不多的价钱来装修，尹天水还是觉得太值太值了。 “怎么样？谈成功了吗？” 第229章 狗屎运 尹天水见外面没有了声音，才慢悠悠的从后院晃出去。 看见那辛吉那赤红的眼，心里感慨。 托任何人也不应该去托自己辞职学校的领导或者同事啊！ 人家死死掐住了你的死穴，知道你肯定要出国，急等着卖房子。 人一走，茶就凉，这个道理不懂吗？ 人家不斩你斩谁？ 傻逼一个！ 尹天水只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客气的问那辛吉： “我听见你们谈得很热闹，怎么样？谈成功了吗？ 我还有机会吗？”。 按照正常人的听觉，尹天水所处的位置可能听不见什么。 谁让他耳朵特别尖，而且还刻意的想了解双方交易的结果和价格，自然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尹兄弟，你真的想买房子？” 那辛吉抬眼看着尹天水，脸色很难看。 “当然是真的啊，要不然我跟着你来干什么？” 尹天水认真回道。 “我刚才还有一件事没有和你说，就是我这房子要拿黄金交易。 你家里拿的出来吗？” 那辛吉郑重的问道。 别怪他不能信任尹天水，现在家里偷偷摸摸藏着黄金的，确实有。 但是有，不等于愿意拿出来买房子。 那辛吉看着自己家里空落落的，被那些住户拆得面目全非曾经的家，现在谁愿意买那么一栋根本不能住人的大房子？ 他不由得悲从中来。 后悔当初政府曾提出帮他简单修葺一下，他觉得能把房子拿回来，就已经是意外之喜。 主要还是担心夜长梦多，到时候如果上面政策又变了怎么办？ 现在，这房子是还回来了，却卖不出去。 “那大哥，你家房子虽然不称我的心意，但我既然说想买，肯定不是和你开玩笑。 至于说用金条交易，我也不反对。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那大哥为什么要给自己卖房子设一个门槛？ 现金不是更方便吗？” 尹天水不是不明白那辛吉这样做的原因，可他年纪轻轻的什么都懂，容易令人产生怀疑。 还是得假装不懂多问问，才像这个年纪的人。 “尹兄弟，我现在已经辞职，老婆孩子先送了出去。 出去后准备看着做点生意，需要本钱，所以就指望着把房子卖掉。 在路上带着现金不方便不说，大团结出去了要贬值很多。 黄金在哪里都是硬通货，我就可以少亏一点。” 那辛吉一五一十的说着自己的困难，忘记了尹天水也是他一个潜在的买家。 把自己的实情全部说出来，对卖房子是不利的。 尹天水暗暗叹息，他就怀疑，像那辛吉这样脾性的人，出去做生意能赚钱吗？ 或许，在不同的环境里，会有不同的经营模式。 诚信，在有些地方，也是一种非常好的经营手段。 “那大哥，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家兄弟都是定居在那？我没听你说过。” “我两个哥哥定居在y国，他们有自己的农场和工厂，发展都不错。 所以，我准备先投奔他们。 弟弟听说去了‘m国’发展，好像是叫‘华尔街’的，具体干什么，在信里面也没有提。” 那辛吉老老实实地回尹天水的话。 m国？ 华尔街？ 尹天水一阵激动，他知道华尔街是干什么的啊！ 想到以后自己要做的事，觉得那辛吉这个人品性还真的不错，或许以后自己能用得起来。 “看来那大哥去意已决，说实话，你这房子既大又破，所以有意向买的人就不多。 虽然我也不算满意，看那大哥也是个诚实的人。 你开价吧，只要合适，我就买。 也算在我能力范围内帮一次那大哥。” 尹天水豪气的说道。 那辛吉的眼睛亮了下，随即叹气道： “不瞒你说，我这房子当初想卖的时候也去了解过市场价。 大团结的话是十五万到十万中间。 我需要黄金的话，就是两千克左右黄金。 后来，我学校教导主任联系的买家和我讨价还价，谈到一千克黄金，我咬咬牙也答应了。 想着到了外面，自己辛苦一点，努力一点，这些钱也早晚能赚回来。 唉······” 那辛吉在那里叹气，尹天水也在心里叹气，那哥啊，你后面的话其实可以不说的啊！ 诚信做人做生意他确实很欣赏。 这样诚实的人，他喜欢，希望那辛吉出去后这样的优秀品质继续保持。 “那大哥，其他人的价格我们不谈，你就说一声，给我什么价吧。” 他都已经知道现在别人只肯给五百克黄金了。 难怪这样好脾气的人也要发怒，五百克黄金现在换算下来，就是二万五千块左右。 这样压价，和抢真的没有啥区别了。 “我······” 那辛吉才发现自己话说多了，自己的老底已经兜空，脸一红，小心翼翼的问道： “六百克黄金，你看可以吗？” 可以吗？ 那辛吉也是给逼急了。 多要一百克金货，没有了中间人的提成，早一点出去早一点赚钱，把亏掉的早一点赚回来。 尹天水看着那辛吉沉默。 当然不可以啊！ 他是想趁着在这个年代房子白菜价，有机会就多买几套。 不代表他要趁火打劫。 这样缺德的事他做不出来。 欺负人的事，尹天水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做。 况且，他真的不在乎多出几根金条，把这个人脉经营好，比还掉一点价更加值得。 “那大哥，你已经说过，市场价两千克金条。 别人还价到一千克，你看在老领导的面子上同意了。 我想，一千克黄金应该是你能接受的底价。 我们就依一千克黄金交易房子，你看怎么样？” 那辛吉是浑浑噩噩中和尹天水办理好房屋交易手续的。 人就是那样，原来那辛吉的心里价位就是在两千克左右。 因为市场价放在那，他当然希望多卖一些钱。 后来一次次的还价，当五百克的价格开出来，他真的愤怒了。 谁知道柳暗花明，自己偶然认识的一个年轻人居然在完全了解的情况下，没有占他便宜。 一千克，如果在刚开始的时候，尹天水未必能拿下。 现在，那辛吉却是记住了他的一份恩情。 “那大哥，我也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 走出房管局，尹天水淡淡然笑看着那辛吉。 “我是今年刚刚考取青大的学生。” 那辛吉惊讶的看着尹天水，嘴咧得大大的，猛拍自己的脑袋： “哎哟，我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啊！ 居然在和大学生打交道，怪不得你心胸宽广，如果政策继续放宽松，你们大学生可以出国进修，你争取一定要来找我！” 那辛吉给了尹天水国外他哥哥的家庭地址，静悄悄在一个黎明前离开了京城。 离开了生养他的国家。 第230章 寝友 尹天水在身边留了两千块现金，其余的全部存进了银行。 他又去了一趟已经属于他的破烂豪宅。 找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把余下的黄金拿桐油纸包了好几层，深深的埋了进去。 筐子就扔在了破旧的大宅子里，尹天水没有考虑要去装修那房子。 有那钱，不如再去淘淘有没有破破旧旧的四合院买下来。 这时候，租房子的人还不多。 卖房子的更少，只能寻寻觅觅碰运气。 开学的隔天，尹天水背着轻松的行李去了青大。 跨进大学校门的那一刻，尹天水的心控制不住紧张的猛跳。 重生一世，他居然实现了人生第一个大目标。 青大校园很大，一栋栋教学楼耸立在一排排的梧桐树两边。 松柏傲立挺拔，在冬天的季节里也是苍翠欲滴。 左边是食堂，右边是办公楼。 后面，就是他们的寝室。 现在的青大学校，分隔出了一半给了原来的工农兵大学生。 都是大学生，中间却是隔着距离的。 工农兵大学生一向很自傲，上大学不用考试，只要在单位工作优秀，还有，就是有关系，就可以得到推荐。 他们也没有学习的压力。 两年学习时间满，一张毕业文凭就到手了。 每个月单位还给发工资，跨出校门回到单位，一个领导干部的岗位就已经安排好了。 他们是这个年代的既得利益者。 同样，很多优秀的企业基层干部，也来自于他们中间。 尹天水这一届大学生，同样得到了国家的补助。 不同的是，他们学习认真，考上大学的，都是有理想梦想的人。 当尹天水探望对面的时候，对面的工农兵大学生，也在观察着他。 尹天水漫步走在校园，眼风扫过四周，像他这样年纪的学生并不多。 身边来来往往的，年纪三十左右的占多数。 脸上都洋溢着深深的笑意，相互之间就算是不认识，也会颔首微微点头打招呼。 “尹天水？” 一个女生的声音，带着些疑惑。 尹天水没有想到第一天来学校就会有人认识自己，他慢慢转过身，一张惊喜的脸迎着他。 “叶会计？” 尹天水也觉得惊讶，平城‘市招’那个会计叶语，手里拎着一个旅行包笑望着他。 她的旁边，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子，背着女孩子用的生活用品和床上用品。 见了尹天水，眼里闪出警惕。 “你是帮人来送行李的吗？” 叶语问道，她没想到在青大这样离开平城遥远的地方，会遇到尹天水。 曾经的她，对这个英俊的年轻人怀有一份好感。 后来尹天水不再卖鱼，两个人就没有见面的机会。 没想到她有了考大学的机会，认真复习了几个月终于考上了大学。 沉浸在紧张兴奋中的叶语，把尹天水忘得干干净净。 再见，她依然很开心。 “帮人送行李？” 尹天水疑惑的反问，想到自己背着两个大包，一个斜挎包。 棉被垫子衣服，这些都是新生的生活用品。 “算是吧。” “你们认识？” 旁边的年轻男子皱眉问叶语。 他的个子本来是有优势的，站在尹天水身边，顿时矮了半个头。 而且，尹天水的长相，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欢的类型。 “嗯嗯，他抓鱼卖给我们单位，每次都是我结账的。 尹天水赚钱本事太大了。” 叶语实话实说。 尹天水瞥了叶语一眼，有些无语。 他们本来没有什么交情，就没有去纠正叶语的话。 要说，当初他们认识，确实是尹天水天天去她那里结账。 “我先走一步。” 尹天水微微点头准备离去。 “等等，既然巧遇熟人，我自我介绍一下。” 年轻男子往叶语身边靠近一些，骄傲的说道： “我叫舒磊，和小语都是刚刚考上青大的学生。 我和小语是青梅竹马，现在又考上了同一个大学，你说我们的缘分很深？” 尹天水‘哦’了一声，大步离去。 这个偶遇，破坏了尹天水第一天当大学生的好心情。 以为他是傻的？ 那舒磊在他面前来宣誓他和叶语的特殊关系。 关他屁事？ 一个以为他是帮人来送行李，做苦力的。 一个明明已经是大学生，还要幼稚的表白一番，显得自己高人一等。 叶语的声音传到尹天水的耳中：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尹天水只是个卖鱼赚钱的，现在可能也到京城找到了新工作。 你有必要对他敌视吗？ 不要把我和你绑在一起介绍，什么青梅竹马，不觉得肉麻吗？ 以后不要让我听到这样的话。 在学校，我们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 出了学校门，也不要说我们是朋友！” 尹天水到入学办手续的地方办好手续，拿了钥匙去找他的寝室。 身上的东西虽然不沉，但鼓鼓囊囊的背着碍事。 三零八，是尹天水的寝室，他以为自己来的早，里面却已经有两个人。 “尹天水，我看到寝室的名单，猜到肯定是你。” 一个脸色黝黑，三十左右的男子充满喜悦的迎了上来。 “果敢。” 尹天水微微点头招呼着。 那个在考场里坐在他后面，差一点把他的后脑勺盯出一个洞的考生，居然成了同学，还是同一个寝室。 “他是袁成，我们省的高考状元。” 果敢热情的介绍起另一个同学。 “你好。” 尹天水没想到他就记住几个人的名字，两个成了他的寝友。 这个成绩考在同一个学校不奇怪，偏偏住在一个寝室。 能不能成为朋友，拭目以待吧。 袁成，二十五岁，个子一七零左右，身材瘦小单薄。 戴了一副金边眶眼镜。 对尹天水的主动招呼，他紧紧的盯着看了一会，才点点头，回了个‘你好’就不吭声了。 尹天水感觉到，袁成对他并不欢迎━(*｀?′*)ノ亻! 他不以为然的看看已经铺好的床，一个上，一个下，就把行李放到了另一张空床的上铺。 “尹天水，你也喜欢睡上铺啊？哈哈哈，我们正好面对面。” 果敢笑呵呵的说道。 一个寝室四个人，尹天水不知道还有一个人是什么个性。 反正现在看来，果敢显得主动热情。 袁成淡漠少言。 他自己？ 嗬呵呵，作为一个重生人士，本来就是个另类的存在。 尹天水自己也说不清，现在的他是什么脾性。 反正有一件事是已经确定了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准备在大学期间做一些事情。 为以后的发展做准备。 同学也好，寝友也罢，只要不招惹到他，尹天水愿意和身边的人和睦相处。 第231章 毁了的幸福 年初二，冯埂巷，孙美娟家里。 今天是自从冯国卫进牢房后，第一次招待亲戚。 孙子冯建东已经五个多月。 这个孩子出生后不久，冯国卫因为在监狱里面表现良好，无期徒刑改判为有期徒刑二十年。 孙美娟觉得是孙子带来的好运，所以，她对孙子的宠爱无以复加。 本来几个月的孩子啥也不懂，吃饱就睡。 偏偏冯建东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吃饱了就整天整夜的哭闹不休。 两个月就会翻身。 三个月就会坐起来。 四个月就会爬。 现在五个月出头，穿得厚厚的衣服，扶着墙会一步步挪动。 这个孩子就是对孙美娟亲热一点，对亲爸沈裕康、亲妈冯玉梅看见就揪头发，揪耳朵。 眼睛瞪得溜圆，嘴里阿巴阿巴的叫。 孙美娟稀罕得不得了，原来因为冯国卫判刑，她自己撤职后，精气神完全萎了。 被村里人嘲笑谩骂她也能忍下来。 现在因为孙子特别聪慧，她的腰又慢慢挺直，说话的声音也响亮了很多。 “美娟姐姐，你有了这个孙子，就等着以后享福吧。” 说话的是孙美娟的弟媳妇，以前靠着这个大姑子得了很多的好处。 自从冯国卫进去后，两家就断了联系。 现在看孙美娟家的日子还是过得红红火火的，沈裕康每个月的工资全部交给家里。 他单位经常有发福利，家里自留地里的菜也种的比别人家好。 又开始羡慕眼红妒忌，一次次的跑来和孙美娟主动亲近。 觉得这个大姑子家就算是倒了霉，家里的顶梁柱冯国卫坐了牢，日子也比他们家舒服多了。 关于冯国卫的事，孙美娟逢人就说，他没有做错事，完全是受了别人的牵连。 要不了多久，政府就会给他伸冤昭雪，以后官复原职。 这话说了没有多久，冯国卫改判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很多人渐渐地开始相信孙美娟的话。 “这孩子看着以后就是有大出息的，才五个月，比谁谁谁谁家一周岁的孩子还要懂事。 我们国卫家算是有后了。 建东以后肯定是我们冯家最有出息的孩子！” 说这话的，是冯国卫的嫂子。 曾经，冯国卫对自己的哥嫂也是关怀备至的。 冯国卫哥哥家有两个儿子，是冯国卫介绍进了社办厂上班。 结婚后各自生了两个女儿。 自从冯国卫入狱，这个嫂子就不让自己男人和儿子来照顾一下弟弟（叔叔）家。 就是侄孙出生，该有的礼也没有出。 平城的农村过春节有一个习俗，亲戚都是轮着走动的。 今天，是孙美娟家留亲戚。 沈裕康一早就开始里里外外忙起来。 他现在练出了一手好厨艺，自留地种的菜也比别人家好。 现在，吃好饭，亲戚们围着孩子说尽好话，想讨孙美娟的好。 在亲戚们的心里，感到冯家招的这个上门女婿能干。 这个孙子早慧。 冯家，早晚会重新立起来。 一个个不再避讳‘劳改犯家属’，开始主动求和。 冯玉梅和沈裕康却是在房间里面吵架。 “早知道你是个这样的窝囊废，我为什么看上你？ 你自己想想骗了我多少好话，结果我爸还受了你家老杀千刀的牵累吃官司。 你有什么理由喊辛苦？ 如果没有你，我就是尹天水的老婆，是大学生的老婆！ 就是你害了我一辈子！ 还有你生的那个小杀千刀，每次喂奶，他就咬我。 以前还好，现在他开始长牙，你知道我有多受罪吗？” 冯玉梅指着沈裕康的鼻子骂着。 “儿子是你自己要生的，现在也是姓你们冯家的姓，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咬你，你不会打吗？ 看你妈什么都顺着他，等他再大一点，我看你们母女怎么管住他！” 沈裕康也气得七窍生烟。 他在冯家做牛做马，工资一分钱也到不了他手里，想出去和朋友喝喝小酒的钱也没有。 现在，他除了上班下班种自留地，别说朋友，就是能说上一句半句话的人也没有了。 原来和他亲亲热热的女儿，现在见了他，也像是见了陌生人一样，不肯让他抱抱。 据说，前妻已经有了结婚对象，他的心里毛焦火辣。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们在干什么？亲戚马上要回去了，你们快出来送送！ 裕康，你是第一年在我们家里过年，对亲戚要亲热客气一点。 你如果没招待好亲戚，就是丢了我们冯家的脸！ 一点规矩也没有！ 也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教育你的！” 孙美娟抱着孙子上楼找了过来，女儿女婿一起骂，主要还是骂沈裕康。 “妈，你指望他父母能教育好他？ 那老杀千刀自己都做尽坏事枪毙了，儿子会有什么能耐出息？ 我真后悔，应该把这个小杀千刀在医院里面打掉，招尹天水来我们家都好，现在我们家里就有一个大学生了！” 冯玉梅狠狠的看着面前的父子，都是他们害了她，要不然，等尹天水大学毕业，她就是干部的老婆，以后就可以跟着享福了。 “啊啊啊啊啊啊······” 被孙美娟抱在怀里的孙子，突然发难，身子扑过去两只手抓住他爸妈的头发，拼命的揪。 嘴里连续的‘啊啊啊啊啊啊’的叫。 孙美娟吓了一跳，冯建东差一点掉地上。 “宝贝，别动，小心你摔下去，摔疼了阿婆会心疼死的。” 她把怒气发泄到女儿女婿的身上： “你们看看，东东都知道你们在嫌弃他，这样乖的孩子舍得不要吗？” “看你们说的都是什么屁话？ 孩子是你们自己要的，到现在说不要？难道还能怪我家东东不成？ 他稀罕你们做他的爸妈吗？” 孙美娟心里更加的后悔，她也是有苦难言。 当初是她没有阻止女儿的荒唐，就算是和沈裕康有私情，也不应该把尹天水踩到泥地里的欺负他。 那天明明是女儿和尹天水结婚的日子，却让沈裕康留在新房里，把真正的新郎扔在楼下的水泥地上。 谁知道，沈洪伯犯罪枪毙，自己男人受牵连判刑。 而被他们欺负的尹天水，居然考取了大学去了京城。 京城啊，大部分老百姓一辈子也到不了的地方。 当孙美娟听到尹天水考上大学去了京城的消息，差一点没有晕过去。 “以后谁也不许再提尹天水，丢不丢人啊？ 沈裕康，是你害了玉梅，玉梅和尹天水结婚那天你怎么可以留在他们新房里？ 你要不要脸啊！ 要不然就算是孩子是你的，尹天水也会认建东做他的儿子！ 大学生的儿子，以后会是什么样的锦绣前程等着我孙子啊！ 我家玉梅和宝宝的福气，就是被你给毁了的！” 第232章 禁锢的岁月 第一天上课，尹天水穿着藏青毛料上装，里面是淡灰色半高领的羊毛衫。 下面是一条黑色灯芯绒裤子，脚上一双黑色高邦系带的皮鞋。 浓黑的头发，剑眉朗目，挎着一只军用绿色挎包，里面放着的是今天要上课的书本。 语文、高数、物理。 跨进教室的时候，他在教室门口站了一下，看到里面已经坐了三分之二的同学。 身边还有一个个的走进教室。 男多女少。 年纪参差不齐，大多数的年纪在三十岁左右。 脸上都是神采奕奕，两眼炯炯有神。 这时候教室里面的人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尹天水，里面有两个人的眼睛完全是傻了。 尹天水眼风扫过一次，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到后面有一个空座位，就走过去坐下来。 陆陆续续的学生走进来，果敢进来的时候，朝着大家挥挥手： “同学们，大家好，我叫果敢，来自平城。” 他看到尹天水坐在后面，马上走过来，自来熟的说道： “小水，我就坐在你旁边，我们做同桌吧。” 尹天水微微点头，谁坐在自己身边他无所谓，但他发现果敢喜欢表现自己。 对他也有些刻意的接近，尹天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 叶语的座位在前面左边，她频频回头去看尹天水，怎么也不相信，会在他们大学生的教室里看到尹天水。 舒磊撞了一下叶语，低声问道： “你不是说他是抓鱼赚钱的吗？怎么会到我们教室里来了？” 叶语看着舒磊，迷茫的回道： “我怎么知道？昨天看见他，我还以为他只是帮同学送行李来的学校。 也没有人告诉我他是考进青大了。 怎么可能呢？ 明明那时候听说他只是农村出来的，认识了我领导，把他抓到的鱼卖给我们单位。” 叶语低声自语着。 她是真的想不到尹天水和她竟然成了同学。 惊讶多于惊喜。 偏偏尹天水根本不看她一眼，仿佛两个人根本不认识似的。 想到昨天自己想当然的说了那么多话，也许伤害到了尹天水的自尊心。 心里禁不住后悔不已、忐忑不安。 “不许回头看他，别让其他同学误解你。 有什么稀罕的，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小动作，靠了谁的面子混进了我们青大。” 舒磊的脸色有些发青，说话的语气也忍不住高了一点。 但他心里明白，这个校园，谁的面子也没有用，谁也不能随随便便能混进来！ 果敢眼睛骨碌碌的四处打量，一边和身边的人交流熟悉。 尹天水拿出高数书看了起来。 他认为高数是他最弱的一门课。 “小水，你认识那两个同学吗？” 果敢眼睛看着叶语和舒磊，低声示意问尹天水。 “谁？” 尹天水抬眼看着果敢问。 他当然知道果敢说的是哪两个人： “我昨天才来学校，今天第一次进教室，除了认识你和袁成，还会认识谁？” “我看见他们一直在回头看你，那个女同学和你年纪差不多，长得真不错。” 尹天水斜了他一眼，心里猜测果敢结婚了没？ 看看前面的叶语，正好对上叶语疑惑不解的眼神。 “你是平城人，叶语你应该认识啊，她在‘市招’做过会计。 我因为做点小生意，见过她几次。” 尹天水选择实话实说，他也没有想到叶语和他在一个专业。 他选择‘经济管理’是为了以后的发展需要。 关键是没有更合适专业选择。 他想做的事太多了，想着稳定下来后，看看有没有理想一点的专业再兼修。 叶语，大概出于原来工作需要的延伸。 尹天水想假装不认识她也不合理，有叶语身边那个舒磊在，他们认识的事迟早大家会知道。 “她也是平城考进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有她这样一个女孩子？” 果敢惊讶的看向叶语：“你原来还做过生意啊？ 我不同，一直在农村插队劳动，怎么会认识‘市招’的会计。 她身边那个一直在瞪你的同学你也认识吗？” “不认识。” 尹天水回道，低头继续看书。 他发现一个让他惊喜的事，大一的高数课本，他看着居然感觉一点也不难。 真的是一点也不难！ 很多公式和计算题，稍微想想就记住和懂了。 谁在看他、瞪他，尹天水一点兴趣也没有。 “别看书，老师来了。” 果敢提醒尹天水。 进来的是一个五十左右年纪的老师，戴着厚厚镜片的眼镜，脸色肃穆。 手里拿着语文课本。 下面顿时鸦雀无声。 大家已经在课程表里面知道，现在站在讲台上的是年级主任，也是这个班的班主任，严格民教授。 曾经在考古学界有了一点地位。 “同学们，很高兴你们第一天上课的第一节课，就是我的。 我叫严格民，是你们的班主任，语文老师。” 严教授严肃的脸上露出细微愉悦的笑意。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站在讲台上，看到下面这些学生年纪已经不小，三十出头的占了一半左右。 看着那些渴望热切望着自己的的眼神，他心里是非常的感慨。 工农兵大学生的课程里面，是没有古汉语这门课程。 他也被禁锢审查了很多年。 本来按着他的资历，是不需要再做任课老师的，但他心里也还有自己的梦想。 想在这一届学生里面，能不能找到理想的学生做自己的亲传弟子。 十多年来，他不能上讲台，不能做研究，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着。 但他依然坚持着梦想。 在艰苦环境里，悄悄地做着自己的事。 以为自己的研究和学问，会带进坟墓里面了。 谁知道，形势天翻地覆。 他又有机会走上讲台，学校，也给了他一个实验室，也允许他带几个学生。 “严教授好！” 果敢突然高声喊了一声。 所有的同学愣了一下，马上齐声喊道：“严教授好！” 尹天水斜了一眼果敢，他对果敢表现出来的积极态度有些不适应。 但他也知道，这一期的大学生里面，有他一样只是初中毕业生。 更多的是已经在农村锻炼了很多年的老三届高中生。 应届生很少。 他们生活阅历丰富。 懂得抓住机遇，在老师面前表现突出的话，以后竞选班干部就有优势。 这些对尹天水没有吸引力。 不过，‘严格民’这个名字他却是知道的。 甚至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他在后面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里，对古汉语、古董字画的研究有着特殊的贡献。 到古董字画的‘鉴定’和‘拍卖’在市场上渐渐兴起，‘严格民’这个名字也跟着声名鹊起。 如今眼前的‘严格民’，显然还是一个没有任何影响力的普通教授。 第233章 得罪老师了 事实就是如此，果敢的大胆和主动，引起了严教授的关注。 没有悬念的，他被指定为‘临时’班长。 副班长，尹天水没有想到，竟然是舒磊。 而且明显的，严教授和舒磊是认识的。 学习委员，在舒磊的提名下，由叶语担任。 虽然都是‘临时’的，但只要在一个月内不犯错误，基本是不会改变直接转正的。 尹天水看到舒磊妒忌的看向果敢的眼神。 也看到了他看向自己得意的挑起唇角。 尹天水暗暗讥嘲：幼稚！ 对他来说，和严教授必须搞好关系。 他手里那么多的宝物，需要一个专业人士给与鉴定和定一个合理的价格。 他没有藏宝的爱好。 除非是有特殊价值的。 到了合适的机会，必须一样样的卖出去。 让尹天水欣喜的是，赫赫有名的‘严格民’，现在居然是他的班主任，语文任课老师。 下课后，严教授刚刚离去，叶语就快步跑到尹天水身边，惊讶的问道： “尹天水，你也是自己考上青大的吗？” 这话问得尹天水不知道怎么回答。 果敢看见叶语走过来，本来脸上很高兴，听到她的话，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叶同学，你既然认识尹天水同学，他考上青大这样的大事你怎么会不知道？” 叶语知道果敢是班长，也客气的回道： “我是回我们苏市去考的，没有听说尹天水考大学，而且还考上了青大。” 她转眼高兴的看着尹天水：“我们以后是同学了，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告诉我。” 尹天水淡淡的看着叶语，见她的热情里面有着真诚，点点头道： “谢谢！” 果敢被忽视，心里有些不舒服，马上回叶语道： “尹天水同学是我们省排名第九，他会有什么困难需要你帮助？” 叶语惊愕。 平城和苏城是临市，都是江南省，她自己的成绩就是一个吊尾巴的，能考进青大，纯属侥幸。 “你成绩是省里排名第九名？ 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舒磊在她面前傲得不得了，也就是因为他能在省里排名进了二十名。 尹天水淡淡回道：“只是侥幸，没什么稀罕。” 他看出果敢想和叶语搭讪，自己又没有兴趣给她解释自己的事，点点头道： “我出去有事，你们聊。” 在教室门口，舒磊拦住了尹天水，他的脸色很差。 “你叫尹天水？ 为什么骗小语你是一个抓鱼的？ 是知道她考上青大追她来的吧？” 尹天水最烦这样不知所谓的人，不悦的反问： “你是谁？ 我们认识吗？ 小语是什么东西？我凭自己的成绩考进青大，为什么要骗谁追谁？ 抓鱼卖鱼我是赚钱，和你有关系吗？ 让开！” 尹天水用力撞开挡着自己的舒磊，大步走了出去。 课间只有休息十五分钟，被两个人这样耽搁，就剩五分钟了。 他本来是想看看严教授的办公室在哪里？ 有机会接近一下，现在计划泡汤，心里有些恼火。 不过，他已经进了青大，有些事并不需要着急，一步步实施吧。 他不喜欢的是被舒磊当情敌看待。 尹天水仔细想想，他和叶语之间还真的没有过多的接触。 当他返回教室的时候，看见果敢和叶语聊得很开心，只是站在他们旁边的舒磊脸色阴沉。 “小水，你回来啦？” 果敢看见尹天水，热情的喊道： “叶语说你很会赚钱，已经是个小富翁，是真的吗？” 叶语有些尴尬，急忙解释道： “班长你别瞎扯，我什么时候说尹天水是小富翁了？ 是你自己问我怎么认识他的，我才告诉你的。” 尹天水的脸沉了下来，看着两个人肃容道： “我原来是干什么的和你们有关系吗？ 你们原来是干什么的我有问过吗？ 你们来学校是打探别人的私事，还是来学习的？” 他看了一眼同样脸色不好看的舒磊，语气冷淡的说道： “你们都是刚刚当选的班干部，请给我们做好榜样，不要在背后随便议论人！ 让开，没听见上课铃响了吗？” 就算未来的果敢可以不可一世，但现在，他只是自己的同学之一！ 尹天水才不会鸟他！ 数学老师是个四十不到、介于中、青年年龄的老师，身材高大，身上有着北方男子的豪气。 他的脸上阳光灿烂，站在讲台上，眼睛里面闪耀着热情。 声音洪亮的介绍着自己： “同学们，我叫马明，是你们的数学老师。” 尹天水认为最难的数学，在马明的讲解中，非常简洁易懂。 严教授的古汉语，对于尹天水来说，仿佛自己已经学过似的，他再听一遍，依然听得很认真。 他以为是自己复习的时候这些知识已经掌握。 但语文和古汉语，文字博大精深，字义解释多变，尹天水觉得应该多放一些精力进去学习。 数学就不一样了，懂就是懂，那些公式在头脑里记忆下来，就觉得自己可以轻松的用几种方式去计算起来。 心里好奇，不由得顺着自己的思绪一页页翻下去。 直到旁边的果敢用手肘撞他，低声提醒道： “不要开小差，老师喊你了。” 尹天水抬头，看见马明正严肃的看着他，全班静悄悄的，脑袋齐刷刷扭着转向他，看着自己。 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自己第一天上课就得罪老师了？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刚才明明已经点过名，现在老师却问他的名字？ 想到老师也是第一天见大家，一个人要一下子记住全班三十个学生的名字，确实不可能。 “报告马老师，我叫尹天水。” 尹天水可能和肖展他们混的时间多，把军人习惯用的‘报告’两个字用的顺口。 “你就是尹天水？ 江南省数学高考满分的那个学生？” 马明的眼神冷了下来： “请你不要骄傲，高考的成绩不代表你已经真的已经掌握了数学的知识。 今天才是第一节课，如果不认真听讲，后面如果跟不上，就会拖全班同学的后腿。 我不希望我的学生在课堂上思想开小差！” 马明的语气有些硬。 尹天水发现，马老师在提到他是江南省数学满分时，班级里面立刻一片‘嗡嗡嗡’的响起来。 旁边的果敢也是心潮澎湃。 他参加高考的时候信心满怀，在考场看着尹天水提前离开考场，他以为是尹天水有自知之明。 考不出来，就干脆放弃。 谁知道，成绩报告单出来，他比尹天水只有多了两分。 而他高出来的分数，是政治考了满分。 这是果敢最耿耿于怀的事。 要不是他就坐在尹天水的背后亲眼目睹，他甚至不相信尹天水那个满分是自己考出来的。 数学满分和政治满分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尹天水好奇，原来他的名字和高考成绩马明老师能够联系起来。 他对大学是敬崇的，对大学的老师更加敬重。 尹天水神色认真的回道： “马老师，我不会骄傲，更不会拖同学们的后腿！” 第234章 惨不忍睹 尹天水在第一天就出了名。 一个，是大家都记住了他的名字，而且知道他竟然是这一届考生数学唯一考了满分的那个同学。 就算是全国高考状元，数学也只有九十五分。 数学基础好的，物理和化学就不会差，尹天水如果认认真真考，在英语上也加一把力，那，就会把国家教育高层炸裂了。 当然，尹天水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让同学不理解的是，他的理化怎么就考得不高不低的？ 尹天水还有出名的地方，他第一天就被老师点名批评了。 这样的事在青大、甚至可以说，在其他大学也不会发生的。 这一届的考生，都是通过努力复习，在录取率百分之四多一点的考生里面拼搏杀出来的。 他们对知识的渴求，对想用知识来改变自己命运、实现梦想，呕心沥血、全力以赴，给出了实实在在的行动。 对尹天水的评价，褒贬不一。 对他这个成绩，没有人会去质疑。 毕竟都是在考场上拼下来的。 这次的考试，再有背景，最多就是知道消息早一点，复习时间长一点。 还有，家庭条件好的，身边会有高水平的老师帮助复习辅导。 其他方面，就必须靠自己努力了。 出来的成绩都是真实的，作不了假。 不认识尹天水的同学，心里在猜测，他是不是有特殊的背景？ 知道尹天水身份背景的，比如叶语，她是不可置信的、忍不住产生疑虑。 数学满分？ 怎么可能？ 她辛辛苦苦复习，也只是刚刚及格。 能考上青大，靠的是其它几门考试成绩都在及格线以上一点。 舒磊就不舒服了，他最引以为傲的数学，考了九十分，一直沾沾自喜。 在身边人面前特别的露脸。 现在，却被尹天水狠狠打脸。 马明回到办公室，还在生气。 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 居然在他的课堂上不好好听讲！ 大学的数学本来就高深难懂，这一届学生离开学校时间太久，能考进青大的都是基础非常好的。 可尹天水不一样。 对他的情况，所有的任课老师，对自己的学生背景和学习成绩认真了解过。 尹天水以农村初中毕业生的身份考上青大，是一个令许多人疑惑的地方。 他数学满分，又是让很多老师抱有怀疑的重要原因。 马明本来对尹天水是有期望的，或许，他是个天才呢？ 可再是天才，也不能不认认真真听课吧？ “马老师，见到那个数学满分的学生了吗？ 怎么样？” 问话的是物理老师，是个女的，叫石军芳，今年四十二岁。 她的另一个身份，就是石军山的妹妹。 尹天水的成绩单，被所有任课老师关注，石军芳也是其中之一。 她关注的原因是，尹天水的物理成绩一般般，和数学相比，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唉，别说了，那个满分恐怕也就是运气好罢了。 第一节课就不认真听讲，过不了多久，恐怕就会被其他学生超越了。 我以为是个偏科生，现在看来，我的期望是落空了。” 马明失望的回道。 “不可能啊，能考数学满分的他可是全国独一份，让马老师这样失望？ 难道是个奇葩？” 石军芳笑呵呵的拿着课本去了课堂。 她对自己这个学生更加产生了好奇。 数学满分，物理却是刚刚及格，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少见。 尹天水没有去注意教室里面的暗潮汹涌，上课铃声还没有响起来，他已经开始看物理课本。 他心里有疑虑，为什么大学的教科书这么简单？ 自己明明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生，就算是前世他考了一个函授的大专。 也只是在英语、数学和语文方面重点学习过。 但是在复习的过程中，自己却是轻松自如的把六三版初高中教科书全部学会、学懂。 弱行的理化，也没有觉得有难度。 难道这一届的大学教科书为了入学考生学习差距大，刻意降低了教科书的难度？ 他心里虽然有一些猜测，却不敢肯定。 “上课了，咦，你已经在预习了？” 果敢想提醒尹天水，却发现他看的就是物理书。 尹天水看着老师走进教室，没有回答果敢的问题。 他不想引人注目。 数学老师给了他一记闷棍，没有让他有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事实上，尹天水也不会让马明老师和同学知道，他把数学书看了大半，都能够理解和看懂。 唉······ 想低调还是这么难的吗？ 石军芳扫了教室一眼，她的脸上有着微笑，所有的学生都觉得自己被关注到了。 其实，她是在寻找尹天水。 前面两个任课老师已经告诉她尹天水的座位，和他出众的相貌。 站在讲台上的她，一眼就捕捉到了尹天水的身影。 眼尖的她意外的发现，尹天水手里拿着物理课本，翻开了在看。 心里一松，有些感慨，这么年轻英俊的大学生，实在是难得。 只要肯接受批评，有一些缺点，还是可以通过教育来改变提高进步的。 坐在尹天水身边的果敢，一直在观察着尹天水的一举一动。 而坐在前排的叶语，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尹天水的数学能考满分，给她的冲击很大。 被马明老师公开批评，叶语觉得不能接受。 依她对尹天水的了解，他的品性还是极好的。 马老师是误会了尹天水，有些小题大做。 当然，她的这个想法，只能偷偷藏在心里。 对老师的敬重，对青大发自内心的敬畏，她不敢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尹天水接受教训，他不再在课堂上看老师没有教的书本。 可为什么物理老师讲的是那么无趣？ 这样简单的知识，真的是大学会学的吗？ “果敢，老师讲的你觉得怎么样？” 他忍不住问旁边的果敢。 果敢瞥了尹天水一眼，微微摇头低声道：“第一堂课，听不懂很正常。 只要上课的时候认真听，回去寝室多看几遍。 实在不懂的地方，我--帮你复习。” 尹天水无语，两个人就像是鸡同鸭讲，不在一个频道上。 石军芳耳朵尖利，一点点的声音她就注意上了，马上放下手里的课本，严肃的提醒： “同学们，上课的时候不允许交头接耳讨论。 有听不懂的同学，下课后可以来办公室找我。” 她的眼睛看着的是尹天水。 虽然是果敢和尹天水在说话，石军芳认定，是尹天水没有听懂，在问果敢。 第235章 年轻正好 回到寝室，尹天水见到了另外一个室友。 居然是全国高考状元吴平焘。 吴平焘，三十岁，一七五的身高，国字脸，一字眉，眼神深邃。 眉间有着深深的川字纹，皮肤黝黑。 果敢已经和他聊上，尹天水听见吴平焘在回答果敢的问话。 “有些特殊情况，在路上耽搁了，没有赶上今天第一天上课。” 他的声音低沉洪亮，仿佛是胸腔在振动。 尹天水知道这号人，是在他前世的时候成立了‘天水基金’后。 那时候的吴平焘，已经是站在国家经济领导最高点的那个人。 是制定国家经济策略、指点江山、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是前世的尹天水无法靠近、仰望的那个人。 据说，他是有故事的人，终身未娶。 现在站在尹天水面前的这个人，还年轻，头发乌黑，眼神平和不尖锐。 语气谦虚、没有后世那无人抗拒的冷酷威严。 尹天水感慨，他这个寝室四个人，就他自己是个多出来的妖孽。 其他三个人，包括去了京大的蒋英，都是未来各行各业的领头羊。 身居高位。 他知道这一届的大学生里面人才济济，没想到的是，他从开始，就跻身其中。 “小水，快来，我们的新舍友到了。 他就是全国高考状元吴平焘！ 哈哈哈，我们这个宿舍真的是太了不起，全国高考状元、江南省高考状元、尹天水又是全国高考数学满分。 就我平平无奇，拖你们后腿了。” 果敢爽朗的打趣自己。 “平焘，他就是数学满分的尹天水，喊他小水就好。” “小水你好，没想到你能考到数学满分，我顶着这个高考状元也是自愧不如。 数学只有九十八分。” 吴平焘主动和尹天水打招呼。 神情间很是亲近。 “我年纪最小，就喊你一声‘焘哥’吧，我只是侥幸在数学上高了你两分。 你才是那个高考状元。” 尹天水自然的和吴平焘打招呼。 现在的他们没有身份之分，没有地位高低，就是同学和舍友。 不过，喊一声‘哥’，他确实不吃亏。 奠定感情基础从现在做起。 也不会让别人觉得他有谄媚刻意攀附之心。 现在的尹天水，不比任何人差！ “你年纪比我们小那么多就有机会进入青大，我羡慕你还来不及呢。 能得你一声‘哥’，荣幸之至。” 吴平焘脸上有着真诚的笑容。 “小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和袁成？我们都比你大，怎么就没有听见你喊我们‘哥’？ 不行，必须一视同仁。” 果敢在旁边不乐意了，把寡言少语的袁成也扯上，和尹天水计较起来。 尹天水淡淡一笑，打趣道：“你让我喊你‘果哥’，还是‘敢哥’？ 还是说‘果敢哥’？” 他看看默不作声的袁成道： “‘袁成哥’这个称呼倒是不错，不过，我想袁成应该不喜欢我那么称呼他吧？ 果敢，你自己选择，我可是不介意。” “哈哈哈！” “嗬呵呵。” 袁成和吴平焘都笑了起来。 “我就喜欢小水喊我袁成，喊‘哥’显得我老。” 尹天水看看袁成，他就知道这个人其实就是个闷骚。 看起来寡言少语，和熟悉亲近能走进他心的人，闹起来也疯得厉害。 前世的尹天水，只能远远的望着他。 百亿资产不到的尹天水，还入不了袁成的眼。 更近不了他的身。 果敢一个跳跃，指骨敲在尹天水的额头，马上退走。 尹天水摸摸额头，无语的看向果敢。 想不到这个年纪的果敢还是如此幼稚。 年轻真好！ 跨出这个学校，这样纯粹的友谊和快乐，就没有资格拥有了。 四个性格迥异的人，真的开始了四年舍友的校园生活。 半个月的大学生活下来，尹天水的心里总算是有了底。 并不是青大在教科书上降低了知识点。 而是他对知识的理解迥异于常人。 看到同学们起早磨夜的学习，就算是曾经的高考状元吴平焘，也把眼睛熬红了。 尹天水暗暗窃喜的同时，也有一点点的惭愧。 他不仅仅是可以一目十行的看书，还可以同时理解领会课文的内容。 太太太容易了。 要掩盖这个事实，却又太难了。 学习上没有了挑战性，这让尹天水感到了学习的无趣。 他想出校门去看看现在这个年代的这个城市。 尹天水想出去摸鱼了。 他那个大宅院该去看看了，不，不是看看已经买下的四合院。 那里，每个礼拜天他都会去看看。 是那些还在别人手里，未来香喷喷的四合院在向他呐喊招手。 可是大学的校门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出去的。 出去了，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回来。 这一届大学生因为知识的匮乏，基础太差，学习中困难重重。 靠的就是挤出所有的时间去汲取知识。 尹天水每天陪着一个寝室的舍友正常的起早摸晚，等他们沉浸在书本中后，他却是悄悄地去一个校园没有人的地方，苦练搏击术。 尹天水发现自己在搏击这块，也有了很大的突破。 腿上的沙袋越来越重，跑步跳跃却越来越轻松。 脑海里人体的穴位位置闭眼也是一目了然。 心里时常想，以后有机会找个老中医学习针灸。 他缺的是扎针的技巧。 每个穴位对应身体部位的效果知识，只需要多看中医书籍就可以解决。 “尹天水，你和我们一起学习，不会的可以提问我们。 不要脱离我们寝室这个集体单独学习。” 果敢已经自告奋勇的担任了寝室室长。 尹天水感到他的身上具备着天生领导者的能力。 问题是，这个寝室里的人未来都是领导者。 除了他这个不可知的异类。 见尹天水每天起早摸黑的人影不见，早饭之前和晚上熄灯后，大汗淋淋的才赶回来，果敢忍不住提醒尹天水。 “我们是一个寝室的人，后面期中考试的时候成绩不能差异太大，到时候难道等着被人看笑话吗？” 袁成拿着他的饭盒不哼不哈的去了食堂。 吴平焘脸色和熙的看着尹天水，提醒道： “不懂的问大家，既然我们在一个寝室，应该齐头并进。” 尹天水快速的用冷水擦身子换衣服，嘴里爽快的应道： “放心焘哥，不会的我一定请教你们。” 果敢又想故伎重演，跳跃起来敲尹天水的脑壳子，被他轻松避开。 “我说的话你就没有听见？ 焘哥的话你一句不漏？” 吴平焘稳重的性格，就是果敢这样性子跳跃、霸气的人，也开始喊一声‘焘哥’了。 第236章 开除学籍 尹天水对着果敢轻嗤道： “班长，你快去吃早饭吧，等一会迟到了不要怪我。” 他先一步拿着饭盆子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嗬呵呵，小水，你不要欺负果敢，他是好心。” 吴平焘笑着紧跟着尹天水跑步去食堂。 “哪有，他是班长，谁敢欺负他？” 尹天水瞥了一眼跑过来的果敢，故意道： “就是看他一个大男人，老是婆婆妈妈唠唠叨叨的，特烦人。” 果敢听得清清楚楚，脸气得憋青了：“好啊，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了！ 不知好歹的东西！” “班长的责任是带动大家一起进步，何况我们是舍友。 你不管我谁管？” 尹天水理直气壮地回道。 这样苦苦学习、又吵吵闹闹的日子，日复一日的过去，尹天水也乐在其中。 又熬过半个月，尹天水终于决定行动了。 这天午后，尹天水走进了老师的办公室。 这个年代的大学校园，虽然苍松翠柏郁郁葱葱，校园的路并不宽阔。 老师的办公楼，与后世比起来，就是一个词，‘简陋’。 严格民正拿着学生的名单皱眉，这段时间一个个摸排下来，他还没有发现符合他心意的学生。 “严教授，我想申请兼修建筑系专业，不知道手续应该怎么办理？” 尹天水对建筑系不是很感兴趣。 可这曾经是他的专业领域。 况且，后世的房地产时代来临，他肯定是要参一脚的。 前世的他是从基层的泥瓦工起步，一步步成为老板。 重生一世，他要彻底换一个活法，从高处往下拓展宏图。 在房地产起步之前，交通、道路、市政的建设会更早一步。 “尹天水？” 严教授严肃着脸看着尹天水，这个学生曾经在教师办公室引起过轰动和争议。 现在都已经能够以正常的视角去正视他。 “才开学一个多月，大一的基础知识很重要，你现在去兼修其它学科，得不偿失。 到时候一个专业也学不好。 等你大一考试成绩出来，如果你能在年级排名第五之前，我就同意你去兼修其它专业。” 严格民板着脸一口拒绝。 尹天水有些不服气，他确实想低调的过完大学四年。 可不代表他在这四年里一直被圈在学校里什么也不做啊！ 他已经从大学图书馆里面找过后面四年要学的教科书，那些书本上的知识点根本难不倒他。 唉······ 人生苦短，有几个四年被自己挥霍哇！ 可是面前的人是他前世仰望，今生必须靠近的严格民。 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同意呢？ “严教授，怎么才算是年级第五？您现在就告诉我，我马上可以努力达成。 不一定非得等到学期结束。” 尹天水态度恭敬的问道。 谁知道尹天水自信的语气听在严格民的耳中，就是一种挑衅。 他的眼神冷冰冰的看着尹天水，严厉的回道： “现在告诉你？你拿什么让我告诉你？ 非得要我给你一个答案，那就是必须在期末考试每门功课九十五分以上！” 尹天水一愣，这个分数谁能够达到？ 大概可以是年级第一了吧？ 突然想到，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他看看其他几个老师都用探询不屑的眼神看着他，不由得轻轻一叹： 唉，想低调怎么就那么难呢？！！！ 他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严教授办公桌面前，低声商量道： “如果严教授非得用这个办法检测我的成绩，我同意。 请给我出考卷，只要我达到了你的要求，就答应我去其他专业兼修好不好？ 而且，必须答应给我一定的自由度，想兼修旁听哪个专业学校都得同意。” “你！” 严格民气得脸红，手指着尹天水微微发抖。 “滚出去！ 简直不知所谓！” 大一才上了一个多月，如果给尹天水出考卷，出什么试卷合适？ 他的意思很明确，必须得是大一课程全部学完期末考试的考卷。 这不是拿他们这些教授和任课老师开刷吗？ 尹天水恼火不干了！ 话是你自己说的，只要年级第五前，每门功课九十五分以上。 “严教授一点诚信也没有，是你刚刚说的，只要年级第五，每门功课九十五分以上，就同意我去兼修其它专业。 你们不出考卷，怎么知道我能不能达到你的条件呢？ 第几现在说不准，但是我可以拿分数来说话！” 尹天水的语气也提高了。 他是想和严格民搞好关系，并不代表他需要去趋炎附势低声下气。 懂鉴定古董字画的民间高手有的是。 如果严格民想挡住他前进的脚步，他不介意也拨乱了他原来的命运之途。 只能窝在这个学校里当一辈子的‘教授’！ “尹天水，你也太傲太不懂得尊重严教授和我们了，让我们给你出大一期末的考卷，谁给你的权力？ 你知不知道出一份考卷，需要我们付出多少时间和精力？ 你诚心来捣乱我们的工作，难道还要我们和你一起疯吗？” 石军芳在旁边呵斥道。 马明从鼻子里冷哼，“快回去教室！ 马上上课了！ 这样放肆的话，以后不要再说，否则，不要怪我们向上面申请，开除你的学籍！” “啪！” 尹天水生气了，狠狠的一拳击在严格民的办公桌上。 “什么意思？马老师，我哪里说错做错啦？ 我只是觉得大一的学业太轻松，去多学一门二门其他专业，哪里就要让你们申请开除我的学籍了？ 我上课捣乱了吗？ 我平常不尊重你们老师了吗？ 我不遵纪守法了吗？ 我哪里做错了？告诉我！ 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们一起到校长面前去评评理！ 我们考上青大容易吗？ 你上下嘴唇一碰，就要开除我的学籍，你有胆量这样做吗？ 试试给我看！” 尹天水猛的站起身，气场全开。 理在自己一方，他才不愿意委曲求全。 马明傻眼了，一个学生居然敢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的老师？ 不对，是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学生对自己老师不给脸、打脸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他愣愣的看着严格民，嘴唇喃喃说不出话来。 ‘开除学籍’这样的话本来就是顺嘴一说，在学生没有做出什么违反学校纪律的情况下，就是校长也不可能轻易开除一个学生。 况且，这一届的大学生还是特殊时期特招的。 严格民也知道这件事真的闹起来，他这个年级主任是有责任的。 不论对错，到时候被领导知道，总是自己被动的一方。 心里越加的恼恨尹天水。 前几年他所受的冲击，每每想到，心里还是隐隐作痛。 严格民此刻看尹天水，就像看曾经粗暴打击对待他们这批老师教授知识分子的始作俑者。 他严肃的看着尹天水，问： “你真的感到大一的学业太轻松，想多学一门其他专业？” 怎么可能？ 现在这批学生学习多么辛苦，做老师的一目了然。 可是没有哪个学生会喊苦，更没有哪个学生--会觉得现在的学业轻松！ 第237章 胁迫 青大‘经济管理’专业大一一班，这个礼拜气压特别低。 每个老师的脸上都是阴沉沉的。 学生很敏感，却不知道什么原因。 在尹天水的‘胁迫’下，严格民接受了‘屈辱’的条件。 每个任课老师在完成课业的同时，必须在下个礼拜天把考卷刻印出来。 对，就是刻印出来。 现在的学校的考卷，用钢板刻好字，然后，用油墨印出来。 让尹天水考试。 尹天水也知道老师们会增加工作量，非常的辛苦。 他给出了承诺，如果他不能达到平均每门课九十五分以上，再也不提兼修其它专业课。 他才不会幼稚的去和那些老师赌，考不到那个成绩就退学啥啥啥的。 考到那个成绩，是他的本事。 考不到，也是最正常的事。 因为除了他，没有谁能在学习了一个多月，就能把一年的课本知识考出来。 虽然他有十足的把握。 当然，他也提了条件，关于考试的事，只是他和几个老师之间的事，领导和同学，都不能惊动。 没办法，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 现在外面还纷纷扰扰，他出去也没啥事能干。 在学校里苟上几年，积累资历和人脉，是他目前能做的事。 尹天水还给了承诺，给每个老师十块钱的辛苦补偿。 就是每个人十块钱。 不是他小气，给多了，反而惹事生非。 毕竟他只是一个学生。 十块钱，就是安抚一下那些老师受伤愤怒的心。 礼拜天，尹天水背着斜挎军用背包，轻松的走出青大校园。 这里的一草一木，尹天水已经非常的熟悉。 “尹天水，等等我。” 叶语追了上来。 尹天水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步伐。 叶语是个不错的女孩，但不是他的菜。 何况，他看出来果敢对叶语有好感，他是个行动派，经常主动接近叶语。 可叶语身边的舒磊，视叶语为己物，防守得严严实实。 这些事尹天水看在眼里，视若无睹，不愿意加入这个情情爱爱的争斗中。 “尹天水，等等我，我有话和你说。” 叶语小跑起来，看着尹天水大步流星越来越远的背影，跺跺脚，心里特别的难受。 她一直后悔自己被高考的消息兴奋紧张，然后把尹天水忘到了脑后的事。 她以为，离开平城参加高考后，她和尹天水就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谁知道，他们会在青大做同学。 叶语是聪明人，青大的毕业生，未来的前途必定无可限量。 这个身份，足够掩饰其它出身方面的瑕疵和硬伤。 只是尹天水从来不给她接近的机会。 “小语，等等我，你坐我的自行车，我们一起回家。” 舒磊在后面喊叶语。 叶语学着尹天水的样，一溜烟跑走了。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曾经的叶语以为舒磊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可是舒磊的小心眼、霸道，让叶语对他越来越反感。 尹天水买了一辆自行车，骑着在京城的大马路上晃悠。 看看后面没有同学的影子，就钻进了马路旁边的小胡同。 他慢悠悠的骑着，打量着四周，看着胡同两边的门牌号码，在一个门口停了下来。 一个镶嵌着铜环的大门半开半掩，尹天水轻轻叩击门环，低沉声音问道： “请问，有人吗？” “哪位？有事请进。” 一个略微沧桑的声音应道。 尹天水推开门走了进去，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的年轻人。 脸色苍白，厚厚的嘴唇没有血色。 眼睛盯着开门走进来的尹天水，有些讶异。 “请问桑先生在吗？” 尹天水看着面前大概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人问道，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他心里明白，这个人就是他今天要找的桑念中。 桑念中在改革开放后，就是京城最大的古董商人。 他的手里有京城最大的拍卖行，珠宝店，在缅甸有自己的玉石矿。 现在的他，暗中已经开始秘密做黄金买卖的生意。 只是现在知道的人都是熟人介绍，口口相传。 尹天水是前世和他打过交道。 据说这个人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一直病病殃殃的。 可尹天水死的时候，他还活着。 说他是京城地下灰色势力的老大，并没有冤屈他。 只是他背景强硬，做事谨慎，对得罪他的人下手狠辣不留后患。 到了后期，金盆洗手上了岸。 可那些势力仍然没有真正散尽，在他身后护着他。 这个世间永远是这样，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影。 “请问你找桑先生什么事？谁告诉你他住在这里？ 如果不着急可以和我说，我帮你转告。” 桑念中一口京腔，字正腔圆。 语气轻柔，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尹天水。 尹天水笑了，想不到后世赫赫有名的桑大佬，眼下看着还是挺亲切和气。 “我是一个哥哥介绍来的，他说桑先生年纪不大，身体不是很好。 少白头，人，很随和。” 尹天水看着面前装傻的年轻人，嘴里说的也是字正腔圆的京城话。 桑念中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微笑的点头： “小兄弟说的好像就是我，不知道你找我什么事？” 尹天水在桑念中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来，长长的腿随意的伸展着。 “桑先生，我手里有些黄货想出手，请教桑先生，现在是什么价？” 桑念中微微眯眼，垂着眼眸，看着自己脚上的皮鞋。 默了会，见尹天水不急不缓，等着他开口，轻轻咳了一声，回道： “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现在做这样的事会拖累死人的，你应该知道？” 尹天水淡淡然道： “进了桑先生这道门，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生意不成仁义在，我是谁桑先生好像不需要知道。 出了这门，我也就忘记了今天来过的事。” 桑念中抬眼看看尹天水，微微点头： “倒是个懂事的孩子，不知道明白这个行业的规矩吗？” “桑先生，我已经二十岁了，如果不弃，喊我小水就好。 朋友都是这样喊我的。 至于规矩，还不是桑先生说了算？ 只要价格合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讫。” “嗬呵呵，这性子我喜欢，不知道你有多少货？ 品相如何？ 我还是要验过后才能开价。 我这里讲究一个公平合理的买卖，兄弟你离开了也不会埋怨我。 说不定也会像介绍你来的人那样，帮我介绍一些稳妥的生意来。” 桑念中话已经说明白，尹天水也不再逗留，站起身道别： “今天就是来探个门，下--下个礼拜天我带货来让你验，桑先生尽管耐心静候佳音。” 第238章 家 尹天水离开后，骑上自行车，在京城市里兜圈子，进了一个小饭店吃好饭，然后，钻进一个胡同拐几个弯就不见了踪影。 桑念中派出去跟踪的人跟丢了人，只能沮丧的回去回复。 桑念中没有责备自己的手下，挥挥手让他下去。 他仔细的想着尹天水进门后的一举一动，没有可疑的地方。 也就不再纠结。 既然能在京城他的一亩三分地把人给跟丢了，也是个谨慎的人。 和这样的人做买卖，也少了很多风险。 尹天水甩开桑念中派出来的人，又去自家的大宅院看看，便淡定的回了学校。 桑念中会派人跟踪他，是尹天水意料之中的事。 现在的桑念中刚刚起步，身边真正得用的人还不多。 后来他之所以能在京城黑白两道吃得开，一个是他的财富惊人的增长。 另外，有两个人被他收为己用。 那两个人原来是肖展的战友，一身本事只是比肖展差一点。 转业到了京城，安排到了一家国企上班。 可惜的是，国企不稀罕他们身上的本事，在单位上班的他们没有技术，步步艰辛。 被桑念中打听到，给予高薪，为他招揽培养出一批忠心的手下，控制了灰色地带的生意。 有了这两个人为他保驾护航，他的生意蒸蒸日上。 白道的事更加好解决，只要有钱，就没有不能摆平的事。 况且，地下势力也需要有实力的人来控制、领导、压制，桑念中心狠手辣，用钱方面大方阔气。 倒是为京城的治安暗中出了一把力。 前世的尹天水和肖展把‘天水基金’总部安在京城，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虽然那时候行业越来越规范，治安表面上也很安全，少了很多的干扰。 只是，京城和其他地方不同，出个门不小心就会撞上一个高官或者官二代、富二代。 等你做大做强，没有过硬背景，难免有人想来‘摘桃子’，把你连锅端。 尹天水和肖展来到京城，阿豪和阿俊已经是京城的地下王者。 两个人一腔义气都想投奔肖展而来，当时桑念中在京城的明暗势力如日中天。 这些阿俊和阿豪功不可没。 而他们的手下，很多是转业军人，对肖展怀有一份英雄情结。 两个人一起离开桑念中，尹天水和肖展与他就会引成对立面。 这时候仅仅靠灰色势力是不能取胜的。 经过慎重的商量决定，阿俊继续留在桑念中身边，利用他的势力在暗中助力尹天水和肖展。 阿俊和阿豪，现在还没有转业，要到七八年底才会到京城的工厂上班。 这辈子，尹天水想要在京城发展，想要登临财、权的巅峰，这两个人是他的目标。 一转眼，就是尹天水和老师们约定的考试时间。 这段时间里，每个老师都在暗暗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就没有发现他比其他同学更加用功过。 “严教授，我们真的要安排这一次考试吗？ 那混账东西明明是在耍我们。” 马明生气的说道。 严格民比任何人生气，可他比较沉得住气，阻止发牢骚的马明： “事已至此，大家的考卷都已经准备好，要他服气，以后不再张狂，这也是一种解决方法。” 严格民没有说的是，他暗暗把考卷的难度提高到大二的水准。 语文、古汉语，这些需要文字功底和博览群书，却又很难鉴别在校大学生学到了哪些。 礼拜天，经济管理系一班的任课老师，一个也没有离开学校回家。 虽然他们也是按照规范的考试时间来安排，分了上下午。 像严格民、马明都是住在学校分配的家属宿舍，距离很近。 可谁也没有离去。 尹天水准时来到老师的办公室，“严教授，我来了。” 他对着马明和石军芳点点头：“马老师好，石老师好。 今天辛苦你们了。” 这次主要考语文、数学、理化。 还有政治和历史、体育作为辅助课，就不需要考。 作为‘经济管理’的专业课，要在大二才开始教授。 而理科生的数学、理化课程，也会在大二开始进入重点教育。 学校会拨出实验室，让老师带着学生一起进行简单的项目实验。 到时候，政治、历史、体育、语文这些课程，会慢慢弱化。 “你就坐在那吧。” 严格民指了一下一个靠墙角没有窗户的位置。 那里被清扫的干干净净。 “尹天水，考试开始，你就不能一个人离开这里。到了吃饭的时候，我们会帮你去食堂打来给你吃。 如果你要上厕所，会有一个男老师陪同，你没有意见吧？” 尹天水能说有意见吗？ “可以，这样也体现了老师对这次考试的重视。” 尹天水脱下外衣，把口袋翻开来，身上的毛线衣是没有口袋的。 再把裤子的口袋也翻出来，让严格民仔细的查看，然后穿上外衣，坐到了安排好的位置上，淡定的接过严格民递给他的考卷。 “严教授，我今天考三张考卷，就不用拿时间来约束我了吧？ 什么时候考完我就离开，可以吗？” 尹天水这样表态，让几个老师觉得他是在要求他们在时间上放宽松一些。 心里都在暗自嗤笑。 考不出来，给再多的时间也没有用！ “不行，考试必须按照正规的时间来定。” 严格民严肃的拒绝了尹天水的要求。 “三张考卷最多给你六个小时。” 尹天水无奈的摆摆手道： “你们说了算，不过，我语文考完交卷，马上给我后面的考卷。 你们不能让我等满了两个小时再给我下面一张考卷。 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等待上。” 说完，就开始审题，嘴里轻松的说道： “老师，开始计时吧。” 严格民和其他老师气得脸色发白，心里都在暗骂： 太嚣张了！ 等会看你怎么哭着求我们！ 尹天水审题结束，马上明白，严教授在暗地里给他穿小鞋，故意为难他。 原来赫赫有名的严格民也是这样小肚鸡肠！ 他暗自腹诽，却没有点穿，拿起笔就书写起来。 这些老师肯定不知道，他已经差不多把大学四年的课本都看过了。 记忆那么好的他，看一遍考卷，答案就在脑海里冒了出来。 谁让他就是个妖孽呢！ 当他作文做好，交上考卷，正好是四十分钟。 时间在作文上多耽搁了一些。 尹天水明白，每个老师都想在鸡蛋里挑骨头，找机会扣他的分。 数学和理化都有标准答案，只有语文里面的作文，老师最能小题大做。 偏偏严格民给的作文题，，看似简单，就一个字，‘家’。 第239章 纠结 ‘家’，这个题目可以隐含很宽泛的意思，全看出题者的个人的立场来给分。 ‘家’，可以说是一个小家庭，也可以放大为‘大家’，延伸出去，还可以理解为‘国家’。 这个作文题目，在叙述文里面，暗暗的带着议论文的内容。 五百字的作文，他必须慎重对待。 还有那些针对古汉语的解释、古文化的理解和注解，根本不是大一学生教科书里面的内容。 尹天水不会计较这些。 他需要这些老师的心悦诚服！ 在以后的四年大学生涯里，可以自由自在的做一些自己的事。 他把语文考卷交给严教授后，随即问道： “请问下面是考数学还是理化？” 他看向马明和石军芳。 根本不再理会接了他考卷的严格民，现在是什么态度。 石军芳的理化本来是安排在马明的数学后面，她突然一个激灵，拿出她的考卷递给尹天水，嘴里却和马明商量着： “马老师，尹天水数学当初是满分考进来的，就放在最后吧。” 这就是她凭着自己资格老一点，欺负马明了。 不过，这时候的马明也没有计较的意思，点点头就去看严教授手里的考卷。 他很好奇，嚣张的尹天水第一张考卷会能考出什么样的成绩来。 四十分钟就交卷，这个尹天水是太狂？还是确实有实力？ 尹天水接过石军芳的考卷，上下一看，不由得轻笑出声，讥嘲道： “石老师也太看得起我了，这个理化的考卷里面居然有大四的教学内容。” 严格民他给了面子，没有点穿他出题已经超纲的事。 毕竟严格民只是超到大二的内容。 对石军芳，尹天水本来也可以给一份面子，可她也太出格了。 要说语文和古汉语，如果是个博览群书的学生，很多知识点可能会在不知不觉间学到。 理化啊，需要一步步的基础打底，她却给一个才大一上了近两个月的学生出了大四内容的考卷。 “石老师，我这张考卷如果考出来，你可得给我加分。” 尹天水语气平静的说道。 石军芳的脸红了，她是下了狠心要给尹天水难堪。 可直接被尹天水叫破，难堪的就是她自己。 让她难以相信的是，为什么尹天水一眼就看破了考题内容？ 尹天水才不管她是不是难堪，认认真真的做起题来。 耽搁下来的时间都是他自己的。 当初为了低调行事，考试时还要考虑既能考取青大，成绩又不能太显眼。 计算分数浪费了一些时间。 现在他没有这样的压力，拿着考卷刷刷刷的写着。 不管是计算题还是填空题，答案就在他的脑海里一个个的蹦出来。 二十分钟，他就把考卷交给了石军芳。 根本没有审查有没有错漏。 “石老师，这样超纲的考卷，你必须给我加分。” 他面无表情的要求着。 然后看向马明，提醒道：“马老师，该你了。” 马明还凑在严教授身边看语文考卷呢，被尹天水喊到，有些愣怔。 “理化你考完了？”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傻，但他就是脱口而出了。 “对，考卷已经交给石老师。” 尹天水不在意的笑笑道： “石老师是超纲给我出考题，希望马老师不要超太多，像石老师那样把大四的内容也加在考题里面，对我好像有些恶意了。” 马明脸也红了，他们几个人出题前都没有商量过，谁知道心思却是一样的。 这样确实有些欺负学生的意思。 可现在再改肯定是不行了。 “尹天水，我可能有些超纲的考题，如果你做不出来可以不计分。 我们也就是想摸摸你的底，你不用太紧张。 做老师的怎么会对学生有恶意呢？ 你误解老师的一片拳拳之心了。” 马明说了很多，把考卷交给尹天水的时候也有些迟疑。 马明会超纲出题，源于尹天水当初考进青大数学是满分。 他不知道尹天水的真实水准，也想利用这一次对他更了解一些。 实在是在近两个月的学习过程中，尹天水并不出色，也没有让他失望过。 尹天水听话听音，知道马明的考题也是超纲的。 妈的，幸好自己这段时间有空就泡在图书馆里面，找遍了大运动前学校存留下来的教科书，全部看过。 要不然，对一个见也没有见过书本的他来说，能解题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他接过马明的考卷，仔细看看，觉得马明还是具备‘好老师’称呼的。 他也只是超到大二的题目。 呵呵一笑，也不接话，就开始做题。 马明这时候是纠结的，一方面，想去看尹天水做题。 另一方面，他发现严教授和石老师的脸色五彩缤纷，说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最后，还是关心尹天水做题的心占了上风。 他走到尹天水身边，见他好像根本不用思考，就只是刷刷刷的‘写字’。 他才发愣十分钟不到，尹天水的考卷已经写满了一半。 马明不敢置信的仔细看着尹天水已经写满的地方，心里惊震。 他居然发现找不到错误的地方。 他按下激动惶恐的心，耐心看着尹天水‘刷刷刷’的写题，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砰’的比考试的尹天水跳得还要快。 转眼间，看尹天水落下最后一笔，马明傻了。 填空题也就罢了，只要会做，就直接填写。 那计算题呢？ 不应该打打草稿演算一下的吗？ 怎么尹天水就像是在‘抄’作业似的，只顾着写就可以了？ 不对，就算是抄作业，也需要看清楚再写。 “做完了？ 要不要再看看有没有计算错的地方？” 马明自己出的题，现在的准确答案也不在手边，他不能确定尹天水的答案全部是对的！ 尹天水伸了个懒腰，把考卷递给马明，轻松的回道： “就这样吧，马老师的题目出得比较简单，不用检查了。” 马明唇角抖了抖，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张考卷到底是不是‘比较简单’！ 尹天水站起身，看着神情严肃激动的严教授和脸色尴尬的石老师，挥挥手道： “我出去了，等成绩出来我们再谈后面的事。 不过，今天的事希望各位老师遵守承诺，不要传扬出去。” 他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放在他考试的桌子上： “这次是我的任性，辛苦各位老师，礼拜天也没有休息。 谢谢你们！” 尹天水举步往外面走去。 “等等，尹天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对古汉语研究过吗？ 还是说身边有长辈教导过你？” 严格民郑重的拿着尹天水的考卷慎重的问道。 尹天水淡淡一笑，指着严教授的考卷回道： “我在作文里面说的是真话。” 他作文的开头是这样写的：我是一个孤儿，对我来说，家，就是捡了我、养大我的阿婆，还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我没有长辈专门教导过，不过是平常多看了几本书罢了。” 第240章 折服 尹天水轻松的回答严教授的话。 他只是身具异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罢了。 谁让他比别人多活了一世呢！ 只是他需要低调，这样的秘密当然不能暴露。 “我只是从小就喜欢看书，比别人更努力，付出更多的时间来学习。” 尹天水强调着自己有多努力。 “严教授，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各位老师都明白。 我穷怕了，所以，更明白‘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 也就是为什么我想利用空余时间多兼修几门功课的原因。 能进入青大不容易，四年的宝贵时间我不想白白浪费了。” 尹天水睁着大眼睛说得认认真真。 “尹天水，你不用去兼修其他专业了，当我的学生吧。” 严格民两眼熠熠发光，慎重的对尹天水发出邀请。 尹天水并不知道严格民的计划和打算，疑惑的问道： “我现在不就是你的学生吗？ 和我去兼修其他专业没有冲突啊？” 严格民看看考卷，又看看尹天水，激动的连忙解释道： “不不不，不是一回事！ 学校给了我一个实验室，允许我带几个学生一起进行古汉语和涉及古文化的一切学术研究。 我一直在物色寻找理想的学生，现在，我正式邀请你作为我的亲传弟子，和我一起研究。” “严教授，您得严谨选择了，尹天水虽然成绩不错，可他这样不遵守学校纪律，不懂得尊敬老师的学生，恐怕会给您带去麻烦。” 石军芳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 虽然她已经差不多批改完尹天水的试卷，甚至在她超纲的试题下，也是满分。 心里是惊震和诧异的。 可心里的不满，让她不能接受严教授会选择尹天水作为他研究室的第一个学生。 马明却是没有插嘴这件事，他正认认真真的批阅着尹天水的数学试卷。 他超纲虽然不多，只是把大二的学习内容加了进去。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对于一个才考进青大两个月不满的大学生来说，可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马明的脸现在非常的严肃，非常的震撼。 前面的试题他是看着尹天水做完的。 后面超纲的试题，他也需要慎重的演算来确定。 将近十年没有接触这些高数，马明作为曾经的数学天才，他也渐渐地对那些高深的计算公式有些陌生疏离。 平常备课，他只是涉及大一的课本知识。 尹天水对严格民的邀请不以为然。 研究古汉语、古文化，对他以后升官发财有帮助吗？ 与其说他是来学习知识，不如说他就是来结识未来大佬的！ 他愿意留在学校，一个是和未来大佬建立友谊。 另外，这个年代还不具备条件让他撒野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前世一些和他有关的人的命运，可以通过手段做一些改变。 这不妨碍历史在原有的轨道上正常发展和运转。 尹天水没有想过违背历史、改变历史进程。 他想的是要让自己活得更精彩，而不是作死！ “严教授，谢谢你对我的认可，但是，我对古汉语和古文化没有兴趣。 我想兼修其他的专业。” 他看看因为自己的拒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盯着自己的严格民，不好意思的继续道： “除了你的古汉语和古文化，其他的我都感兴趣。” 石军芳傻眼了，这个尹天水是不是傻蛋？ 进了严教授的研究室，就是一脚跨入了学术界。 代表的是马上拥有了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地位和显赫的名声。 严教授气得倒仰，脸也是鼓鼓的，什么叫‘除了你的古汉语、古文化，其他的我都感兴趣’？ 他从来依自己的研究方向感到自傲。 现在，竟然被一个学生贬得一无是处。 “你懂什么叫古汉语、古文化吗？ 你竟然对我们老祖宗遗留下来的古文化和文物，如此轻视？ 简直不可理喻！” 尹天水耳朵一热，对‘文物’两个字有些敏感。 他马上虚心的请教：“严教授，古文化研究的都是什么内容和方向？ 可以和我科普科普吗？” 尹天水感到自己可能草率了，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就回掉，确实太不尊重这个以后赫赫有名的教授。 他直接把‘古汉语’去掉了。 他想的‘古汉语’就是那些之乎者也的文章。 严格民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这个无知小子根本不配让自己生气！’ 听到尹天水的问话，默了会，让自己的心情平稳一些，才回道： “古汉语里面，我们要涉及研究到的那些历史流传下来的名人字、画，还有一些快失传的古代诗词乐曲。” 尹天水的眼睛顿时亮了。 “古文化，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要加上古董、文物。 这里包含的内容更多，要鉴别出古董文物的出处、年代、真伪、高仿还是做假。” 严格民看着尹天水的眼神是那么的失望和失落。 这可是一项多么严肃、严谨、对社会发展有着重要历史意义的大事啊！ 一个国家的历史传承，需要他们这些古文化、古汉语的研究者来做这件事！ 气死他了！ 好不容易才发现一个有着天赋的学生，竟然被毫不留情的拒绝。 “石老师，尹天水的理化成绩怎么样？批阅好了吗？” 严格民生气归生气，眼前的事情还是得给一个说法。 他的语文试卷给满分可以，扣个两分也说得过去。 作文本来就是这样，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批好了，他的理化成绩--满分。” 石军芳几乎是咬牙说出口的。 心情的复杂只有石军芳自己知道，尹天水在考试之前已经说破，她的考卷里加了大四的内容。 现在，却是满分！ 严格民愣了一下，深深叹了一口气，再叹一口气。 他看向发愣的马明，问道： “马老师，你呢？尹天水的成绩出来了吗？” 马明吐了一口气，脸有愧色又激动的回道： “数学也是满分，不过严教授，我要说明一下，我出题的时候超纲了，试题里面有大二期末考试的内容。” 马明被尹天水的天赋折服了。 严格民突然释然了。 他理解尹天水，一个理科成绩那么好的学生，对他的古文化不感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尹天水，今天的考试结束了，我代表年级主任和班主任，同意你去兼修自己喜欢的专业。 只是，不要因为现在的好成绩，就忽视数理化和语文。 大学的四年学习很重要，学习方向和主次一定要把握好！” 严格民语重心长的教导指点着尹天水。 他为自己失去一个心仪的好学生遗憾。 可同时，他更加震惊的发现到，尹天水在理科方面出类拔萃的天赋！ 他为自己曾经做过这个学生的班主任骄傲。 很多年后，也是他值得炫耀的一件事。 第242章 祸从口出 尹天水可不想宠着他，讥嘲道： “怎么？你没本事跟紧我，好意思说我被吓住了？ 至于吗？ 你不过是桑先生的一个小跟班，请摆正自己的位置。 不要误了桑先生的生意了！” 叫阿丑的年轻男子被尹天水损了，心里更加不爽，伸胳膊踢腿的，恨不得把尹天水揍一顿。 “滚开，一点眼色也看不懂，挡人财路了不知道吗？ 也不知道桑先生让你在这里是干什么的！” 尹天水鄙夷的眼神和讥嘲的话，让阿丑进退两难。 他估测了一下自己的实力，明白真动手，他是打不过面前这个来和桑先生做交易的年轻人。 “阿丑，你去外面守着，请小水进来。” 桑念中特殊的烟嗓和气的从屋里面传出来。 也算是解了阿丑的尴尬。 他狠狠瞪了尹天水一眼，哼哼着走了出去。 尹天水推开门，见桑念中稳稳坐在那，脸上有淡淡的笑意。 “抱歉，手下不懂规矩，小水不必介意。” 尹天水淡淡然在他的对面坐下来，伸展自己的大长腿，不以为然道： “没有桑先生下令，他们应该不敢自作主张。 我是和你交易而来，桑先生不说把我当成客人，也不该太处处谨小慎微。” 尹天水没有废话，掏出一根一百克的金条，‘啪’的拍在茶几上，推给桑念中： “我们都是没有闲工夫聊天的人，相信你邀请检测的人已经在了，这是样品，拿去检测吧。” 桑念中诧异的看着尹天水：“你就这样给我？不怕我中途换货？” “呵呵，桑先生是做大生意的人，让区区一根金条就砸了自己的牌子？ 况且，我既然敢一个人前来交易，看着是那么好蒙骗的吗？” 尹天水云淡风轻的看着桑念中。 之所以他以着现在地下交易的人一样称呼桑念中，也是为了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眼下，尹天水自己想做的事，还是束手束脚，需要借助别人的手做一些事。 面前这个还没有强大起来的‘桑先生’，真巧合适。 让本来可以成为京城一霸的‘桑先生’，提前折了他的翅膀，为己所用，这是尹天水的打算。 毕竟，他不愿意让自己亲自去涉黑。 尹天水要的是财富和权力。 多多益善！ 却不愿意自己成为财富的奴隶，整天汲汲营营。 更不愿意成为权力者手中的棋子。 他，要成为那个下棋之人！ 桑念中看着平静淡然的尹天水，微微点头，喊了声： “来人，看看这东西。” 随着他声音落地，从里面出来两个男人，一个老，六十多岁。 一个年轻，二十多岁。 “桑先生，你说的就是他？” 年轻人好奇的看着尹天水问道。 “翟老，你看看这东西，品质怎么样？” 桑念中没有回答年轻人的话，把眼神望着年纪大的那个人。 尹天水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姓‘翟’的老人，没有结果，他应该不认识这个人。 看着他病弱的身体，也就明白了，估计前世的他进京时，这个人已经作古。 ‘翟老’拿起尹天水拍在桌子上的金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用较硬的尖利东西刺划了几下，点点头道： “含金量九十九点九九，绝对是老货！” 桑念中摆摆手，客气的道： “谢谢翟老，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我联系你。” “好，我和小继就先回去了。” 翟老在孙子的搀扶下，走向大门。 翟老嘴里的‘小继’好奇的频频回头去看尹天水。 离开桑家大门较远的地方，翟承继忍不住对他爷爷道： “爷爷，那人好年轻，好胆魄，居然敢一个人带着黄金去和桑念中做交易。” 翟老看着有些天真的孙子告诫道： “你不要只看表面，那年轻人气度不凡，绝非好欺之辈。 或许他的背景比桑家更硬也说不定。 京城里藏龙卧虎，一般人家谁会拿得出这样的东西？ 你以后遇事必须谨慎待之。” 翟承继不以为然道： “爷爷一直告诉我说，人不可貌相，那人虽然气度不凡，如果真的背景够硬，怎么会把家底拿出来卖？ 我看，不是败家子，就是家道中落了。” “你不用去管别人的闲事，抓紧时间把爷爷的手艺学到手。 记住‘祸从口出’这句话。 你只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世上的纷纷扰扰千万不要随便掺和进去！” 尹天水在翟老喊年轻人‘小继’的时候，就明白刚才那两个爷孙俩是谁了。 翟承继，在尹天水的前世，一直是桑念中的‘御用’鉴宝大师。 据说是家学渊源，手艺来自于祖上传授。 鉴定古董宝物几乎从来不会失手。 关键是，他对字画古董的修复、高仿上面，也是少有对手。 那么，他今天看到的，就是年轻时的翟承继和他的爷爷了？ 原来，桑念中在这时候已经开始收揽各方高手，也算是有眼光、见地。 难怪他做事几十年顺风顺水。 “小水是吧？” 桑念中淡笑的看向尹天水，对他一次次点穿自己的套路不以为意： “不是我不相信你，生意场上做事还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好，这样，才能长长久久。 所谓的‘诚信’，也是需要‘日久见人心’才建立的相互信任。 我看你比我年轻得多，举手投足间不乏贵气，想来身份必定矜贵。” 他一番恭奉的话出口，仔细探询尹天水的神情，见他依然不动声色，知道遇到了高手。 继续道：“我们第一次交易，相互并不熟悉，我谨慎一些想来你能理解一二。 不知道你手里这样品质的货有多少？ 这市场的价位你了解过没有？ 你，如果想出手，心理价位是多少？” 尹天水淡淡一笑道： “我手里并不缺钱。” 他的话落地，桑念中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觉得尹天水是到他这里来‘开刷’他的。 仍然静静地等尹天水继续说下去。 “我，更不缺货！ 只是想托桑先生帮我在京城寻摸一些老宅子。 我也是受人之托，就用黄货交易。 品质绝对保证和你眼前的不差分毫。 至于桑先生的辛苦费，只要合情合理，我不会提出异议。” 尹天水说完，看向桑念中。 在这个交易里面，桑念中可以赚两份钱。 黄金和大团结的利差。 买卖房子的提成。 “当真？” 桑念中心中震惊，慎重的问道。 “没有一个字是虚的。” 尹天水认真回道。 “需要什么样的老宅子？ 多少大小？ 一套？还是多套？” 尹天水把金条推给桑念中，收敛神情肃容道： “四合院，尽量靠近皇城根下，稍微远一点，只要位置好，也可以考虑接受。 大小都可以，但必须产权清晰，里面没有租户，更不能牵涉到与官方有矛盾利益关系的。” 他点点手里的金条： “这是定金，有多少，我买多少！ 至于价格，我相信桑先生的手段，绝对不会让我吃亏。 只是，我不喜欢占不该占的便宜。 也不想因为我的诚意购买，损害别人的利益。 发生欺男霸女的事，我不希望看到。 一句话，买卖公平，愿卖愿买。” 第241章 柳暗花明＊ “严教授，我答应你的邀请，参加你研究室关于古文化、古汉语的研究。” 尹天水突然喊住严格民，应承了他的邀请。 他心里暗悔，原来是他误解了研究古文化古汉语的真正意义。 草率了！ 太太太草率啦！ 自己手里有那么多的宝贝，却不识货，更加不知道它们的价值。 前世的尹天水在这方面的知识是欠缺的。 而且也不感兴趣。 现在，他非常非常的感兴趣，想接近严格民不就是想借助他的专业知识吗？ 既然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来，何乐不为呢？ 自己弄懂和依赖他人？ 尹天水当然选择自己懂一点比较好。 被别人控制话语权和捏住脖子办事，都令人难受的！ 严格民被突然降临的惊喜震惊到了。 “你真的答应做我的学生？参加学术研究？” 他问的小心翼翼，怕自己是听错了。 “对，我以前是不了解你研究的是什么，现在才明白，原来严教授研究的是那么重要的--历史文化，我愿意参加。” 尹天水认真的回道。 本来的打算是，利用以后成名成家的严教授的名气，来给自己坐镇。 现在，换个方式，让自己去弄懂弄通，以后的严教授也就是为自己做事了。 哈哈哈，想想就觉得爽歪歪！ “只是严教授，除了跟着你参加研究，我有时间还是要去兼修建筑系。” 尹天水提出他的要求。 “你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吗？” 严教授疑惑的问道。 “你放心，我会认真配合你的每一次研究，时间，我会自己协调好时间。” 尹天水觉得这都不是事。 ‘兼修’其它专业就是个幌子，他又不想同时拿下几个文凭。 几个专业多转转，发现一下可以利用的人才，才是他的目的！ 想做的事情那么多，全部靠自己去动手？ 他是那么傻的人吗？嗤！ 把人才掌握在自己手里，助自己去发展，才是尹天水的最终目的！ 凭着他的记忆力，把严教授脑子里面的东西挖出来成为自己的，尹天水相信不需要多少时间。 但他不能把自己的想法暴露出来。 必须低调！ 低调！ 低调的尹天水又回到了教室。 课堂上老师讲的书本上的知识点，已经满足不了他的学习欲望。 同班的同学和同寝室的舍友，经常发现尹天水隔三差五的失踪。 老师仿佛都是睁眼瞎看不到似的。 一次，尹天水又想溜，被班长果敢一把揪住了。 “尹天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大家都在辛辛苦苦学习，你经常旷课，对得起谁啊？” 果敢气急败坏的责问尹天水。 吴平焘也插嘴劝道： “小水，我们知道你资质不错，人又聪明，但知识需要时间一点点积累，没有捷径可以走。 学海无涯苦作舟，你绝对不能松懈。” “班长，焘哥，你们放心，学期考试我一定不会丢我们寝室的脸。 我是经过严教授同意，只是去--建筑系旁听。” 关于参加严格民研究室的研究，尹天水提出暂时要保密。 袁成在旁边默默地看了尹天水一眼，又默不作声的一个人走了。 既然是严教授同意的，果敢和吴平焘都没有话说了。 他们一人揍了尹天水一拳，挥挥手走了。 脸上是沉重的，心里，更是有许多解不开的疑虑。 他们起早摸黑的努力，学习进度也是勉强跟上。 尹天水居然有时间去兼修建筑系？ 今天，尹天水是出校门了。 桑念中那里约好的时间到了。 手里的黄货尹天水决定出手一部分。 最主要的，他想通过桑念中的渠道打听一下，哪里有人想卖四合院！ 靠他自己碰运气是不靠谱的事。 春天到了，尹天水身上换上了的确良白忖衣，外面是鸡心领淡灰色毛线背心。 外套是藏青色哔叽呢，一手长。 裤子也是藏青色的卡其布，黑色皮鞋擦得锃亮锃亮。 骑着自行车出了校门，尹天水就往自己家的大宅院跑。 看着两只高大威猛的石狮子蹲在自家的门口，尹天水心里微微荡漾。 曾经的王府虽然败落了，那威势还是在的。 他准备把这里当成未来自己的家，即使要装修，也得等到大学毕业后。 现在的他，还镇不住这样大的宅子。 门上挂着一把大铜锁，那是那辛吉把房子移交给他时特意买的新锁。 尹天水停放好自行车，掏出钥匙打开锁，推开大门的时候，一股荒凉和岁月的沧桑感扑面而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跨进大门，随即关好插上门栓。 走到院子的一个角落捣鼓了一会，拿着十根一百克的金条，放进军用挎包里。 仍然掩盖好那个地方，看看四周高高的围墙，围墙的某个角落，可以看到外面那高高的黄墙碧瓦。 旗杆上的旗子，在风中烈烈作响。 觉得这里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走出大门，刚刚关好套上锁，旁边窜出一个人，严厉的责问尹天水： “这里是那辛吉的房子，为什么你有钥匙进出？” 人，尹天水不认识。 但是那声音，却是听到过的，就是那辛吉学校里那个刘姓教导主任，一心想压低这房子的价格，捞一笔好处。 尹天水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中年男子，漫不经心的回道： “这房子我已经从那辛吉手里买下来，有钥匙不是很正常吗？” “什么？那辛吉把房子卖给你了？那混账东西，太不识好歹了。 亏我一次次给他牵线搭桥，竟然一声不吭的就瞒着我卖了？ 你说说看，他卖你什么价？年轻人，你可不能上当受骗了！ 这房子里面死了很多人，里面不干净，你年轻恐怕压不住！” 尹天水冷眼看着他，嗤笑道： “你也算是一个学校的领导，破除封建迷信，你不是应该这样教育你的学生吗？ 现在来威吓我，是不是想让我把房子转让给你？ 还是我们一起去旁边的警察局走一趟，让公安教育教育你？” 男人狼狈的走了。 还扭头狠狠的瞪了尹天水一眼。 这里是天子脚下，治安是最好的。 那男人再恨着尹天水半道截胡断了他的财路，也只能怪他心太黑！ 自行车转过一个街口，就是大广场，那宏伟壮阔的场景，尹天水见一次激动一次。 在一个拐弯的路口，他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是，那身上穿着的制服款式和颜色，都不属于她。 那是公安穿的服装。 而那个人，却是军人！ 看着那个背影拐个弯不见了，尹天水苦笑，曾经的承诺，自己以为是轻易可以实现的。 谁知道他到了京城，那个人，却是渺无踪影了。 当尹天水来到桑念中那套四合院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人探头探脑的在等着。 “请问，桑先生在吗？” 尹天水客气的问道。 这个人他知道，上次就是他跟了自己几个胡同。 最后被自己甩了。 “你总算是来了？还以为你被吓住不敢来了呢！” 年轻人的态度有些嚣张，语气很不爽。 第243章 弱鸡 尹天水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穿梭在各小胡同里。 尽管他告诫过桑念中，不要再派人跟踪他。 但人就是有一种劣根性，往往容易做‘好奇害死猫’的事。 桑念中指天发誓的话，尹天水并不相信。 他暂时还不希望被社会上的人知道他的底细。 就像是他不愿意让学校的同学老师，知道他现在做的任何事。 很多事情上，他注定是这个世间的独行者。 既找不到同类。 就算是在某一天有其存在，尹天水也不会相认。 不管是喜、怒、哀、乐，无法和人真诚的分享。 但他并不觉得这样的孤独可怕。 能够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滋味，他就是一个人悄悄地品尝，也是美滋滋的。 经过一个路口时，他忍不住刹住自行车，脚点地，眼神四处扫视。 那个熟悉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轻叹一声，心里不是没有失落感的。 知道身后的尾巴已经甩掉，尹天水才回到学校。 进校门，就遇见了袁成，他站在一棵梧桐树下，微微垂眸，好似在等人。 在四个人的寝室，袁成是最寡言的一个。 和吴平焘和果敢那两个人，还时不时因为学习上的事说上几句。 尹天水不往他面前凑，袁成就不会主动和他说话。 偏偏尹天水不像果敢，会主动热情的和身边人搞好关系，打成一片。 他和袁成的关系就显得微妙一些，不咸不淡。 尹天水有心抱紧未来大佬的大腿，但他知道，真诚的友谊必须‘水到渠成’。 放低了姿态刻意曲意奉承，往往事与愿违。 他不知道袁成对他那淡淡的距离感，是因为什么？ 他，必须让对方心悦诚服的和自己主动交好。 自行车在袁成身边经过时，他没有减缓速度，眼风也没有送一个。 “尹天水，等等我！” 袁成的声音让尹天水脚下慢了下来，袁成追着自行车跑，微微气喘，脸上有着些微淡淡的红。 额头有细细的汗珠。 跑一点点路就这个样？ 尹天水暗暗撇嘴：弱鸡！ “有事？” 尹天水没有跨下自行车，脚点地懒散的问道。 “你下来，我有事说。” 袁成认真的说道。 尹天水好奇，这样的袁成让他摸不着头脑。 能成为省高考状元，袁成是有实力的。 只是遇到尹天水这样身怀作弊神器的异类，就是全国高考状元吴平焘，也无形之中被压得死死的。 “什么事不能回宿舍说？你不会是在这里专门等我吧？” 他疑惑的问道。 袁成抬眼横了他一眼，不满道： “你现在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想在宿舍和你说话，你给机会吗？” 他们两个的身高、模样实在有些距离。 袁成一七零的个子站在尹天水身边，显得越加的瘦弱矮小。 只是袁成气场不弱，现在的他，已经隐隐具备未来大佬的气场。 “什么事？快说，食堂马上开晚饭，去迟了就没有好吃的了。” 尹天水不耐烦的问道。 现在不找机会在袁成面前长长气势，以后恐怕机会更少。 “我就是想问你一句话，请你诚实回答我。” 袁成对尹天水的态度也不以为意。 他平常见惯了尹天水在教授老师面前的‘嚣张、不羁和--淡然。’ “唉，你怎么学果敢一样婆婆妈妈的，有话直说不好吗？ 有啥话尽管问，能回答的我就回。不能回的，只能说一声抱歉。” 尹天水奇怪，袁成会有什么话专门等在这里问他？ 自己身上秘密太多，很多话是不能说的。 他当然不能轻易给出承诺。 “你高考的时候，有没有隐藏实力？” 看着尹天水疑惑的眼神，袁成继续问道： “就是你是不是故意把成绩考低了？” 袁成问的认真，这让尹天水怎么回答？ 关键是，袁成为什么问他这个问题？ “什么意思？高考的时候都知道‘争分夺分’，为什么问我这个蠢问题？” 他是故意压低自己的高考分数，可他怎么可能告诉别人？ 他傻啊！ 袁成凝眸盯着尹天水的眼睛，慎重的问： “你真的没有？” 尹天水心里烦躁，开学已经快三个月，来和他翻老账？ 什么意思？ “袁成你必须和我说清楚，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信不信我让你没有晚饭吃，陪我一起饿肚子！” 反正他在外面已经吃了一碗炸酱面，饿不着。 袁成是个真正稳重低调的人，平白无故不会问出这样的话。 想到他第一次见自己那冷淡的态度，尹天水也想弄明白里面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袁成慢慢往寝室走去，和尹天水说起一件事来。 “你们平城教育局的副局长温淑华，到我们苏市来。 那天正好我们市领导在表彰我这个省高考状元，还有苏市几个录取的大学生。 她说到，你们平城有一个叫尹天水的，数学考了满分。 只是在考政治的时候肚子不舒服，失了十分左右。 要不然，省高考状元根本轮不到我。” 尹天水惊愕的反问： “所以，你见了我冷冷淡淡不愿理睬我？” 袁成淡淡一笑道： “我也是一时之间被她的嘲笑气到了，所以见了你就心里不舒服。” “那现在你怎么就来问我了？就算是她说的是真的，一切都是依公布的成绩为证。 况且，我考试时什么状况也没有发生，纯属是那个女人撒谎。 不信你问果敢，他在考场就坐我后面。” 尹天水恍然大悟，明白袁成对他那冷漠的态度，原来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 想到温淑华曾经对他的期望，他还觉得有些惭愧。 谁知道她一个无意的谎言，让他差一点和未来的大佬造成隔阂。 “你为什么现在愿意说清楚这件事了？” 袁成不好意思的推推眼镜，解释道： “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你，发现你确实隐藏了学习实力。 但你没有恶意，却刻意的隐瞒着我们。 其实，吴平焘和果敢也发现了，我们寝室最厉害的就是你！” “你们发现了？” 尹天水有些傻眼： “我没有觉得自己比你们强，最多是比你们年纪小一点、记性好一点是真的。” 他知道，自己在学习上确实是比现在的他们强很多。 只是有不能说的原因在里面。 全靠作弊！ 作弊得来的，他不以为然。 他们三个人，才是真正有大才的人！ “这事说清楚就过去了，我看明白了，都是我的错。 抱歉，是我自己格局小、心眼小了一点。 只是希望你以后复习的时候带我们寝室的人一起，不要一个人瞒着我们偷偷摸摸跑出去。 我们这个寝室是一个不错的团体。 抱团学习，在学校大家可以取得更好的成绩。 毕业后去了工作岗位，也可以相互之间守望相助。” 第244章 守望相助 “我们这个寝室是一个不错的团体。 抱团学习，在学校大家可以取得更好的成绩。 毕业后去了工作岗位，也可以相互之间守望相助。” 袁成的话说的很诚恳。 也很诚恳。 尹天水是完全认可的。 没想到，他们三个人里面，本来和他最疏远的袁成，却是第一个对他表态。 年纪轻轻目光远大，知道‘抱团’，知道‘守望相助’！ 那么，前世的他们，可能在学校里已经结成了同盟。 只是把自己和他们三个人放在一起，作为一个团体，是他眼下没有想过的事。 ‘守望相助’，多好的一个词，他听了心里也热乎乎的。 和未来的大佬‘守望相助’，是不是自己也能够和他们一样成为让别人仰望的那个人？ 这是尹天水心里期盼的，只是以为需要努力多少年以后才能成为的事实。 是自己眼光短浅了，被前世的经历搁低了格局。 四个人里面，就尹天水是没有背景的，所以，他觉得，自己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时间，才能达成他们三个人的高度。 显然，在他们三个人眼里，尹天水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他们没有看背景，看的就是个人的真才实学。 回到宿舍，吴平焘和果敢都在。 “小水，你又去哪里浪了？ 再晚一点食堂就快没吃的了。” 果敢手里拿着勺子一边敲着饭盆子，一边对着尹天水龇牙咧嘴。 吴平焘经过几个月的校园生活，和果敢一样，脸上被农村阳光晒黑的色度回来了很多。 就是眉间的川字纹也浅多了。 人看着开朗了很多。 “走吧，小水，你的饭盆子我已经替你拿了，我们走快一点还能去食堂抢好吃的。” 学校食堂的饭菜，与尹天水在家时比差了很多。 每天有一个小荤，一个礼拜一次大荤。 伙食费是国家补贴的。 所谓的‘抢’也是一句戏语。 不过早一点去，确实会好很多。 对其他人来说，这样的伙食和在家里、插队的农村相比，就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尹天水从来不矫情，肚子里油水少，就多吃一碗饭或者两个包子。 粮票他不缺。 他很少去外面打牙祭吃独食。 就是闻峰礼拜天送过来的吃食，也会和其他三个人一起分享。 除了吴平焘礼拜天会偶尔的外出，因为四个人里面就他家在京城。 自己也是为了买四合院，经常出去摸淘。 袁成和果敢两个人是很少出校门的。 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学习上。 “今天晚饭我请客，大家放开肚子吃，吃撑也没关系。” 尹天水豪气的说道。 他虽然钱多，但从来不敢露白。 时刻提醒自己要低调！ “小水，说话不能赖，我们都知道你参加高考前做过生意，是个小富翁。 既然请客，今天就去小食堂给我们炒几个菜！” 果敢拿着盘子追了出来，手挂在尹天水的肩膀上。 尹天水明白，叶语说过的话他们都是相信了的。 以前四个人之间表现得再和睦，或多或少保持着距离。 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 和后世二十郎当的少年郎相比，虽然同是大学生，这一届的大学生，经历了时代风风雨雨的洗礼和锤炼。 他们的身上，已经具备了踏实、稳重、坚韧、智慧和责任。 有了担负起国家重任的能力和毅力。 在改革开放后的十年后，这一届和下一届七八届的大学生，他们里面，有很多占据了国家各行各业的高位。 未来的国内几十年风起云涌，快速发展，尹天水清楚，身边的这三个人，他们都是功不可没。 现在果敢的这个建议，无意之中打破了他们之间的那种若即若离的关系。 跨入了新的更进一步坚固的关系中。 任何大学和企事业单位一样，在任何一个年代，食堂，都有面对招待‘贵客’的小食堂存在。 能进去享受的人，不是有权，就是有钱。 尹天水呵呵一乐，“好，今天你们想吃什么自己点，我来买单。” “小水，什么叫你‘买单’？” 袁成拿着饭盆子紧跟出来，好奇的问道。 尹天水一滞，才想到这时候还不用这个词。 开着玩笑对袁成道：“就是说，今天你请客，我付钱。” 四个人浩浩荡荡跟着尹天水去了小食堂。 食堂里面的师傅不冷不热的招呼着他们： “不知道你们想吃什么？” 不管怎么说，他们不敢得罪这些大学生，可也没有高看他们一眼。 尹天水招呼大家坐下来，大手一挥： “给我们一只烤鸭，一大份回锅肉，韭菜炒鸡蛋，香菇青菜，一人一碗炸酱面。” 尹天水看看瞪圆眼睛看着自己的三个人，又加了一句，“一人二十个猪肉饺子。” 这些菜都不是尹天水的最爱，但在京城，烤鸭和饺子、炸酱面都是京城特色，饭桌上必点的。 至于回锅肉，他却是照顾面前几个插队农村的舍友。 他们去的地方，或多或少都吃辣。 食堂的师傅很惊讶，他们想不到这些学生能点这么多菜。 闭上嘴一个个去准备了。 “小水，我们吃不了那么多，饺子和炸酱面都是主食，退掉一样。” 吴平焘低声说道。 “就是，小水，我们开玩笑的怎么能让你这样破费？ 烤鸭和回锅肉里面也退一样吧。” 果敢是发起者，他见尹天水如此慷慨，不好意思了。 只有袁成，在旁边嘿嘿嘿的傻笑，什么话也不说。 他和叶语都是在苏城参加的高考，自然知道尹天水确实是个小富翁。 “看在你们都比我年长的份上，难得请你们一次，以后还想着靠你们罩着我。 吃不完我们带到宿舍当夜宵。 大家学习到半夜三更睡觉，肚子也饿了。” 该说的客气话已经说了，美食在前，四个人吃得满嘴流油。 尹天水肚子并不饿，他又吩咐食堂的师傅，把烤鸭的骨头放了半斤米饭熬粥，最后再放一些青菜在里面。 这是后世的吃法，非常美味的一道主食。 尹天水不想浪费那些鸭骨头。 走出小食堂，每个人的饭盆子里面都装满了剩下的食物。 “小水，太浪费了，花了你差不多两个月的伙食补贴。” 吴平焘歉意的说道。 “今天吃得实在是够饱，没想到我们学校食堂的饭菜味道挺不错。 这样，小水后面一个月的伙食我们三个人包了。” 袁成建议道。 “我同意，我们手里的明天够我们吃一天了。” 果敢爽快的应道。 尹天水看看袁成，知道他家庭有背景，比一般人家富裕，平常的生活用品中就看出来了。 果敢要差一点，但家里父母是双职工，父亲还是工厂的领导。 日子也可以。 唯独吴平焘，尹天水有些看不清他。 按照他后世了解的他家庭背景，爷爷是高官，虽然退休了，但工资和各类津贴不会少。 父母职务也不低。 可他日子过的是最拘谨的，能省则省。 那省下来的钱去了哪？ 回答尹天水疑问的人出现了，令他们四个人措不及防。 “吴平焘，你个负心汉！ 说是把钱都给了我，原来你自己一个人吃香喝辣的，让我们娘俩饿肚子！ 我要去学校告你！ 把你怎么欺负我的事说出来，看你怎么有脸做这个大学生！” 第245章 你为什么讹他! 尹天水看着站在面前，拍着自己凸起的肚子大声吼叫的女人，他愣了一下。 心里急速的思量着。 听她的语气，好像是吴平焘的女人。 可是前世的吴平焘是终身未娶！ 关键是，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善类，人丑也就罢了，她说的话根本就是在威胁吴平焘，想要毁了他似的。 哪里有半点的情意？ 吴平焘的脸在见到那女人的瞬间，就变色了，急切的低声责问道： “你怎么到了京城？谁让你到这里来找我的？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要安排好你的生活，在我毕业之前，不来学校找我的吗？” “狗屁说好的，那是你一个人自说自话，我和我家里根本没有答应你！ 你看看，你看看，我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还怎么等你毕业？ 你必须马上娶我！ 我爷说了，现在的大学生是可以结婚的！” “你？！！！ 怀孕了？！！！” 显然，吴平焘被惊到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大腹便便的女人。 尹天水看着面前这个女人，长得真的是一言难尽。 和后世横空出世的那个马大佬，有异曲同工之处。 偏偏人家是一派儒雅，风度翩翩，财富多多。 她呢，脸更阔、更短，鼻子朝天，皮肤粗糙黝黑，眼睛赤裸裸的冒着痴傻般无知的贪婪。 身材，更是五大三粗！ 身上的衣服倒是全新的，只是款式土了一些。 五月份的天气，衣服穿的单薄，忖衣加一件外套。 她的肚子，凸得已经很明显。 尹天水目测，有六个月或者七个月的身孕。 这样的女人，凭着吴平焘的身份背景、凭着他的相貌气质，凭着他未来在仕途上的手段，他，绝对不可能看得上！ “我爷娘说了，我是你的婆娘，就要来京城看着你、守着你，管着你。 不要被外面的坏女人把你给抢走了！” 她一口边远地区的土话，能听懂的人并不多。 只是尹天水多活一世，见多识广，听得清清楚楚。 “焘哥，她这样闹腾，会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不管这里面有什么样的隐情，尹天水都不允许这个女人毁了吴平焘！ 而且尹天水从心底深处不能接受，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吴平焘的。 说是他前世的经验之谈并不正确。 肖展的情况更贴近类似一些。 这时候是晚饭时间，食堂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尹天水看着已经有很多同学听到声音，慢慢在围过来，他果断的出言道： “袁成，果敢，你们挡一下这些人，再把手里的盆子拿到寝室里去。 我和焘哥来解决这件事。” 他对着吴平焘轻喝一声： “焘哥，走，离开这里，我们去一个合适的地方把事情和她说清楚了。” 果敢再圆滑，袁成再精明，终究是年轻人，这时候也是被震惊到了，束手无策。 傻乎乎的接过尹天水和吴平焘递过去的盆子，看着尹天水轻巧的一手提起面前分量不小的女人，脚不沾地的快速远去。 吴平焘愣了一下，脸色晦暗，低声拜托道： “你们给我圆一下，我去追小水，事后再和你们解释。” “怎么办？” 袁成看着果敢问。 果敢却是被尹天水那轻巧的动作惊震惊艳到了。 “袁成，你说小水是怎么做到的？ 那个女人应该有一百四十五十左右吧？ 你没有看见他是一只手提着走的吗？” 关键是走的还那么快！ 果敢的眼睛溜圆，不可置信的望着已经失去尹天水身影的方向，转头惊愕的问袁成。 袁成狠狠捣了他一肘子，急声道：“你的关注点错了，我们应该先解决这里的事！” “这里的事？” 果敢反应过来，四下看看，突然轻松的说道： “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事了。” 袁成也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尹天水惊人的行动吸引走了。 有三三两两的在离去，有好奇心强的，甚至追了上去，嘴里还在嚷嚷： “呀，大力士啊！” “他怎么做到的？” “那个同学是哪个班级的？有谁告诉我？” “有谁认识他的，请引荐我认识！” 竟然没有人来问袁成和果敢，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尹天水提着嘴里叫嚷的女人，走的飞快，那女人开始害怕，‘啊啊啊啊啊啊’的嗷叫。 “闭嘴！信不信我把你扔地上，带着你的孩子自生自灭！” 尹天水狠戾的一面很少有人看见过。 那声音能够让人感到骨子里结冰的寒冷。 这样的女人虽然狠辣，只是因为没有遇到比她更狠的。 她现在被一个陌生男人像提小狗小猫一样的提溜着走，本来就害怕。 吴平焘越是顾面子，她越是拿捏得紧。 真遇到克星的时候，这种女人就是个纸老虎。 再说，她肚子里还揣了个孩子，是她威胁吴平焘的砝码。 如果没了，她就彻底输了，自己舍不得这个孩子不说，说不定还会丢了自己的命！ “你--你--你谁-啊？你你你慢慢--慢一点······” 女人的声音哆嗦着哀求。 到了尹天水一直练武的地方，那是一个小土丘上的小树林。 原本光秃秃的树干，春天到了，树叶繁茂起来。 换了是后世，这里其实是年轻男女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只是这一届的大学生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学，全部精力、时间都放在了学习上。 况且，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已经结婚成家。 这里是个幽静的地方，被尹天水利用起来锻炼身体。 把女人安全放在地上，他脸不红、气不喘。 “想活命，就给我乖乖的不要发出声来！ 要不然，让你在这里消失，也没有人会找到你的尸体！” 那像是地狱里发出来的恐怖声，彻底压制住了女人的嚣张。 她只是一个边远乡下的年轻女人，凭着她父亲是大队革委会主任的身份，嚣张跋扈。 到了京城，她举目无亲，本来就开始提心吊胆。 直到找到吴平焘，她把自己的害怕和担心，都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欺软怕硬，永远是人性的弱点！ 而吴平焘的‘软肋’，就是‘上大学’需要各种手续和证明，被捏在插队当地的大队革委会主任手里！ 还有，他被设计后说不清道不明的冤屈。 就算是他爷爷父母在京城掌握着权势，遇到一个小地方的基层小干部，也无可奈何。 吴平焘甚至不敢和家里提。 太丢人了！ 让家里参与强行解决，吴平焘的‘劣迹’会永远记录进他的档案！ 这就是吴平焘忍无可忍还需要忍的悲哀。 此刻的她，面对一个凶神恶煞的陌生人，真正的害怕了。 坐在地上，轻轻地‘呜呜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 “你不要杀我，我不再纠缠吴平焘了。” 女人背对的是上来的路，她开始哀求尹天水。 尹天水借着高处的地理位置，看见吴平焘气喘吁吁地赶来，马上朝他摆摆手，阻止他靠近。 “你想让我饶了你，你就必须给我实话实说。” 尹天水继续用恶劣的语气威压着女人。 “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根本不是吴平焘的！ 你为什么要死死讹上他？” 第246章 栽赃 “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根本不是吴平焘的，你为什么要死死的讹上他？ 甚至想毁了他？” 想到肖展被欺骗的经过，尹天水灵机一动诈问面前的女人。 吴平焘不在，这女人没有了任何依仗，心理防线崩溃，容易逼问出实话来。 他猜测，吴平焘有什么把柄被这女人和他们家里人抓住了。 她才敢千里迢迢追来京城。 才敢理直气壮地冲进学校纠缠吴平焘！ 无知者无畏！ 女人长得丑不是主要问题。 问题是，这样大吼大叫，毫无顾忌，没有一点素质，肆无忌惮不屑毁了吴平焘的女人，吴平焘怎么会看上她？ 这是尹天水对这件事情的初步猜测。 吴平焘看懂了尹天水的意思，停下了脚步，将自己隐身在一片树林里。 尹天水看着面前哭得眼泪鼻涕嗒嗒滴的女人，感到说不出的厌恶。 这样丑的女人，关了灯也下不了口啊！ “别哭了！” 尹天水喝止，再听下去他吃的晚饭快呕出来了。 “说实话还能救你一命，你不知道京城是什么地方吗？ 敢到青大来讹人，我不弄死你，也可以把你送进监牢让你一辈子出不来！” 在面前这个女人眼里，尹天水就是化成了恶魔般的存在。 冷酷！ 无情！ 狠辣！ 力大无穷！ 捏死她肯定像捏死只蚂蚁一样轻松。 按着他刚才像提溜小鸡般把她拎到这里，只要一脚踩下来，她恐怕就--一尸两命了。 “是，是我爷的主意，吴平焘是我爷看上的女婿，可他看不上我。 本来我已经打算放弃，和邻村的一个男人谈婚论嫁。 谁知道吴平焘突然考上了大学，我爷说嫁给他我就是官太太，可以一辈子享福了。” 女人‘哧溜溜’的吸了下鼻涕，用袖子擦擦眼泪，一声声的哽咽，抽抽噎噎。 夜色慢慢的笼罩青大的校园。 喧嚣热闹的校园慢慢宁静，宿舍的灯光看着有些距离，淡淡的昏黄一片，从窗口溢出。 小树林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一两声鸟鸣‘啾啾啾’，树木在夜色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更加让人感到头皮发紧，心情恐怖。 尹天水的身影隐在淡淡的月色阴影里，给了女人心理上更大的压迫感。 “饶了我吧！不是我的主意！” 女人对着尹天水磕头。 一个孕妇这样做，尹天水心里并不好受。 “废话少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你不知道等孩子生下来医院里面是可以查出来谁是孩子亲父亲的吗？” 眼前国内还没有这个技术，可尹天水吓唬吓唬没有见识的农村女人还是有用的。 “是那个想娶我的男人的。 都是我爷的主意，吴平焘考上大学，到大队拿录取通知书时，我爷请他喝酒。 他醉了，我爷就让我--让我躺他身边。 他自己也不知道咋的了。 他--醉死了，根本没有动我。 可他不承认，我爷就不给他录取通知书。 还喊了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和村干部做见证。 所以--所以他写了保证书，说等他毕业了娶我。 承诺每个月给我二十块钱。 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已经怀孕，我爷发现后说，正好，我这孩子命好，以后有一个当大官的爹了。 他让我来京城找吴平焘负责。” 尹天水气得咬牙，压下心里的愤怒问道： “你爷（尹天水知道这个‘爷’是当地称呼父亲的意思）就放心让你一个怀孕的女人千里迢迢来京城？” 女人顿了一下，才低声道： “我肚子里孩子的爹陪我一起来的，我爷和他说了，等孩子以后出息了，他也可以一起跟着享福。 不许他捣乱捅穿这件事。” “你上过学？” 尹天水见她回答起来很有条理，冷声问道。 “是，我初中毕业。” 女人垂头回答。 “今年几岁了？你不知道你和你爷这样做，是犯法要吃牢饭的吗？” “知道，可是我们那地我爷说了算，没人会抓我们。 我今年二十岁。”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低。 尹天水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在一些偏远的地方，大队革委会主任、就是后来的大队书记，像‘土皇帝’一样对地方上的普通老百姓握有‘生杀’权力。 插队过去的知识青年的命运，往往就掌握在他们手里。 “焘哥，袁成、果敢，你们过来吧。” 尹天水早就知道另外两个人也来了，索性一起喊了过来。 吴平焘眼睛通红，紧握拳头，一步步的走近尹天水身边，愤怒的责问： “小芳，我插队那么多年，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和你家里人的事吧？ 每次回家，我总是带一些特产送给你家。 你们家里怎么可以这样狠心的害我？” 尹天水看着面前暗影里的‘小芳’，浑身打了个冷颤。 “狗日的，太欺负人了！我焘哥差一点栽在这--些人手里！” 果敢低声吼着。 袁成默默地看看尹天水，又看看地上的女人，问道： “小水，后面的事情怎么办？” 尹天水看着吴平焘，征求他的意见： “焘哥，这事你现在怪怨她也没有用。事情已经出了，还是要想办法彻底解决了才好。” 吴平焘感激的看着尹天水，浑身还在瑟瑟发抖，气的啊！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煎熬中过着。 他的话没有人相信，或者说，那些设局的人不让他有反口否认的机会。 他连证明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是个‘处’的机会也没有。 为了不放弃上大学，他忍辱负重的写下了保证书。 他相信自己什么也没有做。 可是小芳家里人特意喊了很多村里人来做的见证。 他不承认，就不会让他离开村里。 他不承认，辛辛苦苦靠到的高考状元就只能作废！ 他要离开那里，他要实现理想和梦想。 哪怕非得娶这个女人，吴平焘也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娶了她，供着她！ 在他接受村主任庆贺喝酒的那一刻，命运已经决定！ 谁知道，他再次看见的，竟然是个大肚子的女人！ 吴平焘不是傻瓜，知道自己被设计，却不知道还被‘喜当爹’！ “小水，我心里很乱，你，主意多，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才没有后患？” 尹天水听吴平焘说‘怎么处理才没有后患’，知道他是个明白人。 这个女人别看现在乖乖的什么都承认了。 如果心软相信了她，让她回到她家里，有她那个村主任撑腰，百分百会反口。 她见识到了京城的繁华，怎么肯放过来大城市享福的野心？ 无知的野蛮贪婪最可怕！ 刚才尹天水骗她的话，说孩子生下来医院里面能知道谁是孩子的亲爹。 这话，只能吓唬吓唬这个年轻识浅的女人。 她父亲肯定骗不过去。 到时候死咬着吴平焘，这个年代，男女作风问题放到高度来讲，还是很严重的。 “焘哥，送她去派出所，把她的话笔录下来。 另外，她那个男人不是也来了京城吗？ 找到他，先晓之以理，如果是个懂事的，就帮他们在京城把婚事办了。 给他们安排一个住的地方，等孩子生下来，再送他们回家。” 尹天水一般情况下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特别是孕妇。 “如果那人不识相怎么办？小水，你有办法吗？” 果敢急切的问道。 “不肯配合，就把他们两个人各自关押起来。 凭着她的口供，再拿到男人的口供，足够判他们把牢底坐穿。” 尹天水仿佛在说明天吃什么早饭似的，云淡风轻。 “在他们老家，你无可奈何，只能委曲求全。 到了京城，那就是焘哥你说话的地盘了。 难道还怕他们栽赃陷害吗？” 第247章 价格合理吗? 尹天水的声音轻柔，温润。 听在身边所有人耳中，却是满满的杀伤力。 他们说话没有避开那个叫肉麻‘小芳’的女人。 此刻，她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也在心里打着主意。 看见吴平焘出现，虽然心虚，却没有刚才那样害怕了。 尹天水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冷笑一声，把他的计划说得云淡风轻： “让他们一对野鸳鸯在监狱里面坐一辈子牢！ 他们就讹诈青大学生这一个罪名，就够把牢底坐穿！ 到时候死在哪个角落、烂在哪个角落也不会有人知道。 等他们的孩子在监狱出生，就送到一个最偏僻、最穷困的山区，随便找一户人家扔在那。 以后这孩子受苦受难，就自求多福了。 都是他亲生父母害的！ 让他们母子、父子、一辈子永远见不到对方！” 尹天水的声音在夜色里，斩钉截铁，听着就是真的，把女人吓坏了。 “不要啊！ 你们不能那样对我啊！” 女人惊骇的求饶： “我愿意接受你们前面的办法，我那孩子的爹对我还是真心真意的。 你们帮我们在京城住下，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回老家。 以后，绝对不会再来麻烦吴平焘！ 只是，我们身上没有钱，你们得--借我们。” 女人本来想说‘你们得负责’，看见尹天水隐在暗影里面的脸，眼睛绿幽幽的，吓了一跳，立马改了口。 “可以，你得先跟我们去派出所，把事情都说清楚了。 我焘哥如果愿意原谅你，后面的事，我来安排。” 尹天水把吴平焘挡在了身后，不让他出面。 人有一个可怕的习惯思维，欺负惯了一个人，明明知道这个人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再欺负得起的，却依然会死不改悔。 这个‘小芳’，显然并不害怕吴平焘。 尹天水不想节外生枝。 在一个桥洞里，找到了小芳嘴里的那个男人。 警察出现的时候把他胆差一点吓破。 进了派出所，竹筒倒豆子，啥都说明白了。 这两个人，尹天水把他们暂时安排在他的那个大大大的破宅子里。 这事他包揽了下来，甩开了舍友办的。 春暖花开的季节，生活用品也花不了多少钱。 油盐酱醋粮食一百块钱全部可以解决。 唯一不同的，尹天水没有像他说的那样，让小芳留在京城生下孩子再送走。 那样的风险他不愿意承担。 他也没有那样的仁慈。 让派出所一个电话，把那个无法无天的小芳‘爷’喊了来。 面对女儿的口供，那个男人的口供，铁面无私的警察，那个‘土皇帝’离开他那一亩三分地，就啥也不是。 只能灰溜溜的带着女儿和真女婿回家了。 临走之前，尹天水一点也不客气，让他掏了三百块钱。 别看他们边远地区穷，生活困难，但难的是普通老百姓。 这样‘土皇帝’般存在的人，日子过的可很滋润。 吴平焘写的保证书也声明作废。 这件事终于落下帷幕。 那钱，尹天水悄悄塞给了吴平焘。 吴平焘不肯收，尹天水干脆的道： “这是小芳父女和她男人给你的补偿，不拿白不拿！” “小水，这个地方你是怎么发现的？” “小水，你怎么力气会那么大？” “小水，如果小芳不肯配合，你真的会把他们送进牢里吗？” 三零八宿舍的的三个人，看着尹天水绑着沙袋蹦蹦跳跳的，特别稀罕。 问题也特别多。 尹天水也不再隐瞒他的武力值。 对所有的问题，回以一个个冷嗖嗖的白眼。 废话，他为什么要回答他们的问题？ 还有那个‘小芳’的事，后面的事既然没有发生，他也不知道如果她不配合的话，他会采取什么手段来解决。 现在，宿舍的几个人特别喜欢这个小树林，早上起床就跑来这里复习功课。 尹天水为了自己学习的自由，对舍友公开了他学习之余在这里练习搏击的事。 当吴平焘、果敢、袁成看着尹天水高大的身材，却是那么灵活的跳上跳下。 两条腿上各绑了十公斤的沙袋跑步，他们依然追不上，气馁了。 对尹天水，佩服得五体投地。 吴平焘看向他的眼神，隐含着感激和感恩。 是尹天水改变了他的人生。 但他不是一个轻易把话放在嘴里说的人。 吴爷爷在知道自己孙子受了怨屈后，拍桌大怒： “岂有此理！ 竟然敢欺到我吴家子孙头上！” 老爷子动了怒，那下面一层层的震动延伸下去，可想而知，那个‘小芳’的爷，会是什么结果。 又是一个礼拜天，尹天水去了桑念中的四合院。 现在最不方便的事，就是通讯。 桑念中这里有了消息，也找不到尹天水。 当然，主要是尹天水没有肯留下地址。 “小水，你总算是来了。” 看似病歪歪的桑念中，脸上多了一丝喜色。 见了尹天水也客气多了。 一百克的真金拿在手里，对他来说，尹天水就是他的财神爷。 那个阿丑，又在尹天水面前出了丑，前面，他派了几个兄弟跟踪，仍然跟丢了尹天水。 回来被桑念中训斥了一顿： “告诉你不要再多此一举，下次再自作主张，看我怎么收拾你！” 所以，今天的阿丑也低头顺脑，不敢再和尹天水对峙。 “看桑先生满脸红光，肯定是有好消息告诉我。” 尹天水随意的坐在他的对面，懒懒散散的。 直入主题。 “是找到了几套房子，也不知道是否符合你的要求。” 桑念中一开口说话，尹天水马上坐正了身体，接过阿丑递给他的茶杯。 这个待遇尹天水还是第一次享受到。 他压下心里的惊喜，脸色平静，慢悠悠的吹开浮在茶水上面的茶叶杆子。 心里腹诽：这茶叶，太差劲了！ 尹天水看向桑念中，淡定的戏嘘道： “桑先生日子过的不咋的，平常就喝这样的茶？” 他看看站在旁边的阿丑：“还是说你的手下看不起我？ 拿晒干的柳树叶敷衍我？” “瞎说，我们喝的都是这样的茶叶！ 什么晒干的柳树叶？” 阿丑急眼了，连忙辩驳道。 “哦，怪我嘴刁，佩服桑先生做这样大生意的，还秉持着勤俭节约的好传统。” 尹天水就是不相信桑念中本人会喝这样等于是茶叶杆子泡出来的茶水。 他其实并不在乎这些，只是，有时候姿态要摆出来的。 桑念中是老狐狸，习惯了吃了上家吃下家，尹天水虽然不差钱，也愿意给他该有的辛苦钱。 不代表他愿意被坑。 尹天水如果表现的太着急，免不了就会被多榨取一些。 能省则省是他的原则。 桑念中一直在观察着尹天水的一举一动，听到这里，马上喝止阿丑： “去，给小水上我平常舍不得喝的‘碧螺春’茶。” 他淡笑解释道： “我身体不适合经常喝茶，所以下面的人想的不周全，怠慢之处，还请谅解。” 语气温润。 尹天水笑笑，漫不经心的道： “小事情，我其实也不经常喝茶。 没有想到桑先生和我的口味一样。 我也喜欢存放一些‘碧螺春’在家里，待客时用。” 围着喝茶说了一些闲话，尹天水问到了今天来的主题上。 “桑先生说的房子，不知道位置在哪？ 有几套？ 多大面积的？ 开的价格合理吗？” 第248章 不服输 桑念中暗暗舒了一口气。 他有一种感觉，面前的年轻人会是他一个大客户。 现在的钱不好赚，主要是风险太大。 他要养一帮人，开销实在不小。 偏偏这个叫‘小水’的，说话做事滑不溜秋。 看似年轻识浅、大手大脚，却又不容易哄骗。 他在心里兜了几个圈子，计算了一下自己该赚，能赚的钱，才镇定的开口道： “有一套四合院就在皇城根下，就是小了一点，一百五十平左右。” 他看着尹天水不动声色的脸继续道： “还有一套在什刹海，靠近后海那一边，面积有五百平米左右。 另外一套，在铜锣湾，那一套房子，原来的面积有近两千平左右。 现在一分为二，想出手的是已经分家的弟弟，准备出国发展，面积有四百平左右。 他哥哥和还有一个弟弟、父母住在另外一千六百平的宅院里。” 桑念中认真的介绍着手里的房子。 尹天水点点头，和桑念中商量： “桑先生，有句古话，‘皇帝不差饿兵’。 桑先生帮我办事，就是求财，我绝对不会克扣你该得的。” 桑念中脸上笑意盈盈，连连点头： “小水是个豪爽之人，自然懂得我们赚一些小钱的辛苦。” “不过，我有一个请求，说出来和你商量。” 尹天水转换话头，笑望着桑念中。 “你说。” “我想亲自和这几家谈交易，如果遇到困难，再请你出面从中协商、协调。 到办手续的时候，自然也得桑先生出人出力的。” 他见桑念中的脸色沉下去，清清淡淡的解释道： “我并不在乎多付出一些钱，你的辛苦费--如果我和这几家交易成功，前面我付的定金，就算是我给你的报酬。” 这个年代，一百克黄金在地下黑市，值五千块。 桑念中惊讶的看着尹天水。 要真的是这样，他一点亏也没有吃，反而是--多赚了。 “为什么？小水不像是宁愿吃亏的人？ 这样不等于送钱给我赚吗？” 尹天水知道，在这个时候出卖房子的人家，都有自己的难处。 桑念中这个中间人他信不过。 他担心他拿出去买房子的钱，不能全部到买主的手里。 区区一根金条，尹天水没有放在心上。 可房子自己必须买的心安理得，没有后患。 在这些房子上面，自己后面能赚多少，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他，不差钱！ “好，你爽快，我当然‘主随客便’。” 尹天水在听到有‘什刹海’四合院，心里就爽翻了。 而且还是靠近后海的，那里可是后世最有名的风景区、湿地公园。 在以后京城雾霾最严重的时候，那里，也能让你有舒服的空气呼吸。 其它的地方，买着放在那，到时候简单装修后出租，等着涨价。 遗憾的是，什刹海那里的四合院小了一点，哪怕有一千多平，该多好？ 尹天水知道自己也是有一颗贪婪的心。 嗨，谁让他就是俗人一个呢！ 有桑念中前面做过了解，房子的交易里面没有利益冲突和产权纠缠的。 平均价位在每平米四十到五十块左右。 需要大团结交易的，桑念中以每克四十块的价格和尹天水换算交易。 也算是个比较‘公平’的价格了。 但如果这个时候桑念中已经和国外的人联手的话，那中间的差价就赚翻了。 尹天水对不是自己该赚的钱，向来视若无睹。 赚再多，也只是他手指缝里漏出去的！ “小水，以后有合适的房子，你还要吗？” 桑念中眼神热切的看着尹天水。 他这一次起码赚了万把块钱。 可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还要吗？ 尹天水也在问自己。 他如果这时候把这些能买的四合院全部买了下来，那不就断了以后别人的后路。 尹天水暗暗摇头。 他会适可而止的。 “我看铜锣湾那个哥哥，家里虽然房子很大，但父母年老有病，小弟插队落户没有收入，生活困苦。 有想法要换一套小房子。 你跟进了解下，如果他们有意向卖，我买下来就可以和现在的四百平米打通。” 尹天水娓娓道来： “还有，什刹海那里，你们也仔细再寻摸寻摸，有，我会考虑买。 如果我买下来的两隔壁愿意卖，就算是价格贵一点我也愿意买。” 他笑笑道： “没办法，家里长辈的想法我也弄不懂，我只是听着办事就行。” 尹天水把‘长辈’放在明面上，阻挡了一些人觊觎探询的目光。 皇城根下的房子虽然地理位置好，但以后改造起来比较麻烦。 尹天水怕的就是麻烦两个字。 要说利益最大化，还是什刹海那一片。 就是颐和园那，尹天水的念想也不大。 尹天水仔细想想，街道上的商铺更有价值，只是还需要过好长一段时间。 等供销社、商业局这些机构转制的时候，才有机会购买。 现在，他能做的，也就是买一下这些破破烂烂的老四合院了。 不由得叹息一声。 那些卖房子的人家，大多数都是在运动中受到冲击，现在房子也算是‘物归原主’。 为解‘燃眉之急’才忍痛割爱。 他也算是帮他们一把吧。 一钱逼死英雄汉的事太多了。 有本事，到时候自己多买一些gy资产才算真的牛！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 马上就要期中考试。 每个学生都在辛辛苦苦做准备。 背书背得昏天黑地！ 特别是英文，很多人的基础特别差，那些像尹天水一样，只有上过运动后简版教科书的初高中生，一点基础也没有。 想要考出好一点的成绩，只能拿时间出来拼。 “小水，为什么你英语考试竟然满分？” 果敢在英语测试成绩公布后，回到宿舍就揪住他的衣领不依不饶的逼问。 要知道，就是英语老师也惊到了。 严格民、马明、石军芳三个人知道了，只是相视一笑。 石军芳曾经满心的不称心，现在也被迫接受现实。 再说，尹天水再牛，也是她的学生。 说出去，她脸上一样有光。 他们三个人的课程是现在大一的主课，已经习惯了尹天水给他们‘出其不意’的惊喜。 也不再掺和其它任课老师的各种议论和好奇猜测。 “小水，把你的学习方法告诉我们，我们拼命也要在期末考试时把英语成绩及格了。” 吴平焘把果敢的手从尹天水的衣领上拉开，神情严肃的请求。 没错，他们三零八宿舍除了尹天水这个妖孽考了满分。 其他三个人，都没有及格！ 虽然全班及格的寥寥无几，可他们不一样啊！ 他们不仅仅是自诩为高材生。 也是校园里这一届大学生的标杆人物。 遭受这样的滑铁卢大败，还是第一次。 “小水，请帮助我们复习，把英语成绩提高。 要求不高，只要这次期末考试能够及格，我们就满意了。 下学期，我们会赶上去！” 袁成神情坚毅，语气铿锵。 他们都是不服输的人！ 第249章 下降的智商 尹天水苦恼了。 他也想帮大家。 在果敢把他晃得头晕脑胀时，吴平焘解救下了他。 他苦笑的看着殷切望着自己的三个舍友。 现在他们真的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舍友。 “我--让我想想办法吧。” 尹天水第一次面对舍友时气势弱下来。 英语需要的是日积月累的时间逐渐的提高。 基础非常的重要。 好在面前的三个人都是高中生。 吴平焘和果敢是老三届高中生，基础扎实。 只是好久没有接触英语，靠四个多月的学习，每天一堂课，是补不回来的。 袁成是七十年代的高中生，基础就差远了，但尹天水听见他的口语发音不错。 真的要把英语学好，必须从初中的英语重新捡起来。 那肯定是不现实的。 他苦思冥想了很久，细细回忆后世那些英语大佬总结的学习经验。 把他本来轻轻松松的学习，硬逼成一张苦巴巴的苦瓜脸。 一夜好眠的他，东方晨曦微露，尹天水就把寝室里面的同学全部喊醒。 尹天水决定拼一把，让他们先死记硬背，先应付过眼前的期末考试。 “快起床，我们一起去小树林背单词。” 果敢看看寝室里面的小闹钟，刚刚好五点。 迷眼朦胧地问道： “小水，我昨天晚上一点睡的。 现在就去小树林背单词有用吗？” 尹天水认真的说道： “要学好英语，首先是背单词，单词不好就需要学拼读音标。 然后才是语法，这些基础打好，才能够做题。 要想在短短时间内让英语成绩突飞猛进，那是不可能的。 况且，你们只是把以前学过的知识点忘记了，要应付眼前的考试，现在必须‘死记硬背’！” 他从上铺一跃而下，催促道： “快起来，我整理汇总了一下考试复习资料。 我们一起去反反复复的练习，把口语练好的同时，听力也跟上了。 我再把觉得可能是考试重点的部分圈出来。 大家全力以赴，还有十天时间，要求不要太高，争取考个七十分左右。” 吴平焘和袁成已经穿好衣服，在自来水龙头下面洗脸，主要是醒脑。 他们现在每天的睡眠时间，都只有保持在四个小时左右。 果敢不敢再赖床，也快速的跳下床，嘴里嘟嘟囔囔的： “你轻飘飘的说可以考七十分，我怎么就相信了呢？” 尹天水已经开始跑步离去，吴平焘和袁成相视望望，眼睛里面都充满了希望。 “快追上去，我也相信小水的办法。 不过，想要考好成绩，必须我们自己努力。” 吴平焘领先一步跑出寝室，却被袁成‘嗖’的超过去了。 这大概就是个子小的优势了。 尹天水的腿上习惯的绑着沙袋，已经上蹿下跳预热了一会。 看到大家都到了，才认真的说道： “我领读，你们跟读。 利用一个小时，把我汇总的复习资料完整的读几遍。 你们都是高材生，现在为了迎考，也只能用这样的笨办法。 一个单词中文读两遍，英语读两遍。” 尹天水标准的普通话加上标准的英语发音，带着三个‘哥哥’级别的舍友，在小山丘的小树林里面开始了一遍遍疯狂的练习。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还在默默地背诵、记忆。 “小水，这个办法非常有效，我记下了很多。” 吴平焘低声道。 嗓子已经有些干哑。 “是有用，明天我们带好水，现在我就想喝水。” 果敢嚷嚷着。 袁成靠近尹天水要求道： “口语和听力我觉得可以跟上，就是书写，我的词汇量就不如焘哥和班长了。 你有什么办法帮我快速提高一点吗？” “你的记性好，在朗读的时候同时记住单词，多付出一些辛苦。 慢慢就跟上大家了。 应付过了这次考试，我再帮你想想有没有更简洁方便有效的学习方法。” 尹天水承诺道。 袁成想想，眼下也只有这样了。 “嗨，班长，你们几个人那么早去哪里啦？” 经过女生宿舍的时候，遇到叶语，她看看尹天水，最后，问的还是果敢。 尹天水发现，他们两个人走得已经比较近。 宋超有一段时间没有来找尹天水的麻烦了。 现在，他就一副很不甘心的模样，站在叶语的身边，准备一起去吃早饭。 却也不敢和果敢挑刺翻脸。 尹天水摸摸自己帅气的脸，心里呵呵一乐：我难道长着一张让人欺负的脸？ “我们去小山丘那个小树林跟小水学习英语了。 叶语，你这次测试也没有及格，明天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啊？” 果敢看见叶语，就像个开屏的孔雀那样的招摇炫耀。 尹天水暗暗一叹，他那个独享了几个月的小树林，肯定没了。 关键是，叶语如果去了，宋超肯定会跟着。 这样，在小树林复习英语的事，就不能保密了。 他来不及拦住果敢，无奈的看向吴平焘和袁成。 低声道：“如果人多了，恐怕学习效果就会差很多。” “果敢是班长，他可能希望能够帮到更多的人吧。” 吴平焘知道果敢的话已经出口，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袁成摇摇头遗憾道： “这大概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我无所谓，到时候人真的多，肯遵守约定，跟着一起好好学习也没关系。” 尹天水想的是，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关键是必须像在教室上课一样，遵守纪律和规则。 否则，他的学习计划就破坏了。 果敢也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尴尬的看向尹天水，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水，我可以邀请叶语一起参加吗？” 尹天水摇摇头道： “这个问题不要问我，到时候受到影响的是你们三个人。 而且，我原来的保证也只能作废了。” “果敢，你现在再问，是不是放马后炮？” 袁成撞开挡住路的果敢，扯着尹天水和吴平焘就走。 要说，影响最大的是他。 心里不怪怨是不可能的。 “果敢，你没有得到小水的允许，就自作主张的邀请了其他人，他能说什么？ 你也明白，多一个人或许影响不大。 但是，你说出口的时候，是在女生宿舍门口。 我们四个人的私下复习，恐怕就没办法保证继续下去了。” 吴平焘见果敢摆脱了叶语跟了上来，把可能的后果告诉了果敢。 语气很平和。 他没有袁成冲动，也愿意理解果敢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的失态。 “抱歉小水，我就是一激动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看，我们就让叶语一个人参加怎么样？” 尹天水腹诽：难道一个人在爱情面前智商真的会直线下降吗？ 第250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尹天水出了一身的汗。 他是一边朗读一边继续锻炼两不误。 回到宿舍，快速的放了自来水擦身子换衣服。 见果敢忐忑不安的围着自己，淡淡的回道： “我没有影响，你如果能保证叶语只是一个人来，我们寝室的人也基本不会影响。” 后面的话他就不需要说了。 离开女人的果敢智商还是在线的。 尹天水的意思很清楚，他刚才邀请叶语的时候，不说她身边还有一个跟屁虫宋超。 叶语宿舍的另外三个人，也在。 那小山丘、小树林又不是私有的，谁都能去。 “那怎么办？我话已经说出去了？” 果敢也开始后悔了。 关键到时候他作为班长的成绩如果太差，丢脸的是他自己。 尹天水已经换好衣服，随意道： “凉拌！你是班长，有责任帮助同学一起进步。 如果人去的多了，维持纪律和秩序就是你的事了。” 他拿着饭盆子跑出了寝室。 袁成瞥了果敢一眼，沉默着没吭声，紧跟在尹天水身后。 吴平焘也追了出来。 “没关系，活人还会被尿憋死了不成？” 尹天水笑笑安慰着两个人。 “真的影响到你们的学习，我们就换个地方，不告诉果敢。 哈哈哈······” “嗬呵呵。” 吴平焘笑的勉强。 要找到比那个小树林还要好的学习地方，在青大或许有，但肯定距离远，不方便。 “小水说的对，果敢他有异性，没人性，到时候甩了他我们自己学习。” 袁成赞成尹天水的话。 事实是，第二天早上，尹天水他们还没有到小树林，里面已经有了近十来个人。 唧唧喳喳的在轻声争执着。 “说好让你们不要来，怎么都来了？” “我的英语成绩比你们差得多，想来补习一下有什么错？” “你们能不吭声吗？等一会尹天水看见这么多人，他肯定不高兴。” “谁稀罕他了？我是奔着班长来的。” “我是知道吴平焘在这里才来的。” “我是--因为袁成在这里来的，他的英语口语非常棒！” “就是，多几个人学习碍着谁了？尹天水他成绩好，就有理由看不起我们啦？” “就是，这里是学校的地方，谁都可以来，凭什么我们不能来？” “你们！我就不该和你们说，尹天水的英语成绩测试一百分！ 我问你们，我们班里面及格的有几个？ 班长是希望大家的成绩都能够提高，但是，你们不要忘记，这些都是要得到尹天水的帮助！ 等一会尹天水来了，你们都给我闭嘴！” 是叶语气急败坏的声音。 想不到她这个副班长还是有些威势的。 果敢的脸黑了。 尹天水叹息，看着身边的三个人摆摆手，掉头就走。 这样的环境根本不适合静心复习。 袁成和吴平焘看看果敢，在他的左右肩膀拍拍，也决然转身离去。 这就是‘好心办坏事’的结果。 被一些同学轻视，尹天水并不在乎，他遗憾的是，以后自己锻炼的地方没有了。 “小水，我们怎么办？今天一个早晨的时间不能浪费了啊！” “去宿舍里复习吧，静下心来也可以的。” 尹天水建议。 学习重要的是方法。 学习环境好一点，只是可以无形中提高学习的效果。 没有人反对，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在七七届大学生准备期末考试的时候，七八届大学生的高考也如火如荼的在进行。 这两届大学生由于特殊年代的特殊情况，其实只相差一个学期。 尹天水他们终于迎来了他们的期末考试。 他秉持着低调再低调的原则，考卷上的难题留着没有答，明晃晃的开着天窗。 高考的时候他还要计算一下分数，现在这个顾忌没有了。 坐在他旁边的果敢，在考英语的时候，偷偷扫了一下尹天水的考卷。 嘴角忍不住抖了抖。 他想作个弊也没有机会。 尹天水填写的地方比他多没有多少。 要说果敢拼尽了全力能及格，尹天水和和调填写一下，比他也高不了多少。 等成绩公布时，尹天水的成绩排名全年级第四。 他们班级第四！ 也是三零八宿舍的--第四！ 看到自己第一名的吴平焘傻眼了。 比尹天水多了一分的果敢更是不敢相信。 只有袁成最为淡定。 在高考时都能故意失分，学校的考试尹天水根本没有放心上。 “怎么回事小水？说你考满分我都相信，现在？” 吴平焘不淡定了，他的成绩比尹天水高了整整二十分。 袁成，高了十分。 果敢，刚刚好，高了一分！ “这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我们都没有搞错，事到如今你们难道还看不明白？ 小水他就是想在我们身后躲清静！” 袁成平静的道。 吴平焘吞咽下所以的疑问，拍拍尹天水的肩膀。 果敢的脸色黯淡了一些，慎重的问道： “小水，你--还在怪我英语复习时的自作主张吗？ 故意比我们考低，磕碜我吗？” “嗤！” 尹天水挑眉淡淡一笑： “事实证明，你的行为帮助我们班很多同学提升了英语成绩。 我干嘛怪你？ 你付出努力帮助他们，影响了你自己的成绩。 你是班长，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精神可嘉。 是我辈学习的榜样。” 果敢愤怒的一拳揍向尹天水： “你明明可以考年级第一名，偏偏勉勉强强弄了个第四名！ 气死我了！” 尹天水轻轻松松接下果敢的手，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认真的说道： “我就是像袁成说的，就想躲你们身后，靠你们罩着我。 学习成绩只能代表在学校的成绩，我年轻，又没有背景，靠一个好成绩又有什么用？ 你们不一样，有社会阅历和经验，有家族的强大背景助力。 再在学校有一个亮眼的好成绩，一步跨出校门就踏上了金光大道。” 尹天水笑的风轻云淡： “有你们罩着我，我能吃亏吗？” 严格民把尹天水叫去了办公室，严肃的问道： “小水，是不是我们的实验影响到了你的学习？ 这次考试，” 他盯着尹天水的眼睛认真的问道： “你真的付出努力了吗？ 这个成绩，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是不是你真实的成绩？” 尹天水见严教授生气的样，怕他借机剥夺了他自由自在的校园生活，忙解释道： “严教授，你帮我保密，这样的考试我想考满分也不是难事。 当然，除非你老故意要扣我的分。” 尹天水嘻嘻一笑，连忙说明道： “现在是大一，我没有必要去争那个第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你比我明白。 在我们学校，我是年纪最小、最没有背景的那个。 出那些风头对我一点意义也没有。 说不定还会碍一些人的眼。” 第251章 捡漏 尹天水说的很多是真心话。 大学要四年，现在就开始招摇，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清静。 被众目关注的日子里，就没有隐私可瞒。 得不偿失！ 他现在只要抱住未来几个大佬的大腿，成就他们的同时，他们的家族也会慢慢的成为他的助力。 去抢他们的风头干什么？ 最最最关键的，他想悄咪咪的想办法钱生钱啊！ 没有跨出校门，手里就没有权力。 没有权力相助，想办一些事就难上加难。 在此之前，尹天水想的是，依靠金钱的力量，暗暗积聚自己的--势力！ 尹天水最清楚的是，改革开放初期，国家为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有些方面的政策很宽松。 ‘摸着石头过河’，所有事没有先例做参考的时候，社会上有一段时间那是‘鱼龙混杂’！ 正邪难分！ 妖魔鬼怪各显神通！ 重要的是，那些返城的知识青年耗费了自己的大好年华，回到城里，却有一大部分人很难找到工作。 那些年，也是地下灰色势力最猖獗的时候。 七八年，就是今年底，就是实施‘改革开放’的第一年！ 直到国家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后，就有了八三年第一次的--严打！ 这一年，尹天水他们才会毕业，跨出大学校门、参加工作。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那么多？” 严格民眼神复杂的看着尹天水，“所以你就考了个第四？ 差一点落到更低，你甘心？” “这些虚头巴脑的排名不用在意，跟在你身边我可以学到更多实用的知识。” 尹天水为了安抚严教授，只能开始拍马屁。 这个假期，很多路远的同学选择留在学校继续复习。 来来回回的费用可以省下来。 还有，学校的学习环境是最理想的。 那些家在农村的，回去以后看着家里人辛辛苦苦农忙，不帮忙？ “你假期留下来和我一起研究一副古画，业内对这幅画的年代和真伪有争议。” 严格民提出了他真正找尹天水的目的。 前面的都是扯淡。 他完全明白尹天水的小心思。 这个小狐狸太狡猾了。 理论知识一点就通，让他多干一些事，就装傻充愣，找各种理由逃脱。 对这个学生，严格民觉得头疼。 “严教授，你应该知道，我家里有一个年事已高的阿婆。 是她捡了我、养大了我，假期我必须回家看看她老人家。” 尹天水回答的很实在恳切，严教授没有继续挽留的理由。 在他一篇以‘家’为命题的作文后，尹天水是孤儿的身份，所有老师都知道了。 该知道的同学，也知道了。 也就是为什么他的成绩再名列前茅，依然有人不鸟他。 七七届的大学生里面，可以说卧龙藏虎，有背景的人太多了。 谁也不卖谁的账！ 就是尹天水没放在眼里的叶语，她的父母虽然在苏城任职。 但在京城，叶家也是豪门。 尹天水又去了桑念中那。 他惦记着什刹海那边有没有房子出售。 以他上一辈子的经验，这个时候来京城淘摸房子的，已经渐渐地多起来。 端看谁出手快，价格高。 桑念中看到尹天水，脸上的笑意真诚了很多。 “小水，等你一段时间了，你再不来，我手里的几套房子就只能出手了。” “哦？” 尹天水感兴趣的接过阿丑递过来的‘碧螺春’，淡淡一笑问道： “不知道桑先生手里的房子位置在哪？ 价格怎么样？” “就是你想要的啊，要不然我早答应给别人了。” 桑念中今天的精神看着不错。 尹天水不确定他是真的有病，还是装病。 看着病病殃殃，却比自己命长。 听说是自己看上的房子，也不瞎猜，直接问道： “是‘铜锣湾’那房子准备卖？ 还是什刹海那里有消息了？” 不管哪里，反正那那都好。 “铜锣湾那家找上门来想卖了大房子，换个小一点的。 什刹海那里，我专门派人去和您的邻居商量过，现在东边的邻居愿意和您见一面，价格合适他们就出手。” 桑念中的眼神热切的看着尹天水，仿佛看的是闪闪发光的黄金。 对尹天水的称呼也改了尊称。 铜锣湾的房子尹天水看过，只要对方肯卖，其它就不是问题。 “什刹海那愿意出手的人家是什么情况？多少面积？” “小水，您应该看得出，这段时间出手的房子大多数是国家归还的。 那样的人家现在不是已经落魄，就是准备走路。 什刹海那家就是想走路的，房子面积有一千六百多平。 在外面有些底气，不缺钱。 价格合适是一回事，他们主意看的是买家是否合他们眼缘，才肯出手。” 桑念中笑笑道：“第一次上门和他们去商量，把我的人直接赶走了。 后来我的人调查了他们家的背景，知道他们家上面有关系保着。 家里兄弟两个都在三十左右，前面十多年下乡插队耽搁了他们的婚事。 父母和其他亲戚都在外面，属于财大气粗的那种。 现在允许他们出去，前几个月才从农村回来。 年纪轻，所以脾性就大一点。 我让人带着礼物去道歉，可能看我们态度不错，才答应和买家见面谈。” 尹天水点点头，问：“铜锣湾的那家有什么其他条件吗？需要的小房子他们找到了吗？” 必须有可以安身的地方可去，尹天水才能去买下来。 “我们已经帮他们找好了，就在他们家附近。 房子已经去看过，有两百平左右，足够他们一家住的了。 按照前面买他弟弟房子的价格计算，一平四十块，卖房买房计算下来，他们差价可以余下近五万五千左右。 所以他们很急切的想交易。” 尹天水暗叹，现在的五万五千块钱，足够称得上是巨款了。 “这家就拜托桑先生帮忙负责交易，办理好房产证的转让手续吧。 钱，一定要保证一分不少的交到他们手里。” 尹天水郑重的告诫： “你该得的，我不会亏了你。 以后我们能做的交易还会有，提醒手下，做生意，眼皮子千万不能浅。” 他淡笑的看向桑念中： “桑先生是做大生意的人，以后管理的人会越来越多，一定要约束好。 千万不要惹事生非，砸了自己的饭碗！” 阿丑在旁边不服气的轻哼一声。 铜锣湾两千平的房子，八万大团结，尹天水给出了两千克的黄金。 后面一笔交易，桑念中的提成尹天水另外计算。 想到在那辛吉手里买的房子，真的就是捡漏。 不过，也属他家的房子毁的最厉害。 什刹海，尹天水买下的五百平的房子，他让桑念中派人给拾掇了一下。 又按着他意思添置了很多家具摆件。 原来里面就没有被破坏多少，现在拿出来招待邻居也够面子了。 第252章 ‘逼仄\’的五百平房子 在学校放假的第一天，尹天水就住进了什刹海买的那五百平的四合院。 尹天水选择住进这里，主要是在他所买下的房子里面，这里几乎没有遭到损坏，修复简单。 大小合适。 他住习惯了平城小娄巷那八百多平自己改造过的大房子。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不愿意委屈自己再过苦日子了。 什刹海，这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四合院。 皇城根下的所有四合院，四四方方，中间一个不大的院子。 如果不是后世炒的厉害，地理位置显赫，其实现在真正住在里面的人，一点也不觉得舒畅。 最起码，连一个自家的卫生间也没有。 上厕所、倒马桶，要跑去胡同那头，有时候还要排队。 大冬天的，那日子，真的是一言难尽。 下水道经常堵塞，下大雨时，地面坑坑洼洼。 什刹海的四合院，其实更适合称呼为宅邸。 它有一个近两百平的院子。 前面是三开间的正房，宽敞明亮。 正房前面，有一个不大的院子。 后面是三间后罩房，矮小很多。 两边，两道回廊，雕梁画栋。 那些历史的辉煌痕迹留存得很好，毁坏不大。 尹天水把前面正房的东边一间做为自己的卧室。 中间为客厅。 西边一个客房。 厨房安排在客厅的后面，里面锅碗瓢盆全部齐全。 尹天水准备在以后的节假日里，不回平城的时候，他就到自己的这个家里过。 选择合适的同学和朋友交往，也可以来家里招待。 他和三个舍友往后的交往，不会仅仅是在校园里。 交往的圈子，也会慢慢扩大。 在学校，他展现了自己的学习能力。 找机会，他学校以外的经济实力，也准备慢慢的适当展露。 两个房间都添加了卫生间。 客厅的沙发家具，全部用的是古色古香的黄花梨。 包括尹天水睡的那张拔步床，都是明清遗留下来的。 他也不知道桑念中是从哪里淘来的。 一张雕刻精致的八仙桌，和一对靠背椅，材质是紫檀木。 夹杂在中间，颜色有些差异，看着却也和谐协调。 院子里原来有两棵松柏，修整了一下，又用青砖把路重新铺整齐。 就这些，花了尹天水五百克的黄金。 就是桑念中，也感到肉疼。 但尹天水却知道，这些能够完好保存下来的‘家俱’，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古董！ 物有所值！ 物超所值啊啊啊！ 闻峰也放假了，他拿着自己的考试成绩单到尹天水面前炫耀： “小水，我年级排名二十，班里排名第五。” “这个成绩也让你骄傲？” 闻峰被尹天水敲脑壳。 “继续努力，争取大二的时候年级排名前十！” “这，我可以吗？” 闻峰傻眼了，小水是不是太高看他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能考进工业大学，已经是托小水的福。 所以他把尹天水的话认真听进了心里。 提前到学校后，他反反复复把六三版的高中课本看了几遍。 到学校开始上课，他才明白尹天水的良苦用心。 没有前面的用功，就算是进了大学，他的学习也会举步维艰。 “把‘吗’去掉，又没有让你考第一。” 今天被尹天水叫到这里，看到房子后吓了他一大跳。 “小水，你说--这里是你买下来的？ 你--在京城买房子了？” 看着闻峰那傻乎乎的眼神，突然想到，趁着现在房子白菜价，也该给他在京城准备一套房子。 这里的客房闻峰可以来住，可他的年纪比自己大了六年。 二十六岁，已经是大龄青年。 闻峰不可能等到大学毕业再找对象结婚。 铜锣湾那里有一百五十平左右的房子，五千块左右就可以买到。 尹天水决定今天见过邻居后，托桑念中继续去物色房子。 除了给肖展准备，曾经帮他把宝物从潘家湾拿出来的其他六个兄弟，尹天水都准备给他们该有的回报。 京城，一人一套两百平以内的房子！ 有他拽着，尹天水希望肖展有一天也进京任职。 真不行，进省任一个有实权的职务也可以。 其他几个兄弟，只要工作努力，不犯错误，随着改革开放，城市往农村扩张。 原来只是一个派出所所长，名正言顺就是一个区局局长。 房子放在那又不讨粥讨饭吃。 “在京城买房子有啥稀罕的？ 你也可以。 在学校里遇到喜欢的、条件合适的女孩子就给我死命追，结婚的一切费用--花不了多少钱。 不够，到时候我借你！” 他差一点说出闻峰结婚的一切费用他来负责。 想想，他只是朋友，真的不能大包大揽。 暗中的打算另说。 闻峰见尹天水提到‘喜欢的女孩’，脸红了。 “小水，今天你的事要紧，回去的火车上我有话和你说。” 尹天水一看就知道有戏，看看手表： “客人马上到，你到时候帮着泡茶，然后，去门口守着。” 闻峰今天就是尹天水喊来的一个工具人。 真正的谈话内容是不会让他知道的。 佟达伟、佟达凯两兄弟走进来的时候，被房子内焕然一新的布置愣了下。 尹天水站起身迎上前去，客气的招呼道： “两位佟先生，请坐。” 闻峰泡的三杯碧螺春，用托盘拿了上来。 “请喝茶。” 他客气的点头致意。 既然是小水的客人，他肯定要尊重。 尹天水颔首示意： “闻峰，我的一个好兄弟，刚刚考进工业大学的大一学生。” 尹天水这样说，就是摆明了告诉对方，闻峰不是以往推荐的大学生。 听说是大学生，刚刚坐下的两个人连忙欠欠身子，客气的点头打招呼。 “你好！” “你好！” 闻峰知道自己的事是要守好门，转头道： “小水，你们聊，我去外面候着。” 大学的半年，闻峰的进步是尹天水肉眼可见的。 “尹先生，看你年纪虽然比我们兄弟小，可气度不凡，必定是有大来头的。” 佟达伟开口道，语气有了些许恭敬。 尹天水不会把这样的客套话当真。 他也事先了解过邻居的情况，或者说，他现在买下来的房子，本来就是佟家的一部分。 佟姓，满清八大姓氏里面，排名还比较靠前的一位。 尹天水发现自己来了京城后，扯上了一个‘那’，现在又扯上一个‘佟’，弄得自己好像和曾经的皇族渊源颇深。 “我什么来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今天的见面能相互愉快。” 尹天水抬了一下手： “请喝茶，不知道两位平常喜欢喝什么茶？ 我不习惯喝茶，这是今年的新茶碧螺春。 喜欢喝茶的长辈给我备下的。” 事实是，他让唐其正特意去洞庭湖买了寄来的。 两位佟家兄弟脸上有些尴尬。 沉默了一会，哥哥佟达伟道： “家道中落，早已不讲究这些。 我们兄弟又去农村待了十来年，城市的生活也快忘记了。 这茶，我爷爷奶奶他们健在的时候，倒是经常备着的。” 佟达凯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点头接口道： “是新茶，不错！” 举手投足间足现大气。 可见大家族刻在骨子里的矜贵。 佟家兄弟会留在国内，是因为当时有两位长辈年纪大了，不愿意背井离乡，替父母尽孝。 其他的兄弟姐妹亲戚，都和他们父母在五十年代早期就出去了。 谁也想不到后面有连续的运动，让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失去了联系。 就是他们的爷爷奶奶过世，也没有办法递消息出去。 “听说两位佟先生准备出去居住，才愿意和我见面。 不知道两位现在决定了吗？ 是否愿意将你们的房子出手卖给我吗？ 如果你们还有其他的条件，不妨提出来，大家协商解决。” 尹天水没有想要和他们交朋友，闲话就不需要多说，直奔主题。 兄弟两个相视又分开，沉默着，没有马上回答尹天水的话。 尹天水也不着急，笑笑道： “没关系，今天就算是我们邻居见面认识一下。 我老家在平城，我那兄弟--” 尹天水看向门外的闻峰：“他正好学校放假，准备在明后天动身。 大概半个月，最迟二十天后就回来。 平常我也不住在这里，如果两位有意向出手，可以联系桑先生。 我很有诚意和你们交易。 你们也看到了，如果我买下来，两边打通，家里就宽敞多了。 现在，实在是逼仄了些。” 五百平的房子，被说成‘逼仄’的，恐怕只有尹天水了。 这话如果让闻峰听到，他肯定······认可。 毕竟，尹天水住惯了大房子。 第253章 偏颇 佟家兄弟总算是没有让尹天水失望。 当他们听说尹天水要离开京城，而且还要半个多月的时间。 他们就失去了耐心。 行程已经确定，实在是没有时间让他们等下去。 而这一走，也不可能再回到这里。 与其留着房子牵肠挂肚，找一个合眼缘的卖出去，也就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 交易的过程很愉快。 有了‘那’家的经验，尹天水主动问起： “佟大哥，你们是收大团结方便？ 还是黄金方便？” “可以黄金吗？” 佟家兄弟脸上的神色隐现喜色。 显然，桑念中没有提及这些，想必他也是有私心的。 “当然可以。” 尹天水从旁边的包里摸出一根一百克的金条，递给佟家兄弟看： “你们都是见过世面的，肯定看得出，这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成色。 为了慎重起见，你们可以请专业人士来做检测。” 佟达伟看着尹天水，眼神复杂。 佟达凯却是激动的接过金条看了几眼，确定的对他哥道： “不用看，是真的！” 然后对尹天水道： “不用请专业人士来，我从小就被爷爷请人专门教授过，对珠宝古董都略懂一二。” “是略懂一二？还是比外面的专业人士更专业啊？” 尹天水好奇的问了一句。 佟达伟微笑道： “小弟确实在这方面有些天赋，只要是好东西，就跑不出他的眼。” “这样就好，你们原来提出的价格是五十块一平，以一千六百平计算，大团结是八万。 市价黄金现在是四十块一克，我该给你们两千克黄金。 这样，可以吗？” 尹天水去看过隔壁的房子，就里面几根大梁就值这个价了！ 不过，他现在给的这个价，一点也没有占佟家的便宜。 现在，黄金作为硬通货，和大团结在国际上的换算比例差距太大了！ 尹天水觉得，他们这样的关系如果可以维持的话，以后机会到了，他出去也是多一条路。 “这样不好吧，我们不能占你的便宜，还是把账算清楚的好。 八万大团结没问题，但你给的是黄金，这样计算你吃亏了。” 佟大伟婉拒了尹天水的好意。 尹天水马上意识到自己草率了。 他面前也是个不缺钱的主。 眼下，对方显然对他、或者说主动与他交好的人，都有提防之心。 想到自己一千克黄金买的那辛吉的房子，他千恩万谢的。 “那你们说个价吧，我们明天去房管局办理房产证交易手续。” “以一千五百克黄金交易，在这里验好真伪，再一起去房管局办理手续。” 佟达伟开口道。 得，他省了五百克黄金。 何乐不为！ 对方的谨慎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尹天水出乎意料。 仔细想想，定是许多年来，一直在夹缝里求生，也是不易。 “行，明天上午八点半我过来，是去你们家检测，还是来我家检测？” 尹天水干脆把决策权交给对方。 佟家兄弟对外界没有信任度，犹如惊弓之鸟。 他理该多顾念一些他们的感受。 至于佟家这条路以后能不能为他所用，都无所谓。 “就去我家吧，我们就兄弟两个，也挺方便的。” 佟达伟歉意的看着尹天水道。 他也明白，今天已经拒了尹天水的几次建议。 他们兄弟不愿意与人多靠近的态度，表现得太明显了。 “也好，明天八点半我去你家。 抱歉两位，我年轻，办事草率，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还望谅解。” 不是尹天水草率，是他觉得沾了人家的便宜，想暗中补偿一些。 既然不领情，那就无需留情。 回平城的火车上，闻峰激动的讲着他心里喜欢的女孩。 “你说对方是工农兵大学生？ 在校园里遇到的？” 尹天水理顺闻峰的话后问道。 “是的，她就是我们平城商业局推荐去上的大学，今年二十三岁。 人很漂亮。” 尹天水没有被闻峰的热情受到影响。 他其实希望闻峰能找一个和他们一样自己考进大学的女孩。 不是歧视工农兵大学生，里面有很多不错的未来栋梁。 可是女孩子被推荐，一般都是有背景的。 还是漂亮的女孩。 这样的女孩在被推荐前，基本都是某些领导给自己家孩子内定的。 “闻峰，这次回去先不要把她领回家，让肖哥给摸摸她的底细。 商业局推荐的，肖哥的叔叔正好是商业局领导。 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大学毕业出来就是预备干部，找对象必须谨慎。 肖哥现在是你的妹夫，他了解到的情况肯定会实事求是的告诉你。” 尹天水的话仿佛给闻峰泼了一瓢冷水，傻愣了一会，才慎重的问道： “小水，你不看好她？” “我又不认识她，谈不上看好还是不看好，只是我希望你谨慎一些。 如果她是个好的，也不在乎耽搁一个假期的时间，你说对不对？” 尹天水淡淡的提醒闻峰。 可是他的态度显然打击到了闻峰。 他一方面喜欢那个女孩。 一方面，又觉得尹天水做的任何事，都是对的。 顿时，闻峰陷入了纠结烦恼中。 尹天水今天回小娄巷，没有让肖展通知其他人。 他想安静的陪一下丁阿婆。 然后，回潘家湾，看望潘阿婆和大姐。 虽然经常通信，家里的情况基本了解，尹天水还是想尽量的多陪陪老人。 走进大门，迎出来的是闻娟，肖展还没有下班。 “妹妹，你你你······” 看着已经显怀的自己妹妹，闻峰有些呆傻。 明明知道妹妹怀孕了，可看见身体变形的妹妹，闻峰还是有些不适应。 闻娟白了自己哥一眼，马上笑着喊尹天水： “小水，肖哥说下班就回来，丁阿婆早盼着你呢。 你们两个人先去洗澡换衣服。 然后就一起吃饭。” 闻娟穿起了短袖衣服，四个月的孕肚更加明显。 “闻娟，天开始热了，你一个孕妇，丁阿婆一个老人，电风扇不要省着用。 小心中暑。” “小水，你回家啦？” 丁阿婆健朗的身体，站在她的房门口等着尹天水。 “阿婆，你身体可还好？” 尹天水一个大步迎前去，轻轻地扶住老人，亲热的询问。 “好好好，你安排的小娟可细心了。 我老太婆不知道什么时候修来的福气，才会遇到你和小娟夫妻。” 尹天水看着已经显怀的闻娟，想着接下来让她照顾丁阿婆就不合适了。 这事要和肖展商量。 肖展是五点下班的，他的脸意气风发，散发着幸福的笑脸，让尹天水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他和肖展的人生轨迹已经彻底改变了。 吃好晚饭，尹天水说到了闻娟的身体不适合照顾人了： “再请一个人来帮忙吧，闻娟自己也需要人照顾了。 丁阿婆身边不能短缺了人。” “这事我也想和你商量，我父母的意思是，或者让丁阿婆住我家里去。 或者，我爸妈住到这里，既可以照顾闻娟和孩子，也可以照顾丁阿婆。 这事必须你拿主意。” 尹天水拍拍肖展，心里感激，他们这样的打算，就解了他的担忧。 “问问丁阿婆吧，她老人家愿意在哪里养老，由她决定。 只是麻烦伯父伯母了。” 这事定下来，尹天水想到了闻峰的对象，马上和肖展提起来。 “肖哥，肖叔叔单位有一个工农兵大学生，叫方茜，正好和闻峰在一个学校。 他们两个人有一点点那个意思，你马上让肖叔叔了解一下这个女孩的情况。 如果合适，这个假期就可以订婚了。” 尹天水没有把自己的疑虑告诉肖展。 没事最好。 肖展不先入为主的去了解，更不失偏颇。 第254章 意外 第二天，尹天水就去了潘家湾。 潘阿婆是他最挂念的长辈。 就算是她身边有大姐照顾，一个月也会通一次信。心里的思念还是没有少一点。 京城最稀罕的特产就是烤鸭，可是天气热，没有办法带回家。 尹天水还是去了平城副食品商场。 他找了华桂兰。 华桂兰看到气宇轩昂，相貌越发不凡的尹天水，她惊喜万分。 “小水，好久没见你了，你是去哪里发财了吗？” 尹天水语塞，看来，他考取大学的事居然真的还没有传出来？ 肖展那家伙，嘴够紧的，嗬呵呵。 不过，过了这个假期恐怕是瞒不了了，叶语肯定会和陈东生提起。 所有认识尹天水的领导，就会全部知道了。 “华姨，抱歉啊，我有件事瞒了你。” 尹天水觉得也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 与其从别人的嘴里听说，还不如自己告诉她。 “我去年底参加了高考，运气好，考取了京城的青大。” 看到华桂兰惊讶的张大了嘴，他淡淡一笑道： “放假了，昨天才到家，今天就来看望华姨你了。” “小水，你说你考取了京城的青大？是真的吗？” 华桂兰满脸的不可置信。 “呵呵，这种事怎么敢随便骗人？ 当时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所以，就谁也没告诉就去了京城。” 尹天水没说，他怕的就是会遭到各种的质疑，才暂时隐瞒了这件事。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我该怎么说你呢？ 考上青大这样的大喜事你竟然瞒着我和你乔叔叔，是没有把我们当自己人啊！” 谁都明白，考上大学，尹天水就脱离了农村。 以后从青大校门出来，就是身价百倍。 一步就跨入了预备干部的行列。 而且是那种高起点，不需要从基层一步步往上爬的那种。 华桂兰突然很后悔，当初他们夫妻还是看低了尹天水。 这孩子是聪明，是比别的同龄人稳重、能干。 他们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哎呀呀，今天来家里吃晚饭，和你乔叔叔喝一杯，我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这个年轻人她必须得设法挽留下来。 凭着以往的交情，华桂兰有信心，她和尹天水的之间的交情还算是独一份的。 老乔那里不一定能帮得上，可和儿子可以拉近关系啊！ 她甚至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虽然才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 但她记得，尹天水也是才二十岁。 大两岁，刚刚好！ “华姨，我今天来买一些礼品，马上要去乡下看望阿婆和大姐。” 尹天水微笑着婉拒了。 “这次假期很短，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初中生，靠运气考上的大学。 所以平常学习很紧张。 回来主要是看望阿婆，她年纪大了我不放心。 还有丁阿婆，她们都是我的长辈，在家几天的时间我想多陪陪她们。” 华桂兰听出尹天水的推拒之词，心里有些不悦。 终究是忍了下来。 她笑着道：“那你回京城之前尽量安排一次时间见见你乔叔叔。 他一直惦记着你。” 尹天水骑着自行车到潘家湾的时候，正好快吃饭的时候，这个时间大姐应该是在上班。 他没有想影响大姐的工作。 尹天水满头大汗，自行车龙头上和后座的两边的筐子里，放满了东西。 篓子里也塞的满满的。 直接去了大姐的家。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家里烧饭或者吃饭了。 一路过去，村里静悄悄的。 只有各家传出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烟囱里袅袅炊烟飘荡在屋顶，慢慢散去。 偶尔的鸡叫狗吠，孩子啼哭。 树上的蝉叫的热闹，让炎热的天更加令人烦躁。 大姐家的门口大开，里面有孩子的吵闹声。 尹天水感到奇怪，是王晓萍带了其他孩子来玩了？ 他停下自行车，在门外大声喊着： “阿婆，我回来啦！” 两个陌生的孩子窜出门，眼睛骨碌碌的看着他问： “你是谁啊？” 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走到尹天水面前，扒拉着他自行车上的东西问。 “弟弟，不要动陌生人的东西，小心被坏人打。” 一个大一点的女孩警惕的看着尹天水，拉住那个男孩的手。 “姐姐，有糖，有饼，还有苹果鸭梨。 这个是玲玲阿姨买给我们吃的麦乳精。 都是好吃的哇。” 男孩子眼睛里面冒着星星，嘴砸吧着。 尹天水疑惑的看着不认识的两个孩子，他们的嘴里既然喊出‘玲玲阿姨’，那肯定是认识大姐的。 他推着自行车跨过门槛，继续喊着： “阿婆，你在家里吗？” 门口这么闹猛，阿婆怎么就没有出来？ “太婆婆在灶间给我们烧饭，你是送这些好吃给我们的吗？” 男孩子眼睛紧盯着那些食物，声音脆脆的回答尹天水。 尹天水心里一愣，阿婆在灶间烧饭，说明阿婆现在的身体还不错。 本来他是应该高兴的事。 可孩子却是说给他们烧饭，尹天水心里就不爽了。 哪里来的孩子？ 竟然要他阿婆烧饭给他们吃？ 灶间在后面，潘阿婆的耳朵听觉早就很差，没有听见门口的声音很正常。 他把自行车靠墙边放好，认真的叮嘱两个孩子道： “你们谁也不许动。” 里面有水果罐头，还有很多糖果糕点等等，如果自行车倒下就坏事了。 他拔脚往灶间跑，眼前看到的事让他糊涂，见了阿婆再问清楚吧。 灶间，潘阿婆正在炒菜，汗水在额头往下滴落。 还要弯腰去灶膛添柴。 这样的灶台年轻人还好，腿脚快，塞一把柴在灶膛里，再跑到灶台前翻炒几下。 可对潘阿婆这样年纪的老人，却是受罪了。 他连忙跑上去接过锅铲，心疼的喊道： “阿婆，这些事情怎么要你来做？ 大姐呢？ 她没有安排好你的饭菜吗？” 潘阿婆看见尹天水，‘啊’了一声，开心的笑了起来： “小水，你放假回家啦？ 唉呀，这些都是小事，你大姐上班不在家， 小宝小喜他们嘴叼，你大姐早上准备的饭菜不喜欢吃。 你大姐回来吃饭时间紧来不及，阿婆就搭帮一把。” 潘阿婆笑呵呵的说道。 尹天水心里一紧，哪里来的孩子，还要阿婆亲自照顾？ 嘴叼？ 这样的夏天，早上烧好了，就是晚上吃也没问题。 农村孩子大多数都是这样过来的。 还有，大姐今天要回家吃饭？ “阿婆，他们是谁家的孩子？ 怎么放在我们家里要你照顾？ 你自己身体不方便，万一哪里照顾不妥，他们父母怪怨起你来怎么办？” 尹天水的话让潘阿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锅里是丝瓜毛豆，旁边灶台上还有一盆红烧肉和一盆番茄炒蛋。 尹天水揭开另一口锅盖，里面是半锅热腾腾的大米饭。 不由得心里一热：“阿婆，您是知道我今天要回来的吧？ 让您辛苦了。 我在家里多住几天，天天给您烧好吃的。” 潘阿婆尴尬的呵呵一笑，“把锅铲给我，还是我来吧。” 尹天水没让： “阿婆我来，您去外面等着。” “哐当当！” “啊······哇呜呜呜······” 尹天水的手一顿，才猛然想到外面还有两个孩子。 那声音，肯定是他的自行车被推倒了！ 第255章 童言无忌 潘阿婆听见声音，脸色顿变，拍腿道： “不好了，小宝哭了，小水，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尹天水心里电闪雷鸣，一万头汗血宝马奔过。 毁了一些东西是小事，问题是，他事先还关照过。 这样大的孩子在这个年代是已经懂事了，况且，还是在别人家里。 现在让他重视起来的，是阿婆的态度。 那两个孩子，不明真相的人肯定会以为是她的孙子或者--重孙。 阿婆已经着急跑了出去，尹天水听到她心疼的问着： “小宝怎么啦？哪里弄疼了？ 哎呀呀，这自行车谁放在这里的？ 压着你了啊，撞伤你了吧？ 快起来，阿婆帮你吹吹。” 尹天水没有立刻跑出去收拾地上的东西。 毁了的，本来就是买给阿婆和大姐吃的。 只是多买了两份，一份是给唐其正的。 一份，是给潘士丰家的。 他想的是，王晓萍是秀珍婶子在照顾，正好晓萍和少华一起吃。 大人那里，也是还一份人情。 他身子隐在门后，听着阿婆对孩子的关爱语气，心里有些恍惚。 在尹天水的记忆里，小时候不管他受了什么样的伤回家，都没有听到阿婆这样着急心疼的关怀过。 以前的他，觉得很正常。 现在的他，觉得有些刺心。 “太婆婆，我要吃这个，我要吃那个。” 男孩子已经不哭了，本来就没有伤到哪，只是把他吓了一跳罢了。 此刻，他开始霸气的各种指点着。 看到撒了一地的东西，潘阿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自行车是小水骑回来的。 地上撒的东西，是小水买的。 她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做错事了！ “小水。” 潘阿婆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蹲在地上看向灶间，见尹天水默默杵立在那。 老人的眼神有些模糊，看着熟悉的孙子，突然间有了陌生疏离的感觉。 尹天水一步步缓缓走出去，看着蹲在地上困难的站不起的阿婆。 想着她前一刻脸上心疼着急的表情。 可惜，不是给他的。 他伸出手拉起潘阿婆，语气淡淡的问道： “这两个孩子是谁家的？ 怎么在这里？ 阿婆，您好像很疼爱他们？” 对撒了一地的东西视若不见。 潘阿婆的身体有些颤抖，她刚才的动作太快太激动，身体跟不上想法了。 “小水啊，这些都是你买的吧？ 快收拾起来，看看还有什么没有弄脏。 唉呀，都是小--都是我们喜欢吃的。” 尹天水低声笑笑： “脏就脏了吧，我的心意阿婆看到收到就好。” 他从地上把麦乳精罐头捡了起来，共有六罐。 这个罐子是铝皮的，不会碎。 还有大白兔奶糖，用牛皮纸包好的，也没有问题。 也是三份。 还有四条红牡丹香烟，牛皮纸包得很扎实，没有受影响。 这是准备给唐其正和潘士丰的。 大姐在潘士丰厂里上班，需要他关顾一些。 碎了的，是六瓶水果罐头，还有桃酥饼。 十个一卷，六卷。 这些都已经粉碎，被水果罐头里面的水泡着，根本不能吃了。 那些苹果鸭梨，滚了一地，有的没事，有的，撞烂了皮。 尹天水耐心的擦拭干净那些完好的食品，对地上的一片狼藉置若罔闻。 他记得，自己像这两个孩子年纪的时候，已经开始做家务了。 只是把它们扫到簸箕里面，倒去放垃圾的地方。 再拿拖把把地上拖干净，比他小时候的泥地好收拾多了。 两个孩子的年纪，都可以做了。 偏偏，潘阿婆不好意思差遣尹天水，她颤颤微微的亲自干着。 尹天水看着两个孩子，男孩子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些吃食。 大一点的女孩子，眼睛很直白的看着他。 对潘阿婆，不闻不问。 他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十多年前的阿婆，也是那么冷漠的坐着，指使着他和大姐。 而他体贴大姐，尽量的多干活。 尹天水发现现在的自己很残忍，眼看着阿婆做事，他袖手旁管。 “唉呀，都是好东西，可惜了啊。” 潘阿婆舍不得的嘀咕着。 屋内一股水果香味，伴随着桃酥饼的香味。 对已经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人，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阿婆，我们回来啦，饭烧好了吗？” 尹天水抬眼看出去。 刚才是大姐的声音，欢快愉悦。 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见过大姐有过这样活泼欢悦的时候。 她一直是被苦难折磨着。 前世的尹天水发迹后，一直拉拔帮助着她。 生活上没有让她再受过苦。 可曾经的苦难痕迹就刻在了她的骨血里，好像也没有办法帮她抹尽。 她现在说的是‘我们回来啦’，尹天水心情复杂的看着两个孩子跑了出去。 “爸爸爸，玲玲阿姨家里来了一个人，买了很多好吃的。” 男孩子的嘴叭叭叭的。 倒是女孩子没有吭声。 尹玉玲的脚急速的停了下来，她的身后，一个男人正在停放自行车。 是尹天水买的那一辆女式凤凰牌。 而那个男人，尹天水见过一面，周平良，大姐车间的那个检验员。 尹天水迎着大姐那惊愕惧怕的神色，心里酸涩。 家里有这么大的事，信里只字没有透露。 今天的他，像是来偷窥阿婆和大姐，结果发现她们生活得很快活。 或者说，很幸福。 “大姐。” 尹天水收敛起所有的情绪，若无其事的喊了一声。 就像是他们天天在一起，没有任何波澜。 “小水，你--你你回家啦？ 怎么信里没有说你要回家？” 尹天水淡淡一笑： “学校里放假了，我想阿婆和大姐肯定也是想我的，所以上个月的信里就没有提。” 学校放假，他归心似箭。 以为家里人的心情是一样的，现在才知道，这里没有他，大姐和阿婆生活得更快活。 这本来是他希望看到的。 只是这个男人，让他心里膈应。 “小水回来啦？你没有告诉你大姐和我，要不然就去接你啦。” 周平良看见尹天水愣了一下，随即亲热的说着客气话。 “我大姐和阿婆也没有告诉我，这家里平白无故怎么就多了几个人。 大姐，抱歉，是我打扰你们了。” 尹天水笑不达眼底，看着大姐歉意的道。 “小水你瞎说啥啊，这里就是你的家，永远是你的家！” 尹玉玲从最初的惊愕中醒过神来，连忙截断尹天水的话。 “玲玲阿姨，你不是说这里以后是我们的家吗？ 怎么是他的家了？ 这个人太小气了，有了好吃也不肯给。 我不喜欢他！ 我不要他！” 叫小宝的男孩子凶巴巴的打断了尹玉玲的话。 “嗬呵呵！ 哈哈哈······” 尹天水仰天大笑： “好一个是你们的家，不喜欢我是吧？” 他眼泪也笑了出来，看着潘阿婆和尹玉玲直率的道： “放心，童言无忌，我不会计较。 事实上，我也不喜欢他们！” 第256章 以后他还会给钱吗? 尹玉玲和周平良都慌了。 潘阿婆也没有想到那孩子会这样对尹天水说话。 不说他们之间有一份感情的牵绊，如果没有尹天水，他们现在这样的好日子哪里来？ 这些孩子什么也不懂啊！ 周平良连忙喝止自己的儿子，教训道： “小宝，不许瞎说，他是你们小水舅舅，是玲玲阿姨的弟弟。” “他就是小水舅舅啊？” 小宝好奇的看着尹天水，连忙跑过来抱住他的腿： “我知道你不是玲玲阿姨的亲弟弟，不过，你会给我们买好吃的。 给我们钱做新衣服。 我喜欢你！” 尹玉玲的脸顿时变了。 她是和周平良说到一些家里的情况。 再说，她和小水不是亲姐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从孩子嘴里这样说出来，就完全变味了。 “你是怎么和孩子说的？我和小水虽然不是亲的，可是和亲的没有两样。” 周平良心里更加的焦急。 这熊孩子，他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竟然记住了。 就算是事实，可说出来就有些气不直了。 潘阿婆看看尹天水，看看尹玉玲和两个孩子。 小宝是嘴快，小喜就乖巧多了。 可她确实喜欢两个孩子。 平常身边有他们嘴甜的哄着，她掏心掏肺也心甘情愿。 唉，人老了，怕的就是寂寞啊！ “小水，你是大学生，不要和孩子一般见识。 他们都是瞎说的，平常阿婆就他们陪着热闹。 还有阿良这人也不错，对你大姐也是真心的。 你看你大姐，现在才像活过来了，开开心心的多好！” 潘阿婆糊稀泥的功夫一流，她就是断章取义，帮尹玉玲说着好话。 至于孩子说的话，干嘛在意？ 小孩子说话完全可以当他放屁！ “快吃饭，大家肚子都饿了，玲玲他们还要上班。 都是一家人，为孩子的瞎话见外，就不应该了。” 尹玉玲也知道她现在不能解释。 说多错多。 连忙去灶间把菜端出来，给每个人盛饭。 看着就是贤妻良母型女人。 尹天水有些扎心，既然到了这一步，该问清楚的事，他必须问。 “大姐，他们父子父女三个人怎么来了我们家里？ 他老婆死了吗？ 你们结婚登记了吗？ 准备结婚后住在--你家里吗？” “哇啊啊啊啊······” 叫小喜的女孩子突然哭了起来。 “爸，他怎么可以咒诅我妈死呢？ 我妈瘫痪在床上就很可怜了啊！” 她哭得抽抽噎噎的，好像是尹天水怎么欺负了她。 小宝的眼睛也红了： “你是坏人！我不喜欢你了！ 就算你会给我们买好吃的做新衣服，我还是不喜欢你！” 孩子的爱憎喜恶都是直接的，尹天水并不介意。 他的脸沉了下来，转眼看向周平良，责问道： “你老婆躺床上，为什么带着两个孩子来我们家里？ 你应该知道我大姐是离异的，为了避嫌，平常还要保持距离。 你这样做把我大姐的名誉置于何地？” 周平良的脸色有些微的变化，辩解道： “我老婆躺床上半身不遂很多年，我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她。 我没有放弃我的责任。 我和你大姐是真心相爱。 你大姐心疼我的遭遇，愿意帮我照顾两个孩子，帮我照顾我瘫痪在床的妻子。 她有什么错？ 你大姐这样善良的人，怎么有你这样狠心的弟弟？ 做弟弟的难道不是应该希望自己大姐生活得幸福吧？ 我们现在的感情虽然不被世人接受，但我对老婆是责任，对你大姐是爱情。 这没有啥冲突，我对你大姐，情比金坚。 我不会因为你和别人的反对就放弃这份爱！” 周平良说的慷慨激昂，就是潘阿婆也开始抹眼泪： “我可怜的玲玲，好不容易有一个真心关心她喜欢她的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尹玉玲更是伏在周平良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尹天水没有想到大姐是个瞎的，就是阿婆，也那么糊涂。 这明明就是周平良带着瘫老婆和儿子女儿，上门来软饭硬吃啊！ 幸好还没有把瘫老婆抬到这个家里来。 不过听周平良的话，大姐是上门照顾了。 “周平良，这样的话你就哄哄我大姐和阿婆。 你老婆没死之前，必须离她远一点！” 尹天水冷声道。 “小水。” 尹玉玲轻声喊道，语气里面都是哀求。 “大姐，你们想要在一起生活我没有权力阻止。 我也希望你生活得幸福。 但是现在不行，周平良要么和他老婆离婚。 要么，等他老婆死了，让他正大光明的娶你！” 尹天水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狠毒？ 竟然非得逼我老婆死呢？ 她活着根本不会妨碍我和玲玲的幸福！” 周平良也开始断章取义，歪曲尹天水的意思。 “小水，是我自己愿意的。 我想和阿良在一起。” 大姐的话把尹天水的嘴封住了。 他突然觉得特别没有意思。 在外人眼里他们现在就是奸夫淫妇，偏偏大姐自己愿意。 而她最傻的是，没有看清楚周平良的险恶用心。 这种事情上，吃亏的永远只是女人。 别人不知道怎么的笑话他大姐，坏了名誉，还要帮周平良养孩子。 嗬呵呵······ 千金难买‘愿意’啊！ 他笑了，站起身道： “既然你们冲破道德和法律的约束也要在一起，我也没有必要做这个恶人。” 他看向潘阿婆，觉得对这个老人他也不是了解的。 “阿婆，我走了，在这里我不舒服，他们也不开心。 你好好保重身体。 照顾孩子你已经力不从心了，还是多顾着一些自己。 我不会阻拦大姐想要的幸福，但是我有一句话撂在这里，” 他看向周平良，脸上风平浪静： “这个家虽然是落在我大姐名下，但里面的一桌一椅，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置办的。 如果哪一天被我发现里面少了一样东西，别怪我不留情面！” 他拿出两罐麦乳精和一袋大白兔奶糖，放在饭桌上： “这些是我给阿婆吃的。 刚才被孩子打破的六瓶水果罐头、六十个桃酥饼，还有那些坏了的苹果鸭梨，虽然你们没有吃到肚子里，我的心意也算是到了。” 尹天水整理好剩余的东西，放在自行车上。 回头看看他精心盖的房子，布置的一切，看向周平良警告道： “如果你不能让我大姐幸福，如果让我阿婆受苦，我会扒了你的皮！ 还有，房子确实是在我大姐名下，但我有能力一砖一瓦盖起来。 就有资格把它夷为平地！ 端看我的心意！” 尹天水笑笑，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看明白了，大姐就是太缺爱，遇上一个口花花的男人，就陷了进去。 这些话，虽然难听，也是作为‘弟弟’为她撑腰，让她以后少受、或者不受委屈。 至于阿婆，他越来越看不明白。 但他相信，阿婆对大姐是真心维护的。 “玲玲，终究不是亲弟弟，你看他说的什么混账话？ 要扒我的皮？ 还要把你的房子夷为平地？ 他敢！ 有我给你撑腰，他不敢的！ 房子是你的名字就是你的。 他就是吓唬吓唬你，不敢真的那样做的。 周平良忿忿不平的护着尹玉玲。 看见尹天水真的走了，眼珠子骨碌碌转，把尹玉玲推在凳子上坐下来，认真提醒道： “你和阿婆就这样让他走了吗？ 这次回家--他给钱了没有？ 以后还会给钱我们吗？” 尹玉玲傻愣着。 她没有想到小水真的生气了。 潘阿婆也愣在那，谁也没有去拦尹天水的离开。 “我们去把小水叫回来吧？ 一家人有话可以坐下来好好说的哇。” 周平良着急了。 第257章 小人之心 尹天水去了秀珍婶子家里。 进门的时候，潘根宝和秀珍婶子带着孙子少华、王晓萍一起准备吃饭。 “根宝叔叔，秀珍婶子，来巧了，正好吃饭，我肚子也饿着呢。” 尹天水走进门，微笑招呼着 秀珍婶子惊喜的站起身，招呼道： “小水放假啦？ 什么时候回家？ 快坐下来，我再去煎个荷包蛋。” “小水舅舅。” 王晓萍开心的笑着喊道。 孩子的脸圆润了很多，也长高了。 “小水叔叔，我爸就说你这几天肯定会回来。” 潘少华亲热的说道。 “小水，快坐下，我们也刚刚坐下来，还没有动筷子呢。 稍微等一下，你婶子煎鸡蛋很快的。” 潘根宝平常是个寡言的人，见了尹天水同样很开心。 尹天水也没有阻止秀珍婶子，只是噢了一声，先把准备给他们家的东西拿了出来。 香烟两条，在这样的场合，他只能给他们父子一人一条了。 “根宝叔叔，给你带了一条香烟，给士丰哥也带了一条。 等他回家你们给他吧。 给孩子带了些吃的。” 服装厂，他是绝对不会再去了。 麦乳精两罐，大白兔奶糖一斤，苹果、鸭梨各一袋。 没有撞烂的水果他全部收拾出来就剩这些了。 全部放在桌子上。 “小水，你来我们就开心，以后不要总是买东西。” 潘根宝推拒着。 尹天水对他们一家和唐其正全家一样，都是有恩的。 如果那次尹天水没有及时救下唐弘，不说外孙出事会让他们伤心。 孩子是在他们这里出的事，到时候他们和唐家的亲家关系也完了。 女儿在唐家会怎么样？ 尹天水笑笑，坐在了饭桌上。 他心里的波涛汹涌，脸上却是云淡风轻。 秀珍婶子端着荷包蛋和一碗饭出来，脸上喜气洋洋。 “小水，你回来的巧了，你楚生哥探亲回家了。 这几天刚好在办理你士兰姐和小弘的随军手续。” “真的啊？”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唐楚生去年初就说要回家探亲，可因为公事一拖再拖。 没有想到正好是在他的假期里回家了。 “吃好饭我就去看唐伯伯，晚饭就去他家蹭了。 有帮得上忙的事也好凑一把。” 吃饭的过程中，秀珍几次欲言又止，尹天水都假装没看见。 倒是王晓萍没有忍住，问了出口： “小水舅舅，您去看玲玲阿姨和太婆婆了吗？” 尹天水若无其事的笑笑回道： “看过了才来这里的。” 王晓萍懂事的闭上了嘴。 接下来就没有人再提起，吃好饭，尹天水就告别秀珍婶子一家。 临走的时候，他慎重的叮咛王晓萍： “晓萍，你在秀珍阿婆这里要好好的，把少华当成自己弟弟照顾。” 他大姐是真的犯糊涂，像她这样的条件，慢慢找，完全可以找一个能一起好好过日子的。 周平良的‘居心不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只有当事者迷看不见。 这男欢女爱的事，他做弟弟的，没有权利去阻拦。 唐其正看见尹天水，那是真的欣喜若狂。 他就觉得这孩子是个福星，谁和他靠得近，谁就沾光！ 看看他家，孙子是他救的！ 儿子在部队顺风顺水，出几次大任务，没有伤到分毫。 这次回家除了带儿媳妇孙子随军，还给他们夫妻一个大大的惊喜，又又又立功升职了！ 现在的唐楚生，年纪轻轻已经是副团级、领中校军衔！ 拖晚一年探亲和随军，却是连升两级。 他做老子的实在感到脸上有光！ “小水，你楚生哥在部队又升职了，而且我告诉你啊，他以后也调去京城驻防啦！ 你们兄弟俩想见面就方便了，你在京城也有人照顾你了。” “楚生哥会去京城？ 他驻扎在哪里？ 不知道和我学校近不近。” 这个消息让尹天水感到高兴。 唐楚生和他本来没有多少交集，在前世，他回家探亲的时候特意来感谢过他。 儿子的救命之恩，唐楚生是非常感激的。 后来，他们就没有来往了，问题是出在他尹天水身上，他一直在工地。 后来，又离开平城去了鹏城，从此断了联系。 让尹天水奇怪的是，前世的唐楚生是营长的时候就转业了的。 这一世，他的命运轨迹也改变了。 当问清楚唐楚生去的驻防地，就是华子岚待过的地方，他愣了一下。 随即笑笑掩饰下心里的波动。 吃晚饭的时候，唐楚生和尹天水互换了可以联系的电话。 唐楚生给的是他办公室的电话。 尹天水给的，是严教授办公室的电话。 “这个号码是我教授的，只要告诉他你是找我，肯定会转达。” 在尹天水告别唐家推着自行车离去时，唐其正背着双手提出‘送送’。 路上，唐其正的语气有些低沉： “小水，今天你情绪不对劲啊，是不是知道你大姐的事了？” 唐其正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尹天水苦笑：“唐伯伯，我以为自己并不在意，竟然被你看出来了。” “玲玲啊实在是糊涂，现在外面说的都是她不好。 我也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前面给你写信的时候也就是一点苗头，谁知道那周平良动作那么太快。 我们想劝，可是事已至此也不知道怎么劝啊。” 这件事就是唐其正也感到脸上无光。 尹天水可是他的宝啊！ 可他的姐姐不给他长脸，有什么办法？ “小水，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想拆开他们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我是不怕她记恨我，只是玲玲想不明白就难办。 我就等你一句话，该怎么处理？” 尹天水冷下了脸：“唐伯伯，我今天劝过了，别说我大姐糊涂，就是我阿婆也没弄清楚。 可笑的是，你周平良大义凛然的说他对我大姐是真爱。” 他冷笑一声： “既然他们是真爱，那就让我看看他的爱有多伟大！ 我大姐把两个孩子扔给我阿婆照顾，自己去照顾周平良老婆？ 她上班赚钱不是让自己过好日子，却去养别人的孩子？ 我原来给阿婆一百块生活费，大姐一百块，是照顾阿婆的辛苦费。 现在看来，这倒是便宜了周平良一家。 以后，我阿婆一个月就给五块钱。 我大姐不上班留家里照顾阿婆的话，我就给二十块一个月 给她们的生活补贴。 年底村里的粮食我出钱买。 唐伯伯，有些事要借助您的威势和士丰哥的权力去办了。” 尹天水有些歉意的说道。 第258章 正好认识一下我爸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样的话，你怎么说，我和士丰全部依你的。” 唐其正心疼的拍拍尹天水的肩膀。 这孩子，太苦了。 为潘阿婆和尹玉玲操碎了心。 那两个人却一点也不省心！ “警告周平良，断绝和我大姐的一切联系，马上离开我大姐家。 如果发现他阳奉阴违，继续怂恿我大姐去他家里照顾他的瘫老婆，就让他回家种地！ 如果，还不愿意和我大姐断干净，就让他到劳改农场待个一年半载吧。” 尹天水的脸阴沉着，眼神里面藏着狠戾。 “他一个有妇之夫公然勾引单身女人，‘流氓罪’，这个罪名可以成立吧？” 尹天水望向唐其正的眼神，又恢复了平和安静。 唐其正猛拍自己的大腿： “这个罪名他担得名副其实，我也是怕牵涉到你，在不知道你想法的情况下，就没有轻易采取行动。” 尹天水笑笑： “唐伯伯，我给我阿婆和大姐的钱，以后直接寄给您。 可以给我大姐一个选择，她要上班，二十块我就不给她，请其他人来照顾阿婆。 唐伯伯，二十块钱帮我请一个靠得住的人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十块钱就可以请到了。”唐其正回得爽快。 “还有，如果发现我大姐自己去周平良家，我就钱也不给，工作，也断了她吧。 我阿婆如果护着她，和您来说话，您就告诉她，我五块钱也不给，以后，就让她孙女婿养她。 我就彻底断了和她们的关系！ 到她驾鹤西去的时候，回来送她一程！” 唐其正精神一震，脸上有疑色： “小水，你真的做得到？ 这次回家，是不是她们伤了你的心？” 尹天水摇头，也没有否认： “患难见真情，我想看看那周平良是怎么的‘情比金坚’？ 我今天看见我阿婆居然给他们烧饭做家务。 我心疼的人，他们随意差遣使唤，可我阿婆--乐在其中，我无话可说。 不用一些极端的手段，我大姐那性子，肯定被周平良捏在手心里搓圆捏扁了。” 尹天水突然想到什么，提醒道： “唐伯伯，你告诉周平良，就算是他老婆死了，三年内，也不许靠近我大姐。” 尹天水想到大姐难得的快乐，心里刺痛。 他是真的希望大姐能幸福。 “你是担心······周平良会不择手段？” “人心难测，如果周平良老婆死了三年后，他们还是愿意在一起，我就祝福他们。”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家里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一切有我。 你就放心好好学习。” “唐伯伯，还有一件事需要您帮我监管好，今天我警告过，家里我置办的东西一样也不许少。” “你是担心周平良看不到钱，会搬空你大姐家里的东西？” “希望我是小人之心。” “好，我会盯着他们，再怎么着，也不能让玲玲吃大亏。” “谢谢唐伯伯！” 尹天水真诚的感谢唐其正。 现在的他，心里是真把唐其正当自己的长辈一样敬重了。 回到市里，尹天水去了肖展家一趟。 去了闻峰家一趟。 决定在‘市招’请所有的兄弟。 想到华桂兰的话，他也请了乔振华夫妻，雷焕文，肖展的三个领导。 任明峰现在已经是平城市公安局局长。 副局长辛富兴和肖鹏飞也请了，当初他们都帮过他。 就算是在陈东生的地盘上，尹天水也诚心诚意的请他要坐下来。 尹天水考虑到就华桂兰一个女的不方便。 就把医院里的李医生和陈护士长也一起请了。 闻娟要照顾丁阿婆，不肯跟肖展一起来。 尹天水想到雷焕文和丁阿婆熟悉，就干脆把丁阿婆也喊了来。 宽坐坐，三桌。 不巧的是，正好遇到朱长龙，也在‘市招’请客。 “唉呀小水，好久没有看见你了。 你当初介绍来厂里上班的闻峰考取了大学，我厂里被上级领导点名表扬啦！” 朱长龙热情的拉着尹天水，“我必须找机会代表厂领导请闻峰吃顿饭，到时候你一起来。”。 尹天水同样微笑的客气邀请道： “谢谢朱厂长，巧，今天我请客，一起来喝一杯吧？” 朱长龙不知道尹天水请的是谁，曾经那一点点薄薄的人情，因为时隔半年多，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不客气不客气，今天我也有客人，我请到闻峰的时候，你一定要来。” 尹天水笑笑，本来想告诉朱长龙，闻峰马上就来，也懒得说了。 陈东生不是从叶语那知道尹天水考上大学的事。 是乔振华告诉他的。 所以今天他给尹天水安排了一个可以同时放五桌的宴会厅。 华桂兰主动负责起宴会厅里面客人座位安排的事。 “啊呀，雷部长，老乔怎么没有和您一起来啊？” “任局长，辛局长，坐这里。” “唉呀，安检察长、方庭长，你们来啦？ 和任局长他们坐一起。” 肖展是陪着他叔叔和闻娟、闻峰、丁阿婆一起到的。 “肖叔叔，你和肖哥闻峰他们先进去。 丁阿婆，让闻娟陪着您，雷部长已经来了，您们可以一起聊聊。” “小水，要不要我陪你一起？”闻峰问道。 “不用，你和肖哥一起帮我招呼好里面的客人。” “小水、小水、小水！” 石铁柱、沈胜利他们一起来了，围着尹天水打闹在一起。 正好被朱长龙看到，摇摇头陪着孙国喜从旁边走了过去。 “怎么不过去打个招呼？” 孙国喜奇怪的问道：“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见那年轻人了。” 围着尹天水的那些年轻人他有几个脸熟的，是警察，曾经帮尹天水卖过衣服。 只是今天全部穿了短袖t恤衫，裤子统一是军绿色的。 看着一股青春朝气扑面而来。 “已经打过招呼，今天他请这些人吃饭，我们就不要瞎掺和了。 我们快去门口迎一下领导，别错过了。” 朱长龙催着孙国喜走了。 今天他好不容易才请到他领导和他的儿子，千万不能怠慢了。 “你们先进去吧，我还有几个客人，等一下吃好晚饭去我家聚。” 尹天水把人遣走了。 刚才朱长龙和孙国喜他是看到了的。 只是他也懒得继续客套。 乔振华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晚到一会。 医院里面下班晚，规矩也大，李医生和陈护士长也还没有到。 倒不是说尹天水非得站在这里接客人，只是待在里面他并不喜欢。 总是那一套话来来去去有什么意思？ 要不是上次华桂兰说要他和乔振华见面，这次的请客他也不想的。 不过，这些人当初多多少少都帮过他，一起请一下，也算是了了一份在平城留下的人情。 “小水！你怎么也在这里？ 是等我吗？” 尹天水心思漫游天际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把他拽了回来。 “袁成？你怎么来平城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还好意思说我是在等你！” 尹天水的拳头上去就要捶下去。 袁成的出现让尹天水惊喜不已。 “别别别，是我爸有事来平城，我想到你就跟来了。 没有提前告诉你，请求谅解！” 袁成平常一直严肃着脸，竟然也开起了玩笑。 “你的拳头谁接得住，快收了。 正好给你认识一下我爸。” 第259章 官场规则 尹天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个眼风早就扫过袁成身边的人。 只是他掩饰的好。 他也不相信袁成会是一个人来平城的。 只要看平常见人傲气的朱长龙点头哈腰的紧跟在旁边，心里就有了猜测。 听到袁成这样说，他脸上闪过惊讶，连忙问道： “你爸？袁叔叔也来了？” 这时候，袁成身边一个同样个子不高，显得瘦小精干，但气势不凡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 眼神深邃，审视的看着尹天水，嘴里却是问的袁成： “袁成，这就是你经常挂嘴边的同学小水？” 尹天水迎上那张和袁成异曲同工冷嗖嗖板着的脸，现在，他的眼神里面闪着诧异和善意。 此刻嘴角微微上扬，说明他现在的心情不错。 “您就是袁叔叔吧？我叫尹天水，袁成的同学兼舍友。 袁叔叔，您和袁成一样喊我小水吧。” 尹天水脸上溢出喜色，神情举止间坦然、淡然，不卑不亢。 袁成走上一步慎重的介绍道： “爸，他就是我的好兄弟尹天水，我们都喊他小水。 小水，他就是我爸······” 尹天水没有让袁成说下去，呵呵笑着打断道： “傻了吧？我都已经喊叔叔了，你们长得那么像，我怎么会认错人？ 袁成，今天巧了，我正好在这里请客，我的一些长辈和朋友也在。 要不你和叔叔一起也来吧？” “小水，你认识袁公子？” 朱长龙疑惑的挤到前面，谨慎的问道。 尹天水看见了朱长龙和孙国喜，却没有先招呼他们。 心里已经猜到，今天朱长龙请的客人，应该就是袁家父子。 那么，袁成爸的官职看来不低。 “朱厂长，如果你说的‘袁公子’就是袁成，我们当然认识啦。” 尹天水一把搂近袁成，戏嘘道： “我们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半年，同吃同睡，何止是‘认识’？” 袁成轻轻捶了尹天水一下，淡淡的解释道： “朱叔叔，我和小水是同学又是舍友，关系确实不错。” 朱长龙的脸顿时变色，‘袁公子’是高材生，考进了京城的青大。 现在他们说的不会是青大的同学吧？ 不会的，那尹天水虽然做生意是有一些小聪明，但说他能考进青大，他怎么能信！ “哦，没想到小水以前和袁公子做过同学啊？ 啊哈哈哈，太巧了。 小水，我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啊？” 尹天水轻笑一声： “朱厂长，我认识你的时候，还没有认识袁成。 再说，我也没有想到你认识他啊？ 刚才你说有客人，也没有告诉我你的客人就是我的同学兼兄弟啊。 嗬呵呵。” 袁成爸眼睛里有了笑意，望着尹天水问道： “袁成说你是孤儿，怎么又说在这里请长辈了？” “爸，您怎么能把我们私下说的话直接问小水了呢？” 袁成轻声提醒道。 “傻瓜，我孤儿的身份又不是秘密，叔叔怎么就不能问了？” 尹天水‘亲热’的把‘袁’字也去掉了。 要说袁成以后会是大佬，但眼前的是未来大佬的爸。 又是被朱长龙这样势利的人恭恭敬敬迎候着的，会是简单平凡的人吗？ “叔叔，我说是长辈，其实都没有亲缘的。” 他看看朱长龙微笑道： “我那些长辈朱厂长也都认识。 去年我考上大学，心里没底，一个也没有惊动他们。 这次放假回来，想到过去他们一直关心我、爱护我，我现在是大学生了，他们知道肯定会为我开心。 所以就一起请一下，谢谢他们以往对我的爱护。” 朱长龙急切的问道： “你难道请的是乔部长他们？” 尹天水微笑道： “是的，还有雷部长，公检法的几个领导、刑侦队大队长我肖哥。 商业局的副局长肖叔叔。 我的那些好兄弟，今天也都在。” 袁成爸眼睛一亮，问道： “小水，你说的‘雷部长’是市里统战部的雷焕文吗？ 还有‘乔部长’，是平城市组织部部长乔振华？” 尹天水连忙点头： “就是他们，难道叔叔您也认识他们？” 他干脆装傻到底，愣是把个‘袁’字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亲切又自然。 反正，需要的时候再捡回来。 “哦，今天倒是赶巧了，这一趟可没有白来，等一会我去和他们一起喝一杯！” 袁爸爸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比年轻的袁成要圆滑多了。 尹天水听明白了，袁爸爸说的是‘和他们一起喝一杯’。 而不是‘敬一杯’！ 这就证明，他的职位远高于刚才他提到的人。 正好乔振华赶到： “小水，我来晚了，让你等急了吧？” 尹天水急忙招呼道： “乔叔叔，您快来，这里还有一个叔叔在等您呢。” 尹天水其实到现在对袁成爸叫什么名字？ 做什么官？ 一点也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他可以装傻充愣！ 因为他比袁成年纪还小五年，所以，在袁爸爸眼里，他就是一个阳光乐观开朗单纯外貌俊朗，成绩优异的好小伙子！ 能让他儿子夸上一声的同龄人，以前没有！ 现在，尹天水排第二，就没有谁第一。 关键是，尹天水年纪比自己儿子还要小五岁。 尽管吴平焘和果敢两个人袁成也在他爸面前提及。 袁爸爸同样也觉得他们后生可畏，前途无量。 但他们年纪大了尹天水十岁左右，有下乡插队的社会阅历。 占了那么大的优势，还有那么好的背景支撑，相比较，年轻的尹天水孤儿的背景，在袁爸爸眼里就显得更加出类拔萃！ 可用之才！ 乔振华在尹天水的提醒下，这才看见站在旁边的袁爸爸。 马上惊讶的瞪大眼睛，惊喜万分的喊了一声： “袁厅长您好！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 一步跨前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袁爸爸的手，激动的轻轻摇晃。 “乔部长，刚刚和小水提到你，原来你们熟悉啊。” 袁世康，江南省工业厅厅长。 因为‘江南模式’的工业发展获得非常好的效果，被国家领导人点名表扬。 马上就要提拔为江南省副省长，同时进入省常委班子。 作为市组织部部长的乔振华，已经得到确切消息！ 这个职位，对离五十周岁还有三年的男人来说，未来可期！ 尹天水听到‘袁厅长’这个称呼，知道是省级干部，脸上笑意更盛。 尊敬的看了下袁世康。 却没有谄媚恭维的神色显现出来。 “小水，你？” 乔振华心里大震，看向尹天水的眼里充满了迷茫。 他怎么也想不到尹天水还有这样的后台！ “乔叔叔，我和袁叔叔也是第一次见面，诺，袁公子现在和我是同学。” 尹天水知道乔振华的疑问是什么，一把拉过袁成介绍道。 “嗤，什么袁公子，小心我揍你！” 袁成扬起瘦弱的拳头晃了晃，他是有心给尹天水撑场面。 “爸，今天改一下安排吧？ 我就和小水一起去见见小水的长辈吧，我既然遇上了，就该去敬一杯。 您和朱叔叔孙叔叔先吃，我晚一会再过来。” 他转头看向朱长龙孙国喜，脸上又是原来的肃容： “朱叔叔、孙叔叔，你们没意见吧？” 尹天水不知道袁世康和朱长龙他们有没有公事要谈？ 官场上规则很多，他不会随意触碰。 现在知道了他的职位，自己就不能随意邀请了。 如果从朱长龙手里截胡，就是犯大忌。 况且，临时邀请，对袁世康也是不敬。 “袁叔叔，就照袁成说的吧，我们在一起热闹会，等会我去给您和朱厂长、孙厂长敬酒。” 站在朱长龙身边的孙国喜连连客气的点头： “袁公子和小水客气了。 你们请，过一会我去给你们和几个领导敬酒！” 第260章 感知 乔振华心里有一股气激荡着他。 看着尹天水和‘袁公子’亲密无间的交谈，走在他前面。心里还是恍恍惚惚的。 袁世康的个性向来冷清，管理下面的工矿企业手段狠辣，雷厉风行。 平常见不到他一个笑脸。 早耳闻他有一个长子，高材生，是个可造之材。 未来，绝对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可今天，现在，完全颠覆了乔振华对这些流言的认知。 站在尹天水身旁的袁世康，亲切的看着尹天水喊着‘小水。’ 他的长子和尹天水在简短的交谈中，就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假装出来的。 “乔部长，小水总算是把您等来了。 小水，人到齐了吗？ 我们可以上菜了吧？” 陈东生迎上乔振华，给他安置好位置，就问尹天水。 正好李医生和周护士长走了进来，华桂兰和她们都是认识的。 她们两个人又是尹天水委托华桂兰邀请的。 说实话，对尹天水还想着她们，两个人心里是感动的。 当初的她们，只是出于怜惜，给的就是举手之劳。 知道这个时候尹天水分身乏术，同样是客人，主次还是要分清楚的。 看见华桂兰招手，赶紧走了过去，在她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陈主任，吩咐下面的人上菜吧，客人到齐了。 我有一个朋友要给大家介绍一下。” 尹天水把袁成先拉到主桌，，笑看着乔振华： “乔叔叔，您帮我介绍吧。” 他没办法介绍。 袁爸爸来头很大。 但他不知道他是干啥的。 ‘厅长’有好几个，袁爸爸是哪个‘厅的厅长’？ 心里暗自呵呵。 刚坐下的乔振华马上站起身，那一个笑容灿烂。 “这位是省工业厅袁厅长的公子，是小水在青大的同学。 袁厅长就在隔壁，袁公子看见小水就先来了我们这里了。” 尹天水总算是弄明白袁爸爸的身份了。 “袁公子，我们见过，没想到你和小水成了同学。” 雷焕文第一个打招呼道。 “雷伯伯您好，我也没有想到您是小水的长辈。 过一会我敬你！” 其他人，尹天水也一一介绍过来，到了肖展时，他特别骄傲的介绍道： “这是我肖哥，市刑侦队大队长，战斗英雄。 你和焘哥、果敢一直羡慕我的搏击术，都是他教我的。” 袁成的眼睛顿时亮了，“肖哥，以后去京城到我们学校来。 我们寝室四个人，就小水成绩最好不说，还一直坚持练功夫。 到时候你们两个比一下，你把他打败，省得他一直在我们面前嘚瑟。” 肖展咧嘴大笑： “袁公子，我现在打不过小水了，他在我面前也一样嘚瑟。” “肖哥，小水喊你一声哥，也就是我的哥，你喊我名字袁成就好！” 肖展公检法的几个领导笑看着肖展，心里想着，肖展能搭上省领导的公子，以后的机会就会更多！ 到最后，尹天水一个个介绍完石铁柱、沈胜利六个人，才介绍闻峰。 “闻峰和我一起考的大学，他差了几分，进了京城工业大学。” “工业大学也不错啊？闻峰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是小水帮我填的专业，‘经济管理’。” 闻峰笑着道。 “也是‘经济管理’啊？这个专业不错，学好了以后涉及到的工作可选择性很多。” 袁成赞同道： “开学了有时间来我们学校玩，把我们学校的考卷做一遍，看看你现在的实力。” 袁成说的很认真。 袁成真的给尹天水这里每个年长的敬了一圈，就是丁阿婆也没有漏过。 尹天水和他一起去了隔壁的包厢，在外面，他扯着袁成的衣摆凑近他耳边，龇牙哼哼道： “袁、公、子！ 回到学校我们再细聊！” 袁成明白尹天水的意思，扯了一个笑脸轻声回道： “刚刚接到任命，我爸升任副省长，直接进入省委常委。 看在我老实交代的情分上，回学校后，你要给我辅导英语。” 两个人算是达成了共识，一起踏进袁世康的包厢。 尹天水恭恭敬敬的端起半杯酒，敬给袁世康： “袁叔叔，小水敬您！” 袁成抢过酒杯，责备道： “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就不用逞强。” 他仰头喝掉一大半，才递给尹天水： “他是我爸，意思到就可以了。” 尹天水嘴微微抖了下，其实他的酒量马马虎虎还是可以的。 只是惜命，前世受的痛苦让他难以忘怀。 他才选择不喝。 既然袁成给他台阶下了，也就不需要勉强自己。 他维持着脸上淡然的笑意，语气充满恭敬的道： “袁叔叔，我不善饮酒，您不要介意，我先饮为敬，您随意！” 尹天水那边，雷焕文和乔振华搭伴过来给袁世康敬酒。 “老雷啊，小水是孤儿，你们都是他的长辈，平常就多照顾他一些。” 公检法三个领导来敬了一轮。 辛富兴和肖鹏飞搭伴来敬的。 最后，是肖展和闻峰一起来的。 “袁厅长，我们敬您！” 袁成开口说话了： “爸，我不是和您说过小水的武力值特别高吗？ 就是肖哥教的。 肖哥现在是刑侦队大队长，他可是赫赫有名的战斗英雄。 还有闻峰，他是和小水一起考的大学，他现在京城工业大学。” 袁世康知道儿子眼界高，能让他夸上一句两句的，除了有尹天水的关系在。 主要的，还是合了他的眼缘！ 自己儿子未来必定是要走仕途的。 他的身边需要踏实能干忠心耿耿的人。 所以，他也一直在帮儿子物色能给他做绿叶的能者。 像尹天水、吴平焘、果敢这样的，自己也将前途无量。 官场上，真正能相互之间信任、又有能力守望相助的，少之又少。 有同学之谊在，现在开始交好，信任的基础才扎实。 儿子的眼光和超强的感知力，袁世康信得过！ “今天晚上我就一个人回家，你和小水他们难得在假期里遇到，就留下玩几天吧。” 袁世康开了口。 袁成兴奋的击了尹天水一拳。 “你家里住得下吗？ 不过我们习惯了寝室里那窄窄的床，挤挤也没问题。” 尹天水笑了，挑眉道： “袁公子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怎么能让你挤挤呢？” 朱长龙总算是找到了他熟悉的话题： “袁厅长，小水家房子很宽敞，您放心，不会委屈到袁公子。 什么时候袁公子回去，提前告诉我一声，我派车送他回家。” 朱长龙心里的后悔之意犹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想再理会的年轻人，已经是他需要高攀的人了！ 第261章 秉烛长谈 袁成看见尹天水家的房子，眼珠子差一点掉下来。 他托着下巴、斜着眼睛看尹天水。 板着脸认真的说道： “小水，我们来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和梦想，呵，我们今天晚上就不睡了。 秉烛长谈怎么样？” 尹天水呵呵一笑道： “那些都是空话套话，我们有四年时间在一起吃睡，想说什么机会多多。 还不如先看看你今晚睡在哪个房间？ 其他的事不着急。” 最后，袁成死皮赖脸的赖在尹天水房间不肯离开了。 “这样大的房间焘哥和果敢来了也住得下，比我们寝室大了不止一倍！ 不用再麻烦你另外再找地方炫耀给我看了。” 肖展请了一天假，让袁成提前看到了他和尹天水的比赛。 当两个人累得躺在地上时，尹天水是兴奋的。 “肖哥，你把原来的差不多全部捡起来了。 我在学校也没有断过锻炼，现在，想打倒你也不是容易的事了。” “闻娟一直在生活上照顾我，什么该吃什么不能吃，管的严厉的没话说。 还有，我坚持你教我的那一套站桩练气功，身体上的暗伤也好了很多。” 肖展喜气洋洋的炫耀着他现在的幸福。 袁成凑近前来，认真的问道： “肖哥，小水，我这个年纪还可以练吗？ 就那种简单的，遇到一些危险的时候可以自保的那种。” 肖展认真的给袁成全身摸了一遍，遗憾的道： “袁成，你的骨骼本来就不适合练武，现在又过了最佳时机。” 他摇摇头直言： “要学一些简单的不是不可以，但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效果还不会理想。” 肖展的话彻底断了袁成的心思。 尹天水把自己的那一套站桩气功教给了他。 “把这坚持练，强身健体肯定有用。 也可以教给你爸，像他那样的位置，别人看着眼红心跳，却不知道要比别人多付出多少的辛苦。 有一个好身体，才能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 这次尹天水的请客，在他不知道的背后，已经波涛汹涌。 认识他的人，没有谁再敢小瞧他。 乔振华和华桂兰回到家里，摇着扇子、吹着夜风，一直在低声闲话。 三句话离不开尹天水。 “老乔，当初我就看出那孩子是有出息的，只是我们的眼光还是浅薄了一些。 没想到他居然能脱离农村，还考上了青大。 青大啊，以后出来，说不定我们都得仰视着他了。” 华桂兰遗憾的抱怨着。 “我们也没有待亏过他，这孩子还是记着我们对他的好。 就算是他以后大学毕业，要出人头地还是需要时间和背后有人支持。 到时候我们多帮帮他，也别动小心思想从他身上捞好处。 小水是个明白人。” 乔振华比华桂兰看得远 “我在想，给我们女儿找个机会和他见个面，年轻人或许就看对眼了呢？ 如果我们有一个这样有出息的女婿，我就心满意足了。” “少作妖，不说我们女儿年纪还小，就是小水，他们的学习也很辛苦。 现在去提这事，小水他以后肯定懒的理你！” 乔振华提醒老婆。 袁成在尹天水家里住了两天就回去了。 朱长龙亲自开车来接送的。 袁成偷偷的问尹天水： “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尹天水笑笑： “管好一个企业还是有足够的能力，仅此而已。” 尹天水看不过朱长龙的是，做任何事太过功利。 想到袁成爸就管着企业这一块，是朱长龙的顶头上司，嘀咕道： “我和朱长龙打过交道，他是个你有用就紧盯着你。 看你没有用了，就眼睛朝天看不见你了。 不知道官场当官这样的人是不是特别吃得开？” 尹天水假装不懂，很诚恳的问袁成。 袁成没接他的话，继续问道： “你也认识孙国喜，把他们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你怎么评价他们？” 袁成仿佛是在开玩笑。 尹天水心里一动。 袁成不会随随便便问这样的问题。 想到他说他爸升任副省长，那，他原来的位置呢？ 肯定需要有人接任。 副的升正，那副的位置呢？ 肯定需要从那些大型的国企领导里面提拔！ 他仿若随意的道： “我和孙国喜接触少，就觉得他管理企业同样有能力。 但不如朱长龙那样会投机取巧。 相比较，孙国喜更务实一些。 这样的企业领导，能力再强，上面的领导很容易忽视他的存在。” 尹天水警告袁成，“我们瞎议论的话，不可以说给你爸听。 他知道了肯定会嘲笑我，年轻识浅，什么是为官之道都还不懂，就敢评价那些企业高层领导。” 在尹天水心里，他对孙国喜的印象比朱长龙好。 朱长龙个性和做事比较张扬。 孙国喜就低调很多。 如果要在这两个人里面选拔一个的话，尹天水希望是孙国喜。 当然，这是他的私心。 朱长龙会请袁世康吃饭，肯定有所求。 真的如了他的愿，提拔了他，他肯定觉得是自己能力强、本事大，理所当然的事。 不会感激任何人。 只会趾高气扬、鼻孔朝天。 反之，孙国喜心里肯定也想，但他个性内敛，知道自己希望不大。 面对朱长龙的强攻，他不会采取任何手段去争取。 如果那个大大的馅饼砸到他头上，那他今天和袁成说的话，迟早会落到他耳中。 这个人情会让他记一辈子！ 袁成走后，尹天水让肖展带着闻娟回家住几天。 等他去京城，肖展的爸妈就要接来帮着照顾丁阿婆和闻娟了。 他，关起门在家里陪着丁阿婆过了八天。 外面有人敲门，尹天水都置之不理。 潘家湾那里，潘阿婆见尹天水几天不露面，心里不舒畅了。 “玲玲，你去一趟城里，喊小水来家里。 一点点小事，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开的？ 那孩子做了大学生，气性也跟着涨了？ 忘记我是怎么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大的了？” “阿婆，现在小水怪怨着我，我去喊他恐怕喊不动啊。” 尹玉玲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对尹天水的脾气她也了解。 现在去，只怕根本见不到人。 还不如过段时间，只要小水看见她生活的好，周平良对她是真心的。 依着弟弟的善良，就会原谅她。 尹玉玲心里也是有小九九的，她去周平良家几次，帮那个瘫子擦身子换洗衣服褥子。 她身上骨瘦如柴，褥疮严重。 气息微弱，看着已经脱相。 这个女人熬不了多久了。 尹玉玲对她也有恻隐之心。 但没有这个女人后，她和周平良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一对夫妻了。 潘阿婆想的简单，“玲玲，这个月的生活费小水还没有给。 你就借着这个理由去，喊他来看看我，陪陪我。 如果他心里还气不顺，也别勉强他。 就让他把生活费给了。 也不要一个月一个月的给，你让他半年一起给。 寄来寄去还浪费邮寄钱。” 第262章 他结婚了! 尹玉玲扭不过潘阿婆的唠叨，就是周平良也在她耳边一遍遍的提醒： “玲玲，钱还是拿到手里踏实。 既然是说好的事，小水也不好意思赖账。 去吧，明天下班后我陪你一起去。” 尹玉玲和周平良到小娄巷的时候，尹天水正陪着丁阿婆吃晚饭。 外面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小水，开开门。” 尹天水眉头也没有动一动。 “小水，是玲玲的声音，你--不准备让她进来吗？” 这几天尹天水异样的沉静，除了锻炼身体，就是看书，在房间折腾。 难得放假，不应该只守着她一个人啊？ 潘阿婆和玲玲那个姐姐，小水看的有多重，丁阿婆心里最清楚了。 对她这个老太婆都重情重义的孩子，现在不去陪她们，肯定有原因！ 可丁阿婆没有问一句，她觉得这孩子是个有主见的。 她不应该去指手画脚的出主意。 尹天水温润的回道： “阿婆，我大姐身边多了一个不该跟来的人，我不会让他们进我这个家。” 丁阿婆凝视着尹天水，见他说的认真，顿了一下劝道： “心里有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我老太婆说说，不要闷在心里。 这几天你让肖展夫妻回去住，你清清冷冷一个人，年轻人不该这样冷清的过。” “阿婆，清官难断家务事，说了也是废话，反而让你不舒心。 我过两天就要回京城，去了学校事情就多，这几天我就安安静静多陪陪您。 您要保重。 这个门，肖展闻娟在我是放心的，如果他们刚好不在，不管是谁来敲门，您都不用理。 更不能开门。” 尹天水叮咛着。 他心里更生气的是，大姐居然把周平良引到了这里！ 丁阿婆一个人住在里面，如果大姐和阿婆以‘家人’身份住进来，那周平良肯定会厚颜无耻跟着。 这个门，尹天水绝对不会让他们踏进来！ 丁阿婆是明白人，听话听音，知道是玲玲在哪里做错了事，惹小水生气了。 “知道了，你放心，我一个人在家里，谁敲门也不开，让你不喜欢的人，我肯定不让进门。” 她心里明白，尹天水是拒绝玲玲进门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 虽然以前玲玲对她不错，但这个家，她只听小水一个人的。 尹天水也用同样的话嘱咐了肖展和闻娟。 特别是闻娟那里： “闻娟，我知道你容易心软，但你记住，我的决定肯定有原因。 我不在家的时候，不管是我大姐、还是我阿婆以什么理由，都不许她们进门。 你现在怀孕，不能和人有争执，有人敲门，肖哥不在时，你看清楚了再开门。 等你公公婆婆来了，你也关照他们。” 尹天水知道大姐的善良，被人利用就是愚昧。 他这次准备甩开闻峰一个先走。 离开平城的前一夜，肖展给尹天水带来了关于方茜的消息。 “小水，幸好你细心。 方茜在单位的时候就有了对象。 男方的父亲和商业局的一个副局长关系不错，托了关系推荐她去上的大学。 据说，方茜在去上大学前，为了表明她对感情的忠贞，两家办了订婚酒宴。 而且，两个人已经是同居关系。” 肖展的脸很难看。 闻峰和方茜的事，让他想到了自己受骗上当的过往。 “告诉闻峰了吗？” 尹天水对这个消息一点也不奇怪。 “已经告诉他了，可那方茜太不要脸，自己摸到闻峰的家里。见过了我岳父母。” 肖展很气愤。 这世上不要脸的女人怎么那么多！ “知道为什么方茜要毁婚吗？”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方茜的行为背后肯定是有原因的。 男方既然有那样硬的关系，家庭条件也不会差。 闻峰，长的是齐整，也不是啥白马王子，否则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是个单身狗。 “是男方的父亲在单位出事了，没有了权力。 男方自己是个没出息的，长的也一般般。” 所以，相比较闻峰以后毕业就是前途无量，方茜及时止损，也是个心狠的。 “闻峰知道了是什么态度？ 你岳父母会不会介意方茜的过往？” 尹天水只是建议去了解，至于了解后闻峰怎么做，他不会插手。 换一个角度，方茜就是个会算计的聪明女人，他不能判定她就不是个好女人。 ‘好’和‘坏’有时候是很难界定的。 “当然不行啦！” 闻娟在后面大声道： “这样有心机的女人，如果我哥娶了她，肯定会被吃的死死的！” “你们的态度不能代表闻峰，感情的事还是要让他自己拿主意。” 尹天水劝说道。 “闻峰拒绝了方茜，他听到我了解到的情况，马上就变脸，方茜再一次上门，被他赶了出去。” 肖展吐了一口气，爽快的说道。 他不知道的是，闻峰之所以对方茜如此决绝，还是因为他这个姐夫曾经的经历。 他害怕自己遇到相同类型的女人。 这是后来闻峰告诉尹天水的。 出现了这事，闻峰坚决跟着尹天水一起回京城。 “我早点回学校，继续复习功课。 在家里待着就是浪费时间！” 闻爸闻妈也没有拖后腿，支持儿子的学习态度。 尹天水又拖油瓶一样把闻峰拖着一起回了京城。 在他离开的两天后，华子岚来敲尹天水家的门。 闻娟在门缝里看到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就开了门，谨慎的问道： “你找小水有什么事？他不在家。” 华子岚看着闻娟凸起的肚子，愣了很久。 心一点点的冷下去。 “抱歉，打扰了，没有什么事。” 她礼貌漠然的离去。 闻娟站在门口看着，很想把她喊回来，问她叫什么名字？ 找尹天水什么事？ 告诉她尹天水在京城的青大。 真的有事可以去学校找他，或者给他写信、拍电报。 实在是，华子岚的美丽和淡雅，看呆了闻娟。 心里想着，如果这个女孩能嫁给小水多好！ 华子岚出院休息了一段时间，就去了京城大广场那的一个武警总局。 在里面担任刑侦队队长。 她虽然神经系统受到了一些损伤，可她的功夫没有减弱。 原来私下跳跃的性格，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这次来平城，是她请求秘密执行任务，所以穿的是便服。 想着她和尹天水曾经的约定，因为她负伤住院，不在驻地。 也不知道尹天水有没有去京城找过她？ 任务完成回京之前，她决定来看看尹天水。 谁知道，看到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孕妇！ 尹天水结婚了？！！！ 已经--有孩子了？！！！ 第263章 我们的家 华子岚去了她姑姑家。 华桂兰看见侄女，一把抱住她，高兴的流眼泪。 当知道华子岚昏迷住院的时候，华桂兰急死了，想马上请假去医院陪侄女。 可她哥嫂劝她不用去，那时候的华子岚一直在昏迷中。 去再多的人陪在身边，也帮不了她。 “子岚，你总算是没事了，你把姑姑姑父差一点急死你知道吗？” “姑姑，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华子岚轻轻依偎在华桂兰怀里，安静的蹭了蹭。 心里的难过好像减轻了一些。 就是在这里，她认识了那个让她念念不忘的人。 可是她不敢表示出来。 更不敢关心问他的事。 尹天水，那是让她第一次感到心动的人。 怕家里人反对她的这份感情。 怕家里人，去出面干涉他的生活。 她记得，那个苏青的阿姨，就是为了阻止外甥女和尹天水产生感情，把他弄进了派出所。 现在，她不用怕这怕那的了，那个人已经结婚有了孩子。 华子岚把脸埋在姑姑的怀中，想寻求安慰。 可她感到特别特别的伤心难过。 想想两个人分手也就九个月差不多十个月吧？ 可那女人看着已经怀孕有四个月左右了。 难道，尹天水对她没有那种感情？ 难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他早就有了结婚对象？ 眼泪在华子岚的眼睛里静静地流着。 直到华桂兰感到胸口有些湿，才发现侄女在默默的哭泣。 这孩子，怎么受一次伤性子也变了那么多？ 原来总是喜欢和她闹腾，活蹦乱跳的。 这样安静的侄女，让华桂兰心酸心疼。 她轻轻拍抚着侄女，柔声道：“子岚，别难过。 退伍也没有啥不好的。 听你妈说，你现在完全康复了，换一个工作也不错，还是在你喜欢的环境中。 武警的工作和部队一样非常重要，你慢慢也就习惯了。” 华桂兰以为侄女还是舍不得离开部队而伤心。 华子岚乖顺的点点头，轻声嗯着，鼻腔有些堵塞。 以前她听见姑姑和姑父私下说的话，话里话外都是尹天水人确实不错，但可惜的是农村人。 话里面或多或少有遗憾，也有些许的轻视。 现在，这些都和他们没关系了。 可为什么心那么那么疼呢？ 孟凡去了京城的卫戍区当了政委，领衔中校。 因为是从前线下来的，同时又立了功，比原来的职位高了两级。 尽管如此，华父还是感到对不起他。 现在的职位，已经是孟凡的终结点了。 原来，他会有更好的前程。 “子岚，听说你原来那个领导向你爸提出要娶你，你为什么没有答应？ 你爸一直夸他能干，就算是以后不会再升职，就他现在的职位也不错了。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华桂兰耐心的询问着。 也是她哥嫂给她的任务。 希望她劝说侄女答应孟凡的求婚。 郎才女貌，是他们华家每个人的想法。 “姑姑，我没有喜欢过孟教官，我只是把他当成我的一个可以尊敬的领导。 我现在刚刚换了工作，暂时不考虑婚事。” 华子岚软声回道。 华桂兰心疼的发现，侄女原来的活泼不见了。 难道这也是神经损伤后遗症吗？ 家里谁也不敢催促她。 好在华子岚现在才二十一岁。再等个两年或者三年也没关系。 听说孟凡和她哥嫂表示，他愿意等。 华子岚上火车回京城的时候，尹天水刚刚下火车。 他的后面跟着个闻峰。 一路上，闻峰反反复复的诉说着他的愤怒。 “小水你说，如果不是你提醒让我妹夫去调查，我是不是和我妹夫一样，妈的就当了冤大头了？” 尹天水检票出站，看着闻峰，二十五岁的人了，不对，和自己一样已经长了一岁，怎么还是这样幼稚？ “就在这里分手，回你的学校吧。” 他挥挥手，就潇洒的离去。 这次，他除了又拿了五斤黄金，还拿了两幅画。 他想让严教授去研究。 现在严格民那研究室，实在是没有有价值的东西可研究的。 另外，他想趁着‘翟老’还活着，让他把两幅画（临摹）高仿出来。 通过那么多年的风雨侵袭，这样的真迹又有多少存在世上？ 后世对难辨真伪的高仿字画，也是很受欢迎的。 在拍卖会上，价格咋舌！ 他这次回去整理了一下那些字画，暗暗抽了一口冷气。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发现自己具有判断真伪能力！ 火眼金睛！ 这是尹天水给自己下的定义。 想确定是不是自己开始飘了，他毫不犹豫的把那两幅画带来了京城。 闻峰不干了，他紧跟在尹天水的身边，不甘心的问道： “你去哪里？现在离开学还有半个月，你就要把我赶去学校吗？ 小水，你现在越来越心狠你知道吗？” 尹天水差一点忍不住笑出来，调侃道： “你是我哥，大我六岁，千万不要忘记了哦？” “不管，我们之间不谈年龄，谈那太伤感情。 我愿意你做我哥！ 有你罩着我心里踏实！” 闻峰厚颜不觉得耻，得意的继续跟在尹天水后面。 “嗬呵呵。” 尹天水被气笑了，喊了一辆三轮车，吩咐道： “我们去什刹海。” 闻峰眼睛顿时一亮，哈哈哈大笑，跟着说了一句： “我们去什刹海！” 路上，尹天水在计算着慢慢流动的岁月。 就说这交通吧，他是习惯了后世自己开车、出租车随手招的日子。 现在，除了自行车，却只有这三轮车可以招手让自己使唤。 唉······ 什么时候允许私人买汽车？可以自由自在的开来开去的呢？ 尹天水真的不清楚。 这时候有小轿车的，都是当领导的。 而且，还得是够级别的。 即使肖展的叔叔肖鹏飞，一个城市商业局的副局长，也没有自己的专车。 商业局里面一辆小轿车，大多数时间在局长手里。 几个副局长谁有事谁上。 平常上下班都是自行车。 “小水，什刹海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吧？” 闻峰关心的问道。 别看他和尹天水喜欢嘴贫，可对他的事情特别守得住。 放假回去，就是在姐夫肖展面前，也没有提尹天水已经在京城买房子的事。 “我就是想把隔壁他们家的房子买下来。 已经谈好，房产证也办好了。” 尹天水没有想瞒闻峰。 只是上次事情还没有结果，他没有说。 谈判的过程和房子买下来多少钱，尹天水同样不想让闻峰知道。 再好的朋友、兄弟，有些事还是保持一些距离感更好。 这和相互之间是否‘信任’没有关系。 什刹海这里，他准备在合适的时间呈现在身边人的眼前。 包括三个舍友。 他要让三个舍友慢慢的看到他的一些底牌！ 要让他看重的人同样看重自己，除了学习方面的实力，经济方面也很重要！ 贫穷，有时候就是原罪！ 这是尹天水多活一世看明白的事。 闻峰听到尹天水把邻居家的房子也买了下来，只是愣了一会，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不需要去知道尹天水是如何做到的？ 他的钱是哪里来的？ 既然能够把他一个工厂的合同工拉拔成为一个京城大学的大学生，还有什么事是尹天水做不到的？ “太好了，以后节假日我们就有家回了，啊哈哈，小水，我们在京城有自己的家啦！” 闻峰坐在三轮车上手舞足蹈。 “坐好！” 尹天水淡淡的提醒道： “那是我的家，不是‘我们的’，记住了。” “嗬呵呵，记住了，我们的家。 我们在京城有家啦！” 闻峰傻笑着连连点头。 第264章 趁火打劫 尹天水他们到什刹海的时候，佟家兄弟已经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干净。 “小水，闻峰，你们回京城啦？” 佟达凯笑着打招呼。 “回来了，两位佟大哥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你们不用着急，我不等房子住人。” 尹天水淡笑应道。 他知道面前两个邻居对人的提防之心很重，他也不往上凑。 只是简单的应付一声，随手把热情的想攀交情的闻峰拉了回来。 掏出钥匙：“去，开门。” 闻峰的注意力马上转变，接过钥匙就屁颠颠跑去开门了。 “小水，你这兄弟对你真不错。” 佟达凯笑看着闻峰说道。 “是，我的朋友都和亲兄弟差不多。 问题是，很多亲兄弟可能为了各种原因还要反目，可他们--不会。” 尹天水淡淡的回道。 他对着佟家兄弟微微颔首，准备离去。 “小水，你兄弟是大学生，你肯定来头更不简单，要不然，他也不会对你······” 佟达伟微微一笑，想了想，仿佛在寻思恰当的用词： “闻峰对你--可算是俯首称臣。” 佟家兄弟在京城还是有人脉的，查实了闻峰工业大学大学生的身份。 对尹天水的身份来历，同样产生了一些兴趣和些微的信任感。 ‘谨慎’两个字已经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本来是想抛下国内的一切一走了之。 但，内心深处终归还是有些不甘心。 这个买下他们房子的年轻人，看着就是来历不凡，又没有利益冲突。 兄弟两人在确定闻峰的身份后，有心想在国内留下一些退路。 曾经的人脉，利益牵涉太多，出去后就不想让他们继续利用。 而尹天水，和他们却没有利益牵绊。 这也是他们今天表现出来友好的原因。 毕竟尹天水的底蕴他们已经看到。 尹天水对佟达伟的话表示无语，‘俯首称臣’这样的用词他们居然还敢乱用？ 还是说，在他们的骨子里，皇族的观念还是根深蒂固的？ 他淡淡一笑回道： “朋友兄弟贵在相互信任尊重，没有高低贵贱。 用‘俯首称臣’不合适。 佟达伟闻言马上道歉： “对不起尹兄弟，是我用词不当。 我们出去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来再回来看看生养我们的这一方土地。 很多东西没有办法带走，只能趁手处理掉。 你可以进来看看，有哪些是你需要的，我们就放在原地不动了，也省了我们的时间和精力。 留下的物件是不收钱的。” 佟达伟微笑邀请尹天水，说明了原因。 办理房产证的时候，上面的名字落的就是‘尹天水’。 当时，佟家兄弟就开始对尹天水侧目，两千多平的房子，房主竟然就是这个年轻人。 尹天水同样诧异，半个月前房产交易时，佟家兄弟对他还是保持距离的态度。 怎么现在却像是在示好了？ “不用再看，上次我已经见过，都是不错的东西。 那些物件你们如果不能带走，评估一下实际价值，我买下来。 也省了我另外购置。” 上次检测黄金真伪就是在佟家做的，尹天水看到了里面的完整装饰。 说实话，佟家的家具、挂件、摆饰，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 都是用的上好的材质。 那些摆饰，实际上称得上都是古董，随便拿一件出去，以后都是百万千万的价值。 像这样保留完好的府邸，真的是不多。 就是房子本身，那些粗壮结实的楠木上的精雕细刻，当时，尹天水就觉得自己赚翻了。 他以为，佟家肯定会搬空里面的东西。 现在告诉他说，大多数要留下来？ 他当然愿意出钱买下来啊！ 尹天水的脸上浮起亲和的微笑，心里暗忖：又又又可以赚一笔！ “尹兄弟误会我的意思了，留下的，是我们兄弟赠送给你的。 问你一声，怕的是你不稀罕，反倒是碍了你的眼，还要劳你费心思处理。” 佟达伟客气的说道。 不碍眼！ 再多也不会碍眼！ 尹天水心旌摇曳，脸上的笑意更真切了一些。 别人愿意和他交好，抛来的橄榄枝他当然也愿意欣然接下来。 虽然他不明白佟家兄弟态度变化的原因。 但是，国外，以后尹天水必定是要去闯荡一番的。 多个朋友多条路，不管这条路以后有用还是没用，尹天水愿意留着。 “虽然是你们不方便带走的物件，我尽管是外行，也看得明白都是外面难买到的。 白拿绝对不是我的行事原则，这和‘趁火打劫’没有分别。 佟二哥是行内人，不如按照市价估测一下，我花钱买下的，才会心安理得。” 他真诚的看着佟达伟，知道兄弟两个中，他才是那个主导者。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以后我们如果有缘江湖路上再见，心底也坦然。” 尹天水完全能确定，他们有再见的一天。 不管是他们以‘投资商’的身份‘衣锦还乡’，还是他走出去。 世界有时很大，近在咫尺，犹如天涯茫茫。 更多的时候，这个世界其实很小。 因为，顶流的圈子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大！ 不管是‘那’家、还是‘佟’家，在外面都已经打下一片江山，有了丰厚的资源和人脉。 他，尹天水，理所当然的会成为其中最耀眼的一个！ “这样不好吧？” 佟达伟神情之间有些犹豫，毕竟，当初说的只是卖房子。 现在是他们自己没有办法把这些心爱之物带出去。 可送上门的钱，没有几个人真正能拒绝得了。 尹天水从善如流的折返回来： “我们就一起去看看，你们哪些物件要留下来，我也不是完全一窍不通的人。 不如我和佟二哥一起评估一下，只要是我愿意收下的，该什么价，我就出什么价。” 留下不能带的，主要是大件的家具。 尹天水看过，都是紫檀和楠木的材质。 还有，就是一些瓷器，路途遥远，路上肯定会碎了。 这些瓷器尹天水上次没有看到。 一整套的青花瓷碗、碟、茶壶、茶杯、花瓶，尹天水见了心里‘砰砰砰’的急跳。 一股古老的洪荒之力吸引着他。 他克制住心里澎湃的激情，漫步上前清点了一下，共有三十二件。 旁边还有五件‘红釉’的浅底圆盘子，是一套，大小一件件套叠着。 他轻柔的拿起一件仔细打量，心里想着的是严格民教他的古董鉴别理论知识。 红釉彩盘，最早出现在北宋年间。 真正纯正稳定的红釉，是在明初。 ‘红釉’的诞生，结束了‘青花瓷’独占鳌头的局面。 ‘青花瓷’，景德镇四大名瓷之一。 看眼前的这些瓷器，都非常珍贵。 凭着尹天水的‘火眼金睛’本能，血液的沸腾，确定，这些都是真品！ 只是出于哪个年代，他辨别不出来。 这些，都是无价的。 也只有‘佟’家才能拥有。 而且，有能力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第265章 红鸾星动 在那些物件面前，尹天水的脚差一点挪不动。 但他没有显露出激动、兴奋、等失态的情绪。 他淡淡然放下手里的东西，四处扫了一眼。 眼风扫过之处，其它的，本来也算是上上好的物件，现在，看在尹天水眼里，都是陪衬。 无所谓了。 他就想知道的是，佟家兄弟，会给他开什么价！ 白拿？ 那绝对不行！ 他又不差钱！ 给了钱，就完成了买卖的交易。 尹天水才真正的合法拥有这些稀世珍宝！ 不该占的便宜，他是绝对不会占！ “佟大哥，看着都是不错的物件，你们不能带走确实很遗憾。” 尹天水在椅子上坐下来，手轻轻抚摸着屁股下面用紫檀木精心雕刻出来的‘太师椅’，心里畅快。 他相信，佟家要不是不得已，是舍不得把这些物件留下的。 “佟二哥，你是内行，评估一下，我们都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 东西不错，我都喜欢。 你们开价，合适，我就付钱。 白给，我肯定不能收。 你们也不愿让这些上好的物件蒙尘，落入一些下乘之人之手。 更不会随意舍弃吧？” 尹天水的态度不卑不亢，但语气坚决。 佟家兄弟俩相视看看，佟老大开口了： “尹兄弟气度不凡，实在是谦谦君子，我们兄弟心里佩服。” 尹天水暗忖，这样的废话真的不需要说。 什么是‘君子’？ 什么是‘小人’？ 拿什么来界定？ 依尹天水多活一世的人来说，有时候所谓的‘君子’更可恶！ 他淡笑的看着对方，等他们开价。 “那，承蒙尹兄弟不弃，留在你的手里，我们也觉得物有所值。 如果方便，就给五十克黄金，或者两千块大团结吧。” 佟达伟开口道，语气落落大方。 看来他们也是两手准备。 这个价格，尹天水实在是一言难尽。 就他屁股下面这张太师椅，和佟达伟屁股下面坐的，正好是一对。 保存得非常好。 放到以后的拍卖行，也是绝对的高价。 两张紫檀精工雕刻的太师椅，没有几百万，谁肯出手？ “佟大哥，此一去山高路远，你们也实属不易。 忍痛出手家中祖传之物，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在我手头宽松，家里长辈极少管束于我，这些物件我也是真心喜欢。” 尹天水长长一叹，淡淡一笑，在难得离身的挎包里摸出一根一百克的黄金。 递给佟达凯： “你检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我就算以一百克黄金购买你们留剩下的这些--” 尹天水大手一挥，目及所处全部包含在内： “我就全部买下了。 我们钱货两讫！” 把闻峰喊过来，帮佟家兄弟搬属于他们的东西。 尹天水站在旁边笑意盈盈，偶尔搭把手。 凡是他付钱买下来的，就是他的。 一样也不能少。 搬东西人多手杂，还是自己看着放心。 佟达伟临走之前，塞给尹天水一张纸： “尹兄弟，尽管我兄弟此去路途艰难，想来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日后如有机会出去，欢迎来我佟家做客。 这是我们佟家在外面几个地方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只要你报上‘尹天水’的大名，就算我们兄弟有事没有及时亲临。 佟家，都会有人‘倒屣（xi）相迎’！” 尹天水双手接过和钥匙一起递给他的纸条。 心里别别别的多跳了几下。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在佟家兄弟的眼里，尹天水非但没有‘落井下石’，甚至还‘倾囊相助’！ 这样的情意他们自然珍惜、珍重。 他们并不缺钱。 他们经历过特殊年代，缺的是那一份‘深情厚义’！ “佟家两位哥哥，抱歉，我也有一事没有言明。” 尹天水歉意的笑笑： “我是去年底考取的青大学生。 这四年我都会在学校里，佟家哥哥如果想联系我，只要找我的教授严格民严教授，就能联系到我。” “什么？你是严教授的学生？” 佟达凯惊问。 “是，严教授不仅仅是我的任课老师，我还是他研究室的学生。” 佟家兄弟既然愿意与他相交，尹天水自然也要拿出诚意和实力来。 所以，他决定坦诚相告。 “真的想不到，严教授就是我的授业启蒙老师。 我对古董字画的了解，都是他教授我的。” 佟达凯开心的拉住了尹天水的手。 佟达伟惊讶的眼神里面满是笑意。 送走佟家兄弟，闻峰去帮尹天水搬那些珍贵的瓷器。 “小水，这些碗盘看着就不结实，说不定一碰就破。 还不如去外面买几只青边碗实用。” 他嘴里不满的叨叨着。 “住手！” 尹天水看着闻峰准备动手的架势，眼皮直跳，急忙喝止。 看着闻峰傻乎乎看着自己，他深吸一口气，指着旁边一些盒子吩咐道： “你把那些盒子拿给我，再去家里把一条新棉胎拿来。” “这大热天的要棉胎干嘛？” 闻峰听话是听话，好奇也好奇。 “你去拿来，这些东西我来收拾。” 看尹天水把那些碗啊碟，小心翼翼的轻轻擦拭，然后慎重其事的一个个塞进用棉胎拆散的棉花里面。 再谨慎小心的放进木匣子里。 闻峰都觉得自己的呼吸也不顺畅了。 “小水，这些东西都是宝贝吗？” 他小声问道。 尹天水瞥了他一眼，戏嘘道： “总算是聪明了一次。” “可以卖多少钱？” 他认真的问道。 尹天水无奈的看着他道： “无价，不卖！” 过了很多年，尹天水以两亿五千万拍卖掉那一套五件的‘红釉’盘子； 六亿八千万拍卖掉整套三十二件青花瓷时，闻峰才能理解现在尹天水的心情。 他也是很后怕。 当初他如果手脚快一点，像收拾平常桌子一样收拾那些碗碟，大概、可能、或许，确定会磕碰坏一点甚至二点三点--地方。 开学了。 尹天水粗暴的将什刹海的大门又加了一根铁链子，一把大铜锁。 实际上，那些珍贵的小东西他已经谨慎的挖了个结实的洞，小心的藏了起来。 那些同样值老钱的大件家具，他也不怕有人来破门而入搬走。 唉······ 积累财富和保存财富，都是一件辛苦活。 “小水！” “小水！” “小水！” 三个舍友的迎接太热情，一个个的要抱上来，被他嫌弃的推开了。 “热热热，远一点，谁有雪糕请我吃才是真兄弟！” “我请，今天下课后我们去副食品商场吃雪糕。 晚饭去全聚德吃烤鸭。” 吴平焘第一个表态，而且态度诚恳认真。 “焘哥，有喜事要告诉我们吗？” 尹天水浅笑的看着吴平焘问。 “你怎么知道？” 吴平焘脱口而出的反问，随即紧闭上嘴，知道自己被套话了。 脸微微的红。 果敢和袁成惊讶的看向吴平焘。 “焘哥真的遇到啥好事啦？” “肯定的！” 尹天水淡笑问道： “焘哥脸上‘红鸾星动’了，这个假期是不是把终身大事解决了？” “真的吗？太快了吧？” 果敢惊讶大叫。 “快什么快？焘哥三十岁，很多人这个年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袁成呛声道。 尹天水想的是，前世的吴平焘肯定原来是有理想结婚对象的。 却是被那个‘小芳’给毁了。 第266章 绝对话语权 那个年代的人，对感情看的非常重。 或者说，对婚姻非常慎重。 至于吴平焘后来是怎么甩了小芳？ 又是怎么有情人没有成眷属，这些已经无从考证。 被尹天水见证的，是事业上成功的吴平焘。 是终身未娶的吴平焘！ 想来，吴平焘诚心娶的女人，肯定不会差！ 只是当尹天水看到吴平焘带来的未婚妻时，说特别漂亮谈不上。 但气质出众。 让尹天水多看几眼的原因是，总觉得她有些眼熟。 而跟在身后的，却是他和果敢的熟人。 考进京大的蒋英。 蒋英的变化很大。 粗糙黝黑的皮肤白皙细腻了很多。 人瘦了，腰细了，眼神炯炯的看着尹天水，脸上笑意深深。 “尹天水，没有想到你和焘哥一个寝室，还有果敢，我们的缘分也不浅啊！” 确实是，他们三个人在一个考场，前后座。 吴平焘把他未婚妻拉到尹天水他们面前介绍道： “这是你们未来的嫂子，苏昕。 我们原来就是同学，后来又一起插队在一个公社。” 苏欣？ 尹天水笑眯眯的打招呼： “嫂子好！” 苏欣······他想到为什么会感到眼熟了。 这脸有一个人的影子。 尹天水转头看着吴平焘笑问道： “嫂子也是在京大吧？” 既然和蒋英一起来，肯定交情不浅。 “对，也是去年考上的京大，蒋姐是她嫂子。” 得，蒋家应该也不是平凡人家。 京城这些关系网要弄清楚，得需要时间啊！ “焘哥，什么时候结婚定了吗？我们可以备好礼啊。” 尹天水在回学校的路上认真的问道。 “家里安排在十月一号国庆节。 你们不要备礼，来参加婚礼就可以。 家里长辈的意思不要大操办，两家人请一些至亲好友就好。” 吴平焘解释道。 尹天水理解，现在的时间节点还是有些敏感。 有眼光，能审时度势的大家族，都不会在这时候去触碰高压线。 谨慎一些不会错。 “焘哥，你动作也太快了，一个月后就做新郎啦？” 果敢心里不甘啊。 他也二十八岁了，算是晚婚大龄青年了。 家里给他安排的，他不喜欢。 自己喜欢的，到现在还没有丝毫进展。 “果敢，你不是有目标对象了吗？加强进攻，争取这个年底做新郎。” 袁成现在就喜欢怼果敢。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人家心里有人，现在还躲着我呢。” 果敢一直以为他的障碍是舒磊。 他在感情方面很大条。 袁成悄悄地瞥了一眼尹天水，提醒道： “她喜欢的人不会喜欢她，就看你自己努力了。” 这就是旁观者清了。 尹天水给严教授先带来一幅画。 画上画的是十三位头挽高髻，细眉圆脸，长裙曳地的妃嫔和宫女。 画轴和纸质发黄，却保护得非常好。 研究室，尹天水把画轴递给严格明，慎重的道： “严教授，这画上面有印鉴，是周昉的（挥扇仕女图）。 有人托我找人给鉴定一下真伪和具体年代。” 尹天水慎重的表示： “我现在只认识你，相信你。 你看能不能正好可以作为我们研究室的课题？” 严格明被尹天水神神秘秘的拉到研究室，被告知是为了这事，心里着实惊了一下，压下心里的好奇接过画。 “周昉的画？你看过了吗？” 他一边小心的打开画，一边认真的问道。 “我看了也不能确定啊，到现在为止，我看见的名人名画就是假的也没有几幅。 怎么去鉴别？” 尹天水回答得轻描淡写。 心里却是确定是真的。 这是从潘阿婆灶台下面的地下室棺材里面拿出来的。 能藏得那么严密的，会是假的？ 还有，他接近那些字画古董时，身体会有一种特别的反应。 仿佛有一股洪荒之力在牵引着他，热血沸腾。 这个画家他去图书室查了下资料，吓了一跳。 竟然是唐朝十大画家之一。 如果是真的，值老钱了！ 还有其它的，应该也是同年代的多一点吧？ 只是尹天水没有时间和兴趣去翻看其它的。 随手拿了两幅就来了京城。 反正现在还不是处理这些东西的时机。 严格民被画震撼住了。 直接告诉他，这是真的！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凡是有空余，他几乎一直泡在研究室。 还要尹天水放学后去和他一起研究。 拿着显微镜慎重的和他说这幅画流传下来背后的故事。 那些画里面的一些细枝末节，代表着画家当时的思想，和深远的时代和社会意义。 尹天水被烦得头发也快竖起来了。 “老师，我课很紧张的，就不要占用我的时间了好吗？” 严格民现在要求尹天水私底下喊他老师，表示亲近。 区别他与别的学生关系的不同。 尹天水无所谓，从善如流的应承下来。 对周昉和唐朝其他人的画，这段时间在严格明的强化指点下，已经了解甚多。 “我现在已经知道怎么辨别真伪，再往下的研究，就让学习这个专业的师兄弟们去做吧。 我一个理科生，怎么能把大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呢？” “你在这方面有天赋，不能浪费了，给我静下心来和我一起研究。 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超越我的成就！ 我给你去把专业换一下。” 严格民才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尹天水把他教的知识点就已经可以倒背如流。 他怎么肯舍得放弃这样一个天赋极高的学生？ “别别别，老师，求求你了，千万不要给我换专业。 石老师和马老师，还有新来的化学老师，他们也说我天赋极高。 化学、物理这个学期开始两个教师分开教，大二的时候，这两门课也要抽学生进实验室。 石老师和新来的化学逍遥老师已经找我谈过话了。” 尹天水连忙阻止严格民。 “老师你要相信，我在任何专业的天赋都不错。 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以后我会给你收集更多的名人字画，送给你研究、临摹和修复。 也保证将你的本领学到手。” 尹天水对自己未来的发展思路清晰。 愿意跟严教授学，是因为自己手里有那么多的珠宝古董字画。 他必须要弄懂，不能到时候被人当冤大头了。 化学和物理，也是他需要深学的两门课。 这涉及到他未来想涉及的行业： 医药和电子芯片的研究、开发和生产。 这两大行业，一个是未来的高科技重要领域。 另外一个，医院和医药这个市场永远不会萎缩。 或许自己曾经被病痛折磨过，也接受过中医治疗带给他的帮助。 尹天水重生后，心里就有了要把中西医研究发扬光大。 这就涉及到前期的药材种植和研发。 至于后期的生产，只要拿到许可证就没有问题。 销售，有那么大的市场，就不是尹天水需要考虑的事。 这两个行业，尹天水知道是可以无限期延伸发展的产业。 由此能繁衍出的产业链，可以孵化出更多的相关产业。 他准备把这两个行业放在改革开放后，再寻找合适的时机和地域。 能赚钱的事太多，像金融、房地产，这些都是有时间局限性的。 聪明人，捞了一把，适时退出。 钱是赚不完的。 尹天水才没有那么想不开，以他现在的资产，就已经可以躺平、躺赢！ 但他明白，没有绝对的权力，钱再多，最后也不一定是你的！ 尹天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去投资参与辛苦长久的研究和开发。 但他既然要涉及，就必须看懂！ 让那些所谓的专家、权威，都甘心俯首帖耳，听他令行事！ 不管以后自己进入哪个行业，他都要占据顶尖的权威者位置！ 掌握绝对的--话-语-权！ 第267章 如愿 严格民知道挽留不住尹天水。 也明白，把他束缚在一个古汉语、古文化的研究室是屈才了。 他压下遗憾，认真的问道： “你真的有办法收集到更多的名人字画？” 尹天水云轻风淡的回道： “不仅仅是名人的字画，还有珠宝古董，我也可以帮你收集。 你鉴定研究的费用，你必须向上面申请拨款。 让别人把心爱之物贡献出来研究，总得给与不菲的报酬。 还有，老师的研究室安全也要做好保证。 如果出现以假乱真的事，赔不起不说，老师的声誉也会严重受损！” 都是他自己的东西，给别人去鉴定是要给钱的。 他倒是不介意让严教授赚。 不对，是他的研究室赚。 问题是，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那些东西的出处！ 任何一样古董字画以后参与拍卖，都需要专业机构的鉴定证书！ 青大严格民签字盖章的鉴定证书，在未来的拍卖行，私下交易中，最具权威！ “还有，老师出的鉴定证书，也得确定一个合理的价格出来。 老师研究室总不能白给人干活！ 以后师兄弟们和老师加班加点，终归是要给奖金才有积极性。” 话都是尹天水在说。 他明白，就算是知道东西的真伪，权威的鉴定证书也是必须具备的。 这时候的严格民还没有意识到，不久的将来，市场经济会主导一切！ 尹天水手上另外一幅画，画中，一个胡人骑一匹白马，牵着一匹黑骏马。 现在他现学现用，知道这是唐朝另外一个画家的（牧马图）！ 尹天水已经不会怀疑自己手里的东西是假的。 他买了一架相机，把两幅画拍了下来。 找了一个照相馆洗出来，放在什刹海的房间里。 今天，是他和桑念中约好，把‘翟老’请过来见面。 “桑先生，我和翟老需要单独聊，到时候请你回避一下。” 尹天水客气的和桑念中商量。 “嗤，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这里可是桑先生的家！” 桑念中还没有说话，阿丑就嫌弃的回驳道。 “哦？桑先生如果也是这样想的话，我不介意请翟老去其他地方聊。” 尹天水淡淡的看着桑念中。 “翟老不是桑先生的手下，有生意给他做，相信他是不会拒绝的。” 桑念中狠狠的瞪了阿丑一眼，呵斥道： “我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作主了？ 给尹先生道歉！” 嗬呵呵······ 桑念中真是符合‘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的代表。 看看，他现在对尹天水的称呼，又改了。 阿丑不服气的哼哼着，在桑念中的威压下，不情不愿的低声道： “对不起，尹--先生。” 尹天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微笑看向桑念中： “我差一点忘记一件大事，这次我回家，家里长辈让我再物色个十套两百平左右的房子。 不一定是四合院，条件就是近在皇城根附近。” 他递了一根一百克黄金给桑念中： “老规矩，这是定金。 房子理想，长辈见了满意，提成还可以多给。 到时候，房子里面的装修、添置物品家具，也要烦劳桑先生操心。” “啊？” 阿丑忍不住张大嘴脱口问道： “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桑念中一直摆出的自持老成，也险险把持不住，露出惊讶神色。 他的白头发无风自动。 要不是尹天水知道现在还不流行染发，他会怀疑桑念中的头发做假了。 金条抓在手里的桑念中，翻来覆去的看着。 “尹--先生家怎么会需要那么多房子？ 家里人很多吗？ 是马上要调来京城任职？” 尹天水微微摇头，淡淡一笑道： “家事不是我可以在外面随便议论的，黄金的真假，正好翟老马上要来，让他鉴定一下，大家放心。” “不是这样的，我们合作那么多次，尹先生出手阔气，怎么会怀疑你给假货呢！ 我只是特别稀罕这物件，忍不住多看几眼。” 桑念中认真的解释道。 他也算是半道出身，在翟老的指点下，简单的古物他已经能够辨别。 黄金的成色，他一目了然。 “等一会翟老来后，我正好有事出去一趟。 这里，就交给尹先生替我守一会。 阿丑就在门外守着，您有事尽管吩咐他去办。” 翟老的身体好像比尹天水第一次看到的又弱了一些。 他孙子翟承继搀扶着他走了进来。 “咦，桑先生不在？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翟承继对尹天水印象深刻，见了他好奇的问道。 尹天水迎上去接过翟老的手，把他安置在一张宽大的座椅上。 “翟老你好，今天是我有事，托桑先生联系的你。 我叫尹天水。 曾经在这里，我们见过一次。” 翟老点点头： “年轻人，我记得你。 不知道你找我为啥事？” 翟老神色平静的问道。 像尹天水这样相貌出众、举手投足比同龄人更加稳重谦和的，见一次就不会忘。 尹天水关好门，也不多言，从身边把画轴放到桌子上，慢慢打开。 嘴里解释道： “我这里有一幅画，知道翟老是行内的泰山北斗人物。 特意邀请你出手，帮我临摹一幅。 在下必定重谢！” 随着尹天水把画慢慢展开，翟老的眼睛已经被吸引住了。 脸色凝重。 身体也颤颤微微的站了起来。 伸手对着孙子道： “把放大镜和需要的工具给我！” 翟承继也已经出师，尹天水的画如何，他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比老爷子还要激动。 “爷爷，您坐着，我来先看吧。” “不，这幅画我必须亲自看！” 翟承继没有再坚持，站在旁边扶着老爷子，眼睛紧紧的盯着画，全神贯注的观察着。 半个小时过去，又半个小时过去，翟老才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 尹天水连忙递上已经凉了的茶水，温润的说道： “辛苦翟老了，请喝茶。” 看他脸上还在微微出汗，又掏出自己的手帕递过去： “擦擦汗吧。” “小兄弟，你这幅画是从哪里寻摸来的，可以坦诚相告我这老不死吗？” 翟老的神情很激动，看着尹天水问道。 “抱歉，无可奉告。” 尹天水淡淡然笑着回道。 “哦，该说抱歉的是我，本来就是不该问的话。” 翟老平静了很多，对尹天水解释道： “这画已经失踪半个世纪也不止了吧，我也是小时候在我父亲那里见过一次。 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也没听见有人提起过。” 老人一时之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幅画，是真迹。” 尹天水说的理所当然。 “是真迹，绝对是真迹！ 唐朝韩甘的‘牧马图’！ 没想到保存得那么完好，该庆幸啊！ 哈哈哈······嘎！” 激动的翟老一口痰卡住了。 尹天水看的心惊胆颤。 翟承继熟练的拍抚了一会，老爷子吐出一口老浓痰，呼吸渐渐地顺畅了。 安定下来的翟承继也把画看完了，他疑惑问尹天水： “你说要我爷爷临摹？ 有真画在手里，为什么还要临摹？” 翟承继不明所以的问道。 “嗬呵呵。” 尹天水笑了： “就是有真画，才能临摹，哪有为什么？ 或者可以这样说，我想把这画光明正大的挂在家里的客堂。 但挂真画顾忌太多，万一毁了怎么办？ 经翟老临摹的画，据说一般人真假难辨，这样就好，既如了我的愿。 真画，也可以继续完好保存起来。” 第268章 自恋 尹天水见爷孙俩很激动，连忙询问： “翟老，愿意接受我的委托吗？ 报酬，你尽管按着市场价开。” 翟承继抢先开口道： “我爷爷虽然可以接下这活，但他身体欠佳，时间上可能要拖长一些。 我自小跟在爷爷身边，已经完全继承了我爷爷的衣钵。 不知道尹--尹先生能否信我？ 由我来替爷爷接了你这活？” 尹天水知道翟继承后来在道上的名声很响亮。 说现在就完全继承了老爷子的手艺，他是不相信的。 翟老是经过千锤百炼过的，天赋加努力加经验，这样顶级的工艺，没有经过磨炼，那火候肯定缺很多。 没有比较的情况下，谁也不能去分辨谁高谁低！ “翟老，说实话，我还是信你多一点。 你孙子必定继承了你的衣钵，但终究是年轻。 不是我看轻他，炉火纯青的手艺是需要时间锤炼出来的。 再好的天赋，也需要千锤百炼。 眼下的形势放在那，小翟实操锻炼的机会不可能多。 不知道你能接吗？” 其实，要说字画的临摹和古董的修复技巧，严格民一点也不差。 最起码比后世的翟承继过硬！ 只是尹天水不想把学校和社会上的事搅和在一起。 翟承继被拒绝，心里有些恼怒。 他觉得这是个锻炼自己的机会。 也想让爷爷看看他已经全部把他的本事学会了。 偏偏尹天水不买账！ “年轻人，我接！ 这是我喜欢的一幅画，能留下我的临摹作品，我死也瞑目了！” 翟老斩钉截铁的回答尹天水。 尹天水仔细打量一下翟老的脸色，提醒道： “翟老年纪还没到七十吧？ 你现在主要是气虚加上气血不足，也没有啥大病。 还有就是前几年受了些内伤，没有养好。 如果相信我，我教你一套养身养气的拳法。 坚持照着做，再健健康康活个十年二十年没问题。” 尹天水在前世生病，西医治了很久，西医吃了很多，没有起效。 万分痛苦下，接受了一个老中医的指点。 只是他错过了治疗良机，只能减轻一些病痛。 他相信翟老这样的情况，因为在运动中的冲击和身体受到的损伤，倒是可以用那一套拳法结合练气站桩，来改善体质。 他也是有私心的，翟老多活个十年，就能给他多临摹一些画作。 那些繁复的古董修复技巧，希望翟承继也能够多观摩练习几年。 翟承继是不相信尹天水话的。 奈何老人家谁不想多活几年？ 谁不想长命百岁？ 就算是一根救命稻草，翟老也愿意试试。 报酬开的并不高，一千块。 在这个年代，也不低了。 尹天水觉得值！ 他当场就付了一千块。 “翟老，如果效果我满意，到时候我再追加五百块！” 桑念中得到阿丑的传言回家，尹天水和翟老爷孙俩都离开了。 “有没有听到尹先生请翟老来是什么事吗？” 桑念中还是有好奇心的。 “一点也没有听见，他们把门关起来说的话。” 阿丑有些忿忿不平。 尹天水回到学校，正是放学的时候，他骑着自行车进校门，一群学生真要出去。 青大现在热闹了很多，七八届的大学生也入学了。 “尹天水？” 一个熟悉的声音惊疑的喊着他的名字。 尹天水回头，石思思惊讶的看着他。 尹天水脑中转了个圈，猜测石思思回京后也复习参加了高考。 只是她去年大概没有考取，应该是今年的新生。 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尹天水不能假装不认识，只能停下自行车。 石思思脸色很难看，站在马路的对面却没有走近尹天水。 “思思，那个人是谁啊？人真好看。” “思思，我们先走啦，把他的联系方式拿到手，你不喜欢可以介绍给我。” 一些年轻女孩看着尹天水，和石思思开玩笑。 这一届的学生，明显比七七届的年轻人多了很多。 他也不愿意推着自行车穿过去隔着马路问道： “石思思，你考进青大了吗？” 见身边没有了同学，石思思才青着脸走近，责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你脸皮真厚，还追到了这里。” 石思思连声的怪怨着尹天水，令他莫名其妙。 转念一想，猜到石思思误会是他为了她这个豪门千金，追到了京城！ 尹天水脸上浅淡的笑意消失了，冷冷道： “你想多了，我没有那么无聊。” “你马上离开这里，我不想在学校里看见你！ 别想拿着以前的一点小恩小惠来要挟我。 如果你敢在学校里败坏我的名誉，我一定让你在京城一天也待不住！ 我爸在公安厅，管的就是社会治安，你敢伤害我，保证送你去坐牢！” 石思思漂亮的脸扭曲了，愤怒的低声斥责着尹天水。 尹天水仿佛吃了只绿头苍蝇，想吐！ 他不知道石思思是太自恋？ 还是怕他把她在农村遇到的事说出来，胁迫她什么？ “真是只白眼狼！” 他冷哼一声，跨上自行车就往学校里面冲去。 决定以后再遇到她，只当不认识。 “尹天水！” 石思思气得跺脚，却不敢高声喊。 不见了尹天水的身影，她的心里忐忑不安。 回到家里，石军山还没有回来。 她妈本来已经在石军山去农村的时候，就提出了离婚。 带着她哥她姐去了外公外婆家。 等石军山官复原职的调令刚刚下发，她妈却就带着儿子女儿先一步进了这个家门。 石思思回京城后，和当初跟着妈妈的哥哥姐姐已经如同陌路。 关系非常淡漠。 她在农村待了七年，从少年到青年期，学习脱了很多。 京城原来的豪门生活一时之间也融合不进去。 好在石军山最疼的就是这个和他一起共过苦难的小女儿。 请了最好的家教辅导石思思。 今年，她总算是如愿以偿的考进了青大。 石军山很晚才到家。 回到京城的他，要重新熟悉工作，熟悉同事，要和领导搞好关系。 整天焦头烂额。 家里，除了看见小女儿时心里会有一丝温暖。 前妻和两个大的孩子和他并不亲热。 主要是他不愿意和他们的妈妈复婚。 大儿子和大女儿心里对他意见特别大。 却又离不开他，表面讨好着他。 父母不复婚，对他们以后的工作、婚嫁，都有极大的影响。 “爸！” 石思思看见她爸，马上把他拉进自己的房间。 “怎么啦？在学校遇到困难了？” 石军山关心的问道。 石思思哭了，猛的摇头道： “不是的，爸，是尹天水追到京城来了！ 他不知道怎么从哪里知道我考进了青大。 现在就在学校等着我。 爸，怎么办？ 他肯定会拿以前的事情威胁我、纠缠我，挟恩图报！ 如果他死皮赖脸的不肯离开京城，爸，您能想办法把他赶走吗？” 第269章 挟恩图报 石思思是真不想见到尹天水。 她担心的是，如果尹天水目的达不到，会不会拿她在潘家湾的事威胁她？ 那可是她一辈子的梦魇！ 离开潘家湾的石思思，觉得尹天水的存在，就是她和‘耻辱’牵绊的人！ 石军山对尹天水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他有些不相信尹天水会追着他和思思来京城。 就为了‘挟恩图报’？ 他疑惑的问女儿：“他和你说什么了吗？ 有没有对你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如果他真的遇到了啥困难，只要我们能帮他的，就帮他一把。 毕竟，在潘家湾的时候，只有他是真心真意帮过我们的。” “唉呀爸，您怎么就没有听明白我的话呢？” 石思思着急了。 等尹天水提出条件，他们不同意再去商量解决，就来不及了呀！ “我想让爸想办法把他赶出京城，看见他，我就会想到那些噩梦般的日子。” 石思思泪流满面的恳求石军山。 石军山心疼的帮小女儿擦拭脸上的泪水，安慰道： “这事你不要担心，爸会想办法解决。 你下次见到尹天水，不要和他闹冲突，安抚好他的情绪。 就说爸愿意见他一面，他有什么要求可以和爸来说。” “可是爸，让他留在京城，终归是一个隐患，说不定什么时候不能满足他的条件了，他就拿过去的事情拿出来胁迫我们。” 石思思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事，也就成了石军山心里的一件事。 他对尹天水的信任是一回事，但他明白，人是会变的。 特别是，在得了好处后，把内心深处的贪婪之念勾引出来。 那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尹天水没有把石思思的事放在心上，依然按部就班的上课。 三个舍友的功课已经进入平稳期。 他在学校的各专业课间出入。 也在物理老师石军芳和化学老师肖遥的实验室里进进出出。 “小水，今天下课后来研究室，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严格民通知尹天水。 严教授的‘研究室’和其他老师的‘实验室’，在称呼上就看出了高低之分。 偏偏严教授研究室干的还都是高雅的事。 不是拿着显微镜、放大镜，细细琢磨寻觅其中被岁月掩藏的故事和真相。 就是拿着各种工具修复那些被人毁坏的古董文物。 研究上面是有经费拨下来的。 开一张鉴定证书出来，就有一份收入奖励给里面的研究生。 而实验室里面，那些玻璃瓶里面的不明物体，一不小心就会给实验者带来伤害。 微薄的经费，还不能购买到需要的原材料。 那些破损的瓶瓶罐罐只能将就使用。 偶尔受了伤的人，医药费也解决不了。 眼下，‘研究’和‘实验’还没有开始投入，差距，也没有人发现。 就凭尹天水多活一世的经验，投入再多的钱去实验，失败的比例很高。 每一个科技专利研发成果的背后，付出的人力、物力、财力，不计其数！ 那些科学家和高新科技的研发者，尹天水尊敬和敬仰他们。 但他自己以后从事这些行业时，直接准备走捷径！ 不是挖人才，就是买专利！ 所以，他的学习轻轻松松，从不给自己压力。 看懂就行！ 弄通，那是专业人士干的活。 尹天水不知道严格民找他商量什么事，按时到了研究室。 这个学期，严教授又收了一个学生。 据说，极有天赋。 对古文化、古董、所有古老的东西都非常的喜欢、痴迷和热爱。 这让尹天水瞬间感到身上的压力减轻了很多。 推开门，一个娃娃脸、卷毛短发的靓丽女孩子正坐在原来尹天水的位置上。 让他揪心的是，她面前摊开的那一幅画，正是他交给严格民的周昉的（挥扇仕女图） 尹天水愣了一下，探头看看里面，没有发现其他人，谨慎的问道： “请问，知道严教授去哪了吗？” 女孩看着也就二十郎当年纪，眼睛上套了一个圈，手里拿着显微镜，在认真仔细的看那幅画。 听见声音微微抬头，眉头都是皱的。 看清楚面前人的样貌，马上喜笑颜开的问道： “你就是尹天水？ 是我师兄吧？” “啊？师兄？ 请问你是？” 尹天水心里虽然有一些猜测，但不敢确定。 “我叫富容，是老师新收的弟子。 老师说你马上会来，他有事出去一会马上回来。 你快进来等他吧。” 富容招呼着尹天水，并没有放下手里的工具。 尹天水疑惑，这就是严格民新收的那个极有天赋的学生？ 他一直以为是个年纪比他大，也是个男人。 谁知道，是个看上去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尹天水坐在富容的对面，这个位置平常是严格民的坐的，看着女孩子又开始仔细一点点拿着显微镜查看那幅画。 实在是没有兴趣。 再怎么看能看出啥道道来？ “老师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有没有说叫我来是什么事？” 尹天水耐心的问富容。 “老师喊你来为什么这个我知道。” 富容微微抬眼看向尹天水回道： “是我建议老师，不对，是我请求老师，让我临摹这幅画。 老师说这个要经过你同意才行。” 尹天水有些诧异，慎重的问道： “你练过临摹？ 是老师教你的？” 尹天水自己没有耐心去学习临摹一幅画。 太耗时间精力了。 花一点钱请人临摹都省事！ “我来了没有多久，老师还没有教我这些。 只是我以前家里有长辈喜欢玩这些，小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偶尔会指点我，让我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慢慢的，时间长了，我也就弄懂了一点皮毛。” 富容说的是平心静气。 尹天水疑惑，什么样的家庭有条件让孩子随便看、随便玩这样高级的玩意？ 他突然心里一抖，想到女孩的自我介绍： 富容？ 富？ 是他想到的那个人家吗？ 严格民匆匆走了进来，看见尹天水，笑着问道： “你们师兄妹应该相认了吧？ 小水，小容可比你省心多了，根本不用我三催四请的。 只要有空余时间她就把自己埋在这里。” 尹天水淡淡一笑： “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安心，以后，我有空的时候会来陪你。 你就管好她一个就可以了。 嫌冷清，就再招一个。” 严格民了解尹天水的狗脾气，也不多言，直接问道： “小容想临摹这幅画，你同意吗？” 尹天水不了解富容的真正水平，对临摹他也不会抗拒。 “老师，师妹想临摹我可以答应，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他的神情严厉起来，认真说道： “请老师你也一起临摹一幅，到时候我按照市场价收购。 至于师妹临摹的，过不了我这一关的，就得当着我的面毁掉。 如果我满意，同样会回收。 价格，到时候看情况定。” 他站起身再次约定： “我拿来的画，不许离开这里。 要临摹，只能在这里完成。 对老师我的条件相同，请谅解。” 他语气里面的郑重和不容置疑，让严格民对尹天水多了一些了解。 “好，我答应你！” 第270章 她哪里错了? 礼拜一，尹天水正在上马明的数学课，有人传话让他去教师办公室。 尹天水走进去，看见石军芳和石军山面对面坐着。 突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原来他的物理老师石军芳，就是石军山的妹妹！ “石老师你好！” 他看向惊愕望着自己站起身的石军山，淡淡的颔首喊了一声： “石厅长你好！” 习惯性的把职务中的‘副’字去掉了。 自从遇到石思思后，尹天水早就知道石军山会找过来。 只是时移世易，他和他，已经不是潘家湾那么简单的关系。 “小水，原来你去年就考上了青大？” 石军山今天来找他这个妹妹，本来也没有想到会有啥收获的。 只是想叮嘱一声，让石军芳在学校里多关心一点侄女。 兄妹俩的关系曾经冰封过一段时间。 那是大环境造成的，说完全不在乎，不可能。 但一直耿耿于怀，对谁也没有好处。 特别是石军山通过关系把他们父母从偏远的农场调回京城。 给他们父母平反昭雪。 把他们多年的工资和该得的补偿全部拿到后，石军山在兄弟妹妹和父母那里，奠定了家庭地位。 权力就是好东西。 父母退休，兄弟当初虽然留在了京城，但他们对自己父母做的事，同样遭到了身边人的唾弃。 对亲生父母也恨心践踏的，谁敢重用他们？ 好在一直没有掌握过实权，清算的时候也逃过一劫。 现在，石军芳做大学老师。 一兄一弟，也在机构做个普通办事员。 反倒是石军山，回京后，官复原职，继续担任京城公安厅副厅长。 尹天水到京城就已经打听过。 他现在看见尹天水，表现的十分的热情： “太巧了，你居然是我妹妹的学生。 听说你的成绩不错。 到了京城为什么不去找我和思思？ 我们一直牵挂着你，想着有机会回去潘家湾看看你。” 尹天水乐了，如果没有前几天遇到石思思那一出，他是不是会信几分？ “谢谢石厅长百忙之中还会想到我。” 尹天水神情淡然，语气恭敬。 “什么‘石厅长’？我们什么关系，别整那虚的，还是习惯听你喊一声‘石伯伯’心里舒畅！ 哈哈哈······” 最懵逼的是石军芳。 她哥刚踏进她办公室的时候，虽然是九月份，却是让人感到浑身冰寒。 但听到尹天水是她学生后，完全就是‘春暖花开’变了模样。 “哥，您当初就是在尹天水老家待了那么多年啊？” 她不合时宜的开口问道。 石军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冷的道： “是啊，幸好小水帮了很多，要不然说不定一条命就留在那里了。” 尹天水连忙把这个功劳推出去： “哪里哪里，是石厅长命大福大，那时候我就说你迟早会回到京城，官复原职。” “小水，你看，我们之间的缘分确实不浅，那时候我离开潘家湾时，难过得要命。 就是思思，也哭了几次。 现在我们总算是在京城团聚。” 石军山狠狠的拍打着尹天水的肩膀，夸奖道：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有出息。 等我空闲一点，去认认我家。 以后在京城，有事就去找石伯伯！” 尹天水一阵阵汗毛凛凛，这做官的说话做事真是太言不由衷了！ 石军山走后，石军芳才像回魂过来。 她二哥是什么性子？ 对一个才大一的学生释放出那么多的善意，让她很难接受。 “尹天水，我哥在乡下的时候你们真的熟悉？ 他，真的吃了很多苦？” 她没有看出来，二哥刚刚从农村回京的时候，红光满面，中气十足。 她和哥哥弟弟在背地里还叹息后悔过。 早知道他们也情愿去农村待几年，什么吃苦？ 那就是去镀金啊！ 尹天水浅笑看着石军芳，直言道： “原来是大城市当领导的，去了农村要参加劳动，怎么可能不辛苦？ 石厅长去我老家时，我年纪还小，我们住在一个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当然认识。” 他缓缓吐了一口气。 石军山果然有手段！ 呵呵，居然把石思思对他的态度提也没有提半句一句。 还想和他攀交情？ 他身上有什么可让石军山觊觎的？ “我哥好像很器重你，尹天水，能入我二哥眼的人不多，你是踩了什么狗屎运了？ 既然你和思思有青梅竹马的交情，现在又是同学，给我好好把握机会！” 石军芳慎重的提醒道。 “石老师，这里是大学，你是我老师，说话得负责任！” 尹天水生气了： “什么叫‘青梅竹马’？这比喻能瞎打的吗？ 啥叫‘把握机会’？ 啥叫‘踩狗屎运’？ 我靠自己的本事考进青大，和谁有关系吗？ 石厅长器重我？ 他是当领导的，器重青大的每一个大学生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以后千万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些容易令人误解的话！ 弄得我考进青大好像是走了你们石家的后门似的。 让外人听到，对石厅长可不是好事！” 尹天水没有说错。 石军山回京后占了那个职位，不知道触碰到了多少人的利益和神经。 这个时候被人抓住任何把柄，都会成为他仕途中的障碍。 “你这孩子，我哪里说错了？再说，现在不就是我们两个人吗？ 别人怎么会知道？” 石军芳急了，责怪尹天水小题大做。 石家现在靠的就是她二哥，她当然不希望他出任何差错。 “隔墙有耳石老师不明白？ 请转告石思思，以后在学校遇见了，只当从来没认识。 不要让有些人挖出什么令人不愉快的事来！” 这话，只有石思思和石军山听得明白，只要石军芳转告到就行。。 他不想和他们石家有任何的牵涉。 石思思没有住校，她放学回家，石军山已经比她早回家。 “爸，您今天回来的怎么会比我还早？” 石军山脸上布满阴霾，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心里很不是滋味。 “思思，我今天在青大看见尹天水了。” “什么？他竟然又去青大找我了？ 爸······” 石思思的话被石军山劈手打断： “你怎么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样自负和浮躁没有耐心了？” 石军山毫不留情的呵斥道。 “爸······” 石思思感到委屈。 她哪里错了？ “我就是担心他贪图您的权势，纠缠我不放。 爸，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他啊！” 第271章 栋梁 石军山说不出的遗憾和困惑。 尹天水，多好的一个孩子。 当初他就想着，如果自己在潘家湾回不来，就把思思嫁给他。 当初，思思也是愿意的。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看人，但他，还是错估了尹天水的优秀！ 站在他这个高度的人才看得懂，这个国家现在缺的就是人才。 各行各业的人才。 就是各级政府的领导干部，也出现了断层。 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必将是未来社会的栋楼！ 而尹天水，能以一个初中生的学历考进青大，就表明了他的不简单。 妹妹和他说的很明白，尹天水在整个大一学生中，成绩也是优异突出的。 “思思，你想错小水了，他不是为了追逐你或者我来京城的。” 石军山的脸严肃且冷峻，把石思思震愣住了。 她爸和她说话一直是温和的。 “你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好，值得谁追着你不放！” 石军山的话像刀刺进石思思的心里。 “尹天水是去年就考进了青大，他是你小姑的学生。 还是成绩优异的好学生！” 石军山承认自己在教育女儿方面的失败。 作为他石军山的女儿，确实有骄傲的底气和资本。 但要看在谁面前！ 石军山是明白人，尹天水现在才二十岁，他就像是刚刚冉冉升起的朝阳。 自己呢，眼前看来位高权重，可五十岁的人，想要更上一层楼，除非有特殊的机遇。 否则，他这个级别就止步了。 不到六十岁，就要开始走下坡路。 本来，利用好尹天水，或许就会成为自己的机遇。 可惜，这一切眼看着就要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给毁了。 “尹天水也是青大的学生？去年就考上了？” 石思思怎么也不敢相信。 他们小学、初中一起上课、一起毕业，他的成绩能考上青大？ 她今年能考上也是因为有几个老师给她辅导。 一年时间里，她每天只有睡几个小时，自己付出了多少辛苦，只有石思思自己知道。 “爸，怎么可能？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尹天水凭什么会考上青大？ 您快派人去好好调查，里面肯定有见不得光的事被隐瞒住了！” 石思思抹去刚刚流出来的眼泪，急切的催促道。 “混账！” 石军山大喝。 其他事或许会出现差错。 就算是当初尹天水高考的时候用了什么手段，但他现在的成绩光明正大的放在大家的面前。 这批大学生里面有身份背景的比比皆是，就是尹天水是什么也没有的。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尹天水的底细。 “承认他比你优秀有那么难吗思思？ 他对你、对爸都有一份我们一辈子也还不清的恩情，为什么你不懂得感恩，却非得和他站在对立面？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他、看不起他？” 石军山感到痛心。 如果女儿没有得罪尹天水？ 如果女儿和尹天水一直情投意合？ 他晃晃头按捺住自己继续往下想。 “从明天开始，你一定要找机会修复和他的关系。 最好，重拾你们过去的感情，让他爱上你。 思思，你明白爸的意思吗？” 石军山语重心长的叮嘱小女儿。 门外，石军山的前妻和大女儿石秀秀屏声静气贴着房门听着。 今天石军山的早回，让他的前妻好奇。 现在听下来，才明白在石军山的心里，非常认可那个叫尹天水的年轻人。 关键是，尹天水对他有恩。 还有，尹天水现在是青大的大学生，是她原来小姑子的学生！ 她见里面说的差不多，就拉着大女儿回了她现在的房间。 “秀，你听明白你爸的意思了吗？” 朱佳玉认真的询问大女儿。 朱家曾经也是京城的顶级豪门，只是近十年间跌到了小豪门级别。 要不然，她也不会在石军山不愿意复婚的情况下，也要借助子女的名义，死皮赖脸的赖在石家。 石家有石军山在，在京城也能排名中层豪门。 “妈，爸的意思，那个尹天水以后肯定会出人头地，要小妹去借着原来的情分接近他。 最好是嫁给他，是吗？” 石秀秀已经工作，而且有了一个谈婚论嫁的对象。 只是她对象的家庭，还不如他们石家。 所以一直拖着。 “对，被你爸看好的年轻人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秀，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石秀秀犹豫着，她拿不定主意。 “妈，既然那尹天水又是大学生，又是对爸有恩，为什么小妹看不上他？ 就怕他长得太磕碜了吧？” “女孩子不要太肤浅，男人不是看他长得怎么样，而是看他有没有前途！ 以后会不会比你爸的职位更高！ 你爸长得倒是不错，可他现在不愿意和我复婚，天天看着还扎心！” 朱佳玉咬牙切齿的说道。 转眼间开学已经一个月。 秋意越来越浓。 同学之间已经在商量着什么时候结伴去香山看红叶。 尹天水和翟老约定的时间也到了。 礼拜天，他骑着自行车去了桑念中家。 “尹先生，您来啦？” 阿丑现在看见尹天水再也不会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特别的恭敬客气。 尹天水见他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就从口袋里掏了一包‘大前门’香烟扔给他。 “我托桑先生的事，你给我多用一点心。” “知道知道，您的事就是我们自己的事，肯定给您办的妥妥的。” 尹天水笑笑，阿丑在前面恭敬的给他开门。 现在阿丑弄明白了，尹天水是桑先生的财神爷。 也就是他们所有人的财神爷！ 桑先生赚钱了，他们的日子也就好过。 现在财神爷降临，阿丑当然不会再分不清是非了。 “翟老已经恭候着您了，请进。” “尹先生来啦？” 桑念中站起身打招呼，脸带微笑，手很自然的捋了一下他的花白头发。 把尹天水愣了一下。 他以为桑念中和那张他屁股下面的摇椅，是焊接着的呢。 就上次他提出要和翟老单独聊，桑念中当着他面起身离去。 尹天水来了那么多次，桑念中一直靠坐在椅子里的。 是想给见他的人给与一些神秘感和威慑力吧？ 这些细微的变化，尹天水当然是喜闻乐见的。 他需要桑念中这股势力。 但收买人心，却不能急在一时。 尹天水喜欢徐徐图之。 “桑先生，又来麻烦你了。” 他微笑的招呼着。 翟承继陪着他爷爷坐在旁边，沉默的喝茶。 看着进门的尹天水，脸上的笑有些尴尬。 第272章 坏了行规 尹天水现在还没有把翟承继看进眼里。 他看向翟老，客气的说道： “翟老真守时，倒是我晚到了一会。” “尹小友不用客气，我们也是刚刚到。” 翟老欠欠屁股，客气的回道。 翟承继起身客气的喊了声：“尹先生好！” 尹天水微微点头，扫了一眼他们茶杯里面已经淡淡的茶水，施施然在他们面前坐了下来。 阿丑把一杯碧螺春茶端了上来： “尹先生，喝茶。” 尹天水点头夸了一句： “阿丑现在被桑先生教导得越来越懂事。 桑先生，以后你的手下可以放心交给他管理了。” 桑念中拍拍阿丑，微笑道： “继续努力，能得尹先生一句夸说明你是有进步了。” 阿丑乖乖的退了出去。 “尹先生，您们聊，我出去一会。 今天请您等我回来再走，您托我办的事要和您交待一下。” 桑念中就是主动刻意离开，让尹天水谈事。 他不用打听，也已经猜得到尹天水让翟老办什么事。 那生意和他没关系。 屋里剩下三个人后，翟老缓缓拿出两幅画来。 里面一幅是真的。 一幅，是尹天水让他临摹的。 尹天水凑前认真的看了起来，心里赞叹，真的是闻名不如见面。 翟老的临摹技巧真的是能做到真伪莫辨。 他没有去借助显微镜那些检测的工具。 他自己，就是最好的检测工具。 尹天水的手在画纸上轻轻地抚摸，细细看了一遍。 除了临摹技巧‘真假难辨’，就是那纸张的做旧，也是炉火纯青的境界。 两幅画，一模一样。 尹天水赞叹，做到这样的水平，实在是高手里面的高手啊！ “翟老，辛苦你了，一个月的时间，要临摹出一模一样的两幅画来，难为你了。” 尹天水的话不轻不重，却重重的敲打在翟老爷孙俩的心上。 两张脸，瞬间煞白。 “你什么意思？我爷爷一个月没日没夜的，就为了给你临摹这幅画。 凭什么说是两幅？” 翟承继嗖的站起身，手指颤抖的点着尹天水面前的画。 尹天水的脸冷了下来：“什么意思？需要我说明白吗？ 把我当白痴耍？有意思吗？ 行有行规，什么时候翟老居然敢把我的真画留下，给我两幅你临摹的来充数了？” 尹天水从画打开的时候，就感觉到画被换了。 没办法，真画在面前时，他能感知到那种古代神秘的洪荒之力包围着他、牵引着他的。 为了确定自己的这个能力，尹天水在古画和现代画中间多次切换体念。 况且，他在真画上还留了只有他知道的记号。 “翟老，我是信任你，但我不是白痴，不给自己留证据。 你还活着，不阻止你的孙子破坏行规，反而助纣为虐帮他？ 不怕等你作古后，他不得好死，断了你翟家的手艺和--后代吗？” “我--我没没--没有，他他他不敢这样做的。 你年纪轻轻怎么如此恶毒，竟然敢坏了我翟家声誉？” 翟老坚持着。 不知道是对自己的技巧特别有信心，还是认为他年轻好糊弄好欺骗？ 尹天水没有耐心继续争执，一把拖过缩在自己爷爷背后的翟承继，手下微微用力。 “啊啊啊啊······” 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叫在桑念中的房子里响起来。 阿丑就候在门外，急忙推门进来急切的询问： “尹先生，翟老，发生什么事了？” 翟承继疼得满头大汗，一只左手捏在尹天水的手里。 左手的小指耷拉着。 “阿阿丑，快喊桑先生来，这个年轻人动手伤了我家小继了啊！” 翟老痛哭流涕的恳求阿丑。 “你真的要惊动桑先生吗？ 他可是在生意场上一诺千金的人，你们爷孙俩做的龌龊事，确定想告诉他？ 准备彻底断了你翟家的后路？” 尹天水的脸色冷厉，语气寒冷彻骨。 阿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能看见的，是桌上有两幅半遮掩的画。 他只能求告尹天水，这是他下意识的选择： “尹先生，翟老他们做错什么事了吗？ 要不要我把桑先生喊回来做个公断？” 尹天水放下翟承继的手，拿出手帕一个个手指仔细的擦着。 嘴里平心静气的回答着阿丑的话： “他们违背了行业规矩，想欺我年轻看不懂一些事。 放心，我只是给了他一些小小的惩戒。” 然后他看向疼的跳脚的翟承继，提醒道： “你爷爷留下来，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回去把我的那幅真画拿来。 这两幅画--我依然可以出钱买下来。 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不按时回来，你爷爷的手--我说的是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就和你现在的小指一样！ 你们翟家，就没有后来了！” 他淡淡的吩咐着。 阿丑听明白了，看着翟承继惨白的脸，和翟老急速萎缩下去的精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吓坏了！ 没有想到尹天水下手这样狠！ “承继，你糊涂啊！ 就是我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做的啊！ 快，听尹先生的话，去把真画拿来。 我们请桑先生给你们说个情，希望尹先生能放过你们，既往不咎。” 阿丑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更加害怕。 面前这个年轻人原来根本不是他们能惹的人啊！ 怪不得桑先生与他交易时，一直是循规蹈矩，从来不暗地里做手脚。 “承继啊，爷爷糊涂啊，不该--不该临老临--死还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 去吧，去把真画拿来，不要一错再错了！” 翟承继‘扑通’跪在爷爷面前，痛哭流涕： “爷爷，孙儿错了，孙儿不该贪那幅画。 孙儿这是鬼迷心窍，只是想给爷爷弄一些钱给您看病啊！” 翟老老眼模糊，哽声道： “爷爷明白，是爷爷拖累了你，快去吧，别让爷爷没有脸见列祖列宗！” 尹天水冷脸呵斥道： “盗亦有道这话不懂吗？ 没钱看病可以想的办法很多，可你们偏偏用了这么烂的下作手段！ 诚心恶心人吗？ 如果这个行业被你们破坏了，知道会毁了多少人的饭碗？ 难道缺钱就是你们做坏事的理由？ 这世间就你们缺钱吗？” 等翟承继拿着真画匆匆赶到的时候，桑念中已经回家了。 阿丑把前因后果告诉给他知道后，他就不吭声的看着尹天水处理这事。 只是凑到他前面道歉： “对不起了尹先生，没想到在我这里发生了这样不愉快的事。 让你差一点受到巨大的损失！” “这事与你无关，不必自责。 我已经小小的惩诫了他，希望他以后能够记住教训！” 当那幅真画放到尹天水面前时，他根本就不需要检测真伪。 只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把画慢慢的展开，仔细的检查着。 他看的是这幅画有没有被毁坏了。 看完，他小心的卷起来。 把面前两幅临摹的画也卷了起来，小心的放好。 “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这两幅画我一起收下。” 说着又拿出一千块钱： “事情一码归一码，翟老的画我喜欢。 这钱，是第二幅画的报酬。” 第273章 藏匿 谁都知道尹天水给的钱比市场价要高。 按市场行情来谈，临摹一幅画，最高价也没有超过八百块钱的。 普通的画，可能一百两百都有可能。 关键是，他以同样的价格买下了另外一幅画翟家准备作弊的画！ 翟承继后悔的哭了： “早知道尹先生会给这样高的价收购第二幅画，我怎么也不会做那么糊涂的事啊！” 就算是真迹，现在拿出去卖，也卖不到高于千元的价！ 尹天水看着翟老告诫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今天你和令孙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做了这样的事，就是犯了行业的大忌！ 幸好桑先生也是念旧之人，不会把今天的事传出去。 但翟老啊，你教孙子技艺的时候，也该多教教他做人的道理和规矩！ 要不然，就不是给折了一根手指的事。 还有，你的身体我上次就教了你调理的办法。 如果没有自作聪明做这些小动作，你把多临摹一幅画的时间，照我教的方法去认真做。 你的身体肯定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 回去后照我说的做吧，我不会害你。 我还希望你多活几年，帮我多临摹几幅画！ 真缺钱？ 等身体好一点，有你赚钱的机会。 我手里还有几幅画等你来临摹。” 尹天水今天是又气又喜。 这翟老的手艺实在是具有鬼斧神工之巧，真假难辨！ 没想到的是，翟承继居然敢藏匿下他的真画！ 而老爷子答应配合他的不规行为。 送走翟家爷孙，桑念中对着尹天水连连道歉： “对不起尹先生，幸好您大人大量没有计较他们。 承继他其实人不坏，只是关心则乱，老爷子的身体让他担心，想多赚一些钱。 谁知道脑子糊涂坏了规矩。” “桑先生，现在看来，你倒也算是个有良知的生意人。 还要给他做错的事找理由。 翟承继的错不是小错，而是犯了江湖道上的大忌！” 尹天水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想想如果不是自己身怀绝技，能感知到画的真伪。 他就失去了一幅唐朝大画家的一幅真画！ 翟老看见画后的失态，说明这幅画的价值。 翟承继只要一次得手，就会养成他的贪婪之心！ 而他手里有那么多真迹，不知道会有多少会被赝品替代。 想想就心惊。 今天看到翟老爷子那一手出类拔萃的临摹技巧时，尹天水也惊呆了。 真的是真伪莫辨啊！ 那翟承继根本没有学到翟老爷子的所谓真传。 蠢猪！ 他只是折了他一只左手的小手指头。 不会妨碍他以后继续做他的事。 真废了他，老头子恐怕一口气回不过来，噶屁了。 那尹天水想让翟老爷子多临摹几幅画的打算就泡汤了。 损失的还是他自己。 这也是他愿意拿钱买下那幅画的原因。 没钱的日子确实难熬，特别是家里有病人时。 尹天水经历过，所以他还是仁慈了一会。 桑念中见尹天水愿意给翟老出高价收购他临摹的画，以为此事就算是过去了。 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宽厚的时候，可以仁慈。 触碰了他的底线，却是--心狠手辣！ 阿丑悄悄告诉他，尹天水轻轻一扭，翟承继的手指就断了。 “桑先生，尹先生恐怕不是一般的有钱人啊！” 不是一般人？ 好啊！ 桑念中自己所谓的背景，也是虚虚实实，要不然他做事为什么如此小心翼翼？ 有不一般的人合作赚钱做生意，才有钱途！ 如果尹天水再厉害一点，能成为他的靠山，桑念中不介意钞票大家一起赚！ 此刻的桑念中，已经有了后世‘合作共赢’的意识。 要说像桑念中这样，敢在现在就偷偷摸摸做黄金交易和其他生意赚钱。 都是具有对金钱特殊的嗅觉和敏锐度。 同时具备超乎常人的胆魄！ 尹天水坐在桑念中面前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情绪。 “你说今天有事和我说，是不是托你寻访的房子有消息了？” “是，在铜锣湾有两套房子要出手，一套是一百六平，一套是一百八平。 就是价格涨了很多，没有五十五一平恐怕拿不下来。 我听说有其他人也在打听房子的事。” 桑念中认真的回道。 尹天水爽快的摆摆手道： “去谈下来，多几块钱一平不是大事。 重要的还是我提醒的，房子的产权一定要清晰，里面不能有租客。” 桑念中慎重的应承道： “尹先生放心，您叮嘱的事下面的人绝对不会忘记。 还有，” 桑念中拿出手里的一张纸看着说道： “在南锣鼓巷附近的几个胡同，有老旧一点的四合院出手。 那里的房子样貌位置还算好，价格问下来，可能四十五块一平就可以买下来。 面积也差不多大，一百八平到两百平左右。 不知道尹先生那地儿考虑买吗？” 桑念中看着尹天水问道。 南锣鼓巷？ 尹天水搜索了一下脑海里的线索，那里好像是清末代皇后的老家？ 也是后世一个重要的旅游景点。 好倒是好，就是好像不太适合居住。 他原来想的是给几个兄弟在京城按一个家。 现在想来，真正能来京城上班工作的会有几个人？ 不如也帮他们攒一个家底，以后出租或者到了合理的价位出手都可以。 “大概有几套？” “那里周边有十多条胡同，都在附近，您真想买，我可以去打听。 现在在帽儿胡同有三套房子是确定了的。” 帽儿胡同？ 尹天水小心肝抖了抖，这名字太熟悉了！ 他摆摆手道： “那就先定下来，我下个礼拜天和你一起去看房子，手续办理就要麻烦桑先生帮忙了。” 说完，拿出两根五十克的黄金递给桑念中。 “这是定金，桑先生收好了。” 尹天水这次来，把在冯国卫家猪圈里搜到的黄金全部带来了京城。 手里的这些黄金用完，就会用到棺材里的了。 唉······ 要把钱撒出去有时候也是一件辛苦事。 幸好他找到了桑念中这个跑腿的。 回到学校，果敢和袁成正等着他。 “小水小水，后天就是焘哥结婚的日子，我们商量一下，送什么礼好？” 果敢上来就扯尹天水。 吴平焘这次的婚礼办得说是低调，但男方女方加起来亲朋好友也有二十多桌。 学校里，吴平焘就请了他们三个人。 根本没有透露给别人知道。 七八年，站在高位的人都知道，国家在慢慢的做一些改变。 但对改变的过程和结果没有人敢去预测。 所以，吴家和苏家决定，非常时期，就算是结婚大事，也尽量的低调一些。 尹天水其实一直对送吴平焘什么结婚礼纠结。 送钱？ 俗不说，多给，惹眼，不行，少，拿不出手。 关键是，钱用完了，人情慢慢也就忘记了。 他倒是不介意从家里拿一个老物件送给吴平焘。 可是他翻了翻，那古代男人用的沉甸甸的嵌宝戒指、鼻烟壶、玉牌、玉佩、扳指、抹额、大金链子。 一大堆，居然有上百件之多。 他一直猜不透是什么样的人，会在潘家湾那个地方藏了那么多、那么杂的古董宝物？ 好像什么年代都有。 看着是好看，以后也是非常的值钱，但实在是不适合送给现在结婚的吴平焘。 说实话，如果是亲近的长辈做寿，可以送的礼选择性就多了。 “我们不用送一样的吧？就是一份心意，焘哥不会计较的。” 尹天水言不由衷的说道。 实在想不到合适的，他本来想去给吴平焘买一件羊毛衫。 秋天来了也应景。 现在，他想到了身边翟老爷子临摹的两幅画，不如送一幅出去？ 说是送给吴平焘的礼，到时候吴家的长辈肯定也会看到。 就算是赝品，识货的人也懂它的价值。 古董市场已经慢慢开始热起来。 到了后世，这也算是一笔隐性巨额资产。 到时候的来历还是光明正大，‘大学同学送的结婚礼物’。 ‘贿赂’大佬要趁早。 第274章 人尽皆知 袁成看看尹天水，问： “你已经准备好送什么了吗？ 我和果敢觉得就包一个红包，就是不知道包多少合适。 你主意正，给个建议。 明天一定要准备好了。” “就是小水，你鬼主意多，快说，送什么好？” 果敢急切的问道。 尹天水有些纠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送钱是最方便简单的事。 但现在结婚一般人送个五块、最多十块的份子钱。 尹天水希望自己送出去的礼物有纪念价值，难道怂恿舍友却去送钱吗？ “这样吧，我们每人买一样礼物，放在一起送给焘哥。 你们看怎么样？” 尹天水建议。 “送什么是焘哥喜欢又实用的呢？” 果敢挠着脑袋问道。 “我们给焘哥买一双皮鞋，一件羊毛衫，一支英雄牌金笔，你们看怎么样？” 既然要一起送礼，那画现在拿出来就不合适了。 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反正那几个以后的大佬一点也没有自觉性，反而处处迁就着自己。 暗暗有一种以他为主的倾向。 真是可笑。 “还是小水想的周到，我同意。” 袁成赞同道。 “我也赞同，不过小水，你钱够不够？要不我和袁成出钱，算是我们三个人送的。” 果敢提出他的建议。 尹天水是孤儿的身份同学之间已经人尽皆知。 他们一直想暗地里帮尹天水一些。 偏偏尹天水平常的消费好像并不显得困窘。 而且这个学期开始，尹天水在教室和寝室里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果敢和吴平焘一直猜测，他是不是出去悄悄想办法赚钱贴补生活了。 袁成保持沉默。 果敢说话直率，没有顾忌。 “不用，明天你们去买，钱我们平摊。” 尹天水态度很坚决。 吴平焘的婚礼就在一家四星级的宾馆。 尹天水他们到的时候，被直接迎进了上面的一个休息厅。 看见他们三个人送的礼，吴平焘喜欢，舍友的心意他没有理由推拒，开心的收下了。 四个人里面他是第一个结婚的，再重的礼，他都有机会还。 这份情他却是记下了。 他郑重的让家里人把三个人送的礼单独保管好。 “你们今天都是我的伴郎，到时候有人敬酒得替我挡着。” 吴平焘慎重的交代着。 “我不会喝酒，怎么办？” 尹天水有些紧张。 重生后，他对自己的酒量没有试过。 前世的他，最早发现的病灶就是在肝部。 医生说是他年轻时曾经受过内伤，后来又是因为生意场上经常性喝酒，埋下的隐患。 医生说的受伤，是尹天水被冯家赶去建筑工地干活时发生的。 他在脚手架上摔下来，下面都是砖块，伤到了脏腑。 建筑公司给了他工伤假期，但他回到冯家后，却没有好好的休养。 还要帮家里干农活。 重活一世，他一直避开‘酒’，心里是有忌讳的。 “没关系，有我顶着。” 果敢豪气的揽下了这个任务。 “有我出马，一个就可以干翻他们一群人！” 袁成推了下眼镜，拍拍尹天水的肩膀，沉声安慰道： “我小时候就陪着爷爷吹酒瓶子，一斤两斤五十五度的白酒，不在话下。” 尹天水傻愣着看袁成。 谁知道他们四个人里面最瘦弱的人，居然酒量这么大？ 果敢那样粗壮的身胚这样说他还是能接受。 突然惭愧，他站在四个人中，最是人高马大。 却惧酒。 “哈哈哈，小水，想不到你不会喝酒？” 吴平焘忍不住笑了。 “这样，你就拿着酒瓶陪在我们身边，给我们杯子里添酒就可以了。” “就是，小水，你可是最帅的伴郎，你站在我们旁边，把焘哥的风头全部抢走了。 到时候尽量离远一点。 哈哈哈······” 果敢大笑着打趣尹天水。 “去，焘哥那是真爱，谁的风头也抢不走。” 尹天水把果敢拨了个方向，笑着提醒道： “你快变成老男人了，还不赶紧找个人结婚？ 到时候我就专门抢你的风头！” 袁成想到对尹天水怀有情义的叶语，却是果敢心里的真爱。 听见尹天水这话，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尹天水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马上龇牙看着袁成道： “你也是，老大不小了，别总想看别人的笑话。” 酒宴开始，尹天水才明白吴平焘说的‘简单’办个婚礼是个什么简单法了。 “不是说二十多桌吗？ 我看快四十桌也不止啊！” 果敢先低声盘问吴平焘。 “没办法，很多人都是不请自来，幸好订的地方大。 既然来了，能拒绝不让进吗？” 吴平焘无奈的笑笑。 “放心焘哥，结婚是大喜事，来的人越多越喜旺。 你们不需要谨小慎微有后顾之忧。” 尹天水悄悄撞了一下吴平焘，脸上的笑容灿烂。 “借你吉言！ 小水，你就是我们大家的福星！” 吴平焘也爽朗的笑了。 他们接了新娘苏欣一起，开始一桌一桌的敬酒。 这个年代，闹酒的并不多。 吴家老爷子的余威放在那，态度里面也都是恭恭敬敬的。 “尹天水？” 一个疑惑的声音，在热闹的人群里虽然不大，尹天水却是听见了。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苏青正睁大眼睛惊诧的看着他。 她的身边，是尹天水熟悉的冷莉莉。 扫了苏青的那一桌，应该都是她的亲人。 让尹天水讶异的是，苏青居然抱着一个三四个月左右的婴儿。 他看得出，苏青已经结婚--生子！ 几道火辣辣的眼刀同时射向他。 尹天水淡淡的瞥了一眼，冷莉莉那愤恨的眼神正瞪着他。 苏青身边一个男子，那眼神恨不得杀了他似，充满了狠毒。 另外一个，尹天水如果没有猜错，长得有冷莉莉有几分相似的贵妇人，应该是苏青的亲妈。 她的眼睛看着他，疑惑又--不屑。 尹天水心里开始怀疑人生，他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些人？ 那个年轻男子应该是苏青的男人吧？ 那样恨着他，有毛病吗？ 更让尹天水不爽的，是冷莉莉！ 那臭女人当初摆了他一道，明明做错事的人是她，凭什么现在还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从他看见吴平焘对象起，知道她叫‘苏欣’，尹天水就知道她必定和苏青有关系。 两个人的外貌长得有三四分相似。 尹天水认识的苏青是高傲、充满活力又自信的。 苏欣，却是内敛、稳重、有亲和力。 尹天水在见她第一眼时，就知道这样的女人，必定是吴平焘往后仕途上的助力！ 第275章 兴师问罪 婚礼结束，尹天水和袁成、果敢都没有去闹新房。 他们直接从酒店回了学校。 “小水，焘嫂子的娘家人里面是不是有认识你的人？” 袁成慎重的问道。 “就是小水，你是不是得罪过焘嫂子的娘家人啊？ 那冷嗖嗖的眼光如果能杀人，你死了很多次了！” 果敢夸张的说道。 尹天水坦然的笑笑，这件事以后吴平焘肯定也会问到。 他也没有觉得有啥不能说的。 “你们说的焘嫂子的娘家人里面，我就认识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尹天水顿了一下，从女孩蜕变成女人，原来是那么短暂。 “她叫苏青。 曾经在平城的副食品商场上班。 我们只是见了几次面，在他们店里买了几次东西。 没有任何交情。 不过，我在她阿姨、就是坐在身边那个一直用杀气腾腾眼神看着我的女人，在她手里吃了一次夸。” 尹天水想到曾经发生过的事，居然感到那么的遥远。 如果不再遇到，他甚至不会想到那个曾经令他眼前一亮的女孩。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苏青已经结婚生下孩子的事。 才一年的时间，变化太大了。 在两个人的追问下，尹天水说了自己被误会、然后被传唤到派出所的事。 “当初明明已经调查清楚是她诬告了我。 没想到今天再次见到他们一家子，却好像把我视为仇人。 真是莫名其妙。” 尹天水感叹世界太小了。 “不知道焘嫂子和他们家是什么关系，会不会影响到焘哥和我的感情？ 这枕头风吹起来还是很厉害的。” 尹天水故意打个冷颤、自嘲道。 “那一家人都有病，你没有去主动招惹他们，好意思还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你？” 果敢忿忿不平的抱怨着： “要不是焘哥的大喜之日，我上去把那男人的眼珠子扣出来当球踢！” “哈哈哈······” 尹天水忍不住大笑： “袁成，你见过这样大、又好玩的球吗？” 袁成瞪了果敢一眼，讥嘲道： “白瞎了你一个大学生，连个正常的比喻也不会！ 以后出去别说我们是同学，丢人！” 果敢把袁成推离尹天水，认真的道： “焘哥是谁？他会信了那一家人伤我们之间的感情？ 他要是为了女人犯傻，我以后就不认他！” 这事，尹天水根本没有放心上。 国庆节假后，吴平焘继续来上课，一天婚假也没有歇。 谁敢歇？ 时间都是自己的，每分每秒都放在学习上。 “小水，苏欣堂妹苏青和你认识吗？” 见到尹天水，他第一时间就开口问起这事。 尹天水看看袁成和果敢，摊摊手淡淡一笑，叹气道： “怎么样？焘哥来兴师问罪了。” 吴平焘轻咳一声，解释道： “别瞎说，什么叫‘兴师问罪’？只是苏欣叔叔突然来找她，问起小水的情况。 说小水和苏青以前有过一段情，现在苏青已经结婚生子，不要去破坏她的幸福。” 吴平焘好奇的看着尹天水问道： “他们一家人好像都不知道你现在是青大的学生，还以为你是想尽办法追到京城，要接近苏青。 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会？” 吴平焘才不会相信尹天水会去‘破坏’苏青的婚姻。 但好奇之心他也是有的。 尹天水三言两语说清楚了他和苏青的事： “就这些，有屁个情啊？ 我也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自作多情的以为我会来个‘千里追妻’的戏码。 如果不是嫂子和他们家是亲戚，今天婚礼上遇到，我已经忘记这个人了。” “唉，我们当然知道你来京城是上大学。 可在他们的想法里，根深蒂固的认为你一个农村人，想要改变现状，靠娶个有权有势的老婆，就是一条不错的捷径。” 吴平焘叹息： “苏欣说，她叔叔也是太急促了一些，本来她爷爷是要他在基层多锻炼几年。 一个是打下坚实的基础，积聚人脉。 另外，苏家有现在的成就高位，靠的就是小心谨慎的行事作风。 苏爷爷觉得过几年，等京城再稳定一些再调过来。 结果，他们走了方家的路，那方明辉的条件就是娶苏青。 苏欣说到这事就生气，方明辉根本就不是个东西，他娶到苏青也是耍了恶劣的手段。 还有，苏青父母说到底就是卖女求荣，换了一个官位。 对苏青，苏欣就是觉得很可惜。” 于是，尹天水知道了苏青嫁给方明辉的前因后果。 “那他们已经结婚生子，方明辉为什么要恨我？ 好像我掘了他家祖坟似的！ 果敢要去扣他眼珠子当球踢了。” 尹天水冷嗤。 有冷莉莉这样的阿姨，她妈估计也差不离。 苏青这些晦气事就躲不开！ “既然你和苏青没关系，那我们就不用为你担心了。 那方家有病，放话出来要赶你离开京城。 呸！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把话传到我家。 亲戚都知道你是我的伴郎，只有那没脑子的不想想，能当我伴郎的，会是让他们随便欺负的吗？” 尹天水笑看着吴平焘，心里思忖：焘哥和吴家如此生气，更多的是怨怪方家没有把吴家放眼里吧？ 人之常情，尹天水倒也并不在意。 毕竟，他只是和吴平焘有一份同学情谊。 豪门之间的恩恩怨怨、勾心斗角一直是存在的。 没有共同的利益牵绊，情分，就少了很多的根基和筹码。 “方家现在知道我在青大吗？” 尹天水问道。 “呵呵，我爷爷说了，不告诉他们，有本事就把京城翻个儿找你。 等以后知道你的身份，气死他们！” “呃！” 尹天水无语。 吴爷爷原来还有一份这样恶趣味的童心啊？ 严格民让尹天水去研究室。 这研究室在上面还没有拨款下来之前，是什么事也做不了的。 拨款，说要到大二才有可能。 走进研究室，尹天水看见严教授和富容正兴致勃勃的看着一幅画。 他走近一看，就是富容临摹他提供的那幅画。 没有看见翟老头子临摹的画，尹天水看见富容这幅画，也会喊一声好。 不过，一般点的鉴定师，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赝品。 就像他，没有鉴定经验的，也一眼看出来了。 “小水，你看看富容这幅画临摹的怎么样？ 才一个半个月她就完成了。” 显然，严格民还是满意的。 毕竟富容现在才刚刚二十岁，才刚入严教授的门。 尹天水关心的是他的那幅真画。 “不怎么样，不用老师你出面鉴定，能看出是赝品的人肯定不会少。” 富容那一张娃娃脸委屈的看着尹天水： “师兄，我辛苦了一个多月，你不是应该先鼓励鼓励我吗？” 尹天水拿着自己那一幅真画，认真的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被破损的痕迹，才松了一口气。 “师妹，老师问我话，我不能撒谎骗他。 要听鼓励的话？ 很简单，老师，师妹临摹的真辛苦，你有了研究经费后，不要忘记给她发奖金了。” 第276章 出价 严格民阻止了两个人的斗嘴，对尹天水道： “小水，我喊你来，是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你手里这幅画愿意出手吗？ 有人想买。” “买我的画？别人怎么会知道你手里有这幅画的？” 尹天水一早就叮咛过，不要让外面的人知道这幅画的存在。 怕的就是有人会觊觎。 严格民无奈的看看富容，叹了口气。 尹天水的眼神犀利的盯着富容那张具有欺骗性的脸。 天然卷的头发，圆圆脸，圆圆眼睛。 长长的眼睫毛把眼周覆盖住。 很可爱的一张娃娃脸。 现在的她，眼神躲闪，不敢看尹天水。 “老师，我的画不卖，谁来问都是这个答复。 有人喜欢这幅画，正好，师妹不是刚刚临摹了一幅吗？ 我可以不计较是拿我画临摹的事，不毁掉这幅画，你们是拿去卖还是送，随意。” 尹天水语气不悦的拒绝了。 “师兄······” 富容想解释，也想恳求，被尹天水打断： “以后还是喊我名字吧，别‘师兄师兄’的，实际上想坑蒙拐骗我的画！ 以后，也不允许你再拿我的画学习临摹！” 严格民耐心的劝说道： “小水，那是个懂画的人，开了一个很高的价。 你家里没有人帮，上四年大学不容易的。 还是听听富容怎么说好不好？ 这画虽然珍贵，但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卖了钱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 尹天水的脸色有些复杂： “老师，你从哪里觉得我生活困难需要靠卖家底来上大学了？ 我不缺吃，不缺穿，这画我是信任老师你，才给你研究打发时间的。 说实话，真的有人喜欢这画，我不是让你亲自临摹一幅的吗？ 画呢？凭你的水平，一般人也看不出真伪来。 看在老师面子上，我可以把画留给你自主处理。” “我···我没有时间临摹。” 严格民脸色有些尴尬。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幅画我收回。” 尹天水没等严格民说话，就真的收了起来。 富容眼睛紧紧盯着那幅画，差一点要哭出来。 “老师······” 严格民无奈，只能再劝尹天水： “小水，那人知道画是在我手里，知道不能忽悠，开价一万块钱。 这个价，确实不错了。” 尹天水差一点笑出来。 一万块？ 现在说起来好像是很多了，可尹天水知道，过不了几年，万元户就遍地开花了。 而这画，到了合适的时机拍卖，几千万没问题。 实际上，唐朝几位大画家的名画，上亿的价格也拍出来过。 “老师，这幅画如果是你的，你会卖吗？” 尹天水看着还想继续劝自己的严格民，认真的问道。 “我？我有工作不缺钱，当然不会卖。 这可是······” 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这话严教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脸色更加尴尬。 “我也不缺钱，而且，大概，比你还要多一点。” 尹天水挥挥手爽快的离去。 一万块钱就想骗他的画？ 身后，富容压抑的哭声传到尹天水的耳中。 “老师，怪我，到现在还不能临摹出以假乱真的画来。 要不然，我爷爷就不会怀着遗憾离世了。” 尹天水疑惑，富容的爷爷要死了？ 是他要一幅周昉的‘挥扇仕女图’？ 让十三个古代女人给他陪葬？ 见鬼！ “师兄，师兄，等等我！” 富容追了出来。 尹天水面无表情的等着她。 “对不起，画是我爷爷要。 我--再追加一万，你卖我好不好？” “不好！十万也不卖！” 尹天水毫不犹豫的回道。 富容泪流满面的恳求： “十万肯定没有，能不能少一点？” “你爷爷为什么非得要买这幅画？” 尹天水认真的问道。 富容说不出话来。 “如果我这幅画没有拿出来给老师，让你临摹，那你爷爷就死不瞑目了吗？” 尹天水这话有些刻薄。 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们两个人做这个师兄妹，也是因为严格民的研究室。 “不是非得这一幅，只要是古画或者值钱的古董，都可以。” 富容低声解释道。 尹天水想到刚才听见的，临摹的也可以，不由得冷笑： “就是那种真伪莫辨的古董古画？” 他的耳力太好，本来那么远的距离，严格民和富容的话他是不应该听见的。 富容惊愕的看着尹天水，喃喃道： “真伪莫辨？有真伪莫辨的古画吗？ 就是像老师那样的眼神也一时三刻鉴别不出来的。 如果师兄你有，我也一万--不，两万买！” 富容的眼睛亮了。 尹天水看着富容不似作假，反转身走回去： “去老师那里，你必须说清楚什么原因你要这样的画！” 严格民亲口告诉尹天水，富氏家族有一方印鉴，上等玉石雕刻而成，外面用黄金镶嵌起来。 十年前被一伙人趁火打劫从家里‘拿走’了。 富容爷爷一直在暗地里寻找。 现在有人拿着照片上门来，说是此物在他手上。 如果想拿回去，就需要价值相等的古物和一万块钱赎回。 富老爷子已经九十九岁，现在吊着一口气，想拿回代表富氏家族象征的印鉴。 尹天水有些疑惑： “这样的物件丢失本来就是用了违法的手段，既然知道在谁手里，为什么不通过正规渠道拿回来？” 富容眼睛含泪： “原来保护我们家的人已经不在了，现在我富家的男人几乎都在外面。 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和-女人。 对方说了，东西是他偶尔所得，上面有富家的标志，留着也是个祸害。 如果我们报警，对方说会毁了它，死不承认！ 还有，报警了，东西可能就被没收，所以······” 所以，报警拿不回。 以物换物，对方还可以得一万块大团结。 这样想，也算是合情合理。 “对方自己懂古董文物？ 能辨别真伪？” 尹天水觉得这是个关键。 “他们请人鉴定后再交易。” 尹天水多问几句，富容觉得有一些希望，眼泪在脸上还挂着，眼睛却明亮了许多。 “不怕对方交易过程里面动手脚坑你们？ 骗了你的画和钱，你们想要的东西--对方毁约了怎么办？” 对方要鉴定富容给的画是真迹，必须要请专业人士鉴定。 但交易过程中的漏洞很多。 同样，富容家也要确认印鉴的真实性。 尹天水对京城这些暗地里进行的交易产生了兴趣。 “交易定在银行进行，对方要的主要还是钱。 对方请人鉴定画的真伪，同时也鉴定印鉴的真伪。 然后，在银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还印鉴。” 尹天水默了一下，突然转眼看向严格民，开口问道： “老师，你真的没有一起临摹吗？ 以老师对古物的狂热，肯放弃这样的机会？ 而且我说会出钱买下来的。” 严格民的脸瞬间红了，说话咯咯顿顿的： “抱歉，我也是有十年没有认真动手，画--毁了。” 尹天水疑惑，不相信的追问： “把毁了的给我看看，是不是毁了，也得我说了算。” 严格民的脸更红，尴尬了一会，从旁边一个锁着的抽屉里拿出一幅卷轴。 慢慢的展开。 尹天水凑上前认真看着。 说心里话，严格民的功底是确实好。 没有翟老的珠玉在前，他肯定会大喝一声‘好’！ 尹天水的眼神不是一点二点的好。 严格民还没有指出‘毁’在哪里？他已经看出来了。 一个是颜色和原图稍微有差异。 一个是纸张的做旧没到位。 这些个问题，应该是严格民没有找到合适的纸张和颜料的原因。 还有一个重要之处，就是原图中的一个嫔妃挥扇时的神色，脸上带着些许不耐烦。 严格民没有把人物的表情细腻之处描述到位。 这个小瑕疵对没有看见原画的人来说，就不是问题。 这幅画要让翟老这样水平的人来鉴定，仔细观看，才会发现是临摹之作！ 尹天水知道了严格民的真才实学。 他毫不犹豫的一把撕了那幅画。 这样的画和富容的不一样。 流传出去能迷惑人，引起争端！ 富容的，就是一幅拙劣的临摹画。 这样的画，确实拿不出手。 严格民对自己要求很严厉！ 尹天水的动作把严格民和富容都惊到了。 “小水，我是想再寻访看看有没有品质好一点的辅材。 另外再临摹一幅比对一下，这画我本来就是要当着你的面毁了的。” 严格民连忙解释道。 那是他承诺答应的。 尹天水相信他的话，简单的说了句： “等着，明天我给一个回音你们。” 他快步离去。 富容着急的问严格民： “老师，师兄他这是答应了吗？” 严格民摇摇头，心里也是遗憾的。 他错失了一次好机会。 在自己的学生面前丢脸了！ 他压下心里的万千情绪，认真的回富容： “明天再说吧，你们不要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小水身上。 我们一起再寻访寻访，看看能不能找到价值相仿的古董字画来替代。 这事本来就不应该把他卷进来。 说实话，我手里如果有这样一幅画，不缺钱的情况下，也是不愿意出手的。” 尹天水去了桑念中那。 第277章 偷梁换柱 尹天水去桑念中那找翟老爷子。 真画，他是不可能拿出去卖的，给再多钱也没用。 但他信得过翟老爷子的手艺。 老爷子那真正难辨真伪的技巧，才是尹天水需要的！ 真正的高仿！ 没有他的真画对比，绝对的真伪莫辨！ 严格民的画作，暂时也可以浑水摸鱼。 但他的身份尹天水不愿意他掺和进来。 每个真正的高仿者，都会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 严格民会有。 翟老爷子同样有。但两人身份不同。 翟老爷子属于民间高手，他赚钱合情合理。 严格民的身份特殊，属于官方人物。 他的行为在管制范围内。 他临摹的画可以观赏，可以收藏，可以送人，但不能拿出去私下交易！ 尹天水需要他站在神坛上，做他该做的事。 不染尘埃。 所以，他把他临摹的画撕了。 那个拿着富容家东西的人，说是偶尔得之，但尹天水认定他就是当初参与抢劫的人。 或者，和那一伙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拿一幅以假乱真的古画去忽悠对方，尹天水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 愿意帮富容，他也是存了交好那一个家族的想法。 曾经的那些大家族，底蕴雄厚，在外面已经年久日长，人脉牵涉极广。 尹天水野心勃勃，现在却闲得蛋疼。 英雄暂无用武之地！ 找点事消遣消遣，赚一点小钱钱聊胜于无。 “尹先生，翟老爷子让我转告您，有事您直接去找他就可以。” 桑念中把一个地址给了尹天水。 这代表桑念中放弃了在尹天水和翟老爷子的交易里面抽取他的一份提成。 直接把人给了他。 其实，尹天水早知道翟家的地址。 只是‘盗亦有道’。 他想要利用桑念中，就不会主动去破坏这个规矩。 他不在乎那一点点蝇头小利。 尹天水拍拍桑念中的肩膀： “谢谢！事成之后，该你的我会补偿你。” “我信得过尹先生。” 桑念中坦然应下。 事实是，他主动交出翟老爷子，就是为了示好尹天水。 否则，尹天水想自己跳过他，一样也可以找到翟老的家。 他要养人，不赚钱肯定不行。 尹天水现在就是他最大的财神爷！ “尹先生，我又物色到了两套房子，地理位置价格都比较合适。 您还要吗？” 尹天水一顿，他已经给肖展闻峰他们八个人的房子买到手了。 本来是想不再买房，可桑念中那殷切的眼神，让他拒绝不了。 罢了，买就买吧。 以后他需要送人情、还人情的地方很多。 京城以后的一套房子，肯定比几根金条招人稀罕。 “你觉得合适就定下来，我给你留够定金。 以后这事，就由你替我作主吧。” 尹天水考察了桑念中这么久，交易做了很多次，觉得这个人可以重用。 找到翟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正好在练他教的站桩。 翟承继，左手的尾指裹着纱布，正埋头临摹一幅现代人物画。 看见尹天水，翟承继慌忙站起身，想喊他爷爷，被尹天水阻止了。 等了十分钟，见老爷子满头大汗收了势，才和他打招呼。 “尹小友来了，承继你怎么也不喊我。 快坐，快坐！” 老爷子接过孙子递给他的毛巾擦汗，歉意的招呼尹天水。 “我多等一会没关系，打断了你，今天你就白浪费时间了。” 尹天水解释着，也不多费唇舌，从包里拿出那一幅‘挥扇仕女图’递给他： “老爷子，你看看，这幅画让你临摹需要多少时间？” 翟老爷子谨慎的接过画，仔细鉴别，惊讶的道： “又是一幅真迹啊！” 他欣喜若狂： “给我半个月时间，可以吗？” 他急忙解释道： “十天也够了，只是我听了你的建议，现在每天坚持练习站桩。 这几天身体感到轻松了很多。 你如果着急要，我可以······” 尹天水摆摆手：“就半个月，不要断了你锻炼身体。 到时候我来拿画。” 他看看低垂着头的翟承继： “让你孙子也跟着一起临摹，争取一年后，将你老的手艺真正学到手。” “我？也可以？” 尹天水瞥了他一眼，承诺道： “可以，但必须当着我的面毁了。 除非，你有一天可以和你爷爷的画一比高下。 到时候我以同样的价格收购。” 他放下画，再放下两百块钱： “老爷子，这是定金，我要看到一幅真伪莫辨的赝品。 在京城，我只相信你！” 尹天水刚走一个多小时，阿丑走了进来： “翟老，有人出两百块钱请你给鉴定一幅古画。 时间定了我提前告诉您。” 等阿丑离去，翟承继开心的跳了起来： “爷爷，你看病吃药的钱我们终于不用愁了。” 翟老爷子闭眼感觉一下自己的身体，嘱咐孙子道： “把我的药暂时停下来，我觉得尹先生教的方法坚持下去，比吃药更有效。” 翟承继不放心的商量道： “我们一边吃药一边练，好得可能更快。” 翟老爷子反对： “是药三分毒，病去如抽丝，能慢慢控制不发展就是效果。 爷爷这个年纪了，能维持现在这个状态，就不影响完成临摹修复这些事。 也可以继续指点你。” 尹天水回校后，去办公室找到严格民： “严教授，你转告富容，半个月后我把画给她。” 在办公室，尹天水还是习惯称呼‘严教授’。 “你想好了？真的舍得出手？” 严格民自己开始舍不得了，心情特别矛盾。 “算了，这话我收回，那就以两万块交易吧。 我知道富家的家底还是不错的，不能让你吃亏了。” 半个月后，尹天水拿到了翟老爷子的画，他还是惊到了。 两幅画放在一起，一模一样。 但尹天水感知到其中一幅是真迹。 “老爷子，你可得长命百岁，这手艺失传就可惜啦！” “尹先生，你能分辨出两幅画的真伪？” 翟老爷子疑惑的问道。 他发现尹天水就是认认真真看过就收了起来。 尹天水淡淡一笑： “当然，要不然上次你孙子偷梁换柱我怎么会发现？” 翟承继的脸通红。 “不要动小心思，一个人有了歪念，正经事就做不好了。 趁着老爷子现在身体尚可，你得认真学习！” 尹天水教训着翟承继，拿出八百块钱递给老爷子： “这是余下的辛苦费，谢谢老爷子了。” 翟承继惭愧的拿出他临摹的画。 尹天水看得出，里面已经有了翟老爷子的风格和影子。 功底扎实。 给他时间，有翟老爷子的精心教导，未来可期。 尹天水看着翟承继亲手毁了那幅画，就转身离去。 看着尹天水背影，翟承继神情慎重的问老爷子： “爷爷，他是怎么分辨出真伪的？ 说实话，爷爷，两幅画混在一起，如果不先找到爷爷您留的印记，我也分不清哪一幅是真的了。” 他感到非常的惭愧和疑惑。 老爷子感叹： “承继啊，你虽然有些天赋，但更多的是从小在爷爷身边，见多识广。 但他不是，尹先生这人我也看不透。 他有超越常人的感知能力。 这样的人，数百年也难出一个。 以后，你给我静下心来，把我教你的好好琢磨。” 富容从严格民手里拿到画，有些不敢相信： “老师，没想到师兄他真的肯帮我们富氏。” 她把两万块钱交给严格民， “老师，钱您转交给师兄，就说我们富氏一族一定会报答他的！” 尹天水笃定严格民在目前还识不破画的真伪。 只要翟老爷子健在，谁也超越不过他！ 在严格民那里，尹天水知道了交易的细节。 他骑着自行车跟踪富容。 尹天水要知道，对方是谁？ 他既然已经掺和进了这件事，就不允许自己被蒙在鼓里。 出乎意外的，对方请来鉴别古画的，竟然是翟老爷子！ 有一瞬间，尹天水觉得特别的滑稽。 在一个茶室，他坐在一旁看着翟老爷子一本正经的仔细鉴别着他亲手临摹的古画。 尹天水知道，老爷子肯定已经猜出这件事和他有关系。 更让他惊讶的，那个和富容交易的人背后，还有一个人。 一个熟悉的面孔。 和他一样坐在另一张桌子边。 端着茶杯低垂着头，时不时的扫视着翟老爷子的一举一动。 第278章 香山红叶 尹天水看着那一张熟悉的脸，很意外。 方明辉，苏青的男人！ 尹天水为了行事方便，给自己做了一些改扮。 这就是多活一世的优势。 考虑周到！ 就像现在，他认出了方明辉，对方却对他视若无睹，没有任何的怀疑。 尹天水看着那个人从翟老爷子手里拿走了画，走进银行。 看着那个人从富容手里拿走了一万块钱，把一个匣子递给了富容。 因为离得不算远，尹天水还能感知到那匣子里面的东西，有一股莫名的神秘力量。 尹天水明白，对方没有在那个物品上做手脚。 看着那个人把画和钱给了方明辉，方明辉抽了十张大团结给了那个人。 尹天水没有继续跟踪方明辉，已经没有必要。 却是找个地方把自己收拾回原样，去了翟老爷子家。 “尹先生，你怎么--来了？” 老爷子绝对想不到这个时候尹天水会来，他的脸有些紧张。 “老爷子，你做生意我不会阻止，有些事你知我知就可以。” 尹天水坐下来，接过翟承继泡的茶。 “你出去一下，我和你爷爷有话说。” 尹天水温润的外表还是具有欺骗性的。 可这爷孙俩可是领略过他狠辣的手段。 “你出去，我和尹先生说话。” 翟老爷子遣走了孙子。 然后急促的解释道： “尹先生，我什么也没有说，绝对不会坏你的事。” 尹天水点点头： “真正和你交易的人根本没有出面。 所以，老爷子，万一以后有人来问到这件事，你必须全盘否认。” 尹天水来叮咛一声，也是以防万一。 国内老爷子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但国外就说不定了，他们已经拥有了一些高科技设备。 不需要多少时间，国内去国外的人越来越多。 持有这幅画的人，尹天水不确定他会不会拿出去交易。 “叮嘱令孙，这件事只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否则会给自己招祸！” “明白，这个行业的规则就是不能透露客人的任何信息。” 要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没命了。 这句话，老爷子不敢说出口。 尹天水掏出两百块钱： “给你的补偿，安心收下。” 这是尹天水给他的定心丸。 回到学校，果敢看见他气得跳脚： “小水，你三天两头的旷课，你到底一个人偷偷摸摸去干什么了？ 马上期中考试了，你绝对不能拖班里和寝室的后腿！” 吴平焘关心的问道： “小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需要我们帮助的吱一声。” “你说，是不是缺钱，出去赚钱了？ 以后你吃饭的钱我给包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果敢大声责问着。 袁成在旁边板着脸一声不吭。 尹天水会缺钱？ 个大骗子，日子比谁都过得滋润。 尹天水答应帮他辅导英语，他答应暂时不说他在平城看到的。 反正他就是寡言的人，保持人设不变就好。 “班长，放心，我一直在图书馆查资料自己学习，保证不会拖我们寝室的后腿。 或者，这次我把第四名让给你？” 尹天水的话堵住了果敢的嘴。 他这个班长第三名尽量要保持！ 期中考试到了，尹天水不负众望，还是第四名。 他看着自己的成绩单呵呵的乐。 “你个骗子，只有果敢还要为你着急。” 袁成附在尹天水耳边低声嘲笑道。 “不服气？那就结束英语辅导。” 尹天水挑衅道。 “对不起，说错话了，服气，必须服气！” 袁成心甘情愿的道歉。 吴平焘呵呵笑。问尹天水： “你准备什么时候拿第一名啊？” 身边这三个舍友，最清楚尹天水的实力了。 “为什么要第一名？奖学金才给五十、一百的，拿着还要让人妒忌眼红我。 你们拿着，谁敢多嘴？” 事实就是这样，尹天水的年纪、身份、背景放在那，让很多同学觉得他们可以比尹天水高人一等。 尹天水不愿意自己‘树大招风’。 期中考试结束，很多同学提议去爬香山看红叶。 这个提议得到了学校的同意。 就是尹天水也感兴趣。 前世的他，看过很多地方的红叶，唯独香山红叶一直没有去看过。 这个年代，去香山看红叶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果敢和舒磊两个班长做了很多准备，叶语和另外一个语文课代表一起尽心尽力的协助。 其他班级也加入了进来。 在一个礼拜天，几乎是百分之七十的同学参加去爬香山。 尹天水准备了很多的吃食。 还有爬山野游必备的一些东西。 他自己背包塞满了，还把果敢、吴平焘的背包也塞满了。 袁成的背包里面，他意思意思的给放了面包和蛋糕饼干那样的干点心。 看着鼓鼓囊囊，分量却一点也不重。 苏欣和蒋英也参加了。 他们六个人本来很和谐，但果敢把叶语加入了进来。 结果，舒磊也跟着来了。 叶语也知道这事不妥，她干脆把她宿舍的三个女生也喊了来。 尹天水和袁成不满的看着果敢。 吴平焘把两个人悄悄地拉到旁边低声道： “到了山上，我们找机会和他们分道扬镳，自己去玩。” 上山的岔路有很多，存心要甩开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但有一个叶语宿舍的女生，却紧紧的跟着他们。 “贺敏娟，你去跟着班长副班长他们一起，我们焘哥新婚燕尔，不喜欢别人凑热闹。” 尹天水驱赶着这个女生。 “你们不是也在一起吗？多一个我怎么就影响到了他们？” 贺敏娟不服气的继续跟着。 但没有多久，尹天水就觉得这个女生的目标是袁成。 经常凑到他面前去和他说话。 但袁成总是一副高冷冷漠的脸，根本不理睬她。 有趣的是，那女生不以为意。 “焘哥，你了解那个女生的背景吗？ 人品怎么样？” 他们可不会出卖自己兄弟。 如果他们这一关也过不了，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贺家在京城也算是和袁家门当户对。 我回去和苏欣说一声，我们一起去摸摸她本人的底细，看配不配得上袁成。” 吴平焘这样说，尹天水就不用操心了。 京城的官场，吴家和苏家联手查一个人，那是小菜一碟。 玩得很开心，尹天水带的东西让他们一群人吃得饱饱的。 “我在果敢包里放了很多水果，可惜我们吃不到了。” 本来想的是水果沉，尹天水故意放到了果敢的包里。 悄悄地分道扬镳后，进了山就很难遇到同伴。 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叶语和舒磊不见了。 “班长，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怎么就把他们两个人丢了？” 等得不耐烦的同学抱怨起来。 其他班的同学商量后，有他们的班长带着先回去了。 最着急的是果敢。 叶语在他的热烈追求下，态度已经开始松动。 今天，他想乘胜追击。 在香山一片火红的红枫树下，表明心迹。 如果答应，年底假期的时候就可以办婚事了。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把叶语弄丢了。 还是和舒磊一起丢的。 舒磊对叶语的心意，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事。 “小水，怎么办？” 果敢急得跳脚。 第279章 失踪 到了这个时候，尹天水也严肃了起来。 十一月的天气，白天还可以。 太阳下山后，特别到了晚上，气温就会骤然降下来。 山里的温度更低！ 他们来的时候，大多数人为了爬山，衣服穿得不多。 “让女生先全部回去。 愿意留下的男生，我们组织一下，分批出去寻找。” 尹天水一点也不客气的接过班长的权力指挥起来。 “大家把身边剩余的食物留下来。 还有，谁衣服比较厚实一些的，也拿出来预备着用。” 最后，是苏欣把一件背心脱了下来。 蒋英也想脱一件衣服下来，被苏欣阻止了： “不行，你现在怀孕呢！” 尹天水听见了，脸顿时不好看了。 开什么玩笑？ 怀着孩子来爬山？ 出了事谁负责？ “嫂子，你带着蒋英先回去。” 他担心的是，苏欣如果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也怀了怎么办？ 吴平焘结婚已经一个多月，新婚夫妻‘坐床喜’的情况很多。 女人尽做一些不省心的事！ 除了尹天水他们，还留下六个男生，分成了两拨。 尹天水带着手电筒。 这是他前世和肖展出去野营养成的习惯。 其他六个人挤在一起，尹天水和果敢、袁成、吴平焘四个人一起。 “他们不会尽心尽力找人的，还得靠我们四个人。” 尹天水低声告诫道。 太阳还没有下山，温度已经慢慢下降了很多。 可他们往山上爬，却是一身的汗。 “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在一起？ 就怕掉在哪个山凹凹或者石缝里。 受了伤不能动就糟了，叶语身上衣服少，会冻着的。” 果敢着急，不停的唠唠叨叨着。 “果敢，你好好想想，在什么地方发现不见他们两个人的？ 山那么大，我们不能漫无目的的瞎找，耽搁时间！” 尹天水认真询问着。 在山上不仅仅是冷，关键是听说山里还有野兽的。 “在一个岔路口，我去树上采一种果子，下来时没有看见他们。 以为走在前面，就追了上去。” “走出很远也不见人，心里着急折返回来，喊破嗓子也没有回应。” 果敢懊恼的说道。 “你带路，先去你采果子的地方看看。” 尹天水催促道。 真是的，采什么果子？ 难道他包里的水果还不够他们几个人吃的？ 尹天水心里腹诽。 天色暗沉下来，上山的路已经模糊。 手电筒能照亮的地方也有限。 他们轮流呼喊着。 尹天水伸出手拉住袁成关照道： “你小心一点，看好脚下。” 袁成托了一下眼镜，平常没啥觉得不妥，现在确实感到这眼镜是个累赘了。 “放心，我拽着你。” 袁成说话都是气喘吁吁地。 晚上的香山，阴森森的，树影影影绰绰轻轻摇曳。 一阵风过去，‘嗖嗖嗖’的声音。 一声声怪声怪气的鸟鸣，由不得让人心里汗毛凛凛。 “就是这棵树，你们看，上面还挂着果子。” 只是一点也不好吃，酸酸涩涩的。 果敢非常的后悔。 他本来是想摘给叶语尝尝的。 尹天水拿手电筒四处照射，发现走出去不远有一块大石头的地方，就是一个很陡的斜坡。 有被人压过的痕迹。 “从这里下去看看，大家小心一点。” “怎么会在这里滑下去？ 就算是，我在树上也能够听见啊？” 果敢疑惑的说道。 吴平焘仔细看过，果断的说道： “听小水的，大家小心一点。 下去的时候抓着身边的小树。” 袁成拉着尹天水，低声嘱咐： “小心，不能着急。” 四个人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到了坡底，一个矮树繁茂的山凹离。 舒磊和叶语冷得缩成一团，衣服也有些破碎。 脸、手臂等露露在外面的地方，被划破，血迹斑斑。 两个人离得有些距离。 尹天水发现，叶语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刮破了很多地方。 她对舒磊眼睛里面都是敌意。 看见四个人出现在面前，叶语扑到了果敢的怀里，‘呜呜呜’的哭泣不止。 舒磊默默的不吭声。 尹天水从包里挖出一条当地毯的毛巾，扔给果敢。 果敢拿着披在冷得瑟瑟发抖的叶语身上，安慰道： “没事了，总算是找到你们了。” 吴平焘平静的询问： “你们两个人还能走路吗？ 伤得重吗？” 尹天水又从包里拿出纱布、药棉和酒精、红药水、消炎药粉，分别递给舒磊和叶语，提醒道： 先把伤口擦一下消消毒，上好红药水、消炎药，小心发炎。” 他的包里好像包罗万象，什么都有。 作为重生人士，出来爬个山，考虑的还是比较周到的。 尹天水在前世，曾经看到过一个新闻，有来香山看红叶的人，因为不走寻常路，被困山里。 出动了很多人出来寻找。 果敢帮叶语擦拭受伤的地方，消炎上药。 都是小伤口。 吴平焘看尹天水和袁成没有动作，就去帮舒磊。 “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了，幸好你们找来了。” 叶语哽咽的说道。 “瞎说什么，哪里那么轻易会死。 发现你们不见了，我们一直在找。” 只是没想到两个人滚到了这么深的山凹里。 “幸好没有骨折！” 果敢感叹。 当时他一心想的是人去了前面，就忽略了一些细节。 “谢谢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舒磊也诚心的道歉致谢。 整个过程没有撕心裂肺的哭闹和咆吼责问。 这些大学生标准的都是成年人了。 二十岁的尹天水比任何人‘成熟’。 果敢负责叶语，拖拽着她。 舒磊的后面，吴平焘像个老大哥一样护着他。 手电筒到了袁成手里，他和尹天水两个人落在后面一点。 手电筒的光可以让前面的人看清楚一些脚下。 爬上山坡，原来冷得发抖的几个人，又开始冒汗。 下山的路黑乎乎的，走的比较慢。 尹天水一再的提醒： “不用赶时间，大家注意安全。” “小心脚下，不要摔到。” 这件事，没有谁去追问究竟，两个人是怎么滚下去的？ 果敢为什么没有听到他们的呼救？ 为什么，他们这些人喊破喉咙他们也没有回应？ 尹天水也想过，应该是有回应的，只是山下的树林繁茂密集。 人在山凹里，又受了伤，声音就低了些。 这次事件过去，最明显的是，舒磊不再追逐着叶语。 叶语的眼神也很少落在了尹天水身上。 果敢和叶语，经常一起进出食堂和图书馆。 “小水，你看看，果敢那东西有异性没人性，现在就不理我们了。” 袁成看着满面红光又跑出宿舍的果敢，不屑的挑眉。 现在，四个人的宿舍里，袁成待的时间最久。 吴平焘一个礼拜除了礼拜天外，总有一天或者两天回家住。 毕竟，他和苏欣的蜜月刚刚满，小夫妻平常也没有多少时间在一起。 果敢不到半夜是不回宿舍的。 袁成能说几句抱怨话的，也只有尹天水。 “我们应该替他高兴，追了快一年，总算是快修成正果了。 我们就等着喝喜酒吧。” 尹天水对果敢和叶语能成一对还是看好的。 他自己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上课的时候也经常不在自己的教室。 礼拜天经常回什刹海去住。 闻峰手里也有一把钥匙，他学校离开什刹海要近得多。 所以，他是每个礼拜天都‘回家’的。 打扫卫生是头等大事。 星期六，他就买了菜烧好了晚饭等尹天水回家一起吃。 厨艺也一次次的提高。 京城在转入十二月，气温冷了下来。 严格民在一次课结束后，把尹天水叫去了他办公室。 “小水，富老爷子快撑不下去了，他想见你一面。” 第280章 转折点 严格民叫住尹天水： “小水，富老爷子快撑不下去了，他想见你一面。” 尹天水诧异的看着严教授，以为自己听错了。 “严教授，富老爷子我又不认识，他--和我有啥关系？” 严格民叹息道： “你可能不清楚，你帮他们富氏拿回来的那个印鉴，对他们富氏家族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老爷子年纪虽然大，脑子一直很清醒。 他心里感谢你，临终前想见你一面，应该是要感谢你吧。” 尹天水摇摇头： “我是拿了钱的，又不是白帮忙。 感谢就不用了。 你帮我转告一声，我和他们只是一次交易，钱货两讫，不用感谢。” 尹天水看过很多借着各种由头来个‘临终托付’什么的。 虽然说，这样的猜测用在富氏家族的老爷子身上有点不妥。 但他绝对不给自己惹麻烦的机会。 严格民无奈的看看尹天水。 知道自己这个‘学生’于他就是有名无实。 他实在是没有‘老师’的威慑力和资格去命令他。 可就算是有名无实，这个学生他也稀罕。 留着，以后等尹天水‘出人头地’的时候，说出去也给他脸面增添光彩。 他对尹天水是非常有信心的。 尹天水见老师眼神紧盯着自己，‘不舍得’移开，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加了一句： “如果富老爷子真的仙逝了，你去送他时，替我上支香。 他终究是师妹的长辈。” 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看见富容到严格民的研究室来了。 七八届的大学生和他们不在一栋教学楼上课，平常是遇不到的。 想来，老爷子真的是病入膏肓、神仙难救了。 不过，九十九岁高龄的富老爷子，如果能熬过元旦，满了一百岁再走就好了。 尹天水原来是不讲究一些传下来的老话，什么‘九九’这个数走，会把子孙的福气财气带走的。 现在，他作为一个重生者，或多或少的受到一点影响。 七八年十二月十八日至二十二号。 这是个具有划时代纪念意义的日子，和重大转折点！ 十一届三中全会举行。 开启了国家改革开放的重要征程。 尹天水一直密切的关注着这些信息。 他待在图书馆里面的时间越来越久。 每天的报纸他从头看到尾，就是夹缝里面的小字也不漏过。 十二月底，袁成和果敢都被家里的电报喊回家。 吴平焘也没有来上课。 教室里面稀稀拉拉没有几个人，尹天水反倒是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知道，他的很多同学家里都被这个会议精神震撼到了。 七九年的元旦到了。 尹天水没有从严格民那听到富老爷子那传出什么消息。 竟然松了一口气。 富氏一族，恐怕真的天不该绝，还会生生绵延下去！ 学校放了两天假期。 尹天水去了京城郊区一个钢铁厂。 阿豪和阿俊已经退伍，现在进了这个大国企上班。 闻峰紧拽着他的自行车不放： “小水，这个假日你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自己出去潇洒吗？” 那满脸的悲伤神情，把尹天水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自行车只有一辆，一个人来回也需要几个小时，你确定要一起去？” 尹天水不怀好意的看着闻峰笑问。 “就是一天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闻峰的态度很坚决。 “去把车胎打满，到时候你载我。” 尹天水把二八大杠扔给闻峰，他就不管了。 闻峰熬的大米粥香喷喷的，又从外面买了烧饼、油条。 他吃得打嗝，才看见闻峰兴匆匆的跑回来。 “小水，车胎打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尹天水笑了： “快吃，饿着肚子骑两个小时，你真的觉得自己行？” 等闻峰狼吞虎咽的吃好，也才七点半。 尹天水带了热水壶，带了几个烧饼、糍团。 他担心第一次去不一定见到人。 况且还是假日。 厂里有没有放假他也不知道。 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有没有饭店，有备无患。 京郊的钢铁厂，有好几万工人。 算是国内的大型企业了。 门卫看见两个年轻小伙子，也没有为难他们。 主要是尹天水养成了习惯，一个温暖的微笑，加上塞给对方一包大前门香烟。 “你们知道那两个工人是在哪个车间上班吗？” 尹天水看看占地上百亩地的厂房，心里也是发愁。 他哪里知道林豪和陈俊现在窝在哪个车间的哪个角落啊！ “师傅，我哥就是今年的转复军人，分配进来后还没有和家里联系过。 在哪个车间我也不知道啊？ 师傅，你能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吗？” 尹天水俊朗的外貌加上温润的京城语气，让门卫不好意思说不知道。 事实是，厂里那么多人，他脸熟的不少，叫得出名字不多。 确实是不知道。 他眼睛四处搜索，终于看见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女孩，连忙喊住了她： “叶老师，你等等，这里有两个小伙子要找他们哥哥。 你能带他们去生产科去问问吗？” 门卫师傅告诉尹天水和闻峰： “叶老师是厂里子弟小学的老师，待人可好了。 有她带你们去厂部生产科，就容易问到人了。” 尹天水见‘好人’叶老师年纪和他差不多，连忙上去打招呼： “叶老师，麻烦你了，就带我们到厂部生产科或者工会就可以。 我是青大的学生，来找我刚刚转业参加工作的哥哥。” 叶莹停下脚步，脸色崇拜的看着尹天水和闻峰。 “你们跟着我，我就是去厂部办公室的。” “谢谢叶老师！” 尹天水连忙道谢，又回头和门卫师傅挥挥手： “谢谢师傅！” “你们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干什么工种？” 叶莹认真的问道。 “刚刚分配到厂里上了一个多月的班，只知道是分到了车间。 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尹天水确实不知道当初阿豪和阿俊分配到了哪个车间。 叶莹把他们带到了生产科，看见一个年轻人，她马上喊住了他： “小吴，他们找两个人，麻烦你帮着查一下在哪个车间上班。” “好勒，叶老师交代的事保证完成！” 小吴殷勤的回道。 眼睛黏在叶莹身上，到看不见才转过身来。 看向尹天水，他的眼神就立刻变了，妈的，这相貌，不是来厂里勾引女孩子的吧？ 这个年代，大企业的年轻女孩可吃香了。 像叶莹那样漂亮，在子弟学校当老师的，不知道有多少年轻男子暗地里‘摩拳擦掌’的想追求。 “你们找谁？干什么的？” 那不耐烦的语气，和刚才对着叶莹的态度，那可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尹天水的火眼金睛，怎么会看不懂面前年轻人的小心思。 他客气的塞了一包红中华香烟到小吴手里，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回道： “我们是青大的学生，哥哥是刚刚分配来厂里上班的转复军人。 麻烦小吴帮我查一下他们在什么车间？” 小吴正好是工农兵大学毕业的，遇到正儿八经的青大大学生，心里羡慕妒忌涌了上来。 却恨不起来。 看着手里的香烟，看着眼前大学生不凡的气质，他马上客气的堆起笑脸道： “你们把他们的名字和年龄告诉我，我才可以帮你们查。” 尹天水明白，一个几万人的大厂，同名同姓的肯定多。 想不弄错人，年龄也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林豪，二十四岁。 陈俊，二十三岁。 转复军人，上班两个月不到。” 这样的信息就比较精准了。 生产科，有每个车间的工人名单。 但也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 看来小吴在生产科也是有话语权的人，他马上喊了两个人过来帮忙。 拿出一叠厚厚的名册，尹天水也感到真的麻烦到了人。 “小吴，分一半给我们一起查吧。” 剔除管理人员，剔除半年以上工龄的工人。 剩下的，就方便多了。 “我找到了，在轧钢一车间！” 第281章 肖展是我妹夫 尹天水看着面前表格上两个熟悉的名字，心里感慨万千。 林豪和陈俊也是多次立功授奖过的优秀军人。 能进入‘夜枭’突击队的军人都是各种大比武里面的优胜者。 他们只是身体受伤，初中文化，不符合提干的条件。 不再适合留在部队。 被分配到了钢铁厂的轧钢车间上班！ 这是钢铁厂最苦最累的生产车间。 当然，这样的大企业，在这个年代，工资待遇福利是最好的。 还是吸引很多就业的年轻人。 也是很多转复军人的首选。 这个时候公务员、事业单位的优势一点也没有凸显出来。 学校老师的待遇更低。 “小吴，谢谢你！谢谢你们！ 请告诉我们这个车间的具体位置。 省得我们跑冤枉路，谢谢啦。” 尹天水亲切的微笑着。 小吴对尹天水的妒忌只能埋在他的心灵深处，不敢暴露一点点。 人家是靠真才实学考上的大学。 他呢？ 除了需要努力工作，还要迎合领导的各种喜好，学着看眉高眼低、鉴貌辨色。 很多时候，还要委曲求全。 他的大学推荐名额拿到手，也是经历了重重考验的。 他也知道背后有很多人对他是不服气的。 所以，他在校期间努力学习，以勤补拙。 回到单位后，在工作中一直谨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错。 才赢得领导的信任和同事的尊重。 “我带你们去吧。” 小吴主动提出。 他突然不愿意让他的同事知道，面前这两个人是大学生！ 站在尹天水、闻峰身边，小吴感到自卑。 “谢谢你。” 尹天水笑容可掬的道谢。 他能看穿面前人的心思，但他装傻充愣。 在职场上，谁不是得付出努力才能获得？ 大多数人付出一切，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今天来，他只是见见那两个人。 还没到带他们离开的时机。 尹天水需要林豪和陈俊不是看在肖展的面上跟他走。 而是因为信任自己。 他需要收服这两个人为自己所用，就必须要他们对自己心悦诚服！ 小吴这样的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尹天水觉得并不会妨碍他。 他以后还要来，就需要利用好这样的关系。 “诺，那个车间就是轧钢一车间，你们自己过去吧。” 小吴的脸色有些沉郁，默了会，还是没有忍住，眼睛看着尹天水问道： “考进青大是什么感觉？” 尹天水浅浅一笑，认真的回道： “是责任，是每天沉重的学习。 现在机会人人平等，你也可以去试试是什么感觉。” “算了，你们以后如果还来厂里，有事就来找我。 但，请不要显摆你们是什么大学生的身份。” 尹天水笑了： “小吴，大学生只有占全国人数的多少比例你知道吗？ 你如果肯足够努力，等我们四年后毕业，你已经站在一个很多人羡慕仰望的高度。 人比人气死人，你不知道吗？” 小吴愣了一下，也笑了： “言之有理，谢谢提醒。 以后有事需要帮忙尽管找我。” 态度真诚了很多。 他突然想通了，现在厂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妒忌着他呢。 与其羡慕两个陌生人，还是继续认真做好自己的事！ 尹天水又拿了一包香烟给他： “小吴，我哥他们从部队到厂里，需要适应一段时间，请你方便时关照一二。 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能不能交朋友是一回事，但态度要诚恳。 为了林豪和陈俊在厂里的时候少一些波折，尹天水放低了姿态。 军人的‘刚’是在骨子里的。 适合在部队和战场。 在企业里面上班，却是需要‘刚柔并济’、‘能屈能伸’的功夫才吃得开。 而他今天做的，迟早会传到那两个人耳中。 如何收买人心？ 尹天水做起来得心应手。 林豪在班上，陈俊是中班。 前世的尹天水看到林豪的时候，是二零零二年。 他和阿俊跟在桑念中后面已经差不多二十年。 四十五六岁年纪，已经是出入进口轿车的成功人士。 有钱有势，眼高于顶。 除了忠诚于桑念中，也只有在肖展面前，才会露出一份真性情。 现在，尹天水见到了二十多岁的阿豪，因为工作的车间温度高，现在的他穿着背心，光着膀子。 出来的匆忙，外面披了一件工作服。 脸上身上都沾了油腻，双手铁锈和油腻沾黏一起，乌漆嘛黑。 眼神犀利的看着尹天水。 一个多月的时间，身上军人的警惕和骄傲还没有消磨分毫。 “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找我什么事？” 一七五的身高，身板挺直，气势不输高他一头的尹天水。 “你好豪哥，我叫尹天水，在京城青大上学。 肖展是我好哥们，他知道你和俊哥在这里上班，托我和闻峰来看看你们俩。” 尹天水拿出他和肖展的合影照片递给林豪。 是那次他们两个人搏击的时候，华子岚拍下的。 “真的是老大啊！” 林豪的眼睛亮了，仔细的比对着照片里面的尹天水，激动的问道： “他现在好吗？ 身上的伤还会疼吗？ 现在做什么工作？ 我们已经有三年多没见了。” 林豪看着照片里面的肖展笑着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他的眼睛湿漉漉、亮晶晶。 尹天水明白，很多军人退伍后，就会渐渐地断了联系。 这时候的联系方式，只有写信。 很多人是为了省一张八分钱的邮票。 更多的，是生活环境的变化和压力，让再好的战友情，也渐行渐远 放在了心底深处。 “他很好，现在是平城市刑侦队大队长。 你们过年的时候如果有假期，我带你们一起去看看他。” 尹天水温润的语气，不凡的气质，让林豪颇有好感。 他摇摇头道： “我们年假只有四天，全部放在路上还不够。 再说了，厂里生产忙，你们也看见了，元旦也没有放假。 平常礼拜天也经常加班。 说不定春节假期也不休息。” 这个年代，是国内重工业、机械行业效益最好的黄金时代。 工人愿意加班，是因为可以拿到加班费，贴补家用。 另外，上中、夜班有一张几毛钱的‘夜餐卷’，就可以顶一天甚至两天的伙食费。 尹天水想到闻娟现在怀孕后期，让肖展来京城根本不现实。 “我给你们他现在的办公室电话，你们有空可以给他打电话。” “对啊，他办公室有电话，我们可以打电话给他哇！” 林豪兴奋的跳了起来。 尹天水见林豪身上只有一件工作服，现在外面的温度已经很低。 年轻的身体精壮结实。 他快速的把肖展的电话号码写下给了林豪，从包里拿出两条大前门香烟塞到他手里。 不是他小气，而是现在的阿豪阿俊有大前门香烟抽，也是很有面子了。 不是钱的事，是有钱也买不到！ “给你和俊哥一人一条。 我礼拜天有空就来看你们。 你们如果有事需要找我，直接去青大就可以。 我在七七届大一一班。 提尹天水，都知道。” “这烟我们不能拿，你看着就比我们年轻，上大学生活费也不低。 我们好歹已经上班有工作，怎么能让你破费！” 林豪坚决的推拒。 “豪哥你就收着吧，小水他不抽烟，你不收就是浪费了。” 闻峰今天‘乖’得很，前面他一直当背景板。 现在总算是又找到自己的定位了。 “小水？你们是一起的？” 林豪笑看着闻峰问道。 “我们都叫他小水，肖哥也是。 我叫闻峰，在工业大学，肖展是我妹夫。” 闻峰骄傲的自我介绍。 第282章 转移目标 ‘肖展是我妹夫’！ 闻峰的话脱口而出。 尹天水想拦也来不及。 后悔没有提前提醒他，这憨子！ 尹天水觉得今天是和林豪第一次见面，大家尽量的‘报喜不报忧’。 以后慢慢熟悉了，方便的时间再说。 因为这里面夹杂着肖展离婚再娶的事。 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 况且，现在林豪还在上班，哪有那么多时间来细说这件事？ “你是老大的小舅子？唉呀真是的，你们等一下，我去请假。 马上去宿舍把阿俊叫上，一起吃顿饭，我请客！” 林豪激动的拉着闻峰的手。 尹天水暗自庆幸。 林豪对‘肖展小舅子是谁’没有深究。 或者说，他们只知道肖展结婚了，没有关心过他的老婆叫什么姓什么。 “豪哥，我们还有事呢，吃饭另外再安排时间。 等你们礼拜天休息时，来京城市里，我和闻峰请你们吃饭。” 尹天水拦下兴奋想答应的闻峰。 难怪他，看到那么崇拜自己‘妹夫’的妹夫战友，他当然感到骄傲啊！ 还有，他肚子饿了，听到‘吃饭’两个字，耳朵‘吱’的叫唤着。 “你也说了厂里现在生产忙，一直要你们加班，如果这个时候去请假，不是为难车间领导吗？” 尹天水这话是正话反说了。 真正为难的，肯定是林豪自己。 这样大厂的车间主任权力是很大的，刚上班一个多月的新工人，他管你什么原因请假？ 肯定不会批准！ 大概林豪也考虑到了这个因素，刚才也是冲动下考虑不周。 尹天水一劝，他醒悟过来。 脸上有些尴尬。 “好，我和阿俊找个时间去市里找你们，我们再坐下来细聊。 不过吃饭必须得我请！” 回去的路上，闻峰有气无力的踩着自行车。 “小水，我肚子饿了，骑不动了。” “骑不动也不能停下来。 我也肚子饿了，没看见我在吃烧饼吗？” 尹天水坐在后座，心平气和的回道。 闻峰脚点地，回过头憋屈的看着他，歉意的道： “我知道你在生气，我不该提肖哥是我妹夫的事。 可我一时热血冲天，哪里想的那么多？ 现在不是没事吗？ 那豪哥也没发现有问题啊？” 尹天水大长腿撑在自行车两边，就是不下来。 嘴里啃着烧饼。 又拿出水壶喝了起来。 “我也要吃。” 闻峰腿从前杆跨下来，就去包里掏。 尹天水笑笑，也没有阻止他。 “闻峰，记得以后遇事多思多想再开口。 肖哥娶闻娟是好事，但里面夹的人和事需要时间细说。 这种事，最好让肖哥自己说。 我们的立场提不合适。 我们不知道他们对肖哥的家事了解多少？ 下次真的说到这事，先看看他们的态度语气。 能模糊过去，就别提那些令肖哥难堪的往事。 记住了吗？” 塞了满嘴烧饼的闻峰连连点头： “我妹妹就是肖哥唯一的老婆，他们肯定没有见过前面那个······那个人。” 回到市里，两个人找了个小饭店吃了个饱，就分道扬镳。 青大到工业大学的公交车班子很多。 尹天水骑着自行车进校门，看见舒磊陪着一个女孩从校外一起说说笑笑的走进来。 双方撞见，都是一愣。 女孩是叶语一个寝室的贺敏娟。 那次在香山，尹天水明明感觉她是想靠近袁成的。 还以为不久之后自己的最后一个单身狗舍友，也要脱单了。 焘哥还准备和苏欣去了解贺敏娟呢。 现在是接受舒磊的追求了？ 真是扫兴！ 现在看来，舒磊在追求叶语彻底失败后，马上改变了目标。 尹天水对那种随时能转变感情对象的人，有些不屑。 不过，知道没有希望就及时止损，未必不是聪明之举。 在青大的校园里，你如果不看脸，都是优秀的。 尹天水微微颔首，只管骑着自行车回寝室。 “尹天水，等等我！” 贺敏娟喊着尹天水的名字追了上来。 而舒磊跟在后面追。 “贺敏娟！贺敏娟！ 等等我！” 尹天水想当做自己没听见，但贺敏娟跑的飞快。 她的呼喊声让很多同学停下了看他们三个人的奇怪组合。 “什么事？” 都是同班同学，尹天水不能太下贺敏娟的脸。 “你···你你能不能帮我给袁成带个口信，就说我在图书馆等他，有事找他。” 贺敏娟跑得脸也红了，气喘吁吁地。 尹天水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发现她的相貌并不输叶语。 也属于五官清秀，白皙，非常耐看。 年纪和袁成相仿。 此刻眼神正用一种期待看着尹天水。 尹天水看向站在贺敏娟身边的舒磊，他的脸色很难看。 尹天水突然觉得有些胃疼。 这舒磊······ 贺敏娟当着他的面让尹天水帮助约袁成，真的是很打脸的节奏。 这样继续下去，同学的友谊小船顷刻间就翻了。 “我看见他会帮你把话带到。” 尹天水淡淡的答应了。 他不了解贺敏娟的家庭背景，也不知道袁成自己的想法。 话传到，其他的，就和他没关系了。 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吴平焘今天是回家了。 果敢和叶语现在课余时间一直泡在图书馆里面复习，遇到两个人都不懂的，就来找尹天水。 袁成不知道去了哪里。 元旦回校后，他们之间没有讨论过关于那个重要会议的内容。 尹天水是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其他三个，大概是家里人提醒过，他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 他爬上床，无聊的躺着，心里盘算着如何来安排利用林豪和陈俊两个人。 现在，他还没有合适的地方和事情可以安排他们。 前世的时候，桑念中也是到了八二年后，才把他们从厂里挖出来的。 尹天水仔细想着，前世的桑念中就是做黄金地下买卖开始。 后来，手里有翟承继帮他，就开始插手古董字画的秘密交易、仿制、临摹。 再后来，在奚单旁边建了一条古玩一条街。 尹天水就是不知道，那条古玩一条街是什么时候修建起来的。 他和肖展来京城的时候，桑念中已经在缅北有了玉矿。 京城还有拍卖行，典当行，珠宝店。 酒店。 一个大商场。 还有京城的娱乐业，博彩，大多数在桑念中手里。 现在改革开放说是开始了，但很多政策还没有跟上。 自己该从哪里着手呢？ 桑念中做过的事他有喜欢的，有不感兴趣的。 在他现在看来，那些也就是小打小闹。 这辈子，没有了阿豪阿俊的桑念中，想控制京城的地下势力，就不是容易的事了！ 尹天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涉黑。 但把这样的势力控制在自己手里，却是有极大的好处。 ‘嘭。’ 寝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袁成走了进来： “小水，你总算是回来了。 快起来，我爸来京城了。 今天有人请客，他让我们一起去。” 第283章 你是哪里人? 尹天水被袁成从天马行空的思维里拉了回来。 “你爸来京城了？” 刚刚升职就来京城了？ 尹天水心里惊讶，不知道袁世康来京城是公事，还是私事？ 不过，那个重要会议，对袁世康这样位置的人，关系重大。 整个江南省的工业经济都在他的手里。 来京城和私交好一点的官场朋友探讨一二非常要紧。 毕竟文件上的文字只是大框架放在那，如何实施、执行，却没有具体方案。 没有法律法规适用的范围去参照。 端看下面的人去自己琢磨、分析、消化。 理解错了怎么办？ 这些猜测尹天水只是在心里想想，当然不会幼稚的问出口。 “对，昨天到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袁成推推眼镜，看着尹天水。 自从见过尹天水家的大房子，他回去也和他爸提到了。 袁世康从朱长龙嘴里知道，那房子原来是平城‘丁半城’家的。 怎么到了尹天水手里，他也不知道。 “丁半城的老伴还健在，就和尹天水住在一起。” 朱长龙告诉袁世康的时候，袁成想到他见到的那个老太太。 她和尹天水处的很是亲近。 尹天水当时给袁成也介绍过：“丁阿婆，我长辈。” 后来，是他爸告诉他，‘丁半城’是谁？ 以及曾经发生过的事。 ‘小水啊小水，你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呢？’ 袁成愿意信任尹天水，却觉得看不透他。 他爸也提醒他：“小水这个同学你认真交好了。 这个年轻人以后肯定会出人头地。 他的成就，说不定能超越你！” 七七届、七八届的大学生，绝大多数年龄偏大，接受过社会的锻炼和毒打。 社会经验丰富。 大多数人的背后，又有较强大的背景支撑，心里都有明确的目标。 不管是为实现自己的梦想还是理想，说到底，都是心里有野心和抱负的一代人！ 尹天水的年纪夹在里面就显得年轻多了。 此刻的他迅速的换了身衣服，头发简单的用手指梳理整齐。 想到贺敏娟让他给袁成带的话： “刚才回来遇到贺敏娟，她说今天会在图书馆等你，有事和你说。 看来你得失约了。 要不要托人带个口信给她，让她不要等你了？” 袁成皱眉，摇摇头道： “我和她没有私交，有什么话要说的？ 不用特意带信给她。 见不到我人，难道她还会在图书馆不回寝室了？” 尹天水好笑，提醒道： “袁成，人家女孩子主动约你，肯定是有什么私密话要说。 上次在香山时你没有感觉到，她在往你身边凑吗？” “就是感觉到了，所以必须远离。 我们同学才一年不到，相互之间又不了解。 再观察观察再说。” 袁成的理智让尹天水佩服。 你不给别人靠近你的机会，怎么了解？ 还‘观察观察？’ 凭你戴了副三百度的眼镜，远远的观察个啥呢？ 不过尹天水没有再说什么。 感情婚姻的事，谨慎一点没错。 他也不知道前世的袁成老婆是谁？ 尹天水不想拨乱袁成的命途。 在豪华的‘京城宾馆’，尹天水见到了袁世康。 那精瘦却身子挺拔、脸几乎永远是严肃着的、眼神深邃的中年男子。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高出袁世康一个头，身材魁梧高大的中年男人。 两个人站在一起虽然身高差异很大。 但袁世康的气场一点也不弱。 “袁叔叔您好！” 尹天水微笑的站在袁世康面前，微低头看向他，语气恭敬的喊了一声。 “爸，贺叔叔。” 袁成也上前喊人。 他的一句‘贺叔叔’，让尹天水心里咯噔了一下。 刚刚接触过贺敏娟，这时候出现的‘贺’姓让他有些敏感。 袁世康的脸色比平常和暖了很多，眼神带着笑意应了一声： “小水，几个月没见，你又帅气了很多。” 尹天水腹诽：原来大佬也喜欢开玩笑的。 “是袁叔叔越加神清气爽，威风更甚了。” 他也顺嘴恭维了一声。 事实上，尹天水真的感到袁世康的精气神比第一次见更好。 “呵呵，那也是小水你的功劳，你让袁成让我练的养生拳，我坚持了一段时间，真的有效果。 我现在睡眠好了很多。” 袁世康欣赏的看着尹天水，介绍身边的中年人： “小水，这是我朋友，你和袁成一样喊声贺叔叔吧。” 袁世康没有介绍对方的身份，尹天水也不多想。 和袁世康站在一起，称其一声‘朋友’，又气势不凡的人，身份会简单吗？ “贺叔叔您好！ 我叫尹天水，您和袁叔叔一样喊我小水就好。” 他没有多此一举的说自己是‘青大的学生’。 既然把他喊过来，肯定会提前告诉这个‘贺叔叔’他的身份了。 尹天水微笑看向对方时，眼神平和清澈、不卑不亢。 意外的，他看到对方看他的时候，却是带着一丝压不住的惊讶和疑虑。 “尹天水？和袁成是同学，能考上青大的年轻人就是了不起啊。 不知道--你老家在哪？ 家里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四个人在一个豪华的包厢坐了下来。 这个时代的‘豪华’，看在尹天水眼里就是一般般了。 他跟着施施然坐下来，听见‘贺叔叔’问他这些事，心里疑惑。 他只是跟在袁成身后的伴，有必要查问他的身世吗？ 就是袁世康也感到意外。 他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并不是个容易对人产生好奇心的人。 看着呵呵笑着大大咧咧，却是一肚子的鬼主意。 甚至敢和领导拍桌子的人。 偏偏这个时候，他凝视着尹天水，眼神若有所思。 “我是孤儿，老家在平城宜金县下的一个农村。 是被一个阿婆捡到养大的。” 尹天水简单的回道。 “平城宜金县？孤儿？” ‘贺叔叔’疑惑的点点头，随即歉意的道：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我看见小水，就觉得他和我一个战友年轻时太像了。 小水，今天叔叔抱歉了，等一会叔叔自罚一杯。 哈哈哈······” ‘贺叔叔’一边和袁世康解释，一边和尹天水道歉。 尹天水顿时感到被惊涛骇浪般的冲击。 他记得潘家湾牛爷爷在他大姐盖房子上梁的时候，多喝了一点酒后说的话： ‘那时候我就劝她不要把你留下，让那个女人另外再找个人家送走，她也不用白辛苦一场啊！’ 尹天水当时就留意到了里面有他不知道的事。 前世的他从来没有追问过任何人，自己这个‘孤儿’的来历。 而村里年纪稍长的却好像是都知道。 事后，他找唐其正帮他了解过。 结果，告诉他的情况是，牛爷爷嘴里说的‘女人’，其实是个在农村专门帮女人接生孩子的接生婆。 当地人称为‘老娘’，是隔壁公社的。 据说那个‘老娘’抱着刚刚出生的尹天水，出现在潘阿婆（当时的潘阿婆刚刚六十岁）面前。 那是六零年的六月二十号。 也是现在尹天水户口簿上的出生日。 那年月，就算是号称‘江南鱼米之乡’的潘家湾，大多数人家也半饿着肚子。 潘阿婆有生产队给的粮食，身边还有收养的尹玉玲。 两个人的口粮，加上自留地种的南瓜、胡萝卜、各种素菜贴补，日子还可以。 （那时候还没有山芋，山芋是六三年开始种植的。） 潘阿婆一个善念收留了他。 也就是说，他其实不是潘阿婆“捡”的。 那个时候，把刚出生的孩子送出去的人家很多。 生产队也没有为难潘阿婆，给尹天水上了户口。 年底分粮的时候，多给个几十斤谷子。 可惜的是，当尹天水追寻到那个接生婆家想问个究竟时，她已经病逝多年。 家里人一问三不知。 此事，尹天水也只能不了了之，断了追查下去的心思。 第284章 天落种 尹天水浅浅一笑道： “贺叔叔说哪里话，我不会介意。 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很多，不多我一个。” 他在心里留意下了。 这个‘贺叔叔’的身份一目了然。 要查和他有关系的，那个和自己‘相象’的人，尹天水真的想找，并不是太难的事。 袁世康倒是神色慎重了一些，他没有继续这个问题。 今天他把尹天水喊来一起吃晚饭，就是想让自己儿子和贺杰走近一点。 贺杰，京城奚单区任革委会主任。 苏青爸苏建中，恰巧就在他的手下当副主任。 袁世康和贺杰十多年前一起在江南省工作过。 后来，贺杰来了京城，袁世康留下，各自发展得都不错。 刚刚升职的袁世康，现在和贺杰比职位，已经高了一点。 关键是手里握有实权。 但和京城区革委会主任贺杰相比，在上层领导那里，影响力还是差多了。 地方和京城，都是息息相关的，两个人一直没有断过联系。 关系不远不近。 袁世康想让儿子提前和这个‘世叔’搞好关系。 可官场上的朋友，有些话是不能直白的说。 他想到了儿子身边的尹天水。 袁世康了解儿子，优势是他的能力和聪明，观察力都超人一等。 唯独在人情世故方面欠缺一些圆滑。 这个缺点，随着年龄增长，工作阅历的慢慢加深，那些棱角会逐渐磨平。 像他一样。 而尹天水给袁世康的印象是，儿子身上的优势，尹天水一样也不缺。 在人情世故、阅历方面强了不止一点点。 “小水，你贺叔叔就在奚单区任职，你们在学校里要认真学习。 如果遇到不明白的事，可以和你们贺叔叔请教。” 袁世康看出贺杰对尹天水的关注，说话时直接就把关系拉近了套。 大学生在学校会有啥事需要向贺杰请教的？ 这样的门面话，也就是套个近乎，尹天水门儿清。 他和袁成马上点头应承。 饭毕，也没有多留，两个人恭恭敬敬的告别离去。 “老袁啊，你养了个好儿子啊！ 身边还有这样优秀的同学， 后生可畏。 等他们从学校毕业，我们又老了一截子。 早晚，这个世界会属于他们。” 贺杰捧着茶杯坐到包厢的沙发上，发着感慨。 吃饭的时候，他的眼神时不时的瞟到尹天水脸上。 “你我才多大？就想服老？ 他们这一届大学生任重道远。 毕业走出校门，只是踏上社会的起步。 以后，还有很长的路需要他们自己去摸索、锻炼。 我儿子和小水关系比较好，这两个孩子你得帮我多操一些心。 能得你帮扶一程，也是他们的运气。 都是好孩子，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提携之恩。 我在地方杂事管的比较多，贺兄，你如有需求，尽管开口。” 袁世康话里话外把自己的意思透了出来。 也把自己的实力显露了一下。 “袁兄啊，我们也已经快年近半百，再搏，也没有多少浪花了。 说提携袁兄客气了。 袁成在京城，我帮你看顾一下是应该的。 哈哈哈······” 贺杰的笑声洪亮。 袁世康向来说话做事都很谨慎，这次为了儿子的未来，也是豁出去了。 敢于开口，也源于他现在高升了一步。 还有，儿子的优秀也给了他底气。 “贺兄，你刚才说小水和你一个朋友年轻时相像，是真的吗？ 你朋友是什么情况？” 袁世康慎重的问道。 他刚才一直在注意贺杰，见他对第一次见面的尹天水，关心更多。 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原因在里面。 贺杰能坐在京城市中心区的一把手位置上，能力足够。 他的火爆脾气也是有名的。 上一次有人私下搞小动作，把一个刚刚调来京城的副主任，硬生生推到了他面前，被他大闹了一场。 要不是苏建中大哥苏建新，亲自上门道歉，他真的会把苏建中晾起来。 老领导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是很像，看见小水，就会让我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 我们那时候一起在部队，一起操练，一起出任务。 我回了地方，他还留在军中。” 贺杰的思绪被拉远了。 尹天水在回学校的路上，也在问袁成： “那个贺叔叔是什么职位？和你爸关系好像不错。” “贺叔叔叫贺杰，现在是奚单区革委会主任。 十年前在江南省任职时我就认识他。 回京城有五年多了吧？” 袁成实话实说，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尹天水。 他也有好奇的问题，关心的问尹天水： “小水，贺叔叔说你和他一个朋友很像，真的是巧合吗？ 你一直说你是孤儿。 就是孤儿，也该有父母和出生地吧？ 收养你的那个阿婆告诉过你没有？ 抱养和捡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你的生身父母是故意遗弃你的呢？ 还是他们生活困难、或者已经身故，不得已把你送人的？” 毕竟，六零年，是个多事之秋的年代。 尹天水凝眸看着袁成，心里暗嘲自己前世就是活该！ 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悲催的糊涂人。 他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些呢？ 孤儿也不是‘天落种’啊？ 孙悟空有几个？ 它还知道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 为什么就没有想过，自己这个‘孤儿’也该有母亲十月怀胎生养下来的！ 袁成就因为贺杰的那一句，‘我看见小水，就觉得他和我一个朋友年轻时太像了’，就产生了疑问。 这就是聪明人的脑子啊！ 虽然这联想有些远。 平城和京城，那可是远隔千山万水，怎么想也不会有关系。 尹天水就算是重生者，也不敢那么想。 能成为大佬，终究是有他拥有的特殊能力！ 敢想！ 尹天水认真的回道： “从我小时候懂事起，所有人都告诉我是孤儿。 所以，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世。 我阿婆···她也没有和我提起过这个问题。” 事实是，前世，潘阿婆至死也没有告诉尹天水，他不是捡的，而是抱养的！ 如果没有牛爷爷的醉话，他好像还是困在前世的记忆里，没有去想这件事。 “学校马上放寒假，你到时候回去问问抱养你的那个阿婆。 这事你要重视起来。 或许，你的父母还健在呢？ 或许，当年他们遗弃你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呢？” 在尹天水出生的那些年，父母不得已遗弃自己孩子的人家很多。 尹天水见袁成真心关心他，就把自己曾经调查过的情况说了一下： “现在我只能知道的是，给我接生的接生婆把我送到了我阿婆家。 为什么要送走我？ 我的父母家在哪里？ 他们是做什么的？ 这些基本信息我一无所知。 事隔快二十个年头，没有地方可去弄明白了。” 尹天水有些沮丧。 重生回来，他也想弄明白，自己怎么就变成‘孤儿’的呢？ “弄不明白的事就不用浪费那个心思了。 你看看我现在，无牵无挂的，不是活得很滋润吗？” 尹天水自我调侃着。 “你······” 袁成沉默了一会慎重道： “你还是应该问问你阿婆，当时对方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 知道了，你认不认是你的自由。 自己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你阿婆年纪大了，万一她哪一天突然离世走了，你就真的没有可以问的人了。” 第285章 亲近 唐楚生已经进了京城卫戍区任职。 潘士兰和唐弘也随军到了京城。 七九年元旦节后的第一个礼拜天，尹天水买了礼品去了唐楚生分配住的军区大院。 门口有岗亭，里面的军人持枪警惕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唐楚生亲自出来接的尹天水。 要不，他是进不去的。 “楚生哥。” 看见唐楚生已经等在门口，尹天水亲热的喊了一声。 尹天水对自己远离‘家乡’，并没有什么思乡情结。 前世的他，早就习惯了在京城、平城、全国各地和国外四处漂泊。 但他亲缘浅薄，现在对唐其正有了长辈的情分，自然看见唐楚生，也就心生起亲近之感。 “小水，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小弘一直叨叨着问我‘小水叔叔什么时候来？’” 唐楚生在岗亭的警卫处办好手续，领着尹天水走进大院。 要说尹天水两世为人，见多识广。 偏偏，军区大院一直没有机缘进入过。 他对军人从心眼里有一种敬仰。 走在柏油铺成的路上，两边，是一排排整齐的黄砖砌墙的平房。 路的两边，粗壮的梧桐树，因为已是冬季，树干上的叶子早就掉得光秃秃的。 地面上，一阵风吹过，‘刷刷刷’一片枯叶飘动。 里面住的都是随军家属，同样的有小孩哭，大人骂的各种声音。 平房的后门处，都有一个小园子。 里面养着鸡，种了菜。 大冬天的，菜地里没有一点绿色。 一片冻土。 拐了一个弯，看到一排的两层楼。 唐弘正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小脸冻得通红，看见尹天水，开心的挥手大喊起来： “小水叔叔，我在这里！” 尹天水心里就明白了，同样住在这个大院里面，还是有职务高低之分的。 唐楚生作为副团长，他在这里也算是高级别了。 再高级别上去，应该是有别墅住、有单独的警卫了。 京城的卫戍区军人，身上担负着沉重的责任。 “楚生哥，我来这里对你的工作不会有影响吧？” 尹天水慎重的问道。 “当然不会。” 唐楚生推开自己家的门，让尹天水先进去。 嘴里解释道： “这里是生活区，管制相对比较宽松。 谁家来客人都需要登记，上面都知道。 像你这样的身份，就算是要去军营里面，有我提前申请，也是可以的。” 唐弘已经从楼上跑下来，一把抱住尹天水的大腿，连声喊着： “小水叔叔，我好想你。” 尹天水把手里的礼品递给唐楚生，弯下身子抱起唐弘。 一转眼就过年，这个孩子虚岁也要有十岁了。 想到那年把他从河里捞起来时，眼睛已经翻白。 是尹天水把他的胀鼓鼓的小肚子顶在肩膀上，反复颠簸，才吐出水，一口气回了来。 当时旁边的村里人还责怪尹天水，说孩子已经不行了，却还要折腾他。 一晃眼，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小弘，来了快两个月了，交到小朋友了吗？” 尹天水知道孩子看到自己这样亲热，一个是他们确实比较亲近。 主要的还是孩子离开了他的家，在陌生的地方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他不会去担心啥，孩子的适应能力是最强的。 况且从农村来到大城市，生活环境好不是一点二点。 “还没有，我到学校就参加考试，考了最后一名。 他们都看不起我。” 唐弘伏在尹天水耳边悄悄地说道。 后面跟了一句： “别告诉我爸和妈，他们会骂我。” 尹天水明白，农村的教育资源稀缺，同样的四年级，学的课程差别很大。 唐弘跟不上很正常。 最好的办法是留一级，但一般家庭都不会选择这样做，浪费一年的学习，。 也考虑不到那些外在的原因。 只是责怪孩子没有好好学。 尹天水也凑在唐弘的耳边轻轻的道： “我们马上放寒假了，到时候你住到叔叔家里，叔叔帮你复习，保证你以后考试让你的同学刮目相看。” “真的啊？叔叔，我们是要回家吗？ 我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了。” 唐弘一激动，声音就响了起来。 “小弘，快下来，你那么重，叔叔抱着吃力的。” 唐楚生把尹天水的东西放下，就去了厨房间。 潘士兰在里面忙着。 这时候一起走了出来。 连忙招呼尹天水： “小水，你快把他放下来，这小家伙不能惯着他，他会和你得寸进尺的。” 尹天水轻轻拍拍唐弘，把他放下，笑着喊了声道： “士兰姐，小弘是个好孩子，他一直很懂事的。” “刚才小弘说‘回家’？你准备寒假回去吗？” 潘士兰见尹天水夸儿子，心里自然开心，不由得关心的问道。 寒假要不要回家？ 尹天水也一直在纠结。 潘阿婆和大姐，她们现在怎么样？ 大姐和那个周平良断了没有？ 他给的钱虽然少了很多，但两个人的生活费绰绰有余了。 可他心里依然牵挂着她们。 丁阿婆也会盼他回去。 可他刚才已经答应帮唐弘寒假辅导功课。 看着唐弘那渴盼的小眼神，尹天水轻轻一笑道： “寒假有二十多天，我就算是要回去，有十天也足够了。 等我假期的时候，我来接小弘去我家住一段时间。 你们不放心，也可以一起住过去。 家里地方够大。” 如果要回家过年，就得买些年货，再给些钱大姐和阿婆。 冬天，烤鸭在路上两天时间也不会坏，正好多买几只，让几个亲厚的人家里过年的时候，吃到京城的烤鸭。 只是唐弘的功课更重要。 如果不及时把缺的课程补上，以后会越来越吃力。 孩子被同学歧视，没有了学习积极性就坏了。 “你在京城有住的地方了？ 在哪里？” 唐楚生惊讶的问道。 刚才尹天水的话说的很明白，不可能是他听错了。 “对，我家就在什刹海，士兰姐姐现在工作还没有解决，可以和小弘住我那。 楚生哥你有汽车，下班也很方便来看他们。 我想趁着假期摸摸小弘的功课情况。 我们农村的教科书和京城的不一样，你们可能不了解。 刚来京城插班，孩子吃力不容易跟上。 我没事正好辅导一下他。” 尹天水既把唐弘遇到的情况让他的父母知道。 也没有出卖信任他的孩子。 吃过饭，尹天水没有多停留，就道别离去。 唐弘扯着他的衣服，认真的说道： “小水叔叔，你一定要来接我。 我要去看你的新房子。 我要你帮我辅导功课。” 尹天水肯定的答应了他。 出门时，隔壁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干部，也刚刚开门准备出去。 唐弘看见，马上礼貌的喊道： “孟叔叔您好。” 第286章 班门弄斧 尹天水抬眼看去，男人二十七八岁年纪，身高一七五左右。 眼神深邃，五官端正，相貌可以称得上英俊。 他严肃的脸因为唐弘喊他，露出淡淡的笑意： “小弘好，今天家里有客人啊？” “嗯，是我叔叔来看我了。” 唐弘像个骄傲的小公举，拉着尹天水的手回道。 “孟政委你好。 是我老家的一个弟弟，他是青大的高材生，今天特意来看望我们全家。” 孟凡的眼睛顿时亮了，看着尹天水欣赏的道： “我叫孟凡，和唐副团长是战友。 我就住隔壁，下次你来唐副团长这，欢迎去我家里做客。 我自己没有机会读大学，对你们这样年轻有为的大学生羡慕得紧。 不知道小唐同学愿意和我交这个朋友吗？” 尹天水愣了一下，才明白那个‘小唐’喊的是自己。 连忙解释道： “孟政委你好。 我叫尹天水，和楚生哥哥不是亲兄弟。” 唐楚生也急忙补充道： “小水曾经救了我儿子一命，所以家父一直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 我也习惯把他当亲弟弟了。” 孟凡眼神闪闪，轻轻‘哦’了声，歉意道： “抱歉，是我误解了。 唐副团长好福气，多了一个这样优秀的好兄弟。” 他看着尹天水道： “小水兄弟，不管你姓什么，都是我愿意结交的朋友。 如果小水不嫌弃多个兄长，以后像喊唐副团长一样，喊我一声孟凡哥哥。” 孟凡语气亲切的说道。 尹天水脸上笑意盈盈，婉拒道： “孟政委是领导，我虽然年轻不懂事，却也知道应该尊重你这样的大领导。 谢谢你愿意把我当朋友。” 看着大步离去的孟凡，尹天水的脸色恢复了平静。 他把唐弘交给潘士兰： “士兰姐姐，我放假后来接小弘辅导他的功课。 你带他回家吧，我和楚生哥有话要说。” “小水想问孟政委的事？ 说实话，我刚刚调到这里，对很多同事战友和领导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 唐楚生看出尹天水是故意遣开他老婆儿子的。 所以先开口说道。 他和孟凡尽管是邻居，平常工作也是在一栋楼上。 但很少有交集。 他管军人的操练和出去接受任务。 孟凡负责的是内务，宣传和内部命令的上传下达。 见面相互之间客气几句。 在他的印象里，孟凡这个政委不发脾气，但挺坚持原则的。 平常开会和活动话并不多。 今天也是让他大开眼界，居然对第一次见面的尹天水那么的亲和。 这个级别的军队干部，他和孟凡都是属于年轻代的。 但主动和比自己年纪还要小的大学生交朋友？ 不是军人的作风。 这大大出乎了唐楚生的意料之外。 “孟凡他和你平常关系怎么样？ 他待人一直是这样亲切随和的吗？” 尹天水本来想问的是其他事，既然唐楚生误解了，那就将错就错。 他确实对军队干部平常的为人处事是一种什么状态并不了解。 但两世为人的他，总觉得这个孟政委太太太随和了一点。 而且，他的‘随和’态度尹天水并没有感到亲切感。 倒像是他真正‘欣赏’的是他这个大学生身份。 “我听说孟政委原来是上面重点培养的干部。 只是一次出任务时，为了救一个队员受了伤。 他的脑神经受到一些损伤。 他从前方的战事中撤了下来，改为文职干部。” 唐楚生的语气透露出一些遗憾： “军人离开了战场，心里肯定有遗憾和不舍。 平常他待人虽然亲和，话语并不多。 今天，也许和你投缘吧。 看他是真心诚意想和你交好。” 唐楚生善意的提醒道： “虽然你以后毕业后不会进入军队，但我们卫戍区驻军和别的部队不同。 和京城的很多部门都会有交集。 以后我们一直在京城，你多个朋友多条路。 说不定有些地方可以相互帮到。” 尹天水笑了： “我需要帮助不是有你吗？ 孟政委······楚生哥，你一直在前线，那里什么事情处理起来都简单。 现在调到了这里，人际关系就会复杂很多。 遇事必须谨慎小心一点。 也学学孟政委，多看多做少说话。” “哈哈哈，你和我爸说的一样，军人都是一腔热血，哪里需要勾心斗角？ 那还不如去前线，真刀真枪的干，爽快！” 唐楚生笑着说着他的想法。 尹天水闻言心里有些凝重，谁说军人就不需要勾心斗角了？ ‘勾心斗角’也不完全是贬义词。 到了唐楚生这个级别的干部，如果不会动脑子去处理军务和人际关系，那不就是‘莽夫’一个？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说到底，尹天水和唐楚生的关系，就因为有他爸和他儿子牵扯，两个人才走近的。 要说亲近感，还不如和潘士兰。 他们在一个村子长大。 “楚生哥，我不了解你们军人的生活，班门弄斧说的都是门外话。 你不用在意。 我是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个人。” 尹天水转换了话题，这才是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谁？也是军人吗？” 唐楚生惊讶的问道。 “是，她原来在军校，毕业后来了你们这个驻军。 她叫华子岚。 她给了我这里的地址，但后来我写信给她，却被退回了。 说‘查无此人’。 打电话，刚开始说她在执行任务。 后来，就回我没有这个人了。” 尹天水不死心。 明明他来了京城，近在咫尺，却找不到她这个人。 仿佛她从未出现在他的世界一样。 “华子岚？ 是个女兵？” 唐楚生惊讶的问道。 “是，你帮我打听一下，是她出任务还没有回来？ 还是说--她不愿意再理睬我。” 尹天水心里确定华子岚还是在部队里。 但他连门岗也近不了，想知道她的情况竟然是千难万难。 曾经，他们明明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嘴唇上那酥麻的感觉，依然令他想起就在心里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尹天水知道自己对男女情事很淡薄。 能让他心生好感又恋恋不忘的，华子岚是第一个。 唐楚生送尹天水到大门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心里有些事琢磨不透。 一个是，为什么小水才刚来京城，就在什刹海有了自己的房子？ 听他的口气房子还不小。 还有，怎么会认识一个女军人？ 虽然他爸告诉过他，小水的改变很大。 这次接触下来，才知道‘改变很大’是多大。 还有让他疑惑不解的，为什么孟政委会对小水释放出如此多的善意？ 心事重重的唐楚生没有发现，孟凡就站在一个拐弯口，把他们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眼神阴鸷。 脸色晦暗。 第287章 未雨绸缪 孟凡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一心想结交的年轻大学生，竟然认识华子岚！ 而且，看他这样着急寻找的模样，两个人肯定关系匪浅。 “尹天水？” 他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 他写过信给子岚，被退回去了？ 呵！ 原来就是他暗令退回的写信人？ 竟然是平城来的小子？ 想到自己对华子岚一次次的表明心意，都被她无情的拒绝。 孟凡以为是华子岚年轻，没有谈过对象。 可能是她害羞，不好意思答应自己。 他自己亲自找了老首长去求婚。 结果，回复他的是，华子岚只是把他当教官。 没有男女之情。 妈的，去你妈的‘没有男女之情’！ 原来已经在外面有了男人？！！！ 为了安全起见，他已经‘未雨绸缪’，切断了华子岚与外界的联系。 谁知道这小子居然以青大学生的身份来了京城！ 孟凡咬牙，他去了军营。 这里，是他的地盘。 很多手下都是从他手里教出来的。 多次执行任务，也是他带队。 现在不能去前线，职务可能就停留在中校，这些对很多人都是难以接受的事实。 他，亦然。 可他现在非常热爱政委的职务，已经熟悉上手。 华子岚，他不会放手！ 没感情？ 嗬呵呵······ 谁说结婚非得是要有感情的？ 尹天水骑着自行车回到学校。 少数家在京城住校的同学，也陆陆续续的回校了。 “尹天水，尹天水，你没有耳朵吗？ 你给我停下来。” 石思思的声音，让尹天水感到心烦。 他没有停，骑得更快。 “尹天水！小水！ 小水，我真的有事！” 石思思想到他爸的叮嘱，克制住羞耻心，大声喊着追上来。 一个女生迎面拦住了尹天水的自行车，笑眯眯的提醒道： “尹天水同学，有人在喊你。” 尹天水看着面前多事的女生，不是他班上的。 不悦的呵斥道： “让开，你们认错人了。” “嗬呵呵。” 女生轻声笑了起来： “认错别人，也不会认错你啊，尹天水同学。 七七届大名鼎鼎的高材生，现在学校里有谁不认识你啊？” 尹天水无奈的跨下自行车，不耐的道： “同学，我有急事，你这样拦着不礼貌吧？” “你假装没听见同学喊你，你就礼貌了？” 女生笑嘻嘻的回驳道。 尹天水看到走近的石思思，自己的自行车龙头还抓在那女生的手里。 他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你们一起的？” “不是。” 石思思和那个女生一起回道。 简直是莫名其妙！ 尹天水沉下脸问石思思： “找我什么事？” “我爸说请你下个礼拜天去我家吃饭。” 石思思羞红着脸回答尹天水。 又抬眼看向她的同班同学道谢： “云婷婷，谢谢你。” 叫云婷婷的女生明艳的眼神看着尹天水，脸上笑意深深。 嘴里却是回答石思思： “不用谢，我不是为了你。” 尹天水冷下脸看着石思思，毫不客气的回道： “对不起，我没时间。 谢谢你爸的好意。” “小水，你真的那么······” 真的那么绝情吗？ 石思思眼睛红了，想大声的责问尹天水。 就算是她误解了他，可自己也没有做啥对不起他的事啊！ “对，我真的很忙，学习任务那么重，我哪里有时间出去应酬大领导。” 尹天水接下石思思的话，把和石家的关系撇得干净。 石军山请他吃饭，尹天水的回复只是‘应酬大领导’。 偏偏他还没时间。 “尹天水，你太不知好歹了！ 我爸念在大家认识一场的情分上，好心好意请你吃饭，你竟然一点也不知领情？” 石思思气急的责备尹天水。 有多少人想靠近她爸，都没有机会。 她以为自己放下身段、主动示好，尹天水肯定就会顺坡下驴。 往后，修复两个人的关系就容易了。 进了大学，石思思看到了很多年纪比她大了十多岁的同学。 本来想在大学找一个心仪的对象，却是没有合适的。 尹天水在校园里，不考虑身份背景的话，是两届大学的男同学里面，最出色的。 已经引起了很多未婚女同学的重点关注。 石思思等到现在才放下面子出现在尹天水面前，也是在暗中观察了解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尹天水’这个名字，已经在校园里赫赫有名。 长得帅不说，成绩还好。 在很多教室都能够看到他的身影。 老师和教授好像都默许给了他很多特权。 不同专业的教室也同意他进去听课。 这时候的石思思才恍然大悟，她曾经嫌弃逃避的人，原来已经成为了青大的风云人物。 而青大毕业出去的，都会有一个大好前程！ “石思思，尹天水不愿意，你就不要勉强了吧？ 让其他同学知道你借着你爸的势力胁迫尹天水，你豪门千金的面子往哪搁啊？” 云婷婷一脸我为你着想的劝阻着石思思。 尹天水不假辞色的对拉着他自行车的云婷婷道： “把你的手拿开，别挡在我面前。” “尹天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七八届金融专业班的同学。 我叫云婷婷。” 云婷婷依然笑眯眯的看着尹天水，对他的冷言冷语一点也不在意。 尹天水心里不爽，却不能发作。 这里是大学，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同学。 该有的礼貌必须维持。 “记住你了女同学，我还有事，请让开。” 云婷婷满脸灿烂的笑。 就算现在冷风嗖嗖，见之，仍然令人感到如沐春风。 她松开手里的自行车，身子依然拦在前面，笑着道： “尹天水，同学们都说你的学习成绩非常好，我想请你辅导我，好不好？ 我们就约在图书馆里面复习。 马上期末考试了，只要我的成绩比期中考试提高一个名次，我就请你去全聚德吃烤鸭。” 云婷婷说的理所当然的，语气娇嗔，让尹天水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才发现，这个女孩长的算是漂亮。 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细嫰，有着江南女孩的娇俏。 此刻，她正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骄傲却不显得娇蛮。 十分自信。 应该是在一个很幸福、很宠爱的家庭长大的吧？ 尹天水上下打量她一番，一眼就可以看出，云婷婷身上的衣服都是这个年代最好的料子，和最流行的款式。 包括她脚上的小牛皮高邦靴子，应该是沪市刚刚流行起来的。 心里不由得暗自揣摩：又是京城哪家的豪门千金！ 所以，她觉得自己有资本、有底气来拦自己？ 拿一顿全聚德的烤鸭来交易给她辅导功课？ 她眼神里面露出的‘志在必得’，目的应该不单纯的是为了辅导她功课吧？ 明明知道石思思父亲的身份，也敢当着她的面，和他说这样--暧昧的话？ 尹天水心里暗讽：自以为是！ 石思思僵立在旁边，眼睛里面含着泪水看着尹天水。 脸色惨白。 尹天水看着她，心里冷嗤。 曾经为了他们石家父女俩能活着回到京城，自己真心真意的帮过他们。 现在也不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 只是，他现在懒得应付他们父女俩。 就是面前这个自以为是的云婷婷，他同样没有兴趣和耐心去周旋。 “不好！” 尹天水回的坚决： “你要考试我也要考试，大家都是学生，我没有时间和义务帮任何人辅导功课。 要吃烤鸭，我喜欢自己买！ 抱歉了，这位--女同学。” 尹天水一口拒绝后，就自顾跨上自行车，强行穿过挡在前面的人，走了。 “云婷婷，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坏我的事！ 你的成绩在班级里面也算是中游，哪里需要别人辅导了？” 石思思责问道。 “我就是故意的，怎么啦？ 我就是想让尹天水给我辅导功课，怎么啦？ 你也说我的成绩是中游，我学习辛辛苦苦只能中游。 找一个学习成绩好的师兄辅导，我就可以冲到上游。 我还想进班级的前五名。 我有错吗？” 云婷婷理直气壮地的反驳。 她笑笑继续刺激石思思： “况且，尹天水是青大最年轻帅气的男同学，请他辅导功课，就算是成绩降下来，我也乐意！” “你无耻！ 今天明明是我先和他说话，你凭什么拦着他？” “呵呵，没有我拦着他，你能和他说上话吗？ 他答应去你家吃饭了吗？” 云婷婷嘲笑道。 “得意什么，小水同样没有答应帮你辅导！ 我们两个人一起从小长大，我们的情分不是你想拆散就拆散的！” 石思思见尹天水没有答应云婷婷，心里就有底气了。 嘲讽完云婷婷，就往寝室走去。 为了接近尹天水，她听从她爸的话，也开始住校。 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以前她误解了小水，只要以后她诚心诚意的待他。 尹天水迟早会原谅她的。 想到当初他把自己从王民勇魔掌下救出来，他那时候的关心和着急。 石思思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小水，你是最善解人意的，过去我年纪小不懂事。 如果我真的哪里做错了什么，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第288章 痴人说梦 尹天水回到寝室，吴平焘、果敢、袁成全在。 他有些稀罕。 现在他们四个人在寝室聚齐的机会很少。 最齐整的时候是早上。 起早复习的习惯他们一直坚持着。 天气冷了，他们就在寝室里面复习。 只是尹天水还是要去外面浪上一个小时。 “今天我们寝室又有什么好消息要宣布了吗？” 尹天水吆喝了一句。 “小水，你就是诸葛亮转世，一猜一个准。” 果敢上来搂住尹天水，“你猜猜看，是什么好消息？” 尹天水嫌弃的推开果敢，提醒道： “大男人搂搂抱抱算什么？下次你再敢抱我，一个甩肩，让你在床上躺半个月！” “嗬呵呵。” “哈哈哈。” 袁成和吴平焘都笑了起来。 就是果敢也咧嘴笑着。 “小水，你千万得忍着，要不然果敢的新郎官就做不成了。” 袁成推着眼镜提醒尹天水。 “哈哈，果敢，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啦？” 尹天水惊喜的看向果敢。 “嗬呵呵，刚刚两家人商量好婚期，年初五，你们一定要来做我的伴郎！” 果敢得意洋洋的炫耀着。 吴平良摇摇头遗憾的道： “我一个已婚人士，没有资格再做伴郎了。” “果敢，你家是平城，叶语家是苏城，婚礼在哪里办确定了吗？” “在平城办，酒席定在平城大饭店。 到时候叶语家的亲戚朋友，我家包一辆大客车接过来。” 尹天水这样就得把回家的时间重新规划了。 果敢的婚礼他是必须去的。 “焘哥不做伴郎也没关系，嫂子一起参加就行了。” 尹天水建议道。 吴平焘脸上有些犹豫，歉意的道： “恐怕她的身体不适合长途旅行了。” 尹天水眼睛一亮，脱口问道： “是不是焘哥要做爸爸了？” “真的？” 袁成和果敢异口同声的问道。 吴平良脸上的笑怎么也遮掩不住，呵呵着连连点头。 “已经确定，怀两个多月了。” “哇，焘哥，你这可是大喜事啊！” 果敢又要往吴平焘身上扑，被尹天水一把揪住了。 “你这个坏毛病得改！ 要不然等你新郎官做完，我就收拾你！” “呵，早就该收拾他了。” 袁成挑唆着。 礼拜二上课时，门卫转了一份电报给尹天水。 是肖展发来的，上面寥寥数字：喜得麟儿，盼归！ 尹天水大喜，他下课后拿着一根金条去了桑念中那。 他要给肖展的儿子打一个金项圈，一把金锁。 还有多余的，就打付金手镯。 本来他可以直接去金饰店加工的。 但很多陌生的金店，容易被黑。 少一点分量是小事，怕的是换成含金量不足的。 桑念中一直做和黄金有关系的生意，这方面的人脉广。 拜托他更放心。 “尹先生，我正有事和您说，您就来了。” 桑念中现在的精神状态比尹天水刚见到时好多了。 后来他才知道，桑念中的病是胎里带出来的，心瓣膜有一些缺失。 需要静养。 他就是以这个理由开了病假，从插队的农村回来的。 在京城没有工作，没有户口，就没有口粮。 家里多个没有收入的病人吃饭，日子自然不好过。 所以他开始偷偷摸摸的做生意。 他的少白头也是在十八岁之前就差不多全花了。 听见尹天水教翟老养生拳法，他自己也试着悄悄地练。 谁知道效果非常的好。 所以，他现在看见尹天水就像是看见了再生父母。 尹天水先把自己的事情交代清楚，才听桑念中说他的事情。 “是这样，尹先生，奚单区政府准备建设一条商业街。 里面分古玩，服装，五金，灯具，家具，副食品等。 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投资？” 桑念中眼神发亮的看着尹天水。 尹天水心里大震。 没想到奚单区政府会在刚刚宣布‘改革开放’就做这个领头羊了？ 或许，这也是上面的一种试探和摸索？ 也就是所谓的‘实验地’？ 这时候，农村插队的知识青年开始分批量的回城。 但工作城市里的工作岗位只有那么多。 有些父母实在是不忍心，只能自己提前退休，把工作机会让给他们的儿女。 可那些没有工作机会的知青，和年纪不大就歇在家里的中年人，他们怎么办？ 办了退休的，每个月有粮食分配，领一份退休工资。 日子自然可以过。 那些回城的知青，没有工作，没有粮食。 不是正式调回城的，户口也不能迁回原籍。 在这些失业大军中，还有一部分人，是被社会抛弃和鄙视的。 他们就是历次运动中被判刑、劳教释放人员。 ‘三类’、‘五类’摘帽人员。 他们属于生活在城市最阴暗的角落的群体。 不管是误判、错判、或者真的犯过罪的，可他们同样要吃饭。 要养家糊口。 怎么办？ 第一批个体户就是从那些复杂的人群里拼杀出来的。 ‘个体户’，在一个不短的时间段里，是一个被轻视的群体。 在很多人斜着眼睛看他们，用不屑的语气议论他们的时候。 就是这些人，已经慢慢的变成最早富裕起来的一部分。 在八零年十二月十一日国家第一张个体户营业执照颁发前，很多人都是在‘违法’的‘无照经营’中战战兢兢地做生意！ 赚钱！ 夹缝里求生存！ “你说奚单区政府规划了商业一条街？” 尹天水知道现在肯定不是这样称呼这条街的。 “商业一条街？” 桑念中愣了一下，马上领悟了尹天水的意思： “对对对，就是商业一条街，刚刚开始规划。 商业局、供销社、集体企业和个人，都允许投资购买。” 桑念中认真的回道。 说起来，桑念中在前世的时候能够做大做强，也是有道理的。 他对某些事情的嗅觉特别灵敏。 打个比方，那些规划的政府工作人员，就没有意识发现到里面的商机。 他却是已经上心了。 “允许个人投资购买？ 你了解清楚，投资购买的房子，能办理个人房产证吗？” 刚开始，既是机会，又可能是踩坑。 全看执行政策的人一念之间而决定。 这就是后世的商业用房啊！ 在京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拥有一间商铺，就不愁吃喝了！ 只要房产证政府让房管局和土地局承诺按时办下来，尹天水就不担心后面的事！ 桑念中认真的道： “尹先生如果有意向投资，我就去把内情弄明白再向您汇报。” 尹天水激动一会就冷静了下来。 他不能急吼吼的马上扑上去。 政府做这件事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气，老百姓就更加没有信心。 况且，投资投资，你必须有资金才能去参与。 上来就有人一窝蜂的跑去给钱，政府的政策肯定马上就改变了。 如果，等房子盖了起来，还只有看的人，没有买的人，政府为了完成指标，就会有各种优惠政策出台。 来吸引和鼓励购买者。 所以说，‘螃蟹’是好吃，但必须掌握‘火候’！ “你可以去打听，但注意方式方法。 这种事不是短时期内能做成功的。 政府需要时间筹划，我们不用太着急慌忙的去搅和。” 尹天水提醒道。 主要的，商业局、供销社，他们的商店商场本来就占据在城市最好的地理位置。 完全沉浸在‘计划经济’的销售模式里。 霸占着市场。 他们哪里有兴趣去凑这个热闹？ 如果现在有人去告诉他们，以后个体户会打败他们。 谁会信？ 肯定大笑的吐沫星子能淹死你！ 最后骂一句：痴人说梦！ 第289章 不识时务 尹天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买政府统一盖的房子，就需要动用大团结了。 这寒假他必须回家，已经不容他多考虑。 给肖展儿子庆生。 果敢结婚当伴郎。 把平城银行存折里面的钱全部取出来！ 就不知道到时候这房价会开什么价？ 尹天水转念一想，再贵，现在也是白菜价！ 既然有这样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尹天水就不愿意小打小闹了。 只是，手里的现金恐怕不够？ 那些东西，现在也不能变现啊。 “桑先生，现在的黄金交易情况怎么样？ 什么价格？” 能暗地里出手的也只有黄金。 黑市交易向来比银行价格高。 还有，去银行兑换，数量大一点，就会容易引起外人的注意。 说不定，就给自己招惹来不必要的是非。 “只要有货，我就有渠道出手。” 桑念中看着尹天水，就像看着一个金光灿灿的金佛······财神爷。 他也怀疑过，尹天水哪里来那么多的黄金？ 可就是尹天水给了他那么多生意，他才渐渐地在黄金交易市场里面有了话语权。 国际市场现在黄金价高，在黑市收购的人都是有渠道拿去到外面出手的。 桑念中最近就跳过原来的中间商，搭上一个国外来的收购者。 没有了中间环节，他的利润更加可观。 “我现在有新的渠道出货，价格比原来高，一克，六十五块大团结。” 他把本来该自己多赚的利润部分，让给了尹天水！ 桑念中有一种直觉，尹天水实力强大，抱紧这个大腿，他能赚到更多的钱。 “六十五块一克？” 尹天水疑惑，他不是无知者。 市场价好像刚刚四十块出头一点一克。 这个价格他其实是能够接受的。 “你让利给我了？” 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淡然看着桑念中出口问道。 怪不得，能做大佬的眼界和气魄都是不一样的。 给了他这份大人情，以后的尹天水必定带着他一起赚钱。 赚大钱！ “尹先生是明白人，我现在是直接出货，利润高出来的部分，就让给您了。 我靠着你做了很多生意，这是应该的。” 桑念中诚恳的说道。 尹天水微微点头，心里赞叹，确实是个聪明人。 有气魄！ “你也是需要养手下的，让我一些利我承你这份情。 就六十块一克兑换吧。 过几天，帮我兑换三千克黄金，你可以先联系好买主。 记住，赚钱是长长久久的事，千万不要急于求成。 现在政策慢慢宽松起来，赚钱的机会越来越多。 但，切记‘谨慎’两个字。 交代好你的手下。 我们的交易，除了阿丑，不能透露半分！ 还有，社会上乱七八糟的的事，和自己没有大的利益冲突，尽量少掺和。” 尹天水的眼眸轻轻扫过桑念中，和目瞪口呆站在旁边的阿丑。 眼中射出的寒光一闪而过。 阿丑晃晃头，他相信自己的眼神，那绝对不是错觉。 “尹先生，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泄露您半点信息！” 阿丑连忙保证。 桑念中一口气憋在嗓子口，心砰砰砰的急跳。 他万万也没有想到，眼前的年轻人手里竟然还有那么多的货！ 不对！ 这肯定不是他的全部！ “桑某绝对不会辜负尹先生的信任。 是您赏我们那么多人一口饭吃，我怎么也不会砸了自己的饭碗！ 下面的人，我一定谨记您的嘱咐，处处谨慎行事！” 约定好三天后交易，尹天水就拍拍屁股离去。 “桑先生，我--我我--您放心，我一定约束好大家，绝对不给您惹事！” 阿丑赶紧对自己的老大保证。 “你叮嘱大家，做任何事不要坏了规矩。 不要--再像以前一样，横冲直撞，遇到事情尽量商量着来。 就算是遇到不懂得适可而止、得寸进尺的人，处理起来也要谨慎再谨慎！” 也许是尹天水提前加入了桑念中的生意。 也许是尹天水的提醒和告诫。 这辈子的桑念中，已经走在与前世完全不一样的经商之路上。 桑念中在尹天水的话中听到了一些提示。 他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看尹天水这次出手那么大，是不是因为自己告诉他，政府要建商业一条街的原因？ 那么，这件事是可行的？ “这段时间不用再去关心奚单建商业街的事。 我们听尹先生的，先冷一冷，观察一段时间。 另外，把可以归集起来的现金集中起来存放在银行。 尹先生怎么做，我们只要跟着就好。” 桑念中一点点的嘱咐着阿丑。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一直有超乎常人的一些嗅觉。 可能和自己身体弱，常常一个人发呆，多思多想有关系。 桑念中一直是这样分析认定自己的。 “您的意思，尹先生对那个感兴趣？ 我们也要······” 桑念中拍拍阿丑，打断了他的话： “这件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透露半点！” 回到学校的尹天水被通知去石军芳的办公室。 尹天水走进办公室，看见一个女孩坐在石军芳的办公椅上。 “请问，知道石老师去哪里了吗？” 尹天水礼貌的问道。 石秀秀轻轻抬眸看向尹天水，心里惊讶不已。 她想不到尹天水居然长得那么英俊潇洒。 哪里有半点农村出来的模样！ “你是尹天水？” 石秀秀谨慎的问道。 尹天水见问，认真看了她一眼。 对方温润的眼神平视着他，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尹天水不由得眉头紧皱。 他并不认识这个女孩。 “我是，石老师如果来了，就说我已经来过。 我要去上课了。” 说完，他就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尹天水，石老师是我小姑妈。 她临时有事出去了。 是我让她带话喊你来的。 我叫石秀秀，思思的姐姐。 我妈知道你曾经照顾过我爸和妹妹，心里感激你。 特意邀请你去全聚德吃晚饭，想好好谢谢你。” 石秀秀和石思思并不相像，但也很漂亮。 石思思在尹天水面前出现过几种面孔。 说起来，她是骄傲的。 就算是她自己曾经生活在农村，甚至要接受尹天水的帮助。 在她心里依然轻视尹天水的身份。 石秀秀的眼神清澈温和，看着尹天水仿佛像个邻家姐姐般。 温暖，亲切，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如果没有石姓夹在里面，尹天水对石秀秀的感觉没有太多抗拒。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出去吃饭。 再说了，石厅长在我老家的时候，我年纪还小，根本帮不上什么。 不知道是谁传错了话，让你们误解。 回去谢谢石夫人。 就说我尹天水不敢冒领这样重的谢礼。” 既然不是石军芳找他，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和一个陌生人瞎逼逼。 他转身就走，把石秀秀一个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唉······” 一声长叹，石军芳在隔壁走出来，劝侄女道： “尹天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 偏偏他学习成绩特别优秀。 学校很重视他。 你爸亲自来找过他，他也没有领情。 回去告诉你妈，就不要瞎折腾了。 惹怒了我二哥，真的把她赶出去，就覆水难收了。 我们两家的脸面也就全丢光了。” “小姑，妈也是好意，她就是想帮爸爸。 谁知道尹天水连话也不肯好好听完。 不是说他是孤儿吗？ 如果攀上了我们石家，对他以后发展不是更加有利吗？ 为什么他敢这么横？” 石秀秀刚才气得眼泪也差一点流下来。 心里对尹天水这样不识时务的个性，恨得咬牙切齿。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们姐妹俩都是美女，尹天水为什么视若无睹？ 明明可以靠着他爸的关系，再从她们姐妹中间选一个娶了。 可以少奋斗几十年！ 白痴！ 第290章 碰了个软钉子 唐楚生记着尹天水拜托他的事，上班后就去政治处找主任询问。 “唐副团长要知道华子岚的情况？” 主任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军人，他惊讶的问道。 刚调来这里，怎么就开始调查华首长的女儿了？ 他儿子也快十岁了，肯定不是男女感情方面的事。 难道，是想攀上华首长？ 李主任是搞政治工作的，想事情就喜欢复杂化。 “是，请问李主任，华子岚现在在哪里？ 我想找她了解些事。” 唐楚生刚刚调过来，身边除了团长，政委、参谋长，职位或者军衔比他高。 其他都是比他年纪大，平级、或者职务低的同事。 这个主任是老资格，比唐楚生军衔低。 但他不会摆高姿态，问话的语气比较客气。 “唐副团长刚刚过来，不知道华子岚也很正常。” 李主任脸上带笑的回道： “华子岚的档案属于ssss级绝密，只有团长一个人知道。 我们都没有资格探听。 你如果一定要知道，可以找团长去了解。 你是战斗一级英雄，又是全军最年轻的副团长，想知道什么秘密，领导应该会优先告诉你。” 唐楚生根本没有想到答案会是这样的。 以为只是一个普通女兵，他堂堂副团长一句话就可以打听到。 本来还想见见让小水如此慎重寻找的女兵，有什么特殊之处。 却是碰了一个软钉子。 他看得出面前的主任对着他皮笑肉不笑。 话里话外的也是在讥嘲他的年轻。 既然是华子岚是这样重要的一个人，他有什么资格去找团长询问？ 突然想到尹天水提醒过他的话。 ‘楚生哥，你一直在前线，那里什么事情处理起来都简单化。 你现在调到了这里，人际关系就会复杂很多。 遇事必须谨慎小心一点。 也学学孟政委，多看多做少说话。’ 唐楚生从当连长开始，乃至营长的时候，他就是一方老大。 他一句话下去，谁敢违抗？ 这样阴阳怪气的回复，他从来没有遇到过。 他的营教导员和几个副营长也是一起从火线上肝胆相照的战友。 开会、讨论作战计划可以意见不合一起吵得翻天。 但一旦确定，就无条件服从！ 看来，是自己‘轻敌’了！ 这是新的战场。 让唐楚生当‘逃兵’？ 绝不可能！ 他现在的职位，是多少战友的生命和鲜血成就的！ 自己必须拿出面对敌人的谨慎，来面对新的工作环境和人事了！ “既然是加密的档案，当然不应该打听。 我刚来，团里的事还不熟悉，希望李主任多提醒。”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李主任，语气里加入了一丝威压。 唐楚生突然意识到，他作为一个空降过来的年轻副团长，不服气的人肯定很多。 但他是战火里拼杀出来的。 死都不怕，还怕被人嘴上刁难几句？ 作为老三届高中生，唐楚生聪明和睿智、胆魄和胆量，他一样也不缺。 醒悟过来，他就知道自己不应该漠视小水的提醒。 这里远离真正的战场。 这里，人心难测！ 副团长的位置想坐稳，不能逞匹夫之勇！ 想到他爸告诫的话，‘兵靠勇，将靠谋！ 位置越高，更需要心机和谋略！’ “应该的，唐副团长英雄盖世，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李主任笑容满面的说着奉承话。 “李主任说错了，上战场的军人都是英雄。 没有哪个敢称自己是盖世英雄。 我只是比那些牺牲、伤残退伍的战友运气好一点。 他们才是我们该永远敬仰和尊敬的英雄！” 唐楚生语气肃然的纠正对方的话。 眼神里面的煞气射向说着违心话的人。 李主任心里抖了一下，强自镇定的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和笑容。 和平年代，大部分军官都没有上过战场。 唐楚生却是特别的存在。 他真的是在火线上一步步提干升职的。 等看不见唐楚生，李主任抹了一下不存在的冷汗，马上去了孟凡的办公室汇报： “孟政委，唐副团长真的来了解华子岚的情况了。 我已经按你的嘱咐回复了他。” 孟凡的脸上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和蔼笑容。 “李主任，你做的很好。 谢谢你了。 华子岚是华首长女儿这个消息不能外泄。 这是首长特意关照的。” “明白明白，我绝对不会和别人提起。” 如果不是孟凡告诉他，他从来没有想到那个年轻女孩居然是华首长的女儿。 他心里犯嘀咕，唐楚生刚刚调来，为什么就要打听华子岚的事？ 唐楚生回家，在门口遇到孟凡，想到他对小水的热情，就主动打招呼： “孟政委，下班啦？” 孟凡脸上露出笑意，客气的道：“下班了。 唐副团长你好福气，，我们年纪相仿，我还是单身，你儿子已经快十岁了。” 唐楚生解释道： “我是家里的独子，父亲也是当兵退役的。 还不是怕我上了战场有个万一？ 所以参军前夕要我把婚结了。” “哦，有父母关心就是不一样，真羡慕你。” 孟凡话说的诚恳。 “孟政委这样好的条件，还怕找不到理想的爱人？ 听说团长还帮你介绍过，是你说早就有对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到你的喜酒？” 唐楚生话说的很诚恳。 像孟凡这样年龄职位的干部不结婚，领导肯定会关心并且付出实际行动。 唐楚生会听到这些风言风语最是正常。 孟凡开心的笑了： “是有对象了，只是婚期还没有定下来。 喜酒肯定少不了你。” 孟凡跨进门的脚突然退出来，问已经进门的唐楚生： “唐副团长，你的那个大学生弟弟和你是一个地方的吗？ 是从农村考出来的？” “对，和我爱人一个村，我们是一个大队的。 小水，他真的很优秀。” 关上门，孟凡的脸沉了下来。 尹天水？ 你很优秀吗？ 为什么要和我来抢女人？ 找个大学生的同学不是更好吗？ 他已经知道，尹天水是平城人。 而华子岚去平城驻军锻炼，当过几个月的教官。 除了那一段时间华子岚脱离过他的视线。 这两个人本来是没有交集的机会！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 尹天水还是险险的第四名。 只是第一名换成了袁成。 吴平焘结婚后，终归是影响了一些学习时间。 而袁成的英语成绩提高了十分。 这关键的十分，就超越了吴平焘。 “小水，你是怎么做到的？一直只有少我一分二分。 你这样是想逼疯我吗？” 回到寝室，果敢毫无顾忌的责问尹天水。 “呵呵，需要我逼你吗？ 你不看看多少人已经在追上来了？ 下次考试我就得把自己的成绩抬高一点了。 你们给我一个个听好了，如果敢比我低，以后有不懂的不要再来问我！” 尹天水威胁道。 吴平焘苦笑： “小水，我们已经尽力了。 你就放心超越我们吧。” 尹天水撇嘴，调侃道： “焘哥，有没有尽力得问嫂子去。 我只看你的成绩。 寒假里，不要和嫂子卿卿我我，忘记了复习功课的事。” “哈哈哈，对，焘哥，你如果真的尽力了，嫂子怎么会怀孕？ 哈哈哈······” 尹天水‘拍’的一记毛栗子敲在果敢的头上。 “你自己马上要做新郎了，好意思说焘哥？ 回去后婚礼的事情交给家里人，你，给我好好复习。 你自己看看，那一道题认真一点会错吗？” 袁成推推眼镜‘噗嗤’笑了起来。 “小水，你再敲，把我敲傻了你老四就做不成了。” 果敢抗议道。 考试结束，学校就准备放假了。 吴平焘第一个跑出寝室，他要去京大接苏欣。 她怀孕了也在坚持上课。 果敢也跑去找叶语了，她这次考试成绩提升了几个名次。 那是果敢的功劳。 “袁成，马上放寒假了。 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奚单拜访一下贺叔叔吧。” 第291章 拜访 听尹天水主动提起要去拜访贺杰，袁成诧异。 他认真的问道： “我们就是去拜访吗？ 你没有遇到什么事需要他帮忙吧？” “纯拜访，没有什么事。 你爸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你--和我多结交京官。 那个贺叔叔挺和气的。 我们正好拿着这个成绩单去，也是给你爸涨脸面的机会。” 尹天水诱哄着袁成。 在桑念中那里听到‘奚单区政府’的时候，他脑子里就立刻闪现出贺杰的脸。 这样硬核的关系放着，但现在和自己没关系。 他当然要借着袁成的名头，早一点跑去露露脸，刷一下存在感。 ‘一回生二回熟’，这话不会错！ 抓紧巩固巩固，这样的人脉，必须要能为己用！ 急来抱佛脚的事尽量少做。 尹天水的提议，袁成当然愿意。 放假回去，在他爸面前也算是完成了一件事。 有尹天水在，他可以少费心思。 “贺叔叔好。” “贺叔叔好。” 贺杰看见尹天水和袁成一起来看他，大喜。 “袁成，小水，想到来看看贺叔叔啦？ 哈哈哈······” 对这些年轻人他一点也不敢小觑。 袁家这孩子，和他爸一样，小个子，看着就是精明聪慧。 有青大的毕业文凭，和袁家的提携，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看着器宇不凡的尹天水，贺杰的心又纠结了起来。 他对自己的老友很了解，不可能会在外面留下不能认的孩子。 那次见过尹天水，他就打电话旁敲侧击问了很多话。 惹到了老友的伤心事。 “小水，你比袁成年纪要小一点吧？今年几岁了？” 贺杰亲自给两个年轻人泡茶，在沙发上坐下来后，就问出了他关心的事。 尹天水笑笑回道： “我是六零年出生的，户口簿上的出生日子是六月二十号。 因为是被遗弃的，那个日子也不知道对不对。” 贺杰的手忍不住抖了下，茶水也泼了一些出来。 他记得云哲提到他爱人生下长女的时候，就是在平城的乡下。 那时候他岳父母下放在那里。 怀孕的爱人去看望父母。 谁知道岳母突然病重，爱人留下照顾，耽搁了回京生产的时间。 是农村的一个接生婆给接生的。 当时情况非常凶险。 六月二十号！ 那是云哲长女的生日！ 贺杰拿毛巾擦干手上的水渍，掩饰的连着喝了几口茶水。 “你这样年轻就考上青大，真是了不起！ 哈哈哈，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他亲切的看着尹天水继续问道： “抱养你的那个阿婆现在还健在吗？ 那时候肯接受一个孩子抚养也是不容易的事。 看你现在非常健壮，小时候应该也很好养吧？” 贺杰这样问，是因为他听过几次好友的感叹： ‘我家婷婷小时候弱得像个小猫咪，养大她费了我爱人很多精力。’ 云哲每次提到这些事，就心疼母女俩。 说她们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尹天水心里暗暗诧异贺杰盯着他问身世，不由得也上了心。 “农村的孩子哪里有什么金贵？还不都是泥里水里滚大的。 我懂事起好像就没有生过病。 也没有听我阿婆提过小时候生病的事。” 尹天水淡淡一笑。 心里暗嘲：只是后来直接就病死了。 “是个棒小伙子，命大福大，以后你必定后福无穷！” 贺杰心不在焉的夸了一句。 看到袁成默不作声的坐在旁边，突然反应过来，今天他问的太多了。 “你们考试结束了吧？成绩怎么样？” 他看向袁成马上换了一个话题，脸上也有了笑意。 袁成不好意思的推推眼镜，瞟了尹天水一眼。 希望他来回答这个问题。 尹天水心里想的多一点，哪里会轻易替袁成回答。 “怎么？不好意思说啊？ 没问题，成绩上下浮动很正常。” 见两个年轻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回答，贺杰顿时惊觉，这样敏感的问题不应该面对面问出口。 真的考得不好，让年轻人没脸。 “还可以。” 袁成简单的道。 尹天水看袁成那装逼样，觉得牙酸。 只能补充道： “袁成考了年级第一，我第四。 我们寝室的另外两个同学是第二和第三。” 这时候袁成开口了： “其实第一应该是小水，可他不肯好好考，说‘树大招风’，他要躲在我们身后。” 尹天水瞪了袁成一眼。 这人怎么回事啊？ 该说的不说，这话，只能他们四个人知道，怎么可以往外人面前捅？ “哈哈哈，小水，还有这样的事啊？ 好孩子，年纪轻轻就知道藏拙，不简单，不简单啊！” 贺杰大笑起来，连声夸尹天水。 袁成得意的对着尹天水挑眉。 “贺叔叔，别信袁成的话，我是已经尽力了。” 尹天水连忙解释道。 ‘解释就是掩饰’，尹天水干脆误导贺杰去猜测。 “你们都是好孩子，现在就懂得谦虚谨慎、守望相助。 等以后踏上社会，不要忘记现在这份珍贵的情谊。 以后有空，你们就经常来看看叔叔。” 贺杰要留饭，被两个人婉拒了。 等他们离开，贺杰的脸上没有了笑意。 眉头紧皱。 他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必须要弄明白。 事情哪里有那么巧的？ 云哲岳父母下放的地方，和尹天水成长的地方，只是隔了一个公社！ 一个公社的距离，顶多就是几十里的路程。 脚程快一点，二三个小时罢了！ 贺杰没有再联系云哲。 他直接拨了几个电话，吩咐信得过的人再具体的核实一些情况。 尹天水的面容和云哲年轻时，实在是太相像了。 不仅仅是长得像，那气势，那眼神，那说话的腔调和举手投足间的细枝末节。 都一点点的撬动贺杰心底的记忆。 尹天水和袁成并肩默默的走出奚单区政府。 “小水，你也感到贺叔叔的异常了吧？” 袁成先打破了沉默，认真的问道。 尹天水知道袁成是敏感的，今天贺杰表现得比上次还要明显。 “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他谨慎的问道。 袁成侧头仔细的看着尹天水的脸，严肃的分析道： “他好像对你这张脸非常感兴趣。 或者说，你的脸长得和他某个熟悉的人很像？ 自从你出现，你有没有发现，他的眼睛就像是粘在你脸上身上似的。 问的那些话······” 袁成轻轻摇头。 尹天水赞同袁成的话。 让寡言的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肯定心里憋着了。 走到停放自行车的地方，尹天水开锁，建议道： “我们在外面找个地方吃饭吧。” 袁成点头：“你请客。” “好说，一人一碗阳春面。” 尹天水应和，推着自行车准备走，却迎面碰到了熟人。 “你们两个人怎么在这里？ 是来找我的吗？ 我警告你们，要是敢到我单位来闹事，我不会饶过你们！” 第292章 不靠谱 苏建中看见尹天水和袁成一起，在区政府门口这里出现，第一反应就是来给他弄事情的。 自从他哥告诉他，尹天水现在是青大学生的身份，自己考出来的。 他心里就开始不舒服。 他们苏家不要的年轻人，怎么会是被公认为未来国家栋梁的人呢？ 太tmd的让他不甘心了。 他女婿方明辉一个工农兵大学也上得磕磕绊绊的。 袁成看着尹天水认真的问道： “你认识他吗？” 尹天水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回道： “不认识，这人老眼昏花，他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们体谅一下，就不要计较了。 走吧。” 尹天水骑上自行车，袁成灵活的跳上后座，两个人扬长而去。 苏建中一个人傻愣站在那。 看着远去的自行车和两个目中无人的年轻人，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女儿的婚姻现在闹得乌烟瘴气，就是那个叫尹天水给搅和的。 方明辉本来是那么爱苏青，他们全家人都看在眼里。 现在，他却用尽各种方式的折磨她。 现在女儿提出要离婚。 可是两家人之间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想离婚哪有那么容易简单？ “小水，苏欣的叔叔好像就是在这里上班？ 奚单区的副主任！ 他倒是眼神好，见我们一次就记住了。” 袁成调侃道。 “呵呵，眼神好个屁！ 就是个睁眼瞎，偏偏官瘾还大。 为了自己的仕途拿女儿的婚姻做筹码。 这样的人最可恶！” 尹天水想到他跟踪富容家印鉴，发现背后之人竟然是苏青的男人。 那时候他就知道苏青这个婚是结得大错特错。 这方家，只怕屁股下面也不干净。 改革开放初期，国家清除了很多在历届运动中蹦跶厉害的人。 方家，能完好无损的在京城保留一席之地吗？ 苏青和方明辉如果夫妻感情好，就不会把他这个无辜的人拉进去当个假想敌了。 “你对苏青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吗？” 袁成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我觉得你很关心她？” “要是有感情我会让她嫁给别人？” 尹天水反问道。 “我只是觉得方明辉那人不靠谱。” “我看苏青对你应该是有好感的，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你就用那三百度的眼镜远远看一眼，就发现别人是啥眼神了？ 靠谱吗？” 尹天水打趣着袁成。 “其实是他们家里人那仿佛散发杀气的眼神，让我觉得你好像欺负了人家女孩。” 袁成也开起玩笑来。 两个人真的在一家小吃店吃了一碗面。 只是面上有荷包蛋，有一块红烧大肉。 自行车到学校门口，尹天水想到自己和桑念中约定的时间，因为考试已经过了两天。 “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情去处理。” 他把袁成扔在门口转头就走。 “一天到晚也不知道一直忙些啥。 偏偏考试还一点不影响。 气人！” 袁成一个人懒洋洋的走在校园里。 后天学校才正式放假。 离家远的已经请假先回去。 “袁成，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们一起买火车票好不好？” 袁成皱眉，看着拦在面前的贺敏娟问道： “你家明明在京城，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 “家里让我春节回家看看爷爷奶奶。 路上有伴不是热闹一点吗？” 贺敏娟，是贺杰的侄女。 她会明目张胆的邀请袁成，是贺杰在中间想把袁成和侄女凑成一对。 袁爸爸没有勉强儿子，让他自己决定。 也就是袁成回尹天水说再‘观察观察’的原因。 过年后就要升大二，学习任务很重，袁成不希望在校期间考虑婚姻大事。 到毕业，他也就是二十九岁，比现在的吴平焘还要小一岁。 袁成对婚姻是理智的，合适的就是好的，他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谈情说爱上面。 “我回家有伴，不喜欢有女同学一起。” 袁成回得很坚决。 贺敏娟没有再坚持。 同学一年了，她已经了解袁成的为人。 逼得紧，会适得其反。 她，也是理智型的女人。 家里给安排的，又是自己熟悉了解的，袁成的品性和成绩一样好。 她非常满意这桩婚事。 “那我们苏城见！” 贺敏娟道别离去，袁成顿时松了一口气。 尹天水骑了半个京城，先去什刹海拿金条。 再赶去桑念中家。 “尹先生来啦！” 刚看见他的身影，阿丑就欣喜若狂的喊了起来。 桑念中也从家里走了出来，抚着他标志性的花白头发。 这时候尹天水才发现，它慢慢的竟然留得可以扎小尾巴了。 第一次看见桑念中的嘴唇是淡淡的，没有血色。 现在也红润了些。 “尹先生，阿丑一直在等您来。 我告诉他说这几天您肯定在考试，他就是不听。” 桑念中解释着。 说的解释就是掩饰，这话真的有道理。 尹天水自然明白，桑念中就算是猜测他是考试耽搁了时间。 心里肯定也是惶恐的。 毕竟，这次尹天水要兑换的是三千克黄金。 这，可不是一笔小生意。 重要的，是他在客人那里的诚信度！ “抱歉，是我失约了，该罚。 我今天就多兑换一千克，算是我的补偿。” 尹天水说的诚恳。 “尹先生，这样不好吧？我们等等是应该的。” 桑念中急忙表明态度。 心里却是万分激动。 这不是说他能多赚多少钱的事。 而是他能提供给上家客户的数额越大，他在这个行业地位就越稳固。 四十根金灿灿的金条整齐的码在那，晃花了桑念中和阿丑的眼。 他们还没有机会同时看到那么多的黄货！ “尹先生，您在这里等我，那么多钱拿着也不方便，我给您存进银行。 您看行吗？” 桑念中谨慎的问道。 当然行啊！ 这也是尹天水的打算。 “好，你们去吧，细心一些，谨慎一些。 我在这里等着。” 尹天水看他们两个人把四十根金条分放在身上的几个地方。 外面披上一件大衣。 知道他们心里肯定比自己还要紧张。 每一个行业都有他们的潜规则，尹天水不愿意插手太多。 足足等了两个小时，太阳快下山，桑念中和阿丑才步履轻快的赶回来。 这时候银行的存折是不讲究实名制的。 你填什么名字，存折上就是什么名字。 去取钱，只要有存折和密码就行。 “尹先生，让您久等了。 给，这是您的存折，请您拿好，上面的数字您核对清楚了。 今天晚饭我请。 附近刚刚开了一家大饭店，听说里面的菜味道不错。 我们正好去品尝品尝。” 桑念中热情的邀请尹天水。 “抱歉，我还有事，吃饭以后有的是机会。 下次我请。” 尹天水想到已经在什刹海买菜烧好晚饭，等着自己的闻峰。 婉拒了桑念中。 他并不愿意在生意之外和桑念中多接触。 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看见，他和桑念中有来往。 “桑先生，我越来越感到尹先生来头不小。 幸好当初我没有得罪狠他。 现在想想还后怕。” 阿丑开心的咧着嘴。 桑念中却是沉默不语。 他在想的是，尹天水兑换了那么多现金，是要派什么用场？ “商业街！” 他低语：“肯定是准备投资商业街！” 他的眼睛熠熠闪光。 第293章 负心汉 “小水，我们学校明天就放假了。 你们什么时候放？ 我去把火车票买好。 再晚我怕卧铺票买不到了。” 一边吃饭，闻峰一边惦记着回家的事。 “闻峰，你先回去吧，我想接个孩子过来帮他辅导一下功课。” 尹天水把唐弘的事情告诉了闻峰。 “他爸妈不能辅导他吗？这些事还要麻烦你？” 闻峰有意见了。 让他一个人乘将近二十二三个小时的火车，要他命了。 “我已经答应，就不能失信孩子。 我辅导一段时间，就可以转交给他妈辅导。 我赶得及回去过年就可以。 你不要等我了，回去告诉肖哥，他儿子的庆生安排在初六到初八之间。 我给孩子的礼物还没拿到手呢。” “啊呀，说到给孩子的礼物，我还没有准备。 小水，你说我给我那小外甥什么礼物好？” 闻峰诚心请教。 尹天水看看闻峰，想到自己准备了那么多，就摆摆手道： “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一对小金镯子。 拿出去你这舅舅够面子了。” “金镯子？” 闻峰惊呼：“太贵重了吧？ 需要多少钱？我回去以后就给你。” “我帮你准备的，说什么钱不钱的？ 到时候不要说穿帮就好。” 尹天水提醒道。 “这样不好吧？”闻峰捏着嗓子扭捏起来。 “滚，会不会说人话了？” 尹天水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我保证不告诉小外甥，那金镯子就是他亲舅舅我给的。” 闻峰高兴的大笑。 尹天水的家底之厚让闻峰咋舌。 他知道在钱财上，尹天水既然开了口，就不需要推拒客套。 来日方长。 闻峰现在一直在埋头苦读书。 他希望以后自己能成为小水的助力！ “别哈哈了，在学校里有没有发现适合结婚的对象？ 你不要把眼睛放在一个地方，七八届里面年轻女孩多一点。 肯定有适合你的。” 闻峰的年纪放在那，尹天水真的开始为他操心了。 “暂时不考虑，应付方茜我就烦死了。 亏她还好意思在学校里来找我，哭哭啼啼的，好像我上了她又抛弃了她似的！” 闻峰听见结婚和找对象就头痛，忍不住对着尹天水诉苦。 “方茜还在纠缠你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 尹天水重视起来。 ‘烈女怕缠郎’，同样的，女人如果盯着她的目标不肯放手，也是个麻烦事。 闻峰他也算得上是重情重义之人。 又没有认认真真谈过对象。 当初，他对方茜可是有好感的，长时间被她纠缠不休，闻峰难免会心软和心动。 关键是，还要影响闻峰的学习，和同学老师对他的印象！ “一个礼拜最起码找来寝室两次三次，我只能躲到图书馆去复习功课。 现在她又追到了图书馆。 弄得同学以为我就是个负心汉。 我又不能把真实内情告诉别人，那会让方茜丢脸。 唉······女人真是个麻烦！” 闻峰连声叹气，怨声载道。 “闻峰，本来我对方茜也没有啥特别的反感。 当初你如果接受了她，我不会阻止你。 毕竟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合适不合适自己最清楚。” 尹天水的语气严厉起来： “但现在看来，她确实不适合你，或者说，她不会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 明明你已经拒绝了她，原因也告诉了她，她还厚颜无耻的纠缠不休？ 如果你们真的结婚了，你只要有一点半点不合她的意，她就会去你的单位和你吵闹不休。 一个不懂廉耻的女人，别指望她婚后会是个明理的老婆。 你以后从政的可能性很大，有这样一个老婆在家里，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她会因为你的顾忌拿捏你。 她犯了错，你得给她背锅！” 尹天水把利弊和闻峰说清楚。 “真的会这么可怕？” 闻峰惊恐的问道。 “肖哥的前妻虽然欺骗了他，但她还知道要脸，只是隐瞒。 她们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男人如果遇到一个不要脸、啥都豁得出的女人，那就是一场灾难。 如果是从政者，本来顾忌就多，行事需要谨慎小心，生怕行差踏错。 有这样的女人在身边，迟早让你万劫不复！” 闻峰打了个激灵。 他无条件的信任着尹天水，没有一点点的怀疑是他在夸大其词，故意的吓唬自己。 “那怎么办？她现在已经给我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故意让我同学误解我和她有过啥似的。 我总是想，她这样大概是真的爱我，才会死皮赖脸的不肯和我分手。 我···我心里对她还有一些愧疚呢。” “这个女人不能留在你身边，这次回去你把事情老老实实告诉肖哥。 让肖叔叔找个理由让方茜结束大学的学业，提前回单位上班！” 尹天水直接告诉闻峰怎么去做。 再让方茜在闻峰身边纠缠下去，保不定这憨子心一软就入了方茜的套。 以后有事，受牵累的不仅仅是闻峰一个人。 尹天水见过很多优秀的男人，被自己无知无耻无畏的老婆给害了。 “那我明天就提前悄悄的回去，被她知道了，肯定会跟着我。” 闻峰知道了事情的利害，也不再缠着尹天水。 华子岚的档案还在卫戍区。 她一直在离开部队后是去武警？还是去公安之间摇摆不定。 他爸和上级领导商量决定，让华子岚两边都去实习一段时间。 哪里适合自己，就选择去哪里。 这样的自由度是少见的。 一个是华首长下了指示，又不影响到任何人的利益，下面执行起来一点阻力也没有。 另外，华子岚的个人能力和背景放在那，哪里都想争取到她。 公安那里给她留了刑侦队队长的职位。 武警那里，给了她一个突击队队长的职位。 单位都是在长安街附近。 她出院后休养一段时间，就去武警那里领取了一个去平城的任务。 任务完成回来后，她又病了一场。 原本活泼的性子更加的沉静。 家里人都以为她是脑子受蛇毒损伤的后遗症。 病好后，华子岚决定了自己的去向，接任长安街公安局刑侦队队长的职位。 为了让自己的身体状态早日恢复，锻炼自己身体的协调能力和灵敏度。 华子岚疯狂的练习自己的功夫。 马上要过年了，她抽了个空回到原来的单位看看。 军校刚刚毕业分配到这里的时候，华子岚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干上十年二十年，甚至到退休。 谁知道，她只是待了一年也不到。 门口岗亭的警卫恭敬的给她敬礼，她严肃的回礼。 跨进大门的时候，鬼使神差的，脚向警务室走去。 “华教官您好！” 里面一个年纪比她大一点的士官大声招呼她。 “你好，请问，我不在的时候，有收到过我的信件吗？” 华子岚眼神扫向墙上插放信件的口袋。 那里空空如也，尽管是她预料的结果，眼神还是不由得黯淡了下来。 士官愣了一下，他对华子岚的印象很深。 一个军营里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而且这个女孩的功夫还非常的了得。 哪个军人会忘记她？ “华教官，一年前有过您的信，因为您出任务，上面交代，凡是您的信件一律退回。” 华子岚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一年前？ 一年前到底是‘前’多久？ “为什么不把信件交给我？ 是谁交代把我的信件退回去的？” 她的语气顿时严厉起来。 第294章 涂改 华子岚疾言厉色的询问，让警务室的士官愣住了。 “华教官，难道不是您亲自交代的吗？” 他谨慎的问道。 女孩子不想和社会上的人联系，不愿意接对方的信件和礼品，用这样的方式拒绝，这种情况很正常。 真正亲近的人，自然有特殊的联系的方式。 华子岚除了尹天水，没有给谁留过这个地址。 家里的亲戚，信件都是寄到家里。 或者直接打电话到家里。 她的心突然感到一阵阵的疼痛。 尹天水给她写过信！ 难道是因为收到了退回去的信，他才和别人结婚的吗？ 他是不是认为我先失信于他，所以，他才娶了别人？ “你们这里所有的信件都有记录。 退回去的记录肯定也有。 请帮我查查，总共退回去几封信？具体时间。 还有，写信人的地址是哪里？” 华子岚压下心里的怒火和烦躁，和警务室的士官好声商量着。 她现在毕竟已经不在这里工作，照理来说，是没有权力再命令他们为自己办事的。 可警务室的士官不这样想，华子岚的信件是他们奉令退回去的。 可到底奉的是谁的‘令’，现在让他说出来，好像也说不清楚。 现在事主来讨要说法，理所当然要给答复。 何况，华教官受伤立功的事谁不知道？ “您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帮您查找。 我们都有记录的。” 他急忙打开旁边的一个大立柜，按照上面标志的日期翻看。 华子岚提醒道： “就从七七年十月份开始查找。” 士官根据华子岚的提示，拿出一本记事本，在上面仔细的寻找。 看完七七年的，没有，他又拿出七八年一月份的开始查找。 嘴里自言自语道： “我记得最早是七七年底之前有过一封信的，怎么没有了呢？ 难道是我记错了？” 他额头的汗也出来了。 华子岚听清楚他说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客气的要求道： “你可以把七七年十月份，到年底的记事本让我再重新查找一下吗？” 如果尹天水给她写信，应该在那一段时间会有。 “可以给您看，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我查过，没有您的名字。” 士官把本子递给华子岚，态度恭敬。 军人对比自己强的战友，心里都有一份崇拜之情。 何况华子岚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华子岚压下着急的心情，手指着上面的名字，一格格的往下移，就怕漏掉了哪。 在记载十一月的一处，有一个涂改过的痕迹，她的手顿一下，又往下移动。 心一点点的凉下来。 十二月，同样的没有。 但，也有一处涂改过的地方，她抬头看看也在认真翻找的士官，疑惑的问道： “你们为什么要涂改？” “什么涂改？” 士官伸头过来看看，迷惑的道： “这肯定不是我涂改的，大概是写错了吧？” “七八年的记事本上面有记录吗？” 华子岚期盼的问道。 “对不起，我找得很仔细，怎么就没有看见您的名字了呢？” 他把军帽掀了下，神情迷离的看向华子岚： “华教官，我记得在我手里就退过两次您的信件，怎么就没有了呢？” 他看了一下手上的本子，‘咦’了一声： “您不提醒我还没有发现，七八年三月份这个地方也有一次涂改。 涂改？” 他低语了一声，然后惊诧的看向华子岚，又从她手里接过七七年的看起来。 脸色一点点的发白。 手指头微微的发抖，垂头道歉： “对不起，可能···可能是我记错了。” 华子岚的脸更加的白。 她的伤没有影响到她的智商。 士官的神情已经说明了问题。 那三个涂改过的地方，应该就是她华子岚的名字，和尹天水寄信的地址和日期！ 她闭了一下眼睛，忍下心里的酸涩，再睁开眼睛时，里面一片清澈。 只是眼底深处藏着深深的哀伤和愤怒。 “没关系，是我打扰你工作了，不要和别人提起我今天来查问的事。 谢谢你。” “华教官，实在是对不起，我不会和任何人提今天的事。 还有，我记得下命令把您的信件全部退回的，是一张盖了公章的纸。 那张纸什么时候到我们警务室的，我不知道。 其他两个班的人是不是会知道？要不要我问一下？” 两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猜测。 到底是谁，要欺瞒住这件事？ 华子岚心里发苦，‘反正他已经结婚有了孩子，就算是查清楚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走进军营时兴奋的心情瞬间冷却下来。 她摇摇头道： “谢谢你，不用问了。 那段时间我经常出任务，可能是领导担心泄密才下的指示。” 看着曾经让她热血沸腾的军营，她意兴阑珊。 想到她答应局长，把她的档案带回去。 她往档案室走去。 华子岚明白，局长没有拿到自己的档案，总觉得她随时会离开。 可她现在已经习惯了每天凌晨去大广场看升旗。 每天围着大广场走几圈。 那是她在没有特殊任务时的工作内容。 在办公楼，她看见了孟凡，习惯性的停下脚步，‘啪’的给他一个敬礼。 “首长好！” 他升职了，华子岚原来会喊‘教官’，喊‘头’，喊‘队长’。 现在，她非常顺口的改了称呼。 “子岚？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孟凡紧张的看看紧闭着的唐楚生办公室。 想到他今天下去练兵了，顿时神情轻松。 脸上也有了喜色。 他本来想在年前再去找华首长，重提和华子岚的婚事。 “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吧，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 自从孟凡表白被华子岚拒绝，华子岚就一直尽量的避开两个人见面。 谁知道孟凡竟然去她爸面前求婚，让华子岚很生气。 生劝她接受孟凡爸妈的气。 更是生孟凡的气！ 感情的事，是可以把她父母惊动，然后有他们给她压力就要接受的吗？ 如果她爱他，在孟凡自己表白时她就答应了！ 为了避开孟凡，避开她爸妈旧事重提，现在的华子岚干脆在公安局里面要了一个宿舍。 她爸平常很少回家。 她妈，工作也是很忙，平常在医院经常值班不回家。 家里空空荡荡。 还是住小小的宿舍，让她感到一丝自由和温暖。 “抱歉！孟首长，我要去拿我的档案。 局里有事，我马上要赶回去。” 第295章 肌肤之亲 孟凡看着华子岚冷冷的小脸，面无表情的回绝了他的邀请。 心情极其复杂。 甚至有怒意渐渐升起。 他后悔自己当初顾忌太多，没有早一点表明心意。 现在，面前这个女孩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那个叫尹天水的年轻人，比他年轻。 长得高大帅气。 还是青大的大学生。 他，不甘心！ 非常非常的不甘心！ 孟凡一直觉得自己非常优秀。 在全军几万的战友里，他出类拔萃。 在全国百万的军人里，他，也属于年轻有为！ 要不然，华首长也不会重点培养自己了。 孟凡一直自恃比别人优秀，心高气傲。 大学生又怎么样？ 年轻又怎么样？ 他现在的职位和资历，就是打败尹天水的资本！ 自从华子岚到了部队，华首长亲自把她安排到自己身边。 交给他负责指导华子岚的训练后，他就默认是首长把他的女儿托付给了他。 从此，他就把华子岚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只有自己配得上这样优秀、出生高贵的漂亮女孩！ 但，他的计划里有了变化。 自认为掌控一切的他，却失算了。 孟凡不由分说，一把把华子岚拉进他的办公室，红着眼睛问： “子岚，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我是真心喜欢你，想娶你为妻！” 孟凡尽量的压低气息，语气谦卑的再次表明心意。 华子岚没有防备孟凡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生气的挣脱他的钳制。 斥责道：“孟凡，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我们不可能！” “可我放不下你怎么办？” 孟凡坚持道： “况且，我们早就有了肌肤之亲，我不仅仅是爱你。 我也要对你负责。 你爸妈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 我给了你时间来接受我。 你等着，我马上向领导提交结婚申请。 结婚后我们可以继续培养感情。 放心，我们会像你爸妈一样幸福的。” 闻言，华子岚心里徒然升起一股嫌恶和愤怒。 “你胡说什么？什么叫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啊？！！！” 孟凡这是故意恶心她吗？ ‘肌肤之亲’？ 居然敢用这样暧昧、语意不清的话来侮辱她？ 想逼她嫁给他？ 华子岚突然心里一凉。 自己昏迷那么久，他有没有对自己爸妈也说过这样类似的话？ 华子岚眼里的怒火射向孟凡，以前她是真的非常的尊敬他。 现在，看见他用这样的方式来强迫自己，妄想达成他逼婚成功？ 可耻！ “孟凡，你是领导，本来我应该尊重你。 我也一直很敬重你。 但你既然不懂得尊重我，故意歪曲事实，就不要怪我对你翻脸！” 华子岚清脆的声音冷得可以结成冰。 “你解释一下什么叫‘肌肤之亲’？” 华子岚的小脸气得发白。 “你就是在八个战友面前给我颈部吸了几口血，这就是肌肤之亲？ 你这话让不明真相的人听见，是不是想让别人误解我和你已经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啊？ 想用这样卑劣的手段，让我以后没办法找对象，只能嫁给你吗？” 她一声声尖锐的追问着孟凡。 孟凡愣住了。 他没有想当面惹怒华子岚。 她的脾气向来吃软不吃硬。 这样的结果，不是孟凡想要的。 他以为华子岚听了他的话，会羞愤一怒而离去。 他以为，华子岚终究只是个年轻女孩，自己用一些含糊其辞的话，激起她的羞耻之心。 就算是华子岚暂时不愿意嫁他，也可以阻止她和尹天水心无挂碍的谈情说爱！ 孟凡确实想过利用流言。 只是当时身边还有八个队员，亲眼目睹事情的全过程。 万一不慎，流言传到华首长的耳朵里，反而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在女儿和他之间，孟凡没有信心首长会因为流言，就逼女儿嫁给他！ 所以，他至今没有轻举妄动。 上次去华首长面前求婚，他看得出，首长和夫人都是愿意的！ 这给了孟凡信心。 在见过尹天水那么急切的寻找华子岚后，他的心乱了。 “子岚子岚，你误解我了，是我用词不当，我道歉！ 你冰清玉洁，一直是我心里的女神。 是我自卑，一直觉得配不上你。 所以，我拼命的工作，每次有最艰难的任务，就抢着接。 就是想让自己更优秀，职位更高，再对你表白。 谁知道······” 孟凡的眼眶红了： “谁知道，因为我没有尽到责任，让你受伤，害你退役。 我自己······” 他哽咽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后面的话华子岚心里清楚。 她爸曾经预测，再过五年，孟凡将是最年轻的军长人选之一！ 就因为救她，他以后只能屈居在团政委、中校这个位置上止步不前了。 华子岚沉默。 孟凡觉得自己这个方法是用对了。 他的‘救命之恩’华家得认！ 他的官途受阻，华家也得认！ “子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救你时，我根本没有来得及想更多的，就是不能让你牺牲。 就算是用我的命换取你的命，我也心甘情愿。” 孟凡语气温柔的在华子岚面前表白。 华子岚缓缓抬头，眼神清澈冷然： “孟政委，我感谢你救了我。 现在，你和我都没有死，活得好好的回来了。 我退役去的地方我也满意。 你，也不需要拿自己的命去换我的命。 而是连升两级。 你能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有你自己的努力在里面。 这个大家有目共睹。 但，你不能否认，如果没有我爸的提携和悉心培养，你能在这个年纪占据这样高的职位？ 救我，就像是我们看见其他战友遇到危险，也会舍命去救一样。 那是每个军人的责任。 想想那些和我们一起出去执行任务牺牲了的战友。 谁不是‘心甘情愿’的为了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献出了性命？” 华子岚的话像一把铁锤一字字敲在孟凡的心上。 他的脸一点点的白下去。 “现在，上级领导给你立功、授奖、升职。 和那些永远回不了家，牺牲的战友相比，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不从前线退下来，谁能保证，在下一次执行任务中，死的不是你？ 如果没有我爸的默许，你能得到现在这些吗？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一定会爬得比现在更高？ 还不是因为我爸赏识你？ 我爸的提携知恩你完全忘记了，却心心念念想着要我‘以身相报’你的救命之恩？ 孟凡，我本来是该感激你的。 但现在，我却觉得我的命是所有一起执行任务的战友救的！ 他们，都是我的恩人！” 华子岚手握门的把手，眼神冷冷的看向孟凡： “不要得陇望蜀。 我活着，是该感激你！ 同样，也得感激那些已经牺牲和一起活着回来的战友！” 华子岚去档案室拿了自己的档案，开着自己的吉普车快速离去。 她本来不是这样尖锐的脾气。 对孟凡的求婚，拒绝是一回事，本来可以用缓和一些的方法。 孟凡却是用错了方法！ 华子岚被那‘肌肤之亲’‘对你负责’恶心到了。 警务室那里被退回的她的信件，让她已经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怒。 她坚信，这里面肯定有孟凡的手笔。 或许，还有她爸妈的默许。 偏偏这时候，孟凡还想用那样拙劣卑鄙的手段胁迫她？ 华子岚被彻底激怒了。 第296章 对等 尹天水放假了。 离开过年还有十天。 他去接唐弘的时候，没有遇到唐楚生。 临近年底，卫戍区的军人比平常要辛苦，身上的责任更重。 唐楚生已经好多天没回来。 尹天水多看了一眼隔壁邻居孟政委的家，也是大门紧闭。 潘士兰带着唐弘和自己的换洗衣服，尹天水拿着唐弘的书包，有团部的一辆吉普车送他们去了什刹海。 看见尹天水的房子，潘士兰倒吸一口冷气，惊得一时间话也说不出来。 等尹天水打开门锁走进去，她才忍不住问道： “小水，这这房子···这房子真的是你自己买下来的？ 你已经买下来了？” “对，正好这家人要出国，价格便宜，被我捡了一个漏。” 尹天水轻笑，语气云淡风轻的回道。 他为了谨慎，让潘士兰看到的，只是刚开始买下的五百平房子。 隔壁的房子，他还没有打通。 暂时，他也不准备动土动工。 这房子怎么利用起来，他还没有具体的打算。 就这样，已经把潘士兰惊震到了。 “哇······小水叔叔，这大房子就是你家吗？ 啊啊啊，好漂亮啊！ 以后我礼拜天可以经常来这里玩吗？” 唐弘在院子里快乐的跑来跑去，抚摸着他感到稀罕的每一样物品。 大声喊着问尹天水。 尹天水笑着答应道： “当然可以啊，以后叔叔放假不回老家时，就接你来这里玩。” 尹天水愿意看在唐其正真心诚意对他好的份上，助唐楚生一臂之力。 问题是，他和唐楚生并不熟悉。 两个人之间还没有建立起信任和默契。 唐楚生并不了解他的实力，自己的话在他那里缺少信任和力度。 就像是上次对他的提醒，他根本没有重视。 把他妻儿带来，就是要让他们看清楚自己一部分的实力！ 尹天水必须要和唐楚生处在相等的高度！ 平视！ 对等的说话！ 最后，成为两个人之间掌握话语权的那个人！ 唐弘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全部跑遍，疯了半天，吃好饭，才安静下来开始做功课。 尹天水帮唐弘的功课梳理了一下。 发现他的基础不是很差。 这孩子底子不错，很聪明。 “士兰姐姐，小弘刚刚来京城，作为插班生，他在老家学的比京城落后很多。 必须趁着寒假给他补课，要不然到了下学期，他学起来会很吃力。 这不是孩子的问题。 是地区教育水平差别太大造成的原因。 我只能帮他拿出一个复习大纲，辅导他一个礼拜就要回老家。 后面就要你帮他辅导了。 你不要心急，小弘很聪明。 最重要的，是提高他的学习积极性。 掌握准确的学习方法。” 尹天水安排唐弘做作业的时候，把潘士兰叫到旁边嘱咐了一遍。 等尹天水要回家的隔天，唐楚生才开着汽车来接老婆儿子。 看到尹天水的房子，他愣了很久。 他已经打听过‘什刹海’这地方，知道这里的房子不是一般人能够买得到的。 现在看到面前那恢弘、充满贵气的高大建筑，还是让他失了神。 其实，唐其正曾经认认真真的和他谈过。 提醒他，不要把小水当成这个年纪的年轻人看待。 “楚生，我是看着小水一点点的改变成长。 很多地方我也看不透他。 但是，这个孩子懂得感恩，你对他付出十分真心，他会给你十二分的回报。 在京城，遇到事和他多商量，多听他的建议和意见！ 他的见识和能力，远超过你，甚至我！” 唐楚生对他爸的话一笑了之，以为是他爸言过其实。 可是，眼下他看到的让他不敢置信！ 他看重尹天水，是因为他考上了青大。 仅此而已。 谁能想到，他来到京城才一年，就置办下了这样一份家业！ “楚生哥，有没有打听到华子岚的消息？” 尹天水不管唐楚生是怎么想他的，以后会给他更多的惊喜。 现在，他关心的是华子岚。 “哦，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 唐楚生终究是战火里拼出来的，短时间内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我问过政治部主任，有华子岚这个女兵。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档案是ssss加密。 除了团长，谁也不知道她的工作内容和性质。” 唐楚生歉意的看着尹天水安慰道： “等我站稳脚跟，找机会和团长打听一下。 或许能告诉我一些她的信息。” 尹天水听说华子岚确实在那个驻地，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只要她没出什么事，是安全的，需要再多的时间，他也等得起！ “谢谢楚生哥，只要问清楚她是安全的就好。 你如果有机会看见她，就告诉她一声，我现在在青大，让她有空来找我。” 他帮唐弘买了一件带帽子、新款式的棉衣。 买了一双小皮鞋，一只新书包。 里面放满了文具学习用品和练习本。 大人，他就没有买任何东西。 表面看起来，唐楚生的收入高，他只是一个学生。 适可而止，是尹天水做事的原则。 尹天水回家，直接是到的小娄巷。 在他心里，现在这里才是他的家。 闻娟去肖展家坐月子了。 丁阿婆也被接到了肖展家去照顾。 空落落的屋子，却打扫得干干净净。 他这次回家买了二十只烤鸭，让闻峰先带回来十只。 肖展家两只。 那六个帮忙抬棺的兄弟，一人一只。 闻峰家一只。 肖展提到他儿子庆生，请的是陈哥来办酒席掌勺。 陈哥现在一个饭店当主厨，据说因为厨艺好，带得那家饭店的生意也火爆了起来。 他的几个特色菜，都是尹天水曾经教的。 尹天水也给了他一只烤鸭。 如果他肯用心，相信在不久的未来，平城也会有烤鸭上饭桌了。 他随身带的十只烤鸭，全部绑在自行车上，又买了五娄子小笼包，五条香烟。 三凤桥的红烧排骨买了五斤。 过年需要的糖果糕点、柿饼、长生果等，都买了好几斤一样。 收拾一下，就骑着自行车去了潘家湾。 唐其正在电话里告诉他，周平良的老婆死了。 他大姐和周平良也断了。 断得很不客气。 细节唐其正没有说。 自行车骑进村里，看见他的人很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小水，你放假啦？” “小水，你总算是回来了，你阿婆刚刚出院。” “小水啊，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尹天水听到说阿婆刚刚出院，心里别别跳。 突然想到，阿婆八十岁了。 按照农村的风俗，是该办寿酒的。 心里懊恼不已，自己居然忘记了！ 大姐家的大门关着，门口冷冷清清，尹天水忽然担心，阿婆的身体难道病得很重吗？ 为什么前面大姐的信里，和唐其正的电话里都没有提到？ 门一推就开了，一股中药味直冲鼻子。 里面有细细的说话声。 “阿婆，大姐，我回来啦！” 他大声喊着。 第一个跑出来的，竟然是王晓萍，她高兴的喊着： “小水舅舅回家啦！ 阿姨，是小水舅舅回家了。” 看见王晓萍在大姐家里，尹天水还是很高兴的。 这孩子懂事。 第297章 骨折 尹天水看见王晓萍，开心的问道： “晓萍，你来看阿姨和太婆婆啦？” 尹玉玲紧跟着跑了出来，隔开了王晓萍。 她看着尹天水，脸色紧张的喊着： “小水，你学校放假啦？ 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你要回家？” 尹天水无语。 放寒假，他回家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如果不回家，他肯定要提前告诉大姐阿婆。 “大姐，听说阿婆住院了？ 生的什么病？ 康复了吗？” 尹天水忽视掉大姐的语病，连声关切的问着。 手里把自行车上的东西解下来放在饭桌上。 尹玉玲见问，吭吭哧哧、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 尹天水好不容易才听明白，潘阿婆不是生病。 是摔跤了，骨折！ 现在出院回家躺床上养着。 “阿婆。” 尹天水急忙跑进潘阿婆的房间。 他脑海里闪现的，是他刚刚重生时，阿婆浑身屎尿，湿淋淋半死不活，躺在那阴暗潮湿老房子床上的情景。 走进去发现，房间里虽然有药味，但打扫得很干净。 阿婆瘦了很多，精神还算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靠着靠垫躺在床上的被窝里。 “阿婆，你摔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多少时间了？ 可以拍电报告诉我啊，我可以请假回来陪你的呀！” 舍不得花钱，更方便的是，可以让唐其正给他学校打个电话。 一天一夜的时间，他就可以赶回家！ 尹天水心疼阿婆，到了这个年纪还要忍受那样的痛苦。 而且他最清楚的是，老年人就怕摔跤，会折寿。 “小水，别担心，阿婆没事。 是阿婆自己不小心，不要怪你大姐。 去医院看过，上了石膏。 医生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阿婆年纪大，耐心养着慢慢就好了。” 天气温度低，房间里也是冷嗖嗖的。 江南就是湿冷。 外面冰冰冷，家里冷冰冰。 尹天水摸了一下阿婆的被子，被窝里面还算暖和。 “放心吧，你大姐给我泡了几只汤婆子，水稍微凉下来就给我换热水。” 潘阿婆安慰道。 尹天水见阿婆的精气神不错，心里就踏实了。 他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认真的问道： “摔了多少时间？” “一个月多一点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家里钱够用吧？有没有借钱？ 如果欠人钱，我马上去还清。” 他虽然给家里的钱少了，但比其他人家来说，还是富裕的。 况且，尹天水和唐其正也说好了，如果家里有正常急需的地方，让他先填付。 像阿婆这样意外摔跤，就会产生很多额外的费用。 正常情况下，唐其正、或者潘士丰家，都会提供帮助。 潘阿婆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下才告诉尹天水： “这些事情都是你大姐在管，我问她也不肯告诉我实话。 还是你自己去问她吧。” 尹天水明白了，阿婆这个年纪，自己摔跤住院，里里外外肯定是大姐操持。 他站起身道： “我去让大姐蒸小笼包，阿婆你先歇一会。 我还买了京城的烤鸭，等一会我们一起吃。” 尹玉玲低垂着头坐在灶仓里。 平常农村孩子老人到了冬天，就喜欢抢着烧火。 暖和。 可现在，灶膛阴冰冷灶没有半点火星。 明天就是除夕，家里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和食物。 尹天水疑惑不解，开口问道： “大姐，是不是因为阿婆看病，家里没钱过年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可以问唐伯伯或者士丰哥他们先借用的啊？” 面对尹天水的询问，尹玉玲不吭声。 她垂头无言，却是慢慢的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大姐，你怎么啦？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我是你弟弟，可以告诉我啊！” 王晓萍站在外面客堂，躲躲闪闪的。 就刚才跑出来喊过尹天水后，好像就一直在刻意避开尹天水。 “晓萍，把桌子上的小笼包拿进来，放在锅里蒸一下我们就可以吃了。” 已经快吃晚饭的时间，他打开锅，看见里面有中午吃剩的一点锅巴。 壁橱里有半碗鸡蛋炒洋葱，里面只有一点点鸡蛋末。 还有半碗咸菜和萝卜干。 尹天水心里不由得一沉。 跑去看后面的米囤。 年底，每家每户的米囤都是满满的。 过年时候，谁家没有蒸年糕、做团子？ 还有做几箱豆腐、百叶放在家里。 黄豆是自留地种的，到做豆腐人家，稍微给几毛钱加工费就行。 生产队里杀猪网鱼，家家户户年底都有鱼有肉按人头分。 可现在尹天水看到的是什么？ 本该满满的米囤差不多见了底。 厨房的里里外外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最廉价的山芋和可以烫粉皮的山芋粉，也没有。 最不可思议的是，猪圈里猪粪还在，却没有了猪。 尹天水记得，他暑假回家时，大姐刚刚捉了只小猪准备养。 现在养猪和后世不一样，没有个七八个月，猪是不会出圈的。 看着伤心哭泣的大姐，尹天水不知道话该从何问起。 王晓萍过年后就是虚岁十二岁。 这一年，她在秀珍婶子家应该过的不错，身子拔高了很多。 脸也圆润了，笑起来甚至有了少女的羞涩模样。 只是现在的她，小脸崩的紧紧的。 尹天水看她熟练的在锅里放了一勺水，把笼屉放进去。 小笼包从扎好的篓子里一个个放在上面。 仔细的数了数。 一篓子二十只。 她默默心算一下，偷偷瞄了一眼尹天水，就盖上了锅盖。 “小水舅舅，我把锅巴熬粥喝吧？” 她看着尹天水问。 尹天水觉得挺好的，点头应了声‘好’。 “阿姨，你坐里边一点，我来烧火。” 她应该是故意的吧？ 坐里边一个是暖和。 还有，她是不是在暗中帮大姐，可以暂时不回答尹天水的问题？ ‘噼，啪，噼，啪······’ 风箱在王晓萍的操控下，有节奏的响着。 她随即一把稻壳一把稻壳均匀的撒进灶膛。 火，把大姐和王晓萍的脸照得红彤彤的。 尹天水的心也渐渐地安静下来。 四个人，每人五只小笼包子。 一碗香喷喷的锅巴粥。 潘阿婆坐床上，尹天水拿了一只青边碗，把小笼包放在碗里，拿进去递给她。 “阿婆，慢慢吃，小心烫嘴。” “我知道。 小水，你们也快去吃吧，不用管我，我自己能动。” 潘阿婆还是很乐观。 她伤到的是大腿股骨，这个地方非常影响行动。 睡觉翻身也困难。 而最难的，这些日子的大小便，大姐照顾起来会很辛苦。 尹天水伤心的想着，阿婆此生恐怕是很难站起来正常行走了。 王晓萍小心翼翼的吸着小笼包里面的汁水，吃得满脸都是满足的笑意。 尹天水心一软，在自己碗里夹了一只给她，温和的道： “慢慢吃，喜欢以后舅舅再买。” 尹玉玲的手一顿，头快埋到碗里了。 吃好，尹天水看着眼睛不敢看自己的大姐，心里沉重。 他轻轻拍拍王晓萍的头，关照道： “洗好碗，早一点回家睡觉。” 第298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尹天水见大姐去了自己房间，甚至把房门也关了起来。 心里很复杂。 大姐还是想回避，不愿意回答他问的事。 叹息一声，不再坚持。 他去房间和潘阿婆道别： “阿婆，我回自己家里睡觉，明天来和你一起过年。” 他提了一只烤鸭，两条香烟，推着自行车准备出门前，尹玉玲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间。 尹天水看着她嘱咐： “大姐，我放在这里的东西，你保管好了。 明天我再来。 家里过年缺的，我会买回来。” 尹玉玲欲言又止，看着弟弟神情不悦的出门，想喊他，却没有出口。 尹天水去了秀珍婶子家。 潘士丰已经回家，全家刚刚吃好晚饭，在收拾桌子。 “秀珍婶婶，根宝叔叔，士丰哥。” 尹天水敲门进去，一一招呼。 “小水叔叔。” 潘少华第一个蹦到尹天水面前。 看见尹天水进门，全部起身招呼他： “呀，小水，你回家啦？” “小水晚饭吃了吗？给你下碗面条吧？” “小水，快坐快坐。” 尹天水淡淡一笑，把烤鸭递给秀珍婶子。 香烟，潘士丰一条，潘根宝一条，平静的回道： “晚饭已经在我大姐家吃过了。 这是我带回家的京城烤鸭，你们尝尝。 士兰姐姐和小弘，还有楚生哥他们在京城都很好。 让我带口信你们，要你们放心。” 他拿出一百块钱给秀珍婶子： “这是士兰姐姐和楚生哥给你们的。 让你们喜欢什么自己买。 京城的东西比较贵，他们也体谅我回家拿着不方便。” 秀珍婶子双手接过去，喜得眉开眼笑。 尹天水没有心情嘘寒问暖扯老空，看着潘士丰道： “士丰哥，我有话和你单独聊。” 秀珍婶子夫妻相视看看，连忙带着孙子往他们房间走。 嘴里关照道： “小水，你今天就住我家吧，我给你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尹天水婉拒了： “秀珍婶婶，我回去还有事情。 没关系，自行车一个小时就到了，我年轻不累的。” 潘士丰看着尹天水主动道歉： “小水，真的是对不起，我答应你的没有做到。” 尹天水摇摇头道： “士丰哥，我不是来追究什么的。 只是我看着家里的情况实在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大姐闭口不言，我只能来问你了。” 潘士丰犹豫着，见尹天水不转眼的看着他，才轻叹一声道： “事情起因还是玲玲和周平良。” 潘士丰缓缓开口道。 尹天水点点头，他已经猜到了。 “我依你的意思，厂里辞了你大姐的工作，关照她照顾好潘阿婆。 家里的生活费会给她们。 唐主任也亲自找周平良谈了话，警告过他。 他当时也答应和玲玲断绝关系。 可是······” 他为难的看看尹天水，继续道： “可是你大姐没有肯听我们的劝。 她不上班了，有更多的时间去照顾周平良的老婆。 周平良倒是没有再来你大姐家。 可他的两个孩子隔三差五的来，你大姐和潘阿婆好吃好喝的待他们。 一个月前，不知道为了啥事，那个小男孩把潘阿婆推倒了。” 潘士丰顿在那，苦笑的看着尹天水。 尹天水眼睛也瞪大了，不敢置信的问道： “我阿婆摔跤是那个小宝推的？” “是，我们送潘阿婆去医院的时候，她哭得很伤心。 说‘两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吃了还要拿，把她放在枕头下面的钱也偷拿了去。’” 潘士丰实实在在的告诉尹天水。 “拿钱？是我阿婆亲眼看见了，还是她少了钱猜的？” 尹天水慎重的问道。 “就是亲眼看见，她去抢回来，结果那孩子就推了潘阿婆。” 潘士丰回道。 尹天水心里有些难受。 刚才他问阿婆了，她却没有肯告诉他真相。 还说是她自己不小心，让他不要怪大姐。 这些外人都知道的事，为什么还要瞒他？ “士丰哥，家里这些事麻烦你们了。 我还有事不明白，为什么我大姐家里米囤里没米，猪圈里没了没猪。 家里过年该有的东西一点也没有？ 今年生产队没有分鱼肉吗？” 潘士丰头低垂着，小声叹息。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尹天水紧追着问。 他必须知道事情真相！ “潘阿婆住院的时候，玲玲她陪在医院里面。 周平良却是有你大姐家的钥匙。 村里人看见他进进出出过几次，有人问他，他就说是玲玲让他来拿些东西送去医院。 你也知道，他既然有钥匙，谁会多管闲事的去查看？” 潘士丰心里也是很无助。 他可以辞退任何人，可是尹玉玲自己心甘情愿的倒贴上去，他能怎么办？ 就是唐主任，也不好意思给尹天水打电话的时候提及这些事。 “就是说我大姐家里凡是吃的，都是周平良‘拿’走的？” 尹天水把一个‘拿’字咬得很重。 潘士丰皱眉：“难道玲玲家里的粮食都没有了？” “呵！” 尹天水一声冷笑：“就是山芋土豆也没有了。 米囤也快见底。 猪可能是我大姐卖了吧？” 潘士丰生气了： “那为什么我们问玲玲，她一直说没有少东西呢？ 猪肯定不是卖掉的。 潘阿婆住院后，玲玲特意把晓萍叫去帮忙喂猪、割猪草的。 就是潘阿婆前几天出院回家，正好村里分鱼和猪肉。 周平良老婆死后他第一次来，不知道为什么你大姐和他吵了起来。 听见你大姐在哭，我妈还去问过，有没有事需要帮的。 你大姐门也没有开，还是晓萍在里面回了句： “秀珍阿婆，没事，不要帮忙。 不过······” 潘士丰迟疑了一下，才不确定的说道： “好像他走的时候背了一个蛇皮袋走的。 里面装的满满的。” 尹天水的眼神里面寒芒闪闪，半垂下眼眸，遮掩住了里面狠戾。 “士丰哥，这些事村里人应该都是看见了的吧？ 怎么就没有人去拦住他？ 难道潘家湾那么多人就看着他欺负一个女人和老人？” 尹天水平下心情慎重的问道。 潘士丰觉得尹天水就是在指着鼻子责怪他们了。 心里也是有委屈的。 忍不住为自己和家里人辩解道： “小水，我们几次听见吵闹就去问玲玲，要不要帮她？ 可每次我们过去，他们两个人都说没事。 你大姐不肯说实话，我们能怎么办？” 没事？ 家里被人搬空也算是没事？” 尹天水冷厉一笑。 “士丰哥，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 ‘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然我大姐没有请求你们帮忙，想来她有自己的想法。 我只是要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才知道该怎么解决！” 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心平气和。 脸上露出温润的浅笑。 第299章 华桂兰见孟凡 京城，警卫森严的军区大院。 华子岚家里。 一栋三层楼，占地面积两百平左右的别墅。 他们的大门口，还另外设立一个岗亭。 里面一个持枪的军人穿着棉军大衣，戴着棉帽子，眼神警惕，身姿笔挺的站在里面。 大门进去，是一个五十平左右的院子。 左右两旁是两棵一米左右高度的铁树。 在满目荒凉的冬季，那一抹绿色顿时让整个院子生机勃勃。 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蜿蜒直通别墅的客厅。 客厅里面此刻非常热闹，很少回家的华子岚爸华国兴、妈叶宜灵都回来了。 华桂兰带着女儿儿子刚刚下了火车，被一辆吉普车接到这里。 “哥，嫂子，老乔单位还有一些事情处理。 让我们先来，他大年初一肯定会到。” 华子岚的哥华子健，年初二结婚，婚礼在京城大酒店举办婚礼。 “没关系，身在其位，身不由己，能赶上婚礼就好。” 叶宜灵笑着回道。 华桂兰看着嫂子精干的一头短发。 鹅蛋脸，一双杏仁眼，年轻的时候波光滟澜。 现在因岁月的沉淀，眼神里面光彩依旧，只是内敛深沉了很多。 高挺的鼻梁下，那丰满的嘴唇，正一张一合的和她说着话。 除了年纪，活脱脱就是华子岚的翻版。 “不凡过了年也有二十四岁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乔不凡，是华桂兰和乔振华的儿子。 在平城供销社坐办公室，刚刚提拔副科长。 女儿乔不悔，今年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去了平城市机床厂宣传科上班。 担任厂里的广播员。 华桂兰突然转头四顾问道： “子岚呢？她还没有下班吗？” 她想自己侄女了。 那孩子原来是那样的古灵精怪。 在外人面前装得一本正经像个小大人。 背地里和她皮的一塌糊涂。 可是自从受伤出院，上次她看见的那孩子完全变了一个人。 那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没有了闪烁的光彩。 对，就是那感觉。 华桂兰心疼没有了活泼劲的侄女。 “子岚今天不一定回家，他们公安局年底春节是最忙的时候。 明天除夕，她答应会回家吃年夜饭的。” 叶宜灵想到现在的女儿话越来越少。 和他们夫妻越来越疏远，心里也是不安。 那时候看着女儿躺在病床上，气息微弱，尽管知道她脱离了性命危险，心里总是害怕有一天会失去她。 一天天的担惊受怕。 那段时间，每一天她们夫妻都是在煎熬中度过。 “子岚的身体全部恢复了吗？ 她的工作是不是会太辛苦？ 你们多关心她一点，那孩子--好像突然之间长大了。 安静得让人心疼。” 华桂兰想到侄女在她怀里默默流泪的样子，更加舍不得。 叶宜灵轻叹一声： “是啊，现在我们想多关心一点她也做不到。 原来，我们全家相聚的时间就不多，可她经常会来看我和她爸。 见不到人，就电话不断。 现在我们想给她打电话也经常找不到她。” 叶宜灵看看门外渐渐日暮西山，叹息道： “工作再忙，也不缺她一个啊，我们问过他们局长。 局长说他要给她放假，是子岚自己不愿意。 让她下面的队员正常休假，她自己经常去替他们的班。” 华国兴刚刚打完一个电话，走过来问道： “你们是在说子岚吗？ 这孩子，自从上次孟凡上门来求婚，我们差一点应下，她就不愿意理我们。 劝了她几次，干脆就不回家。 孟凡除了年纪大了子岚八岁，其他方面都是条件不错的结婚对象。 我们做父母的难道会害她？ 但子岚就是不答应。 态度还很坚决。 这孩子脾气就是倔！” 华国兴的语气有些遗憾。 他拿出香烟想抽一支，被叶宜灵一个瞪眼，呵呵一笑塞进了口袋。 “那个孟凡人品怎么样哇？知道子岚为什么不喜欢他吗？ 年龄大一点懂得体贴老婆，也不算是了不得的缺点呀？” 华桂兰满心希望自己侄女，能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男人结婚。 条件怎么样好像不是很重要。 主要是，不是条件相当的，也走近不到侄女的身边。 “孟凡的人品我们最清楚，是年轻人中难得的俊才。 对子岚也是真心喜欢。” 叶宜灵对孟凡能做她女婿是非常的满意。 可女儿却莫名的非常抗拒。 幸好女儿一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从来没有谈过对象。 要不然，叶宜灵肯定会怀疑她是有了心上人。 唉······ 女孩子就是这样，让做父母的操不完的心。 “等一会孟凡马上过来，今天留他一起吃晚饭。 小妹，你帮我们看看这个年轻人怎么样？ 我是男人，粗线条，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 宜灵也有可能看走眼的时候。 我还是希望孟凡能做我们的女婿，这样，我和宜灵也算是完成了对儿女的责任。” 正说着话，门外一声‘报告’朗声响起。 叶宜灵的眼睛也亮了，低声和华桂兰道： “孟凡来了，小妹，你掌掌眼，如果你也觉得好，就劝劝子岚。 你这姑姑说的话，比我们管用，她肯听。” “好，我会认真考察。” 华桂兰低声应道。 她的眼神紧盯着打开的门，只见一个穿着军装，身材笔挺，英姿威严的男子走进来。 皮肤稍微黑了一点。 年纪，确实是大了一点，好像过年就是三十了吧？。 眼睛不四处乱瞟。 手里提了很多礼品，是个懂礼的年轻人。 比子岚大八岁？确实是偏大了点。。 华桂兰一直在心里评判着孟凡。 总的一句话，她眼睛看到的，虽然不是很满意，也算是差不多通过了。 孟凡放下手里的东西，‘啪’的给华国兴敬礼： “首长好！” 转向叶宜灵： “夫人好！” 叶宜灵摆摆手道： “小孟，在家里就随意一点，不要客气。” 她看向华桂兰，微笑介绍道： “这是子岚的姑姑，从平城来参加子健的婚礼。” 孟凡的心砰砰乱跳了几下，‘平城’，是个他听见就刺耳的地方名字。 他脸上风平浪静，微笑看向华桂兰： “姑姑你好！ 经常听见子岚提起你，说你最喜欢她。” 华桂兰听见这话，心里甜滋滋的，看着孟凡也感觉顺眼多了。 “直接去餐厅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吃晚饭。” 华国兴领先走向餐桌。 孟凡四处看看，问： “子岚还没有下班吗？ 要不我们再等等她？” 华国兴摇摇头道： “刚才在电话里我已经和你说了，子岚今天加班，不回家吃晚饭。” 孟凡把心放下了。 他刚才给华国兴打电话试探了一下，首长对他的态度一点也没有变。 知道华子岚没有把他们发生冲突的事，告诉家里人。 这说明什么？ 华子岚不敢和她爸妈说！ 华首长夫妻可以给女儿的婚事作主！ 他不由得心存侥幸，想趁着华子岚不在，来家里和首长夫人亲近亲近。 “子健呢？也在加班吗？” 他关心的问道。 华子健在公安厅上班，刚刚正科级。 “不是，他今天去了岳父母家，明天带着儿媳妇来我们家吃年夜饭。” 华国兴坐下，吩咐勤务兵拿来一瓶‘汾酒’。 这个时代，汾酒和茅台、珍酒、五粮液都属于国宴酒。 华国兴偏爱汾酒，家里都是一箱一箱的···别人给送来。 他招呼外甥在他身边坐下来： “不凡，今天我们和孟凡三个人就喝一瓶。 你舅妈不允许我在家喝酒，今天算是托你们的福了。” 华桂兰和叶宜灵相视一笑，正准备也去餐桌坐下来，外面一阵阵的门铃声响起来。 “会不会是华队长回来了？ 我去开门。” 勤务兵的语气是愉悦的，快步走去开门。 第300章 来日方长 这个时间门铃响，华桂兰和叶宜灵也猜到是华子岚回家了。 心里高兴，两个人全部站起身走向门口。 华不凡和华不悔兄妹俩也站起身来，眼睛盯着门口。 华子岚和两个表兄妹关系一直很好。 在兄妹两个心里，华子岚就是他们的偶像。 华国兴也抬头兴奋的看着门口，嘴不由自主的咧开了。 女儿就是他们夫妻俩心尖尖上的宝贝。 在经历过一次差一点失去她后，华国兴和叶宜灵都不敢勉强女儿做她不愿意的事。 原来就是娇宠着长大的。 现在，等于是失而复得，更加珍而重之。 谁也没有看到孟凡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 不是说不回家吃晚饭吗？ 这时候在华家遇见华子岚，出乎意料孟凡的之外。 惶恐过去，眼中是一抹狠戾和算计。 被他小心的遮掩着。 僵硬的脸慢慢的柔和，溢出一份惊喜和悔恨懊恼的纠结神情。 他也站了起来，看向开心得咧开嘴的华国兴，歉意的道： “华首长，子岚她···不愿意见到我，我今天晚饭就不吃了。 您和夫人千万不要责怪她。 女孩子脸皮薄，她暂时不愿意看见我也是正常的情绪。” 孟凡的耳边能听见华子岚开心的喊着‘姑姑’，喊着‘不悔，表哥。’ 听着他们几个人围在门口，叽叽咕咕说着什么。 心里像有一只猛兽想暴怒的冲出来。 他的脸上充满了谦恭和歉意。 “首长，我们都不要在子岚面前再提以前的话题了。 我为她做的都是心甘情愿的。 现在看见她能健健康康的，就比什么都值得！ 我喜欢她，就该真心的祝福她！” 华国兴动容的站起身，拍拍孟凡的肩膀，安慰道： “现在讲究婚姻自由，我和子岚妈虽然喜欢你，可子岚现在别扭着性子。 我们也不想再勉强她，坏了我们父女、母女之间的感情。 你为了等子岚长大，婚事一拖就拖了这么多年。 是我们对不起你。 只能在其他地方想办法补偿你。 你就不要再耽搁了，赶紧找一个合适的女孩子娶了吧。 我和子岚她妈在心里都记着你救她的这一份恩情！ 孟凡，好好干，谁说你就不能再往上走了？ 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 我看好你！” 孟凡听见华国兴这样说，就知道他今天来这一趟是赌对了。 谁说他就没有机会再往上走了？ 至于华子岚，来日方长！ 他猛的低头，激动的道： “谢谢首长的信任和栽培！ 我--走了！” 他‘啪’，给华国兴一个敬礼，转身，正好对上华子岚愤怒的眼神。 孟凡浑身一个激灵，连忙低头道歉： “子岚，对不起，我是来给华首长和夫人道歉的。 以前，是我说错话、做错了事。 请你谅解！ 以后--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 华子岚今天本来是不能回来的，一个同事有要紧事请假，她顶上了。 可她太想姑姑了。 爸和妈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了。 在有人站出来愿意替代她时，就没有拒绝，飞一样开着车子赶回家。 她进门就一头扎在姑姑怀里，委屈的喊着： “姑姑，你什么时候到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安排好工作去接你啊！” 华桂兰拍拍侄女的背，心里热乎乎的： “呵呵，子岚，姑姑知道你们一个个工作都忙，就没有惊动你们。 再说，不凡和不悔两个跟在我身边，还怕姑姑走丢不成？” 乔不悔难得看见这样和她妈撒娇的华子岚，笑着喊了一声： “子岚姐，就没有看见我和哥哥啦？” 华子岚不好意思的直起身，见自己妈看着她笑，马上扯了个淡淡的笑脸出来。 “妈，不悔，表哥。” 在客厅说了一会话，她才看到餐厅里面的孟凡，正在和她爸低头说着话。 心里的怒火腾腾的燃起来。 她一步步走近孟凡，正好听见他说“谢谢首长的信任和栽培！” 她根本没有想到，孟凡竟然还敢来她家里！ 他，居然这样无耻？ “道歉？不知道孟政委说错了什么话？ 又做错了什么事？ 需要特意上门来给我爸妈道歉？” 华子岚语气冰冷，她极力压制着心里的怒火。 想到孟凡敢对着自己用‘肌肤之亲’、‘对她负责’这样的话羞辱要挟她，就像是吞了一只绿头苍蝇一般的恶心。 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和自己爸妈说这事。 在电话里，肯定是不方便说、也说不清楚的。 过年春节哥哥结婚，说这事华子岚也觉得不合适。 她不想在过年和哥哥结婚这样的大喜日子里，让自己受到的羞辱气恼转移到她爸妈、亲人身上。 但华子岚伤一次、病一场，心思通透了很多。 爸妈不明真相，觉得孟凡好，才会想把自己嫁给他。 她，不能再让孟凡欺骗她爸妈的感情！ 必须揭露他的真面目！ “我······” 孟凡暗惊，今天华子岚家里这么多人，难道她还敢把他说的话说出来不成？ 不会的！ 他主要主动认错，堵住她的嘴。 “我不该爱慕你，在你拒绝后，再来首长面前求婚。 我······” 他转头看看华国兴和叶宜灵，再次道歉： “我不能利用首长和夫人对我的喜欢，来逼迫你！ 子岚，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追着你跑了。 我······” 孟凡的语气有些委屈，有些哽咽： “我，已经下决心放弃对你的感情。” 华国兴第一个看不过去，一个是自己放在心尖尖疼宠的宝贝女儿。 另一个，也是他爱护了十多年的属下。 让一个大男人对着一个女孩子低声下气道歉，他作为男人就觉得憋气。 “子岚，孟凡他只是真心喜欢你，有什么错？ 现在他说的很清楚，放弃这份感情了，你不要再咄咄逼人好不好？ 你不喜欢他可以，但不能羞辱孟凡！” “子岚，爸妈不会再劝你嫁给谁，孟凡就是来道个歉，你不要再任性。 感情的事没有对错，你不要怪孟凡。” 叶宜灵也柔声劝着女儿。 孟凡一个即将三十岁的男人，现在职位也不低，就因为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被逼得如此低声下气。 她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 华子岚的脸白了一下，心里堵得慌。 她看向华桂兰认真的问道： “姑姑，我说错了什么？ 爸妈现在都在怪我，您，可以告诉我吗？” 华桂兰有些茫然，就是啊，子岚说错了什么？ 不是孟凡自己一个人在那道歉吗？ “哥，嫂子，你们为什么怪子岚？ 她问孟凡的话我也想听听，他到底说错了什么话？ 做错了什么事？ 为什么惹得子岚这样生气？” 华桂兰见侄女无缘无故就被她哥嫂埋怨，就为了这个孟凡？ 心里不爽了！ “孟凡，我是子岚的姑姑，我替子岚问你，你说错了什么？ 做错过什么？ 说出来我听听！ 我家子岚一向宽宏大度，不是斤斤计较的孩子。 她不可能为了以前你来求婚的事，耿耿于怀！ 你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一味的道歉，却害她被我哥嫂教训！” 华桂兰抱住侄女，感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心痛不已。 “哥，嫂子，孟凡进来后，我没有听到他说一句道歉的话。 你们为什么一起帮着外人欺骗自己女儿？ 子岚从来不是得理不饶人的脾气。 我就想知道，这个孟凡到底做了什么事，让我们子岚这样伤心，愤怒？！” 第301章 道歉 ‘子岚从来不是得理不饶人的脾气。 我就想知道，这个孟凡到底做了什么事，让我们子岚这样伤心，愤怒？’ 华桂兰的责问振聋发聩。 她从小就尊重这个大哥。 华国兴年纪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参加了革命。 在横渡长江的战役中一马当先，是划着小船最先过江的那一批战士。 当初的他，受伤不轻。 后来，又参加过各地方的战役和剿匪，抗美援朝。 屡立战功，一步步走到这个高位。 华国兴是在枪林弹雨中，一次次的受伤流血成长起来的铁血军人。 叶宜灵就是战地医院的小护士，参与抢救过几次华国兴。 两个人顺理成章，喜结连理，生下了一对儿女。 华桂兰知道她哥就是个糙汉子。 她敬，但不怕。 况且，华桂兰的个性就是有话说话，不喜欢弯弯绕绕的。 华子岚是她的心头宝，和自己女儿一样疼爱。 见不得她伤心难过。 孟凡的脸色阴沉晦暗，低垂着头，帽沿的阴影遮住了他眼中的波涛汹涌。 他没有想到华子岚的姑姑会不顾及华首长和他夫人的面子，来责难他！ “姑--对不起，是我不对，今天就不应该来见华首长。 我以为子岚不在家，我们两个人不会遇上的。” 他的回答听上去还是滴水不漏。 华国兴和叶宜灵被华桂兰吼得浑身一震。 仔细想想，女儿今天并没有说什么过分责难孟凡的话。 不对，不是责难，只是她不喜欢孟凡来家里。 她就是问孟凡：“道歉？不知道孟政委说错了什么话？ 又做错了什么事？ 需要特意上门来给我爸妈道歉？” 这话其实没有错，只是语气差了一点。 自从华子岚拒绝孟凡的求婚后，给他们提过这个要求。 为了避嫌，不允许孟凡再来他们家。 他们夫妻是答应了的。 所以说，子岚看见孟凡来了家里会生气？ 华国兴无奈的看看妻子，他们两个人刚才大概都是有一点心虚的吧？ 想掩饰他们违背了对女儿的承诺？ 他答应让孟凡今天再次登堂入室，不就是知道女儿不会回家吗？ 叶宜灵心里特别特别的后悔。 她看到了女儿对自己的失望。 看到女儿看向姑姑时的眼神是那么的无助和悲哀。 叶宜灵想去拥抱一下女儿，她已经有快一个月没有见到她了。 华子岚抗拒的闪开了。 “姑姑，我说错了什么？ 爸妈现在都在怪我，您，可以告诉我吗？” 想到女儿对姑姑求助的询问，让叶宜灵心里非常的难过。 “子岚，对不起，妈不是怪你，你爸也没有在怪你。 我们只是不想让孟凡······” 他们夫妻想到了一处，就是不想让孟凡太难堪了。 毕竟，他现在的职位已经很高了。 华国兴在军中稳定自己的势力，就需要多几个像孟凡这样级别的下属拥趸者。 他很看重孟凡，一步步提携培养他。 现在，见孟凡在自己女儿面前把姿态放得那么低，心里过意不去。 谁知道让女儿误解伤心了。 也是的，孟凡干嘛要说什么是来‘道歉’的话？ 就实话实说来给首长拜年，不是更加恰当吗？ 子岚就不会问出那么尖锐的话了。 这孩子，脾气确实变了很多，这样刚，往后在工作中也容易吃亏啊！ 华国兴开始为女儿担忧。 “对对对，爸没有怪你，爸不应该出尔反尔，还让孟凡来我们家。 可是子岚，孟凡终归是爸的老部下，偶尔招待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再说，这不是过年吗？ 你体谅体谅爸好不好？” 华国兴看见女儿伤心，他也后悔了： “爸答应你，以后孟凡有事找爸，就到军部，绝对不会让你们在家里见面尴尬了。” 华子岚见爸妈的态度，冷静了下来，她感激的抱抱华桂兰： “姑姑，谢谢你替我说话。 只是您发现没有，爸妈说了那么多，都是在为孟凡开脱。 好像就是我在无理取闹。” 华子岚冷冷一笑道： “爸、妈，他要来这个家，我没有权利拒绝他进门。 我不想见他，我可以不回这个家！ 就算是见到他，爸，我问您，我为什么要‘尴尬’？他只是一个被我拒绝的求婚者。 在我自己的家里看见他，爸、妈，我为什么要尴尬？ 尴尬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就是啊，知道我们子岚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到家里来碍眼？ 不是应该主动回避吗？” 华桂兰大声责问，声援侄女。 儿子乔不凡和女儿乔不悔，一起悄悄地扯他们妈的衣服。 这里可是他们舅舅家。 那个孟凡，可是中校军官！ 华桂兰‘啪啪’拍开儿子女儿的手，语气不悦的大声道： “和你们没关系，滚远一点！ 我就是想不明白，我们子岚只是不喜欢一个男人，她有什么错？ 我们子岚那么好，要不是她的工作特殊，喜欢她的人可以从平城排队到京城！ 她难道不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人吗？ 哥，嫂子，你们为了一个外人，宁愿让自己女儿伤心？ 逼得她不愿意回家吗？” 华子岚心里一暖，姑姑不问情由一味帮她说话，让她心情好了很多。 她拉起华子岚的手，贴在脸上，低声信赖的道： “姑姑，还是您对我最好！” 华国兴和叶宜灵心里一震，感到有些苦涩： “子岚，妈比你姑姑还要爱你啊！” 叶宜灵凑近华子岚，想拉另外一只手，被华子岚挣开了。 华国兴连忙表态： “子岚，爸喜欢你比喜欢你哥还要多，你应该知道啊！” 华子岚扯了一下唇角，讥嘲的道： “可是你们宁愿护着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女儿！” 孟凡连忙辩解道： “子岚，你爸妈没有护着我，我······” 华子岚冷眸射向孟凡，厉声打断道： “我爸妈怎么样不需要你给他们辩解！ 我还是问你，你说来道歉？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 又做错了什么事？ 需要特意上门来给我爸妈道歉？ 你要道歉的人不该是我吗？” 孟凡怕华子岚真的不管不顾的说出什么来，连忙真诚的说道： “是，是我该向你道歉，我······” 华子岚不希望听孟凡含糊其辞的话，马上打断问道： “先慢一点说道歉，先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对我道歉？ 不说清楚原因，我爸妈又该认为我是在无理取闹。 担心是我蛮不讲理，折了你这个大领导的面子，来责怪我！ 现在，我给你机会，当着我爸妈、姑姑、表哥表妹的面解释： 什么叫‘我们有了肌肤之亲’？！ 什么叫‘为我负责而娶我’？！ 如果说，你当着八个战友的面，给我脖子吸了几口血，就是‘肌肤之亲’，你就是为了这个需要对我负责来娶我。 而我，不懂感恩、不识好歹拒绝了你的求婚，该道歉的人就是我！” 华子岚话出口，孟凡的脸顿时惨白。 屋里的人全部惊到了。 就算是十八岁的乔不悔，也明白了男女之间‘肌肤之亲’的用词，代表了什么意思。 叶宜灵急切的拉住女儿的手问道： “你--你们--你们真的没有什么过？” 华子岚推开她妈，惨然一笑，问： “爸、妈，你们觉得我们该有什么？ 就这样，孟凡他就可以宣扬我和他有‘肌肤之亲’了吗？” 第302章 寿礼 年三十，小娄巷。 尹天水想到躺在床上的阿婆，和大姐家里见底的米囤，心里叹息。 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已经知道。 但事到如今大姐对周平良是什么态度，他还不清楚。 这个年，他必须去潘家湾过。 想到阿婆已经八十岁，时间太匆忙，要办一个热热闹闹的寿宴，已经是来不及了。 况且大姐家里现在的状况，请人上门吃酒，也不合适。 尹天水思虑一番，他去了供销社副食品商店。 没有看见华桂兰，心里有些失落。 本来想下决心问一声华子岚的下落，她当姑姑的肯定知道。 谁知道，人竟然不在。 尹天水买了三十条雪片糕。 一斤一卷的挂面三十卷。 奶糖和水果糖买了十斤。 桃酥饼十个一卷三十卷。 小笼包三十娄。 一个电话打给李浩民，让他和石铁柱两个人开了摩托车过来，帮他一起送到潘家湾。 现在买东西已经没有以前严格。 没有粮票可以‘议价’买。 所以尹天水买再多，也不用再欠谁人情了。 尹天水看着旁边的布店，想到阿婆八十大寿，就算是不办酒宴。 但新衣服是不能缺的。 他又里里外外挑最绵软柔和的细棉布和丝绸，都添齐整了。 适合老年人的成衣现在是没有的。 这些布还是需要大姐裁剪赶制出来。 临走，瞥见柜台里面有老式的棉鞋，心里一酸。 阿婆还有机会穿上鞋子下床走路吗？ 他还是买了一双棉鞋，一双单的布鞋。 买了两双棉袜子。 一顶毛呢帽子。 “小水。” “小水。” 摩托车轰隆隆停在供销社门口，李浩民和石铁柱从摩托车上跳下来。 跑到尹天水身边，一人一拳呵呵乐着揍上来。 “回来了怎么不早一点联系我们？” “就是，兄弟们一直想着你！” 尹天水笑着接下两个人的拳头，解释道： “年初六就要在肖哥儿子的庆生宴上见面，大家都忙。 就想着尽量不要惊动你们了。 谁知道，还是要麻烦到你们帮忙。” “和我们还需要客气吗？” “就是，现在我们队里又添了几辆摩托车。 肖哥还配了专车。” 两个人急忙在尹天水面前炫耀起来。 “咦，小水，你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 要请客吗？” 李浩民好奇的看着一大堆物品，惊讶的问道。 “我阿婆今年八十大寿，没时间给她办寿宴了。 就想着给村里的邻居和亲朋好友发一份点心，聊表心意。” 尹天水解释道。 “啊？还可以这样办寿啊？” “收到礼的人家肯定很开心。” “这些东西平常人家很少舍得买来吃的哇。” “小水，你又花大钱了。” “阿婆八十岁是大喜事，花一点钱应该的。” 尹天水理所当然的说道。 三个人一边聊天一边把东西装在干净的棉布袋子里。 走的时候尹天水还是有些不甘心，问柜台里面的营业员： “华姨怎么没有来上班？ 她春节休息几天？” “华姨今年去京城过年了，可能要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才来上班。” 营业员告诉尹天水。 尹天水听了，觉得老天爷就像是专门在和他开玩笑。 “小水，你把自行车留下，让钱丰再开一辆摩托车来吧。” 李浩民想到他们摩托车快，让尹天水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太辛苦了。 这个建议提出来，尹天水也愿意接受。 潘家湾没有他住的地方，晚上他还要回城。 “我去了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才能回来，你们可以等我吗？” “我下班了，可以等你，让浩民他们先回来。” 石铁柱咧着嘴笑，急忙告诉尹天水。 三辆摩托车轰隆隆开进潘家湾，还是轰动了村里人。 家家户户年夜饭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 现在闲着的人很多。 全部出来看热闹。 “啊呀小水，你怎么买了那么多吃的呀？” “就是，还有摩托车送你回来，小水你真有出息了啊。” ‘有出息’的尹天水四个人被冷风吹得人都快冻僵了。 他看见潘士丰也在人群里，还有生产队长潘寿根，连忙把他们喊了过来。 “潘队长，士丰哥，有事请你们帮忙。” 两个人心里惊讶，不知道尹天水到底为什么买了那么多吃的东西。 村里人见了那么多食品，眼睛都瞪大了。 这些东西他们都是在商店里面看见过，却舍不得买的。 太浪费钱啊！ 潘寿根和潘士丰心里疑虑，跟着尹天水走进尹玉玲的家里。 眼睛四处打量着。 大概是尹天水曾经的警告有作用，尹玉玲家里的家具桌椅板凳，一样也没有少。 “小水，喊我们需要帮什么忙吗？” 潘寿根问道。 尹玉玲也从灶间跑了出来。 她知道尹天水今天会来，已经在准备午饭。 “小水，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吃--的？” 她惊讶的看着弟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是应该买大米吗？ 和这些食物比，便宜实用多了。 因为心虚，尹玉玲不敢大声说话。 尹天水歉意的告诉潘寿根和潘士丰： “我阿婆今年八十大寿，但我不在家，也没有办法给她老人家办庆贺寿宴。 我就想，给村里人发一份礼，也算是我作为孙子的一份心意。” 潘家湾村子并不大，有二十八户人家，去掉王家五家，就是该发二十三份。 “小水，你这样的礼太重啦。” 潘寿根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这可是白吃白拿啊！ 村里人不管是红白喜事，还是孩子百日宴、周岁、寿宴，每家人都是要随份子钱的。 说到底吃的就是自己的钱。 如果主家小气一点，菜差一点，本钱也吃不回来。 但尹天水办了两次上梁酒，一次也没有收礼。 而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搭配起来，却又是一份实实在在的厚礼！ “小水，你又破费了。” 潘士丰有些为他不值。 但又没有立场劝说。 尹玉玲更是惊楞到了，傻傻的道： “阿婆八十岁了？我--对不起小水，我忘记了。” 尹天水不会在外人面前下大姐的脸面。 他把一堆布放在大姐面前，笑着道： “大姐，你得辛苦一点，帮阿婆的新衣服赶出来。” “好，我一定尽快赶出来。 今夜我不睡，先给阿婆的外衫和内衣内裤赶出来。” 尹玉玲连忙答应。 她心里想的是，家里的事情弟弟应该不会有时间过问了。 心里松口气，却又更加的沉重。 “小水，我和钱丰先回去，队里还要值班。” 李浩民和钱丰帮着把东西卸下来，就急着赶回去上班了。 “小水，初六我们兄弟再聚！” 钱丰和尹天水挥手道别。 “你们快走吧，小水这里有我呢！” 石铁柱嚣张的摆手驱赶两个兄弟。 第303章 懦弱 尹天水指派石铁柱帮忙。 请潘寿根和潘士丰一起，把糕点礼品一份份搭配包扎好。 然后一家家的送到村里的邻居家。 “潘队长，王家不送！” 尹天水的口气不容置疑。 潘寿根心里暗叹，连忙应了下来，这个结，恐怕是解不开了。 “知道，没有他们的份。” 趁着这个空，尹天水把大姐喊到她的房间。 没有隐藏自己的心情，脸色冷了下来。 尹玉玲顿时紧张起来。 “小水，你有事吗？我要去烧饭了。” 她想逃避。 “大姐，逃得过今天还有明天，你真的不想和我说说你和周平良的事吗？” 尹天水的语气没有了以往的温和，寒意森森。 “小水，我和他已经断了，真的！” 尹玉玲心里发颤，急忙和弟弟表明。 “断了？我走的时候是怎么提醒你的？ 你又是怎么做的？ 人家女人找男人是为了找个依靠。 你呢？ 好了伤疤忘了疼，尽给自己找麻烦！ 王民勇还没有把你打醒？ 我告诉过你，那周平良就是个渣男，赶紧离开他！ 你却让他们一家人上门来作贱你？ 还连累阿婆受伤！ 大姐，阿婆如果被他们害了性命，你对得起她吗？ 你的良心能安吗？ 家里吃的全部被他拿走，你为什么不去讨要回来？ 你准备为了一个臭男人，让阿婆和你一起过回以前被人糟践的苦日子吗？” 尹天水的话一句一句逼问着尹玉玲。 语气尖锐刺骨。 自己大姐太愚钝了，和风细雨和她说话没有用！ 希望自己的话能够刺痛她、刺醒她！ 即使有可能被怨恨，总比让她一辈子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的好。 “我--我不知道他会做得这么绝，没有想到他会趁着我和阿婆在医院里的时候，来家里拿东西。” 尹玉玲的眼泪像开了水闸一样往下涌。 被尹天水这样不留情面的指责，她心里本来就难过，现在更加觉得在弟弟面前失了尊严。 她的痛苦没有人理解。 就是阿婆，原来一直护着她的，可自从伤了腿，对她也产生了一些不满意。 “你不知道他会来拿东西？” 尹天水一声冷笑问她： “你一个独身女人的家里，他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有钥匙？ 不是你自己作践自己，心甘情愿的被他们一家人欺辱，他敢大摇大摆的把你家里能吃的东西全部搬走？” 尹天水愤怒的看着他大姐。 周平良这样做，等于在打他的脸！ 还是被自己大姐送上去给打的！ “早知道你这样扶不上墙，我就不该让你去上班。 赚钱给了别人花，弄得阿婆也差一点被你害死！” 尹天水看着大姐曾经养回来红润的脸，仿佛又枯萎了。 真是恨铁不成钢！ “呜呜呜······小水，你不能这样说我。 阿婆受伤我也难受。 我以为周平良是个好男人，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谁知道他的心会那么黑啊！ 你是我弟弟，怎么可以这样骂我？ 别人在背后怎么嚼我的舌根，我可以当他们放屁。 可你不行！ 你可是我从小把你带大的！” 尹天水无言以对。 大姐的弱懦是在骨子里，在外人面前，她没有自信。 遇事能逃避就逃避。 可尹天水是她一手带大的，小时候习惯听她这个大姐的话。 所以，尹玉玲在弟弟面前，是有‘大姐’风范和威严的。 习惯，有时候很可怕！ 尹玉玲伤心的哭着： “我只有你一个弟弟和阿婆两个亲人了，我不求你能帮我，小水，你不能嘲讽我骂我。 呜呜呜······”。 “哭什么哭？啊？” 尹天水恼了。 “大姐，你带大我的情，我一直记着，也已经还给你了！ 全部还清了！ 不要再拿小时候的事来谈我们的情分！” 尹天水怒拍桌子。 他心里记的是上辈子他临死时，悉心照顾自己的那个大姐的恩情！ 是那份情，让尹天水不管大姐做出任何错事，他都无法放手不管。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和周平良彻底断了吗？” 尹玉玲被弟弟强硬的态度震撼到了，连忙为自己辩解： “没骗你，小水，真的断了，他把我们家里的猪也抢了去。 那天他来问我要钱，我没给，他还把村里分的鱼肉也拿走了。 我是怕被村里人知道看笑话，只能忍了。 他也知道我不好意思和他闹，所以才敢肆无忌惮。我--我以前积攒下来的钱，都--都贴补给他们家了。 呜呜呜，没良心的狗东西，他根本没有想和我结婚。 他嫌弃我是离婚的女人，名声不好听。 他他他呜呜呜······他说他只会娶黄花大闺女。 我在他家里看见过一个外地来投奔他的小姑娘，他刚开始说是远房亲戚。 谁知道，他老婆还没有死，两个人就已经睡在了一起！ 啊唔唔唔啊······” 尹玉玲放声大哭。 尹天水气得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弄到最后自己大姐白贴了那么多，还是被甩的那一个啊？ “停！还有脸哭？” 尹天水大喝。 “你的意思，如果他不甩你，你还要继续犯贱？ 就算是阿婆的命也差一点送在他们手里，你也没有想主动离开他？” 尹天水控制不住说出伤他大姐的话。 他恨不得大耳刮子扇上去，把她打醒了。 “小水，不是的，我是真的看穿他了，他以前就是骗我的钱。 后来你不给家里钱，厂里又辞了我，他知道就开始嫌弃我。 说你没良心，不顾家里的姐姐和阿婆。 要我问你讨要钱，我不答应，他就威胁说不要我了。 我已经后悔了，真的，小水，钥匙是小宝偷偷拿去的。 他拿走那么多东西我也心疼。 可他威胁我，如果我敢告诉你和村里人，他就出去败坏我的名声。 还要来家里砸东西，所以--所以我不敢告诉谁。 呜呜呜······” 尹天水突然感到泄气。 大姐的哭声让他感到刺耳又心疼。 “大姐，我问你一句话，你现在恨周平良这样对你吗？ 你想报复他吗？ 看见他倒霉，你还会维护他吗？” 尹天水问的慎而重之。 尹玉玲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恨他，但不希望他倒霉。” 尹天水冷笑，大姐的愚昧和蠢钝一时三刻是改变不了的了。 他也算是明白了，大姐的个性懦弱没主见。 遇到个好男人，就是个贤妻良母。 遇到像王民勇、周平良这样的，就等着被虐！ 尹天水‘怒其不争’，又无可奈何。 他总于死了想改变大姐的心。 有些事，在他离开家去京城前，肯定是要处理好的。 他平静心气，换了个语气吩咐道： “今天中午有客人来吃饭，你多弄几个菜，米饭多烧点。 家里有我带回家的红烧排骨和小笼包，还有烤鸭，量多一点，勉强可以了。 多弄几个素菜。 我再出去看看能不能抓几条鱼回来。” 年夜饭，平常人家都是要留在自己家里吃团圆饭的。 他只能请午饭。 想到有石铁柱的摩托车，就准备去把唐其正夫妻也一起请来。 后面他事情很多，已经没有时间一个个的单独去拜访了。 “事情已经过去，你要记住这个教训，把眼泪擦干净了。 家里需要的米我会买回来。” 尹天水放软了语气，细心叮咛。 说完就出去，找到原来的小渔网，拿了一只烤鸭，两条香烟，拉着石铁柱就走。 摩托车轰隆隆的声音远去，尹玉玲的心才慢慢的回归原位。 她心里的委屈无人可诉。 一个人又默默地流了一会眼泪，王晓萍来劝住了她。 “阿姨，你不要担心，有小水舅舅在，他会帮你出气的。” 尹天水先去了唐其正家里。 “唐伯伯，许姨。” 尹天水到的时候，唐其正夫妻正闲得在嗑瓜子。 家里一下子少了孙子和儿媳妇，空落落的，两个人过年，一点意思也没有。 “啊呀小水，你总算是来了，正好陪我喝一杯。” 唐其正高兴了，拉着尹天水准备扯老空。 “唐伯伯，许姨，京城的烤鸭来啦！” 尹天水把香烟塞唐其正手里，烤鸭递给许琴娣，又拿出一百块钱： “这钱是楚生哥让我带给你们的。 让你们喜欢吃什么自己买。” 他指着香烟和烤鸭道： “唐伯伯，烤鸭和香烟是我孝敬您和许姨的。 今天中午去我家吃饭。 下午我就要回城，后面可能就没有时间来单独看你们了。” 唐其正夫妻现在收尹天水的东西也习惯了，也不推拒。 爽快的应道：“好，我们收拾一下就去，吃饭前肯定到。 你有事就先去忙。” 尹天水略微迟疑了一下，凑到唐其正耳边轻声耳语： “唐伯伯，周平良欺人太甚，我准备下手惩罚他了。 您不会怪我吧？” 唐其正凝重的看向尹天水，认真的问： “你准备怎么处罚他？ 记着，不要脏了你的手。 你不用为了一个肮脏的东西影响自己的前途。 想怎么惩罚他，唐伯伯来给你出这口恶气！” 第304章 偏心 尹天水见唐其正摆明态度，心里舒畅了很多。 “唐伯伯，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安心了。 这事，有需要唐伯伯帮忙的地方。 有些方面就必须我自己来，否则，我这气出不了。 您放心，我不会把自己的前途毁在那样的货色身上。” 尹天水低声和唐其正说了一会话，唐其正听得频频点头。 “可以，这事你就放心交给我来处理。” 尹天水回去时要经过一条河浜。 他让石铁柱在路上等他，自己拿着渔网和蛇皮袋去了河边。 “小水，要不要我帮你？” 石铁柱大声问。 尹天水摆摆手拒绝了：“不用，你在这等着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个特殊功能还在不在。 有用，被石铁柱看见了不合适。 事实是，他这个重生的福利应该会永远伴随着他了。 一网下去，里面挤满了各类杂鱼。 看着挂在网外面的两只甲鱼，尹天水乐不可支。 心里的郁闷顿时消了大半。 他就下了两网。 留下了两只大甲鱼。 五斤以上重的鲢鱼留了五条。 一斤多重的鲫鱼留十条。 三斤以上的黑鱼留了十条。 其余的，尹天水全部放回了河里。 收起渔网，分装在两只蛇皮袋里面，两只手提着回到摩托车旁边。 这个时候，河里的鱼还是属于集体的。 不能让别人看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啊--小水，怎么回事？河里鱼很多吗？ 我们再多抓一会！” 石铁柱见尹天水才去了没有二十分钟，就拎回来那么多鱼，差一点惊掉了下巴。 激动的拉着尹天水要往河边跑。 “快回去，石头，被人看见了不好。 家里中午还要请客，等着鱼下锅呢。” 石铁柱马上反应过来，大笑着道： “对对对，等吃好饭我们再悄悄地来。” 尹天水淡淡一笑，擦干净手上的水，坐上摩托车。 冰冰冷的手插进了石铁柱的棉大衣里面。 到家里，秀珍婶子和王晓萍都在帮忙。 中午来吃饭的，就是唐其正夫妻，秀珍婶子夫妻两对亲家。 正好可以在一起聊儿子女儿、女婿媳妇、孙子外孙。 潘士兰带着唐弘第一年随军，家里父母还不习惯。 特别是唐楚生，刚刚升职就去了京城，唐其正心里牵挂的事就更多。 想到尹天水以后在京城，可以经常和唐楚生一家来往，他们心里对尹天水就倍感亲切。 “啊呀呀，小水，你哪里去买了那么多鱼啊？” 秀珍婶子惊讶的问道。 “太多啦，吃不了就浪费了。” 她心疼的嘀咕，把好养的黑鱼和鲫鱼分开，放在两个大盆里。 “玲玲，你去吊井水养好。 你们可以吃过正月半了。 吃不了的，腌起来。” 尹天水让潘士丰去买的五十斤大米也放进了米囤。 秀珍婶子家里拿来了年糕、团子。 还有一箱豆腐，已经烫好的粉皮。 胡萝卜、萝卜、白菜、洋芋头。 灶间里顿时放满了食物。 王晓萍在灶仓里拉着风箱烧火，潘少华陪在旁边不停的捣乱。 两个孩子的嘻笑声，让这个家里有了生气。 尹玉玲的眼睛浮肿，脸色有些苍白，依然萎靡不振。 昨天晚上她帮潘阿婆赶做新衣服，几乎一夜没有睡。 刚才被尹天水劈头盖脸的说了一场，心里还没有缓过劲来。 现在的她头晕脑胀、手忙脚乱，没有了这个家里主人的感觉。 反而被秀珍婶子差遣得团团转。 看着家里慢慢的又被填满，尹玉玲心情复杂。 这些，都是弟弟给她的！ 她险乎乎把家败光，弄得伙仓差一点开不起来。 阿婆摔跤后要吃一点好的，也没有钱买。 小水回家，什么都有了！ 慌乱的心安定了许多。 昨天，尹天水沉着脸离去后，她伤心的伏在潘阿婆床边哭： “阿婆，我知道自己做错了。 阿婆怎么办啊？ 您知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啊。 谁知道阿--周平良他狼心狗肺啊！ 现在小水肯定恨死我了，以后他会不会不再管我们？ 阿婆，您帮我在小水那说说好话吧，我以后一定都听他的。” 潘阿婆伸出的手有些颤抖，爱怜的抚摸着孙女的头发叹气： “玲玲，阿婆也有错，只想让你过的开心一点。 那个阿--，那个畜生伪装得太好了，把阿婆也骗过去了。 唉······ 放心吧，小水也是舍不得我们受委屈，说话重了一点。 他心善，你就服个软，千万不要记恨他说过的话。 周平良这种人就是笑面虎，如果你真的嫁给他，也没有好日子过的哇！ 阿婆现在算是看清楚了，那两个孩子我和你对他们那么好，可一点也不记恩。 偷钱不说，竟然下狠手推我。” 潘阿婆脸上也都是悔恨，她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去对两个别人的孩子掏心掏肺了呢？ 真是糊涂啊！ 把小水说的话忘在了脑后，嗨······ “玲玲啊，阿婆怕你伤心，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那天小宝推我的时候，小喜就在旁边。 她啊，就冷眼看着，没有上来扶一把我。 还帮小宝把偷的钱藏了起来。 我想到那两个孩子当时看我的眼神，到现在心里还觉得汗毛凛凛。 就是两个狼崽子！ 以后啊，我们还是对晓萍好一点，那孩子是真心对你好。 就是对我，也很孝顺。” 潘阿婆最后悔的是，现在孙女的名誉被周平良给坏了，以后想嫁人就更加的难啦。 “玲玲啊，阿婆陪不了你多少时间的了，以后你能依靠的还是小水。 那孩子，我看着越来越有出息。” 唉，有出息本来是好事，可是出息大了，她和玲玲的话就都听不进去了！ “阿婆，小水他现在根本不把我当姐姐，说话就像刀往我心里扎。 他变了，不再是以前的小水了。” 尹玉玲一直是被尹天水敬重的，平常说话也亲热。 在沈静的事情上虽然生了气，也给她留了面子。 这次，却几乎翻脸，说话一点不留情面。 她心里想的是小时候的弟弟，那听话乖巧的模样。 “你糊涂啊玲玲，小水如果还像以前一样，我们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吗？ 谁帮你盖的新房子？你忘记了？ 他不强一点，怎么护得住你和他自己？ 小水说的话是难听，但他说错了吗？ 你不去恨那个伤了你的畜生，反而计较自己弟弟的态度？” 潘阿婆自己心里对尹天水有埋怨。 但她不能让玲玲有这样的想法。 孙女以后还是要依靠小水的。 这些她比尹玉玲看得明白。 玲玲心善，可是也容易犯糊涂。 想到当初沈静哄骗玲玲的事，小水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和她和玲玲离心的吧？ 潘阿婆脑子有时候会糊涂，但她不会忘记自己一条老命是被小水这孩子救回来的。 那时候他对自己和玲玲是掏心掏肺的好。 是她做的不好，偏心，想要小水多帮帮玲玲。 偏偏玲玲自己不争气，立不起来。 唉······玲玲她立不起来啊，怎么办呢？ 潘阿婆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心事重重。 唐其正夫妻到的时候，午饭已经全部准备好。 桌上的菜非常丰盛。 三凤桥买的红烧排骨，蒸笼一掀开，那香味满屋子飘。 烤鸭回锅蒸过就少了原汁原味和香脆。 但对从来没有吃过的人来说，也是难得的美味。 一条五斤重的鲢鱼，尹天水一分为二。 鱼头煲里面放了粉皮。 鱼身烧了糖醋的。 清蒸了一只甲鱼。 素菜有豆腐、白菜、萝卜。 点心是小笼包，和一大盆的生日面。 尹玉玲帮潘阿婆清洗干净，里外换上新衣服。 “玲玲，小水，我这个样子就不去凑热闹了。 老了，该知趣点了啊。” 潘阿婆不愿意出去见人。 自己年纪大了不说，现在还是伤了腿，行动不便。 尹天水坚持把潘阿婆抱了出去。 让大姐在椅子上填了棉垫子。 潘阿婆穿了新棉袄、新棉裤。 衣服里塞了一只热水袋。 脚下踩的是一只黄铜的脚炉，里面的炭火已经去了烟味。 尹天水语气温柔的劝说着： “阿婆，小水没有时间给您办大寿，就请了几个自己人一起热闹热闹。 您是老寿星，怎么可以缺您呢？” 第305章 来历 尹天水把潘阿婆抱出去的时候，就是唐其正也恭敬的站了起来。 “潘阿婆，是我失职，竟然忘记您老已经八十大寿了。” 这个年代，八十高龄的老人很少。 唐其正帮着尹天水把潘阿婆在朝南的位置上坐下来。 嘴里连声道歉。 他双手捧着一个红包，客气的递给潘阿婆： “这里面有五十块钱，是大队和生产队给您的寿礼。 您是我们大队的老寿星。 潘阿婆，您可要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看着小水成家立业，结婚生子。” 坐在饭桌上的，是唐其正夫妻，秀珍婶子夫妻和潘士丰。 生产队长潘寿根，石铁柱和尹天水。 见桌子太挤，秀珍婶子坚持不肯坐上桌。 “我和玲玲、少华、晓萍一起去灶间桌子上吃。” 许琴娣也下了桌子： “我和秀珍、玲玲说说话，不和你们男人挤在一起了。” 尹天水也没有反对，他饭菜准备得多，在哪吃都是一样。 潘阿婆更加不自在了。 她现在一个人占了一个面。 主要的是，她伤的不体面。 老人心里一点也不糊涂。 尹天水拿了一个垫子出来，放在地上。 大家都知道他想干什么，全部站起身离开一点。 尹天水在垫子上恭恭敬敬的跪下来： “阿婆，谢谢您当初抱养了我，我才有今天。 小水祝您身体康健，福泽绵延！” 他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 不管当初发生了什么事，但潘阿婆养大了他是事实。 这份养育之恩他必须认！ 尹玉玲也出来磕头，却忍不住哭了起来。 “大姐，今天是喜事，应该开开心心的。” 他心里是怪怨大姐的。 阿婆因为这次摔跤必定伤了身体的根基。 但事情已经发生，怪怨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 王晓萍也很恭敬的跪下磕头。 这是尹天水和尹玉玲想不到的。 这样一来，潘少华也跟着来磕头。 尹天水替阿婆给两个孩子每人十块钱的压岁钱。 两个孩子开心得哇哇大叫：“谢谢小水舅舅！谢谢太婆婆。” “谢谢小水叔叔！谢谢太婆婆。” 其他人也依次给潘阿婆拱手作揖，嘴里送上祝福。 潘阿婆眼泪模糊，咧嘴笑眯眯的道谢。 尹天水给潘阿婆盛了半碗鱼汤，其他人才开始动筷子。 潘阿婆毕竟身体没有康复，吃了一块烤鸭，两个小笼包，喝了一些鱼汤就让尹天水抱她到床上歇下了。 她一把拉住尹天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她从来没有想到，到了这个年纪，这孩子给她整了那么大的体面。 就算是有一天她闭眼，也瞑目了！ 家里的变化她看得清楚，在尹天水面前却一字没提。 尹天水期待的看着老人，以为她有什么话要和他说。 “小水，阿婆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你给我的。 阿婆心里记着你的每一点好。” “阿婆，对您好是我应该做的事。” 尹天水语气温润的回道。 “好孩子，哪一天阿婆走了，玲玲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你是她弟弟，肚量大一点，要原谅她，好吗？” 尹天水连忙应承道： “阿婆您放心，您和大姐都是我的亲人，我当然会对你们好。” 他心里暗忖：阿婆要说的就是这些吗？ “阿婆，现在是大喜的日子，我们不说这样丧气的话。 您安心把身体养好。” 尹天水拉着潘阿婆的手，眼神渴盼的看着潘阿婆： “阿婆您会长命百岁，陪着我和大姐的。 阿婆，您--还有啥不放心，要关照我的吗？” 潘阿婆疲倦的倒在靠垫上，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我家小水长大了，遇事也有了主见。 以后阿婆和你大姐就要靠你多操心了。” 尹天水脸上的笑意深了些，保证道： “那是当然。 有我在，阿婆和大姐啥也不用操心。” 想到袁成关照的话，觉得这样的气氛适合问一些事。 他随即话风一转问道： 阿婆，我一直想问您，当初您是怎么捡到我的？ 知道我是被谁家抛弃的吗？ 知道我的生身父母他们现在还活着吗？” 当初所有人都说他是潘阿婆捡的他。 可牛爷爷已经说穿，是一个女人专门抱来的。 她们在交接的时候，难道潘阿婆就没有问问对方，这孩子的来处？ 出生家庭的情况吗？ “唉，那时候生了养不起的人家很多，阿婆也是和你有缘分，才恰巧看见你。 见你可怜就抱回了家。 要是知道你父母家在哪里，肯定会让你去认祖归宗了啊。” 这话，或许是真的。 尹天水心平气和的赞同： “是啊，如果我父母想认我，他们是知道把我丢在这里的，肯定也会找过来的。” 他低头轻笑一声： “他们是真的不想要我啊。 阿婆，你休息吧，没事我就出去陪大家吃饭了。” 他心里是失望的。 对阿婆好，是他天经地义该做的事。 但他也想得到相应的真情回报啊！ 为什么就不愿意告诉自己真话呢？ 为什么就不肯告诉他，是怎么来的这里呢？ 为什么，就不肯告诉他灶台下面的秘密呢？ 这一顿饭几个人喝掉了五瓶白酒。 尹天水只有喝了半两。 石铁柱一个人就喝了一瓶半。 回去的时候，是尹天水开的摩托车。 唐其正知道尹天水喜欢吃糕团，在家里带了十条红糖年糕。 二十个麦青做的芝麻馅和红赤豆馅的团子。 三十个肉馅的白团子。 还给了一百斤全国粮票。 尹天水笑着接下了。 他把烤鸭又给了唐其正家、潘士丰家、潘寿根家各一只。 大鲢鱼也每家一条。 剩下的，全部留在了大姐家里。 发给村里人的点心剩了七份，给了唐其正一份，大姐家里留三份。 还有三份他带走了。 一份给石铁柱，另外一份，大年初一准备去肖展家拜年。 尹天水住在小娄巷的几天时间，他懒得买菜烧饭。 这些糕团，小笼包，挂面，正好让他省心省力又方便。 过年前，尹天水也嘱咐闻娟给丁阿婆做了新衣服。 每个月也给她一百块的零用钱。 尹天水心里对丁阿婆，是有一份深深的感恩。 石铁柱是喝多了，等到了小娄巷，被吹了一路冷风的他才真正清醒过来。 “今天是除夕，你必须回家和家里人过。 我就不留你了。 不过再休息一会，醒醒酒，现在你开车我不放心。” 尹天水给石铁柱泡了一杯热茶，提醒他。 “小水，你一个人太冷清了，去我家过年吧，我们热闹热闹。” 石铁柱诚恳的邀请着尹天水。 “滚，你们小夫妻恩恩爱爱，我去当电灯泡吗？” 石铁柱是元旦结婚的，尹天水就是寄了两百块钱的礼金。 现在小夫妻还是新婚燕尔，他去根本不合适。 “唉呀，我们是和父母住一起的，什么电灯泡啊？ 去吧，我就想和你多待些时间，晚上我们两个人一起睡，想和你说的话很多。” 酒气熏熏的石铁柱像个牛皮糖。 两个大男人一起睡？ 把他刚刚娶回家的老婆扔一边？ 想想也鸡皮疙瘩落一地。 “快，多喝一些茶，酒醒了赶快给我回家！” 尹天水嫌弃的把石铁柱推开。 他根本不喜欢去别人家寻找热闹。 那显得自己更加的孤独。 再说，他还有要紧事情要做。 也没有一个人伤春悲秋寂寞的情绪和时间。 “明天我也去肖哥家拜年，我们聚聚。” 尹天水笑了： “肖哥刚当了爸爸，你确定他希望你去聚聚？ 乖乖的回去，多陪陪自己老婆才是真的。 抓紧时间也早一点生个宝宝。 你如果一年抱两，我重重奖励你。” 尹天水知道，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快颁布了。 他希望几个兄弟都能争分夺秒的多生几个孩子。 第306章 潘阿婆五保户的身份 石铁柱离去后，尹天水关好大门，落下门栓。 他去自己房间撬开地洞上面的地板，一步步走下去。 里面排列着四口棺材。 尹天水打开他上次拿过两幅古画的棺材。 里面除了上百件字画，下面铺满了各种款式、颜色深浅的匣子。 匣子里面，是各式不同的珠玉。 他在一个匣子里拿起一串有一百零八颗珠子串起来的珠串。 圆润的珠子有一公分左右。 因为上面有‘佛头’、有隔珠用的‘青金石’等配饰，拿在手里掂了掂。 很有分量。 尹天水上辈子虽然对古董字画不识货。 但他也是经常参加各类拍卖会，和朋友一起去参观博物馆。 被喜欢收藏的老总朋友邀请去看他们的收藏。 听他们吹嘘各种宝藏的来历和背后的历史故事。 真真假假。 但也让他长了很多知识。 所以，多活了一辈子的尹天水，比现在很多的‘专家’还要多懂一点。 况且，凭着他现在超神的记忆力，超强的身体感应功能。 加上严格民强塞进他脑中的各类鉴宝知识。 尹天水现在拥有的知识，在古董字画、珠宝玉器等方面，已经超越了一般的鉴宝大师。 越是年代久远的，他的认知度越强。 只是，他现在对自己，还没有这个认知度。 曾经的他，看见过一个节目，里面就出现过这样一串珠串。 东珠。 又称朝珠。 贵不可言。 是清朝皇室的御用物品。 他拿手电筒对着珠子看，里面隐隐约约折射出晶莹剔透、五彩缤纷的光泽。 可这样珍贵的物件，他手里现在拿着--三串。 颜色都不相同，浅黄、金色、奶白色。 其他的匣子里，有装夜明珠的。 有他叫不出名字、颜色多种的珠子。 那圆润度，光泽度，告诉尹天水，这些都是上上品。 在另外一口棺材里，他还看到了被后世炒得比翡翠、玉石还要离谱的‘琥珀’和‘蜜蜡’。 数量之多、五颜六色，夹在各种金、玉饰品里面，晃花了他的眼睛。 尹天水自从拿到这些财宝，就一直猜测，藏下这些宝物的到底是什么人？ 这里面的物品，可以延及几个久远的朝代。 另外三口棺材里面的东西，他大概看过，都是历朝历代的古董饰品。 黄银饰品居多。 还有各种把玩玉石和挂件。 有不知道什么朝代的青铜器。 有‘唐三彩’、‘青花瓷’。 有金元宝，金叶子，有······ 他认识的叫得出名字的不多，朝代也有待考证。 但他只要走近，就能够感受到里面传出来的神秘力量。 强大！ 弘厚！ 尹天水犹豫了一下，拿了十幅画。 都是唐代大家所画。 他小心翼翼的放进那个军绿色大旅行包。 盖好棺材盖，他轻松舒了一口气。 如果阿婆肯告诉他这笔藏宝，他就会和阿婆坦诚自己已经拿走的事实。 尹天水知道阿婆比较偏爱大姐，他不介意把这些财宝和大姐一起分配享用。 为的就是报答阿婆对他的养育之恩。 可等到现在，阿婆还是守口如瓶。 尹天水想知道的，是唐其正告诉他的。 潘阿婆的老房子，原来是属于一个潘姓地主家的厨房。 包含他和大姐现在的宅基地周围，那一大片废墟和竹岗，都是潘地主家的。 那个地主，曾经是潘家湾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大财主。 老地主解放初期就死了。 家人就没有再出现过，估计，全部都跑出去了。 听唐其正说，潘姓地主家也只有五六百亩农田。 包含桑田、棉花田。 家里长期雇了五个长工，农忙的时候，临时雇短工干活。 潘地主家不是靠种地发家的。 他的儿孙全部在沪市、港岛开厂做生意。 甚至听闻有好几条船停靠在沪市船码头。 港岛也有几条船。 几条？ 谁也不知道。 传言跑的是外洋，和外国人做生意。 唐其正告诉尹天水： “我也只是在十来岁的时候见过那个老老头。 整天含着烟筒，话不多。 有一次正巧是过年的时候，我和几个赤卵兄弟走过潘地主家门口。 潘阿婆给我们派发柿饼、长生果、芝麻糖等吃食。” 唐其正说到这里还啧啧嘴： “那个老老头躺在躺椅里，笑眯眯的看着我们。 小水，说实话，他没有给我‘恶霸’的印象。” “那土改在他们家里搜到财宝了吗？” 尹天水那次是特意让唐其正喝兴奋了，才问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 起头尹天水问的是潘阿婆的事： “唐伯伯，我阿婆一直没有家人的吗？ 难道她小时候也和我一样是孤儿？” 前世，尹天水就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 就像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为什么是‘孤儿’一样。 现在想来，在农村能评上‘五保户’的，都是‘上无父母亲人、平辈里没有兄弟姐妹。 下，没有子孙后代，而且要失去了劳动能力的老人。 标准‘绝子绝孙’的孤寡病、残老人。 唐其正当时还奇怪尹天水会问这个问题，他认为尹天水是应该知道的： “潘阿婆为什么是五保户你竟然不知道吗？ 解放前她是在潘地主家做佣人的，孤苦伶仃一个人。 土改的时候她已经五十出头，所以给评了‘五保户’。 那时候政府有没有调查过她的身世，我还小，不清楚。 不过，潘家湾很多人得到过潘阿婆暗中的帮助，所以村里人对她也一直挺关照的。” 尹天水恍然大悟。 怪不得老房子里面的那灶台砌得既有年代感，又比一般农家的灶台用材好，结实！ 就不知道下面那个地窖，是什么时代挖的？ 潘阿婆这个‘潘’姓，恐怕也是随了地主家来的。 只是为什么给他和大姐取了一个‘尹’为姓呢？ 这里面有什么其他特殊的原因吗？ 赐一个‘潘’姓给他们姐弟，住在潘家湾，不是更合情合理？ 他们小时候就不会被那么排斥和欺负了哇？ 尹天水心里充满了疑惑，却没有问出口。 顺着这个话头，尹天水知道了一些‘潘老地主’家的事。 “他很少和村里人说话接触。” “他不会大声骂人。” “潘家湾人家里有人生病，他会送药。” “如果病弱家里缺吃少穿，老地主会让潘阿婆送米送粮。” 尹天水忍不住问： “也就是说，潘老地主并不恶毒，还会救济不是因为懒惰的穷人？” “对，如果那个地主没有死，土改的时候应该也不会太吃苦。” 唐其正分析道。 尹天水不会这样想，‘地主’和‘农民’永远是对立的。 ‘仇富’心理会让很多人忘记别人曾经给与他的帮助。 这就是人性的弱点！ 这也是人性中卑劣的地方。 尹天水不会和唐其正争论这些毫无价值的事。 “那时候做这些给人施恩的事，都是我阿婆出面的吗？” “对，大多数是潘阿婆出面，有时候也会让其他长工去做。” 唐其正点头确认。 接下来，唐其正还说了一些他知道和听说的潘老地主家的事。 “他的子孙，只有一些老人见过一次两次。” “几年难得回来看老地主一次，顺便拉走一批粮食。” “地主婆早死了，潘地主家除了有五个长工外，只有潘阿婆一个女佣。 她负责地主家里所有的家务活。” 第307章 狡兔三窟 潘阿婆是潘地主家的佣人？ 这个信息让尹天水消化了很长一段时间。 唐其正在听到尹天水关心有没有在潘地主家搜到财宝时，他笑了。 “过去快三十年的事，很多我都忘记了。 有些事，还是后来听见一些老人有时聊天，才知道了一些当年的事。 那时候我记得的是，在潘地主家找到了很多的粮食，有些已经霉烂。 那些家里吃不饱的人大声的骂n，只是那时候潘老地主人已经死了。 家里有一些值钱的摆件，我们年纪小也看不懂。 只知道那几天地主家四周站了很多拿枪的人，我们想溜进去偷一些东西也没机会。 嗬呵呵。” 说到这些唐其正乐了。 “就没有挖到什么藏宝吗？ 地主家不是都很狡猾，可能把好东西藏在地下呢？” 尹天水问的很认真。 他就是想探问明白，当初有没有挖过那一片地底下？ 是根本没有挖过？ 还是在别的地方挖到了，把灶台下面的漏掉了？ 反正他不担心，就算是现在因为他提醒的。有人掀了他的房子去挖，也只能挖个寂寞了。 这样的可能性是不存在。 但他手里这些东西，不可能是普通乡下地主家该有的。 而且，这些宝物各个朝代几乎都有，这是尹天水疑惑不解的地方。 唐其正认真的看着尹天水，又告诉了他一件事： “你想，为什么潘阿婆在五十岁就被评了五保户吗？ 就是因为她举报有功。 政府看她又无儿无女，才特殊给她的福利。 要不然，在农村这个年纪谁能让政府养起来？ 一般情况下，都是分个一亩两亩地给她，自己养自己。” 尹天水惊讶的看着唐其正，兴奋的问他： “难道我阿婆举报过老地主家藏的财宝过？” “哈哈哈。” 唐其正大笑：“你猜对了。 我听长辈说，在老地主睡觉的房间下面，挖出来很多财宝。 金银珠宝数不胜数。 大家猜，那是潘地主家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 他的子孙每次回家，可能都会带一批回来。 老地主守着老屋，应该是为潘家子孙守着家族的宝库。 谁知道突然解放了，农民翻身分了他的土地。 挖出来的财宝政府派汽车拉走了。” 潘地主家的财宝挖出来，是潘阿婆举报的！ 挖出来的财宝，被政府拉走了！ 这些消息让尹天水晃晃悠悠了一段时间。 他确定了一件事，潘阿婆对潘地主家的情况应该非常了解。 作为唯一能靠近潘地主的女佣，有些事瞒不了她。 有些，可能是因为信任，让潘阿婆知道。 年深历久的事，尹天水能不露声色的挖出这些，已经不容易了。 唐其正对尹天水不会产生怀疑。 毕竟尹天水名义上是潘阿婆的孙子。 了解潘阿婆的过往，理所当然。 况且，这些又不是秘密。 由此，尹天水基本弄清楚这些财宝的来历了。 怪不得里面的东西包罗万象、又历史久远。 只因为潘姓地主家族，在潘家湾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一百多年前。 或者更久远，只是已经无从考证。 但是潘家的子孙却从来不事农业，这却是事实。 那个家，那些土地，应该只是掩人耳目，给潘家子孙藏匿财富的地方--之一。 ‘狡兔三窟’这个道理，很多普通人都懂。 潘家在那样早，就有胆魄和外国人做生意的家族，明白人更多。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所以，尹天水可以确定，潘家湾是他们存放财物的一个老巢。 潘阿婆也是极其聪明又有心机的一个女人。 她举报了潘家最大的一笔财富，获得了政府的奖赏。 谁能想到，她还敢藏匿另外一笔财富？ 现在，尹天水对潘阿婆对他和大姐隐瞒这笔财富的目的，有了更多的猜测。 时机不到？ 担心他和大姐护不了？ 还是，她的睿智，明白暴露出这些财富，只能给知道的人招来祸端？ 也是为她自己求一个自保？ 毕竟，当初潘老地主家的藏宝是她举报的。 被政府知道她还另外匿下了这些财物，能有好的结果吗？ 前世，潘阿婆到去世也没有吐口。 还让尹天水离开老房子，去做了冯家的上门女婿。 生离死别之际，潘阿婆对他能保住这个秘密。 大姐呢？ 尹天水想到那时候的大姐，是被王民勇捏在手掌心，搓圆捏扁受尽折磨。 阿婆更加不可能把这些宝物交给王家的。 尹天水摇摇头，否掉了所有的猜测。 前世的事情无法用常理去揣测了。 往好的方面猜测，潘阿婆看事通透，她一直是那个最清醒的人。 在那个年代，谁穷谁横。 财富，就是罪恶之源。 代表的就是祸灾。 弄不好会丢了性命。 尹天水决定放弃所有的猜疑，不再纠结这些。 拿着手电筒仔细的查看了地窖的四周。 当初，他和肖展一起挖这个地窖时，虽然时间仓促，除了没有拉电线进去解决暗黑的问题。 在防潮防湿方面，做得非常仔细地位。 地板有一定的缝隙透气，空气中没有霉味。 想着还要在家里待几天，他出去的时候，那个旅行包没有带出来。 细心的把地板收拾好，外面的天早就黑透。 看看时间七点半，想到在刑侦队值班的李浩民，骑上自行车就出了门。 除夕夜，这个时候每家每户都在过年。 爆竹声零零落落开始响起来。 拥有电视机的人家还不多，关系好一点的，吃过年夜饭就开始去蹭着看电视。 顺带着嗑瓜子、扯老空，守夜。 等十二点到了，放过‘开门炮仗’，才开开心心的睡下。 七九年，还没有春晚。 李浩民看见尹天水提着一只篮子走进来。 里面有挂面、鸡蛋、小笼包，还有葵花籽、长生果、糖果。 他激动的抢过篮子跳了起来： “小水小水，你太好了！ 知道我们没有年夜饭吃，给送好吃的来啦！ 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你会来陪我们值班？” 尹天水笑着拍拍他肩膀： “你们晚饭吃了没？我肚子还饿着。” “呀，我们吃过了，我去食堂看看有没有留下些吃的。” 李浩民着急了。 大年三十饿肚子？那怎么行！ “不用麻烦，就去你们食堂给我下碗鸡蛋面条吧，你看我带了好几斤挂面。” 尹天水从篮子里拿出一卷挂面，两个鸡蛋，交给李浩民。 李浩民指着一个年轻警员道： “你去，你厨艺最好。” 尹天水拿出一条香烟，拆开包装： “来，不管会不会抽的，每人拿一包。” 值班室里面就他们三个人，外面还有几个人。 李浩民自己拿了一包，就全部塞给去下面条的警员，吩咐道： “你拿出去一起给分了吧。 晚一点我们换班的时候加餐，小水请大家吃鸡蛋面。” 尹天水把葵花籽、长生果、糖果留下一小部分，其余的也递给准备出去的警员。 客气的嘱咐：“这些也拿出去，让兄弟们热闹热闹。” 十分钟不到，一碗香喷喷的挂面，漂着葱花，上面放了两个荷包蛋，端到了尹天水面前。 尹天水赶紧接过，连声说“谢谢”！ 他真的饿了。 等值班室里面只有他和李浩民的时候，尹天水示意他： “去，把门关起来，冷风嗖嗖嗖的。” 李浩民关好门，坐在尹天水身边，慎重的问： “小水，有事要我去办？” 李浩民当然不会相信尹天水仅仅只是来探班，送好吃的来。 除夕夜，顶着凛冽刺骨的寒风，骑半个小时自行车，没事，尹天水会来？ 兄弟情还没有好到这个程度。 况且，他们大年初六就要在肖展家聚会。 尹天水‘稀溜溜’把面汤也喝干净，擦了一下嘴，才点点头道： “肖哥他现在忙着儿子庆生的事，我就先找上你了。” 李浩民神情紧张起来，以为尹天水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凑近郑重的问： “什么事？你一句话，多难都给你解决了。” 但凡尹天水需要他们办的事，都是‘重要事’！ 这是他们兄弟几个的共识。 尹天水见问，神情凌厉，语气犀利： “帮我处理一个王八蛋！” 第308章 不打无把握的仗! 李浩民听见尹天水说，要他去处理一个‘王八蛋’，顿时精神百倍。 他们几个兄弟得了尹天水很多的帮助和利益，却一直没有机会回报。 现在有用到他的地方，自然是打起了百倍的精神来。 他急切的问： “谁？ 妈的，哪个混账东西又惹到你了？ 瞎了眼吗？” 在他们几个人的认知度里，尹天水从来不是惹事的人。 相反，他低调、谦让。 一般情况下，待人温润有礼。 让他要出手收拾的，肯定不会是好东西！ 虽然是‘家丑不可外扬’。 但事情需要李浩民他们出手，就必须把前因后果说清楚。 尹天水既要利用手里的‘特权’，又不能让帮他办事的兄弟遭到诟病。 合理合法的解决，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才算得上圆满。 他大姐，几个兄弟都是认识的。 尹天水说起来就比较简单了。 他把可以说的，应该说明白的地方，都和李浩民说了。 “浩民，我就是要让那个畜生受到该受的惩罚，在监牢里面待上几年。” 李浩民的脸沉了下来： “小水，你大姐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好女人，竟然遇到那样的畜生？ 简直欺人太甚！ 必须给他一些苦头吃吃！ 大姐前夫那样的畜生幸好他死得早，要不然我还得去给你大姐报仇！ 狠狠的揍他一顿！” 尹天水嘴角狠狠的抽着。 大姐确实温柔善良，一直没有遇到好男人。 在周平良这个男人身上，她也有错。 所以说，说话是一种艺术。 尹天水避开了他大姐做错的地方，只是把周平良的恶劣说的清清楚楚。 谁让那个蠢女人是自己大姐啊？！ 他既要惩罚周平良，也想要护住大姐的颜面。 说到大姐‘前夫’，李浩民那样恨，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大姐当初差一点被打死的事。 当然，王民勇的死，就只有天知地知，他知、肖展知了！ ······ 京城华家。 华子岚的话说出口，吓住了孟凡。 他急切的转身看向华国兴，语气恳切的解释： “首长，请您谅解，我年轻，从来没有谈过对象。 不知道怎么去讨好自己喜欢的女孩，说话可能用词不当，让子岚生气了。 我的本意不是那个意思。 我--我我就是太喜欢子岚了，首长，请您和夫人不要误解！” 华子岚冷嗤喝止： “子岚不是你喊的，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我的名字！ 从今往后，我，华子岚与你，再见也是陌路！” 叶宜灵抓紧女儿的手安抚着： “子岚，不要生气，有话和爸妈好好说。 你说你和孟凡--和他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是真的吗？” 她听见女儿和孟凡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时，心里也难过了一段时间的。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猪拱了，肯定不舒服！ 华子岚伤心的看着她妈，倔强的昂着头，眼睛里面明明含着眼泪，却憋着不让它落下来： “你是我亲妈，却还不如姑姑了解我。 你和爸宁愿相信孟凡！ 他就是想用卑劣手段逼迫我嫁给他！ 你们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肯信我？ 但凡你们肯信我，多问我几句，也不至于被他在我们之间玩弄手段！ 他故意说话含糊其辞，误导别人想入非非。 想的就是让别人误解我，损伤了我的名誉，他是不是以为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娶到我了？ 呸！ 我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嫁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 华子岚的身子瑟瑟发抖，却是挺直腰背，把自己的态度表达清楚。 华桂兰醒过神来，一把抱住侄女，拍抚着她： “子岚，不生气，不生气啊，我们把话说出来，说清楚。 你爸妈如果敢护着别人，姑姑给你作主！” 她怒目瞪着孟凡骂起来： “你一个高职军官，就算是没有谈过对象，难道不知道男女之间‘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放你的狗屁，三十岁的人，有脸说自己年轻，还用词不当？ 你就是狼子野心！ 你这不是想污了我家子岚的名誉，让你捡便宜？ 做你的春秋大梦！” 孟凡的脸隐在阴影里，低垂着眼眸，嘴唇紧抿，不再为自己辩解。 华国兴看到的，就是他一副‘忍辱负重’的沉重和委屈。 “首长，我是真心喜欢子岚，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请您把她嫁给我。 我一定会好好的珍惜她爱护她。” 华国兴想到当初孟凡和他说这些话时，孟凡脸上的神色复杂。 有尴尬、惭愧、难为情和--歉意。 孟凡的话震怒到了华国兴。 他确实看好他，愿意提携他。 做自己的女婿，只要女儿喜欢，他也可以接受。 但不是以这样仿佛已经是孟凡的囊中之物一样嫁给他！ 华国兴憋着一股气，无从发泄，自己别扭了一段时间。 那时候，华子岚还在昏迷中。 他们夫妻心疼女儿，见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活下来的女儿，他们舍不得去责怪。 醒过来了，也想不到去仔细询问。 谁会想到，孟凡会和他们玩弄心机？ 想着只要女儿自己喜欢就好。 毕竟，她的命还是孟凡救的。 夫妻俩商量来商量去，把决定权交给女儿。 所以，没有一口应下来，也没有拒绝。 误导他们的，不就是‘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这句话吗？ 当女儿反对这门婚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女儿是在闹情绪，故意推却。 妈个巴子！ 算计到老子头上来了？！！！ 有几个当父母的会去问未婚女儿这样敏感的事？ 那不是羞辱她吗？ 孟凡就是抓住了他们心里的顾忌，让他们父女、母女相互猜疑、却不敢点穿！ 华国兴怒从心头起，眼睛死死的盯着孟凡低垂的头。 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身上发出来的煞气和威压一般人都受不住的。 在他那样的眼神逼视下，孟凡也敌不住。 他心虚！ 明明寒冬腊月，额头上开始有密密的汗珠子冒出来。 身子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华子岚也发现了她爸的神态不对劲，她冷静下来，靠在华桂兰的怀里。 等待她爸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饭桌上的饭菜已经冰冷。 屋里安静得可怕。 所有的眼睛都看着华国兴。 “孟凡，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华国兴突然卸去满身的威势，语气平和的说了一句话。 孟凡微微动了下身子，声音僵硬的表白： “不用谢，当时我不救，其他战友也会救的。” “你总算是说了一句大实话。” 华国兴语意不明的赞同着，随即继续平心静气的和孟凡说： “这件事，我们就到此为止，我可以暂时不追究你的问题。 以后，我们谁也不要再提，希望外界没有对子岚不利的传言。 孟凡，你做得到吗？” 孟凡深深呼了一口气，感激的‘啪’一个敬礼： “谢谢首长的宽宏大量！ 首长的教导，孟凡谨记在心！” 孟凡十多年的军营生涯，也锻炼出了坚强的毅力和心智。 他认错，但不会显得卑微。 华国兴摆摆手，“回去吧，把小心思都收回去，不要在工作中出错了！” 听见门‘嘭’的关上，华桂兰放开华子岚，冲到她哥面前大声责问： “哥，你就这样放过他吗？ 你对得起子岚吗？” 华国兴脸上神色寒气森森，沉默一会，再抬头看向女儿时，脸色顿时柔和起来： “子岚，谅解爸，爸在这个位置上，不能随心所欲地做一些出格的事。 你明白吗？ 放心，爸最疼爱的肯定是你，相信爸，好吗？” 华子岚沉默的和她爸对视了一会，点点头： “爸，我相信您！” “子岚，你这孩子，就是心太软，以后容易吃亏知道吗？” 华桂兰心疼的责怪。 她又转头冲她哥发脾气： “哥，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这个孟凡既想娶子岚，又怕你们拒绝，毁了子岚名誉想达到他的目的！ 想强娶吗？ 是不是还要你们感恩戴德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太可恨了！ 你还是他首长，就敢搞这些阴谋手段！ 如果有一天他职位上去，或者又有了其他的靠山，这种小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叶宜灵也疑惑的责问自己的男人： “国兴，我们不应该轻易放过孟凡！ 他居然敢欺骗我们？ 还好意思说自己年轻，用词不当？把我们当傻子？ 那样的话谁听了谁都会往那上面想！ 太可恶了！ 必须给我们女儿讨回公道！” 她当然恨孟凡，自己纯洁善良的女儿，他居然敢侮辱？！ 想到这些日子受了委屈的女儿，叶宜灵就心疼。 华国兴安慰的拍拍妻子，走近华子岚，拉过她的手，脸上有心疼，有歉意： “子岚，委屈你了，幸好你肯把话说透，要不然，不管你嫁不嫁他，我和你妈心里总是一个疙瘩。 就会觉得欠了他。 就想着该如何补偿他。” 华子岚轻声问道： “所以，您违规给他一下子升了两级？ 结果，他还是想继续算计我们。 在我面前一个面孔，到了您和妈面前，又是一副面孔。” 华国兴鲠了一下，冷哼一声，安慰着女儿：“放心，爸不会饶了他！ 但是，他现在的职位放在那，爸不能因为徇私，随便处置他，被别人抓了把柄。 子岚，我们是军人，讲究一个战略战术。 不打无把握的仗！ 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第309章 逆水行舟 大年初一，尹天水拿着准备好的礼品去了肖展家。 肖爸肖妈，还有丁阿婆，本来都围在小肖肖的小床边喜喜乐乐的说笑着。 肖展和闻娟出门去给几个同村的叔叔亲戚们拜年了。 小肖肖已经两个月。 “唉呀，小水来了。” 肖爸爸面朝大门，第一个看见尹天水，急忙站起身迎了上来。 “肖伯伯新年好！ 肖伯母，丁阿婆，新年好！” 尹天水笑容可掬的一个个喊着拜年。 自行车上大包小包，他一个人一下子也拿不完。 肖爸爸赶紧帮忙。 “小水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肖妈妈也快速站起身招呼着。 丁阿婆笑眯眯的转过身，亲切的喊着招手： “小水，新年好。 到阿婆这来。 今天外面风很大，冻着了吧？” 丁阿婆的脸色红润，她的笑容越来越开朗慈祥。 尹天水知道，闻娟和肖展父母把她照顾得很好。 想到只能躺在床上过年的潘阿婆，心里说不出的遗憾。 但他并不后悔把大姐和阿婆送到潘家湾去生活。 如果继续留在小娄巷，两个阿婆的关系会越来越有嫌隙。 尽管丁阿婆不争不吵，但自己阿婆的脾气越发的大。 总觉得她是在自己家里。 丁阿婆是住他家、吃他饭，占了她家的便宜。 尹天水不能让丁阿婆吃闷亏，处处退让委屈。 只有他知道，丁阿婆对他是有大恩的。 当初为了那个不靠谱的亲戚经常来纠缠，把房子过户到了他的名下。 丁阿婆只有收他五百块钱。 后来，那一家人解决掉后，尹天水要把房款还给丁阿婆的。 只是，丁阿婆仍然选择信任他，不肯拿钱。 “小水，我看清楚了，你是个靠得住的孩子，阿婆今后就靠你养老了。 这钱，放在我身边有弊无利！” 尹天水一直记着丁阿婆慈祥的笑容。 语气不高，却是斩钉截铁。 想到自己阿婆和大姐，都没有这样无条件的信任过自己，他心里不是不难过的。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对大家都没有伤害的生活方式。 只是后面发生的事，实在不是他能预料到的。 “丁阿婆，小水给您拜年！ 祝您身体健康，天天快乐！” 尹天水蹲在丁阿婆面前，塞了一百块钱的红包给丁阿婆。 嘴里恭敬的说着祝福的话。 他给这屋里的每个人都带了礼物。 面面俱到。 不过，给小肖肖的礼物，他今天没有拿出来，准备到酒宴那天给。 “宝宝，拿好了，这是叔叔给你的压岁钱。” 尹天水把一个红包塞在看着他笑得口水嗒嗒滴的孩子手里。 两百块。 尹天水自己裁了红纸包的，鼓鼓囊囊。 在这个年代，算是大红包了。 肖展听说尹天水来了，抛下一句：“小娟，我先回家，你慢慢走哈。” 他自己一阵风般的跑回家来。 他的幼稚行为，惹得闻娟在身后哈哈大笑，提醒他：“小心摔跤！”。 “小水，小水！ 哈哈哈，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忍得住到年初六再来啊！” 他一个拳头朝着尹天水揍来。 被尹天水轻轻闪过，笑着接下拳头： “肖哥，在儿子面前稳重一点。 别把我侄儿教坏了。” 尹天水见过闻娟，就和肖展一起到了楼上他们房间隔壁的空房间里。 闻娟拿来了葵花籽和长生果、柿饼等一些吃食。 “小水，你们聊，吃饭的时候我喊你们。” 把茶水和热水瓶放下，闻娟关照一声就下楼去了。 “肖哥，你现在幸福吗？” 尹天水端着茶杯认真的问道。 肖展连连点头： “小水，幸好当初你干脆利落的帮我解决了前面的麻烦事。 否则，我到现在恐怕还活在自欺欺人的一个骗局里。 自己痛苦，连累家里人跟着受罪。 闻娟，她真的很好！” “那就珍惜她，珍惜自己现在的幸福。 不管以后你到了哪个位置，都不要忘记现在这样‘幸福的感觉’！” 尹天水提醒肖展。 尽管信得过肖展不是朝三暮四的人。 作为最好的兄弟，他还是想要提醒他。 官场和生意场不一样。 诱惑更大。 特别当你手里握有绝对的权力后，会有更年轻漂亮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 “我现在有贤妻，又给我生了儿子，人生算是圆满了。 如果再有一个女儿，就更加理想了。” 肖展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退过。 曾经那个严肃少语，从不知道笑为何物的男人，竟然满脸笑容的发出满足的感慨。 “肖哥，家庭幸福了，不能忘记工作上要更进一步。” 尹天水忍不住提醒肖展： “肖哥，我们人生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你现在年轻，握有一手好牌，必须充分利用好现成的资源，给你的仕途助一把力！ ‘温柔乡，英雄冢’，老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现在你家里有闻娟替你照顾，趁着年轻，人脉还在的时候，必须继续努力。” 肖展愣了一下，他才惊觉到，自己习惯待在温柔乡了。 差一点忘记了身上担负的责任。 小水大学毕业，必将走上仕途。 他需要助力！ 自己现在身居的这个位置，靠的是实力。 如果不思进取，年纪上去，‘后来者居上’的事肯定会出现。 自己没有了‘升值空间’和‘利用价值’，就是曾经器重信任自己的‘领导’和‘战友’，又怎么会继续‘重用’自己？ ‘不进则退’！ 这就是赤果果的现实！ 为了小水，为了妻子儿子，为了自己能扬眉吐气，也不能止步不前！ “我明白。 我生了儿子就给军区首长报过喜了。 他也告诫过我，国家形势在快速发展，他要我抓住机遇继续努力。 不能懈怠！” 尹天水突然想到一件事： “肖哥，有浩民做你的左膀右臂就足够了。 你把铁柱、钱丰、李军、肖建他们放出去锻炼锻炼。 给他们争取一个更大的发展空间。 以后，他们就都是你的助力。” 肖展凝望着尹天水，有些疑惑： “不是说兄弟应该抱团发展吗？” “你把他们放到下面去锻炼，位置暂时不一定要多高，但手里得有实权。 大家一步步往上走，相互呼应、守望相助。 这不就是抱团吗？ 全部圈在一个刑侦队，你的助力就只有这一亩三分地。 看看胜利，他现在不是能够独当一面了吗？” 肖展恍然大悟，连忙应承：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最近，下面派出所非常缺人，我找机会一个个的把他们扔出去！ 这些个东西，不管扔在哪，都是铁铮铮的汉子，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工作能力，哼哼，绝对不输任何人！” “对了肖哥，我在京城有熟人说到林豪和陈俊两个人，我记得你说他们是你的战友。 就找了个机会过去见过他们，把你办公室的电话给了他们。 我没有得到你的同意自说自话就帮你做了决定。 不会怪我吧？” 尹天水很难解释得通，自己怎么会知道阿俊阿豪这两个人的存在？ 甚至还借着肖展的名头找了过去。 好在肖展信任他，只能以这个理由来解释了。 关键是，肖展自己也肯定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告诉过尹天水，他有这两个战友的事？ 因为信任，他就不会去纠结深思这个问题。 只会怀疑自己说过忘记了。 “阿俊阿豪？你找到他们了？” 果然，肖展惊喜的差一点跳起来。 第310章 来找尹天水的漂亮女孩 肖展的态度，让尹天水马上明白，那两个人肖展很重视。 而且，还没有打电话联系上。 或者说，林豪和陈俊打过，肖展没有接到。 他把两个人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钢铁厂说起来福利待遇还是不错的，只是浪费了他们一身的本领。 我想过，以后有机会，就给他们安排一个适合他们发展的工作。” 尹天水给肖展提前说了他的打算。 通过肖展的嘴传到那两个人耳朵里，效果会比他直接去说好得多。 最后，尹天水说到了他大姐的事。 和肖展，他就不用遮遮掩掩，说的详细多了。 “这个人不解决，对我大姐终究是个隐患。 我在外面读书也不放心。 那狗东西死皮赖脸不说，就是欺我大姐性子软弱，要面子不敢和他闹，越来越得寸进尺。” 尹天水还有一份担心，他大姐和王民勇的一段婚姻，就是她的噩梦。 遇上个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容易上当受骗。 这话，肖展面前也不方便说。 “再说，被人欺到我面前，不回击，不惩戒，肖哥，你说，我们是这样忍气吞声的人吗？” 尹天水冷笑问向肖展。 “这狗日的竟然敢欺负你大姐？ 他想作死啊！ 你说，我们怎么收拾他？” 肖展勃然大怒。 尹天水不客气的提出他的要求： “我想以偷盗的罪名逮捕他！ 和你公检法的几个领导打个招呼，多判他几年！” 肖展连忙点头承诺： “这种事情没有人举报，我们也不好去抓捕他。 但他的行为完全达到了拘捕判刑的红杠杠。 狗日的，敢欺到我们头上？ 可恶！ 作死！ 抓他、判他吃牢饭，一点也不冤枉了他。 他不是想占便宜吗？ 呵！满足他，让他待在里面吃免费的牢饭。 这事，你怎么安排，我这里无条件配合你。” 这样的答复没有出尹天水的意料之外。 尹天水在肖展面前，也不想遮掩自己不悦的心情： “肖哥你知道吗？这狗东西最恶劣的是，他一边骗我大姐的钱和感情，一边却看不起我大姐是离异的。 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外地的年轻姑娘，住在了他家里。 你说他嚣张吗？ 本来我还有顾忌，他有一个十岁的女儿，一个七岁的儿子。 他坐牢了，两个孩子怎么办？ 现在正好，我已经让大队干部在年初四，等公社民政办上班后，带周平良和那个女人马上去登记结婚。 你初六给孩子办过双满月酒宴后，初七上班就把他给我逮了。 我是初八的火车，呵呵，回京城前，正好还有时间去问候问候他！ 那两个孩子，人小鬼大，受周平良影响很大，一点点年纪就不学好。 以后有后妈照顾他们、教育他们怎么做人吧！ 我们送他进去，姓周的也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了。 那个女人，不是无辜者，也不是善类。 说她一无所知谁信？ 以后，就让他们一家人相亲相爱的过吧。” 两个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定了。 那天尹天水要唐其正配合他去做的事，就是要周平良和那个女人去把结婚登记手续办好。 如果敢拖延违抗，就让民兵押着去！” 尹天水咬牙，想到自己的做法，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办法好啊，周平良吃官司，那个女人就必须留下来给他养儿养女！” 肖展差一点拍手。 吃了饭，尹天水准备回去，闻娟突然追了出来： “小水，你等等，有件事我差一点忘记告诉你了。” “啥事？看你紧张的。” 尹天水淡然笑问。 闻娟把尹天水拉到旁边，有些局促的低声告诉他： “就是你暑假回京城的两天后，有一个女孩子来找过你。 长得很漂亮。” 尹天水的心‘咚’的一声，他在平城认识的女孩子不多。 除了苏青，就是叶语和沈静。 还有，就是华子岚！！！ 苏青，算时间，她那个时间段正好生孩子，肯定不会是她！ 叶语，天天和他在一起上课，彻底排除。 沈静，闻娟是认识的。 “她说什么了吗？” 尹天水感到自己的嗓子眼堵住了，声音也是挤出来的。 闻娟摇摇头：“我告诉他你不在家，问她找你有啥事？ 可她站了一会，说没事，就走了。 我看她好像心情不好，就没有追出去问她的名字。 不过，她个子高了我一个头” 尹天水心里一窒，慎重的问闻娟： “你告诉她我在京城青大上学吗？” 闻娟歉意的看着尹天水： “没有，我难得看见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忘记说了。” 尹天水直愣愣的看着闻娟，心里说不出钝钝的痛。 华子岚来找过他！！！ 给她开门的闻娟，当时的她，已经怀孕几个月。 偏偏华子岚什么也没有问，闻娟什么也没有说。 两世为人的尹天水，顿时明白，当初的华子岚会怎么想！ 肖展听明白了，问闻娟： “这事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闻娟看出来了，这个女孩对尹天水非常重要，懊恼万分。 “抱歉，我忘记说了。 当时，我应该追上去告诉她你在京城。” 尹天水狠狠的搓了下麻木的脸，摆摆手道： “没关系，肖哥，来的女孩应该是华子岚。 她现在肯定也在京城，我们······总归有机会见面的。” 他不希望自己的事，弄得肖展和闻娟心里不愉快。 闻娟看着远去的尹天水，有些惶恐，问肖展： “这个女孩--华子岚和小水是什么关系？ 是不是对小水很重要？” 肖展当然记得那个和尹天水走得很近的‘华教官’。 那个女孩，小水应该是上心了吧？ “没事，小水有办法找到她。” 肖展嘴里安抚着老婆，但他明白，闻娟的这个疏忽，影响了小水情路。 年初四，袁成就来了平城，住到了尹天水家里。 他带来了苏城的‘卤汁豆腐干’和‘松子粽子糖’。 “小水，我还是和你睡一个房间。” 他进门就提要求。 好在尹天水房间里当初为肖展准备的那一张床一直没有拆掉。 尹天水懒得买菜烧饭，还是熬了粥，蒸小笼包，煎荷包蛋。 有卤汁豆腐干和萝卜干，咸菜搭搭。 两个人吃得特别香。 “小水，我们回学校带点小笼包和卤汁豆腐干，给焘哥尝尝。 他们京城人一直‘烤鸭烤鸭’的，让他们看看我们苏城和平城的美食。 一点也不比他们京城的差。 哼，拿出去炫耀炫耀。” 袁成这样说，尹天水就想到了贺杰、严格民、桑念中、林豪和陈俊他们那些人。 他们大概率很少有机会吃到这些食物。 这些吃食，也只有寒假的时候可以带着走。 “可以，我买小笼包和红烧排骨。 你就买卤汁豆腐干和松子粽子糖。” 尹天水看看袁成，挑眉调侃： “不对啊？我买的都是价格贵的。 你们苏城还有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 其实，平城和苏城靠得近，有很多食物都是差不多的。 袁成轻哼一声： “有啊，苏城的丝绸最拿得出手，你说，想送谁？” 尹天水被提醒了： “焘哥孩子到暑假时就出生了，到时候我们就给他送些丝绸，给孩子和苏欣做衣服。 还有蒋英，她的孩子还要早一点，我也给送一份。” 吴平焘的孩子和肖展的孩子肯定待遇不一样。 尹天水不能在这几个同学面前太搞特殊。 到时候一视同仁。 睡在床上，袁成翻来覆去的，把尹天水弄得睡意全无。 “怎么？睡不习惯吗？” 他抬起身关心的问道。 “不是。” 袁成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我家里和贺家想把我和贺敏娟的亲事定下来。 我就是觉得上大学时候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毕业了再考虑结婚的事不好吗？ 唉······” 袁成叹气。 第311章 果敢的婚礼 尹天水听闻袁成家里要给他和贺敏娟的亲事定下来，有些小兴奋： “唉唉唉，你说说看，你对贺敏娟这个人怎么想的？ 你是不是有些喜欢她？ 不过，你家里不是应该让你们两个人熟悉了解后，两个人觉得合适再谈婚论嫁的吗？” 尹天水疑惑，这人生大事，到了袁成这，怎么就省了中间最重要的环节了？ “你也说我带着三百度的眼镜怎么看得清一个人？ 要花时间去谈情说爱，我没有那兴趣。 这次贺敏娟来苏城，说是看她爷爷奶奶，其实大多数时间在我家。 哄得我家里长辈都喜欢她。 我爸妈都觉得她不错。 这女人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手段那么高？ 我--嗨，反正我现在反对无效。” 袁成语气平静的说道。 尹天水呵呵一乐。 袁成自己肯定对贺敏娟不反感，就是缺少一些恋爱细胞。 作为同班同学，贺敏娟在尹天水眼里也没有太大的缺点。 能考取青大的，智商都不需要担心。 “有什么烦恼的，不就是订婚吗？ 如果可以，就让你家里推迟一年，给你时间去接触了解。 真推不了，订婚又不是结婚，不合适就退婚。” 尹天水出了个馊主意。 他知道袁成自己心里有决断，根本不需要他给主意。 果不其然，暗夜里，袁成‘嗤’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声音。 尹天水明白，这个贺敏娟，大概就是袁成未来的妻子了。 既然是袁世康也赞同的，对方又是贺杰哥哥的女儿，家庭条件肯定不错，能给到袁成助力。 为什么总说‘官官相护’？ 经年累月门当户对的联姻，强强联手，结成了盘根错节的关系。 不相互护着，难道相互拆台吗？ 尹天水就是明白这个道理，他在重生开始在意的就不是赚钱。 那是小事。 他一直重视的，就是培植自己的关系网。 在自己一步步成长的过程中，一点点的稳固布局。 果敢的婚礼很热闹。 办了五十多桌。 吴平焘从京城一个人赶来参加的婚礼。 火车下来直接到了平城大饭店婚礼现场 尹天水他们送果敢的结婚礼，尹天水出的主意，给他定制了一套毛呢衣裤。 一双皮鞋。 今天就穿在了新郎的身上。 价格远超过了当初送吴平焘的。 但尹天水心里清楚，那一支英雄牌金笔是增值的。 极有收藏价值。 果顺景，果敢的父亲，平城市房管局局长。 当果敢把他爸引荐给尹天水、袁成、吴平焘时，尹天水对他的印象就是‘虎背熊腰’的粗壮汉子。 说话也是瓮声瓮气的。 “你就是小水？也是平城考出去的？ 就是当初考场里坐在果敢前面的年轻人？ 不错不错！” 他又看向袁成： “小袁啊，好好好，哈哈哈。 小吴，不好意思，让你从京城过来，路上辛苦了。 你们都是好孩子。” 尹天水三个人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 果顺景急匆匆招呼过他们，就去应酬其他客人了。 然后，尹天水就看见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袁公子，小水，你们和果局长儿子原来都是同学啊？ 哎呀，真是没想到。” 第一个跑过来的是朱长龙。 跟在他身后的不再是孙国喜。 是方向明。 不出尹天水所料，年前，孙国喜已经荣升去省里任工业厅副厅长！ 为这个职位，朱长龙努力了很长时间。 谁知道调令下来时，竟然是一直低调行事的孙国喜。 孙国喜事先被组织部找去谈过话，心里有了准备。 但朱长龙傻眼了，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 这样的结局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他虽然忿忿不平，却无法找到可以发泄的对象。 毕竟，上面没有谁正式给过他暗示和明示。 如果有怨气怨言传到领导的耳朵里，那，他现在的职位能不能保住也难说了。 朱长龙只能憋着。 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态度。 “小水，好久不见了！” 方向明笑望着尹天水主动问候。 “朱厂长，方厂长，你们好。” 尹天水客气的打招呼。 袁成脸上也挤出一丝笑意，和朱长龙打招呼： “朱叔叔你好。” “袁公子，果局长家的婚宴结束，你和小水一起去我家做客！” 朱长龙和袁成去说话，方向明也向尹天水发出了邀请： “小水，实在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考上了大学。 一直没有机会恭喜你。 明天去我家吃饭，给我说说京城的事。” 尹天水对方向明还是有一份情谊的。 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 “谢谢你，我这个假期时间短，实在是抽不出空去你家了。 你的腰怎么样？ 没有再复发吧？” 尹天水的关心是真诚的。 至于当初那合同的事，确实不能怪他。 身在其位，就得做他该做的事。 “听你的话，一直不敢再做用力气的事，这一年没有复发过。” 方向明笑呵呵的回道。 尹天水看着方向明，突然心里有一个想法窜了出来。 “厂里现在效益怎么样？ 除了统购统销和外汇订单，还接其他的订单业务吗？” 奚单的商业一条街里面，有服装的板块。 服装、建筑、酒店，是他前世做得得心应手的几个行业。 尹天水对针织厂生产的服装质量是信得过的。 他原来有过想等到国企改制时，把针织内衣厂拿下自己做的打算。 现在想来，离开那个时间段还比较久。 还有，那格局太小，他以后肯定不会亲力亲为的去管理一家企业。 但衣、食、住、行，是每个人离不开的生活元素。 服装在前期，寻找好的货源抓在手里，慢慢寻找更多的生产厂家合作。 批发或者销售都是早期合适的赚钱模式。 想要在这个行业长期发展，可以在开始的时候就自己贴牌。 到了合适的时机去申请商标注册。 七九年，羊城的小商品市场已经初具规模。 尹天水相信他送过去的两个女人，不会让他失望。 尹天水暂时还没有想去找她们的打算。 给时间让她们自己成长。 徐凤珍，李兰平，监狱里那么多年的磨难，已经教会她们怎么在这个社会上搏击出自己的路。 尹天水要的从来不是傀儡，而是有能力的合作伙伴！ 或者，能独当一面的管理者。 京城，作为国家政令发送中心，比羊城、鹏城迟了很多年才慢慢发展起来。 尹天水这几年要上学，没办法离开京城，南下去寻找商机。 倒是可以借助奚单的‘商业一条街’，开启自己赚钱的里程碑！ 这时候买商铺，在别人眼里恐怕是风险大的亏本买卖。 尹天水却知道，这就是一本万利、且持续得利的赚大钱机会。 “厂里还是老样子，外贸公司的大订单比较稳定，主要是没有其他厂吃得下。 加上需要完成一部分统购统销的生产计划，还略有盈余。” 方向明顿了一下，回答尹天水。 尹天水清楚，这时候大多数国企还是够硬气的。 但撑不了多久，就开始从内核慢慢衰败。 原因很多，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计划经济’模式下，企业的干部领导‘尸位素餐’。 生产成本虚高，造成利润的下滑。 甚至亏本生产。 贪污腐化，蔚然成风。 只是当时银行就是给这些大企业开放的，企业缺钱，银行就会无条件的提供。 导致企业在严重亏损的情况下，依然光鲜亮丽的撑着门面。 以至于到后来改制时，很多大企业已经‘资不抵债’。 有一部分甚至负债累累！ “成本和利润能够拉平吗？” 尹天水慎重的问方向明。 家大业大的企业，硕鼠太多，管理者上行下效。 但朱长龙好像还算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 方向明惊愕的看着尹天水，这样专业的问题，不该从一个年轻人嘴里问出来啊？ “我们厂里没有负债。 银行的贷款数额没有超过厂里财务账面上的盈余。 只是外贸订单的欠款越来越多。” 方向明如实回答。 “如果我给你们厂里下订单，你们能接吗？” 尹天水问出了心里的想法。 “私人下订单恐怕不行，这事我还没有遇到过。 厂里接的都是单位的订单。” 方向明知道尹天水胆大，连忙把厂里的现况说明白。 “需要单位下单？” 尹天水在脑海里搜索上辈子这个年代的操作模式，发现他那时候一直在建筑工地。 实在是没有了解过。 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他想做的事，终归有办法解决。 他点点头： “我知道了，方厂长，到时候有需要我再联系你。 我去新郎那了。” 第312章 蹦跶的冷莉莉 七九年，一个国家慢慢改变的的时代。 一切都在摸索中前行。 尹天水现在也不用着急。 奚单的商业街能在七九年底之前完成一半，就算是顺利快速的了。 他看见袁成被朱长龙纠缠着不放，脸上越来越不耐烦。 吴平焘只是站在旁边淡笑，闪在一边做璧上观。 尹天水悠悠然走过去提醒： “袁成，焘哥，我们去看看果敢那有啥需要帮忙的吧。” “走吧。” 袁成松了一口气，他一点也不给朱长龙面子，拉着尹天水转身就走。 “朱厂长，有机会再联系。” 尹天水想着以后有可能的合作，客气的摆摆手才离开。 “你和那个副厂长说什么？凉了我和焘哥那么久？” 袁成埋怨道。 “呵呵，暂时保密。” 见袁成瞪眼，连忙解释： “方厂长曾经帮过我，见面了关心一下我罢了。” 半道上，辛富兴惊喜的迎了上来，笑着问尹天水： “小水，寒假还有几天？ 我安排一起聚聚。” “辛局长，抱歉了，这次没时间和大家聚了。 等我暑假回来，我请客。” 尹天水笑着承诺道。 “好，就暑假，不过得让我请！” 吴平焘等身边没有了人，才打趣道： “小水，你在平城还是个名人啊？ 认识的人不少？” 袁成不满的冷哼道： “你不知道。平城有一半的领导都是他的长辈。” 尹天水连忙朝吴平焘摆手： “别听他瞎说，我就是孤儿，他们曾经都帮过我。” 这时候，已经坐在桌子的陈东生，也发现了尹天水。 推开椅子站起身来，迎着尹天水走来： “小水，你也来参加婚宴啦？对了，我想起来你和新娘叶语是同学。 是她请你来的吧？” 陈东生曾经还以为叶语和尹天水会不会发生一点故事。 现在看来，就算是考上同一所大学，和叶语做了同学，叶语选择的还是果局长的儿子。 唉，本人再优秀，没有背景终归是吃亏啊！ 陈东生心里感慨，脸上却是滴水不漏，依然亲热的和尹天水说着话。 尹天水赶紧纠正：“我今天是新郎官的伴郎。 新郎也是我的同学。” 陈东生愕然：还有这样巧的事吗？ 在酒桌上，尹天水看见了一些熟面孔，都是跟在乔振华和雷焕文身边转的。 因为没有交集，他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他没有看见乔振华。 有些遗憾。 自从知道华子岚来找过他，尹天水心里就有了底气。 说明华子岚对他也是有一份情意的。 一个女人拦在他面前，让他心里非常的不爽。 “尹天水，怎么到哪都能看见你？ 不就是考上个青大吗？ 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 冷莉莉作为平城民政局副局长，被邀请来参加婚礼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她那鄙视的眼神和挑衅的语气，就是袁成和吴平焘听了也不爽了。 “我们就是觉得了不起怎么啦？” “就是，你家里有谁考上了吗？” “自己做了恶心的事，难道不会反省反省？出来瞎蹦跶什么呀？” “小水挖你家祖坟了吗？总是找他麻烦？”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开怼。 尹天水讶异，没想到平常话不多的袁成，稳重温和的吴平焘，也能板着脸怼到了冷莉莉的脸上。 他心里感动，拉着两个同学劝道： “和她这样不知无耻为何物的人说话，浪费唇舌吐沫不值得。 走，做我们的伴郎去！” 冷莉莉被三个年轻人漠视冷嘲暗讽，脸瞬间挂不住了。 “吴平焘，你不要仗着家里的势力不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做了大学生这些礼貌都没有了吗？” 吴平焘冷眼看着冷莉莉，语气平和，充满了讥嘲的问道： “你是谁的长辈？你有资格做我的长辈吗？ 要不要脸？ 我不用仗家里的势，就没有把你放眼里怎么样？ 想要让年轻人尊重，你却总是做不要脸的事，怪谁？！” 冷莉莉真的是忘乎所以、不知所谓。 吴家的身份放在哪，她居然仗着苏青和苏欣堂姐妹的关系，要让吴平焘认她长辈？ 她怎么就不明白，她只是苏青的阿姨。 和苏欣半点关系也没有！ 这样一个蠢女人，吴平焘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今天能来参加这个婚宴的，职位都是差不多的。 认识冷莉莉的人很多。 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没有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有凑上来问她的： “冷局长，你认识那三个年轻人？” “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一点规矩也没有？” “果局长家怎么请了他们啊？” 朱长龙一直关注着袁成和尹天水，听到了冷莉莉的话。 这时候他赶紧走过来，冷着脸看着冷莉莉警告道： “今天是果局长儿子的婚礼，他们三个都是果敢的同学。 京城青大的高材生！ 冷副局长，你还是不要轻易得罪他们。 小心丢了你副局长的位置！” 朱长龙的职务比冷莉莉高了几个级别。 他根本不需要对冷莉莉好脸色！ 一个市民政局的副局长，连形势也看不清楚！ 实在是丢人现眼！ “听说新娘家在京城有重量级的亲戚，你们听说了吗？” “叶家在京城是豪门，说和新娘家关系很近的，是不是吹的？” “哼哼，关系近？那为什么京城一个人也没有来参加婚礼？ 肯定是扯了虎皮装门面！” “废话，京城到平城一个来回路上要两天多，再亲的亲戚也不一定能安排出时间来！” “果局长搭上这样的亲家，怕以后我们平城留不住他了。” 尹天水听见这些窃窃私语，看了袁成和吴平焘一眼。 见他们脸色也有反感。 这是他们朋友的婚礼，被议论的新娘还是他们的同学。 “离他们远一点，耳朵根子清静就好了。” 尹天水拉走了他们。 “叶语爸和京城叶家家主是亲兄弟。 人家兄弟各自发展，相互助力，这些人的眼皮子太浅了。 叶家在京城的地位确实不低，倒是没有看见叶语拿出来炫耀过。” 吴平焘平静的说了着，话里面就是在赞叹叶语了。 “哼，那些人就是眼红妒忌，叶语家在苏城的根基很深。 没有京城那一脉，也吊打这些人！” 袁成冷哼，他是苏城人，最有发言权了。 “我们必须要习惯这样的社会风气。 像这样端着别人的饭碗，就在背后议论嚼舌根的，多了去了。” 尹天水耐心的劝说着。 其实这些议论还没有多少恶意。 他经历得多，见怪不怪。 “焘哥，回去和嫂子说一声，这冷家人离她们远一点！” 袁成提醒吴平焘。 吴平焘是已经买好了回程票的。 果敢的婚礼结束就直接去了火车站。 “我也回去了，和焘哥一起，去火车站买站票吧。” 袁成知道尹天水第二天要去给朋友儿子庆双满月。 他留下一点意思也没有。 平城去京城，要经过苏城，一站就到。 尹天水到刑侦队借了一辆摩托车，袁成人瘦小，三个人挤一下一点问题也没有。 把他们送到了火车站。 “小水，那个女人太可恶，让她下台怎么样？” 上车前，袁成满脸的嫌恶，询问着尹天水的意见。 第313章 是你害了我爸! 尹天水见袁成对冷莉莉厌恶至此，不由得呵呵一乐： “这是小事，别告诉你爸。 他刚刚上任，尽量不要麻烦他。 让她再蹦跶一段时间。 这女人太蠢，早晚有人收拾她！” 吴平焘冷笑着劝尹天水： “小水，这样的人确实令人恶心，一个民政局的副局长罢了，上蹿下跳的，自己姓啥都不知道了。 要让她下台，办法多的是！” 得！ 尹天水知道这二位家里都是有人脉的，也没有再拦着他们。 只怪冷莉莉今天把他们也一起得罪了，咎由自取。 尹天水对冷莉莉是厌恶的，如果她能得到惩戒，自然是得偿所愿。 他提醒了一声： “她姐夫是苏建中，苏建中的哥哥又是焘哥你的岳父，这关系复杂。 你们注意分寸。” 尹天水的意思很明白，吴平焘岳父是苏建中的亲哥哥。 万一苏建中决心护小姨子呢？ 如果他求到亲哥哥面前，苏建新夹在里面，真闹起来，能保证他在关键时刻是护女婿？ 还是亲弟弟？ 袁成冷嘲： “苏建中算什么东西？贺叔叔不是摆着看的。 给个一句二句提点提点，苏建中吃屎的吗？分不清好赖？ 难道为了一个不识相的小姨子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不成？ 肯定忙着撇清关系，明哲保身。” “小水，这事和你没关系，她今天得罪的是我们。” 吴平焘上火车的时候和尹天水说了一声。 到底是谁出的手，尹天水一点也不知道。 反正还没有等暑假到，肖展给他的电话就提到： “小水，冷莉莉开除公职了。 查出来她很多问题。 运动中曾经冲击过老领导的家，在她家里搜出了贪匿下的财物。 还有，男女作风问题。 估计要判个几年。” 尹天水听了，不由得唏嘘，连声啧啧。 这就是权力的威压！ 更加激励他努力攀登高峰的动力。 此是后话。 肖展儿子的庆生酒宴，办了二十多桌。 家里和邻居家也只能摆放十多桌。 用油毛毡在屋场搭了一个大棚，摆了十桌。 里面的很多角落挂了‘气死灯’，让里面亮堂了很多。 里面都是坐的村里人。 原因很简单，在大棚里面吃，温度低，菜容易冷。 村里人吃饭爽快。 肖展公检法的三个领导都来了。 看见尹天水都非常的客气。 趁着这个机会，肖展把尹天水家里的事说了。 任明峰马上表态： “只要是证据确凿，我们就可以逮捕他。” 方炳坤庭长沉思一下后，对尹天水确定的说明： “像他这种情况，判个五年没问题。” 尹天水破天荒的敬了酒，虽然只有喝一大口。 “感谢领导能支持正义。 周平良犯的事，大队会给出证明。 如果需要人证，他们也能给你们提供。 我不会让你们做违法乱纪的事！” 七九年大年初七，周平良正在家里和新婚妻子宴请宾客。 按照周平良的打算，这个婚礼本来还想拖一段时间。 他家里被死去的老婆拖垮了，穷得嗒嗒滴。 好不容易勾搭上尹玉玲那个傻女人，家里的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 周平良觉得在尹玉玲对他死心前，还可以骗取一些财物。 那就是一个又笨又蠢的女人。 他说什么都信。 谁知道，大年初四，唐利平和几个民兵，一早就去了他家里。 把他和阿芬堵在了被窝里。 没有结婚证就是耍流氓！ 既然是乱搞男女关系，就要绑起来游村，再抓起来吃官司。 两个人拼命辩解都是单身，是准备做夫妻的，只是春节民政办还没有上班。 所以耽搁了下来，没有来得及办结婚证。 正好，那天民政办上班了。 为了自证清白，在民兵的监督下，两个人爽快的办了结婚证。 一屋子人正热闹着，二辆摩托车呼啸而来。 后面是一辆‘呜啊呜啊’鸣叫的警车。 穿着警服的五个警察，把周平良在众目睽睽之下铐了起来。 新娘子和两个孩子吓得躲在旁边哭哭啼啼。 亲戚都是人心惶惶，站起身靠墙边站着。 他们都不知道周平良犯了什么罪。 唐利平带着民兵来了。 周平良看见他，惊慌的喊道： “利平，你帮我问问，为什么要抓我？ 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啊！” 唐利平冷冷的看着他，不屑的问： “周平良，你自己做的事难道都忘记了？ 想减轻一些你的罪责，就把从尹玉玲家里偷走的东西全部还出来！” 周平良脸色顿时发白，那事他做的太嚣张，看见的人很多。 欺的就是尹玉玲是一个独身女人，家里只有一个老太婆。 他连忙急切的辩解： “我没有偷，是她自己心甘情愿送给我的！” “放屁！” 唐利平呵斥，嘲讽的问他： “她家的东西都是人不在家的时候你偷偷拿走的。 潘家湾的人都可以做证！ 还有，潘阿婆的腿也是你唆使儿子偷钱，骨折受了伤。 周平良，你做的是人事吗？” “是玲玲姐主动给的，不怪阿良的啊！” 新娘子哭哭啼啼的小声辩解道。 唐利平训斥她： “你现在是周平良领了结婚证的老婆，你们就是共犯！ 谁看见是尹玉玲送给你们的？ 人家傻啊？ 自己饿肚子，把粮食和还不能卖的猪全部送给你们？ 看在两个孩子需要人照顾的份上，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安分守己的帮周平良照顾好他们！ 等他刑满释放回来，你们一家人再团聚！” 民兵来的时候就带了板车。 别的东西也没有拿，就拿麻袋去米囤装米。 装了有两百多斤。 周平良拿走的不止那么多。 但尹天水关照过，就按照他家里的一半拿就可以。 还有两个人去猪圈把一头一百多斤的黑猪绑了放在板车上，推了就走。 周平良看着粮食和猪都被拿走，浑身发抖。 刚才唐利平的话，他也听明白了，这次把他抓走，不会马上放他回来。 看着年幼的女儿儿子，和刚刚领了结婚证、娇滴滴的新婚小老婆，都吓得躲在旁边不敢哭出声音。 心里后悔莫及。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么懦弱爱慕他的尹玉玲，居然真的狠心报警了！ 他和警察低声下气的商量： “公安同志，能让我和家里人说几句话吗？” “给你两分钟，说完就走。” 周平良两条腿都在发抖，勉强挪到他那被吓得脸色发白的老婆身边，嗓子发抖的叮咛道： “阿芬，你不要担心，警察那里肯定是误会了。 你马上去找尹玉玲，让她说明这些东西都是她送给我们的。 现在我们愿意还给她，让她一定要给警察说明白，我就可以回家了。” 唐利平听了呵呵冷笑： “周平良，想屁吃呢？那些废话就不用说了。 还是关照你的小新娘怎么照顾好你的两个孩子才是真的！” 周平良心里感觉慌张，连忙低声下气的对着新娘子哀求： “阿芬，我不在家，你要照顾好小宝和小喜。 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警车呼啸着带着周平良走了。 唐利平带人推着两辆板车，拿着粮食和一头活猪，也准备走了。 他严肃的叮嘱叫‘阿芬’的女子： “你已经是周平良法律上的老婆，就有责任抚养好他的孩子。 大队和生产队都会经常来检查监督你做得好不好？ 有没有虐待孩子。 不要想偷偷逃走，你的户口村里已经帮你迁到周平良的户口簿上。” ‘阿芬’是想来过好日子的，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是被他骗来的，我要回家！” “晚了！ 当你和周平良一起骗人骗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在犯罪！ 现在给你网开一面，看在周平良的两个孩子需要你这个后妈照顾。 你如果不愿意照顾他们，就和周平良一起去吃官司！” 唐利平告诫完就走了。 “就是你害了我爸！ 臭女人，我爸如果和玲玲阿姨结婚，我们就有好吃的，有新衣服穿！” 小喜哭着骂阿芬。 小宝更加闹得凶，拿起一根门栓，就往后妈身上招呼上去： “臭女人！ 我爸如果不能放回来，我就打死你！ 快去求玲玲阿姨！ 她对我和姐姐最好了！” 第314章 搞明白自己的身份和立场! 平城公安局拘留所。 晚上八点。 尹天水在李浩民的带领下，走进了关押周平良的独居小黑屋。 门打开，‘啪嗒’，扯了下电灯的拉线开关。 坐在黑暗冰冷地上惶恐不安的周平良，眼睛被晃花，闭了一下，急忙抬眼看进来的人。 刚想求情，发现来的是尹天水，他吓了一跳。 浑身哆嗦的挣扎着站了起来。 手铐脚镣‘哐啷啷’的响着。 尹天水曾经警告过他。 但他没有把他的话当真。 唐主任也告诫提醒过他，但他觉得自己老婆马上就要死了，追求一个寡妇，也没有啥大错。 最后和谁结婚，是他周平良的自由。 在利益和美色的诱惑下，他狗胆包天，把那些话全部抛之脑后。 刚开始，他确实想娶尹玉玲的。 毕竟她比自己年轻很多岁，而且漂亮，就算是离过婚，可没有生孩子，那男人又死了，家里经济条件好。 配他绰绰有余。 只是阿芬出现了。 她比尹玉玲更年轻，主要她是黄花大闺女。 阿芬真的是周平良的远房亲戚。 她妈是周平良的远房表姐。 远得平常没有了来往。 就算是她当年嫁去外地，周平良家也没有参加婚宴。 阿芬妈在她重病临终前，把她可以想起来的亲戚都一个个告诉给了女儿。 十八岁的阿芬已经投奔了几家比较近的亲戚，都被拒之门外。 还是一个‘好心’的亲戚提点了她，让她来投奔的周平良。 年轻漂亮的小表妹默默流泪的样，融化了周平良的心。 毫不犹豫的收留她，并且，教会她踩缝纫机后，也介绍去了大队服装厂上班。 “小水，你饶了我吧，是我对不起你大姐。 可我也是为她好，你也知道我有两个孩子，都比较调皮。 你大姐脾气太好，管不住他们。 我不忍心她以后太辛苦，虽然辜负了她。 我也是真的为她好啊！” 周平良把自己说成是一个为尹玉玲考虑的好男人。 年轻的阿芬在看到奄奄一息的‘嫂子’，看到殷勤主动来照顾嫂子的尹玉玲后。 她就有了小心思。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郎情妾意、干柴烈火，就燃烧了起来。 周平良想到尹玉玲除了善良听话，肯给钱给他用，想要一亲芳泽，她就很坚持拒绝。 非得要等正式结婚后才可以。 被小表妹撩拨得欲火焚身的周平良，做出了选择。 尹天水仔细的看着在自己面前表演的男人，心里充满了厌恶。 上前一步‘噼啪、噼啪’就是几个大耳刮子。 周平良的脸顿时肿了起来。 “啊···唔唔唔······” 周平良被打的晕头转向。 “畜生！ 这是提醒你，既然做了，就不要推卸责任！ 我警告过你，唐主任也和你谈过话，你全部置之不理。 周平良，你最可恶的是什么知道吗？” 尹天水眼神犀利的盯着他问道。 周平良被打懵了，‘哐啷啷’一阵响，跌坐地上。 他没想到明明看着温润谦和的年轻人，怎么就那么暴戾？ 一点也没给他解释道歉的机会？ “你欺骗了我大姐的感情不说，还要诋毁打击她。 骗她的钱你还不满足，还教唆你的孩子偷我阿婆的钱。 你软饭硬吃，吃得嚣张跋扈！ 竟然还敢威胁我大姐？ 你的儿子女儿都是狼崽子，我阿婆大姐对他们那么好，居然出手伤她。 你，该死！” 尹天水语气寒厉的斥责着。 “不是我教唆的，那就是个意外。” 周平良急切的为自己辩解。 尹天水冷笑： “我不是来和你分辨是非的。 ‘子不教父之过’，就算是你没有亲口教唆，也是受你的言传身教！ 既然做了，就得准备承担后果！ 放心，你的两个狼崽子现在有后妈照顾。 你就安心在里面吃免费的牢饭吧！” 周平良罪证确凿，判了八年。 那是唐其正和法院方炳坤电话交谈过一次后，下的判决书。 尹天水走出拘留所的小黑屋，看到李浩民站在外面吹冷风。 他走过去，紧了下自己大衣的衣领。 明天年初八，正好立春，零下2度，室内不比外面暖和。 尹天水回头看看他刚才走出来的地方，挺了下腰背。 “浩民，给他吃点苦头！。 我们回去吧。” “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会手下--留情的。” 李浩民拍拍尹天水的肩膀承诺道。 “嗯，别要了他的命，他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 尹天水叮嘱李浩民。 在这件事里面，他大姐也是有责任的。 这样的惩罚，就可以了。 “放心，不会让他死的。 只是该受的罪是难免的。” 李浩民说的直白。 唐利平带着民兵推着两俩板车，把两百多斤大米，和一头一百多斤的猪送到尹玉玲家里的时候，潘家湾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 “利平，你们大过年的也不休息，怎么来送东西了？” “就是，为什么送给玲玲家啊？” 唐利平严肃的回道： “这些是尹玉玲家被偷走的，现在追缴了回来。” 尹玉玲傻愣愣的看着，不知所措。 “利平，真的是···是他还回来的？” 她小心翼翼的跟在唐利平身后，低声的问。 唐利平依照尹天水的嘱咐，关照尹玉玲： “玲玲，周平良因为盗窃罪已经被公安局抓起来。 这些是他从你家偷走的一部分。 小水说了，能追回这些就可以，其它的也拿不回来了。” 尹玉玲的脸刷的白了，嘴唇颤抖的问道： “周平良被抓了？还会放他回来吗？” 唐利平看着尹玉玲，慎重的回她： “周平良犯了罪，肯定要判刑。 过些时候你就会知道他判了多少年。” 尹玉玲脚一软，跌坐在凳子上，两眼无神，浑身颤抖。 嘴里喃喃自语： “判刑？ 坐牢？ 就是因为拿了我家里这些东西吗？ 会不会处罚得太重了？” 她猛的抬头看向唐利平，急切的问他： “我没有报警啊？公安局是不是搞错了？ 东西还回来就好啦，能不能不要判他的刑？ 我去说明白，我不追究他做的事行不行？” 唐利平的脸顿时冷了下来，他们辛辛苦苦帮尹玉玲把东西拿回来，她没有说一句感谢的话。 现在还要去为周平良说情？ 脑子有病啊？！ “尹玉玲，你要搞搞清楚，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谁去说情也没有用！ 我就奇怪了，他玩弄你的感情，骗取你的钱财，把你阿婆弄伤。 你不应该恨他吗？ 公安局和法院帮你讨回公道，惩罚坏人，你难道不是应该感激吗？ 你看看，我们这些兄弟辛辛苦苦帮你把东西拿回来，你一口热水也没有。 今天还是大年初七，新年还没有过完呢！ 就算是随便来串个门，你也该热茶糖果的招待一下吧？” 唐利平的话实在是说的不客气。 他也确实是生气了！ 他作为大队民兵队长，一直帮唐其正办事，有些事他心里也清楚。 尹玉玲被训斥了一场，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那个人她怎么还要为他说话？ 他，已经结婚了！ 她，已经被抛弃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担心他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尹玉玲想为自己辩解，却被唐利平打断了： “周平良的孩子伤了潘阿婆，念在他们年纪小，没有追究他们的罪！ 现在，他们有周平良的老婆、他们的后妈在照顾，关你什么屁事？ 你搞明白自己的身份立场了没有？” 唐利平厉声责问。 第315章 撮合 尹天水在年初八上午十点半，踏上了去往京城的火车。 这次他带的东西有些多。 好在有闻峰帮他拿。 肖展也抽空来送他们上火车。 “小水，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的小笼包和红烧排骨啊？” 其实平均算到每个人头上，尹天水只是两娄小笼包、两盒红烧排骨一份。 既然要送，那该送的就不能缺。 送礼最大的忌讳就是‘拣佛烧香’。 尹天水板板手指头算一下： 三个舍友，是一份情谊，不管是平城的果敢、还是苏城的袁成，必须一视同仁。 六个任课老师，为了他后面几年的大学生涯能够轻松自在一些，得送。 富容是师妹。 桑念中那里有五个人是得力助手，必须搞好关系的。 阿豪、阿俊，是尹天水以后需要收归己用的。 贺杰，京官里面，目前走的比较近，需要抱紧大腿的。 唐楚生，他们就算是平城人，也很少机会吃到这些。 翟老那里，他这次带了十幅画，需要他临摹。 给钱是一回事，他作为这个行业里面泰山北斗级的人物，这人情也是值得交的。 尹天水自己也没有想到，在京城，他已经结下了这些特殊的人脉。 除了这些人，他还多备了五份，留一个后手。 礼多人不怪！ 现在，他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拎着那只军绿色旅行包。 外人看着鼓鼓囊囊的。 身上斜挎一个包，另一只手却空甩着。 闻峰和肖展两个人挑着筐子。 “小水，你干嘛花钱买那么多哇？要好多钱的啊！” 闻峰心疼的唠叨着。 肖展和尹天水走在一起，轻声说着话： “方茜的事正好是我叔叔负责的。 我和他说了她的行为后，马上和学校联系过了，等她去了学校，等着她的就是退学。 没想到方茜心机这样深，闻峰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尹天水微微点头： “如果她回去后还不安分，干脆找个理由辞退她。 单位让出一个名额，给你叔叔关系好的领导去处理。” 肖展愣了一下，顿时了然，兴奋的告诉尹天水： “他们局长一直病休在家，早就可以办理正式病退。 却一直占着那个位置，全仗着上面有人罩着。 谁接他的班，他的话很有力道。” “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太着痕迹。 只要他本人知道就好。” 尹天水提醒。 官途，步步惊心。 一不小心就会翻船踩坑。 有时候提拔你的人往往就是让你万劫不复的那个。 所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官场更加凸显。 “明白，我叔叔一向谨慎。 你去了京城不用担心家里的事，我以后过一段时间就派人去看看你大姐和阿婆的生活。” 尹天水提到这事沉默了下来。 唐利平把尹玉玲的态度告诉了唐其正。 唐其正早上就一个电话打到小娄巷旁边的邮局。 尹天水回电过去，知道自己大姐这样拎不清，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和难过。 现在还没有人去告诉大姐，这件事就是他指使的。 但纸包不住火，迟早会知道。 尹天水并不怕大姐知道。 他关照唐其正，阻止他大姐和周家联系上。 那个阿芬年纪虽小，却是极有心机。 明明她已经和周平良搅和在一起，却不露声色的让大姐继续以‘对象’的身份上门照顾他的老婆。 一个是大姐善良没有攻击性、好欺骗。 还有就是一家子想的就是能在大姐这里能多骗一些钱和物。 凭着他大姐那糊涂不开窍的脑袋，说不定还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好，就麻烦肖哥多费一些心了。 我大姐胆子小，必要的时候吓唬吓唬她。 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想明白的。” “你大姐性格温和，只是没有遇到真心对她好的男人。” 肖展劝着尹天水。 “肖哥，我现在离开她们山高路远，有事也关心不到。 你看看身边有没有合适我大姐年龄的男人，只要品性好，真心过日子的，帮着介绍一下。” 尹天水希望大姐后半辈子能幸福，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找一个靠谱的男人。 肖展脚步一顿，两个人正好在检票进站。 平城火车站是去京城的终点站，火车已经停在那。 肖展帮着把两个筐子送上火车。 尹天水为了包里的那十幅名画，又把一个包厢的票买断了。 “小水，我和你提一个人，你看看合适不合适。” 肖展把筐子堆放好，直起腰后，把尹天水拉着坐在床位上。 尹天水眉头一挑，讶异，自己刚那么一说，真的有合适的人选了？ 他认真的问肖展： “肖哥你这样说，难道那个人是我认识的？” 肖展看看手表，见还有十多分钟才开车，急忙开口说起来： “你看陈哥怎么样？ 他今年二十八岁，老婆是生孩子去世的。 现在儿子五岁。 你认识他人，也知道他的人品。 关键是，他和你大姐也熟悉。 他最大的劣势，就是身边有一个儿子。 家里兄弟多，他夹在中间，属于不讨父母喜爱的。 现在还住在结婚时分给他的两间旧瓦房里。 经济不宽裕。” 陈哥？ 陈思源。 尹天水眼睛顿时一亮。 想到前天刚刚看见的陈哥，脾气温和，待人诚恳，厨艺好。 以前因为家里弄房子的时候，是和石铁柱、沈胜利、李浩民他们一伙人是一起认识的。 他也是部队退伍军人。 只是他当兵几年，只是做了几年伙头兵。 尹天水教了他几个拿手菜，现在成为了饭店的主厨。 只是尹天水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所以，不知道陈哥原来有这样一个家庭背景。 “陈哥人不错，我觉得可以。 不过肖哥，我大姐虽然心底善良，有时候一根筋。 这次的事情，恐怕会有些时间她才能摆脱那个人的影响。 你私下问问陈哥他的意思。 如果他有意，以后就让他主动多去关心照顾我大姐和阿婆。 只要他能把我大姐的心捂热，两个人真成了，我出钱给陈哥盖两间搂房。 他们两边都可以住。 也算是提前给他儿子一个保障。” 尹天水听见火车已经鸣叫提醒送客的人，连忙赶肖展下去： “这事就拜托肖哥了！” 肖展跳下火车，两个人一上一下靠着车窗。 身边人来人往的。 “小水，这事交给我，陈哥他对你大姐一直有好感。 我看得出。 以前我们都没有往这方面想。 或许好事多磨，我一定把他们撮合到一起！” 火车徐徐起动，肖展突然想起一件事，慢跑着在下面隔窗告诉尹天水： “你安排去‘玉泉酒厂’的杨勇，表现不错。 已经有师傅收他为徒，教他酿酒的技术。 他让我传话给你，他不会辜负你的！” 看着渐渐远去的平城火车站，尹天水的心莫名的感到踏实。 闻峰凑近尹天水，叹息一声： “小水，难为你了。 你只是弟弟，还不是亲的，你却这样掏心掏肺的对你大姐那么好。 陈哥人是真的不错，可以托付终身。 如果他们两个人能成为一家人，你也就不需要再为她操心了。” 尹天水淡笑不语。 心里祈祷，希望大姐能接住这个福气。 “肖哥说的杨勇是谁？ 怎么没听说你和‘玉泉酒厂’还有关系？” 第316章 擦肩而过 尹天水到京城火车站，是第二天上午十点钟。 他出站去喊三轮车的时候，华子岚正好送她姑姑华桂兰，表妹乔不悔进检票口，上了火车。 就在尹天水来的那一个车厢。 火车换一个车头，开往平城。 时间也就是相差个十分钟左右。 两个人擦肩而过！ 乔振华和儿子乔不凡为了赶着回去上班，在华子健年初二婚礼过后，隔一天就先回去了。 “姑姑，您和不悔路上小心。 我给您准备了干点心和煮鸡蛋、煎饼在车上吃。 买了两只烤鸭，路上也可以拆开来吃。” 华子岚缠着华桂兰不放手。 她舍不得姑姑离开，心里依赖着她。 几次想开口问问尹天水的情况，却总是开不了口。 “子岚，你不要担心姑姑，才一天一夜的时间，睡一觉就到了。 还有不悔陪在身边。 倒是你，姑姑不放心，你现在身体真的没问题了？ 还会偶尔有手脚麻木的反应吗？” 华桂兰关心的问侄女。 华子岚依偎在华桂兰怀里，轻轻摇头： “年前去医院检查过，血液里面已经没有毒素。 我以后只要坚持锻炼身体，受损的神经会慢慢恢复一部分。” “好，这就好。” 华桂兰轻抚侄女的头发叮咛着： “记着，以后有话千万不能憋在心里，你爸妈平常确实忙一点，关心你少一点。 但他们也是真的爱你，这个姑姑最清楚了。 这次，被那个杀千刀钻了空子，害得你们差一点离心离德。” 华子岚皱眉： “姑姑，不要再提他，快开车了，我下去啦。” 华桂兰和站在下面的侄女挥手： “有假期就来看姑姑。” 看着越来越远的京城火车站，华桂兰狠狠一拍自己的脑袋，对女儿抱怨： “糟了，我忘记告诉你表姐，尹天水就在京城上大学。 我本来想着抽个空档去学校找找他，让你和小水见一面，说不定你们就看对眼了。” 乔不悔抿唇别过头不理她妈。 这事来京城前就说过，她明明反对过了，现在又提。 幸好表姐的事，乱了她妈的心，忘记了。 忘记了好啊！ 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尹天水把东西全部放在什刹海家里。 把闻峰赶去了学校。 闻峰走的时候拎了一篓小笼包： “小水，我给寝室的几个同学尝尝。” “滚吧！” 尹天水又塞了一盒两斤的红烧排骨给他，像赶苍蝇一样把闻峰驱逐出门。 “小水，学校里没有方茜来骚扰我，礼拜天我就留在学校复习功课啦！” 闻峰在门外说道。 这时候尹天水才恍然大悟，原来闻峰每个礼拜天跑来这里过，为的是躲避方茜！ 尹天水先去了桑念中那。 “啊呀，尹先生，新年好！你从家里过年回来啦？” 桑念中接过尹天水手里的大包小包，惊讶的问道： “你拿的都是什么啊？” “桑先生新年好！这是我们平城的特产，小笼包和红烧排骨。 拿着，给你们尝尝。” 尹天水把准备的小笼包和红烧排骨推给他： “你们自己去分吧。” 桑念中笑眯眯的收下了： “让您破费了。 您突然回家，我想给您准备礼物也来不及。” 桑念中倒不是说客气话。 他一直想与尹天水拉近关系，可尹天水不给他机会。 到了现在，他还是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阿丑被甩两次后，就再也不敢跟踪。 至于家庭背景，更不敢去打听。 看着就是财大气粗！ “我们合作的生意你做得我满意，比送我再多的礼物更有价值。” 尹天水喝了一杯茶就走了。 他又去了一趟翟老家。 “尹小友来啦？新年好！新年好！” 翟老爷子神清气爽的坐在一把古色古香的躺椅上。 手里捧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 看见尹天水走进门，赶紧站起身迎接。 京城的外面同样还是寒冷的。 但屋里面却和江南不一样，烧着暖炉，暖洋洋的。 尹天水把小笼包和红烧排骨放在桌子上，嘴里客气的给翟老爷子拜年： “翟老，新年好！给你拜年！” “客气客气，谢谢谢谢！” 他眼神疑惑的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嘴里却是喊着： “承继，快出来，尹先生来了。” 他看向尹天水解释道： “这孩子现在真的变了，整天不是临摹就是修补那些破碎的瓶瓶罐罐。” 尹天水淡淡一笑，扶着翟老爷子坐下去： “老爷子，他必须沉下心去做一些事，才能得到你的真传精髓。” 翟承继急匆匆的跑出来，手上还有没来得及抹去的墨水。 “尹先生您好！ 给您拜年！” 他恭恭敬敬的对着尹天水深深一揖。 尹天水伸出手托住他下沉的身体，淡声道： “免了，不用客气。” 他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一幅画轴，指着带来的食物道： “翟老，那些是我们平城的吃食，带来让你们品尝。 放到外面天井里凉着，要不容易坏了。 另外，我还有一幅画，请你帮我临摹。” 翟老在尹天水拿出画轴的时候，已经情不自禁的站起身。 现在，正眼神发光的盯着尹天水的手。 “是什么画？” 他激动的问道。 尹天水慢慢的展开画轴，翟老和翟承继都倒吸一口气。 “山水画？啊······是吴--吴道子的？ 也是真迹--吧？” 翟老惊呼，轻轻抚摸，用手去感触那画的纸质。 翟承继已经不用爷爷吩咐，跑进去拿出检测古画的工具交给他爷爷。 还不忘给尹天水泡了一杯茶： “尹先生，我爷爷需要时间鉴定，您请耐心等候。” 尹天水认真的看着他，提醒了一句： “这样的机会你也不应该错过，一起去鉴定吧。” “是，谢谢尹先生的提点。” 翟承继自从手指被尹天水断过后，对他的态度大变。 人也沉静谦恭了很多。 这次，可能是对尹天水的先入为主，也可能是这幅画鉴定起来简单一些。 四十分钟不到，爷孙俩就放下工具。 翟老爷子搓着手慎重的告诉尹天水： “尹小友，就是吴道子的真迹。 他的画我看的比较多，他在画里留下的个人信息也让熟悉他画的人不容易出错。” 尹天水当然知道是真迹，但这些流程必须走。 “那就麻烦翟老辛苦给临摹一幅。 价格你说了算。” 前面让翟老临摹的一幅是人物画，一幅，是牛。 现在是山水画，尹天水不知道哪一种画更复杂。 翟老看看孙子，谨慎的说道： “那，就五百块吧？” “五百？” 尹天水惊讶，比前面的便宜了一半吗？ 翟老不明白尹天水的意思，尴尬的轻咳一声道： “四百···三百也可以。” 尹天水摆摆手道： “翟老，一分价钱一分货，你是这个行业里面的泰山北斗，不能自贬价值。 这样吧，我还是老价格，一千块钱一幅画。 承继可以一起临摹。 失败的，当我面撕毁。 如果有翟老百分之八十的精髓了，我以五百块钱买下。” 等翟老过世，就是翟承继的时代来临。 提前收购他的画，以后也是有很大的增值空间。 关键是他要给翟承继提升的机会。 “太谢谢你了，谢谢尹小友抬举老朽和孙子！” 翟老感激的道谢。 能得到雇主的赏识，就是最大的认可。 老爷子心里感激不尽。 “翟老，这幅画我并不着急要，二十天时间可以吧？ 你耐心指点一下你孙子。 另外，我这次看见你老身体好了很多。 不用赶时间，继续养好你的身体。” 从翟老家出来，已经夜色深沉。 尹天水没有拒绝老爷子的邀请，留下来吃了晚饭。 春节期间，饭桌上的菜色还是比较丰富的。 他留下五百块大团结作为定金，才骑着自行车离去。 翟承继送走尹天水，激动的围着他爷爷转： “爷爷，这幅画今天让我先观摩一个晚上。 我们明天再动手。 我觉得，尹先生手里应该还有其他画作和古董。 有了他给我们的报酬，我们的生活再也不用发愁了。” 翟老爷子激动之余，脑子却是非常清晰。 他提醒孙子： “承继，尹先生是让我培养你，看来，他是有意以后要用你。 这幅画爷爷答应给你观摩，但你要想着爷爷教给你的方法去领悟。” 尹天水骑着自行车，穿越在京城的市中心。 经过大广场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这里，他来京城后，来来往往经过了很多次。 却一直没有好好瞻仰过。 前世的他没有少来看升旗仪式。 这附近包括故宫，纪念堂，大会堂，周围的公园，他也时常过来。 春节，一般习惯都是要过了正月十五，才算是这个年过去了。 大广场灯光灿烂，尽管寒风瑟瑟，来这里的人还是非常多。 尹天水靠在自行车上，看着高高的城楼，思绪飘到了前世，他和肖展最喜欢看的就是升旗仪式。 那激昂的乐曲，能让你心情澎湃，热血沸腾。 在他身后十多米左右的地方，华子岚愣怔的站在那。 她看着尹天水的侧影，眼前模糊一片。 春节期间，华子岚天天巡逻。 她要围着长安街和周边的好几条胡同，兜几个圈子。 第317章 象征权力传承的印鉴 尹天水站在人头拥挤的人群里，那挺拔出众的样貌，华子岚一眼就看见了他。 “尹天水？ 小水，小水，你又来京城了？ 这次，你是为谁而来？” 华子岚非常想走上前相认，哪怕只是简单的说几句话问候一下。 可她眼前闪现的，是闻娟那凸起的孕肚。 算算时间，那个孩子该出生了。 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 她的脚仿佛生了根，一步也挪不动。 那个让她心动、念念不忘的人，现在就和她近在咫尺。 只是，他现在已经结婚了。 是一个孩子的爸爸了！ 华子岚的脸上，不知不觉间，淌满了冰冷的泪水。 沉浸在回忆里的尹天水，忽然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他。 他倏然回头四顾，在人群里面搜索，一个个都是欢乐陌生的脸。 烟火爆燃，把天空照得璀璨美丽。 尹天水摸一下自己心脏的位置，感到跳得很快。 甚至，有丝丝缕缕的疼痛。 禁不住黯然失神。 在心里提醒自己，上辈子的事还是尽量不要去想了。 难免会勾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这个晚上，尹天水是睡在什刹海的。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看到了心里思念着的那个女孩。 华子岚满脸泪水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不管他怎么呼喊，她还是缓缓转身离去，越来越远。 “子岚！” 尹天水从梦里大喊着惊醒过来。 抹了一下脸，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湿漉漉的，竟然流泪了。 他叹了一口气。 老人说，梦都是反的。 华子岚的生活和工作肯定都不错，怎么会哭呢？ 还有，就算是她对自己没有那份情意，见了面也不会不愿意和他说话就走吧？ 继续躺下去，却一直睡睡醒醒。 心里想了很多种方法，要去找到华子岚。 清晨醒来，他自行车上挂满了篓篓包包，去了学校。 袁成已经在寝室里。 “袁成，你来啦？ 快来帮我拿一下。” 尹天水把挂在自行车龙头上的东西拿下来，递给袁成。 “小水，我知道你肯定来了。” 他帮尹天水把东西码好，建议道： “我们今天就把东西去送给贺叔叔吧？ 都是吃的，搁时间长就不好了。” “我今天过来就是这样想的，要不要先打个电话问问贺叔叔在不在？” 偷偷的去严格民办公室打电话，尹天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其实，所谓的‘偷偷的’，也就是严教授睁一眼闭一眼，两个人玩的把戏。 无非是做给学校看罢了。 要不然，严格民为什么把研究室的钥匙给一把尹天水？ “打一个吧，刚刚过年，他事情多，我们不要白跑一趟。” 袁成赞同，两个人就去了严格民的研究室。 这个时候老师都还没有上班。 谁知道，刚靠近研究室门口，里面就有一阵阵细细的哭泣声。 还有严格民低低的安慰声音。 袁成站住了，对尹天水关照了一声： “你一个人去吧，我去寝室等你。” 尹天水也听出来了，是富容在哭。 心里一叹，估计是富家老爷子归天了。 袁成能避开，他，既然来了，就不应该回避。 ‘笃笃笃’，尹天水敲门： “老师，我能进来吗？” “哎呀呀，小水回来了。” 是严格民欣喜的声音： “快进来，快进来，正等着你呢！” “老师新年好！” 尹天水先给严教授拜年。 然后看向眼睛通红，脸上还有泪珠子挂着的富容： “师妹新年好。 怎么哭了？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尹天水明知故问，语气倒是真切。 “师兄······” 富容低声喊了一声，就不吭声了。 “唉······富老爷子仙逝了，明天头七。 富容来看看你来学校了没有，想让你去给富老爷子上支香。” 严格民脸色严正的说道。 尹天水觉得奇怪了，他和富氏有啥关系？ 怎么要他‘头七’去上香了？ 看见尹天水疑惑的眼神，严格民解释道： “富老爷子一直等着想见你一面，结果你回家过年了。 临终前，他把我叫了去。 咳咳咳······” 严格民突然轻咳起来，话就噶然而止，看看尹天水，看看低垂着头的富容。 面孔纠结起来。 尹天水总觉得严格民有话憋住了。 为难？ 不好出口？ 他连忙朝着富容歉意的道： “师妹节哀。 老人家寿终正寝，这个年纪也算是高寿中的高寿了。 伤心也改变不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 尹天水只知道自己得离开，严格民憋住的话希望和他没有关系。 “老师，师妹，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在不在，打个招呼。 你们有事继续，我走了。” 他拍拍屁股就想离去，电话也不想打了，却被严格民一把拉住。 “小水，明天你就去给富老爷子上支香吧。 你帮富氏一族把象征着家族权力、凝聚了数百年传承和声望的印鉴拿了回来，富氏一族都很感激你。 富老爷子是他们族长，国外，富老爷子的两个儿子已经七十多岁近八十岁的年纪。 他们的子女担心路上有个三长两短的，不放心让他们千里迢迢回来奔丧，没让回来。 派了两个孙子做代表。” 尹天水扒拉下严格民的手，耐心的解释道： “老师，这些事和我没有关系，如果我赶上老爷子出殡，我看在师妹的面上，去送一程，是应当的。 ‘头七’，那是他们富家的家事，我不能瞎掺和。” “有关系！” 严格民慎重的说道： “老爷子临终前有话留下来，那个印鉴就交由你接管。 富家人都同意的。” 尹天水顿时感到汗毛凛凛，前面已经说了，这个印鉴是代表了富氏一族‘象征着家族权力，凝聚了数百年传承和声望’的宝物。 让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外人来接管？ 有病啊？！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凝重的看着严格民问道： “老师，我知道你和富家肯定关系匪浅。 想帮老爷子实现什么心愿。 但我问你，这样一个物件我凭什么去接管？ 我已经说清楚，我和富家只是一个买卖交易。 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好吗？” 严格民叹息，劝说他： “小水，富老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几天吊着一口气，神志特别清醒。 好像也特别执拗。 他说他做了一个梦，这个印鉴只有在你手里，他们富家才会更加兴旺发达。 他知道你还没有对象，希望你在他们富家选一个女孩子入赘。 富家在京城有一套八百平左右的四合院，过户到你的名下，给你们结婚用。 以后，你就是富家新一代的家主。” 第318章 害人害己 尹天水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瞪大眼睛看着严格民。 他的脸色现在肯定不好看。 什么叫‘选一个富家的女孩子入赘’？ 入屁个赘啊！ 四合院他稀罕吗？比比看，谁多？！ 还接手富家的‘家主’？ 马上改革开放了，在自己这个国家，这个老牌家族的‘家主’有啥用？ 严格民有些心虚，“其实富老爷子的意思，是想让你就娶了富容。 你不用改姓。 只是以后有了孩子，第一个必须姓富，后面的就随你的。” 富容抬眼看下尹天水，迅速低头，轻声解释： “师兄看不上我也没关系，我家还有两个姐妹。 她们--都比我漂亮。 我爷爷手里留下一笔古董字画和黄金珠宝，都藏在一个地窖里。 我们从来接近不了，只是听说传承了好几代人积累的财富，只有家主才能接手保管。 钥匙我爷爷交给我们家一个老管家手里，让他暂时保管着。 你明天过去，他就会把钥匙交给你，领你去清点家里的所有藏宝。 爷爷说了，不管你和谁结婚，那些就算是给和你结婚那个人的嫁妆。 那些财富，也是以后富氏一族在关键时刻需要时候的启动资金。” 严格民看着尹天水劝说他： “小水，我觉得还是富容最适合你。 你们又是同学，又都是我的学生。 相互之间不但熟悉了解，还有共同的爱好。 富老爷子手里掌握着的这笔财富，是他们几代人积攒下来的，肯定······ 过去的各种运动，上面一直有人保着他们，所以没有动到他们的根基。 这些东西必须集中在一个人手里掌管。 那个人，老爷子选定了你。” 尹天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面前两个人。 富家想找一个人帮他们保管财物，所以选了他？ 别说他自己手里的财富就足够自己恣意挥霍了。 但凡脑子清醒的，就知道这些东西就是个烫手山芋！ 如果这个信息一旦暴露出去？哼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财起意的肯定就扑上去了，偏偏尹天水就是个人间大清醒。 ‘入赘’两个字更是让他痛心疾首！ 他没有再接两个人的话，干脆跑到电话机旁边，提起话筒一边准备拨号，一边表明自己的态度： “老师，我就是来打个电话，打完就走。 刚才的话我就权当没有听见。 首先说明，我已经有结婚对象。 还有，我永远不会入赘谁家。 另外，富家的金山银山和我都没有关系。 啥‘家主’更不要再提。 给你们提个醒，这样的话，以后千万不要随便拉个人就说。 免得害人害己！” 电话通了，尹天水做了个手势，阻止严格民和富容开口。 “喂，是谁？” 电话那头贺杰的声音有些严肃。 尹天水脸上漾开一丝笑容： “贺叔叔，新年好！我是小水。 您在单位要出去吗？我和袁成想来给您拜年！” 贺杰的声音马上变得热情洋溢： “小水啊，哈哈哈，我在办公室，你们来我就不出去了。 你现在是在学校吗？马上过来，贺叔叔请你们吃饭。” 尹天水笑着应了下来： “好，我们自行车过来，大概四十分钟到。” 放下话筒，他看着严格民神色冷了下来，认真的关照： “老师，这件事到此为止。 如果再提，我就不做你的学生了。” 然后看向富容，语气清冷的提醒她： “自己的生活自己作主。 现在是什么时代？在我们国内还搞‘家主’那一套行不通了。 给你们一个建议，趁着你的几个堂兄在，那个印鉴如果真的有那个作用。 不如让他们带去国外，谁有能力谁就掌管这个印鉴。。 你们家族在国外的人更多，他们可能更认可老祖宗留下的一些规矩。 把家族的力量凝聚起来，在异国他乡，用好了，富氏就能发展得更好，走的更远！ 家里的东西，好好保管着，让知道的人一个个闭上嘴，不要让风声流传出去，给自己招祸！” 富家的财富能够保留到现在，肯定也经历了很多曲曲折折。 再过几年，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拿出来使用了。 这几年，风险还是很大的。 尹天水能说的只有这些，说完，他就潇洒的离去。 “小水，怎么样了？贺叔叔电话打通了吗？” 袁成并没有回寝室，他就等在旁边一个教室门口。 “走吧，贺叔叔在，他说等我们一起去吃饭。” 尹天水就拿了小笼包和红烧排骨两样。 各两份。 袁成同样是两样，卤汁豆腐干和松子粽子糖。 他们只是作为后辈去拜年。 礼到就好。 只是双方交好的礼尚往来。 在奚单区政府门口停放好自行车，两个人拎着东西走进去。 和准备出门的苏建中正好碰面。 两个人相视看看，想在他旁边饶过去。 “尹天水，你们怎么又来了？” 他的眼神盯着尹天水一个人，恶狠狠的。 把袁成完全的忽视了。 “我们来探望一个长辈，没有妨碍到你吧？” 尹天水有些无语，这个苏建中能不能也只当没看见他啊？ “长辈？ 哼哼！明明是一个孤儿，偏偏还要想攀高枝！ 谁稀罕做你的长辈？ 真以为考上大学就了不起啦？ 这里不欢迎你，走吧！” 苏建中冷着脸赶尹天水。 他以为尹天水拎着礼品来看他拍他马屁的，心里恼恨他坏了女儿的婚姻。 哪里肯轻易给他好脸色！ 贺杰在办公室走出来，站在走廊上不悦的接口道： “苏副主任，那是我邀请的客人，你凭什么赶他们走？” 苏建中惊愕的转身看向贺杰，疑惑的问： “贺主任，您，认识他--们？” 贺杰冷冷一哼，换了个笑脸看向尹天水和袁成。 两个人马上亲热的喊道： “贺叔叔您好！” “贺叔叔新年好！” “小水，袁成，快进来快进来。” 他看看手表，赞扬道： “哈哈哈，年轻人的时间观念很强啊？ 说四十分钟到，提前了五分钟。” 这是尹天水前世养成的习惯，但凡和政府领导约定谈事，都是掐准时间到。 绝对不会迟到。 越是身居高位者，时间观念越是强。 看着尹天水和袁成跟着贺杰走进办公室，看见那扇门‘嘭’的关上。 苏建中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慌乱的折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屏气静神轻轻关好门。 门锁‘嗒’的一声落下。 急切的走到办公桌边抓起话筒拨了个号码。 窗玻璃上有一层水汽，朦朦胧胧中，苏建中看得见走廊对面贺主任的办公室里面，有人影晃动。 随后，就不见了。 ‘应该是坐到沙发上去了？’ 苏建中心里猜测着。 电话通了，听见一个冷厉的一声‘喂’，苏建中一个激灵，马上喊道： “哥，是我。” 电话那头的苏建新微微皱眉，“什么事？” 年前年后，他被弟弟家女儿苏青的事烦了几次。 方明辉竟然动手打了苏青。 苏建中欠了方伟林夫妻的大人情，始终觉得矮了一头，理不直气不壮。 不好意思打上门去给女儿讨回公道。 但他也心疼女儿，无奈之下，求到了他哥苏建新的面前。 苏建新对苏青这个侄女，还是挺喜欢的。 虽然暗恨自己弟弟当初不肯听家人的话，自作主张，现在让苏青的婚姻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 但他还是给方伟林打了电话。 方伟林在苏建新面前同样不敢放肆，他唯唯诺诺的答应，回家一定好好教训儿子。 结果，方明辉被结结实实打了一顿。 第319章 罪魁祸首 方明辉一个已经当了爸爸的人，居然还挨打？心里对苏青的怨恨更加深。 本来一直两边和稀泥、哄着儿媳妇的朱明珠，现在也沉默了。 整天板着一张阴沉沉的脸。 她怪苏青把小夫妻之间的一点小矛盾，捅到了苏建新也知道，出面来教训她的男人。 儿子也挨了一顿打。 论行政级别，苏建新和方伟林只是差那么一点点。 可苏建新不欠他们方家的人情，还怪怨当初他们帮了苏建中。 苏家还有一个老爷子坐镇，被压一头的憋屈，心里肯定不舒服，还丢了脸。 看见受伤的儿子走路一瘸一瘸的，朱明珠心里心痛，不敢怪其他人，把气全部撒到了苏青身上。 眼神如果能化作利刃，苏青早就被他们母子俩千刀万剐了。 这次，苏青不肯再委屈自己。 父母的仕途已经走高了一步，仍然不能带给自己好的生活，苏青只能想着自救。 趁着伯父肯给她出头，她下决心要结束这段错误的婚姻。 她手里已经掌握了方明辉出轨的证据，态度十分坚决，提出要和方明辉离婚。 事情闹到这里，两家父母也知道这个亲家继续做下去，就彻底变成了冤家。 遂同意苏青的离婚要求。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卡在孩子谁来抚养？ 方明辉的态度很坚决，要离婚？同意！ 儿子姓方，必须留在方家！ 苏青怎么肯把儿子留给方明辉？ 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苏青的妈冷芳虽然勉强答应女儿离婚，但她并不希望孩子留在女儿身边！ “小青，你还年轻，既然要离婚，就和方家断得彻底一点！ 孩子就算是判给方家，他也总是你的儿子。 没有孩子的牵累，你以后再婚也容易！” 冷芳的话，冷莉莉也赞同，她一次次打电话劝苏青： “小青，我们孩子就不要了，等你再婚后想生几个都可以！ 一个离异女人身边带个儿子，以后的日子你怎么过？” 在这件事情上，苏建中却是支持女儿的，他斥责老婆和小姨子： “你们都是女人，难道不知道小青为什么舍不得孩子留给方家吗？ 方明辉外面已经有人，说不定刚刚和我们女儿离婚，他那边就把其他女人带回家了。 有了后妈，方家谁会真心对孩子好？” 苏青态度坚决： “爸，妈，如果方明辉不答应把儿子留给我，我就去法院起诉！ 我手里的证据足够证明他乱搞男女关系，就算不能判他的刑，最起码让他在单位得个处分！ 他凭着大学生的身份提拔的干部，也得捋下来！” 这个年代，男女作风问题，上纲上线，处罚很严厉的。 “不能起诉！” 冷芳和苏建中夫妻同声反对。 “小青，起诉了，就不是你和明辉两个人的事。 我们两家就真的撕破了脸。 方家在京城时间长，人脉广，闹翻了对爸的仕途肯定有影响。” 苏建中耐心的劝说着。 冷芳态度更加坚决： “起诉的后果影响有多大？你就不会考虑考虑吗？ 方家失了面子，肯定会报复到我和你爸身上。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你爸妈在京城这个圈子里也丢尽了脸。 以后，你还能够嫁给谁？” 苏青气急，“我就一个养儿子，不嫁了！” 她抱着孩子去找苏欣求助。 “堂姐，你帮帮我吧，我不能把孩子留在那个畜生手里啊。 堂姐，他从来不管孩子的，我怎么放心留给他？” 苏欣自己也怀了孩子，心里肯定偏向苏青。 “小青，你别着急，我们来想想办法。 起诉是最后一条路，只要方明峰答应把孩子给我们，就不要把事情做绝。” 官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撕破脸是下下策。 吴平焘在旁边，他心疼老婆怀孕辛苦，还要坚持学习。 现在苏青哭哭啼啼来烦他们，一个春节也过不安稳。 “你不是有他出轨的证据吗？” 他沉着脸认真的问苏青。 心里是怪苏家的：小水那么优秀，明明对苏青一点意思也没，却要受无妄之灾！ 瞎眼，如果苏青真有福气嫁给小水，会让她受这样的苦吗？ 看在老婆的面子上，吴平焘决定出手帮一把。 “有，我有证据！” 苏青肯定的回答。 “给我，你回去等我消息，我去找那个王八蛋算账！” 吴平焘从苏青手里拿到东西，马上转脸哄着苏欣： “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 你快休息一会，我们宝宝累着了。” 苏青听着，眼眶突然红了。 她的婚姻从一开始就错了！ “谢谢姐夫。 堂姐，你快休息吧，我回去等姐夫的消息。” 苏青抱着孩子出了门。 冷风‘乎乎’的，她打了个冷颤。 帮孩子的帽子带子系好，把他放在自行车前面杠子的座椅上。 棉斗篷把儿子裹得严严实实。 “宝宝，冷不冷？” 苏青柔声问儿子。 七八个月的孩子，已经懂得回应妈妈了，摇摇头，咧开嘴笑着。 苏青帮儿子擦干净流出来的口水，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吴平焘肯帮忙，是苏青想不到的。 她本来想让堂姐出面，再请伯父帮忙的。 “乖，昊昊，妈一定不会丢下你的。” 苏青回去没有告诉家里人吴平焘出手帮忙的事。 一个是她不能确定能不能真的解决问题。 她清楚，方明辉是知道她不肯放弃儿子的抚养权，才故意拖着刁难她的。 这个人有多厚颜无耻，只有苏青了解。 另外，家里人的态度，让她心寒。 说来说去，她爸妈一直是考虑他们的仕途和面子，从没有考虑过她过得快乐不快乐。 回到她自己的家里，冷冰冰、空落落。 方明辉很久没有到这个逼仄的小家来了。 平常都住在他父母家宽敞的大房子里。 这里是苏青单位分配给她的婚房。 一个四十平不到的单间。 她还是干回了老本行，在供销社下面的一个布店做营业员。 为了安全起见，她把门锁也换了。 苏建中不知道吴平焘帮忙的事。 春节还没有过去，单位里面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今天上班后抽个空，想去找方伟林商量两个孩子离婚的事。 当初他们是朋友，方伟林为他进京是真心帮忙的。 心里期望能不能借助曾经的那份情谊，方伟林能答应把孩子判给女儿。 谁知道出门就遇到尹天水和袁成。 一股邪火憋在心里，看见‘罪魁祸首’，就忍不住迁怒到尹天水身上。 尽管他已经明白，是小姨子故意冤枉的尹天水，给他栽赃陷害。 可习惯了恨一个人，一时之间也收不回来。 苏建新不耐烦的语气，让苏建中心里忐忑不安。 他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 “哥，你知道贺杰为什么会认识尹天水吗？” “贺杰是你喊的吗？告诉你人前人后都得喊他贺主任！” 苏建新厉声呵斥道。 “是，我记住了，贺主任怎么会认识尹天水的？ 还有那个和他形影不离的小个子同学。 叫什么我忘记了？” 苏建新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 “你说的是平焘的几个同学吗？ 尹天水就是被你们一家子冤枉，说他是追求小青来京城的那个年轻人？ 还被你那个喜欢惹是非的小姨子陷害进了派出所的尹天水？ 还有一个小个子同学？” 苏建新突然想到贺杰和他说过，袁世康的儿子也在青大。 女婿吴平焘那天的伴郎里面，不就是有个小个子同学姓袁吗？ “你说的是袁成？” 苏建新脱口问了出来。 第320章 妻不贤，夫祸多! 苏建新非常欣赏自己的女婿，有时间就会和他探讨一些问题。 在女婿口中，他大学寝室里面三个同学的名字经常出现。 他都全部记住了。 除了尹天水、袁成，还有一个叫果敢，是班长。 “对对对，就是叫袁成，上次我看见他们从区政府出去。 今天又来了，贺==主任说是他邀请来的。” 苏建中觉得自己是在哪里出错了，只能虚心的求教自己的亲哥哥了。 虽然他们平常一点也不亲。 但打断骨头连着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都是明白的。 “你是不是又办了蠢事？ 啊？！！！” 苏建中听见他哥的吼声，不明白自己是错在了哪里？ 心里再不服气，他也不敢抗拒。 “哥，我没有得罪贺主任。” 苏建中连忙为自己辩解。 “那就是说，你得罪了那两个年轻人？” 苏建新一语中的，戳疼了苏建中的心。 他也算是京官里面有一定位置的干部，难道连才刚进入大学的年轻人，也要点头哈腰不成？ 这个腰，他弯不下来！ 苏建新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教训着： “我明明告诉你，平焘的几个同学他们关系非常好。 那个尹天水还帮过平焘的大忙！ 吴老爷子都开口说了，以后这个年轻人有他护着。 你凭什么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理由，一直抓着他不放，对他耿耿于怀？” 苏建新想到这个弟弟，头疼，有时候是真的拎不清。 弟媳妇冷芳，作为一个家庭的女主人，家事一点也不会处理。 ‘妻不贤，夫祸多啊！’ 蠢死了！ 已经知道是自家的错，不是应该想办法缓和关系吗？ 他们这个年纪，如果没有特别好的机遇，就止步不前了。 未来，会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 而这些年轻人以后的成就，极有可能远远超越现在的自己。 那冷家姐妹，都是拎不清的惹祸精！ “你说的那个叫袁成的小个子年轻人，他爸就是江南省刚刚升职的副省长。 袁世康的长子！ 他和平焘、尹天水几个人，都是青大的高材生！” 苏建中听到这里不由得心里抖了抖。 袁世康他当然认识。 他在江南省任职的时候，袁世康的级别比自己高，又不是在一个系统，平常交往不多。 但袁世康铁面无私、雷厉风行的手段，在江南省是闻名的。 “真的是袁世康的儿子？ 哥，你不会弄错了吧？” 苏建中这话问出口，就知道是自己糊涂了。 袁世康和贺杰的关系他是知道的。 那袁成，不就是像他爸吗？ 夭寿啊！ “哥啊，求你帮我在贺主任面前圆圆吧。 我也是被小青的事弄得焦头烂额，糊涂了。” 苏建中只能求自己的亲哥了。 他不是‘没有得罪贺主任’，而是得罪了贺主任邀请的客人！ “小青还有啥事？” 苏建新奇怪的责问： “方家不是已经答应离婚，又同意把孩子判给了小青，每个月给十五块钱的抚养费了吗？ 苏青单位分配的房子，单位也承诺不会因为她离婚收回去。 平焘帮到这样，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苏建新的语气不善。 苏欣把处理结果告诉了自己爸。 苏建新以为自己弟弟一家也肯定知道了的。 “什么？平焘帮忙处理好了？ 方家--他们真的同意把孩子判给了小青吗？” 苏建中仿佛做梦一样。 他束手无策的事，居然被侄女婿轻轻松松解决了？ “小青还没有告诉你吗？ 唉，你们这是做的什么父母啊！ 当初不听劝，急于求成，卖女求荣！ 现在受伤的还是小青和昊昊那个孩子。 好了，电话挂了吧！回去好好安抚一下小青！ 都是你们夫妻俩做的孽！” 苏建新‘啪’的挂掉电话，想了想，还是给贺杰拨了个电话。 响了几声贺杰就接了起来： “喂······” “贺杰，是我。怎么样，我那蠢弟弟是不是又惹毛你了啊？” 苏建新抢先贬了一下弟弟，以退为进。 “哈哈，老领导，才多大点事，我那么容易生气，这工作就没法干了。 放心吧，两个年轻人也不会介意的。” “你没生气就好，如果他犯浑，你告诉我，我揍他！” 苏建新主动表态。 “哈哈哈，老首长言重了，苏副主任工作能力我是认可的。 我们合作也很愉快。” 贺杰赞了苏建中一声。 他没有夸大其词，苏建中的工作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在贺杰的工作中给他减轻了很多压力。 “这样啊？那就好，兄弟啊，你可不能给我打马虎眼，我家老爷子一直担心他做事毛毛糙糙。 怕给你添麻烦。 把他放你那我也放心，他有不足的地方尽管批评指正。” 场面话说完，苏建新问出了他心里的疑问： “老朋友，请你给我解个惑，袁世康的儿子你招待一下我理解，怎么会和尹天水那个年轻人也走的那样近啊？” 能让他弟弟在意担心的事，肯定是感到了贺杰确实对两个年轻人表现出了特别的好感。 他也听女婿多次提过尹天水，自然就记下了。 毕竟，他女婿的优秀是他看在眼里的。 贺杰愣了一下，他转眼看向尹天水，眼睛亮了起来，热情的邀请他： “老领导，今天有空吗？我准备请两个年轻人一起吃顿饭。 您一起来吧？” 他和苏建新、云哲三个人都是从战场上一起拼杀成长起来的。 曾经的‘老领导’，也就是贺杰和云哲是战士的时候，苏建新已经是班长。 三个人刚当兵时，云哲十三岁，贺杰十四岁，苏建新十五岁。 都是不要命的毛头小子。 一起参加解放全中国。 一起抗美援朝。 在珍宝岛事件整整冲突半个月结束后，贺杰转业去了江南省就职。 苏建新转业去了公安厅。 只有云哲依然留在军队。 现在，贺杰是奚单的区革委会主任。 苏建新是公安厅厅长，行政级别不相上下。 只有云哲还留在部队，现在是军区司令。 论行政级别，云哲已经比他们高一点。 但军队和地方是不同的体系，他们职责不同，在交往中也不会论谁高谁低。 工作性质和内容也没有交集。 除了私交，还有就是家族、权力、利益的相交。 一句话，他们是一个圈子里的利益共同体！ 刚才贺杰在和尹天水的交谈中，被他一步步‘诱导’下，说起了准备建一片商业街的事。 只是地址还没有选定。 尹天水拿着贺杰给他的区政府的规划图，认真的看着，引得袁成也凑了过来。 “这些图纸你看得懂吗？” 他仔细看了一会，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些‘条条框框’不是他擅长的。 见尹天水看得认真仔细，不由得问出了口。 第321章 三分薄面 尹天水见袁成感兴趣，点点头很自然的告诉他： “先看明白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再确定我们现在在地图的具体方位。 其他的，像什么样标志和符号代表什么，只要记住，慢慢就能弄明白了。 你仔细看看，很简单的。” 尹天水前世从泥瓦工出生，到最后自己做了房地产开发商。 看懂建筑图、规划图，是最基本的事。 贺杰和他们说的是，准备在一条比较热闹的街道旁边，开发几栋商业用房。 根本谈不上‘商业街’的格局。 而且，那几栋房子真的经营起来，明显是要去和商业局、供销社他们的经营场地去抢地盘，抢生意。 在计划经济占领市场的情况下，就是恶性竞争，一点自己的优势也没有。 尹天水疑惑的是，后世那一条商业街是怎么建起来的？ 按照这个图纸地段建的房子，肯定是值钱，他也会抢着买。 但兴趣点就降低了。 贺杰电话打完，见尹天水看着图纸皱眉，忍不住打趣道： “小水，青大的高材生也有被难住的事吧？ 这个规划的建筑图是建筑工程师画的，专业又复杂，不是建筑行业的专业工程师、技术人员，图纸基本都看不懂。 那些在工地做管理的项目经理，大多数也是个半吊子。” 尹天水把沙发的位置让出来，请贺杰坐下来。 “贺叔叔，要看懂这样图纸并不难。 我和袁成是不能理解政府做这件事的意义在哪里？ 想达成什么目的？” 他一脸需要解惑的看着贺杰，说话顺带着把袁成一起捎带了进去。 袁成面无表情的瞟了尹天水一眼，随意的点点头，没有吭声。 虽然不明白尹天水为什么对这张规划图感兴趣？但对他经常性的一些突发奇想，袁成和几个舍友已经习惯接受。 贺杰本来就有这个意思，想考究考究两个年轻人对国家未来发展有什么独特的见解。 见他们自己想了解，就认真的讲述起来。 “你们对国家的一些政策改变应该有所了解。 只是你们没有去过羊城，对沿海城市经济的快速发展肯定不清楚。 马上，下个月就要建设成立一个新的鹏城开发区。 国家的决心很大。 那里将从无到有，在一片空旷的小渔村土地上，一片没有多少人口的地方，去建设一座新的未来城市。 想想难度就很大，好在这个规划就像是一张白纸，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不成功，便--成仁。” “鹏城开发区？” 尹天水心里一动，‘鹏城’即将启动了！ 是在八零年八月，鹏城正式设立了经济特区！ 在这之前，很多准备工作已经开始。 总归有一些人的嗅觉特别灵敏，有胆有魄有前瞻性。 国家在政策上有一点点的导向，他们就闻风而动。 七九年下半年开始，会有人陆陆续续前往那个现在还是海边的小渔村。 从私人和集体那里买土地。 在后人来看，他们有眼光有见识，赚到了大钱。 但在那个年代，这部分人，实际上也是承担着极大的风险压力的。 沿海地区的管理，比内地宽松。 经常和港湾外面的人打交道，思想也开放。 尹天水很想去那个现在还没有影子，却是未来经济发达的‘大鹏城’跑一趟。 也在那里买些土地。 可是，这来去路上的时间加上洽谈、购买、办理手续，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他没有理由请假！ 而且，真正的时间节点还没有来到。 尹天水现在已经富得流油，不会为了赚钱这样的小事，打乱了自己前行的最终目标。 贺杰见尹天水被触动，马上给他解释： “当然，这样的情况国家也不会允许发生。 最多，国家就是损失一些钱，另外寻找合适的发展区域和方向。 京城就不一样，特别是我们奚单，本身处于市中心，到处是商店、商场。 资源全部掌握在商业局、供销社那些单位手里。 想要开辟出新的经营模式，和他们抢饭碗？ 这不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吗？ 嗨，上面给了我一个根本完不成的任务。 到时候你们贺叔叔如果完成不了任务，只怕现在的这个位置也会被人拱翻了。 哈哈哈······” 贺杰在那里自我调侃，和年轻人开玩笑。 尹天水却是开始了他的头脑风暴。 袁成扯扯走神的尹天水，问他： “小水，你平常鬼主意比较多，看看贺叔叔遇到的这个难题，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贺杰笑笑，“对，今天我就是想听听你们年轻人的建议。 不过，”贺杰的神情严肃了一些，叮咛他们： “和你们说的这些话，暂时不能扩散出去。 知道吗？” 上面虽然已经定下了方针，但他现在还茫无头绪。 从何下手？ 结果会怎么样？ 心里没有根本底。 说实话，做这种事情可以说是吃力不讨好。 不做不错，做多错多。 那些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就等着给你挑刺。 贺杰这段时间压力很大。 虽然上面鼓励他不要怕出错！ 失败是成功之母！ 但谁愿意出错？ 一个不小心，他真的有可能就会丢了现在的职务！ 他这个硬被拔出头的橼子，现在就是被放在火上烤。 上面的拨款，要等着他们的规划图出来，还要给出规划书，就可以申请。 而申请的额度，也是依据设计规划来计算划拨的。 年前年后这些日子，贺杰把区域内跑了个遍。 想要吸引到购房者，最起码要选择人流量多的地方吧？ “贺叔叔，我们在这里听见的话绝对不会外传，您放心！ 我想请教贺叔叔一个问题，您有没有想过，抛开这些老街道，您重新选择一个区域，开发一条全新的商业街，您说怎么样？” 尹天水谨慎的询问贺杰。 奚单现在占据的是二环和内环的中心区域，回绕着皇城根。 谁都想不到，在八零年，京城就会大规模开发三环。 而就算是后世的‘四环’，也成为寸土寸金的京城中心区域。 七九年，是迈向未来的重要转折点！ 刚才，尹天水看了整个奚单区的地理位置，七九年的奚单，二环内可以选择合适的地方还是很多！ “开发新的商业街？” 贺杰疑惑的问尹天水： “离开人口密集的那些街道，谁会去偏僻的地方买东西？ 没有人去买东西，盖的房子又有谁会去买？ 我们不能让国家的钱打水漂啊！” 闻言，尹天水眼睛顿时一亮，原来盖房子的钱是上面拨款哇！ 土地是现成的，政府手里一支笔，一个批字，一个公章，一份红头文件！ 全部搞定！ 钱，除了上面的拨款，银行的大门也是对着政府敞开的。 予需予取！ 盖房子的工人是建筑公司的，建筑公司现在是国企，只要发工资就可以。 最廉价的劳动成本。 建筑材料，也是国家企业在生产和销售，提供给政府使用，就是个成本价。 这样计算下来，区政府自己是不需要投入什么成本？ 不需要承担任何的风险。 上面看的是--成效！ 贺杰担心的只是房子盖出来没有人买！ 没人买他盖的房子，他的政绩没有不说，还会差评！ 这事，尹天水想插一杠子，推动一把！ 这块马上要出锅的‘蛋糕’香喷喷的，实在是诱人。 只是要说通贺杰，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尹天水在地图上寻找着前世商业街的位置。 “贺叔叔，你们这个规划准备什么时候实施？” 看尹天水问的认真，贺杰也没有打马虎眼，沉思了一会才慎重回道： “按照上面的指示，要我们在三个月内拿出规划图和规划书。 最迟，六月底，就必须完成这两件事。” 在尹天水眼里，有这些时间是绰绰有余的了。 但他在贺杰这里没有话语权。 贺杰可以给他三分薄面，但绝对不会肯接受他的‘指手画脚’！ 他看了看袁成，淡淡一笑建议道： “袁成，你看，贺叔叔遇到的是新形势下的新事物。 这也是给我们一个社会实践的机会。 我们在学校里理论知识学习成绩再好，和社会也是脱节的。 不如，我们邀请焘哥和果敢一起，成立一个学习小组。 理论结合实际，会让我们受益匪浅。” 尹天水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他要插手这件事，必须拉上三个舍友。 钱，他已经不缺！ 凭他对这个时代的先知先觉，想赚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尹天水需要的是权！ 绝对的权力！ 支配金钱的权力。 支配可以支配金钱的*权力。 赚到口袋里面的钱，才会真正属于自己！ 什么‘实现财富自由’，狗屁！ 没有权力保护的财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是你的。 连带着把你的人也一起给*埋了。 第322章 苏建新的决定 贺杰今天诚心诚意请两个年轻人吃饭。 选了一个靠近区政府旁边的饭店。 在这个年代来说，规模已经不算小。 五层楼，一层有上千平。 他们在五楼的顶层最豪华的包厢里坐了下来。 尹天水看看这里的装修，因为用材好，带着皇城根下的古色古香。 尹天水喜欢这样的装修风格。 吃饭的氛围显得温暖，亲切。 刚刚点好菜，苏建新就来了。 别看现在贺杰一口一个‘老领导’的喊他。 可公安和政府是不同的系统。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等成立了政权，就把枪杆子管了起来。 公安和政府，是一个息息相关的共存体。 贺杰和苏建新，他们的战友之情，并没有因为在不同的体系里面发展而淡薄。 贺杰的位置安排的很有技巧。 他没有提醒一句半句，就等着他自己看，在见了尹天水是什么样的反应。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苏建新如果愿意插手和他一起调查的话，将会事半功倍。 “老领导，能请到你可是不容易的事。 今天我可是借了两个年轻人的光啊！” 贺杰给苏建新安排好位置，嘴里调侃着。 “在年轻人面前，就少贫嘴。 做个好榜样！” 尹天水看惯了高高在上的领导，真正关系好的，私底下相互调侃、损起人来和平常人也没有啥区别。 他心里有数了，这个苏建新和贺杰关系很铁。 贺杰没有给他和袁成介绍，他们就安静的坐着，两人脸上都是云淡风轻。 袁成的脸比平常柔和了一点。 尹天水带着浅浅淡淡的微笑，坐着身板也是笔挺，却不僵硬，轻松自在。 礼貌不怯场。 贺杰暗暗点头。 要说袁成，他从小的生活环境，接触的就是官场上的人。 再加上他心性稳重，这样的表现也算是正常。 尹天水就不一样，不说孤儿的身份，就凭他是从农村考出来的，见了这样的场合居然眼风也不乱瞟。 淡然内敛，稳重谦和。 倒像是从富贵窝里跑出来、那种教养极好的家庭家的孩子。 不卑不亢！ “苏厅长，给你引见两个年轻人，都是青大的高材生。” 贺杰手指向尹天水和袁成。 “他叫袁成，袁世康省长的公子。” 作为朋友的朋友，站在同一个高度的，基本都是认识的。 袁成在贺杰指向他时就已经礼貌的站了起来。 “苏伯伯您好！ 我们和焘哥是同班同学。” “袁公子你好。 听平焘提到过你们。” 苏建新脸上是真诚的笑容。 不管是有袁世康这个爸，还是女婿的同学这个身份，他都非常欣赏这个年轻人。 那次苏欣婚礼上，尹天水和袁成都是见过苏建新的。 那时候他坐在主桌，需要应酬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女婿的三个伴郎。 “他叫尹天水，也是你女婿的同班同学加朋友。” 吴平焘前面遇到被女人讹诈的事，他们当然知道。 事情虽然过去了，苏建新心里是感激当初帮了女婿的尹天水的。 苏建新顺着贺杰的手看向尹天水时，嗓子仿佛被突然扼住了。 呼吸也停顿了一下。 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尹天水不放。 “苏伯伯您好。” 尹天水站起身淡淡一笑，招呼他。 他心里已经有些猜测。 苏建新可能和那个和他很相像的人也是熟悉的。 今天，贺杰是故意把他喊来的。 事情好玩了。 吴平焘的岳父、苏青的伯父苏建新，竟然也认识自己的这张脸！ “你好，你--就是尹天水，平焘的同学？” 苏建新瞬间恢复了平静，语气亲切的问道。 贺杰呵呵一笑，对袁成和尹天水摆摆手道： “坐下坐下，有话我们坐下来再说。” 尹天水从善如流的坐下来，才回答苏建新的话： “我是尹天水，我们和焘哥还是一个寝室的。” 贺杰转头看向苏建新，见他若有所思皱着眉头的模样，心里暗喜。 哼哼，不能让我一个人犯愁啊！ 他把菜单推给尹天水和袁成： “我点的菜可能不合你们的胃口，再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今天我请客，你们尽管点。” 尹天水看看菜单，微笑轻轻的推了回去： “贺叔叔，我对京城的菜并不了解，客随主便，您说了算。” 袁成马上附和道： “对，我和小水一样，吃什么都没问题，不挑嘴。 贺叔叔和苏伯伯决定就好。” 贺杰上了两瓶茅台，点了四个冷盘，四个热炒，一道羹汤。 烤鸭，仿佛是这个时代京城饭桌上请客必不可少的一道主菜。 贺杰同样也点了。 当服务员来倒酒的时候，尹天水看着贺杰歉意的解释： “我不善饮酒，少倒一些。” 贺杰和苏建新同时看向他。 “小水，看你长得高高大大，竟然不善饮酒？” 贺杰开口问道。 苏建新也认真的问他： “小水是你的小名吧？你是从来没有喝过酒，还是喝了身体会不舒服？” 尹天水既然不准备这辈子在酒桌上逞英豪，就索性从现在就装逼。 上辈子的阴影还是影响着他。 “喝了会身体不舒服，可能是我这身体不适合饮酒吧。” 他淡笑回道。 其实，他曾经喝过最多的一次，将近两斤五十五度的白酒。 好汉不提当年勇，何况还是上辈子的事。 “哦，有些人确实对酒会过敏，那就不要勉强了。” 贺杰瞥了苏建新一眼。 两个人开始打起了眉眼官司。 不为别的，云哲就是不喝酒的。 贺杰在前面已经经历了两次见尹天水的震惊，今天已经不再热血沸腾。 苏建新却是憋的难受。 一顿饭吃完，尹天水和袁成就告辞离去。 “贺杰，到底怎么回事？我好像看见了年轻时的云哲，就像时光倒流一样。 可是我们两个人还是满面沧桑啊！” 苏建新差一点要去揪贺杰的衣领责问个究竟。 终究是大佬，情绪能够快速的控制起来。 “你是不是也觉得尹天水和云哲长得太像了？” 贺杰打开天窗说亮话，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他。 “太太太像啦！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苏建新十分肯定。 “云哲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清楚，他不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况且，按照这孩子的年龄推算，那个时候我们都一起在部队。” 贺杰慎重的告诉苏建新关键的一件事： “尹天水是抛弃的孤儿，被一个农村老婆婆抚养长大。 他的老家，离开云哲岳父母下放的地方，就隔了一个公社！” 苏建新傻愣愣的看着贺杰，问： “你在怀疑什么？” 贺杰叹息： “我也不想怀疑。 小水的生日，和云哲长女是同一天，六零年六月二十号！” 苏建新瞪大眼睛，慎重的问： “你告诉云哲了吗？” “无凭无据我去说什么？ 况且，云哲夫妻对他们长女的感情我们都清楚。 把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捅出去，平白去搅乱他们的生活？ 这样的傻事我能干？” 贺杰想的比较周全。 “不行！这事交给我，我去调查，辣你妈的，我既然看见了就绝对不能当个睁眼瞎！” 苏建新拍桌子下了决定。 贺杰松了一口气，他没有说自己已经派人去查了。 这样的事，应该慎重再慎重。 他们两方面调查下来的信息如果合拍，那就不能再瞒下去。 云哲会怎么处理，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第323章 认，还是不认? 尹天水和袁成两个人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穿过市中心。 “小水，你真沉得住气。” 袁成坐在后座发着感慨。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尹天水想看看袁成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他其实不是很放在心上。 就算是真的找到亲生父母，那又怎么样？ 他们有他们的生活，自己，也习惯了孤儿这个身份。 横空介入一个陌生的家庭，会搅乱很多人的生活。 谁能够知道，到了那个时候，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肯定要找啊！ 能和贺叔叔和苏伯伯他们成为朋友，那个人的身份肯定不会低！” 袁成的态度坚决得很。 “身份是高是低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你应该发现，那个家庭好像有个和我一样大的孩子。 所以，我如果找过去，可能会是个不好笑的笑话。” 尹天水淡淡一笑。 后世的信息广，经常会有各种原因抱错了孩子的事报道。 事后会引发很多的矛盾。 他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袁成被尹天水的话惊呆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当初抱错了？ 还是其实生的是双胞胎？” 袁成没有说的是：那家人因为怕养不活，扔了其中的一个？ 袁成的脑子真好用！ 尹天水在心里暗赞一声。 “不用我们去费这个心思，我的想法是顺其自然。 你看得出，贺杰和苏建新非常上心这件事。 让他们去折腾，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我们等着看就可以。” 尹天水对京城的豪门已经没有太大的兴趣。 他身边一个个冒出来的都是大佬，让他已经习惯了。 再说，尹天水自己野心勃勃，他的目标是，自己成为豪门！ 是谁说的？父母给你的是背景，自己打下的才是江山！ 凭着他手里现在掌握的财富； 凭着他对未来国家世界的走向了如指掌； 凭着他现在青大赫赫有名的高材生，未来跨出校门，就是高光时刻！ 身边还有几个未来的大佬相伴。 未来大佬家里都是背景深厚。 呵，他担心真的找到了亲生父母，而且是身居高位的，会来插手参与他的生活，来--指手画脚。 如果是普通人家，要是良善之家，自己拉拔一把也无所谓。 就怕连亲生儿子也狠心抛弃的，那心肠未必会好，自己沾上了，多一份负累！ 反而影响阻碍他发展的步伐！ 话说回来，如果真的找到了，认不认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孤儿尹天水！ “你真想得开。” 袁成不由得感慨。 “那是我习惯了孤儿的身份。 再说，我有你们撑腰，还怕什么？” 尹天水自嗨了一把。 “不过，苏伯伯知道了，焘哥肯定也会知道。” 袁成提醒。 尹天水发现，袁成其实也是很热情的。 他们越是熟悉，和那个印象里总是冷冰冰板着脸又寡言少语的大佬，差距越来越远。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知道就知道吧。” 尹天水故意把自行车龙头歪来歪去，后门的袁成只能紧紧扯着他的衣服。 “小心，别闹了，对了，严教授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需要我帮你吗？” 袁成的话提醒了尹天水，他不知道严格民和富容肯不肯就此放过他。 他并不想为了这样的琐事，影响到他和严格民的关系。 “他们的事我们帮不上，对了，我回学校拿了东西要去郊区钢铁厂跑一趟。 那里有两个人也要去送一份礼过去。” 这次，肖展给林豪和陈俊写了一封信让尹天水捎带。 里面写了什么尹天水并不清楚。 年轻时候的陈俊，尹天水也算见到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尹天水进这个厂门就容易多了。 其实这样的大厂，说严谨是真严谨。 但几万人的大厂，东南西北都有门，进进出出人那么多，门卫能一直盯着吗？ 尹天水骑着自行车嚣张的直接冲进大门，门卫那两个人根本问也没有问。 现在的‘青工’都是这样漠视门卫规矩的，能在经过厂门的时候脚跨下来点一下地，已经算是礼貌的了。 有了第一次和林豪的接触，这次三个人见面，感情就融洽了很多。 “小水，你今天怎么一个人来的？闻峰呢？ 我们头的小舅子怎么没有来？” 林豪热情的问。 尹天水把小笼包和红烧排骨递给他们，解释道： “闻峰学校有事，下次你们有空来市中心，我们提前约好，一起见面吃饭。” “哇，怎么还送我们这样贵的东西？太破费了！” 陈俊有些拘谨，不好意思接手。 林豪倒是洒脱多了： “拿着吧，来日方长，我们兄弟终归有机会还这个人情的。” 尹天水最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了：“自己兄弟，什么还不还的？”。 他拿出肖展写的信： “肖哥给你们写了一封信，自己看吧，记得有空给肖哥打电话。 我还要回校，这次就不和你们多聊了。” 走出工厂大门的时候，恰巧又遇到了叶莹。 尹天水本来想假装没看见，结果叶莹主动喊了他。 实在是尹天水这个人太出众，见过一次的女孩子，都是印象深刻的。 “嗨，今天又来见你哥哥啦？” “叶老师你好。 已经见过哥哥，你上班啦？” 尹天水只能下车打招呼。 他不能过河拆桥，人家诚心诚意帮过他。 “喊我叶莹就可以，只记得你是青大的，忘记怎么称呼你了？” 叶莹笑眯眯的问道。 尹天水对这个女孩的印象还不错，文文静静，也不过分的自来熟。 “我叫尹天水。” 叶莹随着尹天水一起慢慢往厂外走去，微笑问他： “我有一个堂妹叫叶语，也是青大的学生，你认识她吗？” 尹天水愣了下，心里卧槽了一声。 “巧了，我们是同班同学，她春节结婚我是她新郎的伴郎。” 叶莹大睁着眼，惊讶的笑问： “你就是果敢一个寝室的同学呀？ 叶语的婚礼是在平城举行，我们都没有时间去参加。 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尹天水在果敢的婚礼上已经听到一些闲言碎语，现在明白，面前的女孩子就是叶家在京城的亲戚。 他匆匆和叶莹道别，骑上自行车赶回学校。 心里却是感叹，这个世界太小了。 兜兜转转总会遇到熟人的朋友或者亲戚。 在学校门口，尹天水被施磊拦住了。 对这个副班长，尹天水一直把他给忽视掉了。 但知道他的成绩排名还是比较靠前的。 “尹天水，严教授让你回来就去他办公室，他在等你。” 施磊的语气并不太友好，大概是严格民交代的事，他不敢拒绝吧？ 也难怪他，他苦苦追求的叶语结婚了。 快速转移的目标任务贺敏娟，却是对袁成有意思，对他不理不睬。 坏他好事的都是尹天水的舍友，几个人好的像穿一条裤子。 迁怒在尹天水身上也正常。 “谢谢！” 新年新势的，尹天水还是客气的道谢。 况且，冷风嗖嗖的站在学校门口，也不知道等了他多久。 尹天水直接往严教授的办公室骑去。 心里想着如果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是不是真的就和他闹掰不成？ 觉得有些不可行。 对老师他还是必须尊重。 严格民还不是一般的老师。 “严教授，你喊我来什么事？” 尹天水把自行车停放好，伸头进去大声问道。 好像严格民一言不合他就准备开溜。 他想好了，硬扛不可行，那就来软的，违避总归可以的。 事过境迁，还能把他怎么样？ “小水，你快进来，贼溜溜的干什么？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严格民对尹天水现在是骂不得，打不得，哄也没有用。 这个学生太让他伤脑筋了。 偏偏他舍不得放弃。 尹天水看看富容不在，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老师，有啥吩咐的？” 他在严教授办公桌前面的凳子上坐下来，问道。 严格民见尹天水仿佛忘记了前面要求他的事，也只能换个话题。 “富氏···” “打住！” 严教授刚刚说了‘富氏’两个字，尹天水马上叫停！ 第324章 守株待兔 尹天水听见‘富氏’两个字，就浑身不舒服了。 他急忙叫停，严肃的告诫道： “老师，我们不要提和富氏有关的话题行不行？ 你再说我不喜欢听的话，,真的会影响到我们深厚的师生情谊了。” “唉，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固执？耐心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严格民有些无奈。 “行，你只要不提富氏，我们能说的话很多。” 尹天水想到自己这次带来的画，他准备让严格民也找一事做。 要问尹天水为什么要临摹那么多高仿的古画？ 那就是这个时代，真迹的古董字画被毁得太厉害。 留下的实在是太少。 后世对古字画的疯狂推崇，市场的稀缺，尹天水最清楚。 以后那些高仿的古画，价格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尹天水并没有想靠卖画过日子。 在有些‘高雅’之人眼里，钱，是‘阿堵物’，提钱？唉呀呀，太俗！ 太扎眼！ 对这些稀世之宝却是心心念念的想拥为己有！ 收藏在自己的手里。 以后他不管是走‘官途’，还是‘商途’，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 手里多一些这样‘无价的’高仿赝品，可以在一些特殊情况下，敲开那些清贵的大门！ 严格民要说的事，就是和富氏有关系。 尹天水却不让他提‘富氏’两个字，顿时感到为难。 他沉思了会，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谨慎的开口道： “你师妹的两个堂哥，等老爷子的后事办好，就要回去了。” 尹天水的嘴角忍不住牵扯上挑。 心里腹诽：原来同样的事情还可以这样来叙说的？ 算了，耐下心听听吧，到底是什么事，严格民非得把话传给自己。 严格民见尹天水没有再出言阻止，就继续道： “这次回来操持老爷子后事的他两个孙子，已经四十出头的年纪。 在国外，他们已经开始主持家族各地的生意，和家族内部的各项事务。 在外面，一个家族必须团结起来，才能够站稳脚跟、拓展生意。 他们有了那一枚印鉴，就更加有号召力，把家族的力量凝聚起来。” 尹天水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想在国外独霸一个行业，或者开发、抢夺一些资源，靠单打独斗是行不通的。 一般海外华人的社会地位并不高，只有靠雄厚的财力去拓展势力。 不是让自己成为财阀，就是和本土的财阀合作！ 那一枚印鉴留在他手里有屁用啊！ 尹天水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跨出国门呢！ 他平心静气的听严格民说下去。 “他们见你拒绝了老爷子留给你的财富，和象征家族权力的印鉴，非常钦佩你。 想在他们回去之前见你一面。” 严格民说到这里眼巴巴看着尹天水，想听他的决定。 “说完了？不再纠缠要我入赘啥的了？ 只是要和我见一面？” 尹天水认真的问严格民。 如果只是见一面，没有其他的要求夹杂在里面，尹天水一点问题也没有。 外面已经有‘那’家、‘佟’家，现在多一个‘富’家，对于尹天水来讲，多多益善。 自己迟早要出去浪的，还是那句话，‘多个朋友多条路’！ “哎呀呀，小水啊，他们不会再提什么条件了。 我来担保！ 他们家的女孩子其实都不错，特别是--你师妹，错过了那是你的损失。” 严格民替尹天水遗憾，连连摇头‘啧啧啧’的。 “明明还没有结婚对象，偏犟。 失去这个机会，我都替你惋惜！” 尹天水扬起脖子‘哼哼’道： “这事掀过去了，不要再提。 明明简简单单的事，你干嘛弄得那么复杂？ 害得我提心吊胆！” 尹天水怪怨的翻了个白眼。 严格民松了一口气，苦笑笑： “是你不肯耐心听我说完，现在还要埋怨我？ 他们和我见过几次面，都是已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 对你又无所求，我觉得你见见他们有利无弊。” 尹天水认可严格民的话，也相信他是善意的。 他应承了下来：“如果单纯只是见个面结识一下，我同意。 老师，这事你去安排，见面的地点就在我们学校附近找个茶室或者咖啡店。” 严格民感叹： “小水，你年纪轻轻怎么就对很多事看得如此通透？ 在那么多财富的诱惑下，你竟然没有被打动，能做到这样的没有几个人。” 尹天水心下呵呵，从包里掏出一幅画，放在工作台上： “别人的东西拿在手里烫手，还要被别人去奴役，我傻啊？ 来，老师，别眼馋别人的东西了哈！ 你看看，这幅画给你研究临摹，有没有兴趣？” 严格民本来还在遗憾感叹，在看到那幅画后，顿时两眼放光。 “小水，这画--你又是从哪里淘来的啊？ 啊呀呀，我仔细鉴定一下，不过，你拿来的，肯定是真迹！ 有你这个学生，我感到人生也圆满了！” 严格民一边奉承着尹天水，一边把他鉴定的工具全部搬了出来。 “呵，老师，不要言不由衷，刚刚肯定还在心里骂我吧？ 老规矩，你临摹的我按市价收购。 如果你想让师妹练手，我也可以答应。 只是在你鉴定过不了关的，就得当着我面毁了。” “小水，你也一起学着临摹吧，这样好的条件，你不利用起来多可惜啊！” 尹天水不管严格民的唠叨，合上门潇洒的离去了。 他现在有严格民，翟老帮他做这些事。 只要花小小的钱。 自己去学？ 傻啊！ 这段时间，尹天水经常会去卫戍区军营门口蹲点。 不敢离得太近，怕引起岗哨的警惕和怀疑。 既然唐楚生确定华子岚是在这里面，他就傻一点，来一个‘守株待兔。’ 她总有一天完成任务回来的。 华子岚没有等到，却看见唐楚生出军营大门开车出来。 稍微纠结一会，他还是从隐藏的地方走了出来。 “小水，你怎么来了这里？” 唐楚生急刹车，从车窗口探出头，惊讶的问道。 尹天水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 “楚生哥，知道华子岚回来了吗？” 他自从做过那个梦后，就不能再像原来那样平心静气的干等着。 唐楚生有些惭愧。 他不习惯坐办公室，平常喜欢去军营和战士待在一起。 “我问过下面的战士，华子岚原来是这里的教官。 后来出任务受了伤住院。 从此，战士们面再也没有见过她。” 第325章 魔鬼团长 唐楚生那根本提供不出有用的信息。 尹天水很失望。 唐楚生深觉对不起尹天水，这段时间边境特别紧张，冲突频发。 他一直在军营里和战士一起操练待命。 虽然说卫戍区的责任就是保卫京城的安全。 可唐楚生离开战场的时间短，听见有敌情，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 而这个军情，只有他这样级别的军官才知道，会不会爆发现在还不能确定。 他把尹天水委托给他的事忘记了。 “这样吧，小水，今天团长在，我带你进去直接问他吧。” 唐楚生见尹天水那么重视华子岚这个女兵，决定帮一把，直接带他去见团长。 “这样行吗？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尹天水心里狂喜。 看着咫尺天涯一般的军营大门，他心里像猫抓似的难受。 但他知道唐楚生来上任时间短，不能让他在领导面前的印象打折扣。 唐楚生打开车门，招呼他： “你尽管上来。 团长我熟悉下来也不是太难相处。 能问到华子岚的情况最好。 实在是保密级别太高，需要保密，团长他可以不告诉我，也不会责难我。” 尹天水听见唐楚生这样说，再也不想顾忌太多，他的思念已经泛滥成灾。 继续找不到华子岚，尹天水已经决定给乔振华家里打电话。 春节的时候他们一家来了京城，肯定见到华子岚。 最起码知道她的情况。 现在能进军营，就是又缩短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她是你的对象吗？” 唐楚生好奇的问道。 在他的印象里，尹天水老成持重。 遇事不急不躁、风淡云轻。 唯独在华子岚的事情上，他才看到了一个正常年轻人该有的情绪。 尹天水认真想了想，两个人根本没有提及过这个问题，有些遗憾的回答唐楚生： “不是，不过，算是不错的朋友。” 坐在唐楚生的汽车里，门口岗亭里面的战士恭敬的向他们敬礼，就放他们的车进去了。 尹天水明白了一个道理，这样的军营重地，你钱再多都没有用！ 一个普通士兵，就阻止了他的脚步。 他在心里暗自发誓，自己一定要奋发图强，以后不管是什么门，都不能将他拒之门外！ 必须敞开迎接！ 团长高洪达，今年已经五十岁。 军龄早过了三十年。 如果他担任的是其他军区的这个职务，已经到了必须退休、或者转业去地方的极限年龄。 但卫戍区情况有些特殊，在限制上没有那么严格。 高洪达现在就在几个副团长里面物色接班人，甚至把选择的范围一步步的扩大。 上级给了他提名权。 他刚想下班回家，却被唐楚生堵在了办公室。 “报告团长，我有事找您。” 唐楚生跨进办公室，向高团长敬礼。 “咦，唐副团长，你不是已经下班了吗？有事找我？” 高团长惊讶的问唐楚生。 高洪达对唐楚生印象不错。 战火里拼出来的终究是不一样，没有小心思，不耍小心机。 整天和战士同进同出。 认真严格的训练战士。 短短时间，已经在战士们中获得了‘魔怪团长’的称号。 下面的营、连级干部十分的敬重他，对他是又爱又恨。 尹天水站在外面的走廊里等着，唐楚生能问到消息，他就不需要露面。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影响了唐楚生在领导心里的印象，阻碍他未来的发展。 “团长，我想打听一个人，我们军营有一个叫华子岚的女兵吗？可不可以告诉我她现在的情况？” 唐楚生一点也没有拐弯抹角的，直接问出了口。 “华子岚？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高团长疑惑的问道。 唐楚生顿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 “是我一个弟弟找她，他们是好朋友。” 随即他补充了一句： “我弟弟是青大的高材生。” 补充这句话，就是让高团长知道，不是乱七八糟的人在找华子岚。 或许团长就愿意透露那个女兵的信息了。 “这样啊？华子岚已经离开我们军营，她受伤出院后，就退役去了公安局上班。” 尹天水听见华子岚‘受伤出院’几个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尽量的克制自己的冲动，大步跨进高团长的办公室，‘啪’的一个标准敬礼： “报告团长，我是青大二年级学生尹天水。 和华子岚是朋友。 我们是在平城结识的，她的姑姑华桂兰和姑父乔振华都像是我的长辈一样照顾过我。 我请团长告诉我，华子岚上班的公安局在哪里？” 高团长被尹天水惊了一下，他不悦的看着唐楚生，意思很明显： 你怎么随随便便把人带来了？ 唐楚生很尴尬，他没有想到尹天水会进来，而且为什么明明不是军人的他，军礼怎么会这样标准？ 其实他只要再继续多问一句，团长就会告诉他华子岚的下落了。 尹天水看出了团长那不满的情绪，心里也感到愧疚。 连忙放下手，站直身姿严肃的说明情况： “团长，我和华子岚有过约定，她让我来了京城后一定要来军营找她。 可是我到了京城，打电话说她出任务了。 后来再打，就告诉我说这里没有这个人。 我写给她的信也退回给我，说‘查无此人’。” 他看了唐楚生一眼，决定隐瞒下他找政治处李主任的事。 “我一直在找她，刚才听见您说她受伤住院，心里着急，忍不住进来打扰了您。 请首长谅解！ 如果华子岚的个人信息不是四s级的加密，请您告诉我她的下落。 谢谢您！” 高洪达被尹天水一连串的话弄懵了，面前的年轻人虽然神情焦急，却是没有失了礼貌和分寸。 他认真的询问： “谁说华子岚个人信息是加密的？还四s级？听谁瞎造谣？” 尹天水奇怪的看向唐楚生，唐楚生也有些傻眼。 那个李主任回答他时言辞凿凿，非常严肃。 难道是骗他？ 高团长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接着告诉尹天水： “华子岚确实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伤，住院了一段时间。 现在转业去了长安街公安局，担任刑侦队队长。 这些事不是什么秘密。” 尹天水的一颗心‘噗噗噗咚’落了地。 “谢谢团长！谢谢您！” 他连声道谢，眨了几下眼睛，把里面的湿气憋了回去。 “团长，抱歉，今天我和弟弟唐突了，请谅解！” 唐楚生也急忙道歉。 “唐副团长，这个年轻人真的是你弟弟？ 我怎么记得你的档案上你是独子啊？” 高洪达不是好糊弄的，他找出了唐楚生的错漏。 尹天水担忧的看向唐楚生，想开口解释，却对军队里面的规则制度，他是一点也不了解。 说多错多，干脆让唐楚生去回答。 “他叫尹天水，孤儿，是我爱人一个村子的。 四年前，我儿子落水是他救的，我爸妈就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 唐楚生落落大方的介绍着尹天水。 “哦，原来如此。” 高洪达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好奇的问了回去： “你说他是青大的学生，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是七七年考上的，数学全国考了满分。 现在读大二，是青大的高材生。”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走廊里，站在挂着‘政委’牌子办公室门口的孟凡。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低垂的眼眸里一片幽深。 唐楚生自傲的介绍着尹天水的声音，刺痛了他的神经和灵魂。 第326章 女警 尹天水心里激动万分，他是怎么跟着唐楚生出的军营也忘记了。 他终于知道华子岚现在的工作单位。 尹天水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就在长安街公安局。 和自己近在咫尺！ 长安街和大广场，他来京城后，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 想到他差一点给唐楚生惹麻烦，连忙道歉： “楚生哥，对不起，我今天鲁莽了，高团长会不会责怪你？” “放心，高团长不是小鸡肚肠的人，如果他真的忌讳你冲撞了他，会直截了当当面批评我。” 唐楚生的神情有些沉重，他想的是其他问题。。 尹天水想找的人是找到了，而且根本没有什么档案加密一说。 “小水，年前我特意问过政治处李主任，他很清楚的告诉我，华子岚的档案是保密甚至加密的。 现在看来，他是对我撒了谎。 你说，他为什么这样做？” 尹天水也冷静了下来，思索了一会，才和唐楚生分析起来： “有可能是为了保护华子岚，她前面出任务的时候曾经加密过，只是撤了没有通知到下面？” 他这样想的前提是，自己写的信被退回。 他打电话，前面说出任务，后面说没有这个人。 内情到底是什么？尹天水既然已经知道了华子岚的下落，就不希望唐楚生再去纠结或者找人对质。 “楚生哥，军队并不是一潭清水，同样有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你必须正视现实。 那个李主任是不是有意隐瞒欺骗你？ 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猜不到。 你想知道真相去问他，不管结果怎么样，多多少少会影响到你在这里的人际关系。 你不如多观察多防范。 只要他没有恶意，不伤害到你的利益，就不用去弄明白了。” 唐楚生的眉头松了，问尹天水： “去我家里吃晚饭吧？” 尹天水连忙拒绝，“不用了，你把我送到长安街公安局门口就可以。 下次礼拜天，我去接小弘去我家复习功课。” 唐楚生看出尹天水的急切，笑了。 心里却是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她在小水心里很重要啊！ “好，小弘一直心心念念要去你那。 他说你的辅导方式他听得更明白。” 尹天水从唐楚生汽车下来，在他的后备箱里面把自行车扛下来，和唐楚生挥手道别。 夕阳西下，寒风凛冽。 他的血液却是在沸腾。 站在挂着公安局牌子的门口，尹天水的脚却仿佛有千斤重。 原来，在失去联系的这些日子里，那个女孩经历了受伤、住院那么多的事。 正是下班的时间，不断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尹天水杵立在门口，非常的显眼。 每个人都会回头看他几眼。 好在尹天水一身正气，英朗俊帅，没有人对他产生怀疑。 “请问，你有事吗？” 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女孩走近尹天水，满脸含笑的询问。 尹天水挪了下脚，客气的问道： “你好，华子岚下班了吗？” “华子岚？你是找华队长的？” 年轻女警惊讶的问，神情顿时有些失落。 “对，她还在里面吗？” 尹天水语气和善的问她。 “她这个时候应该还在长安街周边巡逻，平常很少待在局里的。” 女警遗憾的看看尹天水，说完，就骑上自行车走了。 在长安街巡逻？ 长安街那么长，周边弄堂交叉四通八达，她会在哪？ 尹天水没有再问，骑上自行车就顺着长安街一路急促的骑过去。 西边的晚霞慢慢黯淡，路灯一盏盏亮起来。 尹天水的眼睛扫过自己经过的每个角落、三岔路口，和一个个从身边走过或者骑着自行车匆匆准备归家经过的人。 华子岚巡查，走的是大街还是小巷？ 尹天水不清楚，而且这些也肯定不是规定死的行走路线。 他只能从外围开始搜寻，大广场的人依然很多，自行车难以穿行。 尹天水下车推着走。 突然福至心灵，想到前几天在这里感觉到有人在窥探自己，后来，自己那些不舒服的反应，在梦里见到流泪的华子岚。 难道，那道目光是子岚的？ “子岚！ 子岚！ 你在哪里？ 听见答应我！” 要想在人头涌动的人群里找一个人，是不容易的。 况且现在是晚上，日光灯光混合映照下，稍微隔远一点就看不清楚人脸。 尹天水高声喊了起来。 他也不怕难为情，一边推着自行车，一遍遍的高声重复喊着。 周围的人都在看他，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在移动到尹天水身上时，那些讥嘲的声音顿时没有了。 “小伙子，你找的是孩子吗？” “他是走丢了吗？” “他长什么样告诉我们，我们一起帮你找。” 好心人很多，都以为尹天水喊的‘子岚’是个被人群挤散了的孩子。 尹天水听见有那么多人在关心问他，赶紧一一道谢： “我是在找一个女警，个子这么高，人很漂亮。 她一直在这附近巡逻的。 现在局里有急事要她回去，刚才还在这里，，现在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你们有谁刚刚看见过她的，请告诉我。 谢谢你们！” 尹天水也是灵机一动，才想到这个法子。 到大广场来的人，有一部分是外地人，有一部分就是周边胡同里面的住户。 肯定有人见过、甚至认识华子岚！ 果然，有几个大爷大妈围了过来，热情的告诉尹天水： “唉呀，小伙子，你找的是华队长吗？” “华队长我们都认识啊，经常和我们唠嗑呢。” “就是，华队长人漂亮，个子就像你说的那样高。” “对对对，我们家里有事需要帮忙，华队长知道了，她就会来帮忙。” 尹天水发现，这些热情的老人是住在附近胡同里面的居民，只是认识华子岚，却没有人提供有用的信息给他。 “对对对，就是找的她，刚刚你们有谁看见过她？ 知道她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局里事情着急，必须赶紧找到她！” 这些人都在摇头。 现在的尹天水特别怀念后世的手机。 一个电话、就知道对方在哪！ “大爷大妈，对不起，我要去找华队长，下次有时间我和华队长一起去拜访你们。” 尹天水要摆脱这些人，他急于找到华子岚。 再晚一点，华子岚说不定就下班回家了。 等明天再去局里找吗？可是要再等十多个小时啊！ 他现在是分分秒秒都难熬！ “嗨，你好，十分钟前我们看见一个穿着警服的高个子女孩，长得很漂亮的，去了那条胡同。” 两个年轻男女手挽手走近尹天水。 说话的是那个年轻男子。 说的是外地话。 年轻女子眼睛亮亮的看着尹天水，连连点头： “对对对，我们刚刚看见她往那个胡同进去了。”。 尹天水估测，这两个人应该是来京城游玩的。 尹天水顺着年轻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方向的路灯暗沉沉的。 “谢谢你们！” 他骑上自行车连忙窜进那条胡同。 “哇，那个靓仔他要找的那个女警是不是他女朋友啊？ 他们两个人太般配了。” 年轻女子拉着自己的新婚爱人兴奋的看着尹天水离去的方向。 “有可能只是同事，我们回宾馆吧。 明天我们还要赶早起来看升旗仪式。” 年轻男子见自己的新婚妻子盯着尹天水的背影不肯转眼，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不舒服。 连忙拉着年轻女子离开。 忘记自己刚才看着华子岚发直的眼神。 第327章 袭击 尹天水的自行车拐进胡同，速度就只能慢了下来。 这里的地面坑坑洼洼，胡同狭窄，两边还有分支的小胡同。 路灯昏暗沉沉。 说不定哪里钻出一个人来，刹车也来不及。 那穿堂的寒风吹在脸上，刺痛。 在一个四岔路口，尹天水停了下来。 他不知道是该往前？还是左或者右行？ 这里每个四合院里面都有住很多户人家，一个大门离开另外一个大门之间有一段距离。 紧闭的大门里面，传出隐隐约约吵吵闹闹的声音。 尹天水闭上眼睛，他静下心来用耳朵细听。 排除那些家长里短的烟火人生，左手方向有一种细微又特别的声音传到尹天水耳朵里。 或许是距离远一点，或许是声音并不响，尹天水确不定那是什么声音。 可是他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应，华子岚在那里！ 毫不犹豫，尹天水骑上自行车左拐，在狭窄的胡同里加快了速度。 声音越来越清晰，有呵斥声，有打斗声，有--棍棒撞击的声音。 尹天水的心激烈的跳动起来。 这里已经是‘死胡同’，周边没有人家。 一个熟悉的喝斥声夹杂在里面，是华子岚！ 那个声音已经气喘吁吁，是他熟悉的发力时发出的声音。 可是现在华子岚的状态，明显的已经快力竭。 尹天水跳下自行车，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发疯一样跑去。 昏黄的灯光下，在尹天水面前的，是一小片旷地。 五个男子手里都拿着长长短短的棍棒，和中间那个瘦小的身影缠斗。 她的手里挥舞着一根警棍，动作不再灵动有力。 看着几个人的棍子毫不犹豫的向华子岚砸去，‘咚！’ 尹天水的心仿佛停跳了半拍，“畜生住手！子岚坚持，我来啦！” 他大吼一声，一是提醒华子岚，他的声音华子岚肯定听得出。 还有，给那些进攻的人一瞬间的威慑力！ 刻不容缓之时，给华子岚解燃眉之急。 果然，本来已经胜券在握的一伙人，被尹天水的吼声惊到了。 领头人心里焦急，上面通知得急，他能在短短时间里召集到这几个人是不容易的。 他们是有意选择在这个时间，把华子岚引到这个没有人出入的墙角落动手的。 虽然提前知道这个女警武力值很高，但他们五个人里面，三个是练过武术的。 而且，他们曾经有机会练习过部队的搏击术。 另外两个，是工厂武装部的民兵，到部队训练过。 怎么想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这个女警。 谁知道华子岚的韧劲和毅力超出了他们的预想。 应该在几分钟之内办到的事，竟然过了十五分钟，还没有让华子岚倒下。 他们身上却是多多少少都受了伤。 要不是华子岚的动作他们有些熟悉，可以提前预判，结果会怎么样还不知道。 现在来的人既然能喊出女警的名字，肯定是公安局的同事找过来了。 “你们两个赶紧解决这个女人！ 我们挡住他！ 快！后面肯定还有人来！” 那个领头的急促的吩咐身边的两个人，马上带着另外两个迎击尹天水。 “识相的快滚开！我们只要这个女人的命，你······” 那个领头的还想逼逼，尹天水目眦欲裂，跳跃起来，长腿已经横踢过去。 正中他的眉中心。 同伴傻眼了，惊骇的发现，倒在地上的粗壮男子满脸血，眼珠子直接踢爆。 鼻梁处凹进去一个大窟窿，顷刻间没有了动静。 死了？！ “啊······”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呼喊声还在嗓子眼里，尹天水已经双手掐住他们两个人的脖子，用力相撞。 两个人的脑壳顿时凹瘪进去，但真正要了他们性命的，是尹天水捏碎了他们的脖子。 那‘咔咔咔’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一切都是在电光石火间发生的。 华子岚听见尹天水的声音，稍微愣了一下，闪过击向她头颅的棍子，被另外一根棍子扫到了她的胳膊。 顿时血流了下来，不由得轻哼一声。。 她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只是凭着一股不屈不挠的意志，才坚持到现在。 尹天水的声音让她受了伤，也让她绝处逢生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 她把一个袭击她的男子踢倒在地，自己也虚弱的倒了下去。 尹天水虽然心疼华子岚，但没有第一时间去扶她，而是一脚踩过去，踏在地上男子的胸口。 一只脚整个陷入那人的胸腔。 他没有把脚拔出来，怕血喷溅出来，弄脏了坐在地上的华子岚。 另一只手一秒钟也没有耽搁，把唯一一个站着愣住的男子‘咔嚓’把一条胳膊卸了。 华子岚虚弱的及时出声：“留活口！” “啊啊啊······” 被卸了胳膊的男子感觉到疼痛喊出来的时候，尹天水已经卸了他另外一条胳膊。 “子岚，你再忍一下，我这里马上结束！” 这时候，尹天水才转眼看向倒在地上的华子岚。 昏黄的灯光下，他发现，他漂亮的女孩鼻青脸肿，浑身的衣服被棍子挑破很多地方。 露出来的棉絮本来的白色，现在，那些破口处，已经被血染红了。 尹天水眼眶发热，一把扯下还在痛叫的男子的衣服，塞进他的嘴里。 小心的抬起那只把人胸腔直接踩了一个大窟窿的脚。 好在是冬天，身上都是穿的棉袄，胸腔里面血肉模糊的东西没有流出来。 撂倒唯一一个活着的人，抬脚狠狠的踩在他的大腿根部，用力拧踏。 顺便把皮鞋上的血迹也擦干净了。 那个人的身体疼得极力挣扎扭曲着。 骨头碎裂的‘咔咔’声，在夜色里伴着还有一口气的人‘唔唔唔’的痛呼声，异常的诡异。 “放心，子岚，我会留他一条狗命，必须要追查是谁要害你！” 尹天水咬着牙，脚下没有松动，嘴里安慰着华子岚。 动作快速的把那个男子另一条腿骨也踩碎了。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只有尹天水和华子岚两个人的呼吸声，一强一弱，此起彼伏。 解决掉所有的人，尹天水感觉了一下，四周没有危险的气息，他才扑向华子岚： “子岚···子岚···伤了哪里？” 尹天水心疼的想抚摸华子岚，却怕弄疼了她。 眼泪忍不住的淌下来。 他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想见到的女孩，现在浑身是伤。 这完全是有目的、有针对性的袭击她啊！ “小--水，真的--是你--你来了，太好--好好了了了，我···我没事······” 华子岚一口气松懈下来，马上昏迷了过去。 尹天水压下心里的慌乱，把了一下她的脉，在跳动，只是虚弱了很多。 他明白，是因为受伤出血和脱力造成的昏迷。 他马上脱下自己身上的棉大衣，小心的把华子岚包裹起来。 冷眼看看死了的四个人，身子已经慢慢发硬，没有再管。 尹天水把他们身上的衣服撕碎，擦干净自己手上的血迹，忽视掉自己手上的伤，把那个疼昏过去的唯一活口粗暴的绑在自行车后座。 硬伤，一时三刻是死不了的！ 尹天水必须把这个活口带走。 如果他们还有同伙，万一救走或者灭口，那今天华子岚被袭击的事，按照现在的办案速度和办案手段，破案就更加困难了。 他一只手推着自行车，一只手抱着华子岚，借着自行车龙头把她的腿搁在上面，往最近的医院赶去。 “子岚，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我是小水啊！” “子岚，你不要不理我啊！” “子岚，你醒醒，我们马上到医院了！” 尹天水一遍遍的在华子岚耳边低声喊着。 刚刚从那一条死胡同里面走出来，就看见从长安街回家的几个大爷大妈。 尹天水急速的退回到阴影里，等他们过去，他才跨上自行车快速去了医院。 “医生，医生，快救人！救人啊！” 尹天水大声的呼喊着。 惊得安静的医院一阵阵的惊呼和杂乱的脚步声。 他一路上一直在关注着华子岚的状况，见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心里越来越担心。 他最害怕的，是华子岚额头在流血，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内伤？！ 第328章 受伤 华子岚是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 陪在她身边的，是彻夜未眠的尹天水。 华子岚妈叶宜灵，和华子岚的哥华子健是在接到公安局的电话后赶到的。 那时候，华子岚已经在抢救室待了一个半小时出来，在病房里安置好了。 华子岚爸华国兴，是凌晨的时候从军区赶过来的。 昨天夜里，尹天水看着华子岚推进了手术室，就在医院给公安局打了电话。 他不知道华子岚家里的电话号码，而且发生这样的大案，也应该第一时间报案。 公安局方面接到尹天水的报案电话，惊呆了。 “你说是我们华子岚队长受袭击重伤住院了吗？” “对，你们快派人去长安街旁边一个叫‘西子’的胡同左拐到底，那里是袭击现场，还有--受伤的四个袭击者。” 公安局接线员马上汇报给值班的领导，领导惊骇，不管是不是真的，电话一个个的打出去，把刑侦队的队员全部招回来集合。 一边给华子岚家里打电话，另外安排人去了尹天水说的出事的地方。 局长亲自带人赶来了医院。 那个昏迷的活口和华子岚一起送进的手术室。 尹天水焦躁的大声关照着医生： “那个畜生只要把他的命救回来就可以，其他的，不用管！” 医生和护士神色复杂的看着尹天水，没有人应他。 他们负责救死扶伤，能见死不救？ 或者说救命不治伤？ 局长认真听了尹天水的汇报后，他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认真问他： “你和华子岚队长是什么关系？ 她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出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赶到现场的？” 尹天水明白，这样的询问他是必须面对的。 也是公安办案的正常流程。 “我叫尹天水，在青大经济管理系读大二。 我考上大学前，生活在平城。 子岚--华队长的姑姑华桂兰、姑父乔振华曾经像长辈一样的关心过我。 我和华子岚队长是在她去平城驻地当教官的时候，在她姑姑家结识的。” 尹天水回答局长话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急救室的门，灯还亮着。 里面的救治还没有结束！ 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难道子岚真的还有内伤？ 这医院的工作效率也太慢了！ 尹天水满心的焦虑。 这时候正好有一个护士出来，他急忙站起身，抱歉的对局长解释： “我先问问子岚的情况，再来回答你的问题。” 没有等局长允许，他已经上去抓住护士的衣服： “请问，华子岚队长的伤很严重吗？有没有--危险？ 是在里面做手术吗？ 什么时候结束？” 尹天水问的语气急促。 护士见是送伤员来的人，旁边还站着十多个穿公安服装的人。 局长，她也认识。 马上安慰尹天水： “放心，伤员没有生命危险，就是皮外伤比较多，伤口大的地方需要做缝合。 一条手臂骨折，已经快处理好，你--们等着，马上送出来了。” 听见‘没有生命危险’，尹天水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看见局长就站在他身边，他微微点头，脸上的神情明显的轻松了些，赶紧表明自己的歉意： “对不起，局长，我担心她--华子岚队长。 你刚才问我怎么会去了那么偏僻的地方？” 尹天水复述了一遍局长的问话，他默了下，把他去军营找华子岚，高团长告诉自己华子岚退役在公安局上班的事说了一遍。 “局长，我本来想在第一时间看见她，子岚的同事说她在长安街巡逻。 我就去那里找在大广场那里兜了有两个小时左右。 后来有人告诉我子岚进了那条胡同，我就追了过去。远远的听见有打架的声音，就赶了过去。 结果······” 结果，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看见了。 “我赶到的时间应该是晚上八点半不到。” 尹天水的声音有些低沉。 从他六点钟知道华子岚的去向，到他找到华子岚，过去了大概就是两个半小时。 他心里懊恼着，怎么就没有早一点找到子岚呢？！ 半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打开，华子岚被推了出来。 尹天水的身体仿佛装了弹簧一样蹦了过去。 嘴里和局长打着招呼： “对不起局长，等把子岚安排好，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他接过护士手里的手术移动床，眼睛紧紧的盯着华子岚紧闭的眼，低声问身边的医生： “她有没有内伤？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华子岚的脸上已经清洗消毒过，额头包扎了纱布。 脸上的肿胀和青青紫紫看得更加的清楚。 尹天水的心，好像被一只铁爪，紧紧的揪住了一样，一点点撕裂般的疼。 这样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抓着床的手紧紧的，青筋暴露。 “她的伤口虽然多，看着凶险，但伤口都不太深，没有致命伤。 脸上的伤口不严重，等消了肿就没大问题。 只要饮食注意，就不会留下疤痕。 失血量也并不算大，所以不需要输血。 现在昏迷主要是麻药的作用。 你送伤者来的时候她是昏迷的，我检查下来发现，主要原因是她力竭而造成的。 你送的很及时。 你们让她多休息，对她恢复身体有帮助。” 医生认真的回答着尹天水的话。 也是说给跟在尹天水旁边局长几个人听的。 他是第一个接手华子岚的人，当然看见送人来的尹天水那时候的狼狈和焦急。 相比较被尹天水当死狗一样扔给医生的伤者，那才是真的生命垂危。 手臂不仅仅是脱臼，臂骨也碎裂了。 两条腿，那肯定是废了，骨头碎成渣渣。 更让抢救的医生也发怵的，腿根部受伤，带着那两个蛋蛋也全部破了。 那可是的的确确的‘命根子’啊！ 现在还在抢救室里面抢救呢！ “我们将华子岚队长放在你们医院医治，你们一定要派最好的医生时刻监护好。 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局长在旁边接口命令。 医生慎重的答应着： “桑局长请放心，我今晚亲自在医院守夜陪护华队长。” 尹天水沉重的心在听见医生喊‘桑局长’的时候，心里打了一个激灵。 这个姓氏并不多。 会那么巧吗？ 第329章 难逃一劫 “尹天水同--学，请你留在医院，等华队长清醒过来，我们了解清楚情况后你再离开。” 桑局长态度客气的关照尹天水。 案情虽然还不明朗，但尹天水身上的嫌疑并不大。 对可能真正是‘见义勇为’的这个年轻人，桑局长没有用命令的口气。 也没有让属下来处理，今天的情况太特殊，一切的事他都亲力亲为。 “放心，她不醒，我也不放心离开的。” 尹天水明白自己被软禁了。 刚才一个警员在局长耳边说的话，他听得清楚。 他说，尹天水报案的地方，说的那里还有四个受了重伤的人，可公安局赶去的人，一个也没见到！ 尹天水的心里有些沉重，能在短短时间内就把人转移走？ 四个都是死人也不肯留下？ 只能是怕被公安局查出来他们的身份，深挖下去，说不定就会暴露背后的指使者。 这说明，这次事件是蓄意而为！ 这些人的背后，真的有人在指使，他们的势力还有一定的背景！ 子岚得罪了谁？ 竟然是直接想要她的命？ 是和她以前出的任务有关系吗？ 要真正洗清尹天水身上的嫌疑，按照办案流程来走，只能等华子岚醒来说明情况后决定。 华子岚的特殊身份和背景，就是桑局长也没有敢先离开。 等叶宜灵和华子健他们匆匆赶来，他急忙迎了上去： “叶主任，对不起，是我失职，让子岚受到了袭击。 真没有想到，在皇城根下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案子太恶劣，我已经向上级领导汇报，提出组织成立专案组，我亲自监督案件的进展。 一定要给您们一个交代！” 他诚心诚意把华子岚要到他的单位，结果，才几个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桑局长的压力非常大。 他先诚恳的检讨，再积极表明自己的态度，叶宜灵也不可能真的找他的麻烦。 这是个意外！ 女儿干的工作，本身处处存在风险。 “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伤得重不重？脱险了吗？ 伤了她的人抓住了吗？” 自己女儿的身手怎么样，叶宜灵太清楚了，一般的人怎么可能伤到她？！ 所以，她更加的担忧。 “放心，没有生命危险，已经安排在特护病房。” 桑局长连忙领着叶宜灵去了华子岚住的病房。 “抓到了一个活口，他伤得比子岚重，还在抢救室抢救。 袭击子岚的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要审讯过他才会知道。” 叶宜灵检查过医院对女儿的伤势处理方法，又看了病历，没有提出异议。 她是内行。 她现在既是母亲，也是军人，没有哭天喊地的闹。 知道女儿没有性命危险后，就冷静了下来。 关心起事情的发生经过。 桑局长详细的把尹天水告诉他的叙述了一遍，顺手把站在旁边的尹天水拉到前面： “叶主任，他叫尹天水，是他救了华子岚队长，抓到了其中的一个凶手，并且把人送来了医院。” “是这个年轻人救了我女儿？” 叶宜灵把疑惑的眼神投向尹天水。 她刚才进来时，就看见他站在她女儿病床的旁边。 “对，是他把子岚送来的，还有一个袭击子岚的凶手，受了重伤，还在抢救。 是目前唯一的证人，是这个年轻人一起送来的。” 桑局长郑重的回答叶宜灵的话。 按照行政级别来说，他和叶宜灵没有高低之分。 可叶宜灵背后有华国兴，他就得敬三分！ “你叫--？” 叶宜灵看着尹天水，忘记了院长介绍尹天水的名字。 尹天水连忙自我介绍： “叶--主任，我叫尹天水，青大的学生，是平城考出来的。” 人和人之间见面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何况面前还是华子岚的妈。 尹天水把自己‘青大学生’这个身份特意强调了一下。 叶宜灵的眼神果然凝重了一些：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女儿的？ 你再详细的和我说说，我女儿那时候的情况。” 刚才桑局长在说到这个年轻人对自己女儿救治的焦急态度时，就明白，两个人肯定是认识的。 尹天水慎重的颔首： “叶主任，我和子--和华队长是在平城华姨--华桂兰阿姨家认识的。 华姨和乔振华叔叔一直都很关照我。 我现在青大读大二。” 他必须先表明自己身份。 桑局长不知道华子岚姑姑姑父的名字，她妈肯定清楚啊！ 身份明朗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信誉度就提高了。 “叶主任，您可以先打电话给华姨核实我的身份，还有我话的真实性。 也可以让桑局长给我们学校核实我的身份。 还有，今天我和卫戍区唐楚生副团长一起去找的高洪达团长，才知道子岚已经退役调到了公安局上班的事。 我只是想早一点见到她，才会凑巧遇到了这一场袭击，救下了子岚。” 尹天水态度恭敬，语气不卑不亢。 说话的条理清晰，表明了他的身份，还有他‘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在那个打斗现场’的原因！ 他并没有想邀功。 看着和华子岚一样相貌的她妈，尹天水心里多了一丝亲切感。 转头看看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女孩，此刻的她面目全非，尹天水从没有像现在那么强力的想拥她在怀，想保护好她。 ‘子岚，快醒过来，告诉我们，那些攻击你的人你认识他们吗？’ 尹天水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他眼神里面流露出来的柔情和伤痛，被精明的叶宜灵看在了眼里。 本来该感谢的救命恩人，现在看起来也是对自己女儿抱有企图的！ 尹天水转向叶宜灵，恢复了原来清澈的眼神，面色和润的告诉她： “其他的，桑局长已经告诉您了，他没有遗漏什么。” 叶宜灵是感激尹天水的，现在她的心情却是有些膈应。 他们夫妻被孟凡吓到了，一个‘救命恩人’刚刚解决，现在又出现一个？ 但刚才从桑局长的叙述中，如果没有这个年轻人的出现，自己女儿可能真的难逃一劫！ 虽然这件事还没有得到华子岚的确认，但医生和护士都能够证明当初尹天水送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状态。 伤者及时被救，没有了性命危险，就说明尹天水说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最重要的是，在那样危急关头，他还带了一个‘活口’过来。 考虑事情如此缜密，实际上完全可以排除尹天水的嫌疑。 医生向局长说明了另外一个伤者‘伤重’的部位和原因，桑局长也感到心惊。 这样的伤，肯定是尹天水在救华子岚的时候，故意而为之！ 太太太残忍了。 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 这样的情况也给了桑局长一些压力。 跟着局长一起来的，大多数是刑侦队的，虽然听见那个人的伤很诡异，自己的裤裆也感到冷嗖嗖的。 但却觉得就该这样把仇报回来！ 痛快！ 华子岚的队友们崇拜的看着尹天水，他们没有这样的本事啊！。 就是桑局长，不去想肩负的职责，心里也暗暗称快！ 前提是，这个‘活口’还能够开口说话。 这样大的恶性案件，发生在皇城根下，性质的恶劣程度是骇人听闻的。 该汇报的，局长已经汇报，不该惊动的，肯定也惊动到了。 华国兴夫妻也不会善罢甘休，放任不管。 桑局长人在医院，已经一系列的指令发了出去。 打斗的场地很明显，按报案人尹天水的话，那里应该还有四个‘重伤不能动’的行凶者。 偏偏没有找到，除了现场杂乱的脚印和血迹，一个人也没有！ 使得这个案件更加的扑朔迷离。 这个夜注定会让很多很多人奔波，焦急、焦虑而无眠。 一栋两层的小楼房间里，没有暖气，冷嗖嗖，电灯也没有开 一个黑影，像一头困兽团团转。 除了他呼哧呼哧的喘息，却不敢发出一点点其它的声音！ 第330章 寡廉鲜耻 叶宜灵坐在女儿床边，心疼万分。 作为一个军人和母亲的双重身份，她心里疑窦重重。 五个大男人攻击自己女儿，怎么看也是一定要女儿的命啊！ 是和他们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报复到女儿的身上？ 还是女儿在工作中得罪了犯罪分子，来寻仇的？ 居然嚣张的在皇城根下干出这样的大案？！！！ 这也是尹天水心里的疑问。 华子岚本人的身份就是刑侦队队长，她的家庭背景--能让一个公安局长亲自恭恭敬敬的叙述案情，肯定不简单！ 他作为亲身经历那一场恶斗的人，看得出对方不是小打小闹。 要不然在华子岚受伤后，就应该撤了。 关键是，华子岚身穿公安制服，围攻袭击她的人，都是有备而来。 如果不是华子岚搏击技巧和毅力强，但凡倒下，后果不堪设想。 回想他赶到时看见的情景，那些人下手根本是全力出击！ 尹天水站在病房门口，不错眼珠的盯着躺在病床上的华子岚。 这个‘叶主任’，百分百要让她做自己的丈母娘！ 尹天水有这样的信心和把握。 尽管这样，他也不会让自己卑躬屈膝去讨好她。 他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对坐在病房门口的桑局长提出要求： “我希望公安局能早日破案，那个活口，是我--和华队长特意带出来的。 希望能从他口中找到一些线索？ 这事，我个人的看法，这些人不是临时起意挑衅华队长。 无缘无故袭击公安干部，不是找死吗？ 他们应该是受人指使。 我愿意配合公安局破案，要找我，你们到青大就可以。” 叶宜灵神情复杂的看着尹天水，她有很多话想问，却又忍了回去。 想到这个年轻人是从平城考出来的大学生，自己女儿是在她姑姑家就认识，但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她心里已经信了尹天水的话，沉思一会，站起身去了医院院长的办公室。 因为华子岚是这个地区的刑侦队队长，她身份的特殊，加上案情的特殊，整个医院里面的领导、从院长到外科主任、副主任全部守在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华子岚的病房周围，包括那个重伤的凶手‘活口’的病房旁边，都有全副武装的警员站岗。 叶宜灵推开院长办公室，提出要借他的电话，院长马上恭敬惶恐的站起身： “叶主任要打电话？您请您请！” 他识趣的回避了，把办公室留给叶宜灵。 叶宜灵也不管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小姑一家已经睡下，她还是要亲自核实一下这个叫尹天水年轻人的情况。 尹天水的身份，她已经不会怀疑。 叶宜灵担心的是，从尹天水冒死救女儿，到刚才他看女儿的眼神，让她心惊肉跳。 怕的是第二个‘孟凡’出现在女儿身边！ ‘铃铃铃，铃铃铃。’ 客厅的电话铃声，把华桂兰给惊醒了，她睡意朦胧的连忙推醒乔振华： “快去接电话，什么事啊，这么晚还来找你？” 这样半夜三更的来电，华桂兰根本想不到是与她有关的。 乔振华的特殊身份，这样时间的电话还是遇到过多次。 乔振华自然以为是打给他的，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肯定是有大事！ 他一骨碌爬起来，披了一件棉袄，赶紧到客厅接电话。 客厅的温度比房间还要冷，乔振华穿了一条棉毛裤，冷得瑟瑟发抖。 心里却是紧张，下属是不会半夜三更打扰他的。 “喂，请问······” 没等他问下去，叶宜灵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是妹夫啊？我找小妹，哦，你也可以，就找你吧。” 叶宜灵反应过来，乔振华既然认识尹天水，他应该更能够看明白他的人品。 “大嫂？” 乔振华愣了下喊道，这么晚大嫂打电话来肯定有要紧事，明明说找自己老婆，怎么又是自己了？ “大嫂，什么事？” 乔振华心里疑惑，他还冷着呢。 连忙捂住话筒喊老婆： “桂兰，快给我拿条棉裤来，是京城大嫂来的电话，你来听听到底是啥事？” 叶宜灵可不管乔振华会不会冷，她直接问： “你和小妹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尹天水的年轻人？ 他现在考上了京城的青大？” 乔振华愣住了，反问： “尹天水？认识啊，他怎么啦？难道在学校出事啦？” 话刚出口，乔振华觉得不对劲。 这半夜三更打电话把他从睡梦里弄醒，冷冰冰的起床接电话，就是为了尹天水？ 他马上又反应过来，大嫂虽然是京城人，就算是尹天水去了京城读大学，她也不可能有机会认识尹天水。 现在特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问，肯定是出了和尹天水有关系的事！ 而且，这事不但和尹天水有关系，肯定事情还不小。 他顿时想到在京城的时候，那个救了妻侄女的孟凡军官，‘挟恩图报’的事。 难道尹天水也干出了那样相同的事？ 妻侄女子岚确实是个好孩子，是个有眼睛的年轻人都会喜欢上她。 尹天水在自己家里看见过华子岚，难道，他也想攀高枝，缠上了哥嫂家？ 这好像不可能啊？ 乔振华也算是对尹天水的品性有一定的了解，总觉得他不会做出这样寡廉鲜耻的荒唐事。 “他这人人品怎么样？你们既然熟悉他，对他也比较关心，肯定了解他吧？” 乔振华还在各种的瞎猜测呢，结果，叶宜灵的这句话更加的证实了他的怀疑。 “大嫂，我们了解的尹天水，是他在平城的时候。那时候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端行为。 他人品怎么样，你和桂兰说吧，她比我更了解尹天水。” 乔振华不知道京城华家为什么要了解尹天水，他不能随意回复。 把这个头痛的事丢给老婆去面对处理最恰当。 华桂兰在听见乔振华喊‘大嫂’的时候，她就快速穿衣起来了。 既然是京城来的电话，肯定是大哥大嫂或者是子岚有急事找她。 正好乔振华让她拿条棉裤，就顺带着赶紧出来。 “怎么回事？是大嫂的电话吗？是大哥家里发生什么急事了？” 华桂兰一叠连声的问着，把手里的棉裤丢给乔振华，手去抓电话，嘴里关照道： “快穿好，别冻着了。” 乔振华顺手把话筒递给老婆，脸色平和的告诉华桂兰： “是大嫂打来的电话，什么事你自己问她吧。” 楼上的房间门打开，乔不悔被电话声音吵醒，她披了一件棉大衣打着哈欠准备下楼看看什么事。 正好听见她爸在说到尹天水的名字，她一惊，立刻止步，悄悄的退了回去。 她妈说的要她和尹天水熟悉熟悉，还影响着她的心情，她怕揪着不放。 刚刚虚岁十八岁的华不悔，情窦还没有开。 非常抗拒她妈的拉郎配行为！ 第331章 京城来电 乔振华知道自己老婆个性简单直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京城是她嫡嫡亲的大哥，就算是说错了什么，相互之间也不会心存疙瘩。 他不同，终归是隔了一层，不管是说话还是相处的方式，都要注意分寸。 尹天水？ 照理他不是那种惹事生非的人，为什么被华家盯上了？ 乔振华想不明白，也不想参与进去。 人是易变的，特别是年轻人，心高气傲，考上了大学，进了京城，心里生出一些妄想也正常。 “我回去睡了，你也长话短说，别受凉了。” 这话他是凑在华桂兰耳边轻轻说的。 被电话那一头听见了终归是不好。 “大嫂，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华桂兰急切的问道。 叶宜灵听见话筒里的声音换了自己小姑子，也没有多考虑，想告诉她女儿出了事： “小妹······” 话到嘴边，顿了一下，随即转了个弯。 小姑子对子岚的感情她最清楚，告诉了她，除了多一个人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忙。 还是暂时瞒着她一点，可尹天水的事必须问上一问。 要不然，她心里毛焦火辣的自己活难受。 她缓了下口气： “小妹，家里都好，没事。今天我遇到一个年轻人，叫尹天水的，他说在考上大学之前，你们一直很关照他。 小妹，这个年轻人的品性怎么样？ 妹夫平常是个谨慎的人，怎么就愿意关照他了？” 叶宜灵尽量的放平语气，问的是心平气和。 仿佛她们聊家常随意提起似的。 华桂兰听见大嫂问的竟然是尹天水，觉得奇怪。 大嫂就算是遇到了尹天水，偶尔提到和他们夫妻熟悉，也不需要半夜三更专门打电话来问吧？ 华桂兰也是个八面玲珑的聪慧人。 只是她没有往深处想，既然大嫂问到她，她就直言不讳的回答。 “大嫂，你说的是在青大上学的小水吧？那可是个好孩子。 我和振华确实很喜欢他。 不瞒你说，我心里还想让不悔和他熟悉熟悉，说不定年轻人多接触就产生感情了。 这次来京城事情多，就错过去青大找他。 你看见他啦？好事啊，这孩子是孤儿，嫂子，以后他在京城你们方便的时候照应一些他。” 说到尹天水，华桂兰的话就多了起来，忘记了现在根本不是合适谈论这个问题的时机。 叶宜灵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小姑子居然看中尹天水，想要他做她的女婿？ 心里突然感到有些不舒服： “你的想法尹天水他知道吗？不悔是个好孩子，她年纪还小，你可得慎重一点。” 照应的话她就不接了。 “不算小了，不悔现在过了年就是十八岁，如果两个孩子相互看对眼，等小水大学毕业，不悔已经二十一了，结婚正好。 不过，大嫂，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两个孩子面前还没有提过，你不要漏口风啊。 小水愿不愿意我还不知道呢，那孩子稳重，很有主见的。 大嫂你知道的，现在的大学生金贵得很，小水还是学校的高材生，就怕他不一定看得上我家不悔。 嗨，我家女儿还是孩子脾气。” 两个女人的话题直接扯远了。 叶宜灵倒是一颗心放了下来。 能够被小姑子看中想做女婿的年轻人，品性应该不会差到哪。 这时候她才认真的想了一下，那个尹天水外貌俊朗，眉眼清澈正气。 回答自己和局长话的时候，语气从容稳重，态度不卑不亢。 除了在看自己女儿时，才露出一个年轻人藏也藏不住的情意。 不行，还是等女儿醒过来再详细了解！ “小妹，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开会刚刚结束，没有注意时间。 你们应该是睡了吧？ 抱歉抱歉，你快去睡吧，我们下次再聊。” 华桂兰听着话筒里面‘嘟嘟嘟’的忙音，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嫂不应该是这样连时间也忘记的人啊？ 她平常也很少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华桂兰冻得冰冰冷的身体钻到被窝里，往自己男人身边靠。 “振华，你说大嫂今天怎么回事？ 就为了问小水的人品，一个电话把我们从睡梦里闹醒？” 乔振华也想不明白，但不能把自己的疑惑随便说出口： “睡吧，京城人睡觉可能习惯比较晚，大嫂工作忙，经常值夜班，没注意时间也正常。” 叶宜灵再回到病房，先去看了一下女儿，虽然伤得很厉害，可她检查下来，发现女儿现在是在深度睡眠中。 气息平稳了很多，脉搏的跳动也恢复了正常。 医生说了，子岚的昏迷是和袭击她的人打斗时间久，力竭造成的。 往深里想，细思极恐，如果没有尹天水及时赶到，她的宝贝女儿恐怕真的······ 叶宜灵看向尹天水的眼神也变了： “小水，你去旁边的床上休息一会，这里有我和医院里面的医生和护士守着。” 被小姑子几个‘小水小水’的，叶宜灵也脱口而出。 尹天水一直在关注着华子岚，听见她的呼吸越来越平稳，心里也踏实了。 “叶主任，桑局长说那个活口醒了，已经亲自去审讯。 我也想去看看。 这件事不弄明白，我担心子岚以后的安全问题。” 尹天水不想再在华子岚父母面前刻意的隐瞒心里的情意，反正华子岚他是追定了。 华子岚父母会不会同意？会不会反对？ 不是他考虑的关键问题。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他攻下华子岚的心，其它的，都迎刃而解了。 审讯的地方，尹天水还是没有能够进去。 凌晨，华国兴也赶了过来，看过华子岚，询问过妻子女儿的情况后，就和桑局长两个人关在医生办公室谈了二十分钟左右。 双方好像达成了某种协议。 尹天水看见了那个威风凛凛的军人，想到当初华子岚几次提议帮他弄一个‘特招’的事。 他看得出华子岚爸的军衔很高。 满身的肃杀之气藏也藏不住。 华子岚醒来，天刚蒙蒙亮。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尹天水有些憔悴的脸。 本来茫然的眼神顿时聚焦，直愣愣的看着尹天水，轻声呢喃：“小水，真的是你吗？” “子岚，子岚，你醒啦？是我啊，我是小水啊！你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去把医生喊过来。” 尹天水看见华子岚苏醒，激动得想拥抱她，却无从下手，怕弄疼了她。 他的手也受了伤，只是简单消毒，没有包扎，就是想可以方便照顾华子岚。 “等等，小水，我······现在没事，我睡了多少时间？” 华子岚浑身的疼痛，身体沉重，她虚弱的声音阻住了尹天水的脚步。 “子岚，有什么话等医生来检查过我们再说好不好？ 我担心你······你头晕不晕？ 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你告诉我。” 第332章 倾诉 “子岚，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尹天水个子太高，为了让华子岚和自己说话方便，他缓缓跪在冰冷的地上。 华子岚侧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她感觉自己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面前的这个人是真的吗？ “小水，真的是你吗？是你救了我？送我来的医院吗？” 尹天水伏在床边，拿没有受伤的手指轻轻抚摸她脸上没有受伤的地方，在她纱布包扎的额头落下了一个温情脉脉的吻。 嗓子发抖：“子岚，是我，我把你带来了医院。你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吗？头晕不晕？” 她没有内伤是确定了，可头上的伤，尹天水担心会不会脑震荡。 华子岚脸上有伤，不能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眼睛眨巴了几下，被亲的额头有些火辣辣。 她委屈的看着尹天水，轻声： “我不晕，你来了，你···你来了就欺负我。”。 “抱歉，子岚，我来迟了，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 我不会欺负你，一辈子都不会。” 尹天水承诺。 这是他们自从有过第一次亲密接触后，尹天水最大胆、情不自禁的举动。 终究还是收敛下满腹的情意，没有去碰触那丰满、现在却苍白的唇。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华子岚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疑惑的问道。 她是知道尹天水人在京城，但会及时出现在她被袭击的偏僻地方，她还是感到意外和不解。 “你再晚到一会，我们可能就······” 华子岚闭了下眼，嗓子嘶哑：“我们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想到自己看见尹天水扑过来大喝的那一瞬间，还以为是幻觉。 耳边那‘咔咔咔’撕裂骨头皮肉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就在那短短的时间里结束了打斗。 她看见袭击自己的人全部倒下，看到尹天水来到身边，才放心的让自己在他的怀里陷入一片黑暗。 她想留住尹天水，多陪她一会，怕他去喊了医生来，他就会走了。 在最危急的时候，华子岚脑子里竟然想到她和尹天水两个人切磋搏击术的场景。 挥出去的警棍，就想着尹天水当初指点的方式。 她突然明白，就是那点念想，和出其不意的回击，让她坚持了那么久。 对方好像熟悉她的一招一式？知道预防她的下一步出招。 如果不是她改变了招式，打乱了那几个人的围攻，她，可能等不到尹天水赶到，就已经倒下了！ 心里的疑惑就是一闪念。 尹天水见华子岚精神状态还不错，就没有急着去喊医生。 甚至在隔壁病房休息的华国兴夫妻他也没有去惊动。 他私心的想和华子岚多独处一会。 尹天水拍拍有些发麻的腿，起身给华子岚喝了几口温开水，伏在她的身边和她低声诉说起来： “子岚，我找了你好久，写给你的信被退回。 打电话，总机先说你出任务了，后来又说没有你这个人，你知道我非常非常担心你吗？ 也非常非常的······想你。” 尹天水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他早知道自己的一腔情意已经牵挂在这个女孩子身上。 两世为人，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子付出真情。 他希望华子岚同样用真心回应自己。 这事不能着急，人已经在自己身边，她跑不掉了，自己不能操之过急吓到他的女孩！ 尹天水拉过旁边一张方凳，坐了下去，弯曲身子，脸靠近华子岚的枕头边。 轻轻握住华子岚的手，尽管那手被纱布包扎得厚厚实实。 他轻声细语的告诉华子岚他们分开后自己的一些事情： “子岚，为了履行我给你来京城相见的承诺，我在七七年底考上了京城的青大，现在我已经读大二。 昨天才在卫戍区高团长那里知道，你因为受伤已经退役在公安局上班的事。” 尹天水知道自己必须在第一时间把一些事情主动说清楚。 “所以我就去公安局找你，后来，就找到了你被袭击的地方。 我也知道你去我家找过我，给你开门的叫闻娟，她是肖展的老婆。 你知道吗，他们的儿子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 华子岚的眼神一点点亮起来，心里绷紧的一根弦一下子断了。 眼睛湿了：“她是肖展的老婆？小水，是真的吗？ 你考上了青大？怎么可能？这一年多你一直就在京城，在我的身边？！” “当然是真的哇，年初六孩子双满月办酒席，我还去吃酒的。 青大是七七年底考上的，我不是答应你，我会来京城见你的吗？” 尹天水自从听见闻娟说华子岚来找他，开门看见的是闻娟，两个人没有语言交流，就知道糟了。 他的女孩肯定会误会！ 搁谁身上都是一个‘眼见为实’啊！ 如果华子岚对他没有想法，她当时肯定会主动和闻娟打招呼。 但她不言不语的走了，用闻娟的话，她好像不舒服。 也就此，尹天水确定了华子岚对自己的心意！ “我上大学前，就把我阿婆和大姐送回了老家潘家湾。 小娄巷就只有丁阿婆一个人，我不放心，就让肖哥夫妻住在我家照顾她。” 他简单清楚的说明白了一切。 很多恋人因为误会而分手，何况他们还没有挑明关系。 尹天水争分夺秒的把憋在心里的话说清楚了。 华子岚的眼里有了笑意，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是我不好，没有给你留个话。” 她轻声道歉。 只有她心里明白，在看见给她开门的是个孕妇时，她心里仿佛是有一百把利刃在割裂她的心。 痛！ 痛彻心扉！ 却没有人可以诉说。 那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华子岚已经记不清楚。 好不容易坚持回到京城，她就倒下了。 一个月后才病愈。 然后，就去了公安局上班。 一天天不让自己歇下来，用脚步丈量着长安街和那些弯弯曲曲的胡同。 华子岚想让自己坚强起来，忘记那个人。 尹天水扯过枕巾，轻轻地帮华子岚擦拭泪水，柔声哄着： “别哭，不要流眼泪，你脸上还有伤。不怪你，那是上天在考验我对你的感情。 子岚，我喜欢你！ 不，不仅仅是喜欢，我是爱上你了。 你现在不需要马上回答我，安心的好好养身子，知道吗？ 我怕等一会人多了，我就没有机会靠近你、和你说话。 不过，我会去学校请假，病房不让进来，我就在病房外面陪着你。 现在，我去把医生喊来，给你检查身体。 还有你爸妈，我让他们在隔壁房间休息，我也去告诉他们你醒了。 大家都担心了你一夜。” 华子岚拉住尹天水，低声告诉他： “小水，我--也喜欢你，非常非常的那种。” 华子岚想笑，却扯疼了脸上的伤，眼泪流得更多。 尹天水狂喜，轻轻的拥抱着华子岚不肯放手。 他爱的女孩说也喜欢他！ 啊啊啊啊啊啊······ 第333章 奉命行事 医生被尹天水喊了过来，详细的给华子岚检查完，舒了一口气。 告诉匆匆跑进来的华国兴和叶宜灵： “首长，夫人，您们放心，华队长身体除了外伤和骨折的手臂，没有其他后遗症。 只要好好养着就可以。” “爸，妈。” 华子岚轻声喊着爸妈，眼睛里面含着泪水。 “对不起，让您们担心了。” “傻孩子，你没事就好，只是这些伤--宝贝，你受苦了。 妈这心--妈心里难受。” 叶宜灵轻轻抱住女儿，心疼的眼泪唰唰的流下来。 华国兴走近，把妻子拉起来： “宜灵，子岚没事我们应该高兴，女儿身上有伤，你小心把她压疼了。” 铁骨铮铮的军人，看着面目全非的女儿，眼睛也模糊了。 “子岚，你就安安心心养伤，爸已经和桑局长商量好，一定要把害你的人抓起来，绳之以法！” “爸，我不碍事，就是一些小伤，养养就好。 您和妈不要担心。” 华子岚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脸上的伤，看着让亲人多么心疼。 尹天水已经嘱咐医生、护士，不允许他们把镜子拿进病房。 他担心自己的女孩会在意而回避他。 叶宜灵又亲自检查了一遍华子岚身上的伤，看着原来冰肌玉肤的女儿身上的累累伤痕，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泪。 “那些畜生，和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把你往······ 抓住他们一定要千刀万剐！” 一个‘死’字叶宜灵鲠在嗓子眼里说不出口，觉得不吉利。 但是桑局长已经从那个凶手‘活口’嘴里获悉，他们是‘奉命行事’！ 指令很简单，就是要华子岚的命！ 只是被尹天水坏了事，结果，反而是他们遭全军覆没！ “那个指使你们的人是谁？” 审讯的公安厉声责问。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面，只知道他的代号叫‘老猫’。 我们小组的负责人是‘鼠一’，他接到指令再通知我们。 不过‘鼠一’曾经说过，所有的指令大多数是通过电话，有时候会在他住的地方突然出现一封信。” “你们是什么组织？有多少人？” 那个活口伤势很重，但一时三刻不会丧命。 为了配合审讯工作，医生奉了桑局长的命，给他注射了强心针。 “我们--我们也不知道算什么组织。 老猫给我们取的代号叫‘地鼠’，以‘鼠一、鼠二’这样称呼。 我是鼠四。 不知道总共有多少人，我的联系人是鼠一。 昨天五个人里面，我以前只有见过两个人。 平常我们都是各干各的。” “你们平常都是接的什么指令？要你们去干什么事？” ‘鼠四’回道：“以前，只是让我们搜集一些政府的红头文件，打探一些政府内部的小道消息，还有那些老人议论的一些家长里短，分类汇总好交到指定的地点。 报酬高，一个消息五十块钱，一份文件一百块钱。 很轻松，也没有风险，像这次要人命的指令，我们还是第一次接到。 指令下的特别急促，说事情办好了，报酬是每个人二千块钱。” ‘鼠四’闭着眼睛老老实实地的交代着。 声音虽然低，却让桑局长和审讯的人，字字听得清楚。 “这个指令是什么时候发给你们的？” 审讯员问。 “我在家里准备吃晚饭，‘鼠一’直接来喊的我。 平常，他都是通过电话或者传纸条提前安排的。” ‘鼠四’的脸色灰白，问什么回答什么。 “‘鼠一’住哪里？他的真实姓名叫什么？你可以联系到他吗？” “他--他被那个年轻人第一个杀--不，是一脚踹死的。” 想到‘鼠一’那满脸满脑袋的红红白白，眼珠子挂在脸颊上，‘鼠四’浑身颤抖起来。 “他知道我们的名字和家庭住址，我不知道他的，他不允许我们打听。” 桑局长在旁边听见说‘鼠一’已经被尹天水‘杀’了，连忙问道： “你的意思，‘鼠一’死了？那另外三个人呢？他们的伤重不重？ 自己能逃走吗？” “啊啊啊啊啊······嗷嗷嗷，你们不要问啦，让我死吧！ 他们--他们都死啦啊啊啊，你们也打死我吧！” ‘鼠四’突然发狂，他想到几个同伴死的那么快，那么惨，现在自己就算是活着，和死有什么分别？ 桑局长的脸瞬间冷戾起来，尹天水很笃定的告诉他，那四个人伤得很重，肯定跑不了！ 是跑不了了？还是被尹天水直接当场就给弄死了？ 也就是说，是四个死尸被人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给转移掉了？ 审讯的结果，是尹天水来看华子岚时，华子岚告诉她的。 按着叶宜灵的意思，是准备把女儿接到她的军区医院去治疗的。 可是被华子岚拒绝了。 “妈，这里的医疗水平不错，还是在我们公安局的辖区内。 局长会派警员在这里轮流值班，我的队员来看我也方便。 我就留在这里治疗，不要转院了。” 叶宜灵拗不过女儿，桑局长也给了他们夫妻承诺，保证华子岚在住院期间的绝对安全。 其实，华子岚是为了在这里可以方便尹天水来看她、陪她。 自从她醒过来后，身边没有断过人，她爸华国兴和哥哥华子健见她苏醒，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就去上班了。 但一下班就赶过来陪她。 她妈却请假了两天，一定要留下来亲自照顾女儿，时时刻刻守在华子岚身边。 华子岚在清醒后，和尹天水两个人解开了误会，还没有机会单独说话。 两个人的心灵，都在受着相思之苦。 尹天水只有在华子岚需要去卫生间的时候，被同意他进来抱进去，再抱出来放在床上。 这件事，叶宜灵和小护士都做不到，华子岚还不能自己行动。 在叶宜灵眼睛炯炯有神的监视下，两个人想说几句知心话的机会也没有。 四目相对，那眼神热乎乎的仿佛可以拉出丝来。 这样的待遇还是在尹天水在病房门外站了半天、华子岚请求她妈大发慈悲才争取来的。 相比较让其他警员或者医生来帮忙，叶宜灵选择了妥协。 受伤后的华子岚突然感到自己很脆弱，非常非常想尹天水陪在她身边。 那天她虽然处于昏迷中，但还是有些意识感知残留着的。 华子岚知道尹天水在那么急切的情况下，还坚持把‘活口’一起带走。 这样急智的处理结果，就是为了让公安局能及时掌握到案件的重要信息。 如果存有侥幸心，把那个活口留下的话，结果可想而知，不是被灭口，就是被转移。 她知道是尹天水抱着她在快速行走，一声声轻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那时候的华子岚仿佛自己在一个梦境里漂移。 身上的疼痛已经麻木，只有一声声温情急切的呼吸和呼喊，在她的耳边断断续续没有停下来。 如果她前面没有因为受伤而神经受损，那几个人，华子岚是可以利用速度在第一时间里打趴下他们的。 她的技巧和力量还在，就是速度变得缓慢。 尽管已经恢复了一部分，依然达不到她的癫峰时期。 就是慢那么一点，就被袭击的人占尽了上风，能置她于生死之间。 在听见尹天水的声音喊着‘子岚，我来了’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像一头疯狂的狮子猛扑过来，一手一个撕烂那些人的时候，华子岚顷刻间激发出了生命的潜力。 长安街旁边的‘西子胡同’，周边都是大大小小的四合院。 每一个四合院里面，挤挤挨挨住满了人家，‘鼠四’就住在这其中的一个四合院里面的一个小偏房里面。 公安人员走访了这一个地段，‘鼠四’是一个厂里的工人民兵。 家里还有已经年老的父母，老婆孩子。 六个人挤在总共二十平不到的房子里。 大院里，像他们这样的，还算是好的。 对‘鼠四’的失踪，家里人还没有发现。 在问他父母时，他们的回答是‘他经常不归家的’。 沿着‘西子胡同’，公安人员在凶手袭击华子岚的死胡同周围仔细的搜寻。 现场当时就被破坏，找不到那四个‘人’是怎么转移出去的蛛丝马迹。 “你说，会不会是从围墙上翻出去的？” 一个公安看着有一米五高左右的围墙，问他的同伴。 “没有受伤的话，爬这围墙肯定没问题。 受了重伤的人、或者一个健康的人要背着一个伤者爬那么高？不可能吧？ 况且，那可是四个啊，你看，围墙上也没有发现一点血迹，我看根本不可能！” 另一个同事上下左右仔细看过，疑惑的否决了。 “我们去围墙外面的胡同看看吧，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看看可以，但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真是见鬼了，那四个人是怎么离开这里的呢？” 两个人嘀咕着退回‘西子胡同’。 第334章 我，赤手空拳! 尹天水在医院院长办公室见到了华国兴。 他的身边还有桑局长。 两个人的脸上都很严肃。 这是尹天水第一次和华国兴面对面坐下来。 有了‘鼠四’的口供，尹天水身上的嫌疑已经彻底被排除。 但，目前那失踪的四个‘重伤’的人找不到，在有了‘属四’的口供后，他们面对的状况很糟糕，给他们破案增加了无形的压力。 桑局长和华国兴现在都想弄明白一件事，另外四个人是不是真的像‘鼠四’说的，被尹天水全部‘杀’了？ 活着、哪怕是重伤失踪，和‘死尸’不见了，性质完全不同。 “尹天水同学，我就是想和你核实一个情况，希望你诚实的回答我的问题。” 桑局长的语气有些严厉。 “桑局长请问。” 尹天水平静的回道。 “当时袭击华子岚的另外四个人，是不是已经被你--直接下的死手？” 桑局长问。 尹天水毫不犹豫的回答他： “是的，当初形势凶险，我赶到的时候子岚已经力竭，五个人的棍棒眼看着要落在她头上身上。 是我大喝一声分散了他们的行动，三个人来拦截我，还有两个人继续对付子岚。” 尹天水想到当时的情况，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好在子岚踢倒了一个，却被‘鼠四’打断了手臂。 我如果不当机立断抢占先机直接下死手取了他们的性命，别说子岚会没命，我能不能站在这里也难说。 因为他们手里有棍棒凶器，我，赤手空拳。”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平静的问道： “怎么，想把我当杀人犯抓起来吗？” 桑局长被噎了一下，冷着的脸有些开裂，连忙解释： “你误会了，你救了华子岚，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只是，按严格纪律来讲，你的行为确实涉及到了‘防卫过当’。 让我在处理中有些棘手。 我和华首长认真探讨分析过这件事情的特殊性，当时你救人心切是一个原因。 另外，你面对敌人时又是力量悬殊，危急关头，如果你不当机立断、全力出击，后果不堪设想。” 桑局长说的情真意切。 事实也是如此，他们公安办案，如果处处以律法的条条框框来执行，会失去最佳捕捉罪犯的机会。 临场发挥和变通很重要。 所以，他现在很欣赏面前的年轻人。 特别在了解到尹天水真实的武力值后，他起了小心思。 心里打着主意，能不能把尹天水拐骗进他局里来呢？ 尹天水面色淡然的看着桑局长，对他的话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没有出言打断他。 华国兴冷着脸看向桑局长，咳咳咳的连声假咳。 桑局长看了一眼华国兴，马上话风一转，问尹天水： “我和华首长心里有些疑惑，你是怎么做到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四个人全部--团灭的？” 另外一个在他们手里的半死之人，他就不提了。 尹天水淡淡一笑，既然局长已经表明态度，他眼里的冷意和警惕不知不觉间就消退了几分。 “人都是有潜力的，当你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马上就要没命了，就知道怎么能做到了。 哼！ 要不是考虑到要一个活口给你们查案，那个狗东西我也不会留他的命！” 桑局长听见尹天水的话，眼神快速的扫向华国兴，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意味不明。 “咳咳咳，小水同学，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我如果没有误解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子岚是你的‘心上人’？ 年轻人，说话不要信口开河！” 华国兴板着脸问尹天水。 尹天水抬眼看向华国兴，刚才他刻意把这个未来的老丈人晾在一边。 现在他主动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尹天水自然不会再掩饰分毫。 随即语气肯定的回答： “对，我爱子岚，希望华首长能成人之美，给我和子岚一个机会。” 华国兴眉头皱了起来，不悦的问尹天水： “子岚知道你--你对她的这个想法？ 她答应你了？ 年轻人，我警告你，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更加不能一厢情愿。 如果你因为救了子岚，就要她以婚姻为代价嫁给你，我们做父母的绝对不会同意！” 华国兴的语气很不友好。 尹天水微微点头：“华首长放心，就因为我和子岚是两情相悦，才会光明正大的对您表明态度。 但凡她有一丝一毫的不愿意，我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口。” “哈哈哈，华首长，您遇到硬茬了。” 桑局长笑了起来。 华国兴和尹天水同时对他射去一个冷眼。 “桑局长，请你告诉我，你们公安局是什么态度？准备怎么处理我杀了袭击子岚那一伙人的事？ 我们年轻人感情上的事，请你送一份祝福给我们，不要在旁边幸灾乐祸。” 尹天水话说的是那个理直气壮。 “老桑，在这个问题上我同意小水同学的话，幸灾乐祸有意思吗？ 看谁的笑话呢？ 把我们商量好的处理决定爽爽快快的告诉小水。” 尹天水讶异的看着华国兴，难道，这个未来老丈人没有准备‘棒打鸳鸯’吗？ 不准备给自己设置一些有难度的门槛考验考验？ 不会这么轻易就让自己顺顺利利--娶了他女儿吧？ 尹天水不敢轻易放松警惕。 桑局长收敛起来脸上的笑意，严肃的告诉尹天水： “尹天水同学，你抓了‘鼠四’，救了华子岚队长，你立了大功！ 华首长也很满意！ 至于那四个人的下落，我们会继续追查。 这个案件上面已经责令组织成立专案组。” 华国兴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淡淡的的笑意。 叶宜灵已经把她和华桂兰通过电话的事告诉了他。 “国兴，我们小妹对尹天水的印象非常好，还有意让他娶不悔。 可是我看着，那年轻人好像是喜欢我们子岚，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叶宜灵担心的询问自己男人。 她听了小姑子的话，对尹天水没有了那种怕自己女儿被拐骗走的敌意。 尹天水给她的感觉确实不错，但还不至于让她愿意接受他成为自己的女婿。 华国兴的想法就简单多了，主要是女儿提醒过他，这个尹天水就是那时候她一力想举荐的年轻人！ 他当时也同意了的，只是被尹天水自己拒绝了。 没有这次发生的事，他早就把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忘记了。 现在想来，自己女儿在那个时候就应该对这个尹天水有了好感。 不过，女儿也不是完全感情用事，从这次救人事件中可以看出来，尹天水的实力远超他曾经十分欣赏的孟凡！ 华国兴甚至有些后悔，那时候他不应该用敷衍的态度对女儿。 现在，尹天水真的站在他面前时，才明白女儿没有看错人！ 好好培养，尹天水绝对是一个万中选一的优秀军人。 别说做他的左膀右臂，假以时日，超越他也不是不可能。 悔不当初啊！ 华国兴慎重的告诫妻子： “年轻人的感情事不用我们去操心，让我们女儿自己去选择决定。 我小妹为人简单，她说好，那肯定不会差。 你想想，乔振华不是个好糊弄的人，能得他的欣赏，说明这个年轻人绝对是有可取之处的。 能考取青大，就证明了他的实力！ 我们事情一码归一码，这次确实是他救了我们子岚，这个恩情我们得记。 如果子岚真的喜欢他，我们有这样一个女婿也不错。” “尹天水同学，从‘鼠四’的口供中，他说你博杀他们时又快又准又…狠。 他们五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全部躺下了。” 桑局长眼神熠熠发光的看着尹天水： “我们华队长也说，你们以前切磋过，她没有胜过你，是真的吗？” 尹天水淡淡一笑，没有说客套话，该显露的实力，在这两个人面前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我有个朋友，原来是‘夜鹰突击队’的副队长，我是跟他练的。” “哦？你说的‘夜鹰突击队’副队长就是肖展吧？” 华国兴插话问道。 “是，就是肖展，他现在是平城市刑侦队大队长。 子岚说华首长您也认识他。 子岚在平城做教官那一段时间，我们三个人经常一起锻炼切磋。” 桑局长惊讶的看向华国兴： “华首长，原来你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啊？” 他问尹天水： “你既然有这样好的身手，为什么没有当兵？” 尹天水笑笑，从容回答： “我志不在此，想要保家卫国，我们有很多种方式。 比如现在，我上大学，毕业后，可以做更多利国利民的事去报效国家。” 第335章 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年轻人了不起！竟然志向那么大。 小水同学，我和你商量一件事，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尹天水疑惑的看向桑局长，年近五十的年纪，精明强干型。 他心里一直在猜测，他和桑念中有没有什么关系？ 得找机会问问，如果有关系的话，必须嘱咐他一声，不要提起自己。 “桑局长有话尽管说，力所能及的事我不会推辞。” “华队长的搏击技巧和能力在我们公安系统已经非常出色，但她以前毕竟受了伤，这次的伤势也不轻，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你能不能抽时间来帮我训练一下我的手下？ 这次华队长受袭击的事，也提醒了我们，敌人就隐藏在我们身边。 只有提升我们警员的硬实力，才能在人民群众遇到危险时，保护他们。” 桑局长歉意的对华国兴解释： “华首长，抱歉，我这个想法没有提前和您商量，您知道，我身上的压力很大，子岚的事是大案要案。 现在上面指示，要我务必尽快破案。 这个‘地鼠’的组织很可疑，上面定义它是‘间谍组织’。 可他们为什么会针对子岚，甚至是设局想要她的命？ 专案组现在也是束手无策。” “桑局长，这事我们部队也有职责配合你们调查。 你想用尹天水同学，只要他同意，我自然没有理由反对。” 华国兴当然不会反对桑局长的想法。 不过，尹天水现在还是大学生，听说大学的学习任务很重，学习绝对不能受到影响。 “小水，你自己拿主意，毕竟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 他叮咛过尹天水，就有急事要离去。 走的时候，又回头看看尹天水，那不输于任何一个军人的威势和出类拔萃的功夫，他遗憾没有招徕到自己手下。 华国兴离开后，桑局长就更加迫切的紧盯住尹天水不放了。 “尹天水同学，你愿意来我们局里做一个编外的警员--不对，我申请一个特殊的编制给你，一个礼拜训练一次。 一次训练两个小时，怎么样？” 尹天水本来是想拒绝的，他的时间很宝贵的好不好！ 普通警员的待遇他真的不稀罕。 但桑局长说可以给他申请一个‘特殊编制’，兴趣被提了起来。 尹天水对‘枪杆子’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但军队和地方不一样。 要在地方拥有一定的的话语权，和公安搞好关系，建立起牢不可破、有直接利益的关系，尹天水最清楚里面对自己的利之所在！ “桑局长，你也知道，我们大学的学习任务非常重。 不过，这次子岚受到生命威胁，我也愿意献上一份绵薄之力。 只是桑局长，身在其位谋其事，想要我出力，必须给我一个恰当的职位。 要不然，‘名不正言不顺’，谁听我的？ 到时候我吃力不讨好不说，也堕了你局长的威名。” 这个时候的公检法想要进去，还是比较容易的。 要一个编制，有桑局长的推荐，更不是难事。 尹天水平常正好空闲时间比较多，那书本上的知识，看过一遍就记在了脑中。 稍微消化消化，就能学以致用于考试。 “你真的同意？不怕影响你的学习？” 桑局长态度认真起来。 尹天水傲气的回答他： “桑局长可以去青大打听打听，我尹天水是名副其实的高材生。 每次考试，都是名列前茅。 只要局长你给的条件令我满意，桑局长，我再强调一遍，必须令我满意我才会答应。 那样，就算是我提前进入社会实践，辛苦一点也可以忍受。 我的学习成绩，我自己负责！” ‘西子胡同’饶出去，隔开一个夹死胡同，外面就是临街的马路商铺。 三开间、两层楼，有三进跨院的‘盛唐咖啡店’总店，就座落在这条‘西子街’上。 这间咖啡店已经开了有很多个年头，经历过风雨飘摇的年代，开开关关，一直没有倒闭。 到了最近几年，生意明显的越来越好。 最后的一个院子角落的小偏房里，门口挂了一把铜锁。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一辆三轮车从咖啡馆旁边的一个小门推了出去。 骑在上面的，是一个五十左右年纪的男子。 三轮车上，用油毛毡盖得严严实实。 后面，还有一个人推着，带着帽子，裹得严实，看不出有多少年纪。 但身材结实，有一七零左右的身高。。 马路上来来去去人还很多。 没有人去关注那一辆晃晃悠悠的三轮车。 三轮车朝着郊外而去，渐渐地隐没在夜色中。 几个小时过后，三轮车才回到了‘盛唐咖啡店’的后院。 一个人去放三轮车，一个人关好院门，两个人没有什么交流，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军区大院，唐楚生今天也早就回了家。 吃好晚饭，潘士兰在厨房洗漱。 唐楚生负责辅导儿子唐弘的的功课。 不到九点，安排儿子上床，夫妻俩也早早的熄了灯。 “楚生，你就不要再申请上前线了吧，上面如果真的批准了你的申请，我和小弘怎么办？ 又要过那种整天为你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已经躺在被窝里面的唐楚生和潘士兰，最近一直为了这件事闹不愉快。 边境开战已经是确定了的事，唐楚生向上级提了返回前线的申请。 他的理由是，他在那一片边境比较熟悉地理位置。 可是潘士兰不希望唐楚生去前线，真的开战，那就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事。 前面十多年，唐楚生在几次战役里只有负过一些小伤，总算是安然一步步升迁到现在这个位置，到了京城任职。 潘士兰以为往后的日子，一家人就是平安喜乐。 可唐楚生自从听到战争的号角声吹响，他就静不下心来。 一纸申请，在没有和妻子商量的情况下，就递了上去。 潘士兰知道后整天提心吊胆，她责问唐楚生： “谁能保证幸运之神一直关顾着你？” “士兰，我的申请已经递上去，现在就是等通知，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们不要再为这事争执了好不好？ 如果申请批准下来，我肯定马上就要出发。 家里的事，我会让小水来多关心你们娘俩。 小弘的功课，我们不要依赖小水，士兰，你就多辛苦一点。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放心，我就算是去前线，也是指挥员，不需要去冲锋陷阵。 你在家里安心等我回来。 上战场，我比绝大多数人有经验，你不要担心。” 唐楚生说的苦口婆心，耐不住潘士兰心里难受，背对着他，发脾气不愿意理睬他。 唐楚生叹息一声，扳转潘士兰的身体，把她搂在怀里。 在她脸上摸了一手的泪，心一软，语气温和的劝着： “别哭，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这次的战役时间不会长，等我得胜归来，我们的女儿也快出生了。” 潘士兰刚刚确定又怀上了。 早就熄灯的孟凡家里，他并没有睡觉，只是静静地坐在黑暗的客厅里。 维持这个姿势久了一点，身体也有些僵硬了。 他眼睛瞪大，守着一部电话机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黑暗中，香烟的火星子一闪一闪。 屋里烟雾绕绕。 一地的香烟屁股，偶尔传出他一声两声的咳嗽。 他原来是不抽烟的。 凌晨时分，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把孟凡吓了一跳，连忙接起来。 “说！” 他语气阴沉的吩咐。 “哟，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大了？ 告诉你一声，事情已经解决，安心高枕无忧的睡觉吧。” 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阴阳怪气，颐指气使。 孟凡一愣一喜，马上谦逊的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怎么您到现在还没有休息？ 事情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就可以，您不用太操心了。”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不知道自己搞糟了多少事吗？毁了我多少心血你心里没有点数？ 为了给你擦屁股，老娘我只能亲自出马！ 以后再给我弄出这样的烂事，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336章 ‘盛唐\’咖啡店 严格民安排尹天水和富家两个当家人见面的时间到了。 就在青大不远的一家古色古香的咖啡店里面。 上午九点，尹天水走进了名叫‘盛唐’的咖啡店。 这是一家有着几十年历史的老牌咖啡店，座落在这一条称为‘大学路’的街道。 在经历了很多次的运动冲击，开开停停，现在，越发的生意兴隆。 来的都是达官贵人、文人雅士。 附近几个大学的学生，也时常光顾，是这里的主要客源。 据说，这家店的后台硬不说，开店的人家底应该也厚。 房子是自己的，不赚钱人家也无所谓。 而大多数来的客人，都能在这里遇到他们想见到的人。 或者打听到他们想知道的事。 用特殊手法手磨出来的咖啡，可以满足不同人的口味。 真正懂咖啡的人，流连忘返。 不懂或者并不喜欢的，脸上的表情最是丰富，对着面前的客人能说出很多关于‘咖啡’和‘咖啡店’背后的故事来。 尹天水并不喜欢喝咖啡，所以，他前世的时候，除了接待一些特殊的‘雅客’，他自己很少进咖啡店。 不过，到了后世，‘盛唐’这个牌子的咖啡店作为全国最大、最早的连锁店，在三线以上城市都有他们的分店。 现在的京城，就有几家。 都坐落在不错的地理位置处。 富谨言和富慎言兄弟俩已经提前到了。 双方都没有见过面，富容只能陪着她两个堂哥一起来。 “师兄，在这里。” 富容看见尹天水，就心跑着过去招呼他。 尹天水走近，富谨言和富慎言都客气的站了起来。大家客气的见礼握手。 “师兄，这是我大堂哥富谨言，这是我二堂哥富慎言。” 富容一本正经的给尹天水介绍。 她被尹天水拒绝结婚后，就害怕见到他。 当时她爷爷作主要让她招婿的时候，富容心里也是有抵触的。 可是‘招婿’的对象是尹天水，她心里却是欣喜的，等待着他能够答应。 富容习惯安静，她喜爱做的事又是平常不见外人的。 接触的年轻男子非常少。 在老师那里第一次看到‘师兄’，她就暗暗喜欢上了。 有这样一个师兄和自己一起做自己喜欢的事，简直就是人生一大幸事。 谁知道，‘师兄’只是挂个名，整天见不到影的。 在知道爷爷的安排后，她厚着脸皮暗地里去求了老师，想着有老师从中推一把，她的婚事肯定成！ 至于保管那些隐藏的家族财富，富氏家的女孩子是不敢据为己有的。 “堂哥，他就是我师兄尹天水。” 婚事虽然不成，富容也必须把这个‘师兄妹’关系在堂哥面前敲定砖脚。 富家的女孩子，是没有资格参与家族利益的分配的。 但能得到堂哥他们的关顾，日子自然就好过多了。 既然现在国外的富氏家族看重尹天水，富容也用了一些小心思，想借助师兄妹这一层关系，抬高自己在堂哥他们面前的地位。 尹天水进门开始，脸上就带着淡淡的微笑。 “尹兄弟，抱歉，我们打扰你了。” 富谨言开口就道歉。 论年纪，富家兄弟已经能做尹天水的父辈。 可是从富容这里论，就是‘兄弟’辈分了。 而且富家兄弟诚心结交，自然不会硬踩尹天水一头。 “谨言兄，不必客气，‘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话于我们虽然不是很贴切。 但我们能一起面对面坐下来喝一杯咖啡，就是缘分。” 尹天水淡笑说着客套话。 “我们兄弟非常感激尹兄弟的大义，回去之前不见上一面，总是遗憾。” 富谨言话说的很真诚。 “今日应约，也是听说两位富兄就要远行，特来见上一见。 此行一别，我们就远隔万水千山，不过，再相见，也不是不可能。” 尹天水微笑颔首。 “尹兄弟，你真的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富谨言诚恳的问道。 “那当然了，这次你们归来，也看到了很多，我们的国家正在慢慢的改变，往好的方向，我们都期望的那个方向在改变。” 尹天水同样诚恳的回他。 富谨言看向富容，语气亲切：“容妹妹，你就回去上课吧，我们和尹兄弟再聊一会。” 富容理解堂哥的意思，即刻站起身，微微弯腰低声的道别： “两位堂哥，那我就先走了，师兄，你们聊。” 她淡淡的看了尹天水一眼。 能选择做古董这个行业的，心性必须安静沉稳。 显然，富容做的很好。 “师妹，你回去和老师打个招呼，我今天就请假了。” 尹天水关照着富容。 他们的相处情形，落在富氏兄弟的眼里，尹天水虽然拒婚，但他们师兄妹之间的关系是不错的。 这是尹天水从细微处看出来的，富氏家族还是遗留下来很严重的‘男尊女卑’的陋习。 他没有必要去改变他们。 但他可以给富容一份脸面。 尹天水面对已经四十出头，事业有成、甚至管理着庞大富氏家族的富氏兄弟，在气势上一点也不逊色。 他淡然的微笑表达着他对客人的礼貌。 举手投足间，温润中透露着自信。 谦和中有着自己的坚持。 眼神清澈深幽平和，让看着他的人心也安静了下来。 “我们家容妹妹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不知道尹兄弟为什么不愿意娶她？” 富慎言出言相问。 尹天水一直在打量着这兄弟俩，想从他们的言行举止里了解出一些他们的习惯和品性。 这决定他值不值得与其交往。 从外貌看，他们身上的血统还是纯粹的亚洲人。 如果再过个一代人或者两代人呢？ 也许现在已经有混血儿在富氏家族中存在了。 尹天水没有种族歧视观念。 “我师妹确实很优秀，要不然我老师也不会收她做弟子。” 尹天水语气平和的回答富慎言。 “只是我已经有了结婚对象，而且感情稳定。 再者，我--有男人的尊严，去女方家做上门女婿，这样丢颜面的事，我绝对做不出来。” “真的是很遗憾，我爷爷的遗愿没有让他实现，总觉得我们做小辈的不孝。” 富谨言语气低沉，仿佛真的是在遗憾这件事。 真心还是假意，尹天水没有必要去弄清楚。 “老人家的想法很简单，无非是希望家族能够兴旺发达。 你们只要依着他的这个心愿去努力，不管富氏在哪里生根发芽，子孙后代都能齐心协力，就会福泽绵延。 老人家他在天之灵也就心安了。” 尹天水淡淡然应对着。 “尹兄弟年纪虽轻，可心胸宽阔，眼光深远，魄力和胆识已经超越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我们兄弟很是敬佩。” 富谨言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 尹天水微微摇头浅笑，“两位富兄才是真正的大才，身上肩负家族的重担，却依然轻松应对。 京城以后如果对你们敞开大门，不知道你们愿意常回家看看否？” “敞开大门？会有那么一天吗？” 富慎言的语气带着深深的疑虑。 “你们这次回家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顺顺利利吗？ 以后，会越来越好。” 尹天水淡定的回答。 “但愿如此，我们爷爷还有一些物件······” 尹天水摆手阻止他说下去，眼风四下轻扫，端起面前已经冷却的咖啡，微微抿了一口。 “谨言兄，隔墙有耳，不得不防。 叮嘱好家人，务必--谨言慎行。” 第337章 冷傲妩媚的女子 尹天水脸上云淡风轻，轻声关照富家兄弟。 话出口，却才发现，面前兄弟两个人的名字里，就已经包含了这几个字。 不由得轻轻一笑： “两位都是在商场中叱咤风云、搏击出来的成功商界大佬，见多识广。 是我年轻，到两位富兄面前来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 两个人却是脸色顿敛，一起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尊敬的举到眉头，轻抿一口： “尹兄弟，你与我们富家有恩，虽然印鉴在我们手里，但我爷爷许下的承诺还是有效的。 有机会去外面，一定要联系我们。 有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富家，必将全力以赴。” 富谨言慎重的邀约，也许下了承诺。 一张写着详细联系地址和电话号码的纸，轻轻推到尹天水面前。 尹天水浅笑看着面前两个富氏家族这一代最优秀的继承人。 是两个，不是一个。 两个人共同掌管、决策富氏的发展和内部管理。 这是富容悄悄告诉他的。 这样的家族经营模式走的就是不寻常路。 尹天水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仔细看过，脸上露出真诚的微笑。 “好，一言为定！ 两位富兄，我们相见必定有期！” 尹天水走到咖啡店门口，正推门准备出去时，却有一个女子惊喜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 “尹天水，尹天水！” 尹天水的手一顿，没有回头，决然离去。 他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云婷婷和一个中年贵妇坐在里面的卡座。 两个人亲密的举动，就能看出她们的关系很亲近。 “婷婷，他就是你说的那个长得和你爸很像的同学？” 背朝门口的中年贵妇温玉洁，她回头看到出门的尹天水背影，微笑着打趣她的女儿。 想到爱人年轻时的背影，真的和这个年轻人有点像。 同样的挺拔，差不多的身高，走路昂首挺胸，龙行虎步。 云哲那穿着军装的英俊模样，让多少年轻女子暗地里羡慕着她。 春节期间，女儿婷婷突然对着她和爱人云哲年轻时的合照特别感兴趣。 问她，竟然笑着说学校里有一个学长，长得和她爸年轻时很像。 被十八岁的儿子云飞扬嘲笑：“姐，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故意这样说，想引起爸妈的注意？” 十四岁的女儿云玥玥直接开玩笑： “大姐，你喜欢你同学，就带回家让我看看。 如果过了我这一关，我就同意他做我姐夫。” “哎呀妈，我真的没有骗您，尹天水真的和爸长得很像，有机会我把他带给您和爸看看。” 云婷婷撒娇，暗示着她妈。 说过笑过，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不过，‘尹天水’这个名字，温玉洁是记住了。 她的宝贝女儿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一个男孩子，肯定是有了别样的情怀。 却是用了一个这样拙劣幼稚的方法。 不过，女儿刚刚考上大学，才二十虚岁，找对象还早。 她不忍心直接拒绝女儿的暗示，决定再拖延个一年两年再考虑也不迟。 云婷婷和她妈说话的声音虽然很轻，可惜尹天水的耳力太好，听见了。 他跨出门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停下来。 “对啊，妈，你刚才没有看见他的脸，真的和爸年轻时候拍的照片很像。” 云婷婷固执的和她妈撒娇。 她有些遗憾的看着被门隔绝了身影的尹天水。 在学校里，她找过尹天水很多次，几乎每次都能看见石思思。 让她舒服一点的是，尹天水对她们两个人一视同仁，一个也不见！ 刚才怎么没有早一点发现他也在这里喝咖啡呢？ 她主动走过去打招呼，碍着她妈的面子，尹天水肯定不会不理她的。 云婷婷懊恼不已。 “妈，我们同学有很多人已经谈恋爱了，我--如果遇到喜欢的，能不能领回家让您和爸看看？” 云婷婷羞答答的看着她妈，想试探她妈的态度。 在学校里看的是成绩，她怎么努力也只是挂个尾巴，一点优势也没有。 虽然家里长辈都说她长得漂亮，但是云婷婷自己不是没有眼睛。 对着镜子怎么看，就是不如她爸妈弟妹长得好看。 弟弟像妈，妹妹既像妈又像爸，都是选了他们的优点长。 就是她，只能用清秀、可爱来形容。 论外貌，站在石思思旁边，矮了差不多一个头不说，外貌也差很多。 成绩同样不如石思思。 刚刚考进大学的时候，明明她和石思思的成绩差不多，可这次测试，石思思成绩超越了她很多。 好在自己家里的背景硬，她就有底气和石思思一争长短。 能把尹天水邀请到家里，说不定他就会答应和自己处对象了。 温玉洁怎么会看不懂女儿的心思？ “婷婷，我们不着急找对象，你年纪还小，我们好好挑挑知道吗？ 不要看见一个长得不错的就把心交出去。 我们这样的家庭，主要还得选一个品性好的，不会给你爸惹麻烦的。 不着急，就算是喜欢，也再多观察观察啊？” 温玉洁就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女儿。 尹天水打开自行车的锁，跨上准备离去时，眼风扫到一个身高一七零左右的女子，从一辆北京吉普212上下来。 穿着时髦，走路婀娜多姿，外貌妩媚又冷傲，年龄--看不出来。 可以说她二十五岁，也可以说她--三十五岁。 女子笔直的走向咖啡店大门，突然脚步微顿，侧头看向尹天水，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笑容中没有温度，眼神带着睥睨、探究、一丝丝的兴味。 尹天水跨上自行车快速离去，没有接收到女子探视的眼神。 女子站在咖啡店门口，若无其事的扫视一遍四周，才推门而入。 她被富家兄弟吸引了片刻，侧头微微思索，才缓步走上铺着红色地毯的楼梯。 听到云婷婷和温玉洁细语，侧眸扫过母女俩，眼神亮了下，随即，目不斜视一步步往上走，消失在拐弯处。 刚刚还在懊恼的云婷婷，被这个女子吸引住了，凑到她妈耳边轻声道： “妈，刚才那个就是这个咖啡店的老板，很少来这里。 您看见了吗？长得和您一样美丽，比您还要高一点。 我们同学都说她很神秘的。” 温玉洁轻轻推开女儿的身子，淡笑着看向楼梯，那里已经没有人影。 薄责道：“以后不要拿你妈和别人比，妈已经四十多岁，老了。 还有，不要随意议论别人。” 送走尹天水，富家兄弟没有马上起身离去。 “哥，你觉得尹天水这个年轻人值得信任吗？” 富慎言压低声音问道。 富谨言却是在注意刚才喊尹天水的年轻女孩。 他认为尹天水肯定能听到那女孩在喊他，却不理不睬的走了。 从她们母女的穿戴来看，应该在京城家世不俗。 女孩人也娇俏可爱。 和尹天水肯定是认识的，他却连最起码的礼貌回应也不愿意。 看来他说有结婚对象的事是真实的。 这样看来，尹天水在异性交往方面非常谨慎，或者说很挑剔。 尹天水给富谨言的感觉，年纪轻轻却是处事稳重老道。 他们兄弟在国外一路搏杀出来，到了这个年纪和身价，身上自然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肃杀戾气。 尽管他们回来后处处谨慎小心，收敛了许多锋芒，但刻在骨子里的锐利是无法遮掩住的。 偏偏尹天水一步步走进来，平静自如，坐的稳稳当当，面对他们彬彬有礼却又不卑不亢。 话语间更是举重若轻，轻松应对。 要不是今天他们是面对面的交谈，如果是通过电话交流，他绝对不会相信尹天水只是个二十的年轻人！ “弟弟，你我江湖道上、商场上、遇到多少形形色色的人，试问，有几个人能够拒绝爷爷交给他的那一笔巨额财富的诱惑？ 就是我们，在他那个年纪，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这个天上掉下的金馅饼吗？” 富谨言肃容反问。 第338章 顺眼 对自己哥哥的话，富慎言认真的想了想，才慎重的回道： “如果是现在的我，肯定要谨慎调查清楚后才做决定。 但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就算是五年前，我们还没有掌家时，我肯定会先把财富抓在手里。 后面会遇到什么麻烦不会去考虑，会想着到时候见招拆招摆平就好。 至于爷爷提的入赘的条件，都是虚的，钱财到手，愿不愿意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我觉得尹天水还是没有经历过贫穷和商场的搏杀，不知道财富得来的艰难。 还是太年轻，意气用事，这个决定太草率了，只怕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你啊，也算是历经那么多事了，连一个年轻人的真实想法也看不清楚？” 富谨言看着尹天水才碰了一下嘴唇的那一杯咖啡。 想着他谨慎的提醒他，‘谨言兄，隔墙有耳，不得不防。 叮咛家人，务必谨言慎行。’ 那神情举止间哪里有一点年轻人的轻狂草率和无知？ “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交出来的，他想反悔也没有机会了。 我们这次回去，什么时候会再回到这个地方？到时候恐怕就是为处理爷爷的那些东西才会跑一趟。 既然他放弃了，以后他也没有资格来和我们争夺了！” 富慎言神情严厉，语气冷酷。 “错！”富谨言轻轻摇头： “我倒是觉得，尹天水的话有道理，他不是说了吗？‘再见有期’。 呵呵，恐怕我们不久的将来真的就会和他再见！ 就是不知道是他出去见我们？ 还是上面给我们回来的机会。 只是，爷爷留下的东西，想拿出去恐怕难度很大。” 尹天水从咖啡店出来，就自行车赶往医院。 路上，在一个规模不小的饭店里面炒了一大盆黑鱼片，里面加了香菇黑木耳。 熬了一锅骨头猪蹄汤，里面加了山药红枣。 炒了一份青椒虾仁。 炒了一份猪油渣白菜。 用一个木桶盛了一桶的米饭，拿了十个肉包子。 他押了十块钱，把饭店里面的锅盆用一条小棉被仔细包裹好，直接打包拎走。 这样保温处理，到医院就不需要去食堂重新回锅了。 其它菜还好说，那炒鱼片如果回锅后，鱼肉老了不好吃，味道也不新鲜了。 “子岚，子岚，我来啦！” 尹天水推开病房门，就开心的喊了起来。 结果，站在他面前的是华子岚的哥哥华子健。 一身警服，英武俊朗，一脸戏嘘，脸上挂着莫名探究的神色。 “尹天水同学，送饭来啦？” “华警官你好。” 尹天水见有外人在，马上收敛起脸上灿烂的笑容，客气的打招呼。 “你好。” 华子健含糊的应了声，眼神亮闪闪的盯着尹天水仔细打量着。 他今天是特意在上班时间跑来看妹妹的。 就是听说她身边现在有一个高大俊帅的大学生，总是围着妹妹转，在医院里照顾着自己妹妹。 他妈去了也插不手，现在干脆放手了。 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收了妹妹那傲娇的心？ 关键是，妹妹的命就是他救的，还击毙了围攻妹妹的全部凶手！ 华子健实在是好奇死了，非得亲眼看见，才能下定论，这个妹夫自己是认还是不认。 他爸妈在家里提起尹天水，虽然还有些别别扭扭，华子健却是明白，这个女婿他们是已经从心底认定了。 华子健是见过尹天水的，只是那时候妹妹刚刚受伤，家里弄得兵荒马乱，全部心思都扑在妹妹身上。 他来病房的时间比较短，身边有医生、护士、桑局长、妹妹刑侦队的队员，进进出出的人实在是多。 多一个尹天水，他当然没有在意。 华子岚看见尹天水，眼神顿时亮了： “小水，不是让你放学后再来吗？怎么没吃饭就跑来了？” 华子岚靠在病床上，脸上的青紫伤痕还没有褪尽，但已经不肿了。 划伤的口子也开始结疤。 医生说，脸上的伤口不深，忌辛辣，只要不吃红烧有酱油的菜，就不会留下疤痕。 尹天水笑笑，小心放下手里的锅盆，凑到华子岚耳边轻轻说道： “我想你了，哪里有心思坐在教室里啊。” 声音虽然轻，可华子健也是吃公安饭的，耳朵灵得很。 加上尹天水并没有想瞒着他，故意要他听见。 华子健脸气红了，见尹天水当着他这个哥哥的就敢调戏自己妹妹，气愤不已。 眼睛瞪大恶狠狠的望着尹天水冷哼。 华子岚难为情的看看哥哥，尴尬的笑笑。 举起一只没有伤到的手，狠狠的扯尹天水的衣服。 她的脸红不红尹天水现在还看不清楚，耳朵肯定是红了。 那水汪汪的杏仁眼，越加的水润诱人。 丰满的嘴唇嘟了起来，轻声提醒他： “我哥哥在呢。” “咳咳咳······我什么也没有听见，你们继续，我出去一会。” 华子健假咳几声，，这两个人，脸皮都是一样的厚！ 管不了，也不想管。 他一本正经的拿起自己的警帽戴好，开门昂首走了出去。 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有了这个来拱他家可可爱爱妹妹的大肥猪，做哥哥的只能回避。 在尹天水进门，华子健从他妹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光，看到了雀跃和--喜欢。 唉，怎么平白无故就跑出一头肥猪来了呢？ 不过，看着还算是顺眼。 而且两个人在一起，非常的般配。 虽然现在妹妹的脸上被伤痕遮掩，暂时看不出一点点原来的半分美丽模样。 可尹天水看妹妹时，那眼睛里面的爱慕一点也不少。 就因为这样，华子健对这个可能性很大的未来妹夫，印象就更好。 他也是刚刚结婚的年轻男子，喜不喜欢一个人，不用眼睛看就能感觉得到。 华子健对孟凡也认识熟悉了十多年，两个人相差五年。 就像现在他和尹天水一样，也是相差了五岁。 不管他爸如何看重孟凡，他却从来没办法和孟凡真正的亲近起来。 所以，在孟凡来家里提亲时，他心里是抵触的。 那时候的他以为，那是自己舍不得妹妹嫁人。 在看见尹天水后，华子健才明白，自己其实一直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孟凡这个人。 什么原因他不清楚，最起码华子健对尹天水的感觉很顺眼，很舒服。 自己喜欢去惹惹他。 他看见妹妹原来不是不懂爱，不是不会喜欢一个人，只是那个人不是尹天水！ 华子岚更加不好意思，忙喊“哥哥，你······” 你回来，不要出去麽。 这句话华子岚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脸红红的，华子岚也盼着和尹天水有独处的时光。 “我哥他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介意。” 她软言劝着尹天水。 “嗬呵呵，我知道。” 尹天水却是正中下怀，在华子岚脸上偷偷的亲了一下。 毫不客气的对着华子健的背影提醒他； “华警官，你出去溜一会就回来，我们一起吃饭。 这里够我们三个人的量。”’ 第339章 春暖花开 病房门‘砰’的在身后关上，华子健大大的舒了一口气，他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意。 怪不得他爸妈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任由尹天水围在妹妹身边献殷勤。 他自己也硬不起心肠去违逆妹妹的心意。 好在，尹天水没有让他失望。 华子健左右看看，走向站在走廊不远处的两个警员，那是局里派来保护他妹妹的。 二十四小时轮班保护着他妹妹。 因为案子还没有破，一点头绪也没有。 都知道尹天水的功夫好，看见他进了病房，警员就特意离病房门口远一点，方便他们队长谈情说爱。 尹天水不在的时候，他们都是守在病房门口的。 “辛苦你们了，有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靠近吗？” 华子健认真的询问。 “华警官，除了指定的几个医生和护士可以靠近这里，其他人是不允许来这个区域的。 至今，我们没有看到不认识的人妄想接近这里。” 警员也是整天全副身心的提高警惕。 想害他们队长的人一天没有抓住，就隐藏着风险！ 华子健没有继续和他们聊天，转身去关押‘鼠四’的病房。 两个值班的警员给他敬礼。 “那狗东西命能保下来吗？” 华子健站在病房门口，在门上一个口子看进去，病床上那个畜生躺着，被子有一些轻微的浮动。 说明他还在喘气。 他问警卫。 谁都想这个狗东西死，但，都知道‘鼠四’暂时这条命还得留着。 “医生用药吊着他的命，暂时死不了。 不过，他活着比死还难受。” 一个警员也凑近过来一起看，想到他身上的伤，不由得抖了抖。 ‘鼠四’的骨头不是骨折，是大面积粉碎性。 没办法给他接骨，也没有让医生帮他认真治疗。 两条腿、两条胳膊都废了。 ‘蛋蛋’也碎了，活着也没有啥意义了。 “注意不能让陌生人靠近病房。” 华子健郑重的嘱咐。 公安厅已经立案！ 他作为公安厅的警官，也被指定参与破案的专案组成员之一。 他前前后后周边都兜了一个圈，看看时间差不多，才放心的走回华子岚的病房。 医院来查病房的医生和护士都是固定的。 陌生面孔都严格禁止靠近华子岚和‘鼠四’的病房。 那些失踪的‘尸体’还没有找到，留下的活口‘鼠四’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来灭口！ 为了保护他的人身安全，这里也是两个人一班持枪二十四小时轮值。 这个恶性案件已经惊动了最上面，春节期间公安局的刑侦队队长被袭击，这消息传出去，让多少人吓出心脏病！ 简直就是‘啪啪啪’打公安系统人的脸。 华子岚醒来后，她就在第一时间汇报，她是因为看见一个小偷才追踪过去的。 结果中了伏击。 这样，就更加的说明这是一次有预谋、有策划、有组织的暗杀行动！ 华子健和他爸妈一样，担心妹妹的安全。 他们也在病房里面一起查探追索过，华子岚以往执行任务中，有可能遗留下的后患。 那些任务都是在边境执行，他们出去时个人信息也都是保密的。 那些组织不可能冒风险，专门来京城暗杀一个军人。 高洪达团长和桑局长也来一起参与探寻，没有发现可疑的蛛丝马迹。 华子岚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得罪过谁？ 除了执行任务，她从来没和同事闹过矛盾。 在军校、部队和公安局以外，华子岚接触过的，都是大院里面的同龄人。 成年后，相互之间交往也不多。 病房里，尹天水和华子岚两个人如同沐浴在爱的海洋里。 温暖如春，春暖花开，开开心心。 现在尹天水敢在没人的时候拥抱华子岚，亲她的脸。 虽然现在的华子岚浑身被纱布包扎得厚厚实实。 为了担心冷着心爱的女孩，尹天水还得把被子裹紧了。 他还是感到心满意足。 时不时的在她的额头眉间眼睛周围，轻轻地落个吻。 诱惑着他的唇，近在眼前，甚至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尹天水还是没胆量去碰触。 华子岚的身体一天天在恢复，但底子还是虚的。 两个人温存了一会，尹天水舍不得的放下怀里的女孩。 他带来的饭菜，两个人再继续黏糊下去，就真的要凉了。 “吃饭了，我去把你哥喊进来。” 尹天水在华子岚的背后垫结实，让她靠着，眼睛舍不得离开华子岚，一步步退着去开门。 “呵呵呵，你不要逗我笑，我脸还有些疼。” 华子岚忍不住笑，却不敢牵扯到脸上的伤痕。 尹天水有些委屈： “我没有逗你，就是眼睛不听话，不愿意离开你。” 华子岚一只右手不能动，吃饭的时候她只能用左手。 尹天水在，就不许她动手，一口口的喂华子岚。 “华警官，你自己盛饭，我先喂子岚吃，要不就凉了。” 尹天水一点也不回避这个未来的大舅子。 也不去讨好他，给华子岚盛了半碗饭，就拿着勺子像往常一样去喂。 可是华子岚拒绝了，当着她哥的面，她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自己吃，你也一起吃吧。” “不行，等你吃好饭菜就结冰了。” 尹天水坚决的反对，看着在旁边呼噜噜已经吃上的未来大舅子，心塞。 “华警官，你拿着饭菜去外面吃吧。 你在这里，会影响子岚的食欲。” 尹天水的语气虽然客气，却一点也不给华子健面子。 特别那瞟过去看他的眼神，那是--一言难尽。 华子健顿时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是华子岚嫡嫡亲亲的哥哥好不好？！ 尹天水不是应该讨好他这个未来的大舅子的吗？ 怎么他妹妹还没有嫁给他，就敢这样嚣张的对待他？ 华子健傻愣着看尹天水理所当然的抱住他那微微挣扎的妹妹，顺带着还又横了他一眼。 这是······自己这是真的被嫌弃加鄙视了？ 呜呜呜······岂有此理！ 太伤心了。 他狠命的给自己的饭盆里面扒了很多菜，捞了一根通水大骨。 上面裹着厚厚的肉。 眼睛狠狠瞪着尹天水和自己妹妹，居然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在那黏糊。 冷哼一声，摆头，昂首挺胸，乖乖的端着饭盆子出去了。 这个如果真的是自己未来的妹夫，太不可爱啦！ 他有权利拒绝接受吗？ 华子健心里腹诽着，凑到两个也在吃饭的警员身边，看看他们饭盆子里面的菜，只有少少的肉沫沫，心里顿时舒畅痛快了。 他也不好意思在他们面前炫耀，让保护他妹妹的警员看到他饭盆子里面的菜，羡慕妒忌就不好了。 华子健识相的避到旁边去啃香喷喷的肉骨头了。 那黑鱼片味道也不错。 白菜里面放油渣炒，就是香。 哼哼，吃嚒嚒香。 华子岚用一只方便动的手轻轻捶着尹天水，娇嗔怪怨着： “你怎么可以让哥哥出去吃啊？我--我答应让你喂啦。” “乖，快吃，饭菜凉了味道不好，还会吃坏肚子。” 尹天水轻声哄着华子岚，就她那样力气，他身上的灰尘也拍不了。 “啊呜。” 华子岚一口咬住勺子不松口，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尹天水，表示她的反抗。 第340章 蠢蠢欲动 “嗬呵呵。” 尹天水被华子岚可爱模样逗笑了： “放心，你哥不是个肯吃亏的主，你没有看见？菜盘子里面被他卷走了一半的菜。 他把我的一份也吃掉了。” 华子岚不好意思的松开嘴，鼓着腮帮子边咀嚼边嘟囔： “我···我少吃一点，省给你吃。” “不需要，我准备的量足够了，再来两个人也能吃饱。 你必须多吃，好得快一点，到时候我们去你们公安局的操场上切磋切磋。” 尹天水没有哄骗华子岚，他本来是想给在走廊里站岗的警员带一份饭菜的。 华子健在，就不够了。 好在，他的这个打算站岗的警员并不知道。 警员的饭菜本来就不是尹天水的责任。 华子岚吃饱，尹天水拿温水帮她轻轻地擦脸、擦手、擦--嘴唇，拿茶杯让她漱口。 全部弄妥帖，他把华子岚背后垫的东西拿掉一半，让她半躺着。 “刚刚吃饱饭不能马上躺平，你坐的时间太长，要累了。 这样人舒服一些。” 他的声音温润清朗，华子岚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眼眶突然红了。 她伸出那只能动的手，轻轻扯着尹天水的衣服，把他的身子慢慢往下拉。 “怎么啦？有话和我说吗？” 尹天水凑近华子岚，看着她慢慢有了血色的唇，蠢蠢欲动。 “小水，我--我也爱你。” 华子岚仿佛蚊子般低喃着，眼睛难为情的闭上了，眼睫毛轻轻的颤动着。 尹天水狂喜，他就像是听到天籁之音一样，猛的抱紧华子岚，脸贴着她的脸，心跳如同擂鼓，‘嘭嘭嘭，嘭嘭嘭’的激烈搏动。 原来，爱一个也爱自己的人，感觉是如此的美好！ 尹天水对着那红唇一点点的靠近，眼看着马上就要天雷勾地火······ “咳咳咳。” 华子健好巧不巧吃好饭推门进来，看见两个人抱在了一起，生气的大声咳起来。 简直太不把他放在眼里啦！ 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样有伤风化的事？居然--将他视若无睹？ “小水同学啊，我妹妹身上都是伤，你弄疼了她怎么办？ 这里是医院，请注意你的行为，被别人看见你这样孟浪，笑话的会是我妹妹知道吗？” 华子岚躲在尹天水的怀里，太丢人了，竟然被自己哥哥看见了。 “别怕，看谁敢笑话我们？！” 尹天水轻抚华子岚的头发，语气轻柔，眼神扫向华子健，嗖嗖嗖嗖的彷佛一把把飞刀。 里面是赤果果的威胁和怨怒。 “咳咳咳······” 这次华子健是真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明明一个温润儒雅的年轻人，还是大学生呢。脸皮怎么就比那个--我还要厚哇！ 竟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要想娶我妹妹必须讨好我这个大舅子，这个自觉性也没有？ 想发飙的华子健看见自己妹妹羞羞怯怯躲在尹天水怀里的娇俏模样，傻眼了。 他的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在华子健的印象里，自己这个妹妹堪比他爸的大冰脸，平常也是小脸冷冰冰的。 什么时候看见她像个女孩子一样会害羞了？ 那个害羞的女孩子是自己亲妹妹吗？ 她出手教训他的时候，从来手下不留情的好不好！ “注意影响，我妹妹年纪还小呢！” 警告的语气软了下来，一点威慑力也没有了。 “放心华警官，我对子岚的--关心，不会比你少半分。” 尹天水的话等于就是一个承诺。 虽然两个男人年纪差距五岁，可男人看男人，比女人看男人更看得明白。 更何况华子健自己才在新婚燕尔期，怎么看不出尹天水对自己妹妹的感情？ “快吃饭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回去上班了，这里--你就多关心一点。” 他赌气的喊着华子岚： “妹妹，哥哥在这碍了你们的眼，我这就走啦！” “哥，你回去不要告诉爸妈。” 华子岚红着脸央求她哥哥。 “哼哼，我才懒得说呢，你自己好自为之，小心上当受骗。 这小子我看着--哼哼，就不是个好东西！” 华子健走的时候眼神好像飞刀一样‘嗖嗖嗖’射往尹天水身上。 这个坏人！骗子！ 把自己乖乖巧巧的妹妹拐骗走了！ 尹天水淡淡一笑回望过去，脸上又是温润平和的笑模样。 “华警官，慢走，来看子岚提前告诉一声，我会把你的饭菜准备好。” 尹天水客客气气的把未来的大舅子送出了门。 病房门在他们身后轻轻阖上。 站在门口，两个人的神色都没有了多余的表情。 华子健示意尹天水跟他离开门口远一点。 “袭击我妹妹的人还没有找到，你多护着她一点。” 华子健也知道尹天水一身的搏击比巅峰时候的妹妹还要厉害，心里是佩服的。 有他陪护在妹妹身边，他和爸妈心里也踏实很多。 说到搏击术，他和妹妹正式比过不是一次两次，一直是略逊一筹。 这是他心里永远不能说的痛。 华子岚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 “放心，我已经接受公安局的邀请，去帮他们的警员培训提升搏击技巧。 我向桑局长提出了要求，参加专案组，参与调查子岚袭击背后的真相。 桑局长和上面递交了申请，已经通知我，给了我一个永久性的特编，我可以作为专案组顾问的身份参加。 上面的条件是，我要持续帮公安系统的警员分期分批特训。” 尹天水的话声音低沉，铿锵有力。 “让你参加专案组？还是顾问的身份？给了你特编？ 那，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是我们公安系统的人了？” 华子健惊震住了。 尹天水淡淡一笑： “是暂时的，等子岚的这个案件调查清楚，我看情况要不要退出。 公安局--不是我的选择。” 华子健一拳揍在尹天水的肩膀上，提醒他： “你开什么玩笑？别人想要争取到这样的资格也没有机会，你干嘛退出？ 而且直接给了你一个高起点。 你不知道，我可是努力了八年，才升到这个级别！ 你可是一步到位！” 尹天水平静的看着他，问： “你和子岚都在公安系统，我再挤进去有意义吗？ 放心，我会争取留一个顾问的身份。 到时候抽空给他们破个案，培训一下警员。 大家各取所需。” “你······你这个主意倒也不错。 有想去的地方吗？到时候让我爸安排一下。” 华子健已经接受了尹天水的想法。 “不需要，我想要什么喜欢自己去争取。 走后门那样丢脸的事，不是我的风格。” 第341章 上当受骗 华子健被尹天水放的豪言惊愣住了。 面前这个比他年纪还要小得多的在校大学生，居然在获得了这样的殊荣和待遇后，一点也没有发飘！ 他还是小瞧尹天水了。 桑局长是个老狐狸，他无利不起早，尹天水没有那个实力，怎么可能给他争取这么好的待遇和规格！ ‘特编’可以有，但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的给出去。 内部的升迁审核是何等的严格，身在其中的华子健当然一清二楚。 尹天水这样的特例少之又少。 不是有硬实力，就是有--硬关系！ “我有自己的打算。 这次提出这些条件，也是为了我在办事过程中给我一定的权限，遇到问题，我必须掌握话语权。 桑局长他也是趁火打劫，利用我急于想抓住伤了子岚的那人，要不然，再好的条件，我现在也不稀罕。 现在，也算是各取所需，一拍即合吧。” 尹天水解释道。 华子健拍拍尹天水的肩膀，这样牛的未来妹夫，他喜欢！ 他看得出尹天水没有在炫耀和吹嘘，那眼神里面的自信和自傲，是装不出来的。 华子健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走了。 “我哥有没有为难你？” 华子岚看见尹天水回来，急忙问道。 “别担心，你哥不会为难我，也不会是阻碍我们感情的那个人。” 尹天水安慰她，有些话他也不方便说。 毕竟华子岚现在需要一个安静安心的治疗休养心情。 华子健下班没有回自己的小家。 他给父母各自打过电话，今天，华国兴和叶宜灵都会提早回家。 华子健是第一个到家的，叶宜灵是搭自己男人的汽车一起回家的。 “爸，妈。” 华子健听见汽车声音，开门迎了出去。 他自从自己分配到婚房后，就很少回家了。 叶宜灵脚步匆匆，进门就拉着儿子急切的问起来： “子健，你干什么急吼吼把我们叫回来，又不许我们先去医院看你妹妹？ 是你妹妹身体发现什么问题吗？” “放心，妹妹正在康复中，你们天天看不是知道吗？ 看妹妹不急在这一时三刻吧？晚饭终归要吃的，再说了，你们去医院也是要经过家门口。 医院又没有你们的晚饭，还不如在家里吃好了再去看她不迟。 上班了一天，也累了，你们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华子健嘴里劝着他爸妈，心里想的是中午吃的那一顿饭。 菜的味道确实不错，但心里的滋味酸溜溜的，到现在还是让他回味无穷。 天天有那么好的饭菜，还有一个体贴照顾的心上人在身边，妹妹的康复真的不需要他们操心了。 厨房里，保姆晚饭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勤务兵自觉的进去帮忙。 晚饭是蒸的馒头，煮了一锅小米粥。 只要炒几个素菜，一锅羊汤已经熬好。 “你就放心吧，子岚不会有事，我们吃好晚饭再去看她没关系。” 华国兴安慰着自己妻子。 哼哼，有那个小子在，女儿会不好吗？ “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们说？工作上的？还是你们小夫妻闹矛盾了？” 华国兴板着冷脸问儿子。 他少得可怜的温情全部给了妻女，儿子是从小就开始严格管教长大的。 “爸、妈，今天我去看妹妹的时候，那个大学生尹天水在照顾她。 看起来两个人--很亲近，你们不准备管管？ 万一他们真的谈对象了怎么办？ 你们不反对？” 华子健不清楚父母的想法，出言试探。 勤务兵和保姆准备好了晚饭，把饭菜一样样端出来，他们自己回去厨房吃。 华家没有‘食不言’这样的规矩，相反，很多交流都是在饭桌上完成的。 “你也看出来啦？” 叶宜灵端起饭碗，认真的问儿子。 华子健看看大口大口吃饭的他爸，迟疑了一下，还是准备说实话。 “我看，妹妹好像很喜欢那个--尹天水，那人麽，我觉得也马马虎虎还可以。” 有人来抢妹妹，心里的酸涩只能放在心里，习惯就好。 他就希望妹妹能够获得幸福。 看她一次次的受伤，当哥哥的当然舍不得。 他这个妹妹很好强，年纪不大的时候就在部队接受训练，好像从来没有像别人家的女孩子那样被娇惯过。 华子健在看见尹天水对妹妹那样珍惜时，他就觉得，自己妹妹就应该得到这样的珍惜爱护。 “嗤，马马虎虎还可以？这是你说的？你有哪里比得过那个年轻人优秀？ 你是能考上大学呢？还是和小水打上一架有信心赢了他？” 华国兴贬低起自己儿子来是真的不留余地。 好在华子健被他爸打击惯了，心理承受能力特别强，从小锻炼出来的。 他没有介意他爸损他的话，却是听出来他爸对尹天水的感观不错。 别看华国兴对着儿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走出去却是对自己的一对儿女非常的满意。 华子健心里明白，所以被他爸训斥就当是鞭策，家常便饭，已经不当一回事。 脸皮练得特别的厚，用华国兴的话说，堪比城墙。 “爸，我青大没有把握考上，其他的大学还是可以博一博的。 您是不是也想让我今年去试试？ 至于打架麽，呵呵，您不是教导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麽？ 我打不过妹妹，打不过尹天水，他们不就是仗着天赋好吗？唉呀，我--不羡慕，也绝对不妒忌他们。” 心里酸得要命，没办法，勉强不来的事，就不用去攀比。 “打不过我的人可是占绝大多数，在公安厅，我的功夫还是排得上名号的。” 华子健挺了下腰，自信满满的辩解。 “呵，我儿子就是想得开，你天赋本来也不错，就是没有你妹妹努力罢了。” 叶宜灵插话，这话让华子健无话可说。 “说说看，特意把我们喊回来一起吃晚饭，就是说这些废话？ 你没有这样闲吧？ 孝心就更缺，标准的有了老婆忘了娘。” 当妈的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的儿子。 “我就是关心关心妹妹的事，怕她上当受骗，别被尹天水给拐骗了去。” 华子健理直气壮地提醒他爸妈。 他就是想在爸妈那里能听到一句实话，千万不要发生妹妹已经自己托付了终身，他爸妈却到时候跳出来反对。 “狗屁！你妹妹比你聪明百倍，谁骗得了她？ 哼，说不定我女儿给我和你妈骗一个女婿回来。 那尹天水比你强多了！” 华国兴放下碗筷，抹了一下嘴，得意的夸起女儿和尹天水来。 华子健马上觉得自己今天多此一举，自讨羞辱。 心冷嗖嗖的。 不管怎么说，爸的态度他算是确定了。 叶宜灵眼神复杂的看看儿子和老公，继续细嚼慢咽。 这父子俩的交流一直是脱俗清新的。 一个愿挨，一个拼命损。 “妈，您就不管管我爸？ 难道就让尹天水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小子把妹妹骗了去？” 华子健见他妈没有发表意见，凑近她挑唆起来。 “啪！” “啊！” 华子健头上被他妈狠狠的拍了一记： “谁让你看不起农村人的？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农村出来的。 我和你爸也是在农村长大的，怎么啦？我们站起来比谁矮啦？” 叶宜灵严肃的教训着儿子。 “唉呀妈，君子动口不动手，您怎么就打自己儿子啦？” 华子健脸上委屈着，心里却是大喜。 妹妹应该会心想事成了。 哼哼，就是便宜了那个臭小子--臭肥猪！ 华子健开着自己的摩托车兴冲冲的回自己的小家家了。 华国兴和妻子坐上汽车去医院看女儿。 “唉，你说我们儿子今天什么意思？他不像是会看不起农村出来的人呀？” 叶宜灵疑惑的问自己男人。 “你别上他的当，说不定他就是准备为子岚说情来的。 这混蛋也知道用计了，可惜用错地方，和我们使小心思。 哼！没出息的东西！” 华国兴哼哼着，脸上没有不悦的表情。 “我们真的不管子岚和尹天水交往吗？” 叶宜灵心里很复杂。 喜欢一个年轻人是一回事，让女儿和他亲亲密密待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 自己养大的女儿难道眼睁睁看着就这样被那个年轻人哄走了？ 这当妈的心，酸涩、别扭。 扭成了一根麻花花。 又放进油锅里煎着、熬着。 第342章 旷世奇才 华国兴没有妻子的纠结难受。 女儿大了终归要嫁人。 能嫁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她的，就是女儿的福气。 这孩子一次次的受了很多苦，以后，华国兴不肯再让女儿去干冒风险的工作。 这女孩子，就该娇养着。 他也是被华子岚连着受伤吓着了，才想到自己女儿真的没有娇养过她。 现在是后悔也没有用。 所以，对挑选女婿的条件，就偏离了他原来对女儿的要求。 华国兴对尹天水与其说是当女婿来看，还不如说是把他当成一个当兵的好苗子来欣赏。 “女儿自己喜欢就好，而且小水的个人能力是真的好。 说他是‘旷世奇才’也不为过。 当初子岚给我推荐他时，我如果当回事招他到身边培养就好了。 桑局长那老狐狸肯为他争取那样好的待遇，不就是想提前拴住小水吗？” “那会不会对小水未来的发展有阻碍？ 青大毕业出来的大学生，国家肯定要重用的。” 叶宜灵的担忧瞬间被转移了。 “哼，谁敢阻他？ 就算是他毕业后真去了公安系统，也不是坏事，子健子岚都在一起，他们也可以相互扶助。” 走进医院，灯显得有些昏黄。走廊里两个警员警惕的一左一右持枪站得笔挺。 看见华国兴夫妻，马上立正敬礼。 “首长好！夫人好！” 声音很低。 “我女儿休息了吗？今天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叶宜灵轻声问道。 “报告夫人，华队长已经休息，今天她的情况不错。” “辛苦你们了。” 两个人轻手轻脚的走近病房，在门口的那一块模糊玻璃往里面看。 华子岚已经睡着，床的旁边，尹天水静静地看书。 翻几页就抬眼看一会床上的华子岚，满脸满眼的柔情都快溢满病房。 一屋子的静谧美好。 夫妻俩相视一眼，不忍心进去打扰他们，静悄悄的退了回去。 到了汽车上，叶宜灵突然伏在华国兴的怀里轻轻抽泣。 华国兴的脸上也浮起一抹柔情： “你现在还有什么担心的吗？那孩子--确实不错。 我们女儿的眼光更好！” 叶宜灵坐直身子，掏出手帕擦干净眼泪，轻轻一笑： “我是觉得我们女儿总算是苦尽甘来，以后，会多一个人爱她，关心她了。” 汽车在夜色里启动起来，缓缓开走。 隐在医院门口的尹天水舒了一口气，慢慢走回病房。 凭他的耳力，外面来了两个人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他没有感觉到杀气，就没有理睬。 两个警员的恭敬的声音提醒了他，来的是华子岚的父母。 他悄悄地跟了出来。 看着汽车没有马上启动，他竖起耳朵细听，华国兴夫妻俩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到这时候，他已经确定，不仅仅子岚爱着他，就是华家，也已经接纳他、认可他！ 特别是那个未来大舅子，看着是来挑剔他的，却散发出亲近和善意。 本来以为自己的感情之路会阻碍重重，需要努力再努力。 谁知道，竟然是双向奔赴！ 尹天水的眼眶有些热辣辣的。 他两世为人，亲缘都很浅薄，心里也是渴望的。 真心对他好的人、爱护他的，尹天水绝对不会辜负了的。 子岚，你是我两辈子唯一真正爱的女人，我尹天水发誓，一定要给你幸福！ 回到病房，尹天水轻手轻脚的来到华子岚床边，看着脸上伤痕还没有完全褪尽，已经沉入梦乡的心爱女孩，心里温暖一片。 他缓缓弯腰，慢慢的凑近那一片艳红的唇，呼吸越来越重。 白天多好的气氛？顺其自然心愿就达成了。 结果，被华子健给破坏了。 尹天水的心‘砰砰砰’的跳着，在即将碰触到的那一刻，尹天水闭上眼睛顿在那。 撑着着的两条胳膊崩的紧紧的。 他渐渐地遏制住心里的冲动，把他的吻轻轻的落在华子岚的额头。 脸上溢满从未有过的甜蜜。 尹天水回到睡椅上，拿起课本继续看了起来。 他已经请假半个月，严格民担心他的课程会落下，本来是不肯答应的。 是尹天水立下军令状，保证自己这次月考冲上第三名，严教授才半信半疑的在请假条上签字。 他在心里却是对果敢抱歉不已。 为了保证自己的承诺不会出现差错，尹天水在陪伴华子岚的空余时间里，还是认真的复习了几遍课文。 明天，就是华子岚出院的日子。 她的外伤已经养好，等着疤痕掉落就可以。 只是受伤的胳膊，伤筋动骨一百天，需要时间慢慢养。 华家提出出院后回家休养。 最安全的地方肯定是守卫森严的大院。 医院里面的警员也可以撤回去，局里的事情非常多。 桑局长没有再拦着。 心里感到失落的是尹天水和华子岚。 两个人都明白，以后两个人这样独处的机会就少多了。 凌晨，华子岚醒来，看见尹天水穿着毛衣在另外一张病床上睡着，不由得甜甜一笑。 刚开始几个夜晚，华子岚一直会从噩梦中惊醒。 后来发现，只要有尹天水陪护的夜晚，她才能睡得安稳。 后来，是尹天水向叶宜灵、华国兴提出强力要求，由他来陪护。 让自己的女儿身边睡一个爱慕她的年轻人？ 华子岚父母当然不愿意。 主治医生也和叶宜灵探讨过治疗方案，他提出，要让伤者恢复的快一点，好的睡眠非常重要。 “叶主任，我只是想保护好子岚，让她尽快恢复身体。 请你们放心把她交给我。” 尹天水诚恳的表态。 华子岚脸上也露出恳求的表情，心疼女儿的叶宜灵勉强答应了。 “小水，我们知道你和子岚相互爱慕，但她现在身体虚弱，你不能做伤害她的事！” 叶宜灵板着脸郑重叮咛。 当妈的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快被“别人”抢走，那种心酸不舍，外人是体会不到的。 尹天水连忙点头应承。 他有那心，还没有那个胆。 况且，这一世的他，还只是一个刚刚二十岁年龄的人。 他的心被禁锢得时间太久太久，学会了爱，敢去表白，已经是他跨出了划时代的一大步。 出格的行为，他不会贸然的去做，那是对心爱女孩的伤害。 尹天水愿意等着和自己的女孩一起跨进婚姻的殿堂，才真正的去拥有。 华国兴心比较大，反过来劝说妻子： “我们都是过来人，子岚身边有小水照顾，她心情好，睡得好，伤也恢复得快。 别担心，那孩子眼神清澈，心正，不是不懂分寸的人。” 叶宜灵被自己男人的话说的更加担心了。 男欢女爱和眼神是否清澈、心是不是正有关系吗？ 她白了华国兴一眼，冷哼：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 华子岚曾经担心过尹天水会不会因为请假而落下学业， “小水，你不要请假，晚上来陪我就好。 这里白天有医生护士，还有警员。” 尹天水怎么可能放弃靠近心爱女孩的机会？ “放心，子岚，这段时间学校里面都是在复习，我把课本带到医院复习是一样的。 我向你保证，考试的成绩肯定在年级前四。” 华子岚靠在床上想了很多，慢慢起床，她身体已经无恙，只是一条胳膊不方便活动。 走路行动已经不受影响。 在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尹天水会陪着她出去晒太阳，散步，聊天。 现在的她用一只手利索的披上棉大衣，穿上尹天水给她准备的棉拖鞋，轻轻地靠近尹天水的床边。 华子岚伸出手想去抚摸尹天水的脸和他的眉眼，却顿在半空没有落下。 怕自己的触碰惊醒了睡梦中的尹天水。 这段时间的陪伴，尹天水细心的照顾，彻底融化了她的心。 她缓缓的弯下腰，脸慢慢的靠近尹天水的脸。 馨香的呼吸让假装睡着的尹天水心里禁不住砰砰砰跳。 在华子岚翻身起床的时候，他就醒了。 尹天水以为华子岚又是要上洗手间，所以没有吭声。 在她不能自己行动的时候，护士会来帮忙。 等华子岚可以自由走动后，为了回避两个人的尴尬，尹天水每次都是回避的。 谁知道今天出了意外，她竟然靠他那么近。 如果现在他突然睁眼，子岚会不会吓到？ 会不会难为情？ 他拼命的克制想一跃而起拥抱心爱女孩的冲动，在心里默默地期待，‘吻我！吻我！快来吻我！’ 尹天水在心里叫嚣着，盼望华子岚会主动给他一个吻。 他的枕头旁边有轻微的声音，随即，感觉到女孩慢慢的离去。 尹天水失望的微微眯眼，原来，华子岚帮尹天水放在枕头旁边的书拿走了。 看她把书轻手轻脚的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向洗手间。 他失落的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第343章 出院 早上八点钟，华子健开着汽车来接华子岚出院。 华子岚和尹天水已经吃好早饭。 尹天水按住要帮忙收拾的华子岚： “子岚，你坐着，我来收拾就好。” 华子岚有些不舍的看着尹天水： “小水，你今天去认认我家，以后放学后就来我家吃晚饭。” 尹天水笑笑，和华子岚商量： “子岚，你家我经常去不方便，以后，我一个星期去看你一次。 等你上班后，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等华子岚出院，尹天水就要开始执行训练公安局警员的任务。 桑局长已经把他的证件办好，交给了尹天水。 现在的他，除了青大学生这个身份，还是公安局特训处教官兼专案组顾问。 ‘特训处’是经桑局长申请，上级公安厅同意后专门设立的一个机构。 尹天水享受副科级待遇，工资三十八块，粮票三十二斤。 尹天水也没有想到，桑局长给他来真的。 但他讲明了，一个礼拜训练一次，每次两个小时。 专案组的事，他随叫随到，全力配合。 第一批，就是训练华子岚手下的刑侦队二十个队员。 他们已经‘嗷嗷叫’的等待尹天水去了。 “一个礼拜你就来一次啊？” 华子岚有些失望。 尹天水笑着在她脸上蹭蹭，建议道： “礼拜二我会去公安局训练你那些属下，你可以陪在我旁边，执行监管。 说不定他们不服我管，正好，借借你的威风。” 华子岚笑了，“这个可以，不过，我就是去看你怎么训练他们的。 谁不服管，哼哼，你就打服他！” “好，坚决执行队长的命令！” 尹天水收拾好东西，在等待华子健的时候，心里生出强烈的不舍。 他拥抱着华子岚细心的叮咛： “我买的红枣让家里的勤务兵蒸好，每天吃个八颗或者九颗就可以。 牛奶要天天喝，不要怕腥，习惯了就好，加点蜂蜜或者红糖口味更好、还增加营养。 每天要有足够的睡眠，到院子里晒晒太阳，现在千万不能锻炼身体，最多散散步。 等你彻底恢复后，我陪你一起练。” 华子岚的嗓子哽咽住了，闷着声音频频点头： “知道了，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华子健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尹天水在帮他妹妹擦眼泪。 他一步跨进来，大惊小怪的喊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还没有结婚呢就把我妹妹欺负哭了？ 尹天水你个混账东西，以后你别想再靠近她！” 他要来拉尹天水，被华子岚一个扫堂腿踢飞了出去： “瞎说什么？哥，你总是喜欢冤枉小水，我以后不理你了。” 华子健一个闪身、踉踉跄跄的往后跌，被墙挡住了。 他的脸上满是委屈，“妹妹，我是在帮你你不知道吗？ 你有一个强悍的娘家哥哥，以后这个臭小子就不敢欺负你，你不知道吗？ 你--太伤我的心了。” 尹天水把华子岚护在怀里，浅浅一笑，得意的抬头炫耀： “华警官，你的眼神不好赶快去医院看看。 子岚这么可爱，谁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答应！” 他把所有打包好的行李全部塞到华子健手里： “华警官辛苦了，我要扶着子岚。” 华子健给了尹天水一个大大的白眼，气哼哼的提着大包小包走了出去。 嘴里还在叨叨着： “女生外向，现在哥哥还不如一个外人了。” 尹天水之所以没有答应华子岚天天去她家，主要是他在和华子岚的交流的过程中知道，他们家住在大院内的一个大院里。 两道岗亭岗哨。 外人进出必须要有家里人出来接应，非常的麻烦。 他不是恋爱脑，只想天天和心爱的女孩黏糊在一起。 他们两个人确实确定了恋爱关系，但谈恋爱也需要一个度，不能影响尹天水想做其他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不愿意让华家人轻视自己一分一毫。 现在，华家看他就是一个优秀的小辈，就算是不反对他和他们女儿谈对象，也只是看他个人条件和能力还不错。 仅此而已。 尹天水希望的是，华家必须高看他一眼，能让华国兴夫妻--重视他，和他平视。 而不仅仅是一个被他们认可的晚辈。 所以，他必须继续努力。 计划中自己该做的事，不能因为有了条件不错的结婚对象，就懈怠懒散下来。 尹天水第一次进华家，见识到了高职位军官住地内部的严谨和威肃。 华子健特意下车把尹天水拉到大院大门口的岗亭旁边，向里面的警卫认真的介绍： “他叫尹天水，是我家的重要客人，以后你们看到他请客气一点。” ‘啪！’ 警卫对着华子健和尹天水一个敬礼： “知道了，我交班的时候会交代下去。” 尹天水没有想到华子健能这么对待他，感慨的拍拍他的肩膀。 “谢谢华警官。” 华子健傲娇的昂首，斜了他一眼： “准备什么时候改口喊我哥啊？别让我等得花儿也谢了！” 能让尹天水叫一声哥，已经是华子健十分期待的事。 对尹天水，他从心眼里接受、喜欢、敬佩。 这个妹夫，他太太太满意了！ 坐上汽车继续往里面开，尹天水看看身边的华子岚，心里想的是：什么时候娶她合适呢？ “华警官，你想要我喊一声哥不是难事。等我和子岚结婚后就改口。 不过，我是孤儿，没有人为我操持婚事，什么时候你们家里愿意把子岚嫁给我，我就娶她。” 华子岚没有听见他哥前面和尹天水说的什么，现在听到尹天水说和她结婚的事，脸顿时红了。 “哥，我和小水年纪还小，还没有考虑结婚的事，这事不着急，等他大学毕业再说。” 尹天水想的也是这样，大学毕业他二十二岁，子岚二十三岁。 那时候已经到了八二年，自己想做的事，布局已经差不多，外部，能做的事越来越多。 他和子岚结婚时机刚刚好。 “子岚，我听你的，什么时候想嫁我了，说一声，我们马上去结婚登记。” 尹天水凑在华子岚耳边轻声说道。 感情和理智是两回事，可以早一点把心爱的女孩娶回家，自己做任何事干劲会更足！ 根本不妨碍他想做的事。 心里已经开始规划，决定把从那辛吉那买的那一套王府宅邸装修起来，作为他们婚后的住宅。 那一对威风凛凛的石狮尹天水看一眼就喜欢上了。 平城和苏城有很多古园林建筑，小桥流水、楼阁亭台，太湖山石。 古人云，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栽一片竹林是必须的。 棕竹？紫竹？凤尾竹？湘妃竹？罗汉竹？ 脑子里闪过很多竹子的品种。 松柏也必须要，红枫，银杏，随着季节的变化可以让庭院增加各种颜色。 桂花树必不可少，中秋节到来时，满园芬芳。 石榴树，柿子树，枣树，既是果树，也是古人称谓其镇宅的吉祥树。 葡萄架不可缺，还有······ 尹天水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庭院的美丽风景。 脸上不由得露出开怀的笑容。 “小水，下车了，你--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第344章 上门 尹天水的遐想被华子岚轻轻一捣幻灭了，不由得轻笑。 这时候他才发现，汽车已经停在一栋大别墅门口。 这里靠近郊区，离华国兴夫妻上班的军营汽车只要半个小时左右。 这别墅是五开间、两跨院，第一排是平层，第二排是三层楼，应该是这栋别墅的主屋。 左右前后，还有十栋差不多大小的别墅。 相隔十多米左右的距离，相互之间有林木花草隔开。 早春到了，柳树的嫩芽随着枝条轻轻飘扬。 地上，一层绿绿的草生机勃勃。 极目处，一条小河在春风里微微荡漾。 河岸两边都是飘扬的柳树枝条。 这河里有鱼吗？ 这个念头突然跳出尹天水的脑海，什么时候悄悄地试试。 华国兴虽然级别高，叶宜灵和华子岚兄妹工资收入都不错。 禁不住市场物资匮乏，有钱也买不到。 鱼和甲鱼都是非常好的厨房菜品。 尹天水收回视线，看见华家的门口两边，种植了两丛墨竹。 好漂亮啊！ 尹天水刚刚还在遐想，马上就看见了，由不得他不惊讶一把。 他歉意的对着华子岚笑笑，“到家啦？” “嗯，下车吧，哥哥已经下去了。” 尹天水跟在华子岚身后下了车，她好奇的问： “你刚才在想什么？我喊了你几声。” 尹天水默，他能说自己在想怎么装修房子，准备娶她回家吗？ “你小心一点。” 尹天水心虚，伸手扶住华子岚，回避她的问题： “我就是在看你们小时候成长的地方。 听大学里的同学说到军队大院，都是非常的崇拜和羡慕。 我今天总算是看到了。” 这里的大院和唐楚生那里又有很明显的不同，别墅处处显得高贵，霸气。 环境却是碧波荡漾、绿水环饶，优雅清静。 尹天水其实是在前世的时候，经常听人提起*二代，*三代，都是很牛掰的存在。 那时候他和肖展想在京城发展，曾经千方百计地想寻找这样的人脉资源。 离华子岚家门口五米远的地方，又有一个岗亭。 里面一个持枪的警卫对着华子健兄妹和尹天水敬礼： “华警官您好！华队长您好！您康复出院啦？” 华子岚微笑点头：“对，我出院了。” 她转头低声告诉尹天水： “这个岗亭专门是为我家设的，值班的战士都是固定的，大家都熟悉。 以后你来他们都见过后，就不会阻挡你来我家了。” 尹天水微笑看向警卫，客气的点点头。 他对枪杆子从心底深处有着敬畏。 但现在，持枪的警卫却在向他敬礼。 尹天水心里并没有感到骄傲，他现在只是靠的‘狐假虎威’。 这些尊重，都不属于真正的他。 今天正好是三月八号，立春已经一个多月。 临近中午的太阳照在身上，有了一股暖意。 华子岚陪着尹天水站在门口极目远眺，笑着道： “小时候觉得这里很好玩，我们大院的孩子出去上学，学校里也没有人敢欺负。 现在，和我们一起长大的那些同龄人，不是当兵，就是工作。 大多数都搬出大院自己生活。 我以前在部队就住在部队的宿舍里，节假日才回家。 到公安局上班后，局里给我分配了一套小公寓，五十平左右。 回这里住的时间并不多。 年轻人并不喜欢这样严肃清冷的环境。” 华子岚说的很轻。 尹天水理解这样的心情，在这里面，少了平常人家的烟火气。 所谓的高处不胜寒，职务越高，身边的人越少。 “子岚，你家门口种了那么多的墨竹，这种竹子很少见。” 墨竹非常罕见珍贵，它有一个雅称： 墨君。 寓意：善良勇敢，开心愉悦，踏实稳重。 尹天水下车，目光就被它吸引住了。 “我小时候懂事起，就有了。 第一次来的人都觉得稀罕，我们自己习惯了，看着和其他竹子除了颜色不一样，也没有什么分别。” 跨进大门，是一个大会客厅，桌椅沙发齐全。 正题挂着伟人的画像和伟人的字画。 穿过这排平房，是一个百米左右的院子。 院子的右手边有一条很宽的檐廊，走过檐廊才是华子岚他们的生活区域三层楼房。 尹天水这时候才发现，这排楼房的后面还有一个院子，一排平房。 两个勤务兵殷勤的迎了出来，接过华子健手里的东西： “华警官您好！交给我吧。 华队长，您回来啦？ 两个阿姨帮您房间已经收拾好，您现在是先去休息，还是在客厅坐一会？ 午饭快准备好了，叶主任说她会回家吃饭。” 尹天水发现，在这栋大别墅里面，真正的主人除了华国兴夫妻。 还有已经结婚的儿子华子健，现在有了他自己的小家，一般情况下不住在这里。 华子岚，从当兵开始，她也很少回家住。 反倒是两个勤务兵和两个保姆阿姨，天天住在里面。 勤务兵住在楼下的房间。 保姆，住在后面的平房。 还有华国兴的三个警卫，一个司机，一个机要秘书，跟着一起上下班。 住在前面的平房里。 叶宜灵要华国兴回家时乘同一辆汽车带回家。 华国兴有事不回家，她就住军区医院。 那里，有她的独立套房。 今天，叶宜灵十一点钟不到，就有她医院的汽车送回来。 “子岚。” 叶宜灵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喊着女儿的名字，司机手里拎着医药箱紧跟在后面。 在和尹天水说着话的华子岚站起身迎了上去。 “妈，您回来啦？” “怎么样？身体没有不舒服吧？ 让妈检查下你的伤口后我们再吃饭。” 她的那一只药箱，里面琳琅满目的检查器具和药品。 华子岚拉着她妈的手，笑着阻止了： “妈，我出院的时候医生已经检查换好药，真的没有事。 哥来接的我，小水送我回来的。” 尹天水走到叶宜灵身边，客气的喊道： “叶主任您好。” 华子健这时候从楼上走下来，调侃道： “尹天水同学，你不肯喊我一声‘哥’也就罢了，但那么疏远的喊我妈‘叶主任’有些不恰当吧？” 他转向他妈笑问： “妈您说，小水喊您一声‘叶阿姨’是不是显得亲近一点？” 叶宜灵瞪了儿子一眼，看见女儿那眼巴巴等待她回答的眼神，心里有些发堵。 难道是她不允许尹天水喊她阿姨的吗？ 他如果脸皮厚，敢喊她一声‘妈’，她也敢应！ 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叶宜灵想到尹天水亲热的喊她小姑子‘华姨’，随即附和道： “小水，以后你就喊叶姨吧。” 尹天水从善如流应承下来： “好的叶姨。” 华子岚开心的看向尹天水，提醒他： “看见我爸也不要再喊‘华首长’了，就喊‘华叔叔’怎么样？” “好，遵命。” 华子健嘴里‘啧啧啧’的跑去厨房帮忙端饭菜，一声戏嘘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有意思，这样才有点像一家人麽。” 饭桌上，准备了很多的菜，都是清蒸、白煮、或者炖汤。 没有带酱油的。 尹天水见两个保姆一个个精精神神，干净利落。 一个三十多岁叫她小孙，一个，有五十岁出头，叫她‘商阿姨’。 她最后端了一锅鸡汤出来： “子岚小姐，这鸡汤里面我放了黄芪、党参，大枣。 你多喝一点。” “谢谢商姨。” 华子岚笑着感谢着。 尹天水抬眼看去，正好那个‘商姨’也在看他。 眼里的阴沉鄙视一闪而过。 发现尹天水看她，马上换了一个讨好他的笑脸。 “这个年轻人长得真好，是子岚小姐的对象吗？” 叶宜灵平静的看着她，吩咐道： “商阿姨，他是子岚的朋友小水，以后他来看子岚，你和小孙要替我们招待好他。 不允许怠慢了。” 商姨的脸笑得像一朵花，连连点头应承：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子岚小姐以前只有孟凡政委一个谈得来的朋友经常来看她，现在总算是又多了一个朋友了。” 华子岚的脸冷了下来。 孟凡的事她还没有和尹天水提过，现在这话听着怎么让她感到那么的别扭？ 孟凡来家里和她有关系吗？ 尹天水仔细的打量着她，一个保姆说话这样没有规矩的吗？ 这话里面怎么有一股‘茶味’啊？ 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为子岚多一个朋友开心？ 想到刚才她看自己的眼神，尹天水觉得这个保姆大概是和‘孟凡政委’关系好，而排斥自己？ ‘孟政委’难道也喜欢过子岚？ 会那么巧，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孟凡政委，也和自己一样喜欢着子岚？ 尹天水马上想到住在唐楚生家隔壁的‘孟政委’。 也不奇怪，‘孟政委’是卫戍区的政委，华子岚退役前就在卫戍区工作。 他，和华家关系很好？ 能经常登门、和保姆也熟悉的，关系肯定不错。 尹天水饶有兴味的看着那个保姆：妈的，心思不纯啊！ 华子健最不喜欢听到孟凡这个人，脸拉了下来： “商阿姨，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妹妹和孟凡谈得来过？ 下去吧，有客人在，少胡言乱语！” 叶宜灵看保姆的眼神也很不满。 那个人他们家里现在提也不能提，商阿姨应该清楚啊？！ 第345章 行事不妥的保姆 吃好饭，尹天水没有理由再留下来，再说，他还有事情要办。 “叶姨，我回去了，下次我再来看子岚和您。” 今天是送华子岚出院，他是空着手来的，谁的礼物也没有准备。 他作为未来女婿第一次上门，有些欠礼。 不过，情况特殊，尹天水也没有为此纠结。 “你有事就回去吧，子岚在家里有人照顾。 你已经请假了这么多天，抓紧把功课追上去才是正事。” 叶宜灵脸上挂着虚假的笑意看着尹天水，那所谓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在她这里是绝对没有的。 就算是救了自己女儿，可她看着尹天水屁颠颠围在女儿身边，弄得自己要和女儿亲热的机会也少了很多。 她就浑身长刺般的不舒服。 叶宜灵很想把女儿的心给扳转回来。 还没有结婚呢，怎么能把自己这个妈的位置给顶掉？ 她还舍不得舍不得哇。 叶宜灵心里酸酸的，实在是不甘心啊！ 子岚小的时候，她的事业心太强，在女儿儿子身上费的时间不多，把他们丢给勤务兵和保姆。 自从华子岚上一次受伤昏迷十多天，把叶宜灵的心吓破了。 慢慢的，她在工作上不再那么的拼，想弥补心里的遗憾。 停下不断努力的脚步，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儿子已经结婚有了他的小家，很少回家。 乖巧懂事的女儿，又突然遭受被袭击，再一次差一点丢了命。 叶宜灵偷偷和华国兴商量，她想放下一些一些工作，抽空多陪陪女儿，照顾女儿。 她这样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的想法，被华国兴阻止了。 华国兴看事倒是通透，他劝妻子： “子岚已经长大，她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们的陪伴和照顾了。 你想减轻一些工作压力是好事，但不要把空闲全部放到女儿身上。” 叶宜灵要不是担心女儿会和自己离心离德，她早就开口把尹天水请出去，并禁止他靠近女儿。 唉，女大不中留，她只能在心里想想，脸上还得挂上亲热的笑。 “小水，你回去有要紧事吗？能不能再耽搁一会？我有事和你说。” 华子岚却把尹天水拉住了。 孟凡和她之间曾经发生的事，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保不住从孟凡嘴里说出去。 她必须自己亲口告诉尹天水。 华子岚吃过一次亏，因为自己的误解和尹天水差一点错过了。 她不愿意因为自己和孟凡之间那一点狗屁倒灶的事，两个人没及时说清楚，让别有用心者传到小水的耳中，造成他们之间不必要的误会。 “我？我没有着急的事，晚一点走没关系。 就是担心影响你的身体，你该到休息的时间了。” 尹天水温和的接住华子岚伸过来的手，舍不得松开。 叶宜灵不忍目堵，狠狠心撇过头去。 正好看见保姆商阿姨在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剩菜。 心里一沉。 想到她刚才不合时宜的话，刚想开口，华子健先站起身，看着商阿姨，眼神冷冷的吩咐： “这里的事让孙姐来做，你和我去后面的小客厅，我有话问你。” 商阿姨一愣，扬起憨厚的笑，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商量道： “子健少爷，我收拾很快的，有啥话啊？稍微等一会好吗？” 叶宜灵微愣，看向儿子，有些疑惑。 “妈，您也来吧，让妹妹和小水说一会话。” 华子健把他妈拉走了。 “子岚，你想说什么？” 尹天水见华子健对那个保姆的态度，就知道里面有一些故事涉及到了华子岚。 孟凡？ 尹天水发现，自己这个未来的大舅子个性有些捉摸不透。 在自己面前，他不像是比自己大五岁的‘警官’。 经常故意和自己挑逗闹别扭，行为表现得有些幼稚。 却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一份善意和好感。 他对自己和子岚谈对象的事，态度明确是支持的。 但刚才在饭桌上，‘商阿姨’那不着调的话说出来，华子健看过去的眼神是冷厉狠戾的。 子岚和她哥哥的感情肯定非常好。 保姆当着尹天水说那样的话，等于在隐含的告诉尹天水，在他来之前，孟凡是华子岚‘唯一’谈得来的朋友。 而且点明‘经常’会来华家看华子岚。 挑唆的目的很明显。 如果换了是别人，或许心里早就种下了猜忌和不信任的刺。 某种意义上来是，不仅仅是伤害到了子岚的名誉，还有可能影响到她未来的婚姻幸福。 尹天水不是真正二十岁的年轻人，他有自己的判断力。 本来，他想换个时间提醒一下子岚，这个保姆行事不稳妥！ 和主人没有边界感的保姆； 挑拨离间主人之间生活的保姆，会给一个正常的家庭造成伤害！ 华家，还不是一般的家庭！ 尹天水挽着华子岚的手，跟着她去了客厅旁边的沙发坐下来。 另一个叫‘孙姐’的保姆马上给他们每人泡了一杯茶，端到茶几上放下： “子岚小姐，给您泡的红枣茶里面加了参片，叶主任说您受伤后失血，身体虚弱，需要慢慢用食疗补养回来。” 她客气的对着尹天水点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子岚，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不着急的话你先去休息一会，我不走，等你醒来再说。” 尹天水一直没有放下华子岚的手。 他看得出，子岚在纠结着什么事。 “小水，刚才商阿姨提到的‘孟凡政委’，他现在是卫戍区的政委。 我爸曾经很看好他，一力提携培养他。 所以，他过年过节会来我家，见的也是我爸。 我当兵后，就去了军校，他做过我的教官，对我很照顾。” 华子岚一口气说了很多。 尹天水把她的红枣茶端起来，送到她的手里： “先喝口热茶，有话慢慢说。” 华子岚接过喝了一口就想放下，尹天水托了一下： “趁热再多喝几口，刚才你在饭桌上吃的不多，是不是家里的饭菜不合口味？ 要不，我去经常给你定菜的饭店炒几个菜，你想吃什么？” 华子岚没有拒绝尹天水的好意，继续喝了几口才放下茶杯。 “我不是胃口不好，是商阿姨的话让我生气。 她明明看得出你--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妈我哥也提醒了她。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信口开河，我和孟凡从来没有私交。 就是上次我们出去执行任务时，他是领队。 在回来的途中我们迷路进了原始森林，失去了方向。 就是那次，我被毒蛇咬伤。” 华子岚掀开衣领，露出脖子靠近肩膀处： “你看，还有伤痕没有完全褪尽。 当时，是孟凡帮我及时吸血救了我，回来后，他就来我家提亲，说他本来喜欢我，既然我们有了‘肌肤之亲’，他就得对我负责。” 说到这里，华子岚想到当初她的委屈和愤怒，眼睛里面含了泪水： “被我直接拒绝了，我爸妈也没有答应，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我爸他--破例给他提了两级军衔。 小水，我和孟凡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你相信我吗？” 第346章 黑曼巴 “小水，我和孟凡私下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你相信我吗？” 华子岚焦虑的渴求尹天水对她的信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平常说话做事都能让他们全家满意的商阿姨，今天为什么会多嘴说了那些容易误导人的话？ 她睁着泪眼朦朦的眼睛，丰满红润的唇被她牙齿紧咬着，恳切的望着尹天水。 “傻瓜，我什么时候不信任你了？ 你美丽善良、单纯又可爱，工作能力还特别强，有其他人喜欢你追求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不用担心我会误解你，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因为一个保姆的信口雌黄而改变。” 尹天水把华子岚拥在怀里安慰着。 他在听到孟凡曾经以“肌肤之亲”这个词，来作为提亲的理由，心里顿时感到愤怒。 那狗狗日的，什么叫“肌肤之亲”难道他是文盲吗？ 不是故意混淆、玷污自己心里女神一样的女孩吗？！ 个混账王八蛋，绝对不是好鸟！ 怪不得华子健在听到商姓保姆提到孟凡的名字，脸那么难看，会不留情面的当面指责。 奶奶滴，要不是他初次上门，又不清楚前面发生过的事，大耳刮子扇上去也不解恨！ 尹天水心疼他的女孩居然遭遇到的这些。 “子岚，我百分百的信任你，不过，我得提醒你，你们家这个保姆明显的居心不良。 你们雇佣她有多少时间了？ 像她那样敢对主家的客人当面说挑唆的话，摆明了对主家没有敬畏之心，或者说，她已经对你们家并不忠诚了。 你们家情况特殊，请的人背景必须干净，懂得谨守本分。” 尹天水没有遮掩他对‘商保姆’的厌恶。 华子岚迟疑了一下，解释道： “商阿姨在我家已经有十多年时间了，她烧一手好菜，我和我哥小时候都是她照顾的。 所以我和我哥一直把她当成家人长辈一样的尊重。 我爸妈也对她很和善。 这次也许她真的只是······只是口误吧？” 华子岚倒是想为商阿姨辩护一二，话到最后，没有了底气。 她自己也接受不了这样的说辞。 “你也看见了，我哥和我妈都讨厌提起孟凡这个人。 自从我拒婚后，我们家里已经不允许他上门，根本不会提到这个名字，商阿姨······她不会是故意想让你误解吧？ 不应该啊？ 为什么呢？” 华子岚满脸的困惑和伤心。 尹天水沉默了一会，孟凡，那个孟政委，没有想到会那么巧。 他在唐楚生家已经见过，当时孟凡还邀请自己去他家做客，说想和他结交。 话说的很客气，尹天水却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真诚。 那个男人，长得一般般，不过，穿着军装，浑身有一股肃杀之气。 “子岚，商阿姨她和孟凡熟悉吗？ 两个人关系怎么样？” “你？小水，你不会是怀疑她是想帮孟凡，不希望我和你--走近？ 想拆散我们？” 华子岚从尹天水怀里坐起身，惊讶的问。 “我猜想，是不是孟凡对你不死心，收买了这个保姆？ 她想引起我对你的怀疑和不信任？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破坏我们的感情？难道她以为拆散了我们，孟凡还会有希望？” 尹天水说出他的猜疑，自己也觉得这些猜测荒唐站不住脚。 像华家这样的家庭，华子岚既然拒绝了孟凡的提亲，不可能再有他什么事。 孟凡······他不是那么蠢钝、又痴心不渝的人。 绝对不是！ 重生后的尹天水，对自己的感知和直觉，没有错判过。 华子岚的眼里有着疑虑： “商阿姨肯定认识孟凡，他每次来都会留下来吃顿饭。 我们家里人不可能全部在家，孟凡见得最多的，反而是她。 可不对啊？她是我们家的保姆，给她的工资比外面上班的人要高很多。 过年过节，都会给她家里备一份重礼。 吃饭和我们吃的是一样，我们家里吃剩的饭菜，她一直悄悄地带回家。 我们都知道，她是故意多烧的，从来没有拆穿过她。 我们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去帮一个外人？” 华子岚摇摇头想不明白：“说不通！” 尹天水是旁观者，看得清楚，想的也比较理智：“如果孟凡收买了她呢？ 或者，他会不会给了商阿姨什么承诺？孟凡作为卫戍区政委这个身份，地位放在那，现在他能给的东西很多。” 华子岚沉默了。 尹天水思索一下，换了个话题： “子岚，你上次住院是被毒蛇咬了才昏迷了近半个月，是吗？” 华子岚点点头：“是，幸好抢救及时，要不然，我那次就可能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她还是心有余悸。 “是什么样的毒蛇那样厉害？ 你们出任务不是应该备全各种药品的吗？” 对华子岚前面受伤住院以至于退役一系列的事，尹天水还没有详细的了解过。 会不会这次的袭击就是和华子岚那次执行的任务有关系呢？ 尹天水的思维散发的有些广了。 现在公安局对这个案子毫无头绪，一点线索也没有。 他决定自己要去履行那个‘顾问’的职责了。 四个死人被短时间内转移走，怎么可能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呢？ 那里可是条死胡同！ “名字叫‘黑曼巴’的毒蛇，攻击性强，毒性大。 对神经受损特别严重。 孟凡当初为我吸了几口血，他的身体也受了影响，从此离开火线，不用再出去执行任务。 回到卫戍区任政委一职。” 华子岚把那次的事简单说一遍。 尹天水皱眉，他在脑海中努力的搜索前世的一些记忆。 他忘记是在什么刊物上看到过，‘黑曼巴’是世界十大毒蛇之一，排名很前。 但是，它是生活在非洲的。 我们国家没有发现过这种毒蛇！ 这些生物选择生存的环境很重要。 到了后世也没有记载‘黑曼巴’到过我国境内。 “子岚，你没有记错吗？咬你的真的是‘黑曼巴’？ 你们去哪里执行任务了？ 怎么会遇到毒蛇的？” 他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公安局的‘特编’，又是华子岚案件专案组成员，完全有权利调查询问。 华子岚隐去了执行任务的内容，把那次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尹天水。 当听到两个队员被眼睁睁看着瞬间啃食，变成一具骨架时，华子岚流泪了。 尹天水也感到毛骨悚然。 突然想到后世有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 对军人，尹天水一直是怀有特殊的情感。 只是这样的真实阐述、是华子岚亲身经历血淋淋的事，让他更加的震撼和心疼自己的女孩。 他忍不住抱住华子岚，帮她擦拭眼泪。 “子岚，没有想到你执行的任务这样危险，以后，你就不要再去了，好吗？” 尹天水知道自己这样说太自私，可真正大公无私的人有几个？！ “放心，我已经退役，想去也没有机会了。” 华子岚安慰他。 可尹天水不淡定了，华子岚退役后去的是公安局刑侦队，依然面对着不可预知的种种危险。 这次的袭击就是一个例子！ “我们本来已经完成任务，却不知道怎么就泄密了，被对方发现了行踪，把我们逼进了一片原始森林。 带着的指南针坏了，又在里面迷了路。 幸好联系到了总部，派了直升飞机来接我们。” 华子岚想到被毒蛇咬的前一刻，自己就是在想尹天水。 这话她不好意思说。 “就是在那个时候，‘黑曼巴’突然出现咬到了我。” 她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如果没有那次的意外，她就不会和尹天水失联。 孟凡，也没有机会纠缠上自己。 尹天水认真的听完，心里推演了很多，总觉得这一系列的事情环环相扣，太巧合了。 而我国明明没有的‘黑曼巴’怎么那么巧，就跑去了那个原始森林？ “泄密的事后来查清楚了吗？” 尹天水慎重的问。 华子岚叹息，遗憾的告诉他： “调查下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已经牺牲的里面那一个人。 我们…都不敢相信。” 华子岚心情很复杂。 尹天水也不愿意相信！ 他看华子岚疲倦的样子，不忍心再继续谈这些事，柔声劝她： “事情已经过去，现在你不用再多想，马上去休息吧。 还有，我不是说过，是卫戍区的唐副团长带我去找的你们高洪达团长，然后才知道你退役的事吗？ 孟凡正好住在唐副团长家隔壁，我在找到你之前曾经见过他。 他当时还客气的想邀请我去他家。 子岚，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并不好。 幸好你拒绝了他。 商阿姨的事让你哥去处理，你养好身体才是头等大事。” 尹天水送华子岚到了三楼她的房间，一个面积不输他在平城小娄巷住的房间大小。 里面隔了卫生间，洗浴用品一应俱全。 房间里三门柜、五斗橱，梳妆台打扫得干干净净。 被子床单枕巾都是八成新，洗干净晒得香喷喷的。 五斗橱上放了收音机，台钟在滴答滴答的走动着。 尹天水看看，已经快两点钟了。 “睡吧，放心，我们的感情没有人能破坏得了。” 尹天水爱怜的拥抱住华子岚，忍不住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蜻蜓点水般，一触碰到就马上离开，脸却通红。 他快速放开华子岚，不敢去看她的脸，仓皇转身离去： “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第347章 寝食难安 尹天水的背后，传来华子岚轻快的笑声。 他走到二楼的楼梯口，才狠狠的喘了一口气，心却还是‘砰砰砰’的狂跳。 这是他第一次亲子岚，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偷香窃玉’，心里甜蜜蜜的。 就是怕子岚会不好意思怪责他，才急于离开。 现在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平息了一下呼吸，尹天水才又恢复温润淡定的神态，一步步的走下去。 华子健等在楼梯口，眼神戏谑的看着尹天水，问： “我妹妹睡下了吗？” 尹天水有些了解自己这个未来大舅子的脾气了，就是喜欢调侃挤兑他。 护妹得紧，却又想看他和子岚的热闹。 这人不错，他愿意结交。 华家人，都让尹天水处着很舒服。 “睡下了，我得走了，一起吗？蹭你的车，送我到学校门口。” 尹天水一点也不见外的提出要求。 他没有骑自行车过来，去乘公交车路比较远。 正好，平常开摩托车的华子健为了接妹妹，开了单位里的军用吉普车。 “走吧，我送你，不过，要让我兜一个圈子了，下次请我吃饭。” 华子健爽快的答应，还是惦记着那根香喷喷的大骨。 “叶姨呢？我和她告别一声。” “不用了，我妈也去休息了，她让我和你说一声，有空就来陪陪我妹。” 华子健说着，往外面走去。 这话是他自己加的，他妈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扭不过妹妹的心已经交付给了尹天水。 他也不勉强自己妈一下子就像他还有爸一样，立即接受尹天水。 大势所趋，他妈一个人的别扭改变不了既成事实。 好在华子健了解自己妈，她并不是讨厌尹天水，只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被猪--被尹天水哄走了。 上车开出一段距离，华子健把车停在一个僻静的地方。 “有事说？” 尹天水上了车就感到华子健心情并不好，一直没有主动和他说话。 “嗯，小水，我妹妹肯定已经和你说过她和孟凡的事。 我不担心你会误会我妹妹，只是，心里对商阿姨今天故意误导你的话很生气。 她--以前我爸妈没有时间照顾我和妹妹，在我幼儿园开始，就是她细心的照顾着我和妹妹。 我们家里人都把她当成家人一样尊重。 可是我发现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了。 刚才我和我妈一起问过她，为什么要在你面前特意提起孟凡？” 尹天水平静的问： “她告诉你们原因了吗？” 华子健脸沉了几分，摇摇头： “她说她希望我妹妹能幸福，觉得孟凡的身份地位和我妹妹更合适。 不希望我妹妹和你这样一个穷学生谈对象！ 她懂什么？哼哼，竟然敢插手我们的家事了。” 尹天水慎重的看着华子健，提醒他： “子健哥，正好这个孟凡我也见过，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和你们家有那么深的渊源，给我的直觉，这个人我不喜。 说不上原因。” “哇！小水，你终于改口喊哥啦？哈哈哈，你这个妹夫跑不了了。” 华子健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尹天水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眼神严肃的看着他： “注意重点！喊你一声哥就飘了，子岚白喊了你那么多年！” “那不一样，你是青大的高材生，又有打赢我妹妹的能力。 现在，你一个在校生就和我享有相同的职务待遇！ 这么优秀的人居然是我妹夫，说出去多有面儿！” “好了，我们不开玩笑，我有话说。” 尹天水的语气沉着。 “你还是对商阿姨的话介意了吗？” 华子健认真的问道。 “是，我很介意，你爸妈对我也认可了，而且应该明白子岚对孟凡的厌恶吧？ 她一个保姆敢这样插手子岚的事？当着面就敢挑唆？ 凭什么？ 谁给她的底气和胆量？ 你难道不介意她这样的行为吗？ 你们家里能再容下她？你们不膈应我还厌恶呢！ 说说看。准备怎么处理她，你和你妈决定了没有？” 尹天水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华子健沉默了一会： “我想征求我爸的意见，我妈她听我们的。” “子健哥，她没有说她是受什么人指使吗？” 尹天水问。 华子健愕然，问：“受人指使？谁？谁敢插手破坏我妹妹的幸福婚姻？ 老子锤死他！” “谁对我和子岚谈对象会心里不舒服？想破坏？” 尹天水反问。 “孟凡？他--会是这样的小人吗？” 华子健惊讶，疑惑的自语：“虽然我对他一直没有好感，但真的没有往他身上想。 他毕竟已经身居高位，就算没有我妹妹，外面的女孩任他挑选啊？” “子岚这次受袭击的案件，一直找不到指使者，找不到案情的蛛丝马迹。 可对方确实是针对性的报复子岚，谁对她那么恨？ 现在我们都是专案组成员，上面的人会不会真正的重视我不确定。 关键是，再找不到破案的证据，拖过几个月、半年一年没有破案，这事恐怕就不了了之了。 只有我们是子岚的亲人，我是亲眼看见那些人对子岚下死手的。” 尹天水想到朦胧夜色里，华子岚靠着一根警棍，对抗五个人的凶险场景，当时的他，心仿佛停跳了一拍。 自己稍微晚几分甚至几秒，那些棍棒如果全部落在子岚身上，会是什么后果，想想就后怕。 “所以，小水，你--没有给他们还击的机会，直接下了死手？” 华子健肯定的问。 “当时情况危急，我根本不能考虑太多，另外担心他们还有人在附近或者赶来。 不下死手，我和子岚就有可能没有命。” 尹天水的脸阴沉了下来。 “我疑惑的是，两个小时不到，他们把四个死人转移到了哪里？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们是断断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尹天水咬紧了后槽牙。 “你现在说这些，是想提醒我什么？” 华子健浑身的肌肉都紧张了起来。 他虽然出身军人家庭，穿着制服，功夫也不错，却没有上过战场，手里没有过人命。 “我想······” 尹天水在脑中酝酿了一下： “我想先和你爸了解一下情况，还要找高团长了解一些情况。 子岚这个案件，说起来是大案，但事不关己的情况下，我们不要指望专案组其他成员真的会尽心尽力。 靠的还是我们自己。 这个祸根不消除，我寝食难安！” 华子健连连点头： “我和我爸妈也是这样，不把害我妹妹的幕后主使者抓捕，永远会如鲠在喉，寝食不安！” “和你爸约个时间，我去你家谈。 到时候你到学校来接我，还有，把那个保姆退了吧，她不怀好意，留在身边说不定就是个祸害！” 尹天水到了学校直接去找了严格民。 已经过了他们约定交画的日子了。 “老师。” “小水，你回来上课了吗？再耽搁学习，我怕你真的就跟不上进度了。” 严格民看见尹天水，又喜又忧，忍不住抱怨。 再天才聪慧，也禁不住不上课啊！ “明天我就回校了，老师放心，我的功课没有脱掉。 那画您临摹好了吗？” 提到画，严格民马上有了笑模样。 “好了好了，走，去研究室。” 严格民临摹的画没有让尹天水失望，富容正好不在，他塞了五百块钱给严格民。 “不行，小水，我怎么能收你的钱？ 这本来是我的工作，你给我提供了真迹临摹，照理来说研究室应该给你钱的。” “老师，等上面有研究经费划拨下来，你再按规矩付我钱。 这是我请你临摹的，当初就承诺过。 你辛辛苦苦不能白搭自己那么多功夫吧？ 收下，我就继续给你提供真迹临摹。 不收，我以后就断供。” 尹天水的话容不得严格民反对，他需要真迹古画，甚至更多各历史年代的古董。 搞历史研究的，没有实实在在的的物件提供，就是一句空话。 他去博物馆商榷过几次，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那就算是我们研究室的第一笔经费吧，” “不行，老师，一码归一码，这个就是你的辛苦费。” 尹天水坚决反对。 “你临摹一幅画，肯定会写下一篇论文吧？ 你已经在做贡献，如果上面知道你自己有办法解决经费来源，以后还会给你划拨吗？ 怎么解释你‘花钱租赁’真迹古董研究的事？” 尹天水明白这些真正的学术专家，在这个时期都是‘谈钱色变’。 可作为严格民这样一个不含水分的专家学者来说，他们现在一份薪资实在是太微薄了。 “老师，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各取所需。 我并没有吃亏。” 富容临摹的画不尽人意，尹天水当着严格民的面撕毁了。 “富容两个堂哥今天的飞机回去，她请假去送人了。” 严格民特意提了一嘴。 第348章 西子胡同 尹天水自己去了‘西子胡同’。 沿着他上次经过的地方，往袭击华子岚的那个死胡同一点点的搜索过去。 最佳搜查案发现场的时机已经过去，能不能发现一点对破案有帮助的东西，尹天水心里也没有底。 那时候他的心全部吊在华子岚的身上，根本没有想到他自己来查找线索。 站在那一片小小的空旷之地，他闭上眼睛，回想那个晚上的情景。 四个人倒下的地方位置，都仿佛闪现在他眼前。 平白无故就没有了？ 既不会上天，更不会入地，四个死人是怎么在这里消失的？ 从西子胡同走进来，最起码五分钟以上。 拖着四个死人走胡同？ 尹天水蓦的睁开眼睛，直盯盯看向那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围墙。 他走过去仔细的看着陈旧脱落的墙面。 尹天水是看到那两个警员的调查报告的，里面就提到了这堵围墙。 说没有发现痕迹！ 他一个轻松的跳跃，爬到墙上，斑斑驳驳的墙体，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围墙有十米左右长，围墙的外面，是一条走人也必须侧身的夹死胡同。 他现在站的地方，就是这条死胡同的底，一栋两层楼的房子挡在那，有六米多高。 尹天水抬眼多看了几眼。 在两米高的地方，有一扇木格子的窗户，紧紧关闭着。 窗户的木头年代久远，已经发黑，却看得出被保护得很好，桐油刷过的油亮非常清晰。 尹天水回出去，侧身走进那条夹死胡同。 春天来了，今天温度有十度左右，尹天水的棉衣早就脱了。 他属于身高体不胖的人，但骨架已经长成，勉强进去，身上穿的衣服肯定会蹭脏。 想了想，脱下外衣拿在手里，一步步尽可能的少蹭到墙上。 仔细看过，发现这里还是经常有人出没，墙上没有他想的那样脏污。 走了近三分钟左右，眼前豁然开朗，竟然到了西子街。 今天是礼拜天，街上人很多。 两边是百货店、书店、饭店、理发店、药店······ 该有的，这里都有，让尹天水眼前一亮的，是三开间、三层楼、三跨院的‘盛唐咖啡店’。 他没有想到，青大附近大学路街上有一家‘盛唐咖啡店’，西子街上居然也有一家。 整个布局大小居然如出一辙。 他刚才就是沿着‘盛唐咖啡店’的墙走出来的。 东墙边有一片空地，墙面上开有一扇侧门。 尹天水眯眼扫视四周，到了这里能去的地方就四通八达了。 他返回夹死胡同仔细看了下地面，想看看有没有拖拽的痕迹。 可惜距离那天晚上已经过去半个多月，这里只要不是胖子都能够通过。 想抄近路的人肯定很多。 还有什么痕迹不能抹去呢？ 尹天水又回到西子街，站在咖啡店门口默了会，把干净的外衣穿到身上，遮掩了身上蹭到的脏污。 迈步走进咖啡店。 里面的人并不多。 他选了个东边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一个年轻女子轻盈的走过来，笑盈盈的开口，语气温惋： “这位先生看着眼生，是第一次来我们店吧？ 请问，您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 尹天水眼神平和的看着她，淡然回道： “给我来一杯‘yss’手磨咖啡。” “好的，请稍等，马上帮您准备。” 年轻女子满脸含笑的退去。 一会，年轻女子拿着一本‘大众电影’杂志走来，客气的解释： “先生，您的咖啡需要等一会，可以先看会杂志。” 尹天水伸手接过：“谢谢。” 看来，这里的服务还是很周到的。 他身子侧向窗外，正好可以看见大门进出的人。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外面的一辆北京吉普212上下来。 差不多一七零的身高，走路身姿摇曳婀娜，妩媚冷傲。 尹天水不由得感到好奇，这个女人难道特别喜欢喝咖啡？ 他有意识的将身子又侧过一点，他这个位置，一半隐在柱子的阴影里，外面进来的人不仔细看，看不清楚他的人。 女人进来后，几个服务员恭敬的对着她打招呼： “唐夫人您好！” “唐夫人您好！” 女子穿着高跟鞋的脚步没有停留，微微点头，眼神在店里淡淡扫了一周，没有看他们一眼，就往楼上走去。 楼梯上铺了红色地毯，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 尹天水的眼神随着那个身影微微移动，这个女子是什么身份？ 咖啡送过来，是另外一个年轻女服务员，她态度恭敬： “先生，有需要您尽管吩咐。 咖啡的口感如果不适合您的口味，可以告诉我。 这里有糖包，喜欢甜一点，自己添加。 慢用。” 她微笑躬身离去时，被尹天水喊住了。 “请问，刚才的女子就是你们老板？ 请问怎么称呼？” “抱歉，我们不知道老板的名字，只知道她姓唐，是唐家的接班人。 我们称呼‘唐夫人’。” 姓唐？ 盛唐咖啡店的老板姓唐？ 尹天水想到在两千年后，曾经破获了一个影响很大的间谍案，主犯就是姓唐！ 唐文靖！ 尹天水那时候已经到了京城，在报纸上看到她穿着囚犯衣服的照片。 就是一个有了皱纹和白发的老太太，哪里有一点风情可言！ 难道就是她？ 不可能那么巧被自己提前二十多年就见到了吧？ 如果就是她，那，是现在的她已经开始了间谍活动，还是说，是后来有了奇遇加入的？ 尹天水不能确定。 必须先弄明白这个女人的名字是不是叫‘唐文靖’！ 来这里来喝咖啡的，大多数都是京官家的夫人和子女。 他们有钱有闲，享受着奢侈高雅的物质生活。 相互之间谈论的，就是家长里短，比拼炫耀各自的身份背景。 那些京官出来应酬，除了请吃饭，就是喝茶。 或附庸风雅，到咖啡店小聚。 这样的地方想收集消息是最容易的事了。 尹天水全身的细胞都敲响了警钟。 他一口饮尽杯中的咖啡，付了钱就快速离去。 他必须要尽快核实这个女老板的名字！ ‘盛唐’的这个位置，太微妙了。 尹天水心里想的是，太多的巧合，总是隐藏着不能言说的秘密。 “先生慢走，请下次再光临小店。” 年轻女子恭敬的送尹天水到门口。 在尹天水转过街角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盛唐咖啡店’的那一扇侧门那里。 他眯眼细看，穿着一身便衣的男子，戴着帽子和墨镜，确定是孟凡！ 他绝对不会错认！ 尹天水讶异，隐过身子，看他轻轻敲击了几下那门，里面就有人打开，孟凡机警的左右看过四周，才一个闪身走了进去。 门的里面有一片衣服的颜色一闪而过，深紫色，正好是刚才唐姓女老板穿在身上的大衣。 尹天水的头皮发麻。 孟凡和唐姓女老板有关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到，肯定是事先约定的。 他不再停留，在西子街上找到一个邮局，给华子岚打了一个电话。 子岚在这个区域当刑侦队队长，这些店家老板的名字她应该知道。 “小水，你今天礼拜天怎么不来我家啊？ 我爸妈都在家呢，刚刚还在问我你会不会来吃饭。 你来吗？” 华子岚清脆喜悦的声音穿越尹天水的耳膜，入了他的心。 尹天水唇角忍不住的往上提，看着身边人来人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马上改变了主意： “子岚，我马上过来。 你和你爸说一声，我还有事要找他，请他不要离开。” 第349章 女大不中留 尹天水去商店买了两罐麦乳精，两斤奶粉，两斤红枣，两斤桂圆。 两瓶蜂蜜，这个季节也没有合心意的水果，他只能买了两罐水果罐头。 再给华国兴买了两条红中华香烟，两瓶茅台。 商店里见尹天水一口气豪横的买了那么多，营业员的眼睛发亮。 关键是没有一张票，全部是‘议价’买的。 装在两只网袋里面，挂在自行车龙头和筐篓子里。 这是他第一次作为子岚的男朋友正式上门做客，有这些礼品应该可以了吧？ 尹天水心里也没底，倒是有些莫名的紧张和兴奋。 他骑着自行车到华子岚家第一道门岗时，老远就看见华子岚已经等候在那。 “小水。” 华子岚欢悦的声音，还有她那大大水汪汪的杏仁眼，看得尹天水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 “子岚，你怎么出来了？身体没关系吧？” 尹天水跳下自行车，一手抓着龙头，一手就习惯的去搂华子岚的肩膀。 华子岚脸红红的，瞟了一眼站岗的战士，见他持枪笔挺的站在那，面孔转了个方向。 “我好多了，正好出来走走。” 她舍不得甩开尹天水的手，身体反而靠近了一点，轻声回答尹天水的话。 “来，坐上自行车，我带你回家。” 到华子岚家的别墅，如果走，大概需要五分钟左右。 见华子岚坐稳，尹天水才跨上自行车，缓缓前行。 才过去三天时间，柳树的嫩芽展开了很多，柳枝更加的婀娜多姿。 春风里，有青草的清香，和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味道掺杂在里面。 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旷神怡。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里的‘负氧离子’特别高。 住在这里，空气好，对华子岚养伤绝对是有帮助的。 可惜，到了后世，京城再也没有这样好的空气了。 “子岚，抱着我的腰，小心摔下去。” 尹天水故意扭了几下自行车龙头，吓得华子岚下意识的用一只手抱紧了尹天水。 “嗬呵呵。” 尹天水双手脱开龙头，轻轻按住华子岚抱着他的那只没有受伤的手。 “啊呀，小心。” 华子岚小声惊呼。 “没事，你看······” 尹天水的两条大长腿落地撑着，自行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他满脸笑意回过头，看着脸上有着没有褪尽受惊神色的华子岚，语气低沉的戏嘘： “子岚，连一辆自行车也掌控不了，我还值得你信赖吗？ 小心你的手。” 华子岚骨折的手臂还用布条托挂着。 停放好自行车，尹天水伸出手想去搂华子岚，什么叫‘得寸进尺’？ 尹天水用行动完美阐述，他一步步谨慎的靠近华子岚，让她习惯了接受。 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尹天水的心灵深处渴望着两个人能早一点彼此拥有。 又怕他的女孩害羞，吓跑了怎么办？ 他现在已经明白，想早一点把他的女孩拿下，必须脸皮厚一点。 华子岚还是不好意思的推开了他： “今天礼拜天，其他人家里也都有人，看见了--不好。” “那，以后在没人的地方你主动抱抱我。” 尹天水凑近华子岚要求着。 ‘轰隆隆······’ 一辆摩托车开近，停了下来，华子健潇洒的甩一下头，笑着问道： “你们在等我吗？” “哥，你也回来啦？嫂子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啊？” 华子岚看着她哥后座上空落落的，马上问道。 华子健扫了尹天水一眼，笑着回道： “你嫂子今天有事，下次带她来。 等你好一点，她让你去我家里住几天。” “子健哥，你比我没有结婚的人还要自由自在，嫂子真的不管你的吗？” 尹天水开玩笑的问。 心里明白，华子健这时候回家，恐怕就是被他爸叫回来，和他一起讨论事情。 “哼哼，你风凉话少说，以后我会让你嫂子教导我妹妹，怎么做一个‘好妻子’，管好自己的男人。” 华子健话说完，拉着华子岚就走。 “我们进去，别理他。” 华子岚推开她哥，“你自己走。” 主动拉着尹天水的手仰头笑得开心： “走，小水，我们一起回家。” 尹天水心里一热，子岚这傻丫头，是真的对他付出了真心。 他随即靠上前，把华子健推到旁边，‘嘿嘿’一笑，炫耀着： “子健哥，子岚是专门来接我的，这里没你的事，你去把自行车上的东西拿进去。” “哎呀呀，来就来吧，买那么多东西干什么？烦人，还要我来拿。” 华子健嘴里嫌弃着，也没有去细看沉甸甸的两个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三个人挤挤挨挨一起进了客厅，华子健两只手都拿着东西。 他瞪了尹天水一眼，先一步进门喊着，“爸、妈，您们看，这些都是小水买的。” 他把东西全部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这时候他才仔细的看清楚尹天水买了些什么，心里吃惊。 不是说他是孤儿吗？ 家里还有一个抚养他的阿婆需要照顾，可为什么总觉得他一点也不差钱呢？ 华子健怪异的看看尹天水，没有出言询问。 在医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尹天水花钱的豪阔劲。 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爸妈给钱买的，结果隐晦的问过他爸妈，知道他们把钱给了自己女儿，让她自己安排。 细心的华子健觉得不对劲，私下问过他妹妹，华子岚也以为帮她买菜买生活用品的钱是她爸妈或者哥给的。 一个美丽的误会。 出院前，华子健要给尹天水五百块钱，被尹天水怒怼了回去： “我给子岚买东西为什么要用你的钱？ 走走走，拿着钱赶紧回家造孩子去！” 马上快要颁布计划生育政策了，抓紧时间说不定还能够赶上生个二胎。 这话尹天水没办法提醒。 知道尹天水要来，华国兴和叶宜灵本来都端坐在沙发上，华子健的大呼小叫，叶宜灵坐不住了。 她惊讶的站起身去看袋子里的东西，心惊，随即轻声责怪起来： “小水，谁让你瞎花钱的？家里啥也不缺，怎么能要你买东西？ 你的生活费自己也不够用，我们还想着要贴补一点你。” 对尹天水今天的上门，夫妻俩心里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华国兴是带着审视女婿的眼光看尹天水，那是越看越满意。 叶宜灵反过来，觉得尹天水就是来和她抢夺女儿的爱和关心。 偏偏自己女儿放下电话就坐立不安一直看时间。 她一个不注意，就跑出去接人了，让她心里憋屈得很。 暗叹一声：女大不中留啊！ 还不知道能留多久？就更加舍不得去为难女儿。 心酸溜溜的。 现在，叶宜灵对着尹天水诚意满满的礼物，没有忍住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夫妻两人早就商量过这事，想着尹天水一个人出来读大学，经济上肯定不宽裕，既然女儿认定了他，他们就得全力支持。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呢，儿子就告诉他们尹天水一直在给住院的女儿付出。 想着找机会一次性多补偿一些。 谁知道······ “子健，去我们房间床头柜抽屉里把我的皮夹子拿来，小水的心意我们领了，这钱不能让他出。” 叶宜灵看向尹天水的眼神变了几变，轻叹一声，暗暗安慰自己： 这个女婿还算是···不错！ 第350章 京城我有婚房 叶宜灵的想法在顷刻间变了，态度自然而然的也改变了。 看着自己女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向严肃的华国兴，现在的脸上同样‘冰雪消融’，脸紧绷着，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严肃的看着走进来的三个年轻人。 男人的心比较粗糙，钱不钱他从来不管的。 他一直为自己的一对儿女感到自傲。 儿子子健在单位工作出色，靠他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升迁，现在已经是正科级。 年轻人熬过前面的十年，有能力有出息又机遇好的，三十岁前就是一个爆发期。 他之所以把儿子放在基层锻炼，为的就是打磨他的心性，熟练基层的业务。 像盖房子一样，地基打结实，以后升迁，根基就扎实了。 无论待在哪个领导岗位，都能够应付自如。 女儿子岚靠她的努力，在她二十一岁的年纪，也达到了正科级。 两个儿女挣到的前程，在此之前都没有掺杂一点水分。 他把欣赏的目光投向尹天水，这个年轻人站在儿子身边，居然风华更盛，显得稳重内敛自信。 那挺拔的身姿，俊朗的外貌，华国兴暗赞一声，比自己儿子更胜--多多！ 看到华国兴夫妻，尹天水神情肃容，跨前一步，‘啪’一个标准的敬礼： “华首长您好！ 叶姨您好！” “哈哈哈······” 华国兴满意得大笑： “小水，想不到你身上军人的特质比大多数真正的军人更胜一筹。 年轻人，好好努力，以后必将前途无量！” “谢谢华首长夸奖，我会继续努力，不会让您和叶姨、子岚失望。” 华子健已经从二楼他爸妈房间拿着皮夹子健步如飞的下来，顺手给了他妈。 忍不住插嘴提醒： “小水，我和我妈你都改口了，怎么喊我爸还是‘华首长’啊？ 厚此薄彼可不行，不怕我爸不认你这个女婿。” 华子岚满脸通红，狠狠的瞪了她哥一眼，又满眼期盼的看向尹天水。 尹天水对她微微一笑，看向华国兴，看得出他对‘女婿’两个字没有反感，从善如流，马上喊了一声： “华叔叔您好。” “来，坐下，下次来家里不要买什么，你那一点生活费自己用还不够。 一家人客气什么。” 尹天水拉着华子岚在华国兴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叶宜灵拿出八百块钱，递给儿子： “去给小水，那孩子一个人不容易，我们怎么可以让他承担你妹妹的住院费用。” 华子健讶异的看看他妈，怎么回事？才一会会功夫，自己妈的口气完全变了？ 不明所以的他压下心里的疑惑，但他总是明白一件事，他妈算是真正接受了尹天水。 他自然是开心的。 华子健在单位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同龄人，和他们同一个阶层的年轻人，不是纨绔吊儿郎当，从不用心做事。 还有就是骄横霸道，踩着别人的肩膀、借着家里的背景肆无忌惮。 他从第一眼看见尹天水，就喜欢他的稳重踏实，有着青大学生这个身份却依然谦和平淡。 这个妹夫他从心底深处接受钦佩。 “小水，这段时间你为我妹妹付出了很多，这是我爸妈给的，你必须得收。” 意思很明白，他给的被尹天水拒绝了，他爸妈作为长辈给的，那就得收下。 尹天水笑望着叶宜灵和华国兴解释： “叶姨，华叔叔，我真的不缺钱。 不信你们打电话问子岚的姑姑，华姨和乔叔叔都知道，我在考取大学前，帮一个服装厂销售了一批库存服装，赚了一笔钱。” “卖衣服？做生意赚钱？” 叶宜灵被尹天水的话吓了一跳： “那可是投机倒把，是违法的事，没有人告诉你？” “小水，你没有骗我们吧？真的做过生意？没有人把你怎么样吧？” 华子岚狐疑的问道。 她只知道苏青的事，尹天水被她阿姨栽赃陷害进了派出所的事。 她在平城那么久，从来没有听姑姑提到其他的事啊？ “小水，执法部门没有找你麻烦？以后这样冒险的事千万不能做。 家里不缺你的生活费，从今往后，你的生活费家里负责。” 华国兴一言九鼎，就算是把事给敲定了。 华子健眼神复杂的看着尹天水，把手伸得很长： “拿着吧，你是大学生，绝对不能让你的档案里留下污点。 如果缺钱，我手里也有一些存款。” 真是的，为了钱要去冒风险做生意？太傻了！ 华子健为尹天水感到庆幸，幸好他没出事，要不然这个妹夫就毁了。 不对，真的出了事，尹天水就不会上大学，他的妹夫也没有了。 尹天水轻轻推开华子健的手： “我没有骗你们，我那时候是以服装厂的销售员身份去摆的摊，有工作证、有厂里开的介绍信，是正大光明的赚钱。” 华国兴眼神犀利的审视着尹天水，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神情淡然的接受他带着威压的眼神，信了。 尹天水真的有啥问题，他小妹那嘴，早就和他哇哇叫了。 神色缓和了下来，郑重的叮咛：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切记，千万不要去和国家的政策对着干。 你前途一片光明，不能为了一些蝇头小利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那才是得不偿失！” 华国兴的话说的很认真，脸色也非常凝重。 “华叔叔放心，我不会做出违反法律法规的事，一定谨记您的话，谨言慎行，不会轻易的行差踏错。” “那这钱你就收好，都是一家人，没有啥不好意思的。” 华国兴坚持。 尹天水沉思了一会，想到要和华子岚谈对象，自己的经济实力肯定得让华家人了解。 等子岚恢复身体，他本来就想着要去把房子装修起来。 “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们，我刚来京城时，结识了一个姓‘那’的三轮车师傅。 他那时候急着要出国，想把家里的房子卖掉。 我见价格便宜就买了下来。 那里，我准备就算是我和子岚的婚房。 不过，那房子现在又破又旧，还需要装修。” 他看向华子岚：“等你身体康复，带你去看看那房子，里面怎么装修，只要你喜欢就好。” “等等，小水，你的意思你在京城已经买了房子？” 叶宜灵不淡定了：“房子位置在哪？有多大面积？哦，大小没关系。 如果要装修，钱我们来出。” 她之所以心里抗拒尹天水接近她女儿？不就是担心女儿如果和尹天水结婚，以后说不定就会随时离开京城，远走高飞。 到时候想见一面也困难。 如果在京城有了婚房，那她还担心什么？ 装修房子也就是千把块钱的事，就算是要添加家具，也不需要多少钱，这些，都有她来承担，这一点压力也没有。 尹天水淡淡一笑： “房子就在大广场附近，半个多小时就走到了。” 华子岚疑惑的问道： “难道是在西子胡同吗？那里的四合院经常有人卖房子。 不过，房产证很难办，上面不允许分割。” 想到尹天水竟然有了自己的婚房，华子岚最开心。 哪怕是只有一个独立的小房间，那也是她和尹天水自己的家。 尹天水摇摇头否认： “不在西子胡同，是在另外一边，原来是‘那’家的王府，政府归还了后面一部分。 房产证已经办好，面积是五千八百多平。” 第351章 我怀疑孟凡! 尹天水的话，仿佛一滴水滴在油锅里，差一点炸裂了所有华家人。 他们真正正正的被惊震到了。 长安街旁边拥有一套五千八百平的王府宅邸？ 就凭尹天水一个刚来京城上学的大学生？ 多少京城人梦寐以求想有一个独居的小房子，也是求而不得！ 华国兴板着脸问尹天水： “是‘那’家原来归还的房子？五千八百多平？ 房产证--你已经也办好了？” 尹天水知道自己说出来肯定会遭到质疑，他也事先有了准备，立刻把房产证拿出来递给华国兴： “您看，今天我特意带在身上准备告诉你们的。” 华国兴郑而重之的接过房产证仔细看起来，华子健在背后伸长脖子看着。 嘴里发出‘嘶嘶’的怪异声。 “吆喝，爸，是真的啊！” 叶宜灵早就在尹天水说他买的房子有五千八百平，就开始怀疑人生了。 怎么可能？ 她一直担心女儿嫁给尹天水会吃苦、要远离，所以心里十分的抵触。 谁知道这个未来女婿已经不声不响的把婚房在京城买好了！ 五千八百平？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尹天水，又一把抢过房产证看起来。 叶宜灵暗叹，自己草率了，太太太草率了！ 什么‘装修的钱我来’，来什么？ 他们家里确实不缺钱，每个月的工资源源不断的提供，很多生活用品也都是单位发的福利。 可她就是倾其所有，五百平房子的装修款要拿出来也困难啊！ 华子岚最淡定，在她的心里，小水想做什么，都能够实现。 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圈，随即问尹天水： “小水，是不是大广场旁边一直空着的一座大院？就是被你买下来的？” 他们刑侦队和公安局的警员，一直在长安街一步步丈量着周边的胡同。 说每个门户都熟悉也不为过。 曾经，她的属下队员还开玩笑，说是谁家那么土豪，有那么大的房子空着，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对，就是那，可惜房子破坏得太厉害，被我恰巧捡了个漏。 就是装修的时候我们得多费一些心力。 子岚，到时候你就多辛苦一点，房子是一辈子的事，我们不能马虎。” 他转向叶宜灵，心里感谢她刚才说帮他装修房子的话，这份情意他收下了： “叶姨，谢谢您，装修房子的钱我自己会解决。” 全体噤声，在消化尹天水话里的话。 “首长，夫人，该吃饭了。” ‘孙姐’恭敬的声音传了过来，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吃饭吧，这事我和子岚妈不会插手，房子装修需要多少钱？宜灵，你看看，家里尽量凑凑，不够，我再想想办法。” 华国兴对钱没有概念，自以为尹天水既然买了房子，那装修肯定是没钱了。 他最担心的是，尹天水为了钱又去做什么违法的事。 尹天水嘴张了下，又闭紧了，默默地一起坐到饭桌上。 姓商的保姆没有再出现过，家里多了一个年近四十、脸色黝黑，五官端正，手脚麻利的中年女子。 华子健见尹天水在打量那个新来的保姆，悄声告诉他： “商阿姨辞退了，这个是我爸原来属下的一个遗孀。 她男人是烈士，知根知底。” 尹天水微微点头。 现在，不方便说什么。 “小水，你请假了那么久，功课有没有受到影响？” 华国兴咬了一大口包子，咽下去后，抽空问尹天水。 叶宜灵静静地细嚼慢咽，心情还没有恢复过来。 华子健好奇的接口问尹天水： “听说你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四，是怎么做到的？” 年级第四啊！ 在人才济济的青大，尹天水到底是怎么做到稳居第四的？ 华子健觉得不可思议。 尹天水淡淡的看他一眼，点头承认： “我们寝室四个人，他们三个人的考试成绩把第一到第三包圆了。 我就只能拿个第四。” 他认真的回答华国兴： “华叔叔，我在医院里面抽空把功课全部温习过，不用担心。 当初为了请假，我承诺班主任严教授的，这个学期考试得进年级第三。” “年级第三？你这个······” 你这个海口夸大了吧？ 叶宜灵把后面的话和着包子吞咽了下去。 她不敢再小觑尹天水。 “你干嘛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能进年级前十就已经是了不起的事啦。” 华子岚关心的看着尹天水。 “有努力的目标不是坏事，不过小水，子岚的话没错，能进年级前十，就不错了。” 华国兴吃的快，已经放下碗筷，抹着嘴角说了一句。 饭毕，华国兴带着尹天水和华子健去了小会客室。 ‘孙姐’把茶泡好，留了一个暖壶，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小水，说吧，你有什么事着急要和我说？” 华国兴开门见山的问尹天水。 他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让女儿转告要他留在家里，肯定有重要的事要说。 儿子也告诉他尹天水说过的话，要破女儿袭击的案，靠的主要是他们自己。 这话，华国兴砸吧过滋味，觉得尹天水的判断有道理。 一个国家，破不了的重大案件没有万件，也有千计。 往年累积的陈年旧案数不胜数。 没有在最佳时间内破获，再拖个几个月，其他的案子出来，有限的警力放在那，慢慢就会变成疑难案件搁置起来。 尹天水在华国兴对面坐了下来。 他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慎重的和华国兴商量： “华叔叔，今天有些话说出来你们未必信。 不过，为了子岚，我必须和你们说。 你们都是子岚最亲的人，子岚--她是我尹天水最亲的人。 所以，我把你们也当自己家人一样的信任。 希望你们也能够多信我一点。” 尹天水知道了孟凡和华国兴曾经的关系，他不能确定他把怀疑孟凡的话说出口，华国兴会是无条件的信任他？ 还是会误会他是因为嫉妒之心攀诬孟凡？ 毕竟，他和华家人还没有处过，谈信任、谈感情，都是空话。 他和华家人的关系全部维系在华子岚一个人身上。 偏偏，按照正常的思维来判断，他现在和孟凡算是‘情敌’。 华国兴听见尹天水的话，眼神顿时犀利起来。 就是华子健，前面在感动尹天水说妹妹是他最亲的人。 后面，也听出尹天水要说的话肯定和妹妹的案子有关系。 他的脸也冷肃下来。 “说吧，我有自己的判断，你不用顾忌。” 华国兴语气肃杀。 尹天水也没有再兜圈子，直接说了一句： “我怀疑孟凡是整个事件的幕后主使者！ 至于他的后面还有没有其他人，得调查后才能确定。 希望华叔叔告诉我他的来历和身份背景。 提供接下来调查案件的线索和方向。” 华国兴的脸沉凝下来，眼神更像是能噬人一般，盯着尹天水默不作声。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冷冻了起来。 尹天水平静的对视着，继续道： “我知道他和你们认识时间长，关系匪浅，我这样说，你们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和相信我。 不过，我既然敢说出口，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请您告诉我他的来历和背景。 只有你们了解他的真实情况。” “小水，你，怎么会怀疑上孟凡？ 他可是战斗英雄，现在又担任卫戍区的政委。” 华子健拉扯着尹天水提醒他。 他担心尹天水针对孟凡的行为，会触怒他爸。 只有华子健清楚，他爸在孟凡身上投放了很多的信任和情感。 曾经的他，甚至怀疑在他爸心里，孟凡比他自己这个亲生儿子还重要。 他虽然对孟凡没有好感，但说怀疑孟凡对他妹妹下这样的狠手，真的是不能接受。 第352章 突发情况 尹天水冷嗤一声： “那又怎么样？坏人又不是突然变坏的，哪个坏人会在脸上贴着字昭告天下吗？ 孟凡升的那么快，不是有华首长的手笔在里面，一步步提携的结果吗？ 你们想过没有？袭击算计子岚的人，肯定是熟悉她一举一动的人。 还有，那些参与袭击的人，为什么会了解子岚的搏击技巧？ 不是军队里面的人，怎么就会那些搏击术？ 子岚应该告诉你们，如果她不是临时变换了我指点她的技巧，能不能挺到我赶到很难说！” 尹天水的辩解一点也不留情面，借助对华子健的反驳，把华国兴也扯了进去。 他怕什么？ 他又不是华国兴的兵！ 子岚的心在他这里，尹天水面对华国兴毫无惧意。 华国兴眼神黯了一下，闪过一抹冷厉。 “想说什么我听着，子健，别吭声添乱！ 孟凡······没有什么来历和背景，他就是从一个偏远山区出来当的兵。 因为在军区比赛中屡次成绩突出，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只知道他家里有兄弟，关系不算好。 真心对他好的母亲在五年前去世了，后来，就和家里人断了联系。” 尹天水冷静的看着华国兴，郑重确认： “子岚告诉我她那次执行任务中，被毒蛇咬伤，损伤了神经系统，才被迫退役的？” “对，那是突发情况，孟凡救了子岚，所以他才······” 他才‘挟恩图报’，这话华国兴没有说出口。 在他的潜意识里，孟凡喜欢自己女儿应该是真心的。 只是子岚不喜欢他，孟凡才搞了些小动作，无非是想娶到自己喜欢的人。 他是男人，不能接受孟凡对他女儿使用无耻的手段。 同样，他也不能相信，就是因为女儿拒绝了他的求婚，就想置他女儿为死地！ 尹天水据理力争： “真的是‘突发情况’吗？ 他们那次任务被泄密，被敌方追踪才逼入那一片原始森林。 后来查到的泄密怀疑对象，证据却是指向已经牺牲里面其中的一个。 死无对证！ 提供这个证据的人是谁？ 事后认真调查了解过吗，那次任务具体损失了什么？ 谁去调查的？ 他们被逼入原始森林，恰巧指南针坏了，迷失了方向。 恰巧？呵呵，真的是那么的巧吗？ 而咬伤子岚的毒蛇叫‘黑曼巴’，华首长，你们了解‘黑曼巴’是什么生活习性吗？ 平常它们都是生活在什么地方？” 尹天水的眼里射出冷光： “我们国家根本没有过‘黑曼巴’存在的记录，‘黑曼巴’它们一直是生活在非洲的原始森林里。 我们国家没有这个品种的毒蛇。 毒蛇和猛兽一样，它们对生存环境都有自己的选择，不会轻易移居。 信不信，华首长可以通过林业部门了解，我说错了没有？” 华国兴认真的听完尹天水的话，脸冷得快结冰，眼睛更是直直的盯着尹天水。 此时此刻，就是华子健也不敢再随便插话。 尹天水的眼神很坚毅，他才不怕华国兴那锋锐凌厉的眼神。 同样冷冷的和他对视，一点也不退让。 华国兴沉默一会，真的站起身去拨打了林业厅的电话。 华子健紧张的看着尹天水，盘问： “你怎么会怀疑上孟凡的？就是我妹妹也不会相信啊。” 尹天水冷笑： “信不信我们一起去问问子岚，她会不会相信我？” 他绝对相信华子岚对自己的信任。 “你--不会无缘无故的怀疑他的，难道你还有什么事没有说？” 华子健对尹天水还是有一份信任的，他提醒道： “有话还是趁早说清楚，我爸--他不是不讲理的人。” 五分钟过后，华国兴脸色阴沉的回来，沉默的坐了下来。 尹天水不开口，就等他怎么说。 “小水，单这件事，你不会怀疑上孟凡，你还掌握了什么疑点，坦诚的告诉我。” 华国兴的语气明显的改变了很多。 尹天水平静的问他： “华首长证实我的话了吗？” 华国兴困难的点头： “林业厅那里我询问过了，‘黑曼巴’确实是生长在非洲丛林。 我国至今没有发现过它的踪迹，主要是环境不适合它们的生存。” “既然您这样说，我就把我为什么会怀疑上孟凡的原因告诉你们。” 尹天水第一次详细说到了那次袭击华子岚的时候，他是如何出手的。 “第一个倒下的就是五个人里面领头人‘鼠一’，他被我一脚直接踢爆了头。” 他不去在意华家父子脸上凝重的神情。 “第二个，是子岚受下‘鼠四’的一棍子，被她踹到地上的另一个人，我一脚--踩在他胸口，直接···洞穿。 可惜，毁了我一双皮鞋，只能扔了。” 尹天水叙述的语气很平静，心里却是烈焰腾腾，他眼前都是那个晚上的情景。 “第三个第四个，是同时倒下的，两个人臂骨碎裂，头骨相互撞瘪，脖子···被我捏碎。 第五个，就是留了一口气的‘鼠四’，子岚昏迷之前和我说了一句，‘留活口’。” 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子岚不关照，我也想到必须留一个活口。 华首长，您明白了吗？那四个人是死得透透的，却在短短时间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后来公安局派人去查勘现场，一无所获。 我想，原因有几个，他们没有刑侦经验，可能漏掉了一些现场的重要痕迹。 还有可能，是对方经验老道，刻意破坏了现场的重要踪迹。” 尹天水一口气说了很多，有些口渴，端起茶杯连连喝了几口。 也借此观察一下华家父子的反应。 华国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也捧起茶杯慢慢喝了几口。 眼睛看着杯子里面的茶叶，轻轻吹了一下那片片浮叶，又缓缓放下。 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 华子健聚精会神的听尹天水描述当天他为了救自己妹妹急切之下的狠辣手段，心惊之余，眼神里面满是敬佩之情。 更加明白，如果不是尹天水的当机立断，且身怀绝技，他自己和妹妹将危险至极。 见冷场下来，他识相的起身给两个人续杯。 “我听到这里，没有听到这件事和孟凡有什么关系？” 华国兴抬眸的瞬间，冷光一闪而过。 尹天水拿起茶杯放在手里旋转了几下，才又放下。 “子岚遭袭击的地方是个死胡同，西子胡同进去五分钟左右就到底了。” 尹天水平铺直叙，没有掺杂任何的感情在里面。 只是脸色比华国兴还要冷。 “那里有一堵一米五左右高的围墙，墙体辩驳看不出有人翻越的痕迹。 胡同底，是一栋两层楼房挡在那。 围墙外面，是一条夹死胡同，我走了一次，必须侧身才能过去。 走出胡同就是西子街，我发现，挡住胡同的那栋两层楼，是‘盛唐咖啡店’的第三跨房子。 我在咖啡店······” 那个女人是不是唐文靖，尹天水还没有核实，但就算是核实了，他也没有理由和证据去指证说她是‘间谍’！ 能到二十多年后才发现，说明这个女人隐藏得特别深，伪装得特别好！ 他迟疑了一下： “‘盛唐咖啡店’的老板是个女人，我看见孟凡伪装打扮过，偷偷摸摸从那咖啡店侧门进去。 给他开门的，就是那个姓唐的女老板。 据说，她是唐家能可以当家作主的人。” 第353章 千刀万剐 尹天水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面前的华家父子清楚华子岚的案件涉及到了‘间谍组织。’ 本身这个咖啡店的位置就有可疑之处。 这时候，孟凡却出现在咖啡店里。 卫戍区的一个最高领导，偷偷摸摸去一个咖啡店和里面的女老板见面？ 正常吗？ 华国兴的拳头紧紧握着，青筋暴露。 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眼睛微微眯着，仿佛在打瞌睡。 他的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从他第一次看到孟凡，留给他不错的印象，到后来居然以‘肌肤之亲’这样荒唐的理由，想强娶自己的女儿。 那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 华国兴没有怀疑尹天水有私心，到他面前故弄玄虚。 这孩子，眼神清明，有能力有手段，和女儿情投意合。 他根本不需要做多余的手脚来危言耸听。 华国兴初见孟凡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有浓烈的青春朝气。 看见他紧张的语无伦次。 比较年前他最后一次来家里，身上······孟凡态度上虽然对自己依然恭敬，但在他的身上，已经有了遮掩不住的上位者的威仪。 如果自己再在后面推他一把，‘后来者居上’这句话，可能就会在他们俩之间发生。 “你有什么打算？” 华国兴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突然发问。 他发现，孟凡已经被自己捧得太高，如果他身上真的有疑点，在没有掌握确凿证据之前，孟凡在他现在这个位置上，自己已经没有权限对他轻易采取任何处理手段。 特别是，这段时间他听到传言，孟凡和自己的政敌走的很近。 他却一直没有重视过。 华国兴的心情复杂甚至有些悲凉。 他一直觉得，孟凡就算是没有做成他的女婿，但自己对他的付出是实实在在的。 华国兴以为孟凡会‘挟恩图报’是因为他爱自己女儿。 爱而不得才会走了极端。 这已经是踩了他的底线。 如果自己真的是‘养虎为患’，弄得现在女儿和他们全家遭受反噬被‘虎’伤，华国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孟凡会做出‘忘恩负义’的事！ 可是尹天水的话有理有据，整个事情串起来想，孟凡的嫌疑确实最大。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是为了报复子岚拒婚？还是你怀疑子岚前面一次被蛇咬，也是他专门设的局？” 他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希望尹天水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华子健想到他一贯对孟凡没有好感，难道真的是一种下意识的直觉吗？ “小水，你······怀疑孟凡和间谍组织有关系？” 华子健抬起身，凑近尹天水疑惑的问。 尹天水没有接话，他必须给华家父子时间去消化这个信息。 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盛唐咖啡店’的女老板叫什么名字，他还没有问华子岚。 “我和孟凡只是一面之交，对他不了解。 也许我是局外人，想的思路和你们不同。” 他站起身：“我有事要去问子岚，马上就来，你们······可以先探讨一下。” “你要把这事告诉子岚吗？” 华国兴凝眸问。 尹天水想了想：“我本来是想去问一个其他的问题。 华首长你觉得是不是应该让子岚也参与一起讨论？ 那次任务虽然完成了，但因为泄密而牺牲了几个队员，说‘功败垂成’更确切。 如果那个死后被怀疑他是泄密者，结果判断是错误的话，‘烈士’和‘叛徒’的处理结果，天差地别。” “小水，你要问我什么事？可以让我爸和哥知道吗？” 华子岚突然推门进来。 她的脸上神情冰冷。 应该在外面已经听见了一些内容。 叶宜灵跟在她后面，满面怒容。 尹天水赶紧上去扶住华子岚，薄责道： “不是让你去休息了吗？家里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瞒着你的。 相反，你是最应该知道真相的人。” “爸，小水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我相信他。 您和哥可以根据这个线索去追查。 孟凡，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他了。” 华子岚是看到孟凡丑恶嘴脸的人，尹天水被退的信，上面的‘查无此人’。 电话总机回答尹天水，‘这里没有这个人’，都是可恶行径。 “子岚，我想问你，‘盛唐咖啡店’女老板的名字叫什么？” 尹天水直接问。 “唐文靖！年纪，三十八岁。 只是我见过她，看上去只不过三十不到，外貌漂亮，举止谈吐优雅。” 华子岚郑重回答。 随即介绍起这个女人来： “她是唐家新家主的候选人，家族内部呼声最高。 老家主已经病倒在床几年，现在只是苟延残喘。 这个女人‘长袖善舞’，交际广，除了京城三家‘盛唐咖啡店’掌握在她手里，她本人还有一份正式工作。 在哪上班，我没有调查过，就知道她根本不需要每天去单位报到就可以拿工资、享受福利待遇。” “有这些暂时就够了，需要补充资料必须深入调查。” 尹天水安抚华子岚的情绪。 华子岚转脸看向尹天水补充： “唐文靖在五十年代出国留学过三年。” 尹天水的心‘嘭’的一声爆裂，前生今世的事，原来都是有迹可循的。 叶宜灵问华国兴： “如果真的是···孟凡做的这些事，我们可以对他绳之以法吗？ 他害了我们女儿两次，两次都差一点就都没命。 如果是孟凡干的，我绝对不能放过他！” “华首长，我和华警官本来是专案组成员，调查案子名正言顺。 不过，我建议，我刚才分析的情况还是不要上报上去。 这个女人身上疑点太多，如果公安局认定子岚的案件是‘间谍组织’所为，说不定她就是圆圈里面的一个支架重点。 她利用咖啡店聚集人脉为她所用，她能够接触到比你们更高阶层的政界军界的领导。 现在，到底有多少人因为利益或者其他原因，给她提供资料信息？ 我们一无所知。 怕的是我们还没有开始调查，消息已经传到唐文靖耳朵里。” 尹天水建议。 他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孟凡和唐文靖关系不简单。 可他却不能说‘唐文靖’就是间谍头子！ 或者说，前世的时候，她作为‘间谍头子’被抓捕，至于她的后面还有没有其他人？ 谁也不知道。 现在他无凭无据，消息如果传出去，会给自己和华家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地方和军队是不同的体系。 偏偏孟凡现在的身份很特殊，既是掌握着枪杆子守卫着国家政治中心的枢纽。 也要和地方政府打交道合作。 唉······卫戍区，是一个敏感又有着特权的独立个体。 游弋在‘军’‘政’两者之间的特权人物。 华国兴真的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小水，你旁观者清，你有什么好办法，把这个案子撕开一个口子？” 华国兴真心求教。 他的手不能伸到地方，当初把孟凡安排到这个单位，他也是有一点私心的。 谁知道最后却是‘慷他人之慨’！ 所有人都看向尹天水。 尹天水真想插手，自然会用他自己的办法。 重生后的他，手里已经有了多条人命。 有些时候，‘法’讲不通的事，只能采取暴*阴*的手段去解决。 不过，他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宣之于口。 “那个商阿姨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他换了话题问。 “你的意思商阿姨和孟凡有关系？ 我们只是把她辞退，重新找了一个李阿姨。” 华子健迅速回答尹天水。 这事是他承诺尹天水处理的事。 他没有说的是，他爸妈还给补偿了姓商的三个月的工资。 “就辞退她了事了？” 尹天水不满的问。 那个女人轻飘飘一句话，恶毒的用意就是想拆散他和子岚。 商阿姨家是京城人，她家里的情况华家应该清楚。 孟凡不可能单纯的要她挑唆华子岚和自己的感情。 他们恐怕有更多的利益牵缠。” 尹天水看向华子岚，有些歉意： “子岚，我可能会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来处理这些事。 你，不会嫌弃我--暴力吧？” 华子岚毫不犹豫的靠近尹天水，态度坚决： “没有你的果断暴力，已经没有我这个人。 我凭什么嫌弃你？ 你是在帮我！ 这也是一场战争，没有硝烟的战场，但比我们面对敌人时更加的阴暗残酷。 你给我报仇，把可能再次伤害到我的祸根拔除！ 我爸妈哥哥如果不支持你，敢给孟凡留一丝一毫的情面余地，我···我就净身出户跟你走！ 到时候你不能嫌弃我连嫁妆也没有。 可是我有工资，能养活你。” 叶宜灵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把女儿拉到自己怀里安抚，轻责： “子岚，你爸妈和哥哥你还不能信任吗？ 我们永远站在你······和小水的一边。 如果查实背后指使者真的是孟凡，我第一个要宰了他！ 千刀万剐也不解我心头之恨！” 第354章 你们辞职吧 说再多的‘千刀万剐’也于事无补，解决不了问题。 尹天水接手了这个烫手山芋。 华国兴彻底放权，让尹天水去处理这件事，儿子华子健全力配合。 其实他是想明白了，孟凡这件事已经不在他的处理权限内。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不能给孟凡下停职审查的任何命令。 唐文靖也是一样，隔得太远，华国兴的手伸不到她那。 况且，在建国后到现在二十年的时间内，任凭‘东南西北风’再劲爆，‘唐盛咖啡店’却依然屹立不倒。 要说背后没有人撑腰，谁信？ 作为‘计划经济下’的私人生意，能特立独行坚持到现在，唐文靖和唐家的手段、关系，可见一斑。 尹天水见过这个女人，如果她愿意以色诱人，没有几个男人逃得过。 女人掌控了男人的裤腰带，再加上能提供经济方面的援助，满足男人权力方面的欲望，肯定百战百胜！ 尹天水再三提醒，不能打草惊蛇。 能完全信任、可以知情的人员，只有卫戍区的高洪达团长，还有公安局的桑南灿局长。 特殊情况下需要他们的全力配合。 这两个人，华国兴亲自去沟通。 尹天水的建议是，先从商兰花那下手。 根据华家提供的信息，商兰花有一个儿子，在京城某个区政府办公室当办事员。 真的把任务接下来，尹天水却纠结了。 需要重点调查的是孟凡和唐文靖身边的重要人际关系。 他手里没有人，怎么办？ 尹天水这个‘顾问’本来就是配合调查，而不是去主要负责调查。 他还是在校学生呢，根本分身乏术。 没有信得过的人，靠华子健一个人帮他？根本不行。 不是尹天水看不起华子健，而是他想用的手段不能让华子健知道和参与。 尹天水为难了。 “小水，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干？” 华子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有事要出去，等你爸和高团长、桑局长协调好我们再继续。 你先回去上班。” “我为什么要回去上班？我来破案就算是上班啊？” 华子健不答应，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他明白这个道理。 怎么肯让尹天水再拖延下去！ 尹天水淡淡的看着他： “华警官，你忘性是不是有点大？我是学生，我如果不去学校上课必须得提前请假。 还有，我的学习成绩下滑你负责吗？” 自从尹天水和华国兴谈过孟凡的事，他喊人的称呼又改了回去。 虽然他明白这件事不能迁怒华国兴，但孟凡就是他一手拉拔起来的，结果，把他养生猛了，却回头开始反噬。 尹天水是知道唐文靖的身份，现在孟凡和她有牵涉，那么，他隐藏的身份也昭然若揭。 前面带着子岚他们去执行任务，泄密、被逼入原始森林、子岚被毒蛇咬，他救了。 泄密的人指证是已经死了的人，死无对证。 这个局，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没有谁会怀疑到孟凡身上！ 然后，他以‘恩人’的身份提亲娶子岚。 然后，他以身体被毒蛇损伤到了神经，掐准华国兴会帮他，到卫戍区任职政委。 ‘卫戍区政委’这个职位才是孟凡的真正目标吧？ 这可是比华国兴那个军长的位置还要吃香实惠。 做间谍，有了这样一个特殊身份，能获取更多的情报，能掩护更多的同伙。 这样说来，他做的那些事，就合情合理了。 只是在这件事里面，尹天水的出现是个意外。 他提前俘获了华子岚的心，孟凡的如意算盘落空。 有一件事尹天水暂时没有想通，孟凡他为什么不顾自己暴露的危险，要袭击华子岚？ 非得她死？ 一个好的间谍，不应该这样冲动！ “抱歉，我忘记你还要上课的事，那怎么办？ 破案的事情不能拖啊？” 华子健恍然大悟，他被刚才尹天水叙述打死那些人的手段激得热血沸腾。 忘乎所以了。 “你回去单位参加专案组的调查，把有用的信息整理出来交给我。 我这里要规划一下后面的行动方案，需要你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尹天水从华家出来，抬头看着渐渐西下的太阳，自行车转个方向，往钢铁厂赶去。 他需要林豪和陈俊这样的人才。 本来想让他们在厂里多待一段时间，等他把奚单的商业一条街拿下，再把他们接出来。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现在有了一个特殊身份作为自己的保护伞，身边需要帮他做私事的人。 林豪和陈俊今天礼拜天，正准备去食堂吃晚饭，尹天水到了。 “小水，你怎么来了？是有事吗？” 肖展的信上交代他们，在小水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一定要全力以赴。 “你们以后有机会就跟着小水，听他吩咐，相信我，有他，你们以后的生活就会大翻身！” 两个人对肖展的信任和钦佩，是从骨子里溢出来的。 把他的话几乎奉若神明--稍微言过其实一点，却也差不离。 而肖展在信里言简意赅的交代，也刻进了他们的心里。 更何况，尹天水青大学生这个身份，就让他们高看很多。 林豪拿着饭盆子，站在尹天水面前担心的问。 尹天水今天的脸色有些沉凝，难怪林豪会问出这样的话： “对，我来有事找你们商量。” 尹天水没有兜圈子，他想说服两个人辞掉厂里的工作，跟他干。 只是眼下国企的工作在很多人眼里就是铁饭碗，两个人舍不舍得放弃这份工作，尹天水心里没有底。 好在他现在手里多了一个砝码，公安局‘特训处’顾问这个身份，还是有一点分量的。 陈俊拉林豪，爽快的说道： “我们和小水去厂外面找一个小饭店，有事边吃边说。” 三个人在一个只有五张小方桌的小吃店坐了下来。 点了五个菜，一个汤。 拿了一盘水煮花生米，开了一瓶白酒。 陈俊手脚快，给每个人杯子里倒上酒，尹天水提醒他： “我不会喝，给半两就行，一起凑个热闹。” 陈俊的手顿了下，以言而行，真的只有给尹天水倒了半两。 等菜上来的时候，林豪急不可耐的又问了： “小水，有事需要我们兄弟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我们义不容辞，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他们有自知之明，手里真正能用起来的，就是一身的功夫。 肖展既然一再的叮咛他们。尹天水有需要，就要帮他，想来一个农村出来的大学生，在京城也不容易。 会被欺负很正常。 陈俊看着尹天水连连点头不语，但脸上的神情也摆明了，他和林豪的想法是一样的。 尹天水从包里拿出桑局长发给他的警官证，放在桌子上。 “这是？······小水，你不是还没有毕业吗？怎么去公安局工作了？ 还是有级别的啊！” 林豪惊叹。 这和他想的差太远了啊！ 作为曾经的军人，退伍后如果能去公安局，就是他们的梦想。 只是他们没有背景，转复安排工作时，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我当然还没有毕业，这份工作是兼职。” 尹天水直截了当的说明白。 他看看小吃店里面除了他们三个人，没有其他客人，决定单刀直入，把自己的来意说清楚： “林哥，陈哥，你们辞职吧，出来帮我做事。 包吃包住，工资翻一番，另外再加奖金。” “辞职？” “现在？” 两个人同时疑惑的发问。 虽然肖展已经提前说过，让他们跟着尹天水干。 可怎么跟？ 干什么？却没有提。 “对，就是现在，辞了这里的工作帮我做事。 相信我，过几年我帮你们在京城买房子，把你们孩子的户口也落到京城来！” 尹天水郑重承诺。 第355章 小水，我们来了! 这一顿酒三个人才喝了一瓶，却喝了三个小时才结束。 要林豪和陈俊出来帮他，尹天水明白，他首先要把需要他们做的事摆在台面上说清楚。 这两个人是刺刀见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物。 面对敌人，杀人不眨眼。 但是，他们跟定了一个人，那份忠心，尹天水在前世是见识过的。 他现在是抢先桑念中一步，截胡把两个人先收归手下。 况且，他们中间，还有一个肖展做粘合剂。 三个小时，尹天水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的明明白白。 包括他和华子岚谈对象的事。 这是绕不开的话题，要他们出来帮忙的第一件事，就涉及到华子岚的案件。 尹天水不如光棍一把，对两个人彻底坦诚。 “小水，你是说，要我们帮你去调查、监视嫌疑人、协助公安破案？ 公安局有那么多人，为什么要用到我们？会给我们公安局的编制吗？” 陈俊认真的问道。 尹天水理解他们想的，现在有一份正式工作是人生最重要的事。 如果他一开口就跟着他走了，只能说明他们没脑子。 “因为涉及到间谍案，我们不知道专案组里面是不是就有他们的耳目。 所以，我和华首长、高团长、桑局长决定，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不用公安局内部的人去做这些事。 你们也不会有编制。 不过，我承诺的事肯定能做到。” 尹天水知道，两个人家里都有两个孩子，户口在农村。 能够在京城买房子，把孩子户口转进京城，就是林豪和陈俊无法拒绝的诱惑。 而且他给出他们现在两倍的工资，包吃包住，也够吸引林豪和陈俊了。 只是让他们马上放弃一份国企的正式工，心里还是忐忑的。 “小水，你让我们考虑考虑再决定可以吗？” 陈俊的眼亮闪闪的。 “应该的，你们可以给肖哥打电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这事来的突然，我还没有机会和他商量，直接来找你们了。” 尹天水的态度很明朗。 潜意识里面，他相信肖展会帮他劝服面前的两个人。 尹天水付的钱，才三十块也不到。 对他是小事，但对在厂里辛辛苦苦干一个月，只能拿五十左右工资的人来说，已经不是一笔小钱。 看着尹天水骑着自行车离去，林豪直愣愣的看着陈俊问： “你会答应辞职吗？” 大多数时候，林豪喜欢抢话，关键时候，他还是愿意听陈俊的多一点。 “去给我们‘头’打电话，问问他的意见，如果‘头’同意，我们就--答应。” 陈俊沉脸回道。 双倍的工资是他最看重的，他家里需要钱，一个月的工资大部分寄回家了还不够。 “我就担心现在小水承诺得很好，以后真的能做到吗？ 他还是一个大学生，拿什么付我们工资？” 林豪担心。 “所以我们要给‘头’打电话，他了解小水的底细，我们只要相信他就行。” 陈俊下了决心。 如果肖展拦阻或者犹豫，他就留在厂里，工作虽然辛苦，但工资风雨无阻的每个月到时间就到手了。 “现在，‘头’--肖哥应该下班了，明天再给他打电话吧。” 林豪看看快八点半，提醒陈俊。 “不一定，刑侦队的工作哪里能按时上下班的？ 我们去试试。” 陈俊坚持。 现在的他心里非常的焦虑，就需要有个人给他指点迷津。 尹天水给的条件太吸引他了。 两个人偷偷溜进办公楼，整个大楼静悄悄的，找到厂长办公室，林豪掏出一根细铅丝，捅进锁眼捣鼓了几下，门就开了。 打量一下四周没有人，一个闪身进去，随手关好门。 去邮局打电话路程远不说，一个长途电话几块钱就没有了，也心疼。 厂长办公室，他们已经来过几次。 肖展正准备下班，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随手提起话筒‘喂’了一声。 “头，肖哥，我是陈俊。” 意外的，电话打通了，心里惊喜。 “陈俊？现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发生什么事了吗？” 肖展奇怪，一般在厂里上班，虽然平淡，但也少麻烦。 “肖哥，我们有事要和你商量，今天小水来找我和林豪。 他希望我们辞职，出去跟他干。 ‘头’，你说我们可以答应吗？ 我和林豪担心，小水以后拿什么付我们工资？ 他只是一个学生啊。” “小水让你们干什么？他承诺了你们什么？” 至于说小水拿什么付工资，肖展就一点也不需要担心。 那四口棺材里面有多少财物？他虽然不清楚，但付他们两个人的工资，却真的不用担心。 “他答应我们包吃包住，工资翻一番。 以后给我们在京城买房子，帮孩子户口落到京城来。” 陈俊简单明了的回复了一遍。 肖展恨不得想拍桌子：“那你们还犹豫什么？答应啊！ 我告诉你们，小水答应的事从来不会失信，如果你们办事令他满意，只会给的更多。 对了，他需要你们干什么？” 最重要的事忘问了。 “要我们帮他办案，监视和调查嫌疑人。 他现在已经是公安局‘特训处’的顾问。 说这个案子特殊，怕内部可能有人泄密，所以需要我们从外部帮他调查。” 陈俊的话越来越溜，前面肖展说的，已经让他有了决断。 “相信小水，他不会害你们的。” 林豪接过话筒急切的问道： “头--肖哥，我们担心小水没钱付工资，到时候家里等着钱用，怎么办？” “这事不是你们需要担心的，记住，小水他不缺钱，不会拖欠你们的工资。” 话筒里面‘嘟嘟嘟’的忙音，林豪只能挂了电话。 “陈俊，肖哥什么意思？小水难道很有钱吗？” 尹天水回到寝室，破天荒今天晚上其他三个人都在。 果敢急切的扑向尹天水，大声责问： “你怎么请假那么久？遇到什么事了吗？和我们说说，看能不能帮上？ 要是把你考试的名次掉下去，我可不会放过你！” 尹天水扒拉开果敢： “已经结婚的人，怎么毛毛躁躁这个毛病还没有改过来？ 我得去找叶语好好聊聊。” “你敢！” 果敢威胁了一句就偃旗息鼓。 他知道尹天水说出来的话真的会去做，一点也不留情面。 但他不知道的是，涉及到叶语，尹天水其实还是尽量采取回避的态度。 只是果敢粗心，从来没有感觉到叶语对尹天水曾经有过的那一些心思。 他一直把舒磊当成了情敌。 吴平焘也关心问道： “小水，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事，尽管开口，千万不要见外。” 尹天水凝眸看向吴平焘，这件事上，他确实需要苏建新的支持。 他对苏建新还是信任的。 这事，得找个机会和吴平焘说一声。 袁成是最后一个靠近尹天水的： “你怎么回事？答应贺叔叔的事怎么样了？规划图和规划书弄好了吗？ 要找个时间抓紧送过去。” 尹天水愣了一下，这事，他确实耽搁下来了。 一门心思吊在华子岚的事情上，他耽搁的事不是这一件。 他看着三个舍友，突然有了想把他们一起拖下水的想法。 最后还是按捺住了。 再缓一缓吧。 “我已经有了成熟的思路，今天晚上我把它整理出来。” 奚单商业一条街的事，他不能放弃。 至于规划图和规划书，都在他的脑袋瓜里。 后世那些成熟的商业街拿来借用一下，都比现在贺杰他们的设计强了很多很多。 只是尹天水有自己的想法，既然是京城的商业街，就得有京城皇城的风格结合在里面。 他的思路很清晰。 一个晚上，快到凌晨，他就把规划图和规划书弄了出来。 中午，尹天水刚刚到食堂，就看见林豪和陈俊迎面走来： “小水，我们已经辞职，决定跟着你干了！” “小水，马上给我们安排工作吧，我们已经准备好！” 第356章 财富是给自己享用的 尹天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心里是感动的。 他知道，他们不完全是因为信任自己而来，里面肯定有肖展的功劳在。 尽管如此，林豪和陈俊能毅然决然的辞掉眼下被千千万万人羡慕的一份正式工作，来投奔自己，也包含了他们对自己的一份信任。 要他们死心塌地的干，心甘情愿的追随，尹天水必须拿出值得他们安心的底气。 而不是表面上他青大学生的身份，公安局特训处顾问这些都是虚的。 打消他们的所有顾虑，只有拿经济实力来说话。 “先一起吃饭，下午我去请假，安排好你们住的地方。” 尹天水看看他们空着两手，问： “你们自己有什么生活用品？缺的话我们下午顺便一起去买好。” “我们啥也不缺，行李放在学校的门卫那了。” 林豪爽快的回道。 “对，我们不缺啥，给我们安排好住的地方，直接安排工作就可以。” 陈俊严肃的脸上眼神亮闪闪的。 严格民听见尹天水又要请假，头疼： “尹天水同学，你一直这样搞特殊化，会让我难以给其他老师和学生交代。 你就算是为了我，也在教室里多待一些时间好不好？” 尹天水拿出公安局发给他的警官证，诚恳的解释： “老师，这是公安局给我发的，他们那有······有案件需要我协助破案。 我向您保证，考试成绩肯定不会掉下来。 还有，您手里的画什么时候临摹完成了，就告诉我一声，我给您送去其他的真迹古画。” 尹天水掐准了严格民的软肋。 严格民被手里的警官证给整蒙了，自己的学生，才大二，就已经被公安局特聘了？ 至于尹天水后面的承诺，更加让他无言以对。 “这个证什么时候发给你的？待遇怎么样？ 有工资的吗？” 他关心的还是比较实际的问题。 “有工资，还有粮票补贴。” 尹天水笑着回道。 “你真的能保证成绩不会掉？ 那个--那个后面你真的还有真迹古画给我提供临摹？” 严格民问的小心翼翼。 “老师，我承诺过的事，什么时候失信过？” 尹天水不满的反问。 “唉······去吧去吧，不用写请假条了，事情办好尽快回来上课。” 有这样一个学生，严格民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呢？还是该骄傲？ 最起码他现在是心潮澎湃，看着离去的尹天水背影，自傲的挺了挺他那细弱的腰板。 林豪和陈俊把他们叠成豆腐块状的被子往肩上背好，手里拎着一个网袋，里面都是洗漱等生活用品。 还有一只塞满了衣服等东西的军用旅行包。 干脆利落，就像是他们曾经准备要出发去行军打仗似的。 身上军人的气势凌厉。 尹天水在心里暗暗赞叹一声：好男儿！ 更是庆幸自己，他又收了一波重生的红利！ 这样的好男儿终于收归己用！ 看着他们两个人雄赳赳、气昂昂，浑身的锐利劲，尹天水发现一个重要问题。 要他们办的事情，不能靠两条腿走路去解决。 自行车？ 不行，效率太低，很多时候也不方便。 “我们先去那边的邮电局，我要打个电话。” 尹天水把手里的自行车锁在学校门卫旁边的停车处，率先往离学校有一公里的邮局走去。 他准备把两个人安排在什刹海居住。 那里安静是一个原因，还有，只有那里是可以直接入住的。 最重要的，也可以让林豪和陈俊心里踏实下来。 尹天水是给桑局长打的电话。 桑南灿接到尹天水的电话很高兴： “小水，专案组下午正好要开会研究案情，你来一起参加吧？” 尹天水这个‘顾问’当初就讲明白，开会、研究案情这些事他不会参与。 “我是学生，要上课的。” 他理直气壮地的告诉桑局长：“不过，真的遇到疑难你们不能解决的事，可以通知我。 我不是不管这个案子，我会用我的方法从旁协助你们。” 所以，专案组开会就没有通知他。 “桑局长，开会我就不参加了，我是有事需要您的帮助。” “什么事？只要我能解决的，肯定给你解决。” “为了办案需求，我需要一辆摩托车，请您帮我申请一辆。” 这个年代的摩托车虽然贵不可言，但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尹天水有自己的办法能解决，但需要时间，他等不了。 “摩、托、车？” 桑南灿舌头打卷了。 现在一辆摩托车贵得一批，他们一个局，才刑侦队有两辆专用。 还有两辆是机动，突发情况时才能用。 “对，一辆铃木gs750摩托车，您帮我申请，上牌，钱我自己掏。” 尹天水语气平静的回复桑南灿。 站在他身后的林豪和陈俊，听到尹天水说的话，震撼到了。 他们可是知道这样一辆摩托车的价格，那真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看一眼也觉得奢侈。 偏偏尹天水轻飘飘的一句‘钱我自己掏’！ 两个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和喜。不由自主的，两个人同时把腰板挺得更直。 被惊到的还有桑局长：“小水，你···不是和我负气吧？ 这摩托车局里确实有，但我一个人不能决定，你要谅解我。” “桑局长，局里的摩托车是专用的，我怎么会挪用？ 我是真的需要自己买一辆，只是需要您帮我申请一个购买的优先权。 给我一个公安的牌照，方便行事。” 必要的时候‘狐假虎威’还是需要的。 京城，你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得罪一个你不能得罪的人，有一个公安的牌照，能镇住那些‘妖魔鬼怪’和小人！ 尹天水的语气很肯定，桑南灿却犹豫了。 他沉默一会会，用商量的语气回道： “小水，你让我考虑考虑，好吗？” “可以，我明天带钱去局里找您，希望您已经办好所有手续。” 尹天水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 “明天？好--的，好好的。” 桑南灿额头冒汗了，他对尹天水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哪个年轻人一句话就能拿出五到六万左右的大团结出来的？ 糟了！ 他狠狠的拍大腿，忘记提醒尹天水，一辆摩托车的实际价格！ 他直愣愣的盯着电话机思索了一会，下决心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喂······” 听到华国兴的声音，桑局长舒了一口气： “华首长您好！我有件事要向您请示。” 华国兴也正好是有话要和他说，只是考虑到电话里面说不方便，所以拖了下来。 “桑局长，谈不上请示，有事你尽管说。” “现在--尹天水同学和子岚两个人的感情还稳定吗？” 两个人在医院里面那么黏糊，局里还有谁不知道？ 可桑局长这时候问，华国兴就疑惑了。 “什么意思啊桑局长？两个孩子对感情是很认真的，这种事情又不是儿戏，当然稳定啦。 只是小水的婚房还没有时间装修，婚期还暂时不能确定。 好在两个孩子年龄还小，可能要等小水大学毕业才会解决婚事。” 华国兴想到尹天水已经买下的大宅院，突然想找个人炫耀炫耀。 最后还是被理智压住了。 财富是给自己享用的，不是拿出来炫耀的！ 露富后可能带来的弊端危害，谁也承受不起。 桑局长放心了，买摩托车的钱应该是华家出的。 “是这样，小水刚才给我电话，他要买一辆铃木gs750摩托车，需要我帮他申请。 这事您知道的吧？” 为了稳妥，桑南灿选择出卖尹天水，他不敢得罪华国兴啊。 如果是他们商量好的事，那谁都没事。 如果······ 他还在打小算盘，华国兴已经爽快的催促上了： “既然是小水需要的，你就别拖拖拉拉的，抓紧帮他解决。 另外，下班后我们约了高洪达团长一起聚聚，我有事和你们商量。” 第357章 ‘水哥\’出炉 尹天水把林豪陈俊带到什刹海，掏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进来吧，这里空房间有几个，你们自己去挑选一下住的房间。” 尹天水话说完，没有听见有人应答，回头一看，两个人像傻的一样站在大门口，四目相对。 他又大声喊了一声： “豪哥，俊哥，进来吧。” 两个人的眼神‘嗖’的射向他，脚下飞快的跑进来。 “报告水哥，林豪向您报到！” “报告水哥，陈俊向您报到！” 两个人向尹天水行标准的敬礼，称呼也改了。 尹天水心里是满意的，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收服人没有用，必须他们对自己‘心悦诚服，忠心耿耿。’。 “豪哥，俊哥，你们还是喊我小水，我比你们年纪小。” 他笑着纠正道。 “水哥，在这里我们不能以年龄论，这里也没有‘豪哥’，您喊我阿豪！” “水哥，您喊我阿俊。 我们全力以赴完成您交给我们的任务！” 尹天水没有再推拒，毕竟，他的实际心理年龄放在那，这两个人又是他养的，这个关系用这样的称呼也合适。 “随你们便，这样，你们先去挑一下住的房间。” 他手指着自己和闻峰的房间提醒： “这是我的房间，这是肖哥大舅子闻峰的房间。” “什么？闻峰在这里也有房间啊？” 两个人惊呼。 有‘肖展大舅子’这个身份在，他们对闻峰有一种特殊的亲近感。 “对，他平常住校，让他知道你们来了，肯定上课也没有心想了。” 想到闻峰，尹天水突然想到，他们春节来了京城后，还没有见上一次。 看到院子被打扫得很干净，家里的家具桌椅板凳上也没有灰尘，他笑了： “这里他有钥匙，我前段时间有事没有回来住，他来把家里打扫干净了。” “我们就住在闻峰的隔壁，靠您也近，有事找我们喊一声就听见了。” 林豪指着闻峰隔壁的房间说道。 “对，以后家里的卫生打扫就交给我们负责。” 陈俊接口承诺。 “好，你们把房间床铺整理好就出来，我们做一下工作计划和分配。” 趁这个空隙，尹天水烧了两壶开水，给自己和他们两个人泡好茶。 三个人坐下，静默了一会，尹天水才开口： “摩托车应该最近几天就能买回来，那是给你们工作时用的。” “我们？我们不需要摩托车，那劳什子太贵了。” 林豪和陈俊大惊，他们以为摩托车是尹天水买了自己用的。 “就是，我们习惯走路，速度不输自行车。 水哥你留着自己用吧。” 陈俊也连声拒绝。 尹天水微微摇头： “给你们安排的工作，有一定的特殊性，甚至有隐藏的风险。 眼前的案件要早一点破获，需要你们全力配合。 这是工作中不可缺少的交通工具，可以提高你们的工作效率。 你们想想，如果让你们在京城市里面像自行车一样的速度行走，会不会引起哄动围观？ 我要你们去做的，恰恰需要隐蔽和掩饰，明白了吗？” 两个人都是‘夜鹰’突击队出来的，尹天水话说到这个程度，他们也明白了自己的工作性质，不再推拒。 “听水哥安排！” “我们不怕危险！” “水哥，真的遇到危险，我们可以回击吗？” “对，您知道我们的手段，如果危急状况下失手伤了人，我们要承担法律责任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进入状态，了解自己的工作内容，和可以逃避的法律责任。 简单的说，他们一个不小心打伤、打残了人，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尹天水淡淡一笑，问： “你们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放火伤人吗？” “那······当然不会啦。” 林豪认真的回道。 “这里和战场不一样，我们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出手，给您添麻烦。” 陈俊郑重承诺。 尹天水微微点头： “这样就好了，当你们确定面对的是敌对分子，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当然--必须予以严厉的还击！ 绝对不能手软！ 不能让对方在看清楚你们的面孔后，再给对方活下去的机会，让对方有机会反过来来置我们自己死地！” 尹天水的话说的平缓，一字一句间，句句让林豪和陈俊热血澎湃。 原来不需要自己处处去委曲求全啊！ 他们在厂里上班，处处受人掣肘，要忍受冷言呵斥，要看人眼色做事。 把他们憋屈死了。 可是为了保持工作稳定，保证工资不会平白无故的扣走，他们只能忍受。 “我--们明白了！” 陈俊的脸色涨红，激动的回答。 尹天水叮嘱：“如果不小心伤了无辜的人，能及时送医又不会影响到自己，那就得送。 如果感觉到‘好心不一定好报’时，就回避，旁边没有人，选择打电话报案，让公安去救。 如果······” 尹天水顿了一下，继续道： “如果对方已经确定是犯罪嫌疑人，伤就伤了，死--也罢了，你们要做的是掩藏自己的行迹，不让对方寻找到你们的任何信息。 如何打扫战场，清除痕迹，不需要我教你们吧？” 他淡淡的扫了两个人一眼，问： “这样你们能做到吗？” “能！” 林豪大声回答。 太能了，他们学的就是暗袭、偷袭，掩藏自己的行踪。 把敌人毁尸灭迹！ “能！水哥，您肯定在‘头’--在肖哥那里知道我们最拿手的本领是什么，才找我们来的吧？” 陈俊自傲的问道。 尹天水笑笑： “我不仅仅是在肖哥那里知道你们的能力，我还跟肖哥学习过他的搏击技巧。 你们想不想知道，我们两个人切磋，谁赢谁输？” 这话问的，让完全相信肖展会赢的两个人，也不敢轻易回答了。 尹天水已经给了他们太多的意外。 如果再来一个，他们也能够接受了。 但是，尹天水只是一个才二十岁，从农村考出来的大学生，能在搏击上赢了他们心里的战斗英雄肖展，还是不能相信。 “难道水哥赢了肖哥？” 林豪小心翼翼的问。 陈俊眼里满是疑问，面无表情，却没有出声。 尹天水看到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微微颤抖。 很多事情都需要顺势而为，才会收到加倍的效果。 机会到了。 尹天水站起身，脱掉外套，活动了一下筋骨，笑笑问： “你们想不想试试我的身手？” 两个人‘呼’站起身，都是跃跃欲试。 “可以吗？很长时间没有练过了，骨头都快生锈了！” 林豪哈哈大笑。 “我们退役时间短，还没有学会收势，万一伤到您······还是算了吧？” 陈俊就谨慎多了，迟疑着婉拒尹天水的邀请。 “没关系，我皮肉粗糙，没有几个人能伤到我。” 尹天水满不在乎的态度，激发了两个人好斗的血性。 随即快速脱掉外衣，开始相互争起来： “我先来试试水哥的深浅，你再来。” 林豪推开陈俊，抢先一步站到尹天水面前，两眼闪闪发光。 第358章 驱策 尹天水呵呵一笑，勾起一根手指： “你们两个人一起上！” 林豪愣住了：“我们一起上？” 他心里瞬间有一种被轻视的憋屈。 陈俊却是退回一步，冷冷的看着尹天水。 他同样有一种被亵渎的愤怒。 两个人对自己的功夫非常有自信。 他们虽然转业已经快半年，但他们的工作就是体力活，一身的本事自以为还没有退化多少。 尹天水或许在很多地方值得他们尊重，也心甘情愿的为其驱策。 但他们身上军人的血性还在，容不得任何人轻慢。 尹天水一眼也看透了两个人心里的不满和怒意，他不在乎。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越是傲，等他胜了他们，才会彻底收获他们的忠诚！ “不用担心会伤到我，当初肖哥教我的就是如何躲避对方的袭击。” 这句话是尹天水自己添加的。 反正肖展又不在。 如果有一天有人去问他，肖展也想不起自己是不是说过，他绝对不会否认。 因为那句话是小水说的！ “您--真的要我们两个人一起上吗？” 陈俊的眼中有着疑惑和谨慎。 在尹天水提到‘肖哥’的时候，他的愤怒憋屈突然消失。 能被他们‘头’认可的人，就算是年轻，怎么可能会任意信口开河的呢？ 尹天水领先往后院走去，当他推开门的时候，林豪和陈俊才发现，尹天水的院子很大很大。 还有一套完备锻炼身体的器械设备。 尹天水指指隔壁还要大一倍的宅院，轻描淡写的告诉两个人： “那里也是我买下的，暂时空置着。 我现在除了你们和闻峰，就这个院住着就够了。” 两个人刚刚上头的热血顿时回流，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这里的房子不仅仅是一般人嘴里说的房子，那就是财富和地位的象征。 这个宅院已经征服了他们，结果，隔壁更大更豪华的，尹天水语气平淡的告诉他们，‘那也是我买下的’。 “水哥，我们一个个来，就是单纯的切磋，等我们相互了解了对方的实力，再决定要不要我们两个一起上，好吗？” 陈俊在林豪频频打给他的眼风下，认真的和尹天水商量。 “可以，我和肖哥平常也就是切磋，可以相互提升技能。” 尹天水从善如流的答应了。 他整的一片沙地，长出了小小绿绿的草，院子里面的松柏在春风里越发的青翠碧绿。 院子还是太空旷，等空闲下来得种一些果树花木。 嗯，让子岚来决定种什么好。 尹天水的思维又飘远了。 “咳咳咳。” 旁边的咳声惊醒了他，掩饰下情思涌动的尴尬，他淡声问： “你们商量好了吗？谁先来和我切磋？” “我。” 林豪跨前一步，拱手客气的说道： “请水哥赐教！” 吆喝······ 尹天水不由得高看了两个人一眼，顷刻间态度就转换了过来？居然想以放低姿态来试探自己？ “请！” 尹天水轻喝一声间，气势顿变。 两个人面前原来那个年轻的谦谦君子不见了。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威风凛凛的铁血汉子。 林豪和陈俊马上明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是他们的眼光狭隘了，心底深处还存留的一点轻视即刻消失。 “不要手下留情！ 全力出击！” 尹天水眼神锋利的扫过面前两个人，最后目光停留在林豪身上。 “嗨！” “嗨嗨嗨！” “啊······” 三招，林豪倒在地上。。 满眼都是惊怖和不可置信。 陈俊刚才不错眼的看着，根本没有看出尹天水的招式，林豪就--输了！ 尹天水走前一步拉起林豪，轻笑一声调侃道： “是阿豪轻敌了，给了我机会。” 林豪输得那么快，确实有他轻敌的原因在，但他清楚，尹天水的实力已经比他们心目中神一般存在的‘头’--肖展巅峰期更胜一筹了。 他输得心服口服。 “水哥，阿豪没想到您竟然拥有这么高的功夫，抱歉，我不应该轻--敌。” 他把‘轻视您’吞了回去，顺着尹天水的话换为轻敌。 “水哥，给我一个机会！” 陈俊昂首走前一步，强烈要求。 不是他任然不信任尹天水的实力，是他们这类人看到强者时必然想试试的心态。 检验自己的差距有多少。 错过了，会后悔一辈子！ “好，稳住自己，集中精力，把我当成你的敌人。” 尹天水也希望测验出他们的真实水平来，不是一味的想压低他们。 前世，京城‘阿豪、阿俊’，可是令很多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陈俊见尹天水没有因为林豪的输而低看他，心里渐渐地平静下来。 闭上眼睛，想到曾经在枪林弹雨里的殊死搏斗！ 想到战友倒在自己身边没有了呼吸的怒火，身体里面的血液快速的奔腾起来。 眼睛睁开，一股煞气闪现，尹天水大喜，他马上调整好自己的气息，全身放松。 “嗨！” 陈俊的攻击让尹天水感到了真正的杀气。 两个人你来我往，两分钟后，陈俊被尹天水放倒。 还没有等两个人的气息喘匀，林豪就激动的跑过来，抱住了陈俊。 “阿俊，你刚才和水哥搏击的时候，打出了你曾经最好的状态！” 尹天水淡淡一笑看向两个人： “出了一身汗，去洗澡换衣服，我们去外面找地方吃晚饭。” “水哥，谢谢您一直在让着我，而且无形之中让我发挥得更好。 您是怎么做到的？ 能不能教教我？” 陈俊傻笑的看着尹天水，诚恳的问。 “还有我，我也要学，水哥您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把我带上吧！” 林豪马上提出要求。 尹天水摇摇头拒绝了： “不是我不肯教你们，是你们这一身本事已经足够用了。 我的优势在年轻，爆发力强。 还有你们不要忘记了，就因为我是学生，没有时间处理那些事，才需要你们来帮忙。” 两个人闻言，马上严肃下来。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帮尹天水解决疑难杂事的！ “水哥，院子里面的设备我们可以用吗？ 平常有空闲我们好经常练练。”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老话是不错的。 “可以，你们相互切磋，只要能保持现在的状态就不错了。” 吃好晚饭，尹天水给两个人拿出两份名单，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 “这个叫唐文靖的女人，是‘盛唐咖啡店’的老板。 这个女人很狡猾，很聪明。如果我们要划分‘好人’‘坏人’的话，她肯定是坏人。 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她也有强大的背景靠山。 所以，我要你们谨慎的接近她，了解她和哪些人接触。 不要惊动她，把她接触的人员名单情况核实清楚，汇总好了交给我。” 他把这份名单给了林豪。 “她才是你的目标任务，千万注意，不要让对方发现你的存在。 这名单上有其他人和她接触，你重点调查。” “是！ 保证完成任务！” 另外一份名单是相同的，尹天水指着孟凡的名字： “他是卫戍区现任政委，是我们这个案件的中心人物。 因为他身份特殊，同样不能惊动他。 阿俊你的目标人物目前是姓商的一家人。 先暗地里观察，孟凡有没有和他们接触。 把和商兰花接触的可疑人物全部调查清楚。 还有这个商晓晶，是商兰花的儿子，现在海平区办公室当办事员。 重点监视好他，把他们的家庭成员情况调查清楚，三天后，我们回到这里，你们两个人给我汇报。” “是！ 保证完成任务！” 第359章 出战 翌日上午，尹天水就去银行取了六万五千块大团结。 把一个大军用旅行包撑得满满的。 看着存折上一下子少了那么多钱，他心里对剩下的那些金条又动起了心思。 他现在不知道奚单那一条商业街什么时候会建起来。 到时候价格是多少？ 还有，能让他买多少？ 这个问题很关键。 买到就是赚到。 他和袁成约好今天下午等他最后一节课下课后，一起拿着规划图和规划书送去贺杰那。 他已经让袁成和贺杰电话联系好。 桑南灿看到尹天水提着一个满满的军用旅行包走进他办公室，眼皮狠狠的跳了起来。 他看看手表，刚刚十点钟。 “桑局长，我来了，购买摩托车的指标和车牌帮我申请好了吧？” 尹天水满脸笑容，年轻的脸上充满朝气，浑身上下透露出不合他年龄的温润儒雅--内敛。 如果不是华国兴亲口描述他营救华子岚时的凶残，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个年轻人居然表里完全不一样。 这欺骗性--太强了。 他喜欢！ 如果没有尹天水救下华子岚，他现在屁股下面的位置已经是别人的了。 “小水，你很准时，快快快坐下喝杯茶，我刚刚申请下来你就到了。 我让他们送过来。” 桑局长笑的有点假，热情的有些过分。 尹天水只当没有看出来。 什么叫‘准时’？ 他们根本没有约定时间好不好？ 被尹天水逼迫下的桑南灿今天上班后就像是个陀螺，没有停过。 幸好有华国兴主动帮了他一把，要不然尹天水这个时间赶来，他就丢脸丢大发。 “小水，我只能帮到这一步，钱···局里是拿不出来的。” 就算是能拿出来，也没有这个先例啊！ 桑南灿脸上有些尴尬。 不是他不愿意，实在是他没有那个权限。 尹天水拍拍旅行包，淡淡的说道： “谢谢桑局长，说好钱我自己掏，您看，全部是现金，我已经带来了。” 说着，尹天水低下身子，拉开拉链的一个口子，让桑南灿看了一眼里面码得整整齐齐一捆捆的大团结。。 桑南灿的心狠狠的抖了抖，手里拿着的茶杯也洒泼了一些茶水出来。 尹天水视若无睹： “您派个人和我一起去提车办手续就可以。 后面的事，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麻烦您了。” 尹天水话说的是客气，可他哪里有一点点的不好意思？ 桑局长盯着他，总觉得尹天水的每一根汗毛，都在表示‘理所当然’！ 暗暗叹一口气，这个年轻人他可不能得罪。 凭他眼不眨就拿出那么多钱买摩托车，他干嘛不好好哄着他，给自己多办一些事呢？！ 他可不傻！ 归根结底，等大功告成，功劳簿上肯定会记上自己的名字。 “不用派人，走，我带你去提车。 还有，我和华首长两个人出面商量，价格比外面便宜一万块钱。” 在这样的势力面前，销售厂家敢不压价吗？ 万事俱备，就剩最后一哆嗦，这个人情桑南灿舍不得送给别人。 尹天水扯了下唇角，原来如此，怪不得今天的桑南灿态度那么好。 原来自己未来的老丈人也插手了。 “谢谢局长！” 尹天水诚恳的道谢。 才想到今天他来除了拿着一包包钱，没有给桑局长带点礼。 马上在心里记下了，礼多人不怪，桑局长的关系还是需要搞好的。 以后他会有很多事，是需要他出面兜着、遮着的。 局长亲自出马，效率肯定更高。 尹天水看着上面那拉风的车牌号：‘京0’字赫然在目。 后面是四个1111。 “小水，这个数字我问了一下它的寓意，是‘一帆风顺’的意思，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不喜欢可以换，或者你自己挑。” 桑局长殷勤的提醒尹天水。 “就这样，我很喜欢！” 尹天水回答得云淡风轻，心里却是狂喜。 1111要要要要······哈哈哈，一帆风顺，这就是他想要的。 “桑局长，给我几片废铁皮。” 他的车必须多准备几块“牌照”，方便在行动时使用。 这个肯定不能说明白。 尹天水弯腰捡了五块空白的牌照铁皮，随手扔在摩托车的车篓子里。 这是尹天水临时要求安装上去的。 气缸也是眼下最好的四缸，配置很高端。 桑南灿昨天晚上和华国兴、高洪达见面谈了尹天水的打算和要求。 所以，他明白，一辆好的摩托车是尹天水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 此刻，他还以为尹天水会亲自出马破案。 “对了小水，卫戍区副团长唐楚生是不是和你有亲戚关系？” 桑南灿想到高洪达让他转达的话。 想不到尹天水还有这样的亲戚啊！ 他心里感叹。 “楚生哥？他怎么啦？” 正在试摩托车发动机的尹天水关掉发动机，关心的问道。 他对小弘有一份歉意，说好的要去接他到什刹海给他辅导功课，一拖再拖没有兑现。 桑南灿凑近尹天水轻声道： “你可能不知道，前段时间边境一直不安稳，现在我国决定宣战还击。 唐副团长递交了申请出战，已经批准。 随时随地待命就要出发了。” 尹天水脑海里爆了一个大火花，迅速转了一圈，七九年二月十七号的自卫反击战！ 今天是···二月二十五号。 也就是说，前方已经打起来，后面的军队会源源不断的往前线开拔支援！ 他没有想到，明明已经安安稳稳到了京城卫戍区的唐楚生，居然会请战。 他刚刚从前线下来，边境那里他是熟悉，能被上面批准很正常。 可他不主动申请，谁还会派他出征？ 尹天水的脸沉了下来： “我楚生哥和孟凡是邻居，如果他真的去了战场，留下他们母子俩······我不放心！” 尹天水冷冷的看着桑局长： “不是我恶意揣测，关键是孟凡知道我和他们一家的关系！ 我士兰姐和小弘就是处在危险中。 凭着孟凡知道我和子岚的关系，他保不准会把报复的手段用到他们身上！” “你放心，高团长就是让我转告你一声。唐副团长的妻子儿子，他会派人保护起来。 而且他们住在军部大院，孟凡不敢轻举妄动暴露他的身份。” 尹天水才不相信谁能保护好他们母子俩。 孟凡的‘睚眦必报’他已经受教到。 “谢谢局长告诉我，我马上去看他们，有些事，我还是相信自己！” 尹天水‘轰’的发动摩托车开出去，留下一股尾气喷在桑南灿的脸上。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难道是他们错估了孟凡的疯狂？ 他赶回办公室，给高洪达打了一个电话： “高团长，尹天水不信任你们会保护好唐副团长的家属。 现在他已经赶了过去。 我觉得尹天水的警惕谨慎有必要，你还是另外计划一个更安全的方案。 不能唐副团长在前方浴血奋战，他妻儿的人身安全我们也保护不了！” 高洪达接到电话后，考虑了一下，马上通知政治处李主任。 “李主任，唐副团长要出战，他妻子和儿子留在军营大院里面生活会不方便。 你帮着安排一下，让他们暂时住到我家隔壁的那一栋别墅。 那里空着也是空着，你马上带人去打扫卫生，然后去把他们母子俩接过去安排好。” 在李主任知道唐楚生请战的时候，以为他就是摆一个姿态出来。 谁知道驳回一次他又申请一次，今天正式通知申请通过，时刻待命准备出发。 “傻逼！” 他暗地里冷嗤了一声。 “高团长，唐副团长的家和孟政委是紧邻，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需要帮忙，就和孟政委说一声不就好了？ 搬家是很麻烦的事。” 第360章 为时已晚 高团长旁边的别墅是准备安排给和他同级别、甚至更高一级领导住的房子。 和孟凡、唐楚生他们现在住的大院隔了一条河。 规格上了一个档次，警卫更加森严。 安全当然就没有问题。 孟凡这个政委是连升两级上来的，底子虚，当初也没有资格分配到。 那里，曾经是李主任心心向往的地方。 多年努力下来，发现自己根本靠不上去。 再过几年，他应该往地方转了。 他得不到的，现在让唐楚生得了去？他当然不情愿！ “团长，我们都是唐副团长的战友，住在一个大院里面，唐副团长夫人生活上真的有困难，我们都可以帮忙的。” 现成的客气话都会说，到时候做不做谁会去认真核实？ 高洪达冷眼看着李主任。 想的是华首长和他说的，当初政治处的李主任也 帮孟凡阻拦过华子岚和尹天水之间的联系信息。 这个人是不是孟凡的爪牙？ 还是只不过被孟凡利用的蠢蛋？ 他垂下眼眸，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要打草惊蛇！ 不要打草惊蛇！ 本来被李主任没有立即执行他的命令的态度激怒，现在他居然还说‘我们都会去帮忙’。 “啪！” 高洪达发火了：“放你妈的狗屁！ 人家小潘年轻轻的一个女人带着儿子过日子，让你们这些臭男人进进出出他们家，让你们都去帮忙吗？ 你是自己脑子进水？还是想糊弄我？ 啊！” 李主任惊得跳起来，他有些整不明白情况。 自从孟凡来接任政委，高团长又是随时可能转业，他在心里掂量来掂量去，最后决定靠近孟凡。 三十岁的年轻政委，前途无量，高团长怎么和他比？ 军令之下必须无条件服从的习惯，他差一点忘记。 这样大发脾气的高洪达，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一个激灵马上反应过来，高团长可能会马上转业。 但他在走之前，还有权力赶他马上离开部队！ 还有权力给他安排转复后去哪里工作！ 一身冷汗的李主任连声道歉，马上去后勤处找人，把高团长指定的那栋别墅打扫出来。 尹天水开着摩托车来到唐楚生家，大院门口的岗亭战士看到尹天水掏出警官证，还有那拉风的公安牌照的摩托车，马上放行。 本来也已经混了个脸熟了。 潘士兰哭得眼皮也肿了，这时候懒洋洋的靠坐在沙发上。 唐楚生的行李已经全部准备好，坐在她旁边，无言以对。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几遍，多说无益，改变不了的事实。 尹天水‘轰隆隆’开着摩托车到，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开门走出去，潘士兰见是尹天水，差一点又要流泪，被唐楚生一个眼风憋了回去。 “楚生哥，士兰姐姐。” 尹天水跳下摩托车，‘蹬蹬蹬’大步走进院门。 “小水，你总算是赶得及时，再晚一点我就出发了。” 唐楚生一把把尹天水拉进门。 尹天水皱眉：“什么叫我总算是赶到了？你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 “咦，我前两天就托孟政委给你带信了呀？他说会和你对象说，信没有带到吗？” 唐楚生惊讶的反问。 尹天水冷哼一声，原来里面还有这件事？ 怪不得他不知道楚生哥要出征！ 孟凡会告诉自己？ 子岚在家休养，他根本没有机会见面！ 就是忽悠了一把唐楚生。 “楚生哥，我是高团长让桑局长转告我才知道，马上就赶来了。” 意思很明白，他来，没有孟凡的事。 不过，尹天水不会在唐楚生马上赶赴战场的时候说穿这件事。 让他心里带着挂碍去打仗，有害无利。 “你怎么想着又去前线的？这次边境的战事不应该和你们卫戍区有关呀？” 虽然事情已经确定，不可改变，但尹天水还是想问一下‘为什么’？ 战场真的是那么吸引你吗？ 那种把头颅挂在裤腰带上的日子，真的分分秒秒就会夺走很多个人的性命。 这话尹天水当然不能说出口。 “刚开始收到上级的文件，知道这一次仗是跑不了了，想着自己不能参加心里还有些遗憾。 那次和孟政委在一起聊这件事，他说他也想申请重返战场。 问我要不要一起递申请？ 我······” 唐楚生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两个人的申请递交上去后，被驳回。 孟凡对唐楚生说，我们继续写申请，结果，唐楚生的热血被激发出来，就跟着继续写申请。 他不知道的是，孟凡知道他的申请肯定是通不过的，他的第二次所谓的申请，根本没有递上去。 唐楚生这一次的申请，却被通过了。 “我对边境熟悉，又是在后方的指挥所，风险相对要小很多。 我本来就是想让你来，帮我多照顾一点士兰和小弘。” 唐楚生的申请会批准，原因很简单，战场上发生了超出预判的军情。 那一片陌生又复杂地形的山地，需要熟悉的人去带领攻占。 唐楚生是最理想的人选。 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后悔过。 但尹天水通过后世的各种报道了解到，那次的战役根本就是快速推进到了别人的国家。 有几万的军人牺牲和伤残。 像唐楚生这个副团长级别的军官，也要冲到前面去的。 “士兰姐姐，楚生哥是军人，去前线是一件光荣的事，你应该开开心心送他出征。” 尹天水劝慰潘士兰。 他心里想的是，既然改变不了既定现实，哭哭啼啼就有些不吉利。 尹天水忌讳。 “我···就是担心他，子弹又不长眼睛的。” 潘士兰哽咽的说道。 “没事的，楚生哥一定会全须全尾得胜归来。”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紧张。 现在全国上下群情激昂，‘自卫反击战’一定会取得伟大的胜利！ 确实是胜利了。 事实是，这一场战争，到了后世有很多版本做评判。 指出当时军队出击的时候，准备工作没有准备充分。 国家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大规模的正式打过仗。 年轻的战士没有作战经验，指挥官之间相互缺乏协调。 军人的气势不弱，但没有先进的武器配合，所以，这次的战争虽然是赢了，可付出的代价也非常惨痛。 “士兰姐姐，我有话和楚生哥说。” 尹天水拉着唐楚生到院子门口，唐楚生疑惑的问： “小水，你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吧？需要我帮忙吗？ 快说，趁我还没有走，看看怎么帮你。” “楚生哥，我没事，家里你也放心，我会照顾好。 这次你上战场，必须记住我的话，一定要活着回来。 还有，如果战场推进，进入到了别人的国家，在路上遇到别国的老人、孩子、女人，千万不要存‘妇人之仁’的去救助和帮助他们。 不忍心杀死的话，就远离，离他们远一点，或者干脆捆缚住他们，彻底搜查他们身上是不是藏有可以伤人的凶器。 切记切记！ 你…千万不能大意！ 我和你说的话，你自己要记着，而且要命令你的战士也同样要做到。” “为什么？帮助老弱妇幼一直是我军的优良传统。 真的会······真的遇到别国的老人孩子，也不能堕了我国军人的威名啊！” 尹天水慨叹，这话本来没有错，可是偏偏在已经取得战争胜利后，却有很多战士死在了我们军人认为的‘老弱病残童’的手里。 为什么？ 他能怎么回答？ “楚生哥，我们都是小时候看‘地道战’、‘地雷战’这样的电影长大的。 为了我们国家的解放战争胜利，多少老人孩子女同志一起上战场，并且牺牲了性命。 他们死得其所，心甘情愿！ 你能回答我，他们是为了什么吗？” 很多话尹天水不能说。 站在上帝的视角，为保卫自己的国家，他们不畏生死，能杀一个他们眼里的‘敌人’，把自己的生死置之于度外有错吗？。 这些历史发生的真实事件，尹天水无权置喙。 如果唐楚生早一点和他说他也想上前线，他肯定会坚决拦住他！ 但现在，为时已晚！ 第361章 一举两得 尹天水在和唐楚生说话的时候，军部接人的车到了。 潘士兰呆愣着看唐楚生上车，脸上扯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儿子，照顾好肚子里面的孩子，等你凯旋而归！” 尹天水想到后世形容这次战争的恐怖，时间虽然只有二十八天就结束。 但，那真的是一个惨痛的经历。 也是通过那次战役，我们国家的军队和武器才快速壮大，越来越强大。 “楚生哥，记住我的话！ 我和士兰姐姐、小弘、还有他的妹妹一起等你凯旋而归！” 潘士兰的肚子已经显怀。 尹天水暗叹，这次唐楚生是被孟凡算计了！ 没有他的怂恿，唐楚生会向往热血沸腾的战场，但不会不负责任的丢下怀孕的妻子和儿子，潇洒的去战场寻找军人勃发的激情？ 走得匆忙，在学校里的小弘也没有机会道别。 原来，在他不注意的情况下，孟凡已经把手伸到楚生哥这里！ 或者，楚生哥的存在，给孟凡也有压力，这样的结果，于孟凡来说，一举两得！ “士兰姐姐，你和小弘搬去我家住，等楚生哥回来再搬回来。” “去你家？不好吧？搬来搬去太麻烦了，我在这里已经习惯。” 潘士兰拒绝了。 她的心情明显很差，根本不愿意和尹天水沟通。 尹天水从侧面理解到了军嫂的不容易。 “士兰姐姐，你怀着孩子，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你必须跟我走。” 对孟凡，尹天水本来的决定是暂时不动他，放长线钓大鱼。 孟凡自己也想不到他已经暴露，对一个孕妇孩子想做一些小动作，轻而易举。 这个狗东西已经没有人性的底线！ 尹天水不敢赌。等唐弘放学的时候，李主任开着一辆吉普车来接潘士兰母子。 “你是？” 看见尹天水，李主任疑惑的发问。 “我是楚生哥的弟弟，你们这是干什么？” 看见车上下来几个军人，尹天水皱眉问。 “唐副团长去前线，高团长让我们把他夫人孩子接到他家的隔壁去暂住。 等唐副团长回来再搬回来。 你既然是弟弟，就一起帮忙吧。” 李主任语气并不好，却又得憋着，说话颐指气使。 “我士兰姐姐知道你们要接她去高团长那住吗？ 她同意了吗？” 尹天水不能确定这些人的话是真是假，继续盘问。 “这还需要她同意吗？那栋别墅比这里好很多倍，是领导住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住进去。 我们团长好意关心他们母子，怕他们住在这里生活不方便，怎么？还要挑三拣四不成？” 李主任不了解尹天水的身份，说话当然不用客气。 潘士兰听到声音从楼上下来，看见李主任，她是认识的。 “李主任，你怎么在这里？” “啊哈哈，唐夫人，我们团长担心你们母子单独留在这里不安全，生活也不方便，让我来接你们去他住的隔壁别墅暂住。” “谢谢，不需要，我在这里挺好，很安全。” 潘士兰一口拒绝了。 尹天水看得出李主任不是撒谎，肯定是高团长想保护士兰姐姐母子。 他衡量了一下，发现让他们母子住到另一个军区大院，只要远离孟凡，他们就安全了。 他什刹海的地方，防护肯定没有大院严实。 林豪和陈俊这几天事情多，留在家里的时间不多。 “士兰姐姐，高团长一番好意，你还是答应了吧。” 他看看李主任： “你们先等等，我去和高团长核实一下情况。 我回来再决定。” 李主任气得脸红脖子粗，他这样的身份居然被怀疑？ 还要去和团长直接核实情况？你配吗？ 配不配，马上就会打脸回去！ 尹天水转眼看向李主任，在他听到这个称呼时，就知道他当初是怎么帮孟凡的了。 “李主任，你和我一起去核实，没有高团长亲自给我发话，你接不走人。” 尹天水冷眼看着趾高气昂的李主任。 “你…不可理喻！” 李主任跳脚。 可他是奉命而来，不敢抗命，乖乖上了尹天水的摩托车，借岗亭里警卫的电话给高团长打了电话： “高团长，是您派人来接潘士兰母子的吗？” “是小水？你也在吗？李主任是我派去的，你放心，就安排住我家隔壁，安全绝对没问题。” 电话里面不能多说，高团长的意思已经很明白。 “我替楚生哥谢谢高团长。” 李主任傻眼，想不到面前的年轻人真的直接和高团长通电话了。 电话里的团长语气十分的客气。 尹天水放下电话，没有在意李主任阵青阵白的脸色。 开着摩托车回到潘士兰家，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一场战争，几万人的生命，谁能知道子弹和炮弹会落在谁的头上？ 希望楚生哥能把他的话听讲耳朵，可以减少很多伤亡！ 潘士兰终究是跟着李主任走了。 尹天水跟过去仔细看过，放心了。 “士兰姐姐，楚生哥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让小弘请假吧，暂时不要去学校了。 你们--不要离开这里，家里需要什么，让高团长家属帮忙。” 等李主任的人离开，尹天水慎重的关照潘士兰。 “那怎么行？小弘的功课怎么办？” 潘士兰觉得今天的尹天水一直在做让她勉为其难的事。 “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就听我的。 小弘的功课你先辅导着，等我有了时间，一定帮他补习上去。” 为了稳妥，尹天水再次给高团长打了电话，让他用行政命令告知潘士兰。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和袁成约定的时间，他直接开了摩托车去学校接人。 袁成在校门口看见尹天水从一辆摩托车上下来，愣了一下，笑着问： “什么时候‘鸟枪换炮’了？买了摩托车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尹天水心情不好，语气有些呛： “今天刚刚拿到手，就来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快上来，走了！” 袁成脸上有疑惑，这样说话语气的尹天水他很少见。 没有继续调侃他，乖乖的坐到后座。 有些担心的问： “刚刚买，你会开吗？ 我们慢一点没关系，安全第一。” “嗤，坐个摩托车还要瞎操心，要不你来开？” 尹天水怼了一句，却是发动车子‘轰’的一声就出去了。 吓得袁成紧紧的抱住了尹天水的腰，连声喊着，“慢一点，慢一点。” 到奚单区政府门口，尹天水歇火，跳下摩托车，见袁成脸色很白，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把他扶下来站稳，抱怨着： “你难道对我一点信任感都没有，一辆摩托车也驾驭不了？ 你信不信拿一辆汽车来，我照样满大街开着跑。” 袁成喘过一口气，瞪了他一眼： “你故意的是吧？我晕车你不知道吗？” “别吹了，有晕车晕船，没有听说有晕摩托车的。” 尹天水话说的不客气，手却不自觉的扶着袁成。 他看得出袁成是真的不舒服：“你不会真的晕摩托车吧？” “不许笑话我。” 袁成板起脸来。 贺杰已经等在办公室内，见两个人进来，连忙站起身迎了上来。 “总算是把你们盼来了，怎么样，图纸和规划书修改好了吗？” 第362章 商业街 “贺叔叔，事情都是小水做的，我看过，知道好，却说不出好在哪里？” 袁成把他带来的资料递给贺杰，一点也不想冒功。 尹天水马上纠正： “贺叔叔，你不要相信袁成的话，这个资料就是我和袁成一起商量赶出来的。 哼，他这人太狡猾，怕在你这里通不过，不愿意承担责任才全部推给了我。” 袁成咬牙，这缺德的东西，他是怕承担责任吗？ 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不好意思抢功劳啊！ 贺杰呵呵直乐： “这事成功了是你们两个人的功劳，不成功我们也没有损失什么。 没有什么责任需要推卸。” 他多看了尹天水一眼，遗憾，下面人还没有消息带给他。 京城和地方，终究是隔得太远，着急也没有用。 袁成抿了下唇，淡淡看向尹天水，没有出声。 他感觉到今天的尹天水情绪不对劲，平常遇事淡定从容。 今天，他的心情却是躁动的。 一起相处那么久，他认为自己已经够了解尹天水了。 袁成垂下眼，想着这里出去后该关心问问，尹天水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贺叔叔，您先看看，不明白的地方我给您讲解。 您如果觉得行得通，我们就交给专业的部门去审核。 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我们愿意继续配合您。” 这些本来就是客气话，在贺杰这里能通过，其他部门谁敢反对？ 尹天水把资料摊在办公桌上。 毕竟都是他动手做的，也没有拉上袁成为难他，就开始一点点的指着讲述起来。 “贺叔叔，我只能大概的介绍一下，具体的您可以慢慢看慢慢研究。 我们就先走了。” 他心里有急事要办，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贺杰和袁成都好奇的看向尹天水，这样的大事，寥寥几句就完事了？ 袁成越发感到尹天水遇到了很麻烦的事，自然不会拆他的台。 就跟着站起身。 “小水，袁成，你们不要着急走啊，我才听出一点味道，你们诚心想让我今天晚上睡不着觉吗？” 贺杰没有起身，拿着规划图摆手让尹天水坐下，认真的问他： “来来来，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单独成立一个‘商业街’？ 为什么不把这个‘商业街’定在市中心的热闹地方？ 你选的地方···有些荒凉偏僻，你选择那个地方有什么依据和理由吗？” 尹天水一听，有戏，贺杰已经发现了他规划图里面藏着的玄机。 他的着重点不是在房子的大小面积，不是房子的外貌特征，一语中的，问到了问题的关键部分。 他也没有卖关子，诚恳的把自己能说的告诉他。 “贺叔叔，那个区域看似荒凉偏僻，但我们走着过去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 自行车的话，二十分钟不到，笃笃定定就到了。 那里，有一辆去往郊区的公交车，一天往返几次。 等于是郊区的人来市中心必须经过的地方。” 他不能说，到了明年，京城‘二环’就开始进入大规模开发期。 而京城现在的市中心，未来的内环，是政治文化中心。 二环，将是未来最好的商业黄金地段。 这条商业街却是盘踞在内环和二环的交汇处！ 谁说偏僻荒凉了？ 贺杰占的是时机，再晚一年，就选不动怎么好的地方了。 “你的意思，在节假日可以把消费人群引流到那个商业街？” 贺杰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这个思维很新型大胆，他没有敢想，也没有人想到过。 但他的位置，决定了他能够观察到国家大方向的改变。 尹天水惊讶于贺杰在这时候就用起了‘引流、消费’这些词语。 有这样格局和眼光的人，值得他多支持一点。 “贺叔叔分析得对，您应该发现，下乡知青已经开始大批回城。 其中只有一小部分人可以顶替父母去工厂上班。 而被顶替了工作的中年人回到家庭，让他们能安心养老吗？ 大企业里面有很多的合同工，有郊区或者附近农村出来的。 这些人全部涌进京城，没有那么多工作岗位等着他们，这些人的未来生存该怎么解决？ 还有，城市有数不清的小摊小贩流动经营，他们为了生计起早摸黑，偷偷摸摸的做一些小生意养家糊口。 以前我们称这些人‘投机倒把分子’，现在，国家不是已经在放松这部分人的监管了吗？ 市场的风向慢慢在改变。” 尹天水最清楚，第一批发了财的‘个体工商户’，绝大多数人来自于这个群体。 贺杰的眼睛越听越亮：“你的意思我们建起来的房子可以卖给他们？ 让这些人有店面可以正大光明的做生意？” 尹天水唇角扯了下，怎么可能？ 那些人连生计也难以解决，让他们来买房子做生意？ 就算是家里拼拼凑凑能凑出钱来，但是他们敢吗？ 谁敢下手购买？ 前面几十年的教训，让大部分普通老百姓就算是看见了一个金疙瘩掉他们面前，也不敢轻易弯腰捡起来。 当贫穷变成一种常态，人的本能首先是解决‘一日三餐’，买房子？置产？ 在未来还不明朗的时候，没人敢想！ 尹天水不想欺骗贺杰，打击他建设‘商业街’的积极性。 实话实说？ 那肯定是不行的！ “贺叔叔，我只能说，您这条‘商业街’建成，肯定能成为您人生最大的政绩！” 他先把问题含糊过去，用‘政绩’来吸引贺杰，给他打气。 尹天水拉过袁成，语气恳切的表态： “如果您房子建起来，我和袁成，还有焘哥、果敢已经商量好，保证每个人买一套，用实际行动支持您！” 袁成的手剧烈的抖动，想甩开尹天水，被尹天水狠狠的掐了一把，才老实下来。 别怪袁成反应那么大，实在是尹天水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起这个话题过。 不说家里能不能拿出这个却来，他们可谁也没有这个想法过啊！ 夭寿的尹天水！ 回去和其他两个人一起揍他！ 想想又泄气，再加几个人也不是尹天水的对手。 袁成的定性足够强大，勉强没有提出强烈抗议。 好在他正常情况下的面部表情就是没有表情，所以贺杰也没有发现异常。 “你们说的是真的？是不是我可以理解，我这商业街还没有开始建设，你们已经预订下了四套？” 贺杰那个兴奋啊！ 为什么他说的是‘套’而不是‘间’？ 因为尹天水的规划图上面清清楚楚表明了，房子每套三开间，两层楼。 占地面积开阔十二米，进深十米。 古色古香，符合京城皇城根下的皇家味道。 商业街面对面建成，中间一条五米的街道相隔开。 这个年代的很多城市街道也没有这么宽。 尹天水想的是，很多年后，这条街再拥挤也足够了。 再宽？ no！ 店面和店面在这个距离内喊一声还能够听见，嗓子响一点的，空闲下来跨出门，相互之间还能够唠个嗑。 商业街要的是购买的人气！ 不是车来车往。 依着尹天水心里的野心，他是想房子有十五米进深，后面再加个五米长的院子。 三层楼！ 如果真的拿出这样的规划书，那肯定在贺杰这里就给毙了。 都以为这是冒风险没把握的事，投资越大，第一个吓退的，就是他面前的政府主管领导！ 而尹天水规划里面的一套三开间，还有一个折中的方式出售，中间也可以隔开单独出售。 袁成听见贺杰的话，干脆摆烂，让尹天水去应对。 凭他对尹天水的了解，这个东西要搞事情！ 他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主！ 尹天水笑看着贺杰： “我们倒是都有这个想法，就不知道贺叔叔你们的房子出来后是什么价格？ 毕竟这是风险投资，钱扔出去的时候，肯定要多考虑考虑未来的回报率是不是匹配，将风险降到最低。” 贺杰饶有兴味的看着尹天水，老狐狸感觉到了一股小狐狸的味道了。 “这个规划图和规划书我就收下了，房子的价格要通过审计准确计算出来才知道。 看在这些资料是你们做的情分上，如果上面采纳了，只要你们来购买、或者是你们介绍来的，我都给你们打折！” 折扣多少？ 贺杰才不会轻易承诺！ 第363章 釜底抽薪 袁成跟着尹天水出来后，本以为两个人可以聊一聊。 一个是他发现尹天水今天的情绪不对劲，是不是遇到了难事？ 需要他帮忙吗？ 另外，他一个人帮他们三个人做的决定，是不是真打算这么干？ 为什么？ 钱扔出去会不会打水漂？ 谁知道尹天水根本没有给他机会说话，催他坐上摩托车，就‘轰’的一声出去了。 好在尹天水还是在意袁成的不舒服，比来的时候慢了很多。 那也是尹天水自己觉得，在袁成这里，他还是被弄得头晕眼花。 到了校门口，尹天水就把袁成放了下去，他扶着袁成郑重关照： “袁成，有些事我解释不清，也就不解释了。 相信我，贺叔叔那里的房子出来，你和家里说，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买一套！ 记住了吗？” 袁成头还晕着，问： “肯定不会亏钱？ 谁给你的信心？” 尹天水自信的笑笑，“亏钱的买卖我会去做吗？还拉着自己的好兄弟？ 回去告诉焘哥和果敢，让他们一定要出手！ 从现在开始筹钱准备好了。 只是，必须在一定范围内保密，知道吗？ 不要问我为-什-么！” 凭这几个人家里的底子，哪里需要‘砸锅卖铁’？ 尹天水故意刺激一下袁成他们，也是暗示他们无论如何一定要出手。 尹天水认真的回复袁成。 只因为对方是真的在关心他！ 另外，他也是利用这个方式，变相的在告诉贺杰他的态度。 袁成回家筹钱，肯定绕不过袁世康。 袁世康知道了，会瞒着贺杰吗？ 如果贺杰够反应快，对建设商业街的信心更足。 够聪明，还可以自己悄悄地买上一套。 但尹天水绝对不会亲自劝贺杰，他有没有这个财运，全看他自己了。 当然，这些当官的人，家里都是富足有余，不在乎多这条财路。 这个钱不赚，以后赚钱的机会多多。 关系不深，不需要他去操心。 看他跨上摩托车又要走，袁成急忙一把拉住他： “小水，你这段时间神出鬼没的人影也见不到，是不是遇到难事了？ 不要一个人扛，说出来大家一起来承担。” 尹天水的心一瞬间被温暖包围，他拍拍袁成的肩膀： “放心，确实是遇到了一些事，不过不全是坏事，还有好事。 等我忙过这段时间就回校。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 袁成愣愣的点点头，疑惑的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你是不是早就会开摩托车？” “当然，我汽车也会开，不管是什么车，你知道我不需要撒谎哄你。” 袁成被唬得一愣一愣，还是信了。 尹天水回到家里，把摩托车钥匙甩给了疯狂的跑过来的林豪和陈俊。 家里的钥匙也给他们各配了一把，串在一起扔给了他们。 “钥匙，拿好了！” “水哥，摩托车到手啦？” “唉呀，水哥，这车牌可以亮瞎很多人的眼睛啊！” “唉，这车子贵吧？我好像看着一堆大团结哇。” 两个人各说各的都没有注意到尹天水的情绪不对劲。 “林豪，陈俊，你们怕不怕手上沾血？” 尹天水的突然发问，语气中寒意森森，把正围着摩托车狂喜的两个人蒙住了。 “水哥，我们手上早就沾满了血，怎么会怕？” 林豪和陈俊的脸都凝重了起来。 “水哥，您想收拾谁？交给我们就行！” 两个人站在尹天水面前，神态淡定，眼睛都不带眨的。 仿佛是尹天水让他们去宰鸡宰鸭似的。 尹天水坐了下来，林豪马上把茶泡好端到他前面的茶几上。 “我们的计划得改一下，唐文靖暂时不管，你们给我把商家母子绑出来。 还有，他们那个五岁的孙子！” 尹天水咬牙，摇摇头道： “不是，孩子我们不能惊动，你们把孩子的生活习惯和他经常在那里出没给我查清楚。” 尹天水也明白自己是迁怒了。 孟凡竟然敢动楚生哥？！ 不是没有证据吗？ 他认定的事怎么会拿不到证据！ 没有证据又怎么样？ 只要不是冤枉了他，取了他命又有谁会追查到他的头上？！ 尹天水的脸阴沉沉的，眼睛里面都是暴风骤雨即将来临前，幽暗翻滚着。 无辜的孩子是不能伤害的，这是底线。 是做人的底线，也是--法律的底线！ 尹天水告诫自己。 “遇到什么事了？可以告诉我们吗？” 陈俊沉声问。 “你们应该知道边境打起来的事吧？” 这种打仗的事，转复军人最敏感了。 “知道，有关系吗？” 林豪问。 “卫戍区副团长是我的一个哥哥，孟凡用手段让他去了前线。 我现在手里只有你们俩，要办的事太多，心急也没用，就一个个解决吧。 真的遇到硬骨头，口供证据取不到可以没有，我们就来一个‘釜底抽薪’！” “赞成，既然已经确定那件事是那些混蛋做的，有没有证据重要吗？” 林豪眼神闪过杀气，手在脖子上横着狠狠的做了一个拉的动作： “灭了他！什么叫间谍组织？人也不见了，去和谁‘组织’？ 阎王爷吗？ 间谍本来就是卖国贼，死一个少一个祸害！ 我们这也是保家卫国，为国除害！” 这话尹天水喜欢听。 他不会为了一点个人恩怨和人你死我活的。 可孟凡不一样！ 陈俊点点头：“水哥，您把计划告诉我们，我们也可以帮您出出主意，保证事情做好，不留下蛛丝马迹！” 尹天水想到最理想拘押人的地方，就是他那大宅院。 他写了一个地址给两个人： “你们先去准备麻袋和绳子、抹布。 处理这些事你们有经验，看需要什么都一起准备着，不要帮我省钱。 一个小时后在这个地方汇合。” 尹天水扔给他们捆扎好的一千块大团结。 两个人眼里都有疑虑，却没有再问，接过尹天水给他们的钱，开着摩托车就出去准备东西。 尹天水静坐了一会，平服一下心情。 暗暗祈祷着唐楚生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 祈祷这场战争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重生，少伤亡一些人？ 谁都知道，一个生命后面维系着一个家庭！ 三个人在大宅院见面时，尹天水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这里也是我买下来的，以后是准备装修婚房用的。 所以，不能在这里面见血、取人性命知道吗？” “知--知道道······” 林豪嘴哆嗦了。 “水哥放心，其实杀-人不一定需要见血的。 我们保证带来和送走的人身上都干干净净，留一口气！” 陈俊的眼皮猛跳，坚定的保证。 尹天水欣赏的看向陈俊，心里赞同，古话就说过，‘杀人不见血’！ 那才是最高境界。 “行，这方面你们是内行，比我懂得多。 不过这样要求你们，就限制了你们的发挥，我看看，再找一个可以遮掩的地方，你们办起事来也可以放开手脚。” 他把自己买下来的近二十套四合院摸排下来，都是人员密集的地方，实在是不合适干这样的事。 怕的就是发出一些可疑的声音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最好在荒郊野外，喊破喉咙也没有人听见。” 尹天水自言自语。 第364章 动手 孟凡把手伸到唐楚生身上，彻底激怒了尹天水。 他可是唐伯伯的独子！ 好不容易才从危险的边境调回来，现在又去了硝烟纷飞的前线。 生死未卜！ 子岚的仇还没有报，想到为了国家的大安全出发，先忍一下。 可孟凡偏要一次次来触碰他的底线。 他决定采取一些非正常手段，来抓住孟凡的爪子和尾巴。 只要有人供出他来，确定没有冤枉了他，尹天水绝对会按照自己的方法处理他。 把他交给上面的人去‘审判’？尹天水信不过。 落在谁手里审判？他能知道吗？ 有唐文靖这个女人在，尹天水相信，他辛辛苦苦抓的孟凡，只要离开他的手，最后，肯定会有人留他一条命。 唐文靖有很多种方法，把孟凡送到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改头换面重新工作生活。 这个年代要遮掩一个人行迹，非常容易。 然后，继续为他们的组织卖命。 尹天水还有疑惑的地方，孟凡作为被华国兴看重，一路提携培养的干部，前途一片光明，为什么会自甘堕落沦落为一个卖国贼的？ 为什么非得置子岚死地？ 尹天水带着林豪、陈俊去了后院，走了近十分钟，才看见那一堵淡黄色高墙矗立在眼前。 两个人越来越心惊。 “水哥，那堵墙外面，就是大广场旁边吧？” 林豪眼睛四处打量，惊呼。 尹天水点点头。 “水哥，我们可以暂时把逮来的人就关在那平房里面吗？ 放心，堵上嘴发不出声音的。 陈俊掩藏下眼睛里面的惊涛骇浪，指着一栋平房问。 “可以。” 尹天水点头同意。 “水哥，您担心逮来的人我们在处理时发出声音，不如，我们挖个地洞出来怎么样？ 以后藏人藏物都方便。” 地洞？应该是地窖吧？ 尹天水想到自己藏在小娄巷的那些宝物，不说自己会不会再回去平城，那里是肯定要拆迁的。 那些东西留在那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应该寻找合适的运输工具搬运到京城来。 那，就需要很大的地窖来收藏。 最理想的，弄一个像博物馆那样，可以收藏保管好手里的宝物。 “好，等这个案件告一段落，你们就挖个大一点的地窖。 深一点，台阶走下去，地面···铺一层粗一点结实一点钢丝网。 地面可以盖房子，也可以种树和花木。 我以后要用。” 尹天水边想边说。 “那水哥，这里您是准备婚房用，不能沾上污物。 什刹海呢？ 那里地方大，安静，我们可以在那挖个大一点的地洞，深一点，关在里面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陈俊小心翼翼的建议。 尹天水眼睛一亮，对啊，在隔壁的大院里面挖个地洞出来，专门解决这些不能见光的事情，倒是个最合适的地方。 尹天水突然觉得要做的事太多，人，太少。 他不能让面前两个人大材小用，变成去给自己挖地洞的地老鼠。 “阿俊，阿豪，你们有熟悉又信得过的退役战友吗？ 我需要人，有合适的你们招过来，就放在你们手下培养、训练、统一管理。 我唯一的条件，就是绝对的忠诚！ 工资待遇和你们现在一样。 你们两个人，我给你们工资再翻一番。 另外，再加他们工资的百分之五十做管理奖。” 两个人傻站住了，看着尹天水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尹天水明面上的经济实力他们已经看到了。 所以他们完全可以安心的跟着他干。 虽然干的有些事有些灰不溜秋，上不了台面，但他们不担心啊，因为尹天水干的就是公安该干的事。 他自己有公安发的警官证。 对象的父亲是军长，刚才还说卫戍区副团长是哥哥？ 跟着这样牛的人做事，还担心什么？ 但说再招人，工资待遇都那么好，他们的干脆一下子翻一番？ 这得需要多少钱才能够养活他们啊？！！！ 现在的他们，已经不会置疑尹天水是说大话、哄骗人。 如果真的要在两个大宅院里面挖地窖地洞的，工作量确实大。 他们并不怕吃苦，但哪里还有时间去办正事？ “水哥，您真的还需要人？” 陈俊第一个反应过来，认真的问道。 “刚才我们说的那些活，不是都需要人干麽？你们就是三头六臂也干不了吧？” 尹天水反问。 “可那些活干完了怎么办？会辞退他们吗？” 林豪也接口询问。 可以安排几个战友出来，那可是做大好事啊！ 很多战友家在偏远农村，没有他们的运气好，还给安排了工作。 退役后大多数战友都是回到家里，继续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能到尹天水手下干事，肯定是好事。 尹天水对他们的担忧当然理解。 “这些事情干完后面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做。 既然你们把他们喊出来了，断断不会半途把他们退回去的事发生。” 尹天水话一顿，语气里面带着警告的意味： “除非有人出卖我，出卖一起做事的兄弟，那就不是回家那么简单了。” “放心，水哥，我们也不会阿狗阿猫随便喊人，都是知根知底、身上有功夫，手里有一技之长，又能肝胆相照的战友！” 陈俊坚定的保证。 “我相信你们，有空就打电话或者写信，暂时我需要······” 尹天水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孟凡和唐文靖间谍案，有林豪和陈俊两个人就够了。 他也不希望牵涉进去更多的人。 挖地窖，两边可以同时开始，要考虑长久又结实耐用，那可是比盖房子麻烦多了。 林豪和陈俊紧张的看着尹天水，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起来，那些人可以邀请来？ 他们也不愿意找来的人给自己添麻烦。 “看能不能先找十个人？” 尹天水问。 十个人？ 这个数字是两个人没有想到的。 “一下子找到十个人有难度，因为一些战友回家后就失去了联系方式。 我们还要通过其他途径去寻找他们。” 陈俊实话实说。 “对，十个人不是难事，再十个人也没问题，就是找到他们需要时间。” 林豪补充道。 “没问题，有一个来一个，通过这些战友再寻找都可以。” 尹天水没有急不可耐，他想办的事很多，但有些事还没有到时机。 他急也急不来。 顺其自然吧。 三个人出去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尹天水就候在那大宅院里面。 商家的地址早就查清楚，就是一个普通市民家庭，要找到这个人很简单。 第一个被绑来的是商晓晶，装在麻袋里面时不时剧烈的挣扎一下。 把他扔到那个小黑屋里，两个人出来轻声汇报： “这个东西估计是准备和谁见面，晚饭喝了一点酒，没有费力就逮来了。” “捆绑结实点，不能闹出动静，就搁在那，把门关好了。” 尹天水冷冷的吩咐着。 “他妈也今晚逮过来吗？” 陈俊问。 尹天水想了想：“暂时别动她吧，等明天晚上我们审问过她儿子，看他的态度再决定后面的事。” 商晓晶在里面能听到有人说话，但不知道说的什么。 想求饶，这些人都没有给他机会。 不知道自己现在关在哪里，心里的恐惧感越来越强力！ 他身上的东西人家也没有搜，财物也没有拿，抓他来这里的到底是什么人？ 未知的危险才让他更加害怕。 他希望对方快刀斩乱麻，直接来问他啊！ 是要钱？还是要······ 第365章 其智近妖 袁成站在校门口，看尹天水开着摩托车‘轰轰轰’远去，神情有些恍惚。 他对尹天水感到越来越捉摸不透，却又忍不住的信任着他、想靠近他。 回想着自从贺叔叔提到要建设‘商业一条街’时，不对，那个时候根本不是这样说的。 贺叔叔好像只是说，上面要在他区里建几栋做商业的房子，为国家新的政策试水。 小水的情绪就特别--嗯，兴奋。 后来，包括规划书、规划图这种事都是他有意无意的主动承接下来的。 那个响当当的‘奚单商业一条街’的名字也是他起的。 难道，那房子真的有利可图？ 或者说，还不是小利？ 小水那人看着什么也不在乎，可是做的事都是有目的的。 只要他主动插手的事，也从来没有看见他失利和吃亏过。 仿佛他能预判很多事，把一些事情的结果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说要买贺叔叔建的房子，他是认真的！ 那，让他和焘哥、果敢一起买，想着他郑重的叮嘱，他也是非常的认真！ 袁成不淡定了。 那占地面积一百二十平、两层楼的房子到底需要多少钱呢？ 袁成也没有往深里纠结。 毕竟现在的房价放在那，计算一下大概数字就知道了。 家里一时之间拿的出来吗？ ‘砸锅卖铁也要凑钱买’！ 尹天水的话说的斩钉截铁，一点也不给他反对的理由和权利。 他不由得微微打了个激灵，那混账东西，在寝室里面明明占了个年纪最小，却是越来越独断专行。 如果质疑他的话，不马上拿出实际行动来，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整理一下思绪，袁成没有进校，而是折返往附近的邮电局走去。 袁世康刚刚端起饭碗准备吃晚饭，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妻子站起身，嘴里嘀咕：“你只管吃，我去接。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的电话？会有什么事？” 抓起话筒：“喂······” 领导夫人的语气端的稳稳的。 电话里却是在京城上学大儿子的声音：“妈，是我，晚饭吃了吗？” 袁妈妈开心的笑了： “是阿成啊，正准备吃呢，你的电话就来了，学校没事吧？你吃了吗？ 在外面吃饭不要省，你正是长身子的时候。 缺啥告诉妈，马上给你添置。” 电话的那头，袁成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知道了妈，您不用担心我。 爸在家吗？ 我找他说话。” 他现在已经二十五岁，早过了长身子的年纪，谁让他总是长不高，让他妈一直惦记着。 “你爸啊，他在，在吃晚饭，马上来，你等等哈。 平常没事想着就给妈打个电话，记住了哈。” 袁妈妈手里的话筒被袁世康接了过去。 大儿子轻易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既然在晚饭时候打过来，那肯定是有事。 吃晚饭，哪里有接电话重要？ “袁成，什么事？” 言简意赅，直接发问。 袁妈妈在旁边遗憾的盯着话筒看看，才回到饭桌坐了下来。 她习惯了，父子俩通话时，她不会站在旁边听。 能让她知道的，袁世康会告诉她。 “我们先吃，给你们爸留着菜就好。” 饭桌上，是袁成二十岁的弟弟袁庚，高中毕业，和袁成一起参加考的大学，没有考上。 七八年他又考了一次，仍然没考上，现在已经去一家生产机械的国企上班，学的是车床。 袁世康逼着他一步步从底层学起。 他心里有再多的怨气和不服气，也不敢在家里随便撒。 好在厂里知道他的身份，派给他的师傅也不敢真的把他当徒弟教和管。 上班的自由度很高，工资奖金一样不少。 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十六岁的妹妹袁圆，高二，被家里人盯着要考大学，平常学的像狗一样辛苦认真，成绩--一言难尽。 袁世康夫妻都觉得，是大儿子把家里的精华全部吸收了去。 袁成在电话里细说关于奚单商业街的事，着重提了尹天水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和反应。 奚单要盖房子的事，贺杰和他提过，袁世康从没有放在心上。 国家做事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流程，想要实行一项新事物，行不行的找个地方试试水很正常。 “你说小水的态度很积极，还要我们‘砸锅卖铁’也要买一套？” 袁世康抓住重点问道。 “对，他已经在贺叔叔面前表态了，还要让我们寝室的另外两个同学也买。 要我转告他的话，态度很·····。” 袁成想说尹天水的态度很强硬，对着他爸就忍住了。 袁世康沉默一会，心平气和的来了一句： “既然小水已经在你贺叔叔那表态过了，那就买吧。 你和那两个同学说，我们家就是‘砸锅卖铁’也会买。 袁成，爸把钱凑凑，争取买两套，你们兄弟俩以后正好一人一套。” 袁成的呼吸一窒：“爸······” 袁世康平静的说道： “房价多少我来和你贺叔叔谈。 袁成，记住爸和你说的话，相信小水的嗅觉和敏感。 那孩子···你那同学其智近妖，跟着他，你们不会吃亏。” 他爸早挂了电话，袁成拿着话筒却迟迟放不下去。 他是信任尹天水，但没想到，见多识广的他爸，会给小水那么高的评价。 袁成回到学校，直接去了寝室。 吴平焘和果敢都在，见他神色淡淡的走进来，连忙问： “小水呢？你们不是一起去办事的吗？” “就是，我们见学校食堂快没有菜了，就给你们把晚饭带回寝室了。” 果敢指着桌子上的饭盆子，饭和菜都是满满的。 “小水有事，我们办好事他就走了，今天又不回寝室了。” 袁成终于感到肚子饿了，拿着饭盆子坐到床上吃起来。 果敢不干了，按着袁成的手责问： “他去哪了？ 他告诉你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偷偷摸摸干什么？” 袁成拿筷子狠狠的敲开果敢的手： “有本事你自己去问小水，他一直偷偷摸摸在干什么！” 果敢顿时怂了，呵呵笑着：“我开玩笑的，你不许去小水面前瞎说。” 袁成冷笑：“让我先吃饱肚子，有事情和你们说。” 袁成扒了一口饭补充： “是小水要我转告你们的。” 果敢老实了，围着袁成兜圈子： “到底什么话要你转告？他不会自己来告诉我们吗？ 整天人影也不见，就不担心学校会开除他吗？” 吴平焘一把拉住他，平心静气的说道： “让袁成好好吃，哪个老师会开除小水？你就是瞎操心！小水的那份饭你能吃得下吗？ 留到明天就坏了。” 果敢眼睛一亮： “焘哥，我们一人一半分了吃，浪费就可惜了。” 都是年轻力壮的年纪，动一动，肚子就松了，两个人真的陪着袁成一起快速吃了起来。 “去，班长，饭盆子你一起去洗了吧。” 袁成把自己的空盆子推给果敢，理所当然。 “嗬呵呵，一起去洗吧，正好吃撑了走走路。” 吴平焘摞起所有的空盆子，端着往外面的水龙头走去。 袁成空着手跟在后面。 心里考虑着接下来该怎么开口？ …… 孟凡这段时间总觉得做事不顺利。 唐楚生倒是傻不拉几真的去了前线，能不能回来就看他的运气了。 他惋惜自己手里信得过的人都已经折了。 无人可派，他却是心心念念想要派人跟在唐楚生背后，找机会‘嘎崩’了结他！ 战火纷飞，谁会关心哪颗子弹穿进他的身体？ 唐楚生刚分配来的时候，孟凡没有感觉到这个人对他有什么威胁。 可越了解相处，孟凡越忌惮唐楚生。 在这个职位上，他心安理得的享受领导的歉意，同事的尊重。 可唐楚生来了后，和下面的军官战士打成一片。 他的作战能力和擒拿格斗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和尊重。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孟凡找到唐文靖，想请她帮忙派人去战场，悄悄地干掉对他有隐患的唐楚生。 “啪！” 一个耳光毫不留情的扇在孟凡的脸上。 “你太把自己当个东西了，谁让你随便进出我这里？ 还不吸取教训吗？啊？！ 交代你做的事一件也没做好，还折了我几个好手！ 就坐了那么一个破位置就飘了？ 忘记自己的职责是干什么了吗？ 要我冒险去帮你杀一个竞争对手？谁给你的狗胆？ 比你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你杀得光吗？ 就你那点能耐，如果没有华国兴瞎了眼拉拔了你几下子，你凭什么去和人家唐楚生比？” 第366章 功亏一篑 女人漂亮的脸都扭曲了。 孟凡却卑微的不敢抬眼看她。 杀华子岚就是唐文靖下的令，本来是要他亲自出手的。 但孟凡低估了华子岚的耐力，他不知道华子岚曾经和尹天水、肖展一起习过不是他教的技巧。 最后，功亏一篑。 挑起唐文靖杀机的原因很简单，华子岚一直在长安街周边转悠巡逻。 在西子胡同和西子街经常来来往往。 一次孟凡去见唐文靖时，他发现华子岚看见他进了咖啡店。 做贼心虚的他和唐文靖提了一嘴。 孟凡没想到的是，他是化了妆、穿了便衣，华子岚根本没有想到那个走路一瘸一瘸的人是他。 多看他几眼，只是他那天装的是瘸子。 可孟凡的不确定和仓皇，让唐文靖警铃大震，怎么会肯留一个这样严重的隐患？ 所以她下了密杀令。 尹天水想破头也想不到，子岚招来杀身之祸的原因这么简单、。 唐文靖本以为轻而易举的事，结果令她损失惨重，还要担心自己的老巢被暴露的风险。 她把责任一股脑全部怪责到孟凡头上。 唐文靖对孟凡的兴趣满满，到现在已经非常失望。 没有灭他的口，也是孟凡极力给自己保证，他没有暴露身份。 卫戍区政委这个身份虽然不高，但可以在很多事情上帮到她。 在没有更理想的人替代孟凡时，聊胜于无。 要培养出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也需要时间和金钱的。 唐楚生进入京城任职卫戍区副团长，就被唐文靖盯上了。 以她的眼光，唐楚生是有真本领的军人。 他在没有人提携的情况下走到和孟凡一样的高度，让她认定未来卫戍区团长一职唐楚生的可能性很大。 他的价值，比孟凡高多了。 只因为孟凡已经被华家抛弃，已经止步于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转复去地方。 而唐楚生，是唐文靖下一个发展的目标。 接近的理由都已经给自己找好了，他们都是‘唐氏’的后代！ 她的这个计划是瞒着孟凡的，成功的话，也不会让他们相互知道对方的身份。 这，就是间谍组织的特殊性。 每条线都牵在唐文靖的手里。 孟凡跟了她五年，除了已经死了的五个人是唐文靖划拨给他使唤的，其他就一无所知了。 为了孟凡这颗棋子的安全，唐文靖甚至不许孟凡自己去发展下线。 商兰花，是他自作主张做的事，更多存了自己的私心。 唐文靖知道后，也狠狠的训斥过他。 这样一个没有训练过的女人，贪欲心又重，唐文靖本心是要即刻灭口的。 只是商兰花刚刚从华家出来，而且没有闹翻脸，她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叮咛孟凡死死监管好那个女人，不能让她出啥幺蛾子！ 要让一个为了钱出卖主家，又失去工作的女人安安分分，唯一的办法是源源不断的给钱！ 那是一个无底洞！ 现在，唐文靖的计划被孟凡全部打乱，去了战场的人，什么都有可能。 偏偏孟凡还不识相的跑来求她出手杀了唐楚生。 “滚！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许你踏进我唐家任何一家店！ 如违我令，我让你生不如死！” 女人的心狠毒起来，是没有底线的。 何况，唐文靖不是一般的女人！ 孟凡畏惧唐文靖后面的势力，灰溜溜离开，如丧考妣。 仿佛断了脊梁骨的丧家犬！ 他以为，他在唐文靖那里是不一样的存在。 他曾经甚至觉得，他们两个人是可以谈婚论嫁的。 唐家庞大的财富，孟凡只是见到冰山一角，就让他如痴如醉的追随。 娶华子岚，是唐文靖交给他的任务，虽然失败，他反而感到庆幸。 以为···以为自己会有机会娶到唐家当家大小姐！ 毕竟权力他自己已经有，他现在缺的是钱。 能满足他这个欲望的，是唐文婧。 孟凡回到他的小楼，狠毒的目光射向隔壁。 平常亮着温暖电灯的屋子，今晚黑乎乎的，没有人的气息。 他是知道今天唐楚生出征了，本以为现在那母子肯定会大哭小喊，闹得鸡飞狗跳的。 他再看一眼，还是没有感觉到里面有人居住。 心里有些疑虑。 开门进客厅后，他也没有开灯。 轻轻关好门，一步步走上楼。 孟凡站在阳台的黑暗里，屏住呼吸，身体悄悄地探往隔壁阳台。 看清楚唐楚生家阳台没有杂物，他换了黑色衣裤，扎紧衣裤口子，轻轻一跃，落地无声。 凑近窗口推了一下，窗户本来留了一条缝，应声而开。 窗框是铁制的，安静的夜色里发出嘎嘎嘎的声音，把孟凡吓了一大跳。 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远处，有手电筒往这个方向晃，好在人没有过来。 此时，孟凡已经确定，潘士兰母子没有住在里面。 他沮丧的回到自己家，倒在床上，心里烦躁不安。 他的又一个计划落空！ 袁成看着面前两个舍友严肃的脸，无语。 他已经把可以说的都说了，他爸评价尹天水的话肯定不能说。 甚至他爸说买两套的话也没有说。 怕到时候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来，食言了，该多丢脸。 “小水真的要我们准备好钱？买那么偏远的房子？” 吴平焘沉默了一会，才谨慎的问出口问。 袁成点头。 “要我们‘砸锅卖铁’也要买？” 果敢的眼睛亮闪闪的，语气有些兴奋。 “对，我已经打电话给我家里准备筹钱了。” 袁成连忙补充。 “你爸没有反对？” 吴平焘冷静的问道。 “没有，我爸说，我们应该相信小水，他--对接受新事物比我们的认知度和积极性都要高很多。 让我--跟在他后面多学一点。 既然小水说这房子该买，那就买，肯定不会吃亏。” “对，小水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主，我明天打电话回家筹钱。” 果敢当即决定。 吴平焘点头赞同： “我和苏欣商量一下，看我们自己能筹出多少，差的部分问家里借。” 袁成看向吴平焘，惊讶的问他： “你准备自己买？ 不担心会亏钱吗？” “怕什么？你们也说了，小水从来没有做过吃亏的事，这次他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在奚单的房子上，再三关照我们‘砸锅卖铁’也要买，如果没有把握，他会拉上我们吗？ 必须买！ 我再问问我父母和岳父母，他们想买就准备好钱。” 袁成捏了一下拳头，赶紧提醒： “小水说了，这个消息要控制在我们这个小范围内。” “明白明白，就我们自己家人知道，对了，叶语家不知道要不要买，，我也得问一声。” 尹天水回校上课了，而且住回了宿舍。 他把商晓晶的审讯交给林豪和陈俊负责。 这个人以后需要不需要‘失踪’，现在还不知道。 尹天水要做的，自己这段时间必须出现在学校里。 至于商晓晶肯不肯说实话，就决定了他妈商兰花的结局。 尹天水回避嫌疑，就待在学校，正好把功课疏理一遍。 把贺杰那边商业街的事跟踪好。 四个人总算是在宿舍聚合了。 都不是啰嗦的人，他们头挨着头，一起毛估估，奚单的房子他们四个人就可以解决八套左右。 尹天水没有说实话，他只报自己准备买一套，心里是准备买个十套甚至更多。 但他不能独吞。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他想赚钱的门道多了去了，再说，他又不差钱！ 就算是买下的房子，他还要安排当初帮他抬棺的七个兄弟，要给他们留一份可以长长久久有收益的资产。 助过他，又能相交的人本来就不多。 自己过了‘河’，尹天水只会回头‘修桥补路’，把兄弟朋友一起拉扯上。 心里想的，再好的朋友，有些实话也不能吐露。 没办法解释他的经济来源。 在隐瞒还是欺骗中做选择，尹天水情愿选择隐瞒。 “小水，你说要把这段时间在忙什么事告诉我们，现在可以说了吧？” 果敢就盯着尹天水不放。 一个是担心，还有也是好奇。 “说吧说吧，我今天已经和叶语说好不回去了。” 果敢和叶语在外面租了一个独立的房间。 吴平焘也凑热闹，“我和苏欣也说好，今天不回家了。 她正好回娘家借钱去了。” 尹天水拿出自己的警官证给舍友看，都惊到了。 “小水，是真的吗？你不是骗我们的吧？” 果敢紧紧抓着那证件不放手。 “当然是真的，骗你们我有什么好处？” 吴平焘从果敢手里拿到证件，看后沉默了。 这是公安厅发出去的，他岳父苏建新应该知道吧？ 但没有告诉他。 “小水，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详细和我们说说。” 吴平焘认真的询问。 他岳父是公安厅厅长，当然知道对警官证的发放是有严格条件的。 尹天水说到了他和华子岚谈对象的事，说到了华子岚受袭击他救人的事。 至于打死人、间谍组织这些，就不能提了。 “公安局桑局长觉得我的功夫不错，聘用我为特训处顾问，帮公安干警训练技能。” 袁成盯着尹天水问： “你是说，华首长的女儿是你的对象？” “小水，你有对象啦？还是警官？漂亮吗？ 你是怎么追到的？” 吴平焘和袁成静静地看着果敢疯闹，发现他又没有抓住重点。 重点是：华首长是小水未来的岳父啊！ 第367章 心神不宁 礼拜六晚上，尹天水在校门外见了林豪和陈俊。 “水哥，那怂蛋什么也不知道，他说是他妈让他找一些领导扔在旁边不看的文件和一些资料，过段时间就交到她手里。 每次给他二块三块的钱，或者给一瓶酒，一包烟，一些家里的生活用品。 他妈和他说，那是华首长吩咐她做的。 华首长在部队，想知道一些地方的情况。 而且，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妈已经被辞退的事。” 陈俊轻声汇报着。 “水哥，那就是个怂蛋，关了他一天一夜，就要死要活的了。” 林豪鄙视的说道。 尹天水静默了一会，“明天你们把他儿子骗到那房子里去玩，一定要让商晓晶听到他儿子的声音。 晚上再继续审问他。” 陈俊和林豪一愣。 “水哥，你信不过他说的话？” 陈俊问。 尹天水摇头：“间谍是什么样的，我以前也没有见过。 总觉得不应该这么怂吧？ 他们首先要学的，肯定是掩饰自己的身份。 掩护同伙的身份。 那商晓晶上来就把他妈卖了，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怂的一批’，这样的人间谍组织敢用吗？” 尹天水怀疑，商兰花暴露的事她儿子已经知道，有人通知了他。 会不会是来一出‘断臂求生’呢？ 他也没有经验。 既不想冤枉一个好人，更不愿意放过一个坏人！ 只是‘换位思考’觉得不合理的地方很多。 “对啊，我们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份文件，上面什么也没有，就提到一些这次边境打仗的事。 都不是秘密。” 陈俊恍然大悟。 尹天水问他： “商晓晶有说他是和谁一起喝的酒，被你们套麻袋带过来了？” 林豪回道：“他说是同事约了喝一杯小酒，回家的路上被我们逮住了。 他说的那个人我们调查过，就是在区政府看大门的一个中年人。 看着老老实实，人际关系简单，是京城本地人。” 尹天水没有野心想把间谍组织一网打尽。 他最关心的是要锤实孟凡间谍的身份，其他的，他才懒得管。 以他两世为人的经验，“间谍”是一个永远存在的名词。 国家有各级执法机关管着这些事，他现在只是个学生。 最多，顺手把唐文靖这样祸国殃民的妖精早个二十年给收了。 这个人的身份不需要去调查核实，尹天水就可以确定！ 上报给上级机关？ 哼哼，就算是苏建新，自己无凭无据的去举报，他也绝对不会相信他！ 要学会和“间谍”共存，惹了他，就干脆“咔嚓”了结！ 他的钱和时间必须用在自己身上。 “其他人我们不要去管，就把商晓晶的儿子哄去试试他。 怎么做你们商量着办，明天晚上，在我们学校图书馆见面。 我九点左右在那里等你们。” 尹天水回到宿舍，就袁成一个人在。 吴平焘和果敢都去过两人世界了。 “小水，我爸说贺叔叔那的房子，我家准备买两套。 可能是给我和我弟弟一人一套。” 袁成在两个人的情况下，才说了他爸的打算。 “你们家里就兄弟两个啊？你爸妈生得不多。” 尹天水以前没有打听过袁成家的具体情况，第一次见袁成提到他弟弟。 “还有一个妹妹在读高中，可惜，两个人都不是读书的料。” 袁成叹息。 尹天水看向袁成认真的问道： “你们家里重男轻女吗？” 袁成笑了，“一视同仁，不过我是长子，可能对我要求会更高一点。” 尹天水思索一下，当官的人，就怕有家人亲戚来拖后腿。 他真心的提醒袁成： “如果你弟妹不是读书的料，你家里能筹到钱的话，我建议你家干脆公平的处理，多买一套给你妹妹。 袁成，我只能这样说，以后你弟妹再没出息，只要他们不碰黄、赌、毒这些东西，靠这套房子，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这话我们这里说这里散，他们两个我也不会再提。 你信我，就照办，我希望你以后做一个清廉的官。 但再清廉，官场的必要应酬免不了，有这套房子收房租，生活质量就能够保证了。 而且，这个时候你爸妈把事情处理公正，你弟妹以后也没有机会来拖你的后腿。 如果他们敢借你的名头在外面干出让你为难的事，大义灭亲也无所谓。” 袁成沉默的看着尹天水，缓缓的点头应了下来。 尹天水不是危言耸听，被家人拖下水的官员不是一个两个。 他成长的环境让他从小就见惯官场的风云变幻，没想到，尹天水比他看得远，看的更加的深。 他爸的话一点也没有说错。 面前这个人就是个妖孽般的存在，好在，这个人是自己的朋友。 礼拜天，尹天水去接了唐弘一起去华子岚家。 昨天晚上林豪他们把摩托车留了下来。 这是他想得头疼做出的决定。 既能和子岚约会，又不失信唐弘。 潘士兰怀着孩子，待在一个舒舒服服的大别墅里面，需要的东西高团长夫人帮她全部买回来。 她的心情慢慢好起来。 但让一个十岁的男孩子不上学，留在家里，在新鲜感过去后，就待不住了。 当尹天水骑着摩托车去接他的时候，唐弘快乐得哇哇大叫。 “小水叔叔，你总算是来了！唉呀，好威风的摩托车啊，我可以坐吗？” 尹天水笑着把唐弘抱上摩托车后座，叮嘱他： “等一会一定要抱住叔叔知道吗？不听话以后就没有机会坐了。” 潘士兰帮着把书包整理好交给尹天水。 “小水，今天小弘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小弘很懂事的。 你自己保重身体。” 华子岚知道尹天水要来，早就等在大门口的岗亭等着，手臂上的石膏已经拆除。 春风吹拂着她头发，看见骑着摩托车的尹天水，脸上洋溢着甜美灿烂的笑容。 “小水，我爸说你买了摩托车，我还不相信。 咦，这孩子是谁家的？” 看见后座的唐弘，华子岚好奇的问道。 “就是我楚生哥的儿子，说好帮他辅导功课，就把他带来了。” 尹天水把华子岚拉到唐弘旁边： “小弘，她是小水叔叔的对象，你要喊子岚阿姨。” 唐弘看见他们来的还是大院，见怪不怪，听话的喊道： “子岚阿姨好，子岚阿姨，你什么时候和小水叔叔结婚啊？” 华子岚脸红了，轻声应了声，才问尹天水： “他就是唐副团长的儿子啊？” “对，叫唐弘，我们叫他小弘就可以。” 他把唐弘抱下车，放到座椅前面： “子岚，你坐后面，上来，抱紧我啊！” 华国兴也在家，看见尹天水带的孩子，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笑模样。 “就是唐楚生的儿子？不错，虎父无犬子。” “小弘，喊华爷爷。”尹天水指点着。 正好叶宜灵也迎了出来，继续道：“这是叶奶奶。” 唐弘乖巧懂礼的喊人。 尹天水给唐弘准备好辅导的功课，让他先做一遍： “哪里不会，等一会叔叔再来教你。” 这样的环境，唐弘自然不敢调皮，认真的做起功课来。 想着唐楚生离开已经一个礼拜，现在，已经在硝烟里浴血奋战。 整个战役也过去了一半。 而最大的伤亡就是在后一半。 尹天水的心里终归有一种不宁，坐在华国兴面前说话，也经常走神。 心里七上八下，决不定，该不该通过华国兴的权力，把话递到这场战役的总指挥官那？ 怎么说才让人感到合情合理，接受他的警醒呢？ 合情合理？ 他说什么也没办法合情合理！ 尹天水叹息。 “小水，你在担心孩子的爸爸？” 华国兴严肃的问。 第368章 噩梦 尹天水没有回避华国兴的问话，他就在这里等着呢： “是啊，我士兰姐姐还怀着孕呢，能不担心吗。” “听说唐楚生经历过很多次战斗，虽然都是小规模的冲突，说起来他比大多数干部战士作战经验丰富。 他对那块土地也熟悉，我们是为正义而战，士气那么旺盛，不需要多少时间，就可以把对方打的服服帖帖，凯旋而归。 唐楚生是指挥官，离开真正的火线有距离，危险比普通战士小很多，你担心他什么？” 尹天水的心不由得往下沉。 就连华国兴这样级别的高层军官，也是这样轻敌？ 那战场上战机本来瞬息万变，如果战略方案上就准备不完善，又缺乏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和灵活机动的战术，等发现情况不对，想调整也来不及！ “这次的战场听说会延伸到别的国家？ 华叔叔，是不是这样？” 尹天水谨慎的问。 华国兴的神情冷了下来，战机是不能泄露的！ 他语气淡淡的问： “谁告诉你的？胡说八道！” 尹天水并不怕华国兴怀疑他什么，慎重的提醒： “您应该清楚，那里都是山区，地形复杂，我们的战士都不熟悉地形。 如果······” 他不能说前期的疲劳战已经让战士们失去了一部分先机。 “华叔叔，战线慢慢拉长，敌方是在以逸待劳，而我方战士是疲于奔命。 您是指挥官，遇到这样的情况，您会怎么办？” 华国兴的眼神深幽了很多，仔细的打量着尹天水。 尹天水心底坦坦荡荡，任他打量。 心里的担忧，在他的脸上却是掩饰不了。 “你从来没有接触过战场，怎么会考虑到这些？ 还是有人和你分析过战场上会发生的情况？” 尹天水淡淡一笑： “我身边转来转去就是你们都知道的几个人，谁来和我分析战场上的事？ 我把您当成可以信赖的长辈家人，才说几句心里话，和别人还能随便说的上？” 尹天水这话华国兴信： “放心，负责这次战役的总指挥，是曾经参加过全国解放战争、剿匪、抗美援朝等无数次战役的云哲司令员。 他是我熟悉的领导中战斗经验最丰富，年纪最轻的指挥官。 战场上的事你既然不懂，就不要跟着瞎操心。 帮着唐楚生照顾好他的妻儿，在学校里认真上课。” 华国兴真就把他当成长辈教训小辈一样的关照着。 可尹天水却更加的担忧起来。 贺杰和苏建新虽然搞得神神秘秘，但尹天水还是知道了那个人的名字--云哲。 甚至，七八届的那个‘学妹’云婷婷，就是他的女儿。 那个男人尹天水还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很好奇他们两个人到底有多相像？ 华国兴应该认识云哲吧？ 为什么他就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和那个人相像？ “华叔叔，您也是从战场上成长起来的领导。 听子岚说，当初您参军时才十三岁多一点。 现在军中的大佬，都是那时候一个个战役成长起来的。 至于--云哲司令员，应该也是。 我想问问您，不管是解放战争，还是剿匪，到抗美援朝。 那时候的战场和现在还一样吗？ 自从抗美援朝胜利后，我们国家有多少年没有正式打过仗了？ 现在当兵的，有几个人上过战场？ 那些连长、营长、团长，又有几个人参加过正式的战役？ 他们所有的经验恐怕就是拉练，训练，模拟对抗赛吧？ 身上打上颜色就是牺牲了，只要躺着不动装--死人就可以。” 尹天水看过的战争片电影很多，但假的就是假的，输了只是输了面子。 “可真正的战争是不一样的，华叔叔您最清楚。 一个不留神，就会丢了性命。” “战争就是战争，，难免会有牺牲，这是军人的光荣使命。” 华国兴的语气沉重了起来。 他以为尹天水畏惧战争，畏惧死亡危险，心里有了怒意。 “华叔叔，上了战场，没有哪个军人会畏惧生命？ 抛头颅洒热血，视死如归，这些军人到战场，都不畏死！。 可指挥官能不能在取得胜利的情况下，尽量的减少伤亡？” 尹天水看着华国兴，眼神比他还有犀利： “一个战士的后面就是一个家庭，都是好男儿，谁的家里父母妻儿不是在盼着他们能平平安安的回家？ 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不可以吗？” 华子岚走近尹天水，在他身边坐下来： “小水，有什么话想对我爸说吗？不用顾虑，直言就好。” 尹天水的心一软，头靠在华子岚的肩膀上，闭上眼睛。 “子岚，我连着做了几天的噩梦，梦里都是漫天烟火，子弹乱飞、炮火连天。 我看见我们的战士赶了很多的路，疲惫不堪却没有休息的时间，马上就要投入战斗。 战线拉得非常长，太长了，前后都快联系不上了。 我们的军队都是从各个军团里面抽出来的，相互之间的指挥官根本没有协调作战的能力。 敌方，就静静地等着我们的战士进入他们的地盘。 他们人虽然少，但，······士气同样非常的盛。 他们一声声喊着‘誓死保卫国家’，男女老少都有，全民皆兵。 他们手里的武器甚至比我们的还要先进。 我--看到我们的军队进入到了他们的国土，他们家里只要能爬得起来的人，哪怕拿着镰刀锄头、腰里藏着手雷、手枪，都不怕死的等着我们的军队。” 尹天水的话说得很轻很轻，他的头在华子岚的颈窝自然的轻轻摩挲，以此减少他心里的烦躁。 这些信息都是他在前世的时候，从报纸上看到的报道。 他借助梦境说出来。 华子岚一只手搂着尹天水，眼睛看向她爸，软声解释： “爸，您不要怪小水，他只是担心他哥哥才会做噩梦的。” 华国兴却是看着闭着眼睛的尹天水沉默。 现在战场上是什么情况他当然清楚，尹天水居然说对了很多。 尹天水见华子岚帮他，温润的声音贴着她的耳边继续着： “子岚，你和华叔叔不了解我，我在懂事起，就会感知到一些别人感觉不到的危险。 唐弘在六岁的时候，和他舅舅家同样六岁的儿子在河边玩，我本来在很远的地方，突然感到心里不舒服，就跑了回去。 结果，在我家后门口的河滩救起了落水的唐弘。 再晚一会会，他就活不了了。 石军山厅长下放在我们村里劳动，他女儿石思思遇到个畜生，要在油菜地里欺负她，我也感受到了危险，跑过去及时把她从禽兽手里救了下来。” 尹天水不能说自己知道这次战争的弊端在哪里。 不能说怎么做可以减少一些伤亡。 他现在借着华子岚对他的信任，以‘噩梦’的理由来叙述一部分。 当然，有人会说‘梦’是反的，他把自己几次救人来佐证他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感知。 “子岚，还有救你的那一次，你们都问我怎么会那么巧就赶到了。 你知道吗，我在大广场找不到你的时候，突然感到你遇到了危险。 我顺着那感觉找到了你，看见你陷入危险中的时候，我的心差一点就停了下来。” 第369章 过命之交 远在战场的云哲，面对各方传来消息，才发现，因为战线拉得太长，他的命令根本无法及时传达下去。 各军处于‘各自为战’的混乱状态。 他急得嗓子冒烟，可前峰部队早跑没了影，后续的武器装备却不能及时送到前线战士的手里。 后援的部队源源不断的往前线挺进，这样的战事，云哲发现，脱离了他原来的战斗方案。 指挥部的电话响个不停，云哲的参谋长抱着电话递给云哲： “司令员，快接，是上面的电话。” 云哲眼睛通红，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了。 他愣了下，他的‘上面’寥寥无几，能在这时候直接联系到他的，更是屈指可数。 他马上接过：“首长您好！” 电话里一个严肃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云哲司令员，命令前峰部队暂停推进，原地休整，等待后军汇合。 将各军最好的武器装备调配到前线，尽快送到战士们手里。 保障所有的军用物资准时交付到前线战士手里。 你具体负责后勤和前线的协调配合。 前线的部队，无论是炮兵、坦克兵、步兵，全部交给卫戍区副团长唐楚生统一指挥。 路途发现敌方的任何人，包含老人、孩子、女人，都必须在第一时间迅速捕获，进行全身搜索拘押。 作为战俘在战后统一处理！ 违令者，军法处置！” 唐楚生是空降的前线指挥官。 可让他指挥的只有两个连的战士。 而两个连长习惯了有他们指挥自己的兵，唐楚生急得嘴角全是泡，却无法做到‘令行既止’。 眼看着不是错失良机，就是下面‘贪功冒进’。 不对，没有人会在这时候贪什么功，生死都已经置之度外，功算什么？ 他们被战友的牺牲急红了眼，一个个嗷嗷叫的往上扑！ 看着身边一个个战士倒下时，唐楚生恨不得拔枪毙了瞎指挥的两个连长。 不对，现在只有一个连长了。 另外一个已经被一枚炮弹炸得血肉横飞。 而活着的那个连长眼睛更红了。 他忘记了学习过的战场上的各项‘战略战术’，一味的想‘冲啊！为我们的战友报仇雪恨’！ 一辆越野车冲过硝烟和弹片纷飞战场，来到唐楚生面前紧急停下。 “您好，请问是唐副团长吗？” 来的竟然是司令部云哲身边的副参谋长。 唐楚生一看对方军衔比自己高，一个敬礼： “首长您好！我是唐楚生！” 副参谋长是第一次遇到这样需要越级指挥的事。 反过来说，这样的战争，也是他第一次遇到的。 “您好！这是司令员的手令，命您手下马上停止冲锋。 同样的命令已经通知到最前方，全线暂停推进，马上就地休整。 司令员要您马上跟我回去，等拟定好下一步进攻方案，即刻任命您为前线总指挥官！” 京城，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 尹天水带着唐弘回去后，华子岚粘在他爸身边不肯离开。 “想问什么就直接说，什么时候我女儿也学会说话‘吞吞吐吐’了？” 华国兴打趣自己的女儿。 “啊呀爸······” 华子岚难得的扭捏了一下，马上神色严肃起来： “爸，您真的相信小水说的‘噩梦’的事？” “他有必要欺骗我们吗？对他有什么好处？” 华国兴认真的问女儿。 “他是没有欺骗我们的必要，可他用这样的理由也站不住脚啊？” 华子岚是在红旗下长大的，‘无神论’是从小接受的教育。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小水的话他爸信了不说，还认认真真请教了尹天水几个问题 关于这场战争什么时候会结束？ 我军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如何在取得胜利的前提下，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对敌国该采取什么样的善后手段？ 战后的······ 让华子岚惊叹不已的是，小水对答如流，并且提出了他的一些建议。 两个人谈话结束，华国兴就扔下他们在他的书房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 然后，在他们心不在焉的吃好饭后的两点钟，华国兴接了一个电话。 放下电话，他把尹天水叫去了书房又谈了十多分钟。 两个人走出书房的时候，脸上都是风平浪静，只是眼神出卖了他们。 尹天水来的时候曾经的纠结和焦虑没有了，变得亮晶晶的。 她爸的眼睛里面，冷静中多了一团淡淡的火焰。 “子岚，我让你担心了，放心，有华叔叔在，事情都能够解决。 我还有事要回去处理，下次再来看你。” 有华国兴在旁边看着，尹天水想和华子岚搂搂抱抱也不方便，只能拉拉她的小手。 然后，带着唐弘就‘轰轰轰’的走了。 华国兴见女儿这样问，耐心的回答： “子岚，爸并没有相信小水说的话，只是分析了他话里面的意思。 结合战场上的情况，做出最有利的判断。” 华国兴笼统的回答。 他和尹天水达成共识，这件事往深的处理，不需要告诉华子岚知道。 两个人都希望她生活得简单幸福。 “爸，小水说事情你已经解决了，是怎么解决的啊？” 华子岚作为曾经的军人，现在的警官，还是关心国家大事的。 “爸给你大舅打了个电话，让你大舅去处理的。 后面的事我和小水就不方便插手过问了。” 提到‘大舅’，华子岚就沉默不追问了。 她的大舅、叶宜灵的大哥叶剑锋，是个军事奇才，可惜他在一场战役里失去了双腿。 国家拨给了他一个山庄荣养。 他的军衔是国内最高的，明面上就担了一个‘顾问’一职。 事实是，很多重要的军事计划都出自他的手笔。 他和国家最高的那位是生死之交。 叶剑锋的腿，就是为了救他失去的。 两人的私交不错，领导遇到事情，也愿意和他商量，听他给的建议。 这个关系，外面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在华国兴的眼里，尹天水是不说废话的年轻人。 可今天却在他面前提了‘噩梦’又提他对‘危险的感知’。 华国兴听出了尹天水在向他递话。 所以他认真的问了几个问题，尹天水对战争的了解和担忧，让华国兴重视了起来。 特别在尹天水预判了一些战争中可能会出现的事，事实是，一部分已经出现了。 华国兴却是知道，战场上没有人能给尹天水传递消息。 那么，尹天水预判后面会发生的情况，是不是也真的会出现？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重新调整一下战略战术有利无弊。 尹天水一句话说到他的心坎里：一个战士身后就是一个家庭！ 所以，他试着和大舅子打了电话。 而叶剑锋没有让他失望，短短两个小时，一道让很多人惊震的军令，就到了云哲的手里。 至于让唐楚生接任前线总指挥的事，不是华国兴的主意。 他既不熟悉唐楚生，也不会草率的提这样的建议！ 恰好叶剑锋自己听到过唐楚生的名字，欣赏他的作战能力。 知道他对那块区域比较熟悉，慎重之下临时做的决定。 尹天水把唐弘送回去后，就回了学校。 在校门口，他意外的看见石思思和舒磊在校园的马路上并肩而行。 两个人靠得很近，身高也很般配。 尹天水发现舒磊原来的瘦高条壮实了一点，在后面看着顺眼了很多。 听说这个副班长还是很尽责的。 没有看见石思思，他把石军山快忘记了。 那段曾经的过往好似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 偏偏今天为了‘递话’给华国兴，他说到了自己救石思思的事，结果，一转眼就遇见了。 摩托车的轰鸣声让两个人同时转身看见了尹天水。 舒磊眼里忍不住的妒忌。 石思思眼里尽是惊艳。 大学校园里出现摩托车还是稀罕的事。 “尹天水······” 石思思追着喊了一声，尹天水‘轰轰轰’直接喷了她一脸的尾气。 眨眼间就没有了影子。 第370章 商量 晚上，在学校图书室，林豪和陈俊找到了尹天水。 “水哥，您猜的太真了！” 林豪气哼哼的低声说道。 尹天水把两个人带到最里面的一个角落。 在这里说话没有人能偷听到。 “怎么说？” “水哥，听您的，我们把商晓晶五岁的儿子哄去了大宅院里面。” 陈俊打量一下四周才认真回答尹天水的话。 “我们买了很多孩子吃的玩的，在外面逗他玩，那孩子--玩得很开心。” 陈俊声音沉了一下。 “等我们送走孩子，再去审讯他的时候，没有等我们开口，他就求情起来。” 林豪呵呵冷笑： “不见棺材不掉泪，亏得我和阿俊差一点相信他就是个被他妈哄骗的怂货！” 陈俊脸上也有些赫色。 “幸好水哥您······” 陈俊说不下去。 尹天水比他们年轻，人也不是他审讯的，却能发现问题。 “不用自我检讨，这些事情我们都是在学着做，只要用心，慢慢，就不容易会被骗了。” 尹天水安慰着两个人。 他如果真的是这个年纪，肯定比他们还要笨。 “说详细一点。” “商晓晶才是间谍组织内部的情报人员，专门负责搜集提供政府内部的资料。 发展他的，居然是‘盛唐咖啡店’里面负责手工磨咖啡的田师傅。 具体叫什么名字他也不知道，而且这个‘田’姓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也不知道。 田师傅一般在店里从来不露面的，客人根本见不到他。 据商晓晶说，田师傅有点像混血儿。 田师傅也不算老，五十出头一点，店里面的人都以为他是哑巴，其实是假的。 他只是说话口齿不利索。 商晓晶刚刚参加工作，，被一伙人打，田师傅帮了他。 我和阿豪猜测，他就是敌特看上的策反对象，给他设的局。 他妈在华家的身份，是主要原因。 后面就是他自己贪心惹的祸，一步步到现在，商晓晶已经是老牌间谍了。 商晓晶也是他妈让他收集资料，才知道他妈也被利用了。 却不敢暴露自己。 他妈被辞退，哑巴田师傅通知他，命令他必须断绝关系，最好--斩草除根。 他因为是自己妈，当然舍不得下手。 好在商兰花辞退后折腾了一些日子就安分了下来，没有惹怒那边的人。 他以为我们把他儿子控制了，求我们放了他儿子。 他愿意坦白从宽，争取立功减轻他的罪行。” 尹天水不满意这样的结果，都没有提到孟凡和唐文靖两个重要人物。 商晓晶愿不愿意坦白从宽和立功，都和他没有啥关系！ “继续关着，饿着他，最多让他喝一点水。 捆结实一点，不要在他面前暴露了你们。” 尹天水想了想，接着道： “他老婆是干什么的，你们调查过吗？ 和间谍组织有没有关系。 还有，咖啡店里面那个姓田的，重点跟踪调查。 我一直怀疑当初那四个死人是经过盛唐咖啡店转移走的。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这个人就是重点怀疑对象！ 眼下，把三个人监控起来，商兰花和她儿媳妇，还有这个姓田的！” 说实话，一个装哑巴的老头就因为救了他一次就给收服了商晓晶？ 对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他们这一代人，正常情况下不会这么容易就给收买。 间谍最大的招一个是钱，一个是色。 双管齐下，大多数男人扛不住。 能扛住的，那就是对方付出的不到位。 当然，敌特分子找上的人，一个是对他们必须有用。 还有，你有软肋可以抓，容易被他们控制。 一般人，是不会轻易盯上的。 “那明天我们再来汇报？” “不用，两天后吧，时间给你们充裕一点，调查的时候尽量不要有遗漏。” 两个人悄悄地溜走了。 尹天水要对付的人很明确。 只要和子岚案件有关系的人，他就不肯放过，必须得一个个亲自惩治！ 要不，他心里那道坎过不去。 说他假公济私也好，睚眦必报也罢，动了他的女孩，就必须承担后果！ 尹天水走出图书室，袁成守在外面，正静静地打量着他。 “你怎么来了，也不进去和我说说话？” 尹天水猜测袁成来了一段时间，可能已经发现了林豪和陈俊。 反正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只是怕知道的人多，泄露了出去。 袁成不问，自己就装糊涂。 “小水，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少来往，我们还是应该把心放在学习上。” 袁成憋了一路，还是忍不住劝说起来。 “放心，刚才你看见的两个人都是退役的战斗英雄，我让他们在帮我调查袭击我对象的那一个案件。” 袁成问出口，尹天水就真诚回答。 “担心泄密，所以公安和我明暗两条线一起调查。 你要给我保密。” 袁成的脸转成惊讶，小水做的事，已经不是他能随意插手帮得上的了。 下决心自己要更加努力，他问了个其他问题： “他们也有功夫吗？” “当然，要不然我会用他们？” “他们能打赢你吗？” “抱歉，要让你失望了，他们功夫虽然不错，两个人一起上也赢不了我。” 两个人斗斗嘴回到寝室。 “现在英语没问题了吧？” 尹天水关心的问道。 “比他们两个人强了很多，肯定比不过你。” 袁成有些气馁。 “你就不要和我比，反正我的成绩总是比你差那么一点。” 尹天水昂头安抚起袁成来。 “去，我刚才是有事去找你，贺叔叔打电话来，告诉我们的规划图和规划书上面通过了。 接下来他就要请会计把房价计算出来。 贺叔叔说，看在我们帮他策划，还有我爸的面子上，可能给我们一个八折的折扣。” 尹天水冷笑：“贺叔叔就不应该当官，直接去做一个奸商算了。” 袁成平静的劝道： “我爸说了，给八折不错了。” “嗤，他把底价告诉我们了吗？房子的基价还没有出来，笼统的说个八折？” 袁成想想笑了： “我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那我们要不要买？” “买肯定是要买的，可是我们不用着急，等他急了自己找上我们，到时候我们就掌握主动权，再和他谈价格。” 尹天水提醒袁成。 “这样不好吧？都是有交情的。” “交情不是单方面的，他的价格给的诚恳，我们就买他一个面子。 如果他听到我们要买他房子，不感谢我们，反而来个待价而沽，我们就不用讲交情，直接凉着他！” “这事你说了算，我们把钱准备好，要买的时候也不会手忙脚乱。” 袁成赞同了尹天水的提议。 “告诉你爸，千万不要泄了我们的底。 我们是自己真金白银拿钱出来买他的房子。 他呢，不需要花费一砖一瓦、一分一厘就把房子盖起来。 我们给他撑场子，再要赚我们钱，他好意思吗？” 现在盖房子的土地都是政府划拨的，这房子价格能贵到哪去？ 尹天水早就计算过，三百块一平贺杰是小赚，心比较平。 五百块一平，就赚多了。 贺杰会开什么价？他确实想不到。 袁成谨慎起来： “什么价我们能买？” “嗬呵呵，不管什么价，我们都得买，不过，不能让他舒舒服服就把我们的钱赚走了！” 袁成笑了： “知道了，我到时候和我爸通个气，让他只要准备好钱，其他的就不要插手。 我们是小辈，和贺叔叔耍耍赖皮也无所谓。” 第371章 履行职责 礼拜二。 长安街公安局的操场上，整整齐齐站着华子岚手下的十九个队员。 当初，尹天水承诺桑局长要来帮他操练他的属下，为此给他专门申请特设了一个‘特训处’。 其实，尹天水曾经异想天开的想过，公安局给他设立一个‘特务处’！ 特别任务处理解决部门。 他可以把林豪、陈俊，以及前世他知道或者不知道的那些，从部队转复退役，身上有功夫、有一技之长的那些人招聘组织起来。 这些人能做的事非常多。 改革开放后，经济快速增长，‘富翁’和‘负翁’也成几何级的增长。 可国家的政策策略都会慢一步出来管理。 那个时候，赚钱的机会特别多，犯错、犯罪的人更多。 警力跟不上，法律的空子很多，就需要这样一支队伍来解决那些无法用正规法律法规处理的人和事。 他知道自己有些想当然，理想主义泛滥一下，只能是yy一下。 尹天水能做的，就是护好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护佑好身边值得护佑的人，让他们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虽然‘特训处’只有尹天水一个光杆司令，可桑局长很慎重其事的给尹天水安排了一个办公室。 办公室里面桌椅板凳电话机应有尽有。 不比他局长办公室差什么。 足见他对尹天水的重视。 给了他一个有名有实的‘顾问’职位。 尹天水已经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和粮票。 结果事情太多，尹天水一下子就拖过了两个礼拜。 那办公室，他也没有时间去享用享用。 今天，是他第一次来履行他的职责。 尹天水看着面前站得笔挺的一溜十九个人，气势昂扬，精神饱满。 眼神熠熠发光的看着尹天水，一个个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就算是这样，十九个人，在尹天水没有发出命令时，站得纹风不动，呼吸都特别的轻缓绵长。 他很满意。 心里猜测，子岚来这里上班后，对这些下属在管理上还是很到位的。 “大家好！” 尹天水审视完，声音洪亮的大喝一声。 “队长好！”十九个大男人齐声震呼，震耳发聩。 把尹天水惊了一下。 这个回应，他感到惊讶，始料未及。 尹天水只是来挂了个顾问的身份，和‘队长’毫无关系。 偏偏十九个人发出了统一的声音。 应该是他们前面已经商量好的。 虽然事出突然，尹天水脸色淡然，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拒绝的表情。 就算是替子岚管一段时间吧。 想到华子岚已经拆除石膏的手臂，心里也轻松了很多。 “立正！” 随着他的一声令出，尹天水的人顷刻间变成了锋锐等待出鞘的剑。 浑身寒意凛凛，不可侵犯！ 他不是教官，一个礼拜只来一次，一次只是两个小时。 说好的事，他要履行，肯定也不会增加。 就希望把有限的时间全部用到实际的地方。 所以，他没有点名啥的走那些流程，，更没有长篇大论的演讲，直言： “大家都知道我叫尹天水，你们想怎么称呼都可以。 现在，你们队长因为受伤暂时休假，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归队。 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希望你们多辛苦一点，把她的那一份工作完成了。 为了给你们制定出最佳的练习方案，我必须了解你们的底子， 下面就开始两个人两个人一起对练，按照你们现在的列队，逢单数的出列跨出一步。 两排队列横向拉开五步距离，左右对齐，队列不能乱。 回身，和你们各自面前的双数队友组队练习。 我在旁边给你们指点。” 尹天水刚说完，齐刷刷的队伍快速动了起来，重新列队完成。 这支队伍被子岚训练得非常好。 尹天水暗赞。 有一个站在边上的警官举手： “报告队长，我是副队长朱为民。 我--多出来了，能不能和您对练？” 尹天水看向跃跃欲试的男子，二十多岁、三十不满，洋溢着浑身的朝气。 眼神期盼的望着自己。 尹天水认识他，当初子岚住院，他经常来值夜班守护在病房外面。 尹天水微微颔首：“可以，我就和朱队长对练吧。” “报告队长，我也要和您对练？” “报告队长······” 下面顿时炸了，一个个的举手，想和尹天水对练。 他们都是警员里面挑选出来的佼佼者，被华子岚用军人严格的要求训练过。 他们当然明白，想接受到更好的指点，直接和尹天水对练效果最好。 尹天水理解他们的想法，摆摆手： “不许再浪费时间，今天，我和朱队长对练十分钟，其余时间我必须指点你们。 以后，你们都有机会和我切磋。 但前提是，你们能在我手下走上二十招！ 开始！” 整个操场沸腾起来，双双捉对练起来，‘嗨嗨嗨’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朱为民能成为副队长，手里的功夫也不弱。 在尹天水引导下，他步步为营坚持了十分钟，尹天水才一招把他放到在地。 “队长······” 朱为民一跃而起，激动的站在尹天水面前： “谢谢您的指点！” 尹天水拉着他走远一点，尽量不影响到别人： “朱队长，你的身手底子不错，只是要养成天天练功的好习惯。” 他一五一十的给他提出了缺点，又不藏私的把他自己融合的一些技巧指点给他。 “我最多一个礼拜来一次，你是队长，有责任领着大家坚持利用空余时间训练。 我教给你的，你可以一点点的自我消化，然后，再教给大家。” “谢谢您，我会坚持练，带着兄弟们一起练。” 朱为民慎重的保证。 “好，根据我教你的几个重点，我们一起去看他们的对练中有什么问题，给他们指出纠正。” 练功夫天赋很重要，后天有一个好的教练同样重要。 尹天水又找了几个人对练了一会，耐心的指出他们的不足之处。 办公楼的窗口，贺杰和苏建新兴致勃勃的看着尹天水操练那些平常傲气十足的刑侦队员。 “苏厅长，贺主任，您们今天是特意来看尹天水同学的吗？” 桑南灿提心吊胆的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平常他有事想找厅长，也经常会被拒之门外。 说起来他们还有曾经的深厚交情呢。 今天，却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面。 让他受宠若惊。 “你当初说找到一个功夫一流的破案能手，磨着我给了一个编制。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就是尹天水？ 你是什么意思？逼着我签字盖了个章，就没了人影？” 苏建新一声声的训斥指责桑南灿。 “你这是欺上瞒下你知道吗？ 我宣布，这个编制我收回！” 苏建新的脸严肃得冷冰冰的。 说出来的话不容置疑，桑局长想反驳的机会也没有。 第372章 耍无赖 “苏厅长，您不能言而无信，我手续规范，有你的大笔签名盖章。 想收回，我不同意！ 您自己看看操场上那些队员热火朝天的训练，您，忍心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吗？” 桑南灿凭着老交情，和顶头上司说话时语气硬朗一些。 这个名额收回？他要到手也不容易，想都别想！ 厅长亲自来也没有用！ “尹天水同学虽然大学还没有毕业，可他的成绩优异，我这就算是提前从学校把他招聘到我这里了！” 桑局长的态度很坚决。 “他还有一个身份，不妨告诉厅长您，小水可是华首长的乘龙快婿！ 哼哼，虽然还没有结婚，可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您如果敢出尔反尔，我让华首长找您--协商。” 想到有一个华国兴做同盟，桑南灿底气更足。 贺杰一直闭口不言，他不愿意插手他们公安系统内部的事。 桑局长和他可也是交情匪浅。 他地方的安全还得仰仗着他呢！ 这县官不如现管，两边，他都不愿意得罪。 也得罪不起！ 况且老朋友今天说出耍无赖的话，贺杰知道他的目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对小水不是坏事。 今天也是来的巧，正好看见尹天水训练刑侦队队员。 他们只知道尹天水学习成绩好，帮贺杰做的规划书和规划图，上面的领导看了一句反对的话也没有说，就签字通过。 签字通过了，那拨款就顺理成章的下来了。 那一笔数字，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庞大。 贺杰有事要找尹天水商量探讨。 他对规划书里面尹天水提出的‘第一期开发’，‘第二期开发’，‘第三期开发’意义有些捉摸不透。 还有那规划图，尹天水把大片郊区的蔬菜地和几个村子也划了进去。 虽然是虚线，当初尹天水和他提了一嘴，作为后备方案用。 他没有重视。 现在，领导问到了这个问题，他必须要尹天水给他明确的答案。 显然，这个规划图和规划书都入了上面的眼。 到学校后，才知道他今天来公安局‘办事’。 好巧不巧，苏建新去区政府找他，顺理成章的事，他也寻摸了过来。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一眼看到的，就是尹天水站在警员中间，居然气势威凛，指那打那，横扫千钧。 偏偏一个个被打趴下，还乐颠颠的求他打！ 那一道身影，能勾起他们内心多少的回忆和激情澎湃的美好岁月！ 结果，苏建新耍赖了。 贺杰最清楚这个老朋友有多赖皮。 要问他怎么会知道？ 那就是曾经的曾经，他们和云哲三个人一直是相互包庇、一起耍赖成长起来的。 这时候他听见桑局长说到华首长竟然是尹天水的岳父？ 不对，是尹天水是华首长的‘乘龙快婿’，结果是一样，意思却有些不一样。 他忍不住开口问了： “什么什么？桑局长，你说尹天水是华首长的乘龙快婿？什么时候的事？ 我怎么没有听谁说起过？” 云哲那边还是一笔糊涂账没有弄明白，现在，尹天水居然成了华国兴的女婿？ 那年轻人已经找了一个背景很硬的‘爸’了？ 这样一来，云哲就算是是和尹天水有渊源，也不是很香了啊！ 贺杰后悔，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茬？ 他也是有女儿的，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让小水做自己的‘乘龙快婿’呢？ 啧啧啧，这样的相貌，又是青大的高材生，给他出谋划策那么久，现在发现还是身怀绝技。 如果云哲真的和小水有渊源，他们还有机会做亲家啊！。 正是，失算了！ 失去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婿！ “这样的事我能瞎逼逼吗？” 见贺杰被自己唬住，桑南灿就得意了。 “我敢拿这样的事哄骗你们吗？ 我们厅长还在这里，他不把我给吃了？” 桑局长的语气有些委屈，神情却有些炫耀。 苏建新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他静下心来了解尹天水身上发生的事。 毕竟当初桑南灿是认真向他汇报的。 他的文件柜里，还有桑南灿递的申请报告，他亲笔签字的。 只是他没有听清楚那个被桑南灿极力推崇的年轻人，居然是尹天水。 那个时候，他好像对‘尹天水’还是陌生的。 这不能怪他！ 但是现在，他却是产生了收为己用的想法。 “你说救了华首长女儿的年轻人就是小水吗？” 耐心听完事情经过，苏建新心平气和的问道。 “对啊，我的汇报资料里面写的清清楚楚，您亲口答应的。” 桑南灿理直气壮地回答着。 苏建新看看贺杰，严肃的脸上面无表情，语气却是缓和了下来： “当初你没有说清楚，我也没有见过小水的人，算是我工作不到位。 可以检讨。” 贺杰明白苏建新的意思，如果当初他看见了尹天水，肯定不会轻易答应桑局长的申请。 阴差阳错啊！ 可他有权力改正错误！ 谁能拿他怎么办？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南灿，你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不是要废了尹天水同学的待遇。 恰恰相反，你让一个前途无量、能力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委屈的窝在你一个小小的公安局，不是浪费人才吗？” 苏建新认真的和桑南灿讲道理。 “您的意思？” 桑局长胆战心惊的问。 安排一个在校大学生在他的公安局任职，怎么就是委屈他了？ 他相信自己已经竭尽所能为尹天水争取了最好的待遇了。 厅长怎么就忘记了？ 他当初可是求贤若渴，厚着脸，在一次次被厅长拒之门外，还是锲而不舍的在他手里磨下来的吗？ 苏建新露出了他不怀好意的微笑，把桑局长的心也笑得凉了很多。 “厅长，您有什么需要我配合您的，尽管开口，我，绝对服从。 我有哪里做错了，你尽管批评，我保证改正。” 桑局长把姿态放到最低，敬重的询问领导的意思。 “南灿，尹天水同学确实是个人才，可让他只是培训你局里这些人，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苏建新严肃的问。 “厅长您的意思？不是解聘他？是您另外有安排，是吗？” 桑南灿好像有些明白厅长的意思，又好像不明白。 他就是不敢相信，厅长就今天看了几眼这年轻人，难道就一眼相中准备重用了？ 怎么可能？ 苏厅长是那么轻易接受一个年轻人的好领导吗？ 平常厅长对下属的苛刻谁不知道？ 今天跑他这里来装大尾巴狼了？ “我为什么要解聘他？ 你懂得利用尹天水同学的特殊才能，来培养我们的公安干警，我肯定要全力支持你。 我只是想把尹天水同学直接聘用到我们公安厅，让他的才能发扬光大，为我们整个公安系统作贡献。 南灿，你说，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当苏建新厅长亲切的喊他名字的时候，桑南灿就会头皮发麻，总归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那种马上要被算计的感觉。 可他是直系下属，关系再好，在工作场所，也不可以违抗命令的。 第373章 深藏不露 尹天水两个小时的训练时间到，就准备回校了。 却被桑局长派来的人拦住了： “尹顾问您好！局长请您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语气太恭敬，态度太--恭敬。 尹天水没有觉得自己需要被这样尊敬着。 虽然被尊敬的感觉不错。 可是面前是桑局长的办公室主任，年近四十，这，就让尹天水感到太过了。 他这张年轻的脸好像还不应该坦然承受。 “李主任，喊我小水就可以。” 尹天水不得不客气了一下，跟着他走。 为了契合警员这个身份，今天尹天水身上穿了公安局发给他的警服。 里面是自己的白忖衣，一件米色的羊毛背心。 脚下，一双黑色军靴。 训练这么久，他出了一身的汗，现在外衣挽在臂弯，笔直的大长腿，一步跨出去，就超越了李主任。 “李主任，我先走一步，去桑局长那了。” 尹天水回头歉意的淡淡一笑，就大步流星的往办公楼走去。 楼上，苏建新和贺杰看着尹天水矫健的身姿，脚步轻盈，仿佛一头豹子一步步快速的向他们逼近。 两个人的心跳也跟着激烈跳动起来。 “贺杰，我又好像看到······自己年轻时那气势凌人的样子了。” 苏建新感叹。 贺杰也有同感。 尹天水瞟了那窗口一眼，就算是在三楼，声音也不高，耐不住他耳力异于常人，已经听见了。 怪不得桑局长的办公室主任会对他那么客气，原来，来了两尊大佛。 贺杰也就罢了，政府和地方公安的关系肯定是密切的。 可苏建新也会来，大概不常见。 要见自己的，肯定是这两位。 “他看见我们了？” “他听见我们说话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眼神里面有疑惑。 桑局长见怪不怪，解释道： “小水的搏击功力深厚，但凡身怀这样天赋异禀的人，身体五官的感知力都非常强。”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瞪了他一眼，难道他们不是‘天赋异禀’的存在吗？ 最起码，你桑南灿明白的道理，他们一样明白！ 需要你来解释给我们听？ 桑南灿讪讪一笑急忙退下，正好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 他卸下压力，满面笑容的走向门口。 尹天水得到同意，才推开办公室的门，喊了一声： “桑局长你好。” “小水，来······” 桑局长笑的亲切，想开口介绍他办公室的贵人，结果，看见尹天水已经微笑着转向贺杰和苏建新： “贺叔叔好，苏叔叔好。” 桑局长的心仿佛被重重一击，茫然的看向那两个不怀好意的人。 眼神里面都是满满的责疑。 “小水，训练结束了？” 贺杰随意的问道。 苏建新却是跨前一步，一手击在尹天水的肩膀上，哈哈一笑： “好小子，深藏不露啊？原来有这么好的身手？看了你一个多小时，不错不错！” 双方都没有假装不知道，坦诚直言。 尹天水刚才抬一下头，看见了两个人。 两个人来了也不是一会会。 “小水，你认识苏厅长和贺主任？” 最受打击的是桑南灿，他本来信心满满，总觉得自己完全有把握留住尹天水。 一个是他们为了侦破华子岚案件，已经非常的熟悉。 另外，他作为‘伯乐’，把尹天水这匹‘千里马’招到了公安局，并且给争取到了不错的福利待遇。 无论如何，他已经抢先一步和尹天水建立起了革命的情谊。 谁知道，尹天水同样认识贺区长和苏厅长！ 关键是，那亲切自然的称呼和态度，关系好像比与他还要亲近。 尹天水淡淡一笑，从容回道： “我是在贺叔叔那认识的苏叔叔，正好，苏叔叔是我同学的老丈人。” 夭寿啊！ 桑南灿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强生生压了下去。 苏厅长的女婿和尹天水是同学，这个‘同学’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坐下来说话，小李，赶紧泡茶！” 苏建新大声吩咐站在门外的李主任。 当然是给尹天水泡茶！ 李主任拔腿就走，他听见尹天水亲切的喊两个领导‘叔叔’，把他喊愣了。 这个年轻人不得了啊不得了！ 尹天水不喜欢和领导‘打太极’，直截了当的问道： “桑局长，你找我有事吗？” 贺杰连忙拦下话头，“小水，是我有事找你，去了学校，才知道你在这里。 你苏叔叔正好找我有事，就凑到了一起。” 桑局长被贺杰那‘你苏叔叔’这个称呼又雷击了一下。 他疑惑的看向尹天水，‘难道尹天水和苏厅长还有更亲近的关系？’ 他干脆闭上了嘴，等有机会悄悄的问一下华首长，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未来的女婿，有这么牛的关系？ 尹天水听见贺杰这样说，就知道那‘奚单商业街’有动态了。 “贺叔叔的事情着急吗？” 尹天水问。 他现在一身汗，需要洗澡换衣服。 贺杰爽朗一笑： “是件大事，我心里当然着急。 不过，也不急这一时三刻，你是要洗澡换衣服吧？” 尹天水认真的点头： “就是，好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出一身汗了。 确实想先洗洗换下衣服。 贺叔叔如果等得起，那就下午我喊了袁成一起去您办公室吧？” “可以可以。”贺杰连声答应。 尹天水转向苏建新，这是个人物，从第一次见自己就显出超乎其他人的亲热。 想来，他和‘云哲’关系应该不错。 “苏叔叔，您没有事需要单独找我吧？” “哦，暂时没有，我下午也在老贺那里。 我们等一会再见。” 心里最憋屈的是桑南灿，他找厅长经常落空。 现在，这两个人好像已经退休没事的闲人，呵呵······呵呵呵！ 人比人气死人啊！ 幸好，他一直和尹天水处得亲亲热热，关系密切。 桑南灿自我安慰一番，心里舒服了一些。 不管怎么样，尹天水心尖尖上的人是华子岚。 而华子岚是他从卫戍区要来的刑侦队队长。 有这一层关系在，他就稳赢不输了。 说起来，他还是有先见之明啊！ 尹天水骑着自行车回学校，桑局长想留下他吃饭也被婉拒。 全身黏滋滋的，现在有山珍海味也吸引不了他。 洗好澡，正好吃饭。 在食堂，四个人凑在一起，头靠头的悄悄商量着。 “我和袁成会跟踪好这件事，现在不知道贺叔叔那准备开发几期？” 尹天水轻声道： “如果真的按照我的规划图进行，开发三期的话，你们可以让家里一步步量力而行。 第一期买一套，到第二期第三期的时候再买。 不过，你们要有心理准备，第一期的价格肯定是最便宜的。” “小水，你估测一下那房子会是什么价？ 两层楼加起来有两百四十平，后面院子不算的话，也是一笔不小的钱。” 吴平焘回去家里兜了一圈，已经知道家里的底了，有些心虚。 现在一般的私房价格在两百到四百上下，看房子的好坏，位置地段来决定。 两百四十平，就算是最低价两百一平，那也得四万八千。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果敢傻乐：“不管，我就和我爸说了，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钱准备好。 我爸骂我‘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已经结婚了就不应该伸手向家里要钱！’ 我说这是小水说的，家里必须得给我买一套。 以后，我就独立自主过小日子。” 三个人的眼睛齐齐看向果敢。 这样的话，居然说得理直气壮。 尹天水想瞪眼，这个锅他可不背！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呵呵笑。 就算是压低了声音，他们四个人作为校园里面的才子，整个食堂里面的学生都关注着他们。 见他们笑，莫名其妙的也跟着笑。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笑。 “果敢，你······呵呵，好样的。” 尹天水大拇指翘起来。 这混蛋，看他好像傻，实际上却是特别的精明。 他把尹天水的话不仅仅是听进去了，甚至加入了自己的分析猜度在里面。 问题是，不是瞎猜！ 在青大校园，本来就没有傻的。 更何况他们还是尖子中的尖子！ 第374章 好奇害死猫 星期三晚上，林豪和陈俊到学校图书馆里找到尹天水。 天气慢慢暖和起来，尹天水准备了几个草垫子，热水瓶，陶瓷杯。 三个人席地而坐。 林豪给三个人杯子里倒了开水。 每次来学校，两个人都要乔装改扮一下，看上去和大学生差不多。 实在是七七届大学生里面年纪三十五左右的也有好多。 两个人只有二十五六年纪，人本来就精神，到尹 天水这里后，吃的好吃的饱，皮肤肉眼可见的滋润起来。 比尹天水很多同学看起来更像大学生。 不过，只有尹天水知道，他们的脸也做了处理。 尹天水给他们的工作定位，就是灰色。 所以，有些事必须从开始就做好准备。 “水哥，来了一个战友，过两天还有三个战友也要到了。” 陈俊脸上的笑意多了很多。 对两个人，尹天水没有分谁主谁次，他的想法是，以后，看他们谁适合管哪些事，再慢慢分工。 现在看起来，他们倒是自己分好了主次。 每次向尹天水汇报工作，都是以陈俊为主。 这样也不错。 “好，眼下最要紧的是挖地窖，地图我画好了交给你们。 干活中要注意安全，不能偷工减料。 地窖，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坚固耐用。 阿豪、阿俊，我地窖里到时候要存放非常重要且珍贵的东西。 所以，保密工作提前要吩咐好。 另外，防潮防湿--防蛀也都要考虑周全。 不要省钱！ 买材料千万不能贪便宜。 你们两个商量好，再把工作安排下去。 记住，分配下去的事，不要轻易朝令夕改。 还有，坚持操练，不断提升抗击打能力和攻击力。 我们内部实行军事化管理。” 尹天水想到在前世的时候，看到电视里面的港岛影视片古惑仔，打打杀杀的。 很多内地人以为那只是发生在港岛的事，和自己很远。 实际上，在普通老百姓看不到的地方，内地也同样经历过一段时间的腥风血雨。 八十年代初期，或者说在七八年开始，国家允许录音机由探亲的华侨自港澳带返内地（有数量限制）。 原来批判的‘靡靡之音’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此起彼伏。 已经没有戴袖套的人再去赶、去管、去抓。 各类学校用于教学的录音机，也不再实行专项报批手续。 青大，也购买了好几台。 商业部组建的‘赴港岛考察小组’，从港岛康力公司以每台93港元的价格，购买了一万台盒式收录机。 运回京城后，以定价每台200元大团结售卖。 尹天水听说，第一天，购买的人群把柜台的玻璃也挤碎了。 只能紧急叫停。 沿海，各类物品的走私越来越--猖獗。 尹天水经常会看到年轻人在街头拎着录音机大摇大摆的炫耀。 绝大多数人是感到惊骇，不能接受。 尹天水却见怪不怪。 他经历过那个时代，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 他知道，到明年，穿着喇叭裤、戴着哈士蟆眼镜的年轻人，会扭腰摆臀在大街上旁若无人的跳‘迪斯科’。 到时候还会惊瞎很多人的眼睛。 而在很多城市黑暗的巷道街角，打架斗殴已经司空见惯。 尹天水必须组建自己的私人卫队。 不惹事可以，但绝对不能怕事！ 这个社会正在悄悄改变。 这也是尹天水为什么对‘间谍’不愿意去死磕。 外面的人在用各种理由进来，国内，又有很多人千方百计地想出去。 这些人里面，你根本不知道谁会夹带一些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他把这些事情交代好，尹天水问起了商晓晶。 “他有新的口供吗？” 商晓晶已经被他扣住了快一个礼拜，他的单位早就已经报警。 他的单位和居住地都不在长安街区域内，所以他们这里一点消息也没有。 “没有，他只有供出田师傅，其他的就没有了。 他老婆在卫生防疫站工作，看上去年轻漂亮。 对商晓晶的失踪她很恐慌。 在派出所报警后，每天下班回家就带着孩子关紧大门。 好像很老实。” 这事是林豪在盯，他低声向尹天水汇报。 尹天水有些焦躁，这样拖下去浪费他的时间精力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你们两个人去把那个田哑巴逮了！ 先从他身上找到失踪的四个死人。” “耶！” 林豪激动的轻呼！ 陈俊点头：“好，今天我们就去摸咖啡店，他是住在店里的。” “不要指望他会老老实实跟你们走，直接卸了他的手脚！ 如果发现他也是有功夫的，就不要犹豫，打断他的脊梁骨！ 不能给他反噬我们的机会。 进去的时候注意店里，除了他还有没有其他人？” 尹天水思考了一下，果断命令： “有其他人不管男女，一起端了！ 新来的可靠吗？” 尹天水问。 “可靠！绝对可靠！” 两个人一起保证。 “好，为了安全起见，叫上他一起，遇事绝对不能手软，知道吗？” “知道！” “放心水哥，先下手为强这个道理我们懂！” “偷袭是我们的拿手活，绝对不会失手！” “不要大意，古话说的‘阴沟里翻船’，‘大意失荆州’都是因为小瞧了敌人造成的。 我要你们把上战场时的警惕百分之二百的拿出来，来对付我们面前的敌人。 因为间谍的狡猾和凶狠，可能比你们以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狡猾很多倍！ 切记！” 两个人走后，尹天水没有马上离去，他心里翻转着很多事。 去繁从简。 子岚的案件结束后，他就要丢开这些烦心事。 刚开始是自己手里没有人，只能谨慎行事。 像孟凡，还有唐文靖，既然确定了他们间谍的身份，就不该让他们再活着。 让他们活着，自己就是对不起子岚。 而且，留着他们，不仅仅是祸害国家，可能会继续伤害到子岚和唐楚生。 但问题是，这两个人情况特殊，不能轻易动得的。 一不留神，就有可能遭到反噬。 尹天水必须计划周祥，消灭敌人时，前提是自己方面安然无恙！ 想到唐楚生，尹天水的思绪又拉到了还没有结束的战场。 那天华国兴把他叫到书房，告诉他，他的建议已经被采纳时，一向稳重的他差一点叫出声来。 “你知道我是给谁打的电话？” 华国兴问的神神秘秘，尹天水却是下意识的不想知道。 好奇害死猫啊！ 他不想知道得太多！ 可华国兴不想放过他，严肃的告诉了他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尹天水当然听说过，他是被国人崇拜敬仰着的一个人。 却是没有像其他伟人一样，在每家每户挂上他的画像。 “叶剑锋！” 这个名字响在尹天水耳边，天雷滚滚也不过如此。 好在前面华国兴那神神秘秘的语气，已经给他机会做好了一番心理建设。 尹天水压下自己心里的惊涛骇浪，假装茫然无知的问：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他是干什么的？他真的有权管这样大型的军事吗？” 尹天水心里自有答案，有他出面，这一场战役的结果，肯定会被改变很多。 第375章 半个红薯 “哈哈哈······” 尹天水带着幼稚无知的问题，逗乐了华国兴。 这样的年轻人才算正常麽！ 刚才尹天水和他的对话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觉得自己老了。 不中用了！ 感到自己戎马一生，大大小小的仗打过来，好多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神，被一个根本没有见过战争是啥样的年轻人，怼得无言以对。 他还没有老呢，就不如一个毛还没有长齐的年轻人见识广了？ 他不懂战场了？ 他不会打仗了？ 那他这个军长在这吃干饭的吗？ 可尹天水有理有据的据理力争，是感动了华国兴的。 前面憋着的一口气，现在总算是顺了回来。 这姜终究是老的辣啊！ 小水再少年老成，那些他接触不到的，照样是不知道、不懂。 尹天水也被华国兴的开心逗开心了，继续问： “华叔叔，这个人--好像很有名，您和他关系很好吗？竟然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 他真的愿意采纳您的建议了？” 既然他装无知能让华国兴开心，那就继续装一会傻吧。 事实是，他确实不知道叶剑锋和华国兴是什么关系？ “他是子岚的大舅舅。” 华国兴的一句话把尹天水微微咧开的嘴给堵上了。 他脸上肯定一时之间没有控制好表情，华国兴更加乐呵了。 “子岚没有告诉过你吧？ 我这大舅子身体不方便行动，平常一直在***养着。 京城长大的年轻人都知道他。” 尹天水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子岚的大舅舅！ 叶？ 叶宜灵，叶剑锋！ 叶家出大人物啊！ 华国兴的神情严肃认真了起来。 “子岚的大舅舅？亲的？” 他问了一句废话。 故意的，再逗逗华国兴，看他刚才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前面自己和他对话时，只想着让华国兴能接受自己的想法，达成目的，话太实在了些。 没有顾虑到，一个军长被一个晚辈怼得哑口无言，他心里和面子都会很难堪的。 好在华国兴在大局面前选择隐忍，毅然决然的给叶剑锋打电话。 所以，这个建议必须是‘华国兴’的。 他占这个功劳一点用处也没有。 这场战役希望早一点结束，希望伤亡少一点，再少一点！ 希望楚生哥平平安安回来！ 整个战役前线的指挥官，这个责任虽然很重，但只要指挥得当，得胜归来，应该升职了吧？ 他脸上漾起淡淡的笑意。 “尹天水？你今天也来图书馆啦？一个人吗？” 云婷婷和几个男男女女的同学在另一个区域走过来。 看见尹天水，她笑着跑过来打招呼。 尹天水迅速的把几个垫子和陶瓷杯塞到身后的书柜里，锁了起来。 他专用的！ 尹天水站起身，看着跑过来的云婷婷，看见开怀笑着的女孩，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对，他们见过几次，也对过话，可以算是熟人了。 尹天水晃晃头，把脑海里的那一瞬间不真实的错觉甩掉。 “你好，我来找一本书，要回去了。” 尹天水客气的回了一句，就迈开步往外面走去。 “他就是尹天水？” “就是大二保持年级第四名的尹天水？” “呀，成绩好，年纪轻，长得还帅？” “婷婷怎么认识他的？好像和他很熟悉的样？” “我如果有学长一样好的成绩就幸福死了！” 尹天水的脚步越来越快，云婷婷追了上来： “小水，等等我。” 喊得这样大声，尹天水只能停下来，要不然在其他同学面前就显得太失礼了。 “有事？” 他平静的问。 云婷婷的脸红红的，眼睛亮闪闪的看向尹天水： “我爸去前线打仗了，听说快结束了，马上就回家。 你到时候去我家做客好不好？我介绍你认识我爸和我妈。 他们肯定会喜欢你。” 尹天水认真的打量着云婷婷，想再次找到那熟悉的感觉，却没有了。 “抱歉，我不喜欢去别人家做客，你爸妈我没有认识的必要。 云婷婷，以后看见我，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不要大呼小叫的追。 我不喜欢因为你而被人议论。 我不愿意我的对象误会我是随便搭讪女孩子的人。” 尹天水语气平静的认真告诫云婷婷。 这个女孩，他特别的不喜欢她靠近！ 云婷婷的笑僵在脸上，局促的看着尹天水。 尹天水说他有对象了？ 肯定是骗她的！ 云婷婷不愿意相信。 幸好尹天水选择了一个比较偏静的地方，那些同学知道云婷婷的家庭背景，不会来偷听。 旁边，也没有人故意经过，听见他们的话。 尹天水是善良的。 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他不愿意伤害。 尽管这个女孩是特别的存在，虽然她很烦人。 可她确实对自己没有恶意。 他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去伤害她。 “尹天水，我爸是······” 云婷婷想搬出云哲的名头来吸引尹天水，被他轻声喝止了： “不管你爸是谁，都和我没有关系。 记住，以后看见我请保持距离，更不要随便喊我的小名！” 尹天水的脸冷了下来，说的斩钉截铁，一点也不给面子。 扔下想哭的女孩，回身就走。 在宿舍楼下，袁成等在那。 刚才的那一幕，他应该看见了吧？ 可他没有多嘴问。 尹天水好奇的问了他一个问题： “袁成，你和贺敏娟的婚事家里定了吗？ 怎么我从来没见她来找过你？” “估计差不离吧，我作不了我自己婚姻的主，而且，在我眼里女人都是差不多的。 分别就是顺眼一点和根本不愿意说一句话。 我告诉贺敏娟，在学校里不要来烦我。 她是聪明人，知道自己要什么。 好不容易才考进我们这学校，如果不把时间精力放在学习上，就是蠢蛋！ 她一心想把自己的成绩再提高一点，也没有时间来烦我。” 袁成回答得坦坦荡荡。 尹天水无语，稀奇这两个人倒是绝配。 不过，前世的袁成事业有成，家庭没有听到负面的信息过。 不知道是真的过得可以，还是因为身居高位，信息被屏蔽掉了。 两天后的上午，陈俊开着摩托车来把尹天水接走了。 “水哥，那个假哑巴我们逮住了。 他住在咖啡店的最后那栋两层楼，房间的窗户就是靠着您说的袭击案的地方。 昨天后半夜，店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我们动的手。 那人手下有点功夫，我们准备工作做得细，把人带走的时候把痕迹清除了。” 陈俊有点兴奋。 “好，他看见你们人了吗？” 尹天水问，他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没有看见，到现在还把他装在麻袋里面捆着。” “捆着？没有卸掉他的手脚吗？” “卸了，听您的，脊梁骨也断了。 可麻绳既然带了就顺手捆了。” “留着气吧？不要折腾死他，我们要找到那四个死尸。” 尹天水有些担心。 陈俊呵呵一乐： “这样的东西命硬着呢，看得出，他是受过特训的，不往死里折腾，他这条命阎王爷暂时还不会收。” 两个人来到长安街尹天水的大宅院，林豪带着新来的徐振等在里面的院门口。 “水哥来了！” 林豪喊了一嗓子，徐振抬眼看着尹天水，一个立正，恭敬的喊着： “水哥您好！” “你好徐振，欢迎你的加入。” 徐振，尹天水前世就认识，就像林豪陈俊保证的那样，是个靠谱的。 年纪二十五六左右的样子。 四个人继续往里面走，尹天水问起商晓晶： “给他吃东西了吧？暂时还得留着他的命。” 林豪连忙回道： “放心水哥，没有亏待他，一天半个红薯，抗饿，又不容易拉屎撒尿。” 第376章 胡峰山 去见假哑巴时，尹天水没有掩饰自己。 在他眼里，这个人已经是死人！ 他们三个人，尹天水还是要他们做了掩饰。 把麻袋解开的时候，尹天水发现，只有一口气的人，身上倒是干净。 手脚都是在关节处撕裂下来的，没有出血。 身子和四肢全部软趴趴趴，好像无骨软体动物躺在地上。 尹天水眉头也没有动一下，用脚轻轻一挑，问： “醒着吗？醒着就睁开眼睛！” 假哑巴听出新来了一个年轻人，努力睁开眼睛看清楚是尹天水的时候，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应该认识我吧？” 尹天水在林豪端来的小方凳上坐下来，这样，双方对视比较方便。 假哑巴眨眨眼，嘴里轻轻哼哼着。 “知道你现在肯定不舒服，那我们就速战速决，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如果回答得令我满意，可以给你安排一个舒服的地方躺平。” 假哑巴继续哼哼着，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 尹天水在他的断臂处踢了一脚，“啊······” 一声惨叫从假哑巴嘴里喊出来。 尹天水冷笑： “商晓晶早就告诉我们，你是假哑巴，干嘛还要和自己过不去？ 我问你，那四个死人你把他们埋在了哪里？ 早说清楚早解脱，你自己想清楚了，你如果再坚持不开口，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尹天水平心静气的询问。 假哑巴又想装死，尹天水微微抬头，示意靠得最近的林豪： “给他松松骨，催催他快点说话，我没有耐心和他秏。” 林豪对着一条断腿踩了下去，陈俊配合得刚刚好，假哑巴‘啊’嘴边张开，一块臭烘烘的抹布就塞了进去。 看他的身体抖动好了一点才停下来，尹天水点点头，陈俊马上把抹布拖出来。 “说吧，四个死人埋在哪里？这么简单的事几个字就说清楚，再不说，踩的就是你的脊梁骨了。” 尹天水心平气和的劝说着。 “那个位置可不是忍一忍就过去的。” 尹天水用脚拨拨他的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简单的道理也不懂？ 又没有要你把唐文靖供出来，就是四个死人，也不是你们弄死的，说出来又不会增加你的罪名，为什么要顽抗呢？” 尹天水说的是云淡风轻，把假哑巴真的是震骇到了极点。 ‘唐文靖’的名字轻飘飘的从尹天水嘴里说出来，假哑巴才明白，他的这些苦，真的是白吃的。 尹天水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那天晚上你是亲眼从那个窗口看着华子岚被五个人围攻。 看着，我把他们嘁哩喀嚓顷刻间解决了他们的性命。 然后，你--和唐文靖一起把他们四个人转移走，对吧？” 尹天水会这样猜测，是因为那天没有给他们太宽裕的时间去喊其他人帮忙。 靠假哑巴一个人时间上来不及。 剩下的，只有唐文靖辛苦帮一下了。 假哑巴眼睛瞪圆了。 “呵呵，怎么样？看我一手一个撕碎他们的时候，是不是感到很爽？” 尹天水脸色平静，眼神黑得不见底，浑身寒气森森。 “他们--在--郊外--的山--山坡上。” 假哑巴开口了。 “哪座山？有什么特征？ 我可不愿意半夜三更的白辛苦。” “胡家--村旁--边的胡峰--山山--山坡有一颗银杏树。” 假哑巴困难的说完，尹天水命林豪帮他身上的麻绳解开。 让他喝了几口温开水。 “你真名叫什么？是少数民族？还是说是唐文靖留学的时候你跟着来了我们国家的？” 假哑巴眼睛瞪得差一点爆裂，连这些情况尹天水也知道，那他坚持是为了什么？ 尹天水平静的告诉他： “不需要你回答唐文靖和你们组织的任何事，把你和孟凡的事说清楚就可以。” 尹天水顺理成章把孟凡的名字说了出来。 假哑巴终于相信，尹天水是真的全部掌握了他们的事了。 孟凡原来也没有躲过尹天水的眼睛啊！ “我是--唐文靖留学时的--教授，田，是我母亲的姓，她是华--国人。 原来，我是唐的上级，来了这里，我得--听她--的。 孟凡······五年前他--妈去世回--家，和唐在火--车上认--识的。 他们先--做情--人，后来，他就帮--唐做事。 唐给他钱，给过很--多很--多钱。 还了他妈生--病时欠--的债，孟凡，在京城买--了别墅。 他手里--应该也--存了钱。” ‘田教授’把尹天水问的话全部说清楚了。 尹天水想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现在就是要找到那四个死人，这件事情就可以告一个段落。 孟凡，唐文靖，他们都该死！ 怎么死，得考虑周祥。 “徐振和陈俊一起去探探，看看他骗我们了没有。 如果找到，马上去长安街派出所找桑局长报案，让他派人挖就可以。” 陈俊想走的时候，被尹天水叫住了： “等等，你们不要出面，如果发现死人，一个人留在那守着，一个人来告诉我。 我亲自去告诉桑局长。” 他差一点忘记自己在公安局是有身份的事了。 “给我一个痛快吧，谢谢了。” 陈俊和徐振走了，‘田教授’开口求尹天水。 “想要个痛快不是不可以，等我们找到那四个死人再说。 另外，求死也要拿出诚意来。” 尹天水认真的提醒。 “诚意？” ‘田教授’痛苦的呻吟着，过了会好像明白尹天水的意思了： “唐后面有人护着，你如果抓她，肯定马上就会放出来。 你们反而会被处罚。” “谢谢提醒。 等我们的人确定你没有撒谎，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尹天水的语气很诚恳。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了这个时候，‘田教授’不需要拿这件事吓唬尹天水。 这和他的猜测也完全契合了。 而且，唐文婧他们在动子岚的时候，是知道她身份的，还敢肆无忌惮的下手，唯一解释得通的，就是这个人的地位比华国兴要高很多！ 如果没有人护着她，怎么可能会到二十多年后才会落网，直接枪毙？ 肯定护她的那个人没有能力护住她了，或者，那个护她的人自己先死了。 尹天水有一种感觉，护她的不是唐家。 唐家，倒像是给她提供钱财的取款机。 一个小时过去，摩托车的声音有远而近，三更半夜特别惊动人。 尹天水叹息一声，这摩托车也不是最理想的工具。 太招人眼目了。 得收敛啊！ 陈俊兴奋的冲了进来： “水哥，找到了！四个一个不少，全部堆在一个坑里。” 尹天水舒了一口气。 “我--没有骗--你们，给-我个-个痛快吧，随--随便把我--扔在哪--哪都可--可以。” ‘田教授’肯定是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一口气越来越弱，恳求着尹天水。 尹天水看向陈俊，“送他一程吧，留着也没有用了。” 至于唐文靖的底细，他是真的没有兴趣去挖。 陈俊点点头，走到‘田教授’身边，把他扛起来，问尹天水： “我把他带出门就送他走，人怎么处理？” “送去公安局吧，我和你一起去。” “现在太晚，您去了也见不到局长。” “没关系，我去让公安局派人去挖人，正好把证人送给他们。 局长得到消息肯定马上赶回局里。” 尹天水用自行车推着已经没有气的‘田教授’送到长安街公安局，值班的人全部惊动了。 电话一个个的打出去，半个小时不到，桑局长赶到了。 刑侦队能通知到的人也都到了。 “小水，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怎么没气了？” 局长看着没气的证人，泄气了。 “不好意思，为了获取口供，下手重了点。 好在他咽气前把埋尸的地方招了出来。” 第377章 隐瞒 尹天水被桑局长安排在公安局的招待所休息。 他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后半夜整个公安局人仰马翻，尹天水却踏踏实实睡了几个小时。 他就是去胡峰山指了个地方就回来了，其他的事和他没关系，就大撒把，啥也不管不问了。 早上，他是被华子岚摇醒的。 “小水小水，你好了不起，案件被你一个人破了！” 愉悦的声音像珠玉落盘清脆悦耳。 尹天水想到他刚刚认识华子岚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活泼可爱。 又经常板着一张小脸，眼睛水汪汪看着你，里面有着说不出的俏皮。 长长的眼睫毛扇啊扇的，把他的心一点点扇陷了进去。 有多少时间没有听见这样快乐的声音了？ 他闭着眼睛一把抱住华子岚，睡眼模糊的嘟囔着： “我要睡觉，子岚，我困，你陪我一会。” 他就是想耍赖，想和自己的女孩亲热亲热。 “唉呀，快睁开眼睛，我爸和局长都在呢！” 华子岚挣扎着，急切的提醒尹天水。 “啊？” 他急忙放开手，猛的睁开眼睛，看见房间里就华子岚一个人。 房门也关得好好的，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 华子岚跳开身子，笑的见牙不见眼。 尹天水恨得龇牙咧嘴，却没有再赖床。 起来洗漱好，华子岚已经把包子和豆浆放在桌子上。 坐在他对面，看着尹天水大口大口的吃着。 “哎呀，慢一点吃，小心噎着了。” 华子岚关心的提醒。 “你怎么来的那么早？” 尹天水吞咽下半个包子，问华子岚。 “桑局长天还没有亮就打电话给我爸，说我的那个袭击案被你破了。 失踪的死尸和当初转移走他们的人都找到了。 我爸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就叫醒我和我妈，告诉了这件事。 我爸妈有事不能来，我当然要赶着来了。 说那个转移走尸体的就是‘盛唐咖啡店’的哑巴？真的没想到，我以前经常看见他骑着三轮车去市场买东西。 没想到，他竟然是间谍。” 华子岚有些遗憾： “可惜他死了，要不然还可以找出他的同伙。” 尹天水已经吃饱，他的手轻轻抚上华子岚那忽闪忽闪的眼。 她愣了一下，瞟了一下关紧的房门，抬手抓紧尹天水的手，把自己的脸贴上去。 尹天水只觉得，华子岚的眼睫毛扫在他的手心，痒痒的，呼出来的气热烘烘的。 他低声安慰道： “那个假哑巴是唐文靖留学时候的教授，跟她来我们国家就是为了帮她。 他死之前把孟凡和唐文靖都招了，只是他也说了，唐文靖背后有人护着。 我们就算是抓了她，也肯定马上就会被放回来，最后，抓她的人可能会倒霉。” 华子岚猛的拉下尹天水的手，满眼都是惊讶和疑惑。 “我不信！这还有天理吗？ 护她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就算是有我爸和桑局长作证，也拿她没办法吗？” 尹天水却是信的。 在很多人眼里，桑南灿和华国兴都是位高权重的人了。 可在真正的掌权者眼里，他们都是可以随时被替代的存在。 官高一级压死人，不是说着玩的。 “这事你不要插手，就是孟凡，我们在桑局长面前也不要主动提他。 真的把他送上军事法庭，如果唐文靖想保他，也有的是‘证据不足’来保他。” “唉，那个证人没有死就好了，他就是最好的证人。” 华子岚遗憾的嘟囔着。 “错了，子岚，那个证人是我抓到的，真活着，他可以反咬一口。 他可以说被我‘刑讯逼供’，说所有的事和他都没有关系。 甚至，可以说我们‘栽赃陷害’。 他浑身的伤就是‘证据’。 如果我们提其他人的名字，也可以说我们无凭无据攀诬人。 如果手段狠一点的，他们同样可以给我安排证人证据，说我是间谍都是可能的。” 尹天水说的云淡风轻，却把华子岚吓到了。 “不会吧？谁敢这样做？这还有天理吗？我们的法律是摆设吗？ 我爸······” 尹天水看着急眼的子岚，心里突然一股暖流涌上来，一把搂住她，用嘴盖在那丰满红润的小嘴上。 后面的话华子岚被迫吞了回去。 这，就毫无准备的吻上了！ 华子岚眼睛瞪得圆圆的，猝不及防下，想不到反抗，嘤咛一声，脸哄哄的烧起来。 尹天水也傻愣了一下，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就突然看着子岚的嘴上下巴拉，看她着急，就想让她停下来。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成了斗鸡眼。 嘴唇像黏在一起，两个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尹天水的身体热血沸腾，他暗叹一声，狠狠的啃了一下，随即移开华子岚哆嗦的唇。 改成去搂华子岚的脖子，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两个人的心都在‘嘭嘭嘭’的跳，尹天水满脑子想的是，以后接吻一定要在夜里。 还有，要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两个人一起好好练练。 这大白天的，又是在招待所，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有人来敲门。 他不愿意自己的女孩尴尬。 还有，这个--他自己得多琢磨琢磨，上辈子他就欠缺这方面的经验。 “子岚，这事你不要插手，我来解决。 虽然你爸也是有权有势的人，可他是军队中人，地方上的事不能管太多。 案子涉及的又是你，说多管多，如果被人扣一顶‘公私不分’帽子不划算。 上面压着他的人多了去了，我可以征求他的意见，他也可以在军中想办法压制孟凡。 但不要把他拉进地方这些争斗中来。” “嗯······我听你的。 可是你不能把自己搭进去，知道吗？ 不管怎么说，我的案子算是破了，我的仇，也算是报了。 孟凡，我爸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华子岚把头埋在尹天水的颈窝，觉得温暖又安全。 尹天水又抱了下华子岚，那软软的，香喷喷的身子真的舍不得放开。 他知道子岚还是天真了。 她爸对付孟凡的办法已经不多了。 “我们出去吧，这事，我去听听桑局长怎么说。 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去你家，和你爸商量一下后面的事情。” 这个案子惊动了苏建新，他打电话给桑南灿的时候，尹天水正好在和他说着话。 “桑局长，找到袭击华子岚的那四个人了？” 那四个人当时就死翘翘这件事，确定知道内情的只有华国兴和桑局长。 刑侦队的人心里也有数，他们把猜测和听到的一些话捂得紧紧的。 十九个人一条心，要为队长报仇！ 尹天水办到了！ 不能把他推出去！ ‘鼠四’的口供听见的就那几个人，现在他人死了，存档的口供也牵涉不到其他人。 为了不暴露尹天水下死手的事，对上汇报，局里一直是称那四个人是‘肇事受伤逃逸’。 桑局长见厅长亲自打电话来问，马上严肃的回答： “对，找到了。人已经全部死了，被帮他们逃跑的那个间谍灭口了。” 这是尹天水和桑局长商量后决定的统一口径。 死无对证！ 咬死了就是真的！ “尹天水抓到的那个间谍有没有供出其他同伙？” 苏建新对这个案子是非常重视的。 桑局长看看尹天水，决定这个问题让尹天水自己来回答。 “厅长，尹天水正好在我这里，具体情况您问他吧。” 说完，把话筒递给尹天水： “小水，事情经过你和厅长亲自汇报吧。” 他其实心里是有疑惑的，明明苏建新和尹天水的关系看着比和他亲近，为什么这事尹天水反而更相信自己呢？ 他不知道，尹天水对他也是有所保守的。 相信他只是当初就是桑南灿具体负责的。 而且他的处理态度尹天水看在眼里，非常满意！ 尹天水不是不相信苏建新，只是猜测护着唐文靖的人职权应该比他还要高。 掌控不住全局的，尹天水情愿选择隐瞒。 第378章 我更希望他下地狱! 尹天水接过电话，开口就是道歉： “苏--厅长您好！抱歉，我一直在追踪这件案子，后来确定是‘盛唐咖啡店’里面一个哑巴师傅做的。 他是假哑巴，被我揭穿后，他坦白，那天他就在自己住的房间里看着华子岚被袭击。 看到我去救援，趁我送华子岚去医院的时间，他就打开自己的窗户，让他们通过咖啡店的后门逃走了。 后来又怕他们供出他是同伙，就把他们灭口埋到了郊区胡峰山。 苏厅长，抱歉，他功夫和我不相上下，为了不让他有逃走的机会，我下手重了点。 没有留下活口。 他也没有再供出其他同伙。” 尹天水想的是，这个案子苏建新肯定要归档，要向他的上级汇报。 有些话必然会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 省得有些跳梁小丑惶惶不安，还要来找他的麻烦。 他要好好从大学毕业。 他有自己想做的事。 尹天水不希望麻烦不断的找上自己！ 苏建新沉默了一会，也不知道他信不信尹天水的话。 但他结案的时候，就得按尹天水这样说辞往上汇报归档了。 “小水，你有没有受伤？ 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不要一个人去冒险知道吗？” 这话情真意切，尹天水感觉得到，苏建新对他的关心是真心的。 “谢谢厅长，没有以后了，我只是学生，破案不是我的专长。 会参与这个案件，因为我也是当事者，被袭击的华子岚又是我的对象，所以才答应参加了专案组的。 苏厅长，我请求，不要把这个功劳放在我身上好吗？ 您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学生，。 是长安街公安局和专案组一起破案的！ 结案报告让桑局长呈递给您！” 尹天水一推三六五！ 苏建新沉默了一会，“这个我可以答应你，以后我有事的时候，你也得帮我。” 尹天水听着话筒里面的‘嘟嘟嘟’忙音，愣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挑。 “桑局长，就按我们商量的写结案报告，里面不要提到我。” 尹天水和桑局长道别，去了长安街的大宅院，林豪、陈俊、徐振都等在那。 “水哥，事情解决了吗？” 陈俊关心的问。 “没事，这件事情没有牵涉到其他人，就不会有人追根究底。” 尹天水现在关心的是商晓晶。 关了他这么久，再放他回去已经不现实，对锤实的间谍身份，尹天水怎么处理都没有心理压力。 “我亲自去审一次商晓晶，如果他再咬死不吐口，就找个地方处理了吧。” 商晓晶瘦了一大圈，他的精神已接近崩溃，看见有人来就开始求饶： “放过我儿子和我妈，我坦白，我全部坦白。” “不要讨价还价，咖啡店的田师傅已经坦白交代，当初不是他发展的你。 你的上线就是你老婆。 也是她让孟凡去拖你妈下水的，为的就是更好控制你。” 不管商晓晶吐不吐口，尹天水都不会让他活着回去了。 他现在的话可以说是诈他，也可以说，尹天水在一团乱麻里面扯出一个丝，看看他猜的有没有道理。 商晓晶浑浊的眼神顿时清明了很多，他看向说话人的方向。 却看不清，因为他对着阳光，尹天水却是隐在阴影里。 “不可能，孟凡······孟凡怎么会听我老婆的，他们根本不认识的。” 尹天水现在就是把商晓晶‘废物利用’讹一把。 他老婆是不是无辜，尹天水能从他的神情间判断出来。 “他们在你结婚前就认识，都是一个组织的人。” 尹天水继续编和骗。 林豪和陈俊还以为尹天水掌握了证据，心里惭愧，他们竟然没有调查出来。 “他们早就认识？怎么会？她明明说必须单线联系，她明明悄悄告诉我，咖啡店的田师傅才是她的上线。 原来是骗我的？ 原来孟凡就是她的上线？ 那她和我结婚前的男人，肯定就是孟凡！ 啊······” 商晓晶愤怒大吼。 尹天水心里愣了下，想不到竟然被他懵对了？ 可是知道了又怎么样？ 还去抓吗？ 没有人理商晓晶的发狂。 这院子太大，商晓晶关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吃饱过，用尽力气吼，声音也传不远。 尹天水厌恶间谍之间的恶劣手段！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无孔不入！ “我坦白，发展我的就是我老婆，那个骚货！ 她害了我还要害我妈！ 她不得好死啊！ 我怀疑我儿子不是我的，你们快去抓了她！ 你们一定要枪毙她啊！ 那个小杂种也不要放过他！” 尹天水默默地离开，陈俊马上把抹布塞进商晓晶的嘴里。 三个人跟着尹天水出来，“水哥，这个人还要留着吗？” 林豪谨慎的问道。 “要把他老婆也抓来吗？” 陈俊问。 尹天水望着湛蓝的天空，淡淡的说道： “我们又不是国安，也不是公安警察，这些事我们管得过来吗？ 把这个人处理了吧，小心别让人发现。 还有，你们去买一辆三轮车，三辆自行车，这摩托车，太招摇了，还是我自己用吧。” “呵呵，我们也发现了，有摩托车办事是方便很多，可我们经常需要半夜三更出去，那声音，确实太引人注目了。” 林豪笑着说道。 尹天水需要低调行事，也厌烦和这些间谍再有牵扯： “后面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我们就少管，把这个人处理干净后，就关起门来干我们自己的事。” “那孟凡和唐文靖怎么办？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了吧？” 陈俊谨慎的问道。 尹天水心里也纠结，该怎么处理那两个人才恰当呢？ “这两个人我们暂时不能出手，也不要惊动他们。 等过一段时间风平浪静后，看情况再妥善解决。 你们······开始准备挖地窖吧！” 平城的那些东西该及早想办法运到京城！ 那才是尹天水该解决的大事，动起来可是个大工程。 尹天水开着摩托车去了华子岚家。 华国兴已经等候在家里，两个人去了小书房。 “华叔叔，在子岚的案件里，现在还有孟凡和唐文靖没有惊动。 我让桑局长在汇报中也不要提到他们两个人。 咖啡店那个假哑巴临死前提醒我，唐文靖后面有人护着。 我们就算是把她抓起来，肯定也会有人保她出来。 因为我们手里没有确凿证据可以锤死他们！” 华国兴冷笑： “我们枪林弹雨出生入死打下了江山，却偏偏有人却要做卖国贼。” “恕我直言，华叔叔，我觉得就是把他们抓起来，也是白辛苦一场。 反而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我的想法是，暂时不要揭穿他们的身份，等合适的机会，我们还是私了······才能一了百了，不留后患！” 华国兴眼神犀利的看着尹天水，他没有想到面前的年轻人竟然敢这么想？ 太合他的心意了！ “你有把握他们不会再做出伤害子岚的事？” 间谍是可恨，内耗更不能原谅。 可有些事，他看在眼里，无可奈何。 只要不侵犯到自己和家人头上，华国兴也不愿意和那些人公开撕破脸。 “不能保证，那些人脑子里装的和我们不一样。 但肯定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出手。 而且间谍工作内容主要是窃取情报，打打杀杀也是他们顾忌的事。 绝大多数人是没有武力值的。 我们有了防备，提高警惕，自保应该没问题。” “那就暂时放他们一马，不过，唐文靖做的事和我没有多大关系，孟凡不同，我，饶不了他！” 华国兴没有那么宽阔的胸怀，对‘恩将仇报’的孟凡恨之入骨！ “华叔叔，这个人已经成气候，我们必须徐徐图之，在没有确凿证据前，您不要轻举妄动。 我，比您更希望他下地狱！” 第379章 凯旋而归 七九年三月十六日。 所有的报纸的头版头条，都登出了自卫反击战取得全面胜利的报道。 广播喇叭电视也都在一遍遍的播放同一个内容。 历史的轨迹在大事件上面没有出现偏差。 尹天水看着报纸，上面没有说到战场上的具体细节。 让他放心的是，唐楚生的电话打到了学校，给他报平安。 从华国兴那里，尹天水知道了唐楚生立功授奖升职的好消息。 京城卫戍区，高洪达团长在办公室里面收拾他的私人物品。 上面的调令已经到，唐楚生接任他的团长职务， 他退役转复到地方。 高团长是苏城人，给他几个职位选择。 税务局、卫生局、公安局，都是正职。 高团长选择去了公安局。 等唐楚生归队做好交接工作，高团长还有一个月的休息时间，才去单位上班。 尹天水听到这个消息，为唐其正感到高兴。 楚生哥这一博又往上走了一大步。 只要稳稳当当不犯错，在这个位置再干个二十年三十年都不是问题。 像高团长那样。 他找到果敢，叶语的父亲是苏城的副市长。 尹天水觉得高团长人不错，刚刚转业到地方，官场有人和没有人差异会很大。 反过来，新任的公安局局长，这个职位在一个城市很重要。 哪一个市领导都希望归拢到自己的阵营。 “班长，和你老丈人打个招呼，高团长去了苏城，请他多关照。” 果敢惊讶：“小水，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个高团长的？ 放心，你关照的事我肯定照办！ 呵呵，我老丈人肯定会感谢你这个大人情的！” 要说尹天水没有一点点私心，他自己也不相信。 果敢他是明目张胆去找的，私下里，他又找了袁成。 袁世康是从苏城一步步走到副省长的位置。 他真正的根基就是在苏城。 叶语她爸就是袁世康提拔上去的，这里面就没有利益冲突。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 官场--犹如战场。 尹天水去看潘士兰和唐弘的时候，特意去见了高洪达。 两个人单独说了半个小时的话。 尹天水离开的时候，高团长特意客客气气的送他到了大门口。 到三月底，唐楚生才回到京城。 尹天水去见他的时候，又过了一个礼拜。 他知道唐楚生接手高团长的工作需要时间，熟悉业务需要时间。 谁也没有想到，当初高团长为了潘士兰和唐弘母子的安全，把他们接到了他隔壁的别墅。 结果，那栋别墅直接分配给了唐楚生。 政治处的李主任自从知道这个变故，提心吊胆了一段时间。 最后，还是忍不住心虚，怕被打击报复，也打了退伍报告。 和高团长前后脚离开了卫戍区，去了他的老家一个小县城。 他选择了那个县城的一个国企。 因为工资待遇比其他单位高，他在保卫科任副科长。 工作很轻松。 尹天水开着摩托车到唐楚生家，唐弘在门外伸长脖子等着。 远远看见摩托车，就飞快的跑过来： “小水叔叔，让我坐一会，带我跑一圈好不好？” 这样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尹天水笑着抱起唐弘放在后座，关照他： “抱紧叔叔啊！” 兜了两个圈，尹天水才把摩托车停在别墅前面。 “小水来啦。” 唐楚生黑了，也瘦了，但神采奕奕，意气风发。 “楚生哥，恭喜你得胜归来！ 恭喜你乔迁新居！ 恭喜你新官上任！” 尹天水双手作揖，真诚的说着祝福的话。 唐楚生激动的把尹天水拉进家门： “小水，谢谢你！恭喜的话就不说了。 华首长已经告诉我，都是你出谋划策，不但让战争赢得漂亮，也成全了我！” 尹天水当然不会把这个人情功劳推出去。 有些人情不能做在暗处，那和‘瞎子点灯’有什么差别？。 “楚生哥，看见你平平安安回来，我和士兰姐姐小弘才安心。 出谋划策的功劳不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幸好华首长能当机立断联系了能做决策的领导。” 两个人坐下来后，唐楚生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你不知道，那道命令下得太及时了，要不然，还不知道结果会是个什么样。” 唐楚生和尹天水讲了很多战场上发生的事，但他并不感兴趣。 尹天水想知道的是，这次的战役失去了多少军人的生命？ 但他不会开口去问。 这个年代，这些真实的数据是绝密的。 他问了，为难唐楚生不说，就算是他，知道的，也不一定是完全属实的。 春暖花开的日子，衣服已经单薄了很多，潘士兰来喊他们吃饭的时候，尹天水发现她的肚子又大了一圈。 团结大队的大队部，革委会主任唐其正满脸红光的被很多人围堵在办公室里面。 一声声的恭贺声把他乐得嘴巴咧得大大的。 “唐主任，恭喜啊，楚生真是有出息，年纪轻轻已经是团长啦！” “就是，唐主任，恭喜恭喜，虎父无犬子，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唐其正连连摆手，谦虚的道谢： “谢谢大家，楚生确实自己肯努力，也是领导器重他！” “唐主任，我家孩子想去京城开开眼界，可以去找楚生帮忙引导引导吗？”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很突兀的响了起来。 整个办公室马上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唐其正。 唐其正心里呵呵冷笑，老子的儿子是在战场上拿命换来的荣耀！ 老子还不愿意去拖他的后腿，居然有人敢到他面前来开这个口？ 他脸上的笑意不变，“楚生是在部队里面，他拿手的就是打仗。 回家看看你们家里有多少儿子符合当兵的？今年征兵的时候事先和我通个气。 到时候想办法和征兵的领导打个招呼，分配到楚生那里。 经过他亲自操练指点的，都有出息，有机会提干。” 这话，就没有人敢接了。 谁不知道前段时间唐主任的脸一直是阴着的？ 儿子去了战场，夫妻俩整天提心吊胆的。 就是潘家湾的亲家一大家子人，也吃不好睡不好。 好不容易才九死一生回来的，听说，牺牲了很多人。 就是他们隔壁公社就有一个刚刚当了排长的，前几天部队把他们牺牲的儿子骨灰盒送了回来。 是光荣的烈士，有抚恤金。 可好好的一个儿子就没了，变成了一捧灰。 谁不心疼？ 唐其正看出大家心里的忌惮，他是大队主任，征兵是有任务的。 千万不能吓到这些当父母的，到时候不让家里的儿子去当兵。 “当兵光荣我们都知道。 现在国泰民安，去部队危险的时候不多。 这次自卫反击战就是扬我们国家威，你们也看到了，一个月也没有满，就凯旋而归。 孩子去部队锻炼锻炼有出息。 我家楚生别的方面帮不上，在部队还是能拉拔一把的。” 第380章 调查 平城市宜金县革委会主任何龙华，接待了从京城来的两位领导。 “你们要去方泉公社、胜利大队、土山湾吗？” 两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穿着便衣，可身上却有着军人昂扬的身姿。 何龙华看着手里的介绍信，上面清清楚楚盖着京城公安厅的印章。 “请问，您们是要调查什么事还是什么人？ 需要我提供哪些帮助？” 何龙华的态度非常诚恳，热情中带着尊重。 这样的介绍信没有人敢冒充。 人是从京城来的，就让他心里惊怔，何况还是拿着京城公安厅的介绍信。 人直接跳过了市级领导来了他县里，到底是什么事？ 何龙华不能问太多，如果是保密的呢？ 他必须小心谨慎的接待好。 “何主任，我们对农村人生地不熟，希望何主任派个你信任的人，派辆车，送我们到胜利大队，对接上大队革委会主任就可以。” 两个人中的一个圆脸年轻人微笑的提出要求。 何龙华看了他的工作证，上面的名字：司空空。 这名字，有些特立独行。 何龙华客气的满口应承，起身正想去喊秘书，突然觉得这样的来客绝对不能怠慢了。 自己的身份本来就够不上，如果再安排秘书，就更加不恰当了。 “两位领导来得巧，胜利大队土山湾有一个排长在这次自卫反击战中光荣牺牲。 市里领导带着县武装部已经去慰问过。 我正好也要亲自去慰问一下烈士家属，就请两位领导坐我的车一起去可以吗？” 他决定亲自把人送过去。 何龙华接任县革委会主任前，就是方泉公社的革委会主任。 当初他是越级接手卓华的工作。 市里面考虑到卓华在任的时候班子问题太多，他的案子影响极坏。 没有从那些副职里面选拔，何龙华被市里面看中，仓促上任。 他上任一年多，县政府里面给他使绊子的人一直有。 一个宜金县有十个公社，原来和他关系密切的公社干部见他突然‘鱼跃龙门’，羡慕妒忌恨的更多。 所以，何龙华能稳住阵脚，坐稳这个位置，和当初与尹天水的一次谈话有关系。 当初，何龙华看重县里面的高考状元，留下尹天水单独聊了一会，自己反而从中得益，受到不少的启发。 现在，他和下面公社大队的干部关系，已经融洽很多。 使绊子的人也越来越少，工作已经上了轨道。 今天这样的机会，是给他最好的借口。 叫司空空的圆脸的年轻人，是公安厅稽查科副科长。 另外一个，是他的属下乔明。 司空空和乔明是受苏建新派遣，来调查当年云哲岳父母下放时，他妻子温玉洁在这里生下了他们第一个孩子的过程。 苏建新命令他们不调查清楚不许回京。 两个人是糊里糊涂接下这个任务的。 苏建新在事情没头没尾时，也不能说得太明白。 要求就是调查当年温玉洁生孩子事，发生过什么？遇到过什么事？ 还有，要他调查明白和温玉洁一起生孩子的人有多少，把她们的家庭、人名、社会关系整理清楚上交给他。 司空空作为稽查科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事无巨细的去调查。 他窥探到了里面的一丝丝不寻常。 不能问，更加不能说！ 已经过去了二十年，物是人非，要调查的具体事情领导又没有具体目标人物。 他们离京时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想到要去离京城那么远的农村，心里就发憷。 “有何主任亲自带路当然最好，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司空空客气的问。 “我安排好事情需要十分钟左右就差不多了，叫上司机我们就可以出发。 您们稍微等一下。” 何龙华可不敢拖拖拉拉，他让秘书去安排司机，自己去隔壁和副主任简单交代一声。 十分钟后，一辆半新的吉普车上，加上司机坐了五个人，开往方泉公社。 到胜利大队是一条平整的石子马路。 四月初，春风通过车窗的缝隙温暖的吹拂在人的脸上。 “司科，这里的农村看着风景非常漂亮。” 乔明轻声在司空空的耳边说道。 这个季节，麦苗青青长得有半腰高。 油菜花似开非开，桑树枝繁叶茂，麦田旁边是红花草田，星星点点的花蕊在一片嫩绿中特别养眼。 江南的春天，确实很吸引从京城来的人。 何龙华微笑的解释着： “再过半个月，油菜花怒放，红花草的紫红色间夹其中，蜜蜂开始采蜜，到时候就更美了。 两位领导来一趟我们这里不容易，等工作完成，可以多逗留一段时间再回去。” 司空空微笑点头。 他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少时间，本来以为在农村的这些日子，会很艰难。 可看着眼前的农村春天景色，仿佛有一种自己来度假的感觉。 “何主任，江南的富庶我们早就听说，但耳闻不如眼见，真的会让人流连忘返。 那时候下放到这里的······那些人，应该日子也不会很难过吧？” 那些已经返城平反重新坐上领导岗位的领导、高级知识分子，再用曾经的那些送他们下农村的称呼，已经不适合用了。 司空空及时收口。 想到温校长夫妻能下放在这里接受劳动改造，比那些去边远山区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如果这样比较，确实有道理。 “难不难过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深有体会。” 何龙华模棱两可的回答。 原来是高高在上的领导，结果被押送到农村，还要经常挂着牌子接受游村开会批斗。 沉重的板子用细铅丝吊在脖子上，勒出深深的血痕。 不管是夏日炎炎，还是寒风瑟瑟。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个时候谁也看不到自己路的尽头在哪里。 身子骨差一点的谁受得了？ 吃不饱，吃不好，从不劳动的人，每天要从天蒙蒙亮到农田熬到月亮出来。 对在城市里面生活习惯的领导和知识分子来说，不说体力能不能忍受，就是精神上心灵上的摧残，就够受的了。 这些话，何龙华自然不会说出口。 那是一个不能说的历史。 作为一个从农村成长起来的干部，身在其中，他是习惯了接受的。 一个半小时不到，汽车就停在了胜利大队的大队部门口。 大队革委会主任是个五十不到的中年男子。 他恭敬的候在汽车旁边，看见何龙华，热情的招呼着。 “何主任来啦，快快快，带着客人先去我办公室喝杯茶。” “方主任，这两位是京城来的领导，他们要去土山湾--做调研，你安排好他们的吃住。 领导有什么要求，你一定要全力配合提供方便。” 何龙华也不知道司空空他们来是干什么的，挖空心思想出‘调研’两个字。 这理由显得高大上。 “好的好的，不知道两位领导是要住在土山湾村子里，和他们同吃同住？ 还是住在我们大队招待--客人的房间里？” 宜金县每个公社大队都是有社办厂、队办厂的。 经常要接待外地来的供销员和领导，大队部自然有住的地方和吃的食堂。 方主任吃不准自己该拿什么标准来招待？ 京城来的领导，又是县领导亲自送来的，他不敢擅作主张。 “就安排我们住在土山湾的农民家里吧。 吃饭的伙食费我们就自己交。” 司空空当然要住在土山湾，才能接触到村里的人啊！ 他一句话就把事情决定了。 第381章 土山湾 村子叫‘土山湾’，却根本没有‘山’，就是一个小土包也没有的。 反倒是村子被多条弯弯小河环抱着。 江南水乡，实至名归。 土山湾大多数人家姓庄。 村子里大多数人家是新盖的青砖瓦房，也有少部分泥坯墙、稻草盖屋顶的房子夹在中间。 方主任带着何主任他们来到村子里的时候，在村东头就看见一户人家门口白纸飘飘。 里面时不时传出一声声的哭泣。 何龙华的脸色严肃起来，低声问方主任： “庄杰下葬了吗？” 方主任的脸也沉肃了下来，同样低声回道： “昨天刚刚下葬，就是抚恤金发的时候是给了庄杰的老婆。 现在--内部有些矛盾没有处理好。” 司空空和乔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他们来说，烈士是该受到尊敬的。 烈士的遗孀孩子和父母都必须照顾好。 “我们进去慰问一下吧，乔明，拿两百块钱出来，就当是我们对英雄的一份心意。” 方主任连忙拦了一下，解释道： “两位领导要给钱是一番好意，可现在就因为钱，家里闹了起来。 您们的钱暂时留着，商量好怎么给？给谁合适？” “什么意思？庄杰结婚有了孩子，这抚恤金当然是给他爱人。 有什么矛盾不能解决的？” 乔明问的直接。 方主任尴尬的笑笑： “本来就是这个理，所以，抚恤金发下来时，我们就给了庄杰的老婆。 谁知道现在这女人被娘家带回家了，托人带话对庄杰父母说，他们女儿不会守寡，就不回来了。 五岁的孩子就留在庄家。” “这也没有问题，她真的要改嫁，婚姻法里面也是支持的。” 乔明辩解。 “可是她把庄杰的抚恤金全部带走了，孩子，她也不管。 庄杰······还没有过五七，这热孝里就闹开，实在是让村里人看不过去。 庄杰父母没有勉强要她回来守孝，也同意她改嫁，但要她把钱留给孩子。” 方主任无奈的解释。 几个人不吭声了。 站在不同的立场，有自己的想法，能说谁绝对对或者绝对错吗？ 庄杰老婆改嫁的事未必是她自己的意愿，娘家看见钱就舍不得放她回家。 想把钱从她手里扣出来难上加难。 可庄杰父母怎么办？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本来就是痛苦的一件事。 他五岁的儿子以后怎么办？ 父亲牺牲了，母亲也遗弃了他，就算是有‘烈士遗孤’这个身份，毕竟年纪还小，未来······ 何龙华叹息，遇到这样的事，就是他也不能横加干涉。 “这样吧，京城来的两位领导准备了两百块钱，我们县里前面已经给过一次。 这次我来又准备两百块，我个人给一百块。 我们进去慰问一下庄杰的父母，这钱我们是给孩子的，交给孩子的爷爷奶奶保管，让他们辛苦一点照顾抚养孩子。 以后这孩子的生活费和医药费，学费，粮食，你们大队给我全包了。” 方主任马上应了下来： “何主任说了，我保证办好。 这样吧，大队再给两百，让生产队给一百。 有这八百块钱，孩子上学前的几年里费用足够了。” 几个人商量好，在方主任的带领下，走进了庄杰的家。 刚刚盖好的新瓦房，里面还是空落落的没有添置东西。 方主任代表几个人说了几句话，骨灰盒已经安葬，其他的礼节就省下了。 庄队长急匆匆的赶来，把几个领导全部带去了他家里。 庄队长四十出头的年纪，168左右身高，显得矮小精干。 “何主任，想不到您亲自来了，今天就在我家吃饭吧，我让我家婆娘去大队卖猪肉的那秤几斤肉回来。” 庄队长家在村中央，整个土山湾就是二十多户人家，司空空看着村前村后的竹岗，竹岗后面环绕的小河，清清幽幽。 这个季节，竹笋正好是蹭蹭蹭猛长的时候。 两个人顿时喜欢上了这个小村子。 “庄队长，我们两个人要在你们村里--调研，看着你家的房子宽敞，就住你们家吧？” 庄队长看看大队主任和县主任，他怎么会拒绝呢？ 马上笑呵呵的答应了下来。 “可以可以，贵客临门，是我们农村人的福气，我马上给您们收拾个房间出来。” “我们的伙食费按三块一天给，你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不要搞特殊化。” 司空空马上表明态度。 这个是他们出差的伙食补贴。 白吃白住可不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我们农村没有啥好吃，不用给钱，家里粮食也足够，素菜自留地自己种的，还有这春笋，都不用花钱买。” 何龙华刚才在路上他没有提这个话，现在，他必须表态： “司领导，您们两位就不用客气了，您们的伙食让大队负责。 您们也看见了，胜利大队有几家队办厂，不缺钱。 您们千里迢迢来我们这里调研考察，是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在农村吃饭花不了几个钱。” 司空空没有再坚持。 庄队长婆娘去大队部的时候，已经有人给她准备好了肉和鱼。 回家自留地弄几个素菜，加一道竹笋炒鸡蛋，午饭还是挺丰盛。 吃好饭，何龙华就带着方主任走了。 “司领导，您们工作结束要回去就打电话给我，我派车来接您们。 在这里缺什么，就找庄队长和方主任。” 等何龙华他们离去，司空空和乔明就坐不住了。 庄队长诚惶诚恐的陪着他们，不知道自己该离开干自己的活去？ 还是留下陪客人？ 顶头上司连个暗示也没有，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两尊大佛给他，真尴尬为难。 “庄队长，我想问你个事，希望你知无不言，把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司空空想明白了，问面前的队长最合适了。 他不知道的，就把知道的人请来问，可以省很多麻烦。 “领导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肯定告诉您们。” 庄队长连忙欠起身子保证。 看着那气势，他敢隐瞒什么？再说了，他也没有啥不能对人说的秘密啊！ 不由得暗暗挺了下他瘦小的腰板，突然理解老话说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但凡自己做过啥亏心事的，对着面前这两个人的气势，胆也得吓破了。 “二十年前，你们村里来了一对夫妻，下放到这里劳动。 温开泰校长和王丽华教授，你还记得吗？” 司空空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了。 “二十年前下放来我们村的有几对夫妻，他们的名字--其实大家都不记他们名字的。 不知道您们说的是不是老温？” 庄队长有些不好意思。 “来这里姓温的有几个的吗？我说的温校长那时候差不多······嗯，大概五十左右吧。” 司空空不确定的说道。 苏厅长和他说的是他的长辈，那现在苏厅长五十不到，二十年前，他的长辈应该也差不多。 “姓温的就一个，应该是老温，他们夫妻两个的文化水平很高的，我那时候二十才出头，记得很清楚的。” 司空空松了一口气。 “当初他们是住在农民家里的，还是单独住的？” “他们--咳咳咳，他们住牛棚里面的，不过，我们村里就一头老黄牛，很宝贝的。 牛棚搭得很结实，冬天里面也很暖和的。” 庄队长心里有些虚，难道回到领导岗位后，准备回来倒翻账了？ 他们好像也没有太过分的行为啊。 再说了，怎么安排他们都是上面领导指示的，和他更加没有关系。 当时的村长，已经不在了。 他还在胡思乱想，领导又开始问话： “你还记得，他们有一个怀孕的女儿来探亲，因为她妈临时生病，就留下来照顾她妈。 结果，把孩子生在了你们这里？” 第382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司空空的话问出口，看见庄队长紧张的脸色轻松了一些。 “记得啊，因为女人生孩子是大事，而且还是大城市来的女人。 那时候全村人都惊动了，请了我们这里最好的老娘（接生婆）来接生的。 唉呀，听说生的很艰难，产妇昏了过去。 我们是男人，遇到谁家生孩子，都会离得远远的。 据说，闻到了那血腥味会倒霉的。” 司空空又喜又怒。 一下子就问到了？ 还以为会困难重重呢。 不过，什么叫遇到产妇生孩子会倒霉？ 瞎七搭八！ 可是司空空卡壳了，下面该怎么问呢？ 他看看乔明。 当时接受任务时两个人都在。 乔明不知道司空空在想什么，见他问到关键的地方没有继续，就开口了： “那天你们村里有几个产妇生孩子？” “几个产妇？没有几个啊，就她一个就把那个老娘急死了。 看见她跑进跑出好几回。 那时候村里人还担心那个产妇会不会活不了，生下来的孩子能不能活。 农村女人因为生孩子丢了命的多了去了。 当时村里生过孩子的女人有经验，热心肠的也去帮忙了。 还算是老天爷保佑，母女平安。” 要说庄队长为什么把过去了二十年的事情记得这样清楚？ 很简单，当年的他二十才刚刚冒头，还没有结婚。 温玉洁虽然怀孕了，可大城市来的，长得漂漂亮亮白白嫩嫩的，年轻小伙子看一眼就会记一辈子。 况且生孩子的事弄得全村鸡飞狗跳的，再过二十年他也不会忘记。 司空空抓住了里面几个关键点，一个是‘接生婆跑进跑出好几回。’ 还有，村里有生过孩子的女人去帮忙的。 去帮忙的女人真的是‘热心肠？’ 那接生婆真的是着急才‘跑进跑出好几回？’ “那接生婆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司空空急切的问。 庄队长见司空空的脸突然冷下来，心里突突突的，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他小心翼翼的回道：“那个老娘前几年就已经生病死了。” “死了？” 司空空和乔明都情不自禁的声音加大了。 怎么可以死了呢？ 好不容易顺顺利利问到这里，司空空甚至觉得那个接生婆有问题。 结果，人已经死了。 问题再大，能把一个死人怎么办？ “领导，发生什么事了吗？接生婆那时候就快五十了，死的时候六十多，在农村也算是‘顺路上’了。难道······” 庄队长把想问的话憋了回去。 他想不明白会有什么事，不就是在这里生个孩子吗？ 当初大家能出力的出力，他家里还把舍不得吃的一点点红糖也拿了出来的。 不能问，反正自己和家里人都没有做过亏心事！ 庄队长拼命的安慰自己。 司空空作为稽查科的一个小领导，对侦查案子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手段。 他冷静了一下继续问： “那次去帮忙的村里人--村里生过孩子的女人，有几个？你还记得吗？” 这个问题庄队长就有些模糊了。 说有人去帮忙很多也是别人传出来的，真正亲眼看见的肯定没有几个人。 农村里谁家生孩子一般都不会往上凑。 他抱歉的摇摇头：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怎么能‘不清楚’了呢？ 司空空和乔明都有些恼羞成怒。 “你仔细想想，那一段时间村里有几个怀孩子的女人？ 不着急，我知道，时间过去了二十年，确实要忘记了。 你再想想，或者你可以问问那时候村里生过孩子的，她们可能能想起来。 那时候出生的孩子，现在也就是二十岁。 对，你统计一下，你们村里，还有周围几个村子二十岁的孩子有多少？ 男女都统计进去。” 庄队长的神色也认真起来。 他觉得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过去了二十年，特意派领导来‘调研’--明明就是调查。 那是不是说那个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庄队长想到那个漂亮女人，孩子还没有满月，她的男人就开着吉普车来接她回去了。 那个男人，年轻英俊，高高大大，穿着军装，威风凛凛的。 也只有那样的男人，才配得上那样的女人啊！ “领导，您们这样问，我也弄糊涂了，是不是老温的女儿发生了什么事？” 庄队长的态度很诚恳： “如果帮得上忙的地方，我竭尽全力也会帮您们！” 他记得那天，女人在牛棚里面惨叫，他靠在远一点的一棵树上，一整天没有吃东西。 直到听见老娘喊‘生了，生了’，他才身体一软坐在了地上。 六零年六月二十号，一个好日子！ 司空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苏厅长要在过了二十年来调查这件事。 “去给我查清楚，当年一起生下的孩子有哪些？全部给我弄清楚了！” 苏厅长的话冷厉果断。 他不是傻的，只是不敢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罢了。 除非厅长亲口告诉他！ “庄队长，我们一来就麻烦了你那么多，抱歉了。 我们就想知道，当初温校长女儿生孩子前前后后的几天时间里，你们村里有几个女人也在那个时间段生孩子的？ 你帮我好好问清楚。” 他想了想，这事可能藏着猫腻，还是不要大张旗鼓的好。 “庄队长，这事我不希望让太多人知道，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 庄队长连声回答，其实明白这是领导的事，不想让人知道。 为什么？ 他不能问，也不会问。 虽然现在政策宽松了很多，但谨言慎行他还是懂的。 “这样，领导，我的意思您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肯定疲劳了。 房间已经帮你们安排好，就先去休息一会。 我出去一会，自己回想回想那时候村里有谁也怀孕了的。 我想不起来，就去问问我嫂子，她那时候已经生了两个孩子。 对谁在什么时候怀了孩子，女人可能记得更清楚。” 司空空听庄队长说的恳切，他也确实感到疲劳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能指望第一天来就能弄清楚二十年前的事啊！ 现在问到了这些，已经不错了。 两个人躺在床上说了一会话，真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太阳西斜，家家户户烟囱冒烟了。 两个人走出大门，看着一个个屋顶那飘着的袅袅炊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吃好晚饭，庄队长到了司空空他们住的房间，坐在两个人面前。 脸色端正的开始把他问来的话告诉面前的两个年轻领导。 叫什么名字，他到现在也没有问过。 这不重要。 “领导，你们现在看到我们村里比很多地方要富裕一点。 主要是我们这里有社办厂、队办厂，农闲的时候年轻人都去厂里上班。 粮食也不缺，自从六三年开始可以种山芋起，我们这里的日子就慢慢好过起来。 但是六零年，我们这里也有很多人家饿肚子。 有些人家孩子一个一个的生，家里却养不起。 没办法，那时候不搞没有计划生育，后来，才有女人上环，男人结扎这些措施。 所以，有些人家把生下的孩子会送人。 这种事情也没有人管，闭眼闭睛只当不知道。” 司空空和乔明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有些别扭。 却没有打断他的话。 “我问过我嫂子，那段日子我们村里确实还有一个女人生了孩子。 当时说那孩子没有活下来，我嫂子回想了一下，谁也没有听说那个孩子是怎么处理的。 还有，孩子没活，一般人家都会伤心难过一段时间，可他们家没有人伤心。 就是那孩子的亲妈，还热心的去帮过您们领导的女人。 所以，我猜想，他们家里把生下来的孩子送人了。” 第383章 图穷匕见 尹天水是吃了晚饭才从唐楚生家出来的，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下午，他抽了两个小时给唐弘辅导功课。 不是军人的他，对唐楚生兴致勃勃的谈战斗，谈他的指挥方案随着战场的瞬息万变、而不断的改变战术，听得一脑门子的糊涂。 但他不好意思打断唐楚生的话，还得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唐楚生却是把他当成了军事天才般的崇拜。 还时不时的提出一些问题来请教他。 只因为华首长告诉他，会临时改变这场战役的战略，是尹天水的警醒、分析、提示，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尹天水是不懂战争，战略战术更加不感兴趣。 但他看过后世的很多现代化战术文章。 他有一个特别好的脑袋，可以回忆起看过的那些文字，然后转为自己能理解、又解释得通的口语，给了唐楚生一些建议。 唐楚生有丰富的战斗经验，能听懂啊！ 他通过尹天水的对话，从他的一言半语里面，就能找到合理的、用到实际战争中的先进理念。 这个，大概就是‘理论’结合‘实际’的最佳配合了。 “小水，你没有当兵太可惜了，你现在才二十岁，还来得及。 你来部队吧，你进军校不用考试，你可以······” 他把尹天水惊为天人。 好在，唐弘把尹天水从尴尬的境地拉了出去。 “爸爸，你把小水叔叔让给我，叔叔答应给我辅导功课的。” 尹天水赶紧答应： “小弘，叔叔马上来，你把课本准备好。” 他慎重的面对着唐楚生叮咛： “楚生哥，我和你说的话，都是没有任何依据的妄言，为了我好，你千万不能把我的话传出去。 这些话真的对你有用，只能是你自己从战争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在部队好好干，我在学校好好学习，毕业后找一个适合我自己的工作岗位。 我们兄弟守望相助，可以在不同的领域各自发展。 部队，不是我想去的地方。 还有，楚生哥，把小弘培养好，士兰姐姐身子越来越重，你要照顾好他们。 你作为一个军人该承担的责任已经尽到了。 以后，做好你的团长，照顾好你的小家！ 京城，是国家的心脏，卫戍区的责任重大，需要你付出更多的精力去保卫她。 不要再做让唐伯伯许姨、所有你家人担心的事。” 尹天水的意思很明白，他不希望唐楚生以后再不管不顾的往战场跑。 这场战争虽然暂时结束了，可却在往后纠纠缠缠了十年之久。 尹天水不希望唐楚生再把心思全部放到前线。 当然，这样的私心，只能在私下说。 唐弘是个聪明的孩子，潘士兰在尹天水的指点下，对儿子的辅导也采取了准确的方法。 尹天水发现，请假了一个月的唐弘，学习成绩没有掉下来。 四月的春风吹在身上已经没有了凉意。 尹天水骑着摩托车肆意的挥洒着他年轻旺盛的精力。 经过一个公园的时候，他放慢了速度，眼神被暗黑沉沉的小山吸引。。 这个公园在京城并不大，里面有一座小山，山上有一颗歪脖子树······ 空气里，尹天水感到有一股不寻常的煞气。 熄灭摩托车锁好，尹天水一步步朝着上山的台阶走去。 脚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到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到了这里。 平常，他从来不走这条路的。 尹天水顺着台阶走，耳朵竖起来，注意着周边的情况。 才走上十多米高，突然，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时断时续，在偏右方的上面。 尹天水聚精会神的倾听着。 “我儿子已经不见十多天，让你帮我找他回家，你一直推托。 他不就是嫌弃我失去了工作，没有经济收入吗？ 自从上次他和我吵了一架，就没有回家过。 现在我家里真的没钱了，你答应的，会让我们全家衣食无忧的。 你多给我一些钱，像以前一样把家里的生活安排好，我儿子就不会不愿意理我。” 尹天水停下脚步，这个声音他熟悉，是曾经在子岚家当保姆的商兰花。 那么，和她在一起的······ 他四处打量，这里黑灯瞎火人影也没有一个。 只要天黑下来，就没有人会来这里。 是那商兰花傻逼约了孟凡在这里讨要钱？ 还是孟凡受不了商兰花的贪欲，准备动手灭口了？ 尹天水慢慢往那个方向靠近。 他的视力在阴暗的树林里也能看到很远。 只见一个女人的身影气势汹汹抬着手臂，手指着对面的一个男人； “你答应养我老的，现在害我没有了工作，待在家里没有收入，开门油盐柴米都要钱买。 原来这些生活用品根本不需要我自己花钱。 你说说看，一个月如果没有两百块钱，我这日子怎么过？” 商兰花气急败坏的声音。 “商阿姨，你要讲理，我没有让你做对不起华首长家的事，自己自作主张，害得我被华首长误解。 已经给了你两千块钱，你怎么还好意思问我要？ 你儿子和你吵架不回家，躲在外面不想看见你，那是你自己的事。 为什么把这些倒霉事牵扯到我身上？ 说好的拿了两千块钱，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你自己好吃懒做不愿意去上班，怪谁？” 孟凡的声音低沉冷厉。 “哼！你介绍的工作工资比华首长家里少了一半。 还有，吃饭也不让我吃饱，菜吃他们家里剩下的汤汤水水，谁受得了？” 商兰花现在才明白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后悔得要命，就更加的狠毒了孟凡。 “孟凡，你现在是领导，答应我的事不能赖吧？别人知道了你还有脸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没有真的想娶子岚。 你外面有女人，那女人我看见过，一个妖精，把你的魂也勾走了。 你还坏良心，见不得子岚嫁给别人过得好，才要我破坏他们的感情！ 是我瞎了眼，看你平常一直买东西讨好我，以为你是个有出息懂事的，才会帮你在子岚面前挑唆。 这些我都不管了，快给我钱！ 说好的今天你给我两千块。 你外面那个女人肯定是有钱人，你以后每个月必须给我两百块。 要不然，我就去找你女人要！ 哼，我知道她是盛唐咖啡店的老板！ 我跟踪过你，别把我当傻瓜欺骗！” 商兰花气势汹汹，理直气壮地。 尹天水不由得挑唇，真是个蠢货！ 谁给她的底气，黑灯瞎火跑这里来威胁孟凡的？ 本来，对这个女人尹天水是想放她一马的。 商晓晶死了，他老婆尹天水不准备亲自去管，写一封匿名信举报就解决了。 孩子是无辜的，需要一个家，商兰花没有做太伤损华家的事，留着她，可以照顾孩子。 谁知道她自己要找死，尹天水也没有那个好心去拯救她那贪婪的命。 尹天水继续隐在阴影里，看孟凡接下来会准备做？ “今天要我给你两千块，以后每个月要给你两百块？ 商阿姨，你--这胃口也太大了，咽得下去吗？” 孟凡的声音阴阳怪气的。 “你让我到这里来，不就是答应给我钱的吗？ 哼，偷偷摸摸找这样一个地方，你敢让别人知道你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吗？ 你如果敢骗我，我去找华首长，就说当初是你让我挑唆子岚和她对象的！” 商兰花已经在华子岚家里坦白过，却还要在孟凡面前卖人情，没有承认她已经出卖孟凡的事。 “既然答应了你，当然会给你，商阿姨，你来找我要钱，你儿媳妇和家里人知道吗？ 到时候给你的钱只怕口袋也捂不热就被他们拿走了。” 孟凡探问的语气，尹天水那么远也听出了里面的不怀好意。 “哼哼，你以为我傻啊？我的钱为什么告诉别人？ 快，把钱给我，我孙子一个人在家里，天黑了他会害怕的。” 商兰花的手伸得长长的。 尹天水知道，她的生命走到尽头了。 这样的人不死就没有天理了。 他看见孟凡把手放进口袋，在商兰花眼里，肯定是在掏钱。 尹天水却是想的，孟凡会用什么方式取她的命？ 他悄悄地低下身子，在地上寻摸着，一块鸡蛋般大小的石头握在了尹天水的手里。 “啊···唔唔唔！” 半声惊呼，马上嘴被捂住，孟凡一手扣着商兰花的头，一道淡淡的白光在他另一只手边快速的闪过。 匕首！ 商兰花毫无声息的躺在山坡的小树林里。 脖子被划开的口子‘咕咕咕’的涌出鲜血。 她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会不会后悔相信了一个魔鬼？ 图穷匕见！ 原来是真的？ 第384章 对象 孟凡竟然是用刀？ 他就不怕见血？ 还是说，他就是嗜血，喜欢看到这样血淋淋的场景？ 这是尹天水没有想到的结果。 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拧断商兰花的脖子，杀人不见血！ 看到孟凡把商兰花小心的摆放到地上，匕首往泥地插了几下，大概是想抹去上面的血吧？ 尹天水这样猜想着。 他把自己的身子隐在一棵树的后面，耳朵直竖，细听孟凡的脚步慢慢往他这边移动。 整个山林，没有异响，没有虫鸣鸟叫，也没有月光。 孟凡谨慎的一步步走下来，离尹天水越来越近。 尹天水的呼吸缓慢绵长，随着林子里微微的风起伏，消失在夜色里。 林子里已经弥漫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一个身影越过他，往下走： “孟凡。” 尹天水平静的喊了一声。 孟凡惊愕的回头，反应迅速的把手伸进口袋。 尹天水迅捷的扑上去，手里的石头砸在孟凡头部的侧面--太阳穴。 另一只手紧紧按住孟凡的手，脚下使力绊倒孟凡。 尹天水顺势落膝跪在孟凡的身上。 轻微的‘咔嚓’声伴随着孟凡剧烈的挣扎，突然停了下来。 尹天水的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正对着孟凡受伤的太阳穴，淡淡的：“别动！” 那枪是孟凡的。 他受伤后的动作慢了一拍，现在他的枪到了尹天水手里，枪口还对着他的脑袋。 轻轻地‘咔’声，告诉孟凡，手枪的保险已经打开。 他知道，里面是有子弹的。 孟凡浑身的力已经顿时被卸去，尹天水的膝盖此刻还是‘跪’在他的胸腔上。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尹天水给他太阳穴的一击是用力的，可能命中的地方歪了一点，要不然，就那一下子，孟凡就该没命了。 “尹--天--水？” 他强撑着一股气，问。 孟凡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倒在一个年轻人的脚下。 “是我。” 尹天水平静的回答。 “送我--去医--院，我--既往--不咎。” 孟凡眼前越来越模糊，低声恳求着。 他不想死，就这样死了，他以前的努力算什么？ “嗬呵呵······” 尹天水的笑声低沉愉悦： “孟凡，你真的以为我们不知道，是你指使人袭击子岚的吗？ 你真的不知道，咖啡店里面那个假哑巴是死在我手里的吗？” 孟凡的头晕乎乎的，田师傅失踪被公安局抓去，没有了性命，他知道。 是唐文靖告诉他的。 两个人提心吊胆了一段时间。 唐文靖气急败坏差一点要了孟凡的命，一切的起因都是他引起的。 唐文靖终究是下不了手。 她手下没有了得用的人，孟凡，她不能失去。 但他们没有想到这件事是尹天水干的！ 尹天水看孟凡死气沉沉的样，嘲笑问他： “凭什么认为我会救你？ 救了你，然后让你来要我的命？你说我一个能考上青大的人，会是那么的弱智吗？” 孟凡为了保持自己的清醒，狠狠的咬自己的舌尖。 “你救--我，我肯定--不会害你。 我--有钱--，救我--钱全部给你······” “钱？嘿嘿嘿，唐文靖给你的钱吗？ 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尹天水讥嘲的把唐文靖的名字拎了出来。 孟凡的心一顿：“你--不能杀我，文靖会给我--报仇！” “哦？她会给你报仇吗？我拭目以待。 不过，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了？” 尹天水淡淡的问。 孟凡的眼睛亮了一下： “既然--不杀我，就--就救我。” “救你？那就是异想天开了。 孟凡，自从知道是你要害死子岚，我天天等着让你下地狱！” 尹天水的眼睛冷的能结冰： “我不会杀你，同样也不会救你，我干嘛要救一个杀了人要‘畏罪自杀’的间谍呢？” 孟凡总觉得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流失，心里越来越慌乱。 尹天水的话他也听不明白了。 尹天水卸了孟凡的肩膀，把手枪放在他的手里，托举着他的胳膊，枪口正好对正他那受伤的太阳穴。 这个时候，孟凡察觉到了尹天水想做什么，身体又挣扎起来。 “人终有一死，你自己找了一个这样的风水宝地寻死，我肯定要成全你。 不要垂死挣扎了，你，孟凡，你死有余辜！ 为了那些因为信任你而被你害死牺牲的军人，你也必须死！” 尹天水的话云淡风轻。 他一直在找一个机会，要解决掉孟凡！ 孟凡，是尹天水心里的一根刺，他不死，子岚的仇没有报。 他不死，楚生哥的未来就有隐患。 孟凡不死，华国兴也意难平！ 尹天水把手枪的保险重新关上，捏住孟凡的手，把他的手指伸进扳机内，勾起他的手指，摆正动作。 然后打开手枪的保险。 “砰！” 小树林内惊飞一群野鸟，‘咯咯咯嘎嘎嘎’乱飞。 山下，‘轰’的一声，一辆摩托车留下一股浓浓的尾气，一转眼就没了影。 第二天，在教室里安心上数学课的尹天水，见一个同学在教室门口喊他： “尹天水同学，严教授那有你的电话，快去接。” “我的电话？马老师，我去接一下，马上就回来。” 尹天水连忙站起身和上课的马明请假。 马明连忙摆摆手把他赶了出去。 唉，好不容易在教室里看到尹天水，结果，是来给他捣乱的！ 什么接电话，肯定又是为了逃课和谁一起找的理由。 马明心里嘀咕着。 袁成，吴平焘，果敢，叶语······ 班里的同学看着尹天水大摇大摆的走出教室，面面相觑。 尹天水脑中百转千回，孟凡的尸体肯定早就被人发现了。 这个时候谁会给自己打电话呢？ 他跑到严格民办公室，在门口喊了一声： “老师，谁给我的电话啊？” 推开门，严格民不在，话筒搁在办公桌上，尹天水拿起话筒‘喂’了一声。 “小水，是小水吗？” 华子岚急切的声音响了起来。 “子岚，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个时候怎么会给我电话？” 尹天水奇怪的问道。 他奇怪的是，还没有上班的子岚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潜意识里面，第一个给他打电话的应该是桑局长。 “小水，我在局里，发生大案了，你能来帮帮我们吗？” 华子岚的语气虽然急切，但是尹天水却听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他忍不住挑起唇角： “子岚，什么大案还惊动了你？你的手伤的是骨头，得养着。 案子让局里其他人去查，那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他在电话里瞎扯皮。 怎么不是大案？ 要说起来，比起上次子岚被袭击，这次的案件更令人惊悚。 毕竟子岚救下了，孟凡和商兰花却是实实在在的死了！ “唉呀，是真的发生了大案，公安厅已经派人来，苏厅长和我哥都来了。 等一会我爸也会来。” 华子岚在电话里着急的说道，却没有说发生了什么案子！ 这个，应该是纪律，她的身边肯定还有其他人。 “子岚，我上午的课很重要，下午再去局里找你吧。 公安厅都已经来了人，我去凑什么热闹？ 你现在还是在休伤假，不要逞能知道吗？” 尹天水暂时不准备去掺和。 难道去帮他们破案不成？ 好在子岚不说，他就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大案’！ “你真的不来啊？” 华子岚有些失望，也是的，她现在肯定希望有人和她一起分享喜悦的心情。 “子岚，你不要忘记我是学生，公安局有案子我不应该乱插手的。 上次是特殊情况，我那是要为你报仇！” 尹天水说的理直气壮。 严格民走进办公室，不好气的问： “你在校外谈对象了？还敢在你上课的时候打电话来？ 这次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尹天水挂上话筒，好心的问他： “你知道是谁给我的电话吗？” 严格民撇撇嘴： “她自报家门，说是你对象，要不，你以为是我随便冤枉你吗？” 尹天水高兴得差一点跳起来： “老师，她真的说她是我对象吗？ 子岚真的这样告诉你的吗？” 第385章 关家 严格民稀罕的看着尹天水。 这倒是怎么啦？明明稳稳重重的个孩子，不就是谈个对象吗？ 怎么就要开心成这样？ 他不由得笑了： “我骗你干什么？怎么，你这个对象还有什么了不起的来历不成？” 严格民看看乐呵呵的尹天水： “不过，那孩子的声音挺好听，你们真的是在谈对象吗？” 尹天水当然开心啊！ 子岚肯以对象的身份给他打电话，让他心里感到特别的甜蜜。 “真的是我对象，她在公安局上班，今天他们那发生了什么案子，想让我去帮帮她。” 尹天水也实话实说。 当然，华子岚的真实身份他暂时还不会透露。 “在公安局上班的女孩子？小水，这样工作的女孩子品性肯定不会差，要珍惜好。 不过你不允许太早结婚，等毕业后工作稳定再谈婚论嫁也不迟。” “老师，这个我也没有作主权，到时候我老丈人一声令下要我结婚，我只能乖乖的听话。” 尹天水坐在严格民办公桌对面，和他瞎聊起来。 两个人都不提这个时间是尹天水上课的时候。 “什么蛮不讲理的人家？八字还没有一撇，就老丈人叫上了，怪不得女方敢这样嚣张。” 严格民当真了，神色严肃的教导他： “你未来前途无量，千万不能让谁掌控你的生活。 女孩再好，如果父母不讲理，这样的婚不结也罢！” 尹天水笑了，他把脸凑近严格民调侃着： “老师，你敢在背后说我老丈人的坏话，被他知道了，哼哼，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小水，你不是说真的吧？你想什么样的好女孩找不到？ 就是看你年纪还小，富容那么好的条件，我也没有强劝你。 当然，我也是考虑到她的家庭出身可能会影响到你未来的发展。 记着，婚姻大事一定要慎重，遇到不讲理的，老师帮你解决！” 看严格民真的关心和担心他，尹天水不再开玩笑： “老师放心，我认准的对象和家庭怎么会差？ 我那是和你开玩笑。 等合适的时机，我把我对象介绍你认识。” 在京城，严格民也算是尹天水值得敬重的一个老师。 以后把他当长辈待，也是应该的。 ······ 土山湾 司空空和乔明在庄队长的指点下，找到了一户姓关的人家。 土山湾，除了‘庄’姓，还有‘关’姓和‘许’姓。 村子不大，却有三个姓。 整个胜利大队下面的生产队，几乎都是这样的情况。 也因此，这里大多数村子没有大族和祠堂。 关南平的老婆叫关英子。 关英子是解放初期逃难来的这里。 关南平父母见关英子二十左右年纪，虽然脸黄肌瘦，但五官端正，长得好看。 和他们家儿子年纪相配，就和关英子商量嫁给他儿子。 关英子见过关南平后，应承了这门婚事。 那时候她只是叫英子，‘关’是后来结婚登记上户口时给加的。 结婚后，关英子特别能生，几乎两年一个的抱。 现在，夫妻俩已经五十上下，大儿子已经二十九岁，结婚分家生了孩子。 大女儿二十七岁，嫁到了外村。 据说下面还有一个，生下来没有养活。 三女儿二十二岁，四女儿十八岁，老五又是个儿子，十六岁。 庄队长说的那个和温玉洁一起怀孕生孩子的，就是关英子。 孩子比温玉洁早生了一天。 但关家那时候说了，那个孩子又没有养活，谁也没有见过那孩子，也没有谁去打听那孩子的下落。 “那几年农村的日子不好过，关家本来在村里日子算是好的，孩子一个个的落地，关英子一个劳动力一直在怀孕生孩子，就耽搁了干活。 日子肯定慢慢的艰难起来。 所以，就算是他们把孩子偷偷送人，也没有人会议论。 能自己养着的，谁舍得把亲生骨肉送走？ 再说了，但凡肯接受孩子的人家，家里不是缺孩子，就是日子还过得下去的。 等于是给孩子找了一个活路。 那几年，这样的事多了，谁也不会拿出来说嘴，戳别人的心肺。” 庄队长说的很恳切。 “也就是说，关家有一个当初和温校长女儿差不多一起生的，那个二十岁的孩子不见了？” 司空空郑重的问。 庄队长一愣，想了想，觉得这样说也没有错，就点点头道： “对，如果那孩子还活着，应该是二十岁。 比老温…温校长家孩子早生一天。” “关家没有因为这个孩子没‘养活’有人伤心？” 司空空追问。 庄队长认真回想了一下，肯定的回答： “没有人看见他们家谁伤心，大家都以为那是不吉利的事，或许关家是躲着人在背后偷偷的伤心了。” 这也说得通。 如果没有司空空他们的出现追查，谁会去提二十年前的陈年往事？ 庄队长指了一户住在村西边的人家，青砖瓦房也盖了起来。 两间看着陈旧一点，后面还有两间泥坯的稻草屋顶老房子。 旁边紧靠着的，是新盖的两间青砖瓦房。 庄队长告诉司空空他们，“那新房子是关家结婚分家儿子住的。 老房子里住着夫妻俩和三个还没有结婚的孩子。 后面两间泥坯房，是关家原来住的老房子，现在是养猪、羊和堆放稻草等杂物。” 乔明手里拿着照相机，在村子里慢悠悠的晃着。 看见大公鸡或者鸭子老鹅都会‘咔嚓咔嚓’的拍下来。 看热闹的孩子越来越多，却不敢靠近。 队长家来了大领导的消息早就传开了。 司空空想了一个主意，他和庄队长商量： “我们给你们村里的每个人家拍一张全家福照片。 就说我们在这里调研，影响了大家，是给大家的补偿。” 庄队长觉得这是好事，镇上虽然有照相馆，年轻人也会去图个好玩拍张照片。 可全家照，就不容易了。 家里老的小的不方便不说，就是家里的劳动力，也舍不得放下那么多农活，跑去镇上给自己拍个照。 村里有很多老人一辈子也可能不会留一张照片。 “这个可以，是为大家办好事，我去各家各户通知一声。 您们看什么时候合适？” 庄队长装聋作哑，也不问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什么？ 他心里高兴的是，自己家也可以拍一张全家照啦！ 不要钱不说，还不用跑去镇上。 司空空看看天气，现在是晴空万里，但春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淅淅沥沥来一场雨。 “你马上去通知，谁家到齐了，就先给拍。 就到你家场地拍吧。 让自己带凳子来。” 他想了想，郑重的关照： “必须是全家都到了才给拍，你在旁边记好了，谁家没拍，谁家人没有到齐。” 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庄队长叫了隔壁的几个年轻人去帮他通知。 几分钟后，整个土山湾轰动沸腾起来。 还有这样的好事啊！ 既然是拍照，谁都知道必须收拾干净，换上最好的衣服。 第一个准备拍的是庄队长家，‘近水楼台先得月’。 结果发现问题来了。 庄队长有两个儿子，一个已经结婚分家了。 他自己有兄弟在一个村里，父母健在，和哥哥住一起。 怎么办？ 这个全家福照片怎么算？怎么拍？ 司空空和乔明都傻眼了，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事。 农村都是这样，虽然没有祠堂家族，但儿子结婚分家就住一个村上。 老人身体好的，四世同堂的不是一家两家才有。 但兄弟多的，老人总会选择住在一个儿子家生活。 庄队长看着贵客，让他拿主意。 乔明挠头皮。 “这样，我们麻烦一点，给你们大家和小家都拍一张。” 司空空咬咬牙，说了他的决定。 第386章 死有余辜 尹天水为了名正言顺的逃避参与孟凡那个案子，在办公室向严格民讨要主意。 “老师，我回掉了对象的电话，可能公安局还有其他人会打电话给我。 上次我帮了他们一次忙，如果这次再答应去帮忙的话，以后这种事会越来越多。 老师，我真担心会耽搁我的功课。 你说怎么办？” 严格民看看他：“你想怎么办就直接说，问我就是没办法。” 自己这个学生是个啥样，严格民到现在看得清清楚楚的了。 想拿他当挡箭牌，还要他自己自动说出来？ 哼哼，想得美！ 尹天水气笑了，老师现在越来越不好哄了。 “老师，你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因为不务正业，耽搁学习成绩吧？ 该你帮我一把的时候了。” “少废话，有啥鬼点子就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谁让你那么能干？” 严格民没有上当受骗。 尹天水呵呵一笑，也没有提过高的要求： “老师，还有人打电话要我出去帮什么忙，你就说我前面请假太多，学习成绩掉了下来，不允许再请假。” 严格民有点不相信的看着尹天水，问：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我回去上课啦。” 尹天水正准备走，电话铃声又‘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严格民看着电话机，脸上带着丝丝笑意： “小水，我猜，这个电话肯定是给你的，你真的要我拒绝？” 尹天水摆摆手快速走了出去： “老师，利用你的职权，坚决拒绝！” 办公室门‘砰’的关上，严格民平静的拿起话筒‘喂’了一声。 “您好！您是尹天水同学的老师吧？ 我是公安厅的苏建新，麻烦您请尹天水同学来接电话。” 严格民咧了一下嘴，呵呵，来头不小，还是公安厅的？ 既然是小水许了他这个特权，就得用起来，一个个的总是盯着个学生帮忙办事，好意思吗？ 他心里嘀咕，却忽视掉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个。 严格民态度客气，语气沉着的回道： “您好！我是尹天水同学的班主任严格民，尹天水现在上课。 请问您找他什么事？我给他转告。” 苏建新愣了一下，想想也是，他女儿女婿也都是大学生呢。 经常听女儿说，他们现在的功课很重，平常休息时间也很少。 而且到了大三，很多实验课程也要开设起来，到时候压力会更大。 想到女儿已经显怀的孕肚，下学期还是休学吧，大学生也不容易。 苏建新叹息一声，对着话筒歉意的道： “没有着急的事，您看见他请帮我传个话，有时间来长安街公安局。 明天就是他训练的时间，不要忘记了。” 他看看面前的华国兴和桑南灿，搁下话筒嘱咐： “以后这样的事就不要惊动小水了，他现在是大学生，还是得以学业为主。” 华国兴立刻赞同的点点头： “对啊，上次小水参加专案组，是因为他救了子岚，抓了袭击的凶手。 现在孟凡这个案子，就不要牵累他了。 他还是个学生，不要耽搁他的学业。” 桑南灿连忙应承： “是这个道理，但现在我们局里和厅里的刑侦和法医意见不能统一。 厅长，您给下个定论吧！” 早上天刚蒙蒙亮，有去那个小公园爬山的几个老人，发现了孟凡和商兰花的尸体。 经过公安局的刑侦勘查得出的结论，商兰花是死于孟凡的手里。 证据是杀死商兰花的匕首就在孟凡的口袋里。 上面有他的手指印。 从商兰花尸体到孟凡的尸体，还有带着血迹的脚印。 在孟凡的鞋底，就有血迹，痕迹比对完全吻合。 这个结论公安厅的刑侦也确认了这个事实，没有异议。 可对孟凡的死，两方的勘查结论就大了。 公安局刑侦队的勘查是孟凡‘畏罪自杀’！ 证据一：自杀的手枪是孟凡自己的。 证据二：孟凡是前面袭击华子岚的幕后主使者，当初证人‘鼠四’有口供为证。 结论：孟凡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商兰花因为他被华首长家辞了工作，现在肯定是被商兰花纠缠讹诈，愤怒之下杀了她。 最后，他选择自杀。 畏罪自杀！ 对这个结论，桑局长保持沉默。 他也希望就这样结案！ 后来赶来的华国兴举证，商兰花被孟凡策反，为孟凡做事，她因为孟凡而失去工作，去纠缠讹诈孟凡，合情合理。 孟凡心狠手辣，杀死商兰花以绝后患，完全有理由。 证据：华子岚和他是战友，曾经情同兄妹，却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派人下死手袭击华子岚！ 以前和孟凡一起执行任务的战友，被他暗算牺牲了好几个。 孟凡就是一个为了达成他间谍的任务、不择手段、凶狠毒辣的敌人！ 这两个人，都是间谍！死有余辜！ 公安厅刑侦队却提出异议，孟凡用他自己的枪自杀他们认可。 那爆了他大半个脑袋的一枪，直接致命。 枪是孟凡的，他们赶到现场时，还紧紧的握在他自己的手里。 但现场应该还出现过其他人。 证据一：孟凡的身体受到攻击，胸腔骨折，导致腹腔严重内出血。 证据二：孟凡离开商兰花的尸体有一段距离，可以证明他当时是准备离开凶杀现场。 证据三：孟凡倒地的姿势不对，有被人胁迫他自杀的疑点。 桑南灿对公安厅刑侦队提出的质疑心里也有认同。 他亲眼看着法医做的尸检。 但他知道，为什么自己局里的刑侦队员，会无视孟凡尸体上那些令人疑惑的伤痕，一口咬死‘孟凡是畏罪自杀’这个结论！ 孟凡该死！ 这是所有长安街公安局刑侦队队员的心声。 对公安厅刑侦队提出的孟凡是被‘胁迫自杀’这个疑点，置若罔闻。 “他身上的伤谁能证明是什么时候受的？” “商兰花被杀之前她不能为了求生攻击孟凡吗？” “真有人胁迫他自杀，也只会是他的同伙所为，因为孟凡已经暴露！ 他不死，就会暴露他们更多的同伙！” 双方据理力争，谁也不让谁。 所以，想到了尹天水！ 现在，苏建新该怎么选择？ “这样吧，这个案子移交给公安厅的刑侦队。 既然他们发现现场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就让他们负责侦破，找到嫌疑人！ 如果是他的同伙所为，必须把他们抓出来，一网打尽！” 苏建新一锤定音。 他心里对孟凡和商兰花的死，同样觉得死有余辜。 而且，因为孟凡这个主犯的死，这个间谍案本来就可以结案。 偏偏他的属下责任心特别强，那他作为主管领导，也不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吧？ 给他们找一点事做做，省得他们无事生非！ 真的能找到几个间谍，也是好事。 桑南灿和华国兴没有向他提到过唐文靖。 这是尹天水给的建议。 尹天水和华国兴提到过揭穿唐文靖的利弊，提醒这个女人不能‘一击致死’时，暂时就不要撕破脸。 寻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做决定。 牵涉的人不要多，‘事以密成’！ 所以，华国兴和桑南灿达成了协议。 现在苏厅长说要把案件移交给公安厅负责，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没有提出异议。 桑南灿等于把一个烫手山芋扔了出去。 华国兴在孟凡死了的情况下，公安厅想怎么折腾都无所谓了！ 反正他的心愿已经了了。 华子岚乘着她爸的车回家。 华国兴和叶宜灵夫妻都不许女儿太积极的返回工作岗位。 没有把伤彻底养好前，乖乖在家休养！ 尹天水的态度完全一致，华子岚无奈，只能死心塌地待在家里。 汽车上有驾驶员，父女俩谁也没有提案子的事。 回到家，华子岚忍不住了，把她爸拉进书房，急切的问： “爸，孟凡真的死了？他真的死了？ 您说他真的是自杀的吗？” 华国兴拍抚着女儿的肩膀安慰着： “我们已经亲眼看见他的尸体，虽然面目全非，可我们那么熟悉他，绝对不会弄错！ 还怕有假吗？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不需要我们去深究。 这个后患，总算是绝了！ 子岚，孟凡活着，永远对我们有威胁，现在，爸心里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我心里的这口气，也顺畅了！” 第387章 年轻时的模样 云家 温玉洁指挥着保姆和勤务兵，把家里来来往往一遍遍的打扫。 本来就干干净净的家里，家里更加的纤尘不染。 今天，是她丈夫云哲凯旋而归的日子！ 战役虽然早就结束，但作为这次战役的总指挥，战后的重建和修复工作非常繁重。 还有两国以后的邦交，经济合作，战俘交换，都需要云哲负责支持。 制定重建有效的计划和策略，重建后的政策和框架，这些重担暂时都还压在云哲的身上。 从前线回到军营，他也需要身体的休息和精神上的休整。 “妈，这些事情您让他们做就可以了，您看看我插的花怎么样？ 是不是比以前好看多了？” 云婷婷捧着一个花瓶笑着跑过来，里面插的是春季最常见的海棠花。 几个品种的海棠花颜色不同，间夹在里面，虽然层次感不怎么样，但看着就是一股春意涌入眼帘。 温玉洁微笑接过花瓶放在窗口，重新整理了一下。 “婷婷，你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妈抽时间再教教你插其他的花。 现在你学习最重要，这些是妈这个年纪消磨时间做的事。 年轻女孩不学也无所谓。 今天你学校请好假了吗？” 温玉洁拉着女儿坐下来，温和的问她。 “早就请好了，爸说什么时候到家？我去大门口等他。” 云婷婷非常兴奋。 “你爸是汽车，不用去外面等，妈也不知道他什么到家。 你去楼上把你弟弟妹妹喊下来，说好请假在家是为了你们爸，他们倒好，就知道睡懒觉。” 温玉洁不满意的看向楼上。 “妈，他们还小，平常天天早起上课很辛苦的，今天就让他们多睡一会好了。” 云婷婷靠在她妈的身边劝说着。 外面一阵汽车喇叭声，温玉洁拉着女儿急速的站起身，语气喜悦的催着： “快，你爸回来了，我们去开门等着。” “妈，原来您比我还着急哇，咯咯咯······” 云婷婷银铃般的笑声才刚落地，门口一道矫健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婷婷，谁着急？有什么着急的？” 云哲低沉醇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爸！” 云婷婷飞奔过去，一把搂住云哲的胳膊： “爸，您总算是回来了，我和妈早就等着您了！” 温玉洁快步走近云哲，脸上的笑温润暖和，伸手轻轻挽起云哲的另外一条胳膊，眼里一片晶莹： “你--总算是回来了。” ······ 苏建新派出去的司空空和乔明回来了。 写了详细的文字汇报。 最重要的，带回来了苏建新最希望看到的证据，照片！ 当苏建新拿到照片的那一刻，他震撼了。 里面一对农民夫妻的身边有四个儿女。 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还有夫妻俩和两个女儿的合影。 有兄妹姐弟五个人的合影。 是司空空的杰作，他提出出嫁的女儿也可以回家参加拍全家照。 无非是多费一卷胶卷，拿到镇上的照相馆印出来，也花不了多少钱。 庄队长死活不肯收两个人的伙食费，司空空就给他们夫妻俩另外拍了一张合影。 给他们全家，包括他父母和哥嫂家，每人拍了一张单人照。 这个行为，让庄队长激动兴奋了很久很久。 比收几十块的伙食费更有价值，有纪念意义。 苏建新激动的跑去找贺杰: “你快来看，这里面的人和云哲的大女儿长得像不像？” 贺杰看着年纪五十左右的夫妻，和他们的儿女，眼睛瞪圆了。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招？ 他下面的人只是查到了关家失踪的那个二十岁的孩子。 还查到了接生婆家里。 接生婆是死了，可从她的邻居和亲戚那，查到接生婆家里曾经在那几年最困难的时候，他们家里的日子比别人家过得好。 好多了！ 要是谁问，为什么过去了二十年这些人还能够记住？ 很简单，真正饿到肚子的人，对那个年代都是耿耿于怀的。 在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头晕眼花的时候，有人在偷偷地吃大米饭，吃面疙瘩，吃肉和鸡蛋。 谁会忘记？ 没有人特意去调查，村里人和亲戚最多以为，是接生婆运气好，接生了生活富裕人家的孩子。 那些人家手宽感激她，在正常的收费外，多贴补了米粮和其他东西。 村里人会羡慕妒忌，但不会去嫉恨。 毕竟，能当接生婆也是技术活。 谁家都有可能需要她，谁敢去得罪这样的人？ 贺杰把自己派人调查的信息也拿了出来，两个人一起看着里面的文字，注视着照片里面那个女人，和她的小女儿、小儿子。 女人有了年纪，而且生活在农村，脸上已经有了皱褶，有了岁月深深的痕迹。 但她的五官、眉眼，依然能够看出来，和她的小女儿和小儿子很像很像。 而两个年轻姐弟，和云哲的长女太像了！ 有分别的，只是一边看着就是‘贵女’笑容外貌都带着矜贵。 一边，是农村孩子，对着镜头笑得阳光灿烂。 “建新，还需要怀疑吗？长得像可能是偶然，可是我们调查回来的情况，就不能自欺欺人了啊！” 贺杰拿着照片的手微微发抖。 他太生气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不是单纯的‘孩子抱错’啊！ “贺杰，这是这家人刻意为之！太可恶了！” 苏建新克制着心里的烦躁愤怒。 事情一目了然，这家人把自己生的女儿换给了云哲家。 却把云哲的亲生儿子给--丢弃了！ 连苦日子的抚养也不愿意，让小水当了孤儿。 幸好，那个老婆婆捡到了这孩子，要不然······ “建新，云哲马上要回家，我们喊上小水一起去他家，看他自己有没有眼睛看出来！” 贺杰激动的出主意。 苏建新摇摇头： “你错了，我们为什么会一眼就看出小水像云哲？ 那是我们和他相识的时候他才十三四岁，看着他慢慢长大。 看见他像小水这个年纪的样子。 你觉得现在的云哲还有那时候的模样？ 你还记得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如果没有我们那些照片可以翻看，我们自己也忘记了曾经年轻时的我们，是什么模样了。” 苏建新发着感慨。 贺杰细细品味苏建新的话，倏然一惊。 “你这样说还是真的，我记得你和云哲年轻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自己的，一天天对着镜子看自己，如果没有去看我们曾经的合影，真的忘记了自己年轻和年少时的样子了。” 苏建新慨然一笑： “真正能一眼就认出小水的不会是云哲自己，而是闻玉洁！ 他们认识时间早，谈对象的时候，云哲最像小水现在的模样。” “对啊！这样，我们单独把他们夫妻约出来，叫上小水，带着这些照片，看他们怎么说！” 第388章 回家 苏建新和贺杰还没来得及和云哲联系好，尹天水接到了唐其正的电话。 “小水，潘阿婆身体不怎么行了，你还是趁早回家看看吧。” 唐其正的话把尹天水惊到了。 “唐伯伯，怎么回事？我阿婆她怎么啦？她的脚应该可以走路了呀？” 尹天水心里有些发慌，按照前世的轨迹，潘阿婆是早就去世了的。 今生已经延续了她两年多时间的生命。 可是这还不够，按照他给阿婆安排的生活，身边还有大姐的照顾，多活个五年八年是没有问题的啊？ 可是，如果不是阿婆真的不太好，唐其正不可能给他打这个电话的。 电话里面的唐其正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大姐在这，让她和你说吧。” 话筒里马上传来尹玉玲惊慌的哭声： “小水，小水，你快回家，阿婆她--阿婆-呜呜呜她不好，很不好啊啊啊······” 电话里大姐的哭声让尹天水的心往下直沉。 “大姐，你别哭，我马上回来，你不要着急，先送阿婆去医院！” “阿婆她不肯去医院，她说--说要在家里等你回来呜呜呜······” “你把电话给唐伯伯，马上。” 尹天水的语气重了一些。 什么叫不肯去医院？ 什么叫要在家里等他？ 这些话让他心里瘆得慌。 太不吉利了！ “小水，你马上回来吧，电话里面说不清楚。” 话筒里唐其正的声音传到尹天水耳中，嗡嗡嗡的烦乱。 尹天水冷静了一下才开口： “唐伯伯，我晚上才有火车，正常情况下，要到明天晚上半夜才能到家里。 您帮我照顾一下家里，我大姐······” 我大姐她没有主见。 这话尹天水没有说出口，现在家里的情况唐其正肯定了解。 对大姐个性的了解，也不输于自己。 大姐只会对着话筒‘哇哇’哭，什么也不说。 既然唐其正说在电话里面‘说不清楚’，那肯定有‘说不清楚’的话在电话里不能说。 “唐伯伯，这些时间我阿婆她能挺过去吗？她--为什么不肯去医院？” 唐其正在电话对面冷着脸，语气婉转的说道： “我让医院里面的医生陪在潘阿婆身边，尽量帮她--等到你。” 尹天水听到这话，心里就明白了。 “我马上和学校请假，麻烦您了唐伯伯！” 挂掉电话，他的心有些沉重，有些难过，非常的难过复杂。 眼睛热辣辣的。 严格民知道尹天水请假的目的，叹息劝慰他： “我知道了，老人家这个年纪已经是高寿，你也不要太难过。 尽量早一点回学校，半个月后要期中考试，最好能赶上。” 这话有些凉薄甚至无情，可严格民作为班主任，不得不提醒一句。 尹天水苦笑，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严教授的话，点点头走了。 其实他现在再着急也没有用，午饭还没有吃，火车却是要到晚上八点半才有一列去往平城的。 明天到平城，如果不延迟，晚上七点能到。 但来来去去那么多次，就没有一次是准时的。 他返回严格民办公室： “老师，我打个电话。” “打吧，要不要我回避？” 严格民以为他要和对象打电话，实际上尹天水心里烦乱，竟然忘记要给华子岚说一声。 “不用回避，我就是和朋友说一声，让他们明天晚上在火车站接我。” 尹天水解释道。 “不和你对象说一声吗？” 严格民好心的提醒他，尹天水才醒过神来。 “谢谢老师提醒，那我就要多打一个电话了。 不过，你也不用回避的。” 尹天水先给肖展打电话，好在肖展在办公室，接线员那边也没有耽搁，铃声一响就接通。 “喂。” 肖展的声音让尹天水心里安定了几分。 “肖哥，是我。” “小水，你--是要回家吧？什么时间的火车，我去接你。” 肖展语气肯定的问尹天水，让他愣了一下。 “肖哥，你知道我阿婆的事？” “知道，估计你要赶回来，我--猜的。” 肖展的话使尹天水疑惑不解，难道肖哥是在等他的电话？ 不是这个意思吧？ 潘家湾的消息会那么快传到肖展那里？ 电话里真的不方便问，他也不再磨叽： “肖哥，我今天晚上的火车，你明天晚上看着时间差不多在火车站等我。 安排好时间，你要辛苦一点，把我送回潘家湾。” “和我不用说客气话，放心，我会安排好自己的工作。 有些话我们见面再说吧。” 肖展的语气根本没有平常接到尹天水电话的兴奋，倒是显得有些沉闷。 尹天水心里打了一个结，疑虑顿生。 他稳了下心神，拨了华子岚家的电话。 心里忐忑不安听着话筒里面‘嘟嘟嘟’的声音，听着接线员在连线。 这样的号码，接线员是不敢迟缓的，他只能耐心的等着。 通了，里面是‘孙姐’的声音：“喂。” “孙姐你好，我是尹天水，子岚在家吗？” “哦，小水先生，子岚小姐在外面散步，您等一下，我去喊她。” ‘孙姐’对尹天水的称呼有点奇怪，他也习惯了。 没有等他说话，对面轻轻‘咯噔’一声话筒搁桌子的声音，随即一阵脚步声‘哒哒哒’跑出去。 尹天水歉意的对严格民解释： “老师，还要去喊人，要等一会。” 现在的电话费太贵，干脆是邮电局付费的，尹天水反而无所谓。 现在却是学校办公室的电话，他也不好意思。 那个保姆跑得太快，他本来是想告诉她这边的电话号码，让子岚回拨过来。 “小事，等一会很正常。” 严格民对尹天水一直是宽容的，今天遇到这样的事，他当然更加不会计较。 好在华子岚没有走远，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电话里随即响起华子岚惊喜的声音： “小水，你不是在上课吗？怎么有空给我电话？ 今天放学来家里吃晚饭吧？” 珠玉落盘清脆悦耳的声音，很好的安抚着尹天水不安的心。 “子岚，抱歉，我阿婆身体欠佳，刚刚接到电话，我要赶回去。 等我回来我就去看你。 还有，和桑局长说一声，训练的事要等过一段时间我，你那副队长朱为民悟性很高，我指点过他。 让他负责后面的训练也可以。” 尹天水语气平静的告诉华子岚。 “局里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可以帮着盯好他们。 你阿婆的身体怎么啦？很严重吗？” 华子岚很意外，马上也意识到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水，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 尹天水愣了一下，想想，他这次回去说不定就是送阿婆最后一程了。 回去后事情太多，他没有时间照顾好子岚。 在这样仓促的情况下，他甚至不能好好的把她介绍给身边他重要的一些人。 尹天水不愿意子岚去面对潘家湾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子岚，你的伤还没有养好，不适合长途奔波。 我回去也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你去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下次，等我暑假的时候，你把时间安排好，我们一起回平城去看你姑姑他们。 再把我这边的几个长辈介绍给你。” 华子岚有些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有些失望，不过，她能感受到小水这样的安排，对她珍视的那一番心意。 “好，回去后方便的话，给我电话报个平安啊。 我……我会想你的。” 第389章 好事多磨 贺杰电话打到学校的时候，尹天水已经在火车上过了一夜。 接电话的是数学老师马明。 “啊？我是数学老师马明，您要找尹天水同学啊？ 他家里有事回去了，对对，昨天晚上的火车，现在还在火车上呢。” 贺杰想不通尹天水会有什么事赶回家？ “马老师你好，麻烦你喊袁成接电话，谢谢了。” 贺杰还是想弄明白尹天水为什么回家？ 什么时候回来？ 他也好和苏建新重新约时间。 袁成接到贺杰的电话，很意外： “贺叔叔，您找我什么事？” “袁成，我问你，小水他遇到什么事了？ 为什么匆匆忙忙赶回去？” 袁成默了下，原来这个电话不是找自己的。 他心里有些奇怪，贺杰对小水的关心好像有些特殊。 从他第一次看见小水开始，态度就是不一样了。 包括后面的苏建新。 他和小水的猜测…肯定是对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已经调查到可以确定的证据了？ 袁成话不多，观察力强，和尹天水又有太多的默契。 唉，顺其自然吧！ 现在的小水已经很强悍，他自己也没有把这事放心上。 “贺叔叔，小水家里的一个长辈好像情况不好，家里打电话来，他昨天已经火车赶回去。 您有急事找他吗？” 贺杰听说是‘家里长辈好像不好’，打电话让尹天水回家的。 马上就联想到那个已经八十高龄的老人。 只有她，才是尹天水心里牵挂的‘长辈’吧？ “小水有说他什么时候回京吗？” 袁成想到尹天水临走前说的话： “他也不能确定，不过，学校半个月后要期中考试，如果可以赶回来参加，他会尽量赶回来。” 贺杰暗叹一声：好事多磨啊！ “我知道了，等小水回来，你和他一起来叔叔这里看看。 ‘奚单商业街’第一期的房子马上要动工，你和小水出了很多力，施工后也帮着跟踪看看效果。” 贺杰找了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给了袁成，就挂断了电话。 随后，贺杰给苏建新打了电话： “建新，我们再等等吧，抚养小水的那个老人可能不行了，他刚刚赶回家了。 这也许会给小水认亲多一点推动。 这个孩子心性很强，能力也强，习惯了没有亲人的生活。 对他认亲的态度，我们也不能确定！ 他现在凭着自己的本事，有没有云哲夫妻这个父母和家庭，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已经无所谓了啊！” 苏建新拍大腿大呼遗憾： “我还想着云哲夫妻认下小水后，有机会一起去见见那个老人，谢谢她把云哲夫妻的亲生儿子教养得那么好。 唉，终究是晚了一步！” 袁成看着手里‘嘟嘟嘟’忙音的话筒，抿了一下嘴。 其实小水走的时候给了他和吴平焘、果敢两个电话。 如果有要紧事，可以联系他。 既然贺杰没问，他也就没说。 应该不是已经掌握了重要的证据要告诉小水。 他为小水遗憾。 “马老师，谢谢你。” 袁成向马明道谢后，就回了教室。 心里却是在想，小水赶回去，还能够见到那个从小抚养他的阿婆吗？ 如果这个长辈走了，小水在这个世上的亲人本来就少，现在，又少一个最重要的。 小水他肯定会很难过吧？ 华国兴和叶宜灵回家，华子岚马上把尹天水回家的事说了。 她心疼小水。 “看来这个老人是要不好了，不然，不会千里迢迢把小水喊回去。” 叶宜灵感叹。 “生老病死，自然规律，那老人已经八十有余，也算是有福气的了。” 华国兴评论了一句，就回了书房。 桑南灿告诉他，孟凡的尸体已经火化，通知家里人来领取骨灰盒，却被拒绝。 说早就和他断绝关系。 再三申明，他在外面做的任何事，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家里人本来和孟凡已经不来往，现在听到他是间谍，怕受牵连，撇清都来不及，谁还敢凑上来认他？ 公安厅刑侦队没有查到当时现场的是谁，却查到了孟凡名下有一套三百平左右的小别墅，里面装修得富贵逼人。 家里还搜出几万块现金。 银行存折上还有十万。 有这些不明来历的资产做为孟凡犯罪的证据，公安厅已经申请结案。 华国兴唏嘘不已，他觉得自己就是瞎了眼睛，居然会把这样一个人想作为接班人培养。 还差一点害了女儿的终身！ 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难得抽烟的他，一个人关在书房待了几个小时，烟灰缸里面堆满了香烟屁股。 尹天水乘坐的火车还是晚点了一个半小时。 等肖展在检票口看着他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出头。 “小水！” 肖展高举手喊着。 跟在他后面的石铁柱跳起来喊着： “小水，小水，我们在这里！” 尹天水提了一只旅行包，里面只是带了换洗衣服。 背了一只挎包，快步走向来接站的两个兄弟。 “肖哥，石头。” 三个人搂在一起。 “走吧，我还饿着肚子，看看外面还有没有吃的地方。” 尹天水提议。 肖展从包里拿出包得严严实实的一个饭盒，笑着道： “你看，闻娟早就想到你可能会饿肚子，给你炒了个蛋炒饭。 我们找个地方你吃了，我和石头送你回潘家湾。 到时候我和石头一辆摩托车回来，给你留一辆摩托车。 回去后你事情多，办事也方便。” 尹天水原来沉郁的心情在见到肖展和石头和就轻松了很多。 见他们为他考虑得这样周全，笑了。 他很庆幸自己有几个可以割头换颈颈的兄弟。 在站台外面找了个石墩子，尹天水把一盒子蛋炒饭吃得干干净净。 回去的路上，肖展没有让尹天水开口问，控制着摩托车的速度，就简单的告诉他家里发生的事。 “小水，老陈对你大姐有意思，你回校后，已经去看过你大姐和阿婆几次。 只是老陈不知道你大姐的想法，他还没有表明他的心意。 这次，周平良的老婆带着两个孩子去你大姐家，要你大姐为周平良伸冤。 还有，说他们家里钱也没有，粮食也没有，要你大姐帮帮他们。 那天，老陈正好也在，他想阻止他们三个人进门，可你大姐没听，放他们进去了。 还让老陈回去，说这些事情她会处理好。” 肖展顿了一下，尹天水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肖展会知道潘家湾发生的事了。 他沉默，不语。 肖展继续： “老陈不好意思留下，却也不放心真的离开，就在你家的竹岗里守着。 谁知道你阿婆看见那三个人非常生气，拿着拐杖去打他们，要赶他们离开。 那个男孩--就是周平良的儿子去抢她的拐杖，你阿婆--唉，摔倒了。 当时很严重，昏迷了。 听见你大姐的哭声，老陈赶了过去。 那三个人发现闯祸，就逃走了。” 尹天水强压住心里的怒火，问： “没有把人送医院吗？” 第390章 白眼狼 见尹天水问，肖展叹气： “老陈在，当然送了，去的是镇医院，医生看了，说你阿婆原来腿伤的地方又断了，另一条腿，股关节也断了。 医生说，人老了本来就骨质疏松，经不起摔跤的。 这次伤得太严重了，伤到了根本，恐怕······ 正好潘阿婆也醒了，她坚持要回家。 医生也说了，老人年纪大，不能动手术，留在医院也只能打打‘青霉素’消炎，打打‘止疼药’，昏迷的原因，可能是脑震荡引起的。 一句话，留在医院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医生悄悄地告诉老陈，还是拉回家，准备后事吧。 老陈当然不敢自己作主，就告诉你大姐，让她拿主意。 唉······” 肖展叹气。 尹天水自然知道，他大姐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拿出什么主意来？ “你大姐除了哭就是哭，没办法，老陈给我打电话。 我就给唐主任打电话，最后，是唐主任赶去医院和医生商量后，决定依了潘阿婆的意思，把她接回了家。 潘阿婆吃不下任何东西，幸好唐主任请了一个医生回家，挂一点葡萄糖维持她的生命。 她时不时的会--睡过去，醒过来就说要喊你回家。 唐主任就给你打电话了。” 摩托车到潘家湾的时候，十点还不到，但农村这个时候家家户户已经关门闭户熄灯睡觉了。 只有秀珍婶子夫妻和潘士丰是知道尹天水要回来的，还没有睡觉，听见摩托车声音，马上迎了上来。 “小水，你总算是回来了。” 秀珍婶子轻声说道。 “秀珍婶子，你和根宝伯伯回去睡觉吧，有事我们明天再说。” 尹天水劝着。 “好，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等一会你也早点过来休息。 门给你留着。” 肖展也没有要进去的打算： “小水，我们回去了，有事给我电话，我不在办公室，就打到局长办公室，让他们转告我。” “好，回去路上开慢一点，我这次回来就没有时间去看其他兄弟了，和他们打个招呼。” 尹天水嘱咐着。 肖展默了下，凑到尹天水耳边： “如果潘阿婆熬不过去，我会安排时间，让可以抽出时间的兄弟来帮你。” 尹天水点点头，“好。” 他没有拒绝这份心意，‘帮忙’是表面的事，重要的是尹天水那些兄弟们，准备着要给他撑场面。 家里灯开得亮晃晃的，尹天水还没有敲门，门就从里面开了，是老陈。 他的脸色有些憔悴。 看见尹天水脸上露出了笑意： “小水，总算是等到你了，快进来。” 尹天水见老陈在这个时候还愿意留在这里，心里是感谢的。 就是不知道他大姐脑子清醒了没有，有没有这份福气，去珍惜眼前这个好男人。 “老陈，谢谢你，这次辛苦你了。” 陈思源憨厚的笑笑： “正好遇上，当然不能袖手旁观，没什么好谢的。 去看看你阿婆吧，你大姐陪在身边，她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少。 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好像就为了等你才撑着那口气。” 尹天水心里波动很大，阿婆肯定有话要告诉自己。 灶台下面的藏宝会不会告诉自己？ 虽然东西已经在他手里，说不说改变不了结果。 但他还是希望阿婆能告诉他。 还有，那个把自己送给阿婆的那个女人是谁？ 她为什么会把自己送给阿婆？ 尹天水心里有疑惑，阿婆执拗的要他回来，肯定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他和潘士丰商量：“士丰哥，今天我就守着阿婆，不去你家睡觉了。 你回去早一点睡觉，明天，可能需要你来帮忙。” 潘士丰也知道，尹天水刚刚回家，肯定有话和尹玉玲商量。 “好，明天我早一点过来，晚上…如果有什么情况，只管来喊我。” 尹玉玲看到走进房间的弟弟，急忙站起身，脸上惶惶不安。 她的眼睛肿着，脸色晦暗，眼神不敢看向尹天水。 “小水，你回来了。” 声音嘶哑低沉。 尹天水暗叹，说他不怪大姐，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大姐对阿婆的感情不会比他少。 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她 愿意见到的。 “大姐，阿婆醒着吗？” 他问着，脚轻声快速走到床边。 潘阿婆死气沉沉的躺在那。 尹天水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他一眼就看出，阿婆的生命走到尽头了。 “阿婆，阿婆，我回来了。” 尹天水拉着老人瘦骨嶙峋的手，心下酸涩。 这只手，曾经牵着他一起去生产队的场地看电影。 牵着他在村前村后的田埂走过。 从他懂事起，阿婆很少大声骂他呵斥他。 看到他被村里的孩子欺负，也会找上门去和对方大人说理。 “阿婆，阿婆，小水回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他啊！” 尹玉玲哭叽叽的声音，在尹天水耳边喊着。 “大姐，阿婆关照过你什么没有？” 尹天水问。 尹玉玲摇摇头：“阿婆就是关照我要好好的，说她没有--怪我。” 她低垂着头，阿婆没有怪她，可她自己心里过不去啊。 尹玉玲的后悔没有人可以说。 前面摔跤，就让阿婆伤了身体的根本，她心里明白。 懊悔了很久。 也恨了那家人很久。 这次，周平良老婆阿芬带着两个孩子来求她，她看见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破旧不说，大小也不合身。 喊着‘玲玲阿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心就软了。 没有听陈思源的话，让他们进了门。 尹玉玲怕被陈思源听到阿芬他们三个人会提到周平良的事，就让他回去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三个人会哭求她去给周平良‘平反’，说是她因为妒忌周平良没有娶她，歪曲事实错怪了周平良。 “玲玲姐，平良一直说你是个好女人，你肯定是被谁挑唆，才冤枉他的。 平良说了，只要你去翻供，他就可以减刑出狱。 玲玲姐，你最好了，最善良，帮帮我们吧。” 阿芬年轻的脸上也染上了风霜。 两个孩子也‘玲玲阿姨’的喊着，特别是小宝，他更加拉着尹玉玲的手： “玲玲阿姨，你一直最喜欢我和姐姐，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我们已经几天没有吃饱肚子了。 你家里有那么多粮食，把上次从我们家拿走的还给我们吧？” 她竟然在那一瞬间起了怜悯之心，可怜阿芬年轻轻的刚嫁给周平良，周平良就吃官司去了。 可怜两个孩子没了亲妈，现在还没有了亲爸的照顾。 “你们不要哭了，让我翻案那是不可能的，法院怎么会听我的话？ 阿芬，我可以给你们一些粮食，回去后你们好好过日子。 马上小麦就收割，够你们吃到那个时间。” 谁知道阿婆听见，拄着拐杖出来阻止尹玉玲： “玲玲，你不要受他们的骗，凭什么他们有困难要你帮忙？ 你以前帮了他们那么多，谁说你一句好了吗？ 那两个孩子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帮他们一次，以后还会继续来纠缠你！” 潘阿婆拿着拐杖指向三个人，呵斥道： “滚出去，以后不许踏进我家的门！” 第391章 委屈自己 潘阿婆的话刚刚说完，在尹玉玲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小宝竟然狠狠的撞向潘阿婆。 去夺她手里的拐杖，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死老太婆，要你管？谁是白眼狼？ 这个家是玲玲阿姨的，你没有权利赶我们走！ 你上次为什么没有摔死啊！” 潘阿婆被撞的时候，拐杖也被夺走，瞬间一声‘啊啊啊’的惨叫着仰面倒下。 尹玉玲慌忙去扶阿婆，嘴里喊着： “阿婆，阿婆，你没事吧？ 阿芬，快来帮我把阿婆搀起来啊！” 谁知道阿芬见事不妙，没有过来帮忙不说，还率先跑出门，嘴里对着两个傻愣愣的孩子喊着： “要死人了，还不快走！” 三个人转眼间就跑没了人影。 尹玉玲见阿婆躺在地上，后脑勺血淋淋的，气息全无，急得大哭起来：“ “阿婆，阿婆你醒醒啊！ 救人啊！快来人啊！啊啊啊······” 陈思源听到声音跑了进来，还有秀珍夫妻俩听到哭喊声也跑来帮忙。 然后，帮着手忙脚乱的把阿婆送去了医院。 这些时间内，尹玉玲就只会哭哭哭，哭着喊‘阿婆阿婆阿婆’！ 现在尹天水开口问她话，尹玉玲下意识的极力摇头： “小水，阿婆没有怪我，真的，她说是小宝不懂事，阿婆她没有怪我唔唔唔······阿婆她真的没有怪我。” 尹玉玲显然是误解了尹天水问话的意思，一味的摆脱自己的责任。 陈思源在外面听到，愣了一会，还是走了进来劝着： “玲玲，不要哭了，小水他不是怪你，他只是问你阿婆清醒的时候，有没有留给你们姐弟俩什么话。” 尹天水的脸色沉得能结冰。 大姐这几年竟然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善良本来不是坏事，但一直被人利用你的善良，一次又一次，那就是蠢笨。 现在有必要为自己解脱责任吗？ 事已至此，他怪又怎么样？ 能把阿婆的性命挽救回来？ 现在他们姐弟俩要做的，不是应该坐下来好好商量阿婆的······后事了吗？ 老人眼看着就是油尽灯枯，没有生气了。 尹玉玲连忙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小水，阿婆真的没有说其他的话，她就是--就让我--让我······” 她咔住了，看向陈思源，对方正关心的看着她。 尹玉玲低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昨天阿婆清醒的时候，叮嘱我，她说，陈哥可能是喜欢我，才一次次的来看我们，如果···如果陈哥是这个意思，让我嫁给···嫁给他。” 尹玉玲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 陈思源猛的抬眼看向尹玉玲，心里喜悦。 原来潘阿婆看破了他的心思，那么玲玲会答应吗？ 陈思源确实喜欢尹玉玲，喜欢她的勤劳善良、淳朴，喜欢她没有心机，待人真诚。 至于缺点，谁身上没有？ 反正在他的眼里，尹玉玲哪哪都好。 “玲玲，那，你答应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 尹天水没有想到阿婆会在这个时候给大姐安排婚事。 阿婆对大姐，是真的很关心。 两次摔跤都是因为大姐的原因，她也没有一句怨言。 如果没有这些事发生，阿婆还可以快快乐乐享受她的晚年。 甚至可以看着他或者大姐结婚生子。 尹天水看看床上声息全无的阿婆，把手指贴在她的鼻端，有丝丝的呼吸。 心里安定下来。 “大姐，陈哥为人不错，我也觉得你如果肯嫁他，那你下半辈子就有福了。” 尹天水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只要阿婆不怪大姐，他又何必去怨怪？ 人终有一死，或许，阿婆的寿元只有这么多。 “可是阿婆有一个条件。” 尹玉玲吞吞吐吐，迟疑着没有说下去。 “什么条件？玲玲，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答应。 不对，就是暂时办不到，我也会想办法办到，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 陈思源连忙表态。 这事情就得趁热打铁，在潘阿婆没有咽气前敲定下来。 等送走阿婆，在热孝里就可以把婚事办了。 以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照顾玲玲。 要不然，没有了潘阿婆，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要接近就有顾虑了。 尹玉玲看看弟弟，看看陈思源，还是没有说出口。 尹天水皱眉，阿婆不可能给出什么高的条件，让大姐嫁不成的。 要不然，她提也不会提了。 “大姐，你把阿婆的条件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着办。 不管是什么条件，阿婆的目的总是希望你能幸福，她应该不会为难你和陈哥吧？” 尹玉玲点点头： “阿婆的条件并不难办到，她知道陈哥已经有一个儿子。 所以阿婆提出，如果我们能顺顺利利结婚，就让陈哥住在我们家里，以后有了孩子······有了孩子，要姓‘尹’。” 尹玉玲说完，瞟了一眼陈哥有些发呆的脸，就默默地挪到潘阿婆床前坐了下来。 尹天水有些弄糊涂了，他和大姐这个‘尹’姓就是个无厘头。 阿婆怎么还要提出这样不合情理的要求？ 要说需要‘尹’姓‘传宗接代’，还有他在，为什么要大姐的孩子姓‘尹’？ 这样的话，就是要让陈思源‘倒插门’啦？ 自己给大姐盖了房子，谁知道会让阿婆有了这样的想法。 “陈哥，你不需要答应这个条件，我们这个姓也没有啥稀罕的。 只要我大姐愿意嫁给你，她没有必要非得听……我阿婆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大姐没有听明白。 这事，我可以给你们做主。” 陈思源的笑有些尴尬。 “这个，我真没有想过，小水你也知道，我现在家里有个儿子，经济确实和别人不能比。 其实孩子跟谁姓无所谓，我反正已经有儿子，就是--就是好说不好听。” 事实就是这样，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都是一样的，如果做了‘上门女婿’，就会被人看不起，在背后戳脊梁骨。 一般家里但凡有办法，都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出来做上门女婿。 陈思源的家底是不厚，但他现在的工作工资不错，比农村大多数人家要好一点。 尹天水最清楚了，如果按着陈哥这样的厨艺再过几年，就是高薪阶层，收入会超过很多人。 等过几年自己开一家小饭店，那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兴旺。 他，没有必要委屈自己！ 让尹天水难以理解的是，阿婆为什么要提出这样不合情理的条件！ 他心里清楚，并不是大姐听错了。 “大姐，阿婆应该是怕你出嫁受委屈，你家里有自己的房子，所以，说让你和陈哥结婚后可以住在自己家里。 我也不反对这样做。 不过，孩子的姓，我们就不需要为难陈哥了，我们都是孤儿，自己到底姓什么也不知道，干嘛让孩子非得姓’尹’？” 这件婚事我支持你们，如果你嫁给陈哥，我帮你们在陈哥家盖个两层楼房。 那房子以后就留给陈哥现在的儿子。 你们以后可以两边住。 尹玉玲低垂着头没有吭声。 尹天水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走到床边，又轻轻地呼唤起来： “阿婆，阿婆，您醒醒，我回家了。” 他也还有很多话要和阿婆说。 第392章 不计前嫌 潘阿婆没有回应尹天水的话，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唐其正请的医生来检查了一遍，提醒尹天水： “你们最好不要离开阿婆，她身边必须留一个人守着。 老人的情况不好，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回光返照’，但醒过来的时间不会太久。 你们如果有话要和老人说的，就守在她身边不要离开。 老人的后事，你们可以准备起来了。” 医生走后，尹玉玲伏在潘阿婆的床前‘哀哀’痛哭。 尹天水心情也非常沉重，看着陈思源，想着这个时候身边确实需要他这样的帮手。 不管以后陈思源和大姐能不能走到一起，他们原来就是信得过的朋友。 “陈哥，你前几天一直在陪我阿婆和大姐，晚上是怎么睡的？” 陈思源怕尹天水误会，连忙解释： “我和你大姐是分工的，她负责白天陪，我是负责晚上陪护。” 怪不得陈思源看着脸色那么差，‘负责晚上陪夜’，换言之，他晚上是没办法休息好的。 白天呢？ 他会去睡觉吗？ 肯定不会！ 大姐在有些地方不是个细心的人。 特别是陈哥还没有进她心里的时候，她恐怕根本没有在意陈哥晚上白天连轴转的辛苦。 “陈哥，今天晚上我陪阿婆，你······” 尹天水看看阿婆房间里有一张藤塌是可以勉勉强强的休息。 还有一个房间是大姐的······ “陈哥，你今天晚上去我大姐床上睡一晚，这里我和大姐陪阿婆，我们正好有些事商量一下。” 陈思源连忙拒绝： “那不行，那是你大姐的房间，我怎么可以······” 尹天水打断他的话，诚恳的说道： “陈哥，非常时刻我们没有必要那么讲究。 你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阿婆的事后面还有很多，我需要你留下帮忙。 所以，你必须休息好，知道吗？ 我大姐困的话可以在这张藤塌上睡一会。 去吧，我们兄弟不用客气。” 尹天水根本没有征求大姐的意见，就决定了。 “大姐，你去房间把你晚上需要的东西拿出来，让陈哥休息。 我和你还有很多事要商量。” 他把只知道哭的尹玉玲拉起来，神情很严厉。 等尹玉玲抱着她的衣服回来，尹天水就认真的问她： “大姐，阿婆的寿衣准备好了吗？” 尹玉玲愣了一下，“还没有，该怎么准备我听你的？” 尹天水心里咯噔一下，又问： “阿婆的墓地准备好了吗？” 尹玉玲摇摇头： “这些事我就等着你回来决定，该怎么准备，我也不懂，都听你的。” 尹天水吸了一口气，脸色冷了一些： “如果我赶不回来怎么办？你这些日子什么都不知道准备吗？” “我······我一直觉得阿婆像上次一样会醒过来。 上次我们把阿婆送市医院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严重，不是慢慢就--好起来了吗？” 尹玉玲的声音慢慢低下去。 尹天水压下心里的火气，问尹玉玲： “我给阿婆买回来的布，在哪里？去翻出来，你给我连夜赶出来。 还有我新年给阿婆买的新鞋新袜、新棉裤新棉袄全部找出来。 看看缺什么，把需要的写份清单出来。 等天一亮必须马上去买。 包括办丧事需要的东西。” 尹天水在心里盘算着，棺材现在已经用不着，墓地，村里有几个地方可以选。 现在也不需要给钱的。 尹玉玲突然说道： “小水，阿婆以前和我说过，她如果有朝一日走后，可以葬在潘老地主家旁边的一块空地里。 那地方，阿婆她指给我看过。” “潘地主家的墓地旁边的空地？” 尹天水惊讶。 那潘老地主家的坟地说起来也是一个奇迹，经历那么多次的运动，居然留着没有被扒掉。 因为村里曾经在暗地里有过一些流言，那坟的风水特别好，能旺整个潘家湾。 谁动那里的土，谁家就会倒霉。 就算是‘破四旧’闹得最厉害的年代，也没有人敢带头去动。 尹天水想到那个松柏郁郁葱葱，大概有两亩地左右大小的一个土墩，上面有潘地主家好几个坟头。 他们家有一块自留地就在上面。 尹天水经常看见阿婆会去整理一下坟头，清明的时候添一下土，除除草。 都知道她原来是老地主家的佣人，又是五保户，也没有人会说三道四瞎议论。 把阿婆葬在那里，不是不可以。 有些人家就是把自留地当成坟地用的，换句话说，有很多人家的自留地里面，就埋葬着家里的长辈。 可是尹天水有些疑惑，真正风水好的坟地，埋人也是有讲究的。 要不然，就会坏了风水。 他不知道阿婆的这个想法，村里人会不会答应。 这些事，也只能等天亮后和潘队长商量过再决定。 尹玉玲把潘阿婆很多没有穿的新衣服新裤子全部翻了出来。 做内衣内裤和外衣外裤的布料都有。 细心的尹天水却发现，那件用新棉花做的新棉袄没有看见。 “大姐，那件暗色花纹细棉布做的棉袄呢？怎么没有拿出来？” 他一样一样的整理着，依着他前世的一些经验，这个季节，‘老人’应该穿五套。 除了棉袄，内衣要做一套，外衣外裤要添一套。 咦？新鞋呢？ 过新年时正好是阿婆八十大寿，尹天水棉鞋和布鞋都买了新的。 “大姐，棉袄和一双布鞋这里没有，你再找找看。” 尹玉玲的眼睛狠狠的眨了下，才轻声告诉尹天水： “正月里牛爷爷家阿婆过生日，喊阿婆和我去喝酒。 牛爷爷就指了那棉衣和鞋子要，说是给牛阿婆的寿礼。” “牛阿婆过寿？过的什么寿？ 她既不是七十，也不是八十，也就是六十出头一点，你和阿婆都去吃了什么？” 尹天水压住火气问。 他给阿婆过八十大寿，每家每户送了重礼，收谁家的礼了？ 家里两次盖房子上梁请吃酒，也没有收一分钱的礼。 谁帮过忙，谁家借了桌椅板凳碗筷等东西，还回去的时候还把剩下的鱼、肉、鸭那些大菜送一份。 农村办酒席都是要送礼的，可他们家来的客人，都是白吃了三次。 还有自己来指着要礼的？ 尹玉玲缩了下头，低声解释： “阿婆不能去，我一个人去的，就--就他们自己家里人吃的便饭。 桌子上······荤菜也没有一个。” 要不是守着奄奄一息的阿婆，尹天水估计自己要气笑了。 “大姐，是不是别人说什么你就都相信，不知道可以拒绝的吗？ 他们如果要的更多，你也答应？ 有没有想过，对方提的是不是合理？ 就像周平良那一家子，你已经在他们身上吃尽了苦头，结果，他们来求你，你马上‘不计前嫌’的把他们请进来？ 你想过没有？他们都是不怀好意的？ 吃一堑长一智这个道理你什么时候学懂？ 你在让他们进门前，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来找你？ 结果······结果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把自己的阿婆害死了！” 尹天水几乎是用吼的。 第393章 死不瞑目 尹天水是真的恨铁不成钢啊！ 他的话一字一顿，说的很重。 “大姐，你就不会挺起腰杆子做一次人吗？ 我给你把家里里里外外全部撑起来了，结果，大姐，你为什么就没有脊梁骨呢？ 你没有欠谁的你知道吗？ 别人欺负了你，你可以回击过去，不能任由别人搓扁捏圆！ 你如果自己不立起来，这个家你怎么办？ 现在，阿婆要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你这样的脾气个性，阿婆让你要找倒插门的男人，你难道真的要答应？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门户立得起来吗？ 大姐，没有人能护你一辈子！ 别人说兔子急了也咬人，你--硬气一点行不行？” “小水，我现在也很难过，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安慰安慰我？” 尹玉玲眼睛通红的看着尹天水： “我心里很难过小水，阿婆真的会走了吗？ 我以后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啊，你也不要我了呜呜呜······” 尹天水的心凉了，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是废话。 他坐在床前，看着阿婆，躺在那，如果不仔细看，盖着的被子有着微微的起伏，和死人已经没有区别。 死气萦绕在她的全身。 大限将至！ 阿婆，你怎么会想要大姐找倒插门的男人？ 你也看得出陈思源是适合大姐的，嫁给他，大姐这辈子就有靠了。 可为什么还要给人家摆一道？ 大姐错过了陈思源，她以后还会遇到有他一样愿意真心真意对大姐好的男人吗？ 你醒过来，和我再说说话好不好？ 他轻叹一声，看大姐六神无主的样，心情更加沉重。 尹天水站起身，把几样布料扒拉出来递给她： “大姐，别发呆了，你今天晚上先给阿婆缺的其他衣服全部赶出来。 棉袄和鞋子是不能缺的，布料够了，家里有棉花吗？” 没办法，只能自己把事情一样样安排好。 他的经验更多的来自于曾经看别人办过丧事的过程。 前世的自己，在能行动的时候，就把需要穿的衣服全部准备好，交代给大姐。 然后，选择好一棵树，把一捧灰洒在树根下做肥料。 本来是想把自己的遗体捐献给红十字会的，表格也填好了。 可大姐死活不同意。 断气后，没有在规定时间内给红十字会打电话，他填的表格就是一张废纸。 扭不过大姐，最后退而求次，选择了树葬。 他给自己就准备了一件内衣，一件外套，只要干干净净就可以。 但现在农村老人的寿衣，有条件的，要穿五件。 一般的人家有三件的。 尹天水想给阿婆最后的体面和风光。 尹玉玲有事情做，也就不哭了，赶紧去给潘阿婆赶衣服。 这时候，尹天水眼睛扫过阿婆的身体，见她动了一下，他连忙扑过去，急切的喊着： “阿婆，阿婆，您醒了吗？我是小水。” 潘阿婆的眼睛缓缓睁开，看到尹天水时，眼睛里面的亮光一点点亮起来。 “咳咳咳，小水，你回来了？” 潘阿婆的声音像个破锣。 尹天水连忙给阿婆喂了几口水，心里想着医生关照的事，这应该是阿婆的‘回光返照’。 “阿婆，您这次病得重了一点，大姐担心你，就让我回来陪陪您。” 尹天水托起阿婆的身子，在她脖子后垫了个枕头。 “小水，阿婆一直在等你回来，总算是等到你了。” 潘阿婆一字一顿缓缓说着。 尹天水的心热辣辣的，眼眶也湿了。 “阿婆，您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 不着急，我这几天一直在家。” 急的是他自己，却不敢催。 还要拿话哄着阿婆。 “小水，阿婆心里明白着，这次是熬不过去了，阿婆这心里，最放不下你和你大姐。” 潘阿婆突然有一股力气，紧紧的抓着尹天水的手，眼睛也有神了。 可尹天水心里却越加害怕。 “阿婆，您不用担心我，大姐我也会照顾好她的。 阿婆，你养好了身体，还要看大姐结婚生子。” 想到阿婆有心促成陈思源和大姐，她心里应该是有牵挂的。 潘阿婆却是死死的不肯放手，声音虽然不高，却说的很清楚： “小水，你比玲玲懂事，你能干，不需要我担心你。 你大姐啊，太善良，被王民勇那个杀千刀欺负得没有了脾气。 她啊容易被人哄骗欺负。 那个小陈--人不错，阿婆看在眼里，知道他心里是真的喜欢你大姐。 小水，你大姐的这件婚事阿婆就交给你了。 你大姐嫁出去，阿婆怕被男方家里人欺负，就让小陈来我们家倒插门吧。 我知道他们几个人都肯听你的话，你和小陈去说，我家玲玲有两间宽敞的新房子，再有你的面子，小陈不会拒绝的。” 潘阿婆脸上浮起笑意，尹天水心里却感到寒意森森。 “阿婆，您歇一会再说，别累着了。” “不行，我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小水，啊，我把玲玲托付给你了哈，玲玲以后生了孩子，记得一定要姓‘尹’。 小-水--啊--，你要--记--住阿婆--的--话啊······” 潘阿婆已经发不出声音，却是死死的盯着尹天水，仿佛一定要听见他的承诺。 “阿婆，大姐，我会照顾好她，您···还有什么话要关照我的？” 尹天水的心‘嘭嘭嘭’的跳着。 他看得出，阿婆的生命正在快速的流失，他希望听见阿婆对自己也嘱咐上几句。 自己来自哪里？不知道无所谓。 灶台下的臧宝不提，那肯定是阿婆不放心他们能护得住，怕给他们招祸。 尹天水也--理解。 他只是想要阿婆像关心大姐一样的说几句叮咛他的话。 他比大姐还小五岁啊！ 阿婆不会忘记的！ 阿婆抓住他的手渐渐地在松开，潘阿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尹天水，眼睛里面的光亮在慢慢的在消退。 显得空洞无神。 她还在努力的望着尹天水，仿佛不等到尹天水给她承诺，她那一口气就不能咽下去。 阿婆一直知道，小水答应的事，从来都会做得妥妥帖帖。 尹天水同样直愣愣的看着潘阿婆，他也在等着阿婆再开口说几句话。 说几句关心他的话，说几句担心他的话。 哪怕骂他几句，他也愿意听啊！ 潘阿婆终究是没有等到尹天水的承诺。 他不能承诺！ 就是骗也不能。 大姐的后半辈子能不能幸福，尹天水就指望在陈思源身上。 但他不愿意强人所难。 这个‘尹’姓，他自己从来也没有稀罕过。 在潘家湾，如果当初阿婆上户口的时候给他赐个‘潘’姓，他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他不能为了一个姓，毁了大姐可以获得幸福的机会。 潘阿婆的身体抖了一下，尹天水听到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手一松，耷拉在被子上。 双眼无神又固执的瞪大，因为没有听到尹天水的承诺而‘死不瞑目’！ 尹天水拔掉阿婆头下面的枕头，感到浑身冰冷麻木。 他的手轻轻的扶上阿婆的双眼，一次，两次，三次，没有用。 “阿婆！阿婆啊······！” 尹天水的心感到非常非常的痛，忍不住哭喊起来。 “大姐，大姐，陈哥，陈哥，你们快来啊！ 阿婆--阿婆走啦！” 第394章 挺起腰板做人 潘阿婆的眼睛是尹玉玲哭着抚上的。 陈思源去灶间烧水。 尹天水却像是丢了魂一样，坐倒在藤椅上。 他的心冰冷冰冷，感到特别特别的难过疼痛，仿佛有一把刀在慢慢的剐着他的心。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都是血丝，却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 “阿婆啊······阿婆啊······啊啊啊阿婆啊······” 尹玉玲悲伤的哭声在潘家湾村子的上空飘荡。 秀珍婶子腾的从床上坐起来，竖起耳朵细听，连忙推醒潘根宝： “快醒醒，快快快起来，潘阿婆肯定是走了，我们快过去。” 潘士丰也醒了，他看了一下手表，凌晨三点半。 他连忙穿衣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关照他父母： “你们不要着急，慢慢的，拿着电筒，外面黑灯瞎火的走路当心一点。” 潘寿根队长也闻声赶来了。 潘阿婆的衣服有秀珍婶子作主，全新的和半新的柜子里足够了。 棉袄，穿的是前一年尹天水做的丝绵棉衣。 鞋子，潘阿婆有很多双，一双棉鞋也就穿了几次，还没有落地的，和新的没有两样。 “小水，你不要难过，阿婆总算是等着见了你一面。 她是个有福气的。” “对啊，八十高寿，农村有几个啊，亏了小水有本事，会赚钱，还有玲玲照顾得好。” “玲玲啊，不要哭了，我们一起帮潘阿婆擦身子，换衣服。” “你去······” “你去······” 尹天水的耳边嗡嗡嗡的，眼前，是阿婆死不瞑目的眼睛。 仿佛一直在直愣愣的盯着他，在控诉他：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啊？ 你不孝啊！ 他看见大姐的手抖抖索索抚上阿婆的眼睛，死盯着他的眼睛马上就闭上了！ 尹天水站起身，有些摇摇晃晃，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五百块钱给了潘士丰。 “士丰哥，阿婆丧事需要的东西你帮我去办。” 潘士丰沉默的接了过去。 他看得出小水非常伤心难过，心力交瘁。 “你去休息一会，这里有我和我爸妈。” “好，吃饭的事我交给我朋友去办，他是厨师。” 尹天水和潘士丰交代了一声。 然后，把陈思源叫过来，给他五百块钱： “陈哥，吃的方面买和烧就拜托你了。 给肖哥打个电话，兄弟们等我阿婆出殡的时候再来吧。 日子定了再告诉他们。” 陈思源接过钱，轻轻的抱了一下他： “别难过，生老病死，自然规律，阿婆有你，已经是她的福气。” 尹天水僵硬的点点头。 四月底的天气，温度已经慢慢升高，潘阿婆停灵决定三天。 如果是大冬天，这样高寿的老人去世，是应该五天的。 很多事情尹天水让帮忙的人去和大姐商量决定。 本来以为自己会有很多事需要亲力亲为的，结果，尹天水拿出一千块钱后，竟然就可以大撒把。 他把自己埋在那张藤椅里。 帮忙的人那么多，该怎么操持丧事，谁都比尹天水懂。 有事商量，所有人也很自然的去和尹玉玲商量拿主意。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真的要她决定，也就是告诉她一声，同时也告诉尹天水一声。 尹天水躺在那一张藤椅里，他记得，自从买了这张藤椅，他经常看见阿婆笑呵呵的躺着晒太阳。 那时候，他们住在小娄巷。 刚开始，他们的日子过得很开心。 后来，有了一些嫌隙。 他尽可能的平衡自己阿婆和丁阿婆之间的关系。 他尽可能的想让全家人都幸福开心。 但为什么，在日子越来越好过的时候，一家人的心却慢慢散了？ 尹天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在听到唐其正的声音后，他醒了。 原来已经是吃午饭的时候。 他还是昨天在火车站吃的肖展带给他的蛋炒饭。 好像肚子饿了，又好像胸口堵得难受，没有胃口吃。 “唐伯伯，许姨，您们来了。” 尹天水开口，才发现他的嗓子竟然是黯哑的，他没有哭也多说话啊？ 所有人都在心疼他。 每个人的眼睛都能够看得到他的伤心和难过。 “小水，你能赶上就已经不错了，在送医院的时候，医生就以为潘阿婆挺不过两天。 谁知道她竟然挺了八天。 回家后问她要不要喊小水回来，刚开始她还说不要。 以为她又能挺过来，谁知道她又突然口口声声要你回来。 医生也说老人是寿终正寝，她自己心里有数。” 唐其正在旁边和尹天水说了一些，两个人都没有提潘阿婆摔跤到离世有什么关系。 尹天水的话很少，在等着出殡的日子里，他突然想华子岚。 非常非常的想。 就想听听她的声音。 他开了摩托车带着唐其正去了大队部，也没有让唐其正回避，就拨了一个号码。 听着里面接线员温和的声音，听着话筒里面‘嘟嘟嘟’的长音。 他的心突然安静下来。 烦躁骚动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 “喂，是小水吗？” 竟然是子岚接的，尹天水的脸不自觉的开始‘冰消雪融’。 这傻女孩，是不是一直守着电话机啊？ “子岚，是我。” 他恢复了云淡风轻的语气： “怎么是你接的啊？我以为保姆还要到处找你呢。” 他黯哑的声音听在华子岚的耳中，有着心疼，又仿佛天籁，漫天的空气里面都是花香。 “小水，家里怎么样？” 华子岚小心翼翼的问。 尹天水的心豁然开朗，他有子岚，他还是有人关心有人爱的。 “阿婆，她上天堂了，后天出殡，子岚，我要过了头七才回来。 子岚，你要想我，像我想你一样的想我。” “我天天在想你，时时在想你，小水，不要太伤心，你还有我啊！ 保重身体，为了我，你也一定要保重。 阿婆她老人家一定会在天堂保佑你的。” 尹天水笑了： “是的，阿婆去了天堂，她一定会保佑她想保佑的人。” 尹天水一直不知道，他在阿婆的心里，原来和大姐是不一样的。 不管他多努力，不管大姐多懦弱，给她一次次的伤害，可阿婆从来不会怪大姐。 他也是到了最后，才知道阿婆巴巴的等他回来，只是不放心大姐，要把大姐托付给他。 尹天水不愿意说违心的话。 因为他希望大姐真的能获得幸福，现在，幸福她唾手可得。 如果提出让陈思源倒插门，事情变数就大了。 他也不愿意利用兄弟情去压陈哥。 尹天水不知道阿婆是怎么看出来的，他身边的那些兄弟，只要他开口，就会答应他提出的要求。 大概就是‘人老成精’吧？ 可是他自己上辈子就是上门女婿，里面的心酸、屈辱，他已经尝过。 他不希望自己的兄弟走他的老路，挺不起腰做人！ “小水，你打电话方便吗？ 回京前还有机会给我电话吗？ 我不出门，天天守着话机，等着听你的声音。” 华子岚清脆的声音把尹天水心里的雾霾、烦躁全部一扫而空。 “好，我过明天阿婆出殡的日子，后面还有四天，我天天在上午十点左右给你电话。 平常，你不要傻乎乎守着电话机了，知道吗？” “知道了，小水，我非常非常爱你！” 华子岚慎重的承诺。 这话猝不及防的撞进尹天水的心里，温暖愉悦。 他的女孩现在说起情话来，简直能要他的命。 “我······” 看着坐在对面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唐其正，尹天水脸微微一热： “子岚，我也是。” 第395章 出殡 潘阿婆出殡的那一天，骨灰盒尹天水提议让大姐捧，他拿照片。 “小水，这个不合常理啊，你阿婆的骨灰盒必须你这个孙子捧啊。” 生产队长潘寿根提醒尹天水。 尹天水客气的和身边的人解释： “我们家里情况特殊，大家都知道。 大姐照顾阿婆时间更久，她是长姐，阿婆的骨灰盒有我大姐捧，名正言顺。 我就捧阿婆的照片，这些都是形式，也就是我们小辈的一份心意。 我阿婆她会喜欢的。” 没有其他人再提异议，小水的语气，他的神情，都在告诉别人，这事他做主！ 事情就这样定了。 肖展带着八个兄弟一起来了。 他们也准备给潘阿婆‘披麻戴孝’，被尹天水拦下了： “肖哥，谢谢你们！ 你们来，情分已经到了，戴个黑套送一程就可以。 有我和大姐一起给阿婆披麻戴孝，我阿婆的福气也够了。” 肖展他们没有反对尹天水的安排。 小水年纪虽然比他们轻，但做任何事心里都有成算。 他们只要相信他就可以。 潘阿婆的心愿达成了。 尹天水去和潘队长商量坟地的事，说是要安葬在潘老地主旁边的空地里。 潘寿根想着那里谁也碍不到，还可以省下其他地方的一块地，一口答应了下来。 潘家湾老老小小几乎都到了。 关键是，尹天水为送葬的人安排的饭菜，太诱人。 吃饱喝足，在喇叭唢呐的后面走个十分钟时间，地方就到了。 没有耐心的孩子和懒得动的老人，有人暗地里告诉他们，到了坟地骨灰盒落葬，还有糖果点心分发。 有这样的好事，谁也不肯落后。 潘阿婆的送葬队伍比任何人庞大。 特别是年轻人和孩子，自动自觉的拿着白布条往腰上系。 送葬的队伍严肃沉静，没有嘻嘻哈哈的声音。 尹天水自始至终捧着照片，面无表情走在大姐的后面。 其他的事，在生产队长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流程走完，尹天水让潘士丰带着村里一些年轻人，一个个的发糖果点心。 话是他让人传出去的，他从来不会失信于人。 帮忙的人还有两块钱的谢礼。 唐其正也来了。 尹天水请他吃了饭后，直接阻止他去送葬。 “唐伯伯，你工作忙，今天，送阿婆的人够多了，您不用去了。” 唐其正看着浑身寒气森然的小水，心里叹息，这孩子，潘阿婆走的突然，心里难受着呢！ “好，我就不去了，你去我办公室打电话的时候，如果我不在，钥匙我会塞在门槛下面的缝里，你自己开门进去。” 他悄悄的叮咛尹天水。 唐其正可没有忘记小水和对象打电话时答应对方的话。 尹天水冷厉的脸上有了暖意。 “知道了，谢谢唐伯伯。” 其他人离开后，尹天水把肖展他们几个人也安排回去。 “肖哥，你们回去吧，摩托车骑走，给我留一辆自行车就可以。 帮我买好四天后上午的火车票，我在隔天会回小娄巷。 不要通知兄弟们了，这次，我没有时间和他们聚。” “知道了。你不一起回去吗？ 这里没有事啦？” 肖展看着堆起的新坟，问尹天水。 尹天水抬头看看天空，这几天竟然一直晴空万里。 放眼四周，鸟语花香。 “我还想和阿婆说说话，她···应该还没有离去太远。 以后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肖展看得出尹天水的心情非常的差，也没有再阻拦。 尹天水站在这个比农田高出三米左右的高墩上，可以看到很远。 回潘家湾的一条路，脚快的已经到村口，脚慢的还在慢悠悠的晃。 “小水，我们也回去吧？” 尹玉玲这几天一直真心真意的在哭，她是真的伤心。 眼睛浮肿，脸色惨白，看着尹天水，眼里有着依赖。 王晓萍站在旁边，紧紧拉着尹玉玲的手。 这些天，她一直乖巧的帮忙，在尹玉玲哭的时候，她陪在旁边默默的流泪。 “大姐，你先回去吧，帮着陈哥收拾一下家里。 你让陈哥等我回去，我有事和他商量。” 喧闹的坟地顷刻间就一片寂静。 空气里的花香草香麦子的青香，萦绕尹天水的鼻端。 尹天水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黄表纸，跪坐在潘阿婆的坟前。 擦着火柴点燃。 “阿婆，对不起，没有答应你的遗愿。 我想您也是希望大姐幸福的吧？ 您也知道，她好像被抽掉了脊梁骨似的，自己立不起来。 这样的一个女人，您让她支门户，是相信她呢？还是想把她一辈子绑在我身上？ 我只是她的弟弟，还是没有血缘的弟弟，我不可能成为她一辈子的依靠。 她的依靠，应该是她的男人，一个真心对她好，能包容她缺点的男人。 陈哥人就不错，对大姐也上了心，您明明看明白了，为什么要让大姐招婿呢？ 看出陈哥先喜欢上了大姐？ 这不是欺负人吗？ 对不起啊阿婆，您不知道啊，我是死过一次又活回来的人，我知道当上门女婿是多么不容易。 所以啊阿婆，我不能答应您，哪怕您会怪我忤逆，我也不能欺骗您。 大姐，我本来是怪她害了您的性命，她的善良，总是让身边人和自己吃亏。 可您既然不怪她，我也没理由怪她。 阿婆，我想，我死而复生，就是回来给您报恩的吧？ 让您延长了两年多的寿元，我心里不再有遗憾。 还有一个大姐，她对我也有恩啊，前世，算是我‘亲人’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 所以，我必须将她的后半辈子安排妥帖，这样，我的重生才算是圆满。 我才能安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安心的远走，去过上辈子没有得到过的有爱有情的生活。 阿婆，如果您能听见我的话，就安心的去吧，大姐，我们都希望她有一个好的归宿。 我还要告诉您一件事，老房子灶台下面的藏宝，我已经拿走。 还有，我已经知道，我的亲生父母就在我的身边。 您走了，带走了很多的秘密，您带着那么多的秘密过日子，是不是也会很辛苦？ 就像我，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 其实现在的我，就一个秘密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让我和大姐姓‘尹’？ 为什么要大姐的孩子姓‘尹’，而不是我？” 尹天水眯眼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快下山了。 他把最后一张纸扔在火里： “阿婆，一路走好！ 以后，小水来看您的机会很少，我们祖孙的情分，大概在您咽气的时候就断了吧？ 我不会怪您怪我，我得顾着活着的人。” 尹天水虔诚的跪下，郑重的磕头。 在他站起身离去回头的刹那间，整个潘老地主家的几个坟头布局，在他眼里特别清晰。 他有一种感觉，阿婆的坟头，夹在里面，非常和谐。 那个位置，恰到好处。 尹天水不懂玄学和风水，但他重生后，身体有一种本能的感觉。 他能感觉到，潘地主家的祖坟，风水真的很好。 而阿婆的位置摆下去后，这个风水阵更完善，能真正的庇荫到潘家的子孙后代。 尹天水擦擦眼睛，再仔细打量，刚才的感觉慢慢消失。 第396章 选择 陈思源送殡回去，就开始里里外外的收拾家里。 秀珍婶子和队长潘寿根的老婆，也一起帮着收拾。 “陈师傅，这几天你辛苦了，休息一会，这里的活我们一会会就结束了。” 秀珍婶子客气的劝阻着。 她看见这个年轻人来看过几次潘阿婆。 村里人都知道，是小水拜托朋友照顾他阿婆和姐姐的。 前面盖房子的时候大家就都见过，他烧的菜谁都说好吃。 看见他，村里人都很客气。 对有手艺和会赚钱的人，农村里人向来要高看一眼。 “婶子，这些活我顺手就干完了，这几天你们也很辛苦，休息一会吧。 我年轻，睡一晚就恢复了。” 潘寿根的老婆被自己男人警告过，对小水家的事少多嘴多舌。 她看见陈思源，心里再好奇，也闭紧了嘴。 “秀珍嫂子，你说潘阿婆走了，这玲玲一个人怎么办啊？” 这句话潘家湾的人在背地里都会相互问一声，不过，有尹天水在，谁也不敢议论。 “有小水在，玲玲的日子他会安排好的。” 秀珍婶子认真的说道，她和家里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这次回家，村里人发现，小水变了很多。 原来见人就笑呵呵的脸，现在越来越严肃。 看人的眼神，让心虚的人心里抖上几抖。 回去就会多想想，自己有没有做过得罪他们家的事啊？ 要说老人孩子是图一些吃食，才参加送殡。 年轻人和中年人，却是完全看在尹天水的面子上来积极帮忙的。 谁都知道，大学生毕业出来就是国家干部，现在关系搞好了不吃亏的啊！ 尹玉玲带着王晓萍到家的时候，家里基本收拾好了。 桌椅板凳碗筷什么的，谁家的，都自己拿回家了。 秀珍婶子和潘寿根老婆也擦干净手准备回去。 “玲玲，小水呢？还没有回来吗？” 潘寿根老婆前后看看，没有看见尹天水，就问尹玉玲。 “小水在坟地，等一会就回来。” 尹玉玲坐在挂着阿婆照片的下面，眼睛肿胀，脸色晦暗。 “玲玲，你去歇歇吧，这几天你累着了。” 秀珍婶子关心的劝着尹玉玲。 “潘婶子，秀珍婶子，你们回去吧，谢谢你们，我等小水回家。” 尹玉玲确实累坏了，坐在凳子上就不想动。 两个人走后，陈思源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也准备回家了。 “玲玲，小水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我要不要等他回来再走？” 两个人的事已经戳穿，再单独面对面就尴尬了。 问题是，陈思源还不知道尹玉玲的心思，会坚持要他倒插门吗？ 这事太大，他心里拿不定主意，也得回去好好想想。 “陈哥，小水让你等他回来，有事要和你说。” 尹玉玲转告着尹天水的话。 两个人心照不宣，猜到小水可能要说的话，他们沉默了。 尹天水到家，就看见他大姐坐在凳子上打瞌睡，王晓萍在往她身上盖衣服。 陈思源在厨房擦已经擦得很干净的灶台。 尹天水对王晓萍招招手，小声关照着： “晓萍，你回去休息吧，家里有我。” 他有话要和陈思源说，晓萍不适合在。 他走进厨房，“陈哥，歇一会，过来，我们说说话。” 尹天水按下陈思源的手，知道他是为了避嫌，特意躲厨房来的。 “陈哥，你愿意娶我大姐吗？不是倒插门，有了孩子也不需要姓尹。 你如果愿意，我就和我大姐谈，把你们的事定下来。” 尹天水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陈思源的眼睛亮了，认真的问： “我当然愿意啊，就不知道你大姐是什么意思？她会不会拿着你阿婆说过的话来要求我？” 尹天水缓和了一下自己的神色，诚恳的说道： “陈哥，我阿婆一心希望我大姐能生活得好，怎么会提这样无理的要求？ 我们姐弟本来就是孤儿，别说我大姐，就是我，对自己的这个姓氏也没有啥归属感。 所以，那些话你不必放心上。 陈哥，我们相互之间认识不是一天两天，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也知道我大姐是什么个性的人。 说得好听是善良，说的不好听，就是没有主见，容易被人哄骗。 我对姐夫的要求，既要对她好，给她幸福。 自己又必须要有主见，慢慢引导她，让她面对外人时，能理直气壮的说‘不’！ 她做得不对的地方，要及时指出来纠正她，而不是包容她。 这个度把握好，我大姐就是一个勤快善良的好妻子。 你能做到吗？” 陈思源连连点头： “我不会让她吃苦，不会让她受委屈，一定对她好！” 尹天水捏一下自己鼻梁，心里有些无助。 他就是担心，如果陈思源无条件的对大姐好，可能适得其反，会助长她愚蠢的行为。 他已经领略过。 尹天水突然有些惭愧，把大姐抛给陈思源，自己是轻松了。 陈思源沾在手里，会不会害了他？ 可是不试试他又不甘心。 尹天水只有看见大姐能生活得好，他才能安心的去过自己的日子。 “陈哥，你回去考虑一下再回复我。” 他终究是心里有些虚。 “我和大姐也沟通沟通。” 陈思源担了一个沉重的心思回家了。 他实在是不明白，小水在担心什么？ 是不相信他对玲玲是真心的吗？ 是担心他会对玲玲不好？ 尹天水把大姐喊醒，有些话他必须要说透。 “小水，阿婆落气前是不是醒过来过？ 她和你说什么了？ 是不是你没有答应她？” 尹玉玲问的很小心。 阿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看了心惊肉跳。 她也听说过‘死不瞑目’这句话。 是不是小水气死的阿婆？ 她心里有过一闪念，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尹天水看见大姐难得聪明一会，却是用在他身上。 心里说不出的悲凉。 “阿婆醒过来一会会，就说不放心我们，说没有看见你出嫁她--死也不能闭眼。 我告诉阿婆，我们都会好好的。 阿婆说，她希望你嫁给陈哥。 大姐，你心里怎么想的？阿婆不会让你招上门女婿，孩子姓什么‘尹’的。 你为什么骗我？ 是你没有看中陈哥找的理由吗？” 尹天水干脆倒打一耙。 和他大姐讲道理那是很痛苦的事。 “不是我找理由，阿婆真的说过。” 尹玉玲现在是‘死无对证’，‘百口莫辩’。 “阿婆是要你以后过上好日子，怎么会说这样糊涂的话？ 不是你听错了，就是阿婆确实是糊涂说错了！” 尹天水说的斩钉截铁： “你现在告诉我，愿不愿意嫁给陈哥？ 大姐，陈哥是我认定的姐夫，其他男人我一个也信不过！ 你如果愿意嫁陈哥，我马上帮陈哥家里盖楼房，把你风风光光嫁过去。 你后半辈子就有人护你，有人关心你。 如果你不愿意，那，大姐，你的以后我就不管了。 我们姐弟的情分，就--到此为止！ 你以后被人欺负，遇到难事，我都不会过问！ 大姐，我说到做到，我就给你两条路选择！ 最迟明天，你必须给我答复。” 尹天水语气很严厉。 不施加一些压力，他担心大姐以后还会给他惹麻烦！ 第397章 掌控 三天后，潘阿婆的头七过了，尹天水告别大姐和陈思源，晚上回了小娄巷。 他终于把两个人撮合到了一起，直接把结婚证扯好了。 在陈思源家房子盖好前，他们暂时住在潘家湾。 尹天水给了他们建议。 大姐不用出去上班，就留在家里，把陈思源的儿子接了过来，让尹玉玲照顾。 在这方面，他相信自己的大姐，她不会虐待孩子。 大姐在家里可以养猪养羊养鸡。 陈思源去饭店上班，尹天水背后认真的叮嘱过他： “陈哥，你的工资必须自己保管好，把家里需要的东西买齐了就好。 每个月给我大姐三块五块的生活费就够了。 但是，在生活上你不能克扣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孩子，你不能任由我大姐教养，她--太善良，不会严格管教孩子。” 尹天水不能说，她大姐会放任孩子的野蛮成长！ 周平良两个孩子敢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就是一个教训。 王晓萍是个特殊的存在，有王民勇的拳头时不时的挥一下，再调皮不听话的孩子，也会乖乖的。 尹天水真的是良苦用心。 陈思源在和肖展请教深谈过后，对尹天水那复杂的心情总算是明白了一些。 “小水，放心，你大姐心好，善良，有这样的品质的女人，不应该受苦受难。 我陈思源愿意像教孩子一样，慢慢的教会玲玲怎么做好一个妻子和母亲。 她--她担不起一个家的责任，我多辛苦一点就可以。 只要能善待我的儿子，我就很感激她，我也可以安心的赚钱养家。” 得到这个承诺，尹天水浑身的轻松。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丁阿婆已经听说潘阿婆去世的消息，在家里难过了一段时间了。 看见小水回家，她的眼睛又红了。 “小水，对不起，我没有去送潘姐姐一程。” “丁阿婆，您不用难过，我阿婆已经八十高龄，她走的也安详。 您不一样，七十还没有到，况且我阿婆摔了两次跤，才伤了根本。 您要吸取教训，平常走路做事都慢慢的，不要着急。 一般的事情让闻娟做，您一定要健健康康多享几年福！” 晚上肖展下班回家，第二天的火车票带了回来。 他想两个人来个彻夜长谈，被尹天水拒绝了。 他来小娄巷是准备拿一些东西带去京城。 “肖哥，我这次回家累了，要好好休息。 还有，我要办一些自己的事。” 尹天水几乎把他要做的事说明白了。 两个人心有灵犀，肖展没有再勉强。 夜里，尹天水走下地窖，拿出了二十斤的黄货。 这次，除了金条，还有一部分金元宝。 他后面需要钱的地方很多。 现在，只有这些东西他舍得出手，也容易出手。 又拿了十幅画，趁现在临摹一幅画只要白菜价，尹天水准备手里的真迹全部要临摹出来。 严格民和翟老都是个中高手，拿出去难辨真伪。 以后怎么用它们，他现在还没有想好。 早上，肖展送尹天水去火车站，看着尹天水提着的一个筐子和一只军用旅行包，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就伸手把筐子接了过去。 送上火车，肖展有些担心了： “小水，这次路上你一个人，也没有把包厢包下来，不会有事吧？” 他拎在手里的筐子沉甸甸的，小水肯定是带了啥重要东西。 肖展从来不会过问。 “没关系，就是一天一夜的时间，我的床铺又在上面，你放心。” 尹天水没有啥担心的。 黄金分量重，但体积小，容易遮掩。 “这里面是闻娟准备的一份蛋炒饭，一份鸡蛋摊面饼。 够你路上吃的了。” 肖展把一个网袋交给尹天水。 这次尹天水奔丧，他们也没有时间说说体己话。 肖展的孩子他也刻意回避了。 孩子小，尹天水对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老祖宗规矩，记在心里。 就是丁阿婆住的地方，他也没有靠近。 “回去吧，等我暑假回来我们再好好聚聚。” 到京城下了火车，尹天水这次总算是有专车来接了。 陈俊开着摩托车等在出站的检票口，看见尹天水出来，连忙跑过来喊着‘水哥’，想接他手里的筐子。 尹天水拒绝了。 “不重，我自己来。” 本来华子岚要来接他的，被尹天水好言哄住了。 他手里的东西不能见人，要先安置好。 坐在摩托车上，尹天水问起‘岚园’的工程怎么样了？ 从‘那’家买来的王府宅邸，尹天水给起了个名字，‘岚园’。 写了一块匾挂在大门口。 现在来来往往的人都知道，‘岚园’在开始装修。 门口经常会围一些闲人： “这房子是谁家的？” “你没有眼睛看吗？‘岚园’，那就是岚家的啊。” “百家姓里面有姓‘岚’的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唉呀，多管闲事，肯定家里有谁的名字里面含‘岚’哇！ 这个道理也不懂，蠢！” 陈俊和林豪已经招到了十五个人，以为已经够多，尹天水却让他们继续招。 他给出去的改建图纸惊到了林豪和陈俊。 才知道为什么‘水哥’需要那么多人。 只是‘岚园’园林的改造就需要很多的人工和时间。 关键是下面还要建一个超大超坚固的地窖！ “围墙已经重新翻建加固加高，所有的大门，全部换了您要求厚度的铜皮包的钢板门。 接下来，准备安排一部分人挖地窖，一部分人负责地面，建亭台楼阁的木材砖瓦，花木太湖石鹅卵石青石板等的材料需要开始采购了。 原来的梁柱都是好材料，我们尽量的修复，需要招手艺好一点的木工。” 陈俊向尹天水汇报。 尹天水现在已经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岚园’的改建装修上。 尹天水想结婚了。 能早一点把子岚娶过来，他的人生就圆满了很多。 当然，他要的是大满贯。 所以，他还需要继续努力。 尹天水知道他的目标不能一蹶而就，还是那句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要给子岚一个最好的婚礼，一个最好的家！ “挖地窖的人用我们自己人，外面招的木工，安排好他们，要限制他们在规定的地方干活出入。” 尹天水认真叮嘱。 到了什刹海，尹天水让陈俊在门外守着： “我要办一些事情，你给我守好门。” 守不守门不是要紧事，尹天水要放东西，是不能让陈俊他们知道的。 信任，很多时候是有限度的。 ‘岚园’开工后，他们这些人全部住到那里去了，只是过几天过来打扫一下。 “水哥，您要去‘岚园’看看吗？” 陈俊觉得自己‘水哥’也太相信他们了，把事情安排好，就很少过问。 他当然不知道，尹天水对他们的了解，还是始于上一辈子。 “不去了，学校马上要期中考试，我得赶着回去复习。 孟凡的事你和林豪知道了吧？” 尹天水回家回得急，事情发生后，他也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们。 “听说了，死得很惨。 水哥，您说商晓晶的妈真的能逼得孟凡杀了她又自杀吗？ 真没有想到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哈哈哈，太爽了！ 水哥，您知道是哪一路英雄豪杰干的？” 尹天水肃容，“有人替我们解决麻烦，管他是谁。” 陈俊他们知道这些消息很正常，‘岚园’离开那个出事的公园距离不远。 事情出了，他们肯定会去详细了解。 摩托车在‘岚园’门口停下来，尹天水站在门口看着，整个宅邸已经变样了。 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更加的威风了。 那亮闪闪的铜门，衬托得整个宅邸的气势也不一样了。 “陈俊，你和林豪亲自负责调查唐文靖周边接触的人。 不管是谁，把对方的工作单位、家庭地址、对方家庭的背景全部给调查清楚。 把资料整理好交给我。 不求快，但求详实，不能被对方发现。 明白了吗？” 陈俊兴奋了： “水哥，是不是孟凡解决了，我们要把那个妖精也跟着解决了？” 尹天水冷哼： “你也说她是妖精，哪里那么容易解决？ 不过，该做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的，必须把她的一举一动掌控在我们手里。 把她的关系网，弄明白。 到可以解决她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一网打尽！” 第398章 赴约 尹天水眼下并没有想动唐文靖的打算。 时机不成熟，反而会反噬到自己。 但掌握住她的关系网，却是必要的。 再过两年，他们就要毕业，选择去哪里上班对他和几个舍友非常重要。 他不希望到时候身边就有虎视眈眈的间谍盯着自己。 必要的时候，就可以一个个的在暗中清除。 期中考试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底。 尹天水没有违背当初对严格民的承诺，成绩公布出来，袁成第一。 他和吴平焘并列第二，果敢第三。 果敢看到公布的成绩名单，高兴得哈哈大笑： “哈哈哈，我还是第三，小水，谢谢你手下留情。” 袁成和尹天水、吴平焘看着傻乐的果敢，都笑了。 袁成看着自己比并列第二名高了四分的成绩，好奇的问尹天水： “小水，你是怎么把这个分数控制得这么好的？” 尹天水摇摇头否认： “这次是意外，本来是准备第三，把我们班长从老三位置上拉下来的，谁知道焘哥不给力，他如果多个一分，哪里有班长嚣张的机会。” 四个人哈哈大笑。 “小水，我钱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要用到？” 吴平焘认真的问尹天水。 “就是就是，我爸妈已经答应我，钱给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给。 小水小水，你快点拿主意啊！” 果敢又扑向尹天水折腾起来。 尹天水微笑，推开果敢，和袁成商量： “明天我们去贺叔叔那看看进度，最起码要把他的底价拿到手，我们才知道该准备多少钱。” “好。” 袁成答应了一个字就没再开口。 贺杰那里正等着尹天水去。 尹天水让袁成提前给贺杰打了一个电话预约，领导的事情多，关系再好，还是提前告诉一声好，省得白走一趟： “贺叔叔，明天我和小水上午去您那，您有时间吗？” 贺杰接到袁成的电话，愣了一下，明天？明天他答应要去下面街道走访。 “明天啊？我问一下办公室主任明天有什么安排。 袁成，你先挂了等我，过一会我回电话给你。” 贺杰挂断电话，第一时间给苏建新打电话过去： “建新，明天小水来我这里，你有时间吗？” 苏建新想到明天要去分局开会的事，毫不犹豫的回道： “可以可以，我没事。” 开会的时间随时可以安排，云哲这件事压在他心里太不舒服了。 必须要早一点解开这个谜底！ “可是云哲已经去军营了，怎么把他约出来呢？” 贺杰有些为难。 云哲在家休整了一个礼拜的时间，他们也小聚了一下，现在把他喊出来，理由呢？ “委屈一下你，就说你身体不舒服，我约他们夫妻一起来探望你。” 苏建新出了个馊主意。 “太牵强，我不舒服我还在单位上班？你以为云哲是傻的？” 贺杰反对。 “啊呀，你提醒我了，这样，你明天早上就去医院开一个病房，做戏做全套麽，你看怎么样？” 苏建新又提新的建议。 “嗤，为什么不是你去医院装病？你去，就说······就说你执行任务时出了意外，受了伤，住院了。” 贺杰给苏建新提建议。 最后，两个人还是统一了口径，有苏建新直接给云哲电话： “云哲，我和贺杰遇到了一些麻烦事，需要你来帮我们解决。” 接到电话的云哲，正在忙马上要交换战俘的事，手里拿着自己一方的名单，仔细审核着。 “什么事？要紧吗？能不能等到下个月底？ 我过半个月要解决一件重要军务。” 军中的事，除非已经过去式，可以公开了，否则，就是家属也是不能透露一点点的。 云哲和苏建新商量着。 “你哪一天没有重要军务？ 不能等，明天，我们在贺杰的办公室等你！” 苏建新态度坚决。 还要他等一个月？ 谁知道一个月后面云哲又有什么‘重要军务’了？ 身在那个位置，可以说天天都有事，但真的离开一天两天天也不会塌下来。 这是他自己的经验之谈。 他明天的会能说不重要吗？ 可晚一天两天也不会耽搁什么大事。 “明天，云哲，你带着玉洁一起到贺杰办公室来，很重要，你不许推托！” 袁成是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接到贺杰的回电： “袁成，明天叔叔上班时有点事要处理，你和小水十点半到我办公室，可以吗？” 袁成连忙应承： “可以，贺叔叔，明天见。” 袁成挂断电话回学校的路上，脑海里面想的是：贺叔叔在这段时间里，是和谁通过电话了吧？ 和小水有关系？ 既然约的是十点半，尹天水现在有摩托车，路上的时间就缩短了很多。 十点钟在学校出发也来得及。 两个人上了两节课才出了教室。 “小水，我们去贺叔叔那里，还是穿正式一点吧？回宿舍换一下衣服吧。” 袁成突然提议。 尹天水看看自己身上白色的忖衣，淡灰色的羊毛背心，白色的运动衣，淡色卡其布裤子，脚上一双白蓝色运动鞋，没有啥不好啊？ 他是学生，二十岁的大学生，这样穿没问题啊？ 尹天水也知道，外面街上，年轻人的衣服开始趋向艳丽的颜色。 到了明年，男男女女开始争奇斗艳，满大街的奇装异服开始流行起来。 喇叭裤的裤脚口，越来越大。 但是现在的大学生，不会受到影响。 像尹天水这样穿着的，算是校园里很时髦的了。 “你觉得我穿什么才合适？” 他好奇从来穿衣不讲究的袁成居然突然讲究起来了。 “你不是有浅色毛料薄呢西装吗？一套的？ 今天的温度正适宜，穿那比较合适正式。” 袁成一本正经的建议。 “嗬呵呵，走吧，又不是去谈工作，我们不用装深沉。” 袁成抿了下唇，没有再说什么，坐上摩托车时，再三提醒： “开慢一点，时间足够了。” 十点二十分，两个人已经在区政府大门口锁好摩托车。 苏建中正好走出来，看见两个人，眉头紧皱，想到他哥的提醒，马上松口眉头，笑着客气的问道： “小水，小袁，你们是来看贺主任的吗？ 他今天去街道办事，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一会？” 尹天水瞥了他一眼，没理他，然后看向袁成，电话是他打的，不是说好让他们十点半来的吗？ “袁成，贺叔叔是怎么和你说的？” 袁成淡淡的对着苏建中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贺叔叔说的就是让我们十点半到，现在还有五分钟，可能他出去办事还没有回来？” 袁成也不能确定。 “那就进去等吧。” 尹天水迈步往里面走，对苏建中的客套视若无睹。 贺杰的秘书守在办公室门口，看见尹天水和袁成到，马上小跑着过来： “尹天水同学，袁成同学，贺主任在小会议室等你们。” 旁边的苏建中脸色有些不好看。 昨天的工作安排明明贺主任今天是下去街道的，结果，行程改变，他这个副主任不知道不说，还在两个年轻人面前暴露了他在单位的尴尬地位。 “贺主任已经回来啦？嗨哟，你们看看，我差一点耽误你们的事。 快进去吧，别让贺主任等久了。” 苏建中想给自己找一点面子回来，两个人却没有理睬他，跟着秘书已经进去了。 第399章 初见 小会议室里面，贺杰和苏建新坐在一起，他们的侧面，坐着云哲夫妻俩。 他们已经到了二十分钟。 喝了两杯茶。 “你们在故弄什么玄虚？把我急吼吼的叫来，到现在却什么事也没有说。” 云哲有些不耐烦。 他身上军人的威仪越发的重，就是面对老朋友，脸上也没有一点笑意。 只是眼神隐去了那一份犀利。 贺杰和苏建新才不管老友的脸色多难看，两个人一直在打眉眼官司。 两个人原来的打算是，在尹天水来之前，就把事情透露一点，让夫妻俩有一点思想准备。 可是真的面对云哲和温玉洁时，两个人却是不知道从何启口。 心里后悔，早知道这样，就让小水他们早一点过来。 直接把他推到夫妻俩面前。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们这段时间的忙忙碌碌到底是为了啥？ “苏厅长，贺主任，你们是和云哲有事商量，本来就不应该把我捎带上，现在是不是我在反而碍事了？” 温玉洁微笑着打圆场。 他们都是很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的，平常在家里见面，会直呼名字。 今天在贺杰的工作单位，又特意安排在会议室。 显得有些正式。 温玉洁在称呼上自然就也正式了一些。 “玉洁，请你们来，确实有事，我们稍微再等一会，还有人没有到。” 苏建新连忙打招呼。 这话听在云哲和温玉洁的耳中，更加诧异。 是什么人？竟然要他们在这里等？ 外面，秘书敲门喊了一声： “贺主任，两位同学到了。” “快快快，让他们进来。” 贺杰嘴里这样说，人也已经站了起来。 他今天的位置安排时，特意让云哲和温玉洁面对着门口。 秘书推门客气的请尹天水和袁成进去： “两位同学，你们进去吧，贺主任在里面等你们。” 尹天水微微颔首： “谢谢。” 随着会议室门打开，云哲和温玉洁的眼神就看了过去。 尹天水高大的身影走进来的时候，挡住了门外的光。 贺杰早就把会议室里面的电灯全部打开。 “小水，袁成，快进来，进来吧。” 袁成微微退后一点，他在尹天水的身后，把里面的人看清楚了。 他的眼睛猛的一缩，惊讶的看着那一张和小水相似的脸，正迎门坐着。 他眼神迅速转向旁边的女人，有着这个年龄特有的高贵优雅，眉眼温和，气质贵气。 “贺叔叔您好，苏叔叔您也在啊？” 在这里看见苏建新，尹天水就不喊‘苏厅长’了。 仗着他年轻的面孔，身份关系随着不同的场合，任意的切换。 他也看到了正眼睁睁看着他的那一对夫妻，既然没有人为他引见，就只当‘陌生人’吧！ 尹天水对着云哲和温玉洁淡淡的点点头，客气的打招呼： “您们好。” 出于礼貌，对主人身边的客人招呼一下。 语气，也是淡淡的。 他知道，早晚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心里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亲人’，在尹天水送走潘阿婆后，他心里的期望值越来越低。 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的阿婆，他尽心尽力孝顺的阿婆，结果，她心里也没有把他当成真正的‘亲人’。 想让从来也没有见过的‘陌生人’视他为‘亲人’？ 尹天水一点也没有期待。 温玉洁睁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尹天水，身体不由自主的慢慢站起来，人和手脚都是僵硬的。 “云哲，云哲，你--你看见了吗？他是谁？怎么回事？” 她慢慢的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见他眉头紧皱，脸冰冷冰冷，眼神里面黑黝黝的，寒意森森，波涛汹涌。 温玉洁伸出手，轻轻的拉拉她男人的胳膊，年轻的云哲，和刚刚走进来的年轻人那么那么的像！ 她满脸的疑惑：“云哲，他是谁？是谁？你知道吗？” 尹天水仿佛没有看见那一对夫妻的异样，在贺杰的身边坐了下来： “袁成，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快进来，贺叔叔已经给我们把茶也泡好了。” 袁成犹豫了一下，还是沉稳的走到贺杰和苏建新面前轻声招呼： “贺叔叔您好！ 苏叔叔您好！” 转头对着云哲夫妻微微颌首：“您们好。” “坐下吧，抱歉，今天有其他的客人在，我们没有提前和你们打招呼。” 贺杰是这里的主人，有些话必须是他说。 “没关系。” 袁成看看尹天水，轻声回道。 尹天水看向贺杰和苏建新，淡淡一笑： “我们在，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您们的客人？” 苏建新复杂的看着尹天水，他有些看不懂这个年轻人。 说他对今天的安排知道？ 那是不可能的。 说他没有看出云哲夫妻在见了他后的异样，好像--也不是。 “贺杰，苏建新，你们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 云哲首先回过神来，慎重的问两个始作俑者。 今天这一切，肯定是他们两个人刻意安排的！ 温玉洁推开云哲的手，绕过会议桌，一步步走向尹天水，在他面前停下，微微低头仔细的打量着他，抖着声音问：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尹天水的心微微牵动了一下，抬眼看向面前的女人。 他甚至可以从她的脸上看到一点点自己的影子。 虽然他更像那个--男人！ 他们······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吧？ 他走进这个门，就有一种心灵的感应。 那是灵魂深处的牵引。 “您好夫人，我叫尹天水，家，是平城的。” 尹天水坐正身姿，淡然回答。 多余的，他就不愿意说了。 温玉洁转向贺杰和苏建新，眼里有着哀求： “你们既然把我们夫妻喊来，肯定想告诉我们什么事。 不要打哑谜，折磨我和云哲，说···吧。” 尹天水看到她的身子在颤抖，想伸手去扶她，想想，又忍了下来。 云哲也看出他妻子的状态不好，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扶住她，劝道： “坐回去，不要着急，该说的，他们肯定会说。” 他转眼看向尹天水，犀利凌厉的眼神里，有着丝丝的迷茫和疑虑。 尹天水淡淡的看向他，脸上无悲无喜。 眼神清澈，淡然。 贺杰轻叹一声，推推苏建新： “你来说，别卖关子！” 袁成站起身，对贺杰说道： “贺叔叔，我留在这里不方便，先回去。” 尹天水一把拉住他： “坐下，既然来了，就听听两位叔叔要说什么。” 袁成挣了一下，被尹天水按坐下去。 温玉洁不肯离开尹天水，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眼睛一刻也不肯离开尹天水的脸。 云哲就势也坐了下来，但这样，他就不能看清楚尹天水的脸和他的神情。 温玉洁的手试探的伸了几次，想去拉尹天水的手，最后还是耷拉着放在自己腿上。 “云哲，玉洁，抱歉，没有提前给你们一点提醒。 我和贺杰第一次看见小水，和玉洁的反应一样，非常的震惊。” 苏建新同样歉意的看向尹天水： “小水，有些事我们没有调查清楚前，也不能在你面前乱说。 不会怪我们吧？” 尹天水微微摇头： “不会，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您们想说什么？ 难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干脆装糊涂装到底。 苏建新心里叹息，这孩子，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根本不在乎？ 他没有磨叽，拿出一沓照片递给云哲： “我们发现小水和你年轻时长得九分多的像，心里就有了怀疑。 所以，在没有征求你们同意的情况下，派人去玉洁她父母下放的地方，做了详细的调查。 这是他们拍回来的照片，里面的人你们看着是不是很眼熟？ 那上面的女人，当年也怀孕了，只是比玉洁早生了一天。 但是，村里人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们的孩子。 那一家人对外称，他们的孩子生下来没有活。” 苏建新简单的说了这个过程。 这些事，也是尹天水想知道的。 他也拿过几张照片看了起来。 第400章 身份 照片在云哲和温玉洁的手里传来传去。 两个人越看越震惊。 “云哲，婷婷--婷婷······我们的婷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玉洁看着照片里面的人，里面有几个人和她的女儿婷婷那么的像！ 那一对夫妻，虽然年纪老了很多，但温玉洁还是记得他们的。 她的嘴唇颤抖不止。 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尹天水心里禁不住冷笑，几张照片看过，他的心里明镜似的。 听见温玉洁喊出 婷婷 时，忍不住淡声开口： “不用担心，云婷婷永远是你们的女儿，没有谁会稀罕她的位置。” 这话出口，在场之人都明白了尹天水的意思。 尹天水等于是承认了他已经明白事情的始末。 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温玉洁猛的看向尹天水，慌忙解释： “孩子，你不要误会，是我--是我弄糊涂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尹天水站起身，他们是什么意思，他一点也不关心！ 对着贺杰和苏建新歉意的说道： “今天我和袁成本来是想来看看‘奚单商业街’的进展，您们现在有事，就下次再约吧。 我们先走一步。” 袁成拉着尹天水： “小水，我们······” “走吧，这些事情不需要我们掺和。” 尹天水微笑看着袁成。 袁成知道，小水做了决定，谁也改变不了，他没有再坚持。 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小水的亲生父母想认回他，就得拿出诚意来。 现在，给他们时间去消化，接受，然后，做出决定也许更好。 “贺叔叔，苏叔叔，我们走了，有事再联系。” 到现在也没有谁给他们介绍云哲和温玉洁的身份，袁成也就干脆忽视，和小水一样，没有道别，干脆的站起身跟在尹天水身后离去。 自己的兄弟，他必须挺。 他们可都是一身铮铮傲骨！ 贺杰连忙起身喊着“小水，等等，你们等等。”他想去拉尹天水，尹天水面无表情的大长腿迈开，一大步已经越过去，走到了门口。 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袁成紧紧的跟在后面，侧眸看了那对夫妻一眼，见他们傻愣愣的反应也没有。 不由得叹息一声。 坐上摩托车，袁成提醒： “小水，开慢一点，开车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 “放心，我不愿意想的事，谁也勉强不了我。 你坐好了，抱紧我，你的晕车好像好一点了。 多坐几次就没事了。” 尹天水平心静气的和袁成说话，等贺杰追出来，摩托车已经‘轰轰’一溜烟的跑远了。 会议室里面，温玉洁丢魂失魄，连声的自责： “是我说错话了，那孩子误解我的意思了，云哲，怎么办？这事我们怎么办？” 她哭得稀里哗啦的。 云哲安慰着妻子： “你不要着急，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让建新贺杰把事情说明白了。 后面的事，我们必须慎重处理。” 男人的思维和女人永远不是在一个频道上。 现在的温玉洁的心仿佛在撕裂着。 尹天水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年轻时的云哲，那神态举止无一不像。 她一眼就认定，这个孩子和他们家有关系！ 肯定有血缘关系！ 是她的儿子！ 可是女儿婷婷怎么办？ 那是她精心抚养了二十年，在她身上，温玉洁倾注了全部的心血。 云婷婷因为生下来就体弱，又是他们第一个孩子，夫妻俩难免付出的感情和关爱就更多一点。 比下面的儿子女儿多给了更多的爱和关心。 “你们先了解一下小水的生活背景和成长环境，后面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我们就不再插手了。 说实话，我和贺杰看不得你们的亲生骨肉流落在外受苦受难。 却给拆散你们亲骨肉、欺骗你们的人家精心养女儿。” 苏建新对事情的发展失控感到郁闷和不甘心。 小水那孩子显然已经明白真相，但明显的并不在乎云哲夫妻啊！ “把你们调查来的情况全部告诉我们，这事，我们不应该被蒙在鼓里被人耍弄。” 云哲是理智冷静的，但尹天水太像他年轻时的样子。 他年轻时仅有的几张照片，都是和贺杰和苏建新的合影。 那里面的自己意气风发，年轻充满朝气。 那个孩子的身上，有着他太多的影子！ 特别是那傲气，那蔑视自己的眼神，曾经的自己，也是那样傲视一切的。 苏建新说了尹天水作为孤儿的成长。 说了他的优秀，现在是青大的学生。 “他第一次到贺杰这里来，就是和他那个叫袁成的同学一起来的。 袁成的父亲，是江南省的副省长。” 苏建新特意点出这个关系。 “小水聪明，帮助贺杰设计了‘奚单商业街’，贺杰见了他感到惊讶，把我叫来证实。 然后，我们就派人去展开调查。 因为你们俩长得太像，我们实在不愿意相信这只是巧合。 现在证明，你们的亲生儿子被人丢弃，他们把自己的女儿塞给了你们。 事情很清楚，后面你们怎么处理，我们绝对不再插手过问。 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对长女的感情我们也看在眼里，怎么选择是你们自己的事。” 贺杰没有追回尹天水，回来后，不由得为尹天水抱屈： “那孩子吃尽了苦头，却自强不息，考上青大，在学校里学习成绩名列前茅。 他给我设计的商业街，上面见了非常满意。 这样的孩子，不应该没有父母疼爱关心啊。 不过云哲，我提醒一句，你们认不认他是一回事，他肯不肯认你们，刚才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恐怕也不是你们能说了算的。” “你们说，那家人把那孩子丢弃了？他是被一个老婆婆抚养长大的？” 温玉洁睁大泪蒙蒙的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 “对，丢到了你父母下放那个县的另外一个公社。那可是六零年，那个年代是多么艰难你们该知道。 如果没有人捡到他，如果捡到的人不愿意养他，你们说，结果会是怎样？” 贺杰责问。 “会怎样？人家心肝宝贝把仇人家的孩子养的那个娇气矜贵。 哼哼，自己的儿子差一点被害死！” 苏建新冷嘲。 “我们先回家，这件事，我们必须好好谢谢你们！” 云哲冷静了下来。 夫妻俩走后，贺杰对着苏建新叹气： “你说，我们会不会好心办坏事？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突然袭击，小水竟然不为所动。 最后，还--就这么走了。 他就不奇怪自己的身世？ 换了一般的年轻人，发现有一个这样强悍的亲生父母，早就紧抱住大腿不放手了。” 贺杰疑惑的问苏建新。 “你也说是一般的人，小水是一般的人吗？ 才大二，就已经是我们公安厅的特聘顾问了。” 苏建新有些得意，这些祥情还没有告诉云哲。 还有，小水的对象是华首长女儿。 哼哼，人家的军衔可不比他低。 这些，绝对不能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 “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小水是公安局的特聘顾问。 和你公安厅半毛关系也没有！” 贺杰嘲讽着。 “这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我公安厅从现在开始，就为他专门设立一个‘特训处’。 聘小水为特训处的代理处长一职，享正科级待遇，给他分配一套房子！ 我回去马上下达文件。” 苏建新得意的在贺杰面前炫耀，哼哼，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这事，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尹天水带着袁成没有回学校，找了一个饭店走了进去。 “以为今天有好吃的蹭一顿，结果还要我们自己掏钱。” 尹天水锁好摩托车，对着袁成发牢骚。 袁成笑了： “你在乎吃那一顿吗？ 有那么强势背景的亲生父母送到你面前，你也不屑一顾。 小水，你会认他们吗？ 我看得出来，他们肯定会来认你。” 尹天水微嗤： “我这个年纪，这个成就，稀罕来俩个‘陌生的亲生父母’吗？ 孤儿有孤儿的优势，没有人能来对我指手画脚，横加干涉我想做的事。 我需要父母的时候他们没有出现，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 尹天水说的云淡风轻。 如果潘阿婆给他留下一份‘亲情’，他可能会对‘亲人’多一点期盼。 现在，他的心冷硬了很多。 “不要给事情先下定论，顺其自然吧。” 袁成劝说着。 “袁成，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你多不会在乎吧？” “敢在乎吗？我还需要你以后罩着我呢。” “那我们可是说定了，以后，不管你身居什么位置，都得认我这个兄弟！” “哈，这句话该我说，不管你以后身处什么高位，不许不认我这个兄弟！” 两个人点了两个肉菜，两个素菜，吃得满嘴油光锃亮。 看着对方哈哈大笑。 第401章 血缘亲情 温玉洁浑浑噩噩跟着云哲回到家，就哭倒在他身上。 “云哲，不用调查，我们的孩子肯定被掉包了啊！” “不要哭坏了身体，事情已经发生，我们也知道了前因后果，后面的事情就一步步来解决。” 云哲劝慰着妻子。 “怎么一步步来？ 那孩子明显不想认我们，我--我还不小心说错了话，他会不会在心里怪我们？ 肯定会怪，换了谁都会怪啊！ 是我害了孩子，怎么当初就没有发现呢？ 我就觉得奇怪，自从我怀孕后，一直很注意身体的保养，生下来的孩子怎么会像小猫咪瘦弱不堪？ 原来那家人那么狠心，把我们的儿子换了。 换走我的儿子如果肯用心养好，我还不会这样伤心，他们竟然狠心的把我们的儿子抛弃！ 让我们的儿子成为孤儿！ 他可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啊！ 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心肝宝贝啊! 云哲，都是我的错，是我糊涂被人欺骗了哇！ 唔唔唔，我的儿子，你吃了那么多苦，我却掏心掏肺的养狠心人家的孩子。 就是飞扬和玥玥出生后，我的心大部分放在婷婷的身上。” 云哲听见妻子提到女儿婷婷的名字，马上反应过来，告诫妻子： “这事暂时不要让婷婷知道，不要让家里任何人知道。 等我们想出解决的办法后再说。 这不是孩子的错，我们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温玉洁伤心的问：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放弃婷婷我心里难过，我付出了二十年的爱和心血，我也舍不得。 可儿子不认回来，我的心就缺了一大块，我往后的日子怎么办？ 我们的儿子怎么能让他流落在外面？ 云哲，我这心好痛，太痛啦！ 唔唔唔······” 家里的保姆和勤务兵不知道首长夫妻今天是怎么了？ 从外面回来就去了楼上房间，而且隐隐约约听到夫人在哭。 每个人都提心吊胆。 云哲去了自己的书房，他静静地坐着，心里眼前都是那个对着他不冷不热的年轻人。 岳父温开泰是建国初期京大的校长。 岳母王丽华，是京大物理系教授，手里带着一个科研团队。 老夫妻在五十年代末，被‘戴了帽子’，下放去了平城、宜金县、方泉公社、胜利大队、土山湾接受劳动改造。 干了一辈子教育工作的夫妻俩，手无缚鸡之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被押着去了农村。 两个人都是五十不到的年纪，作为学术界年富力强的顶尖人才，遭次一劫，一下子去了半条命。 幸好，云哲有军功在身，温玉洁已经嫁给他，祸没有殃及到她身上。 暗地里，云哲疏通了地方上的一些关系，温开泰病病歪歪的挺过了早期的那些磨难。 王丽华却病倒了。 已经怀孕的温玉洁不顾一切的赶到土山湾，照顾生病的母亲。 可王丽华此次一病，拖了半年之久。 王丽华身体慢慢好起来，温玉洁的产期临近。 那个时间段，云哲一直在边境不能脱身，无法赶回来接温玉洁回京城生产。 所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在农村出生了。 温玉洁是第一次生产，为了照顾母亲，身体也有些虚弱，生孩子的过程中，等于和死神擦肩而过。 所以，孩子是怎么被调换的，谁也没有发现。 由于孩子身体虚弱，还在月子中，云哲想方设法请假回来一趟，把母女俩接回了京城。 胜利大队的领导，也接到了要照顾好温教授夫妻的指示。 在后来的几年里，村里和大队安排给夫妻俩的工作很轻松。 等云哲再次立功升职，才帮岳父母‘平反’接回京城，重新回到学校。 这些年，没有人会去回想那一段不堪的岁月。 也从来没有对孩子产生过怀疑。 可现在，赤果果的现实放在云哲面前。 自己的儿子在那样困苦的环境长大，却依然比大多数年轻人优秀。 比家里十八岁读高中的儿子云飞扬优秀很多倍！ 如果把这个儿子认回家，那女儿婷婷该何去何从？ 夫妻俩曾经把她疼爱万分的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子，该怎么办？ 云哲和温玉洁一样，面临同样痛苦的选择。 等云婷婷放学回家，看见她爸在家，欢叫着冲上去抱住云哲的手臂： “爸，爸您又回家啦？太好了！” 云哲的脸上一片平静，他点点头，轻抚大女儿的头发，不由得感慨万分。 “听说学校里期中考试了，成绩怎么样？” 云婷婷的脸顿时垮了下去： “爸，抱歉，我努力了，可成绩--不理想。” 云婷婷的成绩不是一般的不理想，而是很差，就是挂了个尾巴。 当初能考上青大，靠的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她外公外婆请人给她辅导。 尽管全力以赴，可七七届第一次的考试还是没有通过。 又继续复习了半年多，在七八年总算是考上了。 “尽力就好，不要把身体熬坏了。” 云哲关心的叮咛着。 其实云婷婷刚刚生下来时的虚，是因为在娘肚子里没有吃好吃饱的原因。 根本上没有什么病。 只是夫妻俩一直记着她小时候那病病殃殃的模样，长大后，又是娇小懦弱的模样，就特别的小心在意。 “爸，我会努力的。” 云婷婷保证着。 她突然想到尹天水，学校里谁都知道他是学霸，成绩在年级第四稳稳的。 这次居然考了第二。 谁不想请到他做家教辅导功课啊！ 女孩子想，男孩子同样想，只是没有谁能请动他。 “爸，您能不能帮我请一个家教辅导辅导我？”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云哲的态度。 云婷婷非常会看爸妈的脸色行事，尽管知道爸妈最爱的是她，也不会恣意妄为。 这也是云哲夫妻特别疼爱她的原因。 下面的儿子云飞扬和十六岁的女儿云玥玥，就容易惹他们爸妈生气。 听见女儿说请家教，云哲想着，这也是对这个女儿的一种补偿。 以后她大学毕业嫁了人，就算是离开云家，工作生活也不会比别人差。 他们夫妻也可以放心放手了。 “请家教当然可以，但要辅导大学生的家教不容易请。 我们让你外公外婆帮着物色物色看，有没有理想的人选。” 说到‘外公外婆’，云哲猛然想到自己儿子被换就是婷婷父母家做的恶事。 如果被岳父母知道了，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波澜。 心里不由得沉重起来。 云婷婷听到她爸同意请家教，马上喜笑颜开。 “爸，我们学校上一届的学长里面，有几个的成绩特别好。 我们可以请一个来辅导我好不好？” 第402章 请家教 云哲被女儿一句‘请他们学校里面的学长辅导’提醒，他的那个儿子就在女儿嘴里的那些学长里面。 心里一阵‘突突突’的跳。 “你们的学长自己学习任务重，谁会肯出来辅导学生？ 这个肯定不行。” 谁都知道大学学生的学习非常艰苦，都是离开教室很多年的学子。 原来成绩好的，把学到的知识全部撒到‘广阔天地’去了，要重新捡拾回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更多的学生基础薄弱，要赶上学习进度，里面的难度可想而知。 云婷婷甜甜一笑，声音娇脆的说道： “爸，七七届里有一个学长的学习成绩特别好，他是孤儿考出来的，生活肯定比较困难。 我们请他做家教，可以来我们家吃晚饭，省了饭钱，还可以每个月赚一笔辅导课的钱。 爸，您说，这样等于我们在帮他对不对？” 云哲在云婷婷提到‘孤儿考出来的’，脸色就变了。 青大七七届里面，不会还有一个是孤儿的身份考出来的吧？ “婷婷，你说的那位学长叫什么名字？ 他的成绩排名在年级多少？” 云婷婷的心思在说动她爸，把尹天水请来给她辅导的幻想里，哪里会去关心云哲的语气。 “他叫尹天水，爸，他虽然是我学长，可他和我同龄，只是比我早一年考上了青大。 他的学习成绩以前一直排名年级第四，这次考了第二。” 云婷婷欢悦的声音，把温玉洁从房间里引了出来。 正好听见‘尹天水’，‘年级排名第四，这次考了第二’，顿时一阵晕眩。 她马上想到，女儿说过多次，说有一个学长长得像爸爸照片里年轻时的模样。 说想请那个学长来家里做客。 温玉洁知道是女儿喜欢上了那个男孩子，她不希望自己女儿刚上大学就谈对象。 她一笑而过，以为是女孩子对长得好看一点的男孩子的夸大其词。 ‘小水，小水’，原来儿子‘小水’早已经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那次在咖啡馆她看见了一个背影，婷婷喊了几声‘小水、小水’，只是那男孩子假装没有听见，头也没有回。 那时候的她心里还想着，那男孩子的背影确实有云哲年轻时的气质。 原来，女儿倾慕的对象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原来······儿子的生活那么困难？居然要靠辅导学生赚钱养活自己？！！！ “婷婷，那个······你那个学长家里很困难吗？ 你怎么知道的？” 云哲被其他的信息吸引了注意力，没有发现女儿说话的语气有着少有的女孩子的娇俏欢愉。 “尹天水是孤儿的身份学校里都知道啊。 家里没有长辈赚钱给他，全靠他自己养活自己，还要照顾一个老婆婆。 对了，那个养大他的老婆婆已经死了，尹天水现在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好可怜啊。 他人长得特别帅气，对了爸，他和您年轻时长得很像，您和贺叔叔苏伯伯年轻时的照片，特别像。 七七届有很多学长学姐的年级偏大，可他才二十岁，最年轻。 所以，谁都认识他。 他的成绩虽然不是第一名，可他能去其他的班级听课。 去其他学科老师的实验室学习。 如果他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第一名肯定是他。” 云婷婷一副与有荣焉的神情。 云哲紧紧的闭上了嘴。 楼上的温玉洁更是痛彻心扉。 他们云家堂堂的‘大公子’，居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爸，爸？您怎么啦？” 云婷婷终于发现了她爸的脸色很难看，急忙问道。 云哲神情复杂的看着他的女儿，她嘴里的‘孤儿’就是他云哲的亲生儿子啊！ “他愿意出来做家教？你问过他了吗？” 温玉洁在楼上开口问道。 云婷婷的心思她明白，但以前只说是领回家让他们认识认识。 现在却改口说请小水来做家教辅导她的功课？ 难道他们两个人私下已经有来往？ 小水答应给婷婷做家教了？ 温玉洁想到尹天水那冷冷淡淡的脸，觉得不可能。 “妈，爸，我可请不动他，不过我想，爸或者妈去请的话，他应该会答应。 你们给他高一点的辅导费，我也可以把我的零用钱省下来贴补给他。 能够赚钱，尹天水没有理由拒绝啊。” 云婷婷满脸的理所当然。 云哲站起身，冷声拒绝： “你想请家教我们可以答应你，但尹天水不行！” 云飞扬和云玥玥也放学回家，正好听见要请家教，云飞扬急忙开口： “爸，妈，我也要请家教，还有两个月马上要高考了，我可以冲一把啊。” 刚刚高一的云玥玥也一起凑热闹： “要请家教不能厚此薄彼，姐姐考上了大学还要请家教，我准备考大学的，更应该请个家教啊。 我下学期马上高二，时间上正合适。” 站在楼上的温玉洁，此刻‘居高临下’看着下面自己的三个儿女，突然发现，十六岁的小女儿玥玥身高已经有168左右。 非常漂亮，脾气爽利不娇柔。 长得有点像自己，也像她爸，取了他们夫妻俩最好的长。 儿子飞扬，身高180出头了，平常吊儿郎当，一直要被她呵斥没有姐姐懂事。 他长得更多像自己。 外貌男生女相，帅气阳光。 婷婷，婷婷和他们家完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五官虽然端正，皮肤白皙，身高却只有156左右。 个性软糯娇俏，会说讨人喜欢的话，喜欢黏着她。 仔细回想，就因为她的个性，自己和云哲总习惯归结于婷婷的身体弱。 所以，他们夫妻对这个长女付出更多的爱。 看见尹天水后，温玉洁才幡然醒悟，自己家的儿子就该是那样俊朗帅气阳光。 自己的女儿，也不应该那样软弱怯懦矮小。 她自己就是168的身高。 一直觉得婷婷是脾气好懂事，再宠她，也不会蛮横无理，胡搅蛮缠。 对弟妹处处维护。 所以，自己更加的娇宠着她。 原来，她是骨子里的脾气使然。 婷婷的那个‘亲妈’，就是身高只有155左右，看起来矮小体弱。 他们夫妻虽然相处和睦谦让，但都是有个性的。 云哲作为高级军官，刚柔并济，‘刚’更多一点。 温玉洁自己出生书香门第，才貌双全，虽心高气傲。 却是知书达理。 对云婷婷，温玉洁是有真感情的！ 也因为此，她的心里特别的痛。 “飞扬，你什么时候想要考大学了？以前让你认真学习，你一直当耳边风。” 温玉洁一步步走下楼梯，看着的是儿子云飞扬。 过去，她对自己的另外两个孩子，关心太少了。 “妈，我们同学大多数准备去考着试试，我不能落后吧。 万一能考取了呢？ 谁不知道现在当个大学生很风光啊！” 云飞扬理所当然的说道。 “急来抱佛脚，来得及吗？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就要高考了，你有多少把握能考上？” 想到尹天水能以初中毕业生的身份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说明他们云家和温家的基因还是很优秀的。 “唉呀妈，我如果有把握，还要请家教吗？” 云飞扬跳脚。 第403章 尹天水想结婚了 礼拜天，尹天水吃好早饭就去了华子岚家。 摩托车的轰鸣声把华子岚从家里‘轰’了出来。 “小水小水，来啦。” 尹天水将摩托车熄火停放好，看着走近身边的女孩脸上，满脸的喜悦。 他伸出手，轻抚她的头发，渐渐地，手往下落，从她的眉眼一路抚到下巴。 “子岚，你的皮肤越来越白嫩了。” 本来享受着尹天水亲抚的华子岚，听见他开口说话，马上破防。 “我的皮肤原来不好吗？” 她的唇嘟了起来，有些不满。 “嗬呵呵，是我不会夸我的女孩，说错话了。 我就是觉得你哪哪都好，只能挑一样夸夸啦。” 尹天水马上凑近华子岚耳边轻声说道，离她的脸，只有一张纸的距离。 他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事实是，华子岚这段时间一直在家养着，皮肤白皙细嫰，确实比原来好很多很多。 原来的她，像个男孩子一样，整天在户外操练或者执行任务，靠的是她年轻底子好。 华子岚的脸感觉热辣辣的，连忙跳开，轻声责怪道： “在门口呢，让别人看见多难为情。” “对对对，我们去家里，到你房间里，我们就可以好好亲热亲热了。” 尹天水一把拉着挣扎的华子岚不松手，走进院门。 已经快春末，气温舒适，华家的院门到里面客厅的门都是开着的。 华子岚急得脚脚跳，低声提醒尹天水： “我爸妈都在家里呢，别瞎说。” “怎么？我和我对象亲热亲热不是很正常吗？ 岳父岳母不会把我打出去吧？” 尹天水调侃着，把华子岚逗的抿唇‘嘿嘿嘿’直乐。 “华叔叔，叶姨，您们好。” 尹天水跨进客厅，就看见未来的岳父岳母都坐在里面。 他不管子岚如何挣扎，就是不放手。 尹天水理直气壮地，他已经是过了明路的未来女婿了。 华国兴眼睛在看报纸，一直没有翻动，耳朵早就竖起听着两个年轻人的嬉闹。 叶宜灵手里拿着毛线，在织毛衣，见尹天水进门了，才笑眯眯的看向他。 “小水来啦。” 华国兴这才放下报纸，脸端着，严肃的看着尹天水轻声训斥： “你们还没有结婚，在外面的言行举止都要注意影响。” 尹天水马上答应： “知道了华叔叔，我和子岚去她房间说说话。” 不是说‘在外面的言行举止要注意’吗？ 那在家里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注意啦？ 华子岚连忙拉住尹天水，把他推到她爸身边坐下： “好不容易我爸妈今天都在家里，你来了不一起说说话？” 看见尹天水瞥向她的眼神里的控诉，赶紧柔声解释： “吃好饭等我爸妈午休时，再说我们的话。” 尹天水心里大笑，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子岚太可爱了。 他好想好想马上把她娶回家，原来的什么屁计划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成家立业’，不是说的就是先结婚再工作、不对，读大学也可以算吧？ 他们同学里面没有结婚的属于少数。 “华叔叔，叶姨，我们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我和子岚结婚的事了？” 尹天水既然想到，就必须说出来。 想得再美，闷在心里谁知道？ 华国兴的眼睛瞪圆了，叶宜灵马上去看女儿，难道两个年轻人已经准备谈婚论嫁了？ 华子岚也愣了。 两个人虽然你侬我侬的会说一些情话，可他们除了拉拉小手，偶尔的尹天水会偷偷地轻轻啄她几下。 其他的，真没有。 叶宜灵从女儿的脸上看出来，这话是尹天水临场发挥，两个年轻人还没有统一意见。 马上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说要大学毕业后才结婚的吗？ 婚姻大事必须慎重对待，你真的考虑好了？不是心血来潮说着玩吧？” 华国兴认真了，问的话更是认真。 他和妻子的想法不一样，把女儿嫁给尹天水他是一百个愿意！ 要说尹天水今天提结婚是‘心血来潮’也没错，但他要娶华子岚的心，却是天地日月可鉴。 “华叔叔，您也说了，婚姻是大事，怎么能拿来说着玩？ 我对子岚的心意，您和叶姨应该明明白白。” 尹天水话已出口，自然是不肯再收回的。 “子岚，嫁给我好吗？ 你去过长安街吗？那里有一个挂着‘岚园’牌匾的宅院，已经在装修。 那是我送给你的聘礼！ 我们找个时间去把房产证改你的名字。 本来我是想等那房子装修好我们再结婚。 可那房子太大，里面装修很麻烦，没有一年半载的不能完工。 我不想再等了！ 我在什刹海有现成装修好的房子，稍微布置一下就可以做婚房。” 自从老家回来，尹天水想结婚的心越来越迫切。 子岚现在是他唯一的亲人，结婚后两个人就更加的亲了。 以后他们的孩子出生，他就有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马上快颁布计划生育政策了。 尹天水想多生几个自己的孩子。 现在抓紧还来得及吗？ 叶宜灵自从知道那一座王府的后面一半是被尹天水买下的后，早就去看过了。 房子虽然破坏严重，但里面到处雕梁画栋，房子的原貌还是显得恢弘雄伟，把她的眼睛也看花了。 心里担忧的是，那么大的房子要装修，得需要多少钱啊！ 现在，一个已经在装修的消息已经让她震惊，还说在什刹海有现成可以结婚的房子。 她坐不住了，追问： “什刹海你还有房子？小水，那房子也是你买下的？” 什刹海的房子可不比王府的宅邸差。 那里住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小水，长安街的‘岚园’牌匾我看见了，你是为我们自己的房子题的字吗？” 华子岚惊喜的问道。 她当然看见啦，知道那房子是小水的，是准备他们结婚用的婚房，子岚可是放在了心上。 前段时间看见挂的牌匾，心里想了很多，‘岚园’，是小水取她名字里面的‘岚’特意题的字吗？ 只是尹天水不说，她也不好意思问。 谁知道惊喜来的那么快，子岚，‘岚园’，小水对她的情意根本不想遮掩，昭然若揭！ “小水。” 她情不自禁的靠近尹天水，忘记旁边爸妈两个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俩。 叶宜灵觉得自己女儿太单纯了，听了前面的，怎么把后面更重要的给漏了呢？ 关键是把她问的话题扯开了。 好在尹天水没有忽视叶宜灵的问话： “叶姨，什刹海的房子也是我买下的，总面积有一千两百多平。 一边是八百平，一边是四百平，现在还是隔开着，没有打通。 那里的房子不需要重新装修，简单布置就可以当婚房了。” 这话仿佛一个炸弹落在华国兴夫妻身上。 什刹海一千两百平的房子，那是什么概念？ “那么大的房子，需要很多钱才能买下来吧？” 华国兴端不住了，好奇的问道。 尹天水淡淡一笑，解释道： “那房子是‘佟家’的，我也是捡了个漏，花的钱不多。” 第404章 尹天水求婚 “佟家？” 叶宜灵发出惊讶的声音。 对‘那’家，她并不熟悉，但‘佟’家，叶宜灵却是知道的。 要说起来，‘佟’家和她叶家祖上还有一些交情。 “他们的房子怎么也落到了你手里？” 她疑惑的问道。 尹天水呵呵一乐，没有正面回答。 多说多错。 华国兴放下报纸，站起身做了几个扩胸动作，脸色很深沉，替尹天水回答： “那是小水运气好，有什么好奇怪的。”。 尹天水特别喜欢这个未来岳父大人，从最早就开始处处维护他、挺他。 岳母也不错，就是大舅子，呵呵，也挺招人喜欢的。 这个大概就是所谓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人生哪里有那么多的圆满？ 他现在有了子岚，子岚的家人也把他当自家人。 尹天水觉得自己很满足了。 见未来岳父的态度，尹天水心领神会，心里有了底。 他的求婚虽然不是很正式，但没有被第一时间回绝，那就说明希望大大的。 “华叔叔，叶姨，今天正好您们有空，我们马上去看看什刹海的房子。 里面需要怎么布置，还需要您们给出主意。 还有，子岚以后是那房子里面的女主人，必须按着她的喜好来布置。” 华国兴和叶宜灵被尹天水的话激起了好奇心，升起了一探究竟的念头。 “现在就去？方便吗？” 华国兴郑重的问道。 他不是怀疑尹天水撒谎骗娶他们的女儿。 总觉得应该先去收拾收拾吧？ 尹天水没有想那么多，那一边的房子家具都盖着棉布遮灰尘。 闻峰过一段时间就会去打扫打扫。 里面的灰尘也积不起来。 所有的桌椅板凳摆饰，都在合适的位置。 “方便，华叔叔，开上您的车，我们不带驾驶员，都是自己人，说话也方便。” 华子岚一直是懵的，怎么风向一下子全部变了？ 现在她总算是反应过来，机灵了一把，拉住尹天水提醒： “没有驾驶员你让我爸开车吗？” “傻，你会开，我也会开，怎么会辛苦华叔叔来开车呢？” “小水，你真的会开车吗？” 这可是汽车，不是摩托车，熟练一下就上手了。 看见尹天水霸占了驾驶座，华国兴还能憋住，叶宜灵不淡定了。 华子岚马上证明： “爸、妈，您们放心，小水会开，技术比我还要好。” 两夫妻的眼神里面都是疑虑，自己女儿那是什么运气，居然找到尹天水这样逆天的存在？ 到底什么是他不会又办不到的？ 尹天水却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会的事太多了，一点也没有自以为是的骄傲。 到了什刹海，老远，尹天水就看见大门是开着的，猜测，今天是礼拜天，肯定是闻峰来了。 他把汽车停在大门口，喇叭鸣叫起来。 闻峰从里面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抹布。 看见尹天水从汽车上走下来，惊奇的喊起来： “小水，你今天怎么开着汽车回来啦？ 啊不对呀，你什么时候会开汽车的？” 尹天水哪里会去理会闻峰问的蠢问题，把他拉到身边，指着身边陆陆续续下车的另外三个人介绍： “闻峰，我今天带了客人，这是我对象，叫子岚。” 他把华子岚拉到怀里，满脸笑意的说道。 “你有对象了？子岚，她不是那个华教官吗？” 闻峰是看见过华子岚的，没有想到这样漂亮的教官，居然成了小水的对象？ 这还有天理吗？ 他白长了五岁，现在还是单身。 “他们是子岚的爸妈，你叫华叔叔和叶姨就可以。” 华国兴一身便衣，但军人的气势威风凛凛，闻峰见了，知道小水未来的岳父母来头不小。 他马上恭恭敬敬的喊着： “华叔叔您好！ 叶姨您好！” 尹天水随即把闻峰介绍给华国兴夫妻： “闻峰和我同一届考取的大学，他在京城工业大学。 他妹夫就是肖展，华叔叔，肖展您是认识的。” 华国兴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围在小水身边的，都不是庸庸碌碌的无能之辈！ “是叫闻峰啊？你妹夫可是了不起的英雄。 你，也不错！” 尹天水笑着看向华子岚： “子岚，闻峰的妹妹闻娟你见过，现在已经当妈妈了。 下次我们一起去平城，去看看他们夫妻和那孩子。” 华子岚脸红了，为了闻娟，她误会过小水的。 “闻峰你好，我在平城时，肖队长可是指点过我的搏击术。” 几个人说着话走进家里。 这房子尹天水买到手后，里面的家具桌椅板凳全部是桑念中帮着淘回来的。 有八成新，虽然不是新的，胜在大多数都是黄花梨木，紫檀木等名贵木料。 叶宜灵也是见多识广的贵妇人，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家具的价值。 况且，这里的房子保护得很好，木柱、房梁、走廊过道的所有木料都是上好的材质。 上面留下的古代建筑手艺就是无价之宝。 那些雕梁画栋上的人物花鸟栩栩如生。 华国兴和叶宜灵也算是京城的豪门，见到了还是心里感叹不已。 尹天水带着他们兜了一个圈子，指着花园的一堵墙解释： “隔壁有八百平多一点，只要把墙打通就可以。 那边的家具都是‘佟家’留下来的，东西比这里全，也要好上很多。 我们出去从外面的门才能进去。” 华子岚满眼的惊讶： “小水，你在平城的大房子有八百多平，到了京城怎么也弄了这么多的大房子啊？” “什么？小水在平城还有八百多的大房子？” 这时候就是华国兴也不淡定了。 不是说小水是孤儿吗？ 家里还有一个老婆婆要照顾赡养，怎么就······ 尹天水顺势拉住华子岚的手，他们都没有想到告诉华家夫妻这件事。 关键是叶宜灵知道小姑子曾经想把她女儿不悔说给小水。 在尹天水和自己女儿的婚事没定下来之前，心里就存了暂时隐瞒的想法。 所以，华桂兰根本没有机会更多的介绍尹天水在平城的那些事。 “那房子也是--咳咳咳，也是捡了个漏，买下来很便宜。 等于是原来的房主丁阿婆送给我的。 我现在要给她养老送终的。 现在我让肖展夫妻住在里面，帮我照顾着丁阿婆。” 尹天水这房子‘捡漏’的话前面说了两次，现在再说一次，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闻峰已经打开隔壁大门，把盖在家具上面的布轻轻掀了下来。 上个礼拜闻峰来打扫过，走进去干干净净。 有了心理准备的夫妻俩，也不再大惊小怪。 这女婿，好像也是被他们‘捡漏’一样捡到的宝贝，哪哪哪都好！ 子岚的福气好，他们华家的运气更好！ “华叔叔，叶姨，您们帮子岚选一套，是长安街的‘岚园’，还是这里，我拿出一套给子岚当聘礼。 房产证落户在她名下。 请您们把子岚嫁给我！” 尹天水笔挺的站在华国兴夫妻面前，鞠了一躬，慎重的开口求婚。 第405章 备礼 华子岚拒绝了尹天水要拿房子当聘礼的想法。 “你是想娶我还是买我？” 华子岚生气的责问。 “当然是娶你啊？把你娶回家才能--更好的照顾你啊。” 尹天水郑重的保证。 “那我们结婚后还要分你的我的吗？” 华子岚更加生气了。 尹天水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他的女孩误会他了，全怪那万恶的经验之谈。 几千年的古文化在男婚女嫁这件事上，这个年代被改造了。 后世重建的‘彩礼’之风，现在也行不通。 现在大多数年轻人都是‘裸婚’。 那什么三转一响啥的，已经是极限了。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子岚嫁给我，我的就全是子岚的啦。 包括我这个人！” 尹天水猛拍自己的脑袋，笑眯眯的靠近子岚问道： “就是说，你已经答应嫁我了，对吧？” 华子岚脸通红，她是这个意思吗？ 谁说她不嫁了？ 啊？！！！ 五个人在附近的饭店吃的饭。 点好菜等着的时候，华国兴开口了： “小水，我们也盼着你和子岚早一点结婚生子。 但既然你们已经情投意合，也不用着急忙慌的。 我们嫁女儿也不想将就，不管你的家底多厚，该我们父母准备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 现在已是五月份，我看你们的婚期定在八零年的春节怎么样？” 尹天水知道男婚女嫁是大事情，华国兴说的没错，婚期定下，所有的准备工作就可以开始了。 他也不赞同马马虎虎把子岚娶回家。 尹天水要给子岚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绝对不愿意委屈了他的女孩。 “好，婚事方面的具体事宜，需要华叔叔和叶姨多辛苦。 我--是孤儿，唯一抚养我长大的阿婆也过世了。 到时候我就负责出钱，其他的事--需要我出力的尽管吩咐。 我一定要给子岚一个终生难忘的婚礼！ 等我们年纪大了，头发白了，回忆起来也都是甜甜蜜蜜的。” 尹天水的话说的溜，幸好，他的深情有眼睛的都能看见感觉得到。 不会被误会他是信口胡言。 饭后，尹天水开车把子岚和岳父母送回家，就眼馋的看着华子岚，手脚都是蠢蠢欲动。 刚刚谈过婚事，子岚现在既高兴，又挺难为情的，绝对不肯配合他，假装没看出尹天水的意思。 华国兴和叶宜灵也装痴装傻的，愣是没有给尹天水单独和他们女儿相处的机会。 尹天水暗暗叹息，连一亲芳泽的机会也没有，他为什么要那么爽快的答应婚期延迟到春节啊？ 应该可以提前到元旦甚至更早国庆节啊！ 他完全来得及的啊！ 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能--来日方长！。 尹天水识相的告别离去。 华子岚羞答答的送他出门，饭桌上谈她的婚期，她愣是没有话语权，就定下了。 偷偷板板手指头，到春节，唉呀，还需要半年多一点时间…… 子岚不由得悄悄的抿了抿唇。 她现在突然有了待嫁女的感觉，看尹天水的眼睛也不好意思。 尹天水坐在摩托车上，把脸伸到华子岚面前： “子岚，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来，亲我一个。” 华子岚低声惊呼： “这里有来来去去的人，不行。” 尹天水前后看看，催促道： “现在没人，快，亲一个，要不然回去后我肯定一个晚上要睡不着，你舍得？” 尹天水哄着他的女孩。 华子岚拗不过尹天水的厚脸皮，快速的看看四周真的没有人，在他左脸上啄了一口，就退了回去。 尹天水呵呵一笑，突然跳下摩托车，猛的抱住华子岚，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 在她耳边轻轻叮咛： “子岚，要想我哈。” 华国兴夫妻穿过院子，看到两个年轻人黏糊，两个人相视一笑。 “宜灵，你现在应该放心了吧？ 小水是个好的，本来我就满意。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有那么多财富。 这事，我们不要告诉任何人。 除非小水自己愿意让别人知道。” 叶宜灵点点头： “我们女儿的命都是他救下的，答应把子岚嫁给他，心里也没有以前想的会那么难过。” 尹天水摩托车开回什刹海，闻峰已经回学校。 他拿了一个五百克的金元宝去了桑念中那。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桑念中交易了。 桑念中看见尹天水，喜出望外。 财神菩萨终于出现了！ “尹先生，您总算是来了，我们一直很惦记着您那。” 桑念中的脸色红润了很多。 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好转后，就一直坚持练着尹天水教的那一套健身拳术。 灰白色的头发，里面已经有了丝丝黑发夹杂其中。 “桑先生，身体大安，恭喜恭喜！” 尹天水真心的道贺。 都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但在吃饭也吃不饱，又没有好身体的情况下，拿什么去拼命、革命、赚钱？ “该谢谢尹先生，给了我赚钱的机会，还让我有了一个健康的身体。” 桑念中是真的感谢尹天水。 也盼着尹天水再带给他发财的机会。 尹天水让桑念中屏退所有人，只留了一个阿丑。 然后拿出金元宝： “桑先生，这个我不准备卖钱，是想请你帮我打一套金首饰。 是给我未婚妻的。” 尹天水手里有很多的珠宝首饰，但结婚带的，他希望是自己亲手定制的。 家里的，以后子岚喜欢，就尽着她挑。 桑念中盯着眼前的金元宝，眼睛亮晶晶的。 也没有尹天水不是来交易的，就感到失落。 有几家能拿出这样的金元宝？ 尹先生能拿出一个，肯定还有第二个。 他懂得生意是必须稳稳当当做，才能长长久久。 倒是听尹天水说是给‘未婚妻’定制的，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好事将近。 “尹先生，恭喜您，不知道什么时候办喜宴，这些东西您着急要吗？ 您有什么要求，写在这张纸上。” 桑念中客气的递上纸笔。 现在要定制理想的金首饰，必须去工艺品厂，好手艺的师傅都在里面。 尹天水想了想，下笔写起来： “金镯子，两只，实心，五十克一只。 款式：一只适合年轻女子，一只，适合中年女子。” 尹天水想拍好岳母大人的马屁。 他手里不缺金子，自然在给子岚准备的时候，岳母也得顺带着。 戴不戴是一回事，他的心意必须到。 他的心里一念闪过华子健，是不是该给他老婆也送几件饰品？ 毕竟是子岚的亲嫂子。 后来想想，不恰当。 不是钱的问题，他送就是不恰当。 看等他和子岚结婚后，如果他们姑嫂关系好，可以让子岚送。 “金项链，两条，十克一条，包含挂件。” 项链要的是精致，不是比分量。 他又写了金戒指，金耳环各两对。 计算了一下，就这样，一个五百克的金元宝还有得剩三百克左右。 “桑先生，这剩下的，你就帮我出售，加工费在里面扣。 款式······款式我自己画好图纸送来。 加工费不必计较，饰品务必要求精致。” 尹天水想到现在出售的金饰品款式太简单，而且千遍一律。 后世的饰品他也是见识过的，想画个图，真不是难事。 桑念中见尹天水把多余的托他出售，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就知道，抱紧尹先生的大腿绝对不会错！ “尹先生，现在的价格又往上加了，我这里可以给您七十块大团结一克的价格。” 尹天水现在需要钱的地方太多，当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客气。 但为了以后更好的合作，他会‘投桃报李’： “奚单商业街估计十月份前后就会出售，你想办法筹集好资金，无论如何也要买上一套或者两套。” 尹天水提醒桑念中。 也是为贺杰拉客户。 一举两得。 “谢谢提醒，我肯定会入手一套。 手头方便，就多买一套。” 在桑念中眼里，尹天水就是个行走的财神菩萨，跟着他走，肯定能发财！ 尹天水想到长安街公安局桑局长，随口问道： “桑先生和桑南灿局长有什么关系吗？” 他没有透露什么局长，哪里的局长，也就是试探问一问。 后面自己还要出售黄货，和桑念中打交道这么久，把他前世的势力截胡留在了自己手里。 基本断了桑念中滑响黑道的这条路。 作为合作伙伴，他挺合适。 尹天水看上的是桑念中经商的能力。 他自己的这个身份，现在也已经不需要遮遮掩掩了。 桑念中的脸色有些赫色，更多的是惊讶，他解释道： “没有想到您认识我堂叔，他和我父亲是亲堂兄弟。 我当初插队到农村，因为身体吃不消，还是求了他在公安局给我开了介绍信。 在医院的病假条上帮我盖章。 只是我回京城后，工厂的工作也干不了，就只能做这些见不得光的生意赚钱养活自己。 都是偷偷摸摸的事，不敢让他知道。” 第406章 机会来了 华子岚上班了。 她辞去了刑侦队队长的职务。 华国兴在和尹天水慎重商量过后，华子岚选择去了京城市检察院的法纪科担任检察官。 现在调入检察院手续比较简单。 眼下这个时候，在公、检、法三家执法机构中，公安局看起来是最牛的单位。 事实也是。 这个年代，检察院和法院的权、职、责，相对低了很多。 甚至显得可有可无。 尹天水清楚，改革开放后的公检法，职责分工越加清晰明了。 尹天水不希望子岚继续在公安的第一线，无论在哪个年代，刑侦队一直是高危职业。 法院和检察院相对来说安稳多了。 到了后世，随着法制越来越健全，检察院的权力越来越大。 法纪科，在检察院里面类似于纪委，是监督、管理官员道德纪律、违法乱纪的部门。 还有反贪、反渎等职权。 再到后来，成立了国*家*监*督*委*员*会后，有了批捕、起诉、公诉、抗诉等职责。 所以，尹天水给华子岚选择了检察院这个单位上班。 他不会让子岚以后只是一个无职无权的普通公务员。 华子岚曾经为国家奉献了她的青春和热血，怎么肯放弃她该得的权益？ 华子健已经在公安厅，而且小有成就。 兄妹俩挤在一个系统，太浪费资源了。 当然，这是尹天水心里的小九九，谁也不会说。 华国兴和叶宜灵只希望女儿能安安稳稳坐办公室就可以。 反正也不指望她赚钱。 对检察院未来会怎么样，他们并不知道。 赞成尹天水的提议，仅仅只是这个提议是尹天水提出来的，能给他们女儿求个安稳的工作环境。 出发点很单纯！ 华子岚经历了两次生死历劫，见父母一直为她的安危担心。 现在，又加了一个强势的尹天水，她不再固执己见，对自己干什么工作也是听之任之。 反正爸妈和小水不会害她！ 她的刑侦队队长职务，正式移交给了朱为民。 尹天水为了有朝一日可以让华子岚走得无牵无挂，对朱为民也是下了心力的去指点训练。 所以，他们之间的交接很顺利。 苏建新的动作很快。 在尹天水去公安局操练那些警员时，他拿着自己下发的红头文件亲自找来了。 训练结束，桑局长派人把尹天水叫去他的办公室。 胳膊拧不过大腿，厅长要的人，桑南灿他留不住。 心里再遗憾，却是为尹天水高兴。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不会阻碍尹天水的青云之路。 尹天水拿着盖有公安厅大红色印章的文件，有些发懵。 “苏--厅长，您这样安排合适吗？ 我还是大二的学生，离开毕业还有两年多时间。 再说，我未来的发展方向并不是吃公安饭。 您，还是把任命收回去吧？” 说实话，苏建新抛出的橄榄枝确实是诱人。 公安厅特训处代理处长，享受正科级待遇。 这个就有些过了啊，有人一辈子兢兢业业的，也只是混个科员。 他现在啥也没干，拿着好像有些烫手。 这个任命可是实打实的编制，和桑局长给的可是不一样。 还有那什么分配了一套单位五十平的公寓房，单位分配房子，多少人眼巴巴的翘首以待。 他在京城已经有了那么多房子的人，还要去抢这个稀缺资源，实在是惭愧。 苏建新却是来真的，他作为过来人，看出尹天水潜在的实力。 这样的好苗子，能遇到一个，就是他的运气！ 能留在自己手里当然最好，留不住，他需要的时候“借用”一下，也是名正言顺！ 必须趁早下手，他不是个肯吃亏的人。 公安这块，人才奇缺。 “小水，你毕业后要选择其他单位上班，我绝对不会阻碍你。 就希望这两年中，你给我培养一些得力的人出来。 这个编制我会一直给你保留着，到该升职的时候照样给你升。 不会影响你在其他领域的发展。 分配给你的房子，也不会因为你去了其他单位工作而收回。 你毕业后，如果愿意留在我公安厅上班，马上去掉‘代理’两个字，实打实的处长职位。” 苏建新话说的很坚决。 公安厅的权力还是足够硬的。 没有特殊情况，上面的公安部不会随便插手他的工作。 “可是您设这个‘特训处’，我就是一个光杆司令，独木不成林您应该明白。 我接下您这个任命，我有心想办成一件事也不方便啊。” 尹天水是看好这份任命的，心里也开始打起了小九九。 但他不能把自己的心思放在脸上。 苏建新慎重的考虑了一下，然后给尹天水放了一个权限： “你可以在那些可造之材的警员中，先选拔两个助手，协助你的工作。 以后的工作内容如果有改变或者增加，只要有需求，可以再招聘。 小水，你应该看得明白，现在我们公安系统太缺人。 缺有实实在在能力的人。” 尹天水沉默了一会，开始提条件： “苏叔叔，我可以自己给您推荐人吗？不是从原来的警员中选拔。” 苏建新眼睛一亮，小水推荐的，肯定不会差啊！ “当然可以，不管是谁推荐的，首先要经过你的同意才会接收。” 尹天水微微点头： “但我是有条件的，我推荐的人，需要您得给正式编制，平常不用去办公室上班。 甚至我不会让他们在外面正式露面，他们的工作内容，由我全权负责。 我，也不需要抛头露面，只对您负责请示汇报。” 他心里的人选，就是林豪和陈俊。 他们完全有实力和资格占据两个编制名额。 正好，尹天水需要他们调查唐文靖。 如果苏建新应承了他的条件，两个人的调查就名正言顺了。 “小水，我相信你不是个任人唯亲的人，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你可以推荐给我，我需要调查他们的来历和能力。 政审这一关非常重要，是要放进档案里面的。 我虽然是厅长，但下面还有几个副厅长。 我不能事事一言堂。” 这些正常的流程，尹天水当然明白。 他认真考虑后，决定接下这个任命。 不管怎么样，眼下对他有利无弊。 对他想做的事，如虎添翼。 以前，他是扯别人的“虎皮”办自己的事，现在，自己实实在在的拥有，完全是不一样的性质了！ 他不应该推开这个送上门的机遇。 “苏叔叔，我接受您的任命，也不会给您脸上抹黑。 我这里有两个人选推荐，您可以正大光明的去调查他们的档案。” 尹天水详细介绍了林豪和陈俊的情况，他们原来‘夜鹰’突击队队员的身份。 “苏厅长，他们虽然负过伤，前线那高强度的战斗已经不适应。 但他们的战斗力依然胜过绝大多数警员。 他们受过严格规范的训练，对突袭、伏击、秘密调查、跟踪等等，有着强悍的攻击力和特殊技能。 是目前公安系统，包含那些选拔出来的刑侦队的任何一个队员，都超越不了的。” 尹天水的神情严肃、认真。 苏建新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你身边真的有这样的人？你--为什么把他们招徕到自己身边？” 这个问题可大可小，借口尹天水早就想好。 他平静的回答： “因为他们转复的时候，上面把他们安排去了钢铁厂上班。 白白的浪费了他们一身的本领不说，还要受厂里一个小小班长、车间主任的压榨欺辱。 他们是英雄，是立过功的英雄，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苏厅长，我听过一句老话：英雄迟暮。 他们是曾经的英雄，还是在年轻有为的年纪，不应该被那些无知的人故意为难搓磨羞辱。 ‘夜鹰’突击队原来的副队长肖展，和我是好兄弟，他知道了这个情况，拜托我给他们找一份适合他们的工作。 我暂时收留了他们，但还没有给他们找到合适的工作。 您来了，现在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机会。 苏厅长，您调查过后，明白我说的都是真实情况，没有隐瞒欺骗您，您还可以挑选几个公安厅内部您认为最厉害的警员，和他们切磋搏击技巧。” 第407章 眼睛 苏建新办事雷厉风行。 林豪和陈俊的档案调取简单方便。 同时，对肖展，他也认真调查了一遍。 他太缺人了！ 缺能干实事的干警！ 在事情没有定论时，尹天水在林豪、陈俊面前一点口风也没有提过。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好在苏建新很快就找到了尹天水。 “小水，你推荐的两个人政审已经通过。 暂时给的只是普通警员的编制。 房子他们也暂时没有资格分配。 他们真的能力出众，以后会给他们机会的。” 尹天水心里大喜，但脸上神情却是淡淡的： “苏叔叔，能入我眼的，肯定都是有能力、人品素质好，有一技之长的人才。 谢谢您能信任我。” 尹天水说的真诚恳切。 苏建新很欣慰，他现在就是求贤若渴。 要不是这两个人是尹天水指名道姓是他自己要的，肯定就拿去派其他用场了。 “我当然信任你，以后，如果有这样优秀的人才，你继续给我推荐。” 苏建新对尹天水寄予了厚望。 这话听在尹天水的耳中，犹如天籁。 有啊！ 他手里和林豪陈俊才能不相上下的，最起码有十个左右。 但他不会急吼吼的推出去。 好钢用在刀刃上！ 苏建新的话又给尹天水的思维打开了一个窗口。 他曾经有过的想法，成立一个‘特务处’，有他自己掌管，专门处理一些特殊事件。 只有他了解，随着国家政策的一步步放开，市场会从‘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 这个过程是快速又复杂的。 很多管理部门的政策策略和管理机制都无法及时跟进。 社会在疼痛和动荡中一步步发展。 公安系统曾经下放在企业和基层的‘保卫科’，‘武装部’‘民兵组织’的权力，会慢慢的收回。 特别是很多国企内部自设的‘派出所’这些机构，也会逐渐取缔。 公安系统的权力增加，有实力技能的人员却奇缺。 陈旧的案件没有能力解决，新的案件频频突发。 这些隐患，现在就算是身处高位的苏建新，也是想不到、看不到的。 现在，苏建新设立的‘特训处’和尹天水想拥有的‘特务处’，虽然名称不一样，但干的事，还是可以靠拢借鉴的。 把那些优秀的退伍军人聚集起来，特事特办，成为公安厅内部一个特殊部门。 这个想法在尹天水脑海里反复旋转，脸上却是风淡云轻，一派平静。 “苏叔叔，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以后有好的人才，我肯定第一时间给您推荐。 不过苏叔叔，我有些心里话想和您说，就怕我年轻识浅，万一说错了，您会不会介意？” 苏建新目前来说，是对尹天水最有实际助力的掌权者。 交往这段时间下来，发现他也是一个务实的领导者。 年纪五十不到，正好年富力强。 在这个位置上大有作为，大有可为！ 运气好一点，还可以往上走一步！ 说实话，这个层面的领导，又是手握大权，又是和自己有私交，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 能据为己用，尹天水觉得自己想要登上青云路，可以少拐几个弯，少费很多时间和心力。 要对方成为自己的助力，首先，自己得给与对方利益！ 这里的‘利益’，不是钱，现在和苏建新谈钱，就是扯蛋！ 尹天水自己反而会落了下乘。 “你说，苏叔叔坐在这个位置上，已经不容易听到真话。 也很难看到事情真实的一面。 就希望有像你这样愿意说真话，不为自己的利益而给我提一些建议和意见的年轻人。” 苏建新态度诚恳。 尹天水在心里给苏建新抱歉了一声，他也是有私心的。 不过，相比较许许多多的人来说，他的这份‘私心’，和口口声声喊着为国家奉献一切的人来说，更加大公无私！ “苏叔叔，您比我更清楚，也看到了，国家的政策在改变，‘润物细无声’中，实际上变的很快。” 尹天水轻声说着自己的话，眼睛却是打量着面前这个高官的神色。 见他赞同的点点头附和了一句： “你的观察力还是不错的，不愧是青大的高材生。” 然后继续等他的下文。 尹天水思索了一下，平静的叙述起来： “国家要的是健康发展，但是，‘百姓百姓’，我们国家太大，何至于百条心千条心？ 还有一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苏叔叔您的位置保的是家国安宁，身上的责任重大。 可您刚才也说了，坐在您的位置上，很难看到真实的事，更难听到真心话。 那以后呢？ 苏叔叔，别人看您位高权重，我如果说一句‘高处不胜寒’，到时候有些人想要蒙骗您一些事，是不是很容易？” 苏建新的脸沉冷下来。 他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 很多事情上，他会觉得有‘力所不逮’的地方。 他对着尹天水：“你继续。” 尹天水想了想道： “古话有说‘手眼通天’，您说谁有本事真的能做到‘手眼通天’？ 不过是那个人给自己按了一些‘眼睛’和‘耳朵’在他需要的地方。 苏叔叔，我这样说您该明白了吧？ 再说下去，我就是‘班门弄斧’了。” 尹天水淡淡一笑。 苏建新看向尹天水的眼神幽深漆黑，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谁不想做那个‘手眼通天’的人？ 把很多事情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你有什么建议给我吗？” 苏建新觉得面前的年轻人太妖孽了，幸好他了解尹天水的底细。 要不然，他真的会想歪。 尹天水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要他给建议？ 不是不可以，但绝对不是现在。 他摇摇头：“我只是接触了一些古文，看到很多古代的皇帝，明明手握生杀之权，却被下面的人蒙骗。 这自己理解的理论和实际怎么去操作，距离太远。 苏叔叔身在其位，肯定能看明白别人看不懂的原因。 哪里是我一个大学生随便能给出建议的？” 苏建新轻轻舒了一口气： “小水，你以后有什么想法，大但和我说。” 他脸上浮上笑意问道： “你愿意成为叔叔的一双眼睛和耳朵？” 尹天水笑笑，“苏叔叔信任我，我却之不恭。” “小水，叔叔对你寄予厚望，你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告诉我。 安排个时间，让我见见那两个人。” 第408章 恩怨 尹天水拿着林豪和陈俊的工作证，去了长安街的‘岚园’。 工作证上面的照片，还是苏建新从他们原来的档案上，翻印的。 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的情绪，这件事，尹天水只能单独和他们两个人说。 走进‘岚园’，虽然里面有十多个外面请的工匠，有尹天水招聘的近二十个退伍军人。 特别是，挖地窖的，就占据了十多个退伍军人。 这些人，都是林豪和陈俊信得过的，地下的工程庞大，工作量很大。 可尹天水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他这个秘密，参与的人就受到了限制。 地面上，还需要有自己人监工，负责安全。 所以尹天水走进去的时候，除了在大门口有一个徐振在，极目之处，竟然没有看见其他人。 “水哥，您来啦。” 徐振快步走过来招呼着。 “阿豪和阿俊呢？” 尹天水问道。 “他们出去办事了，让我负责这里的事。” 徐振认真的回答。 尹天水明白，那两个人是出去盯人了。 “里面都正常吧？顺利吗？ 有需要什么东西，和他们两个人说。 还有，伙食上要安排好，该休息的时候必须休息，该训练的时候就得训练。” 既然徐振在负责这里的事，尹天水自然就多关照他一些。 “水哥放心，兄弟们在这里非常满意。 阿豪和阿俊叮嘱过我，我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徐振严肃的保证。 “好，我就不进去了，阿豪和阿俊回来后，让他们晚上去学校的图书馆找我。” 尹天水骑着摩托车走了。 里面的装修，还没有到他需要关心的地步。 云婷婷想要尹天水给她做家教的要求，被她爸拒绝后，心里还是心心念念放不下。 她的功课确实需要辅导。 但她要的家教，只是尹天水。 她想借助这个理由接近他，和他先建立友情，慢慢的，如果爸妈看见了他的好，或许就愿意接受他们谈对象了。 云婷婷把目光放在了弟弟云飞扬身上。 至于还没有升高二的妹妹云玥玥，完全就是瞎凑热闹。 被她忽视了。 这天，温玉洁回娘家了，云婷婷放学回家，弟弟和妹妹已经在家。 三个人吃好晚饭，云婷婷拉上弟弟就走： “弟弟，到我房间，我有话和你说。” “姐姐，什么话啊？还要瞒着我？” 云玥玥不满意的问道。 “和你没关系，快去做作业吧。” 云婷婷用姐姐的身份敷衍着云玥玥。 因为爸妈宠大姐，而姐姐也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他们，平常，云飞扬和云玥玥对这个姐姐的话，还是比较听的。 “什么事啊姐姐？还要瞒着妹妹？” 云飞扬被拉进云婷婷的房间，见她还慎重其事的关门落锁，不由得好奇起来。 要说在家里，三姐弟妹的感情，两个小的要更玩得好一点。 “弟弟，你不是想考大学要请家教吗？” 云婷婷直入主题。 她在弟妹面前，一直有一种优越感，向来呼来喝去的。 只是她说话语气习惯是柔柔弱弱，所以，就弱化了很多的气势。 还有，她在爸妈面前，经常会护着他们，所以，两个小的对她的要求和说出来的话，只要不过分，习惯了接受。 “对啊，爸妈说，他们会让外公外婆找人来辅导。” 云婷婷的手举起来，点了一下弟弟的额头： “你笨啊？再一晃眼就又要一个月过去，外公外婆能不能找到还不知道。 你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辅导的时间还有多少？ 我和妹妹都不着急，这个学期找不到可以到下学期。 你等不及啊！” 云婷婷提醒弟弟。 等不及的是她云婷婷，眼看着尹天水马上大三，他有那么好的成绩，到下学期又有新的学妹来了。 她的机会会越来越少。 云飞扬心里也是着急的： “姐姐，你能帮我催催爸妈吗？我的话没用啊！” 云婷婷叹气： “我给爸妈提议请我们学校的一个学长来辅导--我们，可他们怕耽搁人家的功课，没有答应。 你不知道，那个学长学习特别的厉害，不用太努力成绩就一直在年级前--二。 而且他生活困难，需要赚钱补贴自己的生活费。 弟弟，你看，爸妈他们不肯去请，姐姐是女生，去请他也不合适。 你去请他好不好？ 我们两个人把零用钱省下来，一起补贴给他做辅导费，你肯不肯？” 云婷婷努力说服弟弟。 云飞扬不相信的看着他姐姐： “不会吧？我听说这些大学生都是起早摸黑的学习，苦得一批，还有不需要努力就可以年级第二的？” “我是你姐姐，怎么会骗你？ 我是这样想的，高考前让他专门辅导你，到你高考结束，就可以辅导我了。” 云婷婷的想法一点也不错，错的是她误解了尹天水‘缺钱’这个信息。 还有，她更加不知道的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有着深深的恩怨！ 云飞扬被说动，他是即将要参加高考的学子，对已经在大学校园里的大学生，心里是仰慕的。 “真的有这样的学霸？姐姐，你带我去见见他。 就算是请不到他来辅导我，能见到学霸沾沾他身上的运气也好啊。 如果能请到他来辅导我，我的零用钱保证全部拿出来。” 云飞扬爽快的答应了。 “好，明天就是礼拜天，我们早一点到学校去堵他，平常很难见到他，估计他一直在外面赚钱。” 晚上，学校图书馆。 林豪和陈俊在老地方找到了尹天水。 “水哥，我们来了。” “水哥，是遇到什么事需要我们解决吗？” 两个人在尹天水准备好的垫子上坐下来，慎重的问道。 尹天水没有问他们这段时间跟踪唐文靖有什么进展。 两个人每个礼拜都会有详细的汇报资料交给他。 他笑看着两个人，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 先把一份红头文件递给他们。 “好消息，你们自己看吧。” 陈俊接过文件，林豪的头跟着凑近，两个人看清楚上面的的字，不敢置信抬眼看着尹天水。 “水哥，怎么回事？” “水哥，这是真的吗？” 两个人眼里的惊喜和疑虑交织在一起。 尹天水再把工作证递给他们，慎重的告诉他们： “你们从现在开始，已经正式成为京城公安厅在编的‘特训处’队员。 我是特训处‘代理’处长。” 第409章 不必在意 “真的吗？” “真的吗？” 尹天水的话，让林豪和陈俊喜出望外，激动得热泪盈眶！ “当然是百分百真的啊。” 尹天水感同身受的看着他们的喜悦和激动。 前世，这两个人也算是‘名成功就’，但那个响当当的‘名’只能隐在灰暗的角落里，游走在刀刃上，见不得光！ 尹天水现在再回过去想想，林豪和陈俊在一步步走向灰色地带的过程中，是什么心情？ 曾经有过挣扎和抗拒吗？ 钱赚得再多，会有这一刻的喜悦和激动快乐吗？ 人生会遇到很多的拐弯处，你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个拐弯口，遇到自己的‘贵人’。 引导你走向下一个人生旅程。 这一辈子，他们遇到的是尹天水，走的肯定就是截然不同的路。 “水哥--不是，我们应该称呼您‘处长’了！” 陈俊的眼里有泪花，眼神亮晶晶的。 “处长！处长！想不到我们可以有这一天！” 林豪低声吼着。 尹天水安抚了一下两个人的情绪，才认真的和他们说话。 “我们的工作内容暂时不会变，考虑到安全和隐秘，你们两个人不用去单位上班。 更加不能暴露在其他人眼前。 我们这个部门，只有我是在明处，主要是训练指导警员的搏击技巧。 你们在暗处，继续手里的工作。 我和厅长汇报了我们眼下跟踪唐文靖的事。 当初那个间谍案闹得沸沸扬扬。 可随着孟凡的死，好像都默认已经结案了。 我和苏厅长分析了我们掌握的内情，他表态支持我们继续跟踪下去。 工资和福利，单位拿一份，我承诺的那一份照样不变。” “那怎么行？我拿一份工资就可以了。” 林豪第一个表态。 “就是，处长，我们拿一份工资就足够了！ 您给我们争取到了这样的工作，就已经是意外之喜。” 陈俊也连忙推拒。 尹天水笑笑：“你们难道不管我那一摊私事了吗？” “管啊！当然照样管！” “对啊，我们怎么会不管呢？” “那不就得了，还有什么理由不拿我给的待遇？” 尹天水淡然一笑调侃着。 两个人知道尹天水决定的事，他们也改变不了，就没有再坚持。 谁不喜欢钱？ 只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水哥，处长，以后我们处还会扩招吗？” 陈俊问。 尹天水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道： “暂时不会，你们可以在暗中物色好理想的人选，有朝一日上面同意扩招，我们就招。 所以，不能影响到其他人的情绪，你们的身份必须在自己人面前也要隐瞒着。 厅长要秘密见你们一面，等我和他约定好时间地点，就通知你们。” “是！我们保证不会泄密！” “处长，我们时刻待命！” 看着两个人脚步轻盈的离去，尹天水的眼里也有了笑意。 走出图书馆，袁成在不远处等着他。 现在四个人的寝室，平常只有他们两个人。 吴平焘的妻子的苏欣怀孕虽然辛苦，却是坚持上课。 没办法，他只能多照顾一点。 夫妻俩就天天住回去了。 吴家派了一辆车子专门接送他们。 果敢和叶语租的房子靠近学校，两个人住回去正好可以一起复习。 主要是果敢要帮叶语辅导功课。 他们不会的，再请教尹天水和袁成。 有时候尹天水不住回寝室的时候，果敢干脆把袁成请回他们的小家吃晚饭。 晚饭后三个人一起复习功课。 尹天水走向袁成，他知道，袁成把他的很多事看在眼里，却很少发问。 尹天水决定把自己的事告诉袁成。 毕竟，他已经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刚才两个人你看见了吧？” 尹天水主动问袁成。 “嗯，你不方便说我不会问的。” 袁成应了一声。 “你认识焘哥的岳父苏厅长，现在，我和他们两个，都是苏厅长手下的人。” 尹天水低声说道。 袁成惊讶的看向尹天水： “你不是在长安街公安局给他们训练警员吗？怎么又去了苏厅长的手下？” 尹天水隐去间谍的事，告诉了他自己曾经救下的长安街公安局刑侦队队长，就是他对象的事。 这件事尹天水没有明说过，但吴平焘有岳父的关系，袁成靠尹天水近，观察力又强，隐隐约约都是知道一些的。 只有果敢大大咧咧是一个原因，自己又有了小家，对身边发生的事忽视了。 “你的对象是华首长的女儿？” 袁成的关注点在这里。 “对，有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 尹天水只要说到子岚，脸上的笑就掩不住。 “你，很喜欢她？” 袁成关心的问。 “呵呵，当然喽，我们在平城就认识，感情基础牢固得很。” 话扯到这里，就没有再提他工作上的事。 主要是袁成觉得来找尹天水的两个人，神神秘秘的。 既然是公安厅的人，或许有不能说的秘密。 他知道避讳。 “小水，你--和他们后来见过面吗？” 五月的气温非常舒适，两个人慢慢走回宿舍。 尹天水知道袁成说的‘他们’是谁。 “没有，你觉得有见的必要吗？” 尹天水的语气里有忍不住有冷嘲。 “他们--既然没有主动找你，就顺其自然吧。 你，不必在意。” 袁成慨然一叹劝道。 “放心，我还真的不在意。” 温家 温玉洁回去看到她的父亲忙着学术研究。 已经退休的温开泰，现在全部的时间扑在和老友的交流，指导上门求教的一些学子写学术论文上。 他自己也时不时的会在一些学术报刊上发表一些他的论点。 只是前车之鉴在那，他的所言所论都是相当的保守。 温玉洁的妈王丽华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她现在的身体倒是比年轻时更健康，她现在是在一个科研所负责科研项目。 手里有一个科研团队。 今天，两夫妻都在家里，看见女儿一个人回家，觉得稀罕。 平常，她的身边一直吊着一条大尾巴的。 “爸，妈，你们现在身体没问题吧？最近做过体检吗？” 她要说的事太惊怖，怕气到两个老人。 温玉洁在家里辗转反侧，已经几天彻夜难眠。 云哲，为了战俘的事无法脱身。 回了军部几天，只是每天会给她一个电话劝慰她，等他抽空解决这件事。 两个人都没有说该怎么解决？ 今天，温玉洁实在是克制不住心里对那个儿子的想念，她来找她父母商量。 可是看着七十出头，生活平静又满足的老两口，她竟然不知从何说起。 “玉洁，婷婷呢？今天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王丽华问出了口。 那个孩子特别会黏人，当老人的也喜欢和自己亲热的小辈。 第410章 我们要见亲亲外孙! 温玉洁见她妈上来就问的是‘婷婷’，心里麻辣辣的刺痛。 她的飞扬和玥玥同样优秀，只是喜欢闹腾一点，身体也健朗阳光，所以，就把他们放养着。 “妈，婷婷她······” 温玉洁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实话实说，还是像云哲说的‘等有合适的机会’再说？ 什么才算是‘合适’？怎么‘合适’？ 她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办法。 “怎么啦？是不是婷婷又不舒服啦？ 唉呀，既然孩子不舒服，你就送她去医院，还来看我们两个老东西干什么？” 王丽华有些责怪自己的女儿。 那个外孙女生下来的时候瘦的皱巴巴的。 哭声比猫咪叫还要轻。 放在手掌心就一小团。 可怜啊！ 她那时候身体刚刚好转一些，听见自己女儿要命的哭喊，心疼死了，躺在床上却无能为力。 要不是为了照顾她，女儿早就送京城的大医院生产了。 怎么会受这样大的罪！ 怎么会在农村让一个接生婆给接生，连性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王丽华想到那时候自己躺在床上，爬起来也困难，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无奈。 她转眼看看捧着一本杂志津津有味看着的老头子，那天，他也只能浑身颤抖的抱着自己，一遍遍宽慰着她： “别担心，别担心，我们女儿命大福大，不会有事的！” 唉······一转眼，竟然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温玉洁稳住心神，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关南平、关英子夫妻和他们的四个孩子。 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照片上，全家人都在笑。 农村人要拍一张全家福不容易啊，有这样的机会谁不高兴呢？ “妈，你看看上面的人你还认识吗？” 王丽华接过照片，眯眼看了一下，糊涂，看不清。 从抽屉里拿出老花镜戴上，嘴里还在不服气的说道： “谁啊？只要你妈我认识的，肯定不会忘记。 你以为你妈老糊涂了吗？” 温玉洁心里惊惊颤颤，紧紧盯着她妈的脸目不转睛。 她担心她妈认不出来，又担心她妈认出来，忐忑不安着。 “玉洁啊，这看着面熟哇，唉呀，这两孩子看着--唉，怎么像我们家婷婷？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王丽华疑惑的抬眼问女儿。 “妈，你认识那一对夫妻吗？你--应该认识啊，好好看看。” 二十年过去，关南平和他老婆老太多。 脸上的褶子比她爸妈还要多。 温玉洁自己能认出来，是因为旁边两个长相相似的孩子引起的关注。 如果单独这夫妻俩走到她面前，肯定一时之间认不出来的。 时间会让人遗忘模糊很多东西。 关英子，那个温温柔柔的女人，笑起来眉眼弯弯，说话轻声细语。 没有这张照片，温玉洁已经忘记这个人。 王丽华被女儿点了一下，仔细看起来，嘴里还嘀咕着： “不能一眼就认出来的，肯定和我们家关系不近。 你从哪里拿来的照片来为难我？” 话说着，脸上的神情却是一点点的在变化。 他们夫妻在土山湾待了近五年时间，那个小村子里的人，还有谁是不认识的？ “玉洁，这照片是土山湾的人？ 你怎么有他们的照片的？ 他们是--是关家那一对夫妻对不对？ 可怎么他们的孩子和我们婷婷那么像？ 不---仔细想想，关家那媳妇年轻时好像叫叫叫英子······玉洁，不对！” 王丽华有些发慌：“老温，你来看，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的孩子，怎么会像我们家婷婷？” 王丽华的声音差一点劈叉，她发觉问题了。 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婷婷，一天天在眼前长大，一天天看她变化，满心满眼的喜欢。 根本没有去多想，而且，那时候关英子已经年近三十，农村人，谁不是晒得黑不溜秋的？ 而云婷婷是如珠如宝养大的。 小时候长开后，就是白白嫩嫩的。 对千里之外曾经有过交集的村里人，温家人已经忘记了。 是那种刻意的忘记。 想起来心里都是满满的苦涩和羞辱。 知识分子最看重的面子和尊严，在那个时代，全部被碾得粉碎。 撒在那一片远方的尘埃里。 此刻的温玉洁已经泪流满面。 温开泰这才发现不对劲，急忙放下手里的杂志。接过老妻手里的照片认真看起来。 两个老人还没有老糊涂，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有温玉洁的重点提醒，看照片的心思就沉入了进去。 “ 老温，这个，就是当初土山湾靠村西的关家儿子儿媳妇。 这照片应该是刚刚拍的，他们看着年纪也老了。 那几个，应该是他们的孩子。 可这眉眼你看看，两个像关家的儿子，两个，和他媳妇那么像。 我记起来了，她叫英子，当时她也怀孕了，挺着肚子经常来看我们，和玉洁说说话。 我们感激她，玉洁可怜她怀孕辛苦，还把家里带给我们的食物分给她了。 可为什么，这两个孩子长得和我们婷婷那么像？ 玉洁，怎么回事？ 你哭什么呀，有事快说啊，你想急死我啊！” 王丽华是搞科研带团队的。 脾气爽爽郎朗，遇事风风火火。 这时候她可是急眼了。 反倒是温开泰当了很多年的京大校长，脾气温和。 “玉洁，你回来是要告诉我们什么事吧？ 说吧，我们不糊涂，身体也挺得住，有事说事，你这样吞吞吐吐反而让我们心里发慌。” “爸，妈，我当初犯了一个大错，我生下的是儿子，婷婷，是这关家的孩子。 他们把自己的女儿塞给了我们，却把我的亲生儿子丢弃了。 唔唔唔······爸，妈，我已经看见那孩子了，长大和云哲年轻时一模一样。 呜呜呜······我该怎么办？我的心好痛啊！” 温玉洁失声痛哭。 温开泰和王丽华傻眼了。 “别哭，什么事好好说，你说已经看见那个孩子了？那为什么不把他带来给我们认认啊？ 我的亲外孙居然流落在外？ 这关家的杀千刀，一家不得好死啊！ 玉洁，你当年竟然生下的是儿子吗？ 唉呀气死我了，那杀千刀的关家，当初怎么就没有看出来是一家狼心狗肺的畜生啊！ 这样狠毒心肠的事也干得出来？” 王丽华看着手里的照片，哪里还有怀疑的地方。 一声声的骂起人来。 “别生气，你身体不好，别气坏了，我们还要见亲外孙呢！” 温开泰极力的安慰着老妻。 王丽华平稳一下自己的情绪，责问女儿： “那孩子呢？你们认下来了吗？为什么不带来给我们看看？” 温玉洁哽住了，泪水扑簌簌往下流。 “唉呀，哭什么哭啊？把孩子认回来是大事啊！ 对了，这事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那孩子真的长得和云哲很像？ 不要再弄错了啊！” 冷静下来，老人的问题就一个个的来了。 温玉洁一五一十的把贺杰和苏建新见过尹天水后，发现和云哲相像，然后派人调查的经过全部说了。 温开泰的脸色很严肃： “如果小贺和小苏都已经调查核实过，那肯定不会有错了！ 现在那孩子在那？你和云哲认下了吗？ 现在是怎么安排那孩子的？ 我们这里地方大，就住我们家，正好来陪陪我们。” 温开泰都开口了，王丽华也赞同： “对，那孩子被调换，我们也有责任，那时候如果你不是为了照顾我，怎么会在农村生孩子？ 又怎么会给那一家狼心狗肺的东西有可乘之机！” 温玉洁尴尬的摇摇头： “爸，妈，那孩子非常有出息，七七届高考他就考到了青大，现在已经是大二的学生。 学习成绩在年级名列前茅。 可是，他好像不愿意认我们。” “不愿意认你们？ 你们和他好好说过当年发生的事了吗？问过他为什么不愿意认你们的原因了吗？ 怎么会有不愿意认自己亲生父母的？ 是他现在的养父母家庭条件比你们好，所以看不上你们？” 温开泰惊愕的看着自己女儿。 比自己女儿女婿家庭条件还要好的，就是在京城，也屈指可数啊。 况且还有他们老不死的可以撑一把腰呢！ “我们都没有说上话，他--不理我和云哲。” 温玉洁想到那天的情况，心里懊恼得不得了。 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那孩子一步步离去，自己什么也没有做。 如果当时自己追出去，和他好好说话，是不是那孩子会接受自己了？ “他不理你们？他凭什么要理你们？ 是你们--不对，是我们把他丢弃了的，都是我们的错，我们的责任，难道还要他痛哭流涕的求你们认他吗？” 王丽华责问女儿。 “玉洁，别说他现在是青大的学生，就是他在外面流浪，你们也得把他认回来！ 你赶紧回去，把孩子带到我们面前来，我们外公外婆也有错，我们要补偿那孩子！ 我们等着要见我们的亲亲外孙！” 王丽华拍着桌子赶走了女儿。 第411章 自作主张 礼拜天，尹天水吃好早饭就准备去华子岚家。 两个人现在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情浓阶段。 华子岚刚去新单位上班，尹天水也没有去打扰她。 但是礼拜天，就必须是属于他们卿卿我我的时候了。 袁成看尹天水仔细打扮着自己，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你不打扮就已经百里挑一了，你这一打扮，你还让我怎么与你同行？” 尹天水朝他挑挑眉，看着袁成瘦弱的身板，真的是怎么吃也没用！ 可他那睥睨一切的眼神，谁敢小瞧他？ 不由得呵呵一乐： “你会在乎吗？还是趁早和贺敏娟多见见面，培养一下感情。 袁成，我可是很负责任的提醒你，没有感情的婚姻是没有什么趣味的。” 袁成不以为然： “谁说的？从古至今真正稳定的婚姻，从来不是靠‘爱情’两个字维持的。 每个人对待婚姻的要求和需求是不一样的。” 尹天水连声赞同： “你说的有道理，爱情和婚姻确实不是一回事。 不过我和所有人不一样，我只要有了子岚，爱情、感情、婚姻就全包了。 嗬呵呵。” 他轻抚一下新弄的发型，满意的吹了一声口哨： “我走了，你就孤家寡人一个人守着寝室吧。 到期末考试的时候，稳笃笃拿你的年级第一名。” 看着充满朝气的尹天水，袁成眼里蓄满了笑意。 想到刚开学的时候，看到的尹天水，少年老成装深沉的样子。 现在，总算是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他本来担心小水认亲的事没有后续，他会情绪消极难过(?﹏?)。 但他说不会，看起来是真的没有。 难道‘爱情’真的有极强的治愈力？ 可以让内心的孤独无助和伤痛全部忘却？ 想想自己和贺敏娟的婚事，自己心里没有抗拒感，但也没有想要靠近她的想法。 他无奈的摇摇头：顺其自然吧。 尹天水开着摩托车在校园里不敢‘飞驰’，只能‘轰轰轰’走的比自行车快一点点。 校门口，云婷婷拉着一个阳光男孩拦住了尹天水的路。 “小水，这是我弟弟飞扬，他今年要考大学，想请你辅导他的功课。 辅导费你尽管开口，我们保证不会还价。” 云婷婷一个人看着尹天水，一口气把她想说的话全部说完，才回头去看云飞扬： “弟弟，你说话呀，他就是我们学校的学霸，你如果请到他做你的家教，肯定也能考进我们学校，我们就可以做同学了。” 云飞扬傻愣愣的看着尹天水，看他坐在摩托车上眼神淡淡的的看着他。 “姐姐，他叫什么名字？” 云飞扬目不转睛的看着尹天水，嘴里却是在问云婷婷。 “哦，我忘记告诉你了，他叫尹天水，别看他已经是大二的学生，年纪和我一样大。” 云婷婷看着弟弟那傻不拉几的模样，心里得意，悄悄的问： “是不是和我们爸爸年轻时长得很像？” 尹天水看着面前的大男孩，知道，他是自己血缘上的弟弟。 外貌和他妈长得很像。 尹天水甚至知道，这个弟弟的下面，还有一个妹妹。 他看向自说自话的云婷婷，脸冷了下来： “谁说我要做家教赚钱了？ 我会在乎你们云家的钱吗？ 忘记我警告你的话了？不要靠近我！ 滚！” 他低喝一声，摩托车‘轰’的一声远去。 云飞扬看着远去的摩托车背影，却是神思不属。 这个‘哥哥’和爸爸不光长得像，还有那一股霸气，让他惊呆了！ 云婷婷被尹天水吼得面红耳赤。 特别是在她弟弟面前被呵斥，让她真的下不来台。 云飞扬的注意力不在那上面，也没有去深究尹天水为什么发怒的原因。 他开始怀疑姐姐说的话： “姐姐，这哥哥能开得起摩托车，他会缺那一点家教费？ 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说他骑的摩托车现在没有多少人家买得起，就是他身上穿的衣服，看着也比我身上的要贵啊？” 云婷婷愣了一下，疑惑的问： “你觉得他不缺钱？ 可我们学校都知道他是农村的孤儿考上的大学。 没有父母供他上学，他哪来的钱买摩托车买贵的衣服？” 云飞扬没有辩驳，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一张和他爸爸相似的脸和相似的霸气！ 这让他心里有一种不安。 “我们回去吧，这个哥哥肯定不会答应做我家教的，不要勉强他了。” 关键是，他感觉得到，这个哥哥讨厌他们！ 准确的说，讨厌他这个姐姐！ “弟弟，回去不要和爸妈妹妹提起今天的事，知道吗？ 我没有想到小水--学长并不缺钱，是我一厢情愿的觉得请他做家教可以让他赚钱，也可以帮助你考上大学。” 云婷婷见弟弟没有问让她尴尬的话，就想把今天的事遮掩过去。 她不明白，尹天水为什么讨厌她？ 那种讨厌能刺入她的骨髓！ 她疼的不仅仅是被打脸，还有尹天水看向她那深深鄙视冷漠的眼神。 “······”云飞扬想脱口应承，却忍了下来。 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让他不肯答应姐姐的要求。 他必须要回去问问他妈，当初她生姐姐的时候，是不是双胞胎啊？ 那个哥哥看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并没有恶意。 可转头对着姐姐的态度，就很恶劣。 十八岁的大男孩，聪明又敏感，能感受到一些不能言传的感觉。 出校门，他们遇到了他们妈--温玉洁。 她刚刚从一辆小车上下来，正在关照驾驶员： “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驾驶员恭恭敬敬的低头应了一声。 温玉洁回身，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和--婷婷。 “妈，妈。” 两个人很尴尬，特别是云婷婷，刚刚还在关照弟弟回去不能告诉爸妈。 谁知道转身就遇到了。 “你们两个人怎么在这？” 温玉洁愣怔过后，心平气和的问道。 云婷婷还没有想到合适的借口，云飞扬就说话了。 “妈，是姐姐想介绍我认识一个学校里成绩特别好的学生哥哥，帮我辅导功课。 可是他不愿意，拒绝了。” 温玉洁的脸沉了下来。 她和云哲明明叮嘱过，不要请尹天水做家教，偏偏婷婷还把飞扬也拉了来。 这个女儿平常温温柔柔的，他们说什么从来不违逆。 谁知道在背后，根本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还是挺有自己的主张！ “婷婷，你忘记我和你爸是怎么关照你的了？让你不要来找尹天水，你偏偏要来？ 给你弟弟请家教，是我和你爸考虑的事，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温玉洁从来没有用这样疾言厉色的语气，和这个女儿这样说过话。 她的态度把儿子云飞扬也惊到了。 “妈，您怎么知道姐姐带我见的那个哥哥叫尹天水的？” 云婷婷含着眼泪急忙打断弟弟的话，解释着： “妈，我也是好心，你问问弟弟，我又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是尹天水没有答应，是他--不知好歹。” 后面的话低到几不可闻。 可云飞扬站在她身边，却是听清楚了。 “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大哥哥不缺钱，不愿意做家教，我们凭什么勉强他？ 人家不答应也不能说他不知好歹呀！” 云飞扬不买账，马上指责起自己的姐姐来。 第412章 我们可能有一个亲哥哥 云飞扬算是个听话的弟弟。 但也是经常会和云婷婷顶嘴对着干的弟弟。 小时候和妹妹云玥玥甚至经常会打架。 欺负完了再哄骗。 云飞扬第一眼就对尹天水有一种好感，当然不允许姐姐无缘无故的诋毁他。 云婷婷傻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弟弟这样不给她面子，帮一个外人说话。 急忙委屈的为自己辩解： “妈，你看弟弟，是尹天水没有答应做他的家教，他就迁怒到我身上。 我也是一番好意，妈，您不要怪我了好吗？” 云婷婷又像以往一样哭唧唧的想往温玉洁身上黏。 云飞扬气到了，姐姐怎么能颠倒黑白？ 迁怒？ 他需要吗？ “妈，都是您一直护着姐姐，让她总是自以为是。 刚才那个哥哥一点也没有想要做家教赚钱。 他根本不缺钱，人家还开着摩托车呢！” “什么？飞扬，你没有骗妈妈，小水他开着摩托车？” 温玉洁第一次不悦的推开云婷婷。 刚才她没有听清楚婷婷嘀咕的是什么话，但自己儿子虽然顽皮，绝对不会撒谎。 婷婷，让她感到失望。 而且这样哭唧唧的腔调，让她突然反感起来。 做错事不肯认，还要往弟弟身上推卸？ 今天她本就是想来见见尹天水这个儿子，给他一些钱，拉近母子俩的关系。 她爸妈想的简单，好像这个儿子他们想认就能领回家似的。 那天，那孩子的态度冷冷淡淡，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不过细想想，事情来的突然，她和云哲都没有机会和这孩子把话说明白，表明自己的态度。 今天，她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就是要明确告诉小水，他是他们的儿子！一定要把他认回家的！ 也想问问小水，他回家有什么条件，只要她和云哲能满足他的，一定会答应。 谁知道，婷婷居然拉上飞扬跑她前面了。 小水是知道婷婷身份的，怎么会给她好脸色？ 也会让小水误会他们爸妈的态度，显得是他们不顾及小水的感受。 让婷婷继续往他面前窜，存心膈应他！。 温玉洁对婷婷这个女儿产生了恼怒。 惊震到她的，还有儿子飞扬的话，小水不缺钱，自己甚至有摩托车？ 他们能吸引到儿子的，无非就是可以给到他富裕的生活。 让他有一个好的家庭背景。 可现在，她自以为的优势都没有了。 儿子自己考上了青大，毕业后就会有不错的前途。 现在已经得到贺杰苏建新的赏识，这家庭背景也不香了。 摩托车，家里不是没有钱买，可有几个家庭会给上大学的孩子买摩托车？ 钱烧的啊！ 她悄悄地摸摸包里带的两千块大团结，本来觉得拿的出手了。 现在却感到烫手。 “妈，那个哥哥开的摩托车还是进口的，新崭崭的，坐在上面好威风。 妈，我考上大学您也给我买一辆好不好？ 还有还有，妈，那个哥哥长得和我爸特别特别像。” 他看看自己姐姐，萎缩在旁边，一副受了欺负委屈的模样。 有些鄙视她，也不想再顾及她的想法，兴奋的告诉温玉洁： “妈，那个哥哥和我爸真的太像了，我都看傻了。 您当年是不是生的是双胞胎啊？ 医院里面有没有弄错了？ 而且姐姐说了，那哥哥还是孤儿，您和爸要不要去调查调查，说不定他是我的亲哥哥呢！” 云飞扬彻底放飞自我了。 一点也不顾及身边的姐姐会不会受到刺激。 温玉洁心疼，她想不到飞扬竟然会敢这样想。 看他兴奋的样，对这个哥哥他是真的喜欢。 心里又感到一阵温暖和宽慰。 云婷婷不干了，她可是绝对不接受尹天水是她双胞胎兄弟的猜测。 “弟弟，你不要想入非非，外面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你都认回家当哥哥吗？” 温玉洁叹息，她当然没有生下双胞胎。 “飞扬，如果你有一个这样的哥哥，你会接受吗？” 温玉洁带着儿子女儿坐上车，语气温和的问小儿子。 既然小水不在学校，今天的事也被婷婷搅黄了，只能先回家再说。 云飞扬呵呵傻笑： “我如果有这样一个学霸哥哥，长得又是和爸爸一样威风凛凛，我睡着也会笑醒了。” 云婷婷马上打断弟弟的大发厥词： “你别做梦了，他可是和我同岁，妈也没有生双胞胎，你就省省这个心吧！” 云飞扬呵呵笑，调侃道： “姐姐，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当初妈在医院的时候，把哥哥和你抱错了呢？ 你看看啊，我和妹妹不是像爸就是像妈，就你谁也不像。 那个哥哥偏偏特别像爸爸，医院里面抱错孩子的事听说经常会发生的。 妈，我强烈建议我们家应该调查调查。 我太喜欢那个哥哥了。” 他瞥了姐姐婷婷一眼，实在不喜欢她总是像谁欺负她的，一个不如意就眼泪汪汪。 明明身体又没有病，却娇娇弱弱，弄得爸妈一直当她病宝宝，重话也不敢说一句。 哪里像他们云家的孩子？ 嗤！ “妈，您看看弟弟越来越过分了，怎么可以嫌弃自己的亲姐姐？ 亏得我一直疼爱他和小妹。 您快管管他哇。” 温玉洁第一次没有训斥儿子、维护女儿。 她心里甚至庆幸，大儿子还没有认回来，已经被弟弟喜欢上了。 她闭上眼睛假寐，回避婷婷的撒娇。 脸上的神色冷冷淡淡。 温玉洁突然醒悟到，想要把大儿子认回来，最大的障碍就是婷婷。 只要婷婷留在云家一天，小水恐怕不会踏进云家一步。 这是她突然的感悟。 婷婷，该怎么安排她？ 把她扔回农村去？ 好像也不现实。 她现在是大学生了，户口可以迁到学校，毕业后就会分配工作。 关英子！ 这个女人，一直是柔柔弱弱的样子，却是有着最恶毒的心肠。 当初，他们还真心真意感谢她，在她生产的危急关头，她刚刚生产的女人，却热心肠的来帮她。 温玉洁模模糊糊中，听到她和接生婆在说着悄悄话。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可他们云家，却把他们的女儿养成了京城的大家闺秀。 云玥玥被哥哥姐姐偷偷留在家，心里憋屈死了。 现在见他们坐了妈妈的汽车一起回家，倒是好奇起来。 “哦吼，妈，您是去把哥哥姐姐逮回来的啊？哈哈哈，就该这样，要玩也得带上我一起吧？ 我毕竟还是高一，学习不紧张。 可是妈，您也看见了，他们说是要请家教，礼拜天不好好复习功课，居然跑出去玩。 这个月的零花钱得扣光他们。” 温玉洁心力交瘁，根本没有精力去应付几个孩子，一个人往楼上走去。 云婷婷委屈的看着她妈，眼泪汪汪的，平常，妈在这个时候都是哄着她的。 云飞扬把妹妹拉到旁边，神秘兮兮的告诉她： “小妹，今天真的遗憾没有带上你。 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 云婷婷最恨弟弟那张嘴，那瞎七搭八的话居然还要在小妹面前胡咧咧？ 简直要气死她了！ “云飞扬，你再瞎说，爸爸回来我让他抽你！” “吆嗬，姐姐，我还没有说呢，你心虚什么呀？ 难不成你真的是被抱错的？” 云飞扬贼嘻嘻的调笑着。 “哥，什么事？姐姐为什么生气？快告诉我啊！” 云玥玥来劲了，催促着云飞扬说下去。 云婷婷气得流眼泪，气鼓鼓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一个生气去了。 云飞扬笑得嚣张，和云玥玥说道： “小妹，我们可能有一个亲哥哥流落在外面！” 第413章 得之我幸 尹天水离开学校，离开那姐弟两个人，开着摩托车在外面兜了几个圈圈。 才慢慢开去华子岚家。 他看见云飞扬那么阳光帅气，神采飞扬，心里一点也不受波动，那是不可能的。 他本来也该是在那个家庭长大，无忧无虑，享受父母之爱，肆意挥洒青春和热情。 可尹天水不会忘记，上辈子的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是被冯家踩在脚下，一直在建筑工地辛苦搬砖。 现在的自己，在别人眼里属于美好的人生，是前世的苦难换取来的。 关家！ 云婷婷！ 尹天水的身边也有一套关家人的照片。 他多次在夜阑人静时拿出来仔细的看。 在贺杰那里听到他们调查回来的情况后，尹天水就猜到了曾经发生的前因后果。 他没有想去怪罪真正给了他生命的那一家人。 说起来，他们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 如果一辈子被蒙在鼓里恐怕也不算是坏事，现在，事情拆穿了，最难受的，其实不是尹天水。 他没有兴趣去琢磨云家夫妻的心思。 尹天水真正被勾起波澜的，是照片里面的其他人！ 那影影绰绰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给了他难以描述的震撼和疑惑。 让他回忆起自从有记忆开始经历过的一切。 他心里甚至是疑虑过，猜测过，惊愕过。 最后，他默默地接受，自己消化带给他那些不可思议的一切。 尹天水相信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坚不可摧。 没有什么事什么人能够让他一蹶不振！ 尹天水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自己的奋斗目标，还要抽出时间，和子岚谈情说爱。 他这个年纪，本来就是该到了和原生家庭慢慢脱离，进入社会获取属于他自己的事业和家庭。 伤心难过了一段时间，尹天水感到身上原来的桎梏也彻底解脱了。 隐藏在他身世里面的种种阴谋，不管是无意还是刻意，伤害已经造成。 有些谜底，他不敢也不愿意去面对和触碰。 夜不成寐的时候，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他是幸运的，重活一世，是给老天爷给他的补偿。 也在冥冥之中让他看明白，有些事的盘根错节。 能不能彻底弄明白，尹天水已经不强求。 亲情，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并不稀罕。 有没有都无所谓。 今天见了云飞扬，才发现在他的心灵深处，两辈子缺失的亲情，他还是会遗憾和羡慕的。 尹天水明白，他有些羡慕云飞扬，但不会妒忌。 接下来云家会是什么态度，他并没有寄予多少期望。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几个圈子兜下来，尹天水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摩托车停下来的时候，子岚迎风俏立在她家旁边的那一条小河边。 杨柳树叶婆娑摇曳，她笑看着尹天水一步步走近自己的身边。 尹天水双臂展开，温和的喊着：“子岚。” 华子岚眼睛里面都是满满的笑意，慢慢一步步挪动，靠近尹天水的时候，抬眼看着他，轻声唤着： “小水。” 尹天水圈住了她纤纤细腰，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发顶。 “怎么在这里等我？ 不怕来来去去的人看见了？” 尹天水的声音低沉温润。 华子岚笑了起来，身子轻轻颤动：“呵呵呵······” “傻丫头，笑什么？” 尹天水扳过她的脸，认真的问道。 “因为······” 华子岚的眼睛亮晶晶的，坦言：“因为在外面，你最多就是拥抱一下我。 不敢真的胆大妄为。” 尹天水一愣，他本来就不是那种急色鬼。 他的情溢满心底，他能把子岚拥抱在怀，就心满意足了。 男欢女爱的事情，必须水到渠成。 可华家不会这么想，年轻气盛又情意浓浓的两个年轻人，如果单独在一起，是不是很危险？ 所以，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阻拦，也是当父母真心爱女儿的心意。 偏偏子岚却是对着他直言不讳。 尹天水的心情瞬间似烟花漫天灿烂。 脸上的笑掩也掩不住：傻女孩！ 华子岚离开尹天水的怀抱，心虚的手指着旁边一张可以坐下三个人的靠背椅： “你看，家里的勤务兵特意给我们做了一张椅子。 现在的气温最舒适，有太阳时可以躲在柳树下。 空气也好。” 尹天水看着子岚调皮羞红的笑脸，施施然坐了下去，拍拍旁边空着的位置： “来吧，一起坐下来，这里真的挺好的。 就是少了一杯茶。” 尹天水微笑的调侃。 “小水少爷，茶水给您们准备好了。” 保姆孙姐笑盈盈的端着一张小茶几，后面，是新来的保姆李阿姨，她的手里用托盘放了茶杯茶壶。 还有瓜子花生糖果的。 尹天水见了微微一愣，笑不可遏。 华子岚紧紧抿着唇一步步挪到靠背椅旁边，眼睛里面都是笑意，慢慢的坐了下来。 尹天水好笑，他没有想到子岚为了和他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居然做了那么多的准备。 他凑到华子岚耳边轻声问： “是不是你爸妈今天不在家？ 这阵仗是防我和你单独在一起吗？” 两个保姆笑眯眯的放下东西走了。 华子岚才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嗯，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尹天水看着清澈的河水，河面上有水草漂浮着。 柳树枝叶垂挂到了水面，一阵微风吹过，河面和柳树轻轻荡漾。 能和子岚这样静静地坐在一起，尹天水的心很宁静。 他不会让子岚为难的。 两个人去房间待在一起，他又能做什么？ “是不错，以后我来，你就陪我在这里多坐一会说说话。” 尹天水伸出手轻轻握住子岚的小手。 养了这么久，手上原来的老茧都没有了，软软的，握在手里特别的柔软温暖。 “你不会怪我吧？” 华子岚脸上有些羞赧，歉意的看着尹天水。 他摇摇头，“只要能看见你，和你坐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还真以为他会‘偷香窃玉’，偷偷欺负他们女儿啊？ 华家夫妻也太谨慎了。 不过，他们在室外，身边的路上时不时有人经过，两个人想靠近一点也得克制着。 “如果有一杆钓鱼竿就再好不过了。” 尹天水发出感叹。 他慢悠悠的喝茶嗑瓜子，听着子岚叙述着单位里面的一些事。 尹天水耐心的听着，也会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看着小河，突发奇想：这河里面会不会有鱼啊？ 自己的那个运气，在这里还有用吗？ 第414章 大鱼上钩 听尹天水要钓鱼，华子岚马上站起身，对着不远处岗亭的警卫招招手。 “子岚小姐，您们需要什么？”警卫赶紧跑过来问。 “你们有钓鱼竿吗？想办法去找来。” 华子岚客气的说道。 “有，肯定能找到。” 警卫连忙保证。 岗亭里面有对讲机，没有多久，就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送来一根钓鱼竿。 尹天水微微颔首致意：“谢谢！”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随意的一句话，真的会送过来。 还有两只小罐子，里面装的是鱼饵，一只罐子里是香喷喷的面粉团。 还有一只罐子里，装的是蚯蚓。 考虑得还非常妥帖。 尹天水撒网有经验，钓鱼，却是没有试过。 尽管潘家湾有很多人家家里有钓鱼竿，尹天水却没有钓过鱼。 他选择了蚯蚓，提起一条往鱼钩上串，一边提醒华子岚，“我们就是消磨时间，这河里有没有鱼我们也不知道。” 尹天水把鱼竿甩出去，笑着道： “我们继续喝茶嗑瓜子，摆个架子糊弄一下从这里走过的人就可以。” 华子岚慢慢靠近尹天水，看着他笨拙的手法，轻轻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能钓几条鱼出来，让孙姐烧个红烧鱼的。 孙姐的红烧鱼味道挺不错，啧，我有点馋了。” 尹天水不服气的哼哼一声，他还没有机会露过自己的厨艺。 子岚还没有机会尝过他烧的菜呢。 反正现在也没有他需要出手的地方，有现成的吃，尹天水就满意了。 再说了，子岚家里两个保姆的厨艺确实都还可以。 “啊呀，小水，浮子动了，是不是有鱼咬钩了呀？” 华子岚指着钓鱼竿轻声喊起来。 尹天水没吃过猪肉，总是也见过猪跑。 别人钓鱼他还是经常看见。 那浮子动得很厉害，他赶紧扔下手里的瓜子去抓鱼竿。 慢一点，那鱼竿就要被拖走了。 看着弓起的鱼竿，水下‘哗啦啦’的划水声，惊得华子岚提醒： “小水，小心，鱼真的上钩啦！” 尹天水手下慢慢用力，笑呵呵的道： “子岚，你说话轻一点，别把我们的鱼给吓跑了。” 岗亭里面的警卫也忍不住凑了过来。 “这河里还真的有鱼吗？ 我们从来没有看见谁钓到过啊？” 尹天水心里暗暗思量，不会他捕鱼的运气钓鱼也有？ “小心小心，上来了。 哇！好大好大啊！” 华子岚已经看见一条不小的鱼挣扎着被尹天水拖 出了水面，压抑着声音惊叫起来。 警卫的眼睛也瞪圆了，他不用尹天水开口，赶紧上去帮忙。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眼看着一条十斤以上的大大鲶鱼，已经被他们拖到了岸上直扑腾。 “小水，你好厉害啊，这么大的鱼，我从来没有见过。 啊啊啊，今天，我们有红烧鲶鱼吃啦！” 华子岚开心的差一点跳起来。 “快，继续继续啊，你运气太好了，继续下钩，肯定还能钓到。” 尹天水笑笑，让警卫把鱼送去厨房： “今天就我们几个人吃饭，有这条鱼已经吃不完。” “小水少爷，您的运气真的特别好，再下一次钓麽，我想学习学习，说不定还有大鱼会上钩。” 年轻的警卫也怂恿着尹天水。 可尹天水不想光天化日之下做出惊世骇俗的事。 能钓上一条， 他可以解释是运气好，如果继续再来一条，而且消息传出去，别人都来钓却钓不到，就不好解释了。 做人必须低调！ “见好就收，哪里一直有那么好的运气？今天就结束了。” 尹天水笑看着华子岚，把鱼竿还给警卫，他给准备的鱼竿也给力，要不然，这么大的鱼也拉不上来： “谢谢你，等一会鱼烧好了，也会给你们尝尝。” 华子岚虽然兴奋，也不会勉强尹天水继续。 “小水，我们住到这里，没有看见谁在这河里钓到鱼过。 你真的太厉害了。” “你看见过谁钓鱼过吗？” 尹天水问。 华子岚想了想，笑着摇头： “还真的没有看见谁钓鱼过。 年轻的没耐心，像我爸他们又没有时间。” 尹天水悄悄提醒： “所以，不要嚷嚷得别人都知道，省得被人眼红妒忌。” 尹天水怀疑自己和水宫的龙王爷是亲戚，如果真的有龙王爷的话。 想到自己在太湖捕鱼时曾经许的愿，决定等他大学毕业后，一定要去还愿。 其他地方，他不想利用自己的好运气，再轻易的去获取这样的资源。 一饮一啄，都有定数，既有来处，亦会有归处。 人的运气需要珍惜。 他的一辈子才刚刚开始！ 吃好饭，尹天水就告别离开，下午二点，他和苏建新约好在什刹海他家里和林豪、陈俊见面。 “小水，你下个礼拜天还会来吗？” 华子岚问的有些心虚，她今天差不多等于是把尹天水‘拒之门外’的了。 尹天水轻轻给她一个拥抱： “我有时间肯定会来，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上慢慢上手，不用太着急。” 送走尹天水，华子岚无精打采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窗台上的花瓶里，她特意插了花，房间整理得很温馨。 她其实是做了两手准备的。 只是她妈既然定下了规矩，总得做个样子吧？ 如果小水一定要进她房间，她也不会坚决反对。 谁知道小水很听话，对她的安排一点也没有不愉快的就接受了。 华子岚抿抿唇，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开心多一点，还是遗憾多一点。 尹天水回到什刹海，林豪和陈俊已经等候在那。 他们穿上了部队里面的军装，都是八成新的。 身上的气势马上就变了。 尹天水暗赞一声：这才是他们原该有的模样！ “水哥。” “水哥。” 两个人喜气盈盈的迎了上来。 尹天水要求他们按着原来的称呼就可以。 毕竟，他的‘处长’前面还有一个‘代’字。 另外，他现在还是学生，又不需要去单位上班，称呼，还是随意一点好。 一个‘处长’的职位，尹天水还没有忘乎所以。 “去里面等着吧，还有半个小时，苏厅长肯定是掐着时间来的。 给他开车的是谁我们也不知道，你们俩尽量不要露脸。” 身居高位的领导，对时间的把控很严格。 尹天水之所以把见面的地点约在什刹海他自己家里，除了安全，没有外人，他也准备让这个‘长辈’兼‘领导’看到一些他的经济实力。 苏建新知道了，云家肯定也就知道了。 意思很明白，没有让他十分满意的诚意和态度，云家，就不要来打扰他！ 第415章 话不投机 尹天水没有想到的是，给苏厅长开车的，居然是华子健。 “苏叔叔，子健哥。” 在自己的地盘上，‘苏厅长’自然又切换成‘苏叔叔’了。 苏建新看着恢弘富贵的大宅子，疑惑的看着尹天水： “小水，华子健说这里是你的家，是真的吗？” 尹天水看看华子健，既然子岚父母都知道，告诉他们的儿子很正常。 “小水，我不会告诉别人，是厅长--厅长······” 华子健没有辩解下去。 苏厅长让他开车来见尹天水，那是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京城很大。 圈子也很多。 可是转来转去都会遇到熟人和有关联的人。 贺杰和桑南灿的关系，注定会从他那里知道尹天水和华子岚的关系。 苏建新自然也就知道了。 这件事尹天水坚持要暗箱操作，苏建新既然赞同了，也就面临一个问题。 他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和尹天水对接。 那谁能够信任呢？ 苏建新想也没想，就选择了华子健。 在车上，苏建新问华子健，尹天水为什么会约在这里和他见面，他能欺骗领导吗？ 当然不能。 况且，既然是小水主动约的这里，肯定是不会瞒着苏厅长的。 所以，他就实话实说了。 他在知道这里的房子是小水的后，心里可憋的难受。 这样的惊喜没有人能分享。 他爸妈严令他不许泄露给任何人知道。 关键是，任何人里还包含了他的新婚妻子和岳父母家！ 华子健心里也很无奈，他的妻子是自己谈的，他爸妈并不支持。 好在，也没有太勉强他。 只是自从他结婚后，爸妈和妻子包含岳父母朱家，都是若即若离很少来往。 用华国兴的话说： 我们是两股道上跑的车，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夹在中间很为难。 “苏叔叔，今天安排您来这里，除了和林豪、陈俊见一面，也想让您认认我的家。” 尹天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他没想到的是，苏建新会把华子健带来。 “子健哥，平常我也没有时间住这里，所以没有邀请你来做客。” 这个大舅哥看来是入了苏建新的眼，这当然是他乐见其成的事。 听见汽车声音，林豪和陈俊跑了出来，对着苏建新‘啪’的一个敬礼： “厅长好！” “厅长好！” 两个人眼神晶亮，脸色严肃，身子笔挺，一看就是精明强悍的角色。 苏建新满意的点点头： “进去说话吧。” 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 尹天水引苏建新在他安排的一个仿似小会议室的房间坐下来。 林豪和陈俊快速的泡好茶端上来。 华子健本来以为厅长是来见小水的，现在才看出来，好像和这两个人有关系。 他识趣的站起身： “厅长，我去外面院子兜一会。” 苏建新摆摆手： “坐下来，说完事情我们一起出去兜一圈。 小水真是真人不露相，居然在京城有这么一套豪宅！” 华子健这才安心坐了下来。 “林豪，陈俊，你们来见过华警官。” 尹天水见苏建新要让华子健加入，他马上引荐两个人和华子健相认。 两个人马上端端正正给华子健敬礼。 “华警官好！” “华警官好！” 华子急忙站起身回礼。 “你们都坐下，我有话说。” 苏建新的语气严肃下来： “华子健，我们厅单独设立一个‘特训处’，代理处长是尹天水。” 这些事华子健当然知道。 苏建新做这件事没有瞒谁，也瞒不了谁。 华子健是单位里面的基础干部，肯定知道。 “林豪和陈俊是尹天水的手下，他们两个人主要协助尹天水处理一些隐秘的事件。 所以，他们两个人暂时并不在单位露面。 尹天水的工作只对我负责，你是我们之间的联系人。” 华子健恍然大悟，原来，小水竟然有两个隐秘的手下？ 那厅长说的，这两个人是协助小水处理一些隐秘的事。 隐秘的事？那是什么事？ 他看向尹天水的眼神里面都是疑问。 想到小水当初调查的间谍案，自从孟凡死后，他也觉得应该是可以结案了。 现在仔细想想，不对，孟凡后面还有人！ 小水一直没有放弃过吗？ 心里有再多的疑虑，他也只能放在心里，想着在合适的时候私下问问小水吧。 他严肃的站起身： “是！厅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苏建新没有继续多说，尹天水要办什么事，他需要下面的人去给他处理什么事，都不是他这个厅长需要插手的。 “我们出去看看这房子，呵呵，小水这孩子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华子健复杂的看看尹天水，心里腹诽：我辛辛苦苦工作七八年，还不如自己这个准妹夫三拳两脚就达成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 幸好，这个家伙是自己妹夫。 尹天水知道苏建新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就站起身带着他在院子里慢慢走了一圈。 却没有告诉他隔壁也是自己的。 华子健几次想提醒，都被他一个眼神杀了回去。 才明白，小水没有想把自己所有的家底抖给厅长知道。 心里不由得有些得意。 云哲回到部队，手里的事情千头万绪，都需要他负责。 最重要的，是交换战俘。 别人代替不了他。 空闲下来的一点空隙，尹天水那冷冷淡淡的面孔和眼神，总会出现在他的脑海。 他看得明白，这个孩子，对他们夫妻很冷淡。 云哲不明白的是，苏建新和贺杰告诉他，这件事调查回来后，没有提前告诉那孩子。 可他不像是不知道，倒好像是一个清醒的旁观者。 冷静，淡然，无所谓！ 云哲心里想到那孩子跨进会议室的那一瞬间，带给他的是那么大的震撼。 仿佛时光回溯，年轻的苏建新和贺杰合影的自己。 他一直劝妻子，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解决这件事。 他也知道只是暂时安抚的话。 事情继续拖下去，会越加的冷了那孩子的心。 那是他云哲的儿子！ 毋庸置疑！ 一个会议刚刚结束，明天，就是交换战俘的日子。 可接下来，还有忙不完的事！ 战后，遗留下很多的问题，需要一件件去解决。 云哲敲敲自己的脑门，这段时间的睡眠一直不好，头疼病又犯了。 再拖延下去，那孩子会不会误会他不在乎他？ 他看着面前的话机，犹豫一下，果断的抓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第416章 云哲来电 平城 公安局刑侦大队 肖展刚刚从外面回来，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听见震耳的电话铃声。 他急忙抢上一步抓起话筒：“喂。” 小水送走潘阿婆回学校后，肖展还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心里有些担心他。 家里唯一的长辈走了，看他的心情特别不好，自己笨嘴拙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小水。 肖展以为，这个电话很大可能是小水打给他的。 “肖展，是我，云哲。” 话筒里面的声音让肖展惊愕惊喜不已，他不由自主的一个立正： “首长好！ 我是肖展！ 您怎么--怎么会给我电话？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首长会主动给他电话，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肖展心里突然有些紧张。 云哲的声音沉稳清晰： “肖展，我要托你调查一个人，以及和他有关系的事和人。” 云哲没有拐弯抹角，开口就直言，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兜圈子。 世界很大，有时候又很小。 事情就是那么巧，肖展心心念念感恩的军区首长，就是云哲！ 而云哲也在第一时间想到了肖展的老家就是平城，他的工作还是公安局的刑侦队队长。 他想多了解一下尹天水的事。 想知道他小时候是怎么成长的。 想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流落在外二十年一切的一切。 还有，对关家做过的事，云哲耿耿于怀。 他不说恨，不代表他心里不恨。 但他是军人，又远在千里迢迢，想做些什么也很不方便。 深思熟虑过，他想到了肖展！ “首长，您说，想调查谁？只要是在我们平城地界上的人，就在我职权范围内。 如果是其他地方的人，只要我能办到，也必定全力以赴！” 肖展的态度很坚决。 当初，肖展虽然受了伤，云哲却是一心想留下他的。 只是肖展被前妻搅乱了心思，做了错的决定。 如果不是遇到小水，他还是在建筑工地做泥瓦工。 是尹天水给了他新的生活，幸福的家庭！ “我要调查的人就是平城人，他叫尹天水，现在已经考上青大离开平城。” 当云哲提到要调查的人是尹天水时，肖展的头顿时‘嗡嗡嗡’差一点炸裂。 ‘小水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老首长要专门调查他？’ 肖展一下子给击懵了。 不管是云哲，还是小水，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 “肖展，你在听我说吗？” 云哲感到话筒里面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语气郑重起来。 肖展一个愣神，清醒过来： “首长，我在听，那个尹天水--他是犯了什么事吗？首长为什么要调查他？” 肖展问的小心翼翼。 云哲默了下，既然准备让肖展调查，前因后果肯定要让他知道。 “他不是犯事，没有犯事，肖展，这件事是我的私事，你听在耳中就可以，不要传播出去。” 云哲郑重的叮咛。 肖展的心‘咚咚咚’跳得激烈，‘不是犯事，没有犯事’，这话听在肖展的耳中，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 “老首长，我不会传播出去，只是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调查小水？” 肖展凝神问道。 云哲听到肖展嘴里的‘小水’，有些惊讶。 他说的明明是‘尹天水’，肖展却直接是‘小水’。 而他知道，儿子身边熟悉的人，都是喊他‘小水’的。 肖展当然没有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非常低级的错，出卖了他和尹天水的关系。 “肖展，你和尹天水很熟悉吗？” 云哲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肖展顿了下，没有遮掩： “首长，我确实认识一个叫尹天水的，刚好他也考上了青大，不会那么巧，您要调查的，就是我那个兄弟吧？” 肖展短时间就在心里做了选择，如果必须要得罪其中一个人，他选择保护小水。 小水已经没有亲人，他是小水的‘哥’！ 他有义务和责任护住他！ 云哲对他确实有恩，但是他高高在上，不满意自己时，甚至可以将自己降级处罚，或者‘清除’出刑侦队。 自己的生活最多回到原点，却是被原点好了太多太多。 他有了闻娟，有了儿子！ 可小水，是他要护的人。 电光石火间，肖展快速的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云哲却不知道，肖展心里竟然在短短时间内转了万千思绪，甚至做出了抉择。 惊讶之余，他听明白了，肖展称呼小水为‘兄弟’！ 而且，那‘兄弟’两个字咬得很重。 他心里不由得一喜：“肖展，我们说的肯定是一个人，小水是二十岁，老家在潘家湾，对不对？” 云哲的语气轻松了很多。 肖展是什么个性的人他清楚，能被他当做‘兄弟’的，说明自己那个儿子很优秀。 肖展屏声静气听完云哲的话，他心里激动得差一点大吼出来。 小水竟然是老首长的儿子？亲的！ 是被关家故意掉包后丢弃的！ 妈的关家，作死啊！ 居然敢算计自己的老首长一家？ 小水悲催的人生原来是他们害的！ 他突然想到，为什么自己第一次见到小水就有一种亲切感。 他无条件的信任小水，有一部分是小水对自己的真诚和亲切。 他把自己从泥潭中拉出来，给了他幸福光明的生活和未来。 还有，他就是觉得小水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现在仔细想想，小水和首长真的很像。 只是他见到首长时，他已经是满脸风霜的中年人，气势凌厉。 岁月在他脸上刻上了冷酷和坚毅。 作为下级和领导见面，谁会盯着把对方的眉眼看得清清楚楚的？ 况且，那一顶军帽盖住了上半边脸。 和尹天水二十岁还带着青春朝气的脸，他怎么会联系到一起！ 再有，首长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小水，就是农村的一个孤儿，两者之间的身份和地域有着天渊之别。 肖展狠狠的拍打自己的大腿： “首长，对不起，我认识小水已经两年多，愣是没有······” 没有对上号！ 云哲倒是能理解，既然肖展和自己儿子熟悉，那‘调查’两个字正好换成‘了解’。 肖展一五一十的把他知道的尹天水的事告诉了云哲。 当然，他隐去了小水挖到财宝的事。 这事太重大，除非小水自己愿意告诉首长，绝对不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但是，他把尹天水捕鱼赚钱，卖衣服赚钱的辛苦夸大了很多倍的告诉云哲。 “首长，小水的生活一直过得非常辛苦，家里收养他的潘阿婆年纪老了还有病，都需要他负责。 他还有一个也是潘阿婆收养的姐姐，都是小水在照顾她们。 现在潘阿婆已经老死，家里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也嫁了人。 小水自己特别争气，考上大学，小水他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 您会认回他吗？” 肖展问得很认真。 云哲肯定的回答肖展： “我们当然要认回他。 不过，你既然熟悉他，应该也了解这孩子非常有主见，还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认我们。” “首长，小水人善良，只要您们全家有诚意，他不可能不认。 只是，您家抱错的那个女儿准备怎么解决考虑好了吗？ 首长，我提醒您，如果您家要留着她，小水肯定不会愿意认回您们的。” 这是肖展的心里话。 小水是什么脾气？ 他受了那么多的苦和委屈，让羽翼已经丰满的他还要委曲求全？ 怎么可能！ 谁想勉强他？肖展也不答应！ 云哲在电话那头叹气，也在缓缓的点头：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肖展，小水的事我已经知道，我想让你去方泉公社胜利大队土山湾调查一下关家。 把他们家现在的生活状况详细汇报给我。” 第417章 不甘心 温开泰和王丽华自从知道自己的亲外孙被掉包，流落在外吃尽苦头，心里难过了很久。 “老温，你快想想办法，玉洁她顾虑这顾虑那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把那孩子带回家来。 我太心疼那孩子了。 那个关家，我恨不得打上门去！” 王丽华拉着自己老头子不肯松手。 她研究院也不肯去了。 那里有一个‘晶体管’的项目研发需要她的指导。 那个项目，可是王丽华教授主导的研发项目。 ‘晶体管’的研发是从克服‘电子管’的缺点构想思路出发，成功了，就是电视机一个质的飞跃。 甚至能延伸应用到收音机等系列电子产品方面。 现在的研发，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可王教授很任性，她把这个项目丢给了她的助手负责。 自己在家里坐等女儿把他们的亲外孙带回家来。 “老温，玉洁她再拖下去，我等不了了，我们自己去青大找那孩子去！” 王丽华给温老下了最后通牒。 温开泰心里也着急，只是不像老妻的急脾气。 “我们再等等，过两天玉洁还没有消息，我就给小马打电话。” 温老嘴里的‘小马’马德凯，是青大的现任校长，也是温开泰的学生。 “不行，不等了，你马上给小马打电话，让他把小水约去他办公室，我们过去先见一面。 问问孩子有什么需求，不用问，那孩子肯定不会对我们开口的。 我们直接带上钱，让孩子需要什么自己去买。 老温，你去银行马上取钱，拿······先拿五千，一下子给太多孩子不一定肯收下。 我们一步步的来，反正我们两个以后留下来的全部都给那孩子！ 当初抱错孩子我们也有责任，我们必须补偿那孩子！ 关家那杀千刀的一家子，不得好死！ 我们玉洁做事黏黏糊糊的，考虑那么多干什么？难道那孩子还会把我们打出来不成！” 温开泰无可奈何，被老妻赶出去取钱。 王丽华的弟弟王西京--景陵大学退休的副校长，上门找他姐姐来了。 王丽华可算是找到倾诉对象了，一把把弟弟摁在凳子上，眼泪汪汪的说起被关家调换丢弃的亲外孙。 “弟弟，七七届平城的高考你不是主考负责人吗？ 我们小水就是那次考出来的，你还记得吗？ 那孩子的成绩考得非常好，能进青大的一个城市才几个，你还想得起来吗？” 王丽华诉说完，就开始追问。 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那么仓促，那么重视，但凡是参与其中的，谁会轻易忘记？ 王西京认真的摆摆手道： “姐姐，你不要眉毛胡子一把抓，孩子抱错的事我还没有消化，又提到七七年的高考。” 王西京想了想：“你说我们的亲外孙考取了青大？ 就是那一届从平城考出来的？ 平城考到青大的几个学生我都有印象，尹天水，尹天水，这个孩子我记起来了。 平城教育局的副局长刚开始想让我见一见那考生。 说他前面两次考场成绩非常优秀。 可是后来她取消了这个计划，我也没有追问。” 他惊讶的问自己姐姐，“难道就是那个孩子？ 他长得和云哲很像吗？” “玉洁说，那孩子和云哲年轻时一模一样。” 王丽华说的斩钉截铁。 王西京遗憾得直跌脚： “唉呀，那次我如果见到那孩子，肯定会认出来，错过了，嗨哟，这样离奇的事怎么会发生在我们家？” “你也是老糊涂了，成绩那么好的学生，你怎么就不见见呢！” 王丽华发怒了。 “能怪我吗？就算我是主考负责任，也得听当地教育局安排啊！ 别急，既然找到了，还怕什么？我们直接去青大问小马要人！” 姐弟俩想到一起去了。 上课的尹天水被通知去校长办公室，尹天水有些疑惑，问来通知的数学老师马明： “马老师，校长找我什么事你知道吗？” 马明摇摇头，看着尹天水无言以对。 他虽然和校长巧的是一个姓，却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马明也没有误导过任何人。 眼前这个学生好像只是他的挂名学生。 三天两头教室里面见不到他。 好在成绩没有拖后腿。 他们这些任课老师谁也不敢开口指责他。 就怕惹怒了他，拍拍屁股跑去其他系就冤枉了。 这样不用操心，又成绩在年级名列前茅的，实在是天才中的天才。 哄着都来不及。 现在，居然是校长亲自点名喊他？ “去吧，马校长等着你呢。” 尹天水把书本归拢好，顺手塞给袁成，就大摇大摆的走出教室。 马德凯校长正在接待他的老师和师母。 还有王西京前辈。 今天他的办公室‘蓬荜生辉’，平常想请到其中一个也难。 可是他现在也没有心思炫耀，老师和师母的亲外孙居然就是他学校的风云人物尹天水？ 这个惊人的信息他还在慢慢消化。 尹天水这个学生，他耳熟能详，成绩好，长得好，是孤儿。 他经常听到，就是没有亲眼见过。 青大的校长，会在学校大会上讲几句话，不会无缘无故的找某个学生单独见面谈话。 成绩再好，也没有这个必要。 谁知道，就是他的工作不到位，导致在老师他们来之前，自己没有见过那孩子。 说和云哲长得特别像，云哲他是认识的，如果自己亲眼看见他，也能认出来？ “马校长，您找我？” 尹天水当然是认识校长的，走进校长办公室，里面虽然有几个人在，他也不会认错人。 看见尹天水的四个人，都从凳子上‘腾’的站起身，看着他大眼瞪小眼。 “你就是尹天水？” 马校长看着尹天水有些恍惚，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云哲。 他见过没有几次，但外貌气质如此优秀的年轻人，见过一次就终生难忘了。 王丽华忍不住，她第一个跑向尹天水，抖抖索索的一只手拉着尹天水，一只手抬高想去抚摸他的脸，嘴里一声声的喊着： “这就是我的外孙，我的亲外孙啊！” 尹天水凝眉看着面前激动的老人，知道，是他的外婆。 他斜瞥了一眼旁边同样激动得抖抖索索的老爷子，那是自己的外公。 他血缘上的那个妈，在两个老人脸上能找到影子。 还有那个眼睛直愣愣瞪着他的，在高考的时候他见过，是他高考时的负责人。 他为什么也在？ 尹天水对这个阵势仍然不卑不亢，平静的看着他们。 也没有刻意的甩开老人的手。 看来，校长喊他来的目的，就是外公外婆找来了。 也难怪，都是教育界的泰山北斗，走到一起也正常。 温开泰也走近尹天水，慎重的告诉他： “孩子，我们是你的外公外婆。 他，是你外婆的弟弟，景陵大学刚刚退休的副校长王西京。 你该叫他舅公。”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着尹天水把他们的关系说清楚的。 “你就是平城高考时前两场考出高分的尹天水？ 啊呀呀，我如果见到你，早就该上心了。 就怪那个姓温的副局长，在中间拦了一下，要不然我们早就见面了！” 王西京遗憾得直摇头。 尹天水静静地、淡淡的看着他们，脸上有一丝礼貌的微笑。 笑不达眼底。 也没有开口喊一声。 自己被抱错、被丢弃的前因后果尹天水都知道了，他也没有想怪谁。 可是，让他就这样轻易的认下这些所谓的‘血缘亲人’，他，不甘心！ 第418章 外公外婆来了 还是马校长反应快，他把尹天水客客气气的请到沙发上坐下来。 四个人几乎是把他团团围着。 王丽华一直在说着当年的事，骂着关家人。 温开泰满眼喜悦的看着尹天水，时不时的顺着老妻说上几句。 王西京现在虽然退休，但在学术界还是很活跃。 他的主要爱好就是研究文物。 他挂职国家博物馆副馆长，经常会跟着不同的考古队辗转在挖掘开发的各个古墓。 尹天水从他们的交流中，弄明白了这些学术界的大佬，就算是曾经遭受过不公平的待遇，但他们依然有着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他们利用自己的知识，就算是退休了，还在为国家作贡献，发光发热。 尹天水尊敬他们这一代人。 尊敬面前的几个老人。 他脸上的笑意真诚了很多，但依然沉默着，只做一个旁听者。 尹天水的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外婆身上。 电子产品的研发，那可是未来发展的大方向，外婆手里的科研团队，都是未来不可或缺的高科技人才。 这个项目，他可以关注起来。 “马校长，我还要上课，就先回去了。” 尹天水没有兴趣继续纠缠下去，站起身和校长客气的道别。 办公室内马上一片寂静。 王丽华想去拉尹天水，手伸到一半停了下来，她看见尹天水微微一偏的身子。 不留痕迹的回避她的碰触。 脸上那淡淡的笑意，微不可察。 她感觉到了小水的抵触，眼眶顿时红了。 温开泰站起身，把手里一只崭新的帆布包塞给尹天水： “小水，外公外婆和你舅公今天就是来看看你。 方便的时候来我们家里吃饭。 这里面，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温老注意到了尹天水的态度，他方才明白，女儿玉洁为什么显得那么为难。 尹天水看着鼓鼓囊囊的包，知道里面放的是钱，客气的推开了。 “谢谢，我小时候确实吃不饱穿不暖，天天被人欺负。 但现在我最不缺的就是钱，学校里面的伙食也不错。 我从懂事起就会自己照顾自己，自己养活自己，所以，你们安心过自己的日子。 和没有见到我时一样。 我已经是成年人，会把自己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放心。” 他语气温和淡然，脸上也是风平浪静。 对着三个老人微微颔首就大步离去。 身后，有轻轻地啜泣声，抽抽噎噎。 尹天水的脚步一顿，他知道，那个在哭泣的，是他的‘外婆’。 心里有一丝微微的不适，却依然没有停下来。 温开泰也是老眼通红，拉着老妻坐下来劝说着： “你不要生气，不要怪那孩子不肯接受我们。 他已经二十岁了，曾经的苦难已经把他百炼成钢。 那孩子，自己已经能独立。 在他遭受苦难的时候，我们一个也没有在他的生活里出现。 现在他那么优秀，成为了青大的学生，成绩好像······” 马校长马上接口： “尹天水的成绩从大一开始一直是年级排名第四。 这次，考了年级第二。 关键是，他没有把全部的时间放在他的转业上面，他的兴趣广泛，在他班主任的允许下，可以去其他专业听课。 去参加其他老师实验室的实验。” 王丽华停止了哭泣，马校长的话吸引了三个老人的注意。 他们都是搞教育和科研的，像尹天水这样具备天赋的学生，寥寥无几。 “姐姐，你不要伤心，那是个好孩子。 我们不要勉强他，现在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他的存在，想办法慢慢捂暖他的心。 他迟早会认我们的。” 王西京劝慰他的姐姐。 王丽华抹去脸上的泪水，声音有些黯哑的解释着： “你们都误会我了。 我为那孩子曾经受过的苦伤心。 他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下自己考上大学，肯定是非常非常的不容易。 我只是心疼他，舍不得他。” 她看向温开泰，真诚的说道： “我们多给那孩子一些时间，不管他认不认我们，只要我们心里接受、肯定认他就可以。 还有······” 她眼前闪过婷婷那个孩子。 但这话不适合在这里说。 而且，那个孩子是关键，该怎么处理好她非常重要！ 二十年付出的感情不是假的，他们都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 他们老两口甚至不能给女儿女婿当家作主，因为他们自己想到这个问题，心里也刀割般的难受。 马德凯今天算是开了眼界，那些传说中的‘抱错孩子’、‘互换人生’的事，竟然就发生在他的身边。 发生在他的老师、师母身上。 这种事情外人是没办法插手劝说的，他恭恭敬敬把三个前辈送走，心里唏嘘不已。 另外一个主角、冒牌顶替了云大公子身份的女孩子，也在他的校内！ 马校长决定自己闭口不言。 方泉公社派出所所长，是刚刚上任一个月的石铁柱。 肖展找到他的时候，石铁柱正好在和手下的警员扳手腕。 “嗨！嗨！嗨！” 呼喝声中，一个个败北。 派出所一共才六个人，年纪从五十五岁到二十岁都有。 但五十岁以上的，有三个，二个一直是病假，基本不来上班，就领工资的时候来一次。 石铁柱真正能指望用得上的，是两个三十左右的警员。 只有他们是退伍军人。 那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是关系户塞进来的，每天来晃一下，人就不见了。 一个五十出头的户籍警，病病歪歪，反而坚持上着班。 老所长到了退休年纪，石铁柱被派来接他的班。 看到这样的派出所，石铁柱的脸上差一点结冰。 他把所里的情况和市局做了汇报。 在等待解决的这个阶段，他拉着那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跟着户籍警走访了附近的村子。 石铁柱了解下来，户籍警的权力还没有大队一个民兵说话有用。 派出所，空有一个壳子，徒有其表。 公社武装部和各大队的民兵，才是管理地方治安的权力机构。 李军、肖建、钱丰三个人也去了基层的派出所。 不是所长就是副所长。 而钱丰那个副所长，他上面的所长也只是挂一个名，拿工资不上班。 这样的情况，全部汇总到局长任明峰那里。 局里开会的时候，任明峰提问： “大家有什么办法改变现状？把执法的权力掌握回我们公安和派出所的手中？” 肖展举手表态： “我们一个一个地方改变，积累经验。 我申请去方泉派出所，协助石铁柱的工作，把方泉派出所的内部管理完善好。 刑侦队的工作我让李浩民代替。” 任明峰看向肖展，沉默一会，点头同意了： “好，肖展可以去方泉公社派出所兼职，时间一个月。 但市局刑侦队的工作还是需要你具体负责主管。 李浩民提升副队长，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他负责协助你的工作！” 肖展去了方泉公社派出所，比石铁柱晚了一个月。 年轻的警员刚刚扳手腕输给新来的所长后，很不服气，嚷嚷着要继续。 其他几个人在旁边怂恿着，他们已经一个个都输了。 肖展站在派出所门口，眉头紧皱，喊了一声：“石铁柱，出来！” 石铁柱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动静，听见肖展到了，赶紧跑出来： “肖哥，你终于来啦！” 第419章 只有小水有决定权 肖展站在派出所的大厅里--也就是三十平左右。 整个派出所全部加起来，也就是两百平多一点。 所长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其他人全部挤在一个办公室里面。 另外就是审讯室，禁闭室，食堂，接待大厅。 还有一个百平左右的院子，院子里停着一辆三轮摩托车，看着还比较新。 现在，派出所能上班的、加上石铁柱也就是五个人。 “这是市刑侦队肖大队长，从今天起，来我们方泉派出所蹲点，主要整顿内部的管理，制定新的规章制度。” 石铁柱的脸冷了下来，哪里还有刚才嘻嘻哈哈的痞子样。 为了留住所里的人，等肖展的到了，石铁柱弄了一个扳手腕的游戏。 事先说好，他如果赢了，以后，谁也不许再迟到早退。 不许消极怠工！ 不许违背所里的规章制度！ 否则，上报市局，开除！ 其他四个人听到肖展的身份，脸上的神情严肃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立正敬礼。 “肖大队长好！” 声音还是很齐整，气势，除了两个退伍军人，病弱的户籍警老蔡态度是端正了，气息却不稳。 年轻警员许亚平那歪歪扭扭的姿势，让石铁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次，肖展和任明峰商量决定，把几个信得过、有能力的干警全部放到下面的派出所。 上面已经有文件，要逐步削弱各公社武装部、大队民兵的权力。 公、检、法，将各司其职，把散落在各方的执法权力慢慢收拢。 可派出所目前除了管管户籍，其他的执法功能微乎其微。 肖展选择来方泉派出所蹲点，正好把云哲交代他的事抓紧完成。 云哲虽然说是他的私事，可这件事本身就涉及到了犯罪。 只是时间过去比较久，要处理起来，需要多费一些精力和时间。 “你就是市局刑侦队的肖大队长？” 年轻警员惊喜的问道。 肖展冷厉的眼神射向他，没有回应他。 “许亚平，谁允许你说话了？” 石铁柱冷声问道。 许亚平扯了个鬼脸。 “所里的人全部到了吗？” 肖展问石铁柱。 “还有两个长期病假，每个月领工资的时候来一次。” 石铁柱看着墙上挂的名字，点了一下： “就是他们两个。” “什么病？多大年纪？” 肖展看看站在墙角一个瘦弱的老警员，问石铁柱。 “一个五十四，一个五十五。 什么病？哼哼，病假单上一个是‘肝腹水’，一个是‘心脏病’。” 石铁柱认真回答。 “哦，都是重病，不能掉以轻心。 这种病一个不小心都是要死人的，石所长，你把这两个人的档案整理好，转到市局。 把他们这几年的病历卡、病假单全部整理出来一起上交。 继续留他们在所里工作，显得太没有人道主义了，报给市局，到了退休年纪的办退休。 没有到退休年纪的，给他们--办病退！” 肖展看向那个老警员，吩咐道： “石所长刚来，情况不熟悉，老蔡，你在这里年纪最大，资历最深，情况也最了解，这事，就你具体负责。 许亚平，你协助老蔡，不许偷懒。 记住，你还没有转正，工作不能令我满意，我不管你背后有什么靠山，让你离开这里，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今天来不及办好，明天，一定要把资料汇总给我。” 许亚平的舅舅，是方泉公社的副主任。 这个老警员叫蔡昌辉，是方泉派出所的老资格警员了。 十年前，他是这个派出所的所长。 现在已经五十五岁，真正一身的病，却是默默无闻的坚持在上班。 户籍工作繁琐，一个公社的事全部落在他的身上。 石铁柱来这里前，就把这里的情况调查得清清楚楚，全部汇报给了市局。 肖展手里有这里所有警员的资料。 清除掉两个派出所的蛀虫，也是早就拟定的计划。 晚上，肖展和石铁柱说了小水被抱错被丢弃，现在他老首长找来的事说了一遍。 石铁柱的眼睛瞪圆，白花花的牙齿咧开，咬得‘咯嘣咯嘣’的响。 “小水太可怜！原来他竟然就是你老首长的亲儿子？ 妈的，那关家太可恶！ 肖哥，我们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抓起来狠狠地揍一顿？” “别瞎说，穿着制服知法犯法吗？ 我首长只是让我调查他们家人的情况，怎么处置没有说。” 肖展也有些郁闷，他又不能自说自话。 这毕竟是首长的家事。 “不行，我们必须把这件事告诉小水，那关家可是他的仇人！ 怎么处置关家，该小水说了算！ 谁也没有权利阻止他！ 这件事，只有小水有决定权！” 石铁柱的态度很坚决。 肖展深深的看着石铁柱，他没有其他方面的约束，一心想为小水报仇，没有考虑其他方面的原因和压力。 “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关家肯认吗？” 肖展心里有顾虑。 云哲没有说，要把那个换了小水身份、做了他们二十年女儿的那个女孩准备怎么处置。 肖展有些束手束脚。 到时候养恩胜过生恩怎么办？ 他这里做得过了，不合云首长他们的意，自己不怕啥，就怕吃亏的是小水，最后回不了那个家。 “肖哥，对换的两个人都在，谁敢赖？ 给小水打电话，让他拿主意。 那些苦难都是他在受，谁也没有资格代替他来决定。 这样，肖哥，这事我来办，这口气不出，憋得慌。 就算是犯纪律，怕什么？大不了我仍然回去搬砖头！” 石铁柱的话激起了肖展的血性。 “不行，要担责任也是我，不满意最多撤我的职。 明天我给小水打电话，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 问清楚他，是要报仇，还是想回到云首长家。 云首长的态度很明确，他们是准备认回小水的。” 石铁柱冷笑： “肖哥，你有时候也会犯糊涂。 小水稀罕你首长认回他吗？ 他现在是大学生，毕业就是干部。 他不缺钱，有没有那些陌生亲人稀罕吗？ 那些害了他的人，就得让他们吃苦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快意人生，才符合小水的脾气！” 肖展沉默一会，下定了决心： “石头，这事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其他人不要拖累他们。 我们尽量用法律的手段收拾他们。 就是小水也不要告诉他我们要怎么做。 必须撬开他们的嘴，让他们把犯的罪承认，关他们进牢房吃官司！” 两个人商量好，可人生地不熟的，需要一个熟悉这里情况的人带他们去土山湾。 “就带上老蔡吧，他可是方泉公社的百事通。” 第420章 我想护的是你 两个人商量下来，这件事根本不需要偷偷摸摸暗地里去调查。 揭开关家这件事，就是破了一件陈年老案。 事不宜迟，第二天，石铁柱就拉上蔡昌辉，坐上所里三轮摩托车，‘突突突’的开往胜利大队。 蔡昌辉知道要去了解的事，还是二十年前发生的，他建议先去胜利大队找大队方主任对接。 有大队领导的配合，事半功倍。 肖展采纳了老蔡的建议，具体什么事，暂时没有透露。 这个等于是陈年积案，破了，他们都也有功劳。 石铁柱和肖展并不在意这份功劳，他们纯粹是要为小水报仇雪恨。 但蔡昌辉需要。 他如果得了这份功劳，退休的时候就可以按科级干部待遇退下去了。 胜利大队革委会方主任，客客气气的把肖展、石铁柱迎进了他的办公室。 老蔡他是熟人，肖展和石铁柱一身警服，威风凛凛，从三轮摩托车上下来。 方主任见了，自然不敢怠慢。 在路上，石铁柱才告诉蔡昌辉他们来办的事。 老蔡吓了一跳，现在面对方主任，也没有兜圈子： “方主任，我们是来调查二十年前一件恶意调换婴儿、以及遗弃孩子的恶劣事件。 这是市刑侦队大队长肖展。 这位是公社派出所新来的所长石铁柱。” 肖展和石铁柱事先没有和老蔡说，一个是时间来不及，另外，也是防着他熟悉本地人，会不会泄露？ 既然到了这里，就不用担心了。 “方主任你好。” “方主任你好。” 两个人客气的打招呼。 二十年前的事，和方主任没有关系，所以他无责一身轻，非常冷静的询问： “这可是大案，请问肖大队长，你们调查有证据有目标对象吗？ 要不要我派两个民兵配合你们的调查？” 肖展婉拒了方主任要派人给他的好意，开口问了他一句： “前一段时间县里何主任是不是带人到土山湾调研了？” 方主任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点头道： “是的，来了两个京城的领导，还是我亲自接待的。 不知道肖队长调查的事，是和两位领导调研的这件事有关系吗？” 肖展点点头： “我们调查的是同一件事，目标对象，是土山湾村民关南平和关英子夫妻俩。” 方主任心里疑虑重重，难道是这夫妻俩犯下了调换孩子、遗弃孩子的罪？ 二十年前犯的？ 关家一直是本本分分的人家，他们家有四个子女，好像不可能会犯下这样的事啊？ “肖队长，您说的是发生在二十年前的事？ 肯定是关家吗？” 方主任不会轻易承认和否认。 既然京城的领导千里迢迢跑来以‘调研’的理由在土山湾住了一段时间，肯定是有针对性的。 而且后来庄队长和他汇报的时候，提到过，对方给他们村里人拍照了。 是‘全家福’的照片。 方主任心里‘砰砰砰’跳起来，紧张的认识到一件事，上面肯定已经是掌握有证据了！ “请肖队长和石所长去我办公室坐一会，需要我怎么配合你们的工作，尽管吩咐。” 肖展没有拒绝，带头去了方主任的办公室。 方主任亲自泡好茶，才坐下来，谨慎的问道： “请问接下来我们大队要怎么做？ 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我肯定不清楚。 不过，上次京城来的领导在土山湾生产队庄队长家里住过，他比较了解情况。 要不要把他喊来问一问？” 肖展看看石铁柱，心里转了几个念头。 京城来调查这件事的，好像不是云首长。 难道还有其他人也在调查这件事？ 云哲在电话里没有告诉肖展他是如何发现儿子被调换的过程。 所以，现在的肖展是不清楚前面来的是哪个方面的？ “肖哥，把庄队长请来是应该的，不过，我们可以直接把关家夫妻也一起喊来问问比较好。” 石铁柱见肖展看他，以为是征求他的意见，就开口说了他的想法。 肖展正有此意。 事情已经核实清楚，他来，就是要接触关家夫妻，从他们嘴里了解事情的真相和过程。 拿到实实在在的口供。 “方主任，请你派两个民兵，带上石所长一起去把关家夫妻传唤来吧。 顺便把庄队长也一起喊来，我正好有事要问他。” 方主任连连应承： “好好好，我马上派人去喊人，您和老蔡在这里等一会。” 肖展看看方主任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开口道： “方主任，我要借你电话用用，和京城领导通个电话。 请示一下他们有没有新的指示。” 方主任满脸笑容的答应： “可以可以，电话尽管用。 这样，我带老蔡去隔壁坐一会，您请便！” 蔡昌辉在听到肖展说，是和京城通电话，就知道今天这事的重要性了。 里面既然牵连到京城，就不能是小事，他前面知道的只是皮毛！ 他连忙起身，对肖展微微弯腰，随着方主任和石铁柱一起走了出去。 肖展看着石铁柱带着两个人开着三轮摩托车离去，才慎重的拨通了青大学校的电话。 石铁柱的话有道理，云哲想认回儿子的心，毋庸置疑是肯定的。 说句不好听的，像小水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就算是假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愿意把他当做‘儿子’认回去呢！ 但是，云哲家里有一个‘女儿’代替了小水在那个家庭生活了二十年。 二十年，就算是抱养的，从一个血泡泡到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云家是当作亲生女儿抚养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千丝万缕，能割断吗？ 肯为了小水割断吗？ 肖展没有把握。 为了那个‘女儿’，云家会惩罚关家当初做下的恶吗？ 肖展同样没有把握。 小水受的苦，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感同身受’！ 所以，关家人该怎么处罚，只有小水有权决定。 他愿意放过他们害过他的恶，那是小水的仁慈。 如果小水不愿意放过，谁也没有权利和理由来指责怪怨小水对关家人的惩罚！ 打到京城的长途电话，需要镇上邮电局的接线员转接到京城邮电局，再转接到青大学校。 肖展耐心的等待着。 尹天水接到肖展的电话，愣了一会，惊喜的喊了一声：“肖哥！” 他也想过给肖展打电话。 关家调换他和云婷婷的事，他已经弄明白了。 他犹豫的，是因为还有牵涉到其他的人和事。 他一直下不了决心。 现在，肖展的电话先来了，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肖哥，家里都好吧？ 丁阿婆没事吧？” 肖展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小水的语气听上去精神状态不错。 心里大安。 “小水，家里都好，你不用操心。 今天给你电话，是告诉你一件事。” 肖展第一个要告诉尹天水的，就是他口口声声的首长，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还要告诉他，现在云首长在托他调查关家。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肖展想告诉尹天水的，自己想护的是他！ 关家，要怎么处理，自己听小水的决定！ 第421章 别让我太失望 “肖哥，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不是我大姐和陈哥他们······” 尹天水没有问下去。 他知道自己当初极力撮合大姐和陈思源是有私心的。 大姐有了好的归宿，他可以义无反顾的去过自己的生活。 现在，他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一般来说，在一段婚姻里，谁先爱上谁就会多付出一些。 偏偏，陈思源对他大姐的心是真诚的。 希望大姐能珍惜。 肖展知道小水想歪了，马上打断他： “陈哥和你大姐现在日子过的不错。 你帮陈哥盖的楼房也已经落成。 小水，你能做的已经做得很好，以后，就不要总是为别人着想，该为你自己多考虑考虑了。” 肖展说的是肺腑之言。 小水为潘阿婆、为大姐、为丁阿婆，都全心全意的付出。 他都看在眼里。 谁为他真心付出过？ “我知道，我在京城很好，有些事等我暑假回来和你详细说。” 尹天水要说的是，他有了子岚，他的未来岳父母对他也很好。 他还想告诉肖展，他在京城有了自己的房子，还给他和几个兄弟也各准备了一套四合院。 当然，他被人调换的事，到时候，见了面肯定要说。 肖展现在是借用的电话，当然只能长话短说： “小水，我现在在方泉公社，胜利大队方主任的办公室里给你打电话。” 尹天水这才明白，肖展不是在他办公室，而那个地名，现在的尹天水非常的熟悉。 “肖哥，你怎么去了那里？” “小水，事情我已经知道，我们想不到的是，我的老首长云哲是你的亲生父亲。” 尹天水的呼吸也顿了一下，没有接话。 这样的巧合，谁也想不到。 “小水，你不要多想，云首长让我调查关家的事，但没有说调查后怎么处理。 我和石头一起来的，他现在是方泉派出所所长。 我们就想知道，你对关家是什么态度？ 要打要罚，我们听你的！” 肖展把自己和石铁柱1的态度全部表明了。 尹天水愣住了，谨慎的问道： “肖哥，你--首长真的就是云哲？他没有给你指示，关家怎么处理吗？” “小水，没有，我现在已经让石头去把关家夫妻传唤来，怎么处理，只有你有决定权。” 肖展的语气坚定。 “可肖哥，你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云家没有表明态度之前，就问我的处理态度，到时候他们怪怨下来，你恐怕就得罪他了。 肖哥，这件事，你和石头不要搅和进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呵呵，你看，我们之间的仇和怨已经二十年了。 为了这事耽搁你们的前途，不值得。” 尹天水心平气和的劝说着。 “小水，你不用考虑太多，如果云首长是非不分，那他就不值得我尊敬他。 就算是撤了我的职，我也不后悔！” 肖展压低声音表态。 尹天水犹豫了。 他恨不恨关家？ 当然恨啦！ 别人是‘狸猫换太子’，他们倒好，把他换下还丢弃。 他的人生全部被他们一家毁了！ 不，准确的说，是他的上辈子！ 本来，他想再等等，等他手里的权力再大一点，可以和云家抗衡的时候再下手的。 回不回那个家无所谓，但关家，他不会放过。 计划赶不上变化，云哲居然就是肖展的老首长，还让他去调查！ “肖哥，能不能在保护好你们自己的情况下，用法律的武器惩罚他们？” 尹天水慎重的问。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绝对不能做！ “你的意思是？” 肖展谨慎的询问。 “肖哥，如果你真的愿意帮我，那我们必须要速战速决。 云家现在是什么想法，我们现在并不知道。 但不管怎么样，他是军队的人，和地方差着距离。 就算是他想护着关家，那也需要有十足十的证据为他们开脱。 现在主导权在我们手里，只要关家承认下换孩子的事，就可以把他们拘押判刑！ 动作快一点，等云家反应过来，已经尘埃落定！ 他们敢翻案，我就敢和他们翻脸！ 我就是最好的证人证据！ 还有，关家顶了我位置的女儿，和关家的小儿子小女儿长得太像，这个活着的证据，想赖也赖不掉。 到时候，你们把事情往我身上推，另外，把关家的口供保存好。 我这里还有照片可以提供作为证据，我马上加急邮寄给你。 保证云家想找你麻烦也找不到！” 尹天水在短短时间内就做出了决定。 可以提前报仇，他当然不想往后拖！ 只是他不愿意为了自己的事，影响到肖展和石铁柱的前途。 他可以忽视云家对他是什么态度； 他可以容忍关家的女儿继续占据他的位置； 他也可以放弃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放不过的是关家！ 肖展明白了尹天水的打算，马上答应了下来： “我知道了，关家夫妻到后，我马上把他们隔离开来，突击审问。 拿到口供，马上带回市局，并且公布案情。 把这个案子敲定，谁想来翻案也翻不了！” 尹天水笑了，再三叮嘱： “肖哥，必须保护好自己，还有，如果云家谁敢找你麻烦，一定要告诉我。 以前的苦和亏我已经吃下，我认了。 以后，谁敢还要我继续吃，就别怪我翻脸！” “知道了，这里就放心交给我。 石头把人带来了，我马上去突击审问。 你的照片抓紧寄给我，可以作为判刑的证据。” 放下话筒，尹天水傻傻的看着电话机，他没有想到事情峰回路转，云哲居然也去调查关家了。 可他调查的动机是什么？ 尹天水不清楚，也不信任他。 当初知道苏建新和贺杰去调查，他心里明白，就是调查事情真相。 可现在，明明真相就在面前放着，云哲再去调查，难道，是找可以维护关家--不是维护关家，要维护，那也是维护云婷婷！ 尹天水从来没有想挤去她的位置，让自己顶上去。 ‘稚子无辜’这个道理尹天水明白。 云婷婷她没有错。 错的是她的父母。 想到自己看到‘外公外婆’来看他，心里翻起的一点波澜，尹天水冷笑一声。 云家如果抱着既想认回他，又保下云婷婷，那就错看他了！ “别让我太失望！” 尹天水喃喃自语。 第422章 肖展出手 t 第423章 关南平招了 肖展看老蔡的准备工作全部做完，冷嗖嗖的眼睛又盯着关英子看了几分钟，才开口： “关英子，六零年六月十九号，你生下来一个女婴。 二十号，下放到土山湾劳动的温校长夫妻的女儿温玉洁、她是部队云首长的夫人，比预产期提前半个月，在牛棚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儿子。 而刚刚生下孩子才一天的你，就热心肠的跑去帮忙了。 结果，你联手当时的接生婆，趁着云夫人昏迷的时候，把自己的女儿换到了云夫人的身边，谎称是她生的。 后面，你没有自己养云夫人的公子，把那男婴丢······” 肖展在说到这句话时，顿住了，眼神犀利的看着关英子。 见她浑身瑟瑟发抖，头垂在膝盖上。 小水一直说他是被潘阿婆捡到的，那么，也就是说，当初是有人把小水丢到了潘家湾？ 或者是潘家湾的附近？ “你让人把那个男婴丢弃到了--潘--家--湾！” 肖展把后面话的意思故意模糊，是谁去丢的？ 是丢到潘家湾附近？还是直接就丢在了潘阿婆门口？ 这些事情肖展和尹天水没有沟通过，但他一个大概是知道的。 他把潘家湾三个字咬得特别重，一字一顿。 关英子猛的抬头，脸色惨白，极力的否认： “领导，公安同志，没有的事，你们不能冤枉我。 我的女儿真的生下来就死了，那个--那个夫人生的就是女儿，不是儿子。 我亲眼看见的。 我们农村人，生下孩子马上就下地了，我知道那夫人难产去帮忙有错吗？ 你们不相信可以去问那个接生的老娘。” 肖展和老蔡还没有开口，那个年轻民兵就炸了： “放屁！我姑婆早死了，你难道不知道？竟然敢欺骗公安的领导？ 想栽赃陷害我姑婆？ 说明你个女人肯定做了亏心事！” 肖展和老蔡惊讶的看向那个年轻人，当年那个接生婆居然是他的‘姑婆’！ 民兵见肖展阴森森的眼神看向他，心里一抖，赶忙道歉： “对不起领导，我不该插话。 可是这个女人撒谎，你们说的那件事当年闹得很大，城市里来的孕妇，又是难产。 我那时候才刚刚出生，什么也不知道，都是后来听大人说闲话的时候听到的。 可我姑婆明明已经死了几年，大家都知道，这个女人还说要你们去问她，一个已经死的人，你们怎么去问？。” 肖展严肃的问： “你确定我们说的产妇生产的事，那个接生婆就是你姑婆？” 他刚才明明说了，关英子和接生婆是联手，可这个年轻人大概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关英子的否认和要去和接生婆对质上面了。 “当然肯定啦，因为当时那女人是难产，又是住在牛棚里面大城市来的。 我姑婆本事很大的，救了很多差一点送命的产妇。” 年轻民兵骄傲的说道。 肖展和老蔡对视一眼，没有再继续追问他。 要不要追查涉及到接生婆方面的事，现在还不知道。 “关英子，你以为二十年过去了，时过境迁，当年帮过你的接生婆已经过世，你做的事，谁也不知道了？ 你认为自己瞒天过海的手段很高明？ 让自己的女儿去了富贵人家，换下来的孩子你自己还懒得养，直接就丢弃。 关英子，你从来没有对那个被你丢弃的孩子有内疚过吗？” 肖展恨得牙痒痒，冷声问。 “我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 我自己生的孩子就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再苦再难也不会舍得送给别人？ 况且，村里人都知道，我们家虽然也缺吃少穿的，可比其他人家好过多了。 绝对不会做丢掉亲生骨肉的事！ 你们不能平白无故的冤枉我！” 关英子看似柔弱的外表，平常话也不多，这时候却是口齿伶俐，牙关咬紧，一点也不松口。 肖展‘啪’的狠狠拍击着桌子： “毒妇！你觉得我们没有证据，是来和你闹着玩的吗？ 狼心狗肺的东西，如果继续死不悔改，不肯坦白交代，我让你牢底坐穿！” 关英子死死的咬紧嘴，低垂着头，就是不肯承认。 老蔡担忧的看着肖展，是不是真的冤枉了这对夫妻？ 可他什么也没有说。 总觉得肖展不会是无的放矢。 肖展感觉到，关英子这个女人看似软弱，骨子里却是硬气得很。 如果事情不是发生在小水和首长的身上，他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冤枉了她。 他懒得再听她胡搅蛮缠了，直接带回市局审讯。 另外，等小水说的照片寄过来。 既然小水说那照片是很重要的证据，那肯定能证明一些事。 再说了，小水已经明确表态，他就是最好的人证物证！ 事实确凿无疑，没有口供又怎么样？ 肖展主意打定，他想让年轻民兵去把石铁柱叫过来，今天就把人带回市局！ 谁知道石铁柱在外面急促的拍门： “队长，开门，关南平招了！” 肖展和老蔡听到消息倒是能稳住，特别是肖展，这事本来就是关家夫妻做的，招不招都是一个结果。 民兵在肖展的示意下，立刻把门打开。 谁知道关英子嗖的一声溜了出去，大声的喊着： “关南平，你个孬种！ 你招什么？我们什么也没有做，你是不是被屈打成招的？” 想进门报喜的石铁柱被关英子撞得倒退几步，听见她大喊大叫，气得眼睛发红，一个箭步上去‘啪’就狠狠的踢了过去。 “臭女人，你死不悔改，事情都是你的主意，你男人想弃暗投明，坦白从宽，你竟然在事实面前还想耍赖？” 关英子一个农妇，个子虽然小，天天劳动，力气并不小。 奈何石铁柱军人出身，此刻又是恨之入骨全力出脚，她被踢飞出去三米多远，倒在地上一时之间爬不起来。 肖展走了出去，看着两个反应过来的民兵在方主任的指挥下，把关英子死死的摁在地上，双手反缚。 石铁柱上去干脆利落的‘咔嚓’一声，手铐直接把她铐住了。 关英子的脸被蹭出了血，门牙嗑掉了两颗，满嘴血淋淋的。 她抬起头朝着关押关南平的屋子吼着： “懦夫！没有做的事吓唬几句就忍不住了？ 不怕我们女儿找你拼命？！” 刚才在审讯关南平房间的那个民兵，不用石铁柱吩咐，从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下一块布，塞住了关英子的嘴。 刚才关南平招供的话，他亲耳朵听见的，虽然石所长确实用了一些手段。 可比起他们以往对付不听话的人，下的手轻多了。 关南平就老老实实地招了。 当然，他说这件事是老婆的主意，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他懂‘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 而且，关南平也懂得‘主犯’和‘从犯’里面的差异。 都是经历过现代版教材活学活用过来的。 相比关英子，关南平识趣多了。 第424章 有仇不报，天理难容 方主任和庄队长站在肖展面前，胆战心惊，两股战战。 真实的情况比他们猜测的还要严重。 他们两个人亲耳听到关南平的招供后，心里马上意识到‘不好了！’ 把事情前后捋一遍，京城来领导亲自以‘调研’的理由来调查。 现在他们知道，关家那个自称生下来就没有活的女婴，现在就在京城高官家里养得好好的。 而他们的亲生儿子，却被关家丢弃后九死一生！ 幸好，那个孩子命大福大没有死，被一个五保户老婆婆捡了去。 那个本来应该是矜贵的公子，却是以‘孤儿’的身份，在贫穷苦难中长大。 关家，乱了豪门的血脉不说，还差一点害死人家的长子。 这事，出在他们大队、他们生产队，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就算是和他们没有关系，可他们现在一个是大队主任，一个是生产队队长。 都是脱不了干系的人！ 上面一怒，把他们牵连进去，喊怨的地方也没有。 庄队长算是知道内情多一点的人，但他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原来的侥幸心理，他现在也不敢存了。 这事，从严处理的话，关家夫妻够吃枪子！ 那他们呢？ 方主任终究是见识广一点，小心翼翼的对着肖展： “肖队长，我把手里的工作交接一下，请您和石所长稍微等一下，我······我跟您们走。” 话说完，脸色惨白。 拳头握得紧紧的，身体也有些摇摇晃晃。 肖展不解的看着他，眉头紧皱。 庄队长没办法，他不敢再缩在后面，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方主任都已经表态了，他抖索着也走向前： “可不可以让我们家里人送几件替换的衣服来？我保证不会捣乱，老老实实跟您们走。” 他想的是，上次京城的领导放过了他一次，这次，如果自己态度好一点，积极配合，能不能减轻一些他的罪责？ 老蔡看到这里，暗暗惊讶，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方主任和庄队长都是一脸的‘如丧考妣’，语气里面······准备一起去认罪吗？ 他看向肖展，等着看他会是什么态度？ 肖展总算是明白两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态变脸的。 他摆摆手： “这事和你们没有关系，也不会牵连到其他人。 只是下面的一些舆论，在判决书没有下来前，你们必须控制好。” 闻言，方主任和庄队长猛的抬头挺胸，眼神发亮。 “肖队长，真的不需要我们--去作证？” 方主任老奸巨猾，话到嘴边就变了。 庄队长的心已经落下，京城的领导当初确实说过，不会牵连到他。 可是刚才，他确实被吓到了。 方主任那一副准备陪着接受审判的样，吓死人了。 肖展严肃的解释： “不需要谁作证，所有的证据我们手里都有。 即使关家不肯承认，凭着我们手里的证据，他们也赖不掉！” 听到这里，方主任和庄队长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原来，真的已经证据确凿了啊！ 这害死人的关家啊！ 把他们半条命也差一点吓掉。 没办法，不能怪他们像‘惊弓之鸟’。 他们这个年纪的，都经历过很多的风风雨雨，一点点事就被无限放大牵连众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缩在屋里的关南平听到他老婆的喊骂，心里也有些后悔自己太怂了，不就是挨几个巴掌吗？ 也许是吓唬自己的呢？ 他却全部吐出去了。 他摸摸已经肿起来的脸，和流着血的嘴唇。 石铁柱没有肖展有耐心，在关南平否认的时候，就大耳刮子扇了上去。 什么叫‘刑讯逼供’？ 什么叫‘知法犯法’？ 这些话早就被他忘到九霄云外。 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差一点害死小水的大仇人！ 这个狗东西把自己的女儿换了小水矜贵公子的身份，害他吃尽了苦头！ 揍了再说！ 还想撒谎赖皮？ 必须狠狠的揍！ 几个大耳刮子下去，关南平开口了，一泻千里。 本来还担心关南平会不会是屈打成招的方主任，在听见关南平的话后，也恨不得上去添几个大耳刮子解恨！ 作孽啊！ 自己作死还要带累上他哇！ 没有来得及后悔的关南平，听见肖展在那稳笃笃的： “不需要谁作证，所有的证据我们手里都有。 即使关家不肯承认，凭着我们手里的证据，他们也赖不掉！” 他的心，彻底死了。 继续抗拒，只会多吃一点苦头。 特别是当他知道，上次京城来的领导专门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关南平知道事情真的露馅了。 二十年提心吊胆，以为事过境迁的时候，却露馅了。 肖展给李浩民打电话，让他开面包车来接人。 三轮摩托车让蔡昌辉开回去，石铁柱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回市局。 他的手痒痒着，气还没有出够。 肖展看穿不说穿，等李浩民的面包车到，就捎上了他。 他那个所长反正暂时也没有太重要的事。 制定规章制度不是他的事，市局会统一制定。 所里这两天，正好可以把那两个准备清除出去的人的资料准备齐全。 尹天水做事也不走寻常路，他把手里的照片包扎好，直接去了火车站托运处，找了里面的负责人，出示了他的证件。 邮寄的话再加急，没有个三天也不会到。 他的这个包裹，二十四小时后肖展就能收到了。 里面不仅仅是关家的照片，还有云婷婷的个人照片。 她和云家的‘全家福’照片。 有云哲年轻时的照片，是他在贺杰那里翻拍到的。 把身边两个人的脸模糊处理了。 还有他自己特意穿了军装拍的照片。 包裹里面，尹天水夹了一张纸条，关照肖展这些照片不要外传，不能遗失，到时候要原封不动的全部归还给他。 照片，尹天水肯定不容许外泄。 让参与判决的人看见就可以了。 不过，见过这些照片的人，也可以一目了然看出其中的真相。 包裹送去，只能赶上晚上出发的火车了。 从火车站出来，路过邮局的时候，尹天水试着进去给肖展的办公室打电话。 他白天去了土山湾，不知道关家夫妻带回市局了没有？ 尹天水非常关注这件事。 有仇不报，天理难容！ 他现在可是睚眦必报的人！ 肖展带着关家夫妻回到市局，马上向任明峰做了汇报。 事情的前因后果也说清楚了。 这件事必须得到任明峰的支持，才能够速战速决。 “你说，小水就是云首长的亲生儿子？” 任明峰的惊讶掩也掩不住。 “对，已经确认了的。” 肖展肯定的回答。 在此之前，他没有透露云哲给他电话的事。 事关重大，肖展就是想把关家人控制在手里后，再和任明峰商量处理意见。 “你主动提出去方泉派出所蹲点，就是为了云首长安排要你去调查这件事吗？” 任明峰严肃的问。 第425章 人心叵测 任明峰猜到了，但只是猜到了一半。 肖展不会告诉他，小水还没有被认回云家的事。 而且，父子俩想要的结果是不是相同，就是他现在也不知道。 这些，肖展绝对不会告诉任明峰。 任明峰也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不管是隐瞒还是误导，肖展要的是利用任明峰手里的权力办好小水这件事。 反正他没有欺骗就好。 只要事实具在，肖展心里坦坦荡荡。 至于任明峰自己怎么去解读，怎么去猜测，都和他没有关系。 任明峰现在面对的，是关家确凿的犯罪证据。 面对的是，受害者是军区司令员！ 在事实和无形的压力下，他必须快速做出决定！ “是，局长，抱歉，首长让我暂时保密，我在没有拿住那对夫妻之前，只能见机行事。 请你谅解！” 肖展诚恳的道歉。 任明峰神情严肃的轻轻摆手，他不需要肖展的解释，云首长自己的私事，想保密，谁都能够理解。 “首长有什么指示给到我们？ 他和小水需要什么样的结果？ 关家夫妻怎么判，才符合他们的心意？” 任明峰问的很详细。 这种事情发生在云首长身上，性质就显得特别的恶劣。 现在的形势改变了很多，事情也过去了二十年，小水父子已经相认。 换在以前，今天抓，明天就给一颗子弹给那一对夫妻，也不为过！ 肖展沉默了，他不清楚云首长的意思，但明白小水的心思。 “局长，您看，像这样的犯人，不判死刑，最高刑罚能判多少年？” 任明峰摇摇头： “怎么判是法院的事，但我们可以给说明情况，给他们建议。 如果云首长没有提出他的要求，我和方庭长、安检察长商议后，再拿出决议给云首长参考。” 肖展点头道：“好，首长虽然没有特别的建议，但小水说了，必须严惩！” 任明峰一愣，云首长没有提要求，小水说要严惩？ 那意思不是很清楚了吗？ 就是要严惩关家夫妻的意思啊！ “严惩？如果早几年发现的话，关家夫妻全部枪毙也是罪有应得。 但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年，上面严令不能暴力执法。 这个尺度该怎么把握呢？” 任明峰有些为难了。 肖展提议： “局长，先和方炳坤庭长和安伯康检察长商议一下。 听听他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看老首长和小水也不会为难我们。 可以的话，我们取个折中，判他们个无期徒刑怎么样？ 到时候我劝慰一下小水，告诉他我们已经尽力了。 还有，小水说，他有照片寄给我，可以作为我们量刑的证据。” 肖展最明白小水的心，关家夫妻的命，他肯定不会要。 只有让他们活着受罪，才能达到复仇的目的。 人死如灯灭，‘叭’一颗子弹出去，让他们一了百了？倒是便宜了他们。 到时候云家心里所有的恨是没有了，会不会觉得小水太恶毒，反过去心疼那个冒牌女儿？ 人心叵测！ 肖展并不想给小水未来回家的过程中增加阻力。 在他的心里，小水能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做回他的云公子，补偿过去所受的苦难，补偿久缺的亲情，肯定是最好的结果。 晚上，肖展接到了尹天水的电话，他大喜： “小水，告诉你个好消息，关家夫妻已经拘押了。 关英子恐怕是主犯，她死也不肯认罪，不过关南平坦白了。 他把主要责任推给了关英子，好像他也没有撒谎。 回来后，我和任局长商量过怎么给他们判刑的事。 小水，我猜你并不想要他们的命，所以，我给了建议，让判个无期徒刑，你看行吗？ 真的要枪毙他们，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提出强烈抗议。” 尹天水嘴角微微挑起，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肖哥，你最了解我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现在再要他们的命，已经没有意义。 让他们活着吧，在监牢里苟延残喘，一日日的，让他们尝尝曾经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 让他们一点点的赎欠我的罪！” “好，就判他们无期徒刑，这样的判决公、检、法都能够毫无障碍的通过。” 肖展承诺。 尹天水想了想，“肖哥，你不是说关南平招供了，关英子抗拒认罪吗？” “是，那关英子看着是个无害的农妇，谁知道遇到事情居然骨头硬得很。 还威胁关南平，‘不怕我们女儿找你拼命’！ 你看，他们是不是已经和京城的那个女儿联系上了？” 肖展有些担心。 尹天水愣神，许许多多的前尘往事在他脑海里翻腾。 有些原来想不通的地方，他也找到了一些脉络。 心里叹息。 “肖哥，眼下肯定还没有联系过，那个女孩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云家，会不会告诉她，什么时候告诉她，我也不清楚。 这些我们都不需要去关心。 我们的刑法里面既然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条例，那就给他们夫妻分一下主、次判刑吧。 女人，无期徒刑，男人，给他有期徒刑里面最长的。 这样判决，合情、合理又合法。 任局长他们既可以交差，也没有为了--谁破例。” 尹天水给了肖展他的建议。 “小水，这样--最好。哼，他们都是差不多五十左右年纪的人了，这辈子，恐怕就得在监牢里结束--一切了。” “嗯，这样的结局，才是我最喜欢看到的结果。 肖哥，我说的照片，在明天晚上的火车带到，你去托运处找负责人取就可以。 照片你只要给公检法里面那几个领导看过，就给我收好。 和任局长他们说一声，给关家夫妻安排一个适合他们劳动改造的地方。 方便的时候，我还得去见见他们。” 肖展取到照片，他在自己的办公室看过，内心热血澎湃。 两家人在照片里面‘泾渭分明’！ 任明峰、安伯康、方炳坤看过照片，唏嘘不已。 心里再也没有什么顾忌。 关英子到了市公安局被单独关押后，依然没有吐口承认自己犯的事。 一遍遍的喊怨。 一遍遍的说关南平是被‘刑讯逼供’才顺着公安的意思招供的。 他是迫不得已才撒谎骗了公安的。 肖展拿着照片去了关押关英子的审讯室，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 第426章 我没有想到那孩子会活下来 肖展冷眼看着面前狼狈不堪，被脚镣手铐困在审讯椅上的女人。 而关英子的眼神，也没有躲闪开肖展的，就算是里面已经失去了光泽，也依然与他静静的对视着。 “关英子，你们村里人都说你老实本分，勤劳木讷少语，为人善良。 在他们眼里嘴里，你就是一个好女人，一个好母亲。” 肖展冷静的平铺直叙。 “他们没有说错，我一辈子从来没有做过坏事，这次，被你们冤枉，我心里不服。” 关英子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吃饭睡觉，但是她依然咬紧牙关，不认罪。 肖展也不由得佩服起来，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妇，心理素质居然这样的强悍。 “关英子，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你知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 今天我来，只是好心让你看看，你二十年没有见过的女儿，她托你的福，现在生活得非常好。 她，现在是京城的豪门闺秀，大学生。 她的情况你知道吗？ 你应该很惦记她的是吧？ 可惜，因为你的顽固愚蠢，你会让她失去现在的一切。 你应该想到，因为你的死不悔改，云家会更加的恨你。 你的罪肯定要受到惩罚，你再顽抗也没有用。 因为我们证据确凿！ 本来云家可能会看在养育你女儿一场的情分上，不予惩罚到她身上。 可你拒不认罪的态度，会让他们把心里的恨迁怒到她身上。” 肖展平心静气的看着关英子，看着她的脸一点点的灰败下去。 “你本来是想给她一份荣华富贵，结果呢？” 他站起身，首先递给她看的是他们的‘全家福’照片，已经放大了的。 “你看清楚了，你们的子女长的是什么样。” 然后，又递给她看云婷婷的一张单人照片： “你看看，这就是你的亲生女儿，看清楚了啊，啧啧，你们这关家的基因真的是强大。 不对，你的基因很强大，她像不像你？ 像不像你的小女儿和小儿子？” 肖展看着浑身开始发抖，眼睛却是死死盯着照片不转眼的关英子呵呵冷笑。 “你再看看，这个年轻人就是当年被你丢弃的男婴。 这个大首长，就是养大你亲生女儿的父亲，你看看，人家父子是不是非常的相像？ 关英子，他们父子已经相认了，你说，你把他们的亲生儿子几乎糟践死，应不应该把他们的恨发泄到你的女儿身上？ 你想不想也认回自己的亲生女儿？哪怕看她一眼？ 你忍心让她以后的日子里没有了荣华富贵，又没有父母亲人，无依无靠，还要承受来自于对方家庭的怒火和打压？ 她会因为你现在的态度，以后生活在泥潭里。” 关英子的眼睛闭上了，浑身仿佛抽了脊梁骨似的瘫软在椅子上。 “想让对方少恨一点你的女儿，想让你们的女儿少恨一点你们，关英子，你们犯下罪，难道不应该你们自己去赎吗？” 关英子终于招供了。 她就是刻意靠近温玉洁的，在孩子还没有生下来之前很久，就算计好了。 “我比温玉洁的产期早了一些，为了确保我们能同时生下孩子，我在接生婆那里用粮食换了一些‘活血草’（又名茜草）。 我每天去看温玉洁的时候，就会放进他们的饭桌上熬的汤里面。 她会假心假意的留我吃饭，那汤我从来不喝，但会劝她多喝。” “所以，云夫人的产期提前了半个多月将近二十天？” 这次的审讯不是肖展，但是他就坐在旁边，听到这里生气的责问。 关英子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承认了，继续叙述着： “可是我看着她快接近预产期，我还没有动静，着急了，自己也熬了一碗活血草。 可能量大了一点，我的孩子也提前生了。 好在她晚一天就发动了，虽然难产，那孩子--命真大，和大人都有惊无险。” “你不是为了换一个儿子才这样干的吗？为什么没有把那个男婴留下来自己抚养？” 审讯员问。 关英子低垂着头，过了一会才回道： “我已经有儿子女儿，温玉洁生的不管是女孩还是男孩，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来养。 那时候多养个孩子就是多一份负担。 我纯粹就是想让他们帮我养孩子。 他们有钱有权，虽然老温夫妻是下放劳动，但我看见，温玉洁来看她父母时，带来了很多营养品和粮食。” “你从开始就准备丢弃云夫人生的孩子？” 审讯员严肃的问。 关英子看看旁边怒目而瞪着她的肖展，想了想回道： “我没有想到那个孩子会活下来，把他送走也是临时求的接生婆。 她可是讹走了我家二十斤大米，十斤面粉。” 肖展的怒火腾腾燃烧，可他不能打断审讯。 审讯员问的问题，都是他和小水提前合计好的。 “把孩子送去潘家湾，是谁的主意？是你指使接生婆的吗？” 审讯员继续盘问。 肖展紧紧的盯着关英子的脸，见她顿了一下，垂下眼眸，摇摇头坚决的否认了： “不是我的主意，我也不知道接生婆会把孩子送去哪。 她向我保证，一定会把孩子送给能养活他的人家。” 肖展把审讯的结果和关英子的口供写信全部告诉了尹天水。 从关英子招供到审判，也就是十天时间。 按照尹天水的要求，关英子被判无期徒刑。 关南平‘坦白从宽’，判了有期徒刑十五年。 判决下来，两个人同时送去了江南省最1偏远的一个在山区的监狱。 里面都是重刑犯。 管理严厉，长年累月干的都是体力活。 ‘岚园’的地窖终于完工。 从地面走下去十级台阶，转个弯又是十级。 下面有两百多平的空间，顶面，用十公分的钢板铺着，柱子，是实芯五十公分的铁柱支撑。 地面，洒了厚厚的石灰粉，再加了几层的油毛毡防湿。 完全符合了尹天水‘坚固耐用’的要求。 在几个角落，有通向地面的通风口，隐在花草树木假山中，不知真相的人，谁也发现不了。 尹天水非常满意，他让木匠做了很多结实的柜子。 下面通了电，装了换风扇。 地面的装修也开始按照尹天水的图纸一步步的进行中。 林豪和陈俊请到的木工、油漆工，手艺技术都非常好，在不破坏原来房梁房柱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修复它们的原貌。 尹天水一边尽量恢复王府内部原来的辉煌宏伟，那些原来的木材大都是楠木，还有杉木和桧木。 都是难得的上好木材，自然不能浪费了。 一边，他又把园林改造成江南风景。 要把两者结合起来相融洽，他花费了很多的时间画图纸，一遍遍的修改。 最后一次修改过，尹天水给华子岚看：“子岚，你快看看，哪里还需要修改和添置的？ 等定下来，我们就要大量招木工瓦工油漆工，还有园林，我们也要请专业的园艺师傅来建造。” 华子岚看过，咋舌： “小水，这么大的房子以后就我们两个人住吗？这前后院我们一天兜一次也够累了。 就简单一点吧？我们一个院子和前面一排房间就足够了。 其他的，我们可以出租，可以帮我们把生活费赚回来。” 华子岚的话逗得尹天水哈哈大笑。 第427章 错位 云哲把事情拜托给肖展后，就忙自己的事去了，等他手头稍微空闲一点，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 时间进入六月，初夏来临。 尹天水在学校已经进入期末考试的紧张阶段。 温玉洁来学校几次，尹天水都避而不见。 倒是温开泰和王丽华两夫妻，锲而不舍的一个礼拜就要来个两次以上。 利用马校长的权利把尹天水喊到办公室见一面，每次来，都会带上好吃的。 每次，尹天水都会留下给校长。 尹天水再傲，在学校，他不能不给校长面子。 面对老两口的坚持不懈，他的心也软和了一些。 尹天水心里明白，两个老人没有错，云家，同样也没有谁有错。 不过，已经错位的人生，想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他在那个家庭缺失的二十年，不仅仅是他没有父母的关爱，还缺失了作为家人之间亲密的陪伴和成长。 靠那一丝血脉亲情维系的感情，并不能让尹天水感到踏实牢固。 尹天水没有期待，对老人的坚持，他顺其自然，不卑不亢的让对方慢慢的靠近一点自己。 他同样又在不知不觉间往后退一点。 “小水，天气马上要热了，外公外婆今天给你买了两件长袖的t恤衫。 你的皮肤白，穿什么都好看。 我们给你选了一件白色的，一件淡蓝色的。 来，试试合不合身。” 王丽华笑眯眯的拉着尹天水的手，她现在心里越来越得意： 呵呵，看看，我大外孙多给我面子？ 已经不对我唬着脸了。 尹天水暗暗叹息，对自己真心实意好的人，尹天水向来硬不起心肠。 可是云家和 温家不一样。 关家夫妻已经判刑入狱，云家夫妻并没有给他一个满意的态度。 或许云哲还没有得到消息，温玉洁更不可能比云哲早知道。 云婷婷依然以云家长女的身份，生活在那个家里！ 那是尹天水心里的一根刺，和所谓的胸襟要开阔不是一回事。 他不是小鸡肚肠的人。 这样的情况下，尹天水绝对不能认下两个老人。 就算是他们再表现对他亲热，根本问题没有解决，认下‘外公外婆’，就是一个笑话！ “谢谢，我衣服够穿了，您们拿回去吧。” 尹天水婉拒了。 收下了，就是欠一份人情，这是尹天水最讨厌的事。 还一份礼，那来来去去的纠缠不清，就给了两个老人希望，尹天水同样不喜欢。 “你的是你的，这是外公外婆给的，你必须得收下。” 王丽华知道自己必须坚持，必须厚着脸皮，这孩子并不是天生冷心冷肠的人，给他们时间，相信能捂热他的心。 尹天水每次来，马校长都是尴尬的陪着，不为别的，只要他前脚走，尹天水后脚就离开。 老师和师母暗地里求了他，没办法，只能尬着脸留下来。 见自己尊敬的老师和师母一次次的的委曲求全，马校长看不下去了。 “尹天水同学，你不能漠视你外公外婆对你的好，事情过去二十年，你还有必要计较吗？” 尹天水的脸马上冷了下来，他淡淡的看向马德凯，语气平静： “马校长，我二十岁之前就一直是个孤儿，已经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自己养活自己。 现在突然有人来告诉我，他们是我的‘外公外婆’，我就非得认吗？ 现在我是成年人了，是大学生，会赚钱，我已经从泥潭里自己挣扎着爬出来，自己受尽苦难长大了，突然有人跑来认亲，凭什么我就得认？ 我怎么就不能怀疑有人是不怀好意的接近我呢？” 马德凯傻眼了，还有这样曲解他老师师母的一片爱孙之心的吗？ 尹天水顺势站起身，客气的对着两个老人道歉： “抱歉，我并不认识您们，但是我尊敬您们。 您们女儿女婿他们也从来不缺子女绕膝的嘻乐。 我小时候也曾经盼望过，自己像别人一样有爸疼有妈爱，但遗憾，我只是一个任人可以欺负的孤儿。 现在我已经是成年人，我的苦难已经过去，我的前途一片光明。 我不希望有陌生人闯入我的生活，改变原有的生活轨道。 您们回去吧，您们的家没有我的时候，一直是幸福满满的。 现在回去，那份属于您们的幸福依然没有缺一点点。” 王丽华傻愣愣的看着尹天水头也不回的离去。 “老温，这孩子是什么意思？ 他真的不肯原谅我们接受我们了吗？” 老人的眼里泪水静静地流下来。 温开泰叹气，他从尹天水绝情的语气里，感觉到这个孩子对亲人曾经有过的期盼，现在，应该是太失望了吧？ “你不是早有思想准备的吗？孩子一时不肯接受我们有什么好伤心的？ 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 这话，温开泰自己也觉得是在自欺欺人。 他拉着老妻坐下来，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歉意的对马德凯： “小马，为了我们的私事，耽搁了你很多时间。不好意思，让你也跟着被那孩子怨怼，是我们考虑不周。 那孩子肯定受了太多的苦，对我们心里有怨气很正常，一时三刻恐怕不会愿意接受我们。 错的是我们，实在是不能怪孩子。” 肖展接到云哲的电话，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这边的事情结束，他就主动打过电话了，只是云哲去边境处理事情，没有接到。 “首长您好！” 肖展听到云哲的声音，下意识的站起身恭敬的招呼着。 “肖展，关家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云哲开口就问。 肖展没有停顿直接回道： “报告首长，关家夫妻拘押后就全部招了，根据他们犯下的罪行，已经判关英子无期徒刑，关南平有期徒刑十五年。 两个人已经送入监牢。 这些情况我已经告诉小水，虽然是根据他的要求处理的，但也符合法律判刑的规矩。 他没有告诉您吗？” 肖展的语气里有着疑惑。 这是尹天水再三叮咛肖展的： “我现在还没有认他，后面认不认还没有考虑好。 肖哥，在我们不清楚他是什么打算的情况下，这件事情你必须往我身上推。” “那不行，事情就是我做的，为什么推你身上？” 肖展不同意。 “肖哥，你听我说，云哲他现在不管怎么说，对我是有歉疚的，我做的再不如他意，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但是你不一样，我们现在猜不出他真实的心意，万一这样的处理不合他意，你，他是可以拿捏到你的。” “我不怕，最多降职撤职吧？我不怕！” 肖展固执的拒绝尹天水的提议。 “可是我怕！” 尹天水的语气严峻起来： “你是我哥，是我可以放心把背交付的哥！ 所以，你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云哲问到这件事，就说全部是我的主意。 你只要说，以为我的主意就是他的意思！” 第428章 她靠近你就是有预谋的 云哲回家了。 自从他上次在家，已经快过去一个月的时间。 温玉洁这段时间的心一直被尹天水牵挂着，时时刻刻想靠近他，想和他培养过去的二十年里，他们之间缺失的亲情。 奈何那孩子根本不肯见她。 她心里的难过没有人能够诉说。 给云哲打电话，大多数时间他人都不在。 他偶尔打电话回家，也是匆匆几句问候和安慰，不痛不痒的。 电话里根本没有时间谈，怎么才能把儿子认回来的事。 “云哲，云哲，你总算是回来啦。” 温玉洁急切的迎上去，眼睛里面满满的委屈和期待。 “先坐一会，我有话和你说。” 云哲把妻子拉进书房，把她按在沙发上坐下来，保姆眼力劲非常好，帮他们夫妻泡好茶，就悄悄的退了下去。 知道首长夫妻有话说，她顺便把门轻轻关上了。 正好看见小公子云飞扬进门，连忙轻声提醒他： “飞扬公子，你爸刚刚回家，好像有话要和你妈说，你暂时不要去打扰他们。” 保姆是在云家工作了很多年的，下面两个小的都是她帮着一起带过，所以，感情上就亲近了一些。 “毛阿姨，你看我爸有没有在生气？ 我妈她--有没有不开心？” 别以为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懂事，他们都是敏感又会察言观色。 温玉洁自以为自己的情绪隐瞒得挺不错，但儿子女儿都能感觉到她心里有事。 而且还是大事。 毛阿姨能够在首长家里做那么久，肯定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夫人看见首长回家当然很开心，首长也是神采奕奕的，红光满面。” 其实，云哲满脸都是疲惫，心事重重。 云飞扬撇了撇嘴，也没有为难保姆，就自顾自上楼去了。 马上要期末考试，学校让他们回家复习，云哲答应会帮他请家教辅导，结果事情一忙，转头就忘记了。 他对自己的成绩最了解，中游偏下，有好一点的家教辅导一下，急来抱佛脚拼一拼，或许还有一点点希望考个马马虎虎的大学。 现在，他对自己是一点也不抱希望了。 也不敢埋怨爸妈，当初姐姐考大学，家里请了好几个辅导老师。 整整辅导了差不多一年，考了两次才勉强考上。 到了他这里，自己没有要求过，爸妈也没有询问过。 现在再着急也没有用了。 云飞扬已经和几个成绩差不多的同学一起商量，考不上大学的话，找什么工作好呢？ 所以，他对老师要求的自己复习功课，就完全的放任置之不理了。 既然爸妈有私房话说，他当儿子的当然不会去打扰。 他们姐弟妹三个住在楼上，一人一个房间。 按着‘哥东弟西’排，云婷婷老大，住在靠东边那一间。 阳光最好，还有一个大阳台。 他是老二，本来是在中间，可最西边的房间是没有阳台的，房子又有些偏西南方向，小妹玥玥不喜欢，死缠烂打的和云飞扬商量，被她占去了。 但中间也有短处，虽然有一个小阳台，楼梯占去了地方，房间就比东西两边的少了一个衣帽柜。 云玥玥想和姐姐一起用一个衣帽柜，但云婷婷没有答应。 最后，还是云飞扬勉强让出了一大半的位置给了小妹。 这兄妹俩平常打打闹闹的，真遇到事，两个人还是能够各退一步，相安无事。 云婷婷在家里的地位比两个弟妹高，她不用争抢，云哲和温玉洁都是给她最好的。 云飞扬没有心思看书，在自己房间转了一圈，就走到了二楼。 二楼三个房间，一个是云哲夫妻的房间。 一个是云哲的书房，还有一个，是温玉洁的书房。 温玉洁大学毕业，物理专业。 她平常不用上班，就是帮她妈解决一些技术上的数据问题。 云飞扬看见平常关得紧紧的他妈的书房，开了一条缝，就贼溜溜的窜了进去。 他爸的书房，就是敞开着，他也不敢进去的。 温玉洁的书大多数是数学和物理方面的，还有就是专业书籍比较多。 云飞扬眼睛溜了一圈，一点兴趣也没有，真想离开时，看到书桌上压着一沓子照片。 他的兴趣来了，坐在椅子上翘起大腿，一张张的翻看着。 越看他的脸色越奇怪，到最后，他放下大腿，盯着一张尹天水的单人照，和云婷婷的单人照，眼神直了，愣了。 愣了一会，他把那些照片重新排列，把尹天水的照片放到他们一家的里面。 把云婷婷的照片放到关家的一家里面，心里被遮着的一道迷雾慢慢的清晰起来。 那时他和妹妹开玩笑外面有一个‘亲哥哥’时，并没有真的当回事。 就是一个长得和爸特别像的人，他感到有些亲切罢了。 和姐姐开玩笑，说她是被抱错的，也没有当真。 怎么可能？他爸妈是谁？ 怎么会有人敢把他们家的孩子抱回家去！ 但是现在，事实放在了他面前，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肯定。 这些照片既然他妈放在书房里，就说明这件事情不仅仅是有内幕。 而且这个内幕已经被揭穿！ 妈肯定是知道的！ 那爸知道吗？ 云飞扬想不起来上次他爸在家时的细节了。 怪不得这段时间妈一直神不守舍。 怪不得这段时间，妈对姐姐没有以前那么百依百顺。 那么，现在爸一回到家就和妈关起门来说的，难道就是这件诡异的事吗？ 姐姐不是‘姐姐’？ 那个‘哥哥’，确实是自己的亲哥哥？！！！ 云飞扬的脸严肃了起来，这样的事居然发生在他们这样的家？ 啊呀外婆啊！这个家要翻天啦！ 他把照片整理好，想了一下，直接全部拿走了。 他是家里的一份子，他有知情权！ 出去的时候，云飞扬还特意把书房的门拉上了。 下面的书房里，云哲把平城公安局已经抓捕关家夫妻，并且判刑送进了监牢的事，告诉了温玉洁。 “玉洁，这件事--我确实拜托肖展去调查了，但没有指示他怎么处理。 肖展和小水关系不错，他联系不到我就联系了小水。 这样的处理结果，应该是小水借着我的名头要求公安局处理的。” 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云哲的脸上面无表情。 温玉洁却惊到了，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男人，怀疑的问道： “真的是小水的意思吗？公安局不会他的一句话乱判的吧？ 对了，那关家夫妻判得重不重？ 判了多少年？” 云哲脸色冰冷： “关家女人判了无期徒刑，关家那个男人因为坦白有功，判了十五年。” 温玉洁倒抽了一口气，激动的抓住云哲的手： “无期徒刑？那个女人吗？ 为什么女人反而判得重？” “因为关南平审讯时坦白交代了，关英子一直抗拒不肯认罪。 那个女人你一直说她温温柔柔的，公安审讯下来，她后来也承认了，所有的事都是她策划和动的手。 玉洁，当初她靠近你，就计划好了的。 你提早生产，也是她给你的食物里下了一种叫‘活血草’的草药。” 云哲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妻子，他的脸上，温玉洁看不到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从她靠近你开始，就是有预谋的。” 第429章 云飞扬找哥哥 听完云哲的话，温玉洁的眼眶红了，眼前一片模糊。 二十年过去，很多不堪回想的事情，她本来已经刻意遗忘在岁月的长河里。 她父母被下放时的惊慌。 她刚刚怀孕，听到母亲生病，不顾一切的赶去照顾。 那个女人，温玉洁后来知道她叫关英子，她是村里第一个主动搭理她的人。 她自己虽然有‘军属’的身份，但她父母却是被强制下放，住在牛棚里的人。 在农村人眼里，就是坏人，有机会就要开会批斗。 有一次，她眼睁睁看着父母和其他的地富反坏右分子一起排成一条长龙，身上，有一条草绳牵着。 脖子上，挂着一块板子，上面写着本人的名字和--罪名身份。 那细细的铅丝勒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手里拿着自己的鞋子，走到一个村子，那些人就被命令停下来，然后大喇叭里面会通知大家来场地集合。 人到的差不多，就有人命令他们转身面对另外一个人的面，拿自己手里的鞋底抽对方的脸。 嘴里还要一遍遍的喊着打倒******，一遍遍的重复着。 刚开始都不会下重手，不管对面的人原来是干什么的，现在的他们都是统一身份……坏分子。 可是慢慢的就变不一样了，总有人出手有轻有重，旁边有人监督着，喊着口号。 最后，每个人的脸都是又红又肿，几个村子走完，眼睛也肿得快睁不开了。 嘴角，更是鲜血淋漓。 温玉洁看到自己的父母夹在里面，她躲在旁边泪流满面，却不能上去求情，不能帮什么忙。 后来，她打电话求了云哲，云哲那时候职务不高，他又求了领导。 这样的事才避免了。 这些事，她和云哲后来从来没有再提起过，想到自己清贵高洁的父母，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难过。 所以，温玉洁对第一个来对自己示好的关英子，那时候她是付出真心的。 谁知道，她竟然是个毒妇！ “云哲，你--这样的惩罚结果你满意吗？” 云哲平静的看向妻子，反问： “你对这样的惩罚结果满意了吗？” 温玉洁苦笑，仔细想了想，点点头： “我觉得他们夫妻应该严惩，就是因为他们，害得我们母子父子分离。 害得小水变成孤儿一个人流落在外受苦受难。 云哲，我恨他们！ 有时候，我甚至想着，时间如果能够重来一遍，我早早就发现她做的事情，我······我真的想掐死他们！” 温玉洁的泪慢慢淌下来。 “唉……这件事现在也算是尘埃落定，他们做的恶事，现在已经得到法律的严惩，我们儿子也很有出息，回到了我们身边。 心里的这些仇恨······我们就放下吧。 玉洁，我们一定要把小水接回家。 你帮他安排好房间了吗？” 云哲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温玉洁的内心非常的纠结，为难的问出了口： “云哲，小水我们肯定要接回家。 他住的地方……我想把后院那三间房间收拾出来，单独给他住。 已经请泥瓦匠和木匠重新修葺过。 可是婷婷怎么办？你是怎么考虑的？” 云哲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口气： “玉洁，在这件事里面，做错事的是关家夫妻，现在他们也受到了法律的惩治。 婷婷就是一个孩子，她是无辜的，难道我们把她赶回农村还给关家吗？ 别说她现在已经考进了大学，农村户口也可以带出来。 我们······玉洁，我们对她也是真心付出感情抚养的。 这事，你怎么想？ 非得把她赶出去吗？ 我们儿子应该不会在乎家里多一个婷婷吧？ 等她大学毕业就参加工作，早一点给她安排一门婚事。 以后，就算是不来往，她的生活也安定了，我们也可以彻底放手了。” 温玉洁满脸的纠结，郑重的询问： “如果小水不接受婷婷继续留在家里怎么办？” 云哲的脸也沉了下来，思虑了一下，犹豫道： “他是男孩子，心胸不应该太狭隘，做错事的不是婷婷。 迁怒到她身上就不应该。 而且，以后婷婷也不会妨碍到他什么。 婷婷的亲生父母已经受到重罚，肯定是小水暗地里指使的。 他的怨气，应该也出了。 我拜托一下贺杰和苏建新，让他们帮着一起劝劝。 等他回家后，我们尽可能的多补偿他。” 温玉洁总觉得这样处理不合适，可她也拿不出好的办法来。 这段时间她想拉开和婷婷的距离，可是看到她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心就软了。 二十年的感情不是假的，怎么可能说放弃就能够放得下的？ “云哲，我怕的是，婷婷继续留在家里，小水不肯认我们。” 温玉洁提醒自己男人。 “不会的，我们的儿子不会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孩子。 我云哲的儿子，必须有胸怀家国的气魄，不可能为了已经过去的家事和婷婷较劲。” 云哲言辞凿凿，气势如虹。 有他这个亲生父亲在，儿子怎么可能不认呢？ 云飞扬在门外听到了一些，脸色很不好看，他背着自己的书包，去厨房和毛阿姨打了一个招呼： “毛阿姨，我有事要去学校一趟，有课本忘记拿了。 晚上可能会留在学校复习，晚一点回家。 你不要告诉我爸妈我回家过，知道吗？” 毛阿姨连忙应承叮咛着： “飞扬少爷，你爸难得回家一次，你尽量早一点回家，说不定还有时间一起说说话。” 云飞扬撒丫子就跑了出去，打开自行车的锁，正要上车，小妹云玥玥回家了。 “哥，哥，你现在这个时候还想去哪？ 不想考大学啦？这样紧要关头还要跑出去玩，我真是佩服你。” 云飞扬看着自己妹妹，心里纠结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她： “我要去青大，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去青大？现在？干什么？” 玥玥好奇的问道。 云飞扬神情严肃的说道： “我去找我们的亲哥哥。” 云玥玥大声笑了起来： “你不要总是拿一个理由骗我好不好？ 上次你说的像真的，我差一点相信。 结果，让你带我去，你又叉到别的事上去了。” 云飞扬不想继续和妹妹牵扯下去，跨上自行车就走，嘴里关照着： “不许告诉爸妈我去青大的事，如果说漏了嘴，我们以后绝交！” “唉······哥，你来真的啊？带上我啊，等等我，带上我，要不然我肯定告诉爸妈！” 云玥玥撒丫子在后面追，嘴里还大声的喊着威胁着。 云飞扬本来就想带上妹妹的，见她跟了上来，就停下来等她。 “哥，你不会又是哄骗我吧？难道你在青大有喜欢的女大学生了？” 云玥玥一屁股坐到后座，还是不清楚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哥哥为什么要去青大。 “我没有骗你，等你看见那个哥哥后，肯定就相信我的话了。” 云飞扬心里憋了很多话，现在却是不方便说。 他一门心思就是要找到尹天水。 “唉唉唉，哥哥，你看见没有，姐姐放学了，她是青大的学生，找人容易，要不要喊上她一起啊？” “不许说话，否则我把你丢下去！” 云飞扬第一次对妹妹说话语气这样冷厉。 云婷婷看见弟弟妹妹，从自行车上下来，认真的问道： “你们不回家，这时候还要去哪啊？ 回去晚了妈又要生气了。” “姐姐你先回家，我们······” 坐在自行车后面的云玥玥挥手和云婷婷说话，被云飞扬喝住了： “不许说，要不然扔你下去！” 第430章 大哥 尹天水拿着饭盆子准备去食堂吃晚饭。 身边是形影不离、又很少说话的袁成。 这几天要准备期末考试，大家赶着复习，吴平焘也不回家了。 苏欣京大的课程和青大是不一样的，夫妻两个人在一起复习只会相互影响。 现在是三个人同进同出，一起往食堂漫步走去。 他们的成绩不是靠的急来抱佛脚，所以，心态就比较轻松。 果敢不一样，必须回去和叶语一起复习，两个人也没有时间自己买菜烧饭，从食堂打饭菜拿回家一起吃就完事了。 现在的他早跑去了食堂，叶语在路口等着他。 一辆自行车在尹天水面前停了下来，云飞扬眼睛看着尹天水，嘴里催促着：“快下车快下车，我们到了。” 这个拦在他面前的大男孩尹天水认识，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眼睛看向从自行车上下来的女孩。 漂亮！阳光明媚，英姿飒爽。 有云哲的英俊和温玉洁的柔美。 和他对上眼神的云玥玥傻愣愣的看着尹天水，嘴里疑惑的问着云飞扬： “哥，哥，你说的就是这个···这个······” 云飞扬没有去管自己发呆的妹妹，自行车‘哐当’一声倒地，他自己直接伸开双手拦着尹天水，眼神发亮低声喊着： “哥哥，你真的是我哥哥？！！！” 云玥玥也疑惑的跟过来，眼睛看着尹天水一眨不眨的，问的却是云飞扬： “哥哥，你说的我们外面有一个亲哥哥，你不是骗我的？ 这个就是我们的哥哥吗？ 啊呀，和我们爸爸长得太太太像啦！” 云玥玥差一点想鼓掌，根本没有来得及去考虑‘为什么自己的亲哥哥会生活在外面？ 为什么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 满心满眼的就是又多了一个哥哥的喜悦。 她的手速很快，抓住了尹天水的衣袖摇晃着： “你肯定是我亲哥哥，而且是--嗯嗯，是大哥对吧？” 袁成和吴平焘都是知道事情真相的，见此情形，他们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提醒尹天水： “小水，这里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尹天水感到无语，哪里跑来的愣头青？ 不由分说就喊‘哥哥’的？ 他们认识吗？ 尹天水把自己的衣服从云玥玥的手里解救出来，低声命令道： “谁也不许说话，跟我走。” 他看向袁成和吴平焘，把自己的饭盆子递给袁成： “帮我打饭，我和他们说几句话就来。” “哥，我和妹妹还没有吃晚饭，我们一起吃吧？” 云飞扬毫不客气的提出要求。 云玥玥激动得快跳起来了： “哥，大哥，我们一起吃晚饭，一起去吃，吃什么我们不在乎的，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吴平焘和袁成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尹天水戏嘘道： “小水你看见了吗？，这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谁像你，明明比我小一大截子的年龄，偏偏把自己弄成了个‘大哥’的模样。” 吴平焘开口，云飞扬马上看了过去，“咦，你不是苏欣姐姐的姐夫吗？” 云玥玥马上纠正：“二哥，他就是姐夫，我看见苏欣姐姐的结婚照的。 苏姐夫好。” 云哲和苏建新那么好的关系，两家的孩子肯定认识。 只是苏欣下乡了近十年，年纪又比云家兄妹俩大了十岁多，他们只是从照片上认识的吴平焘。 云玥玥马上亲热的喊了一声。 吴平焘自然知道面前喊小水‘哥’的人是谁，他笑眯眯的应了一声。 这样阳光开朗又有礼貌的年轻孩子，谁都会喜欢。 而且，现在摆明了是跑来认哥哥的。 云飞扬反应过来，马上也喊了一声：“苏姐夫好。” 他马上欣喜的问道： “姐夫，你原来和我哥哥是同学啊？ 太好了，我们等于是亲上加亲啊！” 尹天水简直快没眼见这个所谓的弟弟了，有这样说话的吗？ 这两个--都是厚脸皮，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的孩子。 既然被赖上了，一时之间也甩不开，他就正色起来： “喊焘哥。” 什么叫‘苏姐夫’？ “焘哥好。” “焘哥你好。” 两个小的马上改口。 这可是他们哥哥第一次对他们提出的要求，当然无条件服从。 “他叫袁成，你们喊--成哥。” 其实喊‘袁成哥’更顺口，尹天水想到未来袁成的位置，有点不合适。 当然，‘袁哥’同样听着不顺耳。 “成哥好。成哥好。” 两小只喜气洋洋的喊着，哈哈，哥哥肯认我们啦！ “去食堂一起吃可以，但要闭上你们的嘴，能做到吗？” 尹天水语气淡淡的要求。 他对这两个小的没有啥太多的想法，只是看见他们开朗的个性比较喜欢。 两个人既然找了过来，看情形三言两语也打发不走，尹天水只能暂时接受。 五个人一起往食堂走去，尹天水被两个小的一左一右的夹在中间，半步不拉。 三个人的颜值凑在一起，差一点把青大的食堂炸了。 “尹天水身边的是谁啊？不是我们学校的啊？” “废话，看着就是高中生，只是怎么三个人那么亲近？” “你们眼睛瞎了吗？谁说三个人亲近了？明明就是那两个高中生在讨好尹天水。” “啊呀，是不是马上要高考，他们也会考到我们学校来，提前和尹天水他们几个成绩好的搞好关系啊？”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们三个人长得有点像？会不会是表兄妹堂兄妹哇？” “别瞎说，尹天水是孤儿，谁不知道？” “啧啧啧，有他们三个人在，我都想回宿舍不出来了。” 吴平焘和袁成跑了两趟，才把五个人的饭菜拿完。 没办法，尹天水被两个小的紧紧盯着不放，他干脆偷懒了。 “好吃，哥，你们食堂的饭菜比家里的还要好吃。 我以后可以经常来吃吗？” 云飞扬已经听到他爸妈的一些话，潜意识里面感觉到，婷婷那个姐姐继续留在家里，这个哥哥很难请回家。 家里的事，他没有话语权，况且还是这样天大的事。 “二哥，家里的饭菜也不差，让大哥到家里吃，他还可以把饭钱省下来。” 云玥玥不知道内情，想的也简单。 只是现在激动过后，也猜测到了其中有她不知道的事。 而且肯定是大事！ 但不影响她喜欢把‘大哥’喊回家去。 尹天水瞥了他们一眼，提醒道： “关照过你们，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忘记啦？” 第431章 真心换真心 吃好晚饭，云飞扬坚持要和尹天水单独说话。 “大哥，我也一起。” 云玥玥举手表态。 尹天水也想弄清楚，这两个东西为什么会来一个突袭？ 这上来就喊‘哥’的节奏，让他有些懵。 云家家长还没有拿出能让他认可的态度出来呢！ “跟我们去寝室吧。” 尹天水没有废话，“焘哥，袁成，你们也了解这件事，不用回避，我们一起听听他们想说什么吧。” 尹天水不表态，吴平焘和袁成肯定要回避，所以他提前说了一嘴。 五个人聚在寝室，寝室里只有两张方凳，平常是够了，现在，多余的人就只能坐下铺床上了。 云飞扬和云玥玥能看到青大大学生的寝室，觉得非常的新奇。 “大哥，你们平常下课后就一直待在寝室里面吗？ 这么挤，一个寝室四个人，身子也转不开啊。” 云玥玥开始挑毛病了，为自己后面的话做铺垫。 “还是回家住吧，我把我的房间让给你。 大哥，我一个人的房间也比你们四个人的寝室大得多了。 而且家里吃饭有保姆和勤务兵，想吃啥说一声就可以了。 家里有前后两个院子，院子里种了花草，现在这样的天气，我们可以一起在院子里做作业，聊天。” 她叨叨个没完。 云飞扬按了一下自己的书包，这个时候他反而没有急切的劝尹天水。 他看见家里后院修葺，房间装修，还和他妈说过，自己已经成年，继续和姐姐妹妹住一层楼不方便了。 想搬进后院的房间住。 但妈没有答应。 刚才他听见，那房子妈原来是给这个哥哥准备的。 爸妈应该也是想要哥回家住吧？ 后院那三间虽然是平房，实际上高大宽敞。 本来是给他爸的勤务兵和参谋住的。 可因为他爸回家的时间太少，结果警卫、勤务兵、卫生员他们，就全部挤在前面的一排平房和两侧的厢房里。 哥肯答应回家住吗？ 云飞扬总觉得那个姐姐婷婷如果留在家里，自己这个亲哥哥回来的可能性很小。 这个哥哥淡然中透出的傲气，让云飞扬敬仰崇拜。 才比自己大两岁啊！ 自己再过两年，会是个什么--怂样？ 尹天水摆手阻止云玥玥的话，脸色冷肃下来： “我们是不是兄妹兄弟还说不准，我也没有想认亲的想法。 今天我看在你们年纪还小，就姑且饶过你们的自说自话。 以后不许再跑来乱认亲瞎喊哥哥了，知道吗？” 云飞扬默默地拿出那一沓子照片，眼睛倔强的看向尹天水： “哥，我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怎么会随随便便带着妹妹来认你？ 我们是嫡嫡亲亲的亲兄弟亲兄妹，瞎子都看得出来。 你不肯认我们，我和妹妹也不能勉强你。 但是你不能阻止我们认你这个哥哥！” 云玥玥是没有看见过照片，完全就是凭着直觉和对二哥的信任，就认定了尹天水是她哥，而且是大哥。 现在见二哥拿出照片来，连忙一张张的看起来，谁知道这孩子看着看着居然哭起来了： “二哥，大哥是不是就像你说的，是被坏人抱错的？ 家里的那个姐姐，唔唔唔······那个姐姐是坏人家的孩子？对不对？” 云飞扬的脸也蔫吧了，他对着尹天水委屈的辩解： “我们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你看到这些照片难道还不明白吗？ 我是在妈的书房里拿到的。” 尹天水奇怪的拿起照片，里面有他熟悉的关家那些照片。 肯定是苏建新当时给云哲夫妻的。 里面他自己的照片，却是考取青大专门拍的‘学生’照片，学校里肯定有。 看见云飞扬很用心的把两家人的照片分开，尹天水心软了一下。 吴平焘和袁成也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 “小水，这些照片和你手里的有些不一样。” 吴平焘照实了说。 当然不一样，尹天水手里搜集到的云家人的照片，和云家人自己拿出来的，肯定不一样。 袁成抿了一下唇，看看尹天水，看看云家两个小的，没有开口。 他清楚尹天水的心结。 只是老人和弟妹跑来认他，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尹天水把照片整理好，放进云飞扬的书包，也没有抽掉自己的，那种就是小儿科行为。 云家要弄到他的照片，分分钟的事。 “回家吧，下次不要来了，你们--都是好孩子，认真学习，一定要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 家里给你们的都不是你们自己的，不牢靠，你们自己也不会珍惜。 一定要靠自己努力得来的，才是实实在在属于你们自己的，知道吗？ 这些事，你们不要插手，和你们没关系。” 尹天水就像是老父亲一样的关照两个孩子。 在他眼里，云飞扬和云玥玥就是两个孩子。 没有那么多的事情隔在里面，尹天水其实是很喜欢这两个弟弟妹妹的。 “哥，你为什么不肯认--我们？爸妈已经在给你准备房间，他们盼着你回家。” 云飞扬心里能猜到为什么，但有些事不是他说了算的。 “大哥，大哥，我喜欢你，你回家吧？” 云玥玥央求着。 尹天水把书包挂在云飞扬的肩膀上，看着身高快赶上自己的这个弟弟，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温暖。 “回去吧，马上高考了，你成绩怎么样？能考上什么样的大学心里有底吗？” 真心换真心，尹天水关心的问了一句。 能不能考上大学，在这以后的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内，就是人生的分水岭。 再往后，大学生铺天盖地，就不是全靠文凭吃饭了。 说到‘高考’和‘成绩’，云飞扬满脸的惭愧，他不笨，就是没有努力。 现在急来抱佛脚也来不及了。 在青大高材生哥哥面前，他低下头不敢吭声。 “大哥，二哥要爸妈给他请家教辅导，本来是有希望的，但是爸妈没有请。 二哥他--他的成绩考上的可能不大。” 云玥玥没有想出卖家里这个哥，就是不想骗面前这个大哥。 她听得出来，大哥是在关心他们。 看过照片，云玥玥就下了决心，不管大哥认不认她，反正她认是肯定的了。 尹天水清楚，七九年的高考已经开始规范严格起来，没有捷径能走，硬碰硬靠的就是成绩。 可现在大多数的考生学习基础还是薄弱的很，不是刻苦努力、智商又偏高的，要考上的几率很低。 照理来说，像云家这样的家庭，还有温家老夫妻这样的身份在，没有给云飞扬另外请辅导，有些说不过去了。 “你的课本和作业本在书包里吗？” 尹天水问。 云家不重视自己的儿子和他没关系。 但两个孩子既然自己跑到了他面前，就稍微关心一下吧。 云飞扬连连点头，“都在书包里，不过哥，你不要骂我，我这个成绩肯定考不上大学了。 你会不会因为这个就不肯认我这个弟弟了啊？” 第432章 复读 云飞扬手忙脚乱的从书包里面把他的作业本，教课书，练习册，全部拿了出来。 脸上羞得通红。 他知道除了他这个亲哥，面前还有两个‘哥’，都是青大的高材生。 这个时候，他感到了深深的后悔和愧疚。 尹天水冷哼一声，他有说认他们了吗？ 看过云飞扬的作业本，尹天水沉默的看向他，想了想问： “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上课的时候努力了没有？” 努力后成绩还是不行，那就不用勉强了。 云飞扬惭愧的摇摇头： “我高一的时候成绩不错的，后来两年就一直没有努力。 两个月前，我才想拼一拼参加高考，让我爸请家教辅导辅导我，可是······” 可是爸妈都没有给他请。 他不努力的起因，也是因为看着爸妈为姐姐辅导功课请了很多老师，心里不服气。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尹天水评估了一下，如果两个月前云飞扬请的是他去辅导，还是有希望的。 现在，这个成绩确实是救不回来了。 “我给你一个建议，复读一年继续考，而且要肯刻苦的去学习，要考就得考重点大学。 行不行你自己考虑。” 云家不需要自己儿子着急出去工作赚钱，像云飞扬这样最好的选择就是复读，明年再考。 尹天水只是给建议，也算是还了他一声声喊‘哥’的情分。 可云飞扬想的就不一样了，他欣喜的问道： “哥，你觉得我应该复读吗？就是说一定要上大学是不是？” 尹天水帮他把书包整理好，像赶鸭子般把两小只往外面赶。 “我只是建议，决定得你自己拿。 还有，回去和家长好好商量，听听他们的建议。” “我听哥的，我复读，我以后一定努力，像哥一样考进青大来！” 云飞扬话说的是慷慨激昂。 尹天水把他们送到放自行车的地方，看两个人还是恋恋不舍的不肯离去，又提醒云飞扬： “你的基础并不扎实，复读一年如果不努力还是白白浪费时间。 如果你真的肯用心，肯下决心，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来学校--请教成哥。” 尹天水把袁成出卖了。 对两个对他情真意切喊他哥哥的孩子，他愿意帮一把。 江湖路远······且行且珍惜。 “哥，能不能你辅导我？” 云飞扬小心翼翼的期盼着看向他。 “大哥，明年我高二了，我能不能和二哥一起来找你辅导？” 云玥玥也小心的提要求。 尹天水马上打断他们的幻想： “能让袁成辅导你--们，就偷着乐吧，他那里还要我和他打个招呼。 我事情多，没有时间辅导你们。” “谢谢大哥！我会努力考上大学的！” 云玥玥马上听出尹天水答应了她的请求，高兴的又来抓住尹天水的手摇晃： “大哥，你真好！比二哥好！” 云飞扬看着那个小没良心的笑了： “谢谢哥，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成哥肯辅导我，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会努力的。” 尹天水郑重叮咛： “回去后，不要提起你们来找过我的事，如果违背了我的话，那我就收回辅导你们的承诺！” 回到寝室，两个舍友马上放下手里的书，关心的聚过来。 “小水，你真的不想认云首长吗？” 吴平焘问的认真，他岳父可是很关心这件事的。 尹天水淡淡的看着两个舍友，微微摇头。 吴平焘叹息，也没有再劝。 相处了那么久的舍友是什么脾气，他当然知道。只是心里有些为尹天水感到遗憾。 袁成沉默了一会，才谨慎的开了口： “云家那个代替了小水人生的女孩，是继续留在云家？还是会离开云家？ 云家会怎么处理那个人？ 焘哥，我并不觉得小水有回去认亲的必要。” 吴平焘没有吭声，他从他岳父那里听到的，好像到现在云家还没有给小水一个明确的态度。 “小水，顺其自然吧，你有我们这些朋友，以后你的人生自己作主，未必比回去云家差。” 谁在大学期间已经有了‘正科级实权’的职务？ 吴平焘在岳父那里知道后，也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有再好的背景，官途也没有小水那样的青云直上啊！ 已经三十出头的吴平焘，就算是家族会尽全力扶持他，到底还是要等大学毕业，才能步入官途。 云飞扬和云玥玥离开了尹天水的视线，两个人马上萎了。 “二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大哥存在的？” 云玥玥十六岁了，该懂该明白的，都已经弄得明白了。 “你还是赶快改口，回家后不要再喊‘二哥’了。 我也是今天看见了照片，才确定的。 哥说了不让我们插手这事，我们也没有改变事情的资格。 就听哥的话，我们不管爸妈他们怎么处理这件事，就悄悄地和哥来往。” 云飞扬叮咛着妹妹。 “可是哥，那姐姐--嗯，婷婷她还会留在我们家吗？ 她是坏人的女儿啊，你说大哥不愿意认我们，是不是因为她的原因？” 云飞扬猜肯定有这个因素，还有，他觉得他这个哥自己有底气、有实力，所以，认不认爸妈，他根本无所谓。 哥如果对认不认无所谓的话，爸妈现在的态度，恐怕就很难把哥认回来了。 云婷婷，他这个姐姐，以后自己该怎么面对她？ “妹妹，回去不要提这事，姐姐--婷婷她，我们不要在她面前提到哥。 她会不会留在我们家，我们说了不算，看爸妈怎么决定吧。” 云飞扬提醒妹妹。 云玥玥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 “二哥，哦哦，在家里我肯定改口，我就是想的，婷婷姐姐占了大哥的身份，在我们家比我们还要得爸妈的宠爱。 可是你想想，大哥他被婷婷姐姐的爸妈丢弃，变成了孤儿吃了很多的苦。 爸妈继续把她留在我们家，对大哥不公平啊？ 哼哼，坏人的孩子肯定也有坏心思，怪不得爸妈总是偏心她。 二哥，你想想，如果换走的是我或者你，现在找到自己爸妈了，愿意让那个坏人的女儿和自己继续生活在一起吗？ 愿意让她和我们一样，任然喊我们的爸妈‘爸妈’吗？” 云玥玥纠结了一会，见她哥不吭声，自己肯定的说道： “要是我，一定不愿意！” 云飞扬沉默，他也想过这个问题，设身处地站在哥的位置考虑，那是绝对不愿意的。 “二哥，我心疼大哥，他那么优秀，本来是我们云家的大公子。 可他吃了那么多苦，还能够凭自己的努力考进青大。 婷婷那个姐姐能考进青大，爸妈费了多少心思？请了多少老师给她辅导。 我们爸妈一直偏心她，如果爸妈也肯为我们请老师辅导，你会需要复读吗？” 第433章 心肝宝贝 兄妹俩磨磨蹭蹭回到家，已经是九点左右。 路上，云飞扬突然想到书包里面的照片，现在他妈肯定发现不见了。 毛阿姨不会包庇他，会告诉他妈他回家过，上过楼。家里就那么大，就那么几个人，不用猜就知道是他拿的了。 心里顿时忐忑不安。 终究还是个大男孩，心里有说不出的担忧。被妈责怪他没有经过同意就自己拿照片没关系，就是被狠狠地责骂几句也可以接受。 关键是爸妈就会知道他和妹妹已经发现了家里这件大事。 “妹妹，照片在我手里，妈肯定发现了，我们回去想赖也赖不了，怎么办？” 蹲在马路边，云飞扬发愁的问云玥玥。 云玥玥大眼睛一瞪：“二哥，我们怕什么？爸妈本来就应该在发现大哥被调换的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现在我们家里养着坏人家的孩子，把我们大哥丢在外面的是爸妈。 做错事的是他们！ 难道还有理由来怪我们知道了吗？ 不用怕，回家，妹妹挺你！” 云飞扬站起身疼爱的拍拍妹妹的肩膀，露出笑来： “小妹说的对，哥不应该担心被妈骂。 回家！” 话说的豪气满满的，心里还是虚嚯嚯的。 从大门进去，隐在旁边的警卫在阴影里朝他们微微点头。 客厅的门开着，灯亮着，里面一片寂静。 云飞扬停放好自行车，云玥玥躲在他的身后，两个人探头探脑的看看四周，没有人，马上快速往楼梯跑去。 “站住！” 云哲威严的声音在他的书房门口响起来。 兄妹俩顿住脚，相视一眼，脸上马上堆起笑容： “爸，您在家啊？ 唉呀，早知道爸回家了，我肯定不在学校复习功课，早一点回家了。” 云玥玥确实不知道她爸回家了，云飞扬也没有想到告诉她。 所以她的神情非常的自然，喜悦也是由心而发的。 “爸，您回家啦，对不起，学校要准备考试，我回来晚了。” 云飞扬也笑着解释着。 “弟弟妹妹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你们明明回过家又出去了。学校里马上要考试，你们还要出去玩。 知道爸在家里，你们还在外面玩到现在。 弟弟妹妹经常不听妈的话，现在连爸的话也不当回事了。” 云婷婷在云哲的身后走出来，温温柔柔的批评指责着云飞扬和云玥玥。 云哲本来就在生气，现在更气了： “飞扬，你这样吊儿郎当的学习态度，还好意思要我帮你请家教老师？ 玥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满嘴谎话了？ 说！ 两个人去哪里疯了？” 云飞扬看向云婷婷的眼神带着埋怨： “姐姐，你无凭无据就说我们出去玩了？ 我和妹妹有重要的事情出去一趟，你为什么在爸爸面前告黑状？ 我和妹妹什么时候不听妈的话？ 什么时候不听爸的话了？” 他看向云哲： “爸，您忙，从来不关心我和妹妹的学习，如果您能像姐姐一样，早一年帮我请家教，我考大学肯定没问题！ 还有，妹妹从来不说谎话，她真的不知道您回家了。 就算我们说了一点小谎，那也是善意的，爸不知道原因，妈肯定知道。” 云玥玥被她爸一通责骂，眼眶也红了。 “爸，我什么时候满嘴谎话了？ 我和二--我和哥出去有些事，也没有真的骗您啊？” “爸，您不要生气，他们年纪还小，做错事也正常，您已经训斥过，就饶了他们吧。” 云婷婷见她爸真的生气，连忙柔声劝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们姐姐一样懂事？ 啊？ 去，一起给我站墙边一个小时不许动！” “爸，您不能偏心，我们做错什么了又要被罚站？ 我和二哥做什么您总是能挑刺！ 婷婷-姐姐做什么都是对的，就她懂事听话！ 可她不是您们的亲女儿！ 我和大哥二哥才是您和妈的亲生孩子！” 云玥玥委屈，特别特别的委屈，她哭着大声喊起来。 从小到大，她和二哥经常被罚站，都是那个婷婷，轻轻柔柔几句话就会挑起她爸的火气。 今天知道这个姐姐不是自己姐姐，心里的委屈就憋不住了。 云哲愣了，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把这事告诉婷婷，现在竟然被小女儿喊破，心里不由得恼怒，一着急，上去对着小女儿就是一个巴掌。 “啪！” “你一点规矩也不懂，竟然敢顶嘴撒谎了！” “哇啊啊啊······妈，您在哪里？爸为了一个坏人家的孩子打我！” 云玥玥哭着往楼上跑，嘴里继续愤怒的说着： “坏人的孩子也是坏人，说话阴阳怪气挑拨离间！ 这样的姐姐我不要！ 我要我的亲大哥！” 云哲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他也是第一次打孩子，手掌心麻辣辣，知道自己出手重了。 心里懊恼不已。 “爸！您太不讲理了！ 我和妹妹做错了什么？妹妹说错了吗？ 您和妈一直偏心云婷婷，可她不是我姐姐！ 她一装柔弱，您们就觉得她什么都是有理的，可她什么时候真正生过病？ 您竟然为了一个害了我大哥坏人家的孩子打妹妹？” 云飞扬怒目瞪向云哲： “怪不得我哥不肯认我们，您们是非不分、好坏不辨！” 云哲连忙喝止儿子的话： “你再瞎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啪！” 云飞扬把一沓子照片摔在地上，怒喊： “还想瞒我们多久？ 今天我知道了真相就是和妹妹去见了哥哥，您不问青红皂白就责骂我们，还打妹妹！ 您打我啊！妹妹是我带去的！ 把我们一起打出门，您们就和坏人家的孩子过日子去哇！ 哥哥不稀罕您们，我和妹妹离开您们一样也可以活下去！” 他抬头挺胸站在那，眼睛里面有眼泪缓缓流下来。 大男孩话虽然说的狠，心里却是难过得要命。 温玉洁在自己的书房里，房门关着，刚开始没有听见争吵声。 可小女儿哭着跑上楼惊动了她，儿子的声音也出奇的大，连忙开门出来。 正好看见小女儿哭着跑上来，脸已经慢慢肿起来，嘴角破裂出血，惊呆了。 “玥玥，你怎么啦？谁打你了？告诉妈，谁敢欺负妈的心肝宝贝！” 云玥玥哭得伤心，却倔强的推开她妈的手，抽泣的回道： “我和两个哥哥都不是您和爸的心肝宝贝，您们的心肝宝贝只有那个云婷婷！ 那个坏人家里抱来的女儿！ 呜呜呜······她就是个坏人！从小就知道哄您们开心，在您们面前假装好人，背后欺负我和二哥！ 您们只相信她说的话，我和二哥的话您们一直不肯信！ 呜呜呜······怪不得大哥不肯认您们，您们把坏人家的孩子当心肝宝贝，自己生的就是颗草！” 温玉洁震惊了，书房里的照片不见，她就知道这事是瞒不下去了。 她一直在犹豫不决，该怎么让这件事情让三个孩子接受，又不会让婷婷伤心。 可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玥玥，你不哭，告诉妈谁打的你？啊？” “我爸打的！今天我和二哥去看大哥了，本来想瞒着您们，等您们处理好这件事！ 也不想让那个云婷婷难堪。 可她倒好，在我亲爸面前挑拨离间，现在我的亲爸打我了，她和您们是不是就满意了！ 您们干脆把我和二哥全部打出去，让她一个人做您们的孩子，您们和她是不是就开心称心了？” 第434章 对峙 温玉洁被小女儿的话惊愣住了。 他们的三个孩子虽然脾气差异很大，但都从来不会和父母顶嘴。 像这样失控的对着她大喊大叫，温玉洁不敢相信那是她的小女儿。 那个永远有着灿烂阳光笑容的孩子。 就像是现在，她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被打了。 看着玥玥委屈愤怒的责怨自己，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温玉洁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云哲会打孩子。 玥玥虽然跳脱了一点，但她在女孩子里面，是难得的性格开朗和善良。 作为最小的女儿，本来应该是最受宠的一个，可是她和云哲因为第一个孩子所遭受的痛苦，对婷婷确确实实多关心了一点。 他们夫妻没有认为自己是偏心的，三个孩子他们都爱。 大女儿脾气软糯，身体娇弱，所以关心就付出会多一点。 另外两个孩子生下来就皮实，不需要她太操心，难免就少关注一点。 但这不代表他们不爱两个小的啊？ 现在，婷婷已经明确不是自己的孩子。 她真正历经生死生下来的儿子，却没有得到过他们一点点的爱。 在他们没有想清楚，怎么去告诉自己两个儿女，家里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孩子们自己知道了。 他们甚至懂事的迫不及待的瞒着他们，自己去认哥哥、找哥哥了。 为了怕他们为难，为了不让婷婷难堪，他们撒了一个小谎。 可是云哲······他怎么能对娇娇的女儿动手呢？ 他是冲锋陷阵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军人，随着职位的升迁，早就练得喜怒不形于色。 今天居然为了婷婷，出手打了自己的孩子！ 温玉洁心疼的想去抚摸玥玥流着血丝的唇角。 想去抚摸眼见还在慢慢肿起来白白嫩嫩的小脸蛋。 那么美丽可爱的一张脸，有几个人下得去手啊？ 云玥玥避开她妈的触碰，侧身跑上楼，温玉洁听见房门‘砰’的一声关闭。 她的心也跟着钝钝的疼起来。 楼下，云飞扬吼完，就昂着脖子等着他爸的巴掌扇上来。 眼睛里面是令云哲心悸的狠戾对峙。 惹出事来的云婷婷也是懵了，她习惯了在爸妈面前把弟弟妹妹犯的小错扩大了提上一提。 她没有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可是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说她不是爸妈的女儿？ 弟弟和妹妹这样合起来对付她，那就真的过分了。 这样的玩笑可以瞎开的吗？ 让她害怕的是，爸爸居然打了妹妹！ 打得很重！ 爸爸虽然平常非常严肃，大多数时间他的脸冷冰冰的，可从来没有打过他们姐弟三个过。 最多，就是两个弟妹被罚站墙角。 云婷婷愣了一会，浑身僵硬，看看爸，看看弟弟，抬头看看楼梯上已经没有影子的妹妹。 最后，她忍不住缓缓的蹲下去捡地上的照片。 今天好像就是因为这些照片，才惹得爸大发雷霆！ 云哲和儿子面对面僵持着。 他被儿子的话惊震到了。 兄妹俩居然是去看小水的。 他们不仅仅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是心里也做出了选择。 他们果断的去找他们的哥哥了！ 可他呢？ 还在为怎么处理好婷婷和小水的关系纠结着。 小女儿在楼上对妻子说的话，也让他感到心惊肉跳。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在子女的养育上面偏心过。 甚至也没有多少时间花在子女身上。 婷婷--她比较黏人，每次他回家，就会亲亲热热的依偎过来。 不像两个小的那样，因为害怕他而不敢靠近他。 大女儿软软糯糯、小女儿笑容灿烂，他心里是一样喜欢的。 对儿子，他确实是严厉一点。 门外，几个警卫站在门口不远处，时刻等着他的命令。 刚才的争吵，也吓到了他们。 飞扬公子的话，他们也听得清清楚楚。 实际上，这件事情他们早就知道，从首长去让肖展调查开始，云哲就没有瞒过他们。 ‘啪嗒。’ “啊······” 一声低低的惊呼，云婷婷跌坐在地，手里拿着几张照片愣愣的发抖。 如果没有前面两个弟妹说的话，云婷婷的注意力肯定会放在尹天水的照片上。 她会有很多的猜想，为什么家里会有他的照片？ 可是，云玥玥说的很清楚，她不是他们的姐姐！ 她要他们的大哥！ 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现在云婷婷手里抓着的，是关家的‘全家福’和他们家姐弟四个人的照片。 那些照片里面，有着她看着熟悉的脸。 而尹天水的照片放在她爸年轻时的照片旁边，快分不清谁是谁。 最多就是时代不同服装不同，还有，战场上的军人和大学生神态之间的不同。 刺痛她眼睛的，是在那明显是一家农村人的全家福照片里面，看到了两个和她相似的脸。 他们灿烂的笑容，刺痛了她的心。 还有在那个老女人的脸上，她也看到了模糊的、似是而非属于自己的影子。 父子俩的注意力被云婷婷吸引了过去，但谁也没有挪动一步。 这时候的云哲，根本想不到要去抚慰这个‘女儿’。 云飞扬的脸上，有着漠视和嘲笑。 温玉洁冷着脸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来，她的眼神愤怒的看向云哲。 夫妻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争吵过，一个刚，一个柔，一个是糙汉子，一个是高知才女。 刚柔并济，互敬互爱。 温玉洁从来没有像这时候，对自己的男人这样怒不可遏过。 她完全忽视了浑身颤抖坐在地上的云婷婷，盯着云哲愤怒的责问： “你为什么打玥玥？我的女儿她做错了什么？你一只拿枪的手，居然打自己的女儿？ 云哲，你给我一个理由！” 云飞扬看见他妈，僵硬的身子和脖子顿时耷拉下来，委屈的喊了一声： “妈，你书房里的照片是我拿的，我和妹妹刚才是去认我们的亲哥哥了。” 随即他手指着傻呆呆发愣的云婷婷愤怒的指责： “我们这样做有什么错？错的是您们！ 您们把我哥哥丢在外面受苦受难，还不让我们去认回他吗？ 为什么爸不问青红皂白就要为了云婷婷的几句话打我妹妹？ 云婷婷是坏人的孩子，她的心思肯定像她爸妈一样狠毒！ 她爸妈差一点害死了我大哥，现在，就是这个云婷婷，又害得我妹妹挨打！ 您们不心疼自己生的孩子，反而把坏人的孩子当成心肝宝贝的宠着她！ 她找机会就在您们面前挑唆，她说什么您们都相信！ 有那样狠毒心肠的父母，她的心肠肯定也一样的狠毒！ 爸，妈，我们家里以后有她没有我！ 我和妹妹再也不会认她这个姐姐！ 留下她，我哥哥也不会愿意认你们的！ 你们宝贝云婷婷，心疼她，我没有权利阻止，我就带着妹妹去和哥哥一起生活！ 你们就和自己仇人的女儿一起过日子吧！” 少年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对爸妈的畏惧也忘记了。 想到有哥哥当自己和妹妹的靠山，什么害怕都没有了。 硬气的话出口，马上跑去卫生员身边： “对不起，我妹妹受伤了，你把医药箱给我。” 他心疼妹妹，在路上还说回家遇到事情有她挺着，结果，受伤的却是她自己。 卫生员已经把医药箱准备好，有一个警卫看见首长动手打小小姐的，心里惊惊颤颤告诉了他。 首长那大蒲扇般的手，怎么可以打软软糯糯小女孩的脸呢？ “我去帮玥玥小姐处理伤口吧？飞扬公子，你会不会处理啊？ 不要再伤到她的脸哇！” 第435章 云玥玥受伤 卫生员担心的提醒，小女孩的脸，可金贵着呢。 “你教我，我妹妹现在她肯定不肯让别人去看她的。” 云飞扬想到同样性子倔强的妹妹，婉拒了卫生员的好意。 温玉洁正在和云哲对峙，听见儿子的话，才醒悟过来。 现在最要紧的是给女儿处理伤口。 “我来吧。” 她压下怒火，狠狠的瞪了云哲一眼，警告着： “你给我想好怎么回答我，要是玥玥的脸破相了，我饶不了你！” 云飞扬却是一把抢过医药箱，避开他妈的手： “我去，现在妹妹不会肯见你们的！” 卫生员尴尬了，他赶紧提醒： “飞扬公子，你先给玥玥小姐的伤口消毒，最好用酒精，虽然疼一点，但效果好。 如果用碘酒和红药水的话，脸难清洗，去学校玥玥小姐可能不方便。” 谁女孩子愿意脸上涂得红红黄黄的出门？ “对了，你带个口罩给她，去学校的时候可以遮一下。” 他心里在叹息，明天，那孩子的脸恐怕会青青紫紫肿得更厉害。 唉······ 首长今天到底怎么会发那么大的火？两个孩子没有什么错啊！ 尹天水在教室里上课的时候，坐在前面的袁成写了一张纸条传给了他。 上面就一句话：你弟弟在外面，肯定是来找你的。 尹天水看完纸条，看向教室外面，云飞扬正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默了下，站起身和老师请假一声，走了出去。 “现在你不是应该在学校上课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尹天水站在云飞扬面前低声问道。 这孩子不是没脑子的，无缘无故不可能这个时候找来。 所以，尹天水并没有给他冷脸看。 “哥，对不起，没办法，我只能来找你。 妹妹在学校大门外面等着我们。” 云飞扬显得无精打采的神情，他现在不能把昨天在家里发生的事全部吐出来。 在这里不方便。 家里现在是真的翻天了！ 云婷婷知道了真相后，居然哭哭啼啼寻死觅活，他长到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爸和妈吵架，吵得很厉害。 可是爸妈的吵架，在云婷婷拿着刀哭着要自杀时，全部慌了。 在抢夺云婷婷手里刀的时候，她还是被刀在手指上划伤了，滴了几滴血。 云婷婷人也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顿时，云飞扬手里的医药箱被拿走，爸妈一边一个扶着，让卫生员给哭得晕了过去的云婷婷处理伤口。 然后，两个人心急慌忙的开车送云婷婷去了医院。 事情快的让云飞扬反应不过来。 让云飞扬心寒的，爸和妈都忘记了被打了一巴掌的妹妹！ 她脸上的伤更严重。 是他拿了酒精去给妹妹擦干净了她脸上的血丝，同时也消了毒，吃了卫生员给的消炎药。 又拿湿毛巾冷敷。 是他陪了妹妹一个晚上，哄着伤心的妹妹睡了一会。 他自己只是趴在旁边的凳子上迷糊了一会会。 早上，毛阿姨来敲门，问玥玥小姐和飞扬公子早餐吃什么？ 看见云玥玥的脸，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怎么会伤得这样重？” 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女孩的脸又肿又青青紫紫。 一只眼睛只能是眯着的。 “我爸妈呢？” 云飞扬冷淡的问道。 毛阿姨迟疑了一下，才回答： “昨天晚上婷婷小姐昏过去了，首长和夫人在医院里面陪着她。 刚刚让警卫把他们的早餐送了过去。” 云飞扬冷笑，吩咐道： “我妹妹只能喝豆浆或者粥汤，我随便。” 两个孩子简单吃了一点，稍微收拾一下就出门了。 毛阿姨追了出来，不放心的问道： “是不是送玥玥小姐去医院看看吧？ 女孩子的脸娇嫩，别留下伤疤。” 云飞扬应承了一声，兄妹俩就直接来找尹天水了。 他心里明白，爸没有弄清楚事情就打妹妹，肯定是他的错，可他是领导，怎么肯对着自己子女承认自己有错？ 但他不能原谅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依然忽视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云婷婷昏过去？ 呵呵！ 尹天水皱眉，没有继续追问，关照云飞扬一声：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和老师请假，把摩托车开过来。” 不用问，昨天这两孩子回家肯定出事了，尹天水并不想插手云家的事，偏偏这两个小的盯上了他。 云飞扬见哥没有问他怪他，直接答应去请假开摩托车来，坚强的少年突然‘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什么？天又不会坍下来！别丢人现眼，快擦擦，到那边路口等我。” 尹天水语气嫌弃，一把把云飞扬拉到旁边，从口袋里拿出手绢递给他。 自己返身就走。 云飞扬挺了下腰，想到这里是哥的学校，被他同学看见笑话怎么办？ 手绢他舍不得擦，拿自己的衣袖擦了下眼泪，看着哥哥的背影，他破涕而笑。 有哥哥真好！ 他觉得自己的惶惶不安消失了。 尹天水带着云飞扬在学校门口看见带着口罩的云玥玥，他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口罩遮不住半边肿起来的脸。 还有云玥玥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现在有一只也是肿着的。 不用他再问，就知道这孩子被打了。 尹天水跨下摩托车，走到女孩身边吩咐： “先去医院看看！” 云玥玥拼命摇头，‘哇’的哭了起来： “大哥，我不要回家了，我---你有地方收留我吗？” 云飞扬拿着尹天水给他的手绢，慌忙给妹妹擦眼泪： “别哭，伤口会疼。” 尹天水心里暗叹，让女孩子顶着这样的一张脸怎么去学校？ 他跨上摩托车吩咐他们：“上来。” 云玥玥不哭了，和云飞扬一起挤在摩托车的后座。 “抱紧了，别乱动。” 尹天水先带着两个人去了医院，在门诊检查过，医生保证消肿后不会留伤疤。 配了一些消炎药和酒精，防止可能发烧，还配了一些退烧药。 滑稽的是，他们三个人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云哲夫妻陪着云婷婷，他们准备上车。 尹天水冷冷的看着那对夫妻，他们身边的云婷婷‘昏迷’了一个晚上，现在的脸色光润水滑。 偏偏一副病病殃殃的模样，斜靠在温玉洁身上。 对面三个人也看见了他们，温玉洁和云哲的脸瞬间变色。 第一个跑过来的是温玉洁，她急切的看着脸肿得眼睛也睁不开的小女儿，急切的问道： “玥玥，怎么会这样严重？医生怎么说的？ 对不起，昨天妈妈······” 她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她能说什么？ 伤势孰轻孰重现在一目了然！ 婷婷，她只是手指上划伤了一点点。 因为她晕了过去，她一着急，忘记了要去照顾抚慰被打伤的小女儿！ 第436章 吐槽 云玥玥和云飞扬看着他们妈，眼睛里面都是恨和冷漠。 两个人同时躲到了尹天水的身后。 没有谁理睬她。 让温玉洁难堪的是，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又见到了大儿子。 他那脸上，满满的冷意和鄙视。 云哲也走了过来，除了上次见过尹天水，父子俩这也是第二次见面。 他上来就问：“小水？你怎么在这？ 飞扬和玥玥怎么又去找你了？” 尹天水突然笑了，他把云玥玥拉到云哲面前，心平气和的说道： “看见两个没爸疼没妈爱的孩子在哭，这个小妹妹的脸又伤得这样重，差一点毁容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畜生竟然这么狠毒，对个小女孩也会下这样的狠手。 我看不过去，带他们来医院里面看看。 唉呀，没想到云首长和云夫人陪着你们的千金也在这啊？ 正是巧了。 云婷婷，你正是好命啊，摊上情愿自己去吃官司，也要送你进京城高官家过好日子的亲生父母。 还摊上你的养父母，宁愿抛弃自己的亲生孩子，把你捧在手心里疼宠。 啧啧啧，这样的好命正是让人羡慕啊！ 看看你，红光满面，假装昏迷、实际上就是美美的睡了一个晚上吧？ 哈哈哈，我身边这两个也都是倒霉蛋，伤得这样严重，却没家里人关心问一声。” 他一把拉过两个流着眼泪的孩子，语气严厉的提醒道： “有什么好伤心的？这个世界上比你们委屈的人多了去了。 你们看看我，一条贱名，小时候就没爹没妈，被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吃不饱穿不暖，不也活过来了吗？ 走吧，看你们也是孤苦无依比我这个孤儿好不到哪里的样，我就帮一把你们。” 尹天水的冷嘲热讽让云哲和温玉洁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云哲心里对尹天水说的话非常的介意和怒火。 明明知道是他打了女儿，居然敢嘲讽‘看见两个没爸疼没妈爱的孩子在哭，这个小妹妹的脸又伤得这样重，差一点毁容了。 也不知道是那个畜生竟然这么狠毒，对个小女孩也会下这样的狠手’。 这样的话，明晃晃就是打他的脸！ 这个儿子，太无法无天了！ 他只是一时失控失手罢了，敢暗嘲他是‘畜生’？ 狗胆包天，目中无人！ 这样的儿子，要是认回来，只会给他添堵！ 他现在没有合适的身份去教训尹天水，也只能忍下心里的恶气。 夫妻两个被尹天水提醒，同时看向云婷婷。 见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们，嘴里喃喃的辩解着：“爸，妈，我不是假装昏迷，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他们夫妻平常看到这样的女儿，心就软了。 想到他们着急了一个晚上没有睡，就陪着她，原因就是她没有‘醒过来’！ 想到医生的暗示，让他们放心，孩子不会有事的，但是没有看见她睁开眼睛，怎么能放心？ 是假装‘昏迷’？ 也对，医生看见他们这样的阵仗，怎么敢拍胸脯向他们保证，说“你们的女儿只是睡着了”吗？ 温玉洁又气又伤心，浑身颤抖。 云哲的脸也像是结了冰。 夫妻俩没有反应过来前，尹天水带着两个小的开着摩托车‘轰轰轰’开跑了。 他才懒得理那一对睁眼瞎夫妻，被一个女孩子玩弄股掌间。 只不过是愿打愿挨罢了。 尹天水把两个小的带到了什刹海。 只有那里，可以随时随刻的住人进去。 云家两个兄妹看见自己哥哥把他们带到了这么大的豪宅门前，心里惊疑，却不敢问。 他们家里也算是大房子了，但因为是楼房，而且是建国后的建筑，风格完全不一样。。 尹天水这里是实实在在的占地面积大，是实实在在的宏伟威武的豪宅，京城古老金贵的豪宅！ 两个人看着他们的哥哥熟悉的掏钥匙开门，推开厚重的大门，把摩托车推进门，傻愣愣的看着不敢动。 “进来，把门关好。” 听见尹天水吩咐，两个人才屁颠颠跟了进去。 云玥玥忘记了伤心，忘记了脸上的疼痛。 “大哥，这里是谁家啊？你怎么会有钥匙？会有人进来赶我们走吗？” 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说起来。两个孩子也是身在豪门，见多识广。 但在京城，同样称为‘豪门’，云家这样的只能算是‘新贵’，追溯上去，就温开泰和王丽华是教育界的名人。 但文人，并不是豪门。 从古至今，文人只是得‘清贵’两个字。 云哲，却是出生农民，靠在战场上自己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将军。 真正的‘豪门’，都是经过几代人的传承，底蕴深厚。 这些贵族豪门，在近三十年，能经历过波诡云谲、风雨飘摇的日子坚挺下来，，一般身后都有新贵帮衬着。 云哲这样的新贵，手里有军权，自然也会有老贵族暗中支持的。 但后代的见识，就差远了。 真正奢华的生活和奢侈的物品，新贵的后代，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接触不到。 到了改革开放，计划经济转化为市场经济，才会慢慢凸显出‘新贵’他们的‘势’和‘贵’来。 云飞扬和云玥玥，还没有进过京城这样的豪门大宅，看见了，自然非常新奇。 “哥，这里不会是你的家吧？” 云飞扬看出他哥哥进来的架势，完全就是到自己家啊！ 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但他对尹天水迷之信啊，他敢问出口啊！ “是大哥的家？大哥，这里真的是你的家吗？” 云玥玥在屋里窜来窜去兜了几个圈，最后，站在尹天水面前期待的问着。 尹天水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耐心的问： “还疼吗？” 云玥玥闭上了嘴。 眼睛也红了。 “大哥，对不起，说好不随便打扰你的，还是没有做到，我和二哥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 你不要取消给二哥辅导的事哈。” “哥，都怪我，昨天，我不应该那么心急带着妹妹去找你，妹妹也就不会被爸打了。” 云飞扬垂头丧气的自责着。 “是他打的？一个大男人动手打自己的女儿，算什么······” 真不是东西！ 尹天水的眼神冷了下来，心里暗骂。 有些话，他在两个孩子面前也不好多说。 那个人，毕竟是他们的亲爸。 他们和自己不一样，他不想离间他们之间的亲情。 两个孩子心里再是委屈伤心难过，也不好接这个话。 “ 吃饭还早，说说吧，怎么就会被打了？” 尹天水让两个人坐下来，耐心的问道。 刚才在医院门口看见的，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不认这个亲。 这样的身份地位，做的事简直没有脑子！ 云婷婷一看就是睡了一个好觉，却能把夫妻俩都骗到？ 不是瞎眼就是瞎了心。 兄妹俩把昨天回家后发生的事，你一言我一语的全部告诉给尹天水知道。 “大哥，你不知道，那云婷婷就不像是我们家的人，平常遇到一点点事就眼泪汪汪的扮可怜。 偏偏我们爸妈就吃她那一套，她哭唧唧的，就好像是我们欺负了她，爸妈就会怪我们不尊重姐姐。 一直教训我们，说姐姐懂事听话，要我们学她的样。” 云玥玥现在知道那个不是自己的姐姐后，就毫无顾忌的吐槽起来。 第437章 放弃 中午，尹天水考虑到云玥玥嘴不好吃东西，他就熬了一锅小米粥。 家里没有菜，他让陈俊在饭店买了肉包子，一份烤肉，蒸了一条鱼，一份木须蛋，凉拌葱油豆腐送过来。 陈俊把菜放下就匆匆离去。 云家兄妹两个连他的脸也没有看清楚。 “肚子饿了吧？快吃。 过几天就要期末考试，你们两个不能缺课。 后面有什么打算吗？” 他只能‘救急’，不可能真的把他们包揽下来。 云家夫妻也肯定会把两个小的接回去。 “大哥，你能不能把我和二哥收留下来？ 我们不想回去看见那个--人。” 云玥玥心里对他爸那一巴掌有了阴影，说一点也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 但她懂事没有说出口。 不过，她真正介意的，是云婷婷！ “是啊，哥，我已经说过了，家里有云婷婷在，我就不会回去。 我好歹也算是个男子汉了，说出去的话怎么能食言呢？ 况且，我真的不要看见她！ 以前，她是姐姐，爸妈偏心她一点我也无所谓。 现在我为什么还要让她？！ 你是我们哥，亲的，就收留我和妹妹吧。” 尹天水看看两个努力卖惨的小的，没有表态，却指使起云飞扬来： “去厨房把碗筷拿出来洗干净，给我们盛粥。 其他的，吃好再说。” 他心里估计着云家夫妻不会放任这两个在外面的，而且还是跟在他的身边。 如果用小人之心来猜测他的话，会不会担心自己在中间插一脚，故意搅和他们家里不和，来获取他的利益？ 云哲那个钢铁直男的心思谁也想不透的。 云飞扬吃得很起劲，难怪，他早饭气得几乎没有吃，本来就饿了，美食面前，当然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而且在他的潜意识里面，在哥哥这里，他不用客气拘束。 当然，养成的好习惯是不会改变的，吃相一点也不难看。 尹天水看在眼里，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点。 云玥玥就不行了，她张嘴也 困难，只能慢慢的一口口的吃。 “喜欢吃鱼吗？” 尹天水把鱼肚皮上的肉剔掉骨头，夹给云玥玥。 “吃吃吃，好吃，谢谢大哥。” 云玥玥连连点头，口齿不清，眼睛亮晶晶的，心里的委屈越来越少。 大哥是关心她的，那也等于就是喜欢她的！ 小女孩的心很容易满足。 云飞扬顿了一下手，给妹妹挑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烤肉，放到她碗里，提醒道： “慢慢吃，哥给我们买了那么多好吃的，吃不完。” 吃好饭，云飞扬主动的收拾碗筷去厨房洗干净。 这些事情以前他在家里从来没有干过，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个碗，他吓了一跳，想去捡碎片。 “住手。” 尹天水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个真正的公子哥手忙脚乱的做事。 干得怎么样没关系，有这份心就好。 “哥，碗破了，我--我买一个赔你。” 云飞扬惭愧的说道。 “赔就算了，不要用手去捡，不小心就会划破。 旁边有扫把簸箕拖把，自己弄干净就好。” 十分钟后，云飞扬才从厨房里面出来，有些手脚无措的看着尹天水。 担心哥会赶他们走。 尹天水去烧开水，两个小的跟着，看他冲泡进热水壶，看他倒了半杯白开水，谁也没有说话。 “端出去，等凉一点给你妹妹吃药。” 尹天水看着灶台上的水杯吩咐云飞扬。 “好好好。” 云飞扬心里开花，脸上也忍不住笑开了，哥哥没有赶他们，有哥哥真好！ 云玥玥轻轻扯着尹天水的衣服，“大哥，你就不要赶我们走了好吗？” 尹天水坐下，两个小的也坐下，眼巴巴等着他的回答。 “你们想过没有，你们爸妈会让你们在外面生活吗？ 我也是学生，平常住在学校。我这里倒是可以住人，但是，这里离开你们学校远不说，交通也不方便。 还有，你们吃饭问题怎么解决？ 另外，就你们两个人住这里，在安全上我也不放心。” 尹天水说的都是实际问题。 能不能解决？ 当然能啊！ 他让手下住一个人到这里来，照顾这两个。 但他不会这样做。 一个是他的实力现在还不想暴露在外人眼里，两个孩子同样也是‘外人’。 最重要的，他不愿意认亲，也就不能阻止云家把两个孩子带回家。 他甚至已经想到，他们离开后，云哲已经在开始寻找他们。 除了父子母子整个家庭的亲情不容许两个孩子离家出走。 云哲作为一个军区司令员，他也不会容许别人去插手他的家事！ 偏偏，他尹天水现在也是‘别人’！ 而且，尹天水也没有要去做云家人的打算。 原来，可能是因为那个家里面有云婷婷的存在，他不愿意认亲。 现在不同了，那个家，那两个亲生父母的行事方式让他太失望，尹天水下决定放弃了！ 听见尹天水的话说的合情合理，两个小的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 就是心里憋着气，不愿意和云婷婷再共处一室。 “大哥，道理我都懂，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云婷婷，爸妈如果继续留她在家里，我--我怎么办？” 云玥玥有些伤心了。 “哥，我已经说了，家里有她就没有我，再回去，我这心里太憋屈了。” 云飞扬垂头丧气的说道。 尹天水看看面前两个少年少女，这个年纪本来就是最叛逆的时候。 但他们却比很多人还要明事理。 要他们忍气吞声的回家，确实不舒服。 他沉默了一会，和他们耐心的分析起来： “过几天就要期末考试，结束，就是暑假。 这几天你们能不能住学校去？ 等放了暑假，可以去你们外公外婆家住吗？ 飞扬你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你外公外婆辅导一下功课。 玥玥也是，把高二的课程先预习一遍，不懂的，正好问他们。” 云飞扬和云玥玥眼睛亮了。 “哥，这个可以，外公外婆肯定欢迎我们去住的。” 云飞扬赞同尹天水的提议： “不过哥，外公外婆他们肯不肯辅导我和妹妹很难说。 他们很忙的，过去云婷婷要辅导，也是请的别人。” 尹天水想到那两个拼命想讨好自己的老人，想了想： “你们还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他们不肯呢？ 你们把家里发生的事告诉他们，就问他们，是他们忙自己的事重要，还是培养好你们重要？！” 尹天水没有提醒云飞扬兄妹，在外公外婆面前不要提到自己。 能不提吗？ 现在事情已经放在台面上，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 两个老人如果知道这个主意是自己出的，他们还拒绝辅导两个小的，那就不要怪他以后就和他们‘视同陌路’！ 想靠近他的机会一点点也不会再给！ 第438章 你啥也不是! 尹天水这样给两个小的出主意，一个是解决他们目前的窘境。 年轻人的自尊心和面子是不可践踏的！ 他也不希望两个小的继续和云婷婷共处一室！ 另外，他实际上已经瞄准了王丽华手里的科研项目和科研团队！ 那可是真真正正的一块大蛋糕！ 未来科技的发展快速又猛烈，电子行业延伸出来的各类产品，会占据市场非常大的利益。 再过一段时间，这些科研人才，肯定会被那些思维超前，有资本有实力的权贵瓜分抢夺。 他现在是近水楼台，只是时机还没到。 温开泰和王丽华的态度他还没有明确，在云婷婷和他之间，他们会做怎么样的选择！ 结果虽然是一样的，他嘴边的东西被其他人拿走，那是一种耻辱。 他怎么获取？ 取决于王丽华的态度。 云飞扬自然不知道他哥心里打的小九九，他听了也觉得有理，马上和尹天水商量： “哥，如果外公外婆不肯辅导我们，你答应让成哥给我辅导的事，你得放在心上。” 三个人有商有量的说着话，气氛本来不错，马上被外面来的两辆汽车给破坏了。 尹天水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来人说话，谁让他听力好呢。 “建新，你没有弄错吧？这里--是小水的房子？” 这是云哲的质疑声。 “是啊，不是说我们小水是孤儿，生活得一直很苦吗？ 他怎么会有这样好的房子？” 是温玉洁疑虑的声音。 苏建新的语气很自然的解释： “这样大的事情我会弄错吗？我是小水亲自邀请来过这里。” “爸、妈，小水他真的住在这里吗？ 他原来在京城有这样豪华的大房子，小水原来比我们家还要有钱。 我--我心里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要不然，我就是死，也赎不清生下我的那对毒心肠一家人的罪。” 云婷婷柔声柔气的声音，让尹天水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嘭嘭嘭······嘭嘭嘭······” “小水，我知道你肯定在里面，快开门。” 敲门的是苏建新，尹天水现在的顶头上司。 他有底气来敲他的门。 “哥，是苏伯伯的声音，他怎么来了？” 云飞扬惊讶的问道。 尹天水听见他喊苏建新‘苏伯伯’，猜着苏建新应该比云哲大一点。 “大哥，不要开门，爸和妈肯定也一起来了。” 云玥玥紧张的说道。 “不用怕，你们不是已经决定后面怎么做了吗？ 你妈肯定会担心你们，你爸--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在我这里，他，呵呵，不会动手的。” 尹天水冷笑，居然把云婷婷一起带过来？ 这两夫妻到底是怎么想的？ 混账加白痴！ 尹天水起身去开门，叮嘱两个小的： “等一会看见不喜欢看见的人，不要激动，不要开口说话。 记住了。” 尹天水把门打开，苏建新的手举在半空，看见他，严肃的脸也放松了。 “厅长您好！ 您怎么找到我这里了？有事吗？” 他只是淡笑看着苏建新，对他身后的人眼风也没有给一个。 “小水，我去学校找你，说你没有回去，就知道你肯定回这里了。” 他没有等尹天水邀请，就自己走进了门，随意挥手对云哲和温玉洁： “你们也进来吧，有话到里面说。” 尹天水闪在一边，没有去看云家夫妻，只是盯着也想跟进来的云婷婷伸手拦着，语气冷厉的说道： “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小水，是爸妈让我来的。” 云婷婷委屈的解释。 已经进门的云哲回头命令尹天水： “让婷婷进来，不管怎么说，她是我们养大的孩子。 她亲生父母犯的罪，和她没有关系。” 尹天水的眼神嗖的射向他，冷冰冰的： “对不起云首长，这里是我的家，让谁进我说了算。 云婷婷是你们的女儿，本来确实和我没有关系。 但她父母犯下的罪和我有关系。 她，是我仇人的女儿，我不弄死她，已经够仁慈了。 你心疼她，就带着她……一起滚！” 云哲没有想到尹天水会用这样霸道无情的话怼他，愣了一下，心火大盛，语气也不由得提高：。 “你混蛋！你是我云哲的儿子，难道最起码的礼貌尊重也不懂吗？ 敢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不怕我抽死你？！” 尹天水冷笑： “我什么时候有荣幸成为你云首长的儿子了？对不起，我不认识你！别来乱认亲！ 有你这样的父亲，我会觉得丢脸！ 我尹天水从小就是孤儿长大，谁都知道我没爹没妈，没有人教我礼貌规矩，但好赖我分得清！” 他昂头看向他，眼睛里面一片深沉的黝黑： “你想要抽我？还要抽死我？呵呵，云首长真的口气好大！ 你可以为了云婷婷抽自己亲生女儿的耳光，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但是抱歉，我是尹天水，永远不会是你云哲的儿子！ 你敢抽我，也得先问问我的领导同意不同意。 还要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尹天水冷傲的直视着云哲。 先进去的苏建新看见了云家两个小兄妹，让他震惊的是女孩脸上肿得那么厉害。 “苏伯伯。” “苏伯伯，我爸和我哥吵起来了，怎么办啊？” 云飞扬当然害怕，他爸是谁？军中的一只老虎啊！ 他担心哥要吃亏，后悔自己不应该把哥拖进家里的矛盾里来。 “玥玥，是你爸打的？” 苏建新小心翼翼的问道。 云玥玥点点头，不吭声，眼泪吧嗒吧嗒的流。 苏建新知道云哲在家事的处理上莽撞粗暴了。 自己亲儿子没有认回来，还把家里两个小的打跑了？ 这是什么脑回路啊！ 温玉洁担心女儿，也一路快步跟在苏建新的后面，虽然惊讶于‘小水为什么有这样的豪宅？’ 可现在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 苏建新的身子让开，她也看到了女儿玥玥，她的脸，她的眼泪，都让她痛心。 “玥玥，对不起，妈太粗心了，忽视了你的伤。” 云玥玥和云飞扬对他们妈的态度根本不在意，都在关注门口他们爸和哥。 吵起来的话，哥肯定吃亏啊！ 苏建新也听到了，他想不到这父子俩还没有认亲，就斗上了。 连忙跑回去，一把拉住气得火冒万丈的云哲，两个人去了旁边，苏建新忍不住责问他： “你怎么回事？云哲，你是来干嘛的你没弄明白吗？ 小水哪里惹到你了？ 别忘记，他不是你的兵，他如果不愿意认你，你在他这里就啥也不是！” 第439章 丢脸 苏建新是真的生气了。 云哲在军队里习惯了颐指气使，特别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心里的戾气还没有消去。 还以为谁都要服从你吗？ 这一套霸道行为拿到地方，很多方面是行不通的！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等政权建立，反过来就是管理你这枪杆子的利器！ “他敢不认老子？凭什么？ 老子难道真的给他丢脸了吗？” 刚才尹天水怼他的话他记着，耿耿于怀，云哲自己就没有反思过，为什么明明自己是司令，有多少人想抱他的大腿。 这个已经弄清楚确确实实是他的亲生儿子，却偏偏不愿意认他！ 云哲的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他凭什么要认你？看看你怎么对自己家里的亲生儿女的？ 你怎么下得去手把玥玥打成那样？ 玥玥和飞扬都是好孩子，你关心过他们多少？ 小水不肯认你，你就没想过自己的原因吗？ 为了一个假女儿打伤自己亲生女儿的，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吗？ 而且原因已经很清楚，婷婷的父母差一点害死了小水，你们却继续留着她，你让小水怎么想？ 你们夫妻到底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婷婷？” 苏建新问出了问题的关键点。 他没有顾虑，和云哲也没有利益纠缠，又没有领导关系。 在官位上来说，谈不上谁高谁低，各自为政，谁也管不到谁。 重要的是，他们是真正的生死之交，说话不需要兜圈子绕来绕去。 云哲也冷静了下来，认真的问苏建新： “他--难道真的不肯认我？” “他需要认你吗？认了你你能带给他什么好处？” 苏建新反问，并且继续提问： “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能拥有这样房子的，京城有多少人？ 还有事我没有告诉你，刚才小水的话我听见了，你想抽他，还要问问他的领导。 你知道他说的领导是谁？” 云哲不以为然道： “不就是学校领导吗？” 要说青大校长的地位，在行政级别上来说，真的是比他高。 如果小水请他出来和自己交涉，他也只能甘拜下风。 想想是有些泄气。 苏建新哼哼两声： “你岳父母请青大校长出面，小水也没有认他们。 小水他现在除了是大学生这个身份，还是我们公安厅下面‘特训处’代处长。 正科级干部！ 等他大学毕业，就直接是处长，行政级别副处！” 云哲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建新： “怎么会？谁给他的特权？ 肯定是你，看在我和他的关系上，提前给他铺路了？” 苏建新揍了云哲一拳： “你到现在还要‘自作多情’，把小水的优秀往自己身上套？ 别忘记了，你家里没有给他腾位置之前，他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且兄弟，不是我泼你冷水，你啊，已经失去认回这个优秀儿子的机会了。 我刚才已经听明白那孩子的话，就算是你现在给他腾位置，他也不稀罕你们云家了！” 苏建新遗憾的摇头： “你在战场上战略战术一套套的，一次次的打胜仗，可惜你家里的事情没有弄明白。 晚啦，这个孩子他非常有主见。 以后，你就不要打扰他的生活，顺其自然吧。” 云哲辩解： “建新，家里的事和战场不一样啊，你也知道，婷婷那孩子我们--唉，她小时候弱，我们付出了多少心力和感情你也知道。 已经付出去的感情，现在说马上收回，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人心都是肉长的。 小水是男孩子，心胸就不能宽容一点吗？ 再多给我们几年时间，等婷婷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我们就可以和她完全脱离关系啦。 做子女的，为什么不能体谅体谅当父母的难处呢？ 再说了，婷婷的父母已经接受了法律的严惩，他们犯的罪，和婷婷没有关系，我们不能迁怒到孩子身上啊？” 苏建新惊愕的看着云哲，认真的问： “你们夫妻都是这样想的吗？ 所以，你认为是小水不够大度，不应该计较婷婷继续留在你们家里？ 你希望他开开心心和她做一家人吗？” 苏建新的眼睛也瞪大了： “云哲，亏得你还是尸山里爬出来的阎王，居然有一颗圣母心？ 问题是你自己圣母，还要小水也圣母？ 我必须要申明，小水是凭他自己的能力获得现在的位置，真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我苏建新可不会看谁的脸就让他进我的门。” 云哲怎么会相信，他拍开苏建新的手慎重的交代： “既然在你手下，就给我严格管教好他。 这个孩子，聪明是有一点，终究是小时候没人管教，养歪了。” 苏建新是真的醉了，没有想到几十年的老兄弟，竟然变得真话也听不懂了。 他本来还想告诉他小水和华子岚的事，突然觉得不说也罢。 让他这个兄弟到时候儿子的喜酒也没有机会喝！ 气死他了。 他辛辛苦苦帮他把一个这样优秀的儿子找回来，结果？呵呵，结果他是给小水找了个仇人吗？ 苏建新也想开了，不管怎么样，总算是给自己的系统找到了一个优秀的后起之秀。 他突然不想插手云哲的家事，“云哲，我们先回去吧，两个孩子他们自己会回去，你就给他们一点时间，不要逼孩子了。 你呀，我真想不明白，你怎么会对玥玥下那么重的手？ 都好的孩子，我看着也心疼。” “不行，我得让两个孩子和婷婷道个歉，他们不知道前因后果，把关家夫妻犯的错怪罪到婷婷身上。 这样是非不分怎么行！” 云哲坚持着他的想法。 苏建新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你们不是来看玥玥的伤？ 不是来哄孩子回家、给她道歉的？ 要他们给婷婷道歉？就因为他们不肯认她这个姐姐吗？” 云哲理直气壮地回道： “婷婷永远是他们的姐姐，二十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怎么就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就不认了呢？” 苏建新气傻了： “你给我马上离开小水的家，知道有糊涂的父母，没想到你是直接没脑子了！ 走走走，我真后悔，怎么没问清楚就把你们带到小水家里来了，这不是给他添麻烦了吗？ 你是没救了，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快走，你这个司令在我的地盘上斗不过我的，走吧，趁着你这些话小水还没有听见。 唉······ 怪不得小水说认了你丢他的脸，现在，我觉得自己的脸也被你丢尽了！” 第440章 是我哥哥说的 云飞扬和云玥玥被送走了。 是尹天水拜托苏建新把他们先送去了他们的外公外婆家。 两个孩子见哥哥不怕他们爸不说，在说了那么过分话后，他们一直心存畏惧的“虎爸”，居然落了下风。 苏伯伯也明显的给他们撑腰，孩子们咬紧牙就是不回家，去外公外婆家。 云哲看着小女儿的脸心有愧意，也就顺了他们的意。 温玉洁看着云婷婷惨白的脸，摇摇欲坠的身体，犹豫再三，在尹天水冷冷目光的注视下，选择上了苏建新的车子。 送两个小的去她父母家。 两个孩子对妈没有多少抗拒心，要说有的，就是委屈。 看着自己妈看向云婷婷那关心的眼神，心里是不舒服的，也对去外公外婆家的决心更大。 说实话，这时候的云婷婷是真的不是在用小心思。 毕竟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女孩子，一直被娇贵着养的，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谁也承受不了。 已经不是平常和弟弟妹妹们的争风吃醋。 她在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后，心里是恐惧，是患得患失。 看到爸妈没有马上要赶走她意思，就求了云哲和温玉洁，一起来把弟妹带回家。 现在，是她要讨好这两个弟妹的时候。 可是她看到了弟弟妹妹们对她的拒绝，为了远离她，甚至不肯回自己的家。 她暗暗爱慕的尹天水，居然就是她‘鸠占鹊巢’，是她的生身父母帮她调换了身份的人。 怪不得，从第一次见面，尹天水对她就有一份敌意。 内心很强大的云婷婷，挺不住了。 一个警卫看她快倒下去的模样，连忙请示了首长。 “扶她去车上等。” 云哲淡漠的吩咐道。 尹天水前面说婷婷是假装昏迷，云哲还是介意的。 他现在也分不清云婷婷是真的身体挺不住，还是为了博他们同情装的。 他心里对这个女儿的柔软，被另外三个孩子的‘同仇敌忾’影响到了。 弄得他焦头烂额。 其他的暂时也顾不及。 “你先开车走，我们再离开。” 苏建新不放心这个昏了头的老友，担心他还要找小水的麻烦。 云哲再不甘心，被苏建新拖出了尹天水的家，他第一次上自己儿子的家，连一口水也没有喝上。 “云哲，你如果不想彻底得罪小水，就跟我走。 我作为了解事情真相的旁观者，也必须告诉你，你错得太离谱！ 回去自己好好想想，不管小水肯不肯认你，这个婷婷还是趁早--赶--送走。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为了给小水腾位置那么简单，而是要抚平你们另外两个亲生儿女心里的委屈和不平。 我提醒你，如果你固执己见，认为关家夫妻犯的罪和婷婷无关，继续留她在身边的话，不说小水与你们的心会越来越远。 就是玥玥和飞扬两个孩子，也会和你们离心离德。” 这话就说的重了，也敲在了云哲的心上。 他上了自己的汽车，看着那宏伟威武的大豪宅，心里疑虑重重。 自己这个儿子到底经历过了什么？ 以一个初中毕业生的文凭考上青大就是个奇迹，成绩还那么好。 结果，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在京城竟然已经拥有了豪宅，大学没有毕业，已经有了工作和职务。 随着汽车的渐渐远去，什刹海已经看不见，云哲的心越来越沉。 他仿佛觉得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在慢慢的流失。 温开泰和王丽华都不在家，被他们女儿一个电话喊了回来。 看见小外孙女玥玥肿胀受伤的脸，老夫妻震怒了。 “谁？谁打了我外孙女？玥玥，快告诉外婆，外婆去帮你打回来！” 王丽华的火爆脾气上来了。 “外婆，外公。” “外婆，外公。” 当着他们妈的面，两个孩子委屈的喊了一声，就不吭声了。 “玉洁，怎么回事，你来说！” 知女莫若母，王丽华看着兄妹两个和他们妈妈的相处模式，就知道这事和他们女儿有关了。 温开泰把两个孩子安排坐下，拿了一块湿毛巾帮玥玥敷，眼睛看向女儿，等她给他们做父母的解释。 “是云哲打的，他···他只是失手了，现在他心里也很后悔。” 温玉洁模棱两可的回答。 她能说什么？牵连起来的事太多，现在，她最不想的，就是把婷婷牵涉进来。 说一句真心话，对孩子真正有些偏心的，主要是她这个妈。 不为别的，当初历经生死生下孩子的，是她！ 云婷婷小时候看似病殃殃的，偏疼一些，多关心一些，慢慢的就养成了习惯。 后面两个怀孕的时候她身体保养得好，生下来孩子也健康，性格又比较开朗。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孩子最敏感了，父母越偏宠，就越会争宠。 如果不是温玉洁总是在‘手心手背’都是肉的难以取舍中，事情也不会发展至此。 就是现在，她人虽然在父母家，心却还是牵挂着回家的云婷婷。 温玉洁恨关家夫妻，却没有迁怒到云婷婷身上。 她最初的愤怒已经过去，特别是知道关家夫妻判刑后，她觉得大仇已经得报。 婷婷她没有错，她的亲生儿子又找到了，以后就是多个女儿陪在她身边。 “飞扬，你来告诉外婆，到底为了什么你爸会打妹妹？” 云飞扬他们要在外公外婆家住下，就不能瞒着他们。 他避开妈妈看向他的眼神，把自己和妹妹去认哥哥，后面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爸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生气，打了妹妹。 外公外婆，我和妹妹商量好了，家里那个假姐姐不走，我们就不回去。 我和妹妹住在你们家里好不好？ 哥哥说了，我现在这个成绩去参加高考，肯定是考不上大学的。 他让我复读一年，明年再参加高考，必须要考一个好的大学。 暑假里，你们正好给我辅导功课。” 云飞扬自己崇拜哥哥，把哥哥当靠山，却不知不觉间，就把尹天水给卖了。 王丽华激动了：“是小水--你们哥这样说的吗？啊呀呀，还是那孩子看得明白。 你们兄妹俩住外婆这里，你们哥哥他也知道吗？” “当然知道，我们不愿意回家，就是哥哥提醒我和妹妹，可以住到外公外婆家来。” 大男孩一点小心思也没有，他就是实话实说，‘我哥哥说的’，理直气壮。 “哈哈哈，老温，你听见了吗？都是小水给他弟弟妹妹安排的，我就说那孩子心里是有我们的。 快！你马上去给玥玥和飞扬准备房间。 我们大外孙考虑得真周到，把他弟弟考大学复读辅导的事全安排好了。 玉洁啊，你这个妈不合格啊！ 飞扬马上要参加高考，你竟然没有给他请家教辅导。 唉······怪我们，事情忙一点就忽略了孩子的学习。 幸好我大外孙能帮弟弟方方面面都计划好了。” 温开泰没有表情的脸上总算是有了笑意。 安慰老妻道： “别心急，家里本来有两个孩子的房间，等一会让保姆收拾收拾就可以了。” 第441章 亲疏有别 “对了，玉洁，你们快把小水带回家啊！婷婷那孩子--你和云哲是怎么想的？ 我一高兴把这件重要的事忘记问了。 玥玥挨打是因为他们兄妹去看了自己哥哥，这不是好事吗？云哲为什么要打玥玥？ 说明两个孩子肯和小水亲近，这就是血缘亲情哇！ 你看看，婷婷这个姐姐和他们兄妹处了二十年，反而处出仇了，还是把她赶紧送走吧。 婷婷你别看她挺乖，但小心思很多，如果是亲骨肉，我们也不介意。 现在你可不能糊涂了，不是自己的孩子，你付出再多，她那心早晚离去。 如果为了她把自己孩子的心伤到了，看你以后怎么后悔去！” 王丽华苦口婆心的劝自己的女儿。 她自然了解她女儿对婷婷的一片慈母之心。 可她和温老非常理智，小水才是他们的亲亲大外孙！ 亲疏有别的道理他们明白。 云婷婷病了，这次是真的，期末考试也没有赶上。 看着瘦了一大圈、整天以泪洗面的云婷婷，温玉洁终究是舍不得送走她。 云哲去了部队，那里有很多事情等着他。 家里的事，他大撒把，全部交给了妻子。 要说他特别偏疼婷婷，还不如说他信任妻子，爱着妻子，习惯了她的习惯。 暑假到了。 ‘岚园’的园林建设已经初具规模，尹天水拉着华子岚去实地‘提建议’。 进到岚园，华子岚吃惊了，高兴得差一点跳起来： “啊啊啊，小水小水，太太太美了啊，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吗？” “哈哈哈，当然了，还有什刹海，还有平城的小娄巷。” 尹天水大笑的说道，虽然他知道，小娄巷早晚要拆迁。 不过，拆迁后，那一栋房子的价值会翻上几百倍。 自从和华子岚正式谈对象开始，尹天水的心情好像回到了这个年纪的状态。 脸上的笑意多了很多。 他身边亲近的人都有这个感觉。 “可是我们这样大动干戈的装修，得花多少钱啊？小水，我存了八千块私房钱，是小时候的压岁钱和工资奖金积下来的。 等一会我们去银行取，你拿去先用。 唉呀，肯定还不够，我去问我爸妈拿。” 华子岚说的理所当然。 六月底七月初，京城的最高气温也就是在二十多度。 他们两个人在院子里兜了一大圈，都是在太阳下面。 华子岚的脸晒得红彤彤的，鼻子尖上有细细的汗珠子冒了出来。 尹天水傻愣愣的看着子岚，他喜欢了她已经有两年了啊。 这日子怎么会过得那么快？ 现在，这个女孩要把她积攒的全部积蓄拿出来给他装修房子？ 尹天水顿时热血沸腾，一把拉着她去了一个空房间，轻轻地关上门。 “小水，你干什么贼溜溜的？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闯祸了吗？ 唉呀，有什么话尽管大胆的说，我都会帮你一起去解决，也会原谅你的。” 华子岚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着尹天水，那丰满的唇开开合合的，尹天水看着心火更旺了。 “子岚。” “唉，我在，你说啊。” “子岚······” 尹天水揽过华子岚，封住了想开口说话的女孩的红唇。 华子岚惊愕的看着尹天水，张开的唇正好方便尹天水不费吹灰之力的‘攻城略地’。 这个吻没有坚持多久，尹天水发现子岚一口气憋得脸也红了。 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焦距也没有。 他不舍得的退了出来，呵呵轻笑，一边帮子岚擦着唇边两个人的口水，一边提醒她： “我吻你的时候要闭上眼睛，要呼吸啊。” 华子岚靠在他身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过一会才捏起拳头对着尹天水乱揍： “我以为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弄得神秘兮兮的，害我为你提心吊胆。 谁知道--谁知道你啊啊啊，怎么也要事先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准备啊······” 华子岚的话，又被尹天水吞灭了。 两个人离开那个空房间，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尹天水脸上是‘志得意满’的神情。 子岚脸上，却像是‘火烧云’一般红彤彤的，眼睛越发的水汪汪惹人怜爱。 两个人手牵着手，看得出，子岚在微微的反抗，但没有用。 “小水，以后--以后不可以这样，被人看见多难为情啊。” 华子岚低声责怪着尹天水，可她的眼神杀伤力等于零。 尹天水恨不得继续把她拖回去再怜爱一会。 但他今天已经突破了两个人相处的界限，知道自己不能心急，要给子岚一个接受的过程。 “放心子岚，我让装修的人给我们先装修一个清静的房间出来，肯定不会被让别人看见我们两个人亲热。” 尹天水言辞凿凿的答应华子岚。 脸上的笑，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坏人，我是那个意思吗？” 华子岚生气的看向尹天水。 “我知道你的意思，两个人亲热肯定不能被人看见，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看见子岚继续瞪着他，尹天水笑了认真的告诉她： “子岚，钱我足够用，你的私房钱一定要藏好了，以后给我们的孩子买他们喜欢的东西。” 尹天水快速的在华子岚的脸上亲了一下，继续道： “我本来想放暑假就带着你一起回平城一趟，现在你的假没有请到，我准备先去一趟羊城。 那里有两个熟人，想去看看她们过得怎么样。” 尹天水确实想去羊城看看徐凤珍和李兰平。 那两个女人被他送过去已经有两年了，按着两个人不服输的个性，应该能闯出一片属于她们的天地。 现在的他被大时代的环境所束缚，很多事情不能做。 但不代表他不能做一些现在已经能做的事。 “去羊城？那么远，你一个人去吗？” 华子岚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关心的问道。 “和闻峰一起去，你放心，我的战斗力你清楚，到哪里都不会吃亏。 我去看看熟人是一个原因，主要是听说羊城现在发展得很快，去开开眼界，涨涨见识。” 其实一起去的，还有陈俊和徐振。 他真正的目的地，是鹏城！ 上辈子，他和肖展在那里赚到了第一桶金。 他的事业版图也是从鹏城起步的。 他们去鹏城的时候，已经是八十年代末期。 这辈子，鹏城在今年的这个月（七九年七月）才刚刚成立‘特区’。 到明年的三月底，更名为‘经济特区’。 鹏城，刚刚规划，还没有真正的起步，更没有起飞。 尹天水有很多的机会去抢那块蛋糕。 不过，今生的尹天水要走的路和发展方向已经不同。 钱，他现在就不缺，完全放弃那眼前‘唾手可得’的利益，当然也不可能。 稍微拿一部分还是必须的。 钱么，嘿嘿，不会烫手，不会咬人，多多益善。 第442章 找人 羊城火车站下去，尹天水看见的，比他上辈子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要破败一些。 当然，比起其他城市的火车站，这里，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火车站来来去去最多的人，都是背着各种面料做成的大袋子，里面装得鼓鼓囊囊，非常沉重。 三轮车在人群中穿梭，上面，一个个袋子堆得满满的。 尹天水知道，羊城的‘小商品市场’发展到现在，已经初具规模。 全国各地摆地摊做小生意的，各城市的商场，来这里进货批发的，已经把羊城火车站挤得满满当当。 “水哥，这里怎么比京城还要人多繁华啊？” 见此，闻峰惊叹着。 闻峰对尹天水的称呼与时俱进，跟着林豪陈俊他们一样，也张口闭口的喊‘水哥’。 尹天水纠正了几次无效，就随他去了。 按他的心理年龄，别说喊他‘水哥’，就是喊‘水伯’‘水爷’他也敢答应。 林豪被尹天水留在京城，管着‘岚园’的装修工程。 临走的时候郑重的叮嘱过他，他和陈俊不在京城的时候，唐文靖那里的行动停止。 陈俊和徐振都曾经在这里当过兵，对羊城他们可以说非常的熟悉。 但眼下看到的，也让他们感到惊讶。 “水哥，羊城变化真的太大了，前几年我们在这里的时候，火车站还没有京城热闹呢。” 陈俊打量着四周发着感慨。 “是啊，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变化？也太快了吧？” 徐振同样感慨着。 闻峰看着那些三轮车，凑在尹天水耳边说道： “水哥，我看着那里面好像大多数是装的服装啊？” 他经历过和尹天水一起卖衣服那些特殊的日子，对袋子里面装的服装看得清楚。 尹天水点点头解释道： “全国但凡现在摆摊卖衣服的，大多数都是在这里进货。 有的是从这里拿回去后再做二道贩子，转批给那些小商贩。” “这样啊？人在路上辛辛苦苦挤几天，还要加上路费饭钱，还能赚钱吗？” 说到卖衣服，闻峰有着发言权，问出口的问题也比较专业。 尹天水笑了，他打了一个比方： “在这里批发价只要五块十块的衣服，拿回去熨斗熨一下，卖出去就可以一百块到两百块。 每次来，看季节，一趟拿个百件左右没问题，自己拿不了可以托运，你们说赚不赚钱？” 这个年代习惯了计划经济，商家开出来的价格，不管是什么商品，买家是不还价的。 内地的物资实在是匮乏，悄咪咪有钱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而在羊城批发到的衣服，款式新颖时髦。 和各类电子产品，到了内地都是稀缺稀罕的物品。 所以说，在企业里面上班的工人傲得哇哇叫，一个多子女家庭为了一个工作名额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这些让人看不起的小摊小贩，被很多人用鄙视的眼神看着的这个群体，他们的口袋里，大团结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没有经历过这个年代的人，是无法想象到，那些被红袖套赶得四处躲躲藏藏的小商贩们，他们一边接受着被大多数人鄙视的眼光，一边，享受着暗戳戳点大团结的快乐。 任何一个历史，都是无法复制的。 尹天水却在复制着他的人生，改变他的人生。 “那么赚钱啊？那我们回去的时候，几个人力气大，可以带个一千或者两千件衣服回去，我算算，可以赚多少？” 闻峰兴奋起来，他可是和小水一起卖过十多万件衣服过的啊！ 一两千件衣服，不就是小玩一把吗？ “我们轻轻松松就可以赚他个十万八万还要多啊！” 尹天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建议道： “可以啊，你去学校办好退学手续，然后，去摆摊卖衣服赚钱。” “哈哈哈······” “哈哈哈······” 陈俊和徐振忍不住笑了起来。 “唉呀，水哥，我就是开个玩笑么，呵呵，不当真，不当真的。” 闻峰连忙给自己台阶下。 那时候卖衣服完全靠的是小水计划得好，让他去摆摊卖衣服？ 别说他现在是响当当的大学生，就是在厂里上班，那个苦他也受不了啊！ 尹天水拿出徐凤珍和李兰平的照片，递给陈俊： “你和徐振一起，我和闻峰一起，我们分头去小商品市场里面的摊位上，找这两个女人。 记住，只要找到她们中的一个，记好她们在哪里，回来我们碰头后再一起去见面。” 四个人分头而行。 “水哥，你没有拿照片，我快忘记她们的脸了，怎么办？” 闻峰有些心虚，他刚才在看周边各种各样的商品，根本没有看清楚那照片上人的脸。 “我记住就行，走吧。” 那两个女人的脸，前生今世两辈子，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到小商品市场来找，其实把握并不大。 两年前他让杨勇把她们从监牢里捞出来，给她们买了来羊城的火车票，给了她们可以做小生意的启动资金。 一个是还给她们前生曾经对他的帮助。 也给了她们生活下去的机会，与此同时，也给他在羊城埋下了一个商机。 那两个人能不能为己所用，见面后就知道了。 当初的他们都是在鹏城，那两个女人会不会提前去了那里？ 这样的可能性尹天水分析过，几率比较小。 就是他重生一回，相同的情况下，也只会选择在羊城发展。 羊城的小商品市场，大多数都是搭建的简易棚。 通道狭窄，人在里面行走一不小心就会撞上小拖车或者三轮车。 人流熙熙攘攘，耳朵里面充斥着大声吆喝和讨价还价的声音。 站在里面，望不到头。 尹天水思索了一下，去了一个卖电子产品的摊位，拿着一只颜色漂亮，上面镶嵌了一块彩色、闪闪发亮有机玻璃的打火机问老板： “你这里这个品种的打火机什么价？多少量起批？” 老板看着尹天水和闻峰就不是做生意的，但尹天水开口就是一口标准的粤语，又是一表人才，他误解尹天水是为单位来采购的。 他们摊位的价格零售和批发是不一样的，单位来批发，又是一个价格。 谁能知道来的是哪个单位？ 涉及管理市场的部门单位很多，羊城虽然可以自由交易，但一不小心得罪了正好能掐住他们脖子的，那就麻烦了。 摊位上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年纪的人，尹天水一下子就听出来对方的口音，他是浙省过来的。 浙省人，到了后世，获得了一个美称：华国的犹太族。 只因为他们做生意的头脑和嗅觉特别灵敏。 国内哪个城市开设一条商业街或者市场出来，里面百分之九十的摊位老板是浙省人。 本地没有工作的，都在给他们打工。 “领导，不知道您需要多少量？ 如果十只二十只的，送您就可以。” 年轻老板脸上都是讨好的笑容，客气的回答尹天水。 闻峰被尹天水开口说他听不懂的话，就已经惊到了。 那老板说的是不标准的普通话，自然能听懂，他就更加糊涂了。 尹天水淡淡一笑： “该收多少就多少，我拿五十只，什么价？” 他知道，这些商品几乎绝大多数是‘水货’，没人查无所谓，有人找茬，就会连锅端。 第443章 恩人 浙省老板见尹天水不像是来找茬的，连忙客气的回道： “领导，您是要开发票还是收据就可以？” 尹天水看看他，淡淡回道：“收据就可以。” 发票和收据里面也是有价格差距的。 还有，在单位里如果拿着收据就可以去报销的，说明这个人在单位里面有一定的地位或者话语权。 老板更加客气了： “领导拿五十只打火机，算您五块钱一只，共计二百五十块钱。 我在收据上帮您开······” 浙省老板精明的眼睛看着尹天水，把语气拉长了一些，见尹天水没有表态，接着低声问道： “收据上是开六百五十，还是八百五十，还是……” 尹天水平心静气的看向老板，笑笑： “你看着办，不要太离谱就可以。” 老板的脸马上轻松下来，手里开始认真的点数。 尹天水对打火机印象特别深刻。 这些沿海的‘水货’在港岛真正的价格非常便宜，可是到了内地，因为稀罕，有一段时间成了那些大企业供销员‘行贿’和‘贪污’的一种工具。 对方收的开心，因为拿出去有面子，转送给他人当礼品也非常受欢迎。 在那流行的几年里，内地个体户卖给供销员的价格是五十块一只，但收据却是开到一百乃至一百二十块一只的高价。 这是尹天水亲身经历过的事。 他买打火机，一个是现在拿回去送人确实是受人特别的欢迎。 来一趟羊城，回去总得带一些礼吧？ 另外······ “老板，市场里面哪几条商业街是两年前就有的？” 尹天水问的随意。 老板正好在开收据，马上抬头指着他左手边说道： “走过去两个路口是就是老市场，这一片是一年前刚刚建起来的。 不过领导，您也知道，老市场的摊位做得早，主要是给他们的老客户供货，对个人来买东西和小批量拿货的客人，他们的价格并不便宜。 比我们咬得紧。 您如果需要什么，我这里没有的，可以帮您介绍摊主。” 尹天水接过收据揣在口袋里，道了声“谢谢”，让闻峰拿着装了打火机的袋子，往老板指的方向走去。 “水哥水哥，你怎么会说那么难懂的话？ 还有，这个打火机怎么会那么便宜？ 我看见我们有些同学拿出来炫耀，说是进口的，还以为多金贵的东西呢。” 尹天水笑笑，回避掉闻峰前面一个问题： “物以稀为贵，你看见京城哪个商场有这些物品卖的吗？ 而且，说是进口货，也不是他们骗人。” 尹天水望向港岛的方向，现在，那里还没有回归啊！ “还有价格，你要不要自己去试试，多少钱能买到？” “内地能买到的店里，品种不同，价格就是一百块到一百二十块一只。 一般的人谁会去买吗？” “真的卖那么贵啊？赚死了！” 闻峰不由得咋舌。 “不过，他收据为什么给你多开了几百块钱呢？” 闻峰好奇的问。 尹天水笑笑，没有回答。 很简单，这就是这个年代的特殊性，潜规则。 尹天水和闻峰两个人已经走进他要找的市场。 那两个女人是两年前到的这里，要做生意，也应该在老市场里面。 这里的人没有刚才那个市场多，但门市的摊位面积却大的多。 而且这里来拿货的人，后面基本都跟着一辆三轮车。 闻峰看见一个摊位上也有卖打火机的，想到尹天水的话，把手里的袋子塞给他，自己跑过去问看上去像是老板的一个中年女人。 此刻，她正好蹲在地上帮客人打包： “你这打火机什么价？我要买五十--不一百只。” 那女人一边打包，一边在和客户说话，听见闻峰问，头也不抬的回道： “三十块钱一只，你自己点数。” 闻峰鲠了一下，商量道： “我是要一百只呢，能不能便宜一点？” 女人抬眼看他一眼：“你要两百只也是这个价格。” 尹天水看着那女人的背影出神，徐凤珍，两年不见，神情举止仿佛已经脱胎换骨。 要不是他认识了她两辈子，说不定还会迟疑一下。 闻峰沮丧的走到尹天水身边，轻声问： “不是一样的货吗？价格怎么差异那么多？” 尹天水微微一笑： “首先，她听出来你是外地口音，另外，你问价的语气说明了，你不是生意人来进货的。” 他刚才就知道，浙省老板给他的价，是他们在海上交易的实际价格。 里面没有加上他们的各种经营成本。 而且，他们拿货的时候，都是一件（一个集装箱）两件甚至更多量一起拿货。 量大，才能把价格压得更低，然后还要一次性全额付款拿回来的。 货物还有租赁仓库的成本。 有在海上交易时的风险成本，包含‘人为’和‘大自然’的。 有市场管理中偶尔发生的其它成本，包含‘没收’，‘处罚’，贿赂等等。 尹天水的声音并不高，也不低，说的却是平城话。 徐凤珍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 她仔细的打量着两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特别是尹天水，他的身高在市场里面就是‘鹤立鸡群’般的显眼。 徐凤珍和李兰平在她们走出监牢的时候，都见过尹天水一面。 只是他没有和她们说一句话。 但她们知道，是这个年轻人帮她们翻了案，离开了监牢。 杨勇帮尹天水送火车票给她们的时候，就告诉了她们一个名字。 说有机会会去羊城找她们的。 现在的徐凤珍和李兰平，已经是这个小商品市场里面不小的老板。 两个人一直会说到那个救她们脱离苦海的年轻人，猜想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她们帮忙，来还他这样天大的人情债。 她们拼命的赚钱，徐凤珍来了羊城，没有再回去找儿子。 但她会定期给不愿意理她的儿子陈斌汇款。 李兰平是省吃俭用的，把钱全部积攒着，欠了那么大的人情，能用钱来还清，那是最好的结果。 徐凤珍脸上有着震惊，一步步走近尹天水，上上下下的打量过来，最后露出激动的神情： “你是--恩人尹天水？” 她说的也是平城话。 闻峰傻了，也明白了，这个女人就是小水要找的人！ 尹天水淡淡一笑： “徐凤珍，看到你现在的情况，我就不会后悔帮了你。” 他没有否认自己就是她的‘恩人’！ 只有他知道，两个女人在监牢里面只要多待几年，后面也会提前放出来的。 但她们自己不知道，以为一辈子出不来了。 以为自己不知道哪一天，就死在了里面。 那种绝望，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说她们有罪也不错，但她们真的是被逼的。 她们也知道自己有罪，可心里是憋屈不服气的。 能让她们走出监牢，最起码这个年轻人的能量不可小觑。 同时，也等于是尹天水给了她们新的生命。 苦一点累一点算什么？ 脱离了那个牢笼，心里舒畅啊！ “是你？ 还记得我的名字？ 恩人，我和兰平一直在等您啊！” 徐凤珍激动得哽咽起来。 第444章 考验 晚上，尹天水带着闻峰他们，在徐凤珍和李兰平租的一套五十平左右的民居汇聚了。 晚饭准备得很丰盛，都是两个女人自己买菜烧的。 吃饱喝足，闻峰带着陈俊和徐振去外面兜圈子了。 七九年羊城的夜，已经有了很多丰富的夜生活。 他们都知道尹天水找到了人，肯定有话说，刻意回避了。 “恩人······” 李兰平刚喊了一声，尹天水就摆手打断了： “李兰平，徐凤珍，你们喊我小水就可以。” 前世的时候，尹天水其实是喊她们“李姐，徐姐”的。 这一世已经改变了很多，尹天水干脆直呼其名。 以后是什么关系？ 到时候再说。 “不行，我们是您救出来的，才有了现在的我们。 这样，我听和您一起来的人都喊您‘水哥’，看着您就是个不小的领导，要不然也不可能帮上我们。 我和兰平也冒昧的喊您一声‘水哥’，可以吗？” 徐凤珍看看李兰平，擅作主张的诚恳问尹天水。 “对对对，怎么可以直接喊您的名字呢？就喊水哥吧。” 李兰平马上附和，这样的称呼，也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尹天水不喜欢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耽搁时间，他不在意的回道： “怎么称呼无所谓，你们随意。” “水哥，我们靠着您给的本钱来这里后，现在都赚到钱了，不知道您……需要多少？” 李兰平迟疑的问道。 她们都以为尹天水来，就是求回报的，她们也觉得，尹天水开多少的价都不为过。 尹天水微微一愣，明白了她们的意思，他也不做解释，只是平静的问道： “你们都赚到了多少钱？” 两个女人相视一眼，顿了一下。 李兰平第一个回答： “我积攒了五十万，仓库里面还有二十万左右的库存。” 尹天水惊讶的看看她，想不到羊城的钱这样好赚啊。 徐凤珍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给我儿子两年里邮寄了五万块钱的生活费，比兰平赚得也少一点，有四十万存款，库存十五万出头一点。” 尹天水心里有数了，这些钱放在手里简直就是浪费啊！ “你们有羊城郊区的熟人吗？我准备买些土地。” 他拿出羊城市地图，摊在桌子上，指了几个位置，问： “你们了解一下，这些地方现在的地还在不在？什么价格？ 我······” 尹天水计算了一下，他不想贪心，就准备在这里弄一个工业园区。 他的发展计划里，‘衣食住行’都可以涉足占一席之地。 羊城，弄一个服装厂，可以利用交通和政策倾斜的便捷，和国际接轨。 其他赚钱的行业很多很多，他没有那么多的野心啥都想沾。 “我想买一点，不要多，一百亩左右吧。” 他点出来的地方，都是以后十多年里面羊城发展规划里各类生产的工业园区。 当然，这个年代官方不是这样称呼的，直接叫‘工业开发区’。 “您要买地？一百亩？” 两个女人有些摸不透尹天水的底细，她们也不知道土地的价格。 心里担心的是，她们手里的钱够不够？ 尹天水没有多解释，他没有多少时间在羊城停留，这些琐事让她们先去了解摸摸底。 做生意的女人，很精明的，一般情况下不容易被骗。 “如果旁边正好有牵连分不清的地，多一点也无所谓。 两百亩左右都可以。” 这是尹天水的底线。 一个服装厂，是占用不了多少地方的。 尹天水想做，就肯定要做自己的一线国际品牌出来。 服装里面，分几大类，儿童服装、男式服装和女式服装。 细分就多了，分‘外衣’和‘内衣’，‘运动衣’，加上一年四季。 无论到时候是选择‘针织服装’还是‘纱织服装’，面料和各种配套的辅料，都需要合作紧密的供应厂商。 自己的品牌发展到一定的规模，可以吸引到那些面料、辅料的生产厂家，落户到自己的工业开发区内。 厂房的租赁，也是一笔不错稳定的收入来源。 关键是他知道，第一次审批或者购买到的工业用地，到了九十年代初，随着羊城市区的快速扩张，就会要求搬离。 拆迁和补偿那又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现在羊城土地大概的市场价，尹天水是知道的。 他把自己前面带到京城的黄金已经全部出手，就留下寒假回校带到京城的十五斤，还没有动。 现在他手里有现金近四十万。 ‘岚园’的修复还需要一部分资金。 所以，羊城这里，他并不想自己独吞这块蛋糕。 羊城，是尹天水准备和这两个女人合作而做的投资。 说服徐凤珍和李兰平一起投资，不仅仅是可以减轻他眼前的资金压力。 以后，服装的生产和销售，他就可以交给她们来负责。 他是掌舵者。 尹天水走了，他只是告诉两个女人他还要去鹏城看看。 三天后回羊城，必须知道结果。 当然，能不能合作，这也是尹天水对她们的一次考验。 过得了他的这次考验，就带着她们一起赚更多的钱！ 李兰平和徐凤珍商量了一个晚上，有重见恩人的激动。 也有两年来揣测不定、忐忑不安、尘埃落定后短暂的迷茫和不确定。 两个人都是整夜无眠。 “凤珍，水哥到羊城来买土地，他要那么多地干什么？难道也准备来羊城发展了吗？” 李兰平对尹天水的身份捉摸不透。 这个年纪说他已经是什么重要单位的领导，谁也不会相信。 但她们是得益者。 能从监牢里面捞人的，怎么会简单？ “这个年轻人，我们看不透，不管了，我们把钱准备好，摊位上去交代一声，我们马上去打听土地的价格。 他说一百亩两百亩都可以，我们钱凑凑，尽量给他多买。” 徐凤珍下了决心： “我们只有和他说了手里的钱和存货，忘记告诉水哥我们的门面已经买下来了，现在也能值几十万了。” “对，哪怕我们把货款也并进去，就算是两手空空，可我们的摊位不需要付钱，上游的货可以赊，最多拿货的价格高一点。 把老客户维护好，也就是利润低一点罢了。 比我们刚来这里时好了百倍千倍。” 李兰平笑呵呵的说道。 两个女人找到市场里面的本地人，带她们打车去了尹天水标注好的地方。 有熟人就是好办事，不用兜圈子，就找到了具体办事的负责人。 到了这时候，徐凤珍和李兰平才知道，内地到这里来想买地的人还是很多的。 虽然真正当机立断拿钱买的人不多，可把土地的价格给慢慢炒了上去。 “你们说的那一片地有三百亩左右，要买就必须一起买。 不过，你们来晚了一步，已经有人在谈价格，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来付钱了。。 你们说的还有一块地，是隔壁村的，我可以帮你们打听打听。” 第445章 买地 接待徐凤珍和李兰平的，是小商品市场里面一起做生意姐妹的叔叔。 五十多岁年纪，是这个村的村长。 “叔叔，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土地出让金是多少钱一亩？” 问话的是徐凤珍，她们这次来也是做好了很多的准备。 知道要见的是一个直接能做主的长辈，好烟带了两条，好酒带了两瓶。 其他看得见的礼品也是大包小包的拎在手里。 私下还包了两千块的一个大红包。 既然她们的恩人想买地，两个人商量决定，不管多少钱，只要她们能凑够的，无论如何也得办妥。 那个带她们来的姐妹也是给了她五百的红包，才非常热心的把她们带了过来。 而且徐凤珍和李兰平承诺她，只要事情办妥，她们还给两千块的谢礼。 都是在小商品市场里面做生意的，每天能赚多少钱，她们心里都有数。 虽然今天她们做老板的不去市场，摊位上请的帮工照样在营业，但，求人办事，态度很重要。 给少了，对方很难尽心帮她们。 尹天水圈了几个地方，都是在这附近。 这个本地的老板，和她们的关系不错，一开口就直接答应带她们来了。。 人还比较靠谱的。 “叔叔，那块地现在和你谈的人是哪里来的？和他们谈的是什么价格？ 你们确定了什么时候签合同付钱了吗？ 叔叔你看，我这两个姐姐还有机会吗？” 村长的侄女也帮腔问道。 村长看看桌子上的礼品，深深的吸了几口烟，慢悠悠的吐了一串烟泡泡。 来找他买地的人一批批来了又一批批离去，虽然真正出钱买地的人不多，但他习惯找他的人带着各式各样的礼物。 成不成功的，村里都会留下对方吃一顿便饭。 礼品，却是送给他的。 今天的这份礼，他还是比较喜欢的。 一般第一次上门来不过是试探，或者是凑热闹，礼都送的比较不用心。 都是小商品市场里面随手买的。 村长看看侄女，再看看两个风韵犹存的女子，没有马上回答。 他手里当然还有其他地方的地，但不是在尹天水圈起来的地方。 李兰平和徐凤珍身上有江南女子的模样，算不上多漂亮。 可她们身处沿海地区，接触最多的就是国外流行的时髦打扮。 七月，羊城已经很热，两个人今天来，身上穿的是港式的连衣裙。 她们描了眉、涂上口红，头发烫得微卷。这么稍微打扮打扮，往四十奔的年纪，让人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左右。 说话行事落落大方得体，出手的礼物也上得了台面，这些已经打动了村长的心。 最重要的是，现在和他谈的那个大老板，仗着财大气粗，一再的压价。 他一直怀疑，其他几个原来有意向来买地的人，后来不见踪影，是不是被他们暗地里弄了什么手脚，都离开了？ 没有徐凤珍和李兰平的出现，他准备松口答应对方开的价格，签合同办手续了。 现在，他觉得不能轻易表态，三百亩地啊，每一亩多收个一百两百的，就是大几万。 可是，面前是两个女人，女人能办成什么大事吗？ 他心里有些轻视两个客客气气求上门来的女人。 恐怕自己真的开了价，还得重复一遍遍的谈价格。 他烦死了这样的过程。 李兰平看看徐凤珍，两个人看得出这个村长的态度不是很重视她们。 大概，信不过她们吧？ 这并不重要，只要对方还没有办手续，就有机会。 心里有了主意。 她们刚来羊城的时候，为了抢地盘、抢客人，也是用尽手段过。 ‘谈’是一回事，‘谈成功’又是一回事，对方有没有给钱签合同了，却是关键点！ 还有，尹天水想买地的态度她们看得出，很坚决。 只要对方还没有签合同付钱，她们必须找机会争一争。 “叔叔，生意都是‘谈出来’的，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一说。 只有双方是不是洽谈愉快，多几个人谈对你们有利啊，‘价高者得’么。 还有，谁先给钱谁得，你说是不是？” 李兰平笑眯眯的说道。 徐凤珍马上接口道： “是啊叔叔，你看我们是诚心诚意来找你，就算是迟了别人一步，如果对方还没有付钱，还没有和你把手续办妥，我们还是有机会公平竞争的对吧？。” “叔叔，你就告诉我们，一亩地什么价，如果我们觉得差不多，肯定不会磨磨唧唧的耽搁你多少时间，马上给钱办手续。 如果我们出不起别人给你的价，也不为难你。 今天我们就算是来走个亲戚，认下你这个叔叔。 后面，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还得麻烦到你。” 李兰平从乳白色的包包里掏出鼓鼓囊囊的一个大红包，笑眯眯的推给装深沉的村长： “生意不成仁义在，这个是我们姐妹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咳咳咳······啊呀，这个可不行，你们第一次上门，怎么能收你们那么重的礼？ 快拿回去，拿回去。” 村长的眼睛发亮，眼皮猛跳，盯着那个大红包，他可是见过世面的人，那里面有多少钱不用猜就能估出来了。 他还准备假惺惺的推拒，外面有几个人的脚步声传进来。 “哈哈哈，村长家里今天来客人啦？ 怪不得我们在办公室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看见你的人。” 徐凤珍和李兰平不知道来者是谁，那语气里显然没有对村长该有的尊重。 谁啊？她们好奇，不由得看向门外说话的人。 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桌子上的红包被村长快速的放进了身后一个箩筐里。 顺便一脚踢到了桌子底下。 徐凤珍和李兰平惊讶的对视一眼，看着刚才还端着的村长，笑呵呵的站起身来： “唉呀，侯老板来啦？真是对不起了，今天家里来了几个外嫁的侄女，嫁出去后难得见一面，就没有去办公室。 侯老板，你没有说今天会来啊，要不然怎么会让你空等呢。” 徐凤珍和李兰平马上明白，来的就是比她们‘先来一步’的买地者。 她们马上笑眯眯的顺着村长的意，也站起身客气的看向来人。 ‘侯老板’，一个四十不到的中年男人，满面笑容，满眼算计，后面跟着两个年轻人，眼睛里面都是满满的傲慢，两手空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村长在这一刻从心里对‘侯老板’有了一些抵触情绪。 他可是这里的‘土皇帝’！ 在没有谈买卖土地前，他在这里说话几乎是一言堂，现在，他发现自己为了村里的利益，姿态放得太低了。 他马上坐了下去，随意的指指身边空着的一张凳子道： “侯老板，家里简陋，怠慢了，有什么事坐下来再说吧。” 语气，却淡了很多。 第446章 一言为定 对‘侯老板’，村长他当然愿意高看一眼，谁让人家财大气粗呢？ 当初他谨慎的提出那一块地不能分割，必须一起卖的时候，侯老板哈哈一笑就一口答应了下去。 凭什么他身边跑腿的年轻人敢对他不敬？ 心里赌气，他甚至客气的招呼起徐凤珍和李兰平来： “你们也坐，来看叔叔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说起来你们嫁出去那么多年，我们见面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 想不到他为了面子竟然真演起来了。 他侄女马上心领神会，接口道： “就是啊，我姐姐也难得回家一趟，就马上来看叔叔你了。” 那两个年轻人没有凳子坐，也没有人招呼他们，晾在了一边，脸上有愤怒和尴尬。 侯老板见多识广，马上意识到村长态度里面表现出来的不满意。 神色一正，对身边人吩咐道： “村长家里既然有客人，我们也不能耽误他的宝贵时间，把我们新做的合同拿给村长看看。 没有异议的话，村长，我们今天就先付两万定金，把手续办好了吧。 我很忙的，鹏城那边还买了一千亩地，要去办手续呢。 你看过就签字吧，我们马上去把所有的手续办全了。余下的钱按照新合同，分期分批的付给你们村里。” 村长皱眉，疑惑的问道： “侯老板，我们什么时候说过分期付款了？ 事情我们不是已经谈妥了吗？你明明说是回去拿钱的，怎么又整出什么‘新合同’了？” 侯老板‘哈哈哈’笑着，把自己坐的凳子拉近村长，眼睛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礼品，轻蔑的冷哼一声。 “村长，我们已经依了你的条件，每亩地两千块，把三百亩地全部买下来。 这可是比我们的预算超了很多。 你想想，我们把地买下来后，你们要帮我们通电、通水、通路，会耽搁我们很长一段时间。 这些都是我们的损失。 所以，等我们签订好合同，就先付百分之二十的钱，等你们把‘三通’工程做好，我们马上再付百分之二十的钱。 后面，我们要建厂房，要招商引资，还需要大笔的资金。 以后我们的工业开发区在你们这里落地后，会找你们村里人来上班，解决你们多余的劳力。 所以，买地的钱分期付，我们之间也是互惠互利么。 等我们每找进来一个厂家落地，就再付你们百分之十的钱，你看看，我只要成功找到六家工厂来我的工业开发区，就可以把剩余的钱全部付清了啊。” 村长气得嘴唇哆哆嗦嗦，竟然说不出话来。 徐凤珍鉴貌辨色，马上把一杯已经凉了的茶水端到他手里，柔声提醒： “叔叔，喝口水，喝口水再和侯老板说话。” 她看看李兰平，两个人心里总算是知道了村长这里地的价格，是两千块一亩。 心里马上有了底气。 三百亩全部买下来，也就是六十万，她们的优势很明显，不需要分期付款！ 看把村长气的，前面他们谈的时候，肯定没有说过‘分期付款’这一条。 心里有些庆幸，这个侯老板也太托大了。 一个，没有避开她们就和村长谈上了。 还有，怎么就不懂得‘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 就算你钱再多，买了他们的地，工业区建在人家的管辖范围内，就算是勉强卖给你了，以后想给你找一点麻烦，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更多的，她们其实是‘感谢’侯老板，当着她们的面，把他们双方谈的底牌，全部摊在了她们面前。 听他的口音，是浙省人，照理来说，他们出来谈生意是非常谨慎精明的。 像这样得意忘形的人，并不多。 听他的打算，等付清土地欠款的时候，说不定他已经把买地的钱全部收回了。 简单的账她们也会算，地买下来后，只是把‘三通’搞好，就需要一段时间。 建厂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等完成‘招商引资’，工厂正式开工，应该是一年后的事了吧？ 浙省出来开厂的老板虽然很多，三百亩地也可以盖很多家厂房，只是提供给浙省出来开厂的老板恐怕还不够。 羊城小商品市场里面的产品，那些生产厂家如果把厂搬迁过来，运输成本就可以减低很多。 国家的政策在一步步放开，有魄力买地建厂的老板越来越多。 好算计！ 徐凤珍和李兰平马上领悟到了尹天水要买地的企图了。 这个侯老板还提到了在鹏城买地的事，不管真假，两个人想到去鹏城的尹天水，马上猜测，他是不是也去那里买地了？ 李兰平也意识到，她们的机会来了。 她在一包拆开的香烟里面抽了一支递给村长，笑着帮他点上，说道： “叔叔，侯老板肯定是和你说着玩的，已经谈好的事，怎么会单方面随便说改就改呢？ 别当真，气坏身体不值得。 幸好我们姐妹来看你，今天你就休息一天，我们说说闲话，不谈生意怎么样？” 村长看着两个笑眯眯的女人，心里一动，他的底牌已经亮了出来，她们这样说，不就是在递话给他吗？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来，脸上有了笑意： “还是我侄女懂得体谅我，侯老板，你事情多就先去办其他的事。 我这里对你来说也只是小事。 那地又不会长脚跑了，我今天得招待好几个侄女，自己也要休息休息下。” 侯老板身后的两个年轻人身子动了下，应该是生气了，想发脾气，被侯老板一把拉住了： “哈哈哈，村长说的对，那地反正又不会跑，我过几天再来和你签合同。 不过村长，我丑话说在前面，这地可是我先看上的，我们来来去去的路费时间也贴补在你这里很多了，你不能暗戳戳卖给别人啊。” 侯老板站起身笑着提醒。 村长的脸上同样是笑着的： “看你说的，我把其他人都拒绝了，诚心诚意和你一个人谈，也浪费了很多时间精力。 不就是特别看好你吗？ 我到哪再去找像你这样财大气粗的老板，哪有那么容易。 等你，必须等你，哈哈哈……” 徐凤珍和李兰平陪着村长一起送走了侯老板，回头坐下来，脸上的笑都收了起来。 “叔叔，这个侯老板不讲诚信，你退一步以后恐怕会有更多的花样。” 徐凤珍慎重的提醒村长。 “就是啊，生意场上首先要讲诚信，他如果付了前面百分之二十，后面的继续赖着怎么办？ 你不是被他拖着被动了？ 往坏里想，他在你们‘三通’搞好又付了百分之二十，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把厂房建起来？ 厂房建起来了什么时候‘招商引资’成功？ 他把所有的风险大部分压在了你身上了哇。” 李兰平也认真的一点点和村长分析着。 这些道理村长怎么会不明白？ 她们这样说，就是变相的告诉他，如果她们买，就不会‘分期付款’！ “你们既然已经知道我这里的底价，我们就不用兜圈子。 看在我侄女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们机会。 但丑话说在前面，价格我可以让一点，但必须全额付款。 而且，不要让我难做，在侯老板再来之前，我们之间把手续办妥，钱到账！” 村长嘴里说的客气，脸上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徐凤珍一口应承： “一言为定！” 第447章 鹏城买地 尹天水比前世提前了近七年，踏上了鹏城这块土地。 上辈子，他跟着肖展来的时候，这里已经高楼林立，到处都是在建的建筑工地。 鹏城，已经初具规模。 现在，刚刚撤县改设为‘开发区’。 鹏城，是从一个不大的渔村慢慢建设发展起来的。 炎热的天气，沿海的风吹过来，一股腥味，吹在身上，对习惯了内地生活的闻峰来说，非常的不舒服。 “水哥，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路没有好路，房子，远远近近的也看不到几栋像样的。” 闻峰疑惑的问道。 主要是空气中漫天的飞尘，让人感到呼吸也呛嗓子。 尹天水看着眼前一片陌生的土地，大片的荒芜着，只有极目几个地方的建筑工地上有工人在干活。 嘈杂的人声，伴随着机器的轰鸣，来来往往运送各种建筑材料的大卡车，轰隆隆的从泥石的路上经过。 后面，扬起一阵阵灰尘和尾气。 远远望去，炎阳下，尘土飞扬，干活的人很多赤露着上身。 看似热火朝天。 附近的一些小村子，已经拆迁搬走。 这里，就是规划里面的‘鹏城开发区’中心区。 好在尹天水通过肖展的关系，在边防军那里借了一辆军用吉普车。 没有交通工具，他们想走进这一片地区困难，想走出来，同样困难。 “带你们来看看，这里就是国家特批的开发区。 以后，也许会成为一个繁华的城市。” 尹天水闭上眼睛，呼吸着空气里面那潮湿咸腥的味道。 他并不喜欢，却曾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尹天水却能看到，这里的一寸寸土地都在闪着金光。 “水哥，这里真的能发展成一个城市吗？” 陈俊和徐振对这一片土地非常熟悉，羊城，改变了很多。 这里，如果真的成为新的一座城市，那变化就更大了。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恐怕会冷哼一声，嗤之以鼻。 但是尹天水说的，他们却是不敢质疑。 “就站在这个角度，全方位多拍几张照片。 过个一年两年你们再来看，有多少变化不就明白了。” 陈俊连忙拿出一只‘海鸥’牌相机： “水哥，您让带相机，就是要拍这里吗？” 三个人看看四周，实在是没什么可拍的风景或者能入眼的地方。 “拍吧，拍完我们还要赶路。 你们几个人要不要找个角度，把自己也拍进去。” 尹天水淡然一笑提醒道。 男人对拍照的兴趣一般都不大，可尹天水说了，以后这里会有一座城市崛起，让他们感到兴奋。 “拍拍拍，肯定要拍啊！” 闻峰在闹腾的时候，陈俊已经把他们三个人‘咔嚓咔嚓’的拍了好几张。 这些照片，未来都是非常珍贵有着纪念意义的。 陈俊拍了一圈，尹天水接过相机，帮他们三个人又拍了几张，就启动汽车离去。 尹天水去的地方，是离开现在‘开发区’大概距离有二十多公里的地方。 “啊啊啊，你们快看，大海啊，我看见大海啦！” 闻峰从座位上弯着腰探出头去。 陈俊和徐振是在海防前沿当兵的，对大海一点也不陌生。 尹天水······ 唯独闻峰，他是第一次看到大海。 从羊城下了火车开始，他就一直想要去海边，被尹天水阻止了。 “这里我们不耽搁时间，想看大海后面有机会。” 闻峰听在耳朵里了，却没有想到‘猝不及防’下，‘大海’居然闯进了他的眼中。 他忍不住就狂喊起来。 “坐下，注意安全！” 尹天水低喝一声，瞥了闻峰一眼。 多大的人了？还咋咋呼呼的。 “嘿嘿嘿，水哥，你也没有见过大海呀？就不好奇吗？ 我现在总算是知道海水是蓝色的。” 他抬头看看天空，脱口而出： “和天空一样，都是蓝色的。” 陈俊笑笑道： “我第一次看见大海时，也很喜欢。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回家后，发现我们老家的太湖同样美丽。 还不会像大海时不时会因为台风，海水冲上堤堰，经常把沿海的房子，土地冲毁了。” 徐振也开口道： “是啊，这里沿海的渔民生活都很困难，和我们平城根本没法比。” “水哥，我们到这里不是为了看大海吧？你还有其他事吗？” 闻峰的狂喜过去，看着汽车还在继续往前开，忍不住问道。 尹天水没有回他，时不时抬头看看四周，再看看手里的地图： “快到了，陈俊，你看好了，前面有村子就停下来。” 他们的汽车停在一个小渔村的旁边。 大概有二十多户人家。 “去问问村长在哪里？” 尹天水吩咐徐振和陈俊： “你们一起去，不是村长没关系，就是找管事的人。” 两个人领命而去，尹天水下车。 这里距离大海有两公里左右，地势比刚才他们一路过来要高很多，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大海。 称‘山’实在是不恰当，可以说是一个凸起来的一大片土石沙合起来的坡子。 这里，是鹏城以后的富人别墅区。 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围着‘开发区’四周寻找合适的土地购买。 延伸到这里，还需要差不多十年时间。 这块地，现在送给谁也不会要！ 沿海低洼的地方是一大片盐碱地，后面，一眼看出去，是种不出任何粮食的土坷拉石子沙土的荒坡。 稀稀疏疏长不大的小树，只能当柴火用。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一个黝黑面孔的瘦小男子跟在陈俊和徐振后面一起来了。 “水哥，他就是这里的村长，朱汝坤村长。” 陈俊介绍。 尹天水伸手： “朱村长你好。” 朱汝坤拘谨的擦了擦黑黝黝的手轻轻一握，就缩了回去。 “领导，不知道您找我什么事？” 尹天水微微一笑：“朱村长，我想在你们这里买一块地，不知道是什么价格？” 这里是撤县后改开发区最偏远地界，村里人谁不眼巴巴的羡慕那些规划区能拆迁的村子，能住进楼房的？ 可他们这里离开‘开发区’太远，从来没有指望过，突然听到尹天水说要来这里买地，朱村长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是闻峰和陈俊徐振他们也傻眼了。 到这里买地？ 吹海风吗？ “领导--您是认真的？” 朱村长激动得手指控制不住的抖啊抖的。 “我们开车那么远来，怎么会和你开玩笑？ 就是不知道朱村长能作主吗？我想把你们这一片全部买下来。” 尹天水的手大大的划了一个圈。 朱汝坤当然能作--一大半的主，但是他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谈？ “领导，我们这里的地不值钱，也不能种啥。想问问领导，您买下来准备派什么用场？” 尹天水身边的几个人也等着听答案。 “派什么用场？朱村长，恕难奉告。” 尹天水当然不会说，这里过了十来年就是寸土寸金了。 比他现在手里的‘金坨坨’不知道升值多少多少倍。 朱汝坤仔细打量尹天水，觉得这个年轻人不是和他开玩笑，认真的和他商量： “能麻烦领导，和我一起去县里谈吗？” 刚刚撤县为开发区，习惯的称呼朱村长还没有改过来。 第448章 投资 尹天水在鹏城开发区重新装修过的招待所住了两个晚上。 他本来只是想买五百亩左右的地，结果，现在他手里拿着一千多亩土地的土地证。 有新老班子一起签发的红头文件。 洽谈下来，尹天水那些地基本是白拿的，象征性的给一百块钱一亩地。 另外，他要给土地范围内两个渔村共五十多户人家盖一栋大楼。 尹天水觉得自己这一次办事有些歪了，他想花钱买地，但那些地现在‘不值钱’！ 他要多少都不是问题。 多出来的五百亩地，就是另外一个村长得了消息跑来，死皮赖脸硬塞给尹天水的。 却之不恭，他收下了，一千亩地，付了十万大团结。 那些领导首先要解决的，是那个土地上祖祖辈辈渔民们住的问题。 现在他们住的房子，往往一次稍微狂一点的台风，就吹跑了。 那些领导也急于改变渔民的生活困难，他们难的是，一年捕捞下来的收入只能混个温饱。 在现成的土地上，寻找合适的地方盖一栋楼不需要多少钱。 这事尹天水本来一口答应就结束了。 可他知道未来啊，如果只是帮他们解决住的地方，尹天水有些过意不去。 而且，未来那些大大小小的领导和*二代*二代，看着一大块肥肉眼馋，想来插手折腾的可能性非常大。 新政府领导态度如果强硬一点、赖皮一些，说一句把土地回购回去，要统一规划。 呵呵，这样类似的事，尹天水在后世见闻太多了。 这地他现在只是放着等增值。 盖别墅，海景房需要合适的时机。 他是想凭着自己先知先觉赚红利，更喜欢自己拿在手里踏踏实实、心安理得。 这种新建设起来的城市，未来的领导肯定不会是现在和他恭恭敬敬洽谈的领导班子主要成员。 “你们平常捕捞的海货是怎么处理的？一年能给你们带来多少收益？” 尹天水问的是朱汝坤村长。 “能混个温饱已经不错了，不能多捕，卖不了就烂掉臭掉了。” 朱村长因为卖地给村里人盖楼房的希望很大，黑黝黝的脸上喜气洋洋。 尹天水灵机一动，开口和洽谈的领导商量： “如果我可以收购他们村里捕捞的海货，条件是必须处理干净后晒干，价格，按市场价计算。 你们能不能在土地证以外，给我一份领导班子签字盖章的文件？” 说到底，他就是要把这件事敲定砖脚，没有人可以找理由来和他找茬。 其实要杜绝这样的可能性办法很多，尹天水现在能杜绝当然最好了。 他也愿意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再帮一把这些渔民。 把海货运到内地，也是一条赚钱的路。 朱村长和另外一个村长大喜过望，起身连连向尹天水鞠躬。 这个提议对现在领导来说，也是喜事，在尹天水等了一天后，根据他拟定稍微修改的文件，就这样新鲜出炉。 尹天水看着签字名单上的一个名字，淡淡一笑。 不为别的，那个还只是挂着开发区‘调研员’身份，四十多岁的低调男子，就是未来鹏城市第一任市长。 尹天水随手一指，让他成为文件抄写员，签上了他的名字！ 回羊城的路上，汽车里面没有了嬉闹，都在思索‘水哥’出此高招闹的哪一出？ “阿俊，你帮我物色一下，下面的人里面谁对盖楼房懂一点，又能信托的。 我们回京城后，就派到这里来把楼房盖起来，让渔民搬进去。” 他们还没有想明白，尹天水已经开始布置任务了。 “水哥，你弄那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收购他们的海货吗？ 这卖出去能赚钱吗？” 闻峰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赚钱当然是肯定的，尹天水已经在考虑这条财路交给谁合适？ “当然赚钱，我们内地除了带鱼，还能看见其他海货吗？” 闻峰想想也对，他从小到大也就是吃过带鱼。 要把鲜货直接运到内地，必须得等到鹏城飞机场建起来。 那就要到九一年了。 回到羊城，在徐凤珍和李兰平租住的房子里，两个人神情间是忐忑不安的。 徐凤珍把土地证递给尹天水： “水哥，抱歉，地是买下来了，就是超过了你说的量，那块地要三百亩一起卖，我们担心夜长梦多，没有和你商量就买下了。 不会给你带去麻烦吧？” 李兰平解释道： “我们想的是，买多了不用就废在那，或者还给他们也无所谓。 如果被别人买走，再找理想的地方可能需要多一点时间。 我们怕耽搁你的计划。” 尹天水惊讶两个女人办事的速度和魄力，看来，这个合作伙伴是合适的。 “花了多少钱？” 羊城和鹏城的情况是不一样，他猜到两个女人差不多掏光腰包了。 他打听到的价格是两千五左右一亩，看地理位置浮动。 “有个浙省的老板和那个村长把价格谈好，是两千块一亩，共计六十万。 正好我们去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签合同付款，我们就抢了过来。 因为我们是一次性付款，村长愿意便宜两万块，我们想着你既然买了他们的地，以后肯定还要和他们当地人打交道，就把那两万块私下给了村长。” 李兰平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嗬呵呵。” 尹天水低声笑了起来，他没有想到，这两个女人想问题办事情的眼光和魄力，比大多数男人还要更胜一筹。 他看过土地证，居然直接办的是‘国土工业用地’，以后，就一劳永逸了。 “水哥，我们没有办错事吧？” 徐凤珍小心的问道。 “没有，办得不错！” 两个女人总算是一颗心放了下来。 “水哥，我们两个人每人拿了四十万出来，买土地用掉了六十万，考虑到你后面还需要钱用，这张存折里面有二十万，你先拿去用。 如果不够，我们再凑。 我们两个人的命都是你救的，我们商量过了，这辈子，我们心甘情愿为你赚钱！” 徐凤珍把一张银行存折给了尹天水，神情极其慎重。 “你是我们的恩人，水哥，你需要钱，就告诉我们。” 李兰平也表了态。 尹天水想了想，不客气的接过存折。 地是买下来了，后面要建厂房，买设备，需要钱的地方很多。 这个人情他没有必要客气。 “徐凤珍，李兰平，前面我没有告诉你们买地干什么。 现在我告诉你们，我准备办一个服装厂，多余下来的土地就多建一些厂房，可以租赁出去。 未来羊城肯定会有很多商品的生产厂家会把他们的厂搬迁过来。 不过，我没有时间参与经营管理，所以，服装厂的管理和经营销售我准备交给你们来负责。” “开服装厂？我们？行吗？” 两个人同声问道。 “水哥，我不是不肯帮你去管理，我不懂管理，就怕把你的事弄糟了。” 徐凤珍担忧的说道。 “就是，水哥，我们可以帮你找到在服装厂做过管理的人来帮你，我们还是做老本行，帮你赚钱。” 李兰平提出了她的建议。 尹天水想到了平城的方向明，如果能把他撬过来，那厂里的生产管理就不用担心了。 “这八十万，我收下。 有件事我要和你们说清楚，这钱算是你们的投资。 这服装厂、包括那块地以后产生出来的利润，你们各占百分之五。” 第449章 偶遇 尹天水现在一点也不愿意当‘圣母’，付出就应该得到回报。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收下了徐凤珍和李兰平帮他买下的地。 但他的心底深处，仍然是善良的，谁对他的好，他必定加倍的回报回去。 这次两个女人买地的位置，尹天水看了，真正能做‘工业开发区’的，只有一百多亩。 另外的一半土地，到了明年，那里就要建一条双向六车道的公路。 他的利益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市政的补偿，一百多亩地，这个年代，谈下来，大几百万没问题。 另外的得利处，他的工业开发区多了一个‘前门’。 大门口就是大马路，交通运输方面多了很多的便捷。 对那些想把工厂落户到羊城的老板来说，他这里是更好的选择。 尹天水不是小气的人，确定给多少股份给两个女人前，他初步计算过。 他计算过这块地和服装厂未来的收益，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利润拿，徐凤珍和李兰平哪怕不参与管理，以后什么也不干，也让她们可以躺平过上富足有余的生活。 她们现在的付出，注定会得到丰厚的回报，而不是如她们以为的，一直要为尹天水赚钱。 而尹天水自己，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最关键的，是他暗地里要养一批属于他自己的人手！ 权力可以维护金钱的安全。 金钱，可以巩固权力的长久不衰！ 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尹天水要登顶权力巅峰，钱，是不能缺少的。 四个人踏上了回程的火车。 他们四个人在羊城火车站暂时要分道扬镳了。 尹天水和闻峰回平城，陈俊和徐振回京城。 在熙熙攘攘的候车室人群里，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华明磊。 对方也同样看到了他，原来冷厉的脸马上露出了一丝客气的笑意。 这个人就是未来鹏城的第一任市长，这个年代还是称呼为‘革委会主任’。 和这样的人物搞好关系是必须的，但现在的华明磊没有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尹天水同样是‘不知道’的。 就算是到了他坐在那个位置上，挑破了那层关系，尹天水也不需要去‘仰仗’他。 “小尹，巧了，你们也是这趟火车去京城吗？” 华明磊客气的主动招呼尹天水。 最近的一趟火车是去京城的，他应该是回京汇报工作。 尹天水淡淡的扫了一下他的身边，有几个人虚虚的把华明磊护在中间。 能接手鹏城开发区这个重要位置的，他现在的职位肯定不会低。 所以，刚才不经意间看到的，才是华明磊平常该有的神态。 “老华你好，没想到我们刚刚分手就又遇到了。 你是去京城吧？ 我老家在平城，趁着学校放暑假，遵家里长辈的意思来鹏城走一趟。” 尹天水同样客气的打招呼。 你既然现在只是一个‘调研员’，我尹天水就叫你一声‘老华’，呵呵呵······ 尹天水依然是云淡风轻的神态。 “哦，小尹还是学生啊？这个年纪--是在读大学了吧？” 华明磊对尹天水本来就好奇，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打听一二。 “对啊，在京城青大，过了暑假就是大三了。 不知道老华在京城会待多久？如果我过完暑假回去你还在京城的话，我请你吃饭。” 尹天水知道他现在不会暴露自己身份，就借着瞎扯透露一点自己的信息。 要靠自己‘巴拉巴拉’去介绍自己、推荐自己，就落了下风。 “原来你是青大的学生啊？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办大事了。 不知道小尹的长辈在平城是做什么的？居然大手笔的放心让一个晚辈出面做这样重要的事？” 华明磊继续探问。 一千亩土地啊！ 而且还是废弃不能用的荒地。 十万块钱就毫不心疼的扔在了那个毛也长不出的地方。 还要建一栋大楼安置那些世世代代的渔民，仔细算算又是好几万。 关键是，还承诺帮他们销售海货？ 不知道能不能办到啊。 尹天水离开后，他们领导班子琢磨讨论了好久，也想不到尹天水此举到底为了啥？ 总说商人‘无利不起早’，可不是商人更加不会随随便便的扔钱。 尹天水身上又没有商人的气息。 尹天水知道华明磊对自己肯定是感兴趣的，他瞟了陈俊一眼，神态轻松的回道： “我的长辈在京城，军、政方面都有。 来鹏城的投资，只是他们的试水，不怕我把本钱给亏了。 他们都希望我多锻炼锻炼，一晃眼大学就毕业，到时候，就得替他们分担一些事了。” 他说了等于没说，但比说了更让华明磊不敢小觑尹天水。 开往京城的火车即将开始检票，陈俊和徐振一个大步跨到尹天水面前，‘啪’，一个标准的敬礼： “报告处长，我们先上车了。” 陈俊严肃的说道。 尹天水的眼神马上变得凛利，低声命令道： “你们回去后，原来的事继续，注意安全。 另外，马上物色合适的人来接手鹏城的事。 你们正好和老华同路，如果方便，该了解熟悉的情况可以请教他。 以后，很多事情我们还需要当地政府的支持和配合！” “是！” 华明磊被尹天水这一突然的举动愣了一下，刚才陈俊和徐振站到他面前时，他身边的人吓了一跳，差一点暴露身份要来保护他。 好在华明磊不是个小角色，感觉到对方虽然气势如虹，却没有杀气，被他及时阻止了。 尹天水都看在眼里，只当没看见。转身和华明磊握手道别： “老华，我还要上学，平常没有时间来鹏城，所有的事情都有下面的人来对接处理。 到时候如果遇到困难，请你出门帮着从中协调协调。 他们两个人正好和你们同一趟火车回京，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 华明磊紧紧握住尹天水的手，亲切的说道： “小尹啊，你未来前途无量，既然你家已经在鹏城投下重资，就多放一点精力在这里。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让你的人来找我。 你有时间也多走几趟。” 尹天水心里暗叹，看看吧，这就是官场，陈俊的机灵犹如神来之笔，加上他若隐若现的‘长辈’，华明磊马上就对他改变了态度。 “一定一定，对了，我给你留一个电话吧，有急事可以找到我。” 陈俊马上从包里掏出纸笔递给尹天水。 尹天水在上面写下一串号码，嘴里快速的解释着： “这是我教授严格民办公室的电话，只要说是找我的，他们会马上来喊我。” 检票口，尹天水挥手和华明磊道别。 尹天水给陈俊和徐振买的是软卧车票，巧的是，和华明磊正好在隔壁。 他的包厢里，全部都是他的人。 火车启动半个小时不到，陈俊就被‘邀请’到了华明磊的车厢里。 “华领导你好，找我有事吗？” 陈俊毕恭毕敬的站着询问。 他的站姿，他的整个状态，没有人会怀疑他不是一个军人！ 尹天水可以喊华明磊‘老华’，他不能，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都是领导。 但他从尹天水与之交谈的一言半语中，已经知道，这个人，‘水哥’比较重视！ 所以，他接受到尹天水的暗示，特意露了一下尹天水的身份。 为的，就是不让鹏城的那些领导小瞧了去。 第450章 曾经 华明磊看向陈俊，眼神里面一闪而过的锐利，被陈俊捕捉到了。 心里顿时明白，面前这个‘华领导’肯定还有其他的身份。 怪不得‘水哥’对他多露了一些话。 “我记得你姓陈是吧？请坐请坐，我就是找个人说说话。” 华明磊仔细打量着坐下来的陈俊那笔挺的身姿，语气比较客气。 “小尹说他是大学生，你怎么称呼他‘处长’？我看你好像是部队里的人，怎么会跟在一个年轻人身边办事？” 华明磊问的不算委婉，话也说的很明白。 “我们处长确实还是大学生，但他还有一个身份，是京城公安厅‘特训处’处长。 我是他的属下。 我们处长不喜欢显露他的背景，华领导既然问了，我也不能骗你。 希望华领导不要大肆宣扬让别人知道。” 陈俊恳切的要求道。 如果对方职位够高，就有办法查到尹天水的身份。 反正都是真实有效的身份，他们又不怕查。 至于想知道尹天水的‘长辈’是谁？呵呵，那就不好意思，看人本事吧。 真的有本事把尹天水的‘长辈’拉出来的，那都是大佬里面的大佬。 好在不管是准岳父华国兴，还是尹天水不肯认的亲生父亲，都是拿的出手的人。 况且华剑锋不谈，吴家爷爷不说，就是贺杰和苏建新，桑南灿他们，也非常愿意做尹天水的‘长辈’。 怕的是他没有那个资格查到，那就浪费了自己的良苦用心。 陈俊暗搓搓在心里盘算着，脸上的傲气不知不觉就显露了一些出来。 “哦？还是大学生，就担任公安厅的处长了？ 好像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华明磊脱口而出的质疑，并不是真的不相信，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那年轻人身上，确实给他一种隐而不露的锋芒。 陈俊微微一顿，肃容： “确实，好像没有这样的先例，我们处长年纪虽轻，但非常优秀。” 华明磊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继续问下去，他想知道那个叫尹天水年轻人的来历，有的是办法。 “小尹交代你们什么时候去鹏城盖房子？ 渔民们很实在，答应了他们，就心心念念的挂在心上了。” 他转了一个话题，这也是他非常关心的事。 隐藏的意思就是催促。 但确实不能太露骨，在合同约定的时间之内急不可耐的去催促，有失领导者的风度。 “我们回到京城就会物色合适的人去接手，到时候请华领导多支持。” 尹天水和闻峰晚了一个小时上的火车。 羊城到平城，没有直达的，中间还需要转车。 “水哥，阿俊那一出闹的是什么？他怎么会喊你‘处长’啊？ 整得我现在还晕乎乎的。 难道，是为了蒙蔽那个老华吗？以后让他多关照我们？” 等火车启动，车厢里面铺位收拾好，闻峰从上铺探头下来，悄悄地问尹天水。 尹天水去公安厅任职的事还没有机会告诉闻峰，所以，他真的以为是尹天水三个人演的一场戏。 就是给鹏城的领导看的。 车厢里面还有其他人，有些事也不方便细说，尹天水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休息吧，有不明白的回家问。 还有，到家了，把‘水哥’给我改了。” “得嘞，回了京城再喊水哥，呵呵呵。” 平城火车站出来，已经是深夜，肖展和李浩民两个人来接的。 闻峰喊了声‘肖哥’，就跑上李浩民的车上。 就算是肖展已经是他妹夫，闻峰还是习惯的喊‘肖哥’。 “肖哥。” 尹天水跑向肖展，喊了一声。 肖展知道他们去羊城鹏城兜了一个圈，却没有问去办什么事的。 “小水，事情顺利吗？” 平城的七月，气温已经很高，就算是半夜三更，路面上的热量散尽，还是浑身冒汗。 呼呼的风吹在脸上，热烘烘的。 “非常顺利，你的战友都很惦记你，带信让你有空回去见见面。” 尹天水转告肖展战友的话。 肖展脸上的笑在见了尹天水后，就没有断过，和原来那一丝笑意也看不见的肖展，判若两人： “嗯，我也想他们，等我儿子大一点，带着闻娟和儿子一起去看他们。” “羊城现在发展得非常好，值得去看看。 我已经在那里准备投资开厂，以后去的机会很多。” “你原来是去投资的啊？” 肖展惊叹完，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和闻娟带着儿子依然住在尹天水小娄巷的家里，负责照顾丁阿婆的生活。 到家已经晚了，肖展陪着尹天水一起吃了一碗闻娟事先煮好的大米绿豆粥。 一碟子油爆花生米，一碟子萝卜干嗒嗒粥。 房间，闻娟也给清洗干净，他把肖展推回房间，“不早了，有话明天说。” 现在的肖展已经有妻有子，不能再像以前，两个人哪怕通宵达旦、秉烛夜谈也无所谓。 他自己也洗漱干净就睡下了。 翌日起床，已经是八点多钟，肖展去上班了，闻娟带着孩子去菜场买菜。 尹天水去了后屋，还没有看见丁阿婆，就大声喊了起来： “阿婆，阿婆，我回家啦。” 厨房的灶台上，放着米粥，和闻娟摊的鸡蛋面衣饼。 一碟花生米，一碟咸菜。 这个家有很多潘阿婆留下的影子。 当初潘阿婆和大姐一起回潘家湾时，尹天水心里是平静坦然的。 想的阿婆就在潘家湾，回到了她原来生活的地方。 自己想她，多去看望她，让她生活得舒服就可以。 谁知道，后面会发生那么多的事。 到了现在，心里有再多的疑虑、猜测和怀念，却已经是‘天人永隔’。 昨天晚上，他睡在床上，他们四个人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就涌上了心头。 尹天水一直以为自己很洒脱，阿婆八十高龄离去，也算是有福之人了。 在京城，他甚至很少去想潘阿婆。 谁知道回到这里，那些陌生的情绪还是让他辗转难眠。 那些已经忘怀的往事一件件缠上心头。 尹天水的心情很复杂。 现在，丁阿婆是他另外一种感情的寄托。 “小水，快吃早饭吧，阿婆夜里睡得早，昨天晚上没有等你。” 丁阿婆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脸上笑的慈祥和蔼。 “阿婆，你吃了吗？” “我早吃了，这些都是留给你的。” 丁阿婆穿着闻娟自己做的短袖衣服和宽脚裤，一双布鞋。 尹天水觉得她好像瘦了一些，老了一些。 他快速的洗漱吃好，坐在丁阿婆面前，关心的问： “阿婆，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平常食欲怎么样？ 年纪大了，‘人是铁饭是钢’，一定要多吃一点。平常可以一日多餐。” 年纪大的人，怕的就是食欲不振，没有饭食撑着，遇到小毛小病也不容易撑过去。 丁阿婆把手里的扇子递给尹天水： “我身体没事，老样子，你不用担心，闻娟把我照顾得非常好。 给，你扇扇，现在开电风扇还早。” 尹天水接过扇子，看着眼熟，想到是两年前自己帮两个阿婆买的。 “雷部长前段时间来看我，他说，上面有领导去港岛的时候，见到我儿子了。 他们在外面很好，只是现在还不方便回来，带信让我放宽心，养好身体。 等政策允许，就回来看我。” 丁阿婆的笑开朗了很多。 尹天水也笑了：“阿婆，这可是大好消息，既然有他们的消息，您就应该放宽心把身子养好。 这政策越来越宽松，说不定哪一天他们就回到你身边了。” 他眯眼看向院子里那几颗翠绿的松柏。 想的是上辈子的时候，他看着大卡车在这里拉走了几大车的东西。 想到丁阿婆的儿子回来是九十年代初，那时候这里已经一栋高楼拔起。 而丁阿婆，早就在七八年作古。 第451章 有福之人 白天，尹天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折腾了差不多一天。 弄了一身的汗 到了傍晚，洗了一个澡，吃过晚饭，尹天水去了华桂兰家里。 他和华子岚谈对象的事，在两个人确定恋爱关系后，子岚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打电话告诉了姑姑。 她不知道姑姑曾经有过想让尹天水做她女婿的打算。 尹天水也不知道。 华国兴和叶宜灵夫妻俩干脆就装聋作哑。 在电话里能说什么？ 有些解释反而越描越黑。 还有，华桂兰也只是有这个想法罢了，尹天水和华不悔又没有那意思。 所以，两个年轻人一点也没有心理负担，把他们的喜事告诉了华桂兰。 一起来分享他们的幸福和快乐。 华桂兰仿佛被打了一个闷棍，心里是酸酸甜甜说不清楚的味道。 想不到兜兜转转，小水没有做成她的女婿，却成了她的侄女婿！ 唉······ 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这孩子，总算还是成为了他们华家人。 子岚这个侄女，在她的心里，位置不比亲生女儿低。 华子岚告诉姑姑，小水放暑假后还要去羊城办事，会晚几天回家，她因为没有请到假，就不一起去平城看姑姑姑父了。 晚‘几天’？谁也不知道。 所以，华桂兰这段时间是眼巴巴的等着尹天水上门。 尹天水这次在羊城，除了‘打火机’，还有‘电子计算器’，‘电子手表’，带回家送人。 都是眼下的热门货。 当尹天水踏进华桂兰家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吃好晚饭都在客厅。 大热天，院子的大门到客厅的门都敞开着，尹天水踏进第一道门，华桂兰就看见他，自己跑出来迎接： “小水，你总算是回来了，为什么不到家里来吃晚饭啊？” 语气里面多了几分亲切的味道。 “华姨，我家里有事，所以出门就晚了。 乔叔叔。” 尹天水脸上的笑也真切了很多。 乔振华拍拍身边的椅子，客气的招手： “小水，来，快坐，看看，一晃眼小水是真的像大人了。”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欣赏。 曾经是尹天水扯的虎皮‘长辈’，现在，真的成了尹天水的长辈了。 乔振华心里是得意的，能让大舅子华国兴认可的孩子，说明当初他们夫妻的眼光一点也不错。 尹天水拿出两只打火机： “乔叔叔，这是我从羊城带回来的，一只送您，还有一只帮我送给雷部长。” 不是他小气，‘物以稀为贵’，他如果一大把抓出来，就不稀罕了。 他把一只计算器递给华桂兰： “华姨，有了这个就不用打算盘了，您看看，用起来很方便的。” “啊呀，小水，你人来就好了，还要送什么礼啊！” 华桂兰捧着电子计算器欢喜得马上试用起来。 “华姨，这是两只电子手表，送给不凡和不悔。” 严格的说，这些东西确实都是‘进口货’，不过属于‘水货’，走私过来的。 价格虽然不贵，东西是好东西。 尹天水是准备送人的，当然选的是‘正品’。 乔不悔本来看见尹天水来，已经上楼避开了。 谁让她妈瞎说啊？ 现在，变成自己表姐夫了，多尴尬？ 但听说有电子手表，她也顾不得难为情，从楼上‘噔噔噔’跑下来，欢喜的拿在手里，一遍遍的问： “真的是送给我的吗？啊啊啊，我喜欢！” 华桂兰头疼，她女儿确实还是没有长大，幸好，她没有嘴快，在尹天水面前提起。 乔振华和尹天水聊了一会，华桂兰就把他拉到身边，关心的问起子岚受伤的事。 尹天水说了子岚第一次在部队受伤的情况： “华姨，她是被坏人暗害的。 没有及时查出来，才会第二次受伤。” 详细的事和过程，他就不多说了。 “啊呀，我家子岚吃苦头吃足了，听说子岚是你救的，那案子也是你破的？ 小水啊，你看看，我们就是有缘分，子岚如果没有认识你，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华桂兰心疼侄女，就更加喜欢救了子岚的小水，这个未来的侄女婿，她是越看越喜欢。 尹天水笑笑： “子岚是有福之人，没有我，她也不会有事的。” 离开华家，尹天水推着自行车回头看，想到第一次看见子岚，华家的门口停了一辆吉普车。 那情那景好像就在眼前。 当时推开门，子岚那一双大大的杏仁眼，水汪汪的看着他。 尹天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她吸引，自己一步步的沦陷。 “子岚，子岚。” 只要想到他的女孩，尹天水从心眼里冒出甜蜜蜜的泡泡来。 刚刚回家引起的负面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回家，肖展在院子里乘凉等着他。 尹天水过去坐下来，两个人相视一笑，仿佛那些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已经通过眼神传递给了对方。 “怎么想到去羊城投资了？ 那么远，你管得过来吗？” 肖展关心的询问。 尹天水微笑，问他： “肖哥，你还记得两年前你帮我从牢里捞出来的两个女人吗？” 肖展点头： “当然记得，你有名有姓的告诉我，甚至她们是为了什么进去的也清清楚楚，两个女犯，你说她们是防卫过当，该受的处罚已经够了。” “对，就是她们，两个人出狱后，家里没有人接受她们，我就给她们买了去羊城的火车票，给了她们一小笔做生意的启动资金。 两个人非常能干，也肯听我的建议，把两年赚的钱全部拿出来买了地。” 尹天水仰靠在椅子上，时不时有蚊子来侵袭他和肖展。 两个人一边‘噼啪噼啪’拍蚊子，一边说着话。 “你肯定去那投资不会亏吗？” 肖展认真的问道。 “嗬呵呵，我掐指一算，不但不会亏，还会大赚。” 尹天水笑的快意。 “肖哥，那一块地的投资，我准备给你留百分之五的股份。 和徐凤珍、李兰平一样。” “小水，这肯定不行，我什么也没有出，这个便宜我绝对不能占。” 肖展坚决的拒绝。 “肖哥，我说过，我希望你一步步努力往上走。 凭着你的能力，你肯定行的。 官途要顺畅，离不开钱支撑。 我要你做一个纯粹一点的官，自己手里有钱，一个是有底气，办事也方便。 另外，也不会被乱花迷了眼。 有些入乡随俗的小打小闹，你可以见机行事。 记住，‘水至清则无鱼’，自己可以不沾，有些事别人在做，只要不碍到你的利益和威胁到你的位置，可以睁一眼闭一眼。 我说过，你是我可以交付后背的兄弟。 我，同样也必须成为你官途上的助力。” “可是我现在根本帮不了你什么。” 肖展有些气馁。 第452章 撬墙角 尹天水看着肖展神情认真起来： “肖哥，你帮了我很多，我只要想到有你这样一个兄弟，不管我走到哪，心里都是踏实的。” 他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肖展： “你看看，我已经在京城站稳脚跟，我的未来我自己就能作主。 我对你要求不高，能跳出平城升到省里，安安稳稳的扎根，就是我最好的助力。 我们兄弟，守望相助！” 肖展拿着尹天水的证件，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的看了很久。 不大的眼睛越瞪越圆。 尹天水在旁边愉悦的‘嗬呵呵’笑了起来。 “小水，这是真的？你不是去京城上大学的吗？ 怎么已经成了公安厅的人了？” 肖展压低声音激动的问道。 尹天水愣了一会，他也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清楚自己的野心。 这个位置，只是他在登高中的一个阶梯，还不值得他留恋自傲。 “机缘巧合罢了。” 他淡淡一笑回道。 有些事，就是面对肖展，他也不能细说。 “既然你信任我，我肯定要努力，绝对不负你望！” 肖展说的认真。 两个人对几个兄弟在下面的发展商量了一下，尹天水点拨了几个地方。 “肖哥，你尽量快一点把浩民带出来，提前做好准备，如果有机会升上去，他就能顺利的接手。” 尹天水第二天去针织内衣厂见了方向明。 “方厂长。” 尹天水满脸笑意施施然走进方向明的办公室。 “小水，你放暑假了？是来看我的吗？” 方向明看见尹天水很开心。 “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 他赶紧给尹天水泡茶，嘴里不停的问着。 “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吗？” 尹天水开玩笑，看着他的脸色有些疲惫，关心的问道：“你的那腰后来没有再发吧？” “现在大多数时间就是坐办公室，不用去干力气活，这腰倒是没有再发过。” 方向明在尹天水对面坐下来，仔细的打量着他，感慨的说道： “时间太快了，你过暑假就是大三了，想到你第一次来找我，当时说出来的话把我都吓住了。 没有想到你魄力那么大，竟然办成了所有你承诺的事。 可惜，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们厂里扒来扒去，也没有再扒拉出一个。” “厂里现在情况怎么样？利润有增长一点吗？” 尹天水把话题往他想要的方向引。 心里想的是，别说在你们厂里扒拉不出一个像我这样的重生人来，就是全国，能扒拉出几个？ 呵呵呵…… 方向明有些语塞，微微摇头： “小水，不瞒你说，在我原来的科长位置上，人确实辛苦一点，但每天都忙忙碌碌，也觉得踏踏实实。 现在到了这个位置，也不能说不好，人轻松了，工资待遇也高了。 那些原来看不到的事，可以眼不见为净。 现在能看到了，却无能为力去改变。 只是有些觉得心累。 小水，这些事情和你说你可能也不会明白。” 方向明说的含含糊糊，尹天水心里却清清楚楚。 马上跨入八十年代，国家的政策不断的在修改，‘改革开放’已经是不可逆转的时代前进大方向。 但对国企来说，一个，是船大不容易掉头。 另外，国企的管理机制已经定型，‘计划经济’让他们占据在市场的顶端，享受了无限风光。 明明没有竞争对手，明明政策全部对他们倾斜，银行的大门向他们敞开。 偏偏，有一大部分企业走到了‘资不抵债’的那一步。 方向明应该明白了自己厂里的真实情况，但靠‘一己之力’怎么能改变？ 朱长龙不是不想改变，甚至拿出了行动，最后，还不是败给了现实？ “方厂长，冒昧问一句，你现在的工资加奖金每个月可以拿多少？” 尹天水突然提出这个问题，确实有些冒昧甚至唐突，但他需要一个答案。 方向明凑向尹天水，打趣的问道： “怎么，你准备大学毕业来我们厂？” 随即他马上摇摇头自己否决了这个提问： “不对，你没有上大学也不愿意来我们厂，等你大学毕业后，分配的工作肯定都是一般年轻人高不可攀的。” “你别管我问的目的是什么，就不能告诉我吗？ 保密啊？” 尹天水同样凑近方向明，认真的问道。 方向明见尹天水认真的态度，有些意外。 他知道尹天水自己是个不缺钱的主，平白无故来打听他的收入？ 方向明凝眉思索了一下，想不清楚尹天水的目的，想着自己的工资收入也不是什么秘密。 厂里中上层领导都是知道的。 还有财务那里也清楚，说了也无妨。 “小水，我不知道你问这事有什么目的，我告诉你没关系，工资单谁都能看见。 我的工资今年刚刚加了一次，到现在每个月二百五十八，加上各类奖金，每个月有三百左右。” 方向明坦然的告诉尹天水。 尹天水听着，觉得和他估计的差不多： “也就是说加上年终奖年，你的年收入在五千左右？” 方向明皱眉，微微摇头，“像我最多四千五百左右，朱厂长要多一点。” 他不能说的是，朱厂长多的一点是后移一个小数点。 厂长和副厂长，距离不是一点点的差距。 “不过，今年就说不准了，现在的外贸订单虽然没有减少，可因为有一些小企业为了抢单，报价越来越低。 有些外商很狡猾的，先和他们谈，把价格压到最低，然后又回头找我们。 不接，总不至于让工人停下来吧？ 可每接一单，利润薄得可怜。 如果车间多一点残次品，就是白做，等于养养工人，厂里其他的费用还要倒贴进去。” 尹天水了解，从八十年代开始，国内的外贸服装，因为恶性竞争，自己把价格不断往下压。 等私人服装厂起来，这样的趋势越来越恶劣。 外贸公司的一些接单员为了一点微利，一边和外商勾结，一边又接受小企业的贿赂。 提供一些根本不符合接外贸订单的小厂，让他们自己去洽谈。 “老方，我如果给你介绍一份工作，一年的收入在两万以上，你愿意离开这里换一份工作吗？” 尹天水恢复了他原来对方向明的称呼。 方向明心惊，看向尹天水，眼神里面是探索和疑虑。 “小水，你来找我肯定有事，刚才打听我的工资收入，现在，又说这样的话试探我。 我们认识时间也不短了，你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有话，你打开天窗说透了，我方向明是什么人，你也了解。” 就是方向明对尹天水的了解，所以，他确定今天尹天水是有目的而来。 尹天水也不矫情，他爽快的掏出一只打火机给方向明： “给，送你的。 我在羊城准备投资开服装厂，土地已经买好，一般的管理人员也可以外聘。 但缺一个信得过的厂长帮我去管理。” 尹天水看向方向明，眼神清澈： “我信得过你。 我给的工资是一个月两千块，包吃包住。 福利，是工厂利润的百分之十。 另外，你如果把老婆带过去，也可以去厂里上班，我给你们单独安排一套住房，肯定比你现在家里的宽敞。 等厂里的业务稳定起来后，给你在羊城直接买房。 如果你老婆不愿意过去，每个月，我给你补贴一次来回的路费。 你们夫妻可以商量着，是谁来谁回。” 第453章 放弃 到八月初，尹天水才到了陈思源和他大姐现在的新家。 陈家庄，在离开潘家湾差不多有十多公里远的另外一个公社。 两开间两层的新楼房，前面有十二米进深。 进门就是一个大客厅，客厅的家具布置，尹天水是按潘家湾大姐家一模一样来置办的。 盖房子加上里里外外的置办，差不多花了近四千块大团结。 当他走进去的时候，就有一种时光回溯的感觉，好像潘阿婆就会从某个角落笑呵呵的走出来，喊‘小水，小水’。 客厅后面，是楼梯，楼梯旁边，还有一块宽敞的地方，堆放着米囤和一些缸钵杂物。 旁边一间，南边是一个大房间，后面，是灶间，非常宽敞。 除了灶台，水缸，碗厨，还放着一张小方桌，几张小方凳，平常没有外人的时候，自己家人就可以在灶间吃饭了。 中间是一个六米进深的天井，在右边挖了一口井。 左边种了丝瓜，扁豆，爬满了墙。 后面两间是八米进深的平房，一间堆放上半年收的麦秸、各种农具杂物。 另外一间，一半是猪圈，一半养了一只羊，一个鸡窝，一只兔笼。 屋后面，是一片菜地。 看着，这小日子就过得不错。 大姐在这些事情上，她挺会安排的，尹天水放心了。 陈思源欢天喜地的把尹天水接进门，尹玉玲就一直喜眉笑眼的陪在旁边。 话也比原来多了很多。 三个人前后走了一圈，陈思源还要把尹天水往楼上引，他摆摆手拒绝了。 “小水，等了你好久，以为你放暑假就回来了，我和你大姐早就把房间给你准备好了。” 陈思源指着楼下靠南那个房间，里面一张一米宽的木板床上，席子是新的，挂的纱帐也是新的。 “就是，小水，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让我们等了那么久。 你应该提前告诉我和你姐夫的啊。” 尹玉玲的语气里有着埋怨。 现在阿婆不在了，她也嫁人了，小水该有她这个姐姐管束着一点了。 尹天水看看大姐脸色红润，腰板挺直，语气温柔中带着一些原来没有的底气。 那熟悉的神情举止里面，尹天水细细品味，有着一些别样陌生的影子。 他笑了，大姐也已经改变了上辈子的生活轨迹，有了一个幸福的家，有了一个家庭主妇的范儿了。 “大姐，你在这里生活习惯了吗？ 陈哥对你好吧？” 陈思源笑呵呵的回道： “我当然对她好啊，家里的事我都听玲玲的。” 尹天水暗暗皱眉，陈哥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啊！ 尹玉玲现在的模样，比她十八岁的时候还要娇嫩，是被爱情滋养的女人幸福的模样。 “他不敢欺负我的，家里都是我说了算。” 尹玉玲笑看向陈思源，透着丝丝的娇蛮。 陈思源笑得阳光灿烂。 “对对对，我都听你的。” 尹天水不会去多管他们夫妻之间的事，看着他们幸福的模样，他心里最后的一点牵挂也放下了。 “思源，小水来了，你去烧饭，我们姐弟说说话。” 尹玉玲习惯性的指派陈思源去做事。 看见陈思源急忙站起身：“好好好，小水来了当然是我烧饭。 你们姐弟好久没见，好好说说话。” 尹天水眼睛扫了他们夫妻一眼，淡声阻止道： “大姐，我和陈哥有话说，你去烧饭吧。 简单一点就好。” 陈思源看看老婆，搓着手犹豫了一下，尹玉玲起身： “听小水的，我去烧饭。 有话你好好说，不要惹小水不开心。” “哈哈哈，怎么会？我和小水本来就是好兄弟。” 陈思源打开台式电风扇，开了一档摇头的，才在尹天水身边坐下来。 还没有开口说话，尹天水就已经感到索然无味了。 陈思源是真的把他的话当了耳边风，没想到他这个大姐当家做主起来真的挺有模有样的。 呵呵呵······ 希望大姐能珍惜。 尹天水本来是想把鹏城那边的海产品这条财路交给陈思源的。 只需要刚开始的时候把价格和品种、品质的要求说清楚，后面，在那边派一个人负责收货验货，送火车托运就可以。 他都给考虑周全了，先把平城的市场打开，量少的时候，直接送去几个大饭店，有剩余的，批发给菜场上做水产生意的去卖就可以。 赚一个中间差价。 慢慢，把鹏城羊城的货源掌控在自己手里，以平城为中心点辐射周边的几个城市。 从自己销售到批发。 这个过程，正好和市场经济开放的节奏合拍。 尹天水甚至想好了，这块稳定后，餐饮也可以做起来。 陈思源有餐饮方面的经验，人也踏实能干，再给他几个‘招牌菜’的加工方法。 有他在背后支招，站在时代发展的最前端，肯定能做得风生水起。 他上辈子的‘云天水色’大酒店，就交给陈思源管理。 大姐，把家和孩子管好，免除陈思源的后顾之忧。 餐饮是尹天水熟悉的行业，也是‘衣食住行’里面，包含了‘吃和住’两大部分的重要行业。 他已经计划好，给他们夫妻一部分股份，以后，慢慢形成连锁店。 但是现在，他突然打消了这个打算。 陈思源放心把一个小家交给他大姐管，没问题，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 如果自己把这样大的生意交给陈思源去经营，大姐习惯性的参与怎么办？ 陈思源已经养成习惯性的不拒绝。 尹天水不敢想象，有尹玉玲参与的生意，会是什么结果？ 他宁愿放弃不做，也不愿意看到可能性的一个烂摊子！ 当陈思源坐下来想和尹天水说话时，他已经意兴阑珊。 每个人要的幸福不同，或许，陈思源就喜欢现在这样，被一个女人管着，支配着的感觉。 他们自己喜欢就好。 接下来的聊天肯定是无趣的，大多数时候，是尹天水听陈思源诉说着他婚后的点点幸福时光。 尹天水淡然笑着应对附和。 吃饭的时候，陈思源五岁的儿子滚得一身泥水的跑了回来。 “爸，爸，我肚子饿了。” 孩子是开朗快乐的，是--无拘无束的。 “小军，快来叫舅舅，这就是你小水舅舅。” 陈思源连忙把他儿子拉到尹天水面前，不好意思的解释： “小水，他就是我儿子小军，大名陈晓军。 本来还比较听话，现在有你大姐撑腰，这孩子，越来越调皮了。” 他的脸上是喜悦的，尹玉玲对他儿子那是真的好，一般情况下都是百依百顺。 陈思源看得出，玲玲是真心喜欢孩子，对他儿子好。 尹天水微笑看着孩子，长得虎头虎脑挺可爱。 “小水舅舅好。” 孩子笑嘻嘻的看着尹天水，一点也不怕生。 尹天水从包里拿出给他买的几种糖果干点心。 夏天，其他东西容易坏。 “小军，这是小水舅舅给你买的，还有那一箱汽水。” 这个年代，‘汽水’还是孩子们的大爱。 又拿出一个红包，里面是二十张大团结，沉甸甸的： “这是小水舅舅给你的红包，你看，交给谁帮你保管？” 他把红包递给了孩子，反正陈思源站在旁边，他不担心孩子会自说自话的拿出去挥霍。 孩子一把抢过红包，小嘴咧得大大的： “这是舅舅给我的，爸，我可以自己保管吗？” “快说谢谢舅舅！” 陈思源连忙提醒儿子。 “谢谢舅舅。” 孩子把里面的钱一张张抽出来，头也不抬的跟了一句。 尹天水旁观，想知道他们夫妻对孩子是怎么管教的。 这个年纪的孩子，显然是需要家庭的管教，如果‘千依百顺’，绝对不是好事。 陈思源轻轻拍拍儿子的头，教训道： “你还小，这些钱当然不能你自己保管。 去，交给你妈，让她保管。” 陈思源把落在地上的钱捡了起来。 他看着尹天水有些歉意，“小水，你来就来了，买了东西还要给红包，不要把孩子给宠坏了。” 尹天水笑了，含着深意提醒他： “陈哥，我这个舅舅这次来了，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看见小军。 怎么宠也不会把孩子给宠坏了。 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确实是需要管教的时候，你是他爸，还得多上一点心。” 尹天水吃过饭就走了，夫妻俩怎么留也没有留住。 他走的时候，送给陈思源一只打火机。 送给他大姐一只电子手表。 大姐还是那个大姐，也已经不仅仅是曾经的那个“大姐”了。 尹天水没有后悔自己付出的一切。 第454章 小魔头 唐其正在办公室门口看到骑着自行车、满头大汗的尹天水，开心得呵呵直乐。 “哈哈哈，小水，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快快快，先进来洗洗，给你用井水镇了一只西瓜，正好解渴。” 这个季节的西瓜是最好吃的时候。 每个村子都会种个好多亩，一大片，采下来再按人口分下去。 也可以自己出钱买。 “唐伯伯，我放暑假后先去了一趟羊城和鹏城，才刚回来，就跑来看您了。” 尹天水解释了一声，连忙用温水擦了身子。 农村人夏天可没有那么讲究，河里的水都是热的，随便洗就可以。 谁让唐其正这里只有井水，夏天的井水有些凉，大多数年轻人在大汗淋漓后，喜欢用井水从头往下全身冲一遍。 那凉爽的感觉确实舒服。 可尹天水上辈子是生病死的，被病痛折腾过，他知道这样暂时的舒服，对身体是一种深深的伤害。 他不怕死，但怕病。 在年轻的时候不注意，往往会给身体埋下隐患。 像现在，温水擦过的身体，电风扇吹过来，特别舒爽。 再大口大口啃着凉爽爽的西瓜，那才是内外的舒畅。 打火机和计算器放在唐其正的手边，他拿起打火机先‘啪’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又好玩的连续“啪啪啪”打了几下，就舍不得的放下，又摸索起计算器起来。 “小水，你怎么会想到跑那么远的地方去？ 这些东西很贵的，有了这个计算器，我查账的时候就不用‘噼噼啪啪’打算盘了。” “嗯，我买的时候就想到了，就是想给唐伯伯减轻一些工作压力么。 我给士丰哥也买了一只，他用得到。” 尹天水说到这里，心里一动，随即问唐其正： “唐伯伯，士丰哥那个厂效益怎么样？ 如果我有事让他去做，您舍得放他走吗？” 做海货，尹天水在去鹏城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但看着渔民那里明明有丰富的资源，却没有办法赚到钱，他才生出了那个心。 赚钱的同时又能够帮到那些生活困难的渔民，何乐不为呢？ 那一条赚钱渠道，他放弃了陈思源后，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做。 潘士丰，他如果愿意接手，应该是不错的人选。 这部分的利益他没有想自己沾边。 有潘士丰来做，让唐其正一起参与，那，曾经帮过自己的两家人，这份人情，他就算能够抵偿和报答了。 唐其正见尹天水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知道这孩子又有了什么主意： “你想让士丰去干什么？如果能帮上你，大队服装厂那一摊子事熟门熟路的，叫一个省心踏实的人顶上去就行。” “唐伯伯，您只是想让士丰哥帮我？就不怕他吃亏了？ 放弃一个厂长的位置，你同意，还不知道士丰哥舍不舍得呢？” 尹天水放下手里啃完的一块西瓜皮，笑呵呵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做过占人便宜让人吃亏的事？ 这个需要我担心吗？” 唐其正说这话，尹天水自己也觉得有些心虚。 在冯家和王家身上，他不就是占尽他们便宜，让他们吃了大亏了吗？ 呵呵呵······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哈哈哈······ “既然唐伯伯您信得过我，那我们把士丰哥喊来商量商量。 还是要看他自己愿不愿意。” 唐其正一个电话打到服装厂办公室，潘士丰正巧在，说马上就到。 在等人的时候，尹天水才知道，许姨和秀珍婶婶已经去了京城。 士兰姐姐的产期就在八月十号左右，马上到，两亲家母一起去了京城，准备照顾产妇。 “少华也一起去啦？那秀珍婶婶这个月底必须赶回来啊？” 孩子九月一号要开学，就要在月底前赶回来。 “嗯，到时候你许姨留在京城照顾你楚生哥一家四个人。” 唐其正想到又要多一个孙辈，心里当然开心。 “可惜，我手里这一摊子事，抽不出时间去看看他们。” “等秋收农忙结束，你就去京城，还可以去认认我在京城的家。 你天天待在大队，天天有事，真离开几天，也不会有事。” 尹天水怂恿着。 “你这孩子，竟然在京城有了自己的房子，啧啧啧，还是豪宅，小水，楚生告诉我时刚开始还觉得不可思议。 后来想想你自从和冯家退婚后，那小日子简直让人羡慕得……嘿嘿嘿。 还有啥是不可能的。” 潘士丰走进来，正好听见唐其正说到‘冯家’，喊了一声“小水，你回来啦。” “士丰哥。” 尹天水也喊了声，把一张方凳推到他面前：“坐着吃西瓜。” 他把放西瓜的盆子递给他：“没有刚才凉了，先吃了再说。” 潘士丰坐下后，没有去拿西瓜，而是好奇的问唐其正： “唐主任，您听说冯家的事啦？” “冯家的事？哪个冯家？” 唐其正疑问。 潘士丰看看尹天水，点点头示意： “就是小水退婚的那个冯家啊。” “哦，冯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自从那孩子出生，经常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也习惯了。” 唐其正不以为意的说道。 尹天水对曾经的那个‘冯家’，离开后，就没有再关注过。 “冯家听说生的是个男孩？冯国卫‘传宗接代’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他淡然一笑接口。 尹天水很好奇，这一世冯家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和前世他那个便宜儿子长得像不像？ 他当时手下留情，就是想看看那个孩子，在这辈子他会活成什么模样？ 尹天水真的很期盼，没有了他这个便宜爸，又把冯玉梅和沈裕康凑成一家后，还有‘冯建东’吗？ 又会是怎样的一个‘冯建东’呢？ “唉，这次还是那个孩子惹的祸，那冯玉梅又怀上了，孙美娟高兴死了，带了她那个小霸王孙子在村子里到处串门炫耀。 谁知道，那孩子真的是个狠角色，来之前我听说，他把他妈故意推地上，还叫喊着不让他妈生孩子。 冯玉梅重重摔了一跤。 我们大队的医生去看过，肚子里的孩子当场就没了。 冯玉梅送去了医院，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生命危险。” 潘士丰一脸的‘无话可说’，开始‘吭哧吭哧’的啃起西瓜来。 尹天水倒是没想到，再来一世，什么都变了，前世的冯建东和他妈是最亲热的。 母子两个‘沆瀣一气’，骗吃骗喝骗钱。 也没听说冯玉梅另外怀过孩子，反正他没有听说过，就算是怀了，有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男人在，又没有碰她，怀上了也不能生啊！ 八十年代又开始了计划生育政策，更加没有机会生二胎了。 哈哈哈，听到这样的消息，尹天水只觉得浑身畅快。 看他的嘴忍不住的往上翘，唐其正也呵呵冷笑： “这孩子就是来替小水报复冯家当初的荒唐和不要脸的。 等冯建东这孩子长大，冯家也差不多被他祸祸完了！ 那时候冯国卫和孙美娟处心积虑的算计小水，找了姓沈的进门后，也没有对人家好。 结果，还生了一个小魔头，把冯家沈家整得焦头烂额。” 第455章 讨债鬼＊ 尹天水的兴趣被吊了起来，追问： “唐伯伯，冯国卫的孙子叫冯建东吗？ 好像两周岁还没有满，怎么就说他是小魔头啦？ 他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能把冯、沈两家整得焦头烂额？ 他是怎么做到的？” 唐其正还没有开口，潘士丰就接上了： “小水，你不知道，那孩子鬼机灵，都说他是神童转世。 三个月会爬，五个月会坐，六个月会走，七个月会说话。 你不知道，那孙美娟宝贝得什么似的。 我们猜你不喜欢听见这些话，就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 呵呵，谁知道那孩子会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潘士丰问着尹天水，手里又去抓了一块西瓜。 “真的吗？这样厉害的孩子确实少见，孙美娟稀罕也正常。 我和冯家早就没有瓜葛，他们家孩子再有出息，听见了也只会跟着一起乐呵乐呵。 不过这么小的孩子，还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不成？” 尹天水平静的问道，脸上也是一派云淡风轻。 他的心里却是热血沸腾，百转千回，浮想联翩。 ‘啊啊啊……冯建东，是你来了吗？’ ‘你真的也来了吗？’ ‘哈哈哈······这世界如果多个你，肯定精彩多啦！’ 唐其正咂吧了几下嘴，把香烟屁股扔掉，一脸的不可思议： “惊天动地倒是谈不上，却是差一点把他老子的命给收走。” 尹天水的眼睛越发的亮了： “什么？沈裕康怎么啦？没死吧？” 如果真死了，他肯定会知道，唉……好遗憾。 前世，冯建东对沈裕康可是一口一个‘干爹’喊得亲亲热热。 想到沈裕康喝醉了在他面前的得意劲，难道，这辈子冯建东真的来帮自己报仇了吗？ “还是去年夏天的事，那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拿着一根木棍，趁他爸睡觉的时候，敲沈裕康的头。 最吓人的是，孩子嘴里还恶狠狠的喊着，‘打死你！’‘我不要你当爸爸！’‘你滚开我们家！’ 小水你知道，夏天午睡村里人都是一块门板搁在自家门槛上。 沈裕康睡眼迷糊的，被打得头破血流。 隔壁邻居亲眼看到，亲耳听见。 都说这孩子是来冯家讨债的。 这父子俩说不定前世是冤家对头。” 潘士丰把西瓜皮扔掉，洗干净手坐下来，感叹道： “前生今世这些鬼话我们不用去瞎猜，不过这孩子做的事，确实无意中给小水报了仇。 呵呵，活该！ 那次后，沈裕康就不敢靠近他儿子，经常找理由不回家。 你了解孙美娟这个人，她肯让沈裕康不回家吗？ 只要他一天不回来，她马上带着孩子找过去。 人在单位就去单位闹，人回沈家就去沈家闹。 谁受得了？ 好在那孩子孙美娟的话还能听，就是他妈冯玉梅，几次也差一点被自己儿子打伤，被孙美娟拦下，教训了几次，现在和他妈关系好多了。” “啊······” 尹天水不由得长长惊叹了一声。 如果真的是那个‘冯建东’来了，他恨沈裕康和冯玉梅都有理由。 因为这两个人在前世，就是好吃懒做啥本事也没有的人。 但有他这个‘大冤种’给他们赚钱，让他们过好日子啊！ 结果这辈子出娘胎后发现，啊哈哈······他这个‘大冤种’不见了！ 原来风光无限的‘爷爷’去了监牢！ 那个位高权重的‘干爷爷’枪毙了！ 哈哈哈，他不恨死这一家才怪呢。 “这孩子，还挺有趣，有机会看看冯家那个宝贝疙瘩，到底是‘何方神圣’，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尹天水用戏谑的口吻开玩笑。 别人不相信‘前生今世’，他信啊！ 如果有机会，他真的想问问冯建东，在他死后，冯建东拿着一栋别墅，几间门面房，是如何面对他手里近‘亿’的借条和债务的？ ‘讨债公司’在他死的那些年里面，社会能量很大，国家没有对他们出行严格的管理规章制度。 如果那个小畜生真的就是‘冯建东’，那说明在他死后没有多久，冯建东也‘死翘翘’了？ 哈，那冯玉梅和沈裕康又是什么下场？ 得找机会见见那一家三口子，他们会不会‘组团重生’了？ 尹天水真的想知道。 冯建东的那些巨额债务里面，当然有他的手笔在里面。 他怎么甘心让他们母子、父子，吸尽了他的血后，依然可以安稳的过下去！ 既然自己要死了，那就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尹天水没想到的是，他会重生回来。 “我们外人看着是有趣，可谁家摊上这样的孩子，那就是个‘讨债鬼’，全家永远不得安宁了。” 唐其正下了断言。 尹天水抛开这个疑问，才两岁的冯建东，能干啥？ 他开始和潘士丰说起去鹏城做海货生意的事。 “士丰哥，你如果对这事感兴趣，现在这个厂长可以继续兼任。 先去鹏城那里和朱村长一起合计合计。 了解一下他们给出的是什么价？ 了解清楚运输产生的费用是多少？ 了解我们这里的市场价是多少？ 计算出里面的利润，再一步步的去开发市场。 我在他们那买了一千亩荒地，两个渔村的渔民要帮他们盖房。 那个朱村长会全力帮忙的。” 潘士丰去对接海货生意，肯定会知道尹天水买地的事。 不如，他主动说。 羊城的投资，他就暂时不提了。 潘士丰说得好听是厂长，也只是大队厂的一个厂长，工资也是记工分的。 最多就是暗地里在报销、奖金上面多一份收入。 往多了算，一年的收入，也就是一个人拿两个人的工分。 “小水，你竟然去那么远的地方买地了？准备做什么用啊？” 唐其正惊讶问。 “是京城一些领导委托我办的事，做什么用暂时还没有决定。” 尹天水含含糊糊的搪塞过去。 再好的关系，也不合适暴露自己的财富。 尹天水明白这个道理。 “士丰，既然小水和领导在那里买了地，这生意做起来更踏实。 小水的眼光看得远，他把这件事交给你，那是真的信任你。 想明白了再回答他。” 唐其正郑重的提醒潘士丰。 对小水去那么远买地的事，虽然说是领导委托，他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 这孩子心思缜密，好在善良，对他好的人，他都记在心里啊！ “唐主任，我明白，这是冷门生意，我没有接触过。 还有，这生意现在国家允许开放了吗？会不会到时候货物被官方没收了？ 就怕搞砸了，反而辜负了小水的一片心意。” 谁不想赚钱？ 潘士丰的厂虽然不大，但他接触的都是走南闯北的人，见识比同龄人多得多。 他回答得很谨慎。 尹天水不会‘读心术’，但他有一种特殊的感知能力。 能感觉到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敷衍自己。 潘士丰的态度很诚恳，他是认真的。 有这样的态度，尹天水不介意自己一步步的点拨引导他。 “士丰哥，这生意我们前期要做很多准备工作，到明年能做起来，就不错了。 国家不会告诉我们哪一个行业已经放开，我们去做的时候，把所有的手续办齐全了，不让‘官方’的人抓到把柄。 这些，我会协助你，或者派人协助你。” 尹天水耐心的和唐其正和潘士丰分析了这个行业怎么去获利？ 怎么去拓展市场？ 市场未来的前景。 “小水，依你这么说，这可是大生意啊？我们有那么多本钱吗？” 潘士丰的热情被点燃了，想到了实际问题：资金！ 第456章 这个冯建东有问题 尹天水笑笑：“再大的生意，起步阶段也不需要投入太多。 这生意，是我给唐伯伯和士丰哥你们提供的一条财路。 你们合资一起做，里面的利润怎么分配，你们自己商量着办。 不过我提醒一句，‘亲兄弟明算账’，在生意开始前，就必须把出资比例、利润分配的规则全部明明白白制定起来。 前期分得越清楚，生意才能做得越长久，合作的双方，才不会因为利益产生矛盾。 两家一起出资合作，一个是减轻资金压力，另外，遇到事情还可以相互商量。 刚开始，有个一千两千就能做起来了。 后面就是滚雪球一样的，利润会越滚越大。” 直接到渔民手里收货，价格很便宜的。 然后降低运输成本很重要。 这些事，要到启动起来，再去洽谈。 唐其正听见尹天水不参与利益分配，他不乐意了。 “小水，你说是给我和士丰两家开一条财路，我们当然乐意。 但主意是你的，策划是你的，货源也是你的，凭什么你不拿钱？ 这样烫手的钱，你让我和士丰怎么能拿进口袋？ 能被你看好的生意，肯定赚钱，我心里明白，你这就是想要带着我们一起发财。 小水，我可以接受你的这份心意。 士丰也肯定会全力以赴的去学习，尽快的上手做好。 他要负责经营，我就出资多一点，你不需要再出资，但股份你得占一半！ 你也说了，亲兄弟明算账，我们绝对不能占这个便宜。 你在外面，以后需要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士丰你占个三成，，我占个二成，有这些，我就绰绰有余了。” 潘士丰也马上表态： “唐主任这样分配我同意，不过，唐主任，我们各占个二成半最合适。” 尹天水见两个人是真心邀请自己的加入，想到这生意做起来，以后可以延伸出来的利益。 少不了他一步步的指点，少不了背后要人脉、要助力。 “唐伯伯，士丰哥，这生意做好了，市场大，利润也可观。 但在前期，有一段时间基本是没有多少钱能赚的，你们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你们的建议也提醒了我，这样，我把六个兄弟推荐来和你们一起合作。 他们都在公安系统工作，你们也都见过。 在里面拿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们每个人占百分之五的股份。 这生意有他们保驾护航，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我还是那个态度，这个生意我不参与利益分成，别担心我缺会钱。” 肖展的‘钱途’他已经铺好了。 李浩民他们曾经与他有‘抬棺’之情的六个兄弟，尹天水也必须给他们一个赚钱的途径。 只要真心诚意帮过自己的，尹天水一定要拉拔提携他们。 还是那句话，‘江湖路远’，多一个兄弟，就多一份助力。 中午，尹天水和唐其正、潘士丰一起在大队的食堂里简单的吃了一顿。 下午，尹天水把计划书写出来，里面，他借用了后世的企业管理模式。 制定了严格的规章管理机制，和利润的分配制度。 如果只是唐家和潘家合作做生意，他不会插手里面的分配。 现在多了六个股东，就必须把规章制度制定完善。 他的出发点本来是要回报他们，不想因为前期没有好的规划，等真的赚钱了，弄得‘分崩离析’、感情破裂。 在前世，他见多了夫妻、兄弟、父子一起辛苦创业，刚开始齐心协力、同甘共苦。 真的赚钱了，落个夫妻离异，兄弟父子反目的事情比比皆是。 唐其正和潘士丰对尹天水能有如此久远的打算感到震惊。 “小水，都听你的，我们没有异议。” 唐其正第一个表态。 他对‘生意’是真的不懂。 潘士丰也连连点头，他们都不是对社会、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的人。 尹天水给的建议，杜绝了许多弊端。 三个人一起拟定了一份草稿，里面每个人的职责、分工和奖惩制度更加明确。 尹天水必须给另外六个人看过，大家签字确认。 没办法，现在私人申请办企业，时机还没有到。 三个人商量好，已经快下午四点半左右，又开了一只西瓜，三个人全部吃光。 火辣辣的太阳稍微降温，尹天水准备回城了。 唐其正和潘士丰知道留不住他，就起身送他到门口，却见尹天水的自行车，被孙美娟拦住了。 她同样推着自行车，前面横杠上装了一个竹子编的凳子，上面，坐着一个两岁左右的男孩。 两个人都被太阳晒得脸红红的，孩子的脸上还有汗水和泪水没有擦干净。 孙美娟显得精疲力尽，神情狼狈。 “孙美娟，你挡着小水什么意思？ 快让开，他还要回城呢。” 尹天水准备跨上车的腿放了下来，他只是瞥了孙美娟一眼，就静静地审视那个被人称为‘讨债鬼’‘小魔头’的冯建东。 唐其正不耐烦，直接开口斥责孙美娟。 “唐主任，对不起，是--是我孙子吵着要来······”她看看尹天水，神情尴尬。 两年多前那个耀武扬威的女人，现在，已经被生活折腾成一个头发花白的早衰老太婆。 尹天水气宇轩昂的站在她面前。 那个曾经被他们冯家踩在泥潭里、以为是可以任意搓磨拿捏的年轻人，现在已经是她不能仰视的存在。。 短短时间里，尹天水考上了大学，进了京城。 孙美娟眨眨干涩的眼睛，眼泪也快干涸了。 看着神采飞扬的尹天水，现在连一个眼神也不屑看向她。 孙美娟的心，懊恼后悔仿佛变成了千万只蚁虫在啃噬。 锥心刺骨的痛。 偏偏她的孙子像得了癔症，上午把他妈推到地上，害得落了胎，现在冯玉梅人还没有出院。 可他却是拼命的哭闹，要来见尹天水。 只因为有人和她提了一句，说尹天水暑假回家，今天在大队部和唐主任在一起。 谁知道，他就开始发疯了，嘴里竟然喊着‘爸爸，他是我爸爸！ 我要见我爸爸！’ 简直就像是撞了鬼。 偏偏他的嗓门大，口齿清楚，听见的人很多，看热闹的人更多。 孙美娟打、打不得，骂，不管用，看着他再哭闹下去，不是她丢脸的事，她怕孩子一口气回不过来，把小命给丢了。 无奈之下，只能把她女儿一个人丢在医院，她骑着自行车来了大队部。 本来想满足一下孩子的心愿，兜一个圈子就可以回去了。 谁知道，在他的执意指引下，双方就这样见面了。 冯建东见尹天水看向他，小小的身体微微一愣，马上对他伸开两只手大声喊着： “爸爸，爸爸抱，抱东东。” 在场所有的人都惊震到了，唐其正怒问孙美娟： “你什么意思？拿一个孩子是来讹小水还是想恶心他？ 还要不要脸啊？ 这孩子有爸有妈，想给小水泼脏水你们泼得上吗？” 孙美娟欲哭无泪，她有什么办法？ “唐主任，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小水，真的对不起，我家孙儿闹脾气，非得要来见你，我实在是拗不过他。 真的不是我教的，你不要介意，我马上带他回家。” 孙美娟脸一片暗红。 曾经的她傲气十足，习惯斜着眼睛看人。 自从在女儿的婚事上做了错的决定后，家里就一败涂地，一直没有安宁过。 尹天水脸上无波无澜，看着面前的孩子，他的眼神没有稚儿那样的清澈纯净。 看着自己，就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般的急切焦虑。 “爸爸抱，东东想你。” 第457章 狗急跳楼 尹天水让孙美娟把孩子抱进唐其正的办公室。 “唐伯伯，你们都说这个孩子是神童，我本来就觉得稀奇。 我想单独和这孩子说说话，孩子一般不会撒谎，我来问问，为什么他会认错我是他‘爸爸’。” 他的理由很充分。 孙美娟没有想到尹天水被她孙子这样胡搅蛮缠的，竟然没有发火？ 心里疑惑又感激。 “小水，谢谢你，也许你的话我家东东肯听，麻烦你······” 孙美娟本来想说‘麻烦你劝劝他’，想到自己孙子两周岁还没有到，让尹天水劝他什么？ 办公室里面剩下尹天水和冯建东后，尹天水没有马上开口说话，只是前前后后的仔细打量着他。 真的很神奇，这个孩子的外貌和前世的冯建东一模一样。 不用再去猜测，这个，肯定也是个重生者！ “爸爸，你不要东东了吗？我是你儿子啊。” 孩子稚嫩的声音，说出来的语气却是气急败坏。 尹天水把他放在办公桌上面，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 吊扇‘呼呼呼’的吹着。 “你叫冯建东？” 尹天水看着孩子，平心静气的问道。 “我就是叫冯建东啊，这名字不是爸爸你给我起的吗？ 你一直喊我东东的哇。” 冯建东口齿清晰的回答着。 尹天水感到特别好奇，明明面对的是一个小孩子，他却没有感到对方是孩子。 或许，是那眼神。 前世那个胖乎乎的便宜儿子，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小时候的冯建东，尹天水误以为他是自己的儿子，非常的宝贝他。 可惜，他的‘宝贝’冯家一直是不屑的。 甚至并不喜欢他接近这个孩子。 那时候，家里人都是喊他‘东东’的。 但事实是，‘冯建东’这个名字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哪有资格为冯家的宝贝疙瘩起名字？ 哈哈哈，是现在这个‘冯建东’想来试探自己编的瞎话。 尹天水为好不容易才重新回来的这个‘冯建东’感到‘悲哀’。 这么笨就赶紧回去投胎啊？ 虽然冯建东在前世只会‘吃喝玩乐’，可多活一世的人，看到了后世兴旺发达的社会，就不能趁着年幼先苟着，想着给自己博一个好前程吗？ 回头想想，‘笨人’的脑回路一般人是不能理解的，他不能确定自己也是重生者。 但是他想试探。 他凭着前世的记忆，想从自己身上找回他想要的‘荣华富贵’！ “冯建东，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为什么你要喊我爸爸？ 你难道不知道你爸爸叫沈裕康吗？” 尹天水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有些像童话故事里面的狼外婆： “我还没有结婚，在京城上大学，哪里来的儿子？ 再说了，你长得这样丑，怎么会是我儿子呢？ 孩子啊，爸爸是不能瞎认的知道吗？ 听说你是神童，肯定比一般孩子懂事多，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爸沈裕康非常爱你妈，他在自己有老婆有女儿的时候，就不要脸的和你妈偷情怀上了你。” 尹天水拿块毛巾帮冯建东擦脸擦手。 感到手里的‘孩子’在微微颤抖挣扎，更加用力抓住他。 他的脸上笑意更深。 如果面前真的是个孩子，尹天水怎么会说出那么不堪无情的话？ 他死的时候，冯建东已经三十五岁，自己也有了老婆、孩子、情人。 对他妈和‘干爹’的关系清清楚楚。 一直是站在同一条阵线的。 尹天水现在这样说，只是要让他的心里更加的去恨沈裕康和冯玉梅。 斗吧斗吧！ 冯建东，给我把冯家搅得天翻地覆！ 让他们一个个‘生不如死！’ “你长大了肯定也会知道，我本来要和你妈结婚的，你差一点成了我的儿子。 呵呵呵，我尹天水差一点有一个神童儿子。 可是你爸你妈都不是东西，他们做的事太不要脸啊。 就是他们害得你变成劳改犯、死刑犯的孙子，这个污点会成为你一辈子的耻辱。 你再聪明能干，谁会看得起你呢？ 唉，可惜了一个这么聪明有前途的孩子，如果你真是我尹天水的儿子，就可以跟我去京城吃香喝辣住大豪宅。” 尹天水拿手轻轻拍打冯建东的脸： “孩子，你被冯家沈家、被你爸你妈害惨了，害惨啦！ 回去后不要再提我是你爸这样的混账话，那样会让别人都知道，你妈因为偷情和我退婚的事。 家丑不可外扬，你懂吗？” 尹天水语气温柔的问道。 冯建东被尹天水说的一愣一愣的。 对面前这个人他有些陌生。 前世的他曾经喊了十多年的‘爸’，在他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这样意气风发、说话--刻薄过。 他是沉默不语的，被他阿公阿婆和妈想骂就骂，从来是‘骂不还口’，非常的好拿捏。 自从知道尹天水不是自己亲爸起，他也慢慢的疏远了。 父子情，那绝对是没有的！ 前世的他，在十多岁的时候，就撞见了他妈和‘干爹’偷情。 所以他知道了内情。 他死死的盯着尹天水的眼睛，想看出面前的尹天水有没有像他一样重生？ 冯建东看不出端倪。 他在心里是看不起尹天水的，太tmd‘窝囊’，简直就是丢他们男人的脸！ 这样的‘窝囊废’怎么可能有他一样的好运气‘重生’呢？ 冯建东恨自己重生在了娘胎里。 他曾经怀疑自己妈和爸是不是也重生了，试过后，他放心了。 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 冯建东不会忘记尹天水死后，遗产没有得到，被讨债公司逼得走投无路。 他价值七千万的别墅，本来就舍不得卖，等想卖时，被讨债公司给压价到两千万。 这样债务纠缠的房产，其他人根本不敢买。 市中心的门面房，就更惨了，市场价五千万啊，讨债公司直接甩给他一张五百万的借条，就收走了。 走投无路的冯建东找沈裕康那个‘干爹’帮他还债时，那个王八蛋居然一口拒绝了。 甚至当着他老婆女儿的面，根本不肯承认他‘亲儿子’的身份。 冯建东当然知道沈裕康家里的经济情况，一个亿现金是拿不出来，几千万肯定没问题。 谁让沈洪伯那个‘干爷爷’身居高位，积攒下了庞大的财富？！ 还有那么多房产，拿个一栋二栋市中心的大平层或者别墅出来，他的债务就完全解决了。 沈裕康在尹天水这里得到了那么多的好处不说，他还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谁知道那个老畜生竟然毫不留情的的拒绝了！ 他妈跪在沈裕康面前为自己儿子求情，也被沈裕康的女儿女婿打了出来。 冯建东被逼入了‘穷巷’。 就没有人想到，狗急是会跳墙这个道理。 第458章 前生今世 在尹天水死后一个月不到，冯建东把他妈和‘干爸’一起骗到‘云天水色’大酒店顶楼。 威逼沈裕康帮他还债。 沈裕康当然不愿意！ 一个亿？ 开玩笑！ 他要靠着这些钱继续风流快活呢。 冯玉梅一直是他敛财的工具，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哪里有他其他几个情人妩媚妖娆？ 亲生儿子又怎么样？他是姓的冯，和他们沈家没有任何关系。 在沈裕康继续绝情的拒绝下，冯建东一个冲动，扯着两个人一起跳了下去。 在半空，冯建东看着惊恐失色惨叫的老畜生，心里有一瞬间感到特别畅快。 他真的没有想以这样的方式去死，可沈裕康那绝情的话和卑鄙无耻的嘴脸，激怒了他。 冯建东真的是冲动之举，但在看到老王八蛋惊恐万状的脸后，他突然觉得自己死得值了！ 那个被他一直看不起的‘窝囊废’尹天水，冯建东恨他死后没有给自己留下遗产。 也在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了自己烟火般璀璨的荣华富贵生活，都是他给的！ 谁知道一睁眼······ 这该死的冯家，怎么变得那么穷？ 通过他几个月的观察了解倾听，才明白，是沈裕康那王八蛋做了他的爸。 尹天水那个窝囊废居然考取了大学去了京城！ 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他原来熟悉的世界。 最喜欢他的阿公蹲在监牢里。 那个每次见到他和蔼可亲的‘干爷爷’，却被枪毙了！ 同样对他疼爱有加的阿婆，那个说话吐气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阿婆，整天萎靡不振，除了会折腾沈裕康那个王八蛋，什么气势也没有了。 冯建东在医院妇产科看见沈裕康，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可是他只是一个幼儿，什么也做不了。 当冯建东挥起棍子的时候，他是一心想为自己的前世报仇，让沈裕康再死一次的。 可惜，他力气太小了。 后来他才知道，幸好自己没有打死沈裕康，现在家里靠着他的工资过日子呢。 没有了他，他现在的日子会更惨。 缩久了在一个孩子的躯壳里，本来就不聪明的冯建东，他的思路更加的狭窄了。 他现在才猛然明白，自己今天做了一件蠢事！ 面前这个曾经被他们全家欺负得一直到死的尹天水，这辈子不再是他的‘爸’。 这一世，他被冯家和沈裕康害惨了！ 尹天水看着冯建东骨碌碌转的眼珠子，知道他是全部听进去的。 至于会不会回去继续‘帮’自己报仇，他其实无所谓。 冯家到了现在，未来的日子一眼看到头。 已经不需要尹天水亲自去动手干什么。 冯建东的重生，呵呵，前世就是个蠢的，现在看来，重新活一世，比原来的还要蠢笨！ 就让他这辈子把自己曾经吃过的苦也尝尝吧。 尹天水释然了。 前生的恩恩怨怨他全部放下了。 今生，他有了子岚，有了自己的锦绣前程！ “对不起叔叔，我还小，不懂事，是坏人挑唆我了，你不会怪我的吧？” 冯建东恢复了一个孩子该有的软糯。 可这样的话，是一个孩子会说的吗？ 尹天水淡淡一笑，表扬他： “冯建东真的是神童啊，小小年纪就懂得道歉了。 冯家如果不好好培养你，就浪费了你的天才。 跟孙美娟--你阿婆乖乖回家去吧。” 心急如焚的孙美娟在门外远远看着，不敢靠近。 尹天水吩咐的。 又担心孙子说错话得罪了尹天水。 尹天水绝对不是‘良善之辈’。 从他和自己女儿退婚时能提出那么过分的条件开始，孙美娟和冯国卫就知道，是他们小瞧了这个被他们选中的‘上门女婿’。 尹天水想知道的已经弄明白，他才懒得抱冯建东，对孙美娟招招手： “把孩子抱回去吧，我刚才劝了他很多话，他答应以后会做个好孩子。” 跟在孙美娟后面的是唐其正，他好奇，小水是怎么‘劝’一个孩子的？ 尹天水对他笑笑，转而对孙美娟： “孙美娟，你家孙子真的是神童啊，好好培养他，以后你们冯家靠他可以光宗耀祖啦！” 看着孙美娟狼狈的背影，唐其正困惑的问尹天水： “那孩子真的懂你说的话？ 你‘劝’了他什么？” 尹天水淡淡一笑： “唐伯伯，别小看孩子，两岁，懂的事已经很多了。 我就是让他不要乱认爸，让他乖乖听话。 嗬呵呵······” 尹天水忍不住轻笑起来。 “你这孩子······” 唐其正也笑了起来： “你再等一会，士丰已经去食堂给你下碗面，吃了再回城。” 肖展受尹天水之托，把李浩民、沈胜利、石铁柱、李军、肖建、钱丰六个人，全部喊到，在小娄巷的家里聚会。 尹天水事先帮闻娟买好菜洗干净。 “小水，要不要把你大姐和陈哥喊来一起聚聚？ 陈哥的厨艺比闻娟好多了。” 肖展提醒尹天水。 尹天水神色淡淡的摇摇头： “今天是我们兄弟聚会，吃什么喝什么都可以随意。 不用喊他们。” 他把那份合作的合同递给肖展看： “肖哥，那几个兄弟我也想提携一下他们，你多提醒他们，在工作中小心谨慎些，不要给你惹麻烦。 这生意做起来，他们就不会缺钱。” 尹天水不会瞒着肖展做事，而管束手下，也是肖展该做的事。 他前面已经叮咛过，有些话，不适合他经常来说。 “小水，你--放心吧，我会约束好他们的。” 多余的话，两个人也没有继续。 两个人的默契一直在。 六个人几乎是前后脚到的，都是满身满脸的汗，也是满脸热情洋溢的笑容。 吵过闹过，尹天水安排他们洗漱干净，全部光膀子就喝上了。 闻娟已经把事先做好的菜放在桌子上，后面的菜，都是肖展去灶间端出来的。 他当然不愿意自己老婆看见这些兄弟‘放浪形骸’的模样。 吃了一半，趁着大家都还清醒，尹天水就拿出合同，把事情和他们说了。 “小水的好意你们就接下，以后需要你们办的事都给我齐心协力的办好！ 不要给我和小水丢脸！” 肖展把话说完，又把尹天水的证件拿出来： “你们看好了，小水现在不仅仅是大学生，他已经是京城公安厅‘特训处’代理处长。 正科级！” 静默了一会，所有人反应过来，那震天响的笑声和恭喜声，把后面屋里的闻娟和丁阿婆也惊动了。 “那些孩子······嗬呵呵，和小水一样，都是好孩子啊。” 丁阿婆笑着说道。 闻娟把儿子放在坐车里，好奇的在院子里张望着，喊了一声： “肖展，有啥事需要我帮忙吗？” 第459章 财路 尹天水在小娄巷的家里折腾了好几天。 他把四口棺材里面的东西又都重新整理了一下，时常会对着这些稀世珍宝迷茫一会。 要说以前，他一直猜测这些珍宝是潘老地主家几辈子积攒下来的。 主要里面涉及到的年代很久远且庞杂。 古董字画、青铜器、各种稀世的翡翠玉石、珠宝首饰，黄金、琥珀、玛瑙、夜明珠，应有尽有，品种繁杂。 特别是稀少的特大‘东珠’，颗颗圆润饱满，装了好几个匣子。 只有皇室才会有的‘东珠串’，外面发现有一串，就是贵不可言的存在，可是在这棺材里，却有五串。 可是现在，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后，他心里多了一些疑虑。 ‘藏这些珍宝的到底是什么人？’ 尹天水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潘阿婆和这些藏宝，有没有关系？他不能确定。 前面，尹天水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棺材里面的东西。 这次，他利用这个暑假认认真真的清点起来，然后，他才再一次正视起手里的这些宝物。 就算是他没有研究过古董，但总算是见识过。 就这些东西，到后世市场放开，拿到‘拍卖场’，每一件都是上品、珍品，价值连城。 ‘阿婆，为什么您至死没有吐口？’ ‘您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 ‘还是您一直忠心耿耿的为谁在守护着这些宝物？’ 静下来，这些疑问就会窜上尹天水的心头。 天气热，在地窖里收拾一个小时，尹天水就必须出来透透气。 衣服湿了干，干了湿。 这天傍晚，下班的方向明骑着自行车找了过来。 尹天水正好从地窖出来，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小水，小水，在家吗？” 方向明的声音让尹天水心里一动，他连忙走出院子应了一声“等等，马上来。” 他快速用自来水清洗一下，套了一件干爽的衣服才去开门。 平常他不在家的时候，肖展他们进出都是走的后门。 前门锁起来不说，就是前面这三间房子，平常也是不开的。 过个十天半月，闻娟才打开打扫打扫通通风。 “老方，快进来。” 尹天水开门看见满头大汗的方向明，连忙接过他手里的自行车。 “小水，没有提前和你说好就过来了，路上我还在想，你在不在家呢。” 方向明跟在尹天水身后，用衣袖擦着汗，说话的语气多了些拘谨。 尹天水停放好自行车，拿盆去自来水龙头下放了半盆水，一块毛巾递给方向明： “快，你先擦一下，我去井里拿个西瓜来。” 尹天水明白，方向明肯主动来找他，就说明他已经做了决定。 不管是对方主动找来，还是他出面邀约，在他这里，都是一视同仁。 合作，他要的是对方的能力和态度。 “闻娟，我来了一个朋友，你多准备几个菜，等肖哥回来，我们一起要喝一点。” 尹天水去后面的屋里关照了一声，拿着西瓜去灶间自己破开，和方向明一人一半挖着吃。 等肖展回来，尹天水已经和方向明把该说的事全部说好。 方向明的态度和决定，尹天水是十拿九稳的。 毕竟前世的他们就合作过。 对方向明，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拘束在国企里面，思想和灵魂都还没有腐蚀糜烂，有魄力有能力。 虽然这个合作提前了很多年，但他给出了方向明拒绝不了的丰厚利益。 而方向明对尹天水的信任，更是他们成功合作的重要前提。 在还没有得到方向明的确切答复前，尹天水没有告诉肖展，服装厂会请他去做厂长。 三个人喝酒的时候，都是尹天水和方向明在谈建厂房、购买设备、招聘管理人员和工人培训的具体事宜。 说到厂里生产的服装类型，尹天水建议先从方向明最熟悉的针织服装起步。 外贸订单和内销服装同步进行。 再一步步的拓展定型自己厂里的产品，做自己的品牌等等。 这些，肖展都是外行，他听得很认真。 看着尹天水和方向明在合同上签字，然后，方向明欣然离去。 “肖哥，你听明白了多少？” 送走方向明，尹天水认真的问肖展。 “业务上的事我听不明白，不过，我听你和方厂长谈的工资福利，好像和我，还有徐凤珍、李兰平是不一样的。” 肖展诚实的说出他的疑惑。 尹天水笑笑，解释道： “你们和方厂长的利益肯定是不同的。 我们的股份，是按整个那块地的投资，按股进行分配。 而那块地上，我们的服装厂只是占据其中的一部分。 我打个比方，我们那一块地，就是一个集团公司，服装厂是公司里面的一个工厂。 以后，我们的集团公司下面可以再开其他的工厂，一个、两个、三个······ 眼前我们的利益分几个部分，一，当然就是我们自己的服装厂。 二，利用那块地。我们要建一个工业开发区，里面另外盖多栋厂房租赁给别人。 三，以后厂房政府需要搬迁，我们会得到比现在投资进去还要多几倍的赔偿金。” 尹天水慎重的看向肖展： “肖哥，我说的话，你只要记在心里，看着我预测的是怎么一步步的实现。 那三百亩地，实际上我只准备规划出一百多亩出来建厂房。 另外的一百多亩······” 他看着肖展，一字一顿：“最迟明年底，羊城市政府就应该要开始征地了。 据可靠消息，那里，要修建一条公路。 所以，那些地，我们就不再投放资金，放在那，等着涨价、等着--拿钱。 这一笔征地补偿金，可以把前期许凤珍和李兰平买地的钱，把盖厂房、买设备的钱，出去的资金，基本就可以全部回拢回来了。 如果运气好一点，还有剩余的，我们就可以根据情况，是继续投资？ 还是进行第一次股东利润分配？ 具体的，到时候我们几个股东商量决定。 而方厂长，他的利益只是单纯的在服装厂里面。 所以，我给他固定工资、包吃包住、一个月一次的路费补贴、服装厂百分之十的利润作为福利奖金。” 肖展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方厂长必须要把服装厂经营好，产生效益了，他才能拿到利润的百分之十？” 尹小水点头：“对，方向明是我们聘用的厂长，我和你根本不可能去管理工厂。 而他，是这个行业的资深管理者。 徐凤珍和李兰平如果参与管理，同样只是拿一份工资。 所以，我承诺方向明服装厂产生效益后，给他在羊城买房。 帮他把家安好，他才能把心扑在厂里。 ‘安居乐业’这个道理肖哥应该也明白。” 尹天水就是把后世才开始的管理机制--聘用‘职业经理人’提前应用起来。 百分之十的奖金福利，听起来很多了。 但方向明要拿到这个钱，他首先得让服装厂产生出利润。 尹天水不怕方向明拿得多，他希望方向明有本事年收入能达到百万、千万，甚至更多！ 肖展明白了： “小水，我真不明白你脑袋里怎么有那么多的赚钱点子。” 尹天水笑笑，点子他多了去了，只是他不愿意把心思在赚钱上面耗费太多。 遇到合适的人来经营，他就开一条财路，没有，就把机会留给别人。 “杨勇找了我几次，你要见见他吗？” 肖展转了话题。 “玉泉酒厂现在经营状况怎么样？他和你说过吗？” 尹天水对杨勇没有多关注，主要的原因是，现在市场还没有开始企业‘承包’制。 杨勇如果有出息、有能力，尹天水不介意把酒这个行业做起来。 ‘酒’，也属于暴利行业，如果有人管理，这条财路还是不错的。 ‘玉泉酒’这个牌子到了后世就消声灭迹。 但江南的女人小孩和老人都很喜欢这个稍微带一点甜味、度数不高的酒。 尹天水如果要做，就把这个配方买下来，或者聘请里面的酿酒师傅。 单一的产品肯定不符合市场需求。 尹天水的想法是，如果自己来做，可以早一步把一些口碑不错的白酒配方收购下来。 达到量产后，那可真的是财源滚滚来。 “杨勇说了，厂里的效益越来越不好。 厂里几个领导也是混日子的。 工资经常不能准时发到工人手。 有其他酒厂的人，想来挖厂里的酿酒师傅。” 第460章 相亲＊ 八月十五号，尹天水接到唐其正的电话： “小水，哈哈哈，我多了一个小孙子啦！ 哈哈哈······我唐家又添丁啦！” 唐其正在电话里大笑不止。 尹天水被他的情绪影响，也跟着呵呵一乐： “唐伯伯，好消息，您总算是结束了家里几代独子单传。” 唐其正的爷爷就是独子，到唐其正，已经是三代单传。 这就是为什么唐楚生当兵时就被要求先结婚的原因。 现在，有了两个孙子的唐其正，心情当然是兴奋的。 “小水，我就在想，你就是我的福星，我们家和你走得近，沾了你身上的福气。 大孙子是你救下的，现在又有了小孙子。 现在楚生还没有到三十岁，等这个孩子大一点，如果再添个孙女，我就更加心满意足了。 哈哈哈······” 尹天水心里微微一愣，如果没有后面的计划生育政策，唐楚生再多生几个也没问题的。 照现在的时间节点，唐其正这个希望注定是要落空了。 “唐伯伯，说什么‘福星’呢，我也是有了您给我撑腰，才走得这样顺利。 孩子的事，您就顺其自然，您现在就应该满足了，以后等着享福吧。” “是啊是啊，哈哈哈······” 八月十八号，尹天水踏上了回京的火车。 家里地窖里面的东西已经归置好。 他临走前的晚上，给肖展一张图纸： “肖哥，按照这个尺寸做四只大铁柜，那几口棺材我准备运到京城去了。 做好后，你电话告诉我。 到时候，我安排一辆军用卡车来。” 如果光天化日之下，别人看到汽车上装的是棺材，容易弄出事情来。 肖展接过，慎重的应承了下来： “这事我来办，你尽管放心。” 他从来没有过问和关心过，那几口棺材里面装的是啥？ 就像尹天水希望他住到这里来，名义上是照顾丁阿婆。 但两个人心知肚明，还是为了守住地下的东西。 只是肖展不知道的是，院子的地底下，藏的东西价值远远超过现在地窖里的那些。 尹天水必须找到合适动手的机会，这个秘密只能到那时候才能让肖展知道。 这次回京，闻峰没有和尹天水一起走，他被家里人拉住相亲，见了几个女孩，听说一个也没有入了他的眼。 今天，还有一个女孩和闻峰家约好要见面，他想逃出来，但被他爸发现，堵在了家里。 尹天水懒得去退闻峰的那张卧铺票，想的车厢里少一个人也清静一点。 肖展把他送到检票口，就被尹天水赶回去了： “回去吧，不是说局里有个重要会议吗？有事电话联系。” 尹天水看着肖展，笑的开朗。 “好，有事电话联系，杨勇那里我会转达你的意思，把那几个酿酒师傅的去向弄清楚。” 尹天水考虑过，以后他想做什么行业，只要找到行业里面的专业人才就可以。 他一只手提着一只筐子，筐子里面铺了一层牛皮纸。 下面放了两只紫檀木匣子。 一只匣子里面是二十粒圆润饱满的东珠。 一只匣子里面，是五颗夜明珠，五块晶莹剔透的、五彩斑斓的琥珀。 两只匣子上面，放了一袋子面粉覆盖着。 另一只手，拎着军用旅行包，包里，下面平铺了一层金条，有五斤左右。 上面放着十幅带着卷轴的古画。 几件衣服覆盖在上面。 一只军用挎包和水壶一起斜肩背着。 尹天水脚步轻松的走进他的软卧包厢。 包厢里面，已经有两个穿着短袖绿色仿军服，下面是刚刚流行起来的“沙滩裤”的年轻人。 两个人脸色都比较黝黑。 一个瘦高颧骨突出，头发长了一点，抹了发蜡，让他的脸显得更加的黯沉； 一个个稍矮，胖圆的脸，一头短发，两个人都有些眼神黯淡无神。 看见尹天水，正在窃窃细语的两个人猛的停下看向他，眼神闪出一丝丝光来。 尹天水眼风扫了一下，把自己的行李放在他的上铺，稍微收拾一下准备睡觉的下铺坐了下来。 他没有和陌生人主动打招呼的习惯，只是长途漫漫，一个人的旅途今生他还是第一次。 平常有闻峰在身边呱啦呱啦也不觉得，现在，倒有些想念他了。 火车‘呜’长鸣，随即轰隆隆咔嚓咔嚓离开平城火车站。 此刻的闻峰正被他爸妈押着，陪着媒人在饭店里面等女方的到来。 他焦虑郁闷的看着手表，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看着时间······开往京城的火车已经启动。 今天，已经是他第五次相亲。 闻峰实在是拗不过他父母，主要是他妈的眼泪，让他硬不下心来。 独子，二十五岁，大学生，人又长得阳光开朗帅气。 这样的条件，实在是女孩子追逐的理想结婚对象。 可他看过的女孩，都是过眼云烟，没有认真的关注过。 就是敷衍、搪塞。 他和父母说好，今天见了如果再不如意，他就回学校了。 媒人和他爸妈说的什么，根本没有去听，懊恼的是自己没有逃跑成功。 包厢外面有人声和脚步声，媒人迎了出去，嘴里一叠连声的说着客气话： “唉呀，季主任，你们来啦，小叶，快进来进来，里面有空调。 这么热的天，自行车过来的啊？” “快起来迎迎，一点礼貌也没有。” 闻峰爸妈催促着闻峰，自己也客气的站起身来。 “闻峰学长，你好。” 闻峰刚转身，一个俏灵灵的女孩子笑眯眯站在他面前，落落大方的和他打招呼。 闻峰愣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她，不敢置信的问道： “叶莹？叶老师？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里？” 媒人笑呵呵的打趣问道： “怎么？你们两个人认识啊？” 闻峰惊讶的看向媒人，问道： “今天的相亲对象就是叶莹叶老师吗？” “是啊？你爸妈没有告诉你见面女孩的名字吗？” 媒人好奇的问道。 闻峰傻眼了，他爸妈是说了，但是他心不在焉，心心念念要和尹天水回京城，哪里把话听进耳朵里。 他的脸瞬间红了，“对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你不是在京城工作吗？” 叶莹微笑着回答： “我外公外婆在苏城，舅妈的娘家就在你家附近。 而且我好像告诉过你和尹学长，我堂姐叶语在青大，和他是同学。 前几天我看见你了，今天，就答应舅妈过来一趟。” 叶莹话语有些含糊。 她这次来平城，就是抱着能不能‘偶遇’闻峰的打算。 当她的高考成绩出来，就毫不犹豫的填了‘京城工业大学’。 她记得在厂里遇到的那个充满阳光的年轻人，就是那个学校的学生。 尹天水太亮眼，听见堂姐经常提到他的优秀，叶莹思量过，知道他不是自己能高攀的。 叶莹，是女孩子里面难得务实清醒的一个。 谁知道，就是那么巧，知道闻家在给闻峰相亲，她开口求了舅妈。 才有了今天两个人的见面。 闻峰傻愣愣的品味叶莹话里面的意思，突然明白过来，他家大张旗鼓的相亲行动，被走亲戚的叶莹知道了，所以说······ 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啊？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再次道歉： “抱歉，实在没想到会在平城见到你。 我--我差一点···呵呵呵······” 差一点擦肩而过！ 闻峰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今年也参加高考了，你没听见我喊你‘学长’吗？” 叶莹微笑的问闻峰。 闻峰想了想，一阵惊喜后，他脱口而出的问道： “你也考进京城工业大学了吗？” 第461章 见面 轰隆隆的火车声音中，尹天水听见其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窗外时不时闪过微弱的灯火，伴随着一阵阵淡淡的似烟非烟的味道。 他微微的睁开眼睛，看见对面上下铺的两个年轻人，躺在自己的床上，侧身，凑着一张纸在吞云吐雾。 他皱眉，却没有打扰他们。 听口音和他们低低的交谈，尹天水知道，他们是沪市曾经插队的知识青年，已经从农村回到沪市。 还没有找到工作。 这次去京城，好像是去见几个插友，准备一起做些生意。 但尹天水明白，他们是俗称的‘粉友’，现在，以为他睡熟了，在‘过把瘾’。 这样的‘插友’，肯定也是同流合污的人。 那他们说要去做的，会是什么生意呢？ 多活一世的他，早猜着肯定不会是正经生意。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期，通过金三角，大量的毒品进入我国境内。 除了边境，吸毒人口最多的，沪市可以算在里面。 尹天水刚想继续闭上眼睛，却发现那两个人的眼神都在往他这里看，昏暗的光线下，两个人的脸白森森的像鬼似的。 睡在对面上铺的，是那个矮个子圆脸的男子，他在对下铺的那个瘦高个男子点头示意。 尹天水在看到包厢里面那两个人的时候，就发现他们是吸毒者，就放弃了在下铺睡觉的习惯。 现在的他，窝在上铺，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放在腿部和头部的位置。 虽然挤得难受，但他不想试探人性。 他包里的东西不能暴露在别人眼前。 但现在，他感觉到那个站起身的瘦高个慢慢向他这边挪动。 两个人的眼睛仿佛发着绿光似的，目标，就是他身边的包包。 尹天水轻轻嘟喃了一声，随即翻了一个身，把背露给对方。 那高个子吓得停了下来，眼神询问着上铺的同伙，胖圆脸的男子沉下脸等了一会，轻轻挥手让同伴回去。 尹天水听到微不可察的声音： “睡吧，不要惹麻烦了。” 一阵轻轻的窸窸窣窣声音，过了一会，除了火车‘轰隆隆咔嚓咔嚓’声音，对面的两个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天亮后，那两个人继续蒙头大睡，尹天水把行李放好，把包厢门打开，去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回来。 那两个人终究是不敢贸然动手。 这个年代，如果被当成小偷抓住，会判得很重。 尹天水在餐车服务员那买了价高质差的早餐简单吃过。 看着窗外快速移动的景色，心里开始盘算起回京后马上要去做的事。 那两个人是在火车快到京城站的时候，才慢吞吞的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 两个简单的网袋和一人一只破旧的仿军用挎包。 出站口，华子岚一身制服等在那，一眼就看见出站的尹天水，挥手喊着： “小水，我在这。” 尹天水手里两个包都有分量，只能回她一个微笑应了一声： “子岚。” 跟在尹天水身边的两个人浑身抖了一下，脚慢慢往后挪。 尹天水突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仿佛深邃的海洋般浩渺。 华子岚要来接尹天水手里的那个旅行包，他也没有回避递到她手里。 坐到吉普车上，尹天水坐在驾驶位上，探头出去，正好看到两个人鬼头鬼脑的在寻找着什么，应该也是有人来接他们。 眼睛和尹天水的眼神相撞，顷刻间像老鼠一样的避开了。 “小水，我们先去哪？” 华子岚喜盈盈的问道。 尹天水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想了想： “去什刹海吧，我有些东西要放去家里。” 他们的汽车开走，远去，和尹天水一个软卧包厢的两个年轻人才从阴影里走出来。 “包子，幸好我们没有下手，要不然，恐怕要进局子了。” 瘦高个子满脸的冷汗，看着同伴心惊胆颤。 叫包子的圆脸年轻人眯眼看着汽车远去的方向，心有余悸： “我估计那个人手下有功夫，如果被他抓个现行的话，说不定我们就缺胳膊断腿了。 那个车牌你看清楚了没有？是军部的车，那可是不简单的来头。 麻杆，这京城，好像不好混啊。” “不管了，京城那么大，哪有那么倒霉还会遇到他？ 再说了，我们又没有做什么坏事，又没有被他发现，就算倒霉再遇到他，他也没有理由管到我们头上。 想赚钱，想发财，不冒一点风险怎么可能。” ‘麻杆’呲牙瞪眼。 车上，尹天水早就把那两个人丢到了脑后，一边开车一边转头看着华子岚。 “子岚，有没有想我？” 华子岚眼睛亮亮的看着尹天水，笑得‘咯咯咯’的低垂下。 尹天水以为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子岚抬眼看向他，认真的回道： “想。 我天天想你。” 尹天水的心被烫了一下，脚不小心踩到了刹车，吉普车猛的顿了一下，惯力带着两个人往车前头的撞去，尹天水速快的拉住华子岚，脚一蹬收住了自己的身体。 华子岚被尹天水抱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 他吓了一大跳，没有想到子岚回答得那么爽快，一激动犯了个老司机不该犯的错，差一点让子岚受伤。 华子岚窝在尹天水的怀里，安静的听着他狂烈的心跳，笑容越来越大。 后面有汽车喇叭‘嘟嘟嘟’的声声催促，才惊醒了两个人。 尹天水在华子岚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才重新启动汽车。 再也不敢思想开小差。 汽车里面被温情包围着，两个人时不时的对视一下眼神，心里甜蜜蜜的，谁也没有再说话。 什刹海，尹天水家的门口，一辆汽车停在那，车窗大开，驾驶座位置上坐着温玉洁。 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云婷婷，手里拿着汽水瓶，想着就喝一口。 尹天水的脸顿时晴转多云，阴云密布。 “咦，温姨和她女儿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她们这里有熟悉的人？” 华子岚好奇的低声嘀咕着。 尹天水停下汽车，转头看向子岚，疑惑的问道： “你认识--她们？” “认识，认识很多年了，我爸和云叔叔--就是云司令熟悉，只是不在一个军区，平常很少来往的。” 华子岚回答： “她们的车停在我们门口，我下去和她们打个招呼，让她挪个地方。” 尹天水一把拉着子岚，心里复杂，他应该想到的，京城就那么大，云哲和华国兴一个军长，一个司令，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等等，子岚，我有话和你说。” 第462章 取舍 尹天水拉住了华子岚，一时之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脸色阴郁。 华子岚坐回位置，眼神询问的看着尹天水，小心翼翼的问： “小水，难道，你认识她们？她们就是来找你的？” 尹天水叹气，聪明的女孩，一下子就猜到了。 他一直不知道怎么去和子岚说自己的身世问题。 而且自己又不想认亲，所以，这么长时间下来，一直没有在子岚面前提起这件事。 尹天水怎么也想不到，温玉洁会带着云婷婷单独找上门来。 他心里是愤怒的。 上次，他就已经明确的把云婷婷拒之门外，态度明朗。 温玉洁今天这样的举动，彻底的激怒了他。 他的汽车现在是在太阳底下，车内的温度越来越高，根本不适合细说往事。 微愣一下，狠狠心，决定长话短说，希望子岚能理解自己。 “子岚，我有件事要告诉你，答应我，等你听完，你如果有不同意见，我们以后再细说。” 尹天水的语气很郑重，华子岚不明所以，也严肃起来。 “你说，我···不管你说什么，我不会质疑你的。” 华子岚毫不犹豫的表明态度。 尹天水爱怜的抬手抚上她的眼睛、鼻子、嘴，深感幸运。 他的女孩是那么的信赖着自己。 “子岚，你知道，我是在潘家湾被潘阿婆捡到后抚养长大的孤儿。 可是现在才知道，其实，我就是云哲和温玉洁的亲生儿子。” 华子岚掩口低呼：“小水，你--她······她……知道吗？” 尹天水点点头，继续解释： “都知道了，云婷婷她妈把我们两个人对换了身份······ 不对，这样说不合适，是云婷婷父母把他们的女儿换给了云哲和温玉洁抚养。 他们并不愿意抚养我，把我丢弃了。” 华子岚的眼睛越瞪越大。 “现在已经调查清楚，云家想认我回去，但是子岚，你知道吗？我不想认回父母，不想回云家。 我只想做自己，做‘尹天水’，你，愿意接受我这个决定吗？” 华子岚拉着尹天水的手，手心一片湿润冰冷，微微抖动。 “小水，你的意思，云婷婷占了你在云家的位置？ 你，才是云家大公子？” 尹天水冷静的看着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对，在户口簿上，云婷婷和我的生日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是，她其实比我早生了一天。” 华子岚看向前面汽车里面的母女俩，偶尔会亲热的说上几句话，却没有想离去的打算。 “温姨和云叔叔都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为什么云婷婷还没有把她占去的位置还给你？” 华子岚疑虑，生气的问道。 尹天水沉着脸： “云家养了她二十年，舍不得她离开，她自己--更加舍不得离开云家。 所以，子岚，你不会责怪我不愿意见她们的吧？” 华子岚的眼里有一片迷雾，湿漉漉的看着他： “小水，只要云婷婷留在云家一天，你就坚决不要回去，不要认他们！ 不对，你如果不想认他们，我支持你！ 我们不稀罕他们！” 她的眼泪缓缓流下来： “温姨她到底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还要带着云婷婷来见你？ 为什么不赶紧赶走她啊？ 鸠占鹊巢，你受到的所有苦，不都是她父母害的吗？ 他们全家都是坏人！ 让我爸去枪毙他们！” 尹天水笑了： “子岚，云婷婷的妈已经判了无期徒刑，她爸判了十五年刑期。 我想让他们活着，在监牢里受尽痛苦死去。 子岚，你会不会怪我的心太狠了？” “这怎么叫狠？他们才是狠毒心肠，换自己女儿到云家享福，却不肯抚养你，丢弃你，这样狠毒的人，死多少次都是应该的。” 华子岚低声咬牙。 “好，我们只当没看见她们，走，回家去。 如果她们厚脸皮的想进门，我把她们赶出去！” 尹天水得到华子岚的赞同和声援，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开车门走下去。 华子岚从另外一个门走下去，脸上的神色冷冰冰的。 两个人拿着东西，从温玉洁的汽车旁边走过，眼睛也没有转一下。 云婷婷第一个看见尹天水，马上急声提醒： “妈，是小水，他真的回家了。” 温玉洁推开车门快速的走下来，嘴里喊着追过来： “小水，小水，等等我们，我和婷婷已经来这里等你好几天了。” 华子岚猛的回头，毫不犹豫的大声说道： “温姨，云婷婷留在你们家一天，你们就不要来打扰小水！ 我们不喜欢看到她！” 尹天水开门，笑看着子岚，没有想到他的女孩是那么的护着自己。 见到温玉洁时产生的郁结，云消雾散。 “调皮，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快进来。” 尹天水抬眼冷冷的看向温玉洁，客气的把她挡在门外： “对不起云夫人，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子岚？真的是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你认识小水？” 温玉洁看见华子岚出现在尹天水身边，产生的惊愕，让她暂时忘记了被尹天水拒之门外的不愉快。 “就是我，温姨，你没有认错我。 不过，你怎么会把别人的孩子当个宝，抛弃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华子岚脸憋得通红，不管不顾的责怨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是小水告诉你的吗？ 小水，你是认我是你妈的对不对？” 温玉洁的脑回路有些不一样，她从华子岚的话里面，竟然抓住的是这句话。 尹天水把门慢慢关上，平心静气的回她： “云夫人，回去吧，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还有，希望你提醒云婷婷，请她看见我离远一点，我--讨厌她！ 你是不是我妈一点也不重要，现在是我不需要你们了！” 看着紧闭的大门，温玉洁愣在那，尹天水那水泼不进的态度，让她非常伤心。 而华子岚会出现在小水身边，同样让她震惊。 “妈，妈。” 云婷婷刚才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华子岚她也是认识的，出现在这里，她比温玉洁更吃惊。 这两个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会走到了一起？ 温玉洁听见云婷婷喊她，恍然惊醒，她想到华子岚的话：‘温姨，云婷婷留在你们家一天，你们就不要来打扰小水！ 我们不喜欢看到她’！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孩子，心里突然感到锥心刺骨的痛。 难道，一定要她在两个孩子里面做选择吗？ 为什么就不能和平共处呢？ 她会尽量弥补对儿子的亏欠啊。 婷婷，她出生就在自己身边，教养得那么好，她的‘养恩’已经胜过了生恩了哇。 婷婷肯定也不会忘记。 小水和子岚是什么关系？ 她稍微想想，就应该明白，两个人是那么亲密自然的走在一起。 华子岚是那么的维护小水，竟然不顾她作为小辈看见她应该有的礼貌。 至于‘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的’，温玉洁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猜想。 犹豫再三，她上车，喊了一声： “婷婷，我们--先回去再说。” 第463章 公平竞争 华子岚拉着尹天水的手不肯放下来，眼睛里面都是不舍。 “小水，你真的是云叔叔和温姨的儿子啊？ 怎么会这样啊？ 云婷婷的父母……他们好狠的心啊！ 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狠毒的人啊？ 把他们自己的女儿换了你，却把你丢弃了，太可恶了！” 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流着。 尹天水把华子岚拥在怀里，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吻她的眼睛，那咸咸的味道充满尹天水的口腔。 他的心温暖甜蜜，一遍遍的呢喃：“子岚，子岚。” 等两个人的情绪都安稳下来，他把子岚按在椅子里坐下来， “子岚，所有的事都已经过去，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有了你吗？ 人生不可能事事如意，对我来说，有你，我此生就足够圆满了。” “可是小水，我怎么就感到特别的心疼呢？ 我心疼你啊！ 你那些曾经受到的痛苦，都是别人刻意加之在你身上的。 那些人太可恶了。 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温姨他们已经找到了你，还要把云婷婷那个假女儿留在家里？” 尹天水安慰她： “不用去计较这些，他们当她亲生女儿抚养了二十年，付出了感情，要他们舍弃，感情上舍不得很正常。 再说了，现在就算是云婷婷离开云家，我也不愿意认回他们了。 所以，我们就不用去在意云婷婷在云家是去或者留。” 尹天水把华子岚留在客厅，前后门开着，通风凉爽。 “乖，你坐一会，我去放一些东西就出来。 到时候我们出去吃饭。 今天被--耽搁了。” 温玉洁开车回到家，整个人就软倒在沙发上。 云婷婷委屈的站在旁边，“妈，我们就这样放弃了吗？ 小水他，为什么不能理解理解您和爸的一片苦心？ 您说华子岚…她怎么会和小水搅和在一起了？是不是她在里面挑唆、不让小水认您和爸？” 温玉洁心情复杂的看着她心爱的女儿，她非常非常想让小水回到家里。 她愿意用后半辈子来弥补他二十年缺失的爱。 可是现在小水的态度，明显的是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真的要把婷婷赶走吗？ 华子岚的话还是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只要婷婷留在家里，小水永远不会回家。 可是真的要把婷婷赶走？ 只要想到没有了婷婷，她同样心如刀割。 她做不出二选一啊，不管少了谁，温玉洁都觉得自己的生命就缺失了一部分。 “婷婷，小水的事你不要参与，我和你爸会处理好。 你上学期没有参加考试，成绩也落下了很多。 马上要开学了，你就住校吧？把学习成绩想办法尽快的提上去。 以后，你就每个礼拜天回家一趟，妈给你补补身体。” 云婷婷没有想到她妈会提出要她住校的要求。 刚考上大学的时候，她曾经向往住校的生活，提出过住校的要求，但被温玉洁一口否决了。 可是现在······ “妈，您是不是不要我了？ 是不是家里有我在，小水就真的不肯回家，不肯认您和爸？” 云婷婷的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哽咽得泣不成声，跪在地上伏在温玉洁的膝上： “妈，对不起，是我让您为难了，为了我，小水他不肯认您和爸。 为了我，您和爸不能和小水骨肉相认。 唔唔唔······ 我···我···我不应该留在家里，我就是多余的那个人。 那两个人为什么那么心肠狠毒啊，他们不喜欢我可以把我丢弃啊。 我宁愿代替小水曾经吃过的苦，我宁愿刚生下来就直接被他们掐死。 现在，他们犯的错，却让我和爸妈一起来承担。 呜呜呜······” 云婷婷哭得身体摇摇晃晃，一口气回不上来，晕了过去。 “婷婷，婷婷，快来人，快啊！” 温玉洁大惊，在司机和保姆的帮助下，手忙脚乱的把云婷婷送去了医院。 下午，尹天水送华子岚回家，两个人商量过后，决定把尹天水的身世告诉华国兴夫妻。 华国兴的参谋长接到华子岚的电话时，他正在上级军区开会。 这次，有一批干部要提职，他们军区有一个少将提中将的名额。 在他和云哲两个人之间选拔一个。 自卫反击战的胜利，云哲虽然是前线总指挥官，但华国兴却在关键时刻，提出了新的作战方案，让战争在取得更大胜利的情况下，还减少了我军巨大的伤亡。 所以，军区领导在选择时产生了分歧。 华国兴没有想到就因为尹天水的一个建议和提议，给了他这个机会。 ‘少将’晋升到‘中将’，是非常关键的一个转折点。’ 不像中将晋升上将，可以是机遇，还有可以靠熬资历。 会议结束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军区食堂有安排吃的，可华国兴听参谋长转达了电话内容，知道尹天水在家里等他，马上吩咐驾驶员开车回家。 叶宜灵和华子岚习惯，只要华国兴回家吃饭或者吃晚饭，再晚也要等着回家了一起吃。 今天，她也不知道华国兴什么时间能到家，就吩咐保姆给他们三个人准备了一些点心，不至于饿着肚子干巴巴的等着。 虽然她也看出来了，两个年轻人黏糊糊的恨不得粘在一起，会不会肚子饿大概自己也不知道。 华国兴到家，保姆和勤务兵马上把准备好的晚饭端上桌子。 华子岚亲自给她爸端水洗脸： “爸，快洗洗，一身汗臭味。” 华国兴气笑了： “呵呵，竟然被女儿嫌弃了。” 叶宜灵轻轻拍打着女儿，“越来越没大没小，以后我让小水多约束约束你。” “不用约束，我就喜欢这样的子岚。” 尹天水马上表态。 吃晚饭的时候，叶宜灵问到华国兴： “今天什么会议？是需要保密的吗？” 华国兴把其他人打发离开，才开口说道： “自己家里人说说没关系，现在有一个升职的机会，和云哲两个人只能选一个。 就看军区领导最后的决定了。” 他看向尹天水：“就是小水给的建议和方案我提了上去，如果我这次胜出，那就是小水的功劳。” 华子岚惊讶的看向尹天水，没想到云哲和她爸两个人，现在居然成了竞争对手了？ 尹天水脑中急速的转了几下，他已经有了选择。 “华叔叔，既然机会已经给了您，怎么可以不努力一把呢？ 说起来两个人竞争讲究一个公平，可有些事情哪里有真正的公平公正？ 说起来还不是上面有多少人倾向于谁的问题？ 关键时刻，是不是应该让子岚的大舅舅知道？ 看他有什么想法，如果他肯内举不避亲，为您说上一句半句的，事情不就有了定论？” 尹天水说的理直气壮。 第464章 意外出现的女人 尹天水的话，让饭桌上的其他三个人都缄口不言，眼神‘刷刷’的看向他。 而最紧张不能理解的，当然是子岚。 今天他们回家，本来就是要说尹天水身世的事。 另外一个重要当事人，就是云哲。 可现在，这事还没有来得及说，情况突变。 就算小水不愿意认，可云哲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 现在······ “小水，你--这样的想法太大胆了。” 华国兴差一点被噎着，怎么也没有想到尹天水居然会给他出这样的建议。 子岚的大舅舅，自然就是叶宜灵的大哥叶剑锋。 “这样也可以吗？” 叶宜灵慎重的问尹天水，眼睛却是看着自己男人。 “小水，你--我们······” 华子岚轻轻拉拉尹天水的衣袖，想提醒他，他们要说的事，那可也是一件大事啊！ “子岚，当务之急，是先解决华叔叔的事，我们结婚的事不着急商量。” 尹天水笑看着子岚，话中有话的阻止她说下去。 偏偏他故意借了两个人结婚的幌子，把子岚羞得狠狠的捶打了他几下： “谁着急了？啊？” “嗬呵呵······” 尹天水笑着抓住她的手：“我说的当然是我着急，是我想着我们的婚期能不能提前，想和华叔叔商量下。 现在，就不提了，还是按照事先说好的，婚期放在春节，我的假期长，可以多陪你一段时间。” 晚饭结束，华国兴把尹天水拉到了书房。 “小水，你觉得把事情捅到子岚的大舅舅那里，会不会影响到他对我们的印象？ 跑官跑到他那，我担心被他训斥，那就丢脸丢大发了。” 尹天水笑笑： “丢什么脸？又不是让他帮您从别人手里抢过来。 现在是两个人公平竞争，告诉他一声罢了。 上次的作战方案您不是通过他下达的命令吗？ 这个功劳给了您，他自己脸上也增光啊。” 华国兴迟疑了一会： “这样小水，正好我那大舅哥也曾说过，有机会想见见你。 要不，这次我带上你一起去，正好和他说一下你和子岚的婚事。 如果他肯来一起参加你们的婚礼就更好了。” 去见见这个特殊的人物，绝对是尹天水千愿万愿的荣耀之事。 不过说邀请到他这样的人物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倒也没有抱什么希望。 “华叔叔，我去见叶领导合适吗？ 他说想见我恐怕只是客气话，贸贸然过去，会不会让他心生厌烦？” 尹天水怎么可能一口就答应了呢？ 那可是真正大佬里面的顶级大佬啊！ 他不愿意自己热脸到时候贴了个冷屁股，那才得不偿失。 还不如等自己成长到让这样的大佬‘刮目相看’的时候再见，自己才不会落了下风。 华国兴当然不知道尹天水心里的想法，他认真想了下： “这样，我去给他打电话请示一下，他如果欢迎我们去拜访他，我就带你去，事情见面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提一下。 如果他没有那个想法，只是你说的客气一下，我就在电话里直接和他说。 成不成的，你说的对，丢脸也就是我们自己家里几个人知道。” 华国兴当机立断，尹天水马上退出去，让他打电话。 大人物的想法，下面的人是很难揣测到的，华国兴挂掉电话，兴冲冲的找到和老婆女儿说话的尹天水： “小水，成了，叶领导约我们后天下午三点过去见面。 他让你叶姨和子岚和我们一起去。” 尹天水意外，竟然真的愿意见自己啊？ “爸，大舅真的想我啦？” 华子岚高兴的问道。 “你大舅知道你要和小水结婚了，当然想见见你们。” 华国兴语气里面有些微的遗憾。 大舅子那样出类拔萃的人，就因为双腿残疾行动不便，已经很久没有和亲人见面了。 “那我们要准备些什么礼物给我大哥好呢？” 叶宜灵开始操心实实在在的事。 “不知道叶领导平常有什么爱好？” 尹天水问。 说实话，那样的人物不缺吃不缺穿，更不会缺钱，什么事都有身边人照顾着。 送什么礼物，就值得考量了。 “以前他枪林弹雨的，谈什么爱好？ 只是听说他去s国养伤的时候，经常练字画画。 现在，他专门修心养性，平常有时间就是写写字画画画。” 叶宜灵叹息的说道。 她大哥比她大了近二十岁，她出生，大哥就已经不在家。 解放初期还有机会见见，后来，见面的机会一年也不一定有一次。 “送什么礼他也不需要啊，烟不抽、酒不喝。要不，我们买一点好的纸张笔墨送给他。” 华国兴挠头。 平常自己有事过去，都是空着手过去的，但现在是全家人一起去拜访探望他，真的不能空着手了。 尹天水也不清楚这样的大佬有什么是他喜欢的，不过说买‘纸张笔墨’，就是开玩笑的话了。 “叶姨，子岚她有大舅妈和表兄弟姐妹吗？” 尹天水突然问道。 他以前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主要是觉得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哪里需要他去了解？ 有些礼，是可以送给家人的。 “小水，我大舅没有结婚。” 华子岚回答了尹天水。 尹天水有些意外，这样了不起的人，怎么会没有结婚呢？ “叶姨，您就准备一些水果和干点心，其他的，我来准备吧。” “你准备？行吗？” 叶宜灵有些担忧。 尹天水笑笑： “放心，叶领导啥也不缺，我们就是一份心意，他不会介意的。” “好，小水，你去考虑买什么吧，我们给钱。” 华国兴本来不擅长这样的事，尹天水愿意接手，那最好了。 尹天水回到什刹海，在自己带来的东西里面翻找了一会，平常喜欢‘写字画画’，说明他对字画比较感兴趣？ 东珠和玛瑙黄金都是绝对不能拿出手的。 那就选一幅画吧？ 就不知道大佬的眼光鉴别能力怎么样啊？ 给高仿的，怕被识货的人识破，那就和调了。 必须是真迹，希望不是‘瞎子点灯’，给一个看不懂的人，那就白瞎了一幅价值千金的古画了。 唉······ 就算是白瞎，也必须是真迹啊！ 他的画里面，吴道子的画最多，他在里面拿了一幅尺寸大一点的人物画。 想着叶剑锋如果真的识货，也识他这个人，以后他喜欢，他还愿意给。 到了约定的那天，尹天水跟着来到了一个清幽恢弘的大庄园。 穿过几层警卫森严的岗哨，才慢慢靠近一片开满荷花的荷塘。 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一眼看过去，在荷塘的对面，有一栋两层小楼。 过去，要经过一座石拱桥。 一个警卫过来拦了一下，恭敬的对着华国兴和叶宜灵： “首长好，夫人好，领导让你们稍微等一会，请跟我来。” 四个人微微一愣，就跟在他身后在旁边的一间房子里坐下来。 尹天水从门口极目远眺，看见在对面的那一栋房子里，出来一个女人。 走路袅袅娜娜，妩媚妖娆。 她的身边，有一个警卫客气的在送她。 尹天水的眼神顿时锐利如箭。 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465章 小水和云哲长得很像 在警卫的带领下，四个人安静的跟在身后，到了一个宽敞的办公室兼活动室的大房间。 里面最显目的是，房间正中间有一张长长的桌子。 四周的墙上，挂着字画。 那字体气势磅礴，遒劲有力，笔透锋锐。 有山水画，有人物画，谈不上好或者不好。 只是像刚刚入门的学生。 里面，没有夏日炎炎的热度，一阵阵凉风微微吹动，凉爽怡人。 尹天水满心的热血沸腾，在见到唐文靖在这里自由出入，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透心凉。 华国兴夫妻和华子岚都没有看见唐文靖，也没有注意到尹天水神色之间的异样。 毕竟到了这里，哪怕叶剑锋是叶宜灵的亲哥哥，子岚的亲舅舅，但平常交往不多，亲近就不够。 叶家父母早就仙逝。 双方的身份悬殊，让他们即使是最亲的关系，在面对权威时，那隐隐的拘谨和隔阂，也束缚了华家人情感的随意释放。 这里，本来该是尹天水心里的一片神圣之地。 威严，敬仰。 但这样的心情在看见唐文靖后，冷静理智了起来。 叶宜灵和华国兴并肩走在前面 尹天水和子岚紧跟在后。 “大哥，大哥您好！” 叶宜灵喊着，声音明显是激动又拘束的。 华国兴跨前一步，‘啪！’一个敬礼，声音洪亮： “首长好！” 尹天水个子高，已经看到一个面容威严的人，头发花白，年纪，你可以说他五十左右，也可以说他六十左右。 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不过尹天水知道，叶剑锋已经六十三岁。 比叶宜灵大十八岁。 此刻的他坐在轮椅上，眼睛里面露出一抹柔和。 “小妹，国兴，你们来啦。 今天就是家里人小聚，不要弄得太严肃。” 声音威严里面带着亲切。 他的身边，有两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穿的是便衣，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 神情举止间时刻保持着警惕。 尹天水看过去的时候，他犀利的眼神正好射过来。 没有犹豫，尹天水跨前一步，站在离开叶剑锋五步开外的距离，‘啪’一个敬礼： “领导您好！ 我叫尹天水，子岚的未婚夫。” 叶剑锋的眼神在尹天水脸上探索的打量了几下，微微点头： “不错，是个好孩子。” 闻言，华子岚连忙走到前面，亲热的喊了一声： “大舅舅，您好！” “子岚，过来舅舅这里。 你们都坐，到了这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不要客气。” 叶剑锋和蔼的对华子岚招招手，关心的问道： “听说你前面两次受伤，现在身体全部恢复了吧？” 尹天水心里‘突突’了几下，脸上风平浪静。 子岚的受伤叶剑锋能知道，肯定是华家夫妻谁告诉他的。 就是不知道叶剑锋了解不了解，子岚受伤，说起来是孟凡出的手，归根结底，都和唐文靖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他现在不清楚的是，叶剑锋和唐文靖是什么关系？ 华家夫妻知道吗？ 应该是不知道的，要不然，一定会告诉尹天水。 “大舅，我身体已经完全康复，谢谢您的记挂。” 两张单人沙发上，各坐了华国兴和叶宜灵。 一张三人沙发横在中间，坐着尹天水和华子岚。 两个人的中间，微微间隔了一点距离。 叶剑锋正面对着他们四个人说了一会闲话。 尹天水笔挺着身体坐在那，耳朵里听着他们说一些家长里短。 主要是叶剑锋关心的问一些华家的事，也关心的问到了华子健婚后的生活。 他脸上云淡风轻，心里波涛汹涌。 一个问题一直纠缠在他的心里：叶剑锋怎么会和唐文靖熟悉？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前世一直护着唐文靖的人，难道就是面前这个被一个国家的人民都敬重的大佬吗？ 说他会出卖国家利益、成为间谍的话，就是尹天水也不会相信。 毕竟，他为这个国家付出得太多太多了。 “小尹，听说是你救了我们子岚？” 叶剑锋面色又和缓了一点，开始询问起尹天水来。 尹天水心里一瞬间想过很多，叶剑锋到底知不知道唐文靖在外面做过的事？ ‘盛唐咖啡店’就是唐文靖开的他应该知道，那其他的呢？ 对唐文靖隐藏的身份是不知？ 还是包庇或者卫护？ 更甚至······ “报告领导，那天是凑巧被我遇上，也是子岚命大福大。” 尹天水脸上正色的回答。 华国兴却不是这样想的： “首长您不知道，那是间谍组织针对性的报复子岚。 如果不是小水发现得早，手下又有一些功夫，子岚--性命就危险了。” 尹天水心里一紧，‘间谍’这件事他本来是想找机会透露一点给叶剑锋知道的。 只是有唐文靖在，他就不能再提起了。 “领导放心，公安局已经破案，伤害子岚的那些人也得到了严惩。” 他朝华国兴淡淡看了一眼，连忙郑重的说明。 叶宜灵接口道： “大哥，您也应该听我和国兴提起过孟凡这个年轻人，就是他想暗害子岚。 亏得国兴曾经全力的栽培过他。 谁知道竟是个间谍头目，那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华国兴接收到尹天水的暗示，仿佛不希望他们提这件事，连忙自责起来： “怪我识人不清，没有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请首长批评！” 叶剑锋皱眉思索了一下，语气严肃起来，提醒华国兴： “这也是血的教训，以后，你一定要提高警惕。 不能让敌人占了空子！” “是！ 谨记首长的教诲！” 尹天水目不斜视端坐着，眼尾却是观察着叶剑锋的神情举止。 没有丝毫的不妥。 暗叹一声，以后自己做事必须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突然感觉一道目光审视的关注着自己，立马肃容对视过去。 “你叫尹天水？国兴他们喊你小水，我也这样喊你，不介意吧？” 叶剑锋语气又和缓了一些。 尹天水心里一凛，马上恭敬的回道： “谢谢领导，叫什么随意。” 他下意识的想和对方拉开一些距离，在他没有弄清楚里面的一些关系之前，保持距离自己更安全。 叶剑锋严肃的脸上有一似笑意，看向华国兴问： “你有没有发现，小水和云哲长得很像？ 当然，不是现在的他，是他年轻的时候，和小水年龄相仿的时候，我是看着他一点点的成长起来的。 那时候的他你没有见过，肯定印象不深。” 尹天水的心‘咚’的猛敲了一记，云哲曾经是叶剑锋的手下？ 他见过年轻时候的云哲！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 他的眼眸不由自主的垂下，想回避。 华子岚脸上更是掩不住的露出了惊疑之色。 第466章 我是他血缘上的儿子 只有华国兴神色惊讶的看向尹天水，仔细的打量起来，忍不住感慨一声： “嗨，您不说，我也没有往那上面想过，现在回想想，第一次看见这孩子，就是感到有一些熟悉感，心里也亲切几分。 小水和云哲眉眼很像······细看看，真的很像。” 叶宜灵也看了过来： “真的是，怪不得······”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当着尹天水的面这样议论他，说他和别人长得像，好像并不礼貌。 华子岚坐立不安起来，她看看小水，看看舅舅和爸妈，见尹天水没开口，也不敢贸然说什么。 尹天水却是明白，现在他自己不说，以后总会从云哲那传到叶剑锋耳朵里。 “报告领导，我是云哲······首长血缘上的儿子。” 他站起身，对着震惊得张大嘴看着自己的华国兴和叶宜灵，微微躬身致歉： “华叔叔，叶姨，抱歉，这件事我刚刚知道，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华子岚急忙站起身证明： “舅舅，爸、妈，小水真的知道时间不久。 他还没有和云叔叔、温姨相认。” 尹天水这个时候是不适合去阻止子岚说话的。 而且他明白，凭着子岚的单纯，恐怕马上就会牵扯出今天他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唉······顺其自然吧。 “子岚，你也知道这件事？” 华国兴疑惑的询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和你妈？ 这不是大喜事吗？” 华子岚惭愧的看看她爸妈，又看了一眼尹天水，见她没有阻止自己，就认真的解释起来： “前天我和小水回家，本来就是要告诉爸妈这件事的。 可是爸说--说······” 子岚的舌头打卷了，尴尬的停了下来。 华国兴马上明白女儿没有说下去的话。 那天他说到了军区司令部开会的事，自己和云哲两人之间会有一个人升职，小水要他争取。 为了争取，他们今天才会来这里。 “小水，你既然已经知道云--是你的亲生父亲，为什么还要给我出那个主意？” 华国兴神色说不出的复杂。 叶剑锋从最初尹天水的承认，到现在小妹一家的对话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多少。 他摆摆手，示意尹天水和华子岚坐下来后，才认真的问道： “云哲--他知道你的存在了吗？” 尹天水点点头： “知道了，当初就是苏--厅长和贺主任见我和--云首长长相相似，特意派人去调查，才弄明白，当初我是被云家现在那个女儿的父母，把我们调换了一下。 只是，他们不愿意抚养我，把我丢弃了。 后来是一个阿婆捡了我，把我当孤儿养大的。” 尹天水简而言之的把事情说明白了。 主要是必须要对华国兴夫妻说清楚。 那可是他承认的未来家人。 “国兴，小水给你出了什么主意？ 和你打电话给我有关系吗？” 尹天水心里冷哼一声：老狐狸，故意问的吧？心里就没有一点数？ 这话让华国兴来回答有些不恰当，他抢着回道： “报告领导，我听说华叔叔有机会升职，心里高兴，就提议来告诉您一声。 您是子岚的亲舅舅，一直是我心里敬仰的人。 我和子岚已经定在春节结婚。 以后，您等于也是我的舅舅，借着这个机会来拜访结识一下您。 请领导能谅解我对您的一片拳拳敬爱之心。” 尹天水说的情真意切。 如果没有揭穿他和云哲的关系，他今天就准备做一个隐形工具人。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对面这个人认识年轻时的云哲。 他这张脸，太容易招惹事了。 叶剑锋犀利的眼神扫过尹天水，他没有继续询问尹天水和云哲的事。 他想知道，什么事能瞒过他？ 居然贺杰和苏建新两个都知道？ 哼哼！ “国兴，下面汇报给我，说准备在你和云哲之间选择一个提拔，你说，我该不该表态？” 尹天水暗骂：狡猾的老狐狸！ 这样问，他不能再开口说什么，让华国兴怎么回答好？ 他看向华国兴，眼神坚定。 华国兴猛的站起身，脸色严肃，站直身体，恭敬的回答： “首长，您如果愿意内举不避亲，我当然希望您能推荐我上。” 华国兴想到尹天水说过的话，没有迟疑，语气坚决的回复。 不同意的话，丢脸也就是现在几个人知道。 万一······他看向叶剑锋的眼神十分的镇定坚决。 叶剑锋眼神带着深意看了尹天水一眼，面无表情的回答华剑锋： “你什么时候也这样耿直了？客气话也不说一句啊？ 你们回去吧，等军区的决定。 这事，我不准备插手。” 这话，尹天水感到一言难尽。 他临走之前，把他带的那幅吴道子的画拿出来递给叶剑锋： “领导，听说您喜欢画画写字，我第一次来拜访您，也不知道送什么礼合适。 这是我淘到的一幅古画，希望您喜欢。” 一家四个人默默无声的在警卫的护送下离去。 叶剑锋坐着轮椅目送到看不见人影，回头问推轮椅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你知道云哲儿子被调换的事吗？” 那中年人微微摇头： “没有人告诉我，不过，应该不会错。 那孩子--和云哲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 他那时候也是和云哲一起并肩战斗过的。 “有那两个人出面一起调查的，当然不会错。 我只是好奇，云哲他们三个人搞的是什么鬼？ 为什么没有把这孩子认回去？ 一个个的都瞒着我？ 是嫌弃我老了残了？不中用了？” 叶剑锋对着中年人说着不满的话。 “首长您开什么玩笑，您这个年纪正好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和老搭不上。 你的身体从来没有影响你的工作。” 中年人把轮椅推回到叶剑锋的长条桌旁，说着他的猜测： “您应该看得出，那孩子好像不想和云哲认亲。 在华军长和云哲两个人中选择一个支持，我觉得那孩子恐怕更希望华军长能上。” 叶剑锋冷哼一声： “这事，我就真的不管了，来，帮我把画展开，看看那孩子送的什么画？ 现在外面还能淘到什么好东西？” 尹天水坐上汽车的驾驶位，却迟迟没有启动。 “小水，我们走吧。” 坐副驾驶位置的华子岚催促了一声。 她现在猜不透小水是怎么想的。 “华叔叔，叶姨，抱歉，我没有想欺骗你们。 子岚都知道。 今天这事--恐怕被我搞砸了。” 第467章 机缘 尹天水开车，去了华子岚家。 路上，几乎没有人开口说话。 尹天水的身份暴露，无疑是给了华国兴夫妻一个大大的意外惊--喜。 如果这个惊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揭穿，他们肯定会更加的开心。 为尹天水开心。 当然，突然出现一个这样背景的亲家，对他们来说也是开心的。 进门，华国兴拉着尹天水去了书房。 叶宜灵拉着女儿去了房间。 尹天水简简单单把一件大事几句话就说完，夫妻俩心里都是迫不及待的想了解更多的情况。 但是，两个人想知道的大方向，肯定是不一样的。 “小水，你真的是云司令的亲生儿子？ 现在挑穿了，真的是越看越像。 我怎么就从来没有想到呢？ 哎呀，你这孩子，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帮我去争取那个名额？ 你是怎么想的？ 我和他两个人如果对上，对你都有影响啊！ 你看看，现在，如果让云哲知道了，我真就丢脸了。” 这是华国兴不理解，最纠结的问题。 “华叔叔，这是件突发事件，云哲怎么会知道？ 有哪里让您丢脸了？ 事情已经过去，我实话告诉您，云家我并不想回去。 所以，我真心希望您能胜出。 我马上和子岚结婚，一般人家的儿子结婚后就是单过，就像子健哥一样。 我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给子岚找一个‘婆婆’来管束？ 万一以后她让子岚不愉快怎么办？ 我肯定舍不得让子岚受委屈，到时候再把人踹回去？不是多一件麻烦事吗？ 至于云哲，我作为孤儿独来独往无拘无束已经习惯，到现在给自己找一个‘紧箍咒’罩头上？ 有意思吗？ 我有病啊？ 这事您就不用操心了，以后我和子岚结婚，您和叶姨就是我亲爸亲妈，我们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那样不好吗？” 尹天水理直气壮地的回复华国兴。 “小水你这样想就不对了，你爸妈那时候又不知道情况，属于上当受骗。 现在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将心比心，你不认他们，他们得有多伤心啊！” 尹天水淡淡一笑： “没事，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的。 那个代替了我身份的女孩，享受了本该是我该享受的生活。 以后，就有她继续代替我，孝顺照顾他们，各得其所不好吗？ 华叔叔，您得支持我，他们没有抚养过我，现在我成年了被认回去，除了他们老了后需要我去照顾。 对我有什么好处？ 您得为我和子岚未来的幸福多考虑。” 华国兴差一点被尹天水的歪理给带歪了，好在他够理性： “你的意思，那个女孩没有离开？ 云家夫妻知道了你的存在，没有把她赶回她原来的家吗？” 尹天水自嘲的笑着点点头： “他们养了二十年的女儿，怎么舍得赶走？ 我凭着这点血缘关系，怎么能替代他们投入了二十年的感情养大的人？ 我可不会自欺欺人。” “你这孩子······唉，让我怎么说呢？” 华国兴感叹一声。 “华叔叔，这事在我们这里过了，以后就不要再提，您和叶姨也说一声。 嘿嘿嘿，你们有那时间，想着怎么多疼疼我和子岚。” 尹天水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华国兴两眼一瞪，轻责：“还要我们怎么疼你们？” “华叔叔，我有件比较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讨教。” 尹天水的神情严肃了下来。 他想来想去，唐文靖和叶剑锋认识这事，必须让华国兴知道。 毕竟当初为了子岚，案件调查下来，他们都知道，唐文靖是孟凡身后的人。 只是没有证据，涉及到的人和事太多，就搁置了下来。 “什么事比这件事还要重要？我升职的事不能再做什么小动作，也不用去考虑了，顺其自然吧。 不管你认不认云哲，他终归是你的亲生父亲。 和他去争，没劲！” 华国兴有些泄气，也有点‘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暗喜。 大舅哥已经说了他不会插手，想再多也枉然。 “华叔叔，我在叶领导那看见唐文靖了。 您不会忘记这个女人吧？‘盛唐咖啡店’的女老板。” 尹天水语气冷硬起来。 华国兴震惊，猛的站起身询问尹天水： “唐文靖？她怎么可能和我大舅哥认识？ 你看见了？肯定没有看错吗？” 尹天水慎重的点头： “警卫让我们在旁边房间等一会的时候，我亲眼看见她在叶领导的那栋房子里面走出来。” “那时候--我看见你堵在门口看着外面，还以为你在熟悉周围的环境呢。 你当时应该······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看见了，你叶姨和子岚也会看见。 去见首长时，她们是没办法掩饰好情绪的。 还是你想的周全。 可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我大舅哥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照理像他这样爱憎分明的人，如果知道了唐文靖的身份，不应该会给她当保护伞的啊？” 华国兴在房间里开始转圈圈，心情极其的烦躁。 华国兴的话也是尹天水心里想的。 如果叶剑锋也做出出卖国家利益的事来，那他还能够相信什么？ 不过，在前世，唐文靖确实是过了差不多二十年后才抓捕枪毙。 “华叔，我们一起分析一下，叶领导和唐文靖的关系的亲密度能有多少？ 会不会超越了叶姨和子岚？ 叶领导是被蒙蔽的？还是说她去见的其实另有其人？ 这些事必须您想办法去了解，叶领导如果和唐文靖真的熟悉，那要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现在他们是以什么关系在相处来往？ 唐文靖多少时间去一次叶领导那里？ 叶领导身边，有没有其他人，才是唐文靖真正要见的人？ 而叶领导，或许只是无意之中成了他们的助力？” 尹天水想到自己曾经借着子虚乌有‘长辈’的背景，做成了一些自己的事。 扯着虎皮给自己办事，聪明人都会。 虽然高度不同，但人性却是相同的。 当全国人民仰望着叶剑锋的时候，他其实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感情和需求。 特别是在只有工作没有家庭，自己还是个残疾的情况下，他同样会有‘人性的弱点’。 华国兴细细想过一会，突然说道： “小水，我想到一件事，唐文靖去国外留学过，我大舅子在五十年代也去国外养过身体。 现在想来，他们去的是同一个国家。 只是时间上不同。 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关系？” 尹天水眼睛一亮： “华叔叔，您就从这方面着手调查。 说不定能找到他们认识的机缘和时间节点。” 第468章 糊涂虫 云飞扬高考的成绩出来，离一般大学的录取分数差了八十分左右。 离青大的录取分数就差更多。 他和云玥玥一直住在外公外婆家，不管温玉洁如何软硬兼施都没有用。 王丽华兑现了她的承诺，放下了很多工作上的事情，利用一个暑假的时间，帮两个外孙补习功课。 “玥玥，照现在掌握的知识点，进高二还有压力吗？” 开学前，王丽华耐心的询问外孙女。 “外婆，我已经把高一的课本知识巩固好，现在我回去考期末那张考卷的话，全部可以考一百分了。 谢谢外婆！” 云玥玥又恢复了原来那阳光开朗的个性。 “决定住校了？” 王丽华试探的问，温玉洁希望通过她妈的劝告，让女儿儿子回家住。 被王丽华怼了回去： “你什么时候把婷婷送回家，他们不用我劝，肯定就回去了。 我就不知道你脑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既然知道婷婷不是你的孩子，为什么还要为了她把自己几个亲生骨肉都得罪，也不肯让她离开？” 温玉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婷婷身体不好，上次在医院里住了差不多一个礼拜。 如果我狠心把她赶走，不是去逼她死吗？ 我做不出那么狠心的事。” “那你就不要指望其他几个孩子愿意回家、愿意接受她。” “他们都是我亲生的，难道我会因为婷婷亏待他们不成？ 我是那么分不出轻重的人吗？” 王丽华呵呵冷笑： “在孩子们眼里，你就是个分不清轻重的妈。 就是我这当妈的，现在看你，也得感叹自己怎么就生养了一个你这样的糊涂虫！” 云飞扬一个暑假的补习，进步非常大，王丽华和温开泰分别在开学前给他出了几张考卷，按照这个成绩，一般的大学就会录取了。 “外公外婆，我会努力的，我一定要考进青大，和哥哥做同学！” 云飞扬心里有了底气，昂着头发誓。 现在的他，有了自己追逐的目标和方向。 兄妹两个全部住校了。 尹天水在开学前去了桑念中那里，暑假前让他去加工的金饰品，经过几次修改，总算是全部加工好。 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多次，越看越喜欢。 自己画的图纸，在‘工艺品厂’那些师傅手里，做出来看着一点也不比后世那些通过高科技加工的差。 “尹先生，您满意吗？ 如果哪里还需要修改我可以让他们继续按您的意思改。” 桑念中态度诚恳的征求尹天水的意见。 “这样就可以了，已经麻烦那些师傅改了几次，谢谢他们。” 尹天水很满意。 “您给的工钱高，还同意他们用您给的图纸给其他客户加工，心里感谢着您呢。” 桑念中诚心诚意的道谢。 “桑先生，这些有技术的师傅，都是有几十年的工作经验了。 你可以好好用起来，给他们一个赚钱的机会，也会给你带来财路。” 尹天水想到前世的桑念中开的珠宝首饰店，这个轨迹应该不会改变，不由得提前给他一个建议。 顺水人情还是能用就用。 当华子岚和叶宜灵拿到加工好的金饰品，眼睛都亮了。 “哎哟，小水，好漂亮啊！你是在哪里买到的？ 要花好多钱吧？ 你装修房子需要那么多钱，哪里还有钱买这些东西？ 再说我上班的地方根本用不着，还是退了吧？” 华子岚心疼的捧着几个首饰盒，不肯收下。 “小水，我这个年纪，单位里面现在谁戴这些啊？ 不行，子岚说的对，退了吧，你们结婚需要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叶宜灵一件件欢欢喜喜的认真看过后，果断推还给尹天水。 尹天水只当没听见，一件件亲自帮子岚试戴起来。 “叶姨，这些东西都是为您和子岚定制的，我退给谁啊？ 快试试大小是否合适。 这是我给子岚的订婚礼。 结婚的时候另外还有。 不喜欢戴就放着，镇宅用。 嘿嘿嘿······” 现在不流行说增值。 开学了，尹天水开始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实验室里。 富容的临摹技巧越来越好。 学校里和博物馆开始联合起来，把博物馆那些放在仓库里面被损坏的古董古画，拿过来帮他们修复。 学校是为了给学生一个实习锻炼的机会。 博物馆，就当是废物利用，免费的人工不用白不用。 只要修复好一件，他们博物馆都是赚的。 “小水，你来看看这个瓷瓶，应该是清代前的，一起来搭把手。” 严格民一手拿着放大镜，一手拿着一块瓷片，想把尹天水留下来。 “老师，我没空，你们多辛苦啊。” 这个学期，严格民又收了两个学生。 “老师，您看，这些碎片太小太多，能恢复原样吗？” 一个比较瘦弱的男生手里拿着一块小瓷片，放在放大镜下面疑惑的问道。 另外一个是女生，倒是长得很清秀，戴着眼镜，手里同样拿着一个放大镜。 现在严格民的实验室学校给添置了一些用品。 “老师，我们这个瓷瓶能拼出来、恢复到原样吗？ 找齐还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啊？” 她同样疑惑的问严格民。 尹天水看了一眼，真的心疼这些毁坏了的文物。 这个瓷瓶他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属于明朝的。 作孽啊！ 博物馆搬过来几大箱子这样的破烂玩意。 真的修补起来，不说价值连城，也是无价之宝。 他拿起一块瓷片看看，然后把桌子上一堆的瓷片摊开： “老师，你确定这些都是一个瓶子的碎片吗？” 严格民叹息了一声：“博物馆负责收集这些文物的，是我的一个同学。 她很细心的，可能会各种原因缺失一点，但不会把其它的加进去。” 尹天水点点头，拿起一只放大镜，慢慢扫了一圈，开始动起手来。 严格民和富容还有两个学生停下手里的事情，看他把最大的一块放在正中间后，快速的从其中一块块的挑出来。 半个多小时后，所有人都看出来，尹天水找到放在一起的碎片，花纹都能够对接得上。 两个小时后，整个桌子上分几个摊子，碎片全部归位： “老师，你让他们粘黏拼起来吧，应该不会错。” “小水，你的眼神这样好？ 来来来，再帮我······” 严格民激动了，拉着尹天水要去箱子里找盒子，每个盒子里面就是一件破碎的瓷器。 “停！” 尹天水连忙喝止：“老师，我只是给他们做个示范，破碎的瓷器都有它的固定位置。 找到一个中心点，后面一点点继续就容易了。 再见，我还有其他事。” 尹天水一溜烟的跑了。 九月底的一天，一个神色严肃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年轻人，走进青大校长的办公室。 冯德凯客客气气的把他们接待进去。 “冯校长，电话里我已经说明白，要向你们学校借调一个学生。 四机部要出国购买一批设备，需要一个翻译。 要求这个学生英语读写能力强，口语也必须能和对方无障碍沟通。” 第469章 憨货 中年男子叫吴松浩，是国家安全部的一个处长。 两个年轻人是他的属下。 冯德凯疑惑的问：“吴处长，翻译不是应该有外交部提供吗？ 我们的学生平常学习任务都很重，如果接受了这个任务，最起码耽搁一个月左右的学习时间。 不是我不愿意借调，可如果我给了你们人，我就是对学生不负责任。 符合你们要求条件的学生都是在大三，毕业时成绩的好坏，直接会影响到他们的工作分配。” “外交部原来内定的一个翻译突然病了，还有两个实力较强的翻译是女性，年纪还偏大一点。 现在国际形势复杂，所以四机部来我们安全部商量，帮他们借人，希望是年轻男性。 遇到特殊情况下能反应灵敏迅速，不给整个团队拖后腿。 我们的安保工作也能减轻压力。” 吴松浩认真的解释着。 “这样啊······” 四机部就是大老爷，他们那么庞大的机构里面，怎么可能挑选不出一个理想的翻译来？ 把这个球踢给安全部，无非就是把政审、安全这些方面的责任直接推给了他们。 冯德凯当然知道哪几个学生最合适安全部的条件。 可他也有私心，那几个学生都是他学校里的‘顶梁柱’，就怕耽搁一个月的功课，把成绩落下来。 可是吴处长来之前，上面给他的电话里，就是命令啊。 这是国家交给他的政治任务，他也不能拒绝。 冯德凯吩咐他的手下去把尹天水，吴平焘，袁成，果敢，舒磊五个人喊来他的办公室。 “我提供五个学生给你们选择，他们的英语成绩都符合你们的要求。” 作为青大的校长，被他关注到的，都是成绩突出的。 吴松浩严肃的脸面对德高望重的青大校长，也是恭恭敬敬的。 “谢谢冯校长，任务圆满完成后，我会向上级领导汇报，给那个选上的学生请功。 到毕业的时候，给他几个好的工作单位做选择。” 听到这句话，冯德凯心里算是舒服了一些。 五个人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校长大张旗鼓的让他们来，为的是什么？ 特别是那个‘麻杆’一样的舒磊，也杵在他们中间，果敢看着有些碍眼。 “焘哥，你有没有听说我们学校最近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果敢凑到吴平焘身边问。 “你是班长，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吴平焘淡笑回道。 袁成抿了一下唇，看看身边挺胸收腹昂首大步默然走着的尹天水，也沉默了。 他快走几步拉着他：“你不能走慢一点吗？” 尹天水看看小跑步一样追在他身后的袁成，嫌弃的轻哼一声，随即放慢了脚步。 “小水，你知道校长叫我们是什么事吗？” 袁成轻声问。 尹天水看看同行的几个人，心里也在猜疑。 校长把他们五个人同时喊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看见校长不就知道了？ 有什么好猜的。” 看看通知到的这几个人，想来也不会是坏事。 舒磊虽然和他们格格不入，但他是班干部，而且成绩也慢慢追了上来，在年级前二十左右徘徊。 五个人在班长果敢的带领下，陆续走进校长办公室。 “冯校长，我们来了。” 果敢声音洪亮的说完，其他人也恭敬的喊着“冯校长”。 吴平焘看到坐在校长面前的中年男子，很意外，惊喜的喊道： “伯父，您怎么来了？” 冯德凯眼神‘嗖’的射向吴平焘，语气有些激动： “吴平焘同学，吴处长是你伯父啊？” 吴松浩平静的笑笑回答冯德凯： “冯校长，我是平焘的伯父。” 他随即看向吴平焘： “平焘，你考进青大后我还没有来学校看过你，一直忙，你妻子生孩子我也没时间去看看你们。” 是的，吴平焘当爸爸了，生了一个儿子。 苏欣很拼的，她没有休学，生产正好在考试结束后。 学校开学的时候孩子还没有满月，她就去学校上课了。 好在京大里面有幼儿园，她把孩子放在幼儿园里，上午利用一个课间的时候去喂一次奶。 中午吃饭的时候喂一次，下午课间喂一次，还准备了奶粉，孩子饿哭了，幼儿园的阿姨会冲泡喂孩子。 “今天来你们学校办事，没想到你们校长把你也喊来了。” 冯德凯看看吴平焘，心想，原来这个学生已经当爸爸了。 他也没有多考虑，连忙建议： “吴处长，吴平焘同学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一个学生，他的成绩一直是年级排名第一。 要不，你们就选他怎么样？” 冯校长心里想，吃亏便宜反正都是你们自己家里人，学校也省得还要去做工作。 尹天水看着面前这个吴平焘的‘处长伯父’，觉得他好像不是在一般单位上班的。 吴家，果然有底蕴和实力。 “伯父，选我去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吴平焘也是一头雾水，赶紧询问。 吴松浩看看侄儿，要说选他确实是不错，政审什么的都省下了。 “平焘，是我们需要借调一个学生去帮着翻译一些资料，时间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 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 “一个月？是要离开学校的吗？家里孩子还小，能不能每天让我回家的？” 苏欣生了孩子，白天，孩子委屈一点可以放在幼儿园里，有阿姨照顾着。 但放学后，两个人既要照顾孩子，又要坚持学习，那辛苦不是一点点的。 吴平焘的话提醒了吴松浩，遗憾的对冯校长解释： “平焘本来是最理想的人选，可他孩子才两个月不到，他妻子也是大学生，如果他离开，我侄媳妇一个人恐怕管不过来。” 吴平焘没有辩驳，他确实不能把孩子扔给苏欣一个人去照顾。 她的身体本来还没有彻底休养好，学习任务又那么重，一个人带孩子怎么吃得消？ “翻译的工作量很大吗？ 我们几个人能不能轮流着做，一起帮助翻译？” 果敢认真的问道。 尹天水和袁成一起看向他，心里都憋了两个字： 憨货！ 他们已经意识到，这‘一个月’的时间，恐怕不是翻译一些资料那么简单的事。 出国！ 两个人同时想到了这个可能。 吴平焘了解伯父的工作性质，所以他没有敢轻易答应。 尹天水脑海里搜索了一圈，也没有想到这个时间节点，有什么大事去了国外？ 如果真的是出国，尹天水倒是挺希望这事落到自己身上。 他想看看这个年代的国外是什么样的。 不过，出国的事，没有什么好抢的，太积极了，会让有心人引起猜疑。 袁成他无所谓，不过并不希望这事落在他身上，一个月的课程落下后，后面得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追补。 两个人默契的站在旁边不说话，静观其变。 果敢凑近两个人，着急的低声道： “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装深沉？ 焘哥是有孩子，才不能接下这事，我们一起帮一把，不就行了？” 第470章 亮明身份 尹天水和袁成同时瞥了果敢一眼，往旁边让一点。 没有回复他的话。 办公室就这么大，几个人站在中间，本来就已经很打眼，还要‘窃窃细语’给谁听啊？ 这憨货！ 明明是个聪明人，有时候却糊涂得紧。 舒磊听在耳中，暗暗挺了一下胸，稳了下心情，主动问冯德凯： “校长，您看我行吗？ 白天不能上课没关系，我可以利用晚上的时间抓紧自己补回来。” 舒磊好不容易才挤进尹天水他们这个小团体，可以一起面对同一件事，当然想表现突出自己。 能争取到，以后说出去也是一件荣耀的事。 冯德凯见舒磊和果敢都是积极主动的态度，心里高兴之余，却又有些担忧。 这两个人根本不清楚，这个任务是需要出国的。 而安全局肯定在事情没有完成之前，是不可以宣扬出去的。 他只能暗示： “这个翻译任务只能一个人独自完成，想要自学，恐怕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们。” 出国，本来时间就是不在一个频道上。 再说，是去和外国人打交道，谁还有心思自学功课？ 吴松浩看了舒磊一眼，又看看果敢和两个默不作声的学生。 仔细打量一番后，他把眼神紧紧盯住了尹天水。 他作为内行人来看，这年轻人是个练家子，在安全方面，就不会拖他们的后腿。 尹天水淡然接住吴松浩的眼神，默然无言。 “这个同学叫什么名字？既然是校长一起叫来的，应该可以接受我们的翻译工作吧？” 吴松浩看着尹天水开口问道。 吴平焘连忙介绍： “伯父，他叫尹天水，小水，和我既是同班同学，还是舍友。” 他说的这么清楚，就因为他们吴家几个近亲长辈，都知道他当初遇到骗婚的事。 是一个叫尹天水的同学帮他解了困境。 吴爷爷甚至开口，以后小水是他护着的人。 所以，吴松浩知道‘尹天水’这个人，却并不认识这张脸。 闻言，他严肃的脸上有了笑意，吴松浩记得侄儿曾经说过，‘小水提着将近两百斤的小芳’，跑得飞快的事。 “你好小水。” 吴松浩竟然站起身朝尹天水伸出手问好。 尹天水淡淡一笑，轻轻回握即松： “您好，吴处长。” “你的英语比我侄儿如何？ 愿意帮我完成这一次的任务吗？” 吴松浩这句话说出口，等于是他认定了尹天水。 被冯校长喊来的，怎么会差？ 而且被自己侄儿认可的年轻人，又怎么会差劲？ 尹天水微微颔首： “我的英语，和焘哥不相上下。 如果能帮到您，自然是我的荣幸。 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知道，这一个月内，我在为谁服务？ 工作的具体内容和性质，在什么--区域？” 他问的直接，眼神清澈的看着吴松浩说明： “我不能平白无故失踪一个月，让家里人为我担心。” 尹天水心里明白，这个年代出国办事要保密很正常。 但他不能让子岚为他担心。 可以瞒着她自己去什么地方干什么事。 但必须告诉子岚，自己‘有事出差’，人是安全的。 他们进来到现在为止，并没有谁给他们正式介绍吴平焘伯父真正的身份。 除了校长脱口而出喊了一声‘处长’，知道他的职位。 而且只说是需要借一个翻译，为他们工作一个月左右。 其它的，什么也没有说。 尹天水明白，那是为了保密的需求。 但他的态度必须表明，就是‘我愿意接受给你们办事，但要告诉我去哪里做这个翻译？’ 吴松浩点点头，对着冯德凯歉意的说道： “冯校长，我已经确定借调尹天水同学。 请您让其他同学都可以回去了。 另外，请把您的办公室借我一用，我和小水同学交代一下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工作内容。” 冯德凯疑惑的看看尹天水，怎么严肃的吴处长听到‘尹天水’一个名字后，态度就大变了？ 他客气的站起身： “没问题，我送他们回教室，顺便帮尹天水同学向他的班主任请好假。” 本来他还想夸夸尹天水的，想到身边几个都是同样的优秀。 谨慎的闭上嘴巴，爽快的带着人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袁成走在最后，皱眉深深的看了尹天水一眼。 尹天水抛了一个安慰的眼神给他。 见办公室里面只有他们四个人后，吴松浩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小水同学，我是国家安全局的，这是我的工作证。” 尹天水神情平静的慎重接过，心里却有些雀跃。 国家安全局，这个部门的工作性质责任重大，暗处的权力也强大。 像古代的‘钦差大人’一样，很多时候有着先-斩-后-奏的特权。 说实话，那个神秘的部门，一直是他心里向往的地方。 吴老就是在这个部门退隐的，想不到吴平焘的伯父也在里面任职。 他们同学情谊再好，家庭成员的一些官位，不是放在明处被自然发现的，平常不会主动告知和相互打听。 尹天水把吴松浩的工作证交还，从自己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给对方： “吴处长，这是我大学生以外的另一个身份。 因为情况特殊，还没有告诉焘哥他们知道。” 吴松浩一愣，年纪这样轻，一个大学生的身份已经够瞧的了。 以外还会有什么身份？ 他把尹天水的工作证接到手，看清楚，顿时惊震到了，眼睛发亮的看着尹天水： “你在苏厅长手下工作？ 还是代处长的职位？ 你······年纪轻轻一个大学生是怎么做到的？” 吴松浩身边那两个年轻人听见自己领导的话，不由自主的凑过来，看明白后，羡慕妒忌的看向尹天水。 他们本来对自己的工作很自傲，现在和面前这个年轻人一比较，才发现自己快三十岁的人了，不过是一个普通科员罢了。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尹天水淡淡然谦虚道： “适逢其会，正好有些事能帮到苏厅长，能被苏厅长重用，亦是我的荣幸。 这件事希望吴处长为我暂时保密，学校里我还没有想公开这个身份。 到了合适的时机，我喜欢自己的事亲口告诉他们。” 吴松浩连忙表态： “我明白你的意思，平焘那里和家里我不会提起。 你有这样一个身份，我心里就更加踏实了。” 他示意尹天水坐下，态度比前面显得更加的亲和： “小水，这次是四机部要去国外购买一批设备，需要一个翻译。 出国需要通过严格的政审，所以他们干脆把选人的事交给了我们安全部负责。 我们最担心的是，去了外面如果遇到突发情况，我们的人要保护领队的领导和工程师的人身安全。 翻译，就希望他能够自保就可以。 你的能力平焘说过，他岳父肯重用你，更加说明你足够优秀！” 第471章 选上 吴松浩为了慎重起见，他当着尹天水的面，用冯德凯校长的电话，给苏建新打电话，郑重确认尹天水的身份。 苏建新接到吴松浩的电话，愣了一下，这个人他熟悉，是自己女婿的伯父。 两个人算是在国家机构的一个大系统里面，却‘各司其责’，平常没有大事基本是没有交集的。 听明白是来核实尹天水的身份，苏建新在电话那头立刻冷了脸： “怎么？小水哪里惹到你们了？ 有事和我说，我清楚他的为人，从来不是惹事的人！” 吴松浩看看身边脸色云淡风轻的尹天水，心里感慨，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苏建新居然如此信服他？ “苏厅长，您误会了，小水好好的，没事。 是我们安全局准备借调他一个月，知道他是你的属下，这不是得给您请假吗？” 都是在官场混的人，说话的技巧性那是尹天水最佩服的。 好在他也不赖。 玩‘聊斋’的本事，尹天水多活一世，自认已经不输任何人。 “什么？我的人你们凭什么说借就借？ 我没有接到公函，谁也别想动他！” 苏建新的语气很强硬。 实在是他不明白尹天水眼下的情况，担心吴松浩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不过他这话放出来，吴松浩就尴尬了。 他明明是来学校借调个学生，现在，却和公安厅对上了。 他为难的看看尹天水，也没有捂住话筒，直接开口说道： “小水，这事还是你自己和苏厅长来说吧？” 尹天水站在旁边，把苏建新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是感动的。 苏建新对他，真的不赖！ “好，我来和苏叔叔说吧。” 他心平气和的接过话筒： “喂，苏叔叔，您好，我是小水。” 他脸上浮起真诚的笑意。 他这样随意的说话腔调，把身边几个人愣了一下。 “小水，吴松浩他们真的是借调你吗？ 没有强迫你、为难你吧？” “苏叔叔，吴处长是来学校借调一个可以胜任翻译的学生。 您知道我足够优秀，所以被选中了。” 他的语气轻松诙谐，但把事情也说明白了。 “没有强迫你我就不和他们计较了，不过小水，他们的工作性质有时候比我们要危险一些，你要注意安全。” 苏建新提醒尹天水。 “我明白，我的手段您明白的，您就尽管放心。 只是这次的时间需要一个月，您那里的工作我只能暂停，回来后我补还给您。” 尹天水放下电话，神色平和的看着吴松浩： “吴处长，事情解决了，不过，为了组织纪律，您必须给苏厅长出具一份借调公函。” 尹天水在这上面态度比较强硬。 这是安全局对自己身份的认可！ 这是安全局对苏建新的尊重。 吴松浩脸上微笑，心里是惊涛骇浪般的沸腾，这孩子，这年轻人怎么能和苏建新关系那么铁？ 怎么就被苏建新给早早挖了去呢？ “好，我会给苏厅长出具借调公函。”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确定出发时间是在三天后。 “小水，本来按照工作原则，今天我们把事情确定下来，你就要和外界隔离了。” 尹天水明白，这说法比较‘温和’，说到底为了保密，他这个‘临时翻译’就得‘软禁’起来了。 他平静的让吴松浩把话说完。 “现在，你既然在公安厅任职，组织纪律的保密性你该清楚。 四机部这次出去，行程和购买设备的具体信息都是保密的。 希望你能严格遵守保密原则。 我就不和你反复叮嘱。 你也可以利用这几天时间把私事处理好。” 送走吴松浩，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尹天水直接去了食堂。 吴平焘、袁成、果敢都守在食堂门口，伸长脖子等着尹天水。 他的身影刚刚出现在路的拐角，果敢就冲了上去： “怎么样怎么样，事情谈妥了吗？真的一个月不能来上课？” 他总算是弄明白了，是一个月不能上课的‘翻译任务’。 早知道，他也不会‘挺身而出’了，落下一个月的课程是大事。 还有一件大事，叶语刚刚怀孕，身边特别需要他的陪伴。 还要帮她复习功课。 尹天水一把拉住果敢，拖着他一起回食堂，对着几个人低声解释： “一个月封闭式翻译，这段时间内，我们就不能联系了。” “为什么要搞‘封闭式’啊？再秘密的资料翻译，我们也不会泄密啊。” 果敢的声音也放低了。 到了这时候，他当然知道这里面有不能告诉他的原因。 “算了，不和你们一起吃了，我去陪老婆，她，呵呵呵······” 果敢得意的笑笑就向叶语跑去。 吴平焘微笑，猜测道： “看他那样，估计叶语也怀孕了。” 袁成抿了一下唇，嫌弃道： “不知轻重，焘哥和嫂子是被耽搁了，这个年纪该要孩子了。 果敢自己才多大？叶语才二十出头，现在怀孕生子，到时候只能休学了。” 尹天水笑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只要他们乐在其中就行。 不像你，对婚姻那样理智，有几个人学得起来？” 三个人凑在一起吃饭，吴平焘才轻声说道： “我伯父在安全局工作，小水，他们让你做的事情，没有危险吧？” 他的语气里有些担忧。 袁成猛地看向尹天水，这时候他们都隐隐约约的了解到，这次的‘翻译’工作肯定不简单。 但凡有安全局出面的事，本身就有着特殊性。 “没事，确实是需要一个翻译，是其他单位让安全局出面来挑选的。 主要是工作内容需要保密，危险······应该不会有。” 其他的，就不能深谈了。 舒磊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吃饭，眼神里面有着不服气。 不过，冯校长再三关照，今天的事只能限于他们五个人知道！ 尹天水还是亲自去和严格民请假了，顺便，把给他临摹好的两幅画拿了回来。 唐楚生那里，尹天水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有事外出一个月，回来再去他们家。 给华子岚打了一个电话，等到她下班时间到，尹天水开着摩托车等在了她单位门口。 走出来的华子岚惊喜万分，小跑着来到尹天水身边： “小水，你怎么有时间来接我下班啊？” 尹天水呵呵笑： “原来子岚很喜欢我来接你下班的啊？ 那等我们结婚后，只要我在京城，我就天天来接你。” 尹天水看着面前庄严的大门，上面正中间挂着代表着法律神圣的徽章。 这里是全国最高检察院。 子岚纤秀挺拔的身上，穿着制服，越发显得她美丽中带着精干。 第472章 出国 踏上飞机的那一刻，尹天水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前世的自己。 那时候的他在飞机上是常态。 这辈子，他却是第一次乘飞机。 而且周边的环境也大不一样。 代表团共去了二十八个人，领队的领导是四机部的副部长，军管委的领导，高级工程师、技术员，秘书、助理等十五个人。 另外就是安全局吴松浩带领的安全局十二个人，加尹天水一个翻译。 包机前往d国，需要十个多小时。 到对方飞机场落地的时候，我国大使馆工作人员已经等候在那里。 当尹天水知道去的是这个国家，让校长请了精通d语的一个老教授，利用三天时间，突击学习。 他不需要自己马上会开口讲，但不允许自己到时候面对外人时‘瞎天盲地’。 必须能够让自己能听懂一般最简单的对话。 三天时间，他让老教授慢慢的读这个国家关于机械行业的技术性文章。 他捧着书一字字的看着，靠着他超能的记忆力，只要老教授读到的，他再次自己拿起来，脑海里就有了深刻的印象。 然后，他再让老教授一段段的用中文翻译，他一字字的去寻找。 刚开始，老教授以为尹天水只是戏耍他，心里忿忿不平。 可是等他读出自己读过的一段文字，要尹天水从书里找出来时，尹天水一次也没有错过。 他大惊失色，开始认真的对着一本书反反复复的读原文，然后翻译成中文继续讲解。 针对专业性较强的生僻词汇，他会多讲几遍。 这本全部外文的技术性杂志上，就有他们这次出国需要去购买的设备详细介绍。 尹天水千恩万谢的道别老教授。 看他因为被曾经自己的学生冲击而受伤，现在只能坐在轮椅上消瘦苍老的身影，心里遗憾万分。 他留下了十斤肉票，五十斤粮票，两百块大团结，悄悄塞在他的枕头下面。 决心回国后继续来找老教授学习。 英语是国际通用语，但是，不能不妨对方用他们自己国家的语言交流。 尹天水喜欢自己掌握主动权。 在大使馆工作人员安排好住宿后，尹天水提出出去转转。 吴松浩接到下面人的报告来找尹天水： “尹天水同志，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为了安全，请不要单独行动。” 精神分外紧张的吴松浩这时候就不会给尹天水任何的面子了。 尹天水理解他身上的责任重大，想了想和他商量起来： “吴处长，我在这个国家有熟人，想和他打个电话，可以吗？” 他们现在在d国西部的‘艾森’城市，这里有鲁尔工业区。 以煤炭工业起步，已经延伸发展出了钢铁、化工等系列工业行业。 他们要购买的设备，就在这个工业区里面。 尹天水想联系的，是佟家兄弟。 他们在东部的‘来毕锡’城市，那里，是宝马汽车生产基地。 “不行！ 在外面，所有的个人行动都是不允许的，绝对不能自由行动！ 不能随便联系外人！” 吴松浩态度坚决的拒绝了尹天水的请求。 尹天水叹息，他出来前就有打算，想找一个机会联系到佟家兄弟。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天真幼稚了。 如果不能给自己办一些事，他对这个城市的兴趣也消失了很多。 毕竟他见过的‘艾森’城市，在二十年后，比现在繁华、美丽多了。 只是可惜，自己带了这么多东西出来······ “知道了。” 服从命令听指挥，这个道理尹天水还是明白的。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整理了一下他带来的几个包，里面都是藏有乾坤。 遗憾······ 很多人都在倒时差，另外，大使馆的人还在和本地出售设备的生产厂家联系。 尹天水看到打电话的一个中年男子着急的神情，心里叹息一声。 现在自己国家出来办一些事，都是被为难和冷待的。 还不知道会把他们晾在这里多少时间。 尹天水没有半点睡意，拿出那本杂志又复习起来。 他发现，那些字符好像很轻松的在他眼前晃动，老教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他一字字的跟着轻轻念叨起来。 原来，口语也不是他以为的那么难。 两天后，代表团的人员才在大使馆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乘车去了那个工厂。 这次采购的是盾构机。 两年前，已经买过一次盾构机，两台，但那次的采购经历并不愉快。 走进车间，没看见几个工人，围在领队副部长和军管委领导身边的，是几个个子高大，绿眼睛白皮肤，高鼻梁大胡子的外国人。 他们正说着蹩脚的英语，拼命吹嘘自己的设备。 对方带了自己的翻译，会说中文，不标准，但能听懂。 尹天水紧紧跟着，看着暂时没有他什么事，双方现在交流得很热切。 他只是关注着那个翻译，有没有准确的把那双方说的话翻译明白。 那几个人自称是工程师、高级技工，好像对设备确实是了解的。 尹天水看着面前庞大的机器，对这些机械他是不懂的。 不过，那好像刚刚刷过油漆的机器，锃亮锃亮的杵立在宽大的车间里，让他心里感到不踏实。 “小水，你发现什么问题吗？” 吴松浩靠近他低声询问。 尹天水摇摇头： “暂时还没有，那个翻译没有出错。” 正在这时候，尹天水被对方的报价声音吸引住了。 那翻译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一千五百万一台，是以马克计算。” 尹天水知道，这次出来，是准备采购五台盾构机。 一千五百万乘以五，那······ 现在大团结的换算率非常低，五台盾构机就是十亿左右大团结。 四机部的一个高级工程师在讨价还价： “一千万可以吗？我们要购买五台，给个优惠价。” 尹天水看着那工程师还价时理不直，气不壮，对方怎么会肯让价？ 可是在这里，没有他说话的权利。 不过，凭着他对后世几十年的了解，这些机器的价格不是一般的高。 人家完全是把自己人当冤大头在斩。 我方有几个人加入了讨价还价的争论里面去了。 对方只有留两个人在不冷不热的偶尔说几句，态度很强硬。 尹天水看见对方有三个人走到旁边，旁若无人的嬉笑说话，声音不小。 他们说的都是本国母语，在他们心里眼里，我们这方完全都是个大傻瓜似的。 瞟过来的眼神里是明晃晃的不屑。 自从发现没有自己发挥的地方，尹天水就一直是不远不近的跟在人群的后面。 这时候，他慢慢靠近了那三个人，眼睛四处打量着。 “哈哈哈，几乎是一堆废铁，也让他们争得这样疯狂。” “我们的价格应该可以再增加一点，两年前卖给他们两台，只有比这次五台少了三分之一的钱。” “不要那么比，那些修修换换零件还能够用一段时间。 我们这些，换零件的钱和请我们的人去安装修复到好使用，后面付出的会比现在还要多。” “如果他们咬紧牙一定要还价，我们就依了他们，反正后面还可以赚他们的钱。” 第473章 因噎废食 三个人肆无忌惮的嘲讽着、算计着，对靠近的尹天水视若无睹。 在他们眼里，这里没有人能听懂他们说的话。 尹天水心里怒火喷涌，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如果被他们算计成功，自己这些人辛辛苦苦跑一趟，花了巨款就是买回去一堆废铜烂铁！ 该怎么才能阻止这次的采购呢？ 代表团的人和他没有任何的交集，自己一个年轻小翻译的话他们肯听吗？ 就是吴松浩，也只是负责安全保卫工作。 对设备的采购没有话语权的。 尹天水在前世的时候，曾经听说过，改革开放初期，我们进口了很多行业需要的设备，但里面有一部分就是‘废铜烂铁’！ 现在他的面前，就是一堆‘新崭崭’可以晃瞎人眼睛的--废铜烂铁。 我们的人还在努力的讨价还价。 这个年代的外汇金贵得不得了，能省下一块也是好的。 这些搞技术的，心里满满的爱国情怀。 尹天水走进人群，摆摆手叫停了双方的争论，他的身高和冷厉的气势起到了作用。 等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他后，尹天水才开口说话： “各位领导，既然我们是来购买他们的设备，不是几分钱的‘针头线脑’，不好用扔了也不心疼。 这些设备是好几个亿的大买卖，我们只是看见了他们提供的产品介绍，设备图纸，难道不是应该先让对方给这些机器全部安装好通上电，试运转让我们看看质量好不好？ 有没有存在什么问题？ 在这里发现了问题，他们的工程师、技术员也都在，可以让他们当场指导解决。 而且，我们也有工程师技术员一起来了，不是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熟悉机器的安装和操作，还有简单的内部检修吗？ 等拉回去再发现问题怎么办？ 难道他们把机器卖给我们后，还会派人跟我们回去，帮助我们安装，教我们的工人操作吗？ 我们的买卖合同里面，有没有‘售后免费服务’这个条款？ 还有，如果零部件坏了怎么办？那些易损件的价格是怎么定的？ 回去后发现问题，他们会在多少时间内来我们国内负责检修好？ 他们派人来检修是免费的？还是收费的？ 如果是收费的，每次来维修的费用是多少？ 这些是不是应该在合同上面全部写明？ 还有，我们购买的是他们的新机器，他们的保质期是多少年？ 在合同里给我们承诺了没有？” 一个工程师认真听着尹天水的话，连声说道： “对啊，这年轻人说的有道理。 我们对这些设备都是陌生的，回去靠我们自己摸索熟悉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 而且两年前买过一次，回去后安装都有问题，请他们的技术人员来帮忙解决开的都是天价。 每次检修后使用时间也很短。” 副部长严肃的问工程师： “以你的说法，我们就必须‘因噎废食’了？ 我们已经吸取教训，换了另外一个生产厂家，通过很多渠道了解过，这家的产品质量是能够保证的。” 工程师被领导堵了嘴，哪敢顶嘴？看看尹天水，微微摇头叹气。 尹天水看向这个副部长，冷冰冰的脸，自己说了那么多，人家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 “领导，这是涉及十个亿左右的买卖，不是应该谨慎谨慎再谨慎吗？ 让他们把机器安装好试运转，这是很正常的要求。 可以避免买回去发现了问题无法解决，还损失了国家巨额资金。 在他们的安装过程中，我们的工程师技术人员可以一起参与安装，跟着学习。 把操作流程学会了再回去，机器运回国，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尹天水试图说服副部长，现在人多眼杂，他不能把自己听到的话说出来。 而且，就算是他说了，这些领导就会相信吗？ 自己白白得罪了这里的地头蛇。 还讨不到自己这边领导的好。 说句不好听的，这个年代，‘崇洋媚外’非常严重。 不管是副部长，还是军管委领导，他们的职位不是尹天水能与之抗衡的。 但让他眼睁睁看着国家大把的钱拿出去，买回去的却是一堆废铜烂铁？ 尹天水的心里过不去。 “你一个小翻译懂什么？在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一个技术人员看着副部长脸色难看，马上站出来训斥尹天水。 尹天水犀利的眼神看向他，责问： “你懂什么？你来是干什么的？看热闹来的吗？” 他把设备的说明书塞到那技术员手里： “你给我把上面对机器使用的说明读出来，给大家听听，告诉领导，这个部件是在设备的哪个位置？ 这个标记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尹天水不能对副部长怎么样，一个技术员跳出来，正好拿他开刀。 技术员英文能看懂大部分，但这说明书全部是d文，他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 被尹天水当着领导的面下他的脸，当然不服气。 好歹他还是个正科级的干部。 “你算什么东西？ 来考验我？你年纪轻轻懂什么？ 这种高端的进口设备如果我能够看懂，我们还需要万里迢迢跑到这里来采购吗？ 就是我们总工程师也没有弄明白呢！” 他们的争论早就引起外国人的注意，那三个人停止了说话和嘲笑，已经开始询问他们的翻译。 “那个年轻人提出，要你们把这些设备安装起来通上电，然后试运转检测有没有问题。 要你们教会他们安装机器和操作机器。” 尹天水发现这个翻译还是挺专业的，没有无中生有、添油加醋。 翻译的话说完，尹天水马上感到一道道毒蛇般的眼神射向他。 副部长斜了尹天水一眼，警告他： “管好你的嘴，该你做的事做好，其他的，不需要你乱插嘴！” 脸色威严，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吴松浩从外面进来，正好看见副部长对着尹天水发怒，急忙把他拉出去。 嘴里向领导们道歉： “对不起，这孩子还是学生，年轻，对外交政策不了解。” 尹天水顺着他走出人群，面无表情。 “你怎么回事？ 那些事和我们有关系吗？ 我负责安全，你负责翻译。 其他的，给我闭上你的嘴！” 吴松浩有些气急败坏。 他最怕的就是在交易中出什么差错。 平平安安的回去，他就完成任务了。 这个代表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尹天水这样的行为，就是越界了。 尹天水冷静的看着吴松浩，在这里，只有这个人是他可以信任的。 “吴处长，如果我告诉您，这些人想卖给我们的机器，就是一堆他们废弃了的烂铁，您愿意信我吗？” 第474章 损失我来承担! 尹天水把吴松浩拉到旁边，严肃的问他： “吴处长，您愿意信我吗？” 吴松浩愣怔住了。 他信不信尹天水？ 细想想，肯定相信。 但这件事太大了，他不相信对方会做出这样卑鄙无耻的事来。 关键是，要副部长信尹天水，要军管委的领导信尹天水才有用。 要不然，就算是他全然的信，当家做主的不是他，有什么用？ 在国外，他不能和那几个领导起内讧。 安全把他们送回去，才是他该做的事。 “小水，这不是我信不信你的事，而是那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谁能证明你说的是对的？ 领导做了决定，我们只有服从。” 吴松浩认真的回答尹天水。 “嗬呵呵，是我多管闲事了，说起来也是，损失的又不是我的钱。 关我屁事啊？ 到时候一堆废铁拉回去，和我一个学生有什么关系？ 不就是十个亿吗？ 十个亿就那样轻轻松松送给那些大肆嘲笑你们傻子、疯子、白痴的王八蛋。 还要客客气气的舔着脸谢人家骂自己。 说起来真是好笑，花了大把的钱讨骂。 以后这些机器不能用，还要花大价钱客客气气请他们来帮助解决。 倒是我刚刚多嘴，已经得罪了你们大把金钱供起来的大贵人。” 尹天水冷笑的看向双方已经一团和气在商量着怎么付款的一堆人，觉得意兴阑珊。 “你看看，我那么一闹，人家一下子把价格每一台降了五百万。 五台设备，就是两千五百万，呵呵，一下子省了两个亿还是三个亿？ 吴处长，我对你很失望。” 尹天水冷笑着走到旁边，又是一派云淡风轻。 心里自责：干嘛要激动啊？ 损失再多的钱，关我屁事啊？！！！ 吴松浩被尹天水那句‘吴处长，我对你很失望’震撼到了。 而且那年轻人本来对他一直用的是敬语，突然也改了。 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拉回去的就是一堆‘废铁’，自己心里就不会内疚吗？ 真的一点责任也没有吗？ 吴松浩走近尹天水，低声问他： “小水，你能肯定这些设备都是废物？” 尹天水懒懒的看他一眼： “我亲耳听见他们说的，要证实不是很简单吗？马上让他们把机器安装起来，让它们运转。 很简单就可以试探出好坏的一件事，却没有人愿意去做。” “可是，那些机器看着······” 吴松浩犹豫的看着那些‘新崭崭’设备。 “哈，那不是很容易的事？ 去掉铁锈，该刷漆的地方多刷几层油漆，该上牛油的地方上几遍牛油，雇人又花不了几个钱，油漆牛油更不值钱。 人家赚的可是······” 盆满钵满！ 这话尹天水没有说出口。 吴松浩看着刚才高傲的面对着他们的几个外国人，现在的态度改变很多，脸上带笑，从翻译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小水，我信你一次，希望我的话能阻止这次的错误。” 吴松浩脸色挺了下腰，脸上寒气森森，走到副部长身边，把他客气的请到旁边： “郝部长，这次的采购是一笔巨款交易，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就按照尹天水同志的建议，让甲方把机器安装起来，运转给我们看看。 您看我们来的人里面有总工程师，有技术人员，就是他们也不会操作这些机器，拿回去后还不是一堆的麻烦？ 还不如让甲方重新安装一遍，我们的人在旁边学着。 操作的时候，让他们多长眼看清楚，回去，就可以教工人操作了。” “吴处长，这家的生产厂家是我通过在国外的熟人了解过的，他们拍胸脯保证，质量是这里最先进的。” 郝部长虽然位高权重，但在吴松浩面前还是不敢耍官威的。 “这不是几百几千或者几万的小买卖，如果机器质量有问题，到时候郝部长能承担这样重大的责任吗？ 给您拍胸脯的人，能出来给您承担责任吗？” 吴松浩耐心的分析利弊，暗中却施加了压力。 “您德高望重，千万不能因为轻信偏信，毁了您一辈子的声誉。” 吴松浩语气有些强硬，态度还是恭恭敬敬的。 军管委的领导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吴松浩告诉他： “我们购买他们的设备，教会我方的人安装和操作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等拉回去后再发现问题，谁来解决？ 谁来承担责任？ 我已经提出建议，尹天水同志亲耳听到他们在算计我们，说那些机器都是废品。 是真是假，费一点时间把已经装箱的机器重新安装起来。 我已经把话说清楚，如果你们坚持付款，回去发现问题，我肯定会向上面如实汇报。” 军管委的领导对业务不熟悉，也不愿意承担不该他承担的责任。 他看向副部长：“郝部长，这事是你联系的，你来决定。” “吴处长，你怎么就相信一个年轻人的话呢？ 这次的采购我们已经吸取了前面的教训，了解清楚这个生产厂家的背景才谈的交易。” 副部长辩解着。 吴松浩理直气壮地的回答： “我相信尹天水同志，是因为这里只有他是唯一能听懂对方话的人。 我相信他，因为他除了大学生的身份，还是公安厅下面特训处的代处长。 苏建新是什么人你们该了解，能得他信任重用的人，绝对不会让我们失望！” 副部长惊讶的看向尹天水，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原来还有这样的一个身份。 他顿时犹豫了，刚刚还价成功的喜悦荡然无存： “我们再和他们沟通一下，希望对方能接受我们的要求。 不瞒你说，吴处长，我们太需要这批设备了，这次出来，我也是带着政治任务来的。 绝对不能空手回去！” 尹天水正好走近，开口道： “就算是空手回去，也强过被他们骗光了钱，却拉回一堆废铁。” “你能确定？如果得罪了我们好不容易联系的卖家，我们的采购任务失败，这个责任你能够承担得了吗？” 副部长的脸冷了下来，用权势威吓尹天水。 “不要把大帽子扣我头上。 让他们开箱，把机器安装好运转，这是正常的交易流程，怎么就会得罪对方了？” 尹天水忍下怒气平静的问道。 对方的翻译把他们的对话告诉了那几个外国人。 那些人怕事情暴露，狡猾的‘反其道而行之’，虚张声势的把刚才同意降下来的价格又回了上去。 翻译认真的告诉他们： “想买，就按原价，再拖延下去，我们不卖给你们了！” 副部长顿时气馁，想在合同上签字，被尹天水拦住了。 “让他们安装，没有问题，他们的损失我来承担！” 尹天水的怒火被激发了起来。 为什么有的人骨头就那么软呢？ “吴处长，我请求给我的朋友打电话，如有后果，我回去愿意接受法律的严惩！” 第475章 拔枪 尹天水‘越殂代疱’的行为，领导还没有说话，却激怒了军管委领导身边的警卫。 他猛的拔出手枪对着尹天水大喝： “住口！ 郝部长和我首长都在这里，哪轮得上你个小翻译说话了？” 吴松浩的脸色变了，厉呵： “把枪收回去！ 谁允许你随随便便把枪对着自己同志的？” 警卫看看自己不动声色的首长，和没有出声阻止自己的郝部长，继续把枪对着尹天水， “吴处长，是这个年轻人太目中无人、目无尊长了。 这里谁都是有职位职权的干部领导，哪里轮得上他一个学生乱出主意了？” 吴松浩的手下在那个警卫拔枪的时候，就把外国人清除了出去。 一个是自己内部发生内讧，丢脸丢到了‘外人’的面前。 另外，万一擦枪走火伤到了外国人，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陈师长，管束好你的人，出了事别说我，就是你和郝部长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说尹天水同志没有犯错，就算他真的犯了什么错，他这个人也不是你们可以随便处置的！ 何况，拿枪对着自己同志，这种行为就是可耻！” 吴松浩压低声音申饬，直接点明了军管委领导的正式职务。 说到底，不管是副部长还是陈师长，吴松浩都不需要忌惮，也没有放在眼里。 他只是尽忠职守，不愿意节外生枝罢了。 尹天水在看见那个警卫拔枪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 现在还有这样蛮不讲理，不管什么场合话不投机就拔枪的人吗？ 他即刻警惕，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对方身上。 他看得出，那枪里是装有子弹的。 尹天水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个警卫，眼睛里面怒火如滔天巨浪翻滚。 妈的，不管是在什么年代，都有这样的混账王八蛋，仗势欺人。 他迎着指向自己的枪一步步走前，吴松浩的话在耳边就像是一阵风轻轻吹过。 “你个狗杂种，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开枪？ 你的手千万不要抖！ 谁允许你手里的枪拿来对着自己的同胞和同志的？ 谁给你狗胆？” 尹天水的声音低沉冷厉。 警卫的手紧紧握着枪，没有听见自己首长和郝部长开口阻止他，他更加肆无忌惮。 至于吴处长，他们不是一个系统的，在他心里就是管不到他的。 ‘咔嚓’！ 声音不是很响，但现在现场的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手枪打开保险的声音震惊到了大家。 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不许靠近我！ 否则，别怪我的枪不小心走火了！” 警卫的声音颤抖中带着戾气。 他跟着首长很多年，一直是耀武扬威的。 谁不是恭恭敬敬对着他这个首长的贴身警卫的？ 今天尹天水直接冒犯了郝部长和自己首长，竟然敢阻止领导的决定？ 他绝对不能容忍！ “小水退后，有事好商量！” 吴松浩急得冒冷汗，他对尹天水有些了解了，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个性！ 其他人也怕受池鱼之殃，迅速的往两边退去。 “小伙子，不要莽撞，快退后！” 总工程师也慌急的吼着。 自从单位军管委接手后，那些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硬’和‘臭’脾气的人，倒在那支枪下的，已经不是一个两个。 其他人眼里也有了茫然无措和慌张惋惜。 尹天水眼里闪过一抹狠辣，只见他身子一晃，警卫的面前就失去了他的人影。 他正疑惑时，只感到手腕一阵剧痛，微微的‘咔嚓’声响起。 他的枪伴随着他的痛呼，已易手。 打开保险的手枪死死的顶在他的太阳穴上，尹天水冷冰冰、阴森森的声音在他身边传到他耳朵里： “这个滋味怎么样？ 要不要我扣下扳机啊？” “别···别···别······” 警卫的腿抖个不停，牙齿上下打架。 ‘陈师长’急促的站起身，脸色发白，严厉的命令： “放肆！谁给你的权利把枪指着他的？ 快把枪放下！ ‘缴枪不杀’是我们的政策，你该明白，自己放下枪，可以减轻你的罪行！” “哦？是吗？” 尹天水的眼睛冷得似冰看向‘陈师长’，左手突然又出现一支手枪。 对着陈师长，慢慢的打开保险： “他只是你的走狗，如果没有你的允许和怂恿，他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我拔枪吗？ 陈师长，你好威风，恐怕这支抢下不止一个两个亡魂了吧？” 吴松浩松了口气，抹抹额头的冷汗，和尹天水商量： “小水，我们要以大局为重。 这些事等回去后再解决。” 看见尹天水也拔出了枪，副部长突然反应过来，吴松浩说过这个年轻人除了大学生这个身份外，还是公安厅苏建新的属下。 陈师长他不知道，吴松浩介绍尹天水身份时，他根本没有在意。 现在的他惊骇住了，被一支打开保险的枪指着，他还没有过这样恐怖的经历。 而且尹天水握枪的手，比他警卫的还要稳。 “吴处长，你的人呢？就让这个小--翻译这样嚣张拿枪指着我吗？ 他哪来的枪？ 你们的安保是怎么做的？ 如果我出了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他见尹天水没有要收枪的架势，连忙颤颤微微的转头看向副部长： “郝部长，您···您劝劝他啊······” 尹天水轻蔑的看了一下陈师长，对着警卫狠狠一脚踹上去，大喝一声： “滚！” ‘扑通。’ 警卫又是一声惨叫，忍着痛爬到陈师长脚下，惊恐万状，捧着自己受伤的手： “首长，您要给我报仇啊！” 尹天水关上两支手枪的保险，走上一步又是狠狠一脚： “报仇？还想谁给你报仇？啊？！ 我没有一枪崩了你，你就是烧高香了！”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偷偷藏了枪？ 私藏枪支就是死罪！ 打伤了军人你也是死罪！” 陈师长惊魂未定，见没有了枪对着，底气胆魄全部回来了，色厉内荏的训斥起尹天水来。 尹天水没有理会他，把自己缴下的手枪扔给吴松浩： “这把枪你保管好，他没有资格持枪，还有，我建议，在国外的时候把他扣押起来。 别给我们惹事，别让这样的狗杂碎损了我们国家的脸面！ 他的手只是脱臼，让一起来的医生处理一下就可以。” 事情既然已经闹开，尹天水也不再遮遮掩掩，严肃的面对副部长： “郝部长，刚才冒犯了，是我亲耳听见他们在说笑，卖给我们的都是他们废弃了的机器。 我们拉回去也不能使用。 所以我才阻止你签合同。 我知道您身上肩负重担和责任，空手而回对不起国家的托付。 刚才我已经提过，我在这个国家有熟人，如果可以联系上他们，或许可以帮到我们。 这样的设备，说句不好听的，在我们眼里是‘高端技术设备’，可在这里，愿意卖给我们的，大多数是被他们更加先进的设备替代而淘汰下来的。 我的建议，我们买他们的二手货不是不可以。 但前提是拿回去要好用，还有，二手淘汰的机器，价格也是截然不同的。” 尹天水看着面前自己的同胞，心里叹息，之所以上当受骗，一个原因是‘急于求成’。 还有就是，太相信国外的先进技术了！ 迷信他们的‘高端技术’，不了解行情和底价，在交易中不能掌握主动权，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第476章 打脸 佟达伟、佟达凯两兄弟接到尹天水的电话，意外又惊喜。 开了五个多小时的汽车赶到了尹天水他们住的旅馆。 “小水，你总算是有机会出来走走啦？” “小水，你是想我才来的吧？” 尹天水笑着迎向前： “佟大哥，佟二哥，看见你们很开心。” 双方热情的拥抱了一下。 尹天水把他们带到自己房间，安排他们坐下来后，才慎重的说到让他们来的目的： “两位佟哥，客气话我也不说了，这次出来是公事。 有些事需要你们的帮忙，能直接帮的就帮，不能帮的不用勉强，给我们出一些主意就好。” 佟达伟真诚的表态：“小水，在异国他乡见一次面不容易，我们之间就不必说客气话。 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 尹天水笑笑： “我不知道你们现在从事什么行业？ 不过，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过不了多久，国门就将为你们打开。 到时候随时欢迎你们回国发展。 这次，我们是来采购一批盾构机，出来之前已经对接好交易的生产厂家。 但到了这里，我们发现，他们是拿了几台已经淘汰废弃的机器，刷刷油漆，上上牛油，翻新一下开了高价来欺骗我们。 所以，我想到了你们。 据我所知，盾构机的生产在这个国家不是什么很尖端的技术产品。 很多机械厂家都能够生产。 我就是想了解，你们佟家有没有机械厂的？ 你们能不能生产盾构机？ 如果你们不生产，有没有熟悉可靠的生产厂家介绍给我们？ 我丑话说在前头，帮忙是情分，但有我尹天水在，不会让你们白帮一场。 在生意上，以后国门敞开，你们想做什么生意，只要是我能帮上的地方，必定全力相帮。” 尹天水一口气说完，为的是要让佟家兄弟明白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现在他需要什么？ 纪律放在那，公私分明，他必须遵守。 吴松浩同意尹天水单独接待佟家兄弟。 但他提出要监听他们的谈话，尹天水答应了。 他自己的私事并不着急，公事解决了，想要和佟家兄弟沟通，有的是办法。 所以，现在他们说的话，隔壁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佟达凯高兴得差一点跳起来： “小水，我家就有机械厂，盾构机我们也生产，你们能不能和我们厂合作啊？ 你能作主吗？ 我们是为自己的国家提供设备，偷奸耍滑的事肯定不会做。 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价格也不会乱喊的。” 尹天水一颗心落地，这个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他连忙做了个手势，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尹天水担心佟达凯一片赤诚乱开价。 说实话，如果佟家价格给得太低，不符合国人的心理期望值。 这个年代，只有最贵的，才是最好的！ 这样的理念在很多人脑海里根深蒂固，要过去很多年后，才会认清真相。 他转向佟达伟，佟家大哥稳重，反应快，刚才他的动作应该让他心里有了猜测。 “佟大哥，你们真的能生产盾构机啊？ 那就太好了！ 你们不知道，我们在国内是联系好生产厂家的。 谁知道在交易中，我听见他们在私下里议论，欺我们不懂这些机器，把他们淘汰不能使用的设备表面翻新一下卖给了我们。 开价是一千五百万马克一台。” 佟家兄弟听到尹天水的话，脸上的神色惊讶不已。 佟达凯想开口，被他哥拉住了。 “小水，这个国家大多数企业老板是诚实交易做买卖的。 你们恰巧遇到了--一些喜欢投机取巧的商人罢了。” 佟达伟注意着尹天水脸上的变化，他本来想说——你们恰巧遇到了骗子。 但尹天水微微摇头，他嘴里拐个弯变成了--投机取巧。 “就是啊，我也是这样和我们领导说的。 二手机器淘汰下来，往往是被新型的设备替代了的，只要不影响使用，我们可以考虑购买。 但他们给的就是完全不能使用的废品。 还在得意的商量我们拉回去后不能用，他们好继续赚维修的钱和零配件的钱。” 说到这里，尹天水心里的怒火又被吊了起来，语气沉重了一些。 佟达凯愤怒的骂道： “奸商！ 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就是这些人把我们正规生产厂家的信誉给毁了！” 尹天水按了下手，接口道： “谁说不是呢？我们领导也被气坏了，准备停止那笔交易。 他们又把价格降到了一千万马克一台，这样的废品，就是送给我们，还要花钱拉回去。 两位佟哥，我们国家现在急需这批设备，你们如果能提供，需要多少时间才能生产出来？ 如果有淘汰下来可以继续使用的二手货，帮我们整修好，教会我们的工程师和技术员操作，我们也可以接受。 价格…在保证质量，保证使用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优惠一点。” 尹天水眨巴眨巴眼睛，脸上保持着微笑。 佟达伟慢慢消化着尹天水的意思，他开口慎重的问道： “你们准备采购几台盾构机？ 如果量大，价格可以适当优惠。 新的设备价格和整修好的二手设备，价格肯定是不同的。” 尹天水点点头： “这次我们准备购买五台，但以后的购买量会更多。 我们注重的是设备的性能和品质，如果你们给出的价格比别人优惠，以后，我们可以和你们佟家签订长期供货合同。” “产品我们可以提供，价格--我们也可以协商。” 佟达伟认真的回复。 尹天水站起身，说了一声“好”，解释道： “两位佟哥，这次出来我其实担任的是翻译工作。 采购设备不是我的职责，我给你们介绍几个领导，有他们和你们具体洽谈细节。” 尹天水抬手往上示意了一下： “你们等一下，我去请示一下领导，确定接见你们的时间。 你们也把价格在心里计算一下。 佟大哥，这事，就麻烦你们了。” ······ 洽谈非常顺利，双方都非常满意。 尹天水目送佟家兄弟的汽车远去，他才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哥，小水为什么不要我们把价格压低？ 是他介绍的我们，如果给他们的价格便宜一些，回去后不是他的功劳吗？ 还是说，他想赚里面的差价？” 佟达凯疑惑的问自己大哥。 他在旁边看他哥和对方慎重其事的讲价。 把全部整修处理好，价值最多几十万的二手机器开价到九百万。 把全新一百万左右的机器开价一千五百万，心里急死了。 怕得罪了小水的领导。 谁知道，小水全程笑眯眯的不说话，那几个领导态度好的让他们不敢想象。 非常满意，笑容灿烂。 “管好你的嘴。” 佟达伟告诫自己弟弟： “我们赚的利润小水不说要，难道我们就不给？ 你没有听明白他前面给我们介绍的交易情况吗？ 人家把废品卖出去要了那么高的价格，也差一点成交了。 说明什么？” 佟达凯挠头： “能说明什么？还不是不了解行情，被骗了么。” “所以啊，那是他们领导谈的价格，如果我们给便宜了，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第477章 合作 佟达伟看懂了尹天水那神色间的提示。 所以他在和尹天水交谈时，话很少，一直在暗暗的观察。 及至小水说去请示领导，他就全部明白了。 “我们出来才多少时间？那些官场上的弯弯绕你难道忘了？ 有时候好心不一定有好报。 以后和他们打交道，记得少说多听。 现在的我们在他们眼里，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处处需要谨慎小心的身份。 我们现在是--” 佟达伟略微思索一下，用了一个比喻： “我们现在是他们嘴里的‘外商’。 这个身份对我们非常有利。 想不到我们出来短短时日，国内已经变化很大。 现在国内各种的物资需求量很大，而类似我们这样的，是他们需要寻找的合作商或者说是供应商。” 佟达伟教导着自己弟弟。 他鉴貌辨色的能力比弟弟强，感觉得到在双方的洽谈中，对方处处在讨好迁就自己。 这是他来之前没有想到的。 “哥，我们给家里拉了这么大一笔订单，以后就不需要看别人脸色了。” 仅仅这第一单生意，他们就赚大了。 还有后面合同上的订单，够他们兄弟在佟家站稳脚跟，令家族刮目相看。 “哥，小水的话里面，好像过些时间，我们还可以回去做生意。” 佟达凯兴奋的说道。 说到‘看别人脸色’，佟达伟就沉默了，他们刚出来时间不长，两地的生活、文化、处事等等方面的方式差异太大。 他们需要一个习惯、学习、接受、模仿融入的过程。 在没有为家族贡献出利益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不看人脸色？ “明天我们早一点去接小水，我觉得他有话要和我们说。 只是身边有人，他不方便。 到时候尽量为他提供机会。” 佟达伟长嘘一口气： “遇到小水，好像就是我们转运的开始。” 尹天水向吴松浩提出申请，想去佟家的工厂看看，他确实有私事要和佟家兄弟谈。 国内投资市场不成熟，很多事还不方便做，他早就瞄准了国外的市场。 在哪里赚钱不是赚钱呢？ 吴松浩倒是爽快的答应了。 可他除了派他手下两个人同去外，郝部长也派了一个工程师和两个技术员一起前往。 理由很简单也充分，去佟家的生产车间参观学习。 如果换了是其他外资生产商，这样的要求是根本不敢提的。 谁会答应？ 现在借了尹天水的关系，怎么肯放过这个机会？ 那个冲撞了尹天水的技术员也喜气洋洋的夹在里面，被尹天水直白的拒绝了： “郝部长，他，我不欢迎！您另外派人。” “尹天水同志，你怎么可以厚此薄彼呢？ 我们只是产生了一点点内部矛盾，现在不是都解决了吗？ 你不能公私不分，让我失去一个学习的机会。” 那技术员极力的争取，理直气壮，却没有向尹天水道歉的意思。 “要么换人，要么，少去一个人。” 尹天水看也没有看他一眼，看着副部长，态度很强硬。 对为了自己抱大腿、拍马屁而刻意得罪了他的人，尹天水才不会给他半分脸色。 最后，是一个更加年轻的技术员跟着一起去了。 “小尹，你原来还会这个国家的语言啊？ 幸好有你，要不然我们这次的损失就惨重了。 如果回去后再发现这些机器都是废品，我这张老脸还不知道该怎么去向信任我的领导们交代呢。” 老工程师真诚的感激着尹天水。 事实已经证明，在他们坚持要开箱检查，并且安装调试后才付款。 甚至承诺，这中间产生的费用和损失，有我方承担（尹天水咬死了必须这样做，有损失他来承担） 结果，那伙人失踪了。 了解下来，那个车间，是他们暂时租赁的。 带队的领导和代表团所有成员全部震惊到了。 尹天水看看开车的佟达伟，突然‘福至心灵’淡淡一笑道： “我也是临时抱佛脚，才学了一点点简单的用语。 佟大哥，我正好借这个机会和你学一下口语，你看行不行？” 佟达伟侧脸看着尹天水微笑： “小水，这个不耽搁你们的公事，你如果乐意，现在我们就可以用本地语言交流。 你聪明，慢慢就学会了。” 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达成了他们的共同愿望。 尹天水一声“好”，然后对着老工程师他们点点头： “你们也可以跟着一起学，以后再来这里办事也方便。” 话风一转，不太流利的d语在尹天水嘴里磕磕巴巴的说出来： “佟大哥，我们长话短说，我不让你们把价格放低，是现在国内普遍认可这个国家的产品技术质量是全世界最顶尖的。 贵的才是好的。 如果你们想为了报答国家，宁愿少赚一些钱，报一个实价，反而会适得其反，可能会怀疑你们的产品质量有问题。 你看得明白，前面的价格标准已经放在那了。” 佟达伟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已经猜到了，以前听说过有人卖给你们的价格，高得离谱，关键还是淘汰后没有检修好的。 等于是把已经报废的机器，卖得比现在通过技术提高更新后的新设备还要贵好几倍。 所以，我在那个基础上适当压低一点才报的价。 再怎么说，场面上，我总归要给你这个中间人一个面子情。” 尹天水脸上淡笑着，身边的人都是一脸的懵。 “小水，你是刚刚才学的吗？怎么我听着你说起来像模像样的？” 那个对换来的年轻技术员羡慕的看着尹天水。 佟达伟替尹天水回答： “你们听着他说的很好了，其实很多地方是错误的。 不过小水，你的语言学习能力非常强，多给你一些时间，你就可以掌握这个国家的语言了。” 佟达伟后面说的也是真心话。 尹天水已经能够准确的表述他的意思。 “佟大哥，你得教我。” 尹天水笑笑客气的回道。 然后马上转换语言： “佟大哥，我带了一批值钱的东西出来，准备筹集资金在你们这里找个项目做投资。 东西放在后备箱里。 等一会我们下车后，你让佟二哥带我们去车间参观。 你即刻找人给我的东西估一个合理价然后出手，到时候我们再商量，一起合资投个项目。 我的计划和目标，是这个项目基地定在这里，等以后国内形势再改变一些，就可以开拓发展国内市场。 佟大哥，我现在除了大学生身份，现在还是京城公安厅特训处处长。 等我大学毕业，会有一个更高的位置。 我有一个兄长是京城卫戍区任团长。 我未来的岳父是军长，还有一些官场的关系，也已经建立起来。 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佟达伟的眼神亮了，他没有想到，尹天水不但自己能力足够强，居然已经有这样强大的社会背景。 佟达伟当然明白尹天水话里面的意思，有权力护佑的企业和商人，发展机会更多，底气十足。 “明白，当然明白！ 小水，不管我们合资什么项目，你都已经不需要出资，这批设备上我们赚的钱五五分成。 到时候我会把设备的底价和利润报给你。 有了这笔资金，我们做什么都游刃有余。” 尹天水微微一笑，他没有拒绝佟家兄弟的好意，重生一世，该守的做人底线他不会逾越。 但绝对不会‘圣母’。 说实话，有他对后世的市场走向的了解，佟家兄弟和他合作，可以带给他们的利益，会是几何级的翻倍。 “佟大哥，这钱我答应收下。 不过，那些东西我还是要出手，我们要做--就得选择一个未来市场的朝阳产业入手。 把底子打好打坚实，时机到了，就可以放开拳脚攻占市场。” “好！” 第478章 归来 佟达伟一激动，脱口而出的是自己的母语。 他随即神情自然的找补： “小水，你的学习速度很快，说错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尹天水笑笑，一语双关的回道： “有佟大哥的指点，我们的合作肯定会长长久久。” 他转换语言： “我带来了十幅古画，得和佟大哥说明白，不是真迹。 不过，真迹就在我手里，永远不会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谁也发现不了那是高仿品。 你放心大胆的请人鉴定和开价出售。 其它的，你看着价格合适就出手。 到时候，我按出手价的百分之二十，给你和佟二哥提成。” 佟家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前面十多年里面毁坏了很多古董字画。 能保存下来的真迹，对喜欢玩古玩的人来说，那就是绝世珍宝。 国外进入富豪圈的华人和亚洲人很多，这些东西很值钱，会很抢手！ 按照交易合同，佟家在一个礼拜内翻新了两台盾构机。 是他们从别人手里买下，全面检修好，把一些损坏的零部件换好。 并且派了会讲国语的人，整个检修过程中，认真的讲解。 机器的操作，也教会了几个技术员。 那个得罪了尹天水的技术员人，始终被排除在外。 尹天水这次出来，把暑假后带到京城的十幅高仿的古画，五斤金条，二十粒东珠，五颗夜明珠，五块琥珀全部带上了。 这一个礼拜的时间，佟达伟很少出现在尹天水面前，一直在鉴定和寻找尹天水这批宝物的收藏家，并且洽谈价格。 佟达凯每天都会找机会告诉尹天水事情的进展。 吴松浩也不再紧盯着尹天水，看见他和佟家兄弟单独说话，也不再极力阻止。 这单设备能够成功顺利的交易下来，尹天水功不可没。 “小水，我哥让我问你，你心里有没有看好的投资项目？ 他可以留意起来。” 佟达凯见尹天水身边没有人盯着，连忙抓紧机会问他。 “汽车。” 尹天水脸上云淡风轻的吐出两个字。 说出来的话却是斩钉截铁。 想到再过几年，成为了政府专用车的奥迪牌汽车，曾经占据了国内汽车市场极大的份额。 不管这款车前世是通过什么渠道进入自己国家的。 这一世，尹天水希望自己能在这个时候，提前成为奥迪汽车的股东。 还有宝马，也是国人非常推崇的一款车，尹天水把眼光盯上了这两款车。 饭一口一口吃，事情一件件的来。 尹天水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方方面面的优势。 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资金，有佟家在这个国家的背景做助力合作，他，志在必得！ 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打定主意，自己的第一个投资项目，就是汽车！ 所以，来之前，就把他在京城的大部分家底全部带了出来。 “汽车？小水，原来你对汽车感兴趣？” 佟达凯没想到尹天水的心那么大，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小水，生产汽车最重要的是要挖到好的汽车设计师。 生产汽车需要投入的资金额度大，技术难度也比其他产品要高得多。 从投资到利益回报的周期也比较长。 这事，我不能给你什么好的建议。 等我哥把你的事情处理好，我们一起商量项目如何进行。 如果资金不够的话，我们想办法去拉投资人。” “佟二哥，不要那么麻烦，我们就是自己做投资人。 只要去找现成的汽车生产厂家投资，做他们的股东。 强强联手，才能让各方利益最大化！ 你转告佟大哥，去找奥迪汽车的老板谈合作。 资金不是问题，但一定要说服奥迪的老板，我们两家的股份必须达到百分之二十。 尽可能更多。 除了出资，告诉奥迪的老板，我们拥有中国未来庞大的市场。 谈的时候，底气足一点！ 开拓国内市场，我有足够的把握。” 看见吴松浩向他们走来，尹天水低声提醒： “我们马上要回去，如果我没有机会再和你大哥详谈，你就把我的意思转达。” “知道了。” “小水，在和小佟老板说什么有趣的事？” 吴松浩笑着调侃着打招呼。 “吴处长，我猜我们马上要回国了，和我佟二哥事先道个别。 佟大哥事情繁忙，或许我们离开时他也赶不回来再见一面了。” 尹天水随口回道。 “你猜的不错，两台设备已经开始装箱，我们的飞机也已经预定好，明天就要回国了。” 吴松浩客气的邀请佟达凯： “欢迎两位佟老板回国看看，也顺便看看这些设备的使用情况。” 尹天水淡淡一笑补充道： “佟二哥，如果有政府和企业的正式邀请，你们来回的费用和其他方面产生的费用，都会按照惯例补偿给你们的。 吴处长，到时候您可是要给他们争取了，不要因为佟家有报效国家的心，就让他们吃亏。 所有的一切您都看在眼里，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他们可是让我们省了一大笔资金。 设备买回去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尹天水刻意提醒吴松浩，知道他说的话，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吴松浩连声应承： “这是肯定的，不能让佟家这样的爱国志士寒了心。” “吴处长，这次回去，陈师长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可是把他们‘主仆’两个人得罪狠了。 当时发生的事，您是证人，希望您如实汇报。 以后还有这样出国办事的机会，选择人员时还是应该谨慎再谨慎。 还有，警告他们，不要和我玩阴的。” 尹天水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 临上飞机前，佟达伟才匆匆赶到机场和尹天水一行人道别。 他已经认清楚自己在这些人眼里的地位，虽然没有摆架子，也没有太热络。 客气话说完，把尹天水拉到旁边低声说道： “小水，达凯已经转告了你的话，我一定竭尽一切去和奥迪的老板谈合作。 有了消息我会给你打电话。 还有······” 佟达伟打量一下四周，抑制不住兴奋的告诉尹天水： “我遇到了大买家，这里不是细说的时候，你只要知道，你那些宝物总共卖出了两个亿马克。 我想你应该能接受这个价格了。” 他的眼睛熠熠发光。 尹天水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佟大哥，在商言商，按照我事先说定的，抽走百分之二十的提出，我的那份，存在银行，以备后需。” “好，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来日方长。 小水，你的情分，我们兄弟永远记在心里。 现在我们的资金已经充裕，我一定谈出最满意的股份比例和合作方案来！” 尹天水心满意足的踏上飞机，挥手道别佟家兄弟。 回头，看到一双怨毒的眼睛正狠狠的瞪着他。 第479章 借刀杀人 飞机在京城飞机场降落时，正好是午夜十二点。 尹天水和吴松浩，郝副部长，老工程师等人一一道别，依然背着一个斜挎包，手里拎着两只旅行包。 里面是佟家兄弟送的香肠、火腿、巧克力、罐装啤酒。 把尹天水的包都塞得满满的。 幸好，尹天水的包包够结实。 沉甸甸的包，他轻轻松松提着，一个人往外面走。 身后，一道灼热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尹天水冷哼，旁若无人，头也不回的离去。 直觉告诉他，是那个恨死了他的警卫。 在回国之前，吴松浩听从尹天水的建议，一直软禁着他。 就算是陈师长亲自给说情担保，也没有解禁。 吴松浩最怕的是有人弄事，当然不敢大意。 陈师长的脸本来就习惯高冷，在后面的相处中，对尹天水的情绪他也隐忍着，没有轻易显现出来。 他怎么也不相信，在国外‘嚣张’的尹天水，回国后，依然不鸟他们。 上飞机后，吴松浩就把警卫解禁，交给了陈师长自己管束。 现在看见尹天水和每个人客客气气都别，唯独没有给他们一个眼神。 那个被尹天水排斥在外的技术员，就躲在老工程师的身后，耷拉着眼皮，回避开尹天水高冷，云淡风轻神情。 一起的人都知道他心里不痛快，谁也没有捅穿他的心思。 秋天的夜，温度适宜，在漫天星光和稀疏灯光相映的机场大广场，华子岚站在一辆军用吉普车旁边，伸长 脖子在人流中寻觅着。 尹天水高大挺拔的身影刚刚走出大厅，她就捕捉到了。 “小水，小水，我在这里。” 她大步迎上去，挥手喊着。 那银铃般清脆的嗓音，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尹天水快步迎上，脸上眉飞色舞： “子岚，等好久了吧？” 华子岚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旅行包： “给我，没有等多久，就两个小时。” 尹天水闪开了，“不重，我来就好。” 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上了汽车。 华子岚没有让尹天水开车： “你在飞机上没有休息好，我来开。” 她抢着坐到了驾驶座上。 汽车开走，隐在阴影里的那个警卫盯着吉普车，神情间有些疑惑。 回去低声告诉陈师长： “首长，是一个年轻女孩开车来接的他，没看清楚她的面孔。 不过她开的好像是军用车，可惜灯光太暗，没有看见牌照。” 陈师长沉吟：“你没有看错？肯定是军用车？” “这个······首长，军车和警车夜色里分不清，我不能确定。 首长，这个王八蛋他--他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您无论如何不能放过他。 ‘打狗还要看主人’，何况我还是个连长，他就敢当着您的面折辱我。 他不是在打您的脸吗？ 那王八羔子年纪轻轻的太嚣张了！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能听懂那些‘鸟语’吗？ 他怎么会听懂那个国家的语言？ 是不是······” 警卫眼睛滴溜溜转，压低声音说道： “是不是他早就和那边的人合计好要算计哄骗我们？ 说不准前面那些骗子的手段，也是为了蒙蔽我们的眼睛，早就设下的局。” 陈师长上下打量着面前自己一手拉拔起来的贴身警卫。 这个人别的能力虽然差一点，但就是够听话，手段够狠。 能读懂自己心里的想法，不需要自己发号施令，他就领会行动了。 这些年，为他冲锋陷阵，让他在四机部里威风八面，说话‘言出如令’，谁也不敢违抗。 不是一把手，却成为了四机部里面真正掌握了实权的人。 最近，他越来越感到自己‘举步维艰’，如果失去了这个左膀右臂，他在单位里面会更加‘四面楚歌’。 那些支持他，惧怕他的人，看到自己连心腹也护不住，谁还会听他的，看他眼色行事？ 可这个蠢蛋，这次确实太冲动了，让郝副部长和吴松浩抓住了把柄。 让他很被动。 警卫见首长不说话，继续怂恿挑唆： “您看他，刚才和每个人道别，就是没有和您打招呼。 回来了，我们还怕什么？ 您必须掌握主动权，不能让功劳被别人抢了去，还要把屎盆子扣到您头上。 首长，他不就是一个大学生吗？什么公安厅的人，您想想，一个学生怎么可能会进了公安厅？ 不过是借一个虚名准备糊弄外国人罢了。 您必须先下手为强，趁他还得意忘形的时候解决了他。 这次，就是最好的机会。 一个会说外国话，和外国人勾勾搭搭的人，指不定暗地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要不然，等他大学毕业，就会成为您的死对头。 现在我们手里有权有枪有人，要对付他轻而易举，还不是首长您一句话的事？ 首长，千万不要错过良机，我马上召集兄弟们，给首长报仇雪恨！” 警卫咬牙说道。 他明白，首长不及时出手对付尹天水，不把他拔枪的事摁下，那他就有可能被处置。 最好的结果，是让他转业回家种地。 可他已经习惯了京城的生活，习惯了‘狐假虎威’，看着和自己对着干的人爬伏在面前求饶的志得意满。 回家种地？ 重新过上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在贫穷中饥一顿饱一顿狼狈度日？ 被自己欺负过的人反过来把自己踩在地上搓磨报复回去？ 他怎么愿意？！！！ 陈师长也是在权力旋涡中浮浮沉沉经历过来的人。 知道自己的警卫在想着自救，才拉上自己。 可他同样明白一个道理，‘先下手为强’！ 他担心的不是尹天水，这样的年轻人他还没有放在眼里，有机会想怎么收拾他，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一件事？ 他担忧的是，本来已经没有了斗志的郝部长，和吴松浩联手来对付自己。 他的职位远远低于郝部长，自己能高高在上掌握实权，靠的是手里的枪杆子！ 什么事该‘轻重缓急’，他分得清。 “我们······你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把一个年轻人看得太高了。 要收拾他，有的是办法和时间。 要拿捏死他，容易得很。 我们的对手是郝部长和总工程师那一帮人。 要想办法让他们闭嘴，不来管这等闲事。 还有吴松浩，他是安全局的人，得罪了他，没有我护着你，你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陈师长暗暗警告自己的警卫。 他感到愤怒的是，他作为军管委的主要领导，在单位里面的权力眼看着被渐渐地削减了很多。 让他怀念曾经可以称王称霸，在单位里面一言堂的那些岁月。 现在，他感到束手束脚。 这次去国外采购设备，名义上主要领队是副部长。 但他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人。 就是这个供应商，也是有人推荐到他面前，承诺他，交易成功，会有百分之一的提成。 那是一笔他不敢想的财富！ 他在单位里面的权力也会重新收回。 他的职务，借着这次采购任务的完成，也会往上走一步。 他好不容易让副部长信任自己，自以为是他亲自和外商洽谈成功的。 谁知道，费尽心机，竟然被一个小翻译给坏了他的大事！ 陈师长心里对尹天水的憎恨，比警卫还要多得多。 可他这些事，包括他的心思，就算是贴身警卫，也是不能泄露的。 “先忍一忍，不要给我惹事。 吴松浩那里我先去帮你说说情，看看能不能压下这件事，不向上汇报，不处分你。 放弃这次升职的机会，保持原状。 以后，我会为你再创造机会的。” 警卫低垂着头，沉默了一会，才应了声：“好，我听首长的。” 陈师长心里明白，自己警卫心里的愤怒不平，想借着他的权力帮他报仇。 ‘借刀杀人’！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第480章 可乘之机 陈师长也存着警卫同样的心思，却不能、也不会宣之于口。 自己警卫犯的错，肯定会牵涉到他受处分。 这个蠢猪！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心腹的话，也提醒了他，先下手为强不失为一个好的建议。 怎么样才能反败为胜呢？ 陈师长心里百转千回，也拿不定主意。 想到事情失败，应该要及时汇报给那个人，或许，她能给自己出好主意。 心里波涛翻涌，关心的叮嘱起自己的心腹警卫： “尹天水就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虽然手下有些功夫，能比得过你们经过专业训练过的军人吗？ 再说了，‘寡不敌众’的道理你该明白，要解决一个上大学的年轻人，只需要找对机会，就能达成目的。 上次你虽然是大意，才给了他可乘之机，但败在他手里也是事实。 在我还没有找到恰当的理由罚治他之前，你还是谨慎一些，万一不小心遇到他，就离他远一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现在的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听到首长这样警告他，警卫的心里越加的怒火万丈。 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谁给他那么多时间去等待？ 什么叫‘现在的你，不是他的对手？’ 看见他还得离远一点？ 自己是那么没用，怕事的人吗？ 他好不容易熬到了连长职务，首长承诺过他，这次完成任务回来就给他再升一级，到副营长的时候就放他去基层锻炼。 能够到副营长一职，警卫知道，这已经是他人生高度的极限。 转业到地方，也给他有了挑选工作的机会。 这也是他见尹天水阻止交易时，拔枪威胁的原因。 妈蛋，谁知道踢到了铁板，被他反制。 如果为了这件事情自己被处分，他的前途就全部毁了。 心里不由得怨恨着每一个有可能阻了他光明大道的人。 就是一直以来被他崇拜依仗的首长，此刻，心里也开始埋怨上了。 为什么不肯早一点为他出面处罚了尹天水？ 只要首长肯出面为自己出头，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在他看来，在枪杆子面前，郝副部长和总工程师那些人，哪里敢和首长对着干？ 为什么首长在关键时刻还要找理由推三阻四的？ 真到哪一天他被毁了，他不介意一起鱼死网破！ ······ 尹天水没有想到自己被华子岚直接带回了她家。 顿时心里热血沸腾起来，啊啊啊，子岚像他一样想着他。 原来子岚比他勇敢、有胆魄，半夜三更的就把他带回家来了。 夜阑人静，坐在车里，尹天水猛的拥着子岚狠狠的深吻。 华子岚没想到小水会搞突然袭击，被吻得软成一摊水，依偎在尹天水的怀里，午夜的时间滴答滴答的缓缓流淌过去。 “不早了，我们快回家吧。” 华子岚醒过神来，心里羞涩，轻轻推搡提醒尹天水。 看着子岚水汪汪的眼神，尹天水心里有一蓬火燃烧起来。 “嗯嗯，时间太晚了，我们快回家。” 他帮华子岚抚平身上皱褶的衣服，给她擦干净唇角留下的点点滴滴。 顺手也给自己整理了一下，慌慌忙忙的跳下车。 站在大门口，他突然有些胆怯，犹豫了一下，迟疑的说道： “我还是回什刹海吧，这些东西先放你家，我明天来分成几份，给同学和我楚生哥他们。” 华子岚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尽，娇俏的笑看着他，调皮的问： “你看看现在什么时间了？是不是我送你去什刹海，你再送我回家？ 然后，我们来来回回，就在车里度过这一夜？” 尹天水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可我们还没有结婚，孤男寡女同居一室，待得时间长，我怕自己忍不住欺负你。” “噗嗤。” 华子岚压抑不住的笑了起来，那清脆的笑声，虽然压住了音量，还是让尹天水心旌摇曳。 “不许笑我，我只是···只是怕坏了你的名声。” “嘿嘿嘿，谁说我们是‘孤男寡女同居一室’？ 我爸妈他们都在家里，知道你回来的时间晚，特意给你准备好了宵夜，准备好了客房。 让你吃饱洗漱干净，好好休息。 不要再一个人回去了。” “哗······” 好似一盆凉水泼在尹天水滚烫的身上头上，完全的清醒过来。 是他草率了。 自己急不可待的想和子岚亲亲热热早一点在一起，所以，误以为今天子岚爸妈不在家，子岚才偷偷地把他带回家来，两个人可以--独处一室。 谁知道，是他误会子岚了。 夭寿啊！丢死人了！ 尹天水狠狠的揉搓一把脸，‘嘿嘿嘿’的假笑起来： “子岚和华叔叔叶姨对我太好了，想得这样周到。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心里不是不失望的，但想着自己和子岚的距离越来越近，忍不住敲敲自己的脑壳，暗恼自己原来也有急色的时候。 不行！ 这个心思千万不能让子岚发现了，要不然肯定会被她笑话一辈子。 平息心里那蠢蠢欲动的躁动，他跟在子岚后面走进家门。 子岚摁亮客厅的灯光，尹天水看见旁边的餐桌上，纱罩盖子里面，有几个炒菜。 旁边一个砂锅还在冒着热气。 尹天水的心，顿时暖洋洋的，眼眶也热辣辣的。 两个人轻手轻脚的，怕闹醒了睡觉的华国兴夫妻。 华子岚从厨房里面端出一盆子热腾腾的包子，帮尹天水在砂锅里面舀了一碗鸡汤，放了一个鸡腿。 “快吃吧，爸妈说你在外面这么长时间肯定没有吃好喝好。 特意给你准备的。” “你也一起吃，等了我那么久，已经这么晚，肯定也饿了。” 尹天水把子岚给他盛的汤推到她面前，自己去厨房拿了一只碗，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拿了一个包子递给子岚： “快吃，抓紧时间多睡一会，你明天还要上班。” 华子岚把鸡腿夹到尹天水碗里： “我吃一个包子就够了，最多再喝一碗汤，太饱就睡不下了。” 给尹天水安排的客房在一楼，两个人黏黏糊糊吃好洗漱好，子岚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上楼关好房门。 尹天水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华国兴和叶宜灵静悄悄的待在房间里，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听见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才悄没声的睡下。 “唉，早知道这样，应该把他们的婚礼安排早一点。” 华国兴轻轻地感叹一声。 叶宜灵在他大腿上狠狠的拧了一把，把华国兴疼得差一点叫起来： “你怎么下那么狠的手？ 明天肯定青一大块。 害得我大裤衩也不能穿。” 华国兴‘嘶嘶’的抚摸着疼痛的地方抱怨。 “什么天气了你还要穿大裤衩？ 谁有你这样当爸的？哪家的女儿不是想着在家多留几年的？ 你倒好，恨不得尽快把自己女儿甩出去给别人！” 叶宜灵不服气的抱怨着。 “小水是别人吗？ 有这样好的女婿你还不满意？ 我不就是怕别人把我女婿给抢走了吗？” 华国兴睡意朦胧的嘀咕着。 “谁家女儿能比得上我们子岚？ 敢来抢我女婿，我会答应吗？” 叶宜灵嘟嘟囔囔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481章 愿闻其详 华国兴和云哲被同时授为中将衔。 这个任命下来，首先被惊到的，是华国兴。 他甚至怀疑，是他的大舅子知道小水是他女婿，又是云哲的儿子后，‘徇私舞弊’的结果。 但他开心啊，为自己升职开心，为小水被自己大舅子看重开心。 为自己不用和云哲竞争开心。 哈哈哈，小水就是他家的福星！ 授衔仪式结束，华国兴和云哲一起离开，他严肃的脸上浮起愉悦的笑意，朝着云哲伸出手： “云司令，恭喜恭喜。” “华军长，同喜同喜。” 云哲同样是个大冰脸，这时候也露出淡淡笑意。 这个结果，在他看来很是意外。 本来对自己就一直有信心，会在两个人中胜出。 现在，两个人居然同时授衔，让他的喜悦减少了一部分。 “云司令，你知道当初我提出建议改变战略战术，来自于谁的启发吗？” 华国兴心情极好的询问云哲。 这也是云哲心里的一个疑团。 明明华国兴没有上前线，就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简简单单的一场自卫反击战，本来想着速战速决，十拿九稳的胜仗。 谁知道竟然遇到重重阻碍。 他所有的战斗经验在这里施展不开。 到最后，他的军令，根本无法迅速传达到前线官兵的手里。 那种失控感，让他惊怒紧张。 是的，几乎是百战百胜的云哲司令，第一次在战场上感到紧张和危机重重。 上面突然的传令布局，甚至直接任命唐楚生接手前线总指挥官一职，都让云哲感到云里雾里。 然而，战况急速扭转。 他能做的，就是尽力配合前线的需求，提供战略物资。 现在想来，他这个战功其实是有瑕疵的。 “如果华军长愿意告知一二，我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云哲急切的想知道真相，却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华国兴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云哲，自己也叼了一支，拿出打火机，‘啪’，火苗燃起来，他先给云哲点燃，才慢悠悠的给自己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泡。 “云司令，这打火机是我未来女婿送我的，你看看，啧啧啧，这东西可稀罕了。 你喜欢吗？ 要不要我送你？ 啊哈哈，不行不行，抱歉了云司令，我说错了，你再喜欢我也不能送你。 被我女婿知道了，他或许会生气，以后有好东西就不肯送给我了。 哈哈哈，对不起啊对不起······” 他的语气有些炫耀，有些得意。 心里却是觉得解气，没福气的东西，有那么好的儿子竟然磨磨叽叽的不抓紧认回去？ 呵呵呵······ 云哲不明白，两个人该说的场面话，刚才在授衔会场已经说完。 平常和他见面只是点头之交的华国兴，为什么今天行为如此反常？ 只是因为授衔让他喜出望外，愿意和自己深交了？ 没有这个必要啊。 “谢了，没想到你的女婿倒是个孝顺的，能入你的眼，肯定很优秀。 你不是要告诉我，你提供改变战略战术是受人启发，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给你出主意了？” 云哲确实好奇，想一探究竟。 自己主动询问，那肯定是不礼貌的。 现在华国兴愿意透露出来，他当然想知道华国兴身后的‘高人’是谁？ 华国兴神秘的笑笑： “是谁告诉我的？ 这个我不能说，他--可能不愿意让你知道。 不过，他当时听说我们的战线已经推进到对方的国土上，就提醒我，他小时候虽然日子过得很苦，可是农村经常会有免费的电影看。 就是在场地上扯一块白布就可以看到的露天电影。 里面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地道战’，‘地雷战’等那些战斗影片。 他让我警惕，别个国家可能也会模仿我们，全民皆兵。 当时，我是了解战场上的情况，和你遇到的困难。 可他并不知道。 却想到而且预判到了，还特意来提醒我。 云司令，你觉得这样的年轻人是不是很优秀？” 华国兴得意的看着云哲问。 云哲一愣：“华军长，你的意思，给你建议启发的，是个年轻人？ 就是他小时候看过那些电影，就联想到战场上可能会遇到的情况？” “是啊，他当时会关注战场上的动静，是因为他的一个哥哥去了战场。 而他哥哥已经有一个儿子，妻子当时还怀着孕。” 华国兴看着云哲，语气肃穆： “那年轻人的哥哥就是唐楚生。 他希望他的哥哥能活着回来。 他希望战场上少牺牲一些我们的军人，因为每个军人的身后，就是一个家庭。 他甚至知道，他的那个哥哥了解熟悉那一块土地，有实战指挥经验。 他告诉我，我们的军队多年来一直只是在‘拉练’、‘模拟’‘演习’，已经很多年没有接触过真正的战场。 他提醒我，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我们这一代人原来在战场上熟悉的那一套战略战术，已经不符合现在的形势。” 云哲在听到华国兴提到‘唐楚生’时，脸色已经变了。 他了解过儿子身边的人，知道唐楚生是和尹天水一个地方出来的。 他们的关系不错。 没想到在华国兴嘴里出来的，竟然是可以称呼‘哥哥’的那种亲密关系？ 他看着华国兴手里的打火机，记得他刚才说，那是他未来女婿送的？ 华国兴的‘未来女婿’，喊唐楚生‘哥哥’，给华国兴提议，然后让整个战役改变了战斗方案，最后获得胜利的，难道都是一个人？ 难道是那个不肯认自己爸的儿子？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华国兴，问出他心里的疑问： “华军长，可以告诉我，给你建议、让你受了启发后让上面改变战斗方案的，就是你的未来女婿吗？” 华国兴自傲的挺挺胸膛： “对啊，就是我女婿，卫戍区唐团长全家都感恩的一个弟弟。 哈哈哈，云司令，你说说看，我怎么会有这样好的运气，那样优秀的年轻人，居然和我成了一家人。 唉，那孩子是个孤儿，小时候吃了很多的苦，既然做了我女婿，他也就苦尽甘来了。 我会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的珍爱他，补偿他小时候所受的苦难。” 华国兴说了那么多，就是没有说出‘尹天水’三个字来。 但他清楚，云哲肯定已经猜到了。 看着他脸色阴阴沉沉，眼神里面波涛汹涌，华国兴感到心情特别畅快。 憋死你！ 让你后悔去吧！ 让自己的儿子受尽苦难，刚开始可以说云哲夫妻也是受害者，被骗了。 千不该万不该，在知道事情真相后，却没有及时补偿孩子。 依然把个假女儿留在家里，那就是云哲夫妻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华国兴实在是不能容忍。 他心疼小水，想为小水打抱不平。 第482章 出卖国家利益 云哲的脸色很难看，心里更是震惊： 难道，小水已经有结婚对象了？ 难道，小水的对象竟然是华国兴的女儿？ 怎么可能？ 他吞咽了几下干涩的嗓子，咽喉处艰难的滚动着，想问的话却说不出口。 云哲确实很忙，但没有战争的日子里，他也是可以天天回家的。 只是现在回家，没有了以前那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家里变得冷冰冰的，以前婷婷对自己的亲近，是他严肃军营生活中心里的一片温馨。 现在，每天看见她，心里就是一个疙瘩。 最重要的，玥玥和飞扬坚持着住校，礼拜天去岳父母家住。 他想女儿儿子，必须去岳父母家才能见上一面。 真的去了，却要看岳父母的脸色，连吃饭的胃口也没有了。 本来以为小水早晚会自己找上门来认他的，他和玉洁的态度很明朗，非常欢迎他回家。 谁知道这孩子的性子那么拧。 难道非得要他一个堂堂司令去求着自己的儿子回家吗？ 云哲觉得妻子的话也有道理，婷婷留下来，又不会影响家里其他几个孩子的生活和学习。 小水想开了，慢慢会接受的。 他一直在耐心的等待儿子回归的那一天。 可是现在怎么回事？ 如果小水有了华国兴这个岳父，还有唐楚生这个哥哥，自己还是青大的学生，还需要他吗？ 他云哲在儿子面前引以为傲的身份、地位，失去了任何的价值和吸引力。 “华军长，我还有要事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云哲决定，回去后要认真的调查一下儿子的情况，不能再继续放任自流了。 什么叫不肯认？不肯认他们就不是亲爸亲妈了吗？！！！ 华国兴摇摇头，神色淡淡的： “没事没事，你忙。 对了，我女儿的婚期定在春节里，算算也就是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云司令如果有空，到时候带着夫人和你几个孩子一起来喝一杯喜酒，怎么样？” 云哲心里一窒，华国兴女儿结婚？ 如果小水真的是他女婿的话，不就是说，儿子要结婚了？ 他的心不规律的猛跳起来，狠狠咬着后槽牙，想到自己家里现在一摊子的糟心事，有些烦躁。 云哲疑惑，华国兴是真不知道他是小水的亲爸？还是故意到他面前来显摆的？ 但他绝对不能在华国兴面前自己说漏嘴。 真的成了亲家，也不应该他主动去相认。 他不露声色的答应了： “谢谢华军长的盛情邀请，我们有时间一定来讨一杯喜酒喝。” 华国兴一脚踏上汽车，看着身影有些狼狈离去的云哲，忍不住哈哈大笑： “开车，回家！” 今天家里准备好了庆功宴。 他没有大张旗鼓的宴请其他人。 在那一声声的恭喜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眼红、羡慕、妒忌着他。 何必再去花钱拱火呢？ 就把小水和儿子儿媳妇喊回家，一家人小小低调庆贺一下。 儿媳妇的父母家人也没有邀请。 想到自己的那两个亲家，华国兴愉悦的心情低沉了一些。 晃晃头抛开那些不开心的事。 好在儿子女儿都是好的，不需要他多操心，女婿小水又是那么的优秀。 自己现在靠着小水跨上了关键的一大步，以后的人生，摸鱼也无所谓了。 云哲憋着一口气回到司令部，没想到一个曾经的下属，正眼巴巴的等在他的小会议室里面。 看见他从大门口走进来，陈爱国就马上屁颠颠的跑过去： “云司令，恭喜恭喜，恭喜您高升！” “陈爱国？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出国了吗？” 云哲微微一愣，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我刚刚回来，从国外带了一些土特产，来送给您，才知道今天是您授衔的好日子。” 陈爱国笑得满脸的讨好谄媚。 云哲心里本来就不舒畅，，看见这样讨厌的笑脸，感到碍眼。 只要他顶着这样一张脸跑到自己面前来，必有所求。 “您看看，这是我给司令带的火腿、香肠、巧克力。” 陈爱国一边说，一边把东西从包里一样样的拿出来。 云哲厌烦，也没有掩饰他的情绪： “东西你带回去自己吃或者送别人，我不需要。 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还有事情马上要处理。” 陈爱国愣了一下，马上从包里拿出一份手写的资料，整整写了满满的五张纸。 他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云哲： “司令，这是我出国办事经过的详细汇报，请您过目。” 云哲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耐： “你现在的工作情况不需要向我汇报，把你委派去四机部的时候，就清楚的交代过，你不要忘记了！” 云哲把资料推回给陈爱国： “你有什么话还是直说，我不喜欢绕圈圈你不知道吗？ 出去了那么久，我看你早把自己是个军人的身份都给忘记了。” 陈爱国连忙表态： “司令，就是我一直没有忘记过我是一个军人，这里永远是我的‘娘家’。 您永远是我的领导。 所以，我只要遇到事情，就第一个想到向您请示汇报。” 云哲严肃的看着他，没有接口。 陈爱国说的不错，只要他遇到事，就会来找他‘汇报’。 他的那些麻烦，惹到的一屁股烂事，自己解决不了，就死皮赖脸的来找他了。 陈爱国谗媚上峰，严苛下级的能力练得炉火纯青，被云哲如此严厉斥责，他还是维持着恭恭敬敬的态度。 贯彻执行‘一人之下，几万人之上’的原则。 这些年靠着这些手段，欺上瞒下，混得风生水起。 “是这样，这次我和郝副部长一起，带领四机部的代表团出国，是为了采购一批盾构机。 出去前已经和外商洽谈好。 谁知道临出发，我们定好的翻译推说身体不好，安全局出面去大学找了一个大学生来做临时翻译。 结果，事情就坏在了那个大学生身上。 在郝部长准备签约的时候，他硬是说那批外商是骗子，卖给我们的是废品。 那小--年轻，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崭新的机器，他欺负双方语言不通，气跑那些外商，他自己介绍了一个生产厂家。 您知道的，郝部长做事最顶真，他能空手而归吗？ 前面耽搁了那么多时间，迫于无奈，我们只能购买他介绍来的生产厂家的设备。 他们一直避开我们在背后嘀嘀咕咕商量着什么阴谋诡计，欺我们听不懂。 司令，您说，这个年轻人的行为是不是很可疑？ 大家都怀疑他和外国人合谋，代表团的人敢怒不敢言，私下都有猜疑，他会不会是间谍？ 可他是安全局找来的，这个猜测太大胆了，谁也不敢往上面汇报。 司令，您说，我们是不是该把他抓起来好好审问审问？ 就算他不是间谍，有没有中饱私囊，做出卖国家利益的事？” 陈爱国恭敬的请示着云哲。 云哲冷眼看着他，没有替他拿主意的意思，态度很明朗： “你现在借调在外，暂时属于四机部的干部，我不该插手你们内部的事情。 你回去和郝部长商量着办就可以。 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再来找我汇报。” 云哲起身，把陈爱国带来的东西推回去： “东西带走，我从来不收礼你不清楚吗？” 陈爱国唯唯诺诺的站起身，“我把资料留下，司令您抽空看看。” 他倒退着走出办公室。 东西当然没有拿走。 云哲见陈爱国破天荒的没有对自己提什么要求，真的走了？ 倒是对他刮目相看起来。 军营的大门口，警卫焦急的站在汽车旁边，看见陈爱国走出来，连忙迎上去： “首长，云司令他怎么说？ 答应压下我的事，不处分我了吗？” 对着自己的心腹，陈爱国完全换了一个面孔，满脸得意： “我亲自出面，司令怎么会驳了我的面子？ 回去吧，把心放肚子里，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第483章 信任危机 尹天水带着国外带回来的香肠和火腿，去了唐楚生家里。 许琴娣高兴的把他接了进去。 唐弘还没有下课，唐楚生也没有下班。 家里只有潘士兰和许琴娣婆媳俩，一起照顾着二胎宝宝。 尹天水放下手里的东西，稀罕的去看孩子。 两个多月的孩子，躺在摇篮里，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两个人无语的对视了一会，孩子就吹了几个泡泡，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哼哼唧唧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小水，想不到你竟然乘着飞机到外国去了，飞机飞那么高，你没有害怕吗？” “那外国的月亮是不是比我们这里的圆？” “外国人说的话，你也听得懂？小水，想不到你越来越有出息了。” 许琴娣和潘士兰，趁着孩子睡觉的时候，围着尹天水好奇的问各种问题。 “飞机很稳，没有啥害怕的。” “外国的月亮和我们这里一模一样。” “外国话学起来不难，等唐弘上初中，他的课程里面就会教了。” 三个人聊了一会，唐楚生就开车提前下班回家了。 “楚生哥。” 尹天水起身迎了出去。 背后，许琴娣在问潘士兰： “咦，今天楚生怎么比平常回来的早啊？” “应该是知道小水来家里了。” 潘士兰猜测道。 “小水，怎么样？去了一趟国外，有什么收获啊？” 唐楚生笑呵呵的走进家门。 “巧了，见到了原来什刹海的房主，学会了一些那个国家的语言。” 尹天水笑着回道。 很多事，他只能在心里计划，再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去实施。 却没办法和身边人宣之于口，与人分享。 再亲近的人都不行。 在这个世上，尹天水可以说是孤独的存在。 但他却能看清楚后面几十年这个社会和世界的变迁和发展。 ‘钱’在哪里？他知道； 怎么去赚？他也知道。 尹天水需要做的就是精心‘计划’和谨慎‘实施’两件事。 唐楚生把尹天水拉进书房，认真的问他： “你是遇到了什刹海的佟家吗？小水，你原来在国外遇到了他们。 怪不得，你们的采购那么顺利。” 唐楚生松了一口气。 尹天水奇怪： “楚生哥，我还没有告诉你这次外出的经历，你怎么好像都知道了？”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有人把你告到你--云司令那里了。 说你欺骗四机部代表团的领导，勾结外国人，中饱私囊，出卖国家利益。” 唐楚生毫不隐瞒的把云哲给他打电话的内容，都说了。 尹天水把他和云哲的关系告诉了唐其正，唐其正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儿子。 只因云哲曾经是唐楚生的领导。 现在卫戍区从军中独立出来，由上面直接管控。 但‘老领导’这一层关系只要建立过，就永远刻上了烙印。 原来，云哲见陈爱国这次来见他居然没有求他什么事，心里犯疑，就去看了陈爱国留下的资料。 以往，陈爱国送到他这的‘汇报资料’，云哲基本都是束之高阁。 或者让下面的人过一下目。 谁知道云哲看到资料上，陈爱国言辞凿凿的说尹天水怎么破坏原来双方洽谈好的交易。 军管委领导出面阻止，结果尹天水竟然拔枪伤了人，还仗着就他一个人懂外语，拘禁了军管委的领导。 说尹天水勾结外商，中饱私囊，出卖国家利益等等，一条条有理有据。 有四机部的人签字。 陈爱国建议拘捕尹天水，严厉审讯。 云哲没有想到，陈爱国的‘汇报资料’里面说的都是‘尹天水’。 猝不及防下，儿子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忍不住咬牙，儿子不肯认自己是一码事，但说他会勾结外国人，出卖国家利益，就是狗屁！ 陈爱国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小水得罪了他？ 混账东西，不知道这种小人要远离不能得罪的吗？ 云哲气犟脾气的儿子，陈爱国是什么东西他心里最清楚。 可特殊时期赋予了陈爱国特殊的身份，他游走在军、政之间，拿着枪杆子，喊着革命口号。 就是云哲，为了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对他也是避之不及。 “告到云哲那里了？想不到四机部军管委的领导出自他那里，正是--巧了。” 尹天水冷冷一笑，问： “他相信了吗？会打电话给你，肯定是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他给你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唐楚生顿了一下，疑惑的问尹天水： “他好像对你的情况了解得并不多，我觉得云司令是…半信半疑。 他让我转告你，既然你借了苏建新的关系弄了一个身份，甚至配了枪，要你去苏厅长那里去自首。 把你做的错事坦白交代，他就可以为你担一部分责任。 要不然，四机部的领导就会起诉你，军管委也有权力制裁你。” “嗬呵呵······” 尹天水忍不住笑起来： “他不相信我很正常，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 只是他在打这个电话之前，不是应该先核实一下给他汇报的人提供的资料是否属实吗？” 他看向唐楚生，脸上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和苏建新关系那么好，一个电话就可以知道我这个身份是真是假。 还有，四机部出去的又不是一个两个人，他不能打电话询问一下郝副部长吗？ 还有安全局，我跳过四机部？还跳过安全局？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卖国家利益了？” ‘中饱私囊’这个没有冤枉他，但是，他为什么要承认？ 谁有证据？ “好像那份资料上面有四机部领导的签字，所以云司令会信以为真。” 唐楚生补充道。 “哦？居然有四机部领导签字了？” 尹天水的眼睛一亮： “他有没有说是哪个领导签的字？ 我倒想请教一番。” 唐楚生仔细打量了一下尹天水： “我是相信你的，可如果真的有人举报起诉你，等那些流程走下来，你就算是没有错，学校那边也难解释清楚了。 小水，这个社会，有时候--在强权面前，还是不要太倔犟了。 你或者就趁着这个机会认了云司令吧，把事实真相告诉他。 以后你和他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别人知道了，不用他开口，谁还敢动你？” 唐楚生劝起尹天水来。 他扛不住来自云哲和四机部两方面对尹天水的辖制。 高层的军、政领导同时介入，卫戍区团长这个职位就不够看了。 “小水，‘识时务者为俊杰’，先渡过这个坎再说，云司令人品还是不错的。 有他给你保驾护航，京城就少有人欺负到你了。 我担心你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学，因为上面对你的误解，万一解除你的学籍怎么办？” 唐楚生脸上的担忧怎么也掩不住。 唐其正一遍遍的叮嘱他，要他护着小水，谁知道，小水遇到的人都是他无法抗衡的。 尹天水一点也不担心，反过来安慰起唐楚生： “楚生哥，我的事都是小事，你不用担心。 至于云哲，哼哼，本来我就没有认他的想法，他自己被蒙蔽被欺骗，活该！ 不去调查事实，却来给我施压？ 我就让他看看，我尹天水离开了他，在京城能不能给自己争一席之地！” 第484章 天塌了有我顶着 尹天水离开唐楚生，去了华子岚家。 尽管他心里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为自己解脱那些指控。 但他要弄清楚，除了军管委想搞他，还有哪些人参与了此事。 现在是晚上，吴松浩和郝副部长那里都暂时无法联系到。 他也不想让几个舍友为他担心。 尹天水知道自己没啥事，但在事情没有处理完结之前，就凭着自己‘得罪了军管委的人’这个原因，就会让很多人心惊肉跳，觉也睡不好了。 “小水来了，晚饭吃了吗？” 华子岚惊喜的小跑上前，亲热的挽住尹天水的手臂问着。 两个人这样的相处模式，已经习以为常，被华国兴夫妻认可。 尹天水捏捏子岚红润的脸蛋，心里甜蜜蜜的： “吃了，在楚生哥那吃的。” “小水，来来来，我们爷俩说说话。” 华国兴招手，要把尹天水往书房带。 昨天家宴，他有些喝高，没有时间和小水细谈。 今天他休息了一天，心里很多话想和这个女婿好好唠叨唠叨。 特别是想到云哲被自己暗戳戳的连讽带刺后，那张能滴墨的黑脸，就特别的痛快。 这种暗爽的感觉，他想和小水悄悄地分享分享。 “你凑什么热闹？ 让他们年轻人说说话，你没事就去看电视或者看报纸。” 叶宜灵嫌弃的想把自己男人拉开。 她现在尽量的给两个年轻人创造独处的机会。 凭着她的‘火眼金睛’，小水是‘有贼心没贼胆’，绝对不会在婚前对女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用她的话来说：小水这孩子，非常的正经。 尹天水今天来就是要和华国兴说事，商量一下后面的应对。 毕竟这次出面的是云哲，军队方面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自己不了解，还是需要这个老丈人出谋划策。 “子岚，我和华叔叔说一会话再来陪你。” 他轻轻拍拍子岚挽着他手臂的手，看着她红润的唇，喉结急速滚动，按捺想亲一口的欲望。 小水这样说，华家人都明白，他确实有事要单独和华国兴说。 在小书房坐下来，华国兴抛开想嘚瑟的心思，认真的问尹天水： “发生什么事了？ 说，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华国兴昂起他充满威严的脸，语气铿锵，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给了尹天水一颗定心丸。 尹天水笑了，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踏实。 那应该就是来自于自己两世为人，一直缺失的‘父亲’如山般深沉的‘爱’吧？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成年，自己够坚强、够独立，这样的感情不再需要。 现在，华国兴给了他所有的信任和包容。 ‘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这句话让尹天水的心对着华国兴完全的敞开、接纳。 原来，不管什么年龄，来自‘父母’的爱仍然能温暖融化一颗成年人的心。 “华叔叔，不是大事，但确实需要您给我出主意。” 尹天水详细的叙述了出国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只要是能说的，事无巨细。 然后，才提到了云哲给唐楚生的电话。 “华叔叔，能到云哲面前告状的，只能是军管委那个陈师长。 不过，听说四机部也有人在资料上签字了，今天时间已晚，我不能联系到郝副部长和吴处长，所以，就来和您先报备一下。 毕竟，我得罪的是军队里面的领导。 您也清楚，如果真的有混不吝的兵痞子拿着鸡毛当令箭，来找我麻烦，还是会让我头疼的。” 华国兴的脸沉了下来： “云哲他没有调查了解，就认定错的是你？ 对自己儿子一点信任也没有？ 麻蛋！ 那混账东西，我昨天应该骂清醒他，脑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我华国兴的女婿是被人任意泼污水、栽赃陷害的吗？！！！” 尹天水淡淡一笑： “华叔叔，您不用生气，我和他本来就是陌生人，他不信任我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这件事处理的方法确实是大错特错。 简简单单打几个电话，就能够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他却没有愿意去做。 嗬呵呵，注定我们之间没有父子情缘。” “小水，你千万不要介意，云哲那东西其实还可以，就是偶尔会犯糊涂。 失去你这样优秀的儿子是他没福气，有他后悔的时候。 这事照理是云哲要处理军管委的两个混蛋，现在被人颠倒是非，抢先一步告了你的黑状。 他肯定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关键是，姓陈的如果回去单位含糊说一句，把他的行为放大，成为是军部给他的指令和权力就麻烦了。 很多人习惯偏听偏信，懒得去追寻一个真相，就像云哲一样。 下面的人信以为真，遇到混蛋，就会给你造成麻烦。 小水，我们不能被动挨打，必须夺回主动权。 你等等，我马上打电话，那些个王八羔子，你没有追究，放了他一马。 结果，哼哼，他们给你来个倒打一耙。 混蛋！” 华国兴骂骂咧咧的拨起了电话。 尹天水听着话筒里面的忙音，他不知道自己的岳父这电话是打给谁的？ 没有人接，华国兴嘀咕了一声“这么早，不会睡了吧？” 手里继续拨着电话号码。 室内只有话筒里面嘟嘟嘟的声音，还有两个人轻轻重重交叠的呼吸声。 “喂，是谁？” 电话对方的声音很客气，尹天水听着是个陌生的声音。 “清江，是我，华国兴。我找首长有事，请问他现在方便吗？” ‘清江’，华国兴告诉过尹天水，是叶剑锋的警卫班班长，常年陪伴在叶剑锋身边。 四十岁出头，一直没有结婚。 因为无父无母，干脆就跟了叶剑锋姓‘叶’。 尹天水才明白，原来华国兴直接给叶剑锋打电话了。 这个岳父，真的挺靠谱。 一点也没有看似一件小事而轻视对方。 肯定是不愿意让尹天水吃一点点亏了去。 “华军长，您等等，我去请示一下。” “谢谢你。” 尹天水听到话筒轻轻搁桌子上的声音，还有轻轻远去的脚步。 “华叔叔，为这事去麻烦叶领导，会不会让他觉得我们小题大做了？” 尹天水轻声问道。 “小水，我们不能轻敌，谁知道那些王八蛋打的是什么主意？ 姓陈的虽然职位不高，但他现在属于派驻去四机部军管委里面职位最高的。 他的一句话，容易欺骗到一部分人，破坏力很大的。” 华国兴严肃的告诫尹天水。 “国兴，这么晚有什么事啊？” 话筒里面响起叶剑锋中气十足的声音。 “首长您好！” 别看华国兴背后一口一个大舅子的喊，当面，却依然恭恭敬敬的喊一声‘首长’。 “是这样，小水--就是我女婿，他前段时间随四机部出国担任临时翻译。 帮我们采购了一批设备回来。 现在遇到一些问题，想亲自向您汇报。” 第485章 好事还是坏事? 尹天水没有想到华国兴对叶剑锋说的是‘亲自向您汇报’。 这意思，不就是让他自己和叶剑锋说话吗？ 这个······确实可以。 只是在电话里面说，有些不尽如他意。 尹天水不知道叶剑锋会作何想？ 他会接受华国兴的建议，亲自和自己交流吗？ 他凝神细听话筒里面的回复。 心里也开始打腹稿，如果让他说，该怎么说才恰当？ 毕竟，就算是在尹天水看来，国外发生的事，一清二楚，谁犯的错，就有谁的单位来处罚。 他之所以回来后没有重视这件事，按他现在的身份立场，实在是没有资格去指手画脚。 只要不侵犯到他的头上，尹天水愿意闭眼闭睛当个睁眼瞎。 到明天，吴松浩和郝副部长上班后，打个电话，让他们和云哲直接联系，说明情况。 不过到了现在，陈师长用了这样卑鄙的手段，尹天水不介意给他一个教训--在叶剑锋那里给他上上眼药，顺便挂个号！ 在他眼里，这样的人，就是军队里的败类。 只是现在的自己，对高层这些事没有话语权。 越是看明白这些弯弯绕，尹天水越是渴望自己能早日手握大权。 “小水就在你身边吧？” 叶剑锋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压低一点。 “是的，您看--是我转告？ 还是让他自己和您说？” 华国兴不是毛头小子，更不会仗着有一层亲戚关系就随心所欲。 叶剑锋的身份，是他需要仰望尊敬的。 “哼哼，臭小子，消息倒是灵通啊？知道有人来我面前提到他了，就找到你那里了？ 你帮不了吗？还想要我徇私包庇他？” 尹天水的心一紧，他看向华国兴，眼神里面有着疑惑。 有人去叶剑锋面前提到自己了？ 谁？ 说的肯定就是这件事！ 而且同样像在云哲那里一样，‘颠倒是非’？ 应该出自同一个、或者--同一伙人！ 华国兴也反应过来，马上否认反问过去： “叶首长，您的话我没明白，有人在您面前提起小水了？ 他没有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麻烦到您出面包庇他？ 首长，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是谁跑您面前去抹黑小水了？ 您那里的消息，别说他不会知道，就是我，您如果不说，您身边的事也传不到我这里啊？” “哦？难道说的不是一回事？” 叶剑锋反问，是不是同一件事？华国兴当然知道啊！ 他顿了一下，谨慎的回答： “首长，我们说的是不是一件事我不清楚，但小水就是想给您汇报一下出国遇到的一些事。 他觉得这也属于国家大事，您应该了解。” “今天太晚了，如果他说的事让我上火，晚上就会失眠。 这样吧，明天你让他自己来见我。 电话里面说不清。” 听着话筒里面‘嘟嘟嘟’的忙音，尹天水和华国兴两个人面面相觑。 “华叔叔，叶领导的意思是让我去当面汇报吗？” 尹天水看向坐下来的华国兴惊讶的问。 华国兴点燃一支烟，猛的吸了一口： “就是这个意思。 你想想还有谁会去他面前提到你？ 听我大舅子的口气，说的好像不是好事啊？” 尹天水捋了一下，安慰道： “不管别人说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叶领导让我去面见，都是好事。 有些话电话里面说和面对面说，效果完全不一样。 华叔叔，您这个电话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尹天水脸上露出笑意。 和站在巅峰的大佬见面，多一次机会，自己就等于又踏上一个阶梯。 登高的路寂寞又漫长，没有捷径能走。 “明天你一个人去，我就不陪你了。” 华国兴叮咛。 叶剑锋的态度很明朗，就是见尹天水一个人。 都是聪明人，不会去违逆大佬的心意。 “赴这样的约，没有任何风险，我只需要说话谨慎就可以。 您尽管放心。” 尹天水和华子岚只有黏糊了半个小时左右，他就道别离去。 “小水有事？” 叶宜灵问自己男人。 实在是平常的尹天水能多赖一会，就不会早走一分钟。 “你哥明天要见小水，他肯定要回去做一些准备。” “大舅要见小水啊？爸，小水他不会有事吧？” 华子岚着急了。 “傻丫头，你大舅愿意见小水是好事，你担心什么？ 宜灵，看来你哥对小水的印象不错。” 华国兴听话听音，大舅子的口气不像是在生气。 尹天水没有回学校，而是摩托车‘轰隆隆’开到了‘岚园’。 他有事要见陈俊和林豪。 “水哥，你来啦？等你好久了。” “水哥，我们去里面说吧。” 尹天水一愣，两个人好像找过自己？有事要说？ 三个人进了第一排正房靠西边的一间，这里尹天水装修成一个会议室，里面宽宽松松可以坐二十人左右。 “你们去学校找过我？有什么事吗？” 尹天水问两个人。 “水哥，我们发现有人去盛唐咖啡店找那个女人了。 后来查到，他就是和您一起去国外的四机部那个军代表。” 陈俊严肃的说道。 “陈爱国？” 尹天水惊讶的问： “看清楚他们见面了？” “不会错，那个女人很少去咖啡店，我改了模样进去了。 陈爱国稍微晚一点到，去了楼上，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他先下来离去。 唐文靖过了半个小时后才下来，看她开车走了我才离开咖啡店。” 林豪肯定的说道。 陈爱国和唐文靖认识？ 而且还有来往？ 这是尹天水没有想到的。 不过细想想，陈爱国有一个特殊身份，能吸引唐文靖接近，也无可厚非。 “我们去学校图书馆找您，遇到您那个姓袁的同学。 他说会转告您的。 您那同学好像认识我们，水哥，不要紧吧？” 陈俊谨慎的问道。 “没关系，他早就知道你们的存在，不会说出去的。” 尹天水满脑子的都是唐文靖和陈爱国，想到叶剑锋说，有人去他面前提到了自己······ 说的肯定去国外发生的事。 要不然，他没有其他事值得人特意到叶剑锋面前提起。 陈爱国不够资格搭上叶剑锋，那么，是唐文靖？ 唐文靖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陈爱国出国后语言不通，就是瞎天盲地的一个人。 做间谍？ 传递消息和资料，他不具备条件。 而且也没有机会。 想到自己阻止了郝副部长签约时，他的警卫拔枪对着自己的情景，他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却不敢贸然确定。 只是觉得唐文靖的手，真的伸得很长。 难道她在这次设备采购中也参与了？ “继续跟着她，不管她和谁接触，都要把对方的身份弄清楚。” 那女人‘长袖善舞’，靠的无非是她的手腕，把‘钱、权、色’组合在一起应用，总有一款能诱惑到她盯上的目标。 套住一些人的贪欲之心。 处在高位的男人虽然贪图这些，却不敢放到明面上。 这笔账先给她记着，到合适的时候再和她算总账。 “你们记得，必须留下照片，这是证据。 她想赖也赖不掉！ 那些围在她身边的人，只要出手为她做过事，到了时机，就一个个的拔除！” 尹天水郑重的叮嘱。 “放心水哥，您嘱咐的事我们都牢记在心。 这里已经装修完毕，只要留几个人把内部布置好清扫干净。 派了一些人去什刹海挖地窖，您让我们再培养几个人出来，我和林豪商量下来，想先提五个人带着做事，您看行吗？” 陈俊问。 “可以，提谁你们决定就好，只要是你们信得过的就好。 明天我要去见叶领导，可能有人把我在国外的事捅到他那里了。” 尹天水把这事告诉两个人。 “叶领导想见您？好事啊水哥！” 林豪高兴的蹦起来。 陈俊皱眉：“水哥，叶领导见您说起来是好事，可怎么会那么巧？ 姓陈的见过那个女人，叶领导就知道了？” “就是啊水哥，您不能轻信任何人，这个女人和叶领导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叫您去，会不会有危险？” 第486章 高处不胜寒 第二天上午九点，尹天水到了叶剑锋居住的地方。 昨天电话里他没有说具体时间让自己来，尹天水想到后世政府‘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就早一点在大门口候着吧。 见这种大佬的机会不多，尹天水不愿意错过了。 他担心等待的时间太久，闹不好大领导在生他的气呢？ 存心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怎么办？ 尹天水什么也不担心，就怕上午等到下午，这附近可没有吃饭的地方。 以防万一，他挎包里带了几个煎饼，一只军用水壶，关键时刻也能饱肚子。 这次来，他没有特意去买礼物，就给叶剑锋带了国外的巧克力，喜不喜欢不说，让他开开洋荤。 另外，带了五罐啤酒。 这些东西，就是一个小辈对长辈的正常孝顺。 和送礼拍马屁搭不上。 他让警卫通过内部电话打进去，告诉叶剑锋自己到了。 然后，他拿出那本有介绍盾构机的技术性杂志，全外文，坐在岗亭旁边的房子里认真看起来。 耐心十足的等待。 没办法，现在尹天水摸不透叶剑锋的心思，有这些，呵呵，就是让他等到晚上也无所谓了。 十点半的时候，叶剑锋处理好手头的事，想到等待的尹天水，问叶清江： “那孩子在干嘛？” 叶清江如实禀报：“他在看书。” 叶剑锋晃晃酸痛的肩膀，吩咐道： “喊他进来吧。” “是。” 叶清江去打了内部电话给门口的岗亭，警卫收到命令，马上去喊尹天水。 “叫到我了？” 尹天水抬眼问。 他已经初步掌握这门外文，这杂志他是真的看得很认真。 因为老教授告诉他，如果能够把这本杂志啃下来，理解通透，就已经能通读这个国家的文章了。 他还给尹天水提供了几本原着的文学小说，可尹天水觉得看这样艰涩的文章有挑战性。 前世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看过很多文学名着，集中精神去看，确实能暂时缓解一些身上的疼痛。 能让漫长的时间，过得不是那么痛不欲生。 重生回来后，他从来不碰那些书。 沉浸在那本杂志里的尹天水，被警卫提醒可以去见叶领导了，不由得看看手表。 心里暗戳戳的‘呵呵’，好像不是来搓磨自己的。 尹天水出现在叶剑锋面前时，让他愣了一下。 “叶领导好！” 尹天水放下手里的提包，向叶剑锋敬礼。 那是对一个老军人的尊重。 “小水，你--”叶剑锋指着尹天水： “到我这里来为什么还要带水壶？” 尹天水想到自己一边一个水壶，一边一只挎包，笑笑直言： “我怕领导工作繁忙，在外面等的时间长，所以就带了水壶和干粮，呵呵，两手准备么。” “地上那个包里拿的什么？不会也是吃的吧？ 怕我扣你在这里，还不给饭你吃？” 叶剑锋看向尹天水的眼神里有了丝丝笑意。 “不是，这里面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啤酒，太沉，我没有多拿，让您尝尝。 还有巧克力，平常可以补充体力，您也尝尝。” 尹天水一边说，一边把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呵，怎么？想贿赂我吗？ 是不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想堵住我的嘴？” 尹天水淡淡一笑： “叶领导如果被这些小东西能贿赂到，也就不是我心里那个值得敬仰的人了。 再说了，我思前想后，没有做错过什么事，站在领导您面前，我理直气壮。” 叶剑锋哈哈大笑： “快坐下，臭小子，一张嘴倒是比云哲还有你那个护短的老丈人都伶俐。 个子好像比云哲还要高，站在那，我老头子坐轮椅和你说话累不累啊？” 尹天水也不客气，拉过一张凳子就在叶剑锋面前坐下来。 他抬头看向站在叶剑锋身边的中年人。 心里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叶清江吧？ 上次自己和华家人了，他没有出来，当时叶剑锋身边是两个年轻警卫。 “他叫清江，平常照顾我最多。 你喊他一声哥就可以。” ‘哥’，尹天水没想到叶剑锋会让他喊四十多岁的叶清江‘哥。’ 他从善如流客气的打招呼：“清江哥，你好。” “你好小水，首长很喜欢你。” 叶清江的语气和善。 叶剑锋喜欢我？ 尹天水转头看向叶剑锋，心里想着，这话有几分真实性？ “谢谢领导器重。 叶领导，我们方便单独说说话吗？” 尹天水一直怀疑叶剑锋身边有唐文婧的人，对谁他都不敢轻信。 叶清江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尹天水居然是如此的‘蹬鼻子上脸’，敢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还没有等他拒绝，叶剑锋对他点点头示意： “你就出去院子里晃晃吧，平常一直陪着我，小水在，你就去偷个懒。” 叶清江走得心不甘情不愿，但对叶剑锋的态度却是恭恭敬敬的。 “叶领导，您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尹天水见只有两个人了，就认真的问叶剑锋。 “为什么这样问我？ 不是你有事要向我汇报吗？” 叶剑锋语气轻松的反问尹天水。 “那我说的话，您能百分之百的相信吗？” “不需要百分之百，你能让我信百分之八十就足够了。” 尹天水认真的打量面前这个大佬，他不相信这样一个大人物会在知道唐文靖的身份后，还护着她。 但他不敢涉险，暂时不准备捅穿这层窗户纸，再观察一段时间。 最起码现在的叶剑锋，他认为是可以信赖的。 尹天水从自己被吴松浩选中做翻译，自己急来抱佛脚去求教老教授临时学习那个国家的语言说起。 “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英语虽然是那个国家的通用语，但如果他们说自己的母语时我们听不懂怎么办？ 如果对方存心欺瞒我们怎么办？ 我学一点基础的对话，或许可以救救场呢？” “也是打的两手准备的算盘？” 叶剑锋插话，有些调侃的味道。 尹天水噎了一下，这叶大佬好像也不是很死板，居然和自己开起玩笑来了。 尹天水明白，‘高处不胜寒’，像叶剑锋这样身份的人，其实最寂寞了。 看他没有拿身份打压自己的想法，原本有些紧张的心也放松了。 “是啊，我们去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身上肩负着领导和全国人民交付的信任和责任。 如果连语言也一窍不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我们也不知道。 那丢的就是全国人民的脸。 采购一台设备的价格那么高昂，一旦被骗，我们的损失惨重，还要被外国人嘲讽瞧不起。” 尹天水说的是大实话，同时也把这件事抬到了‘国家’和‘全国人民’的高度来定论。 他的目的很明确，既然有人要作死来搞自己，那就成全他们！ “所以，你就把骗子赶走，自己联系了佟家做我们的供应商？” 第487章 亲缘浅薄 “所以，你就把骗子赶走，自己联系了佟家做我们的供应商？” 叶剑锋问的心平气和。 尹天水眉眼一凛，脸上露出欣喜，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看来，叶剑锋在见自己之前，已经对这事做过周密调查？ 既然能继续召见自己，并且心平气和的和自己坐下来谈话，形势绝对有利于自己！ 尹天水看清楚自己的优势，决定借助面前这位的力量，给对自己栽赃陷害的杂种给予猛烈回击！ 他眼眸闪亮，神色惊讶加惊喜： “叶领导，原来您已经知道事情经过啦？ 那肯定是调查过，应当知道我没有撒一句谎。 这下我心里就踏实了。 我就怕有些人欺上瞒下，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把领导您也给蒙骗了。” 尹天水想到现在自己这个年纪，正符合‘年轻气盛’这个成语，不是正好派上用场？ 他随即义正辞严的控诉： “叶领导，很多事真的是防不胜防，我揭穿了外国人骗人的圈套，却被自己人拿枪威胁我。 您说一句公道话，我一个学生，耽搁了自己的学业，在没有一分钱报酬的情况下，帮我们国家省下了一笔巨款。 那可是几个亿啊！ 差一点被外国人骗走了！ 佟家卖给我们的设备，虽然是被新技术更新淘汰下来的二手货，可正适合我们使用。 他们把机器全部检修好，该换的零配件全部换了新的。 收的是二手设备的钱，和新的没有差别。 他们出国前，我买下了他们的房子，就是那样认识的。 佟家人虽然出去了，但依然心怀家国，才愿意以最低价和我们交易，还让我们带回来一部分技术。 叶领导，这些都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我感激之下，还代表国家邀请他们回国发展，报效自己的国家。 他们倒是答应了，可事后我发现，是我鲁莽了，我给的承诺我根本给不了。 所以我恳求叶领导，如果这些爱国华侨有朝一日愿意回来创业，您看，能不能给他们一个好的政策？” 尹天水之所以这样说，当初他和佟家兄弟的谈话，都是有监听的。 叶剑锋只要稍微用心了解，都能够知道得清清楚楚。 不如自己坦坦荡荡说出来，事先给佟家，还有以后自己在国外的合伙人进入国内市场，埋下伏笔。 这一切都光明正大建立在‘利国利己’的基础上。 尹天水自觉，自己虽然谈不上心怀家国天下，但绝对无损国家利益，无愧于任何人。 既然叶剑锋给了自己直接面对面交流的机会，自己就必须紧紧抓住。 告状？谁不会？ 关键是看你怎么告，技巧机遇都重要。 八分真，二分藏私心。 告状的对象，哼哼，最重要。 “叶领导，我做那些不需要谁给我‘论功行赏’，这是我为自己国家该做的事。 可昨天我楚生哥--哦，就是卫戍区团长唐楚生，他告诉我，有人写材料举报我‘勾结外国人’、‘中饱私囊’，‘出卖国家利益’。 您说是谁臭不要脸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给我泼脏水？ 可笑的是，居然举报到云--云首长那里去了。 您知道我们俩的关系，我本来就亲缘浅薄，这样一来，我们俩的距离就更远了。 好在我也没有想认他的想法。 他倒好，不调查清楚事情真相，就给我楚生哥打电话，让我去苏厅长那里‘自首’。 自首什么？ 我一腔热血忠心报国我错了吗？ 叶领导，得麻烦您帮我讨还这个公道。” 尹天水的激动一半是装的，一半，也是真的生气。 在叶剑锋这样的大佬面前，他不能表现得沉着冷静，甚至太稳重。 年轻人就得有年轻人的激情和‘年轻气盛’。 “昨天是我一时气不过，才去找我老丈人，其实我当时并没有敢想向您来告状。 您那么忙，我这些事情放在您眼里也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我老丈人不这样想，他说这是有人故意要毁了我的人生。 如果我背上这个污点，我这辈子就完了。 子岚嫁给我，也会害了她一辈子，我当然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这事只要云首长稍微调查一下，就真相大白，犯错的不是我。 毕竟一起去了那么多人，谁能一手遮天颠倒黑白？ 还有和佟家的合同，往后还要继续合作下去。 想不到，嘿嘿，您让我来这里见您，这······嘿嘿嘿，不好意思，就是心里觉得憋屈，忍不住抱怨上几句，请您谅解。” 尹天水把一个蒙受冤屈的热血青年，演绎得入木三分。 叶剑锋看着尹天水，面无表情地耐心听他说完，老狐狸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多大的变化。 他信不信？尹天水不知道，反正他说的除了‘假大空’的大道理有些虚，其他都是真的。 相信自己的语气表情包括情绪，都恰如其分。 叶剑锋默默地审视了一会尹天水，把他看得汗毛凛凛，暗忖，是哪里出错了吗？ 在他回想自己所有说过的话，分析有哪里不恰当时，却听见叶剑锋没好气的问他： “你和云哲怎么回事？ 为什么到现在父子还没有相认？哈，还云首长也喊上了？ 还有，谁说他没有调查了？ 他不给我打电话，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谁说你亲缘浅薄了？ 真的浅薄，能让你从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与他相遇？ 算了，今天不和你说这事，你们父子俩······哼哼，这事我不会插手。” 尹天水惊讶了一下，他思来想去，就没有想到是云哲给捅到叶剑锋这里的。 原来是自己错怪云哲了？ 最奇怪的是，大佬关心的不该是国家大事吗？ 他说了那么多，叶剑锋听进去了多少？ 却在他和云哲的私事上开口说上了？ 幸好，直接表明态度他不会插手，要不，自己就为难了。 “叶领导您明察秋毫，我和云首长还有他们家，双方都找不到契合点，还是顺其自然吧。 只要他如实向您汇报，不对我公报私仇，我就感激不尽了。” 尹天水顺杆子爬，也同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叶剑锋冷哼一声，给自己换了一个坐的姿势。 尹天水看他摇晃着脖子，忍不住关心的提醒： “叶领导，您这样长久坐着，会造成经络不通，经常让人帮您按摩按摩会舒服些。” “你小小年纪，倒是懂得不少。” “不小了，我已经二十岁。 您知道，我是被一个阿婆捡去养大的，她年纪大，经常这里那里不舒服，就学着给她按摩过。” 这话，尹天水一半真，一半假。 第488章 欲速则不达 尹天水的话，半真半假。 实际上，是他自己上辈子生病后，整天躺着浑身难受，就请了中医经常来给他按摩，减轻一些病痛。 想来叶剑锋身边不会少给他治疗的国手。 他就是感同身受，明白身上有病痛的人，要长久忍受那些无法言说的苦楚，才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哦？你会的还很多？ 陈爱国的那个警卫可是个狠角色，居然被你制服了？ 还让苏建新破例给你一个在校大学生职位？ 小水，你挺能的啊？ 我那个妹夫也是鼻孔朝天的人，居然像护崽子一样护着你。 就是我那亲外甥，也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 说说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尹天水抬眼看向叶剑锋，想看出他是在嘲讽自己？还是真的夸自己？ “叶领导，我们一码归一码来说。 他们对我好，是因为我比别人努力肯吃苦，在同龄人中优秀一点。 至于陈爱国的警卫，他耍狠的底气，是他手里有枪，背后，他有陈爱国这样不明是非、颠倒黑白的领导怂恿、卫护着他。 不管他再犯错，甚至杀了人，也能找到十足的理由帮他脱罪，没有人去惩罚他。 死在他的手底下，那都是对方该死。 所以，他就越加肆无忌惮。 竟然敢在国外对我拔枪，还嚣张的打开了保险。 我为我们军队里有这样的--人，感到耻辱！” 叶剑锋的脸沉了下来： “你觉得这两个人应该怎么处置，才能消除你心里的委屈？” 尹天水心里一紧，‘啪’的站直身子： “报告领导，我一个学生，受点委屈无所谓。 他们虽然都是领导，真的犯了错，自然有他们的组织领导来决定怎么处置。 我没有权利参与建议。 回国后，我已经回到学校，准备把落下的功课补上。 不管是牵涉到四机部，还是陈师长他们，我都没有追究的想法。 我阿婆小时候就教过我，‘吃亏是福’，我没有想揪住他们不放。” 尹天水不清楚叶剑锋内心真正的想法，但他只能显露出一个二十岁年轻人遇到这种情况下该有的惶恐。 “坐下！一惊一乍的干什么？不就是征求一下你本人的意见吗？ 哼，你那老丈人还口口声声说你稳重、有胆魄，就这一点小事就没有担当了？” 叶剑锋的语气严厉，可尹天水在他身上感受不到戾气。 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就小心翼翼的又坐了下去。 “这个······叶领导，您不是在批评怪罪我？ 真的想问我的意见？” 尹天水研判着叶剑锋的真实意图，见他冷哼一声没说话，就大胆继续进言： “我姑妄言之，您姑妄听之，如果说错了，叶领导您就大人大量不怪罪我好吗？” 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利用叶剑锋的权力达到惩治那两个王八蛋。 但他知道‘欲速则不达’，面前这个人不是自己可以轻慢欺哄的。 要得到他的信任，既要下功夫。 更需要拿出实力和真诚让他看到。 慢慢来，自己还年轻。 尹天水给自己鼓励着。 “说。” 叶剑锋敲敲自己的肩颈，皱眉轻斥一声。 尹天水审时度势，沉默一会，才慎重的说道：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叶领导，我只是说一下我的个人看法。 陈爱国的警卫敢目无法纪、肆无忌惮行事，只能说代表着陈爱国平常的习惯和行事风格。 上梁不正下梁歪，叶领导，您的属下在没有任何危险的情况下，没有您的命令，会--轻举妄动、对同伴拔枪相向吗？ 当那支枪打开保险对着我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出言阻止。 我个人理解这是受他暗示、或者说是他们平常的默契。 就是四机部一起去的领导也没有吭声喝止，不，那个老工程师出声劝阻，让我退让。 后来我听说，郝副部长只是一个傀儡，真正作主的，是陈爱国师长。 吴处长一直尽忠职守，他被吓出了一身汗，虽然极力阻止，可他的命令对方置之不理。 如果我没有能力反制他，两个结果： 要不，我血溅当地； 要不，我们就多花几个亿拉回来一堆废铁。 我想不明白的是，在我告诫那是一堆废品的情况下，陈师长他们为什么还要极力促成那一笔交易？ 我没有资格作出对他们两个人的惩罚决定，叶领导既然真心问我的意见，我就说句我的真心话，像陈爱国那样的······ 实属是‘德不配位’，必惹祸端！ 他的警卫，据说，在他的枪下已经有几条亡魂，不过是因为他们敢怒敢言，不肯屈服于他们的淫威罢了。 叶领导，恕我直言，枪杆子握在他们这样的人手里，真的堕了‘军人’的赫赫威名。 你们那一代人抛头颅洒热血打下的江山，真的被这样的人给玷污了。” ······ 尹天水全身而退离开叶剑锋居住的地方，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后面有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是尹天水在帮叶剑锋按摩他的头颈、肩膀和背部。 也不妨碍叶剑锋和尹天水又探讨了一些问题。 氛围很融洽。 临走的时候，他看见自己送给叶剑锋那一幅吴道子的画，挂在他自己那些不太成熟的画中央。 尹天水在心里中肯的评判了一下，叶剑锋的字，真好。 画，就差强人意了。 任何事情，努力和天赋都是分不开的。 尹天水半路给苏建新打了电话： “苏叔叔，我刚刚从叶领导那里出来，准备去您那吃饭。 还要十分钟左右到，您稍微等我一会。” 出国前，他让苏建新帮他申请借了一把手枪，以防万一。 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回国后，他还没有来见苏建新，今天叶剑锋召见了自己，他按照组织纪律也要给他汇报。 正好把枪归还。 苏建新看看坐在身边的云哲，一口答应下来： “小水，不着急，肯定等你。 开车慢一点，注意安全。” 挂掉尹天水的电话，他看着云哲语气慎重： “小水马上来，等一会一起吃个饭。 你们父子俩不要再别扭着了，你再端着架子不主动一点，我提醒你，这个儿子就真的和你没关系了。” “是我不认他吗？为了他，家里两个小的现在也不愿意回家。 玉洁爸妈看见我，呵呵，就像是看见仇人似的。” 云哲苦恼的诉说着。 “怪谁？为什么不在找到他的第一时间把孩子亲亲热热的请回去？ 你们夫妻付出努力过吗？ 不要忘记，他才是你的长子！ 你们欠了他二十年的养育情，你现在也都知道了，他吃了多少苦？ 现在，你们只是看见他已经是青大学生，看见他在什刹海有那么大的房子，看见他被我重用了。 你们是不是就觉得他过得很好，心里很宽慰、很得意？ 自己的儿子多有出息啊！ 我问你，他所有光鲜亮丽的背后曾经受的苦，你们看见了吗？你们去了解关心过，他是怎么苦苦挣扎过来的？ 别以为他没有事，现在好好的，你们对他的亏欠就可以抹杀。 甚至他得自己千恩万谢主动来找你们、认你们？ 如果你们真的那么想，云哲，那就大错特错了！” 第489章 来自苏建新的信任 “云哲，如果你们想让小水主动来认你们，那就大错特错了。” 苏建新对自己老友这样的处理方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明明在战场上是个杀伐果断的将帅，为什么对自己身上和家里发生的这些，就看不清楚事实呢？ “我告诉你，我聘用小水真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别自作多情。 我就是看重他的个人能力才重用他的。 还有，小水大学毕业后我能不能留住他，我现在一点底也没有。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不管他以后选择去哪里上班，我这里，永远给他留一个位置。 他必须是我苏建新的人！ 所以，就算你们父子不相认，也不会影响到我和他的关系。 我一点也不后悔帮你找到小水！” 苏建新脸上都是嘚瑟。 凭他和云哲的过命交情，说话啥顾忌都没有。 云哲连忙提醒：“建新，我感谢你和贺杰帮我找回了亲生儿子。 你们应该明白，我心里绝对是重视他的。 但是，小水他还年轻，要让他多锻炼。太抬举他，年轻人容易忘乎所以，你这是害他。 你真的喜欢他，就得替我多约束他一点。 这次事情闹到了叶首长那里，我也是不得已。 涉及到政府高层，我只能谨慎处理。 虽然说陈爱国确实不是个东西，他手下几个贴身警卫的行事就像是土匪。 我多次想处罚，都是陈爱国自己来求情，或者托了人来说情。 陈爱国的身份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军人，中间有着太多的政治牵涉。 我也是无奈，很多事只能不了了之。 有些事情你也看得明白，小人得志便猖狂。 他有了那个职位护身，已经脱离我的掌控。 如果真想惩罚他，除非找到十足的理由一棒子打死，否则就会遭到反噬。 所以，看不惯就只能保持距离。 哼，他倒好，老子都得忌讳一点的人，他偏偏一下子惹上了两个。 能说他一点错也没有吗？ 冲动！ 莽撞！ 那么多具体负责人都在，要他一个啥事不懂的孩子瞎掺和！ 自以为是，不知收敛！ 万一······” 云哲的语气带着深深的责怨。 万一真的被那畜生······ 想到这里，云哲的心就揪紧，莫名感到生生的疼。 他狠狠的捋一把脸，越发的烦躁。 苏建新急眼了： “云哲，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小水。 我可以理解，但不能赞同。 你这个态度如果不改变，对不起，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在我眼里，小水处事稳妥理智。 不要把别人犯的错强加到他身上，各打五十大板？ 我不答应！ 告诉你实话，在你和你儿子之间让我做选择，我肯定选小水。 你生气也没有用，我这人你知道，就是护短。 你一点也不了解这孩子，国外的事情你不是调查清楚了吗？ 那是小水的错吗？ 小水那可是大功臣，相信叶首长不会像你那样糊涂。 走吧走吧，小水马上到了，让他看见你在这，别误解了。 为了你得罪他，我多冤啊！” 尹天水匆匆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苏建新在嫌弃的驱赶云哲。 “苏厅长，云首长，你们好。” 尹天水对自己以后会经常遇到云哲这件事，心里早有准备。 给云哲一份尊重，凭他的身份地位和身上那些战功勋章，都是应该的。 尹天水毫无压力的能做到。 “小水，你来了，哈哈哈，我肚子早饿了。 走走走，我们就简单一点去食堂吃吧。” 苏建新见尹天水对云哲的态度落落大方，吊起的心落下了一半。 有些事他知道自己不能勉强去插手。 能和平相处就好。 这孩子有主见，为了云哲得罪小水，不值得。 云哲认不认儿子和他没有啥关系，小水不肯认，苏建新心里敞亮着，那都是云哲夫妻活该！ “好，我也肚子饿了。” 尹天水淡淡一笑回道。 他转头看向云哲： “谢谢云首长肯如实向叶领导汇报，没有让我蒙冤。 谢谢您！” 尹天水那公事公办的态度，让看见了儿子十分激动的云哲，脸色顿时黑沉下来。 “不用谢，就算不是你，我也会如实汇报的。” 他硬绷绷回了一句。 苏建新鄙视的瞟了他一眼，真是死鸭子嘴硬，明明担心小水吃亏，连夜调查，及时汇报。 现在，哼哼······ “苏厅长，叶领导说，您也打电话帮我解释了，谢谢您的信任！” 尹天水从来不喜欢欠人情。 但苏建新的人情他收得心安理得。 以后他有的是机会，在互惠互利的情况下，给苏建新多帮一些忙。 “苏厅长，这次出去幸好有您给的枪，要不然，事情解决不会那样顺利。” 他轻轻抚摸着手枪，心里是喜欢的不得了，却没有理由留下来。 “厅长，谢谢您，枪，归还给您。” 他慎重的双手奉还。 苏建新慢慢推回给他，严肃的叮咛： “小水，你就留着吧，上级批准你配枪了。 但是一定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轻易拔枪。 不是十恶不赦之徒，不能轻易开枪。 真遇到危险······另当别论！” 尹天水大喜，“谢谢厅长！ 我向您保证，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拔枪开枪！ 一般情况下，我的拳脚功夫就能够对付了。” 吃饭的时候，苏建新为了调节气氛，详细问起了在国外的经历。 调查时听别人说是一回事。 听到当事人自己叙述，又是不同的感受。 尹天水捡重要的说了一些，涉及到陈爱国和他警卫的事，说的就比较仔细。 “麻蛋，那两个就是王八蛋！ 败类！ 换了我是小水那个年纪遇到这样的事，早一枪崩了他！” 苏建新愤怒的猛拍桌子。 他看向云哲，见他脸色阴沉，眼睛里面一股煞气，忍不住责问他： “当初你们怎么会派了陈爱国去的四机部？ 这样的人走出去，不还是丢你的脸！” 云哲沉默了一会：“快十年时间了，当时他还是营长职务。 人也很要求进步。 几个候选人里面，觉得他最踏实。 你也知道，那时候还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事。 谁知道他变化会这样大。” 云哲憋着气回答苏建新。 尹天水倒是不感到奇怪，在名利场上，最容易迷失自己，失去初心。 不变的，才难能可贵，稀缺得很。 这个道理尹天水明白，苏建新和云哲自然也明白。 “小水，今天叶首长对这件事有没有表态？ 他--没有批评你吧？” 苏建新转换话题，追问起了尹天水去见了叶剑锋后的情况。 “他是个睿智的老人，我非常敬重他，也信任他会处理好这件事。。” 第490章 摆不正位置的云哲 尹天水实话实说，他和叶剑锋相处交流的那些细节，他当然不会细说。 那是他和大佬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相处模式。 位置再高，叶剑锋也是一个凡人。 尹天水两世为人，曾经的他，也接近了那个年纪，经历了病痛的折磨。 最能感同身受。 他只要让对方感觉到，自己是怀着赤胆忠心，带着敬仰和平常心去接近他、与他接触交往，不要急功近利。 尹天水相信，慢慢的，自己就能走进他的心里。 “他有没有教训你？” 云哲插话问，把苏建新气得对他直瞪眼睛。 不会说话就闭嘴啊！ “他为什么要教训我？ 叶领导夸我为国家立了功，要奖励我。” 尹天水心平气和的回复。 他眼神淡淡的看向云哲，对于他的态度，一点也不觉得生气。 尹天水发现，云哲对自己的感情应该也是很复杂的。 他们虽然没有相认，但他却已经把自己放在了‘父亲’这个身份位置上来面对自己。 他的思维，他考虑的角度，就像是一个严厉的父亲一样。 想到他对待养在自己身边的小儿子云飞扬，就该明白了。 呵呵，尹天水暗呼一声，‘理解万岁’！ 偏偏，他并不了解尹天水！ 甚至，他做不到像苏建新、贺杰他们那样，客观的评判自己。 就是简单粗暴的想法，两个人就是老子和儿子的关系。 却忘记了，他从来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 忘记了，因为特殊原因，这个儿子等于是被他们弃养的。 最重要的，是尹天水这个儿子已经不需要他‘养’，怎么肯接受他的‘管教’？！ 唉，在一个关系里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云哲，注定败在了尹天水这个儿子手里。 云哲在尹天水淡然的眼神盯视下，竟然躲避开了。 他希望自己儿子没事，却没有想到，叶首长对小水会是这个态度。 他自己是被叶剑锋严厉训斥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老首长的严苛不近人情，在他手下待过的都知道。 云哲被苏建新‘骂’过一通后，也是有感触的。 只是心里觉得别扭。 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去扭转已经僵持的父子关系。 苏建新听见尹天水的答复，却是狂喜。 看看，他的眼光多好？ 就是叶首长也认可了小水！ “哈哈哈，太好了！小水，叶首长准备奖励你什么？” 尹天水笑笑：“我婉拒了，现在我只是一个学生，什么也不需要。 他说以后等我再立功的时候，一起补偿我。” “你······” 云哲又想开口，提醒教训儿子不要骄傲，不要得意忘形。 苏建新知道他开口肯定没有好话，直接给打断，没有给他机会。 “小水，你的功夫确实是不错，枪法怎么样？ 什么时候想练枪，你可以去我们厅的训练场。” 尹天水已经吃好，拿出手枪，三下二去五，几秒钟的时间，就变成了一堆的零件。 随即，在苏建新、云哲惊讶的目光下，又用了几秒钟，安装完好。 手枪在他的手里‘滴溜溜’的玩转： “苏厅长，一般情况下，我可以百发百中。” 尹天水说的肯定，语气依然是云淡风轻。 云哲惊讶的看向尹天水，眼神变了，里面有惊叹和欣赏。 这可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兵苗子啊！ 怪不得苏建新提前就给了他一个职位，如果是他遇到了，也愿意培养提拔这样的年轻人啊！ 他看出来，儿子不是吹牛，他真的做得到。 如果，可以，这个儿子完全能够和自己比肩啊！ 心里突然感到空落落的难受，吞咽了几下，咬咬牙下狠心开口道： “小水，你妈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她？” 苏建新真想撬开老友的脑袋看看，究竟是怎么想的？ 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她？’ 一辈子的军营生活，把他的情商全部磨灭了吗？ 还是这个东西他从来没有过？ 尹天水认真的看着云哲： “云首长，我们之间就不要提这茬子事了，该给你们的尊重，我会像给苏厅长、贺主任他们一样的给到你们。 其他的，就不要再提了。 我这个人亲缘浅薄，习惯了孤儿的生活和身份，不想勉强自己改变。 将来，我们就各自安好吧。 请您回去把我的意思转告云夫人。 大学毕业，我留在京城工作的可能性比较大，双方趁早把事情说透了，以后见面，也不用尴尬。 你们，就是我一个平平常常可以尊敬的长辈。 其他的，就不要强求，以免伤了双方和周围人的面子。” “你！” 云哲气得火冒三丈，额头‘突突突’的跳，手指着尹天水想发作。被苏建新一把打了下去。 “云哲，这里是我的地盘，请注意影响。 你心里不痛快或者不愿意接受小水的建议，换个地方去发泄你的情绪。 我特意选在我单位食堂吃饭，就是不放心你，怕你揪着机会就想教训小水。 但是云哲，你可以换位思考，如果换了你是小水，会做出什么选择？ 人不能贪心，在你们找到小水，没有马上把他迎回去； 决定不送走婷婷那时起，就应该有思想准备，有可能会失去这个儿子。 你们在婷婷身上投入了二十年的感情，舍不得她离开你们出去吃苦。 舍不得她回到原来应该属于她的那个家，小水给了你们理解。 我们也不会指责你们夫妻的选择。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小水？ 他所有受到的苦难，都是婷婷的亲生父母加注在他身上的。 他不接受和婷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有错吗？ 你们该庆幸，小水的优秀让他拥有了比同龄人更多的东西。 如果他无能？ 如果他只是一无所有农村来的孩子，你们还愿意接受他吗？ 就算是接他回家，会把他和你家里那个占据了他位置二十年的女儿一视同仁吗？ 你们就庆幸吧，小水不屑回你家和她争个你死我活。 他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两个完全陌生的父母身上。” 云哲张张嘴想辩驳，可不知道说什么。 没有及时把小水接回家是有原因的，他那时候在前线脱不了身，那里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可是没有把婷婷送走，却是他们夫妻的决定，自以为只是家里多一个人而已。 没有设身处地的考虑小水能不能接受？ 他的脸垮了下来，眉心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心里更是刺痛得难受。 “小水，你，真的不肯跟我回家？ 真的像苏--厅长说的那样，不肯原谅接受我们？” 云哲不死心的追问。 第491章 肖展的机会 听云哲这样问，尹天水也没有绕弯子，爽快的回道： “云首长，我们之间谈不上谅解不谅解，只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我马上要结婚了，马上会有属于我自己的家，自己的爱人、和爱我的人。 我的心很小，以后我会有妻子、孩子。 还有从始至终一直关心我、爱护我的岳父母。 我的世界里没有你们位置，就像你们的家，早在我和那个女孩两个人被对换抱错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 这个事实我不挑穿，你们心里也是明白的。 我们之间除了那一点可怜的血缘关系，没有其他感情的存在。 或者说，在你们心里，对云婷婷的感情远胜过我。 以后也不会改变。 只要看着你们为了亲厚云婷婷，对在身边养大的亲生子女的感情，也不过尔尔。” 云哲先离开，留下苏建新和尹天水两个人时，苏建新叹了一口气。 “小水，你会不会怪我们当初多此一举，帮他寻找亲生儿子，却没有让你进入他们的家？” 尹天水摇摇头： “怎么会，我很感谢你们帮我找到了他们，让我知道我的根在哪里。 谁是我的生身父母。 这就足够了。 我已经把关家夫妻送进了监牢，他们欠我的，我已经还回去。” 接下来，两个人抛开这事，开始谈工作。 间谍的案子苏建新清楚。 知道唐文靖身份的，也就是苏建新，桑局长，华国兴全家、唐楚生他们几个人。 今天尹天水带来了几个月来监视唐文靖，她接触过的人员名单。 每个名单，尹天水都要求林豪和陈俊都经过慎重刷选排除。 不能把无辜的人牵涉进来。 名单后面，都有这个人的工作环景和家庭生活背景。 事无巨细。 “这女人好狠的心，被她祸害了那么多人。 这些人，都是国家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领导干部啊！” 苏建新感叹。 尹天水冷笑：“厅长，能被唐文婧糖衣炮弹拉下水的，也没有啥好可惜的。” “我们什么时候能拔掉这个祸害？早一点除掉她，也可以阻止她再去祸害别人啊。” “苏厅长，你虽然手握实权，但您看看这个名单，有几个人你是可以有权处置的？ 另外，我们掌握的证据太少，不能实锤的情况下，只要有一个两个人出来保她，您就扛不住。 还要打草惊蛇。 到时候我们所有的付出，就前功尽弃。” 尹天水理性的提醒苏建新。 “就眼睁睁看着她活得那么滋润，肆意狂妄？ 我这心里实在是憋屈。” “再耐心等等，看她的后面还有没有其他人？ 看能不能拿到可以对她一击致命的证据。 现在，时机绝对不成熟。” 尹天水想到唐文靖会出现在叶剑锋的地方，心里就是一根刺。 他还是想再观察一下，了解清楚叶领导和唐文靖的真正关系？ 想了解叶领导身边有没有唐文靖的同伙？ 尹天水想明白了，有些事，需要华国兴夫妻和子岚的配合。 “这事既然交给了你，我不会横加干涉。 小水，我在想，再给你两个编制名额，看着这串名单，就知道你的工作量非常大。” 苏建新主动提起，尹天水也不客气： “不瞒您说，我已经让陈俊和林豪再培养五个人出来。 他们的编制请您放在心上，有机会就给他们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他们每个人都值得穿上那一身制服！” “好，公安缺口很大，那些人--只要你把关通过，就把资料交给我去政审，办理手续。 离开学校将近一个月，你的学习没有受到影响吧？” 苏建新关心的问道。 尹天水笑笑： “我是天才少年，不会耽搁学习的。” “看你嘚瑟，争取考个第一名给我看看。” “那还不是简单的事？到毕业考我就拿个第一给你们看。” 尹天水看着苏建新，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了。 “苏厅长，我有个请求希望您能帮一下。” 尹天水的神情严肃了起来，盯着苏建新，等他的答复。 “说来听听，你不是喜欢说废话的人。” 苏建新摆正坐姿，准备倾听。 “听说江南省厅刑侦队缺一个支队长，我想请您帮我推荐一个人。” 苏建新的眉眼凝重下来，认真的看着尹天水，默了一会才慎重的问： “你有人想推荐这个职位？ 谁？能力怎么样？” 一个省的刑侦队支队长，职责重大，一般都是从副职里面培养提拔。 或者由当地省公安厅亲自选拔。 苏建新来推荐，直接任命的话，他得负一定的责任。 而被推荐人值不值得重用？ 能不能为苏建新用？ 非常关键！ 关系再好，对尹天水再怎么的信任，苏建新也不可能在这样的重大事情上，贸然就一口答应下来。 “肖展。” 尹天水启口，一个名字吐了出来。 “他现在是平城市刑侦大队队长。 肖展原来是云首长下面‘夜鹰’突击队副队长，负伤后立功转业的。 人品您肯定不需要担心，也可以通过云首长详细了解。 他的能力，更不用顾虑，实话告诉您，我的搏击技巧就是他亲手传授。 他在平城刑侦队大队长这个位置上已经两年有余。 培养出了一批有实力的手下，分布在平城下面的派出所任主要领导职位。” 苏建新震惊： “什么？你推荐的是肖展？原来你的功夫是肖展亲手教的啊？ 怪不得怪不得啊！” 苏建新击掌感叹。 尹天水见苏建新这样的神情，就明白了，云哲能欣赏的下属，苏建新熟悉很正常。 “原来您认识我肖哥啊？ 那就不用我详细介绍了。 厅长，我推荐他，首先，确定他的工作能力能够胜任。 ‘举贤不避亲’么。 另外，我也有一点自己的私心在里面。 一个是希望肖哥更上一个台阶，因为他值得。 还有就是，我现在属于公安厅您的直系下属，同样希望您能坐稳这把交椅。 有机会的话，更希望您‘百尺竿头’再上一层楼。 有您罩着，我背靠大树能乘凉不是？ 嘿嘿嘿······” 尹天水顺手拍了一下苏建新的马屁。 对拍马屁，尹天水并不擅长，但却懂得其中的技巧。 天时地利人和，加上‘情真意切’，‘恰如其分’，效果必然加倍。 眼看着苏建新轻咳一声，眉眼挑高，神色愉悦，尹天水继续道： “说实话，您在京城，高高在上，但下面的人如果做出欺上瞒下的事，该怎么办？ 所以我建议，您得在下面安排一些自己信得过的人。 需要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您的工作开展起来才更加得心应手。” 尹天水淡笑看着苏建新，这样难得的机会，他当然不会轻易放弃为肖展争取。 让肖展往省里发展，一直是尹天水的目标。 但那些领导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必须等机会。 江南省原来公安厅里面的编制，近十年缩减了很多，刑侦方面只剩一个大队。 现在准备扩编成支队。 尹天水也是刚刚从袁成那里听到。 袁成知道肖展这个人，知道他和尹天水的关系，也知道肖展的能力。 他征求尹天水的意见，要不要把肖展推荐上去？ 第492章 提醒 有些话不需要袁成说，尹天水也明白。 他爸袁世康作为江南省副省长，手里也希望有自己信得过的人。 公安这一块，都是主管领导极力拉拢的对象。 凭着尹天水和袁成的关系，肖展如果成功上位，自然而然就是‘袁系派’之人。 关键是，如果人选是从上面直接任命的，这个‘袁系’，还是一条暗线。 “苏叔叔，话我就说到这里，行不行的，您酌情考虑，我静候佳音。” 尹天水没想到苏建新也知道肖展，知道这事基本上成了。 他站起身准备离去，突然停下来转身看向苏建新： “对了厅长，鹏城是国家的重点‘经济开发区’，我友情提醒您一声，那是个很特殊的区域，未来发展可能会超越内地很多大城市。 现在刚刚新成立，公安这块，您应该抓紧派个自己人过去坐镇。” 尹天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如果鹏城公安是自己人的话，他在那里做事，就更加顺风顺水了。 苏建新被尹天水的话挠得心里毛焦火辣，愣了一会，马上给贺杰拨了一个电话。 公安方面他熟悉，政府方面，贺杰清楚，他需要和贺杰商量一下。 如果小水对鹏城未来发展的预判真的有道理，那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去已经成熟的班子塞人，会招来埋怨，塞进去的人也容易被排斥。 但去一个新地方安排自己信得过的人，却是他权力范围内的事。 贺杰听明白苏建新的话，迟疑了一会才追问： “建新，真的是小水提醒你的？” “是啊，你不知道，今天他们父子在我遇上了，哎呀呀，都快把我急死了。 这话以后我们见面说，你就告诉我，鹏城那发展有希望吗？” 苏建新紧盯着这个问题问。 “小水的预判可能会成真，据我所知，上面有关系的，都在想方设法的往那里塞人。” 贺杰回答的很认真。 离开苏建新的办公室，在公安厅大门口，尹天水遇到了好久未见的石军山。 “小水，你来找苏厅长的啊？” 石军山整个人焕然一新，浑身上下都是妥妥的官威官气。 如果不是尹天水亲身经历过，那个曾经颓废病弱不堪的人，一点影子也找不到了。 尹天水的重生，第一个救下的，是潘阿婆。 石军山应该是第二个获救并且为其改变了命运的那个。 石思思就是顺带的第三个。 随着命运转盘的重新启动，这个世界和尹天水或多或少有关系的人，都被改变了命运的轨迹。 “石厅长您好！” 尹天水语气淡淡，客客气气的招呼着。 不知道的，根本看不出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段深深牵涉的渊源。 “想不到你已经是我们厅特训处处长，我真的为你感到高兴。 一直想找个机会给你庆贺庆贺，你却很少来厅里。 今天遇上了，走，去我办公室坐一会叙叙旧。” 石军山满脸笑容的邀请着。 在听到尹天水考上大学开始，他心里就十分的懊悔。 当初，他应该撮合女儿和小水在一起的。 就算婚姻不成，他走的时候，也不该在小水面前告别一声也没有。 他们本来可以是拥有很亲密关系的人，现在，自己却被尹天水淡淡的疏远，无法靠近一步。 能把他从死神手里救下的年轻人，他怎么能轻视呢？ 本来以为‘山高路远’，那个遥远农村经历的人和事，余生都不会再有交集。 谁知道，人生的因缘际会那么变幻莫测。 这个年轻人靠着自己的实力，一步步走进京城，一步步走向令无数年轻人望尘莫及的目标。 自己这个该风光无限的副厅长，却已经入不了曾经那个农村小伙的眼。 偏偏，自己曾经的卑微和狼狈，都被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石厅长，抱歉，是我失礼，应该是我去拜见你的。 请谅解，我还是学生，平常学业很紧张，没有重要的事，绝对不会离开学校。 等我毕业来这里正式上班，你就是我的领导。 到时候，还需要你多指点。” 尹天水不卑不亢的淡笑回答。 叙旧？ 呵呵，说实话，就是尹天水自己，也不愿意去触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石军山就真的愿意？ 被婉拒的石军山面无表情地看着尹天水开着摩托车远去。 一口气长长的缓缓的吐了出来。 他并不愿意见到尹天水，就像不愿意揭开心里的旧疮疤。 但他想让苏建新看到自己和尹天水交好的情景。 可惜，曾经那个对他恭恭敬敬的年轻人，并不愿意配合他演戏。 叙旧？ 他哪里愿意去回忆自己那些狼狈不堪的往事？ 那是他生命里无法挥去的噩梦和耻辱。 “石副厅长，您认识云公子啊？” 司空空接到苏建新的内部电话，从他的办公室出来，远远的看见尹天水和石军山在说话。 本来想过来打个招呼的，结果没赶上，吃了几口摩托车的尾气。 他以为尹天水已经和云哲父子相认了，所以尊称一声‘云公子。’ “尹公子？” 石军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里想着，原来尹天水在厅长那里那么受重视啊？ 就是他的得力手下还要称呼一声‘公子’？ 他笑的勉强，趁机解释： “哦，你说的是小水吧？当初我下放的农村，就是他出生的地方。 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一直很照顾他，我们关系不错。 怎么？你也认识他？” 石军山对司空空很客气，虽然他只是一个科长，但是厅长得用的心腹。 是个有实权的科长。 自己这个年龄如果没有好运高照，已经止步于此，入不了厅长的火眼金睛，慢慢就‘边缘化’了。 面前的年轻人，却是前途无量。 平常话不多的石军山，不能把尹天水拉进他的办公室，那就用另一种方式，通过司空空把‘他和尹天水交情很深’这个信息透给厅长知道。 虽然他怎么也琢磨不透厅长怎么会认识了尹天水？ 怎么就欣赏上了他？ 司空空没有听出石军山话里面的出入。 听到他下放劳动的地方就是尹天水生活成长的地方，顿时‘吱’的听进去了。 “石副厅长，我着急去厅长那，回头我们再聊。” 一边走一边还叨叨着感叹： “唉呀，没想到石副厅长和云公子还有这样的渊源啊？” 苏建新被尹天水提醒，还有在贺杰那得到了的反馈里，分析得到了他要的答案。 马上有了决定。 他办事从来不拖泥带水，雷厉风行，决定了要做的事，马上行动。 派谁去？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司空空。 司空空在厅长办公室门外收拾一下身上的衣服，挺腰拔背，‘笃笃笃’轻轻敲门： “厅长，我可以进来吗？” 第493章 司空空赴任，肖展任命书到 石军山回家，已经离婚的前妻朱佳玉重复她每天做的事，上前亲热的接他的公文包。 “军山，下班啦，快去洗手，先吃一点点心垫垫肚子。 晚饭已经好了，等秀秀和思思她们回家，就可以吃了。” 石军山的儿子石霖已经结婚，单位分了房子单独居住，平常是不回这个家的。 他和石军山并不亲近。 当年石军山下放农村的时候，他已经懂事。 他妈朱佳玉和石军山划清界限离婚，他选择和大妹石秀秀一起跟着朱佳玉离开了石军山。 小女儿石思思是朱佳玉自己放弃的，石军山只能带去了农村。 他官复原职后，朱佳玉就厚着脸皮以着子女的名义搬了回来。 石军山一直没有答应复婚，赶跑几次，在女儿的哭泣声里，他妥协了，没有再采取行动。 但也没有给她一个好脸色过。 今天，石军山或许是刚刚见过尹天水，心里特别不舒服。 在看见朱佳玉时，自己曾经的那些狼狈不堪，被这个女人‘落井下石’耻辱嘲讽，所有的所有情景，又像放电影似的历历在目。 “朱佳玉，你走吧，这样不清不楚的留在这个家里，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再说，我准备考虑娶妻了，给你自己留一点颜面，自己识相的离开吧。” 石军山夺回他的公文包，眼里的恨和冷让他的前妻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朱佳玉以为这些日子下来，这个男人的心快被自己捂热了，事实也是，石军山很多次动摇过。 特别是在他爸妈的撮合下，也想放下心结重新开始。 终究是两个人分别时间长，隔阂太深，石军山没有跨出这一步。 他的神情变化，女人最敏感，能感知到。 谁知道晴空霹雳，今天回家突然要赶她走不说，还第一次提到要‘娶妻’这个她最忌讳反感的问题。 “石军山，你在外面吃枪药啦？ 娶妻？想娶谁啊？ 一个黄土埋脖子的半老头子，还整天想入非非。 拉出来给我看看，是谁愿意嫁给你啊？ 我呸！ 愿意嫁给你的会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看上你的钱，就是看上你的权。 有几个像我这样不嫌弃你，不离不弃的跟着你的？ 别瞎折腾了，还是安安分分和我一起过日子吧。 别到时候‘鸡飞蛋打’，被骗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朱佳玉肯定不是个温柔体贴讲理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和石军山‘大难来时各自飞’了。 石军山见前妻恬不知耻的夸自己‘不嫌弃’他，‘不离不弃’的跟着他，眼睛冷得仿佛要结冰。 还敢埋汰他年纪老了没有人肯嫁他？ 石军山没有真的想娶谁，但前妻这样讽刺挖苦他的话，令他刺耳戳心。 在官场上，像他身居这样职位年纪的人，可以用‘年富力强’甚至“风华正茂”来形容。 国家最高领导人没有满六十的，你能进？ 他还有十年时间可以努力！ 朱佳玉的话彻底激怒了石军山。 或者说，被年轻的尹天水拒绝吊起的心火和不甘，让石军山原来的一些顾忌都抛到了脑后。 “把她的东西给我全部扔出去！ 以后不许她进这个门！” 石军山浑身冒寒气，冷声决然命令家里的保姆。 ······ 当尹天水知道苏建新接纳了自己的建议，司空空和乔明已经坐上了去往羊城的火车。 他愣了一下，大喜。 这两个人和他都是苏建新得用的人。 司空空突然听见厅长要他离京，去南方一个刚刚在开发的小渔村，以为自己不小心得罪了厅长而不自知，现在，被厅长流放了。 心里惶恐，欲哭无泪的时候，苏建新把尹天水的话，和他自己对鹏城未来发展的预测，认真的分析了一遍。 “现在去，你的事还不多，趁此机会把羊城公安那一块给我摸清楚了。 好用不好用的人要做到自己心里有数。” 苏建新也是野心勃勃的人。 哪个男人没有一点梦想和野心？ 他被尹天水稍微点拨，再和贺杰嘀咕了几次，心里豁然开朗。 南方是个好地方啊！ 两个人干脆联系上云哲，那沿海一带海防都是云哲当初一手建设起来的。 ‘夜鹰’突击队还在，一个电话，说好的等司空空过去，就会直接派人上门，过去给他助威。 那一带的地方政府，对这些边防势力还是非常配合的。 临出发之前，司空空被提拔为副处长，乔明，提升副科长。 司空空直接接任‘鹏城经济开发区’公安局局长一职。 那个职位一直空缺着。 原来这里只有一个派出所，现在升级了，一直等着上级领导派遣干部过去接手。 乔明接任刑侦队队长一职。 同样还是一个空壳子。 去鹏城，目前还没有直达的火车。 羊城下去再转车去鹏城。 而京城到鹏城的直达火车，要到八八年开通。 鹏城飞机场，到九一年建成。 任命肖展为江南省刑侦大队支队长的红头文件，半个月后到了平城公安局任明峰手里。 他沉思了很久，才给肖展拨了一个： “肖展，你马上来我办公室，有事。” 刚刚准备下基层的肖展五分钟不到，就来到任明峰办公室： “局长，我来了，什么事请吩咐。” 任明峰认真的打量着肖展，心里暗暗猜测，这份个任命肖展是事先知道了，却瞒着所有人？ 还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纯粹是省厅领导的意思？ 省厅的电话和这份任命书，几乎是同时到的。 不能不让任明峰多想。 “坐，肖展，恭喜你，省厅给你的调令到了，任命你为省厅刑侦队支队长。” 任明峰满面笑容，把任命书缓缓推给肖展。 “任命书？省厅的？” 肖展意外的看向任明峰问： “什么时候的事？你一直瞒着我上报了？” 任明峰见问，愣了一下，提醒他： “先看看吧，这可是大喜事，你去了省厅，以后我们有事就需要仰仗你了。” 肖展疑惑的仔细看完任命书，看了好多遍，每看一遍，心里的真实感就多一点。 慢慢的，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局长，你--什么时候和省厅提名我的？ 竟然一直瞒着我？ 谢谢你局长！” 想到小水一直给他的鼓励，随即保证： “我一定不会辜负局长的信任和提拔。” 肖展咧嘴露出一排大白牙，笑得阳光灿烂。 省厅在扩编刑侦队的事他们当然都知道，但肖展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希望进入领导的视野。 这份任命书，让肖展意外又感动。 有多少人在竞争这个名额他清楚，最后居然落到不争不抢的自己头上？ “嗬呵呵······” 任明峰犹豫了一下，没有承认是他给省厅提名的事。 但也没有否认。 “肖展，去了省厅，一定要搞好与领导同事之间的关系。 你的性子太耿直，要改改，尽快融入到新的工作环境里。” 任明峰语重心长的叮咛肖展。 第494章 肖展举荐李浩民 尹天水鹏城再得利 肖展听任明峰情真意切的嘱咐，心里感动，慎重保证： “局长放心，你的话我一定牢牢谨记在心。 过去小水也经常提醒我。 我去了新的工作岗位，在坚持原则的基础上，尽可能的去适应新工作新环境。 服从命令，尊重领导。” 任明峰听到肖展提到‘小水’，心里‘别别’的跳了几下。 这时候的他，才想到远在京城的尹天水。 那个年轻人好像总是无所不能，难道肖展的这份任命书会和他有关系？ 那如果自己冒认了这份人情功劳，以后被拆穿，和肖展的关系就尴尬了。 犹豫再三，他启唇想解释一下，听到肖展在说： “局长，你的知遇之恩我不会忘记，以你的能力和资历，也有上升的空间。 缺的就是机会。 我去了省厅，领导身边的消息就灵通多了，只要有调动升迁的名额，我会提前告诉你。” 任明峰的嘴倏然闭紧了。 仔细想想，觉得尹天水现在还是个大学生，他哪里来那样大的能量？ 能给肖展连跳两级？ 关键不是职位的升迁晋级的事。 凭他了解到的信息，这个职位其他几个候选人的背景都是非常的硬。 各方势均力敌，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省厅才拖延至今，‘悬而未决’。 谁知道，竟然落到了肖展的头上。 任明峰满脑子的折腾，想到肖展的老首长，或许，是他给了肖展机会？ “肖展，我没有出多少力，能帮你把这个职位敲定下来，背后可能还有人给你说话出了力。” 任明峰不敢全部吞了这个大功劳，模棱两可的给了自己一个回旋的余地。 “你看看，省厅要你半个月内就去上任，接下来我们有很多事要做。 首先，谁接手你的工作？ 我们一定要慎之又慎。 你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减轻了我很多工作上的压力。 还有，你孩子还小，是带着他们一起去金陵？ 还是把他们留在老家，让你父母帮你照顾？ 时间紧促，你先把手头的工作移交给······” 一时之间任明峰也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肖展就接口提议： “局长，我的工作就让李浩民接手吧。 近一年我一直在锻炼他，我们队里的事他都清楚，他可以直接上手。” 肖展马上想到尹天水的提醒，让他抓紧培养接班人的事。 没想到，机会真的降临到了自己身上。 任明峰迟疑着没有马上同意： “肖展，刑侦队的工作性质你清楚，你不能任人唯亲，觉得你的人才是值得信任、才有能力接任你的职位。” 他当然了解李浩民的工作能力，但想到他就是唯肖展之命为马瞻，刑侦队方面自己一直插不上手的。 肖展也就罢了，他服，可李浩民？ 任明峰心里有了自己的小九九。 “肖展，李浩民的业务能力强我认可，但他的领导能力我不能放心。 我的意思是，李浩民继续担任副队长，主要负责业务方面的工作。 队长一职······在我们局里好好甄选一下，看看谁更加合适。” 任明峰的语气很客气，和肖展有商有量的。 但他的态度，肖展却是明白了。 尹天水平常和他话里话外说的，就是要自己人接手刑侦队。 肖展明白里面的利害关系。 任明峰这个局长算是不错的，况且和他还有私交。 如果他走了，他信任、那些有能力的兄弟，不是谁都能让他们信服的。 没有了他夹在中间，任明峰也不会那么好说话。 让其他人来接手，除非能力足够优秀，否则，就不能服众。 “局长，不是我‘任人唯亲’，我们刑侦队李浩民接手最合适。 我们局里的人，我哪一个人的底细不清楚了解？谁能超越他的业务能力和管理能力？ 如果你派其他人去，能管得住他们？就让李浩民上吧，他最合适了。” 肖展的‘耿直’表现得淋漓尽致。 任明峰有些头大，心里是不舒服的。 可是也不想和肖展闹矛盾。 以后，他还需要肖展在省厅领导面前为他进言呢。 “这事我和几个副局长再商量一下，这是大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肖展是‘耿直’，但不傻，看不出任明峰在和自己打太极吗？ “局长，你们商量的时候我也参加，其他副局长如果有异议，我负责说服他们。” 任明峰‘噎’了一下，心里更加的憋屈，一个刑侦队队长自己也没有权利任命了吗？ “好，我个人是支持你的建议，有你替我一起做工作，李浩民接任你位置的事，会更加顺利。” 他再不情不愿的，也得妥协。 自己的前途还需要肖展的助力，为了这事让他们之间产生了嫌隙，太不值了。 有人来通知尹天水接电话时，他正好在教室里摸鱼。 思绪飞到了鹏城。 ‘鹏城’那两个渔村有五十五户人家要安置，每个家庭的人员参差不齐。 多的有十多口人，少的也有四个以上。 他本来的打算，把楼房就建在他那一千亩土地上。 省得再去当地政府申请盖楼房的土地。 那些渔民不答应。 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海边，‘靠海吃海’，也习惯了那样的生活。 可他们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谁不羡慕眼红住高楼大厦？ 有高楼大厦住的时候，他们又向往起县城的繁华。 现在，‘县城’已经改‘鹏城经济开发特区’。 所以，有那些渔民帮着尹天水造势，尹天水意外的在比较靠近‘经济开发区’的区域，划拨到了五十亩地。 附近，在建的都是因为失地，‘渔民’和‘农民’的安置房。 那五十亩‘集土’直接变成了‘国土商品房用地’。 要问为什么给了五十亩？ 一栋楼房的占地面积实际上不需要多少。 可‘鹏城’那个和尹天水有几面之交的‘调研员’华明磊，未来的鹏城一把手，亲自给尹天水电话商量，让他多盖几栋楼，帮政府安置一百户左右失地渔民和农民。 安置房的钱由政府统一支付。 成本价上加百分之十的利润。 徐振带了两个兄弟去负责那边的建楼安置事宜，对政府的这个行为吃不透。 不知道对‘水哥’是有利呢？ 还是影响到了尹天水的利益？ 一个电话悄悄打给尹天水，紧张的询问： “水哥，我们会不会吃亏啊？ 要不要想办法拒绝他们？” 尹天水恨不得仰天长啸，他不想多占便宜了啊！ 他仔细算过，总共安置一百五十多户人家，往多了算，按着这个年代盖房的楼层，还不流行楼梯房。 七九式商品房最高七层。 一个楼层，里面一张楼梯上去，往左，一个大户、一个中户、一个小户。 往右，同样的格局。 往宽裕了计算，五栋楼就可以解决他需要安排的渔民住户，政府要求的一百户也解决了。 五十亩，太多了。 尹天水当然不会傻了吧唧的把送上门的财富往外推。 那些多出来的地，等时机到了，直接盖高楼！ 他当即在电话里吩咐徐振： “所有土地划拨转让手续和土地证全部办理完善。 政府的承诺，必须以文件为准签字盖章！ 设计图重新规划，把小户型去掉！ 只留中户和大户！” 吃什么亏？ 这不是硬生生逼他赚钱吗？ 不过尹天水并不贪心，把一些利益回报给到那些渔民和农民身上。 把房子面积可劲往大造。 第495章 肖展的顾虑 尹天水回平城 闻娟为了照顾丁阿婆，带着孩子和肖展一直住在小娄巷。 住这里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肖展上下班方便。 肖爸肖妈为了照顾闻娟母子，也住到了小娄巷。 现在的丁阿婆，身体被闻娟照顾得很好。 加上闻娟和肖爸肖妈都是和善的人，大家相处得很融洽。 肖展兴冲冲的回家，把自己的调令给闻娟和他爸妈看。 就是丁阿婆，也高兴的接过肖展递给她的红头文件，认认真真的看着，还轻轻的读了出来。 闻娟和婆婆一起去菜场买了很多好吃的，准备晚上自家人好好先庆贺庆贺。 欣喜过去，就得面对接下来的实际问题。 首当其冲的，就是闻娟和儿子是不是一起跟着去金陵？ 还有，如果闻娟和肖展走了，丁阿婆怎么办？ 谁来照顾她？ “让娟儿和孩子和你一起去，夫妻两地分居，你的生活谁来照顾？弄得我们也跟着牵肠挂肚。 肯定不行。 丁阿婆这里有我和你妈在，肯定会照顾好她。 你尽管放心去金陵。” 肖爸避开丁阿婆，低声和儿子商量。 肖展的眼神望着前面一排房子，心里有些忐忑。 “爸，明天我给小水打电话和他商量商量，我升职的事肯定要抓紧告诉他。” 晚上，夫妻俩睡在床上，商量的也是照顾丁阿婆的事。 “肖哥，要不我留下吧，过些时候等孩子大一点，我再去金陵。 就是你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工作肯定会很忙，生活上没有人照顾怎么办？” 闻娟对肖展的称呼一直没有改变过。 她兴奋过后，面对‘去’和‘留’同样忐忑不安，打不定主意。 两个人自从结婚后，从来没有分别过。 闻娟最纠结的是，就算是跟着肖展一起去金陵， 让她离开自己从小生活的城市，熟悉的环境和亲人，到了金陵后，那时候两眼一抹黑，心里也会感到不安。 “我的生活你倒是不需要担心，我的生活自理能力在部队就锻炼出来了。 是我不放心你们母子俩，娟，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肖展紧紧抱着闻娟诉说着。 尹天水到严教授办公室接到肖展的电话，愣了一下： “肖哥，家里都好吧？” “小水，我们都很好，丁阿婆也好。” 肖展赶紧先报平安。 “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天我接到了省厅的任命书，去省厅接任刑侦队支队长职务。” 尹天水听了呵呵一乐，想不到苏建新的动作这么快？ 而且事情都办成了，却没有告诉自己。 “肖哥，是好消息，我还以为苏厅长要拖一拖呢，哈哈哈，我得请他吃顿好的谢谢他。” 肖展愣神，终于明白，这事是小水给办成的！ “小水，是你帮我争取来的啊？这事，你看，我······唉，算了，是你帮我的就好，我们兄弟我就不说废话，啥也不说了。 就是这个任命来的太突然了，我心里没着没落的。 知道是你给我争来的，嘿嘿，我就踏实了。” 肖展知道自己的升职是尹天水给自己努力来的，心里顿时轻松了很多。 被金馅饼莫名其妙的砸中，他是真的又开心又紧张。 任局长······ 肖展并不介意任明峰那含含糊糊的态度。 他们几个曾经全力支持过他，这些情分是不能抹杀的。 自己走得再远，他的根终归是在这里。 也是自己在外面的底气。 “肖哥，上面给你多少时间做移交啊？家里······” 尹天水突然感到，有些重要的事，被自己耽搁了下来。 肖展要离开小娄巷了······ “上面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做移交，幸好你一直提醒我，李浩民接任的事，局里已经定下来了。 现在，就是家里······” 肖展含糊的说道。 两个人心照不宣。 尹天水是没有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利那么快。 升职是喜事，接下来要安排好家里的事，同样让人感到有些棘手。 他急速的思索着，事情都有一个轻重缓急，他轻声和肖展说着： “肖哥，我给你一个建议，闻娟和孩子暂时先不要带去金陵。 你刚刚到一个新的地方、一个新的工作岗位，需要熟悉的人和事会很多。 你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他们。 等过了这个年，天气暖和，你也有了差不多四个多月的时间去熟悉环境和工作，那时候孩子也已经周岁半。 文娟再带着孩子一起去金陵。 平城到金陵，一天一个来回也来得及，你礼拜天有时间就回去看看他们。 你去上班后，先抓紧申请把闻娟的户口‘农转非’办好。 你已经满足可以把妻儿的户口上到你的户口簿上。 然后，就可以给闻娟找一份正式工作，孩子不用担心，单位都有托儿所。 至于闻娟的工作，我建议可以去‘工商局’或者‘税务局’。 政府机关和公检法也可以。” 这些单位，除了政府机关，其他现在都几乎还‘默默无闻’。 最早‘热乎’起来的，是工商局，随着个私经济的蓬勃发展，工商局可是炙手可热。 晚了好多年，税务局才后来者居上。 这个年代，大多数人还是挤破头往大企业去上班，工资高，福利好。 谁能够想到，这些‘默默无闻’的单位，未来都是响当当的‘公务员’。 比事业单位还要强上好多。 现在那些令人趋之若鹜的国企、大集体企业，最后却惨遭‘滑铁卢’。 ‘下岗’大潮，淹没了一代工人阶级的伟大理想和梦想。 肖展静静地听尹天水的安排，话筒里只有他的呼吸声。 “家里······我关照你做的铁筐子做好了吗？” 尹天水絮絮叨叨了很多，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像个老父亲一样在安排儿子。 话顿了一下，转换话题询问肖展。 “早就做好了，全部放在院子里，我上了油，拿桐油布和油毛毡遮盖着。 不怕风吹雨淋给锈了。” 肖展回道。 他被小水说的一些话影响着，在慢慢的消化。 特别是闻娟母子的户口，原来自己的升职可以把他们从农村迁出来了？ 城市户口，是多少农村人向往和梦想着的一件事。 肖展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一茬。 其实是尹天水没有仔细说，管理户口的就是公安机关，为自己部门一些主要领导弄几个‘弄转非’的指标很简单，也不算是开后门。 至于工作，因为闻娟是农村户口，尹天水让她帮忙照顾丁阿婆。 再后来，他们结婚生子。 小水建议的工作单位，肖展想的就是，可以让闻娟工作轻松一点，还可以照顾孩子。 他们不差钱。 肖展心里感激的是，小水年纪轻轻，却什么事都能够帮他考虑得头头是道。 “肖哥，我在你离开平城前回家，把东西运到京城来。 等我确定时间后，你把当初的那六个兄弟喊来帮忙。 丁阿婆……暂时麻烦你爸妈先照顾着吧，后面我再想办法。 我回来时，找个理由事先安排去你家，还是避开的好。 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商量着来。” 把东西运来京城这事，在‘岚园’的地窖挖好，里面的工人撤离后，尹天水就想办了。 可出国一趟就耽搁了下来。 “好，小水，听你这么安排，我心里完全踏实了。 需要我做的事，我都会安排好。 家里······你放心。” 尹天水放下电话，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看到有老师来了，才快步离去。 让尹天水犹豫不定的，是借一辆大卡车，从京城开去平城搬运呢？ 还是火车更方便？ 卡车的话，一千多公里的路程，现在没有高速，路况也不好。 在这样的情况下，卡车在路上需要多少时间，才能一个来回平安到达？ 第496章 官财到京 尹天水最后还是选择了火车。 他带着陈俊去了京城火车站，和货运站的负责人商量好，通过调度，讲好从平城包了一节货车车厢到京城。 为了行事方便，尹天水出示了他的证件。 货运站负责人客气的提出可以免运费，免费提供平城和京城两地站台的货物搬运工人。 “运费和工人工资都不需要免费，我们有公款可以报销。” 尹天水不需要去贪那么一点运费的小便宜。 能帮他把东西送上火车、抬下火车，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这次，他除了带上林豪和陈俊，另外还带了两个人。 车站里面给了五张软卧车票。 四个人一个包厢，多一张票去隔壁包厢，林豪抢着去了。 临上火车时，尹天水给肖展一个电话，让他借了一辆大卡车备用。 报了他到站的时间。 到平城火车站，肖展开了一辆警用吉普，连开车的肖展六个人，正好挤满。 直接去了小娄巷。 李浩民、石铁柱、钱丰，沈胜利、李军、肖建，六个人一个不缺，全部等在尹天水家里。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 六个人一拥而上，一个个喊着‘小水’。 “小水，你走了，现在肖哥又要离开，我们舍不得。” “就是啊，肖哥去了金陵，来看我们的时间肯定不会多。” 尹天水盯住李浩民： “浩民，不要让肖哥和大家失望，把兄弟们凝聚在一起。 相互提醒，只要好好努力，以后大家都会有机会晋升。” 这话尹天水并不是忽悠大家，只要他们恪守本分，做好本职工作，现在的‘所长’，未来就是区局局长。 双方做了自我介绍，平城这边六个人晚饭已经吃过。给尹天水五个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是闻娟离开前准备好的。 林豪和陈俊四个人看到尹天水在平城也有这样的大房子，惊讶了一下，也就见怪不怪了。 小娄巷的邻居只是听见声音开门探出头看看，就马上关好门。 这些人都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 问题是，尹天水曾经把管闲事的人直接送进了监牢，这事附近的邻居都知道。 “肖哥，回程的货车是明天早上七点开车，我们尽量把事情提前安排好，送上火车。 我们吃晚饭的时候，你让兄弟们把铁笼子搬到房间里。 准备好扛棒绳子。 等我吃好，我们两个人下去，再让石头和浩民也一起下去，装好一个扛一个出来。 直接搬上卡车。” 尹天水已经把轻重物品搭配好，而且他还拿走了几十斤东西。 这次搬运，虽然加了一个铁壳子，比上次要轻松很多。 难的是搬上汽车要费一些力。 好在都是年轻力壮的年轻人，人又比那次多了四个。 倒也难不倒。 肖展点头应承，就带人去搬那些铁家伙。 为了方便搬运，尹天水当初设计的，就是可以拆卸的。 为了减轻分量，框子是薄钢板的，有格条压着帆布蒙着，绳子加铁链，可以锁起来。 谁也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都在尹天水的计划内没有出错，当四口包着铁框子帆布铁链子锁着的棺材搬上卡车，拿粗麻绳捆绑好，一切就绪。 尹天水也没有想到，他曾经伤透脑筋的事，居然并不太难的就办成了。 开车前，尹天水把肖展还有六个人叫到旁边，从包里拿出七本房产证： “你们帮了我很多，无以为报，这是京城的四合院，一百六十平左右，我不偏不倚，每个人一套。 这是我给你们在京城准备下的一份家产。 考虑到你们暂时也不会去京城长住，装修我就等手上的事情松松再帮你们全部弄好。 按照我自己喜欢的样式来装修，到时候你们可不要嫌好嫌赖。 我会翻脸的。” 尹天水自己说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快，拿着吧，我们兄弟一场，以后有机会就可以在京城聚了。” 尹天水的这一举动，让肖展也愣住了。 实在是，小水在他面前也没有透过一点口风过。 “我们一人一套京城的四合院？” “还要帮我们装修好？” “小水，是你帮了我们那么多，我们还没有机会报答你呢！” “这样贵重的--房子，我们怎么能收？” “不行，小水，我们不能收！” 尹天水把一沓子房产证全部塞到肖展的手里： “肖哥，这事你负责吧，上面都有你们的名字。 不要耽搁时间了，我们出发吧。 东西搬上火车你们还可以回去睡一会。” 尹天水不容分说，拖着肖展坐在他的摩托车后面。 林豪和陈俊挤在驾驶室里面押车。 六辆摩托车在午夜时分，轰隆隆开出小娄巷。 青石板也有些微微的颤抖。 尹天水知道，他这次是把邻居都惊动了。 好在每个人家连灯也没有亮一个，更没有出来看热闹的。 火车站有十个彪形大汉的搬运工，来帮尹天水卸车，然后再搬到火车的车厢里。临近十一月份，夜晚的气温已经低了很多。 尹天水五个人全部随车一起走，带了几条棉被，就铺在车厢里轮流着休息。 火车上的工作人员给他们送饭菜吃食和水，都没有进到他们车厢内。 就送到在接口处就回去了。 有这样的待遇，一个是尹天水的身份。 另外，他的钱也给到了位。 那些工人都是有工资拿的，尹天水每个人又给了一百块。 不敢多给。 在京城火车站，又来了十个搬运工，华子岚开着一辆军用吉普车，迎着朝阳等在卸货的场地。 她的身边，还有一辆解放牌卡车，也是尹天水让子岚安排的。 看到尹天水，她笑容灿烂。 两个尹天水聘用的退伍军人，一起来接站了。 卡车挤不下的人，全部坐上了吉普车。 尹天水坐在副驾驶位上，笑眯眯的看着子岚。 身边人太多，事情比较重要，尹天水只是轻声和子岚说了声：“辛苦你了，你不会是半夜就守在这里了吧？” 按照货车正常到站时间，是凌晨四点，他们晚点了三个小时。 “不辛苦，我二点起床过来等你们的。” 华子岚并不清楚尹天水汽车上装的是什么？ 尹天水不告诉她的，就不会主动过问。 华子岚启动车子跟在卡车的后面去了岚园。 到了这个时候，华子岚才知道，自己未来的家里，地下原来有那么大一个地窖！ “子岚，这些东西搬运到下面，需要时间，你就回去上班吧。 我里面是什么东西，等我们结婚后，你都会知道。” 华子岚温柔的看着尹天水： “小水，我知道你不会干坏事，不能让我知道的事，你没有必要什么都告诉我。” “傻瓜，我们夫妻一体，该你知道的，我为什么要瞒着你？” 尹天水聘用的人全部到了，除了去鹏城徐振带走二个人，去羊城帮方向明盖厂房的三个人，加上林豪和陈俊，这里还有十五个人。 这里的工具准备得还要齐全，铲车，吊车全部用上了。 尹天水先安排大家吃早餐，肉包子，豆浆，煎饼管饱。 等东西全部送进地窖放置好，是两个小时后了。 通往地窖的门‘哐当’关上锁好，钥匙尹天水亲自保管。 他给每个人发了一百块钱： “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他吩咐过陈俊和林豪，自己收拾干净，回了学校。 第497章 苏建新的电话 尹天水下午去教室又上了两节课。 一只耳朵听，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讲台，眼神放空。 脑子里更多的在考虑规划着后面的各种事情。 严格民在窗外敲他背后的窗框，声音虽然不大，坐在后面的几个学生都听见了。 尹天水回头，看见他对着自己招手，和老师打个招呼就出去了。 “老师，有什么事吗？” 他刚刚请假几天，这个学期缺课太多了，也有一些不好意思，看见严格民时就底气弱了一些。 严格民紧绷的脸松了很多，叹气，转身： “快去接电话，你这孩子，怎么比我这个老师事都多啊。” 学校里上至校长，下至任课老师，都觉得尹天水就是来学校‘混’一张文凭的。 在其他同学拼死拼活学习的时候，他忙乎着各种事情。 但偏偏气死人的是，他的考试成绩总是在年级第三第四名之间徘徊。 让谁也无话可说。 校长是知道尹天水‘身份’的人，只要尹天水成绩优异，他乐得闭眼闭睛。 严格民是知道尹天水‘底细’的人，习惯了‘放任自流’。 其他任课老师怕自己的‘严苛’，把尹天水逼到其他专业去。 这样的‘天才’学生，为什么要去得罪？ 数学老师马明和化学老师肖遥，和尹天水私下甚至已经是朋友。 遇到课本以外的知识点不明白，甚至会找他一起探讨。 这也给尹天水的学习打开了一扇窗。 他只是记忆好，理解力强，没有接触到的知识，尹天水同样是不会也不懂的。 尹天水没有傲气，对老师该有的尊敬一点也不少。 包括其他专业他愿意去听课的老师，都有了一个共识，尹天水以后出息了，站得再高，他们永远是他曾经的‘老师’！ 尹天水听说自己又有电话，脸上的笑更真诚了，但凡电话打到学校来的，都是比较要紧的人和事： “老师，抱歉，弄得你亲自来喊我，谢谢你，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 对方说是谁了吗？” 严格民撂下一句：“他说姓苏，快一点，别让人家等了，我去办一些事情。” 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大多数情况下，严格民这是故意回避。 姓苏？ 是苏建新来的电话？ 想到自己已经去平城一个来回，还没有和他打声招呼，特别肖展的事也该道个谢。 “喂，我是尹天水，请问······” 该问的还得问，别闹乌龙了。 “小水，是我。” 果然是苏建新的声音。 “厅长您好！肖展收到任命的事我已经知道。 平城我正好有事，就回去了一趟，刚刚今天上午回到学校。 他让我转告谢谢您！” 这个人情尹天水要受，肖展更得要受。 苏建新这一句谢，该得。 “哦，不用谢，只要他好好干，给我们争气就好。” 苏建新给云哲打电话提到肖展，那可是声声夸赞。 说到自己准备提拔他，云哲也是一叠连声的催促他抓紧了。 最后，苏建新说了一句： “肖展和小水关系非常好，提拔肖展，是小水给我的提议。” 结果，云哲的脸顿时沉了下去，过一会才说： “那孩子你和贺杰平常多关心约束着一点，终究是年纪还小。” 然后，‘啪’的挂了电话，也不知道生谁的气？ 正是这个电话，促使苏建新当机立断给江南省下了指令。 也解了江南省省厅那些领导的‘围’。 谁也没争到，上级任命，空降一个支队长来顶了这个缺，‘公平’！ “小水，这事于公于私来说，都是好事。 有些话我说不合适，你知道该怎么去做。 尹天水当然明白： “放心厅长，都是心里敞亮的人，您让肖哥在这个位置上锻炼一段时间，您再看怎么用吧。” 苏建新心里‘呵呵’，这不是已经惦记上‘以后’了吗？ “小水，我打电话是告诉你，陈爱国被军部传唤关了禁闭。 这人，认真查的话，身上应该有很多事。 听到他关起来，举报信、匿名信收到了很多。 估计，既然进去了，他也就凉了。” 这事尹天水喜欢听： “厅长，他这样的人早就该好好查查，去该去的地方待着了。” 苏建新：“后面，可能是军事法庭和我们公安厅一起介入调查。 本来军人犯事，我们不应该插手，谁让他在四机部当代表很多年？ 和政府部门机关挂上了钩，上面有指令，我们就责无旁贷，必须参与一起审查了。” 尹天水兴奋，哈，麻蛋，看你嚣张？ 语气依然淡定： “他突然被关禁闭，而且指令公安厅介入调查，肯定是什么事上踢到铁板了。 活该，别说举报信匿名信，很多人要放鞭炮庆祝了！” 苏建新：“这事是叶首长亲自下的令，我奇怪，云哲上报的资料我看过，平铺直叙，以前更严重的事他也没有插手。 这次，他居然管了。 过了这些时间才动他，我以为这事又不了了之了，肯定是查到实据了。” 尽管是好事，苏建新心里也是疑虑重重。 叶剑锋亲自下令了？！！！ 尹天水愣了一下，想到自己那次和他面对面给陈爱国上的眼药。 说的那些话，虽然没有夸大其词，却也等于被自己挑破了一个脓疮。 军代表作为一个时代的产物，有因有果，有利有弊。 特别在涉及到生产军工产品的企业，是必不可少的。 叶剑锋应该早就有所察觉？ 不会因为自己几句话就让他插手亲自管的……吧？ 想到时移世易，即将快速发展的时代，自己的一言半语或许正好契合，起到了一些作用。 尹天水平稳下心情，“这是好事，厅长，您必须派可靠的人去参与调查。 像这样的垃圾，就没有资格待在军队里。 还让他代表军人去管其他政府部委的事，不是打脸吗？” “小水，你是明白人，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你听我说，现在发生了一件严重的事，陈爱国手下几个警卫和副手，都关了禁闭，准备接受审查。 可和你发生冲突的那个，漏网了。” 尹天水到抽一口冷气：“漏网？什么意思？ 被他逃了？” “不算是逃了。” 苏建新带着怒气： “据陈爱国交代，他家里有事，刚好请假回家探亲了。 所以这事外面一点也不敢泄露消息，就怕被他得到信息。 部队和我们公安厅、下面市局都已经派了几拨人守候在他可能经过的各火车站、长途汽车站。 沿途他可能经过地方的大小旅馆，公安派出所都接到命令，在暗地里搜查。 组织上让陈爱国出面打电话去他家乡武装部，通知让他提早归队。 问题是，他家乡武装部的干部去他家的时候，说他已经归队了。” 第498章 救她，只是出于道义 苏建新的语气一点也不好。 ‘军’‘警’各司其职，遇到特殊情况相互配合很正常。 但这件事如果不能及时处理好，公安方面的压力会很大。 影响极坏！ 后患无穷。 “也就是说，这个人现在是在归队的路上？ 还是说，他失踪了？” 尹天水马上领会苏建新给自己电话的意思了，冷静的问。 那个人他打过交道，就是头恶狼，和陈爱国的危害性质不同。 如果被他知道陈爱国已经关了禁闭，第一时间就会逃跑。 现在和后世不同，有心要逃，去的地方很多，想抓到他就难了。 “厅长，知道的人太多了，部队的，四机部的，难保没有人事先给他通风报信过。 这样，我把我手里的人也撒出去，帮着一起查找。” 苏建新今天打这个电话，一个是尹天水是事件的主角，他必须知道。 另外，就是看中他手里的人。 目的达到，连连承诺： “小水，这事如果我们这里比军队先抓到这个人，我再给你解决两个编制。” 随即慎重的提醒： “那家伙违反纪律，身上带着枪，现在确定，枪里有两颗子弹。 告诉大家，一定要保护好自身安全！” 苏建新说话的语气有些沉重。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违法纪律’可以定义的了。 “艹！” 就算是尹天水涵养再好再稳重，也忍不住想爆粗口骂脏话： “这不是扯淡吗？ 谁他妈干的吊事？ 当兵的回家探亲居然带着有子弹的枪？ 活得不耐烦了吗？” 想到曾经对着自己那黑洞洞的枪口，他浑身一个激灵。 尹天水自己的手枪配了五颗子弹，为了安全，从来没有上过膛。 苏建新无话可说，这事确实太操蛋！ 就凭这件事，陈爱国就不仅仅是‘犯错误’性质。 他默默地挂了电话。 尹天水走出严格民的办公室，浑身血液沸腾，喘气都是粗的，脸色更是难看。 “怎么？遇到难事了？ 要帮忙吗？” 严格民站在十步以外，关心的问。 尹天水搓搓有些僵硬的脸，压下心里的怒火，朝他摆摆手： “不是大事，我能解决，谢谢老师。 对不起，老师，我还要打个电话出去。” “你打，我还有事要去办。” 看着离去的严格民，尹天水心里感激。 想着以后博物馆再送‘垃圾’来，得耐心多帮一些老师。 ‘岚园’装修期间，尹天水拿到苏建新给的工作证后，他就申请安装上了电话。 他回转身，走到电话机旁，拨了一个号码过去，接听的是一个叫许凯的退伍兵。 这次苏建新给的两个编制名额，尹天水给了他和徐振。 “水哥您好！有事？” “许凯，马上通知所以兄弟集合，吩咐下去，陈爱国被军方关禁闭了，他手下那个吴新民正好探亲漏网。 我们要配合军方和警方一起搜捕。 告诉兄弟们，那王八蛋身上有枪，里面有两颗子弹。 一定要注意自身的防护和安全。 你和林豪、陈俊各带一个小组行动。 如果看见他，不能给他机会，生死······不论！” 尹天水把吴新民老家的地址、他回京的必经之路都详细交代好，就挂了电话。 吴新民，就是陈爱国的那个警卫。 尹天水和他发生了那么大的冲突，知道双方不会善了。 回国后，就把他放到了黑名单里。 所有的手下都看见过他的照片。 事情安排好，他继续朝教室走去，看看手表，离放学，还有四十分钟。 他听见上课的铃声刚刚响过。 暑假后，吴平焘和果敢放学就直接回家了。 一个要照顾妻儿。 一个，要照顾怀孕的妻子。 宿舍里，平常只有尹天水和袁成两个人。 吃好晚饭，两个人在图书馆里面复习。 袁成的英语已经追上尹天水，现在，他有时间就要尹天水教他d语。 石思思手里拿着课本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她这个年龄清纯的笑容。 尹天水已经快半年多没见过她了。 猛然再见，发现，石思思好像变了很多： “小水，我有些题目不会做，你教教我好不好？” 她的语气里没有矫揉造作，却有着她和尹天水好像从来没有生疏过的熟捻。 她爸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发了狠心终于把她妈赶了出去。 这事，石思思心里暗喜，却懂事的没有表露出来。 石思思对她妈几乎是抛弃自己的行为，一直是耿耿于怀的。 以至于回京后，她和哥哥姐姐的关系也并不亲近。 同样的，朱佳玉对这个女儿也难以亲热起来。 却是一直想利用石思思这个小女儿，和石军山复合。 石思思下意识的一直在抗拒。 现在，他爸的户口簿上只有她一个子女。 哥哥结婚了不说，姐姐也因为爸妈没有复婚，依然和朱佳玉在一起。 “思思，你要想办法和小水搞好关系，你们谈对象的可能性很小了。 唉…… 你慢慢的靠近他，尽量能回到你们过去的关系。 能让他愿意把你当一般朋友相处，对你和爸都有利。” 石军山逼走前妻后，和思思深谈了一次。 把尹天水现在本人的优势分析给女儿听，苏建新和他关系亲密的事，也在女儿面前坦诚了。 自己女儿长得漂亮，年轻男女本来容易走得近，何况他们终究是有感情基础的。 石军山自己放不下脸一次次去主动接近尹天水，把希望放在女儿身上。 庆幸他们现在还是校友。 近水楼台，相遇的机会容易制造。 “抱歉，我缺课严重，现在还要同学帮我补课。 没有时间辅导你。” 尹天水直截了当的回绝了。 “小水，我不会耽搁你多少时间，每天给我半个小时好不好？ 或者，每个礼拜天你去我家，我们一起学习，遇到我不会的，你就教我。 你就在我家吃好晚饭再回学校。 我家的保姆已经学会烧我们老家的菜，你肯定喜欢。” 石思思笑眯眯的说道。 袁成意味深长的看看尹天水，往门口走去。 尹天水的脸严肃了： “谢谢你石思思，我真的没有时间。 礼拜天我要去我未婚妻家陪她，她家保姆烧的菜都是我喜欢的。 你一直很聪明，只要努力，肯定不会比别人差。 我答应过我未婚妻，在学校不和女同学有任何的来往。 以后，请你不要和我打招呼。” 尹天水走得潇洒，把石思思气得站在原地直掉眼泪。 尹天水有未婚妻了？ 未婚妻家里也有保姆？ 为了她，竟然可以不和学校的女同学交往？ 自己招呼也不可以打？ 这些话一句句如刺扎在她心上。 “不是说你们一起长大，你还救过她？为什么对她说话那么绝情？” 袁成淡笑问道。 “一起长大不代表有共同语言。 救她，只是出于道义。” 尹天水淡淡的回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石军山父女的心思？ 救命之恩都能够拍拍屁股就不认账的人，难道自己还要送上去给他们利用？ 两个人慢慢往宿舍走，说起奚单商业街的事。 “贺叔叔说了几次，让我们找个时间过去一趟。 房子已经准备出售，等着看我们买几间，位置让我们先选。” 尹天水想想，明天没有重要事： “就明天放学后去吧，你明天找机会给贺叔叔打电话说一声，让他晚一点下班等我们。” 靠近宿舍门口的时候，尹天水身上的汗毛竖了起来，他站住，猛的拉着袁成一起往后退。 他的眼睛里面仿佛是一片寒潭，冷得让袁成打了一个激灵。 “尽量离远一点，我们宿舍里有--外人，我去处理一下。” 他用口型告诉袁成。 第499章 有枪不用，过期作废 袁成紧张的看向自己的宿舍，他感觉不到什么危险，但是，他相信小水。 既然小水说他们宿舍里面有人，而且还如此坚决的要他离开，自己去对付，袁成就知道，小水进去肯定有危险！ 他担心的看着尹天水，手紧紧的拉着不肯松开： “我们一起去喊人，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袁成同样用口型问尹天水。 尹天水坚决摇头拒绝了。 不为别的，他嗅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气和陌生人的味道。 那是他作为重生人士对身边有危险产生的敏感度。 绝对不会错。 想到吴新民的失踪，尹天水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他附在袁成耳边急促的低声道： “不能惊动任何人，你赶紧离远一点。 这个人手里可能有枪，快离开，被他发现我们就被动了！ 放心，我的拳脚功夫你清楚。” 尹天水无声的摆手赶走袁成，示意他阻挡住其他人往他们这里来。 然后轻轻靠近他们宿舍的门口，见袁成下了楼梯，走廊也没有人，他猛的一脚踢开门，身子快速闪开。 ‘噗’！ 一支消音手枪发出的声音，一颗子弹射在走廊对面的墙上。 麻皮！ 居然消音都用上了？ 确实够专业！ 想的也周全。 尹天水心里骂着：那王八蛋没有吸取教训，还是小看了自己。 借助外面的灯光，尹天水看见一个人冲出来，手里的枪快速的对准了他，手指往下扣。 尹天水就地一滚，又一声‘噗’打到了墙上。 看到对方两颗子弹全部射出，他一跃而起，拔出自己身上的手枪。 里面，五颗子弹全部上了膛！ 自从接了苏建新的电话，尹天水心里就有了一股危机感。 他认真分析过，吴新民如果知道了陈爱国被关禁闭，他有多个选择： 可能会出逃，隐身到茫茫人海中。 然后，伺机报复自己。 因为这个人原来的狼心，加上这些年的嚣张跋扈、习惯了‘刚愎自用’，来找自己拼命，来一个‘鱼死网破’。 另外的可能，他出逃后，改名换姓藏匿起来，永远不再出现在他原来的世界里。 还有个可能，吴新民没有得到陈爱国被关禁闭的消息，却怀恨自己，一直想方设法的找机会来报复自己。 他本来就是一个‘莽夫’、‘疯子’！ 这么多年下来，把他的嚣张跋扈性子养得越来越肥，目无法纪。 仿佛他就是法，他的‘枪’就是‘法’，做了任何事他都能够脱罪。 现在他‘吃亏’了，怎么受得了？ 他的‘探亲’，他的‘提前归队’，或许都是事先决定好了的。 现在的他，不知道藏匿在什么地方，窥视着自己，这就是他带枪探亲的真正原因？！ 曾经多人被他打伤打残打死，都没有处置他。 尹天水，一个在校学生，在吴新民眼里，恐怕也是‘伤了残了死了’都不是个事吧？ 他依然可以安全过关。 失去踪迹的吴新民，他会去了哪里？ 莽夫的思维，尹天水有些难以理解，只能推理······和预防。 所以，尹天水在吃晚饭前，就找机会把自己的手枪上好了子弹。 虽然信得过自己的拳脚功夫，可是有枪不用，过期作废。 尹天水虽然做好了准备，却万万没有想到，吴新民居然敢潜伏到自己的宿舍！ 他居然真的就是想要自己的命？！！！ 可恶的是，这个宿舍不是自己一个人，他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开枪。 苏建新说吴新民有两颗子弹，尹天水却不敢大意。 拔枪的同时，一脚狠狠踹上去，吴新民魁梧的身体倒在地上。 尹天水紧跟上去一脚踩在他握枪的手腕，用力碾踩。 一声声吼叫惊动了整栋宿舍楼。 他极快的捡起吴新民的手枪，感觉到里面确实没有子弹了。 关上保险放进口袋 尹天水的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只有一个残影。 不等吴新民反应过来，尹天水的另外一只脚，踩到了他的背脊上。 用力！ 夜色里，仿佛有细细的碎裂声，却被吴新民的惨叫淹没。 尹天水拿着自己的枪对正吴新民冷笑喝止： “闭嘴！ 畜生！ 已经吃过一次亏，就不会长长记性吗？ 饶过了你一次，还要来找死？” 话落，四声枪响，吴新民的两只手的肩关节，和大腿根的髋关节，全部被击碎。 惨叫噶然而止，世界顿时清静。 “小水！小水！你怎么样？我们来了！” 袁成的身后跟着一群同学，手里拿着长长短短的棍棒。 大多数，是桌椅的脚被硬拆下来的。 走廊里的灯大亮，尹天水手握着枪，脚踩着奄奄一息的吴新民，淡笑的看向袁成和同学： “偷袭的恶徒被我收拾了。 袁成，你带人守着这个凶手，让人去找粗一点的绳子来，把他捆结实了。 我去给苏厅长打电话。” 袁成大喘气跑过来，拉着尹天水，把他的全身上下全部检查了一遍，看到除了身上的衣服有一些灰尘，确实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你你你太莽撞胆大了，明知道他手里有枪，你还······气死我了，如果被他伤了怎么办？” 袁成低声骂着，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失态。 他的身子还在轻轻发抖，担心的。 却对尹天水脚下血淋淋不知死活的人，视若无睹。 “啊，那个人伤得很重啊？” “流了好多血，要不要快点送医院抢救？” “是不是已经死了啊？” “人死在我们学校，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啊？” “尹天水，你怎么有枪的？公安会不会抓你啊？” “就是小水，你打死了人，会不会被公安抓起来？” 尹天水没有去理睬其他人的七嘴八舌，只是轻轻 拍拍袁成的肩膀，安抚他道： “我有把握制服他。 倒是你，带着这些人来，如果对方多一个人，多一把枪，多几颗子弹，就危险了。” “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就怕你出事。 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躲在我们宿舍？ 是想杀你吗？ 你从来不和人冲突惹事，不会惹上这样的恶徒，这个人恐怕是正巧躲在我们宿舍，遇上谁都会开枪吧？” 袁成大声说完，身边的各种议论声音顿时没有了。 是啊，这个人幸好是躲在尹天水的宿舍里，被他制服了。 如果进了他们的宿舍呢？ 他们中间恐怕已经有人丧命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所有的学生都后怕起来。 “小水，是你救了我们，谢谢你！” “对对对，幸好你有功夫制服了这个凶手，我们大家才幸免于难！” 第500章 袁成为尹天水担心 贺杰开始卖房 尹天水退后一步，把脚从吴新民身上移开，捏了一把袁成，知道他这样说，就是转移其他同学的注意力。 让他们知道，一个带着枪的恶徒进了宿舍区，对大家的危害性。 谁遇上，谁倒霉！ 尹天水：“这是一个被军方和公安厅联合通缉的带枪逃犯，今天我刚刚接到通知。 没想到他跑到了我们学校。 我是合法佩枪，你们不用担心和猜疑什么。 大家放心吧，这个人暂时死不了，也不用送医院，等公安过来把他带走就没事了。 抓住逃犯只会立功，学校不会惹上麻烦的。” 不管这些同学出于什么心态，尹天水都认真回答了。 然后叮咛袁成： “这里你负责一下，这个王八蛋不用管他死活，反正一时三刻也死不了，留一口气就可以。 我去打电话汇报。” 实际上，吴新民一口气能不能留到警察到现场，尹天水根本无所谓。 击毙的持枪凶徒，而且还是事先潜伏，蓄意谋杀，被军、警追捕的犯人！ 吴新民的死，或许能给陈爱国一伙人一个警醒。 坦白起来更加痛快一些。 袁成已经冷静下来，保证道： “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这个人······” 他这时候才低头看向躺地上的血人，见他面朝地，身子微微一抽一抽的，担心的问： “如果死了上面会不会找你麻烦？” 尹天水笑笑：“不会，死了就是--白死。” 苏建新听见人已经被尹天水亲手抓到，大喜。 马上给军部汇报，自己开着警车第一个赶到现场。 他狠狠的拍着尹天水的肩膀： “小水好样的！我给你请功！ 哈哈哈，这次我们公安厅立功了！” “厅长，那个人的血快流尽了，要不要留他一条命？” 尹天水提醒。 “没事，就是一个死尸交上去，也得给我们报功！” 苏建新无所谓的说道。 “厅长，我浪费了四颗子弹，您得补还我。 还有，功不功我无所谓，您想给谁我都没意见，您就给我多批两个编制的名额就可以。” 然后遗憾的抬起脚，看着血迹斑斑的鞋：“可惜，我的一双运动鞋废了。” 苏建新哈哈大笑： “立功必须给你申请，编制，我也给。” 学校赶来的老师和同学都被警察劝回去了，就一个袁成站在尹天水的身边。 “小袁，你今天受惊了。” 苏建新的语气很亲切。 袁世康既然和贺杰关系好，自然和他也能够‘称兄道弟’。 “苏厅长，小水真的不会有事？” 袁成紧张的看着苏建新发问。 他留下来，就是想能问到一个令他心安的答案。 “放心，今天是小水立功了，这个人，本来就在追捕中。” 苏建新爽快的给了袁成一个定心丸。 “小水，我先回宿舍，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 袁成走前，还不忘记提醒尹天水。 以他的心意，最好是能一把把小水拽走，不要趟这个浑水。 知道自己不能任性，一步三回头的回了自己宿舍。 苏建新：“你和小袁的关系挺不错？他在关心你。” 尹天水看着警察把气息微弱的吴新民抬上车，把苏建新送出去。 “我们宿舍四个人关系都不错，只是现在焘哥现在有妻儿要照顾，不能住宿舍。 果敢妻子也怀孕了，现在就我们俩住一起。” 上大学第一年，尹天水先是和果敢近一点，因为两个人凑巧在一个考场。 后来，给吴平焘解决了‘诈婚’的事，两个人也走近了很多。 到了现在，确实是和袁成更投缘一些。 但这话尹天水不会在吴平焘的岳父面前说。 “回去睡觉吧，需要你出面的时候，我再通知你。 好在军方的负责人是云哲，他也不会希望多耽搁你的学习时间。” ‘云哲’这个名字，在他们之间已经免疫。 回到宿舍，尹天水发现走廊的血迹已经被冲洗干净，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袁成还没有睡，在等着尹天水，见他开门进来，抬起身子看着他，关心的问： “解决好了？以后还会牵涉到你吗？” “牵涉到也不是坏事，我的身份你清楚，职责所在。 刚才你也听见了，苏厅长说要给我请功呢。” 袁成：“那样的功还是不要的好，以后你也不要什么麻烦事都要往自己身上揽。 学校毕业分配的时候，选个没有危险的工作单位。” 袁成嘟囔着躺下去： “明天贺叔叔那还去吗？” “当然去，你打电话给他，我们得把买房子的事定下来。” 吴平焘和果敢跟着尹天水、袁成一起去找的贺杰的。 他们三个人的钱早就准备好，就等着尹天水一起去选房。 今天贺杰在电话里和袁成说好，先付两千块一套房的定金，就可以办手续。 这第一批商业用房，土地是政府划拨，盖房的资金是上面拨款。 贺杰是零成本操作，卖房子的钱就是区里面净赚的。 定的内部价，每平米一百五十块。 对外售价，每平米两百块钱。 比尹天水原来的估价低了一半。 商业街的第一期，尹天水的设计适合以后做古董买卖。 第二期的设计，是服装、小商品、电器、家具。 至于第三期，尹天水和贺杰说过，做美食一条街。 而所谓的‘第三期’地理位置，却是在一期、二期的后面，隔开一条马路。 在一期和二期房子的后面，都有附赠一个六米进深的院子。 尹天水的规划是，等商业街繁荣起来，这个院子的墙上可以开门，正好隔一条五米宽的街道，面向‘美食一条街’。 在‘美食一条街’的两头，规划图上，一边是规模较大的一个星级酒店。 另一边，是大型的停车场。 酒店也设计了三层的地下停车场。 这一点贺杰怎么也不能接受。 尹天水理解政府官员办事，求的就是一个‘稳’字。 他拿着后世的理念来做规划，这个年代的人，确实很难接受。 他建议，等一期房子招商结束，经营起来后，再开始二期的建设。 劝贺杰一定要把那一片地全部拿下来。 贺杰在看到尹天水大胆的整体规划后，内心根本不能接受。 他提出疑问： “小水，哪里来那么多的人流量？，就怕到时候我们赔得底朝天啊？” “贺叔叔，您现在只要把一期建造出来，其他的一步步来。， 您就拿着这个规划图和规划书，趁热打铁，去上面申请，把这一片的土地全部拿下。 我保证您不会吃亏。” 尹天水不能说的是，商业街处在京城内环和二环的交界处。 妥妥未来最旺的‘商业圈’中心。 如果市政府肯出售这块地，他怎么着也愿意买下来啊！ 可是贺杰的回答断了尹天水的念想： “政府不会把地卖给私人，这些都是郊区农民的菜地，卖了他们怎么生活？” 不可能的事，尹天水就不费那个心了。 等时机成熟，去三环或者四环买都可以。 “小水，袁成，小吴，果敢，来来来，等你们好几天了。” 贺杰客气的迎出来。 都是少年才俊，今天又是来谈买房子的事，贺杰的脸上都是笑意。 “贺叔叔。” “贺主任您好。” 尹天水领先招呼着，围着贺杰坐了下来。 “贺叔叔，您事情多，现在又是下班时间，我们就直入主题吧？” 尹天水接过办公室接待人员递上来的茶杯，开口说道。 “好。” 贺杰把已经编好房号的图纸放在桌子上，问： “你们准备买多少套？” 第501章 两全其美 袁成，吴平焘，果敢，他们三个各自咬咬牙买了一套三间的。 他们都是按照内部价买的，一套是三间，楼上楼下共计两百四十平，就是三万六千块。 七九年，这是一笔巨款。 这些钱，虽然不需要他们家里砸锅卖铁，但也掏空了家里所有的存款。 钱拿出去，谁心里不是忐忑不安的？ 可看着尹天水那笃笃定定大手笔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尹天水心里有底啊，但他不好意思占太多便宜，定了五套，连在一起正好十五间。 到时候是自己用，还是出租，他还没有决定。 位置不需要太费脑子去选，就从靠近内环那边头上开始。 对面不远，就是区政府，还有供销社的一些商店。 第一期规划是一百套，现在一下子卖出去八套，贺杰心里也好像吃了一粒定心丸。 被尹天水洗脑过的贺杰，也拍大自己的胆，悄悄的让家里人买了一套。 苏建新知道女婿的大手笔，在贺杰的怂恿下，也买了一套。 然后，贺杰才给云哲打电话： “我这里的房子你也买一套吧，我和建新都买了，小水一口气可是买了五套。” 云哲听见差一点跳起来： “他哪里来那么多钱？贺杰，你想做政绩也不能给孩子下套啊！” 贺杰得意的冷笑： “我给小水下套？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小水的胆有多大吧？ 不怕告诉你，我这里的商业街设计规划都是小水做的！ 上面就是这个规划做得好，才给我拨款拨地，我和建新都是被他牵着鼻子在走！ 我们都相信他的眼光，佩服他的魄力。至于他钱哪里来的？哈，你来问我？ 我能去问小水吗？ 你们夫妻知道他是亲生儿子到现在，给过他一分钱没有？ 云哲啊云哲，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了，夜里睡觉就不会感到亏心吗？ 反正他的钱不是偷来的！ 我劝你一句，相信一次自己儿子，也来买一套。 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人给一间。 不过，我可是提醒你，如果你要给那个假女儿买，对不起，我绝对不卖！ 嘿嘿嘿，在我的地盘上你想做小动作，伤小水的心，我是不会答应的。” 云哲气得摔了话筒，想想，回去和温玉洁商量： “那房子据说很抢手，是贺杰给我们开后门才能买上一套。 他和建新都买了，我们手里紧紧，就买一套，像贺杰说的，给三个孩子每人一间，你看怎么样？” 温玉洁原来的温婉大气、知性，慢慢的被家里几个不懂事的孩子快磨灭了。 她的脾气开始容易焦躁发怒。 “买什么房子需要近四万块钱？ 还有，为什么是三间？我们不是四个孩子吗？ 你准备抛弃婷婷不管了吗？ 云哲，我没有想到你竟然那么冷血！ 婷婷虽然不是我们亲生的，可我们辛辛苦苦抚养了她二十年。 她那么乖巧懂事，你怎么舍得放弃她？ 血缘真的是那么重要吗？ 小水不懂事，为了婷婷不肯回家，不肯认我们，但他终究是我们的亲生骨肉。 这个事实是不能改变的。 可婷婷不一样，现在除了我们她什么也没有了，她那两个混账父母已经被小水送进监狱，我们如果不管婷婷，你说让她何去何从？ 把她逼死你们才满意吗？！” 说到最后，温玉洁有些歇斯底里。 云哲的心情烦躁起来，现在他们夫妻之间只要涉及到婷婷，就根本没办法好好沟通： “玉洁，我们为了婷婷，现在飞扬和玥玥也不肯回家住，对我们冷冷淡淡。 你觉得这样正常吗？ 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去关心婷婷，爱她，为了她和我们自己的三个亲生孩子产生隔阂，谁不说我们这样做大错特错了？” 温玉洁：“从古至今都说‘生恩没有养恩大’，你难道还没有体会到？ 小水为什么和我们不亲？ 为什么不愿意理睬我们？ 不就是我们没有养过他一天，他永远不会对我们有感情。 婷婷不一样，我们在她身上付出了那么多，从一个血泡泡把她养大，容易吗？ 婷婷也是个知恩的，对我们多亲？ 现在让我放弃她，不是割我的心头肉吗？” 她的语气越来越激动。 云哲皱眉、抚头，耐心的劝说：“婷婷已经二十岁，成年了。 你看看我们小水，同样是二十岁，他多独立？ 他有向我们要过什么吗？ 他自己一口气在贺杰那里买了五套房子，婷婷为什么不能自己独立生活了？ 最起码我们依然承担她的所有生活费和学费， 就是玥玥，她才十五岁，也比婷婷独立有主见，她每个月的生活费也比婷婷少十块钱。 我们可以供婷婷到她大学毕业，只是让她住校罢了。 飞扬和玥玥比她小，都能够住校，她为什么不行了？ 我们这样，难道还有哪里亏欠她了吗？” 温玉洁：“那不一样，婷婷小时候身体就弱，怎么能和飞扬和玥玥两个皮猴子比？ 我可以退一步，等婷婷大学毕业后，帮她找一个理想的工作。 再给她找一个条件好一点的对象结婚后，我才能放心放手。 没有了我们做她的依靠，以后她的工作、对象，都不会理想。 那房子如果真的会增值，小水自己有本事已经买了那么多，给他还有什么意义？ 给婷婷一间不过分吧？ 以后她离开我们，也算是有一份家底帮她撑着了。” 云哲无奈叹气： “算了吧，不用买了，省得厚此薄彼又伤了几个孩子的心。” 贺杰的提醒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好友什么脾性他知道，说到做到！ 温玉洁却把这事放在了心里，婷婷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份后，睡觉也一直做噩梦，半夜三更的哭醒。 变得敏感多疑胆怯，越来越喜欢粘着自己，就怕有一天自己不要她了。 想着她为了护住婷婷，她也是心力交瘁。 买一个店铺给她，或许，婷婷心里就会踏实一些？ 夫妻俩说话的声音早就惊动了住在三楼的云婷婷。 她隐隐约约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悄悄地走下来，靠近房门口，静静地倾听。 越听，她的脸越阴郁。 眼睛里面满满的愤怒和不甘。 一直让她感到自傲和尊敬的爸爸，已经不爱自己了！ 他要放弃自己，把尹天水接回家了！ 这个家里，就妈妈还在坚持爱着自己，可她还能够坚持多久？ 从云飞扬和云玥玥不肯回家开始，云婷婷就知道，迟早，她会被赶出这个家！ “尹天水，你就非得逼死我吗？” “我们明明可以相亲相爱一起生活，共居一室的啊！” “那两个畜生干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从来没有怪你把那两个畜生送进监狱，让他们的死抵消你受的苦不可以吗？！” “为什么还要留他们一条命？”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让我留在这个家，如果可以，我们结婚，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你为什么那样恶毒？ 一定要逼我离开我从小长大的家啊？！” “为什么一定要夺走爱我的爸妈啊？！！！” 第502章 我做了个一个噩梦，割腕自杀了 温玉洁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起床头痛欲裂。 云哲早就走了。 她走出房间，保姆就着急向她汇报： “夫人，您起来啦，我去敲过婷婷小姐的房门，里面没有声音。 房门好像反锁住了。” 温玉洁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上学的婷婷眼看着就要迟到了。 “你准备一些可以在路上吃的，再通知司机把车子停在门口等着，我去喊她起来。” 温玉洁心里着急，急忙跑上楼，先敲敲门喊着“婷婷，快起来，要迟到了。 妈进来啦。” 她没有等到婷婷的回应，拿出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却发现女儿躺在地上，脸色通红，听见声音，微微嗯了一声。 “怎么啦婷婷？ 你怎么睡地上？” 温玉洁急忙上前去抱云婷婷，可云婷婷不管怎么说，也有九十斤左右，她没有那一把力气。 触摸到她的额头，滚烫。 温玉洁急了，大喊：“毛大姐，快来帮忙，婷婷发高烧了！” 一阵兵荒马乱，云婷婷被送进医院，高烧三十八度。 打了退烧针。 “医生，孩子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啊？ 知道她是为什么发烧吗？ 明明昨天晚上还是好好的，请帮我们检查彻底一点，有没有其他原因？” 温玉洁紧张的询问。 医生疑惑的看着昏迷的女孩，安慰温玉洁： “夫人不用太着急，前面这样的情况已经有几次，全身检查下来一直没有什么问题。 三十八度的体温，不会让孩子烧坏脑子。 退烧针已经打了，不一会就会退下来。 她迟迟不醒······或许是睡着了吧？” 温玉洁恼火：“睡着了？这么折腾也没有醒，能是睡着了吗？ 你们说话能不能负一点责任？！” 医生：“······” “这样吧，我去中医科请个经验丰富的老医生来看看，或许他有办法让您孩子醒过来。” 温玉洁急忙催促： “既然有其他办法，那就快去啊！” 医生看看躺在病床上的女孩，摇摇头走了出去。 医生刚刚出去，云婷婷就睁开了眼睛，她迷迷糊糊地轻轻‘哼哼’着。 “婷婷，你终于醒啦？唉呀，你这孩子，快急死妈啦！” 温玉洁喜极而泣。 “妈，我怎么啦？我们现在在哪······” 她转头四处看看，惊讶： “妈，我怎么又来医院啦？ 我没有生病啊？” “你这孩子，怎么睡到了地上？可能是受了寒发烧了。 医生检查不出其他原因，等一下，让中医再给你看看，要不三天两头来医院，你想把妈急死啊！” 温玉洁轻轻的拥住女儿，她自己也头疼脑热的难受，这一圈折腾下来，精疲力尽。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以后再也不生病，我要照顾妈妈。” 云婷婷也看出她妈的脸色不好，心里有些忐忑。 她不应该折腾现在家里唯一真心爱护她的妈。 可是，如果连妈也不关心自己、放弃自己了，她以后的人生该怎么办？ “妈，我错了，我让您为难了。 我应该早一点离开家，让小水回来。 弟弟和妹妹也不会因为嫌弃我，去了外公外婆家不肯回来。” 云婷婷的眼泪不要钱的流着，把温玉洁的心也烫疼了。 “别瞎说，你弟弟妹妹不懂事，我们不用理会他们。 外公外婆也是你的，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看望他们。” 云婷婷缩了缩：“妈，外公外婆现在看见我也没有以前喜欢了。 我去，他们可能会反感。 妈，要不，我去住校吧，如果我再继续留在家里，恐怕爸也要嫌弃我了。 我就是没有小水的本事，被你们保护得太好，离开妈和爸，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 唔唔唔······” 母女俩正一起抹眼泪，老中医来了，他仔细的把了脉，观察尹婷婷的五官气息和面色精气神，详细问过她平常的饮食习惯等。 最后安慰道：“孩子没有其他病，身体很健康。 有些头疼脑热很正常。 你们家里看来生活条件不错，把她照顾得很好。 以后只要注意睡觉的时候不要开窗吹冷风，就不会轻易感冒发烧。” 云婷婷听见老中医这样说，立刻反驳： “我睡觉从来不会开窗，我妈也懂这个道理。 我现在无缘无故发烧，怎么会查不出原因？ 妈，我们回家吧，这个医院的医生太不负责任了。 年纪这么大，就给我把个脉，问几句话，就说我没病？ 没病我怎么昏迷了？ 没病我怎么发烧了？” 云婷婷嗓子有些哑，一声声的责问老中医。 老中医面无表情地对温玉洁： “这位夫人，老朽没本事，你另寻高明吧。” 温玉洁本来听见女儿没什么其他病，还夸她把婷婷照顾得不错，心里是高兴的。 见女儿把老中医气跑了，轻声责怪她： “傻孩子，说你没病不好吗？干什么要生气？ 以前医生早就和妈说过，体弱并不是病，慢慢养，以后就没事。” “妈，我心里慌，昨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说您不要我了。 我一无所有，无依无靠，谁都可以欺负我。 最后，我······我割腕自杀了。” 云婷婷抱住温玉洁‘呜呜呜’哭了起来。 温玉洁慌了，连忙安慰： “妈不会不要你的，梦都是反的，你也不会无依无靠、一无所有。 等你大学毕业，就会有好工作，还可以找个好对象嫁人。” “可是，爸好像没有以前那样喜欢我了，妈，我害怕······” 温玉洁纠结了好几天，终于下定决心去看贺杰那里的房子。 她也是这个年纪的人了，经历过很多事，知道‘房子’对一个人一辈子的重要性。 现在的婷婷一直生活在会时时刻刻失去自己的恐惧里，她想给女儿一个定心丸，那就给她买一套房子吧。 就算是提前给她准备一份嫁妆。 本来想去找贺杰，想到他和自己男人的关系，只要她这里有一点风吹草动，云哲肯定就知道了。 温玉洁直接找到了售房处，下面没有人认识她。 看见来问买房子的人很多，她在旁边听了一会，就明白了，房子不能一间一间买，三间连在一起，要四万八千块。 “你们这房子，不是说······” 温玉洁差一点脱口而出‘三万六’，想到贺杰给云哲的价格肯定会便宜一些。 没想到会便宜一万两千块。 如果是一千两千的，她狠狠心也就吃下了。 但一万两千块，那可是一笔巨款。 省下来，还可以去外面给婷婷买一套住房了。 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找贺杰。 一万两千块的冤枉钱，她肯定是舍不得花的。 贺杰看见她，连忙从办公椅子上站起身来： “嫂子怎么一个人来了？ 快坐，坐。 云哲呢？ 你们的房子买不买决定了吗？错过机会可不要怪我。” 这两天过去，桑念中被尹天水提醒，来买了三套。 翟老也买了一套。 听到消息来打听的人越来越多，零零落落又卖出去五套。 贺杰知道他的这次“实验”是成功了，心里大定。 温玉洁笑着道：“这么一大笔钱，哪里那么容易凑够？ 可云哲说了，你给的是内部价，这个人情我们拒了，不是抹了你面子吗？” 贺杰呵呵一笑：“内部价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你们确定要买的话就赶紧在我这里交钱。 把资料填好，就可以去办手续了。” 温玉洁有备而来，交钱填资料，也没有浪费多少时间。 贺杰把他盖章签字的资料给温玉洁的时候，提醒了一句： “嫂子，我和云哲是有约定的，你肯定知道。 不可以违约啊？！” 第503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十一月底，羊城的方向明给尹天水打电话告急。 “小水，李虎村长承诺的‘三通’还有路一直拖着。 那个电和水也经常性的会停一天或者几个小时。 我去找他协商，态度倒是很好，可嘴上答应，事情还是老样子。” 李虎村长，就是李兰平徐凤珍小商品市场朋友的叔叔。 尹天水在他手里买了三百亩地。 有近两百亩地是他当初硬要‘打包’卖的。 当初，李兰平她们已经预防‘土皇帝’和‘地头蛇’，有可能会给他们建工业区设障碍，塞了大红包。 但‘人心不足蛇吞象’，看见尹天水他们的厂房规模那么大，付款又是那么爽快，心思就又起来了。 方向明当然着急，建厂房，水和电一样也不能缺。 路同样重要，那些建筑材料要送过来，现在的路坑坑洼洼的，天好还好说，无非就是驾驶员抱怨几句，送一包香烟就没事了。 但遇到下雨天，一片泥泞，卡车装着沉重的水泥砖瓦钢材的，陷在泥坑里就开不动。 大马路到他们的厂区，看着就是五六百米左右的距离，偏偏那一段距离就阻碍了整个厂区建设的进度。 厂房拖延着迟迟不能盖起来，方向明心里着急。 尹天水给他开的工资那么高，他拿着感到烫手。 尹天水不是不知道跨区域创业的艰难，心里也是有准备的。 他对服装厂什么时候能建起来并不着急。 说到底，国内的经济发展环境时机还没有完全成熟。 “老方，你让做路的人预算一下，那条路如果我们自己铺，需要多少钱？” 他现在没有时间精力和那些人扯皮。 为了几百几千块钱去斤斤计较，真的不值得。 “小水，这样行吗？ 如果村长存心要为难我们，铺路我们自己来，他们可能会在其他方面找我们的麻烦。” 方向明提醒。 尹天水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他眼下脱不了身，要不然就亲自去见见那个‘土皇帝’了。 以后的事情千变万化，谁也不知道。 “老方，路我们自己修，修好一点，最多就是花个几千块钱的事。 村长那里，你让李兰平和徐凤珍去见见他，摸摸他的底，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的野心有多大？ 敲打敲打他。 不用想太远的事，我们先解决眼前的，一件件来。 告诉孙洪亮他们，克制脾气，尽量回避矛盾，不要起冲突。” 孙洪亮是尹天水的人，他带了两个退伍军人在帮方向明维持安全，搭一把手管理工地。 这次苏建新给的编制名额，里面有他一个。 尹天水决定，不管是鹏城的徐振，还是羊城工业开发区的孙洪亮，他必须去给他们申请制服。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话不是没有道理，那只是因为‘龙’太弱，而‘蛇’刚好强了一点。 尹天水对自己现在的‘弱’并不着急，他需要的势力，正一步步在搭建积攒中。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去找了苏建新，要知道他这次会给自己几个编制的名额？ 正好把他们的制服和工作证给领回去，托火车列车长带去羊城。 “厅长您好！” 尹天水给苏建新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小水来了，快坐，正好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苏建新刚刚跨出办公室的脚，在看见尹天水的时候，就收住了。 “什么好消息？吴新民死了吗？” 尹天水好奇的问。 他真的好奇，因为吴新民在那样的重创下，早该一命呜呼了。 谁知道，在放弃给他任何治疗的情况下，他竟然还在苟延残喘。 就像医生说的，还不如早死早超生，这样活着，不就是在偿还他曾经加注在别人身上和家庭的痛苦吗？ 苏建新等秘书给他们泡好茶，看他退出去，才坐正了肃容道： “小水，关在军事法庭医院里面的吴新民，今天早上发现没气了。 现在恐怕尸体也处理好了。 我要和你说的是，陈爱国提到，你们上次去国外进口设备，第一次谈的那个供货商，是唐文靖提供的。 她答应陈爱国事成之后，会给他一万块的辛苦费。 为了唐文靖承诺的一万块辛苦费，他示意吴新民阻止你。 我就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把她的身份揭开了？” 尹天水自从陈俊和林豪告诉他，陈爱国和唐文靖有牵涉，就想到了这一茬。 “苏叔叔，那次的交易没有成功，我们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失。 如果为了这件设备进口交易的事情把唐文靖牵进来，她完全可以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她可以说她只是转介绍，成功与否和她没有关系。 她可以否认陈爱国的供词，因为无凭无据。 如果陈爱国去递交了什么文件或者资料被当场抓获，那就是证人证据都有了。” 他一点点的和苏建新分析。 “那她插一脚的目的是什么呢？” 苏建新疑惑。 尹天水想到自己在里面的得利，唐文靖要经营她的人脉，养碟报人员，最缺的就是经费，钱！ 盛唐咖啡店或许也赚钱，但凭尹天水的观察和推理，咖啡店存在的更大目的可能只是他们的‘联络点’。 掩人耳目而已。 靠那点点盈利，是完全不够的。 况且，咖啡店属于‘唐家’的资产，唐家人除非全部是间谍，否则的话，怎么容许一点利益回报也没有呢？ “她有可能和对方谈好了合作，交易成功，里面就有一部分她的利益分成。” 尹天水是现在的既得利益者，他明白这样一单货物交易成功，里面的利益有多少！ 按照历史发展节点来看，我国盾构机是八七年开始自己试生产成功的。 再过几年，就会开始逐步进口盾构机的生产线。 在此之前，所有的盾构机需求全部靠的是进口。 这份红利，说不定前世就是属于唐文靖。 只是这辈子，被尹天水截胡了。 “唐文靖不是为那个国家服务的，所以，现在不能提她间谍的身份。” 苏建新沉默一会，只能点头默认尹天水的话有道理： “是我心急了一点，觉得这是抓捕她的机会来了。” 尹天水：“苏叔叔，我们肯定会抓住她的狐狸尾巴的。” “对，这事不能急，必须证据确凿，可以一棒子打死她。 小水，立功的事虽然我申报上去了，但这个案子没有结案，上面是不会批的，你耐心等待。” 苏建新解释。 尹天水：“我不是为这个案子来的，厅长，您现在能给我几个编制？” 苏建新想了想： “原来答应给你两个，现在先多给一个，前后加起来你也有了七个正式编制的警员。 暂时够用了吧？” “您多给我就多办事，谈不上够不够的。 厅长我和您说实话，我在羊城和鹏城都有一些投资。 我想在两个地方都放一个有编制的，带一个小组。 表面上，他们是为我做事，暗地里，我会让他们帮您做一些‘明察暗访’的工作。” 第504章 先礼后兵 尹天水不是欺骗苏建新，他就是‘一事两勾当’，‘公私兼顾’。 苏建新审视的看着尹天水，有些看不明白这个年轻人，大学还没有毕业，恨不得比自己还忙。 到底准备干什么？ 想上天啊？！！！ 这么能干，堵了多少人的路你知道吗？ 尹天水见苏建新的眼神严肃凝重，问： “您不同意？” “只要你不拿着手里的权力干违法乱纪的事，我为什么不同意？” 苏建新语重心长的关照： “小水，年轻人有野心有梦想是好事，但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你还年轻。 我问你，你那么心急的想赚钱，是不是外面欠了债？ 有困难不要闷在心里，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 尹天水淡淡一笑： “苏叔叔，如果我说，我最不缺的就是钱，您信不信？” 苏建新：“······” 尹天水拿着七个人的警服和工作证满意的离去。 手里还有两张公安厅开具的介绍信。 他准备一份给鹏城的徐振，一份，给羊城的孙洪亮。 有了这些，不管是‘土皇帝’李虎，还是不好惹的‘地头蛇’们，统统都能压上一头。 再横的老百姓，对穿制服的，从心底里是臣服的。 羊城 李兰平和徐凤珍买了礼品去拜访李虎。 两个女人进门就是笑眯眯的递上买的各种礼品，最让李虎喜欢的，是两件港货羊毛衫。 那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叔叔你好，几个月不见，你越发的神清气爽。” 李兰平端着笑，说着好听的话： “这两件羊毛衫你看看多好看？ 你摸摸，啧啧啧，绵软厚实暖和，主要是款式新颖。 你和婶子穿上它走亲访友都有面子？ 是我们托港岛的朋友带过来的，这样的货，我们这里现在还过不来。” “就是，叔叔，上次我们老板夸我们办事利索妥帖，我们哪里敢贪冒那个功啊？ 直接就告诉我们老板，是叔叔你办事爽利。 他让我们来谢谢你。” 徐凤珍一边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一边说着话。 村长一愣：“怎么，那工业园不是你们俩的？ 你们上面还有老板？” 李兰平呵呵一笑： “六十万巨款，只是买下你们这里光秃秃的地，你看看那工业园区的规划和规模，那得还要投多少钱才能建起来？ 没有实力和背景的人，能行吗？ 唉呀，哪是我们两个女人有本事干的事？ 叔叔你太高看我们姐妹了。” 徐凤珍把东西放好，拉过凳子坐下来： “叔叔见多识广，有些事看破不说破，我们姐妹还以为你看明白了呢。 原来······” 徐凤珍意味深长的笑笑： “怪不得，答应我们的‘三通’，处处不通。 叔叔，今天我们姐妹俩来，就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遇到难事了？ 你这个村长不会是被人夺权，失去话语权了？ 所以承诺好的事一拖再拖？” 李兰平：“如果真的是这种小事情，我们老板在京城，给你们市里的领导打个招呼，那可是最最简单一句话的事。” 李虎老谋深算的眼睛看着两个女人，一吹一唱的，不知道有哪句是真？ 哪句是假？ 他可是仔细的盘问过自己的侄女，说这两个女人平常除了肯吃苦，会赚钱，从来没有见她们身边出现过有身份的人。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这个村长的位置稳笃笃的，没有谁有本事夺了去。 你们老板有机会来羊城，请他来一趟大家见见。 我三百亩地卖出去，结果真神还没有见到，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李兰平用手捂着嘴轻轻笑起来： “叔叔啊，我老板可不是谁想见他就肯见的，你卖地，他买地，没有欠你一分钱，手续完善。 我们这方办事可是‘一口吐沫一颗钉’，一点错漏也没有。 就是叔叔收了钱，承诺的事没有做好，真的为了这些小事把我们老板招了来，我们姐妹就要担心，到时候你该怎么交代？” 徐凤珍：“是啊，我们和你侄女也算是有交情的，有些话得说清楚。 万一我老板生气，怪我们没有在他规定的时间内办好事，借题发挥，说不准，你村长的位置就真的不敢说‘稳笃笃’啦。 到时候，我们姐妹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所以叔叔，你有困难就直接告诉我们，能帮的，我们姐妹就给你解决了。 那路，我们老板说了，他出钱来铺，只是以后那水和电，可不作兴随随便便就停了。 叔叔，你村长的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眼红着呢，不要被人揪住了啥把柄。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说对不对？” 村长：“······” 送走两个女人，李虎的心里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 本来想着在两个女人身上刨点好处，谁让她们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么的‘低声下气’又‘财大气粗’呢？ 还有，有人出更高的价格要他硬塞走的那一百多亩地收回来，答应他，事成之后会给丰厚的回报。 今天，想收回那地的这句话，他都没有机会出口。 他狠狠的看着两个女人送来的礼品，毛估估有好几百块钱，一千块绝对不到。 放在以前，他早乐开花了。 现在，却是非常的不满意。 “臭娘们，真是办大事的人，就是这么抠的吗？” “还学会扯什么虎皮来吓唬我？” “呸！还京城的老板？我李虎是吓大的吗？” 他骂归骂，心里却并不踏实：万一是真的呢？ 在家里转了几个圈子，去了村办公室，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李兰平和徐凤珍离开村长家，两个人默默地上了回程的车子。 “兰平，你说，李村长把我们的话听进去了吗？” 徐凤珍有些焦虑的问道。 “凤珍，既然水哥让人带话，要我们不要再做低伏小，不怕他弄什么幺蛾子，我们就照水哥的话做。” 徐凤珍：“方大哥已经开始自己做路，那些工人说五天时间就可以完成。” 李兰平思索一会道： “细想想水哥这样做也有道理，与其被他卡着耽搁了时间，不如我们自己花几千块钱就做好了。 拖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 徐凤珍：“就不知道那老东西会不会收敛一些，看我们自己做路，他又得寸进尺，以为我们好欺负。” 李兰平冷笑： “你以为水哥是好说话的人吗？让我们先去递一些话，我看无非是‘先礼后兵’。 如果他不识相的话，他那个村长的位置分分钟有人抢了去。 不信，我们等着看。” 第505章 不见兔子不撒鹰 徐凤珍被李兰平的话逗笑了： “人就怕贪心，如果李村长少贪一点，把话放桌面来谈，别耍什么阴谋手段，就是我们姐妹，也愿意掏个几千块万把的给他。 以后我们的工业园区起来了，在他这个地块上，会让他吃亏？ 和气生财我们都懂，那老东西却是贪得无厌，眼睛都快发绿了。 什么钱该赚什么钱不能赚，到这个年纪的人了还不明白？” 李兰平冷笑：“还不是因为我们是女人，让别人觉得好欺负吗？ 他只想着拖我们一天工期，那么多工人停在那，我们都是损失。 想逼我们先去低头示好送钱。 我们真的这样做了，以后，他的手恐怕会伸得更长。 呵呵，如果让他知道，我们人也敢杀，谁还敢欺到我们头上来吗？” 徐凤珍连忙扯扯李兰平的衣服，示意她前面还有个开车的司机，正竖着耳朵听呢。 李兰平冲着在后视镜里面偷窥的人，狠狠的瞪了一眼。 司机是本地人，本来见是两个风韵犹存的有钱女人，听听她们这样的八卦觉得劲爆。 也是出去吹牛的资本，谁知道居然扯到‘杀人’这个话题，吓了一跳。 再看见李兰平那凶狠的眼神，差一点方向盘也把握不住。 压下心悸，目视前方一心一意的开车。 李兰平压低了一点声音，司机依然能听清楚： “明天给水哥打个电话，李虎必须防着点。 看他眼珠子骨碌碌的转，还以为我们骗他呢！ 哼哼，蠢蛋！ 真的把水哥招了来，那老头子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他不想想，和我们关系搞好，我们会缺他那仨瓜俩枣的好处吗？ 不用水哥出手，就我们手指缝里面漏一点，也够他一家子吃好喝好了。 偏要弄出些幺蛾子来让大家不痛快！” 徐凤珍盯视着前方，沉默一会，凑到李兰平耳边轻声道： “我怎么感觉村长不像是仅仅要好处？ 倒像是故意为难我们，想达到什么目的？” 李兰平：“······” 李虎村长电话拨出去，连拨几次，对方都没有人接。 他黑沉着脸，骂骂咧咧的回到家，却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村长，你去哪了？让我好等。” 侯勇端着架子，眼皮子耷拉着，说话阴阳怪气的。 他身边两个年轻人更是目中无人的看着李虎村长，此刻倒是难得没有说出难听的话来。 “唉呀侯老板，你怎么来了？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又带来什么好消息吗？” 李虎村长笑容满面，客气的招呼着。 “李村长，我的好处费你也收了，你的事办好了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吗？” 侯老板趾高气扬的问道。 村长的脸颤抖了几下，终于明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了。 半个月前，侯老板突然返回来找村长，提出以三千块一亩买下已经被尹天水买去的那三百亩地。 短短时间，侯老板就抬了一千块钱一亩，让李虎村长痛心疾首。 “对不起，那地已经卖出去，人家的工业园区也开工了。 侯老板，当初是你挑三拣四各种理由为难我，正好两个--我侄女来现款买地。 你站在我立场想想，我能放弃那样好的机会吗？ 你真的想买地，我们村的西南方向还有一百多亩地。 那可是上好的良田，本来是舍不得卖的。 侯老板既然肯出高价，我哪怕得罪全村人，这个恶人我来做，保证说服村里人，作主卖给你。 就是你得答应我，你们厂开起来，得给我安排二十个人的工作岗位。 我那两个侄女就承诺了，她们厂开出来，最起码会安排五十个工作岗位给我们村里。” 侯老板摇摇头瞟了村长一眼： “李村长，等我厂开起来，别说二十个，就是两百个工作岗位，也是我一句话的事！ 不过，我们开厂的相信风水，良田荒田不讲究。 现在，我只看好那块地，你不做生意和企业的你不会懂，风水好，有财气，以后一切就顺风顺水。 所以，其他地方的地我不要。 我看见买你地的两个女人已经开始建厂房。 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为难你，就把他们搁置放在那多余的一百多亩地转让给我。 当初那地你是硬塞给人家的，他们明显的用不到闲置在那里。 事成之后，我私下补贴你一亩地五十--不，补贴一百块钱一亩给你。 这个买卖做好了，村里多收入十多万，村民感激你。 你自己可以赚一万多，你--侄女买地浪费的钱也可以回笼派其他用场。 这样两全其美--不对，三全其美的事，你为什么拖拖拉拉的不抓紧办好呢？” 侯勇语气轻松，脸色平静，心里却是毛焦火辣得要命。 他无意之中得到一个绝密信息，那块地要规划通马路！ 国家的大工程啊，如果被征用了，那不就是‘哗哗哗’票子自己钻进口袋里吗？ 这个秘密最多就是瞒到年后，正式文件估计就会下来，再不抓紧，到时候他就是一口汤也喝不到！ 侯勇的肠子都悔青了，他那时候干嘛要挺着什么‘分期付款’啊？ 钱不够可以借啊！ 去鹏城逛了半个多月，被当地政府领导人陪吃陪喝，享受着最高档次的招待。 最后，那里什么也没有的荒凉，还是没有留住他。 要说侯勇也是一个经商奇才，就是太精明。 鹏城的建设刚刚开始，这个时候没有几个人是看好的。 就算是政府提出愿意土地划拨，不需要他付钱，侯勇也不敢接受。 开厂要建厂房，买设备，现在的鹏城，交通就是个大难题。 厂里的产品出来是要送到羊城小商品市场批发的，这个运输成本······ 怎么算都是个‘亏’，后来，他回老家处理好一些生意上的事。 再回头到这里，自己原来看好的地，已经被人买走了。 本来他选了几个地方，失去这里也无所谓，但听到偏偏就这块地，是规划在马路建设的必经之地，他差一点就崩溃了。 顺着这条线路他找了一个圈，大多数都有村子。 就算是有几十亩地的地方，人家一个村子好多人家，都没有卖的意思。 只能回来和李村长重新商量。 李虎没好气的瞟了侯勇一眼，心里冷笑，‘为什么拖拖拉拉？自己一点数也没有吗？ 还不是你说话做事没有诚信？ 如果我把地要回来了，你又来和我讨价还价，我不是自讨没趣？ 小气巴啦的，求我办事，就一个两千块的红包，我不拿也对不起自己啊！ 还有，答应的那一百块钱一亩的补偿，呵呵，说的好听，有一万多的好处费。 可口口声声要‘事成之后’。 事情真成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兑现？ 你如果耍赖的话，我还能够哭天抹泪的讨要不成？ 那两个女人办事多爽利，事情还没有成，一个五千块的大红包就塞到了自己手里。 如果今天那两个女人还那么懂事，给个大红包我，我何必还要回过头来和你废话？ 两个人斗智斗勇，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货，就拉锯上了。 第506章 别怪我敲掉你的牙! 李虎村长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推托道： “我不是还没有机会去说么，这事······侯老板，你如果一定看中了那块地，能不能先付个两万块的定金？ 你要体谅我，这土地进进出出也不是我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的。 人家买下地，就把手续给办妥了。 肯不肯退还我还不知道，就算是他们答应，办手续的事也烦死人。 卖地的钱，该发给村里人的，我已经全部发下去。 我不能让村里人担心，吃到嘴里的肉，现在要他们吐出来，容易吗？！” 侯勇气得肝痛，这个村长太不是个东西，他哪里敢先给他钱？ 如果他自己见钱眼开，事情没办成，把钱匿下了，自己还能拿得回来？ 到时候我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对，这样比喻也不合适，只能说竹篮打水一场空。 唉……也不恰当。 “李村长，需要你办的事不多，只要把买房的老板帮我联系到，我自己去洽谈。 成功了，马上给你钱。 两万！ 一分不少！” 侯勇差一点指天发誓。 “村长叔叔，我家老板向来言出如山，说好给你的，肯定说到做到。” 李虎村长接过侯勇身边年轻人递给他的烟，看他还客气的帮自己点燃了，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疑虑重重。 自己的那地里是不是埋着宝物？ 这个侯老板一直抠抠搜搜小气巴啦，他身边的两个年轻人两个鼻孔朝天谁也瞧不上。 今天居然给自己敬烟点烟？ 非得要那地？ 邪门！ 他眼睛垂下，那地有没有宝物他难道不知道？ 不过······ 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去，再抬眼，看向侯勇，语气不容置疑： “侯老板，事成之后你给我两万。 事成之前，你得先给我······” 他缓缓伸出手指头，轻轻的： “五千块。 什么时候给，我什么时候去协调，把那一百多亩地给你要回来。” ······ ‘岚园’早已经装修完毕。 房间里面的家具，尹天水都是买了新木料，让木工自己做的。 当初尹天水请来修葺‘岚园’的这些木工、油漆工、甚至是泥瓦工，可是托了桑念中全京城去淘的。 翟老也在里面帮了很多忙。 他们那一辈人里，谁有真本事，心里都有数。 这些匠人，他们曾经参与修葺过京城的故宫、颐和园等很多重要宫殿里面的雕梁画栋。 手工艺堪称绝无仅有。 年纪 最小的在三十岁以上，大多数在五十左右。 都是传承了很多年代的手艺。 紫檀木，尹天水没有寻觅到理想的，用的几乎都是上佳的黄花梨木。 就是这些正宗到不能再正宗的红木，现在的价格也特别的便宜。 虽然在皇城根下，离开长安街距离也不远，尹天水为了安全，‘岚园’的大门是花了大心思的。 这里，除了是他以后和子岚还有孩子一起主要生活的地方。 这地底下，将要保存一大笔财富。 所以，尹天水一点也不敢大意。 加高的围墙，杜绝了外面人窥探的眼神。 围墙上端，插满了尖锐的玻璃，和锋锐的钢制尖刺。 五千多平，接近十亩土地的房子，在京城，经过解放后近三十年的反复洗牌，能拥有的，已经没有几个家庭。 还不提里面那些经过修复过的上好材质，上好工艺的古建筑，让这座宅邸成为了京城独一无二、价值连城的府邸。 真正全部装修完好的，是大门进来的一个院子，有两百平左右。 院子后面第一排八间宽敞明亮的房间，两边还有侧厢和通往后面的回廊。 这里，是尹天水做他和子岚生活所用。 里面包含一间书房，一间会议室，两间做会客厅。 后面，是一个两千左右平的大院子。 这个院子的后面，又是八间大房子，两边是耳罩房。 这里，住的是尹天水招募来的退伍兵。 开了一个侧门，供他们进出。 后面还有一块空地，安装了各种器械，是平常给退伍兵练功锻炼用的。 十二月二号，星期天，已经立冬二十多天的京城，下过了两场雪。 今天，尹天水带着华子岚和华国兴夫妻，来看准备做新房的房间里，还缺了什么？ 结婚该需要的，尹天水其实都办齐了，但有些事，必须未来岳父母满意，未来老婆当家作主敲定。 当初，华子岚提议让园林师傅在前面的院子里种了菊花、郁金香。 东南方向，种了一排紫竹。 西南方向，种了红枫，间隔种了石榴树。 沿着墙根尾气，种了一圈月季花。 两个人商量下来，前院地方小，只能少种一些，起到观赏性的作用就可以。 现在，除了盆栽的梅花，在园林师傅的精心养护下，开着小小的花朵。 其它的，都失去了生命力，蔫了。 “小水，你这‘岚园’的名字，是以子岚的名字命名的吧？ 子岚，想不到小水对你是真的好啊？ 长得好看，是大学生，还有大房子，你怎么就有那么好的福气？ 哎呀子岚，你两次死里逃生，听说有一有二就有三，不知道你的运气还会不会一直这样好？ 你以后出门可得小心谨慎一点，别再让家里人为你担心了。” 说话的，是华子健的新婚妻子，子岚的嫂子朱元芳。 尹天水开锁推门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停下来，里面的许凯听到声音把大门拉开了，脸上带着喜悦的笑： “水哥，嫂子，你们来啦？” 尹天水点点头，把钥匙放在子岚的手里。 转头眼神冷冷的看向朱元芳。 他对子岚的这个嫂子一直没有好感。 虽然只是在华国兴授衔家宴小庆的时候才见过一次，这个女儿没有给他留下好印象。 尹天水记得那天自己刚进门的时候，朱元芳看他的眼神闪了闪，出口的话是： “呀，这个就是小水啊？我们子岚看上你的时候你还没有考上大学吧？ 怪不得，我就觉得奇怪，一个农村人怎么会被我们子岚看上？ 我们子岚京城追她的人那么多，她都没有看上。 原来是长得好看，呵呵呵······” 她转头看向华子岚： “子岚，你的运气不错，小水幸好考上了大学，要不然，你难道要嫁去农村不成？ 子健，你说是不是？ 嘿嘿嘿……” 那语气，矫揉造作，那眼神，明明不是电眼，虽然不小，却有些微微的倒眉角，拼命的对着尹天水放电。 尹天水看着非常的厌恶，心里奇怪，华子健怎么就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做老婆？ 怪不得，华子健平常回家只是一个人。 华家夫妻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到过儿媳妇。 这个女人，和华家格格不入。 当时，是华子健把她拉走了，尹天水看着子岚笑笑： “我家子岚就是眼光好，运气好、福气也好，百万千万人里面挑了我这么一个好男人出来。” 把原本生气的华国兴夫妻都逗笑了。 从那一刻开始，尹天水对她就没有过好脸色。 今天，他本来喊的是子岚和她爸妈，谁知道华子健刚好带着妻子回家，就一起跟来了。 尹天水看着朱元芳的眼神不善： “朱元芳，我家子岚可以嫁我，确实是运气好福气好。 但我子健哥的运气可能就差远了。 他怎么眼那么瞎，娶了你这个红口白牙不知好歹的女人啊？ 你给我记住了，下次让我再听见你拿子岚受伤说事，别怪我敲掉你满口的牙！” 第507章 我会护她一辈子 华子健的脸黑了，尹天水当着他的面就说自己是‘瞎了眼’。 这话，他爸就在私底下骂过他。 本来自己爸妈和妹妹都已经差不多被妻子得罪光，谁知道现在把好脾气的小水也得罪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去拉住妻子，朱元芳就跳起来了： “尹天水，我是你嫂子，你怎么说话的呢？ 啊？ 哈，就算是上了大学还是农村人，还是没教养！ 简单的规矩也不懂！ 你才眼睛瞎了，是子岚眼睛瞎了，找了你个农村人！ 我和子健是门当户对，两情相悦才结婚的。” 为了证明她没有说谎，她拉扯着华子健： “子健，你说话呀！ 平常你爸妈他们是长辈，我得敬着，你妹妹你们都惯着她，我也习惯了，得，我也让着她。 凭什么一个农村出来的，也敢这样嚣张放肆的对我啊？ 你有没有告诉他，我们朱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还没有成我们华家的女婿呢，就不知道尊重我这个长嫂啦？ 我们自己家里人开个玩笑也不可以吗？ 关他屁事啊？ 他以为他自己多了不起？ 还不是一个农村孤儿？ 不就是踩了狗屎运，考上大学来了我们京城吗？” 朱元芳自己扯着华子健怼上了尹天水。 华子健怎么拦也拦不住。 如果今天朱元芳是单纯的给尹天水脸色，或者看不起他农村出来的身份，他都可以一笑了之，不会介意，和这样的女人计较，丢份。 毕竟生活和婚姻就像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华子健给尹天水的感觉一直不错，但或许他就好这一口呢？ 关起门来过日子，他自己喜欢就可以，和自己屁的关系也没有。 让他不能忍受的，是朱元芳话里面有暗咒子岚的意思。 这就踩了他的底线。 这一点，尹天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他挡在子岚面前： “你幸好只是子岚的嫂子，如果是她哥敢这样放屁，我早就大耳刮子扇上去了！” 尹天水阴沉沉的眼神看向华子健，‘大舅子’如果自己亲妹妹也不护着，他就不会给他脸： “华子健，带上她离开这里，以后，不许她踏进我家的门！ 还有，华叔叔和叶姨顾着长辈的脸面，他们没有和她翻脸，你做儿子哥哥的真的就想和稀泥？ 管好你女人的嘴，不会说人话，就闭上她的臭嘴！” 尹天水发怒了，竟然敢拿子岚的生死开玩笑？ 华国兴和叶宜灵本来发怒的脸，因为尹天水的话慢慢平静了下来。 只是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也是怒不可遏的。 自己儿子什么都好，就是眼瞎，娶了朱家这个女人。 “你们走吧，这里是小水的家，他不欢迎，你们就别来添堵了。” 叶宜灵对儿子说，她恨铁不成钢啊！ 这个儿媳妇他们一直不看好，但朱元芳好手段，把华子健拿捏得死死的。 他们夫妻想着不要做恶人，‘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他们过得好就可以。 谁知道，一次两次的在小水面前说些酸溜溜、半二不三的话。 子岚是他们夫妻心里的宝，怎么容许儿媳妇拿她的生死说事？ 子岚，同样是小水心里的逆鳞。 这孩子他们夫妻处了这些日子下来，知道他待人和善，心胸宽广，遇事不计较，能忍则忍。 但对他们女儿子岚，是真的掏心掏肺。 敢在他面前拿子岚说事，不翻脸才怪！ “爸、妈、小水，妹妹，我马上带元芳走。 她年轻，性子急，说错话了，你们别生气。 回去我会说她。” 华子健连连道歉，脸色黑沉的去拉妻子： “走吧，我们回家。” 朱元芳哪里懂得‘适可而止’、‘顺坡下驴’、‘顾全大局’这些道理？ 她狠狠的一甩手，眼睛冒火瞪大责问华子健： “华子健！ 你这怂样我讨厌！ 你们一家人合起来欺负我吗？ 一句玩笑也开不起？是做贼心虚吧？ 你妹妹不就是靠着这张脸招蜂引蝶，才引来杀身之祸的吗？ 现在孟凡死了，有个傻逼来接盘娶她了，了不起了啊？ 谁知道她在外面还有没有什么风流债没有还清呢！ 谁知道哪一天还会有人······” “噼啪！” 两个清脆响亮的耳朵，伴随着一声怒吼： “滚！” 尹天水满脸的杀气看向朱元芳和华子健，此刻的他，明知道不是华子健的错，但他就是迁怒了。 娶了这样的女人，就是华子健犯的大错！ 他轻吻子岚的额头，柔声安慰： “乖，子岚，疯子放的屁太臭，我们离远一点。” 他拥着华子岚走进大门去，头也不回的喊着： “华叔叔，叶姨，进来吧。” 许凯全程默然看着，把朱元芳的脸印在了脑海里。 这个女人，以后别想跨进‘岚园’的门！ 他尽量不发出声音，把大门紧紧闭上，落锁，一气呵成。 “啊······” 朱元芳直到大门在她面前缓缓合上，才捂着脸嚎哭起来。 华子健的拳头捏紧放开，放开捏紧，几个来回，才遏制住心里的暴怒，冷脸询问： “走不走？ 你如果不怕丢脸，就在这里嚎下去。” 朱元芳‘嗷’的一声投向华子健的怀里，抽抽噎噎轻轻呜咽不止： “子健，呜呜呜······ 尹天水他打我，你看见的，他敢打我，不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吗？ 你爸妈一直偏心你妹妹，对你不管不问，我以为她出嫁后，你爸妈就会开始关心我们，华家也就都是我们的了。 可他们连还没有结婚的女婿也偏心上了，呜呜呜······。 你必须给我打回去，这口气我咽不下！ 现在就敢欺到你头上，以后，华家就没有我们的一席之地了！” 这里是靠着大街旁的大胡同，就算是大冬天，还是人来人往不断的经过。 华子健看到有人听见动静慢慢围过来看热闹，强忍下把怀里的人推出去的冲动，压低声音告诫道： “朱元芳，想给自己留一点脸面，就马上跟我回家。” 说完，钳制着朱元芳的手上了他的摩托车。 朱元芳扭头看着大门口的石狮子，眼睛里面有着浓浓的妒忌恨！ “小水，让你看笑话了，子健的这个老婆娶错了。 唉······怪我没有坚持阻止他结婚。” 华国兴叹息一声。 尹天水紧紧拉着子岚的手，就怕她心里不痛快，对华国兴‘马后放炮’的话，只当没听见。 已成事实，后悔有屁用啊？ “华叔叔，叶姨，你们不要怪我冲动得罪了你们的儿媳妇。 子岚是我的妻，我会爱她宠她一辈子！ 也会护她一辈子！ 谁也别想欺她辱她一点点！ 我不怕得罪任何人，谁都不行。 希望你们谅解！” 尹天水的话掷地有声！ 他抱住华子岚发誓：“子岚，相信我能护你一生一世！” ” 第508章 谈婚论嫁 华国兴拍拍尹天水的肩膀，“子岚交给你，我和她妈都是放心的！ 朱家那女儿，原来虽然不讨喜，但没有发现她说话那么毒舌。 这事，我会找她父母说说，居然敢当着我们的面损害子岚的名誉，tmd太可恶了！ 我们碍着身份不好和她太计较，她就该打！ 放心，我们不会怪你。” “小水，幸好子岚的为人你了解，你们也真心相爱。 如果遇到糊涂一点的，这门好姻缘说不定就被她三言两语毁了。” 叶宜灵把女儿拉到自己身边，轻轻叹息： “子岚，不要迁怒你哥，他对你一直是关心的。 朱元芳这个人······反正你和小水马上结婚，这样的人不用去理睬她，都怪你哥瞎眼娶了她。 他们朱家本来就是靠打击损害别人起的家，自己没有教养，还好意思指责别人？ 小水，以后遇到她再敢出言不逊，尽管打！ 手下留情，不要打坏了就是。 她父母有我们挡着，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脸来为他们这样的女儿讨公道！” 原来是想安慰女儿的叶宜灵，自己却生气起来。 华子岚被朱元芳咒诅般的说上几句，她也不会去计较生气。 但后面坏她名誉的话说出来，就真的伤心了。 幸好小水是信任她，也了解里面的内情，又极力护着她，把朱元芳打耳光甚至赶走了她。 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平复了很多。 “妈，您放心，只要哥明白事理，不被她带歪了，我不会迁怒我哥的。 只是爸、妈，有这样一个女人在哥身边，长年累月的被她影响，我真的担心我哥也会变了。” 华子岚的担心，也是华国兴夫妻心里都有的担忧。 “放心，爸会找机会和你哥谈话。 我们家出来的孩子，不应该不明是非的。” 华国兴安慰女儿。 这个年代，结婚了就不会轻易说出离婚两个字的。 尹天水把华国兴夫妻和子岚带到新房里。 在侧厢，尹天水请铁匠给自己弄了一个锅炉，他们生活区的这八个房间都有铁管埋在墙里，通过热水的循环给室内供暖。 这样的供暖方式，房间里空气好不干燥，还不会有煤气中毒的风险。 要给这样大的房间面积供暖一个冬天，费用很可观，一般人家是承受不起的。 但尹天水不缺钱，这些费用根本不在话下。 一个礼拜前，那个锅炉就开始供暖，因为尹天水不能确定，子岚和她父母什么时候会来。 而且，在锅炉刚弄好的时候试用过，只是那时候气温比较暖和，室内需要的具体温度不能把握。 一个礼拜下来，负责烧锅炉的的人，已经得心应手。 华国兴和叶宜灵跨进房间，震撼他们的，不是温暖如春的室温。 他们家里就有供暖，习惯了。 震撼他们的，是房间的宽大，里面家具的精致和款式新颖。 打磨精致的黄花梨木的原木上面，天然美丽的花纹赫然显现在他们眼里。 淡淡的香味萦绕鼻端。 华子岚紧紧依偎在尹天水身边，她感到心安和踏实。 尹天水紧紧拽着子岚的手，带着他们在客厅转了一个圈，提醒道： “子岚，华叔叔，叶姨，你们把外套脱了吧。” 客厅的旁边，有几个用紫檀木做的衣架。 尹天水接过他们的衣服，一件件挂起来。 “小水，你这衣架--很漂亮，有特色。” 叶宜灵真心的夸了一句。 “当初找到的原木就是这样的形状，没有办法派其他用场，就做了衣架。 现在看来，那个木匠的建议和眼光确实不错。” 尹天水淡然一笑承认了。 黄花梨有很多种颜色，他客厅的家具用的是深褐色和紫色搭配的。 房间的家具，用的是金黄色和红褐色搭配。 有一部分浅黄色和橘黄色，尹天水做了书房和会议室里面的桌椅板凳书柜。 这样的黄花梨木原材，剩下了很多，把一个侧厢里面堆满了。 一圈逛下来，回到客厅，桌子上已经放着泡好的茶。 华国兴和叶宜灵各坐了一张单人沙发。 尹天水和华子岚坐的是双人沙发。 自从刚才尹天水把朱元芳打跑后，华子岚一直小鸟依人的紧靠着尹天水。 当着她爸妈，也不再回避拘谨。 “华叔叔，叶姨，你们也看见了，家具全部准备齐了，床上用品我也准备了好几套。 棉花的和丝丝绵的都有。 床单被面，我挑了几套，都是喜庆的颜色。 彩电、洗衣机、冰箱都已经弄到票，这几天就可以拿回家。 另外，我通过公安厅弄到了一辆bj212吉普车的指标，年前就可以拿到车。 ‘岚园’到子岚上班的地方有些距离，这辆车，我是为子岚准备的。 还有，子岚要准备一些衣服，我给一万现金你们，辛苦一下叶姨，您陪着子岚帮她买。 挑好的，不要给我省钱。 我不缺钱。” 华子岚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尹天水，开口阻止： “小水，我攒了差不多九千块私房钱，买衣服花不了多少钱。 现金不要给了，还有汽车，要四万多吧？ 我就自行车上下班，最多也就是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够了。 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省则省。” 尹天水扣住华子岚的手，微笑着轻柔的反驳： “今天，是我和叔叔叶姨商量我们的婚事，你没有话语权，说的话不算数。” “这是我们的婚事，我怎么就没有话语权？ 爸，妈，你们说话啊？ 小水钱用的够多了，我不能再浪费他的钱了。” 华子岚的脸红扑扑的，轻轻拍了一下尹天水的手，眼睛看向她爸妈求助。 尹天水呵呵一笑，戏嘘问道： “子岚，我们马上结婚，就是一家人，我的钱就是你的，什么叫不能浪费我的钱？” “可那是五万，不是五块五十块，我真的不要买车。” 子岚坚持着。 华国兴和叶宜灵又被尹天水的话惊震到了。 他们相互对视，如果换了以前，他们肯定会坚决反对尹天水为女儿买汽车的想法。 年轻人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真的不算事。 很多人上下班需要骑自行车一个多小时呢。 但刚才朱元芳那恶毒的话还是影响到了他们。 女儿两次死里逃生，他们受到的痛苦煎熬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偏偏朱元芳说什么‘有一有二还可能有三’，他们怕这个‘万一’的可能落在女儿头上。 所以，有一辆汽车上下班，是最安全的安排。 他们无法拒绝尹天水这份对他们女儿的爱意。 “小水，汽车我们不反对你买，钱我们出。 就当是我们给子岚的嫁妆。 还有买衣服的钱，也我们来承担，你一个人付出了那么多，我们该帮一把。” 叶宜灵掏出一张存折，递给尹天水。 上面，足足五万块。 今天他们来，也是做足了准备的。 只是没想到，小水的财力和安排，让他们一次次的意外又震惊。 又不可以开口问：你的钱是哪里来的？ 就算是关心，这样的话问出口也显得唐突不妥。 第509章 不能人道 尹天水拿着五万块的存折有些纠结。 他是真的不缺钱。 但是，华家已经给他，而且看得出是事先准备好的。 他思索一下，决定收下，不准备还回去了。 归根结底，这钱是子岚父母给他们女儿的。 不拿，难道以后便宜华子健夫妻吗？ 想到那个女人，尹天水是真的把华子健也怨怪上了。 华家，是一个多么温暖、亲情满满的家啊。 在那个家里，他享受到了亲情和关心。 有了朱元芳，就有了缺陷，不圆满了。 他笑笑，“谢谢华叔叔和叶姨，那我就不客气收下啦。” 他转身把存折转交给华子岚： “子岚，这是你爸妈给你的私房钱，拿着吧。” 子岚愣了一下连忙推开： “这些是爸妈给你的，你快放好了。” 尹天水呵呵一笑： “傻丫头，我的不就是你的？况且，这可是你爸妈给你的陪嫁钱。 拿着，快谢谢爸妈。” 子岚傻乎乎的拿着存折不知所措： “爸、妈，你们说，这钱怎么办？” 华国兴哈哈大笑： “既然是小水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爸妈不会来插手你们小夫妻的事。” “爸，我们还没有结婚呢。” 华子岚红着脸辩解。 尹天水笑笑摁下子岚，对她说，“就算是没结婚，我们也已经是一家人了。 坐好，接下来就是商量我们的婚期，听听你爸妈怎么说？” 叶宜灵笑着接口道： “春节期间我们看了一下，初一、初六、还有初九三天是好日子，宜婚嫁。 小水你看我们选哪一天合适？” 尹天水想脱口而出‘那就初一吧’，他等待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啊！ “叶姨，大年初一虽然不错，可很多人家可能有自己的事要安排。 我们就选初六吧？” 尹天水侧脸问华子岚： “子岚，你看怎么样？” 华子岚把脸埋在尹天水的肩膀上，闷声闷气的回道： “你们商量，我没有话语权。” 叶宜灵看看自己女儿幼稚的行为，笑了，刚才心里的郁闷全部散尽，对华国兴道： “那就定初六吧，我们回去就写请柬。” 尹天水突然一个激灵，猛拍自己的额头，他疏忽了一件大事，婚礼的酒宴安排在哪里，他还没有联系好。 “华叔叔，叶姨，你们把女方的亲戚朋友要邀请多少人计算出来后告诉我，我可以安排酒宴。 还有，我们把婚礼的酒宴安排在‘京溪宾馆’还是‘友谊宾馆’好？ 决定了我马上去联系一个宴会厅，还要······算了，那一天我们直接把它包下来。” 尹天水对这个年代的京城饭店宾馆还是陌生的。 他虽然来了两年多了，可不需要去那种场合啊。 “就友谊宾馆吧，那里我熟悉，联系酒宴的事我去。 小水，我们嫁女儿这样的大事，被你全部包圆了，我什么事也没做，以后想到会遗憾一辈子的。” 华国兴大手一摆把事情招揽了过去。 这个尹天水就没有去抢，谁联系没关系，他只要出钱就好。 事情商量好，已经午饭时间。 厨房在锅炉房旁边，那里早就准备就绪。 尹天水一声令下，几个退伍兵穿着一身大宾馆厨师的白色衣帽，一道道菜端了上来。 怕菜冷了，盆子上面都盖着盖子。 第一个上的是‘霸王别姬’，一只大甲鱼和一只童子鸡清蒸的。 后面的一盆是红烧肉。 一盆红烧鲶鱼。 一盆白切羊肉，旁边放着辣酱。 白菜粉丝油渣，凉拌葱油萝卜丝。 一个豆腐煲。 上了一瓶茅台。 “吃饭吧，华叔叔，我不会喝酒，让子岚陪您喝一小盅怎么样？” 甲鱼和鲶鱼是尹天水出手捕的，来了京城，这是他第二次下手。 他的厨房里面养了一大盆，正好让下面的人改善一下伙食。 鱼在京城本来不多，何况还是冬季。 冬季的绿叶菜也没有，现在还没有大棚菜，萝卜白菜是家常菜。 “酒就不喝了，吃好饭我们就回去了，下午还有事情要处理。” 华国兴眼馋的看看酒瓶，挡住尹天水要开酒瓶的手。 尹天水自己不喝酒，所以也不会劝别人喝。 “那好，你们走的时候带一箱回去。” 地窖挖好后，他联系酒厂订购了一百箱茅台，准备婚宴上用。 本来想多买一些，现在的价格实在是便宜得让尹天水手痒痒。 可惜，厂家现在的生产量不大，只能先买到了一百箱。 已经又预订了一千箱，厂家答应明年上半年陆续全部交清。 算一下时间，等茅台酒送过来，什刹海的地窖已经挖好，正好放在那。 看来，什刹海的地窖必须扩大。 华家三个人准备走的时候，尹天水安排了一箱茅台，还有一只大甲鱼，一条大鲶鱼。 尹天水准备开门送客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已经判刑的陈爱国。 “华叔叔，叶姨，你们知道叶领导有比较亲近的人吗？” 华国兴看向老婆，他也不是很清楚。 首长的私事，就算是亲戚，他也不会去打听。 叶宜灵想了想：“我有三个哥哥，下面两个都牺牲了。 就剩下我和我大哥两个亲兄妹。 两个牺牲的哥哥都没有结婚，所以也没有孩子。 我大哥一直没有结婚，同样没有孩子，要说最亲近，就是我们了。” 尹天水：“有没有听说他认过干亲这样的事？” 叶宜灵惊讶：“不可能，如果他认下干亲的话，肯定会告诉我，让孩子们相互来往啊？ 再说了，我大哥很早就去了战场，习惯了军营的生活。 我就怕打扰他的工作，平常也不敢经常联系他。” 尹天水思索了一下，他越来越怀疑，叶领导和唐文靖不会有什么超越男女关系的关系。 所以，他就猜测，两个人在一个国家待过，虽然时间节点和目的都不同，一个是去疗养，一个是去留学。 要说无缘无故能够建立起来的交情，肯定有特殊原因。 他把华国兴拉到旁边，轻声问道： “华叔叔，您知道叶领导不结婚的原因是什么吗？” 就算是他身体残疾了，可他所居的位置，想找一个愿意嫁他的女孩，还是容易的。 那个年代的军婚，很多都是组织决定的。 刚解放的时候，叶领导也不过是才三十出头的‘大龄青年’。 组织上解决他的婚事并不难。 华国兴为难的看着尹天水，这孩子怎么关心起这事来了？ 尹天水：“有隐情吗？ 需要保密？” 华国兴：“你问这事是什么原因，可以告诉我吗？” 尹天水点点头：“当然，我告诉过你唐文靖去叶领导地方的事，当时我怀疑过，他们两个人会不会是那种关系？” 他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华国兴明白了，摇摇头否定了： “这个肯定不可能，我大舅子他······” 华国兴把尹天水又拉到边上一点，脸色严肃低声道： “我大舅子他下身全部瘫痪，医生确定过，他不能--人道。” 第510章 房产证上的名字 尹天水露出一个惊叹的表情。 这个答案是他猜过的，但不敢确定，因为这个如果是事实，那就很残忍。 今天总算是在华国兴嘴里证实了。 “那--华叔叔，叶领导应该和唐文靖没有超出友谊的关系吧？ 您说，唐文靖是奔着叶领导去的，还是说叶领导身边有她的人？” 华国兴被尹天水大胆的猜测惊愣到了： “他们的年龄差异那么大，会有什么友谊？ 况且，我大舅子的身份在那放着，是什么样的机遇，会让他承认对方是朋友？ 而且还是可以去探望的朋友？” 自己老婆是他嫡嫡亲的妹妹，要去看一次也是遥遥无期的。 这是华国兴的心里话，当然不会说出口。 尹天水心里的疑虑又减少一些。 说实话，他要的就是叶领导不能是唐文靖的‘保护伞’！ “或许那天她看望的是其他人？ 恰巧被我们撞上？” 华国兴分析着，他心里也是膈应的。 毕竟自己女儿受伤，背后的指使就是这个女人。 如果大舅子和她有一腿的话，想想都头皮发麻！ 幸好，他的消息的确凿的。 但他也是男人，不能人道不代表就不喜欢女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被喜欢上的女人，那肯定是真爱！ 看尹天水在沉思，华国兴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小水，你的猜测不会是真的吧？” 语气慎重了起来。 尹天水：“华叔叔，这样的可能性不大。 这件事情肯定要尽量早一点弄清楚，我们双管齐下，您把事情告诉叶姨知道，让她打电话时旁敲侧击稍微关心一下。 另外，您给叶领导打个电话，就说我有事想去拜访他，和他约个时间。” “你有其他要紧事吗？ 要不要我今天回去就联系？” 华国兴认真的问道。 尹天水提出这样的要求，肯定是有事，这孩子做事一向进退有度。 “陈爱国的案子结束了，他不是交代，那次进口设备的外商是唐文靖介绍的吗？ 佟家马上又要送三台盾构机来，我曾经提出让佟家在技术上支持一下我们国家。 他们答应了。 我想借助这件事亲自向叶领导汇报，一个是为佟家争取一点利益回报。 也正好探探他的口风，看他对唐文靖的态度。” “好，我回去就和你叶姨商量一下，约好了时间我让子岚来告诉你。” 送走子岚和她父母，尹天水把许凯喊了过来： “你把林豪和陈俊调查到的资料整理好，我要用。” 林豪他们现在主要负责跟踪唐文靖，所以，知道她最近又去了一趟叶领导居住的地方。 时间，正好是陈爱国关禁闭的消息刚刚泄露出来的时候。 ······ 温玉洁去找贺杰买房子，自以为暂时能瞒着所有人。 毕竟贺杰相信是他们夫妻决定的事，不会长舌的专门打电话给云哲。 这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被云哲知道，两个人肯定又是一场争吵。 温玉洁向来娴静温婉，并不是喜欢争争吵吵的人，只是为了婷婷，让她自己也觉得好像变了一个人。 今天礼拜天，她想飞扬和玥玥了，答应要带婷婷一起去外婆外公家，她不能食言。 温玉洁一早就出门，买了糖果糕点一些吃食，都是平常两个孩子喜欢的。 还给她父母买了蜂蜜、奶粉，买了两斤五花肉，一只鸡。 吃好早饭就和云婷婷说： “婷婷，今天妈带你一起去看外公外婆。 他们一直最疼爱你，这些日子没看见你，他们肯定也想你了的。 去了后，照样和弟弟妹妹像以前一样相处。 多和外公外婆说说话。” 云婷婷皱眉，为难的说道： “妈，弟弟妹妹肯定想您了，外公外婆也是。 我······还是不要去吧，万一他们不欢迎我怎么办？” 温玉洁有些愠怒： “你这孩子怎么不相信妈的话呢？ 有妈在，谁敢对你怎么样？ 你也是妈的孩子，外公外婆从小就最喜欢你，他们和妈一样，重视的是我们之间的感情。” 云婷婷赶紧抱住温玉洁道歉： “妈，我错了，我不是怪怨外公外婆的意思。 我也知道他们对我可好了。 可是弟弟妹妹是为了我才去的外公外婆家，不知道他们现在肯不肯接纳我了？ 妈，我就是担心如果我贸贸然去外公外婆家，弟弟妹妹看见我心里不开心。 妈妈妈，您千万不要生气，我的意思是，妈您去后，稍微探问探问弟弟妹妹和外公外婆的态度。 如果他们肯接纳我，下个礼拜天，我们再一起去，好不好？” 云婷婷语气恳切，可怜巴巴的看着温玉洁。 温玉洁怜惜的轻抚女儿的脸： “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妈才舍不得你。 好了，暂时委屈你一段时间，放心，家里人都会接纳你的。” 云婷婷瞪着湿漉漉的眼睛，嗯嗯的答应着。 等温玉洁上了汽车，慢慢远去，不见了汽车的影子，云婷婷在慢悠悠的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在她的窗口又看了一会，才走到二楼她妈的书房门口，推了一下没有开，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钥匙。 这是她偷偷配的。 看看楼下一个人也没有，保姆这个时候在厨房忙着准备午饭。 云婷婷打开温玉洁书房的门，轻轻闪了进去，掩上房门，落锁。 迅快的打开一个个的抽屉，在最下面一只抽屉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子。 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是一本房产证。 她的手有些发抖，打开房产证的时候，她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看着上面房主一栏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云婷婷’的名字。 她激动得浑身颤抖。 眼泪也流了下来。 这时候，云婷婷确定确信，她妈是真的对她好，爱她的。 温玉洁以为的‘瞒着所有人’去买的房子，在办理房产证的时候，犹豫再三，神使鬼差的，写了云婷婷一个人的名字。 办房产证地方的人也说了，要更名和加上其他人的名字，都很简单。 她却不知道，当她下决心去买房子的时候，就已经中了云婷婷使的‘苦情计’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她最爱的女儿看在眼里。 甚至，尹婷婷去了解过那房子的价格以及交易的方式。 二十岁的大学生，哪里是温玉洁以为‘啥都不懂的孩子’？ 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云婷婷就一步步为自己谋利益。 她不想自己最后落得一无所有，无家可归的惨景。 最早，她想的是紧紧抓住爸妈对自己的爱就可以。 后来发现，这样的‘爱’一点也不牢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 “妈，婷婷也爱您的啊，可是为什么爸爸开始不爱我了？” “婷婷担心有一天您也会慢慢的不爱我了啊！ 到了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一阵轻轻地呜咽，断断续续了好一会才没有了声息。 云婷婷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把房产证，才心满意足的放回原处。 然后，她又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511章 咖啡店偶遇 温玉洁到她父母家时，儿子飞扬和女儿玥玥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温习功课。 看见他们妈来了，自然是开心的。 随着时间的慢慢过去，他们当初对爸妈心里的怨恨也差不多全部消失了。 只是知道云婷婷还是在他们家，而他们住在外公外婆家也习惯了。 他们学习上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外公外婆。 “妈，您现在舍得给我们买这些啦？” “妈，您什么时候能像对婷婷姐那样关心我们？” “没良心的东西，你们都是妈亲生的，怎么会不爱你们？ 我对你们三个从来都是不偏不倚，一直是你们自己误会妈的心了 吃东西也堵不住你们的嘴。” 兄妹俩悄悄的撇了下嘴，也不追根究底。 母子三个人难得其乐融融热闹了一会，兄妹俩就去温习功课了。 温玉洁去书房找了她爸，温老手里一本技术性杂志，上面有他发表的文章。 现在，他开始慢慢的在文章中显露出峥嵘岁月的锋芒，大胆的把自己的观点发表出来。 心里越来越舒畅。 看见女儿那没有了以往淡定温婉的气质，缓缓叹了一口气。 “爸，您和妈现在已经消气了吧？ 婷婷是个好孩子，我们留她在身边也留不了多少年了。 等她大学毕业找到工作，结婚生子后，就算是我们想挽留她也留不住了。 你们就体谅体谅我的心情吧。” 温开泰：“你为什么就不会体谅体谅小水的心情？ 为了婷婷，你把自己去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儿子拒之门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温玉洁委屈的辩解： “我没有把他拒之门外，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当然是在乎他的。 现在是他不愿意认我们，您说我能怎么办？” 温开泰见女儿榆木疙瘩还没有开窍，也懒得再劝。 “你们云家的事，我和你妈不会插手。 不过，我们有自己的感情和想法，你也不要想来改变我们。 小水那孩子，我和你妈都喜欢。 就算是他不肯喊我们一声外公外婆，但他就是我们的亲外孙。” 自从两个小的住过来后，他们再去学校看尹天水，已经能‘和睦相处’说说话了。 虽然说的都是学术上的一些事，可他们就是开心。 “我提醒你，在你妈面前不要提婷婷，她现在对小水不仅仅是外婆喜欢外孙的喜欢。 谁知道小水和你妈谈起她的实验项目，小水也能时不时给出一些新的理念和方案。 哈，那老太婆，一直说她挖到宝了。 哈哈哈······” 温玉洁感到口苦。 她去了青大好几次，都被尹天水拒绝见面。 就算是看见了，他也只是淡淡的对着她喊一声‘云夫人。’ 这样的称呼，这样的语气，都表明了那孩子不肯接纳自己的态度。 偏偏他对飞扬和玥玥是肯亲近的。 现在，她爸妈也能让他接纳了。 “爸，您见了小水，帮我说说好话，让他理解理解我的苦心和为难。 告诉他，我心里一直有他，希望他回云家来。 作为云家的长子，我和云哲愿意倾尽一切，把资源全部给他来补偿他曾经受过的苦。 您想想，他一个大学毕业生，如果背后有了云哲这个爸为他撑腰，走上社会能少走很多弯路。” 温开泰叹息： “玉洁啊，你到现在还没有想清楚吗？ 小水他需要你们给什么资源？ 一个大学在校生，就已经在建新那里挂职。 华国兴是他的岳父，卫戍区的唐团长是他哥哥。 飞扬和玥玥说，你们去过他什刹海的家里，能拥有那么豪华宅邸的，他还需要你什么？” 温玉洁轻轻喃喃着：“建新给他挂职，还不是看的云哲面子？” 王丽华风风火火走进来： “老温，你吃饱了没事撑的，和一个没脑子的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我要和你说说我的研究项目，你一直说没时间没时间。 现在有时间啦？去帮我整理资料！” 一眼也没有看自己的女儿。 “妈，您年纪大了，不要太辛苦，有些事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你把把关就可以。” 温玉洁当然是关心自己父母的，就算是见了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还是忍不住劝说起来。 “少来，真的关心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就早一点把小水接回家。 把婷婷送走，你想承担她的生活费学费没有人阻止你。 但留她在家里，就是堵了小水的路，绝对不行！” 王丽华的态度很强硬。 “妈，你和爸就不要逼我了，我对婷婷的付出你们不是不知道。 她生下来就只有像猫咪那么大，哭的声音也只有一点点。 我把她养大我容易吗？ 现在让我放弃，我怎么舍得放开？” 温玉洁恳求着。 王丽华气死了，狠狠的指责着： “生下来像个小猫咪的是婷婷，但她不是你生的，你到底是什么思维逻辑？ 你的儿子本来很健康，不需要你付出那么多的辛苦。 都是关家那一对夫妻害的我们，是他们差一点害了小水的命！” 温玉洁语塞，喃喃道： “他们也得到了报应，全部被小水送进了监狱。 所以现在我们让婷婷走，让她去哪里？他们犯的这些错误，和婷婷没关系，我们不能迁怒到她身上啊？” 王丽华气极：“滚！以后不要来我们这里了，也不知道你脑子里面灌的是什么水？ 你是不是还要怪小水出手报仇不成？ 是他害得婷婷的亲生父母去吃牢饭，你是不是觉得小水心狠手辣了？” 她干脆动起手来，把温玉洁往门外推： “走走走，你就稀里糊涂和那个假女儿过一辈子吧！ 希望你的一片慈母之心她能够回报给你。 走吧，飞扬和玥玥有我们，还有小水那个哥哥，没有你，他们会过得更好！” 温玉洁饭也没有吃，就这样天寒地冻的，被自己父母赶了出来。 她心里烦躁不安，一个人去了盛唐咖啡店。 她这样的情绪回家，被婷婷看见，那孩子太敏感，肯定又要想多了。 温玉洁是咖啡店的老客户，正好是中午吃饭的时间，服务员客气的给她送了一碗面条过来。 上面还有一个荷包蛋，飘了一层葱末，香喷喷的。 “云夫人，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先吃碗面条垫垫肚子吧。” 年轻的女服务员柔声笑着道。 温玉洁心里的郁闷消了好多：“谢谢你。” 尹天水和佟达伟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温玉洁和一个年轻女服务员轻声细语的说着话。 尹天水突然想到，有一次自己和富家兄弟在咖啡店见面的时候，看见温玉洁和云婷婷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场景。 时移世易，日子过得真快。 这个时间段，店里面没有几个客人。 佟达伟的日程提前了，到了京城才给尹天水电话。 两个人约的这个地方，正好双方都很方便的地方。 温玉洁微微侧脸，看到了气宇轩昂的儿子走进来，心里一喜，起身喊道： “小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第512章 华首长是我老丈人 尹天水淡淡然看着温玉洁，客气的招呼着： “云夫人你好，我和朋友聚会，你随意。” 他扫了和温玉洁说话的女服务员一眼，长得精致漂亮，此刻，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顺便扫视了一眼他身边的佟达伟： “你们好，请问，您和朋友喝什么？” 尹天水带着佟达伟选了窗口的一个位置坐下来，随口回道： “我喝茶。” 他转头问佟达伟：“哥，你喝什么？” 尹天水之所以选这个地方，也是趁机观察一下盛唐的生意。 还有他们的经营模式，和客人之间的互动等等。 他上辈子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眼睛四下扫一遍，心里就有一个大概的数脉。 尹天水喊佟达伟‘哥’，而没有点出他的姓氏，也是出于一种谨慎。 女服务员小碎步走去安排了，温玉洁却被晾在那很尴尬。 走不是，坐不是。 她很想和尹天水坐下来说说话，平常她去学校根本难得能看见他一面。 今天的巧遇，以为是小水看见她在里面，才进来的。 结果，是她自作多情，尹天水除了喊了她一声‘云夫人’，让她随意后，就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偏偏‘云夫人’这个称呼让她的心里发寒。 佟达伟微微瞟了一眼温玉洁，他是听见她开心的喊‘小水’的。 “你们认识？她好像有话要和你说，你要不要先去招呼好她？” 尹天水看着佟达伟，毫不隐瞒的说道： “哥，她是我血脉上的母亲，来京城--你们出国后才知道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脸色平静。 佟达伟惊讶的微微张嘴，因为他们交易房子的时候，他是知道尹天水孤儿身份的。 “为什么不认？她的身份好像不一般？而且，她看你的眼神是爱你的啊？” 佟达伟侧脸低声问。 尹天水淡淡一笑： “因为他们身边有一个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儿，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抱错了？” 佟达伟惊问。 “嗯，她的身份确实不一般，因为她是云哲司令员的夫人。” 尹天水微笑的看着佟达伟惊愕的眼神，呵呵轻笑： “他们是我血缘上的亲生父母。 不过，我已经成年，马上要结婚了，就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想认回他们给自己增加一些束缚。” 他说的是云淡风轻。 佟达伟听的是惊雷滚滚。 这样的父母面前这个年轻人还不愿意认？ 可是儿子不认是一回事，亲生父母的身份终归是放在那的啊！ 今天这一出，对尹天水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得。 生意合作，要经得起长长久久的各种考验。 偏偏人性善变是永远不变的主题。 现在，佟家感谢自己，需要自己为他们牵线搭桥，自然是最理想的合作伙伴。 时间久了，会有什么变化谁也估测不到。 往往需要实力和背景来说话。 他和云哲夫妻的关系暴露是迟早的事，不如自己先一步告诉佟达伟。 为他们以后的合作吃一粒定心丸。 也对自己存有一份忌惮。 “对了，我年初六结婚，婚宴定在友谊宾馆，你和二哥如果有时间，就来喝一杯喜酒。” 女服务员端来了两杯茶，笑盈盈的问： “两位先生，需要上一份点心吗？” 两个人刚刚吃过饭来的，尹天水询问般的看向佟达伟，对方摇摇头。 “不需要，我们说话，请不要来打扰。” 尹天水吩咐服务员。 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 女服务员微笑退走，给温玉洁续了一杯咖啡。 “云夫人，您认识那两位客人啊？” 温玉洁脸色顿时火辣辣的，刚才她主动招呼尹天水，对方的冷淡回应都被别人看在眼里。 “嗯，一个小辈。” 她淡淡应了一声，和不识相的服务员说话的兴趣也没有了。 温玉洁拿出一张大团结：“结账。” 女服务员一愣，劝阻道： “云夫人，您刚刚来，再坐一会吧。 我现在有空，正好可以陪您说说话。” “我有事。” 温玉洁冷冷的，她继续待下去，不就是被人看笑话吗？ 站起身，又情不自禁的看了看尹天水那，见两个人低声交头接耳的说话，恹恹的走了出去。 “她走了。” 佟达伟在玻璃上看到温玉洁离去的身影，提醒尹天水。 “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用在意。” 尹天水漫不经心的回道。 其实，他对温玉洁经常来盛唐，有些警惕和介意。 她的身份很敏感，就怕被人盯上了。 他又扫了一眼那个女服务员，心里记下了，必须要安排人对她也‘关心关心’。 这样缠着温玉洁百般讨好，还是提防一些好。 “你结婚怎么会选在友谊宾馆？那里一般人订不到的。” 佟达伟见尹天水不愿意谈他的那个亲妈，转移了话题。 “是我老丈人联系的，他里面都熟悉。” 尹天水淡淡一笑回道。 “你老丈人是······” 佟达伟惊讶的问。 “华首长，华国兴。” 尹天水轻描淡写的回道。 佟达伟：“······” “佟大哥，有件事我想和你先通个气，叶领导是我妻子的舅舅。 他很欢迎你们佟家回来支援国家建设。 我正在约时间准备和他见面详细谈。 你了解我们国家，现在是百废待兴，方方面面需要的技术、设备、商品太多太多了。 我尽量为你们佟家争取到除了盾构机以外的机器设备进口资格。 你们如果有国内需求的商品渠道，也可以给你们争取一二。 但是，我也希望你们在赚钱的同时，给我们自己的国家给与回馈和反哺。” 佟达伟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尹天水真正的实力。 怪不得，那时候在国外处理事情的时候，他的手段那么强硬！ 他努力的想抑制住心里的激动和兴奋，庆幸自己遇到了这个年轻人。 庆幸自己一直没有小瞧他，并且在合作方面没有生出贪婪之心。 可是他熠熠发光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头，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这样的合作伙伴，是求也求不到的，当初自己心灰意冷之下，放弃佟家住了几代人的房子远走他乡。 在交易中，自己没有去计较失去了多少，和面前的年轻人交易成功，相谈甚欢。 一个善念，成就了他们佟家这一代重新站起来的契机！ “你说，需要我做什么？只要我们佟家能做到的，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尹天水的眼神注定佟达伟，慎重的建议： “想方设法引进一些适合我们国家的技术，让我们国家的发展之路更顺畅快速！ 我会为你们争取最合适的利利益回报。” 第513章 放长线钓大鱼 佟达伟拿出一份财务报表，递给尹天水： “小水，你先简单看一下，有些事我再口头和你交流。” 尹天水接过扫了一眼： “你说吧，这些资料我可以回家看。” 佟达伟：“上次两台盾构机，我们是买的别人厂里淘汰准备处理的机器。 因为他们是准备废弃的，所以，我们当初是十万马克买下来的。 那两台盾构机的刀盘、主传动系统都没有大问题，主要是技术更新后需要的淘汰。 另外，零配件稍微损坏的厉害一点。” 佟达伟手点着一行数据：“我们更换了损坏的零配件，把主机重新检测，成本计算起来应该是三十万马克。 我们出售的价格是九百万马克，去掉成本三十万，纯利八百七十万马克。 两台盾构机，得利我们对半分配，该分给你正好是八百七十万马克。” 尹天水静静地听着佟达伟算账，心里是暴风骤雨的轰鸣着。 他并不觉得这钱不该赚。 自己不赚，别人赚得更狠，还有，当时如果他不是揭穿了里面的黑幕，拉回来的还几乎就是废品。 想要用起来，就要投入更多的资金，耗费更多的人力物力。 佟达伟继续解释着：“这次的盾构机，比前面两台的技术更新了两代，虽然也是淘汰的，购买的价格就高了很多。 每台五十万，检修和零配件更新，总计成本计算下来是七十二万。 不过，这三台的机器比前面两台的技术先进了两代。 你看，我们开价多少合适？” 佟达伟认真询问尹天水的意见。 尹天水沉默一会： “仍然按九百万出售，但你们必须把技术已经更新两代的事说明白。 虽然大家对这些设备还陌生，但明白人还是有的。 这次，你们依然派人教会他们操作。 把易损件的图纸交给四机部的总工程师。 自己手里只要掌握主传动系统和刀盘核心技术就可以。” 尹天水看向佟达伟： “佟大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佟达伟沉思后：“主动交好，取得合作主动权？” “对，钱是赚不完的，为什么价格不让你们放低吗？ 你应该了解国民的思想，越是不了解的事物越是盲目的崇拜。 很多上层建筑的主导者也带着‘崇洋媚外’的思想。 况且，你们那的技术在全世界来说，确实是‘首屈一指’。 先例放在那，不要轻易去改变，得罪了人反而得不偿失。 价格不需要便宜下来，一步步把可以放手的技术传授给那些技术人员。 有这些基本条件具备，我就可以和叶领导谈全方位的合作了。” 佟达伟激动的点点头： “好，国内的事你说了算，我们全力配合你。” 佟达伟拿出一张写着密密麻麻外语的合同和银行卡： “小水，奥德汽车的合作已经谈妥。 你入股一个亿马克，占股百分之二十，我和达凯钱少，入股两千万，占股百分之五。 合同原件你认真看看，不认识的字问我，或者你有信得过的翻译帮你翻译一下。 签好字，我们这个项目的投资就算成功了。” 他本来对这笔巨额投资还有一些忐忑，现在知道了尹天水背后的实力，心里踏踏实实的。 幸好有这五台盾构机的交易，还有尹天水委托他们出售的珠宝提成。 否则，他们哪里来那么多钱投资？ 尹天水已经认真看起投资合同来，里面那些晦涩的专业词汇，他基本已经掌握。 看完，关键的条款他咨询了一下佟达伟，和自己理解的没有出入，他拿出笔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小水，你-你认识那些字？” 佟达伟大惊失色。 要知道，法律意义上的合同文本，里面的词语词汇都比较复杂。 就算是他和弟弟达凯，有些条款还是请教了专业人士。 尹天水淡淡一笑： “回国后我一直在认真学习，能看懂看明白了。” 佟达伟：“······” 他把银行卡推给尹天水： “里面是卖掉珠宝和古--画两个亿剩下的一个亿，加上五台盾构机你获利二千一百一十，凑了个小整数，现在是一亿二千二百马克。 国外的大银行都可以随时存取。” 尹天水接过银行卡，真诚的道谢： “佟大哥，你们出去前我还有一些东西要你带出去出手。 价格你看着决定。 老规矩，百分之二十的提成。” 华国兴的电话隔天就打给了尹天水： “小水，叶首长说，随时欢迎你去见他，我帮你约了明天上午九点钟。” 尹天水：不是说让子岚来告诉我的吗？ 哼，说话不算话！ “谢谢华叔叔。” 正想搁电话的尹天水心里突了一下： “华叔叔，您提醒一下云首长，他夫人经常出入‘盛唐咖啡店’，我担心她可能被人盯上。 至于怎么措辞您想好了说。 唐文靖那个女人无孔不入，如果云夫人被她盯住了，会有很多的麻烦。” 华国兴大惊：“小水，你亲眼看见的吗？ 那个女人--怎么就不知道她竟然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唉，小水，不要怪我出言不逊，没有控制好情绪。” “您没有说错，为什么怪您？ 不要忘记提醒他。” 华国兴听着话筒里面‘嘟嘟嘟’的忙音，心里叹息。 多好的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云哲的电话他当然有，但这话该怎么说才恰当呢？ 他感到头疼。 云哲接到华国兴的电话，意外又感到惊喜： “华首长你好，没想到你会亲自给我电话。 是--小水有什么事吗？” 云哲怎么也想不到，华国兴竟然和自己成了亲家！ 他派人调查了华子岚，知道那个女孩的优秀，也知道了她和小水之间发生的一些事。 后来，在苏建新和贺杰那里，听到了更多关于自己儿子的事。 他在华国兴面前有些无言面对的感觉。 “小水和我女儿的婚期已经定在大年初六，在友谊饭店宴会厅。” “什么？婚期已经定了？怎么就没有事先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双方商量着办？” 云哲的语气不由自主的提高了。 华国兴气啊，忍不住呵呵冷笑：“我现在后悔告诉你了，本想着你应该喜欢听见这个消息的。 可你什么态度？ 妈的，老子就是多此一举！ 怪不得那孩子不愿意认你们，不愿意和你们来往？ 你就是活该！ 没有一句关心暖心的话，上来就是责问，你凭什么？ 他是吃你的还是喝你的了？ 算了，小水不欢迎你们，老子也不欢迎你们！ 还有，我必须澄清，给你电话本来就不是邀请你来喝喜酒，云哲，我和你说的话需要保密。 这事，公安厅苏建新也知道，你可以在他那里核实。 ‘盛唐咖啡店’老板唐文靖是间谍，只是现在公安厅要‘放长线钓大鱼’，暂时不能动她。 原因就不能告诉你了。 打电话警告你的是，你夫人经常出入盛唐咖啡店，好像已经被对方盯上了。 你应该明白组织纪律，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怎么阻止你夫人踏入盛唐，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啪！” 华国兴气呼呼的挂断电话，心里还是堵得慌。 第514章 你的养父母姓尹? 尹天水在约定的时间去了叶剑锋居住和工作的地方。 “叶领导您好！” 尹天水站在叶剑锋面前，挺胸拔背敬礼。 “你这孩子，虽然没有从军，身上倒是有股不输云哲的威武之气。” 叶剑锋坐在轮椅上，脸色红润，眼神里面有着欣赏之色。 “我的功夫是肖展教的，正宗的军体拳。 不过，我又根据人体的穴位做了一些改变，所以苏厅长愿意聘用我。” 尹天水一点也不谦虚的回道。 进了叶剑锋的视野，他当然会把尹天水调查得清清楚楚。 包含他当初救下外甥女子岚的事： “肖展是个不错的军人，可惜，当初他坚持要回去。” 叶剑锋的语气里面有些遗憾。 “他现在也不错，已经去江南省公安厅任刑侦支队大队长了。 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尹小水与有荣焉的维护着。 叶剑锋意味深长的看看尹天水，没有揭穿他在里面做的小动作： “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从军吗？ 恐怕部队更适合你的发展。” 尹天水淡淡一笑：“只要能力足够，在哪都可以为人民服务。” 这样的话，叶剑锋这一代人最喜欢听。 叶剑锋：“呵呵，年纪不大，志气不小，我喜欢。 说吧，让你岳父约我，有什么事？” “叶领导，佟家长子佟达伟这次亲自送了三台盾构机过来。 机器的核心技术比上次购买的先进了两代。 我和他沟通过，佟家愿意为国家利益牺牲自己的利润，维持原价卖给我们。 而且，他们还提供易损零配件的原装图纸。 派工程师教会我们的工人操作。 这样一来，我们又可以省下了好大一笔款项。 为我们掌握盾构机的结构技术迈进了一大步。” 从后世的好多报道里披露，从第一台机器进入我国开始，就进入了技术研发过程。 但核心技术，也是在一次次的实验失败中取得进展的。 这些内部情况，叶剑锋肯定是知情的。 尹天水必须抓紧他最感兴趣的话题，攻陷大佬的堤防。 第一步加深印象，自己已经做到。 接下来，就是建立彼此的需求对接。 信任，也是在他能够给予对方的需求中一步步建立起来的。 “佟家提什么要求了吗？” 叶剑锋认真的问。 尹天水：“我观察下来，佟家是有底蕴的大家族，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商人。 看的应该是未来长远更多的合作机会吧。” 他的语气淡淡然，心平气和。 叶剑锋轻轻点头： “这些事既然你已经在对接，就交给你具体负责，继续和他们搞好关系。 我会通知下面的人协助你办事。 对方提出的要求，只要能达到互惠互利的目的，在不损害国家利益的前提下，都可以考虑进行合作。 不过，在合作中还是要提高警惕，不要盲目轻信。” 尹天水：“······” “您这样信任我，我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叶领导，您尽管放心。 为了不受别人的蒙蔽，我一直在钻研他们国家的语言。 以后，我们需要他们的技术和设备涉及面很广，不能让别人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叶剑锋很满意尹天水的答复： “好，你现在就有这样的觉悟，不错！记住，不要被金钱奴役了，迷了心智。” 尹天水：“叶领导，您肯定了解我的情况，我这辈子不缺钱，缺的只是亲情。 不过现在有了子岚，我啥也不缺了。 呵呵呵······” 叶剑锋知道他什刹海的房子是从佟家手里买的。 同样也会知道，长安街‘岚园’是怎么来的。 自己在鹏城和羊城的动作，能瞒过他的‘眼睛’？ 在他还没有牵涉进进口设备的事情中，就有这些东西放在了明面上，他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不缺钱，谁敢不信！ 追根溯源，他的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很简单，在平城他是怎么赚钱的？ 赚了多少？ 两个地方的房子说是‘捡漏’谁不承认？ 包括贺杰那里的房子，最多一句把他前面赚的钱已经花得七七八八。 羊城和鹏城的投资，用的是李兰平和徐凤珍的钱。 不过，等羊城那块地征用后，有了那笔资金，等羊城的工业园区投入生产看到利润回报，他的经济来源什么都能解释得通了。 尹天水选择未来要走的路，从来不是从商，所以，他必须从现在开始，就要一步步走稳、走踏实。 不能让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机来构陷他！ 所以，他要钱，去国外赚！ 叶剑锋冷哼一声：“瞧把你能的，不许轻狂，让子岚跟着你可以一辈子踏踏实实过日子！ 过来，帮我按摩按摩，上次被你折腾那么久，舒服了好多天。” 尹天水稳稳的站起身，走到他身后，开始慢慢的按摩点压起来。 “叶领导，子岚跟着我您尽管放心。 倒是您，应该让一个懂中医，认识穴位的人来学一下按摩手法。 我保证教会他。” “怎么？让你按一会还不愿意啦？” “不是的领导，我只是偶尔来一次，您这样的情况最好每天有人帮您按摩。” 尹天水连忙解释。 “有人帮我按摩的，就是觉得没有你的手法舒服效果好。” 叶剑锋轻闭眼睛直言。 “我走之前画一张人体的经络图给您，等手法熟练，效果慢慢就起来了。” 叶剑锋轻哼一声，似乎不满意。 尹天水淡笑示好：“我有机会就亲自来为您按摩，就怕打扰您的工作。” “哼，我一个废人，能有多忙？不愿意见人只是话不投机罢了。” 叶剑锋的话仿佛是从鼻腔里面发出来的。 尹天水不能确定大佬话里面的意思，随即试探着‘蹬鼻子上脸’起来： “领导您是子岚的大舅，我和子岚马上就要结婚，您以后也是我的大舅，孝敬您是应该的。 如果您不嫌弃我话多不讨喜，以后就带着子岚经常来陪陪您。” “你们有这份心我就满意了，你们年轻人又要学习又要工作，结婚后可能马上有孩子，哪来有那么多时间放在我身上？ 我们叶家--现在就剩下子健和子岚两个孩子。 我就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这话题怎么跑歪了？ “您放心，我和子岚一定会好好的，子健哥，他也不错。” 尹天水感觉到大佬也显露出了凡人的七情六欲。 “我那外甥自然是不错的，可惜的是娶了朱家的女儿。 还是子岚眼光好，找了你这个臭小子。 我找机会和我小妹商量一下，等你和子岚结婚后，生下孩子的能不能姓叶？ 也算是给我们叶家留了香火。” 叶剑锋的话让尹天水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他和子岚的孩子的姓氏，不是该随他吗？ 就算是‘倒插门’的话，也是姓‘华’啊？ 他没有接话，手微微一顿又继续轻柔的点按着。 “小水，你的养父母家姓尹吗？” 叶剑锋问。 “我没有养父母，捡我养大的阿婆······对了，阿婆村里人都喊她‘潘阿婆’，我一直以为她就是姓潘。 现在想想，户口本上姓名栏上就是‘潘氏’，她的原名叫什么我还真的不知道。” 尹天水也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的。 “我们那个村子就叫‘潘家湾’，大多数人姓潘，还有姓王的，没有一个姓尹。” 尹天水微微一叹，这个‘尹’是怎么来的，他也纳闷。 “你真的不准备认云哲那犟牛啦？ 有一个司令员的亲爸不认不觉得吃亏？” 叶剑锋的语气带着些许戏嘘的问。 第515章 名单，您请过目 尹天水：“我们八字不合，亲缘太浅，认了大家都不会舒心，还是远远的各自安好吧。 我有子岚，有岳父母，现在…呵呵，还有您，身边还有几个可以同甘共苦的兄弟和同学。 我这样一个孤儿，现在多了那么多亲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人不能太贪心的。” “呵呵，你年纪轻轻倒是想得开，云哲个愣头青，他还没有你活得明白。” 尹天水这话就不能接了。 不认亲是一回事，在叶领导面前去挑他的错，就不对了。 “叶领导，有一件事我一直憋在心里，不知道怎么和您说恰当。 就担心您听了不满意，赶我出去。” 尹天水觉得现在的气氛还算不错，试探一下唐文靖的事，会不会触碰了大佬的逆鳞呢？ “别耍小聪明，有事说事，兜什么圈子？” 叶剑锋冷哼一声。 尹天水心里一抖，老狐狸，自己的心思难道一点也瞒不了吗？ “叶领导，子岚两次受伤，真正的原因您知道吗？” 他谨慎的问道。 华国兴夫妻说他们没有详细说，那叶剑锋会不会从其他渠道调查过呢？ “我听到的是，说她是被间谍组织报复仇杀，那个组织被你团灭。 间谍头目孟凡也已经伏法。 还有什么内情是我不知道的？” 叶剑锋的语气认真起来。 “岳父母怕您担心，有些细节就没有告诉您。 孟凡不是头目，那个间谍组织真正的头目，是‘盛唐咖啡店’女老板，唐家继承人唐文靖。” 尹天水说的很慢。 叶剑锋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了。 “唐文靖是间谍头目？有证据吗？” “有证人证言，只是，那几个证人现在都死了。 其实，最了解这件事情的人是我，那天我把子岚救下来，留下了一个活口。 他的口供在长安街公安局桑局长那里。 根据他的口供，我们找到了孟凡，还有子岚家保姆和她儿子，还有咖啡店一个喊他‘田师傅’的外国人。 孟凡自杀，盛唐咖啡馆的田师傅--这个田师傅招供，他是唐文靖留学时的间谍老师。 可惜的是，他们招供后，一个个都被灭了口。 其实，那孟凡的自杀，也是疑点颇多。” 叶剑锋推开尹天水，坐直了身子，轮椅转一个方向，眼神犀利的看着尹天水： “你今天来我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告诉我这件事？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为什么到现在才来告诉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尹天水不能确定叶剑锋真正的想法，既然已经说出口，那就没有缩回去的道理。 最起码，大佬没有翻脸，没有按铃让警卫进来把他绑起来。 他很自然的把叶剑锋的轮椅转回去，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面前，诚恳的解释： “我岳父母没有详细告诉您，是他们不想让您为他们担心，为子岚担心。 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您是子岚大舅的事。 而且您的身份放在这里，处理的都是国家大事，我年轻轻一个，敢贸贸然跑来和您说这样的小事？ 您大概会把我丢出去吧？” 叶剑锋冷着脸：“现在就敢了？谁给你的胆子？” “唉，说实话，我现在也是心惊肉跳、提心吊胆的。” 尹天水一脸的无可奈何： “可是我有不得不说的理由，陈爱国的事您知道，他的口供里招出来，上次那个准备欺骗卖盾构机废品给我们的假供货商，是唐文靖提供的关系。” 他压低声音诚恳的道： “不瞒您说，我和岳父母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想把间谍案告诉您的。 因为根据我调查到的情况，唐文靖常年穿梭在那些国家各政府机关重要领导人中间。 她的目的是什么您应该明白。” 叶剑锋的眼神深幽，目注尹天水： “为什么你那次没有提这件事？” “因为······” 尹天水咬了下后槽牙，‘舍得一身剐’，怕什么？他狠狠心道： “因为我们在大门口等待的时候，我正好看见唐文靖从您这里出来。” 叶剑锋眼神闪过一道冷光，沉声问： “那又怎么样？你怀疑我也是间谍不成？” 尹天水连连摆手，虽然他曾经有过这样的怀疑，但绝对不能承认： “叶领导，您为新中国的成立抛洒热血，现在，身体也严重受创。 我们的国家利益，就是您生命的全部。 别人都有可能被间谍利用，唯独您，绝对不可能！” 尹天水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激昂。 叶剑锋气笑了：“虚头巴脑的话少说，你是怎么想的？” 尹天水严肃了起来： “叶领导，您能和我坦言一句，唐文靖来您这里，是拜访您的吗？” 叶剑锋毫不避讳： “她来，确实说是来看我的。 她留学回来时，给我带来过我在疗养时候熟悉的一个朋友的信。 他说唐文靖很好学，他很欣赏，让我关照一点她。” 就这些吗？ 尹天水眼巴巴看着叶大佬，想听他多说一点。 “每次她来，都会提前预约，在这里待的时间并不长。 每次来，也就带一些小礼品，说话做事，进退有度。” 叶剑锋的声音越来越低。 “她，从来没有对我提出过什么要求，看她知书达理，我们又是在同一个地方待过，有一些共同认识的人，所以，听她说说话，我也觉得心情很舒畅。” “叶领导，她不需要您开口给她什么，只要有心人知道，她能来探望您，您能够善待她，就足够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尹天水语气沉重的揭穿叶剑锋也明白的一个道理。 “因为有您站在她背后，她得到了‘唐家家主’的身份。 因为有您，她的‘盛唐咖啡店’在京城‘独树一帜’屹立不倒，谁也不敢去捣乱。 您应该清楚，私人开店早前很多年，就已经取消，但‘盛唐咖啡店’在京城却开了几家分店。” 叶剑锋危险的眯眼：“你的意思，她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尹天水摇摇头： “她根本不需要说一言半语，她只要让有些人看到、或者知道她经常来您这里，比她自己出去嚷嚷的效果更好。” “所以，当你确定她是间谍身份后，你怀疑我是她的‘保护伞’？” 叶剑锋的语气带着狂风暴雨即将来临的暴戾。 尹天水：“······” 难道不是吗？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你就是当了她的保护伞！ 这些话尹天水只能藏在心里。 “这不能怪您，是这个女人太狡猾，他利用了您对她的信任。” 违心的话，尹天水不愿意说。 上辈子，应该就是叶剑锋死后，唐文靖才逮捕并且迅速枪毙的吧？ 也就是说，她的身份早就被有关部门识破，却迟迟没有抓捕她。 “您会怪我来揭穿她这个身份吗？” 尹天水小心翼翼的问。 叶剑锋的眼神危险的盯视着他，居然敢在虎头上拔毛？！！！ 尹天水假装没看见，顶着巨大的压力，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资料： “这是我调查下来，和唐文靖关系密切的人员名单。 您请过目。” 第516章 经济赔偿 羊城 热火朝天的工地又被迫停了下来。 “方厂长，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停电啦！ 再这样拖下去，本来计划好这年前能盖好的五栋车间，全部泡汤啦！ 一直说你们会处理好处理好，这样干干停停，不是只有你们有损失，我们的损失也很大的啊！” 跑来对着方向明咆哮的，是建设工业园区的建筑承包商。 羊城一个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 方向明的脸黑了，麻皮，欺人太甚！ 李虎那王八蛋简直没完没了了！ 路，他们自己掏钱做好了，也没有想去找他算账，他倒好，又停电了。 “水停没停？” 他问。 “水没停，可没用啊，没有电很多活没办法干。” 泥瓦匠砌墙需要的水泥，要搅拌。 量大，根本不是人工可以解决的。 再说了，人家建筑公司自己有机器设备，早就不用人工来搅拌水泥了。 还有扎好的钢筋要搬运，焊接好的厂房钢架要起吊，砖块要用铁框搬到脚手架上。 没有电，什么也干不了。 方向明自己急得脚脚跳，还要安慰项目经理： “放心，这事我们一定会尽早解决，你们的损失我们承担。” 他陪着项目经理走去工地，准备了解清楚具体情况再说，却听见工地传来一阵阵的争吵声。 “怎么回事？” “去看看。” 两个人快步挤进人群，李虎村长双手背在身后，他的身边，跟着几个人。 他们在对一些工人劝说： “你们还是停下来吧，这块地，这里的老板已经还给村里。 村长把地转卖给我们老板了。 厂房怎么建，要等我们老板来决定，拿出新方案来后，还是需要你们建筑公司来建的。” “就是，你们现在干一天就是白干一天，何必浪费时间精力体力呢？” 方向明拦在李虎的面前责问： “我们老板在京城，这里工地上的事他全权委托我负责，什么时候把地还给村里了？ 你又有什么权利转卖给别人？ 李村长，你毁了我们之间的合同之约，不仁不义没有诚信！ 随随便便停我们的电，还要造谣我们老板卖地了？ 你这个村长是不想干了？ 还是说，你可以凌驾于政府法律之上，可以随心所欲地不遵守国家的法律法规？” 李虎阴沉着脸看向方向明： “你一个外地人说的话谁会相信？ 我是这块地的村长，卖给你们是看你们有诚心，当初说好，这地买下后，就必须马上开发使用。 合同上虽然没有加上这一条，可是当初我们是有口头协议的。 如今看看你们，说是盖厂房，今天干一点，明天干一点，什么时候才能把厂房盖起来？厂什么时候才能开出来？ 答应给我们村提供五十个工作岗位，不是给我开的空头支票吗？ 你们不想好好开厂，我就有权把地收回来。 前面派人来商量过，就算是不把三百亩地全部退还给我，最起码把荒废在那里的一百五十亩地还给我！ 这话现在依然有用。 不答应，你们就乖乖打包回家，这里不欢迎你们！ 开厂？ 做梦！” 方向明气得眼前发黑，他还没有遇到过这样蛮不讲理的人。 “李村长好大的口气，你们村子难道脱离了政府领导，由着你信口雌黄了吗？” 方向明听到是孙洪亮的声音，一颗心落了下来。 回头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孙警官，你总算是来了，李村长又给我们停电，逼我们把地还给他们。” 孙洪亮穿了一身崭新的制服，身后，是同样穿了制服的徐振他们三个人。 关键是，鹏城公安局局长司空空和乔明，也是一身制服，威风凛凛的从一辆警车上走下来。 “徐警官，你们也来了，这两位领导是？” 在鹏城的徐振三个人方向明是认识的，他们来过工地几次。 大家关系都处得不错。 “是鹏城公安局的司局长，和刑侦队乔队长。 听说这里有村霸闹事，破坏城市的规划建设，把领头闹事的人抓起来，严惩！” 李虎在看到穿制服的人出现时，就慌了，想悄悄地溜走。 司空空是带着任务来的，怎么肯让李虎就这样一走了之？ “站住！” 乔明大喝一声，目标明确，上去就一把抓住李虎，铮亮的手铐‘咔嚓’就把他铐上了。 其他几个跟来的，都是侯勇的手下。 平时耀武扬威，见了本地穿制服的，作为异乡人，吓得瑟瑟发抖的蹲在地上，不敢吭声。 一人一副手铐全部被铐了起来。 “我们和羊城警方联合执法，严惩破坏安定团结的村霸恶霸！ 这里造成的经济损失，会给你们补偿！ 押走！” 乔明大手一挥命令道。 李虎的腰背弯了，恳切的求饶： “对不起，我也是为我们全体村民负责，想鼓励工业园区早一点建设起来。 可能有什么误会，这是人民内部矛盾，我们可以坐下来协商解决。 我的方式可能错了，可是我的出发点是好的啊！ 造成的损失，我愿意赔偿！” “放屁！我们本来工期差不多就可以结束，就是你指使着三天两头给我们停电停水，百般阻挠。 没有得到我们的同意，居然已经把我们买下来的地转卖了出去！ 谁给你的权利？ 土地证在我们手里，他们动我们的地就是犯法！” 孙洪亮就是发现李村长带着人，在他们搁置在那的空地里到处晃。 今天一早，居然有人拉起铁丝网，干脆把那块地要圈起来。 他马上赶到鹏城，把徐振他们喊了来。 惊动了司空空和乔明，知道是尹天水投资的工业园区被霸凌，怎么肯答应？ 两个人也一起来了。 来这里之前，已经把侯勇和他的手下抓了起来，送给了羊城公安局处理。 这个工地造成的损失，李虎吃进去的肯定要吐出来。 他没有能力赔偿的话，那侯勇就要大出血了。 关键是，李虎的路已经断！ 这时候，村里出来了很多人，闹闹穰穰的，走在前面的，是区里面刚刚任命的新村长。 一个三十刚刚出头的退伍老兵。 尹天水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在他把制服托火车列车长带来的时候，就吩咐李兰平和徐凤珍两个女人，找到了和李虎势均力敌的李平华。 在侯勇围着李虎转圈圈的时候，李虎贪污受贿的证据，已经放在了区领导的办公桌上。 看着被手铐铐住的李虎，李平华昂着头宣布： “区里市里非常重视这个工业园区的建设。 我代表我们村全部村民，向你们道歉！ 你们的损失，一部分从前村长的贪污款里补偿给你们。 还有的缺口，同伙奸商侯勇已经同意有他负责赔偿！” “李平华，你卑鄙，趁人之危！污蔑我！ 你有证据我贪污吗？污蔑也是犯法！ 你有什么资格来代表全体村民？ 我还没有死呢！” 李虎气急败坏的大吼。 李平华心平气和的回答他： “前村长，你贪污受贿的证据都在区领导那里。 我现在是接任你职位的新村长！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坦白交代，争取少判几年。” 第517章 怎么才不闹腾? 京城朱家，出身就是工人阶级家庭。 和豪门、世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这个身份，在特殊年代，却是红彤彤，硬邦邦的。 朱元芳的爷爷解放初期是京城钢铁厂的一个技术工人。 朱元芳父亲朱明伟继承父业，也进了钢铁厂上班，那个年代，钢铁厂可是铁饭碗。 朱明伟作为一个初中毕业生当了工人，也算是有文化的人。 他自己工作努力，聪明，头脑活络，又有父亲手把手教授技术，马上从同龄人中脱颖而出。 大运动开始，朱明伟已经是年轻有为的车间副主任。 轰轰烈烈的大革命中，他成为工宣队里面最年轻的一个工厂中层干部。 戴上红套套，带领着工人拿起手里的扳手、榔头、铁棍等工具，打倒了走*资*派，夺权成功。 从车间主任到副厂长，一路顺遂，短短几年里，自己坐上了领导岗位。 钢铁厂，最鼎盛时期，曾经有近十八万左右的工人，行政级别是厅级和副厅级。 朱明伟现在就是副厅级干部，手握大权、实权。 收敛起了年轻时的轻狂和暴戾，现在，年过五十的他，上位者的气势十足。 身边，有一批忠实追随他一起‘飞黄腾达’的手下。 妹妹朱明珠，任京城东丹区物资局局长。 妹夫方伟林…方明辉的父亲，苏青的前公公，任东丹区革委会主任。 像朱明伟这样在大运动中走上仕途、稳居领导岗位的，在很多单位企业、甚至是部委，担任领导的，这个年代占据着很大一部分。 和朱家一样，一跃而成为京城的‘新贵’！ 圈儿里最近传出一些小道消息，沸沸扬扬，朱明伟有可能往部里升一级。 暗地里已经有很多人‘闻风而动’，提前到他面前送礼露一个脸。 大家都信奉，‘无风不起浪’。 那天，朱元芳被华子健强硬带回他单位分配到的婚房时，她的脸已经肿胀得很厉害。 她哭闹了很久，看着自己原来感到温馨幸福的五十多平的婚房，想到小姑子即将嫁入的‘岚园’豪宅，对比之下，心里的妒忌、不甘、愤怒、委屈，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 华子健心里很复杂，这个妻子是他自己选的，他也一直很迁就她。 知道爸妈对她和她家不满意，自己尽量的少回家，避免妻子在爸妈面前受冷遇而委屈。 就算是回家，他也一个人匆匆来匆匆去。 今天，尹天水为什么会动手，他看得明明白白。 换位思考，如果是其他人这样不清不楚的说自己的妻子，他也忍受不了。 只能说，今天，妻子这两个巴掌受得一点也不委屈！ 如果面前这个女人不是自己妻子，听见那样的话侮辱妹妹，出手的，就是他！ 子岚，是他的亲妹妹，他们兄妹向来亲近，家庭和睦。 子岚的单纯和纯洁，是朱元芳这样家庭出身的女孩子不明白的。 “元芳，你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平下气，我们好好谈谈。” 华子健发现自己不能当缩头乌龟，发生了矛盾他这个‘中间人’必须承担责任，负责协调。 “谈什么谈？你去给我打回来啊！ 你是男人吗？自己老婆被一个外人打，你袖手旁观不说，还帮着他？ 你爸妈也是吃屎的，分不清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吗？ 站在旁边看他打了我一个屁也不放？ 我可是你们华家的儿媳妇！ 尹天水敢这样嚣张，是不是你爸妈看不顺眼我，故意怂恿他打的我？ 华子岚也是，她和尹天水结婚了，她就是泼出去的水！ 他们永远是外人了！ 凭什么敢欺到我头上？ 以后我们生下的孩子才是姓华的！ 我从小到大，我爸妈也没有打过我，今天被一个农村出来的小畜生打脸？ 你应该知道，他打我就是打朱家的脸！ 打华家的脸。 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住口！”华子健听见妻子竟然敢这样说自己爸妈和妹妹，他气疯了，忍不住挥起手。 朱元芳疯狂的昂起头：“你也想打我？你打啊！ 打啊！ 你不打就是王八蛋！” 华子健还是有理智的，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手瑟瑟发抖，还是没有打下去。 “朱元芳，请你收敛自己的脾气，嘴下留德。 我的爸妈和妹妹不是你可以随便欺辱的。 没有谁想打你们朱家的脸，除非，你自找！” 他拿了一件大衣，往门外走去。 这里是单位分的房子，住的都是同事。 今天是礼拜天，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在家里烧饭或者吃饭了。 他们家这样吵闹，整栋楼肯定已经惊动，华子健心里感到说不出的羞愧。 一股无力感升起。 继续留下来听朱元芳无理取闹的吵下去，他真的怕自己控制不住，往那张现在肿胀得难看，他却曾经那么喜欢的脸抽上去。 “你当缩头乌龟不管我的死活，今天如果敢走出这个门，我就马上回娘家，把我受的屈辱告诉我爸妈哥哥！ 让他们出面来收拾那个农村出来的小畜生！ 以为是大学生就了不起啊？ 要踩死他，只要我爸露出一点口风，有的是人去把他赶出京城！ 给我的两个巴掌，我要十倍讨回来！ 让你妹妹干脆嫁到农村去吧！” 朱元芳恶毒的话，让华子健理解到了他爸曾经说过的，‘我们家和她家走的不是一条道’。 朱明伟的成功之路，靠的就是打砸抢。 耳濡目染下，他的家庭和子女······ 华子健和华子岚的成长和生活是完全不同的。 很早就被丢进军营接受各种训练，在严格的纪律和规则下，犯了小错都是要接受‘惩罚’的。 当初朱元芳吸引华子健的，就是她的无拘无束、肆意飞扬的行为。 追逐他的时候，没有女孩子的羞涩，大胆，热烈奔放。 两个世界长大的孩子，世界观和道德观差距非常的大！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他以为，就算是成长环境不一样，但都是接受一样的学校教育，能差到哪去？ 听见朱元芳的威胁，要派人‘收拾’小水，他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出言提醒： “你还是不要再把事情闹大的好，你那样对我妹妹，我爸妈都没有教训你。 你回娘家告状，把你父母牵连进来，后面我就······没有能力插手协调了。” 朱元芳见华子健害怕自己回家告状，更加得意： “我可以不告诉我爸妈，但是今天我受的屈辱，你必须补偿我！” 华子健知道妻子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是害怕屈服了。 他也不解释，按下心里的烦躁，问： “你想要什么补偿，才愿意大事化小，不再这样闹腾？” 第518章 生意 华子健也不想把夫妻矛盾激化，毕竟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 自己受一点委屈，那是活该。 如果可以慢慢引导，改变朱元芳，华子健是愿意的。 “我爸单位有八十多平的房子分配，需要名额才能拿到手。 让你爸妈给我们拿五万块钱，我托我爸去买一个名额。 你单位分的这房子太小了。 你爸妈住着大房子，现在华子岚嫁的什么‘岚园’更是大得里面可以藏鬼。 如果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住的地方也没有。” 朱元芳的话差一点又要让华子健暴走。 什么叫‘岚园大得可以藏鬼’？ 他到现在才发现，这个女人嘴里绝对吐不出好话！ 还轻飘飘的要他爸妈‘拿五万’出来？ 是五万，不是五百五千。 现在子岚马上要结婚，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他结婚的时候爸妈已经给了三万，自己工作赚的钱和从小到大攒的压岁钱，加起来差不多有一万块。 这笔私房钱他可是全部给了朱元芳的。 要不然家里怎么能全部添置上？ 整栋楼的同事看见他们家的摆饰，谁不羡慕？ 他压下心里的不满，能用钱解决好家里的矛盾，华子健觉得值得一试。 如果可以换大一点的房子，华子健觉得可以考虑。 毕竟，他是在大房子里面长大的。 他现在住的五十平房子，在别人羡慕妒忌的时候，他是无可奈何的接受。 谁让朱元芳和自己爸妈不和？ 弄得家里明明有大房子住，只能屈居在这里？ 他清楚，住到一起，肯定会矛盾重重。 “换房子我同意，可八十多平厂里分的房子，又没有产权，最多几千块钱。 为什么要我们出五万？ 我结婚的时候我爸妈已经把他们的钱给了我们，如果只是要个三千五千的，我可以开口。 五万？亏你说的出口，想也不用想！ 是不是想看我被我爸直接打出来？” 华子健觉得可笑。 那个曾经口口声声爱他的人，不是要他钱的女孩，现在，哪一句话里面不是物质？ “你是他们亲儿子，不开口试试怎么知道他们不会答应？ 钱会嫌多吗？你爸妈的钱不趁机多要一点，都会被你妹妹拿走！ 你可以说我怀孕了，他们有孙子了，难道不应该给钱吗？ 再说了，我爸帮我们一场，难道让他白帮吗？我们不是应该孝敬孝敬他吗？ 拿到新房子后，里面装修、买彩电冰箱洗衣机不都是需要钱的吗？” 朱元芳理直气壮地的反驳。 说到钱，朱元芳甚至忘记了脸上的疼。 华子健看看现在的家，虽然小，但一样也不缺： “这些东西家里都有，搬过去照样用，不需要再花钱买。 我爸妈没有那么多钱给我们。 这个口，我开不了。 就算你真的怀孕了，也是我的责任，和我爸妈没有任何关系。” “你简直就是榆木疙瘩，我哥家里现在没有啊，把旧的送给他们家正好。 你不敢开口，我去要，给我五万块钱，今天的事我就饶了他！” 朱元芳说的理所当然。 两个人谈对象的时候，华子健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到拿给朱家。 毕竟，华国兴部队里面发的福利和朱明伟的不一样 。 但他从来没有拿到过朱家什么礼物过。 以前，总觉得自己是男的，给自己女朋友那是名正言顺应该的。 现在想来，虽然是朱元芳追的自己，到后来接受了她，所有的一切都反过来了。 “你想的太美了，朱元芳，你借着要‘孝顺’你爸妈，在我手里拿到的还少吗？ 还想要我养你哥一家？” 他拉开门，一股寒气灌进来，华子健挺了下腰板，走了出去。 后面，‘哗啦啦’什么东西掉地上摔碎了，他头也没回。 “啊啊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随着他关紧门，仿佛远去低沉了很多。 大冬天，大家都关紧门窗，华子健走下楼梯，还是看见几个门户虚掩着。 到他坐上摩托车，朱元芳的声音才听不见。 他紧紧身上的大衣，搓搓冰冷的脸，去了单位食堂，买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 这往后的日子······ 他一大口一大口咬着包子，心里的火一拱一拱。 尹天水接到方向明的电话，正在什刹海招待佟达伟。 “小水，我们这里的事情全部解决了！ 那个李村长被铐走了，新村长派了年轻力壮的村民来做小工。 那五栋厂房今年肯定能建好。” 尹天水笑了，孙洪亮和徐振打电话比方向明方便，已经先一步把事情的结果告诉了他。 “老方，和当地村民的关系我们确实要主动搞好，但不是需要我们去讨好他们。 这个新村长和孙洪亮他们虽然不是一个部队服役的，但中间有其他相熟的战友。 人品也不错，以后，你就一心一意的建厂房，管理服装厂，外面打交道的事，直接交给孙洪亮几个人就可以。” “好，我正好抽时间和一些熟悉的服装厂联系联系。 业务方面要准备起来，另外，有些服装厂会有一些多余的缝纫机设备，我们买下来一样用，可以节省很多钱。” 方向明的专长是在服装厂里面，让他和村民去扯皮，真的不喜欢。 尹天水：“老方，厂里的事情我是外行，你可以带带李兰平和徐凤珍两个。 关键时候她们能帮上你。” 放下话筒，看向佟达伟的时候，心里又一个念头浮起来。 外贸服装最起码还有十年的红利，在外贸公司接订单和自己直接和外商接，利润是不一样的。 遇到外贸公司刁难起厂家来，是非也很多。 身边这个‘外商’，或许在业务上能帮一把？ 尹天水清楚，隔行如隔山，佟家做的是机械行业，和服装行业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 不过······ “小水，你还投资了服装厂吗？” 方向明电话里的声音佟达伟听得清清楚楚，既然尹天水没有回避他的意思，就好奇的问起来。 “对，在羊城弄了三百多亩地，刚刚在建厂房。 我请的是平城针织服装厂的厂长来帮我管理。 你刚才也听见了，人很负责任，厂房还没有建好，已经在为设备和订单操心了。” 尹天水顺水推舟的接了这个话题。 “佟哥，你有认识做服装生意的老板给介绍吗？ 到时候不用通过外贸公司直接签订订单，双方都可以省去一笔费用。” 所有的生意都是谈出来的，尹天水并没有指望佟家对服装行业感兴趣。 他们国家在机械行业的技术确实是在世界上独树一帜，有着优势的。 佟达伟凝视着尹天水沉思了一会，才开口询问： “小水，你既然涉及服装行业，应该是比较了解的。 我弟弟达凯对机械行业一直不感兴趣，想另立门户，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行业。 我是佟家的长房长子，有这么一个身份在，最核心的技术暂时也接触不到。 都掌握在叔伯辈手里。 我要想掌握家族的大权，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 不过，有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合同，家族也不敢再肆无忌惮的排挤我。 像我们这样的家族，外面人看着风光无限，内部的利益之争······呵呵，一言难尽。 所以我是支持我弟弟的，只有我们兄弟有了足够与之抗衡的资金和资本，在家族里面才能掌握话语权。” 佟达伟歉意的看着尹天水： “抱歉，都说‘家丑不外扬’，也是把你当自己兄弟，才实话实说。 实在是不吐不快啊！” 第519章 再过两年结婚 尹天水摆摆手： “佟大哥，穷家小户还要为一点点柴米油盐争争吵吵，佟家这样的大家族，说没有利益相争怎么可能？ 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我给你提个醒，国家进口盾构机只是一个信号。 以后，各种机械设备的进口都会慢慢放开口子，量也会越来越大。 叶领导的意思是，我和你已经开始协作，只要你们给的价格合理，你们都有优先权。 前面五台盾构机利益分配是我占了便宜，以后再有采购任务，佟家家族的利润留足百分之五十，另外的百分之五十，我拿三分之一，你和佟二哥各拿三分之一。” 尹天水这样建议，想的就是以后长久的合作了。” 佟达伟：“家族多留利润我赞同，只是我和达凯拿百分之五十，这样才合理。” 尹天水阻止：“我们要长久愉快合作，利益的合理分配很重要。 听我的。 以后国内需要什么设备，我会提前告诉你，不是你们佟家能生产的产品，就通过你去订购。 报价务必要低于国内直接来采购的价格，质量和信誉必须是行业里面口碑最好的。 里面自己有多少利润可以赚，我不会限制。 但有一点我要说的是，目光要放远一点，提醒家族里面的当家人。” “这个你放心，我就是想问，服装行业能做吗？ 可以的话，就让达凯具体负责，我和他一起投资，给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佟达伟追问尹天水。 做外贸服装真的是不需要多少投资的，这个尹天水最清楚。 “佟哥，‘衣食住行’里面，‘衣’排在第一位，衣服每个人都是必需品。 一年四季里面分春夏秋冬，只要能吃饱饭后，就是轮到穿衣了。 就凭这个，你就知道服装行业肯定能做。 但怎么去做？能不能赚钱，取决于做的人。” 尹天水和佟达伟分析着。 “你们真的想做，不用考虑生产厂家，到时候你们需要什么服装，给出样衣就可以。 但销售的渠道，你的消费人群必须要做好定位。” 佟达伟的兴趣起来了，想和尹天水探讨： “小水，你给我出主意，回去后让达凯去做市场调研。” “不行，我是外行，给不了你准确的建议。 这事你可以回去和佟二哥先商量，如果决定要做，我把我的厂长介绍给你。 直接和他谈。 他是生产、技术、管理全能，会给你好的建议。 另外，你们兄弟做服装，我就不掺和了，到时候你们到我厂里下单就可以。 能介绍一些客户来就更好了。 这个行业入门难度不高，需要的资金也不需要多少。 只要把我的这一批货出手，到手的提成，就足够你们把服装这块做起来。” 尹天水拍拍身边的几个包包，里面都有细竹篾编的筐撑着。 东西包裹好放在筐里面。 佟达伟看着比上次帮尹天水处理货物的包还要大，还要多，心脏激烈的跳起来。 “小水······” 他的嗓子冒烟了。 上次轻轻松松就赚了四千万…马克。 尹天水轻轻摆手：“你一样一样仔细清点一下，我这里有清单，如果没有出入，就一式两份签字。 至于售价，我相信你，老规矩，百分之二十的提成。” 两天后，尹天水亲自送佟达伟上飞机。 他拿出自己的证件，帮他办好了托运。 佟达伟直到飞机升上蓝天，才缓缓收回眼神。 他这次回国，最大的收获，是见识到了尹天水背后的势力。 自己的生意竟然搭上了叶老的船，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尹天水回到什刹海，看见闻峰带着叶莹上门来了。 “水哥，你去哪了，我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闻峰熟门熟路的，一点也不讲究，把碳炉子烧得屋内暖洋洋的。 上面一壶水咕噜噜冒泡。 叶莹局促的站起身：“水--水哥，您好。” 在闻峰的嘴里听多了尹天水那些丰功伟绩的‘故事’，她不敢再像看同龄人那样看待尹天水。 况且堂姐的嘴里，口口声声尹天水就是妖孽，不上课，学习成绩一直是年级名列前茅。 “叶--莹，坐，到了这里不用客气。” 尹天水看向闻峰，发现暑假到现在，他们中间只有见过一次面。 “今天怎么想来看看我了？” 他没想到，那天被闻峰死缠烂打一定要跟着去找林豪和陈俊，竟然也给他找到了结婚对象。 “家里催着我们结婚，我打不定主意，会不会影响我们的学习？ 所以想找你商量商量。” 闻峰大大咧咧的道明来意，把旁边的叶莹羞得脸通红。 尹天水心里呵呵，这个憨子。 他想到闻峰比自己大了五岁，应该到结婚的年纪了。 但他看到过，吴平焘和果敢两个人结婚后的生活。 两个人好的是学习基础结实，辛辛苦苦的成绩也稳定。 闻峰就难说了，如果有了家庭，有了孩子，肯定会影响他的学习。 “过年就是大三，学习任务肯定越来越重。” 他看向叶莹：“你过年多大？你们家里是什么态度？” 叶莹害羞的低垂着头： “我过年二十二岁，家里--说听闻峰家的。” 这话的意思？ 叶莹家应该也是希望早一点结婚的吧？ “闻峰，你既然和我商量，我就给出我的意见。” 尹天水接过闻峰递给自己的茶杯，认真的说道： “你父母着急想抱孙子很正常。 不过闻峰，你考上大学不容易，结婚后肯定会影响学习。 有了孩子，叶莹是可以休学，你怎么办？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 家里，没有精力照顾好，学习，又会因为家里被拖累。 大学如果不能毕业，难道留级吗？” 闻峰点头如同鸡啄米： “那绝对不行，留级耽搁一年时间不说，和学弟在一个教室上课，多难为情？！” 他猛的转头看向叶莹： “我们再等两年结婚好不好？ 等我毕业，不用等分配工作，先把婚结了。” 叶莹本来被家里一次次的提醒催促，也想着结婚就结婚，身边同学结婚的也有。 尹天水的话犹如醍醐灌顶，把她敲醒了。 家里着急的是，怕闻峰这样好的结婚对象会不会拖着有变故？ 但如果着急结婚会影响闻峰的学习，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笑笑道：“再等两年我才二十四岁，刚刚好。 我会回去和家里人说的。” 尹天水：“叶莹，闻峰是什么个性你家里人不清楚，你最了解了，让他们放心，这个女婿跑不了。” 尹天水一语就点穿了叶家为女儿的担心。 闻峰‘呼’看向叶莹，惊讶： “我怎么会跑？ 跑去哪？ 我还担心你会不会甩了我呢！” 叶莹的脸越发的红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尹天水心里呵呵一乐，这憨子，总算是找到了一个靠谱的结婚对象。 “叶莹，你坐一会，我和闻峰说几句话。” 他一把把闻峰拉进房间： “唉呀水哥，什么秘密话？不能让叶莹知道的吗？” 闻峰压低声音，眼睛骨碌碌的转。 尹天水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本房产证，塞到他手里： “你来的正好，拿去。” “什么呀？” 闻峰几不可闻的问道，打开房产证，看到上面是他的名字，惊呼出声，说话也结巴了： “水水水--哥······” 第520章 赌 礼拜六下午，尹天水在上课，苏建新给他打来电话： “小水，汽车到了，你什么时候来提？” 尹天水开心啊，大冬天的，子岚上下班骑自行车的日子可以结束了。 “苏叔叔，我放学就来提车，正好，上次和叶领导见面的事，我也要向您汇报。” “好，我等你。” 尹天水开着摩托车到学校门口，遇到云飞扬和云玥玥说说笑笑走进校门。 “哥！” “大哥，总算是拦到你了。” 两个人一人一个龙头抓着，就怕尹天水摩托车‘轰’飞走了。 今天尹天水是真的有事，但两个孩子看见自己那喜悦的笑容，也让他感到心情愉悦。 “怎么办？我和苏叔叔约好要去提车，没时间和你们说话啊？” 云飞扬听到‘提车’，眼睛顿时亮了： “哥，你又买什么车了？可以让我们看看吗？ 你的摩托车我和小妹一起挤挤怎么样？ 我们也正好去看看苏伯伯。” 对苏建新的称呼，三个人是谁也改变不了了。 看着三个人都是穿着厚厚的衣服，摩托车怎么也挤不下啊。 “我买的是bj212吉普车，是买给--你们新嫂子开的。 今天肯定不方便，你们自己看，能坐下你们俩个人吗？ 还有，三个人挤着也不安全。” 云玥玥的注意力却已经不在这个上面，她激动的问： “我有新嫂子啦？大哥，你结婚啦？带我和二哥认认大嫂么。” 女孩开始向尹天水撒娇。 人与人之间都有一种磁场，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是善意还是恶意。 云玥玥和云飞扬显然知道这个‘哥哥’是接受他们的。 “改日，我开着新汽车，带着你们新嫂子去接你们，一起去看我们的新房。” 尹天水没有拒绝两个孩子对自己的亲近。 云飞扬：“哥，你们的新房不是在什刹海吗？ 我们认识，说定了时间，可以自己过去。” 云玥玥却是抓着细节不放： “大哥，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我和二哥还有外公外婆必须给大嫂送礼啊！” 想到两个处处小心想接近自己的老人，尹天水心里一软： “我们的婚礼还没有举行，定在大年初六，酒宴安排在友谊宾馆。 到时候你们叫上外公外婆一起来。” 他脸色严肃的叮咛： “就你们四个人，不许再喊其他人知道吗？ 也不要买什么礼物，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小兄妹知道尹天水所谓的‘其他人’就是他们爸妈，还有云婷婷。 他们其实是希望爸妈能够一起去参加哥哥婚礼的，可是家，不敢违逆哥哥的话。 不听哥的话，后果很严重。 尹天水心里清楚，云哲夫妻想来参加他的婚宴，自己是阻挡不了的。 谁让苏建新、贺杰他们的关系好呢？ 他们‘顺带’着一起来了，真能赶出去不成？ 他其实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们夫妻自己跟着别的客人来，尹天水照样会客客气气的像招待其他客人一样接待他们。 但，他绝对不会去邀请。 “哇，年初六喝大哥的喜酒？！！！ 二哥，你快想想，我们送什么礼给大嫂啊？” 云玥玥高兴得蹦起来。 “你们商量吧，我先走了。” 尹天水摩托车‘轰轰轰’开出校门，把两个兴奋的孩子丢在了校园里。 当他搓着冰冻的双手走进苏建新的办公室时，看到的是似笑非笑的眼神： “今天你迟到了五分钟。” 尹天水脱下手套拿起已经泡好的茶杯，确实不烫手了。 “临时被两个孩子缠住了，还非得要一起来。” 不用说仔细，苏建新就明白了，惊喜的问： “是飞扬和玥玥去看你啦？ 为什么不带他们一起来？这俩孩子不错，我喜欢。” 尹天水：“我要和您说见叶领导的事，他们来了不方便。” “对了，你见叶首长不是为了佟家的生意吗？这事和我们没关系啊？” 苏建新帮尹天水茶杯续水，疑惑的问。 “嗬呵呵······” 尹天水笑了：“我差一点把天捅破，被他丢出来。” 苏建新认真的看着尹天水，试探的问： “你把唐文靖的事和叶首长说了？” “对，说了，看他气得脸发黑，心里挺爽的。” 尹天水神色轻松的回道。 “臭小子，别卖关子，快说，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还没有到时机吗？” 苏建新催促起来。 尹天水说没有到时机确实是一个理由，主要的是他心里对叶剑锋的疑虑一直没有消除，需要观察。 这话，他肯定不能和苏建新说。 “我想这次陈爱国的案子叶领导都清楚，他的口供肯定也了解。 想着就趁热打铁，把这个案子给他汇报了。 去的时候我就做了准备，把这些日子下来所有调查到的名单列出来，交给了叶领导。” 尹天水做了简单的解释。 实际上，他就是看到叶剑锋对自己放下了防备，两个人之间建立起了一定的信任，自己才提的。 赌的，就是自己在叶剑锋心里能超越唐文靖。 赌的，就是叶剑锋和间谍组织没有牵涉，而他，爱国家会胜过爱其他。 尹天水不能全部相信叶剑锋对唐文靖没有一点点的男女之情。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唐文靖，正好符合所有成功男人心里的‘爱人’标准。 不能人道的男人也还是男人！ 幸好，自己赌对了！ 当时他的镇定都是伪装的，心里是慌的一批。 叶剑锋真的要翻脸，他能动手还击吗？ 功夫再好也只能‘束手就擒’哇！ “叶首长有什么指示吗？” 如果能得到叶剑锋的支持，苏建新自然是最希望的结果。 尹天水的神色凌厉起来： “叶领导让我继续跟踪唐文靖，名单上的人，一个个都要密切监视起来。 只要发现谁有不规之举，证据确凿下，马上秘密逮捕。” 苏建新疑惑： “为什么不直接把唐文靖拒捕起来？彻底去除后患？” 尹天水微微摇头： “我和叶领导也探讨过这个问题，现在唐文靖没有确凿证据可以指控她。 把她逮起来，她那些交好的关系都有理由给她脱罪。 不能一击致命，那就不如放长线钓大鱼。” “话是没错，但间谍的工作大多数时间是潜伏，发展下线。 如果她一直没有行动，就会有更多的人被她策反。 人心是不能轻易检验的，如果我们发现和唐有接触过的人，有没有动摇过我们难以确定，以后还能放心任用吗？” 第521章 眼瞎 尹天水：“我们都想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叶领导当然更看得明白。 他准备设一个局，‘引蛇出洞’！” 苏建新惊讶，然后就是惊喜： “‘引蛇出洞’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执行起来有些困难。 小水，我们好好研究一下方案。” 尹天水难得咧开嘴笑了： “这个计划我们只需要在外围配合监视好，认真检测出真正已经被唐文靖收买策反的人。 叶领导说了，名单上那些人只能说明是唐文靖的目标人物。 想要策反他们，需要时间融化他们内心的警惕和一颗曾经爱国的心。 还有，已经身居高位的人，他们有野心，更有智慧去进行利弊之间的选择。 没有特殊原因，再加上巨大的利益去收买，就轻易倒在女人‘石榴裙底下’的男人，少之又少。 叶领导说，正好利用唐文靖，对一些重要岗位的干部进行一次严格的考验。” 苏建新打了个冷颤，皱眉问： “这个馊主意是叶首长出的吗？怎么我觉得有你的味道？” 尹天水轻哼一声，真的不是他的主意，不过，叶剑锋的原话也不是这样说的。 “您抬举我了，在叶领导面前我敢随便出主意？ 馊不馊没关系，只要好用就好。 有些人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主，凭着一股子狠劲窜了上去。 能够借此机会刷掉一批锅里的老鼠屎，不是好事吗？” 以尹天水的‘小人之心’，那些‘德不配位’的干部，既然没有合适的理由不好动他们。 他们不是给别人戴了很多‘帽子’，丢一顶‘间谍’的帽子送给他们，正好扯平。 这样的话，他只是放在心里琢磨琢磨。 现在的他，太弱小，没有做任何决策的话语权。 两个人把属于他们的工作内容商量好，苏建新就带着尹天水去提车。 尹天水看着军绿色的越野吉普车，内心汹涌澎湃。 他一直喜欢开吉普车，上辈子他也换了好几款。 这个年代这一款，实在不是谁都能够买得到的。 这辆车，已经代表他进入了领导人的视野。 “谢谢苏叔叔！” 他把摩托车往后备箱里面一塞，就跳上驾驶座。 “小水，这车你会开吗？要不要喊个老司机教教你？” 苏建新是真的担心。 虽然他看见尹天水开过华国兴的军车，但型号不同，操作系统也不同的。 尹天水全部摸了一遍，启动发动机，细心倾听了一下，才回答苏建新： “放心，不难，我开走啦！” 尹天水把车开到华子岚家，正好吃晚饭时间： “子岚，子岚，车子开来啦，要不要先去兜一个圈子再回来吃晚饭？” 尹天水大步走进客厅，华子岚迎了出来，脸色不好看： “小水，我哥来了，我们不出去兜圈子了。” “怎么啦？是来给他老婆出气了吗？” 尹天水一把搂过子岚安慰道： “我们不怕他，他敢混账帮那个女人，我就揍他，让他三天起不了床！” 他没有压低声音说话，走进客厅的时候，还扬头看向华子健，眼睛里面冒着火。 “小水，不要冤枉哥，他们夫妻闹翻了。 朱元芳打坏了电视机，跑回娘家去告状了。” 华子岚低声为哥哥解释。 “呵呵，这还差不多，那女人就是欠揍！ 告状？向她老子告状吗？” 尹天水坐在华子健对面，讥嘲他： “你这样一个帅小伙，家庭条件又好，凭什么被一个女人压一个头？ 如果她有我家子岚十分之一的好，我也就不说你了。 你啊，真眼瞎！” 华子健脸色尴尬： “对不起小水，她--真的太过分了，我替她道歉。 你不要介意她说的话。” 尹天水马上变脸：“停，我不需要你道歉，骂子岚、诅咒子岚的也不是你。 你代替不了。 华子健，华叔叔堂堂一个军长，铁血军人啊！叶姨也是高官，凭什么要受儿媳妇的气？ 子岚她几次立功，是个多好相处的女孩，凭什么被你老婆侮辱诅咒？ 你是这个家里的儿子、是子岚的哥哥，本来应该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妹妹可以依靠的人，结果······呵，华警官，你真的太窝囊！ 让我瞧不起！” “哎哎哎，小水，你不要生气，不要人身攻击么，我不是那个意思······” 华子健急切的想辩解。 “那你是什么意思？ 都是一家人，不是你犯的错，谁也不喜欢看到你来顶罪。 有本事，你让朱元芳诚心诚意来道歉，你爸妈和子岚或许还能够原谅她。 在我这里，对不起，我是绝对不会原谅她的。” 尹天水态度坚决。 “我也不原谅！” 华子岚脸色冷冰冰的： “我自以为一直很尊重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半句不敬她的话。 但她是怎么说我的？ 是不是我活着就碍着她了？ 还‘有一有二就有三’，我死了她有什么好处？ 哥，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们在背后一起算计着我？ 我外面有没有‘风流债’哥你最清楚了，她敢这样对我，底气是谁给的？” 子岚认真的责问。 尹天水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把抱住子岚，狠狠的亲了一下额头： “对对对，好子岚，就不应该谅解，我们夫唱妇随，同仇敌忾。 放心，那个女人敢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放一个屁，我们就打烂她的嘴！” 华子岚轻轻推开尹天水，呶呶嘴，低声道： “爸妈都下楼来了，还有，说‘放屁’多不文明？” 子岚冷脸看着她哥：“下次，朱元芳她再敢对我和爸妈出言不逊，哥，别怪我眼睛里没有什么狗屁嫂子，我亲手揍她！” 尹天水抽了口气，子岚好霸气，他喜欢。 “对，子岚，某些人好像忘记了，你出手，有几个人能挡得住？！” 他凑到华子岚耳边：“绝对不能手软！” “小水，你和子岚一起，我们先去书房说会话再吃晚饭。” 华国兴带头往书房走，回头吩咐儿子： “你，一起！” 华子健乖乖的跟了上来。 一家人全部坐下来后，华国兴才严肃的问儿子： “朱元芳跑回娘家，她是什么意思？ 你也跑回娘家，你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爸、妈，对不起，当初没有听你们的话，现在我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跑回娘家前，要我回家拿钱，我没有答应，就放言要对付小水，让她爸妈和元丰出头来报复小水。” 华子健实话实说。 “就是说，她朱元芳没有一点歉意，还要因为小水打了她，拿要报复小水来要挟，问我们拿钱？” 华国兴问。 华子健垂头不语。 “她说要多少？” 叶宜灵问。 “妈，我们不能给她钱，我没有答应。” 华子健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知道你没敢答应，我问你，她想要多少钱，才能放弃报复小水？” 叶宜灵追问。 第522章 洗心革面 华子健不明白他妈的意思，只能把朱元芳说买一个分房名额的事说了。 “她说要五万，就--饶过小水。” “嗬呵呵······” 尹天水轻笑：“我还没有收拾她，她还要想找我麻烦？ 找死！ 子健哥，现在我们坐在一起，仍然是一家人，华叔叔，叶姨，你们不要想拿钱来摆平这件事。 就算是你们摆平了姓朱的女人，也摆不平我和子岚。 这事，和钱没关系。” 华国兴看看妻子，他也没有弄明白妻子问钱是什么意思？ 五万？ 真是狮子大开口，自己做错事，得罪了人，好意思还要拿钱说事？ 叶宜灵也倒抽一口冷气。 她以为是几千块钱的事，眼看着子岚和小水大婚在即，先和稀泥过了这段日子再说。 谁知道······ 不是拿不出来。 他们夫妻吃、穿、住，几乎都不要钱，两个人都是高工资，攒钱快。 给这样膈应人的儿媳妇，谁也不愿意。 “放心，小水，我们的钱就是一把火烧了，也不会给她的。 子健，当初，你怎么也不肯听我们的劝告，一意孤行，相信什么‘爱情’，现在知道和这样的女人过日子是什么滋味了吧？” 华国兴看着儿子： “事到如今，日子再不好过，你咬着牙也要忍着！以后，你所有狗屁倒灶的事不要回家和我们说，坏了我们的好心情。 看看小水和子岚，就明白什么叫‘爱情’了。 你啊，自作自受，滚回去！ 我不想再看见你！” 华国兴怒拍桌子。 眼看着女儿就要结婚，多开心的事，偏偏儿子戳他的心肺。 华子健缓缓站起身，他本来想提出住回家的，现在，怎么也开不了口。 再说，他心里也有顾忌，担心朱元芳扯破脸，闹到他爸妈家里来。 尹天水一直在观察华子健的神情，看他并不是想为那女人来求情的。 心里的郁闷也散了大半。 这个大舅子人其实真的不错，就是没有娶对老婆。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数把婚姻看得很重，闹离婚的事很少。 但他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不能因为一次眼瞎就毁了一辈子吧？ 人这一辈子，除了出生不能选择，死亡不能抗拒，其他的，只要还有一口气，都有机会重新开始。 他跟着站起身：“我去送送子健哥。” 尹天水最清楚，套在不幸的婚姻是多么的痛苦。 “小水，不要去送他，我们吃晚饭了！” 华国兴发号施令，尹天水假装没听见，继续走了出去。 哪有做父母的看见儿子的生活一地鸡毛不心疼的？ 他们只是觉得‘事已如此’，无可奈何罢了。 难道让华国兴拿着枪打上门去不成？ 关键是，到了现在，他们也没有想到要毁掉儿子的婚姻。 “你回去吧，当心朱家的报复，那一家······” 华子健一声叹息：“那一家都是疯子，不怕他们来明的，防的是他们的阴损手段。” “看你也不傻，明明知道他们一家是这样的人，你还娶？” 华子健：他能说，以前没有觉得不好。 现在，朱元芳到他和他家人面前来发疯，才发现很恶劣，很可怕！ 尹天水没有想嘲讽华子健：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那女人不是善茬，还是不要脸的。 她敢闹，你陪得起吗？ 二十五岁，就想把自己毁在这样的女人手里？” 华子健苦笑： “不是说我自作自受吗？ 事到如今我还能怎么办？打她？除非打死她，要不然麻烦会无穷无尽。” 尹天水‘嗤’的笑了起来： “我不是嘲笑你，就是觉得你很天真，真的打死她，你一命换一命，接下来，你爸妈跟着倒霉。 想想看，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很刺激？” “我有头脑，控制着情绪没有下手，怕的就是失手打死或者打残她了，我也跑不了，那就太对不起我爸妈了。” 华子健很沮丧。 “靠控制情绪来结束争吵，能解决你们之间的矛盾吗？ 我就问你，如果你爸妈真的给了她五万块钱，以后你们真的能幸福的生活了？” 尹天水问得认真。 华子健：“······” “不可能。” 尹天水：“有没有想过，离开京城一段时间，让两个人都冷静冷静。 或许，等两个人分开后，朱元芳突然发现她是爱你的，愿意为你‘洗心革面’？” 这是不可能的！ 人性的善恶，早在孩子时就已经定型。 尹天水在心里腹诽。 华子健眼睛一亮：“好主意。”随即自己否决： “我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能去哪里？” 尹天水没有继续给他出主意，有些事情必须自己想明白，自己拿主意： “我回去吃晚饭了，自己的生活你自己得把握好了，谁都会遇到一些沟沟坎坎。” 华子健饿着肚子被赶出门，站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回响：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 离开朱元芳！ “小水，你的身手虽然不错，但暗箭难防，你以后出门还是得注意安全。 朱家，就是靠打架起来的，手里有一批亡命之徒。” 吃好晚饭，叶宜灵担心的关照尹天水。 “小水，汽车你开吧，我就骑自行车上下班。” 华子岚也担心起来。 尹天水安抚着母女俩： “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的，朱家，不敢明目张胆的来找我麻烦的。 再说，平常我很少离开学校。” 尹天水借着要和子岚商量结婚的事，去了子岚的房间里。 “我们结婚的事不是都商量好了吗？还有什么话要避开我爸妈说？” 华子岚见尹天水关房门时那谨慎的脸色，认真的询问起来。 “嗬呵呵······傻女孩，你爸妈肯定也知道这是我的借口，我就是想和你亲热亲热啊。” 说着，华子岚已经被尹天水紧紧抱在了怀里。 “你坏，害我瞎担心。” “担心我不娶你啦？” “嗤，担心你是不是要改婚期，想提前娶我······” 两个人粘歪了一会，华子岚气喘吁吁地推开尹天水，急忙催促起来： “回去吧，不要太晚了，路上注意安全。” “嗯嗯。” 尹天水胡乱答应着，又亲热一会，才放开手，帮子岚整理好身上的衣服。 华子岚也帮尹天水整理衣服，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轻声笑起来。 轻轻开门，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梯，尹天水拦住了子岚： “外面冷，你不要出来了。 汽车的钥匙在你房间的抽屉里。 明天上班就开车，现在天气冷，车买了就得开。” 尹天水自己大衣帽子全副武装，开着摩托车，一口一口吸着冷空气。 连忙放满速度，把大衣领子竖起来挡风。 一条绳子突然在路面上跳起来拦在他前面，尹天水一个急刹车，速快的跳下来。 摩托车倒地，趁着一股惯力在地上擦出一片火花。 情知不是意外，尹天水借势倒在地上，查看着周围的情况。 ‘哗啦啦’，一群人手持铁棍围了过来。 尹天水粗略数了下，不下于十五六个人。 “打！ 给我往死里打！ 事情结束跟我回去领钱，一人五十！” 第523章 谁想不开? 尹天水听出来，说话的人年纪肯定比现在自己这个身体大得多。 是个中年人，语气里面透露出来对他人生命的漠视和冷凛。 每个人都是棉大衣，棉帽子，也看不出脸，个子都不矮。 他来不及思索，‘呼呼’的棍棒就兜头砸下来。 尹天水看准说话人的方向，快速滚过去，从人缝中钻了出去，一个扫堂腿，踢到了最起码三个人。 一声声惨呼喊起来。 他稳稳的站起身，无声无息的站在这些人的身后，看着倒下去五六个人，被对面的棍棒砸到。 为了能拿到那‘五十块钱’，都是用足了力气的。 “啊啊啊······打错人啦！” “嗷嗷嗷······那王八蛋不见啦！” 一群人傻眼了，他们想砸的人不见了，地上血淋淋的几个人都是和他们一起来的。 喊的人，都是下手伤了人，自己没有受伤的。 受伤倒地的，有‘哼哼’的，有‘血肉模糊’直接昏迷过去的。 “祁科长受伤啦！” “祁科长，我们不是故意的，你怎么啦？” “啊······祁科长好像没气啦？怎么办？ 这些兄弟都······那王八蛋呢？” “快找那王八蛋，弄死他啊！” “还是快送祁科长和受伤的兄弟们去医院吧！” 七嘴八舌的围在一起，尹天水明白，那个命令人动手的，就是所谓的‘祁科长’！ 拜尹天水‘特殊照顾’，现在的祁科长伤得最重，几根棍子砸在了他头上，其他几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有了领头人，这些人不知所措。 谁也没有发现，尹天水在地上捡起一个铁棍站在他们围着的圈子外。 尹天水一点也没有犹豫，抡起铁棍对着一只只手和胳膊敲下去。 如果他不是身手灵活，心里又有一份警醒，被这些棍棒齐齐招呼下，命肯定是没有了的。 这些狗东西，为了‘五十块钱’竟然枉顾人命和法律！ 恐怕身体都会‘支离破碎’！ “啊啊啊······” “嗷嗷嗷······” 一阵阵鬼哭狼嚎传出很远。 冬夜的九点多钟，都已经关门闭户。 这些人选择的地方是尹天水回学校的路上，不多的店铺，里面的人早就关门回家了。 住宅又远了一点。 冷嗖嗖的马路上，昏暗的路灯下，躺着几个砸破头，气息奄奄的人。 被打折了手和臂的几个人，在看到威风凛凛站着的尹天水后，顿时不敢叫喊了。 全部惊恐的看着他。 “好汉饶命啊！” “兄弟饶命，我们不是故意的！” “饶了我们吧，我们是被骗来的！”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无冤无仇的，你也没有伤到，就饶了我们吧！” “我们以后再也不来找你麻烦了！” 尹天水的脸同样隐在衣帽下，他感到愤怒的是，这些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 不用想太多，就知道是朱家人的杰作。 找他报复的手段居然是不给他留一条命？ 黑灯瞎火的，这条马路上不可能就自己一个人会经过吧？ ，万一打错了人呢？ 真的还有人为了一点点私怨就枉顾人命和法律？ 刚才因为时间关系，尹天水只是每人伤了一只手，或者一条胳膊。 现在他怒从心头起，对着叽叽歪歪的人又挨个揍了一遍。 不是另外一只胳膊，就是腿。 怎么顺手怎么来。 又是一片哀嚎。 “住口！” 尹天水大吼一声，顿时鸦雀无声，时不时有一丝丝的抽气声和低泣声。 这些人他没办法处理，想了下，看着状况好一点的两个人上去就脱衣服。 撕成条子，捆了两个人绑在摩托车后座上。 临走前，尹天水冷冷命令： “不想死，就自己想办法！” 他‘轰轰轰’开着摩托车去了长安街公安局。 “来人啊！ 给你们送犯人来啦！” 这里值班的警员都是认识尹天水的，听见他的喊声，有两个警员开门走了出来。 “尹教官，你怎么来了？ 他们······” 看见尹天水摩托车停在那，绑着的两个人是背靠背捆在一起，现在是又疼又冷，‘哼哼’着说不出话来。 “先把他们带进去，通知刑侦队朱队长，那边路上还有十多个人。 这伙人平白无故带着凶器拦截我，我只能逮两个过来，还没有逃走的都给我抓回来。 能抓几个就几个，有这两个人在手里，谁也别想溜掉！ 好好审一审，把他们的幕后主使者给我一定要审出来。 对了，到附近几个医院看看。” 长安街公安局顿时人仰马翻，一个个电话打出去，人一拨拨派出去。 桑局长赶到局里的时候，尹天水正在他的办公室里面悠闲的喝茶。 “桑局长，又要辛苦你了，快过年了，给你们送福利来了。” 尹天水云淡风轻的开着玩笑。 “小水，怎么回事？说有十多个人袭击你？ 是不是和上次的间谍组织有关系啊？” 桑南灿紧张的坐到尹天水身边，关心的问道。 尹天水一顿，看看桑局长，上次子岚受伤的阴影估计他还没有消散。 “等审讯的结果吧，我也不知道是谁想要我的命。 桑局长，你不知道，十五六个人，手里全部拿着棍棒，大多数是铁的。 一根‘拦马索’突然在马路上逼停我的摩托车，看我跌倒地上，‘呼啦’全部围上来，铁棍子兜头砸下来。 话也没有一句，直接就是来取命的，我就听见一个人说，‘打！ 给我往死里打！ 事情结束跟我回去领钱，一人五十！’ 桑局长，你说气人不气人？ 原来我的命这样不值钱啊？” 桑南灿的脸有些像夹了屎，想生气，也确实应该生气。 可是看着面前像讲故事一样，说着发生在自己身上惊心动魄的事，神色间是那么悠哉悠哉的年轻人。 再想想，那些想围攻他的那些人的下场。 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是该骂人，还是该夸一下尹天水。 到底是谁啊？那么想不开？ 为什么那么想作死？偏偏要和这个年轻人作对呢？ 安抚好自己的心情，桑南灿关心的询问： “小水，你自己没有受伤吧？ 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虽然尹天水的叙述很平静。 但桑南灿却是知道，一切都是发生在电光石火间，一般人遇上，就算是提前有了准备，在这样的攻击下，要做到全身而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谢谢，我小伤，不需要去医院。” 尹天水在倒地的瞬间，还以为自己要受一点痛的。 好在冬天，身上衣服穿得厚，和大地接触的时候缓解了很多。 有些擦伤是免不了的。 “就是我的棉军大衣破了个洞，要苏厅长补发我一件了。” 第524章 寡不敌众 午夜时分，刑侦队朱为民队长一个人回来了。 手里抱着几根铁棍，这都是作案工具。 “桑局长，尹教官，我们到现场的时候，有两个已经死了。 两个重伤冻僵了，送去了医院抢救。 能不能救回来医生没有给承诺。 去了医院里，才知道还有十个断了胳膊或者腿的在里面大呼小叫的。 知道他们都是一伙的，我们也不用去追查了。 只是把那医院里面的医生全部惊动了。 其他队员留下监视他们，我回来的时候，还有五个人没有轮上处理伤口。” 桑南灿看向尹天水，问： “人对得上吗？” 尹天水点点头：“应该齐了，局里两个，审讯前让医生给他们做了简单处理。” 他看着桑局长很平静： “不要浪费医院里面的资源，他们出来是为了取别人的性命，应该有心理准备受到反击。 断胳膊断腿是小事，是我仁慈，给他们留了一条命。” “死的人和重伤的人是怎么回事？” 桑南灿严肃的问。 尹天水看着朱为民带回来的铁棍： “他们的铁棍砸下来的时候我躲开了，结果，就砸到了自己人身上--不对，是头上。 我捡了一根棍子，他们的手脚是我砸的，没办法，寡不敌众，只能废了他们的攻击力，我才能安然无恙的带着证人回来。” 尹天水简单的解释了当时的情况。 朱为民看向桑局长：“尹教官说的和我们初步了解的基本一致。 伤势轻一点的几个交代，喊他们来的那个人，是钢铁厂保卫科的，他们都喊他‘祁科长’。 让他们袭击一个骑着摩托车的年轻人，叫什么做什么的都没有和他们说。 就交代他们，看见人就狠狠的打，生死不论。 完事，每个人领五十块钱。 事后保证不会找他们麻烦。 他们一共到了十五个人，有的是厂里的工人，有的，是刚刚回城还没有工作的知青。 那几个知青，祁科长答应他们，事成之后帮他们解决工作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那个‘祁科长’已经死了，幕后主使者是谁，恐怕就难找了。” 尹天水听到‘钢铁厂’‘保卫科’，就完全确定了，今天的事，就是朱家搞的鬼！ 不过，他不会告诉桑南灿，就是苏建新，尹天水也不会说。 “肯定有蛛丝马迹能找出来。 姓祁的干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我根本不认识他，他们也一个人也不认识我。” 尹天水站起身： “这件事就拜托桑局长和朱队长了。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同样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现在是有人把我恨得直接要我的命，我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谁那么恨我？ 我在京城认识的人就那么多，想找到这个人，应该不难吧？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误杀？ 我是受池鱼之殃的？” 尹天水抛下几个模棱两可的疑问走了，公安局里面，桑局长和朱队长，几个副局长一起开会到凌晨。 把案件上报到公安厅，今天却是礼拜天。 原来休息在家的警员，全部收到通知立刻到单位开会。 这，又是一件大案要案。 它的严重性和恶劣之处，在于作案的人员多，手段狠辣，事先设伏，说明袭击尹天水是有预谋的！ 华子健接到通知去开会的时候，也没有想太多。 可到了会议室，听到会议内容的时候，他呆住了。 特别是说，受到袭击的是‘特训处代处长尹天水’的时候，他更是惊骇不已。 小水的这个身份，一直是在公安厅中高层内部的秘密，这次，因为案情的特殊性，向整个公安厅公布了。 妻子朱元芳回家好几天了，她走的时候放下了狠话。 华子健心里对她的怨恨还没有消散，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就去接她回家。 而昨天，他回自己家的时候，还提醒过尹天水，要他小心朱家的报复。 提醒的话是说出去了，但华子健心里还是存有侥幸，觉得朱元芳再恨小水，看在他的面子上，闹闹也就过去了。 况且，小水毕竟是他们的妹夫。 朱家行事虽然狠戾，对亲家的家事，也不会太失了分寸。 能有多大的仇恨啊！ 现实是‘啪啪啪’打他的脸。 这件事情别人不知道，华子健可以确定，是朱家所为！ 朱明伟，不给自己这个女婿脸面也就罢了，竟然连自己爸妈的脸面也砸啊！ 上面领导后面说的什么，华子健一点也没有听进去，脑子里‘嗡嗡嗡’的搅得他头痛欲裂。 会议结束，负责刑侦和治安的两个大队人员全部撒了出去。 针对包含两个死者在内的十六个人周边的亲属、朋友、同事关系进行深入调查。 两个重伤的都是伤在头部，一直没有苏醒过来，昏迷着。 被尹天水抓回公安局和在医院里面治疗的十二个人，谁也不承认打死人和打伤的人，是自己下的手。 唯一口供一致的，他们的手脚是被尹天水打断的。 事实上，这件事，除了祁科长外，都不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 他们，就是奔着‘赚钱’来的！ 经过反复审问，有超过一半的人手里有过命案。 都是‘祁科长’一声令下，他们就奉命行事。 华子健离开会议室，就请假赶回家。 他必须把发生的事告诉爸妈。 这样大的事根本不是他能挺得住的。 况且，真正的主角是小水，他肯定会来告诉爸妈。 华子健风一般冲进家门，看着客厅里面其乐融融的爸妈和妹妹，他愣着不知所措。 “你怎么又回来了？说了我不想看见你！” 华国兴的脸顿时冷下来。 华子岚见哥哥神色不对，马上站起身迎了上去，顺便把敞开的门关上： “哥，你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怎么那么差？ 先坐下喝杯热茶。” 她悄悄地提点：“不要把爸的话当真，你不要顶嘴，忍一忍只当没听见。 爸妈的气慢慢就消了。” 华子健听见妹妹的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爸、妈、妹妹，对不起，我真的做错事了。 朱家……可能惹上小水了。 昨天晚上小水回家的时候，被他们派的人伏击。 死了两个人，有两个一直昏迷着，现在，那些人都受伤在医院里。” 华子健是真的慌了，毕竟只是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生活工作一直顺风顺水，当‘妻家’和自己父母家正式对立时，他慌乱了。 语无伦次！ “什么？ 小水怎么啦？ 啊？哥，你们把小水怎么啦？！！！” 华子岚的脸瞬间惨白，狠狠的拍打着自己的哥哥。 第525章 侥幸 华国兴‘呼’的站起身，一把揪住儿子的衣领，大声喝问： “小水怎么了？ 被朱家伤到了吗？” 叶宜灵也着急的一叠连声的问： “快说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小水有没有受伤？” 尽管知道尹天水几乎是‘无敌’般的存在，华家三个人第一时间还是担心他受伤吃亏了没有。 华子健愣了一下，急忙解释： “没事！小水他没事！ 是--现在还没有查到幕后主使者是谁，昨天晚上，有人派了十六个人守在小水回校的路上。 对方死了两个人，其他的全部伤得很重，小水他······他毫发无伤。 还带了两个打残的人去了长安街公安局报案。” 华子岚一口气松下来，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 “你不会说话就别回来吓人，不知道人吓人要吓死人的吗？” 她怒瞪的眼里雾蒙蒙的，最后，还是凝结成珠，一滴滴滚落下来。 华国兴夫妻对视一眼，坐回了沙发上。 “就是说，现在不能确定幕后主使者是谁，你自己却已经认定是朱家所为了？” 华国兴的语气严厉冷寒。 华子健脸上染满愧色： “别人不知道内情，一时之间想不到这里面的关系。 不会把他们家牵连进去。 问题是，领头的人是钢铁厂保卫科姓‘祁’的代副科长。 他当场死了······是死在他们自己人的乱棍之中。 肯定是小水使了什么招式脱困还击的结果。 被他招集去的，已经招供，一半是钢铁厂的工人，一半，是回城知青，承诺事成之后给他们解决工作。 还有承诺，事成之后每人发五十块钱······生死不论······” 华子健的声音越来越低。 屋里除了华国兴急促的呼吸声，都闭上了嘴。 “嘭！” 华国兴一拳狠狠击打在茶几上，‘哗啦啦，噼噼啪啪’，茶几粉碎，茶几上的东西滚落一地。 “麻皮个朱明伟！给他脸了哈？ 到了现在竟然还敢做这些猪狗不如的事？” 华子岚急忙去查看她爸的手： “爸，您不要生气，小水没事！ 他不会有事的！” 保姆缩在厨房没有出来，勤务兵赶来把地上的零零碎碎清扫干净。 叶宜灵拿出医药箱，给华国兴包扎流血的手，心疼的责怪着： “你看看你，生什么气？小水不是没有事吗？ 你没有听见吗？对方那些王八蛋都受伤了。 现在我们也没有证据是他们朱家干的，知道那家人的德性，我们以后离他们远一点不就好了？” 华国兴恶狠狠的盯着儿子： “远一点？怎么远？都是这个孽障干的好事！ 给我们华家招来这样的祸端！ 以后他们朱家犯了死罪我们还要受牵连！” 华子岚看着自己哥哥，见他整个的蔫了，心里有些不舍。 自家哥哥的人品怎么样她清楚，只是眼瞎找了这么一个女人。 “爸，妈，不要怪哥哥了，他也不是故意的，我们是一家人，遇到事还是一起商量着怎么来面对吧。” 她看看哥哥，转头看向爸妈： “‘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哥哥和我们还是一条心的，肯定会有解决办法。” 门外一阵摩托车声音，停在门口，华子岚像风一样跑向大门： “爸妈，小水来了！” 尹天水刚刚举起手准备叩门，门在里面悄然开了，华子岚猛的扑进他的怀里。 “小水！小水！” 尹天水听到子岚哽咽的声音，慌了，急忙把大衣敞开把她抱进怀里： “怎么啦子岚？ 谁欺负你了？ 谁？我去打回去！” “噗嗤。” 华子岚含泪带笑： “没有人欺负我，就是--看见你来我开心。” 尹天水透过弯弯的鹅卵石小路，看到站在客厅门口的华子健，心里明白了。 “快进去，外面冷。” 他关好门，拥着子岚走进客厅，朝着大舅子微微颔首。 “华叔叔，叶姨，我来蹭饭吃了。” 他满脸笑容的打招呼。 因为尹天水的到来，因为他的笑容，客厅里面的气氛顿时轻松温暖起来。 “你这臭小子，过来让我看看，真的没有伤到吗？” 华国兴挥着包裹着白纱布的手，尹天水眼神凝望了一眼，不着痕迹的拉着子岚的手，坐到华国兴身边。 “是子健哥回来告诉你们的吧？ 放心，那些人除了一股狠劲，都没有受过训练，仗着人多势众，仗着出其不意，手里又有棍棒。 欺负一下平常人确实够狠辣了。 我的身手你们清楚，当然伤不到我。” 他的语气很轻松随意。 叶宜灵靠近他细细打听： “小水，你觉得是朱家人做的吗？” 尹天水飞快的扫了一眼华子健，笑笑，“现在没有证据是谁指使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一下子让对方折了十六个人，也算是给了对方一个警告。 以后，恐怕没有人敢轻易出手来对付我了。” “为什么不把朱家告上去？ 我们就是证人，可以证明就是他们指使的！ 不灭了他朱明伟，我这口气咽不下去！” 华国兴愤怒的看向儿子，好像他就是‘朱明伟’似的。 尹天水也抬眼看着大舅子，他不清楚华子健心里是怎么想的？ 事到如今，两亲家真的是要变成冤家了。 虽然动手打人的是他尹天水，但自己是为了维护子岚。 子岚，是华家夫妻的心头宝！ 现在，朱家毫不顾忌华家的脸面，出手狠戾阴毒。 “华叔叔，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事是朱家所为。 他的位置，注定我们在没有确凿证据下，不能轻举妄动。 子健哥，让你夹在中间为难了，这次的事，我不会举证朱家的。 只要他们以后收手，这事，我就不追究。” 尹天水说的很诚恳。 他现在去举证有意义吗？给对方饶痒痒罢了。 欺了子岚，又犯到了自己头上，尹天水想动他，就必须一击致命，让他们永远翻不了身！ 至于大舅子是不是会为难？呵呵，他又不是圣母玛利亚。 “小水，我们华家和朱家算是正式结仇了。 我不能因为我夹在中间，让我爸妈‘投鼠忌器’受不该受的委屈。 你给我拿个主意，你说的，我离京一段时间，离开这里，我该去哪？ 我能干什么？” 华子健态度坚定了。 所有的侥幸心理，所有的期盼，都因为昨天小水的被袭击，烟消云散。 彻底粉碎！ 这个婚姻，让他想逃离。 逃的远远的。 第526章 妒忌 隔了两天后，朱元芳实在是在家里待不住了。 虽然心里依然忿忿不平，却被她爸妈逼着，只能自己乖乖的回来了。 而且还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带回她和华子健的小家。 那天她生气之下，把家里结婚时买的电视机砸掉了。 事后，她也很舍不得，心里更加的恨尹天水。 就是他挡了自己在华家的路。 也恨华子健，自己的男人却不帮自己这个睡一个被窝的老婆，她心里的恨，怎么肯轻易放下？ 如果华子健能听话的从家里拿个五万块钱出来补偿自己，说不定她就真的暂时放过尹天水。 回娘家的时候，她的脸还肿得很高，再加油添醋的说了一些有的没的。 意思就是，华家没有把他们朱家放在眼里。 尹天水动手，是华子岚爸妈怂恿的。 尹天水就是华家夫妻的‘狗腿子打手’，绝对不能让华子岚嫁给他。 朱元芳心底最阴暗的是，她对尹天水居然‘一见钟情’！ ‘钟情’尹天水的相貌！ 比华子健俊朗不是一点两点。 ‘钟情’尹天水的有钱，肯为华子岚准备了‘岚园’迎娶她。 自诩她身边都是‘有钱有权’人的子女，但没有看见有谁家居住这样的大大大的大豪宅。 她羡慕妒忌恨。 朱元芳恨不得自己变成华子岚，嫁给尹天水，把‘岚园’改成‘芳园’。 原来感到嫁得心满意足的华子健，顿时令她‘索然无味’，不香了。 妒忌，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做出自己也控制不住的卑劣行为来。 所以，她当时就刻薄的说了那些伤害侮辱子岚的话。 谁知道，尹天水不但没有嫌弃华子岚，竟然敢出手打她！ ‘祁代副科长’这个身份是很尴尬的，他今年三十七岁，一直挖空心思想把自己这个‘代’和‘副’去掉。 而他现在这个位置，就是朱明伟拉拔上去的。 他没有其他本事，就是会揣摩领导的心意。 ‘听话听音’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 朱明伟用他用的是得心应手。 这次女儿顶着一张‘猪头’脸哭回家，把朱明伟惹毛了。 倒不是说他多么的心疼女儿。 只是觉得这耳光仿佛是扇在了他脸上似的。 对华国兴握着枪杆子的身份，他曾经忌惮过一段时间。 靠上这样的‘亲家’，让他在场面上的底气更足。 可他发现华家比较看重脸面，而且行事光明磊落。 他现在也看重自己的脸面，被人踩了脸面的话，他喜欢用习惯‘不讲究’的手段报复回来。 如今自己女儿被华家没有结婚的女婿打了，他就是觉得，这是华家在打他的脸。 朱明伟没有去弄明白里面自己女儿的小心思、弯弯绕，就把祁副代科长一个电话叫了去。 他只是感叹了几句自己女儿在华家的‘艰难’。 感叹几句华家未来女婿的霸道和蛮不讲理，心疼自己女儿，以后会在华家一点家庭地位也没有。 最后，意味深长的点了一句： “不过是农村刚刚考出来的大学生，一个孤儿罢了。 这个年轻人太轻狂了，现在就敢这样欺负我朱明伟的女儿，真的等他娶了华家的女儿，我朱家女儿恐怕就得被压得头也抬不起来了。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后，他转换话题： “你的工作能力我一直很欣赏，在这个位置上你也待了几年，找机会，该给你挪一挪了。” 挪一挪？ 不是去掉个‘副’字，就是去掉个‘代’字，那以后自己就正式踏入‘干部’行列！ 这个蛋糕，朱明伟给祁代副科长画得实在是大。 三天时间，怎么解决尹天水的准备工作，‘祁副科长’已经全部完成。 可惜，动手前，他依照‘经验’办事，就是摸清楚尹天水经常‘来往’的地方。 至于尹天水他骑的是什么型号摩托车； 车牌号码多少？ 他出了学校经常会去的是哪里？ 当然，都是朱明伟‘不经意’中‘透露’提供的。 祁副科长经验老道，想当然办事，根本没有了解过‘尹天水’这个人真正的背景，和他到底怎么得罪了自己的‘大领导’？ 这个人，有几斤几两？自己能不能…提起来？ 当‘祁副代科长’因为‘群殴’打架‘已死’的消息传到朱明伟耳朵里，他惊呆了。 怎么可能？ 姓祁的做事向来果断、狠戾，细心，不留后患。 从来不给他惹麻烦，也不会给自己留尾巴，这次明明只是收拾一个年轻人，怎么会失手了呢？ 他也没有去了解过尹天水，完全听信了自己女儿给他的信息。 朱明伟打着关心‘下属’的幌子，把事情了解清楚后，慌了。 幸好，与自己接触的‘祁副科长’死了，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回家，他把女儿狠狠的责骂了一顿，逼迫她回去好好和华子健过日子。 “小夫妻吵吵闹闹不是很正常吗？ 你们两个人是自由恋爱，有什么矛盾不能自己解决的？ 耍什么小性子？一点点小事就跑回娘家来煽风点火！。 子健，多好的年轻人？我对这个女婿很满意！ 他平常对你千依百顺的，你还有什么不称心的？ 他妹夫打你？他无缘无故会打你吗？ 肯定是你有哪里没有做好，大家有了误会，回去说清楚，以后还是一家人么！” 朱元芳被骂晕了。 她家里就一个哥哥一个她，兄妹两个。 平常在外面惹了事，肯定得对方上门来‘赔礼道歉’才会‘平安无事’。 自己刚刚回家时，她爸的态度明明是准备借着这个机会，给华家一点颜色的啊？ “爸，我不回去！我要您帮我打回去 他们······” 朱元芳想为自己辩解，被朱明伟一个巴掌打过去： “无事生非！ 想挑唆我和你公婆闹矛盾吗？ 我会相信你说的瞎话？ 你公婆都是有权有势又明理的人，他们会和你一个小辈斤斤计较？ 滚回去！ 和子健好好过日子，好好孝敬你公婆，和小姑子处好关系！ 再让我听见你回家说长道短的，我撕了你的嘴！ 回去后告诉子健，我抽空去看看他爸妈。” 朱明伟凶狠的嘴脸在他坐上领导位置后，一般人已经看不到。 他对上级领导，恭敬谦和。 对子女，他其实一直是个‘慈父’。 朱元芳被她父亲的凶狠吓到了。 她妈在自己男人的授意下，帮女儿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 “回家吧，安分一点过日子。 子健人不错，他父母虽然是高干，也没有干涉你们的生活。 你不要‘有饭作粥’吃！” 朱元芳委屈的打开自己家的门，家里冷冰冰的。 走的时候一地的垃圾碎片，现在全部打扫干净了。 她打开家里的暖气，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几包挂面和几个鸡蛋。 阳台上，几颗大白菜，还是她回家之前买的。 朱元芳离开家里有差不多一个礼拜的时间，现在的家里，她感觉不到华子健生活的气息。 满心委屈和愤怒的她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急忙打开柜子，朱元芳傻眼了。 里面，华子健的衣服全部不见了。 仔细翻找，就是袜子和裤衩，也没有留下！ 她一下子跌坐在软软的地毯上。 第527章 转达指令 既然华子健已经做出了决定，尹天水肯定是要‘顺水推舟’帮他一把的。 他先去见了叶剑锋。 这是大佬给他的特权，不用白不用。 况且，华子健是他嫡嫡亲亲的外甥！ 里面还有一个华家人不知道的大秘密，朱明伟也在唐文靖联络的名单上！ 而且，还是他们重点的关注对象！ 叶剑锋接见了尹天水，现在大佬已经了解清楚这个年轻人，不会是找个理由只是为了见他一面，借此接近自己。 尹天水主动提出要见他，一定有见他的充分理由。 对叶剑锋，尹天水没有隐瞒事情的前后经过。 “现在子健哥总算是看明白那女人根本不适合自己，愿意离开她。 叶领导，我们必须趁热打铁助他一把力。 否则到后面处理那王八蛋的时候，多多少少会影响到我岳父母全家。” 叶剑锋瞥了尹天水一眼： “年轻人说话要文明，‘王八蛋’没有名字的吗？” “唉呀，叶领导，我们不必在意这些小细节，子健哥可是您的亲外甥，您不帮他谁帮他？” 尹天水急忙把话题扭转回来。 “你不是就在急吼吼的帮他吗？ 要依我的性子，这小子就该让那朱家的女儿搓磨搓磨，才明白这个世界上，像他妈和子岚这样的好女人是多么的珍贵！” 叶剑锋冷嗤了一声。 “您这样说我特别的赞同，我岳母和子岚那真的是好。 可是现在时不我待啊，间谍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揭破，子健哥夹在中间，能不受一点影响？ 再说了，他们的婚姻只要拖一天，我岳父母和子岚就会多受一天的气。 您舍得吗？” 尹天水急忙提醒。 叶剑锋：“你既然来找我，心里肯定已经有小九九在打了，说出来我听听。” 尹天水呵呵一笑： “说什么‘小九九’啊？我只是有一点想法，不就是来和您商量着么？ 子健哥这个女人不能留在他身边，否则早晚会给他招来祸端。 所以，第一步就是让他们离婚。 朱家既然暂时不准备动，那子健哥提离婚，他们肯定不会同意。 所以，协议离婚这条路肯定走不通。” 尹天水头头是道的和叶剑锋分析着。 叶剑锋凝视着尹天水，眼神里面有着研判，尹天水假装没有看到，继续道： “要想彻底摆脱朱家人的纠缠，就要安排子健哥离开京城，正好让他到下面去锻炼锻炼。 走之前，把离婚申请递交给法院。 朱明伟的手虽然长，但公检法这一块我们可以把控。” “你觉得把子健放到哪里比较合适？ 没有提前考察和沟通好，突然空降去一个地方，对他的工作会带去一定的压力和阻力。 这件事，需要时间。” 叶剑锋把球踢给尹天水。 尹天水是做好准备才来的这里，当然不会被难倒： “鹏城现在的班子还没有搭建好，那里的局长是司空空，给子健哥提个一级半级的过去，暂时去担任一个副局长。 司空空不会为难子健哥，两个人还可以把鹏城的公安局班子巩固好。 子健哥在那里锻炼一年两年的，资历和工作经验都熬出来了，再看哪里有合适的地方，调过去。” “你既然看好鹏城，撺掇着苏建新把司空空调了过去，让子健留在那难道委屈他了？” 叶剑锋责问尹天水。 “嘿嘿嘿，说什么‘撺掇’啊？我就是提醒了一下，那是苏厅长自己决定的。” 尹天水尬笑了一下，真是的，叶大佬原来这件事也知道啊？ 以后可千万记得，不能在他面前卖弄小聪明。 “我不是说子健哥留在鹏城委屈了他，只是觉得，鹏城已经有司空空和乔明在，子健哥留在那就没有多大的意义。 我们的国家那么大，下面犄角旮旯里发生的事，您难道都能够看到听到不成？ 真正信得过的人不多，必须‘物有所值’啊。 嘿嘿嘿，不对，应该说人尽所用。 我们知根知底信得过的人不多，放到一个地方，最起码能多了解一个地方的民情。” 尹天水干脆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大佬虽然站得高、看得远，但他看到的，往往都是被有心人想让他看到的、已经粉饰过的人间太平。 这些道理，尹天水不说，不代表叶剑锋自己不明白。 叶剑锋冷冷的看着尹天水，眼睛里面风雷滚滚。 尹天水坦然的面对，脸上一派平和。 “哼哼，人小鬼大，谁教你的？ 敢到我面前来大放厥词？” 叶剑锋语气冷硬。 尹天水：“不用谁教，我就是在‘犄角旮旯’里长大的。 我们平城还算是法律治安不错的地方，可在稍微偏远一些的地方，‘欺男霸女’、‘恃强凌弱’永远存在。 这个国家，是你们这一代人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江山。 老百姓都记着你们的‘丰功伟绩’。 可总是有一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唯利是图，破坏安定团结。 您甘愿眼睁睁看着，被一些混账王八蛋毁了你们好不容易才打下的大好河山？” 尹天水说的是慷慨激昂，没办法，面前的大佬喜欢听这样的话啊！ 而且他也不敢瞎忽悠大佬，说的话也是揣摩过大佬心理的大实话。 只是语气上加重了一些，让面前的大佬觉得他是一个热血青年。 “叶领导，我给您出这样的主意，说我没有一点私心就是我自己也不相信。 可我小小的私心，就是盼望家人都好好的。 不过，我更希望我们的国家兴旺发达，少一些‘跳梁小丑’。” 他说完，坦坦荡荡的平视着面前这个威慑力强大的大佬。 尹天水走出叶剑锋的办公室，在门口遇到叶清江，一个面容平和的中年人。 “小水，和首长事情谈好啦？” “清江哥，没啥大事，叶领导就想我陪他聊聊天，说一些学校里的趣事给他听听。” 尹天水客气的和叶清江道别。 对背后的那一道研判着自己的目光，他只当不知道。 紧赶慢赶，他去找了苏建新。 在叶剑锋办公室里面，尹天水已经给他打过电话。 不是尹天水想扯这一层‘虎皮’，是叶剑锋主动建议的。 当尹天水踏进苏建新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和司空空打过电话。 办公桌上，放着华子健的一纸调令。 “小水，你来了······这调令你给华子健送去吧。” 苏建新不知道该对着尹天水说什么，才能准确的表达他现在复杂的心情。 当他从总机那知道给自己打来电话的地方和号码时，他激动万分。 结果，话筒里面传出来的，却是尹天水的声音。 ‘言简意赅’的‘帮’叶首长转达对华子健工作调动的指令。 这…… 第528章 风云变幻 尹天水不希望苏建新和自己之间产生误解和隔阂。 所以，他必须及时给出解释： “苏叔叔，您知道为什么叶领导会插手华子健的工作调动，而且时间那么紧迫吗？” 苏建新眼神复杂的看着尹天水： “你对鹏城很看好，把自己的大舅子送过去，不是很正常吗？ 其实你来和我说，我也会答应的。 华子健的工作一直很出色，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也愿意去下面锻炼。” 在这里，苏建新说的‘锻炼’，就类似于‘镀金’的意思了。 尹天水笑笑：“我知道苏叔叔可能会误解我，急于把华子健送出京，是有原因的。” 他把自己和朱元芳之间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又把这次自己‘遇袭’的经过和自己的猜测也如实告知。 “所以，苏叔叔，华子健这门婚事已经不能继续下去。 以前，他一头栽在里面，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现在他知道为了他，我岳父母和子岚都受朱家的轻慢欺辱。 认清楚了事实，他就想离婚。 可是朱家肯轻易放过他吗？ 离开京城，换一个地方工作，也是迫于无奈的事。 他的离婚申请，还需要苏叔叔您抓紧给他签字盖章，送去法院后，也要借助您的帮助，尽快判决下来。” 苏建新惊讶：“原来里面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 伏击你的人是朱家派出来的？” 尹天水摇摇头： “准确的说，肯定是在朱家的授意指使下，那些人才会来要取我的性命。” 他把现场的情况重新描述了一遍，本来这些事都是要给苏建新汇报的。 只是他先去了华家后，又去了叶剑锋那里。 “这些内情你为什么不一起汇报上来？朱明伟以前做事就是无法无天的。 还以为他收敛变了性子了呢。 原来，他的骨子里还是目无法纪。” 苏建新感叹。 “您也知道，朱明伟也在那名单上，我这件事里，那个领头的人已经死了，连攀扯他的人也没有。 既然不能致他于死地，我们何必做无谓的事，浪费我们的警力？ 我就想再等等，他蹦跶不了多久了。” 尹天水把自己的心里话也说了出来。 “就依你，我已经和司空空联系过，华子健直接去上任就可以。 他的任命书，必须要通过另外的渠道到达鹏城。 不会耽搁他的上任时间。” “谢谢苏叔叔。” 尹天水真诚道谢。 那些行政流程必须按照组织纪律正常的走。 “小水，你现在和叶首长关系很好吗？ 华子健这样小的事，他也为了你愿意插手？” 苏建新的话里面有一丝探问。 他一直觉得自己单位可能留不住尹天水，但没有想到他离毕业还有两年呢，就靠上了叶首长？ 虽然希望尹天水有朝一日能够‘鱼跃龙门’，但这一跳有些虚高啊？ 他心里存着疑惑，为尹天水担心。 好好的一个孩子，可千万不要‘好高骛远’毁了自己的一生啊！ 尹天水心里思索了一下，华家和叶剑锋的关系外面人都不知道。 倒不是说不能让别人知道，反而是华国兴原因。 解放初期，五十年代，叶剑锋出国疗养几年。 回来的那段时间，正好是华国兴快速的上升期。 他担心被外面人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关系，误解自己的升迁都是靠了大舅子这个关系。 主动要求暂时隐瞒。 没有在第一时间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平常又难得见一次面。 后来的二十来年，风云变幻，大家一起经历了各种各样的运动，总算是都相安无事。 慢慢的，双方就默契的没有再想去刻意公布。 尹天水清楚，从今往后，国家就真正的迎来了‘国泰民安’快速发展的年代。 “苏叔叔，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诉您，希望您帮我保密。” “嗯？” 苏建新讶异的看向尹天水： “怎么？对我还有秘密啊？如果不能说就不要勉强。” 苏建新淡笑，戏嘘的开玩笑。 “不是我自己的秘密，是--叶领导和华家的秘密。” 苏建新：“······” 尹天水脸色认真：“您也觉得好奇，为什么叶领导对华子健这样的小事他也愿意插手？ 我告诉您原因，那是因为叶领导是华子健的亲舅舅。 既然知道朱家迟早会有那么一个结局，他当然不希望华家被拖累。” 苏建新大惊：“华子健的亲舅舅？叶首长？就是说，华夫人是叶首长的亲妹妹？” 尹天水无声的点点头，默认了。 苏建新狠狠的拍了一下沙发座椅的靠手： “原来如此！ 这个，我绝对不会透露出去。 早知这样，当初就直接把华子健派去鹏城得了。 现在司空空先一步去了，那位置就······就不能乱动了啊！” 尹天水淡淡一笑： “苏叔叔，派司空空去才是正确的人选。” 苏建新：“为什么这样说？华子健会被他永远压一头，以后会不会产生矛盾？” “因为鹏城刚刚建设，事情千头万绪，司空空有能力和经验处理解决。 也能压住当地原来派出所的人，处理好和地方政府的那些关系。 华子健不同，他没有经验，说句大实话，现在让他去担任一个副局长，已经抬举他了。 您也关照司空空，多锻炼锻炼他，等华子健锻炼出来，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您挑一个合适的地方安置他。 告诉司空空，华子健不是他的对手，他们都是您的下属。” 苏建新听明白尹天水话里面的意思了，他脸上淡淡微笑，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从这一刻开始，他对尹天水又有了新的改观。 “叶首长也认同你的建议？” 他直接确定这是尹天水的主意。 尹天水淡笑，点点头：“叶领导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国家的安定团结。” 苏建新心里有了底，正事说完，他就关心起尹天水的婚事来： “小水，马上元旦了，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你结婚的日子，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尹天水笑着站起身： “一切准备就绪，到时候请苏叔叔带着家人一起来喝一杯喜酒。 婚宴订在友谊宾馆，年前我会专门送请柬给您。” 苏建新也站起身，看着尹天水欲言又止，尹天水只当没看见，转身时突然想到破了的军棉大衣： “厅长，我的棉大衣在和坏人搏斗时坏了，请您再给我补发一件。” 苏建新：“去仓库自己领。 还有其他的服装有需要添置的，一起领回去。” 在朱元芳抠心挖脑想着，和华子健见面时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时，华子健已经在去往羊城的火车上。 是尹天水开着他的越野bj212，带着子岚一起送他上车的。 华子岚舍不得哥哥离京。 她自己因为执行任务去过很多艰苦的地方，华子健却是第一次离开京城。 “哥，到了就给家里打电话！” 她追着喊着，眼里雾蒙蒙的。 尹天水把她拥在怀里，看着飞驰而去的列车： “放心，这是你哥哥最好的一条出路，以后，就靠他自己了。” 第529章 不辞而别 朱元芳的心感到特别的慌张，她去了华子健上班的公安厅。 这个年代的任何大门，管的都不是很严。 她走进公安厅的时候，门卫是认识她的，对她客气的笑笑，就让朱元芳进去了。 朱元芳直接快步往华子健办公室走去，在门口，遇到穿着制服的一个年轻人正好开门出来： “咦，嫂子，你怎么来了？” “小李，我来找子健，他在里面吗？” 朱元芳话落地，小李愣了一下，扭头看看身后的办公室。 华子健坐的那个位置，空着。 办公桌上，原来放满文件的桌面上，擦得干干净净。 “嫂子，华警官接到秘密调令，已经离开公安厅，去了哪里我们都不知道。 原来连你也不知道哇？” “什么？” 朱元芳嗓子高得差不多破音： “他什么时候走的？ 你们不是同事吗？怎么会不知道他去哪了的？” 她根本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对劲。 小李脸色尴尬，反驳道： “嫂子，上面下的调令，不让我们知道很正常。 你做妻子的不是也不知道吗？” “不对，华子健怎么会不声不响的调走了？ 肯定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我不相信，你让开，我要进去找他！” 朱元芳出手用力推开挡在门口的小李，小李一个不小心，差一点跌倒。 “华子健，你在哪里？快出来！ 出来啊！你躲起来算什么男人？有本事你永远不要回家！” 朱元芳像疯了一样在办公室里面转圈圈，大声吼叫。 另外两个警员实在是看不过去，坐在自己座位上告诉她： “小李没有骗你，华警官真的接了调令离开京城了。 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和我们道别的。”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别以为我好蒙骗，你们到底为什么帮他？他肯定知道我来了就躲开了！ 快说！他到底去了哪里？ 再继续骗我，我就砸了你们这里的东西！” 小李是接手华子健工作的人，此刻他气极了，走进办公室大喝： “放肆！ 你睁大眼睛看看，这里是公安厅！ 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你以为这里是你家里？想怎么样闹就怎么样闹啊？ 我们是看在华警官的面子上，才喊你一声嫂子。 你敢动一动我们这里的东西试试？ 既然你自己都不要脸，那我干脆谁的面子也不给，马上命人拘捕你！ 怪不得华警官走的时候吩咐我，如果有人来吵闹，不必顾及他的脸面。 我还奇怪，谁会来这里吵闹呢？ 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原来······呵呵，看来说的是你啊？ 华警官突然被调走，闹不定真的是为了躲你？ 要不然他怎么走了都没有告诉你？ 快出去出去！谁娶了你这样的女人都会受不了！” 小李满脸的不耐烦，刚才的客气和尊敬荡然无存。 隔壁办公室的人也走出来查看情况，他们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吵吵闹闹的事。 “这不是是华警官的新婚妻子吗？” “不新了，半年多了吧？” “华警官不是调走了吗？她来吵什么？” “好像华警官调走她不知道？” “不知道很正常啊，她把家里的彩色电视机砸了回娘家好几天了。 啧啧啧，我家黑白的也没钱买。” “华警官摊上这个女人···太不知足了。” 朱元芳被穿着制服的一群原来华子健的同事围观、议论，臊得脸色发紫。 她的张扬不羁，以前在华子健面前曾经被欣赏过。 这些同事里面，有已经结婚和他们住一栋楼的，她在家里和华子健吵吵闹闹，当然都听见。 朱元芳现在基本确定了一件事，华子健真的调走了，和她‘不辞而别’！ 而且去了哪，同事居然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刻意瞒着自己？ ‘华子健，你怎么那么狠心？我们是夫妻啊！’ 朱元芳在心里哀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回事？ 这里是菜市场吗？ 不想干都回家去！” 一声威严的呵斥传来，围观的人一下子全部闪进自己的办公室。 耳朵却是伸得长长的。 小李没办法一走了之，对脸色严厉的处长解释： “对不起处长，是华警官的妻子来找他，我已经告诉她华警官工作调离这里了，她不相信，就闹起来了。” 处长不清楚为什么突然把华子健调走，但厅长关照过，对华子健的去向暂时保密。 保密？ 原来不明白为什么要保密的处长，现在心里有了猜测。 “小朱，小华确实调走了，我们的工作性质不同于其他单位，暂时不方便透露他的去向，请你谅解。 回家去吧，等他把工作落实完成，他会告诉你的。” 处长是知道朱元芳身份的人，说话很客气。 “领导，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他去了哪里？ 我是他老婆啊！” ‘嗤！’ 好意思来问我为什么？ 处长心里不耐，脸色还是很平和： “我已经和你解释过，公安厅工作的特殊性你应该明白，不告诉你自然有保密的必要。 在小华工作结束回来之前，请你不要再来这里扰乱大家的工作。 等能够让你知道小华行踪的时候，他自己会联系你！” 处长的语气生硬了很多。 朱元芳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公安厅的大门，看到曾经对她客客气气的华子健同事们，脸上都是冷冰冰的。 没有一个人站起身送她一步。 小李看向她的眼神，甚至带着蔑视。 站在公安厅门口，她听见处长的声音：“以后这个女人不要放她进来！” 她顿时感到大事不妙，自己的天快塌了。 朱元芳磨磨蹭蹭回到那个属于她的幸福小家，里面她和华子健的结婚照也没有了。 心里越加的发慌，急忙去翻找他们的结婚证，没有找到！ 外面有人敲门： “请问朱元芳同志住这里吗？” 发愣的朱元芳醒过神来，急忙去开门，门外，一个穿着不同颜色制服的年轻人站在那： “我就是朱元芳，找我什么事？” 年轻人客气的递给她一份没有封口的牛皮纸信封： “朱元芳同志你好，你丈夫华子健提出的离婚申请，我们法院已经受理。 现在正式通知你，礼拜四上午九点钟开庭审理，请你准时出席。” 朱元芳傻了，直愣愣的看着面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子，脑海里‘嗡嗡嗡’响彻的，都是‘华子健提出离婚’几个字。 “不可能！他不可能和我离婚！ 华子健，你竟然敢一走了之，现在还要和我离婚？ 你怎么敢？ 不可能！ 你们合起伙来欺骗我，我--我回去告诉我爸！ 别以为我们朱家是好欺负的，这个婚，我不会答应离的！ 滚！ 我不想看见你！” 朱元芳崩溃了，她不能相信就因为一点点的小事，华子健就敢提出离婚。 法院来送通知的年轻人脸色严肃： “朱元芳同志，我的通知已经送达，你如果不能准时出席，我们就按缺席审判，依然可以判决你和华子健同志离婚！” 第530章 抱歉，打扰 在朱元芳接受各种打击，晕头转向，不知所措时，尹天水去找了朱明伟。 朱明伟听到找自己的是‘尹天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人是谁？ 阿狗阿猫想来见自己都能见的吗？ 正想一口拒绝的时候，他的秘书加了一句： “那年轻人说，他是华家的女婿。” 华家的女婿？ 尹天水？！！！ 朱明伟马上明白来的是谁了，心里的怒火‘腾腾’的冒出来。 脸上马上换上一副亲和的面容： “请他进来吧。” 尹天水没有等传唤，已经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朱厂长，我来了。” 朱明伟的眼神紧缩，一股煞气闪过，抬头看向站在他办公桌面前的年轻人，顿时感到一阵压迫感袭来。 他一直想不通，尹天水明明是一个在校大学生，怎么姓祁的带了十多个好手一起去，还折在他手里了？ 调查到的说法不一样，他又不能表现得太关心，所以，听到的并不全面。 当尹天水真正站到他面前时，发现他身上发出的威势，竟然压过了自己，他才明白，他和祁，输在了哪里！ “是小尹？子健的妹夫是吧？ 哈哈哈，听我女儿回家说到过你，青大的学生，少年才俊，少年才俊啊！ 哈哈哈，果然一表人才，怪不得华--首长那么看重你，选你做他的乘龙快婿！ 快坐，坐！” 朱明伟就是一个长者看见后辈的神情，那么亲切，满口欣赏夸赞着。 尹天水选了一张单人沙发坐下来，脸上风平浪静： “朱厂长，知道你是大忙人，我贸然前来有所打扰，请谅解。” “没事没事，工作是干不完的，你们年轻人朝气蓬勃，我们这些老头子多接触接触，也能接受一些新知识啊。” 朱明伟在尹天水面前坐下来，他不知道尹天水来的目的是什么？ 尹天水也没有想和他兜圈子： “朱厂长，我们素不相识，你是大领导，我是大学生，肯定‘话不投机’。 今天我来，就是想和你说一件事，我子健哥已经离开京城。 他离开前，向法院递了离婚申请。” 尹天水的话落，朱明伟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狰狞的脸，让尹天水想到，面前这个人年轻时的疯狂。 他冷冷的看着对方，眼神不躲不闪。 “尹天水是吧？ 就你也敢到我面前叫板？ 华子健凭什么提出和我女儿离婚？ 是他们华家看不起我朱明伟？打我脸吗？ 还是说，想和我们朱家撕破脸？ 我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华家敢这样作贱她？ 想都别想！ 我们不会同意的！ 你！我本来就是看在华家面上才愿意见你一面，哼哼，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到老子面前来嚣张？ 滚出去！ 我这里不欢迎你！ 小畜生！ 放在十年前，老子让你的小命留在这里！ 华家这么上不了台面吗？居然让一个毛也没有长齐的小畜生来传话？ 真以为我朱明伟怕了他吗？” 朱明伟气急败坏的咆吼着。 尹天水慢悠悠的站起身，不屑的看着他，好心提醒： “老畜生，声音低一点，被你的手下看见你这张畜生不如的脸，你的伪装就全部白废了。 知道为什么是我来通知你吗？ 首先，你还不配我老丈人来和你对话。 另外，嗬呵呵······” 尹天水的脸也瞬间冷了下来： “不要忘记，你那个亲信祁狗是怎么死的。 他死之前，和我说了什么你想知道吗？ 我岳父大人那是大人大量，劝我看在曾经和你们朱家做了一段时间的亲家的份上，给你们留一点面子。 给你朱明伟留······” 尹天水敲敲朱明伟的办公桌： “给你留下这个位置，毕竟，你爬到这里也不容易。 觊觎你这个宝座的肯定不是一个两个吧？ 听说上面有意向再提拔一下你这个老头子？ 唉，如果我把我知道的如实反映上去，你说，结果会怎么样？” 尹天水说完，潇洒的转身离去： “后天礼拜四，法院开庭，提醒你女儿乖乖的去把字签了。 然后，收拾收拾她自己的东西，滚回你们朱家。 那房子可是我大舅子单位分配的，朱元芳她可没资格住在里面。 抱歉打扰，我--滚了！” 朱明伟气得差一点脑溢血，他站在窗口，看着尹天水走到楼下，上了一辆bj212吉普车，扬长而去。 ‘哐啷啷······哐啷啷······’ 他的秘书缩在隔壁自己的办公室，不敢去劝阻厂长。 他听见了他不该听见的话，现在撞上去，就是挨打！ 是真的打，打的还是脸。 说出去太丢脸，秘书从来不敢透露厂长的暴戾，他怕自己到时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时不时的肿脸，一直说自己皮肤过敏。 过敏？ 呵呵，掩耳盗铃，手指印也能够看得到。 尹天水把汽车开进学校，正好是吃饭时间。 他低调的找了个角落停好车，去了食堂。 下午的课，他老老实实地的待在教室里。 看到时间已经是子岚快下班了，他就麻溜的开车去接她。 说好的汽车买了就是给子岚开的，结果，这几天事情多了一点，就留在了尹天水手里。 说好的，要去接子岚下班，绝对不能迟到了。 唉······ 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坐在汽车里的尹天水眼巴巴的一会看着检察院的大门，一会又看看自己的手表。 一个熟悉的身影推着自行车走出大门，尹天水马上捕捉到了，跳下驾驶座，拼命的挥手： “子岚，子岚，这里这里。” 检察院下班的人很多，都被尹天水的声音吸引了过来： “子岚，他是谁啊？专门来接你的吗？” 一个女同事眼睛亮亮的看着尹天水问。 “唉呀，他经常来接子岚的，子岚，不会是你对象吧？” 一个中年女人笑问着。 华子岚脚步也没有停留，爽爽郎朗的回道： “是我未婚夫来接我了，再见！” 对身后的眼神议论一点也不在意： “来啦来啦……我出来就看见你了，喊得那么大声，是不是想引起我们单位的女孩子注意啊？” 华子岚把自行车丢给尹天水，看他放好，一起坐进驾驶室，开玩笑的说道。 尹天水启动汽车发动机，关好车窗，侧头认真的看着华子岚问： “你这里有女同事吗？ 我怎么没有看见？ 我就见有几个长得不错的年轻男人想要靠近你！” “呵呵呵······ 你的眼神太差劲，那么多美女怎么就没有看见呢？” 华子岚笑倒在尹天水怀里。 尹天水笑眯了眼，捧起子岚的脸，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傻女孩，坐好，我们回家。” 第531章 惊弓之鸟 尹天水把自己和朱明伟见面的经过，和华国兴夫妻简单说了一下。 “小水，你这样会不会更加激怒他啊？” 子岚担心的问。 华国兴拿出香烟，看看妻女，就往耳朵后面夹起来，解释道： “小水这样做，本来就是‘敲山震虎’，朱明伟在知道姓祁的死了后，肯定以为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 说不定还要庆幸，他的一只‘黑手套’消失了，他的后患也除了很多。 可以‘高枕无忧’，做着高升的美梦。 被小水这样没头没脑的敲了一记，哼哼，恐怕要噩梦连连了。” “公安厅会保密我们子健去哪了吗？ 我就担心被朱元芳知道了子健在鹏城，赶过去闹。” 叶宜灵担忧的说道。 “叶姨放心，子健哥去鹏城的事就几个高层知道，暂时不会透露出来。 还有，法院后天就开庭，没有给朱元芳喘息的时间。 我去找朱明伟敲他一记，就是警告他，他唆使姓祁的事，我们知道。 他现在就是‘惊弓之鸟’，不知道我们掌握了多少实情？ 未知的，才是他最害怕，又不敢确定的，他绝对不敢拿自己的仕途来和我们赌。 真的闹起来，就算是没有确凿证据把他绳之以法，他的仕途也彻底断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找机会把他拉下马、再踩上一脚。” 尹天水敢去朱明伟面前叫板，就是看明白他那‘摇摇欲坠’的座椅。 朱明伟坐上这个位置，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毁了多少人的家庭。 想他死的人多了去了。 “想到哥哥可以离开那个女人，我心里就感到轻松了很多。” 子岚也是很少议论自己嫂子的，再不满意，她也不会在父母面前添堵，让自己哥哥为难。 现在知道可以离婚，她当然不用在忍了。 一家人吃晚饭的时候，外面岗亭的警卫来敲门，勤务兵走了出去，在门口嘀嘀咕咕了几句，就进来汇报： “首长，朱元芳在大门口闹着要进来。 大门口的警卫请示您怎么处理？” 华国兴刚好一口肉包子咬在嘴里，尹天水接口道： “把她赶走，如果她敢耍泼，给长安街公安局报警，逮去关到礼拜四，直接送去法院让她签字。” 勤务兵尴尬的看着华国兴，等他的命令。 华国兴咽下肉包子，喝了一口汤，才开口： “去，就按小水说的办。 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一直给她脸，她既然不要，那就不用再给！” 勤务兵急忙跑出去交代门口的警卫，岗亭里一个内部电话马上打到大门口。 大门口的警卫放下话筒，告诉闹腾着的朱元芳： “首长命令，朱元芳同志如果不愿意自己离去，要我们打电话报警，让公安局关你到礼拜四，直接送你去法院签字。” 朱元芳愣住了。 她知道华子健父母不喜欢自己，但她每次来，也只是话少一点，或者一个回房间，一个去书房，把空间让给她和华子健亲近。 从没有给她脸色看过。 到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爸虽然位高权重，甚至有很多人要仰仗他的鼻息为所欲为。 但在这里，恐怕就算是她爸亲自来，就一个警卫也能把他拦在大门外吧？ 自己这个朱家的女儿，没有了华子健，她跨进这个大门的资格也没有！ 虽然看明白了形势，但朱元芳怎么甘心？ “你们眼睛瞎了吗？ 我可是华首长的儿媳妇，现在只不过是我老公和我怄气，说的气话，你们就当真了吗？ 没眼力见的东西！ 不知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个道理吗？ 等我们夫妻和好，看首长怎么收拾你们！” 她依然不依不饶的指着警卫斥责。 警卫是干什么的？ 他们通过内部电话，里面是小华警官说的‘气话’，还是首长下的命令，怎么会弄错了？ 看着蹦跶的女人心里烦，一个警卫叮咛另外一个： “你看着她，别让她窜进去了，我们就要倒霉蹲禁闭。 我去报警，让公安来把她带走！” 看见是来真的，朱元芳不敢再闹，骂骂咧咧的走了。 一晃眼，就是礼拜四，尹天水上课的心思也没有了，直接守在苏建新办公室里面等结果。 “你放心，今天不管朱元芳去不去法院，那判决书中午肯定送过来。” 苏建新难得看见尹天水为了一件事这样认真的。 “判决书上朱元芳如果不肯签字，能不能生效？” 这方面的知识，尹天水比较欠缺，他也没有感到不好意思，虚心请教。 “不去就依缺席判决，当然一样生效。” 苏建新理所当然的说道。 尹天水斜眼看看他，心里乐颠颠的： “这就是权力！ 真香！” 十点钟不到，苏建新办公桌上的电话‘叮铃铃叮铃铃’响起来。 他拿起话筒，“喂”了一声，对面恭敬的声音尹天水听得清清楚楚： “苏厅长您好，事情已经办好。 朱元芳正时来了法院，没有任何异议，听完宣读判决书，她就签了字。” “好，马上把判决书送我办公室来。” 他放下话筒，坐在尹天水旁边，调侃道： “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吧？不用担心啦。” “谢谢苏叔叔，等法院的人来了，我请你们吃饭。” 尹天水豪气的承诺。 朱元芳肯‘乖乖的’去法院，还是被朱明伟‘逼’去的。 “你不要声张，自己一个人去把字签了。 你以为你不肯离就能留住华子健吗？ 人家根本不愿意再见你，不如给自己留一点脸面。 要是闹开了，我这老脸怎么见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朱明伟心里后悔得要命，为了帮女儿争回一点面子，结果，折了十多个人不说，把女儿的婚事也折腾完了！ 这事如果闹出去，别说面子，里子也丢了。 给他威胁最大的，就是尹天水。 不知道那小畜生知道多少？ 想不到姓祁的到死，给自己摆了一道！ 心里的这些恼怒，却不能对着女儿发泄。 他手上不干净这件事，家里人是不知道的。 尹天水看看手表，和苏建新商量： “厅长，借您的电话用用，事情已经结束，给我大舅子和叶领导说一声。” 苏建新：“······” “我去外面，你打吧。” “没有什么秘密需要避开您，外面冷嗖嗖的，不用出去。” 尹天水先给叶剑锋拨了电话，那边，是叶清江接的电话： “清江哥，我是尹天水，请叶领导听电话。”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叶剑锋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水，什么事？” “叶领导，子健哥的离婚判决下来了，告诉您一声。” “知道了，告诉那臭小子，让他在下面好好干，不要给他父母丢脸！” 尹天水偷偷笑笑，语气严肃： “是！我会警告子健哥，一定要好好干，不许给他舅舅和爸妈丢脸！” 第532章 八零年元旦 八零年元旦到了。 尹天水一早就去了华子岚家。 他汽车里放了五箱茅台，十条香烟。 五条红中华，五条红塔山。 尹天水发现，他岳父大人喜欢的东西并不多，香烟抽得不多，老酒稍微咪咪。 生活中很有节制。 岳母作为一个军医出身的干部，生活里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子岚的好就不用说了。 除了大舅子的婚姻走了一段弯路，这个家，真的让人感到舒服。 或许冥冥之中都有定数，尹天水经常忍不住会想，自己上辈子受的苦，就是为了这一世能遇到子岚。 遇到华家这样的岳父母。 他托羊城的李兰平和徐凤珍，在港岛给岳父母和华子健都各买了两件款式新颖的羊毛衫。 一件套的，一件开衫。 每人一件呢子大衣，每人一双皮鞋。 未婚妻子岚，都是双份的。 当勤务兵和门口的警卫帮着把东西一样样搬进家门，放在客厅里的时候，华国兴一巴掌拍在尹天水的肩膀上： “小水，都是一家人，干嘛买这些东西？ 太浪费啦！” 叶宜灵拉着尹天水的手，着急的问： “能退吗？我们平常穿的衣服都是单位发的，不需要自己买的啊！” 华子岚笑眯眯的不出声，她知道小水决定了的事，反对无效。 而且，她看见小水对自己爸妈好，她心里也欢喜。 尹天水一把拖住子岚的手： “华叔叔，叶姨，我买这些用不了多少钱，我有这个能力承担。 你们生养子岚一场不容易，她在我心里是无价的。 今天，我正式向子岚求婚，请你们答应我，把你们的心肝宝贝嫁给我。” “哈哈哈，你这孩子，我们婚期也商量定了，还整这么一出。 答应答应！ 子岚嫁给你，我们心里踏实！” 华国兴难得笑得如此开怀。 “当然答应啦，我们再宝贝子岚，也不能留她一辈子啊。 小水啊，子岚能嫁给你，是这孩子的福气哇。” 叶宜灵也笑的开心。 尹天水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四四方方看着就很贵重的盒子，打开盖子，里面，是一枚亮闪闪的红宝石戒指。 周边，镶了一圈的碎钻。 是他托佟达伟从国外买的，意大利宝格丽最新款。 尹天水手里有很多的各种名贵首饰，包括戒指。 但他不希望自己的新娘戴那些不知道经过多少年代、多少人戴过的东西。 尹天水自己是重生人，对这个世界那些不可知的存在，心里存有敬畏。 说到底，他忌讳那些老东西，嫌弃它们‘不干净’！ 他给佟达伟的饰品里面，有一只唐代的‘金镶金玉镯’，就拍卖出了一千万马克的高价。 而这一只红宝石戒指，只需要一万马克，是这个年代能买到的最好最贵的戒指了。 一万马克的戒指，换算成大团结，差不多十万，已经是天价了。 七九年底，八零年初，钻石戒指还没有流行起来。 尹天水更喜欢这样喜气的红宝石。 他小心翼翼的把戒指戴上子岚的手指： “子岚，这戒指戴上去，你就永远是我的人了。 放心，我一生一世都对你好。 这枚是订婚戒指，上次是我考虑不周，现在补给你。 等结婚的时候，婚戒我另外已经准备好了。。” 他预订了‘宝格丽’马上出来的新款，为了能在他们婚礼前完工，尹天水加了钱的。 华子岚乖乖的看着尹天水虔诚的给她戴戒指，看他捧着自己的手，缓缓抬起，轻轻的吻着。 这是一个神圣的时刻，围观的，除了华家夫妻，还有华国兴的勤务兵，家里的保姆。 门口岗亭里的警卫，刚才帮忙搬了东西，现在也凑在旁边看着。 八零年的第一天，华家的饭菜准备得很丰盛。 给身边的警卫、勤务兵、保姆、卫生员也单独开了一桌。 虽然华子健没有回家，就因为他已经离开了朱家的女儿，让华家夫妻心里也畅快了很多。 开饭前，尹天水建议，全家人一起给叶剑锋打电话问个好。 “这样好吗？会不会打扰到他？” 叶宜灵谨慎的说道。 “叶姨，叶领导虽然位高权重，但他没有家庭、没有子女，孤零零一个人，他也需要亲人的关怀。 你们是他唯一的亲人，不用顾忌太多，凭着心里的一份真情，遇到这样重要的节假日，我们应该主动关心关心他。” 尹天水自从接近叶剑锋后，才发现，被国人放在心里敬着爱着的老人，他也是凡人。 他也需要亲情。 只是习惯了一个人，让他主动给自己妹妹打电话，肯定是不现实的。 华国兴思索了一会，接受了尹天水的建议，一家人去了他书房，亲自拨通了电话。 接电话的，依然是叶清江。 “清江，我是华国兴，请叶首长接电话。” 对面的叶清江迟疑了一会，解释道： “华首长，叶领导马上要吃午饭，饭后要休息，如果不是着急的事，晚一点怎么样？ 或者，等明天？” 华国兴看向尹天水，他知道话筒里的声音大家都能够听见。 尹天水接过电话： “清江哥，我是尹天水，现在我岳父母和子岚全部在，新年伊始，准备给叶领导电话问好。 请你马上转达我们的意思。” 说话客气，不容置疑。 “好，我马上转达，你们等等。” 听到对面把话筒搁在桌子上，脚步渐渐的远去，尹天水把话筒递给华国兴。 “华叔叔，不要被下面的人推三阻四的理由得逞了。 他的意思，不代表叶领导的想法。 就算是他现在姓‘叶’，也不用忌讳。” “你的意思是清江自己的意思，不肯给我大舅哥传话？” 华国兴讶异：“原来我和你叶姨也经常想着给我大舅哥打打电话的。 你知道，你叶姨就这么一个亲哥哥，怎么会不想呢？ 可几次被各种理由拒绝后，我们就以为是我大舅哥不愿意和我们太接近。 所以，后来就渐渐地疏远了。” 华国兴和尹天水说着已经过去了的事。 “这样的情况你们在见到叶领导后说过吗？” “怎么好意思提？我们想着，他身居高位，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 不愿意和家里人多来往，也应该理解他。” 叶宜灵解释着。 “小妹，你和妹夫嘀嘀咕咕什么呢？” 叶剑锋的声音洪亮，在话筒里面传了过来，把叶宜灵和华国兴都吓了一跳。 叶宜灵反应很快，连忙凑到话筒边解释： “大哥，我们没有说什么，就是--就是小水说，今天是元旦，一家人聚在一起，给您打电话问个好。” “叶首长您好！” 华国兴一时之间不知道继续说什么，心里担心刚才他大大咧咧的喊‘大舅子’是不是被听见了？ 本来分机的话筒提起来是能够听到声音的，但刚才他们在说话，就没有注意到，叶剑锋是什么时候拿起话筒的？ 尹天水知道啊！ 第533章 红房子 尹天水的耳力有多好啊！ 对面叶剑锋话筒拿起来时也没有想到对面在说话，当然不会‘轻手轻脚’的来。 尹天水知道，叶剑锋身边的分机和总机离得不远，隔开一个房间罢了。 他心里计算着，后面的话，也是他故意引导华家夫妻说的。 尹天水只是多活了一世，见到的，听到的，自然多了去了。 华家夫妻的正直，他已经了解，不愿意依赖叶剑锋、担心影响对方。 可他们这样‘谨慎’、‘识趣’，为叶剑锋着想的那一份苦心，叶剑锋知道吗？ 肯定不会知道啊！ 本来大佬的事情就多，你不主动去联系他，就算是他也惦记着这几个亲人。 可再亲的人，一直不走动、不联系，慢慢也会疏远。 尹天水见华国兴没有继续，他拿过话筒： “叶领导，我们全家在一起过节，叶姨想您一个人过节，身边没有人陪，担心您的身体，不知道您吃的是什么？ 所以我就建议给您打电话，问候一声。 还有叶领导，我今天向子岚求婚了，哈哈哈，她答应了，我好开心。 我不说了，子岚急着想要和您说话呢。” 尹天水说的非常认真。 又赶紧把话筒递给子岚，做了个示意。 华家夫妻被尹天水的一番话，傻愣愣的看着他，可以这样和‘大哥--大舅子’说话的吗？ 子岚也明白了小水的意思，声音爽爽郎朗的喊着： “大舅您好！ 节日快乐！” 叶剑锋的嘴角慢慢的往上挑，声音也温和了许多： “子岚，大舅很好。 你真的答应嫁给小水那臭小子啦？ 如果他以后欺负你，告诉大舅，看我怎么收拾他。” 华子岚‘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大舅，我知道了，小水如果敢欺负我，我马上跑去大舅那告状。” 叶剑锋在电话里和子岚聊了一会，都是关心她的工作，还有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大舅，婚礼的事都是小水准备的，全部准备好了。 大舅，您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华子岚脑子一热，脱口而出的问道。 叶宜灵连忙轻声阻止： “子岚，你大舅事情多，这样的私事我们不要麻烦他，等婚礼结束，我们给你大舅送喜糖去。” 她马上凑近话筒急切的解释： “大哥，您不要放心上，子岚她年轻不懂事。” 华子岚对着尹天水吐吐舌头： “大舅，是我冒昧了，婚礼后我和小水一起给您送喜糖哈。” “婚礼定在什么日子？” 叶剑锋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问。 华家人都‘啊呀啊呀’，说到现在，根本没有说婚礼是哪一天。 主要是没有指望过叶剑锋会参加。 尹天水拿过话筒： “叶领导，我和子岚的婚礼定在年初六，友谊宾馆。 您如果可以安排来参加，家里人肯定会很开心。” 叶剑锋轻轻一哼： “婚宴现场我就不去了，挺麻烦的，反而会影响到你们的婚礼。 这样小水，到时候，我直接去去你们新房看看，和家里人一起热闹热闹。 具体的事，你负责安排好。” 尹天水一愣，严肃的应承： “是！ 尹天水保证完成任务！” 四个人围着热腾腾的饭菜，谁也没有动筷子。 就是尹天水，他也感到意外。 子岚的那个邀请，当然是诚心诚意的，只因为叶剑锋关心的语气，让她脱口而出。 其实他们没有想要邀请叶剑锋。 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居然愿意来新房‘热闹热闹’？ “你们放心，到时候安保工作我会安排好，你们只要开开心心的一起和叶领导聊聊家常就可以。” “我的警卫班交给你指挥。” 华国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开心多一点？ 还是担心多一点？ “好，放心，这个消息我们不传出去，外人不会知道。 再说了，‘岚园’就在皇城根下，本来就十分安全。” 尹天水考虑一下： “到婚礼的前一天，我通知苏厅长和桑局长，长安街多安排一些便衣警察。 至于‘岚园’里面，我会护得‘滴水不漏’。” 下午，按照事先的约定，尹天水带着子岚开车去了温开泰、王丽华老夫妻家。 云飞扬和云玥玥守着门口的窗户，眼巴巴看着外面。 “大哥说两点钟左右到，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云玥玥扒着窗口回头和云飞扬说着。 “你们坐好了等，你们大哥说好的事不会变，时间差不多你们可以去楼下等。” 王丽华把两个孩子拉到沙发上坐下来。 “外婆，您和外公一起和我们去看大哥的新房吧？” 云玥玥看着外婆说道。 温开泰轻咳一声： “不要要求太多，你们哥哥既然已经答应我们去喝他的喜酒，新房迟早能看见。 今天他只是说带你们去看，你们看仔细一点，回家告诉我们。 看看缺什么没有，我们到时候可以送过去。” “嗬呵呵，老头子，是不是很想去看看大外孙的新房？ 想去就说，小水那孩子虽然冷冷清清，但不是没心没肺的人。 是我们女儿--” 王丽华轻叹一声，是自己养的女儿拎不清啊！ 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她也不能抱怨他们的亲妈。 就担心以后女儿自己的三个亲生孩子和她都不亲啊！ 王丽华把自己的研发项目资料全部又整理一遍，小水说对她研究的这个项目方向很感兴趣。 他们在校长办公室已经探讨过几次。 “老温，你说我们小水毕业后肯不肯去我研究所工作？ 他在物理方面的领悟非常强，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解决了困扰我们很久的问题。” 王丽华满怀希望的看向温老。 “你就不要做白日梦了，那孩子啊，你的研究所那庙太小，容不下他。” 温开泰不留情面的戳穿了自己老妻的美梦。 “外婆，我大哥数学、化学、语文外语什么都强，听说他去很多专业课堂听课。 如果他喜欢实验，到时候您可以把自己的试验室借他用，也可以趁机拉近和大哥的关系。” 云飞扬提醒他外婆。 “飞扬，你大哥不愿意去我那，你考大学的时候就报物理专业，毕业后接外婆的班。” 王丽华立即怂恿小外孙。 “啊呀，大哥来了！” 云玥玥突然喊起来，赶紧穿上外套： “二哥，我看见大哥的越野车了，好酷啊，我喜欢！” 说着开门跑了出去。 云飞扬趁机摆脱外婆想拉拢他的话，他对物理不感兴趣怎么办？ 尹天水停好车，和华子岚一起下车，看看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心里感叹。 当他听说温开泰夫妻住在这个地段时，就知道再过几年，这里就会拆迁。 一栋栋高楼平地拔起。 上辈子，他和肖展的‘天水基金’就是在这一片的大楼里。 现在，这里还是京城高级知识分子的集聚地。 一栋栋三层高的红砖房，都是五十年代的标志性建筑。 也是京城特殊的存在。 “大哥，大哥。” 云玥玥嘴里的热气‘呼呼’往外面喷，笑得阳光灿烂： “大哥，她就是我大嫂吗？ 好漂亮哦！ 大嫂，我好喜欢你啊！” 第534章 看新房 温开泰家住二楼，有一百二十多平。 这时候都是实打实的住房面积，，没有‘公摊’一说。 电梯房也不多，一眼看出去，周边都是这样一栋栋的小洋楼。 “温爷爷，王奶奶，你们好。 我带我未婚妻一起来看你们了。” 这个称呼，也是在校长的多次‘协调’下，尹天水和两个老人都能接受了的。 这两个老人不管是不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都是尹天水值得尊敬的人。 尹天水并不是个执拗的性子，相反，两世为人的他，心底依然有一片纯粹和善良。 知道了两个老人对自己的心意，看到他们一步步小心翼翼的靠近自己，他感动到了。 后面，他愿意主动亲近一些他们。 “来吧来吧，小水，我们一直在等你们来，你弟弟妹妹吃饭的时候就不安生了。” 王丽华跑到门口，她和温开泰对尹天水喊自己‘爷爷奶奶’还是‘外公外婆’没有一点意见。 “小水，快进来，外面冷。” 温老笑眯眯的站起身来招呼着。 两个老人的眼睛紧紧盯着华子岚，嘴咧得越来越大。 原来有些浑浊的眼睛，清亮一片。 “温爷爷好，王奶奶好，我叫子岚。” 华子岚知道面前两个老人真实的身份，语气态度都非常的恭敬。 “子岚，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啊！” 王丽华擦了下微微湿润的眼角，硬是把一张脸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 “子岚，来坐下，嗯嗯，我们小水眼光好，福气也好，娶的媳妇肯定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 温开泰也难得‘舌灿莲花’的夸起子岚。 云玥玥像个小迷妹，直接忽视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哥，现在是紧紧靠在子岚身边。 “大嫂，我喊你姐姐吧？” 她眨着星星眼商量着。 尹天水瞥了她一眼，玥玥身体一缩，赶紧连声喊着： “大嫂，是大嫂，子岚姐姐必须是我大嫂。” 云飞扬毕恭毕敬的坐在尹天水那一边，多了一个漂亮的新嫂子，他变得安安静静的。 眼睛里却是一直笑意盈盈。 王丽华把准备好的瓜子点心摆上桌子，保姆把茶水泡好，笑眯眯的看着几个孩子，退了下去。 她在这里工作了十多年，也熟悉云婷婷，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几个孩子能这样和睦相处的。 坐了半个小时，尹天水就拉着华子岚站起身，他们今天主要是带两个孩子去‘岚园’。 他想好了，到时候让玥玥和不悔做子岚的伴娘，飞扬可以和袁成、闻峰一起做他的伴郎。 吴平焘和果敢已经结婚，只能出局，却需要他们负责招待几个方面的客人。 什刹海和‘岚园’，就袁成去过。 今天下午尹天水约了吴平焘和果敢袁成一起在‘岚园’门口等。 只要是在长安街来来去去走过的，谁不知道‘岚园’？ 只是吴平焘和果敢根本没有想到过，这个在京城已经‘赫赫有名’的‘岚园’，竟然是尹天水的家！ 偏偏袁成的嘴紧得很，尹天水不说，他就装着不知道。 “我们下次再来看你们，那边有同学等着我们。” 两个老人再不舍，也知道今天孩子们确实有事，他们是留不住的。 “下次和子岚一起来吃饭，奶奶亲自下厨包饺子。” 王丽华和温老恋恋不舍把尹天水他们送到门口，就被尹天水拦住了： “外面冷，不要出去了，下次来吃您包的饺子。” 这等于是尹天水给出了一个承诺，愿意和两个老人来往。 “好好好，爷爷和奶奶等你们来。” “我们会在新房子里面吃晚饭，玥玥和飞扬等一会我们汽车送他们回家，你们不用担心。” 王丽华一把拉住子岚，塞进她手里一个大大的牛皮纸袋子： “子岚，你拿着，爷爷奶奶不知道买什么好，只能给钱让你们自己去买。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华子岚尴尬的看着尹天水，这沉甸甸的一个袋子，里面--不会少。 尹天水默了下，笑着道：“拿着吧，谢谢爷爷奶奶。” 如果不肯收，两个老人心里肯定不踏实。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报答回去。 “谢谢爷爷奶奶。” 华子岚笑着微微恭身。 两个老人看着尹天水和华子岚上了汽车，玥玥和飞扬也像个猴子似的跳了上去。 看着汽车慢慢远去，王丽华抱着温老热泪盈眶： “老温啊，小水那孩子心里有我们，有我们了啊！ 子岚那孩子也好，都是好孩子，小水苦了二十年，他是个有后福的孩子。 玉洁个糊涂虫，不说我们玥玥多可爱，就是子岚，也是万里挑一的孩子。 再看婷婷，以前不觉得，现在一比较，就看出高低来啦！” 温开泰安抚着老妻： “儿孙自有儿孙福，玉洁四十多岁的人了，她前半辈子一直没有吃过苦。 要是她自己想不明白，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废话。 以后，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我们能看着三个孩子都好好的，该知足了。” “大哥，你和大嫂的新房不是在什刹海吗？ 那里的房子很漂亮很豪华，不做新房太可惜啦？！” 云玥玥看着汽车开的方向，就知道不是去什刹海。 “你们喜欢什刹海，可以给你们留房间，夏天的时候，带着你们外公外婆去住一段时间。” 尹天水承诺道。 “真的吗？ 真的可以带外公外婆一起去住吗？” 女孩的心思马上被尹天水的话拉偏，跟着跑了。 汽车在‘岚园’停下来时，吴平焘带着苏欣，果敢带着叶语，还有袁成，已经等着了。 “小水，你总算是来了。 把我老婆孩子冻坏了找你算账！” 果敢恶狠狠的叫嚣着。 寒风凛冽，好在岚园的门口有大石狮子挡着一点。 尹天水没想到叶语大着肚子也来了，袁成也不说破，急忙先去按门铃。 等待的时候，他马上给大家简单介绍。 “这是我未婚妻华子岚，华首长的女儿。 云飞扬，云玥玥，他们两个苏欣姐和焘哥都认识。” 大家还没有来得及寒暄，许凯跑步出来开门，“水哥。” “大家进去吧，这里就是我家，和子岚结婚准备的新房。 让你们先来认认。” 尹天水的话落地，除了袁成，都傻眼了。 ‘岚园’？ 子岚！ “大哥大哥，我和二哥知道岚园啊，这里是你的房子吗？ 啊啊啊······我大哥太棒了！” 云玥玥嗷嗷叫的跑了进去。 一直安分的云飞扬，再也憋不住了，跟着跑在妹妹后面： “哥，我去照顾好妹妹。” 一群人懵懵懂懂进了门，尹天水走在最后，瞥了一眼马路对面的拐角。 正好有一男一女转进了一个胡同。 他眼神一黯，吩咐许凯： “你去看看刚才转进那胡同的两个人，去了哪里？ 干了什么？ 不要让对方发现你。 查清楚了。” 许凯立正： “是！ 水哥，我一定查得清清楚楚！” 第535章 初见岚园 ‘岚园’前面一个院子并不大，只有两百多平。 尹天水带着华子岚走进去，看见最早进来的云玥玥和云飞扬，都站在第一排宏伟的‘大殿’前。 这八间‘正殿’，就是尹天水安排以后和子岚的生活区。 两边各四间侧厢，还有宽阔的走廊可以通向后面。 不过现在，两条走廊上都安了安全门。 把前后阻隔了起来。 不管是‘正房’还是‘侧厢’，里面都有通往后面的门。 正房的门紧闭，门口，两个穿着便衣的男子分立两边。 和云玥玥云飞扬两两相望。 “你们是我大哥的什么人？怎么也在他家里？” 云玥玥好奇的问。 两个人笑笑，没有回答，看见走来的尹天水和华子岚，马上挺立身子喊道： “水哥好，嫂子好，现在开门吗？” 尹天水点点头： “都是我的同学和弟妹，你们认识一下。” 这话就是告诉他的手下，来的都是‘自己人’。 “知道了。” 两个人把门打开，里面一股温暖扑面而来。 “进去吧，有话去里面说。” 尹天水刚说完，玥玥第一个冲了进去，快速兜了一圈问： “大哥，大哥，怎么看不见供暖的管子？ 我怎么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是喷了什么香水吗？ 唉呀，这些家具摆饰好漂亮啊！ 这房子好像比什刹海的还要漂亮！ 啊大哥大嫂，我好喜欢这里。” 在女孩子眼里，新颖的家具肯定比那些老古董更喜欢。 要说价值，什刹海的那些家具比这里的肯定贵得多了去。 尹天水一边招呼大家坐下来，一边关照： “里面暖和，大家把衣服脱下来挂在衣架上。 玥玥，飞扬，你们过来，先见过我的几个同学朋友。” 尹天水是随意一句话，听在其他人耳朵里，就不一样。 袁成瞥了尹天水一眼，抿下唇，眉眼平和的看向和小水或多或少有相似之处的两个不算是孩子的孩子身上。 心里想着，这两个弟妹，小水算是认可了。 云玥玥和飞扬两个人，都是机灵鬼，聪明得很，听见‘哥哥’说，让他们‘先见过同学朋友’，心里突然意识到，哥哥把他们当自己人了！ 两个人立马乖乖的站到尹天水和华子岚旁边： “苏欣姐姐，苏姐夫，我是玥玥，是我大哥大嫂的亲妹妹。” 她手挽上华子岚的臂弯，把‘亲妹妹’三个字说的是清脆响亮。 云飞扬毕竟是十八岁的小伙子，小妹的举动他虽然羡慕，却不好意思模仿： “苏欣姐姐好，苏姐夫好，我是--玥玥的二哥。” 尹天水也不在乎两个孩子怎么想，既然把他们带来了，就得当他们自己弟妹待。 “你们以后喊‘苏姐夫’就和我们一样喊‘焘哥’吧。” “好，焘哥。” 两个孩子马上笑眯眯的补了一句 他指着袁成：“他是袁成哥哥。” “袁成哥哥好。” 尹天水指着果敢和叶语： “他是果敢哥哥，她是叶语姐姐，他们是夫妻。” “果敢哥哥，叶语姐姐。” 两个孩子介绍完，尹天水才把子岚往身边拉近一点： “刚才已经介绍过，我未婚妻子岚。 我们的婚期定在年初六，友谊宾馆。 你们到时候一个也不能缺。” 他看向子岚，“他们三个都是我的同学舍友，我们四个人的成绩，在年级排名前四。 除了焘哥和苏欣姐，其他人你直接喊名字就可以。” 华子岚微微点头，笑看着苏欣： “苏欣姐就是苏叔叔的女儿吧？” 名字耳熟能详，子岚还是第一次见。 一个是苏欣去农村插队很多年，子岚年纪小很多，在部队的时间多。 两个都是京城豪门的‘闺秀’‘名媛’，却是不认识的。 “是我，子岚，以后我们可以多来往。” 苏欣看一眼华子岚，就喜欢上她了。 抛开华首长这个不可忽视的身份，就尹天水，就是她爸欣赏重用的手下，自然知道该多亲近。 尹天水看向袁成： “你肯定是要做我的伴郎，嗬呵呵，喝酒的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袁成的酒量一个能顶一般能喝的十个都不止，反正属于‘千杯不醉’。 “哥，我，我也要做你的伴郎。” 云飞扬急忙扯扯尹天水的衣袖。 尹天水拍拍他肩膀： “你也可以来，到时候帮你袁成哥拿酒瓶就行。” “好。” 云飞扬得意的看着妹妹。 “大哥，我我我--我做什么？” 云玥玥着急的问。 尹天水微微一笑： “你给大嫂做伴娘，要负责照顾好新娘子。” “啊啊啊······” 云玥玥拉着华子岚激动得轻声商量着： “我喜欢，子岚姐，现在我喊你姐姐，婚礼过了我再喊大嫂好不好？” 华子岚对这个小姑子很喜欢： “你想怎么喊都可以，别管你哥。” 她凑到云玥玥耳边说道。 尹天水：“······” 他能说，他听得清清楚楚吗？ 见子岚和玥玥处得好，他当然是最开心的。 怎么称呼，真的不重要。 尹天水两个手下把茶水准备好，退了下去： “水哥，我们就在外面，有事喊一声就可以。” 见里面都是自己一起来的人了，吴平焘开玩笑的问尹天水： “小水，没有想到你居然有这么一栋豪宅，瞒得我们好紧。 可以带我们参观一下你们的婚房吗？” 尹天水在什刹海有房子，吴平焘在老丈人那已经知道。 但这里，就是苏建新也不知道。 尹天水淡淡一笑解释道： “这房子当初就是捡了个漏。 前面一年空落落破破烂烂的，没啥好说，这一年就一直在装修，想着装修结束再告诉你们。 今天不是请你们来了么？ 想看，就跟我们走。” 尹天水一只手一直没有放开过华子岚，他站起身，子岚自然而然的也站了起来。 两个人并排走在前面，八间正房，最东边的两间，就是新房。 这房子的结构和后世不一样的是，开间只有三米二。 进深，却有二十米。 尹天水把南北隔断，各自十米，两间打通。 房间中间做了屏风，南面有六米，屏风后面有四米乘以六米二的空间。 隔成两半，一边，储物柜，一边，是干湿分离的卫生间。 做新房的房间，实际上等于是横六米二，竖，六米。 房间中央，一张宽大的拔步床。 房间里错落有致摆放着梳妆台、五斗橱、挂衣橱。 窗口，一张宽大的书桌，上面放着一盆文竹，一盆寒梅。 靠床的墙边，一对单人沙发，茶几上，是一盆开放的杜鹃花。 很多物品还没有放进去，看着还是空落落的。 地上铺了厚厚的米色地毯。 现在地毯上还铺了一层油毛毡，方便里面人走动。 走过的地方，屋里都是温暖如春，淡淡的香味，萦绕在每个人的鼻端。 “大哥，你屋里面喷了什么香水啊？闻着好舒服。” 云玥玥皱起鼻子到处嗅着，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第536章 伤心的温玉洁 就算这些人出身都不错，但全部用黄花梨原木做出来的家具，他们还是没有第一时间看出来。 尹天水也没有多言，淡淡回道： “没有喷香水，是木头本来的的味道。” 他这样一说，几个人的眼神变了。 谁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后面是一个大院子，现在没什么好看的，等春天到了，天气回暖，你们再来玩吧。” 尹天水带着人回到客厅，打开后面的门，让他们看了一眼解释道。 云玥玥还是没有忘记她原来的问题： “大哥，没有看见你家里有供暖的管子，空气又不干燥，是怎么做到的？” 尹天水：“旁边一个锅炉房，热水管子埋在墙里面。” 众人：“······” 这样豪横的供暖确实不多。 晚饭的菜很丰盛，尹天水并没有上酒，主食准备了大米饭和肉包子。 尽管大家心里有很多疑问，但关系再好，吴平焘他们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吃好晚饭，接吴平焘的车来了，果敢夫妻和袁成就一起告辞离去。 尹天水正想送云玥玥和云飞扬回家，许凯急匆匆的回来了。 他靠近尹天水： “水哥，我有事需要单独和您汇报。” 尹天水点点头，“子岚，你带着玥玥和飞扬一起坐一会，我去去就回。” 华子岚愣愣的连声‘嗯嗯’，“你去好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等尹天水去了隔壁的书房，云玥玥忍不住了，轻声问子岚： “大嫂，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为什么都喊我大哥‘水哥’？ 明明他们年纪比我大哥大多了呀？” 这样的尹天水，就是华子岚也是第一次看到，心里也是疑虑重重： “你们大哥是公安厅的人，他的事如果自己不告诉我们，我们就不要随便问，知道吗？” 子岚毕竟是部队长大，又服役过几年，现在上班的地方也是检察院。 ‘军纪’和‘保密’是刻在骨子里的印记。 “哦，知道了，原来我大哥那么能干又了不起，这些人肯定都是我大哥的属下。 大嫂，我好骄傲。” 云玥玥也是军队大院长大的，比一般的女孩子懂得多。 原来只是知道尹天水是自己亲大哥，看着和自己爸长得那么像的哥哥，心里就禁不住的想去亲近。 现在，这个哥哥，又给了她更多的敬重和自傲感。 “大嫂，我哥哥一直这样了不起的吗？” 十八岁的云飞扬已经懂得‘男女大防’，从见到华子岚到现在，一直不敢靠太近，也不好意思喊‘大嫂’。 这时候他也忍不住向子岚打听起自己这个哥哥来。 华子岚沉默了一会，才认真的回答： “你们这个哥哥非常了不起，我的性命还是他救的。 你们要对他好一点，小水--你们哥哥谁对他好，他会翻倍的对你好。” 有些话华子岚不能说，更不能对着孩子去责怨他们的父母。 尹天水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下来，示意许凯也坐下： “怎么回事？已经调查清楚了吗？” “水哥，您肯定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吧？” 尹天水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云婷婷和方明辉，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怎么会混到了一起？ 我觉得奇怪。” 要论身份，两个人也差不了多少。 关键是，云婷婷是在校大学生，方明辉和苏青结婚离婚，还有个儿子，早就上班。 正常情况下，两个人根本没有交集。 所以他要许凯去弄个明白。 这两个人，和尹天水或多或少都有一点点的关系。 “水哥，方明辉是带着云婷婷去了那一条胡同里面一个人家。 两个人在里面待了四十分钟左右才出来。 云婷婷好像不开心，我听见方明辉在劝她，说什么‘不要着急，人家还价很正常。谁家一下子能拿出两万块现金来。’ 我跟在他们后面，看方明辉把云婷婷送上公交车，自己又回到那个人家。 大概十分钟后他就出来回家了。 水哥，我不知道后面还要不要继续调查？所以先回来和您汇报。” 尹天水想了一下问： “你的意思是云婷婷有东西要卖？ 出价两万块，可能是对方还价就没有交易成功？ 还有，方明辉其实是和那个买家是一起的？” 许凯思索了一会，肯定的道： “好像是这样。可是水哥，云婷婷一个女孩子，会有什么东西值两万块钱呢？ 这说不通啊？” 尹天水在室内转了几个圈，随即吩咐： “我们在这里猜也没有啥意思，许凯，你去那个人家，直接亮出身份让对方说出他们在交易什么？ 我觉得，这两个人搅在一起没有好事。 问清楚后，交代那家人不许泄露出去。 我去把子岚他们送回家，你先去吃晚饭再出门办事。” ······ 云婷婷向妈妈提出住校后，为了让温玉洁更心疼她一点，真的在学校里住了一段时间。 结果，病倒了。 学校急忙联系到温玉洁后，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她们遇到了方明辉。 因为苏建中和苏建新是亲兄弟，又是贺杰下面的第四把手。 云哲和苏建中也熟悉。 苏建中曾经的女婿方明辉，她们当然认识。 方明辉看见温玉洁陪着云婷婷走进医院，就盯上了。 “温姨，婷婷，你们怎么来了？是婷婷身体不舒服吗？ 唉呀，我去给婷婷挂号，温姨，您先陪着婷婷······ 我去喊主治医生来，我熟悉······ 温姨，婷婷，我联系好病房了，我们先去病房等，医生会来病房给婷婷检查······” 云婷婷在医院里面住了三天，方明辉工作请假忙前忙后。 在医生再三保证云婷婷已经没事，才出的院。 三天时间，方明辉把温玉洁和云婷婷照顾得无微不至。 把云家保姆和勤务兵该做的事全部抢了去。 方明辉的细心体贴把云婷婷迷住了，看向方明辉的眼神开始有了变化。 她明白自己现在的真实身份，原来的傲气，已经放下了很多。 情场老手方明辉马上接受到了这个信息。 云哲司令员的女儿，不是方明辉敢觊觎的。 可是女孩子传递出了信号，他怎么肯错过？ 两个人瞒着各自的家人偷偷交往了起来。 本来想借自己‘生一场病’后，让温玉洁心疼，再也不提住校的事。 以后，也更加宝贝自己的云婷婷，改主意了。 要和方明辉交往，住校才有自由。 云婷婷的‘病’不药而愈，她坚持住校，理由让温玉洁心疼： “妈，弟弟和妹妹都住校，我是姐姐，如果继续住回家，他们心里更以为妈您偏心我。 我不能让妈您为难。” 云婷婷的懂事，让温玉洁动摇想去改房产证名字的心，又坚定了下来。 “婷婷，好孩子，你没有让妈白疼你。 你弟弟妹妹能像你一样懂事，妈就不用为他们操心了。” ‘如果小水也能体谅我的心该多好？’ 这是温玉洁的心里话。 对着婷婷，她不敢提到‘小水’这个儿子。 担心敏感的女儿伤心。 夹在儿子和女儿中间的温玉洁，她这个妈妈最难做。 经常夜半梦醒，眼泪湿了枕巾。 第537章 卖房子 许凯穿上了制服，脸稍微遮掩一下，棉军大衣衣领竖起，棉军帽的两边放下来压到眉毛。 换一个地方如果再见到他，一般人不会认出他来。 实在是，他们住得近，大家不认识最好。 他去敲对面胡同云婷婷和方明辉进去的那家人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惊讶的看着许凯，客气的问道： “请问，有什么事吗？” 许凯亮出自己的证件，同样客气的说： “有事要调查，请你和家里人配合。”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看清楚许凯的证件，解释道： “我家里就我一个人住，请进来说话。” 许凯走进门，看得出，这里是个四合院分隔出来的，独门独户。 他扫了一眼，有两个房间，一个门关着，一个门虚掩着。 进门的这个客厅连着厨房，有十多个平。 在京城，住房面积这样大的，也算是不错的了。 “请坐，什么事您尽管问，我肯定配合您。” 不管什么年代，看见穿制服的，大多数人是不愿意得罪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许凯的神情严肃起来： “请问你怎么称呼？ 在什么单位上班？” 对方的脸色有些抗拒，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叫金庆华，区局机关上班，办事员。” 他说了自己单位的名字： “您可以去单位调查，我从来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 请您告诉我，为什么事要调查我？” 他的语气有些不耐起来。 许凯看得出对方没有说谎，随即直入主题： “傍晚时候来你家的两个年轻人，和你在做什么交易？ 请你如实告知。” “两个年轻人？您说的是方明辉和他的对象吗？” 金庆华诧异的问。 许凯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云婷婷和方伟林在谈恋爱？ 怎么可能？ 云家会同意？ “对，就是他们，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和他们在做什么交易？ 请如实告知，说清楚。 要不然，你可能会惹上麻烦。” 许凯的语气严肃。 他没有吓唬金庆华，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还不肯老实坦白的话，就是水哥不找他麻烦，云家也不会放过他。 两万块啊！ 不是两块二十块。 “方明辉是我单位的副科长，我的顶头上司。 这里面本来没有我的事，是他让我--帮个忙，我不好意思拒绝，就答应了。” 金庆华有些犹豫，迟疑着吞吞吐吐没有说明白‘帮什么忙？’ “不要绕圈子，为了对你自己负责，请如实告知！” 许凯一字一顿的再一次重申。 金庆华见许凯步步紧逼，怕真的惹上麻烦，连忙解释： “是方明辉对象，她手里有一套三间奚单商业街的房子想转让。 那房子我听说过，要卖四万八千块。 不知道为什么，那女孩子准备三万出手。 方明辉--他自己想买下，手里钱不够，让我出面和那女孩子交涉，要我把价格压到两万以下。” 许凯疑惑：“你的意思，是方明辉想买女孩子手里的房子？ 却让你出面谈价格？ 你看见那女孩手里有房产证吗？” 四万八的房子，压到两万？ 云婷婷还愿意卖？ 真正的买家却是方伟林！ 许凯有些不明白，这方明辉既然说和云婷婷是男女朋友关系，为什么要压价压得那么低？ 说不通啊？ “看见房产证才会谈价格啊，我也不清楚方明辉打的是什么算盘。 今天本来两万块女孩已经答应，可他又暗示我暂时不要答应给钱。 送走那女孩后，他特意回来关照我，还要我继续压低两千块，才答应和那个叫云婷婷的女孩去交易。” 金庆华话既然说开了，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了。 许凯见自己想知道的已经问到，站起身叮嘱金庆华： “今天我来见你的事不要和方明辉提起，我--回去向领导汇报后，需要你怎么配合，我再来找你。 你能做到吗？” 许凯这时候的眼神变得犀利冷厉。 “能做到，能做到，请您一定要帮我说明情况，这件事里面我没有主动参与哄骗女孩。 我不是故意要害人！” 金庆华在许凯的话里面，已经听出来事情的严重性。 想想也对，那女孩年纪还轻，自己肯定没有钱买房子的。 现在是瞒着家里人？ 把四万八千块的房子卖两万？ 那方明辉在骗他的对象？ 金庆华害怕起来，如果说方明辉在骗人财色，他就是‘助纣为虐’啊！ 看着面前的警官，那女孩的家里人难道比方家还有权势？ 如果是这样，那所有的事情就说得通了！ 这方明辉想害死他啊！ 看来，女孩家里人是已经知道这事了！ 他着急了。 “现在不是谁来承担责任的事，你想脱罪，就必须牢记我的话，不能让方明辉知道我来过！” 许凯回去，尹天水已经等着了。 按照原来，他是会在子岚那黏糊一会的，今天，他把子岚送到门口就回来了。 “水哥，我回来了。” “弄清楚了吗？什么情况？” 尹天水简明扼要的问道。 许凯：“说是云婷婷和方明辉在谈恋爱，云婷婷手里有奚单一套三间房子要出手。 买家其实就是方明辉自己，但他委托他单位的一个下属，就是那家的户主叫金庆华出面谈价格。 把四万八千的房价压到两万块。 云婷婷答应了，可方明辉还想压两千块，所以今天交易没有谈成功。” 许凯一口气把话全部说清楚了。 尹天水的脸色有些难看： “云婷婷手里真的有奚单的房产证？ 姓金的亲眼看见了？” “我问了，金庆华亲眼看到了房产证，才和云婷婷谈价格的。” 尹天水沉默，心里怒涛汹涌。 像云家这样的家庭，拿个三万四万没问题。 他想不到温玉洁居然倾尽一切给云婷婷买房子！ 另外两个孩子就不考虑了吗？ 结果，云婷婷却是要把它两万卖掉！ 这个脸打得是不是很疼啊？ “许凯，你让金庆华主动联系云婷婷，让他把房子两万块买下来。 事成之后，给他一千块的酬金。 房产证交易时，名字写······先写你的名字。 等事情告一段落，我倒是要看看云家知道了后，准备怎么再去疼爱这个女儿！” 第538章 八零年，猴年 和尹天水交好的三个同学里面，袁成现在是最了解他的。 吴平焘，通过他老丈人苏建新的关系，同样能知道很多。 只有果敢，他对尹天水了解得就非常的少。 他只是停留在，‘小水是长安街公安局教官’这个‘非常牛’的身份上。 所以说，今天去‘岚园’的他们，果敢和叶语是受冲击最大的。 回去的路上，他屁股下面仿佛针扎一样的，浑身难受烦躁，一直坐立不安。 把怀孕已经四个月的叶语弄得很不舒服。 她关心的问：“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有不舒服，就是--就是心里有些想不明白。” 要让果敢把自己心里的疑惑自己一直憋着，肯定是不现实的。 “焘哥，袁成，你们对小水这么大的变化一点也不好奇吗？” 吴平焘看看袁成，见他紧抿着嘴，不想开口说话的样子，只能他回答了： “其实小水一直在改变，只是我们结婚后不住在宿舍，所以就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我听我岳父说到一些，小水他现在是公安方面的人，有纪律约束。 他的事情，自己不说，那肯定是在保密范围，我们就不能问太多。” 果敢捣捣袁成： “你一直在小水身边，肯定知道很多是我们不知道的事，能说的给我们听听吗？ 我最好奇的是，他的未婚妻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前面看他好像准备‘孤独终身’的样，还以为他年纪比我们小，情窦还没有开呢？ 结果，呵呵，过年他才二十一吧？居然要结婚了！ 真是活见鬼！ 两个人看着还挺般配的，一直想什么样的女孩子配得上小水？ 现在看他那个--叫什么名字啊？ 我没有记住，反正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女孩，和小水才是绝配。 对，就是绝配！ 你们听到了吧？小水的老丈人好像是······” 果敢想了一下：“首长？应该是大领导？ ‘岚园’，没想到居然是小水的房子，这混蛋，瞒得我们滴水不漏。 这次他结婚，我们商量一下，想办法好好折腾折腾他！” 果敢一个人越说越来劲，但谁也没有接口。 他说的，吴平焘和袁成大多数都是知道的事。 叶语脸色平静，她记住了‘华子岚’这个名字，‘岚园’，是小水给他妻子的。 这里面应该是饱含了他对华子岚的全部深情了吧？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看看兴致勃勃的果敢，心里仅存的一点点遗憾也消失了。 就像果敢说的，华子岚和小水是‘绝配’，自己和果敢，同样也是一对被人羡慕的佳偶。 尹天水与自己，终究是无缘无分。 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最合适的那个人。 叶语想得通透，笑着提醒果敢： “你少出幺蛾子，我们结婚的时候小水一直挺关照我们，你好意思给他闹腾？ 还是想想，小水结婚我们送什么礼？” 袁成和吴平焘对视一眼，笑意一闪而过。 他们其实心里稍微有一些顾虑的。 叶语当初对小水的情意，只有果敢‘无知无觉’，而且把舒磊一直当成‘情敌’像防‘贼’一样防着。 吴平焘：“要说小水，现在他是什么也不缺，我们送礼，只能说是一份心意了。 大家商量一下，不求贵，就讲究一个实用吧。” 尹天水要结婚，他的手下都要留下帮忙，谁也不提回家过春节的事。 现在的他们还不知道的是，因为叶剑锋要来岚园看新房新人，见家人，他们到时候的任务是很重要的。 只是尹天水准备到除夕夜再提。 信任是一回事，但严格的保密又是另外一回事。 许凯把大家召集在一起： “水哥结婚是大事，所以我们今年肯定不能回家过年了。 水哥说了，正月，大家的工资翻倍。 你们提前和家里人打好招呼。 不管是打电话，还是发电报，写信，大家尽量早一点把事做好。 后面就要一心一意准备婚礼的事了。” 下面顿时热闹起来：“发电报太费钱，几个字就要几块钱，不划算。” “打电话也不行啊，家里离开有电话机的地方太远了。” “写信写信，现在时间还来得及，八分钱的事，还可以和家里人多说一些话。” 这个年代，写信联系才是常态。 打电话，不心疼钱，也要对面能接到啊？ 发电报，没有急事，一般人不会选择。 许凯拿出厚厚一沓子信纸，还有信封和邮票，都准备好了。 “每个人要几个信封和几张邮票，自己拿，都是水哥免费提供的。” 大多数人已经结婚，所以写信回去，就不可能只写一封。 尹天水带着林豪和陈俊从外面回来，正好看见这热闹的场景。 他突然想到，自己给的待遇是不错，这些退伍兵也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干。 可对已经结婚的年轻夫妻来说，长年累月的分居，是残忍的。 婚姻的质量下降不说，家庭生活也会埋下隐患。 眼看着政策越来越宽松，只要和地方政府搞好关系，在京郊买一块地盖几栋楼，解决这些人夫妻两地生活的状况应该不是难事。 再稍微等等吧，时机快成熟了。 没有结婚的，给他们解决了婚房，说不定还能够在京城或者京郊找到结婚对象。 “大家不要偷懒，把你们的工作情况一定要说清楚，让家里人放心。 告诉你们家里人，过了春节，会安排你们带薪轮流回家探亲。” 尹天水慎重的叮咛。 下面马上像捅了‘马蜂窝’一样，热闹起来。 “谢谢水哥！我要两个信封两张邮票。” “谢谢水哥！我也要两张邮票，两个信封。” 人人都在喊着谢谢水哥，每个人脸上是兴奋的。 尹天水笑笑，对林豪和陈俊道： “后面的空房子很多，你们两个和许凯、徐振、孙洪亮，第一批解决你们的事。 春节后回去，把你们老婆孩子先接来京城吧。 ‘岚园’里面需要烧饭、打扫卫生的人。 如果有对种花养护这些园林感兴趣学习的，就自己培养，也就不需要去外面请了。 正好给我们内部的家属多出几个工作岗位出来。” “真的啊？太好了！哈哈哈······” “那我也去写信，让他们做好准备，不用我们回去接，让他们自己来就可以。” 两个人跑去拿信封信纸和邮票。 尹天水转眼看向许凯，他手里拿的邮票让他心里一紧。 邮票？ 八零年······ 猴年？！！！ 邮票！ 尹天水的心，一阵阵的‘嘭嘭嘭’的跳。 第539章 猴年，猴票 尹天水被自己突然想到的事惊震到了。 八零年啊八零年！ 八零年--庚申年--生肖--猴！ 没有看到这些人吵吵闹闹写信拿信封邮票，尹天水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因为他不集邮，但是八零年猴年邮票的事，实在是闹得太大。 几乎全国犄角旮旯里面都传遍了。 就在今年，八零年的二月十五号开始发行！ 这事，得好好考虑一下该怎么操作才合适。 八分一枚，整版八十枚，六块四毛钱一整版。 这个漏不捡，实在是有违天理啊！ 这事不着急，他的婚礼得先举行，把子岚娶到家里，后面有的是时间去干自己想做的事。 一个礼拜很快过去，许凯拿着云婷婷转让的房产证交给了尹天水。 “水哥，手续全部办好，房产证您保管好。” 尹天水接过，仔细看了下，意外的发现，竟然是紧靠着自己那五套房子的旁边。 不由得心里呵呵冷笑。 想来是贺杰特意这样安排的，只是，浪费了他的一片好意。 “一千块现金给金庆华了吗？告诉他，方明辉如果去追问，让他找个好一点的理由搪塞过去。 这件事，我们帮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呵呵呵……” “我警告过他，这个人，识好歹，也怕麻烦上身，会配合我们，不敢私下做什么小动作。” 许凯保证着。 云婷婷拿到钱后，谨慎的存到了银行。 她知道这件事如果穿帮，被她妈知道，一定会伤心难过的。 不过，自己好好哄哄，过一段时间她妈就会原谅自己的。 房子既然是给自己买的，那自己怎么处理，自己就可以作主哇！ 没办法，没有了云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她需要钱傍身。 云婷婷现在的学习成绩已经掉到底，正好方明辉已经开口求娶。 她想好了，干脆休学一年再复读。 是她一直央求着老师，暂时瞒着爸妈，云婷婷三天两头‘生病住院’，老师也是知道的。 云婷婷是明白人，云家迟早会舍弃她，本来想等到大学毕业找好工作，再凭着云家大小姐的身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 可现在，她‘假千金’的身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捅破。 实在是知道的人太多了。 而方明辉那样讨好自己，追求自己，就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事，不能拖下去。 今天晚上，是她和方明辉两个人约好在咖啡馆见面的日子。 她小心翼翼的把存有两万块的存折放好，这可是她嫁给方明辉的底气！ 就算是以后身份被拆穿，有两万块巨款傍身，方明辉也不敢嫌弃自己！ 况且，凭着温玉洁的偏宠，谁敢瞧低了自己？ 方明辉先到的咖啡馆，正好看见唐文靖在送一个客人。 三十九岁的唐文靖，漂亮妩媚，虽然端庄矜持，但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就溢出满身风情。 看人的眼神，被她扫过，勾魂摄魄。 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轻了十年左右。 说实话，唐文靖并没有想去勾引谁，她甚至为了隐藏身份，尽量的收敛着身上散发的独特魅力。 只是，有些女人媚骨天成。 方明辉直愣愣的看着唐文靖的背影，云婷婷走到他身边，也没有发现。 “明辉哥，你先到为什么不在里面等我？ 站在这里吹冷风感冒了怎么办？” 云婷婷笑盈盈的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方明辉的衣服。 “婷婷来啦？ 我在里面已经等了一会，着急想见到你，忍不住就出来等你了。” 方明辉回神，亲热的去牵云婷婷的手。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太单纯，做男人的如果不大胆主动一点，什么时候才能有进展？ 他虽然不缺女朋友，但没有遇到合适娶回家的。 云婷婷，是他高攀了！ 但只要把女孩子哄好，云家，就算是捏着鼻子也只能把女儿嫁给他。 方明辉的底气，是他爸是东丹区革委会主任，妈是区局局长。 还有舅舅朱明伟，大权在握。 要不是自己离婚过，还有一个儿子，他的身份不比云婷婷低！ 也就是方明辉有这样的家庭背景，云婷婷才愿意选择嫁给他。 方明辉的前妻苏青一个人养着儿子，根本不会影响他们婚后的生活！ 二十岁的云婷婷，比很多同龄女孩子成熟会计算。 “明辉哥，你先走。” 云婷婷挣脱方明辉的手，脸红红的： “别人看见了会笑话的。” 方明辉喜欢这样小鸟依人的云婷婷，当初的苏青······ 方明辉点了咖啡，云婷婷只是要了一杯白开水： “晚上喝了咖啡睡不好，而且苦巴巴的味道我不习惯。” ‘小鸟依人’的云婷婷毕竟是云家长大的，二十年里养成的高傲不可能改变。 不会觉得不喜欢咖啡就不好意思表达出来。 方明辉想悄悄地拉云婷婷的手，她却调皮的笑着闪开了： “明辉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卖房子的钱已经拿到了。 你介绍的朋友办事还是很让我们放心的，帮我两万块成交的。” “什么？你房子卖了？是金庆华买的？ 他钱已经给你了？” 方明辉惊震住了。 房子交易成功，钱也给了云婷婷？ 是金庆华先垫付的钱？ 不对啊？ 金庆华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钱！ 真的同意成交，最起码提前告诉他啊？ 两万块他不是不愿意成交，就是觉得云婷婷急切的要卖房子，能省个两千块为什么不省？ “对啊。” 云婷婷脸上喜气盈盈： “他没有告诉你啊？到时候你帮我谢谢他，你看，钱我存在存折上了。” 她警惕的看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们，就拿出存单递给方明辉看： “两万，一分不少。 他后来说，看我是个女孩子，就不计较那两千块钱了。” 云婷婷的心沉浸在自己得逞的喜悦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方明辉那阴沉得快结冰的脸。 方明辉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他压下心里的疑惑和不满，询问： “知道是谁买的你房子？ 能一下子拿出两万块钱出来的，家庭条件肯定不会差。 说不定还是我认识的。 想不到金庆华做事--没有让我失望。” 他后面的话是咬紧牙关说出来的。 云婷婷摇摇头： “我没问，管他是谁买去的，我只要钱到手就好。 ，明辉哥，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去把结婚证悄悄先领了吧？ 嘿嘿嘿，我有这两万块钱在手里，什么也不怕了！” “你说什么？我们悄悄去领结婚证？被你爸妈知道了不把我的皮扒了啊！” 方明辉被云婷婷的大胆又吓了一跳。 想到房子的事明天去问了金庆华再说，好在卖房子的两万块钱，云婷婷自己存下了，以后真的嫁给了自己，还不是自己的？ “是啊，我早就想好了，等我们把结婚证领了，成为事实婚姻，我爸妈也只能接受你了呀。” 第540章 怀孕了 尹天水把自己的安保计划做好，去了叶剑锋那，让他审核。 大佬出行，实在是大事，不能有任何的疏忽。 叶剑锋看着尹天水认认真真写的计划书，疑惑的问： “你的意思到时候你亲自来接我？ 不会连我这里的人你也不相信吧？ 还有，为什么苏建新和桑南灿你要到那时候才告诉他们？ 小水，你不要草木皆兵，谨慎一点是应该的，太小心，你不觉得太累吗？ 早知道弄得你疑神疑鬼这样小心翼翼，我就不该答应去看你们新房了。” “叶领导，还是谨慎一点好。 您身边的人--不瞒您说，我实际上还是担心您身边会不会有不怀好意的人。 我就担心在您这里透露一点信息出去，就不知道会惊动哪方面的人。 您不知道，这几年可能会乱一段时间。 大批的知识青年返城，大多数人找不到工作，闲着，就容易闲出事来。 以前靠着武力上台的人，和重新恢复工作的领导，肯定有矛盾和冲突。 最重要的事，间谍案涉及的人员太广，我们根本不能保证里面有没有双重或者多重国籍的间谍。 现在我最放心的，反而是我手里的那些人。 不瞒你说，我把平城几个兄弟都邀请来了，他们都曾经是肖展手下的强兵。 现在重要的是，从您这里出去这一条路，到时候我让苏厅长派人负责好安全。 ‘岚园’的外围，就让桑局长负责安全。 至于岚园内部，您的贴身，我就用我自己的人，还有我老丈人的人。 当然，您自己信任的人，肯定是要陪着您。 不过我建议，这些要跟着您出行的人，在知道这事后，就应该监控起来，不允许他们和外界再联系。” 叶剑锋见尹天水那严肃的神情，脸上有了笑意。 “你这孩子，是不是小题大做了？我这个残废老头子还有谁会惦记着我啊？” “那是您自己不知道，惦记着您的人多了去了。 国民都记着您的好。 但我相信，肯定也有人恨着您，阻了别人的路。 叶领导，‘事密必成’，我岳父母可盼着您这次能在我们的新房里好好聚聚呢。 呵呵呵，您不知道，岚园是我从辛家手里等于是捡来的，现在装修好，您去了，‘蓬荜生辉’啊！ 我和子岚的婚礼，有了您的参加，以后和孩子们嘚瑟的时候，可吹一辈子！” 尹天水凑近低声： “我们不是有‘引蛇出洞’的计划吗？正好，这次也是一个考察的机会。 我可不敢放松一点点的警惕。” 叶剑锋笑了：“臭小子，如果我身边真的有间谍的话，你就不担心他们要了我的老命？” 尹天水：“那不一样，一般间谍只是想要窃取机密文件和资料信息。 不会轻易取人性命。 社会上就难说了，谁知道那个阴暗角落里面躲着哪一股反动势力呢？ 那种人做起事来，是不择手段的。” 叶剑锋算是被尹天水说服了，不过他提醒尹天水，苏建新和桑南灿，还是早一点告诉他们。 “他们你应该可以完全信任，他们一把年纪的人，考虑事情也周全。 有他们帮你，可以减轻你很多的压力。 不要忘记，你是那天的新郎官，是主角。” 尹天水想想也对： “好，我回去就找苏厅长和桑局长一起商量安排，一定要把安保工作做得放心。” 尹天水走后，叶清江走进来，笑着道： “小水这样的人才可惜了，如果是生长在战争年代，肯定不输云司令员。” 叶剑锋冷哼一声： “不要提云哲那个榆木疙瘩，小水这样好的儿子，他算是白瞎了。 活该！” 尹天水先去找了苏建新，把事情和他说了一遍，他大大的惊了一把： “你说叶首长要来参加你的婚礼？” “不是参加婚礼，就是来我们的新房和家里人聚聚说说话。” 尹天水纠正道。 “那有什么差别？你臭小子到底是给叶首长灌了什么迷汤？ 你知道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离开他现在住的地方了？” 苏建新反问。 尹天水：“所以啊，子岚是他的亲外甥女，他想参加不是很正常。” 他才不会承认叶剑锋的改变是因为自己。 虽然他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 “苏叔叔，岚园内部，有我的人，有我老丈人的人，还有叶领导的人。 里面的安保我可以保证。 就是来回的路上，您和桑局长两个人商量着怎么分工吧。 到时候你们把计划告诉我，一起再完善一下。” 平城 华桂兰已经请好假，女儿不悔放寒假，母女俩准备先去京城。 “不悔，你衣服不用带多，你是要去给你表姐做伴娘的。 子岚说了，你的新衣服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自从接到子岚结婚的消息，她一直激动着，兴奋着。 想不到子岚要结婚了，而且是和小水。 幸好。 幸好当初自己谨慎一点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和两个孩子提过。 好在嫂子也装聋作哑，没有提起，唉······ 闻娟也在做准备工作，尹天水希望丁阿婆能够参加自己的婚礼。 他这边的长辈，唐其正夫妻可以算，许琴娣本来就留在京城照顾孙子。 潘士兰随军，户口来了京城，产假结束就上班了。 唐其正早就想来京城看小孙子，知道尹天水春节结婚，就把时间延后了。 他和潘士丰的海产品已经做起来，来京城，也是要一起商量后面怎么扩大生意的事。 秀珍婶子夫妻--只能算半个，也不可能为了他结婚来京城一趟。 大姐尹玉玲，尹天水是犹豫再三的，最后，还是决定邀请他们夫妻一起来京城。 他的婚礼上，还是希望见到这个大姐。 尹天水怎么也不会忘记，上辈子自己气息奄奄躺在病床上时，是大姐陪在他身边的。 这一份恩情，可以抵消许许多多他们两个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尹天水也有了心理准备。 可人算不如天算，尹玉玲发现自己怀孕了！ 陈思源激动的给尹天水打电话： “小水，对不起了啊，你大姐她不能来参加你的婚礼啦！” 尹天水听出陈思源语气里面的喜悦，没有多想，就猜到了一些。 “陈哥，你们是被什么事耽搁啦？” 他明知故问。 “小水，你大姐怀上了，已经确定怀上了啊！ 哈哈哈······” 尹天水的心一松，大姐怀孕了！ 上辈子，她和自己一样，孤独终身。 “陈哥，这是好消息，你告诉我大姐，养好身体，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儿子。” “我不会给她压力，儿子女儿我都一样喜欢！” 陈思源的声音洪亮。 第541章 先斩后奏 云婷婷和方明辉，在八零年元月十八号，瞒着云家所有人，去领了结婚证。 户口簿是云婷婷偷出来的。 为什么说是瞒着云家人呢？ 那是方明辉答应云婷婷做这件事之前，却是谨慎的和他爸妈商量过，并且得到了他们的同意和支持。 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让儿子娶到云家的大小姐，方伟林和朱明珠觉得，就算是儿子到时候被云家责怪几句，也是值得的。 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哪里可能真的把事情闹到众所皆知、翻脸不认人的？ 不就是结一个亲家么？ 他们家也不差啊！ 况且，真闹起来，云家更是丢人。 这个馊主意，就是他们女儿自己提出来的。 自己儿子只不过正好喜欢婷婷，‘迫不得已’舍不得拒绝罢了。 而他们做父母的，同样是被两个孩子‘蒙在鼓里’，‘事已至此’，只能接受。 朱明伟听说外甥能娶到云家的女儿，被自己女儿弄得烦躁不已的心，顿时仿佛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和华家他没有敢撕破脸，给各自留了一丝脸面。 现在，外甥却是娶到了云家的女儿，这下子，马上把丢了的脸面捡了回来。 到‘领导’面前去‘汇报’工作的时候，也是底气十足。 云婷婷敢做，却不敢当。 终究只是二十岁的女孩子，冲动过后，就开始害怕。 她偷偷地把自己的换洗衣服，平常需要用的东西，她喜欢的一些小物件，一样一样的搬到了方家给他们准备的新房。 一个二十平左右的房间。 里面厨房、卫生间都一应俱全。 整个加起来，还没有云婷婷原来自己住的房间面积大。 云婷婷心里的失落和委屈，她都一个人忍着憋在心里，没有人可以去诉说。 就是对着方明辉，云婷婷也并没有完全放下警惕。 她需要维持好‘云家大小姐’的矜贵身份。 就算是以后被拆穿了，就算是被别人说是‘假’千金，她也是曾经云家那矜贵的大小姐！ 二十岁的女孩子，很坚强的面对突然改变的身份。 用谨慎的态度，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方家夫妻给了新儿媳妇一千块钱，让他们自己去添置新房里面需要的东西。 本来是给的两千块的，但被方明辉截留‘中饱私囊’扣下了一千块。 他想的是，云婷婷有的是钱，想买什么就自己掏钱买啊。 云婷婷向学校请了‘病假’，而且和班主任认真的提出了留级、并且休学一年的申请。 她让医生开了一张病假条，病因，是‘贫血’加‘心肌炎’。 医生认识云婷婷，一年里面也在他手里住了好几次院。 虽然一直查不出真正的病因，可让他开病假，也不算是违背医院里面的制度，和他作为医生的‘医德’。 没有哪个医生诊断明白，云婷婷得的是什么病！ 贫血和心肌炎，可大可小，也不算是完全撒谎。 拿着医生开的病假条，和一年里住院厚厚的病历卡，云婷婷小心翼翼的交给老师。 看着云婷婷的成绩单，一声长叹，这样差的成绩，勉强留下这个学生，只会增加老师的负担。 班主任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云婷婷，这些手续还是需要你爸妈来办理，就你一个学生自己来申请，我不能签字的啊。” “老师，我爸很忙的，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了。 我妈，因为我经常生病，把她的身体也拖垮了，医生要求她必须卧床休息。 这样冷的天气，我怎么忍心让我妈再为我······” 云婷婷眼泪汪汪的看着老师： “我爸妈担心我继续上课，小病拖成大病，就是上课也需要不断请假，身体垮了，学习仍然受影响，考虑再三，只能出此下策。 请老师批准了吧。” 批准了吧！ 老师也愿意签下这个字。 “云婷婷，你写一份声明，你的申请是你爸妈同意的。” 这个责任老师不能自己一个人扛。 请求留级、休学的学生每个班级都有，原因不是生病，就是生孩子。 这两届考上大学的，谁不是拼命在学习？ 所有的事，都是云婷婷瞒着所有人自己做的。 圆谎的最后一步，不过是写一份申明，她毫不犹豫的当着老师的面写好，交了上去。 不用准备期末考试，云婷婷就不需要再去上课了。 整天躲在那新房里，方明辉下班就来陪她，‘新婚燕尔’，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 方明辉根本没有发现云婷婷没有去学校的事。 云婷婷哪里敢回去面对云哲和温玉洁？ “爸，妈，你们去和我爸妈商量办婚礼的事吧？ 我‘先斩后奏’也是为了怕他们不同意我嫁给明辉哥。 我回家怕被我爸妈骂，或者关在家里不再让我出来。 如果他们请人出面去给我们扯离婚证，我和明辉哥以前所做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既然已经领了结婚证，云婷婷自然而然的就改口喊方家夫妻‘爸妈’了。 云婷婷的乖巧和大胆是矛盾的。 但方家夫妻喜欢！ 在儿子儿媳妇的请求下，方伟林和朱明珠拿着两个孩子的结婚证，理直气壮的去了云家。 订婚求婚的事情全部省下了，但他们为了和云家这个亲家搞好关系，该送的礼还是带上了。 云哲不在家，温玉洁接待了他们。 看着方家夫妻俩大包小包拎着的礼品，她心里却是疑虑重重。 只为两家人只是认识，却没有交集的。 “方主任，朱局长，你们来是找我的吗？ 请问有什么事？” 温玉洁客气的把人迎了进去，安排客人坐下，吩咐保姆给泡好茶， 她的态度温婉客气，又带着一股清冷，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朱明珠作为女人，面对温玉洁，自然是她开口。 “云夫人，我和老方今天来，是为了我们两个孩子的婚事。 说起来，婷婷年纪小，感情用事，考虑不周全是可以理解的。 偏偏我家明辉爱她，不肯违逆她的心意，竟然瞒着我和他爸依着婷婷胡闹，去把结婚证也领了。 你看看，到了这个地步，我和老方虽然觉得你们太宠婷婷，让她做事这样任性。 事先只要好好告诉我们，难道会不尊重他们的感情，去做出‘棒打鸳鸯’的事不成？ 两个年轻人结婚，那是两个家庭的大事，应该有商有量的办吧？ 唉，偏偏两个孩子给我们来个‘先斩后奏’‘生米做成熟饭’，弄得我们也很被动。 今天来，就是和你们商量着，给他们把婚礼趁早办了吧。 万一怀上了孩子再举办婚礼，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朱明珠是满脸的歉意，说的话，却是让温玉洁‘云里雾里’的越来越糊涂了。 第542章 捡便宜 温玉洁满脸的疑惑，她摆摆手看着朱明珠： “朱局长，你慢慢说，到底是什么事，我怎么一点也没有听明白啊？ 你们家明辉我也是最近才熟悉，那孩子确实是不错，上次我家婷婷住院他帮了我们很多。 正想着春节的时候等我家云哲回来，请你们一起吃顿饭谢谢呢。” 温玉洁满脸疑团，嘴里说着客气话。 真的会为了方明辉在医院里面帮了一些事，就请方家夫妻一起吃饭？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口头上的客气敷衍罢了。 可是为什么，她有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呢？ 什么‘两个孩子的婚事’？ 什么‘结婚证’？ 什么‘棒打鸳鸯’？ 温玉洁觉得自己怎么犯了糊涂，‘人话’也听不懂了？ 她越加不明白，方家夫妻来自己家到底要干什么？ 她听不明白朱明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温玉洁只是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股寒气，从她的心底慢慢升起，向四肢百骸延漫。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脸上更是布满疑虑。 朱明珠看看自己男人，想让他来说几句话，却见他神色自然，居然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点燃，自顾自的‘吞云吐雾’起来。 她皱眉，这样的举动太没有礼貌。 朱明珠细细打量了一下云家的客厅，装修和摆饰简约，修剪好的各种盆栽，摆放错落有致。 整个客厅，贵气大气，蕴含着‘书香门第’的气韵。 和他们家里那豪横的‘富贵’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在这样的环境里抽烟，明显的，就是不尊重面前的女主人！ 偏偏现在的温玉洁无法集中注意力，只是认真的盯着朱明珠。 想从她嘴里说出打破她心里那重重疑惑的话来。 朱明珠也是女人，如果她的女儿做出‘和人私奔’的事来，她不仅仅是要气得死去活来。 她会把自己女儿的腿打折了，宁愿养她一辈子，也不愿意让她出去丢自己的脸。 女孩子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丢脸！ 而温玉洁现在的神情，肯定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大女儿，已经偷偷地和自己儿子领取了结婚证这样的事实的！ 作为男方的妈妈，她突然感到一股傲气油然而生。 再看自己男人，恍然大悟，他那明明就是捏住了云家的痛脚，暗戳戳的在得意呢！ 朱明珠明白，她作为男方家，已经掌握了主动权，‘你家女儿不仅仅是和我儿子扯了结婚证，还住到我家，和我儿子天天‘颠鸾倒凤’呢！’ 心里可以得意，她的脸上却没有显现出来，惊讶的问： “云夫人，婷婷难道没有告诉你，她和我们儿子明辉已经领了结婚证了吗？” 温玉洁头只觉得‘嗡嗡嗡’的响，实在是没有听清楚朱明珠说的是什么？ 或者说，她抗拒接受这样的信息： “结婚证？谁和谁领了结婚证？ 和我们婷婷有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要告诉我？” 温玉洁的脸色渐渐地发白，眼神根本凝聚不起来。 朱明珠心里再怎么嘲笑着温玉洁，脸上却是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云夫人，就是你家大小姐婷婷啊，她已经和我们儿子明辉领了结婚证。 婷婷她······她已经住进我们给明辉准备的新房里面。 你······” 朱明珠的神色间装出迷惑和急切，询问着温玉洁。 这件事看来云家不容易接受啊？ 朱明珠捣捣坐在旁边的方伟林，着急的说道： “老方，你说几句话啊，云夫人好像不知道婷婷已经和明辉领结婚证的事？ 难道，是婷婷瞒着家里自作主张做的吗？ 这可不行，我们今天本来是和亲家商量办婚礼的事，你看现在怎么办？” 方伟林的香烟自己已经主动熄灭了，不为别的，他没有看到烟灰缸。 地上，铺的是地毯，他的烟火没地方弹，现在只能捧在手里。 刚才他有多傲，现在的他就有多滑稽。 “云夫人，你们家大小姐和我家明辉谈恋爱你难道不知道？ 还是你家女儿主动追的我家儿子。 前两天两个人偷偷地瞒着我们去领了结婚证，昨天被我们发现两个年轻人已经…嗨，他们已经同居在一起了，我们才知道，他们干的这事······” 方伟林想‘义正辞严’的把责任往云婷婷身上推，但看见温玉洁那惨白冷厉的脸，把嘴里的话急忙收了回来。 “云夫人，现在的孩子太有主见，我们已经骂过我们儿子。 不管怎么说，他比婷婷年纪大一点，应该阻止这样孩子气的荒唐行为。 唉，现在怎么办？事到如今，只能依了他们，好在两个孩子也算是相配······ 看见他们真心相爱，已经合法同居，再拆开他们也晚了啊！ 我们是男方，今天来你们家，就算是‘负荆请罪’，商量成全两个孩子的感情，帮他们正式举行一个婚礼。 也算是全了我们两家人的脸面。” 方伟林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放低一些，心里也是嘲讽着云家门风败坏。 养的女儿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来。 幸好，是他们家捡了便宜。 温玉洁觉得浑身发冷，她总算是弄明白了，方家夫妻说的话，也听清楚了。 可她不能相信！ 也不敢相信！更不能接受！ 不相信自己乖乖巧巧的女儿，怎么会瞒着自己跑去别人家，和那个方明辉······ 她还能够想得起来方明辉的模样，虽然人长得齐整，办事爽利。 细心周全。 可他比婷婷大了有六年吧？ 这不是主要问题，是他结婚离婚过，还有一个儿子。 这，也不重要。 婷婷怎么会喜欢上他的？ 喜欢也可以啊！ 就算是喜欢方明辉，那也应该告诉自己这个妈啊？ 自己不是老封建思想的人啊！ 温玉洁压下心底深处一阵阵的寒意，抖着手指打开她面前的结婚证。 看着上面的字，她的眼睛突然感到涩涩的，那笑意盈盈女孩的照片，就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女儿。 那么--这事是真的？ 自己的女儿瞒着自己私奔了？ 而且彻底断了她自己的后路，结婚证也领了？ 为什么？ 自己这个妈亏待她了吗？ “阿姨···阿姨···” 她想喊家里的保姆，可是她的声音仿佛是堵在嗓子眼里，发不出声音来。 朱明珠看着温玉洁的状态不对劲，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的，却听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云夫人？ 云夫人，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朱明珠慌了，急忙推搡着方伟林： “你看看，她好像不对劲啊！” 第543章 你快说清楚啊 方伟林急忙站起身，看向温玉洁，看她脸色发白，额头有细细的汗。 眼睛是无神的，嘴唇没有血色、微微发抖。 “不好，快喊人，云夫人好像昏迷过去了。” 方伟林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他根本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件儿女亲事，竟然把她气得昏过去了？ 这身体，也太娇弱了吧？ 朱明珠连忙高声喊起来： “快来人啊，云夫人身体不舒服！” 温玉洁是在医院里面醒过来的，陪在她身边的是云哲。 方家夫妻缩在旁边，紧张的看着她。 “云夫人醒啦！” 第一个发现的是方伟林，他高兴的喊了起来。 “啊！总算是醒了，云夫人，你可是把我们吓坏了！” 朱明珠也激动的喊着跑过来。 “不许动，站在老地方！ 等我问清楚我夫人情况，再来和你们计较！” 云哲的语气冷肃寒戾。 他接到家里的电话赶过来，只知道是方家夫妻来说了什么话，妻子才昏迷过去的。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妻子的身体是那么的弱不禁风。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把她气晕了？ 方家夫妻想解释，云哲根本不给他们机会，送温玉洁来医院的时候，把他们夫妻一起带了过来。 病房门口，两个持枪的警卫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 方伟林也算是身居高位的一方政府领导，但在‘枪杆子面前’，只能乖乖的听话。 “云哲，云哲啊呜呜呜·····唔唔唔······” 温玉洁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淌。 “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告诉我，谁敢惹到你面前来，不管是谁，我都收拾得他服服帖帖！” 云哲在军队里，是个铁血汉子，甚至可以称其‘铁面无私’，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 可对温玉洁，一直是怀着一份真感情，收敛起外面的暴戾，温情以待。 要说自己妻子这样脆弱的样子，还是二十年前，在农村她生下孩子的时候，他去接她回京城的时候见过。 “云哲，我们的婷婷--不知道呜呜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让他们把婷婷喊到我面前来。 我有话要呜呜呜······要当面问她。 方家夫妻的话我不相信。” 云哲狐疑：“婷婷？他们来说的是和婷婷有关的事？” 温玉洁又伤心的哭了起来： “你让他们把婷婷喊来，他们--呜呜呜······他们说我们婷婷已经住到他们家，和他们儿子领了结婚证。” “放屁！” 云哲大喝一声，对着方伟林夫妻，眼睛也瞪圆了： “谁在造谣？啊？！！！ 我女儿明明在学校里，谁敢放屁造谣侮辱她的？ 麻皮！ 敢冒犯我云哲的女儿？活腻了吗？ 看老子敢不敢一枪崩了他！” 朱明珠没想到云家的反应会这样大。 女孩子嫁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还是说，自己的儿子云家一点也看不上？ 云哲的暴怒她确实是害怕，但，她心里有底气，是你们云家女儿自己跑来我家的啊！ 方伟林见温玉洁醒后，原来的紧张害怕慢慢消失了。 他毕竟不是一介平民，看见拿枪的就怕的脚软。 关键是，两个孩子的结婚证在他们手里，云婷婷并不是他儿子诱拐来的。 “云首长，请您先不要生气，我们来把事情说清楚。 你们女儿确实自作主张已经住到我儿子单位分配到的房子里。 她说她已经年满二十岁，婚姻自由，她有自己选择结婚对象的权利。 说实话，我们夫妻也是被瞒得紧紧的。 我们发现后也骂了我们儿子，可婷婷说，领结婚证是她的主意。 我们夫妻见两个孩子情投意合，看着婷婷又是你们的女儿，只能将错就错，想来和你们夫妻商量补救一下，趁外面的人还不清楚的情况下，给两个孩子办一场婚礼。 也算是挽回我们长辈的面子。 您看吧，这是他们的结婚证。 你们可以把婷婷喊来问清楚前因后果，证明我们有没有欺骗你们！” 方伟林前面担心的是温玉洁会不会有性命之忧？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现在温玉洁没事，他根本不怕云哲敢对他来硬的！ 说的不好听，你们云家真的要把女儿领回家，我们方家也没有吃亏！ 自己儿子离一次婚是离，离两次也没有啥损失！ 丢脸的，是你们云家！ 云哲的脸慢慢变青，他的手往口袋摸过去，温玉洁知道，那里，放的是云哲的手枪。 “云哲，别冲动，我们把婷婷喊来，让她来告诉我们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 她坐起身，一把拉住云哲，真的动了枪，事情就闹大了。 关键是，方伟林的职位不低，不管是杀了他还是伤了他，性质就不同了。 温玉洁不希望云哲为了还没有弄清楚的事情，毁了他的仕途。 让她刺眼的，是那一张结婚证！ 隐隐约约间，她是相信方家夫妻多一点。 他们都是官场上的人，不可能开这样的低级玩笑。 只是要她接受这个事实，等于是要了温玉洁的命啊！ 这些事情涉及私密，温玉洁刚才就是急怒攻心，要解决这些私事，自然要回云家处理。 云婷婷和方明辉一起跪在云家夫妻和方家夫妻面前。 见云婷婷吓得话也说不出，只是‘嘤嘤嘤’的哭，方明辉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觉得这时候必须拿出他的深情来，让云家夫妻看到，就能放心的把他们的女儿嫁给自己了。 “云首长，云夫人，我和婷婷两情相悦，请你们成全。” 方伟林对着自己儿子瞪眼睛，意思是让他不要说话，偏偏方明辉误解了他爸的意思。 “我们已经是法律上承认的夫妻，也--已经成了真正的夫妻。 请你们放心，我会对婷婷好的。” 方明辉为了证明他是真心诚意爱云婷婷的，转身深情款款的给她擦眼泪： “婷婷，别怕，你爸妈会接受我们的。” “噼啪噼啪！” 方明辉脸上一阵疼痛，一股力量下，他倒在了地上。 才发现云哲站在他面前，给了他狠狠的几个耳光。 “小畜生，竟然敢欺骗我女儿的感情？ 你不想活了！” “云哲！你不能不讲理！ 不是我儿子欺骗你女儿感情，是你们女儿死皮赖脸的自己跑来我家的！” 方伟林发怒了，打在儿子脸上，就像是打的是他的脸，他怎么肯忍下这口气？ “云夫人，说好的是来问清楚事情缘由的，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呢？ 我儿子哪里做错了？ 他只不过是接受了你女儿的求爱，答应她的请求去领了结婚证罢了呀！” 朱明珠也心疼儿子挨打，不过她不敢面对云哲，只能对着温玉洁喊冤。 “云婷婷，你告诉你爸妈，是你自己偷了户口簿出来，非要明辉和你领证的。 你快一点和他们说清楚啊！” 第544章 谁能保证我以后能找到更好的? 云婷婷哭着跪爬到温玉洁和云哲面前，“爸，妈，原谅我，我--呜呜呜······对不起爸妈······” 云婷婷哭得泣不成声： “是我不好······我做错了呜呜呜······爸，妈，你们原谅我吧。” 她紧紧的拉着温玉洁的手： “妈，您最爱我了，也最了解我，我…呜呜呜······ 妈，爸，你们不要怪方明辉和他爸妈，他们对我很好。 爸，妈，我是有苦衷的--我有话想和你们单独说。” 温玉洁见女儿哭得伤心欲绝，眼睛通红，心像刀子一样割的疼痛。 “婷婷啊，你--你实在是让爸妈失望了啊呜呜呜······ 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糊涂的事哇······” 母女俩抱头痛哭。 云哲皱眉，心里疑虑重重，弄不明白一直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就突然做出几乎捅破天的事来？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怂恿她？ 是不是方家为了攀上他家，耍了什么阴谋诡计？ 婷婷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 他吩咐勤务兵： “让他们在这里等，谁也不许离开。” 他搀扶着温玉洁，冷脸对着云婷婷： “跟我去书房！” 别说云哲心里有怀疑，就是温玉洁，也不愿意相信这些事情是婷婷心甘情愿做下的。 夫妻俩都认为是方家在背后搞的鬼。 离开他们，女儿也能够说出实情了。 “说吧，方家是怎么说服你做出这样没有廉耻的事的？” 云哲安排妻子坐下来，他也在旁边坐下，严厉的审问女儿。 就算是受别人的怂恿，这件事里面，婷婷肯定是配合的，要不然，没有户口簿，结婚证是不能办下来的。 “婷婷，你不要害怕，有爸妈给你撑腰，快告诉我们实情，我们才能够帮你解决问题。” 温玉洁也着急的劝着女儿。 云婷婷‘扑通’一声跪在云哲夫妻面前，泪流满面： “爸，妈，不是方家怂恿的我，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决定。” “什么？” 温玉洁的眼睛红了：“你为什么这样作贱自己啊？ 等你大学毕业，爸妈会给你找一个理想的结婚对象。 你着急什么啊？ 那方明辉······他离婚过，还有一个儿子，你为什么选他啊？” 云哲‘嘭’的一拳击在沙发扶手上： “玉洁，重点不是选择和谁结婚，而是她现在瞒着我们和那混蛋已经领了结婚证同居住在一起了！ 她眼里还有没有我们？ 她把我们的脸都丢尽了！” “爸，妈，请你们听我说，我知道你们肯定会生气，我自作主张做下这样的事，我呜呜呜······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啊！ 妈，妈啊，我知道您和爸都疼我，可是呜呜呜······ 可是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啊，这件事情迟早别人都会知道。 我知道你们不在乎，拿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可是我心里难受啊呜呜呜······” 云婷婷伏在温玉洁的腿上，泪水湿透了她的裤子。 “为了我，现在弟弟妹妹不肯回家，我心里比你们还难受。 因为我留在这个家里，小水他不肯认你们，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和自己的亲生骨肉不能相认呢？ 都是我的错啊！ 我继续待在这个家里，我就是罪人！ 你们疼了我二十年，爱了我二十年，我却没有为你们做过什么。 我只能出此下策，把自己早一点嫁出去，弟弟妹妹就会回家了。 小水他--他也没有理由不认你们了。 爸，妈，你们养了我二十年，现在，我只能为你们做这些，请你们原谅我吧呜呜呜······ 我知道这样做不好，可是我如果事先告诉你们我的打算，你们肯答应吗？ 我笨，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帮你们啊！ 呜呜呜······” 温玉洁被云婷婷的话说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婷婷，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怎么能把这样大的压力放在你身上？ 你弟弟妹妹不回家也没有关系啊，他们愿意住在外公外婆家，我和你爸想他们了，就可以去看看他们。 和你没关系啊！ 小水--小水--唉，小水这孩子脾气太倔，他不肯认我们，也和你没关系啊。 就算是他不肯认，他也总归是我们的儿子。 婷婷，家里这些事不应该你来承担责任，你为什么谁都照顾到了，偏偏要让自己受这样的委屈啊······” 云哲在旁边黑着脸，他听着女儿的话，好像有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你既然想了那么多，就应该和爸妈说，憋在心里怎么行？ 现在，你把自己轻率的嫁了出去，方家，会轻视你，会轻视我们云家，这个道理你不知道吗？ 现在，你让我和你妈很被动你知不知道？！” “爸，我知道我用错了方法，可我真的想让我们一家人以后都能够齐齐整整在一起。 只要我嫁了出去，弟弟妹妹和小水，都没有理由不回家了。 我，不管在哪里，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是云家的大小姐。 只要爸妈认我这个女儿，谁也不敢轻视我！ 方家，他们也不敢轻视我们云家！” “云哲，我们就不要怪婷婷了，这孩子，一个人悄悄地替我们承受了那么多，心里肯定很难受。 我们得多心疼心疼她啊。 家里的这些事，本来就不应该让婷婷来承受。 现在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和方家解除婚姻关系？ 现在外面都不知道婷婷领结婚证的事，想法让方家不要说出去！ 哪怕我们给他们补偿一些损失也可以。” 温玉洁轻轻拥抱着云婷婷，就想着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这是云婷婷最不愿意发生的事。 她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不就是为了摆脱现在这个尴尬的处境吗？ 况且，房产证的事迟早会被发现，到时候又是一场风暴，自己还要好好想个办法去面对这个问题。 “妈，爸，我知道你们是真的为我好，我选择方明辉也不是冲动行事。 他虽然结婚离婚有儿子，可那孩子和他不来往。 他前妻苏青脾气很硬，原来说好要付的抚养费，为了不让方明辉去见那孩子，她抚养费也不要了。 他除了有这样一个瑕疵，其他的不比别人差，方家的背景也是拿得出手的，我们和他们家结亲，也不算丢脸。 以后我的身份暴露，方家想要计较，只要爸妈仍然认我这个女儿，我作为云家的大小姐，绝对不会让他们欺了去！ 再说，我…和他已经是正式夫妻，以后再嫁别人也不可能了。 他对我是真心真意的，谁能保证，以后就能够找到比他更好的？ 我现在的身份配他，刚刚好。” 云婷婷垂下眼眸，淌着眼泪低声说道。 第545章 想得美 八零年二月二号，离开除夕夜还有十三天，方家和云家联姻，在京城饭店，为云婷婷、方明辉举办了盛大婚礼。 方家邀请了他们所有的领导同事和亲朋好友。 朱家也不甘示弱，在朱明伟的安排下，也广邀亲友同事。 云哲和温玉洁担心外面的人知道云婷婷已经和方明辉同居，要求她在婚礼前住回云家。 到婚礼的当天，方家再来云家迎娶云婷婷。 这样的结果，是云婷婷没有想到、也是最好的结局。 有云哲夫妻撑腰，她理直气壮地对方明辉提出了各种条件。 婚房虽然小了一点，但里面结婚该有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 彩电、洗衣机、冰箱、缝纫机、自行车、三五牌台钟，收录机。 云婷婷扳着手指，一样样的说着。 另外，还要给她买手表，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 毛呢大衣，羊毛衫、羊毛裤，毛呢裤子，皮鞋。 原来，她什么要求也没有，想着就是带着两万块卖房子的钱，以后的生活就不担忧了。 谁知道，她的一番‘痛哭流涕’的辩解，居然自己能够光明正大的嫁给方明辉。 云家给了她底气，那憋屈的婚房她没有办法改变，但方家必须把娶媳妇该付出的态度拿出来。 还有，方明辉爸妈给的一千块钱，本来是说让他们自己添置婚房里面的东西。 现在，云婷婷明确表示，那是给她的彩礼。 婚房里面还需要什么，必须方家准备好。 这时候，方伟林夫妻才知道，自己儿子‘贪污’了一千块钱。 云婷婷虽然‘狮子大开口’，但作为他们这样的家庭娶媳妇，这些条件其实一点也不过分。 所以，方家一口答应了。 温玉洁也不能亏了自己女儿，她准备了五套床上用品。 见婚房实在是太小，再买其他嫁妆也放不下，就准备了一只楠木妆匣。 里面放了一把银制的梳子，两双银制的筷子，寓意‘舒舒服服’、‘快快乐乐’。 这是温玉洁对云婷婷这个女儿由衷的祝福。 虽然这门婚事她和云哲都不满意，可婷婷说的也有道理，到有一天她的身份暴露，方家人他们还是能够拿捏得住的。 总归是比把她赶出云家的结果要好很多很多。 温玉洁再心疼再不舍，有些事实她也没有办法改变。 这时候还不怎么流行各类首饰，她又在里面放了两千块现金在里面。 这样的陪嫁，在这个年代是真的不错了。 云婷婷知道后，抱着温玉洁‘嘤嘤嘤’又哭了一场。 “妈，您对我最好了，以后如果婷婷做了什么错事，您一定要像现在一样原谅我，好吗？” 原谅我，好吗？ 她在为以后发现房子已经被她卖了打伏笔。 云婷婷这几天住在家里一直是提心吊胆的。 她心里很复杂，既怕温玉洁想把那房产证当成嫁妆给她，那就会让她提前发现房产证不见了的事。 如果不提房产证给她当嫁妆，那说明她妈没有想把房子真的给自己。 写上她的名字又有什么用？ 随时可以去把她的名字换了。 到了结婚正日，她的嫁妆已经送去了她的婚房，温玉洁也没有提‘房产证’的事，云婷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一股怨念也慢慢的升起来。 庆幸自己没有抱侥幸心理，把房子给自己卖了两万块钱。 现在云婷婷的手里，除了那两万块，方家的一千，温玉洁给的两千，她平常积攒有差不多一千块。 有两万四千块巨款傍身，云婷婷心里对未来的生活稳笃笃的，再没有后顾之忧。 房产证的事情迟早会拆穿，以后，云家能不能成为自己的依仗，云婷婷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所以，她把自己房间里能拿走的，全部打包拿走了。 “妈，不要让弟弟和妹妹还有小水发现家里有我的东西。 他们看见了可能会不开心。 等以后他们愿意接受我了，再给我的房间添置需要的生活用品吧。” 云婷婷的话，总是能戳中温玉洁心底深处的柔软。 “我的婷婷太懂事了，要是他们三个像你一样不要我操心，多好啊。” 让方家感到遗憾的是，方明辉和云婷婷大婚当日，云哲接到军令，有紧急任务要赶去边境。 除了温玉洁出席了婚礼，云家和温家的其他人，一个也没有出现。 有几个温玉洁平常来往的朋友，来给她捧场，勉强坐了一桌。 反观方家和朱家，熙熙攘攘，挤满了五十多桌。 那些想趁机认识云哲，拍云哲马屁的人，扑了一个空。 一大笔的人情倒是出了手，还不好意思抱怨。 尹天水把苏建新约到了贺杰办公室。 “小水，你是不是故意的？云哲女儿出嫁这样的大事，却把他赶到了边境？ 把我们也拦在这里？ 你可知道，婷婷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按照情理来讲，就算是‘没有时间’去喝一杯喜酒，礼总该送一份吧？ 以后肯定会被他们夫妻抱怨我们，说不定，几十年的情谊也要断了。” 苏建新翘起二郎腿，惬意的靠在沙发上，捧着一杯茶调侃着。 贺杰淡笑看看两个人，他不知道小水为什么会把苏建新约到他这里来？ “苏叔叔，你们几十年的情谊这么容易就断了？还有必要维系吗？ 云首长是军人，哪里需要就要去哪里，和我有什么关系？ 您和贺叔叔如果想喝喜酒，现在赶过去刚刚好，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和你们‘一亲芳泽’呢。” 尹天水吹着茶杯上面的一片浮叶，语气云淡风轻。 苏建新：“咳咳咳······” “哈哈哈，小水，成语不能瞎用的，什么叫和我们‘一亲芳泽’？ 这话听着容易让人误解。” 贺杰笑着说道。 尹天水眉头轻挑： “方家和朱家哪里来那么多‘亲朋好友’？ 是能瞒过你们？ 还是觉得我好欺骗？ 你们真的喜欢和他们交往，凭我拦得住你们？ 好意思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至于云首长接到紧急任务，那只能说--呵呵，赶巧了。 以后说不定怎么谢你们呢。” “小水，今天把我也约了来，不是和我们贫嘴吧？ 有什么事吗？” 苏建新端正坐姿，认真问道。 尹天水拿出一本房产证递给贺杰： “贺叔叔，云家谁到您这里来买房子的？” 贺杰眼睛亮了一下： “是你--是云夫人亲自来的。 小水，我可是说的明明白白，那房子只能给--他们自己的子女，否则我这里不给他们办房产证。” 他神色间有着喜意，问： “难道，那房子是给你的？” “嗬呵呵······” 尹天水冷然一笑： “贺叔叔，您想得真美！” 第546章 不偏不倚 尹天水的脸上满满的讥嘲，冷然一笑： “贺叔叔，您想得真美。 给我买？我是他们的谁？您太看得起我了。 亏得您还把那房子放在紧靠我的一起，真是--呵呵，枉费了您的一片好意。 看看，云夫人买的房子是不是这个号？” 贺杰疑惑的看看尹天水，打开房产证，嘴里说道： “房号好像是对的，但房主名字······怎么叫许凯？ 许凯是谁？ 和云哲家是什么关系？ 我这里没有这个人来买房子的记录，可能是下面卖出去的吧？ 我得和我这里的资料对一下，你等等。” 苏建新知道尹天水不会无缘无故的来一出‘无的放矢’的举动。 这本房产证，肯定有蹊跷。 趁着贺杰拿资料查找的时候，他直接问尹天水： “许凯我记得是你的人？已经给他编制，那一套房子真的是云哲老婆来买的？ 房产证怎么会变成许凯的名字了？” 尹天水笑笑，看看贺杰，低声回道： “是我的人看见云婷婷在着急出手这套房子，开价三万块，结果被别人压到两万。 云婷婷倒是愿意两万块出手，但对方继续压价，最后，是我让许凯在云婷婷手里两万块买下来的。” “云婷婷？云哲的假女儿？ 她手里怎么会有房产证的？谁允许她卖掉的？ 对了，那房产证上的房主名字难道写的是云婷婷？” 苏建新惊讶的问。 正好贺杰也在资料上对号入座查清楚了，“这套房子就是你--就是温玉洁来付款买的。 小水，房产证怎么会到了你手里？” “我还要谢谢您把那房子和我的靠在了一起，只是贺叔叔，我告诉您，这房子我两万块钱在云婷婷手里买下来了。 嗬呵呵，你们会不会羡慕我的运气太好了？一直有‘漏’被我捡到？” 尹天水云淡风轻的看着两个人，脸上有着淡淡的嘲讽。 “云婷婷把房子两万块卖给你了？” 贺杰的脸色很难看，他特意提醒温玉洁，房子不能给婷婷那个孩子。 结果倒好，直接写了她的名字？ 云哲夫妻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婷婷卖房子，云哲夫妻知道吗？” “他们知不知道和我没关系，我不买，也是被别人买走。 我这里是钱、房两清。” “我看，婷婷卖房子的事肯定瞒着云哲夫妻。 那孩子好心机，就算是贱卖，她也不手软。 枉费云哲夫妻对她掏心掏肺啊！” “不行，这事我必须要问问云哲，当时我还提醒了，一套房子正好三间，让三个孩子每人一间。 这事，是我不好，没有注意办理房产证的事。 哪里想得到那夫妻俩这样糊涂啊！” 苏建新嗤笑：“你啊，‘清官难断家务事’，以后就不要去插手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了。 何必要去做这个恶人？ 该庆幸的是，最后便宜的还是小水。 这事，我们谁也不要去提。 看他们自己发现后怎么处理。” “怪不得小水选在今天约我们见面，如果顾了云哲的面子去赴了婚宴，白白给婷婷去撑场面。 等这事拆穿了，尴尬的还是我们自己。” 贺杰感叹。 尹天水站起身： “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一起吃饭了。 年初六，记好日子，友谊宾馆，我的婚礼不要迟到了。” 苏建新突然喊了一声： “小水，那天袭击你的人，死了五个人，还有十一个全部判了无期徒刑。” 尹天水笑笑摆摆手走了。 那些人的下场尹天水再也没有过问过，就算是活着，也都是残废了。 云婷婷的婚礼很顺利，方家没有因为云哲的不到场有什么怨言。 能攀上这个亲家，他们心里已经很满意。 只是温玉洁仿佛像是心里被挖掉了一块，一个人回到家，大哭了一场。 然后，让司机开车送她去了她爸妈家里。 温开泰开门让女儿进了门，“爸，您和妈为什么不来参加婷婷的婚礼？ 您知道我们温家和云家就去了我一个人，别人会怎么看婷婷？ 就算是你们不愿意认她，也应该给我一个面子吧？” 温玉洁进门就开始不停的抱怨。 她把包包甩在桌子上： “就是你们的态度，影响了玥玥和飞扬，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一定要出席姐姐的婚礼，结果，一个也没有来。 我这当妈的话到了他们面前一点用也没有了。 爸，你们就真的希望几个孩子和我越来越疏远吗？” “玉洁，你一回来就叭叭的埋怨我和你爸，有没有关心过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身体？ 你眼睛瞎的吗？没看见你爸的脸色？ 他已经感冒发烧好几天，幸好有玥玥和飞扬帮我一起照顾着，今天刚刚退烧。 我好像听见飞扬给你打过电话，告诉你爸生病的事。 可是你来看过一眼吗？ 还有，婷婷为什么不上学，急吼吼的出嫁了？ 谁家嫁女儿这样赶又不挑日子的？ 玥玥和飞扬这两天正好是考试，他们能有时间去参加婷婷的婚礼吗？ 自己办事想一出是一出的，顾及过家里其他人了吗？” 王丽华火冒乒乓的从房间里面出来，冲着女儿一顿吼。 “咳咳咳······咳咳咳······” 温开泰连续咳了一阵，才停了下来，看向女儿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温玉洁语塞，急切的跑到她爸旁边，连声道歉： “对不起爸，是我错了。 我--婷婷的婚事定得仓促，我忽视了你们，抱歉了爸。 现在您咳得这么厉害，去医院看看吧？司机在外面。” 温开泰摆摆手： “我死不了，已经好多了。 只要你们不要来烦我们就好。 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这么着急忙慌的把婷婷嫁了出去？ 那方家真的是让你很满意？ 我告诉你，以后她在方家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不要怪到玥玥和飞扬身上。 两孩子是跟你回家？还是想继续留下来，和婷婷嫁没嫁没关系。 你也不许勉强他们！” 今天温玉洁来，本来想的就是把两个孩子接回家。 现在，她却是开不了口了。 “爸，等您身体康复再让他们回家，还有，小水结婚邀请你们了吗？ 我--就是云哲在苏建新那里听说了，这孩子，结婚这样大的事情，也没有肯告诉我和云哲一声。” “你们算是他什么人？为什么小水结婚非得要告诉你们？ 你们夫妻不是已经知道那孩子要结婚了吗？我就问问，你给他准备了什么？ 自从知道那孩子的身世后，你和云哲做了什么补偿给小水了？” 王丽华气势汹汹的责问。 温玉洁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愧疚，自己的心思一直在婷婷身上，到现在为止，一分一毫也没有付出过。 “妈，我会补偿的，婷婷已经嫁出去，以后，我就把心放在三个孩子身上。 小水也没有理由不认我们了。” 王丽华摇摇头，自己这个女儿不是糊涂一点两点，婷婷嫁出去，小水就会巴巴的跑回家认你们两个糊涂爸妈了？ 做梦！ “你回去吧，你爸要休息了，等玥玥和飞扬放假，我让他们回家。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两个孩子怎么想的我不知道。” 温玉洁回家的路上，想到小水结婚到时候肯定会请她和云哲。 毕竟，结婚是人生一件大事。 或许，那孩子就准备在那样的大场合上正式认亲不成？ 他们夫妻也是能给他争脸的！ 如果在那样的场合认亲，那他们一定得拿出像样的东西。 像样的东西？ 得拿得出手？ 奚单的那一套房子！ 对，把房子分三份，不偏不倚，三个孩子一人一间！ 温玉洁突然庆幸自己没有冲动的把房产证给了婷婷。 “婷婷，你放心，妈以后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你的。” 第547章 缺席的回门 温玉洁回到家里，就急忙去了她的书房。 她想把房产证上的婷婷的名字，改成另外三个孩子的，省得以后说她一碗水没有端平。 可就算是她把自己的书房全部倒腾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那一本房产证。 温玉洁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压下心悸，仔细反反复复的回想，她记得清清楚楚，房产证是放在书桌抽屉的最后一层。 她的抽屉一般不会上锁，家里人口简单，事先她也慎重言明，不许任何人随随便便进出她和云哲的书房。 这么多年下来，从来没有缺失过东西。 她把书桌都搬移了位置，全部找遍，急出了一身的汗，还是没有！ 怎么会找不到了？ 这事她连云哲也还没有机会告诉。 特别是在房产证写婷婷一个人的名字，她自己有时候也觉得不妥。 想着如果他从贺杰那里听到消息，自己先敷衍一下就行了。 按着云哲的粗心大意，对她的信任，他根本不会问她拿房产证查看上面写的是谁的名字。 之所以没有把它当成嫁妆让婷婷带走，实在是这门婚事来的太突然。 她对方家还是存了防备之心的。 房子反正放在那，房产证自己帮着保管总是放心一些。 要不是今天她妈提醒，温玉洁根本没有想到，尹天水结婚，她这个‘妈’是该准备一份厚礼的！ 现在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那房子！ 温玉洁累出了一身汗，又急出了一身汗，三万六千块买下的房子，房产证怎么会不见了？ 能进出她书房的······ 家里能进出她书房的只有保姆，她要打扫房间。 勤务兵--也有可能。 两个小的，离开家里后，一直没有回家过，那么···还有···就是婷婷？？？！ 保姆和勤务兵不敢动她的东西，更不敢随便开她的抽屉。 婷婷？？？ 她应该也不会啊？！！！ 温玉洁的心越来越沉，婷婷不应该知道她买房子的事，就算是被她意外看见了，她一定会开心的第一时间到自己面前来询问啊？ 可她从来没有提起过。 温玉洁脚步沉重的走到楼下，走进厨房，保姆和勤务兵一起在准备晚饭。 “你们看见谁进过我书房吗？” 温玉洁严肃的问。 “我没有进去过。” 勤务兵首先回答。 他去温玉洁书房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夫人，我每天要进去打扫一次卫生，平常，除了大小姐，没有人会进去您的书房。” 保姆急忙申明： “夫人，您的资料我从来不会去翻动的，是不是少了什么重要的文件了？” 温玉洁书房里重要的，就是她妈实验室的一些数据，她吩咐过，谁也不许动。 保姆是跟了她十多年了。 勤务兵，也是跟了云哲近十年。 房产证对他们来说，还不如厨房里面一点好吃的更实惠！ 她觉得自己有些自己吓自己了，房产证谁拿了都没有用！ “没有少东西。 以后我书房的卫生我自己搞，你们记住了，谁也不许进去。” “知道了，夫人。” 保姆和勤务兵对视一眼，心里都有疑惑。 温玉洁重新上楼，转了一圈，想进云哲的书房去看看，可是门锁着。 那里面，她也是被禁止进入的。 她看向三楼，那里，是三个孩子住的地方，婷婷嫁了，上面的房间全部空了下来。 照理来说，房产证这样的东西，是不可能无缘无故‘飞上去’的。 但她下意识的还是一步步的走了上去。 三个房间全部翻了一遍，却发现一个问题，婷婷房间里用过的被子床褥，也都拿走了。 “这孩子，好像以后就不回家似的。” 她嘀咕了一声，想着正常情况下，明天，新婚夫妻是要回门的。 到时候是不是问一下婷婷后，再做结论？？ 温玉洁的心七上八下的，云哲去了哪里？她现在也不知道。 按照纪律，她是不能询问的。 她瘫坐在婷婷的床上，从窗口望出去，这里的视野是最好的。 从大门口的门岗到自己家门口，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温玉洁第一次发现的。 婷婷······她对婷婷是真的掏心掏肺，云哲对婷婷好，那是因为受了她的影响。 翌日，温玉洁一早就起床，晚上没有睡好，黑眼圈好重。 她指派保姆他们准备了很多菜，今天婷婷是要回门的。 不管怎么说，方明辉已经是他们家女婿，把他招待好一点，以后小夫妻过日子也能相互亲近体贴一些。 可等到了快十二点钟，门外依然静悄悄的。 温玉洁的心烦躁起来。 “夫人，要不要给大小姐打个电话问问？年轻人刚刚新婚，可能--起床晚了。” 保姆见闻玉洁坐立不安的样子，提醒了一句。 温玉洁想想也有道理，刚准备去打电话，电话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保姆见闻玉洁看着电话机愣神，没有去接，就主动接了起来： “喂，这里是云家。” “请云夫人接电话。”对方的语气很随意。 保姆把话筒递给温玉洁： “夫人，是找您的。” 温玉洁打起精神：“喂，云家，请问是哪位？” “云夫人，哦，妈，我是明辉，今天婷婷身体不舒服，我们不回家吃饭了。 请您谅解。” 温玉洁的心‘突突突’的跳： “是明辉啊？婷婷她怎么啦？你们不回来为什么不早一点和我说？你让婷婷接电话，” “妈，婷婷刚吃了药睡下，等她醒了我让她给您打电话。” 方明辉的语气很亲热，听不出有焦急的情绪。 温玉洁：“好，明辉，婷婷身体一直比较弱，你以后要多关心她。 如果不舒服，最好送去医院。” 听着话筒里面‘嘟嘟嘟，嘟嘟嘟’的忙音，温玉洁心里一片冰冷。 她吩咐保姆： “婷婷，她身体不舒服，不回家吃饭了。 你给我准备一些清淡吃食。” 温玉洁味同嚼蜡的吃了午饭，命司机把她送去了办理房产证的土管所。 找到上次给她办理手续的那个中年男人，她拿出自己的购房合同和发票： “请帮我查一下，这房子的房产证······现在，在谁的名下？” 对方接过温玉洁的资料开始认真查找起来，这样的资料本来就不多，时间又短，他很快就找到了。 “夫人，您这张房产证在一个礼拜前刚刚过户，现在房产证持有者的名字叫许凯。” 温玉洁坐在那，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魂魄离了自己的身体。 脑海‘嗡嗡嗡’的一片空白。 “夫人，您还有什么事吗？” 工作人员把温玉洁的资料整理好递给她： “您这些原始材料已经没有用了，不过，还是留着好。” “我想问一下，你还记得，来办理房产过户的人，长得什么样？” 温玉洁语气微弱，认真的问道。 工作人员看看温玉洁，见她脸色不好，耐心的回道： “是一个年轻女孩，房产证是她本人的名字。 您看，这里还有她的签名。 买下她房子的许凯，是一个三十不到的男子。” 第548章 百密一疏 云哲赶去边境，是真的有事。 边境的一份作战计划，发现被泄密了。 好在他们手里有第二份更加周密的计划，云哲一到，马上实施。 偷偷进入我们国境的一股敌特分子被成功抓获。 等云哲办好事回到军部，就已经是小年夜，明天，就是除夕。 参谋长第一时间来给他汇报：“首长，夫人前几天生病住院，昨天刚刚出院。” “玉洁生病了？” 云哲一愣，急忙处理好手里的工作，移交下去，把抓获的敌特交给公安厅和军事法庭一起审理。 “接下来的事你负责处理，我先回家了。” 他惦记着妻子的身体，匆匆忙忙赶回家。 温玉洁在医院里面只有待了一天，就坚持着出院了。 现在的她，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看见云哲，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怎么回事？我才离开几天你就生病了？ 婷婷他们呢？怎么一个也不在家陪你？” 云哲看着冷冷清清的家，除了保姆和勤务兵，卫生员，三个孩子竟然一个也没有陪在妻子身边，他怒声问。 温玉洁无语泪噎，泣不成声。 云哲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耐心的问： “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医生是怎么说的？ 为什么不在医院多住几天？” 温玉洁撑起身子，拉着云哲的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瞒是绝对瞒不过的，贺杰那里只要他们见面了，肯定会说起自己买房子的事。 但如果说了，云哲的脾气能忍吗？ 让她最伤心的是，她病了几天，婷婷竟然没有回来看过她。 在电话里面一直哭唧唧的说，她也病了！ 是真的病了？还是在逃避什么？不敢来见自己？ 温玉洁不用猜，已经完全能确定，那房产证婷婷看见了，而且，那房子，她给廉价卖了。 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有那么深的心机的？ 那样大的事情，竟然在自己面前瞒得密不透风，一句也没有提？ 两个小的，这时候的温玉洁根本不想见他们。 惭愧！ “云哲，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可是你要保证，知道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云哲的眼皮跳了跳，他隐隐约约猜到，妻子生病，和要告诉自己的‘事’有关系。 “你说，我不生气，只要你身体快一点好起来，明天就过年了，把玥玥和飞扬接回家。 还有，把你爸妈、婷婷夫妻也喊来一起过个团圆年。 好好热闹热闹，说不定，你的病就彻底好了。” 温玉洁：“······” 尹天水去了叶剑锋的地方，挥退所有人，叶剑锋的脸沉了下来： “小水，你看，知道那件事的，就是我身边几个人。 会是谁--泄密出去的？” 尹天水的神情同样严肃： “叶领导，能让您信任得用的，肯定跟了您很多年。 也是经历过您的调查和考验，让我来给意见，不是为难我吗？” 叶剑锋愤怒： “到底是多么大的利益和诱惑，能让他们出卖国家利益？” “每个人的需求不一样，权、财、色、情，都有可能。 还有就是，可能被抓住了什么把柄，在一次次的要挟下，接受妥协。” 尹天水说着他的猜测。 在这里，‘权’应该不是被人收买的原因。 毕竟古话说的‘宰相门前七品官’，在叶剑锋这里，借着他的权势，有多少位高权重的人想讨好他身边的人？ 利益，有了权力加持，也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叶剑锋身边的人能被收买，恐怕都是有着不简单的原因。 尹天水只是给了叶剑锋建议，试探一下他身边的人是否有问题？ 这次边境发生的事，就是叶剑锋让身边人事先知道了一些‘计划’。 现在试探出来了，两个人都没有觉得可以开心起来的事。 “这次，知道的范围比较大，我不能一棒子打死一船人吧？ 况且，我相信我身边绝大多数都是信得过的人。 如果随随便便换人，更能够给有心人可乘之机。” 叶剑锋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做事已经慎之又慎，但‘百密一疏’，还是有缝隙能钻。 “叶领导，您的事我肯定不敢随便插嘴，最多，在您需要的时候提供一些援助。 您有事尽管吩咐，我一定全力以赴配合您。 今天就给您提前拜年，祝您岁岁无忧，年年康健！ 年初六我的婚宴结束，我就来接您。 路上的安保苏厅长和桑局长负责，我和子岚的新房‘岚园’虽然大了一点，里面的安保有您的人，有我老丈人的警卫班，还有我自己的人。” 尹天水把自己的计划说得清清楚楚。 叶剑锋：“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一点也不麻烦，正好练练大家的反应力和警惕性。” 尹天水犹豫了一下，建议道： “这次出行，您把知道的人员名单的范围再缩小一些，警卫通知的时间尽量延迟，借这个机会排除一些可疑之人。” 尹天水匆匆离开叶剑锋的地方，他要赶去火车站接唐其正和丁阿婆，还有闻娟带着的儿子。 他们是赶来京城一起和尹天水吃年夜饭的。 肖展是从金陵来京城。 平城，留下李浩民留守，其他五个人要在年初四才和肖展一起到京城。 肖展他们六个人私下接到了尹天水婚宴的邀请。 单位也给了他们来京城执行任务的指示。 尹天水告诉他们，执行什么任务，来了京城再宣布。 唐楚生也开车去了火车站，和尹天水在火车站外的停车场遇到了。 “小水，你来啦？” “你比我来得还早那？楚生哥，现在工作上轨道了吧？” “已经很顺手了，幸好高团长走之前交接得详细，让我少走很多弯路。” 唐楚生感叹。 回到苏城的高团长，有袁家和叶家的帮衬，现在，苏城公安局一把手的位置已经坐稳。 尹天水和他保持着联系。 这个关系，他也和苏建新言明过。 “这些人脉既然是你建立的，就有你负责保持联络。” 苏建新很洒脱的把这事交给了尹天水。 “丁阿婆来了京城，你准备怎么安排？ 要不要让她住到我家，正好和我妈做个伴？” 唐楚生关心的问尹天水。 对丁阿婆，尹天水是把她当做了自己的长辈一样敬重着的。 这次接来京城，一个是希望在自己的婚礼上有她代表自己方的家长出席。 还有就是，肖展在金陵已经把家安排好，闻娟参加完尹天水的婚礼，就要和肖展一起去金陵。 所以，如何照顾丁阿婆，是尹天水心里一直考虑的事 “楚生哥，这样安排我当然是最放心，但还是要征求丁阿婆的意思。 她如果愿意留在京城，就住你家。 如果她想回平城养老，我再另外安排。 不瞒你说，等我羊城那里的工业园建好，服装厂正常生产后，我想通过国家统战部，和港岛那里联系。 看看能不能找到丁阿婆的两个儿子。 希望他们母子能在丁阿婆身体安康的情况下，见上一见。 圆她老人家心里的一个梦。” 第549章 她是个白眼狼 除夕夜到了。 什刹海尹天水的家里，被装扮得红红火火。 人更是挤得满满堂堂。 隔壁也启用了起来。 鹏城的徐振三个人，羊城的孙洪亮三个人都赶回京了。 华家夫妻加上子岚，和赶回家过年的华子健，从平城来的华桂兰，女儿乔不悔六个人。 唐家，唐其正夫妻，唐楚生和潘士兰带着两个孩子都到什刹海来一起吃年夜饭。 闻娟和丁阿婆带着已经会走路的孩子，一步也不敢离开。 实在是这里的摆件都太贵重，不小心打破一个，就坏事了。 下午两点左右，温开泰和王丽华在云飞扬、云玥玥的带领下，带着两个保姆不请自来。 “大哥，大嫂，我和二哥还有外公外婆来和你一起过年啦！” “哥哥。” 云飞扬跟在后面，脸上有些赫色，小伙子还是没有妹妹的脸皮厚。 尹天水惊讶的拍拍两个孩子，迎了出去，正好看见两个老人在保姆的搀扶下，走下汽车。 他看着老人，两个老人笑眯眯的看着他。 “温爷爷，王奶奶，你们--来啦？” 他其实想说的是，‘你们怎么来了？’话在嘴边拐了个弯，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嫌弃的表情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小水看见我们肯定会很开心，老头子，你看，我没有说错吧？” 王丽华有些得色的笑着。 “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就知道你这里肯定很热闹，就拉着外公外婆二哥他们一起来了。 嘻嘻嘻······” 这孩子开朗乐观，和尹天水一点也不见外。 尹天水扶额，来了他能赶走吗？ 幸好家里的饭菜准备得充足，再来十个二十个也没有问题。 “快进来，外面冷。” 尹天水急忙把两个老人领进家门： “温爷爷，飞扬说你前几天感冒了，现在恢复了吗？” 温老爷子温和的笑笑： “当然好了，如果错过了今天这样热闹的日子，可就遗憾了。” 尹天水把两个老人先和华国兴夫妻介绍了。 华国兴和叶宜灵恭敬的和他们打招呼： “温老您好！” “王老您好！” 华子岚笑着喊： “温爷爷，王奶奶。” “你们好，大家好。 唉呀子岚啊，我们就知道今天肯定能见到你。” 尹天水心里暗笑，明明是自说自话来的，说的好像是早就都约好了似的。 他把两个老人安排在丁阿婆身边坐下，才给他们介绍： “这是丁阿婆，一个在我处境非常困难的时候，给了我很多帮助的长辈。” 尹天水看着丁阿婆： “阿婆，那个女孩子叫云玥玥，男孩子是云飞扬，温爷爷和王奶奶是他们的外公外婆。” 对尹天水找到了亲生父母的事，丁阿婆是知道的。 今天看到玥玥，她和尹天水像了个六七分。 飞扬虽然粗看不是很像，但神韵眉眼间也是有三四分的相像。 丁阿婆一琢磨，马上清楚小水和他们几个人的关系。 但小水介绍得含糊，猜想，是还没有认亲吧？ 这孩子，她叹息一声，展开眉眼笑着道： “小水说颠倒了，如果我没有遇到小水，我这条老命还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可是个好孩子啊，就是命运坎坷，小时候吃多了苦。 好人肯定会有好报，他以前做了很多好事，现在能娶到子岚这样好的孩子。 自己也是个能干的。 以后啊，就否极泰来啦！” 听着丁阿婆平心静气的说着小水的事，温老和王丽华深有体会，唏嘘不已。 如果不是他们时运不济，被下放到农村劳动，小水就是出生在京城的矜贵公子。 怎么会有机会给坏人调换了人生呢？ 唐其正本来在和华国兴聊天，得知两个老人的身份，主动过来打招呼。 “温教授好，王教授好。” 这是唐楚生提点这样称呼的。 “温爷爷，王奶奶，他是我唐伯伯。 老家潘家湾的大队革委会主任。 我还没有离开农村，在老家的时候，幸好有他一直帮我，才有了现在的我。” 尹天水慎重的介绍着唐其正。 重生一世的他，开局就仗着唐其正的势，赢了第一个回合。 虽然有因有果，尹天水却是把这一份恩情牢记在心的。 唐其正连忙客气的纠正： “是小水救了我家孙子的命，才有我们一家现在齐齐整整来京城相聚。” “唉，谢谢你啊，谢谢你们帮助了小水那么多。” 两个老人诚心诚意的感谢着这些小水身边帮助过他的人。 年夜饭开了四桌。 他们两桌吃得虽然热闹，但都守着礼貌。 另外两桌多喝几杯，后来就开始划拳哗闹起来。 十点钟，尹天水就命人把温老夫妻和玥玥飞扬送回去： “早点回家，春节几天要坚持复习功课。” 尹天水拍拍两个孩子的肩背，却没有打听，他们为什么不回家和他们爸妈一起过年？ 除夕夜，云哲喝醉了。 也不能算醉，就是眼睛看妻子温玉洁时，一直会多出一个影子在旁边晃来晃去。 温玉洁病殃殃的身体，同样没有什么好胃口，喝了一碗骨头汤，吃了两只饺子，就放下了碗筷。 保姆、勤务兵、警卫、卫生员，几个人在厨房准备了一桌饭菜。 但家里气氛抑郁，他们也吃得静悄悄的。 下午的时候，云哲派勤务兵去接女儿儿子和岳父母，一起回家吃年夜饭。 被拒绝了。 “我们已经答应去和小水一起过年，你们自己过吧，可以喊你们的心肝宝贝女儿女婿一起回家陪你们啊！” 王丽华语气很冲的一口回绝。 其实，在此之前，他们还在和保姆商量晚上‘吃什么’？ 话就这样一个冲动说了出去。 云哲的勤务兵不敢违逆老人，灰溜溜的回去汇报。 等温玉洁打电话给她爸妈时，家里没人接电话了。 夫妻两人大眼瞪小眼，傻眼了。 特别是勤务兵带回家的话里面那戳心肺窝的话，‘可以喊你们的心肝宝贝女儿女婿一起回家陪你们’，让夫妻俩差一点闹翻脸。 温玉洁还是没有忍住把自己去贺杰那买房子，房产证写了婷婷名字的事，全部告诉了云哲。 现在，那房子已经被婷婷‘悄悄地’卖了！ 云哲刚开始云里雾里，到后来他慢慢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顿时大怒： “为什么要写她一个人的名字？ 小水你没有养过他，对他不关心没有感情，我就不说你啥。 可玥玥和飞扬是你生你养的吧？ 为什么你做不到一视同仁？ 现在，你该清醒了吧？婷婷她······有那样的父母，她的骨子里也是个坏坯子！ 亏我们对她掏心掏肺，为了她，把亲生儿子晾在外面不去认！ 为了她，把家里两个亲生孩子逼得不肯回家。 玉洁啊，你还没有明白吗？ 我们都错了！ 大错特错啦！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喂不熟的白眼狼！ 婷婷她，就是一只白眼狼！” 第550章 财神爷 年初四晚上，肖展从金陵到了京城。 石铁柱、沈胜利、李军等五个人和方向明、乔振华、乔不凡一起，从平城来了京城。 李兰平、徐凤珍从羊城来了京城。 年初五，佟达伟和佟达凯兄弟俩，从国外赶回来参加尹天水的婚礼。 肖展和闻娟、丁阿婆，还有平城来的五个人，尹天水安排他们住在什刹海。 佟达伟兄弟和李兰平徐凤珍，方向明，都是安排住在宾馆。 华桂兰和乔振华一家，住在子岚家里。 肖展的到来，让林豪、陈俊、许凯、孙洪亮、徐振他们激动万分。 他们都是曾经在肖展的手下服役，一起执行任务过。 “队长！” “肖哥！” 就是肖展没有亲自带过的其他几个退伍军人，对肖展的丰功伟绩，也是耳熟能详的。 军人，最佩服的，就是强者！ 一日为军人，终身怀着一份军人的荣誉情结。 尹天水给了足够的时间让他们欢聚、畅聊。 肖展的妻儿陪在他身边，更加赢得了大家的祝福。 他们，谁也不知道肖展离婚再婚的事。 这个年代的信息不发达，也有他的好处。 尹天水提醒肖展： “肖哥，既然他们都不知道你有‘前妻’的存在，那就在你往后的生活中，直接抹去那些不愉快的痕迹吧！” 这次肖展亲自赶来参加尹天水的婚礼，让跟着尹天水的那些人，更加的死心塌地为尹天水服务。 结婚前夜，尹天水把肖展、平城来的石铁柱、沈胜利、李军、肖建、钱丰，还有林豪、陈俊、徐振、孙洪亮、许凯等七个已经进入正式编制的警员，全部召集在了一起 围着一张长条会议桌，尹天水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把你们喊来，是有特别任务下达。 特别是肖哥和平城的几个兄弟，你们来之前都有接到上级的通知，来京城除了喝我的喜酒，还有特别任务。 通知里面，都没有明确是什么任务，而在我身边的你们几个，我也没有提前告诉你们。 只因为，明天我的婚宴中，你们身上都有一项重要的任务执行。 为了纪律，到现在才正式通知你们。” 尹天水神色严厉： “明天，我在友谊宾馆的婚宴结束后，接下来，叶领导要来‘岚园’看望我岳父母和子岚、子健哥他们。” “叶领导？” “哪个‘叶领导？’” “水哥，你的意思，就是那个叶领导要来‘岚园’，来看您的新房？” 林豪差一点蹦起来，被陈俊摁住了。 “淡定，听水哥说下去！ 你们不是问的废话吗？如果不是那个叶领导要来，水哥需要把我们召集起来吗？” 陈俊说的‘大义凛然’，自己却是急得把眼睛也瞪圆了。 肖展和平城来的几个人恍然大悟，兴奋的相互你捣我一拳，我拍你一巴掌。 尹天水：“叶领导是我岳母的大哥，亲的。 平常他们没有机会见面，这次，叶领导也想来看看他的几个亲人。” “怪不得！ 小水，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我来之前，省局领导特别关照我，到了京城，必须服从公安厅领导的指挥。 你，现在就是代表公安厅给我们布置任务？” 肖展会这样问，是知道尹天水现在的身份，包括自己的职位，也是他给自己谋来的。 尹天水微微点头：“对，大家必须严守秘密，‘岚园’，为叶领导安排的安保工作，靠的主要是你们。 肖哥，明天我身份特殊，事情也多，所以，由你全面负责指挥‘岚园’的安保工作。 林豪、陈俊、许凯，你们要尽快让肖哥熟悉岚园内部的每个地方。 你们，每个人，必须全力协助好肖哥，服从命令听指挥！” “是！ 保证完成任务！” “保证服从肖哥的指挥！” 每个人都是兴奋激动的，这样近距离、高规格保护首长的任务，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今天，他们居然遇到了！ 这是领导和尹天水对他们的信任！ 为了这样的荣耀，就是让他们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尹天水摆摆手，继续： “到时候，叶领导身边有自己的警卫，林豪和陈俊、许凯三个人，你们和他们一起靠近在叶领导的身边。 隔开那些没有经过我同意，妄想接近叶领导的人。 华首长--我老丈人的警卫班，也会一起参加岚园的安保工作。 他们会交给肖哥统一指挥。 我们一定要做到，把岚园的安保工作‘滴水不漏’！” 任务布置下去，肖展就让林豪和陈俊他们带着平城来的几个兄弟，一起熟悉岚园的内部。 他们被‘岚园’的雄伟壮丽，大面积惊震到了。 想不到尹天水已经在京城拥有了什刹海之外‘岚园’这样的豪宅。 一个个摸摸贴身放在身边的房产证，心里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他们，在京城皇城根下，也有自己的大房子！ 尹天水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又安排时间和佟家兄弟见面，商量一下后面的合作。 佟达凯在他哥回去说了尹天水的建议后，认真做了市场调研，决定做服装行业。 他们兄弟已经商量过，一定要尹天水参股百分之二十，不需要他给钱投资。 佟家兄弟现在对尹天水迷之信，总觉得只要傍着这个年轻人，等于是靠上了财神爷一样！ 他们兄弟自己各持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也难怪他们对尹天水当财神爷来敬着。 这次他们在尹天水那一批出售的珠宝古董上面的提成，足够他们在家族里面扬眉吐气。 奠定了佟家年轻一代里面的领军人物。 家族里面做任何决策，他们拥有了话语权。 要创一个服装品牌，外行的他们，专门聘请了业内专业人士做了市场评估。 有几千万，就足够资金可以创立一个自己的品牌。 “小水，我回去后和达凯商量过，也做了市场调研，决定听你的建议，创立一个我们自己的服装品牌！” 佟达伟拉着弟弟在尹天水面前坐下来后，就认真的把他们的决定告诉了尹天水。 尹天水当然为他们高兴，‘衣食住行’，不管科技发展到什么阶段，都是‘人’离不开的需求。 “小水，我们兄弟会关注并且涉足这个行业，都是来自于你的提议。 所以，你，必须成为里面的股东。 不需要你投资，有你参与的项目，我们兄弟做起来特别有底气。 这样，你就占股百分之二十，只需要你在关键的时候给我们兄弟一些建议和意见。” 佟达伟态度坚决，根本没有给尹天水拒绝的机会。 第551章 改口 尹天水考虑再三，没有再拒绝。 作为合作的双方，首先必须是利益共同体。 他相信自己能给到佟家兄弟更多的利益。 尹天水微微一笑： “两位佟家哥哥既然如此看重我，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你们的这份心意。” 佟达凯笑的咧开了嘴： “小水，自从遇到你，我们兄弟仿佛就像是开挂了一样，事业上一路顺风。 你那时候提出投资汽车行业，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可短短时间，我们就看见了利益回报。” “汽车是未来高速发展的一个行业，等我们国家对外开放后，那可是一个巨大的市场。 而且，有汽车行业带动起来的产业链，也会给我们的国家经济带来大的发展前景。 到时候，你们就是国家最受欢迎的爱国华侨。” 尹天水只是稍微点拨了一下，有些话时机不到，是不能说出口的。 本来他想投资两个汽车品牌，现在想想，赚钱的门道那么多，自己实在是不差钱。 算了，贪多(￣～￣)嚼不烂！ 还是把路留给别人去走吧。 佟达伟拿出一张rs银行的银行卡，递给尹天水： “小水，这次你给我的东西里面有几样宝物拍出了天价。 总价值高达六个亿马克。 你说的，在商言商，我们兄弟就不客气了。 我们的提成百分之二十，拿走了一亿两千万，你的四亿八千万，加上汽车分到的股红五百万，为了安全，我给你全部存进了rs银行。 你可能不了解，全世界的富人，都愿意把钱存到rs银行，这是你的银行卡。 再多的钱，放进那银行里，最安全了。 你可以通过其他渠道去咨询，下次有机会你出国的话，可以自己去了解。” 佟达伟之所以要解释那么多，是他以为尹天水对国外银行欠缺了解。 对rs银行的优势不知道。 但尹天水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个国家的银行在很多年后，都是国内一些权贵转移资产的第一选择途径。 佟家兄弟，确实在为他越来越多的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存放起来。 尹天水微笑：“佟大哥，我知道把钱存进那银行的好处。 谢谢你们为我考虑得这样周祥。” 佟达伟松了一口气，解释道： “这张卡里面，四亿八千是你出售东西的钱，还有五百万马克是汽车厂三个月的股红分成，我全部给你存放在了一起。” 尹天水接过银行卡，仔细看着这个年代‘与众不同’的银行卡，心里欣喜不已 加上另外一张银行卡里面的钱，他现在已经存下了五亿八千多万啦！ 换算成大团结，哈哈哈，自己已经是大大大的大富翁了！ 八零年二月二十一号，大年初六，宜：结婚、会亲友、出行、签订合同、交易、纳财······ 是个上上上吉日。 尹天水是重生者，他的骨子里对天地神灵，都抱有深深的敬畏。 尹天水这边的亲人，包括他那些亲近的‘兄弟’在内，竟然也凑满了二十桌。 关键是司空空把乔明留在鹏城，也赶回京城，说自己是‘小水’男方的亲友。 潘士丰带着渔村的朱汝坤村长，也在当天赶上了喝喜酒。 温开泰、王丽华带着云飞扬、云玥玥不说，把青大校长在内的十多个已经在各行各业各有建树的学生也邀请了来。 王丽华的哥哥王西京，带着考古队的几个老教授，也老神在在的端坐着。 尹天水的几个任课老师和几个他总是蹭课的教授，都来了。 严格民把京城博物馆馆长也带来了。 桑念中这辈子已经脱离了灰色行业，他已经渐渐的在古董行业方面崭露头角。 今天，他带着阿丑几个兄弟，翟老和他孙子，现在觉得他们不会给尹天水丢脸了，在接到尹天水结婚的消息后，主动联系要求参加婚礼。 尹天水看着那些他熟悉的面孔，一个个笑容满面早早就来了婚礼现场，心里是感动的。 吴平焘夫妻和果敢，闻峰带着的叶莹，就是苏欣的同学蒋英，也出现在苏欣身边，帮着一起接待客人。 上午九点钟，尹天水就穿着全新的呢子制服，带着袁成、云飞扬、云玥玥、闻峰，有唐楚生开车，去了华国兴的大院。 后面，是肖展开着尹天水的bj212越野吉普车，里面坐得满满当当。 都是一身威风凛凛的制服。 子岚同样穿着全新的呢子制服，利落的乌黑短发，戴着呢子解放帽，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安安分分坐在自己房间里。 穿制服举行婚礼，是两个人商量决定的。 这个年代，军人军服，被全国人民崇拜着。 很多人为弄到一件军装费尽心思。 而他们，却刚刚好有着这样傲人的身份，穿着这样的服装拍了结婚证。 穿着这样的服装举行婚礼，是尹天水和华子岚感到最荣耀的一件事。 华家的近亲，挤满了华国兴的客厅，只有华桂兰和乔振华，是尹天水熟悉的。 当华桂兰看见尹天水从汽车上走下来，那高大俊朗的身上穿着军绿色呢子大衣。 站在人群里，气宇轩昂。 尹天水的军帽压到眉头，清澈的大眼睛下面挺拔的鼻梁，看向她的眼神少有的温暖： “华姨你好！好久不见了！” 华桂兰突然感到说不出的感动，眼眶热辣辣的。 那个曾经带着一点土味的俊朗年轻人，已经脱胎换骨。 身上显现出了不同于这个年龄的稳重，从容和坚毅。 新郎官身上，今天没有了锋锐，没有了淡然，浑身充满了温暖和愉悦。 “小水，你，来接子岚了，你以后要跟着子岚一样，喊我姑姑啦。” 乔振华也亲热的迎上前，亲热的笑着： “小水，从今往后，你也要喊我姑父啦。” 尹天水从善如流，马上改口： “姑姑，姑父，你们好。” 他和华桂兰的结识，源于‘各取所需’，到了后来，都是有了一份真心在里面。 乔振华，是一个合格的政客，身上也比一般人多了一点人情味。 尹天水和他们的交往中，一直是给自己一个合适的定位。 不卑不亢。 不欠人情。 到了现在，子岚的亲人，自然也是他的亲人了。 “小水，快进来，今天全部要改口啦，要喊‘爸爸妈妈’啦！” 华桂兰在旁边一叠连声的指点着尹天水。 脸上的笑，温暖灿烂。 “爸，妈。” 尹天水看着迎出来的华国兴夫妻，亲热的喊道。 第552章 小心，我很重的 云玥玥一只手紧紧拉着尹天水。 说好的，她今天是要给大嫂当‘伴娘’的，可她是第一次来华家。 又是第一次当‘伴娘’，有些不知所措。 “大哥，大嫂在哪里？带我去找她啊。” 她着急，轻声催促着尹天水。 正好，乔不悔从楼上走下来，尹天水连忙把玥玥拉到华桂兰身边： “姑姑，这是我妹妹玥玥，来给子岚当伴娘。 你让不悔把她先带去子岚房间吧。” 他还要带着肖展一起，和华国兴到书房里面商量下午接叶剑锋的事。 主要是要让华国兴的警卫班班长，和肖展见面，由华国兴亲自下命令，让他们接受肖展的指挥。 华桂兰知道了尹天水的身世后，和乔振华唏嘘了好久。 现在看到云玥玥，那七八分相似的相貌放在那，心里马上明白。 再看到尹天水身边还有一个俊朗的少年，紧跟在小水身边，神情举止眉眼间的三四分相似，心里突然心疼尹天水。 这个孩子，本来就应该是京城豪门的金贵公子啊！ 她是见证了尹天水蜕变过程的人，而对尹天水吃了多少苦，仅仅是听闻。 就那些传闻，就已经让华桂兰心酸不已。 以后，这孩子就应该‘苦尽甘来’了！ “玥玥，你跟着姑姑，去你大嫂房间里。” 她亲自把玥玥领到子岚的房间里，“子岚，玥玥来了。” 华子岚身边有几个华家的亲戚，平常来往并不多，几个年轻女孩子都在要求给她当伴娘。 华子岚不喜欢她们，只是笑着道： “伴娘早就定好了，你们吃酒席就可以。” 她看见玥玥来，仿佛看到救星一样，连忙招手： “玥玥，进来。” 云玥玥刚才听见大哥喊华桂兰‘姑姑’的，而且，她也自称‘姑姑’，所以笑着道一声谢： “谢谢姑姑。” 转身挤到子岚身边： “大嫂，大哥已经在楼下，马上来接你了。 让我看看，还需要······唉呀，大嫂你这么漂亮，不用再打扮了。” 女孩把子岚真的当成了亲亲的大嫂，说话就显得亲热自然又随意。 华家的几个女孩子不乐意，想挤开云玥玥： “你是谁啊？怎么上来就喊大嫂？ 懂不懂规矩？ 该喊子岚‘姐姐’的。” 云玥玥笑眯眯的抱了一下子岚： “她就是我大嫂啊？我怎么会喊错呢？” 华子岚瞥了那几个女孩一眼，亲热的把玥玥拉到身边坐下，认真的介绍： “她就是我小姑子，亲的！” “怎么可能？不是说你嫁的是孤儿么？怎么出来一个小姑子了？” “就是啊，不过孤儿也没有什么不好，人家是大学生，毕业后就是干部。 子岚姐结婚后，家里没有公公婆婆的管束，也不会从哪里跑出一个个的农村亲戚来烦她。” “就是，我们华家女孩子本来应该都是高嫁的，就弄不明白，子岚姐为什么嫁给农村出来的？ 幸好是孤儿，要不然，就是我们说不定也会被拖累的。” 华子岚本来是满心的欢喜等小水来接她，听见这些话，生气了： “你们又金贵在哪里了？ 没有我爸妈，你们这些‘华家女孩’去哪里有高嫁的资格？ 一个个也不照照镜子，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到我面前来装什么装？ 出去出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要不然别怪我给我爸打小报告，把你们家里人一个个拉下马！ 回去问问你们的父母，他们是不是出生在农村的？ 不要脸的还看不起农村人？ 我还看不起你们呢！” 云玥玥本来听见她们一口一个大哥是‘孤儿’，是农村人，就想骂人。 只是想到今天大嫂是‘新娘子’，她不能扫大嫂的面子。 现在见大嫂自己这样猛，开枪喷了，她一个不留神，‘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大嫂，我好喜欢你！ 以后谁欺负我，你一定要给我撑腰哈！” 子岚回过神来，想到玥玥是‘小姑子’的身份，她却是作为新娘子，‘泼辣’的骂人了。 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玥玥，谁敢欺负你啊？ 谁敢欺负你，大哥大嫂一起给你撑腰！” 华家的几个女孩心里再不爽，但华子岚没有说错，她是她们需要抱的大腿。 今天，却为了一个小女孩得罪了她。 乔不悔来了，看着玥玥，心里羡慕，好漂亮的女孩！ 知道她是尹天水的亲妹妹，云首长的女儿，心里也愿意去和她亲近。 “玥玥，今天我们俩都是我表姐的伴娘，京城的规矩我不太懂，你可得教教我。” 三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起话来，时不时的开心笑几声。 “妹妹，准备好了啊，我妹夫要上来接你啦！” 华子健的一声大喊，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一直无拘无束的新娘子，突然紧张起来，眼巴巴看着房门口。 两只手一边拉一个玥玥，一边拉不悔。 脸上的红晕，慢慢的升起来。 华家几个女孩心里也是好奇的，是什么样的农村大学生，竟然被华子岚这样高门出身的女孩看上？ 真是前世烧了高香啊！ 她们心里甚至是暗暗嘲讽的，如果这样的身份放在她们身上，肯定要在京城的高门大户里面找一个‘门当户对’年轻才俊！ 楼梯上的脚步声音出奇的整齐划一，并不杂乱，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上来一个人。 可出现在她们面前的，除了一身制服威风凛凛的‘新郎官’，他的后面，还有七八个同样穿着制服的年轻人。 “子岚，我来接你了。” 尹天水的眼中只有一个华子岚，看着她，他一步步的走近。 看着面红耳赤的自己的新娘子，尹天水的心‘嘭嘭嘭’激烈的狂跳。 “子岚，我抱你下楼。” 他凑近华子岚，耳语般轻声细语。 尹天水的唇在华子岚的耳边脸侧轻轻地的划过。 “不要，我自己走。” 华子岚急忙推开尹天水，提醒他： “玥玥她们都看着呢，你--让我自己走。” 尹天水现在发现，自己骨子里是个‘老赖’，子岚的提醒他根本没有去管。 谁愿意看着就看着，今天，他是新郎官，他最大！ “没关系，玥玥，你带着其他人跟在我们后面。” 尹天水说着，一把抄过华子岚的腰，一个满满的公主抱。 他心里有一个执念，一定要亲手把自己的新娘抱上汽车。 华子岚吓了一跳，‘唉呀’一声，连忙抱住尹天水的脖子： “小心，我很重的。” 第553章 没有赶出去 华子岚紧张的抱着尹天水的脖子，提醒他： “小心，我很重的，你快放我下来吧。” “嗬呵呵······” 尹天水脉脉含情的看着子岚： “你就这样抱紧我，千万不要松手，我们下楼啦！ 嗬呵呵······” 子岚是真的不敢放手，也知道身边有很多人看着她和小水，既然扭不过他，干脆把自己的帽子摘下一手拿好，把头埋在尹天水的怀里。 嘴里还在轻声‘哼哼’着：“你看多少人在看我们？肯定会笑话我们。”。 她本来并不重，一六八的身高，五十公斤左右。 但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多啊！ 尹天水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 “放心，你一点也不重。 还有，只要是我们的亲人，他们都希望看到我们生活的幸福。 今天我们是‘新郎新娘’，我们最大，没有人敢笑话我们。” 云玥玥第一个反应过来，马上笑嘻嘻的拉着乔不悔： “快快快，跟着我大哥大嫂。” 华家的几个女孩突然感到害羞，刚才，她们完全被英俊的尹天水惊愣到了。 京城的青年才俊是多，可有几个能比得上今天的新郎官？ 怪不得！ 华子岚这样好的条件，这样高的门庭，却是心甘情愿的‘下嫁’！ 换了她们，倒贴也愿意啊！ 等她们想跟上的时候，已经被跟来的接亲年轻人隔离开。 她们甚至没有资格坐上那两辆来接亲的车。 看着接亲的汽车扬长而去，华国兴和叶宜灵连忙安排家里的亲戚上了准备好的车子： “我们也走了，去友谊宾馆。” “走吧，走吧，子健，你留在最后，把门关好，不要漏掉人。” “子健哥，新郎官--姐夫不是大学生吗？他怎么可以穿制服？” “是啊，这样违犯纪律的事我们伯父也不阻止吗？” 两个华家的女孩到华子健面前打听尹天水的情况。 华子健刚才在楼下听见楼上自己妹妹的声音，对这几个‘堂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我妹夫穿什么衣服关你们什么事？ 我爸是什么人？他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管好你们自己的嘴，不小心说错话，小心被我爸把你们一个个全部送回农村老家去！” 自己身上的泥巴还没有洗干净，就看不起农村人？ 简直岂有此理！ 几个女孩讪讪离去。 到了汽车上，尹天水帮子岚安排好座位，自己挤在她身边，给她戴好帽子，扯平身上的衣服，脸上，一直带着傻兮兮的笑。 “子岚，你今天特别漂亮。” 车上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大哥，你也是最帅的，配大嫂刚刚好！” 玥玥是大哥迷，在她眼里，大哥是最好的。 新郎新娘的汽车到友谊宾馆的时候，大门口外面两边，各十个人排成两队，威风凛凛，神清气爽的挺胸拔背站在那。 他们都是尹天水的手下，婚宴前，负责门口的秩序。 靠里面的大门口，是吴平焘夫妻和果敢，蒋英。 他们都知道谁是尹天水邀请来的人。 不认识的，手里有尹天水亲手写的请柬。 最辛苦的，是华子健。 他把家里关好门，带着门口的警卫一起骑着摩托车冷嗖嗖的赶到友谊宾馆。 华家的亲戚得他负责在门口接待，尹天水这边的人并不熟悉。 警卫今天不需要守在门口，两个对班的，一个已经先到。 华家夫妻邀请的同事领导，警卫都是认识的，正好配合华子健一起接待。 华子岚被安排在贵宾室，云玥玥和乔不悔，叶莹陪着。 闻娟本来在隔壁的一个贵宾室里面，和丁阿婆，唐其正夫妻和潘士兰的两个孩子一起。 现在被尹天水也让她带着儿子来陪子岚，有了一个孩子，马上热闹起来。 “子岚，等开宴的时候我来接你，不要担心。” 华子岚站起身，帮尹天水的衣服拉平整了，关照他： “有些事让别人去做，你不要弄得太辛苦了。” 尹天水呵呵一乐，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放心，我精力旺盛，绝对不会影响我们夜里的‘洞房花烛夜’。” 结果，被华子岚轰了出来。 不出尹天水所料，云哲夫妻跟着苏建新和贺杰夫妻一起来了。 在另外一个贵宾室里，和华国兴夫妻寒暄说话。 华国兴夫妻都知道小水的心思，没有去戳穿他们之间的关系。 和对苏建新、贺杰夫妻一视同仁的接待。 是不是‘亲家’，不是他们说了算，必须有小水决定。 桑局长晚来一步，他在这里职位最低，可尹天水特意邀请了他。 所以，面对几个大佬，作为了解内情的他，‘谨言慎行’，很少主动插话。 尹天水没有引用后世那些婚礼上的繁文缛节，到了时间，只是让华国兴代表双方家长说了一些祝福新郎新娘的话。 对来宾表示了感谢和欢迎，就开始上菜。 代表尹天水长辈亲友的那一桌，主位赫然坐着丁阿婆。 老人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而且知道今天是给小水撑场面，她，一点也不怯场。 丁阿婆的右手边，是唐其正和唐楚生、潘士丰。 丁阿婆的左手，是佟达伟佟达凯兄弟，方向明，渔村的朱汝坤村长。 这次朱村长会一起来，是尹天水嘱咐潘士丰喊来的。 海产品刚刚起步，销售趋势就不错，尹天水想改变一下销售模式。 让渔村那里成立一个合作社，他把自己的股份拿出去重新分配。 这个项目，尹天水不准备在里面占股份。 苏建新和贺杰夫妻坐下来，云哲夫妻看着中央那一桌上中间的老太太，还有她身边的几个人。 云哲眉峰紧锁，拉着苏建新问： “那老人家是谁？她怎么会坐那个位置？” 因为和云哲的关系，肖展也坐在这一桌，他连忙解释： “这个阿婆在小水最困难的时候帮过小水。 她一直把小水当自己孩子。” 云哲：“哦……那还差不多。” 温玉洁见自己爸妈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他们身边围坐的，是她舅舅和青大的校长。 还有几个是她爸的学生。 低声嘀咕道： “小水真是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就算是他不认我们这亲生父母，不给我们留主位。 但既然认了我爸妈，那位置总该给我爸妈坐吧？” 云哲看看她，脸色阴沉，低声提醒她： “别忘记了，我们还是蹭着建新贺杰的面子进来的。 小水没有把我们当众赶出去，就不错了。” 第554章 不喜欢去陌生人家窜门 云哲慎重的提醒妻子： “说好的，我们能进来亲眼看到孩子结婚，就满足心愿了。 怎么？让你进来了，你现在又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事了？” 苏建新淡淡一笑： “玉洁啊，我和贺杰和云哲因为是生死之交，所以他来求情，我心一软就答应了。 再说，小水当初也是我们认出了他，帮你们出力专门派人调查清楚孩子被调换的来龙去脉。 可遗憾啊，你们夫妻后来都做了什么？ 人家孩子来麻烦过你们什么了吗？ 我们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小水，也许，他永远不知道自己有亲生父母更好。 今天带你和云哲进来，我们可是已经得罪了那孩子。 你如果觉得不满意，还不如趁早回去。 今天是小水的婚宴，来的客人都是他邀请的。 你们算是他的谁？ 这里的酒菜、他娶妻子的费用，请问，你们给准备了什么？ 我们的礼金可是早就给小水了的，你们呢？我好像没有看见你们给啊？” 贺杰侧头笑看着云哲： “蹭吃蹭喝的还要不满意？不会吧？ 要不还是赶紧离开，反正该看的你们也看到了，这孩子没有你们，那小日子可是过得红红火火的。 我可是担心后面被他责怪，看那孩子的脸色呢。” “什么话？你们一个个都是他的长辈，不是应该引导教导他怎么做人做事吗？ 还帮他说话，怪不得他现在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温玉洁脸色紫涨，轻声责怨着： “他结婚这样的大事根本没有告诉我们一声，我们怎么帮他准备？” 苏建新看看温玉洁，再看看云哲，语气有些不好听了： “云哲，小水怎么做人做事还真的不需要我们去教导他，他可是比很多自诩为长辈的要懂事理得多。 倒是你们夫妻俩，我怎么觉得后悔把你们带进来了？ 警告你们啊，千万不要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来，惹恼了小水，他--呵呵，他和你们可没有什么交情好谈的。 那孩子我最欣赏的就是，谁对他好一分，他准会还二分。 谁得罪了他，也是毫不留情的的回报回去的。 所以，他真的没有把你们放眼里。” 云哲心里沉甸甸的，他已经看到自己的另外两个孩子，开开心心跑前跑后围着小水。 他们脸上那快乐开朗的笑，他在家里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 他的孩子见了自己，一直是畏畏缩缩的。 只有婷婷敢到他面前来，主动和他亲近。 云哲看向妻子，心里疑惑，温温柔柔的妻子，难道真的在对待三个孩子时，是偏心的？ 这张桌子上，桑局长也在座。 他和肖展都是了解内情的，几个人的话说的虽轻，但一张桌子的人都是能听见的。 只是他们的职位身份放在那，没有资格去指责云哲夫妻。 肖展的心情最是复杂。 当他知道小水的亲生父母就是自己敬仰的首长时，最是激动。 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和小水会‘一见如故’。 谁知道首长到现在还没有和小水相认。 酒宴开始后，尹天水手里拉着子岚，先敬了岳父母后，就来到丁阿婆和唐其正那一桌。 “阿婆，我和子岚敬您！” “阿婆，我和小水敬您！ 谢谢您对小水的关心！” 华子岚满面笑容感激的看着老人。 两个人恭恭敬敬给丁阿婆鞠躬。 尹天水又郑重的敬唐其正： “唐伯伯，小水敬您！ 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和照顾！” “唐伯伯您好！我叫子岚，谢谢您对小水的照顾！” 华子岚知道，这几个人都是小水尊重敬重的人，她一点也没有懈怠，紧跟着尹天水敬酒鞠躬。 后面，他们去了温开泰两夫妻那一桌，除了两个老人，还有学校的校长，王西京和京城博物院院长，严格民教授。 尹天水今天心情好，而且很多事情已经放下，结婚娶到子岚，是他人生最圆满的一件事了。 “温爷爷，王奶奶，校长，王老，老师······我不善饮酒，一起敬了！” “啊哈哈，不会喝没关系，我们就是来沾沾喜气的。” 尹天水和华子岚转到苏建新这张桌子时，看云哲夫妻的眼神淡淡的，一扫而过。 “苏厅长苏夫人，贺主任贺夫人，云首长云夫人，肖哥，桑局长，谢谢你们来参加我的婚宴。 敬你们！” 他脸上的笑意扫过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只是对着肖展时，笑意深了很多。 子岚也跟着尹天水称呼着，桑南灿曾经是她的领导，肖展，在平城时，教过她搏击。 所以她对两个人显得更亲切一些。 “肖哥，你能在京城多留几天吗？ 我们再找机会切磋切磋？” 肖展没想到当初的‘华教官’一转眼就成了小水的新娘子，心里也是感动的。 “这次就没有时间多留，以后，有假期我来京城看你和小水。 或者你们来金陵玩，我们夫妻招待你们。” 云哲沉默不语，知道这个儿子已经越来越和自己疏远，确实是自己的错。 心里想着，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把这份亲缘续上？ 温玉洁想的就不一样，她看见尹天水和肖展能多说几句，难道她不是也和其他客人是不一样的存在吗？ 她笑眯眯的看向儿子儿媳妇，想借这个机会拉近一点关系。 “小水，子岚，婚礼结束后，一起来家里认认门。 结婚了就是大人，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孩子气了。” 尹天水眼神淡淡的扫过去，客气的拒绝： “对不起云夫人，我们不喜欢去陌生人家里窜门。 谢谢您的好意。” 他拉住子岚的手，对一桌子人客气的笑笑： “抱歉，我们还有客人要敬，你们慢用！” 走之前，眼神扫过苏建新和肖展桑局长。 这一眼其实没有其他意思，无非是他们下午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提醒一下罢了。 华子岚点点头，侧目看了一眼温玉洁，见她的神色阴郁，甚至有些狰狞。 觉得这个婆婆实在是情商太低，这个场合如果暴露出他们是小水的亲生父母，别人会怎么看他们？ 难道会说小水‘无情无义’不肯认亲生父母？ 这样身份的父母，是多少人心里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但小水不愿意认，为什么？ “云哲，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把我们撂在一边也就罢了，还把我们当陌生人对待？ 什么意思？‘不喜欢去陌生人家串门’？我们是陌生人吗？” 温玉洁压低声音愤怒的责问。 云哲冷笑： “那你觉得我们是他的什么人？ 你敢大声嚷嚷让大家知道，他是我们的亲儿子吗？ 看丢脸的是他，还是我们？” 温玉洁语塞，脸色黑沉。 她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回儿子，还不是顾虑着家里的婷婷，怕她心里委屈吗？ 现在，能怪谁？ 第555章 卫生防疫站站长 婚宴结束，肖展第一时间站起身，向云哲敬礼： “首长，我还有要紧事去处理，以后有机会再去拜访您和夫人。” 云哲不知道后面还有行动，真心的邀请肖展： “小水的喜酒你已经喝过，难得来京城一趟，和苏厅长、贺主任、桑局长一起，去我家聊聊。 就在我家里吃晚饭。” 肖展婉拒：“抱歉，首长，我是真的还有任务要去执行。 下次来京城，专门去拜访您！” 温玉洁心里本来一肚子的气，现在更加误以为肖展是推托，还是想着去给尹天水‘闹新房’。 “算了云哲，现在你已经不是别人的首长了，请不动了，没看出来他们后面还要去新房聚会吗？” 云哲：“······” “你少说几句，肖展是什么人我难道不知道？ 他说有任务执行那肯定是真的。” 苏建新看看桑南灿，连忙站起身说明： “我们公安厅今天确实有重要任务去执行，肖展是一起的，我和桑南灿今天都有任务。 云哲，我们以后再约。” 三个人匆匆离去，尹天水和华子岚已经上了唐楚生的车。 云飞扬和云玥玥依然坐在他们身边。 他们看见自己爸妈后，并没有凑上去打招呼。 他们也觉得爸妈的脸色并不好，心里有些担忧，会不会影响哥哥嫂子的喜事？ 可尹天水和华子岚现在更关心的事，是回去‘岚园’后，尹天水就要亲自去接叶剑锋。 他会带上肖展和林豪和陈俊一起去，许凯和徐振他们已经回去各就各位做准备了。 “大哥，今天会闹洞房吗？我们陪大嫂到什么时候再回去？” 云玥玥小心翼翼的问道。 云飞扬同样看着哥哥，他已经发现，大嫂的表妹没有跟上车，好像让她回去了。 华国兴考虑得很周祥，他们华家的亲友一个也没有邀请去‘岚园’。 今天能进去‘岚园’的，都是经过小水认可同意的人。 人员越简单越好。 “今天你们可以待在新房那，有人会安排好你们。 如果有特殊情况发生，你们也不用担心，只要服从指挥就可以。” 尹天水也是再三考虑后才下的决定。 这两个孩子既然粘上了自己，他也确实喜欢他们。 在京城众多的豪门世家里，这样品性的孩子不多。 自己就花费一点时间培养和锻炼他们。 不说未来能不能成为自己的助力，最起码不会拖后腿。 见不见叶剑锋无关紧要，但那样的经历是一辈子里也难得遇到的。 要做自己的弟妹，眼界和见识必须比一般人要广一点。 所以，他留下了这两个孩子。 “子岚，我出去办事的时候，让他们陪着你一起说说话。” 子岚理解尹天水的意思，一口答应了： “放心，有玥玥和飞扬陪着我，你有事尽管去。” 云飞扬有些尴尬，他一个男孩子，在新房里面陪嫂子，实在是不合适啊？ “哥，你去哪里？有事我可以帮你，嫂子有妹妹陪就可以啦。” 他眼巴巴的看着尹天水，想从自己的眼神，把自己的想法传达到哥哥那。 尹天水收到飞扬的意思，想着这样一个大小伙子窝在新房里，确实不恰当。 “飞扬，今天我和其他人确实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你--这样，跟在我的一个手下身边，他让你做什么你必须服从，能做到吗？” “行行行，当然能做到，哥你放心，我是你亲弟弟，不会给你丢脸的。” 云飞扬来劲了。 汽车直接从大门进了岚园。 唐楚生看着尹天水的‘岚园’，实在是无语。 比他看见什刹海时受到的震撼更厉害。 等车上的人全部离去，唐楚生一把拉住尹天水，严肃的问： “你们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能帮上忙吗？” 西子街的盛唐咖啡店，春节过后已经开门营业。 三楼，唐文靖的办公室兼书房里，一个国字脸、大背头，头发油光锃亮神色威严的官员，在和唐文靖说话。 看得出，唐文靖敷衍他的耐心快没了，对方却没有要离去的想法。 她帮他的茶杯里面续了水，微笑问： “董站长，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聊天？ 是不是有事吩咐？” “哈哈哈，赫赫有名的唐老板，谁敢吩咐你做事？ 我就是春节后刚上班单位没事，想着来看看你么。 怎么？不欢迎？还是说唐老板和谁有约了？” 唐文靖最不喜欢打交道的，就是这一类人，平常想要他帮一点忙帮不上，偏偏经常时不时的出现在面前，黏糊糊的甩不掉。 又不能得罪。 她开的是‘咖啡店’，和‘吃’有关系，就必须接受‘卫生防疫站’的‘检查’和‘监督’。 董洪军，就是奚单区‘卫生防疫站’站长。 处级干部，官不大，偏偏正好‘盛唐’在他的管辖内。 四十多岁，每次见面看到唐文靖，却总是点头哈腰非常的客气。 对方不敢得罪自己，就像是她见了他，同样得耐心应酬。 “那我今天请你吃饭，西子街好像刚刚开了一家饭店，去尝尝味道怎么样？” 十点钟来的，到现在十一点半出头了，唐文靖只能开口邀请。 “那饭店我吃过，味道还可以，那，唐老板，我带你一起去尝尝吧。 那经理我熟悉。” 但凡和‘食品’有关的单位，董洪军当然是熟悉的。 这样说的话，倒不需要唐文靖请客。 董洪军好像就等着唐文靖开口似的。 两个人刚刚要起身离去，桌子上的电话‘叮铃铃叮铃铃’响起来。 唐文靖摁着话筒，见董洪军根本没有想‘避嫌’的意思，只能接了起来： “喂？哪位？” “是我，在忙吗？ 吃饭了没有？” 电话里面的声音低沉温润，关心的问道。 唐文靖脸上露出笑意： “还没有吃饭，正好，我们区卫生防疫站董站长在我这里。 他说请我西子街刚刚开出来的饭店去尝尝味道。 你这个电话再晚一点，我们就出门了。” “嗬呵呵，好巧，他--没有找你麻烦吧？” 唐文靖瞥了董洪军一眼，见他眼睛看着窗外，可耳朵却是支棱着。 她轻轻一笑： “没有，董站长一直很照顾我的生意。 你吃饭了吗？那个--人好吗？” “好，他今天提早吃的饭，马上有人要来接他出去。 我总算是也可以休息半天，就想问问你，如果在，我就来看看你。” “出去？ 他怎么会出去？ 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我记得他可是谁也请不动他的啊？” “是他家里人嫁女儿，想趁机聚聚。 临时决定的事，我没有必要跟在身边。” 唐文靖不由得问道： “他有家人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有一个妹妹，他女儿出嫁，以前他不愿意提，可能年纪大了，想法也会变吧？” 唐文靖：“知道了，我吃好饭就回来等你，你大概什么时间到？” 唐文靖耐心的问。 “他三点出去，我三点半左右到你那吧。” 第556章 鱼龙混杂 唐楚生提出帮忙时，尹天水愣了一下，甚至没有多考虑，就发现自己准备的安保里面，没有把唐楚生安排进来，就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卫戍区，本来就是护卫京城安全的一支特殊部队！ 最初叶剑锋提出要来‘新房’的建议时，他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思路被只是‘亲人见面’给阻碍了。 心心念念想的就是尽量少一点人知道，安全性就高一点。 反而把唐楚生这个卫戍区团长忘记了。 尹天水把唐楚生拉到旁边的空屋子里，直接开口： “楚生哥，这事，还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尹天水把叶领导要来‘岚园’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当初面对这个突发情况，我是真的把你给忘记了。 现在想想，我错得离谱，你应该是我可以暗中依仗最信任的力量。” 唐楚生：“······这，小水，首长出行是天大的事，本来就应该是我的职责啊！ 说实话，小水，我们都不希望发生任何意外，希望平平安安让叶首长完成他的一个心愿。 但万一呢？ 我们做再多的准备工作，无非是预防一个‘万一’！ 万一真的有一点点的差错，我也是要承担责任的啊！” 尹天水感到惭愧： “对不起楚生哥，是我考虑不周，思想狭隘了。 现在我们布置还来得及，我派徐振给你，让他把我们这里准备的安保工作给你汇报，配合你。 原来的计划也不需要做改变，你马上回去安排，暗中配合苏厅长、桑局长他们······” 看着唐楚生开着军车呼啸而去，尹天水心里仿佛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他不担心‘岚园’的安保，但对公安方面，他们在外面的安保工作，尹天水其实一直不是很放心的。 ‘公安’队伍，本来人多口杂，在这个年代，纪律松懈，甚至说一句‘鱼龙混杂’也不为过。 ‘军队’，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军纪严密，不管在什么年代，一声令下，视死如归。 尹天水出门很低调，除了他自己的那一辆车，华国兴的车子给华子健开着。 尹天水的车里，开车的是肖展，平城来的五个人，三个在华子健车里。 两个，和尹天水肖展一起。 到叶剑锋居住的地方时，两点半出头。 叶剑锋上身穿着新崭崭的制服，下身棉裤外面包着棉毯子，早就准备好了。 他坐在轮椅上，精神抖擞的笑看着尹天水和华子健。 “大舅您好！” “大舅您好！” 两个人同时踏前一步，端端正正给叶剑锋敬礼。 “哈哈哈······好好好，子健，你长大了! 小水，你总算是改口啦？哈哈哈，不错，听你喊‘大舅’比喊‘叶领导’顺耳。” 尹天水淡然一笑：“大舅，在这样私密的情况下我就这样喊，有外人时，还得按规矩喊‘叶领导’。” “呵呵，年纪一点点，哪里来那么多规矩？ 随你，我们出发吧。 我不想惊动太多人，就安排了一个警卫班，两辆汽车。” 尹天水心里腹诽，真不把自己当大佬哇！ 他转头看看，好奇的问： “大舅，清江哥呢？ 他不陪您一起去吗？” 叶剑锋呵呵一笑： “今天是我们自己家人小聚，他是文人，平常就是处理我的一些杂事。 今天，你们来接送我，他不需要跟在身边 ，就让他休息半天。 平常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陪着我这个残废。难得有机会给他放个假。” 尹天水笑笑，指挥华子健一起，把叶剑锋连轮椅带人一起搬上了他的汽车。 短短时间里，他越野车里面的座椅已经拆掉，堆到了后面。 指着坐上驾驶座的肖展介绍： “大舅，他就是肖展，您正好认识一下。” 肖展没想到尹天水会给他专门介绍，驾驶座上地方小，不能敬礼，他红着脸微微弯腰： “叶首长您好！” 叶剑锋眉眼舒朗，认真打量了一下肖展，点头道： “不错，你当初在部队的成绩就不错，现在换了岗位，要保持再接再厉！” “首长放心，肖展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教导！” 车队徐徐启动，慢慢往市区进入，尹天水的车在第三辆，后面还有三辆，保持距离紧跟着。 他知道，后面那辆车，一辆是苏建新的，还有一辆，是桑南灿的。 叶剑锋看着窗外，大冬天的，没有下雪已经不错。 这年代的植被，一片枯黄。 树木光秃秃的，极目之处尽显萧瑟。 尹天水顺着他的眼神看出去，轻声安抚： “到春天的时候，想办法带您出来看看大地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个年纪了，该看见的都看见了，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也习惯了。 出来一次，劳民伤财，肯定把你们累坏了。” “也没有，大家有机会看到您，心里都是开心的。” 叶剑锋看向他的大外甥： “子健，去鹏城后工作习惯吗？” 华子健连忙回答：“大舅，鹏城刚刚开发，外面来的人比较多，管理起来比地头蛇要容易对付。” “和司空空搞好关系，多学习多锻炼自己，不能怕苦怕累。 我们像你们这样的年纪，整天吃不饱穿不暖，枪林弹雨里过来的。 现在的好日子要好好珍惜！ 以后找结婚对象，眼睛给我睁大了。 你看看小水，一找就找到了子岚，眼光多好！” “嘿嘿嘿。” “嘿嘿嘿。” 华子健和尹天水只能陪笑。 进入市区后，叶剑锋的眼睛就一直看着外面，那熟悉的红墙绿瓦，慢慢往后移动。 尹天水这时候并不紧张，大白天的，谁敢找死？！！！ “现在出来，街道上没有涌来涌去的人群了。” 叶剑锋感叹，他想到了曾经那‘一片红’的年代，工人放下榔头，农民放下锄头，学生放下书本······ 尹天水沉默，随后道： “现在已经我们的国家已经回归到原点，您看我，不就是恢复高考后第一届大学生吗？ 工厂开始抓生产，农村把种植粮食放在了第一位，一切都在往前稳步发展。” 叶剑锋惊讶的看向尹天水，他确实被尹天水震愣到了。 这个年纪的学生，能懂什么？ 自己的一句感慨，没料想到，引出了尹天水的这些话来。 “小水，学校里的功课听说很重，你的成绩却不错。 我问问你，是怎么看‘改革开放’这件事的？ 这个决策，会给我们国家带来多少利弊？” 叶剑锋突然问道。 他诚心想考考尹天水。 小小年纪，到底能看明白多少隐藏在浮面现象下，那些必须深挖的东西？ 第557章 大逆不道 尹天水对叶剑锋这个问题，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只因为他知道改革开放后自己国家是个什么模样。 好不好？ 肯定好啊！ 刚刚开始喊得震天响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个政策对不对？ 当然对啊！ 只是后来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大，也不是上面领导希望看到和能掌控的。 问题是，任何事物都有他的两面性，有利有弊。 最重要的，是国家太大，从上到下，一个政策出台后，一层层下传的过程中，各地都会根据自己地方的特殊情况，给予不同的修改。 人人都知道熟悉有地方政策这一说！ 再好的国策，地区的不同，实行起来也不可能完全适合。 这就是所谓的‘因地制宜’吧？ 更大的原因，就是‘人’！ 在政策的执行之中，‘谁’在执行非常重要。 相同的一件事，不同的人去做，结果也是完全不同的。 没有一个地方、能做到‘不折不扣’的去‘复制’其他地方的成功经验，自己也就成功了的。 政策和人一样，都会有水土不服的情况发生。 总的说来，国家改革开放的政策，是成功的。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得益的。 这些话，尹天水绝对不能说。 他作为经历过那个大变革时代的人，让他拿出一个更加准确的策略出来，让后面的几十年变得更好更完美，尹天水也做不到。 “大舅，你们制定国策的高层领导人，站的高看的远，经验丰富。 不也是在小心翼翼的摸索试探中吗？ 让我这样年轻轻啥也不懂的人来说里面有没有‘利弊’，不是为难我吗？ 不过，从我在和国外进口设备的过程中，意识到一些关键所在，只有真正的做到‘国富’，才会达到‘民强’的效果。 叶领导，我姑妄言之，您姑且听之，未来国家发展肯定会越来越好。 我们都能够看得到。 其实，资本主义国家--有一些东西也值得我们去学习借鉴。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打开国门，把国外的先进技术和人才吸引进来，这个策略和方向······绝对是准确的。” 尹天水说到后来少了一些底气，不由得把‘大舅’又喊回‘叶领导’了。 华子健羡慕的看看侃侃而谈的尹天水，身子小心的缩了缩，‘也太胆大了’吧？ 肖展稳稳的掌控着方向盘，他的眼睛一直四处扫视着车外，耳朵里听着小水的话。 他没有感到哪里有‘大逆不道’的地方，小水说话‘过分’的地方多了去了。 他早就习惯。 叶剑锋脸色平静，对尹天水的话未置可否。 汽车一路平安顺利，在‘岚园’门口缓缓停下来，，里面马上打开了。 林豪和陈俊带着他们的手下站在门口静静地迎接。 华国兴和叶宜灵还有新娘子岚，都等在门内。 尹天水跳下汽车，指挥着：“肖哥，车子再往里面开一点。” 大门在后面迅速关闭，落下粗大结实的门栓。 叶剑锋的轮椅被尹天水和华子健、肖展一起搬了下来。 原来静悄悄的院子里，响起来整齐划一、又低沉的声音： “首长您好！” 这里除了尹天水和华子健属于公安系统，其他人不是现役军人，就是退伍军人。 就是叶宜灵，也跟着严肃的一起敬礼。 “大家好，小妹，进去吧，子岚，你今天可是新娘子，快带大舅去看看你们的新房。” 叶剑锋的脸上喜气盈盈。 “是，大舅！” 子岚笑着跑过来，和尹天水一起，把叶剑锋推进了客厅。 里面的温度适宜舒服，空气里面淡淡的香味，叶剑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笑看着尹天水： “你好样的，能给子岚准备一个这样的新房？哈哈哈，不错不错！” “大哥，您先喝几口热茶，再去子岚小水的新房看看。 让两个孩子沾一点您的福气。” 叶宜灵话刚落地，华国兴已经捧着一杯红茶过来，语气恭敬的说道： “首长，请喝茶！” 叶剑锋接过茶杯，挑眉看着华国兴，语气戏嘘： “怎么？我现在是‘首长’，不是‘大舅子’啦？” 华国兴知道上次自己大大咧咧的话大舅子听见了。 他‘嘿嘿嘿’的笑笑： “我大舅子就是首长，不过外人面前我可不敢瞎咧咧。” 围在叶剑锋身边的，只有华国兴和叶宜灵夫妻，尹天水和华子岚夫妻，还有华子健。 他能看见的人，只有站在门口的肖展，和华国兴的两个警卫。 他自己的警卫，只有进来两个。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平城来的五个人隐在暗处。 其他人，都在前院后院，任何一个角落都有他们安排的人。 叶剑锋看了尹天水和华子岚的新房，云玥玥站在屏风旁边，气也不敢出。 他仔细的看看小女孩的脸，看向尹天水，问： “这个女孩是云哲的女儿吧？” 云玥玥和尹天水一样，都偏向像云哲。 只是尹天水可能是男孩子，更像一点。 “是，叫云玥玥，今天她来给子岚当伴娘了。” 尹天水坦坦荡荡的回道。 “大舅，玥玥非常懂事，我挺喜欢她。” 华子岚接口，对玥玥招招手： “玥玥，过来，喊--大舅，玥玥该喊您啥呢？” 华子岚一时之间有些糊涂了。 按云家来排，云哲在叶剑锋那就小一辈，玥玥该喊一声‘爷爷’了。 可是她哥哥是小水，小水是喊叶剑锋‘大舅’的。 她看着尹天水，却是征求叶剑锋的意见。 叶剑锋看向子岚的眼神里面带了一丝笑意： “既然你喜欢她，就让她跟着你喊不就好了？” 子岚大喜，连忙示意玥玥： “快，玥玥，喊大舅。” 云玥玥紧张的看看尹天水，见他点头，马上认认真真的鞠躬，小身子站得笔挺，两眼闪着喜悦的光彩，爽爽郎朗，‘啪’，一个标准的军礼： “大舅您好！” “哈哈哈，好好好，‘虎父无犬子’，云哲的孩子--不错。” 叶剑锋笑着赞了一句。 玥玥被夸，马上昂头骄傲的说道： “大舅，我二哥也在，他也不错。” 尹天水轻轻抚摸了一下这孩子的头发，心里感叹，这孩子确实单纯。 毕竟成长的环境不同，见了再大的领导干部也不会怯场。 他不想让叶剑锋误会自己有攀附他的意思。 就算是现在已经攀附上了，也不是他刻意的，尹天水不愿意自己在权贵面前卑躬屈膝。 他连忙转换了话题： “大舅，客厅后面是我的书房，是在这里聊一会？还是去我书房？” 叶剑锋眼明心亮，尹天水虽然不待见云哲夫妻，甚至不愿意认亲。 对两个弟妹，却是爱护的。 “就在这里坐一会吧。 国兴，你和小妹不要一本正经，也一起坐下来，我们随意一点，说说外面的事，也说说你们家里的事。” 第558章 ak－74突击步枪 五点钟，岚园给叶剑锋准备的晚饭上来了。 “大哥，您能喝一点白的吗？” 华国兴谨慎的问道。 聊了一个多小时，基本就是叶剑锋问和听，他们说。 但叶剑锋的事，他们不敢瞎打听。 平时的饮食习惯都不能随便问。 原来的叶剑锋也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过的人。 自从他受伤后，就来往很少。 尹天水把‘鸡鸭鱼肉’和黑木耳、菌菇、白菜、萝卜、豆腐、百叶、粉条等现在能搜集到的食材，都准备了很多。 谁让他这里人特别多，而且都是能吃能喝的年轻人。 甚至还准备了一个羊肉火锅，熬好的辣椒放在大家手边。 “稍微喝一点吧，医生说小酌可以活络一下经脉。” 听到能喝，华国兴的兴趣就上来了。 男人么，一起喝点酒，关系就更加亲近一些。 就像他现在虽然喊着‘大哥’，心里哪敢真的把面前的人当‘哥’啊。 心里养成的敬畏是没办法改变的了。 尹天水走到肖展身边商量道： “肖哥，让兄弟们抓紧时间轮流吃好晚饭，等把叶领导送到他的地方，我们才能安心。” 两个人心里都明白，所有的‘万一’只会在离开‘岚园’后。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知道了，你放心陪首长，其他的，交给我安排就可以。” 肖展答应后，就去旁边安排了。 七点钟，酒足饭饱，该说的话也差不多说完了。 叶剑锋：“今天就到这里吧，小妹，国兴，今晚是子岚和小水的‘洞房花烛夜’，我们不能耽搁他们的‘良辰美景’。 以后，有机会我再到岚园来。 这臭小子把这里整得像模像样的，我偷个懒，到他这里来住一段时间。 到时候我们再聚。” 他说的是云淡风轻，好像是真的。 但谁都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太小了。 叶宜灵含着泪花关照着： “大哥，您一定要保重，我以后--逢节假日就会给您电话！ 等您方便的时候，就去看望您。” 六辆在夜色里看似差不多的越野车，缓缓开出‘岚园’。 长安街灯光璀璨，路上静悄悄的没有其他车辆来往。 苏建新还是采取了封禁马路，这一个简单粗暴却最有效的方法。 毕竟，时间是短暂有限的。 尹天水看向车外，他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军人和警员都兢兢业业的守卫在他们的岗位上。 长安街，是这条路最安全的地段。 她宽广，灯光亮堂，跳梁小丑无处可藏。 叶剑锋轻叹一声： “小水，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京城，应该没有人敢对我动手吧？ 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让他们送我就够了，你是新婚，还是早一点回去陪陪子岚，可不能影响了你们的洞房花烛夜。” 叶剑锋语气有些调侃，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乘坐的车子来的时候是排第三辆。 回去的时候，排在了第五辆。 车子还是这辆车，他上车的时候，却发现车牌号码换了。 原来的那个号码车辆，依然排在第三辆。 而六辆车在夜色的灯光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经历过血雨腥风的大佬，自然知道尹天水在用心保护他。 尹天水笑笑： “不会耽搁我洞房花烛夜的良辰美景的，把您送到您的地方再转回来，不会超过九点钟。 正好给子岚和她爸妈说说话的时间。” 汽车已经穿过最热闹的街市，向郊外开去。 六辆车的距离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 他们这辆车里，除了肖展和尹天水，只有叶剑锋的一个贴身警卫。 还有沈胜利和石铁柱。 “小水，前面的车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停了下来。” 肖展严肃的告诉尹天水。 “关闭车灯，继续观察。” 尹天水摸了一下他的佩枪，看看沈胜利和石铁柱： “提高警惕！” “是！” 两个人一样的动作，摸了一下腰间。 他们到了京城后，尹天水在苏建新那里申请了三支手枪。 给了肖展和他们。 他宁愿自己做的功夫最后都白费了，也不会让自己怀有侥幸心理。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尹天水却是清楚，京城的很多犄角旮旯里已经‘藏污纳垢’。 新旧势力的博弈，一直没有真正的停歇过。 并不像大家看到的那么的‘太平盛世’。 “你们······” 叶剑锋诧异的看看尹天水，没有继续说下去。 电光石火间，前面几辆汽车旁边突然涌出很多举着铁棍和铲子的人。 ‘噼噼啪啪’的激烈敲击着车窗玻璃，甚至有人在用尖利的铁器戳汽车轮胎。 “小水，有伏击！” 叶剑锋眼里射出寒光：“小水，真的有人想要我的老命啊？！！！” 尹天水指点了一下提醒叶剑锋： “您看，第三俩车旁边人最多，而且有拿枪的！” 尹天水话刚刚落地，‘噼啪噼啪’敲击声里面混杂了枪声。 “叶领导······” 一声‘啪’、哗啦啦玻璃粉碎的声音打断了尹天水的话。 “叶首长，他们用上了ak-74突击步枪！” 肖展的声音紧张起来。 尹天水对枪了解不多，他见肖展有些不寻常的激动，就问： “这枪有问题吗？” 叶剑锋回答尹天水： “这类型的枪，我们的军队--很少！ 它的狙击力很强！” 尹天水明白了，叹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 “叶领导，肖哥，放心，我们坐的这辆车我改装过，防弹！ 不过，如果打破了轮胎，我们只能趴窝了。” 叶剑锋：“小水，你怎么猜到有人会来--伏击我的？” 他的语气惊讶中带着寒戾。 “我哪里会猜到？只是谨慎了一点。 保护您是我的责任，怎么敢有丝毫疏忽！ 子岚被袭击过后，我再也不敢看轻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敌人。” “小水，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增援他们？” 肖展和沈胜利、石铁柱都开始跃跃欲试。 枪声，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听见了冲锋号一样。 “对方没有注意到我们，就不要轻举妄动。 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叶领导！” 他看了一下前面，华国兴的警卫是有枪的，但人少，分在四辆车里。 他的人没有枪！ 尹天水看了一下手表，眉头微皱，慢慢摇下车窗，侧耳倾听起来，随即舒了一口气： “卫戍区的军车马上到了！” 车里人都愣了一下： “小水，你怎么会动用卫戍区的军队？” 叶剑锋严肃的问。 “叶领导，唐团长参加我的婚宴时，发现了我们的一些准备。 就问了我，知道您要来，他说，卫戍区身上就肩负着保护京城人民的安全，保护首长安全的责任。 如果我们这里平安无事，他不会轻举妄动。 就当让部队做一次实战训练。” 第559章 夜袭 昏暗的路灯下，有四五个人拿着棍棒向他们这辆车跑来。 肯定是发现前面的车里没有他们要找的人，有人往后面来了。 “小水，来人了！” 肖展提醒尹天水。 “叶领导，您坐稳了！” 尹天水扶了一下坐在中间的叶剑锋，嘱咐其他人： “你们都小心了，既然他们要来找死，我就成全他们！ 叶领导，抱歉，我手痒痒了！ 这些王八蛋，我看着闹心！” 他说着，没等叶剑锋回话，就快速掏枪，‘咔嚓’子弹上膛，微微打开车窗，对着几个刚刚想挥棍子的人打开保险： “叭叭叭叭叭”，五枚子弹，连续射了出去。 五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睁大不可置信的眼睛，‘扑通扑通’全部倒下。 尹天水马上关好车窗，果不然，ak-74的突击步枪紧跟着射向他们这辆车。 子弹在车上弹跳了几下滚落下去。 前面的搏击停了下来，所有人迅速的跑向这辆车，他们发现目标了！ 车里的警卫和尹天水的手下，也快速跳下来，阻止这些人。 卫戍区的军车到了，灯射向这里，喇叭高声喊着： “全部抱头趴下，缴枪不杀！” 最快趴下的，是尹天水这边护送的人，这是尹天水的交代的。 他担心混战起来，黑灯瞎火的误伤了自己人。 对方的人显然没有想到会出现军人军车，两辆，上面都是持枪的军人。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大舅，我已经开了杀戒，再加几个没问题吧？” 尹天水嘴里在询问叶剑锋，手却快速夺过沈胜利的枪，车窗打开一条缝：‘叭叭叭叭叭’，又是连发五枪。 眼看着五个人倒下，其他人全部吓得趴下了。 尹天水遗憾的吹了一下枪口： “早知道真的会遇到不怕死的，该多申请几颗子弹！” 他不过瘾啊，偏偏手枪里面只有五颗子弹。 “啊！啊！全部击中头部啊！” 沈胜利和石铁柱惊叹！ 肖展‘呵呵’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小水是什么水平，他最清楚了。 今天这些人不就是非得撞上来寻死吗？ “小水，你的射击技巧不比搏击技巧差啊？” 叶剑锋眼神锐利，看得清楚，也赞叹了一声。 “叶领导，抱歉，我没有手下留情，估计都活不了了，您不会怪我心狠手辣吧？” 尹天水又喊‘叶领导’了。 叶剑锋看着外面活着的人已经被全部擒活捆绑起来，冷笑： “是他们自己不想活，该死！” 唐楚生跑步来到尹天水车旁，车门打开，尹天水先道谢： “楚生哥，谢谢你来的及时，旁边放冷枪的抓住了吗？” 他自己没有下车，也没有让车里的人下去。 尹天水一点也不敢冒险，面前地上这些人并不可怕，他担心暗处还有拿枪的人。 “小水，缴了两支突击步枪，其他都是自制土枪。 活的抓了十八个人，死了十个，重伤五个。 我方也伤了五个，两个人的伤比较重，我已经送去军区医院。” 唐楚生知道里面有首长在，他的话与其是告诉尹天水，也是让他听见的。 但他站在车旁，没有一个眼神往里面探视。 “叶领导，我们的车没有问题，为了安全起见，您就不要下去见任何人了，这里，让苏厅长和桑局长的人收拾。 让唐团长护送我们回去，好吗？” 他已经看见苏建新和桑南灿从后面跑过来，马上向叶剑锋请示。 他们现在地处郊外，马路两旁都是农田和菜地。 极目所见，能看见一个个疏疏落落的村子，有点点模糊的灯光。 寒风瑟瑟，马路上的枯叶顺风而飘，发出一阵阵低低‘嗖嗖’的声音。 尹天水对黑夜里不可知的危险保持着警惕，他绝对不会让叶剑锋离开他这辆车。 叶剑锋看着在车灯照射下，一个个垂头耷脑押上军车的歹徒，眼睛里面戾气深沉。 “以你的安排，我们走吧。” 他的声音有些疲惫，期望了很多天，又开心了一天和妹妹家的聚会。 看见外甥女的新婚、新房，是叶剑锋不能忘记的快乐时光。 偏偏有一帮王八蛋来扰了他的兴致！ 叶剑锋的话唐楚生听清楚了，他马上一个敬礼，跑向一辆军车。 低声吩咐两句，跨上驾驶室，有近二十多个军人跳上汽车。 “胜利，你去看看前面有几辆车能动的？继续出发。 让没受伤的全部上车跟上。 石头，你去后面那辆车，关照他们跟在前面车的后面。” “是！” 两个人像一阵风卷下去，一前一后去执行尹天水的命令。 “小水，首长--没事吧？” 苏建新等尹天水吩咐完，才隔窗轻声询问。 “厅长，叶领导没事，唐团长会护送我们回去，您和桑局长打扫战场。 好好审问他们的来历和幕后主使者。” 尹天水顿了一下，换了是以往，他肯定转回来就去公安厅了解情况的。 但今天不行！ 今天是自己的新婚之夜！ 他必须赶回去，不能让子岚等自己。 尹天水等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可是已经等了两世了！ 而且，子岚肯定是在担心着他的。 明天新婚夫妻是要回门的，这些流程绝对不能为了那些混账王八蛋影响到。 “后天，我去厅里找您，有需要我配合的，我会尽量配合好您。” 苏建新见尹天水没有下车的意思，知道他的小心谨慎。 现场的人虽然全部抓住了，但是谁指使的？ 这个人？或者这个组织，谁知道他们躲在哪个角落里？ 尹天水身边的老首长，知道自己就在车旁边，却没有出声说话，那，现在尹天水说的，就是首长的意思。 他的牙关差一点咬碎。 麻个皮，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竟然这样打他的脸？！！！ “好，你告诉叶首长，我一定尽早查明真相，抓到幕后主使者！” 抓到后扒他皮！拆他骨！ 这是苏建新的内心在愤怒的咆哮。 汽车缓缓启动，前面，有三辆汽车，就是说，有两辆趴窝了。 尹天水这辆车的后面，是唐楚生卫戍区的军车。 上面，站满了威风凛凛持枪的战士！ 知道自己今天‘临时加练’，竟然遇到歹徒袭击上面的领导，他们简直就像是点了火的炮仗，全部炸了！ 现在，一个个仿佛打了鸡血似的，在寒风潇潇的冬夜，一个个站得像一杆标枪。 尹天水的汽车经过那两辆军车的时候，车上和地上的战士，全部向着这辆车敬礼。 叶剑锋的眉眼微挑，声音低沉： “小水，看来，卫戍区这个新上任的团长，御下有方啊。” 第560章 衣食父母 尹天水听到叶剑锋对唐楚生的赞扬，毫不避讳的夸上了： “那还不是大舅您‘慧眼识珠’，自卫反击战的时候，您能当机立断让他接任指挥大权。 战斗胜利后，又让他接任了卫戍区团长这个重要职位。 楚生哥--就是唐团长，是在战火里拼出来的。 不瞒您说，楚生哥家里是独子，他爸是我老家的革委会主任。 一直对我很照顾。 唐伯伯自己也是军人，因为受伤转业回地方，没有去单位上班，在老家担任大队领导。 楚生哥自己坚持要当兵，战场上子弹是没有眼睛的，唐伯伯怕自己绝了后，所以让他去部队前就结了婚。 好在他经历过多次战役，能庆幸的活下来，还一步步升职。” 叶剑锋瞥了尹天水一眼： “我慧眼识珠？那也需要我看得见他啊？ 要不是你在你老丈人面前推荐了他，我怎么知道下面有一个叫‘唐楚生’的军人？” “嘿嘿嘿。” 尹天水不好意思的笑笑： “当时我也是不懂事，那样重大的战役，居然敢狗胆包天去我岳父面前乱说话。 主要是我士兰姐姐…就是唐团长的妻子刚刚怀孕，我担心战场上那不长眼睛的子弹，万一他伤了残了怎么办？ 当初 肯定是有私心在里面，也希望一场战役少牺牲一些我们的军人，才莽莽撞撞去找了华首长。 幸好，战事能完胜。 现在想想，我好像太草率了，你们肯定能洞察战场上的变化。” “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没有脑子？被一个没脑子的年轻人牵着鼻子走了？” 叶剑锋冷哼一声，不满的瞪了尹天水一眼。 “嘿嘿嘿。” 尹天水又是尴尬的笑笑，默了一会神色严肃了起来： “大舅，今天的事您回去后仔细想想，是谁泄露了您的行踪？ 这次的袭击既然把那样先进的突击步枪也用上了，而且来了那么多人。 明眼人都知道是想要取人性命的。 您的身边--说起来都是信得过的人，上次的事还没有查清楚。 这次的性质……和上次应该是不同的。” 叶剑锋的眼露寒芒闪现： “性质不同？ 哪里不同了？” 尹天水认真的和叶剑锋分析起来： “上次，只是泄密。 叶领导，间谍组织想要的是窃取情报，不是取人性命。 打个比方，如果有间谍想潜伏到您的身边，他需要付出多少努力和各种资源配合，才能达到目的？ 就算是您身边的警卫，每个人能到您身边工作，肯定也是千挑万选才被选中的吧？ 他的政审能通过，也需要追查到他的家人亲戚朋友，他们没有瑕疵，才能够分配到您的身边吧？ 可他们有机会接近您身边，拿到他们想要的资料文件信息吗？ 间谍千辛万苦潜伏到您身边的目的，只是想得到他们的情报。 如果那个人好不容易达成目的，甚至得到了您的信任和认可，他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您性命的事。 说得不好听，您，是他的‘衣食父母’！ 只有您在这个位置上好好的，他，才能发挥他的作用，他，才有价值！” 尹天水的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叶剑锋眉眼深深的看着尹天水，脸上风平浪静。 静静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尹天水看看他，看看外面，淡淡一笑： “总算回家了，大舅，现在知道您有多重要了吧？ 有全国人民敬仰您，就会有一小撮的反动分子恨着您。 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气死那些恨您的了！” 肖展稳稳的把握着方向盘，心也是跟着尹天水的话起起伏伏。 他没有想到，小水竟然敢在叶首长面前‘肆无忌惮’的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来。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前面的汽车在通过门岗的时候，车里出来的是叶剑锋的两个警卫。 他们身上有些狼狈。 指挥着把车子开到旁边停下来。 另外两辆汽车也让开了，尹天水告诉肖展： “肖哥，你直接开过去，到门口的地方慢一点，不用下车的。” 在大院里面涌出近二十个警卫，肃然站在门口迎接叶剑锋。 尹天水的眼神微微一眯，不动声色的看向站在最前面的叶清江。 他脸上的焦急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看他疾步走近缓缓行驶中的汽车，轻轻敲击车窗玻璃。 尹天水慢慢摇下窗玻璃，露出一张脸，客气的打招呼： “清江哥，你怎么也等在这里？” “小水，首长没事吧？首长，您好吗？” 他的语气很急切。 尹天水让开一点身体，淡淡一笑：“有我在，叶领导怎么会有事？！” 叶剑锋眼神斜过去，看着叶清江，中气十足的回道： “我怎么会有事？倒是清江你，这半天的假怕是白放了，反而让你担了一场惊。” 叶清江跟随着汽车往里面走，一步也不肯离开： “我本来没有啥事，早知道首长会遇到这些麻烦，我就不偷懒，跟在您身边了。” 尹天水把窗摇上去，歉意的说道： “等叶领导下车后进了屋里再说话，窗开着有冷风吹进来。” 肖展和沈胜利、石铁柱一句话也不敢说，紧紧的抿着唇。 汽车在叶清江的指挥下停妥，几个人合力把叶剑锋抬下车，又快速的推进屋。 华子健在另外一辆汽车里，也在门口岗亭那下了车，现在，他急忙跑了进来。 “大舅，您没事吧？” 尹天水看向华子健，见他额头和脸上都有血痕伤口，连忙问道： “你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 为什么不去医院检查？” 叶剑锋的脸色也阴了下来，大声吼道： “去喊卫生员过来，再看看，还有谁也受伤了？一起检查治疗！” 华子健连忙解释： “我这是小伤，汽车玻璃敲碎被玻璃渣子擦破的，没事。 有几个人头上被铁棍敲伤了，比较严重，已经送去医院。” 他靠近叶剑锋，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松了一口气： “幸好小水考虑周到，大舅您没事就好！ 刚才我们在前面被阻击的时候，担心死了，可车门被堵着又不能下来。” 叶剑锋摆摆手： “去，卫生员来了清洗干净上消炎药，不能大意了。 我这里有小水和肖展他们。” 叶清江脸色有些尴尬，自告奋勇的说道： “华公子，我带您去看伤口。” 尹天水帮叶剑锋放到他的榻上，往他身后垫了一个靠枕，担心的说道： “您今天累了一天，又受了惊，我给您按摩一下再回去吧。” 叶剑锋挥退其他人，就留了尹天水和肖展，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 “你帮我按摩，正好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给我继续说完了。” 第561章 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剑锋的话，让尹天水轻轻按摩的手一顿，才缓缓开口： “大舅，刚才我的话也只是代表我个人的想法。 对不对，还需要您仔细调查分析。” 叶剑锋看向肖展，问： “你觉得小水的话有道理吗？” 肖展不假思索的回道： “小水的思维一向灵敏，反应也快速。 他的分析，我觉得有道理。” 叶剑锋微微点头： “确实是有一定的道理。 小水，你只是说了前面发生的事的一些想法，今天的事，你又是觉得哪里不同寻常呢？” 尹天水抚摸着叶剑锋肩膀背部，觉得他绷得太紧，心里明白，今天的事对他的心情肯定是有很大影响的。 明明是一件喜事，结果······ 好在大佬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是杠杠的，也不需要自己给他做什么心理疏导。 现在这样追着问，无非是考验自己，或者，在自己给他的思路分析里，多一些调查的方向吧？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轻声道： “大舅，您把身体放轻松，深呼吸，有些事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要想办法解决就好。”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 “今天来袭击您的人，肯定一直隐藏在什么地方，伺机行事。 他们的目的，倒像是要取您性命，平常却没有机会接触到您。 间谍的行事就是为了窃取机密，好不容易能潜伏到您的身边，应该不希望您出事的。 说的不好听，没有了您，您做的事还是会有其他人接手，那他们前面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再要打通这样一个国家级最高领导的关系，取得信任，没有七八年，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很难做到。 所以，我猜测，上次泄密的幕后主使和今天袭击的幕后主使，恐怕不是一伙人。” 叶剑锋没有再继续问，他闭着眼睛，好像单纯的在享受尹天水按摩带给他身体上舒服。 但，绝对不可能！ 这时候的大佬，怎么能真的静下心来？ 尹天水同样不会去主动打扰他。 二十分钟后，他停了下来，轻轻地喊了声： “叶领导，您洗漱一下休息吧。 我要回去了，子岚在家里该着急了。” 叶剑锋眼睛‘嗖’的睁开来，责怪道： “先去给她打个电话再回去，路上还需要半个多小时呢。” 尹天水悄悄瞟了他一眼，眼神锐利深沉，哪里有一点点的睡意。 他也不客气，真的跑去电话机旁，给岚园拨了个电话。 才‘嘟嘟嘟’响起来，对方马上接了起来，是华子岚的声音： “喂？这里是岚园。” “子岚，是我。” “小水，你--大舅没事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华子岚的声音欢喜里带着焦急。 尹天水听到电话机旁边有华国兴和叶宜灵的声音，连忙报平安： “子岚，告诉爸妈，大舅早就平安到家。 是我疏忽了，在给大舅按摩，忘记给你们打电话。 已经结束，还是大舅提醒我打这个电话的。 你们放心，我们马上出发回家。” 尹天水知道子岚和她父母对路上发生的事知道了，但这样人安全到达，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小水，回来的时候开车慢一点，注意安全。” 华子岚慎重的叮咛着。 离开叶剑锋居住的庄园，肖展他们几个人全部挤到了一辆车上。 就是华子健，也不肯下去。 今天的事，大家的神经都是绷得紧紧的，聚在一起，才觉得又满血活了回来。 “小水，真没有想到会出事，说实话，刚开始我还觉得你太小心了，谁知道······幸好你考虑周到。” 华子健心有余悸的叨叨着。 肖展提着心也放了下来： “小水，你变了很多，胆大不说还心细，而且能当机立断，这次，我们几个也算是给上了一课。 回去后，牢牢记住这些经验教训，遇事千万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沈胜利和石铁柱也是连连赞同： “小水，你成长得真快，把我们甩得越来越远了。” 尹天水严肃起来： “谁也不要‘妄自菲薄’，你们每个人的职位都很重要，不允许疏忽懈怠了！” “放心，我们不会在工作中玩忽职守的。” 石铁柱保证着。 尹天水突然想到一件事，在以后的二十年左右，政府机关和事业单位升职、用人上，对有学历的人给与了格外的重用。 他的这些兄弟让他们靠大学是不现实，本来学历低。 当初的教科书版本又简化了很多。 况且，他们现在都有一个不错的职位。 “肖哥，胜利，铁柱，还有子健哥，你们给我听好了。 国家开始实行‘自学考试制度’，可以一边上班一边学习。 把大学的知识利用业余时间全部学下来，发的文凭同样有用。 你们开始准备起来。 不要怕吃苦，春节过后，可能会在京城、津城、沪市进行试点。 这事你们一点要重视起来，这事决定你们未来能走得多高！ 最起码，能保住你们现在的职位。” 几个人面面相觑，听到要‘上学’，心里就觉得气也透不过来了。 叶清江送走音天水他们，才忐忑不安的来到叶剑锋身边。 小心翼翼的帮着勤务兵一起安排叶剑锋休息。 他心里是复杂懊恼的。 下午，他收拾好自己，心情愉悦的去和唐文靖见面。 他们已经认识了十多年。 在叶剑锋面前，一直是不冷不热的相处模式。 可拥有‘男才女貌’的两个人，可以说是各怀心思，‘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可谁也没有提出结婚的事。 甚至，也没有在叶剑锋面前暴露他们的‘私情’。 两个人到现在都是‘未婚’状态。 叶清江到和唐文靖约好的一处私宅后，两个人亲热了一阵。 才各自重新收拾坐下来喝茶聊天。 “董站长请你去品尝的饭店味道怎么样？ 那个癞蛤蟆一直纠缠着你，是不是别有用心？ 不是说他是已经结婚了吗？还那样不要脸的围着你转。” 叶清江轻蔑的打趣问唐文靖。 唐文靖撇撇嘴懒洋洋的笑笑道： “你也说他是只癞蛤蟆，谁会把他放在眼里？ 只是我开着这个店，受着他的管制，不能不给他脸。 基本的敷衍还是需要的。 今天说了一起去新开的饭店品尝，还吹他认识里面的经理。 结果，却突然说有事，下次再请我。 神经病！ 谁愿意陪他一起吃饭？ 真是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 唐文靖嘲讽了几句。 叶清江愣了一下，问： “那个时候已经是吃饭时间，他怎么会又该主意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第562章 蠢得无可救药 叶清江听见唐文靖对董洪军的嘲讽，心里总是有一股不好的感觉。 他压制着心里的不安，脸上带着调侃的微笑，语气却是问的认真：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说好一起吃饭却临时改变主意，扔下你一个他一直想巴结的美女一走了之？ 怎么可能有这样没有礼貌的人？。 这不是让我感到好奇吗？ 当时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还有，他听见我们的电话内容了吗？” 他眼神深邃的看着面前美貌的女人，此刻正微笑的看着自己，忙坦然解释道： “看见你一直被别的男人纠缠不休，我这心里终归是不舒服的。 多问几句应该是一个正常男人都会做的事吧？” 唐文靖一双白皙细嫰的手，撑托着她那妩媚妖娆的脸，眼睛水汪汪的，仿佛深不见底的温泉深潭，把凝视着她的人卷入里面。 此刻的她，正温柔深情含笑的看着叶清江。 叶清江曾经差一点溺死在那一汪深潭中。 好在他也是理智和精明警惕的，及时抑制住自己心里汹涌的情绪。 两个人依然会偷偷地做一些爱人之间会做的事。 只是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叶清江也克制着自己把情@和欲分离开来。 可惜唐文靖并没有发现叶清江细微之处的改变，以为这个男人已经被自己紧紧的抓在手心里。 她全然相信着这个男人，是可以任意受自己摆布的。 也不遗余力在暗地里利用着这个男人。 只是，她的底牌在叶清江那里是已经明明白白时，叶清江是什么人？ 她却极度的自以为是，从来没弄明白过。 在她以为的‘掌控全局’的时候，唐文靖自己却一直被叶清江利用着。 本来两个人是‘各为其主’，‘配合默契’，各得其所相互满意。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叶清江现在也会被人算计了一把。 唐文靖媚笑垂眸： “我们打电话怎么会让别人听见？” 唐文婧回避开了这个问题，事实上，她经常会在喜欢自己的男人面前，使用这样的小伎俩。 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叶剑锋和她关系亲近。 董洪军是在确定电话是从那个地方打来的，才借口离去的。 唐文婧怎么会告诉叶清江呢？ “你如果真的在乎我，我们也相爱了那么多年，不如，我们公开关系结婚吧？” “结婚？你······” 叶清江心如油煎，唐文靖偏偏把话题拉到了另外一个敏感的问题上。 结婚？ 年轻的叶清江其实考虑过，甚至对唐文靖求过婚。 只是，那时候的唐文靖刚刚国外留学回来，野心勃勃，有着自己的‘梦想’和‘爱人’。 那个给她开启了一个新世界大门的‘亲密爱人’，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国内形势突变，‘他们’的联系只能转入到地下。 幸好，对方给她留下了很多的人脉和钱脉，叶剑锋，就是对方通过关系给引荐认识的。 刚开始，叶剑锋身边的叶清江并没有真正吸引她的注意。 唐文靖心里向往着那‘美好自由’的生活，可惜当初她的‘爱人’比她先毕业回到自己的国家。 她却因为各种原因无法一起成行，回到了国内。 而今时隔多年，唐文靖心里曾经的爱火已经熄灭，对方回国后早就瞒着她结婚并且生下了几个孩子。 唐文靖也是多年后才知道真相，但她已经深陷泥足，不可自拔。 现在，他已经成为自己国家一个有名的政客，更需要稳定唐文靖这样的关系，给他提供他需要的信息和资料。 他给她提供金钱上的需求。 和叶清江结婚，现在是唐文靖最好的选择。 叶清江看着神态越来越认真的唐文靖，心里惊疑，头脑如暴风疾雨般反复思虑： “文靖，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了？ 我记得当初我向你求婚时，你回绝得一点余地也没有给我。 现在，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主意了？” 他的脸上恢复了平静，慎重的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我年轻，刚刚接手唐家的家业，没有心思考虑婚姻大事。 现在，我想要个家了。 你不是说会永远爱我的吗？ 难道，你变心了？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唐文靖笑眯眯的反问。 她一直觉得可以把这个男人任意玩弄于掌心，当她想结婚的时候，对方肯定会‘欣喜若狂’的接受。 就像是现在，叶清江脸上从惊讶、怀疑、不可置信，变换了很多种表情。 “结婚？······” 叶清江脸上有了笑容，“没想到今天你能给我这样大的惊喜！” 他把唐文靖抱在怀里，在她脸上轻轻碰了一下，“告诉我，今天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才突发奇想？ 别到时候我当真了，你又反悔。” “哪里有什么刺激？我早就想和你商量结婚的事，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今天，你有宽裕时间陪我，我想着，该给自己一个家了。 我今年三十九岁了，女人的年纪不像是你们男人那么保值啊。” 唐文靖提结婚的要求，一个是她曾经的梦早就破灭。 另外，也是那个‘他’暗示了她，单身的女人有单身女人的优势。 但也容易引起外界的过度注目，不利于她暗藏的身份。 而叶清江的‘深情不悔’和他所处的工作环境，是唐文靖无可挑剔的最佳选择。 叶清江把头埋在唐文靖的头发里，沉默了一会，慎重的应承了： “好，我们结婚，这是我等了十多年梦寐以求的事。 回去，我就和首长汇报，相信他老人家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两个人就结婚的具体事宜商量了一下，叶清江就提出回去了： “我该走了，婚房的事你安排，需要多少钱你告诉我，下次我们见面时给你。” 他笑容满面的离去，再也没有询问唐文靖没有回答他的话。 不用再说，那个奚单区卫生防疫站站长董洪军，是在听到他和唐文靖电话后才离去的。 正常情况下，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两个已经准备出门吃饭的人，会丢下另一个掉头就走的吗？ 那个人的身份太可疑了！ 唐文靖居然没有察觉？ 也不提防他？ 是故意的？还是失察？ 叶清江心里急得毛焦火辣，却只能等待结果，没有办法去阻止可能会发生的糟糕事！ 如果出事，他有不可推卸的疑点！ 麻皮！ 臭婊砸，以为是个聪明的，结果蠢得无可救药！ 叶清江能做的，就是匆匆返回等待消息。 至于答应唐文靖结婚的要求，也是权宜之计。 或许，在关键时刻也是一个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他回到山庄的时候快六点。 像困兽一样在里面团团转，祈求叶剑锋平平安安回来！ 他一直虔诚的希望，叶剑锋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 可老天爷没有听到他的祈求，七点不到，一个平常不允许给他打电话的人，给他打来电话： “头，有一批人被召集去那条路伏击，不知道要袭击谁？ 要不要派人去弄明白？” 第563章 小名阿土 叶清江接到那个电话，仿佛被雷电击倒似的，浑身颤抖。 密密麻麻的汗从额头沁出。 他克制住发抖的嗓子，发出密令： “通知下面的人全部潜伏，不许暴露。没有我设定的指令联系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必须置身事外！！！” 挂掉电话，他脑袋一片空白，等恢复思考后，他能确定，这次事件肯定和董洪军有关！ 没想到，唐文靖身边竟然有那么可怕的人接近她，这个臭婊砸，蠢女人！ 难道连一点警惕性也没有的吗？ 董红军属于哪一路人马？叶清江根本猜不到，但可以肯定和他还有唐文靖都没有关系！ 他们不是一路人。 袭击叶剑锋，想要他命的，只能是国内权力争斗的关系。 也不知道那女人身边还有没有其他类似的垃圾东西？ 自己想到利用她，其他人同样会想到接近她利用她！ 实在是太多人知道唐文靖和叶剑锋‘关系密切’！ 原来以为这个女人是一个‘香饽饽’，现在才明白，接近她就是给自己招了个大麻烦！ 一个雷啊！ 叶清江看见叶剑锋平安回来，又惊喜又慌恐，等所有人都离去，他‘扑通’一声跪在叶剑锋的床前。 这次的事这么严重，他，作为叶剑锋的身边人，偏偏他今天没有跟在身边，说什么都是重要怀疑对象！ “首长，我听到您被袭击，我急死了，却无能为力，幸好···幸好您没事。 实在没有想到怎么会有歹徒来袭击您？ 不要命了吗？ 或许不是刻意针对您的，刚巧被您遇上？ 您的行程都是绝密的啊？” 叶剑锋闭着眼睛，听叶清江一个人说话，没有打断他。 事情的前前后后，他早就在心里排摸过，他能怀疑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叶清江是有问题的那个人。 因为没有理由。 叶清江当兵的时候还只有十二三岁，矮矮瘦瘦的。 解放战争时横渡长江时，他勇敢的站在船头，就是那个时候，叶剑锋发现了他。 那时候的叶剑锋还没有受伤残废。 “清江，你跟了我多少年了？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还记得吗？” 叶剑锋声音沉闷的问道。 “首长，我正式跟在您身边已经快二十--五年了，那时候您刚刚从国外疗养回来，就点名让我来照顾您。 我的名字--，原来无名无姓，小名喊我阿土，首长您给我取名叶清江。 您说，因为是渡江的时候您就记住了我，让我跟了您的姓。” 叶清江一字字回答得很认真。 “站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被你跪着我看着不舒服。” 叶剑锋挥挥，：“去吧，我要休息了。 有事明天再说。” ······ 尹天水汽车停在‘岚园’，他自己跳下车，关照肖展： “肖哥，你们也早一点回去什刹海休息。 明天我要和子岚回门，可能没时间见你们，正好，你们去认认自己的家。 看看以后想怎么装修，可以把方案告诉我，我来帮你们装修。 吃饭、吃晚饭都到岚园来。” 华子健跟着一起下车，额头贴着纱布，帽子戴着盖住了。 就是脸上，他嫌弃包着难看，就用酒精消毒撒了消炎粉。 “小水，我这样不要紧吧？” “只要你不缺胳膊缺腿，你爸妈就不会担心了。” 里面的人听到尹天水的声音，马上开门，惊喜的喊着： “水哥，您总算是回来了，家里--夫人和她爸妈着急坏了。” “没事，他们都回来了吗？” “就回来三个轻伤的，其他人说在配合公安厅办事，要晚一点回来。 他们会直接从后门进来，让我们不用等他们。” 华子岚已经听见尹天水回来，从房间里面跑出来，刚好和尹天水在客厅遇到，一下子扑到他怀里。 “小水！小水！” 尹天水抱住他：“傻丫头，我和大舅还有你哥都没有事。” 他凑到子岚的耳边轻声道： “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的新娘子等着我，怎么会让自己有事？” 华子岚退开身子，仔细的打量着他，见他穿着呢大衣，手抖抖的帮他一个个解开扣子。 “屋里暖和，外衣脱了舒服。” “好，你帮我脱。” 尹天水喜滋滋的抱住子岚的纤腰，却不敢乱动。 因为他看见岳父母已经走过来了。 “小水，我大哥他没事吧？ 你是看着他睡下才回来的？” 叶宜灵急吼吼的问道。 “妈，大舅一点事也没有，您问子健哥。 不过······” 他回头看看华子健： “他脸上被玻璃渣子擦破了皮，伤得不重，你们不要担心。” 华国兴瞥了儿子一眼： “他那个也算是伤吗？笑话，我们身体被子弹穿了个洞，照样冲锋陷阵。” 叶宜灵笑笑：“这点皮外伤真不是事，我们不会担心。” 她是军区医院的外科主任，开膛破肚也是经常性的事。 自然不在意儿子脸上那一点点的擦伤。 华子岚把尹天水的大衣挂好，马上端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尹天水： “渴了吧？快喝点水，” “咳咳咳······” 华子健在旁边拼命的咳嗽，华子岚看着他，关心的提醒： “哥，你怎么咳嗽了？感冒了吗？ 赶快回家让卫生员配药。” “呵呵呵······” 尹天水看着咳得脸也红的大舅子，笑得欢乐。 叶宜灵也笑了，拉着华国兴： “小水到家了，我们也回去吧。 子健--好像是感冒了，回去配点药吃。” 送走岳父母和大舅子，尹天水一把抱起华子岚： “回我们的新房喽，哈哈哈，我们要--洞房啦······” 整个岚园的前面，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尹天水哪里还肯‘含蓄’。 华子岚脸臊得通红，狠狠的揪他的耳朵： “谁像你这样大声嚷嚷的？ 被人听见我们还怎么出去见人！” “呵呵呵······” 尹天水把华子岚轻轻放在他们宽宽大大的新床上，“没人听得见，听见了，又怎么样？ 谁敢笑话我们？” 本来想亲一下子岚，想到刚才自己忍不住开了杀戒，顿了一下： “我去洗澡，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去吧，我已经洗过了。” 华子岚坐起身，拿出尹天水替换的新内衣递给他，推着尹天水。 她是真的难为情啊！ 尹天水接过衣服，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下： “我去洗澡，很快的，你等着我。” 第564章 洞房花烛 尹天水在房子装修的时候，对下水道管子特别重视。 这方面的改造费了他很多时间。 厨房和卫生间，这两个地方，是以后生活的重要地方。 他先在淋浴那冲了一遍，又在浴缸里泡了一会，把自己的身子洗得香喷喷的，才穿着宽大的睡袍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电灯已经被子岚关掉，一对红烛把房间照得亮堂堂的。 子岚已经静静地睡在被窝里，探出头，眼睛乌溜溜的眨巴眨巴看着尹天水。 像一朵羞答答含苞待放的花。 尹天水坐在床上，心跳得‘嘭嘭嘭’仿佛要蹦出来似的。 刚才大声嚷嚷着要‘洞房’的人，现在却是手足无措，连华子岚身上的被子也不好意思去掀开。 他想着被窝里那白皙细嫩的娇躯，就浑身冒汗了。 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呢？ 当着子岚的面，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的钻进被窝吗？ 那都难为情啊！ 尹天水的呼吸越来越重，看看那亮堂堂的红烛，这，听说红烛是不能吹灭的。 可那么亮，肯定要影响他发挥啊。 “子岚，点这红烛是谁的主意？” 没有红烛，电灯一关，那不就得了？ 在流程里面好像没有这个安排啊？ “是丁阿婆准备的，她说洞房花烛夜怎么可以没有红烛呢？ 我爸妈也觉得喜庆，就点上了。 怎么啦？” 华子岚看尹天水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悄悄的把身子往里边挪了一点。 见他还是不动，又挪过一点，害羞的轻声道： “这床大，你快上来，衣服穿得少，别感冒了。” 屋里是有暖气，可这个温度对只有穿睡衣的人来说，还是低了些。 华子岚主动掀开被子，催促道： “快到被窝里来啊。” 尹天水傻眼了，原来···原来子岚身上穿得严严实实。 哪里是什么‘光溜溜’的啊！ 他气啊！ 气自己没出息！ 尹天水现在多么希望子岚是‘光溜溜’的在被窝里等着自己啊。 唉······ 他轻轻一叹，起身去把红烛移到远一点的地方，用东西挡着。 他担心自己‘临场发挥’受到影响。 尹天水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人--本来就是这样说的，‘食色性也’。 那是一种本能。 当尹天水抱住子岚的一瞬间，什么都忘记了。 梦寐以求的子岚真的成为了自己的新娘，激情从身体里面爆发出来。 他一遍遍的亲吻，一次次的探幽索秘。 当情潮退去，红烛也燃尽。 窗外，已经天光微熹。 两个人才紧紧相拥睡去。 叶清江彻夜未眠。 叶剑锋临睡前说的‘有事明天再说’，他一直不能确定这话的意思。 接受调查是肯定的。 这个庄园里的人，都得接受调查。叶清江最清楚这个流程。 关键是，这事真和他没关系。 和他有关系的事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他给唐文靖打的那个电话，也是去外面的邮局打的。 内部有电话打出去，一查一个准。 没事，他那个电话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 但现在是出事了，而且，他在叶剑锋睡下后，到跟着出去的警卫那了解下来，才知道那是大事！ 早上八点半，苏建新带着华子健一起来向叶剑锋汇报情况。 “叶首长，那些人基本可以说是乌合之众，大多数是从农村回城的知青。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袭击的是谁。 给他们的指令是，‘这个人是国内最大的走资派，是祸国殃民的大坏蛋！只要他们把这个坏蛋消灭了，就是大功臣！ 上面给每个人发一百块钱奖金，没有工作的，给安排正式工作。’ 当我们告诉他们昨天夜里他们袭击的是您时，他们都吓坏了。 不过，我觉得里面一部分人确实是受蒙蔽的，一部分人，应该是属于什么组织。 拿ak-74突击步枪的两个人，已经查到他们的身份，是退役军人。 他们的嘴很硬，到现在也没有口供。” 叶剑锋静静地听完苏建新的汇报，严肃的问道： “泄密行程的人找到了吗？” 苏建新谨慎的回道： “外围查不出谁能泄密您的行程。 我和桑南灿、尹天水一起制定安保计划时，就考虑到这个问题。 所以，昨天晚上我们公安系统执行任务的人，在下达命令开始，就把他们全部集中起来，和外界断绝了联系。 况且，我们并没有说保护的领导是谁。” 叶剑锋点点头： “那就从内部查吧，除我之外，这里的每个人都给我认认真真的查！ 不管查到谁身上，都必须严惩！” 首先被接受调查的，是警卫班的人，这样，尽管是分批接受调查，保护叶剑锋的警卫就减少了。 “叶首长，暂时减少的警卫从哪里补充，您有什么指示？” 这样重大的事，苏建新自己是不敢拿主意的。 叶剑锋凝眸思索了一下，命令道： “你给卫戍区的唐楚生团长联系，让他选派二十个他的兵，来负责大门的警卫工作。” 苏建新的心震撼了，是什么样的信任，竟然直接让唐楚生接受大门的警卫工作？ 不知道的人可能觉得靠近领导的，才是最信任的。 话虽然不错，但真正要担负起这个庄园的安保，负责大门的警卫才是真的重要。 “是！我马上联系唐团长！” 唐楚生接到苏建新的电话，微微愣了一下，马上斩钉截铁的回答： “苏厅长，请转告叶首长，给我两个小时，我把二十个军人亲自送过去！” 挂断电话，唐楚生马上去了政委办公室传达了这个命令。 他自己直接去了军营。 他刚开始来当副团长那段时间，整天和下面的干部士兵一起训练，一起吃饭，摸爬滚打都在一起。 到现在，他对下面每个兵的家庭背景和个人能力，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一份名单快速的传达到下面连队营部，半个小时的时间，那个名单上的人员，背着自己的军囊集合完毕。 唐楚生站在整齐的队列前面，声音洪亮的传达命令： “把你们挑选出来，是去执行保卫叶首长的任务。 这是一个光荣的任务，是叶首长对我们的信任和托付！ 你们不能丢了我们军人的脸！ 不能丢了我们卫戍区的脸！ 不能丢了我唐楚生的脸，听清楚了吗？” “保证完成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 下面二十个军人里面，有一个营长，两个连长，两个排长，五个班长。 十个士兵。 他们是激动的，喊声震天。 唐楚生继续：“去多少时间还没有确定。 但是，你们只要在那里守卫一天，就要严格执行那里的管理。” “保证完成任务！” 唐楚生一挥手：“出发！” 一辆军车快速驶离营地。 第565章 守得云开见日出 尹天水和华子岚睡到快十点钟，才醒过来，还是饿醒的。 尹天水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窝在他胸口睡得沉沉的子岚。 他心里一阵温暖，感到身体又是勃勃生机，吓得没敢动。 昨天夜里，他知道自己把子岚折腾狠了。 好在是子岚也是练武的，身体的柔软度和承受能力，也配合得不错。 尹天水两世为人，才知道相爱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是那么的令人流连忘返。 他轻轻吻着子岚的额头，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这个是他两辈子唯一爱上的女人。 心里的甜蜜，让他感谢过去曾经经历过的苦难。 这就是‘守得云开见日出’，人生最极致的美好了吧？ 华子岚被尹天水扰醒了，就算是他动作再轻，可刚刚经历女孩变成女人的过程，身体上的不适，加上被尹天水紧紧抱在怀里，那男性浓重的气息，让她‘嗖’一下睁开眼睛。 马上迎上尹天水笑意盈盈的眼神： “宝贝，醒啦？” 尹天水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那浓浓的情@欲又让他的身体蠢蠢欲动，压也压不住。 华子岚慵懒的蹭蹭尹天水的胸口，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害羞的把自己的脸埋在尹天水的怀里： “坏人，不要啦！什么时候了？ 我饿了。” 尹天水‘呵呵’轻笑，拿出放在枕头下面的手表，不由得‘哦呦’一声： “子岚，十点半了，你爸妈还在等我们回去吃饭呢。” “真的啊？” 华子岚‘腾’的坐起身，随即‘唉呀’一声急忙躺回被窝。 她身上没有穿衣服不说，浑身疼痛，让她眼眶也湿了，伏在尹天水的怀里，委屈道： “小水，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的啊？我现在哪哪都疼，比练功结束后还要难受。 你欺负我！ 怎么办？再不回去就晚了，爸妈会怎么想我们。 哎呀，我没脸见人啦！” 尹天水连忙道歉安慰她： “唉呀，是我不好，宝贝，今天忍下来就不会疼了，我以后一定小心一点。” 他心里想的是，应该揣摩揣摩一下技巧，不能只顾着自己一个人快活啊！ 尹天水现在最后悔的是，上辈子的他，对有颜色的片子一直是拒绝的。 现在才明白，如果当初认真观摩观摩，子岚就不会这样难受了。 “放心，你爸妈不会怪我们的，新婚燕尔，如果我们不是这么亲亲热热的，他们才会担心呢。 来，你躺着，我帮你穿衣服。 早饭就不要吃了，直接回去你家吃饭吧。” 两个人黏黏糊糊，磨磨蹭蹭，到华家大院门口，已经快十二点了。 幸好新房里有红枣、花生、桂圆等小零食，两个人稍微吃了些。 大门口岗亭的警卫也认识尹天水了，华家已经把喜糖和红鸡蛋发给了大院里面每一家，每一个值勤的警卫。 “新郎官，恭喜恭喜啊！” 看见尹天水开着汽车回来，两个警卫从岗亭里面走出来，满脸喜色的恭贺着。 尹天水只好停下来，从车里拿出两包大前门香烟，递给两个警卫： “谢谢，这是喜烟。” 两个警卫连忙客气的收下，笑得阳光灿烂。 “谢谢新郎官和新娘！” “子岚！子岚！是我，你大嫂，请你带我回家见见你大哥吧。 我好想他啊！” 朱元芳从旁边窜出来，扒在汽车的门上，拼命的想打开。 尹天水冷冷的撇了她一眼，关照警卫： “兄弟，有不法分子来你们这里扰乱的话，不要犹豫，马上报警！” 朱元芳见华子岚根本不理她，尹天水还这样关照警卫，心里的怒火怎么也控制不住： “华子岚，你现在也结婚了，也是女人了，怎么就不帮着我们女人？ 当初我和你哥也一直是恩恩爱爱。 都是被你拆散的！ 你就不怕自己也迟早被这个男人抛弃了？ 动手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的，你以后有苦头等着吃！ 说不定被他打死，那都是你的报应！ 你个黑良心的，不愿意自己哥哥过得好，你也不会过得好！ 我诅咒你，早晚会被这个男人一脚踢开！ 没有哪个男人会再要你！” 在朱元芳开口骂人的时候，华子岚的脸就开始变色。 她刚刚新婚燕尔，蜜里调油，却被这个疯女人跑来败兴！ 特别那恶意的诅咒，实在是太坏人的心情了。 她回头想和尹天水说，快离开这里，她厌恶这个女人！ 也不想听她恶意的话。 却看见尹天水已经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见他直接绕过车头，一把揪住朱元芳的头发： “噼啪噼啪！” 四个响亮的耳光，一点也没有收力，眼见得她的脸像吹气的‘膨胀’起来。 “啊啊啊······” 她凄厉的惨叫，尹天水阴沉着脸拍拍双手，冷冷的呵斥道： “我是怎么警告你的？ 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可你是猪吗？一点记性也没有？大好日子偏偏喜欢跑来讨打？ 知道我女人也会打，你还敢这样骂我老婆？” “噗噗噗······” 朱元芳连连吐出几口血糊糊的吐沫，里面，有两颗牙齿。 “啊啊啊呜呜呜······” “滚远一点！ 记住了，再口不择言不说人话，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新郎官别生气，你和新娘快回家，这里我们处理。 她如果还赖着不走，我们肯定报警！” 两个警卫一边一个劝着尹天水，把他推上汽车，隔着窗户拱手： “别生气，和疯女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小水，你怎么动手啦？ 疼不疼？ 也不怕脏了你的手。” 华子岚安抚着尹天水： “走吧，我们回家，不要生气，怪只怪我哥瞎了眼睛找了这个女人。 你如果心里还有气，就去打我哥出气。 哼哼，我帮你，我们两个男女混打！” 尹天水心疼的轻轻抚着子岚的脸： “傻丫头，人家骂的是你，我怎么能放过她？ 你不要生气，也不要怪你哥，他眼睛瞎的时间短，还可以看好。 不过，这个女人千万不能轻易原谅她，以后她敢到你面前来咆哮，给我狠狠的打！ 打得她满地找牙！” “嗯嗯，我知道了，你今天已经打掉了她两颗牙，如果再敢来讨打，我不会手软。” 两个人相互安慰着开车离去。 他们的声音都没有压着，两个警卫和路上被吸引来看热闹的人，都听得感到牙疼。 朱元芳已经跑得没踪影。 地上留下一摊血迹。 第566章 为他人作嫁衣 尹天水和子岚在华家门口停下车，汽车的声音已经惊动了里面的人，第一个跑出来的就是华子健。 脸上的伤口已经收口，倒也不算难看。 “小水，妹妹，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再等下去快把我饿坏了。” 小夫妻相互望望，不由得笑了起来。 刚才的气恼烟消云散。 “哥。” “哥，让你饿肚子，不好意思。” 尹天水一手牵着子岚，一拳揍了上去，笑笑道: “进去吧，我和子岚也肚子饿了。” 叶宜灵站在客厅门口笑望着新婚小夫妻粘在一起的身影，眼睛里面都是灿烂的烟火。 “小水，子岚，回来啦。” “妈。” “妈。” 华桂兰从厨房里面跑出来，她一直在指挥要做几个平城的菜。 听到尹天水和子岚的声音，大声喊着跑出来： “哎呀呀，你们两个孩子，快快进来，先喝碗糖水，暖暖肚子。” 保姆笑眯眯的端着两碗红糖圆子汤，放在桌子上： “姑奶奶说的，新姑爷带着新娘子回门，必须先吃甜食，以后的日子就一直甜甜蜜蜜的了。” 华子岚上去抱住华桂兰的胳膊，笑得甜蜜蜜的： “姑姑，就你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姑姑，谢谢你。 姑父和不凡呢？” 尹天水知道平城有这样一个风俗，但大多数人家已经无视了。 这完全就是华桂兰的一份心意。 “你们姑父和不凡一早就上火车回去了，也来不及和你们道别。 让你们有空去平城再聚。” 华子岚是相信这话的，她不知道京城到平城的火车班次。 尹天水却明白，是他们回来晚了一点才没有遇上，乔振华他们赶的是十一点的火车。 “等小水放暑假，我们就回平城。” 华子岚现在也觉得平城是她的家了。 “小水，子岚，回来了。” 华国兴从书房里面出来，平常严肃的脸，今天也是笑眯眯的。 “爸。” 华子岚一口红糖圆子含在嘴里，含含糊糊的喊着。 尹天水几大口已经吃完，抹了下嘴，上前喊道： “爸，我们回来晚了，让你们等。” 华国兴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们婚礼没有受到影响，已经是万幸的事。 看见你们开开心心回来，我和你们妈就心满意足了。” 一家人吃好饭，华桂兰就拉着子岚去了她房间： “小水，你和我哥好好说说话，子岚借我和她妈一起说话。” 她看着叶宜灵喊着： “嫂子，快来，我们以后能霸着子岚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了。” 华子岚被一步步拉上楼，回头交代尹天水： “小水，你就陪陪我爸和哥，我们吃好晚饭再回家吧。” 华桂兰一把把子岚推进她的房间，嘴里嫌弃的抱怨起来： “嫂子你听听，才刚刚出嫁一天，这里就不是她的家了。” 华子岚一手抱一个，笑嘻嘻的打招呼： “我们一家人要分得那么清楚干什么？ 妈，这里永远是我家。 姑姑，您不许挑唆我妈，去了平城，我也一直把您家当自己家的啊。” 尹天水目送华子岚被房门隔开，就随了华国兴去了书房。 华子健愣了一下，马上屁颠颠的跟了上去。 原来他一直觉得自己爸高高在上，他必须站在很远的地方敬仰着他。 自从小水进了这个门，发现家里变了很多。 经常不回家的爸妈现在喜欢回家了。 高冷的华首长，也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华子健进去，看见两个人已经靠得很近坐着，一人一杯茶端在手里。 没有距离感，没有年龄的阻隔，尹天水很随意的吹着茶杯里面的茶叶。 怎么那姿势······和自己领导长辈似的。 华子健觉得他还是像原来一样保持距离舒服一点。 “小水，你对昨天的事是什么看法？” 华国兴认真的问道。 “华--爸，昨天的事我觉得和子岚遇到的事性质不一样。” 尹天水把自己昨天和叶剑锋分析过的又说了一遍： “您想，一个间谍如果千辛万苦潜伏到了您的身边，他的目的是为了刺杀您吗？” 华国兴点点头，嘿嘿冷笑： “杀了我有屁用？等着坐上我位置的，附合条件资格的，多了去了！ 我能稳居这个位置，还不是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占了先机。 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个位置占着，就堵了其他人的路！” 尹天水赞同：“对啊，国外的间谍不整这些没用的。 他们培养出来一个优秀的间谍并不容易，就那么做一场无用功就废了？ 怎么可能。” “你的意思，你们大舅身边还有其他想要他命的人吗？ 对了，你大舅的位置可是令一些人眼红得垂涎欲滴。 这样想，想要他命的人确实有，因为你大舅的威望，和被上面的看重，同样堵了几个人的路。 可谁知道，你大舅有今天的成就，他曾经的付出？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下黑手？” 华国兴愤怒的斥责。 “爸，想现成摘桃子的人多了去了，有捷径走，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什么手段不敢耍？” 尹天水见怪不怪的劝着。 “那可不行，我们不能看着你大舅陷在危险中不管。 只有千年做贼，哪有千年防贼的？ 这次，必须从根子上把危机铲除！” 华国兴怒击身边的沙发扶手。 华子健小心翼翼的问： “我大舅的位置真的一直被人觊觎吗？ 可能坐上那位置称职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啊？” 尹天水瞥了大舅子一眼，总算是聪明了一会。 “爸，大舅也不是被人随意拿捏的，您说他为什么一直深居简出？ 自己身边有什么危险他肯定也是有感觉的，这次是因为子岚嫁人，正好嫁的人又是我，所以冒了一次险。 以后，这样的事肯定不会发生了。” 就像华子健说的，他老丈人的位置随手有人可以替代。 但叶剑锋却不一样！ 谁敢明目张胆的出手伤害他的性命？ 到时候别说坐上那个位置，恐怕到头来是自己落个‘遗臭万年’的下场！ 还是为他人作了嫁衣。 都是聪明人，这次的失手，也是给有此野心的人一个警告！ 三个人正聊着，华国兴书桌上的电话‘叮铃铃叮铃铃’响了起来。 华国兴‘嗖’的站起身抄起话筒，沉声问： “华国兴，请问哪位？” 第567章 叶清江的劫 华国兴接过电话，严肃的问：“哪位？” 电话里是苏建新的声音： “华首长您好！苏建新，请问小水在您家吗？” 华国兴看看尹天水，回道： “在，苏厅长找小水有事？需要他接电话吗？” 尹天水立马站起身，苏建新找他肯定有事，正好听见话筒里面苏建新客气的声音： “对，麻烦让小水接电话。” 尹天水二话不说接过电话：“厅长您好！ 找我什么事？” “小水，你方便来厅里一趟吗？有些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苏建新这话说的就客气了，‘征求’他的意见？他们这样上下级差距那么大的关系······ 尹天水看看华国兴，应该是为了尊重华国兴。 他向楼上看了一眼，其实他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在这个房间里楼梯也看不见的。 华国兴理解他的心情，毫不犹豫的说道： “苏厅长喊你肯定有事，估计是和你大舅的事有关。 你就去吧，子岚那我会告诉她的。 放心，那孩子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 你事情做完就早点来接她一起回家。” 从古至今，都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刚刚新婚的人，新房一般是不能空的。 当然，特殊情况下就另当别论。 华家是盼着自己女儿过上好日子的，华国兴这话也变相的在告诉尹天水，子岚在等你接她回家。 声音那么响，不相信电话那一头的苏建新能假装没听见？ 尹天水心里明白，苏建新现在手里办的就是叶剑锋的事。 知道他新婚，还电话追过来，肯定有事。 他对华国兴点点头，“好，爸，您让子岚等我。 她如果困了，先小睡一会。” 然后对着话筒： “厅长，我马上过来。” 尹天水到苏建新办公室的时候，桑局长也在。 “苏厅长，桑局长。” “来来来，小水，快坐，真是不好意思，把你这个新郎官从新娘身边拉了来。” 桑南灿连忙站起身招呼着。 “小水，我也是想着只有这个时间，你可以离开一会。 昨天的事，你清楚，我们身上的压力很大。 叶首长这次下了狠心，他那里里里外外全部要彻查。 命令唐团长选了他手下二十个卫戍区的军人，去暂代大门口的警卫负责他的安保。” 尹天水惊讶，没有想到叶剑锋终于雷厉风行行动了起来。 更加意外的是，如此信任楚生哥，在这个关键时刻选了他的人。 “喊我过来是为什么事？ 我的人在这段时间里，尽管吩咐他们全力配合你们调查审问。” 尹天水知道林豪陈俊他们已经被苏建新喊走了，这句话也是个顺水人情。 无非是一个态度。 苏建新：“是这样，外围警卫在分批调查，内部，也在严查中。 特别是上次审查时，有两个人叶首长担保的，我们就没有追查。 这次，叶首长的态度除了他一个也不能漏过。 不管查到谁头上，都必须严惩。” “两个人？ 上次漏查的，不就是叶清江和另外一个卫生兵吗？” 尹天水问。 叶清江他熟悉，那个卫生兵，尹天水教过他按摩的手法。 叶剑锋说他现在进步很大。 他们两个，都是贴身照顾的人。 苏建新皱眉：“对，我们查到，叶清江在昨天中午山庄最近的一个邮局打过一个电话。 核实下来，那个电话号码是西子街盛唐咖啡店。” 尹天水明白了，这就是说怀疑上叶清江了。 而且，唐文靖的身份，前面子岚的那个间谍案······ 所以把他喊来了。 “你们找叶清江审问了吗？” 尹天水问。 时间节点这么巧合，说不怀疑上他，那公安就是白痴了。 “还没有审问，反正他也逃不了。 就想看看你是怎么想的？ 难道叶清江就是隐藏在叶首长身边的间谍？ 为唐文靖提供信息的就是他？” 苏建新发出疑问。 这样倒是说得通，尹天水仔细捋了一下，抛开他自己的思路‘不是间谍作案’这个因素，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就对接了起来。 他也愿意这样‘顺藤摸瓜’把间谍组织全部消灭！ 可是尹天水还是觉得这样‘蠢’的事绝对不会是叶清江的手笔！ 该多蠢啊，在自己领导秘密出行时，他没有随行，还‘急吼吼’的电话联系唐文靖。 然后呢？ 是叶清江给了方案唐文靖去实施？ 还是唐文靖接到电话马上部署计划好袭击的方案，召集手下人。 甚至还有‘枪’！ 唐文靖和叶清江两个人的上线为了叶剑锋死，舍弃两个隐藏那么深的王牌间谍？ 有那么兴师动众还不一定成功的大干一场，搭上那么多人，还不如死一个叶清江直接把叶大佬悄悄地‘嘎了’简单？ 以现在叶大佬对叶清江的信任，成功率那可是百分之一百啊！ 说不定还有机会逃走呢！ 尹天水摇摇头，把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晃掉： “还是先审问过叶清江后，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好不好？” “动他？你确定？” 桑南灿激动的问。 “为什么他不能动？不能审查？ 作为叶领导身边的人，他第一个必须接受严查。 相信他会配合我们工作的。” 苏建新凝视着尹天水： “你也信任他？ 觉得不可能是他泄密的？” “我们不用猜来猜去的，把他传来，听听他怎么解释那个电话，不就好了？” 尹天水信任叶清江？ 从看到唐文靖出入叶大佬的地方，他曾经把大佬也怀疑了进去。 现在他出事，凡是他身边的人，都是重大嫌疑人！ 至于这个叶清江，他第一次看见他，就没有好感。尹天水相信自己的直觉。 只要他不做伤害叶剑锋的事，尹天水根本就不会去管他是什么人。 这个世界上坏人多了去了。 苏建新一个电话打给庄园的警卫负责人--唐楚生派去的那个营长。 看见唐楚生派出来的人，苏建新是惊讶的。 营、连、排干部全部配齐。 还有五个班长。 就是那十个士兵，也是军营里提得上名号的。 一句话：精兵强将！ 营长接到电话，马上通知叶清江，这是叶首长赋予他的职责： “清江首长，公安厅请您去一趟，需要您配合他们接受调查。” 叶清江接到电话，神情坦然，没有耽搁一点点时间，就上了军用吉普车。 这是他的一个劫。 能不能过，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第568章 自求多福 叶清江走进公安厅，顿时惊讶，没有把他送进审讯室，而是在公安厅的一个小会议室见的他。 心里顿时产生了一丝侥幸心理。 他走进去的时候，脸色平静，但浑身的肌肉都是绷紧的。 让他意外的，迎着他的竟然是面色平和的尹天水，旁边，是两个准备记录的年轻公安。 叶清江嘴微微张了下，把准备喊人的话吞了下去。 现在的他，能随意的喊‘小水’吗？ 什么叫做贼心虚？ 叶清江如果心里没有鬼，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坦然面对尹天水。 看见叶清江走进会议室，尹天水脸上一片平和，客气的喊了一声： “清江哥，抱歉，这是走正常流程，你该明白。 所以把你请了来。 坐下吧，今天是我先负责第一轮对你的审查。 这规矩，你应该比我懂，对吧？” 尹天水递上一杯白开水：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叶领导，他就让我喊你一声‘哥’。 希望你能对得起他对你的信任。 我年纪轻，不喜欢绕圈子，你就把子岚大舅决定要参加我和子岚婚礼的事后，把你这几天的个人行程说清楚了。 有和谁见过面？ 和谁打过电话？ 和谁不小心泄露了叶领导的行踪？ 这些--你交代了，至于是否属实，自然会有人去核实调查。 所以，请你想好了再认真回答。 你明白，这次的事件危害性太大，影响极坏，你作为叶领导身边最信任的人，大家的眼睛都盯着你。 我大舅--应该还等着你回去继续照顾他。 这么多年下来，他信任你，生活上依赖你，他身边来来去去的人应该不会少吧？ 但就你，陪了他二十多年。 说起来真的是不容易，要你一如既往的守着他一个身体生活都不方便的人。 你从年轻到现在的中年，没有结婚，没有家庭。” 尹天水凝视着叶清江，语气沉冷的疑问： “清江哥，我在想，这样枯燥的生活，年复一年，你会不会厌倦？ 你有没有因为叶领导离不开你的原因，耽搁了你的个人婚姻大事而心生怨怼？” 尹天水摇摇头淡淡一笑： “我想不会--吧？ 我大舅他心里应该是把你当自己的孩子在对待的，是吧？ 这个，你心里最清楚了。 要不然，他怎么独独会赐你一个‘叶’姓？ 如果你想离开，他肯定会如你所愿，给你安排一个你最满意的工作。 不过，还有什么工作，比待在他身边更好的呢？ 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着你，奉承着你--是吧？ 我想来想去，你是最不应该被人收买，来害他的人，对不对？” 尹天水审视的看了他一眼，把杯子推近他一点： “喝几口水，下面，该我听你说了。” 尹天水转头看向两个年轻公安： “你们认真记录，不能有任何的错漏。” “是！尹处长，我们不会玩忽职守的。” 叶清江的心，被尹天水牵动，起起伏伏，晃晃悠悠的。 看向尹天水的眼神里，他带着研判，叶清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他说的话进退有度，让自己捉摸不透。 与其让其他人来审问自己，叶清江本来是很满意坐在他面前的是这个年轻人。 但现在，他心里反而越来越没底了。 他自以为和这个年轻人交流更加容易一些，可看着面前尹天水的脸上，风平浪静。 压下心里的恐惧和担忧，叶清江脸上浮起深深的愧意： “小水，谢谢你能信任我。 自从首长出事后，我一直自责着，怎么昨天就没有跟着首长一起去呢？ 幸好有你计划周全，首长才安然无恙。 谢谢你小水！” 他擦了一下眼角的湿润： “把我喊来这里问话，是正常的审查。 我会配合你们的工作，首长出事，最担心的就是我！ 必须严查，我们庄园里，是不是有泄密者。 查出来，一定要严惩，以绝后患！” 叶清江说的义正辞严，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看看尹天水的脸，见他波澜不惊，一点情绪也没有的看着自己。 心里一惊，连忙放下杯子： “我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回忆这几天自己接触过的人，也在暗查其他人的行踪。 可我确实没有发现谁有异常。 除了卫生员要给首长采购药品，出去过几次。 可他没有理由害首长啊？ 至于我，小水，你也说了，首长他把我当自己孩子一样信任，我同样把他当自己--长辈一样敬重关心。 在首长身边的时时刻刻，我都是尽心尽力的。 这些，你可以去首长面前核实。 我没有结婚，那是有原因的，和首长一点关系也没有。 能留在首长身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别人都知道我和首长的关系，谁敢来我这里收买我？ 有什么样的利益，能比得上首长对我的好？” 尹天水平静的看着他，没有出言打断他。 叶清江的话，他谈不上相信还是不相信。 当叶清江停下来，室内静静地，两个负责记录的，抬头看看尹天水，然后，直愣愣的看着叶清江。 意思很明白：继续啊！ 叶清江：“我昨天没有和首长一起去，是首长的意思。 我是照顾他生活起居的，首长昨天是去见家人，而且来去时间也短，就答应放我半天假。 我--我其实昨天就是想和我心里爱的女人去见面，想向她求婚。 所以才误了大事。” 尹天水眉头微挑，‘哦豁’，准备把唐文靖拉出来一起遛啦？ 他严肃的问道： “不知道你心里爱的女人是谁？ 你有没有向她泄露叶领导的行踪？” 叶清江红了眼，急忙解释： “小水，你别误会，我喜欢的女人叫唐文靖。她和首长也是熟悉的，关系非常好。 我们就算是打电话，也不会透露出首长的名字。” 尹天水眼神犀利起来： “唐文靖？ 盛唐咖啡店的老板？ 你说的‘心里爱着的女人’就是她？准备向她求婚？” 叶清江之所以很干脆的把唐文靖和打电话直接坦诚出来，是知道，他那个电话公安肯定会查到的。 自己说出来，更显得自己‘坦坦荡荡’。 昨天，偏偏唐文靖提到了两个人‘结婚’的事，公安顺着他的话去调查，他没有撒谎！ 唐文靖的身份会不会被公安发现并且怀疑？ 这已经不是他能去考虑担忧的了。 说到底，今天自己这一劫，就是拜托她惹来的祸！ 如果她自己不能脱身，那，他完全可以说自己‘受蒙蔽’，不知道她的身份！ 最起码，唐文靖那里，自己没有留下过任何把柄！ 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她能不能脱身？就‘自求多福’吧！ 自己最多就是一个失察的错，‘上当受骗’被她利用罢了！ 叶清江眼神坚定的回答尹天水： “是，我们相爱多年，好多年前我就向她求过婚，被她拒绝了。 可我心里有她，所以一直等着她。 如果她嫁了别人，我的心也就死了。 可她也一直迟迟没有嫁人，说明她心里也是有我的，昨天，我就想最后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开口向她求婚。” 叶清江脸上露出适当的喜色： “谁知道，她--她竟然答应了！” 第569章 丢卒保车 说到唐文靖答应了他的求婚，叶清江的脸上有一瞬间闪出一丝喜色，随即就极快的隐去： “可是当我回去准备向首长汇报递结婚申请报告时，却听到首长在外面出了事。” 叶清江脸上的神情随着他的叙述，表情自然的变换着。 尹天水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语气越来越冷厉： “也就是说，平常你会经常给她打电话了？ 请问，昨天，你给她打电话了吗？告诉她，叶领导要去哪里？ 去干什么？ 他会经过哪里？ 还有，你们平常打电话，会在电话里聊到叶领导的私事和他的工作吗？” 尹天水会这样问，是现在这个年代，电话都是要中转的。 接线员如果想，都是可以听到电话内容的。 别说有心人刻意监听了。 叶清江连忙为自己和唐文靖辩解： “平常我们很少联系，就是联系，也不会提到首长的事。 公事更加不敢泄露分毫。 这是组织纪律，我绝对不会明知故犯这样低级的错！” 尹天水心里冷笑，他确实看不懂唐文靖和叶清江之间的关系。 但可以确定，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 “你回答我，昨天打电话给唐文靖时，提到叶领导的行程了没有？” 尹天水紧盯着这个问题问。 叶清江假装着认真想了一会，才迟疑的说道： “我没有提首长的名字，但唐--问我怎么有时间约她时，我--我确实顺嘴说了‘他提早吃的饭，马上有人要来接他出去。’可是我们都没有说是‘谁’？” 尹天水心里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难道，真的是唐文靖做的？ “除了这一句，你们还说了什么？” 尹天水语气里面已经快结冰了。 叶清江惊骇的看着尹天水，“你不会怀疑是我这句话给首长带来的灾祸吧？ 文靖和首长关系那么好，她应该不会告诉别人的啊？” “你就回答我，你们还说了什么？！！！” 尹天水发怒了，‘嘭’的一拳击在桌子上。 叶清江一愣，马上回答： “她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平常谁也请不动他的’，我当时没有多考虑，就说了‘是他家里妹妹嫁女儿，临时决定的’。 小水，我--这是我做错了，不该和唐文靖提。 只是想到她和首长也是近二十年的交情，就······就脱口而出了。 可是--可是文靖她--她不会告诉别人的啊？！！！” 叶清江急赤白脸的为唐文靖辩解。 尹天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站起身，关照两个记录的公安： “把他先关禁闭，事情调查清楚后再做处理。” 尹天水知道，该和唐文靖‘面对面’交涉，核实叶清江说的是否是真的？ 如果是，那，唐文靖或许脑子进水，搞了这一出呢？ 无论如何，这件事不管是叶清江想‘清者自清’推卸责任，拉唐文靖挡箭？ 那女人肯定和这件事有瓜葛。 他从来不是‘刚愎自用’的个性，如果自己分析错了呢？ 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尹天水了解这个世界的经济走向和发展思路，也有经营企业的丰富经验。 但他没有和间谍打过交道，没有当官的经验。 官途里面的弯弯绕，他并不真的了解。 苏建新办公室，能听到尹天水和叶清江的话，等他过来，苏建新已经打电话给桑南灿，让他传唤唐文靖。 “小水，你觉得叶清江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尹天水：“但凡是涉及到唐文靖的，他知道我们会传唤她来核实，两个人没有时间对口径，真的部分多一点吧。” 苏建新好奇： “你说他们两个人真的是恋人关系吗？都一把年纪了为什么不结婚呢？ 这次遇到事了，正好是商量结婚？这么巧？” “呵，都说‘无巧不成书’，您不知道吗？” 尹天水反问。 苏建新不满的瞪着尹天水：“怎么？心里不畅快，来和我唱反调了？” 尹天水端起给他泡好的茶，缓缓的喝了几口，依然不想开口。 他心里也在犯疑惑，这两个人看似一根绳上的蚂蚱，又好像不是。 难道是自己冤枉了叶清江？ 苏建新却是要找个人说说心里话： “你说，叶清江是不知道唐文靖间谍的身份，而且相信她，所以才无意中泄露了叶首长的行程？ 还是说，他们两个都是？ 现在叶清江想‘丢卒保车’，把唐文靖抛出来，洗脱他身上的嫌疑？ 尹天水吐出一口浊气： “等会看唐文靖怎么撇清自己，叶清江的话她是不是会承认？” 半个小时后，有人来报告苏建新，唐文靖带到。 他看向尹天水，问：“小水，还是你去吗？” 尹天水摇摇头： “让下面的人去吧，我们一起在这里先听一会。” 他是想把唐文靖亲手绳之以法，但现在口供还没有拿到，打不得骂不得，看见她心里憋气。 苏建新同意，派出了他手底下最擅长刑讯的老公安。 唐文靖没有叶清江的待遇，她被手铐带进了审讯室。 “你们为什么抓我？ 我又没有做违反法律法规的事！ 你们！······ 我要见你们的领导！” 唐文靖一直是优雅妩媚知性的形象，此刻的她，却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镇定和从容。 应该在路上就发生了争执，现在的她，身上穿的绿色呢长外套上，有了污渍。 微卷的长波浪头发也乱了。 她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可公安厅的人依然强硬的把她上了手铐，带到了这里。 唐文靖今天已经听到了叶剑锋昨天晚上被袭击的事，她没有意识到这事情会牵涉到她。 马上打电话给叶清江，想侧面了解叶剑锋是否安然无恙？ 在他的话音里面，也可以打听捕捉到这事是谁做的信息。 太疯狂啦！ 谁竟然会敢动叶剑锋啊！ 这是唐文靖第一时间头脑里的反应。 谁知道，总机直接告诉她，清江首长那边这段时间不接外界的任何电话。 这怎么可能？ 她心里‘突突突’的跳，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突然想到昨天叶清江曾经追问过，董洪军有没有听见他们的电话？ 董洪军有没有听见？ 唐文靖怎么会不知道？他当然听见的啊！ 她怕叶清江有顾忌，所以当时她故意回避了他的追问，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而且，还是她故意让董洪军察觉到，那个电话是从‘那个地方’打来的！ 因为她需要--借势！ 第570章 死无葬身之地 像董洪军这样职位低，外貌丑陋，老是围着她转的男人，唐文靖实在是非常的厌烦。 可是他偏偏管着自己生意上的事，她又不得不与之周旋。 昨天她提出和叶清江结婚，也是感到‘借势’和自己真正掌握权势，是不一样的！ 唐文靖有一股不好的感觉！ 难道？？？ 难道是董洪军那个废物东西知道她隐晦的说的那个‘他’就是叶剑锋？ 然后，他出去吹牛？把叶剑锋的行踪给泄露了出去？ 才给那老头子招来祸端的？ 想到这里，唐文靖的身体僵硬，如果真的是为了这件事把她拘来的，那说明什么？ 是叶老头子查到了清江头上，而他说出了他们两个人交往的事？ 不对，叶清江说回去要和老头子汇报，他们要结婚的事。 所以，清江和老头子说了他们要结婚，正好老头子遇到这个倒霉事，现在，是不是便怀疑上了自己？ 叶清江这个男人，不会是那种没有担当人吧？ 总该为她辩解解释一番啊！ 她哪里有那么大的胆量去动那个大佬？ 而且，自己能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靠的就是他的势啊！ 老头子身边的人都是蠢货吗？ 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 叶清江不肯接自己的电话，是他们在执行老头子的命令？ 还是叶清江想和自己撇清关系？ 如果他们两个人不肯相信她的话，自己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唐文靖被自己想的吓到了，放弃了挣扎。 她必须自证清白！ 这样大的罪名是能要她的命的啊！ “唐文靖，给我老实一点。 既然把你带到这里，自然--是你触犯了律法。 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你做过的事。” 尹天水看向苏建新，问： “如果这次唐文靖没有参与昨天晚上的袭击，您准备怎么处置她？” 苏建新：“你不是不相信是她干的吗？” “我是觉得她不是那么蠢，不可能自己去干的这件事，不过，和她肯定脱不了关系。” 尹天水语气肯定。 苏建新叹气：“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没有睡，现在基本能确定，就是叶清江给唐文靖那个电话泄露了消息。” 尹天水听见苏建新一个晚上没有睡，想到在娘家等着自己去接的子岚。 看看手表，已经是晚饭时间： “厅长，我好像不需要陪在这里吧？ 在唐文靖身上知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谁？ 那个人的嫌疑就最大。 到时候真正追查的目标就有了。 后面，就没有我的事了。” 他施施然站起身： “我要回家了，子岚还在我老丈人家里等我去接她。” 苏建新打了个哈欠：“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这把老骨头？ 好意思就这样走了？ 不是关心我怎么处理唐文靖吗？ 留下来陪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尹天水呵呵一乐： “想心疼您的人多了去了，轮不上我。 还有，唐文靖您想怎么处理她，我真的不是很关心。” 没有了叶剑锋撑腰的唐文靖，尹天水还真的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 苏建新不管是抓她还是放她，他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做’了她！ 子岚当初受的伤痛，尹天水可是耿耿于怀。 反正她迟早得死在间谍案上，早死早超生。 见尹天水不动心，真的要走，苏建新也不卖关子了： “唐文靖如果自己能证明她没有故意泄露叶首长的行程，而且我们可以找到罪魁祸首，恐怕就不能重罚她。 怎么处置她？要不，征求一下叶首长的意见？” 尹天水无所谓，“您决定就好。” 他刚刚想跨出办公室的脚，在看到苏建新那疲惫的神色，暗暗一叹： “算了，我给子岚打个电话，告诉她我晚一点回去。 现在，我肚子饿了，您得请我。” 苏建新摸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胃，笑了： “你快打，我肚子也饿了，没有好吃的请你，就食堂里面将就将就啦哈！” 尹天水打到华家的电话，是子岚接到的，她早就等着了。 “小水，你回家吃晚饭吗？ 爸妈姑姑都等着你。” 实际上，眼巴巴等着的是她自己。 “子岚，晚饭我和苏叔叔在食堂一起吃了，我保证，九点钟之前来接你。” 既然留下来了，他当然想听听唐文靖能供出谁来？ 苏建新也通过内部电话，让审讯室暂时停下来： “你们把她撂在那，先去食堂吃饭。 吃饱肚子再审。” 半个小时后，尹天水和苏建新已经坐在办公室监听。 审讯室里面，老公安也坐在了唐文靖的面前。 “唐文靖，昨天中午十一点半左右，叶清江给你打了电话，请问，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老公安没有兜圈子，被撂在冷冰冰审讯室的唐文靖，脑子开始运转，身体却快冻僵了。 既然直接就把叶清江给她打电话的时间也说了出来，她也就没有可以隐瞒的。 这事，和她真的没关系！ 她得撇清关系啊！ “他就说下午叶老给他放半天假，准备来看我，大概三点半左右到。” 尹天水看看苏建新，“您说，这个叶清江是故意透露信息给她知道？ 还是无心之失？” 苏建新指指监听器： “听下去，才能判断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不过，我现在对叶清江的疑虑越来越重。” “除了这些，你就没有问他，叶老为什么会放他半天假？ 他要去哪里？去干什么？” 监听器里面的声音很清晰。 “我问了，他说叶老家里妹妹的女儿嫁人，趁这个机会家人聚聚。” 唐文靖回得很清楚。 “你知道了这个消息，马上就布置行动，召集人守在叶老回去的路上袭击他！” 监听器里面的声音突然提高，把尹天水也吓了一跳。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告诉任何人！” 唐文靖惊慌失措的声音： “我们打电话也是很小心的，根本没有在电话里提叶老的名字。 我们都是用‘他’代替的。” “你狡辩也没用，我们已经调查清楚，叶老的行程除了叶清江电话里面告诉你，没有其他人泄露。 现在我们完全可以认定，是叶清江把叶老的行程故意告诉你。 然后，你马上制定袭击叶老的方案！ 说！ 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的？！！！” “没有！ 真的没有谁指使我们！ 不不，我们根本没有泄露叶老的行程。 我和清江昨天见面是为了商量结婚的事，清江说好回去就汇报给叶老审批。 叶老对我们那么好，我们有什么理由害他啊？ 冤枉啊！ 你们公安不能随随便便冤枉我啊！” 唐文靖乱了分寸，开始大声喊冤。 这个罪名如果成立，那可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啊！ 第571章 再试云雨 尹天水八点钟没到，就离开了公安厅。 唐文靖交代了她接听电话的时候，身边有董洪军这个人。 “他是奚单区卫生防疫站的站长，有时间就会来我这里纠缠不休。 可是他管着食品的口子，我不能得罪他。 昨天，我们刚说好要一起出去吃饭，叶清江的电话来了。 我们在电话里说话一直很小心的，根本没有提叶老的名字。 不过，他肯定察觉到电话是从那里打给我的。 结果，他却突然说有事，下次再请我吃饭，就，他竟然就走了。 呸！ 不要脸的东西，明明是他说要请我吃饭的，结果，告诉我说，突然想到单位有急事要处理。 谁稀罕吃他一顿饭啊？ 我是真不愿意见到他那个人，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 会不会就是他这个狗东西不知道轻重，出去和谁吹牛，说漏了嘴？ 其他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除了姓董的可能猜到了一点点，我真的没有和谁提过这件事。 公安同志，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害叶老的啊！ 他可是我心里敬仰的长辈英雄！” 那边审讯还没有结束，苏建新这里已经行动。 桑南灿也是一直守在电话机旁边不敢离开。 发生了这样大的案件，不管是涉及到哪个领导，都是要承担责任的。 接到苏建新的电话，长安街公安局刑侦队朱为民队长，马上带着他的人去抓董洪军。 尹天水潇洒的和苏建新挥挥手： “苏叔叔，您一把老骨头了，自己也要懂得爱惜一点。 我们这些年轻人还想在您的领导下接受教导呢。 今天就早一点回去休息吧，我先走啦！” “臭小子，心里还是知道心疼我的。” 苏建新见尹天水汽车的尾灯也看不见了，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感慨道： “真的老了，想当年几天几夜不睡觉也不会感到累啊！” 尹天水的汽车在门口刚刚停下来，大门就打开了。 华子岚笑盈盈的站在门内看着他： “八点半还没有到，嗯哼，说明我家小水说话讲信用的。” 尹天水进门随手关好门，一把搂住自己的新娘子： “怎么，是不是想我了？” “嗤，才半天时间，为什么要想你？” 华子岚靠在尹天水怀里，笑的得意，嘴里却不认账。 “啊呀呀，我可是每时每刻想着我的小娇妻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半天不见，不是已经隔了一个半秋了？” “咯咯咯······” “两个人快进来，外面冷。” 华桂兰在客厅门口喊着。 尹天水亲亲子岚的额头，“我和爸说几句话就回去，你再等一会。” 今天审讯的事，华家人是最急于知道结果的。 华国兴带着尹天水和华子健，一起去了书房。 案子还没有结束，军人对‘保密’两个字深刻在骨子里的。 尹天水长话短说，把叶清江交代的话，唐文靖的口供简单说了一遍。 “现在可以肯定，那个董洪军绝对有问题。 后面的事我们就不用插手，让公安和大舅那联合处理吧。” 华国兴凝眉，疑惑的问道： “董洪军看来只是个小角色，就是不知道他是为谁卖命的？” “爸，我们应该有心理准备，不用天真的想，会把幕后主使者揪出来。 只能说把大舅身边的隐患去除，以后出行和饮食都注意一些。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人老虎头上拔毛了。” 尹天水宽慰道。 这种政治权力的角逐，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过程。 从古至今，永远不会停止。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胜者。 最起码，尹天水知道，十年内，叶剑锋没有出什么事。 但是他是什么时候逝世的，尹天水也没有具体印象了。 小夫妻回到家，洗好澡，尹天水跃跃欲试，求着子岚再试‘云雨’。 华子岚胆颤心惊，还是害怕。 最后实在是遇到了一个厚脸皮的，硬着头皮答应了。 今天的尹天水没有像昨天那样冲动，一边琢磨，一边练习，倒是让子岚慢慢感受到了另一种‘运动’的快乐。 年初八，是华子健必须回鹏城的日子，吃好饭，尹天水开车带着子岚把他送上了去羊城的火车。 “子健哥，虚心向司空空学习，多下基层锻炼自己。 还有，记得复习功课，等羊城或者鹏城也有‘自学考试’了，你一定要给我拿一张文凭回来。” 华子健见尹天水那么顶真，慎重其事，也不想给他泼冷水，敷衍道： “知道了，我回去就抽空复习功课。” 尹天水拍拍他的肩膀，笑得冷嗖嗖的： “我有渠道知道你有没有做到。” 华子健心里只觉得寒湿湿的，打了个冷颤，连连保证。 火车离开京城越来越远，华子健却仍然没有想明白，奇怪自己为什么在尹天水面前一直挺不起腰杆子来？ 火车站回来，他们直接去了唐楚生住的大院。 幸好唐楚生现在住的是大别墅，现在他们夫妻有了两个孩子。 虽然有保姆，许琴娣不放心，一直留在京城照顾两个孩子。 这次春节，唐其正来了，潘士丰也住了进来，还有一个渔村的村长朱汝坤，也被带进了京城。 只是他和方向明、李兰平、徐凤珍住在旅馆。 包括佟家兄弟，他们都在等尹天水，有事情商量。 然后才离京。 尹天水已经把佟家兄弟和方向明在他的婚礼上就引见相识。 正好住在一个宾馆，佟达凯一直在和方向明一起商量服装方面的生意。 商量后面合作的模式。 商量生产什么款式的服装？ 尹天水希望子岚能慢慢的进入他的生活。 全部--肯定不可能，也没有必要。 很多事，尹天水实在是无法解释得清的。 看见他们新婚夫妻到，全家迎了上来。 上次在婚宴上虽然都见过，但等于是浮光掠影般，子岚是记不住那么多人的。 跑在前面的是许琴娣和潘士兰，笑着招呼着： “小水，子岚，你们来啦？” 丁阿婆体谅尹天水的为难，她同意留在了京城。 昨天晚上就搬来了唐楚生家。 这时候，她也笑呵呵的跟在后面： “小水，子岚。” 丁阿婆在平城的时候，是见过几次华子岚的。 两个人就显得熟络和亲热。 “阿婆您好。”华子岚上前一步扶住丁阿婆。 “好好，我很好。” “阿婆，您在这里过得惯吗？” 尹天水关心的问道。 “习惯，琴娣和士兰给我安排了一个大房间。 她们做的饭菜都是我们平城的口味。” 丁阿婆这样说一点也不夸张，唐家本来就是平城人，当初尹天水也是考虑到这些，才和丁阿婆商量的。 尹天水连忙给子岚介绍其他人： “子岚，这是许姨，楚生哥妈，你和我一样喊许姨。” “许姨好，这件衣服送给您。” 子岚乖巧的喊了一声，递上准备好的一件羊毛衫。 第572章 事与愿违 华子岚听尹天水说过，唐其正主任和面前的这个许姨，就是唐楚生唐团长的父亲母亲，曾经给过他最大的帮助。 她把准备好的一件羊毛衫递了上去。 “哎呦呦，你们还要这样客气啊？我们都是一家人哇。 谢谢你们小夫妻。” 许琴娣知道小水的脾气，也没有推拒，就欢欢喜喜的收下了。 “她是士兰姐姐，唐团长的夫人。” “士兰姐姐好。” 尹天水和华子岚给她准备的也是羊毛衫，只是颜色款式不同。 都是港岛最流行的款式。 这些衣服，是李兰平和徐凤珍带来的。 潘士兰也是年轻女人，作为曾经的‘赤脚医生’，她还是喜欢做医生。 唐楚生刚刚把她安排去了京城第二医院上班，现在是内科的一名正式医生。 医院里面的年轻护士都是京城学校毕业后分配来的，穿戴时髦。 她也已经开了眼界，看着小水和子岚送给她的羊毛衫，就知道是国内买不到的。 开心的道谢：“谢谢子岚，以后常来家里玩。” 潘士兰拉着子岚往客厅走，把过年家里准备的吃食全部端放在桌子上。 许琴娣跟上来，塞给子岚一个红包，里面是一千块大团结： “子岚，小水是个好孩子，你要和他一起好好过日子哈。 这是我和你们唐伯伯的一份心意，快拿好了。” 华子岚拿着大红包，不知所措，想还，却知道有一句话叫‘长者赐不可辞’，加上他们刚刚新婚，收个红包也很正常。 可是这沉甸甸的分量，有些超额啦。 士兰直接拿着塞进了她的包里。 “快拿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水给我们的更加多，已经不能拿钱来计算的了。” 唐弘跑出来，大声喊着：“小水叔叔，还有这个姐姐我喊什么？” 他抱着小水的手臂，指着华子岚认真请教。 “呵呵呵，叔叔的老婆，你就喊婶婶哇！” 尹天水一把把他抱了起来，这孩子，和自己的生命可以说是息息相关的。 唐弘拿到了新书包，里面是一套开春可以穿的运动服装，另外配了一双运动鞋。 “乌拉······谢谢小水叔叔，谢谢婶婶！”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唐其正拍拍尹天水的肩膀： “小水，你长大了，现在一直是你在照顾我们，我们不知道怎么回报你了。” 尹天水笑了，郑重的说： “你们照顾了我小，现在我长大了，换我多照顾一点你们，理所应当啊。” “小水，朱村长一直在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把他邀请来京城？ 他看见了你的婚礼，你的‘岚园’，我妹夫和他们的家，呵，估计以后什么小心思都不会有了。” 潘士丰把尹天水拉到旁边先交流了一些情况，说到朱汝坤，他笑了起来。 说实话，就是他也非常的意外和震撼，小水在京城已经有了如此庞大的财富和人脉！ 特别是知道他亲生父母的身份后，更加谨小慎微。 “士丰哥，你试了几个月，知道海产品的利润是不错的了。 我把朱村长叫来，让他知道我们的底牌，也是震慑他的一种手段。 做生意，外地人往往容易被当地人忽悠欺诈，给各种的阻力。 朱村长这个人，在我和他的接触中，为人处世还算不错。 这生意，我们是准备长久做的，以后，也不仅仅是只收购他们村的海产品。 那点量，只够我们塞牙缝。 就需要朱村长带着他的人帮我们扩大收购范围。 另外，慢慢的，有那些脑子灵活的，也会把眼光投到这个生意上来。 我们既然抢占了先机，还要用好这样的机遇。 和当地人合作好，垄断那一片区域的海产品。 别人想要？ 必须从我们手里拿。 我们一定要在源头抓住货源。” 这个年代做生意，一般来说只要肯吃苦，真的都能够赚到钱。 重要的是赚到钱后，人的心态就变了。 最初一代的创业者，钱赚得盆满钵满的很多，但绝大多数人都淹没在大时代的‘滚滚洪流’中，销声匿迹。 留存到后来的成功者，寥寥无几。 他们大多数都是自己‘作死’的！ 尹天水有后世的先进经营模式，他必须要把他的想法在刚开始时说清楚。 免得以后横生枝节。 合作做生意，在没有赚钱的时候，往往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就是亏，大家也‘吃得’心甘情愿。 等利益越来越庞大的时候，人性的弱点就出来了。 各种矛盾层出不穷。 人心，最经不起考验。 尹天水在起步的时候，就必须把‘利弊’说清楚。 把合作的模式，利益分配的制度规则都定好了。 “士丰哥，以后，最辛苦的肯定是你，你必须把好这个渡。” 潘士丰：“小水，我谈不上辛苦，其他的不是有你在吗？” 尹天水：“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在海产品生意里的股份的利润，决定拿出来重新分配。” 潘士丰：“？······” “股份你占百分之二十五，唐伯伯百分之二十，我大姐那，从我的股红里面拿出百分之五的利润分配给她。 他们不参与经营。 股权--暂时我拿着。” 尹天水还需要观察大姐和陈思源能不能好好一起过下去？ 虽然是‘贫贱夫妻百事哀’，但到了他大姐那可能就不一样了。 大姐过惯了苦日子，钱多一点，可能反而会给他们的家庭生活带去困扰。 尹天水愿意给大姐一份‘衣食无忧’的生活，还她上辈子不离不弃陪在病床边照顾自己的那一份恩情。 他担心的是，自己的一份好意，最后却‘事与愿违’，反而影响到他们夫妻的感情。 “好，这些事你说了算。” 潘士丰赞同。 尹天水：“让朱村长来，让他看到我们的实力，免去到时候看见我们赚钱了，眼红，给我们暗地里增加各种阻力。 另外，我想让他们渔村成立一个合作社，他们除了把自己捕捞到的海产品卖给我们，我再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股红利润，分配给他们。 朱村长如果办事能力强，另外给他一份奖金，多劳多得。 在我的那一份里面扣除。” 潘士丰讶异，提醒他： “小水，这样你就没有多少利益了。” 尹天水笑笑： “这个经营项目，我本来就没有想参与利益分配，我的那份，准备拿出来分配给利益共同体，保证这个生意牢牢掌握在我们手里。” “利益共同体？我也可以啊！ 我不需要百分之二十五，拿出百分之五一起分配。” 潘士丰非常认真的表态。 第573章 股份分配 海产品已经试营业几个月，里面的利益有多大？潘士丰心里已经有数。 所以他觉得自己拿得多了。 尹天水：“士丰哥，知道为什么多给你百分之五吗？ 因为这生意里，唐伯伯是帮不了多少忙的，其他人，我也不能信任。 我给唐伯伯，一个是报答他对我的恩情。 另外，楚生哥在那个位置上，除了工资，就是个‘清水衙门’，他不能去做其他可以赚钱的任何事。 我们要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在部队干好、坐稳，还希望他继续努力一把往上走一步。 他家里需要钱，他在官场上也需要钱。 唐伯伯的就是他的，来源干干净净。 他好，同样也是我们在商场上博弈的一份助力。” 潘士丰看着尹天水，心潮澎湃，没想到小水年纪轻轻，居然看的那么远？ 心胸那么宽广？ 和印象里那个没有存在感的小少年，完全颠覆了。 “好，我们好，楚生好，我妹妹、两个孩子他们都好。 就是我爸妈，他们看着心里也踏实了。” 尹天水点点头： “鹏城公安局局长司空空，是个实权人物，和我也有交情。 我准备也给他百分之五的股红利润。 我大舅子华子健，呵呵呵，他人不错，我也得为他考虑一份干干净净的经济收入。 同样分他百分之五的股红利润。 你把这些写一份资料，只是我们和唐伯伯三个人知道。 分红的时候，就按照这个来分配。” 南方的鹏城和羊城，以后会是尹天水比较重要的一片商业帝国。 海产品做好了，对当地政府来说，也是一项重要的政绩。 鹏城是新建设起来的城市，未来会是全国最具创新力和竞争力的城市之一。 到了后世，被赋予华国的‘硅谷’。 尹天水没有把海产品的股权交出去，只是把股红利润分给了他指定需要交好的关系户。 他掌控着股权，也是预防未来有一天，他赠与的这些利益关系人生出各种变化。 最糟糕的情况是，经营权落入旁人的手里。 现在手里还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尹天水会把这笔资金单独存放，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使用。 在和唐其正和潘士丰沟通过，就把朱汝坤邀请到了唐楚生的大别墅。 在经过持枪警卫岗亭的时候，朱汝坤因为紧张，走路浑身僵硬，居然走出了同手同脚。 尹天水在窗口看着渐渐走近的朱汝坤，现在的他，被尹天水和京城展现出来的权势、财势压服。 接下来，再给出利益来，把他和那里的渔民捆绑到自己一起。 改革开放后有一段时间社会上的管理是混乱无序的。 朱汝坤这样的，是标准的地头蛇。 没有强硬的手段，在尝到了甜头后，这些当地‘土着’难免会生出贪婪和异心。 到九十年代后，市场发展和管理才越来越规范。 所有不可知的信任危机和生意危机，尹天水都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他要的是‘合作共赢’，让地方渔民心甘情愿的和自己方合作，也给他们自己带去好的生活。 “尹--尹公子您好！ 祝您新婚快乐！” 朱汝坤站在尹天水面前，矮小的身子只能到他的肩膀以下。 被海风吹黑的脸，已经生出皱褶。 但尹天水知道，他其实只有四十多岁。 初中生，是当地的‘文化人’。 他满脸堆笑，弯腰向尹天水鞠躬致礼。 尹天水客气的虚扶一下： “朱村长，邀请你来京城，一是喝一杯我的喜酒。 还有，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接下来我们之间海产品生意的合作。 请坐。” 尹天水拿出准备好的合作协议和合同，递给拘束的坐着，不知道手脚怎么放的朱汝坤： “朱村长，以后的生意主要是我这个哥哥负责，你们以前已经合作过。 希望朱村长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 这是我拟定的我们之间新的合作模式，你认真看一遍。 如果没有异议，我们就签字盖章。 你们回去后，就开始按照合同上的条款开展合作。” 怎么可能有异议？ 朱汝坤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等着自己。 大喜，爽快的签字盖章！ 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来之前叮嘱他一定要带好公章。 ······ 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尹天水要去送佟家兄弟。 他们是午夜的飞机。 尹天水把子岚送回‘岚园’： “子岚，我要去送佟大哥他们上飞机，还有事要和他们说，就在他们哪里一起吃晚饭了。 宝贝对不起啊，晚饭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吃了。 ，我回来肯定晚了，你先睡，不要等我。” “知道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华子岚眼睛笑眯眯的嘟起嘴，凑近他，在尹天水的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就快乐的跳下了车，看着他笑。 尹天水想追下去，岚园的门开了，许凯探出头来，恭敬的喊着： “嫂子好。”他看见尹天水没有下车，大声问： “水哥，您还要出去吗？” 尹天水第一次发现，他的手下反应力太快有时候也碍眼。 子岚走进门告诉他： “小水要送人去飞机场。” 她回身朝着尹天水挥挥手： “等你回来吃宵夜。” 尹天水去了什刹海。 肖展和平城来的五个兄弟，昨天尹天水在公安厅办事的时候，就乘晚上的火车回去上班了。 他把早就准备好的几个大包放到了汽车上，直接去佟达伟兄弟住的宾馆。 佟达伟开门，看见尹天水几个大包轻轻松松拎在手里，眉头急速的跳起来。 他急忙把尹天水迎进门，快速的关上，上手去接一个包，才发现，沉得很！ “小水，你······你这些还是？” 他的心里着实惊疑，哪里来那么多的好东西啊？！！！ 问话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 佟达凯笑呵呵的从洗手间跑出来： “小水你来啦？时间还早，我们正好说说话。” 结果看见尹天水放在地上的包，声音噶然而止，瞪大眼睛看看自己哥，见他一脸凝重谨慎，连忙问： “小水，这些···是什么？” 尹天水笑笑： “和前面的差不多的东西，放着也是放着，还是让你们带出去出售变现。” “啊啊啊······” 佟达凯跳起来，一把抱住尹天水： “太好了，我们又可以赚大钱了！” “住口！” 佟达伟喝止自己的弟弟，脸色有些尴尬： “小水，这次的，我们就不拿提成了。 到时出手后，我全部给你存进rs银行。” 尹天水拍拍两兄弟： “我们要合作长久，就要尊重生意之道。 ‘在商言商’这句话，也是对我们诚心合作的一种契约。 来，不说废话，你们抓紧时间把东西和清单核对一遍，没有出入，一起签字。” 佟达伟的手还在微微的抖，郑重的承诺： “小水，我们兄弟做人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第574章 溺亡 公安厅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董洪军人是找到了，但已经是一具尸体。 是在一个公园的一条小河找到的。 当朱为民带队出发实施抓捕董洪军的时候，离事发一天一夜还没有到。 他们为了不惊动其他人，是穿着便衣出门，调查清楚董洪军平常出入的地方，包含他的单位，家里…… 几路一起出击，动作虽然迅速，可都扑了一个空。 是第二天的上午，根据经常去那个公园溜达锻炼身体的老人们发现后报的警。 警察赶去的时候，人就浮在一层薄冰上面。 法医验尸报告出来，他死了快十个小时了。 死亡原因：溺亡！ 桑南灿愤怒又沮丧，报告给了苏建新。 苏建新：“？？？！！！” 这个结果是任何人没有想到的。 就是尹天水，也以为逮住董洪军是手到擒来的事。 让他坦白交代有的是办法，就算是最大的鱼抓不到，最起码还能够捞出几个稍微重要一点的人物来。 然而…… 这件事让整个公安系统沉默、难堪。 尹天水得到这个消息，已经是年初九。 他送走了佟家兄弟，送走了方向明，李兰平和徐凤珍。 把朱汝坤也送走了。 只是安排走的是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火车。 没有让他和方向明他们一起。 尽管都是为他做事的人，也是去的同一个地方，尹天水没有为他们引见。 当苏建新打电话告诉尹天水时，已经是十点钟，他和子岚刚刚起床，在吃‘早餐’。 “死了？” 尹天水愕然，随后想想，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像董洪军这样的角色，办事失败了，只有死路一条。 要不然，难道等着让他咬出其他人来不成？ “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了吗？” 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但这是正常交流的流程，不能免俗。 苏建新：“看不出来，现在他们家属在桑局长那里闹着要他们帮忙调查死因。 因为他们也不相信董洪军新年新势的会去自杀。” 尹天水龇牙，鄙视那些自私自利的人： “那就是说，这条线索就算是断了。 后面，您准备怎么解决？ 叶清江被唐文靖证明了，他没有说谎只是严重犯纪，不知道叶领导会怎么处置他？ 还有唐文靖，现在还留在你们那里吧？ 是继续‘放长线钓大鱼’呢？还是就此收网？ 苏叔叔，您自己考虑清楚了。 今天我没时间出门，我岳父母和唐伯伯他们一家要来我家做客。 早就约好的。” 他怕苏建新继续啰嗦，直接挂了电话。 尹天水准备把华家和唐家的关系拉近一点，相互熟悉。 毕竟，老丈人的职位放在那，目前在军中，可以成为唐楚生的助力。 而唐楚生年轻有为，现在在叶剑锋面前也露了脸，是年轻一辈里面的佼佼者。 双方都是他心里尊敬的长辈。 唐其正马上也要回家了，他大队里的一摊子，不能一直大撒把。 像唐其正这样的人，适合他的地方，就是老家那主任的位置。 官虽然不大，但是实实在在的“土皇帝。” ‘岚园’的厨房，早就热热闹闹，鸡飞鸭叫，准备着招待客人的饭菜。 “小水，你遇到事了？ 苏叔叔电话里说了什么？” 华子岚见尹天水接了电话后一直沉默不语，关心的问道。 尹天水歉疚的抱住子岚： “抱歉，我没事，那个董洪军死了，这样，袭击大舅这件事的线索就断了。 我在想，大舅后面会采取什么措施？” 华子岚迟疑的问： “你要不要给大舅打电话问问，他会不会需要我们帮他？” 尹天水微微沉思，摇摇头： “这件事我们不要主动去过问，需要我们帮忙，自然会告诉我们。” 叶剑锋受到袭击的事，只有身边人和上面一小部分高层领导知道。 下面都是压得死死的，滴水不漏，一点消息也没有透露出来。 子岚思考的角度，那个人是她的亲舅舅，自然是关心则乱。 但是对这个国家的主要领导层来讲，却是天大的事。 他不想被叶剑锋的政敌早早盯上。 政治斗争是一场场的博弈，不是用对错去评判的。 董洪军这样职位的人，也只是一个‘小卒’，没有完成任务、没有达成目的，随时可以舍弃。 说他会冰天雪地、半夜三更，跑去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园？ 跳河自杀？ 骗鬼去吧！ 尹天水轻轻地敲着桌子，思忖：是唐文靖交代出了董洪军，对方才动的手？ 还是他们在行动失败后，就已经决定剥夺了董洪军生存下去的权力？ 尹天水第一次感到，京城的‘水’太深了。 正月十三，尹天水和子岚蜜里调油平静的度过了三天，准备开学上课的时候，接到了电话通知。 叶剑锋要见他。 “小水，你去吧，大舅孤零零一个人在那么大一个庄园里面，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 唉······” 子岚皱眉轻叹： “以前觉得他位高权重，我们一直怕打扰他的工作和生活，难得联系他。 现在想想，他其实真的还不如我们过得快乐自由。” 尹天水轻轻吻着她笑道： “权力和责任是成正比的，没有站到他们那个高度，我们是不会懂的。” 尹天水赶到叶剑锋的办公室外面，叶清江迎了出来，脸上是他一如既往那平和的微笑。 只是，原来白皙的皮肤黑了，人也瘦了一圈。 眼睛周边，起了细细的皱纹。 竟然在短短时日老了很多，仿佛变了个模样。 对着这张脸，尹天水眼睛微恍，总觉得有一丝丝的熟悉感。 这张脸，自己怎么好似在哪里见到过呢？ “小水，你来了，首长在里面等你。 进去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叶清江微笑的说道。 尹天水忍住心里的疑惑，也是一如既往的对他淡淡一笑： “清江哥，你忙，不能耽搁你的事。” 两个人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尹天水心里有个疙瘩，他转身看着远去的叶清江，脑海里急速的搜索着那个若隐若现的影子。 “小水，怎么还不进来？ 要我出来请吗？” 叶剑锋声音洪亮的在里面大声喊了起来。 尹天水微微一笑，老头子已经恢复正常了，心理素质确实够强！ 看来身体的底子还不错。 不愧是从枪林弹雨里拼出来的。 “哈哈哈，大舅，听您的声音中气十足，我和岳父母子岚就放心了。” 尹天水抛开心里所有的疑惑，大笑着走进叶剑锋的办公室。 “在外面看什么？清江走远了你还不进来？” 叶剑锋看着尹天水，眼神深邃，露出疑问和探询。 尹天水只作没看见，把手里拿的包放在叶剑锋的办公桌上，微微一笑： “我发现清江哥瘦了很多，这次的事情连累了他，您也不给他放假休息休息？” 第575章 以有心算无心 叶剑锋探询的眼神没有离开尹天水的脸： “你怎么不问我，明知道是他泄露了我的行踪，却依然留他在我身边？” 尹天水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认真的回道： “叶领导，您首先是叶领导，然后才是我和子岚的舅舅，我岳母的亲大哥。 我们都很关心您，但不表示我们谁有资格来插手您的公事。 就算是您的私事，也得您愿意告诉我们，愿意我们帮您才行啊。” 他的神色严肃起来： “我信得过您有掌控全局的能力。 那些跳梁小丑做的事，您比我们这些局外人看得明白。 用他，自有您用他的道理。 大舅，我们作为亲人，只能关心您的身体，希望您不要太辛苦，希望您不要太操劳。 其他的，您愿意告诉我，我‘洗耳恭听’。 您不说，我问，就是不知轻重，乱了分寸。” “哼哼，我说一句，你就说了那么多句？ 这样是对长辈该有的态度吗？” 叶剑锋冷冷一哼，不满的瞪了尹天水一眼。 尹天水连忙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幅字，嘴里连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大舅的话提醒了我，您看，我给您带来了什么？” 尹天水慢慢把卷轴推向叶剑锋，指着墙上他写的字： “大舅，我看您的字自成一体，依然有大家之风。 我这里正好淘到了一幅字。 别人告诉我说，这是颜正卿的真迹。 您知道，我这方面一窍不通，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骗？特意拿来给您鉴定一下。” 他把棺材里面的古画临摹了大部分，那些真伪莫辨的临摹的画，在国外都拍出了高价。 让他的银行卡里面的数字不断的增加。 但是那些书法，他没有想过让人临摹。 以后怎么处理以后再说。 现在拿出来哄哄这个刚刚‘受惊’了的大佬，倒正好合适。 尹天水对‘颜体’是认识的，但他对书法和古画都没有兴趣。 叶剑锋对尹天水夸自己一点也不感冒，但听到‘颜正卿’和‘颜体’，马上不淡定了。 他快速的打开字轴，眼睛果然马上瞪得大大的，疑惑的问： “小水，你是哪里淘来的？” “外面小摊上，出去逛街的时候看到的。 您帮我鉴定一下，是真的还是假的？” 尹天水谦虚的要求着。 叶剑锋在书法上已经渐入佳境，画的真伪他看不出，对书法字体的真伪，他已不输外面一些自诩专家的水平。 不过，该鉴定的程序还是不能漏。 毕竟，颜正卿的真迹，实在已经成为‘稀世之宝’，容不得丝毫的疏忽马虎。 “你去那柜子里帮我把工具拿过来，我给你鉴定看看。” 他的手激动的微微发抖。 大佬也是凡夫俗子啊！ 过了近半个小时，叶剑锋才如释重负的放下手里的工具，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尹天水： “你这臭小子，运气怎么那么好？ 上次淘了吴道子的画，这次居然淘到了颜正卿的真迹。” 尹天水开心的问：“难道真的是真迹？ 哈哈哈，大舅，我的运气确实不错。 不过，我对这些东西实在是不感兴趣，当时看着好，也是想到您喜欢才买下的。 放在我这里，也是‘明珠暗投’，没有人懂得欣赏。 大舅喜欢就拿去吧，就算是我和子岚孝敬您的。” 尹天水那满不在乎的神情把叶剑锋气到了： “都说你是青大的高材生，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稀世之宝也不懂得欣赏珍惜，太让我失望了。” “人各有志，能懂得欣赏这些高雅之物的，大千世界能有几个？ 您老人家对我要求太高、太苛刻了吧？ ” 尹天水不服气的为自己辩解。 他轻轻抚摸那幅字，自言自语道： “我其实也没有看出它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您写的挂在墙上的那些字，看着气势磅礴、龙飞凤舞。 这样吧，这幅字我和您换，您给我和子岚写一幅字送给我们，挂在我们‘岚园’正厅的墙上。 说不定还能起到避邪驱灾的作用，怎么样？” 尹天水看着叶剑锋笑眯眯的。 叶剑锋：“你就不怕自己吃亏了？ 还辟邪驱灾？” “吃什么亏了？我和子岚天天看着您的书法，心情愉悦，说不定让您早一点抱上外孙呢。” 叶剑锋没有再接尹天水的话，小心翼翼的把那幅字卷起来，放在旁边。 脸色严肃起来： “这件事我们就说定了，不许反悔。 我看过你们家里确实墙壁上空落落的，等我有空的时候，写两幅字，画两幅画给你们。” 尹天水看看叶剑锋画的画，心里呵呵，连忙答应： “一言为定！” 叶剑锋摆手： “你坐下来，我和你有话说。” 尹天水立马坐端正，知道大佬要说到正题了。 “清江···既然和唐文靖早就搞到了一起，说他是清清白白的，别说我不能相信，你心里肯定也不会相信。” 尹天水：“······” “你会觉得好奇，明明知道他已经不值得信任，为什么还留他在身边？” 尹天水点点头： “您肯定有自己的计划和打算。” 叶剑锋叹气： “我是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出卖我，现在还口口声声要我原谅他。 说他自己是因为太爱唐文靖了，才头脑一热没管好自己的嘴。 他说主要是我对唐文靖好，信任她，所以对她就没有提防。 没想到她身边会有人故意接近，通过她来探知我的信息。 他已经向我保证，就算是唐文靖是无心之失，但这次造成的恶劣后果，他愿意承担责罚。 他说他原来想让我批准他和唐文靖结婚的，现在，决定和她分手。 以后，他也不会再去爱其他女人，一心一意的照顾好我。” “就是说，他在推卸自己责任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给唐文靖脱罪？” 尹天水问。 叶剑锋：“他没有说一句怀疑唐文靖的话，也没有维护她，为她辩解。” 尹天水笑笑：“做到这个地步实属不容易，既把一个深情爱人扮演好了，又在您面前把他的衷心表现得淋漓尽致。” “是啊，没想到他的城府这样深，倒是我看走了眼，一直小瞧了他。” 叶剑锋冷笑。 “您也不用自责，以有心算无心，错信了他，也不是您的错。 就是不知道他和唐文靖是一伙的？ 还是各有其主？” 尹天水把自己的疑虑也说出了口。 “所以，想知道真相，我必须把他继续留在身边。 你给我在外面做一些布置。 我确实对他的来历感到好奇。 这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第576章 假孕 正月十五这天，云婷婷在方明辉的陪同下，买了一些瓜子糕点，回了云家。 这是她出嫁后第一次回娘家。 春节期间，她会时不时的给温玉洁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自称她身体还没有恢复，在电话里哭唧唧的说想爸妈了。 却一直没回家，还没有回应温玉洁追问房产证的事。 每次都是避重就轻的回避回答这个问题。 云哲去了部队，家里，就温玉洁一个人。 这些日子下来，她尽量从不去想云婷婷，甚至不想听到云婷婷的声音，不打听这个女儿的消息。 到现在，她对这个女儿的思念，已经泛滥成灾。 人的感情有一个习惯。 思维同样也会成为一个惯性。 开始的痛恨，心寒，懊悔，抱怨，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些负面情绪在温玉洁这里在慢慢的消退。 思念，却是一天比一天累积起来，越来越多。 二十年付出的感情，让温玉洁要收全部回来，是那么的难。 让她挖心割肺的痛。 “妈！妈······” 云婷婷一进门，就不管不顾的跪在地上，抱着温玉洁大哭，把旁边的保姆看得目瞪口呆。 虽然说已经是正月半了，这新年还留一个尾巴呢。 进门就这样哭得死去活来的，不知道还以为家里死了人呢！ 保姆暗暗抱怨：晦气！ 飞扬公子和玥玥小姐的脸上，一直都是带着灿烂的笑容，看着都喜气。 可惜，就春节的时候回来了两次，都没有住在家里。 这婷婷小姐······ 偏偏她家夫人就吃这一套。 云婷婷也了解她妈的脾气，在温玉洁的气头上，她采取了拖延和回避的方法。 她就是吃定了温玉洁对自己是真爱。 她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就算是没有了以前的宠爱，但只要云家依然认她这个‘女儿’，吊着自己‘云家大小姐’这个身份，让她在方家站稳脚跟，最好是生下孩子。 后面，她就不会有顾虑。 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 云婷婷发觉自己也是在知道自己不是云家亲生女儿起，突然长大了。 在上大学、还是先生一个孩子之间让她选，云婷婷选的是先生个孩子！ “婷婷，你个没良心的，嫁出门这么久才想着回来看我？ 我生病你也不关心关心我，我算是白养了你一场！” 温玉洁也是泪流满面，拍打着云婷婷，多用一点力也舍不得。 方明辉心里踏实了。 当初云婷婷把房子卖了带着钱嫁进门，在那样一笔巨款面前，他选择帮助云婷婷。 但后来，却被他爸妈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他鼠目寸光！ 得罪了云哲夫妻，他们可是得不偿失！ 是云婷婷说服了方伟林和朱明珠，打包票，自己妈肯定会消气原谅自己的。 理由就是，房子本来就是买给她的，自己做错的事，无非是瞒着爸妈卖了钱。 给一点时间给她妈，等消消气，自己再多求求，事情就过去了。 事情真的过去了吗？ 温玉洁再爱云婷婷这个女儿，心里的疙瘩总是留下了。 只是温玉洁也想通了，房子本来当初就是买给婷婷做嫁妆的。 为了钱的事，就舍弃这个女儿，她还是做不到。 “妈，对不起，婷婷身体一直不舒服，我和我爸妈也担心得要命。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婷婷她怀孕了，所以才一直病病殃殃的。” 方明辉在旁边解释着。 “什么？婷婷怀孕了？” 温玉洁马上把云婷婷从地上拉起来，扶她去沙发上坐下来，谨慎的问道： “已经确定了吗？ 这可是大事！” 云婷婷梨花带雨的害羞点头： “妈，是真的，我们刚刚从医院直接回家的。” 她转头吩咐方明辉： “明辉，快把检查报告给妈看看。” 方明辉笑得嘴咧开，从包里拿出医院的检查报告，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明了，云婷婷已经确定怀孕四十天。 看到怀孕日期，温玉洁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这不是属于‘未婚先孕’的么? 不过，女儿怀孕的喜讯还是冲淡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唉呀，婷婷啊，你才刚刚二十一岁，现在怀孕了，你怎么去上课啊？” 这个担心就是‘马后炮’了，既然结婚了，怀孕是迟早的事。 “妈，我已经帮婷婷去办了休学手续，等她生下孩子，再继续去读书。 放心，就算是婷婷不想继续读大学，我们方家也保证将她当公主一样疼她宠她。” 方明辉趁机在 温玉洁面前博好感。 根本没有提，云婷婷上学期考试也没有参加，休学的手续年前已经办妥。 婷婷说了，只要把她妈哄好，云司令就不会再责怪他们。 “我爸都听我妈的。” 她对着方家夫妻轻飘飘的说道。 “毛阿姨，快，给婷婷准备一些她平常喜欢吃的菜。 对了，给煮一碗红枣白木耳给婷婷吃。 婷婷，你喜欢放红糖还是冰糖？” 温玉洁心里的那个疙瘩顷刻间就被一个看不见摸不到的‘孩子’给解开了。 保姆听到云婷婷怀孕了，心里也替她感到开心。 毕竟这个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小夫妻回家的时候，温玉洁把家里搜刮了一遍，把云哲单位发的福利，别人送的礼品，全部给了云婷婷。 看见小夫妻要离开，她眼睛里面的不舍，就是方明辉也看的明明白白。 坐在回家的汽车里，方明辉笑得合不拢嘴： “婷婷，还是你有办法，你妈那房子一个字也没有再提，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我知道我妈，她心软，本来就是给我买的房子，只不过卖的时候没有告诉她，她肯定会······” 云婷婷回头看向已经远去的大院，心里也是有愧疚的。 “不过，孩子的事我们得像真的一样，你爸妈面前也不能说漏了嘴。” 云婷婷警告方明辉。 事实是，云婷婷怀孕纯属骗骗温玉洁，也是云婷婷想的招，买了一包香烟送给方明辉熟悉的一个医生，大笔一挥，一张病历卡和检查报告就出来了。 “不会说漏嘴。 不过婷婷，我们必须加把劲，你必须赶快怀上了。要不然时间到了你该显怀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我们就瞒不下去了。” 方明辉赶紧提醒云婷婷。 “屁话！你哪天没有‘加把劲’？没有怀上那是你的责任！” 云婷婷咄咄逼人的怪怨起方明辉来。 方明辉倒是想把前妻轻轻松松就怀上儿子的事，拿出来显摆显摆，终究是怕云婷婷吃醋，和他闹，忍住了。 第577章 猴票发行了 八零年寒假结束开学了，尹天水已经是大三的学生。 课本拿到手里，他认真的翻过，心里沉了一下，有很多的知识点他是一知半解的。 说明，他以后在学习上要多花一些功夫了。 第一天就是报名和领书，吴平焘和袁成一起陪着尹天水在说话。 果敢跑来跑去还要去帮妻子办理开学手续。 叶语怀孕已经快五个月，穿着比较厚的衣服也有些显怀了。 吴平焘看着，感慨： “叶语和果敢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算是能依靠上果敢，我妻子那时候全是她一个人，当时我一点忙也帮不上。 生孩子的时候又刚刚放暑假。 学习一天也没有耽搁过，现在想想，苏欣真的不容易。” 尹天水想到如果子岚怀孕了怎么办？ 她肯定不肯‘娇滴滴’歇在家里待产。 做一个女人确实是不容易。 袁成：“叶语的产假比较尴尬，没有到暑假就要生产了，考试也赶不上。” 袁成没算错，尹天水记得叶语的孩子六月份该生了。 “如果不脱课，自己辛苦一点赶一赶，下学期也能跟上。 就是果敢够累的了。” 尹天水其实并没有觉得果敢辛苦，看他也一直乐呵呵的。 他自己也愿意这样‘苦’并快乐着，希望自己能尽快加入奶爸的行列。 一晃眼，寒冬过去，春暖花开，三月份中旬的时候，尹天水去了离他们学校最近的邮电局。 “师傅，请问，今年有新的邮票出来了吗？” 他对着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客气的询问。 “新邮票？今年是猴年，新邮票就是一只猴子，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师傅说着话，递上了一版还没有撕过的猴票给尹天水。 那背景红彤彤的，上面有一只金猴，看着非常的可爱。 当然，现在的尹天水完全是带着‘滤镜’在看，当然是越看越喜欢。 “好喜气的一只猴子，师傅，我刚刚春节结婚，就希望今年能生一个活蹦乱跳生肖属猴的孩子。 你给我拿--拿个十版猴票给我吧。 正好用它给家里的亲戚朋友写信报喜讯。” 尹天水脸上露出恰如其分的笑意，看向邮电局里面的师傅。 “什么？你你你要十版啊？ 小伙子，你知道十版有多少枚吗？ 开玩笑，一版八十张枚，十版，那可是八百枚知道吗？ 你家里有那么多人要写信吗？ 这得 需要少钱啊？年轻人，我劝你要多少买多少，千万不要浪费了。 你是附近大学的大学生吧？家里大人赚钱也不容易，邮局又不会关门，这邮票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中年男子一边劝着尹天水，一边递给他一版猴票： “你看看，这一版可是八十枚，够你用一年也用不了了吧？” 还没有等尹天水说话，已经围上来两个人，把中年男子推到旁边： “朱师傅，客人要买邮票为什么不卖啊？ 来来来，年轻人，我卖给你，你还要多少？” “唉呀，到我这里买，十版，我给你。” 里面三个人抢了起来。 尹天水看到，最后开口的那个女人，是从里面跑出来的。 他知道现在邮电局里面每个人都有销售指标，前面那个‘朱师傅’太实诚，只给了他一版。 其他人可不管这些，能推销掉自己的指标最重要啊！ 朱师傅的脸不好看：“抢什么抢？你们也不看看人家只是一个学生呢，让他买这么多？是能吃饱肚子？ 还是可以抵消他的学费啊？” “唉呀，朱师傅，你就是太古板，也不看看人家年轻人像是缺钱的吗？” “就是，我听见他刚刚新婚，要写信给亲戚朋友，肯定需要很多邮票啊！” 尹天水不喜欢看其他两个人为了抢生意不顾同事的友谊。 但是他希望要的效果。 “你们为什么争啊？不就是我要多买几张邮票吗？ 至于要吵吵闹闹的？” 他假装着什么也不明白，好心提议： “这样，我同学朋友多，他们都需要买邮票的。 朱师傅，我说的十版你给我。 还有你们两个，是不是有指标给你们啊？ 不要为了一点点小事闹出不愉快，我在你们手里也各买十版。” 尹天水从口袋里面拿出厚厚的一沓子大团结，放在柜台上，准备数钱。 看见他钱多人傻，其他两个人的脑筋又活络了，他们相视一眼，先快速的递给尹天水三十版猴票。 朱师傅无可奈何的看着尹天水，心想着：这年轻人算是被人狠狠的算计了一把。 尹天水淡定的拿出二十张大团结递给朱师傅，嘴里疑惑的问道： “朱师傅，你们邮局销售邮票难道也有指标吗？” “我们的销售指标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就不要瞎操心这个闲心了。” “给，八块钱找给你，拿着回去吧。” 他非常小心的帮尹天水把邮票拿一张牛皮纸包好，递给他。 尹天水淡淡一笑接过来，解释道： “我就是想，你们如果指标高完成不了，告诉我一声。 我有长辈在部队里面，你也知道，每个军人都需要邮票，我可以帮他们带回去，你们也正好完成任务。 不是很好吗？” 朱师傅的眼睛亮了，其他两个人从柜台里面跑了出来，把尹天水拦住在门口，满脸讨好的笑容： “啊呀，年轻人，你可是真的帮了我们的大忙。 不知道你要买多少啊？” 尹天水看看自己手里拿着的大团结，犹豫了一下： “你们有多少？ 看看我的钱够不够？” “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你有多少钱我们就有多少邮票！” “年轻人，你原来自己是学生，家里人是军人啊？ 肯定是军官吧？ 来，我帮你数数有多少钱？ 我们派人帮你去拿。” 尹天水看见朱师傅紫涨不悦的脸，想到他肯定在为自己的‘皮夹子’担心。 心里道一声抱歉。 而从那个女人的语气里，透露出来的意思，是他们这里不够，可以去其他邮局拿。 人情，就是她的了。 还可以拿奖金！ “大姐，我最多只能再买二十版，再多，就像是朱师傅说的，可能就是浪费了。” 他当然想多买一点，但不能在一个地方买。 这样大规模的购买，消息肯定会传出去。 传到最后，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 这里买五十版，已经是极限了！ 幸好，前面有那么多的铺垫在那里。 “只要二十版啊？” 女人有些失望，看着朱师傅： “朱师傅，你去仓库再拿二十版过来。” 尹天水又拿了一百二十块大团结递给朱师傅，把刚才找给他的八块钱加上： “朱师傅，麻烦你点一下数。” 第578章 螳螂捕蝉 朱师傅叹一口气，把包扎好的邮票递到他手里，认真的叮嘱道： “小心拿着，好几百块钱呢！ 要顶我们大半年的工资，真是自己不赚钱不知道赚钱的辛苦。” 尹天水淡淡一笑，拿着放进他带来的包里，开着摩托车‘轰轰轰’走了。 “哈哈哈，我们今天运气太好了，如果再遇到几个这样的大客人，我们的指标就不用担心完不成了！” “就是，朱师傅，差一点被你坏了事，幸好我耳朵好，听见那个年轻人说的话跑出来。 要不然，一笔大生意就跑掉了。” 女人责怪着朱师傅。 “你们也太缺德了，看人家年轻就忽悠他。 这些邮票还不知道他能不能转手掉？” 朱师傅担心的看着尹天水已经看不见的身影。 “我看你就是喜欢瞎操心，邮票放着又不会讨粥讨饭吃？ 你管他能不能转手掉？ 反正我们已经卖出去的东西，没有谁可以来退！” 尹天水不想自己的行动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没有再着急继续买。 他准备过些日子，换几个地方买，也不想打乱这个市场，就决定买个一百版就歇手。 这个东西不像是奚单的房子，有理由去怂恿几个兄弟去买。 这邮票的事，他甚至不能给任何人提醒。 尹天水又给翟老临摹了二十张画，棺材里面的画基本临摹结束。 唐文靖被苏建新放了回去。 在叶清江的事没有弄明白之前，叶剑锋态度很明确，暂时不要动她。 她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时间，才又小心翼翼的开始和线人和目标人物接触。 但听到董洪军‘自杀身亡’的消息，她也吓到了。 想联系叶清江侧面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是这个时候，唐文靖才意识到，‘董洪军’的身份不一般！ 叶剑锋出行的消息，肯定是董洪军在自己那个电话里面知道后，开始布置了袭击行动！ 那么，就等于是自己泄露了叶剑锋的行踪？ 可为什么公安没有把自己抓起来？ 是没有证据？ 还是叶清江包括叶剑锋还是相信自己是无辜的？ 唐文靖警惕了起来，她开始一个个的排查她交往的人。 她的言行举止也谨慎小心起来。 没想到，当她想利用别人的时候，自己竟然也成了别人利用的工具？！！！ 唐文靖惊怒交加，她给叶清江那里打电话，还是这个男人是自己最好的靠山！ 而他，也能给自己提供最重要的信息！ 她连续给叶清江打电话联系，想把两个人结婚的事抓紧办好了。 可总机一直重复告诉她： “清江首长在忙，不方便接电话！” 不方便接电话？！！！ 唐文靖突然感到不安。 她原来的底气来自于叶剑锋肯见她。 但要见叶大佬，必须经过叶清江！ 现在，答应和自己结婚的叶清江联系不上了，怎么办？ 她悄悄地通过特殊渠道，把叶剑锋遇险的事传递了出去。 一直喜欢围着她转的几个人，唐文婧果断的切断了联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唐文靖一直以为自己是那只‘黄雀’。 现在发现，自己的身后，也有狩猎者监视着她。 意识到了这些，她心里疑虑顿生。 不甘心的唐文靖开车去了庄园，发现门口的警卫一个也不认识。 “我是叶首长的侄女，清江首长的--朋友。 我经常来的，真的！ 不信，你们打电话给清江首长。 告诉他我是唐文靖。” 她的优雅、高贵、妩媚美丽，唐楚生手下的营长惊艳了一把，斩钉截铁的回复她： “没有首长的指示，我们这里不能通行！” “我拿你们的电话给首长打个电话，你们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们了。” 唐文靖哪里那么容易打发走？ “这里的内部电话谁也不允许打，你可以去周边的邮局打。 接到首长的指示后，我们才能放你进去。” 营长的态度非常坚决。 唐文靖在门口等了半天，想找机会看见叶清江出来，或者认识的警卫把她带进去。 可是，叶清江影踪全无。 曾经熟悉的警卫，也一点也不肯通融。 “对不起唐老板，请不要为难我们。 这里的纪律已经重新制定，没有首长的同意，谁也不能违反命令！” 开玩笑！ 现在清江首长也管不了他们门口的警卫了，谁敢给她‘通融’？ 唐文靖沮丧惶恐的回去后，还是不死心的继续拨着那个熟悉的号码。 结果，总机不再接她的电话。 叶清江远远地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口看见了唐文靖那一辆熟悉的汽车。 他没有走出去。 这个女人，就是标准的黑色‘曼陀罗’，碰上，必死无疑！ 现在他的处境微妙，首长好像是继续信任着自己，可他总觉得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 上次泄密的事，虽然是自己无心之过，可这件事严重违反了纪律。 如果首长狠狠的责罚一通他，哪怕收掉一些他手里的权利，叶清江心里反而会踏实一些。 现在，首长‘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做法，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他现在有几个重要信息，确定不了是不是要送出去？ 原来，他可以通过唐文靖作为媒介，让外面的人可以轻易的接到他的暗示。 现在这条路，他只能忍痛切断。 那个人，肯定还在等自己的消息，但叶清江不敢轻举妄动！ 四月，春天真的来了。 华子岚发现自己每个月要来的亲戚，没有整时来，心里忐忑不安。 尹天水也发现了异常，夜里，两个人没有像以往‘颠鸾倒凤’。 他紧紧的抱住子岚，小心的问： “子岚，你会不会有我们的宝宝了？ 你这个月的‘大姨妈’好像过期了没有来对吧？” 华子岚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迟疑道： “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可是我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可能···是延迟了吧？” 尹天水轻抚在子岚的肚子，心里想的是，去年，计划生育已经‘甚嚣尘上’，对那些没有生下第二胎孩子的家庭给与了奖励。 八零年，会正式写进一些文件里面，并且开始实施。 京城，是政治权力的中心地带，这个国策，会严格执行。 可自己想多生几个自己的孩子，要不然，他赚那么多钱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去医院里面检查一下就可以确定了。 子岚，我估计，你的肚子里，我们的宝宝肯定已经来了。” “小水，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男孩我都喜欢，我们多生几个怎么样？” “可是我害怕，听说生孩子的时候挺吓人的。” 华子岚伏在尹天水怀里，紧张又带着期盼。 “不用害怕，到时候我们找一个最好的医院，尽量让你少受一些罪。” 第579章 d国来电 两天后，尹天水和华子岚都是礼拜天。 两个人偷偷地去了第二医院的妇产科，医生认真检查过，给了他们确切的答案： “恭喜恭喜，孩子已经四周。 怀孕三个月之前，要注意不能有剧烈运动。” 尹天水欢喜得把华子岚紧紧的抱了起来： “子岚子岚子岚，我们有自己的孩子啦！ 啊啊啊······ 我们有宝宝啦！” “小心，孕妇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你这些日子要控制好自己的行动！” 妇产科的医生连忙警告尹天水。 华子岚靠在尹天水怀里，笑得甜甜蜜蜜： “我们有宝宝了，小水，不管是男孩女孩，我们都要爱他，不能像······” 华子岚的话‘噶然而止’。 不能像尹天水一样，让他孤孤单单的长大！ 这是华子岚的心里话。 尹天水自然明白子岚后面没有说出口的话。 “我们一起好好爱这个孩子。 现在回你家里，去告诉你爸妈，他们肯定会很开心。” 尹天水提议。 两个人刚刚出医院，就看见了云婷婷和方明辉。 尹天水只当没看见，牵着子岚的手，温温柔柔的上了他们的汽车。 云婷婷的眼神一直盯着尹天水和华子岚，直到他们的汽车不见了影子。 “怎么？你认识尹天水？” 因为苏青的关系，方明辉是认识尹天水的。 而且心里对他的嫉恨一直没有完全放下。 云婷婷的疑惑的看向方明辉，心里忐忑不安： “尹天水？我们当然认识，他和我在一个学校。 我在看那个女的，她是华首长的女儿，嫁给了尹天水。” 云婷婷心里是不服气的，明明她和尹天水有一个共同的妈，为什么他不愿意娶了自己，那么，他们之间所有的矛盾都解决了啊！ 这个华子岚有什么地方比自己好的？ 方明辉的眼睛亮了： “你认识华首长的女儿啊？ 她嫁给了尹天水？ 那混蛋运气怎么那么好？ 麻蛋！” 云婷婷追问： “你怎么会认识尹天水的？” 这个问题很严重，如果他们关系不错，那她身份的事情就会早穿帮。 方明辉气哼哼的： “也淡不上认识，他和我前妻熟悉，两个人在平城的时候就有暧昧，被我家里人发现了，还闹到了派出所过。” 方明辉明明知道当初是冷莉莉冤枉了尹天水，现在拿出来无中生有的瞎说一通。 因为他看见云婷婷，刚才她明明是盯着尹天水在看。 他方明辉别的地方都比尹天水硬气，就是外貌上面‘低他一头’。 这是硬伤，他在这方面有些自卑。 “这样啊？” 云婷婷并不想信方明辉的话，尹天水对自己都是视而不见的，会看上他的前妻？ “那以后我们看见他们绕开了走，免得碰见了太尴尬。” 云婷婷建议。 她就怕方明辉和尹天水熟悉，那自己‘云家大小姐’的身份就掩藏不住了。 今天他们来医院让医生检查身体的，云婷婷一直干呕，胃不舒服。 以方明辉的经验，肯定是怀上了。 看见医生，云婷婷突然想到尹天水和华子岚刚刚离去的身影，一种直觉告诉她，两个人也是来检查的。 她装作随意的问道： “刚才华子岚检查下来是不是怀上了吗？” 医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回答她： “对，已经怀上了。 咦？你们也认识啊？” 方明辉心里妒忌，麻蛋，那个人不是比自己晚结婚吗？ 怎么已经怀上了？ 云婷婷笑笑： “我们都是同学，当然熟悉。” 医生给云婷婷认真检查过，才告诉她： “你不是怀孕，是胃溃疡，你要先把胃养好了再考虑怀孕的事。” 云婷婷失望，方明辉--觉得没有怀上是好事。 反正自己已经有一个儿子，是不是养在身边有什么差别？ 那孩子就是他方明辉的种。 “医生，你不会检查错了吧？” 云婷婷不开心了，为什么尹天水比自己晚结婚，反而先怀上了？ “我的胃一直很好的，怎么会有胃溃疡呢？” 医生知道云婷婷的身份，自然是和颜悦色的回答她： “胃病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只不过是重一点或者轻一点罢了。 云小姐不用太着急，你年纪还轻，孩子的缘分到了，你就自然而然怀上了。” 医生没有告诉她的是：云婷婷输卵管堵塞，很难怀上。 这话医生不会当着她男人的面说出来： “你不放心，可以让你妈带着你一起再来查一遍。” 两个人走出医院，云婷婷发火了： “方明辉，我在家里一直没有啥病，到了你家，就一直没有安顿过。 你得照顾好我的身体，我们才可以早一点怀上孩子。” “放心，回去我就让我妈和保姆说，以后给你的补品不能断了。” 方明辉连忙保证。 华子岚和尹天水到了华家，礼拜天，华家夫妻全部在家。 看见女儿女婿到，叶宜灵开心的迎了出来： “子岚，小水，礼拜天你们也不睡个懒觉，打个电话来，我们肯定等你们到了才吃饭。” 华子岚害羞的看看尹天水，急忙拉着她妈去了房间里。 她拿出医院的检查报告： “妈，您自己看吧。” 她妈是医生，当然一看就明白了，开心得眉飞色舞： “子岚，你有了？” 华子岚点点头，笑着道： “我们刚刚从医院回来，您是第一个知道的。” 叶宜灵笑呵呵的： “估计你爸现在也知道了。” 确实是，尹天水迫不及待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华国兴知道： “爸，您快做外公啦！” “我？”华国兴一愣，马上狂喜： “真的？子岚怀上了？” 尹天水得意的点点头。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特别的照顾着子岚。 饭后，华国兴带着尹天水去了书房一起聊天，他关心的问： “小水，你大舅安排的事有眉目了没有？” 尹天水：“暂时对方不会有行动。 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等。” 华国兴办公桌的电话‘叮铃铃叮铃铃’急促的响了起来。 他皱眉，今天是礼拜天，军部没有重要事，是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他连忙站起身，一把接起电话，严肃的道： “华国兴，请问哪位？” 电话里是一个说着蹩脚国语的人，语气紧张的问： “您好！ 请问尹天水先生在您家吗？” 华国兴看看尹天水，回道： “他在，你是哪位？ 找他什么事？” “您好！我是d国，佟达伟先生委托我给尹天水先生打电话！ 请让尹天水先生接电话，我有重要的事和他说。 谢谢您！” 第580章 效犬马之劳 华国兴当然知道‘佟达伟’是谁。 虽然小水没有把他们兄弟引见给自己，但对‘佟家’出去的最后才出去的这两个兄弟，在尹天水嘴里早就听说过。 只是这个电话来得蹊跷，怎么打到他这里来了呢？ 心里虽然疑虑重重，他还是毫不迟疑的把话筒递给尹天水： “小水，是国际长途，说是佟达伟让他打电话找你。” 尹天水‘嗖’的站起身，急忙接过话筒。 佟达伟是知道自己什刹海和‘岚园’，还有学校几个地方的电话号码的。 华家的号码、还有唐楚生家里的电话号码，只是告诉他们，在遇到特殊情况下，如果实在是事情要紧，找不到自己时，才可以启用。 现在佟达伟居然启用了这个号码，是因为另外两个号码今天正好都没人接？ 也不对，没人接可以等等啊？ 发生什么事？ 关键还是让别人帮他打的这个电话？ 尹天水心里‘嘭嘭嘭’跳个不停： “你好，我是尹天水，你是谁？佟达伟和他弟弟呢？ 有什么…这样着急要找我？” 对方仿佛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急促的说道： “你好尹先生，我是你的合作伙伴‘奥德’汽车的老板阿里奥。” “你是阿里奥先生？”尹天水一愣，这个合作伙伴的名字他当然知道，但双方还没有机会正式见过面。 “是我，佟达伟先生和他弟弟遇到了一些麻烦，他自己暂时不方便给你电话，就给了我你的几个联系电话······” 他还想继续解释，被尹天水打断了： “阿里奥先生，佟大哥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请你说清楚。” “哦，是这样的，佟先生让我告诉你，他从国内带回来的一些东西准备出手。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们家族里面的一个年轻人泄露了消息。 现在，佟先生兄弟在被一伙人追杀。” “他们兄弟被人追杀？” 尹天水心惊又疑惑： “佟先生告诉你他手里是什么重要东西吗？，才会让人追杀？” 他心里明白，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就是‘财帛动人心’，是他给佟家兄弟带去的灾祸。 只是这个阿利奥他知道佟达伟兄弟手里拿的是什么吗？ 前面两次出手太顺利，尹天水没有往深处想，也没有考虑到，巨大的财富利诱下，就是‘亲兄弟’也有可能‘拔刀相向’！ 是自己考虑不周，太信任佟家了！ 现在倒是害了佟达伟兄弟？ “什么东西佟先生没有和我说，应该是他手里有些值钱的老物件。 他家里的年轻一辈眼红了，说他们拿的是佟家老祖宗留下的宝物，不应该只是他们兄弟两个自己享用。 他们佟家人应该人人都有份，让他把东西全部交出去。 卖得的钱，大家一起分。 佟先生不肯答应，说那些东西不是佟家的，都是别人委托自己出手的。 他不能拿出来给他们。 结果，闹翻了，几个年轻人瞒着佟家长辈勾结了外人，准备强抢。 而且他们请的人，都是出名的黑道上强凶霸道的人物。 做事根本没有诚信度，往往东西到手，人也一起解决。 最后就是独吞。 唉······ 佟家那几个年轻人太草率了，以为出钱请人来帮忙的，到时候恐怕连他们自己、还有佟家都会受牵累。” 尹天水耐心听完对方的话，心里反反复复的仔细思量。 他这次是确实欠考虑，第一次，别人不会注意到，所以很顺利的就把东西出手了。 没有人想到后面还会有，偏偏，有了第二次。 这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人盯上了佟达伟兄弟！ 即使没有佟家的内讧，也会有其他人。 尹天水心里很懊恼，这是他的疏忽！ 重生一次，不代表自己就都是全能的，他太自大了。 在他不熟悉的领域，不熟悉的国度，都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等着自己。 只是这时候不是他烦恼这些的时候，尹天水敛起烦躁的心情： “现在佟家兄弟是什么情况？ 两个人在一起吗？有没有危险？ 他们让你打电话给我，是需要我给他们提供什么帮助？” 阿里奥的华语说的疙疙瘩瘩，尹天水提醒他： “你说你们自己的母语，我能听懂。” “他们现在躲在我安排的一个地方，暂时没有危险。 但肯定不是长久之计，佟先生让我问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们能够脱困？” 尹天水问：“他们现在不能回佟家了？ 佟家全部和他们站在了对立面吗？” “佟家现在分成了两派，回去后，不能保证他们兄弟落入哪一方手里，说不定凶多吉少。” 阿里奥用他的母语流利的说道。 “东西被夺走了吗？” 尹天水试探的问。 他现在其实并不在意那些东西的下落，只要人没事就好。 但不问，又觉得不合情理。 “佟先生让我告诉你，东西一样也没有少。 只是······” 阿里奥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你实话实说，我才能知道怎么帮。” 只要人没事就是万幸，现在连东西也没有丢，还有什么事需要遮遮掩掩的？ 尹天水的心情平稳了下来，语气自然就柔和了很多。 “是佟先生不让我告诉你，我觉得还是让你知道的好。 在大佟先生跑出来的时候，被对方伤到了胳膊。” 阿里奥马上说道。 “伤严重吗？” 尹天水心一紧，慎重的询问。 “嗯，当时流了很多血，不过，子弹穿过打了个洞，没有留在身体里。 我已经给他处理过，不会有事。” 阿里奥连忙解释清楚。 这样就好，尹天水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他急速的想着这件事情他该怎么插手安置好佟家兄弟？ “佟大哥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给我？ 他自己有没有想过，后面还要回佟家吗？” 大家族里面争争斗斗的事，经常会发生，最后，都用他们自己的办法解决。 外人贸然插手，如果不合他们的意，往往适得其反。 他必须问清楚了。 “佟达伟先生对他们家族很失望，他说，你如果有好的安排，他们愿意以后一直跟你一起干，为你效犬马之劳！” 尹天水觉得稀奇，在一个外国人的嘴里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或许，这句话代表了什么意思，他也不一定清楚吧？ 这些事不重要，他问： “他们现在安全吗？ 你可以帮助他们多少时间？” “现在很安全，佟家并不知道佟达伟先生和我们有合作。 他们家族不会找到我这里。 只是佟先生兄弟说，想要找机会把东西脱手，后面，想离开家族自己出来跟你干了！” “好，你转告他们，先安心待在你安排的地方养伤。 后面怎么办，我来想办法解决。 你们等我消息。” 第581章 富家出手 尹天水挂断电话，歉意的看着华国兴： “爸，抱歉，我留这个电话给佟家兄弟时，也是防有‘万一’的时候，可以联系到我。 希望不会影响您的工作和时间。” 他的态度很诚恳。 毕竟，国际长途电话直接打到这里，如果认真计较起来，确实不妥。 华国兴摆摆手：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 对方的事情着急吗？你要不要马上去想办法解决？” 他刚开始还能够猜到一些事，到了后来，他们以外语交流，他就是听了个寂寞。 不过从尹天水脸上可以看出来，事情还是比较要紧的。 否则，也不会电话追到了这里。 “爸，事情确实比较着急，我还要和国外打几个电话，在您这里不方便。 我必须回去处理。 下次我带着子岚回来看您和妈。” 子岚听说尹天水有事情，他们要提前回家，马上从楼上跑下来。 叶宜灵跟在后面提心吊胆的喊着：“小心小心。” 尹天水也着急的跑到楼梯口摊开双手接着她，嘴里提醒她： “慢慢的，不着急，不要跑。” 子岚落在尹天水怀里，‘咯咯咯’的笑得欢： “我又不是泥捏的，干嘛那么小心。” “医生关照的，我们不能疏忽大意。” 两个人坐上汽车走后，叶宜灵才问华国兴： “你知道小水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难得来也不能留下一起吃了晚饭再回去。” “年轻人的事我们不用去多问，小水比一般的年轻人还不一样，办事妥帖，就是你大哥也愿意重用他。” 华国兴拦着叶宜灵不要说下去了。 “是大舅那边的事吗？” 坐上汽车，子岚谨慎的问道。 尹天水：“不是，佟大哥他们在外面遇到一些麻烦，需要我帮他们。” “帮他们？怎么帮？ 你不会是想出国吧？” 华子岚有些忧心的问道。 “不用出国，放心，我能处理好。” 回到家里，华子岚知道尹天水的事既然不告诉她，就是她不应该知道的，自己去了房间： “我去休息一会，到吃晚饭的时候喊我。” 她抱了一下尹天水，又吻了一下他的唇，才笑眯眯的走了。 尹天水在书房里面翻出了在y国的富谨言给他留下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中间需要转接，需要等待，花了很多时间，总算是接通了。 “喂。” 富谨言的声音穿过千山万水，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富兄你好，我是尹天水。” 尹天水坐在靠背椅上，脸上云淡风轻，“还记得我吗？” “小水？真的是你？ 哈哈哈，好小子，听说你已经结婚了，我们喜酒也没有喝上啊！” 富谨言语气开朗。 “那么远，我怎么好意思来烦扰你们？ 喜酒，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给补上。” 尹天水也笑了。 有富容和他在一个学校，在一个老师手下做事，经常见面，富谨言会知道他结婚也是在常理中的事。 “一言为定，一定要补！ 今天打电话给我肯定有事吧？说吧，我们之间不需要客气。” 这个时候打一个国际长途，说是为了聊天？ 谁也不会相信。 尹天水自然不会客气，要不然，这个电话干麽打？ “富兄，是这样，d国的佟家你应该知道吧？” 富谨言：“当然知道，我和佟达伟也认识，只是出来后失去了联系。” 既然认识，那就好办事了。 “是这样，佟达伟兄弟和我之间有些生意上的合作，具体的电话里也不方便说。 见面再细聊。 这次他们回国，正好喝上了我的喜酒。 他们回去时，我委托他们带了一些那个--比较值钱的东西，想出手变现。 现在出了一些意外，他们需要离开d国和佟家。 我就想到了你们。 到你们那边待一段时间，可以吗？” 富谨言听说尹天水和佟家有生意合作，还有，托佟达伟他们带了一些值钱的东西？ 能是什么东西？ 想到爷爷当初想把那么多的宝物留给尹天水，他居然一口回绝。 难道，他自己也有？ 心里不由得动起了心思： “小水，让他们尽管过来，正好看看我们有没有什么生意可以合作一把的？” 尹天水在京城现在水涨船高，身边的人脉是他们想攀也攀不上的。 正好借这个机会，把双方的关系拉近。 尹天水呵呵一笑：“富兄愿意和我合作，正合我意。 这样，我们的第一个合作项目，就从拍卖古董和金银珠宝开始怎么样？” 富家老爷子留下了那么多东西，放在那里如果不能变现，对家族的发展一点忙也帮不上。 如果尹天水肯在暗中帮他们，把东西慢慢挪出去进行拍卖，是最好的一个途径了。 “好啊！ 太好了！” 富谨言高兴的一口应承。 两个人在电话里面初步定下了佟达伟佟达凯去y国的事。 干脆自己开一个拍卖公司，既能接别人的生意，同时把自己的东西夹在里面一起拍卖出去，这是尹天水临时想到的。 这样，自己来做后台老板，以后就没有那么惹人眼红了。 至于怎么合作，必须等佟家兄弟到了y国后再细谈。 他和富家这里把事情谈妥，马上打电话给阿里奥，请他把安排佟达伟兄弟安全送上飞机。 商人逐利，这次阿里奥肯全心全力的帮佟家，就是看在双方是商业合作者。 “阿里奥，我们汽车厂应该尽快扩大生产经营模式，增加一些最先进的设备，现在资金够吗？ 要不要我再投一部分？ 股份--你说了算。” 阿里奥大喜，“真的啊？ 太好了！ 如果你再投五千万到厂里，我仍然按照前面的股权计算给你百分之十，怎么样？” 尹天水笑笑：“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股权肯定已经升值了。 我可不能贪你便宜。 这样，你百分之十的股权我收下，资金我多投五百万。 五千五百万，转让百分之十的股权，怎么样？” “okok，尹先生做事我阿里奥佩服。 那，我就把资料整理好签好字，让佟达伟先生带给你。 什么时候你把字签好，再把资金打给我。” 尹天水否定了这个方法，兜来兜去中间会耽搁很多时间。 “让佟达伟先生代替我签字确认，然后，我就把钱转给你。” 谈好两件大事，已经日落西山。 尹天水连忙起身去房间找子岚，见她正在看电视。 “子岚，抱歉，说好礼拜天陪你的，结果我食言了。 你说，该怎么惩罚我？” 他抱着子岚滚到了床上，咬着她的耳朵问。 “轻一点，轻一点，你忘记医生的话了？” 华子岚俏皮的眨巴着眼睛，故意问道： “现在我拿什么惩罚你呢？ 等我想好了告诉你，咯咯咯······” 两个人紧紧相拥，尹天水叹息： “唉······ 现在我只能看着你，美味佳肴就在眼前，却不能吃，这不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吗？！” “坏人！ 咯咯咯······” 第582章 在商言商 佟达伟和佟达凯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明白，从此以后，他们和佟家就算是决裂了。 家族的东西，他们已经不奢望得到什么，家里的妻儿也已经安排好。 现在他们并不缺钱，缺的是那一份家族抱团奋斗希望的落空。 当初他们一无所有出国投奔亲人，和现在仓皇的逃离d国，情况已经不一样。 佟达凯的服装市场调研做得很细致，方向明和他交流时，知道以后他们会和小水合作，把国内的形势、服装行业的形势都分析得很清楚。 现在兄弟两个手里有两个和尹天水合作的项目。 一个已经看到收益。 一个，只要运作起来，肯定也是前程似锦。 心里倒也没有那么的凄况。 “哥，我们幸好遇到小水，才有底气和佟家决裂出来。” 佟达凯的脸上充满了希望。 佟达伟落寞的笑笑： “当初我们满怀希望出去，想着有家族的庇护和依靠，未来肯定会越来越好。 谁知道······” 谁知道他们和那些血脉亲人分开的时间太久，他们心里的那份亲情，早就在利益面前变味了。 “佟四太不是东西，居然和那些人勾结。 难道就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道理吗？” 佟达凯愤慨的指责着。 ‘佟四’，是他们隔房的一个堂弟，这次就是他‘引狼入室’，想从他们手里把尹天水委托出手的宝物抢过去。 刚开始是让长辈来逼迫，他们兄弟没有答应，结果竟然请了道上的人来。 幸好，他们从一开始就提防了。 佟达伟苦笑，抚摸一下伤还没有好的胳膊： “没有堂叔他们的默认，你以为他们敢那么干吗？” “哥，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一点亲情也不顾。 你的伤怎么样？没有发炎吧？” “没有，好多了，没想到阿里奥倒也算是性情中人，紧要关头收留了我们。” 飞机在y国希思罗机场缓缓降落。 富谨言和富慎言一起来接的人。 他们在京城属于一个圈子的人，双方都知道对方，只是那些年形势不利于他们，平常根本不来往。 佟家兄弟在年纪上还小了一段。 “达伟，达凯，你们总算是到了。” 富家的两个兄弟热情的接待佟家两兄弟。 “两位富兄，没想到我们会在异国他乡见面。” 四个人还是习惯自己的礼仪，紧紧握手。 “是啊，没想到我们都认识小水，有他在中间给我们穿针引线，在异国他乡见面，也是一份难能可贵的情谊。” 富谨言和富慎言想帮他们提包，被婉拒了： “我们自己来，不瞒你们说，里面的东西都是小水的，受人之托，敬请两位富兄谅解。” 虽然富家兄弟是奔着尹天水的关系来接的他们，佟达伟兄弟刚刚被自己亲人摆了一道，心里的警惕一时三刻是放不下的。 况且，富家兄弟和他们不同，他们在国外时间已经比较久，根基扎实。 为什么会和尹天水结识？ 交情怎么样？ 他们一点也不了解。 富谨言兄弟发现佟家兄弟对自己有防范之心，也没有在意。 “和小水商量过，没有给你们开宾馆，直接住到我们家。 后面，我们有一些生意上的事需要商量着办。 到我家路上需要一个半左右时间，到家后，你们可以给小水打电话。 今天，他在岚园等你们的消息。” 富谨言把他们的安排告诉佟家兄弟。 佟达伟他们刚刚在春节回国喝过尹天水的喜酒，去过岚园。 现在听他们说的这样熟悉，心里也踏实了很多。 路上，双方都说起了和尹天水结识的原因和经过，心里感慨不已。 “小水…现在已经和你们分开的时候又不一样了。” 佟达伟直言。 “应该能猜得到，你们佟家兄弟也是个人物，为他的事能这样用心，他肯定是有值得你们信服的地方。” 富谨言笑笑继续道： “就像我们兄弟，能让我们如此看重的人并不多。 小水虽然年纪轻，我们却不敢小觑他。 好，我们到了。” 汽车开进一个大门，又开了一会，才在一栋宫殿般的房子面前停了下来。 富家，是一片大庄园，比尹天水的‘岚园’大了很多。 但他们都知道，价值是不一样的。 尹天水接到佟达伟兄弟的电话，是午夜时分。 “佟大哥，你和佟二哥都好吧？” “小水，我们都好，现在已经在富家庄园里。 富家哥哥说暂时安排我们住他们家里，商量成立‘拍卖公司’的事。” “好，富家兄弟人品不错，你们一定程度上可以信任他们。 生意上的事我们还是遵循‘在商言商’的规矩来办。 公司需要多少投资？ 经营模式，我们三方的责、权都要明晰。 利益分配和制度，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必须制订好，并且严格执行。 这样，我们的生意和合作才能长长久久。” “知道了，我和我弟弟还欠缺一些经验，比起富家两个哥哥逊色很多。 所以，我和达凯商量过，到时候我们的占股比例少一点。 有百分之二十就可以。 你们各占四十，在经营中如果有异议，我们兄弟的股权给你行使。” 佟达伟的态度很明确，尹天水也不客气。 他愿意当一个甩手掌柜，却不是说他连话语权也愿意丢。 “好，我的东西以后如果通过我们的拍卖行进行拍卖，老规矩，你们拿百分之二十的提成。 公司的利润分配就按公司制度来。” “这样不行，我们······” 尹天水打断了他的话： “佟大哥，这次你们遇险，是我考虑不周，给你们惹了祸。 你们没有怪怨我一丝一毫，而且在那么困难的时刻，依然护住了那些东西。 这是你们该得的！” 至于阿里奥转达的，什么效犬马之劳这种话，尹天水真的不会去当真。 他要的是佟家兄弟的衷心。 这次也算是对他们的一场考验，事实证明，他们值得尹天水信任！ 富家兄弟的情况不一样，他们在国外已经扎根，他们和尹天水的合作里面，都有着自己的计算在里面。 在另外一个房间，富家兄弟拿着电话分机，佟达伟和尹天水的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直到话筒里面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他们才把手里的话筒搁好。 “哥，你说，佟家这两个兄弟我们能信任他们吗？” 富慎言严肃的问。 “他们对尹天水的这份衷心，并不是为了讨好他。 能做到这个程度，一个是尹天水值得他们信任和维护。 另外，同样说明他们的人品够格和我们合作。 记住，尹天水的话一点也不错，‘在商言商’，合作的各方只要谨遵这个规则，就是最好的生意合作伙伴！” 第583章 雷焕文进京 雷焕文来了京城。 他从平城统战部部长升到江南省任统战部副部长。 肖展虽然去了江南省金陵城上班，和原来平城公安系统的那些老领导还是关系密切的保持着联系。 通过他的原因，尹天水结婚的消息，丁阿婆也被接去了京城的事，自然在他们一个圈子传开了。 还有在乔振华那里知道了，小水的新婚妻子竟然是他大舅子华首长的女儿？！！！ 平城认识尹天水的那些个曾经做过他‘长辈’的人，都非常的惊讶和惊喜。 华桂兰被乔振华叮咛过，她在单位里面非常低调，没有提起尹天水的事。 说实在话，他们供销社的商店里，几乎百分之八十的人认识尹天水。 实在是他三天两头来买东西，出手阔绰，人的相貌又出色，谁会忘记他？ 可雷焕文来京城，主要是要见丁阿婆。 他去上任前，绕路来京城，在乔振华的指点下，直接来了青大。 尹天水下课的时候，有同学喊他： “尹天水，严教授办公室有人找你，快去吧。” 通过严教授找他的人并不多，寒假结束开学后，还没有过。 想到刚刚联系过的富家兄弟，难道是他们回来了？ 借着严格明的由头来找自己？ 尹天水急忙跑去办公室，却意外的看见是雷焕文在和严教授聊天。 “老师您好。 雷--叔叔，您怎么来京城了？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好去火车站接您啊。” “我这不是不请自来了吗？ 听你老师说，你的学习成绩非常好，小水，我为你感到高兴。” 雷焕文的脸上笑眯眯的。 “雷叔叔，您来京城还有其他事吗？ 有时间的话就去我家吃晚饭，不过要等我放学下课。” 这段时间尹天水一直苟在学校，想赶快把书本上的知识点全部掌握消化。 后面有时间，就多陪陪子岚。 还有，丁阿婆现在在北京住下了，他想趁机把小娄巷的东西挖出来。 那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能借助的力量不多。 和其他几个兄弟的交情虽然不错，但和肖展的不一样。 这件事他很伤脑筋。 “我想来看看丁阿婆，我在港岛的熟人在联系我，说她的两个儿子一直想和丁阿婆能联系上。 希望见上一面。 你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上这个忙？” 尹天水心里一喜：“丁阿婆的两个儿子都有确切消息了吗？ 我也想替她圆这个梦想，希望她在有生之年和和她儿子见上面。 这个好消息要尽快告诉她，让丁阿婆开心开心。” 雷焕文笑了： “我等你放学下课，再一起去看看丁阿婆。 把她儿子的联系电话告诉她。” 尹天水却知道，就算是丁阿婆知道了对方的电话号码，也没有办法打通的。 雷焕文应该也知道。 “小水，说实话，当年丁半城的事，实在是太遗憾，那时候，我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有心无力。” 起这些，雷焕文的神情有些沉重。 难怪他想起这些事情就会心情不好，他一直在统战部工作，当年他还年轻，不是领导。 五十年代初期，丁半城作为平城第一届工商联主席，主动贡献出了他差不多半个城市的工厂，上千亩土地。 无数的金银珠宝。 现在，还有很多老领导住在丁家的老房子里。 可是第一场运动，就波及到了他。 看他一步步艰难的度日，最后，失去了性命。 “事情过去了，丁阿婆从来没有怪怨过谁，您也不必自责。 不用您等，我学校可以请假的。” 尹天水安抚了一下雷焕文的情绪，转头看向严格民： “老师，你看，我这可是特殊情况，下午的课我就请假了。” 严格民：“······” 好像说的他这样的‘特殊情况’是偶尔似的。 他站起身，客气的握住雷焕文的手： “再见雷部长，有空就来看看小水。” “老师，我得借你的电话给丁阿婆住的楚生哥家打个电话，提前告诉她们一声。” 尹天水嘴里在‘商量’，手已经在拨号码了。 严格民见怪不怪，倒是把雷焕文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知道面前被尹天水喊‘老师’的，其实是学校里首屈一指的教授。 没想到小水竟然和他处得这样无拘无束的？ 尹天水带着雷焕文来到他的摩托车旁边，歉意道： “雷叔叔，您只能坐我的摩托车过去了，不过放心，我开车的技术不错的。” 雷焕文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着尹天水的摩托车，心里暗暗评估了一下这个年轻人的身价。 不菲啊！ 雷焕文：“丁阿婆现在是和你住一起吗？” “不是，我和子岚--就是我的新婚妻子，我要上学，她要上班，平常家里没有人。 照顾不到她老人家。 所以，只能把丁阿婆安排在我楚生哥家里住。 我楚生哥也是潘家湾出来的，家属已经随军来了京城。 他妈来帮着带孩子，正好，丁阿婆和她两个人在一起也热闹一些。” 摩托车一晃眼就来到了军队大院，门岗的战士都是认识尹天水的，向他挥挥手就放行了。 “谢谢啦！” 尹天水举起一只手挥挥，把雷焕文吓得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好奇的问： “你那个哥在部队里面是什么职务？” 尹天水随意的回道： “京城卫戍区团长。” 雷焕文微微张口，正好灌了一口冷气，忍不住打了个隔。 摩托车停在唐楚生的大别墅门口，接到电话的许琴娣抱着孩子，和丁阿婆一起笑眯眯的等着了。 “阿婆，许姨，我们来了。” 尹天水跳下车，欢快的喊着，一边帮助雷焕文下车。 “沈姨，您好！” 雷焕文看着神采奕奕的丁阿婆，眼眶热了，上前一步握住丁阿婆的手。 丁阿婆自己的本名叫沈卫萍，尹天水也是丁阿婆来了京城后，看到她随身带着的户口簿，才知道的。 ‘丁’，只是随了她的丁姓男人。 “小雷，没想到在京城能看见你。” 丁阿婆也是喜出望外，能在异地他乡看见熟人，本来就是一件开心的事。 更何况，雷部长在帮助丁阿婆返回她的房子，‘摘掉’她头上的帽子，帮她申请到低保收入，付出了很多努力。 “雷部长，这是我许姨，唐团长的妈。 我楚生哥爸就是我们大队革委会主任。 曾经帮助过我很多。” 尹天水慎重的介绍着许琴娣。 “唐夫人你好！” 雷焕文在心里又重新评估了一下尹天水。 在平城的时候，他就比较看好这个年轻人的未来。 聪明能干，又肯吃苦。 懂人情世故。 现在，他发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改变了很多，和唐家的关系···很铁。 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自己已经不能随随便便给他下定论。 “你好你好！快进去说话，客人第一次上门，我们平城的老规矩，要吃一碗鸡蛋粉丝。 保姆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许琴娣客气的把客人迎了进去。 第584章 犄角旮旯的事 雷焕文来京城的目的，就是要知道丁阿婆的目前的情况。 正好，如果能帮丁阿婆联系上她儿子，也是尹天水心里一直关心的事。 “丁阿婆，雷部长高升了，去省里当部长了。 他有熟人在港岛，知道您的两个儿子一直在打听您的下落。” 尹天水开门见山的说明了雷焕文来的目的。 雷焕文连忙解释： “是的，沈姨，你儿子他们很关心你想念你，一直在想办法能不能找到机会能见你一面。” “我儿子？你们知道我儿子在哪里吗？他们现在怎么样？好不好啊？” 丁阿婆惊喜的看着雷焕文，开心的笑着，眼睛却是越来越湿，里面雾蒙蒙一片。 雷焕文：“据我熟人说，他们都很好，好几个国家都有他们的生意。 就是心心念念想着你，时不时到港岛打听你--的消息。” 尹天水的思绪转得很快，他看向雷焕文问： “雷叔叔，他们现在能入境吗？” 雷焕文摇摇头： “他们现在已经定居国外，如果是港岛户口的话，还可以想想办法。 像他们这样的身份，要拿到签证不容易。” 丁阿婆哭着笑： “没关系，能知道他们都好，我心里就踏实了。 小雷，你有机会给我转达一句话给他们，就说不要牵挂我，过好他们自己的日子。 我现在过得非常好，有小水照顾我，小水的家人都把我当成自己长辈一样敬着我。 这辈子，我知足了。” 丁阿婆说着，眼泪慢慢往下淌，眼神里，却闪着笑意。 尹天水看着这样的丁阿婆心里不舒服，堵得慌。 其实他知道，要不了多久，港岛和内地就可以来往。 就是现在，也是有来有往的。 只是丁阿婆这样的身份比较敏感，办理手续会麻烦一点。 以后，这样的麻烦就不存在了。 这也是尹天水为什么没有着急去办的原因。 “雷部长，您能不能想想办法，通过统战部的关系，帮丁阿婆办一下手续，让她去港岛见她儿子？” 这个想法尹天水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只是没有恰当的机会。 雷焕文能从市里升到省里，尹天水的印象里，他在国家统战部里面是有关系的。 如果愿意，他实际上还是有办法可以想的。 统战部这个口子，在这个年代，对这些特殊群体有一定的的影响力。 “我想办法？让沈姨出去见她儿子？” 雷焕文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以这样解决，听见尹天水的话，他有点懵。 “就是啊，统战部不是有这个能力和指标的吗？ 丁阿婆身份虽然特殊，但发生在特殊年代的事，雷叔叔申请一下，是不是可以特办啊？” 已经是八十年代，去港岛已经不是很难的事，只是尹天水对那方面需要准备什么手续，他不清楚。 相信靠自己现在的人脉也可以办到。 但眼前就有人能办到的事，何必再浪费自己的人情和时间？ 丁阿婆惊喜的看着雷焕文： “小雷，你真的有办法让我去港岛见儿子吗？” 她又犹豫看看尹天水：“小水，这事太大了，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我--我真的还能够见到我儿子吗？” 尹天水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就算是雷焕文做不到，那就有他来完成丁阿婆的心愿。 “阿婆，这事是比较大，但只要找对人办手续，还是有--希望的。 就是在时间上可能要稍微延迟一点。” 他语气顿了一下，自己不能直接办到的事，尹天水绝对不能把话说死了。 雷焕文深叹一口气，不确定的说道： “沈姨，这事，我会帮你去咨询一下，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我都会尽力帮你办好手续。” 丁阿婆看着雷焕文为难的神色，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点： “千万不要为难自己，我该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个好消息。 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雷焕文走的时候心里有些沉重，在路上，他慎重的和尹天水解释： “小水，不是我不肯帮沈姨的忙，问题是她两个儿子在外面都是有头有脸的。 进入我们国内阻力比较大。 当初丁半城的事情闹得很大，有些话--唉······我去上面再盯紧一点问问，但肯定不能打包票。” “我知道，雷部长，这事又没有人给您约定时间。 另外，我看我们国家在这方面的政策在一点点的放开。 丁半城的事，我后来听到很多传言，说一句实在话，确实有些过激了一些。 不能因为人家儿子有头有脸，就限制人家母子见见面吧？ 就算是给他们一个道歉也不为过啊。” 尹天水的话说的有些直了，把雷焕文吓了一跳： “小水，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可以，别人面前千万不可以随便说，知道吗？” 他坐在尹天水的摩托车上，凑近他的耳边叮咛： “这里是京城，管好自己的嘴，别大好的前程，一不小心毁在你的那张嘴上。” 尹天水笑笑，他清楚，真正的言论自由是没有的，前面二十多年有多少人，就是没有管好自己的嘴，毁了自己的一生。 雷焕文是过来人。 那种骨子里的‘谨小慎微’刻得深深的。 雷焕文：“你送我去个地方，你家里以后有机会再去吧。” 尹天水见雷焕文进了一个部委的大门，看看上面挂的牌子，知道是政协人大和统战部的大楼。 他在脑子里面搜索了一遍，发现自己这方面的人脉是欠缺的。 他调转摩托车的方向，又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小目标。 尹天水骑着摩托车，穿街过巷，走的都是七拐八弯的胡同。 路过一个街口，门口不显眼的地方，挂着个小招牌，是一个录像厅。 他看见一高一矮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去，连忙急速刹车。 尹天水就那样跨坐在摩托车上，看着不断有年轻人走进那个不大大门。 八十年代初期，舞厅，有，很少，大多数都是属于单位内部的。 但录像厅，开始在各个犄角旮旯里慢慢像雨后春笋般迅速蔓延。 到最后几乎是遍地开花。 今年开春后，在街上会经常看到穿了牛仔裤，喇叭裤的年轻人。 全国各地，渐渐结束了黑、白、灰、蓝这些简单颜色的服装。 港台的音乐和服装通过各种渠道进入内地。 大城市里，那些回城的知青，是第一波打破了十多年的穿衣‘常规’。 春天，真的来了。 在那些人们注意不到的犄角旮旯里，各种‘糟粕’也开始慢慢滋生起来。 尹天水骑坐的摩托车，同样也引起了那些年轻人羡慕的眼神。 在他的身上脸上流连忘返。 他发现现在的自己太惹人注目，连忙发动车子‘轰轰轰’的开走了。 他刚离开，方明辉和云婷婷正好从一条胡同拐出来，亲亲热热拉着手，走进了那家录像厅。 第585章 一见如故 云婷婷现在不用上课，也不缺钱花，到现在还没有怀孕，整天无所事事。 她发现这里开了个录像厅后，一个人来看过几次。 后来，又缠着方明辉一起来。 两个人慢慢喜欢上了看录像。 虽然价格比电影院贵了很多，可从港台走私过来的录像带、碟片里面的内容，深深的吸引住了年轻人的目光。 两个人看一场，最便宜是六块，有的片子好看，就要收五块一个人。 在这里，不管你身份地位，一视同仁，没有谁会不要脸的讨价还价。 “明辉，听说今天又来了新的片子，我们就不要回家吃晚饭了，等一会看完这部片子，就在外面随便吃一点，继续看下面的好不好？” 云婷婷语气娇滴滴的倚靠在方明辉的身上。 方明辉有的玩当然开心，但是······ “婷婷，看这场的录像是我付的钱，后面吃晚饭和看录像，你付钱怎么样？” 云婷婷笑眯眯的看着方明辉： “明辉哥，看看你一个大学毕业生，工资比其他人高很多，难道养我一个新婚妻子还养不起吗？ 用老婆的钱被你同事知道了，会被人看不起的。” 方明辉的脸有些难看了，云婷婷连忙道： “你不想想，我的钱不就是你的？现在我存的是五年期的，到时候可以拿一笔利息。 等我们孩子长大，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现在，你的工资已经足够我们花的了，实在是不够，去问你爸妈拿。 他们的工资可是比你还要高，补贴一些给我们也合情合理啊。” 云婷婷一副天真烂漫的纯情美少女模样。 方明辉的工资没有交给云婷婷保管，但她就是有办法从方明辉手里扣出来。 自己的钱，绝对是不会动的。 如果让尹天水知道云婷婷的行事风格，肯定会忍不住感叹一声，怎么两个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在对待金钱的问题上，差异会那么大？ 方明辉败在了云婷婷说的‘道理’上，幸好他经常可以看到那张存折。 心里也踏实。 “你这个月好像那个还没有来？会不会怀上了？ 如果再怀不上，厚棉袄脱掉，你就要穿帮了，怎么办？” 方明辉换了个话题。 有没有孩子他无所谓，但谎已经撒了，总得圆起来吧？ 说实话，他面对云哲还是很怂的，被他冷嗖嗖的眼睛盯着看一会会，心里就虚了。 好像是他拐跑了云婷婷似的。 云婷婷嗑着瓜子，看着已经看了几遍的录像，脑子骨碌碌的转。 这事确实让她有些心虚。 现在她妈什么好吃的都给她留着，她爸部队里发了啥好的，也送到他们小家来。 每次来，看见他们那么小的房子，总是会不满的说上几句。 如果穿帮了，那后面该怎么再哄好她呢？ 她要在京城过上上流社会的生活，这个妈，绝对不能得罪了。 “明辉哥，如果我这个月还没有怀上，你就再帮我一个忙。 这个谎是我们两个人撒的，总得一起面对吧。” 云婷婷只要有事的时候，就会喊‘明辉哥’，平常，就是‘明辉’，或者干脆‘方明辉’的喊。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别说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撒的谎，那是我舍不得你被拆穿后，会被你爸妈骂！” 方明辉辩解着。 “什么叫‘鬼主意’？我们夫妻一体，肯定是共同进退。 我如果被我爸妈骂，你有什么好处？ 说不定你爸妈骂起你来还要厉害。” 这是方明辉硬不起来的原因，自己爸妈一心想和云哲夫妻搞好关系，自然有事就骂自己儿子。 弄得云婷婷现在的腰板越来越硬。 “你说说看，需要我怎么帮忙？ 我那么努力，该做的难道做的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你就怀不上呢？” “别胡说八道，我现在可能已经怀上了呢？。 如果被孩子听见你在诅咒他，可不好啊。 退一万步，就算是我还没有怀上，那也肯定是你的原因！ 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你，难道还有我啥事？” 云婷婷说的是理直气壮地。 她随即俏皮的一笑，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真的这个月还没有怀上，我们肯定要想个办法，要不然，这个谎我们就圆不了了。” 坐在方明辉身边的是一个圆圆脸的年轻人，他旁边，是一个麻杆一样的瘦高个。 圆圆脸男子客气的递给方明辉一支香烟，笑着道： “两位肯定还是新婚燕尔吧？ 看你们这样甜甜蜜蜜的，让我们单身的人好羡慕啊。” 方明辉不在意的接过看看香烟，是带过滤嘴的‘中华’，心里对圆圆脸年轻人有了一点好感。 录像厅里面的声音很嘈杂，有录像里面的声音，也有人高声说话的。 方明辉发现，他身边的两个人衣着时髦，说话尽量的压低声音，不由得高看一眼： “两位也喜欢看这个录像？ 你们是干什么工作的？” 圆圆脸的刚想说什么，被旁边的‘麻杆’扯了一下： “包子，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不要犯纪律了。” ‘包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释了一句： “麻杆，你看看这位兄弟也不像是多嘴多舌的人，我们不谈工作总可以了吧？” 方明辉好奇起来： “你们是做保密工作的？嗨，在京城，不需要神神秘秘的，谁背后没有一个两个靠山？ 想知道一些上面的秘密，总归有自己的渠道。” “兄弟，让你见笑了，我们在执行任务，确实不能暴露我们的工作内容。 你可以叫我‘包子’。” 方明辉噗嗤笑了起来： “还有这样喊人的？这不是绰号吗？” 云婷婷探过头，对几个吞云吐雾的人皱眉： “方明辉，这里面你们都吸烟的话，味道太难受了。 如果我怀了宝宝，对孩子也不好。” 包子倒是个好说话的，他见云婷婷不乐意，马上拿出一把巧克力，探过身子递给她： “嫂子，这个你应该喜欢吧？ 我也是偶尔抽上几口，正好坐你们身边，和你家先生一见如故，请都包含。” 云婷婷勉为其难的接过巧克力，劝说道： “你们实在是要抽，就到外面去，省得到时候别人也有意见。” 包子拍拍方明辉：“嫂子肯定是出生京城大户人家吧？ 家教好，人又漂亮，兄弟你真是好福气啊。” 在剥巧克力的云婷婷听见有人夸她，得意的轻声‘哼哼’两声： “算你们有眼光！” 第586章 邂逅 录像结束，云婷婷和方明辉手牵着手往外面走： “明辉哥，你说我们去哪里吃晚饭？” “既然不想回去吃，就在附近随便吃碗饺子算了。 想吃好的，让家里的保姆烧好了送到我们住的地方。” 方明辉一心想捂紧自己的口袋，随口敷衍道。 云婷婷像没有骨头般赖在方明辉的怀里： “唉呀，你们家里保姆烧的菜，一直是那个味道，我已经吃腻了。 我们找个好一点的饭店换换口味怎么样？” 云婷婷看方明辉不情不愿的样子，凑到他耳边道： “或许我肚子里已经有宝宝了呢？ 你那么狠心，就不让我吃一口好的？” 她的眼神风情万种的瞟着方明辉。 云婷婷就是有这个本事，她不会因为方明辉的反对而生气或者放弃。 到最后，总是方明辉乖乖就范。 “那你想吃什么？大一点的饭店要走到外面才有。” 他捏捏刚刚发的工资，他们两个人如果多出来几次，就要掏空了。 早知道这样，他宁愿让云婷婷当家，把工资卡交给她。 看她还会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 自己没有钱用的时候，就有理由去爸妈那里讨要了。 现在······ 想到当初和苏青结婚后，自己从来没有交一分钱工资出来。 也不用操心家里的油盐菜米，下班回到家，晚饭总归是准备好了的。 方明辉现在已经想不起来自己给苏青买过什么过？ 那女人就是性子犟，惹她不开心的时候，一个屁也不放。 自己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能知道她需要什么！。 两个人磨磨蹭蹭到了大街上一家国营饭店，刚刚准备坐下来，就听见有人招呼他们： “唉，兄弟，嫂子，巧了，你们也是来吃晚饭的吗？” 云婷婷抬眼，看见是那一张喜庆的圆圆脸，正笑眯眯的对他们招手： “既然遇到了，就一起拼桌吧，热闹些。” 方明辉脚顿了下，带着云婷婷走过去： “巧了，包子，没想到又遇见了你们。 我们就是简单吃一点，还要去看后面新来的片子。” 如今的‘包子’和‘麻杆’就是让尹天水面对面看见，也会惊叹一声： 真的发财啦？！ 鸟枪换炮了！ 原来那一股子土味快刻意的没有了，身上穿戴都是眼下最流行的。 方明辉身上有大家公子贵养出来的派头，可是看看现在自己身上穿的，还不如对方。 想想，他还是结婚的时候买了几套衣服，现在身上穿的，还没有及时换新。 只因为他的工资永远不够用。 心里一股怨气慢慢升起，都是云婷婷，自己不赚钱，还要用他的钱。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去和朋友‘花天酒地’了。 被云婷婷缠得一点自己的私人空间也没有。 原来的几个女朋友约了他几次，都被他拒绝了。 方伟林和朱明珠知道自己儿子有时候有些混账，但现在他娶的是云哲的女儿，如果被抓住什么把柄的话，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经常私底下耳提面命，谆谆告诫，千万不能再做越界的事。 “嗨，正好，我们也是这个打算，今天有些空余时间，就出来找一些乐子。 来吧来吧，我们菜已经点好，不用添，我们四个人也足够了。” 包海龙热情的站起身，客气的拉开凳子，把方明辉拢到椅子上坐下来： “我们是外地来京城办事的，能遇到你们夫妻，也是缘分。 不就是吃一顿便饭么？ 我们不知道京城什么菜合口味，就多点了几个菜，本来就愁吃不了，太浪费被人暗地里给骂。 来来来，嫂子，快坐，一起吃吧，喜欢什么你再点，吃好，我们继续去看新到的武打片。 据说，那片子在港岛也刚刚出来，很好看，错过就遗憾了。” ‘麻杆’叫马银根，他跑去让让营业员添了两副碗筷。 云婷婷看看方明辉，有点迟疑： “这样不好吧？” 这时候他们这桌子的菜一个个的端上来，云婷婷和方明辉看着发愣。 两个人吃，点了那么多菜？ 看来确实是遇到大款、冤大头了。 “包子哥，，既然有客人，就上瓶酒吧？反正到后面一场录像开始，要两个多小时呢。” 麻杆提议。 包海龙点点头：“你去拿两瓶茅台，我们三个大男人，应该喝不醉。” 马银根去前台拿酒，包海龙笑着先自我介绍起来： “我叫包海龙，朋友同事都喜欢喊我包子。 我--同事叫马银根，有个绰号叫‘麻杆’。 刚才以为我们就是凑巧在一起看一场录像，以后就天南地北不会再见。 谁知道人生的缘分这样奇妙，我们竟然能坐在一起吃饭喝酒。” 方明辉京城的公子哥当惯了，架子端着，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从他坐下来开始，气势就撑不起来了。 “我姓方，她是我新婚妻子，你们随意称呼。” 他没有把自己的底子掀给陌生人看的习惯。 不管怎么说，在他们那个圈子长大的，都不是笨蛋。 在外地人面前，也都摆着有一股傲气的。 “方哥，方--嫂子，认识你们真是荣幸。” 麻杆刚刚拿了酒过来，还给云婷婷拿了两瓶汽水，就开始给三个人的酒杯里面倒酒。 几杯酒下肚，方明辉的矜持就没有了，和包子、麻杆两个人称兄道弟起来。 这不要钱的酒和菜，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了。 包子时不时的给他递一支香烟，帮着点燃，一句句话都是在捧着他。 方明辉差一点得意忘形。 旁边的云婷婷不停的提醒少喝一点，就这样，三个人，两瓶酒全部喝光。 大多数在方明辉的肚子里。 云婷婷对这样的场合不习惯，一直在阻止他，但喝上头的方明辉已经忘乎所以。 当方明辉想透露自己的身份时，云婷婷的态度很强硬的拦住了。 她总觉得地对方两个人太殷勤，太捧着方明辉，让几乎戒烟戒酒的方明辉又没有节制起来。 “对不起，他已经喝多了，后面的录像也不能去看了。 方明辉，我们回家吧。 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云婷婷的脸阴沉了下来，语气也强硬起来。 她可没有什么‘吃人嘴短’的想法。 是你们自己‘死乞白赖’要请我们的！ 包子看云婷婷来真的，马上笑着站起身来想送方明辉他们，但自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 “嫂子，对不起，今天是我们兄弟失礼了，没想到方哥也是个没酒量的。 麻杆--你你--你去替我送送嫂子和方哥。” 包子顺手把一包开了封的中华塞到方明辉口袋里。 第587章 珠宝不是国宝 尹天水接到四机部的电话，要订购三台盾构机，但联系不到佟达伟。 他突然想到，盾构机等自己国家要仿制出来还要几年时间。 在此之前，国内的需求量很大。 可现在的佟家没有了佟达伟兄弟，尹天水对他们的信任度也降低了。 而且，这样的佟家，尹天水没有要拉一把的想法。 “抱歉，佟达伟先生的联系号码改了，是我没有及时告诉你们。 我马上联系他，让他亲自和你们联系洽谈。” 尹天水一个电话打到y国的富家庄园，找到佟达伟后，他说明情况后，提出了一个建议： “佟大哥，盾构机的生意你看能不能另外联系信誉好的生产厂家？ 只要保证符合我们原来签订的合同要求和价格，哪怕要压低我们的利润空间也没关系，，你来做这个中间商。 怎么样？能做好吗？” 佟达伟激动的回道： “当然可以！ 我对哪个生产厂家的质量好，信誉高心里都清楚。 小水，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佟达伟不需要回去d国，先和几个厂家联系洽谈后，确定了其中一家。 佟达伟不愿意把他们兄弟目前的的地址泄露给任何人。 他让对方把合同按照商定的内容拟定好，带上律师，和对方约了边境的一个咖啡馆见面。 手续办好，他飞了回来，富谨言也跟了回来。 他们正好把后面要成立‘拍卖行’的事，三方见面确定下来。 尹天水在‘岚园’接待了他们。 进入四月份的‘岚园’后院，草和树都绿了，季节到了的花也开了。 小桥流水，太湖石垒起的亭阁，水里面那些游动的鱼。 让佟达伟和富谨言大开眼界。 富谨言：“小水，没想到在皇城根下竟然有这样一处‘世外桃源’。” 佟达伟连连赞同： “是啊，上次我来去匆匆，又是冬天，真不知道你的后院藏有玄机。” 逛了一圈，谈正事的时候，还是在尹天水的书房。 富谨言四处打量，笑看着尹天水： “小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尹天水谦虚的笑笑： “富兄，你客气了，听达伟哥说，你们富家的庄园，才是富可敌国呐！” “说什么‘富可敌国’，也只是外面人看着‘锦绣堂皇’，内里，恐怕还不如小水你殷实呢。” 尹天水否定了富谨言的话： “富兄此话错也，你们富家多少代人累积起来的财富，哪里是我这样一个年轻小子能望其项背的。” 尹天水怎么会不知道富谨言‘哭穷’的目的？ 但话说回来，富家虽然是富豪，，但大家族里面人口众多，总有一部分只会‘啃老’或者‘蛀虫’。 要维护好富家的繁荣不会衰败，靠的就是‘能者多劳’了。 三个人事情谈妥，把所有手续办完，富谨言就开口了： “小水，我们富家需要你的帮助。” 尹天水了然的看着他： “能帮则帮，但绝对不会勉强我自己。 请富兄谅解。” ‘丑话说在前面’，这是尹天水办事的准则。 “我们富家前面已经承了你的恩情，再来开这个口本来也觉得不好意思。 但内情既然只有你知道，而且你也一直坚守我们之间的秘密。 再去麻烦别人，就怕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所以，我和弟弟商量过，‘一客不烦二主’，还是厚颜求到你面前来。” 富谨言诚恳的说道。 尹天水笑笑： “富兄，到底是什么事，你总该说明白了，我才知道能不能帮吧？” 就算是他已经猜到，那也必须事主自己说出来啊！ 富谨言看看旁边的佟达伟，佟达伟马上站起身来： “你们说，我出去走走。” 富谨言拉着他道： “我们现在已经捆绑在一起，正好我的事到了后面，也要涉及到我们合作的生意里面。 不如，现在就让达伟知道。” 他是在和尹天水商量。 “富兄自己决定就好。”他看看佟达伟： “我对佟大哥倒是信任的。” 佟达伟开心的笑了： “能得小水的信任，亦是我的荣幸。” 富谨言有些羡慕：“小水，我想把我爷爷留下的东西慢慢挪出去，挑一些有纪念价值的留下，作为家族的传承。 其他的，正好借助我们的拍卖行卖出去。” 尹天水问：“需要我做什么？” 富谨言迟疑了一下： “听说你现在也在公安厅任职，能不能借你的关系，帮我们把东西送出境？” 尹天水看看佟达伟，他自己的东西就是凭着他的证件，避开了飞机安检那一块。 佟达伟连忙摇摇头，意思很明白，他没有和富谨言提到这些。 富谨言继续： “我们不会让你白帮一场的，等我们的东西拍卖出去后，按百分之二十给你提成。 另外，我们拍卖行该得的利润，我们按照股份分配。” 尹天水笑了，这是他给佟家兄弟的利益回报额度。 偏偏富家也提出相同的数字？ 说是巧合，他真的不能相信。 既然不是佟达伟说的，那，就是他上次和佟达伟在富家通过的那个电话内容，他们听见了。 这个就解释得通他今天敢这样开口，就是知道尹天水能够帮得上！ “虽然有难度，不过，只要给我时间，还是能够帮上的。 你们必须提前整理好，每次不能超过指定的托运量，免得引起怀疑。” 尹天水没有拿乔。 他自己的珠宝古董，也是以这种方式偷偷运出去变现的。 现在，还要帮着富家，把那些宝物运出去，会不会有人说他变成了卖国贼？ 尹天水觉得自己做事还是有底线的。 首先，真正的‘国宝’并不多，不是所有的金银珠宝古董都是‘国宝’！ 留在谁手里不是留？ 以后小娄巷里面可能会有称得上‘国宝’的东西，如果有，他愿意毫不犹豫的献出去，绝对不会心疼。 可是如何‘献’？ 也是一个难题！ 现在不是他考虑这些的时候。 “至于富兄说的利润提成······” 尹天水顿了顿，‘在商言商’，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他记得，那天他在电话里，就曾经提到这句话。 富谨言微微一愣，马上接口： “好，希望我们都谨遵‘在商言商’这个金科玉律。 愿我们的合作长长久久！” 第588章 注册外贸公司 佟达伟到四机部办好手续，签订好合同，就和富谨言飞回了y国。 佟达凯却前后脚的飞了回来，他只是给尹天水打了一个电话，就直接去了羊城。 尹天水的服装厂已经建好，方向明的动作很快，厂里的缝纫机等所有需要的设备，先按照年产值五十万的需求购置配备好。 这些事尹天水根本没有插手过问。 要是他来做的话，设备肯定要增加一倍以上！ 但方向明的谨慎行事，正是尹天水欣赏的地方。 所以，他放手让他去决定。 通过这段时间，李兰平和徐凤珍也在慢慢的熟悉服装厂的生产工艺和流程。 我们国家在d国采购盾构机的事，佟家知道了。 他们以为，没有了佟达伟兄弟，这生意肯定就是他们的了。 谁知道，佟达伟作为第三方，把这个订单拿下来后，却是去找了别的生产厂家！ 佟家原来就站在佟达伟兄弟那一方的长辈和同辈，马上愤怒的去指责以‘佟四’为首的其他人。 内讧了一段时间，为了家族利益，最后一致达成协议，拐了好几个弯，找到了尹天水这里。 那天，尹天水正好在陪子岚。 子岚开始孕吐，而且很严重。 一会会想吃辣的，一会会想吃酸的。 经常吐得眼泪汪汪的看着尹天水抱怨： “小水，我们的宝宝太顽皮了，等他生下来，你一定要给我好好收拾收拾他。” 尹天水心疼的笑着： “这孩子是调皮，等你生下来后，就交给我来教育。 敢折腾他妈？ 我也舍不得你受一点苦，必须每天打小屁屁。” 华子岚躺在尹天水怀里撒娇： “小水，我想吃你做的‘松鼠桂鱼’，酸溜溜的，我流口水了。” “哈哈哈。好好好，我马上去买，亲自动手给你做。” 尹天水大笑。 说是‘桂鱼’，没有的时候‘鲈鱼’也是可以的。 他刚想出门，电话‘叮铃铃，叮铃铃’响了起来。 尹天水低头吻一下子岚： “宝贝，我先接个电话再去买。” 他拿起话筒问：“喂？哪位？” “您好，请问是尹天水先生吗？” 尹天水听着那声音皱眉，带着洋腔的国语： “是我，请问有什么事？” “您好您好，我是d国佟家佟达伟的叔叔，想和您谈谈购买我们盾构机的事。” 尹天水语气冷淡的回道： “这事一直有佟达伟负责，我们这里只认他，其他人，我们一概不认。 况且，新的合同已经签订，你们如果有盾构机出售，必须找佟达伟才能订购。” “尹先生，我们知道国内这事一直是您在负责，我就想和您谈。 佟达伟给您多少利润，我们可以加倍！” 对方急切的说道。 尹天水不乐意了，如果利润真的加倍给自己的话，这设备的质量就很难保证了。 “抱歉，这是国家订购的设备，一切以合同为准，谁也不能乱开价。 这不是该我赚的钱，我绝对一分也不能赚，你们佟家可不能害我。 以后采购盾构机的事，请不要再联系我！ 我们已经全权委托佟达伟负责。” “尹先生，您肯定已经知道，达伟兄弟俩人品不行，背叛家族利益，做事一点也不肯踏踏实实。 这样大的生意交给他们，他们根本没有能力保质保量的按时完成。 我们佟家在d国根深蒂固，您只有和我们合作，才是明智之举。” 对方还想说服尹天水，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佟家兄弟的所谓‘背叛家族’，为的就是维护他的利益！ 正是佟家自己，背信弃义，妄想贪图不属于自己的利益。 他挂掉电话，这样的家族，已经被他踢出局。 等他走出大门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想想现在去菜场，还会有什么鱼吗？ 回转去，在厨房旁边的一个侧厢里面，他翻出一张小鱼网，带了一只木桶。 摩托车去了护城河，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悄悄下了一网。 呵呵呵······ 心想事成，桂鱼鲈鱼黑鱼鲫鱼都有，可爱的甲鱼晃晃悠悠挂在鱼网的外面。 这是尹天水永远弄不明白的一件事，为什么总是有甲鱼？ 为什么甲鱼总是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凑热闹’？ 回去，他把二十多斤鱼放到厨房，交给负责烧饭的一个女人。 是林豪的老婆。 就因为她的厨艺是退伍兵家属里面最好的，尹天水就把厨房交给了她。 “林嫂子，你把这些鱼看可以养的就养起来，不可以养的，给大家改善伙食。” “水哥，您怎么买了那么多？ 改善伙食有四五斤就足够了。” 林豪老婆在尹天水几乎是手把手的教导下，已经能够烧出完全符合他和子岚的口味。 “没事，你先给我杀一条桂鱼，做好刀花，下面我来做。 子岚想吃‘松鼠桂鱼’。” “水哥您真能干，谁知道您的厨艺也会那么好啊！” 林豪老婆嘴里说话，可不耽搁手里的活，等尹天水剥好松子，调料准备好，她的鱼也已经杀好划好花，用面粉浆好。 开始开油锅。 十分钟后，松鼠桂鱼做好，端到子岚面前时，她刚刚又吐过。 看着那鱼委屈的说道： “小水，我不想吃这个了，想吃辣鱼，怎么办？” 尹天水微微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曾经听说过有的孕妇‘非常的作’，可他不认为子岚在‘作’。 这完全是一种生理和心理身体的自然反应。 “你等等，我马上给你去做辣鱼。” 只要是想吃鱼，他今天就可以完全满足子岚的要求。 松鼠桂鱼尹天水自己就喜欢吃，子岚不吃，呵呵，正好他解解馋。 辣鱼是杀的黑鱼，很快就到了华子岚面前，两个人一人一盘鱼，吃得好开心。 刚放下碗，方向明的电话打了过来。 “小水，有件事要请示你来做决定。” “老方，不用那么客气，什么请示啊，有事就说。” 尹天水发现，方向明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快用上敬语了。 “是这样的，我和佟达凯商量定好准备生产第一批衣服。 但是去外贸公司咨询过，要通过他们公司走单，需要交给他们百分之十五的净利润。 这样的话，我们的利润空间就少了很多。” 方向明的语气有些无奈。 百分之十五的利润，还不包含交税！ “谈了几家外贸公司？ 收费都是一样的吗？” 尹天水也觉得外贸公司有些硬吃一口啊！ 太可恶了，又不需要他们做什么事。 “好像是统一好了口径一般，都是这个收费标准。” 方向明解释道。 尹天水想了想，建议道： “老方，我听说现在国家已经可以私人注册外贸公司了。 你让孙洪亮去跑跑相关单位具体问问。 如果可以，我们自己注册一家外贸公司。 如果不行······和现在上任的李平华村长商量，让村里申请，我们上交一部分利润给他们。” 第589章 注册外贸公司＊ 方向明傻愣愣的放下电话，心里还是有些糊涂，尹天水一句话，轻飘飘的，‘我们自己注册一家外贸公司’？ 这事真的能成？ 他是在国有企业出来的，作为江南省服装行业的龙头企业，他们平城市针织内衣厂每年的外贸订单，占据了市外贸公司的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订单。 就是他们那样规模的服装厂，‘外贸公司’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论职位，他们内衣厂厂长朱长龙，和外贸公司经理相比较，还要高一级。 省里和市里给针织内衣厂的订单业务，也倾斜了很多。 但朱长龙如果想从外贸公司多拿一个单子，也需要请客吃饭送礼。 所以，在方向明的心里，‘外贸公司’是一个有特权、需要‘高攀’的存在。 现在，为了自己的服装厂业务拓展去国外，竟然可以自己注册了？ 他心里说不出是兴奋多一点，还是疑惑多一点。 孙洪亮三个人，尹天水已经把他们直接派驻在这里。 服装厂需要的厂房已经可以使用，但空余的大部分土地，还在继续盖房子。 尹天水原来的打算是，在他的工业园区里，让佟家来开厂。 开始，只是生产提供盾构机上的零配件，这个产品的利润空间非常大。 同时，也解决和减轻了我们国家需要‘进口’零配件的高额费用。 配备好检修的技术工人，解决在设备坏了后，必须等待国外派人来检修的过程和成本。 那高昂的技术工人的工资，还有他们来回的旅差和住宿伙食费。 都是‘进口设备’后会产生的高额费用。 甚至会超过设备本身的价格。 尹天水想让佟家进驻到他的工业园区，他们有技术、有生产的设备，少了进出口中间的环节各种费用，双方都得益。 后面，国家会逐步放开‘进口’各行各业的设备，而后续的‘零配件’，同样需要‘进口’。 ‘独家’自己生产出来的零配件，作为供应商，非常的吃香，利润空间大。 甚至，到后面，自己投资的汽车进入国内后，同样面临‘零配件’供应的需求。 现在，佟家的内部分裂，他只能放弃这个打算。 按照原来的计划，把自己的厂房出租给需要的企业。 孙洪亮走进方向明的办公室，客气的问道： “方厂长，您让我来有什么事吗？” 尹天水明确过两个人的职责，孙洪亮不插手服装厂的任何事。 如果方向明有什么工厂业务以外的事，需要孙洪亮帮忙，孙洪亮必须听命行事。 方向明只是服装厂的厂长，而孙洪亮，等于是未来集团公司负责后勤、安保方面的事情的负责人。 “小水想知道我们这里能不能私人注册‘外贸公司’？ 需要什么手续？ 如果不行，就和李村长去商量，让村里给我们牵头注册。 双方协商好，到时候上缴多少点的费用。” 孙洪亮听说是尹天水吩咐下来的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好的，方厂长，我马上去办。” 孙洪亮去了半天，回来后告诉方向明： “方厂长，工商所说，现在私人暂时还不能注册外贸公司。 我找了里面的领导，他们指点我，我们可以承包一个外贸公司。 承包的话，上缴的费用是八个点。 税收我们自己交。” 方向明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八个点，好像太高了。 想到尹天水说的，让村里出面注册，商量好一个上缴的费用。 “小孙，你去找李村长，和他商量，看他肯不肯以村里的名义注册一个外贸公司？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营业执照必须我们自己管理。 我们这里如果接单和出单产生的交易额，按照百分之五，给村里上缴。 你去问问可不可以？” 方向明也是在外贸公司那里需要上缴百分之十五，到承包一家外贸公司，要上缴百分之八，得到的启发。 这个费用，是可以商量的。 如果多上缴一个点，如果一年有五十万的交易额，就得缴五千块。 五个点，村里就可以白得二万五千······方向明还是有些心疼。 但和佟达凯的协作已经谈妥，他第一单准备下五千件全棉男式忖衣。 拿到国外销售，每件衣服售价是十块左右。 马克！ 佟达凯第一次做，他心里没底，也是试探一下市场。 这样的忖衣，一般服装厂报价也是在十块到十二块左右。 里面包含布料，辅料，人工，运输，税费。 服装厂还要给外贸公司缴费，税务局缴费，设备和工厂的折旧，算起来，这样的外贸单子利润是很微薄的。 外商如果销售渠道广，量大，他的利润却是很高。 赚的就是大团结和马克之间的利差。 佟达凯也在国内了解过行情，外贸公司去谈几次，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可他和方向明签订的合同，是十八块一件大团结。 这个价格，让方向明大喜过望。 方向明明白，服装厂做外贸要赚钱，就是这样一点一滴抠出来的。 能抠下一个点，就是厂里的纯利润。 相对来说，村里如果答应上缴百分之五，同意去注册营业执照，厂里就可以省下三个点，一万五千块利润。 他没敢往多算，如果是一百万交易额呢？ 甚至更多？ 如果让尹天水知道方向明心里算的账，他肯定要笑了。 他开厂如果靠赚这一点点钱，等于是准备喝西北风去了。 孙洪亮风风火火的去找李村长了，两个人都是退伍军人，本来就有共同语言。 平常就比较谈得来。 “李村长，你想想，我们老板买了你们村里的地，还想着要多安排一些你们村里人上班拿工资。 现在这点小忙你总愿意帮的吧？ 厂里赚钱，你们村里人才能多赚工资啊。” “这个我不懂，要去工商局问问我战友，他在里面当局长。 如果我们村里能帮你们注册下来，我们要不要承担什么法律责任？ 还有，你们厂里会给我们村里带来其他的利益吗？” 就是亲兄弟，有些利益关系也要谈清楚。 一个村长，为村民谋福利，他才能获得尊重。 李村长很直白的问。 孙洪亮呵呵一笑，递给他一支烟： “村里当然也有利益的啊。” 他沉思了一下，拍拍李村长的肩膀： “这样，我给你们争取一下，我们厂里但凡出口的单子交易额，上缴百分之三的利润给你们。 你看看，你们啥事也没有，税收我们厂里自己缴，如果我们一年有一百万的交易额，就可以给你们村里上缴三万。 这钱，可是白得的啊！ 如果交易增加，两百万？或者更多呢？ 你这村长在村里的威信就更高啦！” 第590章 云婷婷落胎 当尹天水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时，外贸公司的营业执照已经到手。 方向明向他汇报的情况，和孙洪亮给他在电话说的事情经过，让他差一点笑喷了。 一个比一个抠抠索索会算计。 他心里也是喜悦的。 尹天水现在不会告诉任何人，服装厂未来的走向不是赚那么一点点小钱。 靠算计赚的那些小钱，跟着他的人怎么赚钱？ 四月中旬的一天，云婷婷带着方明辉回娘家。 电话提前告诉了温玉洁，她一早就把女儿喜欢的菜准备好了。 小夫妻是方伟林的车子送回来的。 云婷婷的肚子没办法再装下去了，但她那挽着方明辉，挺着小腹走路的样子，还是可以瞒骗一下不知真相的人。 毕竟，每个孕妇的怀相是不一样的。 看着女儿女婿两个人恩恩爱爱的模样，温玉洁空落落、冷嗖嗖的心里，又感到了温暖。 她去学校看过几次尹天水，一次次被拒绝没有见到。 让她生气的是，女儿玥玥和儿子飞扬就算是愿意回家吃一顿饭，却不愿意回家住。 两个孩子的理由是，功课太重，住校可以和同学一起复习。 礼拜天去外婆外公家，会给他们辅导功课。 “我也可以辅导你们啊！” 温玉洁语气严厉的说道。 云玥玥笑眯眯的问： “妈，你要关心婷婷姐，哪里有时间和心思给我们辅导功课？ 我马上就要升高三，现在是关键时刻。” 云飞扬说的理直气壮： “妈，我马上要参加高考，我不能分心。 我的目标是要--考进青大！” 温玉洁发现自己不能反驳儿女的话。 ‘岚园’，她也去过几次，那里的门，也没有向她打开过。 就算是知道小水和子岚都在里面，但她也叩不开那扇门。 温玉洁在云哲那里知道，儿媳妇已经怀孕。 她听见后很高兴，买了补品巴巴的跑去，却是郁郁的一个人原封不动的带回家。 最后，还是便宜了云婷婷。 云哲，当然是从苏建新那里知道的。 谁让苏建新的女婿和小水是同学又是好友呢？ 他三天两头给苏建新打电话，话里话外的想知道尹天水婚后的生活。 苏建新非常的鄙视他：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小水现在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他不会认你们。 你现在做这些假模假式给谁看？ 活该！” 夫妻俩在家里根本不能提小水的名字，否则肯定是闹一场不愉快。 “妈，我想您了，今天明辉休息，就陪我一起来看看您。” 云婷婷的嘴对着温玉洁永远是甜蜜蜜又柔软讨喜的。 方明辉在后面看着撇撇嘴，他也是被她原来的模样骗了的，现在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一块膏药，想甩也甩不掉。 对她发脾气，就当他耍孩子脾气，她却吊着眼尾看他。 似笑非笑，不当回事。 刚开始以为是她教养好。 现在明白，她的眼神里是睥睨玩味的面对他。 “妈，您好。” 方明辉亲热的喊着。 他今天来是有任务的，看着被蒙在鼓里的丈母娘，那么喜欢自己这个女儿，现在，却要被利用。 以后，她还会一直活在自责伤心中。 方明辉有些期望，云婷婷到底能不能做到？ 想到云婷婷给他的许诺，以后这个丈母娘自己可以拿这件事拿捏，予取予求不说，就是他爸妈面前，云哲和她也不敢再趾高气扬了。 想到这里，方明辉感到小兴奋。 拿捏住了云哲夫妻，她云婷婷还敢对自己颐指气使吗？ 心里忍不住哈哈哈狂笑起来。 ‘蠢女人！’ 温玉洁看着女儿依然乖巧懂事的模样，就是这个女婿，也和自己越来越亲了。 心里那对其他几个孩子的不满和怨气，也消散了很多。 “婷婷，明辉，妈知道你们回来，把你们喜欢的菜都准备好了。 要不要去厨房看看？” “妈，家里毛阿姨做的菜，一直是我喜欢的口味。 不用看，闻着就知道了。” 她故意皱着鼻子嗅嗅，逗得温玉洁笑不可仰。 “傻丫头，马上要当妈的人了，还是这么调皮。” 她看看方明辉，假意抱怨道： “明辉，这孩子在家里的时候就很乖巧稳重又懂事。 现在反而调皮了些，肯定都是你宠出来的。” 方明辉连忙笑着道： “是您和爸把婷婷教得那么好，我宠她也是应该的。” 温玉洁伸出手想去抚摸云婷婷的肚子： “四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有显怀？ 婷婷，你平常要多吃一点，要不然孩子的营养会跟不上的。” 云婷婷轻轻推开温玉洁的手，咯咯咯的笑： “妈，我孕吐一直很重，就这两天好一点。 以后我就多吃点，把自己吃成了大胖子。” 方明辉连忙接口： “妈，您放心，我爸妈一直给我们送好吃的。” 三个人吃好饭，又说了会话，云婷婷打了个哈欠： “妈，我想睡一会，自从怀上后，下午就容易犯困。” 温玉洁笑了： “这是正常现象，你现在反正休学，平常就不用去担心功课的事。 等孩子生下来要上学了，如果跟不上，妈请人帮你补习。” 闻言，云婷婷哽咽的喊了一声：“妈，您对我太好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孝顺您！” 她的眼睛里有一层雾，慢慢凝结成了珠子，滚落下来。 这一刻，云婷婷甚至有些犹豫，自己原来的打算是不是要取消？ 她其实可以换个法子达成目的的。 只是，她需要温玉洁的爱给她多一点，更多一点。 永远不会收回去。 “傻孩子，你是妈的女儿。”温玉洁稍微一顿，补充道： “你是我亲亲女儿，妈对你好不是很正常吗？！ 现在你就好好养身体，给妈生个白白胖胖的外孙。 以后妈还可以帮你带孩子。 你想要孝顺妈，等妈老了，有的是时候。” 云婷婷眉开眼笑：“嗯嗯，我就知道我妈最爱我了。 妈，您陪我一起休息一会吧，我们还可以说说悄悄话。” “好，妈陪你，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这样粘着我了。” 温玉洁扶着云婷婷一步步往楼梯走上去，两个人说说笑笑的。 方明辉在后面看着······ 眼看着在二楼的拐角处，人不见了。 突然，一声尖叫，楼梯上滚下两个人来，方明辉愣了一下，他看见温玉洁抱着云婷婷，把她紧紧的护在怀里。 “妈！ 婷婷！” 方明辉大声喊着。 等保姆毛阿姨跑出来的时候，温玉洁和云婷婷已经跌倒在方明辉的脚下。 他正手忙脚乱的想去把人拉起来，却发现云婷婷的身下，有血透过裤子渗出来。 “啊······婷婷她流血啦！” 第591章 温玉洁昏迷 方明辉下意识的去温玉洁怀里拉云婷婷起来。 “婷婷，你怎么样啊？” “我--我肚子疼，明辉，快--送我去--医院！” 方明辉的眼皮直跳，明知道是假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下，让他感到云婷婷是真的流产了。 “你忍一忍，我马上打电话，叫家里的汽车来接我们。” 毛阿姨却是在大声的喊着： “夫人，夫人，您醒醒啊！” 温玉洁的额头流血，手背脸凡是露在外面的，为了护云婷婷，都擦伤了。 她现在昏迷着，任凭毛阿姨怎么喊也没有醒过来。 方明辉已经跑去云家的电话机那，正在急吼吼的喊他家里的司机来接人。 “快一点！马上，婷婷从楼上摔下来，可能流产啦！ 要赶紧送医院！” 云婷婷没有晕，甚至因为有温玉洁护着她，身上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伤。 听到毛阿姨撕心裂肺的喊着她妈，可是她就是没有听见回应，云婷婷差一点忍不住想翻身看看那个最爱她的妈，到底伤了哪里？ 可是她还是忍住了，两眼紧闭，假装自己也是昏迷了过去。 云家的勤务兵听见呼喊跑进了客厅，他看见两个人趴在地上，都是血淋淋的，吓坏了。 “毛阿姨，你别乱动她们，如果骨折的话就坏事了。 我喊司机来，让卫生员一起喊来，马上送医院。 对了，你去给首长打电话，赶快！” 方明辉已经把云婷婷抱在怀里，看着她颤动的眉头，见她身上其他地方也没有受伤，放心了。 担忧的目光看向那个刚才还在温言软语和他说话的女人，心里紧张万分。 “婷婷，你醒醒啊！ 妈，您怎么样啊？” 方明辉带着哭音呼喊着。 这是个意外！ 温玉洁会受伤，根本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现在的她，却是昏迷不醒。 方明辉吓得瑟瑟发抖，他发现闯祸了！ 而且是大祸！ 如果发现这些都是他和云婷婷设计的，那云哲再怨恨女儿，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但是，会要了他的命！ 急中生智，他附在云婷婷耳边急促的叮咛： “你不能‘醒过来’，千万忍着！ 放心，你妈不会有事的，这就是个意外！ 只有你的‘流产’是真的，你妈醒过来，她也不会怪你，只会自责和心疼你。” 云家的司机和方家的司机几乎是同时到的。 “快先看看夫人有没有骨折？ 小心一点，我们把夫人和小姐送去市二医院，快！” 勤务兵快速的命令司机和卫生员。 “夫人没有骨折，只是撞到了头，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卫生员简单检查后告诉勤务兵。 方明辉坚持乘自己家的汽车： “婷婷有熟悉的医生，我们直接去找他。 我妈不会有事的，等她醒过来告诉我们一声啊！” 方家的司机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他一边稳稳的把握方向盘，一边观察着搂抱在一起的小夫妻： “公子，婷婷少夫人流了那么多血，孩子--不会有事吧？” “在婷婷没有确诊之前，你不许告诉我爸妈，希望她不会流产。 不过，我现在担心的是婷婷怎么样。 我们年纪轻，孩子没有了可以再怀，只要婷婷她没事我就不担心了。” “嗯······明辉，我怎么啦？” 云婷婷装得不好受，觉得这时候应该可以‘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睛，方明辉死死的看着他，担心司机看出端倪，他脸上都是关切： “婷婷，你总算是醒过来了，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 难受吗？ 现在我们去医院。” 云婷婷从方明辉怀里挣扎着坐起来，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我肚子疼，孩子不会有事吧？” 方明辉看看云婷婷裤子上那么多血，那可是他去菜场讨的鸡血。 放在了云婷婷的裤子里面，他也不知道是那装鸡血的袋子不结实，在人从楼梯上滚落下来的时候，自己崩裂开的？ 还是云婷婷在那么危险的时候，不顾她妈那么死命护着她的时候，借机弄破的？ 方明辉看着柔柔弱弱的女人，心里有些发寒。 温玉洁为了护她，受伤昏迷过去，云婷婷却是依然想着演戏。 没有第一时间问一声她妈怎么样？ “孩子······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等医生看了才会知道。 就是你妈，婷婷，你妈好像伤得很重。 刚才我们上汽车的时候，她还没有醒过来。” 方明辉这样告诉云婷婷，在司机看来非常正常。 可云婷婷和方明辉都知道，她没有昏过去。 她是醒着的！ “我妈，她不会有事吧？我记得我们摔下来的时候，她抱住了我。” 云婷婷的眼泪流了下来： “如果她不管我，我一个人可能还可以抓住拦杆扶手。” 她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今天的事出乎她意料之外，楼梯上是有扶手的，在她的计划里，甚至不想让自己真的受伤。 只要‘摔一下’事情就成功了。 谁知道她妈······实在是多事啊！ 方明辉听见云婷婷语气里面的怪责，心里冷笑： 云家这个女儿和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她妈救她是出于一片真心。 明明是自己在算计，却没有一点后悔之意！ “她那么爱你，看见你怀着孩子摔跤，当然心急，当时肯定没有来得及考虑自己的安危了。 婷婷，以后，我们要多孝顺一点你妈。” 把云婷婷送进妇产科，里面的人和事早就安排好。 结果也是确定的。 方家司机带着痛心回去，把云婷婷流产的这个消息告诉了方伟林和朱明珠。 夫妻两个人心急火燎的赶到医院，见云婷婷已经收拾干净躺在病床上。 他们的儿子冷冷淡淡的坐在凳子上。 朱明珠：“婷婷，婷婷，啊呀，只要人没事就好，千万不要想不开，你和明辉年纪轻，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方伟林拿出五百块钱交给儿子： “这钱是给婷婷补身体的，你不许瞎用。 还有，婷婷心里已经很难受了，你不许再怪她。” 方明辉在心里冷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能看见最实惠的，就是手里五百块钱！ “爸，你和妈放心，我哪里敢怪她，这本来就是个意外。 不过爸，我告诉您，婷婷妈为了护住她，头好像受了伤。 我们来医院的时候，她还没有醒过来。 您和妈还是去看看她，这里有我就可以。 医生说了，要在医院观察一天，没事再出院。 让家里的保姆多送一点好吃的来。 让婷婷补补营养。” “什么？婷婷妈也受伤了？很重吗？” 第592章 云哲的安排 温玉洁到医院没有多少时间，就醒过来了。 脸上的伤只是擦破皮，消毒后就露着。 手上，就伤得深一点，已经包扎好。 头上伤了几个地方，最严重的是额头，现在也用纱布包扎好了。 护士帮她戴了一只他们手术室的淡蓝色帽子，遮挡住了包扎地方的纱布。 她现在除了疼痛，还有就是感到头晕恶心想呕吐。 医生告诉她，这些都是脑震荡的后遗症，需要休息慢慢养。 云哲接到毛阿姨的电话。就赶到了医院，正好听见温玉洁虚弱的声音在问： “婷婷呢？我女儿她怎么样？ 孩子······有没有问题？” 云哲在电话里已经知道今天发生的事，知道自己妻子是为了护婷婷而滚下楼梯的。 幸好，她没事，醒过来了，幸好，脑震荡只要能够醒过来就不会有性命危险了。 如果再撞得严重一点，后果会怎么样？ 不堪设想！ 铁汉子的心颤抖了起来。 他走进病房，脸色阴沉，语气却是温和的： “你自己先顾好了再去顾她吧，我听毛阿姨说，婷婷被你护住了，基本没有受伤。 方明辉带她去了其他医院，她的身边现在有人照顾着。 不用你再一直操心她的事了。” 毛阿姨也是有私心的，她怪怨大小姐每一次回家，都会让首长和夫人弄得不开心。 今天的事，如果不是她，夫人怎么会受伤昏迷？ 所以电话里根本没有说，她看见云婷婷裤子上有血迹的事。 如果被夫人醒过来知道了，不是得心疼死她啊？！ 就算是大小姐真的流产，那也是她自己不小心，咎由自取。 还带累了夫人受伤，最起码让夫人晚一点知道，也是好的。 温玉洁看见云哲，才从惊悸晕迷中反应过来，看着他委屈的轻声哭起来： “云哲，是我不好，没有及时拉住婷婷，她只是不小心崴了下脚。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滚下楼梯啊，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呜呜呜······” 云哲轻轻拍抚着妻子，劝慰着： “别哭，医生已经说你是脑震荡了，要好好静养。 你的意思，是婷婷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结果你去抱住她护着她的？” 他的眼神黑沉沉的，里面有着雷电风云。 “没拉住她啊，如果孩子伤了掉了，那可是在我们娘家发生的事。 我们就对不起方家啊。” 温玉洁轻声啜泣，她的头‘突突突’的疼，忍不住‘呃’的一声，吐在了云哲身上。 云哲的脸黑了，却是先关心妻子的身体，眼神恶狠狠的看向医生，责问： “怎么回事？ 你们不是说不严重吗？” 医生在旁边脸色剧变，急忙解释： “对不起首长，是夫人的情绪太激动，这样对她的身体不好，会加重病情！” 他劝阻温玉洁： “夫人，您的情绪一定要稳定，不能哭和闹，要不然，情况会更严重。” 护士连忙请云哲离开，“首长，您去清洗一下，或者换身衣服。 夫人我们来照顾就可以。” 她上前帮温玉洁清洗干净，又换了床单被套。 刚换好，温开泰和老伴一起匆匆赶来。 他们老两口虽然生气女儿做事没有分寸，可以不理她，可以骂她。 但在接到毛阿姨的电话后，急坏了，他们身边可只有这一个女儿啊！ 儿子是勘探队的，几年才能见一次面。 “玉洁，喔唷唷，你总算是醒啦？把我和你爸急死了！ 现在怎么样？ 医生是怎么说的？” 王丽华拉着女儿的手，微微颤抖，冰冰冷。 “妈，爸，我没事，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医生就站在旁边没有敢离开，连忙解释： “老夫人，云夫人是脑震荡，她不能激动，最好不要和她说话。” “这么严重？” 温开泰在旁边皱眉，劝住自己老伴： “丽华，你就不要和玉洁说话，想知道什么我们可以问医生。” 王丽华心疼的摸摸她脸上的伤，柔声道： “我们在旁边陪着你，你什么也不要想，闭上眼睛休息。” 温玉洁天旋地转的，也没有力气说话，马上闭上了眼睛。 王丽华一把把医生拉出病房，轻轻关上门，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语气是严肃的： “我女儿情况怎么样？你千万不能瞒我们。” 医生：“云夫人外伤不严重，头部受到几次撞击，现在就是脑震荡。 她能在短时间内就醒过来，而且说话条理分明，醒过来就知道问她女儿的情况。 说明云夫人的脑震荡不是很严重。 只要好好静养就可以。” 王丽华的神色很难看，心里埋怨：又是为了那个孩子？难道自己女儿是上辈子欠了她吗？！！！ “谢谢你，希望你们慎重对待，不要发生误诊而耽搁治疗的时间。” 王丽华冷静下来，态度严肃的命令。 “放心，我们不会掉以轻心。 云首长已经关照我们，这个病房不能让闲杂人等靠近和探望，影响云夫人的休养。” “我女婿已经来过啦？他人呢？” “刚才夫人呕吐，正好吐在首长身上，他去换衣服了。” 云哲没有离开医院，他只是把外面的衣服脱下来，打电话让警卫送衣服过来。 自己去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看见他，马上恭敬的站起身打招呼： “首长，您有什么吩咐？” “院长，我夫人住在你们医院，希望派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和护士，二十四小时都不能离开人。 我担心她的脑震荡受外界的影响，她旁边两个病房就暂时不要安排病人入住了。 我要把那一条走廊封闭起来。” 云哲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如果外界知道了温玉洁住院，肯定千方百计地想来趁机讨好拍马屁。 人来人往怎么让病人静养？ 更何况，自己妻子伤的是脑袋！ 他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也不愿意让心怀鬼胎的人乘机而入。 院长马上吩咐下去，把住在温玉洁病房旁边病房的人换房走人。 云哲的两个警卫，已经守在走廊口，除了指定医生护士能出入，其他人就不允许进去病房了。 至于温开泰两夫妻来的时候，云哲还没有来得及布置好。 他们当然不在被拦的极少数人中间。 云玥玥和云飞扬都在学校接到了毛阿姨的电话通知。 保姆心里也是苦逼，她担心啊！ 夫人走的时候她可是怎么喊也喊不醒，万一有个‘万一’怎么办？ 电话打完，在家里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方伟林和朱明珠赶来了。 方明辉不敢和他爸妈说清楚事情的经过，两夫妻不清楚温玉洁的情况，只能先来家里打探。 “毛阿姨，婷婷妈好点了吗？知道她在哪个医院？” 毛阿姨有些迁怒方家夫妻，可是她一个保姆，能阻止得了？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夫人是送了哪家医院，你们看看我，现在就是急死也帮不上忙啊！” 第593章 恶意揣度 方伟林和朱明珠打听清楚温玉洁住的医院，再赶过去，温玉洁的病房已经不允许外人进入。 警卫拦住他们，客气的说明情况，告诉他们： “我们夫人伤得很严重，是脑震荡，不能见人，不能说话，不能听到任何声音，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朱明珠拼命解释： “我们是云夫人的亲家，我们不是外人，进去看看她坐一会我们就走。” 方伟林：“对，我们接到云夫人受伤的消息就赶来了，肯定不会惊扰她。 不看到她，我们回去也不会放心啊。” 正在这时候，云飞扬和云玥玥也接到电话通知赶到了，。 两个孩子早就把对自己妈偏心的事忘记了，反正婷婷姐已经出嫁，和他们家慢慢就会越来越疏远。 至于他们妈真的放不下她，让她们来往也无所谓，反正也影响不到他们。 不回家住，是真的已经习惯了现在的住校学习方式。 自从住校后，对他们的学习提高很快。 两个孩子看见那夫妻俩，只当没见，急匆匆的进了病房。 两夫妻看见他们进去，连忙喊道： “玥玥，飞扬，带我们一起进去看你们妈吧！” 两个孩子听保姆电话里面说，自己妈跌下楼，就是为了护着云婷婷，心里正怨恨着，只当没听见，赶紧把病房门关好。 “妈！ 妈，您好一点了吗？” 兄妹俩不敢大声，哽咽着压低声音走近病床，双双跪在床前。 温玉洁睁开眼睛，看见儿子女儿紧张伤心的看着她。 两个人的脸上都是泪水。 心里有些歉疚，微微抬手，拉着玥玥的手，看着飞扬，安慰道： “妈没事，别担心。” 坐在旁边的王丽华开口了： “玥玥，飞扬，你们妈有些脑震荡，需要安静休养。 她住在医院，有医生和护士，还有我和你们外公、爸爸一起照顾着，你们不用担心。 看过就回学校去上课。 你们的功课千万不能耽搁了。” 云玥玥起身扑进外婆的怀里，轻轻的哭了起来。 两个孩子长这么大，还没有看见过自己妈这样满头满脸的伤，说话声音也气息不稳的样子。 吓坏了。 “外婆，妈她真的没事吗？你们没有骗我们？” 温开泰开口了： “真的没有大事，只要好好静养着。 你们别哭，你们妈情绪不能激动。 病房里人不能多，你们放心回学校上课。” “妈，我们家的楼梯那么宽，上面还铺了地毯，怎么会摔跤呢？” 云飞扬轻声疑惑的问道。 是啊，怎么就摔跤了呢？ 温玉洁心里也是疑虑重重，她就是看见婷婷突然摇晃着要倒下去，一着急就上去拉她。 谁知道没拉住，急忙抱着婷婷，单纯的想着不能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纯属意外啊！ 是自己不小心，拉的时候是不是反而推到了女儿？ “都是妈的错，差一点害到你们姐姐肚子里的孩子。 你们千万不能怪到姐姐身上，知道吗？” 温玉洁闭了一下眼，让一阵晕眩过去，继续叮咛儿子： “你们回去后去探望一下姐姐，看看她的孩子有没有事？ 妈，实在是不放心。 那可是她头一个孩子。” 温玉洁想到自己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曾经是那么的喜悦，盼望着她的出生。 这时候，小水和婷婷两个人的身影，在她脑海里快速的转换着。 竟然分不清谁是谁了。 又一阵晕眩袭来。 眼角的泪慢慢的淌下来。 飞扬不忍心反驳他妈，拿毛巾给他妈擦眼泪，点点头答应了： “妈，您不要担心姐姐，听毛阿姨说，你们摔下来的时候，你把她护得很好。” 方伟林夫妻见警卫怎么也不肯放他们进去，心里有些恼意。 脸上没有显现出来。 两夫妻还是赶回儿媳妇住的病房，看见云婷婷正在啃苹果。 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瓜子和糕点水果。 知道是儿子去买的。 可是，病房里却没有看见自己儿子陪在云婷婷身边。 这混蛋东西，难道不知道现在是哄好老婆的关键时候吗？ 这件事情，尹天水是过了两天才知道的。 两个小的哭丧着脸跑来告诉他的，控诉他们妈被云婷婷害的差一点没命。 “大哥，妈还要让我们去打听婷婷姐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出事？ 结果，她自己打电话回家，是毛阿姨接到的，说她落胎了。” 云玥玥皱着小脸： “可外公外婆和爸爸都不让我们告诉妈，还骗我们妈，说云婷婷没事。 你说，我们这样骗着妈好吗？” 云飞扬沉着脸说： “小妹，这是善意的谎言，医生说妈的脑震荡还是比较严重的。 已经三天了，她还会头晕呕吐。 妈如果知道了一激动，肯定会增加她的病情。” 他看向尹天水问：“哥，你说我说的有道理吗？” 兄妹俩不会骗人，现在又是骗的是自己妈，心里有压力，只能来找他们哥给个决断了。 尹天水听完事情经过，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云婷婷就这样落胎了？ 还是在娘家发生的事，约等于，就是温玉洁这个‘亲妈’给害的？！ 两个小的心里，是盼望他们哥趁这个机会去看看他们妈，以后，他们就是亲亲密密一家人了。 知道是奢望，谁也没有敢说出口。 真的把心里话说出来，怕的是哥以后就是他们也不肯认了。 唉······ 实在是他们妈做事伤了大哥的心。 换了是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也······在心里不能接受替代自己身份的人继续留在一个家，天天见面。 只是，他们恐怕没有哥这样的志气和霸气，应该会是忍气吞声的只能接受吧？ 心里该是委屈的吧？ “你们做的对，现在肯定不能告诉你们妈。 这事你们不要掺和进去，就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就怕以后方家可能会借着这件事，要和你们父母谈条件。 会提出各种的帮忙。” 尹天水点了一下。 后世的各种碰瓷讹诈实在是太多的案例，尹天水就当自己‘小人’一次，恶意揣度了。 主要他对方家，没有好印象。 “不会吧？方家凭什么敢借着这件事来和爸妈谈条件？” 飞扬疑惑的发问。 “就是啊，大哥，外面又不知道云婷婷是我们云家的假女儿。 敢拿这事来怪我妈不成？ 嗤，我妈对云婷婷那个好，哼哼，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担心摔了。 难道会害她不成？ 敢讹到我们家头上，我第一个不答应！” 玥玥气愤的说道。 尹天水笑笑，暗讽道：“我也是瞎猜的。 云婷婷应该是有感恩之心的人，不会把她流产的责任推到你妈身上的。” 第594章 来日方长＊ 不管云玥玥和云飞扬信不信自己的话，尹天水已经把自己怀疑的意思提醒到位。 说实话，如果对方不是方家，他根本不会多此一举。 人家会不会‘讹’上云家和他没关系。 可方家和朱家不行，他们都太碍他眼了。 两个孩子回去会不会和温老夫妻提起？或者告诉云哲，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事了。 把两个孩子哄走，尹天水想到上次在录像厅门口遇到的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包子’和‘麻杆’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他们三个人在火车上的包厢里一起度过了难忘的一夜。 那天晚上，两个人‘吞云吐雾’的样子，以及他们提到来京城是赚大钱的。 ‘瘾君子’能靠什么赚钱？ 还是有人介绍有人来接站的？ 心里存了疑的他，看着天渐渐地黑下来，华灯初上。 快六点半了，骑着摩托车尹天水又去了那个录像厅。 不过，这次他把摩托车停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 买了一副眼镜戴上，嘴上叼着香烟，见录像厅已经开始卖票，他掏了五块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进去后他就后悔了，里面的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 尹天水挑了一个视角不错的角落坐了下来。 把香烟凑在鼻端。 平常他不喜烟味，现在，却是利用烟味遮掩一部分里面令他恶心的气味。 说实话，这个年代的港岛武打片，尹天水还是非常怀念的。 上辈子，他在这个年纪，错过了风靡一时的在录像厅看录像的那个激情岁月。 年年纪上去再看，味道和感觉就全变了。 刚刚开始的录像厅，里面还没有那种带颜色的片子。 慢慢的，各种黄片涌进国内······ 尹天水进来，一个是想体会一把‘年轻人赶潮流看录像’，另外，他怀疑，包子和麻杆，他们就隐身在这样的犄角旮旯‘赚大钱’！ 尹天水进来，就被人盯上了，他的身边陆陆续续坐了人，看似相互之间都不认识。 可他就是有一种感觉，自己像‘猎物’一样被盯上了。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尹天水不用深思心里就有猜测，只要不惹他就好。 他翘着二郎腿，晃啊晃的，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在别人眼里看他就是初次来，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样子。 其实，他在昏黄的灯光下，搜索着他的目标人物。 录像还没有开始，尹天水意外的看到一个熟人。 方明辉竟然带着一个女孩走进了录像厅。 他疑惑，老婆刚刚流产，方明辉就把云婷婷一个人扔在家里，带着女人来这样的地方鬼混了？ 黑灯瞎火下，这样的男女挤在一起会干出什么事来？ 尹天水用脚趾头想都能够想得到。 呵呵，这就是云婷婷的选择？ 才结婚半年，云婷婷她云家大小姐的身份还没有戳穿的情况下，方明辉就敢出来偷吃了？ 笑死人了！ “嗨，兄弟，是第一次来吧？” 有人来和尹天水搭讪，被他冷冷的斜了一眼，没有搭理任何一个人。 尹天水看方明辉在他前面比较靠边的一个位置坐下来，就开始和那个女孩拉拉扯扯。 毫无顾忌。 他四处看看，这样的情况很多，突然失去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趣。 在录像还没有开始放映前，就退了出去。 “傻逼吗？花了五块钱不看就走了？” “拽什么拽？算什么东西？！” 后面有人故意高声议论着，尹天水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样的场所，他不适应。 回到家里，子岚已经在房间里，一个人静静地在看一份案卷。 这个年代，需要通过检察院的案件不多，尹天水提醒她，可以调取一些老的档案看看，熟悉熟悉办案的流程。 看见尹天水后来，她笑咪咪的站起身，迎了上来。 “晚饭吃了吗？” 天气越来越暖和，子岚身上已经换上春季的衣服。 她的小腹开始微微凸了起来。 “我在学校吃的，今天孕吐好一点了吗？” 尹天水凑近子岚，想抱她，可他身上的香烟味和混杂着其他的味道刺激到了子岚。 原来好好的，突然恶心跑去了卫生间。 听见里面的呕吐声，尹天水有些惭愧，他忘记了，自己在里面待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肯定熏染上了里面的杂味。 他连忙把外衣外裤全部脱下来，丢在外面。 “小水，你今天去了哪里？身上怎么那么难闻？” 华子岚从卫生间出来，眼泪汪汪的看着尹天水询问。 “抱歉，我先去洗个澡，再来和你说。 他给子岚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她，叮咛道： “你不要再看案综了，早一点休息吧。 我去洗澡。” 尹天水认认真真的洗头，把身子好好洗了一遍，换好清洗过的睡衣，才敢靠近子岚。 “现在很多了吧？” “嗯，现在香喷喷的闻着舒服。” 子岚靠在他怀里，轻轻的蹭了蹭。 “今天玥玥和飞扬来找了我，说前几天云婷婷回娘家从楼梯摔下来，他们妈脑震荡。 云婷婷落了胎。” “什么？云婷婷的孩子没了？ 她应该很伤心吧？” 子岚吓了一跳，问：“云夫人不要紧吧？ 那个云婷婷是怎么回事，一直没事找事，既然怀了孩子，还不安分。” 就算是小水没有认亲，但自然而然的子岚还是站在云家一方说话。 “从小走惯的楼梯，怀了孩子该更加小心，居然摔下来？ 子岚，云婷婷应该知道那孩子是她和方明辉第一个孩子，不是应该谨慎小心吗？ 我心里有些怀疑，云婷婷好像有什么目的。” “你怀疑她什么呢？云夫人对她那么好，不可能要害她性命吧？” 子岚疑惑的问。 “这个应该不会。”尹天水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想到若无其事带着女人去了录像厅的方明辉，这件事他没有告诉子岚。 孕妇的情绪本来就容易敏感，如果听到这样的事，心里肯定会为同是女子的云婷婷抱不平。 如果遇上不讲理的女子，还可能迁怒到自己男人身上。 子岚虽然不会，但肯定会影响她的心情。 身上味道的事就算是过去了。 两个人熄灯睡觉，尹天水紧紧的抱着貌美如花的妻子，这段日子他一直严格遵循医生的嘱咐，没有剧烈运动过： “子岚，医生说的三个月已经满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亲热亲热了？” 尹天水灼热的呼吸喷在子岚的脖子上，慢慢移向胸口。 嘴里却是在‘商量’着。 “我也不懂，要不，我们再过些日子，稳妥一点再说好不好？” 华子岚的身体被尹天水弄得浑身颤栗，抖着声音‘商量’着。 尹天水终究是没有再继续。 他也觉得稳妥一点好，夫妻恩爱的日子以后有的是时间。 伤了孩子或者子岚的身子，那才后悔莫及。 第595章 夜长梦多 尹天水早上起床后，吃好早饭，子岚上班开车走了，尹天水把林豪喊了过来： “水哥，有什么吩咐？” 尹天水把云婷婷在云家摔下楼流产，方明辉在外面和女人胡来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阿豪，你去云婷婷住院的医院，给我认真调查一下她怀孕的情况。 还有，她流产后医生是怎么处理的？” 林豪怀疑的问： “水哥，难道你对云婷婷怀孕的事有怀疑？” 尹天水：“如今云婷婷刚刚流产，那方明辉却若无其事的和其他女人鬼混。 这个不正常啊？ 他不怕云婷婷哭回娘家告状？” 尹天水冷笑：“这夫妻俩都不是善茬，你先去医院查，必须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事结束，我还要你带人去几个刚刚开出来的录像厅蹲点盯着。 那里面乌烟瘴气，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八零年，尹天水知道毒品已经在内地很多地方蔓延泛滥。 这种东西永远是灭不尽的，干掉一茬出来一茬，不要命的前赴后继。 实在是利益诱人，不怕死的人太多。 但能干掉一些是一些。 尹天水在上辈子的时候，看见过很多人家被毒品害得家破人亡的。 他也特别钦佩那些缉毒英雄，为了抓捕那些个大毒枭，忍辱负重，隐姓埋名，甚至献出生命。 现在的自己已然有了这个特殊的身份，在大学毕业前再干出一些成绩来。 到时候自己想去哪里上班，选择的机会更多。 “是！水哥又想给我们立功的机会了！” 林豪喜气洋洋领命而去。 今天，是富谨言回去的日子。 佟达伟去了羊城，去和他弟弟达凯见面。 主要的，是去看看尹天水的服装厂。 到时候兄弟俩就一起直接在羊城买机票回去。 尹天水到苏建新那借了一辆汽车，把富谨言送去飞机场。 “臭小子，自己有车子还要来蹭我的？” 苏建新钥匙给的倒是爽快，只是嘴里却打趣着他。 “我那车子是给老婆开的，她现在怀孕了，难道让她骑着自行车上下班？” 尹天水理直气壮的反驳。 其实，当知道云婷婷流产的事后，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尹天水就上了心。 准备派个人接送子岚上下班。 让一个孕妇开车？ 听说女人怀孕的时候智商和反应力会下降，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反正开始担忧起来。 汽车开到富家的时候，家里老老少少出来送富谨言的好多个。 都显得‘恋恋不舍’。 富谨言向几个长辈告别。 他这次回来虽然拿走了一部分地窖里面的藏宝，但他也带回来一些现金分发到家族里面的人手里。 相比较，现金比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祖传‘宝物’更实用。 看见尹天水开来的是警车，那个号牌是那么醒目，富谨言心里最后的担心也没有了。 跟随尹天水一起出行的，是陈俊和许凯，他们都穿着制服。 脸容严肃，威风凛凛。 装宝物的‘容器’，是尹天水提点的，里面是竹筐，外面，是‘白铁皮’打造的箱子。 不大不小，也不是太显眼。 没有多拿，四个。 汽车是尹天水开的，速度并不太快，时间还比较宽松。 富谨言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看着尹天水的眼神有着深深的研判。 “富兄，到了机场，我们直接去托运，你那边安排好人来接机了吗？” “放心，我那边没有问题，只要你帮我送上飞机，这事，就不需要担心了。” 富谨言连忙说明白。 “估计要跑几趟才能拿完？” 这是尹天水关心的事，要不了多久，国内的文物古董就会热起来。 没有拿走的，富家国内的家族里面的人，肯定会起心思。 这些事本来和他没有关系，可如果真的闹起来，富家恐怕就会内讧的厉害，到最后，六亲不认闹出人性命来都说不准。 国内的人已经穷习惯，也穷怕了，当一大笔财富放在眼前，没有驾驭的能力，国内又是穷人多，不小心露富了，不一定是好事。 弄不好，还会带来灾祸。 倒不如放在国外一直在富贵窝里的富家人手里，让他们利用这些财富像滚雪球一样去钱生钱，再反哺国内的穷亲戚更靠谱。 富谨言想了想，迟疑了一下，才说道： “可能还要三到四趟才能拿完。” 尹天水想了想：“我帮你重新打大一点的箱子，争取三次全部拿完。 就算是会有剩，你们到时候干脆把不重要的东西分给每个家里人。” “是不是会给你带来麻烦？” 富谨言谨慎的问道。 “国内形势变得很快，出境飞机的安检慢慢也会完善。 少跑一次就是少一个可能发生的麻烦。 ‘夜长梦多’这个道理，富兄应该明白。” 尹天水提醒。 富谨言被提醒，心里也有了惊觉： “好，过两个月，我让我弟弟回来一趟，麻烦你了。 这样，我这次认真盘点过，有些东西拿出去也没有多大意义，我们就再跑两趟，剩下的，我给各房分配一下。” 尹天水点头：“这个可以，到时候你必须考虑周全一些。 财富向来‘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富兄，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富谨言震惊： “小水，我明白了，所谓的‘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就是这个道理。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比很多中老年人人还看得明白。 说实话，我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些东西拿出去，也是觉得留下来对国内这些有亲缘关系的人，不一定是好事。 财富，也是需要有驾驭的能力，才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幸福。 反之，可能会给一个家庭带去祸端。 我这次留在国内有半个月时间，暗地里一直在观察，看有没有人能到时候撑起富家来？ 但很遗憾，没有一个能让我敢放手托付的。 这些东西留得时间久一点，只怕引起家庭内乱。 最后的结果，就是国内的富家人‘分崩离析’，变成一盘散沙还不是最坏的结局。 这里是我们的根，是我们心里不愿意放弃根。 你的话，我听懂了。 对了，富容那孩子倒是不错，就是她的心全部在那些破东西上面。 以后，请你多关心她一点。” “这个你尽可以放心，她是我师妹，还有，我老师对她也是寄予了厚望。 富兄，你可千万不要小看那些破玩意，在她手里修修补补后，就能够成为价值千金的珍宝。” 第596章 天生坏种 尹天水直至富谨言乘坐的飞机在蓝天上看不到影子，才开车转回去。 安检的地方，看见他的证件，看见穿着制服的陈俊和许凯各拎着的四个箱子，什么话也没有多问，就利索的办理好了托运的手续。 他感慨，这就是特权的优势。 尹天水去还汽车的时候，苏建新侧面的问了一声： “小水，你妈--云哲老婆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尹天水凉凉一笑： “您老问错人了，我有什么资格去关心云夫人的身体？ 您想知道，就问您那好兄弟。” 苏建新瞪眼：“怎么，现在就嫌弃我老啦？” 要不是云哲三天两头来烦他，他才懒得问，一不小心，这臭小子就给他脸色看。 “您自己说自己‘一把老骨头’了，还不允许我说？” 尹天水辩驳，随即换了个话题： “后来你们是用什么理由把唐文靖放回去的？ 她没有闹？” “嗤！” 苏建新冷笑： “闹？她敢？！ 没有了叶首长当她的靠山，我怕她个鸟啊？ 放她还需要什么理由？如果不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我直接就可以逮了她！ 以为董洪亮死了她就可以脱掉关系了？ 最起码董洪亮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她就有泄密的嫌疑。 就算是放她回去，还得夹紧尾巴做人。 你的人在继续盯着她吧？” “她是我们的重点目标人物，怎么会放弃？ 我还想通过她，肃清一些渣子。 现在逮她，一点意义也没有。” 如果可以，尹天水想拖到八三年，到时候直接‘啪啪啪’，一撸子弹飞出去，干净利索。 那些和她有瓜葛的人，全部拉上陪她一起下地狱！ 尹天水想的是爽，但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能把控的。 唐文靖不作死的话，就可以多活几年，还可以多拉几个垫背的。 那个形势下，谁敢出来说情？！！！ “怕的就是她不动，以后就没有理由逮她。” 苏建新感叹。 哼哼，怎么可能？ ‘狗改不了吃屎’，作为一个王牌间谍，就算是她自己想洗手不干，也得她上面的人答应啊！ “不是说她老实了一段时间，又开始到处招摇了吗？ 外面又不知道她现在已经联系不到叶领导和叶清江。 想从她身上套取消息的，她想套取别人消息的，这些人都逼得她必须动起来。” 苏建新：“可我们安排的几个地方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就这样和他们秏着吗？” 尹天水冷冷一笑： “我们的布置本来就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又有什么损失？” 苏建新：“没想到你倒是比我还沉得住气。 小水，你让我越来越刮目相看了。” 尹天水刚离开，苏建新一个电话打给云哲： “兄弟啊，我试探过小水的口气了，你们就不要再指望什么了。 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了，顺其自然吧，就看以后，你们的亲缘能不能再续吧。”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 话筒里，同样传来深沉的叹息声，然后，就挂了。 云哲坐在自己的靠背椅上，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涩。 本来，儿子找到了，是他人生一大幸事。 原来自己第一个生下的是长子，一个和自己长得八九分像的长子！ 生生被关家夫妻给调换了。 如果小水没有下手惩罚那对夫妻，他也要出手的，那关家夫妻就是该死！ 让自己的亲生骨肉在外面成为孤儿吃尽苦头。 而他们的女儿，却被他们夫妻捧在手心里长大。 可是被妻子玉洁阻止了，说这样做，会伤了婷婷的心。 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听了她的话？ 现在，玉洁的命，险些伤在婷婷的手里，脑震荡的后遗症无法彻底治愈。 往后，必须静养着，不能生气，不能受刺激激动。 主治医生和他说了实话。 现在，小水的心已经拢不回来，他的长子，口口声声说他自己‘亲缘浅薄’。 明明已经找到了他们亲生父母也不愿意认，这孩子该说他心狠？ 还是说，曾经他经受过的苦难太多，自己无法补偿给他？ 妻子玉洁，一直是一个通情达理温柔的好妻子，偏偏，放在婷婷身上的感情不能收回来。 即使那孩子已经伤过她的心，还是在她的眼泪攻势下，原谅了她。 他从来没有想到，妻子的心是那么执拗，一点也扳不过来。 岳父母和玥玥飞扬的态度那么明朗坚决，她，依然我行我素。 是不是小水早就看明白这些？ 知道就算是回到他们身边，妻子心里的最爱，永远是婷婷？ 小水一身傲骨，不愿意和害了他的仇人女儿一个屋檐下面对面一起生活。 如果换了是自己呢？ 自己会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吗？ 云哲以前没有深想过，现在设身处地的去想，发现自己也是不愿意委曲求全的！ 可他偏偏做不到，为了小水，和妻子撕破脸。 现在云哲还在头疼的事，婷婷的孩子没有保住，暂时是隐瞒住了这个消息，可出院后，妻子马上就会知道。 如果妻子知道了这个结果会怎么样？ 婷婷的孩子和他云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没了就没了，以后会再有。 云哲根本没放心上。 别的云哲顾不过来，担心的就是妻子会想不开，增加她脑部的刺激。 “最坏的后果会怎么样？” 云哲问主治医生。 医生摇摇头，无奈的说道： “因人而异，我也不能预测和断定。” 两天后，林豪把自己调查到的结果清清楚楚的告诉给尹天水。 “水哥，那个云婷婷根本没有怀孕。” 子岚也在旁边，听见了惊问： “没有怀孕？那她做那么多事是为了什么？” 尹天水默了会，认真的问华子岚： “子岚，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种，你相信吗？” 子岚迷惑的看着尹天水，摇摇头又点点头： “好像是，就像孟凡，我爸看重他，培养他，重用他。 我和他认识那么多年，也算是有一份情谊在里面的。 可他对我下手的时候，一点也不手软。” 尹天水把她拥在怀里，劝慰道： “孟凡那样做，还有他的理由，因为立场已经不同。 云婷婷就更加离谱了，云夫人那么倾心爱她培养她，甚至为了她，舍弃了我这个亲生儿子。 对另外两个也没有放心上。 她却一点感恩的心也没有。 你觉得她做这些事都是多余的？ 实际上，她从准备嫁方明辉，卖房子开始，就已经开始在算计和欺骗云家了。” 林豪问：“难道她称自己怀孕，就是为了博得云夫人对她卖房子的事能谅解？” 第597章 心机 林豪问：“难道她称自己怀孕，就是为了博得云夫人对她卖房子的事能够谅解？” 尹天水冷笑点头： “如果我没有猜错，云婷婷知道那房子云夫人是写了她的名字，但房产证并没有交到她手里。 别看云婷婷年纪轻，她能让云家夫妻独宠她，而忽视另外两个小的，自然有她的心机和手段。 重要的是，那时候，还没有曝出调换孩子的事。 等知道了，她能不为自己打算？” 林豪也惊叹： “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心机手段，真是了不得。 换了其他人家的孩子，敢把三万六千买来的房子，两万块就卖了的？ 就是我也不敢！” “所以说，她知道这件事会让云夫人对她寒心，或者不满意，所以就骗自己怀孕，来重新获得云夫人的谅解和疼爱？” 华子岚眼睛瞪圆：“她可真敢想敢做啊！” 尹天水呵呵一笑： “她算准了云夫人对她的一片‘爱女情深’啊，而且不是目的达到了吗？ 她刚开始肯定想的是迟早会怀上，到时候换个说辞，那个--女人照样会相信。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半年过去也没有怀上，这肚子瞒不下去了。 呵呵呵······ 云婷婷不愧是关英子的亲生女儿，那狠毒和果断一点也不输她。” “可她为什么要跑到娘家去演这么一出呢？ 现在不是演砸了吗？” 林豪疑惑的问道。 华子岚眼睛一亮，抓住尹天水的手： “她是不是想栽赃陷害，把流产的事嫁祸给云夫人？ 对了，我想明白了，她肯定在为以后身份拆穿打算。 云家害她失了一个孩子，因为内疚，以后不管怎么样，都得护她一生一世！” 尹天水哈哈大笑： “子岚，你总算是开窍了。 这应该是云婷婷的目的，可惜，现在害人害己，云夫人的脑震荡肯定会留下后遗症。 林豪，把你调查到的情况，人证物证全部整理好，送给······” 尹天水思索一下，才吩咐道： “把资料和帮云婷婷做假的医生，全部交给苏厅长！ 后面的事，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是！ 我马上去办妥！” 云哲接到苏建新的电话，处理好手里的事就去了他办公室。 “什么事这么急吼吼的把我喊来？ 在电话里骂我还没有骂爽啊？” 苏建新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把云哲引到沙发上坐下来。 属下把茶泡好就退了出去，随手轻轻关好了门。 苏建新在他对面坐下来，脸色是沉郁的，心里更加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怨愤。 “怎么啦？不会是把我喊来看你的冷脸吧？还是你遇到什么难事了？” 云哲关心的问道。 “这份资料你仔细看看，后面我们再说话。” 苏建新把几张手写的纸放在茶几上，推到他面前。 语气冷冷淡淡的。 当林豪把事情给他汇报一遍，然后把几个证人写的证明材料，加上他整理好的汇报资料放在一起交给他时，苏建新根本接受不了。 如果没有温玉洁的受伤，这件事处理起来并不难。 正好借助这次的事和这个假女儿断干净。 最多就是温玉洁伤心一场，也可以看清楚这个她全付身心去爱的孩子，一点也不值得！ 可是云哲说了，脑震荡最怕的就是受刺激和激动。 可事实已经清清楚楚，就是他苏建新一个旁观者也气愤激动啊！ 云哲漫不经心的拿起那些纸，一张纸看完，脸色开始黑沉，等所有的全部看完，手都在微微的颤抖，气的。 “建新，这些事是谁调查到的？ 都是--真的吗？” 他的眼睛也红了，还是克制住心里的暴戾问清楚。 “是小水的手下调查到的，你不用怀疑里面有假。 写下证言的几个医生，我已经拘来审讯过，包含当初婷婷合伙方明辉卖房子的事。 那个中间人，我也把他传唤到了。 你可以一个个的亲自审问。” 云哲的心仿佛被一刀刀的戳了几个洞，痛得一时之间呼吸不畅。 这些丢脸的事，居然还是被小水查到的！ 他紧紧的握拳，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差一点爆裂。 云哲没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差，最后，这个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女儿，狠狠的打他的脸！ 舍弃了亲生儿子留下的女儿，给了他们家最重的一击！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敢糊弄自己了？ “其他都好处理，云哲，我就是担心玉洁知道了真相受不了那样的打击。 你，还是想好了再做决定。 那些人，你还是都见一见，你就会知道婷婷对你们用了多少心机！” 云哲想到妻子的固执，她为了婷婷把自己的亲生子女都伤害到了。 自己也有责任，明知道她做的不对的时候，为了夫妻和睦，没有坚定自己的心意。 “建新，在法律上，婷婷做出这些事，有办法惩治吗？” 云哲咬紧后槽牙问道。 苏建新苦笑：“玉洁会受伤，肯定不是在婷婷和方明辉的计划里。 又不是她故意推的。 至于说谎、骗人，甚至卖房子这些事，说起来都是你们的家事。 她卖的是自己名下的房子，就是这个，我们也没有办法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那我们就这样被她玩弄于鼓掌中，就没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惩罚她吗？” 云哲几乎是用吼的问道。 苏建新同情的看看老友，现在的他可不敢看笑话了： “要说一定要惩罚她，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说，我不能揍死她，也不能让她活得舒心！” 云哲红着眼睛说道。 此刻的他，撕了云婷婷的心都有了。 苏建新安慰道： “你们公开她的身份，说明她不是你们的女儿，是她父母当初趁人之危的时候调换了孩子。 现在，她的父母已经被判刑。” 云哲的眼睛亮了：“对，正好趁机宣布小水是我的儿子，让他认祖归宗！” “别别别，你可以处理干净和云婷婷的关系，但千万不要牵连上小水。 我担心到时候他不给你们面子，不肯认。 或者，你和小水私下沟通一下，如果他同意，那就是皆大欢喜的事。 如果没有得到他的同意，你就不要再做违逆他心意的事了。” 苏建新急忙阻止云哲，慎重的告诫他。 不是他挡着老友的好事，实在是他太了解小水了。 那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倔。 万一弄僵了关系，可就没法收场了！ 第598章 阴招 五月一号，学校和单位都放假。 吃好早饭，尹天水带着华子岚走着去长安街一带溜达，顺便去了奚单商业街。 尹天水在这里购买置办的产业，还没有和子岚说过，今天干脆带她来看看。 贺杰的动作很快，这条街上的水电和路，已经全部开通。 开张营业的条件已经全部具备。 到现在，尹天水还没有想好这里卖什么？ 按照规划，以后这里肯定是做古董一条街的。 第二期，已经开始投入建设中。 问题是，暂时是没有那么多人来卖或者买古董字画这些玩意的。 所以，这条商业街上现在已经零零碎碎开了各种各样的店铺。 虽然还没有正式的营业执照，可是有奚单政府这块招牌在，没有哪个管理部门来找麻烦。 这里是郊区和市区的必经之地，而且贺杰听了尹天水的建议，和市里协商过后，在这里设了一个公交车站。 这条公交线路的车也增加了班次，今天是假日，出来逛街的人还是很多的。 “尹公子，尹公子，您今天怎么和夫人也一起来了？ 您的店面准备什么时候开？ 卖什么东西决定了吗？” 阿丑站在他们买的店门口，老远看见尹天水，就高声招呼起来。 子岚惊讶的看向尹天水，问： “小水，他是谁啊？你认识他？你在这里也买了房子？ 我听说很贵的？” 尹天水笑笑，向阿丑摆摆手：“过一会去你店里。”然后回答子岚： “他是桑局长堂侄的手下，我们结婚的时候他们也来喝喜酒了。 只是你当时没有注意到。 子岚，今天就是来让你看看我们买的房子，还有，你给出个主意，我们做什么生意好？” 华子岚惊喜： “小水，你说的是真的？这条街上也有我们的房子？” “嗬呵呵······” 尹天水笑着，用手指身边紧闭的店门，拉着子岚的手，一一数过去： “当初我就买了五套，十五间。” 他们现在站在第六套的门口： “这套房子当初是云首长夫妻买给云婷婷的，只是被她两万块卖了。 正好被许凯撞上，我就捡了个漏，现在也是我们的。” 子岚微微张着嘴，不可置信： “小水，我们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 还有，想不到云婷婷做事那么‘胆大妄为’，太伤云夫人的心了吧？” 尹天水的眉眼微冷： “他们的事和我们没关系，你从现在开始好好想想，我们是自己请人开店？ 还是把房子出租出去，我们就拿租金？” “这个我可是一窍不通，你问我？咯咯咯，还不如去问家里的木柱子。 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 华子岚挽着尹天水的手左右前后的打量着： “小水，这个地方以后肯定会很热闹，做什么生意都可以。 不过，你要上学，我要上班，再说······” 她抚摸一下自己的肚子，微微凸起，甜蜜蜜的笑了： “以后孩子生下来，还有谁来管生意？ 我的工资全部上交你保管，还有，结婚我们收到的礼金，我的存款加起来有两万多。 够我们生活的了。” 子岚从来没有问过，小水让家里有那么多人是为了什么？ 只是知道里面有他的属下，都是有公家开工资的。 她爸妈曾经叮咛过她： “子岚，你只要一心一意和小水过日子，他的事，告诉你，你就听着。 如果他不说，不用盯着问。 那孩子是个干大事的人，我们只能帮他，不能阻碍他的路。” 结婚几个月下来，子岚也看明白了很多，小水做的事，都是和她大舅、苏厅长有关系的。 那肯定都是大事。 所以，一般情况下，她从来不会去打听小水的任何事。 尹天水拿钥匙打开在云婷婷手里买下的房子，和子岚两个人走进去。 里面的格局都是一样的。 阿丑跑了过来： “水哥，我们老板刚刚到店里，让我来问问，您和夫人有时间去坐一会吗？” 尹天水四处打量一番，心里打着主意： “你去告诉他，我们看完就去你们店里。” 他也想看看桑念中在这条街上卖的是什么？ 阿丑连声应着准备离去，门口一暗，走进来两个人： “尹天水？原来是你使了阴招，把这房子买走的？” 方明辉气势汹汹的跑进来，指责着尹天水，旁边，是娇柔的云婷婷。 这时候，她也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尹天水。 夫妻两个人一直对买走这套店铺的人耿耿于怀。 已经来过很多次，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尹天水陪着他的老婆逛街。 云婷婷眼睛尖利，她看出来，华子岚已经怀孕了！ 这让她的心里越发的妒忌羡慕恨。 她为了让假怀孕不留痕迹的骗过爸妈，用了那么多无可奈何的办法。 如果自己也怀上了，需要去骗她妈吗？ 还害得她受了伤。 云婷婷曾经多么想自己能够陪在尹天水的身边啊？！ 可是，自己竟然是他人生的替代者。 到现在，云婷婷一直搞不明白，尹天水一个农村来的人，知道了自己亲生父母有那么高的身份后，却不愿意认？ 就是为了逼走自己？ 以退为进？ 现在的云婷婷从最初对尹天水的爱慕，到现在咬牙切齿的恨。 看见他竟然掏出钥匙开了她卖出去的房子，云婷婷心里更加的忿忿不平。 可她怕面对面见到尹天水，万一他不管不顾的揭穿自己的身份怎么办？ 所以，她极力的想阻止方明辉来找尹天水的茬。 可方明辉实在是不甘心啊！ 这房子本来应该是他的！ 尹天水冷眼看了方明辉一眼，根本不愿意理睬他。 “怪不得金庆华那王八蛋敢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原来是你在给他撑腰？！” 方明辉有些气急败坏。 “方明辉，这房子是我光明正大的买下来的，关你屁事？ 我记得上面原来的房主不是你的名字啊？ 你来朝我吼算什么意思？ 有本事自己也去买个几套，别动不动乱闯我的房子。 出去！” 尹天水看见方明辉就没有好脸色。 和苏青结婚没有多少时间就离婚，娶了云婷婷，还在外面乱搞。 而且，算计云家夫妻的事，肯定有他的份！ 他已经把调查到的资料给了苏建新几天，到现在还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难道，这样一坨屎，云家也能闭着眼睛吃下去？ 啧啧啧，幸好自己没有去认亲！ 云婷婷本来还在紧张着，担心尹天水戳穿她的身份，现在见他看一眼自己也不愿意，心里的怒火也抑制不住了。 “这房子是我妈买给我的，是那个姓金的欺骗我，说这房子要亏大本的。 我相信了他的话，才同意两万块出手。 原来是你在背后怂恿的他？！” 第599章 假千金能嚣张多久? “这房子是我妈买给我的，是那个姓金的欺骗我，说这房子要亏大本的。 我相信了他的话，才同意两万块出手。 原来是你在背后怂恿的他？！ 我上了那王八蛋的当哇！” 云婷婷忘记了当初她想把房子变现的目的，把事情推到了别人身上。 她吃准了尹天水不会在外人面前拆穿自己，虽然她不知道什么原因。 竟然恬不知耻的故意在他面前炫耀起来。 看看，这是你亲妈给我买的！ 就算是我卖得便宜，你也得花两万块买走！ 说着，她的头也昂了起来。 华子岚好奇的看向云婷婷，到底是谁给了她底气？敢到小水面前耍横？ 以假乱真的身份大家都是知道的，还好意思对着小水面前来说‘我妈’？ 到底是谁‘妈’啊？ 那可是小水不稀罕不肯认的‘妈’！ 嗤！ 子岚轻轻一笑，调皮的问尹天水： “小水，这位是谁家的千金啊？ 我怎么不认识她？ 她的妈······是谁？说出来我听听，看我认识不认识？” 子岚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尹天水，眨巴眨巴，笑眯眯的。 尹天水呵呵笑起来意味深长的道： “她妈么······我倒是真的认识，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她。 至于说谁家的‘千金’？还真的不好说了，这不关我们的事。” 云婷婷心里一颤，华子岚，作为华首长的女儿，她们怎么会不认识？ 只是平常不来往罢了。 华子岚现在嫁给了尹天水，怎么会不知道她假千金的身份！ 她‘心里‘突突突’的跳，怕再纠缠下去，尹天水不拆穿，华子岚说出来怎么办？ 云婷婷拉着方明辉：“我们走吧，捡便宜买一套房子有什么稀罕？ 等我妈身体康复后，让她给我们再来买一套。” 不管怎么说，输人不输阵，云婷婷现在是不希望把自己身份拆穿的。 画这个大饼的时候，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 可话说出口，她却突然觉得，这不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自己孩子没了，她哭几声，旁敲侧击的提出个条件来，她妈肯定会答应的。 现在，她才明白，当时卖房子是多么的愚蠢！ 她偷偷的打听，这里的房子现在在外面五万一套也买不到了。 可她爸妈有贺叔叔的关系，便宜个一万两万的，肯定行！ 方明辉也知道自己再胡搅蛮缠，这房子也要不回来了，走的时候发狠的警告尹天水： “金庆华就是一条狗，谁扔一根肉骨头给他，他就听谁的。 别得意！ 看我怎么收拾他！ 让你们狗咬狗去！” 尹天水看着隐在门口的一个人影，冷笑： “方明辉，你屁本事没有，吹牛倒是拿手。 不要拿别人对你的尊重不当回事。 你，离开了你父母，啥都不是！” 方明辉翻了个白眼，嘲讽道： “我就是有父母依靠怎么办？ 我有他们给我遮风挡雨，你个农村出来的孤儿羡慕也没用！ 以为考上青大毕业就能飞黄腾达啦？ 以为娶了个有背景的老婆就能上天啦？ 想屁吃吧！ 要不就乖乖的吃一辈子软饭！ 等你上班后，你就知道我方明辉真正的本事是什么了！” 夫妻俩各怀鬼胎的离去，子岚生气，忍不住问道： “小水，我们为什么不戳穿云婷婷的身份？ 让她丢脸，去钻狗洞去！ 劳改犯的女儿，到本姑娘--不对，本夫人面前来炫耀？ 我差一点上去‘啪啪啪’打她脸！” 尹天水连忙哄着： “不生气不生气，你别看她趾高气扬的模样，心里虚着呢。 云家千金的身份她稀罕，就让她炫耀。 你不是华家千金吗？ 还是我尹天水的夫人，你的身份才是高贵着呢！ 要不，我们再去看看其他五套房子，让你泄泄心里的气？” “算了，我也没有真的生气，看她还指望云夫人给她买房子？ 有她哭的时候，到时候我去落井下石乐呵乐呵。” 华子岚摇晃着尹天水的手臂，声音清脆喜乐。 尹天水听得出来，她是真的没有生气。 他一边锁门，一边解释： “云家这次不会再轻易谅解她了，云夫人的身体······” 尹天水默了会：“她的身体可是伤了元气。 就算是云首长想护云婷婷，可事情真相如果被温老夫妻和玥玥、飞扬知道后，也不会轻易罢手。 我们就看看热闹就可以。” 尹天水拉着子岚往桑念中店里走去，只当没看见站在门口的满脸愤恨的金庆华。 其实方明辉是真的冤枉了他，金庆华根本没有出卖他。 只是当初事情碰巧了，正好被许凯撞上。 桑念中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尹天水，看见夫妻俩一起来，连忙微微躬身微笑： “尹先生，夫人，今天能遇到你们，正是太巧了。 我刚刚从外地回来，带回来一些石头。 堆在后面的院子里，你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他的头发又黑了很多，甚至有了光泽，脸色红润。 尹天水闻言，心里一阵惊诧，一步跨进门，看着他两套六间店铺里面，已经铺满了货。 他打量一番，发现里面各种‘古董’都有，真真假假，有用货柜露在外面的。 也有放在玻璃柜子里面的。 “桑先生，红光满面，生意，肯定也兴旺发达啊。” 尹天水由衷的赞叹一声。 这样的摆饰，拿到后世，也不逊色。 他甚至要怀疑，这个桑念中是不是也是重生来的？ 为什么商业理念那么新潮？ 完全是赶在年代的最前沿。 桑念中再次躬身，诚恳的感谢： “自从遇见尹先生后，我的生意是顺风顺水，越来越兴旺。 都是蹭了您的光。” 尹天水牵着子岚的手，跟在桑念中身后，细细研判着面前的这个人。 会不会也是重生的？ 这个念头闪了几次，最后放弃去深究了。 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他都能接受，也不会去试探。 “桑先生客气了，你有比别人超前的经营理念，做生意能赚钱是理所当然的事。 就像是这条商业街，当初要不是你提醒我，谁会想到来买房子？” 尹天水心里提防了起来，万一对方真的是重生者呢？ 他不想被对方识破自己。 店面后面的一个院子里，居然堆满了‘石头’。 “我这次去南部边境走了一趟，不过，没有敢出境。那里虽然乱了一些，可看他们赚钱是真的容易。 这些是玉石原石，里面到底有没有玉石和翡翠，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纯属碰碰运气。 两大辆卡车的石头，也就是五千块大团结。 如果亏了，就当给自己买个教训吧。” 第600章 玩石 桑念中脸上看不出赌徒的那种疯狂，很平静的告诉尹天水： “这些是玉石原石，里面到底有没有玉石和翡翠，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纯属碰碰运气。 两大辆卡车的石头，也就是五千块大团结。 如果亏了，就当买个教训吧。” 尹天水却是知道，桑念中就是在玉石的原石上开始真正的发迹的。 “桑先生做事向来胸有丘壑，既然出手，必定是有一定的把握。” 他对原石并不懂，但是却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么一大堆里面只要出个几颗来，本钱就出来了。 “不知道尹先生敢不敢和我一起试试？” 桑念中诚恳的看着尹天水问道。 “我？”尹天水一愣，他没有想过插手这个生意，主要是他不懂，也没有路子。 虽然非常赚钱，但他不差钱。 没有想到桑念中会征求他的意见。 难道，他愿意和自己分享资源？ 要知道，趟出一条赚钱的路子出来，其中要花费很多的成本和人力精力。 一般人都是藏藏掩掩的。 “是啊，我看您这里的店铺能买那么多，应该不缺几千块万把块钱的事。 您看，这条街最适合做古董玉石生意了。 虽然把自己赚钱的门道告诉别人，就会有竞争。 可您不是别人，我也相信，做任何事，‘独木不成林’，有一个两个好的合作伙伴，正好可以相互扶携，相互成就。” 桑念中笑着说道。 尹天水心里的疑惑更深。 这个年代起家做生意的，都是你争我夺，哪里懂得‘合作共赢’这个道理？ 这个人如果不是重生者，那就是天生的生意人！ “你说的这条街做‘古董玉石’我赞同，但我对这个行业实在是一窍不通。 只怕到时候拖了你的后腿，影响了你的生意。” 尹天水说的很谨慎，也没有马上表态。 “我刚开始也是一窍不通的，可是朋友稍微点拨点拨，慢慢就摸到一点门槛了。” 他拿起一块十多斤重的石头，在上面抚摸着，然后递给尹天水： “您摸摸看，有什么感觉吗？” 尹天水莫名其妙的看看桑念中，这样摸能摸出个啥？ 他眼神虽然锐利，可不会透视眼啊。 难道？ “桑先生，这些石头你买回来前都一块块摸过？” 他接过石头问道。 难道桑念中有透视眼？ 或者手一摸，就知道里面有没有东西？ “大多数都摸过，一小半没有。 那边的人不肯给我那么多的时间。” 桑念中如实说道。 尹天水看看身边乖巧的子岚，想到她有孕在身，陪着他已经一起走了很多路了。 他又拿起一块石头，对桑念中道： “我夫人累了，我们坐下来再详细谈。” 三个人坐下，阿丑喜盈盈的马上泡茶送上来。 他现在是老板身边的第一人。 他不会忘记当初尹天水对他的点拨，和在老板面前为他的美言。 尹天水看到阿丑竟然细心的给子岚泡的是牛乳，不由得对他微微一笑。 “谢谢。” 尹天水开始认真抚摸起两块石头来，一只手一块，用心去探索。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领域，有没有赋予他特殊能力。 石头在他手里轻松的玩转起来，他只感到一只手，仿佛有一股暖暖的温度在他的手心流转。 正好是桑念中给他的那块。 另外一只手，却没有任何的感激。 心里忍不住激荡起来。 “桑先生，我摸不出什么名堂，不过，如果你愿意带着我一起，我倒是可以试试。” 可以试试！ 绝对有戏！ 尹天水云淡风轻的应承了下来 桑念中脸上露出喜色： “有尹先生一起合作，那是桑某的荣幸！” 尹天水听着桑念中那文绉绉的说话腔调，想到在上辈子他一头的白发，绑在脑后，把自己打扮成了‘古色古香’的人。 “好，这样，如果我们合作的话，下次你去拿货的时候，我这里出人出车。 至于怎么合作，我是外行，你说了算。” 他决定，去拿‘石头’的时候，自己一定要一起去，试试自己体会到的感觉对不对？！ 正好，叶剑锋苏建新在那里也有一些布置，他‘假公济私’跑一趟。 “一言为定，我先做一个合作方案请您过目，再一起完善。” 桑念中的神态是真的欢喜。 回到‘岚园’，看见温开泰两夫妻和云飞扬、云玥玥都站在大门外。 “哥！嫂子！” 云飞扬第一个看见他们慢悠悠的走回家，喊着跑了过来。 “大哥，大嫂，我像你们啦！” 云玥玥跑过来就扶住华子岚，小心翼翼的，眼睛在子岚的身上上下打量着： “大嫂，你现在还要孕吐吗？ 怀孩子会不会很辛苦？” “玥玥，你们怎么来了？” 子岚低声问云玥玥。 尹天水已经快走几步，喊道： “温爷爷，王奶奶，你们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 在这里等了多久？ 里面有人的，你们敲门就可以。” 听见尹天水的声音，大门随即打开，许凯走了出来。 “许凯，以后他们来，直接迎进去，不要等我们回来。” 尹天水脸色有些严肃的吩咐道。 他们之间的关系，‘岚园’的人都知道，所以尹天水有些生气。 “水哥，是两位老人和两个孩子非得等你们回来，我们请过。” 王丽华快言快语道： “你们主人不在，我们进去像什么样子？ 第一会会罢了，他们告诉我们你们肯定回家吃饭的。” “是的，大哥，是外公外婆不肯进去，非得等你和大嫂回家才肯进去。” 玥玥解释道。 云飞扬连连点头：“哥，不怪他们。” 华子岚上前喊了一声：“温爷爷好。王奶奶好。” 王丽华看着子岚已经稍显丰腴的身体，眼眶红了。 “子岚，怀孕时候最辛苦，你有事就差小水去做。” 华子岚笑着应下了。 四个人跟在小夫妻俩后面一起走进了大门，随即，门在身后又紧闭了起来。 尹天水轻轻捏捏子岚的手，暗示了一下，他们一起来，肯定有事！ 他可不会主动去问，说到底，他能帮他们调查云婷婷这事的前因后果，看的就是他们四个人面子。 两个老人是温玉洁的亲生父母，还有两个小的，虽然有些叛逆，可对他们的亲妈没有什么太大的怨恨。 让云婷婷把这么一家人欺骗玩弄感情，尹天水有些看不过去。 “许凯，家里够吃的了吧？” “够了，看见老先生老夫人他们到，厨房就加了饭菜。” 第601章 凉薄 听见尹天水的询问，许凯连忙回答： “够了，看见温老先生和老夫人他们到，厨房就马上加了饭菜。” 尹天水带着他们进了客厅，云飞扬紧紧靠着尹天水。 云玥玥紧紧挽着子岚的手臂，小心翼翼的，眼睛一直时不时的去看她的肚子。 两个老人跟在后面，相视一眼，眼睛里面有欣慰，脸上的神色却是复杂难言。 尹天水想到四个人结伴而来的目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他看看手表，客气的说道： “已经是吃饭时间，我们先吃饭，有话饭后再说。” 他笑笑看向子岚，“我们在外面逛了半天，子岚肚子肯定饿了，人也累了。 吃好饭，可以让她去休息一会。” 有这样的理由放在那，谁也没有说不了。 两个小的还可以，看着满满一桌香喷喷的菜，食欲马上就来了。 抱着饭碗各吃了一大碗米饭。 尹天水有后世的生活理念和习惯，对肥肉是不感兴趣的。 正好买肉回来后，肥的给那些年轻人吃，他们就熬骨头汤，里面放山药或者菌菇。 或者，红烧排骨。 ‘岚园’的后院里，林豪陈俊他们的老婆们，商量着买了几十只小鸡仔养着。 说等夫人生孩子后，鸡蛋鸡汤就可以全部用自己家里的了。 八零年，菜场上的管理越来越宽松，各种素菜鱼肉都有的买。 ‘岚园’吃饭的人多，干脆和食品站订购好，每天会送十多斤的肉过来。 郊区的几个菜农，也每天送新鲜的蔬菜到岚园的后门口。 在奚单商业街旁边大概五百米左右的地方，本来有一个小小的农贸市场。 尹天水让贺杰扩大了规模，对里面的管理放松，摊位的收费能免则免。 现在，贺杰已经看到这样做的优势，给商业街引来了很多的客流量。 “小水，你脑子是什么做的？怎么会想到这些鬼点子的？” 贺杰经常会追问。 “那些菜农种出来的菜卖不掉就是浪费，现在，您给了他们机会，再远的路也愿意赶过来。 赚到了钱，家里需要的生活用品正好离商业街近，顺便就买回去了。 这个道理不是很简单吗？” 说出来后当然觉得是件简单的事，但前面没有人想到啊！ 贺杰没想到的是，上面给了他‘市场实验’的机会和条件，是最关键的。 其他地方的领导不敢放手做的事，他拥有了‘特权’。 要不然，尹天水也不敢给他乱出主意啊！ 两个老人在华子岚的再三劝说下，总算是各自吃了半碗饭。 排骨他们牙口不好没有吃，汤喝了一人一碗。 一条清蒸桂鱼，去头去尾，大多数是他们吃的。 红烧豆腐，也吃了好几口，放下碗筷的时候，胃填饱了。 肚子里面的气，好像也消了很多。 脸上有了笑意。 “子岚，你是去休息，还是我们一起陪温爷爷王奶奶说会话？” 尹天水征求子岚的意见。 他当然希望子岚能够留下来，就担心她累了。 “温爷爷和王奶奶，还有玥玥飞扬难得来，我当然要留下来。 放心，这点累我受得了。” 华子岚并不是温室长大的花儿，身体底子好。 她的孕吐也已经结束，从礼貌上来说，她也不应该离去。 他们换到客厅坐下，许凯来泡好茶就出去了。 “小水，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是我们女婿亲自告诉我们的。” 温开泰开门见山的说道。 王丽华有些激动： “婷婷那孩子怎么心那么狠？当初调换孩子是她亲生父母做的坏事。 我们都没有迁怒到她身上。 现在倒好，她反而处处算计起我们，我们玉洁······她确实是糊涂，亲疏不分，放着亲生儿女不管，偏偏一心疼爱她。 那孩子如果是个好的，该懂得报恩啊！ 现在玉洁她躺在医院里面，医生关照不能让她受刺激。 可这事如果让她知道了真相，是能活生生把她气死的啊！” 尹天水的神色淡淡的，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波澜，仿佛说的是一个与他无关的人。 要说最初，温玉洁知道自己的孩子被调换，她难以割舍养育了二十年的女儿，想继续留云婷婷在身边，尹天水虽然不接受，但是能尊重她这样的选择的。 用一句‘重情重义’的伟大母爱去形容她也不为过。 可是后面，在另外两个亲生孩子提出抗议，甚至‘离家出走’的情况下，她依然固执己见。 尹天水就对她有了看法。 不就是让云婷婷住校吗？ 又不是赶她出门不管不问了？ 但遗憾的是，温玉洁宁愿伤自己孩子的心，也依然故我。 从那时候起，尹天水的心彻底远离。 ‘偏心’和‘偏爱’，就是说不清楚的‘一种病’！ 所以，他肯接受两个孩子和自己亲近。 到后面，变本加厉的给云婷婷买房子，置自己的亲生孩子何地？ 你如果有钱，不偏不倚一人一套或者一人一间，也说得过去。 呵······ 云婷婷把房子偷偷卖了的时候，该清醒了吧？ 结果，给自己招来更大的祸端。 尹天水心疼的是温玉洁的父母和她的孩子，她如果真的死在了云婷婷的各种手段里，他们是最伤心的。 “温老，王老，这事我只是正好遇到，又知道内情，才告诉了苏厅长知道。 做这些事，也是因为和你们二老，还有玥玥飞扬有一份情谊在里面。 不想你们都被她蒙在鼓里。 不过，这些是你们的家事，我不方便过问。 说一句不客气的话，云夫人又不是第一次被云婷婷骗？ 自说自话把一套三万六千的房子卖了两万块钱，云夫人气得生病住院，云婷婷不闻不问。 最后，还不是轻易就谅解她了？ 这次的事，云夫人就算是知道是云婷婷在设计她，气过病过，恐怕也会‘雨过天晴’原谅她的。 倒是你们，我还是劝一句，请都保重。 飞扬，你马上考大学，一心一意的学习，不要被这些家事影响到你。 玥玥也是，你们要记得，未来的路都在你们自己脚下。 有一个好出生，给了你们一个高起点。 可最终，你们的人生还是得靠自己去走完。 至于你们妈和云婷婷的事，要是问我有什么建议？ 就是交给你们爸去解决。 让他们夫妻自己去面对。 你们，在他们眼里就是孩子！ 不管你们长到什么年纪，只要还是要依附他们生活，就永远是‘孩子’！ 你们再多的意见和建议，哪怕是愤怒抗拒，也得你们父母肯重视接受才有用。” 尹天水淡淡一笑： “有些做父母的，就是喜欢被自己偏爱的孩子虐，一次次虐得死去活来，别人为他们急得脚脚跳，可他们或许--乐在其中呢？” 兄妹两个被说的傻愣愣的。 两个老人都被尹天水的话惊呆了，仔细想想确实有道理。 可这些‘道理’里面，同样是令人心悸的--凉薄！ 第602章 有恃无恐 温开泰和王丽华惊震的看着尹天水。 他们一把年纪的人了，人情世故看得多，也看得明白。 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的话，刚刚好切中了他们女儿那些令孩子们寒心的行为。 他们也曾经是‘云婷婷’的亲人，对她爱护有加。 可是在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自己亲外孙的时候，当知道小水是他们亲外孙的时候，那份情感非常自然的转移到了小水的身上。 也不会影响到他们对婷婷的感情就完全没有了。 只要那个孩子懂得感恩，是个好的，不妨碍他们还是会把她继续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去关心她。 同样的，飞扬和玥玥也是，知道尹天水是自己的亲哥哥，那种血脉相连的亲情，让他们主动去亲近。 子岚也听明白了小水的话，想到刚才遇到云婷婷的那种嚣张，竟然炫耀到小水面前来。 忍不住为小水打抱不平： 她轻笑着看向两个老人开口道： “正巧，上午我和小水去看我们在奚单买的店铺，遇到了云婷婷和方明辉夫妻。 云婷婷低价卖掉云夫人买给她的店铺时，被小水的手下许凯正好撞上，就是刚才给我们开门的那个。 就从别人手里抢先一步买了下来。 他们看见那店铺在我们手里，气势汹汹的冲进来骂我们。 我就奇怪了，那云婷婷既然托人卖，谁买不是买？ 凭什么来骂我们？ 谁逼她卖房子的吗？” 子岚转头看向云玥玥和云飞扬： “你们知道她是怎么对小水说的？” 玥玥小脸紧绷，问：“她和你们说什么了？” 子岚看向尹天水： “小水，我就实话实说了，你可不能怪我，反正没有一个字会冤枉她。 尹天水笑了：“你尽管说，我知道你被她气到了，说出来心里舒服一点。 可不能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东西气坏了我们的宝宝。” 子岚猛点头：“还是你了解我，我长到这么大还不知道有那么不要脸的人。 明明知道她是假千金，她的父母差一点害死小水，却一点也不知廉耻，居然在小水面前嚣张的说‘捡便宜买一套房子有什么稀罕？ 等我妈身体康复后，让她给我们再来买一套。’ 嗬呵呵，笑死人了，到底云夫人是谁的‘妈’啊？ 再说了，难道云家就她一个宝贝疙瘩？ 给她买了一套房子，她便宜卖了，大团结落到她的口袋里。 现在看见房子涨价了，她还等着云夫人身体康复后，再给她买一套？ 云婷婷的底气到底是哪里来的啊？ 玥玥，飞扬，你们妈给你们买房子了吗？” 子岚脸上露出恰如其分的‘好奇’神情来。 尹天水低声笑起来： “子岚，你爸妈对你哥和你一视同仁，所以不知道有些家里的父母不是和你爸妈一样的通情达理。 云婷婷敢在我面前炫耀‘她妈’对她的好，底气当然是云首长夫妻给她的喽。 ‘云家大小姐’的身份，跑出去那都了不起啊！ 子岚，你该懂得，被偏爱的那个人都永远是‘有恃无恐’的。 因为她知道，即使做错再多，最后都会被无条件的谅解。 你给我也记住了，在我这里，只要是你做的事，永远不会错！ 你也可以‘有恃无恐’！” 小夫妻一唱一和的，他们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睛里面的笑意。 两个人都在心里‘呵呵’大笑。 这算不算给云婷婷上眼药水啊？ 玥玥年纪小，被眼泪也气出来了： “大哥，大嫂，你们不要为了她一个人生我和二哥外公外婆的气。 她一直是很自私的，可她在我们爸妈面前扮演得最乖巧。 所以，我和二哥就会经常挨训斥。 她明明知道我们妈伤得很严重，她却借口自己流产要休养，一天也没有来看看我妈。 她云婷婷的心就是黑的！” 云飞扬：“哥，嫂子，我和玥玥只知道认你们，她和我们再也没有关系！ 不管我妈是不是会谅解她云婷婷，她现在就是害了我妈的仇人！” “唉······” 温开泰一声长叹，眉头紧皱，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玉洁她···糊涂啊！ 现在我们才更能够体会到什么叫‘农夫与蛇’，我们女儿--只希望她能接受这个事实真相，身体抗得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她还能够原谅婷婷，我们就再也不多说什么了。 时也、命也、运也，说到底，都是我们时运不济，被发配到了农村。 遇到了关家那一对蛇蝎心肠的夫妻，才间接牵连害到了你们。 小水，子岚，你们不要怪怨--她，她是糊涂，却从来没有害人之心过。 只是眼瞎，看不清楚好和坏，把她的一颗慈母之心，所托非人罢了。” 尹天水和华子岚一起点点头： “放心王老，我和子岚不会怪怨云夫人的。” 华子岚：“就是就是，我们都希望云夫人身体早日康复。 看着玥玥和飞扬伤心难过，我和小水也不忍心。” 尹天水不知道他们原来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来找自己，最后，也没有再提出什么要求来。 看着他们离去，子岚有些心软： “小水，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们是不是该出手帮帮他们？” “子岚，你要记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云夫人的现在，都是她咎由自取。 我们又没有无中生有诬陷云婷婷，谈不上‘过分’之说。 再说了，这是他们云家的私事，我们以什么身份去帮他们？ 不落井下石，已经是我们的善良。” 云哲赶到温家，急切的问温老夫妻： “爸，妈，小水答应认祖归宗了吗？” 他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脚踢开云婷婷的时候，小水肯回到云家。 这样，妻子知道婷婷欺骗了她时，心里也会好过一些。 “云哲，你是男人，玉洁糊涂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拦着一些？ 看着她一错再错，你也不阻止。 以为这样就会家庭和睦了？ 你难道不知道，玉洁的偏心已经伤了三个孩子的心吗？ 到现在你还想着让小水来帮你渡过难关？ 别想入非非了！” 王丽华像一门炮对着女婿‘猛轰’。 被温开泰拦住了，叹息道： “我们都没有好意思开口，那婷婷···唉，一言难尽。 到了现在居然还能够去小水面前炫耀玉洁对她的好？ 也不知道你们以前是怎么教育她的？” 王丽华把气压一压，养不教父之过，自己女儿犯糊涂，怪到女婿头上，本来就是迁怒。 “云哲，公开公布和婷婷脱离关系吧，这个孩子不值得你们这样护着她。 以后她是好是歹，和你们都没有关系！ 借着你们的光已经让她得了那么多便宜，可她绝对不会满足，不会感恩。” 王丽华语气坚定的提出了她的要求。 第603章 故技重施 方伟林和朱明珠夫妻接到云哲的电话，让他们夫妻带着他们儿子方明辉和婷婷一起，到公安厅苏建新那里见面。 有话和他们说。 “亲家和我们有话说，为什么约在公安厅啊？” 朱明珠疑惑的问自己男人。 方伟林当然也不明白云哲的意思： “苏厅长和云哲关系密切，约在他那里···可能想帮我们拉近和苏厅长的关系吧？” “但为什么要带上明辉和婷婷呢？” 朱明珠嘀咕着。 “云哲为人一直都说他‘铁面无私’，或许现在想开了，准备拉拔一把自己女婿呢？ 早就听说云哲夫妻最喜欢长女，看来是真的。 我们儿子可能时来运转了。” 方伟林搜肠刮脑，就想到这样一个理由。 朱明珠连忙点头：“应该是，明辉眼光好，娶了婷婷，如果把明辉调去公安厅，肯定不会是平调。 他现在是副科级，最起码给个正科。 关系再好，也只能一步步来，否则外人看着眼红，也不是好事。” 夫妻两人喊上儿子儿媳妇，方伟林没有让司机来，他亲自开车，一家四个人开车去公安厅。 云婷婷是从家里喊出来的，什么也不知道，云里雾里的。 看见方明辉和公公婆婆喜出望外的神态，也开心起来： “爸，妈，我们去哪里？ 是哪个领导请客吗？” 能请动方伟林的领导，就和她爸云首长的职位差不多了。 朱明珠知道，儿子想飞黄腾达，光靠方伟林一个人是不行的。 没办法，自己儿子是什么料？做父母的最清楚了。 政府机关的饭，不适合儿子吃。 公安系统就不一样了，有个岳父的铁哥们厅长在背后关照，谁敢欺负到他头上？ 就等着步步高升了。 “婷婷，是你爸约了我们，还特意把我们约在公安厅见面。 这次，你爸总算是开窍了，自己女婿有出息，以后他老了不就是有依靠了吗？” 朱明珠喜笑颜开的告诉云婷婷。 这句话，不仅仅是吓到了云婷婷，就是方明辉也吓着了。 他们夫妻干的事，根本不敢告诉父母。 听说是云哲约见，在公安厅见面，云婷婷的脸刷的白了。 她本来就对云哲发怵的，平常仗着温玉洁的宠爱，她才敢在云哲面前嬉笑卖萌讨好。 现在，温玉洁躺在医院里面，她还没有听到出院的消息，这时候约在公安厅见面？ “妈，妈，我肚子疼，啊啊啊······好疼啊！” 方明辉正着急的时候，云婷婷一声声的喊疼提醒了他： “爸，妈，婷婷是不是落胎伤了身体还没有好？ 快送她去医院吧？ 我--岳父那里，告诉他一声，晚个一天两天见面也无所谓啊？” 看见云婷婷那惨白的脸，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子一个个的冒出来。 儿子又急得恨不得跳车，方伟林急速刹车，急切的问： “怎么突然就疼成这样了？ 能不能忍一忍，等见了你爸再送去医院啊？” 朱明珠也是这个想法： “婷婷，哪里疼？我帮你揉揉，见你爸时间不会太久，我们长话短说，结束马上送你去医院怎么样？” “我···我疼···实在是太疼了啊······” 方明辉急赤白脸的抗议： “爸，妈，你们看不出婷婷疼得厉害吗？ 如果被我岳父看见你们不顾他女儿的身体，还以为我们一直亏待婷婷的呢！ 还是先送婷婷去医院吧，我岳父怎么会怪你们呢？ 见个面随时可以，耽搁了婷婷的身体，可是大事啊！” 方伟林夫妻想着儿子的话没错，婷婷的身体确实比任何事重要！ 在方明辉的指挥下，汽车来到云婷婷‘流产’的那个医院： “爸，妈，我一个人带婷婷进去就可以，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方明辉没有那个力气抱着云婷婷进去，只能把她的手搁在他的肩膀上。 看见儿子踉踉跄跄扶着云婷婷，朱明珠实在是看不过去，还是下车去帮忙。 “来，婷婷，你靠在我身上，明辉那身子骨还不如我呢。” 两个人吓了一跳，让朱明珠进去的话，事情就穿帮了。 “妈，您不能在婷婷面前埋汰我啊？谁说我不如您了？ 您去陪爸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云婷婷马上调整自己的姿势，也低声劝着： “妈，让明辉一个人就可以，我现在稍微好一点了。” 方明辉和云婷婷两个人脱离了朱明珠的视线，马上‘哧溜’一声跑去医院里面的一个角落。 “怎么回事？你爸他为什么突然约我爸妈见面？” 方明辉心虚得一批。 “我也不知道啊？” 云婷婷心里更加着急，没有了她妈的庇护，在云哲面前她也是没有底气的。 “怎么办？逃过了今天还有明天，你爸他最近没有上战场吗？” 方明辉多么希望云哲突然接到军令，又去战场，几个月没时间回家。 “还是让那个医生帮我开个住院通知单，就说是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只要等我妈出院，就什么也不怕了。” 云婷婷出主意。 方明辉狠狠的点头，得过且过，连婷婷都怕云哲，方明辉更加不敢和他面对面了。 遗憾的是，帮他们办过事的两个医生都不在。 云婷婷一咬牙，就让另外一个医生给她看： “医生，我就是突然肚子疼，不知道什么原因，让我住进来后再详细检查吧？” 她不敢说自己‘流产’的事，经验丰富的医生是瞒骗不了的。 那个医生见云婷婷的脸色确实不好，既然是自己要求住院，就开了通知单，和一些检查单。 只因为他们去的是妇产科，外科和内科的检查她是不能包揽的。 只是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个护士悄悄地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方明辉拿着住院通知单，去找了他爸妈： “医生说婷婷必须住院检查，爸，您和妈就先回去吧。 我岳父那里···你们就给他打个电话，就说过几天再约。 还有爸妈，你们把我岳父约到家里或者大饭店见面不好吗？ 还显得我们家有诚意。” 方家夫妻就这样被忽悠回去了，路上，朱明珠提出： “明辉和婷婷不能去，就我们去一趟吧？ 只是打一个电话，云哲会不会觉得我们是敷衍他？” 方伟林觉得有道理，马上调转方向盘，去了公安厅。 在门口，他们的汽车被拦下来询问： “请问找谁？有预约吗？” “我们是云首长约过来的，你们问一声就知道了。” 方伟林脸色肃然，端着架子。 “云首长约的你们？” 门口的警卫反问了一句。 云哲在这里进进出出就和自己的军营差不多，谁不认识他？ 方伟林眼神严厉的看着对方： “难道我们会诓骗你们不成？” “对不起，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云首长刚刚开车走了，和我们厅长一起出去的。” 第604章 痴心妄想 方明辉帮云婷婷办好住院手续，他出去买一些住院的生活用品。 事情既然做了，就得做全套了。 云婷婷心情不好，在病房里对着护士颐指气使的挑剔着： “这枕头有一股味道，快去给我换新的，枕巾也必须换新的。 这床单被子，都是别人用过的，好意思再拿出来给我？ 看我那么好说话好欺负的吗？ 还有，这床头柜和窗口，看着就没有擦干净，有灰尘，快点，都给我重新擦一遍。” 她里里外外的一边看一边不满的说教指责着。 医院里面都知道她是云首长家的千金，又嫁给了方主任的儿子。 被她呵斥挑剔，没有谁敢反驳。 一个个手脚利索的做自己的事。 心里再不痛快，脸上还得带着笑容。 一阵脚步声涌向云婷婷住的病房，听得她心里冒火： “你们医院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阿狗阿猫都能够进来的吗？ 快去给我一个个赶得远远的！ 我这里不允许有闲杂人等······” 发怒的云婷婷后面的话卡在嗓子眼里，脸色更加的难看： “爸······ 苏伯伯······” 云婷婷的声音止不住的发抖，看着走进病房的云哲和苏建新。 他们的身后，是曾经给她治疗过，开过病假条，为她处理过‘流产’的两个医生。 那两个医生现在低垂着头，一眼也不敢看云婷婷。 “继续嚣张啊！ 继续骂人啊！ 你把这医院搬回你家里去，不就没有闲杂人等来打扰你了吗？” 云哲的脸黑得快滴下墨来。 原来在他们面前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在背后竟然如此的跋扈？ 以前在他们面前所有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曾经小女儿玥玥和儿子飞扬，到他和妻子面前告过大女儿的状，但没有谁相信过那两个孩子的话。 苏建新不想和一个女孩过不去，对她微微点头。 刚才婷婷那语气也惊到了他。 唉······ 他为老友感到可悲！ “你们先出去，有事会叫你们的。” 他吩咐两个护士出去后，关上病房的门。 苏建新不是顾忌云婷婷的面子，是为云哲考虑。 当他接到这个医院护士的电话，说云婷婷夫妻又去了医院，就知道，他们又想故技重演，来一场‘苦肉计’了。 可是那两个医生都已经招了，包括以前帮云婷婷开病假条去学校休学的事，也已经穿帮了。 “爸，我我--我刚才在路上突然肚子疼，真的疼--所以--所以送我来了医院。” 云婷婷磕磕巴巴的说着。 她怀着侥幸心理，那两个医生或许是正好凑巧遇到的呢？ “婷婷，到现在，你做过的事哪一件我还不清楚的？ 谎话连篇，亏你妈--亏得我云哲的妻子对你掏心掏肺，你却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爸，不是那样的，我--我从来没有想骗您和妈，真的！” 云婷婷眼泪扑簌簌的掉，可怜巴巴的样。 这个模样放在温玉洁的面前，恐怕又要心软了。 可她面前的是云哲！ “到现在你还不肯认错？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春节前你偷偷的卖房子，把她气病了，你借口自己生病，一天没有回家探望过她。 后来，为了抹平这件事，你就骗我们你怀孕了，让她又一次原谅了你。 这次，你的肚子瞒不住了，想来个假流产，就准备把这事栽赃在我妻子头上。 你明明没有怀孕，何来流产一说？ 可是她却为了护住你，到现在还因为脑震荡住在医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康复。 你，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给你的偏宠，你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她心疼过她一次。 婷婷，你的骨子里就是关英子那坏胚子的种！ 黑心黑肺！ 狠心毒辣！” 云哲的手青筋暴露，如果对面是个男的，他肯定揍上去了。 “从今往后，你和我们云家再无瓜葛！ 我会向身边所有人宣布，你不姓云，姓关，是劳改犯的女儿！ 如果我妻子身体不能康复，我会向公安局起诉你，让你也尝尝监牢的滋味！” 云婷婷···不对，现在是关婷婷了，她懵了，这个打击来的太快太猛。 她以为，她云姓能保住，云家养女的这个身份也能够保住。 等她妈出院后，多哄哄她，养女又怎么样？只要有宠爱在，其他人照样不敢欺负她。 “爸，爸，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是真心爱您和妈的。 妈会受伤，完全是个意外。 当时她如果不来拉我--对对对，我只是脚稍微扭了下，是妈想拉我，结果反而把我推下了楼的。 不信，您可以去问妈啊！ 我们去妈面前对峙，我没有骗你们啊！” “啪！” 云哲怎么也忍不住，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你个白眼狼！ 算我们瞎了眼睛错看了你，到现在还想把责任推到我妻子身上？ 要不要说，是她害得你流产了啊？！！！” “啊···呜呜呜······” 关婷婷一声惨叫，跌倒在地，痛哭失声。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最爱妈了，怎么舍得她受伤呢？ 呜呜呜······ 就是个意外啊，我愿意去医院照顾我妈，爸，您原谅我吧······” 病房外，方明辉也一个腿软跌坐在地上。 云哲后面的话他全部听到了。 婷婷不是云家大小姐？ 是劳改犯的女儿？ 她姓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买的脸盆毛巾牙刷牙膏搪瓷缸，全部摔在地上。 云哲的声音一点也没有收敛，病房的门隔音又不好，外面走廊里面涌过来的医生护士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她不是云家大小姐？” “她怎么会是劳改犯的女儿？” “不知道啊？她好像小时候就是在云家长大的啊？” 云婷婷明白她失去了‘云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再让别人知道，她的亲生父母做了什么？ 她，就是个劳改犯的女儿。 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她在京城就没有了立足之地！ 虽然嫁了方明辉，可他根本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苏青那样好的女人，家庭背景也不差，说离就离。 自己的儿子也不肯养的人，能指望她接受自己这个‘劳改犯的女儿’？ 痴心妄想！ 云家，是她的立足之地！ 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他们舍弃了。 “爸，爸，我错了，您说，要我怎么赎罪？您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我可是生下来就被你们抚养长大的啊，我和关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们犯下的罪，我来赎！ 我舍不得离开您和妈啊，没有了你们，我还有活下去的意义吗？ 让我去照顾我妈，我去向她认错！ 我去说服小水认祖归宗，让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爸，我求您啦！” 关婷婷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一边的脸已经肿起来。 她跪在地上，紧紧抱着云哲的腿不放。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让她受了多大的冤屈。 云哲见她口口声声要去找妻子，心里怒火更甚。 这不是想让妻子活不下去吗？ “滚！ 以后不许喊我们爸妈！ 我们没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女儿！ 以后，如果让我听到，你还要用我云家的姓，冒充我云家人，我就不是赶你离开京城那么简单。 我就送你去牢房，和你的亲生父母待在一起！” 第605章 两副面孔 “滚！ 以后不许喊我们爸妈！ 我们没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女儿！ 以后如果让我听到，你还要敢用我云家的姓，冒充我云家人，我就不是赶你离开京城那么简单。 我就送你去牢房，和你的亲生父母待在一起！” 云哲的脸充满了戾气，眼神像刀刮着关婷婷的身上的肉。 让她感到浑身颤栗。 ‘关婷婷’，一本新的户口簿上，户籍栏上，有方明辉和‘关婷婷’的名字。 夫妻关系。 地址，就是他们现在居住的方明辉单位分配到的那一套房子。 云哲怒火冲天的最后一刻，还是给了关婷婷一个言正名顺的京城户口，把她和方明辉绑在了一起。 “拿好了，滚回去！ 以后，不许出现在我云家人面前！” 方明辉在病房外面好不容易才爬起来，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愣了好一会。 身边，七嘴八舌的议论，让他恼火，却不能阻止。 “方公子，你知道谁是云首长的亲生孩子？ 真的是你夫人的亲生父母把两家的孩子调换了吗？” “是啊，被调换的那个好像叫‘小水’？你夫人也认识他？ 是云首长的儿子？还是女儿？” “屁话！肯定是不喜欢自己生的女儿，所以才换的，云夫人当初生的肯定是儿子！” “就是，听说云夫人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是在乡下出生的，所以，云大小姐父母是农村的？” “听说农村里稀罕儿子，被调换的那个男孩子，就算是日子苦一点，应该也是宠着长大的。” 方明辉听得脑袋‘嗡嗡嗡’的，脾气忍不住爆发了： “别人的事关你们屁事？！ 管好自己的工作，小心被开除了！” 围观的医生和护士都知道方明辉的背景，云家的大小姐不是已经嫁给他了吗？ 人家云家就算是不认她，她还有一个背景很硬的婆家当靠山。 他们真的没有资格去议论她。 谁也不愿意得罪权贵，人群顿时一哄而散。 方明辉醒过神来，婷婷被云家‘赶出门’了！ 婷婷不是云家的亲生孩子，是她父母蒙骗了云家，调换了两家的孩子？ 云家不肯再认她，那，他们家和云家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婷婷说什么‘我去说服小水认祖归宗，让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那个‘小水’是谁？婷婷认识，还能够去劝？ 不会是他认识的那个小水吧？ 那么，云家的亲生儿子早就找到，却没有公布？ 是不是云家本来是想隐瞒婷婷的真实身份的？ 现在云首长这样愤怒，是因为云夫人受伤住院了？！ 想明白这些事，方明辉狠狠的踢走脚边的一只搪瓷脸盆： “傻逼！ 蠢女人！ 居然敢欺骗到我们方家头上！” 方明辉觉得云婷婷蠢得无边无际，明明知道自己是个假的，不是应该夹起尾巴做人，尽量的讨好云哲夫妻吗？ 为什么一次次的作死去得罪云家人，甚至伤害云夫人？ 最倒霉的是，不管是卖房子，还是这次设计‘落胎’的戏码，他都是合谋者！ 而现在，云哲肯定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计谋，所以恨她怨她，彻底惹怒了云哲，才追到医院来，决定把她彻底踢出了云家！ 方明辉人品不咋的，但不笨，思路一点点捋顺，他惊得后背冷汗凛凛。 会不会也把自己一起恨上了？ 他听着里面婷婷的哭求，却没有得到云哲的任何心软。 知道现在不能和里面的任何人碰面，脑子一个急转弯，看着四周打量的人离得比较远，马上脚底抹油遛了。 云哲开门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窃窃私语： “方公子怎么一个人先走了？” “就是啊？那云家大小姐就算是云首长不认她，可她已经和方公子结婚了，他不能扔下她不管的啊！” “别废话，做好自己的事，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当心被医院开除了！” 看见云哲出来，眼神犀利的扫视了一周，那些小声议论的人都吓了一跳，所有的人马上缩回头，假装着很忙的样子，匆匆离去。 “大家等一下，我有话说。” 云哲的语气肃冷，威严，气压很低，想离开的人顿时僵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院长刚刚办好事赶过来，见云哲的脸色‘乌云压顶’，连忙道歉： “云首长，对不起，不知道他们做错了什么？我替您批评教育他们。” 云哲皱眉，看向院长： “不是他们做错了事，是我有事要说。 既然院长也在，我就一次性说完，以后就不重复了。” 院长惊讶：“您说，我们一定都认真记下。” 云哲手指着坐在病房里面地上低声哭泣的关婷婷： “这个--女孩子本姓关，是她父母蛇蝎心肠，当年把我夫人生下的儿子调换了。 以后，她和我们云家就再无任何瓜葛，她在外面如果做出什么招摇撞骗，伤风败俗的事来，都和我们云家无关。 今天但凡在场听见我说的话，可以相互转告你们的身边人。” 院长惊震了，这次云首长是真的发怒了。 其实这个消息，他在一些小圈子里已经听到过，只是云家没有公开，像他这样身份的外人自然不会特意的去求证。 就算是被调换了的人生，毕竟人家养了二十年，哪里会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就断绝关系的？ 事实是，他好像想错了？ “知道了，云首长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没有，他就可以让他手下的人去干活了。 看他们那尴尬难堪的神色，知道留下面对高门大户里面这样狗血的事，用什么表情来接受都不合适。 云哲挥挥手：“就这些，希望大家管好自己的嘴，不要歪曲事实，造谣生非。” 苏建新看着神情尴尬的院长，挥手： “你也去忙吧，我们这里事情解决好就直接走了。” 院长仿佛遇到大赦一样，微微躬身，快步离去。 苏建新回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孩，刚才在云哲宣布她身份的时候，明明在她的眼里闪过一个狠毒的眼神。 现在，又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苏伯伯，我也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我--那两个人做的事和我没有关系啊，那样的罪名不该我来承担啊？ 您劝劝我爸妈好不好？ 我一直是他们那个最乖巧听话的女儿，只是我年纪小，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怕爸妈会丢弃我，所以······” 她慢慢爬起来：想去试探着拉云哲的衣袖： “爸，我错了，不该骗你们我怀孕了。 可刚开始是医生误诊，后来，看见妈那么的开心，就不敢说实话。 爸，饶了吧。 您可以不认我是云家的大小姐，我可以不姓云。 可我确确实实是你们养大的女儿啊！” 苏建新终于明白，自己老友夫妻会栽在这个女孩子身上的原因了。 两副面孔的切换，竟然如此的驾轻就熟。 第606章 迫于无奈 云哲眼里的红色慢慢消退，他嫌恶的避开关婷婷伸过来的手： “建新，走吧。 你要叮嘱下面的人，那两个医生必须受到严惩。 这种助纣为虐的东西同样可恶。 竟然胆敢欺骗到我头上来了，混账东西！” 苏建新心里叹息：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早一点果断的撇清和关婷婷的关系，小水肯定已经回到云家。 如果心里还有舍不得，你们夫妻尽管可以暗地里照顾帮衬一把。 或许反而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就是云哲夫妻的态度，暧昧不清，一个女孩子心里惶恐，贪恋着云家的身份地位，慢慢就长出了歪心思来。 当然，只能说这个孩子的骨子里住着一个恶魔。 那两个医生确实可恶，但这件事情里面，追根究源，云哲夫妻错得不少。 “放心，犯了错的人肯定要接受惩罚。 不过，我没想到你对婷婷还是轻轻放过了她。 这孩子你得小心提防着，可一点也不简单啊！” 云哲阴冷的笑笑： “我当然要放她一马，要不然让别人看我云哲好像是小鸡肚肠的人似的。” 他踢踢脚下的东西，离去前，回头看看‘关婷婷’，问苏建新： “方家那个儿子刚才肯定听见我说的话了，他没有进来带走自己的妻子，一个人溜之大吉。 你说，以后她在方家，还能够过得那么惬意吗？” “哦？你说方明辉刚才就在病房外面？” 苏建新冷笑： “这个混账就不是个玩意，我侄女苏青多好的女孩？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结果闹得离婚。 为了这事，我看我那弟弟也横竖不顺眼，害得自己女儿年纪轻轻成了离婚女人，还要一个人养儿子。” 云哲眼神幽深的看着苏建新： “我怎么就没有听见你曾经阻止过方家和我做亲家？ 是不是想看我笑话？” 苏建新瞪了他一眼，自顾自上车坐在驾驶位上，见云哲跟了上来，才嘲笑他： “你倒是给我阻止的机会啊？ 请我喝喜酒都是匆匆忙忙的，你说他们两个年轻人已经自说自话领了结婚证同居了。 都已经是做夫妻了，我和你有多大的仇啊，那个时候再说丧气话来扯你的后腿？” 云哲想想，也是，他们知道的时候，婷婷和方明辉直接拿了结婚证给他们看的。 婚期定得匆匆忙忙。 “哼哼，既然有那么多心机来算计我们，看她有本事算得过方家吧。” 把关婷婷从云家踢出，最高兴的是云飞扬和云玥玥，兄妹两个约好了，一个去检察院接子岚。 一个，去学校接尹天水。 一起跟到岚园，闹着要庆贺。 尹天水没有去打击两个孩子的喜悦心情，好饭好菜的给他们吃饱，开着汽车就送他们去了学校。 “哥，没有了她，你愿意回家了吗？” 飞扬小心翼翼的问道。 玥玥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尹天水，不敢开口。 “飞扬，玥玥，我们现在能够这样愉快又自由自在的来往，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这个年纪，特别是已经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家人’的概念已经不同了。 我现在最亲的人是子岚，以后，还有我们的孩子。 你们愿意把我当成哥来往，我同样也愿意接受你们。 其他的，都已经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等你们结婚成家后，就会明白我的话。 勉强和不熟悉的长辈去做亲人，对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玥玥满心的失望，却不敢表现出来。 云飞扬仔细琢磨着哥哥的话，好似有些理解，但又不是很明白。 “哥，我和妹妹都会尊重你的选择，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兄弟兄妹。” “对，大哥，我要向你学习，勇敢、坚强，努力。 争取早一点从家里独立出来。” 玥玥说着，握紧了她的拳头。 尹天水不知道是该为这两个孩子庆幸？ 庆幸他们不是在那宠溺的环境里长大，没有对父母有依赖的心。 这样的孩子，到了社会，更能够接受社会的毒打和锤炼。 还是该为云哲夫妻感到不幸？ 他们的子女，心里早就和他们慢慢的疏离。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还有，如果缺钱的时候，不要和我客气，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你们只需要用心学习，飞扬，能考上青大当然最好，不过，自己心里要有一个学习方向，你以后是准备从政？ 还是有什么自己特别喜欢做的事？ 选择一个好的专业也非常重要。” 他没有问有没有准备“从商”？ 这个年代，走南闯北做生意赚钱的人，绝大多数人是因为没有一份好工作，或者家里实在是穷，‘迫于无奈’的选择。 到八十年代底，社会上对‘个体户’还是抱有一定的成见，被斜着眼睛瞧。 云飞扬认真的想了想，试探的说道： “我数理化的成绩虽然差不多，可还是喜欢化学多一点。 爸曾经希望我当兵，但我不喜欢没答应。 按他的想法，不当兵，那肯定就是从政，可是哥，我不喜欢政府机关里面那些弯弯绕绕。 整天算计你算计他，斗来斗去的，我不感兴趣。 如果我想报考化学专业，只怕我爸那里通不过。” 说到这里，云飞扬的神情有些沮丧。 突然想到尹天水说的，只要你还要依附于他们的时候，你就永远是‘孩子’，没有自己的自主权。 他开始羡慕起他哥来，也对他不愿意认亲的行为有了新的认知。 “我如果像哥你一样，可以自己当家作主就好了。” 尹天水淡淡一笑： “你可能误解了‘化学专业’的发展前途了，不管选择任何专业，涉及到的领域都很广泛。 不用担心你爸会反对。” 化学专业将会涉及到的领域行业那可是太多了。 不管是医药制药，食品，化工，能源，信息，材料，环保，生物工程，以及军工方方面面。 真的学好了，不说别的，就拎出一个‘医药制药’这一块，尹天水就觉得特别的值了。 谁能想到，现在国家刚刚开始推广的计划生育政策，到后世老龄社会来临，也就是三十年左右的时间。 到时候大大小小的医院遍地开花。 抛开这些，九四年医改开始，‘医’和‘药’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如果加上自己有‘制药’和‘种植’一条龙，就是尹天水期盼的‘中西医结合’的最佳利益链了。 这小子既然喜欢，自己必须推一把。 “你喜欢这个专业就往这个方向努力，如果你爸有异议反对，我帮你说服他。” 云飞扬大喜：“哥，你真的支持我？” “当然支持。 不过，化工专业和数学物理很多知识点都是息息相关的。 还有，想要学精，必须学深，高深的资料要自己去读外文的原版书籍。 外语你也必须重视起来。 所以，你绝对不能偏科。” 第607章 云哲的仁慈 尹天水回到家，子岚已经洗好澡在床上等着他。 今天的她，在尹天水眼里有些像羞答答的玫瑰，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面笑盈盈藏着一些害羞。 脸上，粉嫩粉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今天倒是乖，不看你那些枯燥的案卷啦？” 尹天水坐在床沿笑问。 自从尹天水提议子岚，工作空闲没事的时候就看看案卷开始，她渐渐地沉浸了进去。 上班没有看完，就带回家看，还要自己做笔记。 尹天水看到，她现在拿回家的案卷纸质，已经有些开始泛黄。 那些都是年代的痕迹。 他开始心疼子岚： “不用那么用功，那些陈年旧案，也没有人去关心了。 再说，多看这些对你肚子里宝宝不好。” 但凡成为检察院的案卷，肯定都是比较大的案子。 有的是破了，大多数是没有破，经年积累的旧案。 看这些，心理素质差一点的，真的会影响心情。 可子岚的回答是： “没事，我就当是看悬疑小说，破案的，就是已经完结的。 没有破案的，我权当自己是侦探，从里面找出蛛丝马迹，给小说续写后半部。 有的还可以根据我的兴趣，写几个结尾。” 听到子岚这样的回答，把尹天水心疼的搂在怀里大笑。 有这样的心理素质，和对案子独特的理解，应该和早前几年里，子岚曾经在部队里执行任务中，见识过更加惨烈的经历有关系。 尹天水并没有期望子岚成为一个大检察官，给他增光添彩。 他只希望子岚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陪伴自己一辈子。 可现在，眼看着子岚慢慢喜欢上这份工作，并且用心的去了解那些陈年旧案。 尹天水也不会去阻止。 国家的公、检、法这些权力机构，已经在逐渐的重新开始行使他们神圣的职权。 很多案子，以后会重审复审，给那些受怨受屈的人翻案。 子岚现在做的这些，并不是无用功。 华子岚见小水问得傻兮兮的，笑的神秘，抱着他轻轻吻了一下，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那些卷宗哪里有你好看？ 快去洗澡，我等你。” “等我？” 尹天水恍然大悟，子岚是······在暗示自己啊！ 哎呀呀，对啊，宝宝已经三个月出头啦！ 他欢欢喜喜又慌慌张张的亲了一下子岚的额头： “我马上去洗澡，很快的，你等我一会哈。” 看到小水脚下生风一般跑进卫生间，子岚捂着嘴低声笑个不停： “傻瓜！” 憋了几个月的尹天水总归是不敢太放肆，束手束脚的： “子岚，我们就忍忍，浅尝即止就可以了。 现在宝宝最大，等小家伙出来后，我们再酣畅淋漓的决战。” 尹天水气喘吁吁地抱着子岚安慰着。 华子岚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娇嗔道： “现在就开始偏心孩子了？等孩子出生，还有我的地位吗？” “嗬呵呵，放心，你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孩子们的‘母上大人’。 谁敢不听话，我绝对不会--不会亲手打他们的，交给你处理，你想怎么样出气我都不会阻止。” 尹天水笑着给出承诺。 “你坏！自己想讨好孩子，去当一个好爸爸，让我当恶母？ 我才不要，自古就是‘严父慈母’，我就是个慈母。” 子岚拱进尹天水怀里，遗憾的道： “上面已经有‘计划生育’的正式文件，这次是来真的了。 一对夫妻一个孩子，我们--唉，正好在节骨眼上，恐怕也只能生这一胎了。” 尹天水可不这么想，只要子岚愿意生，想多生几个还是有办法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先把这个宝宝生下来再说。 对了，医生关照要孕检，我们定个日子去检查一下。” 子岚已经困了，迷迷糊糊地道： “不用麻烦了吧？我现在感觉很好。” 尹天水抚摸着子岚的肚子，他是一点也不敢疏忽大意。 这事，他说了算。 关婷婷本来身体就没有问题，现在她的身份被无情的揭穿，怎么还有脸住在医院？ 她摸了一下肿得很高的脸颊，疼得她龇牙咧嘴，身边没有了可以撒娇的人，她忍着疼，擦干眼泪，没有去找医生看。 地下，抛了很多的生活用品，应该是方明辉去买的。 可笑的是，他抛下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云家，既然容不下她，关婷婷就必须留在方明辉身边。 他们是合法夫妻！ 方家就算是再不待见自己，对她现在的身份‘嗤之以鼻’，她，也是名正言顺的方家儿媳妇。 关婷婷踢开脚下的东西，一样也没有去捡，拍干净身上的灰尘，把皱巴巴的衣服扯平服，挺了下腰杆，一步步走出医院大门。 没有人敢在这时候讥嘲她。 想打落水狗，也得掂掂自己几斤几两才行。 云首长可以打她骂她，方明辉可以撇下她自己先离开。 但谁能够知道，这个‘关婷婷’是不是还会有‘柳暗花明’的未来？ 毕竟，方家也是大家族，虽然只能排在三流，可那身份地位权力是实实在在地。 方家的儿媳妇，仍然不是别人可以随意嘲讽的对象。 关婷婷拿着她新的户口簿，踏进她那五十平出头的婚房，家里，没有方明辉的人影。 他肯定是回了方家，把今天的事回去告诉他爸妈了。 以后，这里就是她未来在京城的家，不管是云家的大别墅，还是方家的大房子，都和‘关婷婷’无关了！ 关婷婷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心里的怨恨，也在快速的滋长。 看着手里的崭新的‘户口簿’，她才明白，云家要和她断绝关系的心，早就决定了。 和她‘卖房子’，‘假装流产’害得她妈住院根本没有关系！ 就是尹天水出现了，云家在她和尹天水之间，做出了选择！ 关婷婷根本没有想到，云哲要办这样一本户口簿，只要和苏建新说一声，一个小时也不需要就能够办成的事。 在她的想法里，就是云家瞒着她，处心积虑早就决定的事！ 关婷婷根本没往深处想，这也是云哲给了她这个养育了二十年的‘女儿’最后一份仁慈。 只要她经营好自己的婚姻，方家也是要脸的，敢在云家公布她的身份后，就让儿子和她离婚？ 绝对不会的！ 这个年代的离婚率本来就低。 给了她一个京城的户口，聪明一点的话，下学期就回学校。 未来，以大学毕业生的身份，就算不是方家的儿媳妇，也能够分配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遗憾的是，关婷婷的脑子钻进了死胡同，现在的她，心里被怨恨愤怒占据了。 “妈，我喊了你二十年的妈，你一直说最爱我，可现在，为什么要抛弃我？ 你为什么和云家所有人一样，对我那么狠心？！！！ 你对我的爱也都是假的吗？” 第608章 婷婷－－好心机 关婷婷的脸一边肿得厉害，眼睛也哭红了，一个人对着空间低声嘶吼着： “妈，你对我的爱也是假的吗？” 她不甘心的紧拽着户口簿，脸变得狰狞： “妈，你不能抛弃我！ 不可以！” 关婷婷不敢去方家，现在的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曾经对她嘘寒问暖、亲亲热热的一家人。 她怕看到让自己猜测到的，知道了她不是云家女儿后，方家所有人会轻视她。 会逼她和方明辉离婚，会把她赶出方家。 当愤怒和不甘的情绪发泄消退，对未来的不可知，才真正的让关婷婷感到了恐惧和提心吊胆。 她再有心机，终究是只有二十一岁的年纪，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 原来和方明辉的婚姻，只是她无可奈何下的选择，将就。 现在，她突然意识到，方明辉却成了她未来可以依靠的一切。 “明辉，你不能不要我，我以后一定和你好好过日子。 我有钱！” 关婷婷把心里祈祷的话喃喃说出了口。 她拿出自己的银行存折，和户口簿放在一起，才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 心里庆幸自己当初卖房的当机立断。 方明辉跑回家，方伟林和朱明珠已经回家，心里一边牵挂着在医院里的儿子和儿媳妇。 一边，在心里揣测着，云哲把他们喊去，却又没有任何交代就离去？ “他到底什么意思？以为我们没有事，专门围着他转的吗？ 再着急的事，也得留个口信给我们吧？！” 方伟林也是坐那么一个位置的人，论起和云哲谁高谁低，他也不输什么。 只不过他的官位得来是走了捷径的，借了前面近二十年自己运气好，敢斗又敢拼。 根基浅薄不说，眼下的形势他越来越看不懂，半夜醒来经常会心惊胆颤的担忧。 这‘忧’从何来？他是知道的，就是自己紧紧追随的老领导，话语权好像越来越弱。 他心知肚明，却不敢承认。 这些事他不能和妻儿说，曾经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现在的心也早就散了。 私底下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有云哲亲家这个身份给他压阵，寻常宵小也不敢找他麻烦。 再怎么稀罕这个亲家，在面子上，他是不能输给云哲的。 朱明珠劝慰道： “既然是和苏厅长一起出去的，肯定是大事，都是自家人，不要计较这些细节了。 能提携我们儿子，这份情我们得领。” 她作为东丹区物资局局长，有那个位置也满足了。 心里最关心的，就是儿子明辉。 如果自己男人能更上一层楼，当然是最理想的事。 可是做一个区的革委会主任，一把手的权力也是实实在在地。 他们夫妻俩都是有实权的人，要不是儿子太--不求上进，随便哪个机关塞进去，熬个几年资历，一个处长是轻轻松松的事。 再抬一脚，就是局长。 夫妻俩各有心思，方明辉急急忙忙的赶回家了。 “爸，妈，出事了！婷婷她出大事了！” “怎么啦？” 朱明珠惊得跳了起来： “婷婷她怎么啦？得了什么恶病吗？” “不是婷婷，是--是云家。” 方明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说，倒是把他爸妈急着了。 “出什么事了？ 怪不得云哲会急匆匆的离去！” 方伟林也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快说清楚，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的！” 方明辉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也不管是谁喝剩的，一口喝光，一屁股坐了下去。 “都不是，爸，妈，我们上当了，那婷婷原来不是云家的女儿！” 方明辉的脸如丧考妣，惶惶然不知所措。 “什么屁话？ 婷婷怎么会不是云哲的女儿？ 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方伟林气恼，一个巴掌拍在儿子头上： “说清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明珠紧靠着儿子坐下来，紧张的问： “你说的是真的吗？ 婷婷真的不是云家的女儿？谁告诉你的？” 要说，女人比较容易相信那些传言，所谓的‘无风不起浪’，她看自己儿子不像是‘听风就是雨’跑来瞎说的。 “云哲亲口说的，我们刚刚到医院没有多久，他和苏厅长就也到了。 我去买东西没有面对面碰见他们，可我听得清清楚楚，婷婷是出生的时候，被她父母换给云夫人的。 他们第一个其实生的是儿子，那个人已经--找到京城来了。” 方明辉说出这话的时候，恍然大悟，尹天水那张脸，和云哲是那么的像，他以前竟然没有注意到。 想到他第一次看见尹天水，就是苏青去找他，自己跟踪过去见到的。 原来他和尹天水早就结下了孽缘。 他从来没有把尹天水放在眼里过，就算是他考上了青大来了京城。 谁知道，他原来是云家的大公子！ 那狗东西！ 害死他了！ 尹天水好像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如果他到京城就认祖归宗，自己会去娶那个假女儿吗？ 方伟林的脸沉了下来，他强制镇定平静的坐下，语气特别冷肃： “不要东一榔头西一棒，把事情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了。” 方明辉心抖了一下，想到自己和婷婷瞒着他爸妈做的事，心里越发的害怕。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敢再遮遮掩掩的了，有些事他是兜不下的。 方明辉走得早，不知道云哲后来是怎么解决这件事的。 他稳定好自己的情绪，从自己和云婷婷结识到两个人‘相爱’过程说了一遍。 关婷婷卖房子的事，当时他为了炫耀婷婷不仅仅是有身份，还有钱，说到底，人家‘云婷婷’就是爱他这个人。 “婷婷是瞒着她妈把房子低价卖掉的，听说气得生了一场病。 正好是春节期间，婷婷她怕回去被骂，就说她也病了，一直没有回去看看她妈。” 朱明珠恼火了，问： “那时候婷婷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方明辉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不知道，不过，现在想来，她卖房子前肯定就知道自己不是云家的女儿了。” “这样说就对了，房产证明明写的是她的名字，为什么急匆匆的亏了那么多钱也要卖？ 她是担心那房子最后不给她！ 这个--婷婷好心机！” 方伟林评判的这句话，意味不明。 “如果这样说的话，她嫁给我们儿子也是在她的算计里面！” 朱明珠狠狠的瞪了她儿子一眼，什么狗屁‘爱情’！ 爱个屁啊！ 第609章 都是儿子惹的祸 “就是你说的狗屁爱情？” 朱明珠的话，仿佛揭开了方明辉脸上的一层遮羞布，他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有些疼，他妈说的应该没有错。 自以为是被云家大小姐‘爱’上，曾经让他得意了很久。 原来自己是被算计的那个人。 这事已经过去，现在计较不是时机。 关婷婷‘怀孕’，是和方明辉夫妻两个一起撒的谎。 方明辉借着这个理由，在他妈手里哄骗了很多次钱。 最后，激怒云哲，就是这个起因，这是方明辉今天不得不说的事！ “还有一件事，对不起，爸，妈，我受了婷婷的怂恿，骗了你们。 其实--其实婷婷根本没有怀孕。” 方明辉的声音越来越低。 “什么？” 朱明珠跳了起来，一个巴掌拍在她儿子头上： “岂有此理，为了骗我的钱，你们竟然撒这么大一个谎，啊？！ 这种事情也能拿来骗人的吗？” 方明辉缩了下头，有些委屈： “其实我们不想骗你们的，是婷婷的意思，正月十五她再不回家，就说不过去了。 婷婷说，只有这个理由，她妈才不会怪她偷偷地卖房子，不会怪她一个春节也没有回去看她妈。 所以--我都是听她的话，谁知道她那时候已经在算计云夫人了。” “为什么说那时候婷婷就在算计云夫人了？” 方伟林抓住儿子嘴里的重点，冷厉的问。 方明辉不敢再隐瞒一丝一毫，把温玉洁听说婷婷怀孕后，就真的不再生气。 温玉洁一次次给他们送好吃的，营养品。 最后说到了，“谁知道婷婷一直没有怀上，天气热了，她的肚子实在是骗不了人了。 所以就想到假流产，为了让她妈更加心疼她，特意跑去她娘家，准备假装从楼上滚下来。 谁知道，云夫人是真的疼爱婷婷，抱着婷婷从楼上滚下来，一直把她护着。 现在云夫人脑震荡还住在医院，云--首长把给婷婷看病的医生也抓了起来，肯定知道是婷婷在骗人。 所以，所以······” “嘭！” 方伟林生气的狠狠一拳击在椅子上： “你们简直是狗胆包天！ 这样的弥天大谎也敢撒？ 以为云哲那个司令是吃干饭吗？” 方明辉吓得躲在他妈背后，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后面的话不需要他再说什么，有脑子的都猜得到了。 朱明珠狠狠地掐了一把儿子： “你们想作死也不能把我们全家都害了啊？ ‘婷婷婷婷’，什么都是她的主意？ 你年纪比她大那么多，就被一个小姑娘牵着鼻子走？ 想要瞒过云夫人，办法多的是，最起码回家和我们商量着办吧？ 偏偏你们用了最愚蠢的一种！ 既然云家没有在找到儿子的第一时间公布这个消息，说明云家本来没有想把‘狸猫换太子’的事公开。 在京城，遇到这样倒霉的事，都是能瞒则瞒。 谁知道认回来的儿子有没有出息？ 在农村长大的，没有文化，没有见识，介绍出去说不准还要丢脸。 婷婷却不一样，她接受的都是豪门贵族的教育，又是青大的学生。 那假的和真的有什么分别？ 这样不知深浅的事，她年纪小不懂事想不明白，你难道没有脑子的吗？” 朱明珠骂得狠，却舍不得真打。 方伟林狠狠一叹： “好好一盘棋，被你们自己下得稀烂！” 方明辉的嘴张张合合，脸涨得通红，“爸，妈，其实，云家的那个儿子，我们都认识。 他就是娶了华首长女儿的青大学生--尹天水。” 确实是农村来的，但他是大学生，岳父的身份和云哲不相上下。 “什么？” 朱明珠的嗓门差一点喊破： “是娶了你表姐夫妹妹华子岚的那个尹天水？” “是--是前表姐夫。” “啪！” 朱明珠这一个巴掌没有留情： “这是重点吗？ 原来是尹天水那个小畜生！ 你个混账东西，整天浑浑噩噩的，都是身边发生的事，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他们朱家好好的女儿，被华子健无缘无故说离就离了。 现在元芳在家里，还经常哭哭叽叽的。 那尹天水，不但娶了华家的女儿，还跑去她哥面前撒野。 说到这个尹天水，朱明珠满腹的恨。 “尹天水？就是你说苏青在平城那个相好的？ 为了他，苏青一直不肯和你好好过日子？” 方明辉：“······” 他当初是这样以为的，现在看来，是自己误解了苏青。 方明辉和苏青离婚后，第一次感到了后悔。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就是他，不过，苏青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当时都是误解。” 方明辉第一次为苏青辩护。 方伟林看看儿子，一直是个抓不住重点的东西。 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苏青的清白，是自己混账儿子没有好好待苏家的女儿。 这是方伟林心里一根刺。 他和苏建中本来关系不错，把他调来京城，也是想到和苏家走得近一点。 让苏家成为自己的助力。 结果，却结了个冤家。 虽然苏建中没有和他翻脸，但是，相互之间还能够无条件的去信任对方吗？ 有苏建新那么精明的哥压着他，苏建中现在就是贺杰身边一条忠心耿耿的狗腿子。 他一点也不能指望，自己如果有朝一日遇到困难的时候，苏建中能够让他靠一靠。 怕的是人家心里记着恨，不从背后刺他一刀，就算是烧高香了！ 夫妻俩这时候看儿子的眼神一致的变了。 这儿子太不省心不说，还一次次的给他们夫妻惹祸。 “滚去自己房间里面好好反省反省，我和你妈有事商量。” 方伟林像赶苍蝇一样把儿子赶走了。 “这件事一定要告诉你哥知道。 听听他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方伟林慎重的和妻子商量。 “好，我和哥联系好了，你们见面再详细谈。” 次日，关婷婷是饿醒的。 她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虽然猜到方明辉会为了躲避她，不回来。 她还是傻傻的等着。 家里没有吃的，她又不会烧，翻出温玉洁前面送过来的糕点，一边吃一边流泪。 她想到了她妈对自己的种种好。 “妈，你不要把婷婷丢弃不管了。 以后，我再也不骗你，真的，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除了您，没有人真的对我好！” 和着泪水，肿着脸，困难的吃着点心，总算是垫饱了肚子的关婷婷睡着了。 她记得自己在梦里也在求着她妈，可是她妈根本不肯理她。 现在，关婷婷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开始认真考虑起自己的未来。 第700章 功不可没 礼拜天，尹天水带了子岚去京城第二医院做孕检。 他事先和潘士兰约好了，请休假在家的妇产科齐主任到医院加班。 尹天水带着子岚到的时候，潘士兰已经等在了医院大门口。 “小水，子岚，来啦。” 潘士兰作为一个农村的赤脚医生，随军来了京城后，又在京城最大的医院里面当了一名正正式式的医生。 是绝大多数农村女人向往，却无法企及的人生终极目标。 尽管她靠的是自己男人才走到了这里。 但是，他们潘家和唐家却都知道，唐楚生有今天，小水‘功不可没’！ “士兰姐姐。” 两个人牵着手上前亲热的喊了一声。 潘士兰拉着子岚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认真的问道： “子岚，你的日子没有记错吧？ 马上三个半月？” 华子岚害羞的摇摇头，低声道： “我也不会算日子，就是结婚后，我那个就没有来过。” 潘士兰眼睛一亮： “啊，原来是坐床喜啊。” “什么意思？” 子岚不懂，轻声问。 “就是刚结婚就怀上了。” 潘士兰简单的解释。 她暗暗扳了下手指头，年初六是二月二十一号，今天是五月底。 真的计算起准确的日子，必须要知道子岚前一次来例假的日子。 这事不是该她问的，到时候妇产科主任会了解清楚，并且要做一份详细的孕检的报告，一直到生产为止。 她走在子岚和小水的身边，眼睛还是忍不住瞟一眼。 妇产科主任已经有五十左右年纪，经验丰富。 她认真的咨询了子岚的家族里面有没有什么遗传病？ 子岚的例假第一次来是多少岁？ 每个月的例假时间几天，时间是否正常。 做了个尿检，拿了一个喇叭一样的管子，在她肚子上认真的听了很久。 换了几个位置，沉默了一会，才微笑提议： “去做一个b超吧？会更加精确。” 这个年代，一般医院还没有孕检的b超，就算是京城最大的医院，虽然有这个设备了，医生也难得会建议孕妇去做b超的。 特别是从刚刚怀孕三个多月的孕妇，妇产科医生都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上手听听，摸摸，做个尿检，量一下血压，基本就把孕妇的情况了解清楚了。 尹天水听到要做b超，觉得很正常。 他上辈子住在医院，经历过各种机器的设备的荼毒。 b超，是最简单方便一目了然的检查。 甚至到了后世，有了三维彩超，孩子在妈妈肚子里的一举一动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他拿着医生开的b超单子，陪着子岚一起去了。 潘士兰犹豫了一下，给尹天水他们指引了去b超室的地方，马上转回来，慎重的询问主任： “齐主任，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齐主任笑眯眯的： “潘医生，你也应该发现，这个孕妇的肚子和怀孕的日子不相符吧？” 潘士兰连忙点头： “是，就是觉得子岚的肚子显得比这个月份的大一点。 可是我是喝他们喜酒的，他们不会记错日子的。” 齐主任解释： “孕妇的日子还短，胎心很弱，我也不能确定，好像听到有两个胎心。 我必须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只能让她去做b超。” 潘士兰激动了： “你的意思，子岚有可能是怀的双胞胎？” 齐主任笑了，“如果再过一个月来，我就可以确定，现在我不敢打包票。 不过，可能性很大。” “啊，太好了，齐主任这样说，基本就确定了，谢谢你，我去b超室等他们！” 她刚准备走，又回来叮咛了一声： “齐主任，这个消息我们不要对外面说，等我弟弟自己愿意说，让他们自己去告诉想告诉的人。” 齐主任点头：“放心，你既然叮嘱我了，就不会说出去。 你顺便和做b超的关照一声，如果不想更多的人知道，以后就指定好每次来孕检的医生。” 照理来说，怀上双胞胎是大喜事，有些人喜欢大张旗鼓的宣扬。 有些人，却喜欢尽量的隐瞒，到生产后，给大家一个大惊喜。 做医生的，都是尊重病人本人的意愿来。 特别是现在的医生，医术医德都非常好。 潘士兰赶到b超室，操作的医生还没有结束，正神情严肃的认真检查着。 看见潘士兰，马上客气的问： “听说这个孕妇是你的弟媳妇？” 潘士兰笑笑说“是，齐主任检查下来说很正常，只是有些疑惑的地方因为胎儿还小，不能确定。 所以才来做一个b超确定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哎呀，我还担心自己看错了，就多看了几遍，那应该可以确定了！” 做b超的医生只有三十不到的年纪，潘士兰的话已经暗示给了她。 “付医生，我弟媳妇以后来孕检如果要做b超，就认定你了。 这事，就你我还有齐主任知道。” 付医生嘴张成一个o字，随即点点头： “知道了，我给齐主任写报告。” 尹天水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一直‘呵呵呵’的傻乐着。 子岚轻轻捶着他：警告道： “不许笑话我，我现在还觉得很不踏实。” 怎么就一下子来了两个呢？ 潘士兰喜气盈盈的拿着b超的报告，也没有事先告诉两个年轻人。 就尹天水问了一句： “士兰姐姐，孩子好吗？” “好好好，非常好，放心吧。” 齐主任看了报告，才笑着道： “恭喜两位，喜得两个宝宝。” “两个？” 尹天水比子岚先反应过来，欣喜的问： “是双胞胎吗？” “是的，已经确定了。 我会把孕期需要的忌口和不能做的事，应该吃什么对孕妇好，都列出来，你们回去后就照着办就可以。 过一个月，再来复查。 既然是双胞胎，我们都要慎重一些。” 尹天水乐呵着安慰子岚： “谁会笑话我们？ 放心，这事士兰姐姐已经关照我们，回去后，就告诉你爸妈。 其他人我们暂时先瞒着。” 汽车直接开到华家大院，知道小夫妻今天是去做孕检的，叶宜灵也非常关心。 听见汽车声音，她马上跑了出来： “子岚，小水，回来啦？” 她其它话没有问，眼神却是把女儿浑身打量了个遍。 “妈，进去吧，我们有好消息告诉您和爸。” 尹天水见子岚在她妈面前还有些难为情，不由得笑了起来。 第701章 岚园是我家 当叶宜灵和华国兴听明白自己女儿怀的是双胞胎时，又喜又忧。 “怎么会是双胞胎呢？我们家族里面好像从来没有这个遗传因子啊？” 叶宜灵其实是惊吓更多一点。 女儿第一胎，作为母亲本来就就是又惊又喜，一直让她提心吊胆。 结果，还一下子来的是两个！ 华国兴哈哈大笑： “那是我没有告诉过你，宜灵，其实我母亲生我时就是双胞胎，不过，我双胞胎弟弟身体弱，熬到三岁就没了的。” 话说完，发现自己的话现在说有些不恰当，妻子的脸明显的露出怒意，连忙解释： “说明我们华家有双胞胎遗传因子的。 现在医学发达，生活水平又好，孩子营养不良的情况就不存在了。” 尹天水为了解除岳父的尴尬，接口道： “爸，爷爷奶奶那一辈吃不饱穿不暖，还能够平平安安把您和另外一个生下来，说明华家祖上的基因强大。 放到现在这个社会，孩子在肚子里怎么会缺乏营养？ 即使生下来有些不足，也有的是办法后天给补回来。” “对对对，就是小水说的理，我父母生养了八个，也就留下四个。 还不都是没有吃，饿的。 另外，就是简简单单一个感冒风寒，就能夺走一条人命。 现在不一样，我们啥也不缺，就希望子岚和子健能多生养几个孩子。” 华国兴对子岚能怀双胞胎，还是特别兴奋的。 他没有女人心细，在男人的世界里，女人生孩子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叶宜灵是当妈的，尝到过生孩子需要承受的痛苦和不易，自然会心疼女儿。 “妈，您放心，子岚有我照顾着，您不用担心。 我会让她平平安安生下我们健健康康的孩子。” 尹天水看得出丈母娘的担心，连忙给她吃定心丸。 担心是一回事，终究是大喜事，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小小庆贺了一下。 相互约定好，这事就家里人知道，绝对不外传。 潘士兰回家，把婆婆许琴娣和丁阿婆喊到一起，高兴的把子岚怀了双胞胎的事悄悄告诉了他们。 又是一番激动的场面。 这是得到尹天水允许的。 真正关心他的人不多，他都一个一个放在心里记着。 六月中旬，尹天水开始准备期中考试的时候，雷焕文又来了京城。 他带来了国家统战部的一个中层领导。 在和尹天水通过电话后，知道是对方已经和丁阿婆的两个儿子联系上。 现在，他们人在港岛，和国家统战部协商后，见面暂时不具备条件，同意先让他们和自己母亲打电话联系。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雷焕文努力的结果。 他和国家统战部的那个领导一起来学校见尹天水，商量打电话的时间和地点。 这样的电话，肯定是需要被监听的。 他们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尹天水到的时候，三个人聊得比较客气。 “校长您好！雷叔叔，您好！” 尹天水向另外一个不知道怎么称呼的中年人微微点头： “您好！” “小水，这是国家统战部负责对外华侨联谊处的丁处长，也是我的一个老朋友。” 雷焕文笑着给尹天水引见。 “丁处长您好！” 尹天水客气的喊了一声。 “小水，你有事要谈，我回避一下，你们走的时候把门关上就可以。” 校长站起身，和雷焕文和丁处长点头致意，就走了出去。 青大校长的正式级别应该属于副部级。 只是刚刚恢复高考，学校领导在改革开放后新的政策下，很多方面的组织架构还没有健全。 不过，无论如何，校长的级别，肯定比眼前的雷焕文，丁处长要高。 客客气气的接待他们，看的就是尹天水的面子。 所以，他没有征求他们的意见，就走了。。 尹天水对校长心里感激，把他送出办公室，“谢谢您校长。” 回到办公室，尹天水坐在两个人面前，神情严肃： “雷叔叔，丁处长，就是说我家阿婆可以和她儿子通电话了？” 丁处长一直在暗中注意着尹天水的一举一动，见他对着校长也是神色坦然从容。 雷焕文给他普及了一下尹天水的基本情况，让丁处长不敢轻视面前这个年轻人。 “对，丁阿婆的两个儿子会在港岛等我们的消息。 你这里要安排接电话的时间，他们打哪个电话号码？打到哪里？ 我们要通知给到他们。” 尹天水沉思了一会，丁阿婆现在住在唐楚生家里，电话肯定不适合往那里打。 学校和华家都是不恰当的，只能打他家里的电话。 这样的境外长途电话，到邮局去接听，人家母子肯定要说一些家长里短的话。 就算是知道会受到监听，但有句话说的是，‘听话听声，锣鼓听音’，旁敲侧击的总是可以的。 好在现在的丁阿婆身体不错，思维敏捷，想把自己的心里话传递给自己儿子，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合适的地方，就是他家里，就算是被监听，尹天水也不怕。 他打定了主意： “雷叔叔，明天就是礼拜天，我把丁阿婆接到我家，电话就打到我家里吧。” 丁处长惊讶：“你家？你家在哪里？家里居然就有电话？” 尹天水点点头： “雷叔叔，上次说要邀请您去我家认认门，正好，明天您就一起来吧。” 雷焕文对尹天水了解比较多，只是有些事他在没有得到小水同意的情况下，不能全部暴露出去。 “好，明天我和丁处长一起来，你看什么时间比较合适？” 雷焕文没有客气推拒。 在平城的时候，小水是有借他们势的意思，好在这个孩子做什么事都有分寸。 所以他们几个人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也愿意暗地里助他一把。 到现在，却已经是自己需要小水在暗地里给他助力了。 谁能够知道，这风水转得这么快！ 尹天水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们上午十点半左右到我家，我把丁阿婆接过来。 大家一起吃顿饭，等饭后，一点半左右吧，让对方把电话打过来。 我们在电话机旁边候着。” “好，我记得你说过，你家就在长安街旁边？” 雷焕文具体的门牌号码并不知道。 “对，就在长安街旁边，‘岚园’，门框上方挂着牌匾。” 尹天水接着把电话号码告诉了丁处长： “这个号码请您记住，告诉丁阿婆的两个儿子。” 第702章 雷焕文来京城＊ 丁处长也是京城人，听到长安街‘岚园’的地址，惊讶万分： “什么？就是那个原来是王府宅邸，现在装修得非常豪华的岚园？ 那里就是你家？” 尹天水微微点头，淡淡一笑道： “对，我这个地址您也可以顺便告诉对方，如果他们哪一天有机会回国来，可以到我家里找我。” 丁处长心里不是一点点的受惊。 京官，在很多地方官看来，是非常的荣耀羡慕的。 可区区一个处长，放在古代，最多就是一个五品官吧？ 现在，放到一个县，可以是个县长。 在有些规模小一点的市里，甚至可以担任个副市长。 到了京城，处长这个职位，实在是微不足道。 如果他知道，尹天水一个在校大学生，现在已经兼任公安厅下面一个副处长的话，他得去撞墙了。 丁处长看向老朋友雷焕文，见他神色平静，应该是知道面前年轻人的底细的。 这时候尹天水突然想到雷焕文来一趟京城并不容易，这次也是专门为了丁阿婆来的。 “雷叔叔，岚园里面的风景还算不错，您明天如果有时间，可以早一点到，带您兜兜。 正好现在的气温也比较适宜。” 雷焕文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好，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和丁处长九点左右到，你看怎么样？ 不会影响到你们新婚夫妻睡懒觉吧？” “小水已经结婚？” 丁处长又是愣了一下。 雷焕文马上解释： “上次我来京城喝喜酒的，就是小水。 他岳父是华首长。” 两个人离开青大，丁处长有些抱怨道： “焕文，你在京城有这样一个大腿抱？也不告诉我一声？ 有些不够朋友啊！” “还不够朋友？你知道我可是点名要你负责丁家这件事的。 刚开始你还埋怨我多管闲事呢。 现在知道这一趟没有让你白跑吧？” 雷焕文开始揭老朋友的底。 “对不起对不起，这个年轻人身上没有这个年纪的浮躁，等他毕业出来，有那样身份的岳家，未来不可限量啊！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那么豪富。” 丁处长万分感慨。 雷焕文轻声一哼，提醒他： “错了，在平城的小娄巷、就是退还给丁老太太的大宅院，八百多平呢，现在就是在他名下。 当初我虽然帮丁老太太退还了那一套房子，可破坏得严重。 大冬天，老太太病得很重，还有冒牌亲戚欺负上门。 是小水帮老太太打跑冒牌亲戚，给老太太看病，后来一直照顾着她。 没有小水，丁家老太太恐怕那一个冬天就已经熬不过去了。” 说到这里，雷焕文心里也很感慨。 “还有这样的事？怪不得老太太死心塌地跟着来了京城。” “我告诉你吧，老太太现在就住在京城卫戍区唐团长的大别墅里。 唐团长的妈妈亲自照顾着她。 小水喊唐团长哥哥，唐家也把小水当自己孩子一样的疼爱关心。” 雷焕文又曝了一个不算是秘密的‘秘密’。 “嘶······ 卫戍区唐团长是小水的哥哥啊？” 丁处长一颗心‘嘭嘭嘭’的跳着。 尹天水放学，先去了唐楚生家，这样的大事，他必须提前告诉丁阿婆做好思想准备。 “丁阿婆，许姨。” 京城，六月份的气温十七八度，非常舒适。 唐家的大门也没有关闭，一阵阵的穿堂风，让屋里更舒服。 这里，是最安全的。 尹天水停好摩托车，就喊了一嗓子。 首先回答尹天水的，是唐楚生第二个已经十个月的孩子。 他已经能听出尹天水的声音，大声‘啊啊啊’的叫起来。 抱在许琴娣手里拼命往外面扑。 孩子起名唐旭，大人都喊他‘小旭’。 “嗬呵呵，我们小旭听见小水的声音，别闹别闹，你小水叔叔进来了。” 许琴娣幸好年纪才五十出头，习惯了农村干活，手里一把力气还可以。 要不然，这孩子突然挣扎，非得掉下去。 “小旭，叔叔来啦！” 尹天水跑进去，从许琴娣手里接过孩子，马上给他来了一个举高高。 小旭乐得咯咯咯的直笑。 这也是才十个月的孩子喜欢尹天水的主要原因。 和孩子逗玩了一会，他才说明来意： “阿婆，告诉您个好消息，您的两个儿子--对了，阿婆，我该怎么称呼他们啊？” 丁阿婆笑了： “你以后看见他们，随便是喊叔叔还是伯伯都可以。 他们大的五十六岁，小的五十三岁。” 尹天水想到老丈人和云哲苏建新他们的年纪，好像都小一点： “那我就喊伯父吧。 阿婆，两个伯父已经联系到，雷部长和上面已经沟通好，明天，他们在港岛给您打电话。” 丁阿婆的身体浑身抖动起来，眼眶迷雾一片，激动的问： “小水，你说明天他们给我打电话？ 上面已经同意了？” 尹天水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轻拥着阿婆，认真回道： “对，明天定在岚园等他们打电话过来。 明天上午我十点左右来接您。 我们吃好饭安安心心等他们的电话。” “真的找到他们了？ 我真的可以和他们说上话了？” 丁阿婆声音都是颤抖的。 她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找到儿子了，谁知道现在居然能打电话。 “小水啊，谢谢您，让我圆了这个最后的心愿。” “阿婆，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以后，我想办法让您和他们见面。” 尹天水不是空口说白话，哄骗丁阿婆。 后面内地和港岛的关系会越来越密切。 让丁阿婆等待港岛回归，那时间太长了，他实在是没有把握老人能等得起。 可想办法把丁阿婆送去港岛，还是有办法的。 这个打算，在知道子岚怀了双胞胎后，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你这孩子，这样难的事我就不敢再想了，能和他们在电话说上几句话，知道他们过得好，我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 想到曾经一次次死里逃生的痛苦，她没有想到，在遇到小水后，她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心。 想到没有熬过来的老头子，心里难免心酸。 尹天水没有拍胸脯的去保证，有些事你只要用心去做就可以： “阿婆，你心里打个腹稿，想知道什么，想告诉他们什么。 毕竟电话里有些话还是不方便说的。” 他手指着上面示意： “电话时间虽然没有限制，可我们不能给别人抓住什么把柄。 我们来日方长，能打一次，就能够两次三次。 还有，阿婆，您千万不要激动，我们的日子一天天在好起来，有一个好身体，才能实现心里的梦想。” 丁阿婆经历过风风雨雨，尹天水的暗示她听的明白，她拍拍尹天水的手： “放心孩子，阿婆心里有数。 既不能给你惹麻烦，也不能给我儿子他们惹麻烦。 阿婆就再信你一次，有小水在，我说不准真的还有机会见上他们一眼。” 第703章 官场法则 雷焕文和丁处长是八点五十分到的‘岚园’。 两个人看着大门前那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看着那新崭崭却又带着古色古香的古铜色大门。 门框上面，挂着‘岚园’两个大字，两个人心里都是震惊的。 雷焕文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朋友丁处长在听到长安街‘岚园’的时候，神情会那么惊震。 原来，‘岚园’竟然是如此一栋气势恢弘，在外面就可以看到红墙绿瓦、雕梁画栋飞檐高挑的古建筑。 在京城皇城根下，拥有这样一栋宅邸。 她的价值，已经不能用钱来计算的了。 两个人在大门前徘徊，抚摸着那一对不知道有多少年历史遗留下来的石狮子。 那威风凛凛的石狮子，盘踞在‘岚园’门口，居然是那么的和谐。 和周边的故宫建筑也没有半分违和感。 “焕文，能住进这样一座宅邸，镇住几千年留存在里面的富贵王气，尹天水的未来，绝对不会是一个 ‘泛泛之辈’啊！” 丁处长喟然慨叹。 雷焕文细细摩挲手底下的石狮子，抬眼望向长空： “这孩子，在平城的时候，就有很多异于常人的聪慧大胆的举动。 幸好，我们选择了和他建立了友好的关系。” 大门缓缓打开，许凯一步跨出门，语气恭敬： “两位领导来啦？ 我叫许凯，我们水哥请两位领导进去。” 今天许凯和林豪、陈俊，还有两个已经进入编制的警员，全部穿上了制服。 尹天水是有意要在今天来的两个人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眼下的实力。 看着他客气的邀请，雷焕文和丁处长心里疑惑，许凯嘴里的‘水哥’是谁啊？ “你好，小水在吗？” 雷焕文试探的问道。 许凯脸容严肃，客气的往旁边让了一下： “水哥在里面等你们。” ‘水哥’？就是尹天水！ 两个人心里虽然疑窦重重，却已经确定了许凯称呼的‘水哥’就是尹天水。 “谢谢你特意出来迎接我们。” 到这时候，两个人自动自觉的不再把自己在尹天水面前当什么领导了。 最多，就是这里主人邀请来的客人。 还是不需要主人亲自迎接的‘一般’客人！ 其实，尹天水并没有想要怠慢两个人的想法，只是他和子岚终究是因为‘赖床’起得晚了一点。 唐楚生下班后，知道丁阿婆今天要来‘岚园’，打电话给尹天水，说他今天也是礼拜天，丁阿婆有他送过来，就省得尹天水专门去接了。 正好，尹天水也有事要和他说，就没有拒绝。 这样，尹天水就安心的陪子岚在床上多黏糊了一会。 他是个谨慎的，自从知道子岚怀的是双胞胎后，连‘浅尝即止’的运动也停止了。 自己的两个宝宝，在子岚的肚子里慢慢长大，想想也是幸福的事。 雷焕文和丁处长穿过前院铺着的鹅卵石曲径往里面走。 ，围墙周边栽种的月季花开得如火如荼。 春末夏初，院子里种下的紫竹和其它树木，虽然郁郁葱葱，但因为低矮，并没有遮挡住阳光的穿透。 他们跟在许凯的背后，看着不算大的院子几乎是‘一步一境’，与外面城市的喧嚣完全隔离开了。 令人不由得心旷神怡。 尹天水牵着子岚的手，站在客厅的门口等候，男俊女美。 雷焕文和丁处长看着都微微一愣，心里赞叹：好一对神仙眷侣。 尹天水看见他们，微笑着迎接客人： “雷叔叔，丁处长。” 尹天水的语气里带着一点亲切。 子岚也客气的喊着： “雷叔叔好，丁处长好。” “小水，这就是你的新婚妻子啊？ 漂亮又不缺英姿飒爽，不愧是将门之女。” 丁处长跨前一步夸赞着。 雷焕文看看老朋友，虽然没有夸大其词，却还是觉得，果然京官的嘴皮子比自己利索。 而且脸皮好像也够厚啊！ 开始套近乎了。 他自己仗着和尹天水有一段香火情，华子岚又是乔振华的妻侄女。 而且两个人在称呼上的差异，只是亲切的说道： “小水，子岚，你们新婚当天我可是错过了来看你们的新房。今天总算如愿了。” 尹天水一点也不喜欢官场上那么多弯弯绕和阿谀奉承的那一套。 但也知道，这就是官场生存法则。 想要少看别人的脸色，少被别人辖制，自己就必须爬得更高。 他带着淡笑，和子岚一起，领着两个人先去后花园兜了一圈。 在一个太湖石堆彻起来的亭子里小坐一会。 丁处长和雷焕文才知道，这里才是真正的园林风景。 明显有江南的特色和味道。 “后面还有那么多房子？小水，这里就你们小两口住吗？” 雷焕文忍不住问出口。 尹天水摇摇头： “那里是我属下的集体宿舍和家属宿舍，那一排房子后面，还有一片训练场地。 是他们平常训练的场地。 我楚生哥等一会马上要送丁阿婆过来，今天就没有时间带你们去看了。 不过，那些适合军人训练用的器械，你们也不会感兴趣。 雷叔叔，以后有机会来京城，也不用去住旅馆，提前告诉我一声，可以住我这里来。” 雷焕文见尹天水在丁处长面前凸显和自己的亲近，心里自然是畅快的。 “小水，什么叫你的属下？你不是大学生吗？” 他还是在尹天水的话里面听出一丝异样，直接问道。 尹天水笑笑，云淡风轻的解释： “我在公安厅兼了一个‘特训处’代副处长，有七个属下，我让他们把家属接到了京城。 正好我这里也需要人。” 这句话，把雷焕文和朱处长堵得嗓子眼也卡住了。 这话，他们就不知道怎么接了。 面前这个年轻人，已经是有官衔在身了！ 丁处长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这个年纪，辛辛苦苦努力了大半辈子，也才是个处长。 这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啊！ 十点半不到，唐楚生送丁阿婆来了，唐弘也跟来了。 他一阵风般跑进来，大声喊着： “叔叔，小水叔叔，我来啦！” 尹天水连忙挡在子岚面前，提醒他： “小弘，小心，你婶婶不能碰到知道吗？” 唐弘连忙点头： “知道知道，我婶婶怀宝宝了，我爸爸妈妈和奶奶都警告过我。” 他看向子岚开心的问： “婶婶，您什么时候生宝宝啊？是弟弟还是妹妹？” 子岚笑着问：“小弘，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唐弘的小脸纠结了，他已经有弟弟，当然喜欢婶婶生妹妹啊？ 可是他奶奶却说，小水叔叔肯定喜欢男孩子。 “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喜欢。” 他们这里说话的时候，雷焕文和丁处长已经去接待丁阿婆，特别听说是卫戍区唐团长亲自送来的，当然也想借这个机会认识一下。 今天，厨房里面准备得很丰盛，考虑到丁阿婆牙口不适合啃排骨，尹天水让厨房安排了红烧肉。 炖得烂烂的，入口即化。 今天大家心里都有事，尹天水没有安排酒水，吃好饭，才十二点左右。 许凯安排人给大家泡好茶水，放到客厅和尹天水的书房里。 丁阿婆颤颤微微的走进小水的书房，坐在给她安排的一张椅子上。 那椅子上，放了一个厚厚软软的垫子。 她的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眼睛看着电话机一动不动。 “阿婆，您不用紧张，还有一些时间，您先喝几口水润润嗓子。” 书房里，只有丁阿婆和尹天水两个人。 雷焕文陪着丁处长，在客厅的分机那里。 第704章 我自有分寸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声整时响了起来。 丁阿婆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没有去接动。 尹天水接过电话，客气的‘喂’了一声，对方，是一口‘南腔北调’的普通话，语气压抑又激动： “您好，请问，是尹天水先生吗？” “是我，请问您是······” “我是丁大福，我母亲在您身边吗？” 尹天水连忙客气的喊了一声： “丁伯父您好，我是尹天水，阿婆正等着您的电话，我马上把话筒给她。” “阿婆，给，是叫大福的伯父，您和他说话吧。” 尹天水把话筒递给丁阿婆。 丁阿婆抖着手接过话筒，未语泪先流： “阿福，我是姆妈。” 尹天水坐到一边，听见话筒里面有两个人争先恐后激动的喊着‘姆妈’。 ‘姆妈’，是平城的方言。 看见丁阿婆脸上那止不住的泪水，尹天水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阿婆，记住我的话，不要激动，好好和两个伯父说会话。 我去给您拿毛巾来擦擦。” 电话那一头肯定也听到了尹天水的话，马上就平静了下来。 尹天水并不特别想听到他们母子说些什么，他只是要陪着丁阿婆，怕她情绪太激动出什么意外。 他出去拧了块热毛巾给丁阿婆。 双方已经在平静的交流。 都知道一些规则，所以话里面无非都是问的当下各自的生活。 对‘过去’的一切，谁都没有提一句。 “你们放心过好自己的生活，我身边有小水和他家人的照顾，现在的身体很好。 小水说了，下次还可以给我们争取通电话的机会。” 丁阿婆这里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她的儿子也只是要知道他们妈‘活着’，现在，还活得不错。 就这样，儿子的心也踏实了。 至于对‘丁半城’这个人他们共同的亲人，双方都是心知肚明，他不在了。 怎么去世的？ 去世前受到了什么‘待遇’？ 丁阿婆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些都是禁忌，谁也不会问。 丁阿婆有尹天水的提醒，更是对一些敏感话题‘缄默不言’。 对方，说的就比较多一点，当然，也就是说说他们家庭的生活，家里现在有多少人。 告诉丁阿婆，他们已经当了爷爷，她已经是‘太婆婆’了。 扯了十五分钟的时间，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丁阿婆第一个提出： “阿福，阿坤，今天就说这些吧。 姆妈只要听到你们的声音就安心了。 如果以后再有机会通电话，让我听听我孙子的声音，好吗？。” 丁阿婆两个儿子，一个叫丁大福，一个叫丁大坤。 对方也知道这个电话时间不能太久，而且他们现在唯一能达到的心愿，也就是听到他们姆妈的声音。 其他想知道的事，再‘抓心挠肺’，也不能问出口。 “好的姆妈，您把话筒给小水，我们和他说几句话。” 丁阿婆拿着话筒问尹天水，眼睛里面都是泪水： “小水，他们要和你说几句话，可以吗？” 尹天水淡淡一笑，接过话筒，“当然可以，阿婆，您先喝几口水润润嗓子，擦一下脸。” 随即对着话筒客气的喊了声： “两位伯父你们好，阿婆说了你们的年纪，比我父辈稍微大一点。 就这样称呼你们了。 你们有话请说。” “小水，我妈这样喊您，我们也就这样称呼您了。 谢谢您救助了我姆妈，谢谢您！” 另一个声音凑到话筒边：“谢谢您小水！” “两位伯父不必谢我，只能说阿婆和我正好有一份亲缘。 我是孤儿的身份长大的，有了阿婆后，我等于多了一个长辈。 你们放心，她的生活和身体我都会照顾好。 以后我如果有机会出差去港岛，请问怎么可以联系到你们？” 尹天水才不管监听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他肯定要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去港岛。 “您会有机会出差来港岛？” 是丁大坤惊喜的声音。 “对，如果我们能在港岛见面，我可以给你们拍几张阿婆的照片带给你们。 你们也提前多拍几张全家福，到时候可以让阿婆看到你们全家人。” “好好好，我们在港岛有自己的房子，就在‘浅水湾’，到了港岛问一下就知道在哪里了。 我给您我家里的电话号码，来之前给我们打电话。 就算是我们人不在，家里也有佣人管家的。他们会及时联系到我们。 我们家的门牌号码是：*****” 尹天水也不怕任何人听了去，马上应承了下来： “我记住了，来之前会提前联系你们。 今天就到这里吧。 下次有机会，让阿婆和你们通话。” 电话挂断，尹天水是若无其事，一点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听到丁大福说到他们住在‘浅水湾’，却让他开始惦记起了港岛的房子来。 这时候，那里的房价并不高，去那里买几栋现成的别墅，或者买了地自己盖，都是不错的投资。 丁大福和丁大坤是干什么的？ 尹天水并不知道，也没有刻意的去了解。 但上次他听说，就是他们的身份，影响了他们不能以‘港商’的身份进入内地。 那么，说明他们真正的户籍地不是在港岛。 尹天水没有去多想这个问题，关于‘身份’造成的原因，随着改革开放和社会往后世的慢慢延伸，迟早都不再是问题。 在客厅负责监听的丁处长，听见后面尹天水的话，却是不淡定了。 “焕文，小水怎么会掺和进丁家的家事里面去？ 他说的那些话，我们如果如实上报，会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说不定会断了他的政治生命啊？！” 丁处长的观念还是早年间的，他确实是吓到了。 雷焕文也是吃惊的，想不到尹天水最后会和丁家来了个约定？ “这样，我们和小水单独商量一下，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照理来说，他是知道我们能够听见他说的话，而且也明白，我们必须上报。 他为什么就不避讳一点？” 实际上，他们两个人所谓的监听是明的，从境外打进来的长途电话，要通过的关卡有好几个。 就算是丁处长想‘徇私’他也不敢。 这就是他最担心的事。 他好不容易才抱上的一条大腿，双方的关系还没有巩固稳定呢，难道就······ 雷焕文的担心要少一点，但也在心里猜测，尹天水这样做，难道不知道后果吗？ 不过想到尹天水另外一个身份，心里有了其他的猜测。 至于说‘商量’，就是一句客气话，无非是告诉尹天水，他们必须把电话录音上交上去。 如果有什么后果，也不是他们能改变的。 丁处长叹气，无奈的埋怨： “他们母子通话很正常，就那样结束，我们都皆大欢喜。 唉······偏偏小水去插一脚······” 尹天水走出来，正好听见丁处长抱怨的话，脸色平静的看向他： “丁处长，你不用为难，该怎么汇报就怎么汇报。 我--自有分寸。” 第705章 越级 送走雷焕文和丁处长，尹天水让子岚安排丁阿婆去休息一会。 “子岚，安置好阿婆，你也休息一会，我和楚生哥有话要说。” 子岚一口应承了下来： “你放心好了，就让阿婆在我们房间里面那一张榻上睡一会吧。 我就陪着她。” 唐楚生也安排儿子在客厅做作业： “不要到处乱走乱动，婶婶和太婆婆要休息，爸爸和小水叔叔有要商量事情，不许捣乱。 你抓紧把作业完成。 如果不认真做作业，下次就不让你来叔叔家里。” 唐楚生的神情非常严肃，唐弘平常就比较怕他爸爸，乖乖的答应了。 这种情况下，尹天水是不会去给孩子说情的。 这么大的孩子，正好是需要严厉管教的时候。 两个人走进书房。尹天水顺手把门关好，给唐楚生和自己重新泡了一杯茶才坐下来。 “小水，叶首长要我上次送去的人全部留下来，这事你知道吗？” 唐楚生开门见山的问道。 尹天水点头： “知道，还是我建议的。 叶领导那里要重新整编警卫队，需要这些训练有素的军官士兵。 他们都会得到重用。 当时你派出好几个各级军官，应该不会影响到你军营里面原来的编制吧？” 唐楚生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你建议的叶首长？我还在想首长这样做的原因呢。 那我就放心了。 你不用担心，我当时抽调他们的时候，就有安排，不会影响军营里面原来的编制。 我本来想，让副职代理一段时间，也是给他们一个锻炼的机会。 现在，那些人既然不回来了，我就向上面提申请，把他们全部转正。” 尹天水慎重的看着唐楚生提醒他： “楚生哥，你要从营级到连级排级班长，快速培养一批能够胜任的干部出来。 上次叶领导受到袭击的事，也给了他警醒，京城是一个国家的首都，是政权和文化、国际交往的中心。 所以，卫戍区的职责非常重要。 我也是听出一些话意，上面应该经过了多次磋商，极有可能要对卫戍区进行扩编。” 在一个国家这样重要的‘心脏部位’，还能够发生袭击国家高层领导的事，那，只能说明，京城的警力和军队还是不够整压住一部分肖小蠢蠢欲动的野心！ 苏建新也和尹天水侧面提过，公安厅也会有一些动作，配合上面的指示。 所以，叶剑锋大胆提出建议，扩大卫戍区编制，将其升为正军团级，一支能将京城护卫严密的特殊军队。 尹天水在上辈子，对这一切并不了解，有没有改变曾经的走向，他当然不知道。 叶剑锋的想法，是准备在全军招募一部分尖子兵，充实进卫戍区。 还有，各级的军官配置都必须跟上去。 这句话，尹天水听进了耳朵里。 “扩编？ 升为军团级？” 唐楚生惊震到了。 “楚生哥，这个可能是你的一个转机，叶领导对你训练出来的军官到士兵都非常满意。 我希望······” 他看着唐楚生的脸严峻了起来： “我希望你抓住这次机遇，扩编也不可能一步到位，应该是先扩编一个团，至于那个‘军长’的位置，你，尽量争取到手。” “这样不可能吧？我升职正团时间还不长，团长到‘军长’相差好几个级别。 平常，到了我们这个军级，上升一步都是千难万难。 要跨越几个级别，小水，你不知道军队的事，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我就算是有这个野心，或者不要脸的说，我有这个能力，可规则放在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唐楚生总觉得尹天水是外行，不懂军队里面的机制，才给他出了这个‘馊主意’。 “我听说部队有火线上连着升级的事吧？” 尹天水提问。 “那是特事特办，在战场上，当上面的领导牺牲后，必须有人接手指挥。 要不然，一支军队会成为一盘散沙。” 唐楚生解释。 他为什么比其他人升得快，也就是遇到了火线上接下重任的原因。 “卫戍区是一支非常特殊的部队，肩负的任务重大。 最高领导人不能参与任何帮派，不能让上面的某个人掌控在手里。 所以，目前来说，你是附合很多软性条件的。” 硬性的条件不符合，就是团长和军长之间差了几个级别。 “你还是做好思想准备，也要做好，万一这个职位交给你时，两个团长，还有下面几个营长，都必须是你自己的人的准备。” 尹天水没有说的是，叶剑锋中意唐楚生！ 因为他背景干净！ 因为他相信尹天水，连带着，对唐楚生也生出了几分信任。 说到底，叶剑锋希望，卫戍区能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他才放心。 “小水，你······是不是太抬举我了？ 不会有这个可能的。” 唐楚生看着尹天水苦笑。 尹天水审视的看着他，认真的问： “楚生哥，我问你，抛开所有的条条框框不谈，如果把两个团的卫戍区交给你管理，你能不能管好？” 唐楚生本身就是一个热血军人，尹天水这样的话带着些激将法，他不由得脱口而出道： “如果真的有机会让我坐在那个位置上，手里掌握着权力，不就是管理两个团吗？ 和管理一个好团相比，只是多花一点时间精力罢了。” 尹天水笑了，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 “楚生哥，记住，回去后好好做功课，在心里物色好人选。 最起码如果真的任命到的时候，你能及时应对，不会猝不及防，手忙脚乱。” 一步跃过几级、直接担任军长职位，那个可能性确实微乎其微。 但可以用一个‘代’字，就说得过去了。 后面，再用个几年时间来一步步坐稳！ 关键是，要有那份勇气去面对，要有相应的能力去承担那份重任！ 唐楚生回去的路上脑子还是懵的： 卫戍区扩编，他是相信的，也觉得有这个必要。 可说自己能一飞冲天，跃上那个位置？ 心里是不敢去想的。 “爸，您和小水叔叔吵架了吗？” 唐弘坐在后面，见他爸从‘岚园’开车出门，到现在，脸色一直仿佛是结了冰。 那眼神，小唐弘看着有些害怕。 可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爸爸如果和小水叔叔吵架了？ 那就是更可怕的一件事。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样想？” 唐楚生好奇的问道。 “没有就好，我看见爸爸在生气，担心你们吵架了。” 唐弘坦诚的说出他的担心。 唐楚生知道自己的严肃把儿子吓到了，连忙解释： “我和你小水叔叔不会吵架的，别担心。 刚才爸爸在想部队里的事。” 丁阿婆拍拍唐弘，笑呵呵的说道： “小弘，你小孩子不要瞎操心大人的事，要记住你小水叔叔说的话，这个学期考试争取每门功课都在九十分以上。” 唐弘的注意力马上转移了，拍胸脯道： “太婆婆，我争取每门功课九十五分怎么样？ 到时候小水叔叔就该奖励我一只风筝。 他说会陪我去郊外一起放。” 第706章 一意孤行 温玉洁要求出院了。 医生说让她再住一段时间，观察一下，可她觉得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执意要出院。 从她醒过来开始，就一直心心念念牵挂着女儿婷婷。 “婷婷呢？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伤到？” “她没事，医生说你伤到了脑神经，需要好好休养。 别的你不用管。” 云哲脸上淡淡的，平静的回答自己妻子。 “那她为什么不来看我？ 不看见她，我这心里放不下，你们给她打电话，就说我没事了，让她放心养胎。” 云哲神色难看，答应了：“你放心养身体，我会给她打电话。” 他走了，不喜欢撒谎的云哲，很难面对固执的妻子。 王丽华陪了女儿一个多礼拜，前面是被她的伤情吓到了。 真怕她醒不过来。 怕她醒过来变成个傻的，什么也记不起来。 结果，温玉洁的那些医生担心的后遗症好像都没有，就是像魔怔了似的，非得见婷婷。 在她晕眩症好一点，不怎么呕吐开始，一天要提好几次。 王丽华心里恼怒，却不敢揭穿实情。 一忍再忍，实在是忍无可忍时，就回家，去了她自己的实验室了。 只要沉浸到那些数据，和一次次的化学反应中寻找问题的时候，她就可以忘记所有的不愉快。 温开泰见女儿不依不饶，没有说关心一下一直陪床在她身边，身心俱疲的老父母。 却对那个差一点害了她性命的‘女儿’牵肠挂肚。 耐心再好的温老也受不了了。 偏偏医生关照了，温玉洁的‘好’只是表象，要真正恢复，需要时间养护。 一句话，不能让她受刺激！ “如果不小心再受到刺激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后果会怎么的严重？” 温开泰看向说出诊断报告的医生，严肃的继续问： “如果不小心被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刺激到了，后果到底会怎样的严重？” 医生嘴张了下，又闭上了。 后果到底会严重成怎么样？他也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答案来。 任何病，都有一个‘不可知’在等着你。 医生只是按照经验给出保守治疗的建议，现在也没有办法看到伤者脑袋里面的具体情况。 “不好说，你们家属还是谨慎一点。” 医生说完，马上溜之大吉。 温开泰见自己女儿能够闹腾，应该问题不大了。 马上和保姆毛阿姨打个招呼也回家了。 他还有一篇论文需要润笔后出版呢。 为了陪护女儿，承诺好的时间也耽搁了。 “玉洁，身体是你自己的，我们再为你着急也帮不了什么。 还是多听听医生的话，在医院里面再住几天吧。” 临走的时候，温老郑重的又叮嘱了几句。 “爸，我今天肯定要出院，我住医院，婷婷想来看我也不方便。 回家就好了，可以让毛阿姨给她烧孕妇适合的营养餐。” 温玉洁很坚持，温老没有再说什么，就离开了医院。 婷婷是因为自己女儿住医院才不来看她的吗？ 虽然云哲在外面安排了警卫，拒绝了很多闻风而来准备探望她的一些世交和朋友。 里面，更多的有想借此机会套近乎、拍马屁的人。 但婷婷没有出现过。 就是方家，也没有人来过，原因家里人都知道了。 云哲那天和关婷婷言明，回到妻子住的医院，就直接告诉了他们： “爸，妈，婷婷的身份我已经挑破，以后我们就不会和她再来往。” 两个老人没有反对，心里后悔莫及： “你们啊，如果早一点狠狠心这样做，也不至于寒了小水的心。 就是玥玥和飞扬，也不会为了这件事和你们闹不愉快。” 云哲无语，他确实太顾及妻子的心，想给她时间慢慢淡去对婷婷的感情。 儿子小水麽，他终归是自己儿子，就算是晚一点认，以后多给一些补偿就可以。 谁知道，他想把事情做得圆满一点，把伤害降低到最小，事情，却往他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这是云哲最后悔的事！ 毛阿姨见夫人一意孤行，只能给云首长打电话。 云哲接到电话，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回家疗养不是不可以，但回家后，自己妻子就有可能和婷婷遇上。 那个一直以为很乖巧的女儿，撒谎的本事他已经领教。 自己妻子实在是太好骗了！ “她一定要出院就让她出院吧，她现在情绪不稳定，继续住院也没有意义了。” 云哲在电话郑重的嘱咐毛阿姨： “回去后，你让小方陪在她身边，千万不能让她接触--婷婷。” 小方，是个年纪轻一点的保姆，负责家里的卫生和洗衣服。 毛阿姨得到首长的同意，马上去办理出院手续。 回到家的温玉洁，第一时间要给方家打电话，云哲早就想到，事先通知人把电话线给剪断了。 “怎么打不通？ 毛阿姨，让外面的警卫去一趟邮局，马上叫他们来检修。” 温玉洁心急如焚，急切的吩咐下去。 “知道了夫人，等您吃过药躺下休息的时候，我马上就让人去邮局。” 毛阿姨没有反驳，顺着她的话。 温玉洁心静下来，才感觉到头部隐隐的痛，身体虚弱疲乏。 想到医生的嘱咐，也担心自己真的落下什么后遗症，对毛阿姨的安排比较配合。 那药，是有助眠作用的，没有多少时间，温玉洁就睡着了。 “啊呀，这夫人，怎么会这样闹腾啊？真的是一点也不顾自己的身体了吗？” 毛阿姨悄悄地发着牢骚，找到小方，把云哲的话转告给她： “首长让你必须陪着夫人，寸步不离，主要是不能让婷婷大小姐接触到夫人。” 毛阿姨也是喊习惯了，‘大小姐’三个字脱口而出，连忙掩口，慎重的关照小方： “她不再是我们的大小姐，一定要记下了。” 小方：“放心，我知道了。”陪夫人不是很轻松的一件事？ “那我打扫卫生和洗衣服的时候怎么办？” 小方有些纠结的问。 “这些事暂时我来做，还有勤务兵能帮我，不用你操心。 后面，首长应该会全部安排好。” 第707章 谁也想不到 尹天水的期中考试结束了。 这次的年级排名有了变化。 袁成第一，尹天水第二，吴平焘落到了第三。 这就是结婚生孩子后给他带来的影响。 尹天水想让也不能再压低自己的成绩了，要不然，便宜的会是其他同学。 果敢，落到了第十名，这个名次，还是他在最后一个礼拜苦巴巴求着尹天水给他复习，才能取得的成绩。 第四到第九，都是其他班级的。 叶语在半个月前生下了一个女儿，考试也没有参加，已经申请休学一个学期。 果敢帮她转到了七八届的班级里。 七七届和七八届两届大学生，正好只有差半年，一个学期。 都是八二年毕业。 只是一个是年初，一个，是正常的七月初。 果敢对自己的成绩一点也没有失望，还大喜过望的跑来感谢尹天水，语气大大咧咧的： “小水，谢谢你谢谢你，看来我的急来抱佛脚还是有用的哇，哈哈哈······” 尹天水也觉得他已经尽力了。 要照顾坐月子的妻子，还要照顾小小的孩子，这样的情况下，能考到这个成绩，实在是有着难能可贵的意志力在支撑着他。 怪不得上辈子，现在看着貌似大大咧咧的他，竟然也能站在那高处。 到大学毕业，尹天水根本不能保证他们四个人的成绩还能够并驾齐驱。 当初高考的时候，从公布消息到开考，时间实在是太紧迫。 有很多原来学习基础好，智商高的人，因为没有充足的复习时间； 因为离开学校时间太久； 因为，在‘广阔天地里接受再教育’，劳动辛苦劳累，还吃不饱饭。 那时候，‘读书无用论’在全国上下一片‘甚嚣尘上’。 多少莘莘学子甚至气极烧毁了自己学习的课本和笔记本。 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摸书本了。 即使如此，在看到通知的那一刻，就算是没有好好的复习，他们也抱着一丝希望竭尽全力的参加了考试。 考出来的成绩虽然不理想，却也进了青大的录取分数线。 而当时的成绩，并没有体现出他们真正的实力。 自开学后，所有的学生几乎都是废寝忘食的在努力学习。 说他们‘悬梁刺股’也不算夸张。 现在到了大三，很多人的学习成绩一个个都赶了上来。 尹天水对袁成的学习成绩，是可以确保稳定的。 他为了上课，恋爱也不谈，婚姻也不感兴趣。 全付身心全部扑在学习上。 能超越他的，也只有自己。 吴平焘和果敢因为年龄确实是到了，婚姻不能再拖。 在校期间结婚生子，能不影响学习成绩？ 怎么可能？！ 但学习成绩真的能代表这些高材生进入社会后，就能高人一等了？ no！ 大学文凭只不过是一块敲门砖。 寒门学子的路，永远会走得更辛苦。 真正的胜负竞争，到踏入社会，才正式开始。 尹天水对自己的成绩一直是稳笃笃的，要不是子岚催着他来学校，恐怕这一趟就懒得跑了。 严格民从办公室追出来，把刚刚跨上摩托车的尹天水喊了下来： “小水，有你的电话。” “谢谢老师！” 尹天水一个人先跑去严教授的办公室。 学校的教育费用越来越宽裕，现在的严格民已经有了他独立的办公室。 过了这个假期，又有一批新生就要踏进校门。 “喂？哪位？” 尹天水现在根本猜不出谁会给他打电话，就国际长途，就有几个人会有可能打给他。 “臭小子，是我。”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电话里传过来。 他笑着喊了一声： “大舅您好，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叶剑锋的语气有些冲。 尹天水不由得撇撇嘴：您老没事会给我打电话？那就是西边出太阳了。 “嗬呵呵，当然可以，只是您老那么忙，我可不敢指望。” “越来越没大没小，马上到我这来一趟。” “啪！” 电话挂了！ 尹天水抓抓自己的头发，脑袋里转了一圈，确定不了是为什么事让他去。 猜不到，就不猜了，他骑上摩托车直接‘轰轰轰’的去了叶剑锋的庄园。 为了考试，他有快十天没有来了，发现，门岗那又有了新面孔。 好在原来在唐楚生手下的那些人都认识他，尹天水顺顺利利就进去了。 “你们记住这张脸，他来，你们直接放行！” “是！” 后面的话，听在尹天水耳里，已经习惯了。 “小水，你好。” 尹天水看着面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阵恍惚，越来越那么的相像起来。 “清江哥，你好。” 他淡淡一笑看向面前这个男人，平常工作应该很轻松，怎么就越来越瘦了呢？ “首长在里面等你，快进去吧。” 他的话一如既往地淡然，脸上的笑容，同样还是那么和熙。 只是，笑不达眼底。 细细的皱眉，不知不觉间，爬满了他的眼角和眉心。 鼻唇沟、法令纹，也深了很多。 尹天水的脑海里，闪现出的是另外一张脸。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 她曾经用愤怒恶毒的眼神看过自己，那是在尹天水把她送进进监狱前去见她时的模样。 ‘关英子，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啊？’ 尹天水突然决定，在假期里，必须去看看那对关在深山监狱里的夫妻。 现在，他有十足的理由走一趟！ 而且，也找到了去港岛最完美的理由！ 哈哈哈······ 尹天水心里狂喜。 “好，你去忙吧。” 尹天水回给他一个浅浅的笑。 仿佛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 “叶领导，我来了。” “声音不用那么响，我的耳朵没问题。” 叶剑锋皱眉训斥道。 啧啧啧，这老头是不是在生气啊？ 尹天水在心里猜测着，嘴里却顺着： “知道了，以后我和您说话‘温柔’一点。” 叶剑锋冷冷的撇了他一眼： “过来，帮我按摩一下，今天浑身紧绷绷的不舒服。” 尹天水可不相信喊自己过来只是为了这件事。 “您身体放轻松，工作是干不完的，有些事可以甩出去就甩出去。 干嘛都要亲力亲为呢？” 没有了您以为这个地球就不转了？ 这话，尹天水当然只敢在心里想想，他第一个不希望这个大佬有事。 尹天水手下的这个身体非常僵硬，他不由得皱眉，不满的问： “卫生员有多少时间没有给您按摩了？” 叶剑锋冷哼一声： “他被关了起来，有快一个礼拜了。” 尹天水的手一顿，马上继续，惊讶的问道： “怎么回事？难道他也有问题？” “北方有了消息，抓了想潜入的几个人。 在他们身上搜出了那一份我为别人准备的东西。” “确定是他了吗？” 尹天水沉声问。 “在军事法庭的审问下，他招了。 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唐文靖的人！” 第708章 找理由 叶剑锋的话，把尹天水惊到了。 他没有想到，叶大佬身边居然‘卧虎藏龙’啊！ 想想也对，既然叶清江不是和唐文靖是一伙的，那她肯定要发展一个自己人潜伏在叶老身边。 那份资料，本来是给叶清江准备的，就是想确定他来自于哪一方？ 结果，他没有轻举妄动，却把这一个钓了出来。 应该是唐文靖现在进不来，他只能铤而走险自己动了手。 “这是好事啊，您不是应该高兴吗？” 尹天水知道大佬生气的原因，被他自己信任的两个人，偏偏都信错了。 幸好，间谍的工作本来就是潜伏，窃取资料然后外传。 不会轻易做出取人性命的事情。 只能说，子岚的事实在是出于偶然，孟凡当初······ “我有高兴的理由吗？” 叶剑锋的声音有些气闷。 “能肃清一个靠您最近的，当然是好事。 他肯定是被唐文靖策反的。 不过，应该还有其他人帮他吧？” 尹天水想到那个卫生员，看着特别憨厚，教他按摩指法的时候，学得非常认真。 竟然会是他被唐文靖策反了？ 尹天水也想不到。 “把消息送出去的，是门口的一个警卫。” 尹天水有些感慨，叶大佬身边像个筛子啊，再严防死守，还是会有缝隙可以钻。 “怪不得我看见门口的警卫又来了新面孔。” “我没有全部换人，也不能确定留下来的人里面还有没有他们的人。” 叶剑锋的语气有些疲惫。 尹天水为了减轻老人心里的不愉，决定把子岚怀孕的事告诉他。 “大舅，我告诉您个好消息，子岚怀孕了，是双胞胎。 嗬呵呵，您要当舅爷爷了。” “真的？你个臭小子，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让我也开心开心！” 叶剑锋精神一震，音量也提高了。 “现在告诉您也不晚啊，确定才--半个月。” 实际上已经二十多天了，月底，他还要陪子岚去孕检。 “嗤，糊弄我吗？已经这么长时间才告诉我？ 你岳父母他们在电话里也不提一声？” 尹天水连忙解释： “大舅，您不能埋怨他们，是我关照一个也不能说的。 您要不是子岚的舅舅，我肯定不会告诉您。” 发现叶大佬要发怒的迹象，尹天水马上安抚道： “还不是怕在电话里，被别人听了去？ 女人怀孕不容易，而且还是双胞胎，我们低调一点好。” 叶剑锋鼻子里哼了一声，“是应该低调点，这可是我叶家的血脉。” 尹天水呵呵一乐，这话是没错。 可等孩子生下来，和姓‘叶’的好像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大舅，我有两件事和您商量，希望得到您的支持。” “你小子喊我大舅的时候，肯定有屁要放。” 叶剑锋冷笑的怼着尹天水。 尹天水皱皱眉，疑惑，有那么明显吗？ “叶领导这就是您冤枉我了，您不愿意听我喊‘大舅’我以后就不喊吧。” “说啊，磨磨叽叽什么？” 尹天水想到外面那个人，自己还没有确定，现在说是不是太早一点？ 可他必须去港岛，而且要有一个非常充分的理由，让他自由的出入来去。 他按摩得也差不多，转到叶剑锋前面，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面前，神色严肃起来，低声道： “我发现叶清江像一个人，是他瘦下来、脸上有了皱纹的时候才发现的。” “谁？” 叶剑锋的眼神顿时冷厉起来。 他清楚尹天水的个性，不会无的放矢。 “换了我人生的那个人，就是云首长家养大的女儿她亲妈！ 已经被我送进监狱的--关英子。” 尹天水的语气很肯定。 刚开始他觉得是自己魔怔了，怎么会把在几千里之外看到的这个人，和关英子联想到了一起呢？ 再往深处想，他甚至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确定？” 叶剑锋在咬牙。 “虽然不能百分之一百的肯定，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您说第一次看见叶清江，是在渡江的小船上。 那里，离开我们平城不算远。 关英子是在刚刚解放的时候，要饭去的土山湾，当时问她的名字，只说叫英子。 是她后来嫁给了关家的儿子，才在户口簿上加了一个‘关’姓。” 叶剑锋沉默了一会，才继续问：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尹天水扶住叶剑锋轮椅的扶手： “上次他接受审问后，突然又瘦又黑，我就看着眼熟。 后来，每次来，我都在暗暗的打量，等他现在脸上有了皱眉的时候，和关英子就越发的像了。” 他心里其实还有一件事、一个人困惑着，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尹天水是不会攀扯上她的。 “那关英子今年几岁？” 叶剑锋严肃的问。 尹天水：“她户口簿上报的出生时间是一九三二年，如果他们有关系，关英子可能是姐姐。 讨饭到土山湾的时候，是五零年，她说自己十八岁。” “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叶剑锋问尹天水。 “事情太巧，我--看不清楚里面的道道。” 尹天水差一点说出自己的想法，突然觉得有些话不应该在自己这个年轻人嘴说出来。 “就是想不明白，所以才拖到现在才告诉您，想听您提点提点。” 尹天水谦虚的说道。 叶剑锋沉默了一会又问： “你不是说有两件事的么？ 另外一件又是什么？” 尹天水连忙坐正一些：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也是我家里那个丁阿婆两个儿子给我的启发。” “他们给了你什么启发？以至于让你想去港岛见他们？” 叶剑锋的语气有些嘲讽。 (艹皿艹 )原来叶大佬在这里等着自己？！ “去港岛见他们，一部分说的是客套话，毕竟是他们的妈帮了我很多，让他们看看对方的照片也不为过。 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丁家两个儿子都不是居住在港岛，但他们出入港岛非常方便，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在港岛有自己的房子。 我在想，我们国家改革开放后，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和海外华侨进入我国。 大多数都是通过那个地方冠冕堂皇的进来的。 里面，肯定有各个国家的间谍夹杂在里面。 您知道我一直致力于抓间谍，所以我突发奇想，我们也可以在港岛设立一个基地。 一边收集外面的信息，还有，尽可能从源头上就找到他们踪迹。” 第709章 事以密成 尹天水提这个建议，并不都是因为爱国主义心爆棚，里面最起码夹杂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私心。 他想去港岛买房子，可以做投资，可以给自己在这里留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因为他想安排子岚去港岛生孩子。 现在国内，一部分医生的医疗水平确实好，但混日子的也不少。 最关键的是，缺少各种高科技的医疗器械。 在子岚生孩子这件事情上，尹天水特别的谨慎小心。 特别是双胞胎，他不敢存一点点的侥幸之心。 而港岛，这个年代在这些方面已经很发达。 关键是，还可以避开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的限制。 两个孩子全部在港岛出生报户口，就不会影响他和子岚后面还能够在国内生一个孩子。 有三个孩子，尹天水就觉得自己的幸福指数又升高了很多。 不管女孩男孩，尹天水都喜欢。 他没有‘传宗接代’的想法，自己这个‘尹’姓就是莫名其妙来的，传不传下去，他一点想法也没有。 至于真正的‘老祖宗’，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叶剑锋见尹天水说的认真，不由得慎重的打量起他来：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去港岛都是出于公心吗？” 尹天水沉默，考虑了一下，觉得可以和这个老人透露自己的私心。 就因为他是子岚的亲大舅。 “大舅，您也知道，我们国家正在推行计划生育政策，我和子岚刚好卡在里面。 虽然子岚怀的是双胞胎，说实话，我还是觉得两个孩子太少了。 另外，就因为子岚是双胞胎，我心里就必须更加的重视起来。 去港岛，公事是大头，私心肯定有，就是想到时候让子岚去港岛生孩子。 大人孩子都能确保安全无忧。 我的打算是，，在港岛自己买房子，把孩子的户口落在那里。 后面子岚再生，也没有违反国家的政策。 希望大舅支持我。” 尹天水的语气很诚恳。 要打动面前这个老人，态度最关键。 而且老人目光如炬，想要骗过他？尹天水没有把握。 还不如全盘托出，争取得到他的支持，后面自己想做什么事，都会事半功倍。 “啪！” 叶剑锋狠狠的打了一下尹天水扶在轮椅上的手，眼睛瞪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这话千万不要出去说，知道吗？” 尹天水‘疼’得龇牙咧嘴，嘴里‘嘶嘶’的，伸手抚摸被打的那一只手背： “大舅，您看我是傻的吗？ 我这个想法谁也没有说过，子岚也没有。 就是想着您是子岚的亲舅舅，也就是我的亲舅舅。 再说了，告诉您还不是希望您能够支持我去港岛设立一个我们自己的基地吗？ 这事本来就我们几个人知道，想去港岛生孩子的事，我就和您一个人说。 ‘事以密成’这个道理我懂，我会和别人说？ 哼哼，您也太小瞧我了。” “这事，我考虑考虑再决定。” 叶剑锋冷着脸说道。 “子岚怀孕已经有五个月，不能拖啊？ 只要大舅您同意，我马上把去港岛设立‘基地’的事，和苏厅长提出申请。 我马上放暑假，正好利用假期先过去视察一下。 大舅，港岛的地理位置特殊又重要，您考虑得快一点好不好？” 尹天水单纯要去港岛，办法多的是。 但如果叶老能支持，事情的本质就不一样了。 “小水，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叶剑锋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您说，我会无条件执行，说什么商量？不是折煞我了吗？” 尹天水慌得站起身保证。 “坐下。” 叶剑锋轻声呵斥。眼睛看着尹天水：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尹天水乖乖坐下，慎重的回答：“您说，只要不违背伦理道德，不--违法乱纪，就是杀人放火，我也可以考虑。” “啪！” 又是被叶剑锋狠狠的拍打了一记，斥责道： “不是屁话吗？杀人放火还不是违法乱纪的事？你居然也肯答应？” 尹天水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解： “那肯定不一样，如果是您下的命令，那一定是该杀之人。 我们本来就是抓坏人的，执行您的命令当然不会错。” “强词夺理的本事倒学了很多。” 叶剑锋气笑了：“我说的是私事，也不会要你去杀人放火。” 尹天水狐疑，叶老头有什么事要和自己商量的？ 他连忙恭敬的说道： “既然是私事，那就更好说了，大舅尽管吩咐。” “子岚不是怀了双胞胎吗？” “是--啊，和这事有关系？” 尹天水的疑惑更深。 “让一个孩子姓我的‘叶’姓，给我们叶家开枝散叶怎么样？ 你同意吗？” 同意吗？ 尹天水会同意吗？ 面对这个天雷滚滚的问题，尹天水傻眼了。 他根本没有想到叶大佬盯上了他的孩子！ “这个···大舅，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现在不能给您答复。” “子岚和你岳父母那里我去做工作，相信他们不会拒绝我的这个请求。 现在就看你肯不肯答应。” 叶剑锋的态度很坚决，语气倒是又缓和了很多。 尹天水神情认真了起来，他并不抗拒叶剑锋的提议。 但想到以后他们一个家庭里面有三个姓？ 他的孩子不是同一个姓？ 这个有些不能接受。 “大舅，给一个孩子姓您的姓，本来是我的荣耀。 但是，以后我的孩子们走出去不是一个姓？ 会不会让孩子之间不和睦？” 尹天水的态度很诚恳，他真的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脸色也不由得纠结了起来。 看着老人那不开心的神情，尹天水有些歉意，想了想建议道： “大舅，或者这样好不好，您和我岳父母商量，干脆让子岚姓叶，以后让孩子们都姓叶。 说出去就算我是倒插门的女婿，孩子跟他们妈姓。 子岚身上有你们叶家的血脉，这样也算是名正言顺的事。” 叶剑锋惊讶的看着尹天水，问： “你愿意背一个倒插门的名声？” 尹天水笑笑，满不在乎的说道：“又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插到我岳父母家，他们也不会看轻我半分。” “那你呢？孩子不姓你的姓，就不会感到遗憾委屈？” 尹天水摇摇头，无所谓的说道： “我这个‘尹’姓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所以，不用但传宗接代的责任。” “你这臭小子，真的不肯原谅云哲夫妻？ 不愿意认祖归宗了吗？” 尹天水淡淡一笑： “谈不上原谅不原谅，只能说我们之间有缘无分。 到了现在，实在是没有认的必要了。 各自安好，就是对大家最好的结果。” “那个瞎眼的混账东西！” 叶剑锋低声骂道。 “您不是骂我吧？” 尹天水笑嘻嘻的问道。 “你也是个小混蛋！ 既然你已经下决心不认祖归宗，‘尹’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就你吧，你来姓叶，给我叶家开枝散叶！” 第710章 遮掩 云飞扬的期末考试成绩非常理想。 总分成绩距离满分只差十分。 大多数是在语文和政治英语上扣掉的，物理也扣了一分，数学化学全部满分。 他给尹天水打电话，把自己的成绩告诉了他： “哥，你说我考青大有希望吧？” 知道飞扬期末考了这个好成绩，尹天水当然也是开心的： “飞扬，你如果正常发货，这个成绩肯定能考上青大了。 离开高考还有一个礼拜，你就不要再太辛苦复习，抽空把知识点稍微整理一下。 这段时间休息好，心情放轻松，到时候才有精力考试。” “我想再继续复习复习，把知识点再抓扎实一点。” 云飞扬不敢放松心情，现在的成绩不代表高考也能考得这样好。 “可以，但不要太辛苦熬夜，你该会的已经学到，最关键的是不要紧张。 要对自己有信心。” 暑假到了，云飞扬和云玥玥知道他们妈出院回家了，就懂事的住回了自己家。 准备多照顾一点妈的身体和情绪。 当初他们妈躺在病床上的模样，把两个孩子是真吓到了。 “飞扬公子，玥玥小姐，我已经把你们房间全部打扫干净了。 对了，云首长说了，飞扬公子的房间现在搬到东边原来--婷婷小姐的房间了。” 关婷婷出嫁后，那个房间一直空闲着。 现在换给儿子飞扬，也是名正言顺的事。 温玉洁正开心的和玥玥说话，听见毛阿姨的话，脸冷了下来： “谁让你自说自话给飞扬换房间的？ 婷婷回家你让她住哪里？” 毛阿姨心里一颤，想到是云首长吩咐的，就解释道： “夫人，是首长关照我的。 他说飞扬公子也大了，需要一个独立的衣帽间。 婷婷小姐出嫁了，她现在的家离开我们家也不远，她住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首长吩咐的也不行，家里的事是我作主的，他一个大男人知道什么？ 婷婷虽然出嫁，可她在娘家的房间就算是她不回家住，也得给她留着。 这是我们云家给她在方家的面子和底气。 飞扬是男孩子，有没有衣帽间都没有关系。 他住得好好的，不要瞎折腾了。” 刚刚开心的推开房门的云飞扬，听见他妈的话，马上缩回了脚。 现在家里，谁也不敢在他妈面前提一点点有关婷婷的任何事。 他也不希望因为一个房间的事，闹得不愉快。 心里打定主意，等大学开学后，还是继续住校吧。 看见妈妈总算是康复回家了，玥玥很开心，回家后，一改以往学校回家就回自己房间的习惯，粘在她妈的身边，开开心心笑嘻嘻的和妈说着话。 这个位置，原来一直属于她姐姐婷婷的。 眼睛里面都是儒慕之情的玥玥，看着她妈脸色极快的变化。 从一个慈母变成寒戾的当家主母。 一切起因，还是因为婷婷那个姐姐。 那个房间，本来就应该是给二哥的，以前，是二哥让的。 现在婷婷那个姐姐已经出嫁，却还要霸占着家里最好的房间吗？ 况且······ 玥玥脸上的笑容淡了，站起身道： “妈，我回去房间了。 还有，我马上升高三，学习压力很大，还是想暑假里去外公外婆家住，请他们帮我温习功课。” 温玉洁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两个小的不住家，见小女儿这样说，习以为常的答应了： “在家里多住几天再去外公外婆家，陪妈说说话。 家里的电话到现在还没有检修好，邮局那些人拿着工资不干活，等我身体好一点，去找他们领导反映反映。” 温玉洁嘴里抱怨着。 家里的电话坏了？ 怎么可能？ “喊邮局的人来看过是什么原因了吗？” 她看看陪在旁边的小方问，对方眨眨眼，点点头道： “首长通知过，邮局的人来了两次，还没有找到原因。” 很简单，云哲给妻子专门安装了一部电话机，外面--根本没有接线。 家里原来的电话机，移到了后面勤务兵警卫住的地方。 云哲在家里的时候，免不了要打电话，也不能和军部断了联系。 云玥玥满心的疑惑，她没有看明白小方的意思。 她敲开二哥的房门走了进去，只有这个房间不能南北通风。 房间里比其他房间要闷热一点。 “二哥，你只管住东边的房间，她又不会回来了。 妈住在楼下，她也不会上来看，我们不说不就好了？” 飞扬看着妹妹勉强笑笑： “算了，何必为了这样一点点小事计较？ 我们学校宿舍那么小，里面住几个人，我们也习惯了。 回家有这样大一个独立房间，应该满足了。” “哼，妈她如果知道她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云玥玥自己先生气了。 “当然会生气，‘爱之深，责之切’，所以我们尽量瞒着。 等妈身体恢复后，也不用担心妈生气后会伤了脑子。 反正，她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了。” 飞扬劝着妹妹。 云玥玥：“二哥，我在家住几天，还是准备去外公外婆家住。 正好把高三的课本预习一下。 我也想考青大，和你还有大哥做校友。” 云飞扬笑笑： “你怎么开心怎么来，我们弟兄和妹妹如果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走出去也脸上有光。 这几天我要准备高考，你不要来影响我，妈那里--你就尽量多陪陪她。” 云玥玥点点头：“我知道，唉哥，我们家里的电话坏了，是怎么回事？” 飞扬笑看着妹妹： “那是哄妈的，担心她打电话到方家，事情穿帮的话，怕她的身体承受不了。” “哦，我明白了。” 放暑假的第二天，尹天水就带着子岚去孕检。 齐主任已经等候着他们。 看见小夫妻甜甜蜜蜜的牵手一起前来，脸上的笑意更深。 “齐主任，麻烦你了。” “齐主任你好。” 子岚的肚子已经很明显，好在她有一六八的身高，看着还可以。 “来啦，坐吧，孩子有胎动了吗？” 齐主任一边帮助量血压，听心跳，一边和子岚说着话。 “会动了，第一次把我吓坏了，小水想送我来医院，后来我妈说，这是正常现象。” 子岚不好意思的说道。 齐主任笑了：“怪我上次没有和你说明白，本来想等你这次来孕检时再关照你的。 每个孕妇的情况都不一样，子岚，初步看，你身体养得不错。 孩子也很正常。 每日走走路，不要让自己感到累着。 心情必须要好，让自己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孩子生下来才会更健康。” 第711章 我倒插门了 齐主任叮咛着子岚，认真听过胎儿的心跳，笑得喜气洋洋： “现在就能够听得很清楚了，放心，你们两个孩子，都很健康。” 尹天水见这么快就结束了，连忙问： “今天要做b超吗？” “不用了，下个月来检查的时候，再做个b超，那时候孩子六个月了，就可以看清楚孩子在母亲肚子里的一些状态了。” 回去的路上，尹天水默默的计算着日子，觉得一天天过得好快。 他还有很多事没有来得及做啊。 这个假期，他必须去一趟港岛。 叶剑锋提出的‘条件’，他愣神过一会会，就毫无心理压力的接受了。 从‘尹天水’变成‘叶天水’，对他来说只有利，没有弊。 只是心里有一种不真实感。 非常的不真实。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令他近乎于膜拜的叶大佬，竟然和自己成为了真正的亲人。 “不过，我还是和子岚一起喊您大舅，没问题吧？” “哈哈哈，喊什么无所谓，就是你们的孩子身上，有我叶家的血脉！ 回去后，马上把户口本上你的姓名给我改了，哈哈哈，想到再过几个月，我就有自己嫡嫡亲的孙子了！” 那天他离开那个庄园的时候，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场梦。 上辈子是噩梦。 重生回来后，遇到的都是好梦连连。 关于自己要改姓‘叶’这件事告诉华国兴夫妻知道后，他们除了惊喜，还是惊喜。 特别是叶宜灵，她哭了： “我们叶家本来就剩下我们兄妹俩，现在，有了小水，以后，还有两个孩子。 子子孙孙会绵延不断。” “小水，你--真的不需要和云哲商量商量？” 华国兴迟疑的提醒尹天水。 “商量什么？ 我又不姓云，没有这个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我的人生我做主。” 至于去港岛设基地的事，他需要和苏建新商量，以什么名头去？ 一般来说，设立一个‘办事处’，才比较符合。 这件事在和苏建新没有商量好之前，他暂时不会告诉任何人。 “小水，你在想什么？” 子岚靠在尹天水的肩膀上，关心的问。 “子岚，我这个假期里要离开京城处理一些事，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会不会怪我？” 子岚笑了： “我为什么要怪你？ 你尽管放心去，我又不是易碎品，你不用担心。” “我就是舍不得离开你，可事情又不得不去做，心里拿不定主意。” 华子岚拍拍他的手，提议： “这样，你不在家，我就住回娘家去，这样你该放心了吧？” 尹天水眼看着子岚的肚子大得很快，心里下了决心。 在和苏建新约定的时间，尹天水踏进了他的办公室： “厅长。” “来了，坐吧，听你在电话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 苏建新办公室里面装了空调，有这样的待遇，在这个年代还不多。 尹天水先用热水擦了一把脸和脖子手臂上的汗，在凉快的空调间里，马上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哈，您这里真舒服。” “给，先喝几口水，你说的事，是不是和叶首长那里发生的事有关系？” 尹天水不奇怪苏建新知道这件事。 如果他不知道，才糟糕呢。 “对，没有直接关系，但有间接关系。” 尹天水把要去港岛设立‘办事处’的事说了一遍： “您想想看，我们以什么名头去？到时候挂什么牌子？” 就算是挂羊头，卖狗肉，也必须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牌子挂在那。 苏建新注目看着尹天水，试探的问： “是叶首长的意思？” “算是吧，我也出了一点点主意。” 苏建新心里腹诽，果然是你个臭小子的主意： “叶首长怎么说？有什么指示？” 他其实心里也是赞同这个主意的，港岛那个地方非常重要而且复杂。 按一双自己的眼睛放在那，完全有必要。 “他说让我们商量着办，我听您的。” 尹天水现在比早先更懂得隐藏自己的想法，尽量让这些身在其位的大佬拿主意。 如果不符合自己的心意，再可以‘商量’么。 苏建新思索了一会，说：“牌子不能太招人显眼，尽量低调一些，不引起别有用心者的注意。” “对。” 尹天水点点头。 说好听是‘设立办事处’，可明白人都知道，就是做…呵呵，间谍工作么！ 所谓说的，‘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只要不暴露身份，不被对方抓住把柄，间谍的存在，是一种常态。 到了后世，商业间谍比政治间谍还要多。 都是利益驱动下的行为。 “现在能名正言顺挂牌子的办事处，应该是‘侨联’。 以统战部的名义，挂‘对外华侨联谊’办事处，这样比较合适。” 苏建新提议。 尹天水脑中转了一圈，觉得可行。 这名头看着也顺眼，到九十年代初期，两地开始商量港岛回归时，国内就会有外交部派遣专人过去，设立‘驻港行政处’。 这些事和尹天水没有关系。 他就是要去买房子，要让子岚去港岛生孩子。 其他的事，既然有统战部出面挂了‘侨联’的牌子，就让他们派人过去处理日常事务。 “这个建议好，苏叔叔，您负责去交涉，过程和细节我就不过问了。 到时候，只要给我一个可以两地自由来去的身份就可以。” 尹天水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现在的身份肯定不合适公开露面的。” 苏建新提醒他。 “我知道，就在‘侨联’里面给我安排一个身份。 他挂他的羊头，我卖我的狗肉，反正不会和他们发生冲突。 不过······” 如果真的观念和行事作风发生冲突的话，得给我一个‘一锤定音’的话语权。 “你······” 苏建新气得手指着尹天水，“你自己去协调。” “不行，我这样一个小八辣子，谁买我的账？ 被人丢出来，丢的也是您的脸。” 尹天水悠哉悠哉的摇晃着自己的大长腿。 “对了厅长，您得给我换工作证了。” 尹天水坐直身子，神情认真的关照： “把尹天水改为叶天水。 我倒插门了。” 语气依然云淡风轻。 这句话，差一点把苏建新炸得外焦里嫩。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第712章 一锤定音 苏建新差一点把眼珠子弹出来，他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难以消化的信息。 “小水，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随随便便给自己改姓了？” 他想的是，就算是要改姓，也应该姓云哲的姓，‘云’啊？！ 如果叫‘云天水’，才符合常理啊！ ‘叶’？ 夭寿啊，不是他想的那个‘叶’吧？ 怎么可能？！！！ 尹天水没有想卖关子，把叶剑锋提的‘建议’，他接受了，简单说了一下。 “苏叔叔，不瞒您说，我这个‘尹’姓本来来历不明，叶领导家里兄弟全部牺牲了，一个人也没有成家生下孩子。 就是叶领导自己，因为身体的原因也无儿无女。 子岚和她哥是叶家最后的血脉，华首长就一个儿子，让子健哥去姓叶是不现实的。 前面，他们来往也不多，就算是他心里早有这个想法，相互之间接触不多，自然不会说到这上面。 与其让我的孩子去姓叶，我去继承一个家族的传宗接代，延绵血脉更理想。 所以，我答应了。” 苏建新直愣愣的看着尹天水，心里是‘天雷勾地火’，过了一会，才慢慢接受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不由得腹诽： “你不答应？你不答应才是大傻瓜！ 能去给叶老做继子，有几个人不答应的？！” “小水，你就从来没有考虑过你--云哲的想法吗？ 他也需要儿子传宗接代啊。 他听见这个消息恐怕会吐血。” 苏建新严肃的提醒尹天水。 “嗨，苏叔叔，您就少在那里替他惺惺作态，他有自己的儿子给他传宗接代。 另外，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何至于会让他‘吐血’？” 苏建新有些无语，说实话，他根本没有立场去指责尹天水。 事情一步步发展到现在，他是最清楚的那个人。 现在有这样一个结局，只能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从他们每个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都是有利无害、皆大欢喜的圆满结果。 云哲和小水虽然没有相认，但血缘这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他和云哲、贺杰，包括华国兴甚至唐楚生，都已经成为了小水未来成长路上的台阶。 台阶？ 在尹天水面前，苏建新居然在脑子里，突然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定位？！！！ 想到这里，苏建新心里也是狠狠的惊震了一下。 他们几个人已经包含了军、警、政。 还有他的亲家，女婿平焘家曾经放下的话，小水有事，他们肯定也会全力以赴。 小水，已经站在了他们这些人的肩膀上！ 叶剑锋并不傻，亲侄女婿又怎么样？ 如果小水没有什么本事，或者说，小水无依无靠，只是底层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人，他会赐自己的姓氏给小水？ 会吗？ 传宗接代也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就算是叶大佬心里有这样的想法，没有合适的‘接班人’，他，恐怕宁愿自己‘断子绝孙’吧？ 就因为他看得出，小水个人有那个实力，身边的人脉也能助他。 只待再磨炼几年，机缘到了，一飞冲天，替他护卫他那一代人流血流汗打下的江山。 想明白里面的那些弯弯道道，苏建新不再拿云哲出来说事。 以云哲能布兵排阵的聪明脑子，也能够看明白叶老早早布下的这个子。 况且，云哲还是叶首长一手拉拔起来的，怎么也不会做让他们亲父子‘倒戈相向’的事。 所以说，小水依然只是喊叶首长‘舅舅’！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我是局外人，不会掺和进来搅和你们之间的关系。 小水，听叔叔一句话，就算你不肯认他，但，凭着他曾经拼死拼活也为这个国家流血流汗，又高居那个位置，你得敬他三分，知道吗？” 苏建新平心静气的劝告尹天水。 “放心，只要他不找我麻烦，他，就是我一个敬重的长辈。” 尹天水慎重的许诺。 “对了，请您帮我转告他一句话，以后不管飞扬在学业和工作上，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希望他信任自己的儿子。 给他支持。” 尹天水想到自己对飞扬的承诺，正好趁这个机会让苏建新带话。 谁让他们三人组是好基友啊！ “哦？飞扬和你说过什么了？” 苏建新疑惑的问。 尹天水也不需要遮遮掩掩，回答道： “嗯，那孩子成绩非常好，但喜欢化学专业，担心通不过他爸那一关。 我给飞扬承诺过，只要他好好学习，如果他爸反对的话，我来说服。” 他笑笑道：“这事，就拜托您了。” “你为什么不支持他从政？也可以成为你的助力啊？” 苏建新认真问道。 “我的助力不缺他一个。 再说了，我和他--包括我身边的任何人，都谈不上谁是谁的助力。 只有相互成就。 您是明白人，‘高处不胜寒’，一个人爬得再高，到时候如果只是个孤家寡人，这人生又有什么意思？” 苏建新目送尹天水走出他的办公室，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个年轻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成长得让自己可以和他平视了。 一天后，公安厅有人给尹天水送来了他的新户口本，上面户主一栏里，赫然写着：叶天水。 公安厅新的工作证也办好了。 上面，处长前面一个‘代’字，也去掉了。 另外，带来了国家统战部的一个红头文件，红彤彤鲜艳的公章晃花了尹天水的眼。 “开什么玩笑？子岚，子岚，你来看看，是不是我看错了。” 尹天水是在来人走了以后才翻看那份红头文件的，却是把他吓了一跳。 只因为上面赫然写着，任命叶天水为国家统战部副部长！ 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确实说了一句，在双方有冲突的情况下，给他一个可以‘一锤定音’的权力。 可不需要这样高高在上的什么‘副部长’噱头吧？ 这个职位，应该是暂时借给他用用的吧？ 可是还没有机会去唬别人，却把他唬了一跳。 子岚笑着接过任命书念起来，在读到‘任命’的时候，也卡住了。 “小水，是不是写错了？ 其实是准备给你一个副处长的？” 子岚谨慎的看着小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眼神里面是满满的疑虑。 尹天水突然笑了，他就不应该让子岚掺和进来，不过他也是一时没有忍住心里的惊讶： “对，肯定错了，我给苏叔叔打个电话，让他重新写一份再送给我。 不过子岚，这个就是装门面用的，为的就是方便我来去港岛借用的身份。 实际上，写上什么职位我们也不必太在意。” 第713章 滴水不漏 “子岚，这个就是装门面用的，为的就是方便我来去港岛借用的身份。” 尹天水话说完，心里就确定了，这是真的！ 这样严肃的红头文件，怎么会写错！ 因为，除了任命书，还有统战部开出的介绍信，上面也有职务的说明。 不过，是借给他‘常用’？还是‘短时期内’借用，就不好说了。 想弄清楚，只要给苏建新一个电话，可想到文件送来的时候，是封好口的，说不定就是苏建新暂时也不知道内情。 那么，就是自己新认的‘叶爸爸’干的好事！ 他也真敢！ 幸好自己有一颗年近六十的灵魂，也算曾经见多识广。 换上真的是二十一岁的年轻人，接得住吗？ 不是压死，就是让自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小水，你去港岛是公安厅的任务吗？” 子岚关心的问道。 “和公安厅有关系，也和我们舅舅有关系，所以，我去才合适。” 鹏城的司空空接到苏建新的电话，让他帮‘叶天水’办理去港岛的一切手续。 “厅长，谁是‘叶天水’啊？ 怎么--就和小水重名了？” 最关键的是，上面的职务是统战部副部长！ 副部长啊！不是副科长副处长。 司空空小心翼翼的问道。 除了姓氏不一样，其他的个人信息都和‘尹天水’一模一样。 可小水是公安厅的编制。 难道，还有一个比尹天水还要牛掰的‘年轻有为’的叶天水部长？ 司空空能不猜测，不问吗？ “同一个人，就是小水，其他的，你不用多问。 到了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 现在‘叶天水’自己没有要公布这个消息的意思，他苏建新怎么知道要不要告诉司空空？ 这个年代想要去一趟港岛，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个人自己去申请，还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才能审批下来。 可这事本来就是公安局内部管辖下的事，一条流水线操作下来，两天，就把证件全部办妥。 这次，司空空的电话直接打给了尹天水。 他心里实在是好奇又惊奇。 京城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尹天水对司空空也是有一份香火之情的。 是他把自己的身世调查清楚的。 “小水，是我，司空空。” 司空空的语气客气里面带着一点敬意。 “司局长你好，是我去港岛的手续已经办好了吗？” 除了这件事，司空空没有打电话给自己的理由。 他们的交情还没有到那一步。 “是的，小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称呼您‘叶部长’了啊？” 司空空谨慎的求证。 尹天水淡淡一笑： “司局长随意，不过，我习惯听你喊我‘小水’了。” 嘎！ 实锤了！ 司空空马上理解尹天水这个回答的含义。 “您高升了，我还没有机会恭喜您呢，抱歉抱歉！ 等您港岛回来的时候，我去罗湖口接您，到我这里来指导指导我的工作。” 尹天水想到那‘狐假虎威’的那一纸任命书，想来司空空当真了。 但他也不会去解释，这个‘职务’是借用的。 “司局长，抱歉，恭喜就不需要了，我去港岛办好事，时间比较匆忙，肯定没有时间去你那了。 不过，我倒是要拜托你一件事，我在鹏城的海产品生意，还有羊城的工业园区包括服装厂，就需要你给我镇着了。” 尹天水想到自己准备给司空空海产品生意里面干股的事，还没有告诉他。 “你什么时候回京？我们聚聚，我正好有事和你说。” “可以可以，我--国庆节过后会回京一次，到时候我们见面细聊。 你在这里的生意，我帮你看着，绝对不会有人来挑事。” 司空空连忙保证。 但尹天水却是持保留意见的，毕竟鹏城和羊城不是一个管辖地。 按现在的行政职务来讲，羊城比鹏城要高。 “那就谢谢你了，如果遇到不能解决的事，不用硬碰硬，直接告诉我，我来处理就可以。” 尹天水的口气很大！ 这是司空空心里的话。 他当地一个公安局长都解决不了的，你来处理？ 统战部听起来是牛，副部长的行政级别也高，可要看别人尿不尿你啊！ “知道了，您什么时候的火车提前告诉我，您需要的所有证件和手续，我亲自送到您手里。” 尹天水对这个提议很赞同。 要司空空真心用心给自己办事，利益这块必须送出去。 既然在羊城火车站就能见上，那赶早不赶迟。 几句话的事就挑明了。 到时候通知潘士丰打印一份详细文件，拿去给司空空，双方签字就生效了。 上半年，海产品已经获得很大的利益，这部分一定要补上。 尹天水要求潘士丰的是，生意上的账目必须清清楚楚，几个股东看得明明白白。 尹天水的卧铺票已经订好，还没有动身，云家出事了。 关婷婷知道‘她妈’出院后，一直想和她见面。 这些日子下来，方家夫妻自己一直憋着，也压着儿子不许‘怠慢’婷婷。 他们，没有敢明目张胆的为难关婷婷。 他们需要时间来观察确定，云家是不是真的彻底放弃这个‘女儿’了？ 因为关婷婷非常有把握的说： “那是我爸看见我妈受了伤，心疼我妈，和我说的气话。 我们家里的事，还是我妈说了算的。 等我妈出院后，我回去哄哄她，给她认个错，事情就过去了。 毕竟，我是他们养育了二十年的女儿。 就算是养女，也是有感情的。” 就是这个理，方家也认可这个理由。 让关婷婷敢说出这些话，是因为尹天水并没有回去云家。 还有，云哲对着她说了很多狠话，也没有听到京城里面有人议论这件事。 医院里面听见看见云哲发火的人，和豪门不是一个圈子的。 他们的话，传不进上流社会人士的耳朵里。 同样的，他们相互之间还要告诫一声： 不要惹事生非！ 云哲自以为防得‘滴水不漏’了，可防不住温玉洁在身体大好后，在家里就待不住了。 何况她心里还惦记着女儿婷婷。 熟悉温玉洁行踪的关婷婷，在一个商场门口来了一个‘母女’偶遇的戏码。 这样的公共场所，云哲安排的人，怎么能阻止住两个相互‘牵挂’母女的见面？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啊，我终于--终于看见您了，呜呜呜······” 关婷婷跪在地上抱着温玉洁嚎啕大哭。 温玉洁看着肚子‘干瘪瘪’的女儿大惊： “婷婷？婷婷，你的孩子呢？ 怎么回事？孩子还是没有保住吗？ 他们--他们原来一直都在骗我！ 婷婷，啊······好孩子，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温玉洁伤心，连自己的形象也顾不了了，抱着女儿失声痛哭。 第714章 蓄意谋害人命 尹天水知道温玉洁生命垂危，又住进了医院，，是云飞扬用医院的电话告诉他的。 电话里，少年哭得说话也断断续续： “哥，我妈···我妈又晕过去了，现在还在抢救室抢救，没有醒过来。 医生说，她脑子出血了，脑子出血了啊······ 唔唔唔······” 听着那孩子一阵阵压抑的哭声，让尹天水的心莫名的感到烦躁。 “飞扬，哭解决不了问题，我问你，她不是康复了吗？ 怎么突然又复发了？ 还这样严重？” 这是尹天水疑惑的地方。 脑震荡说重是重，但不是不能恢复的。 “是姓关的害的！” 云飞扬咬牙：“她还是来找我妈了，知道我妈去逛商场，就等在那。 现在，外面都知道她是我们家养的假女儿了。” 哼哼，知道和不知道现在还有关系吗？ 那孩子真是的。 “她说什么话刺激到你妈了？不应该啊？难道她不知道你妈不能受刺激？ 她明知道你妈是她唯一的靠山，不是应该······” 尹天水住口没有说下去。 有些人的脑回路他弄不懂。 就像是那位云夫人，已经知道关婷婷的身份，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的对她好。 “我妈身边的人拦不住她们见面说话，关婷婷还是故意的，见面就哭。 我妈看到她肚子里没有了孩子，以为就是她的责任，特别伤心。 那姓关的竟然没有解释！ 她没有及时解释，照顾妈的小方就告诉我妈，说了关婷婷没有怀孕，都是骗我妈的。 可我妈她--她不相信家里人说的话，还大发雷霆，结果，结果······” 云飞扬没有继续说下去，尹天水也弄清楚了。 没有完全康复的脑震荡病人，切忌的就是受外部的刺激。 还有更加重要的，就是不能生气发火。 结果是在刺激后又大怒？ “玥玥呢？她还小，你多关心她一点。 还有你外公外婆，你也要注意好他们的情绪，你成年了，不能只顾着自己伤心，知道吗？ 你妈······就交给医生去治疗。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他本来想说不会死的，想想电话对面的飞扬，还是改口了。 只要当时没有直接‘嘎’了，人救回来应该没问题。 至于什么时候醒过来？ 醒过来以后会是什么情况？ 现在谁也说不准。 “哥，你的意思我们妈真的不会--有事的？” 云飞扬小心翼翼的问道。 尹天水没有再接口： “飞扬，正好告诉你一声，我要去港岛出差，啊？对了，明天不是你参加高考的日子吗？” 尹天水突然想到明天就是七月七号，高考的日子是七号到九号三天时间。 那云夫人真的是掐准了自己儿子的命脉啊！ 他不由得轻轻一叹。 说云飞扬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影响？ 怎么可能？ 他现在的情绪就处于崩溃的状态。 “哥，我妈这样我怎么去考试啊？ 我脑袋里面一片都是空的。” 果然，云飞扬小声说道。 “飞扬，你听清楚我下面说的话，现在，你再伤心难过也帮不了你妈。 但高考却是你自己的事，你辛辛苦苦复读一年，为的就是考一所好的大学。 如果--如果你妈醒过来知道因为她的原因，耽搁了你参加高考，你说，她是不是又要晕过去了？” 这话尹天水觉得就是骗骗飞扬这样单纯的孩子。 他那个妈，绝对不会因为飞扬没有参加高考而愧疚的。 他那一个妈，偏心已经偏到胳膊后面去了。 可，云飞扬会相信！ “哥，我妈--我妈真的会醒过来的是吗？” “她没有当场······只要救了回来，，就肯定会醒过来。 我问你，你陪在抢救室门口，能帮她醒过来吗？” 尹天水不能说太狠的话。 飞扬和自己不一样。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家看书。 我--会好好考的。” 挂断电话，尹天水看着话筒发愣，子岚已经听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她走过来轻声问： “小水，要不，你把火车票改签一下，晚几天去港岛没关系吧？ 去医院看看你--云夫人？” 尹天水看着子岚的肚子好像是见风涨似的，怎么还能拖延下去？ 再说了，尹天水没有要去医院的想法。 “子岚，我去不去改变不了结果，还有，我没有想和他们来往。 明天，我送你回你爸妈家里，后天的火车我准时出发。 我已经帮你单位里面请好假，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不要上班了。 记住我的话，不要让我在外面为你提心吊胆知道吗？” 尹天水的语气很慎重。 “知道知道，我不去上班，每天上午出去散步，到小河边坐一会吹吹风。 下午就在家里--等你的电话。” “傻丫头，前面说的很对，等我电话就不要了。 在外面打电话不方便，不过，我有机会就会给你电话。” 尹天水搂着子岚轻声叮咛着。 隔天，尹天水上火车前，温玉洁还没有苏醒过来。 不过医生对云哲保证，“云首长，您夫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接下来，就只能等待奇迹出现了。” 云哲三天时间下来，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身子整整瘦了一圈。 他自我检讨了一下，想到苏建新曾经提醒过自己，要提防婷婷，说她很不简单。 但他太自以为是，总觉得，他已经态度鲜明的和关婷婷那样说了，她就不敢再来找他妻子。 而且，他也低估了妻子执拗的性子，被关婷婷骗过几次，在她没有辩解的情况下，就已经选择信任了她。 或者说，她一直信的是她自己，他的话，子女和她父母的话，都可以视若无睹。 现在的结果，到底是自己留给了关婷婷那最后一份仁慈害的？ 还是妻子那不肯听人劝的性子害了她自己？ 后悔吗？ 当然后悔！ 从发现儿子被调换，没有第一时间赶走关家女儿，把自己儿子迎回家的那一刻，他就错了！ 一次次的包容，换来的是他的妻子差一点没命！ “关婷婷人在哪里？” 云哲的脸上仿佛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语气冷厉。 “她一直关在后面的一个小房间里面。 按您的吩咐，一天三顿给她喝一碗粥。” 警卫挺直背回答。 “去问清楚，她亲生父母关在哪个监牢？把她送过去！ 罪名--盗窃！ 蓄意谋害人命！ 把她京城的户口注销！ 到学校，把她的学籍注销！” 第715章 分寸 尹天水到羊城火车站，出站的时候，就看见司空空和华子健等在那里了。 “小水，小水。” 华子健比司空空跑得快，喊得也响。 谁让他们是郎舅关系啊！ 现在，好像关系又加深了一层。 在司空空到他面前去求证‘叶天水’是怎么回事后，他打电话给家里求证。 华国兴夫妻没有主动告诉他，只想等他什么时候回家再说。 接电话的是华子岚，她接到哥哥的电话自然也是开心的： “哥，真没想到你会给家里打电话，有事吗” “妹妹？你这个时间怎么在家里？爸妈呢？” 华子健倒并不是嫌弃自己妹妹回了娘家，就是奇怪，妹妹怎么回娘家了？ “爸在书房，妈在房间里，小水出差让我住回来，我正好在电话机旁边。 有什么重要事？非得爸妈他们来接吗？ 我去喊他们来。” 华子岚也是傻，总觉得靠电话机近一点，就像是离小水也近一点。 没事的时候，她就在客堂的沙发上看看书，现在她一直在学着织毛衣。 想亲手给自己的孩子织几件毛衣。 可惜，她学习部队的搏击术的接受能力特别强，对织衣服，却没有一点天赋。 拆了结，结了拆，一件成品衣服也没有。 尹天水笑着劝她： “没关系，你就权当自己消磨时间，我们孩子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 华子健想想，这事自己妹妹应该最清楚，问她也是一样的。 “不用喊爸妈，是大事，也不是大事，问你一样。 是这样，哥就问你，小水怎么就突然改姓了？ 姓叶？什么意思？和我们舅舅有关系吗？” 子岚惊讶，笑着问道： “这事爸妈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啊？我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打过电话了。 他们会告诉我什么？” 华子健觉得有些委屈了，家里发生这样的大事，爸妈竟然没有告诉自己？ “哥，事情很简单，就是我们大舅提出要小水姓他的姓，给叶家开枝散叶。 以后，我们的孩子也就都姓叶了。 这事我们都没有到外面说，小水的意思我们暂时低调一些，别人如果知道我们也不会否认。 但也不需要大张旗鼓的去宣扬。” 华子健激动了：“这是好事啊！ 啊啊啊，太好了！” 华子健开心啊，可是回头想想，又觉得不对： “妹妹，这就是你和爸妈的不对了，别人是别人，怎么可以连我也不告诉呢？ 怎么可以呢？啊？ 不把我当家人了吗？ 我可是你嫡嫡亲的哥啊！” 子岚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哥，我的亲哥，我已经出嫁，你可是爸妈家里唯一的儿子了，你吃谁的醋哇？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司空空来问我，你说说看，我是不是很没面子？家里的事还需要外人告诉我。” 说到底，华子健就是在司空空问上了的时候，他脸上肯定是吃惊的神色。 唉，太丢脸了。 “哥，司空空知道肯定是他要帮小水办理出境手续，具体的情况，他不会知道。” 华子岚连忙安慰她哥，还是忍不住的笑。 “出境？就是小水去港岛的事吗？” 他作为副局长，司空空却没有第一时间把尹天水的事详细告诉他，什么都是他自己一把抓。 尹天水出境办手续，涉及到的人员部门多一点，他不知道都难。 如果去深究的话，华子健会想出很多理由去针对司空空。 可当初来鹏城的时候，小水关照他的话，华子健是真的记着。 他到这里来，就是学习和熬资历的。 那时候他走得匆忙，没有理想的去处，只有鹏城，因为小水和苏厅长的交情，一句话就搞定了。 华子健明白，在鹏城，他不需要和司空空去争什么权利。 “对，明天小水就到羊城了。 司空空要把手续资料证件送给小水，你去和他直接说，我，你妹妹说的，要你一起去给小水接站。” 子岚的语气很坚决，不容置疑。 她在尹天水面前，因为她对小水的全然信任，因为她对小水的一腔深情，所以，她愿意自己当一个‘傻白甜’。 她愿意享受那样被呵护被宠爱的感觉。 可她不是！ 一个历经多次枪林弹雨血的洗礼，一个两次死里逃生的军人，怎么会听不出他哥在鹏城不被司空空重用呢？！ 华子健听明白他妹妹话里面的意思： “好，我马上去说。” 他笑笑：“妹妹，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争不是我不懂得争。 是我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这次小水改姓的事他司空空明白后，恐怕就要倒过来讨好我了。” 官场就是这样，不要怪司空空对华子健的架空，实在是华子健的背景太硬。 他得为自己争取保住这个位置吧？ 所以说，很多人斗来斗去，恨不得斗得你死我活。一转眼，却又握手言和，甚至成为同一个阵营里的人。 立场的转换，利益的纠缠，都不是永久的。 子岚也认可她哥的话，马上警告： “哥，记住你是去学习磨炼的，司空空肯多给你机会，你就得懂得把握分寸。 他也是小水器重的人，不要让小水夹在里面不痛快。” 虽然知道他哥不是这样的人，但丑话还是说在前面好。 尹天水的身后跟着林豪和陈俊，他没有多带人。 离开出站的地方还有一段路，外面的司空空和华子健就看见他了。 看着华子健欢脱的样子，尹天水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个大舅子还得认真敲打敲打！ 如果华子健这时候回头看看司空空，他就应该明白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差了多少。 司空空不想跑上来迎接‘叶天水’吗？ 太想了！ 可他得忍着，脸上笑容得体礼貌，一边加快步伐，一边挥手喊着： “小水，您好您好！ 哈哈哈，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 华子健才不管司空空，他一手接过尹天水手里的包包，顺手递了一块毛巾给他： “快擦擦，在火车上几十个小时，妹妹关照我，到了羊城一定要给你吃一顿好的。” 尹天水脸上淡笑，瞥了自己大舅子一眼，心里觉得有些怪异，也没有去多想，亲热的喊道： “哥，司局长，还麻烦你们来接站。” 司空空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尹天水的手： “就一点小事，厅长可给了我任务，要我一定要安排好您进出港岛的所有事宜。 他吩咐我不要太声张，正好，子健副局长和您是自己人，我们就一起来了。” 第716章 守好这一亩三分地 尹天水自然知道不要惊动其他人，他这次来羊城，就是方向明和李兰平那两个女人，他都没有告诉她们。 “我们今天晚上就住羊城，明天凌晨我们三点出发，时间上来得及吧？” 这是一早就说好的，司空空不仅仅是来接站，还要负责把他们送去罗湖口。 在那里，可以目送他们进入对方的地盘。 林豪和陈俊这时候也上前喊道： “司局长你好。 华副局长你好。” 华子健和两个人熟悉，连忙招呼： “阿豪，阿俊。” 司空空顿了一下，在统战部的介绍信上，林豪是助理。 陈俊是秘书。 可司空空同样知道，这两个人也是公安厅的在编人员。 他对‘叶天水’这次去港岛，感觉到了有一定的深意。 “林助理，陈秘书，你们好。” 这个称呼，让华子健心里有一点点的恍惚，发现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在脸上显现出来。 从羊城火车站到罗湖口，等有了高速，还需要三个多小时才能到。 这是尹天水知道的。 就是不清楚这个年代这里的路况如何？所以他才有这么一问。 “最多五个小时，我们四点出发，九点钟差不多就可以过关了。” 晚上，在宾馆里面办好住宿手续，尹天水就把司空空和华子健留下： “司局长，子健哥，我有件事本来要和你们说。 正好你们一起来了，我就一次性说完。” 华子健惊讶的问： “小水，是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吗？” 尹天水摇摇头： “是这样，我在鹏城有个海产品生意，利润还不错。 当初决定做这个生意时，只是因为我买了他们渔村的一块地，在和村长聊天中知道，他们捕捞到的海产品自己没办法卖出去。 我也是一时心软想着帮他们一把。 这生意虽然算是我的，但我自己不可能来经营。 现在，这生意主要是有卫戍区唐团长的大舅子潘士丰在负责。 另外，我让渔村成立了合作社，给了一部分股份给他们分配利润。 你们在公安系统工作，虽然手里有权力，但收入有限。 又是刚来鹏城，想把公安经营好，官场上同样方方面面要周旋。 鹏城是个刚刚起步的开发区，我如果说她未来会成为国内最大的城市之一，你们恐怕暂时不会相信。 这些都是废话，以后再见证我的话吧。 今天我要说的是，你们的工资有限，但在官场上需要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需钱的地方太多。 子健哥，我们的关系就不用说了，司局长，凭着苏厅长信任你，把你派到这里来主持公安工作。 我就用实际行动表示对你们的支持，在海产品这生意里，给你们各百分之五的股份。 希望你们给苏厅长争气，子健哥，你，必须给我岳父母和子岚，还有你们大舅争气！ 要把鹏城公安这一亩三分地干好，给苏厅长守好这里，知道吗？” 华子健先是惊讶，然后是惊喜： “小水，你真的要给我股份啊？ 我可不会和你客气的啊，以后不许后悔！” 司空空本来是想推脱的，谁知道华子健已经抢先把话说了，他无论说什么都觉得不妥。 “小水，这个--这个我--我不能收，你和子健副局长是自己人，想给他很正常。 我--放心，我不会给苏厅长和您脸上抹黑的。” 尹天水摆摆手阻止：“司局长，我的来历你清楚，但我的经济实力你并不了解。 一句话，我不差钱，把这生意的利润分配给你们，也因为需要你们的监督和支持。 还有，司局长，工作上请多带带我大舅子，什么时候他能独当一面了，他会有新的去处。” 尹天水特意把话点穿，等于是明着告诉司空空，他，不是来和你抢饭碗的！ 次日，尹天水站在罗湖桥旁边，刚刚到九点。 想到上辈子他每一次经过这里，人流特别拥挤。 现在，却是显得冷冷清清。 来往的人并不多，检查也很严格。 尹天水和司空空道别，关照华子健： “哥，和子岚说一声，我一切都好，让她放心，自己休息好。” 华子健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妹妹怀的是双胞胎，华家夫妻说好了低调保密，把自己儿子也瞒着了。 所以他就觉得尹天水有些小题大做。 不就是怀个孩子么？ 哼！ 心里说不出的酸溜溜的不好受。 如果他结婚后朱元芳也马上就怀上，自己想离婚，还能够那么顺顺利利的离了吗？ 在法律上，孕妇不同意离婚，法院也不能硬判。 毕竟朱家也有背景。 幸好······ 华子健突然感到，自己的人生和尹天水比，实在是太差强人意了。 潘士丰他正好在羊城收货发货，接到尹天水七拐八弯找到他的电话，动作很快。 把合同按照前面的复印了几份。 在司空空和华子健回到局里的第二天，他就拿着合同找去了。 双方本来就认识，又知道他现在有另外一个身份--卫戍区唐团长的大舅子！ 尹天水是特意这样做的。 他希望士丰哥在外经商的事上能顺利一点。 让司空空和华子健对他另眼相看，多尊重他几分。 双方寒暄了几句话，潘士丰就直接的拿出合同来： “司局长，华副局长，这合同就是根据先水和你们说的拟定的。 所有股东都有一份内容相同的合同，签好字就马上生效了。 小水说的，上半年的该给你们的利润也必须补上。 你们给我一个银行卡号，我可以打进卡里。 还有一个办法更简单，我帮你们去存银行，再把存折送给你们。” 华子健根本没有认真看合同的内容，快速的签好名字，这钱本来就是小水白送的，难道还会给他们设什么圈套不成？ 听见潘士丰说上半年有钱拿，连忙问： “还有的补啊？有多少可以先透露一下吗？” 潘士丰微笑：“当然可以，小水要求我必须把账目记得清清楚楚。 这样，大家的合作才能长长久久。” 他拿出随身带着的账本，找到他们两个人的名字，这两个人本来是早就内定好了的，账本上当然有他们名字。 华子健凑向前看着后面的数字，惊讶的问道： “五千块？ 这个都是给我们的？怎么会那么多？ 你们早就算好了？” “对，小水结婚的时候，把我们叫去了京城，那时候他就把这些股份分配好了，可能他没机会告诉你们。 但我这账上一笔也没有落下过。” 潘士丰解释。 司空空心里惊震，原来，小水早就定好了！ “怎么会有那么多？ 我们不是占股只有百分之五吗？” 第717章 心照不宣 司空空看着那个数字心惊胆颤，谨慎的问。 难怪他心存疑虑，他堂堂一个局长，一个月的工资也没有超过六十块。 好在平常有饭贴，一些应酬也可以报销。 还有他们家在京城，平常就一直吃住在局里，就会经常‘加班加点’，拿一点‘加班费’。 就这样，全部七七八八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八十块。 可现在潘士丰告诉他，这是他们半年内百分之五的利润，当然受惊了。 “司局长，我账目记得一向清楚明白，上半年我们赚了十二万多一点，因为要留一部分进货的资金，所以按十万整数分配到每个股东。” 司空空和华子健都没有接触过经商，没想到区区一个海产品，里面就有那么大的利润空间。 送走潘士丰，两个人坐在司空空的办公室，面面相觑。 “子健，小水--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居然如此财大气粗，一句话，就给我们送来这么多利益。 就这样收下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司空空感慨。 华子健却在想尹天水给司空空的提示，也变相的在告诉他，必须努力，才有更好的地方给他安排。 如今他等于是过继给了自己大舅，以后，他的话，可以说就是代表了大舅的意思。 “小水的话司局长已经听明白，当初我因为婚姻上遇到麻烦，急切要离开京城，小水才和苏厅长商量到了你这里。” 华子健有了小水的话，在司空空面前说话也硬气了起来。 “抱歉，以后还希望子健你在工作上多搭帮我一把。 我们这里是新开发区，事情多又杂，到时候可不许到小水面前去告状，说我不体谅你。” 彼此心照不宣。 尹天水到了港岛，没有去拜访现在管理着港岛的y国人。 他来之前，把佟达伟和富谨言全部通知到了，准备在这里见面。 尹天水第二次给佟达伟的那一批珠宝首饰古董字画，他已经在y国和富谨言一起拍卖掉。 而富谨言，作为y国上流社会的顶级富豪，那些管理港岛的y国人，见了他也要恭恭敬敬。 尹天水才不会把自己送到他们面前去看他们脸色。 他明白，就算是自己有一个‘统战部副部长’的职位，在那些人眼里，也是不屑一顾的。 港岛对尹天水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很多地方依然故我，没有太多的变化。 陌生的，是他提早了近二十年来这里，港岛还没有那么拥挤。 有些被后来改造过的地方，他看着眼生。 林豪和陈俊到了这里两眼一抹黑，本来有些担心，但看着尹天水叫了一辆‘的士’。 打开车门，他熟练的用粤语客气的和司机说道： “先生，载我们去中环的文华酒店。” 尹天水一开口，把林豪和陈俊都惊到了。 怎么回事？ 他们一点也听不懂好不好？ 可是看着尹天水那非常熟捻的模样，和司机随意的交流着。 他们两两相望，紧紧闭上了嘴。 心里有很多很多的疑问，为什么那么年轻的‘水哥’外语说的那么溜？ 他们可以说尹天水都是在书本上学到的。 谁让他们‘水哥’不是一般人啊！ 可这港岛，应该是第一次来吧？ 这可是地方的方言，林豪和陈俊也是在羊城海域待过一段时间，接触过羊城人。 他们说话就是这个腔调。 但他们作为军人，没有机会学会。 三个人下车后，尹天水没有多话，领先一步熟门熟路的进了酒店大门。 他去前台开了四间豪华套房。 两间是给佟达伟和富谨言开的，他们要明天才能到。 林豪和陈俊两个人住一套。 不是尹天水喜欢花这个钱，他再苦的日子也过过，但他要在这里见丁家人。 该有的排场是必须的。 “水哥--叶部长，我们住这里吗？” 刚才尹天水在他背的包里可是拿出去一沓子的钱呢。 虽然知道一块大团结可以抵差不多两块五左右，他还是觉得太贵了。 林豪紧追几步跟上尹天水一起进了电梯，他低声问道。 原来他引以为傲的普通话，到了这里，让他不敢大声说话。 “对，这里环境好，可以看到维多利亚海景。” 尹天水微微点头回答林豪。 旁边的陈俊心里‘嘭嘭嘭’的跳：怎么‘水哥’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 不可能啊？ 他们的房间在十楼，门童客气的弯腰，尹天水递了一张他换好的港币。 尹天水的一套操作让林豪和陈俊无法释疑： “水哥--哦，该叫叶部长，一直记不住。” 陈俊自嘲了一句，接着问道： “叶部长，您以前来过这里？” 尹天水看着窗外，思绪拉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 “和你们一样，也是第一次来。 还有，私底下随意喊，不用喊叶部长，我自己听着也会忽略是在喊我。” “那不行，越是这样，我们就必须习惯起来。” 林豪提醒道。 陈俊还是耿耿于怀他提出的问题： “叶部长，我和阿豪很好奇，为什么您会说这里的话？” 尹天水微微一顿，为什么会说粤语？ 那是他上辈子在羊城和鹏城待了很多年，曾经专门学过。 后来，港岛有他们的生意，也常来常往，那时候，他还有几个不错的商业合作伙伴。 只是这时候，这些人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奋斗着呢。 “知道要来这里，我提前做了功课。 粤语刚开始听不懂，只要掌握一些常用语，慢慢就能听能说了。” 他敷衍的回答着陈俊。 尹天水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是永远无法与人倾诉和分享的。 三个人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尹天水起了个早，到周边去转了一圈，熟悉一下环境。 吃过早餐，尹天水拦了一辆的士去了浅水湾。 他想先在这里买两套房子。 一套，他和子岚住，还有一套，是给丁阿婆养老准备的。 如果丁阿婆愿意来港岛，他给提供住房，找人照顾她。 丁阿婆在尹天水心里，就像是自己的老长辈一样。 这是他的一个态度，如果丁阿婆愿意跟着她儿子去，尹天水绝对不会阻拦。 但是，丁阿婆想儿子是真，儿子牵挂她也是真，住在一起会不会开心幸福，不是一件相同的事。 丁阿婆的儿子们离开国内时还年轻，生活习惯早就不一样了。 尹天水把决定权交给丁阿婆。 “先生，请问你知道浅水湾的房价现在什么价格吗？” 尹天水问开的士的司机。 “呵，那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听说一套三千尺的大别墅，要一百多万呐！ 具体多少？要买的时候才知道。 每一套的价格都不一样。” 说到浅水湾的大别墅，司机激动得口沫乱飞。 一百多万？ 是港币还是大团结？ 三千尺听着豪横，其实也就是我们国内两百多平的面积。 如果是现在自己和子岚住，这个面积刚刚好。 第718章 物有所值 丁大福和丁大坤兄弟俩一起来的。 他们比佟达伟和富谨言先到，尹天水在他住的套房接待了他们。 丁阿婆说她大儿子五十六，小儿子五十三，在尹天水看来，对方生活情况不错，都像四十出头的样子。 满面红光，神采奕奕。 长相，和丁阿婆没有多少相似之处，应该更像他们的父亲丁半城吧？ “你就是尹先生--小水？” 丁大福看着尹天水疑惑的问道。 因为他们了解到的尹天水，年纪二十一岁，在校大学生。 可面前的年轻人显得成熟稳重，年纪差不多有二十五岁左右。 时髦，英气逼人。 国内现在难道已经大变样了吗? 也别怪他们看着现在的尹天水年纪偏大一点，为了能撑住‘统战部副部长’这个职位的场子，他蓄了短短的胡子，头发抹了一点发蜡，往后梳了个背头。 架了副眼镜。 他这样打扮自己，把林豪和陈俊看傻了。 虽然非常英俊好看，但好像变了很多，年纪也莫名其妙的长了一点。 尹天水客气的把两个人迎进门： “我就是尹天水，因为出差到这里，借机和你们见一面。 您是丁大伯丁大福？” 他看向另外一个在打量自己的男子：“您是丁二伯丁大坤？” “正是我们，接到您的电话，我们匆匆赶来了。” “小水，您在港岛会待多少时间？要不就搬到我家去住吧？” 两个人听到尹天水的声音，就确定了面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和自己通过电话的那个人。 语气和态度马上亲切了很多。 尹天水婉拒了： “谢谢两位的好意，我来港岛有公事还有私事。 和我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属下。 另外，还有两个朋友要见，住在这里比较方便。” 丁大福疑惑的问： “小水您不是大学生吗？怎么还有公事和属下？” 尹天水已经知道面前两个人现在定居在弯弯，那里的情况比较复杂。 在不了解他们的情况时，说什么话就得斟酌着来了。 “统战部有意向在这里设立一个‘侨联’办事处，专门接待那些爱国华侨，海外学子。 给准备回国探亲和商业合作的人提供方便和政策方面的全方位咨询。 我正好放暑假，就把这事给揽了下来，假公济私，正好和你们见个面。” 两个人的眼睛亮了下，能把这样重大的事交给尹天水来办，说明这个年轻人有不寻常之处！ “像我们这样的情况的，您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通过政审，回去看看我姆妈？” 丁大福询问。 尹天水也正想借这个机会了解清楚丁家兄弟的政治立场。 这个很重要。 尹天水不能也不敢徇私。 “请问两位丁伯伯，你们在弯弯有担任什么政府方面的职务吗？ 有加入过什么党派？” “我们原来在政府机关里面担任基层干部，就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想回国的申请在政审这一关没有通过。 党派……现在还是，不过随时可以退出。” 丁大福连忙解释道。 语气有些遗憾。 尹天水对这些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和建议。 对于政治立场这个问题，他不会多加评论。 政治立场，顶真讲起来很重要，作为个人，也谈不上对或者错。 一切都需要交给历史来评判。 “那你们想回国的申请暂时是不能通过的。” 尹天水知道，这也是个时间问题，慢慢都会过去。 只是丁阿婆等不起。 “所以我们在商量，准备把工作辞了，能不能干脆移居到港岛来？ 这样，我们可能就有机会回去看看我们姆妈和老家了。 这一直是我和弟弟的心愿。” 丁大坤解释道。 尹天水心里一动，这样着急？ 是为了回去看他们姆妈丁阿婆？ 还是惦记着小娄巷家里地底下的宝藏？ 尹天水认真的打量起面前的两个男子，一脸的精明，心里有了自己的答案。 以前的他，曾经有心理准备和丁家分享那些宝藏的打算。 但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因为不现实。 那些东西要不是他的，要不就要承认是丁家的。 但是，丁家有本事拿到手吗？ 而且，他为什么要拱手相让？ 到时候还不知道便宜给谁呢。 “两位伯父，你们暂时是回不去的，如果真想见阿婆，或者你们想以后能陪着阿婆，我们可以另外想办法。” 尹天水提出建议。 就算是丁家兄弟移居来了港岛，尹天水也决定暂时拦着他们。 别的不担心，尹天水担心的是，他们真的是冲着那些东西才心心念念的回去。 有一天回到小娄巷，动起什么歪脑筋来，自己得不到就毁了它！ 有这样想法的人不会少，就是一个原因，不甘心！ 到时候就给自己找来麻烦。 还有，定家兄弟的立场尹天水无法评定。 不如，彻底趁早断了他们的心思！ 丁阿婆对自己确实有恩，可追溯到前世，她这个时候已经过世。 上辈子，她走的非常凄凉。 自己该报的恩也已经报了，以后，还会继续照顾她。 上辈子，丁家兄弟也是到九十年代初期才回去，看到的，在小娄巷的原址上，高楼拔起。 东西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他们敢去责问谁吗？ 自己即使匿下全部的藏宝，也没有对不起丁家谁。 “可以想什么办法帮到我们？让我们母子到老家团聚？” 丁大福急切的问道。 尹天水疑惑的看向丁大福，他不应该不知道那房子已经自己名下。 现在却一句话不提，还去老家团聚？ 去哪里团聚？ 他也只当自己没有听出什么来： “我既然负责统战部在港岛的工作，可以通过有关部门把丁阿婆送出来，让你们母子在港岛团圆。” 尹天水淡笑看着丁家兄弟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两个人相互望望，丁大坤谨慎的问道： “真的有办法把我们姆妈送来港岛？ 可以让她长期居住吗？” 尹天水承诺： “既然我答应了你们，肯定就能办到。 至于是不是长居，这要问丁阿婆的意思。 我这里有件事想和两位伯父商量，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上？” 丁大福迟疑了一下慎重的说道： “只要是你的私事，我们一定尽全力帮你达成。” 原来对方也在担心怕牵涉到公事？ 公事的话，就容易牵涉到各自的立场。 是真是假短时间内是不能看明白的。 尹天水笑笑：“当然是我的私事，也是我来港岛主要的目的。 很简单，听说你们在浅水湾有房子，我也想在那里购置两套房子。 就是不知道这里买房子需要办理什么手续，如果有熟人帮忙，就省去了我很多的时间。” “您准备在浅水湾买房子？ 而且还要两套？” 丁大坤惊讶的问。 “对，其中一套我自己住，还有一套，如果丁阿婆肯来港岛生活的话，我可以借给她暂住。 ，把她安排在里面，派人照顾好她的生活起居。 两位伯父工作繁忙，有时间去陪陪她就可以。” 尹天水也没有想要对对方隐瞒自己的想法，直接说了自己买房子的原因。 至于还想买其他地方的，他可以等在这里落脚后，再慢慢选择。 尹天水记得，港岛在八一年八二年房价好像有过波动。 反正以现在这个买下来，绝对是物有所值！ “可是小水，您了解这里的房价了吗？ 真的要买两套？” 丁大福疑惑的问。 都说现在国内人都很穷，可尹天水现在却要到浅水湾买两套房子？ 他的怀疑确实有道理。 第719章 叶副部长在哪里? 相对丁大坤来说，他更关心的是，尹天水说的，买两套房子里，其中有一套是准备给他姆妈住的！ “小水，您能帮我们把姆妈从国内送过来，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怎么可能让您帮她准备房子？ 我们兄弟除了在浅水湾有房子，基本常年空置。 港岛其他地方也有房子。 您如果想出来玩玩住一段时间，尽管住在我们的房子里，不需要另外再买。” 尹天水在心里暗赞一声，这个老二要实在很多。 “丁阿婆如果你们可以安排好她，那肯定是最好。 我就是担心你们分开时间太久，可能老人的生活习惯和你们不一样。 房子的价格--具体不是很清楚，只是大概了解了一下。 钱，不是问题，我的计划不变，买两套。 只是位置要好一点，面积，尽量大一点。” 丁大福认真的看看尹天水，有些动容，在了解这里房价的情况下，还提这些要求，这让他忍不住刮目相看。 看来，自己了解到的那些信息，也不完全属实。 “小水，您不必担心我们和姆妈之间的生活习惯，我们离家时，我大哥已经十八岁，我也已经十五岁。 我们现在的家里，还有很多地方保持着原来小时候家里的生活风俗。 特别是我们平城的饮食偏甜一点，那时候我姆妈烧的红烧肉的味道，做的小笼包，到现在还是让我们念念不忘。” 丁大坤的态度很诚恳。 尹天水淡淡一笑：“这样最好，不过阿婆也是个好相处的老人。 我以后在港岛的时间也比较多，可以抽时间多陪陪他。 两位伯父，我们商量的事，都是取决于阿婆她愿意来港岛居住的前提下。 一切还是以老人的心意来决定。 等我回去后，我征求她的意见，你们再电话联系，我们再决定后面的事。 她如果不离开离开故土背井离乡，那我就想办法让她来一趟港岛，你们母子见个面，也算是圆了她老人的心愿。 只是，我买房子的事不能拖，回去之前必须办妥一切手续。” “这么着急吗？” 丁大福好奇的问道。 “对，你们如果能帮上，我就偷个懒，如果不方便，我自己也能办妥。” 尹天水没有说自己为什么着急买房子的原因，但态度表明了。 “您只要钱准备好，买房子不是难事，我们兄弟马上帮您去看房子。 把具体价格了解清楚，您现在只是准备考虑买浅水湾吗？” 丁大福慎重的问尹天水。 “钱准备好了，暂时就先买浅水湾的，你们尽量帮我选择位置好一点的，面积越大越好。 如果两套靠一起就更好。” 丁家兄弟眼神复杂的看着尹天水，现在这样豪气买房子的人不是没有。 但他们面前这个年轻人来自于他们熟悉又已经陌生的国内。 在他们的印象里，和所以听到的宣传里，那里，现在依然是非常的贫穷。 两个人准备站起身的时候，尹天水才突然想到给他们带来的照片。 是尹天水特意给丁阿婆拍的一组照片。 里面有丁阿婆的生活照，也有她规规矩矩坐着，面对镜头的照片。 那眼神里面有着深深的盼望和思念，脸上的笑容亲切自然，淡淡的。 “等一下，我忘记把阿婆的照片给你们了。” 尹天水站起身去包里翻找。 丁家兄弟之所以没有问，怕的就是尹天水当初电话里的话是随口一说。 现在听到真的带来了，脸上都是激动的神色，站在原地等着，眼睛恨不得穿透尹天水的手，把照片直接拿过来。 他们离开丁阿婆的时候，自己还是青葱少年，到了现在，自己也已经当了爷爷。 对自己姆妈的那种情怀，别人是无法体谅得到的。 尹天水也没有让他们失望，毕竟，这些照片他是单独放在一边的。 一个牛皮纸包裹好的纸袋子递给了站在他靠近的丁大坤手里： “你们自己看吧，我来之前特意拍的。 阿婆的身体这几年一直在慢慢养着，眼下的状态还是挺不错。” 丁大坤离开他姆妈的时候只有十五岁，在心里那一份想念，比他哥哥丁大福更甚。 离开时他们只是出去求学，谁知道这一去经年，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他们妈总算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爸，却早就天人永隔。 “哥。” 他抖着手把纸袋子放到他哥手里： “你拿出来我们一起看。” 尹天水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兄弟俩对着照片傻愣愣的模样。 他完全理解了解那种心情。 在他们印象里的姆妈年轻漂亮，可现在照片里面的，就是一个头发花白，已过古稀之年的老太太。 “是姆妈，我看出来了，姆妈的眉眼一点也没有变。” 丁大坤嗓子颤抖的说道。 是啊，慢慢看，就能从那张老态龙钟的脸上，找到自己内心里熟悉的影子。 “我们姆妈看来身体还可以，你看，她拿着花剪在剪月季花多出来的枝条。” 这张照片，是尹天水抢拍到的。 老人脸上笑眯眯的，看着就是心情不错。 “谢谢您小水，谢谢您让我们见到了姆妈。” 丁大福感激的朝尹天水躬身致意。 他也从包里拿出他们的全家福照片递给了尹天水： “麻烦您带给我姆妈，照片上面都有字，我们两家还有单独的照片。 她看得明白。” 两个人正准备离去，佟达伟到了，在门外，林豪敲门： “叶副部长，佟先生到了。 是让他先去他房间？还是进来见您？” 部长前面的那个‘副’字，是尹天水让他们必须加进去的。 国内有一个习惯，‘正’的不在，所有的‘副’字就都略过了。 既然他们非得称呼‘部长’，那就循规蹈矩来，喊副部长。 尹天水本来已经站起身要送丁家兄弟出去，听见林豪的话，直接开门，看着站在旁边的佟达伟，笑了起来： “佟大哥，进来吧。” 他看到让到一边的丁家兄弟，想了想，还是没有介绍。 弯弯那边，和国内关系并不好，他不能在里面做穿针引线的人。 主要是，他对丁家兄弟不了解，不能凭着丁阿婆的关系，就盲目的去深交。 丁家兄弟被林豪送走了。 他们对这个小水的‘属下’那一句对尹天水的称呼懵住了。 不是叫‘尹天水’吗？ 不是在校大学生吗？ 怎么叫起‘叶副部长’来了？ 兄弟俩心里的警惕油然而生，不会是想利用自己思念姆妈的心，套住他们吧？ 目的是什么呢？ 想到两地目前几乎敌视的关系，心里冒起了一层寒意。 两个人相互看一眼，就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了。 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想到这里不是在国内，心里安稳了一些。 直到出了文华酒店，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您好，刚才好像听见您喊的是‘叶副部长’？ 请问，那位叶副部长在哪里？ 可以给我们引见一下吗？” 第720章 佟家的不肖子孙 丁大福谨慎小心的问着： “请问，那位叶副部长在哪里？ 可以给我们引荐一下吗？” 林豪见丁家兄弟那和刚来见尹天水时不同的神情举止，心里疑惑，客气的回道： “你们刚才不是在和我们副部长交谈吗？ 我们副部长原来是姓尹，现在改姓叶了。 抱歉，他没有对外公布，请你们也不要随便议论。” 改姓‘叶’？ 姓叶的多了去了，这个丁家兄弟没有深想，姓什么无所谓： “请问，小水他不是在校大学生吗？ 为什么您喊他‘叶副部长’？是他在学校里担任的什么职务吗？” 如果这样就说得通了。 林豪摇摇头，否定了这个问题： “叶副部长是国家任命的统战部副部长，到港岛来视察，准备在这里设立一个侨联对外办事处。” “国家任命的？统战部副部长？ 怎么可能？他还那么年轻啊？” 丁大坤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哥。 是骗局吗？ 专门是针对他们来的？ 那么，后来来的那个人又是什么角色？ 林豪见他们两个人神色不安，看在丁阿婆的面子上，也得都给一些耐心。 解释道： “当然可能啊，我们水哥能力足够强，上面给他这个任命也正常。” “您怎么又喊他‘水哥’了？” 丁大福认真的问道。 林豪见两个人疑神疑鬼的样子，心里不悦，却知道不能给他们脸色看： “在这个任命下来之前，我们都是这样称呼他的。 到这里是办公事，当然要按着规矩来。” “哦？对对对，您说的对。” 丁大福满脸笑容：“方便透露一下刚刚来的那个领导是什么职位？ 不会比小水--叶副部长还要高吧？” 林豪知道他们说的是佟达伟，脱口而出道： “开什么玩笑，他是京城佟家人，现在已经移居y国，和我们······” 林豪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马上停了下来： “这些人和你们没有啥关系，请你们帮忙看房子的事请在心上，抓紧办妥。 我们副部长公事处理好之前，希望能把购买房子的手续全部办妥了。 明天可以给我一个确切的回复了吗？” “明天？真的那么着急吗？” 丁大坤不解的问道。 “当然着急，不为到这里买房子，我们副部长也不会跑这一趟了。” 正好富谨言到了，看见林豪连忙打招呼： “阿豪，怎么？你是在这里专门等我吗？” 富谨言打趣的问道。 林豪客气的喊道： “富先生您好！ 巧了，正好在送两个客人，就接到您了。” 林豪和丁家兄弟挥挥手： “房子的事拜托两位了，再见。” 他把富谨言先安排去了他的房间： “您先消息一下，我去叶--水哥那里看看他的客人安排好了没有，您稍微等一会。” 富谨言和尹天水还有佟达伟现在虽然是合作关系，但里面有没有需要回避的呢？ 还是先请示一下好。 佟达伟走进尹天水的房间，四周打量一下，赞了一句： “文华酒店确实不错，没想到你第一次来港岛，就选择住在这里。 谁给你建议的？” 尹天水把佟达伟带到沙发坐下来： “这些都是小事，要做到不难。 决定来这里的时间比较局促，没有耽搁你的其他事吧？” 佟达伟笑了： “我的事都和你有关系，耽搁了你也一起受影响。 哈哈哈······” 佟达伟嘴里和尹天水打趣，手的动作却不慢：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些东西经过公开拍卖，价格翻了一番。 没想到，y国的富豪更喜欢收藏那些珠宝古董一致反应，这些东西年代久远，值得收藏。 而且，y国的富人华侨更多，我们的拍卖行算是开对了。” 佟达伟神情很兴奋，他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尹天水： “给，里面总共有四亿一千五百万。 里面的四亿零八百万是拍卖所得，已经去掉拍卖行的提成，我那部分，这次就提成百分之十的佣金，也已经扣除。 以前百分之二十确实多了。 还有七百万，是汽车厂的股红。 以后，我也不和你客气，再有东西给我去拍卖，就按百分之十提成。 还有七百万，是汽车厂的股红，我全部放进这张卡里面了。” 尹天水接过银行卡： “佟大哥，辛苦你了，让你千里迢迢赶过来。” “什么千里迢迢，飞机就是差不多九个小时罢了。” 佟达伟拿起茶杯喝了几口，认真的问道： “小水，你来港岛应该还有其他事吧？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尹天水：“国家统战部准备在港岛设立一个‘侨联办事处’，我来打个前站。 对了，我还约了富家大哥，应该也快到了。 办事处的事需要官对官，需要富大哥帮我去对接。 另外，我准备在这里买房子，到时候我妻子生孩子让她做这里来生。” 佟达伟：“你这样安排太好了，在这里买了房子，我们来往就更方便了。” 外面林豪敲门： “水哥，富先生到了，是通知他马上过来，还是再等一会？” 尹天水应了一声： “请富先生过来吧。” 三个人商量了一会拍卖行的事，就一起出去吃晚饭。 文华酒店位置好，他们挑了一个小而精致的饭店走了进去。 菜还没有上，大呼小叫气势汹汹的进来了一伙人。 林豪和陈俊站在他们身边，警惕的关注着那一伙人。 尹天水轻声道： “我们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应该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吧？” 富谨言也疑惑的说道： “我就是来这里，也直接见的是港督，下面的人没有打过交道，也没有和谁产生过摩擦。” 两个人只是注意着外面进来的人，却没有发现佟达伟那阴沉得快滴墨结冰的脸。 “小水，富兄，对不起，这些人应该是追踪我一起来的。 他们，是冲我来的！” 尹天水皱眉，不解的问： “他们是什么人？你怎么得罪他们的？ 知道他们是从哪里跟过来的吗？” 这时候，那一伙人里面走出一个年纪五十出头的男子，他冷笑的看着佟达伟： “达伟，何必呢？我们一笔写不出两个佟字，你为什么要做得那么绝？ 既然离开了d国，自愿离开佟家，为什么要把佟家和国内的合作停止？ 难道非得要要让佟家破产，所有佟家人都去讨饭你才称心了吗？” 佟达伟跨前一步拦住他们： “我们之间的事不许牵涉到其他人，有话我们去外面说。” “哼哼，我们千方百计地联系你们兄弟，结果，一个个像个地老鼠躲得怎么也找不到。 如果你早一点有这样的态度，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何必要闹成这样？ 你就是我们佟家的不肖子孙！ 早知道你们兄弟是个白眼狼，当初，就不应该接你们回家族！” 男子眼神阴沉沉的盯着佟达伟，满脸的不屑。 第721章 他?配吗? 尹天水听明白了，来的是佟家人，而且是跟踪佟达伟到的这里。 就不知道说话的这个人，在佟家是什么身份地位？ 还有，佟家不可能带着这些人从d国和y国一路追过来的。 还有，尹天水听到那些人说的都是地地道道的粤语。 就是说，佟家，在港岛也是有一定的根基。 看着面前手持棍棒的一伙年轻人，他想到的是，曾经看过的那些港片里面的情景。 不过，杀气要弱一点。 也没有上来就喊打喊杀的，应该只是想逼佟达伟，把佟家和国内签订的商业合同交出去吧？ 呵呵，异想天开！ 这个合同他尹天水想给谁，谁才能签下来！ 饭店的老板出来打圆场，在他这里闹事，影响的是他的生意。 万一真的打起来，里面的损失就会惨重。 一般情况下，如果双方都有根基和后台，倒霉的，肯定是他！ “各位先生，大佬，请高抬贵手，大家有事坐下来好好商量。 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我请客。 千万不要在我这里闹起来，大家和气生财么。” 佟达伟这时候也轻声告诉尹天水： “他是我隔房的堂房叔叔，和我父亲是堂兄弟。 现在，是我们佟家的三号人物。 现在主管佟家的，是他的亲大哥。 另外一个二号人物，是我堂叔。 对不起，我把麻烦引到了这里，这事，可能不能善了。 小水，我和弟弟手里也有一些人，但都在y国，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事，我出去和他们商量解决，你和富兄就不要插手我的家事了，免得惹一身骚。 抱歉，小水，如果······如果他们不肯好好商量，达凯，我就交给你了。 请你以后多照看他一点，告诉他，有我来把和佟家的恩怨了断就好。 让他远离佟家，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尹天水本来对大家族里面那些关系弄得晕头转向，现在佟达伟的话，好像遗言似的交代，让他非常不爽。 “佟大哥，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 尹天水认真的看着佟达伟问： “还有，达凯哥和我只是合作关系，你当哥的把他扔给我，自己不管不问好意思吗？” 富谨言也是从家族和商场上拼杀出来的，哪里看不出里面的道道坎坎？ “我们一起出去吧，等你把事情解决了我们再吃晚饭。 我们肚子已经饿了，可别耽搁太多时间。” 他和尹天水对视一眼，拉着佟达伟往外面走去。 “哎哎哎，我们的家事关你们屁事啊？ 你们都给我离远一点，别到时候缺胳膊少腿的，诬赖到我们身上。” 一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气势汹汹的挡住了尹天水他们，恶声恶气的说道。 尹天水气笑了：“你们不是想要国内的订单合同吗？ 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们一声，如果我这里不答应、通不过，别说现在的订单你们拿不到，就是以后，你们佟家想回国创业赚钱，连门也没有！” “唷呵呵，好大的口气，你谁啊？ 你除了认识我们佟家最没出息的这个废物东西，你知道我们佟家真正的的实力吗？ 说出来吓死你，别眼瞎抱错了大腿！” 佟达伟的隔房堂叔阴笑着嘲讽尹天水。 佟达伟见自己堂叔居然和尹天水这样说话，心里讥嘲。 他们佟家在d国是有一定的地位和影响，但跑到这里来大放厥词，就有些‘夜郎自大’了。 不说他们的订单合同没有了尹天水的帮忙，根本没有希望拿下来。 就算是他现在把手里的合同交出去，也得国内认可啊？ 富谨言就更加不要说了，他们富家在y国，才是真正的顶级富豪。 而富谨言本人，已经是富家年轻的当家人之一！ 现在两个人都在挺他，佟达伟最后的顾虑也没有了。 也不再因为对方是长辈而忍让委屈自己。 “堂叔，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这两个朋友，看看他们的大腿粗不粗？ 你，你们佟家，能不能抱上！ 他们肯不肯让你们抱！” 佟达伟冷着脸看着他的堂叔，说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出五服。 换在早先，还算是很亲近的‘家族亲人’。 特别到了国外发展后，一般的大家族特别重视‘家族’的重要性。 就算是远房的同姓族人，也千方百计的抱团一起发展。 他和弟弟之所以脱离佟家出来自己闯，一个原因，是他们出去的时间短，不被家族重视，在利益分配上，总是吃亏。 这些，他们兄弟都能忍，毕竟，家族在国外发展到现在，有这么大的规模，他们没有付出过。 在佟达伟通过尹天水的关系，把盾构机的业务接下来后，家族里面一向看不起他们的同辈人，就不服气了。 让佟达伟兄弟决心离开的原因，是佟家对国内订单持有d国人相同的理念。 不重视！ 想赚大钱！ 以次充好！ 一句话，他们忘记了自己的根在哪里？！ 看不起刚刚开始发展起来的自己国家。 佟家可不承认自己做错了什么，却恨佟达伟断了他们赚自己国家钱的机会！ “哦？达伟，原来他们是你抱的大腿啊？ 说说看，我有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名号。” 佟堂叔轻蔑的看看尹天水和富谨言，心里想的是，和没出息的堂侄搅和在一起的，能有多大的出息？ 尹天水看着佟家当家人这样的没有眼力见，才明白佟达伟兄弟当初为什么会当机立断，和他们断了关系。 他淡淡一笑自我介绍： “我叫尹天水，生长在你们老祖宗一个国家，家，就在京城。” 尹天水这个名字，在佟家是‘知名人物’，他当初在d国做的事，整个华人圈都轰动听闻的人物。 只是没有机会结识他。 佟家曾经想尽办法和尹天水拉上关系，派人回国几次想见他，可尹天水从来没有给过他们机会。 “什么？你就是尹天水？ 不可能！ 尹天水是二十出头的大学生，你？” 佟堂叔惊疑的看着尹天水，嗤笑道： “尹先生是我们佟家的贵宾，他人在京城，不可能随随便便跑来港岛！” 富谨言哈哈大笑一声，道： “有眼无珠的东西！ 还好意思说什么是你们佟家的贵宾？ 难道，佟家看见自己家族的贵宾，是这样的态度吗？” 佟家堂叔恼羞成怒，呵斥道： “你又是什么东西？ 敢在我面前放肆？ 我们佟家见了自己的贵宾，当然会以礼相待。 但他是谁？配吗？” 第722章 假冒身份 “小水，富兄，真是对不起，是他们有眼无珠，你们千万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佟达伟急忙给两个人道歉。 他阻止堂叔狂妄自大的话，慎重介绍道： “这位先生他姓富，叫富谨言，人你可以不认识，但y国富氏当家人的名字，该听到过！ 自己见识短浅，却偏偏自以为是，坐井观天。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离开佟家的原因！” “什么？他是原来京城的‘富’家后人？ 现在y国的富家当家人富谨言富先生？ 达伟，你，不能为了和家里赌气，随随便便拉个人出来吓唬我们。 被富家知道了，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堂叔的语气虽然还是在教训佟达伟，可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嚣张。 如果两个人里面这一个是‘富氏后人’，而且还是当家人富谨言的话，另外一个人是‘尹天水’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堂叔也是帮着佟家发家致富的重要人物之一，现在的他，已经不敢轻易开罪面前的人。 万一是真的呢？ 偏偏他的儿子，那个年轻人，是最不服气佟达伟兄弟俩之中的一个。 他不相信自己看不起的堂兄，会认识两个那样牛掰的人。 遇到尹天水，那是他在京城的事，踩到了狗屎运，情有可原。 至于交情深浅，都是利益关系。 只要被他结识了，糖衣炮弹轰上去，凭着他们佟家已经在d国拼出来的底蕴，拿下一个年轻大学生，还不是小事一桩？ 和y国的富氏相比，佟家在国外就是个末流豪门。 想认识y国顶级富豪的当家人，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佟达伟，以前我就看不起你们兄弟，一点本事也没有，只是运气好，刚好遇到华国的那个傻逼，对，就是叫尹天水的那个傻逼。 他都不知道你是我们佟家最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他却偏偏眼瞎的抬举了你，还以为找到了和我们佟家接近的机会。 吹牛逼的话反正不要钱，加上你是个不要脸的，哈哈哈，还富氏的后人？ y国富氏的当家人你也配结识？ 越来越不要脸了，出去千万不要说你是姓佟，丢我们的脸！” 佟达伟气笑了：“看到‘真佛’也不知道拜，还要这样冷嘲热讽的？ 堂叔，你就不怕佟家被你们父子俩给害成个‘破落户’吗？ 你们自己眼睛那么瞎，那还要来找我干什么？ 我就告诉你一句实话吧，这两位，就是我佟达伟兄弟现在抱的大腿。 国内的订单就算是我愿意交给你，你也得问问你面前的这个······” 他指着尹天水道： “如果没有小水发话，你们就不要再想回自己国家赚到什么钱。 还口口声声说人家是你们佟家的贵宾，结果，当着他的面骂他讽刺他？ 今天的事，你信不信都没有用，带再多的人来，呵呵，也没有用！” 像富谨言这样的人出来，怎么会不带人？ 这时候，已经有人在他的示意下，去饭店里面借电话，给港督所打了电话。 他冷眼看看佟家一帮人，见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拉着尹天水道： “我们去饭店等一会，我叫的人马上就到。” 尹天水想到富谨言和管理港岛的y国人的关系，也看到他的手下进去了饭店出来后，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心里明白了。 “佟大哥，不用和他们废话，问清楚，他们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尹天水也没有想到，佟家半个当家人是这样糊涂的，对他们失望至极。 庆幸，自己没有和他们深度合作。 他扯了一把佟达伟，提醒道： “让说话有用的人来和我们谈，其他人，滚远一点！” 尹天水的声音一点也没有放低，他眼睛里面的嫌弃，也显露得明明白白。 竟然骂自己傻逼？ 呵…… ‘其他人’，就是那些来帮佟堂叔撑场面的那些混混，听见了不开心了： “你呢个扑街，收声啦！” 尹天水眼睛冒火瞪过去： “滚！谁再不识相，就别怪我废了你们！” 佟堂叔见一直文质彬彬的尹天水突然发火骂人，惊了一下。 他也不能确定自己堂侄的话是真是假？ 如果没有哄骗他们，那面前两个人就是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他拦住自己的手下，脸色不悦道： “我和我儿子进去，你们留下守在外面，不允许其他人进来。 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谁敢瞎闯进来，不肯听话，就给我狠狠的揍！” 他看向饭店老板，霸气的承诺： “放心，你店里面的损失总归有人来补偿你！ 把里面的人全部赶走，店门关起来，今天，这里我包下了！” 那些混混轰的一声守到店门口，林豪和陈俊才不管对方说的什么，紧跟在尹天水后面。 富谨言的两个手下是外国人，长得高高大大，也跟在他的后面，谁也没有把佟达伟堂叔的话当话听。 “你们--出去，我们商量事情，又不是打架。” 佟堂叔想发火，可看着他的几双眼睛都是冷冰冰的，马上换了商量的语气。 尹天水对林豪陈俊抬一下头，“你们出去等着吧。” 富谨言也吩咐：“你们去外面等着，港督那里来人，就请他们直接进来。” “是！” 林豪和陈俊爽快的应了一声，出去了。 尹天水那样的身手，他们根本不担心。 富谨言的人看向佟堂叔眼神，阴沉沉的，对着富谨言恭恭敬敬躬身，也默默地退了出去。 都是那么井然有条，训练有素，见此，让佟堂叔心里惊了一下： 难道真的是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几个人在尹天水他们定的包厢里坐下来，尹天水吩咐饭店老板： “把我们点的菜上来，我们肚子饿了，边吃边说吧。” 不管是佟达伟，还是富谨言，都是他邀请来的，让他们饿着肚子说话，实在是不像话。 关键是，他饿了。 “要不要再添碗筷？” 老板小心的问道。 尹天水没有看佟堂叔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道： “不需要，我们和他们不熟。 几句话说完，他们就走了。” 佟堂叔儿子还想发飙，被他父亲拦住了，他终究是老江湖，冷静下来，看出和堂侄在一起的这两个人，身份…确实有些尊贵。 今天，是他太心急，对堂侄习惯的轻视，也让他说话行事失了分寸。 就算这两个人的身份是假冒的，但看着也不像是普通人。 必须要给自己留一点周旋的余地。 “老板，给我们一人一杯上好的茶，账，我们自己结。” 他儿子不干了，猖狂的说道： “父亲，干什么给他们面子啊？ 您真相信佟达伟的胡言乱语？ 如果他真的有本事，就不会一直躲着我们了！” 他恶狠狠的看着尹天水，和他年纪也差不多么？ “什么东西？ 一个个打扮得人模狗样的，还不是跟在佟达伟这样废物东西身后的狗！” 第723章 不成敬意，望笑纳 “啪！” 佟达伟终于被激怒了，他一个耳光扇了上去： “你想作死回去佟家闹，别出来拖累你们所有佟家人！” “你敢打我？ 佟达伟你胆肥了，竟然敢打我？ 我让外面的人进来收拾你，废了你个废物！” “噼啪！” 佟达伟又是左右开弓两个耳光扇了上去。 “啊啊啊······，父亲，你就看着他打我不管吗？” 尹天水见佟达伟爆发了，心里才舒畅一些。 如果他再继续忍下去，自己就得考虑是不是该和他继续合作下去了。 男子汉如果一点血性也没有，被一而再的欺负，只会忍让逃避，实在是太憋屈。 他上辈子就是窝囊憋屈忍让过来的，这辈子，他是绝对忍受不了的了。 “打是轻的，你就留在港岛吃几年牢饭再回去吧。” 富谨言冷冷的说道。 佟堂叔不是不想管儿子，可他面前一直温润谦和模样的男子，手里居然拿着一把枪！ 此刻，正抵在他的胸口。 脸上，风平浪静。 他不敢吭一声，听见他现在对着自己儿子说，‘打是轻的，你就留在港岛吃几年牢饭再回去吧。’ 他发现对方身上那上位者的气势，不容忽视。 这时候，他突然相信自己的堂侄没有骗他，这个人，确实是移居y国的富氏后人！ 是他眼瞎，没有认出来！ 他们佟家曾经几次三番想借着祖上的一些香火情，去攀交。 可是，迎接他们的，只是富氏的远远远房的人，被他们客客气气的打发了回去。 现在，富氏的当家人就在面前，却被自己得罪死了。 他抖抖嗦嗦的求饶： “富先生，是我们父子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和尹先生。 请饶了我们这一次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正在嚎叫的儿子也安静了下来，傻愣愣的看着他父亲，‘自己父亲在求饶？’ ‘喊的是富先生、尹先生？’ 他红肿着脸看向那两个人，这个称呼，令他们佟家人振聋发聩，难道就是面前的两个陌生人？ “父亲？他们是？” “瞎眼的东西！还不快求求富先生和尹先生放你一马？” 佟家年轻人惊震住了，他刚才也听见富谨言说的话，却没有当真。 以为不过是信口雌黄吓唬他的话。 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是这个身份，那等着自己的······ 富先生，尹先生，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们！ 请饶了我吧！ 尹天水淡淡的说道： “你求错人了，在我这里，是不会饶了你的。” 富谨言收起手里的枪转着玩： “我这里也是饶不了的，如果我家族出了这样的混账东西，我不会给机会，一枪崩了他，让他下辈子投一头猪去！” 他的语气阴森森的，佟堂叔父子俩激凛凛打着冷颤。 两个人对着佟达伟双手抱拳鞠躬： “达伟哥，哥，我是混账东西，你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达伟，我是你叔叔，当初还是我提议把你带到国外的，我一直是关心你们兄弟的啊！” 佟达伟心里发寒，原来自己在他们这些‘亲人’的眼里，什么也不是，还不如外人轻轻松松一句话。 他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 一定要抱紧小水的大腿！ 富氏······确实是强大，可他们的当家人对着小水同样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他，敬着就可以。 “堂叔，求我也没有用，刚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们，这两位的真实身份。 是你们不相信我，继续喊打喊杀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吗？” 佟达伟当然不会肯轻易饶了他们。 毕竟，他们实实在在地把他的两位贵人得罪死了。 “达伟，你就看在叔叔一直关照你们兄弟的份上，就饶了你堂弟吧。 他还年轻，说话不知道轻重，不是有心的。” “呵？快三十岁的人了说话还不知道轻重？ 承蒙你一直以来的关照，逼得我们兄弟只能落荒而逃离开你们佟家。 富兄说的对，还是让他留下来，好好学学怎么做人吧！” 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门‘嘭’的被推开： “富···富…你在吗？” 一个说着英语的高大y国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哈喽，wei，你总算是来了。” 富谨言笑着站起身迎了上去，两个人紧紧的一个热情的拥抱，哈哈大笑。 饭店老板和佟堂叔父子都看傻眼了。 别人他们不一定认识，但港督，他们是不会认错的。 到了这时候，佟堂叔才真正的后悔不已。 尹天水示意佟达伟： “把他们安排在一个地方，等我们这里的事情谈妥，再处理他们。” 他正要见港督，这样见面虽然唐突了一些，但比专门去找他，反而更自然随意，效果也会更好。 富谨言和港岛寒暄了几句，就拉着尹天水给港督介绍： “嗨，这是我好兄弟，华国统战部最年轻的副部长--叶天水先生。 以后，他们会在你这里设立一个‘侨联’办事处，请多多关照。” 尹天水落落大方的和对方一个礼貌的拥抱： “哈喽，wei先生，认识你很高兴！ 本来想专门去拜访您的，想不到我们就这样奇迹般的见面了。” 港督惊讶的打量着‘叶天水’，好奇的对着富谨言： “嗨，想不到华国居然有这么年轻的高级官员？ 如果不是你亲自介绍，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哈哈哈，叶先生可是少年俊才，你熟悉后就知道了。 和他做个好朋友你可不会失望吃亏的哦！” “哦豁？我拭目以待，富，你放心，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对了，他对我们的语言很熟悉啊？” 尹天水淡淡一笑，用流利的英语回道： “wei先生，富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我们在这里开展工作，请你多给一些方便。 我们也一定会遵守你们的法律法规。” “okok。” 饭店老板得到提示，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端上桌。 “请，今天本来是为了和富兄在这里小聚，没有选大饭店。 希望你喜欢。” 尹天水来的饭店当然不是随随便便选的，这个饭店规模虽然不大，但菜却是非常的精致美味。 在这里开的时间并不算长，现在，还没有被港岛人所知。 那是上辈子的时候，尹天水听别人像讲故事一样讲述过这个老板的过往。 那时候的他，和这个老板的关系处得也不错。 富谨言刚开始还以为尹天水是顺口说的，尝了几个菜，连连点头： “哈哈哈，确实不错，wei，你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尹天水顺手拿出一个包装精美、古色古香的小盒子递给港督： “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一件小物品，一只鼻烟壶，算是我们初次见面的一点小小心意。 不成敬意，望笑纳。” 第724章 贪婪＊ 港督wei已经四十多岁，外国人的年纪，尹天水也看不出个确切的来。 但是有一点，就是富谨言和他的关系非常的和谐亲热。 尹天水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甚至有些感谢佟堂叔他们的胡搅蛮缠，让他以这样的方式和wei见面。 见他毫不避讳的从盒子里拿出‘鼻烟壶’，嘴里开心得‘哇哇’大叫。 富谨言告诉尹天水，wei对这些老物件比较钟爱。 他特别喜欢收集的老物件里面，‘鼻烟壶’是他的最爱。 偏偏，尹天水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小东西。 “尹先生，喜欢，我太喜欢了，哈哈哈哈哈······” 尹天水发现，这个y国人的脾气挺爽快，收礼也没有扭扭捏捏的。 他思忖：喜欢就好，只要和这个人搞好关系，以后在港岛生活，就会少很多的麻烦。 富谨言的笑容也多了几分，和尹天水一起对着港督连连举杯。 尹天水不喝酒，富谨言是知道的，给他特意准备的茶水。 在这方面，外国人有一个优点，不会强行劝酒。 佟达伟把他堂叔和堂弟安置好，包括和他一起来的那些混混，都关了起来，有港督带来的那些‘阿sir’守着。 “达伟，帮我们说说好话，以后，我们佟家就是你和达凯的靠山。 不管你们去哪里，干什么，我们都支持你们！” 佟堂叔算是明白，今天自己看走眼了。 自己看不起的堂侄，原来已经结交到他们佟家想攀也攀不到的豪门富贵之人。 而一心想回国赚钱，想结识的‘尹天水’，到了自己面前，还把人骂了一通。 佟堂叔的心懊悔死了。 “哥，堂哥，我可是是你嫡嫡亲的弟弟啊，你一定要帮我说好话。 真的被关起来，丢的可是我们佟家的脸啊！” 佟达伟冷笑：“我除了也姓佟，和你们佟家已经没有关系。 自己要作死，谁也帮不了你们，在这里犯的事，就按照这里的法律来执行。 自求多福吧！” 佟达伟回到包厢，连连道歉： “对不起，小水，富兄，牵累你们了。” 富谨言知道他和小水关系好，现在大家又都是合作关系，也诚心给他在港督面前留面子。 “没事，他们做错的事，和你没关系。 这是wei先生，以后在港岛如果遇到麻烦事，都有他给我们罩着。” 富谨言和港督直言： “wei，这是佟达伟先生，佟家从我们老祖宗起，就关系密切。 现在，我们和小水三个人在生意上还有一些合作，都是自己兄弟。 你一定要多关照。” “ok,ok，富···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小水’就是叶先生吗？” wei认真的问道。 尹天水淡淡一笑：“就是我，我身边的朋友兄弟长辈习惯喊我小水。 wei，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和他们一样称呼我。” 富谨言阻止了，建议道：“喊小水不恰当，就喊一声叶公子吧” “哈哈哈……ok ok！就叫叶公子。 想不到叶副部长这么年轻，喊叶公子好。” 港督一口应承了。 佟达伟对尹天水改姓的事还不清楚，有些愣愣的看着小水。 尹天水微微点头，没有说什么。 佟达伟顿悟，里面肯定有原因，这里不是询问的时机，他站起身，给wei敬酒： “wei先生，以后，敬请多多关照！” 今天的一切都是事出突然，佟达伟是一点准备也没有，很多时候一份恰如其分的‘见面礼’是非常重要的。 尹天水笑笑提醒他： “达伟哥，你让我给wei准备的小礼品，今天刚好带来了，你跟我来拿。” 他说的是国语，但不确定这个外国人是不是懂中文，尹天水说的很隐晦。 “啊？” 佟达伟没有看见刚才尹天水送礼的过程，但马上反应过来，笑着道： “还是你细心，谢谢你了。” 两个人去了旁边放包的地方，富谨言哈哈一笑，对港督解释： “他们本来要专门拜访你的，今天这样，虽然程序上面不算正式，可朋友间反而显得更自在一些。” wei连声“‘okok’，这样更好，我很喜欢。富，你的朋友和兄弟都不错。” 看在富谨言面子上，还收到了心怡的礼物，港督的态度特别的亲热随意。 佟达伟跟着尹天水，看他翻包拿出一个小盒子，佟达伟眼皮直跳。 他帮尹天水拍卖过很多东西，这样精致的小盒子，也经常看见。 “里面是什么？是准备送给那个外国佬吗？ 很贵的吧？” 佟达伟压低声音问道。 “是的，我刚才已经送了他一个‘鼻烟壶’，这里面是一块顶级古玉做的‘玉佩’，这个礼我们必须送。 而且，要送进他的心坎里。 羊毛出在羊身上，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能扣扣索索让他小瞧了我们。 放心，我带在身边的东西，都是富兄提点，是港督喜欢的物件。 你拿去亲手送给他。” 这个时候不允许佟达伟推三阻四，不然，小水和富谨言的一片心思全部白费了。 他欠尹天水的多了去了，已经不差这一点。 以后，就兢兢业业给小水办事吧！ “谢谢！” 他轻声道谢，然后满面笑容拿着小盒子来到港督面前，双手奉上： “wei先生，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一块玉佩，小小心意，希望您喜欢。” 祖上传下来的？ 想不到佟达伟的说辞和尹天水一样。 “哈哈哈······有礼物收，当然喜欢啊。” 他打开盒子，眼睛顿了一下，细细打量抚摸了一会，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哈哈哈，好东西，真的是好东西，我喜欢！ 太喜欢了！” 尹天水心里腹诽：这个外国佬还真的识货！ 富谨言刚才可是看明白了两个人的小动作，知道这块玉佩也是小水给准备的。 解了佟达伟的尴尬处境。 心里对这个年轻人更加的刮目相看。 尹天水在电话里面和他说的也不是很清楚，就是说他改了‘叶’姓，以‘叶天水’的名字，国家统战部副部长的名义，来港岛设立‘侨联’办事处。 需要他来给港督引荐一下。 里面的细节，他并不清楚。 尹天水说，来了港岛详细聊。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还没有时间交流，就发生了佟堂叔父子的事。 港督的突然出现下，尹天水依然把事情圆满的掩饰了过去。 大家皆大欢喜。 wei和他关系确实不错，但却也知道，这个纯种外国人，他眼高于顶，目空一切。 能让他认可的人，他会真诚对待。 能让他看上的东西，而且是那么的喜欢，只能说明，那些东西都是难得一见的好物件！ wei的喜怒哀乐全部是放在脸上的，他贪心，但不算太贪婪。 不像有的人，贪得无厌，像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wei还有一个优点，他拿了东西，是实实在在会帮你办事的。 这也是富谨言能和他深交的原因。 “哈哈哈，wei，你今天可是收获不错，我两个兄弟的东西都是你的心头好。 难得难得。 说明我们哈哈哈，有缘分啊。” 富谨言连忙赞美了几句。 第725章 仨瓜俩枣 港督走的时候，把佟堂叔父子和他带来的人，全部带走处罚。 佟达伟现在底气十足，也恨毒了这父子俩，居然追踪他到了港岛想逼迫自己。 他要求把得罪了尹天水和富谨言的堂弟，关他个三年五年的监禁。 他堂叔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不需要客气，狠狠的罚！ 港督得到许诺，知道有钱进腰包，自然高兴。 这些富人的钱，可以名正言顺的罚得，他当然不会手软。 尹天水带着富谨言和佟达伟回到文华酒店，先一起去了他的套房。 林豪和陈俊帮他们泡好茶，就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和富谨言的两个保镖像个门神一样，站在房门口。 “小水，你怎么叫‘叶天水’了？” 佟达伟追问。 “小水，你怎么是统战部副部长了？是真的吗？” 富谨言追问。 佟达伟嘴咧开，傻傻的看着尹天水，原来还有这个是他不知道的？ 尹天水拿出他的工作证和介绍信，递给他们自己看： “我准备来港岛买房子，想让子岚来这里生孩子。 你们也知道，我们国家在推行计划生育政策，以后，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 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一个孩子肯定不够啊？ 另外，国内的医疗条件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子岚到这里生孩子，孩子的户口就可以报在这里。 所以，我就提出到港岛来设立一个办事处。 你们也知道，不是所有的机构港督都能够接受的，所以，和统战部商量，以他们的名义，我来了港岛。 副部长么，呵呵，我也不知道他们会给我这么一个任命。 这个职务，暂时是真的。 不过，我还没有毕业，到时候侨联的工作会有专人来负责。” 富谨言和佟达伟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和表情。 “那‘叶’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姓‘尹’么？无缘无故的改什么姓？” 富谨言紧追着这个问题问。 尹天水想着这事也不是需要保密的事，干脆坦言相告： “叶领导这个人你们都知道吧？” “嗯嗯，当然知道，全国人民谁不知道他哇？！” 佟达伟出去得时间短，对国内的情况了解更多一点。 “他是我妻子子岚的大舅，亲的。也就是我岳母的亲大哥。 他们叶家兄弟全部牺牲了，叶领导自己也没有生儿育女。 所以，他希望我给他们叶家开枝散叶。” 富谨言‘咚’的一声，手里的茶杯掉到了地上的地毯上。 佟达伟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尹天水： “小水，就是说，你现在是叶领导的儿子了？” 富谨言缓过一口气，把茶杯捡起来，纠正道： “是继子，小水，就是说你过继给叶领导了？ 那--那你和云首长真的不准备相认了？” “继子就是儿子，没有区别，关键是他还是我们弟媳妇的亲大舅，亲上加亲啊！” 佟达伟反驳富谨言。 “小水现在和云首长认不认还重要吗？ 幸好当初没有认，血缘关系是不会改变的。 现在有叶领导······哇，小水，你现在是叶公子了啊！” “什么叶公子？小水现在是‘叶副部长’！” 两个人激动的争辩着，尹天水淡然笑望着。 “你怎么一点也不在乎啊？ 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佟达伟埋怨道。 “小水，你确实有些满不在乎，怎么，年纪轻轻有这样的成就和背景，难道还不满意吗？” 富谨言也好奇的问道。 尹天水沉默一会反问： “你们认识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你们嫌弃过我吗？” 最初认识尹天水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 不去细想，真的快忘记了。 “我认识你的时候，就是要买我家的房子，你已经考上大学的事，刚开始也没有告诉我。” 佟达伟回忆了一下，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但细细算算，也才二年半多一点而已。 “我认识你，是因为你拒绝了我爷爷的馈赠，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年轻人，竟然会毫不犹豫的拒绝那么大的一笔财富？” 富谨言也在认回想： “第一次见你，就是在盛唐咖啡店里面。 我和我弟弟看见一个帅气英俊的年轻人，一步步走近我们面前。” “那时候的我，你们都毫无保留的接受了，现在我再怎么改变，又能改变我们之间什么吗？” 尹天水云淡风轻的问道。 两个人想承认尹天水的说辞，但实在是不能昧着良心，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改变。 原来的他们，佟达伟是以兄长般的心情看待尹天水。 富谨言，以一个成功人士的眼光，去欣赏尹天水。 而现在，短短二年半的时间，这个年轻人已经需要他们或着以平等的心态去面对。 或者，佟达伟，就觉得自己需要去仰视尹天水了。 可以承认，尹天水多了这个身份，能够给他们的合作，带来更多的利益。 “小水，你以后我们还能够这样喊你吗？ 或者，我们该称您‘叶公子’？” 佟达伟对叶领导的敬仰也是刻在骨子里的，所以，他很在乎这个问题。 “叶公子？”富谨言喃喃自语： “这个称呼还是很贴切的。 如果喊叶副部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肯定是个中年人了。” 尹天水没有让他们在这个问题上多讨论，直接商量起‘拍卖行’的生意，和以后的发展。 “等我们国内允许‘外资’进入国内开公司的时候，我们就注册一家拍卖行。” “会有这个机会吗？” 富谨言疑问。 是啊，对很多人来说，听到这个问题都不会相信。 尹天水语气肯定的回答：“有，不用等太久。 这几年，我们正好在国外打出影响力，到时机成熟，我们的拍卖行就开到自己的家门口来。” “小水，我们的汽车什么时候可以进入国内市场销售？” 佟达伟问。 尹天水：“时机到了就到国内销售。” 富谨言连忙追问：“什么汽车？你们开了汽车厂吗？” “不是，我们只是入股了奥德汽车。” 佟达伟解释。 “小水，你的财路铺得已经这么广啦？ 以你这样的发展势头，要不了几年就要超过我们富家了。 怪不得当初你看不上我爷爷那仨瓜俩枣。” 尹天水笑笑，问： “富兄，如果真的是‘仨瓜俩枣’的话，你们富家会看得上？ 你们是一个家族的力量，我从来没有想要超过谁。 只要今天的我比昨天的我好，就满足了。” 次日下午，三个人正在商量在拍卖行的事，富谨言还要尹天水为他们找到什么生财之道。 “我们富家的生意，已经进入瓶颈期，而且每个行业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 小水，以你的眼光，还有什么生意，是我们可以去拓展的？” 这句话，问到了尹天水的心坎里。 第726章 合作＊ 还有什么行业我们可以去拓展的吗？ 就尹天水知道的，就太多太多了！ 但他不会为了赚钱去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找到好的合作伙伴，才是最理想的发财之路。 “富兄，你是想赚快钱？还是慢钱？” “什么叫快钱？什么叫慢钱？” 佟达伟奇怪的问。 尹天水没有理他，看向满脸疑惑的富谨言，淡淡一笑道： “快钱，就像是我们现在的拍卖行，做一单赚一单。 做完前面一单，后面在短时间内可能会源源不断的有生意找上门来。 也有可能，突然，就断顿了。 因为，古董字画珠宝首饰这些东西本来属于有限的资源，存量非常少，喜欢的人拍到手里，他们就收藏起来了。 不是遇到资金特别亏空紧急的情况下，是不会拿出来拍卖的。” 尹天水解释道。 古董拍卖基本算是‘一锤子买卖’，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拿出来重复拍卖的。 “那达凯和你合作的服装生意，是算快钱还是慢钱？” 佟达伟认真的抢问起来。 “算慢钱，从小做起，市场也是慢慢培养起来的，但把自己的品牌做起来，后面的利益却是长久可观的。 衣服，是个人都需要。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 新生儿从出生慢慢成长，源源不断的循环不绝。” 富谨言点头赞同： “小水的意思我明白了，用这样的角度去考虑，只要是围绕着‘人’所需要的，就有很多行业可以去拓展。 这些生意生生不息，绵绵不断的有其市场的需求。” 尹天水笑笑点头。 就算是富谨言见多识广，在这时候，也想不到，就围绕着人一个‘吃’，就可以衍生出很多的产品出来。 这个年代，就是国外，物资也没有后世丰富。 他突然想到了平城的‘玉泉酒’来。 “我有个建议，我们可以做一个自己品牌的酒。 白酒，红酒，黄酒，啤酒，可以开发出一个系列出来。 一个个品类的推广，两位可有兴趣？” “酒？倒是可以考虑，只是，市场有多大，我们很难估测啊？” 富谨言思索了一会说道。 尹天水想到后世很多的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 排除这个因素，国人只要手里有一点存钱，酒和烟一样，都是不可或缺的生活必需品。 可惜的是，香烟由国家管控，私人是不能生产的。 “市场只会越来越大，这个不用愁，关键是要有一个好的品质去占据市场。 但有一点，酒生意就是一个赚钱慢，做起来后，市场却非常的庞大。” “这个可以考虑，你预算过需要多少资金吗？” 富谨言的兴趣慢慢被吊了起来。 尹天水认真的回道： “我没有具体计算过，这样说吧，如果是想做一个可以传承下去的品牌产品，投资就必须要从源头开始。 打个比方，白酒和啤酒，需要的大量原材料就是粮食，当然，等市场大了，全部靠自给自足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们必须要买大片的土地，有自己的粮食。 葡萄酒，我们就要有自己的葡萄酒庄园，这样的目的是，在开发市场的时候，主动权能掌控在自己手里。 不会被竞争者掐住我们的喉咙。” 富谨言沉默，认真的思考尹天水这个提议的可操作性。 佟达伟有些心灰，听着就是需要投入大资金的，他们兄弟目前资金有限。 “我可能只能帮你们打工了，我们兄弟暂时没有那么多的资金可以参股。” 尹天水对他的话反驳： “这些投资都不是一步到位的，可以随着市场的发展一步步扩大。 股份可以按每个人的出资比例来决定。” 尹天水想到自己国内北方那大片的黑土地，最近几年里要去买，政策还是不允许的。 不过，可以租赁！ 对，土地租赁的费用低，还可以让当地的农民继续耕种他们自己的土地。 租赁土地这个政策是什么开始实施的呢？ 尹天水一点记忆也没有，真想这样做，就必须去了解清楚。 这是以后市场和工厂发展到国内才需要考虑的事。 刚开始，还是利用国外的资源更适宜。 所以他没有把自己这个想法说出口。 能不能合作还没有确定，尹天水不可能把自己心里的盘算全部吐露。 “小水，你这个提议我觉得可以考虑。” 富谨言的语气慎重起来：“只是，富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虽然我弟弟会支持我，但这个产品如果真的做起来，就像你说的，是一个大项目。 需要持续投资。 投入的资金比较大，能得到家族百分之八十的支持，就可以启动。” 尹天水淡淡一笑： “成大事者，必须步步计谋周全。 富兄，你有这样一个态度，我觉得我该去准备资金了。” 陈俊在外面敲门： “叶副部长，丁家两位先生来了，您看怎么安排？” 尹天水：“你让他们稍微等一下，我把这里的客人送走再邀请他们进来。” 他告诉富谨言和佟达伟： “他们是住在我家丁阿婆的儿子，我托他们在浅水湾帮我买两套别墅。 今天不知道会不会带来消息。” 富谨言埋怨道： “这些小事何必去麻烦外人，我让下面的人走一趟的事。” 佟达伟也说道：“我也可以帮到你，如果他们没有解决，就我和富兄给你去处理了。” 丁家兄弟进来时，佟达伟和富谨言与他们擦肩而过。 既然小水没有给他们引荐，他们自然不会去主动交好。 丁大福看着富谨言的背影，稍微顿了一下脚步。 他昨天回去后，通过关系确定了富谨言的身份，尹天水的属下没有哄他。 “哥，我们进去吧，别让小水等。” 丁大坤在后面催促了一声： “那两个人可能和小水关系不错，你说，真的是佟家和富家的后人吗？” 他心里也好奇。 “可能性很大，但我们和小水初次见面，他或许觉得没有必要给我们引荐吧？” 他们也想结识这样的人物啊！ 尹天水在门口等着他们，笑着招呼道： “两位丁家伯父，快进来，不知道拜托两位的事有眉目了吗？” 刚刚落座，尹天水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他曾经千方百计想给丁阿婆找到她的儿子，可真的见到后，却没有什么心愿完成的喜悦。 “小水，我们经过筛选，给你带来了五套房子的详细信息，还有具体的价格。” 丁大福也没有饶什么圈子，直接把带来的房子位置图纸递给尹天水： “你自己先看图纸做选择，然后去实地看房，满意，就去办手续。” 尹天水道了一声谢，就认真看起来。 不得不说，丁家兄弟是认真去做这件事的，上面标志出来的五套房子，尹天水大多数是满意的。 最大的五千尺，最小的三千五百尺左右。 “谢谢两位丁伯父，辛苦你们了，后面的事情，我就可以自己去解决。” 第727章 事成，回京 富谨言的话提醒了尹天水，他想在港岛买房子，选择在哪里买？ 手续怎么办，不如委托富谨言的人帮忙。 相比较，尹天水不想和丁家兄弟牵涉太多，更不想欠他们的人情。 丁大福和丁大坤被尹天水客气的寒暄几句，就借口有事送走了。 “怎么回事？小水好像没有前面一次见我们热情啊？” 丁大坤离开文华酒店，疑惑的说道。 丁大福沉默一会，敷衍自己的弟弟： “也许，他只是关心我们姆妈，并不想和我们深交吧。” 那么年轻的‘统战部副部长’，他的背景应该不是自己了解的那么简单吧？ 尹天水改变主意，买了三套别墅，两套连在一起，每套四千尺不到。 还有最大的一套，五千尺的，是他最满意的一套，可以直接看到海景。 既然是以设立‘侨联’办事处而来，而且，这个办事处，也是公安厅在这里按的眼睛，那办事处的办公地点就必须像模像样，不能马虎了事。 尹天水现在手里有钱，以马克换成港币在港岛买房子，是真的便宜。 他干脆让富谨言、佟达伟陪着一起，在中环那里选了整整一栋楼，以他个人的名义买了下来。 旁边紧邻的，就是有名的占地近六万平方尺的康乐大厦。 这附近的土地，基本都是填海出来的。 尹天水买的楼有二十五层高，占地一万五千平方尺，花了尹天水二百万马克。 “小水，公家的办事处，租一层楼就足够了，为什么你自己要出钱买一栋楼？” 富谨言不解的问道。 尹天水心里想说的是，自己买了等着涨价赚钱啊！ “我这也是投资，公家用同样可以向我租，其他的租客也不用赶走他们，我可以继续收租。” 尹天水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买下来的这栋楼，想到港岛的房价在后面几十年里面，涨了差不多两百倍。 以后的租金同样会水涨船高。 这个投资是太划算了，如果没有富谨言在，他不一定能淘到这栋楼。 原来的房主准备出国，刚好准备出手，尹天水给碰上就直接买了。 原房主没想到会遇到尹天水这样爽快的买主，没有压价不说，还是给的马克！ 一激动，他把这栋楼后面大概五千尺平方，一直堆放废物的空地，附赠给了尹天水。 这对尹天水来说，就是意外之喜，交易的过程简直顺利得一塌糊涂。 双方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尹天水谨慎，把房子土地的转让合同做得滴水不漏。 他想好了，到了合适的时机，这块地上也可以盖一栋楼起来。 “对了，你们有余钱的话，也像我一样买一点在手里。 住宅，写字楼都可以入手。 听我的，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 就是尹天水的这句话，富谨言也在中环买了一栋楼，浅水湾尹天水淘汰的两套房子，富谨言和佟达伟，一人一套。 “小水，我就发觉你是个小福星，跟着你肯定不会吃亏。” 佟达伟是得益者，话说的诚心诚意。 富谨言是觉得这些是小钱，小水既然开口了，不如大家买在一起，以后和他可以走得更近。 港岛的事情全部办妥，尹天水准备回家了。 他在这里耽搁了半个多月，心里一直牵挂着子岚。 虽然通过电话，但只能简单的诉说一下相思之情，时间不能太长，其它话电话里面也不方便说。 心里的感觉，就像是‘隔靴挠痒’，实在是意犹未尽。 临行前，他才给丁家兄弟打了一个电话。 尹天水一直没有时间见他们，早几天兄弟俩又回了弯弯： “丁大伯，谢谢你们给我选的房子，我非常满意，五套房子我和朋友全部买下了。 我马上回--家了，回去后，我会和丁阿婆转告你们的话，她的选择和决定，到时候你们在电话里再好好商量。” “小水，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们去港岛送送你。” 丁大福这句话很诚恳，他非常想和尹天水拉近距离。 如果不是工作不允许他离开太久，他肯定会留在港岛，就总归有机会接近尹天水。 “抱歉，我马上就走，放心，只要丁阿婆在我这里一天，我都会继续帮你们照顾好她。” 尹天水开始转变自己在丁家兄弟面前的态度。 丁阿婆是他们的姆妈，在他们母子没有联系上之前，尹天水觉得她就是自己的责任。 就是现在，他心里也还是愿意这样做。 但现在对着丁阿婆的儿子，尹天水意识到，自己必须把话说清楚。 丁阿婆，他只是在替他们照顾！ 富谨言和佟达伟把尹天水送到关口： “小水，酒的生意我这几天反复考虑过，值得我们去投资。 我回去后就会和家族认真商量，拿出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出来。 对前期的投资做个市场评估，到时候，如果你方便去y国，我们就在那里见面具体再做决策。 不方便去y国，我们就在港岛见面。” 尹天水：“好，前期的市场调研决策很重要，我们不急那一朝一夕。” “慎言在九月份回去一趟取东西，到时候还得麻烦请你帮我们。” 富谨言低声交代。 尹天水微微颔首，向两个人挥手道别。 司空空和华子健在罗湖口出关处等着尹天水。 看见他走出来，热情的迎了上来。 “小水。 小水。” “子健哥，司局长。” “小水，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妹妹一直给我打电话。” 华子健笑咧了嘴。 “小水，事情顺利吗？” 司空空紧紧握着尹天水的手关心的问道。 “非常顺利。” 尹天水三个人坐上汽车，直接往羊城跑。 回京的火车票已经买好。 京城火车站，华子岚早早就等着了。 看见尹天水他们出站，她大步跑上去迎接： “小水，小水。” 把尹天水吓了一跳，这，真的是让他又惊又喜： “子岚，不要跑，不要跑，我来了。” 分开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子岚的肚子又大了很多，旁边人看着一个孕妇大步流星的走路，都看了过来。 尹天水飞奔上去，一个急刹车，一把抱住她，心里还在‘嘭嘭嘭’的急跳。 “唉呀，好子岚，你不带这样吓我的哇，我们的宝宝在你肚子里啊。” “唉呀唉呀。” 子岚刚想犟嘴，肚子的一个地方突然凸起，她连忙捧着肚子轻声喊了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 尹天水吓坏了急忙问：“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啊？” 华子岚缓了口气，轻声安慰道： “没事，可能我跑得快一点，我们宝宝发脾气了。” “以后不许这样，你站在原地等着我就可以，我多跑几步就到你面前啦。” 尹天水紧张的搂着子岚叮咛着。 “不好意思，看见你，我一下子忘记了肚子里的宝宝了，以后不会让你担心了。” “这不是担心的事，是你要顾着自己的身体，万一不小心摔了怎么办？”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就是担心宝宝吗？哼！” 尹天水连忙慎重的表态： “别瞎，我就是担心宝宝的妈妈。 子岚，你给我记住，你是我心里最珍爱的那一个宝贝。” 第728章 早干什么去了? 回到岚园家里，两个人温存了一会，子岚才告诉尹天水： “小水，玥玥和飞扬来过，说那个婷婷被他们爸送去了你们平城的那个监狱了。 好像就是她亲生父母在的那个监狱里。” 尹天水轻哼一声，那个地方他熟悉啊！尹天水没有想到，关英子那么聪明狠辣的一个人，亲生女儿却是那么蠢笨。 云婷婷拿着一手好牌，最后打得稀烂。 自己又没有想去和她争和她抢，云家夫妻也明显对她是有感情的。 她倒好，却一次次的作，差一点作死了温玉洁，最后还是把云哲给惹怒了。 “她活该！子岚，别人的事和我们没关系，不要影响我们的生活和心情。” 尹天水温言叮咛。 “可是小水，玥玥说，他们妈还没有醒过来，医生说，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们也没有把握。 变成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 子岚轻声说道。 植物人？ 尹天水没有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 像她这样的症状如果送去国外治疗，醒过来的几率应该高很多吧？ 换了后世的医疗条件，温玉洁这样的情况虽然两次受伤，比较严重，但，不至于变成植物人啊？ 想到温家老夫妻，最伤心的应该是他们吧？ 尹天水轻叹一声，问： “他们外公外婆现在怎么样？” 子岚叹息：“玥玥提到外公外婆就哭，两个老人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会不伤心？ 说到底，还是云首长的错，已经发现婷婷是那样的人，当初就不应该放她一马。 云夫人就不会落得这样的…唉······玥玥和飞扬太可怜了。 还有温爷爷和王奶奶，他们更可怜。” 子岚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她心里很清楚，小水不认亲是一回事，可并不希望云夫人出事的啊。 尹天水搂着子岚默了一会，换了一个话题： “他们的事······我们不用去管。 子岚，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还需要我们商量？你说了算，我准备做一个懒惰的准妈妈。” 华子岚调皮的笑着道。 尹天水亲亲她的额头： “我想让你暂时借调到统战部工作，正好以这个理由去统战部设立的办事处。 我在那边已经给我们买好了房子，现在我有这个身份，来往两地也方便。 那边的医疗条件先进，还有，我去了一趟那边才知道，如果我们的孩子在那边出生的话，户口就上在那边。 以后，我们如果再想生，也不会影响到国内计划生育的指标。” 把华子岚‘借调’去统战部，尹天水也是临时想到到办法。 正好借这个由头让子岚早一点去过去，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猜想。 至于说去了那边，他肯定不会让子岚去插手统战部的工作。 也不愿意子岚去接触公安收集情报的任何事情。 子岚现在怀孕已经快接近七个月了。 必须有一个安稳的环境让她养胎待产。 “我去那边待产生孩子？可以这样的吗？” 华子岚觉得不可思议，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要离开京城甚至国内，去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孩子。 这个年代能这样想到的，确实不多，关键是前面那么多年接受的教育，习惯的认为，自己的国家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无所不能的。 “你怀的是双胞胎，没有好的医疗条件，我总是不放心。 这事，我去那边之前，就和大舅说过。 他同意了，才安排我去那边设立‘侨联’办事处的。” 事到如今，尹天水就必须全盘托出，让子岚知道前因后果。 “你的意思，统战部去那边设立办事处，就是大舅的意思？ 为了让我去那里生孩子？ 假公济私这样的事情我大舅也做得出来的吗？” 华子岚有些不敢置信。 红旗下出生长大的孩子，像子岚这样天真的，千千万万。 “这话可以和我说，其他人面前可绝对不能提半句。” 尹天水假装板起脸，严肃的关照子岚。 “大舅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凡夫俗子，他关心你，愿意为我们提供条件好的环境，安全的生下我们的孩子。 还有，也不完全是假公济私，设立‘侨联’办事处，还有其他的政治任务。” 华子岚皱鼻，笑笑道： “我那是开玩笑的话，当然知道大舅是为我们着想。 就是······小水，我就是想到要离开爸妈和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生孩子，我心里不踏实。” 尹天水安慰她： “子岚，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让许凯带两个人去保护你。 另外，我已经托人在那边医院里面，找两个经验丰富的看护照顾你。” 华子岚的脸还是苦巴巴的，尹天水笑了： “放心，我会陪在你身边，除了有特殊情况会暂时离开。” “你也一起去吗？真的吗？ 啊啊啊，那就没问题了，我去我去。” 华子岚午饭后休息的时候，尹天水去了公安厅，他需要向苏建新汇报工作。 “厅长，我回来了。” 尹天水淡然从容的走进苏建新办公室，见他正好在打电话，就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回来了，刚刚到我这里，不用你闲操心，管好你自己吧。 我挂了。” 苏建新挂断电话，看着尹天水稍微愣了一下。 发现现在的尹天水比刚见到他的时候，更成熟稳重了。 和云哲的影子慢慢开始重叠。 心里不由得叹息，好兄弟太糊涂啊，早一点当机立断，怎么会弄得自己焦头烂额？！ 妻子生死不知？ 早知道这样，当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帮他找亲生儿子？ 后面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小水，那边的事情进行得顺利吗？” 苏建新在尹天水身边坐下来，关心的问道。 尹天水坐正了身体，认真的汇报： “厅长，办事处的手续全部办妥，办事处的办公室也找好了。 放心，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他才不会傻乎乎的告诉自己的上司，那办事处的楼是自己买的。 该收的房租尹天水肯定要按照市场价收取，不为那一点点收入，而是不给有心人以后有抓他把柄的机会。 苏建新意外：“没想到你的动作那么快？在那边没有遇到阻力吧？” “阻力？” 尹天水笑笑： “说一点也没有当然不可能，不过都在我的能力解决范围内。” 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听见的只言片语，就知道，电话机的对方，肯定是云哲。 好像是在关心自己？ 他在心里冷嗤：早干什么去了？ 第729章 想回来，我就去接您 苏建新不由得感慨： “小水，你长大了，真的能扛大事了。” 尹天水甩掉心里的一些杂念： “苏叔叔，我有件事需要您帮忙。” 尹天水的脸上又是那淡然的微笑。 “什么事？说来听听我能不能帮得上？” 苏建新打趣的问道。 “我想把子岚从检察院‘借调’一段时间，去统战部港岛办事处。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苏叔叔，我其实就是想让子岚去那边养胎，港岛的办事处以后事情会很多，我会经常滞留在那里，帮您办事。” 尹天水把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 特别强调了帮苏建新‘办事’。 这个理由苏建新并不信服，他只是讶异：“小水，子岚借调一事并不难。 可是我想不明白，你怎么会想到让她去那里养胎？ 难道我们京城不比那里好？ 子岚留在京城，她妈还是医生，到时候也有人能帮你照顾她。 再说了，你学校还没有毕业，有多少时间能去港岛陪她？ 她在京城，我也不会派你去港岛办事啊？” 尹天水明白，苏建新这一代人，在这个年代，刚刚改革开放的初期，他们并没有真正接触到国外的一切。 再过几年，就不一样了。 “苏叔叔，不瞒您说，我出去见识到了很多我们还没有的一些东西。 我在港督的招待下，去过港岛医院，那里的医疗设备和医疗技术和条件，比我们先进了很多。 女人生孩子的安全性，比我们这里高。” 苏建新紧盯着尹天水的眼睛，认真的追问： “你居然和港督也搭上了？ 他们那里的医疗条件真的比我们这里先进？ 先进多少？” 尹天水心里微微一滞，意识到苏建新这样问的原因，点点头道： “对，他们的很多医疗设备都非常先进，有些在我们国内看不好，甚至被断定活不了的病人，他们都有办法医治好。” 苏建新有些激动： “小水，你知不知道，你--温玉洁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医生说她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小水，你说，如果把她送去那里医治，能不能治好？” 尹天水的脸有些发麻，他微微摇头： “我不清楚她的情况，也不是医生，问我有什么用？” 见苏建新那搵怒的神情，他不由得苦笑： “我是真不知道，不给医生诊断？不拿他们的仪器检测？谁敢给承诺？” “你是唯一见过那里的医院和他们的技术水平的人，我就问你，像云哲老婆送去那里治疗，希望有多少？” 苏建新的话有些咄咄逼人。 难怪他这样着急，如果温玉洁真的成了植物人，和死人有什么分别？ 才四十多年纪的人，实在是太可惜啦。 一个家，也不再像个家了。 虽然说她是自作自受，可她毕竟不是自己作恶，只是识人不清，把自己的爱错付罢了。 如果有希望救，总得试试吧？ 尹天水确实不能给任何的承诺，他对医术一窍不通不说，甚至没有看见躺在病床上的人。 他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厅长，我知道您是在关心他们，可您这样问我就不讲理了。 首先，能不能救活得医生说了算。 还有，在医生也看见病人情况下，除非是神仙，谁能给您答复？” 他想了想，建议道： “与其和我磨叽，为什么不马上申请，送去那边试试？ 大概率算起来，最起码有个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吧？” “对啊！” 苏建新回过神来，歉意道： “小水，这样，我马上给云哲打电话，马上去上边递申请。 麻烦你搞定那边的医院，找到最好的医生。 不管怎么说，我们死马当成活马医吧，终归比现在半死不活躺着，能不能醒过来也不知道强。” 尹天水并不排斥这个安排，那个‘半死不活’躺在病床上的人，终究是她给了自己的生命。 自己是对她很失望，可并不希望她得到这样的结果。 没有了她，玥玥和飞扬怎么办？ 温老夫妻怎么办？ 如果可以救，自己却袖手不管，以后自己心里会安宁？ 就是一般的熟人，在有能力帮助的时候，伸手帮一把也在情理之中。 “苏叔叔，港岛的医院我可以帮助联系，我的事--就是子岚的事，你必须也帮我协调好。 她快七个月，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尹天水会尽自己的一份力去救那个人，但不会被苏建新牵着鼻子走，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可以可以，正好，有你和子岚在港岛，我们都放心一点。 你知道，云哲是没有办法去那里的。 我们分头行动，你联系好对方的医院，就帮子岚安排收拾好过去生活需要的东西。 事不宜迟，我们这里申请报告下来，就马上出发。 你那里要去几个人？买几张火车票？ 温玉洁现在的情况只能乘火车，算了，我干脆申请一节软卧车厢吧。” 这个提议尹天水没有意见。 只是，他有些事必须赶紧去处理好。 尹天水用苏建新的电话，先给港岛医院的一个脑外科主任医生打了电话。 他回来之前，就给子岚物色好了一家公立医院。 有港督的人出面，预约的床位是最好的，预约的妇产科的医生也是最有名。 尹天水也找了医院里面脑神经专科的医生，针对温玉洁的病情咨询过。 他的心底深处，就是有那么一点担忧。 谁知道，他的‘多此一举’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有港督的面子，有尹天水的‘钞能力’，医院里面几个主要科室的医生，尹天水都搞好了关系。 他明白一个道理，防患于未然。 对方人不在，他给对方留了话，告诉他三个小时后等自己的电话。 三个小时后，对方医院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尹天水从公安厅出来，先去了唐楚生家，和丁阿婆说了见到她儿子的事。 “阿婆，这是他们给您的全家福照片，两个伯父让我转告您，希望能接您去港岛生活。 那里他们有别墅，生活条件也挺不错的。 我也在他们的旁边买了房子。 阿婆，您仔细想想，愿不愿意出去和他们一起生活？ 您现在不用马上给决定，过段时间，他们会给您打电话，你们在电话里面商量后再决定。” 丁阿婆看着照片里面的儿孙，笑着笑着，随即泪流满面。 “阿婆，我马上要送一个病人去港岛医院，还有很多事要去准备，没有时间陪您了。 放心，不管您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您的。” 丁阿婆泪眼婆娑，拉着尹天水的手： “小水，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再做决定。” 尹天水：“阿婆，您不用考虑太多，或者我给想个办法把您送过去，和他们见面后，一起生活一段时间。 觉得舒心，愿意留下，那就给您另外办手续。 如果想回来安度晚年，我就去接您回来。” 第730章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云哲接到苏建新的电话，听他说完，愣了好一会，才慎重的问： “建新，这个主意，真的是小水的意思吗？” 苏建新自然知道云哲这话的意思，心里暗叹： “云哲，我不想骗你，小水主动告诉了我港岛医院的医疗条件好，医疗设备也先进。 他确实只是想把他妻子送去那里养胎生孩子。 那孩子真正的想法我不想去揣测，我说他其实在暗示我，你相信吗？” 云哲立即回答： “我相信，那孩子或许我们的态度伤了心，不愿意认我们。 但他不是真正冷血的孩子，知道玉洁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也不愿意看到她这样。 好，建新，该怎么申请手续你比我清楚，这事就拜托你解决。 我回去给玉洁准备好她需要的生活用品。 家里两个保姆习惯了照顾她，就让她们近身照顾。 其他的，就是不知道需要多少钱？ 我马上去筹集。” 苏建新打断了云哲的话： “小水说了，一般的生活用品到那边买就可以，不要大包小包的大家麻烦。 医院小水联系的是那里的公立医院，费用不高，小水会先垫付。 到时候再一起结算吧。 这段时间你操心事太多，也累坏了，手续和火车票这些事情我全部帮你办妥。 你要做的事，是和温老夫妻通个气，让他们不要着急，那边有小水在，那孩子办事妥帖。 告诉一声两个孩子，去医院里和他们妈道个别。 云哲，我们尽力去救玉洁，后面的事，我们就只能--” 苏建新顿了一会，声音很低： “云哲，后面的事，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小水说，只要我们努力一把去试试，最起码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 苏建新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们谁都不知道，到了现在，温玉洁的命，居然要靠小水去想办法抢救。 云哲的嗓子有些沙哑： “我明白，事到如今，我们就尽人事听天命吧，这是······我们夫妻自作孽，活该。 建新，谢谢你了。” 尹天水赶回家，带上子岚一起去华家，已经提前给华国兴夫妻打过电话。 看见小夫妻到家，叶宜灵欢天喜地的迎了上来。 这个女婿的身份，现在可是他们叶家大哥之下最重要的子孙了。 “小水，你总算是回来了，子岚那孩子，除了每天坚持散步两次，平常就守着那电话机不肯离开。 原来一直以为她是个假小子，谁知道也是个没出息的。” 叶宜灵嘴里埋汰着女儿，眼神里面都是愉悦的笑意。 “妈，爸，是我让子岚和你们操心了，不能怪她。” 这时候家里有人出国，谁不担心？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小水，这次出去事情办得顺利吗？” 华国兴和尹天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才开口问。 “爸，很顺利。 不过，我有事情要和你们商量。” 尹天水的态度很谦和。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和你妈一定会帮你。” 华国兴豪气的说道。 尹天水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把自己在港岛买房子，要接子岚去港岛养胎待产的事说了。 “让子岚去港岛生孩子？怎么可以？ 人生地不熟的，我们也帮不上忙，到时候有什么事怎么办？” 叶宜灵第一个提出疑问。 华国兴对妻子摆下手： “你耐心听小水说，他办事什么时候让我们操心过。” 尹天水感激的看看老丈人，他一直以来都是无条件的信任自己，支持自己。 “爸，妈，去港岛设立统战部办事处，就是我和大舅提出建议后，在他的安排下进行的。” 尹天水低声说明。 “啊？我大哥他知道？那他怎么就放心你这样做啊？” 叶宜灵不能说的是，子岚生下来的孩子可是姓‘叶’的啊！ 大哥不是应该更加小心谨慎吗？ “妈，您可能不了解港岛的情况，他们那里的设备和技术，比我们国家发达先进很多。 在他们医院里面生孩子安全性更高。 还有一件事您和爸也不知道，国家马上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子岚虽然是双胞胎，可我觉得两个孩子还是太少了。 孩子如果在港岛出生，那边，我们又有自己的房子，孩子的户口就直接落在那边。 以后我们如果想再生，也不会和国家的政策有冲突了。” 叶宜灵惊讶的张大嘴，一个o就抿不上了。 华国兴脸上的神色精彩了： “小水，你了解到的情况没有出入吧？ 那以后子健如果想多生几个，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做？” 尹天水微微一愣，笑着点头： “可以模仿我这样做。 如果爸妈有这样的打算，那我就去港岛多买几套房子。 以后孩子可以每人一套。” 叶宜灵不答应了，让小水出钱买房，给华家的孩子？ “我们和小水他们不一样，你没有眼睛看吗？小水要孩子，那是他有能力自己给孩子买房子。 我们自己行吗？ 你有多少万贯家财给你儿子孙子他们继承不成？ 人不老，脑子倒是开始糊涂了。 整天想入非非。” 华国兴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他狠狠的擦了下脸，解释道： “我又没有说让小水帮忙买房子，到时候我们凑凑，买个一套应该没问题吧？ 孩子······说实话，一对夫妻只让生一个孩子，实在是太少了。” 尹天水轻笑：“爸，妈，你们放心，子健哥以后自己就足够有能力养几个自己的孩子。 港岛的房子现在比较便宜，我多买几套备着，以后子健哥要，我原价转让给他。” “小水这话我喜欢听，你现在买的房子有多大？ 子岚可是双胞胎，够不够用了？” 尹天水打个顿，想着不要一下子告诉他们，已经买了三套的事。 “我买的是海景别墅，大概有四百多平，两个孩子足够了。” “四百多平？” 叶宜灵惊呼一声，前后上下仔细看过自己家的房子，惊讶的问： “是不是比我们现在住的还要大一点？” 尹天水点点头：“差不多，到时候家里要住保姆，护工，还有······” 他想到许凯还要带两个人过去，孩子小，不占地方，暂时够了。 “为了子岚的安全，我还要带两个属下过去，暂时够用了。” 这话如果被别人听见，肯定会觉得尹天水在吹牛。 但在华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也不会质疑半分。 “小水考虑得很周全，我们就不用瞎操心了。” 华国兴阻止妻子，问： “小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过去呢？ 应该需要办很多手续吧？ 要我和你妈怎么帮你们？” 第731章 兄弟校园相遇 尹天水把子岚拉到身边，笑着道： “爸，妈，你们的身份放在那，是没有机会申请可以去港岛的。 子岚这一去最起码要等孩子三个月大后才能回家。 有半年多时间你们会见不到她，这几天还是让我们住你们家，让子岚多陪你们几天。 我除了办手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学校马上开学，我去报个名，把这个学期的课本领到手，再请好假。” 他微微一顿： “估计会走得比较急，子岚要趁着月份小尽快过去，路上也安全一点。 还有，你们应该也知道云夫人的情况，现在准备把她送去港岛医院治疗。 那边的医疗条件比我们好很多，能救回来的希望--多一点。 所以，所有手续都是苏厅长在办，大舅肯定暗中会助一把力的。 所以，爸，妈，子岚在家的时间没有几天。 以后把她交给我照顾，你们尽管放心。 也谅解我，云夫人她······她现在的情况毕竟危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早一点医治，希望就更大一点。” 尹天水脸上第一次露出无奈和苦涩。 子岚靠在尹天水身上，宽慰着： “小水，你这样做是应该的，我爸妈他们也一直在关心着她。 就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怕你心里那道坎过不去。” 华国兴脸上也是释然的神情： “小水，你做什么我们都是支持的，云哲夫妻虽然做错了一些事，对你伤害很大。 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考虑问题的角度。 你自己想开是最好的结果。 云哲那人其实不错，就是个糙汉子，把军队里面的一些习惯带到了家里。” 叶宜灵笑着连忙劝道： “小水，事情就巧了，你带着子岚过去，有云夫人的人一起，我们心里更放心了。” 尹天水在华家为什么舒心？ 就是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华家夫妻都是支持和鼓励他。 子岚就不说了，就是个傻姑娘，自从在平城自己在搏击术上胜了她，就上了心，生了情，全心全意的信赖着他。 尹天水其他的事都不着急，就是富慎言说好就在这几天过来。 希望能赶上。 送那么一批宝物出去，这样的消息是不能泄露一点半点的。 尹天水只相信自己。 虽然可以委托自己的手下，总是差强人意。 他打了一个国际长途给富谨言，富谨言接到尹天水的电话很惊讶： “小水，到家啦？路上都顺利吧？” 所有的关心和疑问，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给对方。 尹天水平心静气的回答： “谨言兄，谢谢关心，请问，慎言兄出发了吗？什么时间到？” “哦？慎言吗？他就准备过几天就出发，刚好手里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富谨言心里惊疑，一般情况下，尹天水是不会专门打电话来询问催促的。 他们约定，慎言出发前，会提前告诉他。 “谨言兄，是这样，我的工作会有一些调动，要…离开学校出去办一些事。 时间会久一点。 慎言兄如果事情忙赶不上，我和他就可能会在京城错过。 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他一面，谨言兄，你也知道，我们远隔万里，见一面不容易，所以问一声。” 富谨言明白了，小水在暗示，让慎言马上过去。 错过这一次，以后能不能再顺利把东西运出来，他不能确定。 就是小水也不敢保证。 “啊哈哈，小水，你这个电话来得太巧了，我看见慎言回来了。 他回国的手续早就办好，今天晚上如果能买到机票的话，就让他提前几天回去吧。 他啊，心心念念牵挂着你。 其他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的。” 富谨言的意思很明白了，他想买飞机票怎么可能买不到？ 尹天水心里算了一下，笑笑道： “我知道了，等他到了京城给我电话，我有事去办，不聊了。” 他早就已经把装珠宝首饰宝物的白铁皮柜子打好，比上一次的大了一倍。 提前送去了富家。 还是四个。 这次就需要两个人抬一个。 尹天水问苏建新借了一辆警车准备着，让手下八个人随时候命。 富慎言一到京城，他们就可以马上行动。 相信富谨言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这件事情解决好，后面尹天水最大的事，就是子岚生孩子。 还有，平城小娄巷地下的珍宝，也必须抓紧时间弄到京城来。 丁家兄弟，特别是丁大福，应该是最清楚的人。 那丁大坤，说不准也蒙在鼓里。 九月一号，是尹天水开学的日子。 子岚不用上班，汽车就空闲着，他现在已经不考虑低调高调的事。 开了汽车去的学校，进入校门，看见学校的马路拓宽了一米多。 一排被移栽的梧桐树，在夏末秋初的季节里，萎靡不振，还没有成活。 今年学校开学的第一天，和他两年前来报名的时候变了很多模样。 那时候考上的大学生都是年纪偏大，男的胡子拉碴，女的不是短头发，就是粗辫子。 大多数脸色都是黑不溜秋带着菜色。 今年的新生，都是高中应届毕业生，年轻有朝气，带着勃勃生机。 脸上的骄傲和笑容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尹天水的汽车速度慢了下来，缓缓的行驶着，也没有按一声喇叭去惊动沉浸在喜悦中的大学新生。 但还是被那些年轻的学生发现了他，看着他的汽车，眼神里面都是惊艳。 一个个避开让路。 “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太年轻了吧？” “不知道他是不是教我们新生的？教的什么课？” 这个年代能考进大学的年轻人，还是非常优秀的，心里想的再多，也没有失态。 “哥，哥！” 云飞扬在路边对尹天水招手，脸上的激动情绪根本没有想去掩饰。 尹天水停下来，飞扬不客气的开门上车： “哥，没想到我第一天报名就看见你了。” 尹天水看着他心里也很开心，家里那么大的变故，这孩子挺了下来。 而且能以优秀的成绩，考进了他心心念念的学校和专业。 “飞扬，看见你能考进青大，实现自己的梦想，我也替你高兴。 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要沉住气，要保持好的学习态度。 你年纪还小，在大学里不要谈恋爱，等参加工作后再考虑个人的婚姻问题。” 尹天水严肃的叮咛着。 “知道，哥，你的话我都记着。 我知道你马上要陪妈去港岛看病，妹妹和外公外婆让我看见你，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第732章 富氏财富离京 尹天水知道两个孩子对自己那些纠结的感情。 还有两个老人，那么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的靠近自己。 他的心也是肉长的，对云哲夫妻，他也没有什么多大的怨或者恨。 经历过两辈子的尹天水，见过的世态炎凉太多太多，只是上辈子一直没有什么错换人生的事发生。 今生重来，当发现自己也是有亲生父母的，那时候他也许期望值有些高，所以难免失望就更加多一点。 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明明知道是关家害的自己，对方却没有在第一时间，丢弃那个占据了自己两辈子位置的那个女孩。 自己是怎么被关家刻意的丢弃，害他在泥潭里苦苦挣扎的？ 云哲夫妻说想象不到的。 那些上辈子的屈辱，苦难，没有经历过的，是不能用一句‘我懂’、‘我理解’、‘我们补偿你’就可以一笔抹杀的。 所以他选择远离云家。 “飞扬，和我不用说谢，我和--你妈她无冤无仇，当然不会见死不救。 现在，我没办法给你和你妹妹外公外婆他们一个承诺，保证救活她。 但是，你们可以信任我的是，我会尽力。” 尹天水的态度很诚恳。 他理解作为病人的亲人，心里的焦虑悲伤和期待。 “哥，有你这句话，家里人就感激不尽了。 不管我妈以后会怎么样，你这个哥，我是认定了的。” 云飞扬同样语气诚恳的表态。 兄弟俩分开后，尹天水和袁成，吴平焘，果敢都见了一面。 “抱歉了兄弟们，我得陪子岚去养胎待产了，期末考试见。 你们一定要努力学习，不要到期末考试的时候，比我这个不来上课的成绩还要差，就丢脸了啊！” 大三是整个大学里学习最重要的一年，到大四，很多专业就进入实习阶段。 而实习的重要性，和毕业分配就息息相关了。 这些，已经不是尹天水需要担心的事了。 嗬呵呵，他现在是公安厅的正处级。 至于统战部那个‘副部长’的职位，只是暂时借用的。 尹天水并没有放在心上。 “小水，你真的要出去？ 是有什么任务吗？” 吴平焘压低声音认真的问道。 他有苏建新这个岳父，信息总归要多一点。 不过，苏建新在需要保密的事情上，是不会透露一丝一毫的。 果敢激动的问：“什么任务？可以告诉我们吗？” 袁成冷嗤一声，把他推开： “你的好奇心是在你女儿身上传染到的吧？” 提到女儿，果敢兴奋了： “唉，我虽然辛苦一点，可谁让我女儿那么可爱啊，哈哈哈······” 他眼神炯炯的看向尹天水： “小水，你看看，我是女儿，焘哥是儿子，以后不管你是生儿子还是生女儿，我们包了。 儿子做我女婿，女儿，就做焘哥的儿媳妇。 你们说，我这个主意好不好？” 袁成一把扯开他： “滚远一点，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要婆婆妈妈。 丢脸！” 四个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下午，尹天水去了马校长办公室。 像他这样要缺课一个学期的，就是严格民也搞不定的。 尹天水走进校长办公室，他正和几个老师在说话，看见他马上招呼： “小水，你先坐一会，我这里马上好。” 尹天水微微颔首，态度尊敬，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马校长打发走那些老师，在尹天水身边坐下来，尹天水恭敬的喊了一声： “校长，我是来请假的。” 他拿出请假条递给校长：“事出有因，这个学期我可能没有时间来上课了。 到期末考试的时候，我一定会来参加考试。” 马校长的神色慎重起来： “小水，上面已经和我打过招呼，知道你有重要任务。 我就是担心，你不上课，还能参加考试吗？” 尹天水也没有问，是谁和校长说的，他是有任务才不来上课的？ 还加了一个重要。 不过，这也不算是撒谎。 “校长，我会抽空自学，参加考试不会有问题。” 他没有信誓旦旦的做什么保证。 “好，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就找机会来学校，我让任课老师给你开小灶补习。” “谢谢校长。” 尹天水诚意满满的道谢。 校长的脸色有些沉重： “小水，温老的千金听说到现在还没康复，你有没有帮他们想想办法？” 尹天水淡淡一笑，知道校长对准备送温玉洁去港岛医治的事并不知道，慎重的回道： “谢谢您的关心，大家都在想办法，她--肯定能康复的。” 校长看着渐渐离去的尹天水，心里也只能感慨一声。 “这孩子，不知道到期末考试成绩能不能及格啊。” 学校里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学生，就是宝贝，可惜尹天水从来没有把学习放在心上。 好在他的成绩，让所有人侧目，连拒绝他请假的理由也没有。 次日上午，尹天水开车去飞机场接到了富慎言，到了他的车上，富慎言才谨慎的问： “小水，我哥让我赶过来，说你有事马上要离京？” 尹天水点头： “我马上有急事要去港岛，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回来。 你回去告诉你哥，后面半年有事我们可以在港岛见面。 我担心夜长梦多，那些东西再拖下去…变故太多。 也不放心托付别人，就只能给你哥打电话。 我这里已经全部准备好，你回程的飞机票买好了吗？” “买好了，是今天后半夜的飞机，来得及吗？ 我想来不及可以改签，就算是废一张票也没关系，所以就先买了再说。” 富慎言认真的回道。 “来得及，我先把你送到富家，再派两个人去帮你装箱。 下午五点，你那里应该可以全部装箱完毕，我派车亲自带人来一起搬运。” 富慎言：“来得及，前面我们已经全部归拢，这次把重要的全部运走，拿不走的，就留下交给京城的家族。” 富家也有人心思活动，只是，现在对这些老东西还没有公开的场合买卖。 他们又都是经历过风雨吹打的，谨慎小心刻在了骨子里。 看着富慎言来搬运东西，讨好的想凑上来帮忙，都被他拒绝了。 尹天水提醒过他，不要让京城富家人知道，富爷爷到底留下的是什么。 富慎言自己带了三个保镖，尹天水又派了两个人帮忙。 余下的东西仍然留在地窖里，钥匙，交给了富容。 “小妹，里面的东西暂时由你保管，如果家里有人提出想要拿出来分，告诉他们，必须要我们在场。”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边家族的人大多数在，都听见了。 他这次回来，又给每个家庭五千块大团结。 不是小气，给多了，怕以后把有些人的心养大了。 晚霞刚刚染红天际的时候，尹天水的警车带着四个大柜子，已经在路上去往飞机场。 尹天水亲自开车，富慎言坐在旁边，两个人一直没有交流。 东西没有托运上飞机，就是尹天水的心里也是紧张的。 林豪和陈俊开着尹天水的那辆吉普车跟在后面。 直到看着富慎言坐的飞机在夜空变成一颗星星，他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回去！ 阿豪阿俊，你们把车子开去还给苏厅长。 其他人，就到我车里挤一下，我把你们送回‘岚园’！” 第733章 听天由命 一个礼拜后，京城火车站，云哲在医生护士的陪同下，通过特殊通道，带着温玉洁上了火车。 苏建新、贺杰，温老夫妻和玥玥飞扬兄妹俩，都默默无声的跟在他们身后。 尹天水和华子岚，还有许凯带着两个属下，是从另一个通道进去的。 华国兴和叶宜灵在进站口就止步了，和子岚和小水道别就回去了。 先一步在火车上等候云哲他们的到来。 这时候，尹天水才看到躺在移动病床上，挂着着氧气袋，紧闭双眼的温玉洁。 人已经瘦了一大圈，脸上没有血色。 他的心一点点慢慢往下沉。 想到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是在盛唐咖啡馆，那么优雅又知性美丽的女人。 和云婷婷轻柔的说着话。 那个情景尹天水一直没有忘记过。 谁知道，这个女人被自己全副身心爱着的‘女儿’，害到这个样子。 “哥。” “大哥。” 玥玥和飞扬看见尹天水，跑过来喊他。 尹天水拍拍他们，走上去一个个打招呼： “苏厅长，云首长，贺主任，温爷爷，王奶奶。” 温老夫妻也走近尹天水，一个拉着他一只手，有些昏花的眼睛里面，都是湿漉漉。 “小水，到了那边，玉洁就交给你了，辛苦你了。” “小水，孩子，我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想到，唉，实在是是想不到啊，到头来还得要靠你。” 尹天水神情淡淡的，安慰着：“你们放心，自己保重，我--会尽力。” 云哲站在尹天水面前，眼眶深陷，眼神幽深发亮： “小水，谢谢你不计前嫌，她······就交给你了。 不要给自己压力，我们尽力就可以。” 这是云哲第一次面对面叫尹天水‘小水’，遗憾的是，现在的‘尹天水’已经是‘叶天水’。 云哲没有时间顾及自己的遗憾，就看着自己儿子转眼间，已经飞快的成长起来。 让他必须在正视和平视时，才能感到儿子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这次小水肯出手救自己的妻子，他才真正的感受到，心里那仿佛被啃噬和失去的痛。 “云首长不必客气，我--一定尽力而为。” 名额有限，毛阿姨跟了过去，还有温玉洁的主治医生和一个护士。 火车徐徐启动，尹天水站在窗口，脸色肃然，看着一个个跟在火车后面跑的人。 “大哥，大哥！” 玥玥忍住的眼泪这时候怎么也控制不住乱飞，什么话也不会说，只是一个劲在下面喊‘大哥’。 飞扬跟在后面：“哥，我一定好好学习，你放心！” 尹天水被这两个孩子弄得心里酸酸的，伏在窗口挥手： “回去吧，我会经常打电话回来。” 华子岚一直待在他们自己的包厢里，尹天水没让她出来。 人太多，要招呼也招呼不过来，尹天水希望她自己平平安安就万幸了。 “我不出去不好吧？” 子岚悄声问道。 “没事，在路上我们顾好自己就可以。 其他的，现在我们暂时什么也帮不了。” 尹天水轻轻搂着子岚，语气有些淡然，安抚着她。 云哲现在还在火车上，他可以把温玉洁送到罗湖口海关。 他的身边，有卫生员，勤务兵，警卫。 这一节车厢，尹天水和子岚占了一个。 许凯带着两个人的车厢里面，多了一个云哲的人。 在火车上，包括到海关，暂时都没有尹天水他什么事。 尹天水最关心的，当然也是子岚。 七个月的双胞胎孕妇，肚子已经让尹天水感到心惊肉跳。 那曾经白皙细腻的肌肤，被撑得青筋暴露，皮肤越来越薄。 他担心的是，还有两个多月才到产期，孩子还在不断的长大，子岚怎么承受得住？ 曾经为怀了双胞胎有多少欢喜，他现在就多了几倍的担忧和后悔。 他不会让子岚经常坐着不动，或者让她躺着，尹天水帮她按摩背部和腿部。 经常给她按摩两只开始肿起来的脚，过一段时间，又扶着她到外面的走廊慢慢走走。 偶尔，会看见云哲站在他们的包厢门口看着他们，那眼神，仿佛透过时光在看另外一个人。 尹天水见到他，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小水，子岚好像是七个月左右吧？她肚子好像比常人大一点。 你要多照顾好她。” 在快到羊城火车站的时候，云哲第一次开口和他们说话。 语气里有着关心。 尹天水扶着子岚，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突然想到，云夫人当初怀着自己的时候，也是头胎，一个孕妇要陪着下放农村生病的父母。 那些日子，肯定也是很辛苦的吧？ 没有医院，只有农村的接生婆，难产昏迷过去后，才给了关英子夫妻机会。 尹天水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当母亲的过程中，或许是有期盼的幸福。 可是‘十月怀胎’到‘一朝分娩’中间，要经历的痛苦，也是切切实实的。 当温玉洁看见自己的‘女儿’像个‘病猫’一样时，那时候，是不是她当母亲的心就彻底沦陷了？ “子岚怀的是双胞胎，为了安全，我才决定安排她去那边养胎和待产。” 尹天水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全部放下，云哲在真心的关心自己和子岚。 他也愿意告诉他实情，也愿意心平气和的和云哲面对相处。 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云哲当初知道妻子一个人在农村生孩子，却不能赶到她身边陪着，心里肯定也像自己现在这样煎熬的吧？ 应该更甚，现在毕竟子岚还有自己陪在她身边。 当第一眼看到历尽磨难后的‘母女’，是不是这就是‘偏心’的起因？ “什么？子岚是双胞胎？” 云哲惊讶，脸上有着莫名其妙的喜悦。 “那你一定要多陪着子岚，女人怀孕生子不容易。” 他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 子岚笑眯眯的看着云哲道谢： “谢谢云首长的关心，小水他一直很细心的在照顾我。 您也不要太担心，云夫人会好起来的。” 云哲：“好孩子，你平常自己要小心，小水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的。” 尹天水：“云首长，事到如今，你就是操再多的心，也于事无补。 到了那边，我会尽力的。” 他顿了一下：“我已经让医院联系国际上最好的脑外科医生。” 港岛医院的那个脑外科医生，在尹天水‘钞能力’的激励下，帮尹天水联系到了他老师，国际上最好的脑外科专家。 云哲的眼神顿时发亮，那高大壮硕的身体有些僵硬。 “小水，我把--她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我们尽力就可以。 其他的，就听天由命吧。 就看她，有没有福气看到自己的亲孙子出生了。” 后面的话，他的声音太低，在‘轰隆隆···呜呜呜’的火车鸣叫声中，咽回了他的嗓子里。 第734章 龙凤胎 罗湖口海关，尹天水扶着子岚，他的身后是长长的队伍。 医院里的移动病床上，温玉洁被平稳的推过关口。 尹天水联系好的医院里，已经派了救护车等候在关口。 车上有医生和护士，非常专业的从京城送护过来的医生护士手里，把病人接了过去。 尹天水和子岚上了救护车一起前往。 其他人，许凯打了两辆的士，把云哲家的毛阿姨和京城来的那个医生和护士送去了医院。 他们，是要留在医院里面照顾温玉洁的。 子岚今天也要在医院的妇产科做一个体检和产检，给肚子里的孩子建档。 许凯和两个属下在医院里找到尹天水。 尹天水托医院里面的那个脑外科陈医生，给毛阿姨和京城来的医生护士，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套房子。 里面需要的生活用品，他让房东全部买了新的。 就是冰箱里面的菜，厨房里面的油盐酱醋也准备得非常齐全。 缺什么，尹天水让许凯陪着去买，医院的周边要什么有什么。 物资的丰富，让从京城来的几个人都看傻了。 子岚先陪着尹天水见了医院里面脑外科的医生。 “尹先生，那位女士的病房您满意吗？” 陈医生的笑容热情开朗，他在尹天水手里赚了一笔外快，事情也做得挺到位。 “非常满意，谢谢你。” 尹天水很客气的回答他。 能不满意吗？ 那可是医院里最好的病房了。 这里的公立医院虽然收费便宜，可医生和医疗器械的设备一点也不输私立医院。 尹天水并不是为了省钱才选择这个医院，他有后世的见闻，他现在交往委托他办事的那个脑外科陈医生，现在才三十出头。 但他现在的‘一把刀’技术，却一点也不比很多有了年纪的那些所谓‘专家’差什么。 再过十年，想要请到他医治一次，却是千难万难。 到时候，他已经是国际上首屈一指的脑外科大拿。 当尹天水来这里为子岚联系妇产科的时候，知道现在的他就在这家医院，而且刚刚开始小有名气，就刻意的去结识了他。 温玉洁到了医院，没有第一时间给她做什么大检查，而是把她在病房里安置了下来。 配置给她的医生护士也立即到位，把一些身体指标、数据都建好档。 尹天水还给温玉洁请了有经验的护工。 “这位女士在路上几天，身体状况现在不稳定，检查的数据也不会准确。 明天再给她做全面的检查，等看了报告，我们再研究后面的治疗方案。 我恩师最晚后天就会到。” 陈医生很认真的给尹天水解释。 到了这里，尹天水也是两眼一抹黑，所有的事情只能交给医生。 他能做的，在该付钱的时候爽快的付，该送的礼及时送。 该给的承诺，不用对方狮子大开口，他就给到位了。 陈医生的‘恩师’，是目前国际上着名脑外科专家。 尹天水能请到，也是给到了别人无法给的利益。 尹天水最清楚，对病人来说，能遇到一个真正有本事，对症治疗的好医生，是多么的重要！ 他上辈子，就是因为误诊而错过了医治的最佳时机。 温玉洁安置好，尹天水把毛阿姨喊到身边关照，他知道这个人是云家用了很多年的保姆。 身份是经过政审通过的，明显的，她比另外跟来的一个医生一个护士更值得云家信任。 “毛阿姨，云夫人日常的护理，医院有专业的人。 她生活上的需求，你听从他们的嘱咐，不能自作主张。 我另外给云夫人请了两个护工，白天晚上轮流，你身上的责任很重，要在医生、护士、护工中间做好平衡和监管。 有什么需求是医院里面无法给到你们的，可以告诉我。” 尹天水的长相，毛阿姨也是这次来的时候，在火车站才看清楚。 知道他其实就是云家的大公子，看着和云首长相似的脸，她一点不敢小觑这个年轻人。 “大公子，您放心，我会打起十二分精神保护好夫人的。” 尹天水对她的称呼只当没听见，也没有去纠正，陪着子岚去了妇产科。 他预约过子岚接诊的医生，已经等在医生办公室。 她给子岚做了严格的身体检查后，才正式做孕检。 在这里，尹天水在b超上，经过医生的指点，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七个月，五官肢体已经全部长周全。 “先生，太太，恭喜恭喜，是龙凤胎哦。” 做b超的医生知道身边这一对年轻夫妻身份不一般，很喜悦的告诉尹天水和华子岚。 尹天水应景的道谢，京城给子岚做孕检的医生也暗示过，只是没有说得这样直白。 拿着所有的检查单到妇产科医生那里，尹天水递给她： “李医生，您看看，有什么事需要我们配合您的。” 尹天水的态度恭敬，笑话，现在子岚母子三个的命全部捏在了面前这个中年妇人手里。 他可一点也不敢大意。 况且，这个李医生可是这边有名的‘妇科千金’。 “叶先生，叶太太的身体底子很好，孩子目前很健康。 就是要注意胎位。 还有，饮食上面我给您列一个清单，既要保证孕妇和孩子的营养。 又不能让孩子太大，生产的时候会给产妇带来压力。” 李医生说的，都是尹天水明白的道理。 所以，他早就要求子岚一个是坚持散步，还有，就是没有拼命的塞给她吃。 熬鸡汤的时候，他会把上面的一层油披掉。 在很多人肚子还不能吃饱的情况下，华家人也有些奇怪他对这些细节的要求。 但他尹天水不缺好吃的，子岚的‘营养不良’也不会出现的。 医生关照了一堆，大多数道理尹天水都懂，甚至，尹天水在理论知识上面，可能还能超过面前的‘妇科千金’。 后世的‘专家’实在是太多。 相互矛盾，互相攻击，尹天水当初就是相信了一个砖脚的鬼话，才延误了他的治疗良机。 带着子岚走到外面，尹天水回头看了一下李医生的办公室，对子岚道： “你在这个椅子上坐一会，我们忘记问下次孕检的时间，我去问一下就来。” 他把子岚安置在走廊的椅子上，跑回李医生的办公室，头却一直扭过去看着子岚，脸上笑容满面。 “叶先生，您还有事吗？” 李医生看见尹天水急匆匆跑回来，急忙站起身问道。 对自己的金主，就算是名气再大的李医生，见了尹天水还是非常的恭恭敬敬。 尹天水低声问： “李医生，我太太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吧？” 李医生肯定的回道：“您太太身体比一般孕妇要健康很多。” 尹天水一颗心彻底落地，立刻换了一个问题： “听说生孩子孕妇会很痛苦，请问，我太太能不能到时候给她做剖腹产？” 第735章 钞能力 李医生惊讶的看着尹天水，才反应过来，原来，叶先生在为他太太担心。 “叶先生，您太太身体不错，目前来看，没有必要剖腹产。 孕妇如果可以顺产，还是尽量顺产，可以锻炼孩子的肺功能。 还有，对产妇的伤害也会小很多。” 她看着尹天水疑惑的眼神，马上解释： “你们半个月后来孕检的时候，我会再仔细看看您太太的骨盆怎么样。 叶先生请放心，我会跟进您太太的孕检，发现有异马上会给您提出建议。 您不用紧张，您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就会影响到孕妇的情绪。 到您太太孕期满八个月的时候，就住进医院待产，方便我每天观察她的情况。” 尹天水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谢谢您，这段时间就多辛苦您了。 只要保证我太太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承诺的会加倍给您！” 尹天水的语气非常的诚恳。 子岚看见尹天水大步走来，站起身问道： “怎么样？问清楚了吗？” “问清楚了，半个月就要来孕检，满了八个月，就住进来待产。” 尹天水小心翼翼的扶着子岚，子岚笑眯眯的看着他： “小水，我的身体自己知道，不碍事，你尽管放心。 我听了李医生的话，心里也踏实了很多。 这里的医生说的话更清楚明白。 况且，我们孩子很乖很懂事，从来不闹我。” 虽然说‘一孕傻三年’，但子岚的敏锐度和观察力并没有减弱多少。 尹天水在紧张自己，她感觉得到。 的士一路过去，子岚兴致勃勃的看着车窗外，惊讶的说道： “小水，没想到港这里竟然是这个模样，和我们京城完全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尹天水笑问。 “哪哪都不一样，没有我们长安街的宽阔，没有我们故宫那样辉煌威严的建筑。这里的楼多又高，街道狭窄，不过，感觉也挺不错的。” 子岚客观的评论着。 的士司机奇怪的看着年轻夫妻，明明刚才那先生本地话说的非常标准。 看来是华裔。 车子来到浅水湾，子岚惊呆了，她虽然曾经在执行任务中去过很多地方。 可都是边境那些艰难困苦的深山老林，这里，给了她不一样的震撼。 大海好像就在脚下。 他们房子的周边有大片的草坪和不高的绿树。 “小水，这里真的是我们的家吗？” 子岚兴奋的问道。 “是，子岚，我其实还有事瞒着你，你顺着我的手看过去，那两栋靠得很近的别墅，面积比这里小一点，我已经买下了，也是我们的家。” 尹天水搂着子岚不好意思的说道。 华子岚现在已经不会被尹天水惊吓到了，不管他告诉自己什么，她只要接受就可以。 “怪不得，你答应爸妈说给我哥的孩子买房子，原来你已经买好了。” 子岚开心的说道。 至于买房子的钱是哪来的？ 尹天水不告诉她，子岚从来不追根究底。 她知道小水身上有很多秘密，但她不会去探索，子岚只知道，小水真心真意的爱着自己。 就像她爱着小水一样。 “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再买几套，这里有几个地方风景都不错。 现在的价格也不贵。 暂时不考虑这些，我就每天陪着你，可以在草坪上散步，可以去海边散看渔民捕鱼。 子岚，我可以每天自己去海里给你抓鱼。 海里的鱼对你和宝宝更有营养。” 关键是，不会让孩子长太大。 医院里给温玉洁成立了医疗团队，陈医生的老师也到了，原来是y籍华人。 大家都叫他欧文。 让尹天水喜出望外的是，富谨言居然和他一起来了。 而且和欧文肯定熟悉，两个人边走边聊着。 “小水，我们又见面了。” 富谨言脸上都是喜色。 “谨言兄，你怎么也来了？” 尹天水大步迎上去，惊讶的问道。 “慎言回去和我说了你来这里的原因，正好，欧文正好是我们富氏的老朋友。 我当然就一起来了。” 尹天水现在相信‘好人有好报’这句话了，他这辈子帮了很多人，也收获了很多。 有友情，有金钱。 欧文这样的人物，能冲着钱来这里给温玉洁治疗。 可如果有富氏当家人这个‘朋友’在，治疗的过程中就会更加尽心尽力。 “谢谢你谨言兄。” 尹天水真诚的道谢。 “我们自家兄弟，需要说这些见外的话吗？你帮了我那么多，一直没有好好的回报过你。” 富谨言这次见面，和尹天水的相处又亲近了很多。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他拉着尹天水到欧文面前： “欧文，他就是华国最年轻的高官，统战部副部长。 你是我朋友，就喊他叶公子吧。” 欧文虽然是华裔，早就欧化了，大大咧咧的问富谨言： “哦呵，他就是你一直赞美的那个华国年轻人？ 叶公子，认识你很高兴，能够让富氏当家人当成兄弟的，你可是第一人哦！” 说着，伸开双臂迎上来，和尹天水结结实实一个拥抱。 “谢谢你欧文，特意万里迢迢辛辛苦苦赶过来。 那人--和我的关系有些特殊，拜托你了！” 尹天水用流利的英语和欧文对话，而且没有那种求人的卑躬屈膝。 语气诚恳，态度，不卑不亢。 外国人--就算是华裔，骨子里刻着慕强的因子，换句话说，就是‘欺软怕硬’，‘恃强凌弱’。 尹天水现在虽然是欧文的雇主，付钱的一方，同时也是‘求人救人’的角色。 他本来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这个人，‘我是砸钱请你来办事的’！ 他价格开的是高，但钱只有付了一半，还有一半，必须在看到病人救回来才给。 尹天水明白一个道理，既然自己是金主，就必须要让对方摆正位置。 尹天水在准备把温玉洁送过来之前，把她的情况和陈医生详细说过，对方给他的答复是，痊愈的希望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的时候，他就抱着一定要救活温玉洁的念头。 所以，陈医生为了增加他承诺的把握，把自己老师喊了来。 当然，必须有尹天水的‘钞能力’为前提。 他从刚开始就知道，自己必须掌握主动权。 现在有富谨言给他站台，尹天水就更加有底气了。 不过，该有的礼仪他不会缺。 “看在富先生和叶公子面子上，我一定全力以赴，把那位夫人救回来。” 欧文许下了承诺。 第736章 和富氏的合作 欧文和陈医生经过对温玉洁身体的全面检查，告诉尹天水，温玉洁的头部有淤血堵着，如果早一点用对药物，是可以慢慢消除的。 只是现在已经错过用这个治疗方式的最佳时机。 病人的生机越来越弱，那淤血靠药物已经没有办法消除。 他们给尹天水提出的治疗方案是：开颅手术。 这个结果，也是尹天水预料之中的事。 他是从后世过来的，欧文和陈医生这样脑外科‘一把刀’之所以出名，就在于他们在这方面有丰富的临床经验。 尹天水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个治疗方案： “我同意，宜早不宜迟，需要我这里准备什么？ 你们尽管吩咐。” 欧文感到意外，他认真的问： “叶公子，您，就这样信得过我们？ 不会担心手术的风险？” 尹天水淡淡一笑： “如果连你们也不能相信，我把病人送到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连你们也不能治愈那位夫人，我还能够相信谁？” 这话，让欧文和陈医生非常受用。 他们虽然有信心，但病人家属能在第一时间全然信任他们的，还是寥寥无几。 必定会提出很多的质疑，甚至，像尹天水这样‘有权有钱’的病人家属，会提出一些苛刻的问题。 尹天水却什么疑问也没有提，就一口答应了。 站在尹天水的角度，他就是看中他们的专业和在业内较高的声望。 这个年代，还没有假专家跑出来炒作。 来这里之前，温玉洁需要‘开刀’治疗，尹天水已经估测到。 他明朗信任的态度，能让主治医生对病人家属好感度上升，同样一台手术，效果会更好。 尹天水的话让欧文大喜： “叶公子，怪不得富先生那么器重您，想不到您年纪轻轻，判断事情如此果断老辣有魄力。 谢谢您对我们的信任，这样，手术安排在三天后的上午九点。 那位夫人这几天要给她增加身体上的营养和用一些药物，对手术后的康复更有利。 叶公子暂时不需要您做什么，只要到时候给病人手术单上签字就可以。” “ok，欧文，陈医生，拜托了！” 富谨言没有时间在这里多耽搁，他在温玉洁确定手术时间后，就准备离去。 临走前，他来尹天水家里道别： “小水，上次我回去后，关于我们准备合作做酒这个项目，已经通过富氏家族的同意。” 他笑笑：“是百分百通过。 当他们知道，合作伙伴是你的时候，几乎一个反对的声音也没有。” 尹天水奇怪的问： “我和你们富家其他人根本没有交集，就认识你和慎言哥。 他们凭什么就这样信任我？” 富谨言：“因为，他们信任你的人品！ 还有，你作为青大的高材生，年纪轻轻就拥有那么多财富。 另外，你的身份，你的背景，都能够给你加分。 说实话，就是一些势利眼，也说不出和你合作的弊端来。 哈哈哈······” 尹天水：“嗬呵呵······这，是不是言过其实了？” 富谨言愉悦的大笑，尹天水也不由得被逗笑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管是明面上的财富，还是本身拥有的实力和背景，确实已经能让很多人‘望尘莫及’了。： 富谨言：“其实啊，小水，我们非但一点也没有过，反而，是他们还没有看到真正你的实力。 只有我和慎言明白，能够和你做合作伙伴，是我们的荣幸！ 小水，不对，以后这个称呼应该改一改了，正经的，应该称呼你一声‘叶公子’。” 尹天水连忙摆摆手： “我们之间怎么称呼都无所谓，随意就好。” 富谨言反驳： “错了，叶公子，很多人千方百计地想给自己寻找一个好的靠山和背景。 这些你已经拥有，所以，对称呼你就不在意了。 但是，我们在上流社会行走，特别在商界，在上流豪门之间，一个称呼，昭示的是我们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把自己的身份放在明处，可以给我们带来更多的人脉和财富。 还有世人的敬重。” 尹天水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想的是，在大学毕业之前，他就继续用这个尹姓名字。 至于有人知道了，自己想改变对他的称呼，他也不会拒绝。 “谢谢谨言哥的提醒，你应该知道，躺在病床上那个夫人和我的关系。 我想，等她完全康复的时候，我也差不多要毕业工作了。 等正式上班的时候，就把名字改过来。” 他笑笑：“也算是我和过去彻底告别了。 不过，我在这里，不管是房产证，还是工作证，我已经是叶天水。” 富谨言微笑，对尹天水自己的想法，他没有资格去多加劝说。 提醒一句，也是因为他觉得和尹天水有了这份交情的缘故。 心里却是暗叹，面前的年轻人，幸好他们结识在他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的时候。 只怕再过几年，即使他们曾经有再好的交情，即使他们富氏有泼天的富贵，他和弟弟，也得屈居于他之下了。 云家，小水自己可以不认，但是，在对方的心里，肯定不会不承认这个儿子的。 富谨言：“叶公子，酒的市场的调研和评估还没有结束，需要一段时间。 不过，我这次来，就是关系这个项目的合作方案，想和你商量。 你如果同意，后面我们就拟定一份正规的合作协议出来。” 尹天水欣赏这样的行事作风，还是那句话，‘在商言商’，谈合作前，必须把合作的条条框框制定好。 “你说。” 富谨言：“你已经对做酒的投资模式提出过建议，前期购买土地，购买葡萄酒庄和葡萄园。 自己种植粮食，掌控原材料的源头。 这些，我们探讨过后，觉得这个思路非常好。 所以，我们想投入的资金预算应该充裕一些。” 富谨言看看尹天水，见他颔首赞同，就继续说下去： “我们预算以五千万y镑为第一次投资金额，你觉得怎么样？” 尹天水知道，未来的货币里面，y镑的换算率是最高的。 但在这个年代，y镑和马克的差距并不算大。 不过，这个预算，确实只有富氏这样的顶级富豪，才会拿出这样的投资预算来。 倒是挺符合尹天水的心意。 “我同意，不知道谨言哥对股份准备如何分配？” 尹天水的语气云淡风轻。 富谨言：“股份的分配，必须我们商量着来，还有佟达伟，也得给他留着，就不知道他能拿出多少资金来？” 他知道尹天水和佟家兄弟的交情，目前来说，是超越和他的。 所以，语气里面就带着商议。 第737章 手术成功 尹天水简单估算了一下佟家兄弟手里的资金，考虑到在服装上面后期需要的投入： “佟大哥本来担心资金不够，怕自己没有能力参股。 但是谨言哥，在我们三方来说，这个项目如果想做大做强，必须要投入很多的人力精力。 你太忙，肯定顾不过来。 而我，说实话，就是个想躺着拿股红的。 只有达伟哥，他可以替我们管理生意上所有的事。 所以，我的想法是，即使他资金不够，我可以借他一部分。 他的股份不能低于百分之二十。” 富谨言表示赞同，他亮出了富氏的诚意： “叶公子，我们家族商量过，你帮了我们很多，一直没有真正的谢过你。 这次我们的合作，佟家占股百分之二十，你我各自占股百分之四十。 投资金额，你就不需要拿钱出来，你该出的资金，富氏拿出来，算是我们还你一直以来多次帮了我们大忙的人情。 说句实话，人情本来是无价的，但我们只能拿这个来表达我们的谢意。 叶公子请不要嫌弃我们商人的俗气。” 尹天水没有想到富谨言还有这个后手等着自己，确实出乎他意料之外。 “谨言哥，帮你们的时候，我从没有想到要回报。 你这个建议我不接受。 投资的钱，我有。” 他婉拒了。 五千万y镑的百分之四十，不是个小数目，尹天水不愿意接受这个馈赠。 但富谨言没有给尹天水拒绝的机会： “叶公子，我们这钱必须给，也是富氏和你合作的诚意。” 富谨言带着他的诚意，潇洒的走了。 尹天水想想，算了，山高水长，江湖路远，富氏和自己合作，是不会让他们吃亏的。 心里也就不再纠结。 对温玉洁需要开刀治疗这事，尹天水没有告诉子岚。 就算是子岚比一般女孩子更能够接受一些特殊事情，可对脑袋开刀，这个年代在自己国内，还是不多的。 她现在是孕妇，听到这样的事，免不了会担忧。 尹天水尽量的避免让子岚的情绪受一点点的刺激。 时间过得很快，三天马上过去，尹天水要去医院签字。 而且手术需要四个小时左右，这段时间内，他必须守候在医院里等待手术结束，看到温玉洁从手术室出来，才能安心的回家。 “子岚，我今天去医院时间会久一点，回家就晚了。 你在家乖一点，多休息休息，然后，让保姆陪着你，就在附近走走，等我回家。” 尹天水给家里请的是菲佣，这个菲佣不仅仅会说英语，粤语也说得不错。 在尹天水的培训下，还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家常生活上的华语。 尹天水也利用现在的空余时间，让子岚和许凯他们一起学习英语和粤语。 已经初见成效。 子岚的学习能力比其他三个人强多了。 今天医院会给温玉洁治疗，尹天水早就告诉子岚，但怎么治疗却没有说。 华子岚：“你放心去，我不会乱走的，云夫人的治疗现在是头等大事。 你要不要带上许凯他们？” “我不用带人，让他们留下来。” 尹天水轻轻拥抱了一下子岚，打了的士就走。 住在这里环境是好，就是出入不方便，尹天水已经让佟达伟买两辆自己汽车厂的‘奥德’汽车过来。 运送到这里，比进入自己国内要简单很多。 九点整，欧文和陈医生一起进了手术室，毛阿姨和京城来的医生护士，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温玉洁的治疗方案是要开刀。 医生和护士虽然惊讶，却是比较能接受。 毛阿姨却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站也站不住了。 “大大--大公子，给夫人头上开--刀？这怎么行啊？ 您问过首长了吗？ 首长--他同意了吗？” 尹天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云首长来的时候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云夫人到了这里，一切都交给我决定。 而我，只能交给医生来做决定怎么治疗。” 毛阿姨担忧，装起胆反驳： “这里的医生靠得住吗？” 她看向京城来的医生和护士，求救般的问： “你们说，我们夫人的头怎么能开刀？ 如果能开刀，你们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 这话，让他们怎么回答？ 护士还可以说她什么也不懂，医生就尴尬了。 能成为温玉洁的主治医生，在京城，在脑外科这个业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 “毛阿姨，云首长相信大公子，你就应该相信大公子的决定是不会错的。” 医生现在心里像有好几只猫在挠他的心。 为什么他们医院没有提出‘开颅’手术的治疗方案？ 别人不知道，他心里门儿清。 能够拿得起那把‘刀’的人，现在寥寥无几。 医院里面的设备陈旧也是问题，要说让他来主刀的话，是怎么也不敢的。 换了病人身份一般般，他试试也可以，毕竟，他跟在曾经的老师身边，见过几台手术。 那还是他刚进医院实习的时候，一晃眼已经过去十多年。 那个可以驾驭手术台的老师，据说，刚刚从边远山区回京，现在一身的病。 根本没有能力再接这样精细的手术了。 说实话，恐怕这辈子，已经不能再拿手术刀了。 云夫人这样高贵的身份，他不敢提出‘开刀’的建议，也没有谁敢提敢接！ “大公子，您能不能给陈医生他们说说，让我进手术室学习学习？” 医生不明白毛阿姨为什么喊尹天水‘大公子’？他依葫芦画瓢跟着喊终归是不会错。 尹天水诧异的看看他，四十左右的年纪，现在，急得抓耳挠腮的求着自己。 他顿时明白了，作为一个脑外科医生，能够观摩一台这样的手术，确实是收益极大。 “对不起，你该明白，他们的手术方案早就确定。 如果你在这之前提出这个要求，我还可以为你争取争取。 现在，手术已经完全准备好要开始了，怎么可能提出要求再进去闲人？” 尹天水一口否决了。 对欧文他们来说，可能只是一台寻常的手术。 但是对于尹天水来说，他付出了那么多钱，那么多时间精力，肩上扛的，却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云哲是说了，‘听天由命’，但作为温玉洁的任何一个亲人，谁不在苦苦等待她能够康复回家？！ 医生见尹天水斩钉截铁的拒绝，知道是没有希望了。 一脸的遗憾，却不敢抱怨半句。 他作为这个行业的一员，怎么会不知道这些规矩？ 只是想到自己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居然遇到了这个机会，却又眼看着白白的错过，实在是--唉······太可惜了啊！。 他只是看见尹天水和那两个主治医生很熟悉，就怀着侥幸的心，开口了。 毛阿姨见自己熟悉的医生没有帮自己说话，还提出要进去手术室学习？ 马上知道是自己对这些事不懂，瞎操心了。 虽然着急担心，立即恭敬的对尹天水道歉： “对不起大公子，是我见识少，不应该乱说话。 如果说错了，请您谅解。” 在云家那么多年，眉高眼低也是看得明白，自己带来的医生说要去学习，肯定这里的医生给夫人看病的办法是对的。 尹天水当然不会去和一个保姆计较： “不用道歉，我们都是盼着云夫人能快点好起来，你着急，也在情理之中。” 整整四个小时，手术室外面的人，真正为温玉洁担心着急的，也就是毛阿姨和尹天水。 当手术室门打开的瞬间，毛阿姨直接跑上去，一口京腔普通话，着急的问着： “怎么样？怎么样？ 我家夫人她好了吗？” 第738章 隐瞒＊ 先出来的，是欧文的助手，一个年轻的欧美女人。 她傻愣愣的看着毛阿姨，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 但知道，这个病人，是大有来历的，她不能得罪，所以她脸上笑着，连声‘ysys,okok’。 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的乱扯。 尹天水连忙走上前，用英语问： “请问，手术成功吗？” 这时候欧文和陈医生一前一后从手术室走出来： “叶公子，不负您望，手术很成功。” 欧文抢在自己学生陈医生前告诉尹天水。 他是习惯了和大富豪和权贵之人打交道的人。 当他看出来富氏当家人和这年轻人还在称兄道弟时，就明白，面前这个年轻人必定是他值得攀交的贵人。 “叶公子，您放心，那位夫人的手术非常成功。 后面我们会派专业的护理人员日夜陪护。 等她麻药过了后醒过来，您就可以和她见面。 不过，暂时不能说话，也不能让她激动，尽量让她情绪平稳精心休养。” 陈医生自从听到自己老师喊尹天水‘叶公子’后，不问缘由，他也马上改了口。 甚至也跟着用上了敬语。 尹天水听说‘手术非常成功’，心里的石头当场落了地。 不能让温玉洁激动？ 如果她真的醒过来了，知道自己的实际情况后，会不激动？ 会心平气和的接受事实真相？ “欧文，请问，有没有办法，让病人能安稳的度过手术后前面一段危险时间？ 不瞒你说，这位夫人会受伤，都是有特殊原因的，她醒过来后如果想到那些不愉快的事，不能保证她能冷静面对。 不知道她的麻药什么时候过去？ 需要多少天，才能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不会影响到她手术后的痊愈和康复？” 欧文疑惑：“她身边没有亲人吗？既然叶公子和她有一定的渊源，又花了如此多的心思救回了她，不能劝说她平心静气接受事实真相吗？” 尹天水淡淡一笑： “不瞒你说，等她醒过来，我就不方便去她病床边出现。 因为，看见我，可能也会引发她情绪的不稳定。 你应该清楚，我们都是从对面过来的。 她的家人没有申请到陪护她的名额，她家人只能把她全权交托给了我。” 欧文恍然大悟，但真的‘悟’了吗？ “叶公子，最初几天，我们可以通过药物让她稳定情绪。 但不是长久之计，您有什么办法吗？” 尹天水想了想，看着身边急得团团转的毛阿姨，心里有了主意。 他先用国语告诉毛阿姨： “毛阿姨，你放心，云夫人的手术很成功。 我现在和医生在商量，后面如何养护的方案。” 毛阿姨得到尹天水的确切答案，顿时喜出望外： “啊呀，大公子，是不是说夫人能醒过来了？ 我可以进去看她了吗？” 尹天水阻止：“你不要激动，说话声音低一点，这里是医院。 云夫人肯定能醒过来，但不能受一点点的刺激和情绪波动。 她现在麻药还没有过去，什么时候能进去探望，要听医生的吩咐。” 毛阿姨连声答应，拉着京城一起来的医生护士去了旁边。 尹天水跟着欧文去了陈医生的办公室，他提出了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法： “欧文，刚才那个······” 尹天水想了一个比较合适的称呼：“那个 aunt《类似于我们的阿姨和姑姑的称呼》和病床上的那位夫人关系最好。 还有，送病人一起来的两个人，对护理病人也有一定的常识。” 他没有点明那两个本来就是温玉洁的主治医生和专业护士。 “我的想法，病人前几天靠你们帮她用药物稳定情绪。 后面，让那三个人近身照顾她，当然，你们必须派一个专业医生护士在旁边指点。 不要让病人知道，她现在离开京城来了这里治疗。 那三个人我和他们沟通好，也让他们隐瞒一些实情，等病人慢慢康复，再让她一点点接受事实真相。” 尹天水的这个方法，对欧文他们医院没有任何的损失，直接就答应了。 “叶公子，您放心，那位夫人我会亲自继续接下来的治疗。 护士，也会派一个最有经验的的人，配合你的条件照顾好那位夫人。” 陈医生总算是抢到了这个和尹天水拉近关系的机会，他诚恳的给了尹天水一个可以安心的方案。 温玉洁送到了特护病房，尹天水跟在欧文和陈医生身后，去看了下温玉洁。 头发全部剃光，满头包扎着纱布，脸上，氧气罩套着，看不清她的全貌。 只是看到那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 在他的眼里，和刚送来的时候也没有多大的分别。 可他相信两个着名脑外科医生的话，她，应该算是活过来了。 “麻药大概什么时候过去？” 尹天水低声问道。 “还有四个小时左右，不过，病人刚刚醒过来时，会有一段时间的思绪混乱和糊涂，慢慢才能真正的清醒。” 欧文向尹天水解释。 “ok，谢谢，我马上去银行，把承诺你们的费用给你们。” 尹天水表态。 “不着急，等夫人醒过来，看到她能认出你们，再付后面的费用。” 欧文连忙阻止。 事到如今，他不收钱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但急吼吼的马上要拿到手，就不好意思了。 尹天水：“迟早要给，早一点无妨。 夫人什么时候醒过来，让夫人身边的人告诉我就可以。 还有，陈医生，告诉你的护士，千万不要穿帮了。” 再一想，温玉洁根本听不懂粤语，有些话，该关照的是毛阿姨那几个人。 “你们尽量不要在她面前开口说话，有事在外面交代给那三个人就可以。” 毛阿姨听说尹天水不肯见醒过来的夫人，想劝几句，她一个保姆，根本没有立场去说什么。 “大公子，我会记住您的话，不在夫人面前提到您。 也不说我们现在不在京城。” 尹天水看向京城来的医生和护士，语气严厉了很多： “你们该明白里面的利害关系，云夫人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命，你们三个人必须相互配合隐瞒她实情。 如果她要提出见家里人，就说她因为开刀的原因，不能和其他人接触，怕伤口感染。 记住了，云夫人养得好，早一点平平安安回去，就是你们的一件大功劳。” 医生和护士连声答应。 他们谁敢让云夫人因为自己说错话再惹出什么事来？ 那肯定是小命也保不住的啊！ 事情办妥，尹天水急忙和欧文和陈医生告别： “我太太怀着身孕一个人在家里，我必须赶回去了。 你们有时间，欢迎去我家做客。 浅水湾二十八号。 很方便就能够找到。” 第739章 醒了 温玉洁是半夜醒过来的。 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面，有两个孩子一会哭，一会闹，一直纠缠不休。 她抱起这个，那个哭，抱起那个，这个又闹。 一会像在火里，一会又好像在水里。 有条河出现在她面前，温玉洁感到很熟悉，河滩边，一个模糊的身影时不时的靠近她说几句话，却总是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 突然，那个人猛的推了她一把，温玉洁掉到了河里。 她甚至能看见自己的身体平躺在河面，一动不动的，慢慢往下沉，她想大声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河滩边，几个孩子在嬉笑，看着河里的自己指指点点。 ‘快救她，她快死啦！’ 温玉洁想提醒那几个孩子，可是没有人理睬她，嘻嘻哈哈跑走了。 河里的‘温玉洁’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她，眼神里面满满的嘲讽和鄙视。 ‘你快自己爬上来，要不然会死的！’ 温玉洁拼命喊叫着，却仍然发不出一点点的声音来。 一种恐惧和绝望的感觉，紧紧的抓住她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只感到自己的头嗡嗡嗡的胀痛，她抬手想敲打一下自己的百会穴。 每次头疼的时候，温玉洁一直有这个习惯。 可是她的手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耳边，总是有喋喋不休的声音在吵着她。 “你们看，我们夫人的手指动了几下，快去喊医生来，她是不是要醒过来了？” 陪在病床边的毛阿姨惊喜的看着温玉洁，眼睛也不敢眨的一直守在温玉洁床边。 明明医生说四个小时左右就会醒，可是医生在满了四个小时后来查房的时候，温玉洁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陈医生用蹩脚的普通话告诉毛阿姨： “情况正常，她晚一点醒过来对她的恢复有好处。” “我没有看见夫人动啊？ 毛阿姨，你是不是太累眼花看错了？” 京城来的护士过来看看一动不动躺着的温玉洁，疑惑的说道。 “不管，已经又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让医生来看看我才放心。” 京城来的医生检查了一下温玉洁的情况，安慰道： “脉搏跳动已经越来越有力，频率也慢慢开始正常。 毛阿姨，云夫人应该是进入了睡眠，我们再等等。” 晚上八点半，尹天水接到医院陈医生打来的电话： “叶公子，那位夫人醒了。 已经检查过，她的身体指标都正常，能认出来她家的那个阿姨。 您放心吧。” 尹天水的心一松：“谢谢你陈医生，麻烦你这么晚还没有下班。” 温玉洁不醒过来，主治医生再觉得有把握，还是不敢轻易离开的。 “应该的，应该的。 您明天来医院看一下那位夫人的检查报告，我现在可以拍胸脯保证，这夫人脑部的后遗症不会有。 只是前期耽搁了治疗时机，影响到了她的肢体活力，要彻底恢复需要时间。” 陈医生本来有强烈的职业责任心，加上尹天水承诺给他的报酬，没有因为欧文的加入而分走一点承诺给他的利益。 更加谨慎小心，一直留在医院里面发，时不时的去查看一下。 等温玉洁醒过来，给她做了全身检查，一切指标都正常，才打电话给尹天水报平安。 子岚靠在尹天水身边，电话里面的话她没有全部听懂，只是陈医生的声音她听出来了。 忍不住紧张的问道： “怎么？云夫人身体又有反复吗？” 尹天水挂断电话，扶着子岚靠在一个靠枕上，脸上有了笑意： “陈医生说，云夫人醒过来了。” 他还是没有说温玉洁做‘开颅’手术的事。 子岚的肚子现在孩子很调皮，动得厉害，她经常半夜半夜不能睡稳。 尹天水心里虽然不担心她会有什么意外，但看着，实在是心疼她又担心她。 平常稳重从容的他，为了子岚，经常心惊肉跳。 偏偏子岚总是隐去身体上的不舒服，看到他总是一脸轻松的笑。 但子岚的身体实实在在越来越沉重。 “醒过来了？啊呀，小水，是真的吗？ 我们要不要去探望一下她？” 子岚的情绪稍微有些激动，她的肚子又有一个地方凸得很高。 “啊呀啊呀······”子岚捧着肚子连声喊着。 并不是特别疼痛，就是孩子突然挤到一起，撑1得孕妇说不出的难受和心慌。 尹天水都看得清清楚楚，嘴里忍不住骂起来： “小兔崽子，现在就折腾你们妈，啊？看你们老子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们！” 可是这种情况下，既不能去揉，也不能按，只能等着，孩子慢慢回到他们原来的地方。 子岚缓过来，对着尹天水轻声笑了起来： “孩子听见你骂他们了，以后他们会不会怕你？” 尹天水把耳朵贴在子岚的肚子上，他的耳力，可以听见孩子的心跳声。 遇到这种情况，尹天水总是又惊又喜。 “现在我拿他们没办法，等他们出生，肯定不能惯着他们。 敢不听他们妈的话，我就--就罚他们站墙角。 罚他们饿肚子！” 尹天水故意凶巴巴的说道。 他把子岚安排睡下，静静地看着她微微侧着的身子，翻身也特别的困难。 就特别的心疼。 其实那是尹天水自己在给自己增加心里压力，因为爱，恨不得想去分担，却帮不上一点忙的无奈。 子岚自己倒是挺乐观，行动虽然已经受阻，也是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对要不要去医院看温玉洁，子岚问了，尹天水想了下才回答： “我们不用去看她，云夫人刚刚醒过来，情绪不稳定，看见我们，可能会诱发加重她的病情。 她身边有毛阿姨和陈医生安排的护理人员，不需要我们做什么。 等她康复，就送她回京城。” 他们之间那么敏感的关系，子岚理解，聪明的没有再提起。 等子岚睡下，尹天水考虑再三，选择给温开泰老夫妻打电话，老人等得太久伤身体。 没想到接电话的竟然是玥玥，她听到是尹天水的声音，激动的喊着问： “大哥，是大哥，我妈她怎么样了？ 她醒了吗？” 尹天水：“玥玥，你妈醒了，我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们这件事。” “我妈真的醒了？真的醒了吗？ 外公外婆，你们快来，大哥来电话了，我妈她醒过来了！” 接过电话的是温老，他的声音也很激动： “小水吗？玉洁她醒啦？她认识人吗？” 当初京城医院的医生给的结果就是：一个是可能变成植物人。 还有，就是醒过来可能脑损伤厉害，失忆或者变成傻子。 听到这样的话，家里人对能醒过来的温玉洁是什么状态，不敢确定。 第740章 选择性失忆 “温爷爷，云夫人在这里做了‘开颅’手术，醒过来检查，身体体征一切正常。 也认识她身边的毛阿姨。 因为术后需要休养，不能情绪激动，所以，她醒过来后，没有告诉她离开京城治疗的事情。 其他人，我就不一个个打电话告知报平安了，这里打电话有诸多不便。 你们转告应该知道的人吧。” 尹天水没有多言，就挂了电话。 在子岚怀八个月的时候，尹天水决定让子岚住到医院里面去。 尹天水让佟达伟买的两辆汽车到港，许凯带着人去开了回来。 一辆白色的，一辆黑色的。 出厂价，到港落地办好全部手续，价格九千五百马克。 两辆汽车，共计九千五百马克。 换算成大团结？······？ 尹天水记得上辈子最早期进入国内的‘进口汽车’，这个牌子这个型号的，要一百多万大团结······ 关税是高一点，但利润，好像也挺高。 佟达伟和尹天水前面商量过，在港这边的价，和进入国内的价，必须拉开个差异。 白色的那一辆，尹天水自己开，黑色的，就交给许凯他们开。 当尹天水开着新汽车送子岚去医院的时候，陈医生和妇产科的李医生，都看见了。 “叶公子，您这新车好靓，刚买的吗？” 陈医生眼神闪闪亮。 李医生是来接子岚的，她扶着子岚，眼睛也舍不得挪开。 “这个牌子是d国的进口车，很贵的吧？” 她羡慕的问子岚。 子岚笑笑：“刚刚拿到手里，什么价格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就来你们这了。” 她不知道尹天水这车放市场什么价，不能拆他的台。 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尹天水看着他，想到他在自己身上赚到口袋里面的钱，淡淡一笑道： “朋友自己厂里的，打了八折。 陈医生什么时候新买，告诉我，我帮你开口。” “打八折？哇，可以省下很多钱啊。” 陈医生围着汽车打转转，很兴奋。 尹天水没有和他继续聊，把子岚小心的送到给她预约好的特护房。 李医生直接跟到病房来做了一个检查，笑着道： “孩子很健康，不用担心。” 她教子岚做一个俯卧翘臀的动作： “让叶公子每天帮你扶一把，做个半个小时。 一次坚持不下的话，可以分两次。” “这样做起什么作用？” 尹天水走进来问。 李医生解释：“这一个月里孩子开始慢慢往骨盆落，可以帮助孕妇纠正胎位。 生产的时候更顺利一点。” 尹天水连忙应承：“谢谢李医生，到了你这里，一切都听你的。” 李医生突然靠近尹天水，低声问： “您这车打过折多少钱一辆？” 尹天水看着李医生微笑： “李医生，你好眼光，这是眼下刚刚投放市场的新款，到港裸车两万五千马克。 税收自己交。” 国内现在经济还没有上来，港这里，有钱人已经很多。 尹天水开的这个价，可以说是良心价。 用这个价如果能打开这边的市场，倒也是不错的一个选择。 只是他现在的心情根本没有放在这上面。 “李医生，这是朋友给我的友情价，你自己要买我可以和他商量。 这个价格，你不要去外面讲。” “放心，我不会和外人说的。” 李医生慎重的保证。 毛阿姨知道尹天水夫妻来了医院，抽个空跑来找他： “大公子，您真的送少奶奶来医院啦？ 你们以后一直住在这里待产了吗？” 尹天水自从温玉洁醒过来，就没有去病房看过，只是去了陈医生的办公室，了解一下她康复的进度。 “毛阿姨，子岚就是来待产的。 云夫人的情况我一直从陈医生那里知道，你们做的很好。 你不要让她知道我们也在这里。 以后，你就不要偷偷过来看我们了，云夫人现在可以下床行动，你们必须跟着，不要让她离开现在住的那一层楼。” 尹天水郑重的叮咛着。 他不想节外生枝，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把她送回去。 子岚的产期，因为是双胞胎，随时就说不定会提前发动。 毛阿姨情绪有些低落： “大公子，您就真的不去看看夫人吗？ 她醒过来之后，就前面几天看着脑子有些糊涂，可现在我觉得她越来越安静。 我和她说话经常不愿意理我，到现在从来没有提过婷婷小姐。 问陈医生，又说夫人恢复得不错，我心里不踏实。 夫人她，是不是把有些事忘记了？ 我又不敢随便问。” 脑子里的伤，就是好了，说留一点后遗症也有可能。 可是陈医生和温玉洁语言上不能流畅的交流。 所以，尹天水也不能百分百的保证温玉洁会不会遗忘一些事？ 这事等送她回京后，让云哲去面对这些吧，尹天水绝对不会去接触了解。 “毛阿姨，云夫人的伤已经恢复了很多，你如果真的不放心，可以谨慎一点，找一些你们相互知道的事聊聊，看看她的反应。 是忘记了，还是不愿意回答？你只要仔细观察，是可以分辨得出的。” 尹天水点拨着毛阿姨。 见毛阿姨离去，尹天水迟疑了一会，对子岚道： “我去看看陈医生，像云夫人这样能不能出院？ 路上有那么远，她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你担心她看见我们在这里吗？” 子岚谨慎的问道。 “伤了脑子的，谁知道什么情况下就会受到刺激呢？ 还有，我们也不知道她的承受能力怎么样？ 她对我--呵呵，看见了是不是······” 尹天水淡淡一笑：“还是早一点送她回去，我就一心一意陪你待产，等待我们的孩子出生。” 子岚捧着尹天水的手轻轻蹭蹭： “你去吧，我这里医生护士全部在，不用一直盯着我的。 你忘记我也很厉害的啊！” “嗬呵呵，对，你好厉害，双胞胎啊，还是龙凤胎，有多少人羡慕我们呢。” 尹天水打趣着。 温玉洁的事确实会让他分散一些精力，现在住在一家医院，她可以自由行走，如果一不小心碰上怎么办？ 陈医生给尹天水的答复是： “叶公子，那位夫人如果实在要出院，只要路上安排好，应该没问题。 她现在恢复得还是不错的。” 尹天水：“你觉得她有没有对有些事失忆了？ 或者说，因为不愿意想起来，就选择性失忆？” 陈医生疑惑的问： “你们发现她有这个可能吗？ 我们的仪器上检查下来一切正常啊？” 第741章 倾国倾城 一个礼拜后，在尹天水的安排和协调下，温玉洁出院了。 毛阿姨来和尹天水道别： “大公子，我们就先回去了。 夫人的情况看着没问题，我也已经一点点慢慢的告诉了她一些事。 她的情绪比较稳定，就是话少了一点，好像一直在想什么事。” “没关系，医生说这也是正常情况。 路上小心一点照顾好她，如果她有想知道的事，可以慢慢的让她知道了。 我就不去送你们了，我的人会把你们送到关口。 过了关，云首长亲自来接的。 医院也会安排好路上需要的药物，京城来的医生，这些日子下来，也应该看懂了很多怎么护理的知识。” 温玉洁是坐尹天水的车离开医院的。 尹天水在楼上的窗户看她坐进汽车，除了头上依然没有拆走包扎的纱布，她身上已经养出了一些肉。 走路的姿势，虽然瘦弱了很多，却是让尹天水又想到曾经那个优雅的背影。 他看到临上车的温玉洁缓缓回头，看向他这栋楼，微微一顿，距离有些远，他不能确定能不能看到自己。 见她再缓缓回过去，钻进了汽车。 毛阿姨跟在她后面进去后，汽车就缓缓启动离去。 一会会功夫，就消失在尹天水眼前。 这时候，尹天水才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温玉洁也许真的不懂粤语，但她精通英语！ 而这里，是人人会说英语的地方。 那么，温玉洁其实已经了解到了很多事实真相？ 她--知道自己和子岚也在这里？ 或者说，她甚至在某个角落看见过自己和子岚？ 尹天水的心思大多数牵挂在子岚身上，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 他猛击自己的额头。 如果真的是这样，温玉洁依然沉得住气，说明她康复得很理想！ 想到海关对面，亲自来迎接她的云哲，就是不知道温玉洁对自己男人会不会坦诚相对？ 温玉洁走后的十天，八零年十月二十号，还没有到预产期的华子岚发动了。 她的阵痛来的特别快，忍了一阵子，她才忍不住的轻呼出声： “小水，我--肚子--特别痛，会不会要--要生了？” 华子岚还没有说完，尹天水已经跳起来跑出去喊医生。 李医生赶来的时候，尹天水已经在护士的协助下，把子岚推进了产房。 “不着急不着急，我这里的准备工作早就做好。 叶太太，放轻松，别紧张，您的身体和孩子一直都很好。” 子岚咬紧牙齿，依然‘嘶嘶嘶’的轻声呼痛。 李医生一边安慰着子岚，一边快手快脚穿上消毒过的衣服，戴上手套消毒。 检查过，非常惊讶： “叶太太，您的宫口开得很快，这是好事，实在痛您可以喊出来。” 尹天水被挡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却知道不能发出声音。 有护士进进出出，他看见就拉一个问问： “我太太怎么样？需要我送什么进去吗？” 来得太急，子岚还没有吃午饭，他一直听说孕妇吃了东西才有力气生孩子。 但他不知道子岚在里面的情况。 “叶公子，您太太情况很正常，您放心。” 这里几个护士都是为华子岚服务的，自然熟悉尹天水。 保姆一只手里拎着一只保温杯，里面是他和子岚的午饭。 尹天水松了一口气： “她饿着肚子，能不能送吃的进去？” “你太太没时间吃东西，快生了。” 护士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快生了？” 尹天水有些懵，从子岚肚子痛开始，到现在，也就是两个小时的时间。 他听说很多头胎生起来非常艰难，几天几夜都有可能。 “先生，您先吃吧，太太如果能吃，医生和护士会带信出来的。” 保姆应该是照顾过生孩子的人，劝尹天水吃饭。 “水哥，您就吃一点吧，嫂子在里面不会有事的。” 许凯也劝着尹天水。 他哪里有胃口吃啊？！ 一个小时后，产房的门打开，一个护士喜盈盈的抱着一个孩子出来： “叶公子，恭喜恭喜，您的长女平安出生，李医生说抱出来给您看看。” 尹天水小心翼翼接过孩子，看着像猴子一样皱巴巴的小脸的女儿，心里暖洋洋的。 “把孩子给我，另外一个也快了。” 十分钟后，又一个孩子送到尹天水手里，不用说，就是个臭小子。 他到现在也不能确定，在妈妈肚子里到底哪个更调皮。 半个小时后，子岚被一张轮椅推了出来，她一手一个抱着孩子。 旁边两个护士急吼吼的想抢着抱，那可是她们的工作，可子岚就是不肯松手。 “子岚，子岚，你没事吧？怎么自己抱孩子啊？” 尹天水急忙跑上去： “孩子让她们抱着跟在我们身边。” 他心疼的搂着子岚。 产妇出来不是都躺在床上推出来的吗？ 他的子岚看着精神好像不错，竟然要自己抱孩子？ “小水，你来啦？我们的两个宝宝，你看看，双胞胎不是说应该长得一模一样啊？ 我怎么看着有些不一样啊？” 尹天水无语，他把孩子给护士抱，自己弯腰一把抱起子岚，大步走去他们的病房。 “傻丫头，现在还看不出来长得怎么样，不管像谁，我们的孩子都不会丑。” 尹天水安慰着子岚。 因为他就是觉得，孩子怎么长那样啊？ 真丑啊！ “孩子一天一个样，等满月，长开了还要好看。” 这话尹天水听见肖展说过，吴平焘、果敢他们都是这样说的。 但他确实是第一次看到刚刚出生的孩子，原来可以丑成那样。 “放心，子岚，我们的孩子以后肯定一个个都是倾国倾城。” 到了病房，尹天水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 子岚刚才是因为生孩子时间短，还有一股精气神撑着，现在，她才感觉萎靡不振了。 “小水，好痛，真的好痛。” 尹天水发现子岚的反射弧和别人不一样，到了现在才告诉他生孩子的痛。 他笑着心疼的安慰她： “我知道，你辛苦了，以后，你就是家里的母上大人，谁敢忤逆你，就尽管收拾他！” 一个月后，尹天水看着白白胖胖可爱的孩子，简直是爱不释手。 他已经和子岚商量过，孩子满月就简单请几个身边熟悉的人一起吃一点。 准备满百日回京城，在和家里人商量怎么办？ 特别是，要征求叶剑锋的意见。 正好，又一个春节到了。 今天尹天水必须去羊城一趟，方向明打电话过来，他们闲置在那的一百五十亩地，做一条马路要经过需要征用。 必须他亲自去谈征地补偿款。 第742章 袭警 在尹天水的记忆里，这块地的征用已经延迟了。 那条公路，好像比上辈子晚了一点才建起来。 他一直没有过问，实在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没有时间和精力。 再说，早一点晚一点，与他来说，也没有多少损失。 出海关，在罗湖桥头，等着他的，竟然是司空空。 “小水，来了。”他笑着迎上来。 “司局长，怎么是你来接我？” 尹天水意外，来接他的，不应该是自己的属下孙洪亮和徐振两个人中的一个吗？ 司空空今天是他一个人开车来的，把华子健也扔下了。 “小水，我们上车后慢慢说吧。” 司空空勉强笑着的脸，让尹天水感到里面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会是什么事呢？ 居然让司空空为难？ 应该来接自己的孙洪亮和徐振人影也不见？ 都是做事稳重的人，从来不需要他操心任何事。 他不是话多的人，坐上司空空的车，尹天水并没有主动开口询问。 他要等--一个答案。 司空空全神贯注的开车，眉头紧皱，侧脸看了尹天水一眼，歉意的开口： “小水，对不起，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羊城那边为了你那块地，闹得很厉害。 征地补偿款上面已经拨下来，国家补贴一亩地五万，你那块地丈量的时候，李村长陪着一起去参加的，孙洪亮和徐振也都去了。 计算下来，是一百五十八亩，因为是国家级公路，征地补偿款是上面直接拨款的。 按照准确计算，应该是七百九十万大团结。 现在，一半的征地款，扣在羊城市政府手里。 还有一半，在区政府手里。” 补偿款超出了当初尹天水的预测，他没有想到的是，国家级公路的补贴，比省市的征地款补贴要多得多了。 当然，如果再过个三年五年甚至十年，这些土地的价格就是后面慢慢加零的事了。 “现在把我叫回来，是哪一级政府要和我谈？ 司局长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地方政府的意思是什么？” 对一半征地款被市政府扣下来，尹天水是没有想到的。 羊城在目前来说，因为旁边出来了一个鹏城，给了他们激励和压力，对‘招商引资’这一块，非常重视。 市政府的领导怎么会那么短视？ 明明知道自己的工业园区道路畅通，离开羊城小商品市场和火车站，来去都很便捷。 可以给他们招来很多优质的厂商。 为了近四百万的征地款得罪自己这样的大投资商？ 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而且，他们的‘榜样’，给了区政府底气，所以，他们也敢扣留征地款。 就不知道区政府的胃口有多大？ 又准备在这‘一半’的里面扣除多少？ 或者说，他们准备给到自己手里多少？ 短短的时间里，尹天水就是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 说实话，这样吃相难看的事情，在往后的几十年里，此起彼伏，从来没有没有断过。 无非就是‘权力’和‘财力’的角逐。 不管怎么说，‘权力’，永远是胜利的一方。 “孙洪亮和徐振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是他们来接的我？ 反而麻烦到了你这个大忙人？” 尹天水对八百万不到的征地款，不会弄得红了眼的去吵闹。 好好商量，让他让出一部分，只要态度够好，胃口不要太贪婪，他其实是不会过分计较的。 只是现在，看着那难看的吃相，尹天水心里就未免长疙瘩了。 司空空迟疑了一会，才回答尹天水： “他们两个人大概也是太心急，听说征地款被扣留，就去市政府讨要说法。 谁知道，竟然说他们‘袭警’，被拘留了起来。” 尹天水一愣一股怒火腾腾升起来： “袭警？说的是孙洪亮和徐振吗？ 司局长，你应该知道，他们本来就是公安厅的在编警员。 说他们‘袭警’，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吧？” “对啊，为了这件事我还去见了羊城公安局局长，说明情况。 可是······” 司空空的脸色很难看： “小水，我们都不知道，当初，鹏城曾经的一个派出所所长，在成立‘鹏城开发区’后，设立了公安局。 他以为那个局长的位置，就该顺理成章是他的了，结果，我突然空降过来，阻了他的好事。 羊城公安局局长和他正好是表兄弟关系。 说到这里，你就该明白了，我来，等于是占了他的位置，我们触碰了当地土着的利益。 本来他们心里对我就恨得牙痒痒的，我等于是送上门给他奚落了一番。 事情也没有解决。 两个人我根本没有见到。 当时，孙洪亮和徐振两个人去的时候，穿的是便衣，又没有带工作证，所以就给了他们理由。 我提出要见一下他们两个人，也被拒绝了。” 司空空苦笑。 “你有没有弄清楚，孙洪亮和徐振做了什么？让他们以‘袭警’的理由拘留他们？ 不瞒你说，司局长，我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和其他人冲突起来的。” 而且，孙洪亮和徐振跟了他以后，见识广了不知道多少，为了几百万钱的事，给尹天水找麻烦？ 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没有给苏厅长汇报吗？” 尹天水问。 司空空无奈：“我给厅长电话汇报过了，他说让你回来自己处理。 如果你自己也不能解决，他再看情况怎么干预。” 尹天水理解，为了这件事苏建新就出面的话，有些‘小题大做’了。 况且，这里涉及到了尹天水的个人利益在里面，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现在，孙洪亮和徐振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还没有弄明白。 说实在的，这事，还真的只有尹天水出面最恰当了。 “我们直接去羊城公安局，我得见见这个局长，看他给我一个什么说辞。” 尹天水现在是担心的，那两个人在拘留所里面，会不会给他们吃苦头？ 至于那八百万钱的事，在他眼里，还真不是大事。 羊城公安局，尹天水一直没有想去染指，他只是看好这个城市。 因为，在其他城市还在观望国家新政策的时候，这个城市已经走在前列，打开了国门。 搭建了一个平台，让那些想寻求发财的人来‘做生意’，来开厂。 在尹天水别无选择的时候，这里，是他可以早一步找一个可以踏踏实实赚钱的地方。 “这个局长的背景你了解清楚了吗？ 知道他们公安局这样做，是市里授意的？ 还是他们的独立行为？” 第743章 玩忽职守 尹天水认真的询问司空空。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道理尹天水明白，司空空同样也是明白。 不需要等到尹天水提醒他了，再去做这件事。 现在的司空空，虽然同样是‘局长’，但在行政级别上，确实是低于羊城公安局长的。 司空空点点头： “我已经派人了解过，你知道吗？这里，‘陈’姓是大姓。 局长陈李荣，刚刚五十岁，就是土生土长的的当地人。 市里有一个陈姓副市长，和他也是同宗同族的兄弟。 是羊城分工负责工业和招商引资的副市长。 你的征地补偿款，就扣留在他手里。” 尹天水听到这里，心里还是感到疑惑，到了这个年纪的副市长，眼皮子会那么浅吗？ 耳朵根子会那么软吗？ 为了一个同宗同族的‘兄弟’的‘兄弟’，就会随意的得罪一个鹏城的公安局长？ 就会把一个来他这里投资的‘大老板’轻易的得罪了？ 那征地补偿款扣下来，能进他口袋？ 作为一个负责招商引资的副市长，他更在意的，应该是他的‘政绩’和能不能升职吧？ “司局长，重点再调查一下陈副市长的背景，他背后有没有人在针对--我？” 尹天水提出建议。 当上副市长的人了，做这样一件事终归有他的目的。 司空空侧头看向尹天水，谨慎的问道： “你的意思，他们这样做，是有目的性的？ 而且是针对的你？” “就是猜的，有必要摸一下对方的根底，就算是要针对我，那也是需要理由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同样，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副市长扣我的征地补偿款，这样的事肯定知道的人会很多。 且不说他借用的是什么理由，那钱能进他的口袋吗？ 说句不好听的话，与其得罪我，还不如交好我，他的利益才能最大化的。 司局长，你不会认为陈副市长和那个陈局长，都是蠢笨之人吧？” “明白了，我会派人调查。 你这样说，我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了，都说‘无利不起早’，很明显，他们这样做对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好处。 完完全全就是损人不利己！” 是啊，损人不利己的事，谁会做？ 司空空直接开车去了羊城市公安局，和尹天水一起，去了陈局长的办公室。 陈局长，作为羊城本地人，有着南方人的特性，精瘦矮小，皮肤黝黑，眼眶微凹。 五十左右。 看到进门的司空空，他的眼神犀利的顿时明亮起来。 “唷，司局长怎么又来了？” 他大喇?的坐着，也没有一个客气的态度。 司空空生气的跨前一步，刚想说话，被尹天水拉住了。 他淡淡的看向陈局长，语气冷肃： “陈局长这样眼瞎，怎么会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呢？” 陈李荣在尹天水进来的时候就注意上他了，这样高大英俊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到哪里都是会引起众人瞩目的。 只是见他是和司空空一起来的，就肯定他们是一伙的，他当然视若无睹了。 “你是谁？到了我这里一点规矩也没有，敢嘲讽我眼瞎？ 那是你还没有资格入我的眼！ 看着人模狗样的，不会说人话！” 尹天水不想和他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自我介绍一下，李家村的地就是我买的，李家村的工业园区就是我建的。 现在，我的两个属下平白无故被你拘留在这里，请问，他们触犯了什么法律法规？” 尹天水言简意赅的说道。 “哈？哈哈哈，原来是打了狗，它的主人找来了，好笑，还是个毛也没有长齐的东西！ 谁说他们没有触犯法律······” 陈李荣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个人影一晃到了他面前，‘噼啪噼啪’几个大耳刮子已经扇在他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 一连声的嚎叫，陈李荣连人带椅子栽倒地上。 “快来人，有坏人闯进来‘袭警’啦！” 外面‘哗啦啦’跑来了很多人，但是在看见司空空的时候，脚就钉在原地不动了，脸色尴尬的伸头看向地上的陈李荣。 尹天水冷笑： “错！我这不是‘袭警’！ 我这是教训你个不会说人话的东西！” 陈李荣爬起来，看见门口有很多自己人，马上嚣张起来： “放屁！ 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你们快进来，给我把他铐起来好好审！ 看看他到底是帝国主义派来的，还是哪个走资派坏分子派来的？” 有司空空在，没有人动手，谁不知道鹏城的司局长是京城空降过来的？ 如果不是有靠山有背景，怎么会轮上他？ 只是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局长要和司局长对着干？！！！ 而且他们局长的理由也太牵强了，现在全国上下，谁还说这样的话？ 谁还会随随便便给人扣上个高帽子？ “陈李荣，我警告你！ 我的属下孙洪亮和徐振都是在部队立过功的英雄，现在，是京城公安厅特训处在编特警！ 他们在这里，是执行公安厅的秘密任务！ 他们在军队里面就习惯了服从命令听指挥，没有我的命令，只要他们没有遇到生命危险，他们不会随随便便动手。 况且，还是自己的同志。 你把‘袭警’的罪名强加在他们身上，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 尹天水看向门口围着的人，严肃的问： “这里除了这个‘玩忽职守’的狗屁局长，还有能当家作主的吗？” 陈李荣猛的冲到司空空面前： “司局长，你到底带来的是什么人？ 敢打我，敢骂我，这样嚣张的混账东西到底是谁？！” 司空空呵呵冷笑： “陈局长，是不是觉得我好拿捏，我级别比你低，在···叶公子面前讨不了好，就又想拿我作筏子了？” 他看看脸色冷得结冰的尹天水，只觉得心头曾经的郁气全部散尽。 实在是畅快！ 他也没有想到尹天水会动手，但是仔细想想，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放在哪，陈李荣偏偏嘴贱，说了那句‘原来是打了狗，主人找来了。’ 这句话的侮辱性非常强，而尹天水正好借这个由头收拾他！ “你想知道他是谁，问他本人啊？ 他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为什么还要拐着弯问我？” 司空空脸上的幸灾乐祸一点也没有想要掩饰。 一个‘玩忽职守’，把陈李荣犯的错--或者罪，就让尹天水这样轻轻松松给定下了。 第744章 顺坡下驴 陈李荣看着司空空那幸灾乐祸的脸上，笑意越来越深，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上次他敢不给司空空脸面，除了他的行政级别要比司空空高一点点。 另外，他就是卖一个老资格，欺司空空年轻，吃准了他不敢和自己撕破脸。 谁知道，今天他这个‘老资格’，‘老公安’，给更加年轻的给打脸了。 他捧着脸疼得热辣辣的脸，看着比他高了一大截子，身强体壮英姿勃勃的年轻人。 他正在认真的问外面的人，谁是可以‘当家作主’的人，不由得心里的怒火更旺。 “我看谁他妈敢当着我的面背叛我试试？” 他威胁的话如果不说，别人可能还要犹豫犹豫。 现在他威胁的话出口，不就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吗？ 马上就有人不买账的站了出来： “我是副局长李光辉，请问司局长和这位--有什么吩咐？” 尹天水将目光移向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四十左右的样子，模样--尹天水猜，他可能不完全是本土干部。 “你好，李副局长，我是京城公安厅特训处处长--叶天水。 请问你们这里昨天拘留的孙洪亮和徐振在哪里？ 他们都是我的属下。 我，是来保他们的。 如果你们拿得出他们犯法的证据，我会把他们交给京城公安厅惩罚。” 陈李荣有些傻眼，他只听到一个来这里投资做生意的‘尹天水’。 这个‘京城公安厅特训处处长’是什么意思？ 李光辉也惊得瞪大了眼睛： “您是京城公安厅特训处的叶处长？” 尹天水把自己的工作证递给他： “看仔细了，我要的人他们在哪里？ 马上带我去！ 还有，要是被我发现是你们局里在栽赃陷害，他们在里面受了什么不该受的伤或者罪，谁动的手，我必定会追究到底！” 陈李荣急了，面前这个年轻人难道真的来头那么大吗？ 不说什么‘处长’是不是真的，就是京城公安厅这个名头，就得让他退避三舍了。 谁敢惹啊？ 不对，他说被自己抓起来的那两个人是他的属下，也是公安厅的人？ 陈李荣马上感到眼前发黑，突然想到那时候好像是听他们喊着什么公安厅的。 他根本没有相信，给一个开厂做生意的看大门的人，怎么可能和公安厅扯上关系？ 李光辉小心翼翼的捧着尹天水的工作证，上面红彤彤的公章盖着，谁敢造假？ 况且，他是鹏城公安局长带来的，谁敢撒这样的谎？ “叶处长您好！ 昨天的事我有所耳闻，但没有经过我的手处理，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我真的不清楚。 我马上带您和司局长去领人。” 他怨恨的看向一脸懵的陈李荣，无缘无故怎么就去得罪这样的人了？ 不是牵累他们一起要受罚吗？！ “昨天谁一起参与这件事的，马上自己坦白从宽，写一份检讨书交给叶处长！ 还有，公安厅的两位······” 说是同事不合适，说战友，更加不恰当，李光辉舌头打个滚含糊了过去： “谁知道他们在哪里的？给我带路，去把人放出来！” 一个年轻警员小心翼翼的站出来： “李局长，我知道人在哪里，不过，我没有动手。” 是啊，就因为没有动手，才敢站出来。 尹天水放好自己的工作证，看向那个年轻警员，严肃的命令： “开着你们的车，我和司局长开车跟在你们后面。” 司空空对尹天水改姓一事并不知道。 华子健的嘴紧得很，家里父母关照的话，当然不会随随便便说出去。 其实他的内心一直想呐喊，让身边人都知道这件事。 只是他真的是不敢。 此刻司空空开着车沉默着，紧跟着前面公安局的汽车。 尹天水拿出工作证放到他眼前，低声解释道： “是真的，我改姓叶了，就是子岚和子健大舅的那个叶。” 司空空一个急刹车，惊讶的看着尹天水的脸，慢慢把眼神移向他手里的工作证。 长长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激动的问道： “这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子健副局长他知道吗？” 尹天水含糊了一下： “是我妻子确定怀了双胞胎的事，他可能不知道。 我没有想那么快公布于众。” “你妻子生了双胞胎，我还没有恭喜你。 这件事子健倒是告诉我的，看他应该是太高兴，需要一个人一起和他分享快乐吧？” 尹天水想到大舅子的脾气，觉得司空空没有冤枉他。 “那个陈局长你看···要不要处理他？ 我没有这个权限，你--可以吗？ 不过我得提醒你，那个陈副市长肯定会是个很大的阻力。” 司空空慎重的给了尹天水一个惊醒。 尹天水冷笑：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那一句混账话。 我本来想要找他的麻烦，怕的就是没有由头。 现在他自己送到我手里，我能饶了他？” 前面的汽车停了下来，尹天水心里怒火蹭蹭蹭的涌起来： “竟然真的敢把他们关到这里来？！ 混账王八蛋！ 如果我饶过了他，他身后的人还以为我好欺负呢！” 司空空正准备开门下车，听见尹天水这样说，连忙问道： “你能够确定他后面是有人指使的？” 尹天水开门走下车，‘嘭’的一声关好车门： “要不然呢？ 他吃饱了撑的，要出这么一个头来和你作对？” 司空空想想也对，他如果没有人指使，上次自己来找他，就应该顺坡下驴，把人放了。 “叶处长，请跟我们进去吧。” 李光辉恭敬的让尹天水和司空空走在前面，他自己稍微落后半步。 尹天水看得清楚，他已经让那个年轻警员先跑进去了。 他现在脸上的忐忑不安不是装出来的。 实在是他也不知道，公安厅的两个人在这里是什么情况。 根本没有给他机会，事先做一些掩饰，甚至和那两个人道个歉，求个原谅的机会也没有。 唉······ 他真的好难！ 尹天水不想给他们机会去遮掩已经做过的事，快步往里面走。 结果，走在前面的年轻警员被拦在门口，正在和门卫说明情况。 李光辉吓了一跳，赶紧小跑上去，严肃的问：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快！去把那两个同志带到叶处长这里来！” 第745章 把枪还给我 尹天水想到留在公安局的陈李荣，发现自己疏忽了一件事，当时应该把他带着一起走的。 说不定，或者确定，他已经给这里打过电话了。 他正好听见门口的警卫在辩解： “局长关照过，那两个人没有局长的命令，谁也不能探望。 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年轻警员回头看向李光辉，正好看见尹天水快速靠近，尴尬的笑笑： “对不起领导，我没有--他们不让我进去。” 尹天水把他推到旁边，亮出手里的工作证： “京城公安厅特训处处长叶天水，我的属下被你们诬陷关在里面。 如果他们出一点点事，你现在拦着我们，我就有权力把你开除出公安队伍！” 那个警卫看见自己的副局长也跟着一起来了，马上辩解： “李副局长，我这也是执行局长的命令，如果我敢违抗，他第一个不会放过我。 请您给这位--领导解释解释。” 李光辉气啊，不会变通也就罢了，还一点眼力劲也没有，自己一个副局长亲自来了，还在坚持是在执行局长的命令。 “难道我们整个局里只有他陈李荣一个人说话才有用吗？ 我这个主管刑侦的副局长的话，也指挥不了你？” “不是的，李副局长，陈局长说了，等一会他要陪陈副市长一起来视察我们的看守所。 那两个人在他们来之前，不允许任何人探望。” 他看看李光辉和尹天水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解释： “他说，就是您来也不可以。 如果我这里放你们进去，明天，我就得脱下身上的制服了。 请您和其他领导谅解。” 尹天水冷笑，他早就发现门口的两个警卫手里都拿着枪。 用一句话来说明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现在面对两个荷枪实弹的警卫。 陈李荣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他不再多言，一步跨前，就是一个残影，那个警卫手里的枪已经易主。 尹天水扔给司空空：“拿好了！” 另一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枪也到了尹天水手里。 他掂了掂手里的枪，感觉到里面是有子弹的，一股戾气冲了上来： “司局长，会用家伙吧？ 注意，里面不是空的！” 他自己‘咔嚓’打开枪的保险，朝着天空刚刚飞过的一只鸟扣动扳机，“砰”的一声，那只鸟直愣愣的掉了下来。 随即，他把冒火的枪膛顶上了对方的胸口，脸上乌云滚滚，眼里冰寒彻骨： “谁让你们枪里面放子弹的？啊？！！！ 是不是也想给我套个‘袭警’的罪名，然后，你们就可以对我开枪？ 上面来调查的时候，你们可以理直气壮的给自己找理由，来摆脱自己杀人的罪行？ ‘死无对证’是不是？袭警这个罪名更加可以随意利用。 哪怕有你们的同事和副局长，鹏城的司局长也在，你们，也照样可以肆无忌惮？” 尹天水侧脸看着李副局长，责问： “李副局长，这就是你们公安局平常的行事作风？ 该说你们太看得起我？ 还是太不把我和‘法’放眼里了？” 所有的事都是瞬息间发生的，司空空拿着枪还没有反应过来。 李光辉直愣愣的看着尹天水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惊呆了。 而真正让他目瞪口呆的，是自己管辖下的的看守所门口的警卫，持枪是名正言顺的。 但真正装上子弹，一般会在特殊情况下发生。 比如拘留所来了个十恶不赦的犯人。 或者，曾经拘留所因为看守人员没有准确处理好事情，里面的人闹起来，怕跑了重要犯人。 “叶处长，不是这样的，这里面可能有误会。” 尹天水看着面前脸色惨白的警员，语气阴森森的： “你知道吗？我如果扣下扳机，你，死了也是白死。 你，就是死了，你的家里人，全部马上会成为罪犯家属，一辈子永远翻不了身！” “领导领导，对--对不起，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只是执行命令。” “嗬，你既然知道我是领导，却依然执行错误的命令，你们副局长亲自来了，你仍然拦阻不让我们进去？ 为什么？ 啊？！！！” 尹天水现在就是担心孙洪亮和徐振，这些人越是不让自己靠近，他越是担心！ 他看见对方身上挂着的手铐，直接拿下了咔嚓把对方反铐了起来。 里面又涌出很多警员，有拿枪的，有持警棍的，慢慢围了过来。 尹天水冷冷一笑道： “谁是拘留所所长？出来说话！” 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男子走了上来，看见高挺的尹天水，下意识不由得也挺了一下自己的腰，想拔高一点他的身高。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枪。 尹天水盯着那把枪，仔细看着，tt-33手枪，算这个年代最先进的武器之一。 尹天水自从和肖展开始练习，对各种武器枪械了解了很多。 这把手枪，尹天水很喜欢。 只是奇怪，这样的手枪，军队也很少见，却在这个公安局下面一个拘留所所长身上挂着。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再看看被铐起来的两个属下，拘留所所长心里疑惑。 这些事难道都是他干的？ 他只是走得慢了一点罢了。 他皱眉看着尹天水，却是走到李副局长面前，客气的喊了一声： “李局长您好，您怎么来了也不进来打个招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谁对我的属下下的手？” 李光辉气笑了： “肖所长，我倒是想进去见你啊？，可你的属下挡着不让进，请问，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肖所长连忙道歉： “误会了，李副局长来怎么会不让您进呢？” 肖所长点头哈腰的说道。 随即他看向司空空，客气的喊了一声： “司局长您好！ 您怎么也有空到我这个小地方来了？” 肖所长当然认识司空空，他同样客气的打招呼。 尹天水心里疑惑，这个拘留所所长明明看见被自己铐起来的属下，却看了一眼就不闻不问了？ 而且，他难道到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他没有吭声，一步上前，直接下了对方的手枪，冷声道： “据我所知，你这样一个拘留所所长的职位，是没有资格配枪的。 谁给你的权力拿着枪横冲直撞的？ 还有，你这里门岗的枪，谁同意让他们上子弹的？！！！” “你？你是谁啊？ 怎么敢抢我们公安的枪？ 这可是死罪！你知不知道？ 快还给我，我可以看在李副局长的面子上，既往不咎！” 肖所长急赤白脸的想来夺枪，尹天水哪里会给他机会？ “你原来知道我是和李副局长一起来的啊？ 我还以为陈李荣没有打电话告诉你！ 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身倒是不错，看见你属下被铐，看着你属下的枪被缴，你却不闻不问，什么意思？ 想拦着我们不让进？ 还是说，你就是在拖延时间，等着你们陈局长带着人来对付我？” 肖所长的脸白了，辩解着： “什么陈局长打电话给我？ 没有的事，他们两个…肯定是得罪了李副局长，有我们李副局长在，处理处理他们，自然是听李副局长的。 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你--你--你快把枪还给我。” 第746章 一手遮天 尹天水不能继续被拖下去，不再和任何人多言，回头看着司空空： “司局长，我们进去，这里的人在故意拖延时间。” 他望向李副局长：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管辖好你手底下的人，不过我的话放在这里，我进去如果谁再敢阻拦我，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事情闹大，看是我兜不住？ 还是让拦着我的人一个也爬不起来！” 肖所长还想来抢枪，同时也拦人： “快把枪还给我，要不然我们公安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尹天水心头的火噌噌的往上窜，望准对方的膝盖，一脚狠狠的踢了过去。 ‘咔嚓’的声音后，一声‘扑通’人倒地，随后，才传来肖所长‘嗷嗷嗷’的惨叫。 尹天水冷冷的瞥了一眼司空空和李副局长，自己就往里面闯了进去。 “徐振···孙洪亮···你们在哪？ 听见我的声音回答······” 尹天水挑看起来就是关人的地方跑： “徐振···孙洪亮···听见快回答！” 他还是理智的，没有踢开那些门，因为门里面关着很多人。 不管有罪无罪，送到这里，就得按着这里的规矩来。 他虽然着急，却是耐心的一间间的喊过去： “徐振···孙洪亮······” “处长，我们--在这里。” 在一个漆黑的小房间里，尹天水听见了回音，幸好他的耳力好，那声音很低，很--虚弱。 尹天水站在门口，看着上面挂着的大铁锁，不敢踢门。 他不知道这个房间有多大，万一门倒在他们身上怎么办？ “徐振，孙洪亮，你们--等一下，我马上开门。” 尹天水拿着步枪的枪托，狠狠的砸了下去。 锁掉落在地，慢慢推开门，为了适应里面的暗黑，他眯了一下眼睛再看进去，心里顿时发寒，一股怒火直冲云霄！ 他冲进去，抱起倒在地上的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有血迹，而且两个人明显的有气无力。 “处长，您总算是来了。” 徐振咧嘴笑了。 “我就说，处长不会不管我们的。” 孙洪亮得意的说道，声音很弱。 “伤了哪里？ 为什么你们没有力气？” 尹天水严肃的问道。 “昨天到现在没有吃东西，饿的，没事。” “处长，徐振伤的比较重，那些王八蛋根本不听我们的话。 一个解释也不给，上来就拳打脚踢，铁棍电击棍都有。 我们又不好还击，就怕他们有借口把您的征地补偿款给吞了。 麻皮，反过来说我们‘袭警’！” 孙洪亮开始告状了。 尹天水看两个人躺在地上还是不起来，只是嘴上磨嘴皮子，马上觉得有问题，急切的问道： “是不是伤了骨头？ 实话告诉我。” 徐振叹气：“处长，我的腿骨好像是断了，以后就算是看好了，也许只是个瘸子了，您会不会不要我了吧？” 尹天水的心‘突突突’的跳，“别瞎想，你们都是在编警员。 就算是没有编制的，只要是跟了我的，保证让你们都能够过上好日子。” 他看向孙洪亮，认真的问道： “你呢？伤在了哪里？” 孙洪亮语塞，迟疑了一下才低声道： “我的肋骨好像断了两根，所以不敢动，怕两次伤害以后就真的不能为您效劳了。” 司空空站在门口，把三个人的话全部听清楚了，心里说不出的懊恼后悔。 如果他昨天也不管不顾的闯进来，徐振和孙洪亮应该就不会伤得这样严重了吧？ “叶处长，您等在这里，我去喊医院的救护车来。” 司空空突然改了称呼。 说完，就跑了出去，正好撞上李光辉快步走进来，他看见司空空那阴沉的脸，连忙问道： “司局长，叶处长找到人了吗？ 没事吧？” 司空空愤怒的看着他责问： “没事？你自己去看吧，是算有事还是没事？ 闹这样大的事情，你是真的不知道？ 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把公安厅的特警伤成那样，你--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李光辉猛的站住，看向带他们来的年轻警察，严厉的问：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把两个特警重伤了？” “我--我也不清楚原委，没听说他们是特警啊？ 只听说他们去市政府要交通部在我们这里建马路的征地补偿款。 结果，被陈市长--哦，是陈副市长把他们赶出来，不知道怎么就混战起来。 对方应该是那时候伤到的吧？” 年轻警察支支吾吾的解释着。 李光辉昨天确实不在局里，所以并不清楚前因后果： “人家去市政府要自己的钱，和我们公安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会去打伤了他们？”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陈局长接到电话就带了人过去的。 说是有坏人去市政府闹事，要公安过去维持秩序和···镇压。” 李光辉瞬间不淡定了，人家这样的身份，硬说是去闹事？ 真的闹事，也不需要用到‘镇压’两个字啊？！ 现在已经是一九八一年了，这样敏感的词，已经不适用了。 “你没有去？知道有几个人动的手？用了什么武器？” 他对拘留所有那么多枪也感到惊讶。 而且还是子弹上膛的那种，伤到谁怎么办？ 太恐怖了。 “你这里有熟人吗？品性好的，没有参与这件事的？ 叫过来帮忙。 叶处长进去了没有马上出来，说明······” 想到刚才司空空那冒着火星子的眼神，顿时心烦意乱： “那两个人可能受伤了，而且--还不轻。” 年轻警察跑走了，李光辉也忍不住愤怒的骂起人来： “还以为自己活在过去吗？ 想一手遮天也不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想到刚才叶处长的身手和那股狠劲，姓陈的这次恐怕踢到铁板上了。 活该！ 他往司空空过来的地方走过去，却被其他警卫拦着问： “李局长，外面两个铐着的同事怎么办？ 我们要不要帮他们打开啊？ 还有肖所长，他的膝盖好像是碎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伤了肖所长的人抓起来啊？” 李光辉冷笑，问他们： “昨天那两个人送到这里后，谁又动手了的？自己坦白交代。 还有，他们送进来时，你们谁负责接下来的？ 有没有发现他们身上有伤？” “我们不知道，不是我们负责的人。” “李局长，我去看看把肖所长送医院吧。” “我去把两个同事安排到房间里面，扔在外面被老百姓看见影响不好。” 李光辉没有心思去管他们，找到尹天水时，才看见，他坐在地上，帮两个属下在擦拭脸上的血迹。 “叶处长，需要我帮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问。 第747章 自愧不如 李光辉看见两个人真的受了伤，而且不能坐起身来，就知道伤的不轻。 “叶处长，需要我帮什么？ 他们情况怎么样？要不要马上送他们去医院？” 他问的小心翼翼，看着地上的两个人，明眼人马上就看出来，他们进来后受了很多的罪。 唉······想到刚才门口拦他们的理由，说是陈局长要陪同陈副市长来视察拘留所，狗屁不通的理由。 拘留所需要领导视察的吗？也好意思拿出来搪塞？ 尹天水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心里火气再大，也知道不能随便迁怒： “去拿些温开水给他们喝，进来后没吃没喝，身上还有伤。 李副局长，你们--真的是人民的好警察啊！” 李光辉没敢说什么，如果遇到的是坏人，这样的待遇也是很正常的。 可这两个人是公安厅的！ 尹天水：“还有，有没有毛毯拿两条来？ 他们就这样躺在冷冰冰的地上，我记得我们的法律就是在对待犯人的时候，也讲究一个人道主义。 现在我的属下特警，在自己的公安系统里被这样糟践。” 他的眼神冷冷的看着狼狈离去的李光辉。 原来这个年代的羊城公安，竟然被这样的人掌控在手里？ 走的还是好多年前的老路子啊！ 打砸抢，什么也不缺。 亏得自己那么信任，从来没有派人来这里的念头。 没有等到李光辉拿东西到，司空空喊的医院救护车就到了。 准备了两副担架，把两个人抬上了救护车。 司空空看看疼得躺在地上的肖所长，见尹天水一个眼风也没有给。 他赶紧挥手：“快，去医院。” 李光辉追着救护车跑了几步，就泄气的停下脚步。 他正想去喊人来把肖所长送去医院，却看见脸肿得很高的陈李荣在一辆汽车上下来。 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李光辉马上知道他把救兵叫来了。 突然就懒得去帮他擦屁股。 今天的事，他既然插手，不管对错，陈李荣上面的人肯定会找他麻烦。 果然，跟着下车的，就是陈副市长。 看他那端着的架子，冷着的脸，看见他，两个人仿佛看见了对头一样。 “李副局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我们的同志被铐着？ 谁干的？有没有抓起来？” 陈李荣连声的追问。 地上的肖所长马上大声嚎叫起来： “陈局长，陈市长，一个年轻人闯进来把我们这里的枪全部抢走。 还把我的腿也踢断了啊！ 你们一定要为我报仇啊，把那小畜生抓起来崩了他，才能解我们心里的气哇！” 陈市长皱眉看着地上的人没有接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李光辉问： “伤了人，又抢了警员的枪，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居然让他得逞了？ 你这个副局长还想不想当了？ 为什么不拦着？这么多人都是--当摆饰的吗？” 李光辉垂眸，看着肖所长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冷笑。 这就是做狗腿子的下场，主人来了一点也没有给他一点点的关心。 多看一眼也没有。 想到叶处长对待自己属下的着急，放言谁敢挡他，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做他的属下应该就是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吧？ “陈副市长，您问一下肖所长，手枪是在他手里易主的。 他也去抢了，可白白毁了自己的腿。 我如果敢去抢，我相信叶处长就敢一枪崩了我。 不如您问问陈局长，局长的脸他也敢打，我算是什么？” 李光辉自嘲自贬。 连打带消，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救护车上，司空空没敢正视尹天水，他这个‘局长’太窝囊了。 为什么在那样的关头自己还要给对方面子？ 为什么还要和这样的人论资排辈？ 看到尹天水对自己属下那拼命三郎般的样子，他实在是，自愧不如。 两个人的伤都不是断裂性的，还有碎骨头在身体里面。 这样，就增加了手术的难度。 手术期间，尹天水一个电话把林豪陈俊等十五个人全部叫到来羊城。 另外，给苏建新打电话汇报了事情经过。 “苏厅长，这件事我觉得很蹊跷，羊城这里的公安和政府领导和我无冤无仇的，下这样的毒手不应该啊？” 苏建新也惊讶了，羊城公安他没有插过手，出了这样大的事自己竟然毫无所觉。 这时候，他才发现当初尹天水给他的建议，是多么准确和及时。 京城公安厅又怎么样？ 下面做什么自己会知道吗？ 还不是他们怎么汇报自己就怎么听着。 会去责疑？ 就算是发现里面有猫腻，又能够拿他们怎么办？ “小水，你有什么想法？ 这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这个姓陈的局长必须拉下来，他这东西绝对不是好鸟。 到现在还喊什么‘帝国主义’‘坏分子’，您听出来什么特殊味道了吗？” “把他拉下来容易，但理由呢？ 没有充足的理由会被人诟病。” “这次正好是个契机，他们把徐振和孙洪亮伤得那么严重，再放过他，我就干脆不用穿这身制服了！ 麻皮，没有纪律约束我，我找个月黑风高夜直接要了他的命。” 尹天水语气里的戾气隔着万水千山，苏建新也感觉得到。 这孩子，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到时候他拍拍屁股往港那边一走了之，那叶首长那里自己怎么交代？ 还有，他还去哪找到一个这样理想的下属？ “小水，冷静，一定要冷静，放心，这事我不会轻轻放下的。 我来找个过得去的理由，但凡这样的人，不能给他翻身的机会。 必须把他一撸到底，再踩上一只脚。 哼哼，这些话都是他们那种人喜欢挂在嘴边的。” 苏建新肯表态，尹天水自然不会继续为难他，马上建议： “苏叔叔，理由很简单，一个是‘玩忽职守’，放任自己的手下打伤公安厅的人。 还有，可以往深处扒，我已经说了，徐振和孙洪亮是公安厅特训处的特警，在羊城是执行秘密任务。 现在被他们暗害，这里面的文章怎么做，就看您的了！” 苏建新沉默了一会，心里琢磨了一下，非常佩服这小子的毒辣。 如果好好做文章，那家伙被崩了也无话可说！ 但凡牵连进去的，一个也跑不了。 “好，这事交给我来办。 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出手的？” 尹天水毫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 “厅长，再给我五个编制。 羊城这里，我很喜欢。 但不喜欢有和我作对的人。 那个局长的上面，市里的陈副市长，我得下功夫好好查查他。 我有直觉，这个肯定也不是个好鸟。 如果顺利，我帮您把这里的公安局收入囊中。 您早一点好好物色好接手的人。” 尹天水说的是稳笃笃的。 他对自己的直觉一直是很有信心的。 “好，你把名单给我，我可以做档案资料，还有工作证。 记着，照片不要忘记了。” 苏建新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748章 我的钱－－烫手 尹天水和苏建新通过电话后，就一直在手术室外面等着。 司空空有事回去了，他把华子健叫过来陪在尹天水身边。 方向明和李兰平，徐凤珍，李平华都来了医院，在手术室外面，围着尹天水。 “小水，实在是对不起，这次的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不应该让他们出面去市里了解情况的。” 方向明第一个向尹天水道歉。 “老方，这事属于意外，和你没关系。 你只要帮我把服装厂管理好就可以。” “水哥，那征地补偿款政府没有理由扣着不给我们的啊？” 李兰平气愤的说道。 徐凤珍：“我们去买地的时候，那时候我们根本没有想要那块地，是前面的李虎村长求着要我们一起买的。 现在，国家建设公路，征地补偿款本来就是我们的，凭什么扣着不给？” “不给也没有一个理由，徐振和孙洪亮只是想去了解情况，不说钱的事，还把人伤了。 太没有王法了。” 李兰平忿忿不平。 李家村的新村长李华平站在旁边，脸上的神色也是阴暗不明。 为了这件事村里快闹翻了，都说市里能拿到钱，区里能拿到钱，那可是我们村里的地，我们也不能少！ 但是作为村长的他，却是知道这样的‘理’是放不上台面的。 市里会用这样粗暴的方式对待去了解情况的徐振和孙洪亮，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他那天其实也一起去了市政府，只是他去见了另外一个领导，没有陪着一起去见陈副市长。 谁知道，等外面闹起来，他也没有想到是徐振和孙洪亮在把一群人围攻。 他赶到，眼睁睁看着公安的一辆警车把他们带走了！ 为了这件事，他找过几个市领导去反映情况，可都被‘客客气气的’挡在门外。 李华平熟悉的领导，也是部队转业的，只是一个工业局副局长。 他打电话过去，想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结果，对方的态度很谨慎： “这事现在市里没有人出面解决这件事，你认识这个老板，看他有没有能说得上话的领导关系？ 如果有，就抓紧了通过关系去解决。 硬碰硬，只会吃更大的亏。 至于钱，你提醒那个老板，能拿到多少是多少，把当初买地的本钱拿回，就不错了。 要不然，他开发的工业园区恐怕也不会安稳。 对不起，我根基浅，职位低，帮不了什么。 还有，我提醒你一句，就算是心里对这事看不惯，也忍着，很多事我们改变不了，只能慢慢去适应。 你如果想让自己村长的位置坐得稳一点，就不要在表面上让领导看出你的心思。 还要千方百计的为村民在区政府那里多争取一些利益。” 话的意思很清楚，有关系，赶紧请关系来解决，没有关系，就忍着吃下这个亏。 把当初买地的本钱拿回来就算是不错了，不识相的话，那工业园区···也可能会不保！ 他好意的劝李华平，到区政府为村民要好处？ 不就是看见人家都拿到了钱，就一窝蜂上去‘分赃’吗？ 李华平对尹天水的情况了解并不多，孙洪亮他们透露得很少。 但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买地的，应该···会有一些硬气的亲戚朋友吧？ 他看着尹天水不知道怎么劝好？ 要他识相一点，顾着工业园区，放弃征地补偿款吗？ 和‘强盗’有什么分别？ 他实在是开不了口。 尹天水现在没有心思安抚其他人，倒是想和李华平好好聊聊。 争取从他嘴里听到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老方，李兰平，徐凤珍，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你们回去吧，把厂里的事管理好。 其他的，你们暂时也帮不了。 早一点回去吧。 李村长，你请留一下。” 三个人走后，手术室的门还没有开。 尹天水知道这两个人是硬伤，只要手术成功，以后好好养，还是可以养回来的。 正想带着李村长去旁边说话，拘留所的肖所长被救护车送来了医院。 李光辉也一起来了，他看见尹天水，眼睛一亮准备打招呼，尹天水避开眼神微微摇头。 李光辉想到身边还有送肖所长一起来的拘留所的干警，就收住了脚。 现在，他确实不应该和尹天水走得太近。 “子健哥，你留在这里，一步也不要离开。 我去和李村长说几句话。” 华子健在司空空那里听到了一言半语，刚才方向明几个人的话，也是让他听出了一些因头。 前后连接起来，就能够猜个七七八八了。 小水的征地补偿款被截留不说，徐振和孙洪亮还被打伤了！ 他的脸黑沉黑沉的，对着尹天水： “你放心去，这里有我，绝对不会让阿狗阿猫随便接近。 如果解决不了，就告诉我爸。” 尹天水：“……”他不想遇到问题就找大人。 “李村长，我没有时间和你兜圈子。 我知道你曾经也是当过兵的，最起码的做人诚信应该有。 告诉我实话，关于我的征地补偿款，你们市里现在是什么态度？ 区里又是什么态度？ 你们村里--你又是什么态度？” “我······” 李华平被尹天水那咄咄逼人的气势镇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尹天水平缓一下语气： “我喜欢听真话，实话，也不会把与你无关的事迁怒到你身上。 我最想知道的是，征的地是我的，土地证也在我手里。 为什么没有我的签字，补偿款却领到了，而且还被市里扣了一半才到区里？ 区里现在是什么态度？ 请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尹天水看看手术室门口还没有动静，冷笑一声： “李村长，我那近八百万补偿款，在很多人眼里好像很多，甚至很香，可我告诉你，在我眼里，还不值一提。 谁想要从我手里拿钱，想要拿我的钱，必须要有一个好的态度，让我心甘情愿吧？ 不是靠‘强凶霸道’的手段就可以得手的。 我的钱···呵呵···不瞒你说，它--特别烫手！ 谁敢伸手，‘不问自取’，甚至还打伤了我的人，我会把伸出来的爪子，一个一个斩了拔了！” 尹天水的声音，阴沉沉隐含了煞气。 李华平愣了一下，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不应该从这个年轻人嘴里说出来。 他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威严。 “对不起尹老板，您那块地交通部派人来丈量的时候，我是知道的，徐振和孙洪亮和我一起去帮忙的。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签字付款我都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市里直接把这些事接下办好了。 我也是征地补偿款到了区里，我才知道，就告诉了孙洪亮，我陪他们一起去咨询这件事的时候，谁知道他们却遭到了群殴。 真的对不起，那时候我去见了一个转业的领导，怎么打起来的，我也不知道。” 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第749章 底牌 李华平说完，心里忐忑不安。 他不能确定自己说了实话，尹天水会不会相信？ 尹天水看着他细细的打量，沉默一会，信了他的话，接着问： “你有没有听说，接下来市里和区里准备怎么瓜分我的征地补偿款？” 这句话有些讽刺，尹天水的钱，别人准备分配，他自己还不知道。 李华平想到战友的话，选择实话实说： “我战友劝我尽量不要插手，尽量为村民争取利益，坐稳村长的职位。 您不要生气，他也是不得已，他让我提醒您，看有没有说得上话的关系，来帮您解决这件事？ 没有，就让你忍下这口气，否则的话，继续硬碰硬扛下去，只怕--只怕您的工业园区也保不住了。” 李华平的话说完，脸也涨红了，实在是跟着丢脸啊。 他心里是不服气的，为尹天水抱屈。 可他就是一个干部也不能算的村长，帮不上忙，难道去怂恿尹天水扛吗？ 尹天水叹息一声，做人高调有高调的好处，低调，就是会发生这样被欺辱的事。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尹天水连忙叮咛： “李村长，谢谢你直言相告，后面的事你不要出头，就做个旁观者。 好人有好报，你信不信？” 他留下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给李华平，就去了手术室门口。 医生正好一个个走出来，他连忙上去询问： “请问，手术成功吗？ 他们的危险期过去了没有？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忙了近四个小时的医生，本来想出言不逊怼问话的人，在对上尹天水那寒潭一样没有温度的眼神，咽了一下口水，认真的回答： “放心，没有生命危险，再过两个小时左右就会麻药过去醒过来。 需要注意的术后事宜，我会让护士交到你们手里。” 尹天水客气的道了声：“谢谢，辛苦你们了。” 医生听着客气的话，和那阴森森的眼神，实在是…不协调。 “不用谢，不用谢！” 病房安排好，尹天水才发现，照顾两个病人的事不能全部交给护士来做。 他们身边没有自己人，尹天水也不放心。 华子健必须连夜赶回去。 “李村长，麻烦你一件事，回去时去我服装厂走一趟。 让李兰平或者徐凤珍，带一个男性工人到医院来照顾病人。 还有，把他们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拿来。” 林豪他们现在还在火车上，要明天晚上才能到。 到了这个时候，尹天水才发现，自己不应该因为生气，把他们全部调来。 京城，还是需要人留下的。 不过，正好借这个机会大家聚一下，商量接下来的事。 他离开京城已经好几个月，在那边和京城打电话，实在是太不方便。 静下心来，他心心念念想起自己的两个可爱的宝宝和子岚：麻蛋，那些无事生非的狗东西！ 害得我离开他们。 越想心里越生气。 不是冤家不碰头，肖所长的病房，也安排在徐振和孙洪亮的同一层楼。 不过，他住的普通病房，里面有八张病床。 尹天水事先就把里面的病人，让医院方全部转移走了。 他给徐振和孙洪亮安排的病房，虽然只有两张病床，但里面的桌椅板凳柜子都齐全。 尹天水把这个区域的病房全部包了下来，可以让照顾的人轮流休息。 也不让其他人接近这里。 等肖所长在病房里面住下来，已经是半夜。 拘留所的人都走了，李副局长也跟着离开了。 他没有刻意的来接近尹天水。 现在，姓肖的身边，只有家里人在照顾，应该是他老婆。 尹天水走进病房，看着他一条腿石膏绑着，吊在那，嘴里‘哦呦哦呦’的哼哼着。 “呵，这滋味怎么样？才废了一条腿罢了，就吵吵闹闹不停了？” 尹天水拿出从他手里缴来的手枪，在手里玩得滴溜溜转，嘴里嘲讽着，脸上云淡风轻。 两支步枪，尹天水让司空空带走了，这支手枪，尹天水决定留下来自己用。 前面苏建新给他的，没有这支好。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枪···枪怎么还在你手里？ 你就不怕被抓起来枪毙了？！” 肖所长恐惧的看向尹天水，他是真的不清楚尹天水的身份。 就是陈局长，知道得也不是很多。 对尹天水了解最多的，应该是陈副市长。 但是，尹天水真正的底牌，有几个人是知道的？！ “枪毙？呵呵······可以啊，要不，我就试试？” 他拿起枪，对着肖所长的脑袋，劝着站在旁边紧张不安的他老婆： “你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要怕，我不是坏人。” “咔嚓！” 保险打开，肖所长的眼睛惊恐的看着尹天水，嘴里‘啊啊啊’的叫着。 他的老婆吓得倒地大喊‘救命’。 “别出声，我不小心擦枪走火是怪你？还是怪你？” 尹天水冷冷的问道。 “别开枪，千万不要开枪！ 领导，我只是执行命令，是陈局长不许你来探望那两个人的啊！” 肖所长急切的解释。 “哦？原来你是执行命令啊？ 那我问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准备了那么多支枪，甚至装上了子弹，是不是有人命令你要打死我？ 可是他们却没有告诉你，我是谁？ 干什么的对吗？” 肖所长慌乱的摇头： “知道，不…不知道，就说你--你是一个有钱的老板，强行买了那块地。 你如果因为‘袭警’罪名成立，就算是被打死了，也没有人敢找我们麻烦的。” 尹天水冷笑，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阴冷着脸说道： “你睁开狗眼看清楚了，这是我的工作证，上面写的什么，你看得清楚吗？” 肖所长瞪大眼睛，一字字的认真看着，却被一个大红印鉴吸引住了： “公安厅？你--您是京城来的？” 他惊疑的问。 “没有瞎，就自己看！” 尹天水不耐烦的说道。 “特训处处长？叶天水？ 您是···您是京城公安厅特训处的叶处长？” 肖所长把整个看清楚后，惊恐万分的问道。 尹天水嘲讽的问： “如果我死了，死在你手里，你说，你自己的下场会怎么样？” “你--您不是骗我的吧？” 肖所长瞪着像死鱼一样的眼睛看着尹天水问，他自己心里应该有一个答案，只是还想自欺欺人。 “应该是有人在骗你，但绝对不是我，因为我没有兴趣。 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是得罪了谁？要你做这样的蠢事，替他们抵命？ 不对，或者说，你拿了多少好处费？让你心甘情愿为他们卖命？” 尹天水看见坐地上的女人，到底是四十还是五十，他也看不出： “姓肖的，我两个属下是公安厅特训处的特警，在羊城执行s级秘密任务，结果你把他们关押起来，关押期间如果被你们折磨，伤重而亡。 你说，你就算是拿了再多的钱，你的老婆和子女能享用到吗？ 你到时候让他们成为罪犯家属，你的整个家族，要为你的贪婪和愚蠢买单！” “没有，我没有拿钱，他们就说你只是一个钱多一点的年轻人，没有什么背景，只要给你按上一个‘袭警’的罪名，你死了就是白死。” 肖所长仿佛像是嗓子夹紧了，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第750章 死得更快 肖所长话说完，他老婆猛的从地上蹦起来破口大骂： “叼！你系个蠢猪哇？ 人家有钱碍你啥事了？你系个猪狗不如的蠢到家啦啊！ 打死人不要赔命的吗？ 让你疼死算了，为什么没有把你直接打死算了？ 省得害我们母子四个跟着你受罪啊！ 啊啊啊······ 怎么会有这样没心没肺的蠢猪啊！” “住嘴！” 尹天水呵斥，半夜三更鬼哭狼嚎的，闹得厉害就惊动其他病人了。 他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是真的有人想要他的命。 在京城，他虽然只是一个大学生，做人做事尽量的低调。 可一个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他现在是华家的女婿？ 有几个人不知道他是云哲的亲生儿子？ 到了这里一些人的嘴里，他只是一个钱多一点的年轻人？ 谁想要他的命？ 如果说是知道他身份的，一般人也不敢轻易动他。 不知道他身份的，更不会随随便便就想为了一点钱要了他的命。 这事，尹天水必定要一查到底！ “所以，你现在该明白一件事，为什么你的手枪到了我手里到现在我还是安然无恙？ 而你废了一条腿，也只有你老婆来陪你。 姓肖的，不管你是上当受骗，还是心甘情愿为他们所用，你做的事已经是犯罪行为。 违背了一个公安警员的职业道德。 今天，我幸好有一个这样的身份，有一技之长，你们降服不了我。 要不，我就白白无辜的死在了你的手里，还牵累了我两个属下？ 这样没有人性，没有法律道德底线的命令，你居然也没有考虑就执行了？ 你说，我现在如果要了你的命，有没有冤屈了你？ 有谁敢说我一个错字？ 谁会在意你，结果是死是活？” 说完，他对着肖所长的太阳穴扣动扳机，“咔嚓！” “啊啊啊······”是姓肖的在嚎叫。 “嗷嗷嗷呜呜呜······”是他老婆在放声大哭。 一股尿骚味充斥整个病房。 “叫什么？没有那么便宜让你去死！” 尹天水冷冷的讥嘲。 这支手枪里面根本没有子弹，姓肖的肯定也知道，但是当手枪对着他的时候，恐惧和了解真相后的愤怒，让他失去了判断力。 吓的禁不住大小便失禁，拉了尿了一床。 尹天水回到徐振和孙洪亮的病房，他们还没有醒过来。 查房的医生告诉他： “这种现象很正常，他们身体上亏损得厉害，直接进入睡梦中了。 放心，他们的身体底子好，康复得也会很快。” “谢谢你们！”尹天水再次道谢。 他这次是搞了特殊化，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而且整个病区，除了让肖所长住了进来，其他的病房都是空的。 而姓肖的，也是在尹天水的授意下才给安排的。 他猜得到，公安那边不会太重视他，一个拘留所所长罢了。 不管是家属陪护，还是拘留所派人陪护，尹天水就是想询问出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 羊城公安局里，陈李荣急得团团转。 他明明知道尹天水就在市里的医院里，明知道拘留所的枪被他缴了，还全部顺走了。 偏偏自己不能去抓捕他！ 陈副市长不允许！ 他现在才知道了叶天水的真实的身份。 陈李荣在被陈副市长阻止后，他心里就产生了疑惑。 打电话去了京城的公安系统结果老熟人那里，调查‘叶天水’是‘何方神圣’？ 知道‘尹天水’的很多，‘叶天水’没有人知道，但是报上身高相貌年龄，都对上了。 就是这个持着‘叶天水’工作证的年轻人。 姓什么关系大吗？ 这时候，没有人会去关注为什么尹天水变叶天水了？ 外面姓叶的多了去了。 有人告诉陈李荣，“这个年轻人不是一般人，他自己是青大的高材生，现在又是华首长的女婿。 还是云首长的亲生儿子，小时候被抱错刚刚认回来。 ，刚刚，他还把病重的云夫人救了回来。” 陈李荣只知道这个叶天水，是个大有来头的人。 说这些话的人甚至不知道‘尹天水’已经有公安厅处长这个身份了！ 他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 脸上还在火辣辣的疼，他已经顾不过来，只是想着，得罪了这么了不起的人，明天的自己还能够坐在这里吗？ “陈市长，我这是往死里得罪他了，怎么办？您给我出出主意啊！” “你自己太鲁莽，没有弄清楚情况下，就喊打喊杀的。 都是什么时候了？一直提醒你要好好学习党的方针政策，与时俱进。 可看看你，都是干了什么？ 现在你让我出主意？出什么主意？ 你难道想让我做违法乱纪的事吗？ 李荣啊，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做错了就得认。 不要随随便便推卸责任。 你自己想想，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或者干部，以后谁敢用你？” 陈李荣求助没有成功，被训斥了一顿。 “可是，陈市长，我也是执行您的命令才派人去抓他们的啊？ 现在，您难道让我一个人承担责任？ 陈市长，我一直是您的人，我们还是亲戚呢，这个时候，您一定要拉兄弟一把啊！” 陈李荣给自己求情辩解。 “陈李荣，这样的混账话你也敢编？ 难道你想把我拉下水一起淹死吗？ 是谁不怀好意指使你这样说的？啊？！ 你糊涂啊，我只是让你来维护市政府的秩序，谁让你暴力执法？ 还没有弄明白事实真相是什么的时候，就打伤了人！ 陈李荣，你要弄明白一件事，只有我还在这个位置上，不管怎么说总是能看在同宗同族的情分上，关键时刻为你说上几句公平话为你求情。 你自己想清楚了，没有了我，你会死得更快！ 不要受别人蒙蔽，不要上当受骗，害人害己！” 第二天夜里，林豪，陈俊，带着手下十五个人走进了医院。 那虎虎生威的气势，那整齐划一的脚步，那身上散发的寒气，可以让医院冰封起来。 唯独没有吵闹声。 他们是要经过姓肖的病房门口的，他翘着脚正面对着病房门口，在睡梦里惊醒的他，看见一个接一个的走过去，都是侧脸面对他。 那眼神，仿佛可以洞穿他的身体。 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真的惹上了比恶魔还要可怕的人。 突然觉得，如果昨天叶处长手枪里面有子弹，爽爽快快崩了他，或许，到现在，他就可以去投胎了。 活着，只能说明他的苦难还在后面。 这样的折磨是无尽头的。 就是他老婆知道他做的事后，怕被受牵连，狠狠的扔下他，不愿意再服侍照顾他。 现在，只有医院里面的护士会按时来帮他换药，照顾他大小便吃饭。 “处长您好！林豪向您报到！” “处长您好！陈俊向您报到！” “处长您好······” 尹天水让他们见过徐振和孙洪亮，相互问候过后，就去了隔壁病房。 那里，尹天水给他们准备好了晚餐。 “事情已经发生，不急于这一时三刻。 你们先把肚子填饱了，我们再商量后面的事。” 尹天水已经恢复了云淡风轻的平和神情。 第751章 出门在外，步步惊心 次日，来医院见尹天水的，竟然是李家村的李华平村长。 他喜出望外的告诉尹天水一个‘好消息’： “叶处长，您的征地补偿款下来了，上面通知您去签字拿钱。” 尹天水微微一愣，问： “你说的上面是‘哪’？是市政府？还是区政府？” 李华平兴奋的说道： “当然是市政府啊，叶处长，我听说市政府把这笔补偿款全部还给您，一分不少啊！” 尹天水冷笑，‘还给我’？说的好像前面是有人借用似的。 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呢，那边倒好，反应好快。 是知道没有能力把自己‘一击致死’？不想继续‘死缠烂打’，和平解决？ 还是说，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觉得扛不过去？准备‘偃旗息鼓’了？ 想拿他的钱来堵他的嘴？ 甚至是，想借此把前面的‘账’一笔带过了？ 陈俊已经带了五个人先回京了，那里，有尹天水需要关注的人和事。 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而耽搁下来。 林豪带着八个人，留了下来。 工业园区的厂房已经基本完工，可以启动招商引资了。 和方向明联系的厂家已经有好几家。 但是服装厂居多。 尹天水并不希望他一个园区里面服装厂太多，倒是希望为服装厂提供布料、和辅料的厂家能多几家。 形成服装生产一条产业链。 就算是为打包需要的纸箱，需求量也很大，建一个纸箱厂，效益肯定也不错。 还有一些小商品、小家电的生产厂家，看着东西不大，但都是每个家庭的必需品。 市场需求也很大。 这段时间，工业园区需要多几个管理人员，还有门卫和维持里面安全的保安。 需要林豪再找一批退伍兵过来，他们不需要培训，就可以直接上岗。 而且够忠心。 这些岗位，附近村里的人，尹天水是不敢用的，当工人可以，做保安和门卫，他不能信任托付。 还是那句话，不要轻易试探人性。 来应聘的时候，人确实还可以。 但禁不住身边熟人亲戚朋友太多，松一条缝就会坏大事。 而林豪他们几个真正要干的事，是调查已经引起了尹天水重视的几个人。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同样，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尹天水的直觉，羊城这些针对他的人，源头，应该在京城。 所以，他需要深查。 他最清楚的是，自己现在干的事，和国家接下来的改革开放政策，都没有任何冲突，甚至有着密切关联。 那些不该坐在那些位置上的人，需要一个契机，把他们一个个的拉下来。 就算是要公报私仇，尹天水也不会和国家的政策对着干。 他要做的是，借助国家的政策和未来的大趋势，一步步达成自己的梦想和理想。 成为人生的大赢家。 “李村长，谢谢你特意跑来告诉我这个好消息，请问，是谁通知你的？” 尹天水才不会为了那点钱忘乎所以。 哼哼，谁敢手贱？敢拿他的钱？！！！ 他宁愿给自己的属下多一点好的福利，以后多做一些善事，也不会便宜那些想阻他青云路的人。 李华平以为尹天水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激动万分的。 谁知道，他脸色风淡云轻，一点变化也没有，心里顿时没了底。 说实话，他跑那么快来告诉这件事的结果，也是有私心的。 说不定叶处长一开心，会不会给他村里带来一点福利呢？ 作为村长，这确实是他的职责所在。 “是区里派人来通知的，请您抽空去签字拿钱。” 尹天水从来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李家村毕竟没有得罪自己。 “李村长，谢谢你这些日子来对我工业园区建设的关心。 这笔钱我拿到后，也马上快过年了。 你们李家村的人，不论老人孩子，我每个人发一千块。 几个村干部，我另外每人再给两千块。 你李村长帮忙最多，我会给五千块。 友情提醒，村干部和你的，为了安定团结，还是不要让村民知道的好。 你回去后就把村里人的名单交给李兰平，到时候由你统一领取后负责发放下去。” 幸福来得太意外，当李华平以为没有希望时，尹天水却给了。 八一年元月，春节还没有到，这个年代，一千块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额度。 谁家没有三个五个人？ 而且在尹天水厂里上班的，几乎每家都有人，工资从来不拖欠，比在其他地方上班的，拿得还要多。 今年的春节，他们李家村，就可以开开心心的过个大年了。 “谢谢叶处长！我···我就不要搞特殊了吧？就和其他村干部一样就可以了。” 李华平不好意思的稍微客气了一下。 尹天水去市政府，接待他的，就是陈副市长，五十岁出头，标准的南方人模样。 在拘留所，尹天水和他就打过了一次照面。 只见他客气的招呼起尹天水，好似他们从未见过一样： “你好，你就是叶处长吧？唉呀，真是抱歉，上次没有认出是你，白白错失了一次机会。 请坐请坐！” 尹天水就带了林豪一个人来的。 今天的林豪特意穿上了一身崭新的制服，脸，冷冰冰的，笔挺的站在尹天水身边--两步远的距离。 没办法，站在尹天水身边，身高肯定不够，那就气势来凑，同样能达到效果。 “我就是叶天水，请问，陈副市长邀请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尹天水在陈副市长的引领下，坐在红木单人沙发上。 他的神情，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标准的‘若无其事’。 林豪跨上几步，站在尹天水的身后，眼风也没有给一个姓陈的。 那样目空一切的傲气，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陈副市长脸上的笑意僵了下，又恢复了自然。 “是这样，你购买的李家村土地，因为国家需要建设公路，正好通过那块地。 因为一时联系不到你，在没有得到你同意的情况下，市政府擅自帮你签了字。 请谅解，地方政府也必须配合国家建设的步伐和要求。 不过，征用土地是有补偿款的，你那块地是一百五十八亩，补偿款五万一亩，你该得七百九十万补偿款。 今天把你邀请过来，就是告知你这件事。 如果我们在工作中有哪里做得不够好，你可以向我提出意见和建议，我们一定会加以改正。” 陈副市长脸上那和蔼可亲的笑容，让尹天水‘如沐春风’。 他确实是愉悦的笑了起来： “谢谢陈副市长，对国家的建设，我们作为商人即使损失再大，也得全力配合服从。 特别是牵涉到地方政府的利益时，我们时刻提心吊胆，恐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哪位领导。 虽然说是赚到了一些小钱，可出门在外，步步惊心啊。 来到贵地，自然是想和你们这些政府领导人搞好关系。 如今能得陈副市长如此照佛，实在是感激不尽。” 第752章 来历不明 尹天水嘴里客气的话一套一套的来，陈副市长的脸色也是变幻莫测。 屁股下面的椅子上仿佛长了刺，他坐着不停的扭动。 尹天水轻轻一拍自己的手，往前凑了一点，认真的说道： “只是眼下有一件小事，想麻烦陈副市长帮着处理一下。” 陈副市长的眼睛顿时亮了，笑容也慢慢的真诚了很多： “唉呀，都是自己人，就一点小事，谈不上麻烦，况且，叶处长你是贵人，哪里是那些什么简单的做生意的商人可比的？ 你能看上我们羊城来投资，是我们的荣幸。 有什么事是我说得上话的，尽管吩咐，尽管吩咐。” 尹天水看着面前这个官场老油子，心里冷笑。 曾经发生的事，居然一个字也不提，就想三言两语，加上把钱给了他，就准备一笔勾销抹去了？ 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事啊？！他的眼皮子还没有那么浅啊。 徐振和孙洪亮还躺在医院里呢。 姓肖的也还在医院，关键是，他那支tt-33的手枪‘来历不明’，现在到了尹天水手里，对方难道不想要回去？ 还有被尹天水缴械后顺走的那两支步枪，这样大的事，竟然不提一句？ “陈副市长和我开玩笑了，我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哪里称得上什么贵人？ 我这样一个有一点点小钱的小年轻，刚刚运气好，碰上国家改革开放这样的好时机，让我稍微赚了一点。 和陈副市长做自己人，我…可真不敢高攀。 说‘吩咐’，呵呵，那真的是让我‘诚惶诚恐’了。” 尹天水淡淡一笑，看着陈副市长那有些僵硬的笑脸，也不去猜想他现在心里是不是在骂自己？ 或者说，骂他娘？ “是这样的，陈副市长，不知道下面有没有向你汇报，我的属下被你们市公安局的人打成重伤，现在住在医院。 医生诊断，他们两个人都属于伤残级别，以后能不能继续工作，已经不能确定。 他们两个人可不是一般的警员，来羊城，是执行公安厅的重要秘密任务。 现在，任务被阻，上面追责下来，陈副市长你说，我该怎么汇报？ 我年轻，没有经验应对，你给我拿个主意怎么样？ 还有，他们受伤后，有庞大的治疗费用，接下来需要的长时间的康复，残废了不能工作了，对他们的赔偿和家属的补偿。 都不是小钱，这件事是在你管辖治理的地方发生的，陈副市长，你说，我是据实上报？ 还是······ 唉陈副市长，我年轻识浅，遇到这样的大事，实在是束手无策。 只能来向你讨教，接下来，该怎么面对上面领导的问责？” 尹天水愁眉苦脸的看着满脸阴沉的陈副市长，态度诚恳的虚心请教。 “叶处长，是我没有约束好下面的人，造成了对你和另外两个警员的伤害。 至于说补偿和赔偿，确实是--应该的。 不知道叶处长有什么好的建议供我们市政府参考？ 只要是合情合理的要求，我会尽量说服我们羊城市政府领导班子成员。” 陈副市长脸憋得很黑，语气虽然尽量的缓和，但尹天水明明就听到了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陈副市长，我在你面前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后生小辈，我能拿出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建议来？ 客随主便，只要你们市政府处理得合情合理，只要你陈副市长做事光明磊落，我其实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就像这次我的征地补偿款，外面风言风语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你们市政府联合区政府，要吞匿下不给我？ 这事我京城的几个长辈也耳闻了，还打电话来询问。 我当然不相信了，怎么可能呢？ 羊城市政府和区政府会为了区区几个小钱，影响整个市政府招商引资的大政策？ 我几个长辈都知道我是个混不吝的性子，每次出门都得耳提面命几次。 我如果拿不到征地补偿款的话，那马路怎么肯让他们从我那块地过？ 笑话！ 幸好我没有听风就是雨，直接去交通部找负责人，凭着我长辈的面子，谁敢不给我面子？ 嗬呵呵，你看，好在没有闹出笑话来，陈副市长不是诚意满满的邀请我来签字拿钱了？” 尹天水笑的是云淡风轻，神情飞扬。 等尹天水带着林豪离开市政府的时候，他拿到了自己的七百九十万征地补偿款。 还有徐振和孙洪亮的一次性伤残补助金五万。 拘留所的肖所长被开除公职。 公安局局长陈李荣因为玩忽职守罪，和拘留所被尹天水缴了枪械的，还有动手打人的，一起关进了拘留所。 如何处置，等待京城公安厅的命令。 心满意足的尹天水，心情舒畅的和陈副市长道别： “谢谢你，陈副市长，现在像你这样具备公平公正、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的领导干部实在是难能可贵。 等我回京，一定向我几个长辈颂扬你的功绩。 有机会，我定助陈副市长‘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再见！” 他拍拍自己的腰部凸起的地方： “哈哈哈······tt-33真的不错，我就不客气的据为己有了。” 看着尹天水扬长而去的汽车，陈副市长的面部表情快速的切换，阴沉沉的。 眼睛仿佛淬了毒一样紧紧的盯着，盯着那越来越远的汽车。 他平缓了一下情绪，才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出去。 电话通了，陈副市长马上换了一张脸，恭敬惶恐的说道： “抱歉领导，那小畜生实在是不好收拾，太狡猾，简直是滑不溜秋的。 太可恶！ 我们这次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了。 您给的那把手枪也被他拿走了，偏偏他有资格持枪，我没有理由收回来。 对不起，这次办砸，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扳回一局。” 陈副市长态度恭敬的对着电话。 对方沉默着，话筒里面是‘呼呼’的喘气声，陈副市长的腰弯得更低，脸上更加诚惶诚恐： “对不起，是我轻敌了，没有想到他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混蛋。 接下来，我该怎么对付他？我现在才知道，那小畜生竟然有那么大的来头。 这次确实是我大意疏忽了，您尽管批评我。 请您给我指示。 以后如果再出差错，我······我引咎辞职。” 他慎重的承诺。 第753章 传言不实，不要轻信 对方听见陈副市长的话，顿时暴怒大骂： “放屁！ 我要的是你下次行动时谨慎小心，必操胜券，把那个王八蛋给‘崩’了！ 引咎辞职？亏你这个年纪了还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来？ 你引咎辞职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引咎辞职了，你以为那混蛋能留你一命？ 什么时候开始，你那脑袋里面全部装了浆糊了？啊？！ 我要的是你不仅仅是坐稳这个位置，我找机会让你再去掉一个‘副’字！ 到时候你主政一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都畅快的事？！！！ 我警告你，你那可是块‘风水宝地’，好不容易才让你爬上这个位置，得给我守好了！ 接下来，你就哪怕给他装孙子，也要和他搞好关系。 先麻痹他一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时间，直接······万万不能再失手了！” 对方激动的挥了一下自己的手，可惜陈副市长看不见。 不过，他的言下之意已经明白。 “不能小瞧这个玩意，行动时，必须采取雷厉风行的手段！ 留着他，必定是个祸害！” 尹天水回到医院，还没有机会开口，林豪早就憋不住了，把今天在市政府的经过绘声绘色的告诉徐振和孙洪亮知道。 “你们不知道，那狗屁副市长见到我们处长威风凛凛大驾光临，马上点头哈腰的迎接了进去。” 叭叭叭好一顿输出，然后，狠狠的喝了一大瓷缸子的水。 意犹未尽。 尹天水见他尽兴了，才把两个存折递给徐振和孙洪亮，歉意的说道： “这次让你们受伤，真的抱歉。 有些事、有些人，我也不能真的全部未卜先知，这次就是个最大的失误。 这些钱，你们拿好了，是市政府给的补偿，不拿白不拿。 嗬呵呵，拿了，就是白拿的。 以后，你们尽量避免自己被伤害到，特别是为了钱给了别人机会，我们就太憋屈冤枉了。” 徐振伤的是腿，高高吊着，手不受影响可以自由活动。 他开心的接过存折，“谢谢处长，虽然是市政府给的补偿，可如果没有您的强势去讨要，他们会给钱？ 哼哼，我看，不找我们麻烦就已经万幸了。” 他笑眯眯的看到那存折上的数字，惊讶： “处长，不对啊，怎么五万块全部给我了？ 那洪亮呢？” 他看着孙洪亮的存折，认真的问道： “你那上面多少？” 孙洪亮是断的肋骨，手的行动就必须缓慢的才行，这时候也看清楚了，复杂的看向尹天水。 “我的也是···五万，处长，是您多给的吧？” 林豪抢着回答： “我们处长说了，你们两个人在那样的情况下，宁愿挨打也坚持没有还手。 这是奖励给你们的。” 尹天水点头： “就是因为你们没有还手，他们就没有机会动枪。 他们其实就是想激怒你们，把事情闹大，如果有人开枪的话，他们可以拿出充分的理由为自己辩解。 就算是我能给你们报仇，把动手和背后指使者都崩了，那，如果已经失去了你们，还有什么意义？” 他严肃的看着自己所有的手下告诫： “记住，有时候我们避免不了要受一点委屈和冤枉，我肯定能帮你们连本带利收回来。 但是，你们必须保证自己的性命无忧。” “是！处长，我们记住了！” 公安局的李光辉私下悄悄来医院见了尹天水。 他的语气急切，开门见山的问道： “叶处长，肖所长如果留着，您会有用吗？” “什么意思？” 尹天水慎重的问。 他对这个副局长虽然不是那么排斥，但也谈不上有多少信任度。 李光辉低声道： “他这个人本事没有，野心也并不大，却容易盲目信任崇拜一个人。 是他信任的人说的话，他一点也不会怀疑，太--蠢笨。 他被开除了公职，虽然知道的事并不多，可他知道的那些事，就可以让有些人寝食不安了。 陈局长，是撤职拘留，在等待处理的过程中，到底能不能等到京城的处理决定到？ 叶处长，您应该明白，要让一个人消失的办法很多。 他知道得太多，参与得也多，让他回头的可能性不大。 不瞒您说，他的手里有过很多条人命，陈李荣······不管怎么死，都不为过。 他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 尹天水仔细的分辨李光辉话的意思，明白了他的来意。 陈李荣就算是去了京城公安厅，也是白忙乎一场。 撬不开他的嘴，说不说，他都是一个‘死’，所以，反而不会有人多此一举去取他性命。 只是保不住，他会采取自绝手段给自己一个了断吗？ 尹天水快速的思索了一会，这个陈李荣对自己好像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他如果想愿意自己了断，也省了他很多的事。 “你的意思，那个姓肖的蠢笨又惜命，他手里也没有什么大案？” 尹天水平心静气的看着李光辉。 “可以这么说，如果你们不需要他，就让他自生自灭也无所谓。 这个人特别大的坏事做的不多，但也是标准的狗腿子，什么事都喜欢冲在前面，真的被······真的哪一天无缘无故的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 李光辉不屑的说道。 尹天水明白了，李光辉就是想和自己来攀交情，卖一个人情给自己。 提醒他，如果需要证人，这个姓肖的能用上。 但他也不能确定尹天水后面还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话，自然说的是隐晦。 尹天水：“陈李荣下来后，局长这一个职位就空了下来。 李副局长，你在现在这个位置待了多少年？” 李光辉惊讶的看看尹天水，神情谨慎了起来： “我是部队转业的，在这个副局长位置上已经有快八年。 对口负责刑侦。” “哦？也是军人出身啊？” 尹天水对军人一直有情结的，他鼓励了一句： “你负责的那一块，以后会越来越重要，不要忘记军人本色。” 李光辉小心翼翼的问道： “叶处长，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不知道叶处长是不是认识？” 尹天水：“你说来听听。” “您认识云哲首长吗？ 上次听说他又升职了，离开部队的时候我只是一个营级干部。 他曾经提携过我，转业后就断了联系。” 尹天水冷冷的瞪着李光辉，不悦的问道： “为什么会平白无故问起他？ 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传说？ 我告诉你，外面的传言很多不是真的，你不要轻信！” 第754章 食髓知味 尹天水给林豪安排好他们的工作，就给京城的岳父母，唐楚生，还有叶剑锋打电话报过平安。 告诉他们，他和子岚带着孩子会在一月十五号回到京城。 因为一月二十号，是尹天水学校的期末考试，他必须参加。 孩子已经两个半月出头，自出生后，两个宝宝的身体一直非常健康。 而且乖巧不吵闹，能吃能喝--能睡。 只要安排妥帖，就算是在路上的时间长一点，也已经没问题。 二月四号，就是八一年的除夕了。 叶剑锋接到尹天水的电话，语气虽然照样沉稳，中气十足，可他能听出里面的喜悦和激动。 “小水，到时候我直接派人去火车站接你们。 我这里你们和孩子的吃住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我妹妹妹夫想要见子岚和孩子，可以到我这里来。 吃住都没问题。” 尹天水愣了下，没有想到叶剑锋居然会做这样的安排。 事先也没有和他沟通一下。 唉······真是的…… 他把‘岚园’也准备好了呀，早知道这样，自己何必大动干戈呢？ 可以省心省力还省钱。 “大舅，您决定了就好，我回去那边准备一下，就马上带着子岚和孩子返程了。 买的火车票班次具体时间，我让子健哥告诉您。” 在火车上还要近五天时间呢。 孩子小，他不敢乘飞机，火车的软卧他包了一节车厢。 尹天水不是矫情的人，有这个‘叶爸爸’在，他的青云路会更加的顺遂坦荡。 况且，这个老人也值得他去尊敬，以后，他和子岚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照顾他，孝顺他了。 “小水啊，你和子岚商量商量，能不能把称呼一次性改了呀？ 你们想想，孩子一转眼就会喊人了，到时候孩子喊我爷爷，你们喊我‘大舅’？ 这不是把孩子弄糊涂了么？” 叶剑锋的语气特别的‘温和’，让尹天水的心抖了抖。 称呼啥的在他这里都不是问题，子岚和她父母都不是问题啊。 只是让老人主动提出，就有问题啊！ “没问题大舅，哦···嗬呵呵，爸，可以的，我们回去直接去您那住。 只是安保这块不会受影响吧？” 尹天水舌头打个滚，一个‘爸’字就出口了。 他喊华国兴‘爸’已经习惯了。 多喊一个，他的青云路就又上了一个台阶。 “我这里的安保现在全部交给唐楚生负责，编制也进入了卫戍区管辖。” 叶剑锋这个信息尹天水还是第一次知道。 自从去了港岛，他一直没有和唐楚生联系过。 就像华家和叶剑锋都没有联系。 都是敏感的地方，一个电话中途转几个弯，这个年代受管制。 叶剑锋这样安排，楚生哥的升职就稳笃笃的了。 卫戍区未来的最高首长，非他莫属。 这，又是一个好消息。 “爸，电话里面说话不方便，我们回来后面谈。 您要保重身体，现在的卫生员按摩技术怎么样？” “还可以，总归和你差一点，将就将就吧。” 叶剑锋的意思尹天水听明白了，不由得‘嗬呵呵’笑了起来： “知道了，我们回来后我天天给您按摩。 另外，给卫生员强化训练，提升他的技巧。 对了，您不要忘记准备好两个宝宝的大红包，还有还有，两个宝宝的名字也得您这个爷爷给起啊。 他们还等着报户口呢。 我挂啦，爸，再见！” 尹天水偷偷笑着急忙挂断了电话。 叶剑锋听着话筒里面‘嘟嘟嘟’的忙音，有些懵。 已经多久，没有人敢先挂他的电话了？ 哈哈哈，这臭小子，自己赚了那么多钱，还好意思来给孩子讨要红包！ 羊城征地补偿款的事，他当然也知道。 不过，这感觉让他非常非常的受用。 一个父亲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不光是有儿有女，还有了两个孙子孙女。 叶剑锋第一次感到除了工作外，生活也有了盼头和乐趣。 “小吕，拿纸笔来。” 小吕是一个年轻女兵。 叶清江虽然还把他留在庄园内，但近身照顾叶剑锋的事，已经由这个小吕和新来的卫生员一起接手。 他们都是唐楚生选拔过来的，叶剑锋用着，也很顺手。 叶清江的工作换了，他负责庄园内部的安保工作。 可他的一举一动，全部在唐楚生安排过来人的监视下。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后，叶清江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叶剑锋也不着急把他踢走处理了。 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哪能轻易放他离去？总归需要还一些东西出来吧？ “叶老，纸笔拿来了。” 小吕以为叶剑锋是要写毛笔字，拿的就是毛笔和宣纸。 叶剑锋看了一眼： “拿钢笔和白纸，还有，把字典给我找出来。” 孙子孙女的名字，那可不能马马虎虎对付的。 尹天水刚刚过罗湖海关，就看见来接他的许凯。 “处长，您好。” “夫人和孩子怎么样？” 尹天水坐上汽车，就迫不及待的问起来。 港岛的一些人习惯喊子岚喊‘太太’，可尹天水的人，却被尹天水要求喊‘夫人’。 到现在，让他们直呼子岚的名字显然是不妥的。 好在京城里面的上流圈子，这个称呼一直是存在的。 ‘同志’这个普遍的称呼，已经在潜移默化下，往多样化发展。 曾经打破的阶层，又在不知不觉间搭建起来。 很多‘新贵’的崛起，那些打倒在地，被踩上‘一只脚’的一些老牌‘贵族’，又慢慢站了起来。 京城的权贵，在时代的洪流冲击后，时移世易，新老更替。 京城，已经旧貌换新颜。 许凯开车，兴奋的告诉尹天水，“夫人和公子小姐都很好。 处长你不知道，小姐已经会翻身了，公子在旁边着急嗷嗷叫，夫人就帮他。 哈哈哈······” 尹天水开心过后，心里就觉得酸酸的不是滋味。 他错过了孩子们的一个很大的改变，太遗憾了。 让尹天水和子岚意外的是，女儿比儿子调皮活泼，儿子反而乖巧多了。 浅水湾的大别墅门口，华子岚像个‘望夫石’一样站得笔挺。 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已经没有一点怀孕时的痕迹。 看见自己家里的汽车开过来，她拔腿就跑着迎了上来： “小水，小水。” 其实，他们分开也不过一个礼拜多一点。 尹天水急忙喊停许凯，开门跳下去，一把抱住子岚： “你跑什么啊，傻丫头！” 随即他又凑在子岚耳边：“我回来了子岚，我天天想你。” 他挥手让许凯把车开走，对着子岚蹲下身子： “来，我背你回家看孩子。” 华子岚‘咯咯咯’大笑，也没有扭扭捏捏的，直接趴到了尹天水的背上： “我又胖了一点，你行吗？” “子岚，我严正声明，以后不能问我‘行吗’这个问题。 这是对我的严重不信任。” 尹天水打趣的说道。 说真的，生过孩子的子岚，让他‘食髓知味’，感情升温，越来越舍不得离开一步。 第755章 伤疤 云飞扬和云玥玥自从他们妈从港岛回家，就从学校的宿舍里住回了家。 他们差一点失去了妈，这样的恐惧和阴影，让两个孩子吓到了。 他们不再和自己爸妈置气，每次和他们妈妈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 家里有了很多禁忌的话题。 以往，温玉洁和这两个孩子相处，最多就是关心一下他们的学习。 其他的话就没有多少，和云婷婷不同的是，这两个孩子不会和他们妈撒娇。 所以，温玉洁也难得会对他们嘘寒问暖，坐在一起言笑盈盈说话聊天的机会就更少。 这次温玉洁回京后，她坚持不再去医院，执意回家休养。 云哲也没有违逆她的心意，请医生每天上门给她检查。 毛阿姨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她，却发现自家夫人变得沉默寡言。 她除了按时吃喝拉撒，按时听从医生的嘱咐吃药，平常的时候不是躺着，就是坐着。 只有儿子女儿放学回家，她才会在他们的督促下，一起去院子里散步走走。 她经常会看着儿子女儿发呆，家里人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她回京后，从来没有提到过‘婷婷’这个人。 大家在猜测，她是真的有选择性的失忆了？ 把让她曾经感到痛苦的人和事暂时忘记了？ 一九八一年元月十七号，礼拜六。 云飞扬和云玥玥都从学校回家了，吃晚饭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叮铃铃叮铃铃’响个不停。 “二哥，你去接电话······” 玥玥脱口而出的喊云飞扬，想到身边细细扒拉着饭的她妈，急忙住口，脸色有些着急。 ‘二哥’这个称呼，在温玉洁回家后，玥玥一直很谨慎的没有当着她妈喊过。 为什么叫‘二哥’？怕的就是她妈问出这句话。 怕引出她更大的心结。 对他们来说，失忆的妈比原来的那一个好很多很多。 如果能永远想不起婷婷这个人，是他们家的幸事。 云飞扬已经反应过来，连忙放下饭碗站起身，给他小妹使了个眼色： “我去接电话，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玥玥小心翼翼偷看她妈，见她只是斜眼看了离开的儿子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妈，您吃菜，是不是没有胃口？” 玥玥留心下来，发现她妈吃得非常少，就几粒米饭拨来拨去的，开口问道。 温玉洁的脸上有了笑意： “妈不饿，你是长身子的时候，多吃点。” 语气很温和亲切。 玥玥受惊，她妈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还是以前对那个‘婷婷’。 难道自己妈眼神也不好，看错人了？ “妈，我是玥玥。” “怎么？我自己女儿还不认识吗？” 温玉洁淡笑看着女儿。 顺手夹了一块鸡肉给玥玥： “多吃一点，玥玥，马上考试了，吃好饭还要复习吗？” 云玥玥心里激动，原来她妈没有看错人。 “妈，我的成绩很稳定，不需要急来抱佛脚了。” “哦，这就好，知道你二哥的成绩怎么样？ 要不要妈--请人给他辅导？” 温玉洁问的很随意，玥玥惊到了，她妈用的是‘二哥’，是二哥！ 而且是那么关心的语气。 “妈，您···还会头痛吗？” 玥玥谨慎的问道。 有‘二哥’，那肯定有大哥，难道妈她已经想起什么来了？ 温玉洁喝了一口汤，温言道： “别担心，妈已经好多了，给我做手术的医生技术很好。 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哦？······” 玥玥心里打了个顿，她妈说没有‘留下后遗症？’ 是什么意思？ 妈这话什么意思呢？ 云玥玥不敢继续再接下去，闷头扒饭。 这边静下来，客厅那边，云飞扬的声音拔高了： “什么？我哥已经回来了？ 我嫂子一起回来的？ 什么什么？是双胞胎？还是龙凤胎啊？ 啊啊啊······我哥太了不起了！ 苏伯伯，我会把这件事告诉我爸的。 他应该快到家了。” 玥玥是又惊又喜，喜的是，大哥回来了，而且生了双胞胎！ 惊的是，她都听见了，妈她······ 玥玥抬眼看向她妈，见她脸上平和的笑意，回看了她一眼，柔声道： “快吃，碗里的饭都冷了，要不要去锅里换热的？” “妈······” 玥玥轻声喊道，她想证实一下，她妈的耳朵有没有问题？ “嗯？什么事？” 温玉洁低声问。 “没事，我吃饱了，您，慢慢吃，我去房间看书了。” 刚刚明明说不需要复习的孩子，仓皇从饭桌上逃走了。 正好和云飞扬撞上，她急忙拉着一起去了楼上。 温玉洁的眼神缓慢的跟着兄妹俩的身影，在拐角处不见了。 “毛阿姨，你去把汤重新热一下，飞扬还没有吃饱。” “噢，知道了夫人。” 毛阿姨满面笑容的端着砂锅去了厨房。 温玉洁借着转头的功夫，避开另一个保姆关心的注视，用衣袖擦了一下眼角落下的泪水。 “我吃好了，等一会给我送一只热水瓶到房间来，我先休息一会。” 保姆小方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即关心的问道： “夫人，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今天吃得很少，要不要等一会给您炖一碗红枣白木耳？” 温玉洁跨上楼梯的脚微微一顿，低声嘱咐： “可以，给玥玥也一起准备一碗，提醒她吃。” 走上楼梯，她又后悔了，兄妹俩在三楼以为说的悄悄话，她全部能听到。 “苏伯伯真的说大哥和大嫂回来了？” 女儿那在自己面前一直小心翼翼的，现在就算是压低了声音，也能够听得出她的雀跃和兴奋。 “是，大哥是龙凤胎，我当叔叔了！” 儿子的声音同样的激动不已。 “哈哈哈······” 后面的声音好像被捂住了，儿子飞扬在提醒： “小声一点，不要让妈听见了。” 玥玥着急的推开二哥的手，急切的说道： “二哥，我发现我们妈好奇怪，她真的失忆了吗？ 你刚才接电话的声音那么响，我听得清清楚楚，妈她······她没有什么反应。” “糟糕了，，我太激动，没有控制好声音。 不过小妹，哥回京的事妈早晚知道。 如果真的失忆也是一件好事，那--东西太混账，妈想不起来最好。” 云飞扬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二哥，我们不能总是这样偷偷摸摸吧？ 我考好试就想去看我侄儿侄女，我是姑姑了，当姑姑啦，想想也激动开心。” “等考好试我们就说要和同学聚聚，有的是机会去看孩子。 双胞胎啊，哥他太了不起了。” 温玉洁轻轻开门，轻轻关上门，兄妹俩的声音隔绝在了外面。 她缓缓的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脱下帽子，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头发刚刚冒出来没有多少，那伤疤自己就可以看得很清楚。。 弯弯曲曲，丑陋得不忍直视。 就像是曾经的她，扭曲的心灵，被自己亲生儿女嫌弃。 被亲生父母抱怨嫌弃。 就是云哲他--他的心里，是不是也嫌弃了曾经的那个自己呢？ 温玉洁愣愣的看着镜子，里面的人是那么的陌生。 第756章 你相信吗? 尹天水的汽车在羊城早就办好了牌照。 这就显出了特权的优势，他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全部搞定。 这个年代，要办这样一个两地通用的汽车牌照，手续复杂不说，价格还非常的昂贵。 平常人，就是一般的不平常人，要办成，那也是千难万难的事。 有了两地通用的汽车牌照，尹天水直接把自己两辆汽车开进了海关。 到时候他准备把汽车留在羊城，让林豪的属下用。 顺利出了罗湖桥，司空空和华子健都等在那里。 “小妹，小水，快让我看看两个外甥外甥女。” 华子健见汽车停下来，直接扑了上去。 尹天水差一点一脚把自己这个大舅子踹出去： “孩子还小，不适宜随便见人！ 特别是你身上一股什么味？ 难道自己闻不出来吗？” 尹天水毫不客气的把华子健挡在了汽车外面，就是不给他看。 “唉呀，我特意换了刚刚洗干净的衣服来的，你这个借口不好。 妹夫，你不要小气么，给，你看，这是我给我外甥外甥女的大红包。” 华子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一脸讨好的笑，递给尹天水。 尹天水接过红包，捏了一下，轻哼一声： “就这么一点点的小红包，就想见我儿子女儿了？ 想得美！ 去去去，走一边，要看，过年的时候回家再看，红包包大一点，别小气巴啦的。” 他吩咐许凯：“开车，不要在这里停留。” 顺便把头伸出去和司空空说道： “司局长，我们走吧，等上了火车，我们再说会话。” 羊城火车站是终点站，他们可以通过特殊通道进去，离开火车出发，期间还可以有三十分钟的时间。 司空空见尹天水没有准备下车，就马上钻进了汽车，华子岚见她哥还站在汽车旁没有走，也探出头笑着说道： “哥，去火车上见吧，不就是晚一点吗？” 华子健见这辆车的副驾驶座位空着，开门坐了上去，霸气的说道： “我就上来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哼哼！” 尹天水笑了，真傻！ 他对许凯道： “走吧，尽量早一点进火车站。” 他们夫妻两人一人抱一个孩子，尹天水抱的女儿，在他怀里一直蹦蹦跳跳的叫着。 儿子在子岚手里，看着刚刚上车的华子健笑眯眯的。 手指头放在嘴里，口水哒哒滴。 华子健把头和身子恨不得分成两半，稀罕的看着两个孩子： “啊啊啊，太可爱了，看见你们的孩子，我又有想结婚的念头了。” “想结婚不是坏事，只是要把眼睛擦亮了，不要歪瓜裂枣的带家里来。” 尹天水提出强烈警告。 “是是是，我再找对象就请你帮忙，看能不能给我找一个像我妹妹这样优秀漂亮的女孩子。” 华子健在这事情上说起来就是气短，干脆甩包袱。 “想得美，你找对象和我有什么关系？ 谁像我一样眼光好运气好的？ 我告诉你，想要找到像子岚一样优秀漂亮的，就断了你的痴心妄想。 不可能有谁能比得上子岚的。 你还是踏踏实实找一个安安分分过日子的就可以了。” 尹天水这次回来，他的一个属下和一个菲佣留在了那边的别墅里看守房子。 另外一个平常帮助子岚照顾孩子的保姆跟了过来。 他另外在医院里面聘请了两个年轻的护理人员。 她们受过专业培训，对照顾孩子非常专业。 后面一辆车里面，除了两个护理人员，就是放了奶粉和尿布。 子岚的奶水不够两个孩子吃，就只能轮流着一人吃一次妈妈的奶，一人吃一次牛奶，现在两个孩子也习惯了。 孩子的衣服全部在尹天水汽车的后备箱里面。 上了火车，整个车厢包下来，林豪留下五个刚刚拿到编制的属下留在羊城，执行尹天水的指令。。 他带了三个属下，许凯和另外一个一起去了港岛的退伍兵，一起返回京城。 孩子到了两个年轻护理人员手里，华子健只能看，却抱不到，急得抓耳挠腮的。 最后，被尹天水拉着一起和司空空去了旁边一个包厢。 “叶处长，这次回京城，会停留多久？” 司空空的语气里面带上了敬意。 也难怪，让他感到束手无策的事，到了尹天水那里，什么事也没有了。 他也知道，自己不仅仅是因为谨慎的原因，还是魄力少了一点。 他的背景靠山也是硬邦邦的，就凭着京城‘空降’而来，只要自己放开手脚，少一些顾忌，就没有人敢小瞧他，为难他！ 魄力和胆气，有些是与生俱来的，有些，需要一步步磨炼出来。 “暂时，没有特殊情况我不会过去那边。 统战部的办事处已经挂牌开始办公接待华侨和爱国志士。 里面，苏厅长的人也安排了进去。 后面的事，我不会随便插手。”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子岚安全生下孩子。 孩子的户口可以在那边申报。 买房子，两年后有一个低价期，到时候再出手。 “羊城的事你就不管了？那里缺的人，您有人选推荐吗？” 司空空试探的问道。 尹天水摇摇头： “这种事让苏厅长去考虑，我没有兴趣管闲事。” 他现在确实没有可以推荐的人选，只要是苏建新能信托的人，他同样可以用。 只要不和自己作对，尹天水觉得他都能够接受。 司空空瞥了华子健一眼，他以为，尹天水会借这个机会把他推上去。 竟然是自己猜错了？ 尹天水看出他心里的疑惑，坦诚道： “子健哥的资历和能力还不能掌控那个位置，我相信，他暂时还不敢有这个想法和野心。” 华子健听见自己的名字，连忙表明态度： “司局长，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现在，我能跟着你学习已经是托了小水的福。 如果我敢生出这样的野心，呵呵，我爸肯定会骂我自不量力，往死里打我。” 尹天水冷笑： “打死不至于，打残的可能性不小。 一个人如果‘德不配位’的时候，自己受罪，跟着他的人和身边的人同样会受罪。” 他看向司空空，语气诚恳了很多： “司局长，你得多带带我大舅子，他还年轻，再磨炼几年，等他真正成长起来，能担得起责任了 ，再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让他去锻炼。” 司空空这会是真的相信华子健就是被家里人扔下来磨炼的。 “羊城那个被拘留起来等厅长处理决定的陈李荣死了，听说是在拘留所里面自杀的？ 死得莫名其妙，叶处长，您相信吗？” 华子健也认真起来：“还有小水，原来拘留所的所长，是被开除了公职的，却突然找不到人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在暗地里拼命的想要找到他。 什么原因不知道，却没有人找到他。 我这个消息，来源绝对没问题。” 第757章 咎由自取 司空空的话没有激起尹天水任何的情绪，脸上平静，淡淡的问道： “羊城公安局给陈李荣出具了‘自杀身亡’的证明和法医的检测报告了吗？” 司空空点点头： “我已经看到了陈李荣的遗书，上面说的清清楚楚，陈李荣他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大人物，到了京城可能也是个死罪。 这些事情都是他的个人行为，和其他同事领导都没有关系。 因为害怕连累到家人，恐惧会受到折磨痛苦，，也知道自己罪该万死，所以才自杀身亡。 他在遗书上请求，看在他工作几十年勤勤恳恳的份上，不要罪及他的家人。 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也是他该得的。” 尹天水冷笑：“他一个临死之人写的遗书，居然还要考虑到领导同事和家人？ 想得那么周全，难道就不知道，他的死不能‘一了百了’的，肯定会影响到他家人吗？” 华子健好奇的问： “妹夫，你的意思那陈李荣真的是‘自杀身亡’？ 不是有人怕他坦白交代牵连到自己，暗地里下的毒手？” 尹天水摇摇头： “在此之前就有人提醒过我，这个人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手里有好几条命案。 而且是个死硬派，知道自己到了我们手里肯定也是活不了的，有可能在公安厅的处理决定来之前，就会选择自杀。 这样，自己少受罪，还不需要牵连到上面的人和同伙。 他一死了之，最起码，他的同伙会照佛他的家人。” 司空空惊讶：“就是说，您没有想阻止这件事发生？ 就这样让他自生自灭了？” 尹天水反问：“我有什么理由去救他一命？ 首先，他是死是活，影响到我们了吗？” 华子健认真想了想，连连点头：“本来就是该死之人，救下来还得浪费粮食。” 司空空看看他，疑问：“我们需要口供和证人，现在他死了，这条线索就彻底断了。 我总觉得这次羊城公安局做出来的事好像是针对叶处长的。 而且突然又偃旗息鼓的收手，实在是让人感到蹊跷。 现在，他的背后指使人还没有找到，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存在？ 一个重要证人就这样没了，不是很可惜吗？ 谁知道这些人以后还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尹天水闻言，倒是高看了司空空一眼，确实是比自己大舅子明察秋毫。 “司局长，当初有人提醒我时，我就考虑过，陈李荣这个人知道自己经不住查，想要他的口供不容易。 太耽搁我们的时间精力。 ‘狐死兔悲’这句话我们都知道，他们的同伙知道他就这样死了，是他们自己人不作为，根本没有为他争取过机会。 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们说，以后还会死心塌地给他们做事？ 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把他的死罪牵连上他家人，让他的家人也要受到一定的惩罚。 让有眼睛的看好了，谁敢明目张胆的出面护着他们？！ 谁说人死罪就清了？想一死了之？ 那就得看我们同不同意。” 华子健沉默，开始思索。 司空空询问：“叶处长后面已经有安排了吗？我隔着一个地区，实在是插不上手。” “不用你和子健哥插手，这里，我的人已经把该调查的人盯着了。 还有，刚才你们说的那个被开除公职的，不是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吗？” 司空空顿时眼睛一亮，急切的问： “难道这个人···已经落在您手里了？” 尹天水看向华子健：“子健哥，你去把林豪叫过来，就说把我要的人一起带来。” “噢？好，我去。” 华子健懵懵懂懂的跑了出去，尹天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遗憾。 自己这个大舅子人太单纯，不知道能不能培养得起来？ 不过，公安系统比政府机关要简单直接，只要背景够硬，就没有人敢阴他。 到时候再看看吧，实在不行，换个人际关系更加简单的单位。 华子健的身后，林豪昂首挺胸走进包厢，他的后面，还有一个人，低垂着头紧紧跟在后面。 只是走路看似不方便，一掂一掂的。 “处长，人我带来了。” 林豪闪过身子，那个人的脸全部暴露在司空空和华子健面前。 尹天水指着他介绍： “他就是那个肖姓，很多人找他，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拘留所前所长。” 华子健惊跳起来： “小水--妹夫--哦，叶处长，他怎么在你手里？” 尹天水淡淡一笑： “他如果不是在我这里，那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只不过和陈李荣不同的是，人家是知道自己罪大恶极，迫不得已选择自杀。 他呢？却是活着会让有些人‘寝食不宁’，千方百计地想要取他的命。” 肖姓所长躬身，谦卑的道谢： “谢谢领导的不杀之恩，而且还救了我一命。 我虽然不是他们的核心人物，知道的事并不多，但我知道哪几个人是知情的。 还有他们做的一些事，我···但凡我知道的，一定坦白交代。” 尹天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吩咐林豪： “带他下去，他的伤不适宜行动，这几天在火车上不要再让他见到任何人。” 林豪带人离去后，包厢里有一瞬间的寂静，然后，司空空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朝着尹天水，态度更加的恭敬： “叶处长，我司空空白长了您那么多岁，白白在公安系统多待了十多年，现在，我才知道自己和您之间的距离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以后，请叶处长多指点提携。” 尹天水摆摆手，不是他本事比别人大，能力比别人强，只是他比所有人多活了一世。 后世的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案例，比这些人狡猾毒辣多了。 所以说，他，凭的就是见多识广！ 尹天水淡然摆手： “司局长不用谦虚，你也是有公安方面丰富工作经验的干部，要不然苏厅长也不会重用你了。” 他看向华子健，慎重的提醒他： “哥，你的生长环境比较简单，部队大院里出来的，要不是纨绔，凭着父辈的功绩作威作福。 要不，就是借着自己的背景精明的规划自己的人生，走出自己的一条康庄大道来。 你，都不属于这两种人。 你太单纯，以后跟着司局长，多看多想，不懂不要怕难为情，就谦虚请教。” 其实，像华子健有一个那样强势的家庭背景，他却依然怀有这样一颗赤子之心，实在是难能可贵。 这也是尹天水喜欢他的原因。 可是社会是复杂的，一个人不可能永远生活在‘真空’里，独自享受单纯自在的生活。 尹天水还是希望他能慢慢成长起来，有一天能独当一面的担任一份重要职位。 华子健的脸有些红，他微微垂眸，歉意道： “请司局长以后多指点。” 第758章 爸，我们回来啦! 五天的火车，三个月不到的孩子其实是最好照顾的时候。 吃饱了大多数时间是在睡觉，特别是在火车‘轰隆隆咔嚓咔嚓’摇晃中，很容易就睡着了。 就是醒着的时候，也玩得特别开心。 尹天水和华子岚的这个包厢，是经过特殊改造的。 里面的床铺都拆除了。 夫妻俩带着孩子，躺在软绵绵厚厚的地毯上，等孩子睡着后，夫妻俩在摇摇晃晃中享受着不一样的激情。 “不行，这里不行，被他们听见了怎么办？” 子岚在尹天水一次次的撩拨中，经常‘丢盔弃甲’，云雨收去，却是躺在尹天水怀里提心吊胆的埋怨他。 “傻丫头，谁听见？听见什么了？” 尹天水亲吻着子岚细汗密密的额头： “放心，他们几个都是识趣的人，不会轻易靠近。 这个包厢我做过处理，里面的声音外面听不见。” “你骗我的。” 子岚不相信，声音软绵绵的指控着。 “嗬呵呵，那我问你，你除了火车的声音，听得见外面什么声音？” 子岚伏在尹天水胸口，气息不稳，真的认真倾听起来： “嗯？好像是没有其他声音。” “你放心睡吧，等一会孩子要吃奶，我来喂他们喝牛奶就可以。” “嗯嗯······” 子岚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两个孩子却哼哼唧唧的醒了过来。 尹天水轻手轻脚的帮他们换尿布，又一手一个拿着提前泡好，温度刚刚好的奶瓶坐在两个孩子中间喂他们。 他现在干这些活越来越熟练，就是专业的护理人员也抢不过他。 尹天水乐在其中。 看着孩子吃饱又睡着，他才轻轻拥着子岚睡去。 五天，转瞬即过。 火车刚刚在京城火车站停下来，就有一队军人跑了过来。 尹天水在窗口探头出去，笑着喊起来： “楚生哥，我们在这里。” 唐楚生大步流星的走进尹天水的包厢，脸上的笑容灿烂： “小水，你们的火车整整晚点了三个小时，总算是等到你们了。” 子岚也笑着喊了一声：“楚生哥，我大舅怎么会麻烦你来接我们？” “哈哈哈，子岚，听说你们生的是龙凤胎，我们听见都很开心。 来接你们的任务是我抢到的，可以先看到两个孩子。” 尹天水把孩子一手一个抱在手里，对着唐楚生炫耀： “楚生哥你看看，我们子岚虽然辛苦了一点，可是一年就抱俩，这个速度你羡慕了吧？ 哈哈哈，儿子女儿全有了。” 唐楚生稀罕的看着，却不敢伸手抱： “不是说双胞胎长得是一模一样的吗？怎么我看着不一样啊？ 一个比一个可爱。 哪个是儿子？哪个是女儿？” 尹天水笑，：“你猜猜看。” 看着穿戴一模一样的孩子，谁也分辨不出来的。 唐楚生仔细看过，指着朝着他张开双手，一蹦一跳的孩子说道： “这个应该是男孩子，女孩都安静。” 子岚在旁边捂着嘴笑了起来： “楚生哥你猜错了。” “啊？······” 儿子安静的靠着尹天水的臂弯，笑眯眯的看着唐楚生。 到出了火车站上了接他们的汽车，唐楚生好奇的眼神还是时不时在两个孩子身上转动。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他‘啧啧’称奇： “不过，两个孩子的五官都有你们夫妻的影子。 长得实在是太可爱了。 以后长大了可了不得。” 汽车驶进叶老的庄园，尹天水远远的就看见门口挤了很多人。 “子岚，我们爸妈已经在这里等了。” 子岚探头细看： “小水，温爷爷和王奶奶也在。” 唐楚生解释： “两位老人是和苏厅长商量，又给华首长打电话要求，叶首长的意思，应该邀请他们来见见孩子。” 他看看尹天水，低声道： “听说云首长也想来，被叶首长骂了一顿，拒绝了。” 尹天水淡淡一笑： “今天这样的好日子，不应该出现的人，当然不能来瞎凑热闹。 免得少大家的兴。” 唐楚生禁声，有些话他不能接。 汽车在大门口停下来，尹天水和华子岚抱着孩子下车，叶宜灵第一个跑过来： “子岚，子岚······” 她一把抱住女儿，笑着笑着眼里的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 “对不起，你辛辛苦苦生孩子的时候，妈不能陪在你身边。” 子岚低头，在她妈耳朵边蹭蹭，安慰道： “妈，我很好，孩子也很好，而且就痛那么一会会功夫，就有了两个孩子。 太值了。 妈，我以后还要多生几个。” 华子岚不知道，绝大多数女人生孩子就像是过鬼门关，要痛几天几夜，痛得死去活来。 她从阵痛开始，到孩子落地，就两个小时。 那么快的速度，幸好他们是住在医院，而且提前住了进去。 “妈，爸，让你们担心了。” 尹天水抱着孩子，对着岳父母道歉。 因为他的自私，选择让子岚去港岛生孩子，让做父母的提心吊胆。 “小水，你的选择没有错，我们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快进去吧，你们大···你们爸就等在门里面。 孩子我们来抱。” 华国兴为尹天水辩解。 称呼的事情，华国兴夫妻是完全支持的态度，甚至是乐见其成。 叶宜灵抢着抱了一个，华国兴也准备伸手，被老婆一巴掌拍开： “你自己的儿子女儿也没有抱过一天，谁敢让你抱外孙？” 温老夫妻也凑了过来： “小水，子岚。” 王丽华喊着：“小水，子岚，”拉拉他们的手，眼睛却是看向了孩子，语气小心翼翼的商量着： “还有一个给我来抱一抱吧？” “温爷爷好，王奶奶，您抱，这孩子调皮，您小心了。” 尹天水把手里的女儿递给了王丽华。 温开泰连忙凑过去，连声的： “呵呵呵，小心了，小心了，要不，我来抱吧？” 他没有抢到，王丽华真的只是抱了抱，慈祥的笑望着，马上还给尹天水： “小水抱吧，奶奶年纪大，有心无力了。” 不是抱不动，就怕不小心摔了，那就······ 尹天水接过孩子，笑着道： “温爷爷，我们先进去吧，我爸肯定等急了，孩子以后你们有机会见的。” 在两个老人面前，他很自然的称呼叶剑锋爸。 他们走的是庄园的侧门，叶剑锋把他住的庄园大动干戈，一分为二。 辟出后面大概三千平左右的房子和花园。 叶剑锋坐着轮椅，静静地等在内门口。 尹天水进去，远远的就看见了他，心里突然涌出一股特别的情绪。 他抱着两个孩子，和子岚说了一声： “我先走一步，你陪着他们慢慢走。” 随即拔腿就小跑起来： “爸，我们回来啦！” 第759章 孑然一身 叶剑锋看见大呼小叫的儿子叶天水—{叶天水的人生从此开启}—抱着两个孩子大步跑来，喊得那么亲热自然，一颗飘泊的心，在顷刻间落了地。 “哈哈哈，慢一点，慢一点，小心孩子。 已经是当爸的人了，还是那么毛毛糙糙的。” 尹天水把孩子先塞了一个到他手里： “爸，您猜，这个是您孙子还是孙女？” 叶剑锋从来没有抱过孩子，身子顿时僵硬的挺得笔直： “唉呀，小心孩子，我这···能抱吗？” 旁边的小吕向叶天水躬身解释： “叶先生，叶老他暂时不习惯，我来帮他调整一下姿势，慢慢就可以了。” 叶天水当然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爽快的答应着： “对，你帮我爸调整一下，” 他蹲在叶剑锋面前，慢慢引导着： “爸，您不用紧张，这两孩子皮实得很。” 那边小吕已经把孩子放在叶剑锋的臂弯里，那孩子不管怎么折腾他，都是笑眯眯的。 就是一不小心就流口水，叶剑锋的衣服上有了水渍。 “哈哈哈······这样还可以，小水，那孩子让我看看，我来鉴别一下哪个是我们家丑小子？哪个是我们叶家的小千金。” 叶天水把女儿递给小吕： “你给我爸放个合适的位置。” 随即提醒： “爸，您可不能重女轻男，我们家里可得男女平等。” 子岚走过来，也跟着改口喊着： “爸，我就知道您原来是最喜欢我的。 可惜现在要被他们分走属于我的爱了。” “哈哈哈，分不走，该是你的一点也不会少。 我们子岚劳苦功高，现在我们叶家男女双全，哈哈哈，好！ 太好了！” 其他人都识趣的离开一段距离，让他们一家子亲亲热热先走进园中的大门。 叶天水把轮椅接了过来，推着叶剑锋慢慢走着，嘴里说着一些外面的见闻。 还有两个孩子出生后的点点滴滴。 他的眼神四处打量着，才低声问： “爸，您把这里改造过？ 还按排了那么多暗哨啊？” 叶剑锋一边听着叶天水的话，一边不停的仔细观察着两个孩子的差异。 听见叶天水问，才认真的回道： “过去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所以很多的待遇都推拒了。 就是那样，还有人见不得我好，现在我有儿有孙，该有的‘防人之心’就必须警惕起来。 我也没有违制，只是从今以后我也要享受我应该享受的待遇了。” 尹天水非常赞同老头子的思想转变： “爸，我身边的几个人能进来吗？” 这里不是他说了算，必须征求老头子的意见。 “你信得过的，就给他们发个工作证，我另外让唐楚生给你准备了一个排的兵，随时供你差遣。” 叶剑锋语气认真的叮咛着。 尹天水心里一动，一个排的兵自己可以自由调动？ “爸，就是让他们离开京城帮我办一些事，也可以吗？” “说了是给你的，你怎么用，我不会插手限制。 他们就是听你命令行事的。” 叶剑锋强调了‘听你命令行事’。 想到这次在羊城发生的事，老头子应该也生气了吧？ 叶天水没想到，叶剑锋对自己居然愿意付出如此的信任。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让他心里感动和温暖的。 穿过花园，就是一排八间的高屋平房，后面有一栋三层的大别墅，别墅后面，又是一排八间的高屋平房。 叶剑锋手指着前面一排房子建议： “那八间房子你可以用来办公和招待客人，还可以做几个客房。” 别墅就你们夫妻带着孩子住，我给你选了两个女特警，平常扮作照顾孩子的护工。 你们如果没有时间教育孩子，她们都是能文能武的，孩子的教育也可以交给他们。 “你的人可以安排在后面那一排房子里，那三十个兵，我的想法是在那排房子的围墙后面，另外建一排军营，和院子隔开。 不过，具体怎么安排分配，你自己决定。 我可没有精力管你那些鸡毛蒜皮的事。” 尹天水看着叶剑锋的安排，那是准备他们在这里长住啊！ 在别墅的客厅里，叶剑锋很理智的指出，哪个是孙子，哪个是孙女。 尹天水好奇：“爸，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叶剑锋得意：“我用我的观察来分辨，直接。” 所有的人都到了，孩子让两个从港岛医院请的护工抱着。 她们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待在什么地方。 只是这样大的房子和院子，让她们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就知道叶天水是有身份的人，但没有想到他家里竟然如此的豪富。 怪不得给她们开了那么高的工资。 要不是有陈医生和李医生给她们担保，差一点就不敢接这份工作。 尹天水让子岚和她妈照顾着孩子和客人，他推着叶剑锋和华国兴去了给他准备的书房。 “爸，羊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这事我准备追究到底，被人暗地里针对，心里太不爽了。” 两个人都是‘爸’，他就一口喊了。 “你的意思源头肯定是在京城？” 华国兴问道。 叶剑锋冷哼：“小水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得罪过谁。 他京城也就是认识那么几个人，按排除法来调查，范围并不大。 只是，要拿到证据就不是简单的事。” 叶天水：“我这次回来把那个拘留所原来的所长带了回来。 他被开除公职，虽然没有参与核心重要的事情，但他知道一些内情，所以有人不想让他活着。 还有，在苏厅长那里我又要到了五个编制，我把他们留在羊城，追差一些人的底子。” “你这样安排可以，苏建新那么抠吗？编制给得这样困难？” 叶剑锋疑惑的问。 尹天水连忙解释： “我招的虽然都是退伍兵，第一批的，都是知根知底的，我可以信任他们。 后面的，需要一些时间考验和观察，才能托付重任。 编制给多了没有意义。” “你自己心里有计划，我就不给你乱出主意。 如果人不够，和我说就可以。 卫戍区前面扩了一个团，唐楚生的工作能力我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发现，还是有提升空间的。 过了春节，我准备再扩增一个团，就交给他负责训练。 京城，绝对不能让一些宵小为所欲为。 到时候你给我多盯着一些，有人给他阻力的话，就及时向我汇报。” 叶剑锋自从上次遇袭后，对京城的防卫就上心多了。 “知道了，您放心，这些都不是大事，只要您掌控着大方向，下面容易执行。” 叶天水给老头子安心。 “爸，有了人，有车配给我吗？” 他想到上辈子，那五俩大卡车大摇大摆开出小娄巷的盛况，不由得问道。 小娄巷里面的东西，是时候要动了。 “是我疏忽了，你开的还是自己买的车。” 叶剑锋醒悟过来：“你需要什么车？几辆？” 第760章 船到桥头自然直 元月二十号，是叶天水期末考试的日子。 过年后再开学，他就升入大四了。 他到学校比较早，在宿舍里，他只有看见袁成。 吴平焘和果敢都是住自己家里的。 “小水，你个好家伙，真的只是赶回来考试？ 有多少把握？” 袁成上来揍了他一拳。 叶天水拍拍他肩膀，戏嘘道： “第一名肯定是你，我不会抢。 就不知道焘哥和果敢争不争气，能考个什么成绩出来？” 袁成：“果敢，你就不要指望他太理想，能进前十名就够给我们面子了。 夫妻两个在一个班里，孩子放在学校的幼儿园里面，都是靠他们自己。 两个人都忙脱一层皮了。 焘哥好一点，他们的孩子现在有家里人帮着带，夫妻两个这个学期都挺拼的。 应该能维持原来的成绩。” 叶天水点点头： “在学校的成绩不代表什么，还是要看出了校门后自己的能力和努力了。 果敢他······” 叶天水还没有说下去，门外就有人跑进来责问： “‘果敢’怎么样？ 小水，快一个学期没见，就在背后议论我？ 我什么时候给大家丢脸了？” 果敢冲着叶天水拳头扬得高高的，却没有落下来，只是给了他一个熊抱。 “好家伙，居然生了个双胞胎，而且还是龙凤胎，你是不是诚心让我们这些人羡慕妒忌恨来的？” 袁成也加入了果敢一方： “小水，你知道国家开始实行计划生育政策，所以，就一下抱俩？ 传授一下经验给我们，呵呵，果敢和焘哥已经没有机会了，我可以取经啊！” 吴平焘走进来，对着叶天水揍了一拳，压低声音道： “你们都被他忽悠到了，双胞胎是偶然的机遇，想取经和复制都是妄想。 不过，有一个方法我们可以照搬。” 他挑眉看着叶天水：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分享一下你的经验。 我和果敢都还想要个孩子，以后，你得给我们提供帮助。” 吴平焘家里的信息来源更广，对如何钻政策的空子，肯定也早就研究过。 吴家的长房长孙就一个？作为一个大家族来说，当然是不甘心的。 叶天水笑笑：“今天我们一心一意考试，至于其他的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用愁，能帮的地方我肯定竭尽全力帮你们。” 袁成和果敢茫然看看两个人，没有深究下去，上课铃声响了，考试的时间马上到，他们必须赶快进教室。 严格民看见叶天水出现在教室里，瞪大眼睛，心里惊讶不已，想不到他的这个吊儿郎当的学生真的来赶考了？ 这一个学期就没有出现在教室，能考出什么成绩来？ 他觉得自己的期待值在不停的提升，好奇心爆棚。 叶天水对着他笑着颔首致意，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严格民让果敢和舒磊把考卷发下去。 教室里顿时除了轻微的‘刷刷刷’翻纸写字声，偶尔压抑着的咳嗽声，静悄悄的。 谁不想考个好成绩呢？！ 能考进这里的本来都是一代人中的佼佼者。 严格民在教室里走动，他的眼神其实一直在关注着叶天水。 他控制着自己的脚步，严格民不能明目张胆的直奔目标啊？ 终于光明正大的走到叶天水身边，目光停在了叶天水的考卷上。 今天考的是他的课，考卷也是他出的，严格民看着叶天水写得满满的答案，卷面上字迹端正，干干净净，他心里非常的震撼。 这孩子难道真的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吗？ 没有上一天课，可是，那答案，完全没有错漏的地方。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他心里惊讶惊疑惊叹，种种情绪在心里翻卷。 叶天水抬眼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用口型说了一句：放心。 严格民神情复杂，又满怀喜悦，毕竟，这个孩子再优秀，已经是自己的入门弟子了。 走向讲台的脚步不由得更稳更重。 三天的考试结束，叶天水才抽时间去看看严教授。 “老师，全部考完了，我后面就不来了，到拿成绩报告单的时候，我再来。 到时候你给我电话。” 严格民认真的看向他：“你对自己的成绩考得怎么样一点也不想知道吗？ 就这样笃笃定定的回去了？” 尹天水递给他一张邀请函： “老师，你应该知道我有了双胞胎孩子吧？ 哈哈哈，龙凤胎哇，你想不想见见他们？ 年初二，下个月六号，他们的百日宴，你一定来参加。 地址：友谊饭店。 我事情那么多，没办法，两个孩子需要我照顾啊。” 叶天水喜滋滋的咧嘴笑着炫耀： “成绩麽，我又没有想得第一名，差不多就可以了。 到明年，我努力一把，争取毕业的时候--呵呵，惊艳一把。 到时候--我提醒你，你别笑歪了嘴哈？ 哈哈哈······” 他挥手离去，严格民还听见叶天水的声音： “老师，年初二，别忘记啦！” 严格民看着越来越开朗活泼的叶天水，却想念起那个刚刚开学时‘少年老成’的‘尹天水’。 他突然猛拍自己的大腿，他抽屉里包的两个给孩子的红包忘记给了‘尹天水’。 好在叶天水邀请自己参加孩子的百日宴，到时候再补一点在里面送出去。 叶天水没有去学校花名册上改姓氏，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等大学毕业的时候，再把毕业证上面的姓氏改过来。 叶天水的汽车上，袁成，吴平焘和果敢全部坐在上面。 他们约好出去搓一顿，好好聊聊。 快半年了，他们只是偶尔的通个电话。 虽然他的很多消息，有各种渠道传到他们耳朵里，可和好朋友面对面交流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经过‘盛唐咖啡店’的时候，叶天水微微侧脸看了一眼。 冬季，大门关得紧紧的。 里面，有影影绰绰的人影，看门口停着的汽车和自行车、摩托车，咖啡店里面的生意好像是越来越好了。 汽车缓缓开过咖啡店门口，窗口，一张脸紧贴在玻璃上往外面看。 里外温度的差异，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水汽，随即就变成冰花。 那人的眼睛紧紧的看着叶天水的汽车过去，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眼睛里雾蒙蒙的。 汽车早已经看不到，她的头还是扭转看着那个方向。 “云夫人，听说您前一段时间身体有恙，现在养好了吗？” 第761章 得偿心愿 唐文靖优雅的身姿，穿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温玉洁的卡座旁边，亲切温柔的问候。 温玉洁缓缓转头看向她，淡淡一笑，柔声道： “谢谢唐老板关心，身体已经无恙。” 唐文靖在温玉洁的对面坐下来，关心的问： “已经到午饭时间，您，要不要给您下一碗面条？ 老样子，给您煎个荷包蛋？” 温玉洁看着自己手里已经没有温度的咖啡，她这几天一直连续待在这里，中午的时候吃一碗面条，一个荷包蛋。 只为了见一眼那辆汽车。 至于汽车里面的人，她没有脸见。 她，实在是没有脸去见！ 温玉洁心里现在就像是被挖了一大块的感觉，有个地方一直在疼，疼得她经常彻夜难眠。 当她发现自己的一片真心喂了狗后，她大彻大悟，却发现没有了回头路可以走。 家里人怀疑她得了选择性失忆症，她觉得，这样挺好。 最起码不用去面对那些难堪的过往。 那些自己的执着和愚蠢，那些曾经付出的全部感情，都被无情的踩在脚底下，甚至差一点失去性命的那些日日夜夜，温玉洁不敢去回想。 她非常非常想让自己变成一只鸵鸟，埋在一个没人看见的沙地，独自疗伤。 “不需要了，唐老板，我借你电话用一下可以吗？” 那个人，她今天已经看见了，考试结束，她也不用再来这里了。 “可以可以，您尽管用。” 唐文靖没有敢强留这个客人，连声应承，把温玉洁带到电话机旁边： “云夫人，您打电话，我去招呼客人了。” 唐文靖试探过温玉洁，知道这个女人看似温婉雅致，骨子里却挺有主见。 不缺钱，也不贪婪，想与她深交，总是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靠不上。 温玉洁给家里的司机拨了一个电话，等对方接听，她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来大学路的盛唐咖啡店接我。” 二十分钟后，温玉洁钻进自己家的汽车，扬长而去。 一个中年男子看着汽车的背影，问唐文靖： “这个女人什么来头？很傲啊？” 唐文靖淡淡一笑，心里是羡慕和妒忌的，语气也不由得酸溜溜起来： “人家有傲的资本，没什么奇怪的。” “嗬呵，还有比唐老板更有资本傲的女人啊？ 在我眼里，你就是我们京城的一枝花，一朵美丽、永远不会凋谢的花朵。 听说你婚期将近？ 是那位老爷子身边的红人？ 唉······也只有那样身份的人才能摘到你这朵带刺的花啊，哈哈哈，我们只能远观，在梦里回味回味。 等和那位结婚后，我们做梦也不敢想了。 到时候别忘记请我喝喜酒啊。” 唐文靖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就怒火万丈。 叶清江仿佛是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似，无影无踪。 电话打过去，永远是说他在忙。 托对方传话，一年啦，音讯全无。 如果说他死了？终归是能听到消息的。 明明两个人已经开始谈婚论嫁，那时候她以为已经十拿九稳的事，就把消息放了出去。 一个是断了一些人对她的痴心妄想。 还有，也是想稳住她手下的一些人。 可现在，她不上不下，曾经条件相当想追求自己的人，断了念头后纷纷回头另娶了。 继续在身边骚扰她，不离不弃的，都是有家室的。 “季局，玩笑不可以乱开的，我和--我只是和叶老有一段渊源，才会经常和他身边的人联系。 这话传到人家耳朵里，让我以后怎么面对？” 唐文靖早就开始若隐若现的想洗白这段关系。 她现在已经开始着急想找一个人来嫁，她这个年龄再不结婚，会让很多人把关注点放到她身上。 这样于她有百害而无一利。 可京城那么大，曾经身边涌满了青年才俊，现在，那些人已经身为人夫，或者身为人父。 就像是面前的这个季姓局长，也曾经是热烈追求她的其中之一。 现在的唐文靖依然单身，可他，娶了京城一个门当户对的名媛。 靠着双方家庭的背景，已经志得意满的坐在局长的宝座。 虽然经常光顾她的咖啡店，却并不能为她所用。 只是垂涎她的美貌，只是因为没有得手而耿耿于怀。 时不时的戳一下她的肺管子，炫耀一下他工作的成功和幸福的家庭。 唐文靖其实是很看不起这样的人的，她的身份不容许她行差踏错。 这种男人，她虽然不能抓在手里使用，可要毁他，却是不用费吹灰之力。 季姓局长伸手想去抓唐文靖的手，被她快速躲过了，语气压沉了提醒： “公共场合注意影响，你我都是有身份，在场面上走动的人，被人误解就不好了。” “文靖，你应该明白我的心，这些年来，我是一直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着，看你仍然形单影只，我心中实在是不忍。” 季姓局长满脸的怜爱： “找个人结婚吧，你再这样拖下去，我--我怕我再也掩藏不住对你的深情厚爱，去和家里那位提出离婚，不顾社会舆论，和你一起抵挡外面的风刀霜剑，和你一起同甘共苦。” 唐文靖快压不住心里的嫌恶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分毫： “季局长，我这里幸好没有酒只有咖啡，以后，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 我怕话传到嫂子耳朵里造成误会，来找我的麻烦。 我倒是可以和她坦诚相见，就怕你单位家里都不会放过你。” 季局长嘴上没有占到便宜，见唐文靖也水泼不进，一点机会也不给他，就哈哈一笑： “哈哈哈，我们已经快二十年的老朋友了，开个小玩笑罢了。 下午上班时间过了，我回去了，下次再来喝唐老板的咖啡。”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去，在隔壁的卡座上，陈俊化了一个简单的妆容，像个大学生，在苦逼的做文章。 叶天水和三个同学找了一个国营饭店，进去点了两荤两素一个猪脚黄豆煲。 叶天水习惯吃米饭，袁成和果敢也喜欢吃米饭，他们三个人一人一大碗米饭。 就吴平焘要了五个大白馒头。 “焘哥，你说，我们怎么才可以在小水的帮助下再生个孩子？ 你还可以，已经有儿子了，我就一个女儿，实在是不甘心啊。” 袁成扒了一大口米饭，瞥了他一眼，嫌弃的说道： “女孩男孩有什么差别？ 想不到你竟然也重男轻女？” 果敢大声喊冤枉： “我没有重男轻女啊，就是只有一个女儿，总觉得缺了啥，这心里空落落的。 哪怕多一个女儿也好啊。” 吴平焘提醒： “声音轻一点，现在宣传的力度越来越大，被有心人听见了不好。” “对对对，我知道，就是焘哥，你得告诉我，有什么办法不和国家的政策对着干，又可以得偿心愿？” 第762章 有脚踏两条船的嫌疑 吴平焘看看叶天水，见他四平八稳的扒着碗里的米饭，就对着果敢示意： “我已经说过，这事需要拜托小水帮忙，你怎么一点眼力界也没有？ 盯着我问有什么用？” 果敢马上放下饭碗，一只手挡住叶天水吃饭： “小水小水，什么办法快说啊，不要藏着掖着吊人胃口好不好？” 叶天水推开他的手，夹了一块猪蹄啃了起来，三个人心里其实都是好奇甚至是关心这个问题的，一起停下筷子，看着他吃。 叶天水无奈，放下骨头，轻声问道： “袁成毕业后马上结婚的话，这个问题也需要一年后才要想办法解决吧？” 袁成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我毕业后最起码一年后才会考虑结婚的事。” 叶天水轻哼一声看向果敢： “你呢？你女儿才多大？就想着要二胎了？管得过来吗？ 就算是焘哥，没有毕业之前，就算是没有计划生育政策的限制，也不可能马上生吧？” 吴平焘连忙点头： “如果可以，我儿子五岁的时候再生二胎刚刚好，要不然，工作和家庭我们没办法兼顾过来。” 叶天水看着果敢挑眉： “所以，你暂时不用关心这件事，时机到了，你们想生，就告诉我一声。” 果敢泄气了，如果让他现在再生一个孩子，肯定会要了他的命。 “算了算了，，也是被那些宣传乱了心，现在真的让我生，我也没办法应付过来。” 叶天水呵呵一乐，才低声说道： “其实没有什么太玄妙的地方，知道我为什么带着老婆去港岛生孩子吗？ 孩子在那里出生，所有的出生资料都在那里，孩子的户口就可以落在那边。 我们自己的户口簿上······明白了吗？” 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小水，如果要在那边给孩子报户口，需要有自己的房子吗？” 吴平焘急忙问。 这样简单的问题，对他们吴家就是一句话的事。 况且，他们家族里面还有其他兄弟姐妹，都可以借鉴这个办法啊！ 叶天水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没有问，没有房子的情况下，孩子的户口能不能报？ 怎么报？ “我是先买了房子才生下孩子的，这个问题，我没有咨询过。 不过，这不是大事，你们如果有钱，可以抓紧时间去买着放在那，肯定不会亏。 暂时钱不够，晚个几年买也没关系，户口可以报在我家里。” 叶天水不想把话说太透，人的财运，有一个定数，全然信他，当然会发财。 但他不能暴露自己来成全他人。 “小水，这事我们听你的，你要去哪里买房子，我让家里继续砸锅卖铁凑钱。 肯定得去买！” 果敢第一个表态。 他们买的那商业街的房子，已经涨了一倍。 一倍啊，整整快四万，那是什么概念？ 贺杰卖他第二期的房子，胆气也上来了，直接涨了两万一套。 叶天水没有再去插手商业街房子的事，他自己不买，也不再怂恿任何人去买。 全凭他们自己的想法。 毕竟资源只有那么多，叶天水做事一直告诫自己：适可而止！ 果敢话说完，另外两个人都在点头。 尹天水想到暂时不着急去那边买房子，让几个人家里也可以缓一缓。 到时候他们可以直接拿了自己的房租去港岛买房子了。 “时机到了，我提醒你们，现在有钱就攒着，不够我借给你们。 不要总是没出息的让家里人‘砸锅卖铁’帮你们买房子吧？” 桑念中那边的玉石生意，已经慢慢起来了。 叶天水根本没时间去管那档子事，干脆把自己门面房全部交给桑念中管理。 反正到时候他分账就可以。 “呵呵，可以不向家里开口最好，小水，那我就不客气了，现在就在你这里报名，买房子缺钱你借给我。” 果敢毫不客气的马上顺杆子爬。 这种事上，叶天水觉得是不能开玩笑的，马上应承下来： “一句话，三个兄弟我一视同仁，需要多少尽管直言。” 话到了这个时候，叶天水就顺嘴告诉了他们自己改姓的事。 这样比较正式又重要的事，他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你真的改‘叶’了？” 果敢惊讶的问。 “你这样，就一点也不准备给云首长机会啦？” 吴平焘因为自己岳父的原因，稍微偏向一些云哲，心里为叶天水没有父子相认感到遗憾。 袁成却是直接赞了一声“好”！ “小水，他们都是榆木疙瘩，别理他们。 叶老是什么人？不说冠上他的姓，做他的儿子对你未来的发展更有利。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叶老愿意让你姓他的姓，明面上看，是他想‘传宗接代’。 可我觉得，是他对你的肯定，这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云首长和云夫人，说句不客气的话，血缘是永远割不断的。 现在是他们亏欠了小水，不是他们想着应该怎么来补偿小水吗？ 我相信云首长懂得利害关系，当然不会阻碍小水未来发展的前途。” 袁成难得的长篇大论。 叶天水回到‘岚园’，陈俊已经回来，在等着他汇报。 叶天水把他带到书房坐下来，直接问： “怎么说？ 姓唐的女人最近活动多吗？” 陈俊：“处长，我们认真筛选了一下她身边的关系网。 和她套近乎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些人脉信息。 这部分人比较复杂，那些信息去了哪里？ 我们也不容易查到。 还有一种，是唐文靖年轻时惹下的风流债，依然在她身边兜兜转转。 这种人，就像是苍蝇，虽然烦人，和我们没有直接关系。 另外，就是她主动结交的，和她都有不同的利益关系存在。 有金钱方面的关系，有相互利用的关系，男女关系方面······也有几个，都是位高权重之人。 不过他们来往很谨慎，相互之间没有交集。 有一个人特别可疑，就是朱明伟。” 叶天水打断他问： “为什么说朱明伟特别可疑？ 他和唐文靖是什么关系，你们能分辨得清吗？” 朱明伟，朱元芳爸，自己曾经去挑衅过！ 这个人也出现在唐文靖的身边？是叶天水没想到的。 陈俊连忙说明： “说他可疑是，他和唐文靖绝对有男女关系，唐文靖和他走得很近。 朱明伟升职的事，唐文靖帮了忙的。” 关于朱明伟从副职升为正职，叶天水没有出手阻止。 一个是上面那个拉朱明伟的人，叶剑锋早就盯上了，所以叶天水就没有插手。 因为他知道，拉朱明伟的那个人，他自己的气数也快尽了。 所以，作为他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朱明伟的未来也是可想而知的。 “你的意思，唐文靖在那两个人中游走？ 她是偏帮朱明伟的？” 陈俊：“谈不上偏帮谁，上边的那个并不知道唐的真面目。 可朱明伟，我感觉他是知道唐的身份，却并不是一条道上的，就是相互利用。 不过，唐文靖好像并不真正了解朱明伟。” 叶天水皱眉： “你怀疑他什么？” 陈俊思索了一会，才慎重的回答： “他应该是那个人的忠实拥趸者，可他好像还给自己留了什么后路。 朱明伟······有脚踏两条船的嫌疑！” 第763章 矫枉过正 八一年的除夕，叶天水和华子岚带着两个孩子，是在叶剑锋的庄园里一起吃的年夜饭。 来的人有华国兴和叶宜灵夫妻，华子健是除夕这一天刚刚赶回来，直接从火车站去了庄园。 叶天水把丁阿婆也接了过来，汽车直接来的庄园，丁阿婆只知道小水和家人一起过年，对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她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 她只是开心，小水的两个孩子，她还没有见过，心里也是心心念念的。 今天，她可以和小水一起过年，还能够见到两个孩子。 睿智的老人明白一个道理：难得糊涂！ 到了她这个年纪，有小水这样的孩子全心全意的照顾着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等见到儿子他们后，她这辈子唯一的心愿也算是了了。 现在的自己，只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晚年福气，就满足了。 叶剑锋给叶天水建议： “小水，唐楚生过年也不能回家吃年夜饭，你把他们全家请来一起来我们家过年吧。 正好，我也认识一下你的唐伯伯。” 唐其正是小年夜到的京城，来和老婆儿子孙子一起过年。 叶天水还没来得及见他。 本来想过年后找个机会去给唐伯伯和许姨拜年，谁知道，叶剑锋竟然给了他这样一个惊喜。 “爸，我真的可以把唐伯伯和许姨他们一起喊来过年吗？ 这样，是不是不合规矩啊？” 这个地方，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叶天水心里最清楚，他从来没有指望自己能够享受这样的特权。 虽然他现在姓了叶，可就算是叶老的亲生儿子，恐怕也不可能随意得到这样的殊荣。 “规矩是人定的，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们家现在还是我说了算。 你不是经常说，你那个唐伯伯也是个老兵，帮了你很多。 他儿子唐楚生也非常优秀，我见见怎么就不可以了？” 叶剑锋反问叶天水。 这话叶天水难接，好像以后他是要掌家里的权似的。 他可是一点这样的想法也没有过。 “可以可以，爸，您多接触一些这样基层的干部，和他们聊聊，可能会给您带来一些新的思路。 而且，我唐伯伯性格开朗，和您年龄相近，都是军人出身，会有共同话题的。” 叶天水开心的给唐楚生打电话，“楚生哥，我爸请唐伯伯许姨你们全家一起来过年。 你知道地方，亲自开车送唐伯伯许姨他们过来。” 唐楚生傻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因为小水的关系，把他一步步推上了现在的位置。 在京城，他现在手里的权力，令京城的新贵和老牌贵族，都得客客气气的面对他。 原因很简单，除了他手里掌握着两个团绝对的军权，他的部队，拥有着最先进的武器。 拥有着，维持京城治安的特权--遇到特殊情况，唐楚生可以--先斩后奏！ 这个命令下发到京城各机关事业单位，和各部级厅级部门的时候，惊吓到了很多人。 就是唐楚生本人，也被惊愣到了。 他把心里的惊恐和担忧告诉叶天水的时候，叶天水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楚生哥，权力，往往是一把双面刃，能成就你，也能够毁了你。 现在，上面赋予了你这么大的权力，全看你自己怎么去使用和面对。 从现在开始，京城有多少双眼睛会盯着你？你知道吗？ 所以，楚生哥，用好手里的权力，不要辜负托付给你的那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忠心、忠诚，不忘初心。 楚生哥，记着，更不能让有心之人抓到你的任何把柄。” ······ “小水，是叶首长同意了的？” 唐楚生小心翼翼的问。 “就是他亲自提的，我人在什么地方心里明白，没有他老人家下令，我敢擅作主张？” 叶天水非常的坦诚，他不需要在其他人面前给自己撑面子。 “你马上安排好就过来，我们等着。 对了，你把手里的工作也安排给信得过的人，你也可以坐下来一起吃一顿年夜饭。” 叶天水亲自等在外面，接唐其正夫妻和潘士兰、唐弘唐旭兄弟俩。 就唐其正，唐楚生告诉了他，今天来吃年夜饭的地方，和一起吃年夜饭的人是谁。 说唐其正开心激动吗？ 肯定开心肯定激动啊。 可是心里的忐忑，和唐楚生一样，不过，既然现在这个老人已经成为了小水的‘爸’，他害怕倒也不会有。 终究是曾经上过战场的老兵，心里那一股雄心壮志还没有熄灭。 在农村风风雨雨几十年的经历，没有做过亏心事，也给了唐其正敢面对巨人的勇气。 “唐伯伯，许姨，士兰姐姐。” 汽车刚刚停下，叶天水就热情的迎了上去，亲热的喊着。 “小水。” “小水。” 夫妻俩是看着叶天水长大的，心里确实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对待。 就算是知道他的身份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依然故我的真心面对叶天水。 潘士兰就不一样了，自己男人是怎么从那么多优秀军人中脱颖而出的？她清清楚楚。 现在见了叶天水，那一声‘小水’却是不好意思喊了。 可怎么称呼？也没有和唐楚生商量过。 她的尴尬被儿子唐弘打破了： “叔叔，小水叔叔，我好长时间没有看见你了！ 我爸爸妈妈说你有了弟弟妹妹，快带我去看看他们。” 小唐旭也会说话走路了，和叶天水本来是陌生的，小时候叶天水见他的时候，他还懵懵懂懂。 一年多过去，早就没有了记忆。 可是孩子的模仿学习能力强，见自己哥哥那么大声喊‘叔叔’，在家里的时候，爸妈和爷爷奶奶也叮嘱他要跟着哥哥学。 他马上也大声喊“叔叔，小水叔叔，我要看弟弟妹妹。” 叶天水一把抱住他，笑着道： “小旭，还记得叔叔吗？ 你小时候叔叔一直给你举高高的啊。” 唐旭拼命摇头，“举高高？叔叔，叔叔举高高！” 要是说‘举高高’，唐旭虽然忘记了是谁，但绝对不是他爸。 这么大的孩子，叶天水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会和孩子闹腾。 他把孩子交给走在身边的唐楚生手里，转头看向潘士兰： “士兰姐姐，国家已经颁发了‘成人自学考试’制度，你是高中生，学起来应该不会太困难。 孩子有许姨在帮你们带，你能不能克服一下眼前的困难，尽量不要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话叶天水早就想说，只是前面还没有公布这个消息。 现在，国家在一月十三号已经有文件下发。 这时候说，就名正言顺了。 以后，医院里要提拔主任医生和其他方面的管理干部，学历很重要。” 实际上不是‘很重要’，而是在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这段时间内，可以说，文凭学历是特别的重要。 回过头去看那个年代，甚至有些‘矫枉过正’，‘过犹不及’。 像医院这样救死扶伤的地方，很多医术经验丰富的医生，往往被一个有一张文凭、没有多少临床经验的年轻人挤到了旁边。 第764章 白瞎了老天爷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叶天水所谓的‘回过头去看’的那个年代，已经就快要来到了。 所以，现在千方百计地给自己弄一张文凭，就是给了自己升迁的机会。 不过，他不能说得太明白，唐楚生和潘士兰能够听进去，以后凭着唐楚生在京城的地位节节攀升，再加上一张文凭，潘士兰就会有更好的前途。 唐其正现在也是对叶天水迷之信，明明一个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怎么一转眼，就来了京城？ 说考上大学是他聪明，可亲生父母那样高的背景地位他不肯认，结果，做了叶老的继子？ 这是什么运气啊？ 他听见叶天水劝潘士兰的话，马上插话问： “小水，那‘自学考试’难不难？那文凭和你的一样有用吗？” 要问难不难？ 和国家的高考一样，前面几年的考卷肯定要简单一点，越是到后面，就会越来越难。 和他青大的文凭一样有用吗？ 分量当然不一样，但前几年的自学考试大学文凭，肯定也好用。 解释太多，反而糊涂，叶天水干脆回答： “肯定有用，以后加工资，升职，有了文凭就比别人优先，机会也多。” 许琴娣顿时有了精神： “行啊，士兰，你就去考文凭，小弘现在已经能帮我照顾小旭，家里你可以放心交给我。 正好趁我现在身体好，帮得上你们。” 潘士兰的好胜心被激发了起来，本来觉得自己能进京城的大医院，就已经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了。 可是看着自己男人的地位越来越高，她心里开始有了危机感 叶天水说的有了文凭在‘加工资’上有优先，她还没有太大的感觉。 后面那一句‘升职’才是真正激励到了她。 能当干部，‘医生’就不香了。 “好，过了春节，我就去具体咨询一下政策，问清楚需要办哪些手续。” 潘士兰看着唐楚生征求他的意见： “楚生，你会支持我的吧？” 这个建议是叶天水提出来的，谁会反对？ 对唐楚生来说，他以后有一个大学生的妻子，说出去也有面子。 “肯定支持你，不过，你既要上班，又要学习，就会很辛苦。 能坚持下来吗？” “我不辛苦，就是妈辛苦一点，还有小弘的学习辅导我就没有时间了。” “我也没问题，家里的活有保姆，现在楚生又有了勤务兵，可以帮我接送小弘。” 许琴娣连忙表态。 “小弘的功课你不用操心，我勤务兵当兵前是高中生，让他帮着每天辅导一个小时，绰绰有余。” 几个人一路走到客厅，一件大事已经尘埃落定。 唐其正踏入客厅，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满脸红光，兴高采烈的正在逗孩子玩，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他紧走几步，上去‘啪’一个标准的军礼： “叶老您好！我是老兵唐其正！” 叶剑锋早就眼风扫过几个进来的人，见唐其正上来打招呼，马上放开孩子的手，转向他，同时伸出手： “你好，小水一直叨叨着你，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唐楚生这样优秀，是你教育得好。 不错！ 不错！” 唐其正小心翼翼的轻轻握了一下叶老的手，马上就紧张的松开了。 唐楚生马上上前敬礼： “叶首长您好！” 叶剑锋直视着他，问道： “外面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吧？ 今天就安安心心坐下来一起吃顿团圆饭吧。” “是！ 遵命！” 唐楚生知道，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小水带给他的。 想到他曾经那慎重的叮咛，身体里一股自豪感伴随着沉甸甸的责任感，从心里油然而生。 年夜饭是分了男女桌的，有叶剑锋这样一个人物在，喝酒说话吃饭，都显得有些拘谨。 只是当叶天水和子岚抱着女儿叶瑾和儿子叶屹（孩子的名字都是叶剑锋给起的），来给大家拜年时，才活跃起来。 两个孩子看见叶剑锋，‘啊啊啊’的伸出双手要抱抱，把叶天水和子岚都给惊到了。 这两个小东西鬼灵精啊！什么时候居然知道抱大粗腿了？ “哈哈哈······” 叶剑锋放下手里的碗筷，把两个孩子抱在了怀里。 二十天时间不到，叶大佬抱孩子已经熟能生巧。 关键是，他的轮椅也做了改造，两侧加了可以让孩子扶让孩子坐的地方。 压岁钱的红包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一个个往孩子的衣服口袋里塞。 叶天水来者不拒，没有和任何人客气半句。 人情都是相互的。 等孩子抱走，桌子上的话题就围着孩子展开，说到了叶天水小时候的事。 叶剑锋时不时提一个问题，唐其正就一个个认认真真的告诉他。 叶天水在旁边也没有因为曾经的窘困磨难感到丢脸，还时不时的贴补上一些他有记忆的事说上几句。 唐楚生和叶天水不是在一个村子长大，年纪又差距大，对叶天水小时候的经历，也只是后来才从他父母嘴里听说的。 现在，他才完整的听到了小水曾经的那些苦难。 叶剑锋脸色平静，沉默了一会才问： “那个冯家现在招上门女婿了吗？” 叶天水奇怪的看看老人，唐其正认真的回他： “招了，就是那个和冯家女儿有了孩子的年轻人。 啊！对了，” 他看向叶天水： “小水，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那冯家的孩子自从会走路后，一直要去潘家湾找你。 那孩子有些邪乎，对他亲爸亲妈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一直说你才是他的亲爸爸，你说奇怪不奇怪？” 叶天水心说，一点也不奇怪啊，那冯家现在就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没有了冯国卫的工资地位，没有了孙美娟大队妇女主任的耀武扬威。 没有了他这个‘大怨种’‘爸爸’赚钱回家，冯玉梅没了工作，仅仅靠沈裕康一个人的工资，冯建东怎么可以和上辈子那样无所事事还活得风风光光呢？ 叶天水以为，上辈子这个‘儿子’是被宠坏了，所以他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 现在看来，实实在在是个大笨蛋。 三周岁还没有到的孩子，却有着前世的记忆，而前世的记忆里，只有他这个‘大怨种’在提供给他花天酒地的生活保障。 那时候的他是多么的不屑自己，现在的他，就特别想把自己给找回去吧？ 怎么可能呢？ 那个--东西，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白瞎了老天爷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难道不知道应该苟着吗？ 等长大了，凭着前世的记忆，最起码比其他人过得好吧？ 怎么就傻不拉叽的去找自己？ 第765章 翻身闹革命 唐其正的话，勾起了叶剑锋的好奇心，他问叶天水： “你见过那孩子吗？” 叶天水老老实实的回答： “见过一次，我是去看唐伯伯，大热天的，那孩子的阿婆骑着自行车带他来大队部。 说是听见我在那里，那孩子哭闹着要见我。” 唐其正马上作证： “对，就是那次，那孩子刚刚会说话，看见小水就喊爸爸，把小水都吓到了。” 换了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真的会吓到。 可叶天水却知道，冯建东也重生了！ 只是那个笨蛋，一点点的小东西折腾什么呢？ 真的是一点脑子也没有啊！ “可能是他们家里人和村里人，在孩子面前提起过我，孩子好奇心重，又不懂事，就闹出了那些笑话。” 叶天水淡淡的给出了一个看似比较合理的理由。 可是唐其正后面的话，马上让他不淡定了。 “那孩子去了几次潘家湾，知道找不到你，就找上了你大姐--玲玲。 你大姐那时候还大着肚子，被一个孩子一次次的去讨好的一声声喊着姑姑，她竟然…慢慢就接受了他。 等你大姐生下了女儿，冯建东干脆住在你大姐家不走了。 唉······可害苦了晓萍那孩子。 又要照顾玲玲，还要照顾三个孩子。 关键是，冯建东对晓萍和他男人原来的儿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玲玲她也不管管。 对冯建东，比对他现在自己男人的儿子还要亲。” 叶天水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心里是震撼的。 尹玉玲生女儿的时候，他正好去港岛买房子。 只是让潘士丰带了两千块大团结回去。 没想到，他的那个大姐居然又有这样一个惊喜等着自己。 他的心沉了沉，问： “陈思源知道这些事吗？ 哦，就是我姐夫，他知道这些事吗？ 就允许冯建东这样一个孩子跑到他家作威作福？” 叶天水非常的生气，只是场合不允许他把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 唐楚生却是看出了小水不悦的神情，再说了，就是他听见了，也觉得像是个‘天方夜谭’啊？ 尹玉玲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那冯家当初对小水做出来的事，就是明晃晃的侮辱啊？ 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孩子就是冯家泼在小水头上的污水，作为小水的姐姐，怎么能接受他呢？ 他拉拉自己爸，提醒：“今天大年三十，我们不说这事。 等小水有了时间，您再和他细说。” 唐其正歉意的看看小水，又看看叶剑锋，知道自己话赶话的，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担心叶老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小水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叶老，是我糊涂，大过年的时候，不应该说这些话来烦您和小水。 对不起，小水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真的！” 叶剑锋淡淡一笑： “谢谢你把这些事告诉小水，我知道小水很重亲情，不明白他那个姐姐玲玲为什么做这些会让小水不开心的事。 不过，我家小水心胸开阔，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影响他的生活。 家里的那个姐姐如果是个好的，小水理该多照顾她一些。 如果······” 他看向叶天水，语重心长的教导他： “你是个好孩子，重情重义不是坏事。 但如果有些亲情碍到了你自己的生活，甚至让你生气不愉快，就离远一点就好。 就算是断了，也不会有人敢议论你半分！” 叶天水的心感到温暖： “放心爸，我看得明白，分得清轻重，原来遗留下来的家事，我找个机会处理一下。” 唐楚生身上有任务，吃了一半就先告辞了。 丁阿婆年纪大了，也不能熬夜。 唐其正知道，自己一家也该回去了。 叶天水亲自开车把他们送回去，在路上，唐其正才对叶天水道歉： “小水，刚才是我失言了，不应该在叶老面前谈你--玲玲的事。 对不起，唐伯伯现在也有些老糊涂了。” 叶天水一点也没有怪责他的意思，只是认真的问道： “唐伯伯，这些事你应该告诉我，瞒着我才是真的对不起我了。 我想知道，我大姐做这些糊涂事，我姐夫他知道吗？ 难道他就不阻止？ 不会把冯建东赶走丢出去？” 唐其正叹息： “那陈思源真的是个好男人，只是太惯着玲玲了。什么事都依着她，慢慢的，玲玲的脾气就养出来了。 到了现在，他就是想赶冯建东走，也要玲玲答应啊？ 那冯建东人虽然小，就像是成精了似的，把你大姐哄得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再说，他不会在陈思源面前打骂陈晓军，所以晓军对他爸告状，有玲玲替冯建东帮腔，说是晓军撒谎，陈思源相信的当然是玲玲。 毕竟陈晓军比冯建东大了三岁，说被他欺负，一般人怎么会相信？” 叶天水这时候特别的后悔，当初撮合了陈思源娶大姐。 自己再三叮嘱陈思源那么多的话，终究是抵不住老婆的几句花言巧语。 这事自己有错，可当初是因为陈思源自己喜欢尹玉玲，他才赌一把的。 现在看来，他是输了。 “王晓萍不是在上学吗？ 她为什么会去照顾我大姐的？我是把她托付给了秀珍婶婶家的呀？” 这是他不明白的地方，王晓萍和他大姐无亲无故，没有理由去照顾他们，还要受气挨打吗？ “晓萍已经初中毕业，本来是可以上高中的。 是你大姐找了她，说她怀孕了，需要她照顾。 承诺给她买粮食，吃住在她家里。 晓萍小时候就对玲玲有感情，就答应了下来，高中也不读了。 我亲家劝了几句，被你大姐上门去把晓萍接走了。 这些事士丰没有告诉你，实在是涉及到玲玲和他父母，为了晓萍闹了矛盾。 他也张不开口，让他怎么说？玲玲毕竟是你大姐。 晓萍自己也不知道，你大姐的脾气完全变了，她一不顺心，自己也要打骂晓萍。 有一次我亲耳听见，她骂晓萍，说要她为死了的亲爹--王民勇补偿她。”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怪不得上次他提出给他大姐分股红的时候，潘士丰有一瞬间的发愣。 原来根源在这里！ 叶天水对王晓萍那孩子印象很好，是个懂事的孩子。 看来，尹玉玲准备‘翻身闹革命’了？ 倒是没有忘记自己曾经吃过的苦，却把这笔账算到了和她一起吃尽苦头的孩子身上。 真有出息！ “唐伯伯，你这次回去单独见一下王晓萍，私下问问她，愿不愿意来京城继续上学？ 告诉她，如果她以后能够考上大学，小水叔叔愿意供养到她大学毕业，给她找一份好工作。” 第766章 谁敢老虎头上拔毛! 叶天水之所以会提出这个主意，纯粹是想让王晓萍脱离尹玉玲的掌控。 那孩子从出生就从来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亲耳听到自己亲妈原来是被亲爸打死的时候，她才十岁。 被亲爸从小打到大，直到他死。 就是王民勇死后，寄养在秀珍婶婶家的那段日子，应该是她过得最无忧无虑快乐的的。 王晓萍继续留在尹玉玲身边，只会勾起尹玉玲曾经受过王民勇折磨的那些日日夜夜。 曾经那么懦弱善良的大姐，怎么就变得面目全非了呢？ 这是叶天水最不能接受的事。 当他重生回来的第一时间，心心念念的就是要报恩。 报大姐和潘阿婆对他的恩情。 大姐的恩情，是他形单影只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是她给了他最后的一份关心和照顾。 虽然他留下了足够她后半辈子富足有余的钱财，可以过完她的余生。 现在突然有些担心，他留下的那些财和物，等自己死后，她真的能保住吗？ 叶天水就是知道他大姐性子的软弱，所以不敢给她留太多，怕反而害了她。 冯建东认识尹玉玲，上辈子，他就是喊她一声‘姑姑’的。 所以，怎么讨好尹玉玲，尹玉玲的弱点有哪些，冯建东清楚。 他要哄骗尹玉玲，有的是手段，拿出来用，驾轻就熟。 那狗东西一样生活技能也没有，但他一直混杂在风月场中，又有沈裕康那些‘言传身教’，哄骗女人的话，不要钱一套一套的来。 尹玉玲又相信了？ 唐其正见叶天水真心关心王晓萍，马上答应了下来： “那孩子不是傻的，她对你大姐--玲玲的那份感情，一直就当她是自己亲妈一样的。 唉······可惜了，玲玲啊真的不懂得惜福。 小水你想想，现在陈思源是相信她，可人家也不是傻的。 当有一天她男人从感情里清醒过来，如果人家不愿意自己儿子被别人欺负受委屈了，你说玲玲她会退让一步妥协吗？” 会吗？ 叶天水想到那次大姐她瞒着自己，和沈静一起欺骗自己，合伙去卖衣服的事。 她知道自己错了吗？ 就算是赔了钱，只因为那钱都是自己给的，心疼了一段时间，她马上就抛之脑后了。 被周平良骗得那么惨，甚至可以说，阿婆就是被她害死的，她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吗？ 阿婆死了她会难过，但是，她觉得自己错了吗？ 叶天水发现，他这个大姐的脑回路，自己实在是弄不清。 “唐伯伯，有些事旁观者清，当事者迷，我大姐有她自己的主意，他们夫妻之间不管是谁愿意妥协，那日子就能够过下去。 现在，我们再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的语气平心静气，说的也是真心话。 大姐尹玉玲脾气上辈子叶天水没有去认真了解过。 就是看着她被折磨得身体虚弱，在自己有能力帮助她后，就一直照顾着她。 许琴娣阻止了唐其正继续这个话题： “小水现在自己已经有了家和孩子，玲玲的事就不要再烦他了。 玲玲现在敢在男人面前挺起腰杆子，还不是小水帮她把生活都安排好了的缘故？ 没有钱，农村那个女人敢那么横？ 你回去后就听小水的话，尽量劝动晓萍，让那孩子来京城吧。 其他的，顺其自然，各人各福，玲玲如果不懂惜福，你让小水怎么去管？” 是啊，各人各福，如果自己大姐不懂得惜福，不懂得珍惜现在的好姻缘，叶天水能强按着她的头听话不成？ 叶天水在回去的路上，叹息一声，基因这东西，真的令人怵目惊心。 这‘尹’姓，还好自己摆脱了。 他开着汽车，一路的烟花鞭炮，长安街人流如织。 叶天水想到曾经熟悉的一幕，自己骑着自行车疯狂的寻找子岚。 叶天水依然会感觉到当初自己那惊恐不安的心。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 子岚已经是自己的妻，还有了两个可爱的宝宝。 叶天水望着漫天烟火，向各路神佛许愿，保佑他和子岚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保佑孩子们健健康康快乐成长。 年初二，友谊饭店，叶剑锋没有高调广邀客人，给孩子庆生。 但只是身边比较亲近的人，就已经不止十桌。 但是接到消息的高层领导，一个个闻风而动。 好在叶天水做了几手准备，友谊饭店是整个包了下来的。 这次叶剑锋出行光明正大，不再给宵小任何的机会。 安保用上了叶剑锋该得到的规制。 从庄园到友谊饭店，在他出行前，封锁了马路，一路都有警卫和军人荷枪实弹的防护着。 而防护的中心，叶天水和子岚，两个孩子也被保护在里面。 “爸，我去外面，如果有不符合要求的，我可以及时纠正。” 叶天水和叶剑锋商量了几次，都没有同意。 “放心，上次是我不想惊动其他人，被人钻了空子。 我这样大张旗鼓的出行，你说，谁敢老虎头上来拔毛？ 不是作死吗？！” 叶天水想想也对，不说安保在唐楚生的保护下，老鼠也不容易钻进来。 况且，今天叶剑锋是白天出行，在家里也已经商量好，不准备待时间太长。 “小水，今天我们孩子的脸不要暴露给外人看，让自己人认识就可以了。” 叶剑锋突然提出了这个要求。 叶天水想到港岛片里面那些绑架案，自己这个‘叶’爸爸好像也太谨慎了吧？ “好，我们让孩子戴着帽子和口罩就可以，孩子的脸，别人认不出来。” 叶天水并不抗拒做事谨慎小心一点，特别是自己的孩子，再谨慎小心都不为过。 突然想到一件事，和叶剑锋商量： “爸，我们父子的事，家里人和身边亲近的人知道，就可以了。 外人面前，我们还是暂时不要公布吧？。” 叶剑锋疑虑的看向叶天水问： “为什么？做我老头子的儿子让你丢脸了吗？” “嗨，您看您说哪里话来着？我做孤儿都没有觉得丢脸过，能做您的儿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我就担心外人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后处处被人捧着敬着，您说，我还能够做什么？ 您总不希望我躺在您的功劳簿上，一辈子没出息吧？” 子岚也凑过来： “爸，我觉得小水的想法不错，让他多锻炼锻炼，实在是遇到他解决不了的事，您再帮他处理了。” 叶剑锋沉默了一会，才回答： “难为你们能想的那么深。 放心，我并没有想公布这个消息，小水年纪轻，确实应该多磨炼。 所以我说不要让外人看到孩子的脸。 以后你们不管去哪里，都可以自由自在。” 叶剑锋把自己的脸贴在孩子的额头，胡子扎得孩子胡乱的躲避，‘咯咯咯’笑得特别的开心。 “爸，您原来早就打定主意啦？ 呵呵呵，也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 昨天晚上子岚还在劝我不要和您提呢。” 第767章 ‘叶公子\’是谁? 叶剑锋认真的看看叶天水和子岚，第一次夸了一句： “你确实是个好孩子，子岚遇到你，是她的福气。 我也没有看错人。” 叶天水咧嘴保证： “放心爸，我不会给您脸上抹黑的。 子岚和孩子，我要给他们最好的生活。 您戎马一生，年轻时在战场上抛洒热血，落下一身的病，再等几年，我能够独当一面工作了，您就退隐下来，好好养身子，多陪陪孩子。 工作是做不完的，不要把江山、国家，都当成您的责任去扛。” 叶剑锋看看两个年幼的孩子，身上的气势收敛了很多，笑笑道： “你想过没有，有一天我真的退了下来，就没有人给你大包大揽了。” 叶天水为自己辩解： “爸，您冤枉我了，以前没有您的时候，我也一步步走过来了。 只不过有了您以后，感到脊梁骨更硬了一点。” “哼哼，总算是说了一句实话。 到了可以退下来的时候，我会考虑的。” 叶天水想到自己需要用车的事： “爸，我除了公事，生意上也需要用车，您上次问我需要什么车？ 我想好了，给我配五辆军用卡车吧。 越野车也需要，不过，那个我自己掏腰包买，省得被人揪小辫子。 只是需要申请豪横一点的牌照。 走出去没有人敢查的那种。” 叶剑锋皱眉： “你要那么多车干什么？” 子岚也好奇的看着叶天水： “小水，你要那么多车干什么？平常要用，可以在我爸那里借啊。” 叶天水对小娄巷的宝藏暂时不想和他们提，除非全部拉回京城，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和长安街桑局长的堂侄一起合伙做玉石生意。 说好的，他出钱，我出车和开车的人。” 这件事可以放在台面上和叶剑锋和子岚说。 “那些破石头真能够赚钱？” 叶天水看看汽车已经到了友谊饭店的侧门，这里是领导进出的特殊通道。 大门两边已经荷枪实弹的两排军人站在那里。 “当然能赚钱，爸，您看我，就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 相信我。” 叶天水抓紧把话说完，汽车已经停了下来，他跳下去，唐楚生从旁边走出来，和叶天水一起把叶剑锋连人带轮椅一起抬了下来。 两个女特警过来接过孩子，一行人缓缓走进打开的大门。 他们刚进去，门马上在后面合上了。 在三楼的贵宾厅里面，华国兴夫妻和苏建新，贺杰，还有温开泰王丽华夫妻在里面等着。 陈俊跑进来向叶天水汇报： “处长，来的客人五十桌也快坐不下了，怎么办？” 叶天水进去和叶剑锋商量： “爸，您看，要不要把那些客人做个筛选？ 还有，这个时候还没有到的，我们就拒之门外算了吧？” “好，你去处理吧，不要超过五十桌，差不多就可以了。 开宴前，我让两个女特警抱着孩子，跟在我后面走一圈，就让孩子回来。 留个十分钟给一些职位高的，再和他们见个面，简单说几句话。 你和子岚管好孩子就可以。” 叶天水马上否定了这个决定： “我穿上军装推您的三轮车，孩子有子岚管着就可以了。” 既然不想公开叶天水和叶剑锋的关系，今天，他们作为孩子的父母，就不用抱着孩子亮相了。 孩子的百日宴很顺利。 没有宵小敢出来捣乱。 今天，京城的厅局级以上领导几乎全部到了，因为事情耽搁了时间晚到的，看见友谊饭店的大门已经紧闭。 派人在门口简单的做个解释。 那些人唏嘘不已，留下红包恋恋不舍的离去。 当叶剑锋的轮椅出现在宴会大厅的时候，掌声雷动。 却不敢大声喧哗。 都知道今天是叶老孙子的百日宴，两个孩子只露出乌溜溜的大眼睛，被两个女特警抱在手里，看见那么多人，孙女叶瑾马上不安分的蹦跶起来。 两只小手拼命摆动，嘴里“啊啊啊啊啊啊”的大叫。 孙子叶屹，小身子挺直了一些，四处看看，眼珠子骨碌碌转，笑眯眯的。 “谢谢大家来参加我叶剑锋孙女孙子的百日宴。 也借着这个机会，和老朋友见上一面。” 叶剑锋言简意赅的说完，很多人连孩子的面也没有见到，就看见两个孩子被抱了进去。 “叶老的儿子是谁？” “我们也不知道，谁听说过吗？” “就听到一些传言，说是过继了一个叶家家族里面的。” “唉······也不知道谁好运气被过继给了叶老啊！” “你们不要乱说，叶老的儿子是谁，等一会不就知道了吗？ 到时候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和他结交结交。” “你们谁如果认识了叶公子，一定要帮着引荐一下。 我们家族必定重谢！” 那些没有资格和叶剑锋握手见面的，缩在旁边，就等着想办法和‘叶公子’结交。 谁也想不到，那个推着轮椅的年轻军人，就是他们渴望结交的人！ 叶天水看着时间，既然说好只留十分钟，他当然要坚决执行。 看着叶剑锋面前一只只伸过来的手，叶天水的眼神一直紧紧的盯着。 “各位抱歉了，叶首长身体欠佳，今天和大家的见面就到这里。 叶首长需要回去休息了。 请大家坐回餐桌，酒宴开始了。 大家吃好喝好。” 叶天水浑厚的嗓音，用了气息，声音并不是很响，却具有穿透力。 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真的只有留十分钟给那些高层，他们一部分只来得及握个手，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被挤在后面握手的机会也没有的，都是‘位高’，却‘权’不重的人。 他们遗憾的看着人堆里的这个大佬，能掌控他们的命运，平常，却很难很难见他一面。 苏建新和贺杰，云哲，华国兴他们坐一桌，见没有把小水介绍给大家，心里疑惑，低声问华国兴： “小水呢？今天这样的大日子，他怎么没有来？ 为什么没有公布他和叶老的关系？” 说着，还看看身边的云哲，这个老朋友自从进来后，一直眼巴巴的想看孩子，结果，看了个寂寞。 就是两个棉坨坨的孩子。 好像特意似的，两个女特警没有走过这一桌的旁边。 华国兴见苏建新问，其他人也盯着他看，就实实在在的回答： “小水不想公开，担心以后工作学习都被特殊对待。” 第768章 不甘心＊ 华国兴的话，让这张桌子上了解熟悉叶天水的人，心里都有一种震憾。 谁不想被‘特殊’对待？ 特别是年轻人，家里稍微有一点点的地位的，就怕别人不知道，到处招摇。 像小水这样，在巨大的权势面前依然保持着清醒？ 苏建新再次看看老友，心里为他遗憾。 见他眼里的失望和落寞，也不再去刺激他。 这世界上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吃。 见到今天这样的安排，叶天水身边几个熟知内情的人，就心知肚明。 也不需要叶天水专门来叮嘱，就闭上了嘴。 果敢忍不住轻轻地嘀咕： “这家伙，到现在我不得不佩服他，竟然会做这样的选择。” 吴平焘微微一笑： “我们能与他深交，是我们的幸事。” 袁成抿了下唇，又深深的喝了一口白酒，他一个人已经喝掉了一斤。 他很想让自己能大醉一场，为自己能结识叶天水庆幸。 温玉洁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毛阿姨来敲门喊了几次，都被回绝了。 “我不饿，你们先吃吧。” 毛阿姨心里有些不放心，她知道今天是大公子孩子的百日宴。 是玥玥小姐和飞扬公子商量找什么理由出门的时候，被她听见的。 她怀疑，自家夫人是不是也听见了？ 可她不敢提。 两个孩子大概是被通知邀请了，太开心，说话难免就会提高一点声音。 虽然马上就掩住了自己的嘴，可毛阿姨已经听见。 “妈，明天我和小妹出去逛街，给外公外婆买礼物。” 云飞扬小心翼翼的和温玉洁撒了谎。 这是他们兄妹和外公外婆通过气的，他们和爸都要去参加大哥孩子的百日宴，不怕被拆穿。 温玉洁没有为难儿子女儿，爽快的答应了： “去吧，挑你们外公外婆喜欢的买，钱妈给。” 温玉洁给了儿子女儿每人一千块钱。 把飞扬和玥玥吓到了，想不要，可是想到他们现在是叔叔和姑姑的身份，身上这点零用钱确实是拿不出手。 “二哥，妈她怎么了？失忆后完全变了一个人。” 玥玥把飞扬拉进她的房间，怀疑的说道。 “这样的妈不是很好吗？我们尽量不要刺激到她。” 飞扬低声告诫妹妹。 今天早上，云哲对妻子说：“玉洁，我和建新贺杰约好了，要出去聚聚。” 温玉洁点点头： “我现在不能出去见客，你帮我给他们打个招呼吧。” 云哲深深的看了妻子一眼，终究是没有说真话。 温玉洁躺在床上，知道家里人一个个都在骗她，她也是，在欺骗着家里人。 包括她自己的父母，温玉洁也难以启齿，和他们说出实情。 昨天一个晚上她没有睡好，今天的她，确实是头痛欲裂。 她知道自己必须静下心来才能养好身体，可她做不到。 等云哲回家，才发现妻子发着烧，着急送她去了医院。 “你不舒服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云哲轻声怪责。 “你们已经约好了的，怎么可以留你陪我？ 没关系，就是晚上没睡好，我睡一觉就好了。” 温玉洁说完，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给她用的药里面，有安定的作用。 “云首长，您其实可以让云夫人吃中药调理的。 气血不足会影响睡眠，身体体虚，也会影响睡眠。 一个健康的人睡眠不好，也容易引起疲劳，何况云夫人这个手术做的时间还短。 手术前她在病床上躺了那么久，身体一时三刻补不回来。” 陪着去港岛的那个医生，也学到了一些护理方面的专业知识，给云哲提议。 温玉洁一觉醒来，精神好了很多，病床边，放了很多包中药。 “怎么？这药是给我吃的吗？” 云哲本来不知道怎么劝说妻子，她是最闻不得中药味道的人。 现在见她问，就告诉她： “医生说你气虚血虚，用中医调理更好。 玉洁，你，就听医生的好不好？” 温玉洁坐起身，看着一堆的中药，心里翻江倒海，脸色却是平静： “好，我听医生的，吃一段时间看看效果也可以。” 她急切的希望自己的身体好起来。 温玉洁有自己想做的事，身体病病殃殃的，什么也办不成。 她，不甘心！ 年前，桑念中就和叶天水约了要见面： “尹先生，我们虽然赚得不多，不过年底还是结算一次吧？” 叶天水现在分身乏术，假期的时间，他要陪自己两个孩子，陪子岚，给叶爸爸按摩。 说到底，桑念中说‘赚得不多’，就让叶天水见他的心兴趣缺缺了。 “春节后你什么时候开店营业？到时候我去店里见你。” “我年初八开店放炮仗，第一天也不准备做生意，等您来我们一起结账。” 桑念中心里有些不明白，谁会像‘尹天水’这样，说是合作伙伴，可从来不关心赚了多少钱的？ 通知让他来拿钱，还推三阻四的？ 年初八，叶天水去了商业街，这里已经今非昔比，街道两边的店铺基本都开张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 炮仗的纸屑铺了一地，还没有来得及清扫干净。 桑念中喜气盈盈的迎在门口，双手作揖： “尹先生，给您拜年！ 祝您步步高升！” 叶天水没有告诉面前这个人现在自己身份的改变，笑着开口道： “桑先生，给你拜年。 祝你生意兴隆。” 坐下来，桑念中拿出账本给叶天水看： “去年时间短，我们去掉成本，赚了五十多万。 我想每人先分十万，余下的，做资金周转。 过了春节，我准备去缅北，看看我们能不能自己承包一座矿山下来，请人开采，玉矿的利润更加可观。” 叶天水明白，那里玉矿资源非常丰富，还有几十年可以开采。 只是争斗也厉害。 “自己承包矿山当然可以，但承包的风险比较大。 当地人看到我们采出玉矿来，而且玉质好的话，可能会毁约。 既然要做，就做大一点，干脆请人勘探好后，把矿山买下来。” 叶天水建议。 “买？”桑念中惊讶的看着叶天水，作为一个一窍不通的‘外行人’，一开口就是买一座山？ 不怕亏了？ 该得有多大的财力和魄力，说出这样的话来？ 叶天水可不是‘外行人’，他看到过很多的玉矿。 那可是真的天天‘财源滚滚’！ “如果要买的话，流动资金就不够了。” 桑念中赶紧说明情况。 “还没有赚钱，分什么钱？ 全部留着，如果到时候还不够，我们再各自出资。 你如果手里不方便，我可以借给你。 等我们赚了钱你再还我。” 叶天水说着他的打算。 桑念中觉得做生意谈合作不是这样的，如果需要增资，不是应该重新分配股份的吗？ 第769章 盛世‘玉\’ “尹先生，如果需要借您的资金投入我们的玉石生意，我们之间的股份就该重新分配。 除非我是从别的地方能借来那么多的资金。 但我估算了一下，我们如果要买矿山的话，前期的勘探非常重要，那就是一笔巨大的费用。 直接买矿山，自然对以后我们的开采玉石更有自主权，勘探精准的话，那利益就是几何级的翻倍。 而且我们自己请矿工开采，自己聘用护矿保安队，其他人就没有机会插手。 不过，买矿山的费用同样比承包的费用贵最起码十倍到二十倍以上，而且是需要一次性付出，才能办理好所有手续。 这是一笔我们眼前无法承担得起的资金。” 买和承包里面的费用相差十倍到二十倍？那到底是多少？ 桑念中没有说。 利益非常可观，他的心思也蠢蠢欲动。 承包是以‘年’为计算单位的。 根据自己的财力情况，再去考虑，是承包一年两年三年还是五年，都可以。 问题在于，如果你的运气足够好，承包到的玉矿资源丰富，玉质又好的话，到承包期到了，后面你再想继续承包下去的可能性就微之又微。 人家早就盯上你了。 大概率的情况下，还会拿出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影响阻止你继续开采，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甚至是自己主动提前结束承包合同。 因为，开采一个玉矿，前期的投入非常大，还需要足够的时间周期，才能找到矿源。 开采成功，你想把含有玉石的矿石运出来，就需要修桥铺路，又是一笔庞大的费用。 如果有现成的矿源，前期的费用投入和时间成本都不需要了，那些有财力或者权力的掠夺者多的是。 当然，除非自己的势力和实力超越了那些掠夺者，那就另当别论了。 桑念中想做玉石生意这件事开始，自然是对里面的门道了解过，不是他不想自己直接拥有一座矿山。 而是根本不敢去想。 路，都是一步步淌出来的。 资金的累积，也是需要时间的。 现实是，现在的他在京城已经稳稳的是一个小富豪了。 可怎么搜刮自己的财力，就算是卖掉越来越值钱的几间店面，加上有些可以开口借钱的朋友，也绝对拿不出那一半的钱来买矿山。 所以，即使他知道，自己前面辛辛苦苦的努力，可能未来就是为他人作嫁衣。 但还是会去做。 因为，在自己的承包合同期间，已经挣到了自己想挣的钱。 没有叶天水的‘挑唆’，桑念中觉得自己敢动脑筋去‘承包’一座矿山，已经是‘狗胆包天’的事了。 而现在，他面对年轻的叶天水，他那轻飘飘的一句话：‘既然要做，就做大一点，干脆请人勘探好后，把矿山直接买下来。’ 他突然好想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矿山。 “尹先生，我也想买矿山，有一座我们自己的玉矿，我们的后半辈子就不需要再努力了。 等我们赚到足够的钱，迟早会走这一步。” 有‘尹天水’这样有硬实力的合作伙伴，桑念中的信心十足。 叶天水并不了解玉矿的承包需要多少费用，更不清楚买一座矿山需要多少资金。 他纯粹想的就是，要做，就一步到位啊！ “如果我们去买一座矿山，需要多少钱？” 叶天水问的很认真，以前他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知道赚钱，就想蹭着桑念中一起赚就好。 赚多赚少都无所谓。 现在他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叶天水以后在国内注定是不能明目张胆的去经营什么生意的。 只有寻找一下好的项目，有好的合作伙伴，自己投资拿钱最安心了。 都说‘乱世黄金盛世玉’，叶天水现在黄金不缺，很多的古董珠宝字画都有。 但那些东西能变现的已经变现。 留下的，以后看情况再做处理。 那些银行卡里的钱，放着，虽然有利息，但增值太微少，还是觉得浪费可惜了。 可国内的形势还不允许他放开手脚去干什么。 投资一座矿山，实在是个好主意。 把国外的资源拿回来赚钱，前面有一个桑念中做工具人，叶天水稳稳拿钱就可以了。 这个项目，值得他投资去做。 桑念中听到叶天水问出这句话，稍微愣了一下，默默沉思，在心里做了一个评估，才谨慎的回道： “矿山大小不等，所以价格差距很大。 应该在一千万到五千万之间。” 叶天水询问：“是大团结？还是缅币？” 桑念中瞪大眼睛，惊讶的回答： “当然是大团结啊，如果是缅币这么多，我早就下手了。” 他笑笑继续道：“我想下手的机会也不会有了，早就被别人都买走了。” “呵呵呵，不好意思，问了一句废话。” 叶天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除了买矿山的钱，还需要哪些费用？ 总计大概需要多少？” 桑念中发现叶天水不是在开玩笑，心里颤颤微微的，却一五一十的认真回答着： “前期的勘探，要确定买哪一座山更有价值，需要勘探几座山，分析里面的矿含量。 然后，再确定购买。 这个费用在五万到二十万左右。” 看着叶天水疑惑的表情，他继续解释： “如果运气好，勘探的第一座山，就符合我们的要求，费用就低。” 叶天水点点头，明白了。 “开采前，要铺一条运输的路出来，如果要经过河流，还要修建一座桥。 这个费用也是必须的。 再接下来，就是购买设备和养工人，运输的汽车暂时可以借用或者租用。” 还有没有其他费用，我也不清楚，但都是可以将就就将就一步步添置的。 比起买矿山的钱，那都是微不足道了。” 其他的，叶天水也不需要再继续盘问，开采玉矿比起那些开采煤矿的，有着一些相似之处。 “就是说，我们如果买一座最大的矿山，最多就是五千万大团结？ 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费用，再加个一百万--不，最多两百万左右的大团结，应该可以搞定了吧？” 这时候的叶天水甚至想到，要不要多买两座矿山呢？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他最清楚，做任何事，不能‘贪婪’！ 有一座玉矿的话，他还需要什么呢？ 桑念中机械的点点头，感到有些窒息。 他完全被叶天水那云淡风轻的语气震撼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也不清楚叶天水的底细： 难道面前这个年轻人真的能够拿出那么多钱来？ 怎么可能？！ 第770章 无本买卖 就在桑念中胡思乱想的时候，叶天水给了他一个答案： “桑先生，我有一个计划，但真的要想实施成功，希望有你一起合作。” 桑念中疑惑，谨慎的问道： “您说，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必定全力以赴帮到您。” “去缅北买矿山这个主意我拿定了，钱我出，你负责办事和以后的管理。 股份，你我八二开。 我八十，你二十，你看行不行？” 桑念中惊在当场，愣了一会才追问： “您真的要买？” 潜台词是，你有那么多钱买？ 叶天水：“对，我对玉石本来就感兴趣，买一座山下来，一劳永逸，以后的麻烦事也少，利润就不用说了。 矿石，一部分卖出去，挑一部分品质好的，我们自己留下来，然后加工成成品卖出去。 后面，我们可以聘请专业的设计人员，把金银首饰玉石这些加工销售一条龙做起来。 这是一条庞大的产业链。 我们店面足够多，你手里有技术精湛的工艺品厂工人。 国家政策放开后，我们可以自己注册一家公司，做出自己的品牌来，把店铺开到国内外。” 桑念中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傻愣愣的看着叶天水。 这个跨越太大了，他一时之间消化不了这个信息。 叶天水看看手表，站起身： “我要回去了，两个孩子要想我了。 这事不着急，你考虑一下再回答我。 如果你不能接受这个条件的话，那我--就另外寻找合适的合伙人。” 叶天水的脸上风平浪静，他确实不着急，也确实可以寻找合作伙伴。 甚至，他独自做，也不算难事。 手下有的是精兵强将，并不缺人。 只是他对桑念中有前一世的记忆，知道他在经商这方面有很高的天赋。 现在又知道他是桑局长的堂侄，交给他去负责，可以少操心。 看到叶天水已经跨出自己的店门，桑念中才惊醒过来。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现在送到他的手上，怎么能不抓紧把握住？！ “等等，尹先生，我不需要考虑，您已经全部规划好了，这样的好事您能想到我，那是我的荣幸。 就是···就是我不出资，白白拿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不合理。 这样，跑腿的事交给我，我也厚着脸皮要了您的股份。 不过，我只能拿百分之十，这样，已经是我贪心了。” 叶天水止步，回头看向桑念中： “桑先生，我是诚心想和你合作。 给你的股份比例，我也不是信口开河。 我明白，这件事情要办成，到看到利润回报，中间的事情千头万绪。 需要你操心的事很多。 以后正式经营起来后，也需要涉及很多方面的协调和管理。 所以，你如果接受我这个建议，那就拟定一份正式的合同给我。 春节过后，你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前期的勘探等一些费用，暂时先从我们去年的利润里面出。 等购买合同签订，需要付款的时候，我会派人来协助你，钱转到我们银行的公用账户上。” 他走出门，朝桑念中挥挥手： “我要赶回去了，合同草稿你拟定好后告诉我。 记住，勘探的时候不要怕麻烦，不要为了省下一点勘探费，错过最理想的矿山。 多选择，选择最大最好的。” 话说完，叶天水已经快步走向自己停车的地方。 家里两个宝宝要想爸爸啦！ 桑念中目送叶天水离去，到他汽车的影子也看不见了，还站在冷风里面没有挪动一下。 “老板，尹先生说的是真的吗？” 一直陪在旁边没有机会插话的阿丑，扯扯他的衣服，把他从迷离中拉了回来。 “阿丑，自从我们认识尹先生后，你发现过他说过言过其实的话吗？” 桑念中把甩在脑后的‘马尾巴’扯在手里自己把玩着，他的头发里面，黑发的比例越来越多。 他神情认真的问阿丑。 “没有，老板，尹先生一次也没有失信过我们。” 阿丑斩钉截铁的回道。 “是啊，一次也没有，那代表他今天说的话都是真的。” 桑念中喃喃自语，心里的震撼，一时三刻怎么能减少？ 他沉思了一会，去了附近的邮电所，拨了一个号码。 接电话的，是他堂伯桑南灿，长安街公安局局长。 自从桑南灿知道自己这个侄儿和叶天水‘有交情’开始，对他的态度完全变了。 而且桑南灿也发现，国家的政策正在慢慢的往自己堂侄走的路倾斜。 “堂伯您好！我有件事想和您请教，电话里面说不方便。 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您办公室？ 或者，您来我这里更好。” 年前，桑念中给这个堂伯送了很多年货，现在他们的关系更融洽了。 桑南灿知道这个堂侄是个稳重的，当初远离他，也是见他不找一个正式工作，自己倒腾一些东西，做‘投机倒把’生意。 担心自己被牵涉进去。 现在大批的知识青年回城，可能安排的工作岗位很少，供不应求。 国家已经在鼓励这些人‘自主创业’，来减轻国家和城市的压力。 所以，现在堂侄做的事已经可以光明正大见人了。 “念中，你来我这里吧，我中午的时候在食堂吃饭，有话趁我休息的时间谈。” 桑南灿没有拒绝堂侄的请求。 一个小时后，桑念中已经坐在他堂伯的面前。 “什么事这么着急找我？” 看着骑着自行车过来，被冷风吹得脸色通红的堂侄，桑局长开门见山的问道。 桑念中把今天叶天水和他谈的合作，一起做玉石生意的事说了一遍。 “这事既然是叶处长和你谈妥的，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桑念中没有注意听清楚‘尹’和‘叶’的差别，但‘处长’他听清楚了。 “尹先生现在是处长了？” 他疑惑的问道。 桑南灿却是发现自己堂侄喊的还是‘尹’先生，他也是参加孩子百日宴的客人，当然知道叶老的态度。 就没有去纠正，叶处长应该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吧？ “他年前就是处长了，你就是为了这事来找我？” 心里嘀咕，这个‘处长’和‘叶公子’的身份距离还是很大的。 “不是，尹--处长想买一座矿山，他说和我一起合作。” 桑念中连忙解释来意。 “咳咳咳，咳咳咳······什么？买矿山？就是缅北那的玉石矿吗？” 桑南灿被一口茶水呛到了，这个话题太劲爆了。 “是，他说他出资，我负责主要管理。 股份，他百分之八十，给我百分之二十。” 桑念中说到这里声音压得很低。 桑南灿不敢置信的看着堂侄： “他出资？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念中，你这样占叶处长的便宜不好吧？ 那--你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做的是无本买卖吗？” 第771章 满意不满意? ‘你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做的是无本买卖吗？’ 桑南灿惊问。 桑念中看着堂伯那一无所知震惊的表情，知道自己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和一个对生意一窍不通的人去讨论生意，是自己的失算，能达到什么效果呢？ 什么叫‘无本买卖’？ 什么叫空手套白狼？ 他可是出力的人，做了这个生意，他就必须放弃其他的了。 他只是想着自己拿百分之二十是不是太多？ 想让伯父给一点参考意见。 这话题显然不能继续下去了。 “伯父，我整个人帮着去做这个生意后，就没有时间精力再做其他。 还有，我是内行，尹处长是外行，他没有可以信任托付的人，所以才找上了我。” 桑念中只能给自己拉分。 不过，说到这些，他也慢慢明白叶天水的用意了。 他们一个有钱，一个懂行，双剑合璧，无敌天下啊！ 想到这里，心里的自信也找回来了。 “哦，叶处长既然看重你，你就不要辜负他的信任。 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桑南灿不懂生意经，但他懂‘人情世故’。 叶天水都看重的人，说明自己这个堂侄是个有出息的。 “我知道，伯父，今天我来找您的事，请您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事······” 这事是自己做错了，可是得找补回来啊！ “这事尹处长是叮嘱我需要保密的，伯父，我是相信您才告诉您的。 请您替我保密。” 桑念中提出了他的要求。 桑南灿敢出去瞎叭叭吗？ 原来也许会和苏建新说一嘴，现在，他知道自己必须闭嘴。 他也属于少数知道叶天水身份的人其中之一。 那‘叶公子’想做的事，嚷嚷出去，万一得罪了那位，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说不定就不保了。 “放心，你伯父知道轻重。 你给叶处长办事，尽心尽力一点。 毕竟拿着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唉······这百分之二十应该很多了吧？ 念中，你能够认识叶处长，甚至被他重用，真的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丁阿婆的儿子在大年三十那天给她打电话拜年，提出过了春节，就去港岛见面。 丁阿婆没有擅自决定答应。 她是经历过几十年风云变幻的，知道，要出去一次见儿子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 丁阿婆甚至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姆妈，到时候我带着我的三个儿子和孙子，还有弟弟也带着他的儿子女儿孩子，一起在港岛见面。 我们太想您了。 我们的孩子也非常想念您。” 丁大福说的是情真意切。 经历过生死的丁阿婆却是劝着儿子： “我去见你们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政审能不能通过也说不准。 慢慢再说吧。” “姆妈，你和小水多提提，您对他应该有恩吧？ 所以他才会肯照顾您，甚至愿意养您老。 姆妈，小水那么听您的话，应该会答应帮您的。” 丁大福语焉不详的劝说着他妈。 丁阿婆听得皱眉： “大福啊，是小水对我有恩，怎么到了你嘴里反而变成我对他有恩了？ 你和弟弟给我都记着，没有小水，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没有你们姆妈了。 他愿意照顾我，那是因为他善良。” “知道了，姆妈，是我说错了，小水是我们的恩人，我们会好好感谢他的。” 电话的内容，很快叶天水就知道了，他仔细的琢磨丁大福话里面的意思。 “哼哼，有意思。” 他淡然一笑，知道有些事要抓紧做了。 桑念中是两天后把他拟定的合同草稿交给叶天水的。 叶天水看了一下股份的比例，淡淡的问： “怎么自己改百分之十五了？” “尹处长，我拿这么多就已经够多了，人不能贪心。 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矿山，还怕没有钱赚吗？ 我告诉您啊，一座山只要采出一批稀罕的玉石来，我们就赚翻了。 您不是说有好的原料籽料我们留着自己加工吗？ 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师傅，他们的技术都是响当当的。 可惜，技术再好，在厂里上班拿的工资还不如那些会混日子的人。 他们说了，如果我们这里需要他们，正好，他们就申请提前退休，让家里的孩子接班。” 叶天水明白，像这样有手艺的工人，再等几年，有了私营企业，都会被高薪挖走。 “那这样，这百分之五股份的收益，到时候就留在公司里面。 一方面，做以后拓展市场需求的费用，还有，奖励对公司作出贡献的技术工人的奖金，也从这里面给。” 桑念中既然把股份让了出来，叶天水作什么安排和决定，他当然不会提出任何异议。 这份合作协议，叶天水看得比较认真。 他发现，桑念中虽然经商有他的一套手段，但在合作的合同里面，很多必须制定的规章制度，都是模模糊糊的。 职责分工不明。 利益的分配上，虽然有了股份，但具体细则没有标注清楚。 这些合同的漏洞和缺点，就是我们国家最早私营企业犯的错误。 在没有赚到钱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口头约定，没有正规的约束条例。 说句不好听的，照这份协议上的内容来看，如果叶天水到时候想一脚踹了桑念中，他也会求告无门！ 叶天水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和国外汽车厂合作的合同，那些上面细致的条款，对双方都是约束，同时，也保证各自的利益。 凭着记忆，他详细的修改了一下，然后交给桑念中，叮嘱他： “以后涉及到和别人的利益和合作，都要参照这份合同拟定。 刚开始你吃不准，给我审核再签字盖章。 桑先生，我们在商言商，这些条条框框，今后都能够保证你在和我的合作中，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 桑念中是聪明人，在看到叶天水修改的部分后，心里越加的踏实。 “尹处长，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我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托付。” 叶天水奇怪的看看他，心里想：怎么改称呼了？ 叶剑锋那的动作也快，叶天水需要的五辆军用卡车停在了庄园外面的围墙边。 还有两辆吉普车停在一起。 他让叶天水把他推到停汽车的地方，指着那两辆吉普车说道： “小水，我们做了父子后，我这个当爸的，一直没有送过你什么礼物。 因为我看得出，你并不缺啥。 你说，吉普车你自己掏腰包买，担心我被人诟病。 那么，现在我掏腰包买了送给你，这样没问题吧？ 仔细看看，这两个车牌号码满意不满意？” 第772章 陪练 叶天水看着面前两辆军用吉普车，上面的牌照晃得他眼花。 京a-g0066 京a-g0068 这个牌照的号码代表的是什么？叶天水清清楚楚。 除了京a-g6开头的车牌号码，这个京a-g0开头的车牌，就是最牛的了。 但是，京a-g6开头的车牌，是副国级专用，就算是再有钱，再有权，有关系，这种车牌都是搞不到的。 叶剑锋自己的车，就是京a-g6开头的车牌。 他再有特权，也不能打破惯例。 像现在他给叶天水弄来的京a-g0开头的车牌，属于国家机关部级领导，京城市府领导的车牌号码。 代表着极高的权利和地位，不是叶剑锋出面，是根本弄不到的。 而且，一下子给他弄来了两个。 “爸，谢谢您！ 谢谢您对我的信任！” 叶天水怎么能不感动？ 他开着挂着这样车牌的车，开到哪里都得让人恭恭敬敬的接待。 如果叶剑锋对他少一点点的信任，就不敢这样做。 换了是个纨绔，或者说是个不上进的混不吝，只是靠着这两个车牌就可以到处招摇撞骗，享尽荣华富贵了。 很多当父母的宠溺自己的孩子，是因为爱，所以毫无底线的放纵。 而在叶剑锋这里，必须得先有信任，才能谈‘爱’。 没有信任，这样睿智的老人，怎么会做出那么糊涂的事来？ 有再多的爱和期盼，他也会做出壮士断腕的举动来。 “小水，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为自己谋福利。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不缺钱，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来那么庞大的财富？ 我不会追究。 但是，我相信你，不会做损人利己的事。 同样的，你也不会做损害国家利益的事，你有一颗赤子之心，待人能做到礼让三分。 你的善良，只有你的家人朋友感受得到。 对心怀不轨之人，你不会手软。 这，是我最欣赏的地方。 一个烂好人，虽然不会主动去干坏事，但如果托付他办事，往往会坏大事。 爸不会插手你对未来工作生活的规划，遇到不明白的，我们可以一起探讨。 你的很多思维，能够拓宽我的思路。 我们几次重大会议的决议，我就把你和我提过的那些关于改革开放如何发展的提议，拿出去讨论了。 反响非常好。 除了一些心怀鬼胎的，真正想让我们国家强大辉煌的老家伙们，都希望这次的国策，能推动国家的迅速发展。 小水，好好干，我们已经老了，站得太高，看得倒是远了，可往往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还有那些犄角旮旯里发生的事，容易被疏忽和蒙蔽。” 叶天水默默地推着轮椅，帮叶剑锋的毛毯把身体裹得紧实一些。 ‘春寒冻死老牛精’。 早春的风，那股寒气可以吹进骨子里。 出门的时候，叶天水就给叶剑锋的身体旁边塞满了热水袋。 脚下，是一只煨着炭的铜脚炉。 对于叶剑锋说的，拿到他们会议上提议的话，叶天水也是侧面的给了一些建议。 他不敢说太多。 况且，历史是不能随便篡改的。 叶天水不敢乱出主意。 很多国家的政策到了地方上，还是会被地方政府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加以修改后再实施。 所以，国人都明白的事，国策是国家发展的大方向。 地方性政策，才能决定一个地方如何发展的重中之重。 回到温暖的室内，叶天水让叶剑锋先泡了一个热水澡，然后，给他按摩。 他发觉，通过自己这段时间的坚持按摩，老头子的身体不像是原来那样的僵硬。 “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必须按照我教你的手法和位置循序渐进的按摩。 不能快，时间也不要太长。 穴位一定要认准，按摩的力度，以我爸身体的舒适度为准。” 叶天水一边按摩，一边提点着身边的卫生员。 这个新来的卫生员，家中老人有做过中医的，甚至会认穴扎针。 可惜，一身医术没有等传承到子孙手里，就去世了。 卫生员的父亲，只是学会了一些皮毛，在村里当个赤脚医生。 尽管如此，叶天水教他的时候，他的接受能力比其他人强。 “知道了叶公子，我一直在看您给我画的人体穴位图。 以前在家里，这些中医书我没事的时候看过，只是没人指点，所以一点长进也没有。” 卫生员谦虚的说道。 “这孩子的手法差不多得你真传了，再练练就能追上你了。” 叶剑锋打趣着。 叶天水走回他们的大别墅，老远，就听见女儿那‘咯咯咯，咯咯咯’欢脱的笑声。 他现在完全可以确定，在子岚肚子里‘翻江倒海’折腾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儿子却出奇的‘文静’，脸上的笑却是一点也不少。 两个孩子的性别，仿佛给颠倒了似的。 而且儿子像子岚得多一点，女儿像自己得多一点。 两个却是会长，都是挑的爸妈最好的长。 叶天水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那真正是疼爱到了心尖尖上。 子岚产假满后，又申请了一年的休假。 他们两个人都不放心把孩子全部交给别人管着。 子岚正推着两辆推车左冲右突，上面坐的是两个孩子。 她跑得满头大汗，逗得两个孩子开心得不得了。 叶天水跑过去接过推车，心疼的帮子岚擦汗： “看看你，累着了吧？别惯着他们，他们敢闹腾你，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叶天水话说的凶巴巴的，眼神却是温和的看着两个越来越可爱的孩子。 华子岚靠在叶天水身上，笑着说道： “别忘记，我可是特种兵出身。 和孩子玩，我也是在锻炼身体。 要不然，再这样继续在温室里只是陪着孩子，我这个人就废了。” 叶天水知道子岚的一身本事，如果真的一直不锻炼，曾经她受的那些罪，就算是白搭了。 他搂着子岚想了一会，建议道： “这事可以解决，我们院子里可以安装一套训练器械。 你自己每天安排好时间练上个个把小时。 我在家，我们一起切磋，我可以给你陪练。 不在家的时候，，就让两个女特警陪练。 我试过她们的功夫，虽然不如你，但也算是非常出色的特警了。” “哇······” 子岚转身抱住叶天水： “这个主意太好了，明天就安排人把训练器械安装起来。 给我半年时间，我一定会练回到曾经的巅峰时期！” 第773章 缘分已尽 叶天水有些愧疚的抱着子岚，知道那只能是子岚心里的愿望了。 随着年龄上去，又生育了两个孩子，子岚的功夫，是再也不可能回到巅峰期了。 “好，我知道，我的子岚一直是最棒的！ 不过你必须记住，你先是我叶天水的妻子，然后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最后，才是检察官的身份。 所以，训练的时候绝对不能像以前在部队那样的不要命。 每天的训练时间不能过长，否则，我就要采取特权取消你训练的资格。” 叶天水假装板着脸叮嘱着。 他是真的舍不得子岚再去吃这个苦，但是，也理解她一个军人溶在骨血里面的那一份骄傲。 华子岚连连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不甘心么，当初我流了多少汗水，才苦练出来的功夫，舍不得丢弃啊。 放心，我心里第一位就是宝宝···咯咯咯···和你，你们在我心里是一样重的分量。” 她凑在叶天水耳边轻声道： “等我锻炼好身体，我们的孩子也会跑会跳了。 到时候，我们又可以备孕了。” 叶天水轻轻吻着子岚的额头，他是喜欢孩子，曾经想多生几个。 可是自从看到子岚怀着孩子时的辛苦，看到她生育时的痛苦后，就歇了那份心思。 他已经有儿有女，儿女双全，不想再让子岚那么辛苦了。 “怎么？肚子疼的滋味已经忘记啦？” 叶天水打趣的说道： “我们有两个孩子够了，把他们养大培养好，就可以了。 看你怀孕和生孩子，弄得我心惊肉跳的。” 子岚看着和女特警玩闹的两个孩子，笑笑道： “小水，我妈说，像我那样头胎生孩子就那么顺顺利利又时间短的，是个有福的。 头胎都没有受什么罪，再生会更容易。 你看看，宝宝这么大就那么可爱了，我们有那么多的房子，只有两个孩子太少了。” 她偎在叶天水怀里，低声道： “我大舅--我们爸和我爸妈说了，这个庄园，到时候他要留给我们孩子的。” 叶天水惊讶：“这里不是公家的房子吗？ 爸怎么可以留给我们孩子？” 子岚微微摇头： “我也问我爸妈了，原来，国家当初分配这房子给--爸的时候，以为他会结婚生子的。 所以，直接办好了手续的。” 叶天水吸气，打量一下四周，这个庄园前后部分全部加起来，差不多有近万平面积。 可以分给多少个孩子居住啊！ 他自己买的那些，不是都浪费了吗？ 看来，自己再舍不得，子岚还得辛苦生下去。 “宝宝，你太伟大了，肩负的责任重大啊！” 他心疼的讨好起老婆来。 丁阿婆在大年初二孩子的百日宴后，就被叶天水接到庄园里来住了。 唐楚生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潘士兰要参加成人高考。 许琴娣带两个孩子就辛苦了一些，虽然有保姆和勤务兵帮忙。 但她习惯了很多事情亲手做。 照顾丁阿婆的事，叶天水和子岚现在安居在京城，他们就接手了。 此刻的老人在晒太阳，见小水夫妻亲亲热热，两个孩子活泼可爱，她几次想启口问，小水什么时候可以带她去港岛？ 却开不了口。 儿子离开的时候，还是十多二十不到的年纪。 现在，他们已经有孙子了。 说不想怎么可能？ 虽然现在的她身体没有什么大毛病，但这个年纪的人了，她怕的是，有一天自己睡下去就起不来了。 开学第一天，叶天水在学校大门口见到了云飞扬。 半年的大学生活，大男孩稳重了很多，又长高了一点。 “哥。” 他的笑容如同阳光般，温暖喜悦的迎向叶天水。 叶天水停下车，摇下车窗玻璃，淡淡一笑： “上来。” 云飞扬快乐的开门跳了上来： “哥，我就想，开学第一天你肯定会来，所以我就早到一会等着你了。” 大男孩清朗的声音，宛如刚刚重生回来后去了平城的叶天水。 现在的他，声音已经变得醇厚低沉了很多。 “飞扬，上学期的成绩怎么样？学习有压力吗？” 叶天水淡笑看着面前和自己有着血脉亲情的弟弟。 他并不排斥这个大男孩。 “我听了哥的话，复读一年一直兢兢业业，大一的知识点我已经掌握。 上课就轻松了很多。” 云飞扬笑着告诉叶天水。 “玥玥已经高三，这个学期就要进入高考冲刺，你尽量给她辅导辅导。” 叶天水叮嘱着。 两个孩子从始至终一直对自己亲近，他不是铁石心肠，自然也是把他们放在了心里的。 云飞扬：“哥你放心，妹妹她学习很努力，她也一心想考入青大，成为哥的校友。” 叶天水：“你和玥玥说，只要专业选择好，是不是青大并不重要。 全国有很多重点大学已经恢复高考招生。” 云飞扬：“好，我转告你的话。 哥，你现在住在庄园里面，我和妹妹想见见侄儿侄女也不方便。 什么时候把他们带出来给我们看看好不好？” 飞扬的语气带着一点的恳求。 叶天水想了想，就答应了： “好，等天气再暖和一点，我们凑个礼拜天，去‘岚园’聚聚。” 两个孩子已经开始认人，他也愿意自己的儿子女儿和这两个孩子亲近亲近。 他们是真正意义上孩子们的亲叔叔亲姑姑。 下车后，两个人去了不同的教学楼，领取自己这个学期的课本。 叶天水走出教学楼，准备去宿舍和几个舍友见一面就回家了。 第一天不会上课，他也准备回去认真看看这个学期的课本。 发现不懂的，可以提前请教老师。 叶天水还是选择自学，他已经不可能把自己拘在一个教室里上课了。 就算没有公事和赚钱的事，叶天水也希望多陪陪自己两个孩子。 在楼梯口，他看见肩并肩走过的舒磊和石思思。 微微一愣，只当没看见，他大步超越过去。 “小水，小水，你等等我。” 石思思有点气喘： “五月一号，我和舒磊举行婚礼，我爸让我邀请你…和你的妻子一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舒磊也在后面紧追了几步赶了上来。 叶天水侧脸看向石思思，她脸上的傲气已经褪去很多，曾经的清纯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神情举止间，显得稳重了些许。 潘家湾的那个小女孩，早就无影无踪了。 此刻的她，正眼神急切的看着他。 这是她爸石军山交给她的任务，她的婚宴，务必要邀请到‘尹天水’。 坊间的那些传言，若隐若现，似真似假，在石军山这个位置，还是能听见一些的。 “小水，我们同学一场，你和思思也是小时候就有的友谊。 我们结婚，请你一定参加。” 舒磊也走上前慎重的邀请。 叶天水摇摇头： “恭喜两位喜结良缘，到时候我一定奉上我的礼金和祝福。 不过，我的假日必须陪我的妻子孩子和家人。 抱歉不能参加。 石思思，请给石副厅长转告我对他的问候。” 叶天水客气的婉拒了。 一句石副厅长，就把双方的距离又推远了一些。 作为苏建新的副手，石军山一直得不到他的重用。 叶天水从来没有问过其中的缘由。 他和石家父女之间的缘分，在石军山接到回京调令，走出潘家湾也没有和‘尹天水’道别一声，就那样一走了之，那个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第774章 坐冷板凳 叶天水是真的没有想到，到了最后，石思思会和舒磊走到了一起。 细想想也属正常。 不管怎么说，舒磊家也算是京城的豪门，只是渐渐地没落了。 舒磊的爷爷小有名气，到了他父母辈，就没有出类拔萃的人。 现在，应该就指望着舒磊能够在家族中‘异军突起’，撑起舒家来。 石军山是公安厅副厅长，这个职位在很多人眼里还是挺吃香的。 石思思想找到更理想的结婚对象，也不是容易的事。 毕竟她是青大毕业生，男方如果只有背景没有学历，凭着她心高气傲的个性，肯定是看不上的。 而舒磊，在七七届大学生里面，年龄和石思思匹配，背景也勉强过得去。 两家等于是家族和利益的‘强强联姻’。 好在两个年轻人都是你情我愿的接受了安排。 叶天水把话说完，不给石思思再开口的机会，就大步离去。 石军山得到女儿给他的答复，脸色顿时灰败。 顶头上司苏建新和小水的交情，他在同一个局里，怎么会不知道？ 小水现在虽然是在校大学生，但公安厅内部都知道，他已经有实职和实权。 ‘处长’，是多少年轻人梦寐以求需要奋斗一辈子，也不一定能企及到的高位。 但是‘尹天水’，却是年轻轻的就得到了。 “思思，你知道我们错过了什么吗？” 石军山失望的自言自语般询问道。 石思思冷着脸不吭声。 她年轻脸皮薄，明明知道叶天水不愿意搭理自己的，偏偏她爸还一定要让自己去自讨没趣。 石军山想到在潘家湾的很多事情，小水是那么的善良。 一次次的关心帮助他们。 可以说，是他们父女俩的救命恩人，可最终，他们父女俩都看轻了他。 回京时，一声道别也吝啬给予。 “如果我们和他保持那一份情谊，就算是他不会娶你，但最起码他不会看着苏建新让你爸坐‘冷板凳’！” 石军山也是在日复一日坐‘冷板凳’的日子里，心里对叶天水的愧疚和后悔渐渐地加深。 “爸，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被舒磊听见了会误会我和小水有什么牵扯。” “误会你和小水有牵扯？” 石军山冷笑：“舒家倒是希望我们和小水多一点‘牵扯’呢！ 可他现在多看一眼我们也不愿意。 你以为舒磊眼睛是瞎的？ 还有，小水现在的身份放在那，他的老丈人是华首长。 潘家湾革委会唐主任的儿子现在是卫戍区的最高首长，他和小水的关系那么亲近。 我这样的身份亲自去拜访，那人也不愿意理睬我。 当初唐主任那么照顾我们，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唐主任儿子亲口告诉我，都是小水在背后关照的。” 石思思的脸更加的阴沉，她也后悔啊？怎么办？ 她还看见过嫁给了小水的那个女人呢。 这一见，把她的傲气彻底打击没了！ “爸，您就不要总是回过头去想那些没有用的，别人还羡慕您是副厅长呢。 您的地位不比别人低，谁敢看不起您了？ 我结婚的时候要把······他们三个喊来参加婚宴吗？” 石思思急忙转换话题，继续下去她心里也不舒服。 石军山的前妻被他赶出去后，现在已经再婚。 儿子和大女儿也已经成家，虽然经常来看石军山。 只是他们和妈要亲多一点。 “你爷爷奶奶老脑筋，希望你结婚的时候把你妈邀请来。 你哥哥和姐姐是肯定要来的，要不然被外人看笑话。” 开学一个月，春暖花开的季节。 佟达伟回国一次，给叶天水送回来汽车厂的股红五百万马克，盾构机的利润三百万马克。 还有y国拍卖行的收益一百万y镑。 丁阿婆终究是忍不住，向叶天水开口了： “小水，你能安排我和我儿子他们见面吗？” 态度很谨慎，用的是商量的语气。 她已经发现，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和其他地方的不同。 外面，经常能看到荷枪实弹的军人在换岗。 “阿婆，再过一段时间，我向上面申请试试能不能通过。 您不要着急，我肯定能完成您的心愿。” 叶天水其实就是在等丁阿婆开口。 他也不能确定这个老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阿婆，您儿子的意思我已经转达给您，他们希望接您出去给您养老。 所以，您得仔细考虑清楚了。 如果只是去探亲，申请容易批。 如果您想久住在港岛，申请手续会复杂一些。” 丁阿婆垂眸叹气，抹了一下干涩的眼角： “小水，我知道这事肯定是会麻烦到你。 现在我也拿不定主意，虽然他们都是我的亲儿子，亲孙子，可是分开已经三十多年。 儿媳妇和孙子从来没有见过。 就怕再多的思念，也敌不过漫长的分离。 小水，不瞒你说，我就担心，到时候真的相处在了一起，生活习惯都不一样了。 相互为难。 如果他们能够回来看我就好了，本来人老还要图个‘落叶归根’，我这把年纪却---小水，不瞒你说，我实在是故土难离。 可我又忍不住想见见他们。 就是···我明明有儿有孙，不去依靠他们，还留在你这里麻烦你，是不是不恰当？” 叶天水明白丁阿婆的真实想法了。 让她出去养老，她并不愿意。 事实也是，只有‘落叶归根’的，那有古稀之年离乡背井的？ 最好能让她儿孙们回来看她，现在的形势也不可能。 老人心里明白得很。 只是在联系上了自己的儿子后，还留在叶天水这里，她心里有了压力。 “阿婆，您不用为难，我先帮您申请探亲，和他们见面后，如果想和他们一起生活，要留在那边，我再帮您重新办手续。 你放心，我的家，永远是您的家，您随时可以回来。 给您养老，是我的承诺，永远不会变。” 丁阿婆笑了。 隔天，叶天水带着五辆军用卡车车队，从京城出发去往平城。 每一辆车上，有六个军人。 叶剑锋给他的一个排军人第一次派上了用场。 驾驶室里两个，车厢上面，盖着军绿色的篷子，里面坐着四个持枪的军人。 叶天水的吉普车由林豪开着，里面除了叶天水，还有陈俊和许凯。 自从汽车到手，他就让平城的李浩民他们几个，帮他按照他给的尺寸做了四十个白铁皮箱子。 帮他准备好了绑东西的钢丝缆绳。 准备了二十个人可以同时干活的工兵用的工具。 李浩民打电话给叶天水： “小水，你要的东西全部准备完毕，已经放在你家里。 你什么时候需要用？” “浩民，我汽车过来，在路上需要几天，到了，我打电话给你。 告诉他们几个，到时候把手里的事情放一下，轮流着要帮我一些忙。” 第775章 我是不是很贪婪? 叶天水静悄悄的把一切准备工作就绪。 告别子岚比较简单，她从来不会来追问他去哪？ 去干嘛？ 她只是给叶天水一份关心的叮咛：“经常给家里打电话，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现在的她，会加上一句： “要想我和孩子啊！” 子岚对叶天水的安全是放心的，小水出去，没有几个人的功夫能超越他。 而且他仿佛有些遇强则强的那种感觉。 身边有配枪，还有身手不错的属下。 还有，他人虽然长得抢眼，可他对异性看一眼也懒，谁敢胡乱攀扯他，估计惹得他急了，说不定会一脚踹了她。 子岚对小水在这方面是绝对的信任。 可是，她依然会一遍遍一次次的叮咛。 叶剑锋那里，叶天水经过深思熟虑，出发前，他去和老头子深谈了一次。 “爸，我这次去平城准备做什么事，别人一个人也不会说，但我必须告诉您。” 叶剑锋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叶天水： “我们父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可以相互坦诚和信任。 你觉得需要告诉我的，我就听着。” 叶天水的说辞早就找好了： “您也说过，我哪里来的那么多财富？ 我明明是被一个五保户阿婆捡了养大的。 小时候日子过得苦巴巴的经常饿肚子。 怎么突然就发财了？ 爸，我想从这个源头告诉您，才能说到这次我去平城办的事。” 叶剑锋点点头： “你愿意告诉我，我就耐心听你说。” 要说大佬对自己这个儿子就没有一点好奇心吗？ 当然不可能。 只是他工作繁忙，心怀家国，没有那八卦的闲情逸致。 而且，他对叶天水信任，超越了他想了解真相的好奇心。 “我得到的第一笔钱，就是冯家悔婚补偿的两千块。 拿了那钱，我给阿婆和大姐去城里的医院看病。 她们住院的时候，我就去太湖捕鱼去卖，虽然辛苦一些，但又赚了一些钱。 后来，我给市里针织内衣厂卖衣服清库存，那次，不瞒您说，我赚了几十万。 这是我人生真正意义上赚的第一桶金。” 叶剑锋对这些基本都知道，细节就差了一些。 他微微颔首，继续静静地听叶天水叙述。 因为他知道，小水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些。 叶天水继续，他说的话，都是有据可查的。 八分真，还有二分，是不可言说的事：重生。 因为重生，他有先知先觉的优势。 因为重生，他有了一些特异功能，捕鱼能赚钱。 “因为退婚，唐伯伯给我的户口另立了门户，给我批了盖房子的地基。 等我手里有了那笔卖衣服的钱后，我就在潘阿婆的老房子旁边盖房子。 结果，我在老房子下面发现了一个藏宝的地窖。” 叶剑锋的眉头挑了下，没有更多的表情和问题，没有来打断叶天水的话。 “里面有金银首饰古董字画，我拿那里面的黄金换了辛家的房子。 就是我现在改建的‘岚园’。 还是用那里面的黄金，换了什刹海佟家的房子。 其实，除了那两处房子，我还用黄金买了几套废旧的四合院。 因为我有直觉，他们以后会涨价。” 叶剑锋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淡笑： “也就是说，你送给我的字画，都是这个出处来的？” 叶天水没有尴尬，诚恳的说道： “是的，当时知道您喜欢这些玩意，我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就送给您了。 爸，字画我手里还有，画家都是历史上有名气的。 您如果喜欢，我下次多拿一些来。” 叶剑锋摆摆手严肃的说道： “你的就是我的，你不用管我喜不喜欢，拿来给我鉴赏鉴赏。” 叶天水笑了： “好的，我从平城回来，就拿来给您鉴赏保存。 那些东西当时都是保存在楠木棺材里，可以说是无主之物，如果被外人知道，肯定会给我和阿婆大姐惹来祸端。 所以，我就把东西想方设法搬移到了平城丁阿婆给我的那房子里。 哦，对了，说到这个，我就必须告诉您我和丁阿婆结缘的过程。 那时候潘阿婆和我大姐还在住院，我大姐准备和那个一直打她的男人离婚。 唐伯伯提醒我，农村女人离婚了，在村里也是抬不起头来的。 况且，那男人一家也是潘家湾人，凶狠无比。 就是我，也在他们手里受了很多罪。 那时候我卖衣服赚了钱，就想在市里租房子住，离开潘家湾。 街道告诉我丁阿婆房子大，生活又困难，可以向她租。 正好遇到有人冒充丁阿婆她家亲戚，想霸占她的房子，丁阿婆那时候一身的病，寒冬腊月，大房子空落落的能把身体好的年轻人都冻出病来。 我帮了她，用五千块钱买了她房子，因为房子大，我答应让她继续住在家里。 我也承诺给她看病养老。 可是丁阿婆说了，钱给了她这样的孤寡老人，恐怕招来祸端，让我帮她保管这笔钱。” 叶剑锋：“哦···所以那个丁阿婆就一直是你在照顾？” 叶天水：“是的，我要把潘家湾的东西搬到那房子里不是大事，可几口棺材如果摆放在屋里肯定不安全。 所以我就挖了个地窖，就是在那时候，我发现，丁家地底下也有藏宝。 因为，曾经的丁家，丁阿婆的男人，就是平城有名的‘丁半城’。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丁阿婆并不知道这事。” 叶剑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慎重的问道： “你这次就是准备把那些东西搬来京城？ 很多吗？需要动用五辆卡车？” 叶天水的神情很凝重： “我不能确定，但肯定不会少。 那里，是丁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爸，您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和贪婪？ 会不会怪我，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献给国家？ 或者还给丁家？” 叶剑锋沉默了很久，才语气平淡的说道： “小水，这和自私贪婪没关系。 那些东西被你发现，只能说是你的运气好。 还给丁家？那肯定是不现实的，丁家就是想，也是妄想。 至于献给国家么？” 他叹了一口气：“国家能拿到多少？ 还不是层层落到一些人的口袋里？ 倒不如放在你手里，以后，在合适的机会，选一些有价值的，放到国家博物馆里面，供有识之士欣赏。 记住，小水，金银珠宝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现在的你已经不缺钱，以后，尽量把这些东西用到实处，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叶天水也是这样想的，他现在根本不在乎有没有那些藏宝了。 赚钱的办法千千万万条。 只是说让他现在拱手相让，不知道会便宜了谁？是他不能接受的。 “爸，您放心，我早就在岚园挖好一个地下室，等拿到那些东西后，我分门别类筛选一下。 如果有属于国宝级的，我让您出面献给国家博物馆。 有您的名头放在那，谁也不敢再私下匿了。 其他的，看情况再做处理。 以后哪里如果有大的天灾人祸的，我们也可以帮一把。” 第776章 大忌 父子俩就这样达成了默契。 叶天水的心里更加的踏实了。 平城小娄巷的宝藏对于现在的叶天水来说，真的已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曾经获得宝藏的惊喜心情，是一个年轻的平凡人非常正常的反应。 就算他是重生之人，见过大世面，也不能免俗。 现在的他，已经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财富也通过几个渠道滚滚不绝而来。 等缅北矿山的事敲定砖脚开始运转，把后面的产业链经营好，那就是他的子子孙孙几辈子也享用不尽的财富了。 何况，汽车厂的投资和服装厂的投资，都是可以长期收益的投资项目。 其他的，那些四合院什么的，放到现在，实在都已经是小玩小闹的了。 潘家湾的那一批珍宝在他的经营下，已经让叶天水完美转身，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的有钱人。 而目前的几个投资，在往后的收益下，让叶天水成为世间首富，也是轻轻松松的事了。 一切准备就绪，叶天水的车队悄无声的离开京城，前往平城。 “处长，这次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开车的林豪忍到了现在，才问出口。 “挖宝。” 叶天水平静的回答。 “挖宝？” 林豪有些懵。 叶天水：“我平城的家里地底下有一批藏宝，把它挖出来运到京城，放进‘岚园’的地下室。” 陈俊和许凯都发出一声惊叹： “处长，您那时候挖那个地下室就是为了那批藏宝吗？” “啊！怪不得当初处长您对地下室的要求那么高。 而且里面通了电，柜子也做了很多。” “就是啊，地下室的安保系统也设计得那么全面，我们还猜测处长您是不是在预防什么灾难来的时候，可以躲藏在里面。” 几个人都是亲力亲为挖过地下室的人，对里面的很多东西比较了解。 “注意管好你们自己的嘴。” 叶天水郑重的叮咛： “还有，但凡参加这次行动的军人，都要和他们签订sss级保密条约。 需要挖几天我也不清楚，到时候你们三个轮班现场管理。 二十个军人参加挖掘，十个军人在房子四周守卫。 我平城有几个兄弟，也安排他们在门口帮我们做安保。 那些东西挖出来需要全部装箱，箱子已经放在我的房子里。 真正看到那些东西的，就是挖掘的二十个军人，还有……你们三个。” 叶天水话说的云淡风轻，语气里面的压迫感却是让三个人的心全部揪了起来。 不可知的危险会让人感到恐慌。 他们三个人的情况却是反过来的，因为知道得太清楚，心里就更加紧张。 那地下室当初的严密设计，曾经让他们感到困惑，却不敢开口问。 最后的一些安保措施，甚至只有叶天水一个人才知道。 里面的严密严谨严防，三个人清清楚楚。 那时候他们真的不明白，在皇城根下，干嘛弄得那么的森严？ 现在知道了，是准备放藏宝的！ “处长，我们也一起签一份sss级保密协议。” “对，我们也要签，口头的保证都是空的。” “必须签，我们知道得最多，必须签。 谁敢泄密，就要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三个人争先恐后的表明了态度。 叶天水并没有拒绝他们的要求，军事化管理为什么那么有用？ 就是有严格的规章制度和纪律约束着每个人。 “这次来平城的三十个军人，已经是我的属下，这次等于是他们第一次执行任务。 回去以后，每个人发两百块钱的奖金。 那二十个参与挖宝的军人，另外加五百块，这些事，到时候林豪和陈俊你们两个人负责发放。 许凯，你负责签订保密协议。 对了，保密协议里面，也要加上，以后每次执行任务后，如果有奖励，相互之间不允许打听。” 叶天水知道挖宝的人要多辛苦很多，必须给他们补贴。 可‘不患寡而患不均’这话是绝对有道理的。 所以，到了后世，很多单位就是工资，也对员工开始保密发放。 “是！处长，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车队到苏城，叶天水才利用吃饭休息的时间，找了一个邮电局，给李浩民打电话。 “小水，总算是等到你的电话了。 你们现在到了哪里？” 李浩民的声音很激动。 “浩民，我们已经到苏城，大家正在吃饭，休息一会就出发。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到平城。” “小水，请问，你要我们怎么配合你的行动？” 李浩民并不知道叶天水来平城干什么？ 但他却知道，‘小水’已经不是原来的小水了。 肖展暗地里提醒了几个人，小水现在实际上的职务已经超过他。 问题不是职位有多高，而是，他是从京城带了五辆军用卡车，带着一个排三十个军人来执行秘密任务！ 叶天水没有和平城公安局联系，之所以告诉他，那肯定是信任他们几个人！ 怎么配合？ 其实这次叶天水不准备让他们插手。 有些事，并不是信任的问题。 这件事不能惊动太多的人，他却又需要平城警方的协助。 说到底，就是在小娄巷周边，有平城警方的人协助军人一起防卫。 “浩民，我开来的车和人暂时停在离开小娄巷远一点的地方。 你先来我家，有些事我们见面再商量。” 一个半小时后，李浩民已经和叶天水面对面坐在他家里的客厅。 林豪和陈俊、许凯三个人正里里外外的打扫卫生。 许凯把水烧开灌满热水瓶，擦擦手，给他们一人泡了一壶茶： “处长，你们说话，我也去打扫卫生了。” “你先去把大门关好。 你们也不用太着急，一起喝杯茶再干活。” 叶天水随意的吩咐道。 李浩民心里有些震动，林豪和陈俊许凯三个人，他都是认识的。 那时候叶天水婚宴上，他们还口口声声喊着‘水哥。’ 现在，一声‘处长’同样的喊得顺溜。 “处长？······小水，以后我也和他们一样喊您吧。” 李浩民在短短时间内，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且心甘情愿的这样称呼叶天水。 叶天水笑笑： “我们都是老朋友了，随意一点就可以，不要学他们那么刻板。” 李浩民不会因为叶天水一句是‘老朋友’就真的随意对待称呼。 这在官场上绝对是大忌。 “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听您的吩咐。” 他的语气态度亲热中带着恭敬。 他们这帮兄弟心里早就有一个共识，‘尹天水’不是和他们一样的平凡人。 迟早会一飞冲天。 只是没想到，那个时刻来得太快了。 第777章 使劲撬啊! 李浩民既然要改称呼，叶天水也不会在这方面去纠结。 身份地位这些个东西，任何人都不会拿她当儿戏。 叶天水早就知道，他和原来的那些兄弟，他们之间的距离注定会越来越大。 他捧高了一些人，也拉拔了一些人，最后，到底有多少人能保持初心，与他在不同的高度以‘兄弟’之心继续赤诚交往？ 叶天水现在是预估不到的。 他也不会强求。 “是这样，我这个院子里，有一些东西要挖出来运去京城。 为了不牵累兄弟们太多，到时候里面开始动手后，就不要再踏进去。 我会派十个军人在外围守卫，但他们对这里比较陌生。 需要你的人配合，在那几天时间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还有，需要你们出面，把我的邻居说服离开家里几天。 怎么解释？你给想个合适的理由吧。” 叶天水淡淡一笑： “等我们走了，你再把人撤走，并且要保密。 我邻居的损失多少？和他们一次性谈妥，我来给。 任局长如果问起来，就说是上面的意思，需要保密，不方便和他透露，也不希望把他牵扯进来。” 李浩民在叶天水说出‘我这个院子里，有一些东西要挖出来运去京城’的时候，就傻眼了。 他伸头看看后面的院子，里面几棵翠柏郁郁葱葱，他们曾经在那几棵松树柏树下练功，喝酒嬉闹。 现在告诉他，那里有东西？ 挖？就是说是在地底下？ 怪不得，让他准备了那么多的工具还有白铁皮柜子等物件！ 原来…… 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和震撼，却一个字也不敢问出口。 就是任局长那里，叶天水也只是用‘是上面的意思，需要保密’来一句话打发。 自己何德何能要去弄明白？！ 平白给自己找麻烦？ 李浩民也属于人间清醒，马上谨慎的问道： “明白了，不知道您准备什么时候动工？ 您提出的所有需要的工具和其他东西，都放在院子里。” 叶天水不想在这里多耽搁时间，这是个比较大的工程，尽量少惊动一些人。 他看看天气，和李浩民商量道： “今天能不能就劝说我的邻居离开？ 如果可以的话，我准备今天晚上就动工。” 李浩民‘呼’的一声站起身： “可以，我马上亲自带人去劝说，争取在晚上八点之前让他们离开。” 叶天水也站起身，不客气的说道： “这次回来事情重要，来去匆匆，告诉几个兄弟，我不方便和他们单独见面叙话了。 日后，我们在京城见。” 李浩民笑了，想到他们几个在京城都是有房子的人，所以，叶天水这句‘日后，我们京城见’是真诚的邀请。 有刑侦队队长亲自出面，肯定不会有谁会抗拒。 小娄巷靠近叶天水家的邻居，吃好晚饭都离开了。 叶天水给他们在市里最好的旅馆里面开了足够的房间，让他们住得舒舒服服。 还包了他们的一日三餐。 叶天水的院子里虽然多了二十个军人，但地方大，都是井然有序的在叶天水的指挥下开始挖掘。 准备了这个时候最亮的灯泡，但在上面却罩了一个棚子。 只有靠近，才能知道里面有人在干活。 可李浩明的人把小娄巷青石板路的两头都守住了。 叶天水在院子里兜了几个圈子，脑子里回想的是，他上辈子的时候，具体在什么地方挖出东西的？ “先把这两棵树连根挖出来，千万不要损毁到树根。 把树移到围墙这边放好。” 他手一指命令下达。 林豪和陈俊、许凯手里都拿着铲子，却发现这时候接受命令干活的军人手里，拿的都是铁锹和尖尖的钢钎。 他们的工具不合适。 军人一个个除了挖掘的声音，没有一个人乱说话的。 那些军人习惯了‘服从命令听指挥’，到了现在，他们只知道要挖东西。 到底挖‘什么东西’？谁也没有提问一句。 “你们两个人去厨房烧夜宵，这里的活暂时不需要你们。” 叶天水吩咐林豪和许凯。 他们三个人，叶天水的安排是，等东西挖到后，就得盯着现场不能离开了。 还有，一边挖出来，一边就得马上装箱。 这些活，都需要他们三个人盯着。 这时候的叶天水反而静下了心，回到客厅喝茶。 他闭上眼睛，就能想到上辈子的盛况。 当‘工地上挖到宝物啦’的消息传到上面，工程马上被勒令停工。 大批的警员把这栋房子包围了。 不对，这栋房子已经铲平成为一片废墟，也正是因为整个工地都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所以，他们能站在叉车和铲车、还有运建筑垃圾的卡车上，虽然距离稍微远一点，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宝物被挖出来时，虽然看不清楚，却群情激奋。 叶天水的眼前，最后是五辆大卡车满载而走。 那些东西，后来竟然是石沉大海，音讯全无。 想到这里，叶天水的眼睛‘嗖’的睁开，自从他重生后，很多事情的发展轨道都改变了。 “处长，处长······” 林豪跑进来：“处长，快去看看吧，好像地下遇到坚硬的石板了，怎么办？” 叶天水淡淡然站起身，嗤笑： “你说怎么办？当然撬开啊！ 走，去看看！” 叶天水给了一个具体的方位，二十个军人围着那个位置挖掘的，搬运泥土的，效率特别高。 一个小时不到，居然就挖到了地窖的石板。 叶天水走过去，正好听见陈俊沉稳凝重的声音： “把这里的土全部清理干净，扩大面积，看看能不能找到缝隙？！” 叶天水就停下了脚步，这样的指挥非常准确，他就不需要再去重复了。 林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低声道： “处长，我去厨房给大家烧夜宵。” 叶天水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看着那么多人激动的低声交流着。 手里的铁锹和钢钎砸得石头冒出火星子。 这个时候，就算是有建筑工地的挖掘机来，也是无济于事的。 只有等掀开石板后，最多也只能用吊车把石块吊走。 叶天水记得，那些石板非常厚非常的结实。 到了这个阶段，需要耐心去寻找缝隙，或者，找到石板的尽头，再使力撬开。 “大家辛苦一点，再往四周扩大，拿手电筒来，把泥土清扫干净。” 陈俊的声音在人群的中心不断的响起。 叶天水望望天空，居然挂着弯弯的月亮。 这日子过得好快，快三月底了。 自己的两个孩子已经过五个月了，子岚说，孩子开始长牙了，会咬疼她。 “啊，快来看，这里是不是缝隙啊？” 一个激动的声音把叶天水从想老婆孩子的心思里拉了回来。 第778章 派人守着 叶天水这次没有再让自己置身事外，他走近，其他人都让到旁边。 陈俊已经挤到这里，和在石板上发现缝隙的一个军人，一起在用毛刷子细细清洗。 看见叶天水过来，陈俊连忙让过一边，激动的指着一条和整个石板颜色有些差异的细细缝隙： “处长，您看这里，这个虽然细，但颜色不同，而且还延伸到了边上。” 叶天水的眼神好，在石板已经清洗干净的情况下，当然一目了然的了。 但他钦佩发现这条缝隙的那个年轻军人，能在一片尘土覆盖的地面上第一个发现，关键是，那灯泡的亮度还是差强人意。 这个年轻人也算是个有特殊才能的人了。 他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这个肯定是石板拼接的缝口，可以顺着这条缝切割。” 叶天水命令。 切割机是从机械厂借来的，不算大，平常也就是切割钢材用。 在没有找到缝口的情况下，胡乱切割效果不会理想。 “是，这活我亲自动手。” 陈俊的神情非常严肃，他知道，这里面的东西肯定不简单。 军人把切割机搬了过来，许凯站起身说了句： “我去拿水盆来。” 切割时会产生非常高的热度，必须不停的浇水降温。 有了切割机这个声音，现场就有些刺耳了，而且，这种声音在深夜，会传得很远。 不过叶天水也管不了那么多。 即使在睡梦里惊醒了人，也很难找到源头和原因。 速战速决才是他的目的。 李浩民带着两个属下负责巡逻，监督每个守卫的岗哨都要谨慎小心，不能让闲杂人等靠近。 在拐弯口，遇到石铁柱带着的人，两个人吩咐属下继续巡逻。 他们避开人，靠在青石板路的墙角低声交流： “浩民，这次小水是要搞一个大的吗？ 为什么不让我们帮忙？ 是他不相信我们这些兄弟了吗？” 石铁柱谨慎的询问。 “石头，不要瞎猜，既然小水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计划。 他说了，上面要求保密，不希望拖累我们兄弟。 有些事，不该我们知道的，我们就不要打听。 让我们来负责安保，就是对我们的信任。” 李浩民提醒石铁柱。 “也对，小水如果不信任我们，就不会让我们来帮他负责安保这样重要的事情了。” 石铁柱咧开一口大白牙笑了。 “石头，小水现在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他身边的人都称呼他为‘处长’。 我们也得改一下了，不能仗着他曾经对我们的好，提点了我们，还那么信任我们，我们就忘记了对他该有的尊重。” 李浩民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石铁柱急了，声音也忍不住拔高了一些： “我从认识小水开始，就一直很尊重他。 他那么能干，对我们又帮助了很多，我们有现在，都是他的功劳。 这辈子我都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李浩民急忙阻止他，解释道： “我当然明白，今天提醒一句，是想着我们对他的称呼也得改了。 他身边的人怎么称呼他，我们也一样。” 石铁柱长长的吐一口气，连忙表态： “这个可以，应该的，我们就喊他‘处长’是吧？ 唉呀，当初肖哥和我们说小水···哦，不对，尹处长高升了，还有些疑惑。 大学还没有毕业，怎么就已经当官了？ 今天看见他这样大的阵仗，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石铁柱看着叶天水家院子里上空那淡淡的光晕，脸上的崇拜之色怎么也掩不住。 突然，一阵刺耳的切割声响起来，两个人一愣，对视一眼，高兴的从墙角跑了出来： “浩民，太好了，需要用上那玩意，就说明已经找到准确的位置了。” 石铁柱咧嘴大喜。 李浩民猛的点头，没想到第一天就有了好消息，从开始到现在，才过去四五个小时呢。 “小水…尹处长的运气一直是最好的，就像是我们，自从和他结识后，也是好运连连。” 叶天水的耳朵被刺激得实在是不舒服，那切割机的声音太刺耳。 他又想亲眼看到石板掀开时的情景。 上辈子，是工人操作时暴力打开的，所以那些金灿灿的东西才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现在想来，那些靠得近的，那些打开地窖的工人，是第一时间发现藏宝的人，肯定有一些人能顺走一些东西。 没有主的物件，没有账册登记，就是遗失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九十年代初期的建筑工人，已经不是刚刚进城时的农民工，畏手畏脚。 胆气很壮。 像他那样只敢站在远处看的，都是些没出息的。 “阿俊，停下来吧，今天我们就到这里。 你安排大家吃好宵夜后就好好休息，明天七点之前吃早饭，然后马上开工。” 叶天水果断下了命令。 夜里这个声音会传很远，现在已经是过了午夜，干活的军人也是要休息的。 黑灯瞎火的干活耽搁时间，总不至于夜里白天连轴转？ 夜里的工作效率低还要扰民，叶天水觉得计划必须改变。 军人疲劳工作，就算是赶早个一天完工，回去的时候路上也同样还是要耽搁时间。 陈俊接到叶天水的命令，没有问原因，马上去找排长把话转达了下去。 “陈排长，我们处长说了，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 让兄弟们洗漱一下吃夜宵，然后就休息。 明天七点吃早饭后再开工。” 陈排长也是个刚二十三四岁年纪的年轻人，首长有命令，他就坚决服从。 切割机的声音消失，夜，变得静谧起来。 早春的夜，风吹过，出了一身汗的军人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些军人都安排睡在后面那一排房子里，打的是地铺。 他们都有背囊，被子床单洗漱用品一样不缺，叶天水给他们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棉花胎。 叶天水轻轻地打开大门走出去，正好遇到李浩民和石铁柱： “小水--尹处长，怎么停下来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石铁柱像一发炮弹冲过来，急切的问道。 李浩民也快步跟上，疑惑的问道： “怎么回事？尹处长，需要我帮忙解决吗？” 叶天水淡淡一笑，解释道： “我来就是和你们说一声，后半夜操作太扰民，军人也需要休息。 我把外面的军人也要撤回让他们休息。 外面，还得需要继续辛苦你们，后半夜必须派人守着四周。” 第779章 您看怎么样? 叶天水把情况说明白，李浩民和石铁柱就放心了。 李浩民马上把他的计划说明： “尹处长请放心，下半夜本来就是肖建和钱丰带人来接班，我们已经安排好了。 明天上午，是沈胜利和李军来替班。 到傍晚，又换我和石头来。” “对对对，尹处长，我们都把手里的工作安排好了的，根据各人不同的情况排的班。 每个班都有两个我们自己的兄弟，只要您在这里一天，我们保证给您护得滴水不漏！” 石铁柱那粗犷的声音压得很低，把他们的安排解释清楚，好让叶天水安心。 “好，谢谢兄弟们想的周全，这次就算是我欠兄弟们的，以后补偿大家。” 叶天水不喜欢欠人情，就是亲如‘兄弟’他也不想的。 他有能力补偿这些情分。 许凯已经把外面守卫的十个军人唤回来，他们是安排住在前面这一排房子里。 林豪把他们的夜宵已经放在桌子上。 叶天水给李浩民他们也准备了吃的，只是没有让他们进门。 陈俊一个篮子里装了满满五十个大肉包子，还有两条香烟，递给面前的石铁柱。 “处长说了，这几天辛苦你们，这些肉包子就将就垫一下肚子。 困了，抽支烟。 以后你们到了京城，我们好好聚聚喝个痛快！” 李浩民和石铁柱都没有客气，接了过去。 他们无所谓，跟着他们的警员，应该给安抚一下。 他们本来是有自己的安排，但叶天水考虑得这样周全，所有人看在眼里，心里会更加的熨帖舒服。 第二天六点，叶天水还在睡觉，院子里就已经有低声说话的声音。 “想不到这里还有全套的训练器械？” “这些应该是处长以前自己锻练用的吧？” “听说我们处长的搏击术非常厉害，什么时候可以和他切磋切磋？” “嗤，你就是个新兵蛋子，还想和处长切磋？想屁吃呢。” “你们说话轻一点，处长还在休息呢。” 叶天水无奈的起床，他知道军人的作息时间，起床比较早。 之所以限制在七点吃早饭再开工，主要是想让附近的住户那些上班的走了，留在家里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这里再吵闹，影响小一点。 他开门出去，看见陈俊和几个军人在研究那一条切割过的缝。 他们没有说话，有几个军人在那些训练器械上上蹿下跳的。 “陈俊，安排大家吃早饭吧。” 叶天水自己洗漱好，也蹲在地上看起来，白天看东西清晰多了。 那一条缝隙非常细，而且看得出来，缝里面为了防止渗水，应该是用了什么粘合剂的。 他又四处看看，相信这个地下室肯定有入口，但寻找起来比较慢，还不如用切割机解决更快。 过了七点半，叶天水才让开启切割机，那刺耳的声音让他感到牙齿都恨不得流酸水。 白天干活效率就是高，除了切割的地方留了几个人，其余的，都在把附近的泥土搬运到围墙边。 这些土，到时候还是要填回去的。 就算是这样，还会留下一个不小的坑。 叶天水心里暗暗一笑，不管是多大的坑，他都有办法面对。 十点半不到的时候，陈俊一声欢呼： “处长，切开了，切开了，这石板好厚啊！” 叶天水快步走过去，一条宽宽的缝被切开，陈俊在用一根绳子吊下去试探： “处长，我估摸着差不多有一米厚，哪里弄来这么厚的石板啊？” 周边围满了人，叶天水挥挥手把他们驱赶开： “继续你们手里的活，需要你们的时候会喊你们过来。” 他看向操作切割机的一个年轻军人： “你就沿着这个切开，在靠边的地方切开一个可以下去一个人的口子。 这块石头······” 叶天水凝眸，这块石头如果掉下去，只怕会砸坏里面的很多东西，破坏力很大。 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陈俊，你去旁边的房间里，把里面的粗麻绳拿出来。” 那些麻绳也是够结实的，当年，他们几个人就是用它绑着棺材扛着走的。 陈俊跑去了叶天水指着的房间拿绳子，叶天水指挥那个军人： “你先切三条缝，让人把石块绑住，再切最后一条缝。 这样，那块石头就可以吊住往上扛起来。” 军人按照叶天水的命令行事，许凯和林豪也听明白了。 只要把这个口子打开，能下去个人，把石块用钢棍顶住，再切割开大一点的口子，照样扛走，后面人就可以下去干活了。 “处长，这石头太厚，分量肯定不轻。 一般绳子恐怕受不住，院子里有那么多钢缆，还是直接用它放心。” 林豪提议。 叶天水看看李浩民准备的钢缆，想着确实这样更保险。 他们马上去把钢缆钢钎钢管这些东西全部准备好。 第一块石头切割下来的时候是最危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块石头切开了，太重承受不住石头往下掉就遭了。 两根钢钎有八个军人严阵以待。 叶天水突然发现大家都有一个误区，只想着石头切割下来就可以扛走。 其实······ 他拿着一根最长的钢钎插进已经绑好的钢缆里面，两头平搁在地上。 石头切割下来，最多往下坠落一点。 陈俊狠狠的一拍脑袋，又去拿了一根钢钎，十字交叉插进钢缆里。 这样，就不用担心石头会掉下去了。 切割的军人换了一个，这也是一个力气活，现在，他们敢放开手脚切割了。 十一点不到，第一块石头被八个军人抬走，露出了一个乌黑的洞。 林豪身上绑了绳子，拿着手电筒，举着双手，从洞口挤下去的。 陈俊见林豪的人影不见了，急忙伏在地上问： “怎么样？下面看得见吗？还可以下来人吗？” 这一步同样重要，要把钢钎钢管顶住后面切割的石头。 林豪在下面拿着手电筒四处查看，脚下，堆满了箱子，离开地面估计有三米不到。 他试着搬了一个比较小的箱子，非常重。 “阿俊，你让处长来和我说话。” 陈俊看看叶天水，林豪的话他已经听见，自己连忙让开。 叶天水伏在地面，对着下面暗影里的林豪： “你说，我听得见。” “处长，下面我能看见的都是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试了一下，分量很重的。 我现在就是站在这些箱子上，下面到底还有多少距离到底，我要找好落脚的地方去探询。 处长，我们肯定没有那么长的钢棍可以从下面顶着。 我看，还是按照原来的办法，一块块的切割，洞口够大的时候，把箱子直接吊上去，您看怎么样？” 第780章 怎么?不把我当兄弟啦? 林豪的话仿佛醍醐灌顶般提醒了叶天水。 富豪人家藏东西，肯定会用箱子什么的装起来。 就像潘家湾那里，东西就是藏在了棺材里。 他上辈子看见散落一地那些金灿灿的东西，是因为前面工地上干活的人，暴力的把装东西的箱子什么的毁坏了的缘故！ 所以，他是被那些记忆带歪了？ “好，你先探一下，看看里面有多大？ 还有，能不能发现洞口，找到有台阶接近地面的地方？” 叶天水叮嘱林豪。 这个洞口太小，他自己是下不去的，叶天水站起身看看陈俊和许凯，叹息，那两个人什么时候开始有些发福了？ 要钻进这个洞很困难。 叶天水把眼神转向那个在石板上找到缝隙的年轻军人，对他招招手： “你过来。” 那年轻人微微一愣，赶紧跑了过来。 “首长，您有什么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 叶天水认真的问道。 他看过三十个人的名单，也看了他们的档案，只是还没有时间把名字和人对接上。 “报告首长，我叫徐吉，是一班班长。” 年轻军人向叶天水敬礼。 “徐吉？你就是一班长徐吉？” 叶天水对这个人的档案记得清清楚楚，今年二十岁，学历高中。 当兵才第二年就当了班长。 徐吉连连点头：“就是我。” “你下去和林豪一起探测一下地下室的情况，摸清楚情况就及时向我汇报。 这取决于决定我们后面的行动。” 徐吉的眼睛一亮，： “是，首长！” 陈俊把一个绳子绑在了他的身上，看他年轻，就慎重的叮咛： “下去后注意安全，配合好林豪一起行动。” “谢谢俊哥。” 徐吉下去后，叶天水就在那个洞口，吩咐切割的军人又画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口子： “不用等他们，你继续切割。” 如果在找不到这个地下室洞口之前，这个方法还是最有效的。 半个小时后，林豪和徐吉出现在洞口，他们拿着手电筒向上面晃动。 负责切割的军人马上就停了下来，他的切割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处长，下面有消息了。” 叶天水马上靠近洞口伏在地上： “怎么样？这个地下室有多大？ 发现有上来的台阶没有？ 里面的东西多不多？” 林豪激动的说道： “处长，这个地下室和我们‘岚园的’有差不多大，里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台阶有，只是上面封住了，我看了个大概方位，估测一下，出口应该在后面那一排房子东边那个房间。” 叶天水抬眼看向那个房间，曾经装修好后给潘阿婆的住的那个房间。 叶天水觉得还是自己想办法下去看一看，是拆了那间房子划算？ 还是就在这里切割一个足够大的洞口出来方便？ 照现在的情况看，这一块石头搬走，再切割一块就可以搬下面的东西了。 “你们先上来，等我们吃好饭后，我亲自下去探测一下再决定。” 两个人是等第二块石头搬走，才爬了上来。 衣服上沾满了灰尘，脸上也一块黑一块白的。 他们赶紧去自来水龙头下清洗了一遍，在饭店里面订的饭菜也送到了。 下午，叶天水亲自下去探勘地下室。下去之前，他看看已经有两米见方的洞口，关照陈排长： “你们继续切割不要停，按照前面的办法，不要大意，石块无论如何不能掉下去。” 这一块掉下去，不知道会砸坏多少好东西呢。 况且，叶天水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与其要拆房子，还不如再切开两米左右，这个洞口已经绰绰有余让他把东西搬出来了。 他不相信，丁家也会把东西藏在棺材那么大的箱子里。 就算是，在切割时多耽搁两个小时也可以了。 这次是陈俊陪着叶天水一起下去的： “处长，看来我得加强锻炼，把身上的肉甩掉一点。” 他也有自知之明。 叶天水：“加强锻炼是需要，不过，像这种情况也不会一直遇到。” 他拿着手电筒，检视着这个地下室。 说实话，丁家的地下室要比潘家湾的那个深很多，面积也大了很多。 这栋房子的下面，从院子到后面一排房子，下面都挖空了。 箱子大小不一，排列整齐，颜色材质也都不一样。 但叶天水还是看到了很多都是黄花梨木和楠木。 金丝楠木极少。 紫檀的妆匣和妆奁倒是有好几个。 至于里面放了什么，现在他也没有那种迫切想知道的心思。 那些黑漆漆的大箱子，就难猜了，他和陈俊两个人试着抬了一下，竟然纹丝不动。 “我们上去吧，这样看下来心里也有数了，我们的五辆卡车应该能装得下的。” 这才是叶天水亲自下来的真正目的。 他也看明白了，要打开这个地下室，就必须要把那间房子拆除。 那样的话，这栋房子的破坏就太厉害了。 等他们上去，叶天水下了指令： “你们下去十个人，把这洞口下面的箱子全部搬到旁边，这些切割下来的石块我们慢慢放下去，垒成一个阶梯，然后，把下面的箱子搬上来。” 既然里面的东西都是箱子装好的，而且上面还有铜锁锁着，叶天水就不担心被这里的人所有人看见。 吃好晚饭，他把外面的十个军人也喊了进来一起搬东西。 人多力量大，况且还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军人。 开来一辆卡车，青石板路就仿佛在颤抖，装满后马上开走，再开一辆空车来。 那些装满了东西的卡车，李浩民他们帮着守卫着。 到凌晨二点多，东西已经全部装上汽车。 叶天水决定连夜出发。 “浩民，后面的扫尾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里面的坑太深，泥土不够填，干脆帮我弄成一个荷花池吧。 挖出来的松树根须都没有损坏，就栽在荷花池的旁边。” 他拿出两万块钱： “这些拿去，多出来的就奖励给兄弟们。” “这个我们不能······” 李浩民想拒绝，被叶天水瞪了一眼： “怎么？不把我当兄弟啦？” “不是这个意思，兄弟们都是心甘情愿来帮您的，这样，是不是见外了？” “不收才是和我见外！ 快拿好了，我马上就要出发了。” 叶天水把钱塞李浩民手里。 李浩民：“这样连夜开车，你们会不会太辛苦了？” 叶天水：“没关系，大家可以换着开，轮流休息。 这里已经惊动了很多人，我们尽量早一点离开好。 你们把房子收拾好后，钥匙你帮我保管着。” 第781章 后生可畏 叶天水在平城的动作虽然很快，从进入平城起到回京城，两天两夜也没有到。 可是他的动作很大，该惊动的人，都惊动了。 只是有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人，觉得他是在自己家里折腾，没有权力去管。 要说真的有权利过问一下的，有权力管的也就是任明峰。 他却是有自知之明，知道管了恐怕给自己找麻烦。 干脆稳坐办公室，视若无睹，不闻不问。 从肖展调离平城去省城任职，又把李浩民推荐上来接他的班开始，任明峰就知道，背后都有尹天水的手笔在里面。 有些事，他不该也不能胡乱插手的，对他自己绝对没有好处。 他作为平城公安系统的一把手，京城公安厅的很多消息，也能通过一些渠道传到他的耳朵里。 在平城，知道‘尹天水’改名‘叶天水’的，除了乔振华，就是公安局长任明峰，检察院检察长安伯康，还有，刚刚升职法院副院长的方炳坤。 乔振华知道，那是因为华国兴夫妻觉得这样大的事情，这个妹妹--‘小姑子’，是应该知道的。 不过，告知的时候，也跟了一句： “不用去外面宣扬，小水想低调，不喜欢靠着身份被人追捧。” 任明峰是京城公安厅里面的人告诉他的，‘尹天水’的工作证名字改了‘叶天水’，却不清楚其中的含义。 他和方炳坤、安伯康一起私下聊过，探讨这个问题。 “肖展不是说过，小水的亲生父母是京城的高官吗？” 安伯康在京城检察院也有熟人，乔振华妻侄女华子岚就在京城最高检察院上班，他当然也知道。 而华子岚嫁给了‘叶天水’这件事，他们这几个人都知道。 虽然没有邀请他们去喝喜酒，但喜糖是通过乔振华的手给了他们。 肖展见小水没有和自己亲生父母相认的意思，所以，就没有和他们三个人细说这里面的曲曲折折。 “那就是说，‘叶’姓就是小水亲生父亲的姓氏？” 三个人都是这样想的，这个话题就没有继续下去。 “这个年轻人以后我们见了不仅仅是客气一点，恐怕得给予多一点尊重了。 幸好当初因为肖展的关系，我们和他一直处得比较融洽。” 任明峰感慨。 这次李浩民要帮叶天水，因为兹事体大，知道肯定逃不过任局长的法眼。 所以，他提前和局长打过招呼。 “局长，我是利用下班后的业余时间，还有以前积攒的假期去帮小水。 几个兄弟也是安排好了自己手里的事，去帮小水的。” 任明峰郑重的问： “叶···小水没有说，他希望我们平城公安局出面帮他吗？” 让平城公安局‘加入’，和让李浩民‘帮忙’，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们心里都明白。 李浩民不能欺骗顶头上司： “没有，小水说了，他这次行动不想惊动平城的‘官方’。” 叶天水确实是这个意思，但话没有这样挑明。 是李浩民自己‘臆测’的。 所以，当小娄巷派出所打电话向任明峰‘反映情况’的时候，任明峰隐晦的说道： “这是上面的事，我也无权干涉。 你们不要管闲事，给我惹是生非。 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华桂兰和乔振华听说了小水来了平城，在家里折腾的时候，以为他会上门见他们一面的。 结果，等到的消息是，他已经返回京城。 “小水现在身份变了，好像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唉······我还是子岚的亲姑姑啊！” 华桂兰的情绪非常的失落： “我还想问问他子岚和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给孩子办百日宴也没有邀请我们。” 乔振华看问题的角度就不一样： “你别疑神疑鬼的，那孩子什么性子你不清楚？ 肯定来办的是公事大事，而且还很重要，没有时间来见我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乔振华心平气和的劝着老婆，但他心里的失落一点也不少。 那年轻人现在是叶大佬的儿子了啊，如果他肯给市领导帮自己······ 乔振华知道自己想多了，他马上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不敢再继续妄想下去。 他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安安稳稳的工作到退休，也算是人生大圆满了。 为了这件事，任明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一待就是一天。 他心里同样的失落。 叶天水一走了之，丢给平城很多人一个大大的疑问。 丢给李浩民善后的事也很多。 当送走叶天水折返回小娄巷他的家里，跟着李浩民一起进来的石铁柱嘴张大了一个o字，惊得目瞪口呆。 “浩民，怪不得小水--尹处长要开五辆大卡车，而且装得那么高。 这么大一个大坑我们怎么填才能不让人看得出来呢？” 石头表示有些担忧。 李浩民心里也是非常的惊讶，他想的是，小水到底挖走了什么？ 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居然在这个地底下藏得那么好？ “尹处长不是已经提醒我们修一个荷花池了吗？” 李浩民压下心里的惊疑，语气轻松的说道： “想想我们兄弟里面谁会做泥瓦工的？先把荷花池的位置和大小规划好。 然后四周用砖砌好，池底······” 李浩民看看四周，心里惊叹： “池底就用那些石块铺好，浇一层水泥，院子里地面还是铺青砖。 把挖出来的树栽好，不就好了？” 石铁柱张了几下嘴，最后还是说道： “浩民，我不就是泥瓦工出身吗？ 我们几个不是都会吗？ 这些体力活就交给我来负责，你具体规划，尽量不要耽搁小水的事情。” 李浩民呵呵一笑： “这些活我们都会，到时候再叫上他们几个，下班后一起辛苦几天，小水--尹处长给的钱，给我们的属下发一些奖金，其余就我们分了。” 石铁柱认真的点点头： “这个倒是可以，钱不钱无所谓，主要是尹处长回家的时候要让他满意。 只是，我们帮他做了那么多柜子他一个也没有用，我们怎么处理？” 李浩民看着叠得很高的白铁皮柜子，心里也是奇怪，怎么就没有用呢？ “就放在院子里吧，拿桐油布和油毛毡盖好，说不定他以后用得着。” 李浩民回到局里，还是去给任明峰汇报了一声： “局长，尹处长任务完成已经回京，他让我和您说一声，是上面的意思需要保密，他也不想让您为难，所以，就没有惊动您。” 任明峰心里疑惑，这话真的是尹天水的意思？让李浩民转达的？ “他自己是跟车走的吗？ 这次回平城有没有去看乔部长夫妻？” 李浩民连忙帮叶天水辩解： “尹处长是跟车走的。 他们开来了五辆军用卡车，一辆吉普车，一个排的军人。 他时间紧迫，谁也没有见，事情办好就立刻回京了。 让我们不要对外提起这件事。” “哦······ 原来如此！ 后生可畏啊！” 第782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任明峰听到这里，心里是巨大的震惊，他没有想到，叶天水来一次平城，居然阵仗搞得那么大。 他心里的失落、疙瘩和疑虑也烟消云散了。 连乔振华夫妻也没有去见，那，说明这个年轻人不是对自己有什么成见。 “浩民，你怎么喊上叶--小水处长了？” 李浩民慎重的解释： “尹处长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称呼他的，我哪里还好意思喊小水。” 这时候的任明峰，神情更加的严肃了起来，他摆摆手让李浩民离去： “去吧，这事既然交代我们不要外传，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有人问起来，就说不知道，你自己的属下管好了。” 说不知道，也是可以理直气壮的，别人也没有理由去追究。 毕竟，叶天水是在自己家里折腾，实在是不关任何人的事。 当然，关键的是，没有人发现他拿走的是什么！ 李浩民一走，任明峰马上分别给方炳坤和安伯康拨了电话，内容几乎都是相同的。 “叶天水这次来平城，带了五辆军用卡车和三十个军人，一个排啊！ 肯定是奉了上面的密令行事，除了让李浩民他们私下帮忙，一个人也没有惊动。 乔振华家也没有去！” 猜测的空间很大，可以任意发挥。 这时候的叶天水已经在路上两天，回去的时候就不像来的时候那么轻松随意了。 他舍去白铁皮柜子不用，全部用的原来的包装箱，主要还是因为这些包装箱本身具备的价值就不菲。 而且结实耐用。 现在这些箱子上面压了厚厚的油毛毡和桐油布，用钢丝缆绳紧紧绑缚着。 叶天水的吉普车里，堆放了好几只贵重的妆匣和妆奁。 里面是什么，他还没有机会看一眼。 卡车在前面开，不能开得快，这个年代的马路最好的是柏油马路。 更多的是石子路，坑坑洼洼的地方非常多，开卡车的军人一点也不敢大意。 他的吉普车就缓缓的跟在后面。 去平城的时候他们在路上是三天三夜出头一点。 回京，恐怕得需要四天左右。 去平城的时候还找旅馆歇息，回京，叶天水干脆让人轮流着开车。 旅馆也没有住一天。 叶天水让林豪陈俊和许凯轮流去顶替军人开车，让他们可以休息一会。 他自己开吉普车。 四天后的上午十点，他们的车队到了京郊。 这里，离开‘岚园’还需要一个多小时，叶天水的手下开着一辆卡车等在那。 车子是问苏建新借的。 所有的军人全部下车，上了另外那一辆卡车； “你们到这里任务就完成了，现在开车回庄园那边你们的军营好好休息两天。” 叶天水下车对陈排长下了指令。 “是！首长！” 军人的好习惯就是，不会问“为什么”。 服从是他们的天职。 那五辆军用卡车上换上了住在‘岚园’叶天水的属下。 每辆车两个人。 他们干脆利索的动作和锐利的眼神，严肃的神情，对叶天水恭敬的态度，让三十个穿着军服的军人眼神都变了。 在这里，他们还要同一个方向走半个多小时，后面就分开了。 这五辆卡车上装的是什么？ 这些东西即将开往哪里？ 那些军人根本不知道。 他们签订好的保密协议，也阻止了他们去探寻的心。 叶天水上车，把驾驶座让给了陈俊。 “出发。” 这时候，他们的车开到了最前面，那五辆卡车缓缓跟在后面。 ‘岚园’的后门，是一条不怎么宽的马路，不过，一辆卡车开进去还是绰绰有余的。 所有卸车的工具都是现成的，两个多小时后，卡车上的东西已经全部卸完，堆在了岚园的地下室入口。 像小山一样高的堆在那，非常的壮观。 叶天水吩咐林豪和陈俊： “你们跟进去，指挥他们，重的大箱子放一个地方，轻的大箱子放在另一边。 同样的，小的箱子轻重也一样分开放，方便后面收拾。” 林豪和陈俊的老婆已经把午饭热了几次，在远处招手，却不敢叫喊。 这个地方，是‘岚园’的禁区，他们的家属孩子都是不允许来的。 这事，叶天水早就明令过。 许凯看见了，提醒叶天水： “处长，要不，让大家吃了再搬怎么样？” 叶天水猛的回过神来，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 也就是说，大家都是饿着肚子在干活。 “大家歇一会，一起去吃饱肚子再搬吧。” 他也突然感到肚子饿得咕咕叫。 许凯：“处长，我在这里值班，等你们来了我再去吃。” 叶天水没有反对。 留在岚园的退伍兵，吃好饭的当然有，但这些东西太重要，他不是对所有的人都是全然信任的。 吃饭之前，叶天水先去给子岚打电话报平安。 尽管他离开平城时告诉了子岚，路上的时候，经过有邮电局的时候，也打过一个电话。 但是，都不如让子岚知道他已经安全回京，而且已经在‘岚园’这个消息让子岚放心。 “小水，你现在到了哪里啦？” 子岚在电话里谨慎的问道。 “子岚，你放心，我已经回来，现在在‘岚园’，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大概十点钟左右到家。” 叶天水温和的告诉子岚。 他听见子岚在电话那头开心的笑，还有两个孩子的嬉闹声音。 叶天水的心说不出的愉悦。 他也没有忘记给叶剑锋打电话。 每次他给子岚打电话，叶天水从来没有缺一次给老人打电话。 虽然只是报一个平安，电话里面什么话也不方便说，但他明白，老人是喜欢听到自己声音的。 等东西全部搬完，地下室的出口几道关卡下了锁，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 叶天水开车回庄园，门口岗亭里值班的战士向他敬礼致意。 他看看去往叶剑锋住的方向，一栋楼大部分窗口已经熄灯。 老人住的房间，也没有了亮光。 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睡下了吧？ 而且，现在的叶天水也非常的疲劳了。 路上四天半，只是在车里睡一会，他身高腿长，长时间圈在车里，其实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明天吧，明天我去看您。 叶天水在心里默念了一声，朝着他家的别墅开去。 老人坐在轮椅上，房间里面关了灯，他守在窗口，看着叶天水的吉普车开过，才吩咐卫生员： “我困了。” 卫生员坐在黑灯瞎火的房间里陪着叶老，听见他的话，马上站起身小心的问： “可以开灯吗？” 叶剑锋暗夜里的脸上有着一丝笑意，语气也没有了平常的严厉： “当然可以。” 华子岚自从知道小水已经在岚园，就开始坐立不安，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几次想去问大舅要一辆车开去‘岚园’。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们已经八天没见啦！ 第783章 跳梁小丑 叶天水的汽车刚刚进入他们住的大别墅门口，华子岚就风风火火打开大门跑了出来。 叶天水见此，马上快速的熄火，打开车门大长腿一步跨下来，子岚正好撞进他的怀里。 “回来了，你总算是回来了。” 她偎在叶天水的怀里抱着他，一遍遍的说着。 当知道叶天水是那么大的阵仗出去的，就算是相信他的实力，可华子岚还是禁不住的担忧。 想念和担忧，整整八天，把她憋坏了，幸好有两个孩子陪她。 幸好空余时间，她反反复复查看‘高检’这么多年留存下来的陈年旧案的档案，可以分散一些她的注意力。 叶天水见子岚那么依赖自己，心里有喜欢，也有愧疚。 有些事，他还是觉得不告诉她更好。 “傻丫头，我不是一直给你电话的吗？ 况且我去的是平城，去那里又没有什么危险，你担心什么？” “是不是我--我们爸给了你什么重要任务？知道你是带了一个排的军人出的门，你说我心里能踏实吗？” 华子岚埋怨着。 嘎······ 这个锅是不是得让叶爸爸来背呢？ 叶天水心里好笑： “是把他们拉出去训练的，你知道，跟着我的人，绝对不能太弱。” 他一个公主抱把子岚抱了起来，走进门，家里客厅到楼梯，到他们三楼的房间都留着灯。 其他人都缩在自己房间里，不出来碍眼。 他们夫妻俩商量决定的，在孩子没有断奶前，和他们一起睡。 所以他们的房间是两间打通的，里面没有床，只有比地板高出二十公分的、类似于‘榻榻米’的大通铺。 地板上，同样铺着厚厚的地毯。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的安全考虑。 不怕两个人趁着孩子睡着后折腾的厉害，不会发出木床那特有的‘叽叽嘎嘎’配乐声来。 就算是两个人睡得迷糊了，也不怕孩子跌下床去。 现在，两个孩子已经会爬，而且爬的特别的利索。 子岚妈说，这两个孩子不管是翻身，还是爬行，都比一般的孩子要超前一些。 叶天水暗暗得意：那必须的，也不看看他们爸是谁？ 是这个世界寥寥无几的重生者啊！ 华子岚挣扎着要从叶天水怀里下来： “快放下我，我现在很重的。 被谁看见就难为情了，厨房里给你留了宵夜，是青菜肉丝粥，还有包子。 你忙到现在肚子肯定饿了。” 叶天水放子岚到地上，在她脖子边蹭啊蹭的：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吃，就想吃你。” 子岚阻止了叶天水的动作，笑眯眯的问道： “肚子真的不饿？ 那我问你，你胡子多久没刮了？ 你澡多久没洗了？ 衣服是什么时候换的？” 几连问，把叶天水满脑袋的热血沸腾浇灭得七七八八。 他不由得叹息一声，耍赖道： “你就直接说我身上有味道，‘臭烘烘’的得了。 原来子岚在嫌弃我。 伤心······” 华子岚低低一笑，哄着道： “一点也不臭，真的，我闻着就是香喷喷的。 咯咯咯······” 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臭当然不可能，但说香喷喷那就言过其实了： “乖，先去泡个澡，把胡子刮了，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再吃一点东西垫垫肚子。 然后，我们再一起回房间。 我们孩子还小，你一路风尘的，我是不会嫌弃你的，曾经的我执行任务的时候，那才是真的浑身臭烘烘的难受。 你没有，可是孩子皮肤嫩，小心一点好。” 华子岚的语气仿佛在哄孩子。 等叶天水洗得干干净净，吃得‘靥足’、神清气爽准备抱着子岚想睡的时候，两个孩子醒了。 他们饿了，也要尿了。 转眼快六个月的孩子，本来是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在听见叶天水声音的瞬间，马上清醒的看了过来。 叶天水和华子岚一人一个先把尿，然后，子岚喂儿子，叶天水‘喂’女儿。 小丫头眼睛骨碌碌的看着她爸，好像在辨别似的，结果，她嘴里叼着奶嘴拼命吸着，伸出手要叶天水抱抱。 这下把叶天水惊着喜着了。 平常，夜里孩子起来尿一次，吃一次，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吃着吃着，奶瓶里面空了，孩子也睡着了。 谁知道今天的女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连忙把女儿抱起来喂，用剃光了胡子的下巴在孩子稚嫩的额头轻轻的蹭着： “唉呀，我家瑾儿认识爸爸啦，爸爸好喜欢啊。” 华子岚轻声提醒他： “别和孩子说话，她兴奋了就不肯睡了。” 谁知道他怀里的儿子也不安分了，叼着奶头不放，小肚子饿了的本能。 可是小脑袋也拼命的转向叶天水，小眼睛被子岚的大胸挡着，他很不满意，伸出手拍打着。 嘴里哼哼唧唧的，想吸引叶天水的注意。 这可把夫妻俩惊着了，这是两个孩子第一次有这样的反应。 叶天水明白了儿子的想法，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拿着奶瓶，实在是没有可以去安抚儿子的了。 干脆双腿跪趴在子岚旁边，凑近子岚和儿子，一会儿亲亲女儿，一会儿亲亲儿子，一会儿亲亲‘子岚’。 嘴里‘瑾儿’，‘屹儿’，‘宝贝’的轻声喊着。 把华子岚惹得面红耳赤，轻斥道： “你劲道还这么足，等一会两个孩子不肯睡，你给负责。” 叶天水连连点头： “我负责，我负责，等孩子吃饱你就尽管睡。” 叶天水知道子岚累着了，他必须全部负起责任来。 等孩子吃饱，子岚也睡着了。 叶天水轻轻给她盖好被子，关灯，一边搂着一个孩子。 这时候的他，感到自己的幸福感爆棚。 孩子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真的不知道，他也在孩子的哼哼声中睡着了。 早上起来，把孩子安排好，他去了叶剑锋那里。 “小水。” 叶清江仿佛鬼魅般出现在叶天水面前，脸上，还是那清清淡淡的微笑。 “清江哥，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怎么好像是瘦了？” 叶天水淡然看着他，关心的问道。 这样的一张脸，和关英子就更像了。 “没有什么不舒服，听说你前几天回去老家了？” 叶清江仿佛是随意一问。 只是叶天水觉得好奇，他出去办事这庄园里面的人是瞒不住的。 他也没有想过要瞒着谁。 可是说他去了哪里？好像没有几个人知道啊？ 他笑笑道：“谢谢你关心我，出去办一点事，顺道回家看看。” “叶老现在信任你，他的身体你多关心一点，我现在一直在外面瞎忙，也顾不上他。” 叶清江的语气非常的真诚，好像他真的很忙似的。 “我爸他对你也一直是很信任的，所以把庄园内的安保那么重要的事交给你负责。” 叶清江的眉眼凛然，微微挑了起来： “那当然，我在他老人家身边已经二十多年了，如果他连我也不信任，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值得他信任？ 就算是有小人在他面前挑拨离间，也只是跳梁小丑。” 这话？叶天水怎么觉得对方说的‘跳梁小丑’好像是针对自己？ 挑拨离间？ 叶清江难道现在是以为自己在叶剑锋面前挑唆了他，所以，自己就取代了他？ 第784章 破釜沉舟 叶天水踏进叶剑锋办公室的时候，他心里还在想，叶清江这话里有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让他留在庄园里，是叶剑锋的意思，当叶天水把关英子家的全家照给叶剑锋看过后，老人沉默了很久，脸色也很臭。 当他看见关婷婷的照片后，就忍不住骂人： “云哲那混账东西，怎么就在这件事上糊涂了呢？” 这种话，叶天水是不会接的。 云哲他如果不糊涂，就没有现在的‘叶天水’了。 显然，叶剑锋就是单纯的就事论事，心里不痛快发泄发泄罢了。 他甚至不甘心就这样轻易的处置了叶清江。 “这个人您就不用找什么理由留着了，该怎么处理还是趁早，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 留在里面会不会对您不利？” 依着叶天水，就应该早早把叶清江‘送走’算了。 “放心，他直接害我还不至于，我也不会给他机会。 只是我在他身上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甚至，也曾经给了他一个父亲的感情。 就这样处理了他，那些就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主要是我现在不能确定他到底是属于哪一路的？” 这个，就是叶天水也不清楚。 按着套路来，海峡对面的可能性最大，那时候那边的人走得突然，被动或者主动潜伏下来了很多人。 还有可能，就是另外那个小岛国的？ 但这样想，叶天水觉得可能性不大，他甚至非常抗拒往那方面想。 实在是牵连到了关英子，这件事的牵涉面就太广了。 以着他们姐弟俩当时解放初期的那个年纪······ “怎么啦？想什么事情这样全神贯注的，我老头子在你面前也没有看见？” 叶剑锋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叶天水身边响起来，他马上敛神，露出笑容： “爸，您怎么坐在门口？ 现在的风吹着骨子里还是冷的，我们去里面说话。” 叶天水上去推着叶剑锋往里面走。 “刚才在想什么？遇到难事了？” 叶剑锋关心的追问。 “就是看见了叶清江，前一段时间一直没有看见他，我差一点把他忘了。” 叶天水实话实说。 叶剑锋默了下，语气低沉了很多： “小水，我确实是看走眼了，还以为他就是战场上拼出来的那些手段和功夫。 谁知道他手底下竟然不弱，要不是唐楚生谨慎，派的人也不弱，才发现的。” 叶天水的心‘嘭嘭嘭’的跳起来，连忙问： “怎么个不弱？他做了什么？” 叶剑锋语气寒戾：“他竟然可以‘高来高去’，我这里的围墙根本圈不住他。 所以，他前面恐怕也这样出去过，只不过我们没有发现。 前天晚上，他偷偷地出去了一趟，把一封信投到了邮局门口的邮筒里。” 叶天水的脸色严肃了起来，他的关注点不是什么信： “他能高来高去？您这里的围墙有三米高，上面还有电网，四边有战士值班的岗亭。 他，也能出去？ 以前他从来没有暴露过他身怀绝技吗？” 叶剑锋的鼻孔出气很粗： “我第一次看见他，见他又瘦又黑，就以为他是农村穷人家出来讨生活的。 偶尔遇上战事，他就参加了。” 叶天水凝眸，慎重的问道： “他是怎么从电网上跳出去的？” 至于岗亭值班的战士，不可能眼睛一直盯着一个地方不动的。 被钻空子很正常。 就算是他偶尔站着打个瞌睡，也不是不可能。 “他垫了一条棉胎，就跑出去了。” 叶天水惊讶：“棉胎？就一条棉胎就能避开电网？” 叶剑锋苦笑：“后来测试了一下，还真的可以。 那棉胎能避电。” 既然测试过了，叶天水就不需要再质疑，他关心的是，叶清江的功夫到底‘高’成什么水平？ 子岚和孩子虽然住在后院，可是那里的围墙还没有这里高。 上面，也没有电网。 危机感顿时‘腾腾腾’的升起来。 “爸，这个人处理了吧，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 大意失荆州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发生在我们身上。 谁知道一个绝望的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叶清江不是笨蛋，您的疏远他怎么会感觉不到？ 不说您的安危，子岚和小瑾小屹都在呢。” “我也考虑到了两个孩子和子岚，叶清江的功夫，远远高过我给你们的两个女特警。” 叶剑锋身上的冷戾和锋芒，在有了叶天水后，已经收敛了很多。 等到有了两个孩子后，甚至暴露出了慈爱的一面。 孩子，现在成为了他的软肋！ 为了孩子，他也不敢再冒险。 “所以，我等着你回来处理他。” 叶剑锋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的打算。 “我来处理？” 叶天水提出了疑问： “爸，既然他是隐藏的高手，高到什么程度我们并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他肯不肯乖乖就擒？ 如果他拼死反抗，我们能制服他吗？到时候该怎么解决？” 叶天水确实不知道叶剑锋的真实想法，他如果想把叶清江置于死地，有的是办法。 “小水，我是想从他的功夫上面看出他的来路。 别人，我不放心，觉得你应该可以和他有博弈的能力。” 叶剑锋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叶天水。 说到底，他也没有指望叶清江被活捉后肯走‘坦白从宽’的路。 不知道叶清江的底细，就是叶剑锋心里的一根刺。 本来他以为这个人稳笃笃的捏在自己手里，谁知道他竟然隐藏着功夫。 他心里还有一个隐秘的期望，想看看小水的真实功夫和反应能力。 叶天水皱眉，他并不担心一般拥有功夫的人，就算是打不过，以他的速度，‘躲’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他担心的是，如果这个人真的来自于那个小岛国，他们拥有的那种隐秘的功夫，听说非常可怕。 练那种功夫的人，就是出身于那种家庭。 孩子在五岁就开始训练，而且比宗教洗脑还要厉害，除了功夫出类拔萃，思想也是极端的对自己的主人忠诚。 如果是个半吊子还好，万一已经炼成了？叶天水真心一点把握也没有。 他现在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爸，暂时不要惊动他，让我做一些准备。 还有，下午就让子岚带着孩子回去我岳父母家吧。 在决定行动之前，您也得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回避一下。” 叶天水担心的不仅仅是叶清江，怕的是他的同伙里面也有这样的厉害对手，到时候来一招‘破釜沉舟’怎么办？ 叶剑锋见叶天水的神情很凝重，想来是他对自己妻子孩子的重视，点头同意了。 “就让他们去我妹妹家住一段时间，他们夫妻也一直盼望着。 只是抢不过他，也是心甘情愿的让着他。 我就不需要避开了，有你们在，我有何惧？” 叶天水心里暗自着急：你当然不怕，但我怕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才不会抱侥幸心理。 第785章 鱼死网破 叶天水没有犹豫，马上和华国兴打电话： “爸，您和妈说一声，子岚带着两个宝宝回家住一段时间，陪陪你们。” “小水，你出差回来啦？我大舅子肯放子岚和孩子回来陪我们吗？ 不是哄我们的吧？” 华国兴的声音在电话里很响，叶天水看看坐在他身边的叶爸爸，嘴角忍不住往上挑： “爸，我爸就在我身边，您这样说合适吗？ 这就是我爸的意思，知道你们肯定想子岚和孩子了。” “哦？哈哈哈，好好好，太好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家？我和你妈准备准备。” 华国兴的声音放低了一些，但兴奋的情绪隔着电话也能够听出来。 “今天回家吃晚饭，没问题吧？” “没问题，肯定没问题，那就这样，有话我们回家再说，我给你妈打电话，让她先回家等着。” 叶天水放下电话，才推着叶剑锋走到他的办公桌旁边。 现在的间谍手里还没有电子产品，国内是空白，国外的，也轻易不能弄到手。 要不然，他肯定要把叶剑锋工作休息的地方查个底朝天了。 “小水，你好像很忌惮叶清江？怀疑他的功夫比你还要强？” 叶剑锋认真的看着叶天水开口问，老人的眼神和心思还是挺厉害的。 叶天水不准备隐瞒自己的猜测，宁愿猜错，但该有的防范更重要。 “爸，我们都不知道叶清江的来历，如果是海峡对面的，事情还要好处理一些。 我担心的，他那高来高去神出鬼没的功夫，来自于那个小岛国。 您应该知道，他们有一种功夫非常人能炼成。 但凡炼成后，就有很恐怖的成就。 我们绝对不能大意。” 叶剑锋愣了一下，神情慎重起来：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 叶天水摇摇头：“不能肯定，不过，我们不能抱侥幸心理。 还有，爸，这个人您是不是决定放弃了？ 还是得给他留下一口气？” 叶剑锋锐利的眼神看着叶天水，心里在分析着这个可能性： “我们确实不能抱侥幸心理。 如果他真的是来自于那个地方，留着也没有用，那种功夫我们了解太少，宁可错判，也不能给我们自己留下丝毫的危险！” 叶剑锋下了决心： “你好好策划，要保护好自己，他不会肯乖乖就范的，就--直接解决他吧！” 华子岚听说自己爸妈让她带着孩子回家住一段时间，惊喜的问道： “爸答应了？他可是习惯了每天要来看孩子的，我们不在，他一个人会不会寂寞？” “爸哪里是那么脆弱的人？ 他工作忙，我手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帮他去做。 再说了，我们和孩子也不可能一直陪在他身边的。 说不定他就是想慢慢习惯没有我们陪在他身边的生活。” 叶天水找了个理由搪塞。 叶宜灵听说女儿和两个外孙要回家，开心死了，早早就回家等着。 准备什么？ 她可是早就全部准备好了，不管什么时候回家都可以。 楼上女儿的房间和隔壁的一间空房间打通，学着小夫妻俩在庄园里面的装修。 叶天水和华子岚带着两个孩子，还有两个特警假扮的护工，从港岛带回来的两个护理工浩浩荡荡回到了子岚从小长大的大院。 他看看门口的那条小河，春天来了，里面的鱼应该多了起来吧？ 有机会再下一网看看？ 叶宜灵跑出来抱了一下自己女儿，马上从一个护工手里抢过一个孩子。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是女孩还是男孩。 几个月没见，孩子已经大变样。 “哎呀，这个是瑾儿子还是屹儿子啊？” 叶天水看着手里的女儿，她一直开心的不肯停下来蹦跳着。 儿子却是看着叶宜灵笑眯眯的，现在的他口水已经不流了。 “妈，他是屹儿。” 子岚教儿子：“屹儿，这是你外婆，会不会叫外婆啊？” 当然还不会叫啊！ “啊啊啊······” 瑾儿见弟弟被外婆抱，虽然不清楚‘外婆’是什么，但她看得出外婆喜欢弟弟啊！ 她蹦着也往叶宜灵怀里扑。 叶天水连忙阻止： “瑾儿乖，外婆只能抱你弟弟一个，回家后再让外婆抱你。” 他有些头痛这个女儿，简直是太活泼好动了。 现在有什么还要和弟弟抢。 一阵忙乱后，叶天水安置好妻儿，没有吃晚饭，就要回去庄园。 “子岚，我们爸那里有事要商量，我晚上会晚一点回来，你只管带着孩子先睡。” 叶宜灵很想陪着女儿和孩子一起睡一晚，马上劝说叶天水： “小水，我哥既然有事，你就不要辛辛苦苦来回折腾了。 家里有我在，晚上我可以替你陪他们一起睡，照顾好两个孩子的。” 叶天水嗓子鲠了一下，他愿意‘辛辛苦苦来回折腾’啊？！ “好，妈，那我就把子岚和孩子交给您了。 她们几个知道怎么照顾孩子的，辛苦您在旁边协助子岚就可以。” 华子岚愕然，路上小水并没有说不回家啊？ 肯定是妈刚才的话让小水生气了？！ “小水······” 华子岚上前拉住叶天水，想说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叶天水阻止了： “子岚，爸的事情比较重要，商量下来时间肯定已经很晚。 我进出大院不方便，妈既然肯帮助照顾你和孩子，就辛苦一下她吧。” 叶天水微笑的挑眉，给了子岚一个暗示。 叶天水先去见了唐楚生，他把自己的猜测和疑虑告诉了唐楚生： “楚生哥，我们不能轻敌，宁愿猜错小题大做，也不能不加防范出了什么意外。” “小水，你这样说的话，关英子姐弟俩的来历确实可疑。 我已经派人去查那封信的收件人，既然叶首长下了决心要解决他，不再需要用他来钓鱼，那就一劳永逸的解决了他吧。 本来留着他在庄园里，弄得我一直神经绷得紧紧的。 我们方案完善一些，绝对不能让叶首长冒一点点的风险。”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叶天水就回了叶剑锋那里。 叶剑锋之所以觉得自己的安保很有把握，无非是，他的身边，除了明面上的警卫，暗地里还有几个保护他安全的高手。 这些人的存在，就是叶清江和叶天水也是不知道的。 “爸，我和楚生哥已经商量好，既然准备动手，就宜早不宜迟。 叶清江这几天可能会安分一点，要等回信。 可如果等不得他需要的回音，肯定会产生怀疑。 我最担心的，就是他来一个‘鱼死网破’，那绝对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结果。” 叶剑锋：“你们需要我怎么配合？” 叶天水附到他耳边，轻声耳语了一会。 叶剑锋凝眸，神情冷肃眼睛看向门外的虚空： “一定要谨慎，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第786章 有恃无恐＊ 隔日午后，一个警卫急匆匆的走进叶清江的办公室： “叶领导您好！ 叶首长请您过去，有事和您商量。” 叶清江看着面前并不熟悉的面孔，却知道，他也是唐楚生手下的。 自己好不容易才培养起来的几个手下，都被撤换了。 那死老头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明明怀疑自己，却迟迟不动手！ 叶清江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快被磨没了。 那一封信，只是他放的一个烟幕弹，暗地里有人监视他，叶清江早就发现。 他想做什么，如果他自己不想让人发现，谁够资格发现？他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要不是上面不许他动老头子，叶清江早就下手了。 可是上面没有说不许他动其他人？！ 在这个看不到希望的地方，而且被监视着一天天的过，他不愿意继续这样憋屈下去。 天大地大，何处不能为家？ 眼看着叶天水的那两个孩子越来越得叶老头的宠爱，叶清江觉得自己等的时机该到了。 “尹天水！你算是什么东西？ 敢撬了我的底牌？！” 多少个夜里，叶清江咬着这个名字，恨得牙痒痒的。 他更恨的，是那次叶天水的婚宴，去袭击老头子的人。 有本事就一击致死啊！ 蠢猪！ 自己作死了不说，结果还牵累到了无辜的自己。 同样的，他恨朝三暮四的唐文靖，那样的肥猪也愿意弄在身边，却眼瞎的没有发现对方的身份！ 没有叶天水出现前，老头子是那么信任自己。 没有叶天水出现，就没有那一场婚宴和袭击！ 叶清江一直是有自己想法的间谍头子，本来想着再过几年，自己就可以一步步的把叶剑锋的权一点点收到自己手里。 只要是从这个庄园发出去的命令，谁都会认为是叶老头子的意思。 事实上，他几乎已经快达到目的了。 偏偏出现了个叶天水那个另类小畜生，坏了自己的好事！ “知道叶首长叫我去什么事吗？” 叶清江快速的站起身，一边随意的问着来人。 “首长没有说，我的命令已经传达到，叶领导，我就先走一步了。” 年轻警卫脚步轻快的离去。 叶清江变脸的速度更快，整个的阴沉了起来： “老头子，别作死，想和我玩阴的！” 他在桌子腿的下面，拿出什么东西塞进了靴子里，把裤腿放下来，摸了下腰部，走出他的办公室，倏然回头望向一个地方，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埋伏在那个地方监视叶清江的人，心里猛的一颤，警铃大作：我被发现了？ 想想又不可能，自己的隐匿功夫是一流的，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叶清江站在叶剑锋的办公室门口，看着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进去的那个地方，一个国家的很多政令就是从这里发出去的。 他自己，差一点成为了那个可以掌控里面那一个人的人，可惜，被一个无名小卒给取代了。 现在，叶老头子叫自己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现在谁告诉他，说叶剑锋重新信任他，准备重用他，叶清江也不会相信的。 毕竟，他偷听到了很多秘密。 只是让他奇怪的是，每次叶天水来见叶老头子说话，他却是用尽一切办法也不能靠近。 仿佛叶天水的身边有一张天然的网，可以隔挡住其他人的窥探。 “首长您好！请问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他跨进办公室，往前走一步，没有依照往常一样一直走近老人。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那个特权。 办公室的门在他身后突然无声的关上了，叶清江微微一愣，猛然回头，却没有看见有人出入。 “清江，怎么？现在和我这样生疏了吗？” 叶剑锋的声音在他经常画画写字的地方响起来。 他抛开头脑里的重重疑虑，才一步步的继续向前走： “没有，只是我怕打扰到您的工作。” 话完，就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危机袭来，急忙退回一步，惊恐的眼神看着从轮椅上缓缓转过身的人。 一张年轻帅气的脸，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小水？怎么是你？” 叶清江的神情快速的从惊愕到疑虑，最后平静的问道： “是你假传首长的命令把我叫来的？ 你--呵呵，现在的权力已经这么大了？” 他四周打量一番，缓缓靠近叶天水，神色怪异的问道： “叶--首长呢？他知道你假传他的命令吗？ 这可是以下犯上，就算是你现在姓着叶，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还是不要做的好。 唉···终究是还年轻，不知轻重。” 叶清江的话仿佛是在指责叶天水，又仿佛是在教导他。 “叶清江，是谁给你的底气，在身份已经暴露了的情况下，依然能够镇静如故？” 叶天水平静的问他。 叶清江在离开叶天水大概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来站定。 中间，隔着一张平常叶剑锋写字画画的长条桌。 叶清江满脸的疑问： “什么意思？暴露？ 我的什么身份暴露了？ 我的底气--一直是叶首长给的，他信任我啊。” 叶天水手插在口袋里，缓缓的坐起身，他的身高马上碾压叶清江。 叶清江不自觉的马上退后一步，手指头不停的搓磨着。 眼睛好像一直看着叶天水，但偏偏叶天水就是觉得他已经扫视了一遍四周。 叶天水不想兜圈子，他在叶清江毫无所觉的时候，就快速的掏枪指向了他： “叶清江，我们的政策你应该明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束手就擒，老老实实交代事情，然后争取宽大处理。” “嗬呵呵······” 叶清江放肆的笑了起来： “尹天水，不要姓了几天‘叶’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我姓叶姓了几十年，也没有把它当回事。 想让我束手就擒？ 凭什么？ 就凭你手里的枪？ 就凭你的那一些三脚猫功夫？ 简直笑死我了！” “砰砰砰！” 叶天水连击三枪，直接射向叶清江的脑袋和胸口。 ‘反派死于话多’这句话，一直是后世看电影电视的经验教训。 他没有和叶清江多费唇舌，举枪就射。 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叶清江好像没有移动，却一枪也没有击中。 他的两只手里，却是多出了一把手枪和一把匕首。 叶天水虽然震惊，却是已经证实了对方的身份。 麻蛋！ 肯定是小岛国的人。 叶天水的眼神耳力都异于常人，叶清江其实是躲闪的，只是动作快到一般人的肉眼看不出来。 换了是其他人，仅仅是这一招，肯定就慌了神，分散注意力，甚至会因为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了斗志，接下来，就必定输得一败涂地。 “小畜生！一点也不讲武德，也不看看爷爷是谁！” 叶清江猛然暴起，显然，叶天水的行为激怒了他。 “砰砰砰砰砰砰砰！” 叶天水对着那个影子连续射击七发子弹，他靠的已经不是眼睛，而是感觉！ 一阵微风仿佛吹过他的身边，同样的一股煞气紧裹着袭向他。 叶天水的手臂上一阵刺痛，他知道自己受伤了。 对方却始终没有开枪，不知道是叶清江‘有恃无恐’，根本没有把叶天水放在眼里？ 还是说，他也捕捉不到叶天水的身影？不敢浪费子弹？ 屋内，血腥味慢慢的散发出来。 第787章 后手 叶天水快速的移影换位，一个驴打滚，手里已经又抓了一把枪。 他知道，对方也受伤了。 自己前面那支手枪里面装满了也只有十发子弹，是叶剑锋身边最先进的一把手枪。 已经全部打空。 而他现在拿着的，是一支冲锋枪！ 他在几个地方，备下了装满子弹的枪。 一串血滴在地上，出现在尹天水的眼前，洒得满地，眼前有几个人影急速转动，或远或近，包围着叶天水。 对方同样发现了叶天水流下的血滴，在他翻滚过的地方，留下一条血痕。 现在的叶天水，完全凭着的就是身体和感官上的感觉，那些分影，用眼睛看，根本分不清哪个是本身。 他咬咬牙，又是“砰砰砰砰砰砰”‘乱射’了一通。 ‘扑通’一声，一个身影跌在距离叶天水三米左右的地方。 那里，是叶清江曾经挖好的一个坑，今天之前，被叶天水在地上铺了一层钢丝网。 叶天水的‘乱射’，其实就是知道叶清江借着分影，想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后，借助他的功夫“地遁”！ 他不用去认清楚哪个是本身，目标，就是那个坑！ 听见‘扑通’人摔地上的声音，叶天水凝眸看去，叶清江的腿受了伤，只见他拿着手枪的手扬起，朝着叶天水扬起快速扣动扳机。 脸上是诡异的阴笑。 叶天水一个翻滚急忙躲闪，子弹在他身边擦过。 他看见叶清江站的地方，顿时化作一团雾，那一团雾里有几个叶清江的分身，在渐渐的淡化。 叶天水忍着手臂上的痛，快速拿起冲锋枪，对着那一个地方猛烈1扣动扳机。 一声惨叫后，随后，那雾散尽，叶清江身上中了很多子弹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 叶天水谨慎的对着他又开了一枪，见没有动静，才站起身走过去，捡起他身边的手枪和刀，踢了一脚叶清江，： “想借助‘地遁’一走了之？痴心妄想！ 怎么，你自诩拥有高超忍术的高人，以为一直把我们玩弄于你的手掌心？ 呵呵，想不到吧？竟然败在了我这个只有‘三脚猫功夫’的人手里？” 叶清江气息微弱，眼睛也睁不开了，却依旧狠狠的自问：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败在···你手···里？ 我我我···不甘心······” 如果不是叶天水的耳力好，没有谁听得清楚叶清江最后说的是什么。 叶天水看到自己手臂上被划开的一条伤口，深且长。 血淋淋的看着就是瘆人。 刚才精神紧张，全部集中在拼斗上，倒也不怎么样，现在才知道疼得厉害。 他伸出手指头搭在叶清江的鼻孔和脉搏上试了一下，都没有反应。 回想着忍术里面他们有一种‘龟闭’术，可以屏气五六分钟时间。 可能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假死方式呢？ 叶天水看看自己手臂上那深深的伤口，快速的思索一会，毫不犹豫的把叶清江的刀···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巧匕首，塞进他手里拿好，捏着他的手对着脖子狠狠的划过。 直接割断了他的咽喉和大动脉。 不管有什么术，就算是神仙来了，恐怕也是‘回天乏术’了！ “小水！小水！你还好吗？” 外面激烈敲门的是唐楚生，他们约定好了，室内人不能多，叶天水不能发挥不说，还要被叶清江拿捏。 室外，叶天水让唐楚生撒下了‘天罗地网’！ 他担心的还是忍术里面的遁地之术，叶清江必须死在庄园里！ 一旦逃出去，后患无穷。 可是唐楚生担心的是叶天水的安危。 “你一个人对付得了他吗？” 他慎重的问叶天水。 “如果我也对付不了他，就没有人能对付得了他了。 放心，我就算是斗不过他，还是可以逃的。” 叶天水把自己万一要逃会走的位置告诉了唐楚生。 “还有，我穿白色忖衣，如果有人从里面出来，你们不用管是谁，全部网住。 看到不是我，就痛下杀手，不要给他还击的机会！” 这个室内，叶清江待了二十多年，为自己的‘万一’是‘上天’还是‘入地’已经做了很多准备。 他的路，在叶天水开始怀疑起，就彻查，并且全部封住了。 地面和屋顶，都有一层钢丝网密密的罩着和铺着。 这时候唐楚生会敲门，是里面没有了声音，着急了。 叶天水见叶清江死得透透的，才安心的去开门： “楚生哥，我没事。” “你受伤了？快，喊医生！” 唐楚生急切的吩咐着手下。 叶天水喝住了： “等等，不着急，楚生哥，你去看看他死透了没有？ 他的刀伤了我，我的枪也射中了他，可能是知道自己逃不了，我看见他···他自刎了。” 叶清江怎么死的，还不是他说了算？ 可是后面那狠狠的一刀，太狠了，叶天水不想往自己身上扯。 唐楚生的神情凝重起来： “死透了，现在我们就放心了，你的伤很重，要快一点送医院包扎。 你看看，还在流血呢！” 叶天水没有去医院，只是让卫生员包扎了一下，看着唐楚生把叶清江拿一块厚厚的牛毛毡卷起来，放到外面的墙角。 “楚生哥，你找人传话，让我爸回来。 这个人还得我亲眼看着火焚了，不过，必须得到我爸的同意。” 唐楚生惊讶： “你第一次这样谨慎小心，他已经死透透了，难道还怕他活过来不成？” 叶天水这时候才感到有些头晕，那个伤口确实伤得他很厉害。 “楚生哥，有些事还是谨慎小心一些好。 身怀那种功夫的人，体质异于常人，我们并不了解。 我必须看他化成灰，这心里才踏实。” 难怪叶天水如此谨慎，今天这个孽障是自己除的，算是和自己结下了冤孽。 像他这样死翘翘的人都能够重生，还有什么事不能发生的？ 死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的人。 叶剑锋回来后，听了叶天水的要求，也不问青红皂白一口就答应了。 他的想法其实和叶天水有异曲同工之处。 如果把叶清江埋在什么地方，被政敌发现了，谁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小水，你怎么伤成这样严重？他的功夫真的非常高？ 确定他是哪里的来路了吗？” 叶天水坦诚相告： “爸，他的功夫肯定出自那个小岛国。 不过，他真正的来路，我们是没有办法弄明白了。 幸好他以前没有想害人性命，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叶剑锋遗憾：“人不可貌相啊！想当初我见他时，还以为他是一个不屈不挠的好孩子。 唉······” 叶剑锋看看叶天水： “不过，他想害我性命，也不能轻易得手，我还是留了一手的。” 叶天水听见老爷子这样说，不由得抬头看看房梁上，再四处打量了一下，惊讶的问道： “难道你这房子里还有暗道机关？ 关键时刻可以救人性命的那种？” 第788章 扫墓 叶剑锋冷哼一声摇摇头，“暗道机关也不算，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停停停！” 叶天水连忙喊停： “爸，现在最大的危机已经除掉，你有自保的手段那就最好了。 不用让我知道，万一我做梦什么话把秘密透露了出去怎么办？” 这话自然是玩笑话，但叶天水是真的不想知道。 叶清江‘忠心耿耿’跟了叶老头二十多年都不知道的秘密，他为什么要知道？ “您还是自己保密最好，我知道了除了多一个负担，一点好处也没有。” 叶剑锋仔细看着叶天水，见他是来真的，也就不勉强： “火化他的任务我就交给你，谨慎一点终归是没错的。 还有，你伤得很严重，在家好好休息几天。” 叶天水连连摇头： “不行，我不能回家养伤，被子岚看见了白白让她担心。 以后我出门她就一直要为我提心吊胆。 这几天爸您帮我打个掩护，就说是您有事让我去办。 我就在后面别墅里面歇几天。” 叶清江的骨灰，叶天水拿到了孟凡死去的那个小公园，找了一棵松树，撒在了那棵树下。 “处长，您为什么非得亲眼看着叶清江火化？ 您不会是真的担心他死而复生吧？” 开车的陈俊谨慎的问道。 当陈俊和林豪知道叶天水和叶清江对决时受了伤，后悔不已。 他们太信任叶天水的功夫了，谁知道竟然有人能伤得了他。 叶天水：“死而复生的可能性不大，但他曾经是我爸身边的得力助手。 万一他的政敌拿着他的尸首搞事怎么办？ 现在化成一捧沃树的肥料，把后患铲除就放心了。” “处长，叶清江的功夫真的很厉害吗？您说，如果是我和阿俊一起上，能打赢他吗？” 林豪斗志昂扬的问道。 叶天水看看他，认真的回答： “不是打击你们的信心，那种功夫很邪门，不是靠人多或者蛮力能赢的。 我只是正好在书上看到过一些，如果练成这种功夫后，与之对敌时的应对方法。 要不然，也是白送命。” 其实，他仗的是重生后身体的灵敏度和反应能力。 靠眼睛看，根本不够他看！ 那一刀，如果不是躲得快，可以把他的身子劈成两半！ 三月底，叶天水接到了他大姐尹玉玲的电话： “小水，你带着弟媳妇和两个孩子一起回来，给阿婆扫墓吧。” 唐其正回去后，和王晓萍说了让她来北京继续读书的事，那孩子哭得一塌糊涂。 “我就知道小水舅舅不会忘记我的，他对我那么好，我要替他照顾玲玲阿姨，让他在京城安心读大学。” 唐其正严肃的告诉她： “你玲玲阿姨有陈伯伯照顾，你不用去管的。 听小水舅舅的安排，你几个叔叔伯父都在心里恨着你，他们以后也不会管你是好是坏。 只有你小水舅舅是真心在关心你。” “可是，玲玲阿姨说了，我得替我爸还债，我得帮他们把小敏带大。” 王晓萍低垂着头说道。 “你爸欠玲玲的债，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我替你小水舅舅问你，你愿不愿意去京城继续读书？” 唐其正不会去勉强一个自己‘立’不起来的孩子，去给小水添乱。 王晓萍抬头看着唐其正，坚决的说道： “唐爷爷，我想去，就怕玲玲阿姨不让我走。” “这事，交给我处理。 到六月份，唐爷爷帮你买好火车票，你自己不用带什么，有一身在火车上替换的衣服，其他的，唐爷爷给你准备。” 这事，唐其正打电话告诉了尹天水。 暂时，还瞒着尹玉玲。 可这次尹玉玲千里迢迢让‘上学’的叶天水回家扫墓，有些不合情理，就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大姐，我要上课，孩子还小，没有时间回来给阿婆扫墓。 你替我磕几个头，烧一点纸钱给她吧。” 尹玉玲的语气有些硬： “小水，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阿婆扫墓的事不应该我来操办的。 况且我孩子出生后，你这个舅舅还没有见过，正好借这个机会大家聚聚。” 叶天水好奇，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大姐说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自己给她钱，帮她盖房子，给她分股红，有当她‘泼出去的水’了吗？ “大姐，给阿婆扫墓就简简单单一点就可以，不会烦到你什么吧？ 你没有空，就让陈哥代替也可以。” “这样的大事怎么可以交给你姐夫去办？ 况且他就是一个外人，又不是到我们家当上门女婿的。” 叶天水皱眉，他不喜欢继续啰啰嗦嗦下去： “你说吧，明知道我不可能专门回家扫墓，却偏偏打这个电话，到底什么意思？” 电话的那一头顿了一下，随即变了语气： “小水，你要我们夫妻替你给阿婆扫墓，那费用应该你来承担吧？” 尹玉玲有些理直气壮。 叶天水的眉头皱得更厉害，扫墓能需要多少钱？ 有个十块二十块都可以办事了。 就算是想办大一点，两百五百的已经是到顶了，他怎么就没有给他们钱了？ 不说股红已经分了近两万给他们，他们结婚给钱，生孩子给钱，到了现在，家里几十几百的拿不出来了吗？ “需要多少钱？我电汇给你们。” 叶天水的语气冷了很多。 “小水，我就知道你是最孝顺的，也是对我最好的。” 尹玉玲开心的说道。 叶天水心里冷，语气肯定不好： “你说吧，需要我汇多少给你们？” “小水，家里到处都需要用钱，你就一次多给一点吧？ 就···就汇五千块吧。” 尹玉玲旁边的陈思源死劲的拉扯她的衣服，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你不能这样问小水要钱的，扫墓我去，要不了多少钱的。” 尹玉玲猛的甩开他的手，对着话筒笑眯眯的： “你侄女和思源家的晓军，都想念舅舅，你有空就回家看看他们。 电话我挂了，哎呀呀，一个电话也要好几块钱的啊！” 尹玉玲把话说完，甚至没有听到叶天水的回复，她就赶紧挂了电话。 陈思源有些恼怒： “玲玲，小水给的还不够吗？ 你就借扫墓的理由要他五千块钱？ 他不是在上班，他是在上学！ 我们没有帮到他，也不能拖他的后腿吧？” 尹玉玲的大眼睛瞪着陈思源，忿忿不平的说道： “他怎么会没有钱？ 就给我们的百分之五的股份，半年多就可以近两万，你没脑子的吗？ 他一年最起码可以赚几十万！ 我是他大姐，小时候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他现在能赚钱了，不应该多给一点我们吗？” 第789章 救急不救穷 本来在养伤的叶天水，被大姐的这个电话搅得心烦意乱。 很多事他都看在他们姐弟俩一起长大，一起吃苦的份上，想默默地埋在心底算了。 因为上辈子自己最后的温暖，是这个大姐给的，叶天水想着这辈子一定要让大姐过上好日子。 叶天水总觉得不管发生什么变故，大姐她并不知情，自己还是愿意和她做一对好姐弟的。 可时移世易，自己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人，不知不觉间，也改变了大姐的人生轨迹。 事到如今，要说叶天水有怎么多伤心？······倒也不至于。 毕竟事情是一件件小事累积起来的。 可内心的失落，还是让他的情绪低沉了很多。 他让陈俊去邮局帮他汇了五百块钱，注明：给阿婆扫墓专用！ “大姐，我不希望你变得面目全非，变成······让我不想再认你！” 叶天水不准备继续无底线的答应大姐所有的要求。 八十年代，想成为‘万元户’，是多少人心中梦寐以求的目标。 却也只是少数人在通过努力和辛苦的情况下才达成了这个目标。 他大姐，已经超标！ 叶天水给唐其正打电话： “唐伯伯，您和士丰哥说一声，我大姐那里，后面就撤了那百分之五的股红。 这一笔钱，放在公账里面，以后公司业务需要拓展时，正好做投资。” 唐其正听见叶天水打电话专门是为这件事，知道是他下了决心了。 只是不知道尹玉玲又是在哪里惹怒了小水？ 唉······ 他叹了一口气，玲玲当初总是被王民勇打得死去活来的，谁不可怜她一句？ 后来小水帮她盖了房子，找了工作，结果，没有好好的过日子，把潘阿婆作没了。 怎么有了好日子就不会好好的过呢？ 对着曾经的继女，态度简直比旧社会的地主婆还要恶毒。 “小水，我会和士丰说，不过，到时候玲玲如果去责问士丰，他该怎么回复？ 玲玲--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玲玲，除了对自己的女儿好，就是对冯建东好。 现在，说起来真的是搞不明白她，靠着孙子赖在铃铃家不走，时不时上门打秋风的孙美娟，玲玲也比对曾经那么关心她的士丰爸妈好很多。” 唐其正的话让叶天水感到惊讶： “唐伯伯，您是说现在孙美娟也经常去我大姐家了？” 什么叫‘打秋风’？ 农村里有一些穷亲戚到富裕一点的亲戚家里用‘借’的名义，拿这个拿那个，却永远不会归还的那种。 要说冯建东有一颗成年人的灵魂，以一个孩子的模样去骗点吃的喝的，也是情有可原。 那孙美娟是谁？ 她和冯国卫就是自己的冤家对头，大姐不是不知道，她竟然让她上门‘打秋风’？ 凭什么？ 大姐的是非好歹都不分了吗？ 拿着他给的钱，去供养他的仇人和冤家？ “唐伯伯，孙美娟是什么时候开始上我大姐门的？ 我大姐竟然也肯接纳她？” 叶天水心里的一股邪火‘腾腾’窜上脑门子。 “小水，这事我一直纠结要不要告诉你，就是怕你知道了生气。 我曾经暗地里找过玲玲，提醒她不要让冯家的孩子进门。 结果，你大姐一点也听不进去，还说什么‘孩子又没有做错事，多可爱乖巧的一个孩子啊，那时候如果小水没有悔婚，这个孩子就是小水的孩子’。 把我气得够呛。” 唐其正提起这事肚子里就一包火。 当初冯家做的那些混账事，他可是亲自帮着小水解决的。 现在倒好，尹玉玲轻飘飘的一句话，恨不得要怪小水不应该退了冯家的婚？ 让小水做一只绿头乌龟不成？！ 现在的小水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京城，前途一片光明，当大姐的说这样的话，太令人寒心了。 “唐伯伯，就是说，现在冯家的孩子等于是我大姐--尹玉玲在养了？ 还连带着养着冯家人？” 叶天水知道这个大姐经常容易犯糊涂，但是犯糊涂居然是踩着自己最痛的地方狠狠的踩？ 这是一般犯糊涂吗？ 唐其正连连点头，才想到小水是看不见的，连忙回道： “可以这么说，玲玲她现在一副财大气粗的样。 谁去她面前开口借钱，都不会空手而返。 好在村里人心里惧着一些你，也不敢狮子大开口，可也禁不住几十几百的往外面掏。 积少成多啊！ 我听说玲玲还特别的慷慨，借条都不要别人写的。” 叶天水气得笑了起来，这慷他人之慨，自己大姐可真是个‘活菩萨’了啊！ “陈思源呢？他难道不知道阻止吗？” 叶天水并不觉得陈思源也是那么傻的呀？ “小水，不瞒你说，为了这事陈思源和玲玲吵过了，可玲玲的态度强硬，说钱是她的，她想怎么做谁也不能拦着。” 叶天水想到这次他大姐对自己理直气壮地要钱，而且还和他用上了心机。 借了‘扫墓’的理由，把她说成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扫墓必须是他这个‘尹’家的男丁来负责。 “唐伯伯，您已经劝过，不用再管着她。 给了他们百分之五的股红，现在反而养大了她的胃口。 居然为了给阿婆扫墓，要我给她五千块。 嗬呵呵，五千块，一个农村家庭，可以过上十年的好日子了。” 当然，叶天水说的是眼下的生活费用。 “哦···怪不得你把那股红给撤了。 小水，唐伯伯说句不中听的话，就是亲兄妹姐弟，也是‘帮急不帮穷’的，你对玲玲太好了，她忘记自己曾经过的什么日子了。” ‘帮急不帮穷’，这句话叶天水当然知道，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要拿这句话用到自己的大姐身上。 叶天水后悔的是，在大姐和陈思源结婚后，就应该断了继续给他们经济援助。 所以，现在决定切断大姐在自己身上的这条财路，恐怕已经晚了，也许他们的姐弟之情会受到伤害了。 他放下电话的时候，就不再纠结这些事。 能不能继续做姐弟？ 叶天水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尹玉玲。 唐其正放下话筒，心里却是为小水打抱不平。 尹玉玲对其他人好一点，拿小水给的钱施舍一点给村里人，他心里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愤慨。 在新婚夜，别的男人躺在自己的婚床上，和自己的新娘‘洞房’，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这种屈辱，是一辈子也不能原谅的事！ 他狠狠的‘呸’了一声，一口痰冲出他办公室的门口，差一点沾上一个路过女人的身上。 第790章 欠下的人情 “唉呀，夫人，走慢一点夫人，幸好没有沾上！” 一个四十左右年纪的中年女人，开口就是标准的京腔普通话。 她急促的看了看‘罪魁祸首’唐其正，眼睛里面是满满的谴责。 唐其正也感到歉疚，这样粗鲁的行为他也是偶尔为之。 平常，别人这样做，还会遭到他的呵斥。 “对不起对不起！” 他连忙站起身道歉。 唐其正在京城也来来去去几次了，京城人说话的腔调，他是分得清楚的。 况且，当初石军山刚来潘家湾的时候，就是这样说话的语气腔调。 他走出门，好奇的看向门口的几个人，心里疑惑。 特别是那个被人喊‘夫人’的那个女人，看上去就是京城富裕家庭出来的‘贵人’。 只是脸色有些不健康的模样。 四月份中旬，正是春天最好的季节。 无论是风景还是温度，都让人感到非常的舒适。 “你们是京城人？来这里走亲戚，还是看朋友？” 办公事？看着就不像。 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跑那么远去‘春游’这个词。 就算是学校，每年清明节，也是安排学生去烈士墓给烈士扫墓。 或者参观烈士纪念馆。 他作为一个大队的革委会主任，关心一下远道而来的陌生人，完全合情合理。 换了几年前，说不定还要喊上民兵来调查一番。 一行四个人，三个女人，一个男人。 是温玉洁和保姆毛阿姨、小方，还有一个是家里的勤务兵。 温玉洁头上的伤疤已经被长出来的头发遮盖，头发，还没有长好，只能戴一顶帽子。 眼睛上戴了一副太阳镜。 此刻的她，正直愣愣的看着唐其正办公室门口挂着的长条木牌。 上面的字经历过风吹雨洒，油漆斑驳，却依然能看清楚上面写的字。 他们没有走错，这里，就是团结大队革委会办公室。 温玉洁在港岛的时候就清醒过来，断断续续听到了很多关于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还有和小水有关系的人和事。 甚至，她曾悄悄地去探望过那个刚刚生了孩子的‘子岚’。 小水口口声声就是这样喊那个女孩的。 很可爱的女孩，居然运气好的生下了双胞胎。 看着，她就知道小夫妻感情非常的好。 本来应该是自己最亲的人，现在，她只能偷偷摸摸避开很多人，才能跑来看上一眼。 “你好，请问你是唐其正主任吗？” 温玉洁对这个名字已经耳熟能详。 她对曾经帮助过小水的那些他的身边人，都调查了一遍。 家里人以为她‘选择性失忆’，不敢触碰那些令人痛心的事。 她也觉得‘无颜面对’身边的亲人，所以，那个属于云家的‘脓疮’，大家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提起。 温玉洁心里曾经对‘宝贝女儿婷婷’的愤怒和不忿，慢慢的转化成对家人的酸涩和愧疚。 不论是‘不忿’还是‘愧疚’，都促成了她这次的远行。 她下决心要跑这一趟，来看看自己亲生儿子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听听这里的人，说说那孩子小时候的经历。 ‘大队革委会主任唐其正’，就是现在京城卫戍区最高首长的父亲。 这个人，她听见过多少次，说他帮助过小水，现在他们的关系依然保持着。 唐其正根本想不到，千里之外的京城来客，居然认识自己？ “我是唐其正，请问夫人是怎么认识我的？” 难道是奔着自己儿子来的？ 好像也不可能。 “可以请我进去坐下来慢慢说吗？” 温玉洁语气温和的商量着。 “哦，对对对，请进来坐，只是我们农村地方，比较脏乱差，请不要介意。” 唐其正把办公桌上的零零碎碎东西全部塞进抽屉里，然后，拿块毛巾擦了擦桌子凳子。 “坐吧，我去让人给你们泡茶。” 他这里倒是有几只杯子，但上面的茶垢厚得杯子的颜色也看不清楚了。 实在是拿不出手待客。 “唐主任，抱歉，我们不请自来，还要麻烦辛苦你。 我们是从京城来的，我家--男人叫云哲，是在军队里面工作的。” 京城的云哲？ 军队里面的云哲？ 唐其正不是一无所知的农村人，对京城云家是小水的亲生父母，他是知情者。 况且，儿子在军队一步步升迁，现在到了京城，对军队里面的几个和小水有关系的军队首长，他也是知道的。 “哦，是云夫人，听说过，听我儿子提起过云首长。” 唐其正不能假装不知道，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目的不清楚，但他不能装糊涂。 “唐主任听说过我和云哲？” 温玉洁柔声问道。 唐其正内心有些纠结，小水没有认的‘父母’，他既不能得罪了，更不能帮他认下来。 “我去过京城，听我儿子唐楚生提起过云首长，说是他尊敬的首长之一。” 温玉洁脸上闪过一丝伤感，随即坦诚相告自己这一次的来意： “唐主任，我相信你肯定已经知道，我和云哲是小水的亲生父母。 只是，我们没有及时把他认回家，所以伤了那孩子的心。” 唐其正不能接这个话题，他不知道小水的亲妈来这里是干啥来了？ 通过自己‘曲线救国’去说服小水？ 那肯定不行，小水那孩子自己有主见不说，光是他听说的，云家不肯让假冒的女儿离开这事，他就不会帮这个忙。 “唐主任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 我这次来，就是想听你们说说小水那孩子小时候是怎么生活的？ 还想看看他生活过的地方。” 唐其正看得出面前的女人说的话是出自肺腑之言，不是来卖惨的，心里对她有了一丝丝的好感，不由得叹息一声： “如果小水刚到京城，你们知道他身份的第一时间就这样做，那孩子也不可能冷心冷情对你们了。 小水，是个多么好的孩子啊！ 现在你们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白白的让自己多一次不痛快。” 唐其正还不知道叶天水现在得到的新身份，还是为他遗憾，亲生父母这样好的家庭，那孩子太犟，因为被怠慢就不肯认亲了。 “谢谢唐主任了，我已经知道是你多次帮了小水，这份恩情，我和云哲都牢牢记在心里。” 她说着，示意毛阿姨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唐其正。 “这些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望你收下。” 唐其正连忙推拒： “你们了解得太片面了，我虽然帮过小水一些事，但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孙子的一条命，是小水给救下的。 还有，我家楚生能升职，小水功不可没。 他还带了我们一起做生意赚钱，说来说去，是我们唐家和亲家潘家倒欠了小水一份永远还不清的人情。” 第791章 西贝货 温玉洁听见唐其正的话，愣了很久很久。 她的眼泪已经在无数个夜晚一个人的时候流尽，到了现在，就算是眼睛酸涩难忍，也只是红红的湿了眼眶。 “夫人，您不要难过，您应该为大公子高兴，您想想，他能够靠自己的能力考上大学，现在又娶了华首长家里的千金。 已经给您生下了两个孙子孙女，还有能力帮助别人。 说明我们大公子命大福大，前途无量啊！ 虽然和婷婷小姐交换了人生，让他吃了一些苦，但我们老祖宗不是说了吗？吃了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或许，这是老天爷的安排，要让大公子经历这些苦难，才能做人上人！” 毛阿姨只想着安慰温玉洁，却不知道她说的话惹怒了唐其正： “呸！你说的是人话吗？以你这样说，你们云家是不是还要去监牢好好谢谢关家夫妻？！ 坐着说话不腰疼，他如果是云家大公子，没有被人调换抛弃，难道他就没出息了？ 再没有出息，他也是云家大公子吧？ 满嘴的屁话连天，怪不得小水不愿意认你们！ 就是家里的保姆到现在还什么‘婷婷小姐’？ 她小姐个狗屁？ 她就是罪犯的女儿！白白在云家享尽了小水父母的宠爱和荣华富贵！ 你们云家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是被你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的亲生父母差一点害掉了性命！ 到现在还这么本末倒置不知所谓？ 既然摆不正位置，那假惺惺的到这里来干什么？ 想看小水的笑话？ 看他是怎么没有被饿死病死活过来的？ 看他是怎么被别人打着骂着欺负着长大的？ 看他是怎么被人强迫入赘，想把已经怀孕的女儿强塞给他的？ 还是想知道，在他新婚之夜，被那一家人灌醉扔在冰冰冷的地上，所谓的新娘子却和奸夫在新房里鬼混，给他戴绿帽子的？ 这就是你们说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 是不是要我们小水对关家夫妻和你们云家夫妻感恩戴德？ 谢谢你们让他受了那么多苦和难，现在总算是出人头地有了今天的出息？ 简直就是狗屁不通！ 狗屁不通！” 唐其正原来想着面前的女人是小水的亲生母亲，又是云首长的夫人，该尊重一点。 谁知道她身边的保姆竟然说出这样狗屁不通的话来，简直快把他气死了。 唐其正一直秉持着‘身正不怕影子歪’，从来就不是个怕人的，自己儿子也不在云哲手底下任职！ 麻皮，老子怕个屌啊？！！！ 他本来就因为尹玉玲的不识好歹生气，现在，温玉洁这几个人就是撞在了火山上。 谁敢对小水不好，他才不管你是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先骂一通出了气才舒畅。 温玉洁被唐其正突如其来骂得‘不知今夕是何年’？傻呆了。 毛阿姨更加不知所措，自己随口一句安慰夫人的话，为什么就把面前这个‘大老粗’革委会主任怎么就惹怒了呢？ 明明刚刚不是对着他们还挺客气的呀？ 温玉洁被唐其正大声骂得‘嗡嗡嗡’的耳朵发鸣，头发晕。 她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捂着脑袋低声的想和唐其正商量。 “唐主任，请你消消气，不知道我们哪里说错话得罪你了？ 我们来绝对不是来看小水笑话的，真的，绝对不是！ 哪里说错了话？你告诉我，我们以后一定注意改正。” 小方这时候连忙向唐其正解释： “唐主任，我家夫人几个月前刚刚做过一次开颅手术，还是大公子请的外国医生做的手术。 她现在还受不得声音太响的刺激。 如果我们说错话做错事，请您耐心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一定改。” 毛阿姨连连点头：“对对对，一定改，一定改！” 唐其正看着温玉洁那惨白的脸，心里一顿，原来刚刚做过开颅手术？ 还是小水请人做的？ 那可是大手术，如果被刺激了倒在自己面前，那就真的怎么也脱不了干系了。 还要连累到小水。 他忍了一下心里的气，想到刚才说话的只是云家的保姆，自己和她犯得着计较吗？ 反正不管怎么样，云家是好是孬，小水一点也不稀罕。 他没有道歉，本来小水吃了那么多苦，不就是做他父母的两个人不负责任吗？ 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被人掉包也没有发现，这是第一错。 亲生儿子到了面前，还把那个西贝货留在家里，没有把自己亲生儿子接回家，那就是第二大错！ 他眼睛看向刚才说话的毛阿姨，语气严厉低声斥责： “以后不要随口就来，什么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小水如果父母是农村人，他吃苦耐劳自己努力考大学出去，这话可以用。 现在小水是被人故意调换的，还刻意丢弃差一点没了命，你再说那话就是放屁！ 是在为犯了罪的人开脱罪责，还口口声声什么‘婷婷’小姐，有你们这样的人在云家，小水会认亲吗？ 以为他傻啊？ 天天听着云家上上下下喊着他仇人的女儿‘婷婷小姐’，那他算是云家什么人？ 还有，如果不是你们云家夫妻宠着那个西贝货，凭什么明明知道是她父母害了你们的亲生儿子，他们还敢这样称呼吗？” 唐其正气得‘呼哧呼哧’大喘气： “我说怎么就奇了怪了，小水找到了亲生父母为什么不认，原来，哼哼，一家子都是是非不明的糊涂东西！” 唐其正的话停下来，屋子里静得只有几个人喘气的声音。 毛阿姨是‘罪魁祸首’，今天这把火就是她点的。 她知道自己说错话，急得‘扑通’跌跪在地上，连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说错了！ 夫人，是我说错了话。 唐主任，我们夫人和首长一直盼着小水公子能认祖归宗的！” 温玉洁闭上眼睛，细细琢磨唐其正的话，发现他一句也没有骂错。 毛阿姨嘴里到现在还喊着‘婷婷小姐’，那是她知道自己心里一直以来对婷婷的偏爱。 习惯成自然。 也是为了讨好自己这个女主人。 幸好小水没有认他们，凭着当初他们夫妻对那个女儿的宠爱，确实，小水回到家里后的位置会很尴尬。 如果心思细腻脆弱一点的，肯定会很憋屈。 就算是从小自己养大的另外两个孩子，还因为自己偏爱一点点那个孩子，到后来家也不愿意回。 ‘响鼓还得重锤敲啊’！ 温玉洁总算是‘醍醐灌顶’，彻底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怎么就没有人早一点骂醒自己呢？ 早一点把小水接回家，早一点断了关婷婷的野心，自己这一场祸能免，家里肯定也和睦幸福。 自己闲来无事，就可以‘含饴弄孙’了。 “唐主任，谢谢你的提醒，确实是我们的错，大错特错。 活该那孩子不愿意认我们。 还是要谢谢你曾经对那孩子的关心。 你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那孩子曾经生活的地方？” 第792章 温玉洁去了潘家湾 叶天水在庄园休养了几乎一个礼拜，伤口虽然还没有完全痊愈，已经开始结疤。 医生也保证，不会再发炎，叶天水就去找叶剑锋： “爸，我伤口没事了，太想两个孩子和子岚了，我要回岳父母家住一段时间。 您这里，已经彻底仔细排查一遍，但凡有一丝一毫的疑虑，也都清除了出去。 以后，您这里，我们不会再让别有用心者有钻空子的机会了。” 是的，这段时间叶天水说是在养伤，但主要任务还是为了清除叶清江的余孽。 秉承‘宁可错杀不能错放’的原则，但凡曾经和叶清江关系稍微好一点熟悉一点的，不管是警卫还是内勤，话务员还是食堂的师傅，都全部清退。 主要是，这些人同时还是和唐文靖认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的‘糖衣炮弹’拿下呢？ 这次的行动，就是唐楚生和叶天水两个人拿方案，叶剑锋审批，他们两个人再具体执行。 现在的庄园，安保说是‘滴水不漏’也不为过。 “你去看看他们吧，孩子这些日子是见风长的时候，时间长看不见，说不定就认不出亲爸和亲爷爷了。” 叶剑锋回得很爽快，但话中有话叶天水也听明白了。 “爸，我让子岚和孩子早一点回来陪您。” 这个叶爸爸叶天水认为应该哄着让他开心一点，身体健康就活久一点。 他可是自己和孩子们的大靠山。 叶剑锋：“哈哈哈，好好好，我是真的想他们了。 天天看着小家伙，我饭也可以多吃一碗。” 叶天水的汽车刚离开庄园不远，就被云飞扬拦住了： “哥，哥，我总算是等到你了。” 叶天水惊讶的看着他：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找我？” 云飞扬跳上汽车，急切的说道： “哥，我妈她留下一封信离家出走了。 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你妈离家出走？” 叶天水听到这个词语用到温玉洁的身上，总觉得有些违和。 “她既然留了信，肯定告诉你们她去了哪里？ 身边也应该有人陪着她吧？” 云飞扬慌忙点头：“说了，妈说要去你小时候生长的地方看看。 还有，妈说她没有失忆，什么事都清楚，要我们不要担心她。 毛阿姨和小方阿姨，还有家里的勤务兵跟着一起去的。” 叶天水听到她根本没有失忆，那就是说，她在手术成功醒过来后，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这其实是个好消息。 “她想出去走走就随她的意，现在正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去江南走走看看大好河山，心情也会好起来。 身边既然有人陪着她，你们还担心什么？ 放心，平城的治安很安全。” 叶天水有些无语，温玉洁一个大学生，年纪四十出头，身边有人陪伴，想去哪里都可以，需要担心什么？ 只是，她居然选择了去潘家湾？ “哥，妈的身体还没有真正恢复，就担心她在路上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那里是你生活熟悉的地方，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他们？ 请那边的人多照顾一点。 对不起哥，我们只能想到你能够帮这个忙了。” 叶天水沉默了一会，直接把汽车开到邮电局： “下去，我们去打电话问问。” 叶天水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唐楚生的，如果温玉洁去了潘家湾，唐伯伯肯定知道。 那，他肯定会打电话给唐楚生，让他把消息转告给自己。 唐楚生接到电话，叶天水还没有开口，他就说了： “小水，我爸让我告诉你，你那个亲妈昨天去了我们大队找的我爸。 后来，又让我爸带他们去了潘家湾。” 叶天水：“楚生哥，唐伯伯有没有说云夫人他们一行人在路上顺利吗？” 说到底就是她的身体有没有问题，但云飞扬在身边，他问的也就含蓄了一些。 “我爸没有说其他的，应该是顺利的吧？ 你知道，电话里都是长话短说，详细的，我爸也没有说。” 挂断电话，叶天水看着云飞扬： “你听清楚了，回去告诉你家里人，他们昨天去的潘家湾，一切正常。” 云飞扬松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声： “谢谢哥，我妈她···这次又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想去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可以等我们暑假的时候去啊？ 再过三个月，她的身体也养好了。 我们可以陪着她一起，我和小妹也想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 叶天水淡淡一笑： “穷乡僻壤，有什么好看的？” 叶天水又给李浩民打了电话： “浩民，拜托你一件事，京城云首长的夫人去了潘家湾，你派人给我保护好他们。 他们提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就尽量满足他们。 谢谢啦！” 这个电话打出去，云飞扬是真的放心了，他给了叶天水一个拥抱： “谢谢哥。” 温玉洁在唐其正的带领下，坐了大队部的拖拉机去的潘家湾。 唐其正在大队部的小食堂简单的请温玉洁他们吃了一顿饭。 到潘家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左右。 唐其正前面骂人的时候泄露了很多叶天水曾经生活的经历，后面温玉洁一直抓着几个重点问他。 “唐主任，捡到小水的阿婆已经过世了，当初她是怎么捡到孩子的，你知道吗？” 她现在已经弄明白这里的地理位置，温开泰夫妻下放劳动改造的土山湾，和这里的潘家湾，是一个县，两个公社。 距离相隔二十公里左右，中间还隔着一座山。 （平城的山和河很多，最高的山也只有三百米多一点点，只能算是山丘） 对潘阿婆怎么捡到小水的，唐其正当然也是听说的： “潘阿婆是五保户，平常有时间就给生产队的猪羊割草。 小水是她在草丛里捡到的。” 温玉洁沉默，自言自语： “土山湾到潘家湾那么远，我的儿子为什么会被关家丢到了这里？ 他们既然换下了我的儿子，为什么就不能自己好好的养？ 关英子，当初我是那么信任你，可怜你，尽量的帮你。 你却是这样来回报我的？ 你好毒的心啊！” 语气里面饱含了深深的怨恨和不甘。 唐其正已经知道了其中的一些细节，所以听着她的话，也没有去探问。 能做出这样事的人，当然是狠毒的人。 他看看温玉洁，虽然有些病弱，可身上的贵气逼人。 心里腹诽：“你这个亲妈也不称职啊，亲生儿子到了面前也没有马上相认，还要顾虑毒妇的孩子？” 他已经借着保姆的话发泄骂过了，对这样身份的首长夫人，却是得留一些颜面。 拖拉机在潘家湾停下来，为了顾忌城里人，拖拉机开得很慢。 尽管如此，拖拉机上面的人身上还是吹了一身的灰尘。 温玉洁也算是在农村待过一段时间的，来之前也有思想准备。 过了二十年再来，农村的样貌已经改变了很多。 她在毛阿姨的搀扶下走下拖拉机，擦了擦脸上的灰尘，突然问道： “听说小水还有一个姐姐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她也是孤儿被捡到的吗？” 唐其正点点头： “是的，他大姐叫尹玉玲，姐弟俩相差五岁，都是潘阿婆捡到养大的。” 第793章 宅基地是小水自己选的 温玉洁打量着潘家湾，看着这个村子里几十户人家，已经有少数人家盖了楼房。 就算不是楼房的人家，也都是青砖大瓦房。 这里，村民好像不算很贫穷，拖拉机开过来的路上，已经铺上了小石子。 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间段，村里人都已经去了田里干活，黄灿灿的油菜花，绿油油的麦子有长到人腰部了。 一片片红花草地里，蜜蜂‘嗡嗡嗡’的飞快采蜜。 干活的村民，就算是看见有陌生人坐着拖拉机来了村里，老远就看见有唐其正这个大队主任陪在身边，。 最多，就是远远的挥挥手，喊一声：“唐主任来啦！” 大多数人都是弯腰各干各的。 温玉洁站在村口的树荫下，沉默的看了一会，脸上的伤感消退了很多，才又继续问道： “唐主任，那个潘阿婆自己还是五保户，她自己生活肯定也很困难。 看到丢弃的孩子都会捡回家养起来？ 难道她不会担心自己一个老人养不活两个孩子吗？ 她应该是个大善人吧？” 温玉洁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个······” 唐其正被问住了，那时候他还在部队当兵，有些事都是外面传说，潘阿婆默认的。 而且那时候谁家日子都不好过，不会有人发善心来抢着养弃婴的。 当初潘阿婆是怎么想的？ 会有谁去关心呢？ “抱歉，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对那些事了解不多，潘阿婆现在已经作古，村里人······过去了二十多年的事，没有谁记得住。 那个年代，孩子生下来后养不活，被弃、被卖的人家很多，谁也不会追根究底。” 唐其正一边回答，一边带着人往潘阿婆的老房子那边走。 “怎么还要往后面走？” 当他们准备往村后的一片桑树地穿过去时，毛阿姨忍不住问起来。 关键是，桑树地里面，有好几个裸露在外面的粪池子和粪缸。 太阳的暴晒下发出浓烈的味道。 上面的一片绿头苍蝇‘嗡嗡嗡’围着在飞。 看见粪缸里那一团团蠕动着的蛆虫，让毛阿姨和小方大吐特吐：“呃···呃···呃呃呃······”。 温玉洁咬紧牙关，忍着胃里面的剧烈翻涌，快步走到上风头，撇开眼神看向唐其正，认真的问： “小水住的地方还在后面吗？” 唐其正的脸很严肃，点点头道： “穿过这片桑树田就到了。 原来村里人都是靠河边住的，后来盖新房子的时候，选择出宅，所以，后面就荒凉了起来。” 唐其正的很认真的给温玉洁解释。 等走到叶天水的新房子和潘阿婆的老房子旁边，唐其正站住了，手指着道： “这新房子是小水在考上大学之前，他自己赚钱后盖的。 那两间毛坯稻草屋顶的老房子，就是潘阿婆带着小水和尹玉玲住了几十年的房子。” 温玉洁傻呆呆的看着那又矮又破四面漏风的老房子，心钝钝的疼。 自从灶台下面的东西挖走，这里的钥匙叶天水就留给秀珍婶婶一把，唐其正一把。 现在的唐其正利落的打开老房子上面的锁，门还算是新的，只是一直没有人住，那门框上面的铰链生了锈。 唐其正推开门的时候，‘叽叽嘎嘎’酸牙的声音刺激着所有人的耳朵。 里面一股潮湿的味道和霉味，屋子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 ‘啪嗒。’ 唐其正拉开电灯开关，这时候就算是习惯用电灯，一般人家都是用的十五瓦的灯泡。 习惯了大城市生活的人，看着这灯光，依然觉得昏黄一片。 不过，温玉洁父母当初在土山湾劳动改造的时候，还没有电灯，靠的是只能面对面才能看见人脸的豆油灯。 条件好一点的人家，家里有煤油灯甚至美孚灯，相比较下来，亮堂很多。 已经远去的那些经历，因为想到时都是不愉快，她和父母平常都不会提起。 刻意的想忘记那些曾经痛苦和屈辱的日子。 现在的温玉洁，只是看见这破房子，这昏暗的电灯，就想到了很多埋藏在心底的往事。 回忆，像潮水般铺天盖地的几乎要将她淹没。 生儿子前，关英子在温玉洁的眼中也是一个可怜人，和自己‘牛鬼蛇神’的家属一样可怜。 见她愿意主动和自己交好，温玉洁就对关英子掏心掏肺的，把从京城带去的好东西都分给她一份。 当听说她的孩子生下来没有活，而且还没有休息满一天，就出来照顾没有生育经验、第一次生孩子的自己时，她感动得哭了。 那时候的温玉洁，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温暖的。 谁知道，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说实话，她爸妈那时候住的地方是牛棚，还没有潘阿婆老房子的条件好。 温玉洁心里当然不会用这样标准去做比较。 唐其正也希望温玉洁能看到小水原来的生活环境。 毕竟儿子楚生告诉过他，云家住的是大别墅。 两个调换孩子天壤之别的生活条件，是不是能唤醒那个一直‘装睡’的亲生母亲呢？ 他想到小水现在在京城自己的家，觉得就算是云家夫妻醒悟过来，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小水现在住的可不仅仅是‘大别墅’那么简单。 如果让唐其正知道，小水现在住在‘庄园’里，他在温玉洁面前会更加的得意。 “去隔壁看看吧，那里才是小水自己赚钱后盖的新房子。” 唐其正觉得目的达到，主动退出了那阴暗逼仄的老房子。 到了现在，唐其正同样想到，小水在冯家退婚前，过的日子实在是太糟糕了。 可惜当初的自己，也没有因为他救了自己孙子，就主动帮他一把。 直到小水在新婚之夜遇到那样的污糟之事，主动找到他帮忙，他才出手帮了小水。 心里顿时也有一股愧意涌上心头。 唐其正心怀愧疚，感到自己也没有资格去责怪面前的云夫人。 心情沉重了很多。 他推开隔壁的新房子，这里虽然叶天水一直没有来住过，可潘士丰关照他妈秀珍婶婶每个月必须来打扫一次卫生，开窗通通风。 正好清明的时候要给潘阿婆扫墓，尹玉玲坚持要在小水家里办事，请人在这屋子里折元宝和纸钱，事完，秀珍婶婶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窗户也擦干净了。 温玉洁一脚跨进门，眼前顿时一亮： “这房子是小水自己赚钱盖的？ 他为什么不出宅也把新房子盖到前面去？” 小水为什么不愿意出宅？唐其正当然不清楚原因： “是小水被冯家退婚后，他赚钱盖的房子。 宅基地也是小水他自己选的。” 第794章 小恶魔冯建东 “冯家退婚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玉洁疑惑的问道。 唐其正看向温玉洁，不知道她是一点也不知道？ 还是知道得不清楚？ “冯家看中小水要他做上门女婿，条件就是可以帮他照顾潘阿婆和他大姐。” 唐其正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温玉洁的神情举止，见她确实不清楚，心里不由得一叹，这样大的事情也没有调查调查？ 他也没有了细说详情的心思了。 “后来怎么没有成？” 没有成温玉洁是知道的，他考上大学是未婚。 “事情牵涉很多，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具体的，，还是以后有机会让小水自己告诉你吧。” 温玉洁当然不好意思和唐其正说，小水这个儿子根本不愿意理睬她？ 再说，已经过去的事也没有必要揪着不放，他幸好当初退婚，要不然，怎么能娶到华家的女儿？ 这个话题就结束了。 她对叶天水新房子里面的摆饰非常喜欢。 也难怪，叶天水在设计这些家具的时候，借用了后世的很多元素在里面。 除了材质好，那新颖的款式也让人眼前一亮。 潘家湾以及附近的人家，已经依葫芦画瓢，把这些新款式流传了出去。 她坐在擦得干干净净的椅子上，不想动了。 一个，是她确实是感到了疲劳，另外，她觉得在这房子里，可以近距离接触到小水的气息。 她不知道的是，叶天水几乎没有在这里面生活过。 唐其正的心跑远了，他想到小水关照他，让潘士丰转达取消尹玉玲股红的事。 潘士丰却恳求唐其正： “唐主任，这事还是您去和玲玲说吧。 她现在看见我们家人，就好像我们家的人抢了她家钱似的，本来就因为王晓萍的事，她和我妈生了嫌隙。 后来知道是我在负责小水的海产品生意，一直想要让她男人来取代我。 上我家门吵了几次，我不想让小水为难，这事就一直还瞒着他。 如果我去说取消她的股红，肯定会以为是我在小水面前说什么了。 我不怕她，可我爸妈和她天天见面，实在是怕了她那不依不饶的脾气。 唉······” 潘士丰叹息，小水本来的一番好意，却把尹玉玲的贪欲激了出来。 要说陈思源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人，真的让他一起参与经营也不是不可以。 但恐怕到时候被尹玉玲枕头旁边的歪风一吹，海产品生意就得给搅黄了。 潘士丰相信小水当初做这样的决定时，就考虑到很多因素。 玲玲这个姐姐，真的不能让她掺和到小水的生意里面来。 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唐其正答应揽下了这件事。 小水既然已经下了决心，那就宜早不宜迟。 “云夫人，你看这里连茶水也没有，要不，去小水的大姐家坐一会？ 你来一趟也不容易，和她聊聊，或许能从她嘴里听到一些小水小时候的事。” 唐其正提出建议。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一直陪着云夫人啊？ 甩甩手一走了之，把他们撂在这里也不合适。 让尹玉玲来招待她，现在看来最是恰当。 这个提议温玉洁非常感兴趣：“哦？就是和小水一起长大的那个姐姐吗？ 她家离这里远不远？” 唐其正站在门口手指着他们刚才来的路： “小水大姐家就在潘家湾，她家里的房子还是小水帮她盖起来的。 就在村东头，刚才我们来的时候看见她家门开着，她孩子比小水的大两个月左右，现在应该在家里。” 温玉洁听说小水的大姐就在一个村，身上的疲劳感顿时一扫而空。 她来这里就是想多知道一些小水小时候的事，也算是弥补她二十年来小水成长中自己的缺失。 填补她那一颗空落落的心。 “好啊，麻烦你带我们过去，今天辛苦你了。 到了小水姐姐家，你就尽管做自己的事去，我们自己想办法去镇上住旅馆。” 温玉洁说的轻松，唐其正敢不闻不问一走了之吗？ “云夫人，我要提前告诉你一件事，小水姐姐当初是嫁给本村一个男人的，因为经常被家暴，后来小水帮她离了。 那男人也已经死了。 现在她算是再嫁，孩子也是现在男人生的。 去了她家，你就回避这些比较敏感的事，省得到时候大家尴尬。” 唐其正怕的就是女人间聊天，最关心的就是对方的家庭啊孩子的，所以他必须提前告知。 尹玉玲家的大门半开半掩，里面，有孩子的嬉闹声，还有一个令唐其正不愉快的声音夹在里面。 他回头看看温玉洁几个人，突然觉得把他们带过来，实在是不合适。 可他已经站在门口，是怎么也没有理由回头就离开的。 “就是这里吗？” 温玉洁好奇的打量着尹玉玲的房子，问唐其正。 唐其正点点头，‘嗯’了一声，却没有马上敲门。 “夫人，您会不会太累了？ 要不要今天让唐主任和大公子姐姐先说好，我们早一点回旅馆去休息，明天再来好吗？” 毛阿姨也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虽然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但像他们这样突然出现在别人家里，或许不合适呢？ 她可是看见唐主任的脸色并不好看。 温玉洁从来不是个肯听劝的，再说了，已经站到了门口，再累也不在乎多耽搁一会会时间了。 在她举手准备敲门的时候，唐其正抢先一步敲响了门，而且没有等里面的人回应，他就一步跨了进去。 “尹玉玲，我给你带了几个客人。” 他眼睛紧紧的盯着坐在椅子上，说话口沫乱飞、头发已经花白的女人： “孙美娟，你怎么有脸来这里的？ 快带着你孙子回家，以后不许再来烦玲玲。” 屋里，陈思源七岁的儿子陈晓军，到下半年就可以上学了，现在乖乖的坐在小凳子上，照看着摇篮里面的妹妹。 冯建东手里拿着弹皮弓，玻璃球，时不时的对着陈晓军龇牙咧嘴的吓唬他： “下次你爸再给你做什么好玩的，一定要让我先玩。 要不然我就射瞎你的眼睛。 知道吗？” 四岁的冯建东，像个小恶魔一样威胁着陈晓军。 孙美娟在旁边看着笑眯眯的，“晓军，东东是和你开玩笑的，他还小不懂事。 你就答应他吧。” 第795章 威胁 尹玉玲没有阻止冯建东他那顽皮的模样，同样笑着对继子说： “晓军，东东小，你是大哥哥，就答应东东好吗？ 我会让你爸以后给你做玩具的时候，直接做双份，省得你们总是抢。” 明明陈晓军的额头上有一个鼓起的包，就是被冯建东射的。 那个弹皮弓，是陈思源做给儿子玩的。 他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害怕的看看尹玉玲，见她没有想阻止冯建东来帮自己，垂下眼睛点点头低声道： “知道了。” 孙美娟横了陈晓军一眼，笑看着尹玉玲： “玲玲，继子不能太宠，必须在他小时候就立好规矩。 要不然等他长大了，就更加无法无天不懂得来孝顺照顾你了。” 唐其正在外面就是听见了里面说的话，他才推门进来的。 眼睛扫过三个孩子，两个女人，摇篮里面的现在睡着了。 “孙美娟，你管好自己的孙子就可以，陈家的孩子不用你操心。 还有尹玉玲，你凭什么让冯建东欺负你们家的孩子还不管不问的怂恿他？ 就算那孩子不是你亲生的，但他也喊你一声‘妈’，你难道里外亲疏都分不清的吗？” 唐其正本来是不想插手尹玉玲家里的事，但被他撞上了还不说几句，就是他的责任。 两个人见唐其正突然闯进来，吓了一跳，立即站起身来： “唐主任，我家东东没有欺负晓军，两个孩子是在闹着玩。 玲玲可以作证。” 孙美娟对唐其正的畏惧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唐主任，东东没有欺负晓军，我坐在这里看着，怎么会让别人欺负晓军呢？ 再说了，东东很懂事，他比晓军还要懂事。” 尹玉玲睁着眼睛说瞎话，或者说，她也没有觉得孩子吵吵闹闹就是欺负。 温玉洁是紧跟在唐其正身后进来的。 她发现，这客厅里面除了乱了一点，和刚才看见的小水家的家具布置，还真的差不多。 只是为什么唐主任进来就开始训斥人呢？ 她打量着屋里三个孩子，一个神情憔悴的老女人，和一个年轻皮肤白皙细嫰的女子，心里就有了判断。 可惜她们说的都是地方方言，温玉洁听不懂。 这时候，冯建东跑过来抱住生气的唐其正的大腿，满脸的乖巧懂事样： “唐爷爷，我很乖的，我就是过来帮我姑姑照顾妹妹。 是我奶奶多事，非得跟过来，你把她一个人赶走就可以啦。” 冯建东带着奶声奶气的声音，说的话却是让唐其正惊讶。 更让孙美娟没面子，那可是她嫡嫡亲的亲孙子啊！ 怎么可以直接开口让唐主任赶她走？ “唐主任，对不起，孩子小不懂事，他说的话您不要介意。” 孙美娟急忙为孙子辩解。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们冯家的根啊！ 况且，孙美娟被自己孙子‘打脸’的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唐其正想说话，却看见冯建东已经盯上了温玉洁，心里顿时觉得不妥： “孙美娟，你快带着孩子离开，我这里有事和尹玉玲说。” 尹玉玲同样是不懂得‘鉴貌辨色’的，她看看唐主任嘴里说的客人，自己一个个都不认识，马上为孙美娟开脱： “唐主任，孙主任是我邀请过来的，正好东东一直帮我看护女儿，我很喜欢他。 这些客人······” 尹玉玲客气的看着温玉洁他们笑笑： “这些客人好像都是外地人？来找我有事吗？ 不要紧的，孙主任她见多识广，正好留下来陪我和客人一起说说话。” 唐其正突然发现，尹玉玲真的是拎不清，既然知道远道而来的客人是来找她的，不是应该把不相关的人遣走吗？ “唐主任，帮我介绍一下，哪位是小水的姐姐？” 温玉洁微笑着开口问道。 唐其正反应过来，他看向孙美娟的眼神是阴冷的。 既然她不识相不愿意走，他本来不想对温玉洁亲口说的话，那就留下来一起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吧。 “云夫人，你先请坐，这个就是小水的姐姐，这房子也是小水出钱建起来的。 你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不用客气。” 唐其正手指着尹玉玲介绍，同时让毛阿姨安排温玉洁坐下来。 “你们都坐下来一起歇歇吧。” 唐其正不想再给尹玉玲面子，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 既然不懂，那我就来给你们把那层遮羞布揭了！ “尹玉玲，你先给客人泡茶，坐下来我再给你介绍。” 他拨开冯建东抓着他裤子的手，也在凳子上坐下来。 却没有看见此刻的冯建东那异于孩子的神态。 尹玉玲不敢违逆唐主任的话，而且也看出来，来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连忙应了一声去灶间，提了一个热水瓶出来。 她给每个人泡了一杯茶。 刚刚出来的新茶，明前茶。 温玉洁确实是口渴了，她喝了一口清香扑鼻的新茶，惊讶不已： “没想到，你们农村人喝的茶不比我们差啊？ 唐主任，现在农村生活条件这么好了啊？” 温玉洁一点也没有想讽刺谁，就是以为这就是农村人现在的生活水平提高了。 唐其正抿了一口，心里暗嘲，尹玉玲现在可是真的开始过起富贵日子了。 他淡淡一笑，没有接口温玉洁的话，开始给尹玉玲介绍起客人来： “尹玉玲，他们都是从京城来的······认识小水，想来看看小水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临时开口，他又转了一个弯，用地方方言告诉尹玉玲。 温玉洁的普通话所有人都能够听懂，可潘家湾人说的话，从京城来的人，一个也听不懂。 就算是温玉洁懂英语，可平城的方言，实在是令外地人头疼，听不懂。 可冯建东不仅仅是能听懂普通话，他还会讲。 八零后的孩子，从小学上学，就开始接触普通话，甚至要求学习普通话。 冯建东的普通话说的很溜。 他一直眼睛贼亮的盯着温玉洁，早就听说叶天水在京城找到了亲生父母，还是高官。 他百般讨好尹玉玲，就是想接触到前世的怨种‘爸爸’，凭着自己重生一世的优势，让叶天水重新接受他。 他发现，这辈子因为自己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事情。 ‘尹天水’不再是他爸爸，而是那个整天只会吃喝嫖赌的亲生父亲，成为了他的爸。 原来两个有权有势有钱的‘爷爷’，一个枪毙了，一个坐牢了。 当冯建东弄明白自己的重来一生是这个衰样，把他的肺也气炸了！ 本来他还想着，既然重生回来，要怎么报复‘尹天水’？ 他在死之前做了手脚，自己没有继承到他的一点点财产，还害他欠了一屁股的债。 高利贷逼债的手段太恐怖了，沈裕康那个王八蛋同样可恨，竟然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家被逼得抵押掉所有的资产，到处躲藏，却不肯伸手帮一把。 那次也是他被迫无奈，穷途末路时去求他，讨债的人就守在楼下小区的大门外。 在再一次被坚决的拒绝后，他气极之下，拽着沈裕康威胁，要把他从十楼阳台把他推下去。 结果，在撕扯中，两个人一起滚了下去。 他眼睁睁看着沈裕康被半空的一根绳子挂住，他自己，却摔在了别人家院子的水泥地上。 第796章 真相 尹玉玲听到面前的客人是从京城来的，而且都认识小水，马上开心的上前打招呼： “阿姨，你们原来认识我家小水啊？ 太好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这次清明节本来要给阿婆扫墓，他也没时间回来。” 尹玉玲那蹩脚的普通话，温玉洁连猜带蒙，知道了一些情况。 唐其正本来想做个翻译，把尹玉玲语气中的不满意思改变掉，可温玉洁却接口为小水解释： “小水他又要上课，自己也有了孩子家庭，有些事顾不过来，你当姐姐的，应该体谅体谅他。” 尹玉玲笑笑道： “我是他姐姐，当然会体谅他。 您回去以后如果看见他，让他暑假的时候一定要回来，家里有很多事需要和他商量。” 尹玉玲拿出了一个大姐的气派说话。 她还不如冯建东的思维缜密细致，根本就没有往面前这个从京城来的女人，有可能是小水的亲妈身上想。 冯建东火热的眼神盯得温玉洁注意上了他，两个人眼神对上的一瞬间，冯建东就是一个萌萌的可爱孩子。 “阿姨，您是从京城来的吗？ 您认识我小水爸爸吗？” 大人不会讲普通话，谁知道这个孩子一开口，软软糯糯的一口普通话，把唐其正惊呆了。 让孙美娟惊喜得差一点跳起来。 她孙子东东脾气虽然不好，经常让她在外人面前丢脸，但谁都知道，冯建东实在是十里八乡挑不出来的聪明孩子！ 他八个月就会开口喊人，十个月蹒跚走路。 一周岁不到，就开始认字。 除了时不时发癫，拿棒子抽亲爸沈裕康，冯建东其实是很多人家羡慕般存在的‘神童’。 现在的孙美娟又觉得刚才丢掉的脸捡回来了。 温玉洁到现在也不明白这个孩子是谁？ 刚才唐其正明明告诉她，小水姐姐的孩子比她的亲孙子大两个月左右。 那肯定就是睡在摇篮里面的那个。 面前这个大胆和自己说话的孩子，出口惊悚，喊自己‘阿姨’，喊小水‘爸爸’？ 温玉洁不相信小水会有这样大一个儿子留在老家的。 还有那个额头上有一个包，眼睛含泪的男孩，坐在那里，畏畏缩缩的。 这两个孩子，和小水还有他姐姐都是什么关系？ “唐主任，这个孩子怎么回事？他是谁？为什么喊小水‘爸爸’？” 温玉洁把心里的疑惑直接问了出来。 相对来说，她更相信唐其正说的话。 唐其正鄙视的看向孙美娟： “云夫人，刚才有些话我没有和你说清楚，想着是让小水告诉你更好。 没想到今天你都遇上了，那，我就趁这个机会让你认识一下这屋子里面的人。 正好把小水曾经的一些事告诉你。” 他指着尹玉玲再次介绍：“她叫尹玉玲，是潘阿婆从小领养的孩子，和小水一起长大。 所以，小水就叫她一声大姐。” 这样的介绍，仿佛就是说明白一件事，尹玉玲只是从小和小水一起长大的，所以，才喊一声‘大姐’。 话没有错，但温玉洁听着，就觉得唐主任有些故意把小水和他姐姐疏远的意思了？ “哦，她我知道了。” “这个人，”唐其正手指向孙美娟的时候，她突然有一些不好的感觉。 “我和你说过，小水被冯家看中，逼迫他做上门女婿，把自己已经怀孕的女儿塞给他做老婆。 详细的我没有说，现在，我必须和你说清楚了。” 孙美娟浑身颤抖，她根本不敢相信，时隔多年，唐其正竟然要把这件事放在台面上、和京城来的人说？ 她第一时间看的是自己的孙子，只因为他一次次问过她：“为什么我爸爸不是尹天水？ 为什么我爸爸会是沈裕康这个窝囊废？” 一直被她用其他话搪塞了过去。 孙美娟一直以来，总以为是村里人在孙子面前说了什么，才会口口声声的要弄清楚为什么换了‘爸爸’？ 果不其然，孙子冯建东那恶狠狠的眼睛正瞪着她。 到了这个时候，唐其正不能再为任何人顾忌或者留面子了。 面前这个人是小水的亲妈，不管小水认不认，她终归是。 有些事，那些小水经历过很残酷的事，温玉洁必须知道！ 特别在尹玉玲是非不分的情况下，再让小水的亲妈也糊里糊涂搅和进去，‘认贼作亲’，那对小水来说，就太残忍了。 孙美娟看唐其正想继续，马上抱起孙子想溜之大吉： “东东，我们回家，玲玲阿姨这里有客人，我们下次再来。” 她想的是，那些不能拿出来说的污糟事，小水和唐主任都信守承诺，没有传出去过。 绝对不能让自己孙子亲耳听见！ 这个孙子虽然年纪小，但他对大人说的话理解能力特别强！ 唐其正会让他走吗？ 他伸出一只脚拦住了： “孙美娟，这些事和你们家有直接关系，就留下来一起听听吧。 另外，如果我说错了，你可以纠正，我可以向你道歉。” 冯建东也不肯走啊？ 他一直搞不明白，明明大怨种尹天水做了他上一世的‘爸’，让他享了几十年的福。 这辈子凭什么他竟然没有‘嫁’给他妈？ 为什么他竟然到京城上大学去了？ “死老太婆，快放我下来！ 你们一直骗我，我要听唐爷爷说。” 他眼睛里面的凶狠真的像个狼崽子，又踢又挠的。 尹玉玲第一次看见冯建东如此凶悍的发脾气，吓得她把想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唐其正冷然一笑，继续说下去： “云夫人你怎么也不会想到，小水肯答应入赘冯家，是因为冯家答应帮他照顾潘阿婆和他大姐尹玉玲。” 他转眼看向尹玉玲那蠢笨的嘴脸： “因为那时候尹玉玲的男人天天要打她，差一点把她打死，小水舍不得他两个最亲的人受苦，所以他答应去冯家入赘。” 唐其正问尹玉玲：“玲玲，小水一直那么卫护你，帮你，他对你的那些好，你现在心里还记得多少？” 尹玉玲和孙美娟一样，同样不愿意提起过去。 她不愿意听到自己过去受的那些屈辱。 过去的事情翻出来说，除了戳她的心肺，还有什么用？ “唐主任，我和小水姐弟感情一直很好，比亲姐弟还要好。 过去的事，在外人面前拿出来说，有意思吗？” “嗬呵呵······” 唐其正冷笑：“我也不想再翻出来说，当初，我和小水承诺冯家，帮他们隐瞒事实真相，你们有谁听见外面有人说过，小水新婚当夜发生了什么吗？” “唐主任，我们大公子新婚当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后面才会退婚？” 毛阿姨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知道自己夫人也想知道原因的。 唐其正：“原因是，在小水的新婚之夜，他们一家把小水灌醉，扔他一个人在冰冰冷的地上。 新娘子和奸夫在新房洞房，被小水当场捉奸。” 第797章 如出一辙 唐其正的话，如雷贯耳。 在场的，除了尹玉玲是知道一些实情的，但细节并不清楚。 孙美娟，作为那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也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大错。 当初，一个是他们夫妻确实并不知道女儿已经怀孕。 当然，如果是知道女儿已经怀孕，这个婚还是会结，但，对叶天水就可能不会是那个态度。 说到底，就是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想要和沈家搞好关系，对女儿做的事睁一眼闭一眼放任自流。 像‘尹天水’这样的孤儿，冯家就是觉得他们可以拿捏掌控他。 谁知道，才短短的几年功夫，冯家彻底没落，而尹天水却如日中天般前途无量。 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当初，他们一定哄好那个上门女婿。 到现在，说不定也可以去京城享福了。 曾经觉得很正常的一件事，这时候从唐其正嘴里说出来，孙美娟也感到了无地自容。 温玉洁和毛阿姨他们都是震惊到了。 “岂有此理！竟然敢这样糟贱我的儿子！” 温玉洁气得额头的青筋也暴露出来，‘砰’的把手里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夫人，您不能生气，您千万不要生气，身体要紧。 事情已经过去几年，我们大公子没有被他们欺负到。” 尹玉玲惊愕的看着发火的温玉洁，温玉洁的那句‘竟然敢这样糟贱我的儿子！’她没听清楚，所以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外人要为小水的事这样生气？ 心疼的看看地上的碎玻璃渣子，耐心的劝说： “阿姨，你不用生气，事情早就过去，小水也没有和玉梅结婚，冯家还给了他一大笔的赔偿。” 她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事过境迁’，还要耿耿于怀记着那些陈年老账有意思吗？ 小水如果没有冯家当初的那一笔赔偿款，就没有钱给她和阿婆去看病。 他们也没有机会去城里赚钱生活。 小水恐怕也就不会考上大学。 唐其正生气的看着尹玉玲责问： “玲玲，你觉得冯家当初给了赔偿，这事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所以，你对冯玉梅的这个儿子可以比对自己的继子还要宝贝？ 你也可以不计前嫌的把害了小水的仇人当做家里的‘座上宾’来招待？” 听见唐其正的话，冯建东一个激灵，‘冯玉梅的儿子’说的不就是他吗？ 他总算是知道了，自己的‘爸爸’是怎么换来的‘真相’！ “唐爷爷，我爸妈和爷爷奶奶做的坏事和我没有关系，你不能不让我来我姑姑家。” 他急切的跑到尹玉玲身边： “姑姑，你不能不要我，我可以不回冯家，他们都是坏人，我不要做他们家的人。 我就认你做亲姑姑，做小水爸爸的亲儿子，我可以改姓尹！” 温玉洁疑惑的看着面前那个急切要做小水儿子的孩子，转头看向唐其正询问： “唐主任，这个孩子······就是冯家的？ 就是他妈怀着他，还要小水入赘的冯家女子肚子里那个孩子？” 话有些绕口，但温玉洁这次总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这时候的尹玉玲被冯建东拉扯着，但她此刻却是慢一拍的反应过来，刚才温玉洁说的是‘岂有此理！竟然敢这样糟贱我的儿子！’ 我的儿子？ 这个女人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贵妇，她为小水入赘受辱生气？ 她嘴里的‘儿子’难道说的是小水？ 尹玉玲没有理睬冯建东的纠缠，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温玉洁，忍不住问： “阿姨，你和我家小水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这样生气？甚至摔了她家的茶杯？ 她是小水的大姐，她也已经不生气了啊？ 这时候的唐其正必须开口了，他看到小水的亲妈会为他的事生气，心里舒畅了一些。 他指着孙美娟介绍： “她叫孙美娟，原来是我们大队的妇女主任。 她男人冯国卫，原来在供销社工作，现在判刑在坐牢。 当年，就是他们夫妻看中小水是孤儿，就想招他做上门女婿。 给小水的条件就是会帮他照顾好潘阿婆，和面前这个小水喊大姐的尹玉玲。 这个孩子，就是冯家女儿和奸夫沈裕康怀的，当初瞒骗着小水和她结婚。 因为那奸夫原来是有家庭的，后来这孩子的爷爷犯罪被枪毙。 为了冯玉梅肚子里的孩子，沈裕康离婚和冯玉梅结婚。 但奇怪的是，这孩子一直跑这里来，喊尹玉玲姑姑，要认小水当他爸爸。 小水大姐······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留了下来。 现在，就是孙美娟也经常上门，又吃又拿，恨不得把这里当他们自己家了。” 唐其正看着尹玉玲指责： “尹玉玲，你忘记你住的房子是小水帮你建起来的？ 你家里的钱大多数都是小水补贴给你们的。 现在，却让他的仇人任意在这个家里进进出出，你有把小水当自己弟弟吗？” 他指着温玉洁： “她，京城的云夫人，是小水的···亲妈。” “小水的亲妈？我是听说小水找到亲生父母了。 阿姨，你原来是小水的亲妈啊？” 尹玉玲的脑袋懵逼了一会，马上‘豁然开朗’，眼睛发亮高兴的上去紧紧抓着温玉洁的手： “阿姨，原来你就是小水的亲妈？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跟着小水一样喊你妈？ 太好了，我家小水大学毕业就可以留在京城工作了。 啊呀，小水他怎么就没有和我说清楚呢？ 我可是他大姐，是他唯一的亲人啊！ 就算是他找到了亲生父母，和他最亲的人也应该是我啊！ 他以后留在京城不回来了，那我也可以搬去京城了啊？！” 温玉洁想甩开尹玉玲的手，谁知道尹玉玲抓得很用力，她太兴奋了。 毛阿姨见此，心里反感，但脸上又不能显露出来。 马上上去把温玉洁的手从尹玉玲手里抽了回来。 “尹家姐姐，我家夫人身体不好，请你离她远一点说话。” 温玉洁的眉头邹得越来越紧，用疑惑的语气问尹玉玲： “你让这两个人冯家人进你家门，小水他知道吗？ 他会同意你和冯家来往吗？ 你既然说你是小水的大姐，是他唯一的亲人（这话温玉洁听着心里就发堵），难道不知道，曾经发生的那件事，肯定是小水心里一辈子过不去的坎吗？ 你怎么就能和冯家人走得那么近呢？ 你这样做，对得起小水吗？” “我······” 尹玉玲的脸有些尴尬： “阿姨，我觉得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小水也上了大学、已经结婚生子，没有必要再斤斤计较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吧？ 小水他一直很听我话的，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肯定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再说了，那事和东东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虽然小，真的很懂事，一直来帮我照顾我女儿。 孙主任她--她是不放心孩子，就跟过来看着他，正好也陪我说说话。” 她努力的为自己辩解。 温玉洁突然想到自己曾经那么的固执，一心要留下‘女儿’婷婷。 想的也是儿子找到了，自己养大的女儿继续留下来，并不会影响到小水的地位和利益。 却忽视了小水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也觉得，小水是云家‘名正言顺’的亲生儿子，不会计较家里多一个养女。 现在看到小水大姐那理直气壮的解释，和曾经的自己的想法居然‘如出一辙’。 冯家对小水的伤害那么大，他大姐觉得‘事过境迁’不应该斤斤计较了。 曾经的自己呢？ 觉得关家夫妻犯的错，和‘女儿婷婷’没有关系，又不是婷婷害的小水！ 根本没有去想，关家夫妻是小水的仇人，说准确一点，是他们云家的仇人，差一点害了小水的性命。 偷换了小水的人生，等于是毁了小水一辈子！ 看着尹玉玲，温玉洁仿佛一面镜子放在她面前，她的心猛的感到针扎般的刺痛。 被自己的亲人忽视和背叛，那孩子的心里是不是会很伤心难过？ 所以，那孩子一点也不肯原谅自己，不愿意认回云家？！！！ “是我蒙蔽了心智，活该受到现在的报应啊！” 温玉洁捧着自己‘突突突’痛的头，伏在桌子上，双肩耸动，泪流满面。 第798章 战争 叶天水回家，本来还想着把自己受伤的事暂时要瞒着子岚。 谁知道，子岚自己是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她对有些事的感知能力依然非常强力。 当叶天水从汽车上跳下来，像往常一样伸开手臂准备拥抱飞奔而来的子岚时，她在离开两步远的地方突然刹车停下来。 脸上的喜悦变得凝重，语气里有着确定的责问： “你受伤了？” 叶天水微微一愣，承认了： “就是一点小伤，放心，已经没事了。” 子岚满脸的严肃，盯着叶天水的左胳膊慢慢走近： “什么时候伤到的？ 所以，你这几天就是为了躲我，干脆就不回家了？” 子岚的话意思很明确，就是指责。 叶天水用右手搂住子岚，轻声道： “抓捕叶清江时伤到的，别担心，真的不严重。 这几天没回家，我在电话里面也告诉你了，是为了清除和叶清江关系亲近熟悉的人员。 以后，爸身边就干净了，我们也不用再为他提心吊胆。” 子岚怀疑的问道： “叶清江能够伤到你？是他很厉害？还是你太大意了？” 实在是她对小水的功夫太有信心了，现在对叶天水说的话，她表示有疑虑。 叶天水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轻声告诉子岚： “那家伙是个高手，小岛国的那一种隐秘功夫你应该知道，他可能属于里面的顶尖高手了。” 叶天水也不认为自己的功夫差，但有些神秘的功夫，了解太少，吃亏很正常。 能把叶清江拿下，叶天水已经凭借了他重生的优势，敏锐的嗅觉和听力、年轻身体的快速应激能力。 没有这些，就算是自己掌握着主动权，死的恐怕就是他。 那一刀的威力，没有几个人能抗住。 事后，叶天水也是有些后怕的。 他确实是大意了。 幸好······上天佑他。 华子岚还是把叶天水拉到房间，小心翼翼的拆开绷带，看着一条刚刚开始长疤的伤口，眼泪滴答滴答往下掉。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 他的嘴被子岚的手封住了，看着子岚眼泪不要钱的掉，叶天水的心瞬间软得变成了绕指柔。 他用一只右手帮子岚擦眼泪，再三保证： “傻丫头，乖，不哭了，没有以后了，保证。” 晚上，华国兴夫妻回家，也知道了叶天水受伤的事，小夫妻已经达成了共识，没有把伤情说实话。 华国兴夫妻都是战火里拼出来的，对年轻人会受伤心里影响不大。 “想不到我大舅哥身边还有这样的狠角色，叶清江那个时候留下来，应该也没有确定潜伏的对象。 误打误撞被你哥招徕到了他身边。” 华国兴和妻子探讨着这件事。 叶宜灵却是心情很糟糕： “像这样的高手，潜伏下来的不会多吧？ 小水做好了准备都受伤了，换了其他人，恐怕事情就闹大了。 我哥算是运气好，身边幸亏有小水。” 叶天水解释：“那个国家真正的高手已经非常少，要练成这样的一个高手，需要具备的条件很多。 我们不用担心。” 晚上，等两个孩子睡下，子岚第一次主动和叶天水亲热。 “小水，你是我心里的英雄，现在有伤不能动，我--奖励你。” 叶天水大喜，以为自己受伤行动不方便，要‘素’上一段时间。 谁知道，子岚会‘主动出击’，让他体验到了人生第一次心花怒放的‘丢盔弃甲’。 事后，子岚伏在叶天水怀里，久久不肯抬头，重重的呼吸声一阵阵吹在叶天水的胸口，挑动起他一次次的悸动，却都尽量压制住了。 “子岚，子岚。” 他轻轻呼唤着。 “嗯，不用理我，我没脸见人了。” 华子岚声音沉闷的懊恼着。 “嗬呵呵······” 叶天水一只手把她搂抱在怀里，轻笑着哄她： “你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和幸福，怎么就没脸见人了？ 我们是夫妻，感情好得蜜里调油不是很正常吗？” 子岚闷声说道： “本来就是心疼你受伤想犒劳犒劳你，谁知道没有经验失控了。 你不许笑话我。” “怎么会笑话你呢？等我伤痊愈了，我好好犒劳犒劳你好不好？” 两个孩子整时醒过来，夫妻俩又忙乎了一阵，在孩子睡着后，才搂抱着准备睡觉。 “子岚，我们要和两个孩子分房睡了，请来的护工要派上用场了。” 叶天水对着睡意沉沉的华子岚提了一嘴。 六个月的孩子确实还不懂什么，可叶天水总觉得自己的两个孩子懂事得早。 他们夫妻年轻，在一起免不了卿卿我我，孩子大一点睡眠就不会这样沉了。 如果两个人正在兴头上，被醒过来的孩子看见，即使是懵懵懂懂的小眼睛，也会受影响。 “嗯嗯······” 子岚已经进入梦乡，根本没有听清楚叶天水说的是什么。 翌日，华国兴夫妻去了军营，临走前，他和叶天水提了一嘴： “云哲又去了前线，那边一直不安分，我们可能要动手了。” 还是要动手？ 那边真的是一点也不安分。 叶剑锋在叶天水的建议下，抛过一些鱼饵，借着那些间谍送了出去。 把对方安插在我们这边的人拔掉了一部分。 但历史的轨迹终究还是不能彻底改变。 在对方一次次的挑衅下，我国终于下决心把那面积一万平方米左右的几个高地拿下。 在历史上，这次收复发咖山的战斗，是五月五号上午六点开始的。 拉锯战进行了一个多月，才把夺回的发咖山边境稳定下来。 对方的兵力并不多，但炮火非常激烈，我方的牺牲非常大。 叶天水没有想到，总指挥又是云哲！ 明明应该是两个地区的边防军参与了那一场战役，怎么又和云哲有关系了？ 他有些心绪不宁，这个年代打仗，真的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在炮火连天的枪林弹雨里，只有战士，没有‘首长’！ 指挥所离开阵地太远，就不方便传达命令。 和阵地太近的话，不知道哪一发炮弹就会在你头顶爆炸。 叶天水压下心里的躁动，静下心来回忆着那次战斗后的各种报道。 报道······ 战场的残酷哪里会真的告诉全国人民知道？ 能让大家知道的，只是最后的胜利！ 如何取得胜利的？ 公开的报纸和电台、电视新闻里面，都不会提及。 叶天水能记住的，是对方的大炮非常厉害，关于这方面，也只是在相关的报道里面提到几句： 一，对方的军队是在炮火掩护下进行反击。 二，在某一天的黄昏，对方对我军阵地连续发射二千发炮弹！让我军只能暂时放弃了阵地！ 三，之所以拉锯战那么久，对方凭的也是大炮的威力，一次次的向我军进攻和反击。 这是叶天水对那场战争最深刻的印象和总结。 等华国兴夫妻离去，叶天水去找了正在给孩子们穿衣服的子岚。 “子岚，我有事去庄园找爸商量事情，吃饭就不要等我了。” 第799章 接受任务 子岚见叶天水神情比较严肃，把孩子交给保姆和护工，急忙跟着出来了。 “是爸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子岚站在叶天水的汽车旁谨慎的问道。 “不是，是我有事找爸商量，你放心，我肯定回家吃晚饭。” 叶天水轻抚一下子岚有些担忧的脸，安慰她： “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是爸上班去的时候说到云首长又去了前线，那边--肯定又要开战了。 我想去和爸商量一下，在战术上能不能做一些改变，减少我们战士的伤亡。” 子岚恍然大悟，小水是在担心上了战场的云首长。 这事她不能阻止，还得大力支持： “商量好就早一点回家，我和孩子等你一起吃晚饭。” 叶剑锋看见叶天水没有在家休息又跑来了，把手里的文件处理好，才把他喊到身边： “子岚和孩子不陪，怎么又跑来我老头子这里了？ 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叶天水坐下，沉默了一会，才认真的看向叶剑锋问： “爸，南边又不安稳了？ 是不是准备出手把发咖山收回来了？” 叶剑锋沉重的点点头： “我们想友好处理邦交，但对方总是给我们找各种茬，边境的老百姓一直被他们骚扰欺负。 再不出击，他们会越来越嚣张。” 这些情况，叶天水在上辈子就是知道的，‘友好邦交’的策略没有错，但要对方领情啊！ “爸，我知道这场仗迟早要打，那些嚣张气焰不打服，我们边境的老百姓将永无宁日。 不过，爸，老人家他曾经教导我们，‘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不要觉得我们泱泱大国出手对付一个小国家，就是伸伸手的一件小事。 他们全国上上下下都是从战火里滚爬过来的，而且，m国撤走时，给他们留下了很多的先进武器。 上次的战役我们就已经经历过，吃过一次亏。 所以，我想给您提个建议。” 叶剑锋的兴趣被提了起来： “你又有什么好的主意？快说！ 上次就是因为你给的一个建议，我军在战场上少牺牲了很多战士，战争也提前结束。 这次，你又有什么好主意？” 叶天水懂战争和战场吗？ 当然不懂。 他只是比别人多知道一些对方的优势在哪里？！ “爸，现在已经是四月二十号，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击？ 对方一直挑衅我们，肯定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他们--不会打无把握的仗，肯定有什么依仗，才会那么嚣张。 不知道我方现在掌握了多少情报，知道对方手里有多少军事武器，来和我们决战？” 叶天水慎重的提问。 叶剑锋默了会，告诉叶天水： “现在是备战时候，出击时间大概准备在下个月月初。 我看了下面上报的作战计划，写得很详细，决胜的信心也很强，战前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 打败对方，夺回发咖山绝对没有问题。” 叶天水知道发咖山肯定能夺回，可怎么夺回？ 需要多少时间？ 需要付出多少战士的性命才能换回我们边境的安宁？ “爸，作战计划里面有没有提到，需要多少时间能夺回发咖山？ 夺回以后，对方会不会反击？ 这次的战争是对方挑起的，那他们的底气是什么？ 这些情况，我方都了解了吗？” 叶天水认真的一一询问。 叶剑锋的眼神锐利起来： “小水，这次临时让云哲去做总指挥官，主要是考虑到上次除了唐楚生，就是他，对对方的战略战术比较熟悉。 要打胜仗，必须知己知彼。 你是不是知道他去了前线，心里担心他？ 你不是说要在战略战术上提建议吗？ 有什么想法就直言，说出来我们爷俩先合计合计可行性怎么样？” 叶天水也不想兜圈子，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想要知己知彼，首先要掌握对方不断挑衅我们手里的底牌是什么？ 我们不要轻易的判定他们就是‘跳梁小丑’，是‘蚍蜉撼大树’。 我的建议，开战前，我方派一支侦察兵潜伏到对方的营地，摸清楚他们的兵力布防。 然后，抢先一步摧毁他们的武器库，派出足够的军队一次性彻底碾压住对方。 一鼓作气一举夺回发咖山高地，让他们后继再无力做出任何的反击。” 既然开战了，我们有那么多的军队可以作战，为什么要给对方一次次反击的机会？ 等上面没人了，再派一批军人上去？ 为什么要把一场可以速战速决的战争拖拉那么久？ 要知道，每一次反击，对方有机会发射一发炮弹，我方就会牺牲一些军人！ 按着叶天水心里那澎湃的激情，妈了个皮，‘轰轰轰’把我们的大炮坦克开过去，打得他们稀里哗啦服服帖帖为止！ 咳咳咳······ 他也知道，自己只能在心里意瘾一下。 叶剑锋听了叶天水的话，沉默了很久，开始和叶天水仔细的说起发咖山的地理位置。 说到战略的重要性······ 叶天水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只是知道，对方有非常强大的火炮。 这也是对方不断挑衅的底气！ “你认为我们应该派人去侦查敌营？” 叶剑锋突然问。 “对，我们不能小觑对方。” 叶天水回得爽快。 “让你的手下去能不能完成任务？” 叶剑锋知道他有一批手下是‘夜鹰’突击队退役的，所以才会这样一问。 “派我的手下去？” 叶天水惊讶的问，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对，你提出的建议，派出你信任的人去完成这个任务。 行动前后，不能泄露机密，这件事，只对我负责！” 叶剑锋下决心采取叶天水的建议。 真的能拿到我方没有掌握的情报，叶天水的这份功劳非常大。 如果没有查摸到重要情报，这事，就压在叶剑锋这里。 叶天水有些兴奋，跃跃欲试： “我亲自带队前去，一定完成任务！” “你没有上过战场，执行这样的任务，你的手下更合适。” 叶剑锋一点机会也没有给他。 叶天水忍不住摸了下鼻子，对他的这个评价叶天水必须承认。 两个人商量了一些该重视的事，叶天水饭也没有吃，给‘岚园’的手下打过电话，就匆忙开车离去。 两个小时后，林豪和陈俊带着另外三个人，已经前往机场。 他们悄悄的去了南方。 悄悄地进入了那一片绵延不绝的山脉。 第800章 想入非非 温玉洁在平城医院住了三天。 她在尹玉玲家，被许多事情刺激到，头痛欲裂，唐其正让大队的拖拉机直接把她送进了医院。 这里，正好是当初潘阿婆和尹玉玲住院的那个医院。 尹玉玲仿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小水的亲妈才会发病。 虽然害怕，也坚持要跟着一起来医院，她心里担心被小水怪怨。 女儿留在家里不放心，把在生产队地里干活的王晓萍喊回家帮她照顾孩子。 孙美娟慌忙带着孙子冯建东回家。 谁知道冯建东就是一根筋，认定了京城来的‘小水爸爸’的亲妈，以为是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救命稻草，怎么也不肯跟孙美娟回家。 “死老太婆，你是坏人！ 我不要做你们冯家的孙子，我要送我奶奶去医院！” 他手挠脚踢的，对着孙美娟又哭又骂。 到了这个时候，孙美娟也不能再顺着他了，把他按在凳子上‘啪啪啪’的屁股打上去。 在唐其正和京城几个人讶异不解鄙夷的眼神注视下，孙美娟不敢留情。 况且，今天的孙子说话做事太让她丢脸了。 这样的场景如果被叶天水看见，只会冷笑一声，前世的冯建东什么生存技能也没有学会，只会吃喝玩乐。 就算是重生，也没有把脑子带上。 没有想着怎么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却只是心心念念的认定了叶天水这个‘爸爸’。 好像攀扯上他，自己就可以重新过上上辈子那样富二代的生活。 唐其正没有给他们时间，直接把冯建东拎出尹玉玲家，丢在外面，关照赶回家的王晓萍： “晓萍，玲玲阿姨陪客人去医院，可能要晚一点回家。 你在家里照顾好弟弟妹妹，等陈叔叔回家告诉他，我会把玲玲阿姨送回来。” 接诊的还是李医生，她看见尹玉玲，自然非常熟络，亲热和她的打招呼： “玲玲，你怎么来了？这病人是你家亲戚吗？ 小水考上大学后我们就再也没有看见他。 真是个好孩子，大学毕业出来就有大出息了。” 李医生嘴里说着话，却没有耽搁给温玉洁量血压，测心跳。 这时候的温玉洁激动的情绪过去，头痛也缓解了很多。 听见李医生和尹玉玲说话语气神情，虽然没有听明白说的什么，但可以确定，她们是认识的。 “唐主任，当初小水送潘阿婆和他姐姐到医院看病，就是这里吗？” 她把自己的猜测问出了口。 唐其正点点头，还没有回答，李医生就惊喜的问温玉洁： “你也认识小水啊？ 当初玲玲和她阿婆就是小水送到我们医院看病的。” 李医生要接触各地的病人，自然会说普通话，温玉洁听她这样说，马上回答： “当然认识，我--小水在京城上大学，我们很熟悉的。” 终究是没有把自己和叶天水的关系说出口。 她现在觉得自己实在是不配当小水的妈，况且那孩子也态度明确的不愿意认自己。 “一听就知道你是京城来的，没想到竟然就认识小水。” 她看了一下所有的检查报告，安慰温玉洁： “你的血压和心跳都很正常，你头上的伤疤，是做过手术吧？ x光片看起来你的术后恢复不错，但是还需要静养，平常不能情绪激动。 谨慎起见，你得先留院观察一天。” 毛阿姨跟着唐其正一起办好了住院手续。 “云夫人，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和尹玉玲回去了，我明天来接你出院。” 唐其正见已经没有他的事，就和温玉洁道别。 “唐主任，对不起，今天实在是麻烦你了。 你明天不用来，我准备在这里住几天，仔细观察一段时间。 等身体恢复就直接出院回去了。” 小水在潘家湾的事，继续打听下去只会让她心里的愧疚和悔恨更甚。 本来想和小水的姐姐聊聊他们小时候的事，可现在，她已经没有了这个想法。 小水这个姐姐，和自己一样糊涂，看着她，头就会疼。 这医院条件虽然没有京城的好，当她知道小水和这里的医生护士都认识，而且他们对小水都很关心，就生出了在这里多住几天，通过他们了解一些小水的事。 唐其正没有客气寒暄，毕竟温玉洁身边有照顾她的人。 他一个大男人实在是不方便继续留下来。 “唐主任，我怎么办？也和您一起回去吗？” 尹玉玲见温玉洁不愿意理她，小心翼翼的问唐其正： “我留下来照顾我们妈吧？小水不能陪在她身边，就有我来代替他。 现在和妈搞好关系，以后我们去了京城，家里人就更容易亲近起来。” 唐其正的脸色黑了下来，什么意思？小水不肯认的妈，尹玉玲却喊上了？ 还以后去京城？ ‘我们’是谁？ 尹玉玲真的以为小水的‘妈’就是她的‘妈’了？攀附着云家也去京城不成？ “尹玉玲，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和小水不是亲姐弟。 他的家人父母和你没有一点点关系！” 他的语气一点也不婉转： “你还是回去吧，小水的妈有人照顾，不要痴心妄想了。 你的女儿在家里需要你照顾，回去后，好好和陈思源过日子，断了和冯家的来往。 今天你也看到了，冯建东那孩子脑子有问题不说，那个脾气哪里可以说他懂事乖巧的？” 拖拉机是还有其他人，唐其正不方便说叶天水退他们家股红的事。 他也想清楚了，和尹玉玲说不明白事情，他直接跟着尹玉玲回家，这件事情必须趁早告诉他们夫妻。 陈思源已经下班回家，看见唐其正，急忙迎了出来： “唐主任，晓萍和晓军说家里来了京城的客人，是小水的亲妈？ 是不是真的？” 尹玉玲现在在陈思源面前很有存在感，听见他不相信，昂着头回答他： “谁会骗你？就是小水亲妈找来了。 你要明白，小水的妈就是我的妈，你没有看见，一看就是京城的有钱人。 思源，你的工作还是去辞了吧，一个月工资才一百块也挣不到。 那一点点钱能派什么用？ 还是把家里收拾一下，我们也去京城吧，去了京城让我们爸妈安排个好工作。 想想也开心，我们以后也能够做京城人了！ 咯咯咯······” 她把刚才闹出来的不愉快全部忘光光了。 陈思源疑惑的看向唐其正： “唐主任，这是真的吗？ 可小水从来没有提过要我们去京城啊？ 再说了，我们在这里有什么不好？ 去了京城两眼一抹黑，农村人去大城市，能有干什么好工作干？” 尹玉玲生气了： “这些需要你担心吗？有小水在京城，他肯定会照顾好我们。 爸妈都是有身份的人，要一个好工作有什么难的？” 唐其正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 “陈思源，尹玉玲，我来是告诉你们一件事，小水打电话要我转告你们，原来海产品生意里面给你们的股红，现在小水收回了。 我好意提醒你们，以前小水让你们赚到的钱，好好珍惜着用。 小水说了，他姐姐尹玉玲已经嫁给你，你们以后的生活，他就不适合再插手。” 他看看傻愣愣的夫妻俩，补充了一句： “去京城的事，只是尹玉玲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小水没有提过。 他的亲生父母，也不可能出钱出力给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你们安排工作。 京城，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 不要想入非非。” 第801章 你个孬种，抽死你! 唐其正的话仿佛一个榔头，狠狠的敲在尹玉玲的头上。 她刚刚喜悦的认了京城来的贵人妈妈，心里刚刚升起可以去京城的念头。 现在却告诉她，小水答应给的海产品股红给收回了？ 去京城--那只是她想入非非！ 怎么可能？ 她还准备要让陈思源去接手这个生意呢！ 明明是自己弟弟的生意，怎么可以让外人去管？ 她百分之五的股红，半年就有近两万，这生意得多赚钱啊！ “我不同意！” 尹玉玲忘记了自己一向对唐其正的畏惧，大声喊起来： “小水不会做出这样绝情的事，我可是他大姐，他凭什么收回我的钱？ 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骗我？ 唐主任，你现在做事一点也不公正了，肯定是潘士丰搞的鬼。 看见我和他妈吵过架，想报复我？ 小水给了我的钱，那就是我的了，想收回？我不答应！ 我还要和小水说，让我家思源把潘士丰手里的生意接过来。 我和小水才是一家人，凭什么他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自己人？ 不行，思源，我们去镇上邮电局给小水打电话，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挑唆小水，然后阴损我们！” 陈思源愣了一会，心里是复杂的。 他当然希望家里多一个来钱的渠道，而且来的还是大钱。 他也认为潘士丰做的海产品生意，他也能做。 羊城和鹏城那一片沿海，他在那里当兵几年，非常熟悉。 但他终究是没有脸说，觉得这钱应该是他们家的。 也不会抱怨为什么小水把生意交给外人，不交给他？ “玲玲，别乱发火，唐主任不会哄骗我们，肯定是小水自己的意思。 那钱--本来就和我们没关系。” 陈思源劝说着尹玉玲。 他看见唐主任的脸色冷得可怕，能一直关照他们家，允许玲玲不出工待在家里带孩子，还不是看在小水的面子上？ 如果惹怒了这个土皇帝，实在是得不偿失。 “陈思源，你为什么帮外人说话？ 我弟弟的钱都要被别人全部骗光了，你还要做什么老好人？ 我们马上去镇上给小水打电话，这事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尹玉玲愤怒极了，没有了那一笔巨大的经济来源，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好不容易现在村里人见了她，都对自己亲亲热热客客气气的。 原来一直被别人瞧不起，现在，终于可以昂起头接受别人的讨好。 尹玉玲享受这样的过程和场面。 没有了这笔收入，她的生活又要回到原点。 她完全不能接受！ 唐其正冒火了，实在想不到尹玉玲越来越拎不清！ “什么时候小水的钱变成你的钱了？ 不说你们姐弟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是嫡嫡亲的亲姐弟，各自成家后，在财产上就没有什么牵扯关系了。 你睁开眼睛看看？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哪一样不是小水帮你置办的？。 可是你呢？当初冯家那么欺辱小水，士丰全家作为外人，都知道同仇敌忾、远离冯家，从来不与他们交往。 你这个喊着是小水的亲姐姐，却‘引狼入室’，拿着小水给的钱，恨不得把他们全家养起来。 别人都知道财不外露，你倒好，小水想让你们一家过上好日子，一直资助你们。 你却到处嘚瑟，就怕不知道你家有钱，明明别人家根本不缺钱，只要到你面前诉几句难，就巴巴的把钱贴补上去。 玲玲啊玲玲，你自己拍拍胸脯好好想想，你这样做，小水该多寒心？ 你如果想和小水以后断了姐弟关系，就继续作下去！ 赶快去镇上，给小水打电话责问他。 为什么他不肯再给钱你们家了？ 快去啊，现在就去镇上打电话问清楚，我和士丰有没有哄骗你们？ 再晚邮局就下班了。” 唐其正甩了个冷脸扭头就走。 尹玉玲愣在那，看着唐其正的背影，倒在陈思源怀里，要哭不哭的： “唐主任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东东他一个孩子，大人之间发生的事和他又没有关系？能怪到他头上吗？ 他一直心心念念记挂着小水，想认小水做爸爸，我多喜欢一点他有什么错？ 以后，最多让孙主任不要来了，不就好了吗？ 思源，你知道我这个人对人没有坏心的，小水他--他现在有了出息，多帮一点我们不是应该的吗？” 尹玉玲很委屈。 陈思源叹了一口气，玲玲的善良他看在眼里，她对自己和孩子都很好。 冯家那个孩子，陈思源劝过玲玲，自己家里已经有两个孩子，还有晓萍，等于是半个女儿，干嘛还要在他身上花心思？ 孩子是吃不了多少东西，可玲玲一直把自己准备留给儿子的吃食，塞给冯建东让他带回家。 “玲玲，放心，没有小水的资助，我会努力赚钱，一定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小水他确实没有一直帮我们的理由，我们就不要打电话去烦他了。” 陈思源耐心的劝说着。 他对尹玲玲这个老婆还是比较满意的，就是她太善良了，心太软。 冯建东一点点走进他们家，他也是看在眼睛里。 那个孩子嘴甜，那么卖力的讨好玲玲和自己，说出来的话比大孩子还要中听。 自己儿子虽然比他大了两岁，还没有东东看得出眉高眼低。 难怪玲玲会喜欢上他。 不过听了唐主任指责的话，陈思源才醒悟过来，这个冯家孩子、包括整个冯家，是小水心里的一根刺。 他们作为姐姐姐夫，这样做，等于是把这根刺继续往小水的心底深处扎。 真的是错了。 “你努力赚钱？你再努力，不吃不喝一年能赚多少？ 就是十年也赚不到小水给我们半年的钱，思源，我不甘心。 小水他忘了根本，忘记我们姐弟俩是怎么一起苦巴巴长大的？ 他小时候我是怎么照顾他的？ 现在他好不容易出息了，带着我们一起过好日子难道不应该吗？” 尹玉玲说着就委屈的哭了起来。 是八个月女儿的哭声阻止了尹玉玲的继续愤怒发泄。 看见老婆去喂女儿吃奶，陈思源落寞的靠坐在门槛上。 凭着他对小水的了解，那个股红突然收回去，肯定另有原因。 玲玲的脾气太犟，自己劝的话她听不进去，他也没办法啊？ 王晓萍在灶间，看见陈思源一个人，犹豫迟疑了一会，还是凑近陈思源，低声告诉他： “陈叔叔，玲玲阿姨对东东太好了，他根本不像你们看到的那么乖巧懂事。 你们不在的时候，经常欺负晓军。 就是对我，他也想骂就骂，手里不管是拿着什么，想打，挥起来就打上来。 你还是劝劝玲玲阿姨，不要让冯建东再来你们家了吧。” 曾经的王晓萍，把这个家当成自己的家，把尹玉玲当做自己的妈。 可是，玲玲阿姨和原来不一样了，背着陈叔叔，对她一点好脸色也没有。 明明当初她爸打她们两个人的时候，一直是相互温暖照顾对方的。 再过两个月，她要离开这里去京城了，自己受的委屈她不会对着陈思源诉苦。 但是，该提醒的，她还是忍不住要提醒几句。 好多次她看见冯建东欺负晓军，玲玲阿姨看见了也不阻止。 她怕自己把实情告诉陈思源，弄得玲玲阿姨夫妻伤了感情。 所以，有些话她知道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陈思源认真看着王晓萍，这个老婆前夫的女儿，因为一直在玲玲面前晃，害得玲玲总是想起她那些痛苦的日子。 陈思源也知道不能迁怒，可他没有理由帮这个孩子。 “你没有撒谎吧？晓军比东东大两岁，被东东欺负？ 我儿子怎么会被东东欺负？” 陈思源不相信。 他把儿子喊过来责问： “你自己告诉我，东东欺负你了吗？ 我陈思源的儿子会被比自己小的孩子欺了去？ 你如果是这样没用的孬种，看我怎么抽死你！” 第802章 平城有什么好留恋 叶天水在京城接到唐其正的电话： “小水，你--云夫人昨天在玲玲家里被气着了，头痛得厉害送去了市医院。 幸好检查下来没有事。 要留院察看，你放心，医生说应该不会有事。” 叶天水奇怪：“什么事会把云夫人她给气着了？难道是我大姐说错话得罪了她？ 不可能啊？” 唐其正想起也还是生气： “玲玲现在是钱赚得多一点，腰板越来越硬，事情是越来越拎不清。 我带着云夫人去她家的时候，孙美娟带着孙子都在。 看着就是在他们家里吃的饭。 被云夫人知道，他们就是冯家人，而且玲玲的意思是当初你逼迫入赘的事，已经是‘事过境迁’，你不会小鸡肚肠的为过去的事情斤斤计较。 而且冯家是已经赔偿过的，云夫人听着就生气了。 她心里应该是很器重你的。” 叶天水淡淡一笑： “器重我？怎么可能？不过没想到她会为这点小事生气，确实不能理解。 我大姐现在还是和冯家来往很勤？ 孙美娟也登堂入室了？” 唐其正：“听说三天两头的来，小水，你也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玲玲她怎么会懂得那样的事，是我们男人一辈子的禁忌，触碰不得的？ 她却是认为你已经结婚生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该计较了。 这--大概是男人和女人不同的思维，你不要生他气。” 叶天水语气淡淡的： “确实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不需要计较。 士丰哥告诉她股红收回的事了吗？” 拿我的钱去养冯建东那个狗杂种还有冯家其他人？ 叶天水怎么甘心？ 在别人眼里，他就是新婚夜被他们作践了一下，谁知道他曾经屈辱的一生？ 怎么会不计较？ 冯建东会紧跟着他一起重生，说明他同样没有善终。 心里一定是恨自己的吧？ 叶天水不屑于去和这个蠢蛋较量，就想看看冯建东没有了曾经的自己，没有了优渥的家庭基础，他会以什么方式成长起来？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的大姐代替了上辈子的自己，去帮衬这个狗东西。 心里期盼着，当他断了资助后，大姐还会圣母心爆棚去照顾他吗？ “不瞒你说，士丰他不敢开这个口，让我去说的，结果你知道怎么样？ 呵呵，尹玉玲连我的脸面也不给，还怀疑是我们合起伙骗她的。 她可能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得帮士丰解释解释。 她那嘴，现在特别碎，如果真的到外面去说是士丰贪墨了她的钱，农村里面这种事情传出来后，是解释不清的。” 叶天水淡淡一笑道： “放心，我会和陈思源联系，把我的决定告诉他。 我大姐拎不清，他应该知道轻重吧？” 他当初为了撮合陈思源和大姐尹玉玲结婚，可是给他老家盖了楼房置办齐家具的。 给他儿子和跟大姐生的女儿，都送了厚礼。 而他结婚，大姐他们给了两百块礼金。 生下两个孩子，送了两个两百块的红包。 按照这个年代来说，应该算是大红包了。 可从叶天水给出去的来比较，就放不上台面了。 叶天水从来没有希望大姐能够回报自己，只要她认了自己给她的那一份情。 遗憾的是，大姐是俗人里面的俗人，自己给得太多，反而养肥了她的心。 把姐弟情--忘脑后去了。 要得越来越理直气壮。 希望陈思源还没有被同化，身上男人的风骨还在。 温玉洁住在医院的三天，和李医生、陈护士长，还有一些当初照顾潘阿婆，尹玉玲的护士都围着叶天水，听了很多。 她知道了小水当初来医院时的情况。 他是怎么在照顾两个病人的情况下，还去捕鱼卖钱。 大家对这个年轻人都是赞不绝口。 温玉洁听了心里五味杂陈，又骄傲，又愧疚心疼。 热心的陈护士长还告诉她，小水和市招待所他弟弟做过生意。 看温玉洁身体没有不适，甚至领她到了小娄巷小水的家： “云夫人你看看，小水那孩子都能干？自己考上大学不说，还给自己置办下这么大的房子。 我弟弟一直夸他，市里很多领导也很欣赏小水。” 温玉洁听到过小水身边有‘丁阿婆’这个人，她心里明白，这房子就是小水在丁阿婆手里买的。 在绝大多数人食不果腹的年代，小水靠着他的努力，已经给自己挣下了这么大的家业。 所以，到了京城，考上了青大的儿子，怎么肯在遭到冷待后，再委屈自己进他们云家的门？ 回头想想，当初自己为了顾及婷婷的感受，确实没有在第一时间拿出积极的态度去迎归儿子。 没有他们亲生父母的帮助，他已经活出了别人羡慕的模样。 所以，他有底气在云家决定留下养女的时候，拒绝认亲。 因为他以前受的委屈苦难已经够多，小水他不愿意自己再委曲求全。 温玉洁想到小水现在娶了华家的女儿，甚至改姓了‘叶’，她再后悔，再不舍，这个儿子，已经不属于自己。 陈东生已经升任市招待所主任，他总觉得自己自从遇到‘尹天水’后，事业一帆风顺，蒸蒸日上。 听到姐姐陈护士长说，京城来的一个贵人住在他们医院，认识小水，很关心小水。 他马上买了很多昂贵的补品跑到医院来探望。 “云夫人，您和小水熟悉啊？那可是个好孩子啊，吃苦耐劳，聪明能干。 请夫人转达我对小水的问好，自从他考上大学离开平城，我就没有机会见到他。 听说他已经结婚生子，嗨呀，那孩子一个孤儿不容易啊，还要照顾老人和姐姐。 全靠他自己，现在总算是熬出头了。” 陈东生寒暄了一会就走了，却给了温玉洁的心里又敲了一记重锤。 “夫人，您不要难过，我们大公子天生是个有出息的。 您看看，但凡认识他的，没有人不夸他。 您得保重身体，以后慢慢的，大公子想通了，总有一天会认您和首长的。” 毛阿姨是在港岛近距离和叶天水相处了那么久的人，知道他的心细和善良。 这时候她信誓旦旦的劝说着温玉洁。 三天后，温玉洁办理了出院手续，却没有离开平城。 在平城最好的‘平城大饭店’住了下来。 李浩民自从接到叶天水的电话后，派了人，一直在关注着温玉洁的一举一动。 见她在‘平城大饭店’住下了，心里犯了嘀咕： “怎么还不回京呢？” “这平城有什么好留恋的？” 李浩民给叶天水打电话时，语气里面也有些疑虑： “叶处长，云夫人好像准备在平城长住，你说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办吗？ 不过你放心，他们住的地方有我安排的人保护着。” 他们几个人总算是从肖展那里知道，天水现在改姓了‘叶’！ “麻烦你们了，你们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她想干什么？谁也不知道。 也不用去干涉。” 隔天，就知道温玉洁留在平城干什么了。 她去平城驻军那里借了一辆吉普车，指明要去的地方： 深山里的那一座监狱。 里面关着关英子夫妻，还有--关婷婷！ 第803章 见机行事 温玉洁要去监狱见犯人，李浩民知道后不放心，和监狱方打电话联系好，亲自开车送几个人过去。 叶天水关照他们不要出现在这些人面前，意思无非是不要暴露他们是小水的人。 这个他有办法解决： “云夫人，我是平城公安局刑侦队队长李浩民，奉上级领导的命令护送您过去。” 李浩民一身制服，雄赳赳意气风发的站在温玉洁面前自报家门。 温玉洁疑惑，她这次出门前，就是云哲，她也没有提前和他商量告诉他。 完全是先斩后奏。 就怕云哲不放心她的身体，阻止她出门。 只是在离家之前，悄悄地留了一封信给云哲。 为什么平城公安局会派人来护送自己？ 回过头再仔细想想，自己几个人出门已经一个礼拜，云哲早就应该知道她的行程的。 因为担心她，和平城公安局联系，拜托照顾她，也属正常。 温玉洁不知道的是，毛阿姨虽然答应帮她保密，可夫人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就这样出远门？实在是兹事体大，万一夫人在路上有什么差错呢？ 他们三个人谁负得起责任？ 毛阿姨不敢擅作主张，她还是悄悄地和云哲汇报了，在得到他的同意，才踏实的跟着上路的。 “夫人啊，实在是对不起，我不是背叛您对我的信任。 我得对您的身体和安全负责的啊！” 毛阿姨暗地里发誓。 现在温玉洁不知道的是，云哲已经临时接到紧急军令去了前线。 他走之前把妻子出门的事，委托给了苏建新照应。 而且云哲心里也明白，只要小水知道温玉洁的去向，同样不会袖手旁观的。 江南，是小水熟悉的地方。 本来以为要通过苏建新的嘴告诉小水的事，却是自己儿子女儿因为担心他们妈，抢先一步来告诉了叶天水。 通过这些年断断续续的了解，云哲知道小水这孩子心善，不是表面上显示的那样冷酷硬心肠。 为了温玉洁出门在外不为他担心，他关照身边的人，隐瞒了自己上前线的消息。 李浩民没有来得及打电话告诉叶天水，他们就已经开车前往目的地。 当年，小水把关英子夫妻送进去的事，他们几个兄弟都是知道的。 “李队长，我们到平栗监狱需要几个小时？” 汽车启动，温玉洁才问李浩民这个问题。 “云夫人，可能需要四个小时左右。 路程不是很远，只是后面大多数是山路，车速不能快。” 平常他们自己去一趟监狱，一个来回也就是五个小时左右。 可今天情况不同，李浩民开车必须谨慎再谨慎。 况且，云夫人前几天还住院了，那路车子开的快一点就颠簸得特别厉害。 他不能开快。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上了路，温玉洁也并不太着急： “李队长，我们不用着急赶路，在进山之前，我们找一个地方吃个便饭再走也可以。” 李浩民早计算好时间，和监狱方通过气过了。 他不能确定云夫人这次去监狱主要看的是谁？ 他也没有旁敲侧击的去打听。 不是那对夫妻，就是他们的女儿，或许，她都想见见？ 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到了那里自己就知道了。 “没关系，那边已经给我们安排好午饭，我们虽然赶不上午饭的点，不过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些点心。 到了那里我们先吃饭，您要办什么事可以在吃饭的时候让他们安排好。 不会耽搁您的正事。” 温玉洁没想到，平城公安局办事会考虑得这样周全，连忙感谢： “谢谢李队长，我--只是去看看两个故人，说几句话就好了。” 自始至终，温玉洁今天的情绪李浩民都没有看出有太大的波动。 毛阿姨心里最清楚，夫人在外人面前硬撑着。 她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只是开口劝说： “夫人，您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路上的时间你就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吧。” 后面的路，车里一直很安静，温玉洁靠着毛阿姨的肩膀，真的睡着了一会。 接待李浩民的，就是当初把关英子夫妻接进牢去的副监狱长。 现在已经升任监狱长。 “李队长，你们总算是到了。” 秦监狱长客气的在大门口的岗亭门口迎接李浩民一行人。 李浩民握住他的手，向他介绍温玉洁： “老秦，谢谢你。 车上那位就是京城来的云夫人，她想见谁我也不知道，等一会吃饭的时候让她自己告诉你。”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李浩民自以为开车算是开得又慢又稳，但温玉洁还是被颠醒，而且非常的不舒服。 等车子停下来，她被晃得脸色惨白，头晕恶心。 她在车里待了一会，毛阿姨拿茶杯让她喝了几口水缓一缓。 毛阿姨帮温玉洁的帽子整好，衣服扯平，才搀扶着她下车。 这里是山的深处，在盘山的公路兜了几乎一个多小时，才到了这个警卫森严的监狱。 温玉洁微微眯眼，深吸一口气，这里的空气很清新，感觉人舒服了很多。 她神色严肃的打量着这一座处在深山里面，被高墙围起来，上面布满电网的监狱。 围墙的四个角落上，都有岗亭，晚上，探照灯来回扫射，防的就是犯人越狱。 这里的四周，被绵延不断的山脉包围着，这个监狱看着规模就不小。 他们现在就站在持枪警卫岗亭的旁边。 有一批批戴着脚链的犯人，在持枪警卫和劳改干部的管制下，出去干活。 “一、二、三、······” 在岗亭门口走过，犯人面无表情地一个个排列报数从他们身边经过。 目不斜视。 温玉洁是军人家属，见惯了军营里面气势威武的军人。 可犯人和监狱，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脸色憔悴，眼神无光。 心里划过一阵阵莫名的奇怪情绪，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 她在关家两代人手里上当受骗，自己真心错付给关家母女几十年。 想不到，再相见，居然是在这样的环境里。 温玉洁感到心疼和悔恨。 为蠢笨的自己心疼。 为固执己见的自己感到悔恨。 李浩民客气的给她和秦监狱长介绍了一番。 “云夫人，他是这里的秦监狱长，您想见谁？有什么事？提前告诉他一声就可以。” 温玉洁看着面前的监狱长，按下心里复杂的情绪，客气的点点头，也没有兜圈子，淡然一笑说道： “麻烦你了秦监狱长，我来就是想见一下关英子和关南平夫妻俩。 还有，听说他们女儿也关在这里，如果可以，我也想见一见她。 不知道会不会违反你们的纪律让你为难？” 温玉洁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也没有必要对自己的来意遮遮掩掩，直接说出了她的要求。 第804章 希望能让你解恨 秦监狱长带着李浩民和温玉洁他们到了食堂。 五菜一汤，不算丰盛，但也拿出了足够的诚意。 他们吃饭的时候，秦监狱长就去里面安排了。 在李浩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也早就猜到了温玉洁的来意。 但不能确定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李浩民是知道叶天水没有认回亲生父母的事，要不然就是改姓‘云’而不是‘叶’了。 原因，隐隐约约，是当初的云家没有及时送走养女。 他们几个兄弟对叶天水的个性都已经了解几分，他可以善良，也可以绝情。 像他那样骄傲的人，但凡被怠慢，再想挽回就千难万难了。 所以，后来云家为什么会把捧在手心里的养女送来这里？ 具体原因，外面的人并不清楚。 叶天水也不会把这些事，随意告诉别人。 就是他去港岛给温玉洁找医生动手术这样的大事，他也是闭口不言。 不过，关婷婷是被云首长亲自送进来，并且严令，没有他的同意，关婷婷不能保释，不能减刑，必须服满十年徒刑！ 这事，监狱长和李浩民他们都知道。 所以，他们担心的就是，万一，云夫人后悔了，是来看养女关婷婷的呢？ 或许，云夫人是背着云首长来商量给关婷婷减刑、保释的呢？ 在不清楚温玉洁真正目的的时候，李浩民和秦监狱长商量过： 见机行事。 夫人是尊贵，他们需要尊重。 但下命令的是云首长，没有他的指示，就算是云夫人来提出这个要求，他们也要施行拖延的策略，在征得云首长的意见后，才能酌情处理。 好在，他们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饭毕，歇了半个小时，监狱长就带着一个管教干部来请温玉洁。 “云夫人，关英子和关婷婷是关在女子监狱。 离开这里汽车要半个多小时，她们已经在来的路上。 您可以先见一下关南平，他已经带到。” 监狱长客气的解释着，然后指着身边的管教干部介绍： “他是负责关南平片区牢房的李队长，您是先休息一会，还是现在就去见他？” 温玉洁虽然神情平静的稳笃笃的坐着，可她哪里还有心思等下去？ 她刚才吃饭也味同嚼蜡，只是勉强自己吃了一些。 “现在就去吧，关南平······” 温玉洁真正想见的是关英子和关婷婷母女俩。 她就是想看看，二十年前自己的掏心掏肺，换来的是一场阴谋换子。 后面她掏心掏肺宠着爱着的‘女儿’，到最后差一点要了自己的命。 难道蛇蝎心肠也是能遗传的？ 关南平长得怎么样，温玉洁已经没有印象，不过，既然来了，她当然也要见一见。 “我就先见他吧，李队长，麻烦你带路。” 温玉洁淡淡然站起身，看向李队长。 毛阿姨紧跟在她身边，她知道，夫人的平静淡然都是表面的。 她其实没有那么坚强。 “夫人，我陪您一起去吧？” 温玉洁平静的看看她，摆摆手： “我一个人去，你和小方他们在这里等我。” 她要去见的，是她一生犯下大错的污点证人，是她心里的一个脓疮。 去见那些曾经肆意欺骗过自己的人，温玉洁怎么肯让家里的保姆亲眼目睹？ 关南平知道今天来见自己的是谁。 他来了这里有······他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他走进监狱到现在的时日。 脸色木然，眼神死寂。 他作为农民，本来是习惯日复一日的农田劳作的。 劳动的辛苦他不怕，可怕的是，回到牢房里面后永远无法的得到的安宁。 他知道，那是送他进监狱的那个孩子对他的特殊‘招待’！ 也知道，自己到这里来就是来赎罪的。 当初的他，没有挡住老婆的一意孤行，他成为了一个帮凶。 那个男孩他想留下自己养，家里并不缺他的一口吃的。 可是老婆不肯，一定要他把孩子丢到曾经丢弃另外一个亲生女儿的地方。 关南平根本弄不清楚老婆为什么那么心狠？ 自己的孩子一个丢弃后，明明知道她在哪里，却不闻不问。 甚至不允许他去关心一下。 现在一个，又换掉。 “你没有看见这孩子我们要养活她不容易吗？ 他们是城里人，两个老的虽然发配到了我们这里，可那女人的男人是军官。 我们女儿去了他们家，孩子以后就是大富大贵了。 等她以后出息了，我们老了去找她，她会感激我们现在的心狠，把我们留在她身边，我们也可以留在大城市养老了。” 关英子说的理所当然。 “这个孩子我们养不好吗？ 你有奶水，又费不了什么事和钱。” 关南平看着襁褓里面的孩子，不想送走。 “我有病？帮别人养孩子？谁知道养大了会不会是个白眼狼？” 关南平：“怎么会？孩子又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关英子冷笑： “我知道啊？你让我把他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我做不到。” “可是，孩子如果没人及时抱回去养起来，会--会没命的。” 关南平辩解。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离开我们家，他的生死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关英子轻飘飘的说着，倒头就睡。 往事像电影一样，在关南平脑海里来来回回的闪过。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间没到啊。” 满脸皱褶瘦弱不堪的关南平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他知道自己是不会活着走出这里的了。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打断了关南平的回忆。 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脸色沉沉的贵妇人一步步走近他。 关南平的眼睛紧紧的看着她，想在她脸上寻找到那个印象里年轻漂亮的女子模样。 温玉洁到土山湾探望她父母的时候，是初冬。 孕肚藏在衣服里面一点也看不到。 农村人，哪里见过那么漂亮高贵的女子啊！ 不过她的父母是住牛棚的牛鬼蛇神，村里人谁也不敢靠近她。 是英子主动接近她的。 温玉洁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瘦小老头，仿佛已经七老八十。 她记得，这个人只是比自己大五岁吧？ “你是关南平？” “是我，你--就是温家女儿吧？” 他的声音沙哑苍老。 “是我，我来，只想问你，当年我对你们家不错吧？ 为什么就下得了手害我孩子？ 我生下那孩子差一点没了命，你们--没有心的吗？ 哪怕换了我儿子，你们好好养着他，我也不会这样恨你们啊！” 温玉洁的身体微微颤抖。 “对不起，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们罪该万死。” 关南平的手脚被铐着，活动空间非常小，他低头，在面前的桌子上狠狠的撞头： “对不起，我一直想找机会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以为这辈子没机会了。 谢谢您找来，看到我现在的下场，希望能让你解掉一些心里的恨。” 关南平是用了力撞的，他的额头上顿时鲜血淋漓。 第805章 苟延残喘 自从林豪和陈俊去了南方，叶天水就留在华家陪两个孩子和子岚。 他知道，那边暂时不会有消息传过来。 不像是后世，一只手机在手，不管是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随时随地就可以及时把进展汇报上来。 现在不行，只能耐心等待，林豪他们需要时间去摸索熟悉对方的营地。 这是一个非常艰苦危险的任务，叶天水给的指令是： 把对方的军事布防探索清楚。 把对方的武器库和武器量摸索清楚。 把对方重要的军事阵地的具体位置探索确切。 从对方的营地安全撤离，就是顺利完成了任务！ 叶天水再三的强调叮嘱： “不是让你们去杀敌！” “你们必须全须全尾一个不落的给我全部安全回来！” 他的神情语气非常的严肃。 “爸···爸···” 抱着儿子出神的叶天水被儿子结结巴巴的声音惊到了。 叶天水：“啊···儿子，小屹，是你在喊爸爸吗？” “爸···爸···” 叶屹咧嘴看着他，笑眯眯的。 “唉，好儿子！子岚，子岚快来，我们儿子会喊爸爸了！” 才六个月出头啊，儿子开口第一个喊的是他，叶天水当然激动！ 子岚听见叶天水惊喜的声音，抱着女儿小瑾小跑过来： “不会吧？不会吧？ 小水，你是不是听错了？” 叶天水把儿子举到面前，哄着他： “儿子，来喊爸爸，喊爸···爸。。。” 叶屹咧嘴，笑眯眯的小嘴一张：“爸···爸···” “啊啊啊，真的啊，小屹，喊妈妈，喊妈妈！” 华子岚惊喜的对着儿子耐心的教他。 她怀里的女儿‘啊啊啊’闹腾起来，子岚没有去理她，继续哄着儿子： “宝贝，喊妈···妈。” “爸···爸···” 叶屹笑眯眯的继续，口齿清晰。 “哈哈哈！” 叶天水开心的大笑，用额头轻轻顶着儿子的额头： “小屹了不起，会喊爸爸了。” 叶屹‘咯咯咯’的笑了，继续：“爸···爸···” 子岚也不生气，奇怪的对叶天水说道： “我们儿子一直是最安静的，难得听见他笑出声音来。 怎么就会喊爸了啊？” 女儿叶瑾见爸妈忽视了她，大大的眼睛里水汪汪的，小嘴一咧哭出来： “哇···妈···哇···妈···” 当‘爸妈’的马上惊喜的看向她，“小瑾喊妈了？”叶天水惊喜万分。 子岚小心翼翼的哄着： “宝贝，小瑾不哭，喊妈···妈。” “······” 叶瑾不哭了，见爸妈全部看着她，开心的蹦跳起来： “啊啊啊······妈···妈···啊啊啊·····” 叶天水和华子岚听清楚了，惊喜的对望，女儿喊的妈口齿也非常清楚。 这是大喜事，孩子成长过程中给他们的欢悦。 等华国兴和叶宜灵回家听到这个消息，刚开始还不相信。 可是两个孩子很给面子，已经熟练的发声。 只是一个喊爸，一个喊妈。 叶天水把孩子交给岳母，他跟着华国兴去了书房： “爸，前线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了吗？” 叶天水认真的问。 知道这件事的，后方只有华国兴和唐楚生。 前线的云哲也接到了密令： “我方派出小分队进入了敌营！” “暂时拖延开战时间！” “多派出一些侦查小队，密切注意和邻国接壤的几个重要出入口。 准备接应！” 云哲接到的密令里，有一句话让他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小水出手了！” 换了别人看到这句话是不明白什么意思的，可是云哲明白！ 上一次的战役结束后，他才知道，战场上临时‘遣兵调将’的原因，就是小水给了建议。 而这次，干脆是‘小水出手了’！ 他为这个不肯认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按兵不动。 前方，一直有敌情传给他，态度嚣张！ 不断的挑战我方的底线。 联想到上级突然给他的密令，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敌情是我方还没有掌握的？ 云哲警惕起来。 叶天水接到了李浩民的电话： “叶处长，我现在已经陪着云夫人到了平栗监狱，是云夫人指定要来这里的。 来之前没有时间给你电话汇报，现在，趁云夫人进去见犯人的时候，告诉你一声。 请问，你有什么指示？” 李浩民的语气非常恭敬，‘尹处长’和‘叶处长’的两者之间，差距更大了。 温玉洁会去监狱，叶天水也猜测到了。 她是个高傲的人，在身体没有完全康复的情况下，决意去江南，不可能只是去看看他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她有没有向秦监狱长提出什么特殊要求？” 叶天水冷静的问。 他不相信温玉洁会对关家夫妻伸出援助之手，除非她真的是病入膏肓犯糊涂。 但是叶天水拿不准，她对关婷婷那个养女，心里是怎么想的？ 是准备原谅她？把她从监狱里面解救出来？ 还是不甘心自己付出的一腔爱心全部付之东流？ 讨回肯定是不可能的，那，就是去责问？ “云夫人没有对老秦提出不合规格的要求，只是说要见见关家夫妻和他们女儿。 至于她的目的是什么，我也猜不到，哦，关英子和她女儿提到了。 我先去看看，你放心，这里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会及时汇报你知道。” 李浩民是从秦监狱长的办公室窗户外面，看见有两个带着脚镣的女犯人被人押着“哐啷啷，哐啷啷”走过去，才急忙挂断电话的。 他跟了过去，凑近秦监狱长低声问他： “关家母女俩早就相认了吧？” 秦监狱长笑笑： “云首长把关婷婷送进来的时候，特意把关英子关在探视室的隔壁，他把曾经审问过关婷婷的话又重复问了一次。 最后，告诉那个女孩，‘你那狠毒心肠的亲生母亲，就在这个监狱，判了无期徒刑。 你虽然在我云家长大，却没有继承到我云家的半分善良。 你的毒辣绝情，一点也不输你的母亲。 以后就在这里好好改造，会有机会见到你亲生母亲的。 到时候转告我的话，你过去享到的福，是她送给你的。 可惜你继承了她的狠毒无情，所以，那福气你接不住！ 我的亲生儿子已经找回来，没有我们家的庇护，他仍然非常的有出息！ 你今天的下场，都是你那亲生母亲害的，让你们在一个监狱里服刑，也算是圆了你们母女俩的缘分。 十年徒刑，好好改造！ 能不能走出这里，就看你改造的态度！’” 李浩民张圆了嘴，用力才闭上，他轻声问道： “关英子知道自己费尽心机送到京城富贵人家的女儿，落到和她一样的下场，到这里来吃牢饭，大概会吐血吧？” 秦监狱长冷笑： “哼哼，吐血倒是没有，只是听说押回牢房后，就绝食躺了几天。” “居然闹绝食？想一死了之？哼哼，叶处长如果想要她的命，还会让她‘苟延残喘’到现在？” 李浩民‘得意忘形’，把‘叶处长’喊了出来。 可这事秦监狱长不知道哇！ 他好奇的打听： “叶处长又是谁？难道和关英子也有仇？” 第806章 仇人相见 李浩民发现自己说漏嘴了，面前的老秦‘尹处长’也不知道。 他现在蹦出一个‘叶处长’来，肯定要弄明白啊！ 李浩民看着关英子母女俩已经在前面拐角处不见了，连忙快步跟上去： “这事等一会告诉你，我要去看好戏。 那云夫人见了关英子会说什么？” 秦监狱长一把拉住他： “你跟着我，我们在隔壁听。” 李浩民想想也是，被云夫人看见他们在旁听，说话就不尽兴了。 “听得清吗？” 他认真的问。 不是他真的特别喜欢听璧脚，既然承诺要给叶天水汇报，就必须尽量的详尽一点。 事实是，李浩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进去的房间，可以把隔壁看得清清楚楚。 里面说的话，又清晰的传了进来。 他先看见关南平被带出去，脸上除了血迹斑斑，那眼神就像是死鱼似的。 “怎么回事？云夫人动粗打他了？” 李浩民大惊失色，疑惑的看向秦监狱长。 只见他微微摇头： “他自己撞的，好像存了死意。” 李浩民闭嘴没有继续问下去。 这夫妻俩在监狱里是什么情况，他们清楚，小水当初就是为了报仇才让他们活着的。 “死了死了，他们想一死了之？却难解我心头之恨。 必须让他们活着，一天天的活着受罪，让他们知道，‘活着’难，‘求死’也不容易。” 这是当初叶天水的原话。 所以，关英子夫妻在这牢里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 李浩民：“关南平是真心不想活了，撞得不轻啊？” 秦监狱长：“他早就不想活了，只不过不给他机会。 几次从鬼门关把他拉了回来。” 李浩民一个激灵，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亦不能’？大概就是这样吧？ 温玉洁被关南平恶心到了，差一点把中午吃的那一点点东西吐出来。 喝了几口茶水才勉强压住心里的翻涌。 “对不起云夫人，是我没有管好他，惊吓到了您。” 李队长赶紧道歉，快手快脚的把那一张沾了血迹的审讯椅换了。 “关英子已经带到，您稍微歇一下再让她进来吧？” 李队长谨慎的征求温玉洁的意见。 “不用，带进来吧。” 温玉洁的神情平静了下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是温玉洁见到关英子的真实感受。 随着一阵‘哐啷啷，哐啷啷’脚镣的声音，她看见一个白发苍苍、弯腰驼背蹒跚走进来的‘老太婆’。 温玉洁微微愣了一下，如果她们是在其他的场合见面，温玉洁肯定不敢相认。 可是刚才见过了关南平，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随即从她的眉眼间找出了年轻时候关英子的模样。 关英子被狱警押着扣坐在刚搬进来的审讯椅上，有了关南平的‘前车之鉴’，狱警在椅子上包了厚厚的棉垫子。 关英子看着面前的贵妇人，嘴咧了一下，她知道今天来见她的是温玉洁。 她自从进了这里，没有人来探视过她。 家里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都没有来看过她。 就是关在同一个监牢的关南平，他们也没有机会见面说上一句话。 “你是个有福气的，那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可惜，我女儿运气差了一点，居然被你们家赶出来，还关到了这里。” 关英子见温玉洁没有上来打她骂她，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就先开口了。 她的声音黯哑粗硌艰涩。 在这里面，几乎没有让她说话的机会，再这样继续下去，命没有送掉，这说话的功能快废了。 温玉洁看见这样的关英子，突然感觉心里一阵阵的畅快。 “关英子，你的女儿怎么会是运气差的呢？ 她和你有着一模一样的贪婪和毒辣。 蠢的人是我，被你们母女俩哄骗了二十多年。” 温玉洁冷冷一笑： “不过，我确实蠢人有蠢福，被你调换的亲生儿子考上大学来到京城，自己找到了我们。 你女儿有没有告诉你？他特别的优秀有出息。 而你的亲生女儿，因为和你有着一样的贪婪毒辣，现在也进了这里。” “嘎嘎嘎······” 关英子破鸭嗓子的讥嘲笑声特别刺耳： “你说我们贪婪毒辣？你又好到了哪里？ 你明明养了婷婷二十年，难道就没有感情的吗？ 养只狗那么多年也会有感情吧？ 可是你是怎么做的？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就把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送进了监牢！ 哼哼，你的心比我还要毒辣！” 温玉洁气得站起身，走到关英子身边，‘哐啷啷’拿起她的手铐，一手扣紧，另外一只手狠狠的对着那张嚣张厌恶的脸扇了上去： “噼啪”！ “我比你们母女俩毒辣？ 我把她放在手心里宠着爱着，就算是亲生儿子来了，也愿意给你那个女儿留一席之地。 你说，我是不是很蠢？ 蠢笨到一直做亲人痛，仇人快的事！ 可是你那个女儿是怎么回报我的？差一点要了我的命！” 关英子显然不相信温玉洁的话。 她对那里面发生的事也并不清楚，监狱里面给她们母女见面，却没有给她们说话的机会。 她只是将心比心，想当然的觉得，温玉洁在发现了她调换孩子的事后，就狠心的把她的孩子送进了监牢。 温玉洁看着自己白皙细嫰的手红了，慢慢的冷静下来，放下关英子的手铐。 “关英子，凭着当初我对你的信任，你以后想要我怎么帮你，我都有可能答应你。 为什么你要丧尽天良做出调换了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 调换了不说，你还不愿意养他，把他丢弃，为什么？” 关英子的唇角沁出血迹，那灰蒙蒙的眼睛射出恶狼般的光： “为什么？ 问出这句话就代表了你是真的蠢！ 我当然想让自己的女儿做人上人啊！ 为什么不养你的儿子？ 不是很正常吗？不是我生的，我为什么要养他？ 我现在最后悔的是，那时候我为什么没有一把掐死他！ 没有他，我的女儿就可以永远在你们家享尽荣华富贵！ 我好后悔啊！ 当初为什么一念之仁要留下那个祸根？ 我为什么要留着那个小畜生？！ 没有他，我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啊！ 我们全家都有机会可以靠着婷婷飞黄腾达！” ‘哐啷啷······哐啷啷······’ 关英子激烈的挣扎着，眼睛通红瞪着温玉洁： “早知今日，我当初再狠心一点干脆弄残你！ 看你有什么机会到我面前来嚣张摆你官太太的架子！” “放肆！给我闭嘴！” 关英子的话说的很恶毒，李队长想进来遏制她，被冷静下来的温玉洁阻止了。 “没关系，她只是垂死挣扎，还想激怒我，我不会上当。” 温玉洁缓缓在她的凳子上坐下来： “见过你后，我还要见见我那个‘好女儿’，看看她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阴狠的笑意： “李队长，关英子在你们这里改造这么多年，一点悔改的意思也没有啊？ 这可是你们的失责。” “抱歉云夫人，确实是我们的失责，我们一定改进！” “麻烦李队长，把这个犯人带下去吧，我要见另外一个犯人，关婷婷。” 第807章 关婷婷的依仗 林豪和陈俊带着三个都是前后时间从‘夜枭’突击队退伍的兄弟，越过边界，进入了对方的国土。 他们避开了发咖山高地那一片随时会爆发战争的区域。 他们的任务目标很明确，并不是要去参与夺回高地的战役。 绕过那一片高地，钻进了崇山峻岭。 这里的山海拔三千多米，山高坡陡，峰险谷深，原始森林茂密。 山内雾大多雨毒虫蛇蚁很多。 为了不惊动发咖山上驻守的对方军人，林豪和陈俊他们只能穿越这块危险的边界。 “注意安全，处长不需要我们蛮干。 会给我们留下充裕的时间去执行这次任务。” 走在前面的陈俊一边艰难的攀爬，一边回头叮嘱身后的战友。 “放心阿俊，按照处长给我们地图上指出的路，就这里一段路是最难攀爬的。 过了这个山峰，进入原始森林后，我们身上带着足够预防毒虫蛇蚁的药物。 那些东西伤不到我们。” “队长放心，我们不会拖大家后腿的。” “对，我们一定能完成处长交给我们的任务。” 几个人相互鼓励着，深山老林，这里地势险峻，就是对方国家的边防军也很少进入这里巡逻。 好不容易爬上最高的山顶，五个人的衣服已经湿透。 “大家休息一会，喝点水和干粮，补充一些体力。” 陈俊说完，自己先一屁股坐了下去。 山林里面充斥着潮湿发霉的雾气，作为曾经在原始森林里经常执行任务的几个人，他们知道，这空气里面没有瘴气。 吃好喝好，半个小时后，他们的体力已经恢复。 林豪拿出地图，几个人围着看了起来，随后又拿出指南针摆弄了一会。 “我们往那个方向走，出发！” 陈俊手一挥，带头走去。 他们从京城出来到现在，已经第五天，进入这个山区，也已经两天。 今天，已经是四月二十六号了。 叶天水给他们的时间是，争取在五月二号之前返回。 “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尽量隐密我们的踪迹。 这附近，可能会有对方的军人或者老百姓出入了。” 陈俊轻声叮嘱大家。 他们，已经一步步逼近目的地。 “处长说，如果被对方的人发现了，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都不能放过，以防泄露我们的行踪。” 林豪凑近陈俊低声问道： “处长好像对对方的人非常提防警惕？ 老人孩子也······我们不能违抗处长的命令。” 陈俊沉默的往前面走，低声回道： “我们的纪律只是在我们自己国内执行，在这里，对方视我们为入侵者。 处长这样严令我们，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们绝对不能存丝毫的妇人之仁！” 林豪猛点头：“就希望我们这一路不要遇到人。 如果发现，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一击致命！ 要不然，我们不但不能完成任务，自己命也会丢在这里！” 五个人，一路沉默警惕的前行。 再翻过一个山头，就会有对方国家老百姓的村子。 而即将开战的高地，已经被他们甩到了身后。 前面，爬山虽然艰难，他们却只要提防着各种毒虫蛇蚁的侵袭。 接下来，还要时时刻刻提高警惕，防备被对方的人发现！ 平栗监狱 温玉洁平静的看着关英子被狱警押出去，她的眼神里面，是高高在上的蔑视和仇恨。 在走廊里，关英子和关婷婷擦肩而过，双方押解的狱警没有让她们有机会说上一句话。 想说话的是关英子，她紧紧盯着自己的女儿，眼睛里面渴望和她哪怕一瞬间的对视，来传递她的心声。 可是关婷婷心里恨着所有人，包括她的亲生父母。 知道今天是温玉洁这个养母来了，她心里是充满了希望。 对关英子的注视，她视而不见，关英子虽然老态龙钟，但眼睛里面射出来的光，让关婷婷看了不舒服。 她只想快一点见到温玉洁。 自从关进这里，关婷婷一直在盼星星盼月亮般盼着温玉洁出现。 她把自己想离开这里的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个养母身上。 当初被云哲送进监狱的时候，温玉洁是在昏迷的状态下。 给她判刑，不是养母的意思。 关婷婷相信，自己这个养母只要能醒过来，肯定会来监狱把她解救出去。 她知道自己一次次的伤了养母的心，可关婷婷坚信，温玉洁对她的包容度足够的大。 等那些伤心难过过去，爱她的心又会占了上风。 “妈！妈！” ‘哐啷啷，哐啷啷’，关婷婷走进探视室，看见温玉洁坐在里面，就马上挣扎着大喊起来，人也往温玉洁的那边扑过去。 “妈，您总算来看我了，我···我一直想您担心着您。 我知道您肯定舍不得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妈，您知道的，我是最爱您的女儿啊！ 怎么会故意伤害您呢？ 妈，让我出去吧，我以后什么事也不做，一心一意的照顾好您的生活起居！” 温玉洁通过和关英子的对峙后，在见到关婷婷时，心里竟然是那么的平静。 曾经让她伤心欲绝的爱和恨都没有了。 她看着激动的痛哭流涕的‘女儿’，连站起身应付的心情动作也没有。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认真打量着这个自己付出了全部感情和爱的女孩子。 二十年，一天天在自己身边长大，一天天把自己的爱投入。 到现在，被监狱里的生活折磨得又黑又瘦的女孩，温玉洁在她身上看到了二十年前关英子的影子！ 竟然非常的相像。 温玉洁的心一阵阵的发寒，过去的自己，竟然是睁眼瞎！ 见温玉洁不吭声，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关婷婷的心紧张起来。 她听从狱警的安排，坐到了那张审讯椅上，手铐没有给她打开，反而和椅子铐在了一起。 她不是傻的，监狱方敢这样对待她，只能代表温玉洁没有想原谅自己！ “妈，妈，我是您的婷婷啊！ 我是您最爱的女儿啊！ 妈，我是做错了事，可是我心里是爱您的呀！ 妈，您得原谅我，给我赎罪的机会，给我照顾您的机会啊！” 关婷婷的心越来越慌，如果温玉洁也不肯原谅自己，不肯把自己从监狱里捞出去，那她真的要在这里待上十年吗？ 这怎么可以？！ 方明辉那个畜生到现在还没有和她提出离婚，但也没有来看过她。 很明显，就是在等着看温玉洁的态度。 方家人知道，她这个儿媳妇最大的依仗，是温玉洁！ 云哲虽然做了决定，只要温玉洁坚持，关婷婷就可以离开监狱，已经下的判决，就有办法在档案里销毁这一段经历。 可现在，温玉洁稳笃笃的坐着，看着关婷婷一个人哭着求着，她的脸色平静无波。 第808章 迁怒 见关婷婷终于消停，温玉洁才动了一下身体，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水。 眼神冰冰冷的看向自己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 那和关英子像了七八分的相貌，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愤怒和悔恨。 她语气冷冷的开口： “关--婷婷，你我的情分已经被你一次次的消耗尽。 在你骗我怀孕，设计滚楼梯那一刻，就已经恩断义绝。 从此以后，关婷婷，不要再喊我‘妈’，我听见就感到恶心。 听见你喊我‘妈’，就会让我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愚蠢。 我被你们母女俩设计欺骗了二十多年，我失去了我的亲生儿子。 我让自己的亲生孩子受委屈，去宠爱一个仇人的女儿。 偏偏你还一次次的打我的脸，来提醒证明我的固执是那么的可笑可悲又可恨。” “妈，我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悔改的机会。 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让您伤心的事了！” 温玉洁抬手伸出两个手指头轻轻摇晃，语气清冷： “我不是你妈，刚刚，我见过你的亲妈了，关婷婷，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和她真的很像很像。 不仅仅是长得像，你们的狠毒和狼心狗肺，也是那么的像。 遇到你们母女，是我温玉洁的劫，幸好苍天佑我儿子，他虽然历经千辛万苦，却靠他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了。 为了你，我错失了和他相认的机会。 你们母女让我受了那么多的欺骗，你们母女让我儿子受了那么多的苦难，怎么还有脸来求我放过你，原谅你？” “妈···云夫人，小水不是我害他的啊，您不能把关英子犯的错强加到我身上吧？ 我求求您，看在我喊了您二十多年‘妈’的情分上，再饶恕我一次好不好啊？” 关婷婷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不管温玉洁说什么，她还是苦苦哀求着。 她亲眼目睹自己那所谓的亲生父母，才五十出头，可在监狱里被搓磨成了七八十岁老老头老太婆。 脸上罩着死气。 关婷婷心里是恨着他们的，既然胆大聪明的想到调换孩子的主意，为什么还要留着另外一个呢？ 或者，你们自己好好养着，把他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那还会有现在这样的下场呢？ 在隔壁看着的李浩民，一直担心云夫人会被关婷婷哭哭啼啼的哭软了心，又做糊涂事。 到了现在，他总算是一颗心落地。 打电话给叶处长汇报，心里也踏实了。 他们一行人回到平城大饭店，已经是午夜十一点半。 晚饭是在半途一个路边小饭店解决的。 叶天水接到李浩民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 他一直没有睡，等着李浩民的电话。 “叶处长，一切顺利，云夫人已经回宾馆休息。 放心，她非但没有提出给关婷婷减刑，还要求秦监狱长要对她‘严格要求’！” “哦？······” 叶天水没有想到这次温玉洁是真的醒悟了。 “浩民，这次辛苦你了，等他们决定什么时候回京，你打电话告诉我。 云首长最近军务繁忙，没有时间关心他夫人。” 挂断李浩民的电话，叶天水回到房间，子岚刚刚从隔壁房间喂好孩子，睡意全无，关心的问： “云夫人那边有消息啦？” “嗯，浩民打电话来，云夫人见过关家几个人了，情绪很平稳。” 自从儿子女儿会喊‘爸妈’开始，叶天水坚决的把两个孩子分房睡了。 两个孩子的聪明早慧，是出乎叶天水意外的。 他甚至一度怀疑过，这两个孩子会不会也是重生的？ 通过各种办法试探，确定，可能是他的重生，让自己的孩子比正常孩子早慧了一点。 第二天一早，叶天水就打电话给云飞扬和云玥玥。 “我平城的熟人打电话告诉我，你们妈一切都好，不用担心她。 和你们外公外婆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你们自己放心去学校上课。” 叶天水为两个孩子叹息，温玉洁在关婷婷的事情上是醒悟了，但做事太自私。 这样的身体搞什么‘离家出走’，都不会顾及家里人的想法和担忧？ 偏偏云哲去前线，暂时不能和家里联系，把两个孩子担心坏了。 “哥，听见你这样说，我和妹妹就放心了。 爸那边已经好几天没有电话回家了，你能知道一点他的情况吗？ 他会不会又上战场了？” 后面的话云飞扬压低了声音。 “没事，他这个级别就是上战场也没有啥危险的。 你们管好自己，功课一定不能落下。 特别是玥玥，马上高考了，注意劳逸结合。” 叶剑锋已经从暗示到明示，要他们一家四个回庄园。 正好，叶天水也要时刻关注前线的情况，今天，两辆汽车浩浩荡荡，他们又回到了庄园。 唐楚生在大门口等着他： “小水，我有事和你说。” 叶天水安置好孩子和子岚，就在叶剑锋办公室的隔壁的房间见了唐楚生。 “楚生哥，发生什么事了？不会是公事吧？” 现在唐楚生的公事就不是小事了，整个京城卫戍区都是他在负责。 所以叶天水问的慎重。 “放心，不是公事，是我爸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来，说--尹玉玲把王晓萍打伤了。” 唐楚生的脸色很难看。 “打伤了？严重吗？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叶天水也感到意外，让唐其正专门打电话来告诉，那王晓萍被‘打伤’就是真的打伤了。 “唉······尹玉玲怪她在陈思源面前挑拨离间他们的夫妻感情。 拿棒槌打的，晓萍的手臂骨折了。” 唐楚生叹气。 叶天水的心里只觉得一股寒意，‘棒槌’是农村女人洗衣服时捶衣服用的，和用竹杆子抽打不一样。 大姐真的下得了这个狠心？ 想当年王民勇打她和晓萍，大多数时候用的是他的拳头。 偶尔会顺手抓起棒槌和门栓，那肯定会伤得很重。 没想到，现在她竟然把这种毒辣的手段用到了王晓萍身上。 “晓萍说了什么话？挑拨到了他们的夫妻感情？” 在叶天水的印象里，王晓萍不是说话不懂轻重的孩子。 “什么挑拨啊，就是云夫人去了，看到冯家人在，说了几句话。 晓萍在陈思源面前说了冯建东欺负陈晓军的事。 孩子的想法也是希望不要让冯建东和冯家其他人再上门。 而且我爸也说了，冯建东当着尹玉玲的面欺负陈晓军，她也不阻止的。 晓萍根本没有冤枉她。 小水，说到底，你大姐这是在迁怒，你把海产品的股红收回了，她心里不舒服，就拿孩子出气。” 这话是唐其正告诉自己儿子的，唐楚生就是实话实说。 第809章 失手 唐楚生的话，让叶天水的心情五味杂陈： 大姐，你怎么可以改变这样大？ 你的善良到哪里去了？ 难道骨子里的基因真的是那么强大得可怕？ 以后我该是继续帮你？还是就让我们之间的亲缘渐行渐远？ “王晓萍现在在哪里治疗？ 谁在负责照顾她？” 叶天水凝重的询问唐楚生。 十四岁的花季少女，没有了亲爹亲妈，标准一个孤女。 叶天水看得清楚，曾经的这个孩子，是把他大姐这个后妈当成亲妈对待的。 谁能够想到，大姐没有给她一个长辈该有的照顾，在自己获得幸福的时候，反而让这个孩子的身心雪上加霜。 “因为是伤到了骨头，怕留下后遗症，直接送她去了平城医院。 现在，是我岳母在医院里照顾她。” 唐楚生的岳母，就是秀珍婶婶。 尹天水沉默，大姐变了这是事实，他不希望她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要不然，他上辈子的回忆中，曾经留给他的那点温暖，情何以堪？ 以后，又该如何去面对这个陌生的大姐？ “陈思源呢？他干嘛去了？王晓萍和他说的话，我大姐是怎么知道的？” 叶天水把心里的怒火迁移到了陈思源身上。 唐楚生拍拍他的肩膀，说明了一个叶天水一直回避的问题： “陈思源爱尹玉玲，很多事情上面，他会无条件的相信迁就尹玉玲。 要说，你大姐这次是确实嫁对了人。 他们夫妻感情也不错，这话也不是陈思源传给尹玉玲的。 只是两个人说话时，正好被她听见。 所以，尹玉玲应该是恼羞成怒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吧？” 叶天水心里遗憾，叹息： “谢谢你楚生哥，后面的事我来和陈思源沟通。 王晓萍···本来就准备让她六月份来京城的，现在就不要再等了，她出院后，让她直接来京城吧。 王家那几个兄弟心里恨这个侄女，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知道在背后怎么幸灾乐祸呢。 让她再回潘家湾，就怕落井下石阴损她。” 陈思源的工作是在一个饭店做主厨，他的几个拿手菜都是当初叶天水教给他的。 也是陈思源自己喜欢琢磨菜肴，有他在，给饭店带来了非常好的生意。 午餐已经结束，大堂里还有一些客人在喝酒聊天，陈思源坐在厨房的角落里，默默地抽烟。 他的烟瘾并不大，平常很少抽。 主要也是为了省一点钱。 经理去厨房喊他接电话： “陈师傅，有京城的长途电话，你快去接吧，不要让对方等。” 现在的长途电话费用很贵，一般人家没有着急的事或者特殊情况，宁愿八分钱买一张邮票，写一封信，絮絮叨叨可以说很多话。 “京城的电话？确定是打给我的吗？” 陈思源惊了一下，立即站起身把香烟扔地上一脚碾灭，愣了一下随即跑了出去。 电话是在经理的办公室。 陈思源的心里‘砰砰砰’激烈的跳着，京城除了小水，还有谁会给他打电话？ 他迟疑了一下，拿起搁在办公桌上的话筒，小心翼翼的问道： “您好，请问···是小水吗？” 自从王晓萍受伤住院，陈思源心里一直纠结烦躁着。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听了那女孩几句话，也没有完全相信她说的，只是把儿子喊过来责问教训了几句。 自己一点也没有要怪罪玲玲的意思。 可是却被玲玲听见后，竟然让她暴怒的和自己吵了一架。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吵架。 夫妻吵架本来也是平常事，玲玲不应该把怒火发泄到王晓萍身上。 他生气的打了儿子几下屁股，就去了房间看大哭的女儿。 就一会会的时间，客堂就传来了玲玲对王晓萍怒骂的声音： “你个搅家精，挑拨得我们家里不安宁你就高兴了吗？ 什么叫东东欺负晓军了？啊？！ 让晓军自己说，东东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你的年纪长在狗身上的吗？ 自己不喜欢东东和晓军，几次弄得他们两个小的吵闹起来，我一直忍着没有说你。 现在倒好，学会在背后嚼舌根了！ 我撕烂你的嘴！ 看你还给我们家惹事生非！” 陈思源后悔的是，自己没有及时出去劝阻，想的是她们闹过一会，让玲玲出出气，事情就过去了。 谁知道，一直闷着不吭声的王晓萍一声‘啊’的惨叫，把他吓了一跳，跑出去，才看见王晓萍的脸被玲玲抓破了好几条血印子。 披头散发的倒在地上痛呼。 “啊······呜呜呜······” 玲玲手里拎着一根棒槌还想挥下去，被他一把抓住了，急切的喝止： “玲玲，快住手！你把晓萍打伤了！” 愤怒的尹玉玲还没有从暴怒中醒悟过来，继续吼着： “你不要管我，她就是贱皮子！ 不打她，她就要上房揭瓦了！ 你如果耳朵根子软一点，还不被她把我们家给拆了？！！！” 陈思源看着倒在地上的王晓萍侧着身子，哭声呜咽“呜呜呜······哇呜呜······” 一条手臂弯曲得有些不对劲，急忙一手把棒槌抢了下来，低声厉喝： “你把晓萍的手臂打--伤了！ 还要闹下去让别人都来看笑话吗？” 陈晓军本来自己躲在墙角偷偷地掉眼泪，这时候也忍不住跑过来，蹲在王晓萍身边，哭着问： “晓萍姐姐，你哪里疼？不要哭，我扶你起来。” 陈思源急忙阻止儿子： “别乱动，你晓萍姐姐--可能受了一点小伤，你到屋里看好妹妹。 这里的事你小孩子别问！” 这时候的陈思源慌了，如果王晓萍真的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了伤，不管是谁动的手，他都有责任！ 尹玉玲也醒过神来，她看向王晓萍屈起的身体，那低声的哭泣声音，让她想到自己曾经被王民勇打得遍体鳞伤、倒在地上的往事，身体不由得瑟瑟发抖。 她顺势靠到陈思源怀里，极力的为自己辩解： “思源，我没有用力打她，真的，我只是有些生气她太不懂事，挑唆我们的感情。” 陈思源的神色严肃起来，他推开靠在身上的尹玉玲。 作为一个退伍兵，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女孩肯定受伤了。 况且，平常王晓萍被玲玲打打骂骂的，从来不会顶嘴反抗。 说她现在是为了博同情，假装受伤倒地上不起来？ 这绝对不是这女孩会干出来的事。 他脚步沉重的走近女孩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问： “晓萍，乖，不哭，告诉陈叔叔，是不是哪里被你阿姨打疼了？ 你自己能站起来吗？ 不要怪你玲玲阿姨好吗？她也……不过只是一时失手。 如果···你如果真的哪里受了伤，陈叔叔送你去医院看，好不好？” 第810章 姐弟情缘，到此为止! 听到陈思源说要把王晓萍送医院，尹玉玲着急了： “思源，你别小题大做，就算是有点小伤，在家自己养养就好了。 送去医院不是乱花钱吗！” “闭嘴！” 陈思源发火了，他近距离看过，已经确定王晓萍的手臂肯定骨折了。 他是一个男人，王晓萍已经是一个花季少女，出手去抱有些不方便。 偏偏尹玉玲还在计较送医院需要花钱的事。 看着女孩脸上那抓破在流着的血丝，压低声音像个受伤的小兽一样，哭也不敢大声，他心里堵得厉害。 可现在不是责怪埋怨的时候，陈思源的语气认真起来： “你慢慢的扶她坐起来，我去把自行车推过来，晓萍她···我们必须送她去医院！” 尹玉玲心里的火气发泄完，看到被自己伤了脸，狼狈的躺在地上的王晓萍，态度也软了下来： “我们搀她去屋里擦洗干净，晚饭已经烧好了，晓军肯定肚子饿了吧？ 先在家休息一个晚上看看，一定要送，也等到明天再送去医院吧。 这点伤，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陈思源怪异的看向老婆，在他的心里，尹玉玲一直是那么善良温柔。 在他面前也总是小鸟依人，善解人意。 能对他的儿子那么好，对别人家的孩子都那么关心照顾，她的心能坏到哪里去？ 至于对王晓萍一直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玲玲的解释他也能接受。 前夫一直折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把怨气发泄到他女儿身上，这个理由，陈思源是可以理解的。 “玲玲，晓萍可能是骨折了，这个能忍吗？ 如果不及时治疗，她的那只手就可能残废了，你不知道吗？” 陈思源压制住心里的烦躁问尹玉玲。 尹玉玲低垂下头，脸上浮起悲伤的神情： “我以前和她经常被她爸打，伤了，就是在家里躺几天就过去了。 就那次，小水坚持要送我和阿婆去医院。 要不然，也是忍一忍的事。” 陈思源的呼吸急促起来，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他能够体会到玲玲说的‘忍一忍’，那肯定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所以，她每一次挨打后，都是那样忍过来的？ 或许，玲玲自己习惯了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就不在乎现在王晓萍在忍受的痛了？ 他心疼的抱住尹玉玲，安慰她： “把那些痛苦的事忘记吧，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晓萍我们不能不管她，必须送去医院。 骨折在家里是养不好的。” 非常不巧的是，当陈思源推着自行车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回家的潘士丰。 “你想送她去哪里治？” 潘士丰知道小水对王晓萍的一份关心，本来暗地里商量等到六月份就把女孩送去京城了。 没想到，他看到衣衫凌乱，头发披散，满脸血痕，手臂不自然的弯曲的王晓萍，顿时愤怒了。 潘士丰把父母喊来，去生产队借了拖拉机直接送去了平城市医院。 陈思源要上班，饭店里面没有他就得停业。 尹玉玲有吃奶的女儿，她也不愿意出面去医院，她去了，王晓萍住院的钱难道她来掏吗？ 她见潘家把王晓萍接手送走，心里松了一口气： “小题大做，我就轻轻地打了她几下，那孩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金贵了？ 潘士丰想做好人就让他们去管，到时候花的钱和我们没关系，我提醒你，你不许去管。” 夜里，她在陈思源的耳边抱怨。 可陈思源的心却是一刻也没有安宁下来。 现在京城的突然来电，让他感到心虚、战战兢兢。 叶天水听见陈思源的声音，心里很复杂。 这个男人，确实是个好丈夫。 可惜，当初自己叮嘱他的话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在家里，任凭一个糊涂女人当家作主。 “是我。” 叶天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撮合他和大姐，又会是什么结果？ 想到陈思源欢天喜地迎娶大姐的事，他也不再执意的把责任揽自己身上。 “陈--哥，王晓萍的事我知道了。 我现在来指责你没有管好自己的家，好像也没有立场。 毕竟，那孩子的身份在你们家里就是尴尬的存在。 这件事我确实很生气，可是动手的人是我的大姐，我怪你，你可能会觉得委屈。 知道海产品的生意我为什么不让你插手吗？” 叶天水沉声问道。 陈思源在过去的一些兄弟那，知道小水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是我没有那个能力，我没有意见。” “呵呵。” 叶天水冷笑：“你肯定忘记当初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了，我那大姐···容易犯糊涂，让你管好家。 可是你把她捧在手心里，什么事都惯着她。 作为弟弟，看见你们夫妻感情和睦，本来是开心的事。 可是陈思源，我大姐本来就有些糊涂，因为你没有底线的惯着她，让她越来越行事没有了约束。 你难道不知道没发现吗？ 我告诉你，那生意我本来是准备给你们留着股份的，也想让你和士丰哥一起经营。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观察你，可是你让我很失望。 王晓萍受伤，我就可以看出来，你，没有主见，是非不分。 一个家也管不好，想指望你管好我的生意？” “小水，你冤枉玲玲了，她心地善良，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挑拨你们姐弟的感情？ 你也知道，玲玲她以前吃了很多苦，现在日子好过了，我就想着应该对她好一点。 我···我是依顺了她一点，可她对我和我儿子从来没有二心，我们现在又有了女儿，我就是兑现了当初对你的承诺，对你大姐好一点。 那王晓萍，确实有些不懂事，在我面前说了一些她不该说的话，让你大姐生气才失手稍微重了一点。 小水，你千万不要听信外人的话，伤了你们姐弟间的感情。 至于海产品的生意，你不让我插手，把股红收回去，我都没有意见。” 陈思源总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忍不住为自己和尹玉玲辩解。 叶天水听到这里，才明白老话说的没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 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继续劝说陈思源。 只要他自己觉得好，觉得大姐的行事作风符合他的标准，那，就算好吧。 “陈思源，既然你喜欢的就是尹玉玲那样性格脾气的一个人，我就不过问什么了。 你也知道，尹玉玲本来和我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要说我们小时候曾经一起长大的那些情分，我也给得她足够多了。 我祝你们夫妻恩爱，长长久久。 另外，我告诉你一件事，王晓萍和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从来不欠尹玉玲什么。 这次她医院里面出院，就不回你们那个家来碍你们的眼了。” 叶天水压下心里的千头万绪，默了一会，才下决心说出一直鲠在他嗓子里的话： “你转告尹玉玲，从今往后，我不再是她弟弟。 我们姐弟情缘，到此为止！ 你们--好自为之吧。” 第811章 少夫人的姑姑来了 陈思源机械的挂断电话，神情有些恍惚。 他想到第一次见到小水的时候，那就是一个豪爽阔气的年轻人。 他看着叶天水对潘阿婆、丁阿婆和玲玲，都是那么关爱倍加。 那一份浓浓的亲情，在几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不自觉的显现出来。 那时候他们的姐弟关系亲密无间，小水事事处处关心着家里人。 他们当初都是被他雇佣的匠人，可他和他们所有人相处得融洽。 想到肖展他们几个人，都是在小水的提点下进入了公安系统工作。 现在一个个都升了职。 自己也不错，靠着他教授的几个拿手菜，在饭店得到重用，拿着令人眼红的高工资。 饭店里面剩下的饭菜，还可以带回家，在吃得好的情况下，还能给家里省下一笔钱。 他娶玲玲，小水在知道他家里穷，还有个儿子，就主动给他家里盖好楼房。 送给他儿子一份厚礼，让他以后的婚姻生活没有了后顾之忧。 玲玲漂亮，温柔，是个好老婆，给他生了女儿。 虽然因为太善良，容易吃亏上当，可只要对他们父子好，其他的他都可以谅解。 小水给他们家不断的经济补贴，也给了陈思源底气。 海产品生意里拿出股红分给他们，原来贫困的自己，一晃眼就变成了农村家底最殷实富裕的人家。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可突然，小水无缘无故的收回了股红，陈思源感到莫名其妙。 嘴上说不在乎，心里总有一种忐忑不安，却是盼望着，或许小水准备在其他方面给他们家补偿呢？ 等王晓萍受伤，潘士丰接手送去医院，他的心里就有一种惶恐不安的感觉。 只因为潘士丰现在是在给小水负责海产品生意！ 他怕的是小水怪责他。 在没有接到小水电话之前，他还心存侥幸，下手的毕竟是小水的姐姐。 玲玲对王晓萍心怀怨恨，小水应该也明白原因，他会理解的。 小水不可能为了一个外人和自己姐姐闹僵。 不可能······？ “陈师傅，是你京城的弟弟来的电话吗？ 不会是想把你们也叫去京城了吧？我这里可是离不开你的啊。” 经理笑呵呵的和陈思源打趣着。 熟悉陈思源的，都知道他有个非常有出息的妻舅在京城上大学，那可是给陈思源脸上增了很多光彩。 陈思源的笑有些不自然： “我老婆弟弟大学还没有毕业，就算是他想把我们带去京城，也还要一年以后的事。 再说了，经理，我在你这里工作得好好的，哪里也不会去。” 小水如果真的断了和玲玲的关系，他根本硬不起脊梁骨说随随便便放弃这么一份好工作。 现在他才明白，玲玲的底气，他对玲玲无底限的包容，都来自于小水。 只要有小水这个弟弟做靠山，这份工作失去了他也无所谓。 可现在······ 温玉洁从平栗监狱回到宾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被抽走了。 整整足不出户睡了两天。 “夫人，您起床吃了饭再睡吧？” 毛阿姨见温玉洁懒洋洋的依靠在床上，在确定她没有发烧，也没有什么不舒服后，陪着的人也就安心了。 眼看着午饭时间快到了，今天的一顿早饭温玉洁又没有吃。 一句‘没胃口’就打发了。 可不吃饭，身体就会垮掉啊，毛阿姨心里焦急。 此刻的温玉洁，两眼无神的望着虚空，心里是更加的空落落的难受。 几天下来，都是整晚整晚的似梦非梦，深埋心底的往事如走马灯一样晃过。 被人算计，被人操控愚弄的愤怒和悲伤，在见到关英子后，怎么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夫人，有客人来拜访您。” 保姆小方小心翼翼的进来禀报。 “客人？谁啊？” 温玉洁有些迷茫，她来这里本来就是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告诉公家的人。 驻地的军人，在她把军车还回去后，也不可能会来打扰她。 毛阿姨闻言，眼睛顿时亮了，想不到人来的这么快？！ 早上，她看夫人无精打采的，知道她心里难受，想劝她起来去平城的一些风景区玩玩散散心。 她打听过了，平城的太湖鼋头渚，还有蠡园都是不错的景区。 他们好不容易千里迢迢来一次江南，而且正好是春天，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来，谁知道？ 夫人的心愿已经达成，又不愿意马上回京城，正好出去踏春赏景。 谁知道夫人一点精气神也没有，她一着急，就给京城的大公子打了电话。 毛阿姨知道，华首长家妹妹在平城，如果肯来陪着夫人一起说说话，逛逛街，再聊聊大公子的事，夫人就不会这样死气沉沉了。 她是瞒着夫人和其他两个人办的事，暂时不想邀功暴露自己做的事，也不能确定来的是不是子岚的姑姑？ 她谨慎的询问小方： “对方说了是谁吗？” “那位夫人说她是华首长的妹妹，子岚少夫人的姑姑。” 华桂兰接到子岚的电话，说云夫人来了平城，住在平城大饭店。 其他的话就不需要多说了，‘云夫人’是谁？华家人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而且华桂兰也知道，云夫人半年前还做过一次大手术。 “姑姑，云夫人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这次是出来散散心的。 你帮着去看看她那里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子岚，你和小水说，我马上请假去看云夫人。 你们放心，在姑姑的地盘，照顾好一个云夫人小事一桩。” 华桂兰自然明白里面的重要性。 温玉洁不仅仅是小水的亲妈，不管认不认都是。 云首长和自己哥哥还是平起平坐的军中大佬，这关系必须维护好。 现在温玉洁私下来平城，她的安全当然不需要自己担心，但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的云夫人，却是事关重大。 当温玉洁听说来的是‘华首长’的妹妹，愣了一会马上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儿媳妇子岚的亲姑姑吗？ 她顿时精神一振，原来的颓废一扫而空，连忙从床上跳下来： “小方，你去把客人请进来，在外面的会客室等一会，我洗漱一下马上出去见她。” 毛阿姨急忙提醒： “夫人您慢一点，小心，少夫人的姑姑既然来了，稍微多等一会不碍的。” 说着，把一杯温牛奶递给她： “您先喝杯牛奶垫一下胃，小心空腹头晕。” 第812章 你说她是你女儿，年纪不对啊? 华桂兰等了五分钟左右，温玉洁就急匆匆的从房间里面出来，满面笑容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乔夫人，我昨天有些累，晚上没有休息好，睡了个懒觉。 让你久等了。” 华桂兰站起身笑着打招呼： “云夫人您好，是我冒昧，没有提前告知一声就来打扰您的休息。” 小水和子岚结婚的时候，华桂兰只是见过云哲，这位云夫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尽管两个人初次见面，但心知肚明对方的身份。 温玉洁很高兴，子岚的姑姑专门来探望自己，说明小水是关心自己的。 “乔夫人，刚好是午饭时间，你看看平城有什么特色菜帮我介绍一下，我们一起边吃边聊好吗？” 华桂兰匆匆而来，就是想请温玉洁吃饭，当然一口应承了下来。 两个人亲亲热热的从电梯里面出来，正好看见李浩民在和另外一个警员说话，脸色冷肃。 他正准备离去，看见温玉洁和华桂兰在一起，愣了一下，随即客气的上去打招呼： “云夫人您好，华姨您好。” “小李，你有事尽管去办，不用守着我。 今天正好有乔夫人陪我。” 温玉洁看得出李浩民是有急事要处理，先开口说道。 华桂兰是认识李浩民的，看到温玉洁身边有平城公安局的人，心里明白，都是小水安排的。 “小李，你放心去办自己的事，这里有我。” 她连忙表态。 李浩民迟疑了一下，指着身边的警员： “抱歉，有一点事情离开一下，我的属下留在这里。 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就可以。” 李浩民急匆匆离开，是那个警员在公安局接了一个电话后特意赶来告诉李浩民： “队长，有一个叫潘士丰的打来电话，请你去一趟医院。 他的语气很急促。” 医院？ 潘士丰？ 李浩民马上想到的，医院里有一个叫王晓平的女孩，就是潘家湾被潘士丰送来的。 难道是那女孩出了什么事？。 他也是接到叶天水的电话，让他关心一下这件事。 王晓萍那个女孩，他们几个兄弟都认识。 也知道她和尹玉玲和小水之间曾经的关系。 “叶处长，下面如果要处理你姐姐，我会帮她说情。” 李浩民连忙承诺。 叶天水：“不用，下面没有人报案，村里人知道的也不多。 都是父母辈留下的冤孽，就到此结束吧。 等那个女孩可以出院，你就帮潘士丰把她送上来京城的火车就可以。” 他还没有机会去医院看那女孩，结果，潘士丰的电话居然追了来。 电话不是他亲自接到的，所以他不知道医院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医院，李浩民才知道，是叶天水姐姐姐夫来了医院，想把女孩接回镇上的医院治疗。 潘士丰不答应，双方正僵持着。 准确的说，是小水的姐姐一个人在闹，陈思源神情萎靡的陪在旁边。 “浩民，你总算是来了。” 看见李浩民来了，陈思源连忙迎了上来。 潘士丰也客气的迎上来，歉意的打招呼：“李队长，实在是抱歉打扰到了你。” 李浩民疑惑的询问： “你们怎么都在？都是来陪护那个受伤女孩的吗？ 什么事需要等我来处理？” 要说交情，李浩民肯定是和陈思源深，他们既是同乡，又是曾经的战友。 陈思源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叶天水的姐夫。 可潘士丰，李浩民同样认识，甚至知道他在为叶天水负责经营海产品生意。 不管是哪一方，中间都夹着一个叶天水。 可让李浩民意外的是，这样的两个人，好像闹了什么不愉快。 潘士丰主动给李浩民打电话的，他当然抢先说明情况： “尹玉玲和陈思源想把王晓萍接回镇上去治疗，可那孩子手臂刚刚上了石膏，医生关照半个月内尽量不要移动。 这里，也有我妈在照顾她。 可尹玉玲说我们是外人，王晓萍不用我们管。” 尹玉玲在李医生的办公室‘商量’着，要为王晓萍办理出院手续。 她的声音老远李浩民就听到了。 “李医生，晓萍是我的继女，照顾她应该是我们夫妻的责任。 可是我家里还有一个吃奶的孩子，不能来市医院照顾她。 请你帮帮忙办理转院吧。 现在骨折已经处理好，到镇医院治疗是一样的，我们照顾她就方便了。” 李浩民没有去医生办公室，只是来到病房，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女孩，潘士丰的姆妈陪在身边，正在安慰她： “别担心，你士丰叔叔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 陈思源和潘士丰一起跟了进来。 “秀珍婶婶，你是长辈，我和玲玲一直敬重你。 可晓萍和玲玲的关系你们清楚，你们是外人，来插手我们的家务事不合适。” 陈思源耐心的劝说着。 小水突然提出要断亲，陈思源回去告诉了尹玉玲，她哪里肯接受？ 听说王晓萍出院后也不再和他们有关系，尹玉玲怎么肯答应？ 陈思源劝不动尹玉玲，以她的想法，骨折既然已经在医院里面包扎好，就接回家养着就可以。 钱省下来不说，王晓萍伤的是一只手，家里的活还是可以做的。 陈思源默许了尹玉玲的打算。 十四岁的王晓萍田里干活的工分已经可以养活自己。 平常可以自留地的活、家里的活她都是一把好手。 这个时候让尹玉玲放弃她，当然不甘心。 所以今天夫妻俩就一起来准备把王晓萍接回家，怕医生不答应，只说是转院去镇医院。 “陈哥，王晓萍和你们家好像一点关系也没有吧？” 李浩民已经知道，王晓萍受伤是‘小水姐姐失手’造成的。 而且是潘士丰母子第一时间送来的医院，现在听了陈思源的话，心里不由得感到遗憾。 ‘陈哥’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满怀正义感的‘陈哥’了。 明明女孩是尹玉玲前夫的女儿，当初离婚的时候孩子又没有判给尹玉玲这个后妈。 怎么现在能言辞凿凿的说成是他们的家务事了？ 真的在乎这个孩子，怎么可能‘失手’伤了她？ 没有用法律惩罚他们，已经是看在叶天水的面子上了。 “浩民，这事你一定要帮我，晓萍是在我们家受的伤，我们就有责任将她治好。 毕竟她和玲玲也曾经有过母女一场的情分。” 陈思源今天既然已经跟了老婆一起来，当然就得把事情办成。 他自以为，李浩民是自己的兄弟，这点小事还是可以开口让他帮的。 “陈思源，我们都看在小水的面子上，平常也不愿意插手你们家的事。 但这次不行，晓萍是你们伤的，让你们接回去我们不放心。” 潘士丰据理力争。 李医生被尹玉玲缠得头痛，在她眼里，尹玉玲是小水的姐姐。 她来病房想征求王晓萍自己的意思，尹玉玲紧跟在身后，正好听见潘士丰的话，她一愣，疑惑的问尹玉玲： “那女孩的伤真的是你打的？ 你说她是你女儿，这个年纪好像也不对吧？” 第813章 重新拟定作战计划 尹玉玲和陈思源的各种思谋，在李浩民的坚持下全部落空。 夫妻两人自行车到家，已经是太阳快落山。 八个月的女儿饿得‘哇哇大哭’，陈晓军手忙脚乱怎么哄也没有用。 尹玉玲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跑进屋里，急忙抱起女儿，喝问继子： “晓军，你是吃屎的啊？这么大的孩子了，让你照看下妹妹也不会？ 我给你们准备了那么多米粥和鸡蛋面饼，为什么不喂给妹妹吃？ 是不是都被你一个人贪吃光了？” 陈晓军胆怯的看看陈思源又看看尹玉玲，低垂着头不吭声。 陈思源皱眉，他知道今天玲玲心里有气，看见女儿哭成这样心疼发火也正常。 说实话，就是他自己也是一肚皮的火冒。 “晓军，你妈问你话呢，为什么不回答？ 我们走的时候把你们的晚饭也准备够的，你妹妹怎么饿哭了？ 真的是被你贪吃掉了吗？” 陈思源疾言厉色的责问儿子。 陈晓军的眼泪‘扑簌簌’的滚落下来，哽咽的回答： “是东东和他奶奶来看妈，家里吃的···吃的都被他们吃完了。 中午等我喂饱了妹妹，我还没有来得及吃，锅里的粥和蛋饼全部被他们吃掉了。 我···我···” 陈晓军委屈的抽泣着，他还是吃的早饭，一直饿到了现在。 陈思源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责问： “孙奶奶和东东就没有给你留吃的？ 就算是多了他们两个人吃，也吃不完啊？” “他们把粥吃完了，饼是带走的。” 陈晓军低声解释。 尹玉玲想骂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她相信陈晓军不敢撒谎，马上脸色一沉怪责他： “你孙奶奶和东东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说清楚，要留一些你妹妹的粥呢？”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继子连中午的一顿也没有吃到。 陈晓军小脑袋一缩，没有继续为自己辩解，他说的话什么时候有人愿意听过？ 每次冯建东和孙美娟来，不都是挑家里好吃的吃？ 他爸从饭店拿回来的饭菜，比家里少油少味精的好吃多了。 能留一点汤给他拌饭，已经不错了。 这些话，小男孩从来不去自己爸面前说。 以前说过几次，到最后就是挨一顿骂，说他是贪吃。 陈思源怀疑的看着儿子发问： “有没有欺骗爸妈？ 你难道一直饿到现在？” 陈晓军委屈的看着他爸： “我没有骗你们，孙奶奶带着东东来我们家，然后带着装饼的大碗离开，村里很多人都看见了的。” 尹玉玲心里有些虚，冷着脸抱着女儿去旁边喂奶，没有再说话。 这样的谎话，继子是不敢瞎编的。 心里第一次对孙美娟生出了怨怼。 怎么可以让她女儿饿肚子呢！ 陈思源皱眉看向尹玉玲： “玲玲，孙美娟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明目张胆的到我们家蹭了吃还要拿着走的？ 知道我们不在家，把给孩子准备的吃食也好意思又吃又拿的？ 我知道你心善，东东那孩子也确实讨人喜欢。 可总得先顾着我们自己的孩子吧？” 尹玉玲心里恼怒，现在却没有发作的理由，连忙替孙美娟奶孙俩辩解： “他们也不是经常来吃拿的，平常都是我看着家里吃食多的时候，会留他们一次两次。 今天的事，肯定是晓军没有和他们说清楚，要不然，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说完，她背着陈思源，狠狠的瞪了陈晓军一眼。 五月二号，林豪和陈俊五个人顺利的回到了我国境内。 正好被云哲派出去的小分队接到了。 他们风餐露宿一个礼拜，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 有的是被野兽伤到的，有被蛇虫咬伤的，也有被树枝刮伤的。 还有一个人受了枪伤。 对方疑似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胡乱扫射时，被子弹打伤的。 因为隐蔽得好，他们也没有慌乱暴露自己，才没有面对面硬扛上。 一份完整的对方地形图，呈到了云哲的作战部办公桌上。 上面，详细的说明了对方拥有的大炮有近五十门，坦克二十辆。 分别隐秘的集结在离开发咖山五公里和十公里的地方。 最可怕的，是藏着炮弹的仓库里面，根据他们的估测，有近万枚。 各种这个年代的先进武器枪械，也全部堆满了几个仓库。 位置隐蔽，藏得非常巧妙。 不是陈俊林豪他们近距离靠近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他们几次想冒险直接摧毁了那些炮弹武器。 “叶处长严令我们不可以惊动敌人！ 要我们全身而退！” “对，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情报送到前线指挥官手里，重新调整作战计划！” 陈俊冷静下来，阻止了大家蠢蠢欲动的心。 林豪也一起劝阻住了其他人。 不为别的，对方的军队，就藏在山下的几个村子里。 那些仓库也被严密守卫着。 就算是他们愿意献出自己的性命去达成目的，一个，不一定能靠近完成。 最重要的，对方那么嚣张的挑衅我方，就是想逼迫我们被动接受开战，撕毁前面立下的停战协议。 发咖山的战役打起来，我方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保护边境老百姓的安全，夺回我国领土！ 给予对方的还击！ 如果是潜入他们国内，去销毁他们的武器，到时候，国际社会就有理由给我们国家施加舆论压力。 他们就算是有十足的把握，也不能把这么大的把柄送给对方。 云哲看着手里陈俊林豪他们手绘的地图，非常的震惊。 我方的计划里面，根本没有掌握到对方隐藏着那么多的大炮弹药和武器。 一旦战争的战火点燃，那些炮弹将会密集的落在我方的阵地，和发咖山上。 会牺牲很多战士的性命！ “云首长，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必须立即返回京城汇报。” 陈俊肃容请示。 “谢谢你们，因为你们的这张地图，我们在这场战役里面，就掌握了主动权。 也让我们的战士少流很多的血。” 云哲是认识叶天水手下这些人的，也明白了，上面为什么要他拖延战争的爆发。 当然，也明白了小水在里面立下的功劳。 “你们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好好休息一天，我再派车送你们去飞机场。 京城那里，我直接汇报请示，重新拟定作战计划。” 云哲的语气非常的严肃。 本来陈俊和林豪他们想提出要求，给叶天水打电话汇报工作情况，报一个平安。 仔细想想，云首长向上面汇报后，在京城等待消息的叶天水和叶剑锋，就都知道了。 “是！ 谢谢云首长！” 第814章 把关婷婷偷走的房产证讨要回来 五月二号这一天，温玉洁总算是结束了江南之行，回到了京城。 是唐楚生派人去接的站。 云飞扬和云玥玥接到叶天水的电话，也去了火车站接他们妈妈。 在接站的人里面，温玉洁没有看到云哲的身影，她倒是心里松了一口气。 毕竟她这一次的行为还是很冲动和幼稚的。 回到家里，她知道云哲去了前线的事，心里也没有太大的危机感。 云哲一步步走到这个高位，就算是去前线，风险也已经不大了。 “妈，您的身体没有问题吧？” “妈，您是不是已经把以前我们家里发生的事全部想起来了？” 飞扬和玥玥小心翼翼的问着。 他们并不知道温玉洁假装失忆的事，云哲不想让自己的妻子在儿女们面前失去尊严。 没有告诉他们。 温玉洁见两个孩子那谨慎小心的语气和态度，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触碰到她的禁忌。 心里实在是感到惭愧。 “你们不用担心妈妈了，家里以前发生的事，妈都已经想起来。” 她脱下头上的帽子，头发已经长出来，经过精心修剪，倒是让她显得神清气爽。 “你们看，妈的伤疤也长好了，还有···关婷婷做过的所有事情，妈也都知道了。 她，已经和我们家没有关系。 以前妈做了一些糊涂事，你们不要记恨知道吗？” 要让她在自己孩子面前主动承认假装失忆是不可能的。 但是温玉洁的语气也非常的坦诚。 “妈，您真的都记起来啦？关婷婷她差一点害了您性命，我们恨死她了！” 玥玥高兴，以后在家里就不需要再顾忌那个人和那个名字了。 “就是可惜，哥他现在过继给了叶领导，姓了叶。 妈，您如果早一点醒过来，哥就能够回家了。” 飞扬遗憾的说道。 温玉洁心里一痛，那个儿子是永远不会喊自己一声‘妈’了。 庆幸的是，他们现在离得很近，想他的时候总是有办法见见他。 “玥玥，飞扬，这件事，都怪妈，是妈的错。 可是不管你们哥他以后姓什么，他永远是你们哥，知道吗？ 你们要和他好好相处，他对你们说的话，教你们做的事，都得认认真真记在心里。 要像对爸妈一样的尊重你们哥。” 两个小的心里虽然遗憾，但现在妈有这样的态度，已经很开心了。 叶天水在接到温玉洁已经安全到家的消息没有多久，就从叶剑锋那里知道了林豪陈俊他们圆满完成了任务。 需要在军营休整一天，就返京的消息。 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小水，你这次可是大功臣，云哲传回来的消息称，他们带回来的地图可以给我们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牺牲和大量的损伤。 还有，我们可以在战场上掌握主动权，把对方彻底打服。” 叶剑锋只是接到电话汇报，新的作战计划还没有形成。 所以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 可叶天水心里清清楚楚啊，他不需要再去过多的关注这场战争。 详细的资料信息，等林豪陈俊他们回来，就全部知道了。 让他更加高兴的是，他们五个人齐齐整整的全部回来了！ 这场战争赢是铁板上钉钉的事。 他要的，无非是我方能够了解对方的火力部署，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以后再也不敢随便挑衅我们。 乖乖的做一个友好邻国不好吗？ 温玉洁在家里休息了两天，认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 她沉沉的看着曾经的那个‘女儿’关婷婷从小到大的照片，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把关婷婷所有单独的照片挑出来，有和她合影的照片，也认认真真的修剪出来。 温玉洁打电话约了关婷婷的婆婆朱明珠见面。 朱明珠接到温玉洁的电话，心里舒了一口气，对着她男人方伟林得意的说道： “你看看，幸好没有赶着让我们儿子和婷婷离婚吧？ 一直说婷婷是她妈的心头宠，就是知道了不是自己亲生的，还是坚持留她在家里。 把婷婷送进监狱就是云哲一个人的主意，趁着温玉洁昏迷的时候办的蠢事。 现在温玉洁身体康复，前段时间听说她去了江南，肯定是去看婷婷了。 看看，舍不得了吧？ 唉，只要他们把婷婷捞出来，档案里面抹干净，我们就不要逼儿子离婚。 有个这样的亲家不但有面子，关键时候遇到事情还能够搭把手。” “你知道温玉洁约你肯定是为了婷婷的事？我看这次云哲是来真的。 温玉洁如果提出需要我们朱家帮忙捞婷婷怎么办？ 你还是考虑周全一点。 一个年轻女子进了那种地方，再善良单纯的人也会变。 你觉得婷婷她善良单纯吗？ 这样心机深沉，温玉洁那样宠着她还要处处算计，把这样毒辣的女孩子留在家里当儿媳妇，谁知道是祸还是福？ 我如果是云哲，也会那样做。” 方伟林不以为然的说道。 “有心计终归比‘傻白甜’一点世态炎凉人情世故也不通好吧？ 京城是什么地方？ 你不算计别人就得被别人算计。 只要不算计到我们头上就好。” 朱明珠看事情有她自己的立场。 到了约定的时间，她和温玉洁在一个雅致的茶室坐了下来。 “云夫人您好！ 看您脸色红润，身体恢复得不错。 这样就好！看着健健康康的您，我一直吊着的心也落了地。 我要和您说一声对不起，不是我们薄情，您生病期间一直没有来探望您。 实在是云首长他对您保护得太好，我们就算是亲家，他也不允许靠近您的病房。 几次来看您，都被拒之门外。” 朱明珠满面笑容的和温玉洁打招呼。 一个年轻女孩给温玉洁泡了一杯玫瑰花茶，给朱明珠泡了一杯红茶，一声‘两位夫人慢用’，就轻轻地退了回去。 温玉洁淡淡然看着朱明珠，微微颔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开口道： “方夫人，抱歉，‘亲家’我们是已经没有那个缘分了。 关婷婷她不是我女儿，以前是我强人所难了。 在知道她不是我亲生的时，没有当机立断和她断绝关系。 结果你也看到了，她怀恨在心，一次次的算计我，好在我这条命硬，被她母女俩设局算计，两次都死里逃生。” 朱明珠闻言一愣，这语气和说出来的话，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啊？ 难道······ “云夫人您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不明白？ 婷婷她确实是太任性，做错了事。 现在云首长罚也罚了，让她该受的罪也受了，终究是你们家里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 她心里还是和您最亲的。 婷婷亲生母亲做的缺德事，我们也不能怪到孩子身上您说是不是？” 朱明珠仔细观察着温玉洁的神情态度，试探的问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让孩子回来啊？ 以后让她和明辉一起好好孝敬您，让我们明辉当你们家的上门女婿我也没有意见。” 温玉洁淡淡一笑： “我可是没有那个福分，再说了，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婷婷她嫁进了你们家，就是你们家人。 我和她的母女情缘已经断了。 今天约你出来，是要把关婷婷从我家偷走的房产证讨要回来。 那可是我给我自己儿子女儿准备的。” 第815章 八万块，一分不少! 温玉洁提出的要求，把朱明珠震惊到了，也气到了。 原来，温玉洁并没有想认回婷婷这个女儿，是来告诉她，这个女儿已经和他们云家没有关系了！ 不认了？ 那就不会出面把他们儿媳妇从监狱里面去捞出来了？ 难道他们方家和朱家以后都得顶着有一个劳改犯的儿媳妇？ 要老命的还要把婷婷当初拿出来偷偷卖掉的房产证讨要回去？！！！ 她猛然想起，婷婷的判刑的罪名里面有两条，一条就是‘偷盗’！ 那偷盗的就是那套商铺的房产证啊！ 当时，那房产证上面不是‘关婷婷’，还是‘云婷婷’！ 为什么会判十年刑期？ 因为偷盗的价值已经超过四万！ 这样说起来，云家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朱明珠脑子‘嗡嗡嗡’的胀痛，怎么办？ 那房子已经被小两口当初低价卖掉了，钱，关婷婷是带到了他们家来的。 这个绝对赖不掉。 关婷婷判刑入狱，不可能把存折带去监狱，那肯定是留在她儿子方明辉手里。 他们夫妻俩忘记了这件事，从来没有过问过那笔钱。 自己儿子是什么东西？她心里没有数吗？ 半年多来，怪不得已经很少问她要钱，可照样呼朋唤友、吃喝玩乐、花天酒地。 温玉洁知道那房子已经被关婷婷卖掉的事了吗？ 她当然知道，而且还知道便宜了小水。 可是她可以假装不知道。 她淡淡然看着朱明珠那惊愕的神色： “我那房子买的时候是四万八，不过我是内部价买到手的，那也是花了三万六。 那是我云家全部的积蓄购买的房子，我来之前打听了一下，现在已经涨到十万，还买不到。 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们把房产证还给我，这事我们就私了了。 如果你们帮着关婷婷藏着赃物不肯归还，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我就上诉法院来判还给我。 而且，我还要追究你们合伙关婷婷偷盗的罪责。” 温玉洁一旦从混沌糊涂的情感纠葛里面清醒过来，智商也是不低的。 她知道当初关婷婷卖房子，方明辉是最积极帮她的。 欺骗自己的事，方明辉那个混账东西没有少出力。 没有他在背后一起出谋划策，给她支持，关婷婷的计谋不会那么顺利！ “不是这样的，云夫人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婷婷她做什么事和我们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您说她偷了你们家里的房产证，这事，我是真的不知道。 而且，我也没有在他们的婚房里看到过啊？” 朱明珠能承认吗？ 肯定不能啊！ 房子没有了她是知道的，只有卖了两万他们夫妻也知道，还在儿子面前埋怨过。 她甚至不敢硬气的说一声：那是你们云家给的陪嫁，我们不还！ 不说云家不承认这个女儿了，主要的是关婷婷判决书里面写着她的罪状，就有‘偷盗房产证’这一条！ 他们也胆战心惊的担心云哲会通过法院把那‘罪证’房产证要回去。 结果是虚惊一场，云哲居然没有提。 在他们盼望着温玉洁身体康复后两家恢复亲家往来的时候，却迎头一棒差一点敲晕了她。 温玉洁见朱明珠急忙撇清关系的说辞，没有争辩，慢悠悠的把杯子里的玫瑰花茶喝完。 年轻服务员想给她续杯被摆手拒绝了。 “方夫人，哦不，我应该喊你朱局长，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一个是追回房产证。 如果你们已经通过不合法渠道私自卖掉独吞下了这笔巨款，那就把钱还给我。 我们也算是熟人，给你们一个市场价的八折，八万，一分也不能少。 如果三天后我没有收到房产证或者钱，我不会再来和你喝茶协商，直接去法院递诉状。” 她施施然站起身，扯平坐褶了的衣服，微微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朱明珠看着温玉洁的背影眼睛也红了，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咒骂： “怎么就没有直接死了呢？ 醒过来还要来祸害我们方家？！！！” 她恨怒交集，坐在那想对策。 可是头脑被怒火焚烧得一片浑浊，除了恨，还有就是焦虑。 很显然，房产证他们是拿不出来的了，想去买了还？就像温玉洁说的，就是十万块也买不到。 况且，他们方家凭什么当这个冤大头啊？ 这样的心情和情绪，是不适合再回去单位的，朱明珠打道回府，首先，要和自己男人商量。 还有，关婷婷留下来的钱，要从儿子手里拿回来凑数。 家里一时之间哪里拿得出那么多现金！ 方伟林知道了温玉洁找老婆的目的，完全颠覆了他心里猜测的最坏结果。 “欺人太甚！ 他们云家太欺负人了！ 自己被别人狸猫换太子摆了一道，凭什么要拉着我们方家跟着倒霉？” 朱明珠已经冷静下来，叹息道： “在家里骂他们咒他们也解决不了问题。 现在，恐怕真的要想办法筹集到八万块钱，我看温玉洁死里逃生一次，性子完全变了。 不像是说着吓唬吓唬我们的。 公检法那一块我们的人脉没有他们硬，如果真的告到法院，到时候钱照样出，只怕还要影响到我们和明辉的前途。” 这些道理方伟林不是不知道，可是这个亏吃得快让他恨不得拔刀相向，把云家人包括在监牢里面的那个贱女人一起给斩了！ “那怎么办？真的给他们八万块？ 别说一时之间凑不起来那么多，就是有，就那么给了他们？ 凭什么要我们帮那个贱皮子填窟窿？ 我怎么也心不甘情不愿！” 方伟林再心不甘情不愿，但他不敢赌。 当天就把儿子方明辉喊回了家。 “爸，妈，家里遇到什么事了吗？” 方明辉虽然住的是小房子，虽然老婆判刑入狱了，但不影响他肆意潇洒的过他贵公子的生活。 就因为身边没有了关婷婷的管束，又可以脱离他父母的管制，手里不缺钱的他，更加的放飞了自我。 被爸妈喊回家很正常，他好像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回家了。 看见他爸妈的脸色阴沉沉的，关心的问起来。 方伟林狠毒的眼神紧紧的盯着自己儿子，就是这个没出息的讨债鬼儿子，一次次给家里找麻烦。 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 “你那个吃官司老婆留下的钱呢？ 赶快交出来！” 方明辉听见他爸开口就是问他要关婷婷留下的钱，等于是晴天霹雳一样击打在他头上。 “钱？什么钱啊？ 爸，她根本没有给我留下什么钱啊。” 方明辉满脸的委屈，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他爸妈从来不会过问他的钱用到哪里去了的。 反正他们那个圈子里面的公子哥儿都是差不多，自己那一点点工资怎么够用？ 还不靠的是‘啃老’吗？ 他还算是好的，不管怎么说还有一份工资收入，他身边很多人从来没有工作过。 所以他一直以来，钱没有了就是理所当然的伸手再伸手。 “放屁！ 你想哄骗老子你有那个本事吗？” 方伟林大怒： “那贱女人你当宝贝一样娶回家，还以为你有出息了，总得娶一个比苏家的好一点吧？ 结果麻个皮，竟然是个作死的，自己作到监狱里面吃牢饭去了！ 幸好云家自己也怕丢脸，没有闹出去，让外人知道了，你知道我们走出去要丢多大的脸吗？ 快把钱拿出来，别告诉我她带着钱去吃牢饭的！” 第816章 讹诈 方明辉傻了，他爸还来真的啊！ 他小时候可是被他爸打得狠了，心里有了阴影的。 但上初中后，好像就没有再挨过打。 所以，对老子的畏惧感慢慢的也淡了，主要是他妈护得紧。 他委屈巴巴的看向他妈求救，在家里，朱明珠就是他的救世主，保护神： “妈，你知道的，我这些日子一直没有问你要钱过，还不是靠婷婷留下的钱接济着过的吗？ 妈，我又不出去做坏事，都是熟悉的几个朋友吃吃饭，偶尔喝几杯。 那一点点钱够我用多久啊？” 朱明珠今天没有心情帮儿子说话，说到底，自己儿子自己最了解。 就吃吃饭喝喝酒能用多少钱？ 还不是一直和几个女人不清不楚的，那才最费钱。 苏青就是忍不了儿子经常出去鬼混，才坚决离婚的？ 那孩子······唉，现在想想，她真的后悔，当初怎么就那样依了儿子同意他和苏青离婚了呢？ 而且还带走她的大孙子。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以为儿子这么好的条件，一大把门当户对的好女孩可以让他们家挑挑拣拣呢。 “明辉，这事我帮不了你，认真回答你爸的话。 那关婷婷卖房子的两万块钱快拿出来，她妈···云夫人找上门来讨要了。 我们如果拿不出八万块钱赔偿给他们，说不定就得让你也去吃官司了。” 这话不是朱明珠吓唬儿子，仔细想过，云家会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关婷婷的事情里面也是掺一脚的吗？ 现在也只能花钱消灾了。 想到加上那两万，家里还要掏六万，是六万啊！ 她不仅仅是心疼头疼，浑身骨头经筋络络都在疼。 方明辉彻底慌了，两万块钱？ 哪里还有两万块钱？ 他甚至没有去在意他妈说的，云家要的是八万块钱的赔偿。 家里有没有钱？不是需要他担心的事。 “妈，那钱···被我七七八八用得差不多了，你想想，半年了，我只有问你要过一次还是两次钱吧？ 我就是用的那笔钱······” “噼啪！” 他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脸上热辣辣的疼起来。 耳朵边仿佛炸雷一样： “你个混不吝的败家东西，有工作不好好干，整天和那些纨绔混在一起！ 你以为家里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啊？！！！” “爸···你真打啊？我好歹在单位里已经是个科长，你还动手打我？” 方明辉既惊又怒还委屈： “你凭什么看不起那些纨绔？ 他们都是京城的豪门贵族的后裔，我好不容易打入他们的圈子，我有错吗？ 我不主动给他们花钱，他们看得上我吗？ 我们家里除了舅舅职务高一点，还有什么背景可以和他们比的？ 可是他们连舅舅也没有放在眼里，对你们靠着打打杀杀爬上来的领导，经常冷嘲热讽。 我在单位里面受排挤，在他们那些不需要上班工作，依然啥也不缺的人眼里，就是个供他们逗乐的玩意！” 方明辉不甘的大喊大叫起来。 方伟林确实没有说错，他儿子方明辉就是个混不吝的东西。 说出来的话句句戳他的心肺，恨得他举起手还想扇上去，被方明辉闪开了。 前面是他没有思想准备，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再想打，他哪里肯乖乖受着？ 朱明珠也不依不饶起来，一边扯着他的手发怒： “干什么动手打儿子？ 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现在是云家在算计我们，我们自家人闹起来，被温玉洁知道了，难道她会免了那八万块钱吗？” 她原来对儿子生出来的气，顿时被方伟林打没了，心疼的去抚摸那慢慢红肿起来的脸： “有气撒在自己儿子身上······” 朱明珠把后面想骂男人的话忍了下去，知道儿子应该受一点教训。 心里有怨气不该当着儿子的面和自己男人吵。 压下怒气，提醒道： “明辉说的没有错，你在外面应该收敛一点了，我哥一次次关照，要我们稳着一点，不要再妄想再往上走，坐稳现在的位置就好。” “老子现在还没有收敛吗？差一点让人爬头上撒尿拉屎了！ 换了几年前，我肯这样忍气吞声吗？ 我们需要硬拉着云家这个亲家吗？ 老子要是原来的性子，我怕云家个屁啊？他们敢到我面前来敲竹杠？” 方伟林愤怒的低吼。 母子俩都闭紧了嘴，不敢再吭声。 方明辉是心虚，知道自己没有出息不说，还给父母惹麻烦。 云--关婷婷的事，如果不是自己在她后面推波助澜，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而且她留下的钱，确确实实被他挥霍得差不多了。 朱明珠是知道自己男人的难处，她和方伟林在一个区里，角角落落里面的闲言碎语，她最清楚了。 夫妻俩经常关起门来‘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曾经属于他们的光辉岁月，好像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身边的人和事，国家的一个个新政令，都让他们这样出身的领导‘心有戚戚’又惶惶不安。 “明辉当初也不知道云家大小姐是假的啊？这事我们不能怪到儿子身上。 就是现在，还有一部分人顾忌着我们有一个这样的亲家，不敢真的为难我们。 所以，和云家无论如何不能撕破脸，要不然肯定有人出来落井下石。 还是想想办法，把八万块钱在这三天内凑出来交给温玉洁。 后面的事，我们再慢慢筹划。 我哥说了，等他现在的位置坐稳，他上面的人不出事，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朱明珠耐心劝说方伟林。 方明辉见他爸不会再动手打他，摸了摸火辣辣的脸，疑惑的问道： “云家为什么要我们出八万块钱？ 婷婷是他们的女儿，送进监牢也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凭什么讹诈上我们？” 方伟林的恶狠狠的看着儿子： “还不是那贱皮子把她家里的房产证偷出来卖了？ 现在温玉洁来要房产证，拿不出来就得给他们家八万块抵偿。” “不对啊，那房子我们只有卖了两万块，就算是他们买的时候，也只是花了三万六。 怎么敢要八万？ 他们敢要，我们就告他们讹诈，怕什么啊？！” 方明辉总算是弄明白今天他爸妈的怒气是从哪里来的了。 就是他听见了，也生气啊！ “放屁！ 看你能的？还敢去告他们讹诈？ 那贱皮子判刑时里面就有一条是‘偷盗’！ 你就是个败家子，那时候怎么肯两万块把那房子卖了？ 你知道现在就是十万块也买不到！ 如果留着，我们现在也不用这样为难！” 第817章 泄露的作战方案 叶天水亲自开车去飞机场把陈俊和林豪他们五个人接了回来。 “处长，我们这次算是没有白走一趟，见识到了小小邻国的狼子野心！” 陈俊兴奋的说道。 “就是就是，处长，您是怎么想到他们竟然敢会准备那么大的动作？ 做了那么多的准备？” 林豪同样激动的问道。 叶天水淡淡一笑，瞥了他们一眼，开玩笑道： “我又不会神机妙算，怎么会想到？还不是觉得他们蹦跶得太厉害，有些疑虑。 发咖山高地虽然面积不是很大，但地理位置特殊。 他们明目张胆的不断挑衅我们的底线，欺负我们边境的老百姓，目的是什么？ 还不是想占为己有？ 如果是我多虑的话，就等于给你们一个锻炼的机会。 现在看来，我们没有多此一举，这次，你们为自己的国家和战友作出了巨大贡献，我一定给你们请功。” 叶天水不喜欢把话说满。 他在公安厅的‘特训处’，工作内容已经超越了该有的工作范畴。 这给了叶天水一些灵感。 这几个人不仅仅是给他们请功那么简单，还要让他们升职。 只是没有确定的事，他不会提前说出口。 一路上，汽车里面的氛围一直非常热烈，其他三个人也同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和叶天水讲述起他们遇到的事。 现在听他们嘻嘻哈哈说的轻松随意，可叶天水却明白，那都是他们一次次经历凶险、死里逃生的经历。 “小毛，你的伤回去后必须住院治疗，天气慢慢热了，不能让伤口感染了。” 叶天水握着方向盘，头也没回的叮嘱其中一个人，就是受了枪伤的小毛。 那次他们遇到了对方的边境巡逻军人，掩藏得很好，谁知道对方有一个人偏偏说他好像看见树林里面有动静。 几个人不问青红皂白的端起枪就盲目的‘突突突’射了一通。 见只有惊起一群鸟，接着谨慎的搜索了一阵，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小毛很硬气，中了子弹愣是没有动一下身子。 叶天水非常佩服这样的军人。 “是！谢谢处长！” 小毛没有推拒，他的伤幸好是贯穿伤，子弹没有留在身体里面。 只是流了很多血，伤口也非常大，在前线只是让军医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你们几个人也给你们放一个礼拜的假，好好休息。 陪陪你们的老婆。” 住在岚园的那些家属，只知道自家男人出差了，并不知道去了哪里？ 心里也不急不躁，根本不知道这次执行的任务其实是很危险的。 把他们送回岚园，叶天水马上去了叶剑锋的庄园，今天已经是五月四号。 按照历史上原来的轨迹，八一年五月五号早上六点钟，我方向发咖山发起进攻，准备夺回被他们占领的高地。 “爸，陈俊和林豪他们已经回京。 不知道我们新的作战计划出来了吗？” 叶天水一脚跨进叶剑锋的办公室，就开口问道。 “臭小子，我以为你一点也不关心这件事了呢，这几天人也见不到你。” 叶剑锋握着话筒，正好和电话对面的人通话结束，放下话筒怪责起来。 叶天水微微一笑，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叶剑锋身边： “爸，我这是编外人员，做好该做的事，其他的，不是还有您和上面那些人吗？ 我这个从来没有见过战场的人，不能瞎插手啊。” 叶剑锋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我现在送你去部队，好像还来得及吧？ 好好锻炼锻炼，就是个不错的军事天才。” “别别别，我现在还是大学生，而且志不在此，您就饶了我吧。 术有专攻，我对军事方面其实可以说一窍不通。” 叶天水连忙拒绝。 “哼哼，一窍不通？我记得你已经给过我两次建议，都是出人意料的立了大功。” 叶剑锋认真的看着叶天水。 唉······ 叶天水心里暗叹，那只是自己多活一世经历过的事罢了。 “机缘巧合罢了，您应该知道，‘关心则乱’这个道理吧？ 第一次是因为楚生哥去了前线，我多思多虑了一些，把自己的担心和猜测借了我岳父的嘴说了出来。 这次，我在您这里了解得多一点，总觉得对方像个跳梁小丑似的，蹦跶得那么厉害，心里起了疑惑。 所谓的‘旁观者清’就是这个理吧？” 他给自己找理由。 叶剑锋嘴里哼哼着，也没有往深处想，更加没有真的要把叶天水送去部队的意思。 “新的作战方案已经出来。” 叶剑锋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五月七号早上六点钟，我方将向发咖山高地发起总攻。” 闻言，叶天水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因为他的介入，这场战役就是延后了两天？可是时间却没有改变。 难道所谓的新的作战方案只是这些？延后两天吗？ 没有其他更好的打算和计划跟进了吗？ “爸，就这样？发起总攻后，对方的火炮肯定即刻加入，那我做的那些事还有什么意义？” 叶天水的神情严肃起来，疑惑的问道。 “嗤，终究是太年轻，一点也沉不住气。” 叶剑锋横了叶天水一眼，语气里面满满的挑衅。 “对对对，我本来是年轻识浅，哪能和您老谋深算可以比的？ 说说看，这里面有什么我想不到的地方，就算是我近水楼台先得月，现在就是开后门向您学习学习。” 叶天水谦虚的请教着。 叶剑锋瞥了叶天水一眼，眼睛里面暗沉了很多： “真正的总攻时间我们会延后半个小时，在这段时间内，高地附近我们的军人和边境老百姓会全部快速撤离。 这半个小时，也是给对方的火炮和坦克、军队集结靠近高地的时间。 这次，我们的火炮和坦克在原来方案的基础上，增加了一倍。 还有，从几个军里面再秘密调过去两倍的军人。 那些军人现在已经在路上。 我们的火炮和坦克，明天要全部完成集结。 六点半的总攻，是发射火炮，争取全部摧毁对方的大炮和他们的武器库。 等炮火往他们的后方延伸，我们的坦克及时推进。 新的作战方案最大的改变，就是用火力一次性压制对方，并且全部摧毁他们的武器库和军事基地。 战士们，直接清扫战场、占领高地。 把高地附近的隐患一次性全部排除，保证稳定边境老百姓生活的安宁。” 叶剑锋的语气低沉有力，一句句敲在叶天水的心坎上。 他的脸上顿时漾起喜色，这就是他的目的。 可以用武器办到的事，为什么非得用军人的血肉之躯去对抗？ 不过，叶剑锋话里面还有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您的意思，我们的作战计划故意泄露了？ 确定有人能把消息送到对方手里吗？” 叶天水慎重的询问。 叶剑锋看看他，“这又是你的功劳一件，你给我的那份名单，我充分的利用了起来。 这次战役结束，京城里里外外也该清理清理了。” 第818章 憋屈 在温玉洁提出的三天期限的傍晚，方伟林和朱明珠开车来了云家的大院大门口。 被岗亭里面持枪的军人拦阻住了。 “你们好，我们是去云首长家，和云夫人约好的。” 方伟林露出客气的微笑解释。 到了这里，不管你官再大，对着值岗的军人也得客客气气面对。 何况，他在京城还算不上什么角色。 “抱歉，我们没有得到指令，不能放行。” 空口无凭！ 就算你说是和云首长约好的，别说不认识的人，就是认识，没有指令的情况下，谁也别想进得去这个大门。 方伟林懊恼的是，和云哲做了亲家，他们夫妻还没有机会进过这个大院。 看着脸色铁板一块，持枪面对他的军人，方伟林心里羡慕妒忌得狠。 “请你马上打电话核实，我们在这里等。” 温玉洁接到门岗的电话，冷笑一声： “谢谢你，告诉他们就在大门口等着。” 她慢悠悠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喝了一杯红枣玫瑰花茶，才把驾驶员喊出来。 如果走的话，最起码二十分钟。 “夫人，您去哪里？我陪您一起去。” 这次温玉洁去江南，把勤务兵甩下了，被云哲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他虽然只是勤务兵的身份，同时也兼着温玉洁贴身警卫的任务。 温玉洁没有反对。 她的汽车停在方伟林的汽车旁边，勤务兵听令帮温玉洁摇下玻璃窗。 她探出头看着已经殷勤的站在她汽车旁边的夫妻俩，淡淡的看着他们，伸出手： “东西应该带来了吧？给我吧。” 朱明珠和方伟林都是一愣： “云夫人，我们还是去您家里，这是私事，在外面不方便吧？” 朱明珠提出要求。 钱可以给，亲也可以断，但如果借着这个机会增进一些交情，也算是值得的。 夫妻俩来的时候就是抱着这样的希望。 以后，在一些场合稍微的不经意间提一嘴，说他们进过云首长的家，随意的发挥一下，那······ “我们家里从来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出的。 就在这里，把东西交给我就可以。” 温玉洁面无表情地说道。 方伟林气得拳头也握紧了，却不敢暴露一丝一毫。 他提醒老婆： “把存折交给云夫人吧，这里不比其他地方，我们不要为难云夫人。” 话说得很漂亮，事情办得也漂亮，直接把钱存进了当初关婷婷的那一张存折里面。 当初存折上的两万块钱，到方伟林手里的时候，只剩下一千多一点点。 气得方伟林又是两个大耳刮子扇到方明辉脸上。 就是朱明珠，也气得头晕眼花，没有理由再护着这个败家子儿子。 一九八一年的两万块，可算是一笔巨款啊！ 半年时间，就这样给嚯嚯没有了？ 哪里去的？ 怎么没有的？ 逼问了半天，方明辉咬紧牙关就是一句回答，和朋友吃吃饭喝喝酒没了的。 温玉洁没有去看夫妻俩那黑沉沉的脸，接过存折看了又看，确定上面的数字就是八万，就收好： “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说话从来算数，以后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 再见！” 她让勤务兵把车窗摇下来，驾驶员不用吩咐，发动汽车掉头就回去了。 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留下。 温玉洁捏着存折，想到小水在港岛的时候为了给她找医生，出钱又出力。 儿子，对不起，我实在是不配做你的妈。 这钱，就当是我补偿对你的亏欠吧。 她默默地在心里打算着。 方伟林和朱明珠傻愣愣的看着温玉洁的汽车没了影，才坐上自己的汽车。 在持枪军人威严的眼神盯视下，开车离去。 到了一个拐角的地方，方伟林猛踩刹车，朱明珠的头‘嘭’撞在车厢上，顿时起了一个包。 “你毛病啊？好好开车刹什么车啊？！” 她一肚子的火趁机发泄了出来。 “嘭！” 方伟林重重的敲着方向盘，恨声道： “欺人太甚！ 妈个皮，神气活现什么啊？ 我方伟林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朱明珠不说话了，她知道轻重，不能做火上浇油的事。 “算了，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不划算。 不回家了，去找我哥说说话吧。” 朱明珠提出建议。 方伟林之所以在朱明珠面前比较收敛，就因为她有一个需要他高攀的大舅子。 夫妻俩汽车方向盘转个弯，去了朱明伟的家。 见妹妹夫妻上门，朱明伟放下了平常在外人面前那冷冰冰严肃的脸。 “怎么这个时候来？晚饭吃了吗？” 临近七点钟，这个时间一般人家都是吃好晚饭了的。 朱明伟会这样问，实在是夫妻俩的神色都不怎么好。 “哥，刚刚在附近办事，想着来看看你，我们还没有吃晚饭。” 朱明珠没有客气。 他们兄妹已经没有父母，关系一直是不错的。 朱明伟妻子去厨房吩咐人安排晚饭，两个人也没有心思吃，匆匆扒了几口，就和朱明伟一起去了他的书房。 “发生什么事了？跑我这里来摆脸色？” 久居高位，朱明伟说话自带了一股威严。 朱明珠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这事心里觉得憋屈，所以来你这里说说话。” 对着自己亲哥，她选择实话实说。 “哥，您那里现在稳定了吧？ 再继续这样憋着，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现在一个女人也敢到我们面前来放嚣张？ 早知道这样，当初该让那两个老不死的死在外面！” 方伟林的语气里含着怒气，发泄着。 “谨言！” 朱明伟低声怒斥教训着： “你眼瞎吗？看不清楚现在的形势？就算是我这里稳定了，也没有你撒野的机会！ 你自己不想想，有什么本事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的？ 这天早就一点点开始变了，想要保持现在的职位，你我除了适应别无他法。 说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属于我们的时代确实是短了点。 适者生存总该明白吧？ 好好当你的官，把你的狐狸尾巴藏好了，不要被别人拖下水，也不要把别人连累了。 自己没有管好儿子，还好意思怪温玉洁找你们倒翻账？ 爬得再高，上面也总归有压着你的一片天。 心不要野，你该知足了！” 朱明珠连忙打圆场： “哥，伟林心里明白，他只是看见你亲，才说一些不知轻重的气话。” “哥，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方伟林也醒悟过来，赶紧表态。 朱明伟看着自己妹妹吩咐： “你们刚才吃得太少，你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能吃的拿一些过来，我陪着你们一起吃一点。” 朱明珠哪里有吃的念头？ 不过她哥这样说，就是要支开自己单独和自己男人有话说。 “哥，你有事吩咐？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绝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第819章 喝茶，咖啡那玩意我不习惯 方伟林对大舅子的意思也察觉到了，妻子离开，他主动问起来，态度坚决。 “伟林，不瞒你说，现在我们这些当年抓住机遇升迁的领导干部，个个步履维艰，处处要小心谨慎。 伟林，现在是我们人生一个重大的转折点，忍一时风平浪静，世界就可以被我们踩在脚下。 世事如棋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朱明伟的神情有些落寞低沉。 “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永远站在人生的巅峰，继续回到那曾经让我们呼风唤雨的日子？” 方伟林一身反骨，又不服气的问道。 朱明伟看向方伟林的眼神深邃暗沉，‘哼哼’一声，‘永远站在人生的巅峰’？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方伟林有什么能力，他一清二楚，偏偏是‘身在下贱，心比天高’！ 不过，有这样的野心好啊！ 他需要这样的人给他做垫脚石、挡箭牌。 朱明伟莫测高深的说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稳定我上面那位大佬的位置。 有他在，我们才能安安稳稳坐在现在的位置上。 机遇来了，更上一层楼也不是没有可能。” “哥，你说，需要我做什么？ 这样憋屈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不如--我们拼一把！” 方伟林骨子里那暴戾的性子，仿佛想要冲破桎梏，让自己一飞冲天。 朱明伟沉默了一会，才迟疑的说道： “我这里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一个稳妥信任的自己人去做。” 方伟林眼睛亮亮的，昂头郑重的说： “哥，还有谁比我还要稳妥信任？ 什么事？很重要吗？放心交给我就可以。” 朱明伟慎重的审视了一会自己这个妹夫，才松了口： “你等一下。” 他站起身，从一个锁着的抽屉里拿着一个信封，转身交给方伟林，叮嘱他： “你明天上午十点钟，去一趟西子街上的‘盛唐咖啡店’，把这封信交给唐老板。” “盛唐咖啡馆的唐老板？哥，你和她······” 方伟林神色间惊了一下，马上又恢复原样，没有继续问下去。 慎重的接了过来。 心里却是有一些不以为然。 他以为大舅哥有什么重要的公事交给他去办，结果，原来是帮他和一个女人递一封私信。 却没有认认真真的往深处想一想，即使是身处高位的领导，这样见不得光的私情需要隐秘，想要见面，办法有的是。 需要他一个妹夫来传递？ “记住，不要让你嫂子和我妹妹知道。 这是我们男人的秘密，你能做到吧？” 能做到吗？ 方伟林觉得被大舅哥侮辱到智商、轻视了。 他堂堂一个区革委会主任帮忙送一封情书也做不好？ 回家的路上，朱明珠好奇的问自己男人： “我哥和你说什么了？还要把我指使开？” “能说什么？不就是怕你在场，他批评我的话不好出口吗？ 就是叮嘱我要收敛脾气，适应大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自己的思维方法。 要我认真学习新政策，不要让他失望。” 方伟林敷衍的回答。 在政治面前，经济问题就都是小事，对温玉洁讹诈了他们家一笔巨款的事，夫妻俩再也没有争执。 按照朱明伟指定的时间，方伟林正时走进西子街的‘盛唐咖啡店’。 这里，他也来过几次，陪一些‘雅客’一起来的，方伟林对苦兮兮的咖啡一点也不感兴趣。 至于这里的唐老板，耳熟能详，却没有见过。 “先生里面请，请问喝什么咖啡？” 一个年轻靓丽的女营业员，笑容满面的上前接待方伟林。 方伟林脸色平静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心里想的是，怪不得一个个喜欢往这里跑。 咖啡是苦，可有美女欣赏，饱饱眼福却是不错。 “你们唐老板在吗？ 我找她。” 语气不知不觉间就软和了一些。 美女营业员见客人是来找老板的，马上客气的回道： “老板在，请问先生您怎么称呼？请您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去问老板她现在有没有空见您。” 营业员也是看着方伟林是陌生面孔，比较谨慎。 听到营业员的话，方伟林马上从美色中回过神来，知道这个‘唐老板’是在店里。 心头怒起，‘妈了个皮’，到一家咖啡店里来找个老板还要被拦着？ 方伟林觉得自己被轻视了，脸色一冷，眉眼竖起来： “告诉我她在哪里？或者，你带我去找！” 好在记得是大舅哥委托的事，声音还算是压低了的。 女营业员一惊，看着面前的男人就不是平头百姓，她不敢轻易得罪了。 连忙垂首，客气的伸手指点，轻声道： “我老板在楼上靠东边的一个办公室，您自己去找吧。 抱歉，我这里离不开人。” 女营业员怕的是这个客人如果不受老板欢迎，她带着去，白白受一通训斥。 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至于客人自己找去的，真的被赶出来，自己还有推卸责任的理由可以找。 唐文靖正在办公室里面接一个电话，被不礼貌的敲门声惊动，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压下心里的躁怒，和对方歉意的打招呼： “抱歉，有客人找我，这事下次再说，我挂了。” 方伟林在政府部门也当了很多年的一把手，应付人际关系还是熟门熟路。 不过就算是大舅子的情人，他也做不到‘尊重’。他敲三下停一下，等一会见没有动静，再继续敲，只是声音重了点。 看在大舅哥的面子上，他算是非常客气了。 要不然，他被一个小小咖啡店的老板如此轻慢，早就发作了。 说起来，这就是方伟林属于京城的新贵，对唐文靖‘盛唐咖啡店’的底蕴了解不够多。 看到妩媚袅袅开门的唐文靖，方伟林顿时明白，为什么大舅哥会偷偷摸摸和一个女老板来往了。 这个年龄的女人身上的美，最吸引这些中年男人的眼睛。 不是年轻女营业员能比拟的。 唐文靖看见来的是方伟林，对方不认识自己，不代表她不认识方伟林。 京城的一个区革委会主任，这个官位，她是必须关注的。 何况，还是朱明伟的妹夫！ “您好，原来是方主任大驾光临，失迎失迎。 快请进，刚刚在打电话，耽搁了一点时间开门。” 唐文靖迅速的调整好面部表情，浅笑盈盈的侧过身子。 说的非常礼貌客气还带着热情。 “你就是唐老板？居然还认识我？” 方伟林心里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心里甚至有些窃喜。 遗憾的是，这个女人是大舅子的人，不是他能觊觎的。 唐文靖热情的把方伟林让到沙发上坐下来，客气的问道： “请问方主任是喝咖啡还是茶？” 她的心里从见到方伟林的那一刻起，就敲起了鼓，不着痕迹的审视着面前这个男人。 揣测着他来的真正目的。 方伟林闻言，不客气的回道：“喝茶，咖啡那玩意我不习惯。” 第820章 不要做白日梦了 唐文靖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过方伟林，现在才发现，他就是个大老粗。 她脸上依然依然维持言笑晏晏： “正巧，我这里刚刚从江南弄来的一些明前茶，平常也舍不得喝，就请方主任给品鉴品鉴。” 方伟林看着唐文靖穿着墨绿色镶金边的旗袍，饱满的胸，细细的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当一杯冒着袅袅雾气的碧绿茶水放在他面前，才恍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不是喝茶。 他慎重的从贴身的衣服口袋里面拿出朱明伟给他的信，递给唐文靖： “唐老板，这是我哥--就是朱明伟让我转交给你的。” 唐文靖的心‘咚咚咚’猛的跳起来，如果不是有急事，而且在电话里面不方便说，朱明伟他人也不方便约她，怎么会特意让方伟林巴巴的送过来？ “谢谢您方主任，让您特意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唐文靖伸出双手接过，说着感激的话，脸上露出适宜的一片红晕。 偏偏方伟林明明事情已经办完，却舍不得眼前的美人和茶香四溢的那杯明前茶。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很多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就像是这明前茶，方伟林那就没有。 唐文靖心里仿佛猫爪挠的，火烧火燎，想快一点看到朱明伟给她的信封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 她维持着浅笑，陪在方伟林对面，手恨不得把沙发抠出一个洞来。 赶人的事是绝对不能做的，只是当方伟林杯子里面的茶喝完，她却故意视而不见没有帮他再续杯。 这就是变相的赶客了。 方伟林也感觉到了面前美女那心绪不宁的情绪，站起身准备离去。 “唐老板，我大舅哥也是信任我，才让我帮你们传信。 他还嘱咐我不要让我嫂子和妻子知道。” 他脸上的笑看在唐文靖眼里有些猥琐，也提醒了她，面前这个人自己必须敷衍好。 “方主任，等一下。” 她急忙站起身，走去办公桌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厚厚一沓子大团结，递给方伟林，恳切的说道： “方主任，这是我对您的一份谢意，请您--帮我们隐瞒一二。” 做戏做全套，她得让方伟林误解，她和朱明伟的关系就是单纯的情人关系。 方伟林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份惊喜等着自己。 钱他并不缺，不过，这看着有两三千块左右的大团结，是一个美女送给自己的，心里还是有些得意。 “这个我不能收，被我大舅哥知道了，得笑话我见钱眼开了。” 唐文靖送钱的事经常做，手法熟练，那些说‘不要不要’的，到最后都是‘笑纳’了的。 “方主任，这是我和您的交情，怎么会让他知道？ 拿着，以后有机会我请您吃饭。” 话落，钱也利索的塞进了方伟林的口袋里。 把方伟林送出门，唐文靖才匆匆上楼，关紧门直接落锁。 快速的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一张白纸，眼神更加的幽深，马上从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拿出一个小瓶子。 里面的液体滴落在纸上，一行字显现了出来。 她脸色凝重的看完，马上拿出打火机烧掉。 灰烬冲进了下水道，了无痕迹。 随即拨了一个电话，她开车去了自己名下另外一家咖啡店。 京城，暗地里就此波涛汹涌。 叶天水和叶剑锋相继接到了消息，父子俩又见了面。 “爸，根据我掌握的情报，唐文靖好像不是那一边的人啊？” 叶天水有些疑惑，他没有想到这件事唐文靖也卷了进去。 “不管是哪一边的，间谍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破坏我们国家的安全和利益。” 叶剑锋一针见血的指出里面的原因。 叶天水想想也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用在这里也是通的。 从现在来看，朱明伟为了稳定自己的位置，稳定他上面人的权力，破坏一场我们的战役来达成目的。 可恶！ “为了一己之私出卖国家利益，实在是可恨！” 他忍不住发怒。 关键是，不仅仅是利益的问题，如果这些人的目的达成，会有多少好儿郎即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一九八一年五月七号，发咖山战火点燃！ 京城，撒下的网的开始收拢。 叶天水申请由他亲自拘捕唐文靖，这是他当初在子岚受伤后，查明幕后指使者就是唐文靖时发的誓。 这个女人必须他亲自收拾！ 被叶天水放假休息的，除了住院的小毛，其他人全部参与了秘密逮捕间谍的行动。 夕阳西下，黑夜刚刚降临，叶天水带人来到了探知到的唐文靖家。 作为一个间谍，就算是在平常，也是谨慎小心，她做了很多的防备。 ‘狡兔三窟’说的就是她。 唐文靖在京城除了有三家盛唐咖啡店，里面都有她的居室。 另外还有几处房产，有闹市区的，也有郊区的，甚至，还有破旧四合院里面与人合租的。 凭着她富裕的家底，外面看着破破烂烂，里面却装修得舒舒服服。 叶天水深入了解下来，所谓的‘合租’也是一个障眼法。 几处四合院的房子实际上就是她自己的。 里面有些租户，还是她雇佣的最忠实的手下和保镖打手。 朱明伟是这次拘捕名单中职位最高的一个。 发现他，也是在跟踪唐文靖的时候牵扯出来的一个。 深入调查了解下来，朱明伟做间谍、通敌卖国的目的，就是为了支持他的顶头上司稳居高位。 得到国外势力暗地里的帮助和支持。 今天，唐文靖夜宿在市区一栋别墅里，这栋别墅，是唐文靖和一个年轻局长秘密欢好的居所。 她以为通过自己的手传递出去的情报，已经让战役变成他们希望的结果。 唐文靖特意把这个年轻局长约来庆贺。 “唐唐，你今天心情不错，让我感受到了家里那个身上无法得到的愉悦欢乐。” 年轻的局长人长得帅气，唐文靖和他在一起可以真正的享受到男欢女爱。 “她一直没有怀疑过吗？” 唐文靖喘着气娇声问道。 “她就是个木头，从来不会怀疑我。” 男人轻浮的声音。 唐文靖：“可是我每次想到你睡在她身边，心里就刺痛。 有没有想过离婚？ 我帮你再升职？” 早就潜伏到别墅里面的叶天水几个人，心里嫌弃，看着时间差不多，一脚踢开房门，‘啪嗒’拉开电灯开关： “不要做白日做梦了！ 赶快穿好衣服跟我们走！” 第821章 晦气 “啊啊啊······你们是谁？” 唐文靖惊叫连连。 她的家不像是普通老百姓的房子，一点点高的围墙，或者破旧的窗户，都能够让人轻易的进入。 她的家做的防卫很严，一般人绝对是进不来的！ “半夜三更私闯民宅是犯罪，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来惹我，也不打听打听我唐文靖是不是你们惹得起的！” 唐文靖和那个年轻的局长狼狈的蜷缩在被子里，她伸出头羞恼的斥喝着。 声音颤抖，显然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 叶天水敲敲房门，鄙视的看着她，冷冷的警告： “给你们三分钟时间把衣服穿好出来，时间到了如果不出来，我们不介意把你们绑在一起带走。” “是你！” 唐文靖当然认识叶天水，除了他救华子岚，到后来娶了子岚。 再到现在他甚至住进了庄园，改姓了‘叶’！ 在联系不到叶清江后，她通过各种渠道去了解庄园里面的事。 需要保密的，她已经打听不到，但这些事没有加密，她还是有办法调查出来的。 让她咬牙切齿的是，华子岚居然是叶剑锋的亲外甥女！ 她也算是曾经经常进出庄园的人，竟然不知道叶剑锋和华国兴家里居然是这个关系。 叶清江也没有和她提过，不知道是他也并不知道？ 还是不屑于告诉自己？ 叶清江是被军事法庭判决处理了的事，唐文靖是过了差不多半年才确定。 当时把她惊出了一身身的冷汗，就怕会不会牵涉到自己。 现在，时过境迁，知情者死的死，关的关，她以为自己已经躲过了一劫。 只要叶清江没有供出她，就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那件事和她有关系。 现在，出现在她家的竟然是叶天水！ 让她惊得差一点灵魂出窍。 “尹--叶天水？怎么是你？ 你···你你你怎么带着人半夜三更来了我家？ 我和叶老也是有交情的，他知道我从来不做违法犯法的事。 你不能这样无缘无故借着他的权势欺负我一个女人。 就算···就算是今天--今天我--我们也是恋人关系，和你们没关系吧？ 这是我追求幸福的自由，没有理由为了这个就抓我们！ 请你们赶快出去，我可以看在叶老的面子上，不追究你的责任！” 间谍生涯养成的理智和冷静，到了这个时候，差一点破功。 唐文靖心里有一股不祥之感，叶天水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闯进自己家里来逮人。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偷情被发现了？是这个男人给自己招来的灾祸？ 还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不管如何，她知道自己不能服软。 叶天水冷嗤一声，心里‘呸’了一口，退后一步，视线离开床上的两个人： “看叶老的面子不追究我的责任？ 唐文靖，我爸的面子可不会随便借人用。” 他看看手表：“三分钟时间到，既然你们不要脸，郎情妾意舍不得分开，那就成全你们。” 叶天水退到后面，指挥身边的人： “你们，进去把他们捆了送去公安厅，就把他们这对野鸳鸯关在一起，让他们一起去追求他们的幸福。” “不要不要，我穿衣服，马上穿好！” 那个男人赤露着身子哆哆嗦嗦滚下床，慌忙把自己的衣服穿好，也顾不上扣子给扣错了。 跑出房间‘扑通’一声跪在叶天水面前： “我--我错了，不该抛下妻儿出来鬼混。 饶了我吧，以后我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做对不起家庭的事。 饶了我吧，不要告诉我单位，不要告诉我家里人，求求你们！ 谢谢你们！” 男人痛哭流涕的哀求着，他知道，这件事如果捅出去的话，他肯定会被开除公职。 这辈子，他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 叶天水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看着面前的男人，四十不到，长得英俊潇洒。 已经是一个区局级的局长，遇到改革开放的年代，就算是职位没有变，级别也能够提高。 说什么也算是一个成功人士。 他不能提供给唐文靖需要的情报，这个男人是在叶清江消失后，唐文靖给自己找的床伴。 这些资料，叶天水手里都有。 只是，在八十年代初期，一般干部犯了这样的生活作风问题，甚至被抓奸在床，却是会受到严厉的行政处罚。 现在他比较倒霉，睡的是唐文靖。 可他也不算太冤枉，很多围着唐文靖、行政级别比他还要高的，千方百计也没有机会爬上唐文靖的床。 叶天水面无表情地冷眼看着他： 活该！ 他的后半辈子该在监狱里面度过，那里，女人的味也闻不到了。 到时候，会不会怀念他嘴里那个‘木头’一样的老婆呢？ 林豪上去‘咔嚓’给他把手铐铐上，低声呵斥： “站在旁边，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这时候的唐文靖，见叶天水的人把她的那个奸夫铐了，心里一松，好像就是来捉奸的？ 陈俊见唐文靖缩在被窝里不动，一挥手： “过来两个人，把她绑了！” “啊啊啊，别进来，你们不要进来，我穿衣服，马上穿好衣服跟你们走。” 唐文靖惊得眼睛溜圆，恐怖的看着走进房间的男人，吓得大喊。 被子里面的她身子光溜溜的，如果就这样被绑到公安厅，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还怎么在那些对着她摇尾乞怜极力讨好的高官面前装清高装孤傲？ 本以为把男人抓了，就可以放过她。 毕竟她是个单身女人，又不在体制里面上班，外面又有强硬的社会关系，‘生活作风问题’没有谁来约束她。 说不定，刚才自己说了那么多，叶天水放过她了。 谁知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两分钟，快一点！” 陈俊严肃的脸上都是嫌弃。 他才不愿意去碰那女人，刚刚办过事，靠近都觉得晦气！ 两个装模作样要去绑唐文靖的人，全部快速退出了房间。 他们也不愿意去做这件事啊，绑一个光溜溜的女人这样的任务，太艰巨了。 唐文靖不敢再存侥幸心理，她很快的穿好衣服，眼睛忍不住瞥了一眼床头柜的位置。 事发突然，她什么准备也没有，不知道自己这次是被连累的？ 还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自己暴露了？ “叶天水，能不能不给我上手铐？ 我自己跟你们走。” 唐文靖走出房间，迎着她的就是拿着手铐的林豪，知道这里是叶天水领头，急忙提出请求。 叶天水已经站起身向外面走，听见唐文靖的话，头也没有回。 林豪生气，上去‘咔嚓’就利索的铐上了： “你有什么资格叽叽歪歪提要求？ 快走，你已经耽搁我们那么久了！” 第822章 狐假虎威 抓捕朱明伟同样非常顺利，人是苏建新派过去的，抓捕名单上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一直在叶天水属下的眼皮子底下。 这次的行动，苏建新亲自坐镇，统一时间抓捕。 都是有官职的间谍，或者是给间谍提供过情报，拿到利益的人。 共抓捕了十八个人，因为是重案，没有把他们送去拘留所。 也不允许他们串供，必须单独关押，所以，公安厅把内部的所有禁闭室全部用上了。 也没有苛待他们，每个人都给了垫被和盖被。 这些人的罪证都在叶天水的手里，已经整理好交给了苏建新。 叶剑锋那里同样留存一份。 抓捕行动隐秘快速，没有惊动京城里面的老百姓。 但势必在官场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那些屁股下面不干净的人，那些曾经手上沾上过人命的，都被吓住了。 案件的性质没有公布之前，都不知道这些人犯的是什么罪？ 叶天水把唐文靖关进一间小黑屋后，稍微留了一会会。 “唐文靖，不要再心存侥幸，你干了什么？是什么身份我早就掌握。 本来，在孟凡死之前，就可以把你抓捕起来，留你蹦跶到现在，只是想多钓几条鱼。 我家子岚，你应该认识了解她，差一点点就死在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的手里。 你应该知道，但凡参与了袭击她的人，都死了。 不妨告诉你，他们，都是死在我的手里。 我一直想亲手对你绳之以法，为她报仇。 所以，我提醒一声，审问到你的时候，就不要负隅顽抗了，老老实实地交代你的罪行。” 叶天水手指骨捏得‘嘎嘣嘎嘣’响，脸上的神情凌厉。 说话的语气里，有一股压迫感和手握生杀大权的煞气： “坦白爽快一点，就少吃一点苦头。 还有，少拿我爸来说事，不要的脸说和他有什么交情来吓唬人。 唐文靖，别把别人都当成傻瓜。 你谋算出卖的这个国家，是他们那一辈人用鲜血打下的江山。 你策划想谋杀的，是我爸的亲外甥女。 还有······还有很多很多，你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干的事，我爸他都知道。 包括叶清江和你勾结的事，他老人家心里一清二楚。 别指望有人会出面来为你说情解救你出去，但凡和你有一丝一毫瓜葛的，现在都自顾不暇。 都得自己想办法怎么来撇清和你的关系。 唐-文-靖，我警告你，别用你的脏嘴提到我爸他老人家，你，不配！” 唐文靖满肚子的打算和谋划，在叶天水说出这些话后，都化为乌有。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原来······原来还是在孟凡死之前，自己就已经被公安盯上了？ 唐文靖顿时心如死灰。 有人进来给她的脚加了脚镣，锁在屋子地面上的铁环上。 这个小黑屋本来就小，里面除了刚刚给的垫被和一条被子，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墙上面还贴着泡沫，就是预防有些人关进这里后，还没有审出口供就寻死觅活的找麻烦。 现在把唐文靖的脚镣和铁环铐在一起后，她的活动空间一点点也没有了。 “处长，为什么告诉那女人我们已经掌握了她的犯罪证据？ 后面我们还要审她吗？” 走出那间小黑屋，陈俊疑惑的问叶天水。 “为什么告诉她这些？” 叶天水冷冷一笑： “既然进了这里当然要审，把我们知道的告诉她一些，到时候看她肯不肯配合招出一些我们不知道的。 先逼一逼她，断了她各种念想。 真的骨头硬，什么也不肯招，我们也无所谓。 归根结底，这些人做的都是出卖国家利益的事。 一个个死有余辜！” 尹天水没有说的是，间谍这个行业，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根本消灭不尽的。 以后对外开放后，只会越来越多。 拐一个弯，叶天水去了关押朱明伟的房间，见他红着眼睛在吼叫： “我要见你们领导！ 快，给我把苏建新喊来，我倒是要问问他，有什么资格把我关到这里？！！！” 脚镣手铐在他挣扎下，‘哐啷啷，哐啷啷’闹得欢。 事实就是，苏建新在行政级别上比朱明伟低，所以他到了这里还敢嚣张的原因。 他闹归闹，心里却是一次次的复盘自己做过的事，没有觉得哪里露出过马脚啊？ “朱明伟，凭你有什么资格让苏厅长来见你这个阶下囚？” 叶天水打开小黑屋里面的灯，顿时晃花了朱明伟的眼睛，他紧紧的闭了一下，再睁开，才看清楚来的是叶天水。 “叶天水？呵呵，我说是谁敢抓我？谅苏建新也没有那个胆，原来是你个小--是你借着叶老的名头想公报私仇！ 为了一点点私仇你就敢如此大动干戈？ 叶天水，你只不过是叶老赐了一个姓氏给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竟然敢动用公安厅的警力来折腾我？ 你也不怕叶老知道后把你打回原形？ 乖乖把我放了，我可以看在叶老的面子上，不和你一般见识，既往不咎！” 朱明伟看着像是更加生气，心里其实是轻松了很多。 他希望就是叶天水搞的鬼，无非是借了叶剑锋的名头，公报私仇来的。 叶天水示意陈俊： “太吵了，让他闭嘴。” 语气是那么的漫不经心。 看向朱明伟的眼神，更是像看恶狗一样的嫌弃。 “是！处长。” 陈俊跨前一步，对着咆哮的朱明伟‘噼啪噼啪’几个大耳刮子。 “朱明伟，到了这里还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吗？ 要不要我提点提点你这么多年来干了哪些好事？” 叶天水冷漠的问。 “你们···啊···呸···你们敢打···我？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本来想···看在叶剑···锋的面子上和···你们息···事宁···人，可你们···太不识···相了，竟···竟然···动手打···打我？ 等我···出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个小畜生！ 你们这一···帮杂碎，明明知道他···只不过是在狐···狐假虎威···狗···狗仗人势，到时候···看我···看我怎么一个···个收拾你们！” 陈俊下手没有收力，朱明伟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流血，吐出两颗牙齿，说话漏风，眼睛里面射出恶毒的凶光。 他高高在上那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对人颐指气使，呼风唤雨。 现在被打，顿时恶从胆边生，也顾不及深思这次进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因为他自己也习惯用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收拾过很多和自己政见不合、违逆他意思的人。 叶天水现在用在他身上的手段，都是他用烂了的。 朱明伟嚣张的底气是，他的老领导知道自己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说不定，正好借助这个理由打个翻身仗！ 所以，他不怕把事情闹大，就算是暂时受一点皮肉之苦又有什么关系？ 以后他会加倍讨回来。 第823章 有富家的字画在市场上交易 间谍案的抓捕收尾工作结束，叶天水就把这里的事全部交给了苏建新： “厅长，他们干的那些丑事脏事，我们虽然基本都已经掌握。 但您还是得都挨个给好好审审。 看看能不能掏出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出来，也算是废物利用。 对了，厅长，审讯的时候我们不要仅仅局限于间谍案，还可以同时查查他们私底下还干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另外，有一部分人或许罪不至死的，就给他们一个机会，除了‘坦白从宽’这条路，还可以通过‘检举揭发’他人的罪行，来获得减刑。” “你既然有这些想法，这些事情就交给你去负责。” 苏建新脸上容光焕发，这次破获一个庞大的间谍组织，以雷霆之举全部在悄无声息中完成。 是建国以来破获的最大间谍案。 上面肯定会给予褒奖。 但凡叶天水提出的方案和建议，只要依他说的去做，都能够带给他意外的惊喜。 他怎么会反对？ 叶天水连连摇头： “苏叔叔，您怎么忘记了？我还要上学呢，哪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您这里？ 不过，等结案，您得把朱明伟和唐文靖两个人交给我，可以吗？” 苏建新能说‘不可以’吗？ 小水和唐文靖之间可以说有着‘深仇大恨’。 朱明伟把小水也得罪狠了。 “这两个人最终等着他们的就是一个死，结案后我就交给你去处理。” 叶天水离去的脚步顿了一下，回转身询问苏建新： “局长，唐文靖名下除了三家‘盛唐咖啡店’，还有好多处房产，不知道这些资产会怎么处理？” 苏建新理所当然的回道： “当然是没收充公，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就是想问问，公家没收后又会怎么处理这些资产？” 叶天水也是灵光一闪，这个时候他有钱没处花啊。 京城的四合院是不能再下手了，必须把机会留给更多的后来者。 商铺，现在贺杰那里形势一片大好，第三期商业街已经开工。 有了前面二期做先例，有钱的人家都跑来预订甚至直接交钱。 他不会再去抢购。 无论是开厂还是做生意，除了羊城和鹏城，有国家政策的扶持，可以经营。 其他地区还是以‘计划经济’为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做那吃螃蟹的人。 鹏城的地，叶天水还要放很多年才能动。 好在羊城的工业园区，厂房的招租已经结束，服装厂开始盈利。 唐文靖那三家咖啡店，平均占地面积都有五百平左右，关键是位置特别好。 都在以后京城称为‘内环’的地方，他确实是心动了。 “我的想法么······苏叔叔，公家拿去肯定也是出售吧？ 您帮我关心一下，如果私人允许买的话，我想全部买下来。 我说的是咖啡店的店面房。” 叶天水和苏建新坦诚相告，而且习惯了谈公事就‘厅长’，涉及到私事，马上切换为‘苏叔叔’。 苏建新早就习惯了。 不过听见叶天水说要买，而且是‘全部买下来’，他不淡定了，惊疑的问： “小水，就算是允许私人买，你真的有那么多钱买吗？” “钱不是问题，您给我留意好，不要让别人捷足先登抢到了我的前面。 如果真的有人和我抢，苏叔叔，这个案件是我们破的，没收的资产处理您也有话语权。 到时候您可以提出建议，公开拍卖，价高者得。” 叶天水相信，有钱有眼光的人现在越来越多，京城很多人手里暗戳戳的有钱了。 自己占的优势是，不缺钱，信息不落后。 真有人看中了要买，肯定也是有权有势有钱的。 叶天水不一定抢得过。 苏建新：“你个臭小子，哪里有那么多的主意？ 还‘价高者得’，有几个人能拿出那么多钱来买？ 我知道了，帮你留意着。 真弄不懂你，年纪轻轻的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又不能当饭吃。 把钱留在手里不好吗？” 叶天水觉得应该点拨点拨这个长辈一样的领导了。 苏建新对叶天水是真心从多方面关心照顾着的： “苏叔叔，听我一句劝，唐文靖名下还有几处房产，如果到时候公家肯卖，您和贺叔叔无论如何给自己买一套。” 如果苏建新肯听劝，那他们那个‘三人帮’肯定信息是相通的。 “我有单位分配的房子住，干什么还要自己花那个冤枉钱去买？ 我可不会像你那么傻不拉几的瞎花钱。” 苏建新没有把叶天水的话听进去。 “我傻不拉几？ 当初听我的话，买了贺叔叔那里商铺的，有谁吃亏了吗？ 我已经提醒您，听不听随您，到时候别后悔。” 叶天水不服气了： “那这样，没有自己人要买，到时候也留给我。” 他不差钱，但也不怕钱多压手啊！ 在这次的间谍案抓捕人员里面，方伟林算是比较‘倒霉’的那个人。 他仅仅是帮朱明伟送了一封信，还误以为那是情书。 但叶天水还是抓了他。 原因是，朱家把八万块钱赔偿给温玉洁的时候，桑念中正好和叶天水见面商量缅北玉矿的事。 “叶处长，我们购买的矿山已经确定地址，那座矿山是我让勘探队勘探了五座山最后定下的。 山不是最大的，但里面的玉石含量最丰富。 玉石的品质也最好。” 桑念中的脸是兴奋的，他拿出所有关于矿山的勘探资料，和购买矿山的合同和收付款凭证。 “矿山需要运输的马路已经开始筑地基，好在离开主干道只有三公里左右，经过一条小河，河面宽四米不到。 我们的预算可以多出来很多，您看，多出来的这些钱是存在账上，还是转给您？” 叶天水仔细看着桑念中给自己的资料，发现这个人真的天生具有经商的天赋。 自己仗的是多活一世的优势。 而桑念中，属于那种商业奇才。 上辈子，他没有遇到叶天水，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从商之路。 游走在灰色地带。 今生，叶天水首先半路截胡把林豪和陈俊挖走，再加上叶天水在他生意的起始，和他一次次的交易中获利。 让他的身体健康起来后，从而改变了他最终的生命运程。 “桑先生，你办事，我放心。 我身边不缺钱，剩余的资金就留存在公账上由你支配。 开发玉矿不是一件小事，就算是买下了矿山，也不代表真的一点麻烦也没有了。 很多麻烦都是需要拿钱解决的。” 叶天水知道，一座玉矿这样大的蛋糕利益放在那，要说不会有人来觊觎，谁信？ 两个人正在商量着，翟老找来了，神秘兮兮的： “正好，你们两个都在。” “翟老，什么事？”桑念中疑问。 翟老：“昨天，有人交易字画，请我去给他们鉴定了几幅字画，我发现那些东西很眼熟。 回去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来很多年前，我在富家见过。” 第824章 各人各福 翟老的话，桑念中和叶天水都听明白了。 富家老爷子虽然在地窖里千方百计地藏下了一些古董字画、珠宝首饰。 但更多的财富，却是在运动初期就主动上交出去了一部分，被抄家强制没收充公了一大部分。 现在，外面有富家的古董字画交易，说明了什么？ “确定吗翟老？ 确定是富家的东西？” 叶天水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不管是富家主动上交，还是抄家没收充公，这些东西都不应该出现在市场上被秘密交易。 况且，现在富家兄弟都和自己在生意有合作，这样的消息自然更加引起叶天水的关注。 “当然确定，富老爷子家里的字画，一部分是我跟着我父亲一起鉴定的。 其中有一部分是我亲自鉴定的，上面，都有我们翟氏留下的暗记。” 叶天水：“交易的人你认识吗？” 翟老点点头又摇摇头： “人我不认识，但我见过。 出手字画的那个，是东丹区革委会主任，虽然他故意遮掩了一下自己的行踪，但我--曾经在批斗我的会上见过他。 当初他就是个头头。” 翟老肯定的回道。 到了现在再说到自己被批斗这件事，他好像已经不是那么觉得是非常丢人现眼的事了。 翟老的神态很平静。 “东丹的革委会主任？” 叶天水发出了疑问，那不就是方伟林吗？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次他跟踪一幅画，在银行里，对方请的翟老鉴定，卖画的那个人，是方明辉。 想到方伟林走上仕途的经历，手里有这些东西一点也不奇怪。 那次回去后，叶天水还接到了玥玥的电话： “大哥，妈现在真的已经变了，她去方家把婷婷偷偷卖掉房子的钱拿回来了。” 叶天水心里一动，想到翟老的话，问了一句： “拿回来多少钱？” “八万！ 大哥，妈好厉害，她和方家说，那房子现在市场价十万也买不到，让他们不是还房产证就是还八万块钱。 没想到，方家还真的有钱，一下子就拿出来了。” 玥玥开心的说道。 叶天水明白了，方伟林卖了古董字画来还了那八万块钱。 叶天水把这件事告诉了叶剑锋： “爸，这样的人靠的是打砸抢的手段当了官，不应该让他继续留在体制内。” 叶剑锋叹息一声： “这些领导干部现在占据了一定的比例，要全部清除是不现实的。 这是历史造成的问题，况且，里面确实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有能力的。 不过这个方伟林，风评并不好，合适的时候把他调到工厂里面，回到他原来的车间当回工人。” 谁知道，他硬生生挤进了间谍案里面。 叶天水顺水推舟，把他趁手一起给逮了。 五月十号，王晓萍在潘士丰的陪同下，来了京城。 叶天水亲自去接的站。 “小水叔叔！” 看见叶天水，王晓萍就哭了，她的手臂还吊着。 十四岁的花季少女，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又一直需要参加田地干农活，显得矮小瘦弱。 尽管在医院里面秀珍婶婶把她照顾得很好，但短短时日，还是不能让她的人丰腴水润起来。 原来她是喊小水‘舅舅’的，现在也改了口。 “别哭，晓萍，来了京城，想以后自己有出息，就得努力读书。” 在汽车里，叶天水认真的提醒女孩。 “小水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士丰叔叔已经和我说了，让我在初二开始复读。” 叶天水的安排是，王晓萍在潘家湾上的初中是两年制。 农村的教育资源和京城根本不能比。 问题是，京城现在已经是三年制初中了，就算是王晓萍从初二开始复读，学习要跟上去也很吃力。 但让她从初一开始也不现实，叶天水有两手准备，大学考不上，就考中专或者师范。 这两条路都可以让这个女孩脱离农村。 他把王晓萍安排在岚园住下来： “晓萍，我住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但里面有很多叔叔婶婶。 另外，你从现在开始，就一边养伤一边复习功课。 到了暑假，我让一个小姐姐来帮你补习功课。” 叶天水嘴里的‘小姐姐’说的是玥玥，云玥玥比王晓萍只是大了三岁。 却忘记这样一来辈分就乱了。 反正他也不在乎这些。 “小水叔叔，这是您家？这么漂亮这么大啊？！” 像逛公园一样逛了一遍岚园，王晓萍心里原来的担忧和顾虑，全部溜走了。 “小水叔叔，我和那些叔叔婶婶住在后院，热闹。” 女孩提出了她的要求。 王晓萍太懂事，已经看出‘前院’和‘后院’里面的差异。 叶天水没有拒绝，后院地方大，王晓萍住在后院生活上面更方便。 “可以，到了这里不要你干什么活，你抓紧把身体养好，好好复习功课，家里的活有人干。” 叶天水慎重的叮咛着。 潘士丰把他们海产品半年的经营账册带来了： “小水，我已经去沪市、苏市、我们平城的菜场，都设立了店面，专门负责批发业务的门市部。 现在我们账上已经有五十六万的现金流，你看，能不能拿出一部分给股东分红？” 潘士丰请示叶天水的意见。 尹天水同意了： “拿出一半的利润分一次股红吧，大家辛苦了半年，该拿钱。 后面渔民们收货的积极性会更高。” “玲玲那肯定不要给了吗？” 潘士丰觉得这是大事，小水说不准改变主意了呢？ “不给了，除非以后他们遇到特殊困难，我看情况决定帮不帮。 我名下的股红留在公账上，你尽量把那些门市部的房子买下来。 以后拓展市场的时候还需要资金，就从里面拿。” 叶天水的语气淡淡的。 潘士丰松了一口气，才告诉叶天水： “我去玲玲家想拿几件晓萍的替换衣服，那些衣服都是我妈帮晓萍让村里的裁缝做的，玲玲没有答应。 她还是要晓萍回去，说是照顾晓萍，不过明眼人都知道，晓萍干活不怕吃苦，小小年纪也已经顶了半个劳动力。 主要是家务活她样样帮得上。” 这些情况叶天水都明白，尹玉玲如果是个聪明的，把这个曾经的继女当做自己孩子一样疼爱，这孩子可以一直帮他们到自己出嫁。 以后也会孝顺她，不会比亲生女儿差什么。 唉…… “各人各福，他们夫妻感情好就好，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人生最难强求的，就是顺变的人心。 叶天水对这个大姐已经非常的失望。 第825章 陈旧的地板 离开公安厅回到岚园，叶天水把林豪和陈俊叫到身边： “原来我们跟踪的那些目标人物已经进去，现在，我们暂时还没有确定负责哪方面。 我给你们两个人就先做一下分工，林豪，你带人负责公安厅那边搏击技巧的训练。 对了，我忘记和苏厅长建议了，以后就不用下面的人集中到厅里来训练。 我们可以一个一个基层部门的下去训练，把每个区分局和周边郊县的公安局、派出所，我们可以定期给他们训练。 这事，你回一趟公安厅和苏厅长说一声，他如果同意，你就拟定一个训练计划出来，苏厅长批示后提前通知下面做好准备工作。” “是，处长，我现在就去。” 林豪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陈俊看着走出去的林豪问叶天水：“处长，我呢？” 叶天水：“我们马上去一趟抓捕唐文靖时她住的那栋别墅。” “那里公安厅不是已经派人前去搜查过了吗？听说没有搜到什么重要的证据。 有价值的资料和物件应该都被拿走了吧？” 陈俊疑惑的说道。 叶天水摇摇头不确定的说道： “唐文靖是资深老牌间谍，她能做那么久，肯定有她的手段和防范危机的意识。 趁现在这房子还是封着没有被收走处理掉，我们去看看，再仔细搜查一遍。 没关系，有鱼没鱼我们捞一网看看。” 叶天水的话仿佛是随意的，只有他知道，他有一种感应，那个地方，或许真的有一些重要的东西。 虽然在唐文靖被抓走后的第一时间，公安厅就有人进去，在每个角落认真搜查过了。 汇报上来和递交上来的，都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要不是叶天水长时间的监视着唐文靖，发现了她和其他人的交易和勾搭，看着这些东西，根本不能给她定罪。 明面上搜查到的值钱东西也并不多，几乎在她的每个居所，都只有几千块的现金。 但尹天水不相信！ 按着他的直觉，带着陈俊来了那栋别墅。 那天晚上和唐文靖鬼混的那个局长，就算是叶天水也知道，他和间谍案没有多大的关系。 但他既然沾上了唐文靖，就得承担后果。 况且他的行为，勾起了叶天水内心深处强烈的厌恶。 “叶处长，您怎么来了？” 守卫着这栋别墅的警员看见叶天水，连忙上前打招呼。 谁都知道这个年轻的‘叶处长’来头非常大，很多警员在他手里也被摔打过很多次。 看见他，习惯性的恭恭敬敬。 “听说里面都搜查过了？我再进去看看，你们就在门口守着。” 叶天水颔首示意打过招呼，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他没有着急进门，先围着别墅的围墙兜了一圈。 叶天水发现，围墙比周围的墙都高，有两米半左右。 围墙上面，居然和他一样插了很多碎玻璃。 别墅的大门，比隔壁邻居的看上去要结实得多。 当然，和岚园那厚厚的古铜门就不能比了。 “想不到这里都是富人区啊，有二十户左右别墅吧？ 不知道这里的房子是什么价格？” 叶天水看得认真，陈俊以为他已经开始勘查可疑之处了，谁知道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陈俊笑了：“这里在京城算是富人区，可别墅的占地面积不会超过两百平吧？ 怎么能和您的岚园和什刹海比？” 叶天水敲敲陈俊的脑壳，笑笑没说话，跨进了陈俊口中的小别墅。 在叶天水眼里，这个地理位置的这样一套别墅，未来的价值多少个亿就不知道了。 说实话，四合院在未来确实值钱，但太老旧，住在里面的人，只要有办法的，都会千方百计想搬出来。 就一个没有卫生间就是个大麻烦。 下水道还时不时的会堵上。 要在装修的时候改变这些，比买两套的四合院还要费钱。 叶天水记得自己在上辈子，听到过一则传闻，有一个外地大款买下四合院后，彻底大改造，甚至深挖了一个地下室。 结果，挖到了外面的马路上，汽车开过，直接把马路给压塌了。 是不是真的？他不清楚，只是看到唐文靖这栋别墅，就觉得就算是要改造，也简单方便得多。 “处长，我们从哪里开始查起？” 陈俊被敲得有些懵，傻傻的跟在后面问。 叶天水仔细查看着，这是一栋两层的别墅，唐文靖睡觉的房间是在楼上。 因为被搜查过，地板被撬，墙上也敲得一个一个的坑坑洼洼。 桌椅板凳东倒西歪，说一声‘满目疮痍’一点不为过。 叶天水叹息，觉得要给苏建新提一个意见，这搜查不需要这样暴力吧？ “我们分头查，你查楼下，我到楼上看看。 查看得仔细一些，特别注意那些没有被翻查过的地方。” 叶天水关照完就往楼上走去。 楼梯上原来有的地毯已经像脏污的抹布，胡乱的挂搭在楼梯的扶手上。 一步步走上去，叶天水的脚下‘嘎吱嘎吱’的发出声音。 满地都是各种碎屑。” 叶天水皱眉，继续往上走，停留在唐文靖那个主卧房间门口。 房门不知道怎么回事倒在地上，房间里，翻得乱七八糟的。 那张黄花梨木做的床不见了。 床头柜被撬开侧翻，床头灯碎了一地。 五斗橱上面的那些水晶摆件，和那一只看着价值不菲的钟不见了。 电视机、录音机更是无影无踪。 他有过目不忘的能力，那天叶天水虽然没有进房间，但站在房门口能看到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忘记。 五斗橱的对面，是三门橱柜，都被挪动过了，上面的镜子也碎了。 柜子里面，只有几件旧衣服。 叶天水瞥了一眼，值钱的被拿走，不管是充公还是私自匿了，都和他没关系。 但不需要把里面弄得仿佛经历过扫荡或者地震吧？ 这事，他决定要和苏建新好好聊聊。 必须严格约束下面办事的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公安和军队虽然体制不同，但纪律同样是应该严格遵守的。 有些人过去养成的习惯，到了现在还不知道要改正过来吗？ 叶天水心里很生气。 他静下心来，闭上眼睛，想通过自己身体的敏感度，来感知一下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下面，有没有错漏掉的重要东西？ 陈俊在下面应该翻腾得很认真，经常有乒乒乓乓的声音传上来。 叶天水环顾四周，翻腾得这么厉害，应该不会漏掉啥了吧？ 他慢慢退出房间，准备转身的时候，眼神落在原来放置床头柜的地方。 地板撬得面目全非，他走近蹲下去，把木板一块块抠走，看着地面沉默了一会。 原来，地板的下面还是木板，只是看着比上面一层看上去老旧一些。 第826章 不上交 半个小时后，陈俊拿着工具和叶天水一起先把房门安装好，然后开始从床头柜那个位置，撬下面一层的木板。 “处长，您真的觉得这里面有东西？” 陈俊一边干活一边疑惑的问。 叶天水：“我只是猜的，反正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事实是，他蹲在地上对着那个窟窿的时候，就是有一些特别的感应。 最最主要的，明明下面一层的木板材质比上面重新铺的要好，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再铺一层呢？ 叶天水关照陈俊撬拆下面的地板小心一点： “这些木材看着乌漆墨黑的有些年头了，但绝对是上好的木材，可以不毁坏尽量不要毁坏。 你顺着缝隙用钻头钻，撬动了一块，后面的就简单了。” 没有借到切割机，只能用电钻将就着用了。 电钻的声音非常刺耳，惊动了下面守卫的警员，他们好奇的看着发出声音的地方： “你说，叶处长和陈队长是不是发现什么好东西了？” 一个警卫压低声音问另外一个同伴。 “里面进去了好几批人，但凡值钱一点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还有什么好东西会留在里面？ 我们不用管上面这些事，有再好的东西也和我们没关系。 做好本职工作，站好自己的岗。” 另外一个警员也跟进去看过热闹，里面是什么情况他心里清清楚楚。 叶天水蹲在地上，把上面的地板一块块的搬走，堆在屋角落。 眼睛的注意力看着陈俊干活。 “处长，处长，快来！看看······” 陈俊把一块五十公分左右见方的木板撬开，入目之处，是一片黄灿灿的，晃花了他的眼睛。 语气带着一丝丝的颤音。 看着叶天水，陈俊脚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电钻的声音戛然而止。 叶天水心下了然，知道陈俊肯定有了发现，几步走过去，看到下面铺得整整齐齐的金条，眼睛也亮了，低声吩咐陈俊： “撬开其他的，看看下面有多少？ 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他好东西？” 他虽然兴奋，但更多的财宝他也看见过，并没有狂喜的心情和表情。 陈俊就不一样了，这可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黄灿灿的金子啊！ 而且还是自己亲自挖出来的，激动得电钻也拿不起来了： “处长，您让我缓口气，我--我这心跳得太快了，手脚也发软。” 陈俊咧着嘴傻笑着。 叶天水淡淡一笑，“没出息”，接过电钻亲自钻起来，动作小心翼翼。 没办法，地板下面的空隙并不大，电钻的力度掌控不好，容易毁坏下面的东西。 他现在也忘记需要保护这些好木材了。 又一块五十公分左右的木板撬开，叶天水眉头微微一挑，还是金条！ 码了两层，凭着叶天水的经验，都是五十克和一百克的。 等到金条全部挖出来，房间的地板全部掀开，竟然整整铺满了半个房间！ 叶天水粗略的计算了一下，黄金最起码有五十公斤左右。 “怎么只有金条呢？” 皱眉嘀咕着，有些遗憾，这里除了金条，就没有其它的。 要不要把这栋房子拆了看看，墙壁、墙脚、或者那些房梁上面都认认真真查探查探？ 知道这样大张旗鼓的没有意义。 这些好东西上交上去后，去了哪里谁知道？ 他其实很希望能找到一些唐文靖的犯罪证据。 看这些金条上面厚厚的灰尘，和地板的陈旧，没有新的封存的痕迹，说明这些东西放在这下面已经有一些年头了。 “处长，怎么办？ 这些东西我们怎么处理？” 陈俊的心快飞起来了，没有一点真实感，手足无措的问叶天水。 叶天水想了想，吩咐陈俊： “你去岚园拿两只结实一点的箱子过来，喊一声林豪。 其他人就不要惊动了，我们把这些--拉到庄园去交给我爸。 怎么处理这些东西，让他去决定。” 陈俊连连点头： “好，我马上去，您等着我们。” 陈俊尽量的让自己走得挺胸拔背，气势威武，可脚却像是飘的。 “陈队长，叶处长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出来？ 要不要我们进去陪陪他？” 一个警员讨好的问道。 陈俊心里一动，这事叶天水既然决定把东西交给叶老爷子，就等于不准备告诉苏厅长。 “你们就在外面守着，我们处长没有喊你们，谁也不要去惊动他。” 陈俊的心情已经慢慢平静下来，话说的很严肃。 其实陈俊猜错了叶天水的心思，这件事情他会告诉苏建新。 说的不好听，就算是想私下分了，那也必须有苏建新一份！ 岚园里面‘结实’的箱子足够多，陈俊拿了两个。 林豪把拟定的训练计划送去公安厅刚刚回来，被陈俊一把拖上了车： “快，处长在唐文靖那栋别墅等我们。”。 林豪奇怪的问： “做啥火急火燎的？发生什么事了？” 陈俊一踩油门，神神秘秘的说道： “见了处长你就知道了。” 心里呵呵着，现在说了，还有啥意思？ “啊······” 当林豪看见那一堆金条的时候，一声惊呼被陈俊捂住了。 “看你这样没见过世面的样，不就是黄金吗？ 大惊小怪的。” 陈俊嘲笑着林豪。 林豪用力捶陈俊，怪怨他： “你是存心的吧？这样的大喜事啊，明明可以在路上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还好意思说我大惊小怪？ 我就是没有见过世面怎么样？没觉得丢脸啊！” 叶天水笑笑，阻止两个人的斗嘴： “快装箱，不要耽搁时间。” 陈俊这才正经起来，告诉林豪： “处长说了，把这些拿到庄园交给叶老爷子处理。” 叶剑锋看见满满的两箱子黄金，惊讶的张大嘴，问叶天水： “哪里来的？ 怎么拿到我这里来了？” 叶天水咧嘴‘呵呵’一乐： “爸，这是从唐文靖住的那栋别墅的地板下面找到的。 可惜，不能拆房子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藏东西。” 他一脸的遗憾。 “苏建新的人没有发现？还是没有派人去搜查？” 叶剑锋慎重的问道。 “哼哼，里面看得见稍微值钱的东西早没有了，他们也撬过地板，只是没有发现地板下面还有地板。 这些，就是在下面地板的夹层里面找到的。” 叶天水解释道。 叶剑锋沉默了一会，严肃的看着叶天水询问： “小水，你说说看，把东西拿到我这里，是准备私藏吗？” 叶天水摇摇头： “我不缺钱，想要私藏，干嘛拿到您面前来？ 不是让您为难吗？ 这些都是唐文靖暗地里的资产，她会不会招供也不能确定。 苏厅长那里我也会汇报给他知道，不过，我不主张上交出去。 说实话，交出去后，谁来负责保管？ 准备用在什么地方？ 我对有关部门处理这些资产的信任度很低。 留在您的手里，我们自己设立一个小金库，关键的时候可以办很多事情。 具体怎么用，您和苏厅长商量着来。” 第827章 给我盯着方明辉 叶天水说到做到，把两箱子金条交给叶剑锋，接着，就给苏建新做了汇报。 苏建新听闻，从椅子上弹起来，围着叶天水转了几个圈，嘴里‘啧啧啧’个不停。 没有了以往领导和长辈的态度，打趣道： “小水，据我所知，除了我们公安厅派人进去搜查过那栋别墅，区公安局和地区派出所，都以各种理由申请到了搜查令进去过。 里面值钱的东西早就搬空拿走，他们怎么就没有你这个运气呢？” 叶天水施施然坐下，慢悠悠的喝了几口茶，开玩笑的回道： “既然苏叔叔都说了这个需要‘运气’，那自然‘运气’也是挑人的。” 苏建新“哈哈哈”大笑：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你那么有钱，原来一直有好运气伴着你。” 叶天水放下茶杯，认真的说道： “东西我是放在了我爸那里，您知道的，他老人家根本没有用钱的地方。 我只是觉得放到我们公安厅来，太招人眼红，肯定保不下。 最多给我们留个仨瓜俩枣的。 既然案子是我们破的，明面上该搜查的也搜查过了，这些，我们留在手里心安理得。 所以苏叔叔，这事，在这里，我希望您知我知就可以。 这些东西以后怎么用？用在哪里？就您和我爸商量着来，您看行吗？ 我的建议是，我们设一个小金库，以备不时之需。 您看怎么样？” 苏建新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小水，东西是你找到的，你完全有支配使用的话语权。 说实话，就算是当初你全部私自匿下了，也没有人知道，就算是知道，也有我和叶首长给你顶着。 你，真的就这样交给我和叶首长支配？ 心里没有啥想法了吗？ 这可是一笔巨款，有了它你一辈子大富大贵啦。” 苏建新的语气里有试探，但也是真的想给叶天水考虑的机会：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最起码我和叶首长都会同意给你留下一部分。” “嗤。” 叶天水瞥了苏建新一眼，戏嘘的问： “您看我现在穷吗？缺钱吗？ 我是那种幼稚、冲动之下把这些东西交出来，然后想想心疼，再哭着喊着要回来的人吗？ 至于‘大富大贵’么，嗬呵呵，‘富’我已经够了，‘贵么’，只要苏叔叔多多提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哈哈哈，臭小子，算叔叔说错了，你现在就是富贵之人。 不需要我提携，靠你自己的努力，以后肯定‘飞黄腾达’，贵不可言。” 苏建新狠狠的拍打着叶天水，他心里是非常欣赏这个年轻人的，说的也是心里话。 按照叶天水自己的能力，不需要他们谁出手，就能够越过他走上高位。 何况，他的身后现在多了一个叶大佬当靠山。 “借您吉言，厅长，我准备把我的属下‘兵分两路’，林豪继续带人负责警员的训练。 陈俊，我准备让他去办另外的事。” 他把方伟林和方明辉卖古董字画的事说了： “改革开放让一部分人有机会先富起来，可是那些在运动中被抄没的家财，国家拿到了多少？ 肯定都在方伟林那样的一部分人手里。 现在已经有地下文物交易市场，都在暗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市场的形成，是大势所趋，这些我们不需要去追究严惩。” 叶天水明白，文物古董市场的形成，和通过市场交易来达到流通，是迟早的事。 本来就谈不上‘合法’‘不合法’，只是受政策的限制罢了。 “但我们应该追究那些‘以权谋私’，借着国家没收那些人资产的机会，把抄没过来的大多数财物私吞了。 这些人，我们可以追究他们的责任，追回国家失去的财物吧？” 苏建新沉默了一会，提醒叶天水： “小水，你的想法肯定是对的，但你应该明白一件事，像方伟林这样的人不止一个两个。 他现在因为受间谍案牵连，我们顺利的抓捕了他。 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首先，这些人现在肯定有职有权，我们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就算是知道他们做下了这样的事，我们也不能走历史曾经走过的老路，强制抄家。 如果抄到了，我们是站在法律的一边，可以惩治他们。 万一没有抄到，我们就是犯法······” 苏建新的苦口婆心劝说，惹笑了叶天水，他摆摆手打断苏建新的话： “苏叔叔，您什么时候看见我做如此莽撞的事了？ 就是方伟林这样已经落在我们手里的，我也不会冒冒失失的去抄家啊？！” 苏建新尴尬的笑笑，问： “那你的计划是？” “我的计划是，通过方伟林可以扯开一个口子，把那些曾经贪婪自私的人慢慢查出来。 如果他们现在能在自己的职位上尽职尽守，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如果，他们依然死性不改，欺上瞒下，滥用职权，甚至占着茅坑不拉屎，那······” 叶天水默了会，建议： “那就该降职的降职，该开除公职的开除，该接受法律严惩的，迟来的惩罚也是惩罚。” 叶天水说到做到，那一笔黄金的事真的没有再过问，只是自己掏钱奖励了陈俊和林豪： “你们不能白辛苦一趟，陈俊，奖励你五百块，林豪，奖励你三百块。 这事，我们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处长，我们不需要您奖励，这是我们该做的事。” “就是啊，处长，跟着您干的事都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拿您自己的钱奖励我们不合理，我们现在工资高，福利好，又不缺钱。” 两个人无论如何不肯收下。 “是不是嫌弃给得少了？” 叶天水淡淡的问道。 八一年的三百五百不算少了，他不能给太多。 林豪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表态： “啊？不是不是······处长给的肯定要，怎么能不要？” 陈俊一愣，马上接着： “哈······我要我要，这是处长奖励我的啊！ 处长，接下来我的工作您怎么安排？” 叶天水：“······” “陈俊，你从明天起，给我盯着方明辉的一举一动。” 他想到上次在录像厅里面看到方明辉和‘包子’‘麻杆’的事，心里有一个念头闪过： “还有，把京城所有的录像厅统计一下，看看有有多少家？ 具体的都在什么地方？ 都派人盯着。” “我们去盯着方明辉？ 难道他也参与间谍活动过？” 林豪慎重的问道。 陈俊也看着叶天水，有些疑惑： “处长，录像厅里面难道也有间谍活动？” 岚园附近就有录像厅，他们因为好奇，也进去看过。 他们是真刀真枪和敌人干过的，看到录像里面港岛那些街头小混混的打打杀杀，就觉得大煞风景，没有了兴趣。 后来，就再也没有进去过。 第828章 焘哥的孩子没了 有些事，叶天水并不会瞒着他的两个得力手下，他需要他们的全力配合。 现在看他们的思维还是围着间谍案走，只能和他们做一些必要的解释： “云夫人向方家提出要求，归还关婷婷偷走的房产证，或者以八万块钱抵偿。 方伟林答应了，结果，拿出来几幅古画和别人做了交易，现在已经确定，那些画，是从富家流出去的。 当初，富家有一枚代表富氏掌家的印鉴流失在外，后来他们用--一幅古画换了回去。” 叶天水没有说那幅画是他做的高仿品，有些话不管什么关系，都是不能说的。 “我正好看见，印鉴是在方明辉的手里拿出来的。 所以，我怀疑方伟林和抄富家的那一伙人是一起的，他们没有把抄家得来的东西上交给国家，全部私吞了。 方家，肯定不只是有富家的古物，方伟林参与了很多抄家行动。 他就是靠那个‘功绩’青云直上升官发的财。 现在方伟林是间谍案被捕的，正常的搜查肯定会有，但那些古物不可能放在明处容易被搜查出来。 那方明辉是个败家子，等他手里没有钱了，肯定会打家里臧宝的主意。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了。” 陈俊和林豪都兴奋起来： “处长，我们又有机会寻宝啦？” “可是和录像厅有什么关系呢？” 叶天水在心里默算着日子，八十年代初期，在几个大城市，毒贩的活动已经很猖獗。 而录像厅这样藏污纳垢的地方，正好是他们交易藏身最理想的地方。 等几年后舞厅像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起来，里面就更加精彩了。 叶天水现在大学还没有毕业，自己的工作也没有做好选择。 不如，从现在开始，把京城的黑道灰色势力摸清楚。 尽管靠他的一己之力，无法灭绝黄赌毒这些社会毒瘤，但自己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陈俊，你挑选两个机灵又功夫好一点的手下，让他们潜伏进录像厅，和里面的小混混混熟悉了。 通过他们一步步找到现在京城地下势力最大的老大。 不过，要提醒他们，不能吃喝抽他们提供的任何东西，里面有毒贩。 他们为了引诱别人吸毒，什么手段都会使出来。 至于怎么不被他们发现？又怎么不引起他们怀疑？就要靠他们的智慧应对了。” 叶天水想了想，那个叫‘包子’和‘麻杆’的两个人，赤手空拳来的京城。 上次见他们，却摇身一变，一身的光鲜亮丽，像足了有钱人，这本身就不合理。 五月底的一天，华国兴打电话让叶天水和子岚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小水，你和子岚回家住几天吧，我们想孩子了。” 叶剑锋知道后，神情有些严肃，关照小夫妻俩： “这几天就在家里住一段时间陪陪你们爸妈。 我这里正好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也没有空陪孩子玩。” 叶天水觉得奇怪，总觉得华国兴这个电话来的有原因，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但两个‘爸’都没有告诉他们什么事，也不好问。 又是启用了两辆汽车，叶天水和华子岚带着两个孩子兴师动众的回到华家。 叶宜灵和华国兴一人一个兴致勃勃的抱着孩子，叶天水没有发现异常。 吃好晚饭，华国兴把叶天水叫到了他的书房，神情严肃的告诉他： “小水，我接到军令，过几天就要带全军前往张家口集合。 这是军事秘密，告诉你是我大舅子同意的。 子岚和你妈面前都不要提起。 我也只是告诉你妈我们是封闭式集训，时间不能确定。 出发后，就不能和家里联系了。” 叶天水的心里一颤，脱口而出： “张家口？爸，你是带着全军去的？ 命令里面有没有说这次封闭式集训的具体原因是什么？” 华国兴欲言又止，思索了一下才说道： “这个，我也只是猜测，具体的还是要到了地方以后才会对我们公布。” 叶天水的脑子里却已经翻天覆地几遍，搜索得到的结果，就是他想到的，八一年秋季，我们国家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实战军事演习。 是建国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军事演习。 张家口，地理位置特殊，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虽然演习只有四天时间，但部队集结，就是在六月份就开始了。 六月初，军队停止一切休假，不管是探亲还是外出公干的，全部要求火速返回营地。 叶天水能想到的，都是曾经发生的大事要事，事后在报纸电台的新闻上宣传过。 虽然是演习，但是实战，空军、坦克、装甲车、步兵全部出动，配合协同作战。 叶天水估计自己是猜准了，就没有追根究底： “爸，你虽然是指挥官，但也需要注意安全。 家里不要操心，有我呢。” 这样算下来，最起码要等到三个月以后才能够回家。 怪不得，让他们回家，三个月以后，两个孩子快周岁了。 现在，他们已经口齿清晰的喊爸爸妈妈、爷爷，外公外婆，太婆婆，叔叔姑姑还有伯父。 太婆婆是丁阿婆，一直陪着孩子，孩子和她很亲热。 叔叔和姑姑，肯定是云飞扬和云玥玥了，两个孩子得到允许，可以进出庄园。 肯喊的伯父，只有唐楚生一个。 两个鬼精灵喊人可是很挑剔的。 “放心，我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家里有你我出去也不用担心。 小水，我们知道子岚一直想去上班，就是不放心孩子只能拖着。 我和你妈商量过，等我这次回来，你妈就申请提前退休，帮你们带孩子。” 叶天水非常感动。 家里虽然请的人多，但他和子岚确实不敢放心全部交给外人来带自己的孩子。 有叶宜灵这个亲外婆在旁边看着，她又是医生，叶天水和子岚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谢谢爸妈，就是妈这样年轻就为了我们的孩子退休，会不会辛苦她了？” “辛苦谈不上，她也是心甘情愿自己做的决定。 你不想想，孩子在我大舅哥那里，他们兄妹以前相处的机会实在是太少。 正好借着照顾孩子的同时，她也可以多关心一下我大舅哥。” 华国兴这样说，叶天水也明白了。 叶剑锋现在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年纪也在慢慢上去。 提退休，暂时也不现实，有一个医生的亲妹妹在身边照顾着，比任何人更放心。 期末考试即将来临前，叶天水回到了久违的教室。 寝室里只有袁成一个人，他静静地看着叶天水，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问： “你怎么舍得来学校了？” “想你们了，怎么？不欢迎我？” 叶天水戏谑的问袁成。 袁成轻轻一叹： “焘哥的儿子--没了。” 第829章 意外还是人祸? “焘哥的孩子没了。” 袁成说着，换只手抬一下眼镜，转头避开叶天水那仿佛遭了雷劈般的神情，悄悄地擦拭了一下眼角的那片湿意。 ······孩子没了！ 叶天水的身体仿佛僵住了，脑海里犹如五雷轰顶，吴平焘的孩子？ 没了？ 这种话任何人都不会拿出来开玩笑，何况是袁成嘴里说出来的。 他的神情举止就说明了这事的真实性。 “怎么会？ 怎么可能？” 叶天水与其说在问袁成，还不如说是在自问，声音飘忽。 上辈子的吴平焘根本没有结婚，就谈不上有孩子。 可是，因为叶天水的重生，明明已经让吴平焘摆脱了那个‘小芳’的纠缠，和苏欣‘有情人终成眷属’，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再过两个月，孩子就该三周岁了。 夫妻俩一边上学，一边辛苦养孩子，苏欣甚至产后还没有出月子就去学校上课了。 怎么会说没了就没了？ 前两天，他还在和苏建新谈，把黄金留下设立小金库的事，那时候，他没有任何异样。 孩子是他的亲外孙，哪怕是生病或者住院，苏建新知道自己和吴平焘的关系，他也肯定会提一句。 那就是说，孩子就是这两天--突然没的？ 不管是怎么没的，这对一个家庭的每个成员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巨大悲伤。 “孩子原来一直是放在学校的托儿所的，后来焘哥家里说他们夫妻俩既要学习，又要带孩子太辛苦，就带回老宅帮他们带着。” 袁成语气平缓的说着。 这些事叶天水是知道，夫妻俩个都进入了大四，最后一搏谁都知道非常重要。 有背景靠是一回事，如果有更理想的好成绩放在那，毕业分配的时候，就能更上一层楼了。 这一步的距离，很多人终其一生可能也跨越不过去。 所以，所有七七届和七八届的大学生，学习特别拼命。 两届大学生只相差半年毕业，就会各自分配工作。 暗地里的竞争和靠各种手段关系进行的操作，频频不断。 “前天焘哥夫妻俩回家，孩子还好好的，才回到学校，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说孩子--不见了。” 袁成继续叙述着。 “狗屁！一个吴家那么多人，看不好一个孩子？” 叶天水爆了粗口。 如果是这个原因孩子不见、孩子‘没了’，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吴家是大家族，吴平焘是长房长子，那孩子，就是吴老的重孙。 但在这一辈里面，这孩子的排行已经是老四。 吴平焘一个弟弟没有下乡，五年前二十五岁的时候就结婚了。 现在已经有两个孩子，大的儿子五岁，小的女儿三岁。 吴平焘有两个叔叔，儿子都比吴平焘结婚早，各有一个儿子，孩子比吴平焘的大。 吴爷爷却是最看重吴平焘这个长孙，对他期望很高，也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里，给大孙子铺好青云路。 “平常一直是焘哥妈看护孩子，身边有两个保姆陪着。 那天，焘哥妈有事，把孩子交给了两个保姆，偏偏其中一个保姆突然有事离开了一会。 就这样，孩子突然不见了。” 三岁的孩子小短腿有时候已经很灵活，调皮一点的，大人必须眼睛不眨的看着。 叶天水疑惑的问道： “袁成，孩子到底是不见了？还是‘没了’？” 这里面的意思差异可是太大了。 袁成看看叶天水，语气哽了一下： “是--没了。 孩子不见后，全家人出动去找，地区的派出所和苏欣她爸，派了很多警员出去寻找。 结果，是在孩子失踪旁边的一条小河浜里找到的。” 袁成没有了声音，叶天水感到浑身的冰寒。 他也是当爸爸的人了，孩子对父母来说意味着什么？叶天水深有体会。 “查明是意外还是--人祸？” 叶天水咬牙问。 孩子落水而亡的，年年数不胜数。 当年六岁的唐弘，就是和同岁的表弟一起在河滩玩耍，结果掉进了水里。 那时候的‘尹天水’和潘阿婆一起住在村后的那破茅草土坯房里，离开河边比较近。 听见孩子的哭喊跑了过去，把奄奄一息的唐弘救了上来。 见他喝了很多水，肚子也鼓了起来，叶天水把他扛在肩膀上，脸朝下顶着肚子，颠了好一会，才吐干净喝进肚子里面的水。 那时候的秀珍婶婶误解了叶天水的意图，还推了尹天水一把，骂他丧尽天良，孩子这样了还要戏弄欺负他。 幸好，唐弘的水吐出来后就醒过来了，潘士兰那时候是赤脚医生。 她赶来的时候，问清楚了侄儿，自己儿子就是自己掉下水的。 连忙向叶天水道谢，并且提醒她妈： “妈，小水这是在救小弘，如果不是他抢救及时，我们小弘--就危险了！” 一晃眼，前生今世，说起来是几十年过去了的事，却又仿佛就在眼前。 “唉······” 袁成叹息一声： “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焘哥请假回去了。” 上课时间到了，袁成是从来不缺课的，拿起课本看着叶天水： “走吧，焘哥这事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马上考试了，我必须把老师要求复习的记下来，到时候让焘哥赶一赶。” 他说话的时候有些愣神，怎么赶？ 吴平焘还有心思考虑考试的事吗？ 叶天水的心思早就飞远了，他在细细排摸，孩子的‘没了’到底是‘意外’？还是‘人祸’？！！ 可遗憾的是，他对吴家了解不多。 对发生的事情，就听见袁成这么一说。 虽然当初吴老爷子曾经放言，‘尹天水’是他们吴家护着的人。 但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机会给过吴家，也不想蹭那个人情。 叶天水想要结交的，仅仅是吴平焘，而不是‘吴家’。 袁成推了他一把，顺手拎起叶天水的书包： “去教室吧，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学校，听听今天老师复习的内容。” 他怀疑担心的看着叶天水： “你一个学期才来了几天，一直没有来正式好好上课，考试真的行吗？ 把我记的笔记拿去复习复习，看看有不懂的就问我。 急来抱佛脚虽然仓促，终归比摸瞎子好吧？” 叶天水晃晃头，把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掉，接过自己的书包，淡声道： “去教室吧，不要担心我考试的事，我在家一直在自习。 有不懂的，早跑来问你了。 不过，你的学习笔记记详细一点，我猜······焘哥应该会赶来考试的。 他需要你的笔记。” 叶天水这样说，不是‘空穴来风’瞎猜的。 吴平焘的自制力和忍耐力，是超级强悍的。 上辈子，他被村长家讹婚，在那样屈辱的情况下，照样考出了好成绩。 儿子没了，确实是一件痛苦的事。 但吴平焘不会允许自己陷在痛苦里不可自拔，错过影响他一辈子的重要考试。 没了的孩子，不会因为父母亲人的痛苦而复生。 第830章 她凭什么敢私自离开? 吴家 吴老爷子已经七十八岁，身体这几年里明显的每况日下。 老爷子一个人有一座三层小楼，他住在三楼，身边有一个医疗团队，医疗器械先进又齐全。 老爷子一年里面，有大半的时间已经卧床休养，很少主动出门见客。 就是小辈，他也是挑着愿意见的，喊来说会话。 这样的待遇，几乎是吴平焘占了大多数时间。 房间一部电话机，书房一部电话机，是吴老爷子和上下级联系的通道。 听闻最看重的大孙子的儿子落水死了，他急火攻心，晕厥了过去。 医生忙乱了一天一夜，现在总算清醒过来，情绪也慢慢稳定了下来。 “查出我们小杰是怎么落水的了吗？” 老人一下子苍老衰弱了很多，语气里面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凉和伤心。 他的三个儿子都围坐在病床边，低垂着头。 吴平焘爸强忍着悲伤，恭敬的回道： “没有查出原因，或许是我们多疑了？孩子确实是不小心意外掉落下去的？” 吴老爷子平稳一下气息责问： “孩子自己掉落下去？ 那条小河离开孩子玩耍的地方有那么远，他走过去需要时间，保姆在干什么？ 怎么就没有阻止他、跟着他？ 怎么就没有其他人看见？ 其他警卫呢？正好那个时段周边一个人也没有吗？”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吴老爷子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吴平焘的二叔急忙站起身上前，安抚着： “爹，您别着急，公安派出所还继续在调查，小杰的外公派了几个刑侦高手在勘查分析留下来的痕迹。” 吴老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如果着急能让小杰活过来就好啦。” “爹，事情已经发生，您保重身体要紧。 其他的，我和平焘--还有两个弟弟一起来处理。” 吴平焘爸也站起身，靠近老爷子安慰着。 吴老爷子摆摆手： “你们去吧，我这里有医生。 查出什么，来告诉我一声。” 兄弟三个依次走出老爷子的房间，一直到走下楼梯，走出那个院子，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哥，我先回去了，有了确切消息告诉我。” 吴老二打过招呼，就转身离去。 “哥，我也回去了，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吴老三说完叹息一声也走了。 兄弟三个都是做爷爷的年纪了，都有自己的住处。 三家的房子，离着吴老爷子的小楼不远。 他们又都有自己的官职在身，不可能一直陪在吴家大房这里。 吴平焘眼睛通红，人熬瘦了一圈。 他在自己疗伤的同时，还要安抚妻子和父母岳父母。 他妈一直自责着自己，天大的事也不应该离开自己孙子啊！ 何况，只是一个平常姐妹淘的小聚，她实在是推脱不了，想着就应酬一番就回来。 谁知道······ “爸，那个保姆找到了，人已经死了。 公安说她是‘畏罪自杀’。 因为她留了遗书，遗书里面说，因为她的疏忽，没有看护好小杰少爷，害他丢了命。 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只能一命抵一命。” 吴平焘的声音嘶哑，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也没有好好吃一点东西了。 妻子苏欣甚至晕厥了几次。 “保姆死了？畏罪自杀？” 吴平焘爸满脸的惊愕，愤怒责问道： “怎么会那么巧，公安找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留下遗书畏罪自杀了？ 有勇气自杀，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如果不是她的错，我们吴家又不会滥用刑罚，严刑逼供逼她认罪？！ 何须拿什么‘一命抵一命’来说辞？” 苏建新夫妻走了进来。 这两天他们也很伤心，苏欣妈陪了女儿一天一夜，被苏建新接回去逼着吃了一些食物，又睡了一会。 现在，又逼着苏建新陪她一起来照顾女儿。 为了调查出孩子的死因，苏建新也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吴厅长，很多事情看起来都太巧了，那个保姆如果不是心虚，她为什么自杀？ 你们好好想想，有没有得罪了谁？居然拿一个无辜孩子的性命来撒气？” 苏建新夫妻心里对吴家是有怨恨的，自己女儿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孩子。 好不容易把孩子养到快三周岁，女儿还要保证大学的课程不被落下，吃了多少苦，他们都看在眼里。 本来就心疼女儿的好强，见她快大学毕业分配工作，孩子就可以送单位幼儿园，也算是熬出头了。 谁知道，突然传来惊人的噩耗。 “我们女儿的命太苦了啊······” 苏母伤心流泪，苏欣下乡十年，好不容易等来高考，回到京城。 和吴平焘的感情波波折折，总算是修成正果结婚生子。 谁能想到又会遭到这么大的打击？ “爸，妈，我们这两天也一直在排查，可确实想不到有什么人和我们吴家有深仇大恨，以至于要了孩子的命？ 还得希望公安那边能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孩子到底是意外？还是人祸！” 苏建新再心疼女儿和外孙，也明白，吴家人同样在经历着那种锥心刺骨的痛。 “刑侦那边正在调查那保姆最近接触过的人，现在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她。 如果她只是失职，为什么自杀？ 这事我会盯着，苏欣现在怎么样？ 肯吃东西了吗？” 吴平焘摇摇头又点点头： “稍微能吃一点粥了，可吃下去就马上吐出来。 现在，强制她休息，要不然，就怕她身体给拖垮了。” 苏母：“建新，我去看看女儿，如果她醒着我们就说一会话。 唉，没想到她十月怀胎都没有肯休学，现在······平焘，这次考试你帮她去学校请假吧。” 吴平焘浑浑噩噩的头脑顿时清醒过来，他想起来，期中考试已经迫在眉睫。 妻子必须给她请假，苏欣的身体不能硬挺下去，但自己必须参加！ 傍晚，叶天水第一次来到吴家老宅。 他好不容易在学校里熬了一天，问严格民拿了复习大纲就离开了。 现在严教授已经不用去教室上课，一心一意的搞自己的实验室。 汽车开到半路，他拐了个弯，来看看吴平焘。 “焘哥，节哀。” 叶天水不知道怎么去劝一个伤心的父亲不伤心？ 只因为自己也有了孩子，他能和吴平焘产生共情，体会到他心里的悲伤。 “小水，没想到你会来。 到家里坐一会吧。” 吴平焘对叶天水的到来感到意外和温暖。 “不进去打扰你家里人了，我们就在外面聊聊吧。” 叶天水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吴家是备受尊重的，现在进去，让悲伤的一家人怎么招待他？ 两个人去了孩子落水的那条小河，真的很小，甚至谈不上是‘河’。 只是大院里面挖出来做的一个景观。 因为是春末夏初的季节，小河的两边有栏杆，有柳树和其他花草树木。 叶天水说是和吴平焘‘聊聊’，但两个人现在能说什么？ 他的注意力都在观察着这里周边的环境。 “焘哥，听说当时只有一个保姆留在小杰身边，现在她既然已经死了，那等于是‘死无对证’。 那有没有查过，另外一个保姆说有事离开一会，她的‘事’是什么？ 明知道伯母不在，她凭什么敢私自离开？” 第831章 畏罪自杀 叶天水的询问，让吴平焘微微愣了一下，解释道： “小水，这个保姆冷姨是我妈的远房亲戚，还没有结婚就来了我家。 在我们家待的时间最长久了，我和我弟弟小时候都是她带大的。 冷姨就像是我们家里的自己人一样。 她对小杰非常好，我和苏欣每次回家，就看见他特别喜欢粘在冷姨身边‘阿婆长阿婆短’的。 冷姨也不厌其烦的什么都依着他。 小杰出事--她伤心得哭昏了过去，唉······冷姨，我们是不用去怀疑她的。 事情确实是碰巧了，那天我妈会答应那些阿姨的邀请，是我爸见她为了照顾小杰，出去逛街交友的时间也没有，劝着她去的。 那天冷姨看着小杰的时候突然肚子痛，回去了一趟家里的卫生间。 再回到这片草地，就看见那一个保姆在着急的喊着寻找着我儿子。” 吴平焘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看着妻子怀孕时每一天的辛苦，孩子生下来后，他一起辛苦照顾长到三岁的儿子，就那样没有气息的躺在抢救室的床上。 脸色惨白，眼睛永远的闭上了。 他的儿子，再也听不见他喊自己爸爸了。 曾经，孩子放在妻子学校的托儿所里面，吴平焘放学的第一时间，就是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赶去妻子的学校，到托儿所接儿子。 因为苏欣还需要借着这短短的时间，在教室里补习功课。 那时候孩子还要喂奶，上午一次，中午一次，下午一次，占据了苏欣很多的学习时间。 吴平焘接了孩子就去菜场买菜烧晚饭，他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拿着铲子。 苏欣会踩着时间点到家，先喂儿子，两个人再一起简简单单的吃晚饭。 那个时间里，苏欣不懂的功课会问吴平焘。 两个人虽然不是一个学校，不是一个专业，但除了专业课，很多知识点是共通的。 那些日子虽然辛苦，但看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一天天的变化，心里是幸福的。 再过一个学期，他们夫妻就毕业分配工作，孩子也大了，一直想着总算是熬过来了。 谁知道······ 叶天水轻轻拍拍吴平焘的肩膀，什么安慰的话这个时候都显得那么软弱无力。 脑子里想的是，孩子走到水边就没有被发现？ 掉下水的时候应该会发出不小的动静，怎么那个保姆还没有发现？ 现在人死了，来一个‘畏罪自杀’，变得死无对证。 既然那个姓冷的保姆是这样的身份，叶天水就不能坚持提出去调查她了。 但他心里的疑虑却是挥之不去。 从孩子落水挣扎到窒息，再到无法抢救，最起码有四到六分钟的时间。 也许他多活一世，难免有些‘阴谋论’。 况且，大家族内部的争斗也是层出不穷的。 叶天水对吴家内部人员的了解甚少，不敢在这个吴家最伤心痛心的时候，问出不合时宜的话来。 说的不好听，就是往人家伤口上洒盐！ “那个‘畏罪自杀’的保姆是什么情况？她身上有什么疑点吗？” 问吴家人不行，问问外人、而且是已经‘畏罪自杀’的外人，应该可以。 叶天水虽然心存疑虑，但想不出什么样的仇和恨？ 或者说，得有多大的利益诱惑，才能向一个孩子下手？ “翟姨--那个畏罪自杀的保姆，她是郊县的人，平常看着老实本分，来我们家也有十年出头了。 我们家里人对保姆向来不刻薄，工资待遇从来在京城也算是好的。” 吴平焘疲倦的看着叶天水： “小水，我想不到有谁会害我儿子，或许，真的是孩子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我们不该去怀疑其他人？ 就是想不通，翟姨她为什么要寻死？我们吴家不会冤枉一个人的。 更加不会去屈打成招啊？！！！” 叶天水能说什么？ “焘哥，小杰已经走了，我知道你和苏欣还有家里人都很伤心。 把调查的事交给公安吧，正好有苏叔叔在负责。 我想问你，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你准备参加吗？” 摆脱伤心的最好办法，就是专心去做一件事，来分散注意力。 所以，叶天水是主张吴平焘早一点回到学校的。 悲伤随着时间会慢慢流逝，他们夫妻可以再生育一个孩子，来填补心头的那个缺口。 吴平焘沉默了一会，狠狠的点头： “我会参加期末考试，不过，这几天苏欣的情绪和身体都不稳定，我不能离开她。” 他仰头闭了一会眼睛，语气坚定的说道： “我再陪苏欣一个礼拜就回学校。 放心，我到时候会全力以赴的。” 这个答复是叶天水确定的，他点点头，拿出从严格民那里拿到的复习提纲递给吴平焘： “给，这是复习提纲，你在家抽空把这些重点多看多复习。 嫂子，她会理解你的。” 吴平焘看着复习提纲，迟疑着没有收下： “这个你更加需要，我在家会抽空看书复习的。” 叶天水塞到吴平焘手里： “我那另外有，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拿着，我走了，保重身体。” 吴平焘愣愣的看着叶天水离去的背影，脑海里涌出他们大一时候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他们住在一个寝室，一起学习，一起晚自习。 当小芳找到学校讹他的时候，是小水揭穿了对方对他的算计，并且轻松完美的解决了那件几乎要毁了他一辈子棘手的事。 一晃眼他们的大学生活已经快三年半。 一晃眼，自己的儿子快三岁。 一晃眼，小水自己也已经儿女双全。 吴平焘压下心里的悲伤，抹了一下脸上不知不觉间流下的泪水。 脚步沉重的一步步走回家。 他不能被悲伤打倒压垮了！ 叶天水其实是只有一套复习资料，可他已经全部翻阅了一遍，重点已经全部记了下来。 那本复习提纲吴平焘是真的需要。 叶天水的汽车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开着，心里很烦躁。 最后，方向盘拐个弯，向公安厅开去。 苏建新被妻子送回家后，又回到了单位的办公室。 他非常非常的疲倦，可是眼睛一合上，小外孙的音容笑貌就闪现在眼前：外公······外公。 一声声稚气快乐的喊声在耳边响着。 铁汉子的眼中，也蕴满了泪水。 第832章 蛛丝马迹 叶天水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苏建新的脸被烟雾笼罩，眼角的泪水慢慢的往下淌。 见自己狼狈的样子落在叶天水眼里，苏建新有些尴尬的抹了一下脸，扔掉香烟屁股，在烟灰缸里面捻灭。 “怎么进来也不敲敲门？” 他的嗓音有些嘶哑，也没有太多的指责在里面。 “苏叔叔，我敲门了，您没有听见。” 叶天水解释，顺便拿了毛巾脸盆去水龙头那里放了半盆水，拧了块湿毛巾递给苏建新： “洗个冷水脸，清醒清醒，您眼睛也熬红了，回去好好休息。 再难过，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体熬坏了吧？” 嘴里说着怪怨的话，一杯热茶放在苏建新面前： “喝口茶，苏叔叔，我知道您心里现在很难受，我就想问问您，您心里是不是有疑虑，孩子的落水可能不是意外？” 叶天水直截了当的开口问。 苏建新抬眼看着叶天水： “你觉得是意外吗？ 我看了很多遍，平常孩子玩耍的地方到河边有那么多距离。 小杰虽然比较活泼，但不顽皮，平焘和苏欣把他教得很好。 如果身边没有大人跟着，我不会怀疑孩子有可能自己跑了过去，失足落水我也就认了。 可明明身边有照顾他的人，现在，这个人却是因为对不起孩子的死，用‘畏罪自杀’的方式，来‘一命抵一命’。 这，小水，说实话，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叶天水把茶杯递到苏建新手里，认真的说道： “我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小杰就这样离开了我们。 可是苏叔叔，您自己熬着就能弄明白真相了？ 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您回家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或许，明天你来，刑侦那里就有结果告诉您了呢？” 苏建新闭上眼睛，语气沉重： “我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孩子，还有，我回家，看见我妻子哭，心里更加苦不堪言，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我就想等一个结果，如果孩子真的是意外，就算是孩子和我们缘分太浅。 我忍了。 可如果是‘人祸’，我就想早一点抓住他，把他给活活撕碎了！” 叶天水没有打断苏建新的话，他心里憋得难受，没有人可以倾诉。 把心里的话和怒气发泄出来，心情就会好一点。 见他停了下来，叶天水站起身： “不想回家看见阿姨伤心，就跟我回家。 您知道我是不会喝酒的，今天我舍命陪君子，陪你一醉方休。 然后再好好睡一觉，事情或许就水落石出了。” 事情哪里有叶天水说的那么轻松简单？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了。 到了苏建新这样的年纪，超负荷的工作量容易把身体折腾坏了。 这可是他未来很多年坚强的后盾，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叶天水不是口花花说说，直接上手不由分说的拉着苏建新就走。 “你这孩子，我要等消息呢，不能离开。” 苏建新的反抗在叶天水这里无效。 把他推上汽车后，才犹豫了一会，是去庄园呢？ 还是去岚园？ 倒是苏建新接受了这个被强迫的事实，给出了建议： “去岚园吧，子岚和孩子不在，我们说话可以自由自在一些。” 到了岚园，叶天水给贺杰打了一个电话，二十分钟不到，贺杰就到了。 ‘三人帮’里面的云哲，已经在半个月前就凯旋而归。 只是刚刚回来，还没有听温玉洁细说她的江南之行，就又被抽调去了张家口。 叶天水虽然放了豪言，什么陪着一醉方休，真的酒上来，他却是食言了。 只是殷勤的不断给贺杰和苏建新敬酒。 苏建新心事重重，上来就闷了几大口酒。 贺杰也知道了他外孙死于非命的事，和叶天水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只是陪着他喝酒。 叶天水的杯子里一如既往的是白开水。 “贺叔叔，您了解吴家吗？” 见苏建新已经半醉，也不劝他，任由他自由发挥。 叶天水却是悄悄的在贺杰那打听起吴家的事来。 “你想知道吴家什么事？” 贺杰谨慎的问道。 这么多年打交道下来，贺杰知道叶天水很少说废话。 今天问吴家的事，马上联想到苏建新外孙落水而亡的事，所以说话就加了几分小心。 “吴家家庭内部的关系，还有他们在外面有没有冤家对头？” 叶天水这样问，就比较笼统了。 可他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有些话，在他一点也不清楚吴家的情况下，也不能把话说得太直白。 难道让他说：我怀疑孩子的死不是意外吗？ 无凭无据的话，像吴家这样的人家，是不能随意揣测猜忌的。 祸从口出就是这个道理。 贺杰愣了一下，认真打量着叶天水，语气越发的谨慎： “小水，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怀疑小杰是被害的？” 苏建新半醉半醒间听见这句话，马上支棱起耳朵，人也清醒了过来，直愣愣的问叶天水： “小水，你是不是有--什么证据发现了？” 叶天水连忙摇摇头： “苏叔叔，吴家不是普通人家，这样胡乱猜忌的话，我可是不敢随便说的。” 贺杰疑惑，认真的问叶天水： “小水，你向来说话办事不会无的放矢，想了解吴家，你苏叔叔最清楚。 问他就可以。” 贺杰颔首示意端着酒杯的苏建新： “建新，你把吴家内部的人员关系告诉小水，说不定他能够帮你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呢？” 苏建新现在属于‘酒不醉人人自醉’，心里清楚着，听话也明白，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说话舌头有点大： “吴家老爷子有三个儿子，都在各部委任副厅级干部。 能力都是一般般，靠的是吴老爷子的余荫。 我女婿平焘是吴家几代里面最有出息的，吴老爷子很器重他。 但他手里的资源已经有限，四个孙子不可能全部照顾安排好。 随着他年纪慢慢大起来，暗地里给平焘做了一点安排。 你们也知道，平焘青大毕业出来本来就是前途无量，如果再有他爷爷助一把力，就可以比他的兄弟和堂兄弟们少奋斗几年。” 叶天水给苏建新添了一些酒，随意的问道： “凭着焘哥青大毕业生的身份，再加上他的能力，没有吴老爷子给焘哥安排，工作也不会差啊？ 不知道吴老爷子给焘哥安排了什么工作？ 苏叔叔，您知道吗？” 第833章 严查 叶天水问的话，让苏建新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默了一会，才回答： “我女儿告诉我，吴老爷子给他安排进了国务办公厅，正科级的办事员，” 贺杰眼睛亮了下，赞同的说道： “确实是个好去处，进去就是正科级，按着平焘的学历和能力，晋升的空间大，又是大多数人挤破头也进不去的重要部门。 吴老爷子肯定是费尽了心思。” 叶天水微微点头，想到上辈子的吴平焘，他就是进了这个部门。 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他积攒下的人脉资源和财富，最后会留给谁呢？ 叶天水发现自己有些走火入魔了，促成他这个想法的，还是围绕着小杰的死，是‘意外’？还是‘人祸’的猜测。 如果是‘人祸’，那肯定涉及两个重要因素： 冤仇！ 利益！ 苏建新或许身边有了个妖孽般的叶天水存在，所以，他并没有觉得这个职位是多么的吸引人。 被贺杰现在一提，眉头皱了起来，看看贺杰，又看看叶天水，认真的说道： “小水，你毕业后就留在我们公安厅吧，你看看，你同学毕业了能有一个正科级上班，就已经是靠着祖上的余荫了，你现在已经是正处。 毕业后再锻炼几年，我就申请提拔你当副厅长。 下面的一摊子事，我就可以放心的全部交给你去负责了。 至于厅长一职，也是迟早的事。” 叶天水摇摇头： “我还没有决定毕业后的去向，不过，苏叔叔，说真话，我并不想留在公安厅。 我对京官的职责权利了解不多，焘哥去的国务办公厅单位很好吗？ 一般人进不去吗？” 贺杰惊讶的看着叶天水： “怎么？小水也想去国务办公厅？ 不过你和平焘是一起毕业的，录用了他，估计暂时不会再录用其他人。 那种单位一年里不会同时录用两个人。” 叶天水淡淡一笑，坦然道： “我不可能和焘哥去抢同一个单位的一个名额，何况，我对国务办公厅的工作内容也不了解。 没有那个想法。” 叶天水怎么会不了解国务办公厅的职责和权力所在？ 作为一个国家的最高行政权力执行机关，能进入那个地方的，都是国家的顶级大佬。 所以，就算是吴平焘能安排进去，也只是一个正科级的办事员，但，也已经是万众瞩目的了。 ？？？ 那么，这个消息苏建新知道了，还有多少人也是知道了的？ 吴老爷子给他孙子铺的这条‘金光大道’，会不会引起家族内部或者身边人的觊觎？ 吴平焘被吴老爷子器重，源于他的优秀。 会不会就因为这样优秀的吴平焘，加上吴老爷子的资源偏心倾斜，引起家族内部的羡慕妒忌恨？ 叶天水狠狠的摇摇头，发现自己一直陷在‘阴谋论’里拔不出来了。 没办法，他上辈子躺在病床上，看了很多新闻和网文，里面涉及到的大家族为了利益争斗，搞得你死我活的事，数不胜数。 这样的情节，不会发生在自己身边吧？ 不会倒霉的让自己的好友碰上了吧？ 贺杰见叶天水几乎是拒绝了苏建新的邀请，马上热情的伸出了他的橄榄枝： “小水，你毕业后到我那去吧，先担任我的办公室主任。 正好我把商业街的一摊子事交给你负责。 你看看，我已经这个年纪，你锻炼个几年多磨炼磨炼，把资历熬上来。 再过个十年八年的我退下去，你正好接我的班。” 苏建新的精气神马上提上来了，对着老朋友瞪眼睛： “你不帮着我挽留？还好意思来和我抢人？ 是不是想断交啊？” 贺杰：“只要小水肯到我那里去，和你断交也无所谓。” 叶天水在旁边看着两个人说到他身上后，苏建新的情绪明显的好转了很多。 他起身去了外面，关照在门外守着的林豪： “去把客房收拾一下，苏厅长可能要在这里住下。” 吴平焘孩子意外去世的事，叶天水身边几个有了编制的属下都知道。 毕竟是自己顶头上司的亲外孙没了，心里都是一起遗憾着。 “放心，房间平常都是一直打扫干净的，我只要拿一条薄被子出来就可以。” 林豪快步离去。 陈俊凑近叶天水的耳边低声问： “处长，我们在暗地里调查一下怎么样？ 是意外也就罢了，如果是有人故意的，就必须趁早把吴公子身边的‘地雷’排除了。” 叶天水点点头： “肯定要查，这事不查清楚我心里也不安宁。 不过，公安那边我们不要惊动，我们和他们各干各的。 到时候我再看看，从他们口中能不能再多了解一些吴家内部的关系，再决定从哪里开始着手调查。” 苏建新终究是喝醉了，叶天水安排他睡下。 贺杰的驾驶员被叶天水遣回家了，这时候他让陈俊开车送他回家。 “小水，你苏叔叔心里肯定很难过，你这段时间多去厅里陪他说说话。” 贺杰看着苏建新睡下，才安心的上了叶天水给他安排的车。 临走的时候，语气有些慎重的叮咛叶天水。 “放心，贺叔叔，我会的。” 叶天水一口答应了下来。 “你是不是怀疑小杰的事不是意外？” 贺杰严肃的问，叶天水没有否认： “贺叔叔，我去出事的地方特意看过，孩子一个人走到水边要几分钟。 掉落水里时肯定会发出声音，那个保姆为什么就没有发现？ 关键是她来个‘一命抵一命’自杀了，不得不令人怀疑啊。” “唉······” 贺杰靠在车上没有想离开的意思，陈俊坐在驾驶位上耐心的等着。 贺杰：“我看你在关心吴家的情况，就知道你怀疑上了。 不瞒你说，就是我，心里也是······摊上这样的事，谁家不心疼？ 我们平常见面，你苏叔叔就喜欢炫耀他那亲外孙，这孩子现在说没就没了？ 可细想想，吴家那些亲人应该没有人会下得了这样的辣手？ 没有理由啊？ 就算是有人害的那孩子，可能是吴家的政敌下的手。” 贺杰的神情冷肃： “小水，你一定要认真调查，不管是查到谁身上，你都不用顾忌！ 在这京城，有吴家苏家，还有我们贺家和你--云家呢！ 查出是有人害的那孩子，我活扒他的皮！” 叶天水平常看见的贺杰，虽然不会嘻嘻哈哈，相对于苏建新和华国兴、云哲他们，神情举止可以算得上‘儒雅’。 眼下的贺杰，昏黄的路灯下，却是浑身寒戾，像一把出鞘的剑，露出了锋锐。 叶天水慨叹：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铁血军人，骨子里永远有着不可亵渎的威严。 第834章 飞来横祸 送走贺杰，叶天水去客房看看苏建新，见他睡得死沉死沉的。 隔开老远就能够听见一阵阵的呼噜声。 他和林豪坐在客厅，等陈俊回来。 叶天水要和两个人商量怎么去调查吴家，和他们身边的亲朋好友那些复杂的关系。 特别是，他们官场的上下级关系网，在内部原因去除后，这些人，也是不能漏掉的。 必须先把这些关系捋清楚，才能一步步深入调查。 但这些调查只能暗地里进行。 吴家并不会欢迎公安对他们调查得太深的。 就算是一般的小京官，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是经得起严查的。 吴家这样的豪门，可以保证他们爱党爱国，但不能保证他们没有因为‘爱权’，或者因为权力之争，而做出过‘损人利己’，甚至是‘损人不利己’的事。 就说吴老爷子为吴平焘的仕途铺路，吴家三兄弟能力并不出众，却照样是‘位高权重’。 里面没有一点隐私和见不得光的交易吗？ 权力之争，历朝历代本就是最残酷，最需要‘阴谋’‘阳谋’一样不缺，才能站在巅峰之上。 用好听的话说，就是智商情商全部在线，还需要背景和靠山、运气齐全，才能在凶险的博弈中脱颖而出。 “林豪，你去帮我拿纸笔过来。” 叶天水在头脑里仔细的复盘了一遍，从贺杰和苏建新那里了解到的事。 然后用纸写出来，再吩咐林豪和陈俊在里面寻找到可以进入的缝隙，把吴家调查个底朝天。 他把吴老爷子放在一个圆圈的中心，外围，就是他的三个儿子。 再外面一个圈子，就是以吴平焘为首的四个孙子。 叶天水没有把吴家的女性放到里面，不管是儿媳妇女儿，还是孙女孙媳妇。 吴家的三个媳妇都是‘家庭妇女’，孙女里面，也没有出类拔萃可以引起吴老爷子重视的孙女。 她们，都不是叶天水需要去重点调查的目标。 在吴家三个儿子的那最里面的一个圈，保姆‘冷姨’和‘翟姨’和他们在一个位置上。 “处长，和吴家关系密切的人还很多的，如果孩子真的是被害的，涉及到需要调查的人很多啊？。” 林豪在旁边看着叶天水把人物关系表列出来，惊讶的发问。 叶天水提醒： “用排除法，把疑点一点点的缩小，最近没有接触过吴家任何人的人，同样排除出去。 最后留下来的，不会很多的。” 叶天水说着，在一串串的名单上划过去。 “你看，吴平焘父母和他的弟弟，就可以第一轮淘汰。 他们后面的焘哥的外公外婆，以及舅舅阿姨和表兄弟表姐妹那些家庭，就可以淘汰一大批人。” “这样的话，吴公子的两个叔叔，还有他两个婶婶的娘家人，又可以去掉一半人了。” 林豪赞同的指着纸上叶天水标志出来的人名字。 叶特沉默了一会，否决了： “两个叔叔婶婶暂时不可以排除，那些婶婶的娘家人……可能性确实不大，但先留着吧。 不过，焘哥的那些个堂兄弟，堂姐妹们……就难说了。 我们必须得查。” 叶天水用笔笔把这些人名字标志了出来： “他们和焘哥是一个爷爷，还有就是外公。 不是亲孙子就是亲外孙。 你想想，如果其中有一个人不服气焘哥自己的优秀呢？ 更加妒忌吴爷爷‘厚此薄彼’的做法呢？ 如果里面有哪个兄弟自以为自己一点也不比焘哥差，说不定以为没有了焘哥，那些好事机会就会轮上自己呢？” 叶天水与其在说给林豪听，还不如说是在和自己讲理由，给自己定一个怎样去调查的方向。 陈俊送贺杰回来，叶天水已经把名单列出了几个主线。 “阿俊，你过来看看，我已经和阿豪讲了一遍思路。 你们拿回去熟悉熟悉，制定一个行动方案出来。 后面，这事主要由阿俊你负责。 阿豪如果公安厅没有给你安排训练计划，就配合阿俊一起去调查。” “是！处长！” 两个人把名单拿好，非常的佩服叶天水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就把那些复杂的关系罗列了出来。 让他们一目了然。 这件事情安排好，叶天水突然想到，今天不回家没有打电话告诉子岚。 连忙一个电话拨了出去，没有让他等多久，华子岚的声音已经在电话那头响起来。 “喂······哪位？” 叶天水：“子岚，是我。 抱歉，今天苏叔叔心情不好，吃不好睡不好，我请他来了我们岚园吃晚饭。 特意安排他喝了酒，现在已经睡着。 贺叔叔我也喊来了。 今天我不能回家睡觉了，你早一点休息。 苏叔叔睡在这里，实在是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和你说一声，今天晚上我就住在岚园了。” 子岚：“我知道了，你也早一点休息吧。” 叶天水感慨，不愧是军人出身，子岚和自己在电话里说话，一直是简明扼要。 从来不会拖泥带水的追根究底，和瞎发牢骚抱怨。。 第二天苏建新醒过来，看着陌生的房间，有一瞬间的糊涂。 宿醉引起的头疼，让他回忆起隔夜喝酒的事。 叶天水已经一早守在自己房门口，关心着客房的情况。 看见苏建新走出房间，马上迎了上去，把毛巾脸盆、牙刷牙膏递给他： “苏叔叔，昨天晚上睡得好吗？我不敢惊动您。 去洗漱一下，厨房已经熬好了粥，蒸了肉包子。 也不知道您的喜好，去外面买了煎饼和豆浆。” 苏建新接过洗漱用品，去了卫生间，嘴里回答着叶天水的话： “我昨天喝多了，平常我在陌生的地方是不敢放量喝的。 就算是喝多了，也不会睡得那么沉和香。 在你这里，我心里很踏实。” 叶天水笑笑，苏建新对自己的信任是有一点原因在里面。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好了，酒正好喝得晕乎乎的，起到了助眠的作用。 苏建新‘呼噜噜’喝了两碗粥，吃了五个肉包子，心情明显的好了很多。 “小水，你这包子是哪里买的？味道不错，我以后也让人去买。” 叶天水笑笑：“苏叔叔，这包子外面可是买不到的，是我厨房里面自己做的。 您如果喜欢，以后我可以经常做好了带给你吃。 这碗里剩下的，您带回去吧。” 苏建新一点也不见外，真的把剩下的十多个包子全部拿走了。 叶天水亲自开车送苏建新去上班，今天他就让林豪和陈俊就开始调查。 这些事情总是宜早不宜迟。 汽车快到公安厅大门口的时候，叶天水听见苏建新在遗憾的感叹着： “吴老爷子终究是老了，平焘爸能力平平，但家事上处理得一直不错。 他妈更是不容易，平焘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她却能够把一碗水端平，把平焘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甚至对平焘关心更多一点。 平焘和他弟弟妹妹的关系，和亲兄弟没有区别。 我家苏欣自从嫁进吴家，从没有遭遇过烦心事。 唉······我以为我女儿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谁知道，会飞来横祸，孩子会遇到这样的事。” 第835章 追根 苏建新本是在自言自语，可听在叶天水的耳中，仿佛就是一个惊雷。 他一个急刹车把汽车停了下来。 已经看见自己单位大门口，准备着下车的苏建新猝不及防的被狠狠的撞在了前面的靠背椅上。 “嘶······” 苏建新紧紧捂着被撞得眼冒金花的脸，鼻子酸溜溜的觉得有东西流下来，一摸，啧，是血。 “对不起对不起，苏叔叔，撞伤您了。” 本来回头想问话的叶天水看见苏建新狼狈的模样，暗骂自己现在变得一点也沉不住气。 明明可以等下车了，去苏建新办公室详细问的啊？！ 随着他重生的时间越来越久，这具身体的‘年轻态情绪’越来越控制不住。 年纪倒是长了快四岁，反而还不如当初刚刚重生时那个‘十八岁’的自己，冷静、淡然、稳重。 “小水啊，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故意的是吧？ 你看看，我这个样子还怎么去上班见下属？ 嘶······” 苏建新又抹了一下继续淌下来的鼻血： “说吧，平常遇到什么事你都有‘稳坐钓鱼台’的气魄，今天怎么啦？ 什么事让你着急忙慌成这样？” 苏建新并没有怪责叶天水，这个年轻人的稳重冷静，很多时候是他们这个年纪的人都做不到的。 刚才急刹车，他清楚的记得是自己无意中说了那句话的原因。 叶天水连忙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苏建新： “快仰头摁住鼻子，暂时不要说话，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苏建新对自己流一点鼻血是根本不在乎的，不过也没有违逆叶天水的意思，接过手帕以言而行仰天捏住了鼻子。 却依然瓮声瓮气的问： “这样就要去医院？开什么玩笑？ 说吧，什么事惊到你了，我要听真话。” 叶天水心里也是一肚子的话要问，见苏建新并不计较受的这点伤，就从驾驶位上一个转身看着他认真的问： “苏叔叔，我焘哥不是他妈的亲生儿子吗？” 苏建新斜瞥了叶天水一眼，瓮声瓮气的回道： “不是，可平焘一直把她当亲妈待的。” 叶天水皱眉，说什么当亲妈待？不是亲妈就是不是。 如果是这样，他的调查方向就要改道了呀！ 说好的第一批淘汰的不需要调查的人，现在，叶天水却是把他们划到了重要怀疑对象里面！ “那焘哥的亲妈呢？焘哥下面的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是后妈生的吗？” 他记得吴平焘和他的弟弟相差五岁还是六岁？ 苏建新把血止住了，顺手擦了下脸，脸色严肃了下来： “平焘妈也是军人，牺牲在解放初期的剿匪战斗中。 那时候平焘还只有两岁，现在的后妈是在平焘五岁的时候和他爸结婚的。 生下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苏建新停下他的话，看向叶天水，眼神逐渐凝重起来： “你怀疑小杰的事--和她有关系？” 话出口，随即他自己否定了： “不可能，我们这代人里面但凡和吴家熟悉的，都清楚这件事。 平焘这个后妈自从嫁给他爸后，一直克勤克俭，对平焘视如己出。 要不是他亲妈是烈士，每一年清明节吴家都要去给她和吴家其他牺牲的人扫墓，平焘就不会知道这个不是他亲妈了。” 叶天水摆手阻止苏建新的话，问他： “苏叔叔，国家好像是有政策，家里的长子一般是不会轮上去插队的。 像吴家这样的背景，焘哥完全可以去上班，怎么就轮上他去农村插队了？ 而且还是去的是那么偏远的穷乡僻壤？ 反倒是他的弟弟，应该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却逃避过了插队的大运动？” 苏建新沉默了一会，才慎重的给了一个令叶天水想不到的答案： “平焘本来是应该去上班的，而且单位也已经安排好。 可那个时间，他正好和我女儿苏欣在谈恋爱，知道我女儿在插队的名单上后，平焘自己去街道办理了下乡插队的手续。” 叶天水一愣，“哦？原来我焘哥是为爱才奔赴万里，去了那么穷困的地区插队？” 苏建新靠在座椅上，看着叶天水点点头： “对，那个时候是他主动放弃了工作机会，去了农村。 如果他不去的话，去的就是他那个刚刚初中毕业的他弟弟。 后来，平焘去了农村后，他弟弟就去了给平焘安排的工作单位上班。” 这个原因合情合理，叶天水找不出里面有阴谋的味道。 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为了爱，是有能够豁出一切的勇气的。 “焘哥的弟弟现在在什么单位上班？” 叶天水认真的问道。 吴平焘是老三届高中毕业生，那时候有一个那样的学历，有吴家出面安排的，单位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苏建新：“平言--就是平焘的弟弟，他在海平区区政府上班，现在的他年纪轻轻已经是办公室主任。 也算是吴家有出息的孩子。” 叶天水心里想的却是，吴平言作为一个初中毕业生进入政府机关上班，那时候的年龄不会超过十六岁吧？ 或许还要小一点。 到现在能够升迁胜任一个区的办公室主任了？ 真的是他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还是也是靠着吴家的背景势力？ 一个区的办公室主任行政级别一般是正科级，也有可能为副处级。 在京官里面还算不上是什么官。 职位不算高，可是能靠近领导。只要人够圆滑机灵，讨得领导的欢心，手里的实权并不小。 如果领导也想给自己找个硬邦邦的靠山，吴家，在很多人眼里就符合这个条件。 叶天水沉默了一会，觉得在苏建新这里继续问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自己想知道什么，还是派自己的人去调查。 “苏叔叔，上班时间已经过了，我把车开到大门口您自己进去吧。 我有事，就不进去了。” 苏建新奇怪，这话不是还没有说完吗？ 问了那么多，小水心里是怎么想的，应该说出来一起商量商量吧？ 叶天水如果今天没有这样追根究底的盘问，他确实是从来没有往吴家的内部去想过。 实在是平焘的那个后妈做人做事都是落门落坎，挑不出一点点的刺来。 他作为亲家，甚至已经忘记，自己女儿的婆婆并不是平焘的亲妈这回事。 “小水，你总得和我说说，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吧？ 你在怀疑······是平言的妈对小杰下的手？” 苏建新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突然感到身体汗毛凛凛，随即连连摇头道： “不可能是她，我们认识很多年了，自从我女儿和平焘谈恋爱后，我们两夫妻经常见面。 而且，平言的工作也不错，有吴老爷子在，他的领导不会为难他。 等以后平焘这个哥哥有了出息，再助他一臂之力，升迁的机会更多。 她自己的一个女儿也出嫁了，女婿也是事业单位工作的。 只要和平焘搞好关系，都能够帮到他们。 李丽华她--她没有任何理由要害小杰啊？！！！” 第836章 究底 李丽华！ 叶天水现在才知道，原来吴平焘后妈的名字叫李丽华。 他知道自己的思维和现在很多人有巨大的差异，也不想去勉强别人非得认可自己的想法。 “您说的有道理，苏叔叔，能被您直接排除的怀疑对象，应该是得到您的信任的。” 他一点也不愿意去辩论，也没有暴露自己想暗地里去调查的意思。 这个‘李丽华’有没有理由去害小杰，叶天水也不敢断言。 这世界上善良的后妈很多，或许李丽华就是其中一个呢？ 也许，小杰的落水就是一个意外呢？ 叶天水没有去学校，也没有去岚园。 这个时候林豪和陈俊他们都出门办事去了。 他回了庄园，先去叶剑锋那报个到，见他忙着，就回了自己的家。 走进院子，就看见自己两个孩子摇摇摆摆的走着，女儿‘咯咯咯’的笑着，走路快，横冲直撞，毛毛躁躁。 子岚弯着腰，在旁边紧紧跟着，伸出手拦挡着，嘴里连连喊着“当心，当心。” 准备女儿随时随地有可能跌倒。 儿子就稳重多了，一步一步走得稳稳的，小脸上笑眯眯的。 一个女特警假扮的护工，陪伴在他身边。 此情此景，让叶天水的眼眶热辣辣的。 小杰同样经历过这样蹒跚的走路，吴平焘和苏欣，应该也像自己现在这样欣喜的看着吧？ 可那孩子永远的离开了他父母。 他越加体谅到，吴平焘和苏欣的那种痛彻心扉。 叶天水大步跑过去，嘴里喊着： “小屹，小瑾，爸回来啦。” 在儿子身边弯腰一把捞起他，狠狠的亲着他的额头。 把头埋在他的颈窝，一股香喷喷的奶香味，叶天水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叶天水难得这样泄露自己的情绪，儿子也难得的被逗得‘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子岚抱着女儿来到叶天水身边，脸上有着担忧，轻声喊了一声： “小水，你没事吧？” 叶天水抬起头，看向子岚时，脸上已经云淡风轻： “子岚，没事，我很好。” 他伸出手： “来，把小瑾给我。” 这时候的小丫头早就不甘心的一直往叶天水身上扑： “爸爸，抱！ 爸爸，抱！” 子岚顺势递给叶天水，笑着道： “没良心的，有爸爸就不要妈妈了。” 他们脚下是一片草地，为了孩子玩耍不受伤，上面还铺了厚厚的地毯。 本来感到场地已经足够安全的叶天水，却招手把站在旁边的许凯叫来。 “处长，什么事？” 只要他们夫妻在一起的时候，身边人都是保持着距离的。 许凯现在的任务就是守护着两个孩子，和带孩子的华子岚。 “许凯，你去把我们这场地周边围一圈铁丝网，网结密实一点，弄个两米高吧。” 他一手一个孩子抱着，转了个圈示意着。 “是！” 许凯不明白叶天水的打算，却没有询问，就跑步去执行了。 华子岚却是明白小水的心思，自然不会阻拦。 孩子的安危是最要紧的。 翌日，接到电话通知的林豪和陈俊，在岚园等来了叶天水。 “处长，有特殊任务吗？” 陈俊严肃的问。 叶天水摆摆手，让他们全部坐下来： “我们的调查方案要临时改变一下，把人员都撒出去。 林豪，你带人负责调查吴家的外围关系。 包含他们身边的社会关系，工作关系都给我详细查。 具体分工你决定。 陈俊，你负责调查吴家的内部人员，先重点调查吴平焘的父母和弟妹。 包含他们身边的亲戚朋友，单位同事和--领导。” “嗯？怎么啦处长？发生什么事了？” “对啊，昨天还说他们是第一个排除调查的对象，是不是发现了新情况？” 两个人不是责疑，而是疑惑。 他们相信叶天水的改变肯定有原因。 叶天水：“吴平焘不是他妈生的--不对，应该说，他现在的妈，是后妈！ 他的弟弟妹妹都是后妈生的。” “啊？真的啊？” “处长，这个情况以前我们怎么不知道？” 两个人‘腾’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脸上有着惊疑。 叶天水：“我也是昨天送苏厅长去单位时，他无意之中提到的。” “这个--处长，事情的走向就难说了。” 陈俊的脸冷了下来。 林豪：“要不，我们集中力量先调查吴家内部吧？” 叶天水摇摇头： “这事只是给我们多了一个思路，千万不能在调查之前就妄加猜测，局限我们的思维，让我们的调查走进死胡同。 林豪，你记住了，外围必须认真调查。 只要有任何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不管是牵涉到哪里，都不要放过。” 叶天水之所以这样说，是基于上辈子他对吴平焘了解的那些点点滴滴。 现在仔细想来，他是怎么摆脱那个‘小芳’和她村长父亲的讹诈的？ 结果肯定是摆脱的。 或许在那个过程中，错过了和苏欣的复合也说得通。 但他为什么到最后位居高位后，还是没有娶妻呢？ 是错过了苏欣后，‘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深情？ 还是另有隐情？ 有些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快速的闪过，他决定有必要往深处扒扒。 吴平焘是叶天水第一天上大学见到他，就认定了在未来人生中要相互守望的同伴。 叶天水自以为有责任护他周全，如果他的身边真的有妖魔鬼怪，当然必须清除干净。 两个人带着人领命而去，叶天水想到了住在后院的王晓萍。 那孩子还是第一天到京城的时候，尹天水见过她一次。 把复习的课本给了她，叮咛她努力复习。 虽然留下过一句不懂的可以来问自己，到暑假的时候给她找一个小姐姐来辅导她。 后来，叶天水就没有再见过她。 王晓萍也没有因为功课的事，来询问过他。 是根本看不懂那些课本，不好意思来问自己？ 还是说，她自己能够把课本啃下来，不需要自己的指点辅导？ 叶天水吃不准，今天正好有空闲，他就去了后院。 自己既然把那孩子接到了京城，就得对她负责，不是仅仅供她吃住上学。 走过后院那个关闭的地窖口，叶天水猛的击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正是忙忘了，从平城运来京城的那些藏宝，当初只是按照箱子的大小和轻重，堆放在地窖里。 但箱子里面都是什么？ 他还没有分门别类的开箱验查。 叶天水愣愣的站了一会，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最近的时间，发现，有了家，有了孩子后，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再那么自由自在。 不过，这事该抓紧处理好，把清单列出来后，交给老爷子过目。 他也佩服叶剑锋的定力，和他对自己的信任，这么长时间居然从来没有询问过这批他兴师动众运到京城来的宝贝？ 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国宝级的藏宝？ 如果有，他倒是愿意交给叶剑锋，由他出面贡献出去。 “小水叔叔，你今天怎么会有空来看我啦？” 一阵少女快乐的声音迎面传来。 叶天水抬眼看去，微微一愣，来京城才一个多月的时间，王晓萍仿佛脱胎换骨般。 身条拔高了很多不说，原来那个瘦弱黝黑的女孩子，养得白皙细腻。 站在他面前，笑意盈盈，亭亭玉立。 第837章 岚园里的女人 叶天水见模样大变的王晓萍，心里感慨万分。 明白了什么叫‘女大十八变’。 “晓萍，身体养回来了吧？ 骨折的地方去医院复查过了吗？”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王晓萍从受伤到现在，三个月还没有满。 “谢谢小水叔叔的关心，已经复查过，医生说已经完全痊愈了。” 她这个年纪，骨头的愈合快。 王晓萍脸上的笑容灿烂，回答得很爽快。 “功课复习得怎么样了？上初二没问题吧？ 如果有不懂的，你可以--到暑假的时候我给你请一个小姐姐来给你辅导。” 叶天水差一点脱口而出，你现在可以问我，可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少女，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帮人需要一个限度，还要懂得保持一个边界感。 自己虽然心理年龄已经快六十，可这身体外貌就是二十郎当的年纪，不适合和王晓萍靠太近。 “小水叔叔，我初二的课本已经看完，里面的内容我自学得差不多了。 不懂的地方等你请的小姐姐来，我可以请教她。 我就是想问问您，有没有初三的课本让我试着看看？ 如果可以，我想直接上初三。” 少女的眼神晶亮，看向叶天水，语气有些恳求。 依王晓萍现在的真实想法，最好能够找个工作，自己直接赚钱。 小水叔叔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待她，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像玲玲阿姨那样变了呢？ 王晓萍的心里，并不像她表露出来的那样无忧无虑。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最是敏感和充满理想梦想的时候。 就算是叶天水把她安排得妥妥帖帖，但‘寄人篱下’的滋味，还是会让她经常心绪不宁。 住在岚园，吃喝不愁，和原来在家里的生活完全就是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些，让她欢喜又恐慌。 担心叶天水什么时候改变心意了，把她送回老家。 潘家湾的那个家，她是绝对不想再回去。 原来给过她温暖的玲玲阿姨，已经厌恶自己，折磨自己。 那些所谓的亲人，因为当初自己的匿名举报被透露，都把她当成了王家的仇人。 每每想起来，除了伤心就是伤心。 如果能早一点工作赚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或许就心安了。 可是王晓萍也知道，她才十四岁，工作赚钱都不现实。 想要真正的摆脱潘家湾，就得听小水叔叔的话，好好读书，考上大学，以后，就可以留在京城工作。 做真正的城里人。 所以，她在纠结中，想明白一件事，不能让小水叔叔讨厌自己。 她必须用心苦读，不辜负小水叔叔的期望。 京城初中的初二课本，里面很多知识点王晓萍都没有学到。 她是想求教叶天水的，但想到现在的小水叔叔已经结婚，有两个自己的孩子。 王晓萍怕自己真的麻烦他，小水叔叔会觉得自己不懂事，早晚也会对自己不满意。 直接上初三，虽然会辛苦很多，可是能减少一年的学习时间，早一年毕业，就是早一年参加工作。 叶天水知道王晓萍是聪明的孩子，见她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拒绝她的请求。 “初三的课本我可以找来给你，不过，你只要能够把初二的课本看懂看明白，上初三就不是问题。” 读书本来就是需要费心费力用功的事。 叶天水愿意帮王晓萍，一个是曾经看见她小小年纪，和自己大姐一起被王民勇那个畜生打。 明明她还那么小，却经常维护自己大姐。 这些事，大姐她自己忘记了，叶天水却永远记得，那个小女孩曾经哭着求着，不要王民勇打她‘妈’。 尽管她每次开口求，往往会引来王民勇更大的怒气，发泄到她自己的身上。 这孩子依然会不顾自己挨打，挡在大姐的面前。 还有，当她知道自己亲妈是被王民勇打死，王家兄弟都是知道的后，勇敢的匿名举报。 如果大姐能够保持初心，对王晓萍关心一点，叶天水绝对不会插这个手。 现在，全当还当初这孩子曾经一声声喊自己‘舅舅’的情分。 上辈子，王家兄弟为了贪匿这个哥哥的家财，把王晓萍从平城这样富庶的地方，嫁去了偏远穷困的山区。 “放心，小水叔叔，我看到不懂的地方会记下来，到新华书店去，那里有很多哥哥姐姐，我可以让他们教我的。” 王晓萍没有说的是，她每次去书店，身边会带一些厨房里面剩下来的肉包子，或者一些干净的饭菜做的交换。 去新华书店看书的，里面有很多在校学生，大学生高中生都有。 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些吃食，还是很稀罕的。 王晓萍已经有了两个固定的小老师。 她今天跑出来见叶天水，就是要告诉他，想开学的时候直接上初三。 看着离去的叶天水，王晓萍脸上灿烂的笑容慢慢褪去： “小水叔叔，我一定努力刻苦的学习。 请您不要像玲玲阿姨那样抛弃我、嫌弃我。 等我学有所成，一定会好好回报您的恩情。” “晓萍，刚才是不是叶处长来过了？” 林豪的老婆听见说话的声音走出来，叶天水已经离开了。 王晓萍心里咯噔一下，‘叶处长’这个称呼，让她心里一阵紧张。 小水叔叔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小水舅舅’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林婶子，是小水叔叔来看我的伤恢复了没有，检查过我的功课，说到了暑假会给我请一个小姐姐来辅导我。 他有急事走了。 你有事找他吗？” 三个女人一台戏，岚园里面已经住进来近十个女人。 虽然叶天水的纪律和要求很严，但实在是‘严’不到后院的女人身上。 时间久了，慢慢的有些人的心思就会有一些活泛。 好在她们的男人都是拎得清的，也压得住，再三的警告自己的老婆，在这里必须‘老老实实’、必须‘团结一致’。 否则的话，就会把她们赶回老家！ 有这根‘紧箍咒’压着，这些女人不敢瞎闹腾。 见惯了京城的繁华，习惯了岚园轻松的工作和比国有企业上班还要高的工资和福利，谁还会肯回到老家去？ 重新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可是王晓萍不一样，她不需要工作，还要她们好吃好喝照料她的生活。 本来以为是叶天水非常重视的人，刚开始还抢着讨好她。 时间一久，见叶天水问也懒得问一句，慢慢就开始怠慢起来。 好在林豪老婆和陈俊老婆护着王晓萍，说不定就要开始指使她干活了。 王晓萍从小的生活环境让她学会了鉴貌辨色，每个人的脸色她都看得懂。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要告诉叶天水。 她知道这些女人的男人，都是小水叔叔的手下。 “晓萍，傻丫头，叶处长难得来一趟，你应该请他到屋里喝杯水再走的啊！” 王晓萍只当自己没有听懂林嫂子话里面的话，笑着道： “我小水叔叔本来他要亲自给我辅导功课的，可是他事情那么多，我帮不上他的忙，怎么能不懂事的再麻烦他？ 婶子你说对不对？ 我小水叔叔说了，我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 林豪老婆斜眼看着一个个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女人，也笑了： “对，晓萍，你一定要听叶处长的话，努力学习考上大学。 不像我们这些大老粗，差不多都是文盲，连家信还要请你帮忙写。” 第838章 小水给我出的主意 叶天水坐上汽车准备离开岚园，心里想的是，什么时候安排时间，来把地窖里的藏宝整理出来？ 他现在已经不缺钱。 ‘卖’的念头是没有了，想到要自己保管那么多的古董珍宝，好像是一件比较繁琐的事。 不由得有些头痛。 这大概就是‘甜蜜的烦恼’吧？ 温玉洁站在岚园门口石狮子旁，看见叶天水的汽车缓缓开出来，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拦着。 她脸上挂着微笑：“小水，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你--停一下好不好？” 叶天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特意等在这里的。 今天他来岚园，完全是临时起意，那么，温玉洁是不是为了等自己，经常来这里守候？ 庄园那里她应该是不好意思出现吧？ 有叶剑锋那个‘爸’在，温玉洁无论如何也没有脸面去庄园找叶天水的。 面前的人，叶天水就算是不认，那身份也是长辈。 他把汽车熄火，探出头问： “云夫人，找我有事？” 温玉洁嘴角的笑开朗了很多，靠近驾驶位的窗口，拿出一张存折递给叶天水： “小水，我们亏欠你很多，也不知道怎么补偿你。 这存折里面有十万块，算算再过四个月就是孩子的周岁。 这个算是我们提前给孩子们的压岁钱。” 叶天水看着面前女人健康的脸色，知道她的身体是真的康复了。 “谢谢，我不缺钱，您拿回去吧。 如果家里暂时用不到这些钱，您可以去找贺叔叔，他那里三期的商铺已经开始出售。 去买一套，以后留给飞扬和玥玥。” 温玉洁见叶天水不肯拿存折，心里着急又难过，强忍着酸涩急切的解释： “飞扬和玥玥从小就没有吃过苦，有我们在，也不会缺钱用。 等他们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就自己赚钱了。 这些，是我们对你和孩子的一点心意，你收着好吗？” 叶天水淡淡一笑： “钱我不会收，不是和您客气，是我真的不缺钱。 我希望您听我这句劝，去买一套商铺在手里，以后他们一定会感激您。” 官职再高，如果只是拿死工资和享受一些高福利，眼下确实是属于富裕的人家。 可再过几年，这些优势就会慢慢的削弱。 有一套这样的商铺拿在手里，到后世，那一年几十万的租金拿着，日子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温玉洁还是一根筋，想的就是要把钱送出去，叶天水说的话，她根本没有听进去。 更没有听出来他话里面对两个小的在关心。 见叶天水不肯收下存折，脸上的笑怎么也维持不住了。 别过脸去，悄悄地抹了一下眼睛。 叶天水把话说了，听不听就不会再管。 他不会小气，以后两个小的自己手指缝里面漏一点，就够他们的好日子了。 但那性质不一样。 温玉洁愿意接受他的提议去把商铺买下来，那是他们做父母给的。 他发动汽车，挂挡，汽车在温玉洁身边缓缓开过，没有再多言。 “夫人，大公子怎么说？他收下了吗？” 毛阿姨从对面的胡同跑出来，急切的问。 肯把夫人的钱收下，那说明以后母子父子的关系还有缓和的希望。 就是做保姆的，也看清楚了这一点。 温玉洁摇摇头，她的汽车停在外面的路口，驾驶员看见叶天水的汽车开了过去，马上就开车来接温玉洁。 温玉洁情绪低落，默不作声的坐上车，头看向外面，眼泪在眼眶含着，尽量憋着不让它掉下来。 心里难过得一塌糊涂。 她专门派人在这里守着，看见叶天水的汽车来，她就马上赶过来。 前面几次小水不是在里面耽搁的时间长，就是他车上有她不能见的人。 今天这样好的机会，却是--钱根本送不出去。 到了家里，毛阿姨见身边没有其他人时，才开口询问： “夫人，大公子是怎么说的？我看见他的汽车停下来的呀？” 温玉洁对毛阿姨还是肯说一些真心话的，现在她伤心，也想把心里的委屈找人诉说诉说： “小水说他不缺钱，让我拿这钱去买商铺，以后给飞扬和玥玥。 毛阿姨，我知道他不缺钱，可这是我和他爸给他的补偿啊！ 他这样说，肯定是在和我们赌气，暗示我以前给婷婷买房子的事。 所以故意让我拿这钱去给飞扬和玥玥也买。 那孩子，心里还是记恨我的，那时候我给婷婷买，只要三万六，现在要十万了啊。 这个价格去买，不是吃大亏了么？ 再说了，我这钱是要给他的啊。” 毛阿姨是和叶天水相处过的人，觉得他处事稳妥踏实，眼界也宽，不是个会为了钱赌气的人： “夫人，大公子说这话的时候，您觉得他是在赌气？还是在给您出主意呢？” “出主意？ 毛阿姨，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小水是真的希望我，拿了这个钱去买那商铺给飞扬和玥玥？” “我是这么想的，大公子是有大气魄的人，他或许心里对您和云首长有一些怨气，但不会和您赌气说小气巴啦的话。 上次您给婷婷买的房子三万六，可现在涨价到十万。 那是不是说，那房子以后还会涨？ 大公子应该是真的在给您出主意啊。 夫人，您不如去贺主任那看看，了解了解行情，不要辜负了大公子的一片好意。” 这时候的温玉洁从悲观伤心的情绪里走了出来，仔细回想叶天水和她说话的神态和语气。 “是不是真的是我多疑了？真的曲解了那孩子话里面的意思了？” 温玉洁当然愿意相信小水在给她出主意，而不是说赌气的话。 贺杰看见温玉洁来找自己，连忙把她让进办公室。 “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云哲那有消息传回来了吗？” 温玉洁微笑： “贺主任，云哲留下的信里面说过，这次封闭训练时间比较长。 我来就是想咨询一下，你现在手里的房子值得买吗？” 贺杰：什么叫值得买吗？已经供不应求了！ “买的人很多，价格也已经提高很多。 怎么，你是想自己买？还是帮别人咨询的？” 温玉洁：“有差别吗？我相信你不会骗我的。” 贺杰呵呵一笑： “玉洁啊，还真有差别，不是一点点。 现在房子的市场价要十二万一套，三开间，自己可以隔断。 如果是你和云哲自己要买，我怎么也得给你们优惠一点。 如果是帮别人咨询，就是这个价，一分不能少，。” “那就是说，就算是涨了那么多，还是划算买的？” 温玉洁认真的问道。 “划算不划算我不能拍胸脯，得你自己拿主意。” 贺杰怎么肯为温玉洁买房子‘背书’？ 就算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也不肯吐这个口来打包票。 “我就是想为自己买一套，这个，还是小水给我出的主意。” 这句话，温玉洁是故意说给贺杰听的。 第839章 你就没有一点疑虑? 叶天水这几天罕见的坚持去学校上课了。 他的那些个任课老师都觉得稀奇。 他们数理化的三个老师，都是从大一开始一路跟上来，直至现在的大四。 数学老师马明，化学老师肖遥，就是物理老师石军芳，都一个个私下把叶天水喊到了办公室‘谈话’。 “尹天水，你的数学有哪里不明白的，抓紧时间告诉我，我给你私下突击补习一下。 以你的聪明和理解力，应该不会考得太差。” 马明第一个找叶天水，直截了当的表明态度。 他对叶天水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敢不来上课，到期末考试来参加复习，在前面几年，叶天水上课的时间都是寥寥无几，都能够保持好成绩。 但这个学期太特殊，他几乎是没有来上课。 马上就是大四最后一个学期，千万不能翻车啊！ 马明心里着急，太着急了。 在学校里，叶天水的学籍名字没有改，除了马校长和严教授，叶天水身边三个舍友这几个人知道内情，其他老师和同学，都是不知道的。 叶天水对老师的真心关心是感激的，特别是马明，他的数学天赋，在青大都是数一数二的。 年龄在大学老师中算得上是年轻有为，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傲气。 叶天水知道，未来的数学界，有马明的一席之地。 他是没有背景的，完全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和实力。 这个年代，学术界出现了严重的断裂现象，处于青黄不接时期。 改革开放后，特别是八十年代九十年代，让一批真正有能力的知识分子脱颖而出。 这些人在各行各业都具有真正的实力。 不像是后世遍地开花的‘专家学者’、‘讲师教授’，顶着虚假的名头，拉大旗，扯虎皮，骗人骗钱。 “马老师，谢谢你的关心。 我一直没有停止过自学，考试肯定不会给班级扯后腿。” 叶天水真诚的道谢。 他对有真才实学的老师，又真心关心自己的人，一向是尊重尊敬的。 谁知道，化学老师肖遥也会找他： “尹天水同学，这个学期的实验课，你一次也没有参加。 考试的时候，考题里面会涉及到一些实验数据的演算，你放学后来办公室找我，我给你开个小灶复习复习。 不许拒绝偷懒！ 这次的期末考试成绩很重要的，会进入你的学籍档案里面。” 叶天水用同样的理由婉拒了。 他来学校，是为了接近吴平焘，和他有机会多接触。 有些事他必须听吴平焘亲口说，但他每天上下课来去匆匆。 叶天水又不愿意去吴家。 调查吴家，他可以在合适的时机和吴平焘坦诚相告，但不能让吴家其他人知道和察觉。 在学校，下课时间和午饭时间，他都有机会和吴平焘交流。 令叶天水想不到的，石军芳也找了他。 自从叶天水在石军山面前明确了自己的态度，不和他继续交往。 石思思又和舒磊结婚后，叶天水和石家就没有了交集。 “尹天水，不要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就自以为是的认为不来上课也能够有个优异的成绩毕业。 你那是不自量力、痴心妄想！ 你难道没有听到这么一句至理名言？ ‘书海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吗？ 学习，永远没有靠‘投机取巧’能够获得真正的知识。” 石军芳上来就是一副老师的面孔，一句句都是教训指责的话。 叶天水却并没有太反感。 石军芳的话说的一点也不错。 ‘聪明’和‘天赋’，只能让你学习的时候比别人轻松一点，比别人的成绩好一点。 ‘勤能补拙’，又是对那些没有天赋，却发奋图强的学生说的。 这些人的好成绩，靠的就是刻苦努力得来的。 “谢谢石老师的教导，我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虽然没有来上课，自学从来没有偷懒过。” 石军芳被叶天水的谦虚态度噎住了，把她想说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可她也是固执的，不达目的不罢休。 “咳咳咳。” 石军芳利用咳嗽掩饰了自己的不悦神情： “尹天水，你该知道，有些知识可以靠悟性，但唯独‘数理化’，都是一环扣一环，前面的基础缺失一点，后面就会越来越跟不上。 从今天开始，放学后来我办公室，我检查一下你的功课，眼下哪里比较薄弱？ 我可以抓紧时间给你温习温习。 不要给我找理由逃避，好运气不会一直跟着你。 虽然离开考试的时间已经不多，但努力一下总比什么也不做好吧？” 她的语气不容置喙。 叶天水迟疑了一下，石军芳的态度虽然并不好，但出发点是好的。 她和其他两个老师不一样，一个是女性，而且心眼也不是很大。 直接拒绝，等于削她的脸。 另外，她的年龄和资历都胜过另外两个男老师。 “石老师，谢谢你的关心，我下课后要回家照顾两个孩子，实在没有时间留校复习功课。 不过你放心，我一直没有停止过自学，这次考试，我保证给你拿个好名次。” 袁成在私底下问叶天水： “你真的有把握考好？ 既然考试有把握，怎么又来参加复习了？ 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叶天水眼睛看向闷头看书的吴平焘，没有忍心去打扰他。 只有沉浸在学习中的时候，吴平焘才能暂时忘记丧子之痛。 袁成顺着他的眼神也看了过去，轻叹一声： “你是为了焘哥才来的吧？ 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空的，我们只能多陪陪他吧。” 叶天水考虑再三，决定等考试结束再和吴平焘提那个伤心的话题。 他这里调查是需要时间的，也给吴平焘一个时间，慢慢淡化心里的伤痛。 他的打算就是袁成也不能说。 “就是，我们就多陪陪他，还有，他缺了一些日子的课程，而且你别看他现在全神贯注的在学习，可能看进去多少就不知道了。 你多注意一下，看他有哪些理解困难的题目，帮他解说解说。 不能让他的成绩掉太多。” “我知道，这几天我一直在关注着，你放心吧，焘哥学习上的事就交给我了。” 袁成想的是，叶天水自己是缺课多的，同样需要努力一把。 关键是，现在他们四个人，就他一个单身狗。 眼前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舍友，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看他那一放学就不见人影的样，难道去指望他来辅导吴平焘不成？ “不过小水，小杰的事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疑虑？ 有没有想过帮焘哥查一查？ 这事，你得放心里惦记着一点。” 第840章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六月二十号至二十二号，三天时间，期末考试结束。 叶天水一把拖住吴平焘，去了他们大一刚开学一起去的小树林。 小树林里面的树已经长大长粗了很多。 这里位置高一点，又比较偏，凉风习习。 有人靠近马上就能够发现。 吴平焘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眶下面发黑，眼神，却是锐利晶亮。 “小水，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 他说的是肯定句。 叶天水是在和袁成说过话后改变的主意，决定考试之前不提孩子的事。 不去分散吴平焘的精力。 两个人自从上次在吴家认真谈过小杰的事后，在学校里这么多天，有空余时间谈论的，都是学习上的事。 叶天水慎重的点头： “焘哥，我也不问你考试情况，你那么努力，肯定不会差到哪里。 我就是想······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原生家庭情况。 事出有因，请你不要介意。 也希望你是信任我的，和我坦诚告知。” 一般情况下，谁会愿意让外人来调查自己的家庭情况？ 大家族里面藏污纳垢是免不了的，有些事暴露出来，甚至会危害到家族整体的利益。 就算是他们两个人的交情不错，叶天水的出发点也是想弄清楚孩子落水的原因。 他仍然需要得到吴平焘的同意才能放开手脚去做这件事。 而且，还需要吴平焘全然的信任和配合。 否则，叶天水在做这件事时，如果吴平焘需要维护家族利益，有一点的不愿意甚至抗拒，就容易让两个人的情谊产生裂痕。 这不是叶天水希望看到的。 所以，他必须把话说在前面。 吴平焘掏出香烟点燃，知道叶天水是不抽的，特意站到下风口，靠在一棵树上，神色不知不觉间严肃了起来。 他认真的说道： “小水，你想问知道什么就尽管问。 我一定知无不言。” 叶天水点点头： “焘哥，上次我和苏叔叔说起小杰落水的事，才知道你妈她原来是你后妈。 弟弟妹妹也都是后妈亲生的。 这事既然是苏叔叔说出来的，肯定不会有假。” 吴平焘接口：“对，她--是我后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我爸结婚了。 我自己的亲妈长什么样，只是从照片上看到，一点印象也没有。” 叶天水：“苏叔叔说她对你很好，我几次看见你们相处的模式，你们平常的关系应该不错。” 吴平焘狠狠的抽了一口烟，仰天吐出一串烟圈。 眼神黑黝黝的看向叶天水，点点头： “对，她从来没有亏待过我，我心里一直是把她当成自己妈的。” “你是家里的长子，上山下乡运动中，你本来应该是去单位上班的。 结果却插队落户去了那么远的贫困山区。 苏叔叔说，那时候你和苏欣在谈恋爱，知道她去了那个地方，就主动放弃工作，自己去街道报名的。 是不是真的？ 你真的是为了苏欣，为了爱情，心甘情愿自己去的那个穷乡僻壤的吗？ 焘哥，我就是想知道，当初，你家里面有没有人给过你压力？ 或者说，暗示让你放弃吴爷爷给你安排好的工作，万里奔赴义无反顾的去了山区？” 叶天水虽然知道那一场运动中，年轻人一直是狂热的。 他们抱着‘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到了农村，去实现‘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梦想和理想。 吴平焘愣了一会，陷入了沉思中。 十多年前的事了，多少年轻人满怀豪情去了农村，可农村的艰苦是他们想象不到的。 况且，那时候大多数地方缺吃少穿，肚子也吃不饱。 热情褪去后，就是无尽头的等待和盼望，煎熬的度过那一天天。 叶天水还算是生长在富庶的江南鱼米之乡，出生就在农村，那些苦活累活，在他小小年纪的时候，也受不了。 更何况那些在城市里面长大的年轻人，一样都是花季般的年纪。 他见吴平焘没有马上回答自己，就找了两块石头搬到树下，拉了他一把： “我们坐着说话，这几天考试怪累人的。” 叶天水是体谅吴平焘，他想问的话不是三言两语就结束的。 “当初，我爷爷费了心思给我安排到了海平区上班。 我准备去单位报到的前一夜，听见我妈在房间里面哭，声音并不响。” 吴平焘开始和叶天水，回忆叙述起那些他快忘记了的前尘往事。 “我爸在劝她，他们说的是我弟弟，他接到了下乡插队的通知。 我爸的意思，他会想办法把我弟弟调回京城。” 吴平焘想到那个晚上，知道爷爷给他安排的单位后，他是兴奋的。 那时候，他二十岁，高中毕业两年了，一直没有安排工作。 弟弟才十五岁，刚刚初中毕业。 不过，他爸和爷爷通过关系，把他弟弟安排下乡的地方换了，就在京城附近的郊县。 即便如此，他那个年纪，离开了一起插队落户的同学，孤孤单单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做父母的也是舍不得的。 吴平焘本来没有想到自己是可以顶替弟弟下乡的，他心里也是舍不得弟弟去农村吃苦。 可他妈的一句话无意中点醒了他： “唉，如果平言到了平焘那个年纪，我就不用担心他了。” 那个时候的他，终究是年轻气盛，同样有着豪情万丈。 确实是他自己瞒着家里人自己去街道报的名。 因为他知道，如果让爸妈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的。 果然，街道的大红喜报敲锣打鼓的送上门的时候，被他爸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妈也是眼泪婆娑的坚持要陪着他去街道，把名字换回来。 热血青年吴平焘怎么会答应？ 就是爷爷来劝他，他也把爷爷劝回去了。 当知道吴平焘坚持要和自己调换，代替他下乡时，弟弟平言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的。 “哥，我也舍不得你啊。 你不能一个人去那里，被人欺负了也没有人知道。 还是和其他知青一起去同一个地方，相互可以照顾，我们也可以放心一点。” 吴平焘忘记了，是谁第一个提到了苏欣的？ 他和苏欣确实互相爱慕，但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结果，家里人一致同意，他去了苏欣插队的地方。 虽然不是在一个公社，但离得近。 不过，他记得他妈当时仿佛松了一口气，和他爸说： “平焘和苏家女儿能在一起，正好能相互照顾。” 他听了，心里也是欢喜的。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对爱情向往过？ 吴平焘和叶天水回忆着曾经那些个‘峥嵘岁月稠’的日月。 也谈到了他已经尘封了的点点滴滴往事。 叶天水细细的把吴平焘的叙述捋了一遍，才认真的问他： “焘哥，也就是说，当初你并不是为了追逐苏欣和爱情，去的那个穷困山区？ 如果不是你偶然之间听见了你爸妈的谈话，你没有打算去插队落户？” 吴平焘略微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没有，我爷爷给我安排的工作我很满意。 当初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人。” “那，如果不是你弟弟建议你加入知青的队伍，提醒你苏欣也去了那里，你不一定会去得那么远？” 吴平焘这会想得时间久了一点，才回答叶天水： “我爸为了给我弟弟换插队的地方，动用了关系的。 那里的领导应该了解我的身份。 现在想来，我如果去了那里，可能早就回城了。 而且，也不会倒霉的遇到那个变态的村主任和他女儿。” 第841章 人心不古 叶天水和吴平焘在小树林里，又待了半个多小时才离开。 两个人达成了一种共识和默契。 叶天水脸上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吴平焘眼眶更黑，眼神暗沉沉的，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 整个人的身体都是僵硬的。 上次叶天水和他提过一嘴后，他的心里就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只是从小培养刻在骨子里的那份信赖和亲情，让吴平焘不敢往深处想。 问题是，涉及到自己儿子一条宝贵的小性命，就算是不愿意去想，也阻止不了吴平焘停止不去怀疑。 他相信叶天水不会无缘无故的猜疑。 也知道他不喜欢无事生非的性格。 “小水，是人是鬼我必须弄清楚，如果是我怀疑错了，以后，我会给她好好养老。” 吴平焘的语气低沉，心里有各种情绪在翻滚咆哮。 “如果是她做下的，我······” 他悲伤的抬头看向蓝蓝的天空： “如果是她害了我的儿子，我一定要让她以命抵命！” 叶天水却没有吴平焘那么乐观，发生了这种事情，大家族都是希望暗地里关起门自己化解的。 李丽华做了近三十年的吴家大房儿媳妇，在外面口碑一向的好。 家族间女眷之间的联络，甚至是她在撑着吴家的门面。 闹出去，会损伤家族的脸面和名誉。 谁不说她把吴家的儿子女儿，都教育得非常优秀。 吴老爷子会不会为了家族的利益劝阻吴平焘？ 但可想而知，吴平焘爸是不愿意自己的妻子出丑的。 站在吴平焘父亲的角度，孙子已经死了，如果捅破实情，除了让吴家陷入丑闻和危机之中，什么也改变不了。 可把妻子牵涉进去后，她生的儿子女儿怎么办？ 孙子是亲的，儿子女儿也是亲的，让他怎么选都是个难题。 他很有可能对吴平焘来一句‘人死不能复生’，阻止自己儿子为孙子讨公道报冤仇。 或者会以‘你们以后还会有孩子’，我可以给你们其他方面的补偿为由，来平熄吴平焘夫妻的愤怒和怨恨。 这些，只是叶天水心里的猜测，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无凭无据的拿出来去提醒吴平焘。 人心不古，从古至今都是这样。 袁成站在路口，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走近，没有吭声，转身走在前面。 “袁成，你什么时候回家？” 到了三岔路口，叶天水问。 他和吴平焘都是要回家的，袁成是回宿舍。 “成绩单出来我就回去。 你呢？今年暑假要回平城吗？” 袁成反问、 不管怎么说，平城终归是叶天水的老家，袁成才有此一问。 叶天水摇摇头：“不回了，假期里面正好处理一些事情，空余时间陪陪两个孩子和子岚。” 平城，已经没有多少人值得他留恋的了。 成绩报告单出来，叶天水的任课老师统统闭上了嘴。 袁成毫无悬念的是年级第一，叶天水以一分之差名列第二。 吴平焘落到了年级第九，果敢第八。 袁成看看自己的成绩，找到叶天水责问： “你是在哪门课上丢的分？” 叶天水搓搓脸，呵呵一笑： “不好意思，是数学有一道题答错了，差一点和你并列第一名。” 袁成推了一下眼镜冷哼一声： “哄谁呢？ 其他地方丢分我还会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数学？哼，骗子！” 云玥玥的高考成绩也出来了，她如愿以偿的考进了青大。 她兴奋的拉着云飞扬一起去了庄园，献宝似的把录取通知书给叶天水看： “大哥，我是你校友了，我和二哥一样，都是你的校友了。” “姑姑，叔叔。” 两个孩子往他们身上扑。 天气热了，孩子只能在室内玩。 别墅的底层，叶天水把能清理的东西都全部清理掉，空间也足够的大了。 “哈哈哈，小瑾，小屹，姑姑和叔叔给你们买了会蹦蹦跳跳的小青蛙，还有小火车。” 玥玥把玩具给了孩子，又跑到子岚身边，抱着她的手臂开心的说道： “大嫂，我考上青大了，也可以和大哥做校友啦！” 子岚轻抚一下玥玥的脸，笑着提醒她： “你大哥还有一个学期就毕业了，而且他也不去学校，你不是白开心一场吗？” “那不一样，我可以骄傲的告诉我的同学，还有以后工作后的同事，我大哥二哥都是青大毕业的。” 玥玥挺了挺小胸脯，骄傲的昂了下头。 叶天水和云飞扬对视一眼，淡淡一笑，问他： “你这次考试的成绩怎么样？ 学习跟得上吗？” “放心哥，我大一的课程在复读的时候早就已经温习过，现在，我准备在暑假里住到外公外婆家，把大二的课本知识温习一遍。 哥，我告诉你啊，我的成绩，在年级里面排名第一。” 云飞扬笑得阳光灿烂。 “什么什么？二哥，你竟然是年级第一名？ 这样好的消息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云玥玥听见飞扬的话，放开子岚跳了过来，抓着云飞扬的手臂摇啊摇的。 云飞扬笑昂着头： “好消息当然得第一个告诉哥，怎么，妹妹有意见？” “啊···哈哈哈，这个理由我接受，怪不得我让你来见大哥你答应得那么爽快。” 叶天水拍拍云飞扬的肩膀： “不要骄傲，大一的功课相对简单，让你外公外婆提前温习功课是好事。 但不能总是指望他们来给你辅导，他们年纪大了，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关键还是需要自己努力，找到好的学习方法。” 叶天水提醒这个血缘上的弟弟。 想到那两个老人，曾经那么小心翼翼的想靠近自己。 自从他改姓‘叶’后，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嗯，我不会让他们太辛苦的，只是遇到不懂的地方请教一下。” 云飞扬保证着。 许凯急匆匆的走进来，在叶天水身边停下来，低声告诉他： “处长，丁阿婆好像发烧了，要不要送她去医院？ 还是请卫生员来给她看看？” “丁阿婆病了？” 叶天水一惊，老人生病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准备汽车，送医院。 我一起去。” 叶天水心里对丁阿婆是有愧意的，他把丁阿婆去港岛探亲的报告递上去后，统战部在港岛的办事处对她两个儿子做了调查。 大儿子在弯弯执政党里面任职，关键是职务还不算低。 小儿子也是在政府部门里面工作。 作为叶天水的身边人，丁阿婆要见自己儿子，可以带给她便利。 同时，也在政审上严格了很多。 “子岚，我去医院给丁阿婆看病，玥玥和飞扬你招呼好他们。” 叶天水关照好就着急走了。 医生诊断下来丁阿婆只是感冒发烧： “先打一针退热针，病人不需要住院，回家吃药，明天到时候再来打针。” 医生一边写着病历，一边叮嘱着叶天水。 叶天水对这个年代医院的医生对待病人的态度，还是有些不习惯。 一般情况下，从来不要求病人住院。 “医生，给我阿婆办住院手续，必须等退烧后才能出院。” 第842章 舟车劳顿 感冒发烧看起来好像是小毛病，可叶天水却是不敢大意。 毕竟丁阿婆年纪上来了。 “小水，我没事，不用住院那么麻烦。 就让家里的卫生员给我打打针就可以了。” 丁阿婆见叶天水要给她办住院，连忙拉着他的手阻止。 她现在的饮食起居被照顾得妥妥帖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临老临老，还有这样一份福气。 除了没有见到儿子的面，她心里留了一些遗憾，其他的，她知足了。 怎么肯再麻烦小水。 “不行阿婆，您必须得听我的，我们住在医院里面什么都方便。 等您烧完全退了，我们再出院回家。 来来去去折腾，对您的身体不利。” 叶天水坚持，语气温和。 医生听见老太太说‘让家里的卫生员打针’，就知道病人来头不小。 说话就谨慎了起来： “这位公子请放心，我会给老人家安排一个单人病房，你们家里来人照顾也方便。 另外，我会马上安排给老人家做一个检查。” 叶天水微微颔首，慎重叮嘱： “医生，我阿婆年事已高，一定要尽快控制好她的体温，不能让感冒引起其他的并发症。” 因为丁阿婆无意之中的一句话，医院里给安排了一个给领导干部预留的病房。 “小水，不要为我破费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明白，没有啥大毛病，只是年纪大了，有个头疼脑热的很正常。” 丁阿婆看着一个人住的病房，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叶天水安慰她： “阿婆，你不用操心其他事，把身体养好，我再去给你申请一次探亲的事。 让你早一点见到两个伯父。” 这事叶天水不敢再拖下去，他这次走了特殊通道，丁阿婆的探亲申请终于批准了。 等丁阿婆出院，叶天水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阿婆，您的探亲申请已经下来，去港岛可以停留半个月。 这几天您再养养身体。 我通知两个伯父，让他们安排好工作，去港岛和您见面。” 叶天水这次的动作这么快，主要是担心老人什么时候说走就走，她的心愿无法实现。 这是自己当初承诺的，做不到，心里会留遗憾。 丁阿婆没有想到小水真的帮她办好了手续，开心的拉着他的手，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 “谢谢你啊小水，谢谢你，孩子，是我一直拖累你、麻烦你那么多。” 叶天水安慰她：“阿婆，您这么说就见外了。 您抓紧养好身体，我们在路上要好多天时间。” 叶天水即刻就和港岛统战部设立的办事处联系，让他们和丁阿婆儿子留下的电话联系到对方。 那个办事处，叶天水仍然是‘副部长’职位。 里面的人，有统战部的，也有公安厅苏建新安排进去的。 七月十号，叶天水带着子岚和两个孩子，还有两个女特警，港岛过来的护工，许凯带的三个人，一起包了一节火车软卧车厢出发了。 羊城火车站，方向明和李兰平，徐凤珍，孙洪亮，徐振几个全部等在那。 叶天水的两辆奥德汽车，也开来了，等着送他们去罗湖海关。 华子健和司空空也开着车来了，他们凭着证件直接进了站。 当叶天水乘坐的火车徐徐进站时，华子健的脖子伸得特别长： “我外甥外甥女来了，唉呀，我已经半年多没见到他们了。” 司空空笑了： “子健，耐心一点，马上到了。” “子健哥，司局长。” 叶天水一手一个抱着孩子走下火车踏脚，招呼了一声。 华子健‘呼’的跑上去就抢孩子，“哪个是小瑾？哪个是小屹？ 快喊我，我是你们舅舅！” 华子岚笑着喊他： “哥，你不要吓到了他们。” 丁阿婆神采奕奕的跟在后边，许凯扶着她，满面笑容。 闹哄哄一阵过去，出站口，叶天水和方向明几个人一一打过招呼： “你们先回去，我港岛回来会去工业园区看看。” 工业园区里面，除了他自己的服装厂，有十二家工厂租了他的厂房。 当初叶天水把房租金压得非常低，要求就是必须招租有发展前途的工厂，还有就是生产服装辅料的工厂。 叶天水并没有想现在就靠出租厂房赚钱，这是他的固定资产。 这里赚的钱，能供养好这里跟着他的人就可以了。 身边带着孩子和老人，他们没有在羊城逗留，直达海关。 “叶处长，回来之前给我电话，我和子健来接你们。” 司空空挥手和叶天水道别。 “妹妹，你们回来带着两个孩子去我们鹏城玩几天，很好玩的。” 华子健在叶天水那碰了钉子，来缠他妹妹了。 “哥，孩子还小，路上不能耽搁，等孩子大一点再去你那玩。” 华子岚耐心的解释，被叶天水拦住： “别理他，他是想玩我们孩子，一把年纪的人，喜欢孩子自己生去。” 在华子健吹胡子瞪眼中，叶天水他们已经过了海关。 “小水，我们这样就算是出国了？” 丁阿婆激动的问。 离开收回还有十多年时间，现在这样说没问题，叶天水点点头： “对，阿婆，您不要着急，出口那，两个丁伯父已经等在那了。” “真的吗？” 丁阿婆不敢置信的问。 叶天水前面一直不能确定，所以没有和丁阿婆说。 是港岛办事处的人打电话给司空空，司空空路上告诉他的。 “真的，他们等着您呢。 您千万别激动。” 他转身和子岚商量： “让许凯他们送你带着孩子先走，我要陪着阿婆见她的儿子，到时候乘他们的车一起回浅水湾家里。 路上注意安全，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下车。” 华子岚：“我和孩子你不用担心，我们在家里等你。 你也注意安全。” 他们走出海关，叶天水就看见丁大福和丁大坤伸长脖子急切的张望着。 他个子高，举手挥挥，对方就看见他了，两个人挤过来客气的喊着： “尹处长，您好您好！” 一边眼神四处转了一圈，傻愣愣的看向丁阿婆。 “这--是我们姆妈？” 声音哆哆嗦嗦的。 母子分别的时候，他们是少年郎，他们的妈，也还年轻。 现在他们看见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他们眼睛里面涌满了泪水。 丁阿婆模糊了的双眼，也是看了好一会，才从他们身上影影绰绰看到自己了死去老头子的影子。 幸好双方提前都看见过照片，要不然，肯定是“对面相逢不相识”啊！ “丁伯父，我把阿婆带到你们面前了。” 叶天水的一句话，打破了双方沉重的凝视。 “妈！” “妈！” 两个人再也没有顾忌的靠近，一边一个搀着丁阿婆。 “大福，大坤。” 在丁阿婆的眼里，她的儿子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 曾经通过几次电话，一开口，那种熟悉亲密感马上找到了。 “两位伯父，阿婆舟车劳顿，有话还是回去说吧。” 叶天水提醒。 这里不是认亲唠家常的地方。 况且子岚和孩子先走，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上辈子的他，也看过很多打打杀杀的港片，对这块土地，他不敢大意。 第843章 港督他会来吗? 两路人车走的都是最繁华的地方，安全性高。 总算是没有遇到任何的麻烦，都顺顺利利的到了浅水湾别墅区。 丁家兄弟向叶天水提出，让他们和自己姆妈住一起，他们可以好好聚聚。 “叶公子，我们的儿子孙子他们都会过来，我姆妈住您那里会吵到你们，给你们的生活带去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我提这样的要求，不会破坏您的规矩吧？” 丁大福谨慎的和叶天水商量。 叶天水早就两手准备，丁阿婆住哪？让老人家自己决定。 而且，他又没有意思去监视他们母子见面后的言行举动。 他来一次港岛不容易，首先，两个孩子的户口要上。 子岚和孩子都要去生产的医院做一个体检。 佟达伟、佟达凯兄弟，和富谨言、富谨慎兄弟都要赶来港岛和他见面。 佟达伟是要把这半年内在盾构机上赚的钱，和‘奥德’汽车厂的分红送过来。 佟达凯是要和他商量，服装做自己品牌的事，把市场定位和消费者人群确定好。 后面，就可以邀请服装设计师了。 富家兄弟是来谈酒的生意，市场进展的情况。 拍卖行赚的钱，也要送过来。 这几年，港岛的股市行情不好，不是进去的时机。 所以叶天水还是把在这里买房子，作为最佳投资目标。 “丁伯父，这事我不会干涉你们。 你们问阿婆吧，她愿意住哪都可以。 只是你们在时间上要控制好，审批好的半个月，绝对不能超。 否则，以后丁阿婆就没有机会再来港岛了。” 不是叶天水危言耸听，这时候的管控是非常严的。 叶天水看看丁阿婆，见她脸上显露出来的疲惫，随即提醒他们： “还有，阿婆的年纪大了，不要让她大喜大悲，让阿婆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丁阿婆刚刚激动了一下，现在脑子有些迟钝，她看着叶天水问： “小水，你不和我们住一起吗？” 叶天水安抚她： “阿婆，我家的房子和丁伯父家的房子离开不远，当初还是丁伯父给我选的。 您自己决定，是住我家？还是去和丁伯父他们一起住一段时间？” 叶天水把决定权交给丁阿婆。 他如果强势的去做决定，丁家兄弟说不定就会误解自己是在控制他们。 谁能够知道，他其实是希望丁阿婆选择和她儿子们住一起的。 一个，是老人时日不多，他们聚在一起的机会寥寥无几。 还有，他自己事情太多，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夹在他们母子之间。 “姆妈，您就直接去我们自己家吧，省得还要麻烦叶公子。” 丁大福得到叶天水的首肯，马上就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丁阿婆。 “就是，姆妈，平常一直是小水在照顾您，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您就和我们住一起吧。” 丁大坤放软语气央求着。 丁阿婆看向叶天水，征求他的意见： “小水，我可以去和他们住一起吗？” 丁阿婆的谨慎小心都是她的经历养成的。 曾经被那么严厉的要求和整治过，现在，她出国了，而且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儿子。 这些，放在以前都是梦里也不敢想的事。 就算是小水答应过，她也一直盼望着，等事情真的降临时，丁阿婆有一种做梦不真实的感觉。 叶天水微微一笑点点头： “当然可以，阿婆，我和您说过，出来的这十五天时间，怎么过？您自己决定。 如果觉得和两个伯父处得开心，他们也愿意拿出时间来陪您，我可以想办法帮您申请港岛居住证。” 在三岔口，叶天水下车和丁家母子三个道别，他指着自己住的房子，告诉丁阿婆： “那房子就是我家，二十八号，阿婆，您有事可以让人陪着来找我。 没事，散步也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走到我家门口了。” 华子岚带着两个孩子，站在别墅门口等候叶天水，屋里面，几个人都在井然有序的把生活用品一样样的放到他们习惯的地方。 本来这里就一直留着人，里面的卫生，和厨房间这么多人需要吃的食物，都准备好了。 “小水，丁阿婆没有跟你一起来啊？” 华子岚迎上前询问。 两个走路踉踉跄跄的小豆丁，摇摇摆摆笑着扑向叶天水。 “爸爸抱！” “抱，爸爸。” 叶天水一手一个抱起孩子，关心的问子岚： “累不累？离开吃晚饭还有一些时间，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 子岚摇摇头，手指着极目看得到的海岸线： “不累，我们走过去看看吧？ 让孩子看看太阳‘落山’的晚霞是多么壮观美丽。” 叶天水当然不会拒绝，夫妻俩走在前面，两个孩子叶天水抱着。 许凯带着他的两个手下，不即不离的跟在后面。 叶天水：“我让他们给孩子做的推椅不知道做好了没有，可以活动转几个方向。 有并排的，可以面对面的，还可以背对背的，也了那个，我们就可以走远一点，人也轻松一点。” “你怎么会想到的？孩子并排看着前面很正常，怎么就需要面对面和背对背了？” 子岚疑惑的发问。 叶天水笑笑，他其实在上辈子就对‘儿子’冯建东非常好。 那时候孩子的玩具，拖车，摇篮，都是家里大人给亲手做的。 “让孩子并排坐，是让他们看到一样的景色。 面对面，是他们玩得没劲了，两个孩子可以自己玩和说话。” 叶天水淡笑回答： “至于背对背，两个人在同一条路上，就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第二天，叶天水去了文华酒店旁边那个小饭店。 当叶天水一脚踏进饭店大门，正好与去菜场采购食材的老板碰了个对面。 事情虽然过去了差不多一年，但那天在饭店里面发生的事和人，让老板非常震撼。 有人在他饭店寻衅滋事，结果，港督来了，把人全部抓了起来。 原来，他的几个客人都是大佬。 这事，老板记忆犹新，终身不会忘记，但他不敢到外面去吹嘘一句半句。 他一个小饭店的小老板，哪一个都得罪不起。 “陈老板你好，还记得我吗？” 叶天水淡然一笑客气的打招呼。 “是你？ 啊呀，您不就是那个叶副部长吗？ 我当然记得您，年纪轻轻就有了那么高的职权，和港督还是朋友。” 陈兴旺愣了一下，马上认出叶天水，狂喜，放下手里的袋子，在裤子上擦了擦，拱手一礼： “幸会幸会，没想到您又来我这个小饭店了。 请问，今天您的另外几个朋友会不会来？ 港督他会来吗？ 我要不要帮您马上准备一桌最好最新鲜的海鲜大餐？” 第844章 合股 叶天水也没有想到老板不但记得自己，还记得他的那几个朋友？ 看他那个激动兴奋的样，忍不住唇角往上挑。 这是好事，对叶天水今天来的目的有帮助。 “陈老板，我的几个朋友现在人都还在国外，就在近几天来港岛汇合。 等他们到了，我们再邀请港督来你这里吃饭。 说实话，你整的几个招牌菜，吃过了都说好的。” 叶天水在陈老板的引导下，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陈兴旺兴奋的搓搓手： “太好了，菜合你们的口味我太高兴了。 自从港督来我这里吃过饭，附近的一些富豪也会时常光顾我的小店。” 叶天水四处打量着这个小饭店，现在还不流行大圆桌，大多数都是方桌。 陈老板这个店，就是一个平房，后面是厨房和一个小仓库。 店里面有两个包厢，大厅可以放四张桌子。 一张桌子挤一挤可以坐八个人。 占地面积按国内的计算，叶天水目测了一下，有一百二十平左右。 上辈子叶天水认识陈兴旺的时候，已经是九十年代后期的时候。 他已经把周边的房子买下来，在这个饭店的原址上，盖了一栋占地一千平米左右的二十层楼。 三楼以上是宾馆。 那些觉得住文华酒店价格贵的客人，就会到他这里来。 不管是饭店的生意，还是宾馆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叶天水是先发现饭店菜有特色，吸引到了他。 后来，又因为他这里宾馆的设施不比文华酒店差，价格，却是能便宜一半。 最后，他每次来港岛，都是吃住在这里，经常和陈兴旺一起探讨酒店的发展前景。 研究新的菜品。 叶天水记得，陈老板的饭店的名字前生今世都没有改变： 君悦饭店。 叶天水在平城的‘云天水色’五星级酒店，有很多菜，还有一些经营理念，都是从陈兴旺这里学到后，根据本地的情况稍微改良了一下。 这辈子，他提前认识了陈老板，他还没有发迹，只是开了一个小饭店在底层积累原始资本。 “陈老板，有没有想过自己开个大一点的酒店？” 叶天水下颌微微一抬，示意‘文华酒店’的方向： “像他们那样的。” 陈兴旺嘴张大，吸了一口气又闭上，呵呵一笑： “想，当然想啊。 我做梦都会想，有朝一日我赚到了钱，一定开一家像‘文华酒店’那么大规模的酒店。 等我醒来，想到那个梦，总觉得心里有个目标没有啥丢脸的。 只是要想实现这个梦想，我拼上一辈子也很难实现啊。 算了，就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人啊，知足常乐，嗬呵呵······” 叶天水淡淡一笑，一句‘知足常乐’，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 他现在已经可以知足了，但重生一世的叶天水更加明白一个道理，这人啊，就和学习一样，不进则退。 最起码他想自己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家人，他的妻子和孩子。 保住自己手里的财富。 没有足够的权力加持，他现在拥有的财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他人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所以，叶天水在获得足够多的财富后，就需要得到足够强的权力。 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现在的他只要动动手指头，就会有财富滚滚而来，叶天水承认自己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他做人做事的底线就是，‘损人利己’的事不做；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更加不能做。 叶天水今天来，是有目的的。 “陈老板，不知道你接受投资吗？ 我们合资开一家不比文华酒店规模小的酒店，怎么样？” 叶天水说出了他今天的来意。 “合资开酒店？ 我们？” 陈老板不可置信的看着叶天水，摊开手无奈的说道： “您知道开那么大一家酒店需要多少资金吗？ 我做梦想想可以，现实里却必须认清自己的能力。” 陈兴旺轻叹一声站起身： “抱歉，我要去后厨帮忙了，叶部长您如果有钱，开一个那样的大饭店肯定赚钱。” “钱我来解决，我就是看好你的厨艺，自己开一家酒店不是不行。 可我--我的工作没有时间来经营饭店。 需要一个像你这样肯努力，又有经验的合作伙伴来管理。 怎么样？陈老板不如考虑考虑。” 上辈子等陈兴旺赚够钱的时候，房地产的价格也上去了。 所以他只能把靠在一起的几套房子买下来。 一千平米，太小了。 叶天水在上一次来的时候就观察过，最起码可以扩大到五千平米以上。 现在买房子就可以省下很多钱，以后，这些资产的增值，就是他放在那啥也不干，也是躺赢。 陈兴旺的脚步顿了一下，迟疑的转身看向叶天水询问： “叶部长，您？说的是真的？” “你看我像是闲得没事跑来和你开玩笑的人吗？” 叶天水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我给你一个合作方案，你听好了，如果觉得可以，我们就拟定一个合同，去公证处公证。” 叶天水见陈兴旺在认真的听自己说，就把话继续接下去说： “我知道你这饭店的房子已经买下来，你就用现在这个饭店入股。 我们把周边的房子买下来，争取买够五千平米···就是五万平方尺。 建个二十八层高楼，你看，有兴趣合作吗？ 余下需要多少钱，我投资。 股份比例，我百分之八十，你，百分之二十。 这样可以接受吗？” 陈兴旺紧紧的盯着叶天水看，仿佛是在辨别真伪似的。 “您是当真的？ 不是开玩笑？ 可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大的规模，我这个饭店的投入就太少了。 按照出资比例来说，我百分之十也不够。” 陈兴旺是做生意的，自己又是怀着这样一个梦想的，心里肯定知道，要建这样一家酒店，需要都是资金！ 所以，他一下子就算出来，给了叶天水一个答案。 叶天水：“你以后要具体负责酒店的日常管理，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参与实际管理。 还有，你开饭店有经验，菜品又好。 这些，都可以作为无形资产计算入资的。” 陈兴旺被叶天水说动了心，但是他又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遇到这样的好事？ “我考虑考虑。 叶部长，您是当真的是吧？” 第845章 云天水色大酒店 叶天水这次来港岛，做了很多准备工作。 找陈兴旺合作，开一家自己的大酒店，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打算，在他一年前来港岛见到陈兴旺开始，就有了这个决定。 只不过，他胸中虽有丘壑，却并不着急马上去实施，在机遇合适的条件下，顺势而为，一蹶而就，成效会更好。 至于说陈老板愿不愿意？ 叶天水心里有十分的把握来说服他，毕竟，上辈子，陈兴旺喜欢小酌，那时候的叶天水也经常喝喝小酒。 两个人在一起，相互说过很多掏心窝子的话。 陈兴旺对他说了很多他没有成功前，只是开一个小饭店时候的辛苦。 他是如何在困难重重下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陈兴旺也是有经商头脑的，曾经想找人投资，合作一起做大酒店。 身在这个行业里，自然明白，辛辛苦苦经营一家小饭店，赚的就是一点辛苦钱。 文华酒店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里面的大厨采购陈兴旺都是熟悉的。 宾馆的入住率又高，那钱就像是流水一样‘哗哗哗’的流进去。 遗憾的是，他没钱的兄弟朋友帮不了他。 有钱的，要不胃口太大，只是想把他当成一个廉价的打工人。 要不，就是不屑一顾。 现在叶天水提前了十多年认识他，并且主动提出合资开酒店的打算，他怎么会不愿意？ 只不过当一个金馅饼突然砸他头上时，陈兴旺懵了，不敢轻易相信罢了。 好在去年在他饭店发生过那么一件让他记忆犹新的事，知道叶天水的身份来历。 缓过神来，陈兴旺必定不会放弃叶天水抛出的橄榄枝。 叶天水现在见陈兴旺疑虑重重，也没有多作解释，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交给他： “陈老板，我虽然有这个打算，也看好你这个地段和你的厨艺，对每个客人都能真诚相待。 但，我并不着急马上就开始着手自己创业。 你，也不是不可替代的。 或者说，我如果真的不想放弃在你这个位置建一个大酒店，可以把这周围的房子土地全部买下来，包括你的饭店。 你知道我的身份，还有我和港督的交情，想要在港岛做一件事，轻而易举。 说起来，我就是钱多闲的，又觉得和你陈老板有一份眼缘，所以找了过来。 你仔细看看，这里面是我做的计划书，还有我对未来酒店规模画的简单图纸。 好好考虑，过几天我几个朋友到了港岛，请他们来你这里吃饭。 到时候，你再给我答复就可以。 你进去忙吧，我还有其他事，不留下吃饭了。” 叶天水微微颔首，扭头就走。 陈兴旺愿意合作，他能确定。 但叶天水喜欢事情掌控在自己手里，不要让陈兴旺觉得自己是求着他似的。 事实也是，叶天水说的没有一句诓陈兴旺的话，只要有钱，酒店开出来，想找一个管理人员根本不是难事。 陈兴旺这个饭店收购下来，值几个钱？ 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出去，说到底，还是叶天水记着上辈子两个人之间的那一份情意。 看叶天水真的就这样潇洒的走了，陈兴旺的心里乱糟糟的。 他不敢相信‘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直接砸到他头上。 关键是，这个馅饼对他来说，还是纯金的。 陈兴旺是浙省人，他来港岛走的不是寻常路，好不容易弄到一个正式身份，才开了这个小饭店。 一步步走过来实在是不容易。 眼看着午餐时间马上到，他得去厨房做事，叶天水给他的计划书，如果是真的，他也只能等午餐结束，客人走了，静下心来再看。 在这段时间内，平常一直把客人招呼得十分满意妥帖的陈兴旺，今天中午被几个客人嫌弃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而且菜还上错了桌子。 好不容易把客人打发走，陈兴旺关门落锁，一个人躲进包厢里面，小心翼翼的打开叶天水留下的资料袋。 他先看了下酒店的图纸，心里不由得‘砰砰砰’急速跳起来。 那可是他梦寐以求想自己能够拥有的模样，只是超越了他梦想的规模。 这时候的陈兴旺开始相信了叶天水的话，谁吃饱了没事撑的，花费时间来画这么一幅图纸？ 一看就是手画的。 骗他为了给自己逗乐子吗？ 那年轻人器宇轩昂，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身边的朋友都是他眼里高高在上的人。 陈兴旺按下激动和疑虑，认认真真看起计划书来。 实际上，像这样正规投资做的计划书，还不是他这个小饭店老板能想到的。 可是他知道，自己只需要看懂哪些？！ 一个是酒店计划投资多少钱？ 还有一个是，占股比例？口说无凭，必须落地纸上。 另外，就是这实施过程，从哪里开始？ 叶天水把投资的额度设了上限和下限，因为他也不清楚，收购这些房地产的具体价格？ 收购价格不能一概而论，遇到正好准备出手房产的，明码标价很简单。 但显然，中环这个地段，一般人并没有打算出手自己的房产，那就得给出对方满意的价格来。 还有，港岛盖房子的成本是多少？ 叶天水也没有去调查，说到底，他就是只想拿钱出来，让人办事。 所以，他在计划书里面的投资额度，是八百万到一千万······英镑！ 这个投资额度，把陈兴旺看得心惊肉跳。 英镑换算成港币······ 他的腿也软了。 人，却是兴奋的。 “如果这事是真的，那我就发了！ 我就大发了，直接就是有钱人了啊！” 陈兴旺站起身，在包厢里面团团转，手舞足蹈。 “我的‘君悦饭店’以后就是‘君悦大酒店’啦！” “我可以名正言顺拥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啊！” 为了这个梦想的实现，他陈兴旺付出再大的辛苦都愿意！ 他把头‘咚咚咚’在墙上撞，‘嘶’，疼！ 陈兴旺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好不容易把发热的脑袋冷静一点下来，他才仔细的看计划书里面制定的管理措施，和严格的条条框框。 这个他都能够接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个道理陈兴旺懂。 也正是这份详细的计划书，让他终于明白，这个年轻人就是来真的！ 没有人会开这样的玩笑。 唯一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样的好事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难道，这是我上辈子修来的？ 还是说，是这辈子自己经常去烧香拜佛求来的？ 突然，他被一行字吸引住了眼球： 云天水色大酒店。 为什么是叫‘云天水色’大酒店？ 不是应该叫‘君悦大酒店’吗？ 陈兴旺有些发愣，不知道这个饭店的名字能不能继续用自己的？ 当初为了给自己的饭店起名字，他可是煞费苦心的。 “云天水色······” 陈兴旺一震，那年轻人名字里面不是有‘天水’两个字吗？ 第846章 爹妈手里就没有留下一点值钱的东西? 丁大福在浅水湾三十一号别墅，面积有三千多平尺。 丁大坤浅水湾没有房子，买在了深水湾，不过两个地方距离不远。 丁阿婆到了大儿子的别墅，见里面的装潢设施算得上富裕人家，心里大定。 看见儿孙过得好，丁阿婆觉得这辈子她再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老丁啊，我们的儿子们都很好，他们都很好。 我替你多看他们几眼，多陪他们几天，等我下来看见你，就把看见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你······也该瞑目啦。” 丁阿婆含着眼泪喃喃自语。 她想到那些已经慢慢远去的岁月，从提心吊胆，到日日痛苦煎熬。 自己是挺了过来，可惜老头子他······ 上面大发慈悲，让她见了自己男人最后一眼，那瘦骨嶙嶙的身体上，伤痕累累。 把他们两个人分开的时候，老头子明明还是一头乌发，现在，却乱糟糟的差不多全都白了。 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虚空，她哭着一遍遍的轻抚，却怎么也不肯合上。 没办法，她附在老头子耳边轻轻的许诺： “你安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等到有朝一日看见我们的儿子后，我就下来陪你。” 就那么一句话说完，老头子的眼睛闭上了。 旁边监视她的人没有听见丁阿婆说的是什么，看时间到了，强行把她带离。 后来，她一次次向上面要回老头子的骨火，却一直没有如愿。 再后来，她想开了，猜想，或许，根本没有给她留下一点吧？ 这事，现在想起来好像是那么遥远的事了。 “姆妈，我带您熟悉熟悉这个房子，看看我给您准备的房间和物品是不是满意？ 如果有不喜欢的，我马上给您去换。 您孙子和重孙，还要过几天才会到，这几天我和弟弟陪您到处走走看看。” 丁大福安排他妈坐下来，就殷勤的和丁阿婆商量着。 “对对对，姆妈，您好不容易才出来，我和哥一定陪您好好把港岛玩一遍。” 丁大坤围着丁阿婆团团转，自从看见他妈出现到现在，他脸上的笑一直没有消失过。 丁阿婆抹了一下眼眶，摇摇头： “大福，大坤，不用看了，你们准备的，我肯定满意。 我现在就想先睡一会。 我一把年纪的人了，玩什么也没有兴趣。 姆妈能够看见你们，就心满意足了。” 丁阿婆长途跋涉，在路上已经好几天。 在火车上的时候，叶天水把她照顾得很周到，她心里也是心心念念想着马上可以见到儿子，精神亢奋，一直感觉不到累。 可羊城到海关，汽车上颠簸几个小时，再加上见到儿子后，激动的情绪散发完，到现在，已经精疲力尽。 丁大福兄弟才突然想到叶天水的叮嘱，他们因为太高兴，忘记了姆妈的年纪和身体承受能力。 “姆妈，抱歉，是我欠考虑，您先喝一碗给您炖的燕窝，再去休息。” 说完，佣人马上把燕窝端了上来： “老夫人，您请慢用。” 丁阿婆没有拒绝，她确实已经饿了，但没有什么食欲，这炖得软软糯糯的燕窝，正好合她现在的胃口。 谁知道，她这一睡下去，第二天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整个人病病殃殃的没有力气。 “对不起啊，大福，大坤，姆妈来这里麻烦你们了。” 丁阿婆看着两个儿子急得团团转，医生来了又走，也没有看出什么毛病。 丁大福：“姆妈，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医生说了，您只是舟车劳顿，又经历了大喜大悲才病倒的。 是我们不孝，要让您路远迢迢来看我们。” 丁大坤：“姆妈，我们照顾您是应该的，也是给我们一个孝敬您的机会。 您安心养身体，孩子们也快来了。” 背着丁阿婆，兄弟俩愁容满面。 丁大福：“你说姆妈的身体能挺过去吗？ 医生说，我们姆妈是年纪大了，身体器官都在衰竭，才会病倒的。” 丁大坤懊恼的自责： “早知道姆妈的身体经不起折腾，我宁愿不见，还可以过一段时间打个电话，听听她老人家的声音。” “废话少说，我们一定要照顾好姆妈，姆妈她，绝对不能出事。” 丁大福的眼睛里面隐含着焦虑和恐慌。 “我们要不要去把小水喊过来？ 姆妈看见他可能病就好了。” 丁大坤出主意。 丁大福大怒：“糊涂！把自己姆妈交给一个年轻人照顾，以前是我们没找到姆妈，没办法的办法。 现在姆妈到了我们身边，还要去麻烦一个外人？” 丁大坤脑袋一缩，他年少时跟着丁大福离家后，养成了唯他哥马首是瞻的习惯。 换了平常，他肯定就闭上嘴巴不吭声了。 可现在，丁大坤有姆妈在身边，有胆气为自己辩解了： “我也是担心姆妈么，哥你干嘛发那么大的火？ 小水和姆妈一起生活这么久，他可能比较了解姆妈的身体。” 丁大坤感到委屈。 “弟弟，外人终归是外人，那个年轻人肯照顾我们姆妈，还不是看上了我们平城的老宅？ 他当然要哄好我们姆妈啊！ 你倒好，还上赶着把姆妈往他身边送？你是真糊涂还是蠢啊？” 丁大坤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哥： “姆妈不是告诉我们，那房子已经卖给小水了吗？ 房子已经和我们没关系，再说了，就算是房子没有卖掉，我们又回不去，我们···那房子还是和我们没关系啊？” “弟弟，你给我听好了，不管当初妈多少钱把房子卖给叶天水的，我们可以出双倍的钱还给他。 房子，我们一定要拿回来！ 那可是我们丁家的老宅，是我们的根。 就算是暂时回不去，就算是空着，也给我们留一份念想。 你自己想想，我们漂泊了这么多年，你忘记过我们小时候在里面和爹妈一起度过的日子吗？ 爹已经走了，姆妈······现在也是风烛残年，能给我们念想的，只有那一栋房子了。” 丁大福的语气疾言厉色，非常认真。 丁大坤迟疑了一会，才提醒他哥： “可是那房子的房产证已经过户，那叶天水看着也不是缺钱的人。 姆妈说的是，那房子卖了五千块钱，我们给双倍，就是一万。 你觉得让他一万块钱转让给我们，他会答应吗？ 哥，你再想想，他照顾我们姆妈几年，给姆妈看病，供吃供住，这笔账我们怎么算？” 丁大福恼怒斥责：“你怎么现在口口声声帮着外人说话？ 那房子是钱的事吗？ 说到照顾我们姆妈，你就相信姆妈和爹爹他们手里一点值钱的东西也没有留下来？ 你相信叶天水会倒贴钱帮我们照顾姆妈？ 你给我记住了，从今往后不许在姆妈面前帮叶天水说好话。 姆妈这个年纪了，做些糊涂的事很正常，可我们不能糊涂！” 丁大福厉声警告。 第847章 可疑之处 叶天水从君悦饭店陈老板那里离开，就去了统战部设立在港岛的侨联办事处。 办事处的丁处长热情的接待了叶天水： “叶部长，您好您好！ 总算是把您盼来了。” 他把叶天水引到一间办公室，指着里面一应俱全的办公用品，恭敬的解释： “这是给您专门备下的办公室，您看看有哪里不满意的，我马上命人给您换。” 叶天水当初就是把这栋楼买了下来，然后，把里面的一个楼层租给了--办事处。 不是他贪图在乎那一点租金，实在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经济实力。 而且，他也想从一开始，‘公’和‘私’就分清楚。 当时，他把这事办妥就回国了。 办事处的所有事情都是这个姓丁的处长来安排处理开展起来的。 丁处长是实实在在的国家统战部的干部。 下面有五个办事人员，却有三个人，是公安厅暗地里派来的。 明面上的身份同样是统战部的，就是丁处长也不了解内情。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丁处长还会给他准备一间办公室？ 事先叶天水一点也不知道。 他笑笑看向这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才明白统战部为什么把他派驻过来了。 人精明圆滑不说，考虑事情也周全。 “谢谢丁处长，我很满意。” 他看看这个‘豪华’的办公室，办公桌办公椅沙发茶几柜子一样不缺，买的还是红木的材质。 办公室门口，赫然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清清楚楚写着： 副部长办公室。 啧······嘿嘿······ 搞这些噱头，真的没有人告诉过叶天水。 近四十平米的办公室后面，还设了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和一个有二十平左右的房间。 叶天水看了皱眉，这，是不是有些奢侈浪费了一点？ 他根本不能保证自己一年里能来个一次或者两次，即使来了港岛，他也不会来‘上班’啊？ 他这个‘副部长’，自以为就是在港岛挂一个虚名罢了。 统战部难道很有钱？ “丁处长，这些都是你布置的？ 需要的费用，部里能批准？ 我难得来看看，一直空着不合适吧？” 丁处长笑呵呵的解释： “您这个办公室的招牌，是我们办事处的门面，外商和华侨来我们办事处，看到这个，都会受到一些震慑。 也说明我们国家对他们的欢迎和重视。 是部里特别要求的。 办事处的经费，部里一直给得很充裕，所以我们招待客人的时候，也不需要抠抠索索的。 部里说了，我们办事处就是一个国家的窗口，不能让外国人把我们看扁了。” 原来如此。 叶天水恍然大悟，国家就算是再贫穷，但面子必须光鲜亮丽。 况且，改革开放后，不需要多少时间，我们国家就改变了贫穷落后的面貌，真正的让一部分人富裕了起来。 眼下就算是打肿脸充胖子，为了国家的尊严，也是必须的。 “你们在这里的工作开展得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叶天水坐到办公椅上，四处打量过，才关心的问起办事处的事来。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本来觉得这里和自己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的。 所以，近一年的时间里，他一直没有关心过。 可现在，这个办事处却给他留着一个重要的位置，再不闻不问，实在不是叶天水的行事风格。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受到过一些来自一些侨商和爱国华侨的质疑。 我们认真给他们解决过困难，也帮助一部分侨胞联系到了他们的亲人。 现在，我们办事处在侨胞那里建立了信誉。 港岛本地的官方，也曾经出来刁难过。 后来，我借着您的名头去拜访了一次港督，他亲自下令，不许任何监管部门阻碍我们开展工作。 现在，我们已经在港岛打开局面和知名度。” 丁处长一开口就滔滔不绝，叶天水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敷衍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和认可。 当初设立这个办事处，只是为了想搞一个‘谍中谍’，统战部的本质工作，和他没有关系。 “对了，叶部长，您好像是平城人吧？” 丁处长话风一转，问了一个好像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对啊，你们不会是遇到平城的侨胞了吧？” 叶天水好奇一问。 “叶部长料事如神，我们真的遇到您的老乡了。 已经来我们这里申请过几次，想回老家寻亲。 可是对方的身份有些特殊敏感，我这里一直给压着。 正好您来了，我就交给您来处理。 您如果同意他的请求，我们这里也是可以特事特办的。” 丁处长想卖叶天水一个面子。 可在叶天水这里，什么样的侨胞需要他去给开后门了？ “对方是什么情况？怎么样的特殊敏感？ 如果真的不符合我们政审的条件，没有必要特事特办。” 叶天水可不想给自己惹什么麻烦到身上。 他还需要认识什么样的侨胞？ 有富家兄弟和佟家兄弟在，一般的侨胞实在是入不了他的法眼。 “对方也是姓丁，说起来也是好笑，人家是打听到我和他同姓，想来攀亲了。 可他是平城人，我可是标准的北方人，就是祖籍也是北方的。 这可是哪跟哪啊。” 丁处长笑眯眯的叙述着。 平城姓丁？ 叶天水心里一动，不会这么巧吧？ “是叫丁大福？还是叫丁大坤的？” 叶天水脸上风平浪静，语气随意的问道。 “啊呀，原来你们真的认识啊！” 丁处长猛拍一下椅子扶手，惊讶的喜上眉梢。 叶天水却是没有啥好心情了： “是哪一个？还是说他们兄弟一起来的？” 丁处长歉意的说道： “抱歉，我没有说明白，来的是那个丁大福。” 他讶异的看着叶天水： “原来他还有一个兄弟啊？不过，他申请的时候，没有提到。 叶部长，这个人您既然认识，我们这里要不要给他开一个绿灯？” 叶天水的脸严肃了起来： “丁处长，国家把这么一个重要工作岗位交给你来负责，什么时候允许你为了某个人开后门了？” 他语气冷厉的责问。 任何事情有一就会有二，这个头一开，以后，给办事处制定的规章制度，就是一个摆设。 如果真的形成了这个风气，那完全违背了当初叶天水的初衷了。 丁处长的脸色马上变了，急忙解释： “叶部长，您误会了，我没有敢给谁开后门，只是您今天刚好来，就想让您给这个人审核审核。” 丁处长的辩解好像合情合理，但叶天水却是知道，只要自己真的要为某个人开口的话，他肯定能审批成功。 “老丁，在这里设立办事处，不是儿戏。你要关照手下，一定要按照我们的审核标准来进行严格审批。 你已经知道这个人不符合条件，就不应该在我面前再提起他。” 他思考一下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妥，接着严肃的叮嘱： “你如果发现一些特殊情况的侨胞，正常政审通不过，想通过拉关系来达成目的，只要有可疑之处，你就及时给我汇报。 请记住了，关照下面的办事人员也照此执行。” 第848章 需要您决定 叶天水突然冷下脸说的话，让丁处长的冷汗从额头上淌下来，心里懊恼万分。 什么叫‘拍马屁拍到马脚上’？ 他现在对自己为了想讨好这个年轻的顶头上司，差一点违反了纪律后悔莫及。 讨好叶天水，丁处长本来就是想在这个位置上坐稳一点罢了。 结果，明显的让叶天水这个顶头上司生气了。 他从来没有出过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精彩。 来到港岛，他才发现，这里和国内的差距有多么的大！ 他想稳住自己的位置，在这里扎根留任，结果，反被警告。 这个年轻的上司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如果就此引起领导的质疑和不满，那就真的是与他原来的目的适得其反、‘背道而驰’了。 这马屁拍的······ 唉······ “知道了，叶处长请放心，只要有我在这里把关，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违规的事。” 丁处长斩钉截铁的保证着。 叶天水没有继续追究，他终究没有把自己当成什么‘统战部副部长’。 不过，通过这件事，给叶天水提了一个醒，这个办事处处长的位置，为了避免他们犯错，得提醒统战部以后实行轮换上岗制。 平常，要多加约束、规范管理。 毕竟，这花花世界太诱人。 还有那些侨胞里面，谁知道有多少人是抱着目的来的？ 最容易摧毁腐蚀一个人意志和灵魂的，就是那些裹着糖衣的炮弹。 “你说丁大福身上有特殊的敏感原因，不能通过我们的政审？说说看，是什么原因？ 还有，他提出的申请，是回平城探亲？” 叶天水抛开前面的话题，回到了原来这个话题。 丁大福和他暗示过，想回国探望母亲，是被他拒绝了的。 因为但凡是弯弯的人，而且还在政府机关任职的，这几年里是无论如何通不过申请的。 正因为此，他才会带着丁阿婆长途跋涉来港岛和他们兄弟见面。 叶天水觉得自己给的诚意已经足够了，谁知道他瞒着自己想来走后门？ “他的申请表格你这里有留存的吗？” 叶天水之所以这样问，是这个年代的征信和刑侦，都无法做到彻底查明对方的身份和来历。 “有，这些都存档了，您等一下，我找人让送来给您看。” 叶天水点点头，丁处长如同得到大赦一般松了一口气，连忙走了出去。 只一会就折了回来，把一份牛皮纸的档案袋递给叶天水： “叶处长，您看，他填的表格和申请的资料全部在这里。” 叶天水接过一看，眉峰顿时竖了起来，上面丁大福居然填的信息是y国华侨。 里面有很多的资料，他就算不看，也能够肯定那些都是伪造的了。 丁大福为什么要伪造身份进入国内？ 好在名字不敢伪造。 这个容易拆穿。 但可以肯定，他不是着急要见他妈。 毕竟叶天水已经让他们兄弟和丁阿婆通过电话。 用‘寻亲’两个字同样不合适，因为他已经‘寻到了’。 “你怎么判断他的身份有特殊和敏感之处的？” 叶天水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因为来登记的人，出具的个人资料都是他们自己提供的，上面，有大使馆盖章确认。 丁大福的资料上面，赫然盖着y国大使馆的印鉴。 一应手续俱全。 丁处长听见叶天水问这个问题，马上精神起来： “也是巧，他在我们这里登记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自称认识他的人，可他没有相认。 我们了解下来，怀疑他现在已经离开y国，可能定居在弯弯，所以就搁了下来。” 原来如此！ “这件事情你们做得很好，一定要保持警惕。 不能让不明身份、目的不纯的人进入我们国内。” 叶天水顺口表扬了一下，语气也放软了一些。 “我这次过来带了一些好茶，我让人送过来，你们可以招待贵宾用。” 刚才他态度确实严厉了一些，面前的人是实实在在的局级干部，年纪也可以做自己的长辈了。 适当的安抚一下，恩威并重。 叶天水离去后，丁处长愣了一会，仍然感到心有余悸。 隔天，许凯把茶叶送了五斤过来，丁处长看着包装精美的名茶，心里暗叹一声。 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茶叶！ 佟达伟和佟达凯先到的港岛，叶天水亲自开车去飞机场接的人。 “叶公子，我这里给您带过来两笔款子。” 在汽车上，佟达伟就开始汇报： “盾构机的利润是八十万马克，汽车厂的股红是六百五十万马克。 我全部帮您存在这张银行卡里面。 我们拍卖行的利润有三百万y镑，在富兄那里，他来的时候会交给您。 我们本来说好一起过来的，他们兄弟俩临时有事耽搁了，要两天后才会到。” “不错，佟大哥，我又有钱进账了。” 叶天水在心里计算一下，这笔钱正好投在酒店上面。 不过，酒店的投资不是一次性的，第一笔资金是购买土地和房产。 这个时间过程可能会久一点，时间不是叶天水能够绝对把控的。 第二笔资金是盖房子，后面就是酒店内部的装潢和购买酒店用品。 如果一切顺利，酒店最起码需要两年多的时间才能开始营业。 “这钱港岛银行能取吗？” “可以取，您难道在港岛又要做什么投资吗？” 佟达伟兴致勃勃的问。 “对，准备投资一家酒店。 还有，佟大哥，我准备在这里再买几套别墅，你和佟二哥要不要一起？” 佟达凯兴奋起来： “叶公子，上次你们买房子我错过了，您如果还要买，我就买您隔壁的，以后我们到了港岛就是邻居了。” ‘叶公子’这个称呼，是他们几个人探讨下来，觉得最为合适的称呼。 实在是佟家兄弟比叶天水年纪大了十岁左右。 富谨言和富慎言兄弟俩，却是大了二十年左右。 “叶公子，您买房子是准备投资还是自住？” 佟达伟谨慎的问道。 他手里现在资金不宽裕，做酒的生意他要投入百分之二十的股金，把他手里的钱差不多全部凑了出来。 “当然是投资，你如果手头紧张可以缓缓，这几年的房价不会有大的起伏。” 汽车停在浅水湾尹天水家门口： “在我们家吃好饭再回去你们家。 佟二哥，正好我们说说开发服装市场的事。” 佟达凯：“我这次来主要是和您商量这事，有些事，我拿不定主意。 需要您来做决定。” 第849章 膈应 佟达凯做服装生意，原来只是通过在叶天水的服装厂，做外贸服装订单。 他在国外有自己的销售渠道，帮他批量销售。 每一批订单，也就是几千件、最多一万件的量。 在我们国内生产成本每件在十五块左右大团结，拿到国外销售，就是十块左右一件--y镑，量大的时候，里面的利润也非常可观。 这样批量生产出来的服装，款式、面料，都是一样的。 唯一的差异就是尺码。 购买的人，基本上都是当工作服或者家常服穿。 真正的全棉，在外国人看来，就是属于‘价廉物美’，穿在身上特别舒服。 欧洲人身材高大，所以，在服装行业有一个统一的尺码标准，称其为‘欧码’。 随着改革开放的政策实施，外贸服装的订单竞争越来越激烈。 关键是，进入这个行业的门槛低，很多私营企业老板只要和外贸公司搞好关系，就能够拿到订单。 服装厂越来越多，外贸订单却还是那么多，市场的‘供’和‘需’渐渐地失衡。 外商见有机可乘，开始压价。 外贸公司对小企业的要求比较苛刻，把价格压低再压低。 外贸服装行业内开始了无序的恶性竞争，使得外贸订单里面的利润空间越来越小。 叶天水如果继续做外贸订单，已经无利可图。 开厂起始，他也只是准备一个过渡时机，才给佟达凯开了几个单。 通过方向明的关系，接一些加工业务，看在叶天水眼里，赚的就是一点点蝇头小利。 到了现在，国内经济慢慢复苏，市场时机已经成熟，叶天水才提出了和佟家兄弟一起合作，创立自己的服装品牌。 创立服装品牌，是叶天水开服装厂真正的目标。 要创立一个服装品牌，并且在市场顺利推广，到利益回报，是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 在这个过程中，叶天水安排自己的服装厂里生产企业的工作服，还有特殊行业的制服。 这块，目前参与竞争的企业非常少，要拿到订单，需要的就是有人脉和关系。 这些固定的服装生产业务，利润可观，原来都是那些老牌国企服装厂和大集体厂的囊中之物。 现在，叶天水从源头上把业务截留了，他在这方面有着绝对的优势。 叶天水清楚这个市场的走向，这一波业务，也就是吃个两年到三年的红利。 等其他人看明白，这块业务的订单同样已会进入白热化竞争。 在此之前，叶天水计算好，他们自己创立的品牌服装又是抢先一步占领市场 说到底，这个市场的任何产品，一步领先，就是步步先机。 叶天水所有的一切，都是抢先一步，靠的就是对市场的预知。 投资目标稳、准、狠。 “叶公子，您确定我们做女装？” 佟达凯慎重的确定叶天水的态度。 佟家兄弟跟着叶天水已经赚到了他们人生中最大的一桶金。 对叶天水提出的投资方案，给予了全然的信任。 “对，我们专攻女装，要舍得花钱，请最好的服装设计师。” 叶天水听说过一句话，女人的衣柜里永远缺一件衣服。 “服装需要的辅料，我工业园区里面就有生产厂家。 佟二哥，面料，就需要你去寻找供应商了。” 佟达凯连连点头： “这些事情可以全部交给我负责，您放心。” 叶天水：“我有一个想法，你们看看行不行？ 我们主打高端市场，国外的市场我不熟悉，你们怎么去推广我不会干涉。 国内，我建议，高端的，我们的服装进入各大城市的商场，设立专卖店销售。 做一些必要的广告宣传。 另外，我们再选择价格低一点的面料，降低生产成本，自己生产同样款式的服装，走羊城服装批发市场。 全国各地的人都了批发。 不用别人来模仿我们的款式，我们自己做‘高仿’，这样质量的服装，进入市场个体商店销售。” “这样也可以吗？” 佟达伟疑惑的问。 “可以试一段时间，看看市场反馈就知道了。” 叶天水淡然说道。 实际上，他心里明白，只要自己的服装在商场卖出了口碑，受到市场的欢迎━(*｀?′*)ノ亻，马上会有很多的服装厂来仿制。 这就是我们国家最具特色的‘市场经济’。 “您这样说仔细想想也有道理，市场的消费群体大致分三类。 习惯高消费的，她只愿意在商场里面的专卖店去购买。 大多数人，既想买得满意，又想省一点钱的，就喜欢去小商店里面去挑选。 还有，经济条件确实差的，就会去地摊上去买。 叶公子，这样，我们等于是把中端市场的份额也要去占一份。” 佟达凯非常赞同叶天水的这个提议。 叶天水笑笑，他没有说的是，‘高仿’的这个中端市场更大，利润会更加好。 服装进入商场，为什么会那么贵？ 商场收取的百分之三十左右的费用，全部转嫁到消费者身上了。 “既然我们意见统一了，那就这样定下来。后面所有的手续就要辛苦佟二哥去办理了。 我们估算的前期投资金额是一百万，我占股百分之四十，我把四十万划拨到我们的公账上。 后期需要追加资金，我再划拨过去。” 隔天上午，丁大坤神色匆匆来找叶天水： “小水--叶公子，对不起，你有没有时间去看看我姆妈？” 刚准备出门的叶天水听见惊了一下，跳下汽车急忙问： “丁二伯，丁阿婆她怎么啦？”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就是我姆妈前天到了我哥家后，就一直病病殃殃的起不了床。 医生也查不出什么毛病。 我就是想，我姆妈是不是疲累过头了？ 你们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看见你她会不会精气神就回来了？” 丁大坤昨天就想来叫叶天水的，可他哥丁大福一直阻止。 可现在又过了一天，丁阿婆依然有气无力，精神萎靡，食欲不振，他放心不下，自作主张的来喊叶天水。 华子岚从汽车上下来，“小水，要不你去看看？医院我们晚一点去也没关系。” 两个孩子趴在窗口看着，小手‘啪啪啪’的拍打的玻璃。 今天说好的，他们夫妻带着孩子要去医院做体检，然后拿了孩子的出生证去办理户口。 叶天水想到丁大福去‘侨联办事处’办手续的事，心里一直膈应着。 这事，他甚至也没有和子岚提，就放在自己心里。 “丁二伯，既然医生说丁阿婆没有其他病，那肯定是舟车劳顿累的。 你们给她准备一些软糯稀烂的食物，好好休息个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我现在有事要出去，等我回来，就去看丁阿婆。” 叶天水指着汽车里面的孩子，歉意的说道。 丁大坤有些不好意思： “哦，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关心则乱，医生是说我姆妈是疲劳所致。 那你先去办事，等有空再来就可以。” 第850章 口径不一致 汽车上，子岚狐疑的低声问叶天水： “小水，既然丁伯父来喊了，丁阿婆肯定是身体不舒服，你怎么不先去看看？ 我们的事晚一点也没关系啊？” 叶天水抱着蹦蹦跳的女儿，淡淡一笑： “子岚，医院里面我们已经预约好了，李医生本来今天是休假，特意从家里来医院等着我们。 失约太不礼貌。 丁阿婆是在她儿子家里，如果身体真的有问题，肯定送医院了。 既然是在家里休息，说明并不严重。 晚一点去探望也没关系的。” 华子岚觉得小水的话有道理，放心了： “回家后我们带着小屹小瑾一起去看阿婆，她看见两个孩子或许就有精神了。” 叶天水微笑看着子岚，一口答应： “好，我们一起去看阿婆。” 现在，叶天水已经确定丁大福是知道那笔藏宝的，而且心里还惦记着。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房子已经过户到自己名下，他可以提出要求在自己的陪同下，去看看老宅。 毕竟那里面承载着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回忆。 那除此之外呢？ 丁大福又能瞒着自己做些什么呢？ 不可以啊？ 叶天水大门一关，一把锁落下，他就没有资格独自进出。 何况想挖掘转移里面的东西，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的事。 说的不好听一点，丁家和那些东西的缘分早就切断。 就像是上辈子那样，藏宝被发现后，众目睽睽之下，被‘国家收缴’后下落不明。 那时候，讹了丁阿婆房子的那一家人，还名正言顺的住在里面呢，看着那些财宝被拉走，哭天抹泪的，一点也没有留给他们。 丁大福如果动那个心思，想吃屁那？ 李医生看见叶天水和华子岚一人一个牵着孩子，孩子走路摇摇摆摆的，惊喜的迎了上来： “叶公子，叶夫人，两个孩子已经会走路啦？ 啊呀，好可爱啊！” “李医生，您好。” 两个人也客气的打招呼。 叶天水抱起两个孩子，教他们喊人： “小屹，小瑾，喊嬷嬷。” “嬷嬷，嬷嬷。” 两个孩子口齿清晰的喊着李医生，把李医生喜得答应着： “唉--啊呀，两个孩子长得好，还这么聪明，十个月还没有满吧？ 已经会走路喊人啦？” 李医生在给两个孩子体检过后，填表格的时候告诉他们： “放心，两个宝宝非常健康。 你们拿了表格去院长办公室盖个章，这里的手续就办完了，你们可以拿着去办理孩子的户口了。” 叶天水接过表格，客气的道谢： “谢谢你李医生，既然来了，就给我夫人也做个体检吧。” 李医生连连点头：“可以可以，对了，你们是不是还想要孩子？” 子岚笑着摇摇头： “等孩子大一点再要，暂时不考虑。” 做检查的时候，子岚羞答答的问李医生： “李医生，我现在可以戴节育环了吗？” 李医生讶异，微笑告诉子岚： “当然可以，一般孩子满六个月就可以戴了。 是不是今天就给你戴上？” 子岚难为情的点点头： “帮我戴上吧，最起码要等孩子三岁后，再考虑生不生。” 李医生真心的劝说着： “肯定要生啊，你们两个人基因那么好，看看两个孩子就知道，抓紧趁年轻的时候多生几个。” 李医生的话把子岚逗笑了，冲散了她心里的紧张情绪。 给孩子办户口也是提前预约好的，一切都很顺利。 看着已经是午饭时间，叶天水和子岚商量： “我们在外面吃饭，然后带着孩子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子岚上了环后，总觉得不舒服，就没有了想玩的念头： “我们回家吃饭吧，反正孩子饿不着他们。 我······” 华子岚凑到叶天水耳边道： “我上了那个嗯嗯--就是那啥，环，现在身体不舒服，早一点回家吧。” 叶天水顿悟，是他粗心了，过了夏天，子岚就准备给孩子断奶。 一般哺乳期的妈妈是不会来例假的，但孩子一断奶，就危险了。 “啊，抱歉宝贝，又让你吃苦头了，回家，回家给你好好休息，吃什么补补身体。” 叶天水心疼的抱了一下子岚。 华子岚不好意思的轻声解释： “不是大事，不过，我们暂时不能那个。 医生关照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李医生。” 叶天水闷声笑了起来： “我信我信，那我们回家吧。 正好，你和孩子下午休息的时候，我去看看丁阿婆。” 到家吃好午饭，叶天水安排好子岚和孩子睡下，就去了丁家。 子岚说的带着孩子一起去探望丁阿婆，就成了一句空话。 叶天水就算是心里对丁大福有想法，他还是真的担心丁阿婆。 丁家兄弟都在家里，见叶天水来，马上站起身迎了上来： “小水，你总算是想着来看看我们啦？ 快坐快坐。 就担心你忙，也不好意思来打扰你。” 丁大福笑呵呵的说着场面的客气话。 叶天水奇怪的看看丁大坤，好像他来邀请自己看丁阿婆，丁大福并不知情哇？ 丁大坤见叶天水看他，神情有些尴尬，连忙解释： “叶公子，你来得正好，我姆妈到了这里一直躺床上休息，她几天没看见你，肯定是想你了。” 这个借口，有些拙劣啊？ 兄弟俩的心思不一样吗？ “丁阿婆躺在床上？能吃东西吗？有没有请医生看过了？” 他也没有拆穿丁大坤，关心的问道。 “不是大事，医生看过了，说我姆妈是在路上累着了。 休息几天就能够缓过来。 吃了点海鲜粥，还有燕窝也肯吃，就是有些精神不济。 要相信医生的话，应该没问题。 叶公子你不用担心。” 嗯哼？？？ 兄弟俩的口径不一致啊？ 这丁大福好像并不欢迎自己来探望丁阿婆？ “阿婆住哪个房间？我去看看她。” 叶天水既然来了，才不会看丁大福的脸色办事。 丁大坤急忙站起身： “叶公子，我带你去看我姆妈。” 走进丁阿婆的房间，叶天水看见她人是醒着的，靠着一个靠枕，眼睛看着门口。 已经听见声音在等着了。 见了叶天水，脸上露出笑意： “小水，你来看我啦？ 子岚呢？ 孩子们呢？怎么不把他们一起带来啊？” “阿婆，我们上午去医院做体检的，现在子岚和两个孩子在休息，我抽空来看看您。” 他在丁阿婆的床边坐下来： “阿婆，您身体怎么样？休息两天了，恢复了吧？您好不容易才来一趟港岛，应该去海边散散步哇？ 要不，我和两位伯父一起陪您出去走走？” 第851章 孝心 叶天水看见丁阿婆虽然精神有些萎靡，但身体和自己的猜测差不多，肯定没有大碍。 丁大坤连忙解释： “叶公子，您就先和我姆妈说说话。 她一直没有胃口吃东西，我们心里很着急，她暂时也没有力气去散步的。 您知道，这个年纪不吃东西身体就会顶不住。” 他递上一杯茶：“您喝茶，又麻烦您了。” 叶天水回头看他一眼，他脸上那焦虑的神色不是作假，心里赞了一声，倒是个有孝心的儿子。 接过茶杯，道了声谢：“谢谢丁二伯。” 丁阿婆看见叶天水，眼睛里面有了一些神采： “你和他们谢什么，是他们应该谢谢你。 小水啊，没有你，他们早就没有姆妈了。 我也见不到他们了。” 叶天水拍抚一下丁阿婆的手，笑着说道： “阿婆，那是我们婆孙有缘分，正好遇上了。 这些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我们不用再搬出来说。 我看两个伯父都是孝顺的，肯定也一直记挂着您的，不是没办法么。 以后我们就都不要谢来谢去的，好不好？ 您啊，好不容易才来一趟港岛见他们，就开开心心的一起生活半个月。” 叶天水看到丁大坤那关切注视着丁阿婆的眼神，，心里一动，承诺道： “阿婆的孙子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到时候如果他们都舍不得您离开这里，希望陪伴您的膝下，我可以帮您想办法，办一张港岛临时居住证。” 叶天水说话从来不喜欢虚头巴脑，既然敢说，就有把握办到。 那港督的交情不是白瞎的。 “真的可以吗？叶公子，您真的可以让我姆妈来港岛居住？” 丁大坤惊喜的问道。 让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出来，这事并不难，他淡淡的瞥了一眼站在房门口的丁大福，肯定的回道： “我叶天水言出必行，办不到的，我从来不会轻诺。” 叶天水看着丁阿婆： “主要看阿婆自己的心愿，阿婆，您和儿孙处一段时间后再做决定。 我无条件支持您。” “小水······” 丁阿婆哽咽：“我和你还有子岚孩子也生活习惯了，也舍不得离开你们。” “那不是问题。”叶天水洒脱的挥手一指： “您看，那里就是我家，走着也就是十来分钟的路。 您如果决定到港岛来生活，我可以经常带着子岚和孩子来看望您。” “那太好了！” “不可以这样！” 叶天水的话刚落地，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来。 丁阿婆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丁大坤看着他哥，疑惑的问： “哥，姆妈如果可以来港岛，我可以提前退休来照顾她，有什么不可以的？” 说‘不可以’的丁大福脸上神色闪过一丝不悦，对自己木讷的弟弟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通。 “弟弟，叶公子已经帮了我们那么多，你真的以为帮姆妈办一张来港岛的临时居住证，是那么简单的事？ 还有，你不想想，姆妈是什么身份？要让政府同意姆妈出来，得使用多少人脉去打通关系？ 叶公子照顾了我们姆妈那么多，再去麻烦他，这份人情我们子子孙孙也还不清了！” 丁大福说的是实情，换在平常人身上，确实是办不到。 可是叶天水不是平常人啊？ 已经把丁阿婆送到他们面前，到现在丁家难道还看不清楚吗？ “是这样啊······对不起，叶公子，是我考虑不周，你帮我姆妈的这份人情，我们还没有还呢。” 他叹息一声，歉意的说道： “等我儿子他们来了，我和他们商量一下，这人情我们必须得还。” 丁阿婆拍拍叶天水的手，语气温和： “小水，这事你不用费心为难，我啊，确实没有想过在这里长住。 能来看看他们，知道他们生活得都不错，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人老了，就求个落叶归根，哪有还往外面跑的道理？” 这时候，佣人端了一碗海鲜粥上来，说着蹩脚的华语： “老太太，您就先喝一碗粥，正好热乎着呢。” 叶天水眉头皱起来，询问： “你们就是给阿婆安排这样的吃食吗？” 丁大坤急忙问： “怎么啦？有什么不妥的？海鲜粥营养又味道鲜美，厨房特意炖得软烂好入口。” 叶天水淡淡一笑，假意责怪起丁阿婆来： “阿婆，这就是您的不对啦，他们是您的亲儿子，不喜欢吃只管说啊？” 他转头看向满脸疑惑的丁大坤，解释道： “伯父，你们都是一片孝心，想给阿婆最好的。 可是阿婆一直是生活在江南的，我们那只有河鱼，没有海鲜。 阿婆就是鱼也不是很喜欢的，这海鲜粥确实是好东西，可不合阿婆的口味。 而且，海鲜属于寒性，阿婆年纪大了，吃了肠胃也容易不舒服。 你们就没有征求一下阿婆，她喜欢吃什么吗？” 丁阿婆抬眼看着两个儿子，歉意的说道：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的，听见你们在关照厨房准备这些吃食，心里过意不去，就没有说。” 丁大福和丁大坤全部愣住了。 自从他们姆妈来到这里，一直是他们在说，也问过一些事，都是涉及到他们爹、和关心那些年他们是怎么过的。 仔细想想，对姆妈喜欢吃什么他们确实是没有问过一句，只是依着他们觉得的‘好’去给安排。 再往深处想，刨根究底去追问过去，那些让他们姆妈伤心的往事，不是让老人一次次的去回忆痛苦吗？ 怪不得，姆妈的身体明明没有病，但精神却越来越差。 丁大坤‘扑通’一声跪到床前，一把抓住丁阿婆的手，眼泪直流： “姆妈，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是我不孝，您打我几下吧？” 丁大福也来到床前，诚恳的说道： “姆妈，我们是您儿子，一心想的是如何孝敬您，忽略了我们已经几十年没有生活在一起，饮食起居都有了变化。 可是您应该提醒我们的啊，如果叶公子不说，我们怎么猜得到呢？” 叶天水对丁阿婆两个儿子的为人处事，在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评判。 “伯父，先去给阿婆煮一碗大米粥，家里有萝卜干吗？ 切细起油锅爆炒一下，加一些葱花，嫩豆腐有吗？ 放半个切细的皮蛋，加酱油，滴几滴芝麻香油凉拌。 我保证阿婆香喷喷的吃下一大碗粥。 阿婆喜欢吃猪肉，五花肉，红烧，炖得入口即化。 猪蹄子黄豆褒也可以，还有，可以熬一点排骨汤，里面放一点蘑菇，提鲜，阿婆喜欢喝汤。 鸡汤和鸽子汤，蒸鸡蛋，老豆腐红烧，有河鱼的话，鲫鱼、鲈鱼、黑鱼、甲鱼，阿婆都喜欢吃。 特别是老家太湖里的银鱼，炒一个银鱼炒蛋，搭粥吃，营养又美味。 主食，阿婆最喜欢的就是大米，熬粥，米饭软一点，偶尔肉包子、面条、馄饨她也能轮换着吃。” 叶天水一口气给丁家兄弟把丁阿婆喜欢的吃食说了一遍。 第852章 你准备多少钱把房子买下来? 丁阿婆吃了一碗香喷喷的大米粥，家里暂时没有萝卜干，也没有嫩豆腐，给她炒了一个木须蛋，还有黄豆酱。 “姆妈，这个黄豆酱，我们小时候您每年会给我们做。 在外面那么多年，老家很多的吃食已经忘记了，就记得您是怎么做黄豆酱的。 我们现在家里也每年会做一次，每次吃到它，就会想到姆妈和爹爹。” 丁阿婆夹了一筷子黄豆酱，认真的品尝了一下，点点头，“嗯，比我做的还要好吃。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做，也没有吃到过了。 想不到你们还记着。” 丁大坤大喜：“对对对，哥教我做的，现在家里人都喜欢吃这一口。 真的比姆妈做的还要好吃吗？可能是我做的时候用的是山泉水的原因吧。” 丁大福横了他弟弟一眼，没有去争功。 叶天水在丁阿婆起床洗漱的时候，就找了个借口走了。 阿婆是在她自己儿子身边，他没有必要硬挤在一起。 他只是没有想到，丁阿婆居然知趣到没有主动告诉儿子们自己的饮食喜好。 不管是弯弯还是港岛，海鲜是他们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 确实是营养又美味。 叶天水自己也是喜欢的。 可丁阿婆生活的平城，河鱼品类很多，海鱼，能吃到的，就是带鱼。 偏偏丁阿婆是属于一小部分天生不喜欢海鲜的人。 本来丁阿婆舟车劳顿，食欲减退，别人看着香喷喷的海鲜粥，端到她的面前，被那味道一冲，老人就什么胃口也没有了。 丁阿婆放下碗筷，佣人把漱口水马上递了上来。 她内心有一瞬间是迷茫和震撼的。 过去，曾经的丁家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不说婢仆成群，但确实家里大事小事都有人在做。 她是读书人家的小姐，嫁的是资本家的少爷。 可这样的生活习惯早就被现实改变，丁阿婆几乎忘记了那些遥远记忆深处的点点滴滴。 想不到，她的儿子们，倒是传承了祖辈的那奢侈的生活习惯。 心里千回百转想了很多，可以肯定的是，儿子们的日子比她想象的还要好的多。 这样，她真的是彻底放下心了。 屋里只有母子三个的时候，丁阿婆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大福，大坤，姆妈这个年纪也没有多少日子了，能在有生之年见你们一面，姆妈这心啊，就满足了。” 她看看小儿子，当年离家的时候，还要和自己耍赖皮呢，在哥哥那吃了亏，就要告状。 心思单纯。 大儿子，和他爹一样，心思灵敏，懂得见机行事。 一晃眼几十年过去，兄弟俩的感情还处得不错，她感到欣慰。 “姆妈，小水既然是可以帮你办手续来港岛，您就答应了吧好吗？ 这人情我们终归是欠了，我和哥商量一下，怎么补偿他。” 丁大坤虽然被他哥训斥过，还怀疑小水在妈手里得了好处的，可他的想法不一样。 姆妈的命是无价的，就算是给过好处，也是应该的。 那人情能轻易的还清吗？ “弟弟，不要乱出主意，姆妈身体健朗，可以长命百岁呢。 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国家的政策慢慢在改变，有一些国家的华侨已经可以回去探亲。 我们到时候也可以回去看姆妈，还可以看看我们小时候住的家。” 丁大福没有改变态度，只是面对自己亲妈，他的语气婉转了很多。 “姆妈她······” 丁大坤想辩驳，被他哥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心里虽然不服气，但他习惯了在大是大非上听哥的。 丁阿婆是何等精明的人，只是被岁月的风刀霜剑磨平了棱角。 看两个儿子的态度，心里就明白了。 “你们兄弟俩要和和睦睦的，不要为了我产生矛盾。 大坤，你哥说得对，以后如果政策宽松，你们可以回去看我。 姆妈一把老骨头，是不会再离乡背井出国的了。 哪一天我‘老’了，是要下去陪你们爹的。 小水那孩子重情重义，把我照顾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 这个人情太重，你们是还不清的了。 小水也不稀罕指望你们的补偿。 那孩子啊，本事大着呢。 你们真的念他这份情，和他好好相处，他来港岛如果遇到什么麻烦，能帮的就帮一把。” 丁阿婆把自己的态度表明了。 “帮，肯定帮，姆妈您不知道，我哥他的本事也很大的。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回去看您。” 丁大坤急忙表态，只是语气很失落。 丁大福：“姆妈，您出来一次不容易，有些话，在电话里也不方便讲。 现在就我们母子三个，您有没有什么话要交代我们的？” 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期盼。 丁大坤：“对，姆妈，有什么话要叮嘱我们的，您尽管说。 只要是我们做得到的，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丁阿婆往靠垫上找个位置躺舒服一点，轻叹一声： “到现在我还有啥能叮嘱你们的？ 你们自己也是当爷爷的人了，人情世故、为人处事这些，已经不需要我来教你们了。 我啊，就盼着你们平平安安，家里和和睦睦，我们丁家的后代，不管是在那，都能挺起腰杆子做人。 对得起你们爹，对得起丁家的列祖列宗。 我去见你们爹时，也觉得脸上有光。” 丁大福皱眉，这不是他想听的。 转眼看向弟弟丁大坤，指派他： “刚才小水说了，姆妈喜欢吃萝卜干，豆腐，你去买。 还有腐乳，姆妈，我记得您也喜欢的，正好搭粥吃。” 丁阿婆点点头：“可以让买菜的带回来，不用大坤专门跑一趟了吧？” 丁大坤被他哥的眼神看得汗毛凛凛，急忙站起身： “姆妈，我去买，开车很方便的。” 他撒腿跑了出去。 “有什么话要避着大坤啊？说吧。” 丁阿婆不糊涂，大儿子故意支开小儿子的把戏她看得懂。 丁大福也不遮掩自己的目的，直截了当的道： “姆妈，我们是亲母子，我说话就不兜圈子了。 我就是舍不得家里的老宅子，那是我们丁家的根，想从小水手里把房子买回来，我们迟早是要回家的。 就算是不能回去，放在那，也是留给我们的一个念想。 姆妈，这话我们开口不合适，您和小水去说好不好？” 丁阿婆轻叹一声闭上了眼睛，空气仿佛凝固了似的。 沉默了一会，丁阿婆开口问： “你想买回来？准备什么价格买回来？” “价格好说，当初您五千块卖给他的，您一直说小水重情重义，应该不会和我们狮子大开口吧？ 就让他开价好了，我不会还价的。” 丁大福胸有成竹的说道。 丁阿婆睁开眼睛看着儿子，浑浊的眼眸里闪过精明和疑虑： “大福，我们不能利用别人的重情重义来道德绑架。 我卖给他确实是五千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姆妈这条命值多少钱？ 五千块钱卖房子你记住了，我告诉你们的，如果没有小水，那房子就被秦家讹走了。 我这条老命也早就没有了。 就没有我们母子现在的见面，那房子，同样易名改姓，落在恶人的手里。 大福，你说，你准备多少钱从小水手里买回来合适？ 现在那里已经是小水的家，你又有什么资格要他把自己的家卖给你？” 第853章 秘密 丁阿婆悲伤的看着自己心心念念才能够见到的大儿子。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使得她气息不稳，胸口堵得厉害。 她记挂着两个儿子，想念着两个儿子，想知道两个儿子是否平平安安的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曾经，这个话题是他们两夫妻背地里经常念叨的事。 后来，老头子走了，想知道儿子的下落，想再见到儿子一面，是支撑着丁阿婆在艰难困苦中活下去的动力。 现在，她见到了，心愿也完成了，怎么就没有了那种盼望的亲情和幸福感？ 几十年没有见面，已经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横亘在他们母子之间。 这个世界变了，儿子也变了，丁阿婆不怪儿子的改变，是他们各自生活的环境不同，改变了他们。 同样，自己在儿子们的眼里，恐怕同样也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儿子们并不能真正感同身受的了解，他们的父母曾经经历了什么样的苦难。 两个儿子对自己的不同亲近程度，丁阿婆从见面开始，就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感觉。 ‘三岁看到老’，老话一点也不错啊。 大儿子的精明在年少时候就显露出来，相对来说，小儿子心性醇厚实诚。 丁阿婆的心情是复杂的。 正因为大儿子的精明能干，在人生遇到重大变故后，他依然带着弟弟闯出了一片天地。 他们现在富裕的生活，都是靠他们自己搏出来的！ 这是丁阿婆感到庆幸的地方。 她按捺住心里的万千情绪，自己劝说着自己，不能按着她的想法去要求儿子们。 他们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不容易，自己又何尝能体会到儿子们的艰难？ 丁大福同样被他姆妈的话镇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去劝说姆妈接受他的建议。 那栋老宅，不仅仅是他们丁家的根啊！ 丁大福想到那一切现在都落在外人手里，心里仿佛在滴血。 “姆妈，您千万不要生气，我知道我们欠了小水天大的人情，我和弟弟，还有我们丁家的子子孙孙，都对他感恩不尽。 这份恩情再重再大，我们也愿意还的啊！ 可是姆妈，恩情是一回事，把我们丁家的老宅买回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同样重要啊姆妈，您明白吗？ 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都愿意答应，姆妈，只希望您能够和小水说一声，后面的事，我来和小水沟通。 好不好姆妈？” 丁大福恳求着自己的母亲。 那里，可是藏着他们丁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财富啊！ 想当年，他带着弟弟远赴国外求学，临走的时候，他爹爹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 丁家的祖辈，一直有着危机意识。 明面上的财富，是藏不住的，可他们会把每一年赚到的钱，拿出一半换成黄金、古董字画，收藏起来。 到他父亲丁半城那一代，已经是传承了第三代。 这样的危机意识，是祖祖辈辈经历的朝代更替，各种的战乱中得出的教训。 丁家的祖训里有一条，这个秘密传子不传媳。 传长不传次。 这个祖训的形成，首先，肯定是重男轻女，其次，目的是为家族的兴旺绵延不绝。 所以，丁大福到现在也不能确定，他姆妈是不是知道这个秘密？ 在他离家的时候，姆妈肯定是不知道的。 但后来爹妈一起承受着儿子们的失联，一起面对着那些日日夜夜的痛苦和煎熬。 他不知道，自己爹爹有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他姆妈？ 同样的，他外出的时候，他爹爹也给他备下了丰厚的资费。 在国外，给他们兄弟、也算是给丁家的后代，存下了丰厚的财富。 这，也是他能带着弟弟坚持完成学业，又有立足社会的资本。 丁阿婆知道儿子为什么那么固执的要买回老宅，她知道啊！ 老头子在感觉到即将大祸临头的时候，把老宅的秘密告诉了她！ 而得知这个秘密的时候，丁阿婆一点喜悦的心情也没有，只是感到心里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失去主动上交财富，来换取人生自由的机会。 实际上，从来没有给他们一个用自己的财富，来换取一个平平安安过小日子的机会。 丁阿婆知道的时候，对他们这样身份的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凡被外界知道了这个秘密，等待他们夫妻俩的，必定是：罪加一等！ 她没有想到那栋老宅子能回到自己手里，对于丁阿婆来说，那就是个烫手山芋。 她宁愿政府分给她一个可以栖身的小屋，那个时候，就算是知道自己天天躺在金山银山上，她依然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就算是饿死病死，她还是不敢透露一点点的信息出来。 就那栋房子，也给她招来了一场祸事。 秦家的无赖，如果没有小水，她早就离开这个世界。 大儿子知道这个秘密，老头子告诉她的。 可她不想和儿子捅破这个秘密，这次来港岛，丁阿婆尽量的想避开这个话题，装聋作哑。 谁知道，大儿子的态度是势在必得，一心想把老宅买回来。 他对国内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啊！ 就算是小水肯把房子转让给他们丁家，那些东西根本不可能拿得走！ 政府知道了，会毫不留情的没收，不知道什么样的罪名等着她和丁家。 “大福啊，你姆妈是真的开不了这个口哇，你如果执意想买回来，就自己去和小水协商吧。 姆妈实在是没有这个脸去提。 小水那，如果他肯答应，我开口和你去开口，结果是一样的。” 丁阿婆最终决定，不让儿子知道她也知道老宅地底下藏着的秘密。 告诉自己的老头子已经不在，死无对证！ 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已经来日无多，既然没有合适的理由去阻止儿子，就让他自己去和小水谈吧。 丁大福几次三番想问一声他母亲，知不知道那个秘密？ 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如果他爹爹至死也没有告诉姆妈，那······ “姆妈，哥，今天我去得巧，买到了一只甲鱼。” 丁大坤手里拎着一只甲鱼，兴冲冲的回家了。 母子俩同时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第854章 轻诺 富谨言和富慎言兄弟也到了港岛。 依然是叶天水去接的机。 兄弟俩走出飞机场，一眼就看见了那挺拔的身影，朝着他们优雅的挥手。 “叶公子。” “叶公子。” 兄弟俩快步走近叶天水，脸上都是喜色。 “谨言兄，慎言兄，一路辛苦了。” 叶天水已经完全脱离了青聪少年身上的稚气，越发的意气风发，风度翩翩。 原来清朗的声音也醇厚了很多。 富家兄弟这次来，主要的是商量酿酒生意，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 “不辛苦，劳您亲自来接，多不好意思。” 富谨言拱手言道，亲热中带着敬意。 叶天水连忙摆手阻止： “谨言兄，你我之间说这些就见外了。 我们那么大的生意，前期的准备工作涉及到的事情那么多，我一直当甩手掌柜，也没有和你们客气半句。” 他挥挥手：“上车，我们直接去饭店，边吃边谈。” 汽车停在‘君悦饭店’门前，富谨言呵呵一乐： “这饭店的菜确实不错，wei还记挂着，等我们的事情商量好，请他来一起聚聚。” 叶天水喜欢富谨言的处事稳重又圆滑，明明是他想卖叶天水一个人情，加深叶天水和港督之间的友情，却把话说的这样好听。 这个人情他必须接着。 “好，就听谨言兄的安排。 不瞒两位富兄，我想在港岛投资开一家酒店，以后这边肯定常来常往。 和wei搞好关系，于我生意肯定有利。 谨言兄的这份情我承了。” 叶天水既要在港岛做生意，又准备多买些房产，有港督这层关系在，就不用担心本土的哪方势力找他麻烦。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在国内有再硬的关系，到了港岛，就算是条龙，那暂时也得盘着。 离正式回归还有整整十六年。 富谨言的这份人情，对叶天水确实很实用。 就算是前面叶天水已经算是搭上了wei，并且送出了一份厚礼，但论交情，是不能和y国富豪身份的富谨言比拟的。 再次有富谨言出面相约，而且这次富慎言也在，wei就能确定，叶天水和富家的情谊绝对不是泛泛之交。 “叶部长您好！您朋友到啦？快请进，请进！” 陈兴旺在店里看见叶天水带着两个朋友来了，喜出望外的跑出来迎接。 他已经拿定主意要接受叶天水的投资方案。 奈何，除非叶天水来找他，他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叶天水。 一直伸长脖子盼望叶天水的光临。 叶天水淡淡一笑： “陈老板，这两位是我朋友，都是港督wei的好友。 一个你已经见过，今天我们有事商量，在你这里吃饭，你帮着安排几个拿手菜。” “放心，一定帮您安排妥帖，请先去包厢坐。” 陈兴旺热情的招呼着。 “唉，陈老板，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没有包厢了吗？ 怎么现在又有了？明明是我们先来的，你做生意还厚此薄彼的吗？” “就是，我们先来的，那包厢就该是我们的。” 坐在大堂点菜的一桌客人闹了起来。 “抱歉，实在是抱歉，我开门做生意，肯定是一视同仁的哇，这个包厢是这几位先生预订的。 他们定金也付了，这段时间把这个包厢包下了。” 陈兴旺对着客人打躬作揖，安抚好那一桌客人后，把叶天水三个人引进了包厢。 叶天水看着他戏嘘道： “陈老板，我们好像没有预订啊？难道你知道我们今天会来，特意给留下的？” 陈兴旺笑呵呵的看着叶天水解释道： “是这样的，前几天您给过我资料后，我就一直在等着您来，这个包厢就一直留着。” 他这样说，等于变相的告诉叶天水，他已经答应合作的事。 “你有心了，今天我和朋友有事商量，我们之间的事先搁一下，另外找时间来和你详谈。” 陈兴旺诚惶诚恐的去了厨房，叶天水的计划好像没有变，但也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啊！ 三个人坐下，服务员马上给上了茶。 等她退出去，富谨言四下认真打量了一下，笑望着叶天水，试探的问道： “叶公子不会是看上了这个饭店，计划投资的酒店就在这个位置不成？” 叶天水也不需要在富家兄弟面前藏着掖着，点头承认了： “对，你们想啊，这个饭店虽然小，但菜品非常好，而且你们看看这周边的环境。 文华酒店就在附近，写字楼多，公寓楼多，富豪的别墅群也靠得近。 我想把这周边的土地和房子买下来，酒店的规模最起码--就看到时候能买下多少地。 绝对不能比文华酒店差。” “这个位置确实不错，看来您是想和这个老板合资，他能出多少资金？ 我看他不像是有钱人啊？” 是不是有钱人，富谨言一眼就看出来了，而且他眼里的有钱人，可不是一般的生意人可以凑数的。 “我看好的就是这个位置和他的菜品，股份，我准备让他就拿这个饭店的资产入股，给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酒店有他管理。” 叶天水把自己的打算在富家兄弟面前坦诚相告。 他们可是真正的的商界大佬。 “叶公子，这样的股份比例好像不恰当吧？” 富慎言开口疑惑的说道： “要投资一家规模接近文华酒店的酒店，需要的资金额度绝对不会少。 这个小破饭店能值多少钱？ 叶公子，您可不能睁着眼睛明吃亏啊。” 叶天水也承认自己是给多了，可想着以后自己是当的甩手掌柜，多给一点也说得过去。 “是啊，叶公子没有经商经验，酒店是一次性投资，要生意好，靠的是手段和经验。 在做策划时就应该把账算得清楚明白。 先君子后小人，这合作才能长长久久。” 富谨言也提醒叶天水。 这个道理叶天水懂，在别人眼里他是一个毛头小子，没有做过生意，关心他的人，自然会担心他吃亏上当。 “想拿这个小饭店来入股，能评估个百分之五的股份，就已经是这个老板烧高香了。” 富谨言在心里稍微粗略算一下，答案就出来了。 正好陈老板端着菜走进来，听见在说酒店的事，他有些尴尬。 陈兴旺作为浙商，不缺精明和算计。 自然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价值多少。 他并不算贪婪，给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确实是太多。 但只有占百分之五，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吃亏，总觉得有些遗憾。 富家兄弟是在商海里拼搏出来的，身上的气势只有叶天水不当回事。 陈兴旺就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 而且他记得清清楚楚，港督就是这个贵人邀请来的。 “叶部长，我······我其实也觉得不应该拿那么多股份。 眼下我除了这个饭店，另外也凑不到什么钱。 如果叶部长的计划不变，就按这两位先生说的，算我百分之五的股份就够了。” 陈兴旺心里是失落的，如果没有前面叶天水承诺过百分之二十的额度，这个百分之五他也满意了。 叶天水看得清楚陈兴旺的心思，也第一次感到在这件事上他太早轻诺了。 第855章 君子一言 陈兴旺很用心思，给叶天水他们三个人准备的菜一个个端上桌。 “叶部长，两位富先生，请慢用。 要不要喝一点酒？” 叶天水看向富谨言兄弟，问： “你们要不要喝一点？也可以解解乏。” 富谨言摇摇头： “您不喝，让我们兄弟喝有什么劲？不用了，我们也不贪那一口的。” 叶天水也不再客气，回头叮嘱陈老板： “我们吃饭的时候有事要商量，你只管忙自己的去。 投资酒店的事，我们找时间再议。” 富谨言感兴趣的开口问道： “叶公子，您考虑过一个酒店的投资计划准备多少资金？ 不如，我们兄弟以个人名义，也投一部分资金当个小股东怎么样？ 正好我们富氏家族旗下在几个国家都有酒店。 我们可以给您一些建设性的建议，省得在经营中走弯路。” 叶天水欣然而笑： “我本来想你们家大业大看不上我这个小生意，所以就没有和你们提及。 如果两位富兄有兴趣，那当然最好了。 有你们加入给我把关，我就真的可以躺着拿钱了。” 陈兴旺准备跨出门的脚顿住了，急切的转身问道： “那我呢？叶部长，您还愿意带上我吗？” 他心里后悔啊！ 那天这个年轻人提出建议的时候，为什么自己没有直接就答应了呢？！！！ 叶天水脸色平静的看向他，淡淡一笑： “我既然主动找上了你，肯定不会食言。 我这两位兄长可是做大生意的，知道我是个懒人，平常也没有时间把心放在生意上。 他们愿意入股，就是想以后帮我照看一下生意，解除我的后顾之忧罢了。” 酒店生意是大是小，全看做的人经营理念和手段了。 在富家的生意覆盖各行各业的情况下，叶天水说是小生意，也没有错。 关键是，富谨言已经言明，是他们兄弟个人投资，就是说，和富家没有关系。 富谨言的心思真的就是想帮叶天水把把关，总担心他会吃亏。 “那好，那就好，你们都是做大事的，只有我出资最少，到时候我就多出力，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陈兴旺庆幸的抹了一把额头沁出的冷汗，慌忙退了出去。 转了这么一个弯，他的心不敢再野，酒店计划投资一千万y镑的话，换成港币就是几个亿。 他的小饭店，评估下来，充其量不会超过五十万……还是港币。 别说百分之五的股份，就是给他百分之零点五，也谈不上让他吃了亏。 包厢内，叶天水一边剥着龙虾，一边紧追着富谨言的话： “谨言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口的话不能收回去啦。 我这个酒店名称也起好了，‘云天水色大酒店’，港岛这里先开一家试水。 过几年，等国内形势稳定，选择几个大城市我们可以开连锁店。 有你们的加盟，我心里就更加踏实了。” “嗬呵呵，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然我不会出尔反尔。 您计划投资的额度是多少？ 愿意给我们兄弟多少股份？我可以把钱准备好。 其他的，都听您的安排，我们就是凑个热闹。 您未来的路肯定不会从商，很多事不方便自己出面，我们帮您处理一些背后的杂事琐事。 酒店的具体管理人，可以先交给这个陈老板，看着他也是一个精明人。 只是酒店正式营业前，让他去我们富氏旗下的酒店培训一段时间。 说实话，酒店做好了是很赚钱的，而且都是现金流。” 叶天水当然明白酒店是很赚钱的行业，衣食住行几个行业，他在不知不觉间，几乎已经全部涉足铺好了路。 “谨言兄，我准备以一千万y镑为基准，实际操作中肯定会有出入。 不确定因素是，要收购这饭店周边的土地和住宅，价格会有出入，另外，能购买下多少土地和房子，现在也不能确定。 不管怎么说，现在就算是砸更多的钱下去买下来，也是划算的。 你们尽管信任我。” 这个地段可是港岛的中心区啊！ 未来的价值那是蹭蹭蹭往上跑。 “没关系，我们当然信得过您，况且，只是一点小钱，就当是我们兄弟陪您玩玩。 那这样，我知道您不差钱，我们也不能占你便宜，就出资一百万，拿个百分之十的股份。 您的百分之八十就不要动了，从您准备给陈老板的里面抽出来就可以。 他不应该拿那么多。 不要把您的善意随便给人。” 富谨言兄弟是在商场上拼搏出来的，经历叱咤风云，身上具备商人的精明和果断。 习惯了在商言商的原则。 对叶天水的一份善意，也是在相处中生发出来的。 况且，叶天水本身具备的商业价值，和他的背景，以及未来不可限量的地位，由不得让他甘心情愿为叶天水付出。 只有在这个时候，双方就利益捆绑在一起，才显示出富家的真诚。 叶天水自然是愿意信服富谨言的话，同时也提醒了他一件事： “谨言兄的话我记下了，就按你说的办。 既然你们入了股，就给佟家两位哥哥也留一份吧，同样给他们百分之十的股份，我拿出百分之五，在承诺给陈老板的那里面再拿出百分之五。 到时候我们酿酒的生意需要佟大哥全心投入去管理，酒店的生意，他也可以关顾一些。 这个股份，也得给他们留着。 你们说的有理，陈老板给他百分之五的股份，足够了。 前面是我欠考虑。” 富谨言大喜，见叶天水把他们兄弟的话听进去了，等于是对他们的一份尊重。 “如此甚好，如果陈老板能把酒店管理好，我们可以相应提高他的报酬或者利润的提成。” “一言为定，这事我们就定了，不过，资金你们暂时不用给。 前期是要购买土地和房产，时间上可能会久一点，资金量不是很大，我这里就足够了。 到酒店开始建房子的时候，你们转百分之五十的资金。 到酒店开始装修，再把五十万转进账里就可以。” 叶天水这样说，都没有意见。 富谨言开始说起收购葡萄园的事： “如果我们自己买土地种植葡萄枝，成本是可以降低很多，可是到能收获葡萄开始酿酒，需要几年时间。 这个时间成本太高，我们第一批就选择直接在意大利，把几个小规模的葡萄庄园买了下来，合并在一起。 这样的葡萄园，在意大利我们现在有了三个，不在一个地方。 一个葡萄园有三百亩，一个有五百亩。 还有一个更大一点，有近八百亩左右。 都是有整套成熟生产的设备和工人，今年八月份左右，第一批葡萄就可以开始采摘下来酿制。” 富谨言一五一十的和叶天水细述。 叶天水点点头，歉意的说道： “谨言兄，你们辛苦了。” 富谨言笑着解释： “这个功劳我可是不敢抢，很多事情都是佟老板在负责，我其实插手的事并不多。” 第856章 兄弟齐心 当初谈合作做酒生意的时候，就已经说好，富谨言要管理富氏那么一大摊子的生意，没有时间亲力亲为参与管理。 叶天水完全就是准备当甩手掌柜的，所以，有百分之二十股份的佟达伟，就自然接手管理涉及到酿酒生意范围内的所有业务。 “那酿白酒需要种植粮食的土地解决了吗？” 叶天水关心的问。 葡萄园只是酿制葡萄酒，国内要到两千年以后才开始，市场慢慢开始消费葡萄酒。 真正大量的消费，是在两千一零年以后，才开始大规模的促销。 所以，近二十年内，国内最大的消费还是白酒，要想从源头把控原材料，保证质量，自己有土地种植是最划算可靠。 关键是叶天水知道，现在不管在哪个国家，土地的价格都在低位。 这些都是不断增值的固定资产。 富谨言：“我们比对了几个国家，选择在加拿大买了两个农场。 合计面积有一千一百公顷土地。 换算下来就是一万六千五百亩。 原来的农场他们种植的是小麦，可我们市场调研下来知道，酿制优质白酒用高粱最好。 高粱一年可以种植两季，每亩产量在八百斤到一千斤不等。 保守估计，一年我们可以收获近三千万斤高粱。 所以，我们决定全部种植高粱，前期我们肯定没有那么大的生产量和消费市场。 多余的的粮食，我们可以自己储存，也可以出售。 初步评估下来，前两年，我们可以保证不亏损。至于什么时候回本，就不知道了。” 富谨言打趣的摊摊手。 他确实不清楚国内白酒的消耗量可以达到多少。 但叶天水知道啊！ 高粱的出酒率是在百分之四十到六十之间，叶天水心里细算一下，不由得笑了起来。 “哈哈哈，谨言兄，你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终究是富氏，大手笔啊！ 有这个魄力在，我们何愁不赚钱！” 叶天水的笑声感染了富家兄弟，富慎言开口道： “我们兄弟信任叶公子的魄力和眼光，家族又受过您的恩惠。 前期也就是拿出五千万罢了，有那么多土地放在那，怎么也不会亏了去。” 叶天水大拇指翘翘赞了一个： “两位富兄不愧是商界英杰，把事情看得很透彻。 说实话，就我们那些土地放着，几年后，也把我们前期投入的资金全部赚回来了。 况且还有那么多的粮食出产，‘亏’这个字眼，和我们可一点也沾不上边。” 一顿饭吃好，酿酒的事和酒店的两件大事，都尘埃落定。 饭后，他们把陈兴旺喊进包厢，把酒店的合作、让他以百分之五的股份参与，还有加了一个佟老板的事详细告诉了他。 “陈老板，具体的合作事宜我和富先生回去后再重新拟定，然后，我们六个股东坐下来把手续办妥。 我和富先生都是没有时间来参与管理的，到时候佟老板会协助你。 你，还有什么建议和意见吗？” 要问陈兴旺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说一点也没有是假的，但他的心情通过大起大落，到现在，能让他占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已经很满意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开个小饭店混口饭吃的，现在能和你们一起合作开大酒店，实在是荣幸至极！” 后面两天，叶天水和富家兄弟、佟家兄弟就在港岛四处物色房子。 叶天水在铜锣湾、九龙塘、港岛的山顶，一口气买了十套别墅。 看得陪在身边的四个人傻愣愣的。 “你们也得买，身边没有带钱我先填着，正好，谨言兄给我的三百万全部拿出来也不一定用掉！” 叶天水豪气的放言。 佟家兄弟现在是真没有钱，酒和服装都是投资期，眼前只有汽车厂的股红和盾构机上面的收益。 叶天水看着这些别墅区，浅水湾靠近海，他以后会去自己住一套。 另外，就是港岛山顶，住在这里，整个港岛都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其他地方我不强求你们买，这里，必须各买一套，以后我们做邻居。” 站在港岛山顶，叶天水自作主张又帮着他们各自选了靠他比较近一点的四套别墅。 “佟大哥，你和佟二哥等我们酒的上面赚钱了，再把钱还给我好了。” 富谨言和富慎言两套别墅，叶天水没有肯收钱，他私下和富家兄弟说，理由是： “酒的生意上面你们没有让我出资，我却占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那份情，我没有和你们客气就收下了。 总得让我表示一点心意吧？‘礼尚往来’这个规矩我可不能破了。 这房子，就算是我还的小小一份礼。” ······ 浅水湾三十一号丁家。 丁家兄弟的几个孙子孙女还有儿媳妇都到了。 丁阿婆养了两天，饮食依着她的爱好习惯，身体慢慢硬朗起来。 “姆妈--阿婆--太婆婆······” 丁阿婆被围在中间，享受着‘儿孙绕膝’的快乐。 都被丁大福关照过了，老人年纪大了，不能太闹腾，所以，就算是两岁的小重孙，也乖巧的不哭不闹。 来港岛之前，丁阿婆把这几年来叶天水给她的生活费拿出来点了一遍，竟然也存下了八千多一点。 吃、穿、住，都是叶天水安排好的，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丁阿婆根本没有用的地方。 “小水，不要给我钱啦，我用不着啊。” 她回了几次，不肯拿叶天水给她的钱，可叶天水坚持雷打不动，每个月三百块钱给到丁阿婆的手里。 “阿婆，这钱您就拿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着了啊。” 这不，来港岛要见儿孙和重孙，那可是她这辈子可能唯一一次给自己的后辈发红包啦。 她让叶天水买了两张大红纸，细心的裁剪好，把崭新的大团结一份份包起来。 每个人五百，不偏不倚。 五百块钱，在有钱人眼里可能不当回事，可丁阿婆却知道，五百块钱在国内，差不多顶一个工人一年的工资了。 她尽到那份心意了。 儿子是她养育的，却没有福气让他们养自己的老。 丁阿婆心底深处叹息一声，然后，笑呵呵的把红包一个个给到儿孙们的手里。 就是丁大福和丁大坤，也拿到了一个红包，让他们愣了一会后，脸红了。 自己姆妈来到港岛后，他们竟然没有想到要给她一点生活费或者零用钱。 “姆妈，我们都是这个年纪的人了，怎么好意思再拿您的红包呢？ 应该是我们赡养您啦。” 丁大福满脸愧意，把红包要塞回丁阿婆的手里。 “拿着吧，在我心里，你们永远是我的孩子。 只是不要嫌弃多啊少的，这些，都是平常小水给我的生活费，我没有用的地方，积攒起来的。” 听到‘小水’这个名字，丁大福不吭声了。 “我看，那叶天水肯定在我们姆妈身上捞到不少好处，要不然，怎么会比亲孙子还要对我们姆妈好？” 他暗地里和弟弟说着悄悄话。 “就算是捞到好处，也要肯真心真意对姆妈好。 看得出来，小水和姆妈相处得确实不错。” 丁大坤对叶天水照顾他姆妈心里是感恩的，话里话外会帮衬一下。 时间一天天过得飞快，除了丁大福兄弟俩，丁家其他人在丁阿婆身边待了三天，就回弯弯了。 年轻人要上班，孩子要上学。 儿媳妇，要回去照顾家里。 都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和原因。 眼看着丁阿婆探亲的日子已经过了十天，丁大福坐不住了。 兹事体大，丁阿婆不肯配合他，靠他一个人要找机会去说服叶天水，丁大福也没有把握。 犹豫再三，他选择和弟弟摊牌，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第857章 渐行渐远 丁大坤在听到他哥说的话后，整个人愣住了。 自从他十五岁跟着哥哥出门求学，后面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 因为习惯尊敬长兄，也无条件的信任他，遇到任何事情，自己一直一切以哥马首是瞻。 他以为他们兄弟不仅仅是骨肉相连，更是肝胆相照、相互掏心掏肺的天涯沦落人。 在他们得知再也回不了家，再也见不到爹娘的时候，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把还是年轻的两个人吓破了胆。 后来，就只有他们兄弟相互慰藉，相互照顾，一路携手走过了三十多年。 谁知道，三十多年过去，兄弟俩经历了多少的风风雨雨，结果，现在告诉他，他哥心里居然藏着这样天大的一个秘密，居然没有对自己吐露出丝毫？ 要知道，他们曾经经历过生死边缘挣扎的困境啊！ 家规真的是那么严的吗？ “哥，你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你一心想把平城的老宅买回来，就因为······那下面藏着我们丁家全部的财富？” 丁大坤说话的时候嗓子都在哆嗦，不敢置信。 “是，我们离家时，爹爹亲自告诉我的。 你······弟弟，你不要介意，这是我们丁家的规矩，传长不传次。 就是我们姆妈，她也不知道这个秘密的。” 丁大福的语气很诚恳，他需要得到弟弟的支持。 “可是你现在告诉我是什么意思？不说我们根本回不去家，那房子姆妈已经卖给小水了呀？ 我们还能要回来吗？ 就算是小水大人大量肯转让给我们，那些东西和我们也没有关系了呀？ 依着我们的身份，即使有一天大环境宽松下来，我们能重新回到我们那个家看看，我们又能做什么？ 被政府知道，我们爹妈当初隐藏下了那么多财富没有上交，后果会很严重的你考虑过吗？” 丁大坤已经晃过神来，急切的一把拉住他哥责问： “隔着海峡，内地的政府是管不到我们，可是我们姆妈在那块土地上生活，如果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姆妈怎么办？ 政府会不会追究她的--责任？ 姆妈这样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才挺了过来，如果再要接受监督检查，她还能好好活下去吗？ 哥···哥···我们就当没有这事好不好？” “没出息的东西！” 丁大福厉声呵斥： “我们丁家怎么出了你这样的窝囊废？！ 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告诉你这个秘密吗？就是知道你，只要没有了我，你根本没本事把那些东西拿回来！” 丁大坤浑身一颤，原来他在自己哥哥心里就是这样一个没用的人？ 窝囊废？ 我真的窝囊吗？ 在学校里，我的成绩不比你差！ 很多事情我只是看穿不说穿，因为我尊敬你是我的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最亲的人。 “是啊，我没用，我现在知道自己是个一点用也没用的人。 那我问你，你现在告诉我又算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丁家的列祖列宗都在下面，他们肯定很欣赏你能为丁家做的付出。 或者，告诉你的大儿子去。 你不是说，这是我们丁家的规矩吗？传长不传次，我根本没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啊！ 今天，就当我耳朵聋了，什么也没有听见，你想做什么，和我无关。” 丁大坤生气了。 如果这句‘窝囊废’是任何人说的，他都不会计较。 偏偏出自自己一直以来尊敬的哥哥之口！ 丁大福知道自己心急了，自己这个弟弟一向木讷，做事一根筋，逼急了，兄弟间的情分也损伤了。 当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弟弟，我一着急就口不择言，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心底太善良了。 现在，我们兄弟必须团结一致，在姆妈回去之前，和叶天水商谈好，把我们家的老宅买回来。” 他语气软了下来： “只要把房子买下来，我就有办法把里面的东西拿到。 你要相信我。” 丁大坤疑惑的看着他哥，到底是什么办法，在自己不能回去的情况下，能把埋在地下的东西拿出来？ “不是我信不信的事，首先，我向来笨，对，我承认就是个窝囊废。 那样大的事，我实在是帮不了你。 如果只是要把房子买回来，你就有办法把东西拿出来，那你应该去和姆妈商量。 你们一起去和小水协商，你想好了，当初姆妈的五千块卖给小水的，现在你准备什么价格买回来？ 还要加上姆妈的一条命，怎么算？是你的事。” 丁大坤甩手想离去，被丁大福一把拉住，恨声道： “你多大的年纪了？还要耍孩子脾气？ 这事只有我们亲兄弟商量啊！ 姆妈她好意思到叶天水面前去说，要把房子买回来这样的话吗？ 她性格向来清高，不愿意欠人情。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要孝顺姆妈，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件事我们可以开口说，唯独姆妈，她就算是想帮我们两个亲儿子，也绝对开不了这个口的。” 丁大坤平静的看向他哥，语气淡淡的： “对不起，我也开不了这个口。 因为，我觉得我们姆妈的生命是无价的。” “混账东西！简直要把我气死了！ 这事你不许告诉姆妈，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丁大福气急败坏的声音，在丁大坤身后压抑的低吼着。 丁大坤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停下来。 他抬手抹了一下眼角，渐行渐远。 夜色笼罩的港岛，在一栋豪华的别墅里，里面有几个人在喝酒。 佣人跑来告诉，有客人拜访。 丁大福走了进来，眼神冷冷的看着那几个人训斥： “你们倒是喝得没心没肺的，一点也不把身上的责任当回事！” “丁委员，您总算是来了，等不到您的消息，我们正发愁呢。” 三个人看见丁大福，惊喜的站起身迎了上来。 “有什么好愁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做好你们的本职工作就好。” 丁大福大喇刺的在上位坐了下来。 一杯茶马上奉上： “丁委员，您那边事情顺利吗？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丁大福暗自咬牙，神情严肃的吩咐： “你们几个既然申请已经通过，就不要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 三个人分开行动，你，明天就走。” 他指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是，委员，我明天就出发，到了那边以后怎么联系您？” “这次过去只是走马观花，多听多看少说话，了解他们的政府接下来要干什么！ 不许信口雌黄，引起对方的怀疑。” 丁大福的脸色暗沉、阴冷。 “是，我就是一个流落异国的游子，获得政府恩准回家探亲。 我会和当地政府搞好关系，看看有没有可以投资的项目，为家乡父老乡亲做一点贡献。” 男子躬身谦卑的立誓。 第858章 双重身份 丁阿婆的探亲日期到了，叶天水自己想做的事也全部都做好了。 临行前一天，丁家兄弟一起邀请叶天水夫妻和孩子去他们家里吃饭。 践行。 “叶公子，我姆妈这几年承蒙您无微不至的照顾，无以为报，这里有五万，算是我们兄弟的一点心意。” 丁大福客气的把一沓子钱币放在叶天水面前的桌子上。 叶天水看看那些崭新的钱--是--这些钱，换算成大团结，也有一万多，说起来也是一笔‘巨款’了。 只是这‘心意’，丁大福也没有说清楚，是感谢叶天水照顾他们母亲的辛苦钱？ 还是给他们母亲的生活费？ 他淡淡一笑推了回去： “丁大伯，你和丁二伯不用和我客气，我不缺钱。 阿婆我会照顾好她，你们尽管放心。 等你们有机会回来的时候，欢迎你们到京城我家做客。” 丁大福亲热的坐在叶天水的身边，随意的问道： “叶公子，您现在一直住在京城吗？ 那我姆妈也只能跟着您留在京城？等您大学毕业后，会不会回平城工作？顺便把我姆妈也带回老家居住？” 丁阿婆在旁边开口： “大福，小水离开毕业还有半年时间，年后才会正式分配工作，你现在问他，他也不知道。 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和小水、子岚生活已经习惯，回不回平城无所谓。” 她看着叶天水慈祥的笑笑： “小水在哪，哪里就是我的家。 你和弟弟都有自己的家，这次来港岛我们能见过这一面，也算是了了我一个心愿。 你们--以后也不用担心我。 小水说得对，我就等你们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家，希望姆妈的余生能等到那一天，再和你们相聚。” 丁大福亲热的对着他妈笑言： “姆妈，我知道您和小水亲近，有他在您身边，我们做儿子的也放心。 不是一直听见您说要‘叶落归根’吗？ 如果小水大学毕业后能够回平城工作，正好能遂了您的心意？” 丁大坤淡淡一笑接口道： “哥，我们既然无法留在姆妈身边尽孝，小水怎么照顾姆妈，只要姆妈心里满意，我们就不要乱插手了。” 丁阿婆接口：“对，就是大坤说的这个理，我舒心就可以，在哪里居住，我听小水的安排。” “这样就好，姆妈，这次我们分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等大环境好一点，我和弟弟一定回去看您。 如果可以，等我们退休，就回家陪在您身边。” 丁大福脸上笑着，看着丁阿婆的眼神里充满悲伤。 丁大坤冷哼一声别过头，“嗤！装模作样给谁看！” 他忍了一会，也挤到丁阿婆身边，蹲下身子抓住他妈的手，一遍遍的叮咛： “姆妈，您一定要健健康康的，一定要长命百岁，等着我回去给您养老尽孝。”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等着你们退休，来陪我这个老不死的。” 丁阿婆笑着拍打儿子的手，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 每个人心里都有数，这次，大概率他们母子算是永别了。 除非丁阿婆改变主意，肯来港岛定居。 显然，她没有这个打算。 儿子们回不去，她的身体越来越衰弱，再也经不起长途跋涉来港岛。 回家后，子岚还是忍不住问叶天水： “小水，我们有没有办法帮丁家伯父他们申请回家的手续？ 一年一次可以吗？” 叶天水抱了一下子岚，认真的回答她的话： “子岚，我知道你心软，舍不得阿婆难过。 你应该知道，现在我们已经允许一部分海外侨胞回来探亲。 但是必须符合政审条件，对方身份不涉政是首要条件。 丁家兄弟都是在政府机关工作的，而且，根据档案资料显示，丁家大伯职位很高。 就算是他现在宣布退休，他的身份也是通不过政审的。” “嗯，那我就不乱出主意了。” “丁阿婆比谁都看得明白，心里清楚得很。 她如果想和儿子一起生活，我也给过她机会。 既然阿婆拒绝，自然有她的理由，我们以后多关心一点她，尽量让阿婆往后的日子过得舒心一点。” ······ 驻港岛统战部‘侨联办事处’快下班的时候，叶天水走了进来。 “叶部长，您怎么这个时候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我们去办？” 丁处长今天不在，接待叶天水的，是这个办事处的副主任，公安厅安排在这里的工作人员。 “去办公室说话。” 叶天水第二次来办事处，熟门熟路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里面打扫得纤尘不染。 叶天水送来的茶叶，在他的办公桌上放了一罐。 另外一个年轻人马上去给泡茶送了进来。 三个人都知道叶天水的双重身份，看叶天水来确实是有事的样子，不用吩咐，就一起进来了。 随手关好了门。 “叶部长，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和我们办事处有关系？” 年轻的副主任谨慎的问道。 叶天水摆摆手，神色缓和了一些。 “我就想了解一下，这几天有没有y籍华裔进入内地的？” “报告叶部长，这段时间陆陆续续审批通过了好几个d籍华裔和y籍华裔。 只是他们暂时还滞留在港岛没有进海关。” 副主任严肃的汇报。 叶天水：“去，把这几个人的资料都拿来，我要看看。” “是，我马上去取来。” 一个年轻人没有问‘为什么’，就快步跑了出去。 “叶部长，是不是他们里面有间谍分子？ 我们的审核很严格的，照理来说，不应该从我们手里漏出去啊？” 另外一个年轻人疑惑的说道。 副主任不是这么想的，既然叶天水查到这里，肯定是哪里出了纰漏。 “叶部长，请您指示，我们的工作哪里出的错？以后可以防范于未然。” 副主任的态度很诚恳。 叶天水也只是一些自己的猜测。 丁大福提交给办事处的资料，他刚开始以为是做了假。 结果深入追查下去，才发现，丁大福兄弟当初出去读书的国家，就是y国。 所以说，他有y国国籍的身份很正常，凭借y国华裔的身份提出寻亲申请，资料上面盖的大使馆印章也是真实的。 这些提供的资料都是真实有效的。 丁大福目前就是拥有双重身份！ 年轻人拿着最近审批通过的档案袋跑进来，走得气喘吁吁的。 “叶部长，您要的资料都在这里，您说，我们帮您一起查。” 第859章 生离 丁阿婆的探亲假到期，叶天水带着家人和丁阿婆要回家了。 海关口，富谨言兄弟和佟达伟兄弟来给叶天水送行。 丁大福和丁大坤，来给丁阿婆送行。 陈老板也想来送行的，被叶天水拒绝了： “我们的酒店就算是正式开张后，也不要让外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就想做个幕后老板。 办事处的人，叶天水更加不允许他们来送行： “尽量不要让来办事的侨胞认识我。” 丁处长并不明白叶天水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可公安厅派来的三个人清楚原因。 尽管如此，他们这行人还是最多，也最引人注目。 “姆妈，您回到家后，就给我们打个电话保平安。” 丁大福搀着丁阿婆的一条胳膊，殷切叮咛着。 “大福啊，你们也是要回去上班的，打电话就不方便了。 我们尽量不要为难小水。 你们兄弟尽管放心，回家后我给你们写信，就寄到这里你们家里，让你家里的佣人转交给你们。” 丁阿婆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农村老太太，国家是什么政策，她心里清楚着呢。 办不到的事，空口说白话有什么用？ 与其说是断了儿子的念想，不如，是让自己不要妄想。 “姆妈，您要保重身体，要等着我们回来看您。 小水看着就是个靠得住的孩子，有他在您身边，我们是放心很多。 只是姆妈，以后我们不能服侍在您身边，心里愧疚啊。” 丁大坤泪眼朦朦的紧靠着老母亲，手紧紧抓着丁阿婆的手。 心里万般不舍。 他们兄弟心里明镜似的，这次是‘生离’，恐怕也是‘死别’了。 到时候就是‘送终’恐怕也没机会。 富谨言在和叶天水话别： “叶公子，您说的‘玉泉酒’的老配方，准备好放在您身边，我这边有可靠的人回来，就带给我。 全世界每个地方都有我们华人，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不会差，我们可以作为一个酒的系列品种开发生产。” 在叶天水提议下，现在他们给自己的酒注册为‘玉泉’商标。 以后不管是白酒、黄酒、葡萄酒、还是原来‘玉泉酒’的那种甜酒，都是‘玉泉酒’系列里面的一种品类。 对‘玉泉酒’，叶天水情有独钟。 只因为他小时候唯一一次跟着潘阿婆去吃喜酒的时候，尝到过。 酒的度数不高，甜蜜蜜的，老人、孩子、女人都喜欢。 他想到了当初被自己指派去了‘玉泉酒’厂上班的杨勇。 他现在在酒厂上班很认真，杨勇遇到叶天水，他的人生也算是改邪归正，脱胎换骨了。 他这边酒的生意起来，杨勇就有用武之地了。 佟达伟见富谨言话已经说完，他马上挤上来压低声音说道： “叶公子，昨天，我接到国内‘四机部’负责设备采购领导的电话，说让我引荐生产军事设备的厂家。 严令我一定要保密，这事您知道吗？” 叶天水一愣，随即摇头否认： “这种消息一般不会外传，都是属于sss级机密。 会打电话给你，需要你去引荐，肯定是你一直在负责盾构机采购的事。 而且事情处理上，上面很满意，才找到了你。 要联系到这样的生产厂家，必须要熟悉了解又可靠的当地人来牵线搭桥。 你是最理想的人选。” 佟达伟慎重的点头，声音又压低了很多： “我也是这样想的，叶公子，国家要进口这样的设备，而且量好像很大，涉及到的类型也有好几种。 我这心里没底，所以冒险告诉您，想听听您的建议。” 叶天水想了想，附在佟达伟耳边低声提醒他： “这涉及到军事秘密，你必须慎之又慎。 多调查了解几个生产厂家，把里面的价格和质量摸清楚。 你把资料整理好，亲自交给负责人。 记住，你可以把里面的价格差告诉负责人，后面双方具体商谈的时候，你尽量回避不要插手。 还有，不要想赚里面的钱，生产厂家如果按照市场规则提出给你回扣······” 叶天水看着海关口开始排队进人，在他前面的队伍里，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迅速的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马上想到昨天在侨联办事处看到的资料里面，有一张照片就是他！ 是那个d国华侨。 叶天水不动声色的继续和佟达伟耳语： “在不损害到国家利益的情况下，对方真的按照商场规则给你回扣，你就安心拿着。” 给生产厂家介绍一批那么多的设备，那些厂家肯定是赚翻了。 给中间人回扣，是一种正常的商业行为。 只要没有在里面哄抬价格，坑害国家利益，这钱，拿得也是心安理得的。 “知道了，到时候我们利益对半分。” 佟达伟舒了一口气，爽快的说道。 “不要，佟大哥，这钱我不和你分，我对你的要求是，尽量的帮我们国家买到价格最合理的设备。” 叶天水的语气很坚决。 他没有要求佟达伟刻意的去压价，毕竟保证质量才是第一位的。 他的钱已经足够他和孩子用几辈子了，以后还有更多的财源滚滚而来。 这个钱，他绝对不能拿。 “佟大哥，这事我不知道，也不参与，你明白吗？” 佟达伟知道叶天水这样的决定自然有他的理由，连连点头。 “好，这事我没有和您提过，现在，我马上赶回去处理这件事。 您放心，我不会拿昧良心的钱，再见！” “再见。” 叶天水轻声回答。 他的眼睛瞟着那个d裔华侨已经入关，他们这一行人也慢慢往前面走着，在和丁阿婆说着话的丁大福，不经意间瞟了一眼那个人。 叶天水确定，他们两个人是认识的。 过了海关，司空空和华子健早就等在那。 华子健抱着两个外甥稀罕着，根本没有时间来理睬叶天水。 “司局长，你马上派人跟踪好前面那个人，把他进入我们国内后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 叶天水没有说什么寒暄的话，就直接把事情交代给了司空空。 司空空目注叶天水示意的那个人，正在往汽车站走去，警惕的问： “那个人有问题？” “暂时还不能确定，我就是想知道他的目的地在哪里？ 真的只是回国探亲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叶天水现在对丁大福已经起疑，和他有交集的人，自然得加一份心。 他在港岛设立那个办事处不是玩的。 甚至他怀疑，丁大福作为一个政府高层，可以在港岛滞留那么久？ 名义上他是请假来陪丁阿婆的。 但是，在政客眼里，亲情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叶天水表示质疑。 正常情况下，一个高层领导，也不可能允许他请那么长的假期，离开本地那么久。 “放心，这事交给我。 您准备在羊城待一段时间吗？” 司空空没有忘记，叶天水在羊城火车站说过的话，所以有此一问。 叶天水看看自己一行人有老有小的，实在不适合去视察自己的产业了。 “去不了了，你在这边帮我多关心一些吧。 正好佟老板要去服装厂找方厂长商量事情。让他帮我转告一声就可以了。” 叶天水也觉得自己这个甩手掌柜当得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拿出几张照片交给司空空： “麻烦你这段时间派人看着这里，这照片上的几个人如果进入内地，必须了解他们的去向，尽快告诉我。” 第860章 军人的战场 丁阿婆回到京城就病倒了。 叶天水急忙把她送到医院，整体检查下来，医生给出的答案是： 年纪大了，全身器官严重衰竭，加上舟车劳顿疲劳过度，心情郁结所致。 其他的原因叶天水都能够接受，不管怎么说，丁阿婆也是七十五岁的人了，曾经经历过很多的折磨，这几年如果没有叶天水的悉心照顾，她早就仙逝。 可说老人是‘心情郁结所致’，他就必须问清楚原因了。 “阿婆，您心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搁着，没有放下啊？ 有什么愿望您告诉我，我尽量满足您。” 叶天水想到丁大福‘践行’饭桌上提到，丁阿婆希望‘叶落归根’的事。 是不是阿婆想回平城了呢？ 李浩民他们帮他小娄巷的院子重新修葺过后，拍了照片寄给他看过。 那个大坑变成了一个水塘，里面碧水荡漾。 岸边不是种的花，却是种了丝瓜，长豆，扁豆等需要搭棚子的蔬菜植物。 就沿着围墙种了月季花。 那几棵松柏也活了。 “叶处长，我们经常帮您去打扫房间和院子，那些可以采摘的菜，我们兄弟们聚会的正好自己炒着吃。 有剩余的，就让大家带回家。 有时候我们单位需要加班，就会住到您家里。” 李浩民邮寄照片的牛皮信封里，夹了一封信，就是这样告诉叶天水的。 叶天水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安排院子，却很满意。 照理来说，这样城市里面的农家院子，说起来更适合老人生活和养老。 可如果被丁阿婆看到现在院子的模样，心里肯定有想法。 如果她不知道地底下的秘密还好，最多就是叶天水自己喜欢改造的。 万一她是知道的呢？ 就算是原来不知道，这次去港岛，丁大福会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亲妈呢？ 这些都不是叶天水需要操心的事，反正他‘不知道地下的秘密’，丁阿婆如果想回平城，最麻烦的是，让谁来照顾她？ 如果他大姐是个靠得住的，本来她是最理想的人选。 可现在，叶天水是怎么也不愿意让尹玉玲靠近丁阿婆。 她以前和丁阿婆一起生活的时候，就不能善待这个老人。 丁阿婆心里沉郁的事太多，丁家小娄巷地底下的秘密，本来她觉得深埋地下，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 她也不会告诉叶天水，泼天的财富往往会给人招来祸端。 丁阿婆不是舍不得，却是觉得如果让小水知道了，会害了这个孩子！ 这次港岛之行，看见大儿子那固执的态度，一心想买回老宅，知道他就是惦记着这地底下的东西！ 这些东西能动吗？ 谁敢惦记、谁敢动它，就是自寻死路啊！ 丁阿婆揣着这个秘密，就像揣着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觉得随时可能会引爆。 她更加不愿意看见自己儿子开口向小水讨回房子。 见到了儿子孙子后，丁阿婆觉得心愿已达成，她也没有了活下去的那股劲。 现在，见叶天水那么关心自己，担心自己，丁阿婆不知自己该怎么面对小水。 “小水，是我这个老太婆拖累了你，你看阿婆已经这个年纪，就是‘走’也是顺路上的事了。 你不要再为我担心，过好自己的日子，知道吗？” “那怎么行？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您得等两个丁伯父退休回来和您相聚啊！ 丧气的话万万不能说，放下心结，听医生的话治疗。” 同时，叶天水也接到了司空空的电话： “叶处长，您说的那个章万春，去了你们平城。 您看，是我继续派人盯着？还是您让平城公安接手？” 叶天水听说那人去了平城，心里更加确定，他和丁大福有关系。 至于会不会盯上他那栋房子？或者应该说里面的东西？呵呵，那就对不起，谁来也没戏了！ “司局长，谢谢你，人既然到了平城，那就让平城公安来负责吧。 这个人你就不用管了，其他几个人的行踪请给我注意着。 麻烦你了。” 叶天水现在不能确定丁大福真正的身份。 这些人就算是和他有关系、甚至是熟悉的，如果只是有私交，拜托他们去平城看看呢？ 如果是这样，他没有必要兴师动众的跟踪。 担忧的是，这些人有没有怀有其他目的来内地的？ 章万春的祖籍徽州，现今的黄山附近。 今年四十岁，父母年轻时出国，已经创下一份庞大的家财，他是在国外出生的。 他回国的理由，代表父母寻访亲人，饮水思源，想替父母给家乡的父老乡亲回馈一份恩情。 如果当地政府有需求，他愿意投资帮助家乡的发展。 情真意切，背景看似也干净，所以获准通过了政审。 正常情况下，他是该直接先回老家，但他却选择去了平城。 挂断司空空的电话，叶天水马上给李浩民电话。 “浩民，最近有一个叫章万春的华侨，会来我们平城，你给我注意好他。” “叶处长，我会通知下面的兄弟注意。 放心，这样身份的人来到这里，应该会惊动市政府的有关部门。 怎么啦？这个人身上有问题吗？” 李浩民谨慎的问道。 “不能确定，来历有些问题，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就小范围内说一声就可以。 有什么异常及时告诉我。” “知道，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一晃眼已经七月底，丁阿婆总算是缓了过来，出院后，叶天水把她直接安排住到了岚园。 让丁阿婆住庄园已经不合适。 在岚园，现在有王晓萍，还有那么多的家属陪着，丁阿婆喜欢住在后面。 “小水，我就住后面，身边有她们，热闹。” 为了她，叶天水和叶剑锋商量过，也准备带了子岚孩子回岚园住。 “爸，我从平城运过来的东西，还没有整理出来。 里面到底有些什么我也不清楚，住回去我才有机会全部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 叶剑锋：“好，你们就住回去吧，正好我要去张家口一段时间，可能要到九月份才回来。” 叶天水惊讶，张家口？ 那里不是马上要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军事演习吗？ 云哲和和自己老丈人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原来叶老爷子也要去现场？ “爸，去那里的生活都安排好了吗？ 需要我和子岚给您准备些什么？” 他可不会傻乎乎的提出一起前往照顾他。 那里，是军人的战场！ 叶天水看得清楚自己眼下的身份，瞎掺和惹麻烦的事他不会干。 叶剑锋见叶天水紧张自己，脸色和缓了很多： “放心，我身边的医疗队也会带过去，生活物资全部有公家安排，不会让我这个老头子受苦受累的。 我过去只是观摩，最多帮着拿一下主意。” 第861章 富不过三代 叶天水和子岚带着孩子在岚园安顿好，想到了王晓萍。 在他离开京城前，曾经关照云玥玥去帮她辅导功课的，不知道两个女孩子处得怎么样？ “子岚，我去后院看看晓萍，不知道玥玥给她的辅导效果怎么样？ 我去检查一下她的功课。” 子岚带着两个孩子在铺着席子的地上玩，闻言笑着道： “你去看看那孩子吧，如果学习上有什么困难，你就帮帮她。” “爸，我要去，我去去去！” “爸，我和姐···去去去。” 两个孩子现在精灵古怪的，大人的话已经能听懂很多。 叶天水喜悦的看着自己的一子一女，那几乎一模一样的相貌，一个活泼顽皮，一个安静，话特别少。 随着小脸慢慢长开，两个孩子已经很容易就能够分辨出来。 像今天这样凑热闹的时候，儿子参与的并不多。 叶天水刚想答应，外面‘哒哒哒’一阵脚步声： “二哥，你回来啦！” “小水叔叔。” 两个女孩自己跑来了。 玥玥一直是阳光开朗的，她跑在前面，看见子岚和孩子都在，开心的恨不得跳起来，“大嫂，我和小屹小瑾玩啦。” 说着已经趴到了地上去逗两个孩子。 王晓萍还是有些拘谨，可和叶天水离开京城相比较，变化很大。 个子好像又拔高了一点，皮肤白皙了很多，眼睛明亮，脸上的笑容也明朗了很多。 “婶婶您好。” 子岚拉过王晓萍，亲热的问她： “晓萍，住在这里习惯吗？ 缺什么东西没有？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需要什么要和我还有你小水叔叔说知道吗？” 王晓萍“嗯嗯”着点头，笑看着叶天水，心里那种像浮萍般飘泊、没着没落的感觉，慢慢的在消失。 “知道了婶婶，谢谢您，谢谢小水叔叔。” “大哥，大嫂，我能不能把这里当自己家？平常节假日就住你们这里，可以吗？” 玥玥笑着插进来问。 华子岚一手一个美少女搂在怀里： “当然可以，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有你们在，小屹和小瑾也有人陪了。” 叶天水看向王晓萍问： “功课复习得怎么样？进初三能扛得住吗？” 女孩点点头：“没问题，不懂的我就问玥玥姐，她很厉害的。” 云玥玥不敢贪功，连忙解释： “是晓萍的学习基础扎实，她不懂的都是初三的难题了，幸好我刚刚考完大学，那些复习过的知识点还没有忘记。 要不然，就丢脸了。” 王晓萍的学习基础原来是不是扎实？叶天水最清楚。 农村的教育资源和京城这样的大城市，里面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 王晓萍现在的情况，只能说这个女孩本来就聪明，到了京城后，一直在努力学习。 帮助这样肯努力上进的孩子，叶天水觉得值得。 “晓萍，没有开学前这段时间，你温习功课之余，替我和你婶婶多陪陪丁阿婆，知道吗？ 还有，后面的那些婶子伯母们，她们都是没有文化的，平常说话做事可能粗糙一点，你不要介意。 如果有谁存心敢对你和阿婆说一些不好听的话，不要怕，马上来告诉我。” “噢。” 王晓萍乖巧的应了一声，随即提出建议： “叔叔，婶婶，我开学后就不住校了，放学回来我就可以多陪陪阿婆。 她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那些嫂子伯母也要干活。 忙起来的话，可能就会照顾不过来。” 叶天水知道是王晓萍自己不放心丁阿婆，她细心惯了，看见其他人粗心大意就怕怠慢了丁阿婆。 谁知道她小小年纪，却能把话说的那么用心，不得罪人。 吃过饭，叶天水和子岚低语一声： “你辛苦一点照顾孩子，我去下面整理东西。” 他示意了一个眼神，子岚顿时明白。 其实子岚认为的自己明白，还是知道得太少了。 下面到底有多少稀奇古怪的好东西，她并不清楚，也没有想弄清楚过。 “你们两个帮我一起照顾小屹和小瑾，过一会他们该午睡了。” 两个美少女就这样被子岚轻描淡写的留下了。 叶天水一步步走向地窖的梯级，越往下空气里越凉爽。 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阵阵风儿，在叶天水身边轻旋。 当初挖这个地窖，叶天水可是花费了很多的心思，空气必须要流通，地面要干燥。 这里面的珍宝，叶天水自己也不知道要保管多少时间。 有多少东西，自己私自动用起来是没有心理压力的？ 他的内心深处，已经改变很多。 从潘家湾老宅拿到的，他怎么处理也不手软。 对这一批珍宝，他却是拖到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怎么处理？ 他是一个人下来的，林豪和陈俊，被留在地窖口。 叶天水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地窖里的是好东西，但不知道都是什么东西？ 叶天水不想轻易的去试探人心。 这里面的东西，他准备自己一个人整理，多费一点时间罢了。 为了能准确的保管好古董文物，他特意去找了这身子的‘舅舅’，专门跟着考古队在各古墓转的王西京教授请教过。 打开一排排灯，靠墙放着的柜子空荡荡的。 那些箱子堆叠在另外一边，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 他先从分类又大又沉的箱子着手，以他的经验，这里面不是金，就是银。 也有可能是铜钱和银元。 这些都是乱世用得上的硬通货，丁家既然常存有忧患之心，就该知道，乱世黄金盛世玉这个道理。 正如叶天水猜测的，四个最大、最沉的箱子里，一个箱子里面是金灿灿的金条。 一个箱子里是黄澄澄的金元宝。 一个箱子里是银元，还有一个箱子里，却出乎他意料之外，竟然下面是银元宝，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金叶子。 对这些东西，叶天水看过就按原来的样子，把箱子封存了起来。 这些东西都是死价，最多随着市场的变化稍微有些升值。 或者，在那些银元里面能找到一些孤品？ 看到这些，叶天水其实是很佩服丁家祖辈们，打破了‘富不过三代’这句话的魔咒。 传承到丁半城，越来越兴旺。 他竟然没有让儿子变成纨绔，为了能传承家业，让两个儿子远渡重洋，去接受新的知识。 有这样的新思想、新理念，是丁家一直没有衰败的根本原因吧？ 号称‘丁半城’，明面上，整个平城，有一半的工厂、码头、房产、土地都姓丁。 谁能够知道，他们在地底下还藏了那么多的财富。 唉······ 叶天水看着这些财富，忍不住感叹一声。 第862章 命案 四个箱子开出来查过一遍后，叶天水看着自己准备着记录的纸笔，一个字也没有兴趣写。 看已经到吃晚饭时间，他粗略对其他箱子一个个看了下，见封存得很严密，突然失去了开箱查看的兴趣。 他对那些箱子里面到底有什么珍宝？已经失去了验看的念头 再珍贵也只是一些死物，反正又不会自己长脚跑掉。 就这样放着吧，反正在丁家的地窖里已经放了那么久，当初他们装箱保管的时候，肯定是谨慎小心用了方法的。 他挖的这个地窖，比丁家的要现代化多得多。 断断不会毁了里面的东西。 叶天水一路走上阶梯，一路关灯，意兴阑珊的走出地窖。 看见林豪和陈俊负责任的站在门口，马上吩咐他们： “把地窖口锁起来吧，这段时间不会再进去。” 林豪和陈俊相互对视一眼，疑惑的问道： “处长，您难道知道司局长打电话给您的事了？ 我们是不是要去沪市找那个叫沈祖平的y国华侨啊？” 叶天水不明所以的看着林豪，严肃的问道： “司局长来电话给我了？那个叫沈祖平的y籍华侨司局长说他去了沪市？ 什么时候的事？” 叶天水在港岛的办事处，查到几个人的信息心存疑虑，他们的名字记得很清楚。 沈祖平祖籍是宁波，也是这一批通过政审进入内地的海外侨胞之一。 也是叶天水特别关注的几个人之间的一个。 陈俊看看林豪埋怨道： “我说么，明明司局长电话刚刚打过来，还是我们接到的，处长怎么会知道？” “怎么回事？司局长是怎么说的？” 叶天水对这件事还是比较上心的，暂且把刚才在地窖里，莫名其妙生出来的负面情绪抛弃了。 “司局长没有说太多，就说了那个人的名字，然后就是让我们告诉您，这个人去了沪市。 他说您会明白的，处长，是什么意思您真的明白吗？。” 陈俊解释道。 叶天水当然明白了，司空空肯定是派人跟着到了沪市的。 “他有说沈祖平在什么地方落脚了吗？” 要说他祖籍是宁波，先去沪市兜一个圈子顺路到处看看也正常。 不正常的，是这几个人都和丁大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也是引起叶天水注意的原因。 沈祖平的情况和章万春的大同小异，他是爷爷就漂洋过海出国去讨生活的那一批人。 沈祖平是在y国出生的第三代了，生活习惯和文化理念，早就全部欧化了。 看上去还是亚洲人，没有外国人的血统和混血儿的相貌。 能全部听懂国语，甚至会说日常的华语，说明这些海外侨胞还是惦记着自己的根，没人数典忘祖。 算是不错的了。 叶天水重生后，离开并不远的沪市，还真的没有机会去过。 现在的沪市还没有‘东方明珠塔’，外滩还非常的荒凉。 唯一令人瞩目的，这个年代的外滩有一个非常奇特的景观，年轻人非常的多。 几乎都是一对一对。 原因说出来很心酸。 沪市很多人家都窝在二十来个平米，甚至只有十多个平米的房间里共同生活。 里面往往会住几代人，多的可能是十几口人。 最为尴尬的是，一个不算大的房间里，住着几个已经到了结婚年纪的兄弟，或者已经结婚的兄弟。 像单位里面宿舍的上下床铺，几对年轻夫妻和他们的父母，都一起住在里面。 挡住视线的，就是床前的一张布帘。 无可奈何的年轻恋人和年轻夫妻，他们没有其他的地方去谈恋爱或者亲热，唯一的选择，就是黄浦江的外滩。 人挤人，头靠头，脸贴着脸，挤挤挨挨，曾经是黄浦江外滩的一道风景。 叶天水的心并不贪婪，第一个选择羊城和鹏城投资，是因为别的地方还没有政策出来。 京城，是贺杰正好需要搞一个商业街实验，他也只是稍微做了一些投资，就歇手了。 接下来，沪市是叶天水必须下手投资的城市，只不过机会没到，他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叶天水喜欢顺水推舟，顺其自然。 现在，这个去沪市熟悉了解行情的机会送上门来了。 “陈俊，林豪，准备一下，我们去沪市走一趟。” 叶天水下这个决心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初了。 沈祖平去沪市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目的？叶天水还是决定跑一趟沪市。 追踪沈祖平是一个目的，看看沪市有没有投资机会，是叶天水顺手想做的事。 “小水，怎么突然要去沪市了？大概什么时候回家？” 子岚关心的问。 叶天水歉意的告诉她： “暂时不能确定什么时候回来，等我事情办好马上就赶回来。 学校开学前我肯定会回家的。” 叶天水平常不去上课，老师同学都习惯了。 但每个学期开学，他都会去拿新课本。 三个人简单准备就出发了，八月五号，他们到了沪市。 沈祖平落脚的地方是静安区，他住在一家这个年代比较豪华的酒店里。 他的身份，必定会惊动当地政府的领导人，出面热情招待。 酒店的附近，有一个干净的小旅馆，叶天水三个人住了进去。 林豪和陈俊轮流的监视跟踪着沈祖平，两天下来一无所获。 他的身边没有断过政府方面的人，参加招待他的活动，和参观一些工厂学校和商场。 “处长，他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在各个商场里面转悠，也没有看见他买什么东西。” “处长，他一个人的时候会在马路上转悠，进了几个小饭店吃各种小吃。 不过，他好像并不是很喜欢，吃个一口两口就扔下走了。” 叶天水听着他们的汇报，不置可否。 心里暗忖：这个人眼下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他只要不去平城和章万春见面，不帮着丁大福觊觎那里面的财富，我就不去管他回京城。 这两天时间，叶天水也没有闲着，他去了静安区区政府，打听他们的区域里有没有人家要卖房子。 “卖房子？” 区政府一个小领导奇怪的看着叶天水： “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们沪市最缺的就是房子。 哪里有人家有多余的房子卖？” 叶天水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明白了，这个层面的领导，特别不是房产局、土地局那些具体负责的其他领域的领导，对这样的问题可能确实不会了解。 问到他们不知道的事，也要给自己留面子，不会告诉你：这些我不知道。 叶天水明白自己走错地方了。 这里是沪市的人口密集地，符合叶天水条件的房子，不会出现在这里。 “没有发现有特殊情况，我们就不用再去专门盯着他了。 我们换到南京路附近去找一个条件好一点的旅馆住吧。 这个破地方实在是太坑人，服务态度一点也不好。” 叶天水之所以放弃了跟踪沈祖平，是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年代来一个华侨，都会惊动当地政府。 他的大概行踪，大致都能够掌握。 自己既然好不容易来一趟沪市，就得为自己办一些事了。 这两天一点进展也没有。 就在他们准备第二天离开这个小旅馆时，出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旅馆突然出了名。 他们也被通知暂时禁止离开，原来，昨天夜里这个旅馆发生了命案！ 一个姓李的年轻采购员，早上被旅馆服务员发现，死在了他住的房间的床上。 第863章 陈年旧案 早上，旅馆的服务人员打扫已经离去的客人房间时，看见姓李的客人那个房间的门没有关严。 这个采购员年纪三十不到，工作单位是青岛的一个工厂，经常来往于沪市和青岛两地。 每次来沪市，他都住在这个旅馆，他们有业务来往的单位就在附近。 所以，他和这个旅馆所有的服务人员也都熟悉了。 负责打扫的那个服务人员，是个热心的年轻姑娘，她看见熟悉客人的房门没有关好，就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结果，看见李姓的采购员已经死在床上。 “啊······死人啦······死人啦，快来人啊！” 她吓得跌倒在地，大声喊起来。 旅馆本来就不大，除了旅馆里面的经理和服务人员，包括还没有出去办事的客人，都被那个骇人的惊叫吓到了。 叶天水他们住在楼上，听到声音，他马上带着林豪和陈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在402房门口，女服务员倒在地上，手哆哆嗦嗦的指着里面，吓得语无伦次： “死了，死人了······啊，真的死人啦！” 看见来的人多了，女服务员又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林豪要往里面闯，被叶天水一把拉住了。 房间本来就不大，房门已经敞开，里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人肯定死了，我们不要进去破坏了现场。 等这里的公安来勘查看了结果再说吧。” 他们往后退了几步，后面来的人却是好奇，拼命想挤进去看热闹。 “人已经死了，住在这里的人都有嫌疑，大家还是不要往里面挤，省得影响公安查案。” 叶天水语气冷冷的提醒，住在这里的客人顿时明白过来，这个旅馆里面死了人，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都会受到牵连！ 连忙退出来，警醒的，还赶紧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经理满头大汗的跑来，把地上的女服务员拉起来，声音颤抖的问她：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啊？ 你瞎闹什么？弄清楚了没有？” 叶天水皱眉，示意陈俊说话。 “经理，人已经死了，你们报案了吗？ 应该马上把旅馆里面的人都留住，可以等着公安来调查。” 经理急得团团转，伸头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吓得整个人直哆嗦： “对对对，马上报案，报案，我去打电话报案！” 他连滚带爬的走了，这时候，已经没有人有兴趣看热闹，早在听见叶天水的话后跑没影了。 “阿俊，阿豪，你们去帮经理维持店里面的秩序。 不许任何人退房离开，等当地的公安来现场勘查完后，配合他们的调查。 我们--也得暂时留在这里了。” “是！” 两个人迅速离去，果然，旅馆的前台很多人在要求退房离开。 继续住下去怕受牵连，还觉得晦气。 叶天水平静的走回自己的房间，他虽然没有看见人是怎么死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凶手不可能还在旅馆里面。 他也觉得晦气，遇上这样的事白白的耽搁他的时间。 可他的身份放在那，不说帮公安破案，最起码要安定人心，不给旅馆添乱。 公安来得比较快，人命关天的事，谁也不敢懈怠。 叶天水站在窗口，伸长耳朵倾听下面公安的对话。 “介绍信上他叫李xx，年纪二十八岁，是青岛xxx机械厂的采购员。” “嘴角有血迹。” “身上有十多处焦黄色的烧伤痕迹，集中在头颈后背等部位。” “这个伤······好像是电击后留下的灼烧伤啊？” “啊······是被电击致死的？怎么可能？！！！” 下面发出的一声声惊叹和疑问，几个公安都是面面相觑： “怎么可能？电击杀人？有没有搞错？ 谁那么变态啊？我参加工作那么多年，接触过的杀人案件和打架斗殴致死的，有很多起。 像这样用电击杀人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来的公安里面有法医，刑侦，侦查员，他们发出的疑问叶天水听得清清楚楚。 要说杀人，一般人习惯说起来不是刀，就是棍棒，有条件的，枪击。 电击致人死亡的，确实好像没有听说过。 不对！ 叶天水浑身一震，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是他上辈子在报纸上看到的，不就是一桩电击连环杀人案吗？ 案件是三十年后的二零一二年破获的，凶手也是那个时候才抓获！ 八一年八月十号？？？ 就是沪市，什么旅馆呢？叶天水头脑如暴风般席卷，搜索着记忆深处的那些事。 他们住旅馆的时候，是陈俊办的手续，叶天水居然没有在意自己住的旅馆叫什么名字。 他去翻包，不知道陈俊把他们的介绍信和缴费的单据放在了哪里？ “处长，您要找什么？告诉我，我拿给您。” 陈俊和林豪都回来了，看到叶天水在急切的翻包，连忙问道。 叶天水站起身问陈俊： “阿俊，我们住的这个旅馆叫什么名名字你记得吗？” “当然记得啊，‘建华旅社’，您为什么问这个？” 陈俊把缴费单递给叶天水： “您看，上面盖的章清清楚楚。” 叶天水接过单子，上面大红色的印章，‘延平路建华旅社’几个字非常的清晰。 他的心突然‘咚’的落地。 这桩电击连环杀人案之所以会在报纸新闻上报道出来？ 是因为这时候这个案子没有破获，后面又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三桩相似的电击杀人案。 叶天水摆摆手，阻止陈俊和林豪关心的询问，在脑海里翻阅着已经遗忘的事。 发案的具体时间和地点：第一次，八一年八月十号，沪市，就是今天。 接下来就是八一年八月二十六号，浙省，嘉善。 八一年九月十一号，江省，上饶。 最后一次是，八一年九月二十五号，江省，九江！ 短短一个多月，三地发生了四起杀人案，凶手的作案方式居然一致，都是电击杀人。 其中，浙省嘉善的那次旅馆电击杀人案，受害者没有死，他在睡梦里突然醒过来，和凶手奋力反击，幸运的逃过了一劫。 可后面两个地方的两个受害者，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公安已经调查到杀人的动机，是劫财。 这里的那个死者身上的两百块钱不见了，而且，他手上戴的一只金灿灿的瑞士手表也失踪了。 两百块钱，在八一年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那手表更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相同的作案手段，相同的受害对象。 这个案子能在三十年后破获，以至于抓捕到了凶手，是今天接案的探员里面，有人一直耿耿于怀，不肯放弃追踪那个杀人凶手。 第864章 算无遗策 叶天水他们在公安检查到他们身份的时候，出示了证件。 “啪！” 检查的警员给叶天水一个敬礼，把证件恭恭敬敬的递交给他们： “抱歉，首长！请原谅我们的失敬！” 叶天水平静的摆摆手： “没关系，你们职责所在，我们配合你们调查是应该的。” 当地公安为了表示对叶天水他们的歉意，在知道他们要换到南京路附近的旅馆住时，派了一辆吉普车，把他们送了过去。 本来还要帮他们办好入住手续，并且代替付费，被叶天水坚决的婉拒了。 这次，他们住的是沪市的星级酒店，里面的设施和条件都是这个年代最好的。 进入房间，就是空调的温度也令人舒爽了很多。 叶天水没有办法去提醒沪市的公安，这个杀人犯将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将会再次作案！ 他就算是知道，却不能说出来。 这是没办法的事，所以，他选择了隐忍，准备用自己的办法，去阻止杀人犯的再次作案。 并且抓住他！ 京城的繁华，和沪市的繁华在形式上是不相同的。 京城，有自己的厚重和历史感。 沪市的时尚，是国内首屈一指的。 这个年代的南京路，算是沪市最吸引人的地方。 谁有机会去一趟沪市，那南京路是必去的地方。 他们选择的酒店，离开南京路只有一千米不到的距离，站在二十层高的窗口看出去，炎炎夏日，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那街道的两侧，都是琳琅满目的商店。 “哇，原来沪市这样热闹啊？！” “就是，比京城好像还要热闹，这次来总算是开了眼界。” 林豪和陈俊惊喜的看着繁华的城市街道，赞不绝口。 叶天水却心不在焉。 今天是十号，到下一次凶手作案还有十五天时间。 沪市去浙省的嘉善，有两天时间加上准备就足够了。 “处长，我们也下去逛逛吧？看着好热闹啊。” 林豪怂恿起叶天水来。 叶天水笑笑：“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再下去，现在外面太热。 到了晚上，温度降下来时候，南京路才真的热闹好看。” 南京路上的霓虹灯，一直是最着名好看的。 “那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处长，您说建华旅社那个凶杀案这里的公安能破案吗？ 要不要我们去帮帮他们？” 陈俊没事闲得慌，就想找一点事做。 “别想入非非，你是好意想帮忙，也得别人认可。 沪市是大都市，这里的资源任何方面不比京城差？ 少惹人烦，让别人误会你的手伸得太长就不好了。” 叶天水离开窗口，把他们叫到身边： “我这里有件事，需要你们去办，办好了，你们就又可以立功了。” “处长，您原来在这等着我们呐？还以为我们来沪市就只是看住那个沈祖平呢。” “怎么可能？就一件小事，处长怎么会把我们两个人都拉上？” 两个人坐在叶天水的身边，严肃的准备接受任务。 叶天水心里有些愧意，这次为了沈祖平，把自己两个大将全部喊来沪市，确实是他有些小题大做了。 他仔细斟酌了一下，凶手虽然作案手段奇特又恶劣，但那个凶手只是一般的退伍军人，以有心算无意，如果一个人去，里面有没有风险呢？ 叶天水在两个人脸上来回打量着，最后决定，‘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让两个人一起去吧！ 这个案件太恶劣重大，千万不能在中途出什么差错。 那个人不管怎么说，终究是当过兵的，说不定也会一些拳脚功夫呢？ 当初的报纸和新闻报道里面，没有详细介绍凶手的情况。 “我要你们去浙省的嘉善，去执行一个非常棘手重要的任务。” 叶天水的神色慎重起来： “今天建华旅馆的凶杀案你们也看到了，可是凶手什么时候会抓到？谁也不知道。 只要他离开了沪市，躲到任何一个角落，公安就很难抓到他。 还有，这个凶手明显的就是为了劫财，在公安没有抓到他的情况下，会不会继续作案？” “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继续作案，必须尽早抓到他。 可惜这案子不在我们手里，” 陈俊的语气有些遗憾。 叶天水却知道，在这个年代，没有先进的刑侦工具，想找到一个已经逃入茫茫人海的凶犯，不是件容易的事。 叶天水的神色更加严厉： “过几天，我要你们两个去的地方，同样是一个小旅馆，在那里，会发生和建华旅社相同的凶杀案。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知道的，而且，如果事成，把凶手抓捕到案，你们也只能说，正好出差住在那里遇到了。” 陈俊和林豪张了下嘴，又闭上了。 既然自己处长已经说了，不能问‘怎么会知道的’这个问题，而且事后还不能提，他们自然明白就不需要问下去了。 关键的事，是他们能够在指定的地方真的抓捕到凶手！ 心里有再多的疑惑，也都撇到了一边，跟在叶天水身边不是一天两天，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太多了。 他们早就养成了不问情由，按命令严格执行的习惯。 “处长，您的意思，凶手会出现在那个小旅馆，继续作案？” 陈俊严肃的问。 叶天水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晚去的话会不会被他逃走了？” 林豪跃跃欲试，只要有凶犯抓，管他处长的消息来源？ 是怎么知道的重要吗？！ 叶天水思忖了一会，按照历史的轨迹走，那个凶手出现在嘉善是不会错的。 但时间会不会变化，就不好说了。 还是得稳扎稳打。 “再过五天吧，十五号你们出发，到了以后就直接住进那家旅馆。 你们不能露富，凶手的目的就是劫财。 住进去后，注意一个姓冯的男子，五十左右，也是采购员。 他大概在二十四号或者二十五号入住进那家旅馆。 注意，凶手是个退伍老兵，三十左右年纪，他登记的名字不一定是真名。 凶手会在二十四号至二十六号这几天里动手。 你们一定要亲手抓住他，而且，必须抓现行，不能让他有狡辩的机会。” 叶天水根据当初自己报纸杂志上看到的报道，一五一十的关照着两个人。 林豪和陈俊惊得眼睛瞪圆，嘴张了闭，闭上又张开，心里那个惊涛骇浪般翻滚。 要不是他们熟悉了解叶天水，换了其他人，肯定会质疑： 这个人是你派过去的吗？ 这个杀人计划是你策划的吗？ 所有的疑问最后都咽了下去，他们的处长不是人，是神！ 遇事掐指一算，从来都是算无遗策！ “你们记住，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轻敌！ 如果这次惊动了他被逃走，就很难抓到他了。” 叶天水慎而谨之的再叮嘱了一遍。 夜晚的南京路，少了白天的灼热，尽管空气里面还是热的，人却已经不会大汗淋漓了。 三个人穿行在人流中，叶天水把任务布置下去后，浑身轻松。 林豪和陈俊两个人却是心上仿佛压了千斤顶，对身边的灯红酒绿失去了兴趣。 “咦？你不是小水吗？” 迎面而来的几个人，里面有一个人停下脚步，站在叶天水的面前惊讶的发问。 第865章 那家兄弟 叶天水眼神尖利，在对方喊他的时候，就认出了来人。 “那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叶天水也惊讶的喊了出来。 面前这个人，就是‘岚园’的前身，王府的主人那辛吉。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分别了将近四年的那辛吉，会出现在沪市。 当初他的房子虽然破坏得很厉害，但骨架在，大多数的雕梁画栋撑着王府的宅邸。 不说皇城根下那寸土寸金的地皮，就是把那些房柱子屋梁那些木头拆下来单独卖，也是无价的。 那些木梁柱子，大多数是楠木啊！ 就是王府门口的那一对石狮子，威风凛凛的，那可是沉甸甸历史的见证。 有多少钱去哪里能够买得到？ 叶天水在佟家兄弟的房子上，他确实是赚的，但赚得敞亮。 他们心甘情愿按这个价给了他。 但是，在后面的合作中，叶天水也补偿回去了。 富家，从开始就是叶天水帮了他们，那人情就无价了。 唯独那辛吉的那一套宅邸，叶天水几乎是空手套白狼拿下的。 他正好遇到那辛吉最无助的时候，那么值钱的房子，被熟人坑得，压价压得他想捡漏的人，也看不过去了。 最终成交价，叶天水还是主动加了价。 对那辛吉，叶天水心里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通过富谨言兄弟，他早就知道那辛吉也在y国，兄长有一个非常庞大的庄园，生意在华裔中也算是做得有声有色。 当然，和富家还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那辛吉的弟弟，当初他告诉叶天水，是在m国的华尔街做金融。 只有那辛吉，出去后，混得并不怎么样。 他出去的时候那么信任自己的亲兄弟。 可兄弟真的会给他帮助吗？ 就像当初他出售自己的房子，他相信学校的领导同事，结果被狠狠的坑了一把。 叶天水眼下的生意还没有和那辛吉合作的地方，他曾经想过，以后自己如若去华尔街时，看看双方能不能合作？ 叶天水愿意拉一把那辛吉。 那辛吉，是一个心地醇厚善良，比较容易轻信别人的人。 谁知道，他们今天会在沪市的南京路相遇！ “小水，你变化太大了，要不是像你这样高又帅的小伙实在不多，我印象深刻，也差一点认不出你了。” 显然，那辛吉看见叶天水是开心的。 他旁边的人的脸上就露出了不耐烦： “他是谁啊？二哥，不要看见别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就掏心掏肺。 谁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想攀附我们那家，故意半路上搞的偶遇啊！” 陈俊和林豪都知道‘岚园’的来历，是‘那’家卖给自己处长的。 至于里面的交易情况，叶天水是不会透露半分的。 刚才他们听清楚处长喊的是‘那大哥’，说明就是京城已经没落的‘那’家人了！ 谁知道突然蹦出一个混账东西不会说人话的，竟然暗讽自己处长长得‘人模狗样’？ 还怀疑要去攀附他们‘那’家。 “会说人话吗？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成什么样？说你人模狗样还侮辱了狗呢！” “就是，我们处长要攀附你们？你们谁啊？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无名小辈？ 不自量力！” 叶天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两个人就开火轰上去了。 叶天水淡淡的看向说话的男子，以年龄和相貌来判断的话，是那辛吉的那个去了华尔街的弟弟无疑了。 大概是在华尔街那捞到了钱吧？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分析，自己哥哥在国内偶遇了熟人，在打招呼，不管怎么说，做弟弟的，就不该说出这样得罪人的话！ 看来，那辛吉在家庭的地位堪忧啊。 既然林豪和陈俊已经替他开炮了，叶天水说话就掌握了分寸。 他冷冷的看一眼和那辛吉有几分相像相貌的男子，淡淡的问那辛吉： “那先生，这位是谁啊？怎么一点礼貌也不懂？出口伤人可不是好习惯。” 他把对那辛吉的称呼即刻改了。 “请你告诉他，还没有人值得我去攀附的。” 叶天水冷眼旁观，想看那辛吉是什么态度，值不值得自己与之交往。 “对不起，对不起，小水，他就是我说过的，去了m国华尔街发展的弟弟。 他脾气急躁，容易得罪人，你别介意。” 他转头拉住快暴怒的弟弟，劝阻他： “弟弟，他就是买了我们宅邸的尹天水，如果没有他当初帮我一把，我就没有机会出国找你和哥去了。” “你就是个傻逼！明明人家占了你便宜，还要去感谢人家？ 你没有眼睛也有耳朵吧？我才说了几句，他身边哪里跑出来两条疯狗就来咬人了？ 二哥我警告你，你如果一直这样搞不清楚状况，拖我和大哥的后腿，以后别怪我再也不管你的死活！” 那男子恶狠狠的瞪了叶天水一眼。 “呵呵。”叶天水冷笑，原来借着他的由头训斥自己的哥？ 什么东西！ 叶天水看到佟家兄弟相互扶持，富家兄弟一起撑起富家的大业。 以为那辛吉去了国外，应该也能够得到兄弟的帮衬的。 现在看来，不是所有在国外的兄弟亲人都肯抱团取暖，同进共退的。 他不能确定这个那辛吉值不值得自己帮一把？ “哦，对了，那先生，当初你留给我的联系电话我找不到了。 所以，我主动找你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你有事想找我，可以请富家兄弟来联系我。” 正准备竖起眼睛骂人的那家小弟，在听了叶天水的话后，马上刹车，疑惑的看着他问： “你说联系谁？富家兄弟？凭你也能够认识他们？ 吹的吧？” 那辛吉和叶天水也没有多少的交情可言，甚至了解也没有多少。 说到底，就是当初他被迫无奈的时候，叶天水助了他一把力。 所以，他就把这份情记下了。 “小水，你说的富家兄弟，是定居y国的富家吗？ 你怎么会和他们认识？” 叶天水没有理睬那家小弟，那样的嘴脸他实在是看不惯。 “就是富谨言和富慎言兄弟，我们关系不错。 你个人如果遇到什么难事或者急事，可以找他们，报上我的名字就可以。 他们知道我买了你家的老宅，而且，佟家在什刹海的老宅，也是我买下的。 他们也知道。 你如果真的有事找到他们，会帮你传话给我的。” 叶天水特意加了一个词，‘你个人’遇到什么难事急事，可以通过富家兄弟找我。 凭着那家小弟这个态度，他们那个大哥也不会是个善类。 否则，小的怎么敢那么对自己的亲二哥？ 怎么会出言不逊的得罪甚至冒犯亲哥的熟人、或许还是朋友呢？ ‘那’家人既然不懂得尊重人，那就远离。 第866章 榆木疙瘩 叶天水是故意抬出‘富’家兄弟来刺一下那家兄弟的神经。 同样是在y国的华裔，‘富’家是顶流社会的豪富世家。 而‘那’家，只是三流世家，想攀附富家的机会也没有。 社会就是这样，既公平，又不公平，没有可抱怨的。 ‘那’家小弟才刚刚混出个模样，就得意忘形，不懂得尊重人。 而‘富’家，站在巅峰，还有忧患意识，愿意接受叶天水的建议，开发新的商业版图。 这就是差距。 是做人处事的差距，同样，也是为什么同样的环境下、同样的努力下，却不能站在同一个高峰的根本原因。 “我们走吧，还有正事要办呢。” 叶天水把话撂下，头一摆，示意林豪和陈俊两个人，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两个人心里还是不服气，狠狠的瞪了那家小弟一眼，冷哼一声： “有眼无珠的混账东西！” “瞎了眼的东西，我看你们在外面混得还不如我们，居然敢看不起我们年轻有为的处长！” 那辛吉想解释挽留的机会也没有，脸色黯沉了下来。 心里的怒火压了又压，还是没有压住，忍不住责问： “小弟，你平常不把我放在眼里，轻视我，我忍了。 知道你和大哥有能力，已经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我去找你们，等于是给你们增加了压力和负担，所以不管你们怎么对我，我也一直不予计较。 可为什么在外面我的朋友面前，也不肯给我留一点面子？ 小水当初帮了我，我感激他不是应该的吗？ 那年轻人如果是寻常之人，能在几年前拿出那么多黄金买我的房子？ 你不就是在华尔街遇到了贵人，刚混出头，赚了一点钱吗？ 就势利眼狗眼看人低了？ 别忘记，这里不是华尔街，没有人得捧着你！ 我还要劝你，人上有人，天上有天，据我所知，就算是在华尔街，你也只不过在仰人鼻息，有什么资格轻视别人？！” 那辛寒怪异的看着他二哥，他可是听清楚那个叫‘小水’的话了，为什么他二哥却在计较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富’家，是他大哥千方百计想攀附也没有机会攀附上的人，可那个‘小水’却让他二哥有事可以去找他们？ 偏偏他二哥是个木头，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这个关系如果是真的，那就能够给他们家族带来多大的利益啊！ 怪不得大哥一直说他是个榆木疙瘩！ “二哥，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是我失礼了，我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说了得罪他的话。 抱歉抱歉啊，唉呀，我们是亲兄弟，我说话向来口无遮拦你是知道的，你不会真的生我的气吧？ 这样，为了表达我对你朋友的歉意，你把他邀请过来，我请客吃饭，亲自赔礼道歉，怎么样？ 二哥，我这个诚意足够了吧？” 那辛寒满脸的真诚。 他们这次回国，就是听说现在国家在欢迎爱国华侨回乡创业，报效国家。 正好那辛寒在华尔街赚了一笔资金，也想投资个实业。 但他和大哥早年就出国了，对国内的情况一无所知，回到国内两眼一抹黑。 只有二哥才出去几年，熟人多，可以给他们一些帮助和指点，所以带上了他。 沪市，是他们回国后的第一站，陪在身边的两个人，家里也有亲人在国外。 知道他们兄弟要回国，拜托他们来探望一下自己的家人。 谁知道，昨天刚下飞机，今天出来转转，就遇到了叶天水他们。 那辛寒没有和那辛吉一起长大，没有感情不说，总是拿他和自己尊敬能干的大哥去比较，心里一直轻视他。 那辛吉本来手里没有多少资本，出国后就靠着叶天水的金条生活，做一些小生意。 以为可以依靠的兄弟都冷眼旁观，不肯伸手资助，也不愿意在他们的生意里带他一把。 日子自然过得艰难。 这次回国，小弟那辛寒直接以雇佣的形式，将他带在身边。 现在听见小弟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话，愿意给小水赔礼道歉，心里的委屈和火气是消了一部分，但是······ “人已经被你气跑了，我又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赔礼道歉也就算了，人家说不定还不愿意理我呢。” 那辛吉在国内时当的是老师，就因为有海外关系，被压得头也抬不起来，才被迫出国，想着那里有亲兄弟的帮衬。 谁知道······ 他确实没有经商天赋，刚才叶天水留给他的话，还没有时间回味里面真正的含义。 一条大腿送到了他面前，根本没看见，也不知道怎么去抱。 那辛寒心里气啊，真是个榆木疙瘩，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哇？！ “他们应该也是从京城过来的吧？既然在这里出现，肯定就住在附近的酒店。” 那辛寒反应快，心里懊恼，攀附富家的机会就这样失之交臂？ 他可不肯就此罢手。 “二哥，你怎么就不明白？那个小水当初买我们的老宅时，可是占了大便宜的。 只要你找到他，让他帮我们和富家牵线搭桥，他亏欠你的账就可以一笔勾销。 以后，我和大哥的生意也带上你一起！” 只要搭上富家，他们那家就能踏进顶级富豪圈啦！ “我不去自找没趣，小水从来没有亏欠过我。刚才人家已经把话说的那么难听，难道你不明白自己已经得罪小水了吗？ 我和他又没什么交情，你去道歉？他肯接受吗？ 我没脸去找他，你不要逼我！” 那辛吉一口回绝了。 “你！” 那辛寒一口老血憋在胸口，明明他们兄弟都是聪明机灵的人，为什么中间这个会那么蠢笨愚钝？ “那老板，不要生气，只要他们还在沪市，那老板想找到他们应该不是难事。” 陪在旁边的一个人开口劝说着。 人家是亲兄弟，他们就是想蹭好处的，得罪哪一个方都不合适。 但要找到那么显眼的几个人，对他们沪市当地人来说，还是有办法的。 “快说，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们？ 事成之后，以后有生意一定带上你们。” 那辛寒急忙许诺。 叶天水带着林豪和陈俊兜了一个圈子，热烘烘的也没有了兴趣。 还不如躲在空调房里，从窗口欣赏沪市的夜景，更加心旷神怡。 “回去吧，明天你们两个人继续跟踪沈祖平，看他什么时候离开沪市。” 叶天水要知道的是，沈祖平离开沪市后，是回祖籍宁波吗？ 翌日，林豪和陈俊出去盯沈祖平了，叶天水想去当地的土管局咨询一下，南京路附近有没有房子出售。 他看着那一栋栋的欧式洋房，心里痒痒的。 解放前，这里是法租界，遗留下的洋房一点也没有受到破坏。 叶天水也不知道，这里的房子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有交易的。 有人敲门，叶天水以为是服务员要来打扫房间了，随即高声应了声： “再等一会，我马上好了。” 等叶天水扣好凉鞋的扣子，把钥匙放进他的皮包，开门一看，愣住了。 齐整整的三个人看着他，脸上都是讨好的笑意。 第867章 礼多人不怪 “叶先生，您好！昨天冒昧得罪您了，我今天特意登门道歉。” 那辛寒客气的对着叶天水拱手作揖。 旁边两个人的手里，拿着各种礼品盒子，点头哈腰，客气的和叶天水打招呼： “叶同志您好，您好！” “叶领导您好，您好！” 南京路周边就那么几家有名气、条件又不错的酒店。 陪在他身边的两个人在本地也是有人脉的，几个小时的电话打下来，马上就找到了叶天水三个人住的酒店。 确定了叶天水的名字，就是他住的房间号，也查得清清楚楚。 这个年代，酒店对客人的保安和保密并不严格，有当地身份的一般官员出面查询，酒店就给通个底朝天。 加上那辛寒几个人都听见叶天水身边的随从，喊他的是‘处长’，加上那一身的气势，怎么着也是个不小的领导啊！ 到了这时候，那辛寒不得不承认，这位叶天水来头并不小，要不然，不可能住在这样高档的酒店。 关键是，他来自京城，现在住的还是最高级别的豪华套房！ 另外两个看着明明只是随从，住的也是豪华标间。 叶天水看见那三个人，脸就冷了下来。 “抱歉，我不认识你们，请让开，我要出去办事。” 他没有看见那辛吉一起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他这个弟弟给撇下了？ “叶先生，我叫那辛寒，那辛吉是我二哥，您从他手上买下的宅邸，是我们家的祖产。 从您买下那房子开始，我们之间的缘分就已经注定了，您说对吗？ 昨天是我口不择言，对您说了那些不礼貌的话。 心里的歉意让我夜不成寐，请您接受我的道歉。 我们在您这里聊一会，中午，我在红房子西餐厅请您吃饭，表达我的歉意。” 那辛寒千方百计地找到了叶天水，怎么肯轻易的放过他？ 嘴里说着话，人就想往叶天水的房间里面挤进去。 说到底，那辛寒是在国外长大的，骨子里对自己的国人已经没有了多少的敬意。 自以为高高在上，能拿出这样的态度来主动和叶天水交好，觉得已经挺给面子了。 他没有想过会被拒绝。 叶天水却不会给他这个面子，大长腿一抬，顶住了对方前行的膝盖，走出房间，‘嘭’的一声，随手把房门给关上。 他面无表情地对着那辛寒，语气一点温度也没有： “请让开，我不认识你们，不要阻碍我办公事。” 他比眼前三个人最起码高出十公分，站在那，无形中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那辛寒被叶天水用力顶撞连连后退，脸上既尴尬又恼怒。 “叶先生，我们诚心登门拜访，您怎么一点礼貌也没有？” 叶天水肆意冷笑： “想拜访我、拍我马屁的人多了去了，你以为任何阿狗阿猫我都要理睬？ 我的礼貌你受不起！” 他直接踏进电梯关门下去，眼风也没瞟一下给那三个人。 被晾在二十楼的那辛寒差一点原地暴跳，被两个本地人摁住了。 “那老板，忍住，您一定要忍住。 能住这样豪华酒店又是豪华套房的，肯定不是寻常之人。 我看这位叶领导对您二哥非常客气，要不，还是请他出面来联系？” “就是，那老板，您不了解我们的国情，像叶领导这样的人物，恐怕是有来头的。 您虽然是爱国华侨，地方政府会热情招待您。 但京城来的领导，就是我们沪市的领导，也要给几分薄面的。 您不能轻易得罪了这个叶领导。” 这个沪市人很想说，遇到京城来的官，你一个海外华侨，有什么资格冲撞与他？ 可那辛寒没有经历过大运动，对眼前自己的身份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位。 叶天水潇洒的离去，对那辛寒的造访一点也没有放心上。 他直接去了南京路所在的静安区房管局。 房管局里面的工作人员，看见叶天水不凡的身姿，器宇轩昂的走进门，就有人客气的迎了上来： “请问这位同志，来我们单位有什么事？” 叶天水淡淡一笑，看着面前年轻的女子客气的询问： “我想找你们局长，请问，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叶天水在上辈子就明白一个道理，去任何单位办事，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就得直接找有权拍板的那个人。 下面的办事人员只会耽搁你办事的效率。 他相信，沪市和京城在房屋交易方面肯定有相同的政策。 这个年代的城市，都有一部分居民拥有祖宅私房，可以进行私下交易。 但要合法的办理产权的转让，会有一些地方性政策给予限制。 至于想‘特事特办’的前提，自己就得拥有特权。同时要找准有话语权、一锤定音的那个人。 年轻女子见叶天水不像是普通人，一口标准的京腔语言，脸上的笑顿时灿烂了很多： “您跟我来，我们局长正好在。” “谢谢你，请问你们局长贵姓？” “我们局长姓祁。” 年轻女子没有为难叶天水，爽快的回道。 祁局长五十出头的样子，看见叶天水走进他的办公室，放下手里的报纸，满脸的疑惑。 “祁局长您好，我是叶天水，京城人，家里长辈想在沪市买房子。 最理想的，就是靠近南京路附近的那些洋楼，让我来了解一下那里现在有没有出售的房子。 另外，对沪市房屋交易的具体条件和手续，也一起了解一下。” 话说完，两条红中华放在了祁局长的办公桌上。 他的身体，挡住了门外那些探视的眼光。 祁局长神色顿时紧张起来，伸手想推拒，陌生人的东西他可不敢轻易收下。 “祁局长，今天来找您，就是咨询这点小事，麻烦您了。” 叶天水的脸上有淡淡的笑意，眼神坚定，把香烟轻轻地推了回去。 转身随手关好门，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叶天水同志，这些事情都有一个流程，你先去填表格登记，需要下面具体负责的人上报给我。 你这跳过他们直接到我这里，程序就乱了，我不能破坏规章制度。” 叶天水微笑： “祁局长，办事的程序我自然懂，最后还不是得通过您签字同意吗？ 我来出差时间有限，只能越级直接找到您了。 这次没办成没关系，我们可以相互留下联系的电话，我回去在长辈面前也可以有个交代。” 叶天水并没有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期待来一次就把房子买到手。 今天到这里，和这个的房管局局长搭上关系是他目的。 祁局长的手在桌子上‘嗒嗒嗒’轻轻敲击着，眼睛瞟了一下已经关好的办公室门，没有听到外面有人走过和停留，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香烟推向叶天水： “小叶同志，这--请你收回去，我们有工作纪律需要遵守，真的不能破坏了单位的规章制度。 你说的房子，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什么时候有，到时候我电话通知你。” 叶天水两世为人，一直信奉一句话：礼多人不怪。 就看祁局长的态度，虽然在拒绝收他的香烟，但是语气态度已经不一样。 从‘叶天水同志’变成了‘小叶’同志。 第868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叶天水离开房管局的时候，祁局长亲自送他到了门口，热情的握手道别： “小叶，有合适的房源，我就打电话通知你。 慢走，慢走。” 像一个熟悉慈祥的长辈，亲切和蔼。 两条香烟终究是落在了祁局长的办公桌抽屉里。 说到底，人与人之间相互熟悉后，香烟老酒只是沟通感情的桥梁，不会涉及贪污受贿这样的指责。 陈俊和林豪回到酒店的时候，叶天水已经在酒店的餐厅吃好饭，洗过澡，靠在套房的客厅沙发上，悠闲的看报纸。 报纸上，对‘建华旅社’发生的‘电击’杀人案只字未提。 “处长，沈祖平今天去了‘外滩’和‘城隍庙’，他的身边一直有政府工作人员陪同着。” 陈俊进门就汇报，随即‘呼噜噜’喝下一杯水。 林豪：“处长，如果到十号沈祖平还没有离开沪市，我们又去了‘嘉善’，您一个人盯着他吗？” 叶天水已经有了新的决定： “我明天就回京，你们去‘嘉善’之前这几天就继续看着他。 到时候不管沈祖平是留在沪市，还是去了哪里，我们要知道总是有办法的。 但‘嘉善’的事情，你们一定要谨慎行事，不能出任何差错。 人逮住了，直接带回京城交给苏厅长。” 这个功劳，他得送给苏建新。 叶天水计划的改变，是发现一个华侨回国，原来地方政府已经开始那么重视了。 这是他对这个年代，有些事情认知里面的缺失。 现在，他想知道沈祖平的行踪办法就多了去了。 实际上，他无意之中遇到那‘电击案’后，突然对丁大福想做什么事兴趣缺缺了。 反正东西自己已经拿走，他就算是觊觎，有再多的想法，也注定是落空了。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叶天水在火车站看到了沈祖平。 他一路跟着他，通过列车员查票得知，沈祖平的火车票去的就是平城。 因为是短途，两个人买的都是坐票，在一个车厢里。 这时候的火车除了卧铺有空调，其它车厢都没有空调的。 虽然车窗开着，风‘呼呼呼’吹得人头晕脑胀，八月的天气，温度正是最高的时候，火车车厢里面的空气都是热烘烘的。 叶天水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样的罪，擦擦满头满脸黏糊糊的汗，手帕上一层的灰。 好在一个小时五十分钟就到站了。 这一次叶天水回平城，完全是计划以外的事。 李浩民接到陈俊在沪市给他的电话，已经在火车站等着叶天水。 “处长，陈俊只是说了您的火车班次，没有说明白您来平城是什么事。 不过，他嘱咐我一个人来接您，不要告诉其他人。” 李浩民接到叶天水，连忙解释。 叶天水看着沈祖平在公交站等车，烈日下，也是满头满脸的汗。 拎着一只旅行包。 “浩民，我是跟着他来的平城。” 叶天水指了一下公交车站的沈祖平： “他是华侨，叫沈祖平，前几天从港岛过来后，一直在沪市。和前面来平城我让你监视的章万春是一伙的。 他申请探亲的老家祖籍是在宁波，却在沪市待了几天，突然跑来了这里。 就像章万春祖籍在徽州，他没有回那边，却先来了平城。 这几天你们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吗？” 李浩民摇摇头： “接到您的电话后，我这里一直安排人盯着他。 可章万春来了平城后，和政府提出，准备在我们这里物色投资个项目。 这几天一直在到处看，好像还没有确定投资什么？ 市统战部负责接待的他。 到现在，没有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叶天水见沈祖平已经上了公交车，示意李浩民： “跟着他，看看他来平城是干什么？ 会不会和章万春见面？” 李浩民启动汽车，一踩油门就跟了上去。 叶天水侧头询问李浩民： “你说，他们会不会准备一起在平城合作投资？” 李浩民笑笑： “猜不到啊，不过，来我们平城提出投资的华侨，章万春还是第一个。 所以我们市政府的领导非常重视他。 如果沈祖平和他是一起的，有可能一起合作投资。” 叶天水以前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也是看到沈祖平来了平城，心里突然产生的一些猜测。 如果丁大福想拿回他老宅地底下的财富，利用外商投资的途径来靠近那栋房子，还真的是不错的办法。 如果自己答应房子转让给他，他可以关起门来明目张胆的挖掘财宝。 想要偷运出去，有的是办法。 现在自己没有答应，所以他假装和自己拉近关系，打听自己大学毕业后会不会来平城工作？ 丁阿婆的生活自己怎么安排？ 目的就是确定自己不在平城，这房子是空着的，那，他们依然有机会动手。 想到这里，叶天水对丁大福的打算已经基本弄清楚了。 他们的汽车停在平城大饭店，不出叶天水所料，从里面出来迎接沈祖平的，就是章万春。 看着两个人走进大饭店，李浩民谨慎的问道： “叶处长，下面我们该怎么做？ 他们来平城的目的是什么您知道吗？” 到了这时候，叶天水也不想再隐瞒自己的猜测。 “浩民，你知道我在家里地底下拿走了一批东西。 那房子的原来房主是丁阿婆。 这次我带着丁阿婆去港岛和她两个儿子见面。章万春和沈祖平都和丁阿婆的大儿子熟悉。 他们可能是一伙的，丁阿婆的大儿子丁大福和我商量过，想把房子买回去，我没有答应。 现在，他肯定以为东西还在，应该是想要运出去吧？ 可是丁家的情况特殊，他通不过政审，自己回不来，这两个人我猜是丁大福遣派来的。 借着投资的理由接近我那房子，找机会把里面的东西运出去。” “是这样啊？” 李浩民惊叹：“那他们不是白忙活了吗？” 可不就是白忙活一场！ 叶天水默了一会，才开口道： “他们既然打着投资的名头来了平城，总得留下点什么吧？ 浩民，你去和乔部长说，就说是我的意思，给市政府建议，让章万春在平城投资一个酒店。 规模么--比平城大饭店最起码大一倍以上。 如果他们提出要求政府给银行贷款，可以答应他，但买土地，盖房子的钱他们必须全额投。 贷款，只能用于酒店后期内部的装潢，和购买酒店用品用具上面。” 李浩民讶异的问： “为什么是投资酒店？ 还要同意他们向银行贷款？ 您不准备出面吗？乔部长是您姑父，这话您亲口和他说不是更好吗？ 到时候如果他有疑问，我怎么回答他？” 叶天水笑笑： “投资一个酒店的预算比较简单，两个华侨分摊资金也没有什么压力。 他们也容易接受。 但是有一点，你要时刻关注他们的进展，他们真的在平城确定投资后，我那房子里，你们几个人就轮流住进去。 不许让任何人有机会觊觎窥探。 我猜，等他们发现根本没有机会进入我家，梦想得到的财富成为了泡影，他们的投资大概率就会停下来。 不管他们的房子盖到什么程度，又带不走？ 我们要尽量让他们多留一点下来。” 叶天水拍拍李浩民的肩膀： “如果他们放弃继续投资离开平城，他们前期申请土地，规划，挖地基打桩，通电通水通路这些都是钱。 这些他们既然带不走，正好，我来接手。 我让国外的朋友出面拿下来，也是外商投资啊？ 哈哈哈······” 如果他们真的老老实实愿意在平城投资，叶天水不会去断他们的财路。 第869章 欠揍 天气实在是热，李浩民的汽车里，也没有空调的。 两个人都是满头大汗，不由得相视一笑。 “叶处长，原来您是有这样的打算。那我们后面还要继续盯着他们吗？” 李浩民认真的问道。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心里就有了底。 不就是不让叶天水的房子里面不断人吗？ 有他们这些穿着制服的人进进出出，还有谁敢觊觎那些有的没的？ 叶天水看着平城大饭店，那两个人现在都躲到空调房间里面去商量事情去了。 那他们干嘛还要在这大太阳下面受罪呢？ “不用盯了，就按我交代的去做就可以。 我倒是希望他们真的能够在我们这里开外商投资一个先河。 走，回我家去洗澡，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既然回来了，我想还想回一趟潘家湾。 对了，浩民，知道我大姐和陈思源他们现在怎么样？” 李浩民一边开车一边回道： “陈哥他好像变了，和我们也不怎么来往。 听说您大姐和他已经搬回陈哥家去了，您不知道吗？” “哦？没有人告诉我。” 叶天水有一点点的诧异，不过，他帮陈思源盖的可是楼房，回去住也正常。 他们喜欢住哪，确实不需要告诉自己。 叶天水当初撮合陈思源和自己大姐，他是想让陈思源能不能改变大姐的。 而且他也提醒过。 谁知道，被改变的是陈思源，这个结果是叶天水没有想到的。 叶天水小娄巷的家里，一直被李浩民他们打扫得干干净净，他的房间离开时也没有再锁上。 院子大，有那几棵松柏遮着太阳，进门就感觉凉爽了很多。 生活用品家里都是现成的，换洗衣服叶天水也有。 “叶处长，您洗澡，我去饭店打包几个菜回来，我们就在家里吃吧。” 吃好饭，李浩民单位有事，他把汽车留给了叶天水。 “处长，您在平城准备待多久？ 要不要把几个兄弟叫来聚聚？” 叶天水微微摇头： “这次就不用见兄弟们了，你给我向大家问个好。 工作上不能懈怠，还有，自学考试已经参加几个学期，谁的成绩最好？ 谁的成绩最差？” 李浩民自己觉得汗颜，歉意的说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的成绩只是在中上游，铁柱那个傻憨，却是最努力、成绩最好。 想不到的是，沈胜利基础本来是最好的，成绩却垫底了，有几门功课一直挂红灯笼。 他如果不努力一番的话，恐怕拿不到文凭。” 叶天水沉默了一下，叹息一声道： “各人各福，我已经提醒过，未来和前途都掌握在你们自己的手里。 想博一个好的前程，在自己没有好的家庭背景的情况下，如果赶上好的时机也不肯努力，也就不用去强求。” 沈胜利原来是叶天水非常看好的，或许是发生了沈静和他妈的事吧？他总觉得胜利和他没有以前那么接近了。 “浩民，别人我就不再去一一提醒，但是你，得给我争气，成绩不求要多好，能及格就可以。 拿到文凭是你们的最终目的。” 李浩民现在已经提到了这个级别，不说能不能再得到提拔，最起码拿到文凭后，他这个位置就稳笃笃的了。 叶天水开车去了潘家湾的大队部，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和唐其正见面了。 既然来了平城，他必须要去看看他。 大队部办公室的门紧闭，唐其正不在，隔壁房间的民兵队长唐利平看见叶天水从汽车上下来，惊讶的跑了出来，大声喊他： “小水，小水，真的是你？你回来啦？” 叶天水微笑打招呼： “利平哥你好，我唐伯伯不在啊？ 知道他去哪了吗？” “唉呀，唐主任他······你快到屋里吹会风扇，喝口水我再和你说。” 唐利平脸上的笑淡了下去，把叶天水引进他的办公室。 拿出一只大的搪瓷缸，去自来水龙头下仔仔细细洗了几遍，才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小水，稍微凉一凉再喝，我们大老粗，平常就直接去水龙头下面灌的。” 唐利平忙活了一会才坐了下来。 叶天水刚才从他话音里面听着，好像唐其正有什么事似的，急忙问道： “利平哥，唐伯伯他怎么啦？” “小水，你回来的也巧，唐主任他被你大姐气得晕倒了，去医院医生说他有高血压。 幸好他平常身体一直很健康，医生要他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唐利平语气里含着怒火。 叶天水愣了下，也吓了一跳，沉下脸问： “唐伯伯高血压？他平常好像没有这个病吧？我大姐他们不是回陈思源家住了吗？ 怎么无事端端会惹得唐伯伯生那么大的气？” 高血压？这个年代这种病还比较少见，或者说，一直没有谁去检查出来过。 真的患上了，却是高危病。 现在的医疗条件太差，发展下去一个不小心就是脑溢血、脑血栓！ 唐利平生气的说道： “就是住到你姐夫家了，说是你那个姐夫的哥哥也盖了新房子，家里不是需要添家具和桌椅板凳的吗？ 结果你大姐她说，我弟弟家里什么都有，你又不会回来住。 东西搁在房子里面也是浪费了，就喊了拖拉机来搬你新房子里面的东西。 你让士丰哥妈秀珍婶婶经常帮着打扫卫生，给了她钥匙，你大姐就去问秀珍婶婶拿。 秀珍婶婶当然不肯给，你大姐就吵到了唐主任这里。 唐主任当然不同意她搬东西，就出面说了她几句。 谁知道你大姐现在彪悍得不得了，说唐主任不知道把王晓萍骗到哪里去了，要去报案。 还骂人了，唉，小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尹玉玲，原来温温柔柔的女人，被欺负了也只会哭。 现在变得像个泼妇，居然敢指着唐主任的鼻子骂。 骂唐主任为了骗你的钱，挑唆你们姐弟感情。” 叶天水的眼睛也瞪直了，他没有想到自己那个温柔善良唯唯诺诺的大姐，居然性情大变如此？ “她真的这样说唐伯伯的吗？” 明明知道唐利平不会撒谎，叶天水还是不可置信的追问了一句。 唐利平吐了一口气： “你心里明白我不会骗你的，说实话，她会变成这样，就是我们这些很熟悉她的人，也不敢相信。 要不是看在她和你是姐弟关系，我们会让唐主任受那种窝囊气吗？ 早他妈的抽······ 说真的，小水，看她那样，我真的觉得她就是欠揍！ 唐主任有气不能撒，憋在心里，不就憋出毛病来了吗！” 第870章 一视同仁 八月，正好是三伏天，汗水在叶天水的额头一滴滴的滴落下来。 他的心里，却感到一阵阵的寒气伴随着怒气升腾。 唐其正是他重生以后给他最多帮助的一个长辈。 没有他的撑腰，冯家肯给他赔偿吗？ 没有他的撑腰，王家不管是拿了还是抢了他家的任何东西，肯还回来还加上赔偿吗？ 叶天水的重生之路之所以走得那么顺遂有底气，不就是因为最初在他最弱的时候，身后有唐其正一直在支持着他吗？ 大姐······尹玉玲敢怼上唐其正，那么嚣张，不就是知道唐伯伯对他一直是照顾有加，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拿她怎么样吗？ “利平哥，唐伯伯现在身体情况怎么样？算了，他是在家里是吧？ 我去他家里看看他吧。” 叶天水大口把搪瓷缸里面的水喝掉，拍拍唐利平的肩膀： “利平哥，我唐伯伯现在家里进进出出就他一个人，孙姨在京城帮我楚生哥带孩子，暂时也回不来。 平常请你经常去照看照看他。 这份情我会记着，有机会一定会回报你。” “士丰哥也关照过我，没有你们关照，我也会照顾好唐主任。 我们就住一个村子，他还是我同宗同族的伯父。 我伯母去了京城后，我父母就经常去串门，我爹帮他种自留地，我姆妈帮他洗衣服打扫家里。 小水，唐主任的身体你不用担心的，有时间，你就经常回来看看他，也看看我们。” 农村的大热天，一般都是大门开到后门，穿堂风吹在身上，浑身的舒爽。 唐其正靠在一张藤榻上，摇着蒲扇，看一会报纸，听一会收音机，手边是一杯已经凉了的绿茶。 医生是叮嘱他要好好休息，但他歇下来就觉得烦闷。 心里叹一口气，暗暗后悔，为了那一点点事就生气，干嘛呢？ 尹玉玲她自己喜欢折腾就让她折腾吧，就希望她不要‘有饭作粥吃’，以后再哭着去求小水。 幸好现在小水也看穿了，不再心心念念这个姐姐。 要不然，恐怕也得被她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 唉，唐其正还是在心疼小水那一屋子的桌椅板凳和家具，最后还是被尹玉玲拉走了。 想到这件事，唐其正就头疼。 该怎么告诉小水呢？ 唐其正也知道，现在的叶天水已经不缺钱，甚至一直在赚大钱。 可那些家具都是当初小水选了好木料，自己画了图纸让木匠做出来的啊。 唉，这个玲玲啊，有这样一个关心她，有出息的的弟弟，也被她作得不想理她了。 想着事情的唐其正，汽车停在他的屋场也没有注意到。 “唐伯伯，唐伯伯。” 叶天水看见大门敞开，一脚就跨了进去。 第一声喊唐其正没有反应过来，等叶天水第二声喊出口，他才从藤塌上坐起身来，眼神有些茫然： “小水？真的是你啊？哈哈哈······你不是在京城吗？ 怎么不哼不哈的回来了？” 唐其正想站起身，被叶天水一把摁住了，自己也拿过一张凳子坐在他旁边。 “唐伯伯，您就坐着我们说说话，我有事去沪市出差，就特意转个弯回来看看您。 看见利平哥我才知道，您被我大姐气到了？ 不好意思啊唐伯伯，为了我家的事害你生病。 抱歉了。” “唉呀，利平个大嘴巴，这种事情干什么要告诉你？你看看，我这身体一点事也没有了，早好了。 倒是我对不起你，你家里的那些家具，没有帮你护住。 玲玲她······” 唐其正轻声一叹： “她说那里是她弟弟的家，就是她的家，你们是比亲姐弟还要亲的亲人。 这话说的--确实是不错，可她的事做的实在是不对啊。 她去士丰姆妈家里把钥匙拿走，非得要搬走里面的东西，我们如果阻挡，她就说是我们起了贪心。 唉，我倒是不怕她瞎千搭八，可她豁得出来，我却是担心闹起来大家脸面无光。 小水啊，唐伯伯是这样想的，好歹你们也曾经姐弟一场，她既然拿着亲情算计你，就让她去算吧。 玲玲糊涂啊，本来以为她嫁的男人是个汉子，谁知道，关键时刻却全凭她一个人在那里瞎闹，劝也不劝。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亲情啊，算计一次就少一点，何况本来就不是啥亲人。” 唐其正拉着叶天水的手劝慰： “小水，那些东西确实是你费心做的，心里肯定舍不得，但为了这点点东西去和她计较不值得。” 叶天水默默地听着，刚才唐利平说到唐其正生病后，自己关心则乱，就没有听他说下去。 不知道自己家里的东西最后还是被拉走了。 那两间房子，还有里面的家具，都是他重生后给家里置办的，确实是花了大心思的。 那时候的‘家里’，包含阿婆和大姐。 “放心吧唐伯伯，我反正也不可能回来住，既然拉走了，我也不会再去追回来。 只是唐伯伯，尹玉玲她那么对您太过分了！” 现在的叶天水要什么没有？ 那一屋子的家具没有了就没有了吧，他并不心疼。 难过的是，唐伯伯不应该被那么错待！ “我是长辈，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能和她太计较啊。 事情过去了，你也不要生气。” 唐其正劝着叶天水。 叶天水：“唐伯伯，以后您不用看我面子委屈自己。 您把我大姐--尹玉玲的户口迁到男方家去吧，以后她还敢对您不礼貌，您是怎么对别人的？ 是怎么解决处理这类事情的，您一视同仁，不要手软心软。” 唐其正眼睛一亮，认真的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以后不会后悔来怪怨唐伯伯吧？” “当然不会，您的好意她看不懂，各人各福，求仁得仁吧。” 晚饭是唐其正熬的粥，叶天水蒸的馒头。 炒了一个木须蛋和一个青菜。 唐其正现在的身体，适合清淡一点的食物。 等天黑下来，叶天水在唐其正家里找到一口小渔网，笑着挥挥手： “唐伯伯，您现在不适合大补，吃鱼是最好，家里挑水的桶呢？ 我去河边捞几网，看看能不能给您弄几条鱼回来。” 他抓鱼的这个金手指不知道还有效么？叶天水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用过。 现在唐其正不能抽烟，不能喝酒，他买什么都不合适。 能抓几条鱼就好了。 “我和你一起去，帮你照手电筒。” 唐其正的兴趣也起来了，竟然要一起去，那怎么行？ 抓不到也就罢了，万一又是那个‘哗啦啦’怎么办？ 难解释啊！ “唐伯伯，我一个人去，有鱼没鱼都会快去快回的。 您就帮我把床上的蚊帐挂好了。” 唐其正家里本来就大，现在他老婆孙子儿媳妇都去了京城，就他因为有一个大队革委会主任的职务在身上，只能孤零零的留在家里。 叶天水今天就觉得住下陪陪他。 村子的周边都有一条条的小河浜，叶天水也没有去挑，在离村最近的河边下了一网。 手电筒也不敢用，怕引来别人的注意。 网收上来，沉甸甸的，叶天水心里暗喜，不虚此行。 他小心翼翼的起网，这网小不说，网线也太细，经不起给大一点的鱼折腾。 天热，叶天水干脆下到水里，顺着渔网慢慢的拉上来。 ‘哗啦啦，哗啦啦’。 渔网里面太满，不说渔网吃不消，天气热，多了放家里也是浪费。 他伸手把里面的鱼往外面扒：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你们回去吧。”。 最后，叶天水只有留下五条黑鱼，这个鱼用井水可以养上几天。 还有五条鲫鱼，两只甲鱼。 多了，回去就不好交代了啊！ 第871章 空城计 叶天水在唐其正家待了两天，看他的身体真的没问题了，才放心离去。 他去看了自己被搬空的家，心里一股寒气。 尹玉玲······下手真的是--干净！ 房子里面但凡能搬动的东西，都不翼而飞了。 秀珍婶婶拿着钥匙给叶天水，眼眶里面含着眼泪： “小水，对不起，没有护住你的家，实在是对不起-，玲玲她，一点也不听劝。” 叶天水接过钥匙，空落落的家以后就不需要再打扫。 灰尘落再厚，也无所谓，反正这房子他也没有打算回来住。 曾经属于他潘家湾的‘家’，实际上早就散了。 心散了，家就不存在了。 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秀珍婶婶，这事不怪你，反倒是因为我家的事，拖累了你们。” 叶天水诚心诚意的道歉。 秀珍婶婶：“说什么拖累啊，你帮了我们那么多，一直没有机会报答你。 这一点点小事也帮不了你，唉······ 晓萍她在京城习惯了吗？” 那个女孩，在她的庇护下，才过了一段时间安定的生活。 秀珍婶婶对那孩子已经有了一份感情和牵挂。 潘家湾对于王晓萍来说，绝大多数都是噩梦。 “她很好，暑假过去就升初三了。 秀珍婶婶，士兰姐姐和楚生哥，还有小弘和他小弟弟都很好。 你就放心在家帮士丰哥管好家，他在外面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唉，小水，谢谢你，我家士丰和楚生都得了你的帮忙，他们嘱咐我们不要让村里人知道。” 秀珍婶婶说到自己的子女，脸上露出了笑意，凑近叶天水说道。 “是的，好日子我们关起门自己过，别人知道了又怎么样？没有几个人会真心祝福我们的。 秀珍婶婶，我回平城后就直接回京了，你和根宝叔叔多保重。” 叶天水把汽车还给李浩民的时候，他已经有好消息告诉他了。 “叶处长，我把您的话转告乔部长后，乔部长没有对我提任何异议，直接在市政府会议上提了出来。 章万春已经把沈祖平介绍给我们市政府的领导。 您猜得不错，他们接受了市政府的建议，准备合资在我们平城建一家堪比国外五星级酒店的大酒店。 他们的选址果然不出您所料，在小娄巷南边两公里以外。 那里原来有一个小公园和一条小河，占地面积有一百亩土地左右。 他们提出，要地方政府能够免费提供土地，有市政府帮他们做好市政三通。” 叶天水计算了一下，一百亩地的占地面积，呵呵笑起来，他上辈子的云天水色大酒店，也没有超过五十亩地。 不过，那是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 “他们选的位置做酒店确实是不错的。 不过，胃口不小，政府方面同意划拨这么多的土地吗？” 外商来投资，特别是一个城市的第一家‘外资企业’，政府愿意给予政策性的扶持很正常。 土地在现在领导们的眼里，就是他们手里一支笔、几个字的事。 能够把外商引资过来，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同意划拨的可能性比较大。 在这个事上面，叶天水会三缄其口，不会参与任何的建议。 政府对外商提供的优惠政策，和严重的倾向性政策扶持，会一直维持到两千年以后。 同样的，我们八十年代创业的私人企业，却举步维艰。 如果他们能够同样享受到外资企业的那些优惠政策，估计会扶持起很多自己国家的企业家。 那只是说‘如果’，历史就是那么走的。 涉及到国家政策的大是大非，叶天水就闭口不言了，这个是曾经的历史，无法改变和抹去的一个历史。 “市政府里面意见还没有统一，有同意的，有反对的。 叶处长，您觉得最后市政府会答应章万春土地划拨的这个要求吗？” 李浩民对这些一窍不通，他不理解为什么外商可以提这样过分的条件？ 叶天水微微一笑： “这些事情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同意不同意都在领导的一念之间。 关键是，如果同意土地划拨，政府就必须要出台相应的管理机制跟进。 浩民，看来章万春和沈祖平要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我家地底下的东西。 呵呵，机关算尽又怎么样？我们给他来一出空城计。” “哈哈哈······哈哈哈······” 李浩民被叶天水逗得大笑： “叶处长，这两句话放在这里太妙了。” “我明天一早就回京了，有事情我们电话联系。” 叶天水回到京城，就接到陈俊从嘉善打给他的电话： “处长，这个旅馆我们已经找到，这里没有您说的那个姓冯的，他真的会来吗？ 我们会不会空等？” 叶天水严肃的命令： “今天已经是二十号，不要质疑，不要暴露自己，不要掉以轻心。 记住，抓住了那个凶手，你们就算是立了大功。” 陈俊放下电话，回到旅馆逼仄的房间。 他和林豪是分开住进来了，这种旅馆没有单人房间，而且说好的，不能露富。 好的是，房间虽然小一点，只有两张床。 他们非常‘巧’的被安排在了一个房间。 “处长怎么说？” 林豪见陈俊回房间，急忙关好门低声问道。 “处长让我们不要质疑，不要暴露，不能掉以轻心。” “阿俊，你说，处长是怎么知道几天后这里会发生凶杀案的？” 林豪疑惑的问道。 陈俊摇摇头：“我也想不明白，照理来说，处长那里的很多信息，都是我们提供给他的，可前面从来没有听到过有电击杀人的事过。” “可是处长好像是掌握了确切消息才派我们来的，算了，不要质疑处长的安排，我们猜来猜去也没有用。 今天开始，我们两个人轮流注意好前台，有符合条件的人出现，我们就盯紧了。” 时间过得飞快，两个人的身份也假装是采购员，只是身上没有那么多招人眼目的行头。 站在人群里一点也不显眼。 到二十四号上午，五十岁的冯姓采购员走进了旅馆，和旅馆里面的服务员客气的打招呼。 正好是陈俊在前台，和服务员聊着天，人来人往的人群中，他一眼就认准了他。 原来真的有这个人！！！ “冯师傅，你今天又来出差啦？” 服务人员客气的接过对方的介绍信，公式化的看了一眼，把登记表递给他： “老规矩，麻烦冯师傅填一下吧。” “当然，我们再熟悉，这规矩不能破的，我原来住的房间有空位吗？” 冯姓采购员谈笑风生，在登记表上寥寥草草的写了名字和单位。 服务人员把一把钥匙递给他： “巧了，冯师傅住惯的房间空着呢，你自己去选一张床位吧。” 第872章 我们回来了 八一年八月二十五号，叶天水一早就守在电话机旁边。 等到了下午一点钟，叶天水才接到陈俊的电话。 “处长，不出您的意料之外，姓冯的采购员来了，凶手也来了。 我们总算是没有辜负您的信任，凶手被我们抓住了。 是在他拿着电线对姓冯的采购员动手的时候，我们才破门进去。 正好，那个冯姓采购员被电击疼醒了，正在反抗，我们就把凶手摁住了。” 陈俊的语气里很兴奋。 叶天水松了一口气，这个历史的细节终究是没有被改变： “怎么到现在才打电话给我？有什么其他情况吗？” 他虽然和两个人说的头头是道，但也担心自己的判断会不会出错。 所以他早早就在等这个电话。 “对不起处长，因为闹起来后，当地的公安就赶来了。 把旅馆全部封锁了起来。 我们是见证人，也算是当事人，被公安要求留在现场配合调查。 刚刚来了一个领导，我们出示了工作证，才同意我打这个电话的。” 陈俊连忙解释迟打电话的原因。 叶天水这时候才想到一个问题，要陈俊和林豪把凶手带回京城，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当地公安肯把犯人交出来吗？ 这可是大案！ 沪市这个案件影响恶劣，这个时候已经惊动了沪市周边的几个省市的公安领导。 “阿俊，你们和公安说过，沪市建华旅馆凶杀案你们也正好在现场吗？” 好在陈俊和林豪都是公安的身份，要不然，在两个行凶现场都出现的人，公安肯定也要作为疑点重点调查的。 “抱歉，处长，这个情况当初您也没有给我们任何指示，我和阿豪只能实话实说。 好在是，当地公安马上就判断两个案子可能是一个人做的。 已经联系沪市公安，应该会两个案子并案处理。 我们接下来是留在这里继续配合审讯调查，还是回京？” 叶天水轻抚额头，他上辈子在商场上见多识广，很多经验现在都可以借鉴。 就是公安那方面，他根本没有接触过。 “回来吧，到时候让苏厅长给你们去请功。 我们不能白白出力又出钱，让当地公安捡了便宜。” 陈俊和林豪还没有回京，去吴平焘插队地方调查的两个下属终于回来了。 吴平焘一旦心里开始种下怀疑的种子，看事情的角度就不一样了。 他去爷爷面前试探的说了一下他的疑虑，但被当场否定。 “小李虽然不是你亲妈，但你扪心自问，自小到大，她对你的关心和爱护，哪里比平言少？ 孩子出了这样的意外，我和你爸妈都伤心难过，你不能迁怒给其他人。 我们吴家人做事向来光明磊落，绝对不会做出那样伤害自家子嗣的事来。” 吴老爷子因为重孙溺亡，白发人送黑发人，身体伤了元气，休养半个月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对自己一直器重的孙子，说话虽然气息不稳，但语气里面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样的猜疑如果传到外界，他们吴家还怎么取得方方面面的信任？ 吴平焘没有因为爷爷的否定而放弃已经开始产生的怀疑。 就像叶天水说的，孩子一个人走需要好几分钟去河边，即使马上就落水，中间算起来有将近七八分钟的时间。 孩子掉下水，必定会发出惊呼，在水里更加会因为挣扎而发出不小的声音。 那么长的时间，保姆翟姨在干什么？ 为什么没有发现？ 况且，就算是她失职导致孩子的溺水，也罪不至死，凭什么她要‘一命抵一命’的去自杀？ 吴平焘对爷爷如此断然的态度，是不满意的。 最后，不甘心的他，约了叶天水找到了岳父苏建新。 叶天水把自己的怀疑在苏建新面前全部坦诚，吴平焘也把自己当初去插队的前因后果，说了一下。 苏建新傻了，他从来没有对吴家产生过怀疑，就算是女儿痛不欲生，他也没有往吴家人身上怀疑过。 “小水，那你说说理由，李丽华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平焘未来发展好，对她的亲生儿子也有益处，到时候拉拔一把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叶天水反问：“有几个当后妈的是没有私心的？ 那样十全十美的后妈偏偏让焘哥遇到了？ 我们抛开表面的原因来看焘哥的经历，他作为不需要插队落户的吴家长子，去了那么偏远的山区。 焘哥考上了大学，那个村长敢借机讹婚。 说的不好听一点，当初如果不是正好遇到我，把那个大肚子的小芳诈出了真相，苏叔叔，您说，焘哥的结局会怎么样？ 焘哥是京城人，是吴老爷子的孙子，那个村长吃了熊心豹子胆，不去讹别人，竟然敢讹到吴家人身上？ 就算是村长见识浅，可他没有领导提醒吗？ 他难道就不怕得罪了吴家的后果吗？ 好，这件事很幸运，总算是躲过了一劫，焘哥结婚生子，马上大学毕业，吴老爷子也倾尽全力给他铺好了路。 大好的前程等着他。 苏叔叔，焘哥的后妈真的很开心看到焘哥这样顺风顺水？ 况且，吴老爷子还能有多少时间、多少能量，可以安排好多少个孙子的未来？ 她的亲生儿子吴平言，没有了吴老爷子提供的资源，能走多远？ 苏叔叔，您仔细想想，小杰的事，真的是意外吗？ 人生真的有那么多的巧合吗？ 吴老爷子的重孙没了，器重的孙子一蹶不振，大学成绩一落千丈，您说，吴老爷子还会把他所剩不多的资源和精力，倾斜在他身上？” 叶天水的话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些事的背后都是人为的。 可他有理有据的分析，让苏建新不得不去深思。 三个人最后达成了共识：彻查！ ‘畏罪自杀’的保姆翟姨那个案子，是地区公安负责的。 苏建新不能明着插手去查，遇到的阻力可想而知。 被吴平焘也差一点认做亲人的冷姨，要去查她更加困难重重。 就是因为这些无形的阻力，让苏建新越加相信里面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苏叔叔，去焘哥插队的地方查查，说不定可以有突破。” 在查了半个多月，还是查不到确凿证据时，叶天水给出了建议。 吴家长媳当家三十多年，李丽华想隐藏一些事实真相，有很多手段。 在京城，原来叶天水用过的那些简单粗暴的手段，苏建新不能用。 要不然，把那个什么冷姨抓起来严审，叶天水不相信她是不知情的。 可李丽华有那样亮眼的身份地位，她身边的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苏建新的人是不敢动的。 这让叶天水有些抓狂，不得不给出了这个主意。 现在，远赴边远山区调查的人，总算是回来了。 叶天水算算时间，离开小杰溺水而亡已经要两个月。 这两个月，吴平焘夫妻不知道是怎么煎熬着的 “处长，我们回来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派出去的是叶天水手下的人。 两个人晒得黑黝黝的，瘦了一大圈，站在叶天水面前，身体站得笔挺。 第873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叶天水看着面前两个晒得黑黝黝，满头大汗的手下，衣服上面灰尘扑扑，知道这一路实在是不容易，真的辛苦到了。 他摆摆手，吩咐道： “你们先去洗个澡换衣服，吃饱肚子再来我这里。” 已经拖了这么久，实在也不在乎再耽搁这一点的时间了。 一个小时以后，李云龙和秦明华两个人已经神清气爽的来到叶天水的书房。 “坐吧，路上辛苦了，调查下来的情况怎么样？有收获吗？” 叶天水把两杯茶推到他们面前，开门见山的问道。 李云龙和秦明华坐下，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神情非常严肃。 李云龙：“处长，我们刚开始的时候耽搁了一些时间，那个小芳夫妻不在村里，没有找到他们。 后来，我们就去大队部找领导，想了解小芳父亲的情况。 您说当初吴家让县里面的领导，把小芳父亲村长主任的职务撤了的。 可迎接我们的大队干部，竟然就是他，王顺达。” 叶天水的眼睛亮了，慎重的问道： “王顺达？他还是大队革委会主任？” 叶天水心里顿时想的很多。 王顺达利用手里的权力，拿捏着吴平焘要上大学，就必须村委大队的签字盖章，他才能到学校报到的这个必要条件，逼迫要吴平焘娶他女儿。 而且做了一个局，让吴平焘不得已虚与委蛇，只能先答应。 谁知道他女儿并没有配合父亲，有自己喜欢的人，并且怀上了孩子。 结果，王顺达不死心，竟然借着小芳的肚子，怂恿她来学校找吴平焘讹婚。 在叶天水的逼问下，小芳把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事情弄明白后，叶天水安排他们夫妻回了老家。 为了这件事，当初吴老爷子被气坏了，发令下面的人把王顺达撤职查办严肃处理。 照理来说，就算是下面有人护着王顺达，他即使没有受到牢狱之灾，最起码也该回家种地去了的。 但事实上，他还是坐在老位子上。 是吴老爷子的话到了下面已经没有用了？还是说在这几年里，又发生了什么叶天水和吴平焘他们都不知道的事？ 他也清楚，京城的吴家高高在上，那遥远的地方他们不可能一直紧紧盯着，事事查实。 下面的人如果阳奉阴违，没有人来汇报，吴老爷子是不会知道的。 秦明华看着叶天水的眼睛，认真的回答： “就是王顺达，他听见我们是从京城去的，显得非常谨慎，就问我们是谁派我们去的，有什么事？ 我们想着这个人不是该撤职了吗？怎么他还是这里的村领导呢？ 心里起了警惕，就没有把要去调查的事情实说。 我们就说是京城国务办公厅组织部派去的，因为吴平焘大学毕业就要进我们单位上班，到这里做一些他档案资料的补充。 王顺达听到是为吴平焘去的，脸色更加谨慎，问我们要调查吴平焘什么方面的事？” 李云龙接口继续道： “我们表示，他当年在你们这里插队了十年左右，听说一直表现不错，后来又考取了青大。 只是他离开得匆忙，在你们这里十年时间内的档案资料缺失很多内容。 现在他进的单位非常重要，我们必须为吴平焘同志负责，需要重新调查把他的资料补全。” 两个人的调查经过肯定曲曲折折，要细说需要很多时间。 叶天水不需要听这些过程，他要的只是结果。 他打断问道： “先说一下你们调查的结果，还有，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受到惩罚，还官复原职的原因？” 李云龙和秦明华对视一眼，神色复杂，最后还是秦明华回答叶天水的问题： “根据我们后来的暗访，王顺达根本没有撤职，一直担任着大队革委会主任的职务。 也了解到他女儿女婿现在在他们那里一个镇上供销社上班。 王芳夫妻带着孩子已经是正式职工，户口也从农村迁到了镇上，吃国家粮了。” 叶天水眉眼竖了起来，忍不住冷哼一声：“呵呵，好本事啊！” 他是农村人，当然知道想要农转非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现在却是，吴老爷子发话要撤职惩罚的人还在老位置上不说，那个讹婚的女人，带着男人和孩子脱离了农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叶天水明白，要办成这样一件事本身的难度有多大？期间，还要对拒吴老爷子的命令！ “说吧，后面还调查到什么情况了？” 叶天水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但任何事情，都需要证据。 李云龙：“王顺达回答我们的提问时，说话比较谨慎，就说吴平焘在他们村里插队时，表现一般。 估计他也猜想不到我们了解吴平焘和他女儿的事，所以他告诉我们，说吴平焘考上大学和离开农村，都是靠了家里的关系。 说吴平焘生活作风有问题，当初插队的时候，怕苦怕累，欺骗村里女孩的感情，去帮他干农活。 一边，还和女知青不清不楚，始乱终弃。 希望我们单位擦亮眼睛，严格审查，不要让一个品德恶劣，不符合政治条件的人，混进那么重要的单位去工作。” 叶天水冷笑，问： “他有没有提到他女儿和吴平焘的事？他说的那些话有拿出什么证据来？ 王顺达说吴平焘的作风有问题？始乱终弃的对象是谁？” 秦明华摇摇头：“他的话都是用‘听说’，或者‘据说’，模棱两可，没有提到他女儿的名字。” “哈，既想栽赃，又怕牵连到他女儿，他倒是非常用心。” 叶天水气笑，这个王顺达倒是玩得一手阴谋。 如果真的是组织上的外调，那样模棱两可的话，最是可恨。 你找不到证据，又找不到证人去调查事情的真假，大多数情况下，因为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单位就会从谨慎的角度考虑，放弃升迁或者重用。 最可怕的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你的档案资料里，已经留下了抹不去的黑历史。 李云龙：“我们当然知道王顺达想抹黑吴平焘，可他说话给自己留了余地，也根本没有证据提供给我们。 我们不知道下面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临走的时候，您嘱咐我们一定要谨慎小心，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所以，公社和县里我们都不敢去找人了解情况，就担心正好遇到王顺达的保护伞。 没办法，我们就去走访了一些村民，理由也是调查吴平焘插队时候的表现。 村民们都很警惕，只说那年轻人不错，问到吴平焘在村里有没有和谁谈过恋爱？都说不清楚。 后来，我们在王芳男人的村子里，才知道了他已经跟了老婆去镇上上班的事。 可能是羡慕妒忌吧？又不是在王顺达的管辖下，说话少了顾忌。 一个年轻男子偷偷地告诉我们，‘那王家上面有人，关系通到京城呢。 人家公社和县里的领导见了王顺达还要客客气气的。 那个窝囊废靠了他的胖老婆，竟然成了镇上户口，还有了铁饭碗！’” 第874章 查证 叶天水去了公安厅找苏建新，把自己派人调查到的情况做了详细汇报。 “苏叔叔，调查到现在，可以说我们什么证据也没有查到。 但是，我们应该也弄明白了一件事，当初吴老爷子下达的命令，下面非但没有认真的去执行，王顺达没有受到撤职惩罚的处理，却依然安安稳稳的做他的土皇帝。 更不可思议的，他女儿女婿和外孙的户口反而被迁到了镇上，吃上了公家饭。 这些事情说明了什么？ 还有村民说的那句话，‘那王家上面有人，关系通到京城呢。人家公社和县里的领导，见了王顺达还得客客气气的。’ 您觉得里面没有问题吗？ 谁是王顺达在京城的靠山？” 叶天水双手一摊： “当初我处理小芳事情的时候，她有没有京城的关系，我们都很清楚。 只能说明，这个关系不是后来建立的？就是······后来续上的！ 而且，现在的事实证明，这关系确实很硬，能让公社和县里的领导见了王顺达也得客客气气不说，还能够把他女儿一家三口的户口迁到镇上，安排好了工作。 苏叔叔，您或许不清楚，农村人能安排一份工作还能够理解，只要有一定的关系，比较容易办到。 但是，要把一个人的农村户口迁到镇上，变成农转非，就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关键是，一下子把王芳一家三口全部迁到了镇上。 苏叔叔，您能想得到，是什么样能量的硬关系？能够在抗拒吴老爷子的命令下，还能够令当地政府领导顺从他们的指令办事？” 苏建新手指捏得‘咯嘣咯嘣’响，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抖动，眼神里面闪过杀意。 “小水，你是怎么想的？” 他的声音黯哑，寒意森森。 叶天水扬起脸，语气凌厉： “我们想找到真凭实据，如果按照现在正常的手段和方法，恐怕只是徒劳，真正的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人家既然敢做，就做好了万全的防备。 现在，京城但凡在这个层面的领导干部家，谁不知道焘哥的岳父是您？ 敢动他的孩子，就说明您的身份，人家不惧。” 人家根本不惧您公安厅厅长！ 叶天水这句话说的是事实，也是想激怒苏建新。 那个枉死的孩子是他的亲外孙啊！ 公安厅厅长都不惧的人，京城有几个？ 叶天水却知道，还真的有很多很多个。 下面的政府领导，只要拿到他们想要的好处和资源，他们确实无需害怕苏建新。 原因很简单，他们不是在一个体系里！ 苏建新不需要叶天水细说，心里明镜似的。 他咬紧牙齿，想到小杰软糯糯喊外公的声音，想到女儿痛不欲生的模样，心里的煞气越来越浓烈。 “这些事情吴老爷子自己未必知道，毕竟当初王顺达想祸害的是他亲孙子。 所以，我觉得他当初的愤怒不会有假。 想要惩罚王顺达的心是迫切和真实的。 现在，小杰是他的亲重孙，如果能证明这里面有着密不可分的因果关系，他真的会为了吴家的声誉，就放弃追查真凶？ 小水，我想把事情和吴老爷子摊牌，得到他的支持，我们要追查幕后主使者，就容易多了。” 叶天水轻叹：“苏叔叔，您--想的可能简单了。 您有没有想过，万一吴老爷子真的把吴家的声誉看得比小杰重要怎么办？ 您告诉了他，如果他的态度是劝您放弃追查怎么办？ 他如果要维护家族利益和家族的声誉，反过来阻碍我们彻查下去怎么办？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们就被动了啊！” “会吗？老爷子不该是那么不明是非的人吧？。” 苏建新疑惑的反问，叶天水的话让他心里没了底气。 叶天水承认自己现在想问题和想人比较偏激，甚至有些暗黑。 “苏叔叔，谁不明白一个道理，人死不能复生，吴家子孙那么多，吴老爷子在他的位置，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 为了吴家的未来，为了那些活着的吴家子孙，我······赌吴老爷子宁愿牺牲焘哥一个人，来维护他那么多的子子孙孙。 说一句不好听的，如果我不是站在焘哥的立场，换位思考，我是吴老爷子，我也会那样选择。” “你！ 混账东西！” 苏建新怒骂。 叶天水无可奈何的淡淡一笑： “所以，苏叔叔，您得想好了再做决定！” 很多事情局外人看得明白，但是局内人因为受到各种利益和情绪的影响，有时候会自欺欺人，不能接受事实真相。 苏建新的眼神暗沉，里面狂涛汹涌。 他在办公室里面转了几个圈子，最后站在叶天水身边，压低声音命令： “把李丽华身边的那个姓冷的保姆秘密逮捕，给我严厉审讯。” 叶天水‘呼’的站起身，心里激动，麻蛋，总算是听到他想听的决定了！ “是！这事就交给我负责，我就不相信那个女人什么也不知道。 非得从她嘴里撬出我想要的事实真相来！” 话说完，叶天水眼珠子一转，又提出要求： “不过，苏厅长，您得给我一份正式的命令，我怕到时候得罪了吴老爷子，您把责任往我一个人身上推怎么办？，我年纪轻，可承担不了那么重的责任。” 他看着苏建新，话说的理直气壮的。 苏建新本来愤怒的情绪被叶天水气笑了： “臭小子！什么时候你会怕担责任了？我需要怕那臭老头子吗？” 叶天水不容分说，也不解释，手伸开：“密令，签好字给我，我马上去办事。” 苏建新见他来真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去办公桌龙飞凤舞的写起来，叶天水见他签字盖好章，认真的接过来一看，大喜： “苏叔叔，您总算是开窍了！” 原来那纸上，苏建新还命令叶天水派人去把王芳夫妻一家三口秘密带来京城，同时审问当初他们王家胆敢讹婚的原因。 还有，追查现在给他们迁户口，安排工作的具体操作人是谁？！ 李丽华作为吴家长媳，在没有证人证言的情况下，如果动了她，或许会激怒吴家，吴老爷子一糊涂，帮着她清除隐患，甚至编造假证，也不是不可能的。 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吴平焘必然是被家族牺牲的那个人！ 苏建新正了一下神情，严肃的吩咐叶天水： “你那边的人给我全部启用起来，不够，那些没有编制的也派去一起行动。 以后，我尽量再给你安排几个编制。 我这里的人不能动用，引起对方的注意事情的变数就会多很多。 一鼓作气，务必把证据做成板上钉钉的铁证！” 第875章 山区之行 叶天水给羊城和鹏城的徐振和孙洪亮打电话，让他们接到电话即刻带着他们的手下回京接受任务。 正好工业园区的保安人员已经招收培训好，可以接任工业园区的安保工作。 现在羊城的公安不会再来无故骚扰，工业园区的管理已经一步步走上正轨，有司空空和华子健关心着，已经足够。 叶天水本来想把手里的人慢慢收拢，等他大学毕业，自己的工作，还有这些人的安排，都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陈俊和林豪在这时候回到了京城。 想到沪市电击案的重要性，叶天水没有先安排他们处理吴家的事，把他们带去了公安厅，一起向苏建新汇报。 “什么？这个案子是你们给破的？凶手也是你们亲手抓到的？” 苏建新惊讶万分。 沪市电击杀人这个案件，惊动了全国整个的公安系统，凶手已经抓到的消息，也已经及时在内部公布。 苏建新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天大的功劳竟然是他的人立下的！ “小水，昨天你怎么口风也没有漏一点给我啊？” 他的语气里既有骄傲和惊喜，又有一些埋怨。 “苏厅长，我们昨天谈的话题同样重要，这件事，我就等着他们回来亲自向您当面汇报的。 这样的大功，苏厅长您千万不能便宜了别人。 陈俊和林豪是奉您的命令出去执行任务，结果发现凶手抓住了他。 他们得居首功，您必须给他们力争。 我们公安厅能占多少功？就看您的了！ 要不要我们再给您准备一份详细的案情汇报资料？” 叶天水为自己解释的同时，坚持为陈俊和林豪争取功劳。 苏建新冷静下来，挥手拒绝了： “你们已经说得很清楚，汇报资料我让手下来写。 你得赶紧安排人手把安排给你们的事情抓紧办好办妥。” 叶天水当然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告别苏建新带着两个人赶回岚园。 “处长，我们有什么任务要去执行？ 很重要吗？” 陈俊急切的问道。 叶天水点头：“李云龙和秦明华已经回来，苏厅长下了命令，一定要把这件事彻查到底。 回去后我们再具体商量，分配任务。” 叶天水纠结了一会，京城抓捕冷姓保姆，她的失踪肯定会引起李丽华的怀疑和警惕。 这个叶天水并不担心，只要苏建新那边没有动作，吴家是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的。 可审讯这个保姆的工作很重要，她的口供能证明小杰的真正死因。 可去那偏远山区把王芳夫妻扣留下来，从他们嘴里挖出谁在背后给他们撑腰，更加重要。 他分身乏术，只能负责一个方面。 最后，叶天水还是决定自己亲赴山区，王芳夫妻当初的事就是他处理的。 而且，从他们嘴里拿到证据，可以找到那些围绕着吴平焘身上发生的事背后的根源。 王芳既然是事情的参与者，肯定会知道一定内情。 从她嘴里，容易撬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陈俊，你和林豪留在京城，负责抓捕冷姓保姆，给我严厉审问，一定要查明小杰是怎么死的。 还有，那个‘畏罪自杀’的翟姓保姆，她的死可疑之处很多，把在那一段时间内接触过她们的人，全部监视起来。 这些，等孙洪亮和徐振回来后，交给他们负责。 我们这里分头同时出击，不能给对方太多的时间去反应，来阻止我们的行动。 只要冷保姆吐口，不管涉及到谁，全部抓起来！” 叶天水的语气里没有一点温度。 “是！处长，万一那个保姆嘴硬不肯开口，我们怎么办？” 陈俊犹豫的问。 “嘴硬？哼哼，她敢嘴硬不肯开口，只因为她觉得自己背景硬，我们不敢对她怎么样。 只要她认定会有人来把她带回去，继续她在吴家过仿佛半个主人的生活，她就会有恃无恐。 你们要做的，就是打破她的幻想和心理防线，看清楚形势。” 叶天水冷笑：“必须彻底断了她的念想，我们完全可以确定小杰是枉死的，这个女人肯定就是参与下手的人之一。 不用顾忌什么，让她明白，如果愿意坦白一切，她的罪责可以减轻处罚。 冥顽不灵的话，翟姓保姆能‘畏罪自杀’，别人也会发现她有一天‘畏罪自杀’了！” 陈俊和林豪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连连点头： “明白了，处长，我们一定让她开口。” 林豪却是提醒：“处长，既然表面上公安厅没有插手这件事，我们把那个保姆放在什么地方关押审讯恰当呢？” 叶天水沉思一会，这次的行动只能暗地里进行，不能让外人发现。 更加不能让吴家人提前知道，这个保姆的失踪和自己有关系。 “关押到什刹海的地窖里吧，吃的喝的不用给多少，死不了就可以。 要不然吃多拉多，你们打扫勤快一点，不许把里面弄得臭烘烘的。” 只有什刹海的地窖最合适关押这个女人了，在里面暗无天日，一天天饿肚子，还要接受审讯，叶天水不相信这个女人能扛多久。 他带着李云龙和秦明华还有两个手下，开着两辆汽车，也即刻悄悄地离开了京城。 那个山区交通不发达，没有直接的火车和飞机，只能自己开车过去。 汽车是普通的吉普车，车牌号码也换了不容易引人注目的牌号。 他们这次出去，京城那些相关人员不能惊动，那个山区的人，叶天水同样不会去惊动。 汽车整整开了两天，是比较好的马路，后面，就曲曲折折进入坑坑洼洼的泥路。 幸好，这个季节不是雨季，很少下雨。 汽车虽然颠簸，虽然灰尘飞漫天，路，勉强能进去。 只是越往前开，越见荒凉。 山峦叠嶂，曲曲弯弯又两天后，他们的车才艰难的开到了王芳夫妻居住上班的那个小镇。 幸好，李云龙和秦明华前面来过，要不然，要找到地方还需要耽搁一些时间。 镇并不大，在习惯了江南生活，后来又去了京城的叶天水眼里，这样小镇的房子甚至显得破旧低矮稀疏。 街道上也是又脏又乱，苍蝇到处飞。 还到处可见牛马的粪便。 叶天水他们在进镇子前，就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把汽车停放好。 太阳落山，暮色苍茫，远处的村子里炊烟袅袅，鸡飞狗跳。 气温慢慢的降低了很多。 “处长，王芳家就住在供销社分配的家属宿舍里，是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单间。” 李云龙凑近叶天水汇报。 “你们知道他们家在那里，等天黑透了带路我们再去找他们，尽量不要让别人看到我们。” 这样的地方出现他们这显眼的几个人，还开着两辆汽车，谁见了都不会忘记。 “那隔壁邻居惊动了怎么办？ 他们这里的家属宿舍房子都是连在一起的。” 秦明华提醒。 叶天水看看两个人，嘱咐他们： “你们去找找看哪里有水和食物，大家先垫一下肚子我们才能行动。”。 一天下来，他们又是汗又是灰的，必须好好洗洗干净，换好衣服再去见王芳他们。 “镇上有国营饭店，虽然小一点，馒头面条都有。 可以问饭店借木桶洗个澡，给一点钱就可以。” 李云龙告诉叶天水。 第876章 后悔的机会也没有 叶天水看看身边人，都是灰头土脸，满头汗水淋漓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太谨慎小心了。 吴平焘插队的村子离开镇上距离要走将近两个小时。 他们等天黑了再进镇，就是被人看见，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消息不可能马上传到王顺达耳朵里，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传到京城的李丽华那里。 最后他改变了主意，还是决定去了镇上，把唯一的一家旅馆里面的四个空房间全部包了下来。 “饭店我们就不去了，你们去买够大家吃的馒头，有肉包子更好。 洗澡就在旅馆里面解决吧。” 李云龙和秦明华答应一声就去了。 等他们洗好澡，吃过晚饭，热闹的小镇慢慢安静了下来，只是从一些敞开的小院子里，传出‘噼啪噼啪’拍蚊子的声音。 孩子的嬉闹，大人间高一声低一声的吵吵闹闹。 偶尔一两声的狗吠，甚至还有小饭店里面传出来的喝酒猜拳声。 叶天水跟着李云龙和秦明华走进一个黑漆漆的小胡同，进去就看见一排低矮的平房。 “处长，到了，王芳家就住在东边第三家。” 李云龙指着那房子轻声说道。 “你们三个留在外面，李云龙，我们走，去，大大方方的敲门。” 叶天水把秦明华三个人留在外面，他和李云龙去敲王芳家的门。 开门的，是王芳的男人，那个叫赵安的男人看见门外的是叶天水，吓了一跳。 他对叶天水的印象特别的深刻，曾经把他们夫妻关在那一个空荡荡的空房子里。 他可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好在有惊无险，老丈人来带着他怀孕的女儿和自己一起回到了家里。 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人，那个噩梦已经远离。 谁知道，对方竟然找上门来了。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找我们干什么？” 他的声音都是哆嗦的，一点也没有仗着在自家的地盘就挺起腰杆子的样。 “安子，谁啊？又是你家里来人想打秋风了吗？” 王芳粗硌蛮横的声音，在赵安身后响起来。 语气很不耐烦。 赵安主动的让开身子，说不出话来。 叶天水没有让王芳看清楚他，就一脚踏进了他们那逼仄的房子。 借着里面昏沉沉的电灯光亮，叶天水把王芳那庞大的身体逼了回去。 王芳想堵门也是枉然。 “是你？你怎么来这里找我了？” 她也惊呆了。 想当初，她被叶天水几乎吓破了胆，看见叶天水，刻在骨子里的害怕，怎么也控制不住。 李云龙在最后，挤进来后，随即关好了门。 “小芳，看来你和你男人还是记得我的，那就免去了自我介绍的环节了。” 叶天水的语气看似平静，却给了对方很大的压力。 二十多平米的房子，如果好好收拾干净规整好，在现在这个年代夫妻俩还是够用的了。 可是现在他们两个人进了门，就发觉恨不得没有插足的地方。 这个女人的懒可想而知，屋里没有看见孩子，应该是留给家里老人带了。 叶天水松了一口气。 他担心的就是孩子到时候可能哭闹起来，就有些麻烦。 “你是吴平焘的同学不是吗？我和他早就没有来往，为什么还要来影响我们的生活。 快出去，我们家里不欢迎你！” 王芳已经反应过来，这里，是她可以说了算的。 ‘小芳’的体态，在叶天水眼里好像又增加了一点分量。 看着心惊肉跳的，不由得看看她的男人，长得齐齐整整，文质彬彬的。 “小芳，我们来是调查另外的事，至于说你和吴平焘，本来就没有啥关系，我怎么会问这样幼稚的问题？” 叶天水的话同样说的是模棱两可，没有正面回答夫妻俩的话。 王芳这心里终归是做贼心虚，就怕叶天水来继续老话重提翻老账。 她不希望单位里的人知道，她以前干过那么丢脸的事。 电风扇在头顶‘嗡嗡嗡’的转着，却没有降低家里的热量。 “小芳，我们过去一起解决了一件大事，我的处事原则你是明白的。 一起坐下来，我想调查一些事，希望你们夫妻俩诚实回答。 如果撒谎骗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们心里应该明白吧？” 叶天水话里面的威胁是明目张胆的。 赵安连忙把屋子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空出可以四个人坐的地方。 “你们坐，我去给你们泡茶。” 叶天水把他拦住了： “我们不需要喝茶，有些事还是快点问清楚，我们完成任务就可以回京了。 王芳心里愤怒，却不敢闹起来，扭扭捏捏的坐在一张宽大的凳子上，压得凳子‘咿咿呀呀’的。 “你们到底想问什么事？只要是我知道的，肯定全部告诉你。 问完快一点离开我们家里，我不喜欢看见你们！” 王芳的语气不善，她在自己老家，当然不是很怕叶天水。 说话就显得很不客气。 叶天水没有计较这些，他也不想拖延时间，直截了当的问道： “小芳，当年你们夫妻俩想讹吴平焘的事，应该还没有忘记吧？ 今天来，我就是想知道，当初你和你爷应该是知道吴家家庭背景的。 可为什么还敢对他用欺诈的行为讹婚？ 就不怕吴家报复你们家吗？” 小芳听见问的是这件事，马上松了一口气，不耐烦的问： “事情过去差不多快四年，我们的儿子也已经不算小。你们还专门来调查这事？ 有必要继续来为难我们？” 叶天水冷笑一声问： “过去的事情我当然还是要问清楚啊，谁给你们的胆子欺骗吴家人的？ 我们既然要搬出这个问题来重新问你们，必然有翻出来折腾的原因。 我来这里，还想知道你们一家三口，怎么从老家农村把户口突然迁到了镇上？ 这些事情都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够办到的，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在京城的靠山是谁？” 叶天水关注着这一对夫妻脸上的表现出来的神色： “我们自己也不清楚啊？都是上面批准的。 我们的手续可都是办得清清楚楚的，你没有理由来和我们找茬。” 王芳极力的解释。 “小芳，我的手段你应该清楚，不掌握确切的证据，我会找你吗？” 叶天水责问。 王芳顿了好一会，在叶天水严厉的眼神逼视下，终于憋不住说道： “可是，我知道得并不多，确实知道京城有一个远房姑姑，是我爷求了她，她帮助我们把户口迁到了镇里。” 叶天水心里一动： “京城有你的远房姑姑？ 你能告诉我一个问题，前面怂恿你去京城讹诈吴平焘所做的事，和这次帮你们把农村户口迁到镇上的，是不是都是她？” 王芳咬紧牙不想说，迟疑了下才回答：“怎么可能？我那个姑姑我也没见过。 就是听我爷说，就是他看见了她，也得是客客气气的。 所以那次我去京城找吴平焘，我们都不敢告诉她，就是怕她骂我们。” 王芳理直气壮的辩解道。 她的男人赵安却是脸色有些松动，看着王芳，几次欲言又止。 叶天水看在眼里，直接提他的名字追问： “赵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你们都应该懂。 我现在好言相问，你们如果不肯如实回答，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到时候想后悔你们也没有机会了。” 第877章 京城口音 王芳终究是骄横跋扈惯了的，她对叶天水确实是从心底深处感到畏惧。 但是，同样的，她对叶天水心里也是充满着恨的。 特别是到了现在，她和自己当初喜欢上的男人一起生活后，那份曾经的激情早已经过去。 当她知道，如果当初没有叶天水横插一手，把她和吴平焘的事情搅黄的话，她是有机会攀诬上吴平焘，过上京城那人上人的生活时，说不后悔，那是假的。 现在的赵安，一直在承受着她时不时的怒火和不满的发泄怨怼。 叶天水现在对她的逼迫和威胁，把王芳心里的戾气激发了出来： “麻皮你烧的！到了这里你还想敢怎么样？ 我爷一句话，让你走不出我们这个镇！ 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我马上叫我爷来教训教训你！ 到了我的地盘上还敢对我不客气？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不客气！” 王芳低吼着，想绕过叶天水冲出门。 她忘记了当初叶天水是怎么像抓小鸡一样提着她麻溜走的事了。 李云龙想拦阻，被叶天水喝止： “你管着男的就可以，他们自己不怕出丑就让他们自己闹。 把他们自己做的丑事闹出去，看谁敢护着他们？ 户口农转非的指标向来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占据了别人的名额，不知道招了多少人的妒忌恨。 正好让别人抓住把柄，到时候他们的工作闹没了，户口的指标还给别人，正好有理由把他们赶回农村。 哼哼，我上次饶过了她一次，可京城公安那里的记录还在。 我可以让她以讹诈罪进去吃几年牢饭！” 叶天水声音不高，话却句句戳在王芳的心口上。 她停下动作，目眦欲裂的瞪着叶天水： “你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吧？为什么你要紧盯着害我？ 啊？！！！ 吴平焘也没有来找过我的麻烦，你凭什么总是纠缠着我不放？！” 叶天水摆摆手冷声提醒她： “王芳，我是什么东西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你如果不想惊动你们单位的同事，就安静下来听我说。 我既然敢来，会怕你那个土皇帝爷？还是说，你们这里没有王法，敢把我怎么样了？” 他看向李云龙：“把你的证件出示给他们看，如果再不肯配合，就不必再给他们机会！” 赵安和王芳看过李云龙京城公安厅的证件，吓傻了。 “是是真的？你们真的是京城公安厅的人？” 赵安快哭了，他也是初中生，只是自己没本事，靠着他也算是长得不赖的外貌，和王芳又是同学的份上，才被王芳纠缠上的。 不是他真心喜欢长得这样的王芳，实在是她有一个厉害的好父亲。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自己倒插门后，居然端上了铁饭碗，虽然平常要受一点气，可比起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过着那无尽无头的苦日子，他现在的这点点委屈实在算不了啥。 看着那大红的印章，两个人都明白那代表着什么！ 李云龙指着叶天水： “他是我们处长，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牵涉进了一个杀人案件，我们千里迢迢跑来这里，难道就为了找你们麻烦？ 你们配吗？” 赵安听到‘杀人案件’，人也软了，急忙辩解： “我们从来不做坏事的，什么杀人案件也和我们没关系啊！” 既然知道了叶天水他们的身份，王芳不敢硬碰硬了。 听到他们和杀人案件扯上了关系，心里更加的害怕起来。 她慌急的看向叶天水，软下语气恳求起来： “自从上次离开京城回家，我们就没有离开过家里。 来了镇上上班，就是县城也没有去过，你们京城那么远的地方死了人，真的和我们没关系啊！” 叶天水冷冷的说道： “有没有关系必须拿出证据来说话，现在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我问什么，你们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能说一句半句的谎话，公安厅插手的事，你们想瞒也瞒不了。 要争取你们自己能够宽大处理，就要比别人早一点坦白交代。 要不然，你们就是包庇罪犯的同犯，一样要吃官司！” 叶天水不能在这里拖延时间，只能用上一些手段恐吓一下。 “你问你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保证不会撒谎骗你们！” 赵安急忙率先表态。 王芳猛的推了他一把，赵安跌倒在了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埋怨一句。 “你知道什么？瞎掺和什么？滚一边去！” 王芳慌乱中带着怨恨，就是这个男人害了她的终身。 当初如果自己没有怀孕，她完全可以在老家等吴平焘来娶她的，何必急吼吼的跑去京城攀诬他！ “我记得你好像叫尹天水？明明是和平焘是同学，怎么已经是公安厅的处长了？ 你们不会是来讹我的吧？” 到这个时候，王芳还能够问出这样的话，倒是让叶天水有些刮目相看了。 人是丑了点，心也野一点，不算是很笨。 叶天水冷冷的看着她没有说话，李云龙冷下脸呵斥： “什么你啊你的？我们处长需要跑来这里讹你？ 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王芳心里虽然还有疑惑，但她知道叶天水的手段，心里是忌讳的。 “你--您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保证不会撒谎骗您。 但是我得申明，杀人啥的和我们真的没有关系，你--您不能冤枉我。” 一个小时后，叶天水和李云龙带着手下，离开王芳和赵安的小家，回到旅馆。 王芳和赵安两个人躲在门后，偷偷地目送叶天水几个人消失在夜色里。 又惊又吓又热，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全部湿透。 “小芳，他们原来来了五个人啊？我还看见--看见那个问我们话的领导，他身上--身上带着枪！” 赵安看看隔壁的邻居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热闹，马上轻轻关好门，落了锁，才悄悄地告诉王芳。 “枪？你没有看错吧？ 我怎么没有看见？” 王芳抹了一把汗吓了一个哆嗦，害怕的问道。 “你推我跌在地上的时候，我靠他很近，看得清清楚楚。” 赵安也是哆哆嗦嗦的，但是话说的很肯定。 王芳愣住了，她本来想马上回家告诉她爷的，这样大的事情她不敢瞒着啊！ 虽然叶天水警告过她，不许把他来这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可是他并没有说，这‘任何人’里面也包含了她爷啊？ 现在，王芳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了，人家想知道的，她已经告诉了对方，没有敢撒一句谎。 如果······如果他们隐在暗处看见自己回家报信，会不会在暗中一枪崩了自己？ 如果自己泄密出去，他们会不会杀个回马枪，现在，她们一家的小命已经掌握在别人手里了啊！ 王芳看看自己有些肿的手指，那上面有个小伤口。 那是叶天水让她在供词上签字按手印时，没有印泥，咬破了手指头用血盖的。 王芳咬咬牙，恶狠狠的关照赵安： “今天这件事我们谁也不许说出去！给我烂在肚子里！” 赵安犹豫了一下，忐忑不安的问： “不告诉你爷吗？那事好像都是爷和京城的远房姑姑做的，要不要让爷提醒一下姑姑？” “放屁！什么远房姑姑？我家里有什么亲戚难道不知道吗？ 那是我爷哄我们的，他自己也从来没有见过京城的人长什么模样？到底是干什么的？ 只知道对方是个女人的声音，京城口音。” 第878章 饿不死她 叶天水回到旅馆，又出了一身的汗，只能又洗了一个澡。 这里的旅馆里面根本没有空调，好在山区的夜里，凉快了很多。 “处长，您不担心王芳回去告诉他父亲吗？ 那王顺达可是一个老狐狸，非常狡猾，知道我们来了这里，肯定会马上和京城的人联系。 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要不要把他抓起来算了？” 叶天水摇摇头，王芳确实知道很多，王顺达对这个女儿倒是很多事情没有隐瞒。 不过，中间的一些详细环节，王顺达是不会说的。 在王家这里，他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现在凭王芳的证词就足够。 不管是当初王顺达利用手里的权力，阻止吴平焘回京，还是以讹婚的形式攀扯上吴平焘，想毁了他，王顺达都是受人指使的。 王顺达敢这样做，一个是对方承诺会助他一臂之力，如果有意外，定能保他平安。 如果成功了，那他就是攀上了京城的高官，和他们成了亲家。 这样的诱惑，还没有后患，他当然愿意全力配合啊！ 王顺达依然坐在那个位置上，王芳的话就是，京城的人没有食言，这件事情当年根本就没有传到他们地方上。 吴平焘爷爷的命令被人拦下了，没有出京城，下面市级县级吴老爷子的手下，根本就不知道。 只是有些领导还是从各种渠道打听到一些消息，王顺达在京城有非常了不起的靠山。 马上有人暗地里找到王顺达，希望他托关系，在仕途上帮他一把。 王顺达看着平常高高在上的领导，对着他谄媚的笑容，还有那一叠叠的大团结，他顿时热血沸腾，狗胆包天，真的开口提过，结果，竟然成了！ 前段时间，王顺达收到警告，要他保守好这个秘密，这次的回报让王顺达非常满意，就是把王芳和赵安还有孩子解决了农村户口。 以后他王家的子孙就脱离了农村啦！ 至于暗中怎么操作的？王芳肯定是不知道的。 她也没有兴趣去了解。 只是成为了城镇户口的王芳，野心慢慢膨胀，她的眼光瞄上了县里市里的那些年轻帅气的男青年。 对自己原来的男人赵安生出了怨怼。 “她暂时不会去告诉她父亲，这个女人虽然贪婪自私，但并不蠢笨。 我特意露出了家伙让赵安看见，她知道了，就会相信我们的话不是吓唬她的。” 叶天水看着手里整理好的王芳和赵安的口供，内心里把很多事情反复的盘算，推测出，李丽华这样身份的人，是不会亲自出面和其他人接触的。 这中间，肯定有一个联络人！ 他想到李丽华身边的两个保姆，都有嫌疑，虽然一个已经‘畏罪自杀’了。 另外一个，是李丽华的远房亲戚，已经跟在她身边几十年。 “就算是现在王顺达想和李丽华联系，他们之间的桥梁恐怕已经断了。” “处长，您的意思王顺达联系吴家人，中间有传话的？” 李云龙谦虚的问道。 他跟在叶天水身边时间短，猜不透他这话里面的意思。 “我们不用费心去猜，这里的事情我们结束了，明天就回京。” 叶天水断然下了决心。 离开那个小镇前，他去邮电所打了一个电话回京城，接电话的是许凯。 “许凯，我这里事情很顺利，马上就回来。 让陈俊悠着点，林豪机灵一点。” 许凯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电话是要转接的，叶天水在里面不能说太多。 事情顺利······马上回来，说明处长那里是有了收获。 “是，处长，他们两个都忙着，我看见就转告您的话。” 回京的路仿佛缩短了很多，三天时间，叶天水他们已经回到了岚园。 “小水，回来啦？” 子岚笑盈盈的迎了出来，她让两个孩子坐在叶天水设计的坐车里，推着方便又轻快。 “爸爸，爸爸，抱抱，抱抱······” 叶天水笑望着子岚，“子岚，你辛苦了。” 夫妻俩现在想亲热下都不方便，两个孩子急蹬着小腿在坐车里面叫着要叶天水抱。 他急忙蹲下身子安慰着： “乖，小谨小屹乖，爸爸现在身上臭臭的，去洗澡澡香喷喷再来抱你们。” 子岚连忙拍抚着两个孩子，哄骗着他们： “爸爸累了，身上脏，要去洗澡，宝宝不要闹爸爸知道吗？” 半个小时后，叶天水就舒舒服服的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一左一右两个孩子幸福的拥在怀里。 “子岚，我们两个爸都没有电话打回来过吗？” 叶天水知道这一次的军事演习成为了我国历史上划时代的一件大事。 但当初具体是个什么样的过程，就是在后世的报导里也没有过多的描述。 现在，和他有关系的三个长辈却参与在其中。 都是身居高位的人，所以他也没有啥可以担心的。 只是叶天水对叶剑锋还是关心的，他的身体虽然近几年比原来康健了很多。 但他现在的环境，总归没有在庄园里清静方便。 “没有，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妈昨天也接到命令去了张家口。 小水，你说，为什么都要去那里集中啊？ 不会有事吧？” 子岚说着声音也不自觉的压低了，她不知道内情，作为曾经的军人，该有的敏锐度比很多人高得多，只是她不会轻易把心里的担忧说出口。 叶天水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安慰她： “放心，没有事的，你看见过前几个月上面发过的话吗？应该是军队要全面的做个调整。 妈是军区医院的领导，还是临床的一把刀，她去很正常。 我们应该高兴，她过去，可能就遇到两个爸了。” 吃好晚饭，叶天水去了什刹海，他在事情还没有定论的时候，不想去惊动苏建新。 陈俊和林豪带着他们的手下，这些天全部吃饭睡觉都在这里。 林豪负责监视事件相关的人，每天要换班，什刹海变成了指挥大本营。 “处长，没想到您回来得那么快，听说一切都很顺利？” 陈俊快步迎上来，神色凝重。 叶天水点点头，往大门走进去： “那边的情况比较简单，该了解的情况都已经了解到，关键的人和事都在京城。” 他在客厅刚刚坐下来，林豪就到了： “处长，我们还以为您会在那边耽搁久一点呢，您回来就好了。 我们把几个方面的情况汇总起来一起分析，容易找到幕后主使者。” 叶天水看向正忙着泡茶的陈俊，问： “阿俊，你这里有进展吗？ 那个女人开口说话了没有？” 陈俊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轻轻推到叶天水面前，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处长，那女人的嘴很硬，牙关咬紧了就是不肯回答什么。 我饿了她几天，她也还挺着。 本来想开始动硬的了，许凯通知说您马上回来，所以这两天我们就那样晾着她。 一天安排她吃一顿干的，给她一碗水，反正饿不死她。 地下那么大，两个地方轮流换着给她待，方便我们打扫里面的卫生。 刚刚又给她换了地方，又让她洗澡换好干净衣服，您进去保证没有异味。” 第879章 永远的闭上嘴 叶天水点点头，把王芳和赵安的口供拿出来递给他们轮流着看了一遍。 他自己沉默的喝着茶，心里是万千思绪。 “处长，以那个王芳的意思，是一直有人在暗中针对吴平焘？ 为什么呢？ 谁对他那么仇视？又有那么大的能量做到这一切？” 陈俊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针对吴平焘？谁又会仇视吴平焘，我们以平常心来看，真的是不明白， 仔细想想，处长，他儿子小杰就那样‘意外’落水死了，多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啊，唉······ 这是不是也是为了针对吴平焘呢？” 林豪迟疑的问道。 叶天水暗暗叹息，小杰太无辜，他的死，确实是有人专门在针对吴平焘！而小杰，就是一个牺牲品。 上辈子的吴平焘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身处高位又怎么样？ 那个时候的他在解决了王芳的婚约后，就算是没有和苏欣走到一起，可他那样身份的人，想要找一个理想的伴侣根本不是难事啊？ 为什么他就一直没有成家呢？ 看现在的吴平焘，他也不是个断情绝爱的人，七情六欲一样也不缺啊？ 可惜，那时候的叶天水离开吴平焘距离太远，除了听到一些放在台面上公开的消息，真实吴平焘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外人确实是一点也不清楚的。 这辈子，叶天水让他摆脱了王芳，让他和苏欣有情人终成眷属，甚至生下了儿子。 本来应该是一个圆满的人生，未来会更好。 可现实却是，有人用小杰一条小性命作为代价，还是想剥夺吴平焘的幸福和人生。 这样的代价太大、太残酷，这样的手段太卑鄙，太冷酷！ 到底是谁要断了吴平焘的未来、或者说是他的子嗣啊？ 吴老爷子三个儿子，吴老二和吴老三已经分家，各自生活，互不打扰。 在官场上，都不是在一个系统里面，没有利益冲突，却可以遥相呼应，成为对方的助力。 这吴老大家、吴平焘父亲这一脉，人员并不太复杂，除了吴平焘，就是李丽华的一子一女。 女儿已经出嫁，妨碍不了吴家，也没有实质性的利益冲突。 剩下的，就是后妈生的弟弟吴平言。 可是吴平言不是已经占据了吴平焘原来的工作岗位，现在年纪轻轻已经是区委的办公室主任，前途无量。 吴平焘的仕途发展得好，只会帮到他，根本碍不到他的利益和发展啊？ 叶天水虽然想的暗黑，可他真的不希望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豪门争斗。 特别是那种你死我活的争斗。 而那个被暗害的，现在又偏偏是自己的好朋友，他心里看好的，在未来的仕途上合作的伙伴。 叶天水明白一个道理，“独木不成林”，这句话无论用于官场还是商场，都是通用的。 他现在护着吴平焘，就是护着自己的未来。 “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也没有任何证据。 走，去看看那个女人，她年轻时候就跟在了李丽华身边，官场上的很多手段应该也学到了七七八八。 所以，她的意志力肯定比一般女人强大。 只是饿她几顿，恐怕不能让她开口啊。” 叶天水跟在陈俊后面，一步步走下地窖。 里面的通风和防湿防水都做得很好，下面的空气里面没有潮湿和污秽之气。 一盏一百瓦的灯泡挂在那个女人面前。 叶天水走到她面前，见她脸色憔悴黄蜡，整个人瘦了很多。 是一直吃不饱的原因吧？ 而且，关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无论是再坚强心性的人，心理大概也会崩溃。 这个女人没有发疯嚎叫，只能是她心里有盼头。 她在等着某个人来救她出去。 女人的眼睛无力的闭着，几个人的脚步声也没有让她睁开眼睛看看，嘴角，不服气的紧紧抿着。 “阿豪，这个冷保姆的男人和儿子现在是怎么处理的？” 叶天水没有避开冷姓保姆，回头问林豪。 这件事情是林豪负责的，他看看那个紧闭着眼睛的保姆，心知肚明，爽快的回答叶天水： “处长，那个男人在单位工作，有贪污受贿的嫌疑，已经给公安报案拘捕起来，法院马上就会立案处理。 等证据确凿，退赔完他贪污的财物后，还要罚没他们家里说不清楚来历的巨额财富。 按他的罪责，最起码判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具体会判多少年，还要看他坦白的态度来决定。 他的儿子，作为罪犯的子女，以前在学校里一直偷鸡摸狗，借着吴家的势力，对同学霸凌。 学校已经勒令退学。” 林豪的话还没有落地，保姆的眼睛猛的睁了开来，语气色厉内荏的嘶吼： “你们这是污蔑，狗胆包天，无缘无故把我抓来，简直是无法无天！ 告诉你们，得罪吴家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居然还要栽赃陷害我的家人？！ 等我出去，我一定告诉我夫人，让她狠狠的处罚你们！ 我的夫人一定会把我救出去的！ 我劝你们还是识相一点，早一点把我放回去，不许动我的家里人！ 我大人大量不计前嫌，可以让夫人放你们一马。” 冷姓保姆依然没有放弃心里的幻想，相信李丽华不会放弃自己，会千方百计的把自己救出去。 叶天水冷冷的看着她，问： “李丽华知道你在哪里吗？你自己知道现在在哪里吗？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你如果不配合我们的调查，就不用再幻想着要离开这里。 你的男人，你的儿子，他们现在的结局你已经知道了，可笑的是，吴家没有一个人出面去为他们说情。 就是你心甘情愿为她做了那么多阴损事的吴夫人李丽华，她也没有为你的家人说一句辩解求情的话。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价值了，她让你干的事情目的已经达成，现在的她，最希望的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 就像那个翟姓保姆一样，留着她就会暴露李丽华的狠毒阴谋时，就给她安排一个天衣无缝的‘畏罪自杀’。 你既然到了我们手里，如果肯老老实实地配合回答我们的问题，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现在我们把你放出去，要不了一天半天，保证就会传出你‘畏罪自杀’的消息，你信不信？” 叶天水话说的轻描淡写，脸上神情更是一片漠然。 “不管你招还是不招，我们都已经知道，和吴平焘插队山区那个王顺达电话联系发指令的，就是你。 没有什么秘密是永远瞒得下去的，你不说，自然有人抢着主动告诉我们。 你，就是一个被抛弃的狗腿子！” 冷保姆惊愕的看着叶天水，她认识这个年轻人，他是大少爷的同学。 叶天水坐在椅子上，大长腿交叉叠着，不急不缓的戳着她的心肺。 在王芳交代后，叶天水仔细考虑过，那个‘畏罪自杀’的保姆，死了肯定也没有冤屈了她。 小杰落水之前，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她有没有亲自动手把孩子推下水，现在已经不知道。 但是，小杰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落水的，却是事实！ 冷姓保姆当时是故意离开，造成不在场的证据。 但翟姓保姆却是逃脱不了责任，指使的人怕她说漏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永远的闭上嘴！ 第880章 攻心为上 叶天水仔细想过，最初和王顺达联系过的女人，还是在十年前。 肯定不会是姓翟的那个保姆，那时候她来吴家上班时间短，李丽华不可能信任她，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去办。 所以，和王顺达联系的，必定是得到李丽华信任的冷姓保姆！ 李丽华给她找了一个公务员的男人结婚成家，生下了儿子。 这个男人后来一直官运亨通，等叶天水的人把他拘捕时，已经是政府机关的一个局长。 因为是远房亲戚的关系，又受到了那么多的利益，冷姓保姆赤心忠胆为李丽华办事，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叶天水的话刚刚说完，本来半死不活的冷保姆猛的坐起身来，空洞的眼神里顿时也有了疯狂的神采： “你们不要来挑唆我和夫人的关系！我和她可不是你们外面人说的什么远房亲戚。 我和丽华姐是嫡嫡亲的表姐妹，我妈和她妈是亲姐妹！ 所以，丽华姐知道我失踪了不会不闻不问的，她一定会找到我。 她也不会不管我的家里人，你们敢对我不礼貌，敢对付我的家人，她肯定会出面保护他们，也会给我报仇！” 说到最后，她上气不接下气，可以说是气急败坏。 叶天水轻‘哦’了一声，“怪不得她那么信任你，把那些肮脏坑人害人的事都交给你去做。 原来你们关系那么近啊？ 我想问你，你们在设计害死一个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得到报应的？ 你有没有想到，你那个亲表姐，她敢把吴家的嫡亲重孙害死，对你这个参与动手的亲表妹，在吴家知道你们做下的恶事后，为了逃避她的罪责，会让谁来替她背锅？ 李丽华对你，会采取什么手段？是嫁祸给你？还是说，像对待翟保姆那样，也想办法让你闭嘴，直接灭口？” 叶天水冷冷的看着浑身战栗的冷保姆，吐出来的话，一字一句仿佛刀刺在她的心上。 “你······你胡言乱语，我夫人没有设计害死小杰，那孩子······那孩子是自己--自己不小心落水死死了的。 翟春花她没有看护好孩子，孩子死了，所以她畏罪自杀了。 小杰的死和我没关系，他和翟春花的死和我们都没关系。 你们不能栽赃陷害我，也不能陷害上我夫人，她一直很喜欢孩子的，怎么会去害他呢？” 叶天水没有反驳她，点头赞同道： “是，孩子落水是他自己不小心，翟春花没有看护好孩子，当然有责任，所以，她‘一命抵一命’畏罪自杀了。 可是你呢？你也是负责看护孩子的保姆，所以，小杰的死你同样有责任。 少爷的命多值钱你该知道的，如果你不离开，小杰就不会死，翟春花也不用死。 所以，你感到非常愧疚，你觉得对不起他们，你没脸再活下去，决定追随他们一起去死--给他们赎罪！” 叶天水平静的抬眼看向陈俊： “把冷秋红准备好的‘遗书’拿给李丽华的表妹看看。 你这样识趣的自行了断，你的表姐一定会非常感动。 因为你的死，她就完全可以把小杰的死，责任全部推给你们两个‘不负责任’的保姆身上了。 从此以后，知道她一次次害继子的事，再也没有了证人。 让王顺达扣留她继子吴平焘上大学的资料，怂恿他把自己的女儿强嫁给吴平焘，甚至企图带着肚子里别人的孩子强行来京城讹婚。 李丽华私自勾结吴老爷子身边的人，私下扣留吴老爷子要严惩王顺达的指令。 这些事情，都因为你的畏罪自杀，就都没人指征她了。 所以，冷秋红，你如果不是蠢笨如猪，就该明白，现在最希望你去死的，应该是你那嫡嫡亲的亲表姐吧？” 叶天水一字字的平静叙述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冷秋红脸上的神色变化。 这些，都是叶天水根据事情发展的走向自己推敲出来的。 李丽华作为吴家的长媳，如果真的是个有企图野心的女人，经营近三十年的吴家，她的手肯定已经伸得很长了。 但她在京城经营人脉比较容易，要说下面也培养出了一个两个的心腹，叶天水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但是，吴老爷子的命令如果真的下发到了地方，那牵涉到的人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想要这些人都肯赤心忠胆的听命于李丽华，叶天水怎么也不相信她有那个能力做得到。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吴老爷子的命令，根本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连京城也没有出得去！ 要做到这一点就不难，只要李丽华在老爷子身边有人！ 李丽华敢算计吴家的长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近二十多年的时间，她可以做很多事。 或许，在她生下自己的儿子开始，就野心开始膨胀了。 这样的女人很可怕，自私狭隘，更没有智慧和大局观，没有一个家族共存共荣的意识。 所以，叶天水今天准备做的，就是诈冷保姆。 攻心为上。 把冷秋红的心理防线打破了，后面要她说出真话就容易多了。 同时也试探一下自己的猜测和判断有没有错？ 陈俊听见叶天水的话，让他拿出冷秋红的‘遗书’，愣了一下。 这事，他们好像没有商量过啊？ 站在旁边的林豪瞪大眼睛，一瞬间就明白过来，推推发愣的陈俊，指指他手里拿着的包。 他们看见叶天水在来之前把什么东西放了进去。 陈俊恍然大悟，翻开军用挎包，掏出来几张纸，见上面一张写着字，心里忐忑，不敢确定。 他拿着那纸，用眼神询问叶天水。 叶天水微微点头伸出手接了过去。 当他看见翟姓保姆畏罪自杀留下的‘遗书’后，心里就起了疑。 依葫芦画瓢，找到冷秋红的字，让翟老也仿写了一份。 冷秋红在吴家就是个管家，家里需要购买各种物品都得经她的手。 要找到她的字轻而易举。 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眼下看来，他的判断没有大错，冷秋红本来像打了鸡血似的激愤，顷刻间泄了气。 她哆哆嗦嗦接过那张纸，认认真真看了一遍，不可置信的看着叶天水： “这······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我没有写‘遗书’啊，我不想死，从来没有想过死啊！” 她软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嘴里‘呜呜咽咽’的自言自语辩驳着，眼泪鼻涕嗒嗒滴，糊了她一脸。 “你们······你们既然已经全部知道了，就应该明白那些事我和翟春花都是被逼的。 公安，公安请饶了我吧，我只是个保姆，主人发了话我怎么敢拒绝？ 这一切都是李丽华的主意啊！ 你们也看见了，春花她只是看见小少爷的尸体后，流露出了一些愧疚和后悔，就没了命。 这些不能怪我们啊，我们做保姆的，拿了主人的钱，就得给她办事。 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第881章 生不如死 冷秋红的话激怒了叶天水，他的脸冷得可以结冰。 保姆拿了主家的钱，就不管什么事都能答应做？ 哪怕让她们去杀人也不拒绝？ 这显然是她为自己的强辩。 还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吗？ “冷秋红，你好意思把责任全部推给别人？把一个活生生可爱的孩子设计害死，你是重要参与者。 你道德沦丧，丧心病狂，还说什么‘身不由己’？ 当你在十年前给王顺达打电话，要他帮你们想把吴平焘扣留在那个穷乡僻壤的时候，你就没有了良知！ 亏得吴平焘一直把你当成家人！ 现在，你犯下的罪一点点都会报应在你自己身上。 你的儿子在学校里霸凌同学，嚣张跋扈，打的就是吴家的旗号吧？ 你以为吴家人都是蠢蛋废物吗？ 一个保姆的儿子也能够借着他们的势力去欺负别人？让他败坏自己家的名声也不管不问？ 你的男人又怎么样呢？官途是不是走得太平坦顺遂了？ 他身边请客送礼、阿谀奉承的人肯定不少吧？是不是很得意啊？ 飘了吧？攀上那么高的枝头了？知道什么叫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吗？ 只有把他捧高了，才能给他创造摔下来的机会啊。 冷秋红啊冷秋红，你原本就不是蠢笨的人，就该想明白，从你开始帮她办见不得人的事开始，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你信任的亲表姐，就在准备着，有朝一日你没用了，或者露馅了，你就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正好借机把你们一家人一锅端，全部送进地狱！” 叶天水冷嘲热讽一番，把冷秋红的心彻底的凉透了。 她趴伏在地上，不停的低声抽泣着。 叶天水见时机成熟，转头吩咐林豪： “去拿一盆温水和毛巾来，让她洗洗脸。” 那满脸的眼泪鼻涕谁看得下？太恶心了。 想了想：“再给她拿一杯温开水来。” 叶天水看见冷秋红那干裂的嘴唇，想到陈俊说的，给她一天一顿干的，一碗水，维持生命没问题。 但现在叶天水需要她开口说话，喝杯水说起话来可以利索一点。 他对杀害了小杰的凶手可没有什么仁慈之心可谈。 一切准备妥当，叶天水看着四十左右的女人，捧一碗白开水大口大口的吞咽，水渍沿着唇角往下淌，狼狈不堪。 人缺水，有时候比饿肚子更加难受。 看冷秋红脸色仍然很差，精神也还萎靡不振，眼神却正常了很多。 看她的五官相貌摆放都很整齐，眼尾有些吊梢，长得并不难看，只是隐隐有一点厉色。 看起来，在豪门待得时间长了，那‘豪气’恐怕也沾染了很多。 现在看来，她说自己是李丽华的表妹，也许是真的。 当年，李丽华嫁给吴平焘父亲的时候，就把她带在了身边，会不会当时只是年轻姑娘的时候，李丽华就暗藏着什么心思了？ 叶天水感到自己阴谋论了。 “冷秋红，只要你能够主动坦白交代，我可以给你足够的优待。 如果冥顽不灵，继续顽固不化，依然抗拒坦白交代，那别怪我心狠手辣，让你在这里面自生自灭！ 记着，你的家人因为你的罪恶滔天，死不改悔，同样会在这个世界上自生自灭。” 叶天水的声音不轻不重，在这地窖里余音袅袅。 自生自灭······ “公安，我交代，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给我男人官复原职，把我儿子送回学校继续上课。” 冷秋红席地而坐，尽管狼狈不堪，却还是强硬的想和叶天水谈条件。 “呵呵。”叶天水冷然一笑，转头看向陈俊： “我们是不是对犯人太宽恕了？让她到现在还认不清自己的定位？” 他站起身吩咐道： “交给你们了，她想死就成全她，反正我们手里的证据就足够让她死不足惜。 让她的主人束手就擒！” “是！处长，这个女人太不识好歹了，您想给她留一条活路，让她不受皮肉之苦，既然她不想要，我们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 陈俊冷森森的眼神紧盯着冷秋红，磨了一下牙齿，他已经把耐心用完了，正好借此发泄一下： “她嘴硬，我会让--哼哼，让她生不如死！” 他拉开架势上去就是‘啪啪啪’几个大耳刮子。 他早就手痒痒了，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不收拾她简直就是太对不起那枉死的孩子了！ “啊······呜呜呜······啊！” 冷秋红凄惨的叫起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人敢真的动手打她！ 到了这里后，虽然让她饿、让她渴，但是一直没有人对她动过手。 她以为这里的公安在忌惮吴家，怕放她出去后发现她身上有伤，会受到吴家的惩罚。 吴家是什么样的家庭，冷秋红很清楚，一般人是不敢惹上他们的。 她背靠大树好乘凉，生活得很得意。 但她好像忘记了，自己参与谋杀了吴家的嫡重孙这回事。 “唔唔······呸呸。” 两颗牙齿和着血被冷秋红吐了出来，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秒变杀神一样的几个人。 那个‘和颜悦色’和她说话的年轻人真的走了。 他留下的那句话，‘交给你们了，她想死就成全她，反正我们手里的证据就足够让她死不足惜。 让她的主人束手就擒！’ 原来不是吓唬她的！ 自己会死在这里吗？ 冷秋红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她感到了恐惧。 表姐李丽华真的不会救自己，还希望自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 她一直忽视掉这个问题，因为她是夫人的亲表妹！ 想到翟春花的下场，她们都是听命于李丽华办事的，翟春花是因为夫人承诺她事情办成后，就帮她把农村户口迁到京城来，就毫无顾忌的对孩子下了手。 她其实是故意离开的，事实上，她觉得手软，对孩子下不去。 小杰和他爸爸焘公子对她一直当亲人一样对待的。 可是她也没有想过去提醒吴平焘，毕竟‘亲疏有别’，表姐才是她真正的自己人。 可是事后，翟春花却害怕了，不敢去面对孩子的尸体，她怎么死的？冷秋红并不清楚。 但她知道，春花绝对不会‘畏罪自杀’！ 她贪恋着夫人给她的承诺，农村户口迁到京城来，变成城里人，那是多么大的诱惑啊！ 害怕是一回事，事情毕竟是已经办成了的。 所以，当她听说春花甚至写了‘遗书’才自杀的，就知道春花的死内情不简单。 她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压住心里的害怕，假装完全相信了，并没有在夫人面前暴露出自己心里的那些疑惑。 “你们怎么不讲理啊？打人犯法的不知道吗？ 我已经愿意坦白交代了啊，就不能提一点要求吗？” 冷秋红豁着牙，嘴唇血淋淋的，口齿不清的极力为自己辩解。 林豪‘呵呵’冷笑着，拿着一个用几根铅丝绕成的一个细棍子，走向前，把陈俊推到了一边。 “阿俊你傻啊？怎么就用手呢？看着这样血糊糊的脸不恶心吗？ 快去洗洗手，就站在旁边给我看着，怎么收拾这个臭女人！ 哈，‘打人犯法’这样的话居然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那杀人的人，是不是该千刀万剐了？！” 第882章 留着是个祸害 当叶天水重新坐在冷秋红面前时，已经又换了一个地方。 冷秋红身上也已经重新清洗过，换了干净衣服。 他冷眼看着面前的女人，真的想问问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说话？ 非得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才愿意乖乖交代呢？ “愿意老老实实交代了吗？” 叶天水言简意赅，淡淡的问道。 冷秋红点头如同鸡啄米，整个人没有了气势，卑微的回道： “愿意，愿意，您问什么，我保证如实回答。” 叶天水冷笑，这顿打倒是让她看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和定位。 “你就从十年前，吴平焘去街道主动放弃工作，要求去山区插队说起吧。 我警告你，不要试图撒谎妄想蒙混过关，答案我们早就掌握，问你，只是我们办案的一个流程。 也是给你一个可以从宽处理的机会！” 冷秋红的脸红肿得厉害，嘴唇破裂，鲜红的肉翻到了外面。 那衣服遮盖的下面，现在也应该浑身伤痕了吧？ 叶天水视若无睹，活该！明明可以不吃苦头的，偏偏不识相，非得自找一顿掌刮和鞭笞。 冷秋红低垂下眼眸，思索了一会才慢慢叙述： “焘公子本来是不需要去插队的，吴老爷子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工作。 可是言公子刚刚初中毕业，才十六岁，却在插队的名单里面。 我表姐她--夫人她让我跟她从农村出来的时候，就告诫我，不许在外人面前说我们之间的关系。 不管在吴家还是外面，只能喊她夫人。 后来商量下来，就含含糊糊的杜撰了一个远房亲戚的关系。” 冷秋红说话有些困难，折腾了一通，她不仅仅是饿，现在更是渴得厉害。 她抿了一下唇，求助的看向叶天水，在她的感觉里，还是这个年轻人最和善。 叶天水知道她的意图，眼睛也没有眨一下，毫不留情的催促她： “不要拖时间，继续。” 冷秋红的眼睛红了一下，继续说下去： “夫人舍不得言公子小小年纪就离开家里，去农村那种苦地方插队落户。 吴领导也心疼言公子，托人把言公子插队的地方换到了京城的郊区。 那里有他熟悉的领导，他安抚夫人，言公子去了也不会吃苦的，敷衍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就把言公子调回京城。 可夫人她还是不舍得······她其实最担心的是，插队去了农村，就要把户口也迁到农村，以后能不能再回到京城？谁也不知道。” 叶天水闻言皱眉，原来，吴平言如果去插队的话，只是京城的郊区？ 那为什么吴平焘怎么就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而且一去就是十年！ 冷秋红困难的咽了一下唾沫，继续说着： “吴领导被夫人哭闹得没办法，就同意了夫人的主意，换焘公子去插队。 把吴老爷子给焘公子安排的工作换给言公子。” 叶天水开口问： “吴平焘去街道主动放弃工作，要求去农村插队，事先，是不是吴领导和李丽华都是知道的？” 这句话问出口，叶天水也有些心里难受，他不希望这是真的。 冷秋红诧异的看了叶天水一眼，点点头道： “是他们夫妻故意让焘公子听到他们的话，因为夫人说了，焘公子心地善良，对弟弟又是真心维护的，对她这个继母也像亲妈一样。 所以，她不能开口让焘公子主动让，只能让焘公子自己提出来。 谁知道，焘公子听见后，自己直接去了街道，把所有的插队落户的手续全部办妥。 事后，夫人还假惺惺的怪责焘公子，去了街道说要把名单换回来。 实际上，她去街道说的是，焘公子是因为爱苏欣小姐才要去插队的，让街道成全他们的爱情，把他插队的地方换到了那个山区。 只是苏欣小姐那里的知青名额已经满了，才分配去了比苏欣小姐还要困难的山区里面。” 叶天水愤怒，李丽华心疼她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一直在家养尊处优的孩子，突然离家要去农村插队，作为母亲的身份和心情，叶天水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她不应该把吴平焘换去了那么远、那么贫穷的地方。 但凡她对吴平焘有一丁点的母子之情，感恩当哥哥的主动把工作的机会让给了弟弟--她的亲生儿子，就该让吴平焘去京城郊区插队落户。 那里，吴领导本来已经打点好了，又有关系，如果吴平焘去了那里插队，不会吃什么苦，也容易回京。 想到吴平焘的父亲，叶天水心里疑虑重重。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知情吗？ 想到冷秋红说了一句，‘是他们夫妻故意让焘公子听到他们的话，’叶天水心里发寒。 哥哥顶替弟弟去插队落户，本来也无可厚非，当初吴平焘确实是心甘情愿让的名额。 可吴爸爸为什么没有让吴平焘去京城郊区？ 妻子暗地里做的手脚，他会不知道？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他去追究也没有意思，吴平焘不是笨人，只是被‘亲情’遮住了眼睛。 叶天水：“你们焘公子考上大学，被王顺达和他女儿讹婚，李丽华是怎么指使你和王顺达联系的？” 冷秋红：“本来夫人是要王顺达把焘公子留在村里和他女儿直接结婚的，还给他邮去了五百块钱。 不知道为什么他放焘公子回京，去了学校报到，为了这件事，夫人一直很生气。” 叶天水的心颤了颤，吴平焘是文人，如果他联系不到京城家里人，王顺达又刻意留着他不让离开，那他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怪不得焘哥当初迫不得已答应了那婚事，并且留下了字据。 “这事暴露后，吴老爷子下令处置王顺达，为什么王顺达依旧做他的土皇帝？ 李丽华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 冷秋红睁开疑惑的眼睛，摇摇头： “这个我不知道，夫人只是让我打电话给王顺达，警告他暂时不要和京城联系。 京城有事会主动联系他的。” “这些事情你们吴领导知道吗？” 叶天水问得谨慎，他从心底深处不希望吴爸爸参与在里面。 后妈的算计，吴平焘想得开，如果亲爸也一起帮着算计自己的儿子，那，叶天水将心比心，就很难接受了。 冷秋红犹豫了一下，迟疑道： “我不清楚吴领导是不是知道这些事情，夫人不会在我面前提。 不过，春花的死，好像和他有关系。 我悄悄听到夫人在和他哭诉，说这样欺主的保姆，留着是个祸害。 如果辞退出去，怕她在外面败坏了吴家的声誉。 第二天，就传出来翟春花留下‘遗书’‘畏罪自杀’的事。” 第883章 哪里错了? 隔日，叶天水约了吴平焘在岚园见面。 他本来是想和吴平焘单独见面谈调查结果的，毕竟事情的真相很残酷，而吴家是根源。 所以，他连苏建新都暂时先回避，因为他除了是公安厅厅长这个身份外，他还是小杰的外公。 可苏欣却一起跟了来，她知道叶天水去了山区，也知道他在调查自己儿子的死是不是‘意外’？ 作为孩子的母亲，她伤痛之余，也开始对儿子的死因产生了疑虑。 知道叶天水约了吴平焘，她无论如何也要跟着来听听结果。 “小水，你嫂子她--她就是想早一点知道结果。” 吴平焘明白叶天水的意思，可他实在是拒绝不了苏欣的苦求。 叶天水当然理解苏欣的心情。 心里却是明白，他必须和吴平焘单独谈，苏欣的身份和立场不一样，吴家里面的事，只能以后让吴平焘自己想办法慢慢的告诉她。 他迎上前，亲热的喊了一声：“嫂子好，我家里你还是第一次来，让我妻子子岚带你四处去看看。 正好借这个机会你和子岚多聊聊，相互熟悉后，以后我们毕业工作了，我们两家就可以经常走动走动。” 华子岚接到小水的暗示，微笑的上去拉住苏欣的手，亲热的说道： “我和苏姐姐本来就是认识的，只是她插队去了农村，我们就没有机会再见面。 后来我参军，苏姐姐上大学，就各忙各的了。 苏姐姐，你跟我来，让他们男人说他们的事去。” 苏欣盛情难却，心里同样明白，叶天水有话要单独和吴平焘说。 她的年纪和阅历已经过了任性的阶段，当然不能拒绝子岚的邀约。 她瞟了一眼吴平焘，无奈的只能跟着子岚去了他们的客厅。 里面，两个孩子正在嬉戏着，又有护理员在旁边，非常热闹。 子岚善解人意，知道苏欣的丧子之痛还远远不能忘却，也不说安慰她的话，只是把乖巧懂事的儿子塞到她的手里： “苏姐姐，这个是小屹，地上那个是小瑾，现在两个孩子的长相已经能分清楚。 你也认一认，以后再看见就记住了。” 苏欣抱着肉乎乎的孩子，忍不住热泪盈眶，却是笑着说道： “嗯，两个孩子一个好动，这个喜静，眉眼也能分辨，以后我就认得清了。” 小屹看着苏欣，愣了一下，忽然抬起小手帮苏欣擦眼泪： “姨，乖，不哭。” 苏欣再也顾不得礼仪，把小屹的头搂在怀里，泣不成声。 “嗯嗯，姨不哭，小屹最乖了。” 子岚把其他人全部遣走，轻轻搂住苏欣拍抚着，她的眼泪也含在眼眶里，不敢落下来，怕吓到自己的两个孩子： “苏姐姐，难过就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 以后想孩子了，就来我们家，和小屹小瑾一起多处处。 你要坚强，早一点养好身体，趁着年轻，你好再生一个。 遗憾的是小杰和我们的缘分浅，早早走了，可我们还要往前看，你说是吗？” 书房里，只有叶天水和吴平焘两个人。 “小水，你是不是已经查到什么了？ 还有，我家的保姆冷姨突然失踪了，你和我说实话，她是不是在你手里？” 吴平焘见叶天水和华子岚把他妻子引开，心知肚明，开口第一句话就急切的问他。 叶天水看着憔悴的吴平焘，满头大汗，眼睛里面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他心里波涛汹涌，感到十分难过，一把拉着他进了自己的书房。 里面已经开了空调，非常凉爽。 “焘哥，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盆水来洗个脸，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吴平焘洗脸的时候，叶天水泡好了茶，等他坐下，就缓缓的把茶杯推到他的面前。 “焘哥，抱歉，你的伤心谁也替代不了，只能靠你自己扛过去。 都说时间是一剂良药，会冲淡那种刻骨的伤痛。 为了嫂子，焘哥，你也必须自己保重。” 吴平焘接过茶杯，眼神里面都是疑虑： “小水，我知道你去了我插队的地方，本来应该陪你一起去的，可是我不放心苏欣，是我要对你说一声抱歉。 为了我的事，这样炎热的天气让你千里奔波，辛苦你了。” 叶天水苦笑笑，脸色沉凝： “我们兄弟说这些好像太见外了，焘哥，不瞒你说，我去之前，已经派人过去事先调查过。 我去就是找了王芳夫妻俩，问了他们一些事。” 吴平焘皱眉，疑惑的问道： “王芳她知道什么？还有，你是在怀疑什么？ 你调查到了--什么？可以帮助你弄清楚心里的疑虑吗？ 冷姨她······她是在你手里是不是？ 你是怀疑小杰的死和她有关系？” 叶天水是什么人？相处了三年半，他当然了解，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冷姨，冷秋红，那个在他年幼年少时一直那么关心他的人，被他视同半个母亲。 对儿子小杰，她也是善意满满的喜欢，吴平焘的心仿佛在慢慢的撕裂。 叶天水知道吴平焘纠结伤心的是什么，儿子死了，本来就是令他极其痛心的事。 他告诉过叶天水，那个保姆冷姨等于是他家人一样的存在，如果说小杰的死和她有关系，那说明什么？ 无冤无仇，一个保姆，为什么要害他的儿子？ 吴平焘不是笨人，他的整个神经都绷紧了，心高高的提着，莫名的一抽一抽的疼。 叶天水凝视着吴平焘，语气沉重： “焘哥，自从我们成为了同学和舍友，你就是我大哥一样的存在。 也因为我们有那份感情，所以我对小杰的事，特别重视。 我没有你牵涉在家人亲人的感情里面，看问题可能更加的客观和理智。 发现了孩子的‘意外’里面疑点重重。 为了慎重起见，对要不要调查这件事，我找了苏叔叔商量，在他同意了我的提议后，我才着手开始调查。 冷秋红确实在我手里，她是我的重点怀疑对象。 还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王顺达依然稳稳当当的做着他的土皇帝，你爷爷的指令，根本没有离开京城，下发到地方。” “砰！” 茶杯从吴平焘的手里掉落在茶几上，茶水四溢，叶天水急忙抓过一块毛巾把水擦干净。 嘴里一边安慰着他：“别激动，焘哥。” 吴平焘惊诧的站起身，探过身子抓住叶天水的手，紧紧摁着，激动的问： “怎么可能？我亲耳听见我爷爷给下面发令的，怎么就没有传到下面？ 那个王顺达--那么可恶，他真的还在他的位置上？ 没有人动他？他竟然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 叶天水轻叹一声，也站起身，把吴平焘摁在沙发上坐好： “焘哥，这就是我要问你的问题关键之处，你既然亲耳听见你爷爷发出指令的，那，是谁去执行的？ 后面对这件事情有没有追踪询问过处理的结果？ 是谁在负责对接这件事的？” 吴平焘看叶天水那慎重的神情，知道这事肯定是真的了，小水不可能弄错！ 小水既然没有弄错，那，又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错呢？ 第884章 怎么下得了手? 吴平焘按捺下心里的烦躁，仔细回想，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脸色顿时难看之极。 他开始慢慢回忆着： “这事，我知道的是，当时我爷爷是直接吩咐他身边的秘书长去执行的。 我在学校的学习任务很重，想到你已经把事情调查清楚，王芳夫妻被王顺达带回了老家。 王顺达肯定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那些令我头疼的烦恼事既然都解决了，我就没有再关注过这件事。 总以为爷爷已经出面，下面的人一定会认真执行的。 那王顺达被撤职受处分是最起码的事，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在农村的时候，没有出这件事之前，相互之间处得还算是客客气气的。 我也没有一定要追究他非得去坐牢。 但说他依然坐在那个位置上，小水，这事情就······这事情，我觉得太不对劲了。 我想不明白里面到底出了什么差错？小水，你--把调查到的实情告诉我。 放心，我丧子之痛也扛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这话说出口，吴平焘是咬着牙关的。 叶天水惊讶，吴老爷子身边的秘书长？那可是一个权力很集中的地位身份的人。 “焘哥，吴爷爷是不是很信任这个秘书长？ 很多重要事情都是他负责的？ 他--和你爸妈关系怎么样？” 叶天水这话问得很迟疑，老爷子身边的秘书长，会轻易被李丽华收买吗？ 可反过来细想，如果不是秘书长这样权力的人从中阻扰，换了其他人，恐怕也瞒不住老爷子。 吴平焘盯着叶天水的眼睛，想从里面看清楚什么： “我爷爷的秘书长跟在他身边已经几十年，从警卫员开始做起。 比我爸的年纪还要大一点，今年应该有五十五岁了吧？ 和我爸--妈的关系很好，逢年过节只要安排好我爷爷身边的事，肖伯伯基本上都是来我家过的。” 叶天水微微点头，继续追问： “肖秘书长在你爷爷身边算是职位最高的？还是说他只是最受你爷爷信任的一个？” “我爷爷身边有一个智囊团，职位都比秘书长高。 秘书都是为他们服务的，肖--秘书长是最得我爷爷信任的一个人。 另外，我爷爷还有一个医疗团队，主治医生和护士长和我爷爷关系也很密切。 这些人和我爷爷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我们家里人要见我爷爷，和其他领导一样，都是要预约的。” 他顿了一下：“负责所有预约的，就是肖秘书长。” 吴平焘看向叶天水，认真的问道： “小水，你是不是已经调查到，我儿子······小杰的死，不是意外？” 叶天水脸色沉重，点点头： “焘哥，小杰的事，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我把调查到的情况和你详细说，你--必须冷静，特别在苏欣面前，你更加要体谅到她的心情，尽可能把伤害减到最小。” 吴平焘的身体僵硬，沉默了一会，才出声： “你如实告诉我，不管涉及到谁，我都会冷静面对。” 叶天水从抽屉里面拿出整理好的几份口供： “你自己看吧，先看王芳的口供，因为这事涉及到你为什么被她和她父亲讹婚的事。 另外一份，是冷秋红的口供，里面会让你明白一些事情的真相。 最后的这份资料，是我和我下面的人经过调查后，根据她们的这些口供，作出的判断和总结。 你留到最后再看。” 叶天水静静地坐在吴平焘的对面，看着他神色不断的变化，看着他咬牙红眼，看着他把几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给他空的茶杯里面添了水后，就一直没有出声，默默地陪着他。 只需要十多分钟就可以看完的资料，吴平焘用了整整半个多小时，才缓缓的放下手。 他直愣愣的看着叶天水，脸上挤出那种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让叶天水心里也一阵阵的难过。 “小水，原来，我一直生活在谎言中。 我以为像亲妈一样亲近的后妈，很早以前就开始在算计我了。 其实，她可以亲口告诉我，让我换弟弟去插队，我不会拒绝她的。 我之所以没有主动提出来，是我爷爷和我说过，他会想办法把平言早一点调回京城。 爷爷说平言他心性不稳，年纪又小，去单位上班不合适，身边的人事太复杂，处理不好会给家里惹事。 正好让他去农村锻炼一段时间。 我觉得爷爷说的有道理，所以就没有把工作的名额主动让出来。” 叶天水恍然，怪不得吴平焘事先没有让工作的名额，在听到父母的话后，就毫不犹豫的去办理的插队的手续。 “小水，在这件事上面，后妈这样做我可以理解，毕竟那时候平言确实年纪小了一点，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为什么后来还要一步步的算计我？ 你不知道，当初我被王顺达父女和村里人逼着应下那婚事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屈辱和无助。 怪不得，我几次写信求助都没有得到回复。 我为了能够上学，迫不得已下，我只能答应了婚事，并且写下了保证。 再三和他们说了上了大学后再结婚，王芳的户口也可以带出去。 告诉他们，我如果不履行承诺，他们拿着我写下的保证书去我单位，我的工作就不保。 我是费尽口舌，才让他们同意我离开村子去学校报到的。” 吴平焘对算计他插队并不计较，但算计他留在农村去娶那个‘小芳’，想想都后怕。 “我哪里妨碍到他们母子了？吴平言只要有能力，我爷爷安排的那个工作发展前途非常好。 可他只是初中生，关键是他的初中文凭也是混到手的，平常根本不肯学习。 说句不好听的，凭他的能力，当一个区办公室主任已经是高抬他了。 还不是他身边的人看重他背后的人脉？ 我爷爷看得明白，知道吴平言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把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 以后只要我能拼一个不错的前程出来，只要他不做出格的事，平庸一点也无所谓，我就能够保他一生无忧。” 叶天水苦笑，有几个人能看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 像吴平言这样身份背景的，平常被身边人捧得早就不知天高地厚。 吴平焘狠狠的捶了一拳沙发椅的靠手，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我儿子下手啊！ 孩子喊他们一声奶奶、叔叔，怎么就下得了手啊？！ 他们有野心说出来啊？ 他们需要我爷爷的资源可以拿去啊！ 我凭自己的能力，能走到哪一步就哪一步，我不会去和他们争和他们抢。 我对自己有信心，我想要的，完全可以自己去奋斗！” 第885章 她有知情权 当吴平焘意识到，自己儿子这个‘意外’是来源于自己认定的亲人下的毒手时，内心完全崩溃了。 他自己有能力去争取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家里的资源，爷爷的人脉，只是锦上添花，让他可以‘更上一层楼’。 可对他来说，这差距的‘一层楼’，于他来说，并不是‘望尘莫及’的。 他自己完全有信心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去得到。 这就是吴平焘最难接受和面对的地方。 叶天水把温了的茶杯递到吴平焘手里，“焘哥，事已至此，伤心难过解决不了问题，我们一起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天水极力安抚住吴平焘的情绪，被亲人背刺，是最难接受的一件事。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激愤的话，来挑起吴平焘的仇恨和愤怒。 因为伤他的人，是他的亲人！ 叶天水选择慎重面对： “焘哥，这件事情怎么解决，在我汇报给苏厅长之前，我想先征求你的意见。 因为一个不慎，可能就会影响到你们吴家的声誉，你和家里人的关系。 还有，你爷爷的态度很重要，他肯不肯支持你？ 如果连他也为了维护吴家的声誉，劝阻你‘息事宁人’，你该怎么办？ 站在老人的角度，他考虑的是全局，是吴家所有子孙的未来。 对发生小杰这样的事，他老人家肯定伤心难过、甚至愤怒。 但，还是那句话，小杰已经不在，他如果要为他的其他子孙考虑，我们不能指责他一定是错了。 至于你爸······” 叶天水微微一顿，轻叹一声： “我想提前提醒你一句话，你爸那，就不要寄予太高的期望，吴平言也是他儿子，李丽华又是他妻子，他的选择会倾向谁？很难说。 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你们父子之间的隔阂和矛盾。 所以，如何处置，你必须慎重再慎重，我会尊重你的意见。” 叶天水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他是个局外人，标准的‘外人’。 没有感情和亲情的牵绊，不需要承担家族荣兴的责任和义务，自己可以冷心冷情的快刀斩乱麻，把该死的一个个弄死。 把该接受惩罚的一个个送去吃牢饭。 可他的想法不能代表吴平焘，吴平焘是吴家人，是吴老爷子一直器重准备培养的吴家未来真正的接班人。 他，该有自己的想法，叶天水没有理由去干涉。 如果他真的选择‘息事宁人’，去扛负起吴家的责任，叶天水也没有权利去指责。 吴平焘瞪着红红的眼睛，看着叶天水沉默了很久，才咬牙愤怒的问： “我的意见？ 小水，到现在我还能有什么意见？ 我难道明知道是谁害死了我儿子，我还要顾忌那么多？ 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欺骗自己，他们还是我的亲人吗？ 我已经知道有人在暗算我，我还要去维护他们？ 吴家的声誉······真的受到了损伤，关我什么事？ 毁了吴家的，从来不是我！ 小水，什么叫‘一语惊醒梦中人’，没有你的提醒，我根本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过去的我，觉得自己是吴家人，曾经引以为傲。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所有家族的人都应该明白。 可我现在仔细想来，我后妈耍的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其他人难道真的一点也没有察觉？ 两个叔叔工作能力虽然一般般，可一个个都是人精，懂得钻营，他们看不出来？ 我爸······更不用说了，后妈敢肆无忌惮的算计我、害我，到最后，甚至敢对我儿子下杀手，呵呵，还不是有他庇护着？ 亏得我一直以吴家为荣，为了亲情一退再退，难道到了现在我还要委曲求全？ 我儿子没有碍到吴家谁，凭什么要他小小的性命去交换那狗屁不如的声誉？” 说到最后，吴平焘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牺牲得够多了，考上大学凭的是自己的努力，大学毕业，就算是没有家庭背景，凭自己的能力，也能分配一份不错的工作，拼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出来！ 叶天水已经明了吴平焘的态度，他不会为了吴家和他爷爷放弃为自己儿子报仇！ 这也是叶天水期望的态度。 说实话，如果吴平焘这时候为了自己的前途选择隐忍的话，那他就得重新规划自己未来的路了。 “焘哥，报仇要讲究策略，能征得你爷爷的支持，就会事半功倍，容易多了。 如果老爷子选择牺牲小杰的冤屈来维护吴家，承诺给你补偿，你该怎么做？ 如果你依然决定为小杰报仇，我们就要和苏叔叔商量一个稳妥的办法。 首先，不能为了报仇损伤到自己的利益，也不能为了报仇，阻碍到你未来的前途。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傻的事，我们绝对不能做。” 吴平焘双手捂脸，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 “小水，你的主意向来多，我现在脑子一片模糊，只想把所有参与害我和我儿子的混账王八蛋，一个个全部崩了！ 可我就是去杀一个李丽华恐怕也做不到，她的身边从来不缺人。 我爸······呵呵，他已经不配我叫他爸了，但凡他把我当成儿子看待的，李丽华哪来的胆量敢伤我的儿子？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当初假惺惺说体谅我们夫妻既要上课，又要照顾孩子太辛苦，让我们把小杰放他们身边养着。 那时候他们应该就动了杀机了吧？ 是我一直稀里糊涂的把仇人当亲人！ 是我害了自己的孩子！ 小水，我对不起苏欣啊，她怀着孕还辛辛苦苦的坚持上课。 没有出月子，就坚持上课。 是她骑着自行车带着孩子风里来雨里去，坚持天天上课。 我对不起儿子，也对不起苏欣啊！ 都是我害了他们！” 吴平焘自责不已，情绪再一次差点崩溃。 “呜呜呜······哇哇哇啊······”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伤心欲绝的哭声，吴平焘‘腾’的从沙发站起身，冲过去开门，看见苏欣伏在子岚的怀里放声大哭。 他心疼的一把把苏欣搂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啊苏欣！” 吴平焘知道，刚才他和小水的话，苏欣已经听到了。 华子岚满脸惭愧的走到叶天水面前： “对不起，我没有拦住苏姐姐，在外面我们听见了很多。” 叶天水轻叹一声，搂住子岚安慰她： “没关系，苏欣她早晚会知道，她有知情权。” 叶天水要避开苏欣和吴平焘谈，没有先去苏建新那里汇报，选择和吴平焘先摊牌，就是不能确定他的态度和立场。 但凡吴平焘在这件事情上有一点点的犹豫和不坚定，都是对苏欣最大的伤害。 会造成夫妻俩之间难以弥合的感情裂痕。 好在吴平焘没有让他失望，更没有让苏欣失望。 看着几乎是抱头痛哭的夫妻俩，叶天水拉着子岚离去： “焘哥，你好好安慰一下嫂子，后面该怎么办，我们再具体商量。” 第886章 潜规则 叶天水把自己的书房让给了吴平焘夫妻。 子岚的情绪也很低落，她被叶天水牵着手，默默无声的走着。 “子岚，你和苏欣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听见了多少？” 叶天水软下语气问道。 子岚委屈的看向叶天水： “听见了很多，苏姐姐和我还有孩子待了一会会，就坚持要过来。 我不好太明显的拦着，再说，我也不知道你们会说这些话。 小水，这样大的事情，你一点口风也不透露给我知道，是不相信我吗？” 叶天水抱了下子岚，亲亲她的额头，耐心的解释： “不是不相信你才不告诉你，而是怕你知道了不开心。 前面，我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能说。 后来，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不知道焘哥的心思，这时候让苏欣陪在旁边一起听，我们都不能确定吴平焘最真实的态度。 所以我需要和他单独谈，子岚，你明白我的苦心吗？” 华子岚愣了一下，忍不住点点头：“嗯，我懂。” 叶天水叹息一声：“幸好，最后焘哥没有让我失望，我在苏欣和苏叔叔面前都可以有一个交代。” “对不起，小水，我知道不该怪怨你，谁也不知道小杰竟然死得这样冤屈。 这样可爱的孩子也下得去手，那些狗杂碎就得千刀万剐！” 子岚真心的向叶天水道歉。 她也是当妈妈的人了，心里对苏欣有一份深深的共情，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己的孩子遇到了这样的事······所以她的心情特别的低落难过。 不由得义愤填膺，粗口也不由自主的爆了出来。 叶天水紧紧抱了一下子岚，不能告诉她，这世界上残忍的事太多太多。 很多人为了一己私利，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 他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道歉两个字，你的心情我了解，子岚，我们一定要幸福，让我们的孩子也幸福。” 他叶天水一定要给子岚和孩子创造出最幸福的生活环境！ 夫妻俩相拥着，等待吴平焘和苏欣从书房走出来，才拉着手迎了上去。 叶天水：“焘哥，嫂子，去洗个脸，我们就吃饭了。 吃好饭，我们去公安厅找苏叔叔汇报。” 此刻的吴平焘情绪已经平复，夫妻俩肯定也达成了共识。 “小水，子岚，为了我们夫妻俩和小杰，麻烦你们了。” 叶天水摆摆手慎重的告诉他们： “焘哥，嫂子，办法总是比困难多，我们必须想好了再行动。 我这里，那个冷秋红是绝对不会放她出来了，反正对她的‘失踪’，吴家也没有人大张旗鼓的寻找。 她家的那个男人，确实借着吴家的靠山涉及到巨额的贪污腐化。 判刑是肯定的。 至于他们上初中的儿子，品德恶劣，学校一直因为他有一个局长父亲，还有吴家作为靠山，不敢处罚他。 现在他爸拘捕后，冷秋红又在吴家失踪，学校马上借机把他开除了。 我想把他送去少管所，孩子本来是无辜的，希望能够把他挽救回来。 其他的人，见了苏叔叔后，听他是什么建议我们再决定。” 冷秋红在整个事件中，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叶天水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她。 苏欣听到叶天水的话，连连点头，眼泪飘飞： “小水，绝对不能放过那个凶手！ 亏得小杰每次看到她都喊一声‘冷奶奶’，她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吴平焘看向叶天水，赞同的点头： “好，把她交给你处理，是死是活，都是她咎由自取！” 去公安厅见苏建新，苏欣没有参与。 她终究是识大体的，不会因为私仇乱了分寸。 而且，她要的是吴平焘的态度。 自己爸就算是不肯公报私仇，但为了自己的亲外孙和女儿，也不会阻止叶天水和吴平焘想怎么去做。 苏建新看见叶天水和吴平焘一起走进他的办公室，马上迎了上来。 “平焘，你先旁边坐一会，我和小水有事情先谈。” “爸，你们谈，我要不要回避？” 吴平焘知道叶天水在公安厅的身份，站在办公室门口问道。 “不用，你就在旁边稍微坐一会，我们说的这事已经不是秘密。” 苏建新把叶天水拉着坐在他身边，激动的说道： “小水，沪市和嘉善的电击案已经结案，这次，你的人可是立了大功。 犯人供诉，他就是见财起了杀心，当时，沪市建华旅社的那个李姓死者，戴的那块瑞士手表吸引了他的注意。 再加上他花钱大手大脚的，才成为凶手犯案的对象。 嘉善是他第二次出手，凶手承认，事成之后，他会继续作案。 因为这样来钱太容易了。 那个犯人还是退伍军人，正是丢我们军人的脸！” 这个凶手的具体身份，叶天水清楚，之所以这个案件一直到三十年后才破案？ 是他后来还作了两次案，死了两个人，然后，他收手了，隐没在茫茫人海中。 “上面给了嘉奖，我以你的意思，报了陈俊和林豪两个人的名字。 你不愿意他们公开抛头露面，我们内部就不公开表彰了。 奖状你回去的时候带给他们吧。” 叶天水淡淡的看着苏建新，不满的问： “立了这么大的功，就一张奖状完事了？” “臭小子，荣誉对每个人都是重要的。 哼，我就知道你会有意见，放心，我已经申请给他们提了一级职位，连加两级工资。 这样该满意了吧？” 叶天水大喜，笑着恭维道： “苏叔叔是最懂得属下的辛苦，该奖该罚，一点也不含糊。 这次立功，您也得为自己争一争，毕竟陈俊和林豪可是您的属下。 您作为他们的领导，绝对的功不可没！” 苏建新笑了，“贫嘴，我有没有功劳上面的人有眼睛看得见，我去争？显得小家子气，不值得。” 叶天水没有再坚持，下面人立功，上面人能看见吗？ 那是肯定的，关键是，那些冒领顶替别人功劳的人是怎么来的？ 现在的尹天水太弱，还轮不到他去指责纠正这些不良现象。 官场的潜规则从古至今一直存在，既然能存在，就有它存在的理由。 “苏叔叔是有大格局的长辈，我年纪轻看不懂，就不妄加参与什么建议了。 今天我和焘哥来，是为了小杰的事。 我去焘哥插队的地方回来后还没有向您汇报。” 既然一件事情已经结束，叶天水也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他就把话题换了过来。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递给苏建新： “苏厅长，这是我调查到的情况总结，还有几份重要参与案犯的口供。 您先看了，我们再讨论这个案情。 怎么处理和解决？想先听听您的意见，我们再商量着办。” 第887章 我要她生不如死! 苏建新看完叶天水提供的资料后，沉默了很久很久。 脸上是愤怒的神色，眼神深幽暗黑波涛汹涌。 原来他的外孙真的不是‘意外’！ 而幕后主使的下手之人，竟然是女婿的妈--哦，是后妈。 两亲家都是熟悉的，平常也经常来往，女婿的那个后妈一直以为她是个善的，谁知道背后竟然这样心狠手辣！ 想到自己女儿在困难重重中生下孩子，抚养孩子，最后，那个可爱的孩子却······ 女儿所受的痛苦煎熬，到现在，却告诉他，都是这个假装伪善的恶婆婆指使的？！ 实在是可恶！ 可恨！ “平焘，这事涉及到的都是你的父母亲人，甚至你爷爷那个老东西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老糊涂！我就不相信他一点也感觉不到？ 他只是身体病了，年纪大了，脑子并没有坏！ 眼不瞎耳不聋的，难道他的手下都能骗得过他？ 王顺达没有得到惩戒，他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这个恶毒儿媳妇的恶毒心思，他难道就一点也感觉不到？ 还有你爸，就是个混账王八蛋！ 他枕头边的人是怎么想的？她做了什么？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他真的不知道吗？ 平焘，这事要我来处理并不难，难的是，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我处理重了，你会不会心里对苏欣介意？坏了你们的夫妻感情。 在吴家，就苏欣是外人，是你平白无故让她受了这无妄之灾。 小杰······唉，可怜的孩子啊，怎么就出生在了这样的虎狼之窝里了呢？！ 这件事你如果没有一个明朗的态度，我一定会把我女儿接回家！” 苏建新开口就指责起自己向来看好的女婿，虽然知道他也是个受害者，可就是忍不住迁怒到他身上。 女儿所受的苦难，都是他引来的！ “爸，从今往后我的亲人除了苏欣，就是您和妈了。 吴家······我对吴家失望之极，痛恨之极！ 我爸--他没有资格再当我的爸，只是爷爷那里我必须要亲口问上一问。 如果他明知道那些人在算计我，还要维护他们，那，我也彻底死心了。 小杰的仇，我一定要报！ 我的儿子不能白白枉死！ 爸，今天我和小水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个妥帖隐秘的办法，把该死的人绳之以法！ 不对，法在这里恐怕派不上用场，李丽华她不会承认的，完全可以把责任往两个保姆身上推。 吴家也不会让自己家里传出这样的丑闻，肯定会护着她这个主犯。 别人，我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有谁也参与了，无可奈何他们。 但李丽华，她从那么久远就开始算计我，手段毒辣，这个女人只是送她进监牢，吴家肯定会保释她出来。 爸，小水，给我拿个主意，我要她······” 吴平焘阴沉着脸咬牙： “我要她生不如死！ 吴家如果要护，就给她留一口气吊着，看她的那个好男人肯护她多久？ 肯陪她多久？ 王顺达，惩罚既然已经迟到，那就加倍惩戒！ 这个世界如果让这样的人继续猖狂，肆意践踏律法，那还需要法律干什么？ 那个冷秋红，也让她给小杰抵命吧，翟春花既然能‘畏罪自杀’，也让她‘畏罪自杀’吧！” 叶天水看着吴平焘冷静的把自己的心思一点点坦诚给他和苏建新，知道他确实是对家人死心了。 苏建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女婿肯和他站在同一条战壕，他心里总算是舒畅了一点。 对这个女婿，苏建新是非常的看好的，知道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是池中物，未来必定前程似锦。 吴家那个女人真的是心狠手辣，又鼠目寸光、虑不及远！ 一个大家族里面好不容易才出一个英才，那是家族兴旺的希望。 李丽华倒好，居然想斩断平焘的羽翼，留他在农村？ 小水的出现，这一计不成，又生毒计，妄想绝了平焘的后代？ 好在平焘不糊涂，还能够明辩是非，没有被不值钱的亲情糊了心智。 既然女婿是个明白人，他这个老岳父就不能一味的指责他。 苏建新看向叶天水，诚恳的问道： “小水，平焘的事你最清楚，小杰的事也一直是你在调查，心里肯定已经有决断。 说说看，怎么在不影响平焘学业和前途的情况下，解决这件事？” 这样涉及到豪门恩怨的事，应该怎么解决？叶天水也没有经验。 他想了想，建议道： “焘哥说要去见吴爷爷，问清楚当年王顺达为什么没有受到处罚的事，我觉得是有必要的。 不管他现在是什么态度，最起码当初他确实是发出命令的。 焘哥这样做，变相的告诉老爷子他的身边人背叛了他，阳奉阴违。 这事应该是他不能忍受的。 现在我们不清楚，除了那个肖秘书长，还有谁在暗地里帮着李丽华，替她遮掩压下老爷子命令的事？ 这些人都是帮凶，让吴老爷子自己去清理掉，等于切断了李丽华和焘哥那个不称职父亲的耳目。 接下来把几份口供让老爷子过目，看他的态度，再决定后面该怎么去处理李丽华。 不过，我们要有心理准备，吴平言和他姐姐、还有他们的亲爸，肯定都会去找老爷子求情的。 所以，不要期望太高，指望老爷子会处罚李丽华。 立场和利益不同，这也是人之常情，焘哥，如果老爷子真的没有站你的立场，你也不要灰心。 最坏的结果就是在你惹恼了老人家后，他把给你准备的工作换人。 如果他真的这样小鸡肚肠，没有大局观，吴家未来也走不远。 吴平言是没有那个能力接替那份工作的，我出面和我爸商量，让他把你送去国务办公厅，也不是难事。” 叶天水心里早有打算。 既然上辈子吴平焘能够在那个单位步步高升，如鱼得水，仍然把他送去那里上班，最是合适。 苏建新惊愕的看着叶天水，就是吴平焘也看着他神情晦暗不明。 叶剑锋有能力把吴平焘送进国务办公厅上班，他们相信他能做到。 可是这样好的工作单位，叶天水就没有想进吗？ 他的优秀一点也不输吴平焘，相反，他的年纪轻了十年，更具竞争力。 “小水，我可以放弃那份工作，你比我更加合适。” 吴平焘首先开口提出他的想法。 苏建新同样试探的问道： “小水，你就没有想法进那单位吗？ 只要你想，叶老完全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叶天水摇摇头表态： “我不喜欢把自己拘束在那么严肃的单位里，日复一日的和人，和文字打交道。 相比较，焘哥比我更合适，这事我们不需要争辩，苏叔叔，您不必考验我。 说实话，我志不在此。” 第888章 挑拨离间 叶天水面对即将毕业后的工作方向，到现在还没有具体目标。 对毕业后年纪还只有二十二岁的他来说，拘束在某一个单位、或者某一个职位上，有些浪费生命。 “我还没有确定未来的工作目标，苏叔叔，您不会是想赶我走吧？ 别忘记，我在您这里可是挂了职的。 在我没有确定发展方向之前，暂时就委屈留在您这里，好像也不错啊？” “臭小子，你不要哄我，如果你真的愿意留在我这里，未来我这个位置，肯定是你的！” 苏建新爽快的表态。 叶天水淡淡的看了苏建新一眼，心里腹诽： 一个公安厅厅长就了不起了吗？ 我稀罕？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焘哥的事迫在眉睫，我们马上要开学了，到时候焘哥就没时间处理私事了。 我的建议，我和焘哥一起去见吴老爷子，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然后，我们再商量后面的事。” 苏建新指指自己问：“我······” 叶天水摆手： “这事您暂时不要出面，不论从公还是私来论，您的身份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 从公来说，他的职位不如吴老爷子高，从私来论，苏建新在老爷子面前是小辈。 叶天水可不想让苏建新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反而误了自己的打算。 “我是小辈，又是学生，还是焘哥的同学，就是说错话，老爷子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叶天水还是第一次和吴老爷子正式打照面。 知道孙子和叶天水一起去看他，老人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小楼的整个三层，正中间连着的三个房间，一个是老人的房间，中间是办公室兼休息室，另一边，摆满了各种的治疗仪器。 室外温度很高，室内保持在二十三度左右，正好是人体最舒适的室温。 老爷子穿着宽松的白色细棉布做的中式衬衫，外罩一件丝绒背心。 寛脚的藏青色细棉布裤子，一双黑色布鞋。 灰白的头发往后梳了个大背头。 浓密的眉毛白色掺多，根根竖着，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身子瘦弱，看向叶天水的眼神--慈祥温和。 “吴爷爷您好，抱歉，学校的学习任务很重，我一直没有机会来拜访您。 今天才有机会陪着焘哥来看看您。” “啊哈哈，孩子，你就是小焘的同学小水啊？唉呀，好英俊的孩子，爷爷让小焘约了你几次，想谢谢你当初帮了我家小焘。 小焘，快，你去泡茶，帮爷爷招待一下小水。 他可是我们吴家的恩人。” 吴老爷子慈眉善目，眼神浑浊，眼皮微垂，遮住了那里面的缕缕精光。 叶天水微微摆手，随手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老爷子身边。 客气的说道： “吴爷爷，‘恩人’这个称呼我可担当不起，只是当时我机缘巧合，刚刚和焘哥成为同学和舍友。 我出生农村，那时候才到京城，见识浅，对京城的豪门贵胄圈子一点也不熟悉。。 只是年轻气盛，对焘哥怀有一份敬意，见他遇到不公霸道的人和事，就出手帮了一把。 如果我知道焘哥身后有吴家，有您，分分钟就可以把这些小人加以惩戒，我哪敢强行出这个头？ 倒是让老爷子您贻笑大方了。” 叶天水的语气不卑不亢，云淡风轻，脸上一抹浅笑。 “咳咳咳······” 吴老爷子好似被茶水呛了，轻咳起来。 吴平焘放下茶杯，连忙上前轻轻拍抚，关心的嘱咐： “爷爷，您是我们吴家的定海神针，请多保重。” “唉······” 吴老爷子慈爱的看向吴平焘： “小焘，我知道你为了小杰的意外，一直在伤心难过。 可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活啊，爷爷这心里，唉，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该明白，爷爷这心里比你们夫妻还要难受啊。 你是男子，身上肩负着自己该要承担的责任，不能一直沉浸在痛苦中。 多劝劝我那孙媳妇，她也是个懂事的，告诉她，孩子你们以后还可以再生。 这大学，你们还有半年就要毕业，千万不能耽误了功课和学业。 你的工作爷爷已经帮你安排好，至于苏欣麽，她家里肯定有自己的打算，爷爷我也不好越俎代庖去帮她做决定。 记住爷爷的话，我们吴家未来的兴盛，爷爷可是指望着你啊。” 吴平焘脸上的神情顿时沉郁下来，他看了叶天水一眼，刚想张嘴回话，被叶天水眼神阻止了。 “吴爷爷，您这里的肖秘书长呢？请把他喊过来，我有事要请教他。” 叶天水仿佛随意的向老爷子提出请求。 吴老爷子讶异的看看叶天水： “嗬呵呵，想不到小水还认识我的身边人啊？” 他转眼看向吴平焘：“是你告诉小水的吗？ 哦，我想起来了，小肖和你爸妈向来走得近。 只是小水，你们今天来得不巧，小肖今天出去为我办事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也不能确定。 你有什么话，可以和爷爷说。” 吴老爷子的语气显得客气疏离了很多。 叶天水注目看着老爷子，心里在判断，这份突然而来的疏离，是因为不喜欢自己关心他的身边人？ 还是说，肖秘书长今天‘正好出去办事’，就是知道自己和吴平焘要来，被刻意遣走的？ 既来之，叶天水就不会浪费来这一次。 看着吴平焘在老爷子面前，气势顿消的模样，明白那被血脉压制的威力，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 可他不怕啊！ 叶天水现在不清楚吴老爷子到现在为止，依然不知道王顺达的事根本没有被处置？ 还是他已经知道了，也不愿意在吴平焘这个孙子面前承认，自己被欺骗被蒙蔽的事实？ “吴爷爷，肖秘书长的存在可不是焘哥告诉我的，我对不相关的人和事从来不感兴趣。 只是这次小杰的事发生后，我察觉到他的落水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害死的他，所以，做了一番调查。 我今天跟着焘哥来，就是想问一问，老爷子您难道一点也没有察觉吗？” 吴老爷子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勃然大怒，狠狠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呵斥道： “胡言乱语！年轻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样挑拨离间的话，怎么可以轻易说出口？！ 要不是看你帮过我家孙子，凭着你今天的话，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在故意挑拨针对我们吴家！” 老人犀利的眼神转向吴平焘，怒声责问： “小焘，难道你也在这样胡乱猜疑？ 你是我最中意的长子长孙，一心要把你培养成我的接班人。 家里人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小杰是你的儿子，谁敢伤害他？ 简直无理取闹！ 带着你的朋友走吧，我要休息了。 以后这样狂妄不懂礼数的人，还是离得远一点吧。 我们吴家不敢奉陪！” 叶天水挑眉，刚刚还是‘恩人’呢，现在就是‘离得远一点’，是吴家不敢奉陪的人了？ 呵，大佬翻脸也比翻书还快吗？ 或者说，是自己无意之中戳到了他的痛处？ “爷爷，我没有胡乱猜疑，小水也不是无理取闹来挑拨我们家里的关系。” 吴平焘见自己爷爷不愿意听真话，连一句询问也没有，就想赶小水离开。 他急眼了，平生第一次壮起胆子顶撞他一直以来敬畏的爷爷。 第889章 忤逆 “放肆！” 吴老爷子对着孙子发怒了： “什么时候你变得敢违逆我的话了？ 这个年轻人我以为是个好的，本来还想着帮扶他一把，谁知道竟然敢来我们吴家撒野，挑拨我们爷孙俩的感情！” 老爷子因为生气，说话气喘吁吁的，里面的争吵惊动了外面的医护人员。 有人急忙推门而入：“老爷子，您不能生气！ 大少爷，您走吧，等老爷子火气消消您再来。” 叶天水四平八稳的坐着，用戏嘘的眼神看向老爷子，漠视他眼中对着自己在喷火，认真的说道： “吴爷爷，您看看，我们明明是在聊家常，却被外人误解您生气了。” 他看向进来的人，嘴里问着吴平焘： “焘哥，这个人是谁啊？ 我们难得来看看你爷爷，说说家事，老爷子为了自己的重孙‘意外’溺亡伤心激动，不是很正常吗？ 怎么就要赶我们走啊？” 吴平焘也冷静下来，心里对他爷爷的敬意和惧意，因为爷爷对小水的态度，和那含糊不清的态度，顿时消散了很多。 “她是我爷爷的护士长，跟在我爷爷身边也有十多年了。” 他看向护士长，语气客气中带着冷意刻意提醒叶天水，这个女人也在他爷爷身边超过十年了。 “奚护士长，我难得来看爷爷，爷爷情绪有些激动很正常，你放心出去候着，有事我会喊你。 我们爷孙三个说说话，不希望外人在旁边打扰。” 护士长没有听吴平焘的话，问吴老爷子： “吴老，您肯让大公子和这位年轻人留下吗？” 吴老爷子心情复杂的看向叶天水，见他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却冷冷的不达眼底。 和他的年龄一点也不相符，老人心里震惊。 叶天水假装不解的询问老爷子： “吴老爷子，您身边的人好像对焘哥的话根本不当回事啊？ 刚才您还说把焘哥当成您的接班人培养，可是您身边一个小小的护士长都敢替您赶他走？ 他可是您的亲孙子，说出去的话他们可以当作耳旁风，您能确定，但凡您下达的命令，他们都能够不折不扣的执行吗？ 会不会--阳奉阴违呢？” 护士长的脸涨得通红，辩解道： “你是谁？怎么可以挑拨吴老和我的关系？ 照顾吴老的身体是我的职责，你们惹他生气了，我当然有权请你们出去。” “哦？你的意思吴老爷子的孙子不如你们关心他自己爷爷的身体？ 还是说你们已经可以替代吴老爷子最器重的孙子的地位了？” 叶天水云淡风轻的责问。 吴平焘的眼神冷冷的看着护士长，心里对这个女人产生了疑虑。 他一语双关的说道： “你们只是拿工资照顾我爷爷，他可是我们吴家的老爷子。 平常你们借着他的威名在外面狐假虎威，想着你们照顾我爷爷也辛苦，你们的行为自有我爷爷约束管制，我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不和你们计较。 现在居然妄图离间我们爷孙俩的感情，你的企图是什么？” 护士长脸色为难的看着老爷子，是走是留心里没底。 吴老爷子心情复杂，看孙子那顶真的神态，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这样强势过，又惊又喜--又恼。 做吴家的接班人，就该有这样的气势威严。 可看他敢顶撞自己，心里又感到特别的不舒服。 知道他今天来肯定有想说的话，如果不让他说出来，恐怕以后就不仅仅是‘忤逆’自己了。 如果这个孙子的心不能归拢，仔细想想其他几个孙子的资质，不由无奈的长叹一声。 “小奚，小焘是我的孙子，他的话可以代表我。你出去，有事会喊你。” 见房门关上，吴老爷子的脸色马上改变，“说吧，你们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叶天水示意吴平焘自己说，抗拒的心一旦生出，就必须锻炼其勇气。 站在叶天水的角度，吴平焘完全可以离开现在这个缚手缚脚的豪门‘吴家’，开启属于他自己的‘豪门’。 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不可以从他嘴里说出来，老爷子已经开始忌惮自己，要吴平焘远离他了。 血浓于水，吴平焘的人生必须他自己去探索行走。 “爷爷，小水和我是莫逆之交，对我真心诚意，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挑拨我们的感情。 他也从来不会对该尊敬的长辈撒野。 请您不要误解他。 今天我来，就是想问您，三年前，我被讹婚的事您不会忘记吧？ 要不是小水帮我，我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您曾经当着我的面传下命令，要严肃处置王顺达。 我本以为那个恶霸已经被严惩，可我刚刚知道，他根本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依然在做他的土皇帝。 我就是想问您，当时您的命令真的下发了吗？ 还是说，只是当着我的面，假意吩咐肖秘书长，为的只是安抚我的情绪？” 吆吼！ 叶天水没想到吴平焘仿佛打通了奇经八脉，居然对着老爷子理直气壮地提出了疑问。 这话问得犀利，问得明明白白。 同时，也帮自己做了辩解。 他紧紧的盯着吴老爷子的神色，细微之处也不漏过。 叶天水同样要弄明白，吴老爷子当初那个命令下了没有？ 如果下了，那到了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他信任的肖秘书长没有执行他的命令？ 害了他孙子的罪魁祸首，没有得到惩罚！ 吴老爷子听见孙子的责问，身子僵了一下，眼神有一瞬间显得浑浊闪躲。 脸上没有惊愕，只是微微的愣了一下，反问： “小焘，你是我的孙子，你被欺负了，我当然要惩罚他，怎么会只是为了安抚你的情绪假意发令？ 是谁告诉你那个姓王的没有受到惩罚？ 你不能随便相信别人的挑唆，误会自己爷爷。” 叶天水‘呵呵’冷笑一声： “老爷子，您啊，这件事情上就显得有些为老不尊啦！ 那个山区我亲自去调查了，是王顺达的女儿--就是那个想讹焘哥结婚的王芳，她亲自招供的。 他们父女俩一个也没有受到惩罚，王顺达依然做着大队革委会主任。 奇了怪了，还有京城的权贵帮王芳夫妻俩和孩子的户口迁到了镇上。 给他们安排好工作，现在一家三口全部吃了公家饭。” 叶天水紧盯着吴老爷子不放： “所以，老爷子，您得给焘哥一个准信啊？ 是有人违背了您的命令、阳奉阴违？公然违抗您的命令？ 还是您在敷衍自己的孙子，任凭外人欺辱您的孙子？ 唉，老爷子，您别拿那想杀人的眼神看我，别忘记，我还是您认可的‘恩人’呢。 再说了，我又不是您孙子，他会惧怕您。 不瞒您说，我这人孤儿长大，既没有教养，又胆大包天，谁想吓唬我？呵，肯定要失望。 老爷子，我来不是和您作对，只想解决问题！ 还想知道，帮助王顺达的‘京城贵人’是谁？” 第890章 逆鳞 叶天水忽视吴老爷子那阴冷的脸色，身体坐正一点，语气严肃了起来： “我手里有证人证据和供词，可以证明您的大儿媳妇李丽华，在焘哥插队之前就开始算计他，把他送去了贫困山区插队落户。 派的是她身边最信任的保姆冷秋红联系的王顺达。 现在冷秋红亲口承认，她其实是李丽华的亲表妹。 您这个儿媳妇要王顺达把您的孙子永远留在那偏僻贫穷的山区，用野蛮的手段逼迫他娶那个长得像坦克一样的王顺达的女儿王芳。 这事您已经知道，当然，当初您肯定是不知道那事情的主谋是自己的儿媳妇、焘哥后妈做的。 现在我有理有据的告诉您，就是不知道您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态度？ 这次重新调查这件陈年旧事，是因为发现十年前和三年前的这些事，包括您的重孙小杰的死亡，都是您大儿媳妇，就是焘哥的后妈李丽华在背后指使人下的手。 老爷子，现在，我已经有证人证据确定，小杰是被人把他推下小河才死的。 唉，老爷子啊，这可是明目张胆的谋杀啊，一个小性命就这样被夺走了。 他可是是您嫡嫡亲的亲重孙啊！ 我就替焘哥问一声您，这些阴损的手段明明非常的拙劣，我这样年轻没有啥见识的，都看穿了里面的阴谋手段。 请问，您德高望重，计谋高深，眼光--毒辣，难道就真的没有发现一星半点蛛丝马迹？” 吴老爷子惊得瞪大眼睛，哪里还有什么浑浊？里面一片清明，凶光毕露。 “小水，我可以念你帮过我家小焘，也可以原谅你的年轻，口无遮拦。 但是，我绝对不容许你当着我的孙子面，说这些挑拨他们母子感情的话，以达到损害我吴家内部关系和利益的目的。” 叶天水看见老人气急败坏的模样，一直关注着他的身体状况，真的被自己气得一口气回不来，翘辫子了，那就--罪过罪过啦。 至于老爷子对他的评判，他根本满不在乎。 他有什么目的？不就是想给小杰报仇？为吴平焘说几句打抱不平的话？ 吴平焘同样冷静的注视着他爷爷的神情举动。 小水把话已经全部挑明了，自己爷爷除了暴跳如雷的指责小水，他还会怎么来处理面对这些现实已经发生的事？ 他需要看清楚自己爷爷的真实态度。 “爷爷，小水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他说得很明白，当初爷爷您说要惩罚王顺达的命令，被您身边的人匿而不发。 以至于王顺达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事，爷爷您要给我一个交代。 另外，我儿子被害，小水认真调查过，证据确凿，有冷秋红的口供为证，事情就是李丽华指使的。 所以，所谓的母子之情，以前都是我一厢情愿的以为有。 损害吴家利益的，都是吴家人自己在做！ 爷爷，您一直是我尊敬的人，请您为我作主！” 吴老爷子第一次看到孙子如此强硬的态度，他怨恨的瞪了叶天水一眼，都是被这个目无尊长的年轻人带坏了！ “小焘，爷爷对你的心你应该明白，那个王顺达没有得到惩罚，我也是才刚知道。 是爷爷太相信身边人，没有及时发现。 你们不是想找肖秘书长吗？爷爷不仿和你坦言，他私自扣留我的命令，让我的孙子受到了伤害，我既然发现了，这样的人，我不会再留他。 他已经被我解决了，这就是爷爷给你的交代。 你要原谅爷爷在这件事情上的失误。” 叶天水惊讶的看向吴老爷子，‘解决了’的意思，难道是姓肖的已经给嘎了？ 不由得暗叹，果然是杀伐果断啊！ 不过，回去后自己还得调查清楚。 吴平焘脸上的神情也露出惊讶，爷爷会那么果断处理掉这个人，只是姓肖的触犯了老人的逆鳞。 爷爷发现自己被身边人隐瞒背叛，怎能容忍？ 被处置是情理之中的事，却不是为了他。 这个人，吴平焘不再继续关心。 “爷爷，直接害我的王顺达，我要他加倍的得到惩罚，您不动手，我可以自己来。” 吴平焘的态度软和了一些，但语气坚决。 真正会去处理王顺达的，他岳父和小水都可以做到，他没有提到他们，责任自己来承担。 吴老爷子眼神闪过一丝杀意，摆摆手道： “不用你出手，爷爷已经亲自打电话给下面处理了，这次不会再让你失望。 敢动我孙子，我会让他吃一辈子牢饭！” 叶天水发现，吴老爷子在处理肖姓秘书长和王顺达时，雷厉风行，手段狠辣，不留余地。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肖姓秘书长违背了他命令的？ 什么时候发现王顺达没有得到惩罚的？ 既然在他们还没有来告诉他之前，就已经对这两个人动手了，那说明，老爷子对重孙的死，心里起疑了，甚至动用他的人脉调查过了。 既然如此，他对儿媳妇害的重孙，必然是心知肚明。 老爷子在避重就轻，甚至没有做一点点的解释。 很明显，他，想保儿媳妇李丽华！ 这和亲情感情都无关，就像是叶天水猜测的那样，老爷子必须护着吴家。 吴平焘是聪明人，当没有‘亲情的面纱’遮着他眼睛的时候，眼明心亮。 他爷爷的动机也已经明白了。 可他不甘心，也不会答应！ “爷爷，这两个人包括两个保姆，他们所做的事，都是受人指使，罪魁祸首就是李丽华！ 我从小没有了自己母亲，一直把她视为亲母。 对她的两个孩子，我同样当做亲弟亲妹一样对待。 他们设计我去插队，我不会怪怨，因为我年纪大，理该代替平言去，走得心甘情愿。 可为什么她要暗算我？ 为什么要害了我儿子的命？ 爷爷，我碍到他们什么了？您告诉我？ 是我做错了什么，他们可以惩罚我！ 把我好好的儿子害死，他们的心怎么那么狠？ 我们吴家能容下这样的毒妇吗？ 爷爷，您如果不出手处理她，我来！我要她为我的儿子抵命！” “你敢！” 吴老爷子暴怒： “她不仅仅是你母亲，她还是吴家的长媳！” 老爷子想到重生那可爱的模样，微微一顿，语气软了下来： “小焘啊，你一直是心胸开阔，有远大抱负的孩子。 小杰已经不在了，现在也不能确定是你……是李丽华做的啊？ 她或许有一点私心，希望我把手里的资源给平言。 可是爷爷不糊涂啊？平言没有你的能力强，我一直看好的是你。 你消消气，小杰的事我也心疼，你和苏欣还年轻，还可以再生。 你们马上大学毕业了，爷爷补偿你们好不好？ 李丽华不能动她，如果被外面人知道了她做的事，我们吴家的根基就会动摇了啊！ 放心，爷爷会教训她，夺了她的管家权，等你们参加工作，爷爷作主，让苏欣来当家。 记住爷爷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吴家以后是要交到你手里的啊！” 第891章 一帮蠢货 动了李丽华就是动了吴家的根基？吴老爷子的话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全看怎么处理了。 叶天水见老爷子对着孙子说的那么‘情真意切’，心里一片寒冷。 这就是豪门，作为当家人，首先考虑的永远是家族利益。 他看向吴平焘，在这里，吴老爷子当着他这个‘外人’说了那么多，也是确定他心是向着吴平焘的，不会去外面真的坏了吴家的声誉。 叶天水不会参与他们爷孙俩的谈话，如何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吴平焘。 他毕竟是吴家一员，从小根深蒂固接受着这样的教育，‘小不忍则乱大谋’，这话，从古至今，在政治权力争斗中、还是其他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之争，都是说得通的。 吴平焘的脸上死寂一片，没有因为他爷爷的承诺有一点点的松动。 他，从这一刻，对自己爷爷终于死心了。 这样的结果小水提醒过他，吴平焘自以为也做好了思想准备的。 可当他爷爷真的劝阻他，为了吴家声誉和利益要忍的时候，他心里仿佛有千万把刀在割裂。 吴平焘没有答复吴老爷子那殷切期待的眼神，缓缓曲下双腿，跪在老爷子面前，恭恭敬敬的嗑了一个头： “爷爷，抱歉，恕孙儿不孝，不能答应您。 您的资源，您的人脉，愿意给谁就给谁吧，吴家，我不稀罕，也从来没有想和谁争过。 除了我，您还有四个孙子，吴家，不缺我一个。 我向您保证，不会大张旗鼓的去毁吴家的声誉，因为，那是您一辈子的心血。 不过，李丽华，我不会放过她，希望爷爷看在我们爷孙俩曾经的情分上，不要插手阻止我给我儿子报仇！ 考虑到她是您长媳的身份，我尽可能给她留一口气，活着苟延残喘。” 话说完，吴平焘又嗑了一个头，决然站起身： “爷爷，请您保重身体，吴家还需要您掌渡。 我······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们吴家的子孙！” 吴平焘看向叶天水，语气平稳冷静： “小水，我们走吧。” 叶天水在吴平焘站起身的时候，就已经站在旁边等着，这样的结局，谈不上满意还是不满意。 最起码，吴平焘的态度叶天水欣赏。 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为了名利权势，而对自己儿子的惨死放弃报复，还要和仇人继续做亲人？ 这样的人，叶天水也不愿与之交往。 “好，焘哥，我们走。” 临走之前，叶天水转身看着吴老爷子，淡淡的告别且提醒： “吴老爷子，您曾经眼明心亮，能够选择焘哥做您的接班人。 可惜您年纪终究是大了，偌大的吴家，您已经失去了掌控权。 现在身边有多少人在阳奉阴违？您能够全部查明？ 就处置了一个肖秘书长，以为其他人对您还是忠心耿耿的？ 那李丽华如果真是个有手腕，有权谋的，吴家落在她和她儿子手里，等有朝一日您驾鹤西去时，也能安心瞑目。 可惜，她只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内宅女子，除了心狠手辣外，空有一颗野心。 十多年前她就开始算计自己的继子，她的手就已经伸到您的身边，您难道真的没有一丝察觉？ 您的三个儿子，能力一个不如一个，靠了您的庇护，在京城总算是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是您的不作为，养大了李丽华的野心，让她敢一而再的暗害焘哥。 最后，竟然敢对小杰下毒手。 她那个儿子是什么东西您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学无术，只是习惯被人吹捧拍马，‘区委办公室主任’？呵呵······ 照理来说，也是一个实权职位，也有发展提升的空间。 可惜他能坐在那个位置上，靠的不是他的能力，还是借助了您的余威，他身边的人都想趁机沾一点您的光。 据我所知，他平常工作，只需要陪着领导吃吃喝喝，实际工作都有副主任在负责。 他连一篇最简单的政府工作报告也写不出来。 您心里清楚，吴家有一日没有了您，曾经的豪门顷刻间就会倒塌。 您当然不情愿。 我焘哥他有情有义有能力、有担当，可他插队后，十多年里面家里有人关心过他吗？ 吴平言和他妈近水楼台先得月，得了您的欢心认可，插队的吴平焘这个孙子，您也起了放弃他的心了吧？ 谁知道他竟然金榜题名考上了青大，您权衡利弊，又想把他培养成吴家的接班人。” 吴平焘靠在门边，没有打断叶天水的话。 他一直以为爷爷放在他身上的心没有变过，现在被叶天水点拨，顿时醍醐灌顶。 所以说，李丽华会选择这样极端的手段，是因为爷爷曾经承诺过他们母子什么？ 现在看爷爷的态度改变，他们母子都不甘心？ 然后，害不了他就对他的儿子下手？ 目的就是想打压他，不管是自己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 还是有可能激怒苏欣与他分开，起的都是想断他的后路。 如果自己的官路没有断，等他成了孤家寡人，再努力又如何？ 所得利益者，都是吴家人的！ 怪不得，两个叔叔家对他的事，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任李丽华肆意妄为？ 不管自己家结局如何，他们都没有损失，说不定还能够从中捞取更多的利益。 “老爷子，人心都是肉长的，您既然器重焘哥，为什么任凭李丽华暗害他和他的儿子？ 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舍不得惩罚她？还是怕伤了吴平言的心？ 既想用焘哥来护佑你们吴家，您又不肯全心护着他，做人长辈不能这样偏心的。” 叶天水冷冷淡淡的叙述着。 前面说他挑拨吴平焘和吴家的关系？ 呵呵，这些话才真的会让吴平焘彻底寒心。 他前面没有说，就是想看吴平焘自己的决定和选择。 要不然，就真成了他在里面挑唆了。 叶天水手里有那么多人，以为都是吃素的？ 吴平言的‘为官之道’，他身边那些狐朋狗友，叶天水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吴老爷子傻愣愣的听着叶天水的话，他竟然没办法为自己辩驳。 大孙子‘自说自话’为了爱情去插队落户，甚至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给他安排的工作，他心里结下了疙瘩。 正好，小孙子平言经常来陪伴他，劝解他，给他带来了难得的快乐。 李丽华是吴家的长媳，给她脸面也是给吴家脸面，身边人愿意接纳她，老爷子也没有阻止。 只是他断断没有想到的是，几个自己信任的属下，已经早就对老大一家效忠了。 可恨的是，居然敢背叛自己的命令，去配合李丽华压制搓磨大孙子！ 吴老爷子自从重孙死后，心里疑虑顿生，派了暗中自己的心腹去调查真相。 他根本没有想到，大儿子和大儿媳都是蠢货，平焘已经靠自己考上大学，娶了苏建新的女儿，未来必定有个大好前程。 自己只要稍微帮扶一把，鲲鹏展翅是迟早的事。 明明已经告诫过几次，让他们放下小心思，只要平焘好了，他们吴家才有希望。 平言想要更上一层楼，以后也是可以达成目的。 “蠢货！ 一帮蠢货啊！” 看着大孙子决然离去的背影，吴老爷子在身后懊悔得大骂。 第892章 眼盲心瞎 “小水，后面我该怎么办？” 吴平焘坐上叶天水的汽车，冷静的问他。 叶天水沉默了一会，询问： “焘哥，你要和吴家决裂？以后确定不会后悔吗？” 他慎重的看着吴平焘，提醒他： “你还是考虑清楚了，这一步走出去，恐怕就没有回头路了。” “小水，我早就后悔，没有早一点看清楚家里那些人的恶毒心思。 不瞒你说，我一直自以为我们吴家比别的豪门贵族和睦。 我一直庆幸，我的运气比很多母亲早亡的孩子幸运，父亲虽然权谋不够，对我严厉一些，但后妈慈善，待我不输亲妈。 爷爷把我捧在手心，一心希望我能为吴家光宗耀祖。 我舍不得年纪比我小的弟弟去插队落户，我怕家里人反对，自己去办理所有插队的手续。 上苍很眷顾我，考上大学就遇到了你，让我摆脱了那桩被算计的婚事，然后，我娶了自己的心上人，生下了可爱的儿子。 结果，事实真相揭开，原来有那么多的肮脏掩藏在里面，只是我一个人在自以为是。 小水，事已至此，谈不上决裂，我只是决定走自己的路，和吴家再无瓜葛。” 叶天水点头： “你的心情我理解，我只是要提醒你，不想和吴家有瓜葛，有几种办法。 你爷爷年纪老了，有些事处理起来没有原来果断，你插队离开京城那么多年，和他老人家疏远，被吴平言趁机亲近。 加上你父亲和后妈帮着他，心里偏爱一点他也正常。 你考上大学后，老爷子应该是看明白了，想把心思重新转移到你的身上。 终究是力不从心，这些年里，被李丽华把他身边的人都经营好了。 小杰的事，老爷子也不会希望发生的，可你如果公然和吴家决裂，他肯定是不会如你愿，阻力最大的就是他。 你真正的仇人是李丽华，吴家其他人，除了你父亲弟妹，他们只是作壁上观，既没有插手害你，也没有出手帮他们。 想给小杰报仇，解决李丽华就可以。 吴平言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我们都没有证据。 你爸······不对他抱有期望，你就没有失望。 等你达到目的后，和他们以后慢慢的疏离就可以。” 吴平焘沉默一会，一口答应： “好，只要解决李丽华，其他人我就渐渐地疏远，不和他们来往。 以后，我和吴家桥归桥路归路，在明面上，我不会让别人抓住这些事来攻讦我。 只是，怎么对付李丽华呢？我--小水，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想要她死，却没有办法办到。” 吴平焘心情非常的沮丧。 叶天水淡淡一笑： “这事你就不用插手了，等着看结果就可以，苏叔叔会有办法的。” 叶天水自己有很多种办法让李丽华生不如死，但处理一个冷秋红他可以。 处理一个王顺达也没关系。 李丽华的解决办法，他不能插手，交给苏建新去处理吧。 为自己的外孙和女儿报仇，不是他的责任吗？ 作为一个公安厅厅长，想处置一个罪犯，有的是手段。 李丽华是死是残，绝对不能出自叶天水的手！ 他虽然认定了吴平焘，做自己未来仕途守望相助的合作伙伴，但人生风云变幻，谁能保证在漫长的人生仕途上，每个人都能做到‘不忘初心’？ “交给我爸去处理？他会答应吗？”吴平焘微微一愣，他以为小水有办法解决的。 叶天水安慰他： “苏叔叔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遇到过？ 这件事情交给他出面处理，最合情合理。” 两个人一起去找了苏建新。 当他知道吴老爷子的态度后，不由得爆了粗口： “老东西！老糊涂！我就知道他眼盲心瞎了！ 平焘，你既然下了决心，我和苏欣妈都会支持你，以后，你们就住回家来。 至于李丽华······” 苏建新的脸色，冷得快结冰了： “这事你就不要插手，我来处理。 马上开学了，我和苏欣妈怕苏欣身体吃不消，想让她办休学，可是她脾气犟，不肯答应。 你们小夫妻商量一下后自己决定吧。” 吴平焘先离开，叶天水留了下来，苏建新冷肃着脸问： “小水，既然肖秘书长和王顺达吴老爷子已经处理，两个动手的保姆也抵了命，除了李丽华，其他人，我们就不用去动了，你看怎么样？” 叶天水点头赞同： “这事苏叔叔您决定就可以，吴家的事接下来我就不方便插手了。 不过，那个姓肖的和王顺达，您还是调查一下，如果又被人忽悠过去，您的脸就丢大发了。” “臭小子，我还以为李丽华这事你想亲自动手呢，怎么肯放手不管了？” 苏建新疑惑的问。 叶天水摇摇头： “那毕竟是吴家，调查事情真相我是为了焘哥和小杰，可以参与。 处理个保姆，也没有问题。 可李丽华的身份放在那，我这个年纪，和焘哥又是这样的关系，就应该适可而止了。 苏叔叔，和您说一句真心话，我可不想在和焘哥中间埋下什么隐患。 以后万一被谁知道了拿出来挑唆怎么办？ 亲兄弟也禁不住三番两次猜忌的，再好的朋友，该有的分寸和距离还是得把握保持。 我希望我和焘哥之间的感情纯粹一点、久长一点。” 苏建新讶异的看向叶天水，想不到年纪轻轻的，竟然考虑得那么长久深远。 “平焘有你这个朋友，很幸运。” 他发自内心的夸赞叶天水。 叶天水：“我有焘哥这个朋友也感到幸运。” “你既然已经决定，我就不勉强你了，李丽华我来处理，冷秋红就交给你。 手脚干净一点。” 苏建新叮咛了几句。 吴老爷子见孙子和叶天水头也不回的离去后，情绪慢慢冷静下来，神色晦暗不明。 “来人！” 进来的是穿着便衣的保镖： “吴老，有什么吩咐？” “通知言少爷马上来见我。” 老爷子面无表情地命令着。 保镖给吴平言的单位连着打了几个电话，他的办公室里面都没有人。 他急忙来汇报： “吴老，言少爷不在办公室里面。” “混账东西，上班时间整天不知道瞎忙什么！ 去，给他们区领导打电话，问清楚言少爷在哪里？让他们通知，就说我找他！” 保镖愣了一下，言少爷不在办公室，去惊动他领导真的好吗？ 以前吴老一直是拒绝接触那些想借助言少爷的关系，趋炎附势的一些领导。 “是，我马上联系。” 言少爷区里领导的电话，他这里都备着，只是从来没有打过。 接到这个电话的，是区副主任，他懵了一会，马上惊喜若狂： “请告诉吴老，吴主任是去出去办公事的，我马上联系他。” 一个小时以后，吴平言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推门进来时，脸上是惊喜的笑容： “爷爷，我来了，您想我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正好陪领导出去应酬了。” 第893章 被他处置了 吴平言推开门，像往常一样笑着喊着‘爷爷’。 走进门，却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压迫感向他袭来。 吴老爷子脸色阴沉，眼神含着戾气望向这个见了他总是笑嘻嘻的孙子。 “爷爷······您怎么啦？是身体不舒服吗？” 吴平言心里‘别别’的跳了几下，小心翼翼的靠近吴老爷子，为了和老爷子平视，他蹲下身子，一条腿跪在地上。 “爷爷，您怎么啦？是身体不舒服，还是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了？” 要说吴平言就是小学的时候认真上过课，到进入初中时，学校基本就不上课了。 他衣袖上套上一个红套套，跟着比他年纪大的孩子上蹿下跳，玩得很开心。 如果不是家里管教严一点，没有让他继续玩下去，结果会怎么样就难说了。 后来，年纪小小的他就进入官场，身边人大多数知道他的身份背景，有事无事习惯都捧着他的，把他养成了心高气傲的性子。 可他在外面再怎么胡闹，在吴老爷子面前，却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老爷子的那根紧箍咒，见面就会念上几遍，被他狠戾的眼神盯上，就浑身不自在。 小时候的吴平言是既怕又烦这个爷爷的，尽量逃避来老爷子面前露脸的。 那时候，只有大哥吴平焘大多数时间生活在爷爷身边，见了爷爷，能不卑不亢的接受他的严厉教训。 后来，大哥去插队了，爷爷有一段时间脾气非常的暴躁，吓得吴平言更加不敢靠近。 是他妈鼓励他，去主动亲近爷爷： “言儿，你哥他没有得到爷爷的同意，自说自话的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插队落户。 他一直是你爷爷一心一意想培养的接班人。 现在他为了追求爱情一走了之，离开京城，伤了你爷爷的心。 你爷爷本来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工作，但他忘记了自己身上担负着吴家兴旺的责任，为了苏欣，非得去那么远的地方插队。 别看你爷爷平常脾气暴躁，心里也是喜欢你的。 你爷爷年纪一年年大了，也像普通老人一样，希望身边有孩子经常陪着他。 现在，你哥哥走了，他心里难过，你不用怕，和爷爷主动多亲近亲近。 现在你爷爷心里怪怨你哥，你去安慰安慰他，哪怕被他骂几句又怎么样？ 他又不会真的打你！ 把你爷爷哄开心了，你爷爷就不会怪你不肯去插队，还会把给你哥安排的工作落到你头上。 言儿，妈不能开这个口，但你是他亲孙子，讨了他老人家的欢心，你爷爷就会心甘情愿的把培养你哥的心转到你身上。 记住，我们家里什么事都是你爷爷当家作主的，你爸还要乖乖的听他的话。 去把你爷爷哄开心了，你以后的前途，只要他肯为你说上一句话，就会前程似锦！” 李丽华没有大智慧，却有小聪明，她没有在这个时候挑拨兄弟间的感情。 把自己做的事全部隐瞒了起来，所以，刚开始的几年，吴老爷子和吴平言，都相信吴平焘去插队是为了‘爱情’，为了苏欣。 看明白其中内情的吴爸爸，却装聋作哑，甚至在自己父亲面前，也认可了这个原因。 当时正好是青春年少的吴平言，在他妈一次次的逼迫和指点下，大着胆子经常去见老爷子。 心里念叨的就是：最多被爷爷骂几句，反正不疼也不痒，又不会真的挨揍，脸皮厚一点就过去了。 李丽华为自己儿子铺路，一边讨好老爷子，一边教导儿子。 就是吴爸爸也不觉得她存这些私心有什么错。 大儿子稳重少语，吴平焘小时候在爷爷身边待的时间比较多一点。 平常父子两人之间很少有交流，感情平平。 小儿子却是活泼可爱，那时候的李丽华心还不敢野，想着只要把持自己当厅长男人的心，就心满意足了。 吴平焘这个继子有吴老爷子时刻关心着，她也不敢苛刻。 时时教导自己生的两个儿女和他们的父亲多亲近，培养感情。 是什么时候开始，李丽华对自己男人失望，看明白在吴家，吴老爷子才是掌握话语权的？ 谁也不敢忤逆他一星半点？ 就是在她十六岁的亲生儿子要去插队落户，而大了三岁的吴平焘，却可以去政府部门上班。 那时候的李丽华才明白，自己男人在外面可以威风八面，在家里，却是唯唯诺诺，没有主见的一个傀儡。 她开始在老爷子面前极力讨好，劝老爷子不要为了吴平焘生气，“爸，年轻人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多了去了。 等小焘年长几岁，就明白您对他的一片苦心了，到时候，他会主动来给您道歉的。 我们家的孩子，都是明是非的，让他在农村锻炼几年，再安排他一个理想的工作也不迟。” 一边，李丽华又把吴平言和京城的联络抓在她手里，吴老爷子等啊，盼啊，一直没有等来盼来大孙子的只言片语。 李丽华在接近老爷子的时候，把他身边的人也一起哄骗好了，恩威并施。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联系到了王顺达。 吴平言是在他工作两年后，一次无意中听到他妈和爸说悄悄话，才晃过神来。 京城没有了哥哥，他，就是爷爷心里最重要的孙子！ 开窍的吴平言讨好老爷子的手段越来越得心应手，他一步步得到提升，被领导重视重用，也清楚，那是因为自己有一个好爷爷。 母子俩心有灵犀一点通，吴爸爸因为妻儿被父亲越来越看重，见了他也和颜悦色了很多。 更加不愿意为大儿子到自己父亲面前去澄清。 放任自己妻子在他父亲和大儿子两边欺瞒。 此刻的吴老爷子看见小孙子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心里更加的气恼。 哪里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 凭他能撑起未来的吴家吗？！！！ 他挥起手‘噼啪’两个耳光扇到了吴平言的脸上： “你个混账东西！小杰那孩子口口声声喊你叔叔，你竟然伙同你那个该死的妈，害了他的性命！ 他是你亲侄儿，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老爷子压低声音像只野兽嘶吼着。 他在调查重孙溺亡的整个事件里，发现这个孙子也是知情的。 却没有阻止这个悲剧的发生！ 叶天水猜错了一点，那个保姆翟春花，是死在了老爷子的手里！ 在吴爸爸准备动手前，老爷子已经抓住了翟保姆，审查出了重孙死亡的真正原因。 这个可恶的保姆，直接被他下令处置了！ 也就是为什么地区派出所和公安那么快，就给出翟春花‘畏罪自杀’结论的原因。 第894章 隔代亲 吴平言冷不防被打，又马上听见他爷爷说的话，人整个的僵硬了。 一屁股坐倒在地。 脸上那讨好微笑的表情还来不及收敛，眼神惊骇的瞪大了看着老爷子： “爷--爷，爷爷，您您您······” “你以为你们母子、还有你那个畜生不如的爸干的事情能够瞒过多少人？ 小杰碍了你什么？要取他性命？ 你但凡肯稍微努力一点，在工作上多用一点点的心，我会让你吃亏吗？ 官场上的本事没有学到一丁点，却把后宅阴损的手段跟着你那狠毒的亲妈学了个十成十！” 吴老爷子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一滴滴的泪水：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亲自教导你那么多年，你根本没有听进去！ 在单位里偷奸耍滑，投机取巧，逢高踩低，你正经的事情会什么？” 吴老爷子是真的伤心了啊，他在对大孙子失望后，把全付心力放在培养这个小孙子身上。 可白白枉费他那么多年的栽培，现在，还给吴家招来了那么大的祸端！ 他曾经提醒过吴平言很多次，现在国家形势改变很大，他大哥能够考上大学，他只要肯努力，参加自学考试同样可以拿到大学文凭。 有一张文凭拿在手里，以后升职加薪的机会就比别人多。 再说了，他对一些领导提要求起来，也可以理直气壮一点。 偏偏这个孙子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就算是帮他办理好了入学手续，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问过学校老师，吴平言就没有一门功课及格过。 要老师给一点面子给他放水，也要稍微靠近一点才行啊？ 同学们的眼睛雪亮着呢，差个三分五分的，考卷上做做文章还可以。 像他差个三十分五十分才能及格的，哪个老师敢在现在的情况下‘顶风作案’？ 知识分子的地位现在还不稳固，底气不足，做任何事情尽量都是小心翼翼的。 “爷爷，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小杰不是意外溺水吗？ 怎么会和我妈有关系呢？ 爷爷啊，肯定是谁想栽赃陷害，我们吴家绝对不能传出这样的风声啊爷爷！ 我求求您，这样的罪名我绝对不能接受，我妈她······也不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爷爷，您一定要帮我和我妈洗清冤屈，爷爷，言儿求您啦！ 您知道言儿是真的孝顺爷爷您的啊，怎么会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呢？ 这样的话被大哥听到了，他肯定会和我拼命的啊！” 吴老爷子仰天长叹：“苍天要亡我吴家啊！小畜生，你还敢耍赖？ 以为我老头子真的是那么糊涂好糊弄了吗？ 到了现在你还不肯承认？我会诬陷你吗？” 他轻喝一声： “来人！” 那个保镖又闪了进来：“吴老，您有什么吩咐？” 吴平言直愣愣的看向进来的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不认识。 他不知道爷爷身边怎么还有他不认识的人？ “小金，你把从翟春花那里审问到的供词交给他自己看！ 不到黄河心不死，证据在眼前还敢抵赖？” 叫小金的保镖是吴老爷子的暗卫，身手特别好。 这样的暗卫，吴老爷子身边有好几个，儿孙都是不知道的存在。 “言少爷，保姆翟春花已经全部招供，您，就老老实实承认了吧，省得吴老生气。” 吴平言到现在怎么还不明白？ 他爷爷暗地里原来还留了一手！ “爷爷，对不起，饶过我吧，都是我妈出的主意，我也是事情发生了才知道的。 为了这件事，我和妈吵过闹过，却不敢告诉爷爷您。 对不起，是我懦弱，怕爷爷知道了会惩罚妈，所以，我一直没敢告诉您。” 吴平言‘嘭嘭嘭’猛的磕头求饶，却话里话外把责任全部推给了他妈李丽华。 极力的撇清自己和自己的关系。 小金听见吴平言开始认错，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一个闪身离开了。 吴老爷子‘呼哧呼哧’的大声呼吸，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你现在求我有什么办法？你哥已经知道了，他让人调查了小杰的死因。 和把你妈以前暗害你哥的事，也全部调查清楚了。 小言，事到如今，你说，我这个爷爷该怎么办？ 你哥的岳父可是公安厅厅长，他会愿意放过你妈吗？我现在就算是想帮你，也无能为力啊。 你哥肯饶过你们母子？ 那可是杀子之仇啊！哪个男人肯忍得下？” 吴老爷子虽然对吴平言怒其不争，恨他目光短浅，听了他妈的怂恿，竟然参与了豪门里面内宅的阴私手段。 他也想到，要让大孙子消气，必须要把李丽华母子俩交出去。 否则，他们吴家即将永无宁日！ 吴平言一个激灵，急忙哭着为自己辩解： “爷爷，那些事都是我妈干的，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我只是事后知道了，没有及时告诉您和爸还有哥知道罢了。 爷爷，您帮我和哥求求情吧，我可是他亲弟弟，怎么可能害他儿子呢！” 吴老爷子本来就没有真的打算惩罚吴平言，这个孙子在年轻人一辈中也算是有点出息。 这个年纪副处级干部，这件事如果闹出去，对谁有什么好处。 决定喊吴平言来的时候，满肚子的怒火，恨不得取了他性命。 现在见他痛哭流涕的哀求，不自觉的心软气短了很多。 想到大孙子即将青大毕业，国家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大学生，金贵得很，；老爷子站在高处，看得明白。 作为青大毕业的大学生，就算是他不插手助一把力，大孙子分配的工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偏偏这个孩子现在已经和自己离心离德，对吴家起了怨怼之心。 唉······造孽啊！ “爷爷，对不起，是我让您失望了，没有在第一时间知道妈犯下这样大的罪孽时，主动告诉您。 可她千错万错终归是我的亲妈，我做不到大义灭亲的事来。 求爷爷给妈留一条活路吧，她也是一时糊涂犯下的错。 小杰也是命薄，人死不能复生，您就罚妈以后好好孝敬您。” 吴平言看得出爷爷没有想重罚他，开始得寸进尺的为李丽华避重就轻的求情。 吴平言现在相信，爷爷现在还是偏疼他的，不会要他的命，把他交给公安。 如果那样做的话，吴家的声誉就会受到严重影响。‘隔代亲’，在自己爷爷身上同样体现了出来。 不枉他这么多年来，在老爷子身上下功夫拼命的讨好。 “爷爷，您如果要处罚我，我也不敢反抗。我确实是有错。 只是以后就没有机会在您膝下承欢孝顺您了！” 吴平言伏在老爷子面前的地上，后悔得痛哭流涕。 第895章 殚精竭虑 一个小时后，吴平言失魂落魄的从吴老爷子的屋子里离开。 随即，老爷子身边的医护人员迅速进入里面，为老爷子仔细检查身体的各项指标。 全部结束，吴老爷子摆摆手把一部分人赶了出去，只留下主治医生和护士长。 “怎么样？和我说实话，我的身体还能够撑多久？” 老爷子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很多，气息不稳的问着面前两个人。 主治医生看看护士长，迟疑了一会回道： “吴老，您身体里面那个东西长大了一些，不过，我们还有办法控制。 您以后千万不能生气发火，要保持心情愉悦，配合中医疗法，长命百岁没有问题。” “胡扯，讲什么‘长命百岁’！ 在我面前不要扯那些废话，跟我说实话！” 老爷子微微闭着眼睛，声音不高，却充满了戾气。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长命百岁’？哼哼！就哄哄那些脑残的糊涂蛋吧！ 他也不想生气，他也希望‘心情愉悦’，他也盼着自己像普通老人一样，身边有儿孙绕膝嬉戏。 可他能吗？ 明明死了重孙的他，也承受着心如刀绞般的疼痛和伤心，却没有一个人真心的安慰过他，还要为那些不肖子孙擦屁股！ 吴平言没有再去单位上班，而是直接回家了。 他虽然已经结婚，还没有孩子，现在依然和父母住在一起。 他单位也分配到了房子，但级别放在那，上面的人再怎么想讨好他，也不能越过太多。 只是分到了一套六十平左右的公寓楼。 对从小就住惯了大别墅大院子的吴平言来说，一天也过不下去。 那房子吴平言本来想拒绝不要的，被李丽华拦了下来： “言儿，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没有房子住吗？ 你去那些老旧的四合院看看，里面有多少个人家，有七八十来个人一家子的，都挤在十多个平或者二十多个平的房子里面吗？ 单位分配给你为什么不要？没有资格分到房子的不知道多眼红你呢！ 如果你把房子的名额让出去，没有谁会感谢你，因为僧多粥少，没有抢到你让出去的那套房子的人，依然会嫉妒你。 抢到了你放弃房子名额的那个人，同样也不会感谢你，只会感谢他的领导！” 所以，单位那房子分给他后，吴平言一直没有去住过。 和爸妈住一起，好吃好喝还有保姆伺候，何乐不为啊？ 他爸妈的态度已经很明确，这里永远会属于他！ 大哥他能干，不会回来和他抢。 “言儿，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下班时间还没有到啊？ 是不是晚上还要出去有什么应酬？” 李丽华见儿子这个时间点回家，很惊讶，脸上的阴霾散了很多，迎上来开心的问长问短。 自己儿子的交际圈很大，一个月里面，没有几天的午饭晚饭是在家吃的。 李丽华觉得是儿子本事大，她从来不会阻止，认定以后自己的儿子必定会飞黄腾达。 吴平言隐下心里的烦躁和不安，像以往一样大大咧咧的靠坐在他妈身边。 “言公子喝茶。”看着保姆递过来的茶杯，吴平言随口道： “放茶几上就可以。”。 他瞥了一眼脸生的保姆，想到家里一个‘畏罪自杀’的翟姨，和另外一个突然失踪无影的冷姨，突然感到毛骨悚然。 冷姨和一般的保姆不一样，她还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是他妈在他小时候就叮咛过，要他尊重冷姨，把冷姨当作自己家人一样。 从小，他就是冷姨带大的，他的记忆深处，冷姨陪伴他的时间是最多的。 可是，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吴平言催着他爸妈一起去寻找，自己也派人找了好久，至今，却渺无踪影。 吴平言看着面前陌生的保姆，想到‘畏罪自杀’的翟姨，心里‘突突’的跳，疑窦顿时。 眼神有意无意的瞟了他妈好几眼，难道，冷姨也被······ 心里一阵阵的寒颤发憷，他妈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狠毒了？ 对小杰下手，他妈的理由是，逼他哥再一次在爷爷面前犯错，断了爷爷给他提供资源的心思； 还有，以此为由，断了他哥回家来和他抢家里的财产念头。 这些理由，正中吴平言的心思。 在官场上游走那么多年，吴平言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和兄长感情纯粹的少年郎。 对权力的欲望，他越来越重，心，也越来越冷厉。 可想到冷姨，现在的她也有可能已经被他妈灭口了吗？ 吴平言感到害怕和心寒，冷姨在他心里的分量，不输自己的亲妈。 想到这里，吴平言浑身紧张不安，一把握住热腾腾的茶杯，压下心脏的狂跳和心悸。 侧过脸，借着喝茶，让脸色慢慢的恢复平静。 “妈，我今天好不容易工作忙完得早，拒绝了一些朋友的邀约，就是想回家来陪您说说话。” 李丽华的心，被儿子的话暖化了。 在这个家里，只有儿子女儿是她的血脉亲人。 她男人在公公面前，就像是个鹌鹑，乖乖的不敢有一点点的反抗。 不敢为自己儿子争取应得的权益。 要不是她早看明白，这个家里，大概早就被继子掌权，没有她的话语权了。 她挥挥手让保姆退出房间：“你出去吧，我们母子说说话。” 李丽华亲切的拉着儿子的手，感慨万分： “言儿，还是你最懂妈的心，最近妈的心情确实不舒畅。 不枉我为你殚精竭虑的谋划，到现在，你未来的仕途上阻力就越来越少。 你那哥，是个书呆子，会读书又怎么样？还是得要像你一样，得要会做人。 还有，你得赶紧生下自己的儿子，你哥那不用担心，妈会盯着他。 现在国家只允许生一个孩子，他如果以后生下女儿，那就放过他。 万一再生下儿子，妈肯定不会让他长大，来和你争你爷爷留下的一切！” 李丽华说的理所当然，吴平言端着茶杯的手猛烈的晃了一下。 “妈，您······谢谢您一直为我出谋划策，您的恩情，我一定牢牢记着。” 吴平言的语气微微发抖，头忍不住靠在他妈的肩膀上。 心里五味杂陈，眼眶里面湿润一片。 “傻儿子，怎么和妈那么客气起来了，妈为你谋划，希望你借助你爷爷的力，能够早一点登临高位。 以后，妈还得好好享儿子的福呢。” “会的，妈对我的好，我永远不会忘记。 回家前我去看过爷爷，他身体好像没有以前那样硬朗。 妈，您也说了，要我哄好爷爷，以后他的一切才会留给我。 所以，妈，如果我听从爷爷的话做一些事，您······您不会怪罪我的，是吧？” “当然啦，这个家里你只要听你爷爷的话就可以，他让你干什么，一定要做得他满意为止！” 李丽华的语气轻快愉悦起来，儿子能被老头子重用，是让她最开心的事。 “妈，冷姨她······我怎么好几天没看见她了？ 听说薛叔叔因为贪污被抓了，冷姨是不是请假回去处理这些事了？ 我们家里要不要出面帮帮他们吗？” 第896章 冷姨没有被灭口? 吴平言还是没有忍住心里的疑惑，终于把心里怀疑的话问出了口。 可他稍微放软了口气，怀疑自己亲妈，吴平言有些心虚。 他妈或许对冷姨、对小杰和翟姨心狠，对大哥也处处算计。 但吴平言心里明白，她妈的所有狠毒和算计，都是为了他。 包括当初教他怎么去讨好爷爷。 告诉他，讨好了爷爷，原来属于大哥的一切就可以变成他的。 他现在眼里的爷爷，已经显得有些‘外强中干’，缺少了他原有的狠辣果断。 这是吴平言给现在的吴老爷子下的断言。 而能让爷爷对自己心软，妥协，都是这些年里面自己处心积虑讨好爷爷的结果。 还有他妈的功劳更大。 这些年里，她把爷爷身边人的心，几乎都笼络住了。 吴家长媳这个身份，爷爷身边人都非常的尊重。 李丽华听见儿子的问话，微微一愣，满脸的迟疑，叹气道： “你冷姨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了，没有和妈请假，已经很多天没有来上班。 我亲自去她家找过，她家里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就是听见她邻居说，你冷姨的男人因为贪污被抓，她儿子在学校里欺负同学，被学校退学，送去了少管所。 唉，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冷姨从跟着妈开始，一直顺风顺水，这次所有倒霉的事全部挤一起了。 可能她去处理什么重要的私事了，连和妈请个假的时间也没有挤出来。” 吴平言看着他妈的神情，觉得不像是说的假话，心里不由得疑虑重重。 难道冷姨没有出事？ 妈也没有灭冷姨的口？ 他的手微微发抖，眼神闪烁，头靠在李丽华的肩膀上，心一阵阵的抽疼。 “妈，我很后悔，做梦经常梦到小杰，他亲亲热热的喊我叔叔。 我们不应该对孩子下--手的，其实，我并不在乎家里的财产和爷爷的资源被大哥分走。 小杰没出事，翟姨也不会畏罪自杀。 或许，冷姨家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了。” 他低声仿佛自言自语道。 “说什么废话？言儿，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件事你就给我烂在心里。 怪妈不好，说话不小心被你听见了，本来，是不会让你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的。 你是男人，应该顶天立地，是干大事的人，以后家里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和你没关系。 学学你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明心里都清楚，却一直装糊涂。 别胡思乱想，给我记着，小杰只是意外溺亡！” 李丽华的语气有些严厉。 “妈，您不需要为我做这些的，我的前途本来应该自己去争取，是我不争气，让您操心了。” 吴平言的声音有些哽咽。 李丽华难得听见自己儿子说出这样明事理的话，轻轻拍拍他的头，庆幸的说道： “我儿子越来越懂事了，放心，有妈做你坚强的后盾，一定不会让我儿子吃亏的。” 九月一号，青大开学。 又有一批新生考进青大，整个校园越来越热闹，人声鼎沸，朝气蓬勃。 叶天水在青大那一条又加宽了一米的人行道上，遇到了云飞扬和云玥玥兄妹俩。 “大哥！大哥来啦！” “哥，我和妹妹等了你一会啦，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报到拿书。” 叶天水让兄妹俩上了汽车，虽然没有几分钟的路程了，但对两个孩子来说，能和自己哥哥挤在一个小空间里面说说话，很开心。 “玥玥，飞扬，你们是准备住校还是回家住？” “我和二哥是想住校的，可妈--现在家里就她一个人，希望我们住回家。” 云玥玥抢着回答。 云飞扬扯了下他妹妹的衣袖，补充道： “爸已经离家几个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家，反正我们回家也方便。” 叶天水知道，军事演习应该就是在九月份，那这个月底或者下月初，集结在张家口的军队就会完成任务回自己的驻地。 他爸和老丈人就快回家了。 叶天水发现，自己只要时间空闲下来，心里时不时的会惦记那两个人。 “你们离家近，回家住也方便，正好玥玥功课遇到不懂的，飞扬你可以辅导辅导。 明天，我让人给你们一人送一辆自行车，放在学校的传达室，放学的时候不要忘记去拿。” “真的啊，大哥送的我肯定要！” 玥玥很开心，一点也不扭扭捏捏的推拒。 “哥，中午的时候我和妹妹可以来食堂和你一起吃饭吗？” 飞扬兴奋的问道。 他和妹妹在家里已经商量过，好期待他们兄妹三个能聚在一起吃饭。 叶天水笑笑，停下汽车，到了三岔路口，他们去的教学楼都不是在一起的。 “我平常很少来学校上课，你们可以在礼拜天来家里找我，正好陪小屹小瑾玩。” 在教室里，吴平焘和袁成、果敢都已经在。 袁成和果敢都是知道小杰事溺亡事的，事情过去才一个暑假，谁都忌讳提到这件事。 三个人都是肃容，沉着脸一起靠在窗口，沉默着，直到叶天水走进教室，才一个个的活络起来。 “小水，到这里来。” 果敢挥手招呼。 袁成推了一下眼镜，脸上露出笑意看向叶天水。 就是吴平焘，脸上的颓废消沉之气也减少了很多。 叶天水走近，相互之间肩膀顶了下： “你们早到啦？” “我和袁成昨天就到学校了，焘哥--也刚到一会会。” 本来最活泼的果敢，因着吴平焘的伤心事，神情举止间也收敛了很多。 上午就是领书，被新生远远羡慕的围观，站在旁边指指点点，认识青大里面的学长学姐。 叶天水他们四个人走到哪，身边围的人最多。 “就是他们四个人，从大一开始，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到第四。” “个子最高的是尹学长！” “个子最矮小的是袁学长！” “那个脸最黑的是果学长！ “还有一个就是吴学长，七七届全国的高考状元！” 一阵阵窃窃私语，声音也没有压低多少。 都是崇拜羡慕的语气。 四个人相视淡淡的一笑，对这样的情景已经见怪不怪了。 中午，四个人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有一个老师急匆匆的走进食堂，眼睛四处寻找着，嘴里也不停的问着： “看见大四的吴平焘同学在哪里吗？” 有知道的学生指着四个人坐的地方： “吴学长他们在那！” 第897章 她会愧疚吗? 那个老师看见吴平焘和叶天水他们四个学校风云人物，都在一起吃饭，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吴平焘同学，你家里打电话来学校，让你马上回家，有急事。” 吴平焘一口饭含在嘴里，疑惑的看着老师，赶紧吞咽下去客气的问道： “我家里来的电话？说有急事？有没有说是什么事了吗？” 那个老师摇头：“抱歉，电话里面没有说什么事，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叶天水微微一愣，皱眉，急忙把碗里的饭扒拉干净，站起身道： “焘哥，电话既然打到了学校，肯定是比较要紧的事。 我送你回去吧。” 吴平焘也明白这个道理，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还要纠结要不要回去？ 不想和吴家有什么牵涉，就是屁话了。 他没有推托：“好，小水，那就麻烦你送下我。” 他转头看向袁成和果敢：“你们慢吃，我们先走一步。” 到坐上叶天水的汽车，吴平焘才轻声道： “去我父母家。” 叶天水无声的点点头，他猜到应该是吴家老宅打来的电话。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着急要把吴平焘喊回去。 他当即发动汽车，踩下油门‘轰’的一声就开出校门。 身后，是一片惊叹和羡慕的议论声。 “小水，不好奇我家里出了什么急事，要把我喊回去？” 吴平焘语气平静的问了一句。 “你都不知道，我问有意思吗？” 叶天水不是好奇心爆棚的人，不过是因为插手了小杰的事，才知道了一些吴家不为人知的隐秘。 这不代表他就想窥探他们家的事。 “你猜猜看，会是是什么事？着急忙慌的把我喊回去？” “还有二十分就到家，我们瞎猜什么？ 这个电话到底是谁的意思打给你的，我们都不知道。” 叶天水就算是心里想再多，也不会去盲目的猜测。 吴平焘仰靠在背椅上，眼睛微眯，脸色仿佛很平静，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小水，等毕业后，我想带着苏欣去外地工作，离开京城，也离他们一家远一点。 我和苏欣插过队，什么苦都能吃，况且，分配的工作也不可能去农村。” 叶天水没有想到吴平焘为了远离吴家，居然起了这样的心思。 如果真的如了他的愿，那吴平焘这辈子的仕途就拐弯变道了。 “焘哥，不管你去哪个城市工作，关键的是选择进入什么系统？ 到基层锻炼几年不是坏事。 还有半年时间给我们考虑，暂时不要做决定。” “你呢？就准备待在公安厅吗？ 你适合往军警方面发展，不过，如果进政府部门，肯定同样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叶天水对吴平焘对自己的评价不以为然，他到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是感觉自己‘钱’和‘权’都需要。 偏偏钱已经不缺，商路已经铺开，以后就等着‘财源滚滚’涌过来接着就可以。 拿不定主意的是，往哪个方面发展既有权，又自由自在不受辖制？ 叶天水知道自己有些贪心，可他现在有这个选择权啊！ “我不愿意被拘着被管着，等我爸回来后，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再决定。” 吴平焘想到叶天水嘴里那个‘爸’说的是叶剑锋，沉默了。 叶天水远远看见吴家大院的时候，就和吴平焘商量： “我把你送到大门口就不进去了，正好去公安厅找一下苏叔叔，他答应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好，我也不好催他，还是你问合适。” 吴平焘知道叶天水说的是什么事，应得很爽快。 谁知道，叶天水的车刚刚停下来，吴平焘才开门跳下去，又一辆吉普车急速驶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叶天水汽车的旁边。 苏建新的头从窗口探出来： “平焘，小水，你们已经到啦？车子直接开进去吧，不要停在这里。” “爸，您怎么也来了？”吴平焘疑惑的问道。 “苏叔叔，我也进去吗？会不会不方便？” 叶天水心里一动，这大门口到里面别墅门口，走进去的话差不多要八九分钟左右。 汽车一踩油门，也就是二三分钟的时间。 他不想深度搅和进吴家的家事里面。 苏建新惊讶：“你们不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吗？ 别管那么多，开车进去吧。 平焘，是你那个后妈死了，尸体在小杰溺亡的那条小河里发现的。” 叶天水的心顿时‘嘭嘭嘭’的激烈跳起来，怎么可能？ 怎么会那么巧？ 那条小河只是别墅区里面的景观河，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淹死人的。 可现在前后不过两个月不到，吴家一家子奶奶和孙子，全部死在了里面！ 吴平焘更是惊震在原地： “她死了？ 怎么会？” 语气里面没有大仇得报的惊喜，更多的是意外和惊骇。 他用疑虑的眼神看向他的岳父，又看看叶天水，准备动手给他儿子报仇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小水已经表明态度置身事外，难道他岳父那么快的得手了？ “爸，您······” 苏建新见女婿的神态，就知道他想歪了。 “快上车，别瞎猜，我接到的消息是，李丽华留下一封遗书，说她一直愧疚不安，因为是她的疏忽，害得孙子溺亡。 她痛定思痛，愧对大儿子，选择自杀‘畏罪自杀’的！” 这个门口人来人往，苏建新不能说的更清楚，说明李丽华的死和她没有关系。 但吴平焘和叶天水已经明白，这事不是苏建新派人下手干的！ 吴平焘神情恍惚的重新上了叶天水的汽车，这样的结果他没有想到过。 “小水，那个毒妇竟然死了？ 你相信她是因为愧疚而自杀的吗？ 她会愧疚吗？” 吴平焘根本不相信李丽华会自杀，就是叶天水也不相信。 就算是真的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导致孩子死亡的，哪怕是亲生父母，也没有几个人会因为愧疚而去自杀！ “焘哥，不管她是怎么死的，终归是死了，也算是为小杰报了仇。” 等汽车靠近吴家大院的时候，叶天水和吴平焘才听见屋里有人在呜呜咽咽的哭着。 而且是男人的声音。 叶天水把疑惑的眼神射向吴平焘询问： “是谁在哭？ 那声音不像是你爸啊？哭得很伤心。” 吴平焘打开车门跳下去，脸色冷冰冰的： “是李丽华的亲生儿子，我那弟弟吴平言的哭声。 哼哼，他亲妈死了不伤心？还有谁会为她的死真的伤心成那样？” 第898章 大义灭亲 叶天水故意比吴平焘落后几步，等着苏建新一起跨进吴家大院的正门。 上次叶天水来，是因为小杰的事。 想不到两个月不到，吴家第二次死人。 这样的大院，和外面不一样的地方，就是看热闹的人并不多。 吴家的客厅很大，天气温度这几天虽然降低了很多，但现在是中午时分，正常的室温还是有二十度出头一点。 苏建新看向叶天水的眼神里，也是含着丝丝的疑虑。 最初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心里是怀疑李丽华的死是叶天水抢先他一步下的手。 因为想要她死的，除了他的女儿和女婿，就是他和叶天水了。 显然，自己女儿女婿实在是没有那个能耐。 他，不能贸然行动，还没有来得及出手。 最有企图和有能力出手的，就只有叶天水了。 他们站在吴家大院门口，相互仔细打量着对方，又同时摇着头表示与己无关。 “真的不是我。 看来，也不是你下的手。” 苏建新在跨进门槛的时候，靠近叶天水身边轻轻说道。 他的神色非常的凝重，不是叶天水，李丽华难道会真的自杀不成？ 苏建新当然不相信。 叶天水轻轻点头： “苏叔叔，事情发展到现在，谁动的手就不需要追究了。 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没有不要再纠缠这个问题。” 他们心里清楚，李丽华是绝对不会因为‘愧疚自杀’的。 让他们感到困惑的是，不但有人替他们出了手，还让死者留下了‘遗书’！ 得到信息来的吴家人已经很多，院子里搭好了凉棚。 客厅中央的木板上，躺着李丽华的尸体，衣服已经换过，干净不潮湿。 不过，她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透。 脸色白里泛青。 吴平言跪在旁边，呜呜咽咽哭得伤心欲绝。 还有几个女人一边做事，一边抹眼泪。 看见苏建新到，从里面迎出来的，是吴平焘的爸。 他的眼睛通红，苏建新紧紧握住他的手：“吴厅长，请节哀！” “呜呜呜······苏厅长，我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吴爸爸是真的伤心。 “你得挺住，老爷子那里通知了吗？他老人家的身体能扛得住吗？” 这时候的苏建新是以‘亲家’的身份来的，吴家没有报警，‘事实清楚’，苏建新心里有再多的疑虑，和叶天水的心思一样，也不愿意‘无事生非’提出‘调查’和‘验尸’的要求。 况且，这个区域有公安局，派出所接警，就算是有人去报警，和他也没有关系。 “我父亲那里已经打电话给他汇报过，他受不了打击躺下了。 我两个弟弟已经赶过去照顾他，尽量劝住他老人家不要过来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怎么能接连的承受得住啊？” “唉······吴夫人怎么就那样想不开呢？小杰的事我们都是一样难过的。 谁也没有怪怨她啊！” 苏建新依着吴家的说辞，把基调定好了。 既然你们吴家上来就说的她是‘自杀’，还提供了‘遗书’，他作为公安机关的领导，干脆就来个‘盖棺定论’！ 省得有不开眼的人说三道四找麻烦。 “弟弟，你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谁知道--妈会那样想不开啊？！ 我和苏欣都没有对她说一句埋怨的话呀？ 起来吧，我们帮着爸一起操持丧事，天气热，人这么搁着容易坏。 要想办法去多弄一些冰块来，我们商量一下，分工处理吧。” 吴平焘没有跪下去，只是直愣愣的看了一会，抹了一下眼角脸上根本没有的泪水，开始劝慰起吴平言。 “哥……哥啊……我以后再也没有妈啦！ 自从小杰出事后，妈一直生活在自责中，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想不开啊！ 昨天，妈还要我早一点回家，让我陪她说说话，陪着她一起吃晚饭。 我怎么也想不到，妈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存了死志啊，我怎么就没有察觉出来呢？” 吴平言拉着吴平焘哭得涕泪双流，哽咽难言。 这时候还没有给李丽华设灵堂挂照片，也不流行烧香磕拜这些礼仪。 叶天水只是选了一个偏静的地方，静静地观察着客厅里面形形色色的人。 对吴平言，叶天水了解并不多，看他哭得情真意切，相反，吴平焘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焘哥，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先回去了。” 站了半个多小时，叶天水决定告辞回家。 刚才他答应苏建新进来，就是想看看李丽华的死，有没有猫腻？ 说没有，他自己也不相信，但要找出猫腻在哪里？却需要时间去辨别观察。 吴平焘没有留叶天水，把他送到门口： “小水，你帮我去学校请三天假期，家里这些事必须全部处理好，我才能够去上课。” 叶天水答应了下来，刚跨上他的汽车，苏建新也出来了。 跟在他后面的，是吴爸爸： “苏厅长，刚才我们家里人已经商量过，天气热，人不能在家里留时间长。 放再多的冰也没有用。 老爷子的意思，明天就发丧，你有时间就来，没有时间，就不要勉强。 工作要紧。 而且这事，本来就是家丑，家父的意思，不宜声张，引人注目。” “吴厅长，你回去忙吧，我实在是帮不了你什么，明天出殡的时候，我一定来，送吴夫人最后一程。” 叶天水和苏建新两个人一前一后开着车离去，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 “小水，我刚开始还以为是你下的手呢。” 苏建新下车，和叶天水找了有树荫的地方，说起话来。 这话，就显得有些直白。 “苏叔叔，我说了这事交给你办，怎么可能不打招呼的去贸然动手？ 说实话，我刚听说李丽华死了，还以为你动作够快，现在您能相信李丽华是自杀的呢？ 还是……被人谋害的？” 苏建新眉头紧皱，“不需要详细验尸，稍微有一点经验的，就能够看出来，李丽华肯定不是自己落水而亡的！” 叶天水满脑袋的疑惑，不由得一个头两个大： “苏叔叔，您看在吴家，谁敢出手暗害她呢？ 谁又害得了她？” “现在就是我也被闹糊涂了，还有谁也想要她的命呢？ 去我办公室，我们一起探讨一下。 李丽华自杀我是一定也不相信的。” 吴平言拒绝了他哥的提议，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 “哥，我伤心哇，让我多陪陪妈吧，我心里疼啊！” 他的心疼是真实的，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妈，就那样没了，怎么会不伤心难过呢？！ 他的耳边响着他爷爷的叮咛： “小言啊，我们吴家发展到现在不容易，你大哥我看得明白，这次你们母子做的事未必能瞒过他。 你妈蠢啊！她怎么不想想，你哥好就是你好！ 就是我们吴家好？ 她狗胆包天，居然敢害焘儿的儿子？那可是我老头子嫡亲的亲重孙啊！ 没有想到那个女人那么蠢笨，有害人的心，却没有本事把事情做干净！ 焘儿的岳父是谁她不知道吗？ 苏建新眼睛是瞎的？他如果在私底下调查，会瞒得过他的眼睛？ 还有你爸做的事······都让你哥寒心啊。 我看他--说不定准备‘大义灭亲’了。 你们······你们怎么就让我那么不省心呢？ 滚吧！你们自生自灭去吧，害我吴家，自找死路！ 我……管不了你们啦！” 第899章 丢卒保车＊ 在吴平言痛哭流涕的时候，此刻，吴老爷子的房间内，老爷子靠在靠枕上，脸色晦暗，微闭双目。 吴家老二和老三都战战兢兢地守在床边，大气也不敢出。 因为主治医生偷偷地告诉他们，老爷子刚刚受了惊厥，才醒过来，受不得一点刺激和惊扰。 他的身体已不能承受更多的伤心和情绪波动打击。 吴老二小心翼翼的说着： “父亲，大哥说了，大嫂是自己想不开，事情已经发生，您再伤心也改变不了事实。 他让我们过来照顾您，您无论如何得保重身体。” 吴老三语气谨慎： “父亲，大哥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前段时间是小杰还有保姆出事。 这次又轮到大嫂，我们要不要报公安，帮我们好好查查，有没有人在暗地里想害我们吴家？ 现在是大哥家，以后会不会祸及到我们家里？ 这些事如果传出去，对我们吴家的声誉损伤也是很大的啊。” 吴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睛，里面一片浑浊，声音有气无力的责问： “明明知道传出去有碍我们吴家的声誉，还要去公安那里报案？ 是不是觉得闹得还不够丢脸啊？ 别瞎猜，你们大哥家发生这些事只是意外！” 两个儿子对视一眼，心里疑惑，老爷子的意思，是不是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可大哥家遇到的不是小事啊？ 侄孙意外溺亡他们半信半疑，却不敢真正的去质疑，谁会存心去害一个孩子？ 还是他们吴家的孩子！ 谁不知道小杰还有一个公安厅厅长的外公！ 可说他们家大嫂会因为孙子的溺亡，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想不开去自杀？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 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暗中有政敌在窥视着他们吴家，现在父亲还活得好好的，就发生这样的事？ 万一老爷子有一天驾鹤西去了呢？ 他们该怎么办？ 可那封‘遗书’确确实实是大嫂的笔迹，又是她儿子平言亲自发现失踪的李丽华在小河里浮着，谁会去害一个内宅的家庭妇女？ 说出去，就是笑话，天方夜谭的事。 “父亲，您的意思，大嫂确实是自杀？” “父亲，我们真的不用去惊动公安和警方？不需要认真排查一下我们身边有没有可疑的人？” “唉······” 老爷子长叹一声，懊悔的低语： “是我为了小杰的事，对她苛责了几句，可能平言妈一时之间想不开吧？有谁敢来害我们吴家人？！ 瞎想！ 其实我也是为老大家考虑，担心平焘为了儿子的事，和他父母离心离德，还会怪怨到我们整个吴家。 对李丽华的语气确实是重一点，但也没有说非得要处罚她啊？ 小李这心眼，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小了？” 吴老二和弟弟惊讶的对视一眼，心里恍然大悟，原来里面还隐瞒了这一层啊？ 老爷子训斥过大嫂？ 怪不得他们父亲一开始就决定低调处理，怕丑闻传出去。 “那，父亲，明天出殡是不是太匆忙了？她是继室，老大家的墓地里面，已经葬了平焘他妈，。 这个嫂子的位置怎么选？父亲您有什么建议吗？ 她的墓地也需要时间选啊？” 老爷子的眼眸低垂，遮掩住了里面的精光，轻叹一声： “你们也说了，我们吴家的墓地都是有各自的位置。 和老大合葬的，只能是平焘他妈。 如果平言妈是寿终正寝，进我们吴家墓地也算是名正言顺。 现在她属于不正常死亡，葬进我们吴家墓地，属大凶，会祸及子孙。” 老爷子眼皮微微抬了一下： “我已经帮她选了一个墓地，只是远一点。” 他顿了一下：“就葬到平焘插队落户的那里去吧。 等火化了，让平言和他姐姐亲自送过去，也算是也算是全了他们做儿女的一片孝心。” 吴老爷子心里想的是，自己这样的安排，等于变相给他在报仇，能不能挽回大孙子的心？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平言那孩子······唉，终究是不堪大任啊！ 吴老二和吴老三惊愣住了，葬到那么偏远的山区？ 那以后清明扫墓，平言他们姐弟也不方便啊？ “您的打算告诉大哥了吗？他······会同意？” “就是，父亲，平言那孩子恐怕也不会答应吧？” 吴老爷子冷冷一哼，“平言是个懂事的孩子，告诉他是我决定的。 他会答应的，也会帮我们劝说他姐姐同意。 你们大哥，向来孝顺，我决定的事，他不会忤逆。” 他只是试探一下平言孩子的态度，谁知道在仕途和利益面前，他竟然选择要了他妈的命！ 李丽华在京城是肯定留不得的，老爷子确实还没有下决心怎么处理她？ 死，当然是一劳永逸，没有后患的事。 不过也容易伤了孩子的心。 老爷子心里有顾忌，也有两手打算。 如果吴平言通过这次的考验，是个可以栽培的苗子，他不介意把李丽华神不知鬼不觉扔到下面一个地方。 或许暂时会吃一点苦头，过了这风头，等时过境迁，平焘的气性过去，另外生了孩子。 她自己的儿子也立起来了，到时候是接她回京城，还是等老大退休后，夫妻俩选个地方颐养天年，都是可以的。 这个孙子能不能堪任重用？老爷子虽然疑惑，对吴平言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平常这个孙子口花花讨个自己开心，确实是比大孙子做得好，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考验过他真实的心性和品行。 老爷子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吴平言，在亲情和自己前途面前，会怎么选？ “言儿啊，你大哥知道是你们母子害了他儿子，肯定不会和你们善罢甘休。 你妈她，死有余辜，死不足惜，可你被她牵连，你哥肯定会迁怒到你身上。 为了你的未来和前途，你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丢卒保车！” “最坏的打算？丢卒保车？爷爷，什么意思？您到底要我怎么做？我--都听您的！” 吴平言不是没有听懂爷爷的暗示，不由得心惊肉跳。 “爷爷年纪大了，心也软了，看不得你们兄弟相残啊，现在想想也是左右为难。 你有什么稳妥一点的办法，把责任全部推到你妈的身上，让她一个人把责任扛下来？ 只要你咬紧牙不承认你知道你妈作的恶，让你自己撇清关系，就算是帮爷爷解决了这个难题。” “爷爷，您有没有什么办法把妈保下来啊？言儿求求您了。 我妈她虽然做错了事，可她对爷爷您，还有爸和我，她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 能不能留她一命？ 我去求求哥哥，或许他像以前一样，心一软就放过我妈了。” 吴老爷子在发现重孙死亡真相的第一时间，是大怒，然后，他对吴平焘也是心存侥幸的。 或许长孙会看在他这个老头子的面子上，看在自己给他补偿和提拔的情分上，看在自己承诺未来吴家交给他接班，为了吴家荣辱兴衰的大局上，放下心结恩怨。 可是他在和大孙子面对面碰撞过后，知道那只是他的奢求。 平焘已经长了反骨，他为了给自己儿子报仇，甚至可以不屑摧毁吴家的基业！ 那孩子，现在已经把吴家当成了仇敌！ 让老爷子失望的，是吴平言的选择！ 第900章 大逆不道＊ 叶天水跟着苏建新一起去了公安厅，两个人并没有因为李丽华已死，小杰的仇已报而感到欣喜。 相反，两个人的心里都是疑虑重重。 在苏建新办公室坐下来，叶天水没有让苏建新的办公室主任进来给他们端茶倒水。 他把门关好，自己把这事揽了下来。 一杯热腾腾的茶水递到苏建新手里，叶天水才开口问： “苏叔叔，我们都不相信李丽华会自杀，手段那么狠毒的女人，她这样做，为的就是给她自己的儿子谋福利。 这时候就是我们要让她死，她也不会甘心！ 她前面做了那么多事？费了那么多心思，图的是什么？还不是期望她亲生儿子未来能够飞黄腾达吗？” 苏建新慢悠悠的把茶杯上面的浮叶吹开，抿了几口，脸上的神情复杂难懂。 “你怀疑这事是谁做的？” 李丽华该死吗？ 确实是该死！ 站在吴平焘的立场，作为吴平焘的亲友来说，李丽华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可是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她那样狠心毒辣对继子算计、对继孙下毒手，都是她为了自己的子女着想，同样怀着一颗母亲的心。 因为她爱自己的子女。 只是这份感情和爱太自私狭隘，让她的心扭曲了。 叶天水见苏建新问自己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他心里有一个可怕的猜测。 思量一下后，他摇摇头： “恨李丽华的，甚至想要她命的，在吴家，只有焘哥和苏欣。 还有您和您夫人，肯定也是有想咬死她的心。 我--说实话，恨她，是因为小杰死在了她手里，小杰又是焘哥的孩子。 立场决定了，我恨她，觉得她太可恶。 事实是，她是死是活，和我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非得要她命的仇恨。 现在的问题，我想不出除了我们这些人，谁下手要了她的命？” 叶天水没有说的是，吴老爷子没有提出要调查大儿媳妇的死因，默认了她是自杀身亡的这个结果。 那么，如果李丽华的死与吴家有关系的话，老爷子必定是知情的！ 或者换个说法，是在老爷子的指使安排下，那个人要走了李丽华的命！ 原因是，吴平焘揭穿了是后妈动的手，表明了他宁愿和吴家反目，也要为儿子报仇的决心。 老爷子想挽回吴平焘的心，就得除掉害了他儿子的凶手。 这些话，他不准备在苏建新面前说出来。 有些仇恨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化的。 有些仇恨，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是可以放弃的！ 苏建新的身份除了是公安厅厅长，他还是吴老爷子的亲家！ 就算是吴平焘和家里反目，也是暗地里的事。 他们两家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 就像是当初他只肯调查事情真相，却不愿意把除掉李丽华的事揽下来一样。 万一以后吴平焘原谅了他爸、他弟弟、还有老爷子那些吴家人，他这个‘恶人’一不小心如果暴露出来，就变成了吴家的‘仇人’！ 苏建新迟疑了一会，才谨慎的说道： “小水，我们关起门来说的话，哪里说哪里散。” 叶天水见苏建新的语气态度，心里一动，慎重的点点头保证： “那当然，只要是您觉得需要保密的，我绝对不会外传。” “平焘他爸的情绪，我观察下来，很正常。 再说了，他和李丽华夫妻俩的感情也一直很稳定。 所以，他是第一个可以排除的怀疑对象。” 叶天水附和的点点头：“嗯，吴厅长好像没有要取妻子性命的理由。” “你觉得平言那年轻人怎么样？” 苏建新突然问道。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实际上，今天他一直低垂着头哭泣，他的脸，我也没有看清楚。” 不过，叶天水手里有很多吴平言的照片，还有他工作上的无能懒散，生活上的不检点这些缺点，也收集到了很多。 这话，他同样不会在苏建新面前提。 在顶头上司面前表现得能干一些没有错，但他不想让苏建新发现自己真正的实力。 叶天水的处事风格，慢慢的在改变。 在平城的时候，他只是拥有重生者‘先知先觉’的优势，借势做事，为自己扯来虎皮给自己遮风挡雨。 一步步走到现在，自己的势已经不需要借，背景也是硬邦邦的情况下，他却准备开始收敛锋芒。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一辈子，是个很漫长的过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不需要风头太盛，给自己暗中树敌。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京城，不缺的，就是当官的。 “苏叔叔，吴平言就是李丽华的亲生儿子吧？他妈所做的一切，说到底都是为了他。 今天，我看他哭得倒是很伤心。 如果让他知道真相，恐怕会更加伤心。” 叶天水慨叹一声。 “小水，以你的聪明，有没有发觉吴平言哭声里面虽然有伤心，可我怎么感到，他不完全是因为伤心在哭。” 叶天水讶异的看向苏建新，原来，自己的想法和苏建新不谋而合。 “您的意思？” “别给我装傻充愣的，我都生出了怀疑，不相信你一点也没有感觉！” 苏建新猛的把茶杯里面的水喝干，‘嘭’的一声落在桌子上。 叶天水淡淡一笑，起身给苏建新和自己的茶杯里面续水。 “苏厅长，我只是有一点小聪明，怎么能和您的大智慧相比？ 不过您这样一说，也让我起了疑心。 可我根本不敢往那方面想，谁敢在吴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来？ 何况，吴平言可是李丽华的亲生儿子啊！ 有这样的念头，我都感到自己也变成大逆不道的了。” 吴平言哭晕在了他妈身边，最后，是吴平焘命令他爸的助理，把他扶到房间里躺了下来。 保姆把熬好的绿豆汤端进房间，劝醒过来后还是傻愣愣瞪着屋顶看的吴平言： “言公子，您快喝一点汤吧，人死不能复生啊，您妈如果在天有灵看见您这样伤心，她会不放心您的。” 吴平言眼睛死死的看向保姆，保姆吓了一跳，她没有说错什么吧？ 怎么言公子的眼神仿佛想要吃人似的？ “我把绿豆汤放在桌子上，您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 保姆低垂下头，放下碗，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下了楼梯，才回头偷偷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自言自语道：“肯定是我看错了！ 言公子刚刚失去亲妈，伤心难过很正常，是自己瞧不出眉高眼低。 言公子吃不下东西，自己跑去瞎唠叨，白惹他生气了。” 第901章 姜还是老的辣 两天后，吴平言和已经嫁人的姐姐，被吴老爷子派人开车送去了当年吴平焘插队的偏远山区。 吴爸爸被老爷子拦着，不许他去送葬： “去一趟来来回回要近十天时间，你的工作那么忙，哪里能离得开？ 除非你不介意到时候被有心之人趁人之危，抓住你的把柄，夺走你的权力和位置，你想去，我也就不会再管你。” 吴爸爸眼睛红红的，终究是不敢违逆他父亲的命令，他也不敢赌上自己的官位。 他情绪低沉的目送自己那化成灰的妻子，在儿子女儿的护送下，上了汽车，徐徐远去。 “你这个不孝子！为什么不和你弟弟妹妹一起去送送你妈？ 她虽然不是你的亲妈，可她对你的关心和爱，比别人的亲妈还要亲！ 一点也没有比平言他们少！” 吴爸爸在父亲面前吃瘪后，吃不了黄鼠狼就想吃鸡，对站在身边冷冷淡淡的大儿子低声挑衅咆吼。 吴平焘冷冷的看着他，冷嗤一声： “吴局长，该给你们吴家的脸面，我已经给你们了，不要得寸进尺！ 我的儿子怎么死的？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 我当年是怎么去那么远地方插队，被王顺达父女俩逼婚讹婚，你难道也一点也不知道？ 你想装傻充愣你可以继续，别把我再当傻子！ 以后，我和你们吴家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不要拿道德来绑架我！ 李丽华那个毒妇，她倒是死得爽快，这样一死了之太便宜她了！ 大概是阎王爷看到了她作的恶，把她收了去吧？ 你说，那么可恶的女人，会不会打入地狱永不超生？ 可吴局长，她害死了我儿子这个仇，不会因为她死了，我就会谅解你们！ 因为，李丽华敢如此作恶，里面难道没有你的默许和纵容吗？ 你，看在生养我一场的份上，就算是恩怨两清吧！” 吴平焘满眼的凉薄，看着他的亲生父亲。 他总算是知道，什么叫‘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呵呵，这话是他用切身体会来理解的。 “ 告诉你的好儿子吴平言，不管是你们吴家的资源，还是你们吴家的财富，我一点也不稀罕！ 我想要什么，我会自己去外面拼，外面博，少拿自己的小人之心来渡我之腹！ 从此以后，我和你们吴家，一刀两断！” 吴平焘说完，潇洒离去。 李丽华出殡，苏欣也没有来，被吴平焘拦住了。 “吴家明面上给出的理由，李丽华是因为小杰的死，她没有尽到看护的责任，愧疚不安之下，又得罪了老爷子自杀的。 就是吴家，也没有几个人去送她，她死有余辜！ 我不去，外人面前不好解释，你不必去给她这个脸。” 苏建新明白女婿的心情，同样没有在女儿面前再次提及李丽华害了小杰这个伤心事。 有些仇怨，不宜放在脸上和嘴上。 和吴家这个‘亲家’，是外面人公认的，官场如战场，不能让政敌有构陷的机会。 所以，苏建新也必须去露一下脸。 苏欣心里有再多的怨恨，李丽华既然死了，她也没有了报仇的理由。 吴家大院，是她的伤心地，她也不愿意再跨进那个地方。 吴平焘和她爸既然说她可以不参加葬礼，她正中下怀，去了学校上课。 吴爸爸被大儿子的话惊得灵魂出窍，浑身颤栗。 原来，平焘都知道？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吴爸爸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嘴张着却说不出什么话来，眼巴巴看着儿子消失远去。 一刀两断？ 和吴家再无瓜葛？ 吴爸爸不相信这话是自己这个稳重踏实又少语的儿子说的。 吴家怎么可以没有平焘？他们兄弟三个已经止步于此，靠的还是老爷子的余荫。 儿辈里面，除了他大儿子平焘是有出息的，其他几个子侄，都和自己另外一个儿子平言差不多，只能靠着家里混口饭吃。 不行！绝对不能放弃平焘这个儿子脱离吴家！ 眼看着他马上大学毕业参加工作，马上就能够给家里带来利益。 吴爸爸虽然心虚，妻子做的事被大儿子识破了，可她现在已经自杀身亡，来抵偿了她做下的错事。 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吗？ 插队的事，早就时过境迁，况且，当年也是你自己心甘情愿代替自己弟弟去的。 怪得了谁？ 小杰的事，妻子确实是做得过分了一点，他没有机会拦阻下来。 可现在，已经有三条命来抵小杰一个孩子的命，难道还不够吗？ 杀人不过头点地！ 他决定要和自己父亲去说道说道，吴爸爸绝对不能容许大儿子大逆不道的忤逆他······爷爷！ 他不介意用手段逼迫大儿子低头，来求他爷爷。 到底是做了吴家近三十年的大儿媳妇，李丽华怎么也算是吴家的人了。 虽然近二十年国家一直在提倡破除迷信，但吴老爷子这个年纪的老人，心里根深蒂固的思维还是破除不了的。 就算是为了吴平言这个孙子以后的后代，能够求个平遂兴旺，老爷子还是给李丽华在山里选择了一处风水极好的墓地。 一块朝南的山坡，方圆有十亩地左右。 叶天水暗地里派人跟了过去，主要目的是想看看吴老爷子所谓亲自打电话，让下面的人去处罚的王顺达。 那王顺达受到了什么样的处罚？ 一个礼拜后的一天，叶天水收到手下从山区打来的电话： “处长，吴平言接到了京城的调令，他被安排到这个县里担任副县长。” 叶天水闻言愣了一下，这个消息一点也没有在京城的圈子里传开，应该是吴老爷子做的决定。 姜还是老的辣！ 说实话，叶天水觉得吴老爷子对这个孙子还是抱着期待的。 现在革委会已经撤换为人民政府，一县之长，就算是副职，如果吴平言努力踏实肯干，有吴老爷子在背后撑一把，几年以后，再调一个市任职。 在下面升职，比在京城快速多了。 心不要太野的话，几年以后，调回京城任一个局长，吴平言马马虎虎也能胜任。 “哦，确定了吗？” “我听到消息后马上去确认过，这事是真的。” 叶天水：“调令上面有说什么时候要吴平言去上任？” “即刻！调令是和吴平言送葬的时间差不多一起到的。 就给吴平言三天安葬他妈的时间，没有给他返回京城的时间和机会。” “喔······” 叶天水心里惊叹吴老爷子处事的果断和狠辣。 应该是一边失望，一边又不情愿放手吧？ “处长，王顺达判了五年刑期，他的女儿女婿的户口已经迁回农村。 工作也没有了。” “好，你在那里等吴平言正式入职后，观察一段时间再回来。” 第902章 官大一级压死人 吴平言刚到山区，就有当地的领导前来接待。 本来伤心着的吴平言，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吴主任您好！请节哀！ 我们已经提前接到上面的命令，帮您把吴夫人的骨灰安葬下去，墓地全部收拾好，就接您去县里办理交接手续。 您长途跋涉辛苦了，办理好就职手续后，您可以安心休整一段时间。 您的房子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先安排在县招待所里面住下。 放心，我们县虽然穷一点，但不会让您受一点点的苦。” 说话的，是四十多岁的县长卞康。 明明他是县长，吴平言的调令上指明是来当副县长，卞康却心甘情愿的对着年轻的吴平言点头哈腰。 “你说什么？ 让我办什么手续？ 你是谁？什么职位？” 吴平言以为自己听错了，冷着脸责问对面土得掉渣的陌生中年男人。 他是京城豪门出来的，什么样的大官都见过，他爷爷的身份，说出来也是让人大惊失色、惶恐不安的存在。 面对小地方的小小县官，吴平言自然不需要好脸色。 卞康诧异，才发现自己的失误，见了吴平言后还没有做自我介绍。 他连忙微微弯腰介绍自己： “我叫卞康，就是这个县的县长，您调到我们县里来任副县长，确实是委屈您了。 上面的调令已经到了县里。 哦，我们县领导班子的人都知道，您，只是暂时来我们这个--县体验生活罢了。” 他本来想说的是‘来镀金’，舌头临时拐个弯，说成是‘体验生活’。 吴平言眼睛瞪直了，看着这个自称卞康的县长，不就是一个地方的芝麻绿豆官吗？ 说什么他被调到这里任副县长？ 他怀疑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沉浸在羞愧、自责、痛心中，加上千里迢迢捧着他妈的骨灰盒来到这个穷乡僻壤，身体疲倦的原因，耳朵也出现了幻听？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敢对我胡言乱语的？真的是这里的县长？那你知道我的身份来历吗？ 竟然敢公然戏耍于我？ 不想当你那个芝麻绿豆的小官了吗？！！！” 吴平言作为一个京官，一直被身边人吹吹捧捧的，加上家里的背景，就是区长见了他也一直客客气气的，早就忘乎所以、养成颐指气使的习惯。 现在的他，心里一股邪气勃然生发。 他姐姐出生吴家，又是嫁给豪门，自然见多识广。 这也是吴老爷子放心他们姐弟单独送葬的原因。 她发现这些来人和说的话非常蹊跷，里面肯定有他们姐弟不知道的事情。 她急忙压住吴平言劝阻： “弟弟，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不要乱发脾气。 我们要抓紧先把妈安葬好。 其他的事，稍后再论。” 卞康和他身边几个县领导，被吴平言突然的脾气弄糊涂了。 听到身边女人喊吴平言弟弟，马上知道她的身份。 可他们还是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卞康心里更是不悦，自己虽然只是一个正科级的县长，但年纪几乎比吴平言大了一倍，带着领导班子的全部成员一起来迎接马上要上任的副县长，这份诚意足够了吧？。 只因为这个年轻人不仅仅自己是处级京官，家里背景来头更加大。 所以，从开始语气态度就都是恭恭敬敬的。 想着这样京城大佬的子孙，也是未来的大佬，来他们这样的破县，无非就是镀金走个过场罢了。 哪里真的会在这里待时间久？ 谁也不想得罪这样的官二代或者官三代，尽想着结交好这样的大人物，以后说不定能在什么地方拉拔自己一把呢？。 结果，大太阳下面等了几个小时，最后，却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可他心里再不舒服，官大一级压死人！ 况且，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官职，现在已经比他大不止一级。 到了他这个年纪，肯定是自己高不可攀的位置了。 几个县领导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出头去解释，把卞康推了几下。 这里，他的官职最大。 吴平言被姐姐按住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眼神死死盯着卞康发问： “给我把话说清楚了，什么调令？副县长又是怎么回事？要我到你们那里去办什么手续？” 吴平言把对方的话，该听到的全部是听清楚的，只是把意思连起来，他，不敢置信！ 卞康狠狠的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看看几个尴尬看着自己的属下，压下心里的怒气，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丝丝谦恭的笑意来。 “吴主任，您调到我们县任副县长这件事，您难道不知道？ 那调令已经到我们县里，知道您要来这里安葬令堂。 所以县领导班子的人全部来迎接您，帮您把墓地的事处理好。” 吴平言心里‘突突突’的猛跳着，脑海里闪过爷爷那阴沉的眼神。 那天爷孙俩的一些对话片段，也渐渐地清晰起来： “平言，爷爷帮不了你几年了，你如果继续这样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不需要多少时间，就会被你哥哥超越过去。” “爷爷，哥哥读书是比我强，可我的优势是能够揣摩领导的心意，投其所好，搞好人际关系。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爷爷，哥哥读书虽然好，可他就是个书呆子，到了社会上说不定还不如我呢。” 吴平言不服气的为自己辩解。 吴老爷子听见吴平言的话，心里发怒，禁不住冷哼一声： “黄口小儿，自以为是，竟然敢信口雌黄？！你自己哥哥是怎么样的人也不清楚吗？ 看来，是我这些年太纵容你了，现在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 怪不得你们母子俩敢如此肆意妄为！ 平言啊，枉费我这些年对你寄予了厚望！ 眼下这件事情你如果能够妥善处理好，我会给你指一条明路。 再给你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吴平言恍然大悟，这个调令一直瞒着他，动作能够那么快而且迅速，肯定是爷爷的手笔。 就是他说的给自己指的一条明路？ 那时候的自己还误以为只要解决了爷爷的‘心头之患’，就会谅解他犯的错，得到爷爷的重用。 谁知道，爷爷指的‘明路’，原来是把他打发到这样的穷地方来吃苦！ 吴平言恨自己醒悟得太晚，手里的骨灰盒顿时重于千钧。 眼冒金花，身体摇摇欲晃。 “弟弟，你怎么啦？” 吴平言的姐姐见弟弟脸色灰白，急忙接过骨灰盒，急切的呼喊着。 卞康惊慌失色，一把扶住吴平焘： “吴主任，您您您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先去医院？” 吴平言终究是出身名门，混迹官场多年，心智也练了出来。 “没事，家母突然过世，这些日子一直没有休息好。” 他抬头看向那座马上就要埋葬他亲妈的山坡，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 明明还是夏末秋初的季节，他却是感到彻骨的寒冷。 “老东西！你玩我啊？ 逼死我妈，然后，再把我发配到这个犄角旮旯来受折磨？ 妄想！” 第903章 老奸巨猾 京城 礼拜天，苏建新和吴平焘到了‘岚园’，叶天水等在大门口等着他们。 早秋季节，从大门口走进‘岚园’里面，穿过鹅卵石的小路，到叶天水他们住的大宅，依然是姹紫嫣红。 “小水，什么事让我们来你家里？” 苏建新大步走在叶天水身边，疑惑的问道。 平常只要是叶天水有事找他，都是自己去公安厅的。 今天，却是意外的把他和自己女婿一起约到了岚园见面。 吴平焘：“······”他心里也有疑虑，但没有问出口。 脸色平静的跟在后面，眼风打量着‘岚园’前面不算大的院子。 几年下来，当初叶天水种植下的花草、树木、竹子等植物，已经长成修剪成各自吸引人眼球的模样。 空气也变得清新怡人。 叶天水把两人引到客厅坐下来，泡好茶，自己也才悠悠落坐。 “苏叔叔，焘哥，吴平言调去山区--就是焘哥当年插队的县城任副县长的事，你们知道了吗？” 叶天水会这样问，是他在京城稍微打听，这件事情居然瞒得紧紧的。 主要原因也是吴平言本来的职位低，除了他身边那些熟人和领导，他连着没有去单位上班，还不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而他原来工作的单位，大多数人还是以为吴平言是他妈的突然去世，还没有缓过来，在家里休息。 这就让叶天水感到奇怪了，不禁感叹，吴老爷子确实好手段。 果然，苏建新和吴平焘听闻，都是满脸的疑惑和不解。 “小水，这事我一点也没有听说，你怎么知道的？” 苏建新发声问。 吴平焘微微启唇，摇摇头道： “我平常和苏欣住在我们自己的婚房里，和那边没有联系过。 也没有人告诉我，不过，老爷子倒是让人喊我去见他，说有事告诉我，我没有去。” 叶天水点点头，既然苏建新和吴平焘都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他就确定，他们还被蒙在鼓里： “我在那边有熟人，已经确定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那一纸调令，是和吴平言差不多时间到的地方。 现在估计已经上任，没有给他返京见任何人的机会，办理调离单位的手续，也是有人代理的。” 苏建新冷笑： “这个老东西动作倒是快，想法也不错。 表面看来是在惩罚吴平言那个孙子，还可以借机想挽回平焘的心。 只是他的良苦用心，那个蠢货不知道能不能领情？” 吴平焘：“······” 他默然，爷爷这样多此一举，让他更加看明白了，老爷子对他这个弟弟的维护培养期待之心。 叶天水看看他，淡淡一笑： “焘哥，老爷子还是不够懂你，不过，吴平言够聪明的话，能够理解老爷子的用心，他在下面只要不犯错，就是功。 老爷子的操作空间就大。 说实话，我对老爷子的心机手段和果断，还是挺佩服的。 今天把你们约到这里来，还是想提醒焘哥和苏叔叔一句话。 原来老爷子给焘哥安排的工作，恐怕会有变故，还是提前做好思想准备。 按老爷子的心性，焘哥不能掌控在他手里的话，大学毕业分配工作，就要提防他在暗中动手脚。” 叶天水原来是一直希望吴平焘毕业后直接去国务办上班。 可老爷子的神操作，却提醒了他。 没有了吴家托底的吴平焘，可能还要接受他们暗地里的打压。 与其留在京城和那些官老爷周旋，不如也去地方锻炼个几年。 有他在暗中助他，打好坚实的基础，等待机会，然后，一飞冲天。 不过，这话他不会说出口。 吴平焘的路必须由他自己选择。 他能做的，是在吴平焘需要的时候，给予助力。 而在官场，真正的‘实力’除了权力，还包含‘金钱’。 很多事情，在‘钞能力’下都能够办成功。 苏建新听懂了叶天水的言外之意，他询问： “小水，你们几个马上就要毕业，要不要商量一下各自以后的去向？ 也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叶天水笑笑：“我不是有您吗？暂时不着急寻求出路。 不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吗？ 我的路就在我的脚下，一步步走踏实了，顺势而为就可以。 焘哥有您给他出谋划策，他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你们翁婿俩好好提前筹划一下，倒是有这个必要。 这件事情你们回家商量就行，我这里有件事，需要确定下来。” 他说着拿出一份自己拟定的合同： “我在缅北和朋友一起投资了一座玉矿，已经投入开采，以后会有一份固定的收入。 我想拿出百分之一的股份给苏叔叔和焘哥。 你们俩各占百分之零点五。 这是合同，你们签字就生效了。” 两份一模一样的合同放在了苏建新和吴平焘的面前，把两个人惊到了。 “什么？小水，你竟然去境外投资玉矿了？唉呀你个孩子，怎么胆量那么大？ 就不怕血亏吗？ 不用给我们股份，这钱是好赚的吗？ 我担心里面有风险，你投了多少钱？现在还能不能收回来？” 苏建新是真的被叶天水吓到了。 他看看现在待的‘岚园’，还有那什刹海的房子，在贺杰那里买的商铺，以后叶老的一切，肯定也是要留给叶天水的。 他哪里还需要冒什么风险去赚那个钱？ 吴平焘也很意外，叶天水不哼不哈的居然投资了一座玉矿？ 他有着年轻人的想法，也明白，拥有一座玉矿的真正意义。 关键是，叶天水既然肯把这事拿出来和他们说，肯定是已经成了的！ “小水，我们都不缺钱，怎么可以空手套白狼，拿你冒险投资的股份？ 这个真的不可以。” 叶天水把笔塞到苏建新手里： “少给我叽叽歪歪的，赚多少我不能保证，但绝对不会亏。 谁会嫌钱多的？焘哥，不信你问问苏叔叔，到了官场需不需要应酬？ 我们自己手里有钱，心里就有底气，办事就有原则。” 他呵呵一笑调侃道： “万一真亏了，也亏不到你们身上。 快签字，厨房的香味你们没有闻到吗？我肚子饿了。 签好字我们就可以吃饭了。 今天是礼拜天，苏叔叔，您稍微喝一点酒，让焘哥陪您一起喝一点。” 两个人自然扭不过打定主意的叶天水，在合同和保密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嗬呵呵，以后，你们就等着分红吧！” ‘老奸巨猾’的叶天水，给出去的依然是股红，他愿意把自己的财富送给对自己有用的人。 但是，却喜欢把支配金钱的权利，紧紧的握在自己手里。 第904章 不能缺少的‘阿堵物\’ 叶天水也没有想到，玉矿的钱是那么的好赚！ 正式开采才三个多月，他投入的资金差不多已经快回笼了。 这同样归功于桑念中，选择的那座矿山玉石量大，品质够好。 他对玉石的认知，仿佛有一种天赋，叶天水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开了天眼？ 只要是他看上的石头，走眼的时候非常少见。 叶天水和他开玩笑： “桑先生，你这偶尔的失误，是不是担心别人对你起疑而故布疑阵？你能看到石头里面是什么吗？” 桑念中当然不会承认： “叶公子，您抬举桑某了，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 桑念中的经营理念是，大部分的石头，他都在矿山就卖给那些赌石的大卖家。 价格虽然便宜，但禁不住一卡车一卡车的往外面拉，还把矿洞里面的那些废石当天就清理干净。 一小部分卖给做玉石生意的大老板，他们会挑挑拣拣，价格自然是不低的。 但他们矿的口碑越来越好，出玉概率比别的玉矿要高很多。 还有一小部分，是桑念中自己挑选出来，运回京城，自己加工，放在他和叶天水的玉石珠宝铺里面售卖。 可八十年代，我们国家的玉石珠宝还没有多少市场，价格也低廉得很。 叶天水自己仿着家里的一些古代首饰，画出设计图，让桑念中手里的技术工人精雕细琢。 成品拿去刻意做旧，几百件的玉石珠宝，通过佟达伟带去y国，在他和富家、佟家合作的拍卖行，拍出了天价。 让他们三家大赚了一笔。 这样的钱，叶天水赚得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 自此，叶天水暗自下了决心，自己想赚钱，那就赚别人家和邻居家的钱吧。 尽量不去占据国内的资源，少一些利益和人情上的牵绊和桎梏，以后自己做起事情来，更加可以大刀阔斧、放开手脚。 下午送走苏建新和吴平焘，叶天水陪自己两个孩子玩了一个小时。 晚饭前，袁成和果敢应约而来，叶天水说的是请他们吃晚饭。 “小水，你家里我就不想来，就怕来了就不舍得离开了。” 果敢虽然还是有些大大咧咧，但比原来的他收敛了很多。 袁成在旁边推了下眼镜，嗤笑：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让我感到丢脸。” 叶天水淡淡一笑： “喜欢我家里，你们礼拜天尽管来啊，家里有吃的，有住的。” 果敢猛摇头：“不行不行，我那女儿喜欢拆东西砸东西，家里客厅专门给她玩，里面除了一张吃饭的桌子，什么也不敢放。 到了你家，呵呵，你家里那些贵重家具和摆饰，就得遭殃了。 我可没有那么多钱来赔给你。” 袁成笑了起来： “也难怪，你家那个客厅能抵上小水家的卫生间大吗？ 你家女儿正是喜欢动的时候，把她拘在那么小的地方，让她玩什么？” 果敢一把揪住袁成的衣领： “袁成，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在挑拨我和小水的感情，小水，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他？” 三个人嬉闹着到了叶天水的书房，他亲手给他们泡好茶，才一起围着沙发坐了下来。 “小水，今天喊我们过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 袁成的脸上没有了笑意，认真的问道。 叶天水拿出两份合同，和苏建新和吴平焘内容一模一样的的合同。 他把合同推到两个人面前，淡淡的解释： “我和朋友一起在缅北投资了一座玉矿，快收回成本了。 我们还有三个月就毕业，然后参加工作各奔东西。 我虽然年轻不懂官场的种种规则，但总觉得靠那些微薄的工资只能解决温饱，是办不成大事的。 我拿出玉矿百分之一的股份给你们拿分红，每人百分之零点五。 先看一下合同内容，然后，在上面签好字就生效了。” 两个人的脸顿时严肃了起来。 都是青大的高材生，怎么会不知道一座玉矿会带来多少的利益？ 百分之零点五的收益，那可是长久的收入，一笔不小的财富。 叶天水轻飘飘的就拿出来送给他们？ “你说，这钱我们能收吗？” 果敢问的是袁成。 袁成轻咳一声，迟疑了一下问果敢： “小水拿出来的东西，你有本事拒绝得了吗？” 果敢摇摇头：“从来没有拒绝过，而且袁成，我怎么觉得很想接受，而且没有一点心理压力呢？” 袁成推了一下眼镜，把合同拿过去，慢条斯理的看起来： “那就认真看下合同，知道我们每年能拿多少好处？ 然后，签上你的大名不就得了？” “哈，言之有理。” 果敢根本没有看合同内容，拿过叶天水递给他的笔，‘刷刷刷’把自己名字写上，递给叶天水： “给，签好了。” 叶天水被两个活宝逗乐了，忍不住“嗬呵呵”笑起来： “现在签字拿走，是我们朋友同学一场的交情赠与。 等我们上班后如果再想要的话，呵呵，那就是‘行贿索贿’，性质大大的不同了。” “对对对，袁成，快签字，磨蹭什么啊？小水给的如果现在不拿，回去肯定会心疼！” 等袁成签好字，果敢才慎重的问起来： “小水，你怎么想着去缅北投资玉矿的？ 在境外，没有人帮得到你，会有危险吗？” 袁成认真的说道： “小水，你比任何人心里都明白，我们走上仕途后，想走得顺畅快速，这‘阿堵物’实在是不能缺的重要东西。 我们几个同学一场，情投意合，胜似亲兄弟。 未来在官场上，必定要互相扶持奋发图强。 我们都知道你财力雄厚，所以，就不和你客气收下了。” 叶天水心情愉悦的把合同和保密协议放进抽屉。 他没有允诺更多一点，不是小气，而是在未来分红的时候，酌情处理。 玉矿的收益是看得见的，利益更大的，却是延伸出来的产业链，玉石生产成成品后产生的利益更巨大。 他没有写进合同里面。 可如何分配红利，除了桑念中那固定的一部分，其余的，就是他说了算了。 晚饭的时候，袁成能喝，果敢敢喝，三瓶茅台在叶天水眼前全部消灭。 果敢已经晕晕乎乎的，袁成的眼神，却是越发的明亮。 袁成现在是一个人住在宿舍，叶天水把他留下了。 果敢家里有叶语和女儿等着他，叶天水让陈俊开车送他回去。 袁成和叶天水两个人继续喝茶聊天。 “小水，焘哥家的事处理好了吗？” 袁成关心的问，在学校里当面问吴平焘不方便，知道叶天水参与公安的工作，他只能来问叶天水。 “吴家的关系很复杂，相信焘哥会处理好的。” 叶天水回答得含糊，涉及到个人隐私，除非吴平焘自己愿意坦诚，叶天水在袁成面前，也只能禁言。 袁成理解的点点头：“你不会缺他那一份吧？” 叶天水笑笑：“当然，我们几个四年的情谊，是一辈子的财富。 等你决定去哪个城市上班，我给你买婚房，年纪不小了，不能再拖下去了，毕业就结婚。” 袁成默了一会，才淡然说道： “家里已经商量好，婚期定在今年春节，你准备好礼金吧。” 第905章 遗憾 八一年九月十四号，是我国最大一场军事演习开始的日子，到十八号胜利结束。 叶天水接到叶剑锋的电话，已经是九月底，他已经回到庄园。 马上，云飞扬也给他打电话，他们家里接到了云哲‘执行任务’回到了军营的消息。 华子岚也接到了她父母的电话，已经回到军部，还有一些军务需要处理，要过两天才能回家。 “子岚，正好，我们先去庄园看爸，住两天，等我们爸妈回家，再去看他们。” 有这样一个时间差，叶天水在两边的两个爸妈中间时间安排上就游刃有余，都可以照顾到他们的情绪和感情需求。 子岚当然没有意见： “好，我马上收拾去孩子们的衣物和生活用品。” 他们夫妻俩的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比较简单，庄园内一应俱全。 又是两辆汽车，排场很大的开进庄园，一辆汽车里面都是东西，去了他们住的大别墅。 叶天水和子岚带着两个孩子，直接去见叶剑锋。 “爸，您好！总算是把您盼回来了。” 叶天水抱着女儿小瑾大步走进叶剑锋的居室。 “爷爷，抱，爷爷，抱抱。” 小瑾不需要叶天水叮咛，自己挣扎着下地，跑到叶剑锋身边，伸出小手求抱抱。 “哈哈哈，我们小瑾几个月没见，还记得爷爷啊？” 叶剑锋大喜，叶天水一把捞起女儿，塞进他的怀里。 “怎么会忘记您？她和小屹天天念叨着爷爷呢。” “爸，您好，这段时间身体可好？” 子岚抱着小屹走近，关心的询问。 小屹看见姐姐已经在爷爷的怀里，小眼睛瞪得溜圆，笑眯眯的伸出小手： “爷爷，小屹抱抱。” “哈哈哈，来来来，爷爷一起抱，我家小屹像个小男子汉啦。” 叶剑锋的椅子为了可以同时抱两个孩子，早就被叶天水改造过。 加上老人的上半身健康，体魄也属于比较健硕，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坐在他的腿上，倒也是不挤。 他紧紧的搂了一下孩子，才抬头看向叶天水和子岚： “我很好，卫生员每天按照小水教的给我按摩，配合小水给我安排的菜单和食谱，你们看看，我是不是比原来胖了一点？” 叶天水走进来就看清楚，叶老爷子脸上红光满面，没有一点疲惫之色，心里宽慰了很多。 让老人和孩子亲热了一会，就把他们从老爷子手里抱下来，安置在轮椅两边上特制的坐椅里。 叶天水当时这样设计的时候，是考虑到孩子小的时候，可以多陪陪老爷子。 谁知道两个孩子天赋异禀，早早就会走路。 偏偏老爷子又因为公事离开了几个月，派上用场的时候并不多。 “小瑾，小屹，你们乖乖坐这里陪爷爷，爸爸妈妈和爷爷说说话。” 叶天水脸色平静的叮咛着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就是机灵鬼，看得懂他的神色，爸爸这样和他们说话的时候，就知道不能胡闹。 “嗯嗯，爸爸，小瑾乖，听话。” “爸爸，小屹乖，陪爷爷。” 两个孩子一人抱着老人的一条胳膊，亲昵的把小脸在上面蹭蹭。 “哈哈哈，小水，子岚，你们把孩子教得非常好。” 叶剑锋开心的大笑。 在外面的警卫听到老爷子的笑声，相视一笑。 “我们首长变了很多，现在经常能听见他的笑声了。” “是啊，原来我们这个庄园里面安静严肃，走路都是不发出声音的。 自从有了叶公子，首长就慢慢变了。” “是啊，首长只要看见两个孩子，脸上就一直在笑。”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叶天水耳力好啊！ 都听见了。 叶天水对老人情绪上的变化最是深有感触。 他乐见其成。 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叶天水也觉得奇怪，他们的乖巧和懂事超出了他的预期。 有些事，不是教，孩子就能懂而且听进去的。 关键是今天两个孩子很自然的和老人亲近，他和子岚都没有教。 只是叮咛他们，见了爷爷要喊人。 “爸，我不敢居功，是孩子本性乖巧，懂事也早一点，还有，都是子岚在教养孩子，她辛苦多一点。” 叶天水感激的看向子岚，眼神里面都是爱恋。 他这辈子真的感到很幸福、很满足。 叶天水和子岚在叶剑锋面前坐下来，老人到了这时候才告诉他们军事演习的事。 叶天水是知道这件事，假装不知道。 子岚完全是真的一无所知。 “这次演习准备了半年多时间，早期我就参与了策划。 只是属于军事秘密，不能告诉你们。” 叶天水点头： “我们懂，就是担心您的身体罢了。 演习肯定很成功吧？上面--满意吗？” 叶剑锋骄傲的挺了下身子，刚才叙述军事演习而严肃的脸上，浮上一丝笑意： “非常成功！ 上面的那位--亲临现场观看，非常满意。 主要是陆军和空军，在这次的演习中，配合度高，子岚，你爸和云哲那混小子都得到了高度赞扬。” “真的啊，爸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参加真正的战争，他也一直担心，手下的兵没有实战训练，军事实力会不会慢慢退化？” 子岚是在军队中长大的，对部队的一切都熟悉： “爸，我好遗憾，没有亲眼看到这样大规模的军事演习。” 叶天水是在后世的电视上，看到一些当时的演习场景，和真枪实弹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那个时候的他，还只是建筑工地上一个泥瓦工，年纪轻，看着也是热血沸腾。 “没有亲眼看到没关系，以后内部会组织观看，你和小水都可以去看看。 虽然感觉和现场差一点，不过，拍摄是全方位的，能看到的场景会更多。” 叶剑锋抚慰了一声子岚。 叶天水听到‘内部组织观看’，马上明白，为什么电视上看到的演习场景并不多，原来是有‘内’‘外’之分的。 他也明白子岚的遗憾，她是一个真正的军人，那一份军人情怀没有当过兵的人，是不明白的。 子岚，她本该属于军队，离开纯属无奈。 “子岚，听你爸妈说，等孩子满周岁后，你就准备上班了？” 叶剑锋关心的问道。 这次在张家口，他和妹妹妹夫还有云哲的接触比较多，也有时间说上一些家常话。 可恨的是云哲那混小子，居然没有问过他一句小水的事。 可恶！ 对亲生儿子漠不关心，怪不得小水不愿意认他，活该！ 叶剑锋在心里大骂云哲，却也没有想把叶天水拱手相让的意思。 这样好的孩子，既然认下了他，就绝对不会再轻易放手。 其实他心里并不介意云哲夫妻认回叶天水的，当然，前提是，仍然是他叶剑锋的儿子。 可惜，云哲连口也没有和他开一个，虽然知道他是不敢开口，终究是在心里让他为小水感到遗憾。 幸好，小水娶了子岚这样好的妻子。 华子岚：“是的，爸，我和小水已经商量好，等我们给孩子过周岁生日后，我还是回检察院上班。 爸，到时候，孩子就放在您这里，身边多几个照顾他们的人，这样我们上班也放心。” 第906章 无情的兄弟 国庆节刚过，‘岚园’的门口来了两个叶天水意料之中的人。 那辛吉和他弟弟那辛寒。 兄弟俩好不容易才回国一趟，在沪市的事情办好，就来了京城。 ‘岚园’的前身‘那王府’，是他们兄弟小时候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那时候，兄弟之间亲亲热热，还没有隔阂，处在同一个家的屋檐下。 只是那辛寒跟着他大哥，和家族里面的几个长辈一起，早早离开家园，去了国外。 那辛吉留在家里，照顾病弱的父母。 时光荏苒，一晃，兄弟再见面，已经是二十年后，身份没有变，但地位和财富已经变得悬殊，兄弟间的感情也陌生和淡漠了许多。 再也回不到原来那亲密的时光。 那辛寒离去的时候，年纪十岁不到，那时候，他们的家还没有遭到冲击和人为的破坏，他的记忆，仍然停留在那个他熟悉的家里。 当他看见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家一样。 只是对眼前被叶天水改造过的大门，重新砌高的围墙，都看着眼生，而且，也没有了他们王府原来的味道。 不由得冷哼一声嘲讽道： “土包子，就是让他住在王府，也只是一个下等人，一点品味也没有。 好好坚实的古老木门，象征着身份和地位，居然被他换了个铜的？ 弄得不伦不类！ 我们家里原来的门窗柱子房梁，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比铜门价值不知道高了多少！ 围墙为什么要砌那么高？还怕遭贼偷啊？ 也对，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子，本来就是像强盗一样从我们手里抢走的，住在里面肯定心虚害怕。” 他极力的贬低着叶天水。 那辛吉的心情就完全震撼到了。 他是亲身经历家庭和社会大变迁的人，把房子卖给叶天水的时候，这个‘家’是什么模样，到现在他都记忆犹新。 谁知道竟然被叶天水修葺一新，旧貌变新颜。 他踮起脚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模样，但高高的围墙隔开了想偷窥者的目光。 那辛吉明白叶天水为什么加高围墙的目的。 听见他弟弟的话，不由得苦笑一声，解释道： “你说的那是我们原来的家，你不知道，你们离开没有多久，这里就变成集体的。 里面住进去几十户人家，几百个人，我离开前，国家把房子还给我们的时候，几乎就只剩下一个屋壳子。 你记着的那个我们王府的木门，早不知道被谁拆走，换了一扇木条子拼凑起来的破木门了。” 那辛吉轻轻地抚摸着石狮子，心潮澎湃，想到自己曾经度过的那些艰难的日日夜夜，依然心惊。 “你在国外时间待久了，对京城现在的政策和规矩都不知道、不熟悉，我劝你说话还是谨慎一些。 叶天水年纪轻轻，在那个时候有能力买下我手里的房子，而且有能力把这么大的宅子修葺得如此富丽堂皇，就说明他不是一般人。 上次，你也亲眼见过他本人，应该看得出来，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普通老百姓。 千万不要再轻易嘲讽别人‘下等人’了，在他们眼里，你并不比他们谁高贵。 而且，你瞧不起的人，在我心里，他却是我的恩人。 别忘记，我们回来之前大哥就提醒过你，回到京城，必须夹起尾巴做人！” 那辛吉回到京城，突然有了重返故里、脚踩家门的底气和激情。 那辛寒瞒着自己哥去找叶天水的事，一直没有告诉他二哥。 他回国那么久，在沪市接触的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再比较叶天水身上，那不经意间释放出来的威压，也看出了叶天水身份的不凡。 他怎么会不明白，在京城能够拥有这么一栋巨大豪宅的，哪里只是简单的有钱人？ 只是在沪市的时候，他放下身段亲自去找叶天水合作，被拒之门外，这份私怨，就在他心里结下了。 “少拿大哥来压我，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你能够风风光光的重新回到这里，被人高看一眼，靠的还不是我？” 那辛寒在这个二哥面前自傲惯了，说话就不懂得收敛。 “快去敲门，到了自己家门口，终归要进去好好看看，拍几张照片回去，让大哥和家里人看看我们的老家。” 那辛吉皱眉，提醒弟弟： “现在已经是别人的私宅，肯不肯让你进去，得人家同意了。 你想达成愿望，得和主人商量，注意你的语气和态度。” 两个人在门口待了那么久，说了那么多话，里面的许凯早派人传话给了叶天水。 这几天他和子岚大多数时间待在岚园收拾东西。 等孩子的周岁过了，子岚上班后，他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回这里来住。 “处长，听那两个人的对话，好像是这房子原来的主人。” 叶天水不用考虑，就知道是那家兄弟来了。 “他们敲门想进来的话，只能让叫那辛吉的那个进来。 另外那个人，我们岚园不欢迎。” “是！处长。” 他刚到门口，就看见许凯在打开侧门，和外面的人说话。 “是姓那的兄弟俩，说这里是他们原来的家，他们想进来看看，还要拍照。 处长怎么说？” 许凯询问属下。 “处长说了，请那辛吉先生一个人进去，其他人，不欢迎。” 属下虽然是告诉许凯，外面的两个人已经听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家，是我们‘那王府’！” 那辛寒没有想到，来到京城，到了自己家门口，依然被叶天水拒之门外。 他愤怒责问。 许凯严肃的回答： “京城早就没有‘那王府’，这里是‘岚园’，我们处长让谁进才有资格进来。” 他已经看出来，哪个是叶天水同意放进来的： “那辛吉先生，你可以进来，我们处长在里面。” 这样的情况就是那辛吉也没有想到，叶天水对自己弟弟居然如此反感。 他看看愤怒的弟弟，轻叹一声，好声好气的和许凯商量： “能不能和你们处长商量一下，我弟弟少小就离家，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让他故地重游一次行不行？” 许凯坚决的拒绝了： “那先生，你们该明白，已经没有你们原来的王府，就谈不上‘故地’了。 这里已经是‘岚园’，不是哪个人能随随便便进来的。 你们抓紧商量一下，想进，只允许你一个人进来，给你们一分钟时间商量。” 许凯做出了马上要关门的动作。 “欺人太甚！ 你进去，不要忘记拍几张照片，如果这件事你也办不到，等回到家里，别怪我和大哥以后再也不会照顾你！” 那辛寒气急败坏，把受到的拒绝羞辱之气一股脑发泄到了那辛吉的身上。 许凯冷冷的看着他，终于明白处长为什么不欢迎另外一个姓那的人了。 对自己的亲哥哥都是那么冷酷无情，他也看不起这样的人。 第907章 拒之门外＊ 以着叶天水的耳力，侧门到他正房，就这么一点距离，几个人又是开着门说的话，他全部听清楚了。 他不知道那辛吉会不会后悔？当初他想尽办法也要出去，以为在异国他乡的兄弟们，肯定会接纳他，把他当作自己的亲人，从此以后荣辱与共。 现实却是那么残酷。 他如果不出国，守住这一栋宅子，艰苦个几年，以后，他就是几十个亿的富人。 人生当然没有‘如果’，从头再来的机会是少之又少的。 当初的那辛吉还是惊弓之鸟，怎么会知道国家的形势会那么快就是天翻地覆？ 叶天水站起身，立在门口看着那辛吉穿过曲径一步步走来。 他的脸上，是说不出的惊讶和难以置信。 “那先生，欢迎。” 叶天水语气平和，淡淡一笑看向那辛吉，客气的伸出手。 “叶处长您好！抱歉，来打扰您了。” 那辛吉受宠若惊的握住面前年轻人的手，不敢用力。 三年多过去，他曾经不经意打过交道的小年轻，已经脱胎换骨，身上的气势完全不容忽视。 “那先生不需要和我那么客气，这里虽然被我做了很多的改变，但很多东西我还是保留了下来。 我带你走一圈看看。” 许凯说的因为这里已经是‘岚园’，所以就不是‘那’家的‘故地’，其实是不准确的。 再改头换面，哪怕面目全非，这里，依然是曾经‘那家王府的古址’。 “可以吗？不会影响到您什么吧？” 那辛吉感到意外，没想到叶天水会主动提出让他到处走走看看。 不由得心情雀跃，却仍然谨慎的确认一番。 他没有任何的底气和别人争高论低。 兄弟出国闯出了他们的事业，他留下来，接受了一番暴风疾雨的清洗暴击。 曾经‘那家王府后人’这个头衔，让他吃够了苦头。 到了国外，兄弟不肯伸出援手，他走得步步艰难。 没想到，在叶天水这里，有骄傲资本的弟弟被拒之门外，他却得到了一份尊重。 “我自己家里来了客人，想怎么招待，会有什么影响？ 不用顾虑，前院和后院改变比较大一点，屋内，我把能保留的尽量保留了下来。 一些可以修葺的，也花了大价钱按照原貌修葺出来。 这些古建筑，值得我们珍惜。” 叶天水心平气和的解释着，领着那辛吉穿过旁边的廊檐，走向后院。 “啊······” 那辛吉看着改变巨大的后院忍不住惊叹出声。 “叶处长，想不到您的审美独树一帜，这样美的花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太湖山石，让我感觉仿佛到了江南的园林。 您这大动干戈的修葺改建，花了好几倍买房子的钱吧？” 叶天水笑笑，没有否认： “只要值得，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看来那先生你去过江南，见过那里的园林建筑？” 那辛吉连连点头：“我们这次沪市的事情办好，来京城的火车正好要经过苏城，我们在那里停留了几天。 到几个有名气的园林去观赏过，谁知道，您这里整了一个小江南啊！” 两个人兜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那辛吉虽然兴致勃勃，却有些心不在焉了。 “正想留下来多看几眼，可是我弟弟在外面等得肯定心焦。 叶处长，能让我拍几张照片吗？ 在你觉得可以拍的地方拍，那家很多人还在怀念曾经的王府。 我说了很多次，告诉他们王府已经废了，他们都不愿意相信。 正好拿照片打破他们的幻想。” 叶天水没有阻止，他理解漂泊在外游子的心，不管是走得再远，总是有一根线牵着他们的心。 像那辛寒这样到他面前来趾高气扬的，叶天水才不会给他留面子。 “拍吧，找几个有代表性的角度，还有可以看得出王府原来影子的，也算是给他们一个留念。” 那辛吉惊讶叶天水的态度，想不到这个年轻人居然如此通情达理，懂得体恤理解他们这个人群的思乡之情。 自己弟弟到底是得罪了他，连门也不愿意他进！ 那辛吉准备离去的时候，叶天水问了他一个问题： “那先生，你在外面这么几年，积攒下了多少资本？ 如果在外面过得艰难，可以回来找我。 国内现在的形势改变了很多，你现在拥有一个外商的特殊身份，用好了，可以便利很多。 现在是回国投资最好的时机，你如有意，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政策和项目方面的帮助。” 叶天水观察下来，那辛吉的心依然没有染上恶习，而且对他兄弟的行为也不持赞同态度。 只要他需要，叶天水愿意帮他一把。 更重要的一点，叶天水需要国外可靠的合作对象。 “你如果资金有缺口，我们可以合作，哪怕你只是出力，我出资都可以。” 重活一世的叶天水，能善良，更有心机，不会把自己的生意吊在一棵两棵树上。 多几个合作对象，分散投资，才最安全，对自己有利。 他本来以为有朝一日可以和那家合作的，现在看来，能合作的，只有那辛吉这个人。 那辛吉惊愕的看着叶天水，他心里疑惑，面前的年轻人是知道自己在那家处境的。 说一句‘狼狈’也不为过。 为什么把有实力有资本的哥哥弟弟拒之门外，却选择自己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叶处长，您，如果真的需要国外的合作，选择我哥和弟弟他们更合适，他们能够给您带来您需要的利益。” 他担心叶天水误解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 “不是我不愿意，是我不仅仅是没有资金和您合作，更重要的，是没有经商的经验和人脉，只会拖您的后腿。” 叶天水淡淡一笑： “我选择合作对象，有自己的标准，我最不缺的是钱和人脉还有资源。 富家和佟家，你都是熟悉的，我和他们都有生意上的合作。 给你这个建议，是我觉得你这个人的人品我欣赏，可以信任和尊重，值得我投资。 做生意没有谁天生就会，只要你能把握机会，足够努力，足够真诚就可以。 真的不会，你只要按照我的指令，不折不扣的去执行就行。” “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我会慎重考虑后再做决定。” 那辛吉心神恍惚的和叶天水告别，走出‘岚园’大门的时候，许凯客气的和他告别： “那先生请慢走。” 既然自己处长客气招待的人，同样会得到他们的尊重。 他看向另外一个姓‘那’的，不屑的轻哼一声，自从那辛吉进去后，他在门口就没有安分过。 ‘岚园’的侧门缓缓的在那家兄弟眼前关闭了。 第908章 兄弟阋墙 “你怎么进去了那么久？” “为什么不让叶天水把我请进去？” “我看你就是个废物，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 明明是叶天水在你手里强买强卖拿走了我们王府的祖宅，我进去看看的权利难道也没有？”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和他暗地里是不是早就商量好的？” “气死我了！你哑巴了啊？看我回去告诉大哥后，他怎么教训你！照片拍了吗？ 不要告诉我连这点小事也没有办成？！” 从‘岚园’到他们住的宾馆，需要走半个多小时，那辛寒就没有停止对那辛吉的呵斥和责问。 甚至一点也没有想着要避开从沪市一直跟着他们来到京城，那两个有亲人在国外的、准备和那家合作、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 那辛吉的心情非常的复杂，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对自己呼来喝去的亲弟弟。 曾经被他那么重视的血缘亲情，他的哥哥和弟弟都没有给他。 在他们这里，自己毫无尊严可言。 原因无他，就是他没有钱，也没有可以帮到国外那家人的权。 但是他们怎么就不想想，当初为什么是他留下，没有跟着一起去国外？ 还不是他们的父母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不愿意、也不能够再离开京城这块故土！ 他留在京城照顾父母，为父母养老送终，同时，还要接受社会风雨的猛烈打击。 如果当初他一起出去了，论智商还是情商，他会输给谁？ 或许，他们‘那’家可以和‘富’家并驾齐驱，不会只是闯出一个三流的豪门。 他们出去的时候，把‘那’家的财富和所有底蕴几乎全部带走的。 那时候，他们‘那’家和‘富’家的机会和财力，几乎是不相上下！ 到现在，他们想接触‘富’家的机会也没有！ 那辛吉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力甚至悲哀，他虽然没有为自己辩驳过，但那家的每个人，谁不知道这个原因？ 他们兄弟三个里面，从小到大，一直是他最懂事、最聪明，也最孝顺。 当然，也是最不被父母重视的那一个。 有时候，善良和孝顺，在子女众多的家庭，好像就等于‘吃亏’的同义词。 那辛吉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做决定了。 放弃叶天水给他的机会，他想翻身，想在那家抬起头做人，都是千难万难。 而且，他看得明白，叶天水对他是尊重的，那份尊重，却是他在自己亲兄弟那里再努力也得不到的。 “拿着，里面有我拍的照片，你自己去照相馆冲洗吧。” 那辛吉把照相机和胶卷一起递给弟弟，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 “你拍到照片了？呵，总算是做成了一件事。” 那辛寒没有接照相机和胶卷，用吩咐的口吻说道： “你去照相馆把照片冲洗出来，这些小事情难道还要我动手吗？ 废物！” 那辛吉的心被那句‘废物’狠狠的刺了一下，还是会感到有些疼。 默了一会，他面色平静的把照相机和胶卷放在宾馆的桌子上，冷冷的说道： “‘岚园’里面是什么样子我已经看清楚，不需要这些照片。 我陪着叶处长兜了那么久，累了，要去休息一会。 你想要照片就自己去冲洗。 提醒一下，小心胶卷跑光了，以后，你们可没有机会再进去拍照片了。” 那辛寒自己开的是豪华套房，让两个沪市来的合作伙伴住在套房的另外一个房间。 给那辛吉开了一个价格低廉的房间，甚至不是在一个楼层。 他第一次看到二哥和他翻脸，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那辛吉的影子。 “怎么回事？敢和我对着干了？ 谁给他的底气？ 回去后还不是要舔着脸要我们帮着他？！” “那老板，消消气，自己兄弟，不要伤了和气。” “就是就是，或许您哥在里面也受了气？他心里不开心很正常。 谅解一下他偶尔对你的顶撞和不恭敬，过一会他睡一觉想明白了，肯定就会来给您服软了。” 两个中年男子都是家庭有底蕴的人，是两个家庭派出来准备和那家合作的子弟，都是有见识的人。 他们可不希望看见那家兄弟内部闹矛盾，坏了他们之间的合作。 他们两个家庭可是已经下了大本钱，万万不可血本无归！ 那辛寒对国内即将和自己家合作的人，也给足了面子的。 毕竟，他不可能一直留在国内，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去做。 国内的一些政策，他也不了解，合作关系处不好，损失的可是他们那家。 “你们说得对，我二哥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做事踏实重信誉。 我们兄弟平常没大没小习惯了，也没有什么大的矛盾，更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合作。” 那辛寒总算是明白一件事，‘家丑不可外扬’！ 他们兄弟之间不和有矛盾，绝对不能承认。 三个人抛下那辛吉去了外面找照相馆。 夜幕降临，京城大街小巷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那辛寒带着两个人在外面吃好晚饭。 顺便把吃剩的让饭店帮他拿个大碗装在一起，端着回宾馆，是给那辛吉准备的晚饭。 “那老板，这样--不好吧？这样的--饭食，您哥怎么吃？他会不会生气？” 这个年代，饭店里面还没有流行吃剩的饭菜打包拿走。 况且，还是几个菜的汤汤水水和在一起，把两个馒头随意的浸泡在里面，这样的行事，让两个沪市来的人，也看不下去。 “那老板，我俩来付钱，帮您哥炒个菜，多拿一只碗，就是几毛钱的事，馒头单独放。” 另外一个人建议。 那辛寒没有想到自己的随意行为，身边两个人会反对？ “你们不了解我二哥，他节俭惯了，不挑食，在家里他就喜欢咸汤泡饭或者泡馒头吃。” 他笑着解释道。 沪市来人神情诧异，却没有再说什么。 其中一个人拿着饭碗忐忑不安的去敲那辛吉的房门： “二老板，你的晚饭帮你带回来了，你开下门。”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那人意外，接着继续敲门：‘嘭嘭嘭，嘭嘭嘭’，“二老板，你下开门，给你送晚饭来了。” 依然没有声音，他疑虑的回到他们的房间： “那老板，您二哥好像不在房间里面，我敲了好久没人应声。” 另外一个人连忙站起身： “我去大堂打听一下，二老板有没有出去？ 说不定去找我们了。” 那辛寒不耐烦的说道： “不用去管他了，把饭碗扔了吧，我们倒是想着他，谁知道他去了哪里？ 京城他比我们熟悉，说不准去见他哪个老朋友了。” 两人想想也有道理，那辛吉出国才三年多一点时间，在京城却是度过了三十年，怎么会没有一个两个关系好的朋友呢？ 第909章 你敢接受吗? 此刻的那辛吉，却是在‘岚园’和叶天水一起吃晚饭。 他们申请回国一次是有时间限制的，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考虑磨叽。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毅然决然的来再次来到‘岚园’面见叶天水。 叶天水对那辛吉没有扭捏坦诚的态度很欣赏，客气的把他迎了进去。 “叶处长，我决定了，跟着您干。 只是惭愧，我这几年在外面辛辛苦苦的打工，就只有积累了十万左右的资金。 我这点钱做什么都不行，我就给您打工，需要我怎么配合您，请尽管吩咐。 请相信我，我会倾尽全力，终归是打工，给您打工我心甘情愿。” 刚坐下，那辛吉就诚恳的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和态度。 叶天水把那辛吉引到他的书房，在沙发上坐下来，给他泡好茶，才在那辛吉的对面坐了下来。 却见那辛吉满眼惊讶的打量着他书房里面的摆饰，和墙上挂的古董字画。 他是大家族出来的，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 真假一目了然。 “叶处长，您--您这里的东西拿到外面，都是价值千金万金啊！” 那辛吉双手握紧，一声惊叹不由自主的说出口。 怪不得，当初会那么轻轻松松就买走了自己的房子，甚至没有落井下石，还主动给他加了钱。 原来，除了人品好，家庭的底蕴也殷实啊！ 想到他一路走过来，所有见到的家具，都是曾经只有大户人家才有的上好材质，居然一点也没有损坏？ 叶天水既然让那辛吉进来，也知道他是看得懂的，就没有想在财力上遮遮掩掩。 “所以，我不是和你说了麽？钱和人脉还有资源，我都不缺。 外面赚钱的路千万条，我自己没有时间去亲自打理。 你到现在也该知道，我大学还没有毕业，就算是毕业后，也是走仕途。 我的生意需要有人帮我打理，但是，我对合作者的人品要求很高。 富家兄弟和佟家兄弟，我们都有生意在合作。 话我说在前面，就算是你不出资，我也会给你一定比例的股份，而不是单纯的给我打工。 我对合作者的要求，就是严格按照我指定的规章制度执行。 你如果觉得自己能做到，我们就谈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怎么做？” “不用出资，还可以拿股份？” 那辛吉疑惑的问。 这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好事？ “叶处长，您的生意--都合法吗？”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嗬呵呵······” 一阵低醇浑厚的笑声从叶天水的嗓子眼溢出。 “那先生，打听过我这个‘处长’的头衔是什么部门单位的吗？” 那辛吉确实不清楚，只是听到叶天水的身边人都是这样在称呼他，也就‘人云亦云’。 他尴尬的摇摇头，实实在在地回答： “我确实不知道，您这个是虚职还是实职？” 这话说的是比较婉转，经济实力那辛吉毋庸置疑，叶天水肯定有。 家庭背景，看他这个‘岚园’里面明的和暗处，都有人把守，那些人井然有序，进退有度，就绝对不会简单。 但一个在校大学生，被人喊‘处长’，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那辛吉当然不会说出他心里的疑惑。 叶天水既然有心用那辛吉，就要给他亮一些自己的底牌，也是让他吃一粒定心丸。 他拿出自己的工作证： “是实的，我在公安厅任特训处处长。” 那辛吉刚刚接到手的工作证，还没有来得及看，听见叶天水的话，手一抖，差一点掉地上。 “公安厅？您是公安厅的处长？” 他的声音忍不住拔高，马上捂住了，眼睛看看手里的工作证，又看看面前的年轻人，心里怎么也不敢相信。 “原来是是真的啊？！” 那辛吉明白，谁会开这样大的玩笑？ 谁敢！ “对对对不起，叶处长，我真的没有想到您这么年轻，就已经身居高位，是我有眼无珠。 失敬了！” 怪不得，这‘岚园’里面有那么多人，明明走路脚下生风，却无声无息。 原来是公安厅的人！ 他激动的站起身，连连鞠躬： “叶处长，是那某冒昧了，竟然自荐到您的面前。” 叶天水淡淡一笑，摆手道： “坐下说话，你从来没有对我失敬，以后，我们就是生意合伙人。” 他开玩笑的说道： “我家大业大，开销也大，所以需要赚更多的钱来养家糊口啊。” 那辛吉眼神坚定的看向叶天水： “叶处长，您说吧，要我做什么？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您给不给股份我都不会计较，只要得到您的认可，我就心甘情愿！” “错了，那先生，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价值，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我既然要用你，就得给你应得的报酬。 相信我，不需要多少时间，我就会让你在你们那家人面前抬头挺胸的做人！ 他们不是看不起你没有钱吗？ 呵，你知道有一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不用等那么久，到时候拿着你的钱狠狠的打他们的脸去！” 叶天水一直有一个‘华尔街’的金融梦。 上辈子，他就差一点踏进那个金融圈。 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发现了冯建东不是自己儿子的事。 决心把手里的资金重新进行安排，收缩投资，没有多久，身体也出现了问题。 这个梦想，从上辈子延续到这辈子，他依然心心念念。 而且可以提前三十年就踏进华尔街，实现梦想，机会更多。 “叶处长，您想做什么生意？我可能需要熟悉学习一段时间才能上手。 请您相信我，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现在的那辛吉哪里还讲什么谦虚谨慎？ 遇到叶天水就是他的运气，他必须紧紧的抱住这个金大腿。 叶天水微微点头，问道： “那先生，据我所知，当年你数理化成绩非常优秀，也曾考上过青大，只是政审没有通过？” 那辛吉脸色呆愣了一会，苦涩一笑： “确实有这么回事，我自己都已经快忘记了，想不到您居然打听到。 不过，我的成绩也只是名列在前二十里面，不算很出色。” 叶天水早就在富谨言那了解到，那辛吉去了y国后，刚开始是去的保险公司上班。 后来，又在银行工作一段时间，这次回国前，他其实在投资信托公司上班，工作已经稳定，而且慢慢开始受到重用。 只是那家想回国发展，那辛吉出国时间短，熟悉国内的情况，被那辛寒拉回来引路。 “那先生，是这样，我想在m国华尔街去注册一家投资银行。 需要派一个信得过的人过去办理手续，然后留在那里负责具体业务。 我知道你在y国接触过金融体系，想派你过去，这份工作，你敢接受吗？” 第910章 痴人说梦＊ 翌日，那辛寒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懒洋洋的爬起床。 沪市来的两个人早就起床，怕吵醒他，轻手轻脚的洗漱好，坐在客厅压低声音说着话。 “你说，那个二老板会不会和那老板来服软？ 昨天那老板的话说的太不给他面子了啊。” “唉呀，又不是第一次，你看二老板再生气，最后还不是乖乖的跟在我们后面。” “他们兄弟闹别扭，我们千万不要掺和，只要不影响我们做生意赚钱就好。” “那当然，闹得再凶，他们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关我们什么事，睁一眼闭一眼，管他们呢。” “不过，那老板的脾气，确实有些难伺候，在国外时间久了，就目空一切了。 以后我们和他一起合作，得谨慎一点。” “是啊······唉，都这个时间了，二老板怎么还没有上来？ 平常他早就买了早饭回来啦。” “不会还在生气吧？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算了，那老板起床如果我们不在，别误解我们去拍二老板马屁了。 那才得不偿失呢。” 两个人窃窃私语，那辛寒开门出来，他们连忙站起身： “那老板醒啦？昨晚睡得好吗？” 那辛寒点点头敷衍的说一声： “还行。” 他皱眉四下寻找一番，才不耐烦的问道： “我二哥呢？早饭他还没有送来吗？” 两个人面面相觑： “我们也刚刚起床，二老板可能也起晚了。” “您稍微等一下，我下去二老板房间看看。” 另一个人怕自己留下来面对着那辛寒尴尬，连忙说道： “我去大堂问一声，看二老板什么时候出去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房间，在电梯口分开： “我去大堂打听。” “我去二老板房间。” 去房间的人扑了一个空，守在楼梯口等着去大堂的同伴。 他不愿意一个人先回房间，面对那辛寒那趾高气扬的脸。 大堂去打听的人拿着一张纸条匆匆跑了回来，在楼梯口遇到同伴，神色紧张的说道： “不好了，大堂的人说，二老板天刚刚亮就退了房间离开了。 你看，这是他留给那老板的便条，上面说，他先回去了。” “回去？他回哪去了啊？” 另外那个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追问道。 电梯来了，同伴把他拉进去： “当然回y国啊，我们快去告诉那老板，这事--唉······” 他们来京城该办的事还没有办呢，这里才是那辛吉熟悉的地方。 有些关系还指望着他出面去联系呢，现在这样，不是把他们吊半空玩吗？ 那辛寒拿着纸条的手瑟瑟发抖，气得脸铁青，“啪”！ 刷牙的搪瓷缸狠狠的摔地上，凹了一大块，掉了一层瓷。 “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居然扔下我们一走了之？混蛋！ 就不怕回去被大哥把他赶出那家吗？” 那纸条上写得简单清晰： “小弟，你们的生意我帮不上什么忙，和我也没任何关系。 继续留下，除了让你不愉快，还耽搁我的正事，故先行一步回去了。” “那老板，我们能不能把二老板追回来？ 他要回去肯定是去的飞机场，查一下最近的飞机几点钟起飞？” “就是就是，二老板心血来潮临时决定回去，不说飞机票买不到，就是过海关需要的手续，一时三刻也办不下来啊？” “对，他肯定是生气，忘记这些关键的问题了，就算是去了飞机场，也离开不了国内。 我们去把他追回来吧？” 本来气得额头冒烟的那辛寒，听见两个合作商的话，顿时提醒了他，神情慢慢冷静下来。 他也想到这些问题了。 在国外，他们想去哪？随时随地去机场买了票就可以走。 这里不行！ 他们进出海关手续繁琐不说，还需要时间等待。 那辛吉想离开就能离开吗？ 哼哼，痴人说梦！ 他冷冷的摆摆手： “不用去追，他倒是长脾气了，看他怎么有脸回来求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那辛寒思索了一会： “我们先去统战部，让他们派人给我们对接有关部门。 沪市的事已经办妥，我回去也可以交代了，京城就算是有阻碍，也不会坏了我们的合作。” 中午十一点，飞机场，叶天水正在和那辛吉告别。 “你这个样子回去后，那家肯定要为难你。 没有必要把自己送他们面前去糟践了，你下了飞机，佟达凯会去机场接你。 然后，他带你去和富谨言见面。 我的银行卡在他那里，我已经和他说好，他会先给你一个亿y镑，带到华尔街去注册公司。 到时候，他会派专业对口的人，陪你一起去华尔街办手续。 刚开始你对业务不熟悉很正常，不用着急，这是大事，慢一点没关系，我只希望你细心再细心，需要的手续一定要办全。 办公楼如果有得买，就直接买下来，钱不够和富谨言说。 你自己一边办手续，一边学习专业知识，同时给公司招人。 如果能挖到真正的人才，给我们公司带来利益最大化，我不怕他狮子大开口。” “叶处长，我都记住了，有不明白的，我会及时给您汇报，也会请教富老板、佟老板他们。” 那辛吉站在明晃晃的大太阳底下，耳边不断有飞机起飞降落的声音。 他还是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云里雾里的，很不可思议。 昨天晚上当他答应了叶天水，后面发生的一切就都像玄幻那样的不真实。 他们回国一次办手续申请是多么的不容易，回去可能会简单一点，但是，那辛吉明白，也只是比回来稍微简单一点罢了。 他看着叶天水一个个电话打出去，海关的手续和飞机票就马上都解决了。 本来是让佟达伟在y国落地给他接机的，但接电话的佟达凯告诉叶天水，他大哥在葡萄庄园，现在正是丰收的季节。 葡萄采摘下来，马上要酿制，他在电话里听出来，这个酒生意是叶天水和富家、佟家合资做的。 后来是佟达凯自告奋勇来接他，把时间约定好了。 那辛吉一直在y国发展，他听说过佟家兄弟也到y国发展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他们的背后，都有叶天水这个大股东！ 富家，是那辛吉高不可攀的存在，他只是打工仔，富家，是顶级豪门。 可是，在接到叶天水电话的时候，那辛吉听到电话那头富家掌门人欣喜亲切的声音。 更让他震惊的是，叶天水的银行卡居然是富谨言帮他保管着。 当叶天水轻飘飘的说拿一个亿y镑去华尔街注册公司的时候，那辛吉差一点自闭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升上高空，抬头，碧空万里。 低头，大地、河流、高山和京城，都变得模糊，渐渐地远去。 他谨慎的把脚边的一个包悄悄地往里面又挪动了一点。 那里面，装着十公斤的黄金，带给富谨言去出手。 第911章 宠妻无底线 一晃眼，就到了十月二十号，叶瑾和叶屹两个孩子的生日。 叶天水和叶剑锋商量好，孩子的生日宴不大办，就自己家里人和亲近的一小部分朋友邀请一下。 考虑到叶剑锋出行不方便，孩子们的生日宴就在庄园内、叶天水他们的大别墅办。 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叶天水看着门口大片平整的场地，想到农村办酒宴的‘木圆堂’，计上心来。 他吩咐属下在门口的场地搭了一个大棚，里面可以宽绰的放五张八仙桌。 ‘ 岚园’里面，就来了陈俊和林豪的老婆来帮忙。 这里警卫森严，叶天水不喜欢给自己和老爷子找麻烦。 “小水，你既然让温老夫妻和王教授、还有玥玥飞扬来了，要不，把云哲夫妻那对混蛋夫妻也一起喊来吧？” 叶剑锋主动和叶天水商量。 “爸，温爷爷和王奶奶还有王教授都是我值得敬重的长辈。 在我还没有和您认亲的时候，他们就真心的关心过我。 玥玥和飞扬也是，他们，和他们父母不一样，我愿意他们靠近我。 至于云首长和他夫人，我们之间的亲缘已经错过，就不用再相互勉强牵涉到一起了。 您--不会怪我心狠吧？” 叶天水诚恳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同时，也试探一下叶剑锋，自己这样做他会不会在心里猜疑自己太心狠手辣了？ “我怎么会怪你？别多想，就是我觉得那混小子错过你这样好的儿子，太可惜了。” 叶剑锋也不想当圣人，他会主动问，只是不想让叶天水为难。 “没有啥可惜的，飞扬和玥玥两个孩子都不错，希望他们夫妻能多关心一点他们。 爸，有时候，子女的心冷了，也不容易焐热的。” “我明白，云哲就是个大老粗，温玉洁呢，确实是糊涂了一些。 算了，这事我以后不会再插手过问，你随着自己的心意做决定就可以。 如果有一天你愿意谅解他们了，也不用顾虑我的想法。 我想得开，你已经是我儿子，最多，就是你多一个爸妈罢了。” 叶剑锋也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叶天水。 在这件事情上，两个人算是开诚布公的达成了默契。 学校里，叶天水除了邀请马校长和严格民，还有就是袁成，果敢夫妻，吴平焘夫妻。 另外，严格民还有一个弟子富容，这次叶天水也邀请了。 因为佟家兄弟和富家兄弟，万里迢迢也赶来给两个孩子过周岁生辰。 这是叶天水没有想到的。 佟达伟在葡萄园那边的事情才第一年上手，千头万绪，真的是在百忙中抽空前来。 港岛的陈兴旺也让叶天水帮忙，来国内考察，作为外商前来赴宴。 羊城的方向明，李兰平，徐凤珍，他们也都来了。 华子健这次司空空给他特批假期，回来给外甥外甥女过周岁。 让叶天水惊喜意外的，是唐其正和潘士丰也来了京城。 他去火车站接的他们，上午到的京城。 羊城来的人，是下午到的京城，孙洪亮去接的他们。 “唐伯伯，士丰哥，没想到你们也会来，我太高兴了。” 说起来，唐其正的全家都在京城，他来也是为了和他家里人团聚一次。 潘士丰除了赴宴，生意上的事也要和叶天水商量。 他们的海产品生意越来越大，叶天水从来没有拿过里面的盈利。 那些利润，他都让潘士丰在铺开生意的各大城市买一个水产总批发站，和建立一个大型冷库。 在大一点的菜场旁边，也买下一排排的商铺。 叶天水的这种操作模式，潘士丰是不能理解的，总觉得这钱白瞎被浪费了。 不过，他从来不问缘由，只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叶天水的指令办事。 谁都不知道，多年以后，只是这部分资产，就可以让叶天水成为全国首富！ 飞机场，富家兄弟和佟家兄弟是结伴到的，叶天水亲自开车去接的他们。 陈兴旺，许凯在港岛熟悉他，叶天水就派他接站。 这样一来，叶天水原来准备的五桌，就坐不下了。 当天，玥玥和飞扬还有王晓萍一早就到了，说着要帮忙，最后就是陪着两个孩子一起玩闹着。 玥玥悄悄地拉着子岚： “大嫂，你能不能劝劝我大哥，让我爸妈也来好不好？ 他们都知道错了，很想来看看小瑾和小屹。” 子岚温和的抚摸着玥玥的脸，问她： “你为什么不去和你大哥说？我答应了也没有用啊。” 玥玥沉默了一会，才叹口气道： “大嫂，是我贪心了，大哥能接受我和二哥，还有外公外婆舅外公，已经够大度了。 我不该再提这话，大嫂，求你了，不要在大哥面前提起我说过这话，好不好？” “好，我不说，你们兄妹三个能好好处，就得珍惜这份亲情。 你大哥受过的伤痛，我们没有经历过，不能有切身体会，所以，不要勉强他。 顺其自然知道吗？” 这次苏建新和贺杰都拒绝了云哲的请求，没有敢带他进来。 “云哲，小水非常有主见，如果我们俩把你带进去，说不准连我们也一起赶出来。” 苏建新说的很严肃，好像真的一样。 实在是他在痛失外孙后，心情大变，对云哲当初没有把小水在第一时间认回去，想法不同了。 他对贺杰说： “那混账东西是活该，我们以后不要再给他创造机会了。” 贺杰当然没意见，当初是他第一个发现端倪，苏建新特意派人去调查。 结果，是云哲辜负了他们的情意。 潘士丰在空隙间，和叶天水悄悄说到陈思源和尹玉玲夫妻。 “小水，陈思源来找我了，一直恳求我在生意上带上他，说他在饭店的工资家里不够用。 我拒绝了，就按你关照的告诉他，这些都是你安排的，我没有决定权。 结果，你大姐--尹玉玲一次次的去找我姆妈，唉，没想到玲玲现在越来越不讲理。 说如果我不带陈思源的话，就要我每个月给他们家一千元生活费。 你知道的，现在一千元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压力，但--我觉得吧，如果我真的答应了她这个无理要求，恐怕以后她还是不会满足。 会狮子大开口，提出更多无理的要求来。” 叶天水冷了脸，态度坚决的嘱咐： “一分钱也不要给，如果她敢去你们家耍无赖，给我打出去！ 不要顾及我的面子。 告诉他们，这是我说的！ 这样，你和唐伯伯回去的时候，我写一封信带给他们。 岂有此理！” 叶天水不是不会算账，陈思源在饭店的那份工作，工资高不说，就厨房里面每天剩下来的饭菜带回家，就给家里省下了一大笔生活费。 他们是好日子过习惯了，连稍微节俭一点也不会了。 叶天水一直想在平城把他上辈子的‘云天水色’大酒店建起来的。 管理者，他当时看好的是陈思源，他有一手好厨艺不说，作为一个退伍军人，该有的素养应该不会差。 谁知道······他居然是个宠妻无底线的男人，毫无原则的宠尹玉玲。 让尹玉玲变得越来越面目全非！ 第912章 实验室想要就拿去 唐其正见叶天水和潘士丰在说话，也凑了过来，看叶天水生气，劝他道： “小水，为玲玲生气不值得，今天是大喜日子，开开心心去招呼客人。 放心，你既然有这样的态度，我处理起来就不用畏手畏脚了。” “抱歉，唐伯伯，士丰哥，给你们惹麻烦了。” 叶天水诚心诚意的道歉。 面前这两个人，是尹玉玲惹得起的人吗？ 他们还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步步退让，不予计较？ 谁知道她竟然一点分寸也不守，还得寸进尺。 如果大姐没有变，她依然那么善良，叶天水会为她感到高兴，终于苦尽甘来，嫁到了陈思源这样一个爱她的好男人。 也不介意送他们一个富贵窝。 一辈子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 遗憾的是，他看到了大姐的劣根性，生活稍微得意，就小人得志、忘乎所以。 不懂得感恩尊重人，对他们姐弟小时候一直关心的秀珍婶婶家，往死里得罪。 好了伤疤忘了疼，甚至把自己所受的苦，加至到与自己一起受尽痛苦的王晓萍身上。 分不清好歹，喜欢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唐伯伯，我不会生气。 尹玉玲的户口迁走了吗？您做得干净一点，把她的自留地也没收算了，断了她潘家湾的根。” 他后悔当初为了给她撑腰，帮她盖了那么一栋房子。 希望她看见房子，能记着一点自己曾经对她的好。 那也是他们姐弟之间的最后一点牵绊了。 酒宴开始，客厅里开了三桌。 主桌上是叶剑锋，两个孩子坐在他的两边，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见谁都是笑眯眯的。 叶天水和子岚坐在两个孩子旁边，不住叮咛着他们喊人。 坐这一桌的，还有温老夫妻，华国兴和叶宜灵。 左边一桌，坐着苏建新，贺杰，马校长和王西京教授，唐其正和唐楚生，严格民、华子健。 右边一桌，是富谨言兄弟，佟达伟兄弟，陈兴旺，方向明和潘士丰、桑念中。 其他人，就全部安排在门口场地搭的‘木圆堂’里面了。 “爸，那一桌都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您稍微认一认脸。 富家兄弟，目前我们是在合作开酒厂，佟家兄弟也有股份在里面。 我们在国外买了三个葡萄庄园，有千亩以上，自己种植自己酿制葡萄酒。 在加拿大买了农场，规模--呵呵，也很大，自己种粮食，酿白酒，准备以后原材料自给自足。” 叶剑锋瞟了叶天水一眼，轻轻一哼： “眼光不错，野心也不小。” 叶天水笑笑继续低声道：“佟家兄弟合作的除了盾构机，现在国内需要的各种进口机器，也指定有他们负责定购。 我对他们的要求是，国家需要的设备，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只求薄利。 他们在酒厂生意里占股百分之二十。 还有，我在羊城有一个工业园区，里面自己开了服装厂，方厂长负责，也是和佟家兄弟合作的，准备做自己的品牌。” 叶剑锋眼神闪了几下，没吭声。 “那个港商陈兴旺，我们是合作开酒店，已经在港岛投资，富家佟家都有股份。 等国内形势再好一点，到内地来开连锁店。 士丰哥是楚生哥的大舅子，他帮我负责鹏城那边的海产品生意，唐伯伯当初帮了我很多，也给他一部分股份。 那个比较年轻的，叫桑念中，是长安街公安局桑南灿局长的堂侄。 爸，我和他在缅甸买了一座矿山，里面玉石翡翠存量很大。 我准备在合适的时机承包一家工艺品厂，到时候珠宝首饰自产自销。” 叶天水今天一鼓作气把自己在做的事干脆向叶剑锋坦诚。 “所以爸，我想和您商量，您给我的那一个排兵，现在他们留在京城也没事，我想把他们调去边境，平常换上便衣，暗中保护那个玉矿。” 叶剑锋深深的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来，压低声音责问： “你怎么没有想上天呢？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还要我这个老头子干什么用？” “嗬呵呵······” 叶天水低笑： “天上有什么好？没有您，没有子岚和小瑾小屹，冷冷清清的，我去干什么？ 这万丈红尘我可是舍不得放弃，我和子岚还有孩子想多陪您几年。 您怎么会没有用？ 您是国家的中流砥柱。 您也是我的主心骨！ 什么时候发现我要飘了，您就使劲收拾我。 爸，等一会他们来给您敬酒，您给他们一点好脸色哈。” 叶天水说的是真心话，不过这马屁也拍得叶剑锋浑身舒坦，哼哼道： “老头子什么时候给你们脸色看了？我活了一辈子，也没有这几年笑得多。” 他瞥了叶天水一眼，警告道： “记住了，有了钱不许在外面仗势欺人，被我知道看我怎么削你！” 叶天水的脸严肃下来： “放心，爸，我要仗势欺人需要钱吗？有您就足够了。 您看我会做出那种数典忘祖，忘恩负义、仗势欺人的事吗？ 赚钱么，实在是我闲得无聊，找一点事做罢了。 以后，您如果军备方面需要钱，和我说，保证倾倾其所有的支持您。 放心，我心里明白着呢，这钱啊，就得用在刀刃上。” “你原来还有这样的打算？” 叶剑锋惊讶万分：“算你这臭小子还有这样的胸襟和深谋远虑，明白这个道理。 我给你的人，怎么用你做主就可以，不要亏了那些年轻人。” 叶剑锋总算是松了这个口，叶天水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有叶剑锋这尊大佛在，其他人都不会大声说话，现在见他们父子俩的悄悄话说完，就开始轮流上来敬酒。 叶剑锋是真的心情畅快，脸上的笑就没有落下过。 华国兴和叶宜灵见此也很开心，已经把两个孩子一人一个抱在怀里。 叶天水给温老夫妻敬酒，他们面前放的是蜂蜜水，两位老人都不喝酒的。 “温爷爷，王奶奶，你们平常要保重身体，学术上的事，可以慢慢放手让年轻人去做了。” 他说的很真诚。 “小水，你温爷爷他要偷偷懒还可以，少写几遍论文也无所谓。 我和他不一样，手里的项目不完成，就丢不下。 唉，我那个实验室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接班人。” 王丽华期盼的看着叶天水： “小水，要不，你来接手吧？你数理化那么好，手里留一个实验室，以后肯定有用啊。” “奶奶您和我开玩笑，实验室是国家的，哪里能随随便便就让您给我了。” 温开泰在旁边开口道： “她没有骗你，那个实验室里面的设备都是我们自己的钱置办的。 你奶奶退休后没事做，闲不下来，就申请了研发电视机芯片的项目。 实验经费也是我们到处筹集。 里面的工程师、技术人员，大多数也是你奶奶的学生，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空余时间来帮你奶奶做一些事。 他们要晋级、写论文都需要具体的项目实验数据，也算是互惠互利。 小水，你如果想要，只要把手续办妥，最多付那房子的租金。 里面的人，你如果需要想留下的，就继续留下来用。 有些人你觉得对你有用的，对方也愿意，就给他一纸调令，直接调到实验室去工作。 编制需要申请，手续是有些复杂，但申请下来后，实验室可以成为国有。 上面会给开工资，提供实验经费。。” 第913章 狮子大开口 叶天水对王丽华的实验室有些心动，但暂时没有想行动。 研发芯片是一桩烧钱的买卖，搞科研，不是他特别想做的事，市场的利益回报也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在里面。 没有特别的爱国情怀，没有对研发技术有执着的信念，很难坚持下去。 他酒厂的利益回报，最起码要在两年后。 葡萄酒和白酒，都需要一个酿造发酵的过程，才能上市销售。 服装，同样需要市场慢慢成长的过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酒店刚刚开始投资，到可以营业赚钱，最起码两年到三年后。 华尔街的投资回报不会太久，但金融投资本来就属于风险投资，现在，他不能指望那里能马上翻出浪花来。 唯独玉矿的回报短又快，可既然叶剑锋同意他把一个排的兵拉到边境去保驾护航，叶天水又想把当初勘探的另外两座矿山也买下来，一起开采。 三座山距离近，前期的运输公路和桥梁已经建成，后面两座矿山开发起来，成本可以降低很多。 到时候三座矿山同时开采的话，矿工和矿山保安队联合起来，遥相呼应，就不惧境外的势力来捣乱和掠夺。 至于搞科研······ 叶天水不是没有爱国情怀，但也需要自己有那个实力的时候，再考虑是不是要弄一个。 想到此，他对着温老夫妻淡然一笑： “温爷爷，王奶奶，我没有想往科研这个方面发展，整天钻在实验室里面太枯燥，不适合我。 等我们这一届和下一届毕业生里面，你们可以物色看看，有没有好苗子培养几个出来。 奶奶，您如果需要经费，告诉我，我可以帮您解决一部分。” 叶剑锋在酒宴上和大家寒暄了一会，就提前退席了。 众人的那种压迫感才消失，酒宴的高潮才真正来到。 “小水，子岚要上班，孩子全部交给外人来管我不放心。 这次军事演习结束回到军部后，我已经向上级提出申请退役。 以后，两个孩子就交给我负责，你们两个人上班上学就不用担心了。” 叶宜灵亲了一下外孙，面色温和的告诉叶天水。 “妈，您真的决定退役啦？太好了，那我去上班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叶天水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子岚就开心的表态了。 叶天水心里很感激，有岳母照顾两个孩子，他和子岚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在外面做事。 “妈，爸，谢谢你们！ 有你们真好！” 温开泰和王丽华对视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本来这事应该是他们女儿做的，现在，却是亲家母又抢先一步承担了下来。 唉……玉洁这个妈，实在是不合格啊！ “一家人说什么谢的？见外了。” 华国兴豪气的说道。 叶宜灵解释： “我和孩子住在庄园里，还可以同时多陪陪我哥。 以前，我们兄妹在一起的时间太少，我一直顾虑太多，现在想想，他的身边也需要亲人的陪伴。” 叶宜灵做这样的决定时，也考虑过方方面面，让一个事业型女人下这样的决心，也是不容易的。 酒宴结束，叶天水一个客人也没有留在庄园，这个地方太敏感，虽然客人是刷选过的，他还是谨慎的亲自一个个送走。 唐楚生在旁边协助他。 桑念中离去前对着叶天水深深鞠躬： “叶先生，没想到我桑某有一天能进这个庄园，和叶老近距离的接触。 认识您，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 怪不得堂伯父桑南灿近几年一直和他走得很很近，而且话里话外的暗示要他和叶天水搞好关系。 今天这样的盛宴，自己来了，他堂伯父还没有资格成为叶天水的座上宾。 桑念中自从知道自己赴宴的地方竟然是这个庄园，就激动万分。 到看见叶天水和叶老之间的亲密关系，更加震撼。 他，为自己感到庆幸，当初他和这个年轻人做生意时，从来没有违背过道义。 “叶先生，以后玉矿的开采和玉器翡翠的加工销售这些事，您只要拿主意，其他事情我都会按照您的吩咐管理好。 尽量不让您多操心。” “你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有合适的管理人才就招进来。 还有，我让你物色的工艺品厂和技工，放在心上，我们以后会有大用。” 叶天水对后面的计划暂时没有说。 苏建新和贺杰后面跟着吴平焘和袁成、果敢，他拍拍叶天水的肩膀，赞叹一声： “今天你特意让平焘他们走到了叶老面前露了脸，对他们以后的发展都有帮助。 小水，你用心了。” 叶天水确实是用心安排的，不仅仅是让他的生意合伙人在叶剑锋面前露个脸，为的是让叶剑锋知道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还有他的几个同学，都是他看好的未来仕途的合作伙伴，在老人面前刷一下存在感，以后说话办事都有基础了。 佟达凯和方向明他们一起先离开京城，去了羊城服装厂。 他这次已经带来了设计师的设计稿，需要方向明去打样、先制出一批样衣来投放市场试水。 晚上，叶天水把富谨言兄弟和佟达伟、陈兴旺约到了‘岚园’。 陈兴旺在庄园那已经震撼到了，当他踏进‘岚园’又是傻愣了好久。 他现在才真正明白，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走了狗屎运，被叶天水看中成为合作伙伴。 富谨言和富慎言、佟达伟他们已经来过‘岚园’而且，对叶天水的实力早就了解。 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叶天水居然是‘叶老’的儿子！ 富家兄弟的心情非常复杂，本以为他们已经是站在世界金字塔顶端的人群，被芸芸众生所仰望。 但是，作为华裔，而且是离开故土前，他们已经十多岁，早就懂事。 国内的风土人情和权力机制，他们都清楚。 他们，充其量只是富人！ 在国外，庞大的财富确实可以左右国家的权力机构。 但自己的国家，体制完全不同。 财富在权力面前，依然得俯首称臣。 ‘叶老’他们都知道他的存在，却不知道，叶天水的这个‘叶’，和‘叶老’是那么亲密的关系。 这让他们对面前的年轻人心里升起更多的敬意，叶天水从来没有在他们这些人面前，卖弄过自己的权势和背景。 大家坐下来，叶天水没有给他们说恭维话的机会，谈话直入主题。 “陈老板，那块地的收购结束了吗？ 有没有遇到狮子大开口、不肯搬离的住户？ 你在电话里说，有要紧事告诉我，商量解决办法，这里的都是股东，遇到什么困难了？你说出来大家商量着解决。” 酒店的生意在坐的人都有股份，听见叶天水开口问的就是大家关心的事，也整肃起神情认真听起来。 第914章 见招拆招 陈兴旺见叶天水上来就问这件事，他脸上的神情马上凝重起来。 “叶先生，我们收购那一片商铺和民宅，前面一直很顺利。 可现在就有两户人家和一栋老别墅，原来答应得好好的，突然却反悔不肯出手了。 我和他们商量过很多次，条件一次次修改，价格也比周边已经搬走的人家高了几倍。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就是不愿意卖。” 叶天水定定的看向陈兴旺，前面一直说很顺利，所以他这段时间没有主动联系过。 陈兴旺想找到他不容易，而且有些事电话里面也不方便说。 怪不得他跑去侨联办事处，找叶天水留给他的联系人转告，说是有要紧事找叶天水。 正好叶天水孩子过周岁，就帮陈兴旺办了一张来内陆的护照。 “查过背后原因了吗？” 叶天水问，已经谈妥答应了的事，临时改变主意，还不肯接受比市场高出几倍的补偿？ 况且，叶天水也给对方有其他的选择，要钱的给钱，要房的，他给的房子面积最起码大一倍。 这样的待遇在港岛是少之又少的。 叶天水敢付出这样大的代价，那是他知道房价未来的走向。 而且那块地，地理位置确实是他最看好的。 但这几年来，港岛的房价一直很低迷，甚至，近两年里，还有一点往下滑的趋势。 这样的情况下，居然拒绝叶天水给他们的巨额补偿？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调查过了，现在的房东实际上已经易主，后面几次出面和我洽谈的换了人。 刚开始我没有发现端倪，以为是一个家里的其他人。 后来感觉不对劲，就去暗访调查，发现，有人通过港岛的帮会，提前我们一步把房子买走了。 我联系三五次，才能够见到一次人，每次见到的人都不是同一个。 但我可以确定，买那些房子的，都是同一个人。 买下那房子后，也没有人住在里面。 前面联系的房东我找不到，所以，我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 陈兴旺说话谨慎小心，他办的第一件事就没有办好，他心里感到惶恐。 叶天水皱眉，‘有人故意为之’？在港岛谁会来为难自己的呢？ “能绕开那儿开工吗？我们把酒店面积减少一点行不行？” 等周边的房子全部拆除，开始盖房子的时候，那些不肯卖的房子夹在里面，肯定没办法正常生活。 到时候会求着卖。 “不行，那人很可恶，那几栋房子占地面积也不过六百多平米左右，可偏偏就占在我们酒店设计的中心区域。 所以，我怀疑是有人刻意针对我们的收购。” 陈兴旺回答得很谨慎。 叶天水看向富谨言，问： “谨言兄，这事如果我们请港督出面，你看能解决吗？” 富谨言思索一会，迟疑的摇头： “我不能确定，在港岛，如果涉及到帮会之间的事，只要没有大的冲突，wei他基本不会插手。 这也是他们的约定俗成。” 叶天水点点头，问陈兴旺： “你有发现，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陈兴旺也是一脸迷茫： “不清楚，但肯定不是要住或者改建派什么用场。 好像······” 他顿了一下，才说道： “好像我们的计划泄露出去了，有人针对我们。 就是不知道对方是针对的谁？” 虽然是六个股东，真正涉及到的，就是富家、佟家、叶天水和陈兴旺。 “我觉得不是针对我来的，我去港岛时间不长，没有和哪方面结过仇。” 陈兴旺小心翼翼的说明道。 “泄露计划？” 佟达伟疑虑的说道：“我和达凯没有和别人提过建酒店的事，应该不会是针对我们的吧？” 叶天水提醒他： “你们佟家那些人后来找你们麻烦过吗？” 叶天水当然记得当初佟家为了国内的生意，追佟达伟兄弟到港岛，在陈兴旺饭店起冲突的事。 “后来没有再找我们麻烦过，他们······应该死心了吧？” 陈兴旺看看叶天水，看看富家兄弟和佟达伟，嘴微微开启，又闭上了。 叶天水察觉他的异样，催促道： “陈老板，你有什么发现就直言，我们是在想办法解决问题。” 陈兴旺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 “据我所知，出面买下那些房子的帮会，就是那次和佟老板发生冲突的那伙人。 但不能说他们就是帮佟老板家人出头，故意来为难我们。 港岛的帮会行事，利字当头，有奶就是娘。 说不定正巧，另外的人也正好出钱雇佣他们办事。” 佟达伟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陈老板，你确定没有看错？” “抱歉，佟老板，我不能确定，只是猜测。 那个帮会里面有我熟悉的人，我找人洽谈的时候，见过他们在那房子里面出入过。” 富谨言开口道： “酒店投资是属于我们兄弟的私产，回去没有和家族里面的长辈管事的特意提过。 但我们觉得这是小事，和家里人说起过，有没有从我们那里泄密？ 慎言，你说，我们家族里面的人如果知道我们这个投资，会刻意破坏吗？” 富慎言摇摇头：“不能保证，我们还是回去分头调查一下怎么样？ 就是酒店的收购只能暂时停下来了。” 叶天水沉默了一会，和富谨言商量： “按慎言兄说的那样去做，确实比较谨慎，但对我们来说，会耽搁很多时间。 对方这样做，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最后求的还是财。 或许，他们在等我们开出更好的价格？ 港岛的帮会看似都是各行其事，但和政府部门都是息息相关的。” 叶天水记得在很多港岛拍摄的电视电影里面，警察和帮会的利益经常混在一起。 他不相信港督如果想管、却有他管不了的事。 只是利益没有到位罢了！ “您的意思？”富谨言试探的问。 “我们一起跑一趟港岛，直接去见wei，与其浪费我们的时间精力，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还不如直接从上面入手。 我们商量一下，拿出多少利益去和wei谈！” 富谨言轻叹：“小水，您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也发现wei和原来变了很多。 变得利欲熏心！ 就按您说的办，开诚布公的去和他谈一次，我听说他的这一个任期快到了，或许······” 叶天水惊讶，还有这样的事？ 那会不会这件事根本就是wei是幕后主使？ 他知道富家的经济实力，但碍于和富谨言兄弟的‘交情’，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要好处？来一个迂回求财？ 可问题来了，如果真的是wei准备在他任期内捞一票就离任，那以后新任的港督会怎么办？ 算了，想再多也没有用，见招拆招吧。 第915章 子岚复职 万事开头难，叶天水明白这个道理。 港岛离开回归还有十多年的漫长时间，所以，叶天水在国内的关系，现在还不能在港岛用得上。 况且，他也没有想让自己变成纨绔或者二世祖一样，借着叶剑锋的权势作威作福。 相反，他手里的权力越大，叶天水却越来越收敛低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他牢牢记着。 叶剑锋在很多老一辈人的眼里，是备受尊敬的存在，手里也有实权在握。 叶天水却清楚，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涛一浪高过一浪，很多自以为是的弄潮儿死在了沙滩上。 也胜出了新一代各行各业的佼佼者。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亘古不变之理。 他确实想赚钱，但毕竟不缺钱。 眼前，在港岛的发展遇到的这些阻力，叶天水并没有太在乎。 不就是延迟一点酒店开张赚钱的事吗？ 叶天水在第一次听富谨言说，他和港督wei关系好的时候，就没有想要靠那个‘好关系’就能够笼络好港督。 多活一世的人，怎么会相信在‘商界’和‘政界’之间会靠着‘友情’长久维持呢？ 他相信富谨言也不是那么天真的人，平常交往中，在财权交易中只是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但说港督明知道那酒店生意是和他有关系的，现在却利用他手里的权力要来谋取利益？ 只是突破了那个平衡点。 富谨言估计也没有在第一时间马上意识到，毕竟富家并不缺钱，wei如果想要或者肯收，他们也不会吝啬。 问题就在于，怕的是这个wei现在是又当又立，想要，却‘羞于启口’。 就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力，去借助一些外部的势力，来达成目的？ 这只是猜测，所以，叶天水并没有把自己心里的猜想说出口。 不过，他提出的建议，直接去和wei做交易，得到他的‘支持’，也提醒了富家兄弟。 心里对wei有了猜疑之心，因为不能确定，兄弟俩也没有挑破心里的疑窦。 “好，我们在京城也没有重要的事要处理，叶公子，慎言要回去管那一大摊子事，我和您一起去一趟港岛。 等您安排好时间，我们就可以出发？” 佟达伟歉意的说道：“葡萄园那边事情太多，我要过去处理。 港岛那我就不去了，事情的处理结果告诉我一声就可以。” 他确实是事情多，另外，港督那里，是富谨言的关系，叶天水一起去就行，他掺和在里面没必要。 在生意场上谈利益，在政界涉及到‘贿赂’和‘受贿’这样的事，在场之人绝对不能多。 接下来几个人为给港督送什么礼，商量了一番，一时难以决定不下来。 ‘送礼’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叶天水第一次送的那个‘鼻烟壶’，当时来说只是双方的见面礼，确实也是wei的心头好。 恰当，受用，喜爱。 但这次阻挠叶天水酒店土地房产收购案，，如果有他的手笔在里面，他要的，恐怕就不是什么‘小打小闹’。 ‘朋友之间的馈赠’，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了。 “这样吧，礼品我来准备，到时候他如果收下去，我们就按照市场价计算价值。” 叶天水心里有了打算，提出了他的建议。 在座的人，除了陈兴旺，其他人都知道叶天水手里有好东西，欣然同意。 他们都相信叶天水做事稳妥，与其这样大家伤脑筋，还不如让他一手包办来得痛快。 陈兴旺知道自己是那个占了便宜的人，叶天水的决定他自然是持赞同态度。 华子岚重返职场，对于叶天水来说，是一件大事。 她第一天上班，叶天水坚持要亲自送子岚去单位，为此，把去港岛的时间延迟了。 京城，就富谨言等着叶天水同行，其他三个人，已经先行一步离开。 汽车停在京城最高检检察院门口的时候，引起了骑着自行车上班人的注目。 “唉，今天有领导来视察吗？” “没听说啊？” “那车牌是不是有些眼熟？好像是······” 华子岚坐在车子里关照着叶天水： “下次就不许你来接送我上下班了，你看看外面，多少人在看着我们。 都不好意思啊。” “我就今天明天来接送两天，后天我就要去港岛办事，到时候只能你自己开车上下班了。” 叶天水心里也是遗憾的，他倒是想天天接送啊？ 但知道这是不现实的。 “子岚，就算你想在单位低调行事，不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也不许让自己受委屈了。 记着，必须让你的同事都知道，你已经结婚，并且是有了两个的妈妈。” 叶天水看着推开车门准备下去的子岚又一次慎重叮咛。 “咯咯咯······” 子岚那清脆悦耳的笑声闹了叶天水一个大红脸。 “你自己出门在外，记住自己是已婚人士，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 子岚调侃着把车门关上，隔断了很多人窥探的眼神。 “啊，我说这个车牌怎么那么熟悉，这个美······这个女同志原来不是在第一监察室上班的吗？ 很久没有看见她来上班啦？” “我好像听说她调去统战部上班了，怎么又回来了？” “啊······我听说我们第二监察室要来一个副监察长，难道就是她？” 很多人停放好自行车，窃窃私语着，眼神围着华子岚，陆陆续续走进高检的大门。 叶天水看着昂首挺胸，目不斜视走上高检的台阶，然后消失在那一扇令人肃然起敬的大门内，心里甜蜜蜜的。 他的子岚，让他骄傲的妻子。 她就该属于这样严肃庄严的地方。 叶天水知道，子岚为了能够重返岗位，一直在坚持自学。 她原来待的第一监察室，只是负责普通刑事犯罪案。 而第二监察室，却是负责重大职务犯罪和经济犯罪。 子岚利用这两年怀孕生子的时间，把检察院里面尘封的很多案卷，都陆陆续续拿回家认真看过。 当她决定重新来检察院上班时，就向高检的领导提出了申请，要调到第二监察室上班。 为了证明她的实力，她把自己看过的一些具有代表性的重要案件，向领导指出其中的疑点和问题，提出了重新复查的要求。 公检法也在面临着体制的改革，就最近两年，在逐步重新恢复检察院的职责和权限。 而且，那些积累了十多年的档案室里面，陈案大案堆积如山。 有几个检察官像华子岚那样会去翻看这些陈年旧案？ 习惯秉持着上面说一，绝对不会做二，都担心自己多做多错。 而不做，就永远不会犯错的原则。 华子岚的行事风格，得到了上面某些领导的欣赏。 叶天水对子岚的工作态度是支持的，也清楚，她的工作作风，恐怕也会在单位里面受到质疑和排斥。 但他相信子岚能扛过去。 叶天水隔着汽车玻璃，凝望着那一栋神圣的殿堂，启动汽车缓缓离去。 第916章 塔菲石珠宝 三天后，叶天水和富谨言到了港岛。 他们先回了浅水湾自己的家，富慎言回家后，给wei打电话预约定了双方见面的时间。 明天，约在陈老板的那个小饭店里面见面。 这里，陈兴旺已经不对外营业，招待wei和叶天水、富谨言，都是陈兴旺亲力亲为，自己买菜下厨。 叶天水和富谨言提前一个小时到了小饭店，专门去周边转了一圈，看了那几栋还没有拿到手的房子。 里面确实是没有人。 叶天水关照过陈兴旺，必须等这块地全部拿下，才开始拆除老房子。 所以，这里现在显得非常安静。 wei精神焕发的整时走进饭店：“哈哈哈，富，叶，我们又见面了！” 他热情的和富谨言、叶天水拥抱， 富谨言的热情一点也不输wei，“哈哈哈，wei，见到你很高兴！” 叶天水却是淡淡然，面露微笑。 “wei，很高兴又见到你。” 陈兴旺把他制作的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端上桌，酒准备的是洋酒‘人头马’。 富谨言说，这个牌子是wei最喜欢的，叶天水是早就明言，不能喝酒，理由是‘酒精过敏’。 反正现在叶天水遇到的不管是饭局还是酒局，没有谁会勉强他喝一滴酒。 酒足饭饱，三个人围着茶几坐下来，陈老板给泡好茶，就识趣的回避去厨房洗漱。 叶天水淡笑着把一只竹子编的小筐放在wei的面前： “听说wei您快回国述职？好遗憾，希望您能够继续连任港岛的最高领导。 我和苏先生刚刚商量好要在您管辖的港岛投资一家酒店，您如果能连任该多好？ 我们就可以经常相聚畅饮。 这是我和富先生给您准备的一点薄礼，请笑纳。” wei看着竹筐子，眼睛里面露出疑虑，抬眼看了富谨言一眼： “富，你和叶这是什么意思？” 富谨言‘呵呵’一笑： “这是我和叶公子送给你的礼物，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我们都希望你回去述职后，能够回来连任港督，这些，是给你回去打点的。 我也已经嘱咐我弟弟，我们富家，会在你回去前就帮你疏通好关系。” wei脸上露出惊喜迟疑之色，手轻轻抚着看上去非常普通的竹子编的筐子，吃不准里面到底是什么礼物？ 如果是值钱的东西，怎么会放在这样简单的不值钱的筐子里？ 他仔细打量着叶天水和富谨言的神色，没有任何和他开玩笑的破绽。 心里思量着，也不可能会和他开玩笑。 “嗨，不就是述职么？能回来连任自然最合我心意。 有富家出面给我疏通关系，希望就大了很多。” 他脸上的笑是那么真诚：“富，我有什么地方能帮到你和叶公子？ 在我回去述职前告诉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叶天水见wei还是没有揭开筐子上面盖子的意思，心里冷嗤一声，老狐狸，如果开盖看了，就等同于接下了这份礼。 偏偏吃不准里面是什么东西？担心没有达到他的心理价位吧？ 但富谨言承诺帮他连任疏通关系，这个条件就够让wei犹豫不决了。 一个港督的任期，山高皇帝远，他就是这里高高在上的王。 权利财富都唾手而得，他当然不肯轻易放弃。 叶天水淡淡一笑，伸出手把筐子上面扣着的绳子解开，嘴里解释道： “我和富先生知道您是个雅致的人，对黄白之物看不上眼。 可我们就是俗人，只能送你俗物，请别见笑了。” 筐子上面的盖打开，那黄澄澄的金条，码得整整齐齐，晃得wei的眼睛亮晶晶的： “两公斤的黄鱼，或许你的顶头上司喜欢这些俗物呢？ 请收下吧。” “这······是送给我的？啊呀，这可不行，我和富可是多年好友，怎么可以收下如此重礼？ 无功不受禄，不能收不能收。” wei话说的义正辞严，可身体的动作却出卖了他心里的贪婪。 手紧紧的抓着筐子不松手。 富谨言轻轻拍拍他的手，把筐子往他面前推近一点： “谁说无功不受禄了？我这里正好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富谨言手指着饭店外面：“你看看这四周，我和叶公子想在这里投资一家酒店。 大部分的土地房子都已经买下来，就里面有三栋房子，据说是帮会的人占着。 我和叶公子都不熟悉怎么和他们打交道，就烦请你给我们说一句话，我们以市场双倍的价格买下来。 你就是港岛的王，谁敢违抗你的命令？ 事成之后，我富家保你继续连任港督一职，也全了我们好友一场，相互帮忙，你看怎么样？ 就是不要嫌弃我们送的俗礼。 哈哈哈······” “哈哈哈······富先生，叶公子，小事一桩，举手之劳，却让你们如此破费？ 两位既然诚心相赠，我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哈哈哈，受之有愧了。 我如果真的能继续连任这个港督之位，你们在这里做生意，我一定罩着你们！”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wei离去一个小时不到，陈兴旺就接到那房主打来的电话： “陈老板，我们商量下来，决定同意把房子卖给你了。 请你带着钱，马上到房产交易所碰面，我们办手续。” 陈兴旺大喜： “叶公子，富老板，事成了！房主让我马上去房产交易所办手续！” 叶天水云淡风轻的笑笑： “你去吧，我和谨言兄就在这里喝一会茶，等你回来。 晚饭继续在你这里解决。” 陈兴旺走后，富谨言叹了一口气： “叶公子，不出所料，果然是wei在里面搞的鬼，实在是想不到啊。” 叶天水淡淡一笑： “‘友情’有时候也是有价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没有撕破脸已经算是不错了。 我们两斤黄金是有价的，但能够让他继续留下这个港督之位，比去和一个新任的港督打交道，要划算很多。” 富谨言感叹：“是啊，不管怎么说，我们富家和他还算是有交情的，如果跑来一个政敌，就麻烦了。” 叶天水拿出一只紫檀木匣子，打开盖子，里面，是散发着淡淡蓝色温润光洁，晶莹剔透的五颗宝珠。 “富家要为wei疏通关系，肯定要付出代价，这个你拿去可以派上用场。” “啊！”富谨言惊呼一声，他拿了一颗仔细看着感叹： “这么好的东西，应该属于‘塔菲石’吧？这可是稀有宝石，还颗颗圆润饱满，您舍得拿出来，我还舍不得给人呢。 快收好，这样名贵的珠宝，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放着以后当传家宝也合适啊！” 叶天水往富谨言手里塞： “拿着吧，我对这些并不稀罕。” 富谨言还要推，叶天水却被不远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怎么啦？” “好像看见一个熟人了。” 富谨言眼睛看向外面，没有见到人： “您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叶天水有些晃神，摇摇头：“也许我看错了。” 第917章 叶氏庄园 叶天水没有告诉富谨言他看见的‘熟人’是谁，富谨言也没有问下去。 两个人商量起了酒厂的地址，富谨言提议： “我们富家在好几个国家都有农场，每个地方拿出一块地建酒厂，您看怎么样？” 叶天水的眼睛一亮： “当然可以，谨言兄，我也想在国外买一个庄园，你有合适的给推荐一下吗？” “嗬呵呵······”富谨言愉悦的笑了起来： “我和慎言就说过，您早晚会有这个打算，所以早就给您留意了一下。 离我们富氏总部庄园最近，大概三公里距离，有一个占地面积近一千英亩的庄园，里面城堡、草坪、马场、河流都有。 原来的庄园主是有爵位的贵族，现在没落了，有意向出售。 刚开始的时候价格开得比较高，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去买下来。 挺到了现在，手里越来越拮据，如果这时候有人诚意去买的话，就可以压价。 还有一个，离开我家庄园，大概有两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个五百英亩的庄园，里面的主人升爵位了，王室赏赐了他一个更大的庄园。 已经搬走几年，里面每年的维修费用很高，现在也准备出售。 主人离开时，里面很多东西都留了下来，只要简单修葺一下就可以入住。 价格也比较合理。” 富谨言耐心的介绍着，看得出，他确实是用了心的。 叶天水在上辈子去过y国很多次，也跟着朋友进去城堡做过客，对那些城堡和古建筑非常感兴趣。 只是从来没有生出要出国移民的心。 现在，他有钱也没有地方用，如果在外面买一座庄园，方便以后出去度假倒是不错的打算。 “你家庄园不是和富氏庄园在一起吗？”叶天水好奇的问道。 “富氏庄园地方非常大，住的人也杂，我和慎言要管理富氏旗下的所有产业，需要有私人空间。 所以，我们都有自己的私人庄园。 不过，距离也就十公里左右，汽车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两个庄园的面积相差几乎一半，不知道价格差距多少？” 叶天水对国外这个年代的房价并不了解，面积大有大的好处。 但五百英亩的庄园，换算成自己国家的面积，有······好像有三千多亩？实在也算是很大了。 建个马场，再弄个高尔夫球场也绰绰有余，在里面完全可以策马飞驰了。。 叶天水在心里暗暗计算起来。 “一千英亩的那个庄园，城堡比较大，建筑也是标准的中世纪晚期‘哥特式’风格，精致细腻。 维护得很好，所以价格在前几年一直坚持要五十万马克才肯出售。 如果现在去谈的话，估计四十万就可以谈下来。” 富谨言先介绍那座大庄园，他知道叶天水不缺钱。 “我家附近的那座庄园，比较古老，建筑接近‘诺曼底式’风格，墙体厚重坚固，有一定的防御功能。 建筑面积是另外一座庄园的三分之一，价格十万马克就可以买下来。” 富谨言说完，笑眯眯的看着叶天水： “风格不同，各有千秋，就看您自己的喜爱和需求，怎么选择了。” 叶天水没有看到实物，很难做出选择来，谦虚的询问： “谨言兄，你和慎言兄的庄园有多大？ 你们富氏总部的庄园有多少面积？” 富谨言笑笑：“我和慎言的庄园八百英亩左右，富氏总部的庄园，曾经是y国皇室遗留下来的，差不多有三千英亩左右。 而且前面就有一条河通过，离开河边有差不多一公里左右，私用了，都没有计算在里面。” 叶天水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对富氏的财力也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 “谨言兄，如果是你做选择，会怎么选？” 这外国的房子，叶天水现在只是一个概念，如果让他现在在国内选，哪怕画一张设计图出来也不是难事。 “很难选。”富谨言微微摇头直言：“出售的庄园还有，这两个本来就是我和慎言选出来的。” 他看看面前已经盖上的紫檀木匣子，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叶公子，我看您送我珠子心意很诚，不容我拒绝。 但我确实不能心安理得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 和那些王室、贵族去搞好关系，我们富氏内部有固定的费用，去给wei疏通关系，付出的代价，也能给我们家族带来利益。” 他微笑抬眼看着叶天水，语气真诚： “我提一个建议，这珠宝我收下，那两座庄园，我帮您都买下来，这样，您能接受吗？” 叶天水看出富谨言的态度，如果他不接受这个建议，那珠宝估计也送不出去了。 “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话，谨言兄就吃亏了。” 富谨言‘哈哈哈’笑了起来： “那房子是死的，属于有价之物。 您这珠子，却是无价之宝，不能同日而语。 您如果接受我这个建议，那，这珠宝和这个匣子，我就厚颜收下，回去马上帮您把那两座庄园的手续办妥。” 叶天水也不喜欢扭扭捏捏，既然富谨言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就坦然接受吧。 嗬呵呵······想不到自己一下子就变成了在y国拥有两座庄园的贵族了。 他的心有些微微荡漾起来。 没有等多久，陈兴旺就拿着办好的房产转让手续喜滋滋的走进来： “叶公子，富老板，办好了，全部办好了！” 两个人接过盖了印章的资料，相视一笑，多花了两公斤的黄金，还有富谨言的一个承诺，wei办事还是比较靠谱。 “叶公子，您怎么就想到直接用金条砸wei呢？ 这样简单粗暴的送礼方法，好像wei更喜欢？” 富谨言在知道叶天水的打算后，心里就有这个疑问，到这时候才问出来。 他们都知道，古董字画珠宝什么的，比黄金值钱。 叶天水笑笑：“黄金是硬通货，看得见摸得着，没有谁不喜欢。 这个数量拿出去，他收着也心安理得。 正好我手里有，也省下时间精力让你带出去兑换现金。” 叶天水最清楚的是，黄金现在在国内不值钱，但是在国际上，价格却是居高不下。 三个人一起吃过晚饭，叶天水叮嘱了陈兴旺一些后面建筑招标的细节，就和富谨言回了浅水湾。 分手时，富谨言问叶天水：“叶公子，那两座庄园您准备起什么名字？ 等我手续办好，直接把牌匾给您挂上去。” 叶天水略微思索了下，回道： “面积大的那个庄园就叫‘叶氏庄园’。 另外一个······就叫‘瑾玉庄园’吧。” 第918章 屈辱的附加条件 富谨言离去后，叶天水把许凯叫到身边，吩咐他： “你晚一点去丁家兄弟的别墅看看，丁大福是不是在里面？ 不要惊动他和其他人。” 许凯惊讶：“处长，您看见他了？” 叶天水点点头：“在陈老板饭店附近他出现过。” 那个地方现在已经没有人住，没有商店，他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那里？ 叶天水开始对自己前面的判断，有了疑虑。 他相信自己的眼力劲，在wei离去没有多少时间，那个从一条胡同里面快步离开的身影，肯定就是丁大福。 叶天水本来已经认定是wei在知道自己即将离任前，知道了富谨言和自己准备投资酒店，趁机捞一笔。 可丁大福的出现，让他的想法有了改变。 当年，丁大福就是去的y国留学，所以，他到现在还保持着双重身份。 如果是他说动了wei,卡住了他们收购土地的计划？那，说明丁大福和wei是熟悉的。 表面上，出头的是帮会的人，实际上，买下那几栋房子的幕后指使人，丁大福的可能性就大了。 许凯是知道这次叶天水来港岛办的什么事，所以，现在听叶天水的一点话音，就猜到了一些： “处长，没有理由啊？您在帮他照顾他的母亲，不说应该怎么感激您，完全不应该在背后阴损阻碍您的生意啊？” 叶天水淡淡一笑： “不用瞎猜，你跑一趟看看确定一下就可以。” 丁大福出手阻碍自己的投资，是最合情合理的事了。 他现在不会去想，他们丁家的老宅怎么会到了自己手里这个原因的。 只恨着自己现在占据了他们丁家的祖宅，妨碍他派人自由进出那宅子里。 深夜，港督所豪华的别墅里，wei正在接待客人······赫然就是丁大福！ 只见他阴沉着脸坐在wei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茶。 “我家族和富氏家族已经有几十年的交情，我和富谨言的关系也一直很好。 为了帮你，我差一点毁了我和他之间的情谊，现在，富谨言给了我台阶下，我为什么还要逞强？ 如果因为我得罪了富氏家族，我回去得被我家族的人惩罚你难道不知道？ 现在，富谨言还答应帮我可以在港岛连任港督，对我、对你不都是好事吗？” wei脸色不悦的责问。 “哼，那你也不应该眼皮子那么浅吧？请你吃顿饭，说几句好话你就帮他们把手续办好了？ 你知道我买那房子就是高出市场价很多买下来的，请帮会的人帮忙又要给好处费。 现在，他们只是高出市场价一倍就买回去，我亏了的去问谁要？ 最起码你给开个四倍的价，我本钱收回来，余下的，还可以请你吃几顿饭吧？！” 丁大福的语气里面都在冒着火星子。 他当然不知道，wei是拿了两公斤黄金的！ wei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我已经为了帮你坏了规章制度，难道还要我为了你丢了自己饭碗不成？ 你们喜欢搞事情不要拖着我，要不是大使馆给我打电话说要帮你一次，你以为我会让你坐在我面前？” 他冷笑一声耸耸肩：“难道我还稀罕吃你一顿饭？” 丁大福的脸色更加难看： “wei先生，你我都是为陛下效力，港岛既然交给你管理，我在您的管辖地有事，难道你不应该帮我吗？” wei不屑的看看丁大福，嗤笑一声： “丁先生，我堂堂港督，是陛下亲自任命，我的职责范围内，只要管理好港岛。 你们的事，什么时候和我有关系了？ 回去吧，我已经应承大使馆帮过你一次，以后，我不希望你再用这样的事来麻烦我。 请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懂得尊卑！ 你有什么资格来命令责问我？” wei能接任港督这样一个重要职位，肯定是出身贵族，在他的眼里，他身体里面流淌的血液也比任何人高贵。 他一向自诩是高贵的人种，怎么会把丁大福这样的黄皮肤看在眼里？ 而且，他也不屑于丁大福这样做间谍任务的的人，整天耍一些阴谋诡计。 像富氏这样的家族，他们能够被他们国家的人接受，甚至受到整个皇室的尊敬，是因为他们已经掌控了国家的经济命脉。 能左右皇室改变政令。 丁大福当然明白wei根本看不起他，不管自己再努力，就算是他因为工作出色受到过皇室的嘉奖，那又如何？ 在那些拥有白皮肤、绿眼睛的所谓贵族眼里，还是得不到该有的尊重。 今天他有些失态，因为他亲眼目睹wei对着叶天水和富谨言态度语气是那么的亲近亲和。 富氏的当家人也就罢了，为什么叶天水也受到了礼遇？ 但他终究是把心里的这口气憋了回去，和洋鬼子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这方面的亏他吃得多了。 丁大福这次来港岛，是和章万春和沈祖平两个人约定，要他们之间有一个人必须过一段时间就要回港岛见面一次，向他汇报工作。 叶天水和富谨言准备投资酒店的消息，实际上是从陈兴旺这里透露出去的。 是他激动之余，偷偷地告诉了他关系密切的同乡，被丁大福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丁大福出手捣乱，一个是想趁火打劫，谋财； 另外，他想引开叶天水的注意力，可以让去了平城的章万春和沈祖平，做起事情来多一点方便。 结果······虽然求财的计划失败，但把叶天水吸引来了港岛，他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 章万春和沈祖平在平城投资酒店，受到了政府的欢迎。 他们申请的一百亩地，最后批准了三十亩。 但承诺，只要他们的酒店建成，在正式经营前，周边的商场、小公园以及一些必要的配套设施，都会跟进建设好。 三十亩土地政府划拨，在乔振华的建议下，合同里面加了一些附加条件。 最显着的一条，就是不能利用这块地向银行贷款。 这三十亩地，只有使用权，不能到市场进行买卖，如果酒店以后要转让，要按市场价先交付清‘土地购置费’以及税款。 这个补充条款让两个人大为光火，在洽谈中一次次暗示明示，不去掉这些附加条件，他们就到隔壁城市去投资了。 要不是现在乔振华已经进入市委常委班子，有一定的话语权，在他的坚持下，最后，两个人还是签下了这份让两个人感到‘屈辱’的合同。 章万春和沈祖平确实有‘衣锦还乡’，给家乡父老乡亲投资做实体企业的打算。 酒店也是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 可平城不是他们的祖籍，这里的官员做事太死板，一点华侨该享有的优惠政策也没有享受到。 如果换回到他们自己的祖籍，当地政府早就给过他们承诺，会给他们提供免费的土地和无息银行贷款。 可他们身上肩负着特殊任务，身不由己。 “和组长约定汇报工作的日子到了，我们谁去港岛？” 章万春冷着脸和沈祖平商量。 第919章 狡兔三窟＊ 沈祖平沉默了好一会，才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章先生，你和组长关系好一点，他一直很看好你，还是你去港岛向他汇报吧。” 章万春冷笑： “沈先生，组长他不在我们面前，我们俩说话就不用这样假惺惺的了，他什么时候对我‘好一点’了？ 现在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他家的祖宅，怎么完成他交给我们的任务？ 我们准备投资的资金本来就有限，真的全部扔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吗？ 沈先生你是怎么打算的？我们侨商来国内投资，不是说可以享受很多优惠政策的吗？ 怎么到了平城，连划拨的土地我们也只有使用权？ 如果没有银行的资金支持，我们俩的钱能够支撑到酒店正式开业盈利？” 沈祖平叹息：“本来组长的意思也只是要我们借着投资的名义，在平城有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落脚，找机会靠近他家的祖宅，把里面的东西拿到手就可以离开。 以后我们想在哪里投资做生意，他都不会管。 反正只要我们按时提供一些国内的政策信息给他就可以。 谁知道他的祖宅里面住的竟然是公安？那房子的围墙也砌得特别高，他根本没有告诉我们实情，我们如果去窥探，不是作死吗？” 他沉思一会，建议： “你去了港岛后，见到组长就坦诚相告，拍几张照片给他看看，把这里的情况如实告诉他。 还有，他如果坚持要我们在平城投资，不肯放弃找到他家地底下的东西，就得向他申请，给我们把经费加倍。 另外，在这里的投下去的钱，他得在拿到东西后，在原来谈好的基础上，多分两成给我们。 前期答应我们的钱，也要再追加，最起码要让我们能够熬到屋架子建起来。 到时候政府不会一直不管，卡着银行一点钱也不肯放贷给我们。 毕竟，我们暂时无奈留在这里经营酒店，对当地政府而言，也是双赢的局面。” 章万春有些不甘心： “可我家里是希望我回祖籍投资的，答应得好好的，我只要看好投资的项目后，要地还是要钱，政府都能够全方位提供。 说的不好听，我就是空手套白狼，他们只要我提供一个外商的身份，哪里需要我出钱出力？ 我的生意还能够得到政府的保驾护航。 现在你看看，平城这里的领导不知道是抽什么风，居然全部要我们自己掏口袋？ 如果有一天我们想终止酒店的经营，转让酒店时，那块地还要我们出钱买下来！ 简直就是见了鬼了！” 沈祖平：“现在我们抱怨也没有用，挖地基和打桩的工程队已经进场开工，我们的第一批资金也付了出去。 你和组长把这里的情况认真汇报，看他后面怎么安排。 如果他愿意及时止损，现在就让我们放弃找他家的藏宝，我们的损失暂时也不过十万rmb，算不了什么。 到时候，我们‘堤外损失堤内补’，总归有机会补回来。” 章万春轻轻摇头：“他恐怕不会那么轻易肯放弃，组长需要这些藏宝做经费，发展他的事业，他还想冒险换个身份自己回来挖宝呢。 看看这里的情况，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沈祖平：“关键是，他说的藏宝到底有没有？组长自己也没有看见过，只是听他家老爷子说过。 再说了，他离开国内已经几十年，这些年国内经历了多少战火和运动？ 就算是真的有过那些藏宝，现在还在不在？我们谁能确定？ 组长如果自己能够回来那当然最好了，他进自己的家，拿自家的东西，那是理所当然。 我们就不同了，这样冒险的事，本来就不应该我们来做。 如果被人发现，我们就是盗窃！ 就算是我们说明白缘由，政府看在我们外商的身份上不予重罚，但也断了我们以后回国的路。 你和组长好好商量，尽量让他自己回来想办法拿到那些藏宝。” 章万春通过罗湖桥海关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叶天水的耳中。 “怪不得丁大福来了港岛，原来是在等他们的消息啊。” 叶天水恍然大悟。 那天晚上他让许凯去了丁家兄弟的别墅，没有看见他人，回来告诉了叶天水。 “处长，您会不会看错了？他不会那么闲，经常港岛弯弯两边跑吧？” 许凯心里有疑惑。 叶天水却不会怀疑自己的眼睛，想到丁大福知道自己也来了港岛，肯定会住到浅水湾来，那么，他如果不想和自己遇到，没有住到浅水湾，很正常。 ‘狡兔三窟’，丁大福在港岛怎么会只有浅水湾一个住所呢？ 今天叶天水刚刚送走富谨言，他又和陈兴旺商量了一些接下来拆迁，施工队招标的事，‘侨联办事处’那里就传来了这个消息。 “处长，原来丁大福真的来了港岛啊？” 许凯惊叹。 叶天水叮嘱来报信的年轻人： “你们给我认准丁大福这个人，不管他以后叫什么名字，护照上是什么身份，都给我卡住他的审核。” 这个人的身份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弯弯那边的政客那么简单。 既然是不确定的麻烦，那就暂时拒之门外吧。 “丁阿婆，对不起，您的儿子也不是那么想和您团聚啊！” 丁大福如果真的是个孝顺儿子，他就该嘱托章万春或者沈祖平去京城探望她老人家。 或许是心虚，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和这两个人的关系。 他，对丁家老宅地底下的东西，肯定是志在必得吧？ 在港岛‘侨联办事处’，叶天水的身份就是‘统战部副部长’，他的话，谁也不会置若罔闻。 事情办妥，叶天水没有在港岛多耽搁，甚至，也不需要他亲自去盯着丁大福。 他就是有办法过了海关，也掀不起任何风浪来。 叶天水出了罗湖桥，来接他的，还是司空空。 华子健这次请假时间比较长，和叶天水也刚刚聚过，就主动的留在了局里。 司空空容光焕发，见了叶天水激动的紧紧握住他的手，压低嗓音告诉他： “叶公子，鹏城已经正式提为省级直辖市了，我们局虽然还是老班子，但职别直接上了两级。” 叶天水淡淡一笑：“恭喜恭喜，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公布的时间好像晚了一点。” 司空空眼神发亮： “当初苏厅长把我派到这里来任职，他后来告诉我，是您的主意？ 难道，那个时候您已经预知到了这样的结果？” 叶天水拍拍他的肩膀，提醒司空空： “预知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根据大局的趋势大胆预测一下，任何事情的发展还是有迹可循的。 司局长，你和我子健哥在工作中磨合这么久，他的存在没有为难过你吧？ 如果哪一天你觉得他在你身边工作，会让你感到有压力或者阻力的话，告诉我，我会想办法把他调离。 我和我爸妈还有苏厅长，都不希望你们因为工作方面的原因起分歧、闹出矛盾来。” “不不不，不需要，叶公子，我和子健副局长两个人已经配合默契。 只是我担心，让他一直屈居在我下，会不会不合适？” 司空空坦诚的说出他心里的顾虑。 “你多虑了，子健哥他年轻，工作能力和工作经验都还不适合独当一面。 有你带着他，再锻炼几年，积累经验的同时，他也是在熬资历。 到了合适的时候，再根据实际情况，考虑怎么安排他的职位。” 第920章 退房风波 叶天水已经和华子健沟通过，知道他现在已经对基层的工作慢慢上手。 也喜欢上了鹏城。 司空空也一直在工作上提携着他，华子健没有想离开鹏城的想法。 对在司空空手底下工作，他也是心甘情愿，没有因为自己的出身好而恃宠生骄。 “小水，我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有数，现在这个职位，也是当初你为我争取来的。 司空空是个有能力的人，他又知道你对他有恩，在他身边，我能学到很多东西。” 华子健已经不再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大男孩，稳重自律，也没有高门大户子弟的‘纨绔’和‘桀骜不驯’那些缺点。 叶天水看得出这个大舅哥是真的进步了很多。 今天他对司空空说的话，无非是‘未雨绸缪’，提前给司空空敲敲警钟。 官场上，最忌讳的是因为政见不合而背道而驰。 商场上的背叛，损失的或许只是财富和利益。 而官场上的背刺，那是会掀起一场场‘血雨腥风’的。 真正能‘保持初心’的人寥寥无几，但是，权力和利益的捆绑，能警醒每个人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叶天水在几年前开始的布局，已经初见成效。 “叶公子，您这次能抽出时间去鹏城一趟吗？” 司空空启动汽车之前，期待的询问叶天水。 叶天水默了下，京城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他赶回去，点点头道： “可以，我们就先去鹏城，给渔民的安居房盖好，到让他们住进去，我还一直没有来过。” 现在属于市中心的那块地，当初是渔民把地卖掉后，心气也高了，提出要住到城里来申请到的。 当地政府同意后划拨给叶天水，让他负责给渔民盖的安居房。 第一期的三栋楼，都是分配给渔民住的。 这第二期的三栋楼房，盖好后，还没有出售。 叶天水当初是交给徐振在这里负责房产开发，还有给渔民分配房子。 徐振被他召回京城后，就交给了他聘请的经理在负责，不过，华子健和司空空也一直帮着关注着进度。 “那房子的定价已经出来，交给您审批了吗？” 司空空一边专心的开车，问起这件事来。 叶天水微微一愣： “我还没有收到报告，房价出来了？是谁定的？你知道吗？” 司空空迟疑了一下： “房价是当初徐振聘请的经理定的，我和子健还以为是您授权他的呢。 难道······您不知道？” “定了什么价，你知道吗？是不是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叶天水敏感的发觉，司空空在提到这件事的时候，神情有异。 他当初拿到这块地的时候，就没有想要赚这个钱，渔民的安居房，政府是有补偿的，他收的就是成本价。 后面还有三栋楼，叶天水不可能还是成本价出售，这样，会扰乱鹏城的房地产市场。 所以，给这房子怎么定价？叶天水也是犹豫的。 “叶公子，这个路段的路况不好，我得专心开车。 或者，等到了售楼处您亲自了解一下，合不合适？我是外行，不敢轻易判断。” 司空空找了一个理由，没有正面回答叶天水的问题。 叶天水：“······”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简单问了一下鹏城目前的领导班子情况。 “司局长，鹏城提升为省直辖市后，领导班子重新改选了吧？” “对，新的市领导班子已经成立，，不过，我们公安局的领导班子就增加了两个副局长，其他的人事编制都没有变动。” 司空空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解释道： “子健现在是局里的第三把手。” 叶天水的眼前闪现出华明磊的身影，心里想着，重来一世，这样重要的人物应该不会有变化吧？ 他随口问道： “市领导一把手现在叫什么名字？” 司空空：“叫华明磊，他作为调研员来鹏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一直很低调，从来没有暴露他的身份。 谁知道，到宣布任命的时候，下面各局机关的领导才知道。”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任命没有下来之前，他代表市政府来我们局里视察过，知道我和子健都是京城来的，和我们还聊了一会京城的事。 嗨，早知道他是新的市主要领导，当初该和他搞好关系的。” 司空空的语气有些遗憾。 叶天水笑笑，华明磊，呵呵，老熟人了啊，不知道再见面，他会是什么态度来面对自己？ “和领导的关系不需要特意去搞好，把你们的工作做好才最重要。” 他认真提醒：“鹏城是一个新型城市，国家很多的新政令，可能会在这里先一步实施。 你们公安局作为执法机构，面对的问题更多更复杂。 拿不定主意的，多请示汇报。” 华明磊领导鹏城快速发展，靠的是他的铁腕手段，他那文质彬彬、斯文儒雅的外貌给人极具欺骗性。 司空空连连点头： “我知道，厅长也嘱咐我，这里是特区，很多案情比较复杂，我们办案起来必须谨慎再谨慎。 叶公子，您这次来，要不要去见见华领导？” 叶天水看看马路外面，原来已经到鹏城市里了，近两年多没有来，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已经能够看得出未来鹏城的影子。 “没有必要去见他，我们直接去售楼处吧。” 汽车三拐两拐的，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 “叶公子，我们到了。” 司空空下车想给叶天水开门，他已经先一步走下来。 看着面前这个小区那脏乱差的模样，忍不住皱眉。 “这里怎么会这样乱糟糟的？没有人管理吗？” 叶天水看得出这个小区就是自己名下建造的，只是和他的想象的差距太大了。 “原来徐振在这里的时候，管理很严格，市政府还多次表扬过。” 司空空在旁边解释着： “自从他走后，他聘请的几个保安不知道什么原因都一个个离开了。 现在，就是那个经理聘请的人在管，慢慢的，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叶天水知道，这个年代还没有‘物业管理’这个词，小区的管理就是城市的管理延伸出来的。 可这个小区情况不一样，因为还有房子没有卖出去，负责售楼的，就该负责这里的清洁卫生。 “售楼处在那边，您听见了吗？吵吵嚷嚷的人好像很多。” 司空空带着叶天水去了一栋楼旁边的五间平房门口，两个人走了进去。 一伙人吵得很厉害： “我们买的是一个楼层，为什么价格相差那么多？ 把差价补还给我！” “我房子里面的墙面没有抹平，地面也是凹凸不平，说好的给我返工，拖了快一个月了也没有人来！ 再拖下去，我要赔偿退房！” “吵什么吵？谁说要退房的？去那边办手续！ 敢来拿退房威胁我？也不出去问问现在外面什么价？ 哼！房价现在一天一个价，你们想退？好啊！ 退了最好，我本来为了卖得便宜后悔了，等你们退了，我可以卖更高的价格！” 第921章 卖方市场 叶天水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的开发楼盘里，竟然会看到这样乱糟糟的情景，不解的看看司空空，疑惑的问： “怎么回事？这里的房子质量有问题？房价也可以乱开、不固定的吗？ 现在鹏城的房价，是不是一直在上涨？” 司空空点点头，解释道： “当初您给渔民的安居房，钱是政府买单补贴的，当初您收的是一百八十元一平的价格。 去年，您这里第二期的楼盘预售的开盘价，定的是四百元一平，很多人都付了定金。” 八零年底，鹏城的房价定四百元一平，也算是比较合理，叶天水知道这回事。 那时候还是徐振在这里负责，他点点头，示意司空空继续。 “可到了今年楼盘竣工可以交房的时候，房价提高了一百元一平，和鹏城其他楼盘相比较，价格也合适，买房子的人也认可，交了里面的差价。 叶公子，您也知道，鹏城本地买房的人少之又少，主要原因，一个是，他们中大多数人家都有政府补贴的拆迁安居房分配。 另外，在鹏城工作的工资虽然高于其他城市，但平均工资收入也只有一百元。 您说，本地人谁有那个经济实力自己买房？ 所以，鹏城的房地产越来越兴旺、房价节节攀升的原因，是大批的港岛人过来买房带动起来的。” 叶天水对国内的房价一路高歌的情况是最清楚了，工资收入一直跑不赢飞速上涨的房价。 对这些涉及到民生的赚钱之道，他一直没有想插手太多。 当初买下那两个渔村一千亩的废地，虽然能给自己的未来赚一大笔钱。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他的作为，未尝不是也同时帮到了那些渔民。 如果叶天水想在房地产上面赚钱，当初他完全可以在鹏城圈下大片的土地。 但是叶天水没有那么做，他不想赚这个钱。 司空空见叶天水看着他，继续说下去： “您可能没有听说，自从鹏城公布了提升为省级直辖市后，为了有利于鹏城的快速发展，新一届市政府领导颁布了一条新规，买一套房可以配备三个鹏城市居民的户口。 大部分港岛人买房，都是为了将国内农村的亲朋好友转换为城市户口的。” 叶天水明白了，为什么小区门口会那么脏乱，里面住的都是农村人，他们的生活习惯一年半载是改变不了的。 “那现在为什么在闹价格有高低了？房子质量又是怎么回事？ 卖房子的不解决买房人的问题，却口口声声让他们退房？ 态度居然还那么嚣张？” 他心里疑虑重重，认真的询问司空空。 司空空凝重的看着叶天水： “房子竣工都是需要质检部门进行验收签字后，房子才能开始销售。 但规定是一回事，那些部门是不是严格执行了这些规章制度？谁也不知道。 您这里第一期的房子那些渔民住进去后，从来没有听说过哪家的质量有问题。 这一批房，买房的人虽然还没有住进去，但买房人肯定会进去看房，就发现了他们嘴里吵吵的问题。 至于房价，上半年竣工的时候卖五百元一平，买家会认可，是因为那时候有的新开楼盘已经有六百以上的价格了。 到现在，外面的房子已经有八百一平的价格出来，而且，据说，房子还会继续涨价。 您这里预售出去的房子，五百元一平，比较起来，就低了很多。 所以，负责卖房子的觉得吃了亏，当然希望那些五百元买下房子的人退房，他们可以收回来再加价卖出去。” 司空空说得这样清楚，叶天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可问题是，这房子是他的，凭什么是下面的人想卖什么价就卖什么价了？ 谁给他们的权力？ 那时候徐振给他汇报，说要在每一平方房子上追加一百元的时候，他还犹豫着是不是合适？ 一个，是他不想在这块地上赚钱，另外，又不能和市场的价格差距太多，扰乱了房地产市场，反而会给新的市政府带去麻烦。 后来，徐振回京了，这事就暂时搁浅，没有继续提。 叶天水自嘲，总以为什么事自己都能够掌控在手里，他没有拿出决策之前，下面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谁知道，现实给他‘啪啪啪’的打脸。 这里一个小小的楼盘，他就失控了。 他向着那个嚣张的说着话的年轻人走去，看着他的一头黄卷毛就觉得碍眼。 “你们要退就抓紧退啊！谁怕谁啊？ 我还怕你们不退呢！ 想退的马上去办手续，不想退的，就乖乖的回去。我们的房子是通过严格验收的，根本不存在什么质量问题。 你们不就是想找茬吗？ 就算是房子里面有一点小问题，你们自己难道不会解决了吗？ 墙壁地面自己粉刷一下不就好了？谁家买了房子不装修一下再住进去的？” “笃笃笃。” 叶天水手指敲着黄毛面前的桌子，冷声问道： “我想买房子，你们这里什么价格？” 黄毛怒张的嘴一下子合不拢，脸有些僵硬，使劲搓搓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问： “你们要买房子啊？唉呀，算你们有眼光，我们这里房子质量是最好的，价格也最便宜。 现在只有卖七百八十元一个平米，想买就赶紧付钱办手续。 明天说不定就又涨价了，再想买，最起码要多付几千元。” 叶天水看看跟上来的司空空，淡淡一笑： “你的消息过时了，价格，呵呵，好像已经又涨了。” 司空空看看那个黄毛，是过年后他来的时候才见过几次。 “嗯，水涨船高，跟风还真快。” 他看着黄毛问： “有现房吗？我们可是要自己验房后才能付钱，怕到时候像那些人一样，要你们解决问题人也找不到。” “要现房啊？当然有啊，想要几楼的？放心，房子质量肯定没问题！ 别听那些人瞎嚷嚷，就是我们卖得便宜，别的楼盘派来捣乱的！” 黄毛压低声音告诉叶天水和司空空。 这个理由还真的能说服很多人，可惜叶天水和司空空身份不一样，目的和买房子的人也不同。 “哦？还有楼层可以挑啊？不是听说你们这里房子快卖完了吗？” 叶天水插嘴问道。 “嗨，你们就不懂了吧？最好的楼层肯定是留在手里最后一个出手的啊。 看你们不像是普通老百姓，当然不敢哄骗你们。” 黄毛自诩是个有眼力劲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就像是有钱有身份的人，不由得吹捧着。 叶天水看着吵吵嚷嚷的人群已经安静下来，有些人都在慢慢离去。 这个时候，房地产还是属于卖方市场，买房子的人在气势上弱了很多。 而且吵闹下去问题解决不了，真的让他们退房？怎么可能！ 外面的房价现在已经快追到要翻一番了，谁也不傻。 第922章 叶公子，这个楼盘的主人 叶天水经历过那个时代，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对有些事倒是见怪不怪。 “你们这里还有多少套房子没有没有卖出去？ 我全都要了，你去把你们这里的负责人喊来，这个购房合同我必须和你们经理签。” 他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吩咐黄毛。 司空空知道，叶天水在这件事上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也不问情由，就在旁边坐了下来。 他就是发现这次的销售很不正常，正好叶天水从港岛回来，就把他引了过来。 有些事，在电话里面是说不清楚的，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看得更加明白。 “什么？你要把我们的房子全部买下？你不是开玩笑，骗我的吧？” 黄毛大喜，但又心生疑惑，不由得追问了一句。 叶天水的眼神淡淡的看向他： “我从京城过来，难道是为了和你开玩笑？ 你觉得我是吃饱了没事做的人吗？” “不像，我看着您也像是有钱人，只是一下子买那么多房子的人我还没有见过，开心坏了，嘿嘿嘿······我有些不敢相信。” 黄毛殷勤的给他们泡茶： “你们等等，我让人去通知我们老板来，我们还有······还有二十五套，不不不，应该还可以多几套出来。 有些去年付了预付款的人，到了交房的时候却没有钱，想要退房，我们再去催一下，让他们快一点把退房手续办好。” 叶天水冷眼看着售楼处有人在黄毛的示意下急匆匆走了。 心里盘算着，楼房当初规划是七层高，每层有六户人家，一栋楼就应该有四十二套房子。 三栋楼房总共有一百二十六套房，到现在只剩下二十五套了？ 房价一而再的随心所欲的调，财务那里的账真的是清楚的？ 是说自己对这里太不上心，让人钻了空子？还是说，这里的房子太好卖了？ “叶公子，我听说，您这里的房子那个经理已经按一个统一价格，全部打包委托其他人在卖。” 司空空凑近叶天水，又告诉他一个内幕信息。 叶天水皱眉，这样的销售模式在很多年后才会有，现在，谁有这样的--胆识？ 不对，明眼人都知道，现在的房子不愁卖，只能说，是谁敢把他的房子委托给别人去卖的？ 如果他想在这些房子上赚钱的话，等于白白的把钱送给别人去赚了！ “你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我子健哥上次回京没有提到这事啊？” “也是刚刚听到局里有人在闲聊，那个老板是浙省人，和您这里的经理谈妥了条件，就签订了销售合同。 具体的细节我也打听不到。” 司空空歉意的说道。 居然是浙省人？叶天水早就清楚浙省人做生意的精明。 他们对生意赚钱天生有一种敏锐的嗅觉，鹏城这里的崛起，不知道吸引了多少浙省人过来淘金。 只是没想到，这捞钱捞到了他的头上。 这时候，一个年轻人跑过来对着黄毛说道： “毛哥，侯老板说让客人去他办公室谈。” 叶天水一直在注意着他们的举动，眼风扫视着四周，那个年轻人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侯老板？ 他没有听错吧？ 这个姓氏并不多，不会那么巧吧？ 黄毛马上恭恭敬敬的喊叶天水： “老板您好，我们老板让您去他办公室签约。” 他觉得自己已经做成了一单大生意，见自己老板就是签约的事了。 面前的这个年轻‘老板’出手阔绰，肯定比自己的老板还要有钱。 黄毛的态度大变，点头哈腰的邀请叶天水指着隔壁的隔壁一个房间： “我老板就在那个办公室里面等您。” 叶天水站起身，随口问道： “你们老板怎么称呼？叫什么名字？” 黄毛语气恭敬的回道： “我们老板姓侯，叫侯勇，您像我们一样喊侯老板就可以。” 侯勇？ 这个名字叶天水太熟悉了，当初的事情他没有亲自插手，还以为自己不会和他有交集了，谁知道······ 能说是冤家路窄吗？ 他看向惊愕的司空空笑了，轻声感慨道： “司局长，没想到是遇上了老熟人啊。” “叶公子，真的没想到会是他，怪我没有追查下去，要不，早就发现了。” 当初侯勇通过关系提前知道，叶天水的一百多亩地要建设公路，可以拿一笔赔偿款的时候，马上收买勾结李虎村长，逼他退还那些地。 为了这，李虎的村长之位丢了，叶天水却没有去追究侯勇在里面做的手脚。 司空空是处理这件事的经手人，见过侯勇。 所以，他现在觉得有些愧疚，早知道背后这个人是侯勇，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嗨，怎么能怪你？是我--呵呵，大意了。” 叶天水慢悠悠的跟在黄毛的后面，淡笑看向司空空： “他看见你事情就穿帮了，我估计卖房子的钱现在都在他的手里，要不，直接把他请到你局里去谈得了？” 叶天水已经站在侯勇的办公室门口，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椅上，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堆钱。 眼睛亮晶晶的，却没有一点对‘大客户’的敬意。 司空空被叶天水的身影挡着，他同意了叶天水的提议。 如果被侯勇卷钱跑路，那就太丢他的脸了。 “好，不用和他敷衍了，直接带他去局里。 用他办公室的电话给子健打电话，让他带人来，封锁这里所有的资料，人，除了侯勇和这个黄毛，最关键的，是这里原来的那个经理。 他们之间肯定达成了什么交易。” 两人商量好，才踏进侯勇的办公室，黄毛正得意的在向侯勇报功。 “老板，这是个大客户，他要把我们这里剩下的所有房子买走。 我和他报的价格是七百八十元一平，他说要亲自和您谈条件签约。” 他说话也没有想回避叶天水的意思，声音没有压低。 司空空落在后面，进门后马上利落的把门关好锁上了。 叶天水似笑非笑的看着侯勇，淡淡然问道： “你就是侯勇侯老板？” 侯勇坐着看叶天水，需要仰着头，他的鼻子冷哼一声： “就是我，是你要买房子？你······真的要全部买走？” 他打量着叶天水，眼神里面有疑惑和探询。 刚才来报信的人没有说清楚，要买房子的人只是一个年轻人，而且还是说一口京腔的。 侯勇以为来的应该是一个有些年纪的港岛人。 叶天水拉过旁边一把椅子坐下来，风轻云淡的回道： “错，不是买，是要全部收回。” 侯勇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马上变脸，拍桌子吼道： “混账东西！你吃饱了没事来玩我啊？” 叶天水坐下，司空空就暴露在了侯勇的眼前，他的脸上冷冰冰的： “侯勇，我们又见面了。 你觉得自己做的事很好玩吗？” 侯勇惊得从椅子上‘腾’的蹦起来： “司局长？您······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可没有触犯什么法律法规，您可以调查。” 要说他现在做的事，说他‘投机倒把’已经不合适，时移世易，这个词，已经慢慢的进入历史的史册。 正常情况下，他这样操作，算是打个擦边球，也没有人会来管他。 他知道司空空是鹏城的公安局长，但他觉得自己做事谨慎小心一点，只要不犯到他手上就好。 这个城市现在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他们遇上的机会微乎其微。 司空空冷笑，走到叶天水身边： “你有没有犯法不是你说了算，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叶公子，就是这个楼盘的主人！” 第923章 狗胆包天 华子健接到电话，马上带人过来，把整个楼盘全部封了起来。 侯勇在知道面前的年轻人，就是这个楼盘真正的主人时，就已经傻眼了。 站在他身边洋洋得意的黄毛更是惊得张大了眼睛，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给他老板招来了不该招惹的人。 侯勇心里最清楚了，他有没有犯法两说，但和他签约的那个经理，瞒着房子主人私自和他签约，肯定是······不合法的。 他们心里都有一份侥幸心理，谁让叶天水一直不闻不问这个楼盘的事呢？ 他们本来想的好好的，抓紧时间把房子卖完，经理拿着他给的回扣，把这里的卖房款交给楼盘的老板（他们把徐振认作了老板），侯勇拿着赚到的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这件事情就算是老板查询起来，经理也是有理由回复的。 不是提出房价增加一百元一个平米、卖五百元一平米没有通过吗？ 那就按四百元一平米，或者以四百五十一个平米结账，里面还有得赚，还不是他一句话说的事？ 把财务的账做好抹平，上交！ 后面······经理也离开了，就没有后面谁的事了。 侯勇其实在生意上很有前瞻性的，只是，他没有把自己的聪明才智用在正途上。 “侯勇，叶公子还有一个身份，他就是羊城那个工业园区真正的大老板。” 司空空又给了侯勇一记当头棒，打得他晕头转向。 兜兜转转，原来他一直没有见到过真正的老板。 那个工业园区，李虎村长误导了他，以为就是两个女人买下的地。 后来，被他为难到的方向明，他又误以为他就是老板。 谁知道，真正的老板居然这样年轻，全身的威严气势、就算是坐在那，也不容他忽视。 他总算是不负己望，终于亲眼见到叶天水这个真正的幕后老板了。 “叶公子，我也是上当受骗、被蒙蔽的受害人！ 我怎么知道那个吴经理胆大包天，敢瞒着您干这么缺德的事？” 侯勇喊冤，想撇清自己的责任。 叶天水凉凉的看着他，轻轻摆手： “你不用在我面前喊冤，你是不是受害人？你冤不冤？和我没关系。 这事我交给公安局全权处理，首先是追回我的房款。 你们卖出去的每一分钱都得返回给我。 至于法律会怎么判决你们，那是公安的事。” 侯勇不是傻的，公安方面来的局长和副局长，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和这个叶公子关系匪浅。 他也搭上了一个公安里面能够说的上话的科长，原来觉得已经可以给他在鹏城保驾护航了。 可在两个局长面前，那科长安静如鸡，连个屁也不敢放一个！ 新的鹏城市政府领导班子刚刚成立，正以锐不可挡的气势，摧枯拉朽般改变旧体制内存在的陋习。 按照新的政令，带领鹏城这座充满勃勃生机的新生城市，势如破竹，向前发展。 这样的节骨眼下，对一些确定的违规、甚至算得上是违法的经营模式和经营手段，被现行抓住了，谁敢随便乱说一句话？ 司空空和华子健没有给侯勇机会去求助谁。 那个科长也恨不得把自己隐身，就怕侯勇不识相，说错话把他牵扯了进去。 到时候被开除公职还算是小事。 吴经理被‘请’到了公安局。 好在他虽然把房子包出去销售了，但侯勇根本不是善茬，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货。 他能确定自己能在这个楼盘里面赚钱，却不愿意垫本钱，做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生意。 一纸合同他拿到手，侯勇只是象征性的给了吴经理一千块钱的现金。 其余，谈的就是房子卖掉后才把本金付给吴经理，承诺，给他利润的百分之五分成。 公安局拿到的合同正本上，吴经理是以四百五十元一平的价格包给侯勇的。 用时间推算，签订这份合同的时候，一百二十六套房子，已经签订购房合同，并且付了预付款的已经有五十多套。 叶天水初步计算了一下，一套房子的面积是六十平到七十平不等。 一层六套房，一栋四十二套，三栋一百二十六套，去掉已经签约的五十六套。 侯勇还有七十套房子可以销售，为了赚到更多的钱，他把房价极快的拉上去。 所以，他想让已经签约的房主退房。 他在每套房上面可以赚一万多到两万多不等。 三栋楼这个楼盘全部出售，去掉要付给吴家里的四百五十元一个平米的卖房款，承诺他的回扣，侯勇能得净收入七十万至百万左右。 交税和所有的手续费，都是叶天水方面承担。 侯勇确实很有赚钱的天赋和眼光心机，而且能在很多别人发现不到的地方，快速找到商机。 叶天水如果单纯的看他赚钱的能力，还是挺佩服他的。 在他身上，叶天水也可以看到很多创业者早期用过的各种赚钱盈利的手段。 在没有资金、或者资金不足的情况下，如何的‘不择手段’，如何利用打擦边球方式，‘空手套白狼’来达到自己财富的增值。 这也是一些成功人士曾经经历的成功经验。 对侯勇这样的人，叶天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心里并没有愤怒。 吴经理是在一家饭店的酒桌上被带到公安局的，他被突然出现的公安人员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你们有没有弄错了人了？我又没有犯什么事，为什么要抓我去公安局？ 我告诉你们，我老板徐振和你们局长都是好朋友！” 徐振对这个吴经理透露的事情并不多，仅仅是凭他自己的揣测和观察得出的结论。 这也是他狗胆包天敢这么做的原因。 叶天水在公安局的一个办公室里面，单独见了吴经理，并且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什么？你······您才是我老板？ 那徐老板呢？他从来没有告诉我他不是老板啊？” 吴经理傻眼了，他本来只是建筑公司的一个监理，徐振觉得他有文化，对工程的方方面面都比他懂，才把他高薪挖过来的。 谁知道，没有了徐振的约束，被找上门来的侯勇用利益的诱惑，三言两语就说动了心。 本以为只要抓紧时间把房子卖完，就可以瞒天过海。 “老板，对不起！ 我错了！ 请您饶了我这次吧，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第924章 吃进去的给我吐出来 在京城的徐振接到叶天水的电话，知道鹏城的楼盘居然出了这样大的错漏，连声道歉： “处长，对不起，是我识人不清，没有想到他竟然敢干出这样的事。” 叶天水知道，在这事情上他的责任更大，把徐振叫走后，没有派人前来接手管理，才给了侯勇和吴经理可乘之机。 “现在不是把责任归咎给谁的时候，这里的事情你比较熟悉，还是你来接手做扫尾工作。 把剩下的楼盘卖完，被侯勇卖掉的房子，把房款追回来。” 叶天水在电话里下了命令。 “是！我马上去买火车票······” 徐振的话被叶天水打断了： “飞机过来吧，我在这里等你到了再离开。” 叶天水在等徐振到来的时候，也没有闲着，他让原来的会计，开始结算侯勇的卖房款。 “不能光看他们的账本，要一个个和已经买房的房主核对，按照房主手里的正式发票数据为准。” 叶天水可以确定，这个会计肯定也不会干净，但一码归一码，等楼盘扫尾结束，再解决所有参与的人。 “是，老板，我会认认真真的找房主核对。” 老会计战战兢兢地回答着叶天水。 “叶公子，您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司空空慎重的征求叶天水的意见。 叶天水想了想：“让侯勇和吴经理把吃进去的钱给我全部吐出来，回到我账上。 侯勇，判刑好像不符合条件，就给他开一张罚单吧，再拘留一段时间。 具体罚多少？你们公安局说了算，最起码，要罚得他以后想起来就心疼肉疼！ 希望他接受教训，痛定思痛，以后不要再做这样投机取巧、偷奸耍滑，拖人下水的混账事。 至于罚款，归你们公安局自行处理，你们不能白辛苦一场吧？” 叶天水清楚后世的很多销售模式里面，侯勇这样的‘代理’、‘打包’销售是合理合法的。 如果现在动的不是自己的利益，叶天水其实是很欣赏侯勇那超前的赚钱思维的。 既然吃官司不够条件，那就罚款，教训必须给！ “吴经理的性质和侯勇就不同了，他属于贪污和挪用公款、欺诈等多条罪名了吧？ 这样明目张胆欺主的东西，必须狠狠的处罚，以最高刑罚判吧。” 叶天水语气云淡风轻，相比较侯勇做生意的奸诈行为，吴经理这样背主求财的，他更加觉得不可饶恕。 这件事情的影响本来叶天水完全可以借助司空空和华子健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觉按下来。 但叶天水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没有做任何的掩饰，加上楼盘突然封闭，让那些购房者人心惶惶。 终于，华明磊也知道了，他主动给华子健打来了电话： “华副局长，请问叶公子在你那里吗？” 华明磊的语气很平和，问题是，他直接打电话问的是华子健。 正好叶天水就坐在旁边，话筒里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 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华明磊调查过他！ 而且，知道自己和华子健之间的关系。 这也是叶天水想要通过这件事情引起华明磊注意的目的。 他那个楼盘的土地，当初就是为了安置渔民划拨的。 只是给得多了一点，让他多建了三栋楼。 叶天水本来为难的是，他不要在这个上面赚钱，拿着这些小钱，倒欠下鹏城市政府的一份人情吗？ 他现在已经声名鹊起，背后有那么多有权有势的长辈，本来就不喜欢欠人情的叶天水，这样的人情就更加不肯欠了。 可他又不能把房子便宜卖出去，那样等于扰乱了鹏城的房地产市场，好心不会有好报。 一直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所以，他一拖再拖，到现在，拖出了这样的事情。 叶天水在看见自己开发的小区那么‘脏乱差’时，心里就有了想法，现在，他正好借此机会解决这两难的事。 “子健哥，是华领导的电话吗？” 叶天水见华子健没有马上回答华明磊的话，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就主动问道。 他知道，电话的对面能够听见自己的话。 华子健连连点头，压低声音告诉他： “对，小水，华领导的电话，他问到你了。” 叶天水淡淡一笑，傻瓜，真的要和自己说悄悄话，干嘛不把话筒按住了？ “那你回答华领导啊，看我干什么？” “华领导，小水······叶······他在，您找他有事吗？” 华子健自己习惯喊叶天水‘小水’，凭他和叶天水的关系，这样喊着亲切又自然。 对着电话对面的那个人，他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叶天水合适了。 叶天水心里呵呵，自己这个大舅子在这个官场上，还得好好锻炼锻炼啊！ 华明磊当然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你请他听电话。” 声音还是那么温润，不容置疑。 叶天水已经站在华子健的身边，一把接过话筒，语气客气又不卑不亢： “华领导您好！我是叶天水，恭喜您荣升。” “嗬呵呵，叶公子，不客气，上次火车站一别，一直没有机会再见面。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在办公室等你。” 呵，这就是领导的口气。 叶天水微笑：“有时间，我正想去拜访您，马上过来。” 公安局和市政府办公室，就在一栋楼里，叶天水走过去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小水，华领导怎么会点名让你过去？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啊？” 华子健不明所以，挂断电话就关心的问道。 “不用陪我，告诉我他的办公室在哪里就可以。 不会有什么事，肯定听说我在你这里，叫我去见个面吧。” 他和华明磊的交集，司空空和华子健都是清楚的。 走进华明磊的办公室，叶天水第一个印象就是，这个年代的领导干部真的很朴实。 办公室也只有二十平左右，里面的办公桌、椅，柜子，简单的摆放着。 “华领导，您好！” 叶天水喊了一声，见对方热情的朝他伸出手招呼：“叶公子，来鹏城也不告知我一声？ 如果我不打这个电话，你恐怕不会想来我这里吧？” 叶天水走前一步握住华明磊的手： “听说您高升，为您高兴，知道您工作繁忙，我哪好意思来打扰您。” “快坐快坐，什么高升？无非是身上的责任更重罢了。 不要忘记，你在我这里可是大地主啊，哈哈哈······” 华明磊笑呵呵的说道。 叶天水淡笑，也不去猜华明磊话里面的意思： “说到这个，华领导，我正好遇到一个难题要向您汇报。” “哦？遇到什么事了？需要我给下面打招呼吗？” “谢谢领导的关心，也不是什么难解决的事。 我安置渔民的那个小区，您应该知道，还有三栋楼在售卖中。 我自己没有时间管理，结果出了一点纰漏，报警让公安局去处理了。 华领导，那块地当初本来就是政府划拨，我接受给渔民建安置房的前因后果您最清楚了。 不瞒您说，我没有想利用政府的资源来赚钱。 可现在房地产市场的形势你明白，我如果还是按成本价卖房子，那就等于给您找麻烦。 一直在发愁该怎么解决这个难题？正好我这次去港岛出差，就拐来看看，也想找人商量一下。 您的电话倒是提醒了我，想到还是得麻烦到您了。” 叶天水微笑的接过华明磊递给他的茶杯： “谢谢。” “房地产现在肯定能赚钱，你为什么不想赚这个钱？” 华明磊语气亲和的问道。 “当初我愿意接手那块地，也是为政府排忧解难，没有想赚钱的事。 我的想法是，我那三栋楼就按照市场价卖，但我只在成本价上加百分之二十的毛利润。 支付交税和工人工资。 剩余的房款所得，我交给市政府管理，用于那些房子未来检修的需要。” 第925章 招商引资 华明磊惊讶的看向叶天水，他以为叶天水是有求于他，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当然会调查叶天水的背景和来历，年纪轻轻的、还是一个大学生，就独自跑到鹏城来大手笔的投资，怎么会不引起他的注意？ 眼睛也不眨就买下一千亩土地啊，那块差不多是鸟不拉屎的海边山坡，谁也看不出那块地有什么价值？ 一年前，他作为即将成为新一届鹏城领导人，到处跑，做调研，也没有琢磨透。 关键是，这个年轻人身上没有商贾之气，仿佛就是来玩的。 华明磊到现在依然记得清楚，当时他们在火车站遇到的时候，自己曾经想侧面多了解一些他的底细，叶天水漫不经心的回答他： “我的长辈在京城军政方面都有，来鹏城投资只是他们的试水，不怕我把本钱给亏了。” 那时候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稍微有些浮夸一些，他也只以为叶天水只是京城一般的高官子弟。 但在和叶天水身边那个叫陈俊的几个人一起回京的火车上打过交道，看法又改变了一些。 对方给他的印象，同样又加深了很多。 那次他回京城述职，因为工作原因，没有特意的去了解叶天水的背景。 是他偶尔机会下听说，叶天水在羊城还有一个工业园区，另外，他帮助原来拆迁的渔民成立的‘合作社’，投资做海产品生意，让那些渔民都赚到了钱后，华明磊开始重视了起来。 他在京城的人脉和渠道，想调查一个有名又有姓，还有背景的青大学生，还是轻轻松松一件事。 在华明磊的任命还没有正式下发之前，叶天水的身份他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其中也有过一些出入，‘尹’和‘叶’让他疑惑过，一次他在和老领导的谈话中，无意间解开了他心里的疑团。 “听说叶老过继了一个儿子，想不到他老人家一辈子清廉，又是孑然一身，到了晚年也有儿子承欢膝下了。 对了，那孩子就是华国兴的女婿。 谁也没有想到，华国兴的妻子是叶老的亲妹妹，一直没有看见他们怎么来往，把大家都蒙在鼓里。” 老领导发着感慨，把华明磊的好奇心也撩拨了起来： “华首长的女婿？就是青大那个叫尹天水的年轻人吗？” 叶天水是华国兴女婿的这个身份，因为和子岚大办婚礼，够资格进那个圈子的的人，自然都是知道的。 “那年轻人好像还是大学生，叫什么名字我没有太在意。” 老领导也很意外： “怎么？你认识叶公子？听说这个年轻人非常优秀，他在国外还有关系，帮四机部进口了一批设备。” 由此，华明磊马上就确定，叶天水就是叶老的‘儿子’，也是华首长的‘女婿’！ “叶公子，国内的形势你应该清楚，鹏城，有更多的利好政策。 既然那块地当初政府已经划拨给你使用，该你赚的钱就放心大胆的赚。 现在鹏城的房地产发展趋势很好，叶公子已经比很多人早走进了这个行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鹏城发展？ 市政府也不会拿你赚的钱，或者，就用这笔资金继续拿地，开发房地产？ 只要你有这个意向，你看上哪块地，我第一时间批给你。 虽然不是划拨，不过，肯定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华明磊语气热切的给叶天水提议。 叶天水惊讶的看着华明磊，心里猜测，难道把自己叫过来，就是想拉自己来鹏城投资开发房地产？ 说实话，他如果真的有这个心思，现在就做房地产，那······呵呵呵，肯定比那些后世的大鳄更厉害。 “谢谢华领导，您也知道，我大学马上就要毕业，以后的工作方向虽然还没有确定，但肯定不会进军房地产。 我前面的提议是真心的，那三栋楼盘的利润就交给你们市政府保管，您自行处理。 我并不缺钱，也不想占政府的便宜。” 叶天水连忙表明态度。 华明磊遗憾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对几栋房子的利润也不感兴趣啊！ 当他知道叶天水在羊城投资了一个工业园区，里面招了十多家工厂，就一直想找机会说服他来鹏城投资。 “我听说叶公子认识富家和佟家在国外的掌权人？你能不能说服他们回来国内投资？ 或者通过他们介绍外商，来我们鹏城投资？ 我听说你去港岛负责设立了‘侨联办事处’，主要接待海外爱国华侨回国发展，你可以帮我把有意向投资的华侨引荐来鹏城吗？ 如果来鹏城投资的话，我可以给你承诺，保证给出最优惠的政策。” 华明磊站起身给叶天水的茶杯续水，继续热切的劝说着： “你如果能够给我拉来投资，特别是外商，我们市政府是有专项资金可以拿出来奖励给你。” 不怪华明磊揪着叶天水不放手，能够直接搭上国外富家和佟家那样的华侨富豪，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资源。 回国的华侨中，也有一部分愿意回国投资，他们不知道怎么选择，需要有一个渠道和他们去沟通。 华明磊不介意自己放下面子，亲自赤膊上阵拉投资啊。 叶天水总算是明白，华明磊把他叫来的真正目的了。 他清楚，外商现在来国内投资，国家和地方给出的优惠是实打实的。 实在是让本土的创业者望尘莫及。 在土地使用费上面，政府就可以通过划拨，土地免费使用，这笔资金就省下了。 税收方面，采取‘一免三减半’，甚至是‘两免三减半。’ 银行方面，也是敞开大门，把政府划拨的土地，可以拿去银行抵押贷款。 基础设施全部免费配套优先供应。 采购原材料方面，也是把最好的优先供应给外资企业。 用工方面，政府出面帮助招工。 这时候的外汇管理非常严格，但外商，却是给他们大开绿灯。 这些信息，都是叶天水上辈子获知的。 华明磊的话，把叶天水的思维引申到很远。 他脸色平静，心里却是万千思绪翻涌。 要不要到鹏城来投资呢？ 如果在鹏城投资，选择干什么合适呢？ 叶天水除了酒厂，服装，酒店，还有金融，他确实没有考虑过还要投资其他实体企业。 他不缺钱，又怕烦。 但华明磊的话启发了他，自己没有这个想法，不等于富家和佟家也没有这个想法啊？ 特别是富家，他们在全世界很多国家有生意和企业，如果愿意回国发展，现在确实是是最佳时机。 “叶公子······叶公子，我说的，你看怎么样？” 华明磊看叶天水走神，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点。 第926章 你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叶天水浅笑望着华明磊，微微点头回道： “华领导，我认真听着呢，只是现在不能给您确切的回复。 这样，等我回京后和他们电话商量一下，有消息，我第一时间联系您。” 华明磊愣了一下，他是非常想拉到投资，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有一份特殊使命和责任感。 实在是压力山大啊！ 他确实期待能说服叶天水，把他有用的资源，能不能提供给鹏城？ 可看他真的就这样轻松的答应，又觉得好像太轻易就被说服？有点不敢相信。 “你真的愿意去说动他们来投资吗？ 你们在电话里······就可以商量这样重要的事情吗？” 似乎，太儿戏了吧？ 这是华明磊的心里话。 他可是看到下面为了拉一个小投资商，几次三番、费尽口舌，请客吃饭，成功率也很低。 他仔细打量叶天水的神情，看他不像是开玩笑，就慎重的说明： “叶公子，这样，如果有外商有意向来我们这里投资，我们以市政府的名义发出邀请。 他们所有的来往费用，吃住招待，都有我们市政府承担。 我们同样也可以走出国门，去和他们沟通，你给我们引荐，陪同我们一起去，你的费用市政府承担。 另外，有项目洽谈成功的，给你提成和奖励。” 凭着华明磊对叶天水调查到的情况，他愿意信任他。 实际上，在招商引资这方面，市政府吃亏上当多了去了。 没办法，他们是这个时代的先行者，没有成功经验可以借鉴，‘失败是成功之母’，这句话放在他们身上，实在是恰如其分。 一切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好在国家给了他们足够的支持和包容。 总结经验的同时，更多的是在总结教训。 “华领导，我和他们说话比较随意，他们的想法我也了解一些。 我要和他们商量的是，如果来鹏城投资，进入哪个行业发展比较好？这个选择很重要。 他们对国内情况了解很少，肯定会征求我的意见，而我，必须对他们负责。” 叶天水就事论事的解释，在华明磊看来就是在敷衍他。 甚至还有一些炫耀和抬高自己的味道。 华明磊对叶天水的了解，只是间接的‘道听途说’，并没有真正的接触了解过。 所以，对叶天水的话，他只是半信半疑。 可即使明知道叶天水是在敷衍他，他也愿意继续和叶天水探讨下去。 他愿意继续用自己的诚意去打动面前这个年轻人，万一他真的能给他拉来外商投资呢？！ 哪怕有外国人愿意来他们这里走一趟，也是华明磊求之不得的好事。 拉着黄牛就当马，是现在华明磊心态的真实写照。 “什么行业都可以啊，鹏城是国家设立的特区，任何行业都可以进入，没有限制。” 既然说到这里，叶天水就必须了解鹏城对外商的具体政策了。 毕竟上辈子的他没有亲身经历这个过程，都是后来者的道听途说。 “华领导，我了解一下，外商来你们这里开厂的话，具体优惠政策有哪些？ 我也可以和他们在电话里面一次性讲清楚。 譬如，如何拿地？如何交税？如何招工？ 银行会不会批贷款？” 叶天水坐正身体，神情认真的询问起来： “还有，政府承诺好的条件，会不会出现不能兑现的情况？” 欺诈外商的事，国内好像没有听说过。 但叶天水却是知道，有一些地方的招商引资里面，给投资人挖了很多坑。 上当受骗的不是个别现象。 华明磊见叶天水问到了实质性问题，心里的期望值瞬间升高。 “我这里有详细的资料，你可以拿一份回去仔细看，有疑问可以给我办公室直接打电话。 还有，你担心的政府出尔反尔这样的情况，肯定不会发生。 我可以向你拍胸脯保证，你同样可以拍胸脯给别人保证。 双方的权责义务，在合同里面都会详细表述清楚。 外商也可以带上他们自己的律师，一起拟定合同内容。” 徐振到鹏城后，叶天水就让华子健开车送他去了羊城工业园区。 “小水，华领导和你都说了什么？我看见他送你出来的时候神清气爽的模样。” 华子健好奇的打听着。 “他希望我介绍外商来鹏城投资，我答应他可以考虑。” 这事不是秘密，叶天水也没有必要瞒着华子健。 “你真的答应了？你去哪里找外商啊？市政府专门成立了招商引资办公室，华领导亲自负责。 还鼓励市政府下面所有的局机关部门，要求大家和亲戚朋友多联系宣传，能拉到投资的，就有奖金拿。” 华子健叹了一口气：“到现在也没有看见几个人拿到奖金过。 拉投资太难了，你不用理睬他。”。 华子健对叶天水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现在开店做个小生意的也不容易，开厂办企业的，能有几个人？ 叶天水笑笑： “也难也不难，主要还是要找对人。 你看看，我那个园区里面就有十多家厂，也没有太费劲，大多数都是他们自己找来的。” 说到这里，叶天水心里一动，去鹏城建一个工业园区好像也是个不错的投资项目啊。 土地是稀缺资源，用一点少一点，别看华明磊现在要亲自参与招商引资。 要不了多久，那块土地，就变成‘寸土寸金’！ 叶天水对自己的工业园区也感到陌生了，当初空荡荡的，现在，进进出出的卡车就排着队。 他挥手和华子健道别后，没有马上进去找方向明，站在大门口看了一会。 慨叹，唉，地方还是小了一点。 他已经决定还是要去鹏城分一杯羹。 与其说是华明磊的诚意打动了他，说到底还是叶天水对鹏城的未来发展太了解了。 “老板，请问您到哪个厂去？找谁啊？” 叶天水被园区大门口的保安拦住了，态度客气的问他。 “我去服装厂找方向明厂长，他在厂里吗？” 这批保安是孙洪亮招聘培训出来的，叶天水看着还是挺满意。 “去服装厂啊？方厂长在。您请在这里登记后就可以进去了。” 保安态度很好，叶天水一边登记一边问： “你们这里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和车那么多，都要求登记的吗？” “除了在里面上班的，进出的的车辆和人都要登记。 平常陌生人和陌生车辆并不多，我们看过一次基本就记住了。” 保安看着叶天水就像是来检查的干部，老老实实地解释着。 叶天水走进自己的服装厂，同样是一种陌生感，正式开工生产后，他还是第一次来。 看见一个女工，叶天水上去问： “你好，请问方厂长在哪里？” 那女工多看了他几眼，笑笑指着楼上： “方厂长在他办公室里面。” “哐啷啷······嘭！” 刚跨上楼梯的叶天水，被楼上的声音惊了一下，看见走廊上也有好几个女工在指指点点。 “那个小伙子是徐厂长的儿子吗？” “听他们说话好像是，可怎么像个仇人？” “那年轻人一点也不讲理，方厂长的话他也不听。” “徐厂长又被气哭了。” 楼上女人的声音：“你不要在这里闹，打坏了东西是要赔的！ 我们去外面说话。” 叶天水的脸色冷了下来。 “我就是要在这里闹！让别人都知道你就是个劳改犯！ 你打死我爸，不管我和阿婆的死活，只管自己逍遥快活！ 你是个不要脸女人！” 第927章 桀骜不驯 在一片杂乱的声音中，叶天水沉着脸一步步走上楼梯。 这里是服装厂当初建的唯一的二层楼，楼上，就是厂里所有的办公室。 办公室有五间，还有一大一小两个会议室，加上一个资料库。 上面，一般工人是不允许上来的，就是检验室和材料仓库，成品仓库等这些比较重要的地方，因为人来人往，都是设在下面的。 还有一个特点，羊城常年温度高，为了车间工人上班的舒适度，当初设计的时候，车间总高度足够有六米高。 这个二楼，其实是一个车间的南边上部挑空建起来的。 而办公室下面就是裁剪和检验车间，还有原材料仓库。 为的是声音比较小，安静，不会影响到楼上办公室里面工作的人。 生产车间，一台缝纫机的声音虽然并不算大，但禁不住量多啊。 每一台缝纫机上面就有一个工人，总会有人说话，总会有人走来走去，要去到上手那拿轮到自己加工的工序衣服。 所以，叶天水设计服装厂的时候，考虑得比较全面。 但是现在，因为这份安静，更加显得楼上办公室的吵闹是那么的刺耳、扎心。 “陈斌，你吃屎长大的吗？别人可以说你妈，嘲笑你妈，唯独你没有资格！” 是李兰平愤怒的呵斥声，伴随着徐凤珍痛苦的呜咽声。 还夹杂着方向明压着怒火的劝和声，和另外一个年轻男子的怒吼咆哮声。 叶天水一脚踏进办公室，方向明第一个看见他，愣了一下，马上惊喜又尴尬的迎了上来： “叶公子，您怎么突然来了？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啊？” 李兰平和徐凤珍都意外惊愕的看向他，一个是满脸的怒火来不及收敛回去； 一个是满脸的泪水来不及擦干净。 两个人都是惊讶尴尬的。 叶天水淡淡一笑：“我如果提前告诉你们，这样的好戏不就看不到了？” 他看向那个气势汹汹的年轻人，满眼的鄙夷，在看到叶天水的时候，也愣在那里。 脸上是那种一言难尽的‘桀骜不驯’。 方向明连忙解释： “他叫陈斌，是凤珍的儿子。” 其他人还来不及说话，叫陈斌的年轻人马上手指着方向明大吼： “凤珍？你倒是喊得亲热啊？看来你就是那不要脸女人的奸夫吧？ 哼哼，怪不得这个女人变得那么有钱，装得像个富婆，原来旁上了一个大厂长了啊？” 叶天水踏上一步，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下，‘噼啪’正反两个耳光抽了上去。 一点也没有因为知道了是徐凤珍的儿子而余一点力。 或许就是知道了他就是徐凤珍的儿子，才会那么怒不可遏吧。 这个混小子，在上辈子就一直口口声声嫌弃着徐凤珍是‘劳改犯’，一边，却好逸恶劳的伸手向徐凤珍不断的索取要钱。 就是他结婚后生了孩子，都是徐凤珍在养着那一家子。 偏偏，连一个好脸色也看不到。 上辈子，叶天水就劝过徐凤珍，断了这个混小子的钱，让他自己去赚钱养活自己，才能知道赚钱的不容易，或许，才能让他知道她这个当妈的艰难之处。 可那时候陈斌的恶习已经养成，徐凤珍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了。 新仇旧恨全部凝聚在叶天水那两个巴掌下，陈斌的脸瞬间肿了起来。 嘴角也破了，血丝丝缕缕的流下来。 陈斌今年刚刚二十岁，他来这里闹徐凤珍的底气，就是从心底里吃定了对方是他妈，亏欠着他，不敢对他怎么样！ 要不然，一个农村出来的年轻人，大城市都没有见过，敢那么伸长脖子来大吼大叫吗？ “小斌，你怎么样？不要紧吧？” 徐凤珍还是忍不住心疼的冲上前，想去抚摸儿子的脸。 “你······滚！你······是谁？你竟······敢打我？” 陈斌疼得眼泪汪汪，本来害怕的心，因为徐凤珍那急不可待的安慰，胆气又上来了。 抹了一把麻木疼痛的脸，责问叶天水。 方向明也板起了脸，这个混小子居然敢污蔑他是奸夫？ 能不生气吗？ 他自己老婆就在下面的车间里，负责衣服打样呢。 如果听见这话被她误会了，闹不准回家后给直接手撕了他。 “陈斌，你给睁开眼睛看看，他是我们老板叶公子。 他难得来，正好遇见你，那是你福气，让叶公子好好教训教训你，才能让你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是不能乱说的！” 他转眼看向被儿子推跌坐在地上的徐凤珍，恨铁不成钢的埋怨： “徐凤珍，叶公子和我一直很器重你，觉得你拿得起放得下，也算是女中豪杰一个。 和李兰平一起做起事情来知道轻重，拎得清是非。 怎么就让一个混蛋儿子闹到厂里来？ 你再不直起腰来，把这小子好好教训，你这儿子就彻底废了！ 他如果不愿意认你，不接受你的教训，还是那么看不起你，那就干脆断绝了他和你的来往！ 你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每年寄回去那么多，可以养十个儿子的钱了。 结果怎么样？不念你一点情也就罢了，居然往你脸上抹黑？ 今天公子正好来，你们母子俩做个决定，我先表态，他如果再敢到厂里来闹，坏了厂里的声誉，影响车间的进度，我让人把他的腿给废了！” 他呸了一声；“什么东西？居然敢往我身上泼脏水？想把我的家也拆了吗？！” 方向明本来在国企当领导，就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到了叶天水手下后，这不是工资高、福利好吗？ 说的就是‘拿人的手短’，他的脾气收敛了很多。 今天陈斌的那句‘奸夫’是真的踩了他的底线。 叶天水那响亮的两个耳光，也表明了他的态度，所以，他有了底气，彻底暴怒了。 叶天水冷冷的坐在靠背椅上，看方向明处理。 他的态度也很明朗，陈斌这个混蛋绝对不能轻饶，如果徐凤珍仍然像上辈子那样拎不清，扶不起，就把钱和她结清，让他们母子俩相爱相杀去。 千万不要出来祸祸其他人！ 李兰平终于缓过神来，出来打圆场： “叶公子，陈斌他还小，徐姐也是心疼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的父亲，妈······又去了里面，所以就想着补偿他一些。 您千万不要生气，以后，我和徐姐肯定不会让这孩子再来胡闹，影响到厂里的生产。” 叶天水面无表情地看向李兰平： “你的意思他二十岁还小？他不懂事、他来厂里捣乱、他骂自己亲妈‘劳改犯’‘不要脸’都可以谅解吗？” 叶天水把责问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扫过。 嗤！ 如果二十岁还小，那他算什么？ 三岁四岁的时候，就要拿着镰刀去割草，喂家里的羊、喂兔子、喂猪。 第928章 养歪了的陈斌 叶天水的目光在李兰平身上停了下来： “你们当年是为了什么坐牢的难道都忘了吗？ 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当初做错了事，也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我好像记得你们说过，徐凤珍是为了护她三岁的儿子不被他亲爹打死，才还击的？ 只不过因为心疼儿子，因为太着急，连自己的生死也顾不得了，拼命要在一个像恶魔一样父亲的手里救下儿子，才迫不得已下了重手？ 是这样吗？ 徐凤珍那时候有想到她男人会死在自己手里吗？ 她只是为了救自己的孩子，才失手伤了那个恶魔，是不是这样？ 如果她迟一步出手，这个世界上还有陈斌这个小王八蛋吗？” 叶天水目光移向哭得泣不成声的徐凤珍，问： “你现在是不是会后悔，自己当初不该为了救这个多年后口口声声骂你劳改犯、不要脸女人的儿子了？ 你不救他，那动手打死自己亲生儿子的恶魔，同样会被枪毙，结局是不是会这样？ 你又何须担一个‘劳改犯、杀人犯’的罪名？” 徐凤珍的哭声渐渐地消失。 陈斌站在那，身体是僵硬的，脸上的疼痛也忘记了。 他三岁以前的事，很多事情已经忘记了，可影影绰绰的记忆里，确实会有一个人醉醺醺的经常打他。 往死里打他，身边会有一个哭声，好像是在哀求，结果是，自己被护在一个温暖的怀里，打人的声音却持续着。 这些记忆，伴随着他小时候的噩梦，那时候经常会哭醒，身边，却没有护着他的人。 随着年纪慢慢长大，噩梦越来越少，这些记忆也渐渐地淡忘了。 他阿婆一直告诉他，他亲妈因为不喜欢他父亲，所以，也就不喜欢他这个儿子。 他之所以成为孤儿，都是因为有一个恶毒的妈，把他父亲杀了，明明该死，判了死刑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却提前放了出来。 “肯定是你妈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才会有人保下了她的命！ 小斌啊，你长大了一定要找那个毒妇替你父亲报仇啊！” 不管是他阿婆，还是伯父伯母叔叔婶婶他们，都是这样和他说的。 陈斌，是在仇恨和被欺辱中慢慢长大的。 “她······她就是心肠歹毒，既然出来了，却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过好日子，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我爸是怎么死的，也是她说了算，我阿婆说的，我爸脾气很好的，只是偶尔喝一点小酒，我那时候小，调皮一点被打几下也正常。 没有哪家的女人会为了这样一点小事，就狠毒的杀自己男人的！ 就是她，害我成了孤儿。” 叶天水询问徐凤珍： “哦？徐凤珍，你不是说这几年一直给你儿子寄钱的吗？怎么他说你根本不管他？” 徐凤珍从地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接过李兰平递给她的湿毛巾擦了一下脸。 神色慢慢的平静下来： “叶公子，我没有说谎，自从来了羊城，我前前后后已经寄回去近十万块钱。 不信您问兰平，她都知道。” 李兰平证明： “凤珍姐每个月都会寄钱，她说一次性寄太多，怕孩子管不住，所以，就分开寄回去。 每次寄钱都是有凭证的，凤珍姐，你不是都保存着么？拿给公子看看。” 叶天水摆摆手拒绝了： “不需要给我看，我信不信有意义吗？你哪怕一分钱也没有给，我也不会管你。 关键是要陈斌相信，你寄回去的钱去了哪里？ 是陈斌根本没有收到？还是他欲壑难填，你给他那么多他还不满意。” 他看着陈斌脸上的神情，见他是疑惑和不相信的，不由得冷哼一声： “她来羊城有五年了，寄给你十万，平均一年有两万。 生活在农村的人，就是一年有两千，日子也过得富足有余了。 看你不服气的样子，是不是觉得你妈在欺骗你？ 寄钱是要通过邮局寄，邮局收，都会有凭证留下。 陈斌，我就想问你一声，你真的没有收到这些钱？还是说，她寄这些钱还满足不了你的需求？” 徐凤珍急切的看着儿子，就算是儿子已经不是她记忆里那个乖巧需要依赖自己的孩子，哪怕他的眼神里面没有一点恋慕之情，她还是无法割舍那份感情。 “小斌，我不需要欺骗你，也没有想过以后我老了要依靠你给我养老。 我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就第一时间赶去看你，但被你拒之门外。 我看见你们还是住在那茅草的老房子里，心里舍不得，当我挣到钱后，就马上寄钱给你，还给你写过信。 我关照你，那些钱先把房子盖起来，我叮嘱你要好好读书。 以后我会继续寄钱给你。 我写过好多次信给你，你从来没有回过我一个字，我也没有怪过你。 因为我觉得亏欠了你，让你没爹没妈、只能和你阿婆一起过日子。 你和我说一句实话，那些钱你收到了吗？” 她眼睛紧紧的盯着陈斌的眼睛： “不要撒谎，如果你收到了，还是不满意，那么远跑来和我闹，我也不会怪你。 因为，是我没有尽到教育你的责任。 如果······如果那些钱你没有收到，我会去查，你也可以去你们镇上的邮局查，是谁拿了我给我儿子的钱，却还要怂恿你来吵闹？” 陈斌的内心开始动摇，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是那么陌生，但她看着自己的时候，里面的真情实意他看得懂。 “我没有收到钱，也没有收到你写的信。 我平常的生活费，都是伯伯叔叔瞒着伯母婶婶十块五块塞给我的。 家里盖了两间平房，阿婆需要我照顾，所以，盖房子的钱······是伯伯叔叔两个人分摊借给我的。 还要我写了借条的。” 他眨眨眼睛，看看办公室里面的几个人解释： “我能找到这里，是我阿婆偷偷给我的地址，她说······是一个熟人看见你在这里。” 叶天水厌烦这样的戏码，很明显，钱是陈家拿走了。 但是，他们也不希望看到徐凤珍能过得好，更不希望他们母子和睦亲近。 那可是‘杀子之仇’啊，陈家阿婆怎么会放得下？ 对陈斌这个孙子，应该也是爱恨掺杂的吧？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他们母子能不能化解怨恨？叶天水今天已经尽心，后面他不愿意再插手去管。 可陈斌来他的地盘吵闹，就惹到了他。 “陈斌，很明显，你身边所有的亲人都在骗你。 钱，徐凤珍肯定是寄给你了，她不需要撒这样的谎。 毕竟，她和你们陈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一分钱也不给，也在情理之中。 你既然没有收到过钱，那一定在其他人手里。 你心心念念的那个阿婆，肯定是知情者，说不定，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主意。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妈杀的是她的儿子，她恨你妈理所应当。 所以，你阿婆在你小时候，大概一直在被她灌输‘你妈是个恶毒女人’这个观念吧？” 陈斌是肯定养歪了，想到上辈子的那个混蛋，叶天水是想劝徐凤珍和他趁早断绝关系的。 可他自己也是孤儿的身份长大的，身上还没有‘杀人犯’‘劳改犯’儿子这样的烙印，就已经苦不堪言。 陈斌的成长经历中，他的阿婆一边抚养他，一边大概也是恨着他的吧？ 毕竟徐凤珍是为了自己儿子杀了她的儿子，这样的恩怨情仇纠缠着的亲情，内心肯定是扭曲的。 不知道现在的陈斌，还能不能扳回来？ 扳不回来，徐凤珍又不肯放弃亲生儿子？那他只有选择淘汰一个合作伙伴了。 第929章 不能留下隐患 徐凤珍带着陈斌离开了服装厂。 走之前，叶天水和她单独说了几句话： “徐姐，我可以给你时间去处理和你儿子的关系问题。 我提醒你一句话，陈斌的性格已经形成，要改变他，你不下狠手，是不容易的事了。 如果你和他既斩不断关系，又割不断那份母子情，还没有办法改变他的话，就只能离开我这里。 你知道，我对合作伙伴的要求比较高。 选择权我交给了你，你如果决定离开我这里，钱的方面我不会让你吃亏。 不过，我想提醒你的是，陈家让陈斌过来和你纠缠不清，无非就是觉的你现在过上了好日子，他们心里不舒服。 如果陈斌没有骗你，钱他确实没有拿到，那，不管是进了谁的口袋，都不可能再还给陈斌。 他们现在心里想的，无非是在你身上得到更多。 而陈斌，就是他们拿捏你最好的软肋。 看得出，他们的心里是恨极了你的，特别是陈家阿婆，只要她活着一天，不管你用多少钱，都无法‘赎罪’。 想清楚了再做决定，我点拨你一下，试着能不能把你儿子的左心板回来。 把你这些年的汇款单据找出来给他看，和他一起回去，到那边的邮局，应该能找到是谁一直瞒着陈斌在取你寄过去的钱。 摆事实讲道理，让陈斌看清楚你这个妈心里一直是有他的。 当然，靠这些就想完全改变你在他心里已经根深蒂固的反感，是不可能的。 如果能做到他不再恨你，就不错了。 但是，二十岁的男孩子，你不应该继续拿钱给他，养成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惰习惯。 不要想用因为‘亏欠’就要去‘弥补’这样的理由给他钱，让他拿得心安理得。 板正他的性子，是让他知道你赚钱的不容易，让他懂得、看到、尊重你这些年的付出，必须让他学会······自食其力。 在他结婚生子买房子那些大事情上面，你亲自帮他操办，不要给钱就觉得自己在弥补了。 他的小时候确实可怜，但你何尝又不可怜？ 你们都熬过来了，如果他懂得体谅你，就不会好意思再伸手问你要钱。 你应该记得，我的二十岁在干什么？你真的爱他，就得狠得下心来。 要不然，你继续惯下去，他，就被你和陈家一起养废养残了。 到时候，陈家他们无所谓，可能还会觉得大仇得报。 可你甘心吗？ 为他坐牢，为他千辛万苦，结果，却亲手毁了他？！ 你若信得过我，我还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陈斌刚刚二十岁，让他去部队锻炼几年。 只有在那样的环境，才能改变一个人的思想。 他如果愿意接受走这条路，可以来找我。” 叶天水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前生的情他要报，但绝对不能心软。 陈斌如果不改变，他肯定不能留下徐凤珍，否则，他的商业帝国，必将留下祸害。 “叶公子，抱歉，我心软了一下，没有在第一时间处理好这件事。” 方向明感到惭愧。 老板好不容易来一趟，却碰上了这样难堪的事。 叶天水当然不会去怪责方向明，他和徐凤珍、李兰平一起合作了那么久，如果一点情意也不讲，怎么可能？ “方厂长，你不擅长处理这些事，以后厂里有纠纷，你马上通知保安队队长来处理。 他是孙洪亮留给你专门解决厂里纠纷的。 佟老板拿来的设计图样衣做出来了吗？” 李兰平一直尴尬的站在旁边，插不上嘴，她被叶天水毫不留情的话震惊住了。 好日子过久了，曾经的那些事慢慢在淡忘，她甚至帮着徐凤珍给陈斌说好话。 她怎么没有看明白？那孩子对自己妈能说出那么狠的话，心性已经歪了。 如果一味地妥协退让给钱，结果会怎么样？ 她仔细想想真的有些后怕。 幸好，幸好她自己孑然一身、没有孩子，无牵无挂。 虽然有遗憾，但可以干脆利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叶公子，样衣已经做出来一批，五种春秋都适合的款式，我们准备放到小商品批发市场上去试探看看市场的反应。” 这事是她和徐凤珍在负责，听见叶天水问，连忙回答。 叶天水不假思索的摇摇头，佟达凯拿来的设计图，是让世界着名设计师设计的。 当然，这个设计师目前还没有名扬天下，就被他收归麾下了。 面料的要求很高，成本这样高的衣服，拿去小商品批发市场卖？ 这销售渠道和他理想的消费群体就不匹配。 小商品市场的产品，都属于廉价商品，来批发的人群拿回去后，有的是放在简易的摊位上出售。 最好的去处，也是开了一个小门面的小小服装店。 购买的群体都是淘便宜货的普通消费者。 “这衣服我们是要进百货商场专柜销售的，销售的目标购买群体，必须是有钱人。 我们主打一个高端奢侈大品牌。” 叶天水这次来，就是冲着这批样衣来的： “佟老板会在国外注册一个商标，所以，要严格把控质量。 每英寸距离该是多少针，必须严格执行。” “我们这衣服要往商场销售啊？那，我是不是拿着样衣要去跑商场？ 衣服的价格应该怎么谈呢？ 还有，要进商场的话，我们就要租柜台，还要找营业员，叶公子，这样一来的话，我们的成本会提高很多。 还有，如果销售不出去的话，租柜台和营业员工资的费用是死的不能少一分钱。 衣服压在库里，厂里的流动资金就会受影响，如果这样做，我们会承担很大的风险。” 服装厂和服装店一样，最怕的，就是压库存。 李兰平的担忧很正常。 这批衣服从辅料到面料，都是厂里全资生产，还有工人的工资，一件衣服的成本已经很高了。 再要去租柜台，聘请营业员，那些费用又会增加衣服的成本。 在保证销量的情况下，定什么价，我们工厂才有利可图呢？ 问题是，现在面临的是，前期的资金已经压进去了，万一卖不动怎么办？ 到了这时候，李兰平才发现，自己做品牌原来存在那么多的隐患和风险在里面。 他们原来接的单子，都是来料加工，虽然利润薄一点，但绝对不会亏本。 她的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来。 叶天水心里笃定，现在市场还是计划经济做主导，就是大型的百货商场里面，可供选择的商品也很有限。 隐形的有钱人却是越来越多。 有钱买不到自己喜欢的商品，这种现象还要度过几年时间。 “带我去车间看看吧，还有，在我们厂里的工人里面找找，有没有符合衣服尺码身材的女孩子？ 等样衣出来，让她们试穿一下看看效果。 如果没有，就去市里，或者学校招。” 第930章 奸夫 方向明谦让的请叶天水走在前面，他紧跟在后，脑海里却是已经开始在搜索，厂里有谁符合叶天水说的女工？ 他在服装行业干了几十年，总觉得自己还跟不上叶天水这个年轻的外行人的思维。 但他认可叶天水的理念，衣服就是穿给人看的，再好看的衣服穿在不合适的人身上，就是白瞎了。 叶天水走出办公室，看见脚步迟缓跟在后面的李兰平，才想到她刚才问的，衣服怎么定价的问题，他还没有回答。 他停下脚步，看向方向明商量道： “方厂长，衣服定价······先把我们总的成本价计算出来，柜台和营业员工资的费用，工厂设备的折旧费，都要算进成本里面。 我们就在这个基础上······暂时先定--乘以六倍来定销售价吧。 进商场之前，宣传要跟进，我们这可是正规的进口服装。 这样，就说我们这批服装，是刚进入国内的高端服装，第一批投放市场，以出厂价销售搞促销。 以后，看销售情况我们再做调整。” 叶天水的计划，销售前期自己开发几个大城市设立专柜，引流时尚，打开市场。 接下来，就得设立批发和专柜两条腿走路的销售模式。 服装厂不可能处于‘自产自销’的模式，你只能成为小打小闹的小作坊。 叶天水的最终目标，自己创立的品牌服装，必须成为世界顶级的品牌服装。 从女装起始，逐步向男装和童装延伸。 再往后，由服装带动鞋、帽、包的品牌系列产品。 叶天水皱眉，要成为名副其实的‘进口’服装，还有两件事需要抓紧去办。 商标的注册，这个年代，国内对商标的理念还没有建立，对商标潜在的价值更没有意识到。 叶天水要打响自己服装的品牌，必须注册商标。 佟达凯已经催过他，商标叫什么名字？叫什么名字好呢？ 回京后，这件事必须要决定下来。 还有，所有的‘进口’货物，都需要在海关备案，交税。 自己的服装也必须去港岛兜一个圈子，干脆，他那一栋商务楼里面，给自己留一层出来，衣服在里面做好吊牌和包装，再由海关进来。 他的目光看向李兰平。 按照这个程序的话，港岛必须派人过去具体负责。 叶天水的思绪已经飘得很远，方向明和李兰平却都被他前面的话惊在原地。 “进口服装？成本价的六倍销售？ 这，行吗？” “还要说是出厂价？ 叶公子，这样高的价格我们卖得出去吗？” “对啊，还要说是进口服装，我们不是欺骗消费者吗？” 叶天水脸色正了一下，认真的问： “我们的服装设计图是谁设计的？” “我们服装厂的投资人是谁？” “我们服装的商标，是在哪里注册？” “是······”方向明嗓子鲠了一下，本来想说的是，服装厂是叶天水投资的。 可仔细想想又不完全对，服装厂是‘百盛外贸公司’旗下的一个企业。 而‘百盛外贸公司’，原来的注册地址和法人已经变更，现在，已经在佟达凯的名下。 佟达凯，因为一直讲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方向明和李兰平都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他是标准的‘外商’！ 商标注册，叶天水也已经说过，佟达凯准备在y国注册。 那么，严格的来说，他们这个服装厂就是‘外商’定点的加工厂。 不对，服装厂的主要投资人和法人，早就改成了佟达凯！ 方向明脑中灵光一闪，顿悟，原来如此！ “叶公子，您为了这一天，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啦？” 他激动的问道。 李兰平也反应了过来，办理手续的时候，让她和徐凤珍签过字，她们因为信任叶天水，没有去追究为什么变更的原因。 “谈不上‘万全’，但为了方便我们服装厂的发展，未来能和国际接轨，提前做好了一些准备。 况且，我们公司和工厂的注册和投资人，都是实实在在的外商。 我们服装的设计师是国外的，商标的注册地在国外，注册人投资人都是外商，不存在欺骗消费者的这个说法。 不过，你们也提醒了我，我们服装生产出来检验合格后，运往港岛，做后期的挂吊牌和包装。 再通过海关进来，运回我们厂里分发出去销售。 在生产过程中，我们要做的是，严格把控质量关，不要砸了‘进口奢侈大品牌’这个牌子。” 叶天水最大的优势，就是知道几十年后国家和世界的发展趋势。 要不了多久，很多行业的产品，都打着‘进口’的旗号，实际上都是在国内加工生产的。 他只是比其他人超前了一步。 “啊？还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啊？我们的成本要增加很多那！” 方向明和李兰平大惊失色。 徐凤珍带着儿子陈斌走出工业园区的大门，回头静静地看着当初曾经是一片荒地，慢慢的，在她的参与下，已经变成了机器隆隆、人声鼎沸、车来车往的着名工业园区。 她在这里找到了自己人生的价值和尊重。 和曾经在小商品市场拼命赚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的她，赚钱很容易，也很辛苦，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她赚再多的钱，对来进货的客人要客客气气，必须接受他们的责怪和挑三拣四。 谁让他们都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呢？ 对一个个戴红袖套的管理人员，必须要低头伏小的讨好，好像自己做生意赚钱就是在犯错一样，就是比他们低人一头。 尽管他们的口袋空空如也，却可以颐指气使的对她随意呼喝和罚款。 自从跟着叶天水，她钱赚得更容易，还可以抬头挺胸的做人。 谁见了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喊一声徐老板、或者徐厂长。 她不再需要顾忌曾经‘劳改犯’这个见不得光的身份，甚至，慢慢在遗忘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可是今天，自己的儿子找来了，她本来应该开心喜悦的，谁知道，就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儿子，却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要脸’、‘劳改犯’！ 甚至还指鹿为马诬陷她有‘奸夫’。 那些话，实实在在戳痛了她的心，眼前一片迷糊。 “走吧，看什么看？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那个厂长是不是你的奸夫？” 陈斌站在许凤珍身边，脸上肿胀青紫，本来心疼他的徐凤珍，在听到这话后，突然感到彻骨的寒冷。 ‘奸夫’？多么难听的一个称号啊！ 就算她现在真的有了家，身边有了其他的男人，那也是她的自由，儿子凭什么来指责谩骂她？ 第931章 早死早超生 徐凤珍站在大太阳底下，曾经的绝望和伤痛，又像潮水般朝她席卷涌来。 这样的疼痛，自从被叶天水救出了那个牢笼后，已经在慢慢的不断愈合消退。 今天，却被自己的儿子又戳得血淋淋的，甚至无限的放大。 刚才叶天水提醒她的话响在耳边： ‘陈斌的性格已经形成，要改变他，你不下狠手，是不容易的事了’。 徐凤珍记得一句老话：三岁看到老。 她是在儿子三岁时离开的，到现在，他一直在仇恨着自己的人身边长大，那些人恨不得她去死，会怎么教导她的儿子？ 可想而知。 她因为心疼儿子，心里总觉得亏欠了他，所以，尽可能的想补偿。 让她心寒的是，从见面到现在，儿子看她的眼里，都是鄙夷不屑和指责。 儿子看不起她这个妈，陈斌······恨着她这个妈！ 徐凤珍认清楚了这个事实。 本来想把陈斌带到她在市区新买的公寓里，徐凤珍临时改变了主意。 儿子可以不心疼她，可以抱怨责怪她，唯独不能······看不起她、侮辱她、恨她！ 身边人的教养诱导固然重要，但，已经二十岁的男孩子了，难道就没有一点自己的判断力？ “陈斌，厂长是有家庭的，他的老婆就在刚才楼下的车间里，如果因为你的胡言乱语，破坏了他们的感情，我不会饶了你！” “嗤！你怎么不会饶我？像打死我爸一样打死我不成？ 赚了一点钱就了不起了吗？别忘记，是你让我成为了孤儿，你一辈子亏欠着我！ 你得补偿我！ 以后你赚的钱全部都是我的，还要和我一起养我阿婆！” 徐凤珍的脑海一阵空白。 看着张牙舞爪对着自己吼叫的儿子，她仿佛看到了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那个男人。 她突然笑了：“陈斌，我本来快忘记你爸那张恶魔般的脸了，你知道吗？现在的你······非常像他！ 当年，他喝一点马尿，就喊打喊杀的，你吓得大哭，所以，他就喜欢逮着你打。 你哭得越厉害，他打得越起劲。 不是我一次次的把你护在我怀里，多几个你，也经不起他打，早就没命了。 可是你知道吗？我因为要护你，他的拳头就全部一次次的落在了我的身上，一次次的，把我往死里打。 你的好阿婆，你的那些伯伯叔叔们，一直是冷眼旁观，可从来没有出来护过你和我一次。 一次也没有。” 想到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她缓缓的摇摇头，眼泪从脸上滚落下来。 “刚才叶公子的一句话说得对，如果我像你们陈家人一样，看他把你打死不管，他，肯定得被枪毙！ 哪里还要我这个杀人犯去坐牢？ 这个世上哪里还有你？谁给你机会站在这里骂我、侮辱我指责我？” 陈斌愣了一下，避开徐凤珍那悲伤愤怒的眼神，大声辩驳道： “那是你自己的强辩说辞，阿婆和别人都说是你因为做女人不安分，让爸心里不痛快，才会经常拿我出气打我。 判决书我看见了，上面就说是你们夫妻感情不和，男方怀疑女方对家庭不忠，才引发争斗。 女方怀恨在心，趁男方醉酒之机，手持利器致男方伤重不治而亡！” 陈斌刚开始还有一些心虚，越说，越觉得他没有错。 就是徐凤珍这个不要脸的妈害死了他爸，让他受尽了白眼和屈辱。 徐凤珍失去了要和儿子去辨明是非的心情，但有些话她还是得说清楚的。 “当初你们陈家人恨死了我，巴不得我为你那个恶魔一样的父亲去抵命。 判决书上有些话是他们强烈要求加上去的。 如果事实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我早就被枪毙了。 我提早出狱，也是政府查明了真相，知道我那只是正当防卫，属防卫过当致人重伤而亡。 这些，你信不信都无所谓，新的判决书上已经还了我的清白。 而且，我也为他一条狗命坐了十多年的牢，那债，我也算还清了。 对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感到有一份亏欠，但真正亏欠你的，是你那个死鬼父亲！ 我们马上去火车站，我要和你一起回去，去邮局查明白，我寄给你的那些钱，到底喂了哪个白眼狼！ 陈斌，如果说以前我有亏欠你的想法，现在，没了。 你是陈家人，监护权也在陈家，该我给的抚养费，我把我坐牢十年出头的也给补上了，只多不会少。 现在，你已经二十岁，到了自食其力的年纪，我不会再给你寄钱。 哪一天你如果结婚或者生孩子，当我长辈来告诉我，我就给一份我做长辈该给的。 等我和你回去弄清楚那些钱的下落后，你是要讨回，还是心甘情愿的给那些挑唆你来闹事的陈家人，我不会过问。 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插手过问，我们母子的情分能留多少，就看你以后对我的态度。” 陈斌的脸色马上变了，手指徐凤珍大声呵斥： “你不要脸！我是你儿子，你不给我钱，我就天天来这里找你闹！ 我要把你的丑事告诉你们这里所有的人，看你的老板还敢不敢护着你！ 你不给我钱，我就让你没办法赚钱，陪我一起去讨饭！” “噼啪！” 徐凤珍对着自己儿子那张还青青紫紫的脸，又狠狠的扇了两个耳光。 “你既然想让我不要脸，那我还要顾忌这脸干什么？ 你敢来闹，我就敢扇！敢······废了你！不要忘记，我不但不要脸，我还-不-要-命！ 我不仅仅是是劳改犯，我还是杀-人-犯！ 你如果没有把我当成你妈，那就不要怪我以后不认你这个儿子！” 徐凤珍当年虽然是失手伤了人命，可她作为‘杀人犯’‘死缓’在监牢里面待了十年出头，哪里是没有脾气的？ 以前她一再忍让，那是她心里爱着这个儿子。 现在，陈斌一次次的说话踩在她的底线上，终于惹怒了她，那心里的戾气一点点被激发出来，布满在她的脸上。 陈斌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妈会出手打他。 看见徐凤珍被愤怒烧红了的眼睛，仿佛噬人般瞪着他，没有了刚刚见面时的慈爱，突然感到心慌了起来。 怎么和阿婆说的不一样？ 不是说他妈因为亏欠他，不管他再怎么闹，都不敢和他翻脸的吗？ “你······你敢打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嘴硬有什么用？ 我如果不认你，你就不怕没有人给你养老送终，让你一个人孤独终老吗？” 陈斌摸着疼痛的脸，手抖啊抖的指着徐凤珍。 “呵呵，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我可没有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你心里有我这个妈！ 早知道你会被陈家养成这样，我当初救你干什么？ 如果可以回过去，我宁愿陪着和你一起死！ 早死早超生，最起码，我心里还有一个我的心肝宝贝啊······啊噢噢噢······” 徐凤珍悲从中来，忍不住嚎啕大哭。 第932章 不去当兵，就给我滚回去! 徐凤珍母子离工业园区的大门很近，他们的争吵，门口的保安已经通过岗亭里面的内部电话，告诉了方向明。 这时候，叶天水和方向明、李兰平刚刚到车间，在检验那一批服装的质量。 听到消息，李兰平跑得飞快，去门口把徐凤珍接了回来。 “徐姐，你冷静冷静，不要为了······不要伤心，你有我呢，对对对，我们还有公子撑腰，都会过去的。” 这时候的陈斌知道自己闯祸了，真的得罪了他妈，也知道不会有好果子吃。 尽管他受了陈家的影响，从心底深处恨着他这个妈，也没有儿子对妈的那份情感。 可他来到羊城人生地不熟的，没有了徐凤珍的庇护，他慌了。 “李阿姨，还有我呢？把我一起带进去啊！” 被门口的保安拦在外面的他，只能求助李兰平。 他刚找过来的时候，这个阿姨对他的态度很好，他妈让他喊李阿姨的时候，陈斌是一副谁都欠了他什么似的，鼻孔冷哼着就是没有喊一声。 现在，着急之下，他大声喊了起来。 真的把他抛弃在大门外的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在家里出来的时候，他阿婆就给了他一百块钱，说到了羊城只要找到他妈，会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就不愁没有钱花。 他为了省钱买了一张站票，花了他将近二十块钱，在火车上，他吃的是阿婆给他烙的干巴巴的饼，喝的是装在一个已经瘪了、油漆也掉得差不多的水壶里的凉开水。 来工业园区，又花了五块钱的汽车票，到现在，他手里零零总总也只剩了五十块钱不到了。 其实，他的肚子早饿瘪了，却死犟着和他妈吵。 阿婆告诉他，他妈是个贱皮子，不能给她好脸色的，这样，她才会乖乖的把钱都给他。 乖乖的让他留在身边，到时候，他只要把他妈赚的钱抓在手里管着，每个月把钱寄回去，阿婆有伯伯和叔叔替他照顾。 可是现在，他觉得事情没有照着阿婆说的那样发展。 原来他妈看见他确实是很开心，可是现在，却把他抛在工业园区的大门口，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门口的保安眼神阴沉沉的看着他，不让他靠近门口，更谈不上让他进门了。 李兰平见徐凤珍哭得眼睛都红了，可见是被气狠了。 要知道，她们两个人在监狱里面的时候，吃再多的苦，也没有流过眼泪。 她们来了羊城后，再辛苦，也没有喊过一声累。 徐凤珍对儿子的思念和牵挂，只有她最了解了。 “徐姐，你看，让他跟我们进去吗？” 她不知道徐凤珍的想法，肯定不会帮她拿主意。 徐凤珍想了想，叶天水给陈斌指的路，她还没有机会和陈斌说。 尽管他们母子情分走到这里几乎已经消耗殆尽，但以后陈斌的路还很长，即使母子情缘断绝，她还是希望那孩子能改变扭曲了的性格。 未来，有一个好的前程。 “让他进来吧，我还有话没有和他说，听不听是他的事，我还是想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李兰平对着保安摆了一下手，陈斌顺利的进来了。 坐在办公室，徐凤珍对着叶天水和方向明道歉： “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刚才叶公子的话我还没有转告，我想再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如果他不愿意，我马上给他买一张回程的火车票，送他回家。 另外，我也必须回去一趟，我寄回去的那些钱，我得找出来。 陈斌不念我的好，无所谓，但我不能让陈家把我当傻子骗！” 徐凤珍的态度冷淡下来，陈斌就没有了嚣张的底气，他此刻畏畏缩缩的靠在办公室的门背后，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叶天水看看他，就知道平常是被欺负惯的，却把全心全意对他好的亲妈，得罪彻底了。 “你问他吧，这事很简单，他如果同意，也不用再回到陈家。 至于你寄回去的钱，我让当地派出所去邮局查询一下，就清清楚楚了。 要不要讨回来，你们自己决定。” 叶天水的语气云淡风轻，却让陈斌颇有压力，他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 但调查钱的事，他听明白了，让派出所的人去调查？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派出所肯听他的话？陈斌心里念头很多，不由得悄悄地看了叶天水一眼。 难道，这个女人没有撒谎骗他？真的寄钱给他那么多了？ 十多万啊，他盖两间平房，问伯伯和叔叔借了两千块钱，盯着他写的借条。 如果真寄钱给他那么多，盖楼房也不用借钱，他的日子可以比村里的干部过得还舒服啊！ 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 “陈斌，叶公子问你，愿不愿意去部队当兵？去部队锻炼几年，也许会让你懂很多道理。 如果愿意去的话，叶公子马上帮你安排，你也不用再回陈家了。 我寄给你的钱，如果你真的没有拿到，那我就一定要追讨回来的，既然是给了你，那就是你的。 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拿了我的钱，认我一个好，把你教养好，我还可以谅解他们。 可他们偏偏把你养歪了，还想用你的手，来毁了我现在的生活。 这事，我不会放过他们！” 徐凤珍一口气说的太多，陈斌没有全部听明白，但听清楚一件事，帮他把钱要回来，还是他的！ “我一个人不知道去问谁讨钱，你寄给谁的，就问谁去要，然后给我。” 要他去当兵的事，他没有听进耳朵里去。 叶天水不想事情拖拖拉拉的，开口问陈斌： “我问你，愿意去部队当兵吗？” 陈斌愣了一下，知道这个比他年纪大不了多少的‘老板’不好说话，低声回道： “我不想当兵。 等我妈的钱讨回来给我，我就是有钱人了，为什么还要去当兵受苦？” 叶天水对这个回答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上辈子，他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 徐凤珍的脸黑了，马上反应过来，陈斌说的是，她把钱给他了，他就是有钱人，他就不准备做什么了？ 就是说，是她的钱害了他？ 就算是十万全部要回来，坐吃山空，不需要多少时间，就又变成一无所有了。 “陈斌，我改变主意了，你如果答应去当兵，我钱要回来帮你保管，等你身上的毛病改好了，我双倍的给你！ 你以后娶妻生子买房子，我都可以帮你。” 这个儿子她寒了心，但如果能拉回正道，她还是想努力一把。 陈斌听见说他不去当兵钱就不给他，生气得马上翻脸，也忘记了害怕： “你是为了骗我去当兵，才说寄钱给我的吧？你一直在骗我！ 你根本没有寄过钱，是挑拨我和阿婆他们的感情，你太卑鄙了！” 徐凤珍的心哇凉哇凉的： “这事我有证据，现在不需要和你争辩。 我就问你，去不去当兵？ 如果不去，你就给我滚回去，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再也不想见到你。 那钱我讨回来，也不会给你一分一毫！” 第933章 我来做恶人 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谁都懂。 陈斌不愿意当兵的态度很明确，叶天水哪里会去哄着他？ 人这一辈子，能给你选择的机会并不多。 就像是陈斌，他无法选择自己出生在陈家，无法脱离陈家那些怨恨着他妈的一群人。 陈家阿婆恨徐凤珍有充分的理由，她儿子再混账，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瘌痢头儿子终归是自己的好！ 儿媳妇和孙子挨打，只要不出人命，在农村都是正常的一件事。 况且，挨打的又不是她！疼的，也不是她。 谁知道，儿子竟然被儿媳妇杀了！害得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怎么能不伤心？ 怎么不把徐凤珍恨之入骨？！ 陈家人在里面推波助澜，也是必然的事。 说到底，徐凤珍纯粹是个外人，陈斌，就是个牺牲品，但他偏偏不自知。 在可以改变他命运的此刻，他是抗拒的心态。 徐凤珍也看明白了，心里有再多的不甘心，可她知道自己没有改变陈斌已经根深蒂固被灌输的思想。 她在自己儿子的心里，陈家是怎么教唆、怎么往她身上泼脏水的，他全部接受了那些话带来的影响。 一股无力感和悲哀把她的心扯得四分五裂。 “兰平，我这些年的心血，全部给喂了狗啊！” 她身子发软，倒在李兰平的身上浑身发抖。 “别难过，那孩子在陈家长大，被他们欺瞒哄骗，相信了他们的话。 等以后他年纪再长大一点，或许会想明白，体谅你的苦心的。” 李兰平在心里骂着陈斌，可她作为旁观者，更理智一点，不懂事的孩子，都是大人教的结果。 现在真的放弃，说不定就真的毁了，到时候，好姐妹就真的放得下？ 真的能把陈斌视如陌路？ “方厂长，麻烦你把陈斌带到隔壁待一会，我和徐姐还有叶公子商量一下，怎么--把陈斌送回家。” 李兰平求助的看向方向明。 方向明见叶天水没有异议，一把拽了陈斌就走。 “我不走，要走让她和我一起走！” 陈斌手抓着门框不松手，叶天水眼眸森冷的看着他： “你再敢说一个‘不’字，我马上打折你的腿！” 叶天水不是吓唬陈斌，前生今世，他看得明白，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够改变的。 如果现在不能扭转陈斌被陈家刻意教歪的心思，那，还不如打残他，让徐凤珍养着，还可以少很多麻烦。 陈斌终究是一个农村出来的男孩子，没有见过世面，在家里，头上顶着那样一个身份，就是一个受气包。 他的心理是扭曲和阴暗的，也是敏感的。 除了陈家人的教唆，他自己也能够感觉到徐凤珍对他的重视。 但他不懂得珍惜，却是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全部强加发泄到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他好的那个人。 这，就是人性！ 陈斌看出叶天水不是说着玩的，几个人看着他的目光，都是冰冷的。 那个他认为可以肆意指责怪怨、也永远会无条件、无底线包容他的女人，此刻却背对着他，挺直腰板一眼也不看他。 他怂了，低垂头默默地跟在方向明的身后离去。 当办公室里面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李兰平关上办公室的门，‘扑通’一声对着叶天水跪了下去，把叶天水和徐凤珍都吓了一跳。 “公子，请您帮帮徐姐吧！ 现在只有您能帮她了啊！” “兰平，你怎么啦？快起来，这事不能为难公子了，不是公子不愿意帮，是小--是陈斌不识好歹，不肯接受啊！” 徐凤珍连忙去拉李兰平，眼泪禁不住的流。 “徐姐，陈斌已经二十岁，这样大的孩子如果不抓紧好好教导，再让他回到陈家的话，他这辈子恐怕就真的毁了。 你真的能放得下？ 就算是眼前放下了，也会是你心里的一根刺，这辈子，你会谅解自己吗？ 徐姐，不管怎么说，孩子是被陈家教坏的，我们得想办法把他板回来啊！ 现在，只有公子能帮我们了。” 叶天水沉思着，上辈子他认识徐凤珍母子的时候，已经是五年后，那时候，陈斌二十五岁。 刚开始，身上的痞气还不是很严重，只是徐凤珍总觉得自己亏欠着他，平常相处小心翼翼的讨好他。 慢慢的，他就越来越把自己当成一个受害者，在徐凤珍这个妈面前，颐指气使，嚣张跋扈。 二十岁的陈斌，骨子里是自卑胆怯的，脸上的稚气还没有完全褪尽，如果扔进部队去，或许还能够挽救过来。 “徐姐，要彻底改变陈斌的那些思维，并不容易，把他丢进部队不是不可以。 但是，我要提醒你，改变的，可能只是他的人生，你们母子的感情能不能改变，谁也不能保证。 你能接受吗？” 叶天水的语气非常严肃。 在他的心底深处，对才三岁就失去父母，在那样被仇视的阴暗环境里长大的孩子，叶天水有一份怜悯。 这和他自己曾经的生长环境有关系。 可他对现在陈斌那不知好歹的样子确实是很生气。 很多懦弱自卑的人，心里都有严重的阴暗面，他们在外面一无是处，唯唯诺诺，却欺软怕硬，专门对身边对他好的亲人下狠手，发泄心里的戾气。 徐凤珍惊喜的看向叶天水： “叶公子，您真的愿意帮我？陈斌，我已经拿他没有办法了，看着他被陈家给毁掉，我心里真的不甘啊！ 现在，我也不指望和他母慈子孝，也不需要他为我养老送终，能够改变他的人生，我能远远的看着他好好的生活，这辈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好，你如果下了决心，我就来做一次恶人，只要你不怪我就可以。” 叶天水应承了下来。 他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李兰平： “李姐，起来吧，陈斌的事我来负责，你和徐姐两个人，就专心把我们的服装品牌按着我的策划去执行。 本来，我是想让李姐去港岛负责的，但既然陈家知道了徐姐在这里，我们就算是解决了陈斌，他们还有可能来找麻烦。 这样，徐姐，你去港岛，负责服装挂吊牌和包装的事。 李姐，你去沪市，拿着我们的样衣，带两个模特······就是适合穿我们样衣的女孩子一起，负责跑商场租柜台。” 见叶天水不光答应解决陈斌的事，还考虑得那么周到，两个女人抱头痛哭。 叶天水打了几个电话，做了安排，派两个工业园区的保安，押着陈斌去往一个驻扎在大山深处的军队。 那个驻地的一个团长接到一个奇怪的命令： 新到的叫徐斌的年轻人，暂时不入军人编制。 要比军人还要严格的训练他，不许他离开营地一步！ 什么时候符合军人的条件了，什么时候收编他为正式军人。 第934章 找上门来了 远在y国的富谨言意外的接到叶天水的电话： “叶公子，有什么要紧事吗？” 他们在港岛刚刚分别几天，他回到y国也才短短一个礼拜。 这时候接到叶天水的电话，富谨言心里自然感到惊讶和疑惑。 “谨言兄，是这样的，我在鹏城处理了一些事，和鹏城市现在的领导见过面。 鹏城眼下的情况我曾经和你提及过，这次见到领导后，他希望我帮助鹏城做一些招商引资方面的工作。 我知道你一直有意向回来国内发展，鹏城的投资环境我了解下来，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政府对外商有非常优惠的政策扶持，我们可以合作投资一些项目，你们富家也可以选择单独投资。 今天打电话，就想问你，意下如何？” 像这样的国际长途电话，要通过几个总机中途转接，想知道电话内容的人，都能够获悉。 但叶天水说的事情光明正大，华明磊那边也能够为他证明。 他本来是想回到京城后再联系富谨言的，可他改变主意了。 准备自己去鹏城买个几百亩地，做工业园区，去鹏城开厂的企业会越来越多，有现成的厂房租赁，是最理想的。 而且，叶天水也有自己的打算，进口的盾构机和其他行业的进口设备，未来会越来越多。 涉及到一个重要问题，就是那些设备的易损件，如果还是用进口的，成本高不说，其中耽搁的时间也长。 他可以说服佟家兄弟自己投资开一家工厂，专门生产这些设备上面的零配件。 或者，让生产进口设备的外商，来鹏城投资开生产零配件的工厂。 d国的机械生产技术和质量，在世界上有着非常好的口碑，这是顺势而为的机会。 从生产零配件开始，到逐步引进技术和生产设备，在国内直接生产整机，大大的降低购买设备的价格。 另外，他投资的汽车厂，未来肯定要进入国内销售，汽车的零配件生产，延伸出来，是一条庞大的产业链，发展到后面，甚至可以有自己的整车装配线。 这些规划，叶天水本来还想要等待一段时间，本来也没有想放在鹏城。 可在华明磊和他的谈话后，叶天水才感到，所有的事，未雨绸缪，已经也到了合适的时机。 鹏城的优势是，有港口，商品的进出口方便， 正好，他利用毕业前几个月，把该做的事安排好。 “叶公子，您······觉得现在去国内发展时机成熟了吗？” 富谨言言简意赅的问道。 都知道在电话里面说话需要谨慎。 “鹏城的条件已经成熟，政府方面也是非常有诚意。 正好，市主要负责招商引资的领导我也熟悉，我可以给你们引荐。” 富谨言沉默了一会： “您的建议我可以考虑，叶公子，或者，我们合作先做一些小规模的投资，后面，看情况再做决定？” 富谨言这样谨慎的态度，才是合格的商人行为。 就算是他对叶天水十分的信任，但国内投资和在国外投资，情况完全不同。 国外的任何行业，富家都有信心把控在自己手里，如何发展、发展的快慢和是非能盈利。 国内的情况，他们现在并不熟悉，投资环境······说实话，他们心里没底。 富谨言在电话里不方便说的话，叶天水心知肚明： “谨言兄，我们合作当然没问题，怎么合作还是需要见面详谈。 你可以带几个富家在经营方面经验丰富的人，还有和你们富氏有商业合作的伙伴，一起来鹏城现场考察再做决定。 你什么时候准备好来考察，告诉我，鹏城的地方政府会给你们发出邀请函，来往的差旅费和到了鹏城的吃住，都有政府负责招待。” 叶天水的话好像‘公事公办’的在转告华明磊的意思。 可富谨言和叶天水合作了那么久，他们在一起时的谈话风格都是了解的。 他明白了，这是叶天水在向他表明，鹏城地方政府对外商去投资的态度。 “好，我会把您的建议和家族里面的管理层商量，做出决议后，电话联系您。 我和叶公子投资什么项目，您看着办，等物色好做个策划给我，一千万内的金额，不需要通过家族的同意，您可以帮我做决定。” 这话的意思叶天水明白，富谨言准备和他合作的项目，只是他们兄弟的个人投资。 这点资金额度的投资，有叶天水绑定在一起，他并不介意做什么？亏盈也可以忽略不计。 这个电话内容，隔天，华明磊就知道了。 “这么快？叶公子已经和富家联系过了？”他在电话里严肃的询问着对方。 “对，叶公子转达了您对外商的欢迎和我们给外商的优惠政策。 听富家家主的意思，准备先投一千万，和叶公子合作。 做什么没有提出要求，好像由叶公子决定就可以。” 电话里面的声音很激动。 现在来鹏城谈投资的人有，但千万级以上的投资项目，还没有谈成过。 如果这个项目谈成了，那可是新的市政府领导下的一项重大政绩啊！ “一千万？”华明磊惊愣了一下，随即慎重的问道： “是rmb一千万？还是y镑一千万？他们说了吗？” “嘶！” 电话里面的人倒吸一口冷气，压低声音激动的反问： “难道······难道他们说的是一千万y镑的投资？” 如果是真的，那可就是上亿的大投资啦！ 华明磊的心也‘砰砰砰’急跳了一阵，又冷静了下来： “这件事必须绝对保密，叶公子如果知道我们在邮电局有人，就怕心生芥蒂。 况且，他们也只是在电话里面随意说的话，我们现在不能作真。 你跟踪好这个后续，有消息马上向我汇报。” 他现在不能信任和确定叶天水真的有这样大的能量，说服富家来鹏城考察？或许他能做到。 但让富家家主不假思索的豪掷一千万出来，就算是rmb，那也是一笔巨款，直接让一个年轻人来决定做什么项目，是不是太草率了？ 富氏家族的当家人会这样轻率的信任叶天水？ 还是说，这个电话只是为了敷衍自己？ 知道自己会了解到这个电话的内容，故意的？ 好像······没有这个必要啊？ 是我疑心太重？阴谋论了？ 冷静下来的华明磊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叶天水又来了鹏城，直接来了市政府大楼，找上门来了。 第935章 瞎猫碰到死耗子 “华领导您好！抱歉，打您座机没有人接，我就自己开车直接过来了。” 叶天水淡淡然浅笑着走进华明磊的办公室。 来之前，他确实打过华明磊办公室的电话，但没有人接听。 他就给华子健打电话核实了一下华明磊的行程，知道他只是在开会，没有外出，就直接开车过来了。 既然已经决定自己要做的事，叶天水就喜欢速战速决定下来。 等回到京城再来回跑，时间上就要耽搁好多天。 正好这几天服装厂在生产样衣，招聘模特，他也关心一下。 第一批带着他们商标，由未来着名设计师设计的衣服即将诞生出炉，叶天水还是有些小兴奋的。 这是他上辈子没有达成的梦想。 那时候的他刚踏入服装行业的时候，目标定得不高，就是准备给别人做来料加工的活。 投入的成本低，风险也低，同样的，收益更低。 当他醒悟过来、想创立自己品牌的时候，国外的很多大品牌已经涌入国内，占据了国内所有大商场，有了他们的专柜。 国内有钱人趋之若鹜，成为这些品牌购买选择的忠实消费者。 国内也有几个品牌突围而出，终究是不能进入国际一线品牌的行列。 只是国内小康人家的首选品牌。 在所有人认可的‘国际高端奢侈品服装’最顶端的，是名称为happy的品牌，英文的缩写‘快乐’。 服装设计师，就是‘刚出茅庐’，还没有被挖掘，天赋极高的年轻设计师，现在已经被叶天水收归麾下的威尔逊。 未来的国际顶级服装设计大师。 慢一步，就和他的梦想越来越遥远，后来，他的身体出了状况，就干脆把服装厂转让了出去。 重活一世的叶天水，第一个选择进军的行业，就是服装。 当然，也是因为有方向明对他的信任，在他还是国企副厂长的时候，就勇于辞职跟叶天水下海的原因。 看见叶天水，华明磊惊讶的站起身，心里有太多的猜测，但作为在官场饱经风霜的高层领导，表情管理是一等一的无可挑剔。 “叶公子，你还没有回京啊？哈哈哈，快坐快坐。 上次一别，我还以为我们暂时不会再见呢。” 华明磊的秘书在隔壁一个办公室出来，客气的躬身招呼： “叶公子您好。” 叶天水这个名字，因为被华明磊特殊对待，他身边的人也马上趋之若鹜，把叶天水奉若上宾。 在华明磊还没有坐上现在这个位置的时候，这个秘书就跟在他身边，所以，他是认识叶天水的。 秘书随即快速的去给叶天水泡茶，华明磊在叶天水面前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面带微笑的问道： “叶公子去而复返，肯定有事吧？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要不越过我的权限，一句话，我保证帮你办成。” 叶天水浅笑看向华明磊，心里呵呵，这话说的是客气得很，态度也很明朗。 华明磊现在在鹏城的权限有多大？ 明白人都清楚。 不能越过的权限，无非是在提醒叶天水，他违规违纪的事情，是不会做的。 识相的，就‘免开尊口’！ 叶天水接过秘书递给他的茶杯，淡淡一笑客气的道了声：“谢谢！” 秘书给华明磊茶杯续好水，微微弯腰点头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华领导，我确实是找您办事来了，上次华领导的话启发了我。 鹏城是个好地方，况且，还有您这样好的领导在这里，来您这里投资肯定前景不错，会带来收益。 正好，我手里有一些外汇，放在国外的银行里面吃那么一点点利息，也没有意义。 不如，就投到您这里来吧。” 叶天水今天来就是谈购买土地，建工业园区的事。 和富谨言已经联系过的事，他暂时没有想和华明磊提。 不管他有没有通过其他途径已经获知，可叶天水办事有他自己的节奏。 他选择什么行业和富谨言合作，心里也已经有了打算。 最简单的事，港岛的‘云天水色’大酒店已经开工，在鹏城开一家连锁酒店，本来就是在计划里面。 只是把这个计划提前罢了。 鹏城，就作为国内‘云天水色’大酒店第一家连锁店，这个投资项目，也在富谨言计划的投资额度内。 酒店的股东涉及到y国的富家、d国的佟家、还有港商陈兴旺。 想必华明磊知道了，也是十二万分的欢迎。 华明磊在见到叶天水的第一个念头，以为他是来给他汇报，他已经和富氏当家人联系过，而且就是来商谈投资项目的事。 年轻人麽，有了这样大的一个项目可以谈，不说是邀功，最起码是需要在他面前炫耀一下的。 谁知道，叶天水居然没有提，说的不是这事。 而叶天水的一句话更让华明磊眼睛也亮了起来： ‘正好，我手里有一些外汇，放在国外的银行里面吃那么一点点利息，也没有意义。 不如，就投到您这里来吧。’ 两个关键词：一个是‘外汇’！ 还有一个，把放在国外银行里面的外汇拿到这里来投资！ 这个年代的‘外汇’实在是太金贵了，叶天水拿着外汇还是奔着他来投资的？ 要不是几十年官场养成的‘不露声色’表情管理练得炉火纯青，华明磊差一点要从沙发上跳起来。 尽管如此，他脸上的不敢置信还是没有掩饰住。 “你说什么？叶公子，你有外汇？你自己也准备单独来找项目做一点投资？” 华明磊的语气透着惊讶。 虽然对‘外汇’特别感兴趣，但在华明磊的心里，也没有指望叶天水能拿出多少来。 所以，他的问话就变成了‘你自己也准备单独来找项目做一点投资？’ 既然手持的资金并不多，就只能‘做一点投资’了。 尽管如此，华明磊还是兴奋的，心里已经在盘算，只要叶天水提的条件和要求不过分，他会尽量满足。 这时候的外汇是国家统一管理的，绝对不允许在市场流通。 可地方政府手里如果自己有外汇收入，就可以自主的购买国外的一些设备或者紧缺商品和物资。 不需要伸手向上申请了。 叶天水对华明磊话中的意思没有花心思去辨别，直接就说出了他的来意： “华领导，您也知道，我在羊城有一个工业园区，可惜地方太小，只有一百多亩地。 当初想的就是，那里靠近羊城小商品批发市场，能招租到生产企业。 现在看来，我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那个工业园区居然被我做活了。 上次和华领导的一番话，提醒了我，鹏城靠近海边，进出口的商品以后都要经过这里，去往全世界。 我这人比较懒，就想依葫芦画瓢，在鹏城也买一些地，弄个类似的工业园区。 自用一部分，多余的可以招租，您看，行吗？” 第936章 贷款，政府一支笔 行吗？ 看叶天水这话问的，让华明磊怎么回答？ 当然行啊！ 前提是，你要拿得出钱！ “叶公子，来鹏城提出开工厂的老板比较多，买地建工业园区的，你还是第一个。 不知道你准备买多少亩？哦，呵呵，我问的是你手里的资金可以买多少亩地？ 虽然我们市政府对土地的出卖价格已经规定了下限，但如果你选择的地方，并不涉及到拆迁和农民安置的土地，你又是拿外汇来购买，我可以作主给你打······” 华明磊认真思索了一下：“可以给你打六折。 如果你需要银行贷款的话，就要看你出资的额度来申请。 叶公子，如果你能够给我们市政府招到外商来这里投资的话，我可以通过市政府会议决议，给你申请到最大的贷款比例。 等你购买的土地手续办好，再拿到银行去做抵押，归还一部分贷款。” 华明磊自以为给叶天水给出了最大的诚意和优惠。 原因有两个，一个，他是‘外汇’来购买，另外一个，华明磊已经知道，叶天水已经给富氏家族的当家人电话联系过，建议他来鹏城投资的事。 叶天水是买地建工业园区，这样的投资有它的特殊性。 那工业园区里面，叶天水肯定会招来项目投资。 这个世上，本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能够让华明磊给出这么好的条件，是他看到了叶天水潜在的价值。 叶天水淡淡一笑，这个年代的贷款，就是政府一支笔就能解决了的事。 叶天水是来投资，却没有想‘投机’，他已经比所有人掌握了先机，其他方面，他就不想再占便宜了。 “华领导，我来之前打听了一下，鹏城的土地出让价格最高是三千元一亩，我没有想让您为难，来和您讨价还价的打算。 至于贷款······我自己的资金已经足够，也没有这个需求。” 叶天水的话让华明磊暗暗心惊，不要他打折，也不需要贷款，自己的资金足够？ “你想买多少地？三千元一亩地是规划在市中心的土地价格。 你买地是为了建工业园区，肯定要拿边远一些的地，所以价格上面是有下浮空间的。” 华明磊语气真诚了很多。 “好，您就按着你们这里正常的价格给就可以，我选择的地址，确实要离市区远一点才合适。 我开车自己兜了看过，觉得在城市的西南方向，靠近海边稍微近一点的地方。 那里，是一片沙地和盐碱地，在你们这里属于荒地，我建工业园区却不受影响。 只是到那里还没有一条像样的路，离开市区又比较远，要做到路通、水通、电通，会不会有困难？” 叶天水之所以选择到那里，是知道鹏城城市未来的发展，早晚要无限的延伸出去。 那个位置，可以让他以后避开市政规划的拆迁。 还有，那里，离开未来最大的港口比较近。 华明磊奇怪的问： “叶公子，市政的‘三通’建设，是鹏城建设的头等大事，这个你不用担心。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选择那么远的地方，你计划想买多少地？” 他记得叶天水说了一部分要自用，一部分出租。 这‘自用’两个字，就让华明磊浮想联翩了，却不敢想他是真的准备‘自用’。 好在叶天水选的土地，就像是他说的，本来就是荒地，买下了搁置在那，也不会影响到什么。 想到土地‘搁置’，华明磊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叶天水前面买的那渔村一千亩地了。 “你为什么不把以前买下的地利用起来？还要另外花钱买呢？” 华明磊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那块地不适合建工业园区，暂时放着，看有合适的项目我会利用起来。” 叶天水把鹏城的地图看得滚瓜烂熟，结合后世的城市建设，他如果在现在选择的地方买下个一千亩两千亩地的话，放着不动，躺着也是天天赚钱。 唉······ 他内心轻轻一叹，告诫自己，不能生贪婪之心。 适可而止的做一些事，却是在为现在的鹏城建设出一份力。 “我想买五百亩，华领导，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华明磊连连点头，那地如果叶天水能够用起来，就是让他送，也愿意。 “那我们以什么价交易？” 叶天水追问。 “那块地······叶公子，我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放在那也是荒着没用，这个价······” 华明磊迟疑了一下，送，那肯定是不行的，“就五百元一亩交易吧，你看怎么样？” 叶天水恍惚了一下，五百元一亩？ 以后五百万一亩大概也买不到啊！ 他摇摇头婉拒道： “华领导，谢谢您的好意。 那地眼下确实是块荒地，可我买下后，政府要做‘三通’建设，需要投入的资金比较大。 我不能占你们政府的便宜，这个价格给我，恐怕到时候会让您招来诟病。 您现在主政鹏城，身上的压力大、责任也大，我帮不上您，却也不能给您增加负面影响。 这样吧，我一千五百元一亩购买下来，我也不吃亏，您，也能坦诚面对所有人。” 叶天水的话，让华明磊感动，又对他捉摸不透起来。 谁不想占政府的便宜？ 谁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给自己加价的？ “叶公子，你不需要为我考虑而选择自己吃亏，现在只是我们私下商量，你可以改变主意。” 叶天水态度坚决： “华领导，您事情多，我们就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说定了，我买五百亩地，一千五百元一亩，我用外汇购买。 您吩咐下面的人去拟定文件，我办好手续就要赶回京城。” 华明磊：“······” 门‘笃笃笃’轻敲，是华明磊秘书的声音： “华领导，京城来人要拜访您。 他们在接待室等着。” 叶天水站起身，“华领导，您去忙吧，今天耽搁了您很多时间。 余下的事，您就安排下面的人去办就可以。 我明天过来签约付款，您看来得及吗？” 华明磊心情复杂的紧紧握住叶天水的手： “叶公子，那就这样，我们一言为定，明天，你直接去土管局办手续。 只是明天我有事不在办公室，抱歉了。” “没事，我还想和几个外商朋友在您这里投资一个项目，要做一些前期的策划，到时候我再联系您。” 叶天水说着话，打开办公室的门，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 华明磊：“······” 第937章 人和人真的不能比 既然叶天水的目的已经达成，华明磊在不在办公室他都无所谓了。 毕竟，具体办事的都有对应的部门，叶天水并没有想搞特殊化，让华明磊一手插到底，直接让他帮自己把手续全部办好。 离开华明磊办公室的时候，秘书习军受华明磊的指示，把叶天水送出市政府大门。 “叶公子，领导让我明天陪您去办手续，我在土管局等您。 请问，您大概什么时间到？” 叶天水的这一次投资，虽然和其他来开厂的老板不一样，但能够拒绝低价购买，不需要银行贷款，又是用外汇购买土地，在鹏城还是首屈一指。 有这样的态度，就表明了叶天水自己的经济实力、或者，他背后有大资本买单。 没有谁只是为了买地而买地，那五百亩地的后续开发，华明磊现在非常看好。 所以，尽快无误的把事情办妥，落到实处，华明磊才心安。 京城来人拜访？华明磊不知道来的是何方神圣，但他绝对不敢轻视。 就像他在知道叶天水的身份后，就算他还是那么年轻，他还是亲力亲为的来接待他。 京城，是一个敏感的词汇，从那个地方来的人，都有可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处理不好，就会影响到他未来的仕途。 派习军来送叶天水，也是表示他对叶天水的一份尊重。 “习秘书，你工作繁忙，我接下来的那些都是小事，就不用麻烦到你了。” 话说完，他已经站在自己的汽车旁，就是他从港岛买了开过海关的那两辆汽车之一。 他在京城有车，这两辆汽车就一直留在羊城的服装厂。 许凯站在车旁，身体笔直。 习军能在华明磊身边任秘书，也是有家庭背景，见过世面的，看到叶天水的汽车，和汽车旁边的人，他惊了一下。 这可是高级进口汽车，就是华明磊这样的级别，也还没有资格开上这样豪华的汽车。 许凯的身姿，让看见他的人，都知道他是来自于军队。 习军的眼睛发亮，心里更加认定，叶天水这个年轻人绝对不简单！ 他突然感到自己必须要奉承好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不仅仅是他和华领导熟悉。 看见叶天水和华领导的相处模式，那不卑不亢、有钱背后又有权却不狂妄嚣张的，让习军心里起了攀附之心。 “叶公子，那是华领导交给我的任务，您的事都是大事。 您看，明天我九点钟在土管局等您，行吗？” 叶天水不喜欢为一件小事推来推去的，马上客气的和他摆摆手道别： “那就麻烦习秘书了，我大概在十点钟左右到，你看着差不多过去就可以了。” 刚刚成立的鹏城市政府，为了方便管理，也是这个年代的特色，市政府和下面的各局机关，都是在一个大院里面的几栋楼里。 习军一直等到看不见叶天水车子的影子，他还愣在原地看向他离去的方向。 心里是羡慕得不得了。 他像叶天水这个年纪的时候，整天跟着自己学校的同学，轰轰烈烈的大串联。 差一点迷失在里面，被家里人把他关在家里一段时间，也逃避了上山下乡插队落户的大运动。 他刚开始还和家里人闹过，后来，看见那些曾经一起热血沸腾、奔赴广阔天地去‘大有作为’的同学，灰头土脸的回城探亲时，习军才感到心有余悸。 从此，他乖乖的按照家里的安排上班，被单位选送上了工农兵大学。 因为家里和华明磊有工作上的关系，所以，他被安排到了华明磊的身边当了秘书。 习军晃了晃头，摆脱掉自己曾经在那荒唐狂热年轻岁月里发生的一切回忆。 抬头看看蔚蓝的天空，一晃经年，他已过而立之年。 不由得挺了一下腰杆子，他不再年轻，也没有了无知狂热的疯癫。 他庆幸的是，被家里人硬拽着及早的回了头，曾经一起疯狂的同学好友，现在大多数已经回京，或者是在努力回京的路上。 可有多少人能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 有多少人，没有正经的工作收入，没有能力成家养自己，不甘心的，继续整天游手好闲。 人间清醒的，不顾脸面出去摆摊做小生意，据说腰包赚得鼓了起来。 但仍然有一部分人，只能窝在家里不得已的‘啃老’。 习军羡慕年轻的叶天水，避开了那个疯狂的岁月，在他们浑浑噩噩的年纪里，考上大学，自己赚钱，能和华领导这样的大人物，坐下来平等的交往。 华明磊去了接待室，习军说，来人是他不认识的，他看向紧闭的接待室的门，心里疑惑，来者是谁呢？ 会点名直接要见他的，肯定有一定的背景来历。 他搓了下脸，轻轻推开接待室的门，脸上露出轻松淡淡的笑意。 叶天水在羊城和鹏城来回跑了几趟，五百亩土地变成了七百亩，手续全部办妥、办齐全。 他自己手绘了一幅规划图，通过习军的手，递给了市政建设局。 鹏城市政府和叶天水的合同上，承诺在三个月内，给叶天水买下的那块地，施行完成‘通路、通电、通水’的‘三通’建设。 叶天水承诺，在市政建设配套设施完成后，就开始工业园区内部的建设。 华明磊拿到叶天水签约的合同原件，对里面的内容和承诺等具体条款，反复看了几遍，严肃的问习军： “这些条款真的是叶公子主动提出加进去的？” “是真的！ 华领导，合同是叶公子亲自参与拟定的，里面的条款都是他自己列下的。 而且，他当场付清了全款，用的货币是y镑。 是港岛一个老板开车送来的。 因为钱带多了，土管局局长才提出，问叶公子能不能拿多余的外币，直接多买两百亩地？ 叶公子没有拒绝，但他坚持必须得到您的同意签字。 所以我打电话到办公室，您不在，事情太紧急，办公室的人才赶到下面去请示您的。” 习军毕恭毕敬的认真汇报着。 华明磊原本有些阴霾的脸，眉眼渐渐地舒展开了。 这几天他陪着京城来的人，肚子里压了一股郁气，此刻仿佛散开了。 “叶公子有没有提到，他和富家已经联系过？” “没有提到富家，不过他说了，年底之前，他会邀请几个外商朋友来鹏城考察项目。” 习军兴奋的说道。 华明磊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感叹： “人和人真的不能比，习军，以后叶公子的事，你多上一点心。” 他慎重的叮咛。 习军的心里狂喜，脸上却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好的，华领导，叶公子那里我会及时跟进，他的事我也会及时和您汇报。” 第938章 烫手山芋 叶天水给徐凤珍办好去港岛的手续，由许凯开车，他亲自把她送到罗湖桥海关。 有‘百盛外贸公司’这块外商招牌在，很多手续办起来就方便多了。 “徐姐，港岛的事就交给你了，把分公司的手续抓紧办好。 货物通过海关需要什么哪些手续，你提前摸清楚，该交的税就交，任何手续不要漏掉。 遇到困难，就请陈老板帮你。 陈斌在部队，身边没有了挑唆的人，没有了你给他撑腰，他不敢放肆，这是唯一能改变他的途径。 你若心软一次，就会前功尽弃，你和他都不会有好结果。 所以，我干脆切断了你们的联系，你心里会有遗憾吗？” 徐凤珍恳切的回道： “叶公子，您犹如我的再生父母，能遇见您，肯定是我前生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修来的。 港岛‘百盛分公司’的事，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负责管理好，请您放心。 陈斌，我现在才发现，他的身上有很多他父亲的影子，陈家人的挑唆固然会让他产生误会我。 可是他骨子里的凉薄和暴戾，应该是与生俱来的。 我的心已经冷了，不会再为他心软，只是想尽一份母亲的责任，希望那一身制服和头上的帽子，能制约他长出其他歪心思来。 其他的，我不再期盼。” 徐凤珍说的很坚决。 她年纪刚刚奔四，来了羊城后，随着经济的富裕和地位的改变，慢慢开始保养自己。 外人看她也不过是三十出头罢了，这段时间因为儿子的事，憔悴了很多，眉梢眼角的皱纹长出来很多。 见她能放得下，叶天水也就不后悔帮她一把了。 徐凤珍有一句话没有说错，这辈子的她遇到叶天水，真的是她上辈子修来的。 海关对面，有陈兴旺接着她，叶天水目送徐凤珍过了安检，才开车往回走。 叶天水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深秋季节。 进了庄园，叶宜灵带着两个孩子在玩，看见他，惊喜的喊了一声： “小水，你回来啦。” “妈，下飞机我就直接来这里了。” 两个孩子微微愣了一下，立刻欢快的往他身上扑： “爸爸，抱！小瑾要抱抱！” “爸爸，爸爸，抱抱。” 女儿跑得快，儿子，就显得含蓄一点。 叶天水一手一个捞到手里，呵呵笑了起来： “小瑾，你怎么比弟弟重啊？” 叶瑾小脑袋傲娇的抬起来解释着： “弟弟不乖，饭饭吃得少，我，吃两碗。” 叶屹笑眯眯的伏在叶天水怀里，蹭了蹭，没有说话。 叶天水抱着孩子，在他们额头轻轻亲了下，看向叶剑锋的办公室： “妈，我去看看爸，孩子您先带着。” 两个孩子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小瑾，小屹，乖，爸爸去看你们爷爷，等一会我们一起去接你们妈妈下班，好不好？” “好。” 叶天水刚回来，有些话要和叶剑锋说，两个孩子早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听懂。 所以，他离家的时候就叮咛过子岚和岳父母，要开始回避两个孩子，当着孩子的面，不要说工作和人事方面的话。 叶天水回来的动静那么大，叶剑锋已经知道，叶天水喊着“爸，爸，我回来了”，走进他的办公室，他已经推着轮椅离开他的办公桌。 “爸，我回来了。” 叶天水一步上前，半蹲在叶剑锋面前，脸上有着喜色。 “想到回家啦？看来这次你出去事情办得很顺利啊？” 叶剑锋严肃的脸上浮出浅浅的的笑意。 叶天水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 “很顺利，而且多办了一些事。” 叶天水把他的经历大概说了一遍，重点说到了鹏城买地的事： “爸，华明磊您认识他吗？现在是鹏城市一把手，以前我去鹏城买渔村土地的时候就认识的他。 他希望我去鹏城给他拉点投资，想着土地是稀缺资源，现在价格便宜，回来前，我就自己去买了七百亩盐碱地，准备像羊城那样去建个工业园区。” 叶剑锋听见叶天水又去买地投资，不由得语气里面有了嫌弃之意： “你为什么对赚钱兴趣那么大？等你毕业上班后，还有时间去管吗？ 家里那些东西还不够你折腾？ 年纪轻轻一身的铜臭味。 华明磊的父亲我熟悉，不过，已经走了很多年。 我以前见过他，那时候他年纪还轻，想不到已经能够主政一方了。” 叶天水没有想到华明磊的父亲已经走了，好奇他是靠什么背景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听叶剑锋说‘家里那些东西还不够你折腾？’倒是提醒了他。 “爸，‘岚园’地窖里面的东西您说我们该怎么处理？ 金银和珠宝我们就给孩子们留着，那些古董字画我其实并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还兴师动众的运到京城来？” 叶剑锋冷嗤一声。 “留在那地底下，早晚不知道便宜了谁，既然被我发现了，当然······呵呵，就算是我的了。” 叶天水乐呵着笑了起来，吐槽道： “主要是保管起来很麻烦，我现在就不敢拆箱子，怕破坏了原主原来的保存，要全部清理出来，让别人去弄肯定不行。 我自己又懒，不愿意费心费力。” 叶剑锋见叶天水那嬉皮笑脸的样，冷哼一声： “身在福中不知福，躺在金山银山上还懒得收拾？ 最近没有你啥事，抽空把东西整理一下，想自己留的，就好好保管。 不想留下的，就送去博物馆。” 叶天水轻轻摇头： “就算是要送去博物馆，现在时机也不对，况且，那么多东西真的拿出去，您觉得谁会念我们一声好？ 还不知道会被人怎么猜忌呢。 您一辈子清清白白，我可不想因为那些东西，让人诟病到您的身上。 还是我辛苦一点，把东西整理出来，把那些字画先找出来，拿来给您私下欣赏，空余时间还可以临摹临摹。 到时候您看着喜欢的就留下，不喜欢的，就送一部分去博物馆。 您也可以做人情，送给喜欢字画的人。” “呵，臭小子，看你平常很精明的一个人，也会说糊涂话？ 有几个人是真正懂得欣赏古董字画的？不过，你送给别人谁都会说自己喜欢。 算了，就你自己辛苦一点保管着吧，你说的有道理，平白无故的送出去，说不定反而惹麻烦。 你看看，明明是好东西，现在却变成了烫手山芋。” 这事在叶剑锋这里就算是不了了之。 “爸，我带着孩子去接子岚下班，晚上让厨房加几个菜，让我岳父陪您一起喝一点。” 华子岚走出高检的大门，向停车场走去，脚步显得有些凌乱急促。 今天小水回家，她上班都一直心不在焉。 “华检察官，等等我，走那么快干什么？” 一个年轻人追了上来，子岚侧头看看，是刚刚调到他们第二监察室的检察官。 “抱歉，吴检察官，我有事要赶回家。” 子岚微微颔首，依然快步走着。 “华检察官，我拿到两张内部的电影票，我请你一起看。” 吴平峰紧追几步，拦在华子岚面前伸出手： “你看，这电影票很紧张的，我是让我爸好不容易才弄到的，给我一个面子，一起去看好吗？” 第939章 不是君子 叶天水带着两个孩子开车到高检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华子岚瞪大漂亮的大眼睛，里面有着压制的怒意： “吴检察官，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今天是我爱人出差回家的日子，我要赶紧回家。 还有，吴检察官，你刚刚转业来我们监察室上班，可能不了解我的情况，我是已婚妇女，还有两个孩子。 所以，是不可能和你一起去单独看电影的。 请你让开，以后，这样莽撞的事记得不能再做。 我们本来是政法机关的干部，更应该严格注意不能犯生活作风问题。” 吴平峰压下心里的恼怒，他虽然调来这里上班时间短，怎么会不知道华子岚已经结婚的事？ 结婚又怎么样？有了孩子又怎么样？ 他一眼看见华子岚，就惊为天人。 还有，华子岚虽然一直很低调，还是被他调查到，她居然是华首长的女儿！ 知道她已经结婚有孩子时，吴平峰是非常的遗憾，谈恋爱结婚的梦想瞬间破灭。 可当他知道华子岚的男人只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大学生时，就觉得凭他的条件完全可以追到手。 如果只是人长得漂亮，追求玩玩就行。 但华子岚有这样一个身份，那，他可以不介意她离婚了娶她回家。 反正他现在也是丧偶的身份，只要对方有价值，吴平峰是可以忽略掉这个瑕疵的。 至于孩子，呵呵，又不需要他来养。 吴平峰，吴平焘二叔的长子，他被吴老爷子扔到部队去锻炼，在副营长的职位转业的。 在部队里面太辛苦、太枯燥，他好不容易熬到这个职务和资历，趁着妻子病亡，他靠卖惨求着爷爷同意，赶紧的申请转业。 转业手续还在办理中，他在公、检、法几个单位明察暗访了一圈，最终，他选择了高检。 并不是他自己喜欢往这些单位转业，是吴老爷子给他的选择。 进第二监察室，那就是因为这里有华子岚，档案还没有调过来，就积极的天天来上班。 美其名曰先来熟悉工作环境，按他在部队里面的职位，他只能先从检察官做起。 可他不愿意，非得最起码要一个副监察长的职位，那可是高了两个级别。 一个原因，是他觉得职位不能比华子岚低。 还有，进了单位要升一级都不是容易的事，既然借了老爷子的势，同样用一个人情开一个口，那就干脆一步到位。 吴平峰对华子岚的心思，在他还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自然是不敢轻易宣之于口的。 毕竟，现在一个‘生活作风’问题，就能让你的档案资料里面添上一个污点。 如果华子岚是平常家庭的女子，吴平峰自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真的被发现暴露，或者闹起来，完全可以往女人身上一推了之。 所以，吴家人根本不知道他抱有这个念头。 要不然，肯定有人会提醒他一句，华子岚的男人不是一般身份的大学生。 所以，现在被拒绝的吴平峰心里有些恼怒，他自诩外貌、家庭背景，都是高人一等的。 外面女人等着他挑的多了去了，不过像华子岚这样外貌、家庭背景、工作能力兼具的，实在是寥寥无几。 “子岚，你太封建了吧？难道结了婚有了孩子就不能交朋友了吗？ 我们是同事，我对单位的工作还不了解，一起看电影只是我的借口，我就是想像你请教一些工作经验。” 条件这样好的女人，吴平峰觉得自己应该多一点耐心，多一点宽容。 不能心急。 毕竟，他还没有机会把自己的优势让华子岚看到，他说话的语气尽量的显示出他的温润、谦和。 “妈妈！妈妈。” 叶瑾和叶屹被叶天水抱在怀里，下车看见华子岚，就大声的喊起来。 差一点暴怒的华子岚猛的抬头，惊喜的喊道： “小水，你回来啦？小瑾，小屹。” 她避开发愣看向叶天水的吴平峰，快步走向叶天水。 “子岚，知道你下班时间到了，我和孩子们来接你啦。” 叶天水笑着迎向子岚，眼风扫了一下吴平峰，招呼也没有准备打： “我开车来的，你的车让许凯开吧。” 他特意带上许凯，就是要把华子岚的车开回家。 许凯倒是多看了几眼吴平峰，他当然发现这个人在骚扰公子的夫人。 心里暗暗嗤了一口，哪里来的瞎了眼的东西？ “夫人，您的车钥匙给我吧。” 他恭敬的接过华子岚递给他的钥匙，放在手里掂了掂，开口问： “夫人，以后您上下班还是我来接送吧？” 华子岚已经接过儿子抱着，对着许凯摇摇头： “不需要，我上下班回家不远，你跟着你们公子就可以。” 两辆汽车一前一后开走，吴平峰的脸色很难看： “麻皮！怪不得能哄到华首长的女儿，原来是靠那张脸啊！” 他狠狠的骂着，心里很不服气。 叶天水开车，子岚抱着两个孩子坐在后面，她不好意思的解释： “刚才那个人是我的同事，刚刚部队转业，我和他不熟。” 叶天水在后视镜里面看着子岚，微笑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家子岚那么美好，被人喜欢追求很正常。 不过，子岚，这个人，你还是远离一点好，我看他不像是君子。” 他相信子岚的人品，更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凭着他两世为人的人生阅历，当然不会乱吃飞醋。 但他确实感觉到那个人不像是‘君子’，叶天水必须提醒子岚。 华子岚冷哼一声： “我看着也不是好东西，明明不熟悉，居然拿着电影票邀请我和他一起看。 两个男女单独一起看电影，不是谈恋爱，就是像我们这样的夫妻，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已经结婚有了孩子，还厚脸皮的说什么请教工作？ 请教个屁啊！ 谁到电影院里面去请教工作的？当我傻的吗？” 她很生气。 叶天水淡淡一笑： “不需要为那样的人生气，如果他还要来招惹你，就和检察长去说把他调走。” “哼，今天巧了，让他正好看见你和孩子，我看他还有什么脸来烦我？ 你放心，我这两年也没有荒废功夫，他真的不识相，我才不会委屈自己。” 华子岚傲娇的说道。 叶天水：“嗬呵呵······” 第940章 你们起了冲突? 叶天水华子岚面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感觉到了子岚对这个人反感。 那就说明，这个人对子岚的动机不纯。 人和人之间的接触，会有一种特殊的磁场，子岚是在部队里面接受过特殊训练的，她的嗅觉和敏感度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 叶天水把这个人记下了，决定调查一下他的背景。 他不是吃醋，子岚既然出去工作了，正常的同事朋友的接触和社交，叶天水不会阻止。 既然让子岚感到不舒服的人，叶天水就不能袖手旁观，他必须要弄清楚这个人的情况。 有两个孩子在身边闹腾，夫妻俩根本没有说悄悄话的机会。 叶宜灵要带孩子，已经住到了庄园里，华国兴自然也一起住了进来。 晚饭很丰盛，叶剑锋和华国兴两个人喝掉了半斤白酒，就被叶宜灵收走了酒杯。 叶天水和子岚睡到床上，已经十点出头，两个人‘小别胜新婚’，狠狠的亲热了一番后，叶天水才简单的说了他这次的行程。 “子岚，我在鹏城又买了七百亩地，准备建个工业园区。” “怎么又买地了？你以后管得过来吗？太辛苦啦，我们家里好像不缺钱了吧？” 子岚懒洋洋的随口问道。 “嗬呵呵，钱当然不缺，不过我们孩子多，还有跟着我的人也得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花销肯定就大，赚钱就是顺手的事，一点也不辛苦的，有人帮我们管着。” “哦······” 子岚往叶天水怀里钻去，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呵······” 叶天水笑笑，亲亲她的额头：“傻丫头，说到赚钱的事，你就睡觉了。” “我没睡······我听着······” 叶天水听着子岚均匀的呼吸，轻轻拥着她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下午，许凯就拿着吴平峰的资料放在了叶天水的面前。 “公子，吴平峰是焘公子的堂弟，两个人相差两岁。 焘公子下乡插队两年后，他本来也要去插队的，他却把一个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 吴老爷子一怒之下把他安排去了部队。 您仔细看看，我怎么觉得他去部队也是玩的？比焘公子可顺风顺水多了。” 叶天水翻着许凯拿回来的资料很详细，上面写着，吴平峰去了部队，那个怀孕的女孩子被吴家逼着去打胎，然后，帮她安排了一个工作。 现在，那个女孩子已经结婚生子，和吴家没有联系。 “许凯，吴平峰的这个妻子是正常死亡吗？你有没有调查清楚？” 叶天水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是吴平焘的堂兄弟。 他看到，资料上面，吴平峰在部队里面并不努力，也一步步升到了副营长，这背后肯定有吴家的手笔在里面。 可是他几年前结婚的妻子，是部队驻地认识的农村女孩，也是未婚先孕，这次，吴平峰娶了她，生下了一个儿子。 还没有办妥随军手续，就生病死了。 上半年死了老婆，下半年就提出转业，他正常转复军人的手续还没有办好，就已经在高检上班了。 “没有发现吴平峰老婆是非正常死亡，医院和公安局里面都出具了证明。” 许凯谨慎的回道。 叶天水微微一叹： “焘哥那样一个人，怎么家里有那么多的混账东西啊？ 这吴家······我还以为就吴平言因为是后妈的原因，出了差错。 现在看来，好像内部就是问题多多啊！” 叶天水是和吴平焘有了近四年的接触，加上上辈子对他的了解，可以相信他。 否则的话，就吴平言和他妈的事出来，就不屌他们了。 这个吴平峰，叶天水的直觉，绝对不是个好鸟！ 叶天水在学校还没有开始期末考试复习，就意外的出现在了教室。 中午吃饭的时候，果敢果断的放弃了和妻子叶语共进午餐，和叶天水、吴平焘、袁成四个人挤在一起吃饭。 “小水，你难道发现有危机感了，要急来抱佛脚了吗？” 果敢急吼吼的盯着叶天水追问。 吴平焘原来温润的面容，自从儿子死后，他的脸变得冷厉。 只有在和叶天水他们一起时，眸色才染上温暖。 “小水，你在家里有没有坚持自学？发现有不明白的地方就来问我们。 或者，把我的学习笔记借给你去看。” 袁成推了一下眼镜：“焘哥，我的学习笔记给小水就可以。 你还要帮嫂子复习，就不要操心他了。” 叶天水的四年大学生活快结束了，他后面的两年里，来学校的时间是真的非常少。 好在他们四个人的友情却没有变质。 “放心，我一直在自学，不用担心我的考试成绩。” 他一点也没有夸口，是真的有信心。 “哈哈，我知道了，今天来是想我们了。” 果敢打趣的说道。 “我是有话问焘哥，正好一起聚聚。” 叶天水在了解吴平峰这件事上没有想隐瞒果敢和袁成。 近四年的相知相处，他知道可以信任他们。 离毕业考试就一个多月了，以后，他们就会各奔东西。 信任的基础，他们之间已经建立。 “发生什么事了？只要我知道的，肯定知无不言。” 吴平焘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焘哥，吴平峰这个人怎么样？你了解吗？” “我堂弟？你认识他？” 吴平焘讶异的看着叶天水问。 “见过一面，没有正面接触过，就是想听听你对他的评价。” 吴平焘沉默，他知道叶天水既然问，肯定有原因，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回道： “怎么说呢？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的时候比较多，学校出来后，我去了农村，他去了部队，了解就谈不上了。 说他不学无术好像不对，可是他确实在学校里面学习并不努力。 到了部队，也辜负了我--爷爷对他的期望，靠着关系好不容易才混到了个副营长，死乞白赖的要转业。 他的工作好像安排在······” 吴平焘仿佛想到什么，惊讶的看向叶天水： “我知道了，他转业后的工作听说是在高检，所以，你遇见他了？” 他们几个都知道华子岚在高检上班，吴平焘的话出口，几个人都看着叶天水，眼神里面都是疑问。 叶天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问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难道，你们起了冲突？” 第941章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袁成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小水，你夫人就在高检上班，难道，是他们发生了什么矛盾？” 叶天水没想到袁成一下子就猜得那么近。 他微微摇头，果敢着急了，一把按住他的手问： “你不会无缘无故关心一个陌生人的，快说，焘哥的堂弟他到底怎么了？” 叶天水心里一暖，推开果敢的手，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不过，马上要毕业上班的人了，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得提醒他一点。 “焘哥，我想问一下，你和他的感情怎么样？” 这个问题叶天水必须要问清楚。 吴平焘淡淡一笑摇摇头，“自从我插队落户后，堂兄弟之间就很少来往。” 他微微一顿，声音低沉下来：“其实，小时候也玩不到一起去，亲缘很浅薄。” “这样就好。”叶天水脱口而出，见三个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眉峰微挑，解释道： “他在单位里纠缠我家子岚，我想让他挪个地方。 需要知会一声焘哥，别到时候牵扯出我们之间的情谊，被家里人责怪。” “纠缠子岚？他竟然敢？不过，他以前在部队，回京城的时间比较少，不知道她是你夫人情有可原。 可子岚不可能不告诉他，她已经结婚了呀？” 吴平焘惊讶的发问。 “就算是子岚不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身边的同事难道不会告诉他？故意的吧？” 袁成不屑的说道。 “小水夫人确实人品出众，被人仰慕追求也很正常，可他追求前，总该打听清楚女孩子是不是单身吧？” 果敢不乐意了。 吴平焘冷哼一声，脸色沉郁不悦： “我那堂弟可不是什么君子，只要是他看上的女孩子，就会不顾一切的追。 但真的被他追上的，包含和他结婚生子的女人，都没有好结果的，他想甩就甩。 甩不掉······呵，他前面一个妻子病死还没有半年呢。” 吴平焘这话，说的就意味深长了。 叶天水的眼神冷戾起来： “畜生，我见他一眼就觉得那东西是个人渣。 焘哥，你知道就可以，我给他来个乾坤大挪移，换一个地方安排他啦。 我可不希望我家子岚身边有不干净的东西围着她转，太烦人。” “你不用手下留情，想怎么打发就怎么打发，我那几个堂兄弟，呵呵，都是想躺在我爷爷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坐享其成的纨绔。 不过，吴平峰更过分，仗着家庭背景，欺骗了好几个女孩子了，正好，他的档案应该还没有到单位，你给他半路截了，省很多麻烦。” 吴平焘云轻风淡的给叶天水提建议。 袁成轻轻撞了一下叶天水：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叶天水：“嗯，也是借机和你们聚聚。” 他倒是想建议几个人一起在鹏城的投资里面做个股东，可想到那个项目投资需要资金比较多，他们买了奚单的商铺，现在手里不一定有钱。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我不去教室了，到正式复习的时候我再来。” 叶天水站起身准备离去。 “嗨，你真的有把握？不需要拿我的课堂笔记去突击看看？” 袁成伸手拦了一下，眼镜后面的眼神露出关心。 “放心，这是我们大学最后一次考试了，我还想和你们争一下第一呢。” 果敢连忙摆手：“我认输，我能进前十就烧高香了。” 吴平焘也迟疑了一下，“我也没有把握考出什么成绩，你和袁成去争吧。” 叶天水神色平和的提醒： “考试，我们尽力就行，参加工作后就知道，成绩不是我们唯一的优势。 考试之前，我们和家里商量好，毕业后准备进入哪个系统工作。 能一次性选择对最好，对我们很重要，大家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学校里面所谓的成绩‘名列前茅’，并不是非得是第一第二名次，他们这一届的大学毕业生，比较特殊。 不是当初成绩比较好的，就是成绩好，还加上家庭背景好的。 选择工作的机会，比半年后即将毕业的一届大学生更多一些。 袁成凑近叶天水： “我爸想让我回苏城，那里是他走上仕途的起点，只是，他想让我走他的老路，进入国企，我还没有决定。” 叶天水挑眉，这个年代，国企还是非常吃香的，差不多还有十年不到的红利期。 袁成他爸在江南省工业局局长位置上任职很多年，现在又是主管工业的副省长，会给袁成这样的选择无可厚非。 大嗓门的果敢也压低了声音： “我家里也想让我回平城老家发展，家里长辈的故旧在各行各业都有。 到时候明里暗里都可以帮衬帮衬。 叶语的工作已经定下来，准备去市妇联，我的，家里他们让我自己选。 小水，我们都是平城出来的，你主意向来多，帮我拿个决定怎么样？” 叶天水连忙摆摆手拒绝了，果敢家里人都没有帮他去选工作，自己去插手？ 开什么玩笑！ 反正第一份工作只是锻炼经验，进哪个机关部门都可以。 改革开放后，各行各业都会有巨大的改革，机关部门行业经历了一次次的大洗牌。 上辈子，他们有能力登顶权力的高峰，叶天水相信，这辈子只会更好。 无论怎样的变迁，最后，还是会殊途同归。 不需要自己去给他们出谋划策、指点江山。 “果敢，你实在下不了决心，就选择自己比较感兴趣的行业。 我可不敢在这样的大事情上面给你出主意。” 吴平焘一直在沉思，听见叶天水的话，脸上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小水说得对，我们实在是下不了决心，就先选择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去做。 工作经验和工作资历都是需要时间去积累的，边干可以边调整。” 叶天水赞同吴平焘的话，他关心的问： “你爷爷帮你安排进国务办的事，有变化吗？ 我爸说了，因为吴老爷子以前插手过这件事，不管成不成，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暂时都不方便再插手过问。” 吴平焘淡淡一笑： “我明白这个道理，你不要为了我的事去麻烦叶老。 我想开了，先去基层锻炼几年，把自己的根基打扎实了，以后想往任何方向发展，都有底气。” 这个观念叶天水认可，就是袁成和果敢也都在点头。 果敢突然扒拉着几个人的肩膀： “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几个人不要往一个系统里面挤。 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们兄弟只能是大家的助力，可不能成为竞争对象。 麻皮，想到如果有一天我们之间斗得你死我活的，就太对不起我们四年纯洁的感情了。” 袁成呵呵几声：“做了四年班长，算你这句话我听得最顺耳。” 这一直是叶天水想达成的目标，过去的几年里，他也时不时说过。 果敢在这时候说出口，也算是几个人‘水到渠成’正式达成了的共识。 他伸出手：“我赞同班长的提议，来，我们击掌为誓怎么样？” “好！” “同意！” “啪！” 四只手碰在一起，四个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第942章 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冬日渐深，寒风瑟瑟，温度骤降，下班的华子岚像往常一样拿着公文包，走到自己的汽车旁打开车门。 把包扔到驾驶座椅上，忍着寒风脱下棉军大衣才坐上车关好门。 华子岚启动发动机后，搓搓冷冰冰的手和脸，稍微等一会，才挂挡缓缓离开高检大门口的停车场。 到了主干马路正准备提速，身体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一股危险笼罩着她。。 在后视镜中，一个眼神阴恻恻的人脸从后座椅上冒了出来，死死的看着她，把华子岚大大惊了一下，愕然责问： “是你？你怎么会在我车上？有什么事？” 华子岚想在马路边停下来，吴平峰语气寒戾的呵斥： “不许停下来，一直往前开！” 一把锋利的匕首快速的抵上她的脖子： “不许叫喊，你敢停下来，我就给你放血！臭婊砸！” 华子岚倒吸一口冷气，在这种情况下，她心里忍不住‘突突突’的急跳，但别无选择，只能听从他的话，继续往前开。 这里还是市中心，子岚保持着五十码的速度开着车，因为冷空气突然下降，她把车窗关得严严实实的，要叫喊也是徒劳。 “吴平峰，我们无冤无仇的，你这样到底算什么？ 我们都是政法干部，工作就是执法者，你这样等于是劫持我。 你这是在犯罪你知道吗？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吗？” 华子岚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紧张用力，手指发白。 脖颈边匕首顶着的地方，冷冰冰的，有些刺痛，因为汽车的抖动，恐怕划伤了一些皮肤。 她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就得罪了这个吴平峰？ 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来？ 最多，就是一个礼拜前，他贸贸然请自己看电影，自己没有答应他拒绝了，其他的，他们可以说井水不犯河水，从来没有交集啊？ 对了，自从那天拒绝和他看电影后，好像一直没有在单位里面再看见过他。 如果是在宽广的地方，华子岚不会怕这个吴平峰，可现在空间狭窄，自己又失了先机，实在是太被动了。 “劫持你？我在犯罪？哈！问我为什么要这样是吗？ 我是想和你好好说的啊？可是你是怎么对我来的？ 居然把我的工作调到一个犄角旮旯的一个穷县？还是一个大集体工厂去做个什么保卫科科长？ 华子岚，我还心心念念的想和你谈一场恋爱，然后结婚生子。 谁知道，你居然那么恶毒，敢坏我的工作和仕途？！ 你不答应我追求我难道还会勉强你吗？ 早已经是个破鞋了，还装出一幅冰清玉洁的模样给谁看啊？ 装什么装？啊！ 既然你看不上我，不喜欢柔情蜜意的浪漫情调，不让我好过？ 那我就，呵呵······我就强上了你再说！ 等你成了我的女人，看你敢去告诉你那个小白脸男人，还是狗屁的军中大佬华国兴！ 你有脸告诉他们，老子算你狠！ 以为有你爸做这个手脚，阴了我一把，就可以把我栓在那个穷县了吗？ 煞笔！也不打听打听老子家是什么背景！ 老子不玩死你，就不叫吴平峰！” 华子岚气啊，她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混账王八蛋！ 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不就是没有答应和他一起去看电影吗？ 不是已经告诉他，自己已经结婚生子了吗？ 难道被你看上，不管对方是已婚还是未婚，都得答应和你谈狗屁恋爱不成？ 说‘谈恋爱’那简直就是侮辱了这个词！ 这个吴平峰完全就是看上眼的女人，他就要霸王硬上弓！ 什么了不起的家庭背景？敢如此藐视法律？自己还是检察院的干部呢，他还敢这样肆无忌惮直接劫持了？ 那外面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多了去了，还有没有王法啊？ “你到底想让我把车开到哪里？你不看看外面马上太阳落山，再往前开就天黑了，出了市区路灯也没有。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不就是没有答应和你去看电影吗？我和你说清楚了，我已经结婚生子，和其他男人去看电影肯定是不行的。 况且，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着我，也没有那个时间。 我下班如果不按时回家，家里爸妈和我男人肯定要找我。 你也是一个国家干部，不想真的把事情闹大的对吧？今天你吓了我一跳，还骂了我一场，也算出了气。 只要你把匕首收起来，汽车马上掉头让我回家，我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好不好？ 你说的什么调动你的工作，我根本不知道，我也没有和我爸提起过你，他凭什么阴你换你工作？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回去后帮你一起查，到底是什么原因。” 没办法，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胁迫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华子岚知道，现在的自己必须冷静，绝对不能和他硬碰硬，只好用怀柔方法，看能不能化解对方的戾气，安全回家。 叶天水背后做的事，没有告诉华子岚，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吴平峰的工作，是他做的手脚。 “臭婊砸！你给我少哔哔！当我傻啊？被你说几句好话就相信了？ 我如果就这样放你回去，你肯把今天的事‘只当没发生’？ 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成为我的女人！ 以后，我什么时候想要玩你，你就得乖乖的顺从！ 本来老子还想和你玩一场风花雪月的戏码子，就当是找个乐子。 谁让你敬酒不吃喜欢吃罚酒？” 华子岚从后视镜里面看着那张嚣张肆意的脸，明白，今天的事看来不能善了了。 可现在的她，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她狠狠的咬唇，感觉嘴里已经出血，一股铁锈味，疼得她眼泪汪汪： “呜呜呜······呜呜呜，前面的路越来越窄，天也越来越黑，黑灯瞎火的开下去，我们两个人都得死！ 呜呜呜······你既然没有想放过我，我也不能让你污了我，我干嘛还要提心吊胆的开下去啊？ 我还不如找一棵树或者电线杆子撞上去，我们同归于尽算了！ 呜呜呜······我的宝宝，妈妈死得冤啊， 妈妈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啦啊啊啊······” 华子岚一边哭，一边就真的把汽车开得歪歪扭扭的，而且越来越快。 眼看着不撞到什么东西，也会掉到旁边的沟渠里面去。 “停下来！臭婊砸你想找死不要拉着我！” 吴平峰吓得脸也白了，大声吼着。 从来都是他逼迫别人，什么时候被自己抓在手里的女人反要挟了？ 他哪里想死？吴平峰就是想活得更加肆意张扬罢了！ “你把刀拿开！要不然我不会停下来！你敢伤我，我马上就翻车！ 你不让我好好活，我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一起死，也不算吃亏！” 华子岚的态度坚决，车速也没有慢下来。 “快停下来！！！ 快停！麻皮疯子！” 第943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吴平峰被华子岚的疯狂吓到了，他只是想发泄心里的愤怒！ 他只是想玩女人，顺便扳回一局！ 从初中开始，吴平峰有了第一个女孩，偷吃到禁果的他，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靠的就是他不错的外貌和家庭背景，还有，就是他软硬兼施、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手段。 吴平峰是真的看上了华子岚，甚至可以不嫌弃她已经结婚生子的身份。 他甚至想到，在华子岚这里，就是他飘泊的心歇息停靠的港湾了。 当然，原因很简单，除了子岚有着傲人的外貌、不凡的气质和个人拥有的工作能力外，华首长这个身份，也是他妄想企图得到的垫脚石！ 吴老爷子虽然位高，话语权却已经渐渐式微。 况且，他爷爷有那么多孙子，真正能给到他的微乎其微，平常，也就是借借他的余威、在外面扯扯虎皮罢了。 父亲那个局长的身份，已经止步不前了，能平平安安的守着那个位置退休，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吴平峰知道自己的能力平平，想爬高，必须靠外力，但他爷爷这次帮他抹掉他亡妻的事，还让他顺顺利利的转业到高检上班，说好的，是最后一次帮他。 谁知道，他最后一次靠着爷爷的势进到高检的工作，竟然莫名其妙的被临时换掉了！ 当他接到正式调函稀里糊涂跑去报到的单位，他气得当场发飙了。 求助到爷爷那里，却被痛骂了一顿赶了出来，说是他自己惹到了不能惹的人！ 吴平峰想得头痛欲裂，也想不到自己惹到了谁？ 最后，想到他邀请华子岚看电影时，她断然拒绝、那愤怒喷火的眼神，才恍然大悟。 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华国兴！ 他今天的行为看似虽然莽撞了一些，但心里有八九分、甚至是十分的把握，只要把这个女人掌控在自己的身下，那以后华子岚是不是愿意离婚都无所谓了。 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予取予求了。 用这种暴力的手段，就是为了立威，毕竟华子岚的身份背景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没有哪个女人在经历过强暴后，敢报案和向家里人去告状的。 强势之华国兴这样位高权重的父亲，他的女儿同样不敢去他面前哭诉、告状。 遇到这样情况的女人，都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 当然，目的达成，他会根据对方不同的情况，给与适当的抚慰，让对方心甘情愿的臣服在他的身下。 这是吴平峰惯常用的手段。 那，在强逼华子岚屈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工作调回高检。 后面他想要的，就是帮他一步步升官发财！ 吴平峰想的是很美，可惜，他对华子岚并不了解。 当他的情绪心态被华子岚反制，拿走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已经确定了结局。 华子岚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和这个人渣一起去死，她不过是采取了一个心理战术。 她可以确定，吴平峰今天的举动不是要拉她一起死，他以为劫持了自己，就掌控了她。 当她发现脖子旁边那股杀气已经离开，第一时间一个急刹车，身后的一声惨叫她根本没有去看。 迅速的下车，拉开后车门，华子岚震惊的看着前面那么嚣张的吴平峰，他撤走匕首到华子岚急速刹车，时间太快了。 在惯性的撞击下，现在，那把匕首正好插在他自己的左肩膀上，鲜血淋漓。 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华子岚哪里有什么菩萨心肠，在这时候去看顾他的伤势？ 没有等吴平峰反应过来，一把把他从车里拖了下来，在他‘嗷嗷’叫的时候，就快速的上去‘咔嚓’一声，干脆利落的把他另外一条好的胳膊踩断了。 现在的吴平峰就是她的敌人！ 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子岚，明白一个道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她自己的残忍。 今天如果换了是其他的女人，后果不堪设想！ “啊啊啊······华子岚，你怎么那么残忍啊？啊啊啊······你没有看见我已经受伤了吗？啊······快送我去医院，我可以谅解你以前对我做的事，既往不咎。” 吴平峰躺在地上，疼得脸也扭曲了，眼睛里面是满满的恨意。 臭婊砸！我今天算是栽在你手里，这仇我早晚会讨回来！ 他的心思，都暴露在他的眼神里，华子岚不是温室里养大的花朵，哪里会信他现在承诺的‘既往不咎’？ 就算是吴平峰愿意‘不咎’，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吴平峰，女人在你眼里是什么？你看上了就得被你任意糟践吗？ 我就没有拒绝的权力？ 你的工作调动本来就和我没关系，现在看来，也许真的有人知道你是个畜生，在背地里做好事，把你给调离了高检。 像你这样的狗杂碎，配在那样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殿堂里面工作上班吗？ 留你在那里，就是玷污了法律！” 华子岚狠狠的在他流血的肩膀上踢了一脚，匕首倒是飞了出来，但那个伤口却裂得更大。 “啊······你个毒妇，哦，不是，我疼糊涂了，子岚，今天是我的错，我······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谁知道被你误会。” 吴平峰不是傻瓜，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 他算是看明白一件事了，这个华子岚就不是一般的女人。 是自己没有了解清楚就动了心思动了手，他踢到铁板上了。 过去的他在女人的事情上一直太顺利，今天，草率了！ 吴平峰悔得肠子都青了。 “子岚，对对对不起，是我错了，看在我们曾经同事一场的份上，求你了，赶快把我送医院好吗？ 我肯定不会告诉我爷爷是你伤了我的事。” 子岚疑惑的看着吴平峰，这时候抬出一个‘爷爷’来？ 而且申明不会告诉他‘爷爷’？ 这话一个是告诉她，他的‘爷爷’非常厉害，既然吴平峰在知道自己是华首长的女儿，他也敢肆无忌惮的出手，那么，说明他的‘爷爷’是不一般的存在？ 比自己爸还要位高权重？华子岚的心有些沉重。 另外一层意思，无非是在给自己施加压力。 想到吴平峰刚到高检的那几天，就有传闻他的家庭背景非常硬。 “你爷爷？拿你爷爷来吓唬我？为什么不告诉他是我伤了你？ 我还希望你告诉所有人！ 你不告诉，我还要去公安局报案，去向我们的检察长汇报今天发生的事！” 华子岚的语气铿锵有力、斩钉截铁！ 吴平峰躺在地上又疼又冷，本来想先哄骗着华子岚把他送去医院，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治伤。 伤口还在流血，虽然看着快停了，可伤口就是隔着棉衣，他也能看到。 被踩到的那只手，骨头肯定不止是断，应该是碎了！ 这个女人居然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华子岚一边和吴平峰说着话，心里却是在努力寻找京城姓‘吴’的老头子。 突然，子岚心里一震，猛然想到了小水的同学吴平焘。 两个人，一字之差？ 难道会那么巧？ 她冷冷一笑道： “我相信吴老爷子不是是非不分的糊涂人，今天的事情已经不是你和我两个人的什么‘开玩笑’小事情。 吴平峰，我提醒过你，你这是在犯罪，既然你做了，就要有接受法律惩罚的准备！” 第944章 叶天水突然一阵心悸 今天，是叶天水参加最后一天考试的日子，他早早就去了学校。 当最后一张考卷做完，叶天水认真的审阅了一遍，看看四周，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做题，他也安静的坐着，没有马上去交卷。 他知道，他的大学生涯就算是正式结束了，以后，就算是还有机会坐进这个教室，他的身份，也已经不再是大学生了。 叶天水突然有些怀恋这个教室和这个身份，自从他上大一开始，一直到大四结束，就没有离开过这个教室。 学校为了考试的公平公正，慎重起见，监考老师是每个班的任课老师打乱了重新分配的。 而且，所有的任课老师都是监考老师，怕的就是在考试成绩上面有人做手脚。 对学校的这个决定，叶天水是最赞成的，他们这个年级也有五个班级，但年级排名前五一直在他们这个班级。 其他班级的老师也就罢了，他们心知肚明，老师不可能作弊。 可不服气的同学还是挺多的，难免有一些议论，当然，也只敢在私下悄悄地说上几句酸话。 今天的监考老师，除了石军芳正好轮到在这个班级，还有两个监考老师都是其他班级的。 他们的眼睛炯炯有神，时时刻刻紧紧盯着袁成和叶天水、吴平焘、果敢几个，平常考试成绩一直是年级排名前几名的人。 所以，当叶天水放下笔开始，他的一举一动就全部落在了监考老师的眼里。 石军芳心里很着急：怎么回事？是考完了，还是考不出来了？ 为了避嫌，她没有上前去查看，有两个监考老师忍不住走了过去。 担心影响到其他考生，他们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从不同的地方慢慢的走到叶天水身边。 偏偏，叶天水的考卷没有摊开不说，手还压在上面，面无表情地闭着眼睛。 他们看了个寂寞。 两个老师疑惑的对视一眼，脚步微微一顿，就错开身子继续顺着课桌走廊慢慢走着。 在袁成和吴平焘他们身边也稍微停留一会，看到他们的考卷是基本已经填写满，才回到他们原来待的角落。 眼睛里面的疑虑，却是一点也没有消散。 叶天水知道有监考老师走过自己身边，并没有想睁开眼睛，只是在心里默算着时间。 现在，他们又住回了‘岚园’。 叶宜灵要照顾孩子，也住到了‘岚园’，这样一来，华国兴自然理直气壮地每天从‘岚园’进出。 把跟在他身边的警卫和勤务兵弄得总是提心吊胆的。 好在‘岚园’的建筑本来就带着保密性，叶天水的手下也帮着一起做安保，减轻了他们身上的压力。 丁阿婆最近身体一直不舒服，她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不愿意去住医院，就在岚园养着。 正好，叶宜灵就兼职起了‘家庭医生’一职。 她每天两次去看望丁阿婆，原来住校的王晓萍，一定要住回来帮着照顾阿婆，被丁阿婆和叶天水一起拒绝了。 “晓萍，阿婆这里有几个你的伯母婶婶照看着，你回家也没事做，现在，你的功课最要紧。” “晓萍，阿婆的就是年纪大了，身体慢慢衰老的过程。 她身边有人照顾着她，你现在学习最要紧，千万不能因为阿婆，耽搁你自己的学习。 特别现在是期末考试复习最重要的时候，你回家，会影响到你的学习进程。” 王晓萍的高中课业本来就重，她能赶上，靠的是她的刻苦努力。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叶天水睁开眼睛，眼眸清明锐利，扫了一遍教室，发现袁成和吴平焘果敢几个人也已经填好卷子，在认真核对。 他果断站起身，拿着考卷交给监考老师，就漫步走出教室。 站在教室门口，他又转身认真的看了几眼，想把这里的一切牢牢的记在脑海里。 他才施施然走到教室的走廊尽头等候几个好友。 这几天气温急剧下降，站在这个地方，冷风嗖嗖往身体里面钻，他赶紧把棉大衣裹紧实一点，衣领竖起来，棉帽子的双耳也放了下来。 抬头看看斜挂着的太阳，又低头看看手表，快三点半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叶天水满面笑容的转过身，袁成已经站到他的身边。 吴平焘和果敢正走出教室，快步走过来，因为考试时间还没有结束，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各自打了一个手势。 四个人去了图书馆，整个学校恐怕只有那个地方能够把冷风关在门外。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可以估算一下自己的成绩了吗？” 图书馆门刚刚关好，果敢就大声问起来。 袁成不满的瞥了他一眼，建议道： “我们先对一下答案吧，看看我们有多少出入。” 三个人的眼睛马上看向叶天水： “快快快，你把答案写出来，我们对一下。 这是最后一次了，辛苦你了。” 果敢把自己空白的作业本递给叶天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熟练。 叶天水也没有推拒，刷刷刷的把自己的答案写好递给三个人看。 袁成认真看了一遍，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有着笑意。 “嗯，我和你一样。” 果敢大叫：“哎呀呀，这个我错了，我怎么会答错了呢？ 还有这个······这个也不对，和调，我和小水最起码差了八分以上。” 吴平焘淡淡一笑：“我也错了几个地方，最起码要扣掉五分。” “哎呀，这样算起来，我的总分比小水要低差不多二十分。 看来，进年级前十危险了。” 果敢说的话好像很丧气，可他脸上却是喜气洋洋的。 这个成绩，他已经很满意了。 吴平焘：“我差了十五分，袁成，你比小水只有差一分。” “嗯，我也没有想到，和小水只有差一分。” 袁成也很开心。 做题的时候没觉得是错的，可看到正确的答案时，他们却是能确定的。 叶天水笑笑： “还是要等老师批阅出来，才知道我们的具体成绩。 也说不定有其他人能超越我们。” “怎么可能！你和袁成差不多快满分了，批卷的老师估计眼珠子也要弹出来了。” 果敢大声反驳着。 “确实是，能超过你们的，肯定没有。” 吴平焘平心静气的说道。 四个人聊了一会，果敢提议： “今天晚饭我们一起去外面吃，再好好聚聚吧，以后想聚在一起，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袁成举手：“我没问题，就看小水和焘哥怎么样了。” “我可以，已经想到这点，来学校的时候我和苏欣说了一嘴。” 吴平焘爽快的回道。 “我······” 叶天水刚想说‘我也可以’，却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的神情瞬间冷肃下来，抬头看看窗外的太阳，快落山了。 寒风瑟瑟中，彩霞映满了西天。 他急速的看看手表，五点刚刚出头，子岚下班的时间到了。 “我先走一步，另外再联系！” 叶天水急匆匆开门离去，一路跑步声，随即，是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渐渐地远去。 “怎么回事？小水好像遇到着急的事了？” 果敢的大嗓门急切的说道。 “好像是，可是他刚刚也没有说有什么事啊？” 吴平焘疑惑的说道。 袁成凝重的推了下眼镜，眼神深邃： “今天就散了吧，等拿毕业证书的时候我们也可以聚。” 第945章 是夫人的车 叶宜灵发现，平常按时回家的女儿，今天过了快半个小时还没有到家。 她带着两个孩子到大门口看了几回，嘴里不由得自言自语： “怎么回事？这孩子从来没有超过十分钟到家的啊？ 今天那么冷，会去哪里呢？” 叶瑾和叶屹走路已经很稳，穿得圆滚滚的，也一口一个的问“外婆，妈妈呢？ 外婆，没有妈妈。” 前院的安保，现在一直是许凯负责的，后院，本来是交给徐振负责，结果，徐振被拉去鹏城负责卖楼去了，接手的，是羊城回来的孙洪亮和他的小组。 其他人，大多数被叶天水撒了出去。 “叶主任，要不，我开车出去接一下夫人？” 许凯征询叶宜灵的意见。 家里这些人的称呼，让大家烦恼过一段时间，在‘岚园’，子岚是名正言顺的‘夫人’。 现在她妈来了，照理喊一声‘华夫人’是最正确的，但这样一来，辈分显得就乱了。 后来，在征求过叶天水的意见后，就称呼叶宜灵退休前在单位的职称。 “接就不用了吧？你们夫人自己也是开车的，路上错过就不好了。” 叶天水的汽车一个急刹车，停在岚园的大门口，声音刺耳，惊动了许凯，他开了侧门跑出去，急切的问： “处长，您遇到什么急事了吗？” 难怪他要问，平常的叶天水可是遇事不急不躁，完全是稳操胜券的云淡风轻。 像这样急急慌慌的，实在是破天荒的事。 “夫人回家了吗？” 叶天水跳下车，直截了当的问。 许凯的心‘咚’跳了一下，马上回道： “还没有，叶主任带着两个孩子到门口来了两次了。” 叶天水的脸瞬间冰冷，命令他： “你去和里面的人打声招呼，马上跟我出去一趟。” 许凯心里‘砰砰砰’的急跳，脚下可一点也不马虎，跑得飞快。 “你们两个人守在门口，叶主任问的话，就说我出去办点事。”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叶天水的脸色告诉他，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等叶宜灵听说叶天水回来过，走出来的时候，早没影了。 “你们处长有说是什么事吗？” 叶宜灵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宁，压住心里的烦躁耐心的问道。 “没有说，就是把许组长叫出去办点事，马上就回来了。” 接手许凯的两个人，当然感觉到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但该瞒的必须瞒，这‘善意的谎言’处长不好罚他们的。 叶天水顺着平常子岚回家的路，往高检开过去，昏黄的路灯已经在城市一排排亮起来。 他的眼神是绝对的好，但没有发现家里子岚开的那辆车。 高检门口的门卫是四点钟来接班的，当叶天水问到‘华检察官’回家了吗时，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看见华检察官上车回家的，她下班就出来，没有耽搁时间。” 叶天水知道这样的情况不正常，他的心一直不规则的跳着，一阵阵的有一种淡淡的刺痛。 “师傅，借你们的电话我给长安街公安局打个电话。” 叶天水来这里的次数并不多，但见过他的人一次就会记住了。 现在他的气场全开，说是商量，完全就是命令的口气，那威势，谁敢说个‘不’字？ 好在桑南灿还在局里没有下班，接到叶天水的电话非常的惊讶： “叶公子，您有事？” “桑局长，子岚失踪了，和她的汽车一起不见了。 请你马上通知你的手下广撒网出去找，兄弟们加班的费用我来承担。 如果帮我找到子岚，我给你们局里捐款一万元！” “子岚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她开着车吗？” 桑局长的神经马上绷紧了，急切的问道。 “她五点钟下班，门卫看见她上了自己的车，到现在过去快一个小时，既没有回家，我路上也没发现。” 叶天水急切的把情况说明白。 “原来如此！” 许凯总算是弄明白，平常四平八稳的处长为什么那么急躁。 他的心紧紧吊了起来，他们夫人曾经被间谍袭击过的事，叶天水的手下都是知道的。 大冷天，他的额头冒出了汗珠子。 “处长，夫人不会有事的，您说对吧？” 他紧张的说话开始结巴。 叶天水没有时间理会他，电话里的桑南灿也听见了许凯的话，更着急了。 “叶公子，我马上通知局里的人全部出去找，还有，和其他几个公安局派出所联系。 您放心，子岚如果是开着车出去的，肯定会有目击者。” 叶天水只觉得自己的心不由控制的被一只手牵引着，酥酥麻麻的刺痛。 “好，桑局长，这事就拜托你了，我自己开车出去转转。 如果有消息了······” 这时候的叶天水特别怀念后世的手机，随时随地就可以联系到人。 “如果有消息，就在一些显着的路口派人告诉我。” 叶天水匆匆离去，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他必须静下心来，找一下自己的感觉，那心牵引的方向到底是哪里？ “子岚，告诉我，你在哪里，告诉我！” 坐在驾驶座上，他没有马上启动发动机，压制下心里的烦躁，摒弃外界的干扰，静静地感受着那一股似有非有的引力。 许凯坐在副驾驶座上，着急的张了几下口，还是识趣的没有说话打扰叶天水。 倏然，叶天水睁大眼睛，看向一个方向，快速的发动汽车，‘呼’的一下开出去。 许凯猝不及防，头猛的嗑向挡风玻璃，反应极快的伸手推了一下，总算是没有撞倒头，那心却是‘砰砰砰’的急跳着。 “坐好了。” 叶天水短促的关照了一声。 这时候的马路，下班和放学的高峰期已经过去，汽车和公交车都没有。 路灯下，只有骑着自行车和走着的行人，都是匆匆赶着自己的路。 叶天水一路按着喇叭，惊得行人和骑自行车的，纷纷往路边靠。 一个个抬起头，看着急速远去的汽车，心里再有怒火，却不敢开口骂人。 一般人谁有这样的汽车？ 叶天水发现自己已经开出市中心，在往郊区开去，心里疑惑不安。 他把车速减下来，一边开车，一边眼睛四处扫视着。 “注意看好有没有子岚开的那辆车。” 他叮咛着许凯。 “是！处长！” 许凯虽然稀里糊涂的被拉着走，但他一直关注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 就是骑自行车的人也没有放过。 在一个三岔路口，叶天水停下车，推开车门的时候，一股寒风席卷而来，让他打了个寒颤。 许凯站在他身边，看着两个不同方向的路口，他没有发言权。 甚至处长为什么会开车来到这里，他也不清楚。 “上车。” 叶天水一声令下，许凯快速的上车关门，见汽车拐向左边的马路。 这条是石子路，路面不宽，如果对面有汽车开过来，还得大家减速慢慢错过才能通行。 前方，路灯稀疏，路面颠簸，许凯茫然的侧头看向叶天水，见他紧抿着唇，眼神坚定黑沉。 想问的话，吞了回去。 突然，一个急刹车，把许凯的思路收了回来，看见叶天水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马路中间，他急忙跟了下去。 才发现，前方有一辆车正在慢慢靠近。 当车灯看到对面的车牌号码时，许凯激动的喊起来： “处长，是夫人车，真的是夫人那辆车！” 第946章 祸害 叶天水在许凯喊出来之前，就迎着那辆车跑了过去。 汽车里面的华子岚正专心的开车，看见对方有车开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她想避让，却发现，那辆车突然停了下来，车上下来的，竟然是叶天水。 她的身心整个的一松，放下手刹，车子停稳的时候，叶天水已经在急促的拍她的车门。 “子岚，子岚！” 华子岚浑身软绵绵的，用尽力气才打开车门，看着叶天水傻笑，眼泪一滴滴的滴落。 “小水，你来了。” 叶天水钻进驾驶座，一把抱住子岚，激动的浑身发抖： “子岚，我来了，我来了。” 两个人都没有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叶天水在子岚见了他露出那样的神情，就知道她肯定遇到了什么事。 只不过，看起来她自己好像已经解决了。 而对子岚来说，自己遇到劫难，小水依然能在第一时间、第一个找了来。 许凯怔愣了一下，慢慢的退回到他们那辆车上，坐到驾驶座上，把汽车让到一边。 前后看看，叹了一口气，这里想调转方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心里却是莫名的茫然和感动，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处长那么‘义无反顾’的一路开到这里？ 结果，真的找到了夫人。 两个人的情绪平静下来，才发现，驾驶室实在是太挤了，关键是叶天水身上还穿着棉大衣。 “我们下去换个位置，我来开车。” 叶天水退下车，伸出手接华子岚下来。 子岚下车后，却是拉着叶天水去了汽车后部，打开后备车厢，叶天水的眼睛顿时瞪得圆溜溜的，冒出火花来。 里面是一个被紧紧捆绑蜷曲的男人，人是清醒着的，面部对着外面，眼神和叶天水相撞在一起。 嘴里，被塞了一团布条子。 看见叶天水，他拼命挣扎，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吴平峰？” 叶天水的记性很好，虽然前面只有瞥了吴平峰一眼，现在的他又是那么的狼狈，叶天水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对，他偷偷躲在我车里，用匕首逼着我开了这么远的路。 你看，匕首就顶着这里。” 子岚露出自己的脖子，白皙的皮肤上面，有一条血迹划痕，触目惊心。 “对不起子岚，让你受了这样的惊吓。” 叶天水悔得肠子也青了，都是他处理事情太草率、太自大，太自以为是了。 才给子岚留了那么大的隐患。 如果不是子岚身怀不错的功夫，结果会怎么样？ 他简直不敢想下去。 叶天水脱下身上的棉大衣，把子岚裹紧起来： “对不起子岚，是我不好，有些事我不应该瞒着你。” 如果让子岚知道了他的安排，就会提高警惕了吧？ 华子岚在他脸上蹭蹭，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吴平峰被调工作，肯定是小水干的。 可她一点也没有怪责的意思，如果让吴平峰留在高检、留在她身边，谁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来？ “怎么能怪你呢？你本来就是为了我好，事实证明，你做的一点也没错。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人太恶劣，你还是手软了一点。” 华子岚可不会认为小水是因为吃醋，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早就发现，小水对身边的危险感知超乎常人，就像上次他找到自己、救下了自己。 这次，在完全没有任何预警指点下，他竟然又找到了自己。 吴平峰是她讨厌的人，小水肯定也发现了这个人的卑劣无耻，所以提前一步把他调离了高检。 “他是吴平焘的堂弟，虽然我调查到这个人该死，还是给他留了活路。 没想到他竟然混账到敢来劫持你。” 叶天水这样说，也算是和华子岚解释了他这样做的原因。 “嗯，我也没想到，原来只是单纯的感到这个人很讨厌，谁知道他竟然居心叵测，狗胆包天，犯法的事也敢干。 小水，他的一条胳膊是他自己的匕首刺伤的，凶器我留着，上面什么没有留下我的指印。 另外一条胳膊，骨头被我踩断······碎了，这样的罪名，枪毙他估计不够格，吴家······我们看在吴平焘的面子上，留他一条命。 但必须让他待在监牢里。 听他的口气，被他祸祸的女人应该不少。 小水，这个人我今天算是领教过了，从骨子里已经坏透，绝对不能轻饶了他。 我的意思······” 华子岚冷冷的看向吴平峰那暗含着敌意的眼神： “我的意思，弄残了他，把他放在监牢里度过一辈子吧，这世界，也就少了个祸害。” 叶天水听见子岚这样说，更加的心疼。 什么叫‘领教’？ 那肯定是吴平峰的恶劣恶行都暴露在了子岚面前。 否则的话，子岚不会说出‘弄残了他，把他放在监牢里度过一辈子吧，这世界，也就少了个祸害’这样的话来。 “好，听你的，他犯下的事，本来就够要了他的命，是我心软了一次，差一点害了你。” 叶天水在调查吴平峰的时候，根本并不复杂。 他做事从来都是那么的张扬霸气，也没有想给自己扯一块遮羞布掩盖掩盖。 其他被他玩弄抛弃的女人不说，但和他结婚生子的妻子，就死得不明不白。 一句病死，那么轻飘飘的就一略而过，轻描淡写。 叶天水只是稍微调查得深一点，就查到他虐待妻子的很多证据。 他不是要去给谁翻案，对已经抹平的事件，而且，那女子家人被吴家安抚好了，也没有提出状告。 叶天水自然不会无事生非。 想的也是简单，时过境迁，为别人翻老账，反而会得罪一批人。 将这个人赶远一点，不要出现在子岚身边就可以了。 谁知道，他的一念之仁，却为子岚埋下了祸患。 寒风瑟瑟，月黑风高夜，夫妻俩当着清醒的吴平峰的面，商量着怎么处罚他，让身体已经冻僵的他，心里升起一份生机。 当他看见叶天水的时候，以为他的命今夜会丢在这里了。 到底是年轻，不懂得什么叫‘斩草除根’。 换了是他，既然把对方得罪透了，怎么还能够留下性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既然不会谋害他的性命，只是把他送去公安局，吴平峰心里的恐惧消失了。 他相信，只要给他机会，就能够扳回这一局。 就在他朝叶天水瞟来讥嘲不屑的眼神时，眼前一黑，站在华子岚身边的‘小白脸’身体倾向他，把他翻了一个身，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吴平峰挣扎着‘唔唔唔’哼哼挣扎起来。 在吴平峰还没有反应过来，叶天水准备怎么折腾他的时候，感到一只手在他的腰椎一路按捏。 他仿佛能听见自己全身的骨头在‘咔嚓咔嚓’的响，锥心的疼痛顷刻间淹没了他的感知。 第947章 被我给废了 长安街公安局，桑南灿焦急的在办公室里面踱步，屋里烟雾绕绕，地上的香烟屁股扔了一地。 他的电话一个个的打出去了，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可还没有收到有用的信息。 他怎么也不相信，华子岚会再次出事，谁会那么不惜命？敢惹到她身上？ 桑南灿心里烦躁，打开办公室的门，一股冷风趁机嗖嗖嗖往里面钻，他打了个冷颤。 看看外面，依然是那么安静。 他能派出去的人都已经出去了，没轮上的，知道局长心情烦躁，乖乖的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叮铃铃，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猛的响起来，桑南灿一步跨过去，抓起话筒，语气冷厉急促： “喂？我是桑······” 他的话没有继续下去，就被打断了。 叶天水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来，听在桑南灿的耳朵里，仿佛天籁般： “桑局长，子岚已经找到，你把兄弟们撤回去吧，十分钟以后，我们去局里找你。” “叶公子······好，我等你们。” 有千言万语想问，桑南灿还是忍了下来，十分钟后就见面了，到时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他在叶天水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的情绪。 唯独那句‘我们去局里找你’，敲在了他的心上。 他走回办公室，才发现空气污浊，连忙打开窗户，把烟雾吹散。 趁这个空隙，他哆嗦着手指拨打了几个电话出去，然后，跑去大门口候着。 叶天水的汽车直接开进公安局的大院，桑南灿疾步走到车旁，看见华子岚在副驾驶座位上下来。 “子岚······”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问，看上去，子岚的状态还正常。 但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这小夫妻俩肯定不会冷风嗖嗖里还跑来他这里。 “桑局长，抱歉，又麻烦到你了。” 子岚的情绪已经平复，脸色和缓。 叶天水下车，牵着她的手，眼睛却是看着桑南灿： “桑局长，子岚抓了一个特殊人物，你先过目，后面的事还要和你商量。” 打开汽车的后备箱，吴平峰还是蜷曲的躺在里面，不同的是，他处于昏迷中。 “是······谁？” 桑南灿看不到那个人的脸，但他身上虽然狼狈，穿的衣服看得出是高价位的。 结合叶天水说的，‘子岚抓了个特殊人物’，他的心就开始晃悠悠的。 能是什么样的特殊？无非是‘权贵’之人。 “我认识吗？”这是他关心的问题。 “他叫吴平峰，是吴家的后人，他前面一直在部队，你大概不会认识他。 桑局长，子岚在和他搏斗时，双方都受了一点伤，他现在这个情况，应该马上送他去医院。 具体的，我和子岚再详细的向你汇报。” 叶天水知道吴平峰死不了，没有先送他去医院，却是来了公安局。 目的就是要让他多吃一点苦头。 “吴平峰？我好像不认识，送，快送，他现在是活着的吧？” 桑南灿心里有些纠结，小心翼翼的问道。 ‘吴家的后人’，是他知道的那个吴家吗？ 如果是，涉及到这样的‘权贵’人家，他还是位卑言轻。 “您给苏厅长打电话了吗？”他期盼的眼神提醒了叶天水。 “还没有，我马上去给他打电话请你过来，你另外安排一辆车子跟着我们。 这个人，现在不适宜搬动。” 当然不能搬动，现在的吴平峰，除了前面被子岚伤到的两条胳膊，他的脊髓骨被叶天水伤到了，以后，吴平峰只能半身不遂躺在床上。 叶天水也意识到，这件事必须马上向苏建新汇报，通过他转告吴平焘知道，然后，汇报到吴老爷子面前。 他去桑南灿办公室，先给岚园打电话报平安，却没有在电话里面说明情况。。 叶宜灵听说女儿是单位有事加班，忘记给家里打电话，还抱怨了一下： “这孩子，也是当妈的人了，还是这样失头忘脑要让我替她担心。” 苏建新已经下班回家，接到叶天水的电话时，正在吃晚饭。 “你说什么？又是吴家人犯事？惹上子岚了？麻皮！那个吴平峰我知道，小时候就经常犯浑！” 苏建新咬牙，他对吴家心里的芥蒂已经很深。 有些话叶天水不能在电话里面说： “苏叔叔，我和桑局长马上把他送去医院，详细的，等您来了再当面汇报。” 他们到医院，医生已经做好准备工作，叶天水让医生帮子岚先消毒脖子上面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 “要不要包扎一下？会不会感染的？” 叶天水紧张的问医生。 医生：“······” “我给包扎一下，不过请放心，肯定不会感染。” 他明明看见推进手术室的那个人伤得很重，已经奄奄一息了，必须抢救。 而他，是这个医院里面最好的外科医生。 却被拉着在这里处理这个小伤口。 但他已经弄明白关系，里面的是犯了罪的，是这个受伤的年轻女子把他制服抓住的。 他看子岚的眼神带着崇拜。 所谓的正邪势不两立，他的立场自然得摆正！ 苏建新是带着吴平焘一起过来的： “小水，怎么回事？我爸说平峰劫持子岚了？” 吴平焘这时候才明白，在学校里叶天水急匆匆离去的原因。 当时就问他和吴平峰的关系，没想到那混账居然惹上了华子岚，简直就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作死啊！ “小水，吴平峰现在是什么情况？伤得严重吗？” 叶天水把他们拉到旁边，把吴平峰劫持子岚的经过说了一遍： “苏叔叔，焘哥，他劫持子岚的匕首桑局长已经作为罪证保管起来。 你们也知道子岚的功夫，最后，是被子岚反制，他也伤到了自己。” 叶天水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坦率的说道： “苏叔叔，焘哥，让你们有个思想准备，吴平峰他······被我已经废了，要不然，只要吴老爷子健在一天，他再混账，吴家体系的人就会出面保他。 我们的律法，有时候还是不能真正的惩罚到坏人。既然惹上了我的子岚，凭他劣迹斑斑的过往，我不废他，就对不起那些被他祸害过的人！” 吴平焘大惊：“小水，你说的‘废了他’，是什么意思？ 吴平峰会没命吗？” 苏建新听见叶天水的话，心情大好，太合他心意了。 他知道叶天水既然说的是‘废了’，就肯定不会让吴平峰死。 看女婿那一副着急的模样，有些迁怒，冷哼一声责问： “那样的混蛋死了不是更好？ 你大惊小怪干什么？还想替你们吴家人包庇他不成？” 第948章 被拒门外＊ 叶天水敢对着吴平焘直白的说出来，就不会担心或者怕他，会站在吴家方面来为难自己。 况且，他也是借助这个机会，最后试探一下自己在吴平焘心里的分量。 他是在合适的时机下废了吴平峰的，法律也不能让自己直接取他的性命，一个是叶天水不想自己和子岚被吴家体系的人抓小辫子。 另外，死了难道就真的能赎罪吗？那只是便宜了他！ 活受罪，才能够解叶天水心里的恨意。 子岚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吴平峰敢觊觎，甚至用出那么卑劣的手段。 庆幸的是子岚有自保的能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吴平焘见岳父的态度，明显是在埋怨他，急忙解释： “爸，我只是担心小水和子岚，不能为了这么一个人，影响到他们的前途。 吴家······我现在也没有再把自己当吴家人，小水他信得过我。” 苏建新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婿，对吴家实在是没有再留恋，他也是借此警醒他一下。 “平焘，你们吴家······那吴老爷子确实是老糊涂了，家里的子孙里面，就你最有出息，偏偏他做事伤了你的心。 这件事，还是你去跑一趟，亲口告诉一声老爷子。 怎么说合适呢？”他看向叶天水： “小水，你看，这件事情吴家那边我们怎么去通报？” 叶天水冷冷一笑道： “焘哥，你就照实说，其他的，你千万不要插手，免得惹一身骚。” “放心，我知道怎么说，也不会成为他们的传声筒。 不管他们想怎么解决，我都退避三舍，绝对不会牵涉进去。” 吴平焘没有耽搁时间，得到苏建新的同意，他马上去了吴老爷子那。 叶天水也不愿意留在这里，子岚受了一场惊吓，到现在已经又累又饿。 “苏叔叔，桑局长，我和子岚先回家了。 前期的笔录已经完成，后面涉及到这个案子需要我们出面的，我们会全力配合。” 苏建新也不需要留在这里，把事情和桑南灿交代好，和叶天水夫妻俩一起走出医院。 “小水，废了吴平峰这话你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医生检查出来，你和子岚也不要承认。 平焘那我会关照他。 不能为了这样的狗杂种影响到你们。” “谢谢苏叔叔。” 华子岚客气了一下。 手术室里面的医生，见了吴平峰的伤，心里疑虑重重。 “这伤口怎么像是自己伤到的？” 缝合的医生疑惑的说道。 助手连忙告诉他：“我听说就是被他自己的匕首伤到的，凶器上交给公安局了。” “这条胳膊不是骨折，骨头碎成渣渣了，怎么会这样？ 我们就算是帮他做了手术，这胳膊也得废了。” “我听公安局的说了，这个人犯的罪很重，说不定我们把他救活了，还是得判死罪。 这些伤的处理，我们尽力而为就可以。” 背部没有伤口，医生根本没有发现，吴平峰的脊椎骨和神经已经受到严重损伤。 在手术室里面近六个小时，出来时，守在外面的，只有桑局长和他的两个手下。 “桑局长，我们已经尽力，伤者没有生命危险，等麻醉过去就会醒过来。 只是，他的那条胳膊，碎骨是取了出来，但也废了。” 主治医生歉意的和桑局长打招呼。 “谢谢你们，只要人没有生命危险就好，后面，还需要你们护理好他的伤口，不能让他感染发炎。” 桑南灿客气的和医生道谢，等把吴平峰送进病房，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他疲倦的留下两个警员在这里值班，自己也回家了。 吴平焘找到吴老爷子的时候，他吃好晚饭，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收音机里面放的是国际新闻。 他的警卫队长进来请示： “吴老，焘公子来看您，您看，要请他进来吗？” 吴老爷子猛地睁开眼睛，身体挺直，眸光闪过缕缕锐气，语气平稳的问： “什么？是平焘来了？” “是的，焘公子在外面求见。” 老爷子看着自己警卫队长恭敬的神态，慢慢靠回垫枕，心里电光石火间闪过很多念头。 这个孙子一直是他器重的，只是养出了反骨，不服管教。 有一个苏建新当岳父，翅膀也硬了，已经脱离他的掌控。 这样的孙子，他不敢把吴家托付给他手里。 “他说找我什么事了吗？” 老爷子微微闭上眼睛，语气淡淡的。 “焘公子没有说是什么事。” 老爷子沉默了几分钟，警卫队长耐心的等着，没有催问。 “你出去告诉他，我身体欠佳，已经歇下，让他明天上午九点来见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老爷子一点也不带感情。 他想到孙子大学毕业考试结束了，现在来找他，肯定是他当初他答应了给他安排工作的事。 哼，到现在才想到我老头子？ 那个国务办的名额他还留着，但让谁去？全凭他的心意了。 老爷子想拿着这个工作机会拿捏一下孙子，哪里肯他来见自己就见他了？ 还是年轻啊，肯定在外面没有找到理想的，又回头来找我老头子了。 哼，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警卫队长领命出去，对坐在会客室的吴平焘客气的说道： “焘公子，老爷子这段时间身体一直有恙，今天晚饭也没有吃多少，已经歇下了。 他允许你明天上午九点来见他。” 警卫队长只是一个正科级别，就算是吴老爷子不待见这个孙子，他也不敢在语言上冲撞了。 青大的毕业生，到了单位上班就是副科级，他没有权利贬低面前的年轻人。 不过，他捧的是吴老爷子的饭碗，自然得听从老爷子的吩咐。 吴平焘不敢置信自己会被爷爷拒绝见面： “你告诉他我有急事和他说吗？” 他再次慎重的确认。 吴平峰的事，是吴家的丑闻，他不能转达，必须亲口告诉老爷子。 没想到，居然孙子要见爷爷一面，那么难吗？ “我和老爷子说了，所以他才同意您明天来见他。” 吴平焘忍不住冷笑出声： “好，那，我就明天来见他老人家吧。” 吴平峰伤势那么严重，没有家里人陪在身边，真的好吗？ 他明天再跑一趟也无所谓，只是到时候可别怪我！ 他爽快的站起身，和面前的几个人道别离去。 “你们说，焘公子是真的有事来找吴老？还是他要吴老帮他解决工作问题？” “吴老和焘公子的事我们不要掺和，说到底他们是骨肉亲人，哪里有什么隔夜仇？” “可为什么老爷子不肯见焘公子？” “不想自讨没趣被赶出去，就不要随便揣测吴老的心思。” “什么揣测啊，我看老爷子是想把那份工作留给经常来探望他的侄孙了。 他也和老爷子有血脉亲情。” 吴平焘心里没有想太多，爷爷既然不见他，二叔家他也不会巴巴的跑去报信。 直接回了他和苏欣的小家。 他把吴平峰劫持华子岚的事告诉了苏欣，隐去了人已经被叶天水废了的话。 “你爷爷连见你一面也不愿意？等他知道他们到底错过了什么，会不会责怪你？” 第949章 去母留子 苏欣的语气里面有着一丝担忧。 她虽然恨吴家，也不愿意和吴家再有任何的牵扯，但她不会把自己的这种情绪强加给吴平焘。 吴平焘安慰苏欣，“放心，真正会伤心的，只会是我二嫂二叔他们。 就算是他们其他几个儿女，也不会为吴平峰伤心。 他做过的一件件事，他们都清楚，有时候，摊上这样的兄弟，只觉得丢脸。 我爷爷他······他需要的孙子不仅仅是有能力，还得听他的话，按他设定的路去走。 实际上，吴平言是我们几个堂兄弟里面最符合他要求的一个，‘心狠手辣’！ 所以，在他参与了······老爷子采取的也只是‘去母留子’的方式。 把他送到下面去任一个副职，既不需要担重任，万一哪里出一点政绩，还能够蹭上去。 几个圈子兜下来，再回到京城，职位绝对不会低于我爸。 老爷子应该也是看清楚了他的能力有限，不再寄予厚望，只是对他还是疼惜多了一点，而且，我估计，也是爷爷对他的······呵呵，补偿吧？ 可惜的是他没文化，又不肯好好学习，没有大智慧，只是靠小聪明，终究是落了下乘。” 吴平焘想着吴平言被送走时那怨恨的眼神，冷笑一声： “我看他啊，就是个蠢的，老爷子的一番苦心，怕是会喂了狼了。” 苏欣冷笑：“你家最厉害的就是老爷子了，他心机深沉，谋略也不错。 他心里自然清楚，有我爸在，让吴平言留在京城，不需要刻意的针对他，凭着他的行事风格，不说能不能升职，早晚会落把柄到我们手里。 你爷爷那些手下未必都是蠢的，除了我爸坐在那个位置上，看得明白的，你和小水的交情，就是你又一个硬邦邦的靠山。 孰轻孰重明白人会选择，谁会一直护着他那个畜生？！ 只是现在让他避到那个犄角旮旯，我们想做些什么，也鞭长莫及。” 吴平焘怎么不清楚妻子心里的恨？他温了一杯牛奶递给她： “你现在需要放开心结，养好自己的身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道理你明白，我们必须自己好好的，才能看得到他未来的下场。” “放心，我心里明白，对了，你真的接受小水的建议，去鹏城负责招商引资？ 那工作有前途吗？” 苏欣犹豫的问。 吴平焘既然准备下基层干几年，那选择什么地方和去什么领域，就非常重要了。 叶天水毫不犹豫的给了他建议： “去鹏城，先去招商办上班。” 他给引去鹏城的投资，归根结底最后的受益者肯定是华明磊。 华明磊要的是政绩，不是业绩。 鹏城现在缺人，缺人才！ 吴平焘，青大毕业的高材生，肯屈居去刚刚起步的城市，华明磊不知道该感到多么的幸运。 中间还有一个叶天水举荐，他们的关系是放在明处的。 如果吴平焘去，叶天水可以帮他引荐外商，招到项目。 他不介意把准备在鹏城投资的‘云天水色大酒店’往后延一点时间。 叶天水给吴平焘分析过去鹏城的优势，在吴平焘来说，小水认定的事，肯定不会差！ 这个决定，苏建新也欣然赞同： “好事啊！ 鹏城公安局就在我们手里，市政府领导和小水也有交情，你去了那里，只要认认真真做事。 你的业绩，就是领导的政绩，到时候，就是决定你升职的基本条件。” 既然吴平焘去鹏城工作，苏欣也不再做其他选择，肯定不愿意两地分居啊。 “我爸说，让我去鹏城的‘计生委’上班，为什么小水不赞成？” ‘计生委’，也是刚刚新成立的一个机构，国家非常的重视。 所以，苏建新觉得女儿去计生委上班挺合适的。 却是遭到了叶天水的反对。 计生委这个部门好不好？ 福利待遇当然好啊！ 叶天水反对，是他在上辈子看见很多女人和家庭为了生孩子，遭了很多罪。 好不容易东躲西藏的快熬到生产了，却被发现强制带到医院做人流。 很多把孩子生下来了，或者是罚款罚得倾家荡产、负债累累。 或者，逼迫一些人家把女儿丢弃、卖掉。 主管这些事情的，都是计生委，那也是一个历史的产物。 而几十年后，国家再鼓励年轻人生孩子的时候，同样的困难重重。 “机关单位那么多，嫂子可以选择去工商局、税务局、卫生局或者教育局。” 这是叶天水给的建议。 这些部门，这个年代，就工商局已经慢慢的显露出他的权威，其他部门，还需要过一段时间。 现在一点也不热门，七七届七八届大学生，特别是青大这样的名校毕业生，对这些机关事业单位并不热衷。 倒是便宜了很多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期转业的军官，大部分进了这些单位。 在叶天水看来，苏欣不管进哪个部门，有着那张京大的毕业文凭，未来都会有不错的职位。 吴平焘笑笑，接过苏欣手里的空杯子，去厨房洗干净，才回来坐在妻子身边： “凭我这几年对小水的了解，他的选择不会错。 你看，这些单位里面，你更中意选择哪个单位？” 苏欣微微摇头，“也谈不上有多喜欢的地方，如果只在这几个单位选的话，那，我就去教育局吧。” 夫妻俩人的去向一锤定音，刚过元旦，华明磊的办公桌上，就放着吴平焘和苏欣的资料。 正式的档案，要到有了接收单位，才能从学校转过去。 现在，这批大学毕业生的毕业典礼还没有举行，毕业证书还没有拿到手。 华明磊欣喜若狂，青大和京大两个高材生，竟然选择去他的鹏城？！ “叶公子，您能不能再帮我推荐几个毕业生来我这里啊？” 华明磊求才若渴，忍不住向叶天水要求。 “华领导，您就不要贪心了，用好他们夫妻俩，以后就是您的左膀右臂。 以后你还有需求，可以让他们举荐他们知根知底的学弟学妹。” 叶天水不是没有人推荐，但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没有把握能为他所用的，干嘛多此一举？ 此是后话。 翌日，吴平焘循规蹈矩的在九点钟，准时到了吴老爷子的别墅。 今天警卫队长直接把他引进去了三楼，老爷子的居室兼办公室和康复养护治疗的综合处。 “笃笃笃”。 警卫队长规规矩矩的敲门：“吴老，焘公子到了。” 吴平焘心里好笑，自己的孙子到了门口，还需要个外人通报。 原来的他，从不知道见自己爷爷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 他平心静气的等待着，一点也不介意老爷子给他的‘待遇’。 “让他进来吧。” 吴老爷子威严的声音，透过门隙，清晰的传到吴平焘耳中。 第950章 报仇雪恨 听见吴老的回应，警卫队长推开门，客气的伸出手： “焘公子，吴老请您进去。” 吴平焘脸色平和的对警卫队长点点头： “谢谢。” 吃谁的饭，端谁的碗，听谁的话，这就是本分人该做的事。 警卫队长这样待他，肯定是自己爷爷的意思。 他并不讨厌这样的人，也从来没有生出要故意讨好老爷子身边的人，获得老爷子的特殊恩赐。 “爷爷。” 吴平焘一脚跨进门，看见他爷爷坐在办公桌后门的椅子上，脸上的表情，和接待下属那样的严肃。 看向他的眼神，没有亲情和······关心。 “你找我什么事？明明知道我的身体欠佳，还半夜三更的找了来。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那么不稳重了？” 吴平焘看老爷子的脸色透着一股病态，不过，听他说话的中气十足，就这样好好养着，再活个十年八年的应该没有问题。 可他今天带来的消息，就会让老爷子折寿。 遗憾啊，吴家的不孝子多了一点。 老爷子嘴里对他的评价‘不稳重’，以前一直是给其他子孙的。 而且，昨天晚上他来的时候，也只是八点不到，和‘半夜三更’一点也扯不上。 现在，他这样说吴平焘，变相的是在指责他‘不知轻重’了。 吴平焘不在意老爷子对自己的看法，他四处扫了一眼，见警卫队长就站在门口，那个给老爷子康复治疗的房间里，好像也有人在里面待着。 也就是说，如果今天他是有求于老爷子，那些人都是见证人。 不管成不成，都是在下他的面子。 吴平焘心里的那一点担心消失了。 “爷爷，是这样，昨天晚上我接到长安街公安局桑局长的电话，说平峰因为劫持高检的检察官华子岚，被抓了起来。 受了很严重的伤，在医院里面抢救。” 吴老爷子原来严肃的脸在吴平焘说出口的一个个字下，一点点的裂开。 “您可能不熟悉华子岚这个名字，她是华首长的女儿，也是小水······叶公子的夫人。” 吴平焘把自己该说的，全部一口气说了出来。 “公安局通知我岳父的时候，我正好在他身边，就一起去了医院。 我考虑到这事是吴家内部的私事，在事情还没有明朗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让外人转告，所以我亲自跑来向您汇报。 可是，因为时间太晚，您已经歇下。 二叔和二婶那里，公安局肯定会通知他们，不过，我昨天去医院知道，平峰的伤虽然比较严重，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爷爷，您不用担心。” 他看看手表：“估计二叔他们马上会来找您，商量后面怎么处理的事，我······就回避了。” 吴平焘的话里面没有任何的情绪，就是来转达这个消息。 实际上，他今天来不来都无所谓了，公安局通知了二叔家后，肯定会来告诉老爷子，讨怎么解决的主意。 不过，昨天吴老爷子把他拒之门外的态度，让吴平焘很不爽。 所以，多跑这一趟，也没有觉得委屈，能看见老爷子脸上那诡裂的神色，也算是得偿所愿。 “爷爷您保重，我走了。” 他没有等老爷子的允可，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快拦住他，别让他离开。” 等吴老爷子反应过来，想让警卫队长拦下吴平焘时，他骑着自行车已经出了小区的大门，汇入了马路的人流车流中。 “吴老，焘公子他······走了。” 警卫队长难道自己自说自话的开车去追吗？ 他在没有得到这个命令之前，是不能那样做的，况且，出了他视线的吴平焘，到底去了哪里？ 他也不知道啊。 吴老爷子后来才反应过来，平峰劫持的是谁！ 华子岚，这个名字虽然不是很熟悉，但和‘华首长’还有‘小水’联系在一起，老爷子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他知道吴平焘和小水的交情，想把他喊回来，就是想要他出面去交涉，尽可能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吴老爷子思虑极远、极深，但终究是年纪大了，有时候反应就慢了一拍。 他还来不及思考这件事情对他们吴家会带来多大的危害性时，吴老二夫妻俩哭哭啼啼的跑来了。 桑局长是在等吴平峰在医院里面清醒过来，他上班后，才给吴老二的办公室打电话，通知他的儿子因为持凶器劫持女检察官，已经拘捕。 并且伤重住在医院里面的事。 吴老二夫妻是从医院里面出来，才到他老子这里来求助的。 所以，没有和吴平焘遇到。 “爹，爹啊，平峰他受了重伤啊，以后一条胳膊没有用了啊！” “爹爹啊，您要给平峰报仇啊，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伤了他，还要把他抓起来？ 这还有天理王法吗？ 您快救救他吧，那孩子平常是最听您的话啊！敢惹您的亲孙子？不就是打您脸吗？ 爹啊，您可千万不能放过他们啊！” “对啊，爹，我要知道是谁伤的平峰，非得扒了他的皮！ 敢在我们吴家面前撒野，不是老虎头上拔毛吗？我要把对方打断双手双脚才解恨！” 夫妻两个也不看看老爷子现在的精神状态，见面就哭喊着。 不能怪他们失态，实在是儿子伤得严重，医生说了，一条胳膊肯定是废了。 这样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把他们击懵了，所以，自己儿子惹了谁？ 惹的是什么事？他们没有心思听明白。 心疼和愤怒，把他们的理智燃烧尽了，来老爷子这里，目的就是要老爷子出面给他们儿子报仇雪恨。 “住······口！” 吴老爷子气得一口气憋得脸通红，差一点回不过来。 好在医生和警卫队长都在，一边抢救老爷子，一边，把吴老二夫妻拖了出去。 “吴局长，吴夫人，吴老已经知道峰公子的事，他现在身体受不了刺激，你们请安静！” “我爹已经知道？他知道是谁害了我儿子吗？” 吴老二伤心是真伤心，但说他一个已到不惑之年的局长，哪里真的会为了儿子的伤残而哭哭啼啼？ 只是这个儿子本来是他的希望，现在眼看着是废了，报仇是必须的，他也总得趁机在老爷子这里讨要一点实惠的利益吧？ 最理想的，就是给他的小儿子谋取福利。 警卫队长一直在吴老爷子身边，对他的家事了解，对吴平焘说的‘华首长’和‘叶公子’更清楚。 现在，峰公子惹的是华首长的女儿、叶公子的夫人，让老爷子怎么去报仇？ 而且，为什么他们夫妻现在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天理’‘王法’？ 警卫队长纠结着，该不该和面前的这对夫妻说明白，是他们儿子先去触犯了天理和王法，去劫持了一个他惹不起的女检察官。 才会受伤拘捕住院的。 第951章 自食恶果 吴老爷子总算能呼吸正常，血压正常，脸色，还是没有完全恢复，眼睛里面充满了血丝。 他在知道吴平峰那个孙子的工作，突然调到那么远一个县城的大集体工厂，只是当一个保卫科副科长的时候，就知道是有人在和他作对，暗地里做了手脚。 但他更明白一个道理，到了他们这样一个阶层，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去做一件损人不利己的无用功。 吴老爷子派人调查下来，知道自己的孙子又犯了桃花劫，在档案还没有到达高检的档案库，就积极的去上班。 明目张胆的只是为了追求一个已婚女子，而且，那女子并非一般普通人家的女子，竟然是叶天水的妻子，华国兴的女儿！ 当他调查到这些情况时，差一点把肺气炸了，当吴平峰来告状、要他这个爷爷把他调回高检时，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紧紧抓在手里的拐杖差一点往那个蠢驴头上砸去。 吴老爷子后悔啊，他明明已经警告过这个孙子，让他安分守己在那个单位工作一段时间，找机会把他再调回京城。 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敢去劫持华家的那个女儿！ 叶天水是什么人？ 别人或许不了解，他可是最清楚了。 从智商上来讲，能考取青大不说，还能够帮他孙子平焘解脱王家讹婚的计谋。 从个人能力来说，当年为了救华子岚，让知道那件事的人惊喜参半。 曾经的吴老爷子，以为这个年轻人会是平焘的助力，他们吴家的棋子。 可到现在，平焘这个孙子脱离了他的掌控不说，改姓了‘叶’的‘小水’，眼看着一点点被自己推到了对立面。 所以，当孙子平焘告诉他平峰那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细畜生，居然去劫持了叶天水的妻子，就知道坏事了！ 如果平焘告诉他，平峰这个孙子已经‘命丧黄泉’，他也不足为奇。 那样的话，他还可以卖自己一张老脸，给吴家博回一份脸面。 死无对证！吴平峰如果真的死了，他老头子就可以做文章！ 偏偏对方还给他留下了一条命！ 生命无忧？ 吴平峰的生命是无忧了，那他们吴家就得留下隐患和长忧。 “爹，爹，您不碍了吧？您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平峰还需要您去把他从公安局救出来。 我说的话他们根本不理我！” 吴老二是真的担心他老爹被刺激得嗝屁，那他们可以依赖的靠山就没了。 转眼间就可以从顶级豪门世家降至三流世家。 主治医生疑惑的看着吴老的儿子儿媳妇，怀疑他们就是来催命的。 催吴老爷子的命。 “吴局长，吴老身体刚刚稳定，需要安静，你们遇到再着急的事，也得让吴老缓过来再说吧？” 主治医生的情绪非常的不满，他身上的责任重大，好不容易把老爷子的身体稳定下来，可禁不住他们自己的儿孙一次次来催命啊！ “我爹他······现在怎么样？我们可以和他说说话吗？ 真的是非常着急的事，我们等不了啊！” 吴老二的妻子急切的要求着。 主治医生的态度强硬起来： “吴局长，吴老的身体健康是我的责任，我相信你们也是希望他老人家长命百岁的吧？ 我们团队的医术再好，这些医疗器材再先进，也禁不住你们总是来给吴老添烦忧啊？ 刚才你们哭嚎得那么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老人家怎么样了呢。 你们如果再不顾吴老的生死，我就向上级汇报。 要麽，换主治医生来，我不能保证一次次和阎王爷抢老爷子的命都能赢。 要麽，就让上级下令，禁止你们来见吴老。” 这话就严重了，但也是事实。 吴老二并不是糊涂人，看得出医生说得出，就做得到。 老爷子的命在，他们吴家的气运就不衰啊！ “对不起，是我们没有控制好情绪，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爹可以见我？” 吴老二对老爷子身边的人，向来是客客气气的。 “吴老让我传话给你们，就让那个小······峰公子是自食恶果，既然做错了，就得接受法律的惩罚。 你们请回吧。 对了，请转告焘公子，吴老想见他。” “怎么回事？我们爹是不是又犯糊涂了？ 前一段时间就叮嘱我们，他的事谁也不许管。现在倒好，他身体还没有恢复，我们平峰的事还没有解决办法，却要见他？” 吴老二的妻子被老爷子赶出来，心里忿忿不平，忍不住抱怨起来。 吴老二思路活泛，马上联想到，平焘这个侄儿马上要大学毕业分配工作了。 他爹只剩下半口气，还想着要帮他安排？ “等爹的身体恢复一点，我们再转告平焘。 平峰一个人在医院，公安那边不是说，可以让我们自己派一个人去照顾的吗？ 你就亲自去照顾平峰，我再和哥哥去商量一下，让他出面和苏建新洽谈。 我们儿子是单身，追求女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怎么可以诬陷他是劫持呢？ 太过分了，现在是我们儿子伤重住院，那女的反而一点事也没有，要怎么解决，不就是苏建新一句话的事？ 让对方免了强加给平峰身上的罪名，要对方赔偿我们儿子的医药费和营养费！” 吴老二说到后面，越发觉得自己儿子才是受害者。 “平峰也是，总是会遇到一些不要脸的狐媚子纠缠不休。 肯定是我们儿子没有看上她，才找人来报复平峰的！ 你找人去调查调查，是什么样的女人，害了我们儿子？绝对不能轻易饶过她！” 夫妻俩骂骂咧咧的离去，他们说的话一句不漏的转达到了吴老爷子的耳朵里。 他气得两眼发黑。 “蠢货！ 一个个都是蠢货！” 华子岚把事情经过详细的向检察长做了汇报： “领导，那把匕首我包起来的时候，没有留下我的指印，您可以和公安局的桑局长一起查验。 吴平峰前面骚扰我，我就直接拒绝了他，谁知道他竟然会藏在我的汽车里。 要不是我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喜欢跟着练功，在部队里的时候，就因为我的功夫好，参加执行过几次重要任务。 换了其他人，没有自保能力，您说会是什么结果？ 我强烈要求一定要严惩这个罪犯！” 检察长对华子岚的背景经历当然清楚了解，幸好，那个吴平峰的档案还没有转过来，吴家，没有理由找他的麻烦。 “抱歉，小华同志，让你在我们检察院的大门口遭到劫持，我有责任，我向上级领导写检讨。 你受伤又受惊，就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等过了元旦假期再来上班吧。 至于劫持你的凶手，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第952章 败得一败涂地 发现吴平峰半身不遂，已经是过了元旦假期。 首先发现异常的，是负责护理吴平峰的护士，明明伤者伤的是两条胳膊，为什么两条腿不能动？ 为什么这么年纪轻轻的人，拉屎撒尿的就一点也管不住自己？ 她抱怨的时候被医生听见了，“你说那个伤者两条腿不能动？ 拉屎撒尿不知道喊你们，都拉在床上？” 护士之所以会抱怨，是因为这个病人是‘坏人’，病房外面警察换班监视着他呢！ 他这样做，肯定是故意的，为难她一个小护士，就是为了和公安对抗吧？ 医生却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马上组织会诊，才发现，吴平峰的脊椎受了内伤，骨头和神经严重受损。 吴平峰的腰部以下，一点知觉也没有！ “怎么会？当初我们一点也没有发现异常呀？” 当初参加抢救的医生连忙申辩。 “真的没有什么异常，那个位置没有一点点的皮外伤。” 另外一个医生证实道。 嘴里是在为自己辩解，但谁心里都清楚，这是严重的‘医疗事故’！ 可怕的是谁也没有发现，如果抢救及时，是不是就可以治愈了？ 有没有这个可能已经说不清楚，没有哪个医生敢承担这样的责任。 一份汇报资料和几个医生的检讨书，一起呈到了院长和公安局桑局长的面前。 没有多少时间，苏建新的办公桌上，同样收到了一份相同的资料，他不由得冷笑一声： 哈，到现在才发现！ 流程是必须做的，最后医生得出的诊断，是双方搏斗时，恰巧撞到了什么硬物。 因为衣服厚，没有留下外伤，导致受损的骨头和神经没有及时发现。 吴平峰在知道真相后，哭得撕心裂肺，大声喊冤，指认是叶天水故意伤的他。 “我没有诬陷他，就是他害的我，他的手伸进我的衣服里面，折断了我的骨头！ 就是他害的我，你们公安要为我讨回公道！ 把那个小白脸抓起来，打断他的双腿和腰脊梁，让他也只能一辈子瘫在床上！” 吴平峰满脑子的精虫，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个‘小白脸’是谁！ 但他却明白了一件事，他不仅仅是半身不遂，他那玩意也再也没有用了！ 前段时间，他就发现那东西软趴趴的没精打采，下半身没有任何的感觉，以为是自己伤重精力没有还恢复的原因。 根本没有想到，情况原来会那么的严重。 作为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豪门贵子，吴平峰前半生一直过得顺风顺水，自诩风流，倜傥不羁。 虽然躺在病床上，被公安天天监视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的会吃官司去坐牢。 可现在，相比较半身不遂，永远不举，他宁愿去坐牢啊！ 对吴平峰指控叶天水的那些话，谁也没有信，说他把手伸进吴平峰的衣服里，折断他的骨头？ 哈，谁会信呢？ 都说是他想减轻自己的罪责，反咬一口罢了。 吴平峰的妈是知道叶天水这个人的，但了解并不多，对自己儿子的指控，她也没有相信。 知道儿子心里恨着那一对夫妻，哪怕能拉一个来垫背，也在所不惜。 倒是医生的结论更加合情合理。 “峰啊，我的儿子，以后你该怎么办啊？” 吴老二的妻子伤心得嚎啕大哭。 好不容易接受了儿子的一条胳膊废了，现在却告诉她，她的宝贝儿子半身不遂，以后，会一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 这个消息传到吴老爷子的耳中，马上吐了一口血，倒是没有昏过去。 他相信是叶天水干的！ 因为平峰肖想他的妻子，而且还持刀劫持，是个男人都不能容忍。 没有反击他们吴家能力的，只能忍气吞声，可叶天水就是有那样的手段，人不知鬼不觉的做到了。 这个孙子不但废了，而且还成了吴家的污点！ 吴老爷子一点也没有怀疑他孙子的这个罪名，是叶天水冤枉了他的。 他太了解自己孙子了。 老爷子把警卫队长叫到床前，屏退身边所有的人，浑浊的眼中，射出狠厉的寒光，低声吩咐他： “你找个机会给那孩子一个了断吧。” “吴老······峰公子他是您的亲孙子啊？” 警卫队长心悸的提醒。 老人双眼定定的紧盯着面前的人，声音苍老嘶哑： “你是不是认为‘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样活着，真的是对他好吗？ 你仔细想想，那孩子活着一天，我们吴家就得承受一天的指责。 我争强好胜一辈子，临了临了，让我带着这样一个污点走？你忍心吗？” 警卫队长心里波涛汹涌，吴家有没有污点和他其实没有关系。 但作为一个健康的男人，想到如果自己这样瘫在床上······ 呸呸呸！ 他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垂眸躬身站在吴老爷子床前，轻声担忧道： “如果吴局长夫妻知道是我下的手，肯定就知道是您的意思，会不会恨毒我的同时，也恨上了您啊？” 他一点也不想为了这样一个东西脏了自己的手。 被公安发现，他就是杀人凶手，一辈子就完了！ 到时候吴老会保他吗？ 吴老爷子自己的孙子也下得去手，万一被公安发现了，能指望吴老出面护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口气喘不上来的老人，又怎么护住自己？ 可他现在的身份不能抗拒老人的命令。 “怎么会让他们知道？我知道你能办到的，不要有心里负担，是我这个当爷爷的心疼他，早点送他走，少受一些痛苦。 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吴老爷子下了决心，就显得心平气和了。 警卫队长听到这里，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无话可说。 “是，您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请您多给我一些时间。” 预判对手的招式，是叶天水的强项。 警卫队长在一个寒风瑟瑟的深夜，潜入吴平峰的病房。 吴老爷子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做准备，因为公安马上要开庭判决了。 而吴平峰的伤势已经稳定，判决后，马上就要转到监狱的医院里。 到时候要下手，就更加困难了。 能够担任吴老爷子的警卫队长，他的功夫肯定是不可小觑的。 病房里面的灯已经熄灭，只有暗沉沉的走廊里亮着昏黄的电灯。 吴平峰的病房在三楼，病房门口，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公安人员监视值班的，警卫队长选择从窗口攀爬进去。 他推开窗户的时候，心‘砰砰砰’的激跳，站在病床前，看着被窝里凸起的人影，迟疑着。 这个年轻人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不成器，经常惹事生非，可现在已经得到了惩罚。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走前一步，再走前一步，伸出手用力死死的摁住被窝里的人······头部，他马上感觉不对劲。 被窝里面没有人！ 那个凸起的地方，不是人！ 他快速的离开床边，退往窗口，正想跨上窗口时，病房里面的灯亮了起来。 警卫队长不知道这个陷阱是谁给他设的，但知道自己的任务失败了。 败得一败涂地，甚至谁是对手也不知道。 他想翻出窗外，从这样高的地方跳下去，他有把握自己不会有问题。 逃出去回到吴老的身边，他就安全了。 他速度算是快了，却快不过一双年轻有力的手，一把抓住了他。 “任叔，不要挣扎了，下面也有人等着你。” 第953章 任全的身不由己 开口说话的，是吴平焘。 他看着被叶天水抓在手里的，是自己爷爷身边最得力的警卫队长时，目瞪口呆。 任叔，任全，年纪比他大十岁左右，刚到不惑之年。 吴平焘甚至还记得，他年轻时的英姿飒爽，那时候，任全只是爷爷身边的小警卫，他很喜欢他。 今天，吴平焘是被叶天水临时喊来的，当叶天水告诉他，吴老爷子有可能会来‘了断’吴平峰‘时，他是断断不肯相信的。 可是，对小水根深蒂固的信任，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所以，他依然来了。 他们两个人静静地蛰伏在这个黑乎乎的病房，‘守株待兔’，甚至，没有交流，听着走廊里的偶尔的脚步声，听着楼下急诊室里突然传出来的嚎啕大哭。 三楼，相对来说，安静得异常。 吴平峰已经提前被转到监狱的医院里面，这个消息被严严实实的封闭着。 吴老爷子听到的那个消息，是叶天水故意放出去的。 为了吴平峰这个罪犯，整个三楼东边的这个病区，被公安局全部包了下来。 吴平焘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爷爷‘处理’掉他后妈李丽华，那说起来她只是一个儿媳妇，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吴平焘虽然不能接受自己爷爷是那么冷酷的一个人，但他并不反感这样的结果。 因为，李丽华该死！ 他爷爷等于是变相的给他的儿子报了仇。 但吴平峰不一样，他可是爷爷的亲孙子，就算是他犯了罪，被法律惩戒，就算是他十恶不赦，做尽恶事，也不应该是爷爷这个‘亲人’来动手。 叶天水没有更多的解释，要说他是怎么预判到会出现这样一个局面的？ 直觉！ 叶天水对自己的‘直觉’已经不以为然。 他也是突然想到这一层，当吴平峰的‘半身不遂’被发现，他父母那痛不欲生的真情外露，对比老爷子那里一点反应也没有。 没有派一个人来过问，更没有以他的名义，来和公安、和叶天水或者华国兴商榷一下，‘能不能’给与吴平峰‘谅解’？ 看在他已经废人一个了，能不能‘私了’，不公开吴平峰所犯的罪？ 没有。 吴老爷子那里一点反应也没有，这就让叶天水想到了老爷子的狠辣和果断。 所以，他派人监视着吴老爷子那栋别墅，里面进进出出的人，他们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监控下。 警卫队长来医院踩点的异常举动，让叶天水确定了老爷子已经下了决心。 说实话，站在吴老爷子的角度看问题，他‘挖’掉一个吴家的毒瘤，抹去一个给吴家留下污点的‘不肖子孙’，不能说他做错了。 叶天水现在看问题越来越通透，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完全是拿‘黑’和‘白’，‘好’或者 ‘坏’来分辨的。 吴老爷子想解决掉吴平峰这个孙子，叶天水可以接受，但时机还没有到。 吴平峰必须接受法律的判决。 他已经暗中联系到了吴平峰前妻的娘家，他们因为只是平民百姓，对着权贵无能为力，当他们知道可以为自己冤死的女儿、姐妹发声报仇时，跪地痛哭流涕。 还有几个被吴平峰强迫、最后又无情抛弃的女子，在叶天水保证保护她们隐私后，也愿意递了诉状出庭作证。 这个时候，叶天水怎么能让吴平峰无声无息的死在医院里呢？ 到时候一个‘死无对证’，‘空口无凭’，可以让吴老爷子做很多文章。 胜券在握的自己，反而会处于被动的局面。 任全的脸上一片死色，他遮掩自己脸的布巾被扯掉后，就僵硬的站在那，紧抿唇，对着吴平焘，他心里是羞愧的。 叶天水看了他一会，轻轻一叹，面前这个人也是军队编制，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他的首长给他发出了命令，必须执行。 不管是使命也好，还是纪律也罢，他必须无条件的执行。 “焘哥，你说，这个人怎么处理？” 虽然是现场抓住的，但他没有杀人，只要吴老爷子出面要人，理由很简单就可以找到。 叶天水宁愿把这个人情送给吴平焘。 显然，吴平焘的心情还没有平复，没有想到叶天水会把这个问题抛给他？ “怎么处理？小水，怎么处理任叔我可以说了算？” 他惊愕的看着叶天水，确定他不是说着玩的，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开什么玩笑。 “对，我可以逮捕他，也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了他。 这个决定你来做。” 任全麻木的脑袋和身体，仿佛被重重敲了一记，他以为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 心里正在悲哀的想着，家里如果知道他犯罪被判入狱，父母、妻儿他们该怎么面对周围的指责？ 他们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生活？ 他被抓住的一刹那，不是没有想挣扎，而是挣不掉。 任全是因为他的武力值高，被选到吴老身边当警卫的，二十年来，他也一直以此为傲，也从来没有放弃过锻炼。 但他就一个简单的甩手，马上明白对手的武力值比他高太多了。 他眨眨眼睛，看看叶天水，又把期盼疑惑的眼神移向吴平焘。 任全没有开口求情，他，开不了这个口。 吴平焘见小水是认真的，心里万马奔腾，想了很多，明白了，爷爷身边少了任全这个人，还会有其他人顶替上去。 可任全呢？他的人生就彻底毁了。 是被他爷爷毁掉的！ 想明白这一点的吴平焘，心里是愤怒的，也明白一点，小水对这个人今天做的事，并不在意。 “任叔，我知道你就是执行命令，无论对错，你都要执行。 可是你想过没有，今天如果不是叶公子预判到了你们的行动，平峰就躺在这里，就算他该死，可他真的死在你的手里，你的余生里就永远欠了一条命。 你还能够安生吗？ 我爷爷他，会不会拿捏着这个把柄让你做出更加出格的事？” 吴平焘没有再遮遮掩掩，干脆挑明了说。 就算是把他放回去，也不能让任全心安理得。 任全也见过叶天水，那次他和吴平焘一起去了吴老爷子那。 却不清楚年轻的叶公子能预判到吴老的后手，武力值还那么高，折在他手里，一点也不冤枉。 “叶公子，焘公子，抱歉！” 他诚恳的道歉，依然没有求情放了他。 吴平焘叹了一口气，歉意的看向叶天水： “小水，我也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是吴家欠了你和子岚。” 叶天水淡淡的回道： “吴家是吴家，和你没关系，焘哥，你无需和我道歉。” “任叔······任全在我爷爷身边二十多年了，工作勤勤恳恳，今天的事，确实是他的错。 我希望你能谅解他的身不由己。” 就算是叶天水说了任全的事给他可以决定，吴平焘不能白白担下这个人情。 他需要任全看明白事情真相，承小水这个人情！ 第954章 无罪释放 叶天水明白吴平焘的心意，不过，这个任全于他不一定有用。 但对吴平焘或许有大用。 “我说了，他的去留，焘哥你说了算。” 吴平焘郑重的点头，转向任全： “任全，爷爷他曾经的丰功伟绩让我们对他尊敬，可他也只是个凡人，而且他年纪大了，考虑有些问题的时候，会有失偏颇。 你作为他的身边人，不能枉顾他做出的错误决定，有些时候如果你不能直接拒绝，可以变通了解决。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吴平焘说的很是含蓄，他不能直截了当的说自己爷爷老糊涂了！ 更加不能说，他爷爷很多事情上的处理决定是不对的，你这样帮他就是‘助纣为虐’！ 有些话，他可以和叶天水说，但绝对不能和任全这个一直在爷爷身边的人说。 任全羞愧的低垂着头：“是，焘公子教训得对。” “这次的事，叶公子虽然可以不予追究你的责任，但你终究是做错了。 叶公子他愿意······” 吴平焘思索了一下，斟酌着用语： “叶公子愿意放你一马，可是你就这样回到我爷爷身边，想好了该怎么面对他的责问了吗？” 任全激动的望向叶天水，他虽然已经听出了这个意思，当吴平焘直接把话说出来，就等于正式宣布了他被‘无罪释放’了！ “谢谢叶公子！ 谢谢焘公子！ 我回去一定如实向吴老汇报，让他明白你们······” 还想继续表白的任全，被吴平焘一个手势打断了。 “你错了！如果你回去真的如实汇报，那你就真的辜负了叶公子和我的一番好意。” 叶天水赞同的点点头，没有打断吴平焘的话。 “啊······”任全大张着嘴，傻愣了一会，心里有些明白，但不敢擅作主张： “请问焘公子，我回去该怎么回复吴老的问话才合适呢？” 吴平焘：“你不能告诉我爷爷真话，他······” 叶天水接过话头： “你就说今天扑了一个空，吴平峰已经转移，暂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就这样？吴老他会相信吗？”任全有些担忧。 吴平焘见任全那榆木疙瘩般的样，心里微恼，讥嘲的问他： “你是不是扑空了？ 你知道吴平峰现在在哪里吗？” 任全讪讪，脸色尴尬，这里面除了他被抓、没有被叶公子和焘公子问责把他拘捕起来，实际上都是真的。 叶天水补充了一句： “今天我们两个人等候在这里，知道的人并不多，事实真相不会传到老爷子耳中。 你自己稳住，不要露出‘做贼心虚’的样出来就可以。” 他发现任全除了忠心，就是很耿直，这样的人少了很多的弯弯绕心思。 也许，心眼像筛子一样多的吴老爷子，肯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就是看上他这样的心性吧？ 八一年元月十三号，礼拜二，腊八节。 今天，是青大恢复高考后七七届大学生拿毕业证书的日子。 华子岚自从吴平峰的事后，一直在家休息，今天，准备回去单位上班。 夫妻俩吃过早饭、厨房专门煮的腊八粥，一个去单位上班，一个，去了学校。 叶天水到学校的时候，吴平焘和果敢结婚住在外面的，还没有到。 他在宿舍看见的只有袁成，他已经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按照他爸的安排，袁成回苏城的工业局上班。 袁成看见叶天水，推了下眼镜，迎上他的眼神，微笑，难得显露出一丝不舍的情绪。 “有机会去江南老家，就去苏城看我。” “放心，苏城离开平城那么近，我会经常去打扰你的。” 叶天水的工作暂时就留在公安厅，一个，是苏建新极力挽留。 另外，统战部找到叶天水，希望他在‘副部长’的位置上‘兼任’，给他留了办公室，却不需要他去坐班。 只要他把港岛的‘侨联办事处’负责好，还有，如果有特殊身份的海外侨胞回来，方便的时候帮着一起接待就可以。 叶天水在没有找到理想工作的情况下，对统战部和苏建新的要求，也就没有拒绝。 果敢去了平城的房管局，叶语，去了平城的妇联。 “袁成，等你上班后，替我去拜访一下苏城公安局的高洪达局长。 自从他转业到地方，我一直没有机会去见过他。 记得，去的时候不可以空着手，帮我买两条烟，两瓶酒。 钱先替我垫一下，挑最好的价格最高的，别舍不得花钱。” 袁成清冷的眼里漫上一片暖色： “好，我会去拜访高局长的。” 苏城是他爸走上仕途的起点，那里，有袁世康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 同样，也会有袁世康的政敌。 初涉仕途的袁成，不见得有人会明目张胆的为难他，却不能保证暗地里没有人给他穿小鞋。 叶天水让他去拜访高洪达，明晃晃的在帮他拉人脉。 这个人情，袁成接得心安理得。 他们会一辈子共同面向不可知的未来，他好，就是叶天水好。 吴平焘比果敢先到，也来了宿舍，他的工作已经落实，而且通过叶天水的关系，直接和华明磊联系上了。 对华明磊来说，这样的青年才俊，京城豪门的后人，多一个于他就是多一份助力。 当他知道京城公安厅厅长就是苏欣的爸，吴平焘的岳父后，对吴家老爷子那种慢慢淡出政坛的背景，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果敢赶到学校的时候，毕业典礼马上就要开始，和叶天水他们说话的时间也没有了。 奶爸不好当啊！ 成绩报告单，还是所有毕业生非常重视的事，到时候是要放进他们档案袋里面去的。 毕业生挤挤挨挨在大礼堂，毕业典礼开始，校长开始讲话。 学生代表发言是吴平焘，他的成绩是年级前三，第一是叶天水，和第二的袁成多了两分。 果敢在第十名，和第十一的只有相差一分，他看了哈哈大笑。 在叶天水他们面前特别的自得： “你们看看，我年级前十榜上有名，哈哈哈，没想到真的榜上有名！” 至于说和第一名的叶天水差了三十多分，一点也不在乎。 这个学生代表发言，校长和叶天水商量了好久，还是被他拒绝了。 “校长，代表学生发言，不能光看成绩，您想想，像我这样缺课严重的怎么能做代表？” 为了推脱这个发言，叶天水不遗余力的自黑。 最后，校长接受了叶天水的建议，换成了吴平焘，他作为高考状元，四年大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完全符合各种条件。 袁成是不喜欢凑这个热闹的，叶天水也不为难他。 大部分同学的工作都是事先被定下了，只有小部分真正没有背景的，需要等着国家的分配。 毕业典礼结束，果敢和袁成已经买好下午的火车票，说好的要聚餐，还是没有聚成。 原因是，今天下午，是吴平峰开庭的日子。 任全回去的说辞，吴老爷子不管信不信，他反正是接受了，任全没有受到处罚。 吴老二夫妻爱儿心切，在开庭前，想去找华国兴协商庭外和解，一次次都被拒之门外。 愿意出庭作证的几个女子，和吴平峰前妻的家人，被叶天水早早就接到‘岚园’保护了起来。 吴老爷子的狠戾手段和心机，最终没能派上用途。 第955章 那辛吉的丰功伟绩 就凭吴平峰持刀劫持华子岚这一项罪名，在这个年代，就可以判他个死罪或者死缓。 他的精神也已经击垮，在公安那里，把罪名全部坦白交代了。 “我没有想杀华检察官，我只是······我只是仰慕她，想追她做我的女朋友哇！” 吴平峰垂死挣扎的想给自己减轻罪责。 “放屁！华检察官已经告诉你她结婚生子了，你有什么资格追求她？ 正常追求女朋友是拿着凶器劫持的吗？” 审讯的人站在吴平峰的病床前差一点破口大骂。 再加上他前面欺骗了那么多的女孩，‘流氓罪’这时候也是很重的罪名。 他前妻的死，经过叶天水的调查举证，邻居证明了他的家暴。 有医生出来作证，当初死者身上有很多的新旧伤痕，是上面领导给他们下了封口令，不许把这些情况透露出去。 那‘下令’的上面领导没有供出谁指使的他，叶天水却心知肚明。 他只是要惩戒吴平峰，没有想要借着这件事和吴家闹个‘不死不休’。 就直接把这个‘领导’给开除了公职。 叶天水对吴家提出，要给被吴平峰伤害过的女子经济赔偿，可以免除他的死刑。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吴家出一个‘死刑犯’的话，吴家人会受到很大的冲击。 吴老爷子已经没有精气神和叶天水斗法，为了降低社会各界对吴家的注意力，只能‘忍气吞声’的答应了法院提出的赔偿要求。 并且保证，不许私下去找所有证人寻仇，赔偿款不算多，每个得了女子一千元。 拿到这笔钱，又看到了吴平峰的下场，那几个女子哭了一场，对华子岚感激不尽。 吴平峰的前妻家，吴家拿出了五千元，在这个年代算是一笔巨款，可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没了。 转眼，就是元月二十九号，是在m国华尔街的那辛吉回国的日子，他昂首挺胸从京城的飞机场走出来。 提着一只大旅行箱的他，一眼就看见等候着那的叶天水。 “叶公子，我回来了。” 什么叫‘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看现在的那辛吉就能诠释那句话的意思。 叶天水第一次看见那辛吉的时候，他为了卖房子被同事压价弄得灰头土脸、焦头烂额。 上次跟随他弟弟回国，他就像是一个小跟班，没有尊严，更没有底气，畏畏缩缩的跟在身边。 今天，朝着叶天水大步走来的那辛吉，精神焕发，就算是寒风凛冽，依然挺胸拔背，脚下生风。 “那先生，一路辛苦了。” 叶天水喜欢看到这样的那辛吉，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人也仿佛年轻了很多。 在他身上，现在的模样，就能感受到一个‘成功男人’那扬眉吐气的气场。 果然，事业成功能够让一个男人挺起腰板昂起头来。 “我一点也不辛苦，还麻烦叶公子您亲自来接我，怪不好意思的。” 那辛吉笑着，他的眼神里面有着感激和自信。 两个人虽然通过几次电话，但国际长途电话里面，他们能说的话有限的很。 上了车，那辛吉就开始挑重要的汇报起来： “叶公子，我们赚大钱了！ 我听您的吩咐，在华尔街的写字楼里面买下了十一层、十二层的二层楼面，共计有一千六百多平，加上装修花了的，共计花去了有一百六十五万八千元。 所有花出去的账单我都带了回来。 我去了华尔街后，那里的金融行业让人眼花缭乱，幸好您给了我一个方向。 详细调查下来，我才下决定，我们既然去了华尔街，您也出了那么多的资金，狠狠心，把该注册的金融行业，除了保险公司和期货，其他几个适合我们操作的行业，我都注册了下来。” 那辛吉说的眉飞色舞： “现在您名下，有天水投资银行、天水基金、天水证劵交易所、天水信托投资公司。 我觉得这几个金融行业都是息息相关的，里面包含的很多产品，我们可以在投资的基础上，给与一条龙的服务。 公子，您看这样行不行了？” 那辛吉原来觉得喊叶天水‘叶处长’是尊重，可后来发现，还是叫一声‘公子’更合适。 叶天水对华尔街的了解，仅仅止步于上辈子的新闻媒体，还有一些企业老板上市后，他们分享交流的一些商业操作模式经验。 国外详细的金融行业，他了解甚少，而他在国内注册的‘天水基金’操作模式，和国外的差异很大。 现在那辛吉诚恳的询问他，他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就没有想去横加干涉。 就他所知，‘金融’行业在国外，在往后的几十年里，也在不断的顺应市场的需求作出修正和改革。 世界瞬息万变，没有什么行业的经营模式是一成不变的。 叶天水要的是，他在掌握世界发展的趋势下，占据一席之地，并且，站在行业的巅峰。 不是被别人的法则牵着自己的鼻子走，而是，在恰当的形势下，做一个可以参与改变法则的那个人。 “我对华尔街了解不多，还得需要你实地考察后做决定。” “公子这样信任我，我绝对不会辜负您。 现在，我们已经挖到了一个叫姜平的金融奇才，他原来是一个股票证劵所的交易员。 将近半年时间，我们两个人利用十倍的金融杠杆原理，已经赚了近十个亿，哈哈哈，赚到了十个亿了！ 这个消息，那辛吉是已经告诉给叶天水知道，赚十个亿，这个数字，也在他的计算里。 从七六年到八零年，m国物价一路攀升，cpi飙升到了近15%。 八一年的华尔街，是这一轮最后的疯狂。 到八二年会回落，但八三年开始，股市会有很多年的牛市。 尽管如此，其他的金融产品，只要操作得法，也是非常的赚钱。 华尔街，是创造财富神话的地方。 要不是了解这些历史，叶天水也不会一下子拿出一个亿的资金投放出去。 十倍的收益，一点也不多啊！ 以后，他的这一个亿的数字，会几何级的翻倍上升。 赚钱，在叶天水这里真的就是‘闲来无事’做的一件事，他一点也不着急。 刚开始，他要给那辛吉一个学习、熟悉进入金融行业的时间。 后面公司的操作，自己会给他一些建议和指点，历史上那些企业和行业会蓬勃发展起来的，叶天水都知道。 ‘投资有风险’，在踏入金融投资这个行业的人，心里都明白。 再聪明会算计的人，也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绝大部分人会在赚钱和赔钱中沉浮，可叶天水不会，因为他清楚，前面有什么坑？ 该怎么去规避！ 叶天水他知道，每一个阶段华尔街的巨大红利在哪里产出！ 他侧脸看着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那辛吉，看他激动的说着这些日子下来，他创下的‘丰功伟绩’。 叶天水微微颔首，赞同的‘嗯’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浅浅淡淡的。 作为金融行业的新手，那辛吉确实已经做得够好了。 得到叶天水的肯定，那辛吉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兴奋的情绪： “公子，赚了十倍的利润啊公子，我真的没想到，怎么也没想到，华尔街的钱那么好赚！ 怪不得我那个弟弟在我面前那么豪横，他也不过就赚了两三百万罢了，就眼高于顶看不起人了。 哈，他怎么能和公子您比？” 说到他弟弟那辛寒，那辛吉的神色淡了下来，语气里面的嘲讽之意，他也没有想要遮掩遮掩。 第956章 那个落井下石的人 那辛吉的情绪马上就控制住了： “哦，对了，公子，那个姜平确实是个奇才，我没有征得您的同意，就承诺给他我们公司百分之二的股份。 另外再加上他作为交易员的提成。” 说到这里，那辛吉顿了一下，脸色有些尴尬，语气也低沉了一些，忐忑不安的观察着叶天水的神情变化。 “叶公子，我，是不是越俎代庖了？ 如果您觉得我给多了，我的股份可以不要，能够给您打工，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我挖姜平过来的时候，是拍胸脯向他保证的，我是认真考察过后，才去找的他。 我觉得，我们想在华尔街立足，做大做强，吸引更多的金融人才加盟我们公司，必须信守承诺。” 叶天水没有想到，那辛吉居然准备拿自己答应给他的股份出来，为的只是信守他给出去的承诺。 “那先生，你做得很对，那边的事情我既然说好全权交给你负责，就不会食言。 找人挖人，也是我嘱咐你去做的，不会影响到我承诺给你股份。” 叶天水在那辛吉告诉他，他第一个挖到的人叫姜平的时候，就震惊了。 拥有这个名字的人，在往后的华尔街，乃至全世界，都是会影响几十年甚至会流芳百年。 姜平，应该不会是同名同姓的另外一个人！ 他在华尔街的金融行业，有了姜平这个传奇一般的人物，再有那辛吉能够帮他管理好，真的没有他什么事了。 就躺着数钱吧！ “不过那先生，前面我们还没有签下正式的合约，你就尽心尽力去做了，是我考虑不周。 你手边有一个资料袋，里面是我准备好的合约，你看一下，有没有哪里需要修改的？ 上面我已经签好字，你如果没有异议，你签字就生效了。 另外，你既然那么认可姜平，我们也必须要给他一份保证。 同样给他签署一份合同，把承诺给他的利益，写进合同里面。” 叶天水示意一下，让那辛吉自己拿了看。 他这样做，一个是规范行业的准则，另外，把人才收归麾下，拿利益和规则留住姜平，不允许其他人来挖他的墙角。 “这里面是您给我的合约吗？” 那辛吉没想到，叶天水已经把他们的合约拟定好，他紧张的打开认真看了起来，随即，一声惊呼，他忍不住问了出来： “叶公子，您······您给我一个月工资一万元，还有业务提成？ 股份······还有百分之五的股份？您不需要给我那么多，真的，太多了。” 他傻呆呆的看着叶天水，本来他已经很满意的包吃包住后还有每个月一万元工资的待遇，在这份合约里面已经无足轻重。 按照这份合约，十个亿里面，他的提成就可以拿数百万。 还有那百分之五的股份？ 他们已经赚了十个亿啊！ 十个亿的百分之五，他得有多少收入？ 五千万？ 他弟弟赚了几百万就眼睛朝天看，差一点把他踩脚下了。 现在，自己一下子比他多赚了差不多二十倍？！！！ 关键是，他一分钱也没有投资，只是帮忙跑跑腿。 “公子，公子，我拿工资和提成就足够了，超出了我的期望值，也足够我在我兄弟们和那家的长辈们面前扬眉吐气了。 真的，公子，我不能白占您的便宜！ 我会尽心尽力帮您做事！” 他弟弟确实是赚钱了，可他需要自己的本钱投入进去，谁知道现在他赚了，什么时候又亏了呢？ 同样的，叶天水是赚了十个亿，可他投了一个亿的啊！ 万一亏了呢？ ‘血本无归’这句话不是吓吓人的。 不能看现在赚了多少，那辛吉在短短几个月里面，学到了很多金融知识，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这个行业是没有常胜将军的！ 汽车已经不知不觉间停在了‘岚园’的门口，叶天水心平气和的说道： “那先生，给你的，你就安心拿着，你只要记住你现在给我的承诺，尽心尽力给我做事。 你要看清楚里面所有的条款，特别是对你的要求和法律制约。 我现在是因为信任你，才让你负责。 但我们谈的也是生意，在商言商，我们就需要制定一个规则，也是提醒你，我可以让你赚钱，但犯规的成本会很高。” 那辛吉的脸涨得通红，“公子，您制定的那些条款我都看清楚了，一点也不苛刻，如果这些要求也做不到，我就不配跟在你身后！” 岚园的大门从里面打开，叶天水把车开了进去。 “那先生，在国内的这些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吧，不要再去住宾馆了。 安心过了春节再回去，我们赚钱也不争这‘一时三刻’。 除夕前后我要和长辈一起住，春节，我平城有个兄弟要结婚，我必须要去参加他的婚礼。 所以，我们之间的手续办妥，账册交接好，我都不会住这里。 你京城有熟悉的亲朋好友想见的，只管随意。 只要告诉我的手下你什么时间回来，让他们给你开门。” 闻峰也已经大学毕业，他听了叶天水的话，不管家里怎么催促他要结婚，他都坚决的拒绝了。 好不容易熬到他大学毕业，家里一定要给他大操大办一次。 按他家里的意思，是想让他在年前完婚的。 可叶天水是必须要带着老婆孩子和叶剑锋、华国兴夫妻他们一起在京城过年的。 另外，肖展和闻娟夫妻俩，也要到除夕前一天才放假。 所以，闻峰的婚期两凑凑，定在大年初五。 叶天水不仅仅是要参加闻峰的婚礼，他和肖展也已经好久没见，正好趁这个机会一起聚聚。 那辛吉出国时间短，他对自己国家的春节还是非常重视的。 上次回国，跟着弟弟那辛寒，他没有脸去见故旧。 这次，他就是‘荣归故里’，‘衣锦还乡’，需要拜访的同学同事还有一些亲戚，还是比较多的。 ‘岚园’，原来他们那家的王府，就算是叶天水把里面改变了很多，还是让那辛吉有一种‘回家’的亲切感。 “唉？你不是那老师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那辛吉脸色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人，心里感到膈应。 他学校的那个教导主任，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却一次次的落井下石。 “你好，刘主任，我刚回来没几天，没想到会遇到你。” 你辛吉语气里面的疏远，是那么的明显，他不想搭理对方。 这个刘主任，当初的做法欺人太甚，伤到了那辛吉的心。 刘主任却没有那种自觉性，他上下打量着你辛吉，又看看他身后的‘岚园’，疑惑的问道： “这房子你不是卖掉了吗？怎么？是在外面混不下去，又回来了？” 刘主任在这个门口经常来来往往，只知道里面住的人既富又贵，却并不认识。 “你别痴心妄想还要把房子买回去，里面的人你可得罪不起。 呵呵，也对，你只不过心里舍不得来看几眼，如果你有钱想买回祖宅，也不会在外面混不下去了。 哈哈哈，那家的老祖宗在地底下都会骂他们的不肖子孙吧？ 自家的祖产也保不住，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啊！” 第957章 前教导主任的怨恨 今天是除夕夜，昨天，叶天水就带着子岚和两个孩子去了庄园。 ‘岚园’里面，后院同样的非常热闹，在准备年夜饭。 叶天水本来是安排那辛吉和他们一起过年的。 那辛吉这个时候会出现在‘岚园’的大门口，是准备出去买一点年货回来，他从飞机上下来就被叶天水接到了这里，就一直没有出去。 从m国回来时，只是给叶天水一家准备了礼物。 两天时间，他和叶天水两个人把合同的手续全部签定好。 和大洋彼岸的那个姜平，叶天水也打电话联系上了，叶天水用流利的英语和他做了一个沟通。 他把拟定的合同条款也认真征求了姜平的意见，姜平，这个未来的‘股神’，现在其实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才在m国mit理工科大学毕业没有没有几年的年轻人。 那个学校培养出了很多世界级别的科学家，和诺贝尔获得奖的学者。 在所有的学科里面，计算机也是这所学校里一门先进的学科。 姜平，他没有往‘科学家’这条路上发展，但是他的计算机技术，却是在学校里首屈一指的。 当他的同学一个个进了各种类科研所、或者被大公司招聘去研究室工作的时候，他选择了一条不同寻常的路，到了华尔街，做了一个平凡的股票操盘手。 那辛吉找到他的时候，他也刚刚从众多的操盘手里面崭露头角。 那辛吉给出的条件最吸引他的地方是，继续可以做他喜欢的事，还可以拿分红。 就算只是个小股东，可他也不再仅仅只是一个操盘手，姜平他也算是老板了。 这是一个阶层性的飞跃，从单纯的打工仔，变成为自己打工的老板。 而且，叶天水注册的公司和注入的资金，在现在的华尔街，已经算是规模比较大的了。 成熟的公司里面，都有他们自己信得过的人，他再优秀，人家也暂时不会重用他。 所以，‘天水基金’是他的一个机会！ 接到叶天水的电话，姜平惊讶于一个华人竟然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 虽然姜平身上也有一小部分华人的基因，但他自己也已经可以忽略了的。 而叶天水给他的股份，不是那辛吉承诺的百分之二，加了一个点，是百分之三。 不要小瞧那简简单单的一个点，姜平清楚，在他的手里操作下，那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更加让他难以置信的，叶天水没有把赚到的十个亿抽走一分钱，除了把他和那辛吉得利的部分让他们顺利的拿走，余下的，全部留在公司，交给他负责操盘！ 隔着万水千山的姜平激动不已，站在电话机旁边，亲耳听着叶天水那掷地有声的话的那辛吉，同样的热血沸腾。 叶天水不是空口说白话，他签过字的合同，已经拿在他的手里。 这是一份符合法律行规的严格合约。 只要他们永远忠诚于‘天水’系列的金融公司，只要他和姜平永远忠诚于叶天水，那些唾手可得的财富，就是他们的。 当然，叶天水为了防患于未然，谁敢背叛他，他就会让他们把吃进去的吐出来不说，还要一比一的赔偿。 然后，封杀他们在金融行业的每一条路！ 两个人都没有意见。 如果叶天水只是无条件的给予，而没有这些严苛的条件制约他们，对聪明人来说，这个老板太傻，反而会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很快的，叶天水承诺给两个人的分红和提出，都到了他们的银行卡里面。 所以，现在站在那、头抬得高高的，被他嘲讽着的那辛吉的银行卡里面，如果用大团结来计算的话，已经是几个亿级别的富翁。 这个曾经学校的教导主任，此刻脸上的笑露出猥琐和鄙夷，说出口的话里面，带着满满的不屑。 这个年代，华侨还不是很吃香，那些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曾经被他们可以任意欺辱甚至踩上一脚的人，依然觉得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可以睥睨世界蝼蚁的人。 那辛吉冷冷的看着他曾经信任尊重的教导主任， 一步步走下岚园的阶梯，抬手帮他把毛了边的衣领竖起来，把已经开始脱毛的帽子戴端正了，然后，往后面退一步，看着他淡淡一笑： “刘主任，我们那家的不肖子孙没有能力把自己的祖产保住，确实有些遗憾。 是什么原因没有让我们保护住，你不是很清楚吗？” 他指指头顶，意有所指的说道： “雷霆雨露都是天恩，我们那家都没有喊一声冤，难道，你准备帮我们去上面倒翻账不成？ 不过，我们那家可没有那个想法，你可不能把你的想法冤枉栽赃给我们那家啊。” 刘主任诧异的看着那辛吉，他从来没有发现，面前这个一直以来见了他都是唯唯诺诺的人，几年不见，怎么突然改变了？ “你······你不要攀诬我，谁要帮你们喊冤了？ 那都是你们自己活该，封建皇朝被打倒已经那么多年，你们难道还敢抵抗不成？ 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人民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胆敢做什么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我照样不会徇私包庇你，到什么去举报你！” 刘主任在那辛吉这里一直是趾高气昂的，现在被那辛吉明嘲暗讽，不由得气急败坏起来。 那辛吉呵呵一笑： “欢迎你的监督，可我怎么看着你大过年的，身上穿戴的，还是我离开前的那些衣服啊？ 是刘主任秉持勤俭节俭的原则舍不得买呢？还是说刘主任的日子过得也不尽人意，很是拮据啊？ 如果有困难可以告诉我，我看在我们曾经同事一场的份上，会伸出援手帮一把的。 放心，我虽然没有守住自己家的祖产，但总算是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 资助你几百块钱，买几件新衣服过年，还是有能力的。 你如果仔细看看其实就能明白，就我身上的这一件呢子大衣和呢子裤子，加上我这一块手表和脚下的皮鞋，呵呵，就足够说明，我的日子······，比你好过千倍百倍。” 那辛吉脸上笑着，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放心，我比你善良，绝对不会像你一样‘落井下石’来嘲笑你的。” 刘主任的脸气得紫涨，他怎么会没有眼睛看？ 他上前来挑衅，一个是为了当年他介绍想买那王府的领导，就是他想讨好对方，一味地压那辛吉的价，结果，黄了！ 人家就是真心想买这座府邸，并不在意省那么点钱，可刘主任拍胸脯保证，那房子绝对没有人买，他肯定帮对方拿到手。 谁知道，在他等着那辛吉求上门的时候，人家已经卖掉房子，离开京城，去往大洋彼岸。 对方气得将他的教导主任的职务也撤了，没有了外快，靠教师那微薄的工资，生活质量自然降了下来。 今天意外看见那辛吉站在岚园的门口，他那一身看着就昂贵的衣服，和他那意气风发的神情，刺激到了他的神经。 把他心里对那辛吉的怨恨全部激发了出来，忍不住，就跑上来冷嘲热讽一番，想出一口心里的恶气。 “那先生，你遇到熟人啦？ 现在是要出去，还是刚刚回来？” 第958章 帽儿胡同的四合院 叶天水器宇轩昂的站在那辛吉的旁边，话就是他出口问的。 他刚才开车过来，看见那辛吉和人在门口说话，以为是他的朋友，就把汽车停得远了一点。 叶天水和叶剑锋说到了那辛吉回国的事，说到自己聘请他在华尔街注册金融公司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叶天水对这个老人并不想隐瞒自己的一切。 关键是，这个老人虽然已经是这个年纪，并且足不出户，却仿佛能知天下事般。 不管叶天水和他说什么，再超前的一些思维和行为，他都能够接受并且支持。 当叶剑锋知道那辛吉留在‘岚园’过年，就主动提出让那辛吉来庄园一起过年。 他现在就是开车来接那辛吉和丁阿婆，王晓萍一起去庄园吃年夜饭的。 “既然你能把那样大一摊子事交给他负责，说明那家那孩子是值得你信任的。 小水，‘独在异乡为异客’，像他那样飘泊在外面的的人，出去的时间又短，就像是无根的浮萍，你以后既然准备要重用他，就得把他当家人一样。 难得他回国遇到的正好是年节，你得让他有一种归属感。 请他也来我们这里一起过年吧，等吃好你送他回去就可以。” 叶天水大喜，解释道： “我担心爸您对他那样身份的人有忌讳，所以没有敢自作主张的邀请他。” “什么身份？现在国家的政策已经开始改变，爱国华侨政府是欢迎他们回来的。 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好怕的？” 叶剑锋会有这样的态度，叶天水很开心，所以，他自己亲自开车回来接人。 汽车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叶天水听不见那辛吉和那个人在说什么话。 等他下了车，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刚开始感到耳熟，因为耳力好，听到说的话，才弄明白，这个人， 就是当初一次次把那辛吉的房子压价的那个同事。 他记得，好像是学校里的教导主任？ 当初，叶天水只是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没有见到他的人，现在看见，才知道这个男人够猥琐。 眼神肯定也不行，难道看不出那辛吉的一身穿戴就够他几年的工资收入了吗？ 就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有什么资格讥嘲那辛吉？ 那辛吉看见叶天水返回，惊喜的问道： “公子，今天您怎么还有时间回家？我是准备出去买一些年货，送给后院您的手下和他们的家属。” 他看看刘主任，没有介绍： “没想到出门就遇到一个认识的人，说了几句闲话。” 叶天水见那辛吉没有要给他介绍身边这个人，他也就只当没看见他： “是这样，我爸知道你现在回国一次不容易，就让我邀请你一起去庄园和他老人家一起过年吃年夜饭。 还有，我忘了一件事，趁现在想起来必须给你，别到时候我去了平城，你回了m国，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了。” 叶天水一边和那辛吉说话，一边示意那辛吉跟着他，随着他‘嘭嘭嘭’的敲门声，‘岚园’的侧门打开，许凯惊喜的脸探了出来： “处长，您怎么会和那先生一起回来了？” 他跨出门槛：“那先生，您没有出去啊？我要送您您不接受，我还以为您已经走远了呢。” 叶天水：“许凯，你去我的书房，把抽屉里面给那先生准备的房产证拿出来给他，我忙起来就忘记了。” “好，我马上去拿，处长，您还有其他事吗？什么时候回庄园吃年夜饭？” 叶天水：“接了人马上就走。” 那辛吉惊讶的问： “叶公子，什么房产证？”他把叶天水前面的话自动屏蔽掉了。 叶天水解释道： “我考虑到你以后m国京城两边跑，就给你在帽儿胡同准备了一座独立四合院，已经装修好，里面的硬木家具也添置齐全了。 我把房产证和钥匙给你，回m国前有时间自己去实地看看。” 随着他们说着话，两个人进了‘岚园’，门也缓缓的关上了。 那个想靠着嘲笑那辛吉发泄一下心里怨恨的前‘刘教导主任’，惊骇莫名的眼睁睁看着那辛吉和那个贵公子，并肩走进了这座富贵神秘的‘岚园’。 原来，那个贵公子就是‘岚园’现在的主人啊？ 可为什么他对那辛吉那么客气尊重呢？ 在他的惯性思维里面，那辛吉是被他踩脚底下、可以碾压欺辱的存在。 可现在，他们的身份仿佛倒置了一般。 帽儿胡同的四合院？ 他好像听见是独立的一整套，并且已经装修好，家具也添置好了的，是送给那辛吉的吗？ 那里的四合院一般都是在一百八十平左右，如果里面住一家的话，那可是非常奢侈舒适的一件事。 他也住在四合院里面，一百六十平左右，挤挤挨挨住了五个家庭，几十口人。 他家三代六个人住了四十平不到，算是不错的条件了。 刘教导主任失魂落魄的挪动脚步，一步步，那么的沉重，心里有千万的不甘不平，只能悄悄地吞咽下去。 这个社会，真的变了？ 原来见了自己那么怯懦自卑的一个人，完全变了样，对他一点尊重也没有了。 原来那辛吉竟然就住在‘岚园’里面？ 那个混蛋，为什么不给自己介绍一下那个贵公子？ 为什么那个贵公子明明知道自己和那辛吉是熟人，却一个眼神也不肯施舍给自己？ 一扇门隔绝了外面的纷纷攘攘，那辛吉感激的向叶天水道谢： “叶公子，谢谢您给我撑场面，那个人，就是当年我信任他，让他帮我介绍卖房子的学校里的教导主任。 他习惯了狗眼看人低，让您见笑了。” 叶天水笑笑： “这样的人到处都有，认不清自己的定位，他没有能力改变自己，总以为别人和他一样还站在原地。 不过，我不是为了给你撑场面才说的那些话，就是我爸邀请你去庄园一起过年，我来接你的。 帽儿胡同的那套四合院，也是真的为你准备的。 京城你熟悉，有时间就去看看认认门，下次回来，就可以住你自己的家了。” 叶天水在京城囤了好多套四合院，刚开始是想着以后涨价了可以卖钱。 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一套房子能赚多少？还不如送给有需要的人。 当然，也是他需要的人。 那辛吉脸上露出狂喜的神情： “叶公子，您说的是真的？叶老他······他邀请我和他一起吃年夜饭？” “哈哈哈，对对对，都是真的，你要不要去打扮打扮？” 叶天水戏谑的打趣道。 许凯拿着房产证跑了过来询问： “处长，您看，是不是这一本？这钥匙和这房产证放在一起的。” 肯定是啊，叶天水没有去看，其他的房产证他都放在一起，谁能随随便便就拿得到？ “就是它，给那先生吧。” 第959章 小水，有事和你商量 八二年的大年初二，叶天水独自踏上了去往平城的火车。 王晓萍犹豫再三，没有跟着一起回家。 “叔叔，那个家，我不回也罢。 我留在京城，寒假我正好照顾丁阿婆。” 女孩有了自己的主见，非常刻苦，她在高中的一个学期努力下来，已经能够跟上京城学校的学习进度。 叶天水没有勉强她准备做，一切都尊重王晓萍自己的决定。 丁阿婆的身体，只是慢慢在衰老，叶天水再费尽心力，也无法逆转的衰老。 老人在运动中受到的伤害，渐渐地显露出来。 平城火车站，来接叶天水的，是肖展和李浩民。 李浩民和叶天水见面时间还不久，倒是肖展，还是叶天水结婚的时候见的面，一转眼，两年多过去了。 两个人见面，狠狠的拍对方的肩膀，寒暄的话也没有多说一句。 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叶处长，直接去您家里吧？房间已经给您打扫干净了。” 李浩民坐上驾驶座，启动汽车前问了一声叶天水。 叶天水点点头： “好，先回家，我们正好一起说说话。” 他看向肖展，变化很大，身上隐隐有了上位者的气势。 其实在肖展的眼里，叶天水的变化更大。 叶天水知道，江南省公安厅一年前缺了一个副厅长，有人提名过肖展。 但那段时间，袁成爸袁世康的副省长位置出现了一些负面影响，带累了肖展，结果，让肖展的升职之路受到了影响。 官场就是这样，在江南省的领导层眼里，肖展就是袁世康一个体系里的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等袁世康稳定下来，肖展的机会已经错失。 这件事叶天水也是事后才知道的，他没有想伸手帮他，肖展还年轻，他需要时间积累人脉和打磨官场经验。 在现在的位置上多沉淀一段时间，对他未来的路更稳定。 他和肖展为此通过电话，很庆幸，肖展没有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他的情绪。 “小水，我没有觉得自己已经能够胜任一个副厅长的能力，就现在的职位，踏踏实实做到退休，也不错了。” 肖展只有在叶天水和闻娟面前，才会露出真性情。 平常的他，很严肃。 “肖哥，你不急于升职的心态是对的，但你现在那个位置，等你的年龄近四十岁，就不合适了。” 省刑侦支队长，确实已经是个不错的职位了，但搞刑侦，需要更多的时间走在一线，和罪犯打交道。 年龄上去，会限制个人体力的发挥。 这还是其次。 说到底，搞刑侦的，大多数时间是在前面拼命，但对案子的处理，却没有决定权。 如果领导能够支持，观点相同也算是没有白辛苦一场。 怕的是，官场上的分歧，领导根本不重视刑侦队给出的建议，错失破案良机，才是最要老命的事。 憋屈！ 憋屈得要命！ “肖哥，工作顺利吗？” 两个人虽然经常通电话，可在电话里是不方便谈工作，更不方便暴露真实的情绪。 “还可以，小水，说实话，我也是到了近一年里，才感到做起事来有那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你提醒得对，我在这个位置上多锻炼几年，等我的文凭拿到手，就看以后的机会了。 我不着急。” 叶天水笑笑，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 后面的十年时间，各行各业对文凭要求的痴狂程度，用过来人的眼光看，有些‘矫枉过正’了。 但国家缺失人才却是真的。 “对，不着急，把路踏踏实实走稳，以后肯定有机会。” 他看向专心开车的李浩民： “浩民，这话对你也是一样有用，你还有几门功课没有过？” “咳咳咳······” 李浩民没想到叶天水把‘火’烧到了他的身上，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自学考试有一个好处，今年不及格可以明年继续补考。 李浩民他们那一批人都是初中生，关键是，他们那个年代的初中文凭，全靠混到手的。 学校里面经常停课闹革命，学到的知识非常少，参加自学考试，要不是被叶天水在背后抽鞭子，早坚持不下去了。 “我估计再两年就可以拿到文凭了，石头最厉害，他明年肯定就可以拿到。” 叶天水也没有想到，当初他认识最憨的石铁柱，自学考试的成绩竟然最好。 “用心学，用心考，不要气馁，学到的知识都是你们自己的。 现在年轻时付出的努力，以后会多倍的回报给你们。” 叶天水不能说，有了那张文凭，他们这几个人好歹退休的时候最起码能有个处级！ 这是个分水岭，到时候就非常的明显。 汽车在小娄巷停下来，三个人刚刚在屋里坐下来，外面就有人叩门。 李浩民惊讶的站起身，“谁呀？平常很少有人敲前门，我们是习惯走后门的。” “去看看吧，不熟悉的，就回绝了。” 叶天水在京城的屋里墙里面都埋有热水管，气温再低，人在屋里也只需要穿毛衣就可以。 可平城不一样，外面的温度在零下，屋里也是同样的冰冰冷，那种湿冷，可以冷到骨子里。 他坐在冷冰冰的屋里，棉大衣也没有脱下来，端着热腾腾的茶杯，居然有些不习惯了。 谁知道，跟在李浩民后面进来的，居然是闻娟，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还有一些焦虑和不好意思。 叶天水笑着喊了一声嫂子，闻娟脸上也是笑着，有些勉强： “小水，抱歉，你刚回家我就来打扰你了。” 肖展有些疑惑，把闻娟拉到身边坐下来，认真的问她： “不是在家里帮你爸妈为闻峰准备婚礼的事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是不是有需要我去办的事？” 闻娟摇摇头，看看叶天水，又看看李浩民，嘴唇蠕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肖展着急了：“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为难你？ 你干嘛不爽快的说啊？” 叶天水抬眼看看夫妻俩，站起身： “这样吧，我去房间收拾一下东西，浩民，你和我一起进去帮忙，把这里让给他们夫妻俩说私房话。” 闻娟看着肖展眨眨眼，有些尴尬，看来，叶天水的猜想没有错，李浩民马上去了叶天水的房间，甚至把房门紧紧的关好。 “处长，您说，嫂子遇到什么事了？不会真的有人瞎了眼欺负到她了吧？” 叶天水默了会，随意道： “应该不像是被人欺负，不关我们的事，他们夫妻自己解决就好。” “对了处长，那两个外商时不时就会来我们房子周边转几圈。 有一次甚至劝服了统战部的人，提出想进门来看看。 理由很简单，就说这房子的原主思念他们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拜托他们来看看，拍几张照片，回去可以有个交代。 呵呵，被我拒绝了，就说是您的意思，不欢迎任何外人进这个门。 真的想进来，就和京城的您打电话申请，只要您同意，给我电话通知放他们进来，我就不会阻止。” 叶天水没有想到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淡淡一笑，询问道： “他们投资的酒店盖得怎么样了？设计图纸上准备盖多少层楼？” “嗨，磨磨蹭蹭的，他们也不怕亏钱？到现在才盖了八层楼，一直因为资金不到位，施工的工人迫不得已只能停工。 那设计图我去了解过，是二十八层高。” 李浩民认真的回道。 房门‘嘭嘭嘭’被敲响，是肖展着急的声音： “小水，你出来，有事要和你商量。” 第960章 手续办好，再告诉他们 叶天水好奇的开门走出去，他就不明白了，到了现在，难道真的有不长眼的欺负闻娟？ 怎么可能！ “肖哥，还有什么事是你不能解决的？你着急干嘛呢？” 闻娟脸红红的，坐在旁边，不停的轻轻扭动着身体。 肖展把叶天水拉到远一点的地方，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告诉他： “我们年前回家的时候，闻娟就感觉身体不舒服，本来想春节上班后去单位的医护室做个检查。 刚才她来告诉我，已经确定······闻娟是怀孕了，快两个月了。 这事，唉······你看，这本来是喜事，可你知道现在的政策，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叶天水明白了，计划生育政策已经全面实施，像京城和江南省这些地方，都是走在全国前面的，开始严格执行。 像肖展和闻娟这样属于国家机关的干部工作人员，如果违规怀孕了，必须第一时间去流产。 否则的话，会毫不留情的开除公职。 “肖哥，你们是想留下这个孩子？” 叶天水试探的问道。 “现在正好是在风头上，如果敢留下孩子，我们两个人的工作一个也保不住。 唉，都怪我，本来说好我去结扎的，结果工作一忙就耽搁了下来。 谁知道会那么巧就会怀上了呢？就是害得闻娟要吃苦头了。” 肖展沮丧懊恼的自责着。 “那你想和我商量什么？” 叶天水心里疑惑，计划生育政策现在就像是一阵疾风席卷全国。 就是农村，为了想生儿子，东躲西藏的，很多人成了超生游击队。 “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要流产的话就不能再拖下去，等闻娟做了手术后，想在你这里休养一段时间，我父母方便来照顾她。 不知道你会不会有忌讳？” 叶天水恍然大悟，原来是想借他的房子休养，他就知道肖展是不敢想留下孩子的。 “这样啊，我没有什么忌讳的，只是······”叶天水心思转了几个圈，遗憾的说道： “肖哥，你有没有觉得一个孩子太少了？ 闻娟好不容易怀上了，要不，想想办法生下来算了？” 闻娟期待的看向肖展，语气婉转的商量着： “肖哥，我爸妈也是这样想的，孩子既然来了，拿掉太可惜，而且还要伤身体，你想想办法把孩子留下来好不好？” 肖展苦笑：“你以为我不想要孩子？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现在风头那么紧，你又是有工作的，等开春的时候，你马上显怀，能瞒过谁？ 到时候强逼着还是要去医院，我们两个人的工作恐怕都留不住。” 叶天水沉思了一会，开口问肖展： “肖哥，你为了这个孩子舍得让闻娟辞职吗？” 肖展疑虑的看向叶天水： “怎么说？难不成她辞职就可以把孩子生下来？ 好像我们老家农村那些结婚的女人，一个个都被计生委的人盯着。 发现谁家的儿媳妇几天不见人，马上就上门严查。 我村里有一个女人，刚怀上的时候公社大队只是宣传不能生。 可等她孩子快八个月的时候，突然政策紧了，怎么也不允许她把孩子生下来。 硬生生把她拖到医院······唉，听说引产下来的时候，孩子还是活的，只是不知道被医院怎么处理的。 那女人伤心又伤身体，现在还病歪歪的躺床上呢。” 肖展说着，闻娟的脸色慢慢的变白，这事她也知道。 叶天水是将心比心，一个孩子确实是太少，他是肯定还要再生几个的。 不过，现在计划生育政策刚刚开始，大家都还不能接受，想尽办法偷偷地生，甚至不怕倾家荡产的罚款。 谁能想到，到后来，许许多多年轻人你要他生，他还不愿意生呢。 叶天水的神情严肃起来，他的想法不代表其他人的，如果是别人，他不会插手管这事。 但肖展不一样，他愿意给他们夫妻提供帮助，只是决定权在他们自己手里。 “肖哥，我提供一个建议给你和闻娟参考，想要这个孩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单位和其他人还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工作辞了。 我把她送去港岛，去了那边，孩子你想生多少个都没有问题。 闻娟以后想要留在港岛工作，也很简单，我在港岛有酒店，有服装公司，随便选。 住的房子也是现成的，就看你们夫妻能不能忍受两地分居的生活？” 肖展惊愕的看向叶天水，一口气憋得他脸通红。 闻娟是张大了嘴合不拢了，从凳子上站起身，走到叶天水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水，我也可以出国？可以去港岛吗？” 是啊，现在去港岛还是出国，等港岛回归，还需要十多年时间呢。 “想去港岛确实很麻烦，不过，这是肖哥的事，再难我也要想办法帮到你们。” 叶天水慎重的叮咛肖展： “肖哥，你们夫妻俩好好商量决定，但是，不管这事成不成，都不能泄露出去。 如果被你单位的人知道，你的老婆去了国外，肯定会影响到你未来的前途。” 李浩民在旁边听得热血沸腾，平城从古至今一直有‘鱼米之乡’之称，原因是江南地区风调雨顺，土地肥沃，有名的富庶之地。 离开本地去外面挣钱的人，少之又少。 这里的年轻人虽然并不懒惰，但赚钱的欲望和积极性并不高。 出国，那就是遥不可及的一件事，想都不敢想。 “处长，真的可以让嫂子去港岛生孩子？ 那以后她还能够回来吗？” 这个问题，肖展夫妻也很关心，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叶天水。 对闻娟可以去港岛生孩子，觉得难以置信。 “小水，你说的是真的吗？ 闻娟真的可以去港岛生孩子？那样做，会不会给你增加麻烦？ 以后，她如果不想留在那边？等生下孩子后可以回来继续上班吗？” 肖展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 “肖哥，我······我不敢出国，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们的儿子怎么办？我以后一直不能再见到你们了吗？ 这个孩子······我们还是不要了吧？ 小水做这件事，肯定也不容易。” 闻娟胆怯了，她轻轻抚摸着自己那棉袄下面还没有凸起的肚子，犹豫的想阻止肖展继续问下去。 叶天水在心里反复思量，他给出了两个方案让肖展夫妻俩选择： “肖哥，闻娟如果去港岛生孩子，简单一点处理，就是让她直接辞职。 她的身份可以作为我分公司的工作人员，派遣去的港岛，等孩子生下来，户口就报在港岛。 你的身份去港岛肯定是行不通的，但闻娟可以办好通行证，随时回来和你相聚。 另外一个办法，就要麻烦一点，” 叶天水的语气慎重了起来： “我帮闻娟办理一张统战部驻港岛侨联办事处的调令，形式上，闻娟是去港岛上班，如果闻娟到时候在那边不习惯想回来，就再帮她调回来。 正好省统战部部长雷焕文是从平城调过去的，我和他打个招呼，闻娟就调到省统战部去上班。 这事，必须保密，你们双方父母暂时也不要告诉，等手续全部办好，闻娟出了海关，再告诉家里重要的几个人。 你们好好商量，决定了就告诉我。” 第961章 呃······孕吐了 可以多生一个孩子，对现在的肖展和闻娟来说，是极大的诱惑。 况且，很多事还有叶天水在帮他们操心办理。 两个人激动了一阵子，躲到一边去细细商量，是辞职去港岛？ 还是以调工作的方式去往港岛呢？ “娟儿，孩子我确实想要，也不想让你因为流产伤了身体。” 肖展的态度很明朗。 “我只是单纯的想要这个孩子，会不会伤身子倒是其次。 只是，让我一个人去国外，有些害怕，还有，我们要等到孩子生下来后才能见面，我舍不得你和儿子。” 闻娟的神情很纠结。 肖展沉默了一会，语气迟疑： “那，就算了，我们有一个孩子也可以。别听小水说的简单，真要把手续办下来，肯定是千难万难的事。 我们就不用麻烦他了。” “可是肖哥，我真的想要这个孩子，舍不得拿掉。 他可是我们的亲骨肉啊。 如果是个女儿，我们就儿女双全了。” 闻娟的眉头紧皱，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 “其实去港岛也不错，没有什么好怕的，你没有听见小水说，他在那里有酒店和服装公司，还有，他兼着统战部副部长的虚职，可港岛的侨联办事处却是他具体负责的。” 肖展也拿不定主意，一个，是妻子需要离开自己那么远去养胎，他关心不到。 另外，他麻烦小水的地方太多了，这件事别看小水说的是轻描淡写的，他自己身在官场，怎么会不知道这样重大的事，要办成的话，得耗费很多钱财和人脉。 万一被抓住把柄，戴上一顶‘破坏计划生育政策’的帽子，说不定就会影响到小水未来的前途。 唉，他正好是大学毕业，准备分配工作的重要阶段。 “小水等着我们呢，要不，就说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了？” 肖展咬咬牙下了决定： “我们这是意外怀孕，只要自觉去医院做人流，我们是没有责任的。” 闻娟扑进肖展的怀里，眼泪掉了下来： “好，我听你的。 既然这样，我们等闻峰婚礼结束回去上班，到省城医院去做手术吧。 我们这是做小月子，还是不要污了小水的家，回了省城，有你在身边，我还可以兼顾照看我们儿子。” 夫妻俩最后决定，不麻烦叶天水。 在他们看来，为了违抗计划生育政策，跑去国外生孩子，就是天大的事。 叶天水帮了他们很多很多，除了工作，还有省城的房子，还有，生意上给他们的分红······ “小水，我们决定了，这孩子，不要也罢，闻娟的意思，去省城医院做手术，你的房子也不需要借了。” 叶天水看肖展话说的坚决，就没有再劝，反而是李浩民，一脸的遗憾： “肖哥，为什么不让嫂子出国把孩子生下来啊？如果能够留在那边，不是更好吗？还有叶处长照应她和孩子，给嫂子安排工作，你们······真的舍得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如果是他，那肯定是舍不得的啊！ 不过，他自觉自己和叶天水的交情没有那么深，所以，不会向叶天水开口把这样好的机会让给他。 他也只来得及生一个孩子，就不让再生，现在他的妻子只能上节育环。 不知道是不是技术不到位，把她原本正常的例假，变得一点也不正常。 每个月的那几天里，总是腹痛难忍，萎靡不振。 一晃眼，到了年初五闻峰的婚礼，闻家这次除了给儿子办婚礼，也是为闻峰大学毕业办庆贺。 算是双喜临门。 宴席订在平城大饭店，稍微能搭上一点亲戚关系的，都巴巴的赶来喝喜酒。 加上邻居和女方的亲戚，开了五十桌。 这宴请宾客的所有酒席费用，本来说好是肖展来掏的，却被叶天水拦了下来，他提前付了钱。 包括香烟老酒喜糖红鸡蛋这些，都是叶天水承担的费用。 要细说起来，闻峰，也是帮了叶天水很多事的。 叶天水除了给他在京城买了一套四合院，其他的，他没有给过什么闻峰。 这次闻峰大学毕业，确定回平城上班，叶天水倒是想给闻峰买婚房的。 只是这时候可以转让的私房实在是不多，况且，大学生分配工作上班后，单位都有房子分配。 叶天水事先和闻峰说好了的，他的婚宴叶天水负责，以后他单位房子分配到了，里面的家具家电都有他负责添置。 ‘春寒冻死老牛精’，这话一点也不过分。 大年初五，平城大饭店的门口，寒风瑟瑟，闻娟作为男方的家人，守候在大门口迎接来喝喜酒的亲友。 “娟儿，你身体行吗？吃不消的话我带你去里面找个暖和的地方歇一会。” 肖展知道自己妻子怀了身孕，看她站在寒风里，心里不忍，想把她悄悄地带走。 “不行，我爸妈都在宴会厅招待客人，我弟弟要招呼女方来的客人，这门口，我不能离开。” 闻娟轻轻推开肖展： “放心，我忍得了，你去里面陪小水和你们那些朋友吧。” 肖展无奈：“不要硬挺，如果感觉不舒服，就到里面歇歇。 这门口，客人既然来了这里，还怕找不到地方吗？” 他确实也明白，这无非是对客人的一种尊重态度，闻家这次大宴宾客，闻娟她是开心的。 “唉呀，小娟，怎么是你亲自在等我们啊？太客气啦。” 一伙邻居嘻嘻哈哈的搭伴走了进来，看见闻娟显得特别亲热。 谁不知道她嫁了一个有出息的男人，还带着把她的户口也‘农转非’了。 背后谁不羡慕？ 谁不眼红？ 谁不妒忌？！！！ 闻家的祖坟冒青烟了，女儿嫁得好不说，儿子还考上了大学。 可是见了面，好听的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 “小娟，听说你男人又要升官啦？是不是啊？ 唉呀，看着你就是福嘚嘚的一副福相。” “小娟福气好，闻峰也不错啊，刚刚大学毕业，工作已经安排好了，娶的老婆也是大学生，还长得漂亮。” “就是就是，小娟啊，来来来，我们亲近亲近，沾沾你们家的好运气。” 几个邻居不由分说笑呵呵的把她们的手，不是从闻娟的衣领伸进去，就是从棉袄下边伸进去，冻得闻娟激凛凛的打颤。 她是出嫁女，不好意思和村里人红脸，只能推着她们离开： “你们快进去吧，今天来的客人多，招待不周请别介意哈。 等一会我让我弟弟去给你们敬酒。” 闻娟一脸的笑，有一个三十多岁的邻居，身上喷了太多的花露水，刺激得闻娟的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她极力的把头避开，人一个劲的往后面缩。 忍无可忍，一阵恶心，一声“呃······” 第962章 双喜临门 闻娟被自己的一个打‘呃’声吓了一跳，她急忙跑到卫生间里面，心‘砰砰砰’的激烈跳着。 她现在怀孕，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发现的事，计划生育的宣传工作，作为国策，是谁也不能抗拒的事。 单位里面甚至把‘小雨伞’发到已婚已育的妇女手里。 闻娟用冰冷的自来水漱口，没有了那股花露水味道刺激，胃里的不适感慢慢消失了。 她有些惊讶，在此之前，她还没有过孕吐，没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了反应。 她小心翼翼的走出卫生间，几个邻居勾肩搭背的已经走上楼梯，消失在拐弯处，她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闻娟没有看到，那个身上喷了花露水的中年女人，在听见闻娟打‘呃’的声音后，愣怔了一会，马上眉眼都染上了说不出的喜色，若无其事的坐到了酒桌上。 经过这个小插曲，当闻娟坐到酒席位置上的时候，看着满桌的美味，拿着筷子，却突然没有了胃口。 闻娟有些担心，难道这么早就开始孕反了？如果被人发现就是个大麻烦！ “小娟，来来来，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现在你可是国家干部了，不会看不起我们农村人吧？” 举着酒杯笑眯眯来敬酒的，就是那个身上有着浓浓花露水味的中年女子。 这个女人是他们大队的妇女主任，也是闻娟家的邻居。 今天，闻家把村里的邻居长辈、还有大队领导干部全部邀请到了。 这样‘双喜临门’的大事，在农村是难得遇到的。 闻娟急忙站起身，手里端的是一杯白开水： “方嫂子，对不起，我不会喝酒，只能以茶代酒敬你了。” “唉呀，说什么客气话呢？我可是听说你没出嫁的时候给小姐妹当伴娘时，经常替人挡酒的。 看来是不肯领我的情吧？你现在是省城的干部，就不把我们这些老邻居放在眼里了？ 今天可是你哥哥的喜酒，再怎么驳我的面子，也得喝一杯意思意思吧？” 方娇端着酒杯有些不依不饶的。 她是从外村嫁过来的，出了名的泼辣，做了大队妇女主任后，很把自己当一个‘干部’。 她口口声声说闻娟是‘干部’，无非是想同时抬高自己的身份。 方娇的眼眸深处，藏着窥探，仔细观察着闻娟的神色变化。 “方嫂子，抱歉了，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传言？村里人都知道我不会喝酒的。 你肯定上谁的当了。” 现在的闻娟，在大城市锻炼了那么久，已经不是几年前的性子，方娇的话，她不卑不亢的拒绝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方主任，你是真的弄错了，闻娟是不会喝酒的，你应该也知道啊？” 同桌的是闻娟的同学，认真的帮闻娟澄清着。 “哦······” 方娇长长的一声‘哦’后，笑笑说道：“我真的弄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嗬呵呵，我自己喝过头了。” 看着她又和别人去碰杯喝酒，闻娟的同学好奇的问道： “小娟，方主任是在你结婚前很多年就嫁过来的，她应该知道你不会喝酒的事啊？” 闻娟微微摇头，心里忐忑，笑着道： “可能她喝高兴忘记了。” 方主任一点也没有喝多，酒宴结束，她急匆匆的找了一个邮局，给公社的计生委主任拨了一个电话： “钱主任，我们村里嫁出去的一个女人，好像偷偷地怀孕了，您说我们该怎么办？” 她的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却没有告诉对方，闻娟的真实身份。 钱主任接到电话，马上谨慎的问道： “对方是什么情况？确定她是生过孩子了吗？你有没有打草惊蛇？” “她是我村里的邻居，儿子已经虚岁四岁，只不过她嫁的男人在省城工作，帮她的户口也迁到省城去了。 我怀疑她是想回农村的娘家偷偷生下这个孩子的。” 方娇认真的汇报着。 钱主任马上如临大敌，警惕的提醒方娇： “你一定要紧紧的盯住她的一举一动，千万不能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我给县领导汇报后，马上带人把她带去医院。” 方娇激动的应承了下来，这个任务是上级布置下来的，只要发现有怀孕的女人，如果是已经生育过的，绝对不能在她的管辖范围内漏网。 抓住一个就有奖励，反之，就会罚款甚至撤职。 闻娟这一胎来得意外，和肖展商量好，假期结束回到省城后，就去医院做手术。 他们都是有工作的，知道抵抗计划生育政策的严重后果。 却没有想到，他们已经被人狠狠的盯上了。 闻家盖了三间两层的楼房，闻峰的婚礼结束已经很晚，农村的习俗，晚饭还要留客，闻娟和肖展就住下没有回去。 半夜里，喜气盈盈的新婚夫妻，刚刚进入梦乡，家人因为操持婚礼也疲劳不堪，沉浸在睡梦里。 被一阵阵‘嘭嘭嘭，嘭嘭嘭’激烈的敲门声一个个惊醒。 肖展睡意比较浅，第一个惊醒，他习惯性的猛的从床上蹦了起来，开了电灯看到房间的四周，才想到现在自己是在假期里。 “怎么回事？现在几点钟？还没有天亮吧？ 谁在这时候敲门啊？” 闻娟睡眼朦胧的问肖展，顺手拍抚着被惊醒了的儿子。 ‘嘭嘭嘭。嘭嘭嘭’，敲门声依然不依不饶的响着。 睡在楼下的闻娟父母已经出声在问： “谁啊？有什么事吗？” 肖展也已经穿好了衣服，安抚着闻娟和孩子： “你们只管睡，我下去看看。” 他披着棉大衣下去的时候，闻峰的房间也打开了，看见肖展，他不满的问道： “肖哥，你去看看是谁？怎么那么没礼貌敲门的？把人的魂灵也快吓掉了。” “你只管睡，有我呢。” 肖展也替闻峰感到恼火，今天是他和叶莹的洞房花烛夜，新婚夫妻好不容易才睡着，这样惊人的敲门声，是真的会吓到梦中人的。 肖展走下楼，看见岳父母披着棉衣，冷得哆哆嗦嗦的走出房门，连忙把他们劝回房间： “爸，妈，你们睡吧，我来看看是谁在敲门，说不准是敲错人家了。” 他看看手表，凌晨两点钟，心里也很恼火，大冬天的，什么事那样着急？难道就不能等到天亮吗？ “谁啊？” 随着肖展开门的询问，几个人‘哗啦啦’涌了进来。 肖展一愣，随即呵斥： “什么人？半夜三更闯进来？” 方娇原来是躲在后面，看见开门的是肖展，知道闻娟的男人的干部，而且是在公安局上班的，马上走上前，态度很客气： “肖队长，对不起，我们知道闻娟她怀孕了，来把她带去医院做手术，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第963章 在这里，我说了算 肖展的记忆力和眼神都是极好的，面前共有五个人，三女两男。 五个人里面，昨天在酒宴上见到的，是那三个女人，还有两个人他没见过。 这些都是次要的，震惊他的话是，‘我们知道闻娟她怀孕了，来把她带去医院做手术，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而说这句话的人，却是肖展最熟悉的一个女人，和闻娟家只是隔了几个门，在村里已经属于为数不多的平房其中的一家。 闻娟告诉过他，这个女人干活做事都很泼辣，嫁给他们村里的那个男人比较‘佛系’，算是‘老好人’，出工干活不积极，但也算不上懒惰。 和闻娟也是属于没有出五服的‘自家人’。 家里娶这个女人的时候，有人提醒过，说她在家里是老大，下面弟弟妹妹一大群，她都能够管得服服帖帖。 也正因为此，她耽搁了自己嫁人的最好年纪，才嫁了一个家庭同样比较困难的人家。 关键是，现在这个女人是大队妇女主任。 “方嫂子，你们这样半夜三更扰民不应该吧？我妻子有没有怀孕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需要你们来劳师动众的半夜闯进家来要带走她了？ 不要忘记，我们的工作单位在省城，我们的户口也在省城，就算是她怀孕了，自然会去省城医院解决，和你们地方有什么关系呢？” 肖展的脸黑沉黑沉，他记得闻娟是这样称呼她的。 昨天，这些人才吃了他大舅子的喜酒，份子钱也没有收，酒桌上剩下的菜，他们这些自以为是‘自家人’的村人邻居，毫不客气的把汤汤水水全部抢个精光。 肖展曾经淡淡的眼风扫过一遍，这个女人手脚利索，拿得最多。 现在，却是理直气壮地带人来‘抓闻娟’去医院做手术？ 怎么，嘴巴一抹，一点也不会感到脸红气虚的吗？ “肖队长，有没有怀孕去了医院就知道了，闻娟是从我们这里嫁出去的，她既然回了娘家，当然有我们地方负责管理。 谁知道你们离开这里又会躲去哪里？ 我们也算是自家人，不会害闻娟的，还是趁她现在月份还小，做手术不会伤到身体，也少受一点痛苦。” 闻爸爸和闻妈妈已经惊慌的从房间里面跑出来，白天的喜悦自傲的心情，现在荡然无存。 看着闯进家里的每个人，都是熟悉的，他们是干什么的，闻爸爸闻妈妈也是知道的。 不知道的是，为什么会跑来他们家里？ 为什么说的是闻娟？难道，闻娟又怀上了？ 因为叶天水关照，闻娟怀孕的事暂时瞒着家里人，所以肖展和闻娟都没有提起，他们并不知道实情。 现在，两个老人胆战心惊的看着自己女婿： “肖展，我们娟真的怀上了？” 闻妈妈声音颤巍巍的问道。 本来这个应该属于喜讯的事情，现在听到，却是让老人心里不是滋味。 “爸，妈，外面冷，你们去房间，这里的事情有我处理，你们放心。” 肖展担心老人大喜大悲后又受寒，身体吃不消病倒了，连忙劝他们回房间，躲到被窝里面去。 方娇今天算是领头人，其他几个人，有两个是她的手下，还有两个，是民兵。 现在，民兵的工作重心又改变了，帮妇女主任‘押解’怀孕的女人去医院。 这项工作刚刚开始时，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强力反抗，可结婚生子，女人怀孕时间不会凑一起的。 结果，谁家敢反抗，家里有工作的，被剥夺工作权利。 态度恶劣的，就有思想教育逐步提升到拘留所教育。 加上革命的武装力量虎视眈眈的时刻待命配合，最后的结果，各个击破，都被拉进医院给处理了。 其实，到了八二年，特别是江南省平城这些城市，老百姓已经开始接受默认了这个计划生育的政策。 大多数人家都老老实实地认真执行，结婚生了一个孩子后，自动自觉的去医院做好节育手术。 大多数是女人上环，少数男人会去结扎。 像肖展和闻娟，这次完全是因为不小心才怀上的，作为国家工作人员，根本不会私自偷偷把孩子生下来。 现在，想要生第二个孩子的代价和成本太高，没有几个人承受得了。 方娇是外嫁来的媳妇，闻峰这样的家庭，村里人都是给予了尊重和羡慕的。 可她，却多了一种情绪--妒忌！ 现在，她自以为大权在握，闻娟怀孕，就是犯在了她的手里。 “叔叔，婶婶，小娟破坏计划生育政策，现在我们要把她带去医院，把孩子处理掉。 你们把她喊起来吧，不要闹得大家面子不好看，让她自己跟我们走。 医院里的汽车在外面等着。” “什么？” 肖展心里的火‘腾腾腾’燃烧起来，原来那两个他不认识的人，竟然是医院里的？ 其实是肖展误解了，医院里面开车的师傅，留在车上没有下来。 但闻爸爸和闻妈妈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些人都是一个大队的，这样兴师动众的事，村里来过几次，都是大白天来的。 现在轮到他们家，居然是半夜三更的，所以，他们心里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谁同意你们这样做的？去，把你们的领导叫来，凭你们想把我爱人带走？哼哼，休想！” 肖展发火了。 他去抓罪犯，还要讲个罪证确凿，现在，这些个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想把闻娟带走？ 谁给他们的权利？！ 方娇原来对肖展是有一点害怕的，但现在闻娟的事，是犯在她的手里，不是应该求着她吗？ 竟然敢和自己大呼小叫的？ 什么叫‘县官不如现管’吗？ “肖队长，你大概不知道，我，就是管这个大队这事的领导，我是在执行国家的政策，请你不要阻碍破坏！” 她扬起骄傲自信的脸，对着肖展严肃的说道。 这时候，闻峰和叶莹夫妻俩，还有闻娟，都被吵醒穿好衣服下了楼。 “方嫂子，你算是哪门子领导？敢把我妹妹带走？ 你脑子有病吧？就算是她现在怀孕了你有权利管着她吗？” 闻峰的话说的很重，他的洞房花烛夜啊！那可是一辈子一次的好日子，就这样被这个女人破坏掉了。 不过，他被叶莹阻挡着，还算是没有说更难听的话，彻底撕破脸。 闻娟最生气了，白天的时候这个女人就盯着自己喝酒，难道那个时候她已经发现自己怀孕了？ 是故意的？ “方娇，我家和你家没仇吧？就算是你怀疑我怀孕，不能等到明天天亮了来找我吗？ 明知道我哥新婚，你好意思白吃白喝了，还要来找我家的麻烦？ 还有，我哥的话说的很明白，我有没有怀孕，关你屁事啊？！ 拿个鸡毛当令箭，我怀没怀，生不生，都有我单位管着，你算是哪根葱？还‘领导’呢！专门盯着别人的肚子做文章，也不怕······也不怕耽搁我们睡觉？” 闻娟本来想说的是，‘也不怕损阴德’！ 被肖展一个眼神提醒，把话拐弯了。 现在大势所趋，确实有些话不能随便说，被人抓小辫子。 方娇被闻娟的话怼得很愤怒，她走出去谁不把她当领导了？ 大队妇女主任难道不是官？不算是领导吗？ 在她的地盘上，所有已婚妇女的肚子都归她管！ 只有悄悄拿着礼物和钱去求她的，虽然她往往收了礼照样‘照章办事’，不‘徇私枉法’，可谁敢明目张胆的骂她？ “闻娟，别看不起我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我现在就有权利管着你！ 不服气也没有用！ 你以为已经去大城市上班了不起了啊？我知道，就是你们这样的人，最喜欢瞒着单位偷偷溜回老家生孩子。 谁也别想瞒过我的火眼金睛，既然被我发现了，就别想打着回单位的幌子溜走。 我已经把你的情况向上级部门汇报了，今天，我是奉命行事！ 你们夫妻俩别在我面前摆什么官架子吓唬我！ 在这里，我说了算！” 第964章 早晚会惹祸 李浩民刚刚上班到办公室，就接到肖展打给他的电话，惊讶懵圈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肖哥，你和嫂子被大队一个妇女主任带的人堵在家里？ 昨天晚上就没有睡觉？ 什么，他们居然要把嫂子带去医院做手术？” 李浩民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省公安厅刑侦支队的支队长，被一个农村大队的妇女主任强制堵在家里，为的就是怀疑他的爱人怀孕了，必须去医院打胎，才可以放他们离开。 这样真的可以吗？ 肖展的耐心差一点被消磨殆尽，却不能真的动手把面前的女人揍一顿，再带着闻娟夺门而出。 他一个人走出来很容易，可出去了干什么呢？ 半夜三更的，平城所有的领导都在家里热烘烘暖和的被窝里睡大觉，肖展要找个打电话的地方也没有。 况且，有那几个人在，他也不能离开。 那个叫方娇的女人底气十足，她坚持一定要把闻娟带去医院，其他几个和她一起来的，在知道了肖展的身份后，就想打退堂鼓。 可是方娇不肯放弃撤退，他们就只能‘奉陪到底’。 肖展把岳父母和闻峰夫妻还有闻娟劝回去睡觉，他‘一夫当关’，拿把椅子守在楼梯口，不让任何一个人踏上一步。 不就是熬夜麽？ 谁怕谁啊！ “你们既然不肯离开，那我就陪着你们，所有的事情等天亮后再处理。” 闻家人知道有肖展在，心里也安定了下来，睡到天色蒙蒙亮起床，闻妈妈烧早饭，闻娟在房间里给孩子穿衣服。 闻峰夫妻后半夜睡着了，但楼下诡异的安静，让他们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 这个新婚夜必定让他们终生难忘。 两个人在被窝里大眼瞪小眼，拥抱在一起，却没有做运动的想法和兴趣。 闻妈妈是善良的，她熬了一大锅米粥，煎了鸡蛋面饼，切成一块块，装了两大盆，邀请那五个执着守了一夜的人，一起吃了一顿热乎乎的早饭。 方娇放下饭碗，嘴一抹，就催着闻娟： “闻娟，现在可以跟我们走了吧？磨磨叽叽没有用的，你这个孩子肯定不能留，拿掉是迟早的事，为什么要为难我们呢？ 如果昨天晚上就听话去医院，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了。 也不用害得我们一个晚上不能睡觉。” 闻家没有人找她闹，她抱怨上了。 肖展不想吓到自己的儿子，冷着脸语气平和的说道： “我出去打个电话，在我回来之前，不许动我爱人一个手指头。 姓方的，我不想知道你坚持为难我们夫妻的原因是为了什么，但我警告你，我这里，真的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地方。” 他看向闻娟，温和的安抚她： “娟儿，我要出去打电话，你不要担心，带了孩子去房间里等我，如果谁敢碰你一下，我不介意折她一根手指头。” 闻峰把肖展拉到旁边，悄悄地说道： “肖哥，要不，我出去帮你打电话，你说打给谁管用？” 肖展看着他，疑惑的问： “现在农村的计划生育弄得这么风声鹤唳，滴水不漏吗？ 还是说这个女人和你们家有仇，故意为难闻娟的？” 闻峰的神情也认真了起来： “不仅仅是农村这样，城市里面同样严防死守，我妹妹真的是怀孕了吗？你们······唉，怎么就不小心一点呢？” 他的话里有些埋怨，主要是心疼妹妹要吃苦头了。 “不过，方娇这个女人，看起来好像真的和我们家有仇似的，她应该清楚，你们都是有单位有工作的，根本不可能留下孩子。 况且，你们的户口工作都在省城，她如果是为了尽到工作的责任心，完全可以给你们单位打电话通知一声，不需要她对你们死死的守着啊？简直有病！ 闹得我的新婚夜也没有安宁。” 闻峰是真的一肚子的气，但不是针对妹妹妹夫。 “抱歉，让你们受惊了，以后我会补偿你们夫妻。” 肖展诚恳的道歉，解释道： “我们也是两天前才知道闻娟怀上了，想着不要惊动你们，等我们回了省城就去解决。 谁知道被这个女人发现，还这样死缠烂打，商量的余地也不给我们。” “那，总归要解决，或者就和他们走一趟吧？正好让我妹妹留在家里休养，我爸妈可以照顾她。” 闻峰低声劝说着。 肖展现在是憋了一口气，就这样乖乖的被这个女人逼着去医院？ 他咽不下这口气。 夜里几个小时没有睡，他想了很多，特别是小水给他的建议。 本来，他已经准备放弃要这个孩子的念头，可他真的愤怒被人强迫的这种方式。 他不能让闻娟像个待宰羔羊似的，强制性的躺在医院里面那冰冰冷的手术床上。 而且，他甚至不能信任这里的手术，是不是安全？会不会伤到闻娟的身体？ 肖展知道，自己心里已经下了某种决定。 什么叫‘不蒸馒头争口气’？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他本来对生一个孩子的要求没有什么意见，可他没想到下面的人执行起来，是那么的残忍，一点也不讲‘人性’。 一股逆反心理陡然滋生，快速的蓬勃穿透他固守的观念。 “电话我出去打，你待在家里守着，不许任何人动闻娟，知道吗？” 肖展要出门，方娇没有理由拦，见他开着摩托车离去，她马上指挥几个人： “你们上去把闻娟带下来，不完成这个任务，我会向领导汇报，开除你们！” 闻峰脸一沉，语气森寒： “方娇，不要以为一个大队妇女主任是个了不得的‘领导干部’了，就是公社、县里的领导亲自来，也得对我肖哥的话敬几分。 老老实实坐着等他回来，如果谁敢违背他的话，会让你们后悔一辈子！” 两个民兵平常扮演的就是比较凶悍的角色，今天，他们没有发挥的余地。 作为男人，他们对肖展是尊敬的。 他们如果掉头回去，肯定会被大队领导批评教育。 可他们不需要去听方娇的话，做得罪人的事，开除？那就是哄哄外行人。 妇女主任有什么权利开除他们民兵？ 他们知道肖展是省公安厅的领导，得罪这样的人，实在是······作死！ 另外两个，是在方娇手下干活的，她们一起做了很多这样的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硬茬。 心里想打退堂鼓，只是见方主任那坚持劲，只能沉默，却不会‘冲锋陷阵’。 闻娟，她们认识，现在是领导的夫人，哪里敢像拖拽一般的农妇那样去对待？ 方娇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她其实现在心里也在后悔，只是，这个身份、这个职位，支撑着她要坚持下去。 闻家的门外，围了很多人，昨天半夜那不要命的敲门声，整个村子都惊动了，只是太冷，舍不得从被窝里面拔出来，跑出来看热闹。 “你们知道闻峰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知道，听见方娇那女人说的，闻娟怀孕了，要带她去做手术。” “闻娟是有工作的人，人家单位会处理，关方娇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昨天闻峰的喜酒让她吃饱撑得难受，去找茬吧？” “唉，狗子，你老婆昨晚一直没回家？就守在闻峰家一夜吗？呵，人家闻峰的新婚之夜，她好意思去捣乱？” “就是，狗子，你还是把你女人喊回家吧，干什么要去找闻娟的事哇？ 她那喜欢得罪人的脾气，早晚给你惹祸！” 第965章 越俎代庖 肖展给李浩民打电话，主要是他不放心让闻娟留在家里，让他带几个兄弟去守着。 “浩民，记住，不要动手，也不要和他们动嘴，守着你们嫂子，让她安心在家就可以。” “肖哥，你放心，我马上亲自带人过去，什么样的奇葩女人啊，竟然盯上了嫂子？” 李浩民对计生委做的事，听见的很多，但体系不同，他们从来不会去插手干预，更不会去给他们助威。 各司其责，互不干扰。 肖展骑着摩托车，去了小娄巷找叶天水。 他庆幸的是，小水在平城还会待几天，可以马上商量接下来的解决办法。 “小水，又有事来麻烦你了。” 肖展敲开门，他对着叶天水第一句话就直白的说道。 “肖哥？你？什么事？很着急吗？” 看见鼻子被寒风吹得红通通，滴着清水鼻涕的肖展，叶天水心里疑惑，赶紧开门迎他进门。 他先去烧一壶开水，泡好热腾腾的茶水，递给肖展，才坐下来关心的问： “先捂捂手暖和一下，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兄弟，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话尽管说。” 叶天水怎么想也想不到肖展会有什么事这么着急找上门来。 既然想不到，那就直接问了。 “小水，我改变主意了，帮我把闻娟弄去港岛吧，也不用太麻烦去调动工作，直接辞职，我有工资，还有你给的股份，养他们母子几个都没有问题。” 肖展也没有兜圈子，把他的来意和盘托出。 “遇到了什么事？让你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叶天水了解肖展，他是尽可能的想少麻烦自己，既然和闻娟决定不要这个孩子，没有特殊情况，他不会在短短时间内就改变了主意。 肖展狠狠的吐了一口郁气，把昨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 “现在那个女人还带着人在闻娟家里守着。 我没有想到一个大队的妇女主任居然权限那么大？敢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闯门来带人。 小水，我还算是有职权的人，也被逼得差一点走投无路，如果是普通老百姓会怎么样？ 太可怕了。 我想开了，不愿意闻娟去受那个罪，他们手段狠，我偏偏要让他们看到，闻娟的这个孩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肖展心里的气还没有撒出去，脸色也没有完全转过来，他是真被气到了。 “闻娟现在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叶天水有些着急起来，他在上辈子可是看到很多强制执行的场面，孕妇本来就是需要呵护的，却要被那样强迫着押上手术台。 说起来，真的有些残忍。 这是一个不得不说的历史，谈不上对或者错。 “放心，我已经让浩民去守着了，遗憾的是，闻峰昨天的新婚夜被破坏影响了，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他不会怪你们的，以后我们有机会补偿他。 只是现在我们要把闻娟和孩子马上接出来，不要继续影响闻娟父母和闻峰夫妻的的生活。” 叶天水了解闻峰，他性子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对家人朋友都是真心真意。 这次他的工作是自己选的，在物资局。 眼下也是一个不错的单位，叶天水没有去给他提供参考意见。 很多路，到了这个年龄段，都应该自己去选择，叶天水清楚，很多政府局机关，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会经历不断的‘兼并’‘改制’等一系列的改革。 现在很多的机关事业单位，都有它的优势。 “对，这个问题有些棘手，我不能去求助公检法的那几位，体系不同，开口就是为难他们。 小水，你有什么办法吗？” 叶天水笑笑：“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就先回家。 既然孩子要留下来，就不能让闻娟受惊。 我先带人把她接出来住在我这里，后面，你就帮她去办理辞职手续。” 他顿了一下想想，现在好像还没有‘停薪留职’的政策，那就只能直接辞职了： “肖哥，你抓紧帮闻娟去办理辞职手续吧，后面的事我会给闻娟办妥。” 肖展有些担心，疑惑的问： “小水，你真的有办法把闻娟母子俩接出来，然后送出去？” 已经被盯上，要甩开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肖展算是受教了，心里难免担忧。 叶天水和他说明白： “我有一个叫叶语的同学，她的工作就分配在平城市妇联，计生委和妇联虽然工作职责不同，但在同一个体系里，就能够说上话。 而且，她和闻峰的新婚妻子叶莹是表姐妹，昨天闻峰的婚礼她没有赶上，所以你不认识她。 按照法律法规来讲，你和闻娟的工作户口都在省城，地方上没有理由扣住闻娟不放。 我们只需要打一个时间差就可以。 我马上去找她，请她出面先把闻娟接出来，后面的事一件件来解决。” 叶天水也没有想到，闻娟怀孕的事就这样捅了出去。 叶语刚刚到单位上班，没想到叶天水找了来，惊喜的把他迎进她的办公室。 “叶公子，没想到您会来我这里，快坐快坐，我给您泡茶。” 叶天水连忙摆摆手阻止了： “叶语，我是有事来找你帮忙的，我们先说事情。” 叶语是知道叶天水上大学前，在平城就混得风生水起的，到现在，那些关系只会更上一层楼，怎么会有事来找自己呢？ 但她心里是高兴的： “叶公子，什么事？您说。” 叶天水把肖展遇到的事说了一遍： “叶语，闻娟就是闻峰的亲姐姐，你还没有机会见过她。 我对计划生育政策还是有些了解的，那个大队妇女主任现在做的事，已经超越了她的权限。 可以说她借着手里国家给她的权力，做犯规的事，这样，会给老百姓对计划生育政策产生抵触情绪。 你刚刚走马上任，请你出马，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叶语虽然才分配来这里上班，但作为青大的毕业生，她刚到单位就是副科级，担任妇联的副主任。 巧的是，计生委那边需要对接的工作，正好是叶语负责的。 计划生育是国家颁布的国策，但到了每个地方，都会根据各地方的特性，和地方政府领导的观念，制定出相应的地方性政策。 “不麻烦，叶公子既然了解计划生育政策，就应该明白，那个妇女主任已经越俎代庖，触犯了法规。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你的那个嫂子，我妹妹的姑姐，正好把她接出来。” 叶语毕竟是刚踏出学校大门，社会工作经验也只是曾经在招待所做了一段时间的会计。 她满怀信心的马上就想带着叶天水去接人。 叶天水马上提醒她： “你刚到妇联上班，下面的人谁也不认识你，不一定买你的账。 去基层还是带个当地的工作人员一起去，把事情交给她去负责处理，你在旁边督促就可以。” 叶语怔愣了一下，马上就领悟了叶天水的意思。 半个小时后，叶天水和叶语带着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女子，开了一辆妇联唯一的汽车，去了闻娟家里。 第966章 肺腑之言 叶天水下车，就看见闻峰家门口围满了人，七嘴八舌闹哄哄的。 幸好，有李浩民带着两个手下守在门口，没有人敢闯进去。 那些村民，有单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有想知道闻娟的这一胎能不能保住的？ 更有一些被强迫过的人家，暗暗期盼着方娇这一次能战胜有权有势的肖展和闻娟。 所谓的‘共情’，就是希望我经受过的一切痛苦，大家都能够‘切身体会’到。 说实话，有为闻娟感到遗憾的，但没有人认为闻娟因为去了大城市工作，因为她嫁了一个国家干部，就可以搞特殊。 如果闻娟真的怀孕，却因为肖展是干部的原因被保下来，那肯定会引起‘众怒’。 刚开始实施计划生育政策的那些年里，大家敢怒不敢言，被迫接受。 但就因为大家都是‘一视同仁’的，所以，才默默地的接受，慢慢的，潜移默化，成为一种习惯。 所以，有同情闻娟的，但没有人真的会去阻挡方娇。 再恨她恨得牙痒痒，但是知道她是在执行‘公务’，更多人的心里觉得‘理所应当’，希望方娇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这样，大家的心里才会感到平衡。 所以，在众人议论纷纷的话语中，从刚开始对方娇的指责，转了风向，开始劝说起闻娟家里人。 “伯父，方娇她不是针对你们家，如果闻娟真的怀孕了，就算她户口已经不在这里，可全国的政策都是一样的，她迟早要做手术，逃不了的啊。” “婶婶，你们就不要为难方娇了，她也是职责所在，你们看看，她为了闻娟已经熬了一夜。” “闻峰，你是大学生，现在参加工作后就是干部了，应该带头支持方娇啊。” “闻娟，真不是针对你，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就是以后一定要做好节育措施，要不然，受苦的就是我们女人。” “肖队长，您是领导，应该体谅地方领导的不得已之处，您如果现在包庇了闻娟，等孩子月份大了，她更加受罪。” 叶天水他们的车子声音惊动了围观的人，心里激动，哈，有领导来处理这件事了。 叶天水听见很多人劝说的话，他认可，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他也明白，里面有很多人是出于‘好心’，当然，也也一部分人是‘幸灾乐祸’，希望闻娟和他们一样，‘有难同当’。 他们都希望看到，就算是大城市的领导，同样也要接受这样的待遇。 因为他们痛过，因为他们必须迫不得已的接受只能生一个孩子的现实。 他们要求不高，希望‘平等对待’。 “叶公子，您来了。” 李浩民激动的迎了上去，心里大定，有叶天水出面，肖哥的事就不是事了。 叶天水点点头；“你们继续守在外面” 他带着人平静的从人群让开的一条缝隙里挤到闻峰家门口，轻轻叩门： “肖哥，我来了。” 声音不轻不重，门口围观的人都听见了，一瞬间顿时寂静无声，闭上了嘴。 他们不知道来的是什么领导，但心里确定是领导，因为这几个人都是从那辆车上下来的。 村民听见叶天水亲亲热热喊着屋里的人，一时搞不清楚来的领导是什么身份？ 还有，和闻家是什么关系？ 对闻娟不肯去医院做手术、对方娇死乞白赖硬扛着非得带走她，是什么态度？ 他们心里忐忑，‘一视同仁’，是老百姓心里所盼望的事，但谁不明白，任何时候，都是有‘特事特办’的。 “这个年轻人不知道是什么官？是来帮闻娟的吗？” “我记得，昨天闻峰的喜宴上见过他，他们一帮人好像和闻娟男人是一起的。” “除了闻娟男人，他们一起的几桌客人，好像都是领导干部，就是闻峰，现在也是国家干部了。” 这话，提醒了村民，闻娟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叶天水听着身边的窃窃私语，看见肖展来开门，就带着叶语和市妇联的那个工作人员，一起走进去，随手又关好了门。 不是怕外面的人闹，实在是寒风凛冽，站在外面的寒风里，还有太阳照着，人一激动，会暂时忘记寒冷的天气。 屋里就不一样了，门一开，裹着冷空气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叶天水和肖展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叶语和叶莹已经激动的抱在了一起。 “姐，你怎么来了？” “妹妹，妹夫，对不起，昨天没有赶上你们的婚礼，本来想等礼拜天再来看你们的。 今天刚到单位，叶公子就来找我了。” 闻峰在京城的时候见过几次叶语，急忙凑过来打招呼： “姐，抱歉，家里遇到一些事，不能好好招待你······们。” 看着另外一个陌生女人，闻峰不清楚对方是叶语的谁，也顺嘴客气了一下。 方娇现在的情况并不好，一个晚上没有睡，脸色苍白。 吃的是闻家的早饭，没有洗漱，头发乱蓬蓬的，眼睛熬红了。 全凭着一股斗志和闻家人对峙着。 心里怨恨身边人和她不是一条心，大队和公社也没有人来支持她，眼神看起来人来，就带着恶意。 “来再多的人也没有用，正义在我这边。 这是我的使命，我也是奉命行事。” 她大义凛然的看着走进来的三个人，表明她的态度。 市妇联的那个女同志对县和公社的妇联干部是认识的，对方娇这样大队的妇女主任，没有机会接触。 她严肃的看着方娇问： “你是大队妇女主任？叫什么名字？” 方娇疑惑的看着梅婷，昂着头回道： “对，我叫方娇，就是这个大队的妇女主任，如假包换！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来盘问我？” 梅婷的眉眼冷了下来，掩住眼睛里面的不屑，看着她道： “我叫梅婷，市妇联的，你们公社的妇女主任兼计生委主任是不是叫钱国英？ 你可以问问她，我有没有资格问你话？” “你认识我们钱主任？你是······市妇联的梅婷领导？” 梅婷不认识方娇，可方娇作为大队妇女主任，什么领导叫什么名字，她是知道的。 她惊讶的看着梅婷，把疑虑想询问的话咽了下去。 在方娇的眼里，坐办公室的都是领导，何况，还是她的直属领导。 没有谁敢冒名顶替领导的名字，方娇顿时尊敬的朝梅婷伸出手： “您好梅婷领导，钱主任经常提到您的名字，抱歉我眼拙没有认出你来。” 梅婷直接忽视方娇的那只手，语气敬重的指着叶语介绍： “她是刚从京城大学毕业分配来我们市妇联工作的副主任叶语，叶主任。” 方娇是看见叶语进门就和闻峰的新娘子嘘寒问暖，亲热得不得了。 还以为凑巧来的是亲戚。 市妇联要来一个大学生副主任，她也是知道的，想不到，这个副主任居然喊闻峰和他的新婚爱人‘妹妹妹夫’！ “她是新来的叶主任？” 方娇的手伸在半空僵在那，看向叶语的时候脸色特别的难看。 难道自己真的惹到了不能惹的人？ 其他四个人尴尬的看看梅婷，看看叶语，再看看站在肖展身边的叶天水，尽量的把自己往墙角缩。 梅婷的语气依然严肃： “我们来这里，是要把肖领导的爱人接到市医院去检查身体。 方······主任，你的工作积极性本来应该受到表扬，但是，你的工作态度太恶劣粗暴。 这样做的后果，会给我们后面的工作推动，带来很多的负面影响。 这些问题，我会和你们钱国英主任提出批评意见。 至于怎么处理你的问题，我们市妇联会认真讨论，拿出决议后，让钱国英主任通知你。” 第967章 干着被人骂的事 方娇眼睁睁看着闻娟走出家门，看着她上了那辆领导的汽车，看着汽车屁股后面冒着一股烟扬长而去。 她万分的不甘心，听梅婷领导话里面的意思，她辛辛苦苦熬了一夜都是错的？ 她白辛苦一场，还有可能要受到上级领导的批评教育？ 说她的工作态度‘粗暴恶劣’，这能怪她吗？ 如果不‘粗暴’，不‘恶劣’，凭什么她的大队能一直评先进？ 因为有她方娇严防死守，他们大队至今没有放跑过一个想偷生孩子的孕妇！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不帮我说一句话，还躲在墙角看我笑话是吗？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吗？” 她把火发到了和她一起来的人身上。 两个民兵不乐意了： “方主任，你不是看到领导来就让闻娟走了吗？” “就是，我们只是协助你的工作，人家闻娟有她自己的单位管着，本来就不归我们管，是你自己好大喜功。 害得我们一夜没有睡。 记得给我们记工分。” 两个人转头也走了。 事情就是这样，他们出来办事，都是有工分赚的，像这样加夜班、甚至是通宵的，就是两个工分。 要不然，谁愿意寒风刺骨、半夜三更的出来熬着？ “幸好闻峰没有和我们翻脸，他们家里还肯给我们吃一顿热乎乎的早饭。 又冷又饿，这活就不是人干的。” 他们都是一个大队的，和闻峰说起来还是小学到初中的同学呢。 “唉，这样丢脸的话还是别说了，看看我们干的什么事？ 被人骂，被人背后咒，把我们家里地底下祖宗十八代都扒拉出来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看人闻峰，他娶了京城的大学生，听说女方家里条件好，背景也硬，他自己，现在已经大学毕业马上当干部了。” “别说了，人比人气死人，还是快回家睡觉吧。” 两个人说着走远了，闻峰看着他们的背影，想到自己有现在这一天，都是当年小水在背后不断的鞭策、督促、提点他的结果。 幸好，当初自己肯听他的话，要不然，自己和那两个曾经的同学一样，干着那相同的事？ 看着威风凛凛，人见人怕，暗地里，却是被人瞧不起，被人恨被人骂。 也或许，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农活？他心里万分感慨。 “方娇，可以离开我家了吧？别忘记，我的新婚夜可是被你们破坏掉了，到现在一夜没睡，需要补觉。” 他对方娇不再有好脸色。 这个女人干的事让人寒心，就算是‘办公事’，需要那样半夜三更来折腾他们一家吗？ 他们还是没有出五服的自家人啊！嘴上吃酒席的油恐怕还没有抹干净，就跑来做那损阴德的事。 真的是大公无私的话，你哪怕一个举报电话打到他妹妹的单位去，也能称得上合情合理。 闻爸爸和闻妈妈都知道小水的办事能力，那可是比自己女婿还要有本事的年轻人。 见女儿女婿是被他一起接走的，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平白的闹了这样一场，真的算是无妄之灾，虽然后来他们家里的脸面算是找补了回来，两夫妻也已经是精疲力尽。 现在还是春节，他们家刚刚宴请过所有的亲朋好友，也不担心还有亲戚来上门，老夫妻俩也呵欠连天的回去睡回笼觉了。 他们没指望女儿这一胎能够留下，遗憾归遗憾，现实就是那么一回事。 ‘事以密成’，叶天水要为闻娟办手续，在此之前，为了中间不会受到阻碍，他叮咛肖展和闻娟，在事情办妥，闻娟没有出去之前，在这里，谁也不能说。 包括闻峰夫妻在内。 这项国策也是一个大运动，群众都发动起来了，那些经历过痛苦的人，一个个眼睛睁得雪亮，替政府领导监督着那些后来者。 叶天水他们在半路上，就从市妇联的汽车上下来，上了李浩民开的车。 “叶语，梅领导，今天谢谢你们。” 叶天水真诚的感谢，肖展和闻娟也跟着道谢。 “叶公子，闻娟妹妹的事你们一定要慎重处理好，去省城找一家大医院做手术。 那方娇手段虽然可恨，但如果闻娟妹妹确定怀上了，还是趁孩子月份小的时候解决，大人的身体不容易留下病根。” 叶语关心的叮咛着。 她并不担心肖展和闻娟为了这个孩子丢自己的工作。 今天她愿意出来解围，一个是叶天水亲自出面了，另外，也是有这个底气她才敢帮忙的。 叶天水淡淡一笑，保证道： “叶语，你放心，绝对不会影响到你和梅领导的工作。 我们马上送肖哥他们去省城处理这事。” 旁边的梅婷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今天她肯帮忙，也是看在新来的副主任是京城分配来的，有身份，有背景，这个忙帮了，以后，她在单位就有领导能罩着她了。 李浩民开车把闻娟母子和叶天水送到了小娄巷叶天水家里，马上开车带着肖展上路，去往省城。 叶天水确实没有欺骗叶语，肖展要去闻娟单位帮她办理辞职手续。 只是，闻娟留了下来。 叶天水的家里李浩民他们经常轮流住过来，生活用品和被褥都是现成的。 闻娟熟门熟路，带着儿子住进她原来的那个房间，肖展的父母得了消息也赶了过来。 “肖伯伯，肖伯母，你们来啦。” 叶天水亲热的把他们接进门。 “小水，听说娟儿怀上了？怎么办啊？现在不能留下了啊。” 肖妈妈急切的询问叶天水。 当老人的，当然想多几个孙儿，可那已经是不现实的梦想了。 “让你们来，是为了照顾闻娟和孩子，现在外面已经有人知道闻娟怀了孩子，不能让她走出这个大门。 至于她怀的那个······等肖哥从省城回来再决定怎么处理。” 叶天水没有把他们的打算告诉肖展父母。 在手续没有办好前，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有些疯狂的人做出来的疯狂之事，实在是防不胜防。 在平城，叶天水在不动用关系的情况下，也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护得住闻娟。 肖爸肖妈去了后门闻娟住的房间，看自己的孙子和儿媳妇。 叶天水出门，为了安全起见，反手锁上了大门，去邮电局打电话安排闻娟的事。 方向明接到叶天水的电话，很开心： “叶公子，您知道李经理从沪市回来啦？正想和您汇报呢。 实在是想不到，她这次拿下了沪市三个最大的百货公司专柜。 他们看了我们的样衣穿在我们那几个模特的身上，效果特别好，非常非常的满意。 李经理回来就是通知港岛的徐经理马上发货。 徐经理把我们公司进出口外贸的那些手续已经办妥，准备先发两千件服装过来。 量比较少，不能用集装箱，就走海关，她那边用汽车送过关后，我派车直接送到火车站。 厂里现在开始加班，我还准备马上招一批缝纫熟练工进厂。” 方向明兴奋得变成了一个话痨子，絮絮叨叨的向叶天水汇报厂里的情况。 第968章 小心隔墙有耳 听着方向明那兴奋的语气，叶天水淡然一笑。 他从来没有担心怀疑过威尔逊设计的服装会卖不出去。 别说现在国内的穿衣风格还是单一又朴素，就是到了后世，威尔逊的设计理念，也一直是超前的。 “老方，厂里的事我们后面再说，你们按照前面我们计划好的策略走就可以。 李兰平她在办公室吗？我有事要她去办，让她听电话。” 本来这件事他只能让方向明去办，李兰平去了沪市，徐凤珍去了港岛，潘士丰大多数时间是在路上，叶天水要找他真不是容易的事。 巧的是，李兰平刚刚从沪市回来了。 方向明：“李经理刚刚去仓库了，我去喊她，您过个十分钟再打过来。” 李兰平跑得气喘吁吁守在电话机旁边，她疑惑的问方向明： “方厂长，叶公子没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有，也不是问我们厂里的事。你等着吧，电话马上打过来，我到车间去处理一些事。” 叶天水的电话算着时间打了过来，电话铃声才响一声，李兰平就一把接了起来： “喂，是公子您吗？” 叶天水：“是我，李姐，听说你沪市走一趟很顺利？” 李兰平激动的说道： “非常顺利，三个专柜安排开始售卖后，我就再跑几个百货公司。 这次我们带过去一百件的样衣全部卖掉，还有很多客户已经下单预订了。 公子，没想到真的像您说的那样，那些有钱人像抢的一样。” 叶天水笑笑： “好事，后面开发市场你就要多辛苦一点了。 李姐，今天工作的事我们不谈，我这里需要你马上去给我办一个去港岛的出入证，先借我们外贸公司的名义出去。 后面需要的手续让港岛方面补就可以。” 李兰平一听，就知道是着急的事： “好，您把那人的资料告诉我，我马上去办。” 叶天水把闻娟的身份信息告诉了李兰平，想了下：“到时候我会亲自把人送过去，什么时候到羊城，我会提前给你电话。” 他亲自送闻娟去港岛，是临时想到的。 闻娟怀着身孕，一个人千里迢迢远赴港岛，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别说肖展不放心，就是叶天水也不放心。 况且，他正好有事要和富谨言、佟达伟他们商量，在港岛见面比较方便。 李浩民把肖展送到省城，第二天要上班，他只能当天就赶回了平城。 这时候直接办一个辞职，是没有阻力的，肖展帮闻娟办好辞职手续，是两天后。 他连夜送回平城。 叶天水看肖爸肖妈情绪已经稳定，虽然舍不得，也已经做好了接受闻娟要把孩子拿掉的结果。 叶天水看着郁郁寡欢的闻娟，一直把儿子抱在怀里，考虑再三，和她单独商量： “闻娟，孩子你是不能带走的，他已经能听懂一些事了，你和他耐心说说，告诉他，你只是去出差，要过段时间才能回家。 可以和孩子约定一个时间，你从那边打电话回来，和他说说话。” 事情决定得太突然，闻娟的心里很乱，舍不得离开儿子和肖展。 舍不得离开故土，也舍不得辞掉那一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同样，更舍不得拿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前一个晚上那惊心动魄的经历，让她的心情沉沉浮浮。 自从肖展和她说了决定让她去港岛，她的心里一直在纠结不安着。 此刻，她眼泪汪汪看着叶天水，小心翼翼的问： “小水，我去了那边你真的能帮我找到工作吗？ 去了那边，就不会有人逼我去医院拿掉这个孩子了？” 叶天水耐心的劝说： “你想工作很简单，我给你安排好。 那边我有个外贸分公司，还有一个酒店在建设中。 放心，那边没有计划生育这回事，你还记得子岚去港岛生孩子的事吗？ 医院里我有熟人，只要经济条件允许，在那边你和肖哥想生几个孩子都没问题。 住的地方也有，你什么也不用担心，我都会给你安排好。 我直接把你送过罗湖桥海关，把你的事情安排好我再回来。” 他知道，像闻娟这样平城也没有离开过的人，猛的让她一个人出国，而且还是怀着一个孩子，说不担心，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不厌其烦的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她。 肖爸爸和肖妈妈见闻娟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是她在害怕。 “娟儿，放心，村里很多人都去做那个手术的，只要休养好，身体不会有问题。 别担心，你留在平城坐小月子，我们会照顾好你的身体和孩子的。” 肖妈妈悄悄地安慰着闻娟。 “小水，把我要去港岛的事早一点告诉肖哥爸妈吧？ 让他们也有一个接受的过程，毕竟，孩子我要留给他们带。” 闻娟和叶天水商量，她见不得两个老人为她担心。 叶天水答应了，肖展爸妈来了他这里，就不会离开，况且，两个老人也知道此事的轻重。 “可以，等晚上孩子睡下，我们一起和他们说，这样，肖哥回来，就不用他再费唇舌和他们解释了。” 叶天水也认为，这样的大事，老人应该知道，他们也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 更重要的，叶天水不想拖延时间，等肖展手续办妥转回平城，他就得尽快把闻娟送走。 迟则生变。 外面对这样的事管制严厉，叶天水不想无事生非。 “肖叔，婶婶，有件事要告诉你们，肖哥决定把闻娟现在刚怀的这个孩子生下来。 他去省城，是给闻娟办辞职手续，我负责把闻娟送去港岛。” “啥？” 肖爸惊讶的瞪大眼睛，“孩子可以留下来？是真的吗？” “唉呀，你没听清楚吗？是要把娟送去······哪？出国是吧？ 那样就可以把孩子生下来了？那我们娟一个人在外面行吗？” 肖妈的担心比惊喜更多一点。 这个时候说到‘出国’两个字，很多人仿佛就像是要去月亮那么遥不可及、不可置信。 她脸上的担忧让闻娟复杂的心情得到了安慰。 “爸，妈，肖哥和小水已经商量好，外面的事情，小水已经全部安排好，你们不用担心。 只是我只能一个人出去，孩子······要留下来辛苦你们帮着带。” 闻娟有些歉意的说明。 “带孩子我们不辛苦，就是你一个人出国去养胎生孩子才真的辛苦，唉，我们怎么能不担心呢？” 肖妈妈满脸的纠结。 肖爸爸却是满面红光，喜气压也压不住： “你别瞎操心，有我们儿子和小水一起商量好的事，肯定会给娟儿安排好。 好，这个决定太好了，生！孩子既然奔着我们肖家来了，可以留下来，那就是这孩子和我们肖家有缘啊！ 哈哈哈······” “死老头子，说话轻一点，小心隔墙有耳！” 第969章 自生自灭 闻娟要辞职，去港岛养胎生孩子这个重大决定，肖展爸妈终于慢慢消化并且接受了。 儿子有办法多生几个孩子，他们当然高兴。 “肖叔，婶婶，这事就算是闻娟去了港岛，你们在外面也要闭口不提。 省城那么远，你们不说，你们村里人和身边的亲朋好友都不会知道。 我们尽量拖延一些时间，不被人发现。 闻娟去了国外，肚子里的孩子是安全了，可是，肖哥他是公务人员，我们要提防别有用心者偷偷举报，影响了肖哥的工作和前途。” 叶天水慎重的叮咛着肖展父母。 执行这项国策非常严厉，夫妻之间是会受株连的。 肖妈妈猛拍老头子的背，“记住小水说的话，回去后我们谁也不能提！ 特别是你那几个兄弟，别看平时显得很热络，真知道了这事，说不定就会因为羡慕我们起什么坏心思。 正好，你把你那马尿给我戒了，要不然，多喝几口你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如果因为你，影响了我们儿子的前途，我们哭也来不及！” 肖爸爸连忙保证： “我戒，我从现在开始一口老酒也不喝，为了儿子的前途，为了娟儿给我们多生几个孙子，我发誓，把酒戒了！ 不过，你对我几个兄弟有成见，他们肯定也希望我们好的，绝对不会起坏心！” 肖妈妈冷哼一声： “我会平白无故瞎冤枉他们吗？当初那个·····反正你记住，谁也不许说！” 因为闻娟在旁边，肖妈妈把埋怨的话咽了回去。 闻娟只当没听见，慎重的问叶天水： “小水，你真的亲自送我去港岛吗？会不会耽搁你的工作？” “工作没关系，我明天打电话请假。” 闻娟的话提醒了叶天水，他要去港岛的话，子岚和叶老爷子那里都需要打电话报备一声。 翌日，叶天水起床，肖爸爸已经去菜场买菜回来。 肖妈妈的早饭也已经准备好，他吃好后要出去打电话，关照在喂孩子的闻娟： “大门我从外面上锁，不管谁敲门都不要开，也不要应声。” 叶天水不希望，在等待肖展给闻娟办手续的这几天时间里，节外生枝。 到了邮电局，他看看手表，这时候子岚已经上班，他直接拨了她的办公室电话。 高检内部，吴平峰案子的内情了解的人非常少，吴老爷子提出的要保密，叶天水和子岚同样不希望把事情闹大。 给吴平峰判了无期徒刑，这个判决也是照顾了吴老爷子的面子。 换了身份背景一般点的人，像他那样的罪行，肯定一粒花生米就解决了。 这样的结果，也是叶天水预料之中的事，很多情况下，特权还是有用的。 所以，他废了吴平峰，让他‘生不如死！’。 吴家愿意采取‘取保候审’，还是‘保外就医’，叶天水都无所谓了。 任全的‘失手’，让吴老爷子没有阻止对吴平峰的审判。 可在判决之前，老爷子正大光明的提出请求，派出他身边最好的医生，在公安的监视下，给吴平峰做了一个身体的全面检查，回去给他汇报： “身体已经无法恢复，只能终身瘫痪在床！” 老爷子浑浊的眼眶里滚下几颗泪，当机立断下了命令： “不用再折腾，任他自生自灭！” 吴平峰已经废了，既然不能在判决之前‘了结’他，判决后，采取保外就医，也改变不了他只能瘫在床上的结果。 老爷子也是狠得下心的人，判决后的吴平峰，躺在监狱的病床上，苟延残喘。 检察长受到上面领导的关照，高检内部对吴平峰全面‘紧言’，子岚在单位里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叶天水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刚刚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来。 上面交给她几个陈年旧案，需要提起抗诉，发回法院重申，子岚请假结束开始上班后，她一直在整理资料。 ‘铃铃铃，铃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响起来，她拿起话筒，严肃的脸上有着一丝喜色： “喂······”语气淡淡的，透出温柔。 踩着她上班时间打进来的电话，子岚猜到肯定是叶天水。 “子岚，是我。” 叶天水的声音在话筒里醇厚温暖。 华子岚抿一下唇，轻笑：“我猜到了，怎么，还在平城吗？什么时候回家？” “抱歉，子岚，遇到一些特殊情况要处理，我要去一趟港岛，归期暂时不定。” 叶天水歉意的说道，至于遇到了什么事，电话里面肯定不能说的。 子岚也从来不会追问。 “知道了，在外注意安全。”她叮咛了一句。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孩子的事，叶天水就挂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面传出‘嘟嘟嘟，嘟嘟嘟’的忙音，子岚才轻轻地把话筒搁下。 她和小水两个人在电话里面从来不会说一些绵绵情话，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交代，足以让她心情愉悦安宁。 叶天水又给住在岚园的那辛吉打电话，让他改变去m国的行程，先去港岛。 给苏建新打电话，告诉他的，同样是去港岛办事。 给港岛的陈兴旺打电话，让他电话约富谨言和佟达伟，一起在港岛碰头。 电话打完，本来打算要去拜访华桂兰和乔振华的，叶天水也放弃了。 说实话，他忌讳的是，万一闻娟的事被有心人捅出去，在此之前他接触的人，都有可能受到影响。 就算是他有办法解决，终究是留下了把柄。 回到小娄巷的时候，叶天水看见一个人站在他门口，弯腰脸紧贴在门上，通过缝隙往里面窥探着。 他踩在青石板路上的脚步声，惊动了那个人，只见他慌慌忙忙的站直身体，退后几步才转身看过来。 这张脸，叶天水在港岛侨联办事处存档资料里看见过他的照片，比沈祖平早来平城的章万春。 “请问，你是谁？为什么站在我家门口？” 叶天水站在几步外，严肃着脸问道。 章万春听见叶天水的话，仔细打量，知道面前的年轻人就是这房子现在的主人，叶天水。 他在丁大福那里看见过照片，只是，真人更具威严。 “您好！您说这里是您家？您就是叶先生吗？” 章万春压住心里的狂喜，他们猜测叶天水春节假期可能会回来，这几天他和沈祖平轮流在附近徘徊。 既然已经在市统战部那里提出要来看房子，就算是被住在里面的年轻人拒绝，但他们等于是亮明了身份，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了。 “是我，有事吗？” 叶天水也猜到，可能会在这里遇到他们，所以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啊，叶先生您好您好！终于见到您啦！” 章万春激动的和叶天水握手，自我介绍道： “我叫章万春，华侨，在平城投资了一家酒店，受丁大福先生的委托，想进去您家拍几张照片，聊以寄托他对曾经生活过的家一份思念。” 呵呵，原来打的是这样的借口？ 拍照片？ 看照片寄托思念？这个借口挺不错，合情合理。 “章万春先生？您好！” 叶天水轻轻地握了一下对方的手，马上就松开，语气淡然中带着疑惑： “丁大福先生我知道，我带着他妈特意去港岛见过他和丁大坤。 他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却要远兜远转的去麻烦你？ 我还把我的电话联系电话给了他，既然委托你要进我家拍照，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他没有告诉你，我平常日子一直在京城生活吗？你们这样等于是守株待兔的行为，是不是有些愚蠢？ 还是说，准备撬锁强行进去，达成你们的目的？” 第970章 已经面目全非 章万春没有想到叶天水说话会这样犀利，一点也不给面子！ 什么叫‘愚蠢’？ 什么叫‘守株待兔’？撬锁强行进去？ “啊哈哈，抱歉抱歉，丁大福先生也是偶然知道我和沈老板要来他老家投资，所以就提及了他的这份愿望。 他就是知道您在京城，应该是怕麻烦到您吧？所以没好意思对您说。” 这样解释也说得通，叶天水淡淡一笑： “丁大福先生有这样的想法我能理解，你现在身上好像没有带相机啊？ 你看这样，我今天上午十二点之前在家，你去准备相机，到时候我开门迎客，怎么样？” 想要灭掉丁大福心里的念头，叶天水愿意让章万春他们拍几张院子里的照片回去，让他看到这栋房子已经不是他记忆里面的模样了。 让他知道，里面的土地已经深挖过，至于看见了现在院子改建过的模样，丁大福心里会怎么想？叶天水不需要费那份心力去猜。 丁大福就算是知道地底下有这些东西，也只能是口口相传得来的消息，他肯定没有亲眼看见里面的东西。 挖掘改建过的院子，就是告诉他，里面的藏宝已经拿走！ 谁拿走的？ 什么时候拿走的？就让他煞费苦心去猜吧！ 这些，就不是叶天水需要费脑子的事了。 他正好借机早一点断了丁大福的念想，上辈子，他也没有拿到。 “谢谢叶先生，我马上去拿相机，叶先生，我还有一个合作伙伴，他知道您来了平城，或许也想来看看丁先生家的祖宅，说实话，照片是死的，我们亲眼见过，和他描述起来，就清晰多了。” 叶天水点点头应允了： “可以，多一个人无妨，不过，我没有多少时间等你们。” 他也希望一劳永逸，解决掉那些不怀好意窥探的目光，让丁大福死心。 看着章万春的身影在青石板路口拐弯消失，叶天水才打开锁进了门。 肖展父母都在后面的的房子里忙着，这时候应该是在准备午饭，闻娟带着儿子在院子里晒太阳玩耍，孩子快乐的笑声，让叶天水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女。 他想了想，走过去关照了一声： “闻娟，等一会有人要来我们院子里拍照，你带着孩子到房间里面不要出来。 和你公公婆婆也说一声，把门关好，不要到院子里来。 时间如果耽搁了，你们肚子饿，只管先吃。” “好。” 闻娟没有问原因，爽快的抱起儿子就进了门，随手关好。 这个年代国外的相机功能怎么先进？叶天水也不清楚。 关键是，闻娟既然要去港岛，他就不希望在章万春他们的照片里面，出现闻娟母子的身影。 把所有可能的风险，全部扼杀在摇篮里。 半个小时左右过去，大门被叩响，叶天水打开，章万春和沈祖平站在门外，两个人手里都拿着相机，见了叶天水，客客气气的打招呼： “叶先生，我们来了，这位就是我的合作伙伴沈先生，麻烦您了。” “麻烦您了，叶先生。” 沈祖平言笑晏晏的抱手作揖。 叶天水淡淡一笑：“请进。 这房子我买下后，做过修葺和装修，房间是私人地方，我不允许拍摄，请谅解 你们只能拍外貌还有前后两个院子，还有，不要把我拍进去。” “可以可以，我们只要拍外景和院子就可以。” 章万春嘴里说着，已经开始‘咔嚓，咔嚓’按快门了。 叶天水眉头微微一挑，穿过中堂，往后院走去。 丁大福如果真的知道这些东西，那肯定也清楚，那些东西是埋在里面那个院子的地底下。 果不然，他身后的两个人紧跟着走进来。 当他们看见院子里面那两棵苍松翠柏，脸上有微微的激动，可是再看见院子里那‘碧水荡漾’的池塘，准备按快门的手停了下来。 神色惊愕，目瞪口呆的傻愣在那。 叶天水淡淡的扫过他们的脸，浅笑着介绍： “我这池塘里，原来是养着一些鱼的，可我去京城上大学后，我朋友住进来，被他们抓了吃掉了。 还有，池塘里面是种了莲藕的，夏末初秋的时候，荷花盛开，非常好看。 只是几年不在家，又没有人打理，现在刚刚开春，草还是枯黄的，真的没有啥看头。” ‘咳咳咳’，沈祖平好像是嗓子痒，咳了几声，慎重的问叶天水： “叶先生，您是什么时候买下这房子的？ 买下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吗？” 哦······ 叶天水看了他一眼，丁大福肯定告诉过他们，这里原来的大概模样，或者是看见过照片？ “我买下已经有四年多了，那时候国家刚刚把这房子还给丁阿婆······就是丁大福先生的妈。 房子在国家手里的时候，里面来来去去住过几批人。 我买下来的时候，房子很破旧，你们看，我几乎全部修葺了一遍。 就是那围墙，你们也看得出，我也加高了一些。 至于这院子么，只是稍微收拾收拾，没有大动。” 叶天水的话，把两个差一点成为‘雕像’的人激活了，又开始‘咔嚓咔嚓’按起快门来。 “可惜啊可惜，丁先生原来的家肯定都毁坏过了。” “就是，原来的大户人家，地上的青砖也是铺得平平整整的。 哪里会出现水泥铺地面。” “这两棵树，倒是枝繁叶茂，看着年份久远了。” “这个池塘······好像是后来挖的吧？看着，时间不会太久。” 两个人一边‘咔嚓咔嚓’的拍，一边低声细语着。 叶天水靠在门口，目光凉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后面的房子不要进去，你们看得出，那房子都是我新建的，老的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叶天水拦下两个人想凑近后面房子的窗户。 “差不多了，告诉丁先生，他曾经记忆里的老宅，已经面目全非，现在能看见的就是这样。 他如果有机会回来，联系我，可以让他里里外外走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他记忆里的一些影子。” 叶天水阻止他们继续拍摄，他已经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了。 “不过我很疑惑，丁大福应该知道他妈的身体开始衰老，怎么就不见他关心关心阿婆她老人家呢？ 对一座曾经几乎成为废墟的房子倒是用心得很。 是不是我帮他们兄弟照顾老人，很放心很信任我？ 请转告丁家兄弟，阿婆的身体越来越弱，你们既然能回国发展，他们也可以争取吧？ 我希望他们能够回来再看看他们妈。” “谢谢叶先生，今天我们麻烦您了。” “叶先生的话我们有机会一定传告，据我所知，丁先生也在申请，只是一直没有通过。” 两个人为丁大福解释辩解，一边躬身退了出去。 第971章 孤注一掷 章万春和沈祖平脚下虚飘飘的离开叶天水的家，一直走到青石板路口的尽头，拐上马路时，两个人才回头望去，发现叶天水仍然站在大门口看着他们。 心里莫名的骇了一跳。 他们爬上一辆八成新的汽车，是市政府借给他们用的。 “沈老板，你有没有觉得那房子里面很不对头？丁先生的老宅肯定动过土了。” 章万春坐上驾驶座，心悸不安的说道。 “那院子的土，肯定被动过，那个池塘，是后来才有的，就是不知道······丁先生说的那些东西还在不下面？” 沈祖平坐在副驾驶座上，同样的感到心神不安： “就是看不出来那土动了有多少个年头了？看那池塘的深度和大小，下面就算藏过东西，估计也早就没了。” “没了？” 章万春的脸色沉了下来： “沈老板，你的意思，丁先生和我们都是白操心了一场？那里面的藏宝已经被人挖走了？ 会不会，那池塘就是为了掩盖挖掉东西的坑洞啊？所以，那院子里才出现了一个池塘？” 沈祖平瞥了章万春一眼，满脸的疑虑： “有那个可能，那，你说是姓叶的那个年轻人干的？还是在他买房子之前就已经挖走了？” 章万春摇摇头，“那年轻人说房子是四年前买下的，丁先生也告诉我们，房子是从他妈手里买走的，后来老太太和他就一直住在里，到他考上大学离开。 老太太不会傻不拉几的告诉他这个秘密，年轻人好像没有机会动手。 你想想，要动那些东西的话，可是个大工程，就算是我们手里有地窖的图纸，让我们来取，也得冒很大的风险。” “你说的也是，既然房子买下来了，他也不会知道地底下藏了东西。 这事换作是我们，在没有把握把东西挖出来运出去处理的打算，并且也没有地方藏起来时，为什么要把它挖出来？ 还不如保持原样不动，依然放在老地方更安全。” 沈祖平赞同章万春的猜测。 “那后面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单独进去那房子里面。 再说，今天我们也看清楚了，就算是能偷偷地溜进去，那水泥地和池塘的下面，想挖着试试也没办法不惊动周边的邻居。” 章万春启动汽车发动机，缓缓离去，嘴里继续道： “以我看，我们没有必须孤注一掷冒那个风险，那下面，肯定空了。” “现在不是我们要不要去里面挖着试试的事，这里的情况要向丁先生汇报，先去把照片冲洗出来。 尴尬的是，我们已经在酒店建设里投入了几十万，是继续？还是放弃？” 沈祖平迟疑的问章万春。 汽车在酒店的建筑工地地方停下来，两个人没有下车，透过玻璃窗看着已经盖了十二层的大楼建筑工程。 心里拿不定主意。 “放弃？几十万的投资，能说放弃就放弃？我们一次次的拖延工程款到位，可还是一点点投进去了那么多。” “幸好我们拖延着，否则还要多投下去五十多万。 春节假期马上要过去，工地开工，工人上班，又要开始烧钱了。 这事，我们还是去一趟港岛，和丁先生商量后再决定取舍，你看怎么样？” 沈祖平宁波祖籍，到现在政府还一直在等联系他，希望他回老家投个实体企业。 “那我们就通知建筑公司继续放假，等我们和丁先生见面商量过，再决定这个酒店是不是继续。” 叶天水等到肖展办好闻娟的手续回到小娄巷，就让他们夫妻话别，他去火车站买火车票。 他和闻娟静静地上了火车，肖展没有送，直接回省城去上班。 李兰平在羊城火车站等到了叶天水，她把闻娟出入境需要的手续交给叶天水： “叶公子，这个是工作签证，要办长期居住证，必须到了那边才能办理。” 叶天水接过资料认真的看过，点头： “这样就可以了，人先出去后再说。手续可以慢慢补办。” 他给双方介绍：“闻娟，她是李兰平经理，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李姐，闻娟是我嫂子，她是怀了孩子，准备到那边去生下来。” “哦······” 李兰平这才明白，为什么叶天水这次会那么急匆匆的办这个手续： “您好，闻娟，叶公子让我给您办的手续，需要您的资料，所以我知道您。” 闻娟客气的笑笑：“谢谢您李经理，麻烦您了。” “在火车上几天，身体吃得消吗？”李兰平关心的问道，她看看闻娟的身体，穿着棉袄，还没有显怀。 “还可以，小水买的是软卧，车上有他照顾，我没有受累。” 李兰平见闻娟叫叶天水‘小水’，知道他们的关系很近，这个‘嫂子’也是有来头的。 她对闻娟更加关心了： “我们后面还要赶几个小时的汽车，您行吗？叶公子，你们要不要在宾馆休息一天再过去？” 叶天水看看闻娟问她：“你能坚持吗？” “我没问题，还是不要耽搁了，住宾馆······遇到检查就麻烦了。” 李兰平开的车，路上，她关心的问闻娟： “闻娟，孩子几个月了？这个是二胎吧？” “对，前面一个儿子，三岁出头，这个，是意外来的，如果不是遇到一些特殊情况，也没有想把他生下来。” 闻娟知道这个女人是叶天水委托办手续的生意合作伙伴，就知道是可以信任的，实事求是的回道。 “既然怀上了，有办法的，当然舍不得拿掉。放心，有叶公子在，到了那边您就安心养胎，有事找我们公司的徐姐，她负责港岛分公司业务。” 李兰平告诉叶天水： “叶公子，没有征求您的意见，我已经擅作主张告诉徐姐，她会在海关那等你们。” 叶天水觉得自己没有李兰平考虑周到，闻娟的事，应该安排个女人接应，徐凤珍正合适。 “谢谢李姐。” 这一路闻娟遇到过很多次检查，好在她的月份小，还看不出来。 还有，叶天的工作证拿来，也是很能够唬住人的，这几天闻娟是一次次心惊肉跳，有叶天水护佑，总算是有惊无险。 看到罗湖桥海关口，闻娟紧张又兴奋。 “闻娟，你保重身体，我要回去了。” 李兰平和闻娟道别。 “李经理，这个地方检查严格吗？” 闻娟紧张的看着海关的检查口，有些忐忑，她拉着李兰平问： “李经理，这里的检查好像更加严格，不会有事吧？” 闻娟看着长长的排队，低声问道。 “放心，这里检查的是过关的手续资料，没有人检查女人有没有怀孕的。” 大概是春节假期的原因，今天海关口的队伍排得特别长。 李兰平安慰过闻娟，站在原地，没有再继续跟上去。 第972章 闻娟第一次出国 通过海关，踏上港岛，闻娟又惊又喜也是有些怀疑，她慎重的问叶天水： “小水，我们现在已经出国了吗？原来‘出国’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啊！？” 叶天水轻笑： “对，我们现在已经站在国外的土地上。看似简单，但办理签证还是挺麻烦的。 我们是因为有自己在港岛有公司，所以容易一些。 但是有很多人想把签证办下来，有的可能要等上几年时间呢。” 闻娟：“要相差那么多时间吗？那像肖展他能过来吗？可以办手续吗？” 叶天水摇摇头：“肖哥他的身份特殊，签证不容易办，除非有特殊使命要完成，或者走一下特殊通道，那样的关系告诉都很铁的。 不过，我们不准备采取那样特殊的手段和办法，不要影响到肖哥的仕途。 如果你们要见面，你可以过海关，让肖哥在那边和你汇合就可以。” “真的啊？我可以随意进出海关吗？” 闻娟听说可以用这样的方法和肖展见面，那也不影响带上他们儿子一起啊！ 她心里最难过的，就以为必须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可以出院，她回国时才能见肖展和儿子。 “到时候把你的手续再完善一点，你可以天天过海关。” 叶天水和闻娟开玩笑，他看得出闻娟的紧张和心情低落。 海关空，叶天水通知的陈兴旺到了，李兰平联系的徐凤珍。都已经守在出关口。 “叶公子，到啦，来，把包给我。” 徐凤珍已经从被儿子伤害的心情里走出来，看见叶天水她很开心。 她看看紧紧跟着叶天水的一个年轻女子，马上猜到她的身份： “这个就是闻娟妹子吧？我叫徐凤珍，喊我徐姐就可以。” 陈兴旺也走上前打招呼： “叶公子，一路顺利，路上辛苦了。” 闻娟奇好的看看徐凤珍和陈兴旺，两个人的热情，把闻娟离家、逼迫‘出国’的离愁，冲淡了很多很多。 她笑容满面，从善如流，，很自然的喊了一声： “徐姐您好！” 闻娟没有想到，叶天水的生意合作伙伴居然有那么多？ 叶天水握了一下陈兴旺的手，给闻娟介绍： “闻娟，徐姐你已经认识，我就不介绍了，这个是陈老板，我们港岛酒店的合伙人。” 他看着陈兴旺很简单的给闻娟介绍：“这是我嫂子，叫闻娟。 过来这边养胎生孩子。” “陈老板你好。”闻娟惊讶的看向陈兴旺，心里暗惊，叶天水除了徐凤珍，这里还有一个‘生意合作伙伴’！ 徐凤珍同样惊讶的看着闻娟： “你怀孕啦？那长途跋涉身体吃得消吗？有没有孕期反应了？” 闻娟摇摇头：“身体还可以，孕期反应还不严重，能忍。” 这几个人都是以后闻娟有需要的时候要依靠的人，到了这里，闻娟来港岛的目的已经不需要隐瞒了。 到上车的时候，徐凤珍把闻娟拉到了她的车上： “叶公子，闻娟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暂时就和我一起住吧，正好她陪陪我，我也可以照顾她。” 叶天水在李兰平说联系了徐凤珍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样安排。 本来，他是想让闻娟住在他买的一套别墅里面，到时候就过户到他们夫妻名下。 但别墅区有一个弊端，进出没有汽车是很不方便的，偏偏闻娟还没有考驾照。 来得急，叶天水怎么安排好闻娟他还没有拿定主意，正好，徐凤珍就主动提出了。 她住的房子，也是叶天水安排的，闻娟和她一起住，不管是叶天水还是肖展，都可以放心了。 “可以，闻娟，等你感到无聊，身体也允许的情况下，可以和徐姐一起去公司上班。 你不是想要找工作吗？” “真的有工作啊？” 闻娟开心的问道。 徐凤珍一边开车一边劝着闻娟： “你现在怀着孩子，不着急上班，你在这里和我在一起，吃、住都不需要钱。 其他，就是以后生孩子，孕检可能需要一笔费用，放心，这钱也不需要太多，叶公子认识公立医院的领导，花不了多少钱。 这孩子以后的一切费用就我来承担。” 叶天水没有开口做什么解释，笑眯眯的看着徐凤珍，看她那种‘女中豪杰’的豪迈，知道一个曾经经历过磨难困苦的女人，她已经真正走出生活的阴影。 闻娟连忙婉拒： “徐姐，我家不缺钱，到这里的吃住和生孩子的费用都能够自己承担。” “你不要和我客气，叶公子给我的工资开得高，公司还有分红，没有用钱的地方。 正好你帮我用掉一点。” “嗬呵呵······” 叶天水笑了起来，证明道： “徐姐，闻娟没有和你客气，她家里真的不缺钱，你不用和她客气。 不过，她以后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很多，这个闻娟不需要推辞。” “对对对，徐姐，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害怕了。” 徐凤珍的真诚和热情，感染了闻娟，她的心里也真正的踏实下来。 原来，小水说的他会安排好的，都是真的。 “小水，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徐姐，明天，你陪闻娟去医院做孕检，做好建档资料，以后孩子报户口就没有麻烦。” “放心，叶公子，您把闻娟交给我就放心办你的事去好了。” 徐凤珍爽快的应承了下来。 叶天水看看紧紧跟着这辆汽车后面的陈兴旺，他因为也开了汽车来，只能跟在叶天水的后面。 “徐姐，你靠路边停下来，我去陈老板车上。 你说的，把闻娟交给你，我去办自己的事了。” “我就知道，您肯定还有其他事要办。” 叶天水换车坐到了陈兴旺的车里，第一句话问的就是： “陈老板，富老板和佟老板你通知到了了吗？” “已经全部通知到，他们答应，最迟明天傍晚都能够到了。” 叶天水满意的点点头： “我们先去工地看看，今天有工人干活吗？” 陈兴旺方向盘打个弯，回答叶天水的问题： “工地一直有工人在干活，根据现在的工程进度，五月底之前可以竣工，进入六月，我们的酒店就可以开始装修了。” “质量一定不能马虎，你在工地上必须紧盯。” 叶天水严肃的关照着。 第973章 利益最大化 两天后，富谨言和富慎言兄弟，佟达伟和佟达凯兄弟，还有那辛吉，都在港岛聚齐了。 在m国华尔街的姜平，在叶天水的授意下，也被那辛吉邀请来了港岛。 为了方便他们几个人商量事情，在时间安排上，错过两天才到。 在这个群体里，叶天水和富家、还有佟家的生意已经密不可分。 那辛吉和姜平，叶天水只准备让他们在金融那块合作，有那部分的收入，已经足够他们两个人挤入世界级富豪，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让他们也加入这个团体，说到底，叶天水是有私心的，他对姜平的认可来自于上辈子那传奇人物一般的存在。 而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交集和交情。 他需要姜平在最初合作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实力！ 让姜平知道，他可以选择合作的对象很多！ 现在的姜平，对叶天水的‘知遇之恩’是感激的，但等他真正强大成长起来，叶天水能不能掌控得住他？ 他没有把握。 对，叶天水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掌控欲已经慢慢滋生，甚至深入骨髓。 他可以善良，但不允许背叛，更加不能给任何人有‘背刺’的机会。 叶天水不希望到发现问题后再来解决问题，那可能会带累自己，说不定也会‘伤筋动骨。’ 他既然可以，现在就能够做到，把一些不确定因素遏制在土壤里，不让它生根、发芽，破土成长的机会，有什么不好呢？ 叶天水需要的合作伙伴‘精诚所至’，长长久久，要达成这样的结果，一个，让大家看到合作给自己带来的利益。 还有一个，制定可以相互制约的条条框框，把各方的利益相互渗透，无法分割。 另外，叶天水也想看看年轻时姜平的模样和状态，他‘认识’的姜平，已经是大家范，在世界级的杂志上那严肃冷峻的脸庞。 那睥睨一切没有温度的眼神，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对，叶天水在跨入金融行业不长的时间内，姜平在他的心里，就是‘神只’一般的存在。 默默崇拜。 现在，这个未来的传奇人物却已经被他收归麾下！ 哈哈哈······所以，叶天水要在姜平还没有成长起来前，就用实力震慑住他。 陈兴旺也加入了他们这个团队，叶天水的‘云天水色’大酒店，不仅仅是进军内陆，还要在世界上开上几家。 最起码自己和家人周游世界的时候，可以在自家的酒店里吃住。 他没有想在全世界各地都去买地建庄园。 在‘吃、住’这个大行业里面，陈兴旺是叶天水准备用好的一个主要管理者和合作伙伴。 叶天水和富谨言兄弟、佟达伟兄弟，那辛吉，陈兴旺七个人在浅水湾叶天水的家里集合。 热情过，寒暄过，晚饭过后，七个人坐下来，才开始听叶天水讲这次召集他们的原因。 “我前面已经和你们说过，鹏城作为一个内陆新开发的城市，隐藏着很多的商机。 我们已经合作的生意，像酒厂，就可以去开一家。 还有酒店，鹏城可以作为我们‘云天水色’进入内陆连锁店的第一家。 佟大哥，盾构机和一些国家需要的精密机器，现在虽然主要靠进口，但迟早，这些机器设备的技术我们国家会研发出来，会掌握在自己手里生产出来。 所以，我的想法，我们可以建一个工业园区，生产那些机器的零配件，降低企业的购买使用成本。 我们甚至可以利用引进手里熟悉的技术和技术人人，在鹏城开自己的工厂。 国家购买的成本降下来了，我们的利润还是差不多。 我们都是华人，在自己赚钱的同时，也有责任给自己国家的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虽然你们的户口已经不在国内，但你们‘华人’的身份，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国家强，你们在外面的腰杆子也硬！ 我们在哪里投资赚钱都可以，为什么不顺势而为，既能给我们带来庞大的利益，又能够给国家、鹏城的经济发展添砖加瓦呢？” 叶天水最初的时候，就只是想买下渔村五百亩地，后来被‘强迫着’加了五百亩，因为他知道那里未来是一个黄金海景别墅区。 其他的，他没有想去鹏城‘吃肉。’ 可在和华明磊谈过话，接触过后，他才发现，鹏城刚刚处于一个发展初期。 他们需要有人去投资，需要引入大的投资商，去开发那一块‘处女地’！ 并不是叶天水想的那样，只是‘蜂拥而上’去抢肉吃。 这时候的鹏城市政府领导，他们需要亮眼的政绩，需要大资金的进入。 而很多人却还在观望，怀疑质疑的人居多。 叶天水自己，因为占了重生人生的先机，知道这个城市未来会是怎样的耀目、亮眼！ 在别人认为是试吃‘螃蟹’的时候，他就清楚，那是一块大肥肉、大蛋糕！ “叶公子，您的意思，我们的资金现在进入没有风险了？对吗？” 富谨言谨慎的问。 作为世界级别的大富豪，他们清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投资，可以给自己带来丰厚的利润回报。 在什么情况下的投资，可能就只是‘鸡肋’了，甚至‘血本无归’。 叶天水明白富谨言话中的意思，自己的国家自己了解，那么多年的内耗，让他们不敢轻信现在国家发出来的各种利好信号。 “谨言兄，我不是做慈善的，虽然愿意为自己的国家作贡献，但不会把自己的钱拿着去打水漂玩。 这次，国家是来真的了，而且，鹏城拿到了国家很多的经济发展特权和新政策。 我们可以付出一次信任。 不过，我也知道，越是成功的商人，做事越谨慎，所以，我们一步步的走。 政策放到哪个阶段，我们就紧跟到哪一步，你们愿意信我一次吗？” 叶天水的语气认真，慎重。 佟达凯‘呵呵’的笑了起来： “叶公子，我们在羊城的外贸公司和服装厂，不就是因为信任您，现在已经步上正轨，可以赚钱了吗？ 鹏城我们要不要还开一家服装厂？我们现在的那个厂未来的生产量肯定会供不应求啊。” 叶天水微微一笑，解释道： “佟二哥，服装厂的方厂长已经开始招工，而且那个工业园区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所以，我们有条件扩大生产量。 主要的，羊城靠着鹏城发展的优惠政策，也吃到了相同的红利。我们的服装暂时供应国内，在羊城，那里的交通更方便。 在鹏城再开一家服装厂，没有达到利益最大化的目的。” “明白了。” 对佟达凯来讲，一个工厂还是十个工厂，只要能满足他的需求量都是一样的。 “我们富家如果进军国内投资，需要通过考察商量后才能决定。 但是在国内开一家酒厂，投资并不大，我们的粮食也充裕，这个，我和慎言就可以决定。 我们的酒店，本来就是我们兄弟个人的投资，做一个试水，成不成都不会伤筋动骨。” “可以，我们同意。”佟达伟和佟达凯都点头同意。 酒店，酒厂，和富家、佟家、叶天水都有利益关系。 也就是说，这两个项目就这样轻松的敲定了。 第974章 满话绝对不能说 酒店和酒厂两个项目，前面叶天水和他们都经过简单的沟通过，所以，这样的结果都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叶天水对此一点也不意外。 “我在鹏城买了七百亩盐碱地，准备建一个工业园区，酒厂可以作为第一家企业入驻吧。” 他云淡风轻的说道： “自己的工厂，到时候我把租金给打个折扣。” 大家都呵呵一笑，没有当回事，谁会在乎那一点房租金啊。 “这次我把大家召集过来，就是想和你们去鹏城做一次实地考察，听听政府方面给出什么样的优惠政策。 不能光听我这个传声筒的话。 还有，鹏城作为新起的沿海城市，以后所有的出口货物大多数要靠这个港口进出，所以，我想建一个仓储基地做中转站。 土地已经有了，盖房子其实也费不了多少钱，问题是我没有时间来管理，还是想寻找合作伙伴。” 他浅笑着看看在座的人：“你们有兴趣吗？” 佟达伟急忙举手： “叶公子，我们自己办工厂这个主意我赞同，但技术和工人毕竟不在我们手里。 我们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物色一家成熟企业和我们合作。 还有，去挖技术人员，拿到那些机器设备的核心技术。” 自己开厂这个主意，叶天水很早就和佟达伟提过，所以他现在说起来头头是道。 “但不管是走哪条路，都需要时间，我的想法是，我们一边观察考察鹏城政府的态度和政策。 一边，去做准备工作，等时机成熟，只要技术人员到位，机器设备到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您说的仓储基地，我愿意做您的合作伙伴，帮您来做管理。” 富谨言兄弟同时举手，“我们也愿意，有佟老板帮我们管理，等于是躺着拿钱。” 富慎言平常话并不多，今天却是抢在了他哥面前表态了。 那辛吉急切的问叶天水： “叶公子，我呢？我虽然不能成为您的合作伙伴，可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您吩咐给我就可以。” 那家和富家、佟家，在祖上都是名门望族，他们这一代因为各种原因，交集就少了。 富谨言兄弟和佟达伟兄弟看见那辛吉出现在叶天水身边，一点也没有感到奇怪和意外。 他们都知道，叶天水现在的‘岚园’，就是那家的王府府邸。 是叶天水在那辛吉手里买下来的。 叶天水微笑对着那辛吉： “那兄，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现在我们之间的合作，是我所有生意里面的重中之重。 你只要管好那一头，就是帮了我大忙。” 叶天水原来就是喊那辛吉‘那大哥’的，结果出来一个那辛寒，才改口喊他‘那先生’。 听着是尊重了一点，却少了一份亲近在里面。 今天他又一次改口，也是表明了他对那辛吉的重视和态度。 在富家和佟家面前，抬高了他，以示他的‘一视同仁’。 “哦？那兄弟在帮叶公子干什么啊？可以透露透露吗？” 富谨言马上打趣的问道，他的称呼马上就改变了。 他看得明白，叶天水看重的，只是面前这个姓‘那’的。 和y国的那家没有关系。 既然叶天水愿意抬举的，肯定有他值得器重的地方，他当然要给叶天水这个面子。 那辛吉心里是震惊的，他想不到自己家族心心念念想攀交而不得入门的富家当家人，现在却亲热的喊他一声‘那兄弟’。 他激动的紧紧捏紧拳头，想掩饰住心里的波涛汹涌，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富谨言的话。 叶天水淡淡一笑接口： “还没有时间告诉你们，那兄在华尔街帮我注册了一家投资银行，是他在帮我打理。 我也没想到，那兄在这方面相当有天赋，已经帮我赚到钱了。” 缓过气的那辛吉怎么会不明白，今天是叶天水在抬举自己。 富谨言的这个态度，也是看在叶天水对自己器重的前提下。 他马上谦虚的回道： “不是我有天赋，我都是在叶公子的指点下操作的。” 大家的话题马上从去鹏城考察，跑到了华尔街金融。 富家和佟家都是老牌世家，做任何事情，都跑不了一个‘保守’和‘谨慎’。 靠着这两点，他们有得也有失。 华尔街金融，他们就不敢放开手脚去闯。 “叶公子，您的眼光和魄力我们都佩服，就想问一句实话，我们如果也想涉足，去那里分一杯羹，您看可行吗？” 富谨言认真的问道。 叶天水扫了在座的人一眼，慎重的回答： “可行，但那个地方可以让你一夜暴富，也能够让你顷刻间一无所有。 运气固然有一点在里面，但要看得清世界风云的变幻。” 他看所有人的神情都严肃了起来，面前的都是富人，他们不需要‘一夜暴富’的神话故事发生在他们身上。 那‘顷刻间一无所有’的警告，他们却清楚并不是叶天水的虚妄之言。 他们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也就是有这方面的顾忌。 “这样，明天，我公司聘请的操盘手也会来这里和我们见面。 你们可以请教一下他。 如果问我的意见，我会建议你们谨慎进入，找专业的人帮我们去操作。 自己实在是看不懂，可以看成功人士是怎么做的，依葫芦画瓢终归会吧？ 你们都是富窝窝里出来的，在商界叱咤风云，不会急功近利，更不会‘操之过急’，这些都是金融行业的大忌，你们都可以完美规避。 风险就自然降低了很多。 我希望在华尔街，看到你们成为我的同行。” 叶天水把该暗示的都说了，他不可能告诉他们：你们到时候看我们怎么操作跟着就可以。 他虽然知道上辈子的世界经济发展轨迹，但不能保证在某一个地方出现‘意外’拐点！ 满饭好吃，满话绝对不能说。 况且，他也无法解释得通，他为什么每一次都能够‘避险’、‘避坑’、‘避雷’？ 叶天水还是轻估了自己在富家兄弟和佟家兄弟心里的分量。 他暗示的话，都进了他们的耳朵。 “哈，我们兄弟手里正好有一些闲钱，放着也是放着，鹏城的事情结束回去，我们兄弟马上也去注册一家小公司玩玩。” 富谨言仿佛开玩笑的说道。 佟达凯看看他哥，建议道： “哥，我们现在靠着叶公子的提携，手里也有了一些积蓄了，既然叶公子敢干的事，我们为什么不去？ 去！我知道你忙，这里回去后，我去跑一趟。” 叶天水连忙提醒： “我欢迎你们去华尔街，但必须留下足够的资金去鹏城。 我们还是得以实体企业为主要发展导向，实体企业，利国利民，我们同样也得益。” 第975章 宰熟 今天，是春节假期结束后，华明磊第一次下基层。 说起来，他是一个城市的一把手，可是工作千头万绪，他必须亲力亲为的去接触、熟悉提出解决办法。 从接到上面找他谈话到下发调令，要他做好准备接受这个城市的管理者开始，他就全副身心的投入，从‘调研员’到现在大权在握。 很多事情都是他的‘第一次接触’，华明磊要靠经验去判断‘对’与‘错’。 又不能完全用经验去处理，甚至没有参照物可以去判断。 他累，非常的累，却又充满着激情去迎接新的每一天。 这个城市就像是初升的太阳，会给他带来无穷的力量和希望。 新生事物层出不穷，华明磊需要一步步去摸索，去体验，一句话可以概括他现在的工作状况： 摸着石头过河！ 在熟悉的工作岗位上，接触着陌生的事物，国家给了他‘便宜行事’的‘尚方宝剑’。 错了？ 没关系，纠正过来，重新再来。 巨大的权力，代表着沉重的压力和巨大的责任，同样，也让他踌躇满志。 秘书习军，是华明磊培养起来的，同样没有太多的工作经验，华明磊为什么会用他？ 原因很简单，这个年轻秘书还没有被‘经验主义’捆缚，肯接受新生事物，能给他提供一些新的思路。 习军正在办公室整理领导要的资料，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叮铃铃，叮铃铃’响了起来。 他如果没有跟着华明磊下基层，留在办公室的话，一天要接很多电话。 他抄起话筒，语气轻松的问道： “鹏城市政府办公室，请问您是哪位？” “习秘书，你好，我是叶天水，还记得我吧？” 叶天水醇厚低沉的声音在习军耳边响起，‘振聋发聩’！ “叶公子，您好您好！很高兴听到您的声音！” 习军是真的激动兴奋，他记得清清楚楚，这个叶公子买了七百亩地走的时候，说好会带人来实地考察项目的。 七百亩地啊，叶公子说是要建一个工业园区，那就肯定要为他自己的‘工业园区’招徕企业啊！ 华领导亲自交代过他，要高规格的接待叶公子，他会给我们鹏城带来无限的商机。 华明磊还是鹏城‘调研员’的时候，叶天水买了两个渔村的一千亩‘废地’时，他就调查过他。 青大的大学生，在苏建新手下任职，和贺杰关系也不错。 司空空和华子健来鹏城公安局任职后，他又知道‘尹’天水改姓了‘叶’，娶了华首长的女儿。 在羊城有一个工业园区，有服装厂和外贸公司，所以，可以证明，叶天水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叶’姓背后的故事，不是叶天水身边真正亲近的人，是不知道的。 所以，华明磊到现在也不知道。 就是这样的背景，已经足够让华明磊亲切的接待了他，结果，叶天水又给了他意外和惊喜。 一口气买了七百亩地，不接受他的打折，也没有提出贷款，全款买下爽快的办好手续。 华明磊一直在等叶天水再给他带来惊喜，可几个月过去，渺无音讯。 谁知道，春节假期刚刚过去，今天，习军为了整理年前的一些资料，没有去基层，居然接到了叶天水的电话。 “习秘书，年前我事情比较多，还要准备毕业考试，一直没有空闲联系你和华领导。 请问，华领导他在吗？” 叶天水的语气很客气。 “叶公子，华领导今天下去基层了，有什么话我可以帮您转告。” 习军的态度非常恭敬。 “和习秘书说也一样，你转告华领导就可以。 是这样，我邀请了‘y’国富家的两位家主，还有‘d’国佟家负责我国采购高新科技机器设备的兄弟俩，‘m’国华尔街投资银行的那老板，港岛酒店行业的陈老板，准备组一个小团先去你们鹏城实地项目考察。 不知道明天华领导有时间接待吗？” 有时间吗？ 哈······当然有时间啊！ 京城历史上顶级八旗子弟里面，叶天水居然邀请到了三家！ 关键是，这三家在国外都混得风生水起！ 在华明磊准备对外‘招商引资’后，他针对性的调查过很多资料。 习军手里现在就有这几家的资料汇总。 佟家兄弟从帮国家采购盾构机开始，到现在已经涉及到很多行业的设备采购。 通过他们采购到的设备，质量保证不说，价格也比市场价低百分之十以上。 富家就不用说了，他们的财富已经是个谜，他们的商业经济遍布全世界的每个角落。 y国王室的每一个重要决议，还要提前亲自采纳他们的意见和建议。 那家，相比之下要逊色一些，但也是豪富之家，没想到在华尔街有投资银行？ 这个他们没有调查到。 习军激动得不知所措，说话也结巴起来： “叶公子，您您您······您真的已经邀请到他们了？明天就可以来鹏城吗？” 叶天水淡淡一笑： “我们现在都聚在港岛，明天如果华领导有时间接待他们，我就带他们过来。” “有时间，肯定有时间，叶公子，我马上和华领导联系汇报，明天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习军话出口，马上反应过来： “不是，叶公子，我说错了，您和那些贵客现在都在港岛吗？ 请您给我们一个确切的时间，我开车去罗湖桥海关接你们！” 叶天水对习军这个态度很满意： “可以，谢谢习秘书考虑周到，我们八点左右出关，加上我一共是八个人。 习秘书，告诉华领导，他们算是第一批打前站先来考察的。 接待规格按照你们的正常标准就可以，我们来不是为了吃吃喝喝看风景的。 所以，请你们准备好资料，拿出诚意和你们城市的优惠政策。 必须是真实有效、等外商的资金进来后，政府能确确实实给到的政策。 我这样说，习秘书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天水就差说，不能把人忽悠到了，结果‘言而无信’，像周扒皮一样，只想从外商身上扒拉好处。 这样的情况在上辈子没听说发生过，可叶天水喜欢‘丑话’说在前面。 这些人是他带来的，就是奔着对他的信任而来的！ 更何况，这里面真金白银大部分是他的，他不需要占便宜，但同样的，不想遇到被‘宰熟’！ 损失一些钱不是大事，损失了信誉，那可是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的。 习军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他当然听明白了叶天水的意思，马上郑重的承诺： “叶公子，请您放心，我们市政府领导和外商都有正规的合约签署的。 只要写进合约里面的条约，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更改。 诚信面对每一个来鹏城发展的商人和企业家，是华领导慎而重之严格要求整个领导班子必须执行到位的。 只要是华领导签字的合约，确保就是在华领导离开鹏城，也是行之有效的。 这个特权，是上面给的，请您可以完全的信任我们！” 第976章 华明磊的态度 挂断电话，习军骑着自行车找到了华明磊。 他今天的主要工作，是慰问那些外地来鹏城做生意开厂的一些代表。 作为最早来鹏城‘淘金’的人来说，确实是勇气可嘉。 尽管他们都是小本生意，华明磊也是很重视他们的。 有了他们，鹏城的人气才快速的提升。 习军找到他的时候，华明磊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回答他们一个个的问题。 那些问题虽然不是大事，可涉及到他们的个人利益，还有就是他们对鹏城未来发展发出的疑问。 这样的情况下，习军不能去打断华领导和人民群众近距离的接触。 这也是市政府领导班子调查民意的一个窗口。 在习军兜了差不多有十个圈子，总算是被华明磊发现了，他疑惑的看着习军，发现他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他找个理由走出了人群。 习军激动的迎了上去：“华领导，我······” 华明磊严肃的问： “什么事情要你特意来找我？难道等到明天说也来不及了吗？” “华领导，就是等不及明天说，我才找来的。” 习军急忙解释，要知道，他到这里骑自行车可是骑了四十多分钟啊！ 他现在的内衣都被汗湿透了。 华明磊了解习军的为人，肯定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才赶来请示。 “什么事？长话短说，我那边还没有结束。 离开时间太长不合适。” “华领导，好消息，好消息啊！” 习军内心热血沸腾，就想找个人分享，华领导肯定是最合适的人选。 习军的话被华明磊一个眼神打断： “有事说事，长话短说，不要耽误我的正事。” 习军没有因为被领导训斥影响到他的情绪： “华领导，叶公子打电话来，他明天会带人来鹏城考察，我已经答应他，明天我开车去罗湖海关接他们。” 华明磊眼睛一亮，抓住重点问道： “叶公子要带人来考察了？怎么不是从京城来？怎么要你去罗湖海关接人？ 难道······” 习军呵呵傻笑了几声，见领导的眼神锐利的看着他，才压下心里的兴奋，一五一十的认真汇报起来。 华明磊对叶天水的期盼不是没有理由的，是他在羊城成功建设起来的工业园区。 当叶天水轻描淡写的在他手里买下七百亩盐碱地时，他就没有觉得他是吃饱了没事撑，专门跑来买地玩的。 所以，他派人去调查了叶天水的工业园区，从他买地开始，到现在整个工业园区内的热火朝天。 华明磊发现，叶天水做事看似‘举重若轻’，深思下去，目标性非常的强。 他这块地，肯定会被他‘废物利用’！ 华明磊甚至想到了前几年叶天水买下两个渔村的地，同样的方式，没有磨磨唧唧的，直奔主题，办好所有手续放到现在，不闻不问。 那时候的情况不同，叶天水在几年前花费了几十万买那块地，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嘲讽他‘人傻钱多’，有那钱，不知道能干多少大事！ 华明磊从来没有人云亦云的想法，但到现在，仍然没有参透里面的玄机。 他越是深查叶天水，越是让华明磊感到云里雾里看不透。 但是他已经确定，这个年轻人，绝对不简单！ 看看，不是来了吗？居然把富家、佟家、那家的人都请来了。 让平常看不出他心思的脸上，习军也看到了‘动容’。 鹏城和港岛隔海相望，跑来做生意的港商占据了鹏城外来户的一个大基数。 吸引港商来投资，也是他的工作重心，陈兴旺也入了华明磊的眼，只因为，他的大手笔建的‘云天水色’大酒店眼看着就要竣工。 华明磊是多么盼望他的鹏城也有大老板来投资一家那样规模的大酒店啊！ 他居然也被叶天水邀请来了，是不是也有意向来他的鹏城投资？ 华明磊那平静无波的表面，心里却如同战鼓在‘轰隆隆’擂动。 “小习，你回去传我的命令，所有人加班，布置一个大的会议室出来。” 华明磊细品叶天水的话，‘他们算是第一批打前站先来考察的。 接待规格按照你们的正常标准就可以，我们来不是为了吃吃喝喝看风景的。 所以，请你们准备好资料，拿出诚意和你们城市的优惠政策。 必须是真实有效、等外商的资金进来后，政府能确确实实给到的政策。’ 里面几个重点，‘打前站的’，‘拿出诚意和政府的优惠政策’，‘真实有效，外商资金进来后确确实实给到的’。 叶天水给的信息量很大，他们不需要慎重其事的招待，要的是政府真实有效的优惠政策，而不是忽悠人的。 只要‘打前站’来考察的认可了，那后面······ 其他两家不说，光是富家的财力和影响力，就是能够‘一呼百应’的存在。 “那些准备工作你让下面的人去做，去食堂嘱咐，按我们招待最高级别领导的规格准备菜肴。 记住，所有的菜必须新鲜的！” 叶天水可以‘客气’，说不是来吃吃喝喝的，问题是，他们这样的人平常的吃喝就不平常啊！ “你的任务是准备资料，把我们的规划图拿出来，挂在大会议室的墙上。 准备的资料里面，假大空虚浮的文字全部去掉，简洁明了的介绍我们鹏城的发展规划。 把我们针对外商的优惠政策印发······二十份。详细检查，里面有没有错漏的地方？” 华明磊的脑海里快速的旋转考虑着，既要把市政府欢迎的态度摆明，不失礼貌。 但，也不能有任何一点点的‘阿谀奉承’的媚态表现出来。 这个尺度把握非常的微妙，华明磊相信，叶天水也不会希望看到自己国家政府领导对着外商，露出‘卑躬屈膝’的模样来。 尽管明天来的都是华人，但他们的身份现在已经代表的是‘外商’。 想到叶天水每一次和自己的谈话和交往，那不卑不亢的态度，买地不需要他给打折······ 华明磊心里顿时敞亮有数了，被这样的年轻人认可并且带来的那些人，他们要的就是政府的‘态度’，就是一个‘真实有效’的‘承诺’！ “小习，把我们对外商的政策一定要细致化，让看的人一目了然。 我这里暂时走不开，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接叶公子他们。” 抛开他‘政府官员’这个身份，来到鹏城的，生意再小，投资再少，也是他的客人，必须‘一视同仁’。 真的能一视同仁吗？ 肯定不可能啊！ 他亲自去接叶天水那些人，这样做也不是他在‘奴颜婢膝’，只是作为主人的一个态度。 这些人的身份，够得上他的这份尊重了。 他无需摆官架子，华明磊的底气来自于，我敞开大门欢迎你来投资，给你赚钱的机会！ 互惠互利。 习军恭恭敬敬的答应一声，转身骑着自行车急匆匆离去。 第977章 最大的利益回报 翌日，八点半，叶天水带着富谨言兄弟等八人走出海关，就看见华明磊和秘书习军等候在出口处。 他微微一愣，紧走几步上去握住他的手，微笑说道： “华领导，没想到您亲自来接，真的是受宠若惊啊。” 叶天水嘴里说着‘受宠若惊’，他的脸上却一点也没有华明磊是‘多此一举’的神情。 他今天带来的每个人，都值得华明磊尊重几分。 说实话，人的阶层但凡站到了某个高度，反而容易低头说话，谦虚待人。 有的是权势，就像是现在的华明磊，他的位置职别放在那里，不需要摆出什么官架，拿出高高在上模样，倒是会被人美称一句‘平易近人’。 还有那些真正财富底蕴深厚的豪门世家，反而做人低调，行事积善。 就像是富家，就是富谨言、富慎言这样顶级豪门的当家人，第一次见叶天水，也是以感恩的姿态，和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客客气气的交谈。 那些在商场上嚣张跋扈的，基本都是暴发户，甚至还没有真正的‘暴发’，这样的人，很难在富贵人群里长久立足。 那种在官场上目中无人、鼻孔朝天，处处给人设阻碍的，一般都是领导手下没权没势的小喽喽，最是虚张声势。 能在官场上步步高升的，都是处事圆滑，做人谦和，干实事的时候具备雷霆手段、有深谋计略。 就像现在的华明磊，看似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了，亲自来接叶天水他们。 但是，这些人只会对他高看一眼，在心里尊上几分。 “叶公子你好，听习秘书说，你今天亲自带了几位贵客远途而来鹏城，我这当主人的，当然要迎接一下，以表我的诚意。” 华明磊热情的轻轻摇晃一下叶天水的手，眼神满含笑意扫视了一下他身边的几个人。 叶天水把华明磊的神情看在眼里，把身子让过一旁，淡然一笑： “华领导说到客人，确实要好好给你们介绍一下。” 他先对着富谨言等一行人介绍： “这位就是鹏城的华领导，没想到他百忙之中亲自来接我们。 这样，你们依次和华领导做一个自我介绍吧。” 叶天水既然提前把他们今天来的名单告诉了习军，他相信，华明磊都是了解这些人的背景了。 要不然，怎么会惊动他亲自来接？ 提出自我介绍，不是叶天水敷衍华明磊，恰恰是可以让他更容易一个个记住每一个人。 富谨言第一个上前接住华明磊的双手，不管是身价，还是年龄，他都当之无愧： “华领导您好，我是富谨言。” 华明磊眼睛一亮，他对‘富谨言’这个名字和身份是‘耳熟能详’，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没想到，年纪比他还要小一段。 “您好您好，欢迎您富家主！” 富慎言走前一步，自我介绍：“华领导您好，我是富慎言。” 其实不用富慎言说出口，华明磊就猜到了，兄弟俩的相貌和年纪放在那。 但这是礼貌，华明磊知道这兄弟俩是共同掌管着富氏家族： “您好您好，欢迎您，慎言家主。” 为了称呼的时候不会出错，华明磊自己做了分别。 佟达伟和佟达凯，那辛吉，陈希望，姜平，一一和华明磊自我介绍着自己。 无需赘言，都是简单的说一个自己的名字。 习军也上前和大家握手，他的态度就显得恭恭敬敬的了。 同样的，所有的人对他也是付出了一份尊重。 领导身边的人，他们自然愿意交好。 “叶公子，我们现在是直接去市政府？还是先开着车在鹏城兜个圈子让大家看看？” 习军问叶天水，他也是代表华明磊问的问题。 “华领导，市政府应该有整个鹏城地区的规划图吧？” 叶天水问华明磊。 “有，叶公子的意思？” 华明磊问的是叶天水，眼神却是扫了在场人一圈，他需要证实一个问题，这些人是真的唯叶天水‘马首是瞻’？ 还是叶天水只算是临时召集人？ 叶天水仿佛没有看出华明磊的意思，不假思索的回答他： “我们就先去市政府吧，了解一下鹏城的整体规划，也了解清楚你们对外商投资具体的政策。 等大家心里有了一个概念，再出去兜一圈实地看看，心里就有底了。” 华明磊微笑点头，“好，你们都同意叶公子的安排吗？” 他没有马上动身，继续征询着富谨言兄弟他们。 “我们听叶公子的安排。” 富谨言淡笑点头。 “对对对，到了这里，我们都听叶公子的。” 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 不说来之前叶天水早就和他们沟通过，这里的每个人跑到鹏城来，还不都是叶天水的主意？ 看着众人一点也没有犹豫的表态，华明磊确定了自己的‘工作方向’。 虽然说是直接去市政府，但习军还是挑了一条比较宽敞的马路，远兜远转，车子开的速度也不快。 叶天水并不反感习军的‘自作主张’，华明磊也偶尔介绍一下他们经过的地方。 “这里以后是鹏城的商业圈。” “这里，以后是鹏城的教育文化中心，大学城就在那。” “那边，是医院，那边是······” 华明磊话并不多，但已经把他们经过的地方如同‘画龙点睛’般，介绍得很清楚。 叶天水知道，现在的鹏城，真的到处俯拾是黄金，但他也明白，自己只需在这里捡取‘一小把’即可。 其他人还可以，他从富谨言和富慎言的眼里，看到了点点星光。 华明磊的这次接待是极其真诚的，到了市政府的会议室，叶天水才算是看到了鹏城市政府给与‘外商’的那些优惠政策。 最大的优惠体现在税收上，‘三免二减半’，是非常吸引人的。 就是说三年免税，后面的两年减半。 还有，土地的优惠，市政建设政府的包揽，银行贷款······ 叶天水在上辈子也是做老板的，他是清楚自己国内那些私营企业创业非常的艰难。 这些政策但凡他们能够享受到一半，创业的成功率就会高很多。 这辈子，他也靠着‘外商’这个身份，享受到这些优惠时，心里并不太好受。 但历史就是这样发展的，国家为了发展经济，吸引国外资金进入国内，制定出这样的国策，考量的时候，同样没有可以参照的经验。 华明磊没有按照习军准备的资料‘照本宣科’的读，他对鹏城的每个角落，对鹏城未来的发展宏图，都在他的脑海里。 他的话，他描绘的鹏城的未来，感染吸引着每一个人，包括叶天水。 因为叶天水清楚，未来的鹏城，比华明磊现在说的还要好得多许多。 “我代表鹏城欢迎你们加入一起来建设，我承诺，所有合约里面的条款都真实有效。 我保证，你们的每一份投入，都会得到最大的利益回报！” 第978章 选择投资项目 华明磊的话，在富谨言兄弟、佟达伟兄弟、陈兴旺他们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就是那辛吉和姜平，对实体企业并不了解，他们熟悉的领域是金融，来这里，并没有投资的打算。 这时候也热血沸腾。 “叶公子，您可以在账户里面拿几个亿过来投资，我们回去很快就会给您几倍，几十倍甚至更多的赚出来。” 姜平，这时候的他还有年轻人的激情，他和叶天水见面后，虽然在那辛吉那里已经知道，自己这个老板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一点。 可真的看见本尊，两个人交流过后，还是让他感慨，怎么会有这样年轻有钱又什么都懂的人的呢？ 姜平甚至在那辛吉面前下过断言，“我们老板如果自己来操盘的话，干的肯定比我还要好！” “那是自然，叶公子他干什么都能够干得最好。” 那辛吉非常认可姜平的话。 在华明磊的讲话结束，就留出时间和空间给大家，他打个招呼出去了，把习军一个人留在会议室里面。 大家认真看过手里的资料后，开始小声讨论。 姜平悄悄地挪到叶天水身边，怂恿起他来。 叶天水看着他淡然一笑： “我要投资的话，有闲置资金可用。 你们那里面的钱，我说了不动用就绝对不会动，这里的投资只需要小部分资金，利益回报也比较长，但稳定。 华尔街的金融不一样，需要更多的资金做储备，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我知道你对股市和世界经济的走向有自己独特的判断，正常情况下，我不会来干涉你的决断。 或许遇到一些特殊时期，我会给你一些建议。” 叶天水的话让姜平眼睛发亮： “老板，您还有闲置资金啊？要不要再拿一些出来，交给我来操盘？ 我保证让您在短时间就翻个几倍几十倍。” “呵······” 叶天水低声笑了起来，明明前面还让自己取钱出来投资，眨眼功夫又要他拿钱给他？ 这个姜平······ “金融赚的是快钱，也是冒风险的事，我不可能能把自己全部的身家放在一个地方。 你现在手里有那么多资金，足够让你有大展拳脚的余地了。” 叶天水的神情慢慢严肃起来： “记住，不管我们手里有多少钱，每一次的投入都要谨慎再谨慎。” 姜平连忙保证：“老板放心，我会打起十二分心谨慎操作的。” 富谨言和富慎言也凑到了叶天水身边： “叶公子，您看，我们接下来是按照原来商量好的和华领导谈，还是再考虑考虑？” 富谨言问。 富慎言解释道： “我和哥商量了一下，如果政府完全按照这些合约履行的话，我们原来商量投入的项目不变，要不要再追加一些？” 叶天水有点明白富家兄弟的意思了，他们肯定被华明磊的话打动，他当然不会阻止。 “你们是想引进家族资金来投资吗？这当然是好事，看好什么项目了？ 你们如果有这个意向，可以和华领导先初步沟通出一个方案，如果你们可以拍板决定的，就定下来。 需要回去商量才能决定的，拿着投资草案回去，更有说服力。” “叶公子，您，真的信任政府会履行这些承诺吗？您自己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单独选择一个项目来投资？” 富谨言压低声音询问。 叶天水沉默了一下，他不准备在鹏城再做大的投资，他的身后没有富家一样庞大的家族，需要不断的投资，不断的发展。 他给自己铺下的财路，已经足够他的子孙几辈子富足有余了。 但他却是可以保证，但凡现在在鹏城的投资，绝对能大赚特赚。 可是他又不能拍胸脯，做担保。 叶天水斟酌了一下，才回答： “谨言兄，我相信政府会履行他们的承诺，我的情况和你们不同，钱我已经不缺，我们合作的项目，都能够给我带来足够庞大的财富。 等我正式上班后，我的身份就不能公开经商，这也是为什么我不独立投资的原因。 你们多考察多了解，现在不管你们选择进入什么行业发展，我的预判，肯定不会亏损。 但赚多少，就不是我说了算的事了。” 有叶天水的这些话，就让富家兄弟原来犹豫不决的心坚定了下来。 他们现在了解叶天水，他能说‘肯定不会亏损’，那就等于是在告诉他们，可以投！ 富谨言和弟弟对视一眼，把叶天水拉到旁边轻声商量起来： “我们想先投资一家医院，配套一个实验室，您看可行？” 叶天水没想到富家想投的居然是医院。 投资医院当然行啊！ 医院肯定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只是现在国内房改刚刚开始，‘医改’好像要到八四年底，八五年才正式开始，鹏城有政策可以外商投资医院了吗？ 叶天水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好像国内第一家私营医院就是八四年在羊城成立的。 现在，才刚刚八二年，就算是鹏城，能不能通过？叶天水一点把握也没有。 “谨言兄，你们富家有先进的医疗器材设备和成熟的医生技术团队，投资医院确实是个不错的项目，慎言兄，你可以向华领导咨询一下，这个项目现在开放了没有？” “哦？‘开放’？还有不能投资的项目啊？” 富谨言愣了一下，他真的不清楚。 “咨询一下再说，今年没有开放的项目，或许明年就可以了，你们可以先洽谈起来。 或者，先改投其他的，可供选择的应该很多。” 叶天水鼓励着。 “叶公子，午饭时间到了，请大家到市政府的食堂吃一顿便饭。 我们边吃边聊。” 华明磊走进会议室，客气的邀请大家吃饭。 叶天水想到富家的想法必须询问华明磊才知道，他站起身，“华领导，想咨询您一件事，你们现在接受投资医院吗？” “医院？” 华明磊也是愣了一下，这个什么还没有放开，他也不能确定能不能通过审批？ 私立医院国内不是没有过，但那还是五十年代的事。 他用热切的眼神看向叶天水，“叶公子，你想投资医院还是哪位贵客有这个意向？” 叶天水淡笑摇摇头： “不是我，是两位富兄有这个意向。 华领导，您应该了解富氏家族的企业，他们在国外涉及到很多行业，医院就是他们其中规模和资源都非常好的产业之一。” 第979章 酒桌文化 叶天水虽然经历过这个年代的发展，也知道很多鹏城的发展史，但里面的具体细节，没有参与在其中的人，却是不清楚的。 而且，就算是参与者，因为身份、地位、所处环境的不同，在他们不同的视角里所看到、感受到的，也截然不同。 羊城是在八四年有了国内第一家私营医院，那鹏城是什么时候才有的？ 叶天水不是死脑筋，他认为，自己都可以重生一次，是不是可以把一些事情提前发生稍微改变一下呢？ 比如，让国内第一家私营医院出现在鹏城，而且，是外商投资的私营医院。 事在人为，华明磊既然是这个时代的开拓者，他肯定也有这个愿望和野心吧？ 所以，当华明磊出现的第一时间，叶天水没有征求富谨言的意见，就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口。 如果富谨言选择的是其他项目，暂时被阻，叶天水不一定出手相助。 医院就不同了。 因为他清楚，自己国家的医疗水平和医疗器材设备，和国外的相差距离太远了。 如果富谨言能引进一家外资医院进来，由自己在旁边提点督促他，尽早的把一些先进的医疗技术和设备器材引进进来，将快速的促进国内医疗改革的发展。 叶天水是被‘误诊’耽搁了的受害者，对‘医院’这个词一直很敏感。 “富家主，您想投资医院？” 华明磊在短时间的失神中醒悟过来，脸上的惊讶神色已经被他很好的掩饰下去。 “华领导，我们富氏在国外开了好多家医院，自己有成熟的医疗团队，有研发基地和生产厂家，自产自销医疗器材设备，已经自成一体，有成熟的渠道。 在您的讲解中，我们受到了启发，萌生了这个念头。 可叶公子提醒我，你们这里不是全方位的放开所有的投资项目，不知道医疗这个领域，你们鹏城开放了吗？ 您不用为难，我们投资首先选择自己熟悉的行业，而且，投资一个主体项目，想的就是由此可以衍生出围绕主体项目可以开发的其他项目。 形成一个整体的产业链输出。” 富谨言说到自己熟悉的领域，耐心的对华明磊解释着。 华明磊维持着脸上真诚的笑容，频频点头，听得很认真。 脸上是风平浪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一个能够主政一方的大佬，他不仅仅是懂政治，同样得懂经济。 华明磊被选择坐上这个位置，自然有他独有的优势。 富谨言的一番话，已经让他看到，围绕一家医院可以衍生出多么庞大的产业链。 先进的医疗技术，先进的医疗器材设备的研发生产和销售。 那么，药品呢？是不是也可以在成熟配方的引进的情况下，同样可以自己研发、生产，使用到临床上？ 这个投资的后继发力不可估量！ 富谨言话落，华明磊诚恳的回答： “富家主，谢谢您相信我，看好鹏城的未来，叶公子在这里，他最了解我们国内的情况。 想必，你们来之前也做过必要的了解和调查。 我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鹏城作为一个国家改革开放的试点城市，每天，我都在接触新生事物。 医院的投资，到现在为止，您是第一个提出想投资这个项目的，我手里暂时还没有拿到批文。 不过，”他期待的看向叶天水： “既然富家主提及了，我会亲自和上面谈，给您申请开放医疗这个口子。 叶公子，你······您知道我们审批需要走行政流程，所以，手续什么时候拿到手，我不能确定。 我会尽力尽早来促成富家主的这个项目投资成功。” 叶天水对富谨言微微颔首： “谨言兄，华领导的话没有掺杂一点水分，这就是鹏城政府给你的态度。 这样，这个项目让华领导去跑申请，正好，我们就先把商量好的几个小项目和华领导具体洽谈一下，尽可能双方达成一致决议，把合约签订下来。 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来去去被耽搁。 我们也可以利用小项目的启动，可以更深入的了解鹏城，对你后面的投资做好准备。” 叶天水嘴里的小项目，华明磊以为真的就是‘小项目’，他的全副身心已经期待富氏的投资。 但不妨碍他热情的招待叶天水他们，饭桌上，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富谨言一方的人，觉得这次来收获颇丰。 在华明磊的眼里，他就像是自己捡到宝一样的兴奋激动。 有一个叶天水，一个富氏家族，他的鹏城就不愁招不到金凤凰！ 都在喝酒，唯独叶天水面前，是一杯茶水，他的脸上那淡淡的笑容，也一直没有消失。 他清醒的看着这个时代的发展，他成为了一个举足轻重的参与者，见证了这个重要的历史过程。 “叶公子，您真的能做到滴酒不沾啊？” 习军恭敬的陪在叶天水身边，他的面前有酒也有茶。 他站起身帮叶天水的茶杯里面续水的时候，好奇的问了一声。 “我是身体酒精过敏，不能饮酒，身边的朋友也很谅解我。” 叶天水轻扣桌子，表示谢意： “你们平常也需要为了工作喝酒吧？” 习军不好意思的笑笑：“很多时候喝酒就是工作的一部分。 您也看到了，您的朋友们现在和华领导说话，就接近自在了很多。” 叶天水当然明白自己国家的‘酒桌文化’，几杯酒下肚，不认识的人也开始称兄道弟亲热起来。 这就是他为什么刚刚重生，就关注酒厂的原因。 都是有身份的人，喝酒只是为了加深感情和了解，他们一伙人谁也不会把自己喝高了出丑。 来这里真正的目的还没有完成呢。 饭毕，众人又一起回到了会议室，和上午的气氛截然不同了。 华明磊更显得低调和善。 “叶公子，知道你们的时间宝贵，说吧，看上了什么生意？只要在我的权力范围内，一定给你们最优惠的政策。” 叶天水开口：“华领导，港岛的陈老板在建的‘云天水色’大酒店您应该也听说了吧？ 我们几个都是股东，想在鹏城投资同样一家五星级大酒店，作为‘云天水色’踏入内地的第一家连锁酒店。。 想在市中心申请购买五十亩土地。 具体的位置······” 叶天水站起身走到那张规划图下面，手指着一个点： “就在这里。” 叶天水的话让华明磊的心‘别别别’剧烈跳起来。 第980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叶天水的话让华明磊的心‘别别别’剧烈跳起来。 旁边做记录的习军手里的笔也掉到了地上。 占地面积五十亩地的大酒店，这个投资怎么能说是小项目呢？ 能小到哪里去？ 最起码上亿吧？ 对鹏城来说，这可是一个很大的项目投资了。 在华明磊心心念念也想有一家‘云天水色’那样规模大酒店的时候，即刻心想事成，人家把第一家连锁店落地在他的鹏城！ 可看着叶天水选择的位置，华明磊心里疑惑，他看着叶天水手点着的地方，有些发愣。 罗湖区，是鹏城最早发展建设的老城市中心，而现在的罗湖区，还有大片的土地闲置着，等着资金来开发。 而叶天水指的地方，却是罗湖区靠西边缘地区，临近福田区的位置。 规划里面有，但什么时候能把建设的重点转移过去，市政府领导的心里谁也没有底。 他华明磊心里同样也没有底。 目前的交通只有一条主干道，他们从海关回市中心的时候经过那个地方。 一眼望出去，一片荒芜。 “叶公子，您······真的准备选择这个位置？” 华明磊把疑惑的眼神在每个人身上扫了一遍，既然说了要申请五十亩土地，以五星级的标准建设，华明磊虽然还没有住过五星级的酒店，但知道里面的配套服务和装修，都是和世界接轨的。 而且叶天水也说了，这些人都是股东，所以，华明磊接受了叶天水所谓的‘小项目’之说。 那样规模规格的大酒店，投资额度当然不会小到哪里去。 华明磊在心里摸排着，这样豪华的大酒店应该放在哪个显眼的位置的时候，结果，叶天水的那一点把他整懵了。 这些有钱人到底会不会选地址啊？ 华明磊差一点在心里打起疑问来，再看看其他人的反应，一个个老神在在，认真的听着叶天水的话。 一个反对的态度也没有。 “对，华领导，我们酒店需要占地面积五十亩，如果周边正好有空余的地方，我们也不介意多买几十亩。 以后建一些酒店的辅助设施。” 叶天水知道现在多申请一些土地很容易，价格也便宜，以后在酒店旁边建几栋写字楼或者大商场，都是理想的标配。 “叶公子，你们选择那里是不是考虑买地的价格便宜的原因？ 没关系的，你们这样规模的大酒店我可以给你们审批最优惠的价格。 资金暂时不能到位，我们政府也可以担保给你们提供银行无息贷款。” 华明磊希望每一个来鹏城找机会发财、还有投资的老板，都能够赚到钱，实现双赢的目标。 所以，他循循善诱，想改变叶天水他们做的选择，换到市中心来。 叶天水知道华明磊是好意，任何人在选择的时候，都会选在眼下的市中心。 可叶天水心里却门儿清，要不了几年，福田区就会建设起来。 关键是，未来的福田区是集商业、文化、政治、金融为主的主城区。 他们的大酒店选择在两个区的中间位置，是最好的地段。 未来真正的鹏城，现在的华明磊也想象不到。 “华领导，谢谢您的提醒，不过，我们就选这里。 习秘书，你帮我看仔细一点，必须离开主干马路五百米以上。 我们要考虑到酒店面前有一个比较宽广的广场，可以停靠汽车，做一个安全绿化带。 还要考虑到未来的马路可能会拓宽，和未来的市政建设不能有冲突。 面向马路的横向宽······” 叶天水细细推敲了一下，转头看向富谨言，征求他的意见： “谨言兄，你看，我们酒店的横向竖向方块切怎么样？ 还有，你说我们把酒店的位置放在这个十字路口怎么样？” 他给了富谨言一个示意，有些话需要换他来说。 富谨言对鹏城现在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荒无人烟’的新建城市，是一点概念也没有。 只是凭着对叶天水的信任，大家既然已经商量好的事，就任凭他做主。 但酒店放十字路口肯定是准确的。 “叶公子，位置放在十字路口当然好啊，我们可以问一下华领导，那里现在空闲的土地有得多吗？ 如果可以，我们就多买个百来亩地好了，停车场很占地方的。 另外，如果要参照国外酒店的配套设施的话，周边我们还可以一起投资建个大型百货商场。 就是不知道鹏城未来的人口有多少？建多大，可以根据人口的流动量来定位。” 华明磊的头‘突突突’的青筋也蹦起来了，他就不明白了，这些有钱人轻飘飘的买地投资就像是买萝卜白菜似的。 那为什么不把目光放在罗湖区啊？ 如果······如果这两个大项目在市中心落地，他这新一年就是一个好的开头了。 习军想的简单，已经兴奋的去详细查看规划图分图。因为涉及到市政建设部分，这个选址很重要。 总不至于人家大楼刚刚建起来，就说马路要拓宽，下水道，自来水管子的排放，都非常严谨。 “富家主，那里的土地眼下还很充裕，你们想要买多少都可以。 价格，上次叶公子是以三千元一亩买的，我可以相同的价格出售。 不过，你们申请的时候需要填报土地用途，附加你们酒店的设计规划图。 还有如果是建商场的话，同样的，也需要附加土地用途和商场的设计规划图。 当然，如果你们到时候要改作他用，只要不和政府总体的规划有冲突，补办手续就可以。 我需要补充一下，市政府有一个限制，土地不能闲置超过五年，五年后买下土地的所有者如果还没有投入使用，政府有权收回转卖出去。” 在场的人听见土地价格，脸上浮现狐疑，富谨言把叶天水带到边上，压低声音谨慎的问道： “叶公子，华领导说的土地价格，是以什么货币结算啊？” 叶天水低声回道： “rmb，给我们的这个价格，确实非常优惠了。” “哦······” 富谨言微不可查的呼出一口气，他也没有想到买地那么便宜： “那我们就多买些，除了建商场，还可以在酒店的后面建一个高尔夫球场，您看行吗？” 富谨言他们习惯使用马克和英镑作为货币使用，换算成rmb就太划算了。 还有，他习惯了在国外的投资环境，根本想象不到多年后，鹏城会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都市。 高尔夫球场的想法是好，可是在寸土寸金的城市弄一个这样的球场，太浪费资源了。 叶天水一直有一个理念，不要仗着自己重生先知先觉的优势，把别人的路都堵住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谨言兄，商场的想法不错，高尔夫球场，不适合放在市中心。 以后，我们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一个球场，马场也可以。” 第981章 关系网 最终，建酒店和商场用土地共买下了二百五十亩，城市绿化配套差不多有五亩，这是政府赠送的。 有富谨言代表出面，和华明磊签署了合约。 土地出让金计rmb七十五万，折算成英镑支付的，支票递给华明磊的时候，他的手也得克制着才不发抖。 外汇，外币，那可是非常的吃香，华明磊可以省去行政审批手续，直接去购买或者换取国内买不到的商品或者货物。 市政府承诺，市政‘三通’在三个月内完成，做到‘路通’、‘电通’、‘水通’。 富谨言方计算过时间，等鹏城市政府的市政建设做好可以交付使用，港岛那边的酒店建设已经竣工，开始内部装潢。 陈兴旺两边跑，中间的距离并不远，只是比平时忙很多，他一点也不在乎，非常的开心。 另外一个酒厂的投资也签署了下来，因为酒厂准备建在叶天水的工业园区里面，就不涉及土地，针对工厂投资的政策办理好相关手续。 华明磊一心要促成，给出的优惠非常到位，富谨言方没有另外提出条件，水到渠成，两个项目就算是成功全部签约。 在鹏城一共待了三天，事情办完，叶天水要赶往苏城，袁成和贺敏娟结婚，婚礼定在二月八号，正月十五，礼拜一。 叶天水在袁成告诉他这个结婚日子的时候，好奇的问过他： “怎么选了这个日子啊？为什么不在春节里办呢？” 江南的风俗，结婚的日子习惯在年初二到年初九里面选。 “我爸春节在单位值班，不能回家。” 袁成的这个回答，让叶天水无言以对。 儿子结婚，做父亲的袁世康怎么能缺席呢？ “有人帮算了，说是个结婚的好日子。” 袁成提到自己结婚的事，依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叶天水其实是很佩服袁成和贺敏娟的，两个人都是奔着结婚去的，明明在一个学校，一个班，却可以相互不影响对方的学习。 贺敏娟是女生里面少有，结婚对象在身边，却可以不纠缠着谈恋爱的那种。 冷静、理性得可怕，能和袁成配成双，靠的是两个家庭的努力。 她的工作家里人给她安排进了工商局。 理由是，她这个年纪，结婚后要以家庭为重心，工商局的工作轻松，可以兼顾照顾到家庭。 华明磊和叶天水握手道别时，叶天水心血来潮的问了一句： “华领导，还有五天就是正月十五，我苏城的一个同学结婚。 他爸是江南省主管工业的副省长袁世康，您有没有时间去参加他的婚礼？正好认识一下袁叔叔。” 江南省的苏南模式工业，全国皆知，像华明磊这样身份的，肯定知道。 那里有成熟的产品和技术，招一些企业去鹏城发展，可操作性很强。 “您知道，苏南模式的集体经济工业，都是在袁叔叔负责下起步发展起来的。 你们鹏城需要招商引资，可以通过袁叔叔的渠道，做一些宣传，应该会有不错的反响。” 华明磊当然知道江南省有一个叫袁世康的副省长，但他没有想到，叶天水和他的儿子居然是同学。 “您和袁省长儿子的关系怎么样？我这样贸贸然去他儿子的婚礼上，好像不礼貌吧？” 华明磊心动意动，碍于身份放在那，他只能压制住内心激动的情绪。 他对叶天水的称呼，也不由自主的换了敬语，华明磊发现，就是富氏的两个当家人，对着叶天水，也是尊重有加。 邀请华明磊去袁成的婚礼认识袁世康，这个念头虽然是叶天水突然想到的，但他并不是莽撞的人。 不管是华明磊，还是袁世康，到了他们这个位置，交往的圈子就被环境固化了。 他觉得这两个人如果联合起来，可以互惠互利，相得益彰。 袁世康在鹏城的招商引资工作帮一把华明磊，让他走得更加顺利，取得更大的政绩。 而袁世康，除了需要足够分量的政绩，才能让他往上走一步。 华明磊可以利用他的政治资源，推，或者拉袁世康一把，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和袁成、吴平焘、果敢需要成长的空间和时间，更需要背后长辈的助力。 叶剑锋这个爸，叶天水不想事事依赖他，这样的助力，必须用在刀刃上。 路，还得靠自己一步步走，得来的权和势才真正属于自己。 叶天水在军警方面已经有了实力，他需要在地方政府方面，发展建立起关系网。 “华领导，我和袁叔叔儿子的关系非常铁，四年的同班同学，四年的舍友，四年里，我们的成绩都是名列前茅。 和袁叔叔，我也能说上话。 您如果想结识他，我可以帮你们引见。” “好，我去见，叶公子，谢谢您对我工作上的支持和帮助。” 华明磊下了决心。 叶天水还要回平城处理一些事，华明磊也要把手里的工作做一个安排。 两个人约定了在苏城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就分别了。 送走富谨言他们几个人，叶天水关照陈兴旺，平常照顾一点闻娟。 有徐凤珍在闻娟身边，叶天水是放心的，可肖展无法放心，也无法去陪伴。 带着这样纠结的情绪，没有闻娟在身边，肖展的身上更显凌厉。 工作中，少了很多优柔寡断，曾经在部队里面养成的那种杀伐果断，让他的工作效率越加的高。 谁也想不到，肖展的变化，得到了上级主管领导的欣赏。 半年后，他升任江南省公安厅副厅长，主管刑侦。 此是后话。 叶天水为他庆贺的时候，打趣肖展，‘温柔乡，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啊！ 叶天水怀揣两封闻娟写的信，踏上了去往平城的火车。 一封是给肖展的，一封，是给闻娟父母的。 闻娟在给父母的信里，没有告诉他们，她现在已经到了港岛的事。 这封信还需要通过肖展的手邮寄回闻娟的家。 叶天水的意思，尽量不要去挑战‘身边的亲朋好友熟人’的底线。 没有几个人，会为闻娟有本事跑去港岛生孩子而开心。 他们都是平凡人，会感到不平，会羡慕妒忌恨，然后，找一个发泄口，群众的力量是伟大又可怕的。 肖展肯定会受到影响。 闻爸和闻妈妈他们太老实，脸上心里藏不住事，让他们知道了，早晚爆雷。 选择善意的谎言，有时候也是一种无奈却有效的选择。 第982章 截胡 李浩民来火车站接的叶天水，冷空气已经过去，大地在慢慢复苏。 叶天水看见李浩民的时候，他身上的军棉大衣已经脱掉。 “叶处长，在这！”他站在汽车旁挥着手。 “又麻烦你跑一趟。” 叶天水钻进李浩民的汽车，说了一句客气话。 “哈，小事一桩，假公济私罢了。 我不来接您，也是出外勤到处逛，平常就算是没案子，上班待在办公室里面自己憋得慌，领导看见，说不定还以为我们一直在偷懒。” 李浩民小小的抱怨了一句。 叶天水意外的看向李浩民： “你和任局长关系怎么样？他应该不会故意抓你小辫子吧？” “任局长是和肖哥关系好，肖哥离开那么久了，人走茶凉这个道理放在哪里都适用。 我们不能丢肖哥的脸，工作上谨慎一点，只能尽量的不让领导有机会抓我们小辫子。” “维持好和领导的关系，也是一门学问，有肖哥的基础放在那，简单多了。 你平常遇到节假日什么的，就像是过年春节的，有没有给领导送送礼啊？” 叶天水是深谙其中的道道，想当初他送起礼来就是厚着脸皮来的。 他一直秉承‘礼多人不怪’这个理，一回生二回熟麽。 说不要不要的，只要礼送得对，选择的时机也对，最后都会收下去。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从古至今都是一个样。 “唉，说到送礼，也是不好意思，以前送过，被拒绝过，就再也不敢做那事了。” 李浩民满脸的懊恼。 叶天水沉默了一会，他知道，有些人就是不懂得送礼的技巧。 在他眼里，任明峰这个局长不算是难打交道的人，还有肖展的那一层关系在，和他搞好关系不会太难。 “你以后仔细关注任局长有什么爱好，他生活中有没有什么困难，记得一句话，‘投其所好’，做好事不如做好人，你如果既做好事又做好人，不说升职，最起码在这个位置上就如鱼得水了。” 叶天水能教的只有这些，很多事需要他自己去悟。 闻峰知道叶天水回了小娄巷，下班后骑着自行车来看他，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高兴的大声告诉叶天水： “小水小水，你知道吗，方娇那个女人的大队妇女主任被撤了，个臭女人，当了两年不到的妇女主任，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呵呵，一直以‘干部’自居，她根本不知道，她的那‘干部’是随时就可以被人给捋掉的。 这次她可是倒大霉了，嚣张不起来了，哈，那狗子······就是她男人，平常窝窝囊囊的，方娇被撤职，他也硬气了一把，居然狠狠的揍了她一顿。 活该！ 想想就是窝火，把我的新婚夜也闹没了。” 叶天水没有跟着幸灾乐祸。 方娇的行为确实可恨，本来她的工作已经够招人恨了，她偏偏不自知，还蹦跶得那么凶，一旦撤职，在她手里吃亏的，肯定落井下石了。 不过她男人不是东西，窝里横，是叶天水最看不起的混账东西。 “闻峰，这事我们就算是过去了，不要跟着别人去糟践人家。 她的确讨人嫌，可她干的事也是上面交给她的工作，说到底，奉命行事，也是身不由己。 方娇不做，还是有其他人去做。” 闻峰收起嘻嘻哈哈，正经了起来： “这个道理谁都懂，可心里有怨恨的人，只会去怪那些下面实际执行的人。 放心，我在外面不会乱说的。” 不就是迁怒吗？叶天水太明白这种无法宣泄的情绪了。 再过几年，大家都接受了‘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的政策，就没有什么恨不恨的了。 “对了，小水，我是来请你去我家做客的，我单位已经给我分配房子了。 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明天去我家里吃晚饭，叶莹马上要回京返校。 她马上要开学了。” 叶天水算算自己的行程，拒绝了： “我还要去一趟潘家湾，接下来就是袁成结婚，吃过他的喜酒我也要回京了。 你们现在小夫妻新婚燕尔，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了。” “呵，不去算了，下次回来提前给我电话，你记一下我办公室的电话。” 闻峰连续说了两遍，这时候的电话号码是六位数，非常好记。 叶天水送闻峰到青山路的尽头，看他风风火火的骑着自行车离去，淡淡一笑。 他在外面小饭店里炒了一个菜，一个汤，吃了一碗米饭，折返回家，推出他的那辆自行车，擦干净上面的灰尘， 拿着从港岛带回来的礼品，去了华桂兰这个姑姑家里。 姑父乔振华虽然还是组织部部长，却进了市委常委，也算是进了一大步。 看见叶天水进门，华桂兰高兴的跑出来，接过他的自行车，放好，才带着叶天水进门。 “小水，还没有吃晚饭吧？我去炒两个菜，一会会功夫就好。” “姑姑，我吃过了，您不要去忙了，我们坐下说说话。 姑父呢？还没有回家吗？” 没有看见乔振华，叶天水询问起来。 “他啊，现在忙得人影子也快见不到了，官不大，事倒是多。” 华桂兰忍不住抱怨起来。 乔振华的年纪卡在关键部位，不再进一步，就得准备退居二线了。 所以，忙一点，希望就大一点。 “姑姑，不是说市委书记要调任，副市长本来就有一个空缺还没有补上去，姑父的希望应该很大啊？” 以乔振华的能力和资历，那个副市长的位置应该能够属于他。 但好事多磨，年前就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到现在还没有确定花落谁家。 “唉，好事多磨也就罢了，只怕被人半途截胡了。” 华桂兰低声说道。 “怎么回事？是有人空降？还是有人竞争？” 叶天水耐心的询问，他希望这个姑父还能够在平城更上一层楼。 年前以为已经确定了，谁知道又出了岔子。 “有人想空降，走的就是要调走的老领导的门路，但老领导还没有表态。 下面也有人跳出来，要和你姑父争一争，你姑父那人你是知道的，干事的时候不打咯噔，明目张胆的和人去争夺那个位置，却畏手畏脚。 算了，我也死心了，再替他着急也是白瞎的，他自己不愿意争有什么办法？” “再观望一段时间吧，我来想想办法。” 华桂兰惊喜： “你认识老领导？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啊？” “也不是我直接的关系，还要兜一个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第983章 毁约 乔振华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左右，进门看见叶天水，他愣了一下，脸上马上浮上真诚的笑意： “小水，你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可以早一点回家。” 乔振华的脸微红，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姑父您事情多，我又不能确定回平城的时间，所以就没有提前告诉你们。 我们自家人哪里还需要那样客气，正好，等您的时候，我和姑姑说说话。 您今天又有应酬啊？” 叶天水微笑着给乔振华泡茶，递给他后，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听见叶天水说到‘应酬’，乔振华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两个投资大酒店的华侨，临时决定取消他们的投资项目，想把土地和建的半拉子楼盘还给政府，请求我们帮他们找到接手的投资人。 来和我们谈怎么补偿他们的经济损失。” 叶天水微微一愣，脱口而出： “是章万春和沈祖平投资的大酒店吗？” 乔振华点点头：“就是他们，当初一头热来谈投资，幸好你提醒我，土地不能划拨，必须购买。 尽管如此，看在他们态度诚恳的份上，政府在土地的价格上还是优惠了他们的。 现在酒店已经马上上十四层，年前看他们在工地上还积极的监督工程。 过年的时候，按照市政府的要求，把他们购买材料和工人的工资全部结清。 谁知道就过一个年，突然就提出撤资，还要政府把他们投入的资金返回给他们。” 叶天水马上明白，这两个人肯定已经见过丁大福了，只要丁大福看到现在院子里模样的照片。就可以确定，下面肯定没有东西了。 不是被挖走了，就有可能，祖上留下的话不对劲。 章万春和沈祖平他们本来就是想返乡投资项目的，平城，他们一点根基也没有，还没有给到他们老家承诺给出的优惠条件。 丁大福的希望落空，就撤回了对他们要求寻宝的命令。 不过要撤资，肯定是两个人自己做的决定。 “姑父，现在市里是什么态度？会答应补偿给他们损失吗？” 叶天水虽然这样问，但可以确定，这样的行为，对方等于就是提出了一个无理的要求。 如果当初政府土地是划拨的，而且银行提供了贷款，甚至拖欠工人工资，欠建筑材料费，资不抵债的情况下，他们恐怕早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这个烂摊子就会留给政府来给他们收拾。 “市里当然不会同意，我那时候听了你的建议，提出要他们付钱购买土地，银行不提供贷款，市里有一部分人是反对的。 现在，老领导今天算是说了一句公道话，表扬当初我处理问题的谨慎和严谨。 要不然，市里就会要承担很大的责任和损失。” 乔振华估计被表扬到了，说到这里，心情明显的好了起来。 这个结果，当初的叶天水也没有完全确定。 只是猜到两个人来平城投资的目的不纯，条件苛刻一点，也是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 章万春和沈祖平答应这样的条件，叶天水就确定了他们是奔着丁家老宅的藏宝而来。 “他们到现在投进去多少资金了？希望政府承担多少损失？” 叶天水不相信，两个人敢异想天开，对着政府狮子大开口，把自己投入进去的资金全部拿回来。 乔振华：“从他们提供的票据来看，加上土地购买款，全部投入了九十万出头一百万不到一点。 他们希望返回百分之八十。” 叶天水‘呵’的轻笑出声，蠢，竟然想要返回百分之八十？ 以为政府是做慈善的吗？ 跟着他们白忙乎一阵子，然后，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你来投资，政府自然是欢迎的，也愿意提供相应的优惠条件给你。 可你明明要撤资了，却还有脸要求返回百分之八十？怎么想的？ “现在是谈崩了，还是说政府愿意提供一部分赔偿？” “唉，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乔振华摇摇头：“一种态度很强硬，不管你是外商还是华侨，想放下一个烂尾工程一走了之？ 如果没有人来接手这个工程，就浪费了城市的土地资源，有碍观瞻，要拆除它，还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这损失怎么算？我们还需要你们给赔偿。 另外一部分人的意见，是房子既然已经建起来了，再拆除就是浪费财力物力，不如想办法废物利用起来。 不要和爱国华侨的关系搞僵，他们经济受损，跑出去乱说，会给想来我们城市投资的外商造成不好的印象和影响。 以后，就不敢来我们这里投资了。 意思就是，给与他们适当的经济补偿和精神抚慰。” 乔振华说的很无奈。 叶天水如果公平公正的看待这件事，正常情况下，其实第二种声音更符合城市未来的发展，搞好关系，有利于吸引外商和华侨的投资。 但问题是，章万春他们来平城投资，本来就没有真诚的态度。 “现在市里有决议了吗？这事准备怎么解决？” 叶天水关心的问。 章万春和沈祖平选择的酒店地址确实不错，他不介意做这个接盘侠。 但必须了解市领导的态度，再在合适的时机‘介绍’陈兴旺来和市里洽谈。 “这个工程是老领导在任的时候承接下来的，也算是他的政绩之一。 现在他要升职，关键时候发生变故，如果处理不妥当，留下这个尾巴，虽然不会影响到他的升迁。 终归是他仕途上的一个败笔。 所以，大家议论归议论，最终的决定，还得他来拿主意。” 乔振华耐心的解释着。 叶天水看向乔振华慎重的问道： “姑父，您的态度呢？说起来就是您的提醒，现在的结果就是让市里避免减少了一些损失。 这个工程······不知道姑父是赞成赔偿？还是希望对方给与政府补偿？” 乔振华沉默了一会，才谨慎的回道： “对方言而无信，毫无征兆的就提出撤资，本来就是对我们市政府的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 按理来说，既然他们违约甚至是毁约在先，给他们赔偿是不合理的。 但他们也确确实实投入了近百万的资金，换位思考，他们的损失也很惨重。 这件事情，无论怎么处理，都是令人遗憾的事。 工程铺得很大，最理想，就是能有人把这个楼盘接下来，就是不开酒店经营其他，都为市里解决了难题。 对方提出的赔偿要求，根本站不住脚，不用理睬他们，我们是占理的一方。” 叶天水算是明白乔振华的想法了，他是支持不给对方赔偿的，对商人而言，不讲诚信，主动毁约，损失就该自己承担。 “姑父，如果有人来接这个楼盘，市政府会给出什么优惠政策给投资人，您知道吗？” 第984章 准备接盘 乔振华听见叶天水的话，顿时精神一震： “小水，你是不是有认识的外商或者华侨想要投资酒店？ 不是酒店也可以，那栋楼的位置，我们也研究过，从城市的整体规划来看，就是开一个百货商场，那个地段以后也合适。” 叶天水淡淡一笑： “姑父，不瞒您说，我刚刚在鹏城······替一个港商谈妥了一家大酒店的项目。 他在港岛有一家名叫‘云天水色’五星级大酒店，马上要竣工开始装潢。 酒店的几个大股东有意向进军内地城市设立连锁酒店， 鹏城，是他们选择的第一家，规模比章万春他们的五十亩地翻一番还要多一点，十足有一百亩地以上。 如果我们平城市政府能像鹏城一样拿出相同的政策来，我可以试着帮你们引荐引荐。” 乔振华闻言‘腾’的站起身，压低声音，里面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小水，你真的能引荐这样的酒店老板来投资吗？ 姑父告诉你啊，你如果帮市政府解决了这个难题，就是你姑父我，说不定也会有一个好的机遇！” 叶天水想到华桂兰的话，市里老领导要升迁调走，有两个副市长的名额。 平城，是叶天水准备开设第二家连锁店的地方，上辈子的‘云天水色’大酒店，地址虽然不是现在这个章万春他们选择的位置，但他明白，原来是在老的市中心，规模是受到限制的。 当初，他的资金也受到限制，是一步步经过多年奋斗才慢慢发展起来的。 而且，曾经的那个自己，怎么会知道，多年后平城的发展会那么快速？ 会把原来的郊区全部吞并不算，绵延囊括至现在看起来交通一点也不方便的小镇呢？ 甚至通上了地铁。 “姑父，我们坐着说话，姑姑刚才也透露了一点信息给我。 说实话，要接手那个楼盘不是不可以，但我必须了解市政府的态度。 还有，我愿意这样做，是冲着可以助姑父您能够更上一层楼才伸手的。 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乔振华看着沉着稳重的叶天水，心里莫名的信任他说的话一定能做到。 而且，叶天水表明的态度，他也清楚，就是说，拿着这个项目让市领导下一个决断，靠着这个项目，说不定就能够给他一个升迁的机会。 乔振华缓缓的坐下，手里盘着已经空了的茶杯，眼睛微眯，掩饰住里面的火热。 “小水，姑父明白你的一片苦心，可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 现在，盯着那位置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我已经失了先机，恐怕姑父要让你失望了。” 叶天水语气淡然，云淡风轻： “姑父，机会稍纵即逝，该争取就得争取，只要红头文件没有签署下发，您就还有机会。” 他看出乔振华内心的渴望，又舍不下脸面去争。 “姑父，这样，你只要让那个马上要升迁的老领导知道，你会想办法找到新的投资人来接盘，帮他解决燃眉之急。 至于条件，我可以给您交一个底，那已经投入的近百万资金，有财务核实其真实性后，可以接过来。 但是，市里要以卖给章万春、沈祖平他们一样的价格，在附近再卖给来投资的人五百亩土地。 因为，他们的投资习惯，是在酒店旁边再盖一家大型百货商场和写字楼。 如果市里同意，就算是送给姑父您的政绩。” 乔振华震惊的看着叶天水： “小水，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些投资人能听你的话来操作？” 因为在乔振华看来，叶天水介绍的投资人如果真的这样做，没有‘趁火打劫’捞便宜，把投入的资金全部接手？ 条件只是多买五百亩地？ 关键是，买地是为了后面的继续投资！ “我有办法让他们听我的，姑父，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说话算话，从来不会信口开河。 不过，我还有一个重要条件，接盘的那笔资金，一分也不能给章万春他们。 是他们毁约在先，就应该做好承担损失的准备。 那些钱，我这里的投资人会交给市里，用在市政建设方面。 您看怎么样？” “就是这些条件？还有其他的吗？你一次性说完，我考虑一下怎么去向领导汇报。” 乔振华是激动和疑惑的，他非常认真的提醒叶天水，意思就是：你快提条件啊！ 这样太吃亏啦！ 叶天水笑笑：“姑父，您确实需要认真考虑怎么去向领导谈这件事。 我的条件就是这些，但千万不要忘记，您自己必须达成的目的。 否则，我的心血就白费了。” 看着叶天水潇洒的离去，乔振华的心情特别的复杂，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在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成长得他需要仰望的存在了。 这个晚上，乔振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失眠了。 华桂兰被他闹得也睡不着，推推他，问： “你说，你按小水说的去和老领导谈，结果会怎么样？ 他，会买这个账吗？” 乔振华沉默了一会，声音有些闷： “我没有想到小水面对这样一件大事，他竟然轻易的就能够解决。 你会怀疑他说了办不到吗？” 华桂兰：“这孩子自从认识他后，就好像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他既然说了，肯定能办到。我就是疑惑，他做这件事，是临时起意？还是他已经早就有这个计划？” 乔振华轻轻一叹，“不管他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打算，这个孩子的心机越来越深。 我在想，如果我和老领导去谈的时候，只要把握好节奏，把这个政绩算在他的头上，可能效果会更好。 桂兰，看来，我这次就是为了这个孩子，也得争上一争了。” 华桂兰轻嗤： “少拿小水当挡箭牌，我就不相信你心里就不想，只是放不下你那臭架子。 正好，小水给你递了梯子。 孩子把路都给你铺好了，你如果还不把握机会，对不起的就是你自己！” 乔振华：“睡吧，我知道你心里有想法，今天肯定和小水叨叨了很多，要不然他不会给我出主意。” 暗夜里，华桂兰嘴一撇，翻个身，沉沉睡了过去。 隔天，叶天水去了团结大队，到了平城，他肯定要去看看唐其正，另外，在港岛帮他和潘士丰，还有潘士丰父母买的衣服和礼物，必须送过去。 他向李浩民借了汽车去的，在大队办公室门口，看见唐其正在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说话。 她背对着叶天水，他看不见她的脸，但唐其正的脸色绝对不好看。 一抬头，唐其正看见叶天水从汽车上下来，马上露出开心的笑脸，大着嗓门挥手喊着： “小水，你来啦。” 第985章 祸害＊ “唐伯伯，您好！” 叶天水大包小包的拎着走向唐其正，他虽然看不见那个‘老太婆’的脸，可是他的耳朵尖利啊，刚下车， 就已经听出来是孙美娟的声音。 让他感到疑惑不解的，是这个女人明明只有四十多岁，怎么就白了头？ 而且听她说话的语气里面，一点也没有了原来的霸气，他甚至听出了一些卑微的味道。 不由得微挑眉头。 孙美娟骤然听到唐其正喊‘小水’，猛的转回头，她的眉头紧皱，还来不及展开，嘴角往下耷拉着，一副苦相。 眉头之间的川字纹恨不得能夹死苍蝇，眼睛里原来的高傲和神采都荡然无存。 让叶天水感到意外的，是孙美娟的整个人显出来的憔悴和颓废，超出了他的想象。 唐其正接过叶天水手里的东西，把他往办公室让，“快进来，我还以为你会晚一点才到。” 叶天水踏进办公室，身后，是孙美娟的声音： “唐主任，请你帮我和学校去说说好不好？我家东东他真的会读书写字，隔壁四年级孩子的语文书他都能够读下来很多字了。” 孙美娟的声音提高了一点，仿佛想在叶天水面前炫耀似的。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他真是个神童，他年纪那么小，那个老师敢收他进学校去？ 到时候有个万一摔了跌了，谁来负这个责任？ 回去吧，不要再来烦我，最起码等他满五周岁才能进学校，还得按照规矩从一年级开始读起。 看他以后学习的情况再决定是不是可以跳级。” 唐其正狠狠的挥手驱赶着孙美娟。 叶天水瞥了孙美娟一眼，心里已经有数，重生的冯建东在家里不肯安分，过年才虚岁四岁，他就要吵着上学了。 上辈子的冯建东也是个初中生，对现在的小学课本当然不在话下，这样了不起的孙子，恐怕一直在被孙美娟炫耀着，把他捧成了‘神童’。 只有叶天水清楚，这个‘神童’将会‘昙花一现’，小学应该没有问题。 可如果让他去面对以后的初中课本，就要显原形了。 孙美娟不甘心的在办公室门外待了一会，见唐其正不理她，在叶天水面前也不敢放肆，脸憋得铁青，小声骂骂咧咧的走了。 “也只有他们冯家在稀罕，什么神童？说他是‘小魔头’更恰当。” 唐其正对着孙美娟的背影冷笑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唐伯伯，孙美娟是怎么回事？怎么老得那么快？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快七十岁了。 是她那个孙子想上学了吗？” 叶天水好奇的问道。 唐其正：“别说她了，这个女人就是活该！也算是他们冯家自作自受。 自从和你的亲事黄了后，就开始倒霉。 冯国卫吃官司，等他出来，就算是表现再好可以获得减刑，最起码还要十年以后才能出来。 沈裕康那个上门女婿根本就是个草包，连个几岁的儿子也管不住，冯玉梅现在估计也后悔了，和孙美娟两个人，对他呼来喝去，靠着他一个人的工资过日子，却不把他当家里人待。 三天两头的吵吵闹闹，横竖不满意，冯建东那小混蛋，在旁边拿着棍子，只要沈裕康敢出声顶一句嘴，他马上挥棍子下死力打上去。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当初他们那么欺辱你的时候，怎么会想到你现在等于在天上，他们自己却陷入臭泥潭里。” 那些事在叶天水这里就算是过去了，他只是对冯建东感到好奇，不知道这个曾经好吃懒做的‘儿子’，会怎么过他的重生生活？ 叶天水给了他成长的时间和空间，很想看看，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知道的一个相同的重生人，会混成个什么模样来。 “那孩子真的想上学？这也不是坏事啊，为什么孙美娟好像没了半条命似的？” “没有要她的命已经不错了，冯玉梅不肯出来干活，一家子靠沈裕康那点工资，如果好好安排好了日子也能过。 可冯玉梅没了工作，回到家后又懒得挣工分，天天就喜欢挑她男人的刺。 她不管自己的儿子，还一直埋怨是孙美娟这个妈和冯国卫那个吃官司的爸，因为硬要给她招女婿才害了她。 小水，现在冯玉梅被她那个儿子一口一个‘小水爸爸’，弄得好像当初做错事的全是她父母，口口声声怪他们拆散了她和你的好姻缘。 上次看到我，冯玉梅还问起了你，想让我带信给你，说她当初真的是被沈裕康强逼的，要我告诉你，她心里想的全是你。 被我骂了一场，一家人都是那样不要脸，好意思到我这个见证人面前说这些混账话？ 当我们都是白痴还是傻子？笑死人了！ 不过说实话，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冯建东一点点大就会说话，开口就不承认沈裕康是他爸。 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口口声声说你是他爸爸，真是见了鬼！” 叶天水面不改色的听唐其正说冯家的八卦，只有他知道，冯建东和他还真的是‘见了鬼’！ 唐其正继续着： “那沈裕康下班后不回家，冯玉梅就去他单位闹，回家吧，呵，那个家谁也不待见他，三十不到的一个年轻人，你不知道，现在看着像个快四十的小老头了。 孙美娟有时候倒想维护一下这个女婿，毕竟现在一家人靠着他养，可孙子不允许，孙美娟······呵呵，今天居然听了孩子的话，要去学校上课！” 叶天水的脸上一派风淡云轻，冯家的可耻可恨他是最清楚。 重来一世，一切都变了，可没想到冯建东的重生却让冯家有了更多的变数。 那个蠢蛋，居然还想死咬着自己？想过他曾经富二代的生活？ 怎么就不动动脑子，怎么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了呢？ 前世自己走的时候，他好歹也是三十五岁的人了，好吃懒做惯了，有重来一世的机会，难道比上一世更加蠢笨懒惰不成？ “唐伯伯，冯家的事您以后尽量不要去插手管，那一家人都不是东西。 孙美娟活成这个样子，冯国卫吃官司，冯玉梅和沈裕康相爱相杀，都是他们该受的。 别去相信冯建东是什么‘小神童’，孩子再聪明，品性不好，只会祸害人。” 说实话，叶天水也估测不到冯建东再长大一点，会变成什么样子。 蠢人的思维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他不能提醒唐其正冯建东的不正常，只能让他远离这个祸害。 “放心，那一家人是什么东西我比你清楚，还‘神童’，呵呵，个细杀千刀就是个小魔头，不知道闯了多少祸。 我看他再大一点，那冯家就快被他祸害完了！ 有我看着，他不敢跑出来祸害别人。” 第986章 借力 叶天水在大队部的食堂吃好饭，就告别唐其正准备回城。 潘家湾，他已经不想再去，那里，除了秀珍婶婶一家，在他心里还有一些牵挂，这个他从小长大的村子，所有的人和事，已经让他只想着远离。 有他和潘士丰生意上的合作，还有唐楚生和潘士兰关系放在那，叶天水想见秀珍婶婶一家人，有的是机会。 唐其正把叶天水送上车，张了几下嘴，还是闭上了，挥挥手： “回去京城后你就要正式参加工作了，时间上不会再那么自由。 有空就经常给我打打电话报个平安。” 叶天水坐在驾驶座上，没有马上启动汽车，他看出唐其正有话想说，关心的问道： “唐伯伯，您还有什么事吗？尽管和我说，我后天要去苏城吃喜酒，暂时还不回京城，有事情我有时间可以帮您。” 唐其正眉峰紧皱，犹豫了一下： “也不是什么大事，放心，和我没关系，想着和你说了也只是让你不舒心，还是算了吧。 你就踏踏实实干好自己的工作，你也已经有老婆孩子，不能再让不相干的人和事来影响你的生活了。 回去吧，这里有我在，不会允许谁来麻烦到你。” 唐其正越是这样说，说明肯定是有事，叶天水脑海里搜索了一遍，才开口问道： “唐伯伯，是不是我大姐她又来找您什么麻烦了？” 唐其正昂起头，端正脸色： “她就是个拎不清的，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再过几年她见不到你，也就死心了。” 叶天水明白了，自己不主动和尹玉玲联系，她就找不到自己。 但她清楚，自己和唐其正肯定是有联系的。 “她说了找我有啥事吗？ 她现在户口已经不在潘家湾，你管不到她，她也没理由来烦你，如果是无理取闹的话，直接把她赶走就好。” “唉，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做的事一次次的让你心冷，她自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又有什么办法？ 一定要我告诉她你的联系方式，不答应她，她就胡搅蛮缠。 真想不到，玲玲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是她逼走了晓萍，还倒打一耙，说是我们在里面挑唆她们的感情。 真亏她说得出口，她对晓萍有感情可言吗？” 唐其正的话像开了闸似的，抱怨起来。 也亏他忍了那么久，实在是被尹玉玲的蛮不讲理闹心。 就算是知道叶天水现在不愿意再理她，可在唐其正的心里，尹玉玲终究是小水的大姐，小水当初是怎么掏心掏肺对这个姐姐的？他都看在眼里。 他还是不能真的把事做绝了。 心里有了顾忌，说话的时候就留了几分情面，谁知道尹玉玲并不买账，唐其正客气，她就觉得是唐其正理亏，闹起来更加的肆无忌惮。 叶天水感到对不起唐其正，给他留了这么一个麻烦。 他本来想着尹玉玲应该有一点自知之明，明知道两个人之间已经无法延续姐弟情，就这样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不好吗？ 非得把脸撕破才甘心？ “唐伯伯，她有说找我什么事了吗？” 唐其正迟疑了一下： “她说孩子生病，家里现在一点钱也没钱，要你每个月给她寄钱。” ‘每个月给她寄钱’？ 那么理所当然的开口吗？ 叶天水心里疑惑，尹玉玲的话是真是假不说，但她到了现在还好意思对着自己开口，就是完全不想要脸了？ 在没有联系到自己的情况下，她又怎么肯善罢甘休？ “唐伯伯，是您借给她钱了吗？” 唐其正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 “既然说是她孩子生病，省得她总想要来烦你，我就给了她一点。 不过，我和她说清楚了，这是最后一次给她钱，现在她有自己的男人依靠，就不应该赖着你。” 叶天水：“您借给她多少钱？” 唐其正：“钱不多，就三百块，就是小钱，你就不用放在心上。 我就是觉得她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心里为你感到不舒服。 你以前帮她那么多，已经是仁至义尽，就算是亲姐姐，她出嫁了，你也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要照顾，她不应该事事还要依赖你。” “唐伯伯，三百块怎么能说是小钱呢？” 唐其正在海产品生意里面拿着分的股红，三百块钱确实是小钱。 “村里人一年辛辛苦苦到年底分红有几家人家能分到三百块钱的？ 还有，唐伯伯，您了解过她说的是真话吗？ 尹玉玲的孩子难道不是陈思源的孩子？就算是真的生病，只要不是要命的病，能用多少钱？ 陈思源难道给自己孩子看病的钱也拿不出了？ 开口要我每个月给她寄钱，难道陈思源没有工作了？” 叶天水对尹玉玲的话表示怀疑，三百块钱，对叶天水来说，确实是毛毛雨，尹玉玲要的并不多。 如果孩子真的生病，如果尹玉玲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怎么会在乎这点钱？ 可事到如今，他们之间没有办法再回到原点，他怀疑的是，尹玉玲又在变着花样要自己的钱，而且脸面也不顾了。 “唐伯伯，我去苏城喝过喜酒暂时不回京，我带您去见几个人，到时候带上尹玉玲。” 叶天水改变主意了，本来是想念着曾经的那份感情，有些事他就瞒下去算了。 现在看来，该揭开的秘密，也到时候该揭开了。 尹玉玲，她身上有着关英子的强大基因，对她忍耐和宽容退让，她不会领情。 只会变本加厉。 “就正月十六吧，您联系到尹玉玲，就说我要见她，还要和您一起带她去见几个······算是她的亲人。” 一晃眼就是正月十五，袁成结婚的日子，叶天水一早自己开车先去了苏城火车站接华明磊。 “叶公子，您和袁省长联系过了吗？我这样贸贸然过去，不会在他公子的婚礼上造成误会？” 华明磊的身后跟着习军，习军的手里，拎了一台崭新的录像机。 叶天水是过来人，自然看得明白，这种品质的录像机，只能从港岛那边才能够买到。 可以说是一份很重的礼了。 况且，习军另外一只手也不是空着的，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肯定也是拿得出手的礼物。 华明磊是有备而来，准备的礼品怎么会差？ “华领导，习秘书，先上车，我们直接去酒店的婚宴上。 放心，我和袁叔叔电话联系过，他非常的欢迎您能够来参加他儿子的婚礼。 他让我转告您，婚礼上，他没有时间和您谈公事，等婚礼结束，他单独请您，再一起商量双方怎么合作？才能达到共赢的目标。” 叶天水做事向来走一步想两步，当初他既然敢邀请华明磊过来，就是有十足的把握。 他不仅仅是在帮华明磊，同时也在帮袁世康。 袁世康的仕途，进入了瓶颈期，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如果没有外力的借助，就卡在关键处不上不下。 未来的不确定因素太多。 华明磊见叶天水话说在了点子上，心里顿时一松： “叶公子，谢谢您给我介绍袁省长，更要谢谢您对我鹏城的发展做的贡献。 以后在鹏城遇到任何事，您都可以找我给您解决。” 第987章 一辈子的兄弟 叶天水只做自己的那部分事，他把华明磊和袁世康引荐认识后，后面的事他就不再过问。 具体的过程和细节不重要，他只要看到结果。 结果是，半年后，在七八届大学生毕业分配开始之前，袁世康升迁为江南省省长，省委第一副书记。 主管工业和政法系统。 随即，肖展升任江南省公安厅副厅长的调令也接到了，具体负责：指挥中心；监察室；刑侦。 肖展从此有了对案件和犯罪分子的处理意见和投票表决权。 华明磊那里，江南省去鹏城的投资额度和投资行业，是全国其他地方总和的数量还要增加一倍。 如果不是浙省的私人企业占据了很大的比例，江南省就是一枝独秀。 此是后话。 袁成的婚礼中规中矩，婚宴上，叶天水遇到了苏城公安局局长高洪达。 他哈哈大笑紧紧握住叶天水的手： “叶公子，袁公子来了苏城上班，您以后就会多一点时间来苏城转转了吧？ 要见您一面不容易啊！” 叶天水瞥了袁成一眼，知道自己的一些情况，高局长掌握了一些。 “高局长，我学校毕业后参加工作，时间就自由了一些，以后，有机会一定来拜访您。 您是前辈，很多事需要请教您，袁成刚刚上班，没有工作经验，袁叔叔离开苏城时间长了，苏城的很多人事他不能插手太多。 袁成需要熟悉工作情况，更需要熟悉苏城的官场，他有不懂和不明白的地方，还请您多指点。” 叶天水的态度很诚恳。 这些话，袁成和袁世康都不方便自己讲。 高洪达来了苏城，作为一个转业军官，到了地方，会遇到很多人和事方方面面的问题，是袁世康受了叶天水的拜托，授意他留在苏城的人给了高洪达很多方便和支持。 人情和人脉，纠缠在一起，从高洪达踏入苏城的那一刻起，他已经烙上了‘袁世康’的记印。 官场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叶天水不说，他也会对袁成多加照拂。 青大毕业的大学生，还有那样一个父亲，‘后生可畏’，必定前途无量。 但叶天水说了，高洪达以后做了，就默认承了他的情。 高洪达没有大的野心了，就想在这个位置上安安稳稳的退休。 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需要一个强大的背景支撑。 好在，他观察下来，袁家父子都是干实事的人，和他们站在一个阵线，心里踏实。 何况，袁家父子的背后，是叶天水这个年轻人，高洪达只要想到华首长是他的岳父，接任自己卫戍区团长职位就是他的哥哥，心里就钦佩不已。 现在卫戍区的军力扩编了三倍以上，唐楚生的职务已经直逼军长。 每一次想到这里，高洪达就暗暗庆幸自己当初能够眼明心亮，没有被孟凡蒙骗。 “叶公子，您和袁公子都是大学生，很多方面懂的事比我多，但是，我也是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在部队的时候人际关系相对简单一些。 回到地方就不一样了，几年下来，我也已经熟悉了政府部门相互之间的职责和关系。 只要袁公子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高洪达明朗的表达了他的态度。 酒宴结束，叶天水没有打算继续留下去，他临走的时候，给了袁成一把钥匙和一本房产证： “我知道你家里给你准备了婚房，所以也不好抢他们的风头。 这是我给你置办的房子，里面已经装潢好，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拎包入住就可以。 你自己看着办，哪一天想单独住出来给自己的小家有一个私人空间，就搬过去住。 里面，给你还准备了一辆摩托车和一辆自行车。 本来想给你买一辆汽车的，想想，呵呵，袁公子还是得低调一点好。” 袁成惊讶的推了一下眼镜，脸憋得通红，没有伸手接：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叶天水呵呵一乐： “怎么？还要我敲锣打鼓的宣告不成？” 他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拿着吧，我的经济情况就是我不说，你心里应该也有些明白，一句话，我不差钱。 你我兄弟一场，以后，是要相辅相成、守望相助的。 官场上风云变幻，想要立足，就需要扎稳根基。 钱不是万能的，但如果没有，肯定是万万不能的。 想要干一番事业，又不愿意受一些潜规则的制约，就需要让自己快速成长起来，一味的靠你爸的资源，只会影响到他。 很多道理你比我懂，我说这些，只是提醒你，我们是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以后，就是兄弟加战友的情谊。 明白了吗？” 袁成沉默了一会，伸手把房产证和钥匙拿在手里，默默点了下头： “好，我收下了，知道你有钱，但不知道你是这么的豪横。 小水，有你这样的兄弟，以后的官途，我会走得义无反顾。 因为我知道，我的背后，会有一个人守护着我。” 叶天水笑笑，拍拍袁成的肩膀： “焘哥和果敢都是靠得住信得过的，我们可以保持联系。” 叶天水的汽车已经开得看不见了，袁成还站在路口望着那延伸出去的公路，眼神深邃幽远。 “袁成，小水走了吗？ 怎么不留下他住一天两天呢？” 贺敏娟走到袁成身边问道。 “他有事，自己兄弟不用客气，有空的时候他会来看望我们。” 袁成是这样回答的贺敏娟，也是这样回答他爸和高洪达、华明磊的。 袁成清楚华明磊的身份，也清楚叶天水把他引荐给自己爸的深意。 叶天水回到平城家里，马上和唐其正打电话： “唐伯伯，尹玉玲那里您联系好了吗？” 唐其正呵呵一笑： “小水，联系到了，她听说是你找她，开心死了，也没有问你找她是为什么。 还有，她男人说要陪她一起来，你看要不要答应他们？” 唐其正到现在也不清楚叶天水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尹玉玲从小就是孤儿，哪里跑出来的‘亲人’了？ 可叶天水不说，他也没有追问下去。 叶天水听说陈思源也要一起去？想着如果当着他的面揭破了尹玉玲的身份，他还会那么爱她吗？ 还有，夫妻两个人要一起来，是不是会把他们的孩子也带着一起来？ 目的是什么？ “唐伯伯，您给我直接回绝，就说只让我大姐一个人来。 您也把工作安排好，做好准备，我们在路上来回耽搁需要一天时间。 我先给您透个底，我们是去溧县深山里面的那个监狱。 其他人去······不合适。” 关键时候，叶天水还是想维持住尹玉玲的面子，让她在陈思源面前依然有一份底气生活。 说到底，如果尹玉玲不继续‘作’的话，叶天水是希望她一辈子能够生活在她的幸福里。 第988章 无颜以对 唐其正听说是带了尹玉玲去监狱‘认亲’，心里已经被震撼到了。 看叶天水的情绪表现，尹玉玲的那‘亲人’肯定不是里面的管教干部，也不会是狱警。 他无法联想到，那里面会有什么样的人，是尹玉玲的‘亲人’？ 毕竟，叶天水和尹玉玲，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可回头一想，小水已经找到了他的亲生父母，尹玉玲又不是天落种，她肯定也是有爹妈把她生下地的。 难道？ 唐其正心里充满疑惑： “我知道了，马上转告他们，小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上午我七点半到您办公室接您，让尹玉玲和您一起等就可以。” 叶天水挂断唐其正的电话，马上给秦监狱长打电话，说明了自己去的目的。 “秦监狱长，到时候请你把关英子和关南平夫妻放在一个探视室，我带来探监的，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只是生下来就被他们给丢弃了。 他们夫妻是知道这个女儿弃在什么地方、在什么人身边长大的。 只是做女儿的一直被蒙在鼓里。 该是让他们相认的时候了，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叶公子，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来探监的犯人家属多的是，就他们夫妻从来没有人来看过他们。 档案资料里显示他们有子女，还有孙辈，没想到还有一个丢弃的女儿。 明天我食堂给您准备好午饭，你们一共来几个人？” 叶天水本来是想就他一个人带着唐其正、尹玉玲去的。 回头一想，路程确实是远了一点，为了安全省心起见，他决定还是把李浩民捎上，两个人可以替换着开车，轻松很多。 李浩民接到电话，马上就一口应承了下来： “可以，叶处长，我今天把手头工作安排好，明早我开车过来接您。” 唐其正拒绝了陈思源同行的要求，结果，第二天一早，唐其正到大队部门口时却发现，尹玉玲夫妻带着孩子早就到了。 那孩子在陈思源怀里抱着，还在睡觉。 他是真的生气，没有人敢如此驳他的面子，违逆他的话。 尹玉玲是一而再的挑战他的底线，关键是，陈思源怎么会总是被自己的老婆牵着鼻子走呢？ “怎么回事？是把我的话当放屁啊？再三说了今天就只要尹玉玲一个人来，陈思源你来算是什么？” “唐主任，是我要他来的，我家思源和小水也是朋友，好久没见了，一起聚聚有什么错？ 孩子是小水的外甥，想自己舅舅了，一起来见见怎么就不可以了？” 尹玉玲梗着脖子顶嘴。 她现在已经不归唐其正管，所以，原来还存有的那一点敬畏，早就抛没了。 唐其正不理尹玉玲，难道要他和一个女人去计较犯口舌不成？ “陈思源，小水关照我转告你，今天，他是带尹玉玲去见她的家人，你和孩子去都不合适。 你是男人，不要把自己栓在女人的裤腰带上，自己一点主张也没有。 如果你真的把小水当过朋友，就不要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以后别说是做朋友，就怕见面也尴尬了。” 唐其正只能敲打陈思源那个男人。 陈思源的脸红了，迟疑了一下回答道： “唐主任，玲玲她除了小水，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其他亲人。 她胆小，让我带着孩子来陪陪她，我也好久没有见小水了，也想和他见一面说几句话。” 唐其正冷着脸直接道： “小水既然说玲玲有亲人，怎么会欺瞒她？ 有小水陪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是带着孩子回家吧，小水如果想见你，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转告。” 尹玉玲拉着陈思源的衣服不肯松手： “你留下陪我，别听外人瞎说，小水是我弟弟，他姐夫和自己亲外甥想见他一面，难道还要得到谁的同意不成？ 我的亲人只有小水和阿婆，怎么突然冒出来别的人？ 如果小水说的是真的，我的亲人思源也应该一起去见见。” 唐其正气恨了，心里也明白了叶天水对这个姐姐是真的失望了。 他不搭理尹玉玲，只是看着陈思源说话： “你不用上班吗？孩子好像病好啦？借我的钱准备什么时候还给我？” 陈思源愣了一下，疑惑的问： “什么钱？什么孩子病好了？” 他看看自己醒过来后，一直生龙活虎般动个不停的孩子，不悦的说道： “谢谢唐主任的关心，我孩子身体很好，不需要借钱看病。” 尹玉玲猛的拉扯着陈思源的衣服，想阻止他说下去，还是没有及时拦住。 顿时黑了脸，冲着唐其正生气的说道： “不就是拿了你三百块钱吗？我弟弟让你们赚了那么多，给我一点用用难道不应该吗？ 别诅咒我们孩子，等一会让我弟弟还给你。” 陈思源的脸红了，把尹玉玲拉到旁边低声问道： “你什么时候问唐主任借钱了？你要用钱为什么不告诉我？” 尹玉玲白了他一眼，“你就赚那么一点点钱，为什么不问问我，过年花了多少钱？ 以为我是田螺姑娘，会无中生有不成？” “可是，我不是说了吗，过年前不用喊裁缝回家做衣服了，我们又不缺穿的，不是浪费钱吗？” 尹玉玲阻止他说下去，理所当然的说道： “过新年怎么可以穿旧衣服呢？ 三百块钱我们可以给全家做衣服，还可以过一个好年，你家里的长辈兄弟来来去去，总不能让他们空着手走吧？ 我弟弟让唐主任他们赚了不知道多少昧良心的钱。 给我们一点花花难道不可以吗？” 叶天水和李浩民开车过来时，正好看见尹玉玲和陈思源在说话，两个人的脸色看上去都有些不愉快。 叶天水隔着车窗冷冷的看着那夫妻俩。 唐其正看见叶天水到了，也就不再为尹玉玲的事纠结，把这个难题交给小水去解决吧。 他抛下尹玉玲夫妻俩迎了过去： “小水，你来啦？” 唐其正的嗓门本来就响，加上汽车的轰鸣声，陈思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看见和叶天水一起从车上下来的，居然还有李浩民，他又愣了一会。 这时候的陈思源后悔莫及，叶天水，尹玉玲仗着是姐弟关系，他跟着来也无可厚非。 问题是叶天水提醒他不要来的，如果只是叶天水一个人前来，他老老面皮也就搪塞了过去。 李浩民，陈思源曾经和他一起从部队复员，一起做泥瓦工，一起认识了叶天水。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认识了叶天水，让他遇到了尹玉玲，娶她为妻，给他生儿育女。 可当他面对昔日的战友兼好友时，突然感到无颜以对。 到了今时今日，他们已经不是生活在一个阶层，李浩民那气势如虹向他走来的身姿，代表着他的成功和自信。 他其实也可以在大厨方面做得出人头地的，可他的老婆对他的工作看不上眼，对他的收入嗤之以鼻。 “思源，你是来送嫂子的吗？” 李浩民主动开口问道。 在汽车上，叶天水已经告诉了李浩民去监狱的原因。 他也是知道关英子夫妻和关婷婷事的人。 只是没想到，叶天水那个温温柔柔的姐姐，竟然和那三个人是那样的关系。 所以，李浩民知道叶天水拒绝陈思源同往，是想要他们夫妻感情维持平稳，不为插进来的那些人产生冲突。 陈思源按住忐忑的心迎了上去： “浩民，你怎么和小水一起来了？ 小水，我来送你姐，正好我们好久没见也想你了，孩子也想舅舅，就一起来了。” 第989章 认亲 李浩民开的汽车，唐其正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他上车后，就一直盯视着汽车的后视镜。 尹玉玲缩在汽车的后座，对同座的叶天水显得有些抗拒。 她想不到的是，自己那个一直肯听她话、肯包容她的弟弟，是真的不要她了，甚至是一点情面也不给她留，也不给陈思源留。 当着李浩民的面，竟然把陈思源赶了回去。 孩子在她的示意下，想往叶天水身上扑，他只当没看见，转身去和唐其正说话。 叶天水同样一点也不想和尹玉玲说话，在他心里的那个大姐，让他刻骨铭心的姐姐，那个他心怀感恩的姐姐，已经渐行渐远，变得面目全非。 上辈子在叶天水床边照顾着他的那个姐姐，给了他生命最后的温暖，只能留在自己的记忆里怀念她。 在他重生归来时，叶天水曾经暗暗发誓，要好好回报、照顾好大姐的未来，给她幸福。 只是，那个姐姐不在了，重生的叶天水，找不到她了。 现在的尹玉玲，为人处事，恐怕更接近她原生家庭的父母。 叶天水的遗憾没有人能理解。 他也找不到人可以倾诉。 上车后，他就闭上了眼睛假寐。 唐其正盯了一段时间，眼睛也酸了，终于放弃，他把眼神投向马路的旁边。 远远看出去，大地复苏，春意盎然，柳树枝头一片绿意。 他开始为马上就要开始的春耕盘算起来，那是他的本职工作，是他熟悉的领域。 那姐弟两个人走到现在，必定分道扬镳，他是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唐其正不再纠结，不再遗憾，顺其自然吧，小水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他会处理好的。 尹玉玲见自己的无声抗议好像影响不到叶天水，心情越加难过起来。 车内沉默的气氛有些沉重，让尹玉玲慢慢冷静下来，语气带着一点讨好： “小水，你真的带我去认亲吗？ 是我的什么亲人，你可以告诉我吗？ 他们是干什么的？当初他们为什么抛弃我，你弄明白了没有？ 不会是有人来冒充的吧？以前我们那么苦没有人来认亲，现在我们过上好日子了，你父母找到了，我······” 尹玉玲说到这里突然顿住，想到了什么似的，脸凑到叶天水面前，神色紧张的问： “不会也是我父母来找我了吧？知道他们家里穷不穷？难道是山里人？ 多大年纪了？到现在才想到找我，会不会不怀好意？” 她担心的问叶天水。 上车前，她见叶天水不允许陈思源和她一起去，差一点和叶天水翻脸。 可是她的脸再臭，再想一意孤行，脚顶着汽车不肯上，陈思源不好意思配合她不说，叶天水更加一点也不给她情面，一把把她揪上的车子，摁在座位上冷声呵斥： “坐好不许动，再闹，别怪我翻脸！” 她被突然变脸的叶天水吓住了。 等她反应过来，汽车已经开出一段路，陈思源和孩子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叶天水无视尹玉玲的询问，她提的问题，他都没有兴趣回答。 现在，确实也不适合告诉她，难道说‘你的父母都是劳改犯’，他们没有想找你，也不需要你养，国家养着他们呢！ 叶天水不回答尹玉玲，她就越发的紧张起来： “小水，我只有你和阿婆是亲人，其他人和我都没有关系。 如果有人要强逼和我认亲，你帮我回掉，就说我们是亲姐弟，你的父母就是我的亲生父母。” 叶天水差一点气笑，他大姐还真的是想得美，居然想认他的父母做亲生父母？ 是她发急说的话？还是她心里其实一直藏着这个想法？ “坐好了，到地方后自然会让你见到人，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都会让你知道的。 至于说什么我和你是亲姐弟这种话，以后就不用再说了。 我的亲生父母我自己也没有去认，你就不要瞎攀亲，惹人笑话。” 尹玉玲不胡搅蛮缠的话，叶天水也愿意和她好好说话，不会继续给她脸色看。 “小水，你真的不想认大姐我了吗？你怎么能忘记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我······” “打住，这话我耳朵听得快长茧了。 小时候的情谊我不会忘记，大姐，我就是念着那些情分，一次次的原谅你做过的事。 但是，你终究是让我失望了。 我最不能原谅你的，是你的不善良和愚蠢不自知。 你对晓萍的恶毒，你对伤害我的冯家无底线的亲近，因为你的自私，阿婆的死，你要负很大部分的责任。 关键是，你一直自以为是，做错了还不认账。 你忘记了王民勇恨不得打死你的拳头，遇到了一个爱你的陈思源，你把他改变成你想要的模样，没出息，没一个男人该有的样！” 叶天水很烦尹玉玲用‘小时候一起长大，她如何如何照顾他’之类的话，来绑住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从来不想想，叶天水这个弟弟对她曾经全心全意的付出，看做是理所当然，欲壑难填。 今天，看见陈思源真的跟了来，叶天水真的是很生气。 所以，现在他开口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留情面。 尹玉玲被叶天水数落，车里还有唐其正和陈思源的兄弟，她气红了脸，却不敢再反驳。 认亲的话题，也算是停了下来。 秦监狱长在大门外等候着叶天水，看见他的汽车到，热情的迎了上来： “叶公子，李队长，你们一路辛苦了。” “你好，老秦。” 叶天水握住秦监狱长的手，介绍着从车上走下来的唐其正： “这是我唐伯伯，我老家的大队书记。” 这时候，很多地方的职务称呼有了改变，最大的一个，就是各级‘革委会主任’取消了，恢复了原来大队书记，公社书记，县委书记，依次往上推。 “唐伯伯，这是秦监狱长。” 叶天水简单的介绍了一句。 在他们寒暄的时候，下车的尹玉玲吐得昏天黑地，她晕车了。 等她喝水漱口神志恢复的时候，傻愣愣的看着监狱的大门。 她没有看见过监狱，但大门两边挂着的牌子上面的字，她认识啊！ “小水，什么意思？你怎么把我带到监狱来了？” 她惊慌的紧紧拽着叶天水不放手。 主要今天把她喊到这里来之前，叶天水告诉她的是来‘见几个亲人’！ 她第一个反应，她的‘亲人’不可能是迎接他们的秦监狱长。 甚至，不会是里面穿着制服的狱警。 一阵恐惧感向她漫天般压迫过来，尹玉玲因为晕车而变得惨白的脸，更加的白了。 第990章 劳改犯的女儿 叶天水没有扒拉掉尹玉玲像八爪鱼般抓着他的手，带着她跟在秦监狱长的身后，一起走进了监狱的大门。 唐其正是第一次进到监狱这样的地方，到处都是新鲜事，可身边有其他人在，他眼睛直视前方，不肯乱了规矩，损叶天水的面子。 他们先去了食堂，在小餐厅里面，秦监狱长准备了八菜一汤，主食是米饭。 叶天水他们几个人肚子早就饿了，只有尹玉玲面对着美味佳肴一点食欲也没有。 晕车吐过，恢复一下，本来就可以吃了，但是尹玉玲现在却是坐立不安。 她不敢问，进了监狱的大门，尹玉玲的魂灵仿佛出窍了似的。 她很多时候是蠢不自知，但并不是说她真的是个白痴。 实际上，尹玉玲她并不笨。 “把这碗饭吃完，就告诉你一些不知道的事，然后，去见该见的人。” 叶天水把一碗饭推到尹玉玲面前，语气淡淡的。 “我吃不下，小水，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让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我心里害怕，不想见不相干的人，小水，送我回家吧，好不好？” 她委屈巴拉的轻声要求着。 叶天水把她推开，坐到另外一边，和唐其正坐到了一起： “唐伯伯，浩民，我们肚子都饿了，也不用和老秦客气，他准备的菜，能吃完就不要剩。” “对对对，叶公子是明白人，我没有准备价格贵的菜，这些都是山里自己弄到的活货，你们平常也吃不到。 看见你们吃干净我最开心。 另外，我还给你们一人留了一只野兔，一只野鸡，五斤野猪肉。 你们去里面见人，我把东西放到你们车上。” 秦监狱长豪气的说道。 这样的野味，现在的山里还是很多，不管是他们自己抓的，还是收购附近村民的，都是他的一片心意。 对此，叶天水不会客气推拒，他也给他带了两条好烟，两瓶好酒。 人的感情就是这样慢慢建立和培养起来的。 尹玉玲还是没有吃一口东西，叶天水也没有去勉强她，只管自己大口吃着。 倒是唐其正看不过去，一边吃一边劝着： “玲玲，还是吃一点吧，这里的饭菜味道很好，平常我们有钱也买不到的。” 唐其正担心尹玉玲饿着肚子等一会熬不住。 “嫂子，吃一点吧，先喝点汤开开胃。” 一路过来李浩民是最纠结的，他和陈思源毕竟曾经是兄弟般的好朋友。 尹玉玲和陈思源结婚后，感情一直很好，虽然现在他和陈思源很少见面，但在部队里面培养出来的感情，很纯洁，他也很珍惜。 早上，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那样的场合见到陈思源。 叶天水不能确定的事，干脆就没有提醒李浩民。 原来，李浩民和陈思源是站在人生相同的水平线上，一起当兵，一起复员，一起······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差异已经有了那么大？ 尹玉玲对唐其正的劝说置若罔闻，但李浩民的话，她听进去了，她端起了李浩民帮她盛的半碗肉骨头和山菌菇熬的浓汤。 或许是知道叶天水不肯迁就自己，也或许，那汤真的好吃，尹玉玲把叶天水给她盛的一碗饭全部吃完了。 饭桌收拾干净，秦监狱长亲自端来了泡好的茶，在叶天水耳边轻声道： “人我已经带过去了，您随时可以过去。” “谢谢你，我还要和······她说几句话，再到里面去。” 叶天水点点头，道了一声谢，却没有肯在这里称呼尹玉玲一声‘大姐’了。 这里，有他的仇人，尹玉玲，是他们的女儿。 叶天水没有想要迁怒谁，但命运的齿轮推着他们曾经的姐弟俩，走到了这里。 一旦揭开那一层窗户纸，叶天水和尹玉玲就再也回不去了。 叶天水冷静的看着尹玉玲，简单的向她叙述起两个人的身世。 “你的亲生父母叫关英子和关南平，他们把刚刚出生的你，丢给了我们的阿婆抚养。” 叶天水吞下心里丝丝缕缕的遗憾和苦涩。 “他们一直知道你在哪里，阿婆，她也应该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 我是在出生时，被关英子把自己女儿调换的，骗过了当初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妈。” “我真的有亲生父母？他们一直知道我在阿婆家里收养着？” 叶天水见尹玉玲张大嘴，眼神茫然的看着自己，疑惑的开口问他。 “对，他们一直知道，你是关家的第二个女儿，你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你下面还有两个妹妹。 和我调换的那个女孩，曾经叫云婷婷，现在已经改名关婷婷，她是被我的亲生父母金尊玉贵养大的。” 叶天水说到这里，突然想到，本质上来说，他们两个人都是可怜的孩子。 一个是被刻意丢弃，一个是在被调换后，完全的被替代了。 如果尹玉玲不是改变那么大，叶天水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身世的。 这样的真相有些残酷。 关于他和关婷婷之间的纠葛，叶天水没有想和尹玉玲解释清楚，没必要。 尹玉玲愣神了一会，她知道叶天水不会骗她。 “你原来是被姓关的人家调换的？那个叫婷婷的，也是我妹妹？她替你去享福，你却被阿婆捡来和我养在一起？是这个意思吗？” 尹玉玲突然聪明起来，每一句话都问到了点子上。 “对，阿婆应该也是知道我是被关家丢弃的，不知道她老人家是不是知道，我其实不是关家的孩子，是被他们调换的。” 这个问题叶天水细查过，但阿婆已经走了，除了她，没有人知道真相。 潘阿婆临死的时候，叶天水想听她说几句真话，还是没有告诉他。 对抚养自己长大的阿婆，尹天水恨不起来，就算是她和关家人合谋的，他也恨不起来。 没有阿婆，就已经没有了他。 哪怕这份养育之情里面包藏了祸心，叶天水也不会和一个已经过世的老人计较。 那地窖里的藏宝，他拿走，也足够抵消老人对他的欺瞒和亏欠了。 尹玉玲摇摇头，再摇摇头： “阿婆从来没有告诉我，我也是有亲爹亲妈的，当初王民勇那样打我，他们知道吗？ 为什么不来救我？小水，你是不是弄错了？” 叶天水也希望这些都不是真的。 可关婷婷判刑后，叶天水调查过当年发生的事，阿婆捡到他的时间实在是太巧了。 “我这是在告知你一个事实，真相我都已经调查清楚。 那两个人，你的亲生父母，他们现在就在这里面服刑，我马上带你去见他们。 我话就说这些，你想知道什么，就亲口去问他们吧。” “什么？小水，你不是骗我的吧？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吃官司？” 我的亲生父母怎么可以是劳改犯？！尹玉玲被这个消息惊愣住了。 第991章 断枝无法生根 尹玉玲看到关英子和关南平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她虽然已经知道，这两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用担心需要她去给他们养老。 但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是劳改犯这件事，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而且现在的关英子夫妻，几年的牢狱生活，已经让他们比同龄人老了将近二十年。 虽然谈不上老态龙钟，但皱纹满面，白发苍苍，掉了几颗牙，恨不得比她印象里已经走了的阿婆还要苍老。 她抓住探视室的门，不肯往里面走，眼里有惊恐，有害怕，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和······嫌弃。 “小水，我要回家，我不认识他们，我不要见他们！” 尹玉玲在内心里接受了叶天水告诉她的事实，她对叶天水这个弟弟的为人还是了解的，绝对不会骗她！ 这两个人肯定就是丢弃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关英子和关南平看见尹玉玲，都惊呆了。 傻愣着张大嘴，看着他们的女儿。 他们当然认得出自己的女儿，在她小时候，他们经常暗地里拿粮食资助潘阿婆。 在尹玉玲看不到的地方，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但家里孩子多，又是第二个女儿，注定是不被爱的。 况且，关英子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云婷婷’那个女儿身上。 所以，对尹玉玲的日子过得好不好，也没有真的关心在乎过。 叶天水冷声回答他的这个拎不清的大姐： “尹玉玲，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根，以前，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所以我们只能被别人叫我们孤儿。 现在我知道了，我的根，是被面前这一对恶毒的夫妻掐断了的，虽然现在找到了，但二十年的分离，终究是不能断枝重续。 你，是被你的亲生父母丢弃的，你难道就不想问问，当年他们为什么要抛弃你？ 据我的调查，关家的生活比一般农村人要富裕，在最困难的那几年里，他们家也没有断过粮食。” 叶天水看向关英子，脸色冷淡，意有所指的提醒尹玉玲： “你还可以问问他们，为什么让你姓‘尹’？因为收养我们的潘阿婆本名姓沈，我现在和‘尹’已经没有关系，但你现在还是姓的尹，所以，这个‘尹’姓是谁的意思？ 这个姓氏从何而来？” 关英子被铐在审讯椅上，身体别扭的动了几下，手铐和脚镣‘哐啷啷，哐啷啷’的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的眼神，已经从尹玉玲身上收回，半垂眸，嘴角不由自主的时不时抽搐一下。 关南平浑浊的眼睛看看叶天水，又看看尹玉玲，低垂着头也不吭声。 尹玉玲慢慢平静下来，看到身边有狱警和管教干部陪着，胆气也回来了。 觉得叶天水的话有道理，她一步步挪到审讯椅对面的凳子上，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也只敢半个屁股坐在上面。 关英子看见尹玉玲那畏畏缩缩的样子，眼睛不满的瞥了她一眼，抿了下唇，还是没有主动开口。 “你们真的是我的亲生父母？” 尹玉玲的声音微微的颤抖，她心里矛盾，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对方承认？还是否认？ 关英子抬眼看向尹玉玲，没有回答。 “问你们话就回答！” 管教干部在旁边冷喝一声命令道。 两个人的身体神经质的抖了一下，关南平的嘴张了一下，没有声音发出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就算是管教干部今天把他和老婆关在一个审讯室，他也没有和她主动说话。 是这个女人害了他，关南平心里是怨恨的。 可他知道，自己也不是一点责任也没有，最起码，女儿被掉换出去时，他没有阻止。 换下来的男孩子被丢出去时，他也没有拦阻。 所以，他只能把恨放在心里。 关英子看着尹玉玲好一会，才点点头说了一个字： “是。” 她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暮年的死气沉沉。 尹玉玲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胆子更大了，责问： “为什么丢弃我？我过得那么苦，你们为什么能眼睁睁看着不管我？ 你们猪狗不如，不配做父母！ 我也不要你们这样狠毒心肠的人做父母！” 她看向叶天水，眼睛里面有祈求，语气也软和下来： “小水，我们还做姐弟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什么都听你的！ 这样的父母我不要！” 叶天水冷冷的摇摇头： “我们做不成姐弟了，尹玉玲，一旦我们到了这里，就证明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看在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我本来是不想让你知道，你是我仇人的女儿。 我甚至愿意原谅包容一些你身上的缺点，只要你是善良的，我愿意继续和你做姐弟。 可是，你或许自己也不了解自己，你的身上，有着关英子狠毒的基因。 看你对待王晓萍的手段，就知道了。 你不善良，把王民勇对你的狠，转嫁给了王晓萍，你不应该忘记，她和你一样受尽了王民勇的摧残，她的亲妈是被王民勇打死的。 在你被王民勇殴打的时候，她用她的小身体多次试图去保护过你。 晓萍是把你当成她的亲妈一样的和你亲近，可你呢？好了伤疤忘了疼也就罢了，偏偏你把自己受过的苦还要加之到她的身上。” 叶天水没有回避任何人，说出了他对尹玉玲的真实想法。 从他决定带着尹玉玲来见关英子夫妻，他就决定断绝他们的关系。 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叶天水自以为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就得珍惜自己的余生。 尹玉玲听见叶天水直接喊她名字，害怕了，如果面前这两个人真的是她的亲生父母，就是小水的仇人。 那她以后怎么还有资格以‘大姐’的身份去要求叶天水给她提供富足的生活？ “小水，我改，我保证改，我不会认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做父母！ 小水，我只要你一个弟弟就够了，你不可以不要我。 他们对你作的孽，让他们自己负责，哪怕你让政府枪毙他们，我也支持你！” 尹玉玲站起身扑向叶天水乞求着。 她后悔啊，早知道自己是小水仇人的女儿，她怎么也不会和他作对的啊！ 叶天水快速闪开，伸出手阻止尹玉玲愚蠢的行为： “请冷静，尹玉玲，你现在已经有家有孩子，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靠你自己把握。 这两个人你认不认？你自己做决定。 等一会，你的亲妹妹关婷婷······就是代替我的身份去了京城你的亲妹妹关婷婷，巧得很，她也在这里服刑。 她的刑期不会太长，你们姐妹俩可以见一面，认不认都是你们自己的事。 她马上就过来。” 第992章 一家子都是坏种 尹玉玲愣住了，她还有一个亲妹妹也在这里吃官司？ 劳改犯的亲妹妹？她敢认吗？ 叶天水的话提醒了她，也让她那被浆糊塞满的脑子清醒过来。 怪不得叶天水不让陈思源和她一起过来，如果被他看见自己有这样几个吃官司的亲人，以后他还愿意和自己继续做夫妻吗？ 以后，自己还有什么底气对他颐指气使？ 脸都丢光了，腰也挺不直了！ “我不要认妹妹，我不要见她，我要回家。” 尹玉玲真的想回家了，她想到了陈思源对她的好，如果自己的小心思少一点，小水对她一直是很好的，可以给她最好的生活。 她看看坐在审讯椅上的两个犯人，看看冷着脸坐在审讯椅前的叶天水，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的弟弟，已经长大成人，这里的干部见了他也客客气气的。 自己却依然把他当成可以予取予求的那个喊自己大姐的‘弟弟’！ 尹玉玲最清楚了，叶天水这个弟弟跟着她一起吃过多少的苦。 而他本来应该是京城的少爷，是被那两个人偷偷调换了小水的人生，让他们另一个女儿去京城享福。 她没有去细想，关婷婷怎么也来了监狱的原因，回转身手指着关英子夫妻责问： “你们为什么换她去京城过好日子？却把我抛弃在农村受苦？” 叶天水淡然看着尹玉玲愤怒的调转‘枪口’，去责骂她真正意义上的亲生父母。 这就是尹玉玲的思维方式，她没有想认他们，这个很正常，是做父母的先对不起她。 尹玉玲马上就意识到，如果当初换的那个孩子是她呢？她就可以去京城享福了！ 至于说关英子他们能不能做到，她这个时候产生出来的愿望是不是合乎情理？ 不是她考虑的事。 尹玉玲只是需要把她心里的愤怒妒忌发泄出来。 她只是突然发现，她原来也有机会成为京城的贵人，却是被残忍抛弃的那一个！ 关英子开口了： “玲玲，你是姐姐，如果能和婷婷相认，你们以后可以相互帮扶一把。” 这个时候，她是作为母亲在为自己的孩子打算。 “做你的大头梦！我凭什么要去认一个劳改犯做妹妹？ 她享福的时候想到帮我了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叫婷婷的才是你的心肝宝贝！ 你煞费苦心让她去了京城，害得小水在农村吃了那么多的苦。 现在他因为恨你们，也连带着不肯再和我做姐弟，你好意思把一个劳改犯塞给我？ 小时候你已经害了我一次，你还想要我帮你去照顾她？成心想拆我人家吗？ 做梦！休想！” 尹玉玲拒绝得很彻底。 她开始对自己的家庭有了危机感，陈思源对她的好，从最初她的感动，到现在的理所当然的接受。 尹玉玲以为，她可以一直主导自己的家庭、主导她的男人。 没有人会在意尹玉玲心里的想法，今天叶天水既然把她带到了这里，就是要让他们一家人相聚。 关婷婷被押过来的时候，她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在看到关英子和关南平也在后，她黑瘦的脸上更加的难看。 管教干部安排她在另外一张审讯椅上坐下来，判了十年刑的关婷婷，她服刑期间因为没有暴力倾向，监狱里面并没有给她上脚镣。 手铐把她铐在椅子上后，带她过来的管教干部才严肃的告诉关婷婷： “今天是你姐姐来认亲和探监，所以让你们一起聚聚。” 尹玉玲和关婷婷面面相觑，一个漠视，一个带着恨意。 “报告李干部，我没有姐姐，也不认识她。” 关婷婷恭敬的回答管教干部的话，对她的父母一个眼神也没给。 “谁想当你的姐姐？看着你就知道是个坏女人！ 你父母害了我弟弟，把你换去京城过好日子，结果你不争气，既然吃官司肯定是做了坏事！ 你们一家子都是坏种！让政府去改造你们，我一个也不会认的！” 尹玉玲立即反击关婷婷，她本来在妒忌这个血缘上的妹妹，结果，她从关婷婷的眼神里面看到了对她的轻视和不屑。 关婷婷没有理睬尹玉玲，她对自己有这样一个乡下长大的姐姐根本不愿意接受。 她看着的是坐在审讯椅对面，一声不吭的叶天水。 “你应该接回云家了吧？我爸妈他们对你好吗？ 你可能不知道，他们一直最爱的都是我，就算你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又怎么样？别想得到比我更多的宠爱。” 关婷婷仰着鼻子骄傲的说道，她不愿意曾经自己的地位被取代。 就算是她已经失宠，最爱她的妈也不会再爱她，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换了她身份的人，能完全取代她的位置。 叶天水淡淡然看着她，冷嗤： “谁想取代你？关婷婷，你还没有想明白吗？身边的这两个畜生才是你的亲生父母。 其他人曾经给你的爱，当发现你是个冒牌的，现在他们还愿意来看你一眼吗？ 云家，我从来不稀罕回去做你的替代品，你也不要再白日做梦，还企图能够回去。 他们有飞扬和玥玥，儿女双全，不缺我一个，更不会容许你这个冒牌货进入那个家庭。” 关婷婷的脸更黑了，心里明白叶天水说的都是真话。 自从关婷婷进来，关英子和关南平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她的身上。 关南平的眼里，有着关心和担心。 而关英子，显露出来的完全就是‘恨铁不成钢’的那种嫌弃怨恨眼神。 也难怪她，自从把这个女儿送进京城，她做了多少的美梦？ 在梦里，她可以高高在上，她梦寐以求的愿望终于实现。 所有的美梦，都在叶天水出现在她面前，那个替代了叶天水进京的女儿也进了她待的地方，全部的破灭。 她恨叶天水坏了她布下的局。 关英子更恨那个没出息的女儿，二十年的时间，居然没有抓住云家夫妻的心。 其实，她更懊恼的是，当初的一念之仁，没有取了叶天水的小命，一劳永逸，以绝后患！ 关婷婷感觉到了那一道冷嗖嗖的眼神，抬眼看了过去，和关英子看过来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看什么看？我都是被你们害的！ 到现在还跑出来一个乡巴佬姐姐认亲？认屁个亲啊！ 有你们这样随意把亲生孩子丢出去的狠心父母，生得出什么好东西吗？ 没人给你们这个脸！” 关婷婷直接怼上了关英子。 她对自己所谓的亲生父母恨之入骨，就是他们害了自己！ 让她落到这个倒霉的地方。 她比恨叶天水更加恨面前的这两个人。 关婷婷认为自己的人生都是毁在了这两个人手里。 关英子被自己的女儿气得目眦欲裂，破口大骂： “关婷婷，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还不是为了你才落到这个下场？ 你有什么资格怪我？啊？！ 别人都可以骂我恨我，唯独你没有资格！ 我费尽心思给了你那么好的前途，生生被你自己给毁了！ 你个细婊砸，是你毁了我的梦想，毁了我的一切，我早知道你是个没用的废物，还不如生下来就一把掐死你算了！” 第993章 死不瞑目＊ 关英子说的是咬牙切齿，应该也是被关婷婷的话气坏了。 她在监狱本来就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关婷婷是她的全部希望。 就算是关婷婷也被送进了监狱，但十年刑期表现好的话，慢慢的减刑，她年纪还小，出去了还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 关英子本来想着找机会和这个女儿搞好关系，再给她出谋划策，一起谋求后面的事。 可显然，这个女儿没有感恩她当初给她辛苦的谋划，自己没出息，到了现在却还狠毒了她。 玲玲那个被她抛弃的女儿，同样避她如蛇蝎，心里对她的恨只会更多。 她的任务，她的梦想，她的苦心布局，因为两个女儿对她的怀恨，顷刻间全部破灭。 本来就是苟延残喘的关英子，全凭着一股意志力和对关婷婷的期望才活着，现在一下子泄了气。 关英子骂完，才正视一个现实，感知自己的末日快到了，曾经的信念和雄图霸业，仿佛海市蜃楼般轰然倒塌。 “我不需要一个没有文化的乡下人做我的姐姐，你不要来乱认妹妹，我们之间没有关系！ 这个女人，我可没有认她！” 关婷婷鄙视尹玉玲那一份土气，上来就把话说绝了。 “呵呵，我乡下人又怎么样？我堂堂正正做人，如果出来一个吃官司的妹妹，让我还怎么做人？ 丢脸死了，你以后出狱后也不要来找我，我绝对不会认你的。 再说了，你姓关，我姓尹，你不要来乱攀亲，影响我的家庭！” 尹玉玲现在口齿伶俐，一点也不肯吃亏的怼上关婷婷。 她是真的害怕关婷婷会赖上她。 关婷婷和尹玉玲就像是斗眼鸡似的，相互的看不顺眼，都不愿意和对方牵连上关系。 第一个发现关英子不对劲的，是叶天水，他几乎把自己置身事外，看尹玉玲和关婷婷都不愿意认对方，一点也没有找到血缘亲人的喜悦，他觉得很讽刺。 关家人一个个都是奇葩，内心里都住着一个恶魔。 没有一个是善良的。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关英子的身体在倾斜，头怪异的往下垂。 “李管教，快，关英子有问题！” 叶天水‘腾’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叫着负责这个区域的管教干部。 李管教本来是在看关婷婷和尹玉玲斗嘴，因为叶天水没有给他暗示，所以就没有去阻止她们。 听到叶天水的呼喝，马上条件反射般两步冲到关英子的审讯椅旁边，托起她的脸，一片青黑，嘴角，有发紫的血丝流淌下来。 他一惊，手指头赶紧放到关英子的鼻子下面，骇然的看着叶天水： “叶公子，情况不对，探不到她的气息了。” 如果人死在他手里，是要负责任的，李管教心情顿时急躁起来。 “不要着急，你把她的手铐和脚镣打开，吩咐人拿担架来送她去医务室。 放心，这个人就算是真的意外死了，秦监狱长那里我会给你做证，和你没关系。” 叶天水知道犯人出事，管教是要承担责任的，马上给出承诺，冷静的指挥着。 关婷婷和尹玉玲都傻愣住了，对于尹玉玲来说，她还没有进入状态，这个所谓的亲妈，和她话还没有机会说上几句，谈什么母女感情？ 她现在一心想的是，必须远离这两个劳改犯，离得越远越好。 尹玉玲这时候的思维很清晰，她担心有这样的社会关系，会影响到她和陈思源的婚姻家庭，影响到她孩子的未来。 关婷婷是绝对不会认亲生父母的，就凭他们进了监牢，无期徒刑的身份，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不说，但凡她不申明撇清关系，就会被对方拖累。 那她这一辈子都没有翻身之日了，关婷婷曾经接受的教育和眼界，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在她的心里，只有温玉洁才配做她的妈，在监狱里最难熬的日日夜夜，她就是靠回忆她们曾经的母女情才度过的。 关婷婷不相信那么爱她的温玉洁，真的能狠得下心来不肯理她？。 她必须努力，争取减刑早一点出去，现在给她信心的，是方明辉。 方明辉虽然从来没有来探望过她，最起码到现在还没有和她提出离婚。 有方家在，关婷婷觉得求取到温玉洁和云哲的原谅，是迟早的事。 监狱里面信息闭塞，她不知道方伟林已经出事也进了监牢。 朱明珠从局长的位置上下来，只是保持了一份工作。 方明辉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关婷婷离婚了，也不容易找到结婚对象。他现在和朱明珠同样对关婷婷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万一到时候温玉洁还是愿意谅解接受婷婷呢？ 有云家的大腿抱，方明辉才有翻身的机会。 双方都有自己的小九九算计着。 叶天水在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抢救关英子，关南平铐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帮不上忙。 他虽然在心里恨着这个女人，但在事情没有揭穿，他们没有判刑之前，夫妻俩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此刻的关南平急得‘嗷嗷叫’，他终于喊出了声： “管教干部，求求你们一定要救她，求求你们啦！” 狱医来的时候，关英子已经断了气，每个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人理睬他。 关英子被抬走的时候，叶天水明白，这个女人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 但他没有挑明，这个女人死的时机刚刚好。 关英子的身体早就垮了，她靠的是一个强大的信念活着。 结果，她见到了两个从小就离开她身边的亲生女儿，双方都谈不上对对方有感情。 但关英子把她活下去的希望是寄托在了关婷婷的身上，关婷婷对她的厌恶和嫌弃表现得是那么清楚，让她彻底断了生机。 “小水，她······是死了吗？” 尹玉玲惊慌的拉住叶天水的衣服，问得小心翼翼。 关婷婷也吓到了，但是她铐在椅子上不能动，只是拼命的扭动着身体，惊慌失措的喊着： “啊啊啊，死人啦！快快快，把我带走离开这里吧！管教，谢谢你啦，我害怕，我不想留下来！” 叶天水冷眼看着大叫着的关婷婷，关英子的死，显然，两个女儿对她都不会伤心难过。 只有关南平，看着抬出去的关英子，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他心里明白，这一别，他们夫妻就天人永隔了。 他的伤心是真实的，夫妻一辈子，对关南平来说，关英子是个合格的老婆。 “别吵！” 李管教对着关婷婷怒喝了一声。 关婷婷立即紧闭上嘴，眼睛里面却是害怕和惊慌，唯独没有一点点的伤心。 关英子的死，多多少少和她有一点关系，她当然清楚。 躺在担架上的关英子，抬出去的时候，脸正好倾向关婷婷那一边，眼睛睁着，死不瞑目！ 关婷婷是真的吓到了。 尹玉玲同样吓得不轻，她不管不顾的拉着叶天水不肯放手，嘴里极力的解释着： “小水，她的死和我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 我没有气她，是关婷婷！ 对，就是她，她妈对她那么好，为了她，害了你，可是这个关婷婷没良心，把她妈气死了！” 第994章 万春和沈祖平跑了 返回平城的路上，尹玉玲显得失魂落魄的，缩在座位上，两眼无神。 唐其正和李浩民没有进监区，所以，发生的事情是叶天水出去后才告诉他们： “关英子死了，已经抬走准备送火葬场。” 唐其正惊讶：“怎么会死得那么快？你们进去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们吃饭的食堂，从女监提来的犯人经过是看得到的，那时候的关英子是在管教干部的监管下，自己走进去的。 叶天水瞥了一眼尹玉玲，淡淡的解释道： “确实很快，一口气回不来就死了。 一个原因是她的身体本来就快油尽灯枯，还有就是，她见到了尹玉玲和关婷婷两个女儿，大概······心愿了了吧。” 这话，就是尹玉玲听着也觉得很假，她明明看到，她那个还没有认的亲妈，躺在担架上出去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 眼白翻着，脸发青，嘴角有血丝，很可怖的样子！ 这也是尹玉玲最害怕的地方。 想当初，阿婆死的时候，也是那样的死不瞑目，可是她并不害怕，帮着她阖上了。 李浩民是知道关英子和叶天水之间恩恩怨怨的一切，所以说话最洒脱： “呵，死就死了，她早就该死去为您赎罪，这样一走了之，倒是便宜了她！” 唐其正点点头：“就是，这种人不用可惜她，死就死了吧，幸好她还能够最后见到了玲玲这个女儿，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尹玉玲的内心差一点要崩溃了，关英子对她一点关心也没有，哪里来的‘福气’？ 那个女人为什么不早一点死呢？要不然，她就不用经历这些让她以后想起来就会害怕的事。 回程的路上，尹玉玲出奇的安静。 只是在和唐其正一起下车，与叶天水分别的时候，她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小水，你以后真的不会理我了吗？ 就算是我改掉身上的毛病，什么都听你的，你也不愿意认我了吗？” 叶天水郑重的回道： “晚了，在我们之间的关系挑破后，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尹玉玲，我小时候得到过你的照顾，这份情意我没有忘记，所以，我一直想好好的照顾好你，只是你······我已经很多倍的回报给了你。 以后的日子你想过成什么样子，都是你自己说了算。 你我从此一别两宽，你，珍重！” 陈思源带着孩子在大队部门口等着尹玉玲，这时候，正在和李浩民话别： “浩民，以后有机会去我家做客，叫上小水一起，还有我们那些好兄弟。” “思源，你应该知道，叶公子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我不敢随便邀请他做什么。 你也知道，他和嫂子本来没有血缘关系，曾经一起长大的情意也因为嫂子做的事，让他很失望，才会决定以后断了这门亲。 你也是有能力的人，做任何事该有自己的主见，不能事事听嫂子一个女人的话。 你和嫂子现在开始，就断了依赖叶公子的念头吧，靠你自己的努力博一个前程，腰板也挺得直，在家和别人面前说话也有底气，难道不好吗？” 李浩民拍拍陈思源的肩膀，语气诚恳： “当你是兄弟，我才会这么说，如果听到觉得不舒服，或者生我的气，我就当少一个兄弟，也算是对得起曾经做过兄弟的情分。” 陈思源的脸红了，他沉默了一会，才认真的道： “浩民，谢谢你提醒我，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依赖小水······依赖叶公子。 我们从刚认识他开始，就知道这个年轻人非池中物，玲玲她，性子确实有些轴，但她人其实很善良，对我和我儿子也是真的好。 只是没想到，唉，浩民，是不是小水······叶公子和我家玲玲真的不能继续做姐弟了？ 我不是说想要依赖叶公子才这样问，我只是觉得玲玲失去那么好的一个弟弟，很可惜的。 他帮我盖房子，给我儿子买那么贵的金首饰，这些情我都记着······” 李浩民见叶天水已经和唐其正道别，往车上走去，连忙打断陈思源的话： “既然记着就好，叶公子已经给了你们夫妻那么多的经济支持，以后就好好过，不要再去打扰他的生活。” 叶天水的汽车已经没有了影子，尹玉玲还直挺挺的站着，看着那个方向不肯离去，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鼻涕也挂了下来，鼻头红红的。 陈思源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和鼻涕，耐心的问： “玲玲，今天你见到谁了？真的有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吗？” 叶天水带走尹玉玲的理由，就是让她去见几个亲人，陈思源才会这样问。 可这句话戳到了尹玉玲的逆鳞，她差一点暴起，想到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那些人，她不由得气馁。 这个男人，是她以后需要依靠一辈子的人，她眼泪汪汪的看着陈思源那关切的眼神，恍然明白，这个男人对她是真的好。 以前的自己，忘记了王民勇的凶悍和暴戾，也忽视了这个男人处处让着她，由她任性妄为。 “思源，是弄错了，我就是孤儿，没有什么血缘上的亲人。 小水不要我了，以后，我只有你和孩子了，你要保证一直一直对我好，好吗？” “妈，不哭，我和爸还有哥哥都会对你好的。” 孩子从陈思源身上扑向尹玉玲，稚气的话提醒了她，她曾经答应陈思源，对他的儿子会视如己出。 她急中生智，马上顺着孩子的话说道： “对，还有你晓军哥哥，你们都是妈最亲的亲人。” 李浩民把叶天水送到小娄巷，歉意的说道： “叶处长，局里有事我要去处理一下，可能要加一个通宵，您就自己先休息吧，车子我给您留下。” 叶天水明白，是他耽搁了李浩民的工作，弄得他只能晚上加班，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想到这个家空着也是空着，他不可能卖，也不会来久住，到平城来办事，找李浩民却是最方便。 想着总是这样麻烦他，叶天水心里有了打算。 “你去吧，今天辛苦你了，汽车你开走，我不出远门，有自行车就可以。” 这辆警车是李浩民的专车，他的工作离不开它，叶天水当然不能霸占着。 叶天水看看时间，刚刚八点钟，这个时间一般人家都还没有睡觉，他去了华桂兰家。 “小水，你终于来了，我还在发愁，怎么联系到你。” 乔振华挤开妻子，急不可待的把叶天水迎进家里。 “姑姑，姑父。” 叶天水微笑打着招呼，看见乔振华的态度，他猜到事情有了进展。 “小水，你快和你姑父去谈正事吧，看把他急的。我就说，你肯定就在这几天会来。” 华桂兰说着抱怨的话，却是笑容满面。 叶天水刚在沙发上坐下来，乔振华马上开口说道： “小水，章万春和沈祖平跑了。” 第995章 烂尾工程 乔振华上来就放大招，什么叫‘章万春和沈祖平跑了？’ 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出了什么要命的案子了。 但叶天水能听明白，那两个华侨投资商扔下自己投入的近百万资金，放弃项目，离开了平城。 乔振华能那么确定，他们走之前，肯定和市政府做了交接。 以叶天水的分析，那两个人对在平城投资缺少信心，最关键的是，他们前来投资的目的本来就不纯，心怀鬼胎，肯定要担心万一以后被发现怎么办？ 不如忍痛割资，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算了。 “姑父，现在政府的态度怎么样？操作流程到了哪一步？” 叶天水问。 “现在主管领导急得脚脚跳，又有什么办法？ 市政府看起来没有什么损失，可一个烂尾楼放在那，占了那么大一个地方，市领导谁见了都闹心。 现在工程只能停下来，就期待有人来接手。” 乔振华认真的看着叶天水： “我没有得到你确切的答复，不敢大包大揽到身上，就等着见了你问清楚才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水，你肯定能找到接手的人吗？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你心里有把握吗？姑父听你的安排。” 乔振华压制着心里期盼的情绪，正了下脸色，慎重的表态。 叶天水提醒：“姑父，先让市政府派出几个经验丰富的会计重新审查他们的财务支出。 必须让政府负责工程的部门，和税务局方面联合审查。 不能让他们两个人说投了多少就是多少，他们的票据大多数不是正式发票，就一张收据，里面的猫腻藏了很多。 姑父，等准确的数据出来，我马上带人来接手这个楼盘。 您可以放心给出承诺，当然，您该得的回报一定要争取，不能便宜了别人。” 乔振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妻子和他说，小水答应的事肯定不会出差错，他其实内心也是相信的。 但到了他这个位置，涉及到了对说出口的话就要承担责任，还押上了他未来的仕途，所以，他必须慎重。 两个人商量了一些细节，叶天水给了一些建议，时间已经过九点钟，他就告别离去。 叶天水推着自行车慢慢行走，平城早春的晚上，寒意浓重，他却只觉得头脑特别的清晰。 很多事情依着他上辈子的轨迹在发展，但很多的人和事，却因为叶天水的重生而改变了。 关英子死了，叶清江也死了，这姐弟俩身上的很多秘密和背景，随着他们的离去已经不重要。 叶天水知道，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新中国成立后，藏在角角落落的有很多，没有办法把他们一网打尽。 这些人，也发挥不了太大的破坏作用。 所以，叶天水并没有去深挖，和他没关系的人和事，叶天水不愿意去纠缠不清。 港岛的陈兴旺接到叶天水的电话，很激动： “叶公子您好，请问有什么吩咐的？” “陈老板，你和富老板、佟老板他们打电话联系，就说我们的‘云天水色大酒店’准备在平城开设分店。 刚好有一个在建楼盘可以接手，陈老板，这几天你不要离开，随时等我的电话，到时候这里的洽谈和签约，需要你出面负责。” 叶天水没有说什么客套话，直接把要求告诉陈兴旺。 其实他一个人出资开个大酒店也可以，另外给酒店起个名字。 但他没有这样的野心，这又是必定赚钱的项目，成为连锁店，让佟达伟和陈兴旺统一参与管理。 “叶公子，鹏城的酒店我们刚刚签约，还没有动工，平城马上开，资金和管理跟得上吗？” 陈兴旺其实担心的是他自己的资金，鹏城那部分他已经借了债，本来想等港岛的本店开始运营赚钱了，他就可以周转了。 至于说的管理，实际上也是一个重要部分，佟达伟虽然参与管理，但具体的繁杂事情，都是陈兴旺在亲力亲为。 叶天水对陈兴旺的了解，可以说比他自己还要多一点，当然知道他目前的资金有缺口。 “陈老板，你入股的资金我先帮你垫付，你不要有心里负担。 等酒店以后盈利了，你再还给我。 至于管理人员，我已经和谨言兄提过，他会从他们原来的酒店管理层里面选拔几个人，来帮你一起管理。 等港岛的酒店运营起来后，我们就自己培养。 也可以从其他酒店挖掘管理人才。 对了，你对文华酒店不是很熟悉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挖过来。 如果顾忌在原来的老板眼皮子底下工作有压力，可以派驻到内地的分店来做管理。” 陈兴旺见叶天水已经考虑得面面俱到，他只需要执行就可以。 最关键的，是把他的资金问题也解决了，自然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谢谢叶公子的体谅，等我赚钱了，我会第一时间把钱还给您。” “我的钱你不用着急，前面你借了多少？我转账给你先还掉，以后缺钱的时候告诉我，你只需要心无旁骛的管理好我们的酒店就可以。” 叶天水在鹏城的时候，就想到了陈兴旺资金方面的短板，看他没有出声求助，就拖了下来。 富家兄弟和佟家兄弟，他们是不会出现出资困难的事。 一个大酒店的投资，往高了评估，也不会超过一个亿rmb。 为了这件事，叶天水暂时留在了平城，他关心的不是那个酒店楼盘的事。 他给省城的袁世康私下打了电话，把他的想法直截了当的告诉他。 “袁叔叔，我姑父工作能力是没有问题的，主要是他书生气比较重，正义感强了些。 虽然说这样的性格在官场上容易处于劣势，但任何事都有它的两面性，有利有弊。 我会提醒他，平城有一个这样的官员，袁叔叔能明白，不是坏事。” 袁世康明白了叶天水的意思，苏城是他的大本营，平城，袁世康没有信得过的心腹。 “小水，你的意思叔叔知道了，这几天正好要讨论平城一个副书记和一个副市长的任命人选。 你姑父正好也在候选人名单里，你让你姑父抓紧把手头的资料整理好，他如果可以解决酒店这个烂尾工程，就是一个政绩亮点，可以给他加分，拉开和其他竞争者的距离。” “谢谢袁叔叔，让您费心了。” 叶天水亲热的道了一声谢，知道事情成了，马上代替陈兴旺，先向平城市政府发出投资酒店的申请。 申请递交给乔振华，转交到市府马上要升迁，掌握话语权的那个老领导手里。 “乔部长，你真的找到了接手那个烂尾工程的外商投资者？” 老领导姓楚，楚振，年纪五十才出头，只是在平城主要领导人位置上待得时间最久，所以习惯尊称他为‘老领导’。 “是的，楚书记，这个港商的背景很强大，富家和佟家都是他的股东。 他们在鹏城已经投资了一家连锁分店，名字叫‘云天水色大酒店’，他们都是我侄女婿小水的知交。 我侄女婿是从平城考大学出去的，他知道了这件事，就想帮我这个姑父解决一个大难题，马上联系上了他们。” 第996章 我会全力以赴 两天后，陈兴旺来了平城，乔振华作为政府的主要负责人接待了他。 那栋楼通过财务的审计，确定章万春和沈祖平真正投资了七十八万。 很多材料商人为了拉住这个大客户，让他们在票据上开多少钱，他们就开多少。 而且规范的发票很少，大多数都是收据，税务局也管不到他们头上。 通过几轮洽谈，陈兴旺正式签约投资酒楼，全额付清了七十八万，把楼盘接了过来。 政府也履行了诺言，把楼盘周边五百亩地按照卖给章万春他们的价格，一亩地五千块，写进了合同里面。 可叶天水了解到，给章万春他们的土地里面，有小河和小土坡，没有村子，农田只有一小部分。 在政府给他们的五百亩地里面，却有三个村子，近八十户村民。 还有，就是郊区种植的菜地也占了大部分，政府在这方面，是有财政安置补贴的。 可叶天水不是这样想的，这些土地未来的价值他清楚，而且因为拆迁引起的矛盾会很多。 他马上交代陈兴旺，主动增加每亩地一千块钱，补贴那些村民做安居费。 这些钱都在签约时全部付清。 而且，在合同里约定，这些被拆迁的村民，从十八岁到三十五岁年纪以内的，愿意到酒店上班，可以给他们培训后上岗。 就算是郊区的农民不需要种植水稻和麦子，没有农忙，一年四季只需要种菜，但是，他们还是农民。 可以进大酒店上班的这个消息传到村民们的耳朵里，整个村子沸腾了起来。 本来对拆迁有负面情绪的那部分人，全部闭上了嘴。 况且，叶天水临时增加的一亩地一千块购买土地款，五百亩地就是五十万，政府拿着这些钱，已经足够给村民盖大楼。 还有一部分补贴到了村民的手里。 这件事乔振华处理得非常圆满，没有一个村民去市政府上访提意见。 这是楚书记最满意的地方，一个地方的执政者，最不喜欢自己的管辖范围内，经常出现上访人员，破坏安定团结。 让楚书记更加满意的，是乔振华主动提出，这件事能够圆满完成，都是在楚书记的准确领导下才能取得的。 汇报资料虽然是乔振华动的笔，但他对自己做的事一笔带过，功劳属于楚书记领导下的整个领导班子。 一个星期后，已经回到京城的叶天水接到乔振华的电话： “小水，我的市委副书记任命下来了，兼任市委常委和组织部部长。” 他的语气非常兴奋。 作为市委组织部部长，乔振华本来就是市委常委委员。 “姑父，恭喜您！我得提醒您哈，这个不是您仕途的终点，必须继续努力。 现在您具体负责市政建设和招商引资，我······等朋友的酒店建起来后，后面就是投资百货公司和写字楼，这些，都会让您的政绩锦上添花。” 叶天水在心里计算着改革的时间段，到取消供销社，还有几年时间？ 供销社和商业局的那些商场门店，占据的都是市中心最好的地段。 改制到最后，那些商场门店都可以竞标私人或者集体去购买。 就像是他，上辈子的‘云天水色’大酒店，就是通过这些渠道购买到的。 只是，还有差不多八年的时间。 “以后，我有外商朋友想来平城投资，肯定第一时间联系您。” 叶天水的话给乔振华兴奋的心情泼了一盆冷水。 想到自己五十还没有到，如果再努力一把，运气好一点的话，更上一层楼也不是没有可能。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他有小水帮他运作，希望更大。 乔振华马上冷静下来： “小水，这次姑父是托了你的福，才会有这个机会。 你有没有想要到平城来发展？” 乔振华希望叶天水来平城，自己可以助他一把力。 另外，叶天水的背景，同样能给他助力。 “姑父，我的工作不会去平城，不过，只要您有事需要，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挂断乔振华的电话，叶天水去了叶剑锋办公室，老爷子说找他有事。 “爸，您找我什么事？” 叶天水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叶剑锋放下手里的毛笔，自己推动轮椅到了他办公桌旁边。 “过来坐下，我就是叫你来问问，你的那些同学都选择了工作岗位，你怎么回事？打算好了吗？ 就准备留在苏建新那里？是你喜欢那份工作，还是因为没有找到更理想去向的原因？” 叶天水沉默了，他帮叶剑锋和自己泡好茶，坐在了叶剑锋的面前。 时间已经进入四月，大学生毕业分配工作已经结束一个多月，叶天水却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苏建新以为他是准备留在他那里，他当然很高兴，但华国兴和叶剑锋都知道，叶天水还没有做出选择。 “爸，待在公安厅也不是不行，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暂时不想随便变动。” 叶天水知道，国家一直在做改革，老的体制会被新的部门取代，一动不如一静，先等等看。 他既想要足够的权力，又想要足够的时间自由，所以，要满足这两个条件，不是简单容易的事。 退而求次，他现在选择留在公安厅，就是能保证自己有足够多的自由时间，可以处理他的财富和财路。 权力麽，自己虽然暂时不够强大，但可以借势啊。 叶天水一直认为自己不能太贪心，在官场上，权力是需要时间的积累，一步步登上去的。 铺开的财路，他也需要时间去收获。 总之一句话，他年轻，在干什么都需要论资排辈的官场，他没有期望自己‘一步登天’。 叶剑锋：“既然你还没有自己理想的选择，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不知道你能不能胜任？” 叶天水听到这句话，有些奇怪，他有什么能力，别人不知道，叶剑锋是最清楚的。 不说独一无二，最起码属于出类拔萃。 “爸，是什么工作？很困难吗？我能不能胜任您应该清楚，为什么这样问我？ 如果您觉得我合适去，您可以帮我拿主意，再大的困难我也能够克服，无条件服从。” 这是叶天水的真心话，凭着叶剑锋所站的高度，还有他们现在的关系，怎么也不会做坑他的事。 叶剑锋满脸的严肃： “这是个新岗位，我也不能确定你愿不愿意过去，所以想先和你沟通一下。” 叶天水马上也端正起态度来，因为他看出叶剑锋是真的没有想帮他做决定。 什么新的工作岗位？很重要吗？ 他上辈子毕竟只是一个赚了一点钱的商人，对官场了解不多。 对这个年代官场的了解，也是来了京城才慢慢熟悉起来。 他凭着对吴平焘和袁成前生的轨迹，还有后世的各类新闻报道，知道一些国家改革以后的情况。 “爸，只要是您认为我能胜任的工作，给我做了决定，我没有不愿意的。 而且，请你放心，我肯定会全力以赴，绝对不会给您丢脸。” 第997章 我的心愿已经满足 听到叶天水慎重的表态，叶剑锋的神情松弛了下来，他没有马上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喝了几口茶。 随后，才认真的说道： “上面要成立一个顾问委员会，里面都是那些老同志老领导，需要一个秘书团队。 我推荐了你，到了那里，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必须恭恭敬敬的服务那些老领导，听从秘书长的命令行事。 组织纪律非常严格，我总觉得你可能更喜欢自由自在没有束缚少一点的工作，所以，不能确定这份工作你能不能接受。” 叶剑锋的话落地，叶天水惊住了。 ‘顾问委员会’？ 不就是简称中顾委的那个部门吗？ 别的一些重要部门叶天水可能不知道，但这个部门，他却是清清楚楚。 这个部门，在整个国家的发展史上，发挥了巨大作用，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是从来不知道，这个部门，原来是在八二年成立的。 “爸，我真的可以进去给那些老领导当秘书？那需要我负责哪些方面的工作？ 我，能胜任吗？” 自从重生后，叶天水没有觉得什么事是他不敢想，不敢去做的。 甚至，他给自己设定的未来仕途目标也不低，总不能输给上辈子的袁成和吴平焘。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竟然能进入那个牛掰的部门！ 他第一次感到气短了。 叶剑锋也是第一次听到叶天水那小心翼翼的语气，这样才像个年轻人该有的态度么。 平常这个孩子太稳重，显得少年老成，少了一些年轻人该有的活泼和朝气。 他忍不住微笑： “别人能干的，你为什么就干不了？难道你比谁差吗？” 叶天水呵呵一乐： “我当然不差啊，嘿嘿嘿，不就是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刚刚学校毕业，就进去了那样重要的部门，如果不能让老领导们满意，不是怕丢您的脸吗？” 叶天水的心短暂的忐忑了一下，被叶剑锋这样打趣，马上激发了他的好胜之心，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信心倍增。 别人能干的，他为什么不能？ 经验都是通过实践积累起来的，自己只要谦虚谨慎，虚心请教，认真做事，低调做人。 还有什么是自己学不会的？ “我的脸没有那么容易被丢，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叶剑锋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好，爸，我答应您，保证不给您丢脸。” 这样的机会放到面前如果自己还不懂得珍惜，那就是白他妈的重生再做一次人了。 叶剑锋的脸色平和了下来，“别担心，我也在里面，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叶天水大喜： “爸，那我就做您的秘书不就好了吗？ 您看，我们父子的默契已经培养起来，也不会产生矛盾，您说啥，我干啥。” 叶剑锋打断叶天水的话： “不行，你如果一直待在我身边，怎么进步？ 我给你物色了几个老领导，他们的脾气虽然暴躁一点，严厉一点，但都是讲理的。 即使你办的事不如他们意，只要态度诚恳，谦虚请教，他们会教你怎么去处理解决。” 叶天水默了下，暗自腹诽：说的是和我商量，让我自己决定，原来，早就给我安排好了一切。 他明白，这是叶剑锋给他锻炼的机会。 更是给他的仕途发展增加砝码。 “谢谢爸，您都给我都铺好了路，如果还不好好干，就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叶剑锋呵呵笑出声来，随即语气慎重的叮咛： “明白就好，这个国家的未来都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 国家成立这个部门，也是为了解决高层干部领导青黄不接的现象。 你能够在他们身边工作，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以学到很多在基层无法学到的东西。 用心看，用心记，用心学，认真锻炼个几年，到了适当的时机，就去基层任职，给未来的发展打基础。” 八二年的五月十号，叶天水进了中顾委筹备组，秘书团有二十人组成，另外加上秘书长一人，副秘书长两人。 在这些人里面，叶天水见到了一个熟人：蒋英。 高考的时候，蒋英和果敢与叶天水正好在一个教室。 但蒋英去了京大，和苏欣成了好朋友。 在四年的大学生涯里，叶天水和蒋英的交集并不多，没想到，毕业后，他们会进入同一个部门。 “叶公子，好巧，你原来也进了这个部门？怪不得都说你还没有定好工作。” 蒋英凑近叶天水，压低声音，态度显得比较亲近。 “蒋秘书，我们现在是同事，喊我叶秘书就可以。 能进这里的，谁没有一点背景和身份？就像你，把自己藏得那么深。 以后，我们相互学习，共同进步。” 蒋英的身份，是苏欣告诉他的，她的父母都是京官，蒋妈妈是局级领导，蒋爸爸是商务部副部长。 她的爷爷奶奶都是高官，但都离世了，否则，她的底蕴更牛掰。 蒋英的丈夫，是个团级军官，出身同样是官家，属于门当户对。 蒋英见叶天水这样说，马上爽快的一口答应： “好的，叶秘书，我们的缘分可能从参加高考的那一刻就确定了。 虽然没有考进同一所学校，却进了同一个单位。 相比较，你已经积累了几年的工作经验，以后我遇到问题，就向你请教。” 叶天水只当是蒋英说的客套话，一笑而过。 筹备组的工作很繁琐，加上方方面面都要和领导们请教，必须得到他们的同意和认可。 他们这些秘书是没有决定权和话语权的。 尹天水比这里年纪快四十的‘秘书’，更有‘工作经验’，到了这个时候，他在上辈子积累的为人处事经历，在和那些不好说话的领导沟通时，发挥出了优势。 丁阿婆的身体越来越衰竭下去，叶天水明白，老人已经油尽灯枯。 他尽可能的多陪陪她。 “阿婆，大福伯伯的身份很敏感，他是没办法通过审批进来国内的。 我想办法让大坤伯伯来一趟京城看看您，您看怎么样？” 丁阿婆大多数时间只能躺在床上，叶天水派了他属下的两个家属轮班照顾着她。 要送她去医院，老人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叶天水也明白，去医院也挽留不住这个老人的生命了。 所以他并不勉强她。 丁阿婆轻轻摇头： “不用了，小水，你带我见过他们，你又经常安排我们电话联系，我的心愿已经满足。 见不见又有什么意义？给你们大家找麻烦。 我只要知道他们都好好的，就安心了。 小水，这辈子阿婆最幸运的是遇到了你，说句心里话，就是我的亲生儿子孙子在我身边，谁会像你这样有耐心的照顾我？ 你会有大福报的，孩子，阿婆不糊涂，心里都明白，等阿婆去后，我那些儿孙，你报个信给他们就可以。 就是后事要麻烦到你，到时候把我和老头子安放在一起。 丁家的后人，你就不要再联系了。 你们走的路不同，不要让他们影响到你的前途。” 第998章 算账 八二年五月二十五号，丁阿婆仙逝。 老人家走得很安详，在她和叶天水说了那么多话后，几乎就没有再开口，而那些和遗言差不多的话，让叶天水深思了很久。 难道丁阿婆知道丁家祖宅地底下藏了东西？ 难道丁阿婆知道自己已经处理了那些东西？ 这些疑问叶天水没有机会问出口，问了又怎么样？ 那些东西注定不可能回到丁家人的手里，叶天水不拿，就像上辈子一样，当那些东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后，同样会有人明目张胆的把它们全部‘拿走’。 叶天水捧着丁阿婆的骨灰盒，带着林豪和陈俊，又去了一趟平城，把老人的骨灰盒安放在了她老伴丁百万的旁边。 那个墓穴里，只是丁百万的衣冠冢，是政府后来给整的。 在丁阿婆的墓地，叶天水坐了很久，陪在他身边的，还有李浩民和石铁柱。 两个人已经拿到了大学自学考试毕业文凭。 叶天水在电话里面让李浩民叫一个兄弟一起来帮忙，正好石铁柱知道了，他抢着来的。 叶天水出资在平城的一条小街上，买了三开间的平房。 原来就是私房，兄弟要分家，三间房子五个兄弟还有两个姐妹，怎么分？ 最后就是把房子卖了，分钱。 叶天水给了比市场价高差不多一倍的价格买下的，房产证暂时落在他自己名下。 用那房子开了一个小饭店，里面可以放十二张饭桌，叶天水交给了李浩民暗地里兼管，让陈思源当主厨。 这饭店，是叶天水给李浩民和陈思源开的，所得利润，他们两个人平均分配。 这是叶天水对尹玉玲最后的仁慈，前生，他在病床上照顾他的那个‘大姐’，深刻在他的心里。 他看明白了，尹玉玲只能过平平淡淡的生活，所以，那饭店的名字落在李浩民老婆的名下。 叶天水要求李浩民监管好陈思源，这事不许对尹玉玲说，这饭店里面有陈思源的股份，只是高薪雇他负责厨房。 “叶处长，走吧，火车时间差不多了，我们送您去火车站吧。” 李浩民轻声催促了一声。 叶天水的新工作他还没有机会告诉别人，暂时也不方便告诉任何人。 苏建新给叶天水的位置和部门编制都留着，他手下的人任然有叶天水领导支配。 叶天水沉默的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灰，看向一幅憨厚模样的石铁柱。 他依然咧着一口大白牙对着叶天水笑。 “石头，就算是拿到了文凭，有时间还是要坚持学习。 你们两个人给我记住了，机会都是给准备好的人，不要看身边那些不求上进、得过且过的人。 另外几个兄弟，你们经常督促一下，哪怕再读个几年，能拿到文凭最好，就算是没有拿到文凭，学到的知识也是你们自己的。” “叶处长，我一直记着您的话，肯定不会错，看闻峰就知道，那时候您逼着他学习，现在他已经是响当当的大学生，都当干部了。” 石铁柱语气铿锵的说道。 李浩民坐上驾驶座，启动汽车，往火车站开去。 “叶处长，您尽管放心，那些兄弟都是好样的，他们都没有忘记您的提携和馈赠。 我也会经常在工作上督促他们。” 在火车站检票口，李浩民握住叶天水的手郑重表态。 “好好干！” 叶天水挥手道别，他这次来平城，华桂兰和乔振华他都没有时间去探望。 看着火车离开平城越来越远，叶天水的心情有些低沉，这里的牵挂，他又少了一点。 回京后的叶天水把工作重心完全转移到了新的工作中。 中顾委有一百七十多位委员，大多数年老多病，居家办公。 二十个秘书的工作任务太重，根本顾不过来，也不可能点对点的提供服务。 好在每个老领导身边，都有自己的秘书和警卫员、勤务兵。 尽管如此，叶天水还是悄悄地和叶剑锋提出了建议： “爸，还是再招一些秘书吧，我们二十个人根本顾不过来。 老领导都是有个性脾气的，他们提出的意见和建议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反馈上去，就会误会我们消极怠工。 可您也清楚，我们要重新整理那些提供的资料，人手太少，顾问的居住地又是分散的，免不了会耽搁时间。” 叶天水提的问题，叶剑锋也意识到了，就像他，一般情况下，都是在自己的庄园办公。 在整个的顾问委员里面，他虽然有残疾，但在年纪上还算是小的，身体健康，思维清晰。 至于当初承诺叶天水说，给他物色的那几位领导，叶天水能靠近为他们服务的机会也不多。 叶天水他们这些秘书团的人，说是秘书，其实现在干的几乎都是打杂。 “我会提议的，你们暂时辛苦一点，大家都是一边工作，一边摸索经验，万事开头难，等理顺了，工作量就会降下来。” 当又一批秘书招聘进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年底。 八三年的新年到了。 叶瑾和叶屹又长了一岁，两个孩子在叶宜灵的教导下，会自己吃饭，自己收拾自己的玩具。 华国兴甚至悄悄的瞒着叶天水和华子岚夫妻，开始操练两个孩子。 叶宜灵舍不得孩子小受苦，骂了几次，谁知道叶瑾自己喜欢上了外公对他的训练。 叶屹喜欢安静，经常和外公躲猫猫，让华国兴找不到他。 但每次他躲在哪里，叶宜灵其实都是知道的，她就笑着看爷孙俩玩猫猫。 小年夜的那一天，叶天水在‘岚园’见了桑念中。 几个月不见，桑念中的头发又黑了很多，脸色也越来越红润。 他把账本交给叶天水： “叶公子，我们今年下半年的收益都在这里，三个分店和一家工艺品厂，一座矿山的现金收入，共有一个亿出头。 还有一部分质量上好的玉石翡翠，加工了成品，您看是放在我们店里出售？ 还是您继续让朋友拿出去出售？ 怎么处理听您的安排。” 叶天水看着账本，心里还是满意的。 “你把那些加工好的成品按我们的售价计算一下，全部交给我，我出价买下来，交给我朋友处理。” 这些成品在国内卖不出价格，他准备交给富谨言拿到外面进行拍卖。 这些利润所得，他们再做分配。 既不让桑念中这个股东吃亏，他自己还可以多赚几倍的利益，带着富谨言兄弟和佟家兄弟一起赚钱。 桑念中又拿出另外的几本账册，这是他和富谨言兄弟、佟达伟兄弟合资开发的另外两座矿山的收入账本。 “叶公子，那两座矿山看着没有我们那座玉矿大，可挖出来的质量一点也不差。 收入共有两个亿出头了，我按您的吩咐，全部存入国外的银行。” 他们说的钱的数字，不是rmb，因为存的是国外银行，都是以英镑计算。 叶天水把属于桑念中的那部分全部划拨给他，另外，拿出一百万rmb，让他给矿工和矿山护卫队发奖金。 他自己也拿出三十万，给三十个驻扎在边境，时刻监护着那三座矿山安全的军人发奖金。 这些事，除夕夜之前必须全部发下去，让每个人过一个开开心心的年。 除夕夜，叶天水他们刚在饭桌上坐下来，陈俊匆匆走进来，脸色严肃，附在叶天水耳边轻声汇报着情况。 华子岚坐在旁边，听到了一部分内容，惊讶的看向叶天水，低声问他：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第999章 后果太严重 叶剑锋见小夫妻俩神色有异，况且吃年夜饭的时候，叶天水的属下没有急事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来打扰他。 他关心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吗？要不要紧？” 叶天水站起身走到叶剑锋身边，附耳低声道： “爸，陈俊他们了解到，在京郊东北方位大概一百左右公里的地方，出现严重的打砸抢事件，是团伙作案，闹得很厉害，已经有人员伤亡发生。” 叶剑锋剑眉竖了起来，冷厉的询问： “闹到你的手下都知道了，当地的公安难道都是吃素的？没有人管吗？ 这样的事情还要你去插手，你管得过来吗？” 当地公安为什么让这个团伙发展壮大到后来无法控制的局面？叶天水不可能知道。 叶天水却是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严肃的一件事，现在已经是八三年的除夕，二月中旬。 上辈子，第一次严打，就是在八三年八月开始的。 这辈子，他因为有陈俊和林豪这些人，他们的耳目信息已经可以传递很远，叶天水不允许他们插手地方上的人和事，发生重要的事，只需要向他汇报。 陈俊在这个时候来汇报的事，肯定是下面的公安压不住，他们看不过眼，才会来告诉他的。 刚才陈军的寥寥几句话，叶天水就知道，这次的事件其实很严重。 现在，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那些个混账年轻人都在恣意的挥洒他们的青春，燃烧他们自己生命最后的时光。 “爸，这事我不准备插手，但要向苏厅长汇报一声，让他做决定如何去处理。” 叶天水知道，历史上发生的重要事件，不会因为他的重生而改变。 今年的严打行动是必定的，很多事件一件件已经在开始累积，只要遇到一个契机和导火索，就会大爆发，只是时间早一点或者晚一点罢了。 他如何去插手？螳臂挡车吗？这个历史的轨迹是无法改变的。 想到第一次严打的结果，叶天水不由得汗毛凛凛。 表面看起来，是大量知青回城没有工作安排，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就无事生非，越闹越出格，最终酿成了滔天大祸。 实际上，深层次的东西诱发的原因更多。 华国兴也了解叶天水，他手下的人纪律很严格守规矩，没有大事，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来扰了他们全家吃年夜饭这样重要的时刻： “小水，你去给苏建新打个电话说一声就可以，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 你去安心处理，打过电话就来吃年夜饭，我们趁热慢慢先吃起来。” 叶宜灵：“小水，不管事情有多大，让苏建新去头疼就可以，菜冷了就不好吃了，你快去快回。” 华子岚轻轻推了一下叶天水：“你去吧，这里有我。” 叶天水应承一声，连忙起身离去，这里的人，现在唯一知道事件严重性的，恐怕只有他了。 陈俊歉意的敬礼，躬身跟着叶天水退了出去。 他小跑步追上叶天水解释： “处长，对不起，下面汇报的人说，事情很严重，您要求我们遇到大事必须及时汇报，所以我没有考虑太多，贸贸然进来打扰你们吃年夜饭了。” 叶天水：“你做得对，我们下面那些人都是见惯风浪的人，事情不严重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向你汇报。” 他清楚，自己就是滚滚历史潮流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既阻止不了既定历史的轨迹，那些曾经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大事件，自己也改变不了。 所以，叶天水很冷静，给苏建新汇报，就已经做了他该做的事。 今天苏建新也在家过除夕，准备安安心心吃一顿年夜饭的时候，接到了叶天水的电话。 这个时候还不流行在大年三十晚上打电话拜年，所以，苏建新听见叶天水的声音，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臭小子又要给他找事情做了！ 这是苏建新的第一反应，叶天水也没有兜圈子，直接汇报： “苏厅长，陈俊手下的人接到线人的电话通报，京郊东北百来公里的一个镇子附近，发生了严重的打砸抢事件。 是团伙作案，闹得很凶，已经有了人员伤亡。” 叶天水言简意赅的说明了情况。 刚刚开始改革开放，公安队伍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到处需要的就是安定团结，下面打打闹闹只要不出人性命，各级部门都是睁一眼闭一眼，让他们自己解决。 一旦涉及到性命攸关的事，不管事情牵涉到哪一个部门，都是要承担责任的。 所以苏建新在听到叶天水的话后，稍稍愣了一下： “小水，我相信你不会在这个时候故意把事情严重化，这事，你有什么看法？或者有什么解决办法？” 叶天水吸了一口气，他得坚持自己定下的原则，绝对不插手这件事。 实在是后面牵涉面太广，影响太恶劣，后果······太严重！ “苏叔叔，您应该知道，我现在在中顾委的这份工作还在熟悉中，事情千头万绪，那些老领导的脾气性格必须摸透，才能好好为他们服务。 所以，我没有时间和精力为您出谋划策。” 他顿了一下，提醒道： “苏叔叔，您也不要一个人把事情扛下来，找个得力的副手去了解清楚情况。 主要还是需要当地的公安承担起责任来。 还有，苏叔叔，据我分析，这件事情不像是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如果您愿意听我一句劝，在调查清楚事情真相后，还是及时上报上去。” 叶天水知道，那些团伙作案，有主有从，里面甚至还有一部分是一个不小心被裹挟进去的，罪不至死。 如果早发现，早一点阻止后面发生更加严重的事，尽量少牵涉一些人进去。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苏建新有他的职责所在，叶天水却希望自己置身事外，不愿意卷入到里面。 苏建新听着话筒里面‘嘟嘟嘟’的忙音，才确定叶天水是真的挂了他的电话，不肯给他一点参考的建议。 他沉思了一会，回想叶天水的话，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一连串拨出了几个电话，既然他吃不成年夜饭，这事又不能拖延下去，那就大家都不用过这个年了！ 隶属于京城公安厅管辖下、包含京郊公安局和下面分局的局长、副局长，还有公安厅的副厅长、公安厅高层领导，都接到了苏建新秘书的电话。 要求接到电话的所有人，必须在除夕夜的十点钟，全部集中在公安厅大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 苏建新给了每个要参加会议的人，四个小时到达会议室集合的时间。 第1000章 序幕拉开 公安厅那边的布局和行动，对下面发生的一次次案件的处理，叶天水一直没有去关注。 他全副身心的投入到了自己新的工作中。 他把中顾委一百七十多个老领导做了分类，里面还在岗位在工作的，有身体欠佳居家办公的，还有一部分老领导，只是在一些重要事情上提供一下他们的建议和意见。 叶天水造了一个花名册，全部登记在册，分门别类，记下了他们各自需要提供的服务条件和要求。 秘书长乔铮，是已经五十出头副部长级别的领导，通过几个月的考察，对新成立的秘书团每个人的工作能力都有了基本的了解。 他给近四十个秘书分了六个小组，四个小组七个人，两个小组六个人。 叶天水担任了其中一个七人小组的组长，蒋英是副组长，主要工作服务于三十个老领导。 其中，有十个还在领导岗位上工作，十个，居家办公，还有十个，在中顾委有会议或者小组讨论时，要把文件送到他们家里，去征求他们意见和建议，并且签字表决。 这一份工作，叶天水和他的同事都慢慢熟悉并且开始走上正轨。 五月份的上旬，叶天水拿到一份草拟好的文件，需要他们整理出来，并且发出通知，召开中顾委全体人员开会研究讨论。 文件的内容，让叶天水的心感到异常的沉重，也仿佛像是一把一直悬挂在头上的剑，终于尘埃落地，那颗心颤微微的抖了几下，就自然的接受了。 他一直回避着的事情，八三年的严打，终于拉开了序幕。 苏建新打过几次电话给叶天水，想告诉他针对下面频频发生的案件，公安系统拿出的解决方案。 也想找他商量，听听他有没有好的建议提供，但都被叶天水找理由回绝了。 苏建新想借他的人用，也被叶天水婉拒了。 事实也是，叶天水在这几个月里，一直很忙。 现在，关于严打的提案草稿，就在他的手里，需要他和同事们完善和整理出来。 然后，在会议上讨论表决，生效。 他平静的按照程序和同事一起做着他们份内的事，可除了叶天水，其他人都是震惊的。 私下都在悄悄的议论，蒋英那么稳重的一个人，也把叶天水堵在办公室，小心翼翼的询问他： “叶组长，你说这个草案会通过吗？” 叶天水淡淡一笑： “那不是我们可以去瞎猜的事，等会议结束，我们就会知道结果了。” “你一点也不好奇？是不是苏厅长给你提前透露过了？” 蒋英觉得叶天水的态度太冷静平静，小心求证道。 叶天水的脸严肃起来： “蒋秘书，慎言，这是多么严肃的一个提案，在没有通过会议讨论表决，拟成正式文件下发之前，别说是苏厅长不可能知道。 就算是他有资格提前知道，你认为，他是一个没有组织纪律，没有政治觉悟的干部？谁会犯这样的错误？！！！” 蒋英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觉得你也是公安厅的人，苏厅长一直很信任你，所以才会那么一问。 你千万不要让苏厅长知道我的胡言乱语，今天是我失言了，请你帮我保密。” 叶天水轻轻点头： “我不会和任何人提，你也应该谨言慎行，我们的工作环境不容许我们有一点点的错失。 还有，别人来找你议论这事，你也尽量要回避。” 叶天水好意提醒。 蒋英感激的道谢离去，叶天水却沉默了好一会。 下班回到家里，叶剑锋把他喊到身边叮咛了一遍： “小水，你在工作中必须严格执行工作的保密条例，不管是什么政令，在没有形成正式文件下发到各级领导和部门手里之前，绝对不能泄露分毫。 就是苏建新和你岳父母还有子岚他们，再亲的人，都不能透露，知道吗？” 叶剑锋的语气很严肃凌厉。 这话，在叶天水进入中顾委工作前，叶剑锋也没有这么严厉的提醒过。 想必，当初就是他，也不清楚这个部门真正的重要性。 “放心，爸，我知道轻重，在单位我也没有参与任何的议论。” 他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我的口风紧得很，除非别人都知道了，反过来告诉我，我也会谨言慎行，不会随便议论领导的任何决策。” 叶天水既然明白自己身在什么部门，当然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我知道你向来稳重，但还是得提醒你一下，平时多做事，少说话，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你如果有自己的想法和不明白的地方，我们爷俩可以一起探讨。” 叶剑锋的语气放平和了。 六月底，经过几次会议的协商和最终表决，一致通过了那份草案。 七月初，正式文件下发，比历史上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月。 苏建新第一时间给叶天水打电话： “小水，你有空吗？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事和你商量。” 叶天水轻叹一口气，他可以猜到苏建新要和他‘商量’的是什么事，到了这个时候，他无法再回绝回避苏建新。 “苏厅长，我下班后就去您办公室。” 见到叶天水，苏建新递给他的就是那份文件： “来，坐下先喝杯茶，这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苏建新问得看似心平气和，可他那紧绷着的脸，说明他的心情并不美丽。 叶天水喝了几口茶，才缓缓点头： “草案还是我一起参与整理的，苏叔叔，抱歉，这事我不能提前告诉您，这是工作纪律。 而且，您就算是提前知道了，也不能做什么。” 叶天水回得云淡风轻。 苏建新愣了一下，轻叹： “我当然明白里面的利害关系，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到了现在，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猜到国家会采取这样严厉的处理方式？ 所以前面提醒我，要把问题向上级及时反映？” “您太抬举我了，这样的事情谁会去瞎猜？我也是在看到草案的时候惊了一下。 只是想到那些越来越无法无天的混账东西，确实需要严厉的手段惩治才行。” 叶天水说这话的时候，带上了一些愤怒的情绪。 苏建新看着叶天水，咽下了心里的疑问： “你现在可以给我一些建议了吧？后面我们该如何执行这个文件？” 第1001章 如何执行? 苏建新现在问叶天水这个问题，已经不完全代表原来对他的信任，还有原因，是叶天水现在新的工作岗位。 现在叶天水所在的部门，接近最高的权力机构，他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即将发出新的政令，和国家未来的走向。 叶天水歉意的看着苏建新，“苏叔叔，应该怎么执行？您比我清楚。 我就是一个没有接触过公安执法的年轻人，纯属外行，无法给您准确的建议。” 苏建新有些失望：“小水，你现在是准备和我开始疏远了吗？ 什么也不肯说？我也知道我们的工作纪律必须遵守，现在不是文件已经下发我才问你的吗？ 就不存在保密的必要了吧？ 对我还需要这样守口如瓶不能信任吗？” 叶天水笑笑，解释道： “苏叔叔，我和您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们之间哪里还需要相互猜疑？ 很多案件都是您亲自接触到的，现在公检法系统积累了多少陈年旧案，您应该最清楚。 对社会造成的恶劣影响有多大？您比任何人清楚。 如何执行？让我给您建议？ 您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公安都不能明白的事，我第一次遇到这样大事的年轻人，又哪里能拿出好的建议出来？ 苏叔叔，我毕竟只有二十五岁，真正的工作经验几乎为零，以前的一些事只是瞎猫碰死耗子，运气加持罢了。 您就不要为难试探我了。 不过，我可以站在我的角度说说我对这事的看法和感受。” 叶天水确实无法给苏建新任何的建议，现在大家看见的只是一份文件，文字的措辞之严厉，已经可以让执法者明白了最高领导人对此事的重视，还有对国家必须严格执行的态度和要求。 可叶天水了解这个历史的过程，很多政令，从上面一次次下达到地方，每一处都会有一点出入。 况且，地方上为了‘不折不扣的’执行，揣测和迎合上面的意图，到最后，免不了‘矫枉过正’，造成‘执行’过度的现象。 但他不能提，不能说，不能去改变这个过程，叶天水准备在这些政治色彩比较浓厚的事件里面，尽可能的置身事外。 但是，苏建新必须深入参与进去，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你说，没有经验的年轻人未必不如我们这些老公安。” 这是苏建新的真心话，是他对叶天水这么几年来的认知和认可。 “这次为什么会出炉这个文件，您比我清楚，社会上为什么会出现这些乱象，深究缘由，您就是不说，心里也清楚。 这次的行动规格之高，要求之严厉，恐怕就是苏叔叔您也是第一次遇到，所以才会想在我这里听到一些建议。 ‘坚决执行’势在必行，可是苏叔叔，您一直人在京城，站的位置又高，下面真正的乱象和实际情况，您和其他领导人未必能全部调查了解得到。 很多事，说起来就是下面怎么说，你们怎么······听和信。” 叶天水顿了一下，继续道： “我是从农村出来的，如果没有来京城，没有读大学，没有接触到你们这些高层领导，或者说，没有在公安厅任职，没有进入中顾委工作，我就不会知道，上面和真正的基层，中间的信息差会出现断层。 比如这份文件，上面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肃清社会上的那些乱象，扫除黑恶团伙，恢复正常的秩序，还我们的国家一片晴朗和干净。 可是，现在公安系统的内部严重缺失干警人力，一层层的指令到了下面，真正能去执行的，有多少是我们公安内部的干警？ 前面的大运动你们经历过，上面的一句话，到了下面，就可能成为一场狂风骤雨，席卷大地。 所以，我提醒您的是，在做出任何决策决定之前，尽量的严谨慎重。 少一些冤假错案。 对了，行动中，可能会涉及到一些高官的子女，苏叔叔，您应该知道怎么做。” 叶天水看向苏建新的眼神里隐藏着千言万语，能说出口的，也只能这些了。 高干子弟在这次运动中，涉及到的不是一个两个，谨慎处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问题上交。 公安现在的力量非常薄弱，叶天水记得清楚，国家最后是出动了军队的。 他想到了现在京城卫戍区的最高首长唐楚生，京城的扫黑运动，他恐怕也会参与。 那是通过特殊渠道下发的命令，叶天水不会去提醒唐楚生。 军人，服从是他们的天职。 苏建新没有继续留叶天水，他在办公室一个人坐了很久。 细细的咀嚼品味着叶天水的话，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前面近二十年的风风雨雨。 叶天水回家后，子岚也来和他讨论这件事，公、检、法，是这次行动中的执行主导者。 检察院虽然不用去第一线冲锋陷阵，可文件也是第一时间下发的。 “小水，我听同事说，很多城市现在的黑社会团伙非常猖獗，是真的吗？ 我觉得我们京城好像还比较稳定，没有这样严重的现象。” 叶天水微笑着解释： “子岚，你现在上下班来回都是开车走的大马路，你曾经在公安局执勤时候要巡逻的那些小胡同，还有很多我们公安警察都不会去的偏僻地方，在那些地方发生一些什么事情，我们根本看不见。 每个城市都会存在这些情况，只不过京城是国家的心脏，秩序管理要严格得多。 所以，很多事，我们现在都是看不到的。 但是你也明白，看不见不等于不存在，现在那些返城没有工作的年轻人，经常聚在一些，就容易无事生非。” 华子岚想到自己曾经的经历，点点头沉默了。 “子岚，这次的行动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你上下班如果在路上看到那些年轻人聚众闹事，绝对不要去插手管教。 他们自以为经历过大运动，又下过农村的广阔天地锻炼过，自负得很，一般的劝说和阻止都不会有效，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回避，还有，发现了，就及时向公安机关报警。” 前面的大运动中，公安几乎是失声的，那些年轻人走南闯北，像一阵旋风席卷过祖国的大地。 现在的他们，回到自己的城市，却没有工作可做，没有收入来源，那颗躁动的心，大把空余的时间，迫使他们无法安静的去面对现实。 “知道了，我现在已经习惯下班后赶紧回家照顾我们的孩子，没有了管闲事的心。” 叶天水想到肖展和平城那些公安系统的兄弟，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们一声。 在他的印象里，江南省大多数地区不是‘重灾区’，平城和苏城，也没有发生大规模的街巷械斗。 第1002章 鼻涕虫 当严打的文件才传达到全国各地，令叶天水没有想到的是，七月五号，竟然是他的岳父华国兴接到上级的命令，奔赴汤山执行任务。 上辈子，叶天水是通过后世的广播喇叭，电视报纸知道这个事件的过程。 那时候的他和同事，在工地上干活，辛辛苦苦、本本分分，下班后已经疲累不堪，和社会青年没有接触的机会。 甚至哪里有枪毙犯人，审判大会，他也不感兴趣去凑热闹。 同样，他们这个群体，在社会青年眼里，都有着大把的力气，身强力壮的，却又穷得叮当响，正常情况下，双方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相互之间产生没有冲突过。 ‘严打’两个字，对那时候的叶天水来说，好像离他非常的远。 他怎么会知道，重生一次，却亲眼目睹这历时三年的第一次严打，轰轰烈烈的展开。 文件，是从他的手里修改整理出来，而岳父，是第一批带领军人像赶赴战场一样，奉命出发打击黑恶团伙。 华国兴从接到命令，到离京前往汤山，就没有时间回家一趟和家人告别，只是急匆匆的打回来一个电话，简单告知一声。 叶宜灵和华子岚都是退役军人，像这样打起背包就出发，是家常便饭，见怪不怪。 反而是叶天水听到后发了一会愣。 他真的没有想到，会轮到自己的岳父，亲自带军协助公安。 照理来说，华国兴这样级别的干部，这样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亲自披挂上阵了。 如果不是上面的指示，他完全可以命部下带队就可以。 叶天水和唐楚生电话联系过，知道卫戍区派出了一个营的军人，在京城协助公安进行严打行动。 在和肖展的电话中了解到，省城同样有驻地武警协助他们公安行动。 苏城的高洪达，还有李浩民他们，叶天水就懒得去联系了。 他在上辈子没有听说这两个城市有较大的团伙作案事件。 拿枪的，确实也不用怕拿刀棍棒的那些混账东西。 叶天水工作起来越来越得心应手，秘书长乔铮的注意力慢慢被他吸引。 给他的工作量逐渐的增加。 “小叶，我们有一个小组准备解散，给你增加两个组员，还有十个老领导的服务，也增加到你们小组里面。” 乔铮递给叶天水一份名单，他接过来一看，那老领导的名单里面，赫然出现了吴老爷子的名字。 叶天水有些恍然，这个老爷子他已经好久没见，在第一次名单分配时，叶天水刻意的把他摒弃在自己小组外。 谁知道，他不想再见的人，兜兜转转又得和他打起交道。 “乔秘书长，吴老爷子现在的身体恢复一些了吗？” 叶天水关心的问道。 “哦？你认识吴老爷子啊？他的身体虽然不如以前，必须卧床休养，但思维还很清晰。 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叶天水谦虚的笑笑解释道： “他是我同学的爷爷，在校期间曾经见过他几次。 当时就发现老爷子身体欠佳。” 叶天水最明白那种身体不能受自己的支配，头脑却清晰的苦恼。 曾经的他，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衰竭下去，脑子却清醒异常，那滋味并不好受。 想不到吴老爷子的生命力那么顽强啊，为了小杰的事他陪吴平焘去见他时，还以为他命不久矣。 他忍不住给吴平焘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吴平焘听见叶天水的声音，很高兴。 “小水，又来关心你那大酒店的进展啦？放心，有我在，有你大舅子盯着，还有司局长时刻关注着，一切顺利。 年底应该可以竣工了。” 叶天水笑笑： “焘哥，大酒店的建造有陈老板和佟老板负责，不需要我多关心，我就想问问你的工作情况，顺利吗？” “有你在背后的支持，我省心很多，招商办马上要独立出来成为招商局了。 你什么时候有空来看看，鹏城的每一天都在变化着，用一句话来说，真正的是日新月异。 光你的工业园区里面，要不是你说要留着一部分厂房自己用，否则早就抢光了。 等你的仓储建起来，保证不会空置。 华领导说了几次，夸你的眼光最毒，位置选得那么好。 那时候都以为那是一片废弃的盐碱地，就你敢买下去。 现在，你那个位置海陆交通最方便了。” 吴平焘是去了鹏城，才知道叶天水居然在那里买了那么多土地，还有和外商的几个合资项目。 而叶天水给他和苏欣夫妻俩，在罗湖区丽苑小区里面，购买了两套六十平的公寓楼，装修的时候直接从中间打通。 右边邻居是华子健，楼下，是司空空，还有和司空空一起从京城去了鹏城的乔明。 叶天水没有和他说过，这三个人的房子也是他安排的，但吴平焘心里明白，他们的房子，肯定也是叶天水购买的。 “那当然啦，我没有好眼光怎么赚钱？” 叶天水毫不掩饰的说道。 吴平焘既然去了鹏城，而且还是招商办，那他在鹏城的投资是瞒不下的，他干脆落落大方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对了，苏叔叔说，苏欣又怀上了，这样的好消息你也不想着早一点告诉我？” “刚想说，被你抢先了，刚二个月，这段时间孕吐得厉害，比她怀小杰的时候还要厉害，幸好她的工作只是坐办公室。” 现在的吴平焘再提起儿子，已经能平心静气了。 再痛的伤口，随着时间的流淌，也会慢慢愈合，不是忘记了，只是埋进了心底深处。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叶天水就挂了电话，他终究是没有提吴老爷子。 有一个新的生命降临的时候，会慢慢抚平吴平焘和苏欣失去儿子的伤痛。 那个老人，是他们夫妻心里的一根刺，不提也罢。 方明辉上班的时候一直哈欠连天，眼泪鼻涕嗒嗒滴。 坐在他旁边的同事嫌弃的看着他，把凳子往边上挪开一点。 “方明辉，你夜里没有睡觉出去做贼了吗？小心一点，少出去混，现在外面都在抓坏人呢！” 方明辉拿手帕把脸擦干净，连忙为自己辩解： “别瞎说，我只是感冒了，控制不住。” “感冒？不会是流行性感冒吧？麻皮，别传染上我们，坐远一点，到那个角落去。” 其他同事也开始嫌弃起他来。 自从方伟林判刑，朱明珠撤职，方明辉的副科长也被捋了。 一直趾高气扬的方明辉，谁都可以对他冷嘲热讽，他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方明辉看了一下同事指的墙角，心里愤怒，想抗议，又一个哈欠，随着又是眼泪鼻涕流下来。 他心虚的赶紧擦干净，乖乖的把办公桌挪到墙角边，背朝着大家。 “哼哼，原来风流倜傥的的方科长方大公子，居然变成了鼻涕虫！” “就是，看见他打哈欠流鼻涕，我就恶心。” “你们有没有发现，他这样的情况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什么感冒也该好了吧？” “感冒？为什么没有看见他去医院看病吃药？ 谁知道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再不好的话，我们向领导汇报，要他去医院检查，如果真的是什么传染病的话，我们就倒霉了！” 第1003章 方明辉犯浑 方明辉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到，急忙收拾收拾就离开了办公室。 这段时间他的日子不好熬，走路脚都是飘的，如果换了是以前，他早就不上班，随便混日子了。 可现在他没有底气，硬不起来，同事间再难听的话，他也必须像吞苍蝇一样的咽下去。 而他最难受最难熬的，还不是那些冷嘲热讽，那些鄙视不屑的眼神，现在的方明辉已经习惯。 这些，当初他曾经多么的嚣张待人，现在都是双倍甚至更多倍的反噬到他身上。 报应来得太快。 以为云婷婷被娘家扫地出门，被判刑，已经是他最耻辱的事。 谁知道，摆到方明辉面前的，竟然是他赖以嚣张底气的他舅舅，他爸，都在眨眼间判刑入狱。 他们在里面能熬几年？恐怕这辈子都别想走出监狱的大门了。 他妈和他受到牵连，被撤职处理，家里被抄家，看得见的值钱的东西全部充公。 在方明辉来说，就像是瞬间从天堂掉落到泥潭，顷刻间被踩到在尘埃里。 现在的他，浑身骨头缝里仿佛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哧，让他简直就是痛不欲生，度日如年。 本来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用钱可以买来‘无忧无虑’、‘忘却烦恼’、‘飘飘欲仙’的日子，现在的他，却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没钱的痛苦，没钱去买快乐更痛苦。 他的手表，他的自行车，他结婚房间里面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三个不值两个的换了他短暂的‘快乐’。 现在，他觉得自己一分一秒也熬不下去了。 而且，如果被内行的人发现他现在的症状，不是什么感冒，只是犯了毒瘾，方明辉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未来可言。 好在，他的同事都很纯洁，对此都一窍不通，瞒了一个礼拜，熬了一个礼拜，他已经到了极限。 方明辉费了很大的努力，才没有让同事发现，他几次滚倒在厕所里。 好在看见过别人毒瘾发作时，没有及时弄到白面的时候，是怎么处理的，方明辉在感觉到不对劲，就事先躲到厕所里，在嘴里塞了毛巾。 否则，他的舌头恐怕就自己给咬下来了，尽管如此，他身上经常会被自己抓破或者撞伤。 大热天，他只能穿着长袖衣裤。 方明辉没有和他妈住在一起，怕她发现端倪，熬到今天，每一天都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方明辉骑着他爸平常放在家里备用的自行车，费尽力气往他父母家赶。 他熬不下去了，必须得自救，外面虽然严打喊得非常响，和他们机关是没有关系的。 抬头，方明辉看见苏青骑着自行车迎面而来，前杠上绑着的小凳子上，坐着他的儿子。 母子俩戴着遮阳帽，一路说着话，脸上都是笑呵呵的，方明辉觉得刺眼。 他愣了一下，他的儿子已经有五岁了，听着他‘咯咯咯’欢乐清脆的笑声，很陌生的感觉。 方明辉其实好久没见儿子了，没有苏青带着，他在路上遇到，不一定认得出那是他自己的儿子了。 苏青，却是褪去女孩子的青涩，有着少妇的丰韵妩媚，竟是比和他结婚前更显得美丽动人。 方明辉这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吃亏了，苏青家境不输曾经的云婷婷，人比原先的云婷婷漂亮，又是他自己喜欢过的女人。 只是这个女人脾气傲，就算是嫁了他，为他生下了儿子，也没有爱过他。 当时，自己是心里忿忿不平，才出去找其他女人发泄的。 他只是一时犯浑，犯了一个男人很容易犯的错罢了，偏偏她狠心的揪住这件事不依不饶闹着要离婚。 还不是她心里有其他男人，她才借题发挥的吗？还把他的儿子让法院判给了她。 看来，这个女人现在的日子过得挺舒畅啊？ 电光石火间，方明辉出其不意的迎头撞上去，用自行车把苏青顶着逼下车，嘻笑着打招呼： “苏青，知道我现在一个人，是不是后悔和我离婚，想我了，故意在这等着我的吧？” 他看向吓懵了的儿子，看着那张和苏青有着五分像，又有几分像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模样，心里突然感到，或许这个儿子会是他的机会？ 苏青没想到横里会有挡过来的自行车，她和孩子说着话，没看见方明辉，等她发现已经来不及避开，急促的用一只脚掂在地上，自行车还是险险的倒地。 她急忙抱住儿子，没办法稳住自行车，母子两个狼狈的跌倒在地上。 “哇······哇啊啊啊······妈妈······妈啊······” 五岁的苏昊又惊又怕，倒在苏青身上大声哭起来。 “乖，昊昊······嘶······不怕，哪里疼？让妈看看伤了哪里没有？ 乖，不哭。” 苏青焦急的检查儿子是否受伤，她自己摔得厉害了一点，手肘处和腿上擦破了几个地方，渗出血珠子，一时之间抱着儿子爬不起来。 看儿子身上并没有受伤，舒了一口气，坐在地上看向方明辉的眼神有一股杀意，仿佛寒冰，大热天的，方明辉激凛凛打了一个冷颤。 方明辉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其实并不敢真的找苏青的麻烦，就算是他舅舅和他爸还没有出事前，他也不敢去招惹苏青。 苏青的爸妈苏建中和冷芳，当初碍于和方伟林曾经的交情，小夫妻闹到离婚的地步，也没有和方家真的翻脸，为女儿撑一下腰。 可是苏欣这个堂姐看不过去，拿着她爸苏建新的名义，出面找了方明辉警告过。 方明辉不怕苏青的爸妈，只因为他见过曾经的岳父母在他爸妈面前那没志气的样，苏青的哥苏涛，同样也没敢和方明辉翻脸。 但对苏建新这个苏青的伯父，他十分畏惧。 苏欣这个堂姐，方明辉也知道不好惹。 就是苏青本人，方明辉也知道她的脾气，他如果自己敢去找她和儿子的麻烦，肯定会和他硬扛，打他出门。 离婚几年，两个人一直相安无事，偶尔在马路远远看见，方明辉也会回避。 何况现在，方家已破，势落，他方明辉一点依仗也没有，更加不能去招惹苏青，他刚才，真的只是一时昏了头。 这些日子，身体上的痛苦折磨，让他忘记了很多的忌讳。 他马上跨下自行车，想去拉苏青： “苏青，昊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见你们很开心，没想到你和儿子会摔跤。” “滚！” “滚远一点！别靠近我们！” 苏青用力踢开身上的自行车，对着方明辉低吼。 第1004章 稚子无辜 苏青的儿子对方明辉没有一点印象，苏青也从来不在儿子面前提及他这个‘爸爸’。 她带着儿子安安静静的生活，上班的时候，孩子放在单位的托儿所，下班接回家，买菜烧饭。 苏青为了彻底切断和方明辉的关系，甚至不要他给儿子抚养费。 和她爸妈和哥哥都十分的疏离。 单位给她安排了单人宿舍，她的一份工资，足够她和儿子过好日子了。 方明辉的手僵在半空，尴尬了一会会，心里一股烦躁涌上来，马上变脸就骂了上去： “苏青，别给脸不要脸，看你那个骚样，好像我还会看得上你似的！ 有本事和我离婚，到现在还不是没人要你？别人都知道你是个破鞋！” 正常情况下的方明辉，再混账，他也不会这样控制不住情绪骂苏青的，关键是还当着他们儿子的面。 五岁的孩子，已经懵懵懂懂的记事了。 苏青已经把儿子放在地上站好，一边哄着他，一边忍着痛扶起自行车，听见方明辉出口伤人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她眼睛冒火，一股蛮力抬起自行车，用尽力气砸向方明辉，大声喊着： “抓流氓！快来人啊，抓流氓！” 方明辉吓了一跳，他想不到苏青竟然会大喊大叫，说他是流氓？ 猝不及防下，自行车砸在方明辉身上，腿脚本来就没力气发飘的方明辉，砸个正着，比刚才的苏青还要狼狈的倒在地上。 正是下班高峰期，原来一男一女在马路上争吵。已经引起了来来往往骑着自行车的人注意。 现在苏青喊起来，身边又有一个哇哇哭的孩子，马上有自告奋勇的人跑过来，直接把方明辉按在了地上。 这段时间看惯了抓流氓，抓打架斗殴的，苏青的一声吼，马路瞬间被堵住了。 叶天水下班开车正好路过这里，他看见了苏青和孩子，还有方明辉。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苏青的叶天水，见有人帮苏青按住了方明辉，他不想和苏青见面，准备绕过去，却被人和自行车堵住了。 “这位女同志，你和这个人认识吗？” “他真的是在和你耍流氓欺负你吗？” “我们把他送到派出所去！” 方明辉缓过一口气，脑子又吓清醒了，急切的和按住他的人解释： “我不是流氓，我们是夫妻，孩子是我们儿子，我们只是闹了一点矛盾，她是生气骗你们的！” 他看向苏青软了语气： “苏青，我错了，你让他们先放了我，有话我们回家好好说好不好？” ‘流氓’这顶帽子他可不敢认，那可是要吃枪子的罪！ 方明辉知道自己今天是冲动了，但他不相信苏青真的会那么狠心毁了他。 “唉，这个女同志，你们真的是夫妻吵架吗？这个玩笑可不能瞎开的！” “就是，如果是骗我们，弄着我们玩，我们这里的人干脆把你们一家三口全部送派出所去！” 苏青冷着脸咬牙抱起儿子： “他就是流氓，我和他不是夫妻，你们不相信可以问我儿子，他认不认识地上这个人！” 苏昊是真的不认识方明辉，没有人问他，他就已经拼命摇头： “我不认识他！他撞我们的自行车，骂我妈妈！” 简单的话，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孩子没有说谎，但他不知道的是，面前这个人是他亲爸爸！ 叶天水看着孩子有些可怜，苏青这样说，对方明辉来说后果很严重。 方明辉的死活叶天水都不会管。 可方明辉真的被当作‘流氓’抓起来，不是严打的时候，流氓罪也是重罪。 现在严打期间，孩子的话就是证据，没有谁会怀疑孩子撒谎。 事实上，孩子并没有撒谎，可万一方明辉真的一枪被崩了，孩子以后长大知道真相，让他情何以堪？ 是他的证词，把方明辉推上的死路！ 稚子无辜！ 一群人推搡着方明辉往派出所吵吵闹闹的走去，苏青沉默着，抱着孩子被人群一起带着走，方明辉大声喊着‘冤枉’。 他后悔死了！ 他的毒瘾又犯了！ 哈欠一个连着一个，眼泪鼻涕嗒嗒滴，脚下踉踉跄跄。 叶天水本来启动汽车准备离去，他还没有决定这件事情自己要不要插手干预一下？ 方明辉的死活他不想管，可任其发展，这个孩子恐怕就给毁了。 同样的，苏青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最蠢的办法，‘玉石俱焚’！ 她不一定真的希望方明辉死，哪怕她恨不得方明辉去死，以后她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 或许是叶天水的汽车引人注目，也或许他看着苏青母子的的目光专注了一点，苏青突然扭头看过来，她看见了汽车里面的叶天水，脸色马上变得惨白。 她站住，傻愣愣的看着叶天水，苏青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叶天水。 “唉，这位女同志，你快走啊，我们都有事的。” “就是，我们给你帮忙，你怎么不走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叶天水和苏青一样，都没有想到人民群众对抓流氓的积极性会那么高涨。 愤怒过后的苏青已经开始后悔，看见了叶天水，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短短几年，两个人的身份完全调换了。 被人催促推搡的苏青转回头，红着眼睛，嗓子哽咽的说道： “我没有后悔，这个人就是流氓，谢谢大家帮忙，我们走吧！” 叶天水知道，苏青的犟脾气又犯了，她明白了后果的严重性，但她准备一条道走到黑了。 看着闹哄哄的人群离去，马路上的行人和自行车越来越少，叶天水轻叹一声，启动汽车。 到家，华子岚带着两个孩子迎了出来： “爸爸。” “爸爸。” 叶天水笑着抱起两个孩子，轻责道： “这么热的天，你们出来干什么？” “妈妈到家，不见爸爸！”叶瑾利索的回答。 叶屹：“妈妈想爸爸。” “哈哈哈，你们想不想爸爸？” 叶天水被逗笑了。 “想！想爸爸！” 华子岚也笑了：“是他们闹着要出来等你，今天怎么到现在才到家？” 叶天水：“路上堵车了。” 他想到被苏青抱在手里，比自己孩子大三岁的那个孩子，心里惋惜。 进了门，他放下孩子，关照他们： “你们去餐厅等爸爸，爸爸身上都是汗，要先去擦擦。” 华子岚牵着两个孩子走在前面，叮嘱着叶天水： “你如果肚子不饿，干脆洗澡后换了衣服再来吃晚饭吧。” 叶天水先去了他的书房，给苏建新家里拨了一个电话。 “喂，苏厅长家，请问是谁找他？” 叶天水皱眉，是保姆的声音，他问： “我是叶天水，请问苏厅长回家了吗？” “哦，叶公子您好，苏厅长还没有回家，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吗？” 对面很客气。 “谢谢，苏厅长回来请他给我电话。” 叶天水挂了电话就去洗澡，浴室出来，电话铃声‘叮铃铃，叮铃铃’响着，他一把提起来： “喂······” “小水，是你有事找我？” 是苏建新的声音，肯定是一到家，保姆就告诉他自己电话找他。 “苏叔叔，今天我回家的时候，在路上看见苏青带着孩子和方明辉在吵架。 不知道为什么，苏青很生气的喊抓流氓。 现在方明辉被送去了派出所，苏叔叔，您明白现在这个罪名的严重性。 方明辉确实该死，可现在牵涉到了孩子，您看着办吧。” 苏建新当然明白‘流氓’代表的是什么： “他们是当着孩子的面吵架？方明辉抓走的时候孩子也看见了吗？” 叶天水：“孩子在现场，关键是，方明辉辩解他们是夫妻吵架，苏青让孩子作证，他不认识方明辉。” 苏建新心里一紧，他的外孙没了，苏昊这个堂外孙苏建新就多喜欢了一点。 他明白叶天水为什么打这个电话了： “谢谢你小水，这事我马上打电话过问。” “苏叔叔，方明辉的情况不正常，您调查一下。” 第1005章 投鼠忌器 苏建新放下叶天水的电话，也没有心思吃晚饭了，马上给叶天水提供事发地附近几个派出所打电话，他不能确定苏青和孩子在哪里？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对这个侄女，苏建新还是很在意的，这孩子自从离婚后，一个人带孩子过日子，从来不在家人面前抱怨和喊过一声苦。 苏欣作为姐姐去关心她，她总是笑笑回答：“姐，我没事，很好，孩子也很好。” 孩子确实教育得不错，懂规矩，平常也不吵不闹。 终于有一个派出所有了回应，听到是厅长打来的电话，慌了： “您是苏厅长？找一个名字叫苏青的报案人？对对对，就是我们这里，是有这么一件事。 苏青带着孩子留下家庭地址和单位地址，还有联系电话刚刚走。 啊？那个流氓犯方明辉吗？关在小黑屋，还没有来得及审讯，所长还没有来，等他回来才正式审讯。 到时候我们准备好资料，明天就送到局里。” 听到苏青已经回家，苏建新的心暂时落了地。 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通知弟弟苏建中呢？ 方明辉应该怎么处理？苏建新拿不定主意，一旦立案拿到口供，目前的情况下，被严惩的可能性很大。 “请问，苏青报案是怎么说的？” 还是暂时不要和弟弟说，他们夫妻在对待苏青结婚离婚的态度上，苏建新一直是不赞同的。 苏青不会平白无故的发怒，这样做的后果很严重，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苏青她应该明白。 如果方明辉严惩了，她在单位的日子不会好过，昊昊以后长大了，心理上也会留下阴影。 “苏青说他们原来是夫妻，但离婚三年多了，今天是方明辉故意骚扰她，还当着孩子的面骂她、侮辱她。 苏厅长，我去把笔录拿来读给你听怎么样？” 对方小心翼翼的问。 苏厅长亲自打电话来过问的案子，巧的是报案人也姓苏，派出所的人不得不谨慎对待，想的更多。 流氓案，最让人鄙视，进了派出所，那一顿杀威棒是逃不了的。 方明辉现在蜷曲的躺在凉爽的地上，手铐脚镣一样不少伺候着他。 他身上的皮肉疼痛，暂时压制缓解了他心里和骨子里的难受。 他后悔，他恨苏青，今天，他其实是想回家偷一点值钱的东西卖钱，去买白面。 谁知道鬼使神差，在遇到苏青时居然去惹怒了她。 方明辉的这些情况，警员不会告诉苏建新。 他也听得出，苏厅长关心的好像是那个报案人的情况。 “不用念给我听，方明辉暂时拘押不要审讯，也不要立案，怎么处理他，你们等我通知。” 苏建新决定先去找侄女核实情况，问明白她的心意，如果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苏青没有想到伯父会找上门来，她在看见苏建新的时候，终于哭了出来。 “伯父······” “大外公。” 苏青住的地方有些热，苏建新爬楼上来就是一身的汗，他只是象征性的搂抱了一下孩子： “乖，昊昊不哭，晚饭吃了吗？” “吃了冷粥。” 苏建新看看苏青一张小桌子上放着的几只空碗，一只碗里，是黑乎乎的炸酱。 轻叹一声，这样的日子，看来就是苏青说的‘很好’。 “你去给孩子洗一下让他睡下，伯父有话和你说。” 苏青点点头，“昊昊，去，妈妈给你洗澡。” 她安排孩子睡到床上，才坐下来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建新。 “伯父，他欺人太甚，当初要不是他强了我，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如果他肯好好过日子，我也不会提出离婚。 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他结婚了，现在还是已婚人士，为什么还要来欺负我？ 昊昊已经懂事，他用那么恶毒的话骂我，孩子会怎么看我？ 那话如果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苏青，哭解决不了问题，伯父来就是想了解清楚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真的想让他背上这个罪名？方明辉确实混蛋，你恨他也正常，可你今天最不应该做的是，让孩子说了那几句话。” 苏青张开嘴想开口为自己辩解，被苏建新的手势打断： “昊昊没有撒谎，那是他不知道惹你们的是他亲生父亲。 你应该知道，现在在严打，方明辉万一这个罪名落实被枪毙了，你以后如何面对孩子？ 方家人恨你，等孩子再长大一点，肯定会到他面前挑唆你们的母子感情，孩子会理解你吗？ 到时候你辛辛苦苦养育了他，他是会感激你？还是怨恨你？你想过吗？” 苏建新对方明辉是生是死无所谓，他心疼苏青这个侄女，也心疼侄外孙。 “伯父，您说怎么办？我是真的想让他去死，可中间夹了一个昊昊，我现在‘投鼠忌器’。 还有，我已经把他送进去了，如果就这样接他出来，我心里这口气咽不下。 就是接他，还得要麻烦到您。” 现在的苏青很纠结，心神不宁。 她今天的行为也确实丢了脸，或许是天热，她没有控制好情绪。这事，早晚会有风言风语传到单位里。 一个带着孩子的离异女人，还是个漂亮女人，本来就过得比其他女人要辛苦。 幸好，单位里的人知道她娘家有背景，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上来。 “当然不会就这样把他接出来，那混账东西是该给他吃一点苦头。 但他罪不至死，为了昊昊，也不能是有你把他送进去，明白吗？” 苏青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我明白，伯父，您愿意帮我吗？接他出来之前，一定要让他吃足苦头。 还要他发誓，以后看见我必须绕着走，我不想再看到他。” 苏建新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也没有花费这么多心思过，现在的他事情很忙。 可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置之不理，方明辉这样做，也是打他的脸。 “伯父一直和你说，有事告诉我和你伯母还有你堂姐都可以，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不要硬挺，。 这事就交给伯父来处理。” 朱明珠是隔了两天才接到派出所的电话，通知她去派出所把方明辉接回家的。 平常母子俩不住在一起，很少联系，看到面目全非的儿子，她惊吓又心疼。 “我儿子犯了什么事？你们竟然敢这样折磨他？ 我要去告你们！” 朱明珠跳脚大喊大叫。 派出所所长把笔录‘啪’一下扔到她面前： “他犯的是流氓罪！证据确凿，能让他从这里走出去，还是上面下的命令。 要不然，你就该去刑场给他收尸了！ 你再敢闹，我告你扰乱公共秩序罪，判你几年！” 朱明珠吓住了，她现在没有了依仗和底气，只能偃旗息鼓。 “妈，你快送我去医院吧，我难受，我肚子饿，我浑身疼。” 第1006章 穷凶极恶 七月二十号，叶天水刚刚上班，秘书长乔铮把他喊到他的办公室，慎重的交给他一个密封的资料袋： “小叶，这是一份紧急秘密文件，你带人送到汤山严打指挥部最高指挥官手里。 不得有误！” ‘汤山’这个地名，现在是中顾委内部极其敏感的地方。 虽然其他地方也在开展严打运动，但他们现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汤山。 那里眼下最严重。 叶天水一直想让自己置身事外，现在却让他直接去送文件，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想拒绝。。 正好借机去看看令人‘谈汤色变’的抓捕现场，看看那些曾经嚣张一时，现在已经被关入牢笼等待接受审判的黑恶分子。 也算是亲眼见证了这个重要的历史事件。 他接过文件，薄薄的，没有份量，可叶天水却感到沉甸甸的。 这份文件的内容是什么？他们整个秘书团没有听说过，叶天水猜测，应该是下面递交上来，让领导审批签字的。 “乔秘书长，我自己开车，带两个公安厅的一起去送吧。 我们这里的同事工作太忙，抽不出人手来。” 现在的汤山乱的很，叶天水不知道过去有没有危险？ 来中顾委上班的那些秘书，都是文人，比‘手无缚鸡之力’稍微好一点。 路上如果遇到什么意外，就是给叶天水惹麻烦。 他相信自己的手下，而且，他们之间有默契，开车也老练。 叶天水这个要求有些出格，这是他以往养成的习惯，办重要事情的时候，用他自己的人。 脱口而出的时候，他也没有把握秘书长肯不肯答应。 谁知道乔铮一点也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可以，只要你信得过，带几个人？都有你自己决定，不给必须马上出发，尽快送到下面指挥官的手里。 下面在等着这个指令行事。” 叶天水有些懵，就这样信得过他？轻轻松松就答应了？ 还以为自己要费一些口舌，作一些努力来说服，或者让苏建新、叶剑锋给他作个证。 但他的动作一点也没有耽搁，马上当着乔铮的面给陈俊打了电话。 “陈俊，叫上林豪马上开车来接我，有任务。” 他顿一下，想到自己那两个牛掰的车牌号，拿到手后，为了低调，一直没有机会用过。 “换上我们的新车牌，带好换洗衣服和水，还有干粮，我们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这时候出门必须耍派头，摆气势，这个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 “是！处长，马上换新车牌，带上换洗衣服和干粮，我们半个小时到您办公楼门口！” 陈俊的声音干脆利落。 叶天水挂断电话回头，看到乔秘书长正用探视的目光看着他，连忙解释： “秘书长，请您放心，他们都是公安厅在编警员，绝对信得过。” 乔铮严肃的脸漾起笑意： “这次的文件很重要，选择让谁来送的时候，本来分歧很大。 是叶老推荐的你，而且他早猜到你会动用你手里的人手。 这样做正符合领导的心意，交给你，我们都放心。” 哈，原来是这样，老爷子还是最了解他了。 “小叶，没想到你手里原来有一支过硬的部下，我也是刚知道你在公安厅还有兼职。 我看你接下任务后，就知道该做哪些准备工作，在中顾委当秘书，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今天的乔铮身上少了凌厉，多了一些平和，令叶天水有些受宠若惊。 “没有没有，我很喜欢这份工作，跟在秘书长您身边，可以学到很多知识。 给老领导提供服务，同样能从他们身上吸取到很多的经验。 能进中顾委工作，是我的荣幸。” 叶天水谦逊的说道。 怪不得乔秘书长今天对自己的态度大变，原来是被起底了。 开啥玩笑，什么样的大才，敢说自己进这个部门是‘小用’了？ 虽然只是一份秘书的工作，看似打杂的那些琐碎的一件件小事，一件件串联起来，就是一个国家发展的轨迹。 了解这个历史的叶天水，心知肚明，现在的他，等于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云起云落，风云变幻。 一个强盛的国家，就是这些看起来的一件件小事建设起来的。 站在窗口看着叶天水钻进豪车，挂着亮眼的车牌疾驰而去，乔铮的心被震撼了。 他一直被误导，以为叶天水就是一个靠着背景的大学毕业生，刚巧运气好，被分配到了这里。 谁知道，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人，自己已经拥有那么强硬的实力。 沉默了一会，犹豫再三，他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汽车在炎阳下颠簸前进，出了京城没有多久，道路就开始变得坑坑洼洼的。 叶天水记得，大地震的时候，这一条路几乎被毁了，现在的这条路，还是后来才修建起来的。 “处长，据我得到的消息，汤山现在的局面差不多快控制住了。 这次的军警一起出动，动作又快，一抓一个正，那些个嚣张的拿着刀棍的黑恶势力，面对实打实的机枪武器的时候，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林豪开车，陈俊就开始向叶天水汇报。 “也不知道当地的公安前面都是在干嘛？居然被他们一步步发展到差一点不可收拾。” 林豪抱怨着。 叶天水沉默的听着，没有接话。 为什么会让他们嚣张成这样？公安在干什么？ 说到底，一个是那些年轻人没有工作做，没有收入的情况下，他们需要吃饭吧？ 什么叫‘穷凶极恶’？ 穷得只剩下一条烂命的时候，和他们去讲法律，就是对牛弹琴。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十多年下来，公检法的权力受到了严重削弱，警力缺口大，力量悬殊。 此强彼弱，此消彼长，地方政府和公检法各司其职，没有联合起来管理。 越来越助长了歪风邪气的疯长。 “这些话我们自己说说也就罢了，外面不要去议论，引起负面影响不好。” 叶天水认真关照着。 “放心，我们在外面就闭上嘴，听别人说。” 陈俊保证着。 汽车越近汤山，路面越是崎岖难开，有些地方看着就是被人为破坏的。 进入这个城市的时候，马路上人迹稀少，就算是有人，也是来去匆匆。 老百姓少，穿制服的反而多。 叶天水看到这些，突然为这个城市感到悲哀。 几年前的大地震，几乎把这座城市全部毁了，好不容易重建起来，却又因此滋生出那么多危害社会的人。 问了几个军人，叶天水来到了严打指挥部，迎接他的总指挥官竟然是他岳父华国兴。 “小水，是你找我？是为公事来的吗？家里都好吧？” “爸，我们是送重要文件来的，怎么是您？您居然是汤山严打的最高指挥官？” 叶天水惊讶的发问。 第1007章 汤山之行 华国兴把叶天水带进他的办公室，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小水，文件呢？上面怎么会让你送来？” 叶天水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双手把文件袋递给华国兴： “给，爸，这份文件很重要吧？是乔秘书长让我送的，为了路上安全起见，我才让陈俊和林豪一起护送来的。” 华国兴接过去，却没有马上打开，看着叶天水默默地点头： “确实很重要，指挥部对有些事情的处理态度分歧太大，我也是为了稳妥起见，特意把会议记录和每个人的意见一起上传，让上面来决定。” 叶天水闻言，马上就理解了华国兴这样做的原因，毕竟从上面下发的文件里，对严打如何开展没有制定确切的规范和细节。 文件是叶天水参与修改的，里面的内容他非常清楚。 就像是出作文题一样，给出了一个命题，如何执行完成，全看写作者自己的理解去发挥。 而且，发挥的空间很大。 只要紧紧围绕中心点，不跑题就可以。 但这毕竟不是写文章，可以修改。 这次严打涉及的都是人性命，行动方案没有任何的经验参考、上面的态度也不明朗的前提下，下面执行者不敢轻举妄动。 胡乱揣测上意，所谓的‘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华国兴的谨慎非常必要。 叶天水不由得佩服自己的岳父大人。 “爸，您先看文件上给的回复吧，我不知道您的意见是什么？这个回复是不是如您所愿。” 叶天水的语气越加认真了起来：“这是机密，我必须回避。 关键时刻，不要给有心人递刀子。” 乱世出英雄，说的就是有些人趁乱达成自己的私欲。 他站起身准备离去之前又提醒了一句： “爸，既然是上面给出了处理意见，不管是不是您希望的，这就是你们接下来要去执行的。 还是稳妥一点，把所有人全部召集过来后您再打开。” 想到上辈子严打的严厉和行动时间上的雷厉风行，叶天水担忧的看向华国兴。 他了解自己这个岳父，恐怕，自己拿来的回复，不会合他的意。 在这样的大运动面前，下面执行者的意见谈不上对或者错，不折不扣的执行上面的命令，就是对的。 “爸，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如果您觉得跟不上眼下的发展思路，不如，就让出这个总指挥官的位置，回去军营，回去京城。 小瑾和小屹想您了，您身上的旧伤是不是复发了？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您的优势和抱负都是在军队和战场上。 就算是现在让您退居幕后，颐养天年，您的老本也足够吃一辈子了。” 华国兴惊讶的看着叶天水，慢慢的，脸上渐渐地露出会意的笑： “你说得对，他妈的老子就喜欢真刀真枪的干，枪林弹雨老子不怕，对地方上这些弯弯绕实在是搞不明白。” 他挥挥手里的文件袋： “你放心，不管上面下的是什么命令，我会坚决服从。 过一段时间，我就递申请回军部，把这个位置让给更合适的人。 我还可以天天见两个孩子。” “我会在这里待上几天，听说汤山的黑恶势力很猖獗，既然来了，我也开开眼，看看这些人最终的结果。 等您方便的时候，我再过来见您。” 叶天水挥挥手离去，他也不愿意给有心人抓小辫子，谨慎一点终归不错。 叶天水带着陈俊和林豪走在汤山的城市马路上，街道两旁的商店正常在开门营业，只是顾客很少。 每个行人都是行色匆匆，三个人一路走来，没有看见聚在一起大声说话的人群。 整个城市的气压很低。 “处长，听说华首长他们到了这里后，抓了很多人，现在公安局都关不下，借了几个废弃的仓库关押犯人。” 陈俊眼风四处扫视，紧跟在叶天水身边低声汇报着。 “华首长他们刚到汤山，就遇到了几次团伙在聚众火拼，正好顺手抓了起来。 那些混蛋大概早就忘记了国家还有政法机关，把自己当成了是这块土地的天王老子。 军人去抓捕他们时，居然还敢拿着菜刀大喊大叫着要拼命。 真不知道他们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林豪同时补充着一些信息。 叶天水带着两个人走进一家国营饭店，规模不大，已经是下午快两点钟了，里面一个客人也没有。 他们只是在车上吃了一点干点心。 现在饥肠辘辘，叶天水自嘲了一句： “我爸也真是的，就没有问问我们吃饭了没？” 陈俊和林豪都笑了。 “也别怪华首长，军人有时候确实粗心一些，他又身负重要责任，想不起来也正常，是您没有提醒他。” “那时候我们肚子也不饿，如果不是看见饭店，也忘记肚子还空着。” 叶天水眉峰挑了一下，他在见到汤山严打最高指挥官是自己岳父时，脑子是迷糊了一会会。 事先没有人告诉过他。 两个人目前的身份不同，在一起单独话说久了，容易引起误解，所以才匆匆离去。 “不知道现在店里还有没有吃的？进去问问看。” 一个营业员看见穿着制服的两个人跟在一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身后走进去，愣了一下，立即满面堆笑的迎了上来，迟疑的问道： “请问领导，你们是要吃饭吗？” “你们中午不休息？现在还有饭吃？” 陈俊跨前一步问道。 “有有有，我们领导说了，这段时间饭店二十四小时不打烊，厨房里面备着菜，厨师轮流值班。” 叶天水闻言，知道严打开始后，各行各业都警惕着。 老百姓和开店做生意的，平常应该都受到那些混蛋的骚扰，把他们抓起来肯定符合民意。 但抓起来的那些人里面，说是有一部分是孤儿，但绝大多数人都是有家庭的。 这些人的出身，普通老百姓占的比例更多一点吧？ 所以说，严打让坏人吓得在瑟瑟发抖，同样让一些家里有混不吝的人家，同样提心吊胆。 这个城市并不大，开饭店的人见多识广，看得出他们不是本地人，陈俊和林豪又是穿着制服，在现在处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候，他们受到热情的特殊接待也正常。 “那就麻烦你们，给我们三个人来一荤一素一汤，主食，米饭、馒头、面条都可以。” 叶天水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看看桌子也算是擦得干净，没有油腻腻的感觉。 营业员迟疑了一下客气的问道： “领导，你们荤菜吃鱼还是肉？主食要不要尝尝我们这里的棋子烧饼？味道不错，有甜有咸。” 叶天水意外营业员的专业态度，随口问道： “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菜？鱼和肉都可以，主食就依你说的，尝尝你们这里的棋子烧饼，甜和咸的都可以上。 多一点没关系，我们可以带走。” 营业员笑得更真诚，介绍起来更认真： “我们这里的燕鱼、哦，就是你们说的鲅鱼，香煎、干烧、炝锅、酱焖都好吃。 牛肉猪肉鸡肉都有，天冷的时候还有羊肉，哦，嘿嘿嘿，现在没有了。” 叶天水想到华国兴，到了这里，那部队食堂提供的伙食未必合他口味，还不知道营养够不够？ 他知道鲅鱼的营养价值很高。 “你给我做一道干烧鲅鱼和一道酱焖鲅鱼，另外，再烧两份红烧排骨。 记住，排骨不要放辣，鱼轻辣。” 他准备带一些荤菜回去，拍拍岳父的马屁。 “好，我马上通知厨房做菜，请领导稍候，我给你们泡壶茶来，先送一盘棋子烧饼给你们垫垫肚子。” 第1008章 灯下黑 营业员跑去了后厨，一会会功夫，就端着香喷喷的棋子烧饼出来了。 “抱歉，菜要稍微等一会，你们肚子肯定饿了，先吃几个饼子，甜的咸的都有。 我去给你们泡茶。” “这里国营饭店的服务态度比我们京城还要好，我闻着这个饼子的香味，肚子更饿了。” 陈俊轻声笑呵呵的说道。 林豪打量一下空荡荡的饭店，呵了一声： “他们敢态度不好吗？穿着制服的陌生面孔，给他们的压力肯定不小。” “先吃饼吧，早就听说汤山的棋子烧饼是这里的地方特色，尝尝看，好吃的话带些回去，让大家都尝尝。” 叶天水挑的是甜的，他的饮食习惯还是改不过来，喜欢偏甜。 “嗯，好吃，外脆内甜。” “我这个是腊肉，味道也不错。” “可以，我们回去多带一些，这个不容易坏。” 三个人见营业员茶端上来离去后，陈俊才低声说道： “不知道我们送过来的资料里面说的是什么？没想到华首长就是接收资料的领导。” “你没发现，我们在这里坐了快半个小时了，说起来这里应该是市中心，除了军警，我就没有看见几个本地人在路上经过。” 林豪接口说道。 “处长，您说，这次大规模的抓捕，那些黑恶团伙应该绝迹了吧？” 陈俊嘴里嚼着饼子，说话有些含糊。 叶天水淡淡一笑，怎么可能？如果一次就可以全部抓完，为什么上辈子需要历时三年时间？ “不可能，根本问题不解决，还会有不怕死的继续跑出来。” 一个人穷得一无所有的时候，他就会把自己的性命也轻贱了。 穷，可以代表一个人是真的没钱，也可以代表一个人是‘心穷’。 从古至今都是，越是位高权重有钱有势的人，越怕死。 菜一个个端上来，三个人的话停了下来。 他们来的任务已经完成，留下来，叶天水只是想看个热闹。 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他送来的资料，就是处理那些被抓捕人的决定。 第一批枪毙的名单或许就在里面，说到底，那份资料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现在全国的严打运动，都在关注着汤山，所以上面必须拿出强硬的态度来，汤山的枪声响起来，就等于吹响了严打的冲锋号。 叶天水两世为人，这样大型的枪毙现场还没有见过，他想看过后再回去。 他的记忆里面，汤山第一批枪毙的人，就有五十多个，那场面肯定······很残酷，堪比修罗场吧？ 那些人都是该死之人，手里多多少少都有人命案子。 上面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下命令枪毙他们，目的就是杀鸡儆猴，震慑那些为非作歹的人。 应该不会让他等多久。 “我们慢慢吃，正好把晚饭也一起塞肚子里面再回去，华首长那里的会议也该结束了。” 八三年的汤山城，是一座被地震毁掉又重建起来的城市。 这个城市的经济也在那场大地震里面被完全破坏，这个城市的地底下，埋着累累白骨。 这里，没有什么能吸引叶天水。 看着叶天水他们离开饭店，那个一直满脸堆着笑的营业员，脸马上阴沉了下来，他悄悄地抹掉一头的汗，关上店门，快步去了后厨。 厨房里面，一片零乱，还没有来得及打扫干净，中年厨师哭丧着脸，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林明，你快跑吧，林师傅，求求你了，不能让林明继续躲在这里。 公安一旦发现他逃跑了，你是他爹，第一个会来我们店里搜查。 如果被经理和其他人发现，肯定会通知公安来抓他的，到时候我们帮他的人都要被抓起来吃官司！” 营业员孙建国急得跳脚。 二十三岁的林明，因为和同事王杰一起轮奸过一个女同志，这次严打被人检举揭发抓了起来。 王杰还关在里面，他却趁派出所混乱、他又熟门熟路跳窗逃了出来。 大概抓的人多，少了他一个，到现在还没有被发现。 因为到处是公安和军人，但凡交通要道全部被封锁了起来，林明不敢瞎走，躲到了这个饭店里。 厨师林师傅是他父亲，营业员孙建国的女儿，在大地震中是被林师傅救出来的。 现在，林明用这救命之恩胁迫孙建国掩护他，想办法协助他逃跑。 叶天水他们三个人进店的时候，还以为是来搜查他的，现在看来，倒是他们像惊弓之鸟了。 但孙建国还是被吓坏了，不敢再留林明。 “孙叔叔，等天黑，我掩饰一下躲到你家去，公安不会去你家搜查的。” 孙建国的家人除了女儿被救活，其他人都死了，这也是孙建国肯冒险答应林师傅掩护他儿子的原因。 现在，孙建国女儿已经出嫁，家里就他一个人。 这个主意虽然有风险，但有时候‘灯下黑’也是一个办法。 “不行，林师傅，前面我是答应帮林明，可是见了京城来的三个年轻人后，我觉得这样做太危险。 公安不是吃素的，他们只要发现林明跑了，肯定会顺藤摸瓜找过来。 我和你的关系知道的人那么多，怎么会放过我的家不搜？” 孙建国去前门店堂里转了一个圈，贴着门缝看看外面，心惊胆颤的来到后厨： “林师傅，其他人马上要来上班，好在生意不好，现在厨房只有你一个人。 你快让林明躲起来，等天黑了，让他逃吧。 如果他被抓，我们都完了！ 我去外面守着，你们赶快商量一下往哪里逃？为了林明的安全，这事不要告诉我。” 孙建国说完，急匆匆到了店堂把店门打开，看见门外的人，差一点惊叫出声。 叶天水一个人施施然站在门口，脸色淡然。 “领······领导，您怎么又来了？还还要什么吗？” 孙建国的脸色一瞬间变换了好几种表情，最后，嘴唇一牵，又堆起了一脸的笑。 只是他抓着门框的手，控制不住的在发抖。 叶天水一步跨进门，看见他们吃的碗筷还没有收拾，随口问道： “师傅，不是说你们饭店现在二十四小时不打烊吗？怎么我们刚走就关门了？” “不是，是这样，我刚刚尿急去上厕所了，店里没有人，怕有人进来偷东西，才关一会会。” 孙建国点头哈腰的解释着，他的心高高吊起，庆幸，转回来的只是一个不是穿制服的年轻人。 他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神情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哦······” 叶天水拖长声音，眼神意味深长的瞟了一下厨房的地方，稳稳的站在孙建国面前。 这时候，后厨传出呵斥声和乒乒乓乓的锅盆摔碎声。 “不许动！混账东西！” 是陈俊的声音。 林师傅的大嗓门求饶声也传了出来： “公安请饶了我儿子吧，他错了，我劝他去自首！” 第1009章 强奸犯林明 孙建国听到林师傅求饶的声音，惊骇的看向叶天水： “您······你们真的是来抓林明的？你们什么时候知道他在我们店里的？” 叶天水冷冷一笑，没有回答孙建国的话，他和陈俊、林豪走进这个饭店的时候，确实是个偶然，那时候三个人正好肚子饿，看到一个开着门的饭店，就走了进来碰碰运气有没有吃的。 谁知道这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营业员那紧张又特别热情的招呼，刚开始叶天水当成他因为是严打期间大规模抓人造成的。 所以，三个人都没有发现不正常。 事实上，就是陈俊和林豪，都是一无所觉，在孙建国去后厨下单的时候，叶天水听见有人在怪他不应该留下他们。 那声音压得很轻，陈俊和林豪是听不见的，问题是叶天水的耳朵异于常人。 “你为什么不把人赶出去？不是提醒你把凡是进店的人尽量全部赶走的吗？” “那是穿制服的人，说的京城话，我能赶吗？” 是孙建国在为自己辩解，同样压低着声音。 “可你干什么那么热情的招待他们？还告诉他们饭店二十四小时不打烊？ 想拍马屁也不看看时机？如果被公安发现了我，你也跑不了！” 一个年轻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孙建国低声争辩，语气很不好：“还不是因为你躲在这里，我看见穿制服的人就害怕吗？ 要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半下午别人都在歇着，我还要留下来干活？！ 林师傅，让林明藏好了，我不希望公安在我们店里发现他！” 叶天水一边听陈俊和林豪说话，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后厨的说话声。 脑海里搜索着叫‘林明’的这个人信息，在严打的时候确实逃掉过人。 林明？？？他是谁？叶天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孙建国端着棋子烧饼出来的时候，叶天水还没有‘想’到‘林明’是谁。 在他们等待上菜的时间里，后厨的锅碗瓢盆交响声中，时不时夹杂厨师低沉的责骂声： “谁让你当初做出那种猪狗不如的事？” “我也是上了王杰的当，是他逼我的。” “放屁！你以为我不知道？王杰平常都是听你的！ 既然被公安抓了，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坦白交代，为什么要逃？如果抓住就会罪加一等你不知道吗？” “所以你们必须帮我逃出去，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抓回去判刑吧？ 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绝对不能再被抓，关在里面任人宰割的滋味有都难过你知道吗？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这次政府是动真格的了，抓了那么多人，判起刑来肯定很重！ 我傻啊？” “你混蛋！那个王杰呢？他跑出来没有？到时候他肯定把你咬成是主犯！” “他咬我的卵啊？等我跑出汤山，天大地大谁找得到我？” 那段时间里，孙建国没有去后厨，坐在收银桌子的后面，吹着电风扇。 显然，他没有听到后厨的小小争执，也想不到叶天水有那么好的耳神。 叶天水瞟了他一眼，他一手盲目的拨着算盘珠子，一边擦着汗，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俊和林豪同样没有异样。 叶天水在听到‘王杰’这个名字时，已经想到了‘林明’是谁！ 这个混蛋是在八二年犯的事，同伙就是叫王杰，两个人轮奸了一个年轻女子。 严打前，因为那女子不敢报案，事情就没有暴露。 坏就坏在两个人见那女子吃了亏不敢吭声，狗胆包天继续去骚扰她，被其他人发现。 女子迫于无奈去公安报案时，林明和王杰却反咬一口，说是那女子作风不正派，和他们两个人同时谈恋爱搞流氓。 公安那里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谁的错，谁在撒谎，严打就开始了。 幸好有同事帮那女子作证举报，要不然，那个女子有口难辩，恐怕就会以流氓罪抓起来了。 叶天水三个人吃饱，把烧饼和鱼肉打包走出饭店，到了一个拐弯的街角，他才告诉陈俊和林豪。 三个人杀了个回马枪，叶天水走的是前门，陈俊和林豪直奔饭店的后门。 这才出现了前面的一幕。 孙建国瘫软在凳子上，极力的解释： “领导，和我没关系，真的，林明他······我不知道他会从派出所逃出来。 我······我是却不过林师傅的请求，我错了！ 我······我可以去坦白从宽，我去举报！” 叶天水没有接他的话，这事怎么处理叶天水不会插手。 但是，到现在再说去举报坦白，就没有机会了。 他知道林明这个人，是因为他居然在那么多军警的包围中逃出来，而且还逃跑成功。 是寥寥无几在严打中的‘漏网之鱼’，上辈子，他是在十八年后的二零零一年六月，被意外发现抓获的。 陈俊和林豪一人一个提着林家父子从后厨走出来，正好，饭店的经理和两个值夜班的营业员来上班了。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经理大惊失色的询问，陈俊把林明甩到他面前的地上，严厉责问： “这个逃犯藏在你们饭店里，你们是不是共犯？” 林师傅的儿子饭店里面的人当然都认识，他作为强奸犯被抓也都知道。 现在看见被穿了制服的人在他们饭店里面抓到，都吓到了。 “啊啊啊······公安，领导，冤枉啊，我们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逃出来的啊！” 都知道这事的严重性，经理四十多岁，对着叶天水他们打躬作揖的辩解。 “我们真的不知道，林师傅，你害死我们啦！” 叶天水冷冷的摆摆手，指挥着经理： “你跟我们一起去严打指挥所说明情况，这两个人窝藏逃犯，要和逃犯一起逮捕，怎么判，不是我们说了算。” 林师傅跪倒在叶天水面前求饶： “领导，能不能算是那小畜生去自己自首的？或者，算是我和孙师傅一起举报揭发的？” 林明被陈俊一只脚踩在地上，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他父亲吼叫： “爹，你为什么不求他们放了我？我再抓回去，你不担心林家断子绝孙吗？” 孙建国气得上去就是一脚： “你个畜生！你害死我和你爹了你不知道吗？ 你自己做了畜生的事，为什么还要把我和你爹祸害进去啊？！！！” 他如果进去了，还能够出来吗？ 林家如果说断子绝孙，那是他们活该！ 为什么要把他孙家也捎上啊！ 他悔得肠子也青了，没有出这事，他说不准还能够找一个老婆，生一个儿子，现在，他孙家也断子绝孙了啊！ 孙建国‘扑通’一声跪倒在叶天水面前。他知道，三个人里面他是真领导： “领导，是我犯了糊涂，我一辈子老老实实没有做过坏事。 要不是林师傅救过我女儿的命，我肯定不会答应帮他瞒着政府和公安！ 原谅我一次吧，您不相信可以问问我们经理和同事，我真的一辈子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啊！” 第1010章 敬畏之心 华国兴那里会议还没有结束，叶天水就带人押着一个逃犯和两个窝藏犯回来了。 来参加会议的，都是汤山负责严打的几个主要负责人。 “华首长，这个叫林明的是强奸犯，从关押的地方逃了出来，被我和陈俊、林豪发现抓了回来。 这两个，他们一个是林明的父亲，一个是林父的同事，······正在劝说林明自首，没有及时向公安举报自首。” 叶天水知道，孙建国和林师傅换在平常，或许可以酌情‘法外开恩’，但这次，却是正好撞在枪口上，如果他把情况照直说的话，恐怕也得‘砰砰’挨枪子。 说到底，这两个人确实罪不至死。 叶天水肯把话说的缓和一点，已经是全了他心底的一丝善意。 毕竟，上辈子林明是在这场严打中逃之夭夭的。 应该有这两个人的功劳在里面。 他们的惩罚是必须的，希望不会送命。 华国兴对叶天水这样称呼自己，反应愣了一下：“······叶组长，谢谢你，辛辛苦苦来给我们送文件，还为我们抓了个逃犯，你们这个功劳我这里记下了，一定会向上级汇报的！” “逃犯？怎么会有逃犯？” “对啊，是在哪个地方逃出去的？必须严查！” “是谁负责的？是关押在哪里的？怎么没有人上报给我们？” 参加会议的几个指挥官惊骇莫名，他们来自于不同的系统，有军队，有公安，还有当地政府。 不管发生在哪个部门？他们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华国兴作为这里的最高指挥官，责任最大！ 叶天水之所以把这三个人直接押到这里？而没有顺手交给随处可见的军警人员？ 就是考虑到这一层原因，尽可能的减轻他身上的责任。 三个人被华国兴的手下押了下去，他和叶天水对视了一下眼神，心里顿时有了一个决定。 三天后，汤山严打的第一枪终于打响，刑场，只是在野外选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叶天水坐在自己的汽车里，跟在押着死刑犯的卡车后面徐徐前进。 他以为自己心里会产生出一些什么情绪，不管是激动还是兴奋，或者愤怒。 就像紧跟在死刑犯卡车后面的那些围观群众，激愤的有，举着拳头呼喊的有，还有一些是在悄悄流着眼泪的。 叶天水却发现自己平心静气，就像一个隔着大屏幕，在观看一个早就知道结局的流程，真正的置身事外，心情无波无澜。 这三天内，他愣是没有去找过岳父华国兴，叶天水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他的身份在严打指挥部的那些指挥官眼里，隐隐仿佛是中顾委委派来的‘眼睛’。 官场上就是这样，不知道、又猜不透的，更让一些领导者心存畏惧！ 叶天水表现得越是低调，那些领导越是忌惮他，看见他都是客客气气中带着恭敬。 看着第一批五十五个死刑犯在刑场上一个个倒下去，叶天水知道自己该返京了。 “爸，我回去了，有什么事我们电话联系。” 私下，叶天水还是喜欢这样称呼华国兴的。 “好，你先回去吧，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也准备‘引咎辞职’，辞了这个总指挥官的职务，回部队做回我的本职工作。” “您自己考虑决定，真要离开，也得安排一个信得过的属下带好您的那些兵。” 叶天水提醒。 “我明白，我带出来两个营，到时候安排一个团长来压阵就可以。” 回到京城，叶天水没有着急回家： “陈俊，开车去友谊宾馆开个套房，我们好好洗个澡，把身上穿的衣服······扔了吧。” 他吩咐道。 “处长，洗好澡再回去我理解，可把身上的衣服扔了？我有些舍不得啊。” 陈俊嘴里说着话，方向盘急打，朝着友谊宾馆而去。 “就是，处长，我们把衣服洗干净带回去没问题吧？这衣服还是八成新的呢。” 林豪看看身上的衣服说道。 “没有啥舍不得的，我去苏厅长那里给你们领新衣服。” 叶天水豪气的承诺。 “真的啊？太好了！” “好，有新衣服换一定不能错过。” 叶天水笑笑，这次严打开始前，他给公安厅所有的警员全部添置两套新制服。 衣服是在他自己的服装厂生产的。 苏建新大喜之下，和叶天水签下了公安厅秋季和冬季的制服生产合同。 京城和郊区几个公安局的所有警员服装，也全部包含在里面。 三个人洗好澡换上干干净净的衣服出了友谊宾馆，叶天水又吩咐开车的林豪： “我们围着京城多兜几个圈子，哪里热闹往哪里开。 对了，去长安街来回开个几趟。” 陈俊和林豪都弄不清叶天水这波操作是什么意思，他们也不问。 结果，加满油的发动机开到发烫，瘫痪在市中心的马路上。 陈俊赶紧下去打开发动机看看，傻乐： “处长，没油了，嗬呵呵······” 叶天水看看手表，下车，挥挥手，“我去乘公交，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林豪看叶天水走的方向，急忙喊道： “处长，您走错方向了，掉头才有回去的公交。” “我没说回家，我去高检接子岚下班。” 叶天水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看见一辆公交车正好开过来，在站台停下，他马上跳了上去。 “唉，阿俊，你说，处长是不是很忌讳看见刑场那些人被枪毙？” 林豪狐疑的问道。 陈俊迟疑了一会，慎重的说道： “也许吧？处长家里有两个孩子，谨慎一点总归是不错，如果真的有什么妨碍到了孩子，那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想不到阿俊对这些封建迷信也相信啊？” 林豪呵呵笑起来。 陈俊倒是神情严肃了一些：“有些事不可不信，不可全信，怀一份敬畏总是不错的。” 叶天水站在高检的大门口有些犹豫，离开子岚下班还有半个多小时，现在进去会不会影响她的工作？ “小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声喜悦的呼声，在叶天水身后响起来。 叶天水转身，华子岚俏灵灵的站在他面前，脸上的笑怎么也掩不住。 “子岚，你原来外出啦？我汤山事情结束就回来了，在那里我还看见爸了。 结果汽车没有汽油抛锚在市中心，我就来接你下班了。” 华子岚的脸色布满喜色：“爸昨天昨天打电话回家说了，他那边的工作也快结束要回来了。 走，我们进去再说吧，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第1011章 华子健的婚事 叶天水看子岚那神秘兮兮又喜气洋洋的神情，猜不到有什么好消息告诉他。 心里好奇，又捉摸不透，跟随她去了办公室。 子岚已经升为第二监察室主任，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并且有资格享受在办公室里面配套了空调。 叶天水从外面的炎阳烈日下走进来，只觉得凉爽舒爽。 “子岚，你办公室也有空调啦？这大热天里有了它，上班的时候会舒服多了。” 他顺手关好门，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华子岚从包里掏出几张纸，疑惑的问她： “你刚才出去办什么案件了吗？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 华子岚摇摇头在叶天水身边坐下，“我不是出去办案的，只是去了一趟医院，你看，这是什么？” 叶天水接过纸没有着急看，关心的是子岚说的去了医院的话，着急的问道： “你去医院了？是哪里不舒服？医生怎么说？” 华子岚往叶天水肩膀上靠上去，指着纸笑眯眯的说道： “上面不是写着吗？你看了就知道我为什么去医院了。” 叶天水的眼神落在手里的病历卡上，说句良心话，这个年代的医生写的病历简单又明白，一目了然。 叶天水‘咦’了一声，转身一手抱住子岚，兴奋的问道： “是真的吗？你真的怀上了？已经快两个月了？” 华子岚趁势依偎在叶天水的怀里，喜滋滋的回道： “当然是真的，小水，我们又要有孩子了，你去汤山的这几天，我总觉得人懒洋洋的睡不醒，时不时的就浑身没有力气。 开始还以为是天热的原因，拖了几天没有好转，今天正好单位没事，就去了一趟医院，才确定已经怀上了。” “啊啊啊，子岚，太好了，小瑾和小屹已经三岁，现在怀上，明年······” 叶天水心里算了一下时间：“明年三月份生下来，正好是在春季，等过了暑假，他的哥哥姐姐就可以送去幼儿园了。” 子岚微笑着点点头：“是啊，两个大的正好上幼儿园，我妈带着也轻松一点。” 叶天水心里突然有些歉疚： “子岚，对不起，生孩子是你在受苦受累，孩子生下来，又是妈在受累。 我这边······没有人能帮上忙。” 子岚在叶天水脸上亲了一下： “你没有对不起谁，我不辛苦，孩子就是在我肚子里待十个月，生下来后，你请了那么多人在帮妈，妈她只是日常的事情上把把关，也没有很辛苦。 爸妈他们有孩子带，很开心的。 倒是你最辛苦，家里那么多人需要你养，必须努力赚钱。” 叶天水嗬呵呵笑起来： “赚钱一点也不辛苦，四年大学的时间，我把财路基本已经铺好，现在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躺着收钱。 以后我们该愁的是，那么多钱，怎么花出去。” “嘘······” 华子岚两个手指按住叶天水的唇上，调皮的笑道： “谨防隔墙有耳，被人听见你这话，闹不准家里会进贼，半道遇打劫。” 闻言，叶天水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岚园’地窖里面那么多的宝贝。 他一直没有时间去清理出来，也没有想好怎么处理它们。 不过他检查过，当初藏宝的人用的封蜡技术非常好。 真的开封后，保管起来就麻烦了。 “谁眼瞎会进我们家来做贼？除非不想活了。 我们的钱大多数在国外的银行里，国内的银行不敢放太多。 我现在都懒得看上面的数字了。 不过，这话也就是我们俩私下说说，” 叶天水没有说大话，华尔街那里，去年一年时间，就已经赚了快上百亿······英镑。 还有一些远期的投资，到期的收益也很惊人。 金融这块，只要完美避坑的话，那钱实在是太好赚了。 华子岚笑着说道：“那我们就多生几个孩子，让他们帮你分担花钱的烦恼。” 叶天水搂着子岚思考了一会，摇摇头： “子岚，这个孩子无论男女，生下后我们就不要再生了。 孩子我们不求多，但必须把他们培养好，我叶天水的孩子可以不努力，绝对不能出纨绔和败家子。” 叶剑锋和叶宜灵听说子岚又怀上了，也很兴奋。 叶宜灵：“哥，等国兴回来，我们悄悄地给庆贺庆贺。” 叶剑锋态度很坚决的反对：“不要那么大张旗鼓，让子岚好好养胎才是正理。” 他一转念问道：“对了，子健他怎么样了？有结婚对象了吗？你们夫妻俩要多催催，二十八岁的年纪，不能再拖下去了。” 叶剑锋反对他妹妹要为子岚怀孕庆贺的想法，对外甥的婚事关心起来。 这个年代，二十八岁还没有结婚，算是大龄青年了。 子岚推推叶天水，“你和爸说。” 叶剑锋狐疑的看向叶天水： “怎么？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是子健有恋爱对象了？” 叶天水笑着点头： “爸，不是刻意瞒着您，是子健哥他还没有下决心，需要再接触一段时间，不让我们说的。” “谁啊？你们见过了吗？女孩子的外貌差不多就可以，关键是品性要好，家庭么，不一定要求什么‘门当户对’，但绝对不能拖累你们哥的进步。 对方家庭不能背着我们在外面招摇撞骗，捞取财富和政治资本。” 叶剑锋说是不需要‘门当户对’，但叶天水却人间清醒，婚姻之间的两个人门户间的距离差太大，问题肯定多，不会真的合适。 “爸，人我们都没有见过，不过她和子健哥谈了有快半年了。 女方的爸就是鹏城华明磊领导的小女儿，今年二十二岁，小子健哥六年。 说起来这根线还是我牵的，也是一次无意之中华领导问起子健哥的婚姻，问我他为什么还单身的原因。 我觉得华明磊应该是看上了子健哥，故意问我的。 子健哥离过婚的事，又没有保密，档案资料里也有，他怎么会不知道？ 后来，是他身边的秘书悄悄地和我提了一嘴。 我和子健哥说了后，他们自己联系见面，女孩人我虽然没见过，华明磊我熟悉，人品不错，爸，您也应该了解华明磊这个人。 他们家可以说和我们家属于‘门当户对’，女孩子见过子健哥后，特意把工作调去了鹏城。 现在的问题是在子健哥身上，他有些‘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的阴影，想再多了解了解女孩子。” “华明磊的女儿？这个可以考虑。小妹，这事不能由着子健一个人瞎折腾，什么时候把他们父女俩约过来一起吃顿饭。 如果女孩子人看着不错，那就马上给他们结婚，有什么好拖的？ 了解？那就是个托辞！ 两个人不一起过日子，单靠谈恋爱，能了解多少？ 感情是过日子过出来的。” 叶宜灵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她是最着急儿子婚事的人。 “哥，等国兴回来，就让小水约华明磊，到时候您看着满意，国庆节结婚还来得及安排。” 第1012章 持久战 叶天水到单位上班，乔秘书长就把他喊到了办公室： “小叶，汤山严打指挥部的领导，集体给你请功，说你帮他们抓了个逃犯和两个窝藏犯，得给你记大功。 他们说了，如果被那强奸犯真的逃出汤山，后果很严重，他们都要承担责任。只是小叶，什么时候表彰现在不能确定，我先和你通个气。” 叶天水谦虚了几句就欣然接受，不管是表彰还是发奖状，对现在的叶天水来说，都是未来的政治资本。 他不缺钱，但需要这些荣誉给他铺仕途的路。 乔铮看叶天水离去背影的眼神很复杂，他从个人角度来评判这个年轻人，对叶天水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还是挺满意的。 但政治是有立场的，不能以个人的喜恶来评定谁对谁错。 这次，乔秘书长拨出去的电话，说话的时间就稍微长了一点。 知道叶天水回京，苏建新的电话也追了过来，现在中顾委的秘书团，包含被他们服务的老领导们，都知道了叶天水还兼着‘公安厅特训处处长’，‘统战部副部长’的头衔。 那些比他年长，资历老的‘秘书’，再也不敢轻视这个年轻人。 同一届毕业派到中顾委的大学生，两批分配来了有八个，对叶天水青大毕业考试成绩第一名这个响当当的名头，最早还有不服气的。 能进这里来的，哪个都可以打上‘优秀’两个字，现在也只剩下羡慕加羡慕了。 连妒忌的资格也没有。 叶天水对别人如何看待他，依然保持不卑不亢的态度。 处理好手头的工作，他和乔秘书长请好假，去了公安厅。 苏建新看见叶天水来了，马上起身： “小水，这次去汤山出差听说你事情办得很顺利，还立功了？” “苏厅长，您知道的消息肯定不会错，不过，今天您叫我过来，不会是为了这些事吧？” 叶天水端起已经温凉下来的茶水喝了几口。 “当然不是为了这些事，小水，你不会忘记甩给我的麻烦吧？ 方明辉那混蛋我是真的想让他好好吃点苦头，可那天发生事的时候，昊昊在，五岁的孩子已经能记事了，我担心对孩子的以后会有影响。 本来在纠结该怎么办？是你提醒我，方明辉的情况不正常，结果，发现那混账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瘾君子。 现在我倒是有理由给他判刑了，只是想想有些憋屈，把他关进监牢里，我等于是帮他变相的强制戒毒。 我调查下来，他这次会犯瘾，是身边的东西断了。 方明辉自己承认，家里能卖能换的值钱东西都没有了。 等到这个月的工资发下来，严打开始了，那些毒贩躲了起来，他找不到渠道去买。 他的同事反映，他那打哈欠、涕泪横流的样子已经好几天，方明辉一直说自己是感冒。 他们都没有遇到过吸毒的人，所以不知道方明辉的样子就是犯瘾了。 唉，这方伟林也曾经是一方枭雄，结果，自己入狱，儿子却······” 苏建新因为他弟弟苏建中和方伟林有交情，也是熟悉的。 现在这个下场，不由得唏嘘不已。 叶天水对苏建新说方明辉吸毒，一点也不奇怪，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说他鼻涕眼泪嗒嗒滴的丑样，就看他的脸，瘦得刮骨，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 还有，走路时那脚下无力，踉踉跄跄‘飘飘欲仙’样，十足十就是个瘾君子。 看上去，吸的时间不会很短。 他奇怪的是，他那个妈朱明珠怎么就没有发现自己儿子的异样？ “苏厅长，这些话好像不需要和我说吧？您怎么样处理他都不为过。” 叶天水对苏建新的顾虑和矛盾他也理解，可他不想插手。 “我知道你因为当初苏青的事，还有关婷婷的事，都和方明辉有关系，你不愿意过问。 我让你来是想请你的手下出马，依着方明辉吸毒的踪迹追查下去，把贩毒团伙抓起来。 到了时机再拘捕他！ 现在，我手里的人几乎全部放到了严打上，没有可用之人。” 苏建新帮叶天水的茶杯里面添水，“小水，我知道你早就开始在关注这些事。 现在严打开始，正好把他们一网打尽。 公安内部已经发出秘密通告，现在全国好几个大城市的毒贩已经很猖獗，你手里的一些线索可以派上用场了。” 把毒贩一网打尽？ 想得美！ 叶天水可是清楚得很，那毒可是越禁越多，毒贩更是前赴后继。 利益驱使下，不要命的人太多了。 “苏叔叔，我的人确实一直在关注着这方面的事，我可以把他们借给您去用。 把他们手里掌握的线索全部交给您，要他们做什么您尽管下命令。” 叶天水手里那些拿到编制的，既然拿着国家的工资，在需要他们的时候扣着一直不让动，他也不好意思。 事实上，自从叶天水在火车上遇到了‘麻杆’和‘包子’后，他就上心了。 禁毒，是迟早的事。 而在录像厅，他又意外的看见了衣着打扮焕然一新的‘麻杆’和‘包子’后，叶天水就开始盯着他们了。 前面之所以一直不动，因为他知道麻杆和包子只是马前卒，抓了他们一点也不会影响到这个利益链。 叶天水想捉几个真正的毒贩。 所以，现在，在京城的那些犄角旮旯，都有叶天水的人混迹在里面。 “小水，你的人还是你来指挥他们，京城的缉毒，我想交给你来负责。” 苏建新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苏厅长，缉毒是大事，必须有专业的人来负责，我的人可以给您提供线索。 在一些公共场所，也可以帮您跟踪那些小毒贩。” 叶天水婉拒了。 让他来负责缉毒？开玩笑！ 把他盯住的那些人雷厉风行的抓起来，爽爽快快的干一仗，简单。 可缉毒这件事本身就不简单、根本不能在短时间里就可以解决的事。 那可是一场‘持久战’！ 苏建新见自己打动不了叶天水，也就偃旗息鼓了。 “你不肯接手就算了，什么时候需要用到你的人，我联系你。” “不用，我回去就让他们到您那里去报到，十个人，林豪负责。” 叶天水工作忙起来可能就没有时间管这一块，干脆交给苏建新。 把那些拿到编制的，叶天水早就起了人员上交的打算。 第1013章 通缉令 苏建新见叶天水态度坚决，他也不能勉强，能把他手里调查掌握的线索交出来，就已经帮了自己的大忙。 “你肯把林豪也给我？” 苏建新有些惊喜，他知道叶天水手下陈俊和林豪是最强的。 叶天水没有给苏建新希望： “林豪我是暂时借您用，等您接手了那十个人，用顺手了，就把林豪还给我。 另外，还有十个您给批的编制警员，我下次也会交到您手里。 苏叔叔，他们在我这里用了几年，都是一个顶好几个用的好手，您手里现在得用的人太少，特别是管理层，也是出于断裂层。 我现在确定不会留在您那里，所以，有合适的，您现在挑出来培养还来得及。” 苏建新摆手阻止，耐心劝说： “小水，中顾委确实是国家的最高权力中心，你在里面锻炼几年，和那些老领导熟悉搞好关系，现在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你也应该看得明白，那里面是两个极端，那些站在权力顶端的领导，掌握着所有的权力和话语权。 你们作为秘书，就是为他们服务，职务的上升空间微乎其微。 你现在这个组长的位置，不知道会蹉跎你多少年，关键是没有职位让你升迁。 除非是秘书长，可乔铮这个年纪和资历放在那，他最起码可以再干个十年以上。 这个也不能算是实权。 所以，我这里还得给你留着位置，你想想，十年后我就可以退居二线，你如果接下这个位置，凭着你的文凭和能力资历，就有机会再往上面走一步。” 苏建新的手做了个手势，指着自己的头顶。 叶天水淡淡一笑，往上，不就是公安部么？他就不知道苏建新哪里来对自己生出了那么大的信心？ 心里却是感动的：“苏叔叔，谢谢您为我筹谋，您想留着就留着吧，有备无患。 至于我的仕途，能走到哪一步？一半是命，一半靠的是运，我会努力，其他的，就顺势而为吧。” 这个话题他不想再继续了： “苏叔叔，我的建议，方明辉拘留他个十天半个月，警告一番就放他出来。 我们不是原谅了他，您应该清楚，但凡染上了毒瘾，他的一辈子就已经自己给作没了。 我们就废物利用一下，他出来后肯定会千方百计地去寻找毒源。 他是那些毒贩的老客户，现在严打，那些毒贩暂时也夹起了尾巴，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 方明辉肯定有他的鼠道找到他们，还不会惊动毒贩，让他为我们引个路，也可以省下我们很多的警力。” “砰！” 闻此言，苏建新猛的击了一拳：“好主意，我也听说但凡染上毒瘾，就很难戒掉。 方明辉那就是自己作死！ 听你的，我们就将他废物利用一次，当个鱼饵。 幸好苏青早早和他离婚，只是这次方明辉一闹，还是有一些流言传到了苏青的单位里。 唉，那孩子，就是被她那两个拎不清的父母给害了。 我想帮她换个单位，小水，你看，什么工作适合她？” 叶天水眼神看向苏建新，心里腹诽，这种事是和他商量的吗？ 好歹苏青的父母兄长齐全都还健在。 他的眼前闪过第一次看见苏青时，她那青春靓丽又傲娇的面容，眼神熠熠发光。 再想到前几天看她被方明辉逼得几乎发狂自毁的倔强，心里为她遗憾。 他和苏青本来是可以做朋友的，但在冷丽丽插手诬陷他的那一刻起，就彻底断了他们的交集。 “苏青在平城是在供销社上班，来了京城后她是在什么单位？” “来京城后她还是在供销社做营业员，这样说起来，要给她换个系统，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单位。” 苏建新开始为侄女考虑起未来。 叶天水站起身准备离去，他没有兴趣谈这个话题。 “我回去了，明天我就让林豪带着人来报到，您怎么安排他们我不会过问。” 这时候，苏建新办公桌上的电话疯狂的响起来：“叮铃铃······叮铃铃······” 苏建新连忙去接电话，和叶天水摆摆手：“我们电话联系。” 走出办公室的叶天水看到石军山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抬眼过来看见了他，就停下了脚步。 “叶公子，您来看苏厅长的啊？” 石军山的语气里面带着一丝敬意，时移世易，谁也想不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份位置，在短短几年，走到了同一个高度。 还不排除叶天水未来无限的发展潜力，一个是旭日东升，一个，是落日西下。 “石厅长您好，我来和苏厅长有些工作交接一下。” 叶天水客气的打招呼。 这几年，他公安厅常来常往，石军山已经很少出现在他的面前。 今天，确实只是一个偶然。 身后，苏建新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叶天水的耳朵里。 “我们京城也要发通缉令吗？” “现在不确定他们往什么地方逃跑，手里还有武器？” “两个人都姓王？是亲兄弟？有照片吗？······好，知道了，我马上通知下去。” “叶公子，抱歉，今天我有点忙，没有时间招待您。 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啊，再见。” 石军山歉意的说着，脚步匆匆离去。 严打开始，公安系统上上下下全部进入了一个快速的节奏里面。 他本也是个硬汉子，在确定叶天水不再待见他，也就放弃了攀附的心思。 叶天水礼貌的浅笑颔首，坐到自己的汽车里，他没有马上启动。 苏建新接电话提到的那两个姓王的‘王八蛋’，他知道，他们现在已经逃到了平城，没有停留多少时间，继续往北逃窜。 他们的逃窜行踪，叶天水知道······是在击毙他们之后的报道里面知道的。 上辈子，他们是在两个月后，在军警的合围下，在广昌抓捕······不对，是直接击毙的。 为了抓捕这两个人，军警出动了近两万人，这是八三年严打中发生的一件轰动全国的大案。 ‘双王’是迟早要被击毙的，但在后面的两个多月时间里，还会有好几个人会死在他们的手里。 里面有军人，有公安，有普通老百姓。 这两个人标准的是‘穷凶极恶’的坏蛋。 叶天水犹豫着，他如果回去告诉苏建新，说这两个人现在逃到了平城，可以去那里拦截逮捕他们。 怎么解释他是如何知道的？ 绝对不能说。 如果是上大学时候的叶天水，他可以马上踏上火车亲自去抓捕。 可现在的他，作为中顾委的秘书，手下还有九个组员，就不能轻易的离京。 在这个特殊的时机，他请假的理由也不好找。 第1014章 理由，你自己找 李浩民！ 这个时候叶天水想到了他。 作为平城公安局刑侦队队长，凶犯去了他的地盘，抓捕他们就是他的职责。 如果是在李浩民手里抓捕到这两个全国通缉的凶犯，那肯定是立了大功。 可是，这两个人手里是有武器的！ 他们现在已经杀红了眼，简直就是两个疯子！ 现在的平城公安局，肯定也接到了通缉令。 叶天水在脑海里急速的思考着，要不要给李浩民打电话？ 风险太大！ 当然，事成之后，收益也大。 平城 公安局 任明峰在接到上级下发对双王通缉令的第一时间，就召开紧急会议。 没有出勤的警员全部被通知到会议室，李浩民正好要启动汽车出警。 他刚刚接到下面派出所的电话，在郊区发现有流氓团伙聚众斗殴。 严打的文件下发后，这个离开京城千里之外的城市，政府和公安还只是处在全员戒备的状态中。 各区县的政府和派出所，接到文件通知后，宣传工作从企业到农村做得很到位。 经常惹事生非的那些人受到警告，摸不透情况，一时也收了手。 说到底，方方面面都在观望严打政策的落实。 而郊区这次打架斗殴的事件，平常是不会报到李浩民这里的。 最多是当地派出所出警协调处理。 这样的团伙背后，都有自己的靠山，每次惹了事抓起来教育一番，大多数时候就放人。 闹得凶了，或者抓起来拘留几天，就会有人把他们保出去。 这个年代，公安的警力有限，工厂有武装部、保卫科，他们都有权力解决掉大部分属于‘人民内部矛盾’的事情。 农村，有民兵，公社同样有武装部，很多案件甚至不用报到派出所，就被‘解决’了。 公安，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雷霆手段处置这样的‘打架斗殴’事件了。 但凡打伤了人，或者偶尔出了人性命，团伙也不‘为难公安’，会主动自己给死者家里赔偿一笔钱。 再推出一个替罪羊出来，因为没有‘死者’和‘伤者’家属来报案，公安处理起来没有证据，只能轻拿轻放。 平城，大案很少，但同所有的城市一样，有大批的知青返城，没有工作安排，无所事事。 所以，团伙聚众闹事、打架斗殴事件同样的频频发生。 任明峰喊住了李浩民： “李队长，有紧急会议，你的事情让其他人去处理吧。” 紧急会议宣布的，就是有关通缉‘双王’的事。 “看他们一路流窜几个省作案的线路推测，这两个凶徒已经到了我们江南地区。 李队长，你们刑侦队把武器全部带上，局里武器库的枪械也要领出来，配置给局里的警员。 通知各地派出所配合，严格检查封锁长途汽车站和火车站这些主要交通要道。 一旦两个人在我市区域内发现，就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再离开。 上级通知里面提醒大家，这两个凶犯手里都有武器，在他们手里已经死伤很多人，所以，一经发现，活捉有难度，允许立即当场击毙！” 任明峰严肃的宣布道。 “任局长，确定凶犯手里有武器？” “会来我们平城吗？可能性不大吧？” “是什么样的凶犯？居然让他们一次次得手？事发地的公安也太无能了吧？” “真来我们平城，绝对不会让他们再离开！” 这个突如其来的通缉令，在任明峰宣布完，会议室里面顿时群情激昂，议论纷纷。 同时，一个个问题抛向了任明峰。 “肃静！” 任明峰摆手，脸色冷冽：“上级的通知里面既然这样说，就是确定了的。 不是事发地的公安无能，而是凶犯非常狡猾凶残。 我们绝对不能轻敌！” 李浩民举手：“局长，下面报上来的聚众斗殴，我们要不要去抓捕？” 任明峰思考了一下，在严打文件里面，这样的聚众斗殴就属于严打对象，可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 “你通知报案的派出所，把那些人暂时驱散，我们的警力先放到抓捕王卫和王飞上。” 李浩民连忙去办公室准备打电话，下面的派出所还在等着他去才动手呢。 “叮铃铃，叮铃铃。” 他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先响了起来。 “喂，平城公安局······” 李浩民一把抓起话筒，正准备自报家门，就被打断了： “浩民，是我，叶天水，我有急事和你说。” 叶天水的声音在话筒里面特别清晰，李浩民愣怔住了，“叶公子？您有什么事？请说！” 他心里其实是着急的，如果叶天水这时候有事要他去办，他该答应吗？ 叶天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李浩民打这个电话。 他想明白了，抓捕双王的通缉令，是发往全国的，那，平城公安局这时候也肯定已经接到，并且做出相应的抓捕准备方案。 而李浩民他们一批人，都是在部队里面出来的，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浩民，你们接到抓捕王卫和王飞兄弟俩的通缉令了吗？” 叶天水开门见山的问道。 李浩民又愣了一下，难道叶天水打电话给自己也是为这件事？ “叶公子，通缉令已经接到，刚刚任局长开过会做了布置。 您问，是有什么指示吗？” 如果是同一件事，他就不用为难了。 “不是指示，浩民，我和你通个气，我通过我的渠道知道一些他们的最新动向。 你马上带人去火车站附近的几个小旅馆搜索，他们可能还没有到，但这是他们逃跑策划的线路里的必经之路。 记住，他们手里有武器，而且手段残忍毒辣，一定要注意安全，做好自我保护措施。 不要有侥幸心理，一经发现立即击毙，不能给对方任何可以喘息的机会。 万一，万一还是逃跑了，追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他们一路逃过来，几个月时间都没有被抓住，不全是靠的运气。 手底下绝对有一套硬功夫。” 所谓的‘逃跑策划线路’，都是叶天水自己加上去的。 实际上他们就是乱逃乱窜，像无头苍蝇一样，才会跑去了平城。 李浩民惊震住了，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叶天水给他提供了详细的信息。 “叶公子，您······谢谢您提供的信息，我马上组织刑侦队去搜索。” 他聪明的没有提出质疑，因为他了解叶天水，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说出口。 李浩民心里有再多的疑虑，也不会问出口。 “浩民，记住，抓捕住凶犯是立功，但风险很大，你告诫下面的人，不要急功近利，一定要注意安全！ 还有，” 叶天水沉默一下，郑重的叮咛： “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得这样详细，别人问你是哪里来的信息，不管那两个人最后是抓住打死还是逃跑，别人问起来，不要提起我。 理由，你自己找。” 第1015章 老板娘是明白人 放下叶天水的电话，李浩民认真梳理了一下叶天水给他的信息。 说他心里一点疑惑也没有？怎么可能。 但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从心底深处对叶天水产生的信任，让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去听从。 至于说这么做的理由，自己去找？ 他现在根本不需要找理由啊，李浩民现在就是去完成局长交给他的任务。 任明峰提出了，让他带队出去搜索封锁各交通要道，交通要道，那火车站就是一个大目标。 但是叶天水慎重告诫提醒的‘注意安全’，因为凶徒手里有武器，和任明峰刚刚宣布的通缉令内容完全符合。 这个信息不能透露是叶天水给的？这个容易，等抓到凶犯，宣布立功的时候，他再向上面汇报，这个功劳里面有大部分属于叶天水。 如果扑空了，那就烂在肚子里，谁也不提。 李浩民打定主意，去了局里的武器库。 武器库说得好听有个‘库’字，里面的武器其实并不多。 好在整个平城市公安局所有的武器，都保管在这里，作为刑侦队队长的李浩民，有权取用。 五支手枪，一百发子弹，两支步枪，两百发子弹，手榴弹倒是有两颗，但在城市里面根本不可能使用。 步枪，现在是夏天，拿在手里招摇过市？吓跑了坏人，也吓到了了普通市民。 要秘密去搜索和守候，对穿着便衣的刑警来说，只有手枪能派上用场。 李浩民把手枪和手枪子弹全部签字领了出来，还有旁边那十把锋利的匕首，也可以随身携带，他也领取了。 加上他原来手里一把手枪，队里两把快生锈了的步枪，李浩民在心里反复掂量，正面遇到那两个王八蛋，已经够用了。 看到还有两件防弹衣，他犹豫了一下，既然叶天水一再的叮咛提醒，他也领取了出来。 “李队长，这些您都需要？是不是太抬举那两个混蛋了？ 而且，那两个家伙除非是找死，怎么可能来我们平城？我估算了一下，概率太低了，你不需要这样小题大做吧？ 这些枪，我可是保养得好好的，交回来我要检查的，不能磕碰坏了。” 负责保管武器库的一个老警员，快退休了，他虽然按制度定时给几把枪维护，但这样大规模的全部取用，还是第一次。 好在他也参加了刚刚局长召开的紧急会议，知道是局长给李浩民的权限。 要不然，他才不会乖乖的那么听话拿给李浩民。 说到底，老资格的老警员，对年轻的刑侦队队长并没有多少敬意和信赖。 他敬服的，是肖展这样的英雄。 李浩民没有在意老警员的话，办理好手续，就拿着离开了。 背后，是老警员那低声不满的嘟囔：“还不是手痒了，借这个机会拿着去玩。” 李浩民心里绷紧了，都认为那样穷凶极恶的罪犯是不会来平城的，局长开会的时候说的慎重其事，可看着局里井然有序的平静，领导的心里恐怕也是这样想的吧？ 他想着自己的手下，到时候能够令行即止、认真执行他的命令搜索守候吗？ 还有，对方是有枪的，稍有不慎，犯人逃走不说，还有可能自己人受伤，甚至累及群众。 李浩民迟疑了一下，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 “喂，我是石铁柱，请问您是······” 李浩民打断电话里面的声音： “石头，放下手里的事，马上来我办公室，有急事。” “李队长？浩民，我刚刚接到局里的通知，要去外面巡查。 你应该知道，有两个王八蛋可能会逃窜来我们平城。 你的事能不能缓一缓？” 石铁柱的语气惊讶，认真的解释着。 李浩民看了一下敞开的办公室门，走廊有人走动，他压低声音捂住话筒急促的说道： “就是这个案子，我这里需要信得过的兄弟配合我，换上便衣，你找个理由马上来。” 石铁柱愣了一下，“好，我安排手下去执行，马上来，你等着。” 李浩民又给钱丰，李军打了电话，他们的派出所离开市局比较近，现在也是住在叶天水小娄巷的家里。 相互之间信任度高，而且，如果他们追问起来消息的来源，告诉他们实情也没问题。 半个小时后，三个人前后脚的到了李浩民的办公室。 “浩民，你的手下不够用吗？” 石铁柱第一个开口疑问。 “你真的确定那两个罪犯会来我们这里？” 李军也不确定的问道。 只有钱丰没有吭声，拿过桌子上的手枪，在手里掂了掂，‘咔嚓’打开保险： “看来，是要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了？” 李浩民点点头，给他们一人一把手枪，子弹也分配了下去： “我有确切消息，那两个人经过我们这里并且停留的可能性很大。 他们是流窜犯，手里有武器，杀人不眨眼，我手下虽然有十几个人，去掉在外面执行任务的，用得顺手的，只有六个我们原来的战友。 你们不同，我们有战斗经验，还有默契，特别你们都曾经是神枪手，一旦发现逃犯出现，上级的命令里已经说明，我们不需要抓活的，直接击毙就可以。 如果动作慢一点，可能会伤害到周边无辜的群众。” “浩民，你的意思，我们真可能遇到他们？” 石铁柱一把拿过枪，眼睛顿时亮了。 “去哪里堵他们？浩民，听你的安排！” 李军枪在手，整个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李浩民给他们一人一把匕首： “带着，有备无患，我提前先和你们通个气，我们三个人假装来平城的外地人，去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住宿。 李军，你机灵，在我们三个人中间当联络人。 接下来分开行动，每人一家，我身边六个人带上，让他们在暗处配合我们。 记住，不要贪功冒险，那两个人长什么模样都记住了吧？ 尽量保护好自己不受伤，还不能伤害到其他人。” 李浩民再一次郑重的命令。 “记住了，那两张脸，见一次就忘不了。” 六个带着手枪的，进入了火车站周边的三家小旅馆，两个刑警带着步枪，落在后面，守候在暗处。 还有两个，在三个小旅馆最近的地方埋伏。 “老板娘，给我开一个底层的房间，必须干净通风有空调。” 李浩民的手下装作路人，在火车站晃了一圈，就没影了，他一个人进了一家靠近火车站，进出口最方便的旅馆，规模也算是比较大的。 他和柜台后面一个胖女人打招呼，说的是一口粤语腔很重的普通话，递上一张十元大团结。 在羊城当过兵的，都会说上几句。 女人笑嘻嘻的接过钱： “老板，你是来我们这里出差的吧？哟，还是个年轻帅哥老板啊，晚上要不要帮你介绍个靓妹来陪陪你啊？ 你在这里出差的时间，还可以给你当导游。” 李浩民眼神扫了一下四周，见没有可疑的人，笑笑道： “呀嗬，老板娘是明白人，有话到我房间来说，顺便帮我拿只热水瓶来。” 第1016章 狩猎者 拎着热水瓶，屁颠颠跟进房间的老板娘，见李浩民快速的关上门，愣了一下，慌忙解释： “老板，我不敢那事，我这个年纪也不招人喜欢，我有自知之明。我说的是帮你介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一定既年轻又漂亮！” 李浩民的脸沉了下来，拿出他的工作证，严肃的说道： “老板娘，我们是在执行公务，你看清楚照片上这两个人，如果进了你的旅馆，千万不要惊动他们，马上来告诉我。” 他说的是平城本地话。 听到面前的年轻人忽然说起本地话来，还有一张公安工作证伸到她眼前，胖老板娘吓得一个激灵，脸上的肥肉牵扯着嘴角也在发抖。 不管是在什么年代，做‘鸡’的生意都不敢明目张胆的，何况这个年代？外面还在喊着严打。 外面宣传严打的资料满天飞，针对他们这样不规范的小旅馆，但凡能搭上一点管理的部门，那会议一个个轮着来。 结果，她居然眼瞎的给公安介绍‘鸡’？ 老板娘因为害怕，她没有听清楚李浩民说的是什么，腿都发软了，连声告饶：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看着小伙······领导您长得帅气，和您开玩笑的。 我们是规规矩矩开店做生意，从来不碰那种不干净的生意。” 李浩民眉眼竖了起来： “和你说话没耳朵吗？你给我好好看看这两张照片上的人，如果他们住进你这里，不要惊动他们，马上来告诉我！” 他嫌恶的瞟了她那抖抖嗦嗦的露出太多的大粗腿，简直辣眼睛。 谁不知道火车站这些旅馆里面，藏污纳垢，专门针对外地客人做这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想抓也抓不完，只要他们双方‘钱货两讫’，各得其所，不闹到他们局里，上面也没有给他下命令，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的。 还有，她是怎么就觉得自己会看上她啊？ 今天来这里身上担着大事，要不然，凭着她刚才对自己的‘误解’，就该‘请’她去局里蹲一段时间了。 胖老板娘毕竟是见多识广的，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接过印在白纸上的照片，细细打量一番后，才谨慎的问道： “领导，他们是逃犯吗？您是来抓他们的？” 李浩民当然不会告诉她真话： “对，是两个小偷，惯犯，这几天你亲自守在柜台那负责登记，如果发现他们，千万不能惊动他们，马上来告诉我。 你做生意最懂得里面的厉害，惊跑了他们，你这个店就永远被贼惦记上了。 记住，这事只能你一个人知道，谁也不能提！ 如果配合我们公安抓捕住他们，你店里卖淫嫖娼的事自己整改，下不为例，我就放你一马。 否则的话，哼哼······” 李浩民鼻子里冷冷一哼，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女老板仿佛得了大赦，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退出李浩民的房间。 另外两个旅馆，也在上演着类似的戏码，这是他们商量好的。 石铁柱他们几个都是在羊城当的兵，那里的地方方言，在内地人听来，是分不清哪是哪的。 要求住楼下，为的就是可以方便在外面的同事和住在旅馆里面的人交流信息。 叶天水不清楚王卫和王飞什么时候会到平城，具体的细节，在后世的新闻报道里面并不多。 李浩民是因为信任叶天水，他今天的布置也在他的职权范围内。 只是他把石铁柱他们三个派出所所长私自调离工作岗位，如果被任明峰发现，那可是僭越，犯的是大错。 但是这几个人已经是心有灵犀，沆瀣一气，早就将有可能发生的事考虑到了。 三个人出来的时候，都把工作安排好的，而且，抓捕逃犯成功了，他们可以立功，平城市公安局同样功不可没。 没有抓捕成功，谁能说他们不是在执行公务？ 统一好口径就好。 李浩民想是这样想，可待在房间里的时候，还是感到心神不宁。 王卫和王飞真的会来吗？ ‘笃笃笃’，有人在轻轻敲着他的窗户，李浩民拉开窗帘，李军拿着饭盒从窗缝里塞进来： “快吃吧，我还要去给石头和钱丰送。” 李浩民看看，原来已经落日西下，晚霞漫天。 “你去看看这个旅馆的后面进出方不方便？” “好，有什么新的思路吗？” “不是，待在里面守株待兔好像不合适，等我吃好晚饭天马上就黑了，我避开这里的老板出去在外面守着。 那后门，让我们的兄弟盯着。” “要不要告诉他们几个也这样做？” 李浩民点点头：“可以，让他们不要暴露了，那两个人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发现一点异常肯定就跑了。” 李军快速离去。 ‘笃笃笃，笃笃笃’，“老板，要不要给您送吃的？” 是老板娘的声音。 她知道了李浩民的身份，尽量的想讨好他，担心的就是他任务完成就翻脸无情，回来和她倒翻账。 李浩民惊觉，他如果出去了这个老板娘还来敲门怎么办？ “老板娘，没事不要来敲门，记住我和你说过的话！” 他的语气低沉、冷戾。 老板娘打了个寒颤，知道自己马屁拍在马脚上了。 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见夜幕也已经降临，马路上和附近的商场门店，远远近近的灯一盏盏亮起来，李浩民熟练的从旅馆的后门闪了出去。 看着隐在暗处的兄弟，做了个手势。 离开有空调的房间，外面马路上正散发着太阳的余热，像一个蒸笼。 李浩民找个合适的地方隐起身子，他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等候多久？ 更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队长，我们轮流着守候，也不知道我们要等几天，你现在先去休息，后半夜我们对换。” 他的一个手下静悄悄的靠近，商量道。 “不用，你离这里远一点，藏好自己。” 蚊子嗡嗡嗡围着李浩民，身上咬出一个个包，痒得他只能咬紧牙关忍住。 和夜色混成一体的狩猎者，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移动的。 在部队里的时候，他们经历过更加艰苦的生活。 接近午夜的时候，李浩民的眼睛瞪得更大，换位思考，就算是逃犯已经狗急跳墙，白天进入这里的可能性也不大。 突然，李浩民看见一个瘦小个子的男子背了一个军用挎包，慢悠悠的向开着门的旅馆走去。 他记得清楚，通缉令里面说明，弟弟王卫身高有一米八出头，哥哥王飞却只有一米六多一点。 这个人很可疑，可他那旁若无人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被逼急了的逃犯。 李浩民没有动，继续观察着那个人出现的方向。 路灯昏黄，火车出站进站的声音，掩盖住了很多夜幕下发出的各种各样的声音。 陈敞开的门看进去，那个瘦弱的年轻男子，正在和老板说话。老板递给他纸笔。 是要他登记吧？ 第1017章 瓮中捉鳖 零零落落有人从火车站出来，应该是刚好有一列火车到站。 下车的人并不多，李浩民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眼睛四处扫射，如果刚才出现的是王飞，那王卫呢？ 肯定是躲在某个角落里窥探着这里是不是安全。 是啊，为了安全，两个人虽然残忍，还是想保命的，不可能同时现身。 李浩民看向他入住的旅馆，女老板已经下班，坐在柜台里面接待人的，是一个年轻女子。 让李浩民焦心的，除了王飞在旅馆的前台磨磨蹭蹭的登记，刚下火车的人里面，也有两个人进了那家旅馆。 李浩民的衣服被汗湿透又吹干，紧贴在身上，加上蚊子的侵袭，他浑身难受。 好在夏季的深夜温度骤降，稍微舒服了一点。 王飞被旅馆里面的女招待指点他住的房间，正好是李浩民开的房间隔壁。 这个局面是李浩民没有想到的，要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去击毙他们，给自己一方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另外两个人好像是熟客，一边登记，一边和女招待说笑了几声，随即提着行李跑去了楼上。 夜又深了几分，李浩民提着心看着王飞进了房间，松了半口气，却依然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他断定，王卫就在附近，只是不能确定他会从正门进？还是也发现了后门，从其他地方进去？ 没有火车经过的火车站，也安静了下来，半个小时过去，李浩民还是没有动。 到凌晨两点半的时候，借助又有一列火车进站，又有几个出站的人走进旅馆的时候，李浩民混在里面一起进去了。 女招待在给别人登记，看向他的时候，还没有等她开口问，李浩民举起手里房间的钥匙，抬头示意，没有停留往他的房间走去。 女招待认得那是自己店里房间的钥匙，想着应该是客人外出刚刚回来。 就没有再理睬他，赶紧为几个人登记办手续。 这是今天夜里最后一列进站停靠的火车，招呼好这几个人，她也可以睡觉了。 这个时间点，是人最困的时候。 李浩民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开锁进门，‘噼啪’，电灯拉线，‘嘭’，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夹杂他一口粤语低声不满的嘟囔声。 ‘哗啦啦’倒水的声音，和他‘咕咚咕咚’大口喝水的声音，用盆冲洗的声音。 楼上，刚住进来的客人，也在重复着这些动作和声音，十多分钟后，整个旅馆安静了下来。 李浩民拉灭电灯的时候，窗帘也拉开了，李军紧张焦急的脸闪了出来。 他急切的手指着李浩民的隔壁房间，用唇语：“两个人，都在里面！” 李浩民的心彻底落地，他的猜测没有错，王卫是从其他途径进了旅馆。 两个人一起进旅馆太惹人注目，所以，只有王飞一个人登记开房。 他马上也用唇语： “通知集合，包围！击毙！” 李军一闪身人影就不见了，就像吹过一阵微风。 李浩民竖起耳朵听着隔壁的声音，有轻微的呼噜声传出来。 这个旅馆的隔音太差，所以李浩民干脆没有掩饰自己的动静。 如果偷偷摸摸的，反而会引起隔壁人的警惕和注意。 既然通缉令上说得那么清楚，叶天水也慎重的叮咛了几遍，李浩民不敢轻敌。 就像现在，那听着正常的呼噜声，是真还是假？ 最起码，他不相信那兄弟俩会同时安心睡着了，不过，如果不是长时期的疲于奔命逃亡，一次次让他们脱困，长了他们的狗胆，这两个人恐怕也不敢找旅馆住下来。 十分钟不到，李浩民看着几个影子快速的扑过来，隔壁的窗口站了两个手持步枪的。 还有两个往后门快步走去，他对紧贴站在他窗口的李军打了手势，握紧手枪轻轻地移步到房门口。 从李浩民开门，到他和李军、石铁柱踢开隔壁的房间门，也就是电光石火间。 这个时候宾馆住宿的人都沉入了梦乡，就是那个女招待也在一张躺椅上打瞌睡。 门踢开的瞬间，借着走廊和外面昏暗的灯光，李浩民看见一把枪就对着房门口。 “闪开！” 他大吼，左手推开身边的石铁柱，右手的手枪和对方同时冒出火花。 “砰砰砰！浩民” “浩民！砰砰砰！” 在一阵激烈的枪声里，夹杂着石铁柱和李军的吼声。 石铁柱一手捞起往地上栽下去的李浩民，一手对着已经倒地的矮个子男人射击。 李军的枪和守在窗外的步枪，同时射向另外一个高个子男人，他从床上跃起到倒地，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旅馆里面每个房间的灯都亮了起来，前台的女招待撕心裂肺的尖叫着，楼梯上有人准备跑下来，一楼的其他房间也有人探头惊慌的偷看。 “都不许动，留在自己房间不许出来，公安抓劫匪！” 钱丰从后门跑过来，大声警告着。 李军哆嗦着拉开房间的电灯，窗外的两个刑警砸破窗户跳了进来。 他们的枪全部警惕的顶着躺在血泊中的两个凶犯，见他们一动不动，手探过鼻孔，声音激动的喊起来： “死了！两个都死了！” 石铁柱抱着李浩民，连声喊着：“快啊！浩民受伤啦！快送去医院！” “李队？啊！李队！” “浩民！浩民你醒醒！” 石铁柱的大嗓门吼得嘶哑颤抖： “快卸一扇门，我们四个人送浩民去医院！李军，打电话给医院，要他们做好抢救准备！ 钱丰，你打电话到局里值班室报警！ 其他人全部留在这里，保护现场！” 门很快卸下来，石铁柱抱着胸前血流不止的李浩民，李军上去抱住李浩民的双腿，小心翼翼的放到门板上。 在夜色里，石铁柱四个人轮流抬着门板，以最快的速度冲进附近的医院时，用了十五分钟。 这段路，平常自行车十五分钟也到不了。 值班医生已经带着护士和担架等在门口，接到李浩民就一路往手术室跑。 石铁柱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问道： “就你一个人吗？还有医生呢？快叫来一起啊！” “领导，我们主任和院长都在路上赶来，我们先给伤者止血，检查他的伤情。” 一个护士气喘的解释着。 手术室的门关上，石铁柱等四个人瘫坐在地，浑身颤抖，拳头狠狠的捶地。 到这时候，他们才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额头都是水，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里面多少是汗？ 多少又是不知不觉间流下的泪？ 第1018章 为民除害 天蒙蒙亮的时候，警车的警笛声此起彼伏，撕裂开了平城平静的黎明前的黑暗。 一路往事发的旅馆，一路，到了医院。 “怎么样？石所长，李队长的伤怎么样？医生是怎么说的？” 副局长辛富兴带头冲了进来，看见石铁柱等人守在手术室门口，急切的问道。 石铁柱迎上去，喊了一声： “辛局长，”嗓子有些哑：“刚才医生出来告诉我们，浩民······李队长他被歹徒击中胸口五枪，伤得非常重，正在里面抢救。 幸好，他穿了防弹衣，幸好，要不然，他当场就·····根本撑不到医院。 是我没用，明明门是我踢开的，他却抢先一步挡在我们面前，还推开了我，那个畜生躲在门背后，对着我们是连发的，那子弹全部打在李队长身上。” 石铁柱自责不已，狠狠的抹了一下脸上的湿润。 辛富兴听见李浩民穿着防弹衣，心里松了一点，能撑到医院，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手术室里面没有人出来，就说明有希望。 “李队长吉人天相，一定会挺过去的。” 他看看其他三个人都是刑侦队的，就石铁柱是下面派出所的所长。 “石所长，你们这次立了大功，相信李队长他一定会挺过来的！” 石铁柱哽咽：“我宁愿不要立功，只要浩民他平安无事。” 手术室的门就在这个时候打开，医生刚走出来，就被围住了。 “医生，我们李队长情况怎么样？” 辛富兴跨前一步急切的问道。 有领导在，其他人再着急也不能抢着说话，急吼吼的看着医生等他说结果。 医生摘下口罩，他是认识辛富兴的：“辛局长，幸不辱命，李队长我们是救下来了，幸好他的防弹衣外面还塞了一块白铁皮，把子弹的力道挡住了一部分。 只是子弹发射距离近，力道太强，断了两根肋骨，两根骨裂，震伤到了他的心肺，流了很多血，醒过来后也要休养一段时间。” 京城的叶天水自从给李浩民打过电话，就感到心神不宁。 子岚见他和孩子玩也一直走神，就把两个孩子安排去洗澡睡觉。 “小水，你有什么心事吗？在担心什么？” 子岚对叶天水也算是了解够多了，她细心的问道。 叶天水在她肩窝处蹭蹭，收敛起心神，宽慰道： “放心，我没事，就是在想，王卫和王飞那两个凶犯，听说他们一路逃窜，已经到了平城附近。 你知道的，平城公安和派出所我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兄弟，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正面遇上？” “不会那么巧吧？再说了，他们一个个都是有真本事的，如果遇上了，也是给他们立功的机会。 你不用担心他们。 我在单位也听说了，有上万的军警在后面追踪着他们，上面也下了命令，看见凶犯直接击毙，避免我们的伤亡。” 叶天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两个人对社会造成的巨大伤害恐慌，想到李浩民他们都是特种兵出身，自己也警告提醒了，应该不会出事。 “对，是我杞人忧天了，说不定我那几个兄弟真的有运气抓住他们，立一个大功。”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话。 天还没有大亮，叶天水被他书房里面急促的电话铃声闹醒，他猛的睁开眼，急忙坐起身下床，子岚翻了个身，睡眼迷离的问道： “这么早会是谁的电话？” “你再睡一会，我去接。” 叶天水的心跳得很快，他意识到这个电话可能和自己担心的事有关系。 不知道是喜还是······ “喂······” “叶公子，我是石头，对不起这么早把你闹醒了。” 石铁柱的声音紧张里面带着忐忑不安。 “石头，这个时候给我电话，是出什么事了？” 石铁柱抽了一下鼻子，声音嘶哑： “浩民带着我们把王卫和王飞击毙了，可是，浩民他受伤了。” 叶天水的心‘别别别’的跳： “伤得重不重？有生命危险吗？” “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没有醒过来。” 石铁柱语气低沉的说道。 ‘咚！’ 叶天水一颗心落地，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既然医生亲口说了没有生命危险，那就肯定不会有事！ 只是他心里疑惑，明明自己已经郑重提醒，怎么还是没有避开受伤？ “石头，除了浩民，其他人都没事吧？你们是怎么会正好遇到那两个人的？” 石铁柱听到叶天水的声音，心情就慢慢平复了下来，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李浩民没有性命危险，他们把两个穷凶极恶的全国通缉犯击毙了！ 他在电话里面把李浩民怎么联系他们，他们怎么设伏，怎么击毙对方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叶公子，浩民说他是有人提醒过他，所以，他把两件防弹衣也从武器库里面领取出来，他穿一件，给我穿一件。 他好像确定会搜查到那两个通缉犯似的，在防弹衣上面还加了一块白铁皮。 幸好他做了这些防护，要不然，唉，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我现在想想还是后怕，关键是，他推开我，自己冲到了前面。 那王八蛋就守在门背后等着我们，门踢开，他的枪一秒钟也没有耽搁就响了，我们算是有心理准备，也没有想到对方会那么狡猾又凶残！。” 原来如此！ 如果他们不是那么警惕速度快，又心狠手辣，怎么会在几万军警的包围追踪下，还逃了七个多月才被击毙？！ 他的插手，也只是把时间提前了一个多月，少牺牲几个人。 只是，让李浩民挡了别人的劫。 “石头，有句话我要和你说，你记住，等浩民醒过来就马上告诉他。 不要提有别人提醒过你们，就是你们接到上级通知后，自己巡逻时发现端倪，才跟踪击毙了他们。” 叶天水了解李浩民，当他知道自己立功后，肯定会把他提醒的事说出来。 李浩民会以为叶天水的信息来自于上面，是叶天水预判得准，他们只是执行。 他是好意，但叶天水不希望自己牵涉进这件事里面去。 石铁柱愣了一会，心里狂喜，低声问道： “叶公子，是您提醒浩民的吗？肯定是您！我明白了，怪不得浩民那么信心十足准备充分！” 叶天水轻咳一声，认真叮咛道： “石头，这事你知我知浩民知，你一定要记住了，知道吗？ 嘱咐浩民，千万不要提到我曾经提醒过他的话，这次你们为民除害，肯定会立功，就心安理得的受！ 这是你们该得的！” 第1019章 有勇有谋 轰轰烈烈追捕了半年多的王卫、王飞兄弟俩，终于在平城被公安击毙。 半年多的追捕时间里，军警民兵前前后后共计出动了两万多近三万的人。 在‘二王’手里死伤有几十人，轰动全国，震惊国家最高领导层。 叶天水放下话筒，心里激动，罪犯提前了差不多两个月被击毙，少秏损军警方面很多的警力和物力。 而且，也少牺牲了几个军人。 上辈子，王卫和王飞如丧家之犬，已经逃到荒山野岭，是在野外发现的。 军方以为罪犯已经被包围，一时失察，急切向上级汇报，却被凶犯殊死反击，又开枪打死了两个战士，红了眼的军人才开枪把罪犯打成了一个筛子。 那时候，带着近两万现金的两个罪犯，被围困在山里没有吃的，已经饿了几天。 这辈子，因为叶天水的插手，他们提前落网，同样是死，却换在了富庶的平城市区。 这是一份天大的功劳，叶天水暗喜，被他的几个兄弟获得了。 虽然心忧李浩民的伤，但医生既然说没有生命危险，他就没有必要过多的担心。 回到房间，子岚翻了个身准备爬起来： “谁打来的电话？有没有急事？” 叶天水一把抱住她，高兴的告诉子岚： “是石头打来的，就是平城的石铁柱。子岚，他们几个人立了大功，被通缉的那两个罪犯被他们打死了！” “什么？那两个王八蛋真的逃到平城去了？他们不是寻死吗？ 这是好事，一级警报可以解除了。” 华子岚高兴的亲了一下叶天水： “你现在也不用操心了吧？” “我没操心，不过，李浩民受了伤，幸好没有性命之忧。” 叶天水把头埋在子岚的肩窝舒了一口气，低声道： “这是最好的结果。” 华子岚被他的气吹得脖子痒痒的，紧缩一下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快放手，我肉麻，痒。” 叶天水没有放手，反而又躺到了床上： “今天礼拜天，不用上班，我陪你再睡一会。” 华子岚靠进叶天水的怀里，提醒他： “孩子可没有礼拜天，他们醒了就躺不住，马上就要来了。” “不管他们，我们现在要顾着你的肚子，以后我要教导他们，他们现在已经是做哥哥姐姐了，要懂事，不许来烦你。” 叶天水说的一本正经，却是抱着子岚亲着摸着，遗憾的说道： “我还要素多久啊？宝贝，太难熬了。” “嗬呵呵，难熬也要熬，自己去算日子去。” 华子岚被亲得气喘吁吁的，慌急的推开叶天水： “别胡来，小瑾和小屹要来了，看见了不好。” “哼，敢来捣乱，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叶天水的语气霸道。 “爸爸，妈妈，快起床，我们肚子饿了。” 叶瑾‘咚咚咚’直接推开房门冲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儿子叶屹。 “糟糕，我忘记把门关上了。” 叶天水赶快把蚊帐拉好，自己一个头钻了出来，满脸笑容： “小瑾，小屹，今天爸爸妈妈礼拜天，让我们再睡一会好不好啊？” 华子岚听见叶天水那讨好的口气，咯咯咯笑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撩开蚊帐下床，揶揄的笑看着叶天水，调侃道： “去啊，去收拾他们。” 当苏建新得到通知，‘二王’已经在江南省平城市境内、被平城市公安击毙的好消息，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叶天水。 他对‘礼拜天’基本没有什么观念的，一把捞起话筒就拨给叶天水。 “小水，好消息，平城公安局这次立大功了，那两个通缉犯被他们击毙了！ 我记得平城公安里面在肖展离开后，还有几个是你的朋友？ 要不要打电话问问，击毙通缉犯的人里面，有没有你的朋友啊？” 叶天水微微顿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 虽然他对任明峰印象还不错，但不能保证真正立功的人就一定在名单里面。 这是常态。 叶天水不介意多塞几个人，报到上面，但不允许漏掉一个参加直面危险的警员。 “苏叔叔，我刚刚接到平城公安局朋友的电话，本来想等晚一点再向您详细汇报。 击毙那两个通缉犯的，正是我的几个朋友。 刑侦队队长李浩民带队，他受了重伤，现在可能还没有醒过来。” 他把石铁柱和他说的整个过程，向苏建新叙述了一遍。 “苏叔叔，他们几个都是在羊城当过特种兵，对侦查有一定的经验，对罪犯的靠近也有一种天生的直觉。 您知道那两个罪犯几次从上万人的包围圈里面逃走，李浩民石铁柱他们能成功击毙罪犯，绝对不是侥幸。 希望您为他们请功，我把主要参与的人员名单报给您。 有多少人在暗中配合，在电话里面没有和我细说。” 苏建新沉默了一下，“小水，你是不是担心下面报上来的名单会有出入啊？” 叶天水淡淡一笑： “苏叔叔，我只是防患于未然，其实，平城市公安局的任局长我也熟悉，他这个人给我的感觉还不错。 可是苏叔叔，您明白，这次参与围捕的除了军警，还有各地政府组织的民兵，涉及的范围太广，说不好会有人出来冒领功劳。” 苏建新在电话那头无声的点点头，上面只是依据下面上报的名单来确认，不可能还派人下去核实。 但冒领功劳的事，在各行各业都会有发生，断绝不尽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到时候立功人员名单在没有公布前，我会让你过目。” “谢谢苏叔叔。” 有苏建新这句话，叶天水放心了，他真心诚意的道谢。 “我有什么好谢的？倒是你的那些朋友，应该庆幸他们有你这样的朋友。” 这件事影响太大，叶天水干脆也给叶剑锋打电话，把事情简化了一些，但重点没有省略。 叶剑锋只是问了一句： “他们都是肖展当年的手下吗？” 叶天水心里倒是愣了一下，他想不到老爷子还会马上和肖展这个人联系上了。 “对，爸，他们都是肖展的手下，当初在夜鹰突击队当过兵。” “好样的，我们的公安队伍现在太缺失这样有勇有谋的干部啊！” 叶剑锋感慨了一声。 叶天水赞同：“是的，爸，不瞒您说，我来京城上大学前，和他们关系就不错。 那时候我就提醒他们，要通过自学考试拿到大学文凭。 有勇有谋再加上有知识文凭，才符合未来公安队伍里面干部的整体素质。” 第1020章 心高气傲 方明辉拘留了一个月，被放了出来，苏青知道后，红着眼睛去找了苏建新。 “伯父，方明辉那么坏，为什么就不能判他坐几年牢？ 我担心他没有受到惩罚，还会变本加厉的来纠缠我和昊昊。” 苏建新不能把他和叶天水商量的计划告诉她，可是又不希望她日子整天过得提心吊胆的。 “苏青，你放心，我不会让方明辉再来纠缠你和孩子。放他出来的时候警告过他，如果再犯，一定重判！ 他保证过的。” “可是我不相信他的保证，他这个人没有信誉可言。 伯父，昊昊慢慢懂事了，如果再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来，被他听到，真的误解我了怎么办？ 外面那些流言，都是诬陷我的，我一个人一张嘴，能一个个的去解释吗？ 怕的就是‘三人成虎’，外人怎么说，我听不见就当他们放屁！ 就担心儿子长大后万一轻信了，和我离心离德，那我这些年受的苦，还有对孩子全心全意的付出，就全部白费了。” 这样的结果苏建新不能保证不会发生。 孩子对他的亲生父亲本来没有什么印象，苏青把儿子保护得很好，方明辉没有机会伤害过昊昊。 以后昊昊长大，方明辉去他面前卖个惨，颠倒是非说些诬陷苏青的话，很容易得到儿子的谅解甚至同情。 子女对父母的感情，和夫妻之间的感情是不相通的，不在一个频道上。 “苏青，你要相信伯父，不会再给方明辉伤害你的机会。” 这是苏建新的承诺，因为他知道，方明辉在走上吸毒这条路时，就注定了他的结局。 苏建新说到这个程度，苏青再也不能提任何的要求了：“谢谢伯父，我······回去了。” 看着情绪低沉落寞的苏青，苏建新心里不是滋味，原来这个孩子活泼有朝气，眼睛里面都是阳光。 现在，才二十六岁，就算是对人笑着，她的眼底深处也是一片阴郁。 “苏青，你要不要换个单位上班？或者离开京城去鹏城？ 你堂姐在那里干得不错，你们姐妹俩在一起，有些事苏欣或许可以帮到你。” 苏建新建议，他有些心疼这样的苏青。 苏青笑笑婉拒了：“谢谢伯父，我听说堂姐怀孩子了，她有自己的工作和家庭，我带着孩子去麻烦她怎么忍心。” “孩子能不能交给你爸妈管？苏青，你还年轻，以你这样的条件，再找一个结婚对象一点也不难。” “我爸妈帮我带孩子？”苏青的笑淡了下来：“他们自己的工作那么忙，我的事，不能麻烦他们。 结婚······我现在也不考虑这事。” 儿子是苏青生活的动力，同样，也是她想走进新生活的阻碍。 她的内心，还是骄傲的，不愿意抛下孩子，也不愿意自己委曲求全。 苏建新想帮也帮不上，心里恼火，一个电话打给他弟弟苏建中。 “混账东西，你们夫妻把自己女儿害成这样，就不知道伸只手帮帮她吗？” 苏建中畏惧自己这个哥，连忙解释： “我们劝过青青，把昊昊还给方家，她没有了孩子碍事，我们就可以帮她再找一个对象。” “放屁！出的什么馊主意？你以为孩子是东西吗？说还就还回去？ 就没有考虑到他们母子分开的痛苦？ 还有，方家现在这个样子，你就舍得把孩子送进那样的家？ 我提醒你啊，苏青以后是不是找对象，找什么样的对象？有她自己说了算，你们还好意思说帮她再找一个？ 一个方明辉就已经害惨她了！” 苏建新忍不住骂道。 为了这个侄女，苏建新和自己憋了一肚子的气，当他看见叶天水的时候，又把苏建中骂上了。 “那时候劝他在下面再待一段时间，一个是磨炼磨炼他的工作经验。 另外，那时候我父亲觉得他进京还不是最佳时机。 他偏偏不听，走了方伟林的门路，自己欠了人情，把女儿押着嫁过去受罪。 想到这个我就来气！ 幸好贺杰和我关系不错，他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要不然方伟林进去，不把他搭进去，他副区长这个位置也早坐不稳了！” 叶天水疑惑的看着苏建新问： “已经过去几年的事了，您怎么又和他翻起老账来了？ 弄得自己这样生气，值得吗？ 想不开！” “唉，我不是看着苏青现在这样我这心里不舒服吗？好好的孩子，硬生生被他们父母给毁了！” 苏建新发着牢骚。 叶天水狐疑的问道：“苏青又怎么啦？” “方明辉放出来，她心里担心那狗东西又去纠缠不休。 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本来就艰难，还要被他反咬一口，那孩子心里当然难受。 我劝她去鹏城，苏欣或许可以帮她一点，她没有答应。” 叶天水呵呵冷笑： “您老就少出馊主意吧，焘哥和苏欣两口子过日子，您让个小姨子带着个孩子去凑什么热闹？ 再说了，现在苏欣刚怀孕，你们照顾不上她，还要给她找个麻烦去？ 苏叔叔，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臭小子！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嗨，确实没有想周全。 幸好苏青没有答应，那孩子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什么事都自己扛。” 苏建新有些恼羞成怒，却也认可了叶天水提醒的话。 “我是黔驴技穷，出不了什么好主意了，你不是主意大吗？看你轻轻松松帮了很多人，苏青和你也算是老朋友，就在旁边看热闹？ 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帮她一把？” 叶天水的眼神凉凉的看向他： “说您老糊涂还真来劲了？什么叫我和她是老朋友？ 我什么时候和她成为朋友过？ 是看见我日子过得舒心，您老眼红了？还是心里也羡慕妒忌恨啊？ 这话如果被我家子岚听见了，呵呵，您说，她会怎么理解？ 信不信我怂恿她来拆了您的办公室！” 苏建新气笑了： “我就这么一说，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从来没有看上过她。 可她是我亲侄女，在我眼里，她就是最好的孩子。 如果没有子岚，苏青······” “打住！” 苏建新的话被叶天水喝住： “苏叔叔，您今天成心的吧？想和我过不去您就明着说。 但绝对不能拿我家子岚打比方，我真的会和您急！ 您的侄女再好，我也不敢奉陪，有她妈和冷莉莉两个女人在，就算是九天仙女下凡，我也会绕着走。” “你这话我认，冷家那姐妹俩都是个搅家精，我弟本来也不是那么糊涂的人，偏偏被女人牵着鼻子走。” 苏建新叹气。 叶天水冷嗤一声： “被女人牵着鼻子走还不算糊涂？ 苏叔叔，说实话，苏青如果是您的女儿，我早就帮您出主意了。” 第1021章 掌控自己的未来 苏建新听见叶天水的话，眼睛顿时亮了： “小水，苏青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孩子小时候就善良，像个小太阳，浑身充满活力。 和她父母一点也不像，和苏欣姐妹间的感情一直不错。 倒是她哥苏涛，呵呵，我那个外甥啊，像足了冷家门里的人，和我也不亲。 我知道你有办法，她虽然不是我亲女儿，可她和苏欣亲啊。 你就当是帮苏欣的妹妹，给她指一条明路。 我看她现在年纪轻轻的，身上的精气神还不如我这个半老头子。” 叶天水其实对苏青也有一些想法，他不会忘记那个第一次自己见到的女孩，那眼神里面熠熠发光。 才几年过去，现在，里面的神采在慢慢的消退。 但不到她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插手的，别到时候好意帮忙，反而惹一身骚。 “苏叔叔，看在您和苏欣的面子上，我倒是可以给一点意见。 怕的就是好心得不到好报，苏青的父母······呵呵，我可是在冷家姐妹身上栽过跟斗。 那次你应该知道，还是我家子岚去派出所把我接出去的。 现在我有家有孩子，工作也顺心顺意，自己的日子过得舒畅舒心，您能保证到时候没有人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谁敢？我抽死他！” 苏建新虎眼怒瞪。 “呵呵，苏叔叔，您对我瞪眼睛干嘛？这样，我给出一个主意，您先听着行不行，如果您这里通过了，再去和苏青说。 总之一句话，我不会面对面和苏青去说的。 如果那位冷女士想胡乱攀咬，有您在前面挡着。” 叶天水松了口。 “行行行，我听你说，出的什么鬼主意？” 苏建新大喜。 叶天水瞥了苏建新一眼，忽然感到牙齿发酸。 “我的想法是这样，苏青学历不高，又带着孩子，当干部这条路可以说是断了。” “对，苏青不是当官的料，她也没有这样想过。” 苏建新猛点头。 “她要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段婚姻里，她的个性，也不适合做低伏小去讨好谁。” 叶天水和苏建新分析着。 “唉，这孩子······她父母确实有想让她把孩子还给方家，给她再找一个结婚对象。” “嗤！”叶天水冷笑：“说得倒是好听，还不是方家没攀上，现在更是树倒猢狲散，所以，方家的孙子也不肯留着了？ 拿自己的女儿做了一次交易，还想拿她再去结交什么权贵吧？” 要说苏青的外貌放在那，就算是二婚，想找一个结婚对象并不难。 关键是，那个人是不是苏青自己喜欢的？ “被我狠狠的骂了一顿，估计这个主意他们夫妻不敢打了。” 这个不是叶天水想关心的事，他继续道： “不管以后是苏青自己找结婚对象，还是她父母帮着找，想要自己活得有底气，仕途不通的情况下，那就得去赚钱！ 国家的政策越来越宽松，现在单位不是可以办理停薪留职了吗？ 不如让苏青也胆大一点走这条路，下海经商去。 她当官可能不适合，但她学校出来就在供销社上班，接触的都是商品买卖。 她去做生意比大多数人要有经验，等她手里有钱了，以后想怎么生活，她就有了自己的选择权。” 苏建新愕然的看向叶天水：“你的意思让苏青停薪留职去做生意？ 她是要养儿子的，谁能保证她一定能赚到钱？ 万一······” 苏建新审视的重新打量了一下叶天水，见他云淡风轻的回视他，心里一动，慎重的问道： “小水，你是不是有什么能赚钱的门路教给苏青？” 叶天水既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有摇头否认，就那样淡淡的看着他。 苏建新猛然醒悟，小水这个臭小子不就是不哼不哈赚得盆满钵满了吗？ 虽然他不知道叶天水是怎么赚钱的，也没有想去挖这个秘密。 最起码女婿吴平焘告诉他，叶天水在鹏城就有几个大项目的投资。 而且女儿女婿现在住的房子，也是叶天水送的。 “哈哈哈，好主意，小水，我怎么就忘记了，你就是财神爷啊！ 苏青有你帮衬，在你的投资项目里给她安排做事，还愁赚不到钱！” 叶天水连连摇头： “苏叔叔，我是可以给苏青一条赚钱的门路，但首先，苏青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那个魄力和勇气。 敢走停薪留职这条路，只是开始，我给的只是一条能够赚钱的门路，能不能赚到钱，要靠她自己努力。 说到底，我和她只是一个雇佣关系，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和她直接打交道的也不是我。” 苏建新疑惑了，“别卖关子，你说说看，苏青能不能干？” 叶天水的品牌服装在沪市已经打开销路，李兰平已经开始向沪市周边的几个城市扩张。 本来，李兰平想在拿下沪市后，就来京城拓展的，被叶天水拦下了。 那时候，他就想到了苏青，她在供销社工作了很多年，不管是平城还是京城，供销社是一个庞大的系统。 在眼下，供销社的商店遍布全国各地，而且还都是占据了城市最好的位置。 如果她愿意下海，是个非常合适的开拓市场的销售，锻炼几年，未来这个行业的管理者也能够胜任。 叶天水在国内缺少这方面的管理者。 如果苏青有野心，到时候想独立出来自己干，叶天水也有利润空间让出来。 除了在大城市的大商场里面设立专柜，品牌服装的生产和销售是可以分开的。 当然，未来还有可能苏青自己想创品牌，自己做大做强，那都是以后的事。 世界那么大，以后各行各业的竞争都有，但他不但有王牌世界顶级设计师在手里。 比绝大多数人早走一步的优势，掌握后世的最新商业模式，电商模式，这些都是叶天水的底牌，都是别人无法超越的。 他把思路捋了一下，神情严肃了起来： “苏叔叔，焘哥应该告诉过您，我在羊城有一个服装厂。 厂里生产的服装，已经在沪市的大商场设立专柜，卖得非常火。 接下来，我会进军京城和津城等各大城市的大商场。 服装厂我有几个股东，这些事，前面都是他们在做。 市场越来越大，我们就需要招聘销售人员来开拓市场。 苏青如果有那个魄力的话，我可以把京城和周边几个城市的渠道，交给她来负责。 说实话，我不知道苏青有没有这个能力和魄力？ 想要赚更多的钱，就不能像在单位里面那么安逸懒散。 如果她吃得了这个苦，我就可以保证她的下半辈子······比她周围的人都富足有余。 她未来的生活，就能够掌控在她自己的手里。” 第1022章 改变命运的时机 苏建新去了一趟苏青的小房子，八月底，九月初，京城的天气凉快了很多。 可苏建新踏进苏青那逼仄的房间，就是感到呼吸也不顺畅了。 其实，在京城，像苏青这样母子两个拥有一间二十平米左右的房子，在很多普通人眼里，已经是令人羡慕的了。 可谁让苏建新不是‘普通人’呢？ 就是苏青父母住的，也是独栋别墅，她的哥哥苏涛结婚了，也没有搬出去单独生活。 “伯父，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苏青端上一杯白开水推到苏建新面前，伯父会来，肯定是有话和她说。 她看出伯父有些迟疑的神情，语气恭敬的说道。 这个伯父，是比自己亲生父母和亲哥哥都关心她的人。 她的父母和哥哥，就算是来关心她，也带着他们暗藏的私心。 真的心疼她、舍不得她，怎么会不把她接回家住？看着她一个人上班带孩子住在这个地方？ 苏青不开口是一回事，但做父母的装聋作哑，就不一样了。 “苏青，伯父问你，你有胆量停薪留职，下海经商吗？” 苏青愣了一下，狐疑的问：“停薪留职”？ 这个政策也是刚刚开始实行，他们单位就有人办了手续南下去寻找商机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去走这条路。 “伯父，您······有话尽管说，停薪留职，我们单位已经有人办了，只是他们都是有亲戚朋友拉帮着，才敢那么做。 伯父既然特意来问我，肯定是觉得有适合我的门路，我先听听。” 苏青没有一口回绝，小心翼翼的回道。 苏建新看看苏青的生活环境，心里叹息，他把叶天水的话经过他的提炼，说了一遍。 “你知道，伯父对做生意一窍不通，但我相信小水，他绝对不会坑你。 可这样大的事，伯父也不会替你随便拿主意，你自己考虑决定，还是去和你父母商量都可以。 不过，小水有一句话我觉得非常有道理，你当干部肯定是不会有机会了。 一个人要有底气的生活，钱和权总要有一样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事不着急，你好好考虑再做决定。” 苏建新只是相信叶天水，但是对怎么去赚钱？他是真的不懂。 这一步怎么走，决定苏青的后半辈子，他就算是伯父，也不会给她拿主意。 苏青眼神紧紧的看着苏建新，犹豫了一下，问道： “伯父，叶公子他是主动提出帮我的吗？” “不是，小水和你姐夫关系非常好，他帮了你姐姐姐夫很多事，伯父舍不得你这样苦熬，就提出让他帮你指条出路。 因为我明白，只有他愿意，能帮你解困的也许只有他了。” 苏建新是实话实说，而且，他也不希望侄女因为小水帮了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小水那混账东西，对他是一点面子也不会给的，已经赤果果的警告过了他，他不能好心办坏事。 苏青浅笑，点点头，再点点头，转过头仰头闭了一下眼，把里面的酸涩压了下去。 再回过头来，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伯父，我想见叶公子亲自咨询一些事，我是信任叶公子的，只是猛然听到这个主意，心里没有底，乱得很。 想详细了解后再做决定。” 苏青当然信任叶天水，她是看着他从一个农村青年一步步蜕变的。 他当初摆摊做生意的时候，她已经到了京城，还是在华桂兰嘴里听说的。 “这个······”苏建新想到叶天水说他不和苏青当面谈事，可这件事对苏青来说，就是天大的事，想多了解一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约小水，看他有没有时间见你，如果他忙，你不明白的地方，我问过他后可以给你转告。” 他没有把握叶天水同意见面，不敢一口答应下来。 苏青心里微微的钝疼，她当然明白叶天水为什么回避自己。 “好，我等伯父的回音。” 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答应！答应！这是改变你命运的时机！” 把苏建新送到门口，苏青开口解释： “伯父，我其实已经有主意了，我想，这是您帮我在叶公子那争取来的机会。 我必须要珍惜，所以，想见过叶公子，把一些不懂不明白的地方问清楚，再做决定。 这事太大，我有没有能力做到叶公子满意？也不想辜负您的一片心意。” 苏建新马上明白，苏青是倾向答应的了，她这样慎重以待，让苏建新又高看了几分。 “好，我会转告你的意思，你爸妈那里是我去说，还是你自己告诉他们？” 苏青语气很轻，态度却是坚决： “伯父，这事我自己拿主意，事情没成之前不要告诉他们。” 她淡淡一笑：“告诉了他们，肯定会反对，除了增加我的难度，帮不了我一分一毫。” 苏建新把苏青的话在电话里转述给了叶天水，“小水，你不用顾忌什么，到时候我陪着你们，子岚她不是不讲理的人。” 他真以为叶天水顾忌子岚的感受，事实上，只要苏青接受这个建议，决定办理停薪留职手续，他就会和子岚直言。 叶天水在子岚面前，那些需要瞒着她的事，都是他不能言说的秘密。 其他事，他都可以坦诚相告。 况且，他和苏青的那些事，子岚一清二楚。 他回避，是自己不愿意招惹是非，另外，他也得预防苏青会因为感激自己，再一次对他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我家子岚当然明事理，她对我百分百的信任，我就得百分之二百的回报她。” 叶天水挪愉的打趣，随即端肃语气： “苏叔叔，您约她到您办公室谈吧，她想多了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如果她莽莽撞撞，在什么也不清楚的情况下就去办停薪留职的手续，我还得质疑她呢。” 苏建新被噎了一下，原来是他一个人在中间想太多了啊！ 眼下已经进入秋季，冬季也是转瞬间的事，他的服装要打进京城的大商场，是需要时间的。 叶天水既然做了这个决定，一点也不拖沓，在一天后的下午，去了苏建新的办公室。 苏青是请假出来的，孩子这时候在幼儿园。 她比叶天水先到，坐在沙发上，心里有些紧张。 叶天水跨进门，她‘腾’的一下站起身：“叶公子，您好。” “你好，苏叔叔，我没有迟到吧？” 叶天水随意的坐下后，淡笑问苏建新。 苏建新拍拍侄女：“坐下说话，都是熟人，不用拘谨。” 他把泡好的茶放在叶天水面前的茶几上，眼睛瞪了他一眼，欺负他侄女？ “你迟到难道我还能够处罚你不成？ 谁不知道叶秘书······哦不对，是叶组长，你工作繁忙，能请到你，是我的荣光。” 第1023章 您老愿意来为我跑腿吗? 叶天水完全忽视苏建新那阴阳他的话，和卫护苏青的态度，拿起茶杯轻轻吹去上面的浮叶，喝了一口，才开口道： “苏青，苏叔叔说你有不明白的地方要问我，我理解你的慎重，想问什么？说吧。” 苏青低垂眼眸，手紧紧抓着沙发扶手，心里百般滋味堵住了她的嗓门。 “苏青，小水面前不用顾忌什么，问清楚了，你才能做决定。” 苏建新在旁边鼓励着。 这时候他也看得出了，小水对自己侄女那是一点点的小心思也没有过。 但苏青大概是有过想法的，要不然，有他在旁边，她不应该显得那么拘谨不自然。 他的侄女曾经是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孩子啊！ “是这样的，叶公子看在我伯父的情面上，给我这个机会，我很感激，就是担心我会不会能力不够，辜负了我伯父，又让您失望。 所以，我想问清楚，叶公子具体需要我做什么？怎么去做才能达到您的要求？” 苏青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叶天水，问完，又垂眸看着面前的茶几。 她现在最后悔的是，那次遇到方明辉的纠缠时，自己不应该那么失控。 自己的狼狈全部被叶天水看了去。 叶天水看着苏青皱眉，他需要那个有一身傲骨、开朗、无所畏惧的苏青。 显然，现在的苏青少了几分底气，连直视自己也不敢了？ “苏青，我需要一个有胆有识、又肯吃苦耐劳的市场销售。 你在供销社上班，听说过沪市商场里现在有一款品牌叫‘快乐’，英文缩写‘happy’的服装吗？” 苏青抬头看向叶天水，眼神里面有疑虑： “知道，是进口女装，京城上流的圈子里已经开始流行，她们都是去沪市商场买的。” 叶天水讶异，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情况，细思却又觉得很正常。 很多时髦的服装鞋帽等生活用品，刚开始都是从沪市开始流行出来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首选沪市设立专柜的原因。 他敛起神情，淡然说道： “这款品牌服装，就是我和苏叔叔说的，是我请世界设计师设计，羊城的服装厂生产出来，再转往港岛吊牌包装，然后通过海关进来后开始正式销售的。” 苏青的嘴惊讶的微张，“是你······您设计生产销售的？ 那为什么都说是进口服装呢？” “你好像没有注意到我说的话，在我厂里生产出来后，再转去港岛做吊牌包装这个流程。” 叶天水认真的看着苏青说道。 “啊？对不起，我听见了，只是太惊讶了，那么火的一个品牌进口服装，竟然就是您的。” 苏青连忙道歉。 苏建新也听明白了，严肃的发出疑问： “你兜那么大一个圈子，就变成‘进口服装’了？那海关和其他管理部门不会查你弄虚作假吗？” “我哪里弄虚作假了？设计师是国外着名的设计师，商标是在国外注册的。 关键是，我服装厂的法人代表，就是y国华侨佟达凯先生。 我只是请我们国内的工人生产而已。” “你这臭小子，原来在外面做得那么野啊？ 怪不得你家里办事那些人都从国外赶来赴宴。” 苏建新对着叶天水龇牙瞪眼。 “苏叔叔，您放心，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不会做，所有的手续都是合理合法经得起审查的。” 叶天水解释道。 “你明白就好，你又不缺钱？千万不要为了赚钱被人抓了小辫子，毁了你的前程那就不值得了。” 苏建新突然‘咦’了一声：“小水，你的意思，这服装厂是在羊城？ 那平焘不是说你是在鹏城投资的项目吗？” “咳咳咳。”叶天水掩口咳了几声：“果然是您的好女婿，他什么都告诉你了？ 鹏城那是两码事，今天我们不谈。” 苏青反应过来了，激动的问道： “难道您说的要推广的服装就是‘快乐’吗？您是让我负责推广这个品牌的服装吗？” “对，”叶天水爽快的接口：“你既然知道，那我接下来说的，你就听得明白了。 沪市的市场已经打开，我准备把这个品牌的服装进入京城的商场来销售，以后还要一步步往周边发展。 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去找百货商场交涉，像沪市一样，在商场里面设立品牌专柜。 你认真考虑一下，你能不能接受这份工作？” “能！我保证能做好这份工作！” 苏青到现在总算是听明白，叶天水这个服装厂外，他还有其他项目在投资。 跟着他干，还要担心什么？！ “那个品牌已经从沪市那边影响到京城，我去和商场交涉，就有十分的底气。 如果这样一份工作也做不好，我就不叫苏青！” 叶天水诧异，他在苏青的眼里又看到了神采，而且那语气里面充满了信心。 他满意的点点头：“苏青，你要保持现在的这个状态进入新的工作。 谁的生活里没有一点挫折？你没有看见真正遭受苦难的人，你比很多很多人幸运得多了。 你如果决定接受这份工作的话，等你所有手续办好，我会让开发沪市的李经理来京城，亲手带你一段时间。” “我决定了，伯父，我回去就写停薪留职的申请，昊昊······” 她突然想到，自己离开单位后，她儿子还能进单位的幼儿园吗？ “伯父，如果单位不允许昊昊留在单位的幼儿园里，您能帮我和领导商量商量吗？” 苏建新摆摆手： “这是小事，你既然做了决定，那伯父得做个恶人，帮你和小水这个老板谈谈你的报酬和福利了。” 苏青的脸腾的红了，停薪留职，就要放弃一份稳定的工作。 下海经商，无非想的就是多多赚钱。 她不是没有想这个问题，只是她开不了口，和叶天水谈钱，她感到羞耻。 苏青低垂着头低声‘嗯’了声，她感谢伯父为她想得这样周全。 叶天水倒是喜欢苏建新这样的态度，他不说，自己也是要把苏青的报酬福利说清楚的。 “苏叔叔既然说了，我正好要谈到这些。 我这里的报酬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工资，每个月八百块。 还有一部分，是奖金加提成，等销售业绩出来，提成，暂定为营业额的百分之零点二。 奖金，有李经理来定。” 苏建新拍拍叶天水的肩膀：“是不是真的？那工资比我高了好多啊？ 还有提成奖金？ 提成，百分之零点二？是营业额的百分之零点二？ 那，如果销售业绩满一万块，苏青就可以提······” 苏建新认真计算起来，然后惊讶的看向叶天水： “小水，我这个厅长不干，去给你跑腿算了！” 叶天水瞟了他一眼： “没出息，一个专柜如果只有卖出去营业额一万块的衣服，那我去喝西北风。 您老还愿意来给我跑腿吗？” 第1024章 弃妇 李兰平是五天以后从沪市直接来的京城，这时候，苏青的停薪留职手续已经全部办妥。 单位里面有和她合得来的，知道后跑来关心的询问她： “苏青，你是不是被方明辉气糊涂了吧？停薪留职是什么人都能办的事吗？ 以后你没有了收入来源，你和昊昊怎么办？” 同样有阴阳怪气的人讥嘲她： “你们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是大小姐，不工作也不会饿死。 说不定现在又攀上高枝了，上次她前夫不是说了吗？愿意娶她养她的排着队呢。” “哼哼，你们不就是羡慕妒忌人家苏青出身好吗？ 投胎是个技术活，你们没那个福气，就少逼逼！” “投胎好又怎么样？还不是做了弃妇？我看她也没有比我日子过得好，还有一个拖油瓶，嗤！。” “嗬，你们倒是没有拖油瓶，还是黄花大闺女，可有人娶你们吗？ 回去照照镜子，像那一根根酸黄瓜脸谁敢要你们？” “放屁！我们不是没人要，只是不愿意随随便便嫁罢了！” “就是，我以后要嫁的人，最起码不敢出轨去找别的女人！” “你们看她，整天傲得目中无人，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 要是我，早就没脸出来招摇显摆了！” 话题越扯越远，苏青不知道，原来她的背后有那么多人看她不顺眼？ 她那是傲吗？只是有儿子要照顾，下班后就要匆匆忙忙去托儿所接儿子。 回家还要买菜烧晚饭，哪里有时间和心情和她们闲扯闲逛？ 现在看她要离开单位了，心里的酸话就忍不住了？ 就觉得自己是好捏的柿子了？ 苏青仔细看了一下那些说着讽刺讥嘲话的人，原来没有发现，真的有点像酸黄瓜，就算是眉眼长得还不错的，现在看起来也令人讨厌。 她心里恍然，如果自己不抓住机会改变自己的话，自己是不是迟早也变成一个怨妇？羡慕别人，怨恨身边比自己过得好的？ 想到叶天水的话，‘谁的生活里没有一点挫折？你没有看见真正遭受苦难的人，你比很多很多人幸运得多了’。 就看现在一个个刁嘴嘲讽自己的，她们不是出身低，家庭贫困，就是长得歪瓜裂枣。 有些人据说一家七八个人就挤在二十左右平米的房子里。 转身往玻璃窗看去，里面那个挺直腰板的自己，脸上又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仿佛又回到了曾经自信骄傲的那些岁月。 回想自己离婚后，父母不关心自己，可有儿子陪着自己，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生命的继续？ 她一个月工资奖金加起来近六十的收入，只需要负责和儿子两个人的生活，算计好过日子，每个月还可以余下二十块左右的积蓄。 如果心里少一点怨怼，如果不去和原来的自己去比较，多看看身边那些疲于奔命的普通人，苏青发现，自己的小日子过得确实是比很多人要好得多。 被叶天水的话点拨过，决定放弃现在安逸平淡的生活，重新点燃生命的热情，开启新的征程的苏青，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醒悟。 那些讥嘲她的人，她们每个月的工资必须全部要上交给父母，想买一件自己喜欢的衣服也不能如愿。 想找一个理想的结婚对象也是一种奢望。 单位分配的房子虽然小了一点，那只是和家里的大别墅相比罢了。 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比身边大多数人过得好多了，也难怪会被她们语言攻击讽刺。 她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拍拍给自己说话的同事： “算了，我都不计较她们的话，你们何必生气？ 等我安稳下来，我再联系你们。” 苏青明白了自己的工作内容，知道以后服装市场拓展起来，她需要帮手。 有几个同事是未来可用的。 不过，现在她没想透露自己的去向，苏青走得悄无声息。 李兰平约苏青在西子胡同的一个二百平左右的四合院里面见的面。 外面看着普普通通的四合院，苏青跨进门，就轻轻地惊呼了一声。 京城四合院的院子并不大，就像是农村的一个天井四四方方。 迎面是正厅，两侧是偏房，也可以说是侧厢。 这房子肯定是改造过的，进门位置原来的一排房子，被拆掉，院子扩大很多，所以，苏青看到的是一个仿江南园林的缩小版院子。 在京城这个地方，这样改建，好看是好看，人住在里面心情也会舒畅很多。 但显然是浪费了住房面积。 谁家舍得这样做？ 苏青讶异的打量了一下，就收起好奇的心情，她终究是出身豪门，惊讶一下也就接受了。 “你就是苏青吧？” 李兰平看见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踏进大门后，站在门口审视着这座四合院，神态落落大方，就热情的迎了出来招呼着。 苏青的眼睛同样一亮，这几年李兰平身上有了巨大的变化，用后世的话说，她现在就是职场精英里面的翘楚。 手里不仅仅赚取了庞大的财富，叶天水赋予她的权力，也让她锻炼出了上位者的气势和见识、能力。 “您好，我是苏青，您就是叶公子说的李经理吧？” “就是我，我叫李兰平，和您一样，都是给叶公子跑腿的，您快进来，我们坐下谈。” 苏青的家庭背景和她现在的境况，叶天水告诉给李兰平知道了。 “你只要以平常心和她相处就可以，不要特殊对待。 她现在就是你的手下，怎么带帮她，把京城的市场打开，你们商量着办。 我要的只是结果。” “公子，您······我······她不会和我耍大小姐脾气吧？ 她的身份那么高，如果她以后在哪里出了错，我真的可以不顾及她的身份批评她吗？” 李兰平谨慎的和叶天水确认。 她本来就是一个农村妇女，坐了那么久的牢，如果没有胆量，她就不敢收拾她的男人。 在监狱里面，死缓犯总是比一般犯人要横一点，所以她和徐凤珍结成了同盟。 说到底，她现在的权力和财富乃至自由，都是叶天水给的。 面对京官的女儿，伯父还是公安厅厅长，李兰平打从心底里发怵。 “李姐，不要对自己妄自菲薄，在我这里，没有什么身份高低贵贱之分，只有能力大小。 苏青她既然到了我这里，也是一视同仁。 说起来你还是股东，是老板，她只是我们聘请的手下。 在商言商，你要做的，就是认真指导她，尽早打开京城的市场。 你们年龄不同，生活环境也不同，但是，你们都是从婚姻里面突围出来的单身女子，或许会有一些共同语言。 以后的工作中，你只要按照现在的工作态度就可以，该坚持的原则，必须坚持。” 第1025章 这样安排满意吗? 苏青的面前放着一份劳动合同，她狐疑的看向带着微笑客气面对她的李兰平。 她看不出面前女人是什么年龄，明明听说她已经四十出头，可看着却不比自己大多少。 只是举手投足间的稳重老练，和她那收敛起来的犀利，让苏青不敢小觑面前的女人。 “李经理，这个劳动合同签了派什么用场？” 她工作那么多年，就是进单位的时候填一份表格，‘劳动合同’这个词她闻所未闻，陌生得很。 “苏青，劳动合同首先是保障你的合法权益，保证承诺给你的利益能够合理合法的拿到手。 另外，公司对你也同样有要求和限制，你仔细看过后，有不明白的地方再问我。” 李兰平耐心的解释道。 刚开始她也不明白叶天水为什么整出这么一份劳动合同来？ 跟着干了几年，她忽然明白，当公司全部按照合同上面协定的给她支付报酬时，心里感到特别的踏实。 服装厂的那些工人，从第一批招聘来只有六十名工人，到现在，厂里已经有五百多名工人了。 但凡进了厂的工人，不管工厂制定的规章制度多么严格，从抱怨到接受到现在的习惯，每次看他们领工资的时候，谁不是喜上眉梢的？ 养成了好的工作习惯，没有人再会抱怨厂里对工人管理太苛刻严厉。 新工人如果有情绪，都是老工人主动去以身作则‘教训’他们。 因为他们在这里干同样时间的活，工资在同行业中，最低的也最起码超过百分之二十以上。 一部分技术好，手脚快的，甚至能翻一番还要多。 八十年代初期，月工资拿到八十九十的，在国企也算是不错的待遇了。 但在叶天水的服装厂，一百五十块到二百块一个月都是常态。 关键还有一个福利好，一顿午饭是免费的，如果加班，晚餐也免费。 一荤一素一汤，米饭包子够饱，这让工人吃得好的情况下，又省下一笔钱。 他们的服装厂已经形成良性循环，那些技术不过关，年纪偏大身体偏弱的，自动回避退而求其次，去到其他厂里找工作。 新的两垮车间又在建造中，服装厂有三条流水线，一条生产高端品牌女装。 去往各大商场的专柜。 一条生产中端品牌服装，应季的男装女装都有，在羊城的小商品批发市场内，原来李兰平和徐凤珍的摊位，已经扩建成五间三层的批发部。 刚刚开发的一条流水线，专门生产各类制服和大企业的工作服。 苏青带着疑虑认真看完劳动合同，脸上更是浮起一层难以置信的神态。 “李经理，叶公子说销售业绩提成是百分之零点二，我其实对这部分没有多少概念，就奔着每个月八百的工资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这合同里面写着，奖金满十万业绩二百，二十万业绩四百，五十万一千，一百万就是一万，” 苏青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请问，现在沪市的销售业绩是多少？可以告诉我吗？” 李兰平笑笑：“这个不是秘密，当然可以告诉你。 去年，我刚开始把专柜一个个洽谈成功，到年底是五十万出头一点的营业额。 今年，到八月底核算下来，营业额已经超过两百九十万。 现在秋季服装已经上柜，加上冬季的服装，毛估估，大概会超过八百万营业额。” 苏青的眼睛瞪圆了，就算是她的算术不是很好，但属于小学生的计算题，她还是没问题的。 她的心里是震撼的，如果这样算下来，京城和周边几个城市的市场拿下来，自己再努力一把，营业额的总和，在一年两年甚至三年以后，她的年收入······ 想到这里，苏青的心忍不住‘砰砰砰’的跳。 她看重的每个月八百块的工资，反而是最少的一部分！ 苏青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提成会加上小数点的原因了。 一股豪气从她的心底升起，在现在年收入达不到一千块的时候，自己拼一把，可以拿到几万块，甚至更多！ “谢谢李经理给我解惑，我虽然在供销社上班很多年，但做服装市场一点经验也没有。 我不怕吃苦，请您倾囊相授，我一定全力以赴去完成指标。” 苏青压住心里沸腾的情绪，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微的颤抖。 李兰平明白现在苏青的心情，曾经的她和徐凤珍，在拿到叶天水给的一千块钱奔赴羊城，赚到第一笔钱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这样的热血澎湃过？ “我会在京城住半个月左右，这段时间我陪你去和几个最大的百货商场洽谈。 苏青，你要有思想准备，万事开头难，最难的是谈下第一家。 后面，有了口碑，就顺理成章了。 我在南方，已经有百货商场自己找上门来，主动邀请我们的专柜进他们的商场了。 你只要顶住最初客户的拒绝和刁难，锲而不舍的努力，你会发现，离开成功其实一点也不难。 因为我们的品牌服装让女人爱不释手。” 李兰平的这话，苏青是十分认可的： “李经理，您说得对，万事开头难，您当初打开沪市市场的时候才是真的难。 现在，我们的‘快乐’已经在京城上流圈子里面口口相传，慢慢流行起来，要进入京城市场的难度降低了很多。” 李兰平原来对与苏青要一起做市场是有顾忌的，她看惯了很多千金小姐的蛮横无理。 尽管叶天水说苏青不会，她最初还是提着一颗防备的心，到现在，她才真的放心。 “苏青，公子吩咐我，你的所有工作都和我对接，这个四合院，是我们公司在京城的临时办公地点。 他说你带着孩子可能来去有不方便的地方，让你就直接住在这里。 这里靠近长安街，比较安静和安全。” 李兰平指着正厅：“那里是我们的办公区域，还有，从羊城发到京城的服装，在里面隔了一个仓库存放。 办公室里面有电话座机，方便我们联系。 我刚才看了两个侧厢，旁边都有窗户，大小也一样。 当初公子装修的时候，就都备下了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 你们母子就住东侧厢吧，西侧厢两个房间，我留一个，再预留一个客房，也可以当仓库用。 你看这样安排满意吗？” 苏青讶异：“让我带着儿子住到这里，是叶公子的意思？” 她怎么会不满意？ 别说侧厢的两个房间就有三十多平米，里面精心的装修，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不说，就是天天看着这个院子，就令人赏心悦目，心情大好。 比她现在住的宿舍楼，不是好一点两点。 而且，儿子的幼儿园就在附近，省去了她很多在路上的时间。 李兰平点点头笑道： “没有公子的指令，我怎么敢私自作主？ 苏青，公子对跟着他做事的人都很关心大度，我们只要努力做好份内的工作，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第1026章 先小人后君子 苏建新知道了叶天水对苏青的安排，心情大好，一个电话打过去： “臭小子，想不到你办事那么细心，我替苏青谢谢你啦。” 叶天水：“谢就不用了，您也知道，方明辉现在到处晃荡，在寻找那些毒贩。 真被他找到了，首先就是要钱去购买。 他现在工作丢了，没有经济来源，别指望瘾君子会因为公安的警告就不敢去骚扰苏青。 犯瘾的时候，他们就不是人，六亲不认的。 虽然方明辉身后有我们的人跟着，但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 还是谨慎提防一点好，谁让您老口口声声说她是您的亲侄女啊，真有什么闪失，我也有责任，她现在终究已经在我手下办事。 还有苏叔叔，有机会就替我提点提点您的亲侄女，虚心向李经理学习，可不许她仗着有您撑腰，拿出她大小姐的身份轻视我的人。 在我这里，都是一视同仁，在商言商，一切拿业绩来说话。 真要论起亲疏来，她还排在后面。 还有，您那亲弟弟夫妻俩，有朝一日他们如果知道苏青赚钱了，要来指手画脚的影响苏青做事，我有言在先，别怪我不懂得‘尊老’。” 叶天水也是把自己的态度先摆出来，未雨绸缪，有些人一朝得势就猖狂。 他对苏青了解并不深，但对冷家女人实在是不看好，必须提前警告。 “放心，臭小子，有我镇着，谁敢作妖？我抽死他！” “嗬呵呵，”叶天水低笑：“什么时候开始，这句话快变成您的口头禅了？ 苏叔叔，我这里是‘先小人后君子’，好了，‘小人’的话说了，就该行‘君子’之举了。 我和您私下先透一点口风，如果您想告诉苏青也没关系。 现在安排他们母子住的那个四合院，她如果在两年内完成两千万营业额的业绩，我就作为奖励奖给她。 希望她有能力接住这份大奖。” 苏建新急了：“小水，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你让苏青两年完成两千万业绩？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啊？ 不过，我不是为苏青争一套四合院，你给她的报酬已经够高了，再给这样的大奖不合适。 我就是觉得你把市场想得太容易了吧？” 叶天水并不觉得自己定的目标高了： “能不能一年后就能知道了，这事今天我们不需要继续讨论。 苏叔叔，我想和您说的是，在那套四合院的隔壁，有一套一模一样的的院子，面积也一样。 里面的水管和电线已经排好，其他的没有动，那套四合院是我给您准备的。 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风格？会不会自己去住？所以没有装修。” 苏建新的呼吸急促起来： “臭小子，我是缺吃少穿没地方住的人吗？还要你给我房子？！ 我不会收，少来给我行贿，想让我犯错误，你可以早一点上位？ 哼哼，没门！” “嗬呵呵，”叶天水笑着笑着，沉默了，顿了一会，才认真的说道： “苏叔叔，这些年您一直无条件的帮我、信任我，我其实早就把您当成自己的长辈和亲人。 京城那样的房子我手里还有，我赚了钱总要花出去吧？ 那是我孝敬您的，说实话，您那个位置啊，我还真没看在眼里。 您就放一百颗心吧，我盼着您好好的可以做我的靠山，让我可以在京城横着走呢。” “臭小子，什么时候开始会说这样煽情的话了？我可不会被你的糖衣裹着的炮弹击中，你如果敢走歪一步，我照样削你！” “好，您的虎眼就瞪大了看着我，但凡我行差踏错一步，您尽管行使您的权利收拾我。 找个时间，我把那房子的钥匙交给您，还有，一起去房管所去把房子过户手续办好它。” “唉唉唉，小水，我真不收，这样，那房子你就给云哲吧，他的收入本来就比我少，一个人养一大家子。 飞扬和玥玥他们······” “苏叔叔，”叶天水的语气淡了下来： “您老就少操心别人家的事了，”他突然觉得这样说好像也不妥，“飞扬和玥玥我都有安排，其他人，就不要在我面前提了，苏叔叔，好吗？” 好吗？ 苏建新能说不好吗？ 既然叶天水这样说，最起码那孩子心里对自己的弟弟妹妹是放在心上的。 放下电话，想给云哲拨个电话，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而且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当他和叶天水的关系越是亲近，无意之中，和云哲没有以前那么接触多了。 当王卫和王飞被击毙，华国兴从汤山带着一个营撤回了军部。 还留下一个营在那里配合公安和地方政府执行严打的命令。 可不巧的得很，津城的枪毙名单也出来了，华国兴接到通知，就在九月下旬，由他们部队去执行枪决的任务。 还没有等华国兴看到死刑犯名单，叶天水在子岚嘴里知道了这件事，吸了一口冷气。 他放下手里的工作，开车去了华国兴的军部。 “小水，你怎么有空来看我？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华国兴把叶天水迎进他的办公室，急切的低声问道。 在汤山的几个月，让他精疲力尽，心里有一些情绪，但他是总指挥，他的一言一行都在同事和战友的眼皮子底下，只能憋在肚子里，不能随意发泄。 见到同样去了汤山，见识到那里的腥风血雨的女婿来了，华国兴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这是汤山几个月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 叶天水摇摇头，把办公室的门关严实了，才低声严肃的问道： “爸，听子岚说，你们军部要去津城执行枪决的命令？” 华国兴点点头：“已经接到通知，具体时间还没有下来。 你怎么关心起这件事来了？ 我们家里真的没事？” 叶天水：“放心，家里一切都好，我来就是要提醒您，把去津城执行任务的事交给其他人，您找个理由置身事外。” 华国兴诧异：“上面没有明确要我带队，如果要推却不需要找理由，我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就可以。 只是，你就是为了这事特意来关照我？难道······” 华国兴的政治敏感度本来就非常高，又亲眼目睹经历了汤山的那些事，马上警惕的问： “难道名单里面有······特殊的人物？” 叶天水点点头：“上面批捕的，听说涉及到一批津城驻地的军人和一些高官子弟。” 他不敢提谁谁谁在里面，华国兴如果问他‘你怎么知道的’？自己怎么回答？ 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在上辈子通过电视收音机报纸知道的。 那是叶天水永远无法出口的秘密。 华国兴的脸沉了下来，默了一会，才叹息道： “我知道怎么安排了，你放心回去吧。 照顾好子岚，女人怀孕是件不容易的事。 也不要疏忽了两个孩子，他们懂事早，不要让他们感到你们偏心小的。” 第1027章 平衡术 津城严打的第一批死刑犯枪击，是在九月二十六号执行的。 几十辆大卡车羁押着几十个死刑犯，在荷枪实弹的军人押解下，缓缓驶往临时刑场。 这些被执行的死刑犯名单，华国兴也是隔天才看到，他大吃一惊。 才明白为什么小水会专门告诫他，尽量的置身事外。 好在，他听了叶天水的建议，已经确定了前去执行命令的总指挥官。 是他的一个副手，能力不如他，年纪又比自己大一点，却一直觊觎着华国兴的位置。 在背后搞了很多小动作，奈何华国兴做事光明磊落，没有小辫子和把柄被他抓，双方始终维持着面和心不和的关系和状态。 不管在任何体系里面，上级部门并不希望自己管辖的下属们都是一团和气，团结得似一块铁板，水泼不进那样的状态。 领导层需要听到不同的声音和建议，官场，最重要的管控模式，就是平衡术。 那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贵经验，从古至今都是这样。 当华国兴把这个任务交给他的时候，对方是惊讶和狂喜的。 谁不知道，这次的严打运动，就是国家的最高领导人提议，最高权力机构全面制定政策策略发出的命令？ 当初汤山需要他们部队调出两个营，去全面指挥军警政三方的行动，他力争过。 但华国兴没有肯放权，自己亲自带队去了。 现在，肯定是上面有人帮他说话了，华国兴顶不住了，只能把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去完成。 “报告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洋洋得意，领命而去的副手，华国兴严肃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首长，为什么派他去？我们几个都在等待您的命令啊！” 其他几个手下留下来急切的询问答案。 那时候的华国兴还没有看到名单，只是叶天水的谨慎和提醒，让他做了这个决定。 “抢什么？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哪里需要往那里去，上峰严令，不许搞小山头、小团体，谁去执行命令都是为人民服务。 我听闻上面又要重新布防，边境那边一直处于拉锯战中，最近可能又要从各军中调防，大家回去后，要时刻做好准备，加强训练，如果接到命令，随时可以出发。” 华国兴语气凌厉的阻止了下属的疑问。 在大是大非面前，华国兴这个年龄、这个职位，完全会衡量利弊，不可能动不动就热血上头，做一些冲动的事了。 九月底，华国兴安排好军务，回到了庄园全家团聚。 这次他离家已经几个月，好在知道他不是上的战场，叶宜灵和子岚都没有为他担忧过。 翁婿俩坐在一张饭桌上吃晚饭，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谁也没有提他们曾经见过面，说过的话。 子岚已经怀孕四个多月，微微显怀，孕吐好了很多。 只是嘴很刁，正好遇到苦夏，很多食物吃不下，人明显的瘦了很多。 她的面前，是叶天水给她专门做的酸菜鱼，酸菜和黑鱼片做的这道菜，子岚隔天就要叶天水上一遍。 照子岚喜欢的程度，恨不得天天吃，可叶天水不同意，怕她偏食，造成营养不良。 也担心她现在吃得欢，等孕胎坐稳后，彻底厌烦了鱼类食物。 鸡鸭鹅鸽子叶天水变着花样做，必须是他亲手做，子岚可能是心理暗示，就能多吃一点。 羊肉和牛肉，是近不了她面前，一点味道也闻不得。 中顾委的很多秘书这些日子大多数人执行老领导的指示，频繁出差。 叶天水为了子岚的一日三餐，已经推拒了很多次出差的任务。 饭桌上有两个孩子在，气氛快乐轻松，没有谁谈工作上的事。 “子岚的孕吐好一点了吗？” 叶剑锋关心的问道。 子岚正在喝酸菜鱼里面的汤，听见叶剑锋问她，连忙放下勺子回道： “爸，我好多了。” “忍着多吃一点，你瘦多了。” 叶剑锋叮咛着，他自己已经五个大馒头，夹上自己腌制的酸黄瓜干了下去，红烧五花肉是他的大爱，每顿可以吃上好几块。 这几年里，通过叶天水的手法按摩调理，再加上叶天水不允许叶剑锋熬夜，他的身体好了很多。 子岚吃的面条，是叶天水手擀的，那汤，是大骨熬的，撒了一点酸菜在里面，她也吃得很香。 饭后，子岚和叶宜灵带着孩子去了别墅的楼上，三个男人聚在叶剑锋的书房里面。 “大哥，部队最近不是在调防吗？能不能让我们去为国家守边防啊？” 华国兴现在和叶剑锋私下说话已经不那么拘谨了，一声‘大哥’喊得情真意切。 “你不是刚刚出任务回来吗？待在军部不好吗？出去一趟心也变野啦？” 叶剑锋严肃的质问。 华国兴满脸的‘委屈’，看向叶天水，想让他帮着说几句求情的话。 叶天水慢悠悠的泡茶，根本不接岳父投来的眼神。 “哼，看小水干什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整天不着家，就让我小妹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你不应该经常回家搭把手吗？ 再说了，子岚再过半年就要生，你万一去了边境，一年两年能不能回来也说不准。” 叶剑锋气呼呼的教训着自己的妹夫。 只有叶天水明白华国兴的心思，可他并不赞成他逃避的态度。 到了他这样级别的军队干部，只要国内不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工作和时间的自由度已经很高。 见叶天水没有想帮自己说话的意思，华国兴自己忍不住了： “大哥，我不喜欢去掺和地方上的事，军人么，就应该保家卫国，真刀真枪的和敌人干才过瘾。 您看看云哲，他四月份在边境打的那一场仗，酣畅淋漓，把我们大国的气势全部展现了出来。 反观我，去汤山接了个总指挥的事，去的时候豪情万丈，结果，几个月下来那感觉，反正心里憋得慌。” “慎言！” 叶剑锋严肃的打断妹夫的话： “多大年纪的人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难道不清楚吗？ 我警告你，有啥牢骚在我这里发发也就罢了，下不为例！ 如果敢去外面胡言乱语，给我小妹子岚他们惹麻烦，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时候，叶剑锋是真的生气了，那脸上差不多快结冰了。 “我知道，我知道，叶首长请放心，我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吗？ 这话我也就在您这里敢说上几句，外面，哼哼，我连个屁也不敢乱放！” 华国兴一边为自己辩解，一边，那语气里面还是带着情绪。 叶天水淡淡一笑，把茶杯推到两个‘爸’面前，语气淡然的对着叶剑锋劝说着： “爸，您别生气，不用担心我这个爸会惹麻烦，他的嘴紧着呢。” 他又看向岳父这个‘爸’： “爸，您是军人，地方上的事需要你们插手的并不多。 一个重大的国策出来，不可能十全十美，有利有弊，无论如何都有它深远的意义存在。 您管好您的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有什么想不开要自己生气？” 第1028章 这个功劳，是你拿命换来的 叶剑锋赞赏的看看叶天水，瞪了华国兴一眼： “你看看，小水都比你看得明白，你一直在部队，对地方上的情况了解不多。 你可知道，这些年下来，公安、法院，还有检察院积累下来了多少大案要案？ 前面十多年，公检法的话语权和执法权被削弱了很多，让那些无所事事的年轻人钻了空子。 他们精力旺盛，就喜欢无事生非，惹出了多少人命案子你知道吗？ 关键是他们拉帮结派，气焰越来越嚣张，最遭殃的还不是普通老百姓？再不采取严厉的措施惩治，这个国家就得自己乱起来。 你愿意看到那样的局面？ 目前公安的力量式微，属于他们的职责和权力想要归位，需要时间和合适的条件。 这是······前面遗留下来的问题，我们只能一步步的去拨乱反正。” 叶天水佩服的看向老爷子，他是知道后面发生的一系列改革和变化的。 叶剑锋却完全是凭着他的政治敏锐在做预测和判断。 等地方上的民兵武装取消，企业的保卫科和武装部权力削减，公检法的职责权力才能慢慢回归，最后，成为既接受地方领导，却又有自己独立执法权的执法机构。 “爸分析得对，或许，这次严打就是公检法权力归位的一个契机。” 叶天水接口道。 事实就是，从严打开始后，公检法的权力机制逐步建设健全起来。 “小水，子岚的情况已经稳定，你不能一直围着她转圈圈。 家里有我和子岚爸妈照顾着，你年纪轻轻的，该去干你自己的事了。 外面翻天覆地，这样的形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你该参与的就必须参与，这也是给你锻炼的机会。” 叶剑锋的‘炮口’转向了叶天水。 “知道了，下次有出差的任务我不会再推托。” 叶天水态度诚恳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大哥，我心里有个疑惑，上面那几个人的孩子，真的？······津城的事，想想太瘆人，那么多军人的后代被牵涉在里面，唉，上一辈抛头颅洒热血打下的江山，那些年轻人怎么就一点也不知道珍惜？还那样的去糟践啊？！” “国兴，把你这些个念头给我塞回你那脑袋里面去，没有什么真假可问。 那些年轻人那么糟践自己父辈的心血，就活该得到严惩！” 叶剑锋断然喝止了华国兴的话。 叶天水算是看明白了，今天两个爸是真的话不投机，他看着华国兴道： “爸，您这次离家几个月，妈应该有很多话要和您说，您就先回去吧。” 华国兴尴尬的点点头站起身： “大哥，我这就回去，您保重身体，我那说的都是无心之语，您不要和我一般见识，要知道气大伤身。” 叶天水忍不住在心里呵呵，没想到自己岳父大人真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爸，我送您。” 再留下来老爷子恐怕真的要发飙了。 “你不回去吗？我们一起走。” 华国兴讶异的问道。 “我给爸按摩一会就回去，您先走一步。” 叶天水留下来就是给叶剑锋按摩，他今天被自己的妹夫气到了，自己当儿子女婿的，必须留下安抚安抚他老人家。 叶剑锋闭着眼睛享受着叶天水的按摩，父子俩有默契的没有说话。 等叶天水感到手下的身体松软下来，心里才暗暗叹息一声。 其实老爷子心里同样有他自己的想法，只是身在其位，更得谨言慎行。 总不至于和华国兴一起发牢骚吧？ “小水，你在外面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妄言国家大事。 你现在的工作部门可能会涉及到有些高级机密，组织纪律要谨记在心。” 叶剑锋低沉的声音，提醒着叶天水。 “放心爸，我不会参与任何的言论，其实我爸他也只是在您这里说几句，在外面他谨慎得很。” 叶天水自己承诺的时候，也为岳父大人说好话。 老爷子要操心的事已经够多了，不至于让他还要为家里人担忧。 “我知道，只是给他一些警告罢了。” 李浩民是在他能下床走动后，才借了医院院长办公室的电话，给叶天水打了电话。 他的伤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子弹断了的肋骨是硬伤，‘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话。 可李浩民年轻的身体把骨头养好倒不算是大事。 那连续五发子弹射出来的距离太近，就算是他在防弹衣外面加了一块白铁皮，那震动的力度，也伤到了他的心肺。 “叶公子，谢谢您！” 听到话筒里面叶天水的声音，李浩民心里有千言万语，开口说的却只能是谢谢。 在击毙王卫和王飞兄弟俩的行动中，李浩民获得了一级‘英模’的称号，荣立一等功。 其他叶天水报给苏建新名字的几个人，石铁柱和李军、钱丰获得‘二级英模’的称号，荣立二等功。 还有几个人和地方政府塞进去的人，共计十五个人，获得了‘三级英模’的称号，荣立三等功。 奖金有五百块依次到两百块不等。 李浩民自从知道自己立功到他带伤授奖，就一直忐忑不安。 总觉得这个功劳自己是偷来的一样，心里非常不安。 可是叶天水前面的告诫，后来他醒过来后石铁柱的转告，让他只能默默地接受了这个大奖。 “浩民？你可以起床啦？抱歉，知道你受伤我却没有来探望你。” 叶天水接到李浩民的电话心里也是大喜。 尽管平城的几个人都轮番的给他打电话，他对李浩民的伤情情况也了如指掌。 可亲耳听见他的声音，还是不一样的感觉。 “公子，是我该说对不起，没有您的提点，我不会立下这个功。 没有您再三的警告，恐怕受伤的不会是我一个人，而我，只要在行动中差之毫厘，就不能站在这里和你打电话了。” 李浩民的情绪很激动：“抱歉，您再三叮咛不要提到您的名字，我······不敢违逆您的意思，对不起，我只能冒认了这个功劳。” 叶天水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浩民，你也说，在行动中只要‘差之毫厘’，会有更多的人受伤。 说明什么吗？你愿意相信我，还有你不折不扣的执行力。 功劳是你该得的，以后不许再说‘对不起’‘抱歉’这样的话，知道吗？ 当我听到你受了重伤时，心里很后悔把那个消息传递给了你。 幸好，你对我的信任，你的谨慎和敏锐，你能想到联系其他几个兄弟一起行动。 这次的成功都归功于你们几个相互之间的信任和配合默契。 只要一个环节差一点点，能不能成功不说，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这个功劳，是你拿命换来的！” 第1029章 夫妻一体 李浩民在叶天水一连串的夸奖中，醍醐灌顶般茅塞顿开，心情豁然开朗，心结也顿时打开了。 叶天水不愿意暴露他传递消息的事，肯定有他的理由。 正因为他和叶天水之间，他和石铁柱他们几个之间，有着完全的信任，他能按照叶天水的话不折不扣的去执行，石铁柱几个能不折不扣的按照他的命令去执行，才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公子，我明白了，严格的执行，和战友之间的默契、信任很重要，您给我上了一课。 可是，我还是得谢谢您，我有工资，有奖金，还有饭店的分红，钱足够用了。 您电汇的五千块钱，我真的派不上用场，我几次想汇还给您，可不知道该填哪个地址？所以拖延了下来。 公子，您······” 叶天水呵呵一乐，打断他的话： “浩民，我们之间谈钱伤感情，没有亲自来探望你，我心里也感到愧疚，只能拿钱弥补。 你说还给我？那可是我的心意，说还我可是要生气啦。 好好养身体，早一点回到工作岗位，知道吗？” “是！公子，有时间来平城我们聚聚。” 放下电话，李浩民心情大好，他打开院长办公室的门，看见守在外面的院长，笑着道谢： “谢谢你陈院长，我电话打好了，你进来吧。” 陈院长笑着打趣：“李队长，刚才是给谁打的电话啊？ 自从你入院至今，我第一次看到你眉开眼笑哇。” 李浩民咧嘴： “是京城······一个好兄弟。” 他很难介绍叶天水的身份，想着他的年纪，就用了‘兄弟’来搪塞。 想着他们之间的交情，也算不上亵渎了叶天水。 “京城的好兄弟？哦，我知道了，就是那个给你汇了五千块钱的贵公子吧？” 他立了一等功、一级英模，奖金五百块已经让很多人羡慕不已了。 叶天水的五千块是从邮电局电汇的，谁也瞒不住。 院长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李浩民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对，就是他。” 如果遮遮掩掩的，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猜忌，八三年的五千块，是一笔巨款。 李浩民的行走还是只能‘慢悠悠’的，医生也一再嘱咐他，少动，静养。 回到病房，他静静地靠在病床上，医院给他安排了一个高干病房，有专门的护士护理。 李浩民的老婆只是在他受伤半个月的时间内，来医院照顾过他。 后来，就回饭店了，现在饭店的生意兴隆，她不在，陈思源顾着厨房还要顾前台，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李浩民结婚早，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还有地，家里养着猪羊。 他老婆在饭店里面的事忙完，还要回家照顾家里的事，实在是不能继续留在医院。 五百块的奖金，他给了老婆，那五千块的汇单，李浩民让石铁柱帮着取出来后，钱存进了银行。 医院的食堂，给李浩民开的小灶，所有的费用，都是局里承担。 下午，李浩民正迷迷糊糊地打瞌睡，病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陈思源和尹玉玲夫妻俩。 “浩民，睡着啦？不好意思，是我们吵醒你了。” 陈思源笑呵呵的在病床上坐了下来。 李浩民睁开眼睛看见他们，连忙坐起身，喊了一声： “思源，嫂子，你们今天怎么有空一起过来？ 这个时间，饭店里面的生意结束了吗？” 尹玉玲手里拎了几个苹果，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拉了一张凳子也坐了下来。 “浩民，饭店里面不是有你老婆在吗？我和思源就是抽空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尹玉玲抢着回道。 陈思源尬着脸笑笑： “没事，我厨房安排好了才来的，就还有几桌客人还在喝酒，到时候你家阿芳结账就可以。” 李浩民皱眉，提醒道：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几天前来我就说了，不用操心我的身体，在医院里面有医生管着我呢。 你扔下饭店的生意留阿芳一个人行不行？心意我领了。 快回去，开店容易守店难，我们自己的店，客人还没有吃好，怎么能放心离开呢？ 阿芳只会照顾客人的吃喝，万一要添个菜什么的怎么办？” 李浩明看着尹玉玲，心里猜测到陈思源没有保守住秘密，已经把饭店的事告诉她了。 今天的来意到底是为什么呢？ “对，你嫂子说要来看你，我们看你好多了，心里也就放心了，马上走，你休息，你休息。” 陈思源讪讪的站起身，“玲玲，我们走吧，让浩民休息，我也不放心店里。” 尹玉玲推开陈思源的手，笑着说道： “店里的事我已经关照过阿芳，有她在，我们不用担心，我们刚来，话还没有说，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思源，我们不是要和浩民商量事情吗？你说还是我说？” 陈思源回避开李浩民的注视，和尹玉玲商量： “等浩民出院再商量也不迟，反正又不是着急的事。 我们走吧。” 叶玉玲瞪了陈思源一眼：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在家里我们商量得好好的，怎么见了浩民就不说了呢？ 你不说我来说。” 陈思源尴尬的看看李浩民，让开走到窗口，李浩民疑惑的眼神盯着他的侧脸，沉思着。 尹玉玲把凳子移近床边，语气亲和的说道： “浩民，是这样，你有自己的工作，平常饭店你根本帮不上忙，你老婆除了招呼客人，就是帮着打扫卫生。 这些事服务员都会做，一个月工资只要付五十块。 可阿芳的工资思源告诉我，居然要给她一百五十块钱，我们可以请三个服务员了。 我和思源商量了一下，想出钱把你那一半的股份买下来。 阿芳么，还是可以留在饭店做服务员，只不过工资也只能一视同仁，付五十块一个月。 有这样的待遇也不吃亏了对吧？ 农村出来的女人，去哪里能赚到那么多钱的？ 你们是好兄弟，这亲兄弟明算账，生意本来就不应该兄弟合着做，合着合着，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以后连兄弟也做不成了。 浩民，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看怎么样？以后你一门心思做你的刑侦队长，国家干部，我们夫妻齐心合力把饭店做好。 阿芳我们照样留下她。 买下你的股份，我们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李浩民怎么也没有想到，陈思源夫妻俩来是为了这件事。 心里的火一拱一拱，他压制着看向陈思源问： “思源，嫂子说的话，是你的意思？还是嫂子自己一个人的意思？” 李浩民这样问，意思很深，这个饭店是怎么开出来的，尹玉玲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已经不想追究了。 但当初叶天水是嘱咐过陈思源的，不能让尹玉玲插手管饭店的事。 现在，她却摆明态度要想独占饭店。 开这个饭店，叶天水一个是给李浩民有一份工资以外的收入补贴。 但归根结底，在尹玉玲彻底惹恼叶天水，他提出姐弟俩断绝来往后，还是存了一份善意，给他们夫妻一份稳定的收入。 还有让他暗地里管好这对夫妻的意思。 事实证明，饭店的位置好，生意也不错，一年下来，两个人可以分到两万左右的纯利。 如果好好经营，生意会越来越好。 “唉呀，看你这话说的，我们夫妻一体，谁的主意想法还不都是一样？ 那饭店生意会那样红火，还不是靠的是我们家思源的厨艺好吗？ 他每天在饭店里面辛辛苦苦，你什么也不干，就拿百分之五十的利润，浩民，你如果把思源真的当兄弟，怎么下得了手啊？！” 尹玉玲的语气渐渐地带着情绪。 李浩民脸上维持着淡笑，眼神却是冷冷的，坚持看向陈思源追问： “陈思源，你亲口回答我，不要让一个女人来和我说这些。 这个提议究竟是你的想法？还是尹玉玲自己一个人的想法？” 他‘嫂子’也不喊了，既然没有‘嫂子’该有的样，他又何必给她那个脸？ 第1030章 失去了立功的机会 （前面一章有些情节改动了一下，李浩民老婆是和陈思源一起管着饭店的，写着写着这些细节忘记了，抱歉！大家可以回过去看看。） 尹玉玲脸上的笑也没有了，她站起身把陈思源拉到李浩民的床边，生气的说道： “一个大男人，磨磨叽叽的大实话也不敢说吗？ 你自己和说说看，那饭店明明是你们一起开的，你却一直瞒着我！ 骗我饭店是李浩民老婆开的，你只是在里面给他们做厨师！ 要不是我聪明，看见你的存折里面有那么多钱追问你，恐怕到现在还要瞒着我吧？ 你们倒是说说看，瞒着我到底为什么？” 陈思源尴尬的想耍开老婆的手，却不忍心用力气，好声好气的解释着： “玲玲，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那饭店我已经和你说了，是小水······是叶公子给我和浩民一起开的。 当初瞒你，也是叶公子的意思，怕你······他也是想让我们的生活过得好一点。 这件事已经过去，不要闹了好不好？你也看到了，我又没有乱花钱，不是都存着吗？ 放心，我答应你的话一定做到，以后饭店的账我不会再瞒着你。” 尹玉玲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没有想再闹啊？自己家里开的饭店，我就是老板娘，以后当然得亲自去管着钱，让外人来插手，我是不会相信的。 你们别看小水嘴上说的凶，可他心里有我，你们一个是他姐夫，一个是他姐夫的朋友，没有我这个大姐在中间，你们谁能沾他这个光？” 她转头看向李浩民： “浩民，我和小水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你们外人是不会理解的！ 那个女人······她虽然害了小水，我不也是被她抛弃的吗？ 我们都是受害者，现在那个女人死了，死得好啊，现在我们的仇也报了，所有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我和小水还是好姐弟！ 浩民，” 尹玉玲一改气愤的语气，拉着陈思源的手，想去拉李浩民的手： “思源一直把你当好兄弟，你不能让他失望吧？你是国家干部，伸手拿他辛苦赚的钱，说出去丢的是你的脸啊。 如果被你们领导知道了，说不定你的工作也保不住了。” 李浩民厌恶的闪开尹玉玲伸过来的手，语气冷冷的说道： “陈思源，把你老婆拉开，她这个样子被其他人看见了不知道会怎么想！ 你是个男人的话，就不要躲在女人的背后，有什么话，我们男人摊开来谈，拉拉扯扯的不好看。 不小心碰到我的伤口，你们也承担不起责任。” “好好好，我是女人我让开，你们说，我就听着。” 尹玉玲好脾气的自己让开一点，把陈思源往床边推过去： “今天我就要一个结果，浩民，人不能贪心，你受个伤又是立功授奖，又是拿奖金，名利兼收，是多少人一辈子也盼不到的好运气？ 我家小水还给你五千块钱！ 啧啧啧，五千块啊！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小水会给你钱？还给了那么多？ 快抵你整整八年的工资啦！ 你还不满意？还要和我们来争饭店？” “玲玲，不许这样说浩民，立功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的事。没有实力，单凭运气是不可能立一等功的！” 陈思源满脸的尴尬，看着李浩民： “浩民，不好意思，她不懂这些事，瞎说的，不要和她计较。” 李浩民冷然看着陈思源，认真的打量着他，原来，每个人都在不知不觉间变化着。 曾经的兄弟，走着走着就散了，走着走着，就分道扬镳了。 “她不懂，你懂啊？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打听清楚，那两个罪犯是怎样的凶残？ 我如果······我如果不是命大，如果不是那几个兄弟全力以赴的配合，今天你们就不需要来和我撕破脸，谈什么从我手里把饭店的股份买过去了。 是不是在心里懊恼过，我李浩民为什么没有死在那两个罪犯手里呢？ 我做烈士，饭店就归你们了？ 陈思源，你说句老实话，有没有这样想过？” “浩民，你言重了，我们是兄弟，怎么可能盼你牺牲呢？看见你们几个兄弟立功授奖，我替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陈思源急切的辩解着。 尹玉玲冷哼一声： “忽悠谁呢？和平年代，哪里有那么多的牺牲？别说这些吓唬人的话。 不过浩民，不是我说你，你做事确实不地道啊，都是称兄道弟的人，和我家思源抢饭店不说，为什么你们那几个兄弟之间还要厚此薄彼呢？” “玲玲，别瞎说！” 陈思源急切的呵斥。 李浩民闻言，心里一凛，胸口的伤也牵动了，吸了一口冷气，厉声问道： “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我‘厚此薄彼’？什么叫我‘做事不地道’？ 和陈思源抢饭店？呵呵，你们也真敢说啊！” 陈思源摁住尹玉玲不让她开口，“浩民，玲玲口不择言，都是瞎说的，你不能当真。” 李浩民调整好自己躺着的姿势，心里波涛汹涌，看向尹玉玲认真的问道： “尹玉玲，我知道你不是‘口不择言’，‘抢饭店’这事暂时先不说，告诉我，我哪里做事厚此薄彼不地道了？” 陈思源想拉着尹玉玲离开：“浩民，我们先回去了，前面的话当我们没有说。” “开什么玩笑？” 尹玉玲生气的耍开陈思源的手： “我们今天来跑一趟就是为了饭店的事，怎么可以当没说？ 你不是也抱怨一个人整天管着饭店累吗？回家就听你说‘开饭店没生意的时候急死，有生意的时候忙死’，‘辛辛苦苦赚的钱还要分走一半！’ 沈胜利不是也说了吗，那钱都是你辛苦赚的，就不应该分给别人！” 李浩民愣了，他和陈思源之间的事，沈胜利怎么掺和了进来？ 突然想到刚才尹玉玲说他‘不地道，厚此薄彼’的话，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叶天水给他饭店的利润，是私下给的，除了陈思源清楚里面的原因，别人都不可能知道。 沈胜利会知道，肯定是陈思源告诉他的。 那么，陈思源为什么会告诉沈胜利？以至于尹玉玲说出‘都是称兄道弟，却不地道的厚此薄彼’的话来？ 李浩民想到，他们几个最受叶天水器重的，就是石铁柱、钱丰、李军、沈胜利和肖建。 那天情况紧急，自己只有通知了石铁柱和李军、钱丰，因为他们离开市局近。 沈胜利和肖建都在下面镇上的派出所。 现在，他立了一等功，跟着他的石铁柱和李军、钱丰立了二等功。 难道因为这个原因，沈胜利心里有了其他的想法？ 是在抱怨自己没有通知他们一起参加？ 让他们失去了一次立功的机会？ 第1031章 心怀鬼胎 李浩民承认，事实是，如果他当初通知了沈胜利和肖建也一起参加了那次追捕行动的话，立功人员的名单里，肯定就会有他们的名字。 可当初他一心想的是怎么抓捕到王卫和王飞？ 想的是怎么在抓捕中尽可能的不让战友受伤，哪有心思和时间去想立功的事？ 真以为这功劳是他们随随便便捡到的吗？！！！ 李浩民回想到，在他受伤的这段时间里，沈胜利只是在他重伤不能动的时候来探望过他一次，后来一直说严打工作太忙，没时间来看他。 他的心里升起一股寒意，肖建也是这样想的吗？ 肖建？他来看过李浩民几次，没有看出有什么异样。 是情绪隐藏得好？还是说他没有产生出沈胜利那样的心思？ 他们六个人之所以被叶天水器重，一再的关照他们，并且告诫他们一定要参加自学考试，拿到大学文凭。 在京城，还给他们几个人买了一人一套四合院。 李浩民心里明白，那是叶天水在报恩！ 报当初他们几个人帮他从潘家湾运出了几口棺材！ 那几口棺材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他们几个人私底下都很默契的没有讨论过。 他们六个包括肖展，有现在出人头地的社会地位，难道不是叶天水给的吗？ 他们当初只是付出了一点力气，叶天水给了他们报酬不说，还给了他们工作和前途！ 潘家湾地底下挖出的棺材？李浩民用异样的眼神看向尹玉玲，那是潘阿婆的家，说明尹玉玲是不知道的。 万一被她知道了，尹玉玲会是什么反应？ 沈胜利知道这件事，他会因为对自己的‘厚此薄彼’产生怨怼，而背叛叶公子去告诉尹玉玲吗？ 如果这件事闹出去，会给叶公子带去什么样的麻烦？ 沈胜利真的不知好歹背叛叶天水的话，那小娄巷地底下的事更大了。 李浩民的心吊了起来，这事和冤枉他‘抢饭店’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脸色肯定很难看，陈思源心虚的低垂着头，偷偷地一眼一眼瞟着李浩民，不阻止尹玉玲带着责问语气说的话。 李浩民从来不知道，陈思源的内心是那么的阴暗，看饭店赚钱了，就动了心思了吧？ 做厨师真的就那么辛苦吗？自从生意好起来，已经请了一个厨师，陈思源只是负责几个招牌菜。 还有就是买菜。 反而是他老婆，为了少请两个服务员，一早去店里，要去厨房里面择菜，招呼客人，结账。 客人走后，还要打扫卫生，洗碗。一个人最起码做了三个人的活。 如果陈思源连做这些活都要回去抱怨的话，他当初搬砖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听见他说过一声累？ 饭店一天赚的钱，可是比他当初一年赚的还要多哇！ 他如果真想瞒着尹玉玲，怎么会让她看见他的存折？ 可他还要顾着脸，对叶天水也有一份畏惧，就想借着尹玉玲来强求索取！ 真正想要抢饭店的，是陈思源起了心思，真的是‘财帛动人心’吗？ 陈思源他真敢？眼前的事实是，他们夫妻一起来了！ 李浩民越想越心惊，心里的怒火一阵阵怎么也压制不住。 他冒火的眼神盯视着陈思源，竟然敢起这样的心思？ 如果为了这个，他主动去沈胜利和肖建面前挑起他们的不满，李浩民是怎么也不能原谅他！ 尹玉玲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不可能把事情内幕全部告诉陈思源，他当初又没有一起去监狱，没有看到叶天水要和尹玉玲断绝关系的原因和决心。 恐怕到现在，依然还是把自己当做是叶天水的姐夫吧？ 反观尹玉玲，现在就像是只斗鸡，情绪激昂，她应该是将饭店已经看作是她的囊中之物，志在必得了？ 李浩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摁下床头的喊人铃声，必须把这两个人赶走，他担心的事······不能直接告诉叶天水，李浩民决定向肖展汇报。 “陈思源，你也是军人出身，该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是不能信口开河、胡乱猜测的。 饭店的事，不是你和我说了算的事，不要忘记，那饭店营业执照上经营者的名字是我老婆。 开饭店你没有拿一分钱出来投资，那店面，是叶公子的。 我们两个人之间真的要走一个人的话，那也应该是你！ 说你是饭店聘请的厨师，就只是一个厨师，给你饭店百分之五十的利润，那是我和叶公子太抬举你了，现在看来，你······不配！ 还有，我们公安局内部的工作安排，你们夫妻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如果敢破坏安定团结，挑拨离间，现在正好是严打期间，既然你们说我不地道，那我不介意真的不地道一次，打电话让同事把你们带去局里坦白交代！ 会不会判刑？你们回去认真想清楚了。 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李浩民几年的刑侦队队长不是显摆的，虎起脸，竖起眉，冷喝一声的时候，就算是个伤者，气场全开照样可以吓到心怀鬼胎的人。 陈思源和尹玉玲吓了一跳，夫妻俩面面相觑，眼神里面有着疑虑和惊慌。 他们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威仪散发的李浩民。 以前，李浩民看在叶天水面子上，对尹玉玲一直是尊敬客气的。 对陈思源，他们也算是同甘共苦过的战友兼兄弟，没有因为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地位改变，而改变态度，一直尊重着他。 有些人，真的是没有自知之明的。 正好，医生护士听到铃声急忙跑了过来，冲进门，急切的询问： “怎么啦李队长？哪里不舒服？” 嘴里问着，医生的手也伸了过来，想给他检查伤口。 “我胸口闷痛，呼吸透不过气来，麻烦你们给我做个全身检查吧。 还有，把这两个人赶出去，以后，我不希望在病房里看到他们。” 李浩民声音微弱的提出要求。 他不是讹人，真的是浑身不舒服。 平常，他都是能忍就忍，尽量的不去麻烦医生。 今天，他正好借题发挥，赶走陈思源夫妻是首要目的，也希望自己的身体快一点好起来。 护士是负责照顾李浩民的，她身上的责任重大，如果李浩民身体的伤情出现反复，就是她没有照顾好，扣她的奖金那是轻的。 听见李浩民要赶走来探望他的人，马上敏锐的感到，今天李队长难过成这样，就是这两个人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她像看见了仇人似的，一步步逼近陈思源和尹玉玲，出声赶人： “你们出去！李队长是英模，他在我们医院医治，我们必须保证他的安全，让他早日康复！ 他不喜欢看见你们，你们······” 护士上上下下严肃的打量着面前的一男一女，看着那心虚的样，肯定心怀不轨！ “以后不许来病房，不许靠近李队长！ 如果被我们看到一次，马上通知公安把你们抓起来！” 第1032章 猪油蒙了心 从李浩民按铃，到他出言威胁陈明其中的厉害，再到医生和护士赶过来，就发生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 陈思源还没有反应过来，浩民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他不是来和他商量吗？ 不同意把饭店股份转让给他，那就继续合作下去，他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让公安抓他们？告他破坏安定团结？告他挑拨离间，对公安工作指手画脚？ 陈思源明白这话的分量，他比尹玉玲清楚现在严打的性质，心里感到寒意森森。 他后悔了！ 清醒的意识到一个他一直以来忽视的问题，面前的人愿意认他是兄弟，他才是李浩民的兄弟，不愿意认，他什么也不是！ 李浩民却是刚刚立功的英模，公安刑侦队队长！ 如果李浩民连叶天水的面子也不肯买，和玲玲较真起来，把他们告进公安局，叶天水远在京城，自己想联系求救？联系的电话也没有！ 而李浩民只要一句话，足够将他们夫妻送进监牢！ 到时候他和玲玲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陈思源紧张的拉住尹玉玲的手，想把她拉出病房，离李浩民远远的才安全。 “浩民，李队长，对不起，玲玲说话直，你就看在小水······看在叶公子的面上，原谅她吧。” 尹玉玲却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李浩民说的：那饭店的营业执照是李浩民老婆的。 饭店的房子是小水的！ 开饭店陈思源没有出资她是知道的，要不然家里少了钱，或者陈思源在外面借了钱，就骗不了她了。 但饭店的房子是小水的？这件事陈思源没有告诉她哇？只是告诉她房子是租的，每年是要交房租的。 难道还有欺瞒她的事？ “思源，我还有话要当着李浩民的面问清楚，开饭店的房子是小水买的吗？你为什么骗我是租的？” 护士恶狠狠的瞪着他们： “还不走吗？是不是马上打电话让你们去公安局讲清楚，李队长本来好好的，为什么你们来了他的伤又重了？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为什么李队长不愿意见你们？” 尹玉玲抬眼看向病床上的李浩民，又有几个医生护士涌了进来。 英模在他们医院里面如果出了事的话，整个医院都要承担责任的！ 陈思源在护士的逼视下，趁着医生护士进门那混乱的一瞬间，拉着尹玉玲夺门而出。 “思源，我们为什么要走？李浩民还没有答应我们的条件呢！ 我想好了，我也去领一张营业执照，辛芳的营业执照就作废了。 房子既然是小水的，那我们房租也不需要给了。” 并不算笨的尹玉玲，心钻进了钱眼眼里，就什么也听不进了。 一门心思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陈思源不是没见识的土老帽，几年部队的生活，复员后又一直在外面打工、做厨师，他也算是有见识的男人。 就因为有了见识，心思也就活泛了起来。刚开始叶天水给他和李浩民开饭店的时候，心里是充满感激的。 等看到饭店生意越来越好，看着赚的钱要分一半给李浩民后，心里就开始不平衡了。 他忘记了自己开饭店没有投资的事，忘记了李浩民这个刑侦队队长的身份放在那，可以带来很多的客源。 陈思源只看到是自己天天围着饭店转，李浩民到饭店，却需要他亲自给接待炒菜。 心里的小九九早就有了，却一直不敢付诸行动。 要不是遇到沈胜利，不知道他在哪里喝了一点酒，看见他就开始抱怨起李浩民不地道，明明有立功的机会，却给了别人。 陈思源心里的小人恶魔就占了上风。 被李浩民尊着，他忘记了两个人之间现在身份的悬殊！ 和沈胜利一起相互吐槽，忍不住把饭店的事泄露给了沈胜利知道。 “什么？他什么也不干，好意思拿你辛辛苦苦赚到的百分之五十？ 思源，这就是你糊涂了啊，你和嫂子才是夫妻，是一家人，怎么可以瞒着她，反而让浩民的老婆管着你的钱呢？ 这事随便说到哪里他都不占理！ 浩民现在是名人，他肯定要顾着面子，趁现在和他说明白，把饭店要回来，以后不给他分钱了！” 沈胜利本来就生气李浩民把立功的机会漏了他，听说他在陈思源的饭店里面还占着股份？ 就更加的不服气了。 里面有沈胜利自己对李浩民的妒忌和怨怒，还有一部分，是陈思源没有全部说清楚，饭店为什么会给李浩民股份的原因。 尹玉玲被陈思源着急忙慌的拉出医院，不停的拍打着他的手： “放开我，我们就这样一走了之？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对了，我们把阿芳赶走算了。 她干的那些事我都会做，来不及我们就招聘一个服务员你说好不好？” 尹玉玲一厢情愿的规划着饭店的事，从开始的生气到现在的两眼放光，和陈思源的思维完全不是在一个频道上。 “玲玲，我们不能和浩民······李队长去争饭店了，给他一半的利润就给吧，有他公安刑侦队队长的身份放在哪，我们开饭店也不会被地痞流氓来骚扰。” 李浩民的那一声‘你不配！’陈思源像是突然开了窍，想到了这个关键点。 在没有严打开始前，不管他们的生意再兴隆，也没有遇到捣乱的人。 离开他们饭店不远处也有一家饭店，陈思源就很多次看见那个老板点头哈腰、恭恭敬敬的送走一些穿着奇装异服，头发五颜六色的混混出门。 看他塞钱给里面领头的。 那时候的陈思源觉得自己牛得很，谁也不敢惹他，从来没有往李浩民身上想过。 现在回想，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怪不得浩民······李队长经常穿着制服，带着不同的人坐在大堂里面吃饭。 点几个不值钱的菜，他还怪怨过李浩民，占了一张桌子，让他少做了一笔生意。 现在想来，竟是他猪油蒙了心，没有看明白李浩民的用意。 而且，每次吃过饭，别人还要签字，让他去单位结账，李浩民却每次都付了钱的。 “不行，思源，那些钱都是你辛辛苦苦赚的，就那样白白送给别人？你想得开，我还舍不得你呢！ 刑侦队队长又有什么了不起？ 看见我们还不是要客客气气的？思源你想啊，如果那些钱都归我们所有，我们以后的日子就不用过得苦巴巴的了。 晓军一年年长大，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还有我们的孩子呢？你知道要养大两个孩子，以后给他们成家立业，那那都需要钱。 我们既然开了口，就不能半途而废！平城市公安局里面的领导，小水都认识，我们不用怕谁！” 尹玉玲很自信，态度很坚决。 陈思源纠结的看着身边继续打着小九九的尹玉玲，怎么和她讲明白里面那些曲曲弯弯的门道呢？ 李浩民的话也是有道理的，营业执照不是像玲玲说的那么简单就可以领到的。 那饭店，他确实是没有投一分钱进去。 陈思源越想越心虚。 “玲玲，我知道你为了我们这个家，弄得和小水的关系也紧张了很多。 饭店留着浩民的股份，对我们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第1033章 杀子之恨，怎么能轻易放下? 十月国庆节之前，中顾委有一个重要会议决议，要分别送给在家办公，或者不良于行的老领导签字表决。 叶天水拿到了一份名单，里面有吴老爷子的名字。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把送给吴老爷子的资料给其他人去送。 他也好奇，一直说只是吊着一口气的吴老爷子，就那样几年一眨眼就吊过来了。 他那个医疗团队也真是牛掰。 再次踏进吴老爷子的房间，叶天水微微皱眉，他觉得恐怕吴老爷子现在真的是吊着气罢了。 整个三楼，在走廊里，就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而给叶天水的身体的感觉，房间内死气沉沉。 不是没人敢说话，没有活力的‘死气沉沉’，真的就是一股‘死气’萦绕在房间内。 老爷子的秘书长肖宝国知道叶天水要来送文件，已经客气的在三楼的楼梯口迎接： “叶组长你好，吴老刚刚休息起来，你在会客室稍微等一会，我马上带你进去。” “可以，谢谢肖秘书长。” 叶天水目不斜视的跟着在沙发上坐下来，肖秘书长亲自端上来一杯茶： “你等着，我去看看就来。” 叶天水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眼风扫过四周，保镖小金若隐若现的站在吴老爷子的房间门口，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离叶天水不远的地方顿了一下，一道视线打量着叶天水，马上收回往外面走去。 叶天水瞟一眼，是护士长奚美娟，手里端着一个脸盆，上面搭了一块毛巾。 应该是给吴老爷子刚刚清洗了一下，叶天水的鼻子很灵，一股老人味飘过。 和一年半前他和吴平言一起来的时候相比较，感觉得到，这里主人的生命已经正式进入倒计时。 人生里，很多事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曾经以为可以给叶天水撑腰的吴家，现在不知不觉间，却各自站在了不同的政治阵营。 有些事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就像是你不小心进入了一个赛道，就只能往前走。 “叶组长，吴老在等你，请跟我来吧。” 肖秘书长出来招呼叶天水。 看着靠在床上的老人，瘦得几乎脱了形，眼眶深凹，脸上的老人斑遮了大部分脸，一脸的黑气，老人的眼神虽然浑浊，却依然精明。 叶天水在房门口看清楚了吴老爷子的状况，心里一滞，跨前几步，语气恭敬的喊了一声： “吴爷爷您好！” “小水来了？嗬呵呵，爷爷以为你不愿意见我，故意避着我呢。” 吴老爷子笑得慈祥，声音透着气虚。 “怎么可能，吴爷爷是我尊敬的长辈，您看，今天我不是找机会来探望您了吗？” 叶天水也微笑的回道，在肖秘书长预先准备好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叶天水虽然年轻，他身上的锋芒已经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一老一少，看着相处那么和谐。 曾经的‘针锋相对’，现在的‘各抒己见’，都在这言笑晏晏中消弭。 “吴爷爷，这份资料请您过目签字。” 叶天水把封闭好的牛皮纸资料袋双手递给吴老爷子，站在身边的肖秘书长接了过去，用小刀小心的拆开，抽出里面的纸，再递到吴老爷子面前的隔板上，一支笔、一个放大镜一起也搁在旁边。 “吴老，给您准备好了。” 叶天水目不转睛的看着肖秘书长的操作，吴老爷子一眼不眨的看着叶天水，心里感慨，这个年轻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原来已经成长起来。 以后，必定能雄霸一方啊！ 只是······唉······ 吴老爷子拿起资料，认真的看了一遍，面无表情地的在上面签字盖章，动作虽然迟缓了一些，但整个过程，却是那么行云流水般，转眼间就完成了。 叶天水一点也不意外，吴老爷子现在能做的，就是在这些资料上面签字盖章，代表着他在这政坛上还有一席之位。 况且，在决议形成文件之前，双方的博弈协商也已经完成。 没有人会在签字盖章这个环节发难的。 肖秘书长把签字盖章好的资料折叠好，仍然封进资料袋中，递交给了叶天水： “叶组长，给你。” 叶天水收下，看向吴老爷子，今天既然来了，在这个任务完成后，肯定不能拍拍屁股就走。 上面把吴老爷子的名单塞进他那个组里的时候，就是一个信号。 老爷子想见他！ 果然，吴老爷子接住叶天水的眼神，脸上露出他曾经见过的慈祥笑意： “小水，让你为了我老头子特意跑一趟，抱歉了。” 叶天水淡淡一笑：“这是我的工作，吴爷爷，您请保重身体。 国家需要您。” “咳咳咳。”吴老爷子咳喘了一阵，肖秘书长急忙递上一杯凉白开： “吴老，喝几口润润嗓子再说话。” 叶天水耐心的看着，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吴老爷子有顶级的医疗团队给他续命，已经让他多活了几年。 “小水，我知道你和平焘关系好，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让他回来再见我一面？ 你也看得出，老头子没有几天的活头了，可我不甘心啊，我器重的孙子不肯见我。 我喜欢的孙子又见不到。 真到那一天，我死不瞑目啊。” 吴老爷子有这样的要求，是情理之中的事，叶天水还以为他会和自己兜几个圈子才肯出口。 谁知道老爷子倒也是挺光棍的，直接就说了出来。 “吴爷爷，我看您的身体还是康健得很，好好养着，再过几个月，就可以看见焘哥和苏欣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 有了这个孩子，他们夫妻对小杰的思念，还有你们之间曾经发生的一些误会，也就容易放下了。 焘哥虽然去了鹏城上班，他的情况想来您也一直关注着的，你们虽然没有见面，最起码，您应该对他现在的工作和未来的仕途发展很放心。 说起来，他本来应该是你们吴家的骄傲，只是，可惜啊。 吴爷爷，其实，您不需要通过我转告您对他的思念，直接给他电话，我相信，以焘哥那有情有义的个性，怎么会不肯满足您这最后的心愿呢？” 叶天水语气轻快淡然，仿佛说的就是一件家常事。 可他话里面的意思，却正戳中了吴老爷子的心肺，吴平焘，本来就是吴老爷子想培养的接班人。 只是中间隔了一个小杰，吴平焘或许碍着血缘亲情，会一时心软。 可苏欣是绝对不会谅解吴家人的。 杀子之恨，怎么肯轻易放下？ 第1034章 代替我教训他 叶天水的话，绵里藏针，吴老爷子让他出面去叫吴平焘回来？ 凭什么他要答应？ 如果他是站在吴老爷子一边的，当初他就会劝服吴平焘，谅解吴老爷子作为大家长做出那些不得已的手段。 拿一个儿媳妇李丽华的命，抵了小杰的命，也算是雷霆手段了。 把吴平言贬到穷困山区的犄角旮旯里，也算是惩罚了那个孙子。 偏偏他和吴老爷子不是一个阵营的人，吴平焘又是叶天水器重看好的人，他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 “小水，我老头子的面子没有你几句话管用啊，那孩子心里还在怪着我呢。 可我几年观察下来，知道他就服你一个人。 不瞒你说，不是我不和他联系，是他不愿意回来见我。 唉，这孩子，对我的误解太深了。 算是我老头子求你了，帮我劝劝他好不好？” 看似吴老爷子是真感到自己命不久矣，放下身段对着叶天水说出这样的软话。 只是这几年里他在背后对叶天水耍的手段，是认为自己瞒得很好？ 还是说希望叶天水和吴家‘一笑泯恩仇’，握手言和？ 或者，因为和吴平焘的关系好，拉着他孙子一起投奔吴家的阵营？ “吴爷爷，您的话有机会我一定帮您转告，不过，您不能对我抱太大的期望。 再见，请保重！” 叶天水向吴老爷子躬身一礼道别。他弄清楚吴老爷子的目的，就不需要继续敷衍下去了。 “小肖，替我送送小水。” 吴老爷子吩咐肖秘书长。 叶天水对吴老爷子的保镖小金还是很感兴趣的，刚才明明看见他守在房间里，现在却没有出现在叶天水面前。 也没有看见他出去，叶天水猜测，这个房间里应该还有一个类似于密室那样的房间吧？ 小金的身手不错，和叶天水曾经交过手，当然，对方是掩饰了身份去偷袭他。 只是败在了叶天水的手里。 到现在，叶天水也没有正面看清楚过这个人，就知道他是吴老爷子的忠犬。 是那种肯为其‘抛头颅洒热血’的忠坚。 所以，叶天水没有想过要策反他。 只要不再对他采取暗杀行动，叶天水也愿意放他一马。 毕竟是一个好汉，只是立场不同，各为其主罢了。 肖秘书长领命，恭敬的把叶天水送到楼梯口，紧紧握着他的手，情真意切的说道： “叶组长，吴老思念焘公子，请你尽量说服他回来见见吴老。 自己亲爷孙，什么误会都可以解开的。” 叶天水淡然一笑： “知道了，我会转告。” 坐到汽车上，叶天水一边启动汽车，一边展开手心里的一个小纸条，上面简简单单两行字： “医生断言吴老不会熬过冬季。 已经派人去给言公子铺路。” 叶天水把纸条塞进裤兜，一踩油门，汽车就冲了出去。 三楼的窗口，拉上的窗帘缝隙里面，露出小金的两只鹰犬一样锐利的眼睛，看着叶天水的汽车不见影子，才回到吴老爷子的床边。 这时候，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小金低声汇报： “那年轻人头也不回的开车走了。” 吴老爷子靠着身后的枕头，闭着眼睛，点点头，脸色晦暗。 “你说，他会说服焘公子回来吗？” 小金迟疑了一会： “难说，焘公子现在的脾气很倔，您亲自打电话他也不愿意接听。 我担心，叶天水不会真心去劝他。” “唉，这个孙子的确是优秀，可惜和吴家不一条心啊！ 两个好好的孩子，算是都被李丽华养废了。 平言那边现在怎么样？那小子没有闹什么幺蛾子出来吧？” 吴老爷子的脸上浮起一层淡金色，在叶天水面前表现出来的‘慈祥’，荡然无存，声音有着老年人的嘶哑，嗓子里时不时的有‘呼噜噜’的声音，随即一阵阵的喘咳。 床边的痰盂里，一股腥臭。 整个人充满着死气和戾气。 “言公子和那个叫卞康的县长关系不错，对方知道他的身份，也不让他负责什么辛苦的工作。 好在卞康这个人懂事，给言公子的人设立了起来，现在言公子的政绩斐然。 卞康马上升迁县委书记，言公子是县长候选人，没有争议的可以通过。” 小金详细的汇报着。 “唉，那孩子太贪玩，如果有平焘的一半努力，就能让他直接上副市长的位置了。 就是县长，我也担心他行差踏错啊，那孩子不适合担任正职。 可惜，我已经没机会再为他筹谋，就看他自己的运气吧。” 吴老爷子长长的一声叹息。 “吴老您会长命百岁的，言公子现在年纪还轻，未来前途不会比焘公子差的。” 小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脸上神情却是真真实实的。 吴老爷子在又一阵剧烈的咳喘过后，漱口，喝了医生给他熬的咳嗽药水。 平复下来，又闭上了眼睛。 小金一动不动的站在两步之外，静静地站立，脸上露出极少出现的哀伤。 老人的身体情况，在他身边的人都清楚，像他这样一天天的熬着，也是很痛苦的事。 肖宝国就在会客室旁边他的办公室里面。 他要给吴老爷子处理很多公事，没有吴老爷子的传唤，他不需要近身照顾。 送走叶天水，他一件心事也就算了了，肖宝国和小金站在不一样的高度，小金是不谈政治的死忠。 他却有自己的喜恶和选择，吴家的后辈里面，他看不上吴平言那个纨绔，更欣赏焘公子。 吴平焘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 就是和焘公子交好的叶天水，肖宝国也是带着欣赏的眼光。 只是，只要吴老爷子还有一口气留着，他该忠心服务的人，都不会改变。 就算是以后‘树倒猢狲散’，他的选择还要谨慎小心，老爷子的门生故吏遍布各地。 要改变阵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最理想的结果，希望焘公子能回到吴家，那他选择吴平焘就没有人可以指责他。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盼着焘公子有朝一日站到高位，也不枉他现在的惶恐的忐忑。 房间内，吴老爷子突然睁开眼睛，招手把小金叫到身边： “小金，等我大限到了，你就去言公子身边保护他。 如果他有言行不当之处，就代替我教训他。 等他这次回来，我亲自和他说，另外，我再手写一封信留给你，如果他不服管教，就拿出来给他看，证明是我的意思。 我给你在京城留一套房子，行政级别却没办法太高，只能屈居在平言之下。 等以后平言一步步升迁，他必定会给你升职的。” 第1035章 静观其变 叶天水回到单位，把手头的工作安排好，给苏建新拨了个电话。 现在这位厅长大人也经常要出去办事，在办公室的时间越来越少。 京城的拘留所、公安局现在人满为患，借了驻地部队的一个农场，关押了严打以来抓捕的第一批人犯。 有汤山和津城的先例，各地的严打轰轰烈烈展开了。 京城的第一批需要执行死刑的名单，也在酝酿中慢慢产生。 叶天水送去给吴老爷子签字盖章的那一沓子资料里面，写满了名字，叶天水甚至懒得去看，庆幸，那里面没有他认识的人。 这次运动，涉及面广是前所未有的，真正触及震撼到了每家每户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这样的痛，每个城市和农村都在经历着，令人终生难忘。 这段时间，中顾委出去的很多政令，大多数和这次的严打有关系。 “喂。” 苏建新接了电话，正巧，他在，叶天水马上喊了一声： “苏厅长，您要出去吗？我有事想过来和您商量。” 苏建新沉默了一会，话筒里面有窸窸窣窣整理纸张的声音。 “小水，你过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苏建新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叶天水和副组长蒋英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哎，蒋组长，你和叶组长是同一届考上的大学，你知道他是怎么会在校期间就当上了公安厅的处长的？” “就是啊，我工作了好几年才当了一个副科，要升到处长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呢。” 蒋英淡淡的看了身边的同事一眼，心里冷哼一声，人和人是不能比的，如果不努力，就想着和别人攀比，别说工作几年只是一个副科，就是工作一辈子，也不一定混上一个副科的人，多了去了。 “你们那么好奇的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去问叶组长？ 他是青大毕业，我是京大毕业，在来这里工作之前，我和他也不熟。 不过，我知道的是叶组长是，在青大四年里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而且，毕业考他是年级第一名。 关键是，他要工作，在学校学习的时间并不多，你们谁能和他比上一比吗？” 青大年级第一？还不需要经常去学校上课？怎么可能？ “蒋组长，真的还是假的？能考上青大京大就已经是了不起了。 在不经常上课的情况下，还能够考上年级第一？ 我怎么听着好像是天方夜谭的事？” 同事不敢说不相信，事实是，如果不是蒋英正好认识叶天水，要是听别人说，她也不一定相信。 她四年大学是怎么拼下来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对叶天水，蒋英除了佩服就是佩服。 遇到这样的人，你只能羡慕一下，连嫉妒的资格也没有的。 “所以啊，告诉你们事实，你们还要责疑我，要你们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是有天才的，你们愿意相信吗？” 那些工作几年的，就没有机会上过大学，能进这里来工作，说明也曾经是学校或者单位的佼佼者。 不是说这些人里面没有人走后门进来的，恰恰相反，大多数是了走后门的，只是那后门排队的人太多，竞争同样激烈。 你如果不优秀，背景不硬，连走后门的机会也没有。 蒋英直白的话，打击得几个同事干脆结束了这个话题。 叶天水见苏建新，和今天他见了吴老，拿到纸条有关系。 他是知道吴平焘在他爷爷那里有人给他传递信息的，叶天水却从来不好奇的想知道是谁？ 他实在是想不到，居然是吴老爷子的秘书长！ 这个职位，是吴老爷子身边最高的一个，最起码正处以上。 保镖、勤务兵、医生、护士这些人，都是工作人员，秘书长却是干部。 “苏叔叔，最近累坏了吧？” 叶天水跨进苏建新的办公室，见他坐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关心的问道。 “来啦？自己泡茶，我主要是睡眠不好，头痛，如果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又要出去了。 正好，你来我就借机偷个懒，休息一会。” 叶天水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又给苏建新的茶缸里面续了水，才坐了下来。 “说吧，什么事找我？” 苏建新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用想，叶天水没事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打电话。 叶天水把那张纸条拿出来，递给苏建新解释道： “您看看，我今天去给吴老爷子送资料，临走的时候，肖秘书长送我，是他塞在我手里的。 吴老爷子也和我说，他时日不多，要我劝焘哥回来和他再见一面，希望能解开他们之间的误会。” 苏建新拿着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放下： “呵，没想到平焘那小子还留了这样一手，上面的消息说有用也有一些用，但只要我们稍微用一点心，这样的事都会知道。 也不能代表肖宝国真的就忠心平焘。 不过，有了他这纸条表忠心，以后这个人用不用就让平焘自己去决定。” 叶天水赞同这样的态度： “是啊，我今天在吴老爷子的房子里，就好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那个老人的身体早就衰败彻底，可为了家族利益和子孙后代，这样吊着，也是活受罪。”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知道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滋味。 苏建新冷笑：“那也是他自己作的，儿子一个也没出息，好不容易平焘那样优秀，偏偏还伤了他的心。” “我就是想问问您，焘哥那里我该怎么去和他说？ 苏叔叔，您说，他会不会小杰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苏欣现在又怀上了，就生了原谅吴老爷子，回到吴家去的心思？” 叶天水今天来就是想和苏建新商量这件事。 人心是最易变的，甚至不能去试探，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他对吴平焘的信任，刚开始只是来自于他上辈子从报纸新闻里面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高官。 并没有实质性的交往过。 这辈子，叶天水先入为主，把他拉近自己身边，一次次的帮他。 可万一呢？ 吴平焘要回归吴家实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问题是，他如果回归了吴家，苏欣夹在里面，苏建新就为难了。 古代为了把那些权贵绑在一条船上，搞的就是联姻的把戏。 有儿女亲家的关系在，就算是你不愿意同流合污，也没有办法自证清白。 苏建新轻轻敲着办公桌，思索着。 “小水，我们再有顾虑，这事总归还是要告诉平焘。 有些事，必须让他自己去做选择，我们不能去干涉。 只能静观其变。” 苏建新的想法和叶天水一样，自己去见了吴老爷子，他说了什么，不可能瞒住吴平焘。 加上现在手里这张纸条，肖宝国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在老爷子走后，他也会和吴平焘提起。 实际上，叶天水没得选，他能做的，是告诉吴平焘，让他去做决定。 第1036章 明哲保身 叶天水根本没有想隐瞒吴平焘的想法。 人各有志，在仕途上来说，不管站在哪个阵营，只要不做不择手段、为虎作伥、泯灭天良的事，最后所想达成的目的，都是殊途同归。 不是‘各为其主’就得‘你死我活’，同样可以以不同的方式携手合作。 关键的是看个人的人品，就算是在同一个阵营里面，遇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背后插刀，更为可怕。 他告诉苏建新，无非是是看他的态度，格局大的人，看得远，只有胸有丘壑的人，才能站得更高，走得更远。 吴老爷子原来也是一个既有手段，亦明事理的高位者，这两年昏招频出，只因为他老了，圈在那小小的几十平米房子的空间里。 在病痛和面临死亡的双重威胁下，没有信得过的继承人，家族式微，他一生心血无以托付，想的就是在他走之前，削弱一部分有可能威胁到他吴家的竞争者。 比如，叶天水。 放在五年前的吴老爷子，他也不会因为孙子脱离掌控，就迁怒到和孙子交好、前途无量的叶天水身上。 古代那些精明的皇帝，老了以后都会做一些糊涂事，遗臭万年。 “苏叔叔，我赞同您的做法，焘哥的人品我们是可以信任的，‘三岁看到老’，他已经过而立之年，心性已经定型。 就算是他决定回归吴家，也不代表什么。 那里只是生养他的地方，他的根，和他的工作、仕途未来都无关。 我们不必为难他，必要的时候不如成全他，甚至不妨在合适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就是可能暂时会让苏欣姐心里委屈不舒服。 真到了那一步，给苏欣姐做思想工作的事就要靠您了。 人生会遇到很多三岔路口，只要目标相同，不是背道而驰，最多就是多走一些弯路，殊途同归，巅峰相见。” 叶天水的话既能让苏建新听明白，又没有可指摘的地方。 让已过‘知天命’的苏建新忍不住刮目相看。 面前的年轻人不仅仅是自己有志向，有那份‘登高’的野心和信心。 同样，对吴平焘信任有加。 “小水，苏叔叔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知道斗勇斗狠，可没有你这样宽阔的胸怀和抱负。 ‘有志者事竟成’，你会得偿所愿的。” 苏建新那一脸的‘叔叔笑’让叶天水一身鸡皮疙瘩。 他连忙转移话题：“您怎么把自己弄得这样疲倦？什么事不能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我看石军山就很不错，有事做的时候，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就不一样了。” 苏建新诧异的看向叶天水，认真的问道： “那个人不是在你那里做过一些小人的事吗？你不介意？” 叶天水淡然一笑： “我有啥好介意的？当初本来就是一个无心之举，顺水人情罢了，做的时候就没想求过回报。 他在农村死里逃生，把他人生最风华的岁月都搓磨掉了。 回京的时候，他自己也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不想拖个有可能的麻烦到身边，也是人性正常的选择。 和他家里的几个兄弟比，他倒是个有骨气的，‘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不能苛求。 据我所知，他的工作能力和政治态度都是可圈可点的。 您需要可以与您分担压力的得了属下，我建议您可以考虑考虑他。 最起码，他在农村十多年的为人，我是看见的。” 苏建新哈哈一笑：“臭小子，现在看来，倒是苏叔叔枉做小人了？ 得，你算是给我出了一个好主意，石军山这几年我看在眼里，也算是一个汉子。 就像你说的，人无完人，不能他身上的一点瑕疵就把他一棒子打死。 最近我被一些杂事纠缠着，那些被关押起来的父母亲人全部发动起来，就想找人说情，求得法外开恩。 那些求到我这里的，你想想就明白，肯定都是有大背景的。 缠得我没有安宁，幸好我吩咐大院的警卫，谁找我都拦住。 尽管如此，还是有拦不住的。” 正说着，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叮铃铃，叮铃铃’响了起来。 苏建新一愣，无奈的笑笑： “我现在听见电话铃声就开始头疼了，不接又不行，怕错过上面的重要指令。 可大多数电话都是来求情的，所以，我干脆躲出去。” 叶天水站起身： “我就不打扰您了，不过，您既然怕接这样的电话，就安装一个分机到秘书那里。 既不影响工作，又可以帮您推脱一些人情杂事。 现在的形势放在哪，谁敢帮那些人去求情？ 您这个位置特别敏感，开一个头，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事缠上身来。 得了您好处的未必感激您，等您倒霉的时候，还不都是明哲保身？ 说不定还有人跟着落井下石呢。 记住，最盼着您不好的，大多数来自于所谓的亲戚朋友。 我走了，保重！ 回去后我马上给焘哥写一封挂号信吧，有些事电话里面不方便说。 呵呵，风雨飘摇的日子里，我们也得学会‘明哲保身’！” 叶天水潇洒的摆摆手，看了电话机一眼，还在那不依不饶的响个不停，轻嗤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苏建新轻按眉头，这几天睡不好，头一直隐隐的痛。 叶天水的那些话，都是在提醒他，那孩子，年纪虽轻，见识却恨不得快超越自己。 重要的是，在自己面前还敢说，他微微一笑，心里舒畅了很多。 电话铃声停了一会又响了起来，他起身干脆利落的拔掉了旁边的接头，这世界顿时安静下来。 如果真是上面来的电话，他这里没人接，早打到其他人那里去了。 怎么会连续闹了十多分钟还不死心的？ 苏建新也想通了，那些做父母的想为自己的孩子求一条生路没有错。 可他没有那个能力帮他们，而且，‘子不教，父之过’这个道理难道也不懂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一个个把自己的孩子纵得无法无天，现在有人收拾他们了，知道心疼着急了？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形势吗？明知道自己帮不了还要来求？ 不是为难他吗？ 小水说得对，该明哲保身的时候，就得先保住自己。 虽然说这次的判决是重了一点，可你们家孩子如果不是那么嚣张跋扈，喜欢惹事生非，怎么会撞枪口上呢？ 唉，自求多福吧！ 苏建新按铃，隔壁的秘书赶紧推门进来，脸色惶恐。 他知道厅长在，可那要老命的电话吵得他也心慌不安。 “厅长，什么事？” “你去把石副厅长叫到我办公室来，就说我有事和他商量。” 第1037章 心不甘 苏建新是行动派，既然认可了叶天水的建议，就马上实施。 自己是得有人帮着分担掉一些工作量，石军山这个人书生气重一点，关键时候会权衡一下利弊，这样谨慎的性子，帮自己处理一些事来，倒是不容易出错。 他观察过石军山，工作态度严谨，业务能力也过得去，至于人品，小水说得对，哪里有完美的人？ 既然小水也觉得是可用的人，那就用吧。 “喊石副厅长来您办公室商量事情？” 秘书一愣，慎重的重复了一遍苏建新的话，心里却是疑虑重重。 几个副厅长几乎都来过苏厅长办公室汇报商量过事情，唯独石副厅长，恢复工作好几年了，一直处在领导层边缘。 厅长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若即若离。 难道准备起服重用了？ 想到刚刚离去的叶处长，秘书好像自己猜到了真相。 石军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求到他这里来的人也很多，他都拒绝了。 就像当初，他父母下了农场，上面要他表态断绝和父母的关系，他硬是顶住了没有答应。 结果，带着小女儿去了潘家湾，差一点把命留在了那里。 回到京城后，那些疏远了的亲情还是那么远，父母回京后，也没有因为他的坚持而感激他，反而说他不如兄弟姐妹懂得变通。 这就是偏心，不被爱的结果，这些，石军山习惯了接受，从来没有后悔过。 让他后悔的一件事，是辜负了叶天水给他的信任和曾经全心的照顾。 所以，当许多人求到他父母兄弟姐妹那里，他们领了石家亲戚朋友的人情后，又把球踢给了他，石军山铁面无私，全部决绝的拒之门外。 苏建新的秘书电话打给他，说是苏厅长请他马上去他办公室商量事情，石军山怔愣了一下。 “是去苏厅长办公室吗？现在？” 他谨慎的求证。 “对，厅长在他办公室等您。” 放下话筒的石军山不敢胡乱揣测，更加不敢耽搁时间，拿了记事本和笔，就匆匆赶了过来。 叶天水看看时间，离开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方向盘一转，去了叶剑锋那。 “咦，你今天怎么那么闲，一天来两次？现在过来是公事还是你自己有事？” 叶剑锋这里的那份资料，叶天水是第一个送达的，怪不得他看见叶天水在工作时间又跑来了，觉得奇怪。 “爸，我今天份内的事已经完成，在苏叔叔那里出来，子岚还没有下班，就想着来您这里坐一会。” “是苏建新有事又来烦你啦？” 叶剑锋放下手里的参考消息，抬眼问道。 叶天水拉过一把椅子，在叶剑锋面前坐下来，把那张小纸条递给他看： “刚才，我去给吴老爷子送资料，让他签字盖章，他说自己时日无多，要我劝吴平焘回来见一面解除他们爷孙俩之间的误会。 这纸条是他身边的秘书长暗塞给我的，应该是吴平焘的人。 吴平焘是苏叔叔的女婿，我不能拒绝吴老爷子的请求，只是我联系人之前，必须先告诉他一声。 我不能确定吴平焘的态度，但苏欣肯定一时之间是难以接受的。 她现在怀着孩子，不能受刺激，有些话只能苏叔叔去和她说。” 叶剑锋把纸条递给叶天水，推心置腹的说道： “你考虑得对，吴平焘终究是吴老爷子的亲孙子，当初也是真心培养过他。 老吴看来确实是寿元快尽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告诉吴平焘一声，让他们爷孙俩见个面。 小水，你们之间的交情已经不仅仅是同学友谊，不要顾虑太多，看着那孩子是个明白人，不会像现在的吴家人那样做糊涂事的。” 叶天水点点头： “放心，我不是小鸡肚肠的人，从古至今政见不同照样能做朋友的，多了去了。 都是为了国家的繁荣昌盛，只要品性端正，就算是他以后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也不会损伤我们之间的友情。”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我就放心了，你见过老吴，真的像纸条上说的，熬不过冬季了吗？” 叶剑锋关心的问道。 “看着就是灯枯油尽的模样，他住的整个一栋楼都有一股死气笼罩着。 要不是他有未尽的心事，靠着一口气撑着，早就不行了。 他那个医疗团队肯定给他用了什么密药，这样维持吊着一口气，熬着也不容易。” 叶天水平心静气的叙述着。 叶剑锋叹息：“老吴年轻时就是一个狠人，枪林弹雨里多少次死里逃生，命硬，脾性也大。 也难怪他咽不下那口气，好不容易逃过了前面的一场浩劫，眼看着他拼出来的权和利，没有一个得心的后辈接力，心不甘啊！” 这话叶天水不能接，如果他没有答应姓叶，没有喊叶剑锋一声‘爸’，愿意为他传宗接代，等他过世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心有不甘的呢？ 毕竟上辈子他就是那样孑然一身走的。 “爸，您要记得劳逸结合，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 这地球离了谁照样转，您必须给我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我知道，听了你的话，我现在一直偷懒，长命百岁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能看见你出息了，我也安心了。 嗬呵呵，我现在才发现，这个国家没有了我，照样会越来越好。 以前好像是太高估自己的存在了。” “您这样说我就不答应了，国家的重大决策您还是得把把关，提提建议。 有些权力太集中，弄到最后搞一言堂，对一个国家的健康发展还是有影响的。” 叶天水的语气认真了起来。 “哈哈哈，看看你，是不是有点言不由衷啊？ 今天留下来陪我一起吃晚饭，你去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 叶剑锋现在越来越开朗乐观。 “好，我打过电话后顺便给吴平焘写封信。 他家的事在电话里面不方便说。” 晚饭前，肖展的电话打到了‘岚园’，子岚刚刚下班回家接到了。 “喂，‘岚园’，请问找谁？” 肖展听出是华子岚的声音，“子岚你好，我是肖展，小水在家吗？” “啊，是肖哥啊，还没有恭喜你晋升副厅长呢！” 子岚顺着叶天水也喊肖展‘肖哥’，肖展副厅长的任命下去才半个月。 “子岚，没有你和小水，我怎么会有这一天？这份恩情我肖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等我小儿子周岁的时候，闻娟肯定会回来，到时候我们去京城团聚再好好谢谢你们！” 闻娟在港岛生了个大胖小子，把肖展和他父母开心坏了。 “肖哥，见外的话就不用说了，等嫂子回来一定要来京城。 你找小水有要紧事吗？他今天要晚一点回家，在庄园陪老爷子吃晚饭。 等他回家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好的，子岚，你们这一胎准备在国内生？还是出去生？” “还没有决定，我听小水的安排。 如果去港岛生的话，有嫂子在身边，就要她照顾我了。” 挂断电话，子岚抚着肚子微微一笑，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小水。 连在哪里生孩子的事，自己也不想费脑子去考虑。 第1038章 想撬我的墙角试试? 叶天水到家才刚八点半，知道肖展来过电话，而且在等他回电，抱抱亲亲两个孩子，也给子岚一个拥抱后，就去了书房。 电话拨过去，肖展妙接：“小水。” “肖哥。” “抱歉这个时候还要让您回过来，因为有些事必须要告诉您。” 肖展开口解释道。 “肖哥，你我之间什么时候需要这样客气了？我还没有恭喜你荣升呢。” “小水，谢谢您，我知道这份任命书又是您给我争取来的。” 肖展诚恳的道谢。 “肖哥，如果没有你自己的努力，如果你自己没有那份能力，我再使力也白搭。 所以，不要什么功劳都要加在我身上，那是靠你自己的实力得到的。” 叶天水没有说违心的话，肖展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他不可能因为有私交，给对方争取‘力所不逮、德不配位’的职位。 况且，袁世康在那个位置上，他也需要一个能给他一份助力，有能力撑下一片天的的人。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提拔下属越是谨慎。 怕的就是，自己的苦心经营，被不长眼的下属捅破了天。 “放心，我不会给您脸上抹黑的。” 肖展郑重承诺。 到了他这个位置，才懂得叶天水当初对他们的各种要求。 “肖哥，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叶天水慎重的问道。 如果说是为了感激那一份任命书，也不会巴巴的非得等到他的回电。 “小水，是这样，浩民给我打电话，说尹玉玲和陈思源去医院找他了。 您给他们两个开饭店的事，尹玉玲已经知道，现在他们夫妻俩向浩民提出，要他把饭店的股份转让给他们夫妻。 这件事浩民得听您的决定。 另外，这次抓捕行动中，浩民就通知了石铁柱、钱丰和李军一起参加。 浩民立了一等功，他们三个是二等功，这些本来是他们该得的，可在尹玉玲的话里面却透露，说浩民办事不地道，厚此薄彼。 这话不应该从尹玉玲嘴里说出来，而且明显的，陈思源也是知道的。 浩民猜测，是没有参加行动的沈胜利和肖建和这夫妻俩见过面，那话肯定是冲着浩民去的，不满意有立功的机会没有捎上他们。 不过这话不知道是谁说的？ 沈胜利是肯定的，尹玉玲提到他了，至于肖建是什么态度，现在还不清楚。” “陈思源和尹玉玲一起去找的浩民吗？” 叶天水认真的问道。 他暗暗咬了一下后槽牙，对尹玉玲，叶天水早就放弃，倒也没有意外她在知道饭店的事后，会生出那样的贪婪之心。 只是没想到陈思源也让他失望了。 亏得他一直感到把这样一个大姐嫁给他，委屈了他。 那饭店，说到底，是叶天水对陈思源的补偿！ 原来，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是，他们一起去的，虽然话都是尹玉玲在说，但浩民说了，里面肯定有陈思源自己的小心思在。 只是借了尹玉玲的嘴说出来罢了。” 肖展转述李浩民的意思。 “呵，肖哥，没想到陈思源······太让我失望了。 我为了他好，千叮咛万嘱咐，要他瞒着尹玉玲，结果，他们是夫妻，是一家人，我的一片好心就算是喂了狗，也得对我摇摇尾巴吧？ 居然有脸去和浩民争？他们算什么东西？！！！” 叶天水真的怒了。 “小水，饭店的事浩民倒也不着急，只要是您的决定，他肯定照做。 他现在担心的是，沈胜利他们搅和进了尹玉玲夫妻之间。 会不会失口提起早些年从潘家湾我们一起搬走的几口棺材？ 那尹玉玲如果知道了，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影响到您。” 肖展在叶天水面前说话少了很多顾忌，所以潘家湾棺材的事，他直接提了出来。 “沈胜利？他现在有出息了，错过立功的机会还怪上人了？ 浩民受的伤他眼瞎没有看见吗？ 以为这功劳是萝卜白菜随便捡的吗？” 叶天水最清楚里面的风险有多大！ 同样的，他现在也知道肖展和李浩民在担心什么： “肖哥，你让浩民弄清楚，肖建有没有和沈胜利掺和在一起？ 潘家湾棺材的事就算是尹玉玲知道，你们几个······嗯，这样，给我一口否认！ 没有的事！ 我倒要看看，沈胜利和肖建谁敢站出来给尹玉玲作证！” 叶天水对尹玉玲没有顾忌，但他在等时机，想看后面会有谁找过来？ 既然潘阿婆至死没有肯透露这个秘密，尹玉玲又是关英子的女儿！ 因为潘阿婆一起收养了尹玉玲和他！ 叶天水不确定潘阿婆收养尹玉玲的原因，但她应该知道尹玉玲是关家的女儿。 自己被收养，也不会完全是巧合，潘阿婆肯定知道自己是被关家抛出来的。 叶天水就认潘阿婆收养自己是怀着一份善意的，但为什么给他们‘姐弟俩’赋予一个‘尹’姓？ 最合理的是姓‘潘’，，或者姓潘阿婆的娘家姓氏沈，也说得过去。 稍微离谱一点，哪怕是姓‘关’，也算是有一个合情合理的出处。 这个疑问一直藏在叶天水心里，他想从藏宝这个线索，寻找到根源。 肖展惊讶，心里松了一口气：“可以这样处理啊？倒也是个好办法。 我突然也想看看，沈胜利有没有那个胆量和脸面站在我们的对面，为尹玉玲作证！ 呵呵，我们一口否认，潘家湾那个地洞那时候我们把土填回去了，就是去挖开来看，也说不清楚。” 叶天水冷笑：“谁给他们的权利去挖我的墙角？ 肖哥，这事你告诉浩民他们，不用担心，尹玉玲的户口已经迁出潘家湾，我和唐伯伯说一声，她敢动一动我的墙角试试？ 我拆了她潘家湾的房子，现在正好严打，让她也进监牢，去尝尝她亲生父母和亲妹尝到的滋味！” “哈哈哈！” 肖展爆发出一阵愉悦的大笑： “小水，您有这样的打算，我们办事就不用畏首畏尾了。 这世界上真的有不知好歹的东西！ 我就奇了怪了，那个尹玉玲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敢来您这里作妖？ 您以前对她太好了，所以，她忘记了，现在的她，是您仇人的女儿！ 她聪明一点，就应该夹起尾巴做人！” 叶天水扯了一下唇角，如果他不是念着上辈子的那份情，怎么会一次次的谅解她？ 可往深处想想，那份情，自己在上辈子已经还给她了。 “对了，小水，尹玉玲的那个亲生父亲关南平，死在监牢里了。” “死了？” 叶天水疑问，关南平也才五十出头，他没有要求监狱方为难过他。 肖展：“他进了监牢就没有生的欲望，关英子死后，他就开始绝食。 监狱方也很负责任的抢救了几次，但救不回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第1039章 房产证过户 对关南平的死，叶天水虽然感到有些意外，可上次看见过他的状态，死气沉沉，这样死了，也算是便宜了他。 在换孩子的这件事上面，他虽然不是主犯，毕竟也是知情或者直接参与的。 死就死吧，虽然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很多时候的活折磨，确实是‘生不如死’，不如一死了之来得痛快。 当初把他们夫妻俩送进监牢，叶天水就是不想让他们痛快的死去。 “哼，本是该死之人，死就死了吧。” 叶天水冷哼一声道。 “小水，监狱方知道关南平是有子女甚至孙辈的，全部通知到了，只是一个也没有出现。 人还是监狱方处理的。” 肖展轻声说道。 叶天水听到监狱方给关南平的子女全部通知到了，心里一动，问： “难道尹玉玲和关婷婷都通知了，她们也没有去送送？” “就是这样，尹玉玲没有去送还有一点理由，当初是关家抛弃了她。 可关婷婷不应该啊？她就在旁边的女子监狱，管教干部通知她的时候，被她拒绝了。 她拒绝的理由是，她怀疑关家夫妻俩欺骗了管教干部，她不一定是关家女儿。 更绝的是，她说就算是真的，她也没有义务去送，原因是，他们狠心的抛弃了她，才导致她遭了牢狱之灾。 她和关家人有仇！ 她不承认自己姓‘关’，几次提出要求要把姓氏改回‘云’。” 肖展的语气里透着冷意，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也真是关家的种。 不知道关英子在地底下知道了，会不会后悔当初自己所做的一切？ “够狠，呵，也够--异想天开！” 叶天水简短的评价了几个字。 关婷婷从被判刑起，她的户口也转来了监狱，等她刑满释放时，户口可以‘迁回原籍地’的时候，她的‘原籍地’在哪里？ 该迁往哪里？ 现在的关婷婷还在纠结她的姓氏问题，对这个一般人都不关心的常识问题，关婷婷大概还不知道吧？ “她在里面表现怎么样？” 叶天水好奇的问道，从小锦衣玉食娇养长大的女孩，能熬过前面几年，后面，只要没有人刻意的找她麻烦，那就容易过了。 叶天水没有想去为难关婷婷，关家和云家的恩恩怨怨，叶天水不想参与。 “她的大小姐脾气早没了，虽然又黑又瘦，身体却没有生啥病过。” 肖展一直关注着这个女犯，监狱方过一段时间就会向他汇报一次。 “哦？”叶天水忍不住讥嘲： “这就好玩了，她在云家的时候，就仗着‘身体弱’，被云家夫妻偏宠。 云飞扬和云玥玥兄妹俩在她身上可吃了很多亏的。” 肖展呵呵：“只能说云首长在军事上能够独领风骚，却看不清内宅耍心机的女人。” 说到这里，肖展感到汗颜，云哲是他的老首长，他说云哲‘看不清内宅耍心机的女人’，原来的他不是也被女人耍得团团转吗？ “小水，云首长就像是我的一面镜子，曾经的我比他还要眼瞎。” “肖哥，时过境迁，我们必须往前看，现在你有闻娟这样的贤妻良母，还有了两个儿子。 算是人生赢家了。” 叶天水提醒道。 肖展：“你说得对，小水，闻娟出国的事为什么没有影响到我的升职？ 说实话，我本来以为连我的公职也可能会保不住的。” 叶天水微微挑眉，肖展到现在才提这件事？他还以为肖展对这些没想到，原来一直在等着自己被‘开除公职’啊？ “肖哥，你的档案里面没有闻娟怀孕出国的记录，当时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去到闻娟的单位办理了辞职手续。 是我爸提醒了我，那样做的话，你的政审可能会不合格，公职可以帮你保下来，但会影响到你仕途的升迁。 所以，闻娟现在的档案是挂在统战部港岛办事处。 现在你们的孩子刚刚满月，等孩子大一点，闻娟如果想上班，就可以去上班。 如果要照顾孩子没办法上班，就办一个停薪留职的手续就可以。” 当初闻娟要出去的时候，还没有停薪留职的政策。 肖展惊愕，里面还有这些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事？ 怪不得！ 当他看到副厅长任命书的时候，心里总觉得有些恍惚，不踏实。 叶天水却明白，再过几年，很多政策会有更大的改变，越来越宽松，现在认为天大的事，以后就不算是事了。 “小水，抱歉，我真傻，一点也没弄清楚里面的重要性，当初一时冲动太草率了，让您和您爸费心了！” 肖展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偿还叶天水的‘人情’了，心里顿感沉甸甸的。 “肖哥，我们兄弟之间不讲虚头巴脑的话，今天电话时间太长，我两个孩子估计等不到我睡着了。” 叶天水就是不想给肖展有压力，所以那件事就尽量的拖，没有主动告诉他。 “我还有几句话必须说，你告诉浩民，那饭店就不要继续开下去了。 我把房产证寄给他，让他自己去房管局过户到他名下。 以后那房子就出租吧，省得真闹起来说浩民做生意，影响他的工作。 告诉浩民，对陈思源夫妻不用手软，该出手时就出手，敢闹，就让他们吃点苦头！” 那房子拿租金虽然和开饭店的收入差距大多了，但稳定，对公职人员来说，没有后遗症。 况且，那房子真正的价值，是在十年后的拆迁上。 肖展明白叶天水的态度了： “好，我告诉浩民，只是沈胜利他们，怎么办？要不要我去警告一下？” “这事肖哥你不用出面，先弄清楚肖建有没有参与？ 成心敢和我们作对，在兄弟之间挑拨离间，肖哥，你就和任明峰打个招呼，该撤职就撤职。 如若继续冥顽不灵，找个理由让他们回去种地或者搬砖吧。” 叶天水云淡风轻的给出了他的建议。 李浩民接到肖展的电话，明白了叶天水的态度后，那被堵着的一口气舒畅了。 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 “肖哥，饭店不开我赞成，如果尹玉玲插手了饭店里面的事，生意迟早会被她搅黄。 只是，你说叶公子要把房产证转让给我？这--我收下不好吧？ 我们已经欠了他很多的情······” 肖展现在也想明白了，欠得最多的可是他： “浩民，叶公子的脾性这么几年相处下来你还不清楚吗？他说给，就是给，不是和我们说客气话。 我估摸着他买房子的时候就是这个打算，只是夹着陈思源，才留在了他的名下。 爽爽快快的拿着，记着，我们办事不能给叶公子丢脸！” 第1040章 一块布满弹孔的白铁皮 八三年的国庆节，平城和全国各地的公安系统、地方政府一样，都把警力和民兵、各级武装部的力量全部投入到了严打运动中，每个领导都没有好好休息一天。 肖建从外面出勤回到派出所，下属喊住了他： “肖所长，市局刑侦队的李队长让您抽空去医院一趟，说有事找您。” 肖建疲惫的脸上显出喜色： “谁接到的电话？是李队长亲自打的电话吗？” 接电话的是个女警，连忙说道： “是李队长亲自打的电话，他说让您回到所里先给他一个电话，确定一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 哦，对了，电话是医院院长办公室的号码，我记下了，马上去拿给您。” 女警说完已经跑走了。 肖建兴冲冲的按着号码拨过去，接电话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喂，找谁？” 肖建一愣，想到这个号码是院长办公室的，但是他知道院长是个半老头子。 “你好，我找住院的市刑侦队李队长。” 对方随即哦了一声：“你等一下，我去喊他。” 对方刚想搁话筒，随即又说了一声： “李队长知道你的电话号码吗？他从病房到这里需要一些时间，你挂了让他打给你。 或者，你过个十分钟再打过来？” 肖建连忙说道： “你告诉李队长，我叫肖建，是用我办公室的电话给他打的。 他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护士长快步去了李浩民的病房，她这几天刚好值班，护士的休息室和值班室就在院长办公室的隔壁的隔壁，李浩民就让她留意一下，有没有找他的电话打进来。 “李队长，有一个叫肖建的打电话过来，说您知道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您现在马上过去吗？ 不过，我不确定您需要多少时间，已经让他挂了电话，您晚一点给他打也可以。” 李浩民想下床的动作顿了一下： “麻烦你······”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护士长很有眼色的问道。 李浩民本来是想让护士长带句话让肖建来，想到护士长已经让肖建等他回拨，而肖建的办公室电话，也不适合让外人知道。 “没有，谢谢你，幸好你想得周全，我现在还走不快。” 他客气了一声，就慢悠悠的往院长办公室走去。 “浩民，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肖建关心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李浩民耳边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时光倒流的感觉。 想到他们曾经那么的亲近相处过，包括沈胜利，帮还是叫‘小水’的叶公子家修葺大房子的时候，他们惊艳羡慕了一把。 一起从潘家湾抬出沉甸甸的棺材。 后来，他们又一起给摆摊的‘小水’保驾护航，在此之前，他们就是不同部队的战友，一起······ 叶公子给了他们很多很多，可以说改变了他们几个人的命运，以为不管身份地位有什么变化，他们的情谊都是可以长长久久的。 他无奈的轻笑一声： “肖建，我好多了，你这几天有空吗？来医院一趟，我有事找你。” 肖建马上压低声音问： “浩民，事情要紧吗？我安排一下，一个小时内就能到。” 李浩民没有解释：“好，我等你。 路上开车不要冲，晚一点没关系。” 肖建现在开的是三轮摩托车，那种三轮摩托车，开快了容易出事。 肖建来得很快，他大步流星的走进李浩民的病房，轻轻推开，看向坐在靠背椅上等着他的人，高兴的喊了一声： “浩民，看你的脸色红润了很多，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回家休养？” 李浩民脸上神情淡淡的，拍拍身边另外的一张椅子，“来啦？坐下说，这些日子很忙吧？” 他把桌上泡好的茶推给他： “不烫了，我们边喝边聊。 我其实早就想回家养了，可医生说，我除了骨折还有内伤，留在医院里面多观察一段时间。 局长他们也不让我出院，担心我出去后不能静心养身体。 好在手下来去方便，辛苦他们往医院里多跑几趟了。” “浩民，听医生的不会错，这次你受伤非常危险，这条命也算是运气好捡回来的。 刚开始看见你躺在病床上的模样，真的是被吓坏了。” 肖建喝了几口茶，就开始叨叨起来。 李浩民弯腰从地上拿起一块布满弹孔的白铁皮，放在手里摩挲： “是啊，当初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临出门的时候在防弹衣外面又塞了一块东西。 就那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就把我这条命留了下来。” 肖建一手抢了过去，眼睛里面都是惊骇： “这白铁皮被击穿了？浩民，如果没有它挡一下，那劲道防弹衣根本防不了啊！” “肖建，当初我参加局里的会议，听到对通缉犯凶残的描述，心里就感到不踏实。 现在回过头想想，如果我把你和沈胜利也喊上的话，可能整个局面就不一样了。 或许我就不会受伤，也不会立功。 又或许，我们兄弟里面会有人替我挡掉了那几枪，成了光荣的烈士。 可事实是没有‘或许’而言，现在我受了伤，却也立了一等功。 石铁柱李军还有钱丰运气好，没有受伤，也立了二等功。 其他一起去的人，虽然冒了一次险，也立功了，你会不会在心里埋怨我，有立功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把自己几个兄弟一起叫上？ 让你和胜利错失了一次立功的机会？” 李浩民仿佛好朋友聊天般的说道。 “说什么呢？浩民，出去围剿的军警有那么多人，谁知道谁会遇到那两个通缉犯？ 谁又真正的希望自己遇到？ 死在他们手里的不是一个两个，他们手里有手枪、步枪，还有手榴弹。 你们几个只能说运气不好正好遇上了。 却又好运气的把他们击毙了。” 肖建的脸严肃了起来： “浩民，我在镇派出所上班，来市里一趟火急火燎也需要半个多小时。 你怎么能及时通知到我和你一起去追捕罪犯？ 就算是你打电话到我所里，下面的人也一时找不到我在哪里。 你今天这样问我，是不是听见了一些闲话？ 浩民，不用去管别人是怎么想的，你是怎么样的人，我肖建心里有数，那些瞎逼逼的话，我听见了也只当他是放屁！” 第1041章 苟且偷生 李浩民闻言，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肖建这样说，应该是沈胜利或者陈思源也去找过他？ 这个兄弟看来心里明镜似的，却没有来自己面前说什么。 是不希望自己知道了不开心？ 还是为他们隐瞒着，想继续维持表面的和谐？ “肖建，记住你说过的话，我李浩民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做事光明磊落。 我们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不妨经常回忆回忆。 只要用心想想，在那样的情况下，谁会有心思琢磨立功授奖的事？ 事后诸葛亮谁不会做？可惜的是，我李浩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刑警。 去追捕罪犯只是我们的责职所在，无法推卸的责任。 说句不要脸的话，在‘牺牲立功’和‘苟且偷生’中如果可以有选择的话，我未必会义无反顾、挺身而出！ 这块白铁皮，就证明了我是那么的怕死！” 肖建沉默了，他有些犹豫，站起身给李浩民茶杯里面续水，也给自己的茶杯里面续满了水。 因为有心事，茶杯里面的水溢了出来他也没有发现。 “笃笃笃。” 李浩民敲桌子提醒： “肖建，满了。” 肖建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放下热水瓶，抓过一块抹布擦拭桌子： “不好意思，我听见你的话，就想到我们在部队的时候，曾经几次在战斗中死里逃生。” 他脸红了，坐下后轻声道： “你说‘苟且偷生’太严重了，能活着谁愿意去做‘烈士’？ 军人上了战场，枪林弹雨谁有什么时间去想生死的事？，我们做公安的，和平年代，流血流汗也心甘情愿，可并不代表我们就不怕死。 浩民，我不许你说这样自贬的话。 在我心里，你无私无畏，有情有义，如果这次你真的当了烈士，我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痛心。” 李浩民笑了：“你不知道，石头那憨货，哭得我烦得不得了，醒不过来也能听见，差一点跳起来堵他的嘴。 没想到他这样没出息。” 肖建的眼睛红了，“他和我们说了，他一脚踢开门，对方的枪就对着你们，一点空隙的时间也没有，就听见‘哒哒哒’枪击声。 枪口红红的火星子对着你们喷过来，可你一点犹豫也没有推开了他和李军，挡住了子弹。 说着说着还在流眼泪。” 李浩民回想那一幕也是后怕的，谁也想不到他准备得那么充分，那么谨慎，门背后的枪却等着他们。 他笑笑拍拍那块白铁皮： “这个是我硬向局长要来的，每次看到它，就提醒我以后遇事一定要更加谨慎小心。” 肖建迟疑了一下，问： “是不是胜利来你面前说什么了？他也是一时糊涂瞎说的，慢慢他会想明白的。” 李浩民看向肖建，神情严肃起来： “肖建，不要帮他说情，说实话，如果他直接到我面前来抱怨几句，我会原谅他把我当了兄弟，说话不经过脑子，说一些糊涂话。 可这话却是从陈思源夫妻那里传来的，你还要为他辩解吗？” 肖建诧异的睁大眼睛：“不会吧？胜利什么时候······” 他迅速的闭上了嘴，沈胜利也在他面前抱怨过，只是他没有放在心上。 “叶公子也知道了吧？他肯定对我们会很失望吧？” 李浩民想到肖展电话里面的话，冷冷一笑： “人如果不懂感恩，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样子，却开始在自己的兄弟背后插刀，你说叶公子会怎么想？” 肖建紧张起来： “浩民，我没有，我也不会！” 李浩民让人调查过，肖建确实没有说过怨言，但他没有及时揭穿阻止提醒沈胜利，造成了一些负面影响。 所以，必须当面给他一些告诫。 肖建离开医院，金秋十月，秋高气爽，特别到了晚上，更是凉爽万分。 他的额头却是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他认真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和李浩民说的都是真心话。 可沈胜利跑到他面前说那些阴阳怪气话的时候，确实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心绪烦乱，三轮摩托车‘突突突’在空旷的石子马路上几乎是横冲直撞，差一点撞上路边的树身上，才惊醒了他。 国庆节，叶天水没有加班，理由是，家里妻子怀孕，要陪着去做孕检。 乔秘书长见他把工作安排得妥妥帖帖，只能勉强同意了。 “小叶，你这样让我很为难，下不为例。” 叶天水淡淡一笑： “我们这里又不用出去帮军警逮捕人，工作完成为什么非得还要大家加班？ 他们没意见那就让他们留下来，我有事不能加班，就不拿加班工资，这样不是很公平吗？” 他早就看不惯乔铮的工作习惯，恨不得几十个秘书全部围着他转。 国庆节那些老爷子都在休息，他们这里的事情完全可以等假期后来上班再做。 他问过蒋英，她愿意留下加班，正好，他把那些琐碎的事交代给了她。 本来叶天水是想劝她也休息的，家里有孩子的女人，如果她提出请假，想来乔铮也只能同意。 “我没关系，孩子有家里老人帮我带着。” 蒋英一点也不犹豫的婉拒了叶天水的暗示。 其实子岚产检是三号，国庆节全家去庄园陪叶剑锋一起过节。 “乔铮还真的同意你请假了？” 叶剑锋好奇的问道。 “嗬呵呵，我借了子岚产检的名头，他敢不同意试试？ 留在那明明就是磨洋工，想给领导看到他的努力，他在秘书团的影响力和凝聚力，就得拉着那么多人一起陪着他。” 叶天水凑到叶剑锋面前轻声抱怨道。 叶剑锋横了他一眼：“你怎么就不说，国庆节加班可以比平常拿的加班工资多一倍，大多数人愿意留下来加班呢？” 叶天水愣了一下，想到蒋英那坚决的态度： “真的都是心甘情愿留下来加班的？” “最起码有一大半吧，有几个人像你一样富可敌国，不用为五斗米折腰啊！” 叶剑锋揶揄道。 “爸，您用错词了，我离开‘富可敌国’还远着呢。 不过，是迟早的事。” 叶天水一本正经的辩解道，有些自得。 “哈哈哈，小财迷！” 叶剑锋大笑，忽然问道： “你那里有拿得出手的古画吗？博物馆重新装修好要开馆了，我得去捧捧场啊。” 叶天水皱眉，想到那些堆积在地窖里的藏宝，一直懒得去动： “肯定有，就是不知道您老需要什么年代的？我去开箱找找。” 叶剑锋无所谓的说道：“什么年代的都可以，只要不是赝品就好，拿个五幅吧。” 叶天水：“其他东西要不要？” “暂时不要，你那些东西留着，以后有派用场的时候。” 叶剑锋有些理直气壮地说道。 叶天水呵呵一乐： “得，我白请假了，那我下午就回去给您找古画，让子岚和孩子陪您一起玩。 吃晚饭的时候我给您拿过来。” 第1042章 水能载舟 叶天水打开地窖的门一级一级阶梯走下去，随手打开一路的灯。 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下来了，好在当初建这个地窖的时候，是想把那些藏宝按门别类一件件摆放出来的。 谁知道他赚钱的速度会那么快？！！！ 而且，度过了‘借鸡生蛋’的最初阶段，叶天水对藏宝失去了兴趣。 上辈子的他，就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有些生在骨子里的喜恶，就算是换了一个人生，重新来一次，还是改变不了。 与其看着这些死物，还不如多关心一下外面他的投资和那几座玉矿和无意之中发现的一座金矿。 对，在和富谨言兄弟、佟达伟兄弟合作开发两座矿山的时候，旁边一座不起眼的矿山里面竟然发现了金子。 那座金山因为比较矮，勘探的时候来来去去在它身边经过，都没有兴趣去探勘一下。 结果，在勘探队准备结束他们的工作回国时，里面一个老队员多看了一眼。 发现那座山的土质颜色有异，桑念中请示过尹天水后，就聘请他们继续勘探。 叶天水听说过，缅北那里不仅仅有玉矿翡翠，还有其他含量的矿山。 那时候的叶天水觉得花个几万块钱，解开一个疑惑，反正周边三座山都是他们在开采，只要这座山里面有东西，顺带着也能够赚一点。 谁知道，惊喜来得那么突然。 在叶天水加价的情况下，勘探队顺着几条金脉往山底深处探下去，发现金脉藏得深，所以被大多数人忽视掉了。 为了这个金矿，叶天水和富谨言和佟达伟说明了他的态度： “谨言兄，佟大哥，钱是赚不完的，这个金矿我想在适当的时机贡献给国家。 或者说，贡献给军队做军费，你们同意吗？” 叶天水的提议没有谁反对，他和勘探队签了保密协议，额外多给了十万元。 打开的矿洞被封了起来。 地窖这里的空气流通，防水当初也是用心做的，里面一点潮湿的霉味也没有。 这得益于上辈子叶天水当建筑工人，然后又做了好多年的房地产开发商的经验。 把后世的那些先进技术拿到这个年代使用，还是挺管用的。 可惜，很多材料现在还没有出现。 叶天水看着当初做的一排排柜子，材质做工都好，现在，还是空荡荡的靠墙放着。 他走到一堆叠起来的箱子面前，根据当初的分量确定，这里面肯定是古字画一类的东西。 叶天水相信丁家人的眼光，被他们看好珍藏起来的，必定都是有价值的。 也不用担心会是赝品。 叶天水选了一只一米二宽，八十公分宽，五十公分高的箱子搬到旁边的空桌子上。 箱子好像是檀木的，有点分量，外面的腊封好好的没有启动过的痕迹。 叶天水毫不犹豫的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从可以看得见的缝隙开始剥离。 十分钟左右，叶天水看着一把锁，上面一点锈迹也没有。 他拿出一根细细的铅丝捅进锁眼，捣鼓了一阵，随着‘啪嗒’一声轻响，箱盖打开，一股淡淡的香味在箱子里面飘出来，慢慢的，在空气里面散发开来。 叶天水早就研究过古字画保存的方法，这味道应该是为了防虫防潮，在箱子里放了类似于香料的东西吧？ 好闻，但叶天水辨别不出是什么味道。 他看着被桐油纸包裹严实的东西，心无波澜的一层层打开，尽可能的不破坏原来的包装。 里面，是一个个卷轴，大小长短不一，摆放整齐。 叶天水迟疑了一会，还是小心的打开看了看，心里震撼，丁家，真不愧是世代相传的名门望族。 就他看到的几幅画，都是历史上有名有姓的大家之作，他粗略点了一下，有二十多幅。 不由得感叹，如果这个箱子里面的字画全部拿出去拍卖的话，几十个亿--马克，应该是跑不了的了。 这些总的加起来就是一笔庞大的财富！ 想到叶老爷子和自己开玩笑，是他‘富可敌国’，现在看来，他还真的可以顶一个这样的称呼。 难怪丁大福不肯死心，这搁谁身上都是舍不得的。 这些，可都实实在在是他们丁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叶天水的脑海里又闪现出上辈子那浩浩荡荡的车队，把那些东西全部运走后，就渺无音讯。 原来，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金银珠宝，都是有价之物，真正无价的，都没有人看见，也不知道便宜了什么人。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丁半城辛苦了大半辈子，最后，也不敢拿这些东西出来为自己和老伴买命。 因为他知道没有用。 因为他已经捐出去无数的财富。 而丁阿婆宁愿和儿孙老死不相往来，也没有透露这些财富，她大概是希望自己的儿孙们以后能平平安安的生活着吧？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钱’，在特殊的年代，代表着‘它’就是罪恶之源。 叶天水沉思了一会，扣上箱盖，上锁，没有再去动其他箱子的打算，直接把这个箱子稳稳的托举着走出了地窖。 陈俊在外面伸手接住，沉声问道： “处长，这箱子--怎么处理？” “放在汽车的后备箱里面去，等一会带去庄园给老爷子。” 叶天水把地窖门锁上，四处看看，自从把他的一批有编制的手下给了苏建新后，还有一批没有条件进入编制的，调去了矿山。 这后院的男人越来越少，来来去去的都是女人，她们已经不似刚来时那样吵闹不休，学会了安静的做自己分内的事情。 叶天水心里一动，那些跟着他的人，不管是有编制还是没有编制，有没有结婚成家的，都到了给他们一个家的时候。 ‘岚园’，终究只是他的家，不能让更多的人在这里长久的生活。 去庄园吃晚饭的时间还早，叶天水去了他的书房，写下一份购买土地、建造家属宿舍楼的申请。 叶天水一直在等机会，早几年，就是去农村买地也办不到。 尽管鹏城和羊城早就顺着‘改革开放’的东风，开启了国有土地可以买卖的先河，但其他地方还是如同铁板一块，不能撬动。 现在，国家的政策陆陆续续的出台，他可以实施计划了。 叶天水选择的地方，是京郊东南方向，一片看似荒凉的小山岗，山并不高，却绵延了好几公里。还有几条河流环绕。 这里居住的人口村庄不多，是未来京城的三环中心。 但现在，京城的二环刚刚发展起来，还没有延伸到这里，土地的价格也不高。 叶天水想以个人的名义买下来，他在脑海里搜索着上辈子对京城地铁，高架等主要交通要道的布局，尽可能的规避掉那些地方。 虽然是拆迁也是一笔巨大的报酬，但如果到了那时候房子被拆迁后，再要换其他的土地盖房子，区域的选择性就差了很多。 他要的是稳稳的在三环内占据一席之位。 那土地的价值是不能复制的。 在申请的面积数字那部分，尹天水犹豫了很久。 这个区域，是未来京城对外的一个重要窗口。 发展的产业多元化，金融业、商务服务业、高新科技和文化创意，是这个区域发展的大方向。 土地面积申请得太少，自己形不成强大的优势。 可申请太多，怕上面审批通不过。 这事，他暂时不想依赖叶剑锋出面解决，如果利用权力拿到的土地，免不了以后会遭到诟病。 叶天水不想让叶剑锋干干净净的官途被他给涂上污点。 自己有那么多钱，就是拿来用的，他就想靠着‘钞能力’自己来达成目的。 叶天水认真的誊写了一遍申请书，只是在购买土地面积的那里，留着空白。 他想看当地政府的态度，再来决定自己购买多少亩。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站起身准备离去，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疯狂的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第1043章 软柿子 叶天水没有迟疑拿起话筒，知道他这个电话的，都是至交好友，或者生意合作伙伴。 “喂，‘岚园’，请问······” “公子您好！我是桑念中，抱歉，遇到麻烦事了，只能打电话给您求救了！” 叶天水敏感的听清楚，桑念中用的是‘求救’，而不是‘求助’！ 这一字之差，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而且桑念中办事向来稳妥，自从叶天水认识他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显出惊慌失措的语气。 “桑先生，不要着急，遇到什么事了？” “我们五辆运输玉石的卡车，在路过一个山区时被拦截不许通行。 对方故意挑衅，要扣下汽车，阿丑带着十多个兄弟为了保护玉石，和对方起了争执。 谁知道，对方叫来了当地的公安和县、公社武装部的民兵，把阿丑他们抓进了拘留所。 罪名是走私，拒捕，殴打公职人员。 公子，您知道，现在是严打期间，对方只要无中生有扣一个罪名在他们身上，阿丑十多个人，每辆车备有两个驾驶员，路上需要轮流开车，就有二十五个人，如果不及时去交涉的话，他们······恐怕就回不来了。” 桑念中的声音就算是克制着，也在牙齿打架。 “阿丑见情况不妙，让一个驾驶员趁乱逃了出来，偷偷打电话给我求救。” 叶天水疑惑，严肃的问：“桑先生，这条路我们来去好多趟了吧？ 以前和当地人发生过冲突吗？这次，阿丑他们动手打伤人了没有？ 还有，阿丑身上不是有介绍信吗？上面有你伯父公安局的盖章，有公安厅的盖章，有奚单区贺区长的盖章。 难道这些都没有拿给对方看？” 五卡车的玉石加上五辆车在叶天水眼里都是小钱，可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山区，或许就值钱了。 现在严打期间，如果对方诚心找茬是为了截留那五卡车的玉石，正好利用严打中‘快准狠’的审批标准，那二十多个人，恐怕就在劫难逃了。 “公子，这些他们一直小心翼翼的带在身上的，可奇怪的是，那个逃出来的驾驶员说，对方根本没有给他们辩解的机会，把他们递过去的介绍信直接撕了。 看也不看，就说那些东西都是伪造的，假的！” 叶天水的心提了起来，有句老话说的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他知道，在农村，开车的经常会遇到‘路霸’和‘村霸’，他们求的是财，以‘买路钱’的理由收过路费。 这样的现象在很多地方都有，会延续很多年后，才会慢慢的整改惩治。 “是哪个省？哪个市和县？你联系过对方了吗？不管对方开价多少我们都可以答应，只要他们把人放回来。” 桑念中说了一个地名，这个地名，叶天水很熟悉，他惊愕，有那么巧的事？ “我联系过，对方不愿意放人，说阿丑他们的车撞伤了人，还肇事逃逸。 被抓住了，还殴打执法人员，完全是颠倒是非、混淆黑白。 冠冕堂皇的说，他们只是在执法，对走私、流氓、殴打执法人员的犯罪分子绝不姑息。” 叶天水急速的思索了一下，这事并不简单，一般来说，如果只是遇到的普通‘路霸’，哪怕是整个村子的人齐上阵，他们只是求财。 那些玉石还没有开，放在他们眼里，就是石头。 谁也不会稀罕。 倒不如讹个几百块钱来得实在，那些地方穷，开口几百块已经是极限。 普通的驾驶员可能会肉痛，可对他们来说，就是几千块也不会眨眼。 可现在出马的是市公安和县公安，公社的武装部，这些官方的人在知道这些东西是运往京城的，都会掂量掂量，可不可以下手？ 况且，玉石在这个年代还没有流行起来，根本不值钱，五辆卡车也不值多少钱，他们为什么要故意挑事？ 叶天水突然感到心惊，不由得想得多一点： 这件事情是冲着东西？还是冲着人来的？ 如果是冲着人，那绝不可能是冲着阿丑他们！ “桑先生，我们的生意知道的人多不多？ 你有没有觉得，他们是借着严打的口号，想切断我们的路？” “您的意思，是有人盯上了我们的生意，借这个机会想灭了我们的人？ 然后，再动我们？” 桑念中惊恐的问道。 叶天水确不定，对方如果是盯上了他这生意，想据为己有，可能性极大。 懂得里面利益的，只要觉得自己有能力来抢，这次严打的运动，正好是他们的机会。 但问题来了，这玉石的生意，明面上一直是桑念中在经营，叶天水只是出资和收钱。 派到边境去的那一个排，没有谁知道是他的兵，除了叶剑锋、唐楚生和华国兴、苏建新等几个亲密关系的人知道，外面也没有人知道这些兵和尹天水有关系。 所以，叶天水分析，那些人恐怕就是冲着桑念中去的。 但凡敢动这些东西和人的，根基肯定在京城。 只要稍微调查调查，桑念中最大的依仗，只是长安街公安局局长桑南灿。 在京城，一个公安局长就是个可以捏的软柿子。 “桑先生，他们后面的目标可能是你，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这段时间，你命令所有在你名下的门店全部歇业。 还有，和你有关系的手下，让他们关门闭户待在家里，不要给任何人有机会和把柄来找茬。 记住了吗？ 桑先生，如果对方真的是为了抢生意，那他们肯定盯了不是三天两天，恐怕把你里里外外全部摸透了。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对方并不顾忌桑局长。 所以，你那里万一稍有不慎，可能还会祸及到你伯父。” 桑念中也算是年轻人中极为稳重老成的人了，听见叶天水的话，他的脸白了。 “叶公子，如果对方真的是眼红我们的生意，也经过了调查，会不会知道我的背后是您？ 如果知道有您，他们还敢动手，您能猜得到会是谁？” 桑念中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京城不缺的就是高官，能压住桑南灿这样一个公安局长的官太多了。 别说桑南灿还不是桑念中的直系亲属，隔房的。 但如果知道里面有叶天水，还敢动手的，就不多了。 “这事我会调查清楚，你记住我的话，非常时期谨慎小心不为过。 挂了，那些人必须抓紧时间去捞出来！” 第1044章 来头不小 挂断电话，叶天水快走出书房，喊了一声： “陈俊，马上集合我们全部的人，把那两个车牌的车开上，有制服的都穿上，没有的，穿上我们的工作制服，带上武器······和工作证，准备出发！。 通知林豪回来······算了，这事我来和苏厅长亲自说。 你打电话给陈排长，让他全副武装带着所有人回来，在sx省梅花县的那个小县城附近和我们汇聚。” 陈俊愣住了，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就要全副武装‘出发’了？ “处长，发生什么事了？严重吗？” 叶天水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三言两语把桑念中的电话内容，和他分析说了一遍。 “陈俊，冲着我来的可能性极小，但不能全部排除这个可能。 那个地方你我都熟悉，吴平焘下乡插队的山区，他弟弟吴平言就在那里当副县长，呵，希望他们不是冲着我来的！” 叶天水的脸上结了一层寒冰。 陈俊恍然大悟，原来真出了大事，他当然明白严打两个字的含义。 如果对方只是冲着桑念中，那他们的计划确实是先断了他的人和运输的路。 接下来，恐怕就是两头开花，一边去接手矿山，一边，抓住桑念中的把柄，即使不趁机置他于死地，大概也得脱层皮。 “处长，那汽车里面的那个箱子怎么办？” 陈俊提醒。 叶天水愣了一下，他忘记了： “把它拿出来放到我们房间里。” 他返回书房，先给苏建新打电话，幸好，他在办公室。 “苏叔叔，我这里出事了，运输玉石的卡车在sx那个梅花县被拦截。 押车的和司机共计二十五个人全部被抓。 对方是故意挑事，出动了公安和武装部的民兵，我必须赶过去救人。 迟一步，恐怕人就没了。” 人如果真的没了，现在的特殊情况下，讲理的地方也没有。 就算是找到幕后主使者报了仇又怎么样？没了的人也回不来了。 那可是涉及到二十五个家庭啊！ 苏建新惊讶：“小水，对方知道是你的生意吗？这不是老虎头上拔毛吗？ 谁活够啦想作死啊？” “现在不是猜测推理的时候，请您把林豪他们借我用用，再借一辆警用卡车，我需要他们全副武装。 苏叔叔，人命关天的事，半个小时后让他们在‘岚园’集合。” 苏建新当然明白里面的厉害，下面很多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今天抓，恨不得明天就‘嘎嘣’一下要了别人的命。 现在可怕的是，只要有人举报，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甚至不需要审问要证据就可以定你的罪。 好像抓的人多就功劳大似的。 “小水，我马上通知他们，你要注意安全，不要着了别人的道。” 叶天水道了一声谢，挂了电话，就给叶剑锋拨了电话，简单的把桑念中的话说了一遍： “爸，现在我不能确定对方是冲着谁来的？反正不会是冲着五车破石头。 我担心的是那些人，千万不能因为给我做事而出了事。” “哼，只要有机会，总有那么一部分狗东西想借机想兴风作浪！ 小水，既然去，就不能坠了我叶剑锋的名头！ 人够吗？我再拨几个高手给你。” 叶剑锋语气冷冰冰的，肯定也生气了。 “够了，我把陈排长他们全部调了回来，就在梅花县城汇合。 林豪他们也被我要了回来帮我。 爸，抱歉，晚饭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吃了，您帮我给子岚和岳父母说一声，我这里事情紧急，还要做一些安排。 还有，后天给我单位请假，理由您随便扯一个就可以。 时间我不能确定，等事情有了眉目，我会给您电话汇报。 对了，爸，我和子岚房间里有一只箱子，里面是您要的东西，您如果着急要用，派人来拿一下。” 叶天水婉拒了叶剑锋的援助，给他电话也是让他知道自己去干什么了。 叶剑锋：“不着急，等你回来再给我送过来就可以。” 半个小时后，一辆绿色大卡车和两辆挂着牛掰车牌的吉普车极速往京城外驶去。 暮色渐渐地笼罩了大地。 陈俊在短短的时间内准备了干粮和水，晚餐就这样将就着吃了。 在车上，林豪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疑惑的问道： “处长，会不会是吴家搞的鬼啊？说不定就是冲着您来的？！” 叶天水也在知道这事的霎那间曾经这样怀疑过，可他在生意上一直是很懒的那种，没有和桑念中频频联系和见面来往。 明面上，那生意就是桑念中的，知道内情的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泄密。 如果是吴平言插手了这件事，知道这生意是自己的，他想做的时候，就该掂量掂量后果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别人或许对叶天水不了解，但吴家，吴平言应该知道叶天水是不可以随便惹上的人物？ 在他还没有那些强大的背景时，那个叫‘尹天水’的年轻大学生，就有本事帮吴平焘摆平了那么难缠的事。 到了今时今日，有几个人敢来惹叶天水？ 不过，重活一世的叶天水从来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中。 要不然就不会这样兴师动众的跑这么一趟了。 “现在靠猜也解决不了问题，等去了那里，我们再见招拆招吧。” 他都出动了军警，而且还是真正的荷枪实弹，就不相信那个地方的公安和民兵敢和他杠上？ 路上开车的轮流着，坐车的闭目养神，能睡的照样打着呼噜。 这次的路比上一次来，有些路段好多了，没有那么多的坑，颠簸得也不是那么厉害。 近一千二百公里的路程，第二天的九点钟，叶天水到了梅花县县城。 叶天水在这个年代什么都能够习惯，就是对手机最是怀念。 就像是现在，他就没办法知道陈排长他们到了哪里？ 他们从边境到这里，有一千八百公里左右的路程，出发的时间差不多，双方相差近六百公里的距离。 可能还要等两个小时以后才能到。 他在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下，那条路叶天水没有走过，路况怎么样他也不知道，多等四个小时也有可能。 “我们先去找地方吃饱肚子，接下来陈俊你带人去县城打听那些人现在的情况。 林豪，你带人守在路口，等陈排长他们。” 他们共有二十二个人，在一家小吃店是挤不下的，干脆就分开解决各自的温饱，然后一个个领命而去。 一个小县城一下子来了那么多穿着不同制服的年轻人，不是持枪就是拿着警棍，面色严肃，还以为出了什么大案。 就这一个县全部的警力集中起来，也不一定凑够这个数。 梅花县县委县政府大院里面的领导，陆陆续续的接到了各方面的电话。 有询问的，也有汇报的。 刚刚得到县委书记提名的，现在还是县长的卞康，在这里是本土干部，耳报神到处都有。 “说清楚一点，到底是军人还是公安？” 他语气冷静的问着给他打电话的人。 “卞县长，有穿公安服装的，还有十个人穿的是什么制服看不出来。 不过，他们拿的枪是真真实实的，另外······” 打电话的人刻意压低了嗓音： “县长，穿什么好像并不重要，关键是，两辆吉普车挂的牌照是京城的，而且，不是一般京官有资格挂的。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来的人肯定来头不小！” 第1045章 卞康 卞康是在梅花镇的农村一步步走出来的本土干部，全凭他懂得察言观色，看得出领导的眉高眼低。 说话谨慎小心，专门挑领导喜欢听的说，在斗批走资派的时候站对了队，成为当时公社革委会主任的马前卒。 在他们山区很多年轻人还是文盲的时候，他有幸读完了小学六年级。 他那个年代的小学毕业生，含金量可是比后来的初中生还要高。 当他听到手下的汇报，心里的心思万万千千。 可在他卞康的一亩三分地上，他底气还是有的，虽然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可如果是京城的大官，卞康就不怎么害怕了。 能管到他，让他升、也能让他降的，是市领导。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就是这个道理。 就是省级领导来了，也有市领导负责招待，好处是他们的，同样，有雷霆震怒，也是他们‘高个子’顶着、受着。 卞康有自知之明，他能上到县委书记这个职位，就到顶了，他也满足了。 以他的文化水平和工作能力，这个位置于他恰恰好。 责任，上面有市领导担着，做实事，下面有公社书记，他只要把中间的一部分管理好，或者分配手下的人管理好，就安心了。 梅花县城其实就是原来的梅花镇，巴掌大的地方，出了名的贫困。 每年都是手心向上拿补贴的。 不需要他亲自去哭穷，五个公社书记都是他一个个提拔出来的，个顶个的懂他的心思。 每年到了关键时刻，轮番‘瞒’着他去市里‘私下’找领导哭天抹泪的喊穷。 等市领导头痛得在暴怒无奈边缘的时候，卞康会跑去领导那里，作一番深刻的批评和自我批评，态度诚恳，神情苦逼。 “他们在我那拿不到什么，只能越过我来找您了。都是些土老帽，不达目的不罢休，我也拿他们没办法。” 几次下来，领导被拿捏住了，不用他们谁去讨要哭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全部到位。 关键是，梅花县确实是穷，四周都是山，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照理来说，梅花县就属于‘太白山’山峦内， 据说历史上的药王孙思邈，就是长期隐居在太白山里，并且他的不朽着作《千金要方》，就是在这里完成的。 太白山可以出产上千种珍贵的药材。 可在这个年代，中医渐渐地远离老百姓的生活，中药材没有了市场，既没有人收，就更没有人去种了。 导致生活在这座山里的人没有粮田可以种植，空守着一座曾经带给他们祖祖辈辈衣食无忧的宝山，日子却过得越来越贫困。 梅花县成为了名副其实‘响当当’的贫困县。 拿惯了补助的领导，穷惯了的老百姓，就没有人再肯去努力。 “通知下面的人注意好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是来我们这里执行什么任务的，只要不触犯到我们的利益，就不要去打扰他们。 如果他们来这里的事要求助到我，你们审时度势看着办。 千万不要得罪贵人，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也不能让别人小看了我们，该要的面子，还是要维持的。” 卞康慎重的吩咐道。 既然到了他的一亩三分地，如果对方不主动来拜访，他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车牌再贵重又怎么样？那京城高高在上的贵人，可不会亲自跑他这穷乡僻壤来的。 那车子里，最多就是贵人的属下，或者是他们家孩子，或许，只是路过歇上一会，马上就会离开，他还犯不上去热脸贴冷屁股。 卞康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要说贵人，自己身边就有一个，只要把他奉承好，以后让自己稳坐梅花县的一把手，天高皇帝远，他就是这块土地上的土皇帝，可比京城里的真皇帝惬意随心多了。 他拨了一个内部电话给吴平言的办公室。 有人接了电话，却不是吴平言的声音，卞康端着口气问道： “吴县长出去了？说去哪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任命书还没有正式下来，卞康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书记。 吴平言明明只是副县长，可自从他来到梅花县上任，卞康就一直自降身份，直接喊吴平言‘吴县长’。 县里的招待所，卞康劈出了一个独门独院，修建了一栋三开间二层的小别墅。 院子里按着吴平言的要求，种了一年四季的花木，专门派了一个会做京菜的厨师，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照顾吴平言的衣食住行。 市领导对卞康这个口口声声喊穷的县长做的这一切，都频频点头。 最后，卞康给市领导递了一张报销的费用单据，上面的数据是实际花费的翻一番。 既讨好了吴平言，剩余的，大部分进了他的腰包，一小部分奖励了操办这事的他的秘书和办公室主任。 接卞康电话的，是吴平言的秘书，也是卞康派在吴平言身边的人。 只要吴平言有什么风吹草动，卞康都会知道。 “县长，吴县长去了县拘留所，应该是为昨天抓起来的那些人去的。 一上班他就去了，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为了区别于正县长和副县长，下属喊卞康就直接亲热的喊‘县长’。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还要去管那些人？ 市领导和市公安不是已经表态，严打期间特事特办吗？， 敢去国外走私石头，拒不接受检查，殴打我们的执法人员，每一条都够得上他们死罪，就这几天执行枪决，有什么必要还要去招惹他们？” 卞康轻描淡写的问道。 “吴县长说了，他还要去审问一些细节，问清楚矿山那边还有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如果他们全部死了，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弄不好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对方轻声解释着。 卞康轻哼一声，语气里面有着丝丝的不屑： “不是已经跟了几次了吗？只要我们开着那几辆汽车过去，人进了那个矿洞，不听话的矿工就解决了。 没有几个人不怕死的，他们也是为了赚钱，给谁做事不是做事？ 不懂的地方，到时候问他们不就好了？只要那些破石头有人买，我们就可以闭着眼睛数钱了。 京城出来的人就是这样，本事没有，心野又胆小怕事，既然敢出这样的主意，事到临头还婆婆妈妈的！” 对方连声嗯嗯着赞同卞康的话，却又劝着道： “县长，吴县长谨慎一点对我们只有好处，毕竟，他爷爷的名声在外，厉害得很，就是靠的会算计。 我们坐享其成，又不用担什么责任，何乐不为？ 您说是不是？” 第1046章 梅花县 陈俊已经探查到了阿丑他们那些人现在的具体位置。 一个小时前就回来向叶天水汇报了。 “处长，他们都关在县拘留所，里面关满了人，他们一伙是单独关在一起，全部手铐脚镣带着。 听说已经给他们定罪，说他们严打期间，继续走私玉石，本来就罪上加罪。 可他们还态度恶劣，抗拒检查，，动手殴打执法人员，明天······就执行枪决。” 叶天水冷笑：“说的冠冕堂皇，扣了一顶好大的帽子啊！ 这里的公安人员有多少？ 他们手里有武器吗？” 陈俊：“穿制服的总共就看见有十个，一个个懒懒散散的。 我们去的时候您知道看见谁了？那吴平言竟然在拘留所。 要不是来了一个年轻女孩，不知道和他什么关系，说了几句话就跟她走了。说不定阿丑他们会受一些罪了。” 陈俊说到吴平言的时候，叶天水的神情就严肃了起来。 “还有一些人可能是民兵吧？就更加吊儿郎当了。 我找了一个落单的人，递了一支香烟给他，就把昨天的事套了出来，说他们早就得到命令候在那里的。” “嗯？”叶天水疑惑的问：“他确实是说提前就得了命令候在哪里的？” 陈俊脸色森冷： “对，我把一包香烟全部扔给了他，他说，这些人该死，去国外和万恶的帝国主义做生意，回到自己国家骗人，罪该万死！ 明天就要枪毙他们了。 那个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没有骗我，一脸的贪婪之色，悄悄地告诉我，没收的东西卖了钱，他们参加的人都会有奖励，最起码有三块到五块钱一个人。 嗤，看他那得意洋洋无知的脸，恨不得揍扁了他！” 叶天水沉思了一会，才对陈俊解释道： “这里的山区，一年辛苦忙到头，年底每个人也不一定能分到几块钱。 所以，他说的肯定是上面告诉他的。 如果说吴平言也插手了的话，事情就说明一点也不简单。” 陈俊点头，惭愧的说道： “您说得对，事情肯定不简单，阿丑他们怎么会拒绝检查？ 他们就是故意找茬，要诬陷阿丑他们。 处长，我跟了您几年，生活过得舒坦，把老家原来的苦日子都快忘记了，我们老家前几年也是和这里差不多，就最近几年好了一点。” 叶天水自己也是农村长大的，当然清楚农村的情况。 平城属于江南鱼米之乡，农民只要勤快，饿肚子的情况少见。 一年劳动下来，生产队分完粮油稻草等属于集体的东西，工分能拿到现金的，每家分红也是少则几块，多则几十上百一户人家。 好的是家里都养着猪，勤快的人家一年可以出栏几头，那钱就是实实在在进了口袋的。 这就是不缺粮食的优势，自留地种的山芋、南瓜，生产队分的是稻谷和麦子，自己家脱粒后的谷糠、麸皮，加上家里人割的草掺和在一起，都拿来养猪了。 叶天水看着周围绵延不绝的山脉，山是集体的，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集体的。 可那些坐在这个位置上的领导人，想过要为这里的老百姓谋福利了吗？ 那山里不知道有多少宝贝烂在了树林里了吧？ 这时候的太白山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森林公园应该还没有成立，里面的那些珍禽异兽还没有保护起来。 特别是大熊猫，金丝猴，老虎等······ 叶天水的心里忍不住又开始打起了算盘。 陈俊急忙补充道：“对了，处长，我没有得到您的同意下，已经把我几个手下留在拘留所保护阿丑他们，监视对方会不会对他们来阴的。” 叶天水表扬道：“这事你做得对，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再让他们吃苦头就对不起我们千里奔波了。” 陈排长是两个小时后到的梅花县，和叶天水汇合到了一起。 林豪带着他们来到叶天水面前，陈排长带头跳下车，‘啪’，对着叶天水严肃的敬礼： “叶公子您好，对不起，我们来迟了，请您责罚！” 其他三十个战士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一个个迅速的跳下车，在叶天水面前列队，挺胸拔背，整齐的敬礼： “叶公子好！” 声音划一，有林豪的提醒，都压制着嗓音。 要不然，那一嗓子吼出来，这梅花县恐怕得抖几抖了。 叶天水回礼，摆摆手： “你们没有迟到，时间刚刚好。” 只要阿丑那些人还在，叶天水的心里就踏实了。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考虑到陈排长他们赶得那么急，肯定还饿着肚子，可这个小县城这个时候实在是没有可以容纳下他们这些人吃饭的饭店。 叶天水把陈俊和林豪喊到一起： “你们两个人带上我们的介绍信和工作证，去找这里的县长卞康。 让他给我们安排吃饭的地方，就说账饭后会和他结清。 我们不会欠他们一分一毫。 如果他问我们来这里所为何事？就说饭后我亲自和他谈。 对了，告诉他，不要给我们省钱，我们从京城来这里，就想吃一些他们这里的特色，海味没有，山珍肯定有，挑好的上！” 叶天水可不想让这些为他一句话，就千里奔波的军人饿着肚子干活。 虽然他们的活比较简单，可能就是当一个背景板。 但看着那三十个持枪威风凛凛的战士，叶天水心里豪情万丈。 他突然想到，京城买地盖房子的时候，这些跟了他的军人他不能厚此薄彼，也得让他们在京城留个家。 一人一套房子，愿意的话，已经结婚的，可以把家属带到京城来。 户口，他不会轻诺，但孩子上学，女人解决工作，还是轻轻松松的一件事。 陈俊和林豪领命而去。 十五分钟左右，他们快步返回，只是身后急匆匆的跟着卞康。 他本来想的挺好，如果是‘过江龙’，休息一会就离开呢？正好他们相互不打扰。 陈俊和林豪还没有进县委大院，卞康已经接到下面的信息，原来的二十多人没有离开不说，又开来了两辆军绿色卡车，上面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军人。 而且，是和第一批来的人汇合的，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些人来了一直没有去拜访他，却三三两两散开在县城的角角落落。 让他特别警醒的，是县公安局的拘留所来了五个京城来的公安，持枪和原来的看守一起站岗。 卞康慌了，他后悔自己不应该摆什么架子，别说他现在还不是县里面的一把手，只是‘代理’。 就算是，他这地头蛇再厉害，能厉害过京城来的强龙吗？ 能从基层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卞康肯定不是普通人。 他怀疑，来的这些人态度非常的强硬，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还有，来的目的？恐怕就是冲着他们县来的。 在他还没有来得及把吴平言喊到他办公室商量，陈俊和林豪已经到了。 他们掏出自己的工作证和介绍信递给卞康： “卞康县长，这是我们的工作证和介绍信，其他的，你暂时不用打听，到你该知道的时候肯定就知道了。 我家公子让你帮我们解决六十个人的饭菜。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全部上到桌上，钱，我们公子说了，绝对不会拖欠你们一分一毫。 饭毕，会马上和你结账。” 第1047章 商榷 卞康对陈俊那命令式的语气，不敢生出一点点气来。 那介绍信上大红色的印章，让他眼花缭乱，心跳加剧。 他向来鉴貌辨色的本事是最拿手，外面全副武装的军警差不多有六十个呐！ 这个数字，就他们市公安局，全部拉出来，也凑不齐那么多。 就他所知，整个市公安局、包含下面各县全部加起来，公安方面也没有十条破枪！ 说破枪还是客气的，因为里面大多数就是缺胳膊缺腿充数的。 况且，谁敢和京城来的手持锃亮步枪的军警对峙？或者说······火拼？ 就看站在他面前这两个桀骜不驯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职衔的警官，看着他们眼睛里面冒出来的那凶光--哦，不对，应该用锐利的眼神，就猜得出，就凭他们两个人，恐怕嘁哩喀喳就可以解决掉他县里的那些个老弱病残的公安和吊儿郎当的民兵了。 他可以猜测到，陈俊嘴里的那位‘公子’身份肯定不简单。 可他马上想到吴平言，他爷爷的身份就是恐怖一样的存在，说不定关键时候可以拿他出来抵挡压制一下对方？ 最起码把放在他身上的威压转移掉！ 想清楚的卞康，马上亲切又爽快的一口应道： “好说好说，领导的吩咐我马上就交代下去。” 卞康一点也不敢打咯噔。 识时务为俊杰，好像是这样形容的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要他没有得罪那‘强龙’，万事都有商榷的余地。 他马上吩咐秘书去叫了办公室主任一起去，毕竟马上要拿出六十个人的饭菜，不是口头敷衍就解决了的。 “你们去县招待所，吩咐食堂马上快速准备，蒸馒头时间来不及，就米饭吧。 他们自己来不及，可以联系几家饭店帮忙！” 卞康转头问陈俊： “请问领导，你们大米饭吃的吧？” 他知道招待所的食堂里一直有准备给上面领导的大米，只是六十个军人，得一人一斤才够吧？ 陈俊点点头：“可以，只要快一点。” 秘书和办公室主任大脑还是懵的，两个人分工合作，一个先打电话通知，一个，骑着自行车赶去招待所现场督促指挥。 见两个人走了，卞康才小心翼翼的询问： “请问领导，你们公子--是哪个首长家的？管那方面的？” 陈俊冷哼一声瞥了他一眼： “我们公子是谁？你如果想知道，等我们吃饱肚子后，你自己问就可以。” 卞康心里窒了一下，这个回答太不负责任了。 “那，请问两位领导，你们这次来我们梅花县，可是有什么重要任务？ 需要我派人配合你们吗？” 林豪不耐烦的说道： “不劳你费心了，等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 阿俊，我们走吧，公子在等我们。” 两个人头也不回的就走，卞康愣了一下，马上追了上去： “我也去见你们公子，既然到了我们梅花县，怎么能让你们在外面等呢！” 这样不远不近的沾在眼皮子底下，卞康的心里发虚。 他想尽快的见到那个‘公子’，最好能探出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还有，这位公子和吴平言这个公子，谁的背景更硬？ 他必须要弄清楚。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他卞康的亏心事做得有些多，很多事他自己也已经忘记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想做一个安逸的梅花县县委书记，却饥不择食的紧紧抱住吴平言大腿不肯放的原因。 如果有一天有人来和他翻老账的时候，有人可以保他平安过渡。 他知道一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怕的是，他还没有熬到退休就被曾经的冤家对头找上门来。 叶天水看见陈俊和林豪身后跟着的人，四十左右年纪，圆脸，粗眉细眼，不说话看着你，仿佛就是在笑。 sx省，人均身高在全国属于排名很前的省份，卞康也就一七0左右。 卞康这个人，叶天水在调查吴平焘事情的时候见过，不过对方不认识他。 “处长--公子，我们回来了，您吩咐的事，卞康县长已经关照人去办了。” 陈俊双腿站直挺腰，一个敬礼汇报着。 林豪也是一个敬礼：“公子，卞康县长也来了，他说想见您。” 这话，气喘吁吁站在三步之外的卞康听得清清楚楚，连忙上前一步躬身： “您好，抱歉，我没有及时前来迎接您！” 叶天水淡淡的看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自我介绍： “我姓叶。” “哦？叶公子您好您好！” 卞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对京城的达官贵人实在是了解少之甚少。 更别说他们家里的那些公子哥儿了。 不过，现在他既然知道面前的年轻人是姓‘叶’，他就可以去吴平言面前打听了。 心里对两个公子暗暗的比对了一下，发现，从外形气质气势上来说，都没得可比性。 他的心忍不住又吊高了一点。 叶天水漠视对方伸出来的手，微微颔首客气了一声： “麻烦你了。” “哦，哈哈，不麻烦不麻烦。” 他悄悄地打量一下四周，那些杀气腾腾的军人，看着他的时候，好像是看着······根本就是目中无人！ “叶公子，我安排你们去县委招待所吃饭，可能还要准备一会。 请您移步带着您手下的各位领导和······一起去招待所等吧？” 叶天水看看陈排长他们，刚刚喝了水，每人吃了一个他们带的饼，脸上一点疲色也看不出来。 可他知道，其实这些战士应该是连夜出发，也没有休息好。 “好，那就麻烦卞县长带路，安排他们先洗个澡，饭菜也可以准备好了。” 既然安排在招待所，那里面就有住宿的房间。 别看这里看上去很穷，但穷的只是老百姓，苦不到这些当官的。 县招待所，不就是招待上面偶尔来检查的官员吗？设施肯定不会差。 卞康没想到‘叶公子’一点也不客气，他只是想拍他一个人的马屁，现在，却要安排所有的人洗澡？ 心里有意见，脸上却是满脸的诚恳： “可以，可以，现在招待所只是住了吴县长一个人，其他房间全部放开，轮流着来得及。” 叶天水听见‘吴县长’这个称呼，心里马上明白，说的是吴平言。 他若无其事的大步走着，跟在他身后的卞康小跑着才能跟上。 叶天水眼尾扫到卞康瞟过来那探询的眼神，心里暗嗤。 这样低手段的试探，也是难为这个一县之长了。 对这个人，叶天水做过调查，知道也是从运动中产生出来的一号人物。 “卞县长说的吴县长，是吴平言吗？” 叶天水随口问了一句，转头看向陈俊和林豪，疑惑的说道： “吴平言不是来这里担任的是副县长吗？ 什么时候升职了？怎么没有听到你们向我汇报？” 第1048章 逼婚 陈俊和林豪马上异口同声的回道： “报告公子，我们没有听说吴副县长什么时候升的职，回京后我们马上去调查。” “别别别！”卞康微微一愣，连声阻止，状若惊喜的问道： “原来叶公子认识我们吴县长······哦呵呵呵，是吴副县长啊？ 啊呀，叶公子您不知道，这是我们乡下人的一个习惯，副职领导称呼起来习惯就把一个‘副’字去掉了，一个是嫌麻烦，另外，也是我们对吴副县长的一种尊重。” “哦······” 叶天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关心的问道： “我们来了半天，怎么就没有看见他？刚才我两个属下去你办公室的时候，他应该看见，就知道是我来你们县了呀？ 是不是最近工作很忙他不在县委办公室？ 出差了？”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卞康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叶天水的话。 他也想帮着吴平言掩饰一下，可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发现去了拘留所的吴平言没有回县委食堂吃饭，就问了几个吴平言身边的人。 才知道是被招待所那个服务员叫走的。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就是年轻人之间玩的那些游戏。 那服务员也是他特意送去给吴平言的，可有什么事不能下班后再说么？ 那一栋别墅那么大，厨师兼保洁干好活就回去了，就剩他们两个人在里面，把房子拆了也没有人管啊！ 卞康对吴平言是满意的，能被美色所‘误’的搭档，说明这个人还是值得交的。 一个人身上如果找不出缺点和软肋，往往就不容易把控。 以后有一天吴平言高升离开了梅花县，他前面的努力就白费了。 不过现在就不错，吴平言借着他的这块风水宝地要想发财，既带上了他，也等于是把双方的利益绑在了一起。 这时候叶天水的话也提醒了他，心里不由得喊了一声糟，两个人不要在招待所碰见了啊！ 心里琢磨不透这两个京城的公子，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还没有探问出眉目。 叶天水看卞康那张张合合的嘴，淡淡一笑： “卞县长对我和吴--公子是怎么认识的很感兴趣？ 那是你少见多怪，京城就那么大，卞县长如果有机会去京城待一段时间，就也都有机会认识了。 我和吴平言的哥哥是大学同学，当然认识他。 前几天见到他爷爷，还说自己身体快挺不住了，希望能够再最后见他这个孙子一面。 哦，对了，不会那么巧，是不是京城吴老爷子那边突发情况，已经打电话过来，把吴平言他急招回京了？” 叶天水恍然大悟似的，慢下脚步看向卞康。 卞康心里咯噔一下，吴老爷子身体快不行了？吴平言可从来没有说过啊？ 对了，每次说起吴老爷子，吴平言一直是那种讳莫如深的神情。 他和市领导以为是他低调，不愿意在他们面前提起他爷爷，顾忌别人误会他依仗爷爷的势压人。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回事。 是他们过分脑补了！ 市领导那里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他是吴老的得意门生吗？ 怎么老爷子的身体有问题他也不知道？ 卞康没有怀疑叶天水在诓他，他们才第一次见面，没有利害关系，有骗他的必要吗？ 再说了，如果是谎话，就太儿戏了，一拆就穿的把戏，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虽然年纪看着比吴平言要小一点，可他手里有军警，那可是硬实力！ 就是他们市领导也没有谁手里能掌握几把枪杆子！ 和派到这偏远山区来镀金的吴家公子比较？ 两个人差距太大，根本没有可比性！ “叶公子，吴老爷子真的身体欠佳吗？哎呀，吴县长怎么没和我们说呢？ 他还坚持在工作岗位上，今天，他······正好去下面检查工作了。 现在说不定已经回来，他就住在招待所，等一会或许你们会见到。” 卞康心里想的再多，脸上也没有显现出一点半点来。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你们快进来，我让招待所的负责人把房间全部打开。 叶公子，我帮您开一个套房，还有两位领导，我们这里正好有两个套房，你们先洗澡。 饭好了我让人通知你们。 我去食堂看看。” 他现在就想赶紧找到吴平言好好问上一问，这个‘叶公子’是何方神圣？ 来这里干什么他知道吗？ 他们两个是不是真的认识？ 他的爷爷--那个闻名却从来没有见面的吴老爷子，现在身体情况怎么样？！！！ 卞康脸上眉花眼笑，心里却猫抓似的急躁。 叶天水摆摆手：“你去忙，我这里自己安排。”他抛一个眼色给陈俊，吩咐林豪和陈排长： “你们两个安排所有人抓紧去洗澡，有时间就休息一会。 吃饭会通知大家。” 至于吴平言在不在？去了哪里？叶天水和陈俊、林豪都知道。 吴平言是被那个女‘服务员’从拘留所叫走的，陈俊的人一直跟着。 已经回来汇报，叶天水听了心里好笑，就是一个老套的故事。 原来，那个叫翠花的女服务员哭着来找吴平言，告诉他，家里给她安排了相亲，而且，对方相中了她，马上要给他们在元旦结婚。 屈指算来，离开八四年元旦，两个月也不到了，人姑娘当然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能来求助吴平言了。 谁让吴平言给她‘破处’了呢？ 现在两个人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吴平言已经结婚这件事，在档案里是有的。 可把翠花送给吴平言的领导们，没有告诉她啊，所以姑娘心急火燎的来找吴平言，让他出面去她家阻止婚事的进展。 翠花‘爱’吴平言已经到了‘爱得死去活来’，到了‘非君不嫁’的痴迷地步。 陈俊的人亲耳听见那个姑娘哭倒在吴平言的怀里： “言哥哥，我死也不嫁！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如果······如果我家里人继续逼我，我呜呜呜······我就不活了呜呜呜······” 吴平言并没有推开怀里的人，‘义愤填膺’的说道： “翠花，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不过，我的婚事必须经过我爷爷同意才行。 你别担心，我会说服爷爷和家里人的，一定会娶你回家。” 叶天水听完汇报差一点笑喷。 当年吴平焘插队到这里的时候，被王家小芳讹婚，那可是真的是讹婚。 是在吴平焘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做了局。 可吴平言不一样，他来这里是掌权人，自己心甘情愿的陷入了温柔乡里面。 只是这个翠花，真的是家里在逼婚吗？ 第1049章 明天执行死刑 翠花家里是不是真的在逼婚，叶天水一点也不关心。 吴平言是自己和这个女人纠缠不清的。 况且，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你睡了，要你负责，这道理说到任何地方都是站得住脚的。 只是两个人你情我愿的事，那翠花注定是被辜负的那个，而且到时候有苦也说不出，只能硬生生吃下这个亏。 在这件事情里面，面前的卞康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他故意给吴平言安排了那样好的一个独居住所，又送去一个女孩子，一般男人都抵不住这样的诱惑。 卞康有他的私心，吴平言有他的私欲，正好，双方一拍即合。 所以说，，这次借着严打的运动，截下叶天水的玉石矿生意，两个人狼狈为奸，都脱不了干系。 叶天水故意透露吴老爷子命不久矣的消息，让卞康一方想借吴家势的人，不敢肆意妄为。 ‘人走茶就凉’这个理，在官场行走翻腾的，谁不明白？ 况且，吴老爷子这‘走’，还不是挪一个地方的事，而是真的‘走’了，这个世界再无此人。 以他为首的整个一个官圈，到时候就会群龙无首，另外攀附，谁肯重用你？ 从上到下，都会边缘化。 运气好、心机深的，或者早就另寻‘明主’。 就像是肖宝国，他早早就站在了吴平焘一边。 所以，下面当官的，只要有野心、有抱负想出人头地的，从最初进入仕途的时候，就被迫进入了一条官网织成的赛道，全看你运气如何。 叶天水站在自己的三楼套房的窗口，看向隔了一堵墙的小别墅，心里感慨。 在这样贫困的山区，竟然能为吴平言建造这么一栋雅致的庭院，也真的难为卞康肯下血本了。 他看到卞康在那个别墅门口徘徊了一会，敲门没有人开，一脸愤慨的离去。 叶天水却知道，这时候的吴平言带着翠花，在外面吃了饭，正是秋高气爽好时节，两个人进山去游玩了。 对吴平言来说，目前哄骗好‘佳人’是首要任务。 拘留所里面的人，在吴平言眼里，已经是死人。 能从他们嘴里再问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最好，没有，他也已经让人去缅北几次，对玉矿的经营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吴平言是得到老爷子那边传来的信息，因为桑念中的运输车队正好要经过梅花县。 为官之道，想要做一个‘好’官，一个‘清’官，一个可以‘步步高升’有能力的高官，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桑念中的古董玉器生意，他做得早，又有叶天水在背后推波助澜，比上辈子做得好了很多倍。 说的不好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的成功顿时引起了京城几路人马的注意，羡慕妒忌恨，什么人都有。 可桑念中有叶天水指点，懂得不吃独食，又有桑南灿做靠山，所以，真正敢下手的，前面还没有出现过。 这次，吴老爷子也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让小金把消息告诉了吴平言这个孙子。 吴老爷子这个招本来也算是个高招，‘摘桃子’么，多简单方便的一条发财捷径？ 他甚至想好了，如果大孙子愿意回归吴家，接受他的安排，来一个‘李代桃僵’，让吴平焘去梅花县当那个县长。 这是上上策！ 千算万算，他唯独没有调查到，这个玉矿真正的主人，其实是叶天水。 吴老爷子计算得挺好的，两手准备，就算是大孙子平焘继续顽固不化拒绝他的安排，小孙子平言在县长这个位置上，最起码待上个两三年时间吧？ 有几年的财富积累，吴平言和吴家以后即使没有了他，原来跟着吴老爷子的那些上层，看在雄厚的财力上，也得护佑他的儿孙步步高升。 什么叫‘昏庸’？说的就是吴老爷子那样时日不多，却不甘心撒手而去的人出的昏招。 吴老爷子忘记了吴平言这个孙子其实是个扶不上墙的。 和另外一个孙子吴平焘，兄弟俩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卞康亲自来邀请叶天水开饭了。 肉菜非常丰富，野兔、野鸡、还有野猪肉，野山菌菇等。 一桌八个人，开了整整八桌。 都知道军人的食量大，菜都是大盆端上来的。 有大米饭，也有馒头，招待所没有，也来不及做起来，可几个饭店有啊。 知道是给京城来的领导吃的，谁敢不乖乖的贡献出来？ 况且，梅花县就那么大，近六十个军警的到来，引发的猜忌和轰动，不管是国营饭店，还是私人开的饭店，都知道。 他们不知道叶天水说过的话，饭后是要结账的。 卞康县长下发了命令，都把自己店里面最好的食材拿了出来，权当趁机讨好县长吧。 平常，想给这些领导送礼还找不到门呢。 卞康带着办公室主任来陪叶天水吃饭，每张饭桌上都有白酒： “叶公子，这是我们本地人自己酿制的药酒，喝了可以强身健体。” 卞康殷勤的介绍了酒，又客气的说道： “穷山僻壤，实在没有好东西招待，这些都是从山里抓的活物，图的就是一个新鲜。 就是我们这里的口味，和京城的相差太多，已经关照厨师注意了。 不知道是不是合你们的胃口？” 叶天水眼神一黯，他们一个个肚子饿得咕咕叫，看着一桌子香喷喷的肉食，卞康自己吃饱了的，叽叽歪歪的讨人厌！ 他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吩咐大家： “我们身上有任务，卞康县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酒虽然好，我们有纪律，执行任务期间绝对不能喝。 饭菜管饱，今天我请客！” 一声令下，大堂里面顿时响起了‘嗡嗡嗡’的低语声，和碗筷的碰撞声。 叶天水自己也夹了一个鸡腿，啃了一口，对着卞康点点头： “味道还可以，你费心了。” 卞康的嘴被堵，他又不饿，这些人也不需要他敬酒，他在这里，就像是空气，没有人在意他。 坐在凳子上，卞康尴尬得很。 “卞康县长，你有事尽管去忙，我们这里不需要你陪着浪费你的时间。 等我吃好饭，我让人去请你，到我房间里面有话说。” 叶天水吃得斯文，他天天鱼肉的吃，包括他的这些人，也没有亏着他们过。 只不过现在肚子饿了，吃得速度快一点罢了。 还有，平常这样的山货活鲜的，确实没有机会吃到，正好让大家尝个鲜。 “好，你们慢吃，锅里面饭菜还有，肯定管饱。 我去看看吴县长回来了没有，您从京城来一趟不容易，熟人见个面。” 卞康想到‘吴老爷子时日不多’，心里忐忑，他需要证实这个消息！ 凭着他的政治敏锐度，总觉得，这个叶公子出现得蹊跷。 而且有话要和他说？ 他们之间有什么话好说的？ 而下面的人向他汇报，叶公子的人依然留在拘留所里面！ 这个消息让卞康心惊肉跳，那里面关着京城一批给做玉石生意的人做运输的。 市领导和市公安局已经批准，明天执行死刑！ 第1050章 劫法场 卞康不敢想，这个叶公子是专门为了即将枪毙的那些人来的。 因为他们有确切消息，做玉石生意的老板背后没有硬靠山，不可能会大动干戈的派出那么多军警来劫法场。 对，卞康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如果那个玉石生意的老板有硬靠山的话，现在他看见的这些军警，就有可能是来‘劫法场’的！ 偏偏那个叶公子不紧不慢的，到了现在也没有说出他来此的目的，卞康心里越发的不踏实。 几次想打电话给市领导，可他不敢！ 这件事情开始就是他听信了吴平言的话，拿出了很多证据来证明，这些人就是万恶的走私犯！ 他和吴平言一起，用利益和政绩，去说服市领导配合他们县里开展的一次大规模的抓捕行动。 这次的抓捕走私犯，而且在抓捕中受到罪犯的抗拒，最后全部落网，这件事已经上报到省里。 他们向市领导保证，梅花县以后就可以摆脱‘贫困县’的帽子，再也不用向上面要补助了。 市领导信了他，或者可以说是信了吴平焘。 特别是那个副市长，平常最是照顾吴平言，口口声声说他是吴老最信得过的亲信，得意门生，他态度很坚决的支持这次行动。 而现在，吴老爷子的‘死’和‘活’，卞康更加觉得，和他的仕途前程息息相关。 哪有死人能当靠山的？ 等叶天水他们吃好，吴平言还没有回来，卞康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等不到吴平言，他哪里敢真的离开饭厅去干自己的事？ 他现在最大的事，是弄明白叶公子来这里的目的，还有，吴老爷子什么时候会死？ 他派了吴平言的秘书还有他自己的秘书，一起出去找吴平言，心里狠狠的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阿俊，带着我们的人，去把拘留所那五个换回来吃饭。 阿豪，你去食堂结账，要大张旗鼓的算账给钱知道吗？” 林豪瞬间明白，领导吃白食的太多，他们既然给了钱，就不能担了这个名，被不怀好意的人贪了去。 “公子，我明白，我还要他们食堂开一张收据，一笔笔账目全部算清楚。” 他们是有钱，可那钱也得给得明明白白。 两个人领命而去。 叶天水吩咐陈排长：“你们暂时就守在这里，随时待命。 我和卞康县长去房间里说几句话。” “是！公子，我们在此待命！绝不懈怠！” 叶天水：“注意看着，吴平言有没有回来。” 卞康跟在叶天水的身后，进了他的房间，小心翼翼的站在叶天水面前，微垂着眼眸问： “叶公子，你们今天住在这里吗？晚饭要不要继续给你们安排？” “卞康县长，我本来是想等吴平言回来后，再和你们一起说明我的来意。 可惜，吴副县长太忙了，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而我的事迫在眉睫，没有时间等下去。” 叶天水的脸冷了下来，“你肯定一直在猜想我的身份和来意？ 身份，等吴平言回来你直接问他就可以，相信他不敢骗你，毕竟，这涉及到很多人的利益和仕途。 我的来意，就是接被你们关在拘留所里面的二十五个人。” 叶天水没有兜圈子，直接把话说清楚了。 “拘留所里面的二十五个人？” 卞康紧张的哆嗦了一下，他是猜过这个可能，但又觉得可能性不大。 “对，还有被你们扣押的五车石头和五辆卡车。” 叶天水一字字说的清清楚楚，语气平静无波，眼神锐利： “不知道谁给了你们的胆？竟然敢诬陷栽赃？ 做这件事之前，你们肯定调查过，是不是觉得桑老板看起来没有背景又没有靠山，你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玩一个‘摘桃子’的游戏？ 把给他办事的人借着严打的名头，把他们办了，以后，那玉矿就是你们的了？ 呵。玩‘借刀杀人’的时候，也得看看那刀会不会倒过来杀了你们自己？ 在出手的时候，就没有脑子想过，人家既然什么也没有，那他凭什么敢做得这么大？ 哪里来那么多本钱买下几座矿山？又畅通无阻的在京城做得风生水起？” 叶天水紧紧的盯着卞康的眼睛，仿佛有刺一样，要戳破他那贪婪无耻的嘴脸。 “桑老板······什么桑老板？他······我不知道是谁，我们只是接到上面的命令，抓走私犯。 可是他们拒绝配合接受检查，还殴打我们的执法人员。” 这些就是扣在阿丑那些人身上的罪名，卞康已经倒背如流。 就算是浑身发抖，他也挣扎着背完了。 叶天水靠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从腰间拔出锃亮的手枪把玩着。 “哦？他们拒绝接受检查？ 为什么要拒绝？他们身上明明带着长安街公安局和京城公安厅盖章的介绍信。 还有奚单区区委书记的私章和区委的公章，是见不得人吗？还是说持有这样的介绍信，还是通不过你们这里的检查？” 叶天水‘咔嚓’一声子弹上膛，眯眼，缓缓的对准卞康的眉心，看着对方瑟瑟发抖的样子，淡淡一笑。 快速调转枪口对着窗外一只飞着的鸟‘砰’扣下扳机。 那鸟飘了几根毛掉下了地。 卞康‘扑通’摔倒在地，磕破了额头。 “饶命！ 叶公子饶命！” 走廊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叶天水房间的门被打开，陈排长和林豪持枪冲在前面。 “公子，怎么样？” “公子，需要把他铐起来吗？” 一股尿骚味充斥在房间里，几个人皱眉看向跪坐在地的卞康。 “没出息，孬种！敢做不敢当！” 林豪鄙夷的冷嗤一声。 叶天水摇摇头： “他的事让他的顶头上司去头疼解决，我们不用管他们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陈排长，带队去拘留所，把人一个不落全部带出来。 阿豪，你去把我们被他们扣起来的车开出来，看好了，里面的石头如果少一块，我到时候就找吴老爷子去要求赔偿！ 希望老爷子那口气吊久一点，这个屁股，还必须他来擦！” 卞康连忙爬起来，也不管身上的味道熏人，连声求情： “叶公子，人你们不能就这样带走，他们，他们已经判了死刑，明天就要执行了。 你们把人带走了，我负不起责任啊！” 林豪上去就是一脚，叱骂： “给你脸了是吧？我们的人莫名其妙的变成死刑犯？ 是不是担心明天凑不够数啊？ 很简单，把你们家里人，亲戚朋友都拉出来，应该够了吧？ 栽赃诬陷也不睁大眼睛看看栽到谁的头上？” 卞康现在是进退维谷，人带走，他没办法向上面交代，可他留得住吗？ 面前这个年轻人如果一枪崩了他，领导会算他立功变烈士吗？ 不对不对，他不要立功！不想当烈士！ 他一点也不想死啊！ 第1051章 草芥 叶天水并不怕事，但也不喜欢事情找上门来。 本来，他想佛系一次，卞康和吴平言的事就让他们地方上自己去解决算了。 可现在，他实在是看不顺眼这个县长，并且还是马上要升迁的‘县委书记’。 这样的领导待在这个位置上，这里的老百姓什么时候能跟上大时代的发展步伐，发家致富啊？ ‘太白山’，历史上着名的宝山，里面奇珍异兽，各种珍贵的中药材，应有尽有。 如果好好开发，这些山区的人怎么会继续贫困下去？ 就他们今天吃到的那些野味，如果能够拿出山区去卖，就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叶天水眼睛看着演技拙劣的卞康，思维却早就飘远了。 “你负不起责任？卞康，你到现在才想明白你负不起责任吗？ 二十五条人命在你们眼里算什么？就像你们山里的草芥吗？ 想割就割了？ 现在你就偷着笑吧！ 幸好他们还是好好的，如果你真的敢取了他们之中谁的命，我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你和吴平言，还有但凡参与这些阴谋计划和行动的人，谁也跑不了！ 不就是栽赃吗？ 不就是诬陷吗？ 多容易的一件事？！！！ 可你们呢？还不需要我给你们栽赃诬陷，就你们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我一件件拉出来和你们算账，就够要你们的命了！ 卞康，你在这个位置上待得太舒服了，所以开始想作死？ 我不妨告诉你，你在我眼里，你和吴平言叠加起来，也不如我那些汽车的一个轮胎有价值！” 叶天水命令林豪： “把他绑了一起带走，等我们离开这里再弃了他，省得他不甘心看我们把人接走。” “公子，就这样便宜了他和吴平言吗？ 就凭他们现在犯下的罪，这梅花县上上下下，包括这个市领导班子，都要他们付出代价！” 林豪手脚麻利的把卞康捆绑起来，嘴里还是不服气的抱怨着。 叶天水领头走出县委招待所，冷笑一声： “你以为我们走了以后他们会有好日子过？ 这件事情牵涉面这么广，我们不清楚市里和省里是持的什么态度。 看他们怎么处理？我们再伺机而动，看着要不要插手管上一管。” 林豪走出招待所的时候，把这里的电话线给拆了： “给你们一个友好的提醒，等吴平言回来，就告诉他，今天来接人的是京城叶公子。” 他笑得寒意森森：“他认识我们，另外通知他，他爷爷命不久矣，趁着他还有自由的时候抓紧回去见一面。 迟了，恐怕他们爷孙就阴阳两隔了！ 看他没了那老爷子撑腰，谁还会把他当个玩意捧着？ 还有，不管你们想给谁打电话汇报，最好等我们走了一个小时后。 要不然，就是你们刁难你们的领导！ 你们只要想想，他们及时知道了这个消息，是只当不知道呢？ 还是拿自己鸡蛋往我们这石头上面嗑？到时候，你们奉献忠心的领导，是该感谢你们呢？ 还是······嘿嘿嘿，忠告给了，你们自己决定吧！” 林豪看见叶天水和陈排长已经走出一大段路，准备上车了，‘嗤’了一声，赶紧跑过去坐上驾驶座。 “嘿嘿嘿，公子，抱歉，我多了几句嘴。” 叶天水瞥了他一眼：“希望那些人识相，能听懂你的话，也不枉你难得好心一次。” 林豪启动汽车，向拘留所开去： “公子，我的心都在您这里了，哪里有那么多好心给别人？ 说实话，我如果不是为公子着想，干嘛费那些唇舌。” 叶天水淡笑：“你倒是说说看，怎么就是为了我着想了？” “公子您不用考验我，如此简单的事情我还看不明白吗？ 这个梅花县要解决不必费心费力，到时候送一个县长过来接手就可以了。 但市里和省里就说不清楚了，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一不小心把我们老爷子的人牵涉进来，就麻烦了。” 叶天水微微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严打运动固然是解决了很多社会上这几年留存下来的问题和人，但也给了一些人机会。 就像这次梅花县办的事，如果桑念中一个人遇到这样的事，这二十五个人的命就危险了。 人家就是看上了这条财路，想据为己有，他们既然出手了，就没有想给对方留有余地。 速战速决，不需要口供和证据，就可以定人的罪，就可以拉上法场枪毙。 就算是有人出手相救，也需要时间吧？ 严打期间正好可以省下这些繁文缛节的过程，罪名落实就可以取你的性命。 唉，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林豪张了下嘴，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 他们汽车到拘留所的时候，陈排长的人已经把阿丑他们带了出来。 “叶公子，没想到是您亲自来救的我们。” 阿丑的手铐脚镣已经去除，看见叶天水从汽车上下来，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 叶天水一把拉住他，关心的问： “怎么受伤了？他们给你们用刑了吗？” 阿丑龇了下嘴，摇摇头： “进到里面就没有再理睬我们，就是抓我们的时候我们反抗，他们就用力抽我们。” 他指着几个人说道： “他们几个年轻气盛了一点，受不了诬陷，硬抗着要和他们讲道理，就多吃了一些苦头。” 叶天水沉默，这样的结果他也能够想到，不过，现在人活着就好。 有些账必须找对了人算。 “你马上带着人上一辆绿色军用卡车，我们自己的车我派人去开。 你们······还没有吃饭吧？” 叶天水打量一下所有的人，都是又脏又灰不溜秋萎靡不振、有气无力的模样，问道。 阿丑苦笑：“昨天抓起来前在路上吃的简单午饭，到现在，都没人给我们送一点吃的。” 叶天水心里暗骂，就算是真的犯人，也不主张虐待呢！ 陈俊跑过来： “公子，放心，我把招待所里面的饭菜连锅带盆全部带来了。 还有两大桶的开水，让他们在路上慢慢吃吧。” 陈俊扶了一把阿丑，他和林豪、叶天水一起，认识桑念中和他的手下很多年了。 平常相处得都很好。 “还有，没有欠他们钱，他们说只收三百块钱就够了，我想着我们用他们的招待所洗澡了，就给了五百块。 收据什么一笔笔都写清楚了。” 第1052章 你和我不一样 汽车开了半个小时，叶天水就命人把卞康推下了车。 “卞康，你都做了什么，不需要我一件件摆出来给你看，才能让你记起来吧？ 人呢不能太贪心，想要，还要，再要，最后，会什么都失去，甚至要了你自己的命。 回去好好反省反省，看看能不能做点好事，弥补一些你以前做的亏心事！ 滚吧！” 林豪闻言，一脚狠狠的踢上去，卞康翻滚几下，才鼻青脸肿的撞在路边的一丛矮树丛里停了下来。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满脸的狠毒，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车队，却是无可奈何。 半个小时的车程，如果让他走回去，最起码几个小时。 卞康虽然出身农村，可这些年已经养得身娇肉贵的，刚才从车上滚下来，落得浑身骨头皮肉火辣辣的疼，脚上的鞋也蹭破了，脚踝也扭到了。 看着太阳已经慢慢西下，他咬牙忍痛往回走去。 吴平言回到县委大院，只觉得里面诡异的安静，他把秘书喊过来询问： “县里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为什么一个个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秘书本来就急死了： “吴县长出大事啦！ 您总算是回来了，县长一直在找您找不到！ 您上午离开的时候应该看见，我们县城来了几辆京城来的汽车。 那些人都叫领头的叶公子，说你们认识。 县长安排他们在招待所吃饭洗澡，结果，吴县长，那叶公子他们把昨天我们抓起来的二十五个人全部强行带走了。 可恨的是，他们还把县长也做了人质带着，不允许我们向上级领导汇报！” 吴平言在听见‘叶公子’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感到浑身不好了，等他听说拘留所里面的人被全部带走了，更加的感到整个事件都不妙了。 桑念中做玉矿生意的事，是他爷爷身边的保镖大金打电话告诉他的。 去国外打听玉矿生意上经营管理的事，也是大金派人去了解后告诉他的。 本来他的时间安排是，等解决掉这二十五个人后，他就回京城一趟，爷爷说要当面教导他一番。 大金的话让吴平言很兴奋，他来梅花县任职这么久，他爷爷一直不让他回京。 他就知道，爷爷还在生他的气！ 这次，爷爷不但授意他抢桑念中的生意，还要他回去面授机宜，说明爷爷已经原谅他了。 如果再求求爷爷，说不定就让他回京任职了。 他实在不愿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什么县长，就是让他当县委书记甚至市长，他也不稀罕。 他习惯了京城‘吴公子’的生活，被人追捧的那些日子，是他最怀念的。 吴平言想的挺美，和爷爷好好求求情，能不能升个副区长当当？ 他觉得自己已经有过担任副职的经验，能力也锻炼出来了，完全能够胜任。 可为什么叶天水会来这里插一杠子？把他设局抓起来的人抢了回去？ 叶天水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自己干的事，关他屁事啊？！ “卞县长呢？他回来了吗？你们，谁也没有向市领导打电话汇报请示吗？ 没有报警吗？他们远道而来，你们怎么就让他们把人抢走了呢？！！！” 蠢货！笨蛋！ 吴平言慌了，在心里骂着这里的愚民，可遇到这样大的事，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平常，这些事也不需要他去操心，卞康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办公室主任开车跟上了叶公子他们的车队，准备在半路上接到县长。 我们根本抢不过他们的，那叶公子来势汹汹，除了他自己带的二十多个公安，后来又来了三十个荷枪实弹的军人。 就是······” 吴平言的秘书语气低沉了下去：“就是卞县长拿他们也没办法。” “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平常看你们嚣张得一批，看见个京城来的玩意就吓尿了！” 吴平言心里越是慌，越是需要找一个发泄口。 叶天水是什么人，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他清楚啊！ 就算是他爷爷，也不敢和他正面刚啊！ 自己怎么那么倒霉偏偏就遇到他了呢？ 吴平言突然心里有一个不太可能的感觉，如果桑念中和叶天水有交情呢？ 这也说得通啊，当初叶天水和他老婆，都在桑南灿手下做过事。 他爷爷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如果桑南灿求到叶天水面前，也合情合理。 秘书低垂着头，脸上满是不服气，今天事情那么着急，县长要找吴县长，却怎么也找不到！ “对了，你说叶······那个叶公子后面还来了三十个军人？” 叶天水手里有军人，吴平言一点也不奇怪，谁让他和几个军中大佬都是那么密切的关系呢！ “对，卞县长本来想找您商量对策，了解清楚那个叶公子是什么身份，就有办法对付他了。 可您······卞县长他也没有想到对方那么狠，居然会把他一起绑走。” “绑走？你说县长是被叶天水那狗东西绑走的？岂有此理！这还有王法吗？” 吴平言一着急，把叶天水的名字喊破了。 “吴县长，原来您真的认识那个叶公子哇？ 哎呀，您如果在的话，就可以和他好好商量，事情也不会弄得这么糟了！” 秘书的语气里面带着指责。 “吴县长，那个年轻人叫叶天水？你果然认识他？ 那混账东西是干什么的？ 难道你爷爷管不了他？” 刚刚回来的卞康靠在办公室主任的身上，一叠连声的责问。 吴平言猛地转头，看见卞康，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就算是已经收拾过，也掩不住他的狼狈，吴平言急忙把心里的不满和慌乱遮掩住。 “县长，你总算是回来了，那个叶天水那么年轻有什么了不起？ 他现在是中顾委的秘书，我爷爷是中顾委的委员，你说谁管谁？ 只是我爷爷那样身份的人，难道让他和一个小秘书过不去？那会被人诟病的。 抱歉，今天我正好不在，让他钻了空子，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卞县长，你怎么就不拦着他呢？他那就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那阵仗就是专门吓唬你们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村干部。” 吴平言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明天执行的公安军人来了怎么办？犯人不见了！ 不管什么原因，都是他们梅花县领导的责任！ 他站起身把卞康扶着坐下来，殷勤的帮他泡茶，挥挥手，把办公室主任和秘书赶了出去。 “县长，这件事上面现在还不知道吧？” 他低声问卞康。 “我们能瞒多久呢？必须马上给领导汇报，让上面来处理这件事。 被判的二十五个死刑犯被劫走了，这个责任我们承担不起！” 卞康阴沉着脸低吼着。 吴平言紧张的看着卞康，眼珠子骨碌碌的转： “这事，市领导也兜不住吧？如果被省里知道了会怎么样？ 我是副职，又是京城下来的，最多就是批评教育一番。 可你和我不一样啊······” 第1053章 李代桃僵 吴平言一句‘你和我不一样’的话，顿时让卞康的脸青了。 他哪里听不懂吴平言话里面的意思？ 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嘲讽他是土老帽底层的农村干部，而且，那语气里面还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他们两个人犯同样的错，吴平言他最多就是被批评教育一番，那他卞康呢？ 就要替别人承担责任？去为别人背锅？ 虽然说这件事他确实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如果上面追究下来，罪魁祸首不应该是吴平言吗？ 麻皮！敢在他面前卖弄什么京城公子哥的优越性那一套？ 卞康心里已经恨死了吴平言，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立即撕碎他！ 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忍下愤怒，阴沉着脸看向吴平言，轻轻敲着面前的茶几： “吴副县长，那个叶公子让我给你带句话，你爷爷吴老爷子好像身体欠佳，要你抓紧回去见一面，迟一步，你们爷孙俩恐怕就要阴阳两隔了。” 卞康紧盯着吴平言的眼睛，想看清楚吴平言是不是真的瞒着他？ 可吴平言根本不知道他爷爷的身体情况，甚至，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想过，他的爷爷已经日暮西下，古稀之年。 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嘎嘣’翘辫子去见上帝。 而且这话是从叶天水嘴里说出来的，他怎么会相信？ 哼哼！‘狗嘴里会吐出象牙’来吗？ 打了他一个突然袭击，还要故布疑阵，诅咒他的爷爷？ 叶天水简直太他妈的不是东西了！ 所以，吴平言眼睛里面射出的是仇恨，是万丈怒火，唯独没有惊慌和心虚。 “别听他放屁！叶天水他今天冒险来抢人，肯定担心我们会反击他。 卑鄙的拿我爷爷说事？我回去得和我爷爷好好说说，不能让他得意了去！” 卞康的心松了一点，只要吴老爷子健健康康的待在京城，他不介意继续捧他孙子的臭脚。 ‘青天没有斗笠大’，谁的头上不压着一顶‘斗笠’啊？ 压着好啊，晴天能遮阳，雨天可以挡风雨。 “今天的事，吴县长有什么建议吗？我们两个现在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到了现在，我们必须齐心协力，把面前的问题解决了才能谈以后啊。” 吴平言见卞康态度软和下来，心里同样踏实了一点，能好好商量，终归是比撕破脸好。 天坍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在梅花县，卞康就是那个高个子： “县长，市领导那里还不是得你说的话才有分量？ 叶天水这事虽然办的是混蛋，但有一点我清楚，人到了他手里，我们就抢不回来了。 你也看见，他手里有军人还有枪了吧？那王八蛋就是仗着有长辈在军队里面，职位还算是可以帮他撑场面，才那么嚣张。 在京城，我爷爷也不好出面去追究，军、政毕竟是不同的体系。 所以，县长，你有多少把握，可以让市领导接受现在这个事实？ 二十五个死刑犯被劫走了，他们会为我们和省领导去解释吗？” 吴平言全指望在卞康身上。 卞康：“······如果只是关乎到市领导，我还可以厚着脸皮去求一求。 可现在涉及到了省领导那里，别指望市领导会为我们讲话，或许，为了平熄他们自己的怒火，为了他们还要承受省领导的指责······” 卞康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他们第一个会提出撤了我们俩的职，那样的处罚还是算轻的。” 吴平言沉默了一会，低声问： “是暂时撤职给市领导看？还是说真的要给我们惩罚？” 卞康眼睛也红了：“是真的，撤职是最轻的，说不定，换我们进去待几年。 所以，吴县长，为了我们的前途，你必须马上向你爷爷求助。 请他从省里施压，这样，市领导就可以‘雷声大雨点小’的稍微给个处分，这事就算是糊弄过去了。” 吴平言看着卞康肯定的说道： “我爷爷不会管这些小事。” “开什么玩笑？这还算是小事？这可是我们一辈子的前程！” 卞康急眼了。 他一步步走到现在他容易吗？ 吴平言冷肃的说道：“所以，这事得我们自己解决。” “怎么解决？啊？又不是庙里面的菩萨，多捏几个出来搪塞过去！” 卞康跳起来，碰到脚伤，疼得‘嘶嘶’的龇牙。 活见鬼了，他浑身的伤没有去看，在这里听吴平言这个白痴说废话梦话！ 他一把抓起话筒作势要拨号码： “你不让你爷爷出面解决，我们就一起接受惩罚吧！到时候我就坦白，这个主意就是你出的！ 我只是迫于你爷爷的威压，一时糊涂没有阻止！” 吴平言一把按住卞康的手： “你这样无非想的是和我‘鱼死网破’，可你觉得你这条鱼死了，我这张网肯定就会破？ 来来来，不要冲动么，我们现在就是在想解决的办法。” 卞康愤怒：“你有什么办法？我们都被堵在死胡同里了。” 吴平言凑到卞康的面前，声音低不可闻： “李代桃僵，先渡过了这个劫，以后的事情总归会有解决的办法。” 卞康惊骇的看向吴平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公子哥自从来到梅花县，一直没有任何的建树。 在工作上能最大程度的配合他，就是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吴平言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不争权，不争利，当然，他已经给了吴平言最好的福利，再争，也争不出什么了。 他给吴平言的评价，就是京城来玩的纨绔公子哥儿！ “你说什么？什么叫‘李代桃僵’？这是二十五个活生生的人，等执行死刑的军警到了，我们必须推出去给······毙了！” 吴平言看向卞康的眼神很平静： “县长，你听明白我的话了，就是李代桃僵，只有那样，我们才能够逃过一劫！” 卞康的心狠狠的颤抖着，不敢置信的看着吴平言，低嗤： “你疯了！那是人，二十五个人！不是桃树梨树！我们去哪里······” 卞康刹住自己的话，他差一点被带歪了。 虽然他的手下沾过人命，但那都是该死之人！ 是有人命令他动手，他只是服从罢了。 “不行！我如果同意了你这个主意，我就是疯子！ 今天这事闹得满县都知道，你能推什么人出来顶罪？ 上面迟早会知道，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没有一点退路了！” 吴平言抬眼看向外面，太阳落下，漫天晚霞，多么漂亮。 他想到了自己妈妈，那个事事处处迁就他的亲妈。 为了他的仕途，她在那条小河里漂浮。 “卞县长，拘留所里面那么多的人，迟早都是要死的。 为什么不让他们为了我们的仕途早一点死呢？ 来执行死刑的军警没有谁认识死刑犯，我们给他们谁，他们就枪毙谁。 虽然说需要‘验明正身’，可还不是我们说是就是？” 吴平言的眼神冷冷的看向卞康： “话尽于此，说到底，我是为你着想，才出这个主意。 我么······呵呵呵，我什么时候想回京，那条路都为我畅通无阻。 你呢？现在是严打，你也说了，轻一点处罚是撤职，重一点，呵，还要怎样才算是重呢？ 你都已经撤职了，就算是不判你入狱，那些曾经被你处罚过的人，你说，会不会来落井下石呢？ 趁水踏顺船的人，你想知道会有多少吗？ 卞康县长，你想明白了，如果想拖我一起下水，最坏的结果，我就是不要这个副县长！ 然后就回京，呵，那本来就是我盼望的。” 第1054章 虎口夺食 尽管知道不可能有人追上来和自己抢人，叶天水还是做足了准备。 阿丑他们乘的那辆卡车，被夹在整个车队的中间，路上也没有休息，都是轮流着开。 阿丑他们吃饱喝足，倒头就睡。 虽然只有两天一夜也不到的时间，他们经历了‘死里逃生’的一幕。 看守他们的公安毫无顾忌的告诉他们。死刑判决书已经下了。 明天，就是他们的死期！ 自从跟着桑念中以来，后来又是给叶天水干活，阿丑他们一直顺风顺水，没有遇到过阻碍和刁难。 这次，他们等于是历劫归来，心情跌宕起伏，在拘留所里的时候，他们都已经绝望了。 阿丑虽然机灵，让一个人逃出去求助，但那也是需要时间的啊！ 怎么也没有想到，前前后后给他们搭头搭尾只有三天时间。 要求助的人却是远在千里之外，这么仓促就定罪执行，哪里还有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可叶天水做到了！ 现在，周围有军警，有叶天水，二十五个人睡得死，呼噜声震天响。 “处长，您说，吴平言和卞康会怎么向上面交代这件事？” 陈俊低声问叶天水。 他沉默了一下：“只要他们如实交代，最多就是撤职查办。” “就这样放过他们？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 他们简直是畜生，为了抢玉矿，居然做出谋财害命的事来。” 叶天水冷哼一声： “这件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他们的领导总会拿出一个态度来。 没人处罚他们的时候，我们再动手也不迟。” 只有叶天水知道，这次的严打可是延续了三年时间，想惩戒那些人，有的是时间和办法。 他换了一个话题：“阿俊，你有没有发现，sx是个好地方啊，那里的人守着宝山过穷日子，是因为没有人引导他们。” “处长，您是不是看上那里了？说实话，那些野味真的好吃，不过，他们那里的道路交通实在是太差，有了活物也不能及时送出来。” 这其实不是主要原因，还是一个‘集体经济’压在老百姓头上，谁敢偷偷摸摸去山里打野味或者挖任何山上的东西，都是‘偷’！ 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只要没有饿死，谁敢越雷池一步？ 叶天水笑着点点头承认了： “是啊，我倒是看上了这座宝山，只是现在还没到时机，看以后的情况吧。 如果可以，等我们老了，一起去那山里学药王孙思邈，结茅庐研究医学和长生不老药。” “哈哈哈······” “哈哈哈······” 叶天水的一句玩笑话，把这一路上的阴霾怒火顿时吹得烟散雾收。 十月五号上午，叶天水回到了京城。 在进京城之前，他们整个车队就分了三路，陈排长带兵回去他们的军营。 运输石头的五辆卡车，换回了原来的司机，阿丑带了他的那些手下去了仓库卸货。 “阿丑，告诉桑念中继续开店做生意，提醒他注意，经营中遵纪守法，不能让谁抓住小辫子，让别有用心者有理由来找我们的茬。 你们二十五个人，暂时隐居一段时间，不要出现在公众场合。 在那份死刑犯名单没有撤销之前，我们不要挑战法律的底线。 给对方一个面子和一个梯子可以下台阶。” 去抢人时，叶天水使的是雷霆手段，硬碰硬，就是一个‘快’字，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得手了。 虽然安全回到了京城，对方也没有理由追到京城来拿人。 可叶天水坚持不嚣张高调，将这事尽可能压缩在极少数人知道的范围内才恰当。 这是叶天水的行事策略。 这事如果只是发生在梅花县，他哪怕搅他个天翻地覆也无所谓。 可是，在sx省领导也惊动的情况下，这时候，就必须尽量收敛锋芒。 这个国家太大了，京城的权力也不是万能的，‘阴沟里翻船’，这话就是警醒那些得意忘形之辈。 “公子，您这次亲自出马，恐怕会有很多人猜到这生意和您有关系了。” 阿丑低声提醒。 叶天水也想到了这一层，这些生意，都是他在进入体制之前就开始的。 而且，他做的事，除了刚开始把一些临摹的古画，还有一些黄金珠宝拿出去换取了启动资金外，他尽可能的不去利用重生的身份，赚取国家资源方面的钱。 他无愧于这个国家！ “可以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知道了，要不然，避开了这次的祸，还会有其他人。” 阿丑惊喜：“真的可以让别人知道这些是公子的生意啦？ 太好了，看还有谁敢来‘虎口夺食’！” 叶天水被逗笑了：“去吧，记住，任何时候不能仗势欺人，我们赚正大光明、心安理得的钱。” 回到‘岚园’，他第一时间给叶剑锋打电话，走的时候说好了事情成了会打电话回来，可是时间紧迫，路上又是晚上，没有打电话的地方。 “爸，我回来了。” 叶剑锋关心的问：“人带回来了吗？遇到麻烦了没有？” 叶天水：“全部带回来了，还算顺利。 我在家里吃过午饭，等您休息会我就过来和您详细汇报，顺便，把您的画带给您。” 叶天水简单吃过饭，去了自己的房间，看着那只箱子思索着。 里面有二十六幅各年代的古字画，说它价值连城一点也不为过。 原来，他想全部交给叶剑锋去处理，自己懒得去插手。 可他这次千里‘劫法场’这件事，迟早会在高层的领导人之间传出来。 叶天水一直的想法只是在官场和商场上，获得‘权’和‘利’就可以。 对‘名’十分淡泊，现在突然感到，这方面自己该同样重视起来。 国家博物馆的开馆仪式，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只是，这些画的来路该怎么解释？ 总不至于说实话，自己挖了潘阿婆和丁阿婆的地窖？ 当然不行！ 真的是这样得来的，有心者第一个会质疑‘难道那地窖里面只有一箱画’？ 还有，就算是把丁阿婆家地窖里挖出来的全部捐献出去，只会记他一时的好，时间过去，他的所有功劳都会被‘遗忘’！ 但凡是在国家地下的宝物财富，全部属于国家所有。 交给国家，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甚至，当叶剑锋的政敌知道自己手里有玉矿和其他投资项目时，都会联想到，他所有的财富，都是来自于这些藏宝。 是他‘偷盗了国家的财宝私用’了！ 有些事考虑不周，就是好心办坏事，后患无穷。 叶天水在去往庄园的路上，还在想着这件事。 为了慎重起见，叶天水决定，自己的这个想法，需要和叶老爷子商量着办。 父子俩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1055章 依葫芦画瓢＊ 叶天水扛着箱子走进叶剑锋办公室的时候，把叶老爷子震愣住了。 “小水，你个臭小子，怎么扛了这么大一个箱子？ 不觉得累吗？让你拿几幅画，干什么连箱子也要一起拿过来？” 叶天水把箱子轻轻的放在叶剑锋经常练习书法的长条桌上，抹了一把脸上的细汗珠子，笑笑： “爸，这个箱子里面正好全部是装的古字画，我拿过来让您挑选。 另外，我有一些想法要和您探讨商量，听听您的意见。” 叶剑锋推着轮椅过来，用手抚摸一下箱子，赞叹： “怪不得你一直不愿意去动这些封存好的东西，这箱子的木质好，油漆工艺和腊封都是用了特殊材质的。” “爸，您先挑选几幅送去博物馆，留几幅您空闲时间临摹用。 剩下的，我有一些打算，想和您商量了再决定。” 叶天水说着就要去开锁。 叶剑锋摆摆手阻止叶天水的动作，认真的问了句： “你这里面有多少幅古画？都是什么年代的？” 叶天水简单的回道： “我就看了几幅，唐清宋的都有，具体也没有仔细看过。 点了下，有二十五幅。” 叶剑锋把叶天水引到椅子上坐下来： “先说说你这次去的情况，听你的口气好像不是很顺利？” 叶天水把去了梅花县的过程说了一遍： “爸，这事很蹊跷，一般人在这个时候是不会出手做这样的事。 吴平言不在京城，他一个纨绔公子哥，对玉石生意并不了解。 就算是看见他们那边的马路上一直有那样的大卡车来来往往，他也不像是会去多看几眼的人。 这时候，懂玉石的人有几个？看见装着石头的会注意上的就更加少。 可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是吴平言盯上了我们的玉石运输车？ 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出手的，而且，一出手就是把人往死里整。 那个县长，也可能是被吴平言怂恿着一起合作。” 叶剑锋沉默了一会，眼神锐利的看向叶天水，问： “你是不是怀疑是吴老头子在背后搞鬼？” 叶天水点点头：“没有高人指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而且居然敢利用严打的政策，对嫌疑人不需要审问，‘快准狠’的处理方法。 目标肯定是我在缅北境外的那几座矿山。 只是，爸，那手段太毒辣了，摘我们的桃子也就罢了，枉顾二十五个人的性命，就伤天害理了。” 叶剑锋冷哼一声：“是吴老头会干得出的事，心狠手辣！想得挺美，先拦截了京城和玉矿之间的运输线路和人。 计划算是不错，只是他漏算了很多事。 变数是从桑南灿家侄子那个手下还算是机灵，跑了一个出来，及时打电话来京城求助。 再缜密的计划，只要出现一个漏洞，就注定了失败。” 叶天水明白，能在那种情况下阿丑能安排人逃离，这是吴家计划内发生的第一个意外。 还有，叶天水对严打性质的了解和对人性贪婪的熟知，手里掌握着那么多可以灵活调配的军警力量，这些，都是在吴家计划外的事。 他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马上作出反应，及时赶到甚至直接去拘留所‘抢人’。 没有兜兜转转去找人说情解决问题耽搁了时间，甚至，吴家不知道桑念中的身后还有一个叶天水！ “你后面准备怎么办？有什么打算？” 叶剑锋慎重的问道。 叶天水毫不犹豫的说道： “爸，吴老爷子如果只是单纯的利用他手里的权力抢生意，劫财，不管是他胜还是败，我都可以谅解他一二。 毕竟，位高权重又利欲熏心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可他们做得太过分了，如果我晚去一天，那二十五个人恐怕就成了他们夺取钱财的牺牲品。 这笔账，我必须要好好的和他们算上一算。” “你准备怎么算？” 叶剑锋认真的问道。 “这事我有一个初步的想法，您帮我参考参考看看能不能行得通？” 叶天水的语气越发的沉稳： “梅花县有二十五个‘死刑犯’失踪，县长卞康和副县长吴平言责无旁贷，肯定要接受法律的处罚。 会怎么处罚他们？我们先静观其变，看当地政府的态度，如果严惩了，我们就不用再插手。 如果只是‘和风细雨’的教育一下，到时候我就得给他们整理一些证据资料出来，凭着他们做过的事，就算是不借助严打的机会，毙了他们也不为过！ 那梅花县我很看好，想着把吴平焘派去那里先担任一个‘代县长’，合适的时机再转正或者升职，可以一步步来。” 叶剑锋感到意外： “还是让吴家的孙子去那里担任领导？你有什么用意吗？” 叶天水笑笑： “吴平焘既是吴老爷子的孙子，同样，是苏叔叔的女婿。 这些身份并不会影响他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个，我信得过他。 关键是，他在那里插队过十年，对梅花县很熟悉。 吴平焘以后肯定是走仕途的，在鹏城虽然机会不错，可城市和农村是不一样的。 让他到农村基层领导锻炼上几年，对他未来的发展帮助更大。 另外，爸，说实话，我还有一层私心在里面。” 叶天水看着叶剑锋诚恳的说道： “梅花县地处太白山脉边缘交界处，山高林密人少，山里的资源非常丰富，老百姓却一穷二白。 改革开放的政策正好能够可以让山区的‘集体经济’改变成‘市场经济’。 您想，我几年前去鹏城买地的时候，顺便给他们销售海产品，自己赚钱，也带动了当地渔业经济的发展。 我想依葫芦画瓢，去承包几座山，把山里面可以出售的奇珍异兽饲养起来。 爸，我在很多年前，心里就有个想法，自己种植药材，自己开药厂和成立一个中成药的研发基地。 这次去梅花县，我觉得那个地方正好符合我的理想，历史上的药王孙思邈，就是隐居在太白山里面的。 那深山老林里面，有上千种野生的草药可以采摘。 那些药材如果需求量大的话，也可以进行人工种植和培植。 如果吴平焘去了那里，我可以帮他先投资建一条正正经经的公路，解决交通问题。 接下来，山区的农民可以承包山林，种植瓜果菌菇等，采挖中药材，打猎都可以。 那些物资我们可以派人去统一收购，他们也可以自主通过公路运出来，卖给外面大城市的人。” 第1056章 就你一个人回来? 叶天水突然兴致上来，滔滔不绝的和叶剑锋说着他的打算和计划。 这些想法，是他在梅花县招待所吃到那些野味的时候萌生出来的。 或者说，他心里一直有这个执念，承包几座山，种植中药材。 自己种植、研发和生产销售一条龙。 对研发中成药，或者说，利用中医和西医、高科技完美结合在一起，研发出治疗几种疑难杂症的药出来。 就像他上辈子的病，还有那时候他住院期间，同一层病房的那些病人，都在不同的年纪被病魔折磨而死。 叶剑锋越发惊讶的看向叶天水： “小水，你已经有那么多的想法啦？ 你做的这些都是利国利民的事，我肯定无条件的支持你。 需要我出面协调的地方，尽管和我说。” “好，爸，我办不到的事情肯定会来求助您帮忙。” 叶天水爽快的一口应承了下来。 现在的他刚刚进入官场，在学校里面的时候，有一个公安厅处长的职位，确实是非常的牛掰的事。 到了真正的职场里，那个职位什么也不是。 他还需要时间的累积，一步步的去攀登顶峰。 促使他产生出那么大的野心，除了庞大的财富给了他底气外，还有的，就是身边有几个大佬能为他所用。 有捷径可以走，有大佬需要依靠的时候，叶天水才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像他提到的吴平焘的工作调动，就需要叶剑锋出马才行。 “不过小水，你确定吴家你那个同学会愿意去梅花县任职？ 你要不要再物色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人？我这里也可以给你推荐可靠的人选。 你既然有这个打算，做个两手准备更加周全。” 叶剑锋建议道。 叶天水虽然还没有和吴平焘沟通过，可他在心里反复盘算过，能确定吴平焘会接受这个安排。 再优秀的人，在人生中都会有或多或少难以释怀的遗憾和经历。 吴平焘在梅花县那插队的十年，肯定是他最难忘的岁月。 他最美好的年华，那些充满热血的十年青春岁月，梅花县，几乎是刻在了他的骨血里。 上辈子的吴平焘大学毕业后，去的不是鹏城，而是梅花县！ 担任的就是副县长一职！ 这也是叶天水第一时间就想到他的原因。 照理来说，像吴平焘那样的大学毕业生，又有那样的家庭背景，是不可能‘发配’去那样偏远的穷困山区任职的。 叶天水猜测，那是吴平焘自己要求，并且有人给他运作才走了这一步。 恰恰是所有人都不看好的这个地区，这个职位，却是给了吴平焘发挥提升的极大空间。 “爸，我估计吴平焘更喜欢去梅花县发展。” 叶剑锋只以为是叶天水和吴平焘四年大学培养出的默契和了解： “他有农村插队十年的经历，大学毕业在鹏城十个多月的工作经验，年纪三十出头，如果他愿意去那个地方磨炼个几年，以后更适合担任主政一方的实权领导。” 叶剑锋点评了几句。 “你和他确认一下，决定了，梅花县的职位空缺出来，就可以一纸调令把他调过去。” “好，爸，我想和您说说这画······还有岚园地窖里面的那些东西的安排。” 叶天水转换了话题： “古董古画我并不喜欢收藏，家里也不差钱，以后，我想，除了一般的金银珠宝不能卖就需要留下来，但凡具有收藏价值的古董古画，以后一部分捐给博物馆。 还有一部分······哪里有天灾人祸发生的话，捐······” 说到这里，叶天水脑海里灵光闪现： “爸，您看，我们可以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那些价值连城的藏宝，我们可以通过渠道售卖出去，作为基金会的善款，捐献给受灾的地区和有需求的灾民。 就像大规模的地震，洪涝和旱灾泥石流等。 您赞同我的计划吗？” 叶剑锋严肃的看着叶天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只是到时候怎么说明这些东西的来源？你想好了没有？” 这个叶天水已经想到了，他不准备做无名英雄，做了好事就要留名。 为国家做了贡献，就得让国家的政府高层领他这份情！ “我想过了，绝对不能提真正的出处，对我们和藏宝的主家都有害无益。 正好我在国外有生意和投资，就说那些藏宝是我和富家、佟家发现流失在国外，通过拍卖和各种渠道收购回来的。” 闻言，叶剑锋的眉峰竖了起来： “你怎么会想到这样的说辞？不过，倒是好主意。为什么要把富家佟家也拉进来？” 叶天水笑笑：“如果说是我一个人办到的，恐怕会受质疑。 正好我和他们的合作越来越深，以后来国内投资的时候，政府方面也会更照顾一些。” 得到叶剑锋的支持，叶天水心情大好，只是去公安厅向苏建新汇报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他没有提前给苏建新电话，就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走进门，正好看见苏建新在听电话，脸色非常的难看。 “什么？二十五个人全部枪毙了？怎么可能？！！！ 为什么会全部判处死刑？他们都和执法者动手了吗？ 死伤了多少人？竟然要让二十五个人的生命去抵偿？ 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苏建新的声音几乎是在吼的。 叶天水站在办公室门口，听见‘二十五’这个数字有些敏感。 但苏建新的电话内容，叶天水不好去打断，他甚至想悄悄地退出去。 可苏建新发现了他，脱口而出的问道： “小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天水指指他手里的电话话筒，轻声问： “方便说话吗？” 苏建新对着话筒说了一句：“我这里有事，需要知道什么事我再打给你！” 说完，没等对方回答，就‘啪’的挂断电话，眼神急切的看着叶天水，一步跨过来抓住叶天水的肩膀： “怎么回事？你赶过去没有来得及把人救回来？ 怎么就一个也没有救下来啊？！” 叶天水疑惑，认真的问道： “苏叔叔，您在为什么事生气？什么地方也在执行枪击？还正好也是二十五个人这个数字？” 他对一次性枪毙多少人已经免疫，近百人的枪毙现场，叶天水也见过了，二十五个，没有引起他的重视。 只是苏建新那低沉，却有些撕心裂肺的咆吼，让叶天水听着愣住了，心里发怵。 看叶天水神情轻松，苏建新紧绷的脸上疑虑重重： “你不是为了那被抓的二十五个人赶去了梅花县吗？ 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和你一起去的人呢？ 第1057章 背道而驰＊ 叶天水被苏建新一句句的追问问懵了，以为他需要被自己带走的人马上归队，有重要案子去办。 “苏叔叔，林豪暂时不回来，其他人明天就来上班了。” 他疑惑的看着苏建新，关心的问道： “怎么？遇到棘手的案子了？需要我帮您吗？” “帮我？”苏建新同样狐疑的看着叶天水： “小水，抱歉，我以为你及时出发，肯定赶得及阻止对方对运输队的处置，所以没有帮你打电话给对方的公安打招呼。 没想到对方动作那么快，竟然一个也没有留？你带人去有没有和对方发生冲突？ 这件事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处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想法告诉我，还有叶老也可以，你不要蛮干， 有时候，很多犄角旮旯里面的阴损事，我们也管不过来。” 叶天水看苏建新那焦虑的神情，语重心长的劝说，察觉两个人在说的好像不是同一件事。 “苏叔叔，人我全部带回来了，我直接去的他们县里的拘留所，把人抢出来就走。 这件事肯定让对方颜面尽失，所以，我让那二十五个人暂时不要出现在外人面前。 这事对方虽然做得大错特错，可我这样做，也算是扳回了一局。 为了您和我爸着想，以后官场上说不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给sx省的那些高层一个台阶下。 给他们时间去处理好后续的事，等消掉死刑犯的名单后，再继续开始工作。” 叶天水说的是头头是道，苏建新听得一愣一愣，脸上疑窦丛生，他怀疑的问道： “小水，你的意思，我们这边被对方判了死刑的二十五个人，全部被你从他们的拘留所抢出来，带回京城了？” 叶天水慎重的点点头： “事情紧急，我没有时间征求您和我爸的意见，只能当机立断。 抢到人就走，怕路上节外生枝，还把梅花县县长卞康带上车，车开了半个小时后才放他下去。 好在路上顺顺利利，刚才，我已经先去见了我爸，向他做了汇报。” 苏建新听完，神色越来越凝重，严肃的看着叶天水： “小水，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就出大事了！” 叶天水凝望着苏建新，想着他刚才听到的一些电话内容，还有苏建新那愤怒的责问，见了自己少见的失态，他的心一点点的沉下去。 “苏叔叔，难道，刚才您电话里面说的，被枪毙了二十五个人，和我们这些人有关系？ ······是梅花县发生的事？” 怀疑是一回事，叶天水必须问清楚。 苏建新缓缓点头：“你走了两天一直音信全无，我有些担心，就给sx省公安厅的一个朋友打电话询问一下，想趁机打个招呼，让你办事顺利一些。 可他告诉我，那批死刑犯今天上午十一点钟已经被执行了。” 叶天水惊得眼睛瞪大了：“怎么可能？是不是搞错了？执行的是其他死刑犯？” “没有搞错，我问清楚了才会发怒，结果，你来了。 我还担心你人没有救回来，会不会和对方死扛上了。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万一出啥事，我这······就不好交代了。” 苏建新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猜到了，如果刚才朋友的话没有出差错，叶天水又平平安安的把人带了回来，那，差错就出在梅花县！ “吴平言和卞康狗胆包天，真的以为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可以一手遮天，掩住悠悠众口？ 苏叔叔，二十五条人命啊！他们怎么敢？” 这样的结果，是叶天水怎么也想不到的。 他以为，吴平言会借着他爷爷的势，裹挟卞康在当地的根基势力，把事情掩盖下去。 他们两个人欺上瞒下的事暴露是迟早的事，但市领导那里吴平言亲自去交涉求情，写份检讨，或许就会过关。 卞康会承担主要责任，撤职还是处分，端看卞康怎么去运作。 所以，叶天水没指望当地政府领导会重惩那两个人。 自己的仇，叶天水一直准备自己亲自报，他已经命林豪去收集卞康和吴平言的所有犯罪证据。 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他懂，吴老爷子命数已到，他看在吴平焘的面子上，一直没有对吴老爷子出过手。 不管怎么样，吴家内部的矛盾外人是不知道的，有老爷子在，吴平焘的仕途起点会顺很多。 千不该万不该，老头子临了临了，还要出那样的昏招。 他虽然是给吴平言下的令，可就算是以后兄弟陌路，在外人面前，依然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吴字’！ 吴平言作的恶，如果暴露出来，吴平焘也会受‘池鱼之殃’。 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身上有洗不清的污点。 所以，叶天水准备以他的方式来惩治吴平言。 “怎么敢？我也想不到他会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 不过，想想他为了自己的前程和私欲，能把自己的亲妈······哼哼，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苏建新的话勾起了叶天水对那些不好的回忆。 是啊，最大的恶他都已经做过了，现在为了他的前程和仕途，取别人的命来交换，也就顺理成章了。 “吴平言的工作能力平平无奇，但做起这些阴损事来，倒是一把好手。 苏叔叔，我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不知道替罪的那二十五个人是什么情况？ 如果正好也是判了死刑的犯人，那他们的罪孽还小一点。 我担心的是，那两个人狼狈为奸，拿无辜之人去代替，那就是罪恶滔天的事。 还有，就算是拿其他死刑犯代替，那样一来，阿丑他们那些人的身份户口就要全部被销毁。 说不定要不了几天时间，他们的家里就会收到通知！ 以后要一个个去恢复户籍的话，需要办理繁复的手续。” 幸好，公安局管的就是户籍，也幸好，这个年代还没有网络，各方面的信息还不互通，可以省下很多麻烦。 “小水，这事我会亲自联系sx省公安厅，联合省政府一起调查处理。 国家制定出严打的政策，本来是为了社会的安定团结，国家的繁荣富强，扫除黑恶团伙犯罪。 如果被那些私欲膨胀的混账王八蛋利用，拿来掩盖他们的罪恶，那可就是与初衷背道而驰了。” “好的，苏叔叔，我单位已经请假几天，明天就要上班。 这事我插不上手，过几天我把那两个人犯罪的证据收集完整，就提供给您。 我，就静候佳音了！” 第1058章 发难 华子岚已经怀孕快五个月，就算她身材高挑，可也开始显怀。 她已经有了一对双胞胎孩子的事，单位里都是知道。 曾经有多少人羡慕她生下了龙凤胎！ 现在见她又怀孕，单位负责计划生育工作的负责人找了过来。 “华监察长，大家都在议论你又怀孕了？是真的吗？” 对方也是个女人，可她盯着子岚肚子的眼神里面，藏着深深的算计。 子岚没有想过要隐瞒，微笑着点头承认了： “对，祁主任，快五个月了。” 祁月红，年近五十，担任高检办公室主任兼工会主席。 “华监察长，国家严格规定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现在全国上上下下都在严格执行计划生育政策，你应该清楚。 你已经比大多数同龄人幸运，头胎就生了两个孩子。 明知道不能再生，为什么没有在这个孩子的怀孕初期，就采取措施去拿掉？ 唉······到了现在，只能用引产手术了，希望不要伤害到你的身体。 华监察长，你是明白人，你的肚子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 就明天吧，去医院做手术把孩子拿掉，你家里有人陪你吗？没人也没关系，我肯定要陪同你一起去的。” 华子岚愣了一下，她和叶天水一心一意盼着孩子落地呢，什么时候说要去引产了？ “祁主任，你可能对我的情况了解不够，我的户籍上并没有孩子的户口。 所以，这一胎并不影响我把他生下来。” 华子岚慎重的解释道。 祁月红的脸冷了下来，她怎么会不知道华子岚的双胞胎是去国外生的？ 所有人都知道！ 但这和她来要求华子岚去医院引产拿掉孩子同样没有冲突！ “华监察长，孩子的户口哪怕不在你的户口簿上，也改变不了你已经生育的事实。 我们本来就是执法单位，做任何事必须严于律己。 对国家颁布的政策，在执行方面我们更应该严格实施，你说对吧？” 华子岚的脸沉了下来，态度坚决的拒绝： “抱歉，这个孩子是我们夫妻在国内的第一个孩子，没有影响到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 所以，祁主任，请你和检察长他们打个招呼，孩子我绝对不会拿掉。” 祁月红生气了： “华子岚，不要凭着你家里的背景，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 其他事我没有权利管你，可这怀孕的事，对不起了，我可是谁的面子也不会给的。 我今天来通知你一声，已经给足了你和你父母的面子，我已经和医院方面帮你约好时间。 明天上午，我带你去医院，你家里有人陪同最好，没人陪，我在单位里面喊一个年轻办事人员跟着，就可以照顾好你。 华子岚，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敢抗拒，我请示检察长后，派人押送你去医院。” 祁月红的口气很硬，华子岚奇怪的看着她，这个女人几乎天天和自己见面。 前面自己孕吐那么厉害的时候，她也知道，那时候的她，从来没有没有提过一句要她去医院流产的话。 今天突然翻脸，为什么？ 子岚轻轻抚摸着肚子，孩子已经开始胎动，时不时的会踢她一脚，打她一拳。 刚刚，孩子好像感知到了危险，居然猛烈的拳打脚踢起来。 “宝宝放心，爸爸妈妈都会保护好你的，你是我们的宝贝。” 华子岚微笑，轻柔的安抚着。 祁月红死死的盯着华子岚的肚子，隔着薄薄的衣服，她也能够看到华子岚的肚子在微微的动弹。 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华监察长，这是我的工作，请你理解，现在‘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是我们国家的伟大国策，人人必须遵从。 你是国家干部，家里父母也都是领导，你男人又是在中顾委工作，这样的家庭，理该以身作则带个好头。 你们夫妻运气那么好，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而且儿女双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家儿子只有生了一个女儿，儿媳妇上半年也意外怀孕，还不是也去引产拿掉了？ 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孩，我看着也心疼，可有什么办法？我们不能违反政策！ 子岚，也请你不要为难我。” 祁月红的语气软和了下来，和华子岚商量着。 华子岚看看手表，已经到下班时间，她看面前的祁月红没有想离去的样子。 大概是要她一句承诺吧？ 明天上午？呵，医院也已经约好了，才跑来和自己‘商量’？ 看起来，她的突然发难一定有原因。 “祁主任，这是你的工作，我当然理解，说实话，我的情况有些特殊，家里人都以为这个孩子是可以生下来的。 况且，自从我怀孕到现在，也没有瞒着单位里面领导和同事。 你们天天看着我，怎么早一点就没有来要求我终止孕期呢？ 让我误以为你们也是默认了的。” 华子岚打量着祁月红的神情，见她神色很不自然，板着脸不敢看她的眼睛。 “以前是我没有注意到，也没有听谁和我提起过，抱歉，没有及时提醒你，让你要多吃一些苦头。 不过，万副检察长说了，你做了手术后，就安心在家里多休息一段时间。 工资和福利单位保证一点也不会克扣你。” 华子岚听到‘万副检察长’，心里顿时明白，祁月红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发难了。 检察长吴培顺前几天脑溢血进了医院，现在，高检是副检察长万春生在全面负责主管。 子岚也听到风言风语，好像五十六岁的吴检察长就算是度过了危险期，以后也不可能再接管高检的一把手工作。 面临的不是退休，就是退居二线。 性质没有什么两样。 五十二岁的副检察长万春生暂时代理检察长的工作。 而这个万副检察长，是和叶剑锋政见不合人的下属。 想不到，还没有扶正，居然第一个拿华子岚开刀！ 华子岚想明白里面的道道，心里有了底，沉默了一会回道： “原来万副检察长已经为我考虑得那么周到，我如果再不同意的话，明天恐怕真的会把我押到医院？ 这事对我家里人来说太重要了，我爸妈都是军人，他们的脾气耿直，一心一意盼着我这个孩子生下来。 如果我没有得到他们同意，就私自去医院拿掉，如果是我自己的意思，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但如果知道是你们硬逼我去的，就我爸那暴脾气，恐怕会让逼迫我的人以后的日子再无宁日。 这样，我回去想办法说服他们，等我男人出差回来，有他陪在我身边，你们也就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了。” 祁月红的脸僵了一下，她的官职太小，又是奉命行事，心里对叶剑锋没有多少顾忌。 一个老残废罢了，难道他会来为难她一个女人不成？ 但对赫赫有名的华首长，祁月红是害怕的。 军人都是糙汉子，职位再高，也不会为了面子委屈了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她必须耐心的劝说华子岚同意的原因。 第1059章 变故 叶天水从苏建新办公室出来，正好是华子岚快下班的时间，他方向盘一打，一点也不耽搁的直奔高检而去。 门卫看见他，客气的点头打招呼： “您好，来接华监察长下班啦？” “是的。” 叶天水微微颔首，掏出一支烟递给他，摆摆手就进去了。 他一路走进去，看见开着门的办公室里面，正在窃窃私语，回头看见他，马上就闭上了嘴，一个个客气的点头微笑。 然后，转身各自整理自己的办公桌，准备下班的样子。 叶天水加快了脚步，他耳朵好啊，已经听见他们是在议论子岚，说的是怀孕堕胎的事。 麻皮，是谁敢逼我家子岚堕胎？！！！ 子岚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正好传出子岚的声音： “原来万副检察长已经为我考虑得那么周到，我如果再不同意的话，明天恐怕真的会把我押到医院？ 这事对我家里人来说太重要了，我爸妈都是军人，他们的脾气耿直，一心一意盼着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如果我没有得到他们同意，就私自去医院拿掉，如果是我自己的意思，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但如果知道是你们硬逼我去的，就我爸那暴脾气，恐怕会让逼迫我的人以后的日子再无宁日。 这样，我回去想办法说服他们，等我男人出差回来，有他陪在我身边，你们也就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了。” 叶天水推门进去，喊了一声： “子岚，我来接你下班了。” 华子岚眼前一亮，连忙站起身，惊喜的迎向叶天水： “小水，你回来啦？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快。” 叶天水一把拥住子岚，笑着提醒道： “小心小心，你可是金贵的孕妈妈，我的宝贝妻子，我们叶家的大功臣。 嗑了碰了，我和爸妈都会心疼的。 谁敢惹你不开心，呵呵，不是一个爸会找人麻烦，而是两个爸，加上我，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叶天水把华子岚护在怀里，眼神飘向尴尬的坐在那的祁月红，眼睛里面的寒意快把她冻僵。 “谁命令你来强逼我家子岚堕胎的？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不怕伤阴德吗？” 叶天水的语气冷冷的，不卑不亢。 祁月红急眼了：“叶公子，您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这可是我的工作内容，是响应国家的号召，执行国家的政策！ 是万副检察长给我下的任务，华监察长这个孩子必须拿掉！ 不管谁来说情都没有用！ 否则就是我失职，没有尽到责任，单位就要开除我的公职！ 你家华子岚也不能留下来，罚款后孩子还是要拿掉，她的公职和你的公职都要开除！ 别以为就你们的孩子金贵！谁家的孩子不是宝贝？ 你不用吓唬我，反正华子岚不能搞特殊，高检领导内部已经达成统一意见！ 你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不能贪心，就该偷着乐了！” 华子岚听到这里，知道这事有些麻烦，焦急的看向叶天水： “小水？怎么办？” 叶天水还不知道检察长吴培顺生病的事，但听到是‘万副检察长’下的命令，就知道高检内部有了变故。 他轻抚一下子岚的短发，她一直保持着一头爽利的短发，其实，子岚的发质非常好，如果留长发，稍微烫卷一下，飒爽英姿的女英雄，就变成了妩媚多情的小娇妻了。 “凉拌。”他淡淡一笑轻声道： “放心，有我和爸呢，这孩子谁也没有资格置喙。谁敢伸手，我就斩了她的手！” 他拉起华子岚的手：“下班时间到了，东西整理好了吗？” 华子岚拿起办公桌上的公文包，看向祁月红，淡淡的道： “我下班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好了。” 祁月红气红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被叶天水牵着手离去的华子岚。 明天再说？ 明天会怎么说？ 刚才叶天水的态度已经表明清楚，让华子岚堕胎，就她一个人是无法完成任务的了。 她急匆匆来到万副检察长的办公室，见门紧闭，里面，有说话的声音，知道万副检察长在打电话。 她守在外面，等里面没有了声音，才敲门： “检察长，您在吗？我有事向您汇报。” “进来。” 一声威严的声音，祁月红心里有了一些底气，她推门进去，脸上满是委屈： “检察长，我刚刚差一点说服华子岚明天去医院做手术，可她那个嚣张的男人来了。 放下一句话就拉着华子岚走了。” 万春生满面红光，踌躇满志，千算万算，他怎么也没有算到，检察长吴培顺会突发脑溢血，医生说了，人是救回来了，可以后瘫痪的可能性很大。 就算是恢复得好，大概率是半身不遂，或者坐轮椅，走路也需要有人扶。 这简直就是喜从天降啊！ 他是第一副检察长，顺理成章的暂代检察长职位，和上面的领导请示汇报过，让他安心等正式任命书下达。 “祁月红啊祁月红，就这么一点小事你也办不好，让我怎么继续重用你？” 万春生嫌弃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要不是看在她男人在政府部门担任不错的职务，和自己在一个阵营里面，他第一个换掉她！ “检察长，您也清楚，华子岚的男人是叶老头子的儿子，他如果硬抗，我能拿他怎么办？” 祁月红委屈的抱怨道。 万春生冷哼：“就算是叶老头子亲自来，也不能公开抗拒计划生育政策吧？何况只是一个继子！ 你是站在公理的一边，认真执行国家的法律法规，谁敢和你硬抗？” “那，如果华子岚不肯自愿去医院，我该怎么办？ 真让人把她押着去不成？ 抛开她的家庭背景不说，就华子岚本人就曾经立过功，那样对待她，恐怕会寒了很多功臣的心。” 祁月红也不是糊涂人，很多道理都明白。 万春生‘嘭’的一拳击在办公桌上，这可是他新官上任三把火里面最重要的一把火，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拿她来给自己的上任立威，效果会加倍！ “立过功又怎么样？谁说功臣犯错了就不能拿法律惩治了？ 想一辈子躺在功劳簿上为所欲为？可能吗？ 多少老革命老干部都曾经立功受奖过，但敢和国家的法律作对，你看见谁有一个好下场的？” 祁月红不敢违抗，况且，她心里也觉得不公平啊。 凭什么华子岚就可以去国外生孩子？ 明明有了两个还可以再生？ 她的孙子引产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看清楚性别了，媳妇哭得死去活来。 他们夫妻也是心心念念盼着有一个孙子降生的啊！ 她连连点头附和： “我明白了，检察长，我会坚决执行您的指示！ 华子岚这个孩子断断留不得，单位里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都在看事件的最终结果。 我如果退让一步，检察长的威望会受损，我以后在单位里面更加没有威信可言了。” 第1060章 祸兮福所倚 华子岚坐进叶天水的汽车，轻轻叹了一口气，抚上肚子慎重的提醒道： “小水，我们应该是被人盯上了，这件事，恐怕不会就这样轻易躲过去。 你说，我们该怎么面对？” 叶天水没有急着启动汽车，倾过身子搂住她认真的问道： “子岚，你怀孕到现在五个月，从来没有要瞒过谁，都知道你怀孕，孕吐那么严重谁没有看见？ 没有人吭声，那是都知道你有条件生下这个孩子的。 那个女人今天为什么突然找上了你？她原来眼睛瞎了不好使吗？没看见？ 还有，吴检察长呢？为什么现在是姓万的做这个出头的椽子？ 谁给他的权利？” 华子岚调整了一下身体，让自己靠得舒服一点： “你不知道，前天吴检察长突发脑溢血，差一点没命，现在人是抢救了过来，只是以后都不可能再回单位工作了。 万春生工作能力虽然一般般，可他有靠山，是高检的第一副检察长。 所以，吴检察长不在，他就顺理成章的接手了高检的领导工作。” 叶天水轻轻‘哦’了一声，惊讶平常看着身体健康的吴培顺竟然会脑溢血？遗憾的说道： “原来是吴检察长脑溢血？怪不得，小人得志便猖狂，这话还真是一点也没有说错。 敢拿你开刀，估计是得了他身后人的指使，拿这件事让我们爸心里不舒服。 小儿科！ 政坛上意见不合很正常，总不至于希望国家高层几十张嘴，甚至下面千千万万的嘴，都说出相同的话来，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就利国利民了？ 古代的皇帝还懂得容许殿堂上的权臣各抒己见，听取不同意见呢。 爸做事从来都是给人留一线，也不轻易否定别人的意见，偏偏有些人，居然在政坛上斗不过爸，就拿他的家人来出气！ 小人行径，实在是下作手段！” 华子岚在叶天水怀里蹭蹭，她从来不是菟丝花，可有叶天水为她安排好一切，自然欣然接受。 “就算我们知道是他们在使坏，眼前也被他们制衡。 小水，我担心，一旦高检检察长的任命书正式下达，让万春生接手了高检的一把手工作，以后，单位里面恐怕会一团糟。 如果单位硬逼着要我去堕胎，我真的和他们硬抗下去吗？” 万春生原来只是一个工厂工宣队的负责人，半道窜到高检来的，领导能力不够不说，文化没有，业务能力更谈不上。 他就是靠逢迎拍马、揣度领导意图那一套手段冒出了头，本来做个副职，也无伤大雅。 当主管领导，让一个外行来领导内行？就会让手下无所适从。 华子岚的担忧不无道理。 “硬抗？让你受委屈？ 怎么可以？坐好了。” 叶天水淡淡一笑，帮华子岚整理好头发和衣服，启动汽车缓缓驶入大马路。 叶天水明白，万春生骨子里还保留着大运动时期的工作作风。 以前，有吴培顺压着，他不敢作怪。 一旦拿到实权，他那无法无天的劲，加上背后之人的怂恿，子岚怀着孩子留在高检，肯定有风险。 “子岚，你暂时就在家里休息好不好？看看最后的检察长任命到底是谁？ 干脆等孩子生下来再上班，你觉得呢？” 叶天水征求华子岚的意见。 华子岚在岚园或者庄园休养，谁也不敢闯进去。 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也不是叶天水的处事作风，他其实萌生了一个新的想法，就是不知道子岚肯不肯接受？ 眼下暂避锋芒，也是一个办法。 华子岚摇摇头，“如果我躲避他们，孩子是保下来了，但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让爸在他们面前失了威势。 此为下策。 还不如我直接离开高检算了。” 叶天水侧头看向子岚，想知道她这话是不是负气而说的？ “就算是离开，也有几种选择，可以办理停薪留职手续，等生下孩子，想去上班可以复职。” 叶天水知道子岚到了高检后，把档案库里面积累的陈年旧案几乎都翻遍了。 她是属于做一行，爱一行的人，叶天水担心她心里舍不得那份工作。 “回去和爸商量一下再决定吧，我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我们的孩子。” 如果上班可能被拉去医院，她宁愿留在家里。 叶剑锋知道子岚受到了这样的威胁，心里大怒： “小水，你有什么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他先征求叶天水的意见。 叶天水看看子岚，说： “爸，有一个解决办法，我们去计生委给子岚拿一个生育名额。 以前我们总觉得两个孩子的户口在外面，怀这个孩子的时候没有考虑周全，没想到有人会来找麻烦。 还有一个，干脆办理停薪留职，子岚如果愿意的话，就不用去上班了。 我前面和您提过，我们要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就可以交给子岚来负责。 另外，我想在郊区买一些土地，盖几栋楼房和别墅，给跟着我的人每人分配一套房子。 别墅留着自用还是卖都可以。 这些，正好都放在子岚的名下。” “子岚，小水这个想法你能接受吗？” 叶剑锋问华子岚。 他在心里马上就接受了叶天水这个建议，但必须子岚自己愿意才行。 “慈善基金会？小水，你没有说过啊？我一点也不懂，能不能胜任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华子岚惊讶的问叶天水。 “这事我刚刚和爸提起，还没有纳入计划，你如果愿意离开高检，以后我的投资项目，就全部交给你来负责。 不懂没关系，一边上手一边学习，你的学习能力那么强，我再让华尔街负责投资的姜平给你指点指点，马上就掌握了。” 叶天水循循善诱的劝说着。 如果子岚肯下海，他就可以专心于政坛了。 “爸，您说，小水这样的打算行不行？” 华子岚小心翼翼的征求叶剑锋的意见。 她被叶天水的话已经带到沟里，竟然开始跃跃欲试。 只是在叶剑锋面前，她不敢轻易表态。 叶剑锋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 “子岚，小水这样的打算，从长远利益来看，对你们夫妻是最好的规划。 小水肯定要走仕途，但他的生意摊子又太大，不可能一直依赖别人帮着经营。 你如果肯放弃公职，你们两个人就进退自如了。” 看着叶天水期盼的眼神，华子岚毫不犹豫狠狠的点头： “好，我听爸和小水的安排！” 叶天水愉悦的笑了，总算是明白什么叫‘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了。 高检对子岚的逼迫，反而解了他心里的后顾之忧。 “太好了！爸，这事我们就这样决定，子岚，明天你就不要去单位了，我去给你办停薪留职的手续。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我再去计生委办一个生育名额。 还有，爸，万春生的吃相太难看，这样的人不配坐上检察长的位置。 像他那样的人，根本不应该留在高检，简直就是玷污了那神圣的殿堂！” 第1061章 金矿 叶剑锋听叶天水对万春生的评价和讨厌，微微皱眉： “这个人确实不适合继续待在高检，特别现在吴培顺已经离开的情况下。 要说，能接任高检检察长职位最理想的接班人，应该是第一监察室的监察长张杰。 他年纪四十五岁，是六六年之前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的高材生。 他大学毕业后，就直接分配去了检察院上班。 工作期间，因为专注于业务，努力专研，他没有时间参加比较过激的那些运动。 公检法这些机关部门，在提拔干部时，同样面临论资排辈的现象。 特别是前面十多年的干部任免，遗留下很多问题。 高检不改革，只要有吴培顺、万春生几个正副检察长在位，张杰还轮不到提拔到副检察长这个职位上。” 叶剑锋提到张杰，华子岚就有资格给出恰当的评价了。 “张监察长的业务能力是整个检察系统都认可的，我遇到问题也会经常去请教他。 他的人品素质也不错，如果有他担任检察长的话，单位上上下下也能服众。” 叶天水慎重的问： “爸，这个人的政见和您合拍吗？还有，跳过副检察长，直接越级从监察长里面选拔，阻力会不会大？” 他比较务实，能力必须要强，但不能站在自己对立面吧？ 叶剑锋眉头竖起，眼神闪过锐利，点点头： “张杰和我沟通过一些他对高检改革的想法，我让他整理了一份完整的资料递交给了我。 我已经交给上面，吴培顺没出事之前，我们已经讨论过，准备把张杰提拔上去当副检察长。 上面正在针对公检法实施重大改革，需要年轻又具备专业知识、业务能力过得硬的领导干部。 根本没有考虑要让万春生上。 他的那个时代已经结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一根鸡毛，他就当令箭来用了。 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识相一点，懂得夹起尾巴做人，让他早一点退居二线，全他一份颜面。 可他偏偏还要瞎蹦跶，那就干脆一撸到底算了！ 高检内部正好借此机会整顿一番，张杰直接提检察长肯定有阻碍，但上面已经决定了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这事，我们商量过，暂时先以副代正一段时间，等时机合适，再转正。 整顿内部的事，就交给他来解决，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放，就看他的手段了。” 叶天水‘呵呵’笑了起来，“爸，您就没有给我和子岚一点提示，让子岚委屈了一把。 那，前面的计划要不要取消？子岚，你怎么想？” “我倒是觉得子岚就按照我们刚才商量的决定做，退出公职更好。 孩子还是需要当父母的多关心，不能事事全部推给我小妹。 小水，你的生意摊子以后越来越大，也需要一个自己人来主事。” 叶剑锋给出了他的建议，子岚有些犹豫活泛的心，马上归拢。 这事，就这样被‘一锤定音’。 “爸，有件事要向您汇报，我刚才去苏厅长那里，已经确定，梅花县没有向上级汇报，瞒下了我把判了死刑的二十五个人抢走的事实。 没有取消执行枪决的命令。 上午，梅花县传出消息，那二十五个人还是全部被枪毙了。” 这事太严重，叶天水必须汇报给叶剑锋知道。 闻言，叶剑锋眉眼冷凝，浑身冒出寒气： “你的意思······他们为了怕承担放跑死刑犯的责任，采取了‘李代桃僵’的卑鄙手段？” 社会上存在这样顶罪的事，站在国家巅峰的领导者也是心知肚明的事。 但一般都是拿真正的死刑犯私下做利益交换。 那也是极个别的现象。 现在是二十五个人！就令人感到恐怖惊悚了。 这个年代信息不发达，遇到的如果不是叶天水，如果苏建新没有心血来潮的因为担心，去对方的省公安厅关心了解，这事，也就在地方上掩盖住了。 “是，事件太恶劣，苏叔叔说他会和sx省公安厅、省政府联合调查处理这件事。 可是爸，我觉得您可以将这件事汇报到中顾委。 吴平言太不是个东西，那个县长卞康，也是狗胆包天的混蛋。 但追根究源，还是吴老头给他孙子出了这个混账主意。 必须让他知道，自己的昏庸，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我原本还想帮他一个忙，临死之前再见见两个孙子。 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他继续活下去，就变成一个祸害了！ 而且我怀疑，这次万春生蹦跶得那么厉害，那个祁月红也敢到子岚面前来耀武扬威，脱不开吴老头方面的人在里面煽风点火。” 叶剑锋沉默了一会，感叹道： “老吴原来是多么精明刁钻狠辣的一个人，想不到老了老了，却越活越糊涂。 小水，这也给我一个警醒，‘子孙自有子孙福’啊，我再过几年就当甩手掌柜，享享你们的福气。 不要糊里糊涂给自己的子孙招祸。 这事依你，我来给中顾委汇报，你负责写一份详细的汇报资料，不用遮遮掩掩的，就说那矿是你和富家佟家合伙买的。 把你们的来往账目和原材料、成品的销售也解释清楚。” 叶剑锋的话让叶天水的心‘别别别’的乱跳了一阵。 “爸，这个汇报资料我来写，但怎么写必须听我的。 真依您的意思把事情说清楚，那我们就怎么也说不清楚了。” 叶剑锋对他做的生意，完全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老革命在权谋上是有他的一套。 但对生意并不了解。 而他，却又不希望把老爷子全部蒙在鼓里。 好在叶剑锋也不固执，在知道叶天水准备把那些泼天般的财富也拿出来，为这个国家造福时，他就不用担心，叶天水以后走的路会歪到哪里去。 “你准备怎么写？我们总归要沟通统一好一个说辞才行。” 叶剑锋有这样的态度，叶天水放心了。 “账本可以给，但真正的销量和渠道，我们不需要太诚实。 具体的，我和富家佟家商量好后决定。 另外，爸，我还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 在我们玉矿的旁边，发现了一座金矿。” “什么？”叶剑锋的声音控制不住的提高了，就是华子岚也吓了一跳。 这个年代，很多人不知道玉石翡翠的价值，对黄金金贵，都知道。 所谓的‘黄金有价玉无价’这样的话，都是在真正的豪门世家里流传。 她惊讶的问：“小水，你说的金矿是什么意思？” “对啊，小水，这么大的事，怎么就没有听你提过呢？” 叶剑锋也忍不住亢奋了起来。 第1062章 受挫 关键时候，叶天水一点也没有想卖关子。 金矿的事，他本来想再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叶剑锋的。 但现在高检的事，吴老爷子的事，都需要叶剑锋去处理。 现在拿出来，也是给叶剑锋底气，确保他稳操胜算的砝码。 “爸，我知道，我们国家现在处于一个比较贫穷的阶段。 改革开放的政策，提倡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就像是我们，我现在就很富裕。 可是富裕起来的人，真的能带动更多人一起富裕吗？” 叶天水想到后世，真正的有钱人只是一个百分比，甚至是千分比。 绝大多数人还是只能生活图个温饱，或者说，衣食无忧罢了。 “这些大道理我就不说了，我就盼着国富民强。 所以，我在发现金矿的时候就决定了，征得富家和佟家的同意，准备把金矿的收入全部提供给军队和国防，让他们有钱购买最先进的武器装备。 研发我们自己的先进武器出来。 只有军队强盛，我们的国家才能真正的强盛起来。 爸，记住，金矿的事您不能诚实上报，我不希望政府强势介入。 到时候，谁会来负责开采？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 而且玉矿金矿靠得近，还会牵连暴露我们的玉矿，‘财帛动人心’，以后玉石大涨后，会引来眼红妒忌的财狼宵小。 最后，给我们自己招来祸灾。 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拳拳爱国之心，反而害了自己。 我是这样想的，您就说我在挖矿的时候，发现别人的矿山开采到了金矿，我们垫资把富含黄金的金矿石购买下来，交给国家提炼黄金。 那五车矿石里面，有两车就是金矿石，另外三车，只是怕引人注目，鱼目混珠遮掩用的。 以后，我们过几个月送几车金矿石回来，不能一次性多给。 是不是整座山全部挖空都给出去？得看情势再定，时间会改变很多事情。 爸，不要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您会慢慢老去，上面的人比您老得更快。 权力会不断地更替，到时候我会站在什么位置高度？现在也猜测不到。 时移世易，世事难料，多几手准备，给我们和孩子多留几条退路，未必是坏事。 这是我的计划，爸，您赞同吗？” 叶剑锋耐心的听完叶天水的话，愣愣的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万般滋味。 一座金矿，说给就给，虽说做了一些后手准备，也无非是给自己和孩子们多一些保障。 他还有什么不能赞同的？ “真正的金矿石什么时候能运到京城？” 他压制住心里澎湃的激情，认真的问道。 “五天之内保证运到。” 路上需要三天时间，那边还要把矿洞打开，矿石是现成的，让护矿队的人帮着一起装车，不需要多少时间。 叶天水早就计算过了。 “好，等金矿石运到京城，我就向上面汇报，对高检检察长的任命和整顿，提出建议。 梅花县的事，苏建新调查也需要时间，你抓紧把两件事的资料准备好。 既然要把一些人拉下马，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 这两件事，但凡涉及到的人，让你的手下都必须认真调查清楚。 既然要出手，就必须一击即中，不给对方翻身的机会！” 叶剑锋严肃的叮咛着。 “明白，大多数人的资料我已经掌握在手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给对方翻身反咬的机会，我会要求手下一定要仔细调查详实。” 翌日，叶天水去高检给华子岚办理停薪留职的手续，却意外的遇到了阻碍。 “华子岚同志现在违反了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想要办停薪留职的手续，必须要把孩子拿掉后，我们再开会讨论能不能批准。” 祁月红在听到叶天水要给华子岚办停薪留职的手续，认为这是华子岚明目张胆的逃避抗拒去医院堕胎的手段。 她怎么可能答应？ 马上去万春生办公室汇报商量了一番，出来，态度强硬的给了叶天水回复。 叶天水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眼睛顿时亮了，刺得祁月红心‘砰砰砰’的跳。 但她比昨天多了一份底气。 看看，华子岚也不敢和她横！ “祁月红，真的不能办？必须把孩子拿掉？” 叶天水郑重的确认了一遍。 “对，不要搞什么歪门邪道的把戏，就你们聪明？现在办停薪留职，生下孩子后再来上班？ 想得美！ 孩子能不能留下还要看你们的本事，真的敢生下孩子，罚完款，你们夫妻俩还都得开除公职！ 不管你们有什么身份，在法律政策面前，都是一视同仁的！” 叶天水没有多说一句话，瞥了得意的祁月红一眼，甚至没有踏进万春生的办公室一步，去商量一下。 当着祁月红的面，把申请书撕得粉碎，冷冷一笑，扬长而去。 “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华子岚不来上班，就以旷工处理！ 孩子你们别想留下来，我们有的是办法让她把孩子打掉！” 叶天水听着身后祁月红拔高的嗓音，走廊两边的办公室大多数门是敞开的。 一个个侧着脑袋、竖起耳朵倾听着会是个什么结果？ 结果是，叶天水头也不回的离开高检，没有理睬叫嚣的祁月红。 叶天水坐在驾驶座上，回望一眼挂着国徽的高检大门。 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心里怀着崇敬仰望着，现在，他明白，这里面有几只臭虫必须清除出去。 让叶天水大跌眼镜的，计生委那里他也碰了壁，那是一个软钉子。 “你们夫妻已经生育两个孩子，这是不争的事实，凡是认识你们的人都知道。 为什么还要违抗国家的政策呢？你们夫妻都是国家干部，应该以身作则啊。 我这里不能给你开生育证明，违反了领导的指示，我就是犯错误，单位处理起来会非常严厉。” “肯定不能开？领导给你指示过？” 叶天水慎重的确认了一遍。 对方严肃的点头：“对，华子岚同志违抗计划生育政策，被高检严肃处理的事，我们已经得到消息。 领导专门吩咐我们办事人员，绝对不能徇私！” 叶天水知道，这是万春生和计生委的哪个领导打过招呼了。 本以为可以轻松搞定的两件事，他一件也没办妥。 他重生过来，大多数事情上都是顺风顺水，没想到，在孩子和妻子的事情上，竟然连连受挫。 叶天水知道，国家计生委在八零年开始，在十多年的时间里，手握着生杀大权！ 第1063章 你就是华侨了 叶天水回到庄园，和叶剑锋秘密商谈了近半个小时后，就去了后面他们住的别墅。 本来的计划，今天华子岚开始停薪留职，为了方便照顾她和叶瑾、叶屹，也为了叶剑锋能在空余时间 就看到孩子们，叶天水一家子全部搬到了庄园里居住。 大栋的别墅里，现在已经很热闹。 秋高气爽的季节，两个孩子在叶宜灵和几个护理员的照顾下，正在别墅前厚厚的大草坪上翻滚玩闹。 叶屹没有姐姐叶瑾会闹喜欢玩，可禁不住叶瑾要拖着他一起疯。 大人们也希望安静的叶屹像个小孩子样活泼一点，从不阻止叶瑾的‘蛮横’行为。 华子岚在草坪的周边散步，时不时的做一些简单的健身动作。 眼睛瞟向两个孩子，脸上那愉悦的笑意，表明她的心情非常的好。 工作也好，单位逼她要堕胎也罢，她在叶天水和叶剑锋插手处理后，就不再纠结，全然放下了。 华子岚可以是飒爽英姿的女英雄，也可以是为母为妻的娇娇女。 她是第一个看到快步走来的叶天水，连忙欢喜的迎了上去： “小水，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顺利吗？” 叶天水笑着轻抚着子岚充满喜悦的脸，点点头： “一切顺利，你也不看看，你男人是谁啊？ 嗬呵呵······” “爸爸！”叶瑾抛下弟弟，撒开小腿跑了过来。 “嗬呵呵，小瑾，跑慢一点，小心摔跤。” 叶天水弯腰一把捞起女儿，笑着叮咛。 “爸爸，我。” 慢了一拍的叶屹仰头看着叶天水，伸着小手求抱抱。 “好，我家小屹像个小男子汉了，来，爸爸抱。” 叶天水一手一个抱着孩子，看向叶宜灵： “妈，我在，您可以去休息一会。” 叶宜灵比退休时脸色红润了一些，精神焕发： “小水，你看妈现在的身体，哪里需要休息？ 两个孩子懂事，不需要我操心，还有几个帮着护理的孩子，她们照顾孩子很专业。 反而是孩子们陪着我，让我开开心心的，越来越身强体健了。” 叶天水是感激岳父母的，请的护理再专业，如果没有岳母在旁边看管着，他和子岚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安心工作。 她还是医生，懂得在医理上面指点那几个女护理，让两个孩子无病无灾健健康康的长到了现在。 “妈，等子岚这个孩子生下来，又要您多辛苦了。” 叶天水的语气里面充满了他对岳母的恭敬。 他放下孩子，叮咛着：“去玩吧，要听外婆的话。” 叶天水拉着子岚去了房间，让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泡了一杯枸杞红枣茶端给华子岚。 “小水，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华子岚很敏感，知道叶天水有话说，想来想去，也就是他今天出去要办的两件事。 “生育孩子的名额没有拿到？” 她平静的问道。 叶天水在她身边坐下，把她拥在怀里低声安抚着： “子岚，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你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已经满五个月了，他在你肚子里应该能感应到你的喜怒哀乐。 所以，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知道吗？ 其他的事，都有我和爸来解决，你，相信我们吗？” “当然相信你们，可你也别把我当成温室里的花朵，受不得一点点的风吹雨打。 你不会忘记了，我是在枪林弹雨里冲杀出来的，没有啥困难能吓倒我。” 叶天水亲亲子岚的额头，这个女子啊，他疼爱到了骨子里。 为了她和几个孩子，叶天水也要让自己在叶剑锋退休之前快速成长起来。 其实，不是叶剑锋什么时候退休的事，到了这个位置，退不退都差不多。 而是那个器重叶剑锋，信任叶剑锋，高居庙堂的那个人，迟早会先叶剑锋一步退下历史舞台。 他必须要尽早站好队，只有他清楚，后来者是谁。 “子岚，我了解你，所以，有些事我不想瞒着你。 相信我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未来，我们和我们的孩子，还有爸妈他们，我都能够给你们带来最好的生活。” 叶天水明白子岚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的能力足够胜任叶天水交给她做的事。 所以，他才决定让子岚干脆解除公职人员的身份。 这样的她，就少了一份桎梏，而叶天水自己的大宗生意，庞大的财富，有子岚管理着，他也少了很多的牵扯和操心。 在这个事件里面，表面上看，是祁月红和万春生在利用手里的权力为难华子岚。 计生委的情况相同，把理由说的是冠冕堂皇，不能再给叶天水和华子岚夫妻一个生育名额。 背后，实际上，就是在改革开放初期，上层领导间的一些理念和思维的碰撞。 叶剑锋人在局中，他们，作为叶剑锋的家人，受到了波及。 在军队的华国兴，他们无法撼动，退休了的叶宜灵，没有了可以攻歼的地方。 叶天水会怕谁跳出来把他开除公职吗？肯定不怕啊！ 是开除他中顾委秘书的职位吗？ 还是开除他公安厅特训处处长的职位？ 或者，是把他统战部副部长的职位撤了？ 呵，这三个地方，叶天水都是实实在在的占着位置，对方都没有发号施令的权力。 所以，眼下唯独能被对方针对的，就是华子岚，就是万春生手里的高检，具有对华子岚的掌控。 计生委，在高检‘有理有据’上报的情况下，没有人敢出面干预。 准确的说，叶家父子都没有想‘放下身段’去计生委‘协商解决’。 权力的制衡并不一定是你死我活，祂更多的时候，只是一种交易和交换。 华子岚安心的靠在叶天水的怀里，平心静气的说道： “不需要我动脑筋，我就做个懒女人，但我从不怕事。 小水，有话直说，需要我配合你什么吗？” 叶天水的语气认真了起来： “高检拒绝给你办理停薪留职的申请，计生委拒绝给我们一个生育指标。 回来后，我去和爸商量了一下，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干脆来一招‘釜底抽薪’，让你移居到港岛去。 以后看谁还能到我们面前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蹦跶！” “移居去港岛？把户口迁出去？行吗？没有那么容易吧？” 华子岚对港岛已经熟悉，并不抗拒这样的安排，而且她清楚，有小水在，她港岛内地来去并不困难。 正好，她这个孩子还有四个多月就要出生，几个陪在身边的护理员本来就是港岛人。 现在的华子岚，对粤语已经听讲都没有障碍。 去港岛养胎、生孩子，让她更踏实。 “刚才爸同意了我的打算，我已经和港督通过电话，他一口就答应了。 手续很方便，在孩子们的户口簿上添加一个你的名字罢了。 我委托港岛的陈兴旺办好手续后，马上亲自送来京城。 只是飞机要从沪市转机，最迟，五天后他就能到京城，把你港岛的户籍证明和资料送过来。 你把自己的户籍，只要去公安局注销，这事交给苏叔叔办就行。 手续完毕，子岚，以后你的身份就是爱国华侨了。” 第1064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华子岚的事做出了决定，就等待港岛的手续送过来。 叶天水抓紧时间收集整理卞康、吴平言的犯罪证据，并且全部整理好。 一式两份，三天后，一份交给叶剑锋，一份，交给了苏建新。 苏建新对吴平言比较了解，他的资料只是粗粗看过就放在一边，嘴里狠狠的骂着： “吴老头子吃昏了头，这样的孙子亏他还寄予厚望？简直就是一个祸害啊！ 要是我有这样的子孙，非得打残他，给他留一口气就算是仁慈的了！” 叶天水呵呵一笑，打趣道： “凭您？也生不出这样祸国殃民拖累家族的畜生啊。” 苏建新挑了一下眉，哼哼着： “也是，我苏建新的后代可以是笨蛋，但不能是混蛋，否则，就是让整个家族蒙羞没落，不如趁早打死或者打残算了。” 叶天水提醒他： “少说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您仔细看看卞康那个县长的成长史，可不简单啊。 一个大山里的孩子，靠着他自己的聪明狡诈，在每一个关键时机，都能够为自己抓住最好的机会。 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真不容易，却被吴平言毁了一切。” 苏建新认真看过叶天水给卞康整理出来的资料，忍不住感叹： “怪不得他们两个人会那么合得来，狼狈为奸干出那样的事。 这卞康做了那么多天怒人怨的事，该得到惩罚了。 小水，你这份资料来得非常及时，sx省某些领导和下面极个别的市领导，还在为我们调查吴平言和卞康的事设置各种阻碍。 有了这份资料，再把被顶替死刑犯枪毙的那些人的资料调查清楚，就可以直接处置这两个人了。” 叶天水建议： “苏叔叔，给那两个人当保护伞、说好话的趁机借对方的手，也一起捋下去吧。 顺便调查看看他们之间有没有其他勾结，严打，不只是打那些黑恶团伙和小混混。 那些给犯罪分子遮风挡雨的官老爷，也该借这个机会清理清理了。” 苏建新眼睛顿时亮了： “对，我也正有此意，那些借着打砸抢上位后，尸位素餐的领导干部，确实该清理清理了。” “需要提供什么证据资料，提前和我说一声，我给您准备。” 叶天水承诺。 这几年，他一直让手下关心着京城很多人的一举一动，叶天水知道，这清算的时机已经到了，他只需要顺水推舟推一把就可以。 “这个我不会和你客气的，小水，我怎么听说高检那边在逼子岚要拿掉孩子？是真的吗？” 苏建新关心的问道。 这件事情叶天水本来想等陈兴旺来了京城，他拿着子岚港岛的户籍资料，再和苏建新详细谈。 现在见他问起来，也不瞒他： “是的，吴检察长脑溢血的事您肯定听说了，现在高检是万春生在支持工作。 还没有任命他接任检察长呢，他就想烧新官的三把火了。 这个人性子太着急了一点，第一把火就烧到子岚的身上。 现在盯着要子岚去医院打胎，态度特别强硬。” 苏建新惊讶：“还有这样的事？他不知道子岚是谁吗？ 不知道你们两个孩子是在外面出生的，这个孩子不影响计划生育政策吗？” “不是不知道，只是恐怕有人借机生事，总归要找一个由头才行。” 叶天水冷哼一声回道。 “小水，万春生可不是讲道理的人，素来有出手狠辣凶名在外。 关键是，他是上面那个人的一把刀，有事就会保着他。 说不定他的目的并不是你们夫妻和孩子，就是冲着叶老去的。 你准备怎么解决？心里有打算了吗？ 需要我出面助你？” 苏建新语气诚恳的问道。 叶天水淡淡一笑，心里感激： “谢谢苏叔叔，我正想和您谈这件事的解决办法，后面确实有事需要您帮忙。” “说吧，要我怎么帮？” 叶天水把安排子岚的决定说了一遍，才解释道： “本来只是想暂避锋芒，给子岚办一个停薪留职的手续。 谁知道高检不给办，计生委也不肯给我们生育指标。 我想着我的生意也需要一个自己人来管理，干脆让子岚移居港岛。 以后生意上让她来负责，出面的身份就是华侨，还可以享受很多政策方面的优惠和便利。” 苏建新震惊住了，不相信的问： “就那么简单就可以移居去港岛？港督真的答应了？” “呵呵，苏叔叔，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您也不懂吗？那港督能继任，还是我帮的忙。 现在只是让他给下面的警局打个招呼的事，怎么会不答应？ 况且，我也不会让他白帮忙，报酬肯定让他满意。 以后苏欣姐如果想出去，和我说一声，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叶天水给了一个承诺。 在这件事情里面，能如此简单解决的主要原因，是叶瑾和叶屹的户籍已经在港岛，警局有港督的签字，只需要在户籍本上加个名字就成。 苏建新连连摇头： “就你个臭小子胆子大，有钱有魄力还有路子。我可是想也不敢想。 那些人撞你手里也算是倒霉，反而促成你下了这个决心。 不是他们逼迫，子岚那孩子恐怕也不会轻易答应放弃高检的工作，移居去港岛。” 谁说不是呢？ 叶天水也觉得万春生他们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让子岚辞职下海？ 他刚开始是真的没有敢这样想过。 可事情就是这么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结局，子岚答应了不说，叶剑锋也支持他。 苏建新拿着叶天水整理出来的资料，邮寄给sx省公安厅去处理。 可就是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事情又有了突发变故。 sx省公安厅派出负责调查处理梅花县案件的主管领导，叫冷雨，职务，是公安厅侦辑处处长。 冷雨接到任务到了梅花县去的时候，苏建新邮寄的资料还没有到。 他见到了停职的卞康，他在办公室老老实实等着省厅领导的到来。 市领导和公安在知道卞康、吴平言做出‘李代桃僵’的事情后，顿时大怒。 把两个人叫到市里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冷静下来的市领导，想到他们同样有着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只能共同面对既成的事实。 在省厅和省政府领导调查的过程中，他们同样把希望寄托在吴老爷子的身上，让吴平言向他爷爷汇报， “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你爷爷说一句话，我们尽可能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为此，市领导指示卞康： “关键时刻，你们两个人不能闹矛盾，敦促吴平言尽快和他爷爷联系，只要吴老爷子出面，这事就可以摆平。 否则，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省里来人，你们必须虚心接受批评和组织上作出的严惩，诚恳深刻的检讨自己犯下的错误。 市里会为你们的失职承担一定的责任，眼下重要的，是尽快把‘真正的死刑犯’抓回来！” 卞康和吴平言对市领导的汇报里面，隐瞒了被‘抢走的死刑犯’，实际上是被他们栽赃诬陷的事实！ 第1065章 五个死刑犯 冷雨见卞康一个人在办公室等他，心里非常不满，责问道： “卞康县长，吴平言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停职了吗？ 为什么没有和你在一起等我们？” “冷处长你们好！吴平言副县长他临时有一点自己的私事出去处理一下，马上就回，马上就会回来。” 卞康连忙恭敬的站起身把冷雨一行人带到小会议室，他原来的秘书泡好茶，放下两只热水瓶，在卞康的示意下，就轻轻地关门退了下去。 冷雨坐下来，脸色严肃：“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明知道我们这个时间段到，他还离开去办什么私事？ 怎么，这次惹的祸还不够大吗？ 你先汇报，这次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你们市领导和公安说，那二十五个死刑犯是被京城来的叶公子劫走的？ 既然是劫走了，为什么不马上向上级汇报，赶紧把真正的罪犯抓捕归案？却是一错再错做出‘李代桃僵’的事来？ 把那二十五个替代枪决的死刑犯名单详细提供给我，我要详细审查！ 还有，你们和京城的叶公子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还是误会？ 他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在你们这里已经判了死刑的二十五个人抢回去？ 如果情况属实，他这可是犯的死罪！ 我来之前，省厅厅长命令我一定要调查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京城的苏厅长也在等着我这里的情况汇报上去。 卞康县长，希望你老实坦白，争取组织上的宽大处理！” sx省公安厅厅长命令冷雨来的时候，知道的，只是梅花县的二十五个死刑犯被叶天水带人劫走。 而梅花县的领导没有及时汇报，却用其他死刑犯顶替执行枪决。 关键是，这个消息还是京城公安厅苏厅长主动打电话，给他们省厅厅长询问才知道的。 这事的性质就不同了。 所以，省厅和省政府领导在知道这件事后，可以用‘恼羞成怒’来形容他们的心情。 这丢人简直丢姥姥家去了！ 偏偏苏建新怕影响叶天水的行动，没有把二十五个人为什么错判的原因说清楚，在听说他们已经被‘执行’时，只是暴跳如雷。 叶天水就是在那个节骨眼上到了他的办公室，苏建新急切要知道叶天水这边遇到的情况，挂断电话前没有和对方具体沟通。 所以，这里面就产生了一个巨大的信息误差。 卞康在被通知停职检查之前，就已经发现吴平言根本没有如他说的，和京城他的爷爷去上报求助。 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考虑捋了一遍，发现当初的因为自己私欲膨胀，被吴平言给蛊惑，错的是多么的离谱！ 他，后悔了！ 等市领导接到省里的质问，开车直接杀到县里来了解情况，他才明白，省厅和省政府领导也知道了。 事情根本没有吴平言保证的那样，他们自己没有努力捂住事实真相。 京城，也没有人帮他们捂，反而直接捅破了天！ 卞康马上醒悟过来，他和吴平言犯的是死罪！ 而他，是主管领导，必须承担主要责任！ 他恨死了吴平言，卞康想到了甩锅！ 他想让自己能够从这个死局里面找到一线生机，保住职位已经是奢望。 卞康也是经历过风风雨雨，见识过生生死死的人，到了现在，他想的只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冷处长，我犯了非常严重的错误，京城的叶公子带了近六十名全副武装的军警，到我们拘留所把第二天就要执行死刑的二十五个人抢走的时候，我们办法没有阻拦住他们。 我着急得想马上和市领导汇报，可是吴平言副县长说，他有办法把那些人抓捕归案。 这事他来负责解决，让我不要插手。 是我失职，是我怀了侥幸心理，真的相信了他，那天，我正好有事到下面公社去，就把这事全权交给了他负责。 谁知道······谁知道吴副县长没有阻止执行枪决的命令，却把拘留所里面其他犯人，冒充顶替了枪决犯人的名单。 等我回来发现，大错已经铸成，我该死！ 不该一错再错，没有及时揭发，我······是我的责任，请领导处罚我！” 卞康痛哭流涕的检讨，人也跪坐到了地上。 话里话外，透露出他在整个事件里面虽然负有责任，但，也是受了蒙蔽的。 他没有全部推卸属于他的责任。 冷雨是什么人？他常年审讯犯人，对卞康那遮遮掩掩的回话很不满意。 “卞康，把你的猫尿擦干净！我问你，为什么京城的叶公子会来你们县里抢人？ 那些被判了死刑的犯人，你们是怎么抓捕到他们的？” 冷雨严肃的问道。 卞康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是这样，吴平言副县长向我汇报，说他得到确切信息，并且派人跟踪过，那五辆卡车是帮境外走私犯运输玉石的。 车上的人都是走私团伙。 您也知道，我是从农村走出来，当上这个县长的，以前根本不知道那石头是‘玉石’？ 是吴副县长告诉我，玉石就在那石头里面开出来的，玉矿是在境外。 我为了慎重起见，就让他带人去把人和车拦下来认真调查。 毕竟，如果走私犯在我们这里畅通无阻的经过，我们却没有发现，是严重的失职。 谁也想不到，那些走私团伙手里有武器，不肯接受检查，双方发生了冲突，我们的人受了伤。 这些情况当初我们向市领导和公安汇报，他们也来调查了解过。 因为涉及的人员多，性质恶劣，严打期间就依快准狠的政策，判决他们死刑。” 卞康说的这些，冷雨拿到的资料都有。 “你把把劫走的那二十五个人的详细资料交给我。 还有，替代的那二十五个人，卞康，你老实坦白，真的都是死刑犯吗？” 冷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寒意森森，看着卞康的眼神，仿佛沾毒一般。 卞康浑身抖了抖。 他当然知道，那里面只有五个人是死刑犯。 他们一个县，一时之间哪里来那么多死刑犯啊！ 况且，但凡判了死刑的，遵循的都是‘快准狠’的原则办事的！ 第1066章 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冷处长，这事······这事我也是找了拘留所的负责人询问过后，才了解清楚，那些替代被枪决的犯人里面，只有五个是真正的死刑犯。” 卞康哆嗦的老实坦白。 这个时候，他要做的已经不是遮掩，而是诚恳坦白，考虑好怎么说，才能把自己身上的责任减轻减轻，再减轻！ 既然惊动了上级领导，这些事稍微一查就能查清楚，想要隐瞒，是在事情没有暴露的情况下，各方的责任和利益相互牵绊下，才会做的事。 “什么？你们该死！竟然如此狗胆包天，枉顾人命？” 冷雨听到被枪决的二十五个人里面，只有五个是死刑犯，彻底激怒了。 “我该死！我该死！是我的责任！ 可是，冷处长，我也是被吴平言欺骗蒙蔽的啊！ 您可以去调查，我自从担任梅花县县长后，小错肯定犯过，但从来没有犯过什么大错！” 卞康吓得连声为自己辩驳。 冷雨：“别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吴平言头上！” 卞康：“我没有，我只是说的事实。” 冷雨低声怒吼：“吴平言呢？怎么还没有回来？他说了是什么事出去的？我要亲自审问，我倒要听听他是怎么为自己开脱的！” 卞康跌坐在地上，垂眸低声道： “他的生活秘书把他喊出去的，说马上就回来，我就没有拦着。 我马上派人去找他，应该不会走远。” 冷雨惊怒：“什么？一个副县长还有‘生活秘书’？谁给他这样的待遇的？你赶快去吩咐把人找回来，另外，把那些已经枪毙人的档案资料马上送过来。 我要仔细看看，你们到底是怎么的目无法纪，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卞康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整理一下衣服，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的脚都是飘的。 冷雨示意身边的人：“你们跟着他，从现在开始，不许他离开我们的视线。” 两个人应了一声，马上跟出去，看卞康就是吩咐他的秘书： “小许，你抓紧派人去找一下吴副县长，他出去那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刚开始，冷雨还问了卞康一些细节，有些是反复的盘问，看的就是有多少出入，寻找破绽。 等一个小时过去，县委大院里面的人进进出出好几次，还没有见吴平言回来，冷雨的脸肃冷下来。 “卞康，怎么回事？他会去哪里？你说吴平言是被他的生活秘书喊出去的？” 他最担心的，是这个年轻的副县长会不会‘畏罪自杀’！ “我也不知道啊？他一个年轻干部，又是京城下来的，我们当然要尊重他一些。 只要是他提出的要求，尽可能的满足，他的生活秘书叫翠花······她，她就是个年轻女孩，照顾吴副县长平常的生活起居。” 卞康唯唯诺诺的回答冷雨的话。 冷雨的眼神顿时凌厉的看向卞康： “年轻女孩？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卞康眼神闪躲的：“是，是我们考虑不周，吴副县长提出了要求，就答应了他。” “嘭！” 冷雨猛击一拳：“什么要求都答应？让一个年轻女孩去照顾一个京城来的公子哥儿？呵呵！亏你们想得到！ 这不是怂恿他犯生活作风错误吗？” “是，是我考虑不周。”卞康低垂着头哆嗦着。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冷雨脸色凝重的站起身，开门，站在那看着。 “不好了，不好啦，县长，卞县长，吴副县长找到了。” 秘书小许慌慌张张跑过来，在门口对着冷雨压低声音汇报着： “领导，他他他······我们是在一个山凹凹的树丛里面发现他的，他们已经没气了。” 冷雨惊骇的看着他，他带来的所有手下‘轰’的一下子全部涌到门口，惊问： “谁没气了？” 卞康‘腾’的一下蹦了起来，一把把他的秘书揪进屋子里，眼睛赤红的喝问： “说清楚了，真的是吴平言······没气？你们看清楚了没有？” 小许整个人几乎软倒： “是是是真的，县长，那吴副县长和翠花两个人都倒在山凹凹里的石头上，看着像是从上面跳下来的，满头满脸都是血。” “放屁！怎么可能？他们两个人刚刚活蹦乱跳跑出去，怎么就就没气？ 两个人······真的都死了吗？” 卞康问得小心翼翼。 冷雨的手握紧了拳头，这样的局面是他最不希望看到发生的： “怎么会死的？人呢？人在哪里？” 县委大院每个办公室门口人头涌动，窃窃私语，却没有人走出来看热闹。 几个人抬着两扇门板急匆匆的走来，明明气温只有十度出头，每个人的额头脸上都是汗水在滴答滴答滴落。 “我们把他们抬回来了。” 一个脸色黑黝黝的中年汉子抖着嗓子说着，把门板放在院子里面。 “小吴？翠花？” 卞康迟疑的跨出门，一步步走近那门板，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抬眼看向紧跟在身边的冷雨： “冷处长，真的是他们。 怎么会？ 怎么可能啊？ 真傻，小吴真傻啊，我才是县长，要承担责任的那个人是我啊！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了呢？我和你说过，你是年轻冲动犯的错，虽然连累了我，可我不会把责任推卸到你身上的啊！ 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对你说那些重话，可我也是一时气急说的气话啊！” 卞康颤抖着手想去抚摸那已经冷却了的身体，却不敢去触碰。 嘴里嘀嘀咕咕的自责着，眼泪扑簌簌滴落下来，他狼狈的狠狠的擦了又擦。 冷雨冷静了下来，吩咐他带来的人： “去，抬到里面来，你们给我好好检查，到底是怎么死的！” 两块门板上的人又被抬进小会议室，一点也不讲究，直接放在会议桌上面。 冷雨站在旁边，看着他的手下仔仔细细的验尸。 “这个女子就是叫翠花的？平常照顾吴平言的生活起居？” 冷雨语气冰冷的询问卞康。 “是，就是她。” 卞康低声回道。 “他们，有发现他们之间有不正当关系吗？” 冷雨慎重的问道。 卞康沉默着，空气里面都是血腥味。 “回答我的话！” 冷雨眼神狠戾的看着卞康。 “好像······好像有，也不是不正当关系，两个人好像是在谈恋爱。 只是，吴副县长家里有妻儿，翠花她并不知道。” “放屁！ 这就是你说的谈恋爱？” 冷雨怒怼卞康。 第1067章 死无对证 吴平言死的消息传到京城苏建新和叶天水耳朵里的时候，他们一时之间都是不敢置信的。 看着sx省公安厅传过来的死亡通知书和吴平言的死亡原因，叶天水提出了疑问： “苏叔叔，吴平言不是会‘畏罪自杀’的人，但凡他能对‘法律’和‘生命’懂得一份尊重的话，也就不会做出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了。 还有，说他骗一个女子的感情，结果那女子与他‘愤而同归于尽”？这个推测也有些扯淡。 叶天水在苏建新面前说出他的想法。 “我也觉得他的死太蹊跷，太儿戏了。我们这里给他准备了那么多的对策，准备他回京，到他爷爷面前喊冤求救呢，呵，结果，他自己一死了之了？ 小水，吴平言最大的底牌还没有翻，吴老爷子那根本没有接到过他的求助电话。 说明，他对自己做的事造成的后果严重性还没有认识到。 ‘错’都不一定认，怎么可能‘畏罪自杀’？ 他如果真的那么有骨气的话，当初，呵呵，他也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了。” 苏建新一针见血的评价着吴平言。 “苏叔叔，本来我就和我爸提过一个建议，卞康和吴平言的罪名落实，梅花县从县委书记到县长的位置就全部空缺了下来。 我建议让焘哥去任这个县长，您同意吗？” 苏建新是吴平焘的岳父，对他去向的安排，还是尽量要征得他这个长辈的同意最好。 苏建新惊讶：“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鹏城不好吗？叶老爷子居然也赞同你的提议？” 叶天水解释：“鹏城当然机会很多，但要快速的做出政绩，在仕途上走得更稳更快，去那些边远地区发展空间更大。 梅花县是焘哥插队十年的地方，他熟悉那块土地，我发现，那些山区虽然贫困，但大山里面的物资丰富。 发家致富的途径很多。 本来我想的是，焘哥去哪里任职的话，我可以去投资修路。 现在，又多了一个理由，调查明白吴平言的死因。” 苏建新的心被拨动了，他疑惑的问： “你的意思，梅花县那里就那样给吴平言的死简简单单的结案？ 漠视那么多疑点重重的死因，不是应该会派人重点调查吧？” 叶天水轻轻摇头：“他们不会愿意深挖他的死因，就算是看出有疑点，也未必会继续调查。 您想啊，他们都不知道眼下吴老爷子身体的状况，他的孙子在他们的领导区域内不明不白的死了，肯定会忌惮老爷子的雷霆之怒。 一个‘畏罪自杀’的结论，层层上递，是最好的交代。 既可以马上了结这件案子，给我们一个交代，又可以堵住吴老爷子的嘴。 让老爷子有再大的愤怒，也无从下手去惩治，他就算是想给孙子报仇雪恨的理由也没有。” 苏建新听到叶天水的分析，脸色冷峻，微微点头： “你这话很有道理，如果说人是被谋杀的，那从梅花县到sx省厅，上上下下就是一场腥风血雨，不知道会牵涉进去多少人。” 当天夜里，远在鹏城的吴平焘，就接到了叶天水的电话。 “小水，你说，吴平言真的死了？那我爷爷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他那身体恐怕抗不过去了吧？” 吴平焘的语气有着惊讶，他那个弟弟，竟然就那样一命呜呼了？ 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是的，所以这个消息还没有让他老人家知道。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说的应该就是吴平言吧？ 焘哥，老爷子一直想见你们兄弟一面，现在，吴平言是见不到了，你要不要趁早回来一趟，全他一份心念。” 吴平焘轻轻嗯了声，他再忿忿不平，心有怨怼，但在生死面前，还有什么不能放下？ 毕竟，这个爷爷也曾认真培养过他，对他寄予过厚望。 “我手里工作安排一下，就请假回来一趟。” 叶天水把想让他去梅花县任职，自己也会去太白山投资建路的想法和吴平焘详细说了一遍。 他本来还想稍微延迟一点才谈这事，谁知道吴平言突然就死了呢？ “焘哥，我一直觉得，你去那个山区发展更有前途，当然，最后的决定还得你自己拿。” 吴平焘对叶天水提出的这个建议感到意外，沉默了一会，电话筒里面是他粗重的呼吸。 “小水，是不是我岳父和叶老爷子已经都赞同你这个建议了？” 吴平焘的声音有些颤抖，慎重的确认。 叶天水：“对，他们同样赞同这个建议。” 去梅花县调查的冷雨处长，没有想到他走这一趟，竟然遇到了人命案子。 吴平言是谁？在整个sx省体系里面的主要领导干部都知道。 冷雨和市领导、市公安经过多次磋商，慎重讨论，得出的结论是： 死因有两种可能，一个，是‘畏罪自杀’，甚至，死的时候，那个相好也一起和他殉情自杀了。 另外一种推测，是那个叫翠花的女孩，她是一心一意想和他结婚的，但吴平言已婚的身份暴露，女孩翠花发现受骗后痛不欲生，把他骗到荒郊野外，愤而与他‘同归于尽’！ 对吴平言的死，冷雨心里疑点重重，他并不认可市领导们给出的论断，认为需要深入调查后再做出结论。 但他的建议被市领导婉转的否定了。 卞康通过自辩开脱，当地政府也出面证明，抓捕那二十五个走私犯，截获五辆卡车的石头，信息确实都是吴平言提供并且亲自执行的。 现在看来确实是错抓错判了。 按照当地政府和公安提出的处理决定，卞康虽然要承担主要领导责任，但他也是被误导的。 所以，建议暂时撤销一切职务，以观后效。 冷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要对省厅负责，对等着回音的京城公安厅负责。 对卞康的这个处理决定，他表示保留自己的意见。 提议，在他还没有得到上级领导的批示，卞康必须先拘押起来。 他不敢拖延一点点时间，即刻向省厅先打电话汇报，又递交了详细的汇报资料。 这时候，苏建新提供的吴平言和卞康的犯罪证据，sx省厅也收到了。 这份证据让省厅和省政府领导感到了为难，和下面汇报上来的情况出入太大。 根据这些资料证明，这两个人的犯罪事实确凿，死罪难免。 冷雨拿到那些资料的同时，省厅又给了他秘密指令。 他认真看过资料，想到领导的指令，沉默了一会，避开当地政府领导，去拘留所找了卞康重新审讯。 “卞康，抛开这次‘李代桃僵’的事件你参与多深不说，现在反正吴平言已死，死无对证。” 冷雨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被市领导差一点夸出一朵花来的梅花县县长，把几张资料递给他看。 “上面给你列出的这一条条罪状，足够判你死罪！ 你自己仔细看看，有没有冤枉你？ 还有，” 冷雨压低声音厉声问道： “吴平言到底是怎么死的？希望你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第1068章 相互成就 转眼已经到了十月底，陈兴旺终于拿着华子岚新办的港岛户籍资料，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京城。 “叶公子，我来了，手续全部办妥啦。 还有，我们港岛的‘云天水色’大酒店下个月可以开业了，请叶公子挑一个黄道吉日，我们必须要办得隆重热闹。 港督说了，他会来讨一杯喜酒。” 叶天水把陈兴旺迎进‘岚园’，在书房里面坐下来。 听见港督要来讨一杯喜酒，那不就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该给他的报酬么！ 本来叶天水是想，这次就让陈兴旺带一份礼物过去给他的，现在看来，还是酒店开业的时候亲自给更恰当。 “陈经理，一路辛苦了，酒店开业的日子，可以和谨言兄和佟大哥他们商量决定。” 他接过那些户籍资料认真看过，慎重的放进柜子里。 心里忍不住微微荡漾，离开港岛回归还有十多年的时间，从此以后，子岚和两个孩子的身份，都算是华侨了。 “富老板和佟老板的意思，要叶公子来选日子，主要是配合您的时间。” 陈兴旺谦恭的说道。 既然他们把这个决定权交给自己来定，叶天水也就不客气，他站起身拿着日历认真的翻看起来。 “十一月没有合适的日子，我看，就十二月四号，冬月初一，礼拜天，倒是个上好吉日。” 他看了一眼陈兴旺：“就定这个日子吧，我们的酒店就选这个日子开业，到时候我带着妻儿一起去。” 陈兴旺拿过日历看看，心里好奇，上面没有详细的表明哪个日子是大吉之日，这叶公子是怎么选的呢？ 但他来之前，确实已经去选了几个上好吉日，准备给叶天水选择。 叶天水选的这个日子就在里面，而且还是八三年里面最好的开业日子。 他不由得拍手称好：“好！是个好日子！太好了，那我回去就准备开业所需要的物品。 还有，我们邀请的名单，请叶公子也给我列出来，我要提前写邀请函通知他们。” 叶天水想想，国内的亲朋好友一个也不能参加，在外面的，他名下只有华尔街的姜平和那辛吉。 还有就是统战部在港岛的侨联办事处，他自己外贸公司港岛办事处的几个人。 对了，子岚马上要去港岛养胎，那医院里面的几个医生也该请。 “我这边单独要请的并不多，留二十个名额给我就可以。 其他的，就让富老板兄弟和佟老板兄弟去负责拟名单。 还有你，除了港督外，港岛你还有够得上我们这个层面的熟人朋友，也一起邀请上。” 陈兴旺只有在京城住了一夜就返程了，鹏城那里的大酒店正在建设中，他忙得像个陀螺一样，脚不沾地。 但他的精神却是比叶天水刚认识的时候，面色红润了很多。 吴平焘回京了，他没有先回吴家，也没有先去见他爷爷，第一个就是把叶天水约在苏建新的办公室见面。 他们已经快半年没见了，当着苏建新的面，相拥在一起。 “焘哥，没想到你回来得那么快。” “小水，你越发英俊潇洒了！” 苏建新敲敲桌子，提醒道： “坐下坐下，少肉麻。” 两个人笑笑，坐了下来。 叶天水知道，吴平焘已经做了决定。 苏建新：“平焘，还没有去看你爷爷吧？” “还没有，我下火车就直接来您这里了。” 吴平焘恭敬的回道。 “小水说的，让你去梅花县任职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苏建新慎重的问道。 吴平焘：“考虑好了，既然爸您和小水、叶老爷子都支持我走那一步，我就没有啥好犹豫的了。 我对那里比较熟悉，去了该怎么做，心里也有一个底。” 他看看叶天水：“有小水做我的后盾，底气就更足了。 那里确实是穷，可山货丰富，把路修好，就可以打开商贸的运输通道。 小水，你不会平白无故去那么远的山区修一条马路，是不是对那块土地有什么打算？” 叶天水笑笑：“当然，给你做政绩的同时，我们也要赚钱啊！ 太白山在历史上就是一座宝山，靠山吃山，等你去上任后，我准备去承包几座山。 现成的山货采摘，还要自己种植果树和药材，我想自己建一个中成药的研发基地。 自己种植药材，自己研发生产销售。 那些没地种的猎户和农民，就有工作做了。” 吴平焘惊讶的咧开嘴，慢慢的，笑意越来越深： “嗬呵呵，原来你主意已经打好啦？有你去这样投资，梅花县的脱贫那就简单多了。” 叶天水的这些打算还没有和苏建新提过，他也是惊叹不已： “小水，怪不得你要平焘去梅花县，原来你想的那么远了。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平焘，有小水在背后支持你，你就必须努力了啊！他的情分，你得记在心里。 以后啊，在官场，你们兄弟需要守望相助，相互成就对方，才能走得更高更远。 平焘，小水，你们以后不管走到哪个高度，都不要忘记年轻时的这份珍贵情谊！” 苏建新万分感慨，忍不住就开始教导点拨起来。 其实，他的话，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女婿听的。 从心底里来说，他对叶天水的信任远超自己的女婿，不是说吴平焘现在做的不好。 主要是吴家人的行事作风，看那吴老爷子和吴平言，老的少的，聪明谈不上，都是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为人处事狠戾阴毒。 让他心里无端端生起一份防范之心来。 反观叶天水，自从认识以来，年纪虽轻，但心胸宽广，眼界高远，必定是干大事之人。 关键是，叶天水的亲生父亲云哲，虽然在对待自己亲生儿子的处理方面做得欠缺一些，但也是一个值得尊重、光明磊落的男子汉。 而且，能得叶老欣赏接纳的，又怎么会差到哪里去！ “爸，您放心，我和小水的情谊，他对我的多次帮助，我点点滴滴都记在心里。” 吴平焘诚恳的承诺。 叶天水连忙摆手： “焘哥，你这样说我就不好意思了啊，苏叔叔说的‘守望相助’我觉得有道理。 人生路漫漫，我们才刚刚开始。 你还是抓紧回去看看吴爷爷吧，吴平言的事我们还捂着不敢传到他耳朵里。 怕的就是被他知道了，他一口气回不上来，你就留有遗憾了。” 苏建新：“平焘，干脆由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爷爷吧，不过，得提前做好急救准备。 吴平言的这份死亡通知书交给你，你自己决定，是给你爷爷，还是给你父亲。” 提到他父亲，吴平焘不由得皱眉，李丽华对他是不好，更是害了小杰。 但她对吴平言和他父亲，那可是真心真意的好。 谁知道，李丽华死在了亲生儿子手里，没有多久，吴老大又已经续弦，给他儿子娶回了一个后妈。 年纪只是比吴平焘大五岁。 “爸，平言的死亡通知书您交给他吧，我这次回来没有准备见那个家里人。” 吴平焘语气淡淡的说道，想到死者为大，他关心的问起来： “对了，平言的骨灰是怎么处理的？” 第1069章 垂死挣扎 吴平焘问出吴平言骨灰是怎么处理的时候，叶天水和苏建新都愣了一下。 很抱歉，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一茬。 奇怪的是，sx省公安厅和苏建新联系的时候，竟然也没有提到让吴平言的家人去见见他的遗体，或者询问一下骨灰该怎么处理？ 是不是要送到京城吴家？或者京城吴家派人去接回家。 苏建新和叶天水的关注点都在其他地方，没有考虑到这些其实是很重要的事情。 吴平言毕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他是吴家的孙子，除了吴老爷子还在，吴平言的亲爸也是京城的一个局长。 是不是吴平言的尸身经不起检查？对方是故意疏忽了通知吴家这件事？ 这个季节的温度，一般人家想要保存尸体，是很难的。 但有公安出面，及时送到殡仪馆去保存，完全没有问题。 如果已经化成了灰，那就另当别论了，对方到现在还没有提这事，应该是这个案子还没有完结？或者说不能结案？ 也不方便让苏建新知道？ 叶天水看着苏建新没有说话，这事不该他插话。 “我来问一下，可能平言的遗体还没有处理？” 苏建新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叶天水觉得不可能，就是吴平焘也觉得可能性不大。 如果对方想让家属见他的遗体，早就应该通知了。 现在是，死亡通知书给了出来，死亡原因给的是‘畏罪自杀’。 正常情况下，就算是吴平言罪大恶极，只要有一个吴老爷子在，也不能遮掩着不让见。 苏建新马上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孙厅长，你好，是我，苏建新。” “您好您好，苏厅长，唉呀，我正想给您打电话汇报案情呢。” sx省公安厅孙厅长和苏建新曾经算得上是好朋友，但两个人同样的‘厅长’职位，行政级别却已经差了最起码两级。 对方说话时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上了敬语。 “嗨，老孙，我们什么关系？不用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出来。 记住，我们不是上下级关系，说什么汇报呢？你应该知道，我关心这个案子，主要是吴平言的兄长是我女婿。 那在梅花县被误抓误判的那二十五个人，是叶公子的手下，都是为他办事的。 这叶公子么，刚巧，他是叶老的儿子，和我女婿是大学同学，也算是我的忘年交。 所以，有这些关系在，我当然就多关心一些了，想了解案情的进展，只能找上你了。” 苏建新笑呵呵的解释着。 两个人在行政级别上有高低之分，但苏建新并不是孙厅长的直属上司。 要不然，他早就直接上手了，为什么还要拐这个弯啊。 孙厅长听到苏建新和涉及到这个案子的所有人关系那么深，让他不由得更加的谨慎了起来。 原来，那个霸气来抢人的叶公子，居然是叶老的儿子？ 而且，那些被梅花县抓起来，判了死刑的人都是给公子办事的？ 怪不得，京城来了那么多人，动作搞得那么大！ 根本不是什么京城没有任何背景的小老板！ 麻皮！孙厅长的牙龈差一点咬破。 朋友的深浅随着职位的改变，总是有所改变的，看他们之间现在的称呼就可见一斑。 “苏厅长，不知道您想了解哪方面？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女婿，哦，就是死者吴平言的兄长正好在我这里，他问到了他弟弟遗体现在的下落。 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吴老得知这个消息后也非常的痛心，他的意思是，就把他的尸体运到京城，让家人再见他最后一面。 孩子虽说是犯了错，他已经付出了性命的代价，长辈和他的家人还是希望能将他安葬进吴家的祖坟，早一点入土为安。” 孙厅长噎了一下，吴家有这样的要求合情合理，但······ “苏厅长，抱歉，是下面的人考虑不周，吴平言的遗体他们已经火化。 您也应该理解，现在的温度实在是不适合保存尸体，不瞒您说，梅花县包含周边几个县区，还没有自己的火葬场。 他们那个地区，还是习惯土葬。 调查案情耽误了遗体的保管，等送到市里唯一一家火葬场的时候，遗体已经······ 抱歉，下面汇报说，那时候遗体已经不能保存，所以，没有得到家属······吴老的同意，就火化了。” “······这样啊？” 苏建新瞥了一眼两个年轻人，见他们脸色凝重，都在倾听着电话内容，他微微颔首，对着电话语气有些为难： “这样我很难向吴老爷子交代啊？不知道吴平言的骨灰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我不能拿着一张死亡通知书直接交给吴家吧？对了，吴平言是副县长，那个县长在这件事情里面应该要负主要责任，他没有畏罪自杀吧？ 不知道贵方是怎么判决的？” 苏建新的语气淡了很多。 孙厅长松了一口气，“我就是想给您汇报这件事。 卞康是农村成长起来的干部，他的身上有很多的缺点，但没有看见您提供过来的资料时，我们，还有省领导及市领导，都不知道他竟然犯过那么多严重的错误。 不对，可以说他在很多事上面已经严重触犯了法律，我们竟然都不知道他隐藏得那么好。 很多领导也受了他的蒙骗。 本来，对他的处理意见是撤职，并且开除公职。 有了您提供的他犯下的罪证，我们也经过了核实，罪证确凿，所以，同样也判处了死刑。 谁知道卞康接到判决书后，痛哭流涕，当夜就畏罪自杀了。” “死了？卞康也畏罪自杀了？” 苏建新狐疑，不由得提高声音质疑。 吴平焘是认识卞康的，他插队的时候，卞康还是公社革委会主任。 他疑惑的摇摇头，这不像是卞康能做的事。 叶天水虽然见过卞康，但对他的了解，还是通过那些资料才知道他的。 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对，确定死了，刚刚接到下面的汇报，尸体已经安葬了。 抱歉，苏厅长，下面人办事不力，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正在写检讨书，递交给省政府领导。 希望苏厅长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在吴老面前为我说个情，我愿意接受组织上对我的处罚。 吴平言的骨灰，您看，是我们派人送来京城？还是吴老派人来取？” 苏建新看向女婿，也不回避电话对面的人问他： “平焘，你看怎么处理？还是回去征求你父亲和爷爷的意见后再做决定？” 这事在吴平焘这里不是事，但他不能在对方面前堕了吴家的脸面，还有岳父的面子。 “等我征求过爷爷的意见后，再决定吧。” 挂断电话，苏建新问两个年轻人： “你们觉得卞康这个人会畏罪自杀吗？” 吴平焘一口否定： “他这个人从一个猎户的儿子走到这一步，怎么会因为一张判决书就畏罪自杀？ 他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着呢，与其说他会畏罪自杀，一死了之，倒不如说他会反咬一口，拖一个垫背的，也要垂死挣扎。 那些和他栓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怎么也得为他争取到一个无期徒刑。 以后可以慢慢减刑。 或者，用‘保外就医’的办法，让他脱离牢狱之灾！” 第1070章 皇城根下的人家 叶天水也赞同吴平焘对卞康的评价。 但问题来了，公安和政府绝对不会把一个还活着的人，说成已经‘畏罪自杀’了的。 “卞康已经死肯定是真的，只是怎么死的，就有待商榷了。 就像吴平言那混账东西，是个会畏罪自杀的人吗？ 他那么的怕死得要命，他甚至还没有把他爷爷这尊大佛搬出来，就去死？ 还拉着一个黄花大闺女一起去死？ 那是吴平言会做出来的事吗？这理由太牵强了。” 叶天水说出他心里的疑虑。 “那就是说，梅花县这两个县长和副县长都死得蹊跷？ 是谁谋害了他们不成？凭着我们提供的罪证，他们也是必死无疑啊？” 苏建新相信孙厅长不会撒谎，卞康的死是肯定的了。 “我们现在远隔千山万水，猜来猜去也猜不出个头绪。 焘哥，你既然已经决定去梅花县任职，我马上让我爸给你的调令拟好下发。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去了以后看能不能自己去查清楚？ 不过，我担心你爷爷知道吴平言就这么死了，对他恐怕就是一道催命符。 你要有心理准备。” 从公安厅出来，叶天水想到要去‘岚园’拿一些东西，把吴平焘送到吴老爷子的楼下，他就离开了。 “焘哥，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还有，调令的事，暂时不要确定日期，看吴爷爷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再说吧。” “好，小水，我就不和你客气了，这件事就拜托你去替我办妥。 调令拟定，你告诉我，请转告叶老爷子，我不会让他失望的。” 叶天水的汽车刚接近‘岚园’的大门口，就看见有两个人站在台阶上，有一个人正在用力叩门。 “开门，我们是高检派来的，请马上开门，我们是来送文件的。” 叶天水从车上下来，慢悠悠的靠近，一步步走上台阶。 这个大门其实很少开，平常进出都是侧门，那里才可以汽车进出。 他拍拍那个还在努力拍门的人的肩膀，“请问，敲我家的门，有什么事吗？” 那个年轻人吓了一跳，回转头看向叶天水，一个比他高了半个头，看上去比他还要年轻的年轻人。 疑虑的眨了下眼，口气很冲的问： “你就是这家的主人？” 这个人说的是一口外地方言，显然不认识叶天水，就像叶天水同样也没有见过他。 华子岚上班后，叶天水去高检的次数很少，而且，子岚是在监察室，还有很多部门不是在一栋楼里面的。 但旁边那个中年人认识叶天水，马上客气的喊他： “叶公子，您好！我们是祁主任派来给华监察长送通知的。” “通知？什么通知这么重要？不能打电话吗？” 叶天水云淡风轻的看向对方，加了一句： “我妻子已经离职，不是你们高检的人，以后，你们内部有任何事情都不要找她了。” 那个中年人还没有开口，年轻人却接了嘴： “哦，你就是那个嚣张的叶公子啊？怪不得敢不遵守国家的政策，敢和我们领导顶嘴，呵，原来长得人模狗样不说，还住着豪宅啊？” 叶天水好奇的看向那个出言不逊的年轻人，大概真的是个没有见过世面，而且不是京城本地人。 但凡明白‘皇城根’三个字的人，都是在京城土生土长的。 就算是家里稍微有些背景的，也知道要管好自己的嘴。 显然，眼前的年轻人，不仅仅是属于‘仇富’一类人，还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 他根本不知道，在京城能住这样豪宅的人，敢和他们领导‘顶嘴’的人，不是他一个小小办事人员可以出言嘲讽的。 中年人急忙阻止年轻人继续说话： “严雪枫，别瞎说，这是叶公子！” 他谄媚的笑着看向叶天水解释：“叶公子，抱歉，小严他刚刚来上班，他不认识您，您不要和他计较。” “哦，他刚刚来高检上班？不认识我很正常，京城这么大，有资格认识我的本来就不多。” 叶天水的话不是一般的‘嚣张’了，他冷冷一笑道： “可老凌啊，不认识我不代表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不认识我，不代表不懂得该尊重人吧？” 叶天水一把把那个叫严雪枫的年轻人推到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上，冷声责问： “谁给你底气跑我家门口来撒野的？你不是说我嚣张吗？ 呵，那我就嚣张一次让你看看。” 叶天水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一脚踹上去，虽然收住了一些力道，还是把出言不逊的年轻人从台阶上骨碌碌踹到了大街上。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看见一次我踹一次，老子就是有嚣张的资本！” 严雪枫没有想到，看似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叶天水，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踹他？ 没有看见他身上穿着高检的制服吗？ 他惨叫一声，脸和额头磕破了，嘴唇也破了在流血，浑身的痛。 “你！······” 老凌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拿出手帕堵住了他的嘴。 别人看上去以为是给他擦脸。 “严雪枫，你把领导交给我们的任务搞砸了，回去我会向领导把情况说清楚的。 快起来，让那么多人看见太丢人现眼了！” 老凌转头看向叶天水，一叠连声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叶公子请谅解，小严他才来京城，不懂规矩，请您谅解！” 叶天水拍拍双手，眼神瞥了他一眼，语气森寒： “老凌，今天我已经给你面子，回去告诉万春生和祁月红，我妻子的辞职申请已经交上去。 他们没看见，说明他们还不够格。 以后，你们高检和我妻子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提醒他们，再派人出来办事，该明白代表的是高检的脸面，让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出来像疯狗一样乱咬，丢的是他们自己的脸！” “是是是，我一定把话带到。” 叶天水回到车里，从已经开着的侧门进去，叶天水的一个属下站在门口对他敬礼。 老凌看着那扇门缓缓的关闭，那个同样穿着制服的年轻人，眼神冷冰冰的看了他们一眼，就消失在门背后。 “小严，对不起，刚才我也是太着急，怕你得罪了叶公子，才说了那些话。 你刚来上班，不知道叶公子的身份我理解。 但你要记住，住在皇城根，还有这样豪宅的人家，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严雪枫狠狠的站起身，嘴里发出‘嘶嘶’的痛呼。 “什么意思？你也瞧不起我？我惹不起他？那他敢惹我伯父吗？ 哼哼！这仇我记下了！ 让我伯父来给我报这个仇！” 老凌叹口气撇撇嘴，扭过头去没有接话。 第1071章 却之不恭 八三年十一月一号，礼拜二，京城的高检内部一则传闻，把所有人都炸得坐立不安。 有欢喜雀跃的，有沮丧震愣的，还有震怒发飙砸东西的。 传闻不虚，第一监察室监察长张杰，接到一纸任命书，升任他为高检的‘代’检察长，即日上任。 划重点：即日上任！ 万春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把能砸的东西几乎全部砸碎了。 办公室门外，很多人都听到了他咆吼的声音，面面相觑，悄悄地退回自己的办公室里面。 祁月红却傻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身子就开始像打摆子一样微微颤抖。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我该怎么办？我为了万副检察长得罪了很多人啊！” “真的是张杰担任检察长吗？” “是！不是，只是代检察长！” “那有什么两样？反正检察长现在是张杰！哈哈哈······” “那个人······从哪里听到自己会当检察长的？ 他那样嚣张跋扈、自以为是，以后该怎么办？天天以一把手的语气教训人，还把自己的亲戚招进来挤掉别人的饭碗，把人得罪光了，结果，那个位置没有坐上去！” “哈哈哈！！！” 各种议论在高检的每个办公室蔓延流传。 这个世界上，人的悲喜永远是不相通的。 就一个高检，就能看尽人间百态。 开心的，狂喜的，愤怒的，担忧忐忑不安的，在每个办公室里上演着。 当事者张杰，是那个最冷静的一个，他看着任命书，淡淡一笑，开始收拾办公室里他的个人物品。 突然，办公室门被推开，祁月红急切的闯了进来。 “张检察长，我是办公室主任祁月红，我们熟悉的，以后，我就是为您服务了。 您办公室的东西我帮您收拾，检察长的办公室已经收拾好，您可以先过去。” 张杰眉头皱了下，神情冷冷的，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 “祁月红主任，我的私人物品不希望别人碰，这里我自己来就可以。 这样，就算是我上任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你马上去办好。” 祁月红激动得脸也红了，连声道： “您说，我保证完成任务！” 张杰继续收拾着自己的物品： “你去把这两个月新招进来的人全部辞退，把手续按照高检的要求办妥，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的，却让祁月红震惊到了，心沉到了底。 这两个月招进来的人，就六个人，五个是靠着万春生的人情进来的。 其中包含他的侄子严雪枫。 严雪枫父亲姓万，去了严家当了上门女婿，他随母亲姓严。 其他的，就都是各方的关系挤进来的，和万春生在官场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 她祁月红求着万春生，把她的一个外甥也招了进来。 这些情况，在高检内部可以说不是秘密的秘密。 辞退他们，要得罪多少人啊！ 别人不说，就她外甥，如果她敢辞退，就把娘家人全部得罪光了。 万春生的人就更加不用说了，那些关系户，在京城都是有背景的。 祁月红愣在那，看着张杰进退两难。 张杰作为跳级升职的检察长，想要坐稳那个位置，有万春生挡在中间，肯定是千难万难的事。 她不明白张杰为什么上来就要拿万副检察长开刀？ 甚至这一刀也伤到了她。 万副检察长在高检内部德高望重，没有了吴培顺的高检，谁能真正的压住他？ “怎么？这么一件小事也差遣不了你？ 看来，你的办公室主任并不称职啊？ 哦，我说错了，你做万副检察长的办公室主任应该是称职的。” 张杰一边收拾一边暗讽道。 祁月红的心被刺了一下，暗暗怪责自己沉不住气，为什么要上赶着来拍张杰的马屁啊！ 自己完全可以先静观其变，看看张杰和万春生神仙打架，谁胜谁负，最后是谁能坐稳这头把交椅后，再决定自己站的位置。 现在，她在张杰这里没有讨到一点好，变相的，却得罪了万春生。 “我······我马上去办，张检察长，这，不是小事，我是担心万副检察长会不高兴，那些人的长辈，都和万副检察长他有交情，而且，他们也都是位高权重。 我就是担心，您刚刚上任，应该和老领导们搞好关系，否则的话，以后的工作会难以开展。” 祁月红说的是实话，她在提醒张杰，也是在暗示，这些人不能轻易动。 张杰冷笑一声，讥嘲道： “祁月红，让你做一个办公室主任好像委屈你了？ 要不这样，我们高检特设一个‘高参部’出来，特聘你来担任高参部的负责人？ 怎么样？ 我难以开展的工作就交给你来提出高见，然后以你的建议来解决？” 祁月红一个激灵，马上醒过神来，面前的是‘新官上任’的检察长，年纪比万春生小七年不说，人家可是正宗的‘科班出身’！ 和万副检察长完全不是在一个赛道上。 既然上面任命书已经下发，既成事实，这说明，张杰的背后，靠山硬邦邦的。 “检察长，是我失言了，我是我们高检的办公室主任，不是万副检察长一个人的办公室主任。 我马上去办，今天就办妥，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祁月红表过态，就匆匆离去。 张杰面沉如水，冷眼看着远去的祁月红。 他的私人物品办公室里面并不多，只是有些用惯了的单位公物，他需要搬移一些过去。 比如，他墙上挂着的一幅取名‘旭日东升’的画，还是上任留下来的。 他天天看着那气势磅礴高峰瀑布雪松，加上一轮冉冉升起的旭日，总有一种澎湃的激情。 张杰没有沿用吴培顺原来的秘书，自己选了一个八一年在政法大学毕业的大学生。 因为插过队，现在年纪也有三十岁了。 范敬是在毕业的前半年，就向学校申请去高检上班的要求。 张杰，是他仰慕的学长兼前辈。 检察长的办公室早就修葺一新，是万春生命令办公室和后勤一起赶出来的。 里面的办公桌椅，书柜沙发茶几等等，都是新的红木赶制出来的。 张杰跨进门，看着低调奢华的办公用具，心里暗嗤，他没想到文化不高的万春生装逼起来，也是有一套的。 只是，他这样超标准的装修，也只有他狗胆包天敢做出来。 不过现在却便宜了他，只能却之不恭了。 他走进办公室，满意的打量一番，吩咐秘书： “小范，把这些物品整理好后，马上通知高检所有中层以上干部下午开会。” 第1072章 学以致用 边境的两车金矿石在十月底就到了京城，放进了桑念中租的仓库里。 叶天水抽空去看了下，拿了一块金矿石让国家的专业机构去检测过。 这座金矿的含金量很高，一吨金矿石可以提炼出五十克到六十克的黄金。 一卡车本来是可以装十吨金矿石，但考虑到长途运输，为了安全，叶天水关照不能超过八吨。 两卡车金矿石，按十六吨计算，最高可以提炼四公斤左右的黄金。 叶天水听到提炼黄金的技术员说的话，很失望，才明白这黄金从矿石里面提炼出来，原来产量那么低？ “叶公子，这已经是最高含量的金矿石了，差一点的，一吨金矿石里面只能提炼出五克左右。 你们的运气太好了！” 技术员却是异常兴奋的告诉叶天水。 “是吗？”叶天水疑惑，但不得不相信专业人员说的话。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有句话叫‘黄金有价玉无价’，照这样计算的话，那金矿的价值实在是差玉矿太多太多了。 叶天水觉得原来的计划必须做一点改变，如果一次两卡车金矿石只能提炼四公斤左右的黄金，那，运输的车辆和数量就必须增加。 他去找了桑念中，自从车队出事后，他们还没有见过面。 以前，叶天水想让自己只做一个隐藏在桑念中身后的老板。 现在，他已经暴露，就不想再继续遮遮掩掩的了。 反正他的玉石成品在国内目前也卖不出好价钱，叶天水根据自己后世的见识，设计出很多这个年代还没有面世的新颖款式。 按照国内的市场价买下来，然后通过富谨言拿到国外售卖或者拍卖。 可以多赚几十倍的利润。 “叶公子，您怎么来了？” 桑念中就守在奚单商业街那里的玉石古董店，这几天一直忐忑不安，看见叶天水，顿时喜出望外。 “那件事现在怎么样了？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桑先生，我们之间无需说这些客气话，事出意外，让阿丑他们受惊了。 梅花县的事情已经解决，我们的车辆可以继续运输了。 你给他们每个人发五千块的精神补偿费，阿丑和那个逃出来打电话回京的司机，发一万块一个人。 这件事幸好阿丑机灵，那个司机也没有临阵脱逃，要不然，就真的是大麻烦了。” 叶天水没有提里面发生的那些弯弯绕，包括吴平言和吴老爷子在里面插手的事，也没有提。 “已经解决啦？太好了！” 桑念中为这件事可是废寝忘食了好多天，当他听阿丑回来说，他们二十五个人已经判了死刑，隔天就要执行。 是叶天水仿佛天神降临一般，把他们从拘留所抢出来的。 他惊得一身一身的冷汗淌下来。 想不到，竟然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桑念中再一次庆幸自己当初遇到了叶天水，庆幸叶天水对他的信任，让他赚钱，把生意交给他负责。 “叶公子，我替阿丑他们谢谢您！” 他恭恭敬敬的向叶天水鞠躬道谢。 叶天水一手拉住他，把桑念中按在凳子上坐下来。 只有他清楚，没有桑念中帮他管理玉矿，他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大把赚钱。 “不用客气，我来是想和你商量，我们的运输量要增加，每一趟的玉石，加三车金矿石夹在里面。 押车人我派给你，司机，你要选可靠的，开金矿石的司机要固定。 签订保密协议，他们的工资······这样，所有的司机都要签订保密协议，工资，每个人每一趟加五百块。 还有，装金矿石的人必须要固定，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桑念中严肃的答应下来：“放心，叶公子，我会管理好这些人。 谁也不敢泄密，他们到哪里能拿到那么高的工资和福利？ 况且，他们都知道叶公子您的身份，这次的事情虽然让他们受了惊吓，但也让他们看到了您的实力。” 桑念中脸上露出微笑： “您不知道，他们现在每次提到您，都敬佩得不得了。” 叶天水想到自己带着那么多军警荷枪实弹的赶赴梅花县，现在想来，确实是胆大包天的行为。 “对了，我们那个放矿石的仓库可以买下来吗？” “买？”桑念中微微一愣，马上道： “我会去协商，不知道叶公子什么价格肯出手？” 那里属于郊区的边缘，那仓库是原来一个郊县工厂的厂址，占地面积大概有五十亩左右。 工厂已经倒闭，周边都是空地，是未来三环的中心区域。 “只要对方肯卖，无论谈什么价都可以出手买。 还有，旁边的空地，也一起买下来，他们愿意卖多少，我们就买多少。” 桑念中心里疑虑重重，买那么多荒地干什么啊？ 但他没有问出口。 叶天水原来对买地是比较顾忌的，现在，既然子岚成为了外籍华侨，他就无所谓了。 正好，京城郊县的土地也可以开始交易了。 从桑念中那出来，碰见了久违的翟老，叶天水的一只脚刚刚踏上汽车的踏脚，马上收了回来。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翟老是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现在的他，脸色红润，只是头发白了很多。 “翟老您好，好久不见，您该退休了吧？” “叶公子，好久不见，您越发英姿飒爽了。” 翟老惊喜的对着叶天水拱拱手： “我那有什么退休一说，接到活就做，赚一点生活费。 承继去工厂上班了，有他的工资，我们爷孙俩也就饿不着了。 再说，我接到的活，承继能帮我很多。 那孩子差不多把我的手艺都学到了。” 叶天水想到翟家爷孙俩那出神入化的技艺，关心的问道： “承继到什么工厂去上班了？和他的手艺有关系吗？” 翟老遗憾的摇摇头：“没有专业对口的工作，去工厂学了个车工。 现在不是说，学会车钳刨，天下都能跑吗？ 有一门技术在手，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 是啊，从六十年代开始，国内一直以发展重工业为主，八三年，车工还是很吃香的。 但过不了几年，形势就会翻天覆地的变化。 况且，翟老和翟承继那样好的古董修复技术，可不是谁都能够学得来的。 “翟老，您和承继愿意去博物馆上班吗？那里需要你们这样技术的人。” “博物馆？” 翟老的眼睛顿时亮了： “叶公子，您有路子可以介绍我们······我这个年纪就无所谓了，如果可以让承继去博物馆，他就可以学以致用了。” 叶天水摆摆手阻止翟老的话，只有他最了解，这爷孙俩可是真正的国宝级古董修复大师啊！ “十号，修葺一新的博物馆正式开馆，会有一个仪式。 您让承继请假在家等我，我来接你们去参加开馆仪式。 然后，把你们介绍给馆长。 如果您手里有作品的话就带上。” 翟老惊喜万分，却又遗憾着急的摇头： “最近没有接到活，怎么办呢？” 叶天水想到自己手里有那么多的古画，笑笑道： “没关系，到了那天，我会带古画过去，我让你们爷孙俩一人当场临摹一幅就可以。” 第1073章 强取豪夺 吴平焘拿着吴平言的死亡通知书，去了吴老爷子的小楼。 肖保国秘书长提前得到消息，已经在楼下的大门口等着。 “焘公子您好！您总算是来了，是吴老命我来接您的。” 肖保国满眼喜色看着吴平焘，顾忌着旁边有吴老爷子的警卫员，说话规规矩矩的。 吴平焘微微颔首：“肖叔你好，谢谢你，带我上去看爷爷吧。” 肖保国态度恭敬的伸手：“焘公子请。” 到了楼梯的拐弯处，见没有人注意他们，吴平焘低声问道： “我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 肖保国四处看看，压低声音：“就是在熬时日罢了，如果言公子的死讯告诉他，恐怕就难说了。” 吴平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与其等去了梅花县报到再回来奔丧，还不如送走老爷子后再走马上任吧。 他把吴平言的死亡通知书塞给肖保国： “我进去见爷爷，你找机会让人马上把这送给我爸，就说是sx省公安厅传给你的。” “是，我知道了。” 肖保国把纸塞进自己的衣服内，陪着吴平焘去了吴老爷子的屋子。 屋子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吴平焘皱眉，看着闭着眼睛靠在床头的爷爷，脸上死气沉沉，眼眶深陷，皮包骨。 吴平焘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从叶天水和岳父那里知道了，那个弟弟之所以干出那样的蠢事，背后都是爷爷在操纵。 抢夺小水的玉矿！半路劫财还要害人性命！ 如果爷爷身体没有病入膏肓，还是那个强势有权的爷爷，小水没有好手段好背景，这事恐怕就真的成了。 ‘强取豪夺’，爷爷真的是心狠手辣好手段啊！ 临死还在为吴家殚精竭虑的谋财谋利。 可自己的儿子小杰难道不是吴家的子孙吗？ 为什么要为了他们的利欲熏心送了他小小的性命？！！！ 可惜啊，吴平言是个草包，遇到了手段和权势更盛的叶家父子，白白丢了性命！ “爷爷，我回来看您了。” 吴平焘走近床边，轻声喊了一声。 吴老爷子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微微动了一下，眼睛缓缓的睁开。 看见是吴平焘站在床前喊他，浑浊的眼眸一点点的亮了起来。 “小焘？真的是你？你回来看爷爷了？” 语气断断续续，声音黯哑。 吴平焘心里一窒，有些酸涩，他小时候，爷爷一直是这样喊他的。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爷爷慢慢的疏远了呢？ 吴老爷子想撑着坐起来，可他一个人做不到，累得气喘吁吁的。 吴平焘上前一步，托住他的颈肩部，“不着急爷爷，我帮您。” 肖宝国上前帮忙，拿了个软软的靠背，放在吴老爷子的后背。 吴平焘接过手，塞好，把他爷爷放在上面靠着： “爷爷，这样是不是舒服一点？” 吴老爷子的喉咙里面‘呼噜噜’的一阵响，肖保国连忙递上痰盂。 吴平焘接过痰盂凑近爷爷，看他咳得回不过气来的样子，心里很难过。 只有直接面对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爷爷这一天天的撑着，是那么的艰难。 一口带着血丝腥臭的浓痰吐了出来，吴平焘递给肖保国： “肖叔，麻烦你去清洗干净。” 肖保国默默地接过，默默地退出房间，顺手，开了房间里面的换气扇，把房门关好。 吴平焘拿了一块湿毛巾帮爷爷擦干净，然后轻轻的拍抚着老爷子的胸和背。 吴平焘拉过一凳子坐在老爷子面前，拉着他瘦骨嶙嶙的手，歉意的说道： “爷爷，抱歉，我工作太忙，去的地方又远，不能经常回来探望您。” 平服了的吴老爷子脸上露出难得慈祥的笑意： “爷爷不怪你，年轻人工作重要爷爷明白。” 吴老爷子歇息了一会，看着吴平焘的眼神，语气不确定的问道： “你和平言，你们平常联系吗？” 吴平焘不知道老爷子什么意思，诚实的摇摇头： “我们没有联系过。”他顿了一下问：“爷爷，您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吗？” 吴老爷子的眼神黯淡了很多，微微摇头： “他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回来看我了，自从他去了山区当那个副县长开始，就没有回来过。 那个没良心的东西，说好马上回来，马上回来，我都快闭眼了，也没看见他回来。” 吴平焘不清楚爷爷和吴平言之间是怎么联系的，照理来说，已经出事很多天，精明的爷爷应该知道啊？ 那边就没有人给爷爷通风报信？ 他侧耳听了一下外屋的声音，有奚护士长轻声关照下面人的说话声音。 说的是什么？模糊不清。 肖保国应该去找自己那个亲爸了吧？ 想不到他自己的儿子已经客死他乡那么久，化成了一捧灰，他还不知道。 吴平焘早就不对他抱什么希望。 他算是看清楚了，吴家人就是吴老爷子在自作多情，吊着口气还要挣扎。 其他人只想躺在他的功劳簿上享清福。 就是他同辈的堂兄弟们，也没有一个真正在努力着的。 爷爷啊，曾经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明白呢？ “爷爷，他答应您回来，肯定会回来。也许他最近工作比较忙吧。” 吴平焘想的是，如果是自己此刻把那个弟弟的死亡通知书拿出来，会是个什么结果？ 万一真的为此一命呜呼，那些总以为爷爷永远是他们依靠的吴家人，会不会埋怨是他断送了爷爷的命？ “小焘，你弟弟小时候就没有你聪明，以后，如果爷爷不在了，你一定要多照顾他一点。 你们终归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啊咳咳咳······” 吴平焘拿起一杯温开水递给老爷子： “爷爷，喝点水，慢慢说，我听着。” 他确实想听听自己爷爷会和他说些什么？ 他会不会后悔自己曾经的包庇和纵容？ “小焘，你弟弟在梅花县不是长久之计，那里的环境太苦了，有机会就帮他调到市里或者省里。 能回到京城就更好了。” 吴平焘心里发苦，那里环境苦吗？太苦太苦啦！ 原来爷爷心里是明白的？ 可当初自己去那里插队十年，为什么就不闻不问呢？ 吴平言去梅花县是当县长，是干部，能苦到他吗？ 他当初插队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年轻，城市娇养长大。 瘦弱的身子，和山区那些猎户和农民一起去交公粮，挑了五十公斤粮食，要翻过几个山头才能到镇上。 一起出发时浩浩荡荡几十个人，到最后，山路弯弯前后左右只有孤零零自己一个。 浑身瘫软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如果不是另外一个比他早插队的知青回头来接应他，真的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第1074章 冷血动物 一阵剧烈的呛咳拉回了吴平焘的思维，他轻轻拍抚着爷爷的背，看着他根根肋骨清晰的突出，皮肤一层老年斑覆盖，皱巴巴的。 心里不由得轻轻一叹，其实，插队是他自己决定的事，从来就没有埋怨过爷爷。 对他爸，吴平焘同样没有过期待。 插队是辛苦，但苦熬过第一年，后面的，慢慢就习惯了。 他爷爷，看着真的已经油尽灯枯了，这样熬着，太苦了吧？ “爷爷，这些事您就不要操心了，我们都会好好的，您，保重身体要紧。” 吴平焘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吴老爷子倔强的摇头： “小焘，你要答应爷爷，以后，吴家的荣衰，就靠你了，爷爷，身体快熬不过去了。 你爸和两个叔叔，能顺顺利利退休，就算是吴家的福气了。 以后，你弟弟，还有那几个堂兄弟，你要多照应着他们，知道吗？ 不管他们做错了什么，你该帮的，还是要帮。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吴平焘本来是想拒绝的，可看着爷爷那浑浊的眼神里，射出压迫的厉色，他无语，难道他就不需要有人罩着？ 他就不需要有人可以依靠？做错了还要他帮？怎么帮？ 沉默一会，他缓缓点头： “好，只要他们不触犯国家的法律法规，能照应的地方，我尽力而为。” 吴老爷子见大孙子没有答应他的要求，失望的神情弥漫在他的脸上，微微闭上眼睛，嘴里喃喃着： “什么法律？什么法规？只要没有杀人放火，都是可以法外开恩的。 你已经走上仕途，以后，很多事情处理起来都要学会变通。” 吴平焘没有吭声接口，他不知道自己爷爷现在的神志是否清醒？ 但他明白，这是他爷爷的处事风格。 一片静谧中，屋里两道呼吸特别的清晰，一道轻轻浅浅的，一道，嗓子眼里仿佛堵着东西，时不时‘呼噜噜’的，听着让人窒息。 吴平焘正想站起身去外屋看看，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嘶吼哭泣声，渐渐逼近。 他神情一凛，迅速的看向眯眼艰难呼吸的爷爷。 “爹，爹啊，小言死啦！怎么办啊！” 吴平焘知道那是他那个没出息的亲爸，遇到事情只会哭闹，不知道自己去解决。 一点男人的担当也没有！ 照理来说，知道老爷子风烛残年，经不起一点点的折腾，在知道吴平言死了情况下，绝对不能这样不顾脸面、不顾自己父亲是不是受得了这个打击，直接大喊大叫哭着喊着。 他终究是不忍心老人在他生命的终点，还要听见这样的噩耗。 吴平焘急速的站起身，堵住那扇门，迎着他爸那干嚎着、狼狈的脸，低声警告： “爷爷身体受不了，不管什么事都不许吵到他！” 吴老大已经半年多没有看见大儿子了，见他冷着脸挡在门口，一点也没有伤心的模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就是个没有心肝的冷血动物！ 死的是你弟弟！亲弟弟！ 让开！我要找你爷爷告状，我儿子不能平白无故就那样无声无息死在梅花县！ 我要找他们算账！” 吴平焘心里恨啊，简直是畜生不如的东西！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父亲现在的情况吗？ 说的好像是他多疼爱吴平言似的！ “有话外面说，不要惊了爷爷！” 吴平焘一把拉住他爸，往外面走去。 “你放手！你弟弟平言死了，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你爷爷？ 你个黑良心的，这样的大事还想瞒着你爷爷吗？ 你到底存了什么目的？” 肖保国紧跟在吴老大身边，连声劝着： “吴局，焘公子是担心吴老的身体，您声音轻一点，不要吵到吴老。” 吴老大敢骂儿子，敢训斥儿子，对老爷子身边的秘书长肖保国，却不敢出言不逊。 “保国，平言可是老爷子的心肝宝贝，现在他死了啊，怎么能不告诉他知道呢？！”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呛在房间里响起来，吴平焘和肖保国急忙跑去吴老爷子床边。 这样大的声音，老爷子又不是昏迷，怎么会没有听见？ “爷爷！” “吴老！” 回复他们的是更加激烈的呛咳：“咳咳咳······咳咳咳······” “医生，快来！” “护士长，快来！” “爹，爹啊，您不能有事啊！ 小言的事还要指望您去讨回公道啊！” 在医生护士仓惶的急救时，吴老大还在不合时宜的说着戳心戳肺的话。 肖保国和吴平焘一起，把他推了出去： “吴局，吴老脑子清醒，现在不能说话，您等他缓过气来再说言公子的事。” “爸，您难道没有看见爷爷一口气回不过来了吗？ 您难道希望爷爷就这样带着遗憾走吗？” 吴平焘厉声问，他看得出，爷爷恐怕真的是熬不过这个关了，虽然他心里早就有准备。 但眼睁睁看着，还是不忍心。 他想不到自己的爸在看到吴平言死亡通知书后，竟然会不管不顾，以那样的速度气急败坏的哭闹过来。 吴平焘不相信他爸是真的那么伤心，控制不住情绪才这样的。 伤心肯定是有的，但这样的年纪，在官场有那样的位置，怎么会一点城府也没有？ 这样的姿态，大概率，是想从老爷子这里趁机讨要好处吧！ 只是，他没有考虑到老爷子的身体能不能承受那样的惊吓和伤心，或者说，不甘心！ 小水和岳父和他说的话他不会忘记，吴平言劫人劫车背后的动机，是为了劫小水境外的玉矿！ 那个主意，肯定是老爷子给出的。 现在骤然听说自己的小孙子死了？怎么死的？ 老爷子虽然咳得喘不过气，说不出话来，他心里清楚，脑子清醒，恐怕瞬间就能想到很多种原因。 吴老大被儿子压在椅子上，听到儿子的警告，也不敢闹了。 “你爷爷他真的······” 怀疑的话在看见医生护士各种的抢救措施下，咽了回去。 “平焘，你弟弟死了，如果你爷爷救不回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吴老大惊恐的紧抓着大儿子的手。 吴平焘看见医生已经用上了呼吸机，帮助爷爷吸痰。 “不行，吴老的心跳，快用起搏器！” “吴老的血压快测不到了，怎么办？” 吴平焘的耳边听着医生护士低声急切的声音，眼眶热辣辣的。 他当机立断拉着他爸，语气严厉的叮咛： “你不许吵，现在爷爷非常危险，我们去他身边喊几声。” “爷爷，爷爷。” 吴平焘尽可能的靠近轻声喊着。 他在人缝里看见，他爷爷眼睛翻白，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心里一阵阵泛酸，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老人曾经对他的好。 “爷爷，您醒醒，我是小焘啊，您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吗？ 您醒过来，醒过来说啊！” “爹，爹，您不能不管我们啊！爹，爹啊，您醒醒，我不会再吵您啦！” 第1075章 我爷爷走了 吴老爷子终究是没有救回来，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就撒手人寰。 吴老大吓坏了，他没有想到，他那么强凶霸道的亲爹，就因为一口痰卡住，一口气回不来，就驾鹤西去了。 当医生和护士胆战心惊、沮丧的宣布吴老爷子心脏已经停止跳动时，正好接到通知的吴家老二老三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爹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会说走就走？” “啊，爹啊，您怎么就这样走了呢啊！” “爷爷！” 吴平焘是站得最近的那个，医生宣布抢救无效后，就退回一步，把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爷爷！” 吴平焘‘扑通’一声跪在床边，眼眶刺痛，脸上痒痒的，有水样的东西淌下来。 尽管预测到有这个结果，真的事到临头，他才发现，心里很难过，非常的难过。 护士长奚美娟对吴老爷子的身体最熟悉，时刻准备着这一天的到来。 此刻的她‘呜呜呜’一边哭，一边指挥几个护士给老爷子擦身子。 老爷子的寿衣也早就准备好了的，一套崭新的中山装。 这时候，也有人从柜子里拿出来，不需要吴家的谁吩咐指挥，他们把蚊帐放下来，开始给老爷子换衣服。 吴老爷子的三个儿子，都是肖秘书长根据吴平焘的吩咐，一个个打电话叫来的。 吴老大第一个来，肖保国在楼下把吴平言的死亡通知书给他，简单汇报了一下。 后面两个到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宣布死亡。 孙子孙女一个个都赶了来，哭爹喊爷爷的，此起彼伏。 这时候的吴平焘听到两个叔叔说什么‘爹一直好好的，怎么会说走就走’，心里为老爷子感到悲凉。 难道没有人知道，爷爷的身体就是吊着一口气自己在死撑着吗？ 怎么就好意思说‘一直好好的’？ “爹啊，您撒手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爹，爹啊，您怎么就走了呢？” 一片哭声中，吴平焘抹一下脸上的湿意，对着老爷子磕了三个头，轻叹一声站起身来。 他让过一边，想去和肖保国商量接下来发讣告，通知该通知的人等事，名单是早就列好的。 “平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吴老二第一个出声发出疑问。 “平焘怎么会在？爹平常一直都很好，是不是你和你爷爷说什么话气到他了？” 吴老三擦着干巴巴的眼睛责问。 “平焘，你爷爷前面有没有和你交代什么话了？” 吴老大也凑热闹来询问自己的儿子。 所有人都忘记‘哭’了，一个个眼巴巴的看向吴平焘，有责怪，有疑问。 吴平焘扫了一眼四周，他让肖秘书长通知的时候，本来想的是让大家能见一下爷爷。 这些都是吴老爷子的直系亲属。 他以为老爷子这点时间还能够撑的，谁知道他亲爸实在让他太失望了。 一声‘嚎叫’直接把老爷子送上了西天。 吴平焘的眼神最后落在他亲爸的身上，语气沉郁的回道： “我和你们就是前后脚的时间到的，还没来得及和爷爷说上话。” “怎么会那么巧？平焘，你真的没有说让你爷爷生气的话吗？” “就是啊，平焘已经半年多没有回来，就你这么巧还送上老爷子最后一程了？” 吴老大这时候反应过来，两个弟弟是在对自己儿子责备疑问。 马上为其辩解：“你们说什么呢？平焘是最孝顺他爷爷的，从来不会说忤逆他爷爷的话。” 他‘扑通’一声跪在老爷子床前，手里拿着小儿子的死亡通知书，不由得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爹啊······爹啊，我该怎么办啊？平言没了，您又走了······” 吴平焘的眼皮猛跳。 这时候是说这事的时候吗？ 怪不得爷爷一直把他爸和两个叔叔放在局长的位置上，就不让动了。 他趁着里面一片混乱的时候，退出房间，肖保国和所有的医护人员，警卫员都一脸悲伤的站在走廊里。 吴平焘反而是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到了真正的伤心。 老爷子这一走，他们暂时都失业了。 以后还能够到哪里再找到这样待遇优渥的工作？ 肖保国满脸泪水迎上吴平焘，低声询问： “焘公子，我们把治丧委员会先成立起来吧？还有，灵堂设在哪里？吴老的事必须先向上面汇报，您看怎么样？” “这些事情交给你负责，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问谁。” 在这栋小楼里，吴老爷子是吴家的长辈，但他不仅仅是吴家的长辈。 老爷子的灵堂和丧事，不是他们吴家哪个子孙说了算的。 “知道了，焘公子尽管放心，一切都有标准，事先我们也商量过。” 肖保国低声应承了下来。 傍晚的时候，叶天水接到吴平焘的电话： “小水，我爷爷······他走了。” 这个消息，没有在叶天水的心里引起涟漪，他见过老爷子，知道吴平言的死讯，大概率会送走他。 “焘哥，你节哀，这几天你就专心办事，抱歉，我就等追悼会的时候再去给老爷子磕几个头。 你的调令，已经在运作中，等老爷子发丧后，所有的手续基本就走完了。 你出发之前，我们再见面商量一些细节。” 吴平焘挂断电话，轻舒一口气。 梅花县，他是去定了！ 吴平言和卞康的死，既然岳父和小水都说有蹊跷，那肯定就有蹊跷。 两个人虽然该死，可怎么死的？不允许任何人糊弄，他得自己弄明白了！ 特别是吴平言，他怎么会‘畏罪自杀’呢？ 他们兄弟有私怨是一回事，但作为吴家人，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爸，吴老爷子仙逝了。” 等一大家子人吃好晚饭，两个孩子让护理员带走，叶天水才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 “真的走了？那老头子。” 华国兴惊讶，叹息一声。 叶剑锋同样唏嘘不已： “那老爷子也是个糊涂的，不知道走的时候有没有想明白了？” 谁都不知道吴老爷子走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爸，吴老爷子的追悼会您也要去的吧？” 叶天水问叶剑锋。 “那肯定要去送一程的，他和我总喜欢反着来，性子暴戾，看他年纪一把，我也尽可能的不和他针锋相对。 最后一程，必须去送送他。 他对国家的贡献是不可抹杀的。” “我也尽量请假去送送，他曾经是我尊敬的前辈。又是小水同学的爷爷。” 华国兴感慨过后，做了决定。 第1076章 追悼会 八三年十一月九号，吴老爷子正式发丧日子，向遗体告别。 之前三天，各系统组织人员前来吊唁。 叶天水在前来的人群里面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 “大哥，大哥。” 云玥玥和云飞扬从队伍里悄悄地溜了出来。 “你们今天怎么都来了？” 叶天水轻声问道。 “哥，今天是青大组织过来吊唁的，你看看，我们很多同学都认识你。” 云飞扬对着长长的队伍颔首示意。 “就是，大哥，我还是同学提醒了我，才看见你的。” 云玥玥凑近叶天水说道。 叶天水知道，京城和郊县的机关部门，学校，都是分批前来的。 叶天水没想到他来的这天遇到了青大学子。 他对那些学弟学妹是一个也不认识的，但他作为青大八一年毕业生里面考试第一名的高材生，是青大的传奇。 叶天水那帅气的照片，挂在学校的一堵醒目的墙上，是青大的骄傲。 散落在各省市的‘吴系’领导干部，也来了很多。 吴平焘从来没有想要接触他爷爷引以为傲的‘人脉资源’。 在和叶天水和苏建新商量过后，他把接待工作交给了那些跃跃欲试的堂兄弟们。 “小水，我需要的人脉我喜欢自己来搭建。 他们一方面真心想继续捧着我爷爷，另外一方面，也想利用我们吴家，给他们带去资源。 如果我接受了他们，说不定以后反而会处处受辖制，一不小心成了木偶，被牵着走。” 吴平焘私下和叶天水说这话的时候，就等于变相的告诉叶天水，他未来走的路，不会和吴家搅和在一起。 也是对叶剑锋的一个表态。 这是叶天水乐见其成的事，好兄弟能站在一个阵营，那是最好的一件事。 “好，焘哥，你我兄弟未来几十年，必定要在政坛上占据一席之位。” 叶天水淡笑回道。 今天叶天水来，只是负责给叶剑锋推轮椅，身边还带了几个警卫。 整个仪式的过程中，他和吴平焘只是点头示意，仪式里面没有安排磕头这个流程。 是叶天水自己对这个年代的领导悼念仪式不了解，只是三鞠躬。 其他吴家人，他同样淡淡点个头就过去了，倒是吴家人和肖保国等吴老爷子身边的人，上来和叶剑锋一一握手致意。 此刻，叶剑锋和一批领导人在旁边的会议室里面碰头，商讨一些事情。 看见叶天水落单了，他的弟妹才懂事的跑过来和他说话。 “在学校里面功课能跟上吧？” 叶天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从功课上面关心一点。 “放心，大哥你的榜样立在那里，我和二哥不能给你丢脸啊。” 云玥玥傲娇的说道。 “哥，怎么听说嫂子辞职了？高检内部动了很多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飞扬压低声音关心的问道。 云玥玥也紧张的看着叶天水：“就是，怎么会动到嫂子身上呢？ 是不是有人欺负她？要不要我们爸······外公外婆他们出面说说话？” 叶天水轻轻摇头，低声回道： “放心，没人敢欺负你们嫂子，是她再过几个月要生孩子了，还是准备去外面待产。 有公职在身，受辖制，干脆就辞了。” 飞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好，我们听见了很担心，就怕有不长眼的人欺负我们嫂子。” “我们在这个月底就要出去，出去之前，叫你们和温爷爷，王奶奶一起来庄园聚聚。” “太好了！” 两个孩子碍于在灵堂附近，心里再高兴也不能表露出来。 “哥，能不能······你决定了日子要提前告诉我们的哈。” 玥玥讨好的蹭蹭叶天水，她差一点就想为爸妈求情，及时刹车了。 叶天水哪里不知道两个小的想法，但他没有这样的想法，谁也不能勉强他。 兄妹三个说了一会话，看见叶剑锋出来，就快速的离去。 这样的地方，不适合相互打招呼寒暄。 “小妹，下次说话小心了，不要说让哥为难的话。” 走到停放自行车的地方，云飞扬慎重的提醒云玥玥。 他刚才吓了一跳，就担心小妹嘴快，把心里想的说出口。 云玥玥轻轻一叹： “我知道，二哥，爸现在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妈去了外婆的实验室上班，经常加班甚至不回家。 对我们虽然亲近了很多，可是，我总觉得家里太冷清了。” “习惯了就好，以前妈不上班，一直在家，我们回家不也是关在自己房间？ 别人家里爸妈都要上班，也都是这样过的。 反正我们住校，无所谓家里有没有人，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飞扬劝说着小妹。 两个孩子推着自行车在人群中穿梭，叶天水远远的瞥了一眼，抬着叶剑锋的轮椅上了汽车。 “小水，那两个孩子是你弟妹吧？” 叶剑锋也看到了他们。 “是的，今天青大来参加追悼会，遇上了。” 叶天水帮叶剑锋的轮椅定位绑好，才吩咐司机开车。 叶剑锋：“以后让两个孩子经常来庄园玩玩，小瑾小屹挺喜欢他们的。” 叶天水：“我已经和他们说了，这个月底家里人聚聚，邀请了弟弟妹妹和温爷爷王奶奶一起。 等子岚出去后，孩子生下再来一个满月，又得是半年以后的事了。” “嗯，这些事情你放在心上，到时候把该请的人都请到，子岚出去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还有，外面已经很多人知道子岚辞职的事，都问到我面前来了。 干脆家里人面前都说一声，告诉他们子岚移居港岛的事。 有些话我们自己不说清楚，被不明真相的人传来传去，就传走了样。” 叶剑锋叮咛着。 十号，是新博物馆举行开馆仪式的日子，叶剑锋挑了三幅画，二幅字，前几天就送去了博物馆。 叶天水挑了两幅画提前送去博物馆，他想多捐几幅，只能等以后，这次，数量上他不能越过叶剑锋。 他们父子俩各走各的，叶天水按照和翟老的约定，拿了两幅画，开车去接翟老和翟承继。 他们两个人在仪式上临摹古画这一个环节，已经作为一个非常重的环节安排进去。 两个人的工作，有叶天水担保，已经内定好。 翟老是鉴定修复专家。 翟承继是古董字画修复技术员，都是有正式编制的。 按说，翟老早过了退休的年纪，但他那高超的技艺，博物馆太需要了。 “叶公子，您来啦！” 翟承继欢喜的扶着他爷爷等在家门口。 第1077章 翟老出山 叶天水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翟家爷孙俩了。 他现在做的事和翟老爷孙俩已经没有了交集。 他们之间曾经的‘桥梁’桑念中，一直在主持几座玉矿的交易，还有几个古董商铺的经营，一家‘工艺品’工厂中奔波，他见叶天水的机会也不多。 要不是前几天偶遇翟老，叶天水是不会想到他们的。 “承继，你好，快，扶着你爷爷上车，我们现在过去时间差不多了。” 叶天水见现在的翟承继和当初认识的那个年轻人，沉稳内敛了很多，说他脱胎换骨也可以。 翟老爷子穿着一身中山装，花白的头发和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两眼熠熠发光，精神抖擞。 “叶公子，谢谢您可以带我们去参加这样盛大的仪式。” 翟老在后排坐稳，和叶天水客气的道谢。 博物馆的开馆仪式确实是比较隆重，但谈不上盛大，完全是凭着参加人的喜爱程度来感受判断。 见仁见智，不懂的门外汉看着那些死物实在是无趣。 就像叶天水，虽然手里有那么多的古董字画，他就是喜欢不起来。 翟老是此行的专业人士，在他眼里，能参加，就是莫大的荣幸了。 “翟老，你和承继去博物馆工作的事已经定了下来，今天仪式结束，你们就和博物馆办理入职手续。” 叶天水在事情办妥后没有特意来转告，正好遇到吴老爷子逝世的事，子岚辞职等一系列，他这段时间很忙。 “什么？叶公子，我们真的可以去博物馆上班了？” 翟承继狂喜，不敢置信的问道。 叶天水启动汽车缓缓上了大马路。 “我答应了翟老的事，当然不会食言。” 他微笑的回答着。 “可是，叶公子，我这个年纪去博物馆上班合适吗？ 这样，叶公子，您可以和馆长说，如果他们那里有需要我的时候，我必定前往帮忙。 只要让承继能够把工作调过去就非常感谢您了。” 翟老知道自己的年纪天天上班吃不消不说，白拿一份工资也过意不去。 “翟老，你没有退休工资，虽然会时不时接到活做，但没有保障。 我和馆长说好了，你平常不需要天天去坐班，只要他那里有承继也解决不了的事，或者一些重要的鉴定和修补需要你去指导，一般情况下，你待在家里就可以。 等你的工作满两年后，就拿退休工资。博物馆如果再有需要你出手的地方，作为返聘，再另外给你报酬。” 叶天水为翟老谈下这样的待遇实在是特例。 年近七十的翟老，本来就只能临时聘用，做一天拿一份报酬。 但他在古董行业内本来就有不错的声誉，馆长也是有所耳闻的。 所以，才有了一个‘工作满两年才能拿退休工资’的约定。 博物馆是事业单位，到时候翟老靠着一份退休工资，就够他颐养天年的了。 修复古画古董是细致又秏精力的活，年纪上去，眼神不好，就不能干了。 说到底，翟老以后就是博物馆的一根定海神针，以后国内有了自己的鉴定机构、拍卖会，他坐在那，一言可以顶九鼎。 “叶公子，谢谢您为我爷爷想的那么远。” 翟承继心里非常感激，这样一来，首先减轻了他身上的压力。 “不用谢我，承继，你的工作是技术员，自己要亲自修补博物馆里面的各种残破古董，可能还要让你带徒弟。 我不会劝你‘不要藏私’，你们翟家祖传的手艺，你觉得不能教别人的，自己斟酌看着办。 但是，你一定要把你爷爷的精髓全部学到手，不要把传承断在你手里。” “叶公子，您的意思，我家祖传的手艺国家不会强迫我们教给别人？” 翟老惊喜的问道。 他其实在可以去博物馆上班，和把祖传手艺交出去之间为难犹豫过， 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句老话，不是空穴来风。 最后，还是想的工作比任何都重要。 叶天水慎重的承诺：“没有人会强迫你们，只要把正常的技术教给他们，给与指点就可以。 对了，后座上是我给你们带的古画，到时候你们现场临摹，既是对你们的考核，也是仪式中让来宾观摩的一个重要环节。 你们要不要趁现在先打开来看看？” “在车上打开来容易损坏古画，到了现场再看也无妨。 公子，您带的是谁的原作？” 翟老轻轻的抚摸着两只画匣，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那装画轴的匣子材质已经不凡，里面的画肯定又是价值连城。 叶天水：“······我没有看。” 那箱子里面有几个着名画家的画，他是随手拿了就走，真的不知道这两幅是谁的画。 ······ 吴平焘是十一月十五号走马上任的，他在鹏城的档案资料直接通过组织关系转走的。 他在回京的时候就做好了去梅花县上任的准备，留下的一些衣物，苏欣为吴老爷子回京奔丧的时候，帮他带了回来。 以着苏欣的脾气，她是不想回来奔丧的，理由也很充分，怀孕六个月，来来回回不方便。 是苏建新做了工作，毕竟吴老爷子的丧事不仅仅是吴家的事。 多少双眼睛看着呢，给老人最后一份尊重，也是给他们小夫妻自己一份脸面。 叶天水打电话给大舅子华子健，让他把苏欣送回家。 子岚辞职在家，本来可以晚一点去港岛养胎的，但叶天水港岛的‘云天水色大酒店’十二月四号开业，所以他们一家子这个月底就必须到港岛。 叶天水想的是，借着这个机会，要华子健把女朋友带回家相互之间见个面。 他的婚礼定在了八四年春节，这个时候，子岚不会在家。 华明磊对吴平焘非常满意，本来是想再让他锻炼几年，招商局的工作就交给他负责。 谁知道，一纸调令，一点也没有和他商量，就把吴平焘调走了。 他把电话打到了叶天水这里： “叶公子，小吴的工作调动是不是你的主意？ 就不能让他留在鹏城吗？以后我肯定会重用他啊。 你知道，我需要这样年轻肯干又有能力的干部。” “华领导，您误解了，我焘哥的去留我怎么会乱插手呢？ 梅花县副县长是他弟弟，不明不白的死在任上，吴家总归是想弄个明白。 另外，梅花县也是他曾经插队十年的地方，他对那地方有感情，现在不是改革开放么，他想尽他的绵薄之力，把梅花县贫困县的帽子摘了。 我听焘哥说了，跟着他一起的人里面，有接他工作能力的人。 人有理想才有奋斗的动力，我们也算是全了他一份拳拳之心吧。” 第1078章 万事开头难 叶天水自然不会和华明磊说实话。 至于华明磊有没有相信他的说辞，叶天水就无所谓了。 承认了，闹不准会给他自己在显摆的错觉。 现在不管怎么说，他们已经成为亲戚，他和华国兴成了亲家。 有时候，叶天水真的会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妙，身边人的关系经常的在改变。 吴平焘上任前，他到‘岚园’和叶天水见面聊了很多。 叶天水把他调查到的梅花县和市里主要领导的资料交给了吴平焘。 “焘哥，梅花县五个公社，地广人稀又贫困，据说，那五个公社书记当初都是卞康提拔起来的，关系很铁。 所以，你去上任后，最大的阻力不是在县委和市里。 梅花县一下子‘畏罪自杀’了即将上任的县委书记和县长，眼下，没有谁敢跳出来找茬。 苏叔叔强烈要求继续调查两个人的真正死因，无非是给你制造机会，还有给其他县领导压力。 市领导里面，本来有吴家体系的干部，能借力，也不用客气。 官场上，也不是非黑既白那么简单。 有这么一件没有结案的案子在，市领导对你的工作肯定会全方位支持，打压那样的小儿科是不会发生的。 依我看，你必须要提防的是那五个公社书记。 你要开展工作，基层的干部一定要抓在手里。 我没有时间帮你分析里面谁可以拉拢，谁可以重用，谁需要撤换。 你在那里插队那么多年，熟悉那里的风土人情，怎么用人，比我懂。 等过了年，最好是子岚孩子生了，我就去你那。 这段时间，你心里有个数，把山区到县城的马路规划好，计算下需要多少钱。 有了马路，后面的事我们一步步来。 我还想趁着这个机会，把通向省城的那条公路拓宽加固，我的运输车队可以在路上缩短很多时间。” 叶天水想到了后世的高速公路，不过，昆明到京城的高速公路，是在很多年以后才建成。 这个是大工程，叶天水不会做那个冤大头。 “小水，山区到县城的公路也有近三十公里，真的你一个人投资？ 需要很多钱的，而且，那应该是属于交通部的事。” 吴平焘提醒道。 “要想指望上面修路到那个犄角旮旯，不知道猴年马月。 几十公里修一条石子路，这点钱我还能够掏出来。 等马路修建好，山区的货物可以拿到县城或者省城交易就方便多了。 以后我们再赚回来。” 叶天水比较乐观。 那太白山里面不知道有多少的天材地宝，到时候他承包几座山，又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这话，他现在却是不能说的。 他知道的后世盛况，无法描述给任何人听。 他心里想要登临的仕途巅峰，也只能放在他自己心里，随着岁岁年年过去，等站到那个高度时，再俯瞰来时的阶梯。 吴平焘：“好，到建路的时候，我可以动员山区那些没有活干的人来参加，给他们记工分。 你那里也可以减少成本。” 叶天水点头：“我也想到了，建一条马路主要成本就是人工，用当地的人，让他们可以有钱赚。 以后，我承包山后，也需要雇佣山里人干活的。” 两个人对投资方面商量了一下，吴平焘的心里踏实了很多。 “小水，你想过没有，平言和卞康为什么都会不明不白‘畏罪自杀’？ 他们的死因你的人调查到一些信息了吗？” 这件事，吴平焘去了梅花县必须调查清楚。 “没有时间调查，焘哥，我觉得，梅花县的领导肯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止你调查这件事。 你到了梅花县，可以从那个和平言一起死的叫翠花的女孩身上调查起。 她是县里给平言安排在身边照顾他生活起居的贴身秘书。 在梅花县，都说他们是在谈恋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平言已婚的事难道翠花不知道？ 那次我去把阿丑他们带回来，就没有看见他，卞康说是和翠花出去了。 据说翠花家里逼婚，翠花却认定了平言。 所以，你调查的切入点，就是那个翠花家。 不过，如果当地政府认定了平言的死因，肯定也和那女孩家达成过什么默契了的，你调查的时候注意方式方法。 还有，既然当地政府公安给出了这样的死因，就不会那么容易让你推翻，你去了，肯定会惊动一些人。 所以，你调查的时候注意保密和安全。 我和苏叔叔商量好了，让林豪跟你一起去，让他做你的秘书。” 在这个问题上，叶天水和苏建新的想法是一样的，林豪做秘书肯定不合格的，但可以学。 他在吴平焘身边，主要是保护他的安全。 那个让吴平焘致死的原因，不弄明白，就是一个隐患。 小心驶得万年船。 苏建新对自己的女婿也是寄予了厚望的，要不然，苏欣现在怀孕六个月出头，怎么舍得他们夫妻分离？ 梅花县的生活环境实在是太艰苦了，苏欣不可能跟吴平焘一起过去。 吴老爷子已经仙逝，吴平焘又离开了鹏城，苏建新已经开始着手给女儿调回京城工作。 这也是吴平焘能安心去梅花县的原因。 十五号，叶天水一个人开车送吴平焘和林豪去的火车站。 “焘哥，遇到什么困难不要一个人扛，及时告诉我。 万事开头难，我们刚刚踏上仕途，随时会遇到沟沟坎坎。 林豪，不懂没关系，多学习，多请示。” 林豪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进县委给县长当秘书，激动了好几天。 现在真的要和叶天水分开，心里却是浓浓的不舍。 “公子，我谨记您的话，保护好焘公子。 等焘公子站稳脚跟，我还要回到您的身边。” 叶天水现在也不能给林豪一个肯定的答复，他总是希望身边人越来越好。 “焘哥，记得给我打电话。” 吴平焘踏上火车后，又返身下来，和叶天水一个拥抱。 “小水，谢谢你！ 再见！” 叶天水从火车站出来，开车经过长安街的时候，看见方明辉从一个录像厅鬼鬼祟祟的出来。 看他精神有些亢奋，走路的样，脚下好像打滑的，叶天水疑惑，汽车马上减速，慢慢跟在他后面。 眼神在他的四周扫了一遍，没有看见可疑的人。 方明辉的状态肯定有问题，但他现在工作都丢了，哪里来的钱垫他那么大的需求呢？ 方伟林进去的时候，方家被抄家罚款过，不过，‘狡兔三窟’，叶天水想到，几年前他跟踪富家丢失的那枚印鉴的时候，就看见背后有方明辉和翟老在做古画交易的鉴定。 或许，方伟林还是给家里留了一些财富的。 叶天水是请假出来的，他本来是要回去中顾委上班，现在，他方向盘一转，去了‘岚园’。 他把陈俊和许凯叫到了身边。 两个人这段时间一直在配合苏建新破案，接到命令，都是摩托车赶过来的。 “处长，发生什么事了？” 陈俊严肃的问道。 “处长，需要我们去干什么？” 许凯急切的问道。 第1079章 乔铮被请去谈话了 叶天水给陈俊和许凯分配了任务： “公安厅那边现在你们不需要再过去，我已经和苏厅长打过招呼。 前面让你们盯的几个录像厅，舞厅这些地方，那些人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叶天水语气平静的问道。 “包子和麻杆他们吗？严打开始他们像个缩头乌龟龟缩了起来。 后来我们去了公安厅，这段时间疏忽了他们。” 陈俊歉意的说道：“公子，您突然问到他们，是不是要收网了？” “公子，我在这里经常进出，有时间就会去里面转转。 包子和麻杆没有发现，不过，里面肯定有毒品在交易，双方都很谨慎。 您说过，我们尽量要抓到毒贩，瘾君子那些人不要打草惊蛇，所以，一直没有惊动过他们。 是不是上面要动他们了？” 许凯的神情很兴奋，当初，这事叶天水主要是交给他负责的。 再说了，‘岚园’附近的那个录像厅，离得近，就隔开一条小胡同。 就在许凯的眼皮子底下。 严打当然把黄、赌、毒都包含在了里面的。 但主要的抓捕对象，却是聚众闹事的黑恶团伙，因为他们的行为都是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社会的破坏力和负面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黄赌毒的危害虽然大，但都是遮遮掩掩，躲藏在阴暗角落里。 虽然说八三年开始的一场严打延续了三年，但真正‘轰轰烈烈’的抓捕行动，主要是在前面的半年内。 到现在，那些见风使舵躲到阴暗角落里面的臭虫混混，又开始蠢蠢欲动，慢慢在各种场合出现。 打砸抢这样蛮横的行为，可以通过国家机器强力制裁阻止。 其他几样东西，一旦沾染，不到家破人亡，就很难断绝。 比如赌，比如毒。 叶天水：“抓肯定要抓，但我们要配合缉毒部门一起行动，不能打乱他们的计划。 我今天在大街上看见方明辉了，那个瘾君子肯定又找到买毒品的渠道。 麻皮，看他那一张像死人一样的脸，走路都是漂移的，看着又开始一段时间了。 你们把我们的人全部召集起来，把京城内的大街小巷里面的录像厅、舞厅全部突击暗查一遍。 通过那些瘾君子，找到毒贩。 把点踩好，我和苏厅长商量一下，主动联系缉毒部门，里里外外清理一次。” 叶天水在上辈子见识过瘾君子，不管他们是主动、还是被动接触到毒品的，一次次的发誓戒毒，一次次的复吸。 原因很简单，进了那些戒毒所，只会让他们认识更多的同道中人。 他看见过他们不断地发誓戒毒，但没有看见哪个人最后能彻底摆脱过。 过的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有钱的败家财，没钱的，祸害完家人和身边亲近的人，就开始偷。 最后，女人靠出卖身体，或者走上‘以毒养毒’的不归路。 源头的利益太大，诱惑太大，以至于屡禁不止，不知道荼毒了多少人家。 任务交代下去，叶天水又去了中顾委。 在这里上班几个月下来，当初的兴奋新鲜劲已经过去。 叶天水发现，这里，虽然是国家的权力中心，但那些权力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在这里，职业生涯一眼望到头，最高的就是乔铮秘书长那个位置。 何况，这个部门······ 那些和叶天水一起进中顾委当秘书的，想给自己谋利益，出去扯个虎旗唬人当然有用。 这一个套路，叶天水在刚刚重生回来，在平城的时候就用熟了的。 可对现在的叶天水，根本不需要借助这些外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自己已经慢慢成长起来，令很多人需要仰望的存在。 手里又掌握着巨大的‘钞能力’，强大的靠山，这些，都让叶天水对中顾委这个权力中心的池塘也觉得太浅了。 需要联系的那些属于自己一方的‘人脉’，他已经搭建好，继续待下去，他觉得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叶天水需要和叶剑锋讨论一下自己的发展方向了，老人的敏锐度，对他的指导意见还是很重要的。 走进中顾委大门，叶天水感到气氛有些异样，他找到蒋英，低声问： “出什么事了吗？大家好像被堵了嘴？” 平常，这里不绝耳的‘嗡嗡’说话讨论的声音，今天静悄悄的。 蒋英看见叶天水问，谨慎的四处看看，把他拉到角落，压低声音告诉叶天水： “乔秘书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被带走谈话去了。” “哦？乔铮被带走了？” 叶天水忍不住发出疑问。 这次上面的动作太快了吧？ 他把自己的怀疑，中顾委里面可能有人在监视他的事，告诉了叶剑锋知道。 老爷子答应帮他暗中调查，在吴老爷子还没有去世之前，就已经查清楚，就是乔秘书长。 他打给吴老爷子和另外一个老爷子的电话，太频繁了。 通过监听，叶天水但凡在中顾委上班的一举一动，乔铮都会汇报给那两个人。 叶剑锋在吴平言‘畏罪自杀’后，曾经和叶天水提醒过： “小水，我怀疑这个年轻人的死很蹊跷，不知道有没有老吴头的手笔在里面。 这个老家伙实在是越活越糊涂的东西啊！” 对此，叶天水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吴平言是他嫡嫡亲的亲孙子！ 怎么可能下得了手？虎毒不食子的道理都懂啊！ “可能吗？而且老爷子自己也知道他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不是应该盼着子孙兴旺，过得好吗？” “希望是我猜错了，真下这样的手······毒是毒了一点，但是个好办法。 你想想啊，如果老吴头突然知道那境外的玉矿是我们的呢？ 知道他孙子抓了你二十五个人，而且还判了死刑。 真死了，也就死无对证，一口咬死，拿他们没有办法。 偏偏你把人全部抢了出来，这事情一点也不复杂，稍微调查一下，就能水落石出，确定是他孙子在栽赃陷害。 你兴师动众，请假带了那么多人去一趟梅花县，又没有真的想遮掩，关心你，或者说，关心我们的各方人马，都看在眼里， 现在是严打期间，惹了别人是他们狠，现在是惹了我们叶家，呵，你说，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总归是个死，来一招断臂求生呢？ 吴平言一死了之，吴家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叶天水把叶剑锋的这个推测和苏建新提过，苏建新不置可否。 但脸色很难看。 吴平焘面前，叶天水几次想提醒他，最后还是没说。 让吴平焘自己去查吧，叶天水不会再和两个死人计较。 查不清楚也无所谓，多少大案要案变成疑案的，公检法的档案库里面多了去了。 “知道他犯了什么事，上面要找他谈话？” 叶天水明知故问，心里无喜无悲。 第1080章 阴阳两隔 蒋英当然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乔铮带走了就没有再出来。 他的问题很严重，‘泄露机密’！ 身在权力中心，这个罪名非常重。 如果吴老爷子没有死，甚至身体很健康，他可以说乔铮只是和他‘汇报工作’，做的是同一件事，但可以用截然不同的‘词汇’去评判。 就看被侵害到的利益方有没有实力追究？ 看命令乔铮做这件事的人，能不能罩着他？ 这就是当权者之间的博弈，乔铮谈不上对或者错。 吴老爷子的死，葬送了乔铮的仕途，甚至是后半辈子。 叶剑锋和叶天水讨论过对乔铮的处罚力度？ “他的生死，都在我们的一念之中。” 这是叶剑锋当时的原话，语气平平淡淡。 叶天水清楚，乔铮的罪名既然定了，死罪就是妥妥的。 他们不追究，那就用‘法外开恩’的处理方式。 “爸，我们没有损伤，得饶人处且饶人。” 叶天水对乔铮恨不起来。 他不喜欢痛打落水狗。 他们之间只是立场不同，平常在工作中，乔铮对叶天水还是很照顾的。 吴平焘和林豪两个人火车、汽车、再换拖拉机，总算是一路到了梅花县县委大院。 吴平焘离开梅花县才五年时间，梅花县城这几年也没有什么变化。 而林豪，二十多天前，他们大动干戈才刚刚来过，所以，他们根本不用开口问路，就直奔县委大院。 吴平焘来之前，就知道，新任县委书记毕天亮已经比他先一步到了梅花县。 他是隔壁县的副县长，临时接到市里的任命书上任的。 “你好，请问你们县委毕书记在哪个办公室？” 吴平焘站在旁边四处打量，林豪上前客气的问传达室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 地方看林豪和吴平焘都是一手拎着一个网袋，一手一只旅行包，斜挎一只军用挎包，精精神神，神色严肃中带着客气，一口京腔普通话。 马上惊得张大嘴，小心翼翼的问道： “您好您好，你们好，请问，您们两个谁是京城来的吴县长吗？” 整个县委都知道新县长就是今天到，和原来的副县长一个姓，也是京城人。 虽然心里都怀疑两个‘吴县长’会不会是一家人，但没有人得到确切消息。 “对，他就是新来的吴县长秘书，我是吴县长的秘书林豪。” 林豪昂着头介绍着吴平焘和自己。 吴平焘被对方猜到自己的身份，也不意外，神色平静的点点头： “我是吴平焘。” 男子顿了一下，没想到原来的吴副县长叫吴平言，今天新来的，只是差一个字？ 马上猜，肯定是兄弟。 “啊呀，真的是吴县长来啦！快请进请进，我帮您拎包，带您去毕书记办公室。” 传达室的男子恭恭敬敬的伸手去接吴平焘的包，被他婉拒了： “谢谢，不重，我自己来。” “嘿嘿嘿，吴县长啊，大家都在盼您呢，市领导只说您已经在路上，今天肯定到，但不知道您什么时间到。 本来毕书记想派车去市里火车站接您的，可市领导说，您认识这里，要自己来。” 那个男子一边躬身说话，一边时不时悄悄地瞄上一眼。 他看不出两个吴县长长得像，心里怀疑，是不是猜错了？ 他为自己能第一个见到新县长，很兴奋。 毕天亮是早到了一天到任的，他也一直竖着耳朵关注着大门口。 新县长是京城官家子弟，就算他是书记，也不敢摆一把手的架子。 整个梅花县县委大院，还没有叶天水的‘岚园’的五分之一大。 在县委大门口说话声音大一点，差不多整个县委的干部工作人员都听见了。 “吴县长来了，毕书记，新县长到了。” 离开毕天亮办公室还有五六步路，传达室的男子就高声传递消息了。 ‘噼噼啪啪’，凳子跌倒声，开门走路声，梅花县县委都动了起来。 “您好！吴县长，我是毕天亮。” 毕天亮快步迎了上来，笑呵呵的伸出手，林豪本能的退后一步，如果认错人，就出丑了。 毕天亮本来是想握手的，结果，先接到了一个包，才握住了吴平焘的手。 “您好，毕书记，吴平焘。” 吴平焘转身介绍林豪：“他是我的秘书林豪。” 林豪客气的喊了一声：“您好，毕书记。” 能被吴平焘郑重其事介绍的秘书，应该也是大有来头的吧？ 毕天亮伸手：“你好毕秘书。” 吴平焘和林豪跟着毕天亮先去了他的办公室，大院里面有东西两栋两层楼。 一栋楼是县委班子，另外一栋楼是县长副县长和会议室。 毕天亮的办公室是在东边那栋靠南的那个房间。 “你们先坐一会，京城过来一千多里路，不容易，路上辛苦了。” 原来卞康的秘书小许，暂时担任毕天亮的秘书，他快手快脚的泡好茶，恭恭敬敬放在茶几上： “吴县长，林秘书，请喝茶。” 他脸上没显出来什么，心里却是十分的别扭。 实在是前面一个‘吴县长’才死，又来一个‘吴县长。’。 “毕书记，我的办公室在哪里？我们住在哪里？先把我们的东西放好，我们再谈工作。 您看好吗？” 吴平焘客气礼貌的说道。 “哦，好好好，您的办公室就在对面楼上，来，我带您过去。” 毕天亮热情的站起身，提着吴平焘的一只包走在旁边。 推开办公室，毕天亮解释道： “这个办公室是原来吴副县长的办公室，本来想帮您换一个的。 可是这个办公室采光位置最好，里面的空间也最大。 就全部打扫干净，办公桌椅和柜子全部换掉了。 不知道您能接受吗？” 毕天亮介绍了办公室的情况，谨慎的问道。 吴平焘看着办公桌那个位置，脑海里想着平言坐在那个位置会是什么样子的？ 到了现在，就算是曾经有再多的怨恨，面对阴阳两隔的结局，也恨无可恨的了。 他们兄弟俩小时候到他插队的那些岁月，感情本来还是不错的。 只因为长辈处事做不到一碗水端平，慢慢的，兄弟间的感情也渐渐地淡了。 “哥，你来啦？” 吴平焘的面前幻化出弟弟的音容笑貌，像年少时的模样，笑着站起身，对着他喊着。 “平言······” 吴平焘不由自主的跨前一步，身边的毕天亮还在客气的问他： “吴县长，您看看，里面还需要添置什么？您告诉小许去办。” 吴平焘醒过神来，脸色淡淡的，缓缓摇头婉拒了： “谢谢您毕书记，这样就很好，您应该知道，平言，是我弟弟。” 第1081章 有备而来 既然要来梅花县担任县委书记，毕天亮对吴平焘的基本情况是必须要知道的。 包括吴平言和吴平焘是兄弟。 只是，上面有交代，除非吴平焘自己愿意暴露这一层关系，他不要主动询问。 现在，吴平焘直接毫无保留的就这样告诉了他，毕天亮反而愣了一下，才点点头： “我知道，我来上任的时候，市领导说你们是京城吴家的公子。” 吴平焘并不愿意认这个‘弟弟’，可都是京城人，名字只是一字之差，加上吴系官场上的人口口相传，根本瞒不了。 倒不如自己主动戳破这层窗户纸，省得到时候下面的瞎猜瞎想。 “您是梅花县的一把手，我的领导，不应该瞒着您。” 吴平焘走进办公室，林豪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在空荡荡宽大的办公桌上。 “组织关系和档案里面，肯定也有说明我们的关系。毕书记如果不介意，请暂时不要公开。” 吴平焘语气平和的提出他的要求。 “可以可以，这个主动权在您手里，我不会挑明您和吴副县长的关系。” 毕天亮连忙承诺。 吴平焘伸手让了一下：“请坐下说，虽然平言的案子初定他是畏罪自杀，但目前毕竟公安方面还没有结案。 会不会有其他转机谁也不能确定。 不公开，也不是觉得有这样一个弟弟丢脸的原因，一个是家里对他的死都不能接受。 另外，也是为了我能顺利开展工作，等结案了，毕书记觉得需要公开，我无条件接受。” 吴平焘坦然的看着毕天亮，他的气势，尽显京城豪门贵公子的矜贵和自信。 毕天亮惊了一下，心里顿时明白，为什么吴家折了一个子孙在这里，为什么还要来一个！ 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不就是来要找回场子么！ 梅花县的干部群众对吴平言的评价，就是个豪门纨绔。 工作能力差劲，玩心重，来梅花县就是镀金混日子，然后升职。 他庆幸自己有高人点拨，不要在新来的吴县长面前摆县委书记的架子。 “现在，你们两个人的职位就差那么一点点，这次你能够从副县长提拔到县委书记，是踏着吴平言和卞康的尸体上来的。 可以说是你运气好。 但以后呢？你想过没有？怎么用好这样的好运气？ 你这个年纪还有多少机会被提拔？能保住这个位置到退休，就已经是你踩了狗屎运了。 可吴县长不一样，他刚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京城的背景又硬。 能考上青大本身就不简单，千万不要把他和吴平言放一起比。 一个大家族里面，资源那么好，怎么可能都是纨绔？ 能在他弟弟犯了罪，死的地方继续来任职，就说明一个道理，他有自信，他的意志力和能力强过绝大多数人。 所以，别拿自己县委书记到吴平焘面前显摆，也不要把自己的年纪当做了不起的资历。 这些东西在真正大家族出来的子弟眼里，一点也不够看。 人家来梅花县就是磨炼，是个过客，是他仕途的垫脚石。 一定要摆正你的态度，以后的工作中，虚心求教，多听听他意见，他有什么想法，你不能确定对错的，不要急于反驳，可以保留意见。 平常主动搞好关系，于你有利无弊。” “可他对建设农村一窍不通啊？难道我任其瞎折腾不成？” 毕天亮疑惑的反问。 这个县委书记，就是天上砸馅饼砸中了他，毕天亮倒没有多少野心，就是心里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做才对他是好的。 反正本来就是贫困县，就算是再折腾，无非是多向上面伸几次手罢了。 有那样一尊大佛在，谅市里不会看他们的笑话。 “错，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吴平焘在梅花县下面的山村插队十年出头，对这块山区恐怕比你还要了解多一点。 不信，你去他插队的大队侧面了解了解，人家是怎么评价他的！” “哦？还有这样的事啊？也就是说，他这次来，完全是有备而来？” 毕天亮惊讶不已。 “是不是‘有备而来’我们现在不清楚，但有一点很明确，人家放弃了大城市里面的工作，他是主动要求来我们这穷山僻壤的。” ······ 吴平焘对毕天亮有这样好的态度，心里诧异，脸上一点也不显。 书记和县长在一起工作，不相互挑刺为难，可以相互支持，那就是吴平焘最希望的局面。 想让一个县脱贫本来就困难重重，如果还要面对官场里面的内耗和各种阻力的话，会增加很多难度。 “毕书记，请问，我和林豪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 我今天刚来，把办公室和宿舍安置好，明天就可以投入工作了。” 现在的吴平焘对梅花县的工作还一无所知，他不想和毕天亮继续敷衍说一些废话。 听见吴平焘问这个问题，毕天亮连忙笑着站起： “安排好了，这样，还是我带你们过去吧，路上我们正好可以再聊聊。” 林豪把大包小包全部挂在了他身上，吴平焘拿过一只旅行包和挎包，笑笑，不再推却： “那就麻烦毕书记了。” 走下楼梯，毕天亮往大院的后面走去： “吴县长，我们就住在县招待所内的一栋小楼里面。 以前，就是安排给吴副县长一个人住的，当时给他配了一个厨师兼打扫卫生的。 还有······一个叫翠花的生活秘书。” 毕天亮压低声音告诉吴平焘。 他就是故意的，吴平言死在这里，说他‘畏罪自杀’，在他了解了整个事情的过程后，心里也犯了嘀咕。 就因为发生的那些事情，能够让京城来的纨绔贵公子‘畏罪自杀’？ 他怎么就觉得不相信呢？ 死了死了，还拖着一个年轻女孩一起去死？ 怪不得京城的公安厅不肯结案，就他一个外行人听着也感到不靠谱啊！ 吴平焘眉眼微动，没想到他很顺利的坐进吴平言曾经坐的办公室。 现在，还住进了他住的房子。 “不是说梅花县是贫困县吗？一个副县长一个人住一栋小别墅不说，还有配备一个厨师，一个生活秘书？ 谁给定的标准啊？ 县委不是有食堂吗？难道还要自己开伙做饭？ 那个生活秘书是干什么的？毕书记您知道吗？ 我们都是人民的公仆，为人民服务的，一个大男人，下班后还要一个年轻女孩做他的生活秘书？ 这样的安排，是成心想腐蚀毁掉一个年轻干部吧？！！！” 吴平焘的语气不再是平静无波的，神色严厉冷峻。 “毕书记，您说，这样的安排合适吗？是谁和我们吴家有仇？故意的吧？” 毕天亮没想到他本来是想卖个好，透露一些内部消息，反正他不说，吴平焘迟早会知道。 这个好人不如他来做。 “这个······这个，应该只是巧合，当时梅花县的主要领导是卞康，我听说他们两个人在工作上还是挺默契的，从来没有闹过矛盾。 卞康这样安排确实有些不合适，可他当初的出发点肯定是好意。 吴副县长从京城初来乍到，方方面面不适应，想的应该是多照顾他一点。 现在，两个人都已经······唉，说不清楚了啊！” 第1082章 分崩离析 吴平焘也明白，很多事情已经是‘说不清楚’了。 更何况，两个当事人都死了，死无对证！ 他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毕天亮和他一样，只是先来后到相差个两天时间。 他这个的态度，就是吴家的态度，给那些关注着吴家的人看的。 吴平焘就是想要通过毕天亮的嘴，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 他无法和吴家真的彻底脱离关系，他以后的所作所为，在外人眼里，很大程度上就代表着吴家。 这样的情况会维持一段时间，除非吴平焘出人头地，一飞冲天。 来梅花县之前，吴平焘和吴家现在的三个长辈谈过话。 提出了他的条件，分家！ 三兄弟内里早就分家单过，但在外人的眼里，吴家还是一体的。 “在公开场合公布你们已经分家的事实！ 爸，我和您也要分家，爷爷留下来的人脉资源我不会去主动争取。 如果有人愿意靠近我，我们的理念和政见又合拍，我也乐意接受。” “你们认真商量，如果不肯公开公布我们分家的消息，我不介意去当苏家的上门女婿，让我的孩子姓苏！” 吴平焘的态度很强硬。 吴家三个兄弟马上就要陆陆续续的退居二线，没有什么出格的事能办的了。 但他们的子女，吴平焘就不能保证了。 他不要求他们‘出类拔萃’，更不需要他们‘光宗耀祖’，他们一辈子‘庸庸碌碌’都无所谓。 吴平焘担心的是，他们之中会有人像吴平言那样，做出毁了家族名誉的事！ 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约束监督他们，只有趁着他爷爷去世这个契机，让吴家‘分崩离析’！ 解脱吴家加至在他身上的桎梏，心无挂碍的走自己的仕途！ “不行！平焘，你不能那样冷血无情，你弟弟死得不明不白，我就你们两个儿子，现在就剩下你一个，还有分家的必要吗？ 你是家里的长子长孙，怎么可以放弃家族的责任不管不顾呢？ 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爷爷吗？” 吴老大强力反对分家。 “我和你两个叔叔早就分家，你想公布就公布，可是你爷爷的人脉资源必须留在你手里！” 吴平焘冷冷的看着他爸：“以前我忍着，就是看在爷爷还活着，要不然，我早就和你一刀两断！ 现在爷爷也不在了，这个吴家，还有必要烂在一起吗？ 爷爷留下的人脉资源，谁要谁拿去，以后，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现在的日子过得不是很滋润？我提醒您，管好你的女人！ 如果敢作妖，我不会心慈手软，别怪我棒打鸳鸯，把那个女人赶出去！” 吴平焘语气平和，但里面的威压让吴老大两股战战。 这个儿子，早在他自己决定插队去山区，就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你如果真的要分家，我也勉强不了你，不过，我没有啥能分给你的。 就那一套别墅，我总得留着自己住吧？还有你弟媳妇和侄子也得住在里面。 平焘，你弟弟平言的骨灰还没有拿回家安葬，那孩子······怎么会畏罪自杀呢？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平焘，爸就再求你一件事，查出凶手，给你弟弟平反，他不能背着这样的罪名去见吴家的列祖列宗啊！” 吴老大的话引起了两个弟弟的共鸣： “就是啊平焘，你爷爷既然不在了，分家就分家，公布我也没有意见。 可平言一定要给他平反，要不然，我们家里的孩子档案袋里面就有污点了。” “就是，平焘，分家我们没意见，平言不能背着那样的罪名葬进吴家祖坟。 你必须给我们保证，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影响到我们两个大家庭。” 吴平言有没有罪吴平焘最清楚了。 但他的骨灰必须拿回京城安葬。 他答应想办法为吴平言洗白，为的是他来了梅花县，还要在这里工作。 京城 中顾委的乔铮自从被带走，就没有再出现在公众面前过。 同时失联的，还有两个和叶天水一批进入中顾委的秘书。 大家议论、猜疑、甚至胆战心惊过了一段时间，在新的秘书长上任后，就没有谁再在单位里提及。 “叶组长，你知道乔秘书长现在的情况吗？” 蒋英悄悄地问过叶天水。 叶天水知道吗？当然知道。 “蒋英，这是涉及我们内部泄密的严重事件，我们没有受到波及已经庆幸了。 至于上面怎么处理？我们知不知道有分别吗？” 蒋英连声道歉：“我不是关心他，就是担心这件事情算不算结束了？ 就怕哪一天来上班，也被莫名其妙的请去谈话。” 叶天水提醒她：“不做亏心事，怕什么？” 叶天水把自己想离开中顾委的想法，和叶剑锋说了： “爸，我觉得继续留在那里上班，对我的成长已经没有帮助，您的意思呢？” 叶剑锋呵呵，他的意思还重要吗？ 他知道，所谓的商量，这只不过是叶天水给他的一个面子，自己心里肯定已经打定主意了。 好在他们父子俩的想法一直在一个频道上。 “我本来的想法是让你在里面磨炼个两年左右，才半年多你已经没有兴趣，说明里面已经没有需要学习感兴趣的事情了。 你想离开就离开，有想去的口子了吗？想好了没有？” 叶天水汗颜，他只是想离开，但去哪个口子？真的还没有方向。 “爸，我这不是和您商量吗？就想听听您的建议。 不过，我的想法是，暂时先回去统战部待一段时间，马上要把子岚送去港岛养胎生孩子。 我总得多陪陪她吧？ 鹏城的工业园区已经建成，现在需要招标，酒厂的设备已经安装好，马上就要投入生产。 和佟家合资的一家机械加工厂，引进的都是d国最先进的设备，我也得去看看。 借统战部这个幌子，等子岚孩子生下来，满月后，再确定我去哪个口子。 这事必须要您帮我掌掌眼才能定下来。” 叶剑锋严肃的脸有些扭曲，这冠冕堂皇的话居然就这样说出来了？ 统战部只是借个幌子？ 为的是陪老婆生孩子，还有赚钱？ 可他一个‘不’字也说不出口，心里觉得这样安排子岚和孩，他就放心了。 唉，竟然被这臭小子拿捏得死死的。 “你主意那么大，还要我给你掌什么眼？ 说吧，是真的还没有方向？ 还是哄骗我，逗我玩的？” 叶剑锋端着一张酷酷的脸责问。 叶天水连忙辩解： “爸，您可不能冤枉我，我哪敢哄骗您逗您玩？ 我是真的还没有找到方向，我想的是，需要工作时间自由，子岚和孩子，还有我那么多的生意，都得兼顾起来。 至于权力么，嘿嘿嘿，权力必须有，头上少一点辖制。 走出去我说的话别人得听。 所以，能满足我这些条件的工作，您说有适合我的吗？” 第1083章 孩子要比我们能打 叶剑锋见叶天水说的理直气壮，气笑了。 “你倒是想得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不知道吗？哈，你倒好，全都想要？ 我该说你的心大呢？还是说你的心太野？” “嘿嘿嘿。”叶天水不好意思的笑笑： “爸，我心一直很大很野，您应该知道。 反正钱我不缺，有儿有女有娇妻，我的能力······只要给我机会，进什么部门去工作，不吹牛，都能胜任。 我只是想多要一点点时间上的自由，可以照顾妻儿和生意。 至于权力，就凭着有您老在，有岳父和苏叔叔，还有楚生哥他们，我已经可以横着走了。 可我不能无所事事，当一个纨绔啊，是吧？爸，您也不希望我躺在金山银山上什么也不做对吧？” 叶剑锋语气噎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说的话虽然狂了一点，却都有道理。 他的能力不管进入哪个机关部门，都能出类拔萃，做得风生水起。 他脸上的神情放松了下来，语重心长的叮咛： “小水啊，千万不要骄傲，你天赋再高，也要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现在还年轻，要学会藏拙，隐藏住你的锋芒。 在官场上，很多时候不是完全看你的能力高低，就能得偿所愿的。 上位者，无论在什么位置，都需要学会平衡术。 如果手下都像你这样能力出众，锋芒毕露，未必就是好事。 实权的职位，像你在公安厅的处长位置，苏建新给了，只要你能给与他相应的汇报，他就能够压制身边其他人的不服气和抵触情绪。 再往上去，虚职都好说，但实权，就需要时间的磨砺，拿出让别人信服和匹配的能力来。 为什么那些地方干部想升职，都要给自己弄政绩？那些就能证明他们的能力，和他们做出来的成绩。 我们可以在你的身后推一把，但高官实权不能说给就给的。 你需要时间的沉淀和经验的累积。 也就是说的‘熬资历’。 你进了官场，别异想天开可以一飞冲天，最多就是起点比别人高一点，机会比别人多一点。 就算有我们在你背后，做事也需要遵循一定的规则行事。 免得被政敌抓住把柄，揪你的小辫子。 你在基层熬资历的时候，我们的位置太高，反而会在很多地方护不到你。 不管你选择什么系统，道理都是相通的。 你若想未来站在更高的位置，基础必须垒结实，一步一个脚印，以后，你才能够守住自己努力拼搏得来的官位。” 叶天水认真的听着叶剑锋的谆谆教诲，尽管这些道理他都懂，但有面前的老人嘴里说出来，教导他，心里还是感动的。 这些可都是老爷子的肺腑之言！ 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儿子在点拨。 “爸，您放心，不管以后我选择进入哪个系统，都会先去基层锻炼开始。 我曾经在建筑工地干过几年活，就明白一个道理，万丈高楼平地起，最重要的，就是地基要垒结实。 我未来想要站得高，就必须脚踏实地从基层起步。 我是苦出身，最看不惯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人，爸，相信我，凭着我能够考上青大，我的智商情商都在线。 绝对不会给您脸上抹黑的。” 叶天水回答得非常认真。 父子俩的谈话到此结束，叶剑锋根本没有去考虑叶天水未来该走哪条道。 哼哼，自己主意大着呢，我才不为你伤这个脑筋，你自己去决定吧！ 叶天水回到庄园他们住的大别墅，伸头看看围墙外面的军营，问陈俊： “陈排长他们现在该到边境了吧？” “按时间计算应该到了。” 陈俊看着围墙外面空落落的军营，想着那些军人住在里面的时候，每天都能听见他们晨练的声音，热火朝天。 离开了，庄园里面也寂静了很多。 叶天水：“今年退伍的十个老兵，考核能留下来的有几个？” “八个退伍兵的体质都不错，等他们回家探亲结束，就派他们去矿山加强护矿队的力量。” 陈俊严肃的回答。 对军队里面的新老更替，叶天水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 可这些兵跟了他几年，相互之间已经培养出了信任度，正好，叶天水多了两座玉矿，一座金矿，护矿队员的需求量大，必须补上。 那些矿山虽然是买下来的，但要守住，需要硬实力。 边境那边，经常性的打打杀杀，你抢我夺的把戏几乎天天上演着。 他的护矿队员人人手里都持有世界上最先进的手枪步枪和冲锋枪。 那是在境外，只要有钱，什么样的武器买不到？ 偏偏叶天水最不缺的就是钱。 “告诉陈排长，日常的操练不能偷懒，今年入伍的新兵，更要严格要求。 如果不合格······我和我岳父商量，把他手下即将退伍的兵王调换几个过来。” 叶天水语气平静的交代着陈俊。 只要跟了他叶天水的人，只要对方不是孬种，肯吃苦耐劳，叶天水就会物尽其用。 也会给予对方最好的福利待遇。 “是，我记下了。” 子岚带着孩子一起都在别墅屋场前的草坪上玩闹，两个孩子很有章法的翻滚着。 叶天水看着，喜悦从心底涌出来。 他一直知道，岳母叶宜灵平常和孩子的玩闹，都是变相的开始了基础性的操练。 “我们家的孩子，绝对不能是温室里的花朵。” 华国兴曾经骄傲的告诫过叶天水。 他们夫妻最早的时候是‘偷偷摸摸’操练孩子的，怕叶天水舍不得。 叶天水怎么会反对呢？ 有一个好的身体是多么重要的事，他可是深有体会。 现在对孩子们的‘操练’，无非是锻炼他们的灵活性和强身健体。 锻炼他们自己的动手能力。 “小水，爸妈隔代亲，对小瑾和小屹从来狠不下心，我和哥小时候那是真的吃了很多的苦。 从我有记忆起，他们狠起心来眼睛也不带眨的。” 子岚对着叶天水眨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诉苦’。 “嗬呵呵，你和爸妈说，只要他们不心疼，我不会怪他们的。” 他知道，子岚不希望他误解岳父母用这样的方式方法管教孩子。 “真的？你不心疼儿子女儿吗？” 子岚欣喜，疑惑的问他。 “当然心疼，但我也希望我们的孩子以后像我们一样能打，不被人欺负。” 叶天水回答得理直气壮。 他心里早想好了，等孩子上了小学，每个寒暑假就送去楚生哥那里。 岳父母终究是舍不得孩子吃苦的。 子岚看见叶天水回家，马上扬手喊道： “小瑾，小屹，今天结束啦，你们爸回来了。” 叶天水先奔子岚走去： “你身体怎么样？” 华子岚笑着迎上几步：“放心，我好着呢。” “爸爸，爸爸，抱抱！” 叶瑾像一发小炮弹朝叶天水射来。 叶天水连忙弯腰伸手拦住，慎重提醒着： “慢一点慢一点，小瑾，以后走路一定要慢一点，千万不能撞倒妈妈知道吗？” “知道，爸，外婆天天要说好几遍，小瑾记着呢。” “呵呵呵，知道就好，来，爸爸抱。” “爸爸，我要抱抱。” 慢一拍的叶屹伸着两只小手，仰天看着叶天水。 第1084章 京郊买地 初冬季节，京城的温度还没有降下来。 两个孩子玩出了一身的汗，叶天水帮叶屹洗澡。 叶瑾有一个护理员负责洗，子岚陪在旁边。 “妈妈，我也要爸爸帮我洗，爸爸他不喜欢小瑾。” 小女孩有些委屈的说着，却没有吵闹。 子岚笑着说道： “爸爸当然喜欢小瑾的，可是小瑾，你已经三岁，是大女孩了，洗澡只能妈妈或者外婆阿姨帮你洗。 可是你看，妈妈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妹妹，所以，只能让小曲阿姨帮你洗了。” 小瑾睁着大眼睛，懵懵懂懂的说道： “为什么女孩子大了就不能爸爸洗澡呢？” “我们小瑾长大了，女孩子和男孩子就要分开睡觉和洗澡。 你爸爸是男的，以后，等你大一点，就可以自己洗了。” 子岚耐心的解释着，再多的道理就没有多说孩子毕竟还小。 “妈妈，你肚子里是弟弟，为什么你说是小妹妹？” 叶瑾认真的问道。 子岚惊讶的笑了：“真的吗？我们小瑾好聪明，小瑾，你是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呢？” 叶瑾认真的想了下：“妈妈，我弟弟妹妹都喜欢，你多生几个陪我玩。” 护理员小曲和华子岚都被逗笑了： “少夫人，孩子说是男孩还是女孩说的很准的，您肚子里这个肯定是个小公子。” 子岚抚摸的肚子轻轻一笑：“男孩女孩都一样，我们都喜欢。” 晚上，叶天水拿出一份土地购买申请书，他已经写好放在身边一段时间了。 “子岚，明天我们去一趟郊县的土管局，我和你说过，要给那些跟着我的手下盖房子。 本来早就递上去了，正好说到你要辞职户口迁移去港岛，就搁置了下来。” “为什么要我一起去？” 子岚疑惑的问道。 “那地买下后放在你名下，所以申请人改了你的名字，申请资料当然得你去递。” 叶天水解释着。 “为什么放在我名下？你管着不好吗？” 叶天水思索了一下，决定稍微透露一点信息给子岚知道，至于她信不信都无所谓。 “子岚，我如果告诉你，那些地以后会很值钱，你信吗？” “土地会值钱？”华子岚看着叶天水，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点点头道： “我相信你，可为什么要放在我名下呢？和值不值钱有关系吗？” 叶天水呵呵笑，蹭蹭子岚的脸： “有点关系，你以后就是华侨，名下资产再多，也没有人管得到你。 我就不一样了，当了政府官员，就会有很多的条条框框约束着，如果我太有钱，可能会有麻烦。” 华子岚的神情严肃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 “小水，华侨的资产也不一定能保住，万一······” 华子岚嘴里的‘万一’是什么？叶天水知道，可未来国家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同样知道，这个万一已经微乎其微了。 “不用担心，国家改革开放后，国外商人企业进来投资的越来越多，你担心的事不会再发生。 我们现在申请的土地是一片山峦地带，荒地偏多，附近没有几个村子。 我们把申请先递上去，他们审批需要一个流程。说不定到时候你孩子也生下来了。” 叶天水也不知道，在没有领导干涉的情况下，正常申请需要多少时间？ “我们需要买多少地？你上面没有写。” 子岚认真看过申请书，接着问道。 “我也不确定能申请到多少？明天我们去了和他们商量着决定。 最少，我想买五百亩左右。 如果能多买，一千亩到两千亩都可以。” 闻言，华子岚吓了一跳： “小水，我们要那么多地干什么？浪费钱啊。” “嗬呵呵。” 叶天水愉悦的笑着，凑到子岚耳边说道： “放心，不会浪费，现在土地价格很便宜，买着就算是放在那，也是一天天自己在赚钱。” 子岚惊讶，不相信的问道： “小水，那现在土地多少钱一亩？以后真的会大涨？” 叶天水让桑念中把做仓库的那块地买了下来，五百亩出头一点。 旁边有一部分荒地，因为有一小部分厂房也算在里面，平均价格是五千块钱一亩土地出让金。 现在叶天水要买的地，离开京城更远，既有荒山，荒滩和荒地。 菜地和农田不多。 他侧面了解过，不会超过两千五百一亩。 叶天水不喜欢事事拿人脉和人情去做事，能用钱解决的事，在他这里就不是事！ “呵，你不是最讨厌谈钱吗？放心，我们家里不差钱。 到底要多少钱一亩，要去谈了才知道，等那块地买下来，我们就先盖几栋楼，给他们一人一套。 以后可以把他们的妻子孩子接来一起过日子。 而且郊区有小学和初中高中，他们家里有孩子的，上学就不成问题了。” 说到这里，叶天水突然激动得击了一掌，那里不是郊县吗？ 未来的三环，现在还是农村，那把他们的户口迁过来，应该难度不大吧？ 再过几年，他们就全部是京城户口了！ 唉呀，这事叶天水以前就没有想过，是他遇到了好时代，来一招‘曲线救国’，哈哈哈，太棒了！ 他的手下大部分老家都在比较偏远的农村和山区，一个京城户口，是他们一辈子期盼不到的事。 子岚见叶天水开心，她也开心： “这样啊，可以解决他们家里孩子的上学问题，跟着你上班心里就更加踏实了。” 户口这样重大的事，在没有把握解决前，叶天水就是在子岚面前也没有提。 “快睡吧，你怀着宝宝太辛苦了。” 叶天水轻轻拥着子岚，帮她肩膀旁边的被子掖好，自己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小瑾说，我肚子里怀的是弟弟。” 子岚靠着叶天水的肩窝，轻声笑着说道。 “不管，儿子女儿我们都喜欢。” 翌日，叶天水带着子岚去了郊县的土管局，陈俊开车。 京郊的一个小县城，未来的一个重要区，现在还没有繁荣起来。 他们走进土管局，依着办公室门口上面的牌子，直接找到了局长办公室。 一个在这个年代很少见的大肚子中年男子，梳着一个大背头。 脸上油腻腻的，正在训斥给他泡茶的年轻人。 看见叶天水三个人站在门口，拉下脸刚想呵斥，发现来人男人英俊威严，气度不凡。 女子虽然怀孕，但依然漂亮美丽，气质高雅，马上露出谄媚的笑： “请问，你们找谁啊？有什么事吗？” 叶天水客气的问道： “我们来找况局长，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叶天水说的是京城内城的京腔，这只有京城本地人能分得清。 加上叶天水现在身上渐渐显现出来的上位者气势，况局长也算是官场上人，自然感受得到。 他马上受宠若惊的站起身，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一点： “我就是，我就是，不知道······领导，哦，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陈俊上前一步说明来意： “这是叶公子和夫人，想来你们这里买地盖楼。” 第1085章 县领导亲自接待 况道明的眼睛顿时亮晶晶的发射出光来，从京城来买地盖楼的人，肯定不简单啊！ “叶公子叶夫人，你们好！我叫况道明，是这里的局长，请进来，有什么需求，我们坐下来谈。” 况道明热情似火，把叶天水和华子岚请进去，他偷偷的瞥了一眼子岚，心里惊叹，怀着孩子还这样美丽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迫于那威风凛凛的年轻人，就急忙转开了头。 叶天水扶了一下子岚，轻声说道： “我们进去说吧。” 办公室里面凳子不够，刚才被训斥的年轻人迅速的从隔壁办公室搬来两张椅子，客气的笑着邀请： “叶公子，夫人，你们请坐。” “你去给贵客泡茶，手脚利索一点。” 况道明的语气依然不是很好，但碍着有贵客在，没有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况局长，听说你们这里已经可以土地买卖，我们夫妻就是想来了解一下行情和你们这里的详细政策。” 叶天水让子岚坐下，自己坐她身边，语气平静，说道。 “土地买卖？”况道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对，县里在上半年就已经接到上面的文件，这个政策已经放开。 但那都是针对外商的优惠政策，国内私人能不能买卖，文件上没有提到。 而且叶公子，叶夫人，就算是可以，最起码也要十亩起步才能符合购买条件。 你们······” 为什么定下十亩这个基数？买地肯定是要开厂吧？再少就什么也不能干。 不说私人能不能买卖，谁家会买十亩地自己盖房子用的？ 况道明脸上的疑惑叶天水看在眼里，他淡淡一笑： “哦？十亩起步？不知道你们的价格是怎么定的？” 况道明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眼前的人不像是真的要买地的人，难道是来摸价格的？ 毕竟京城周边几个县，都憋着一口气想给自己招商引资，各自在市里的政策范围内，又拿出地方政策，加大了优惠力度。 这个底，大家都是捂着的。 “叶公子，请问您是私人盖房吗？我可以给您申请宅基地。 在我的职权范围内，在县城内五百平米的宅基地是不需要向市领导汇报的。 宅基地只需要您交几十块钱的手续费就可以办妥。性质和土地买卖不一样。 不知道您是否已经看上那块地皮？” 在况道明的观念里，五百平米的私人宅基地，那可是豪富人家的大别墅了。 你盖二层还是三层的，没有谁会来干涉。 “放心，这个权限我还是有的。” 说不定他一个‘举手之劳’就能够结识一个京城来的大佬，改变自己的人生呢？ 就算不是大佬，但总归是比县委书记的背景要硬吧？ 他到现在能接触到的最大领导，也就是县委书记。 市领导来了，不是县委书记嫡系，是没有机会接触靠近的。 今天他的火气那么大，上班就对着助理发脾气，就是昨天他在县委扩大会议上，受到了书记莫名其妙的批评。 有人暗地里给他通风报信，是县委书记的人看上了他的局长之位，想把他撤换下来，故意在找茬。 土地放开政策可以买卖，他这个原来边缘化的土管局局长突然吃香了。 有人想取而代之，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谁让他‘爹不亲，娘不爱’，既不是书记，也不是县长的嫡系呢！ 而这个助理，就是县委书记的亲戚。 上班到办公室他看见了，忍不住心里的怒火，就借题发挥了，正好被叶天水他们撞到。 况道明心里打着小九九，京城大官虽然多，可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认准了面前的‘叶公子’不同凡响，来头不小，在他的职权范围内能够帮忙解决的事，反正他也不吃亏。 心里想着，万一县委书记真的执意要撤换他，这就算是他在任上做的最后一件‘成人之美’的好事了。 万一真的能遇上贵人呢？ 况道明也就是意瘾着想了一下，并不抱什么希望，不过，他对叶天水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难得看见这样养眼的小夫妻，看着就是颇来头，心情也莫名的好了很多。 叶天水意外的看了一眼这个况局长，说实话，第一眼的感觉给他并不好，和陈俊调查汇报给他的情况没有对上。 在这个年代，肥肚又满脸油腻的干部，梳了个大背头的，这个形象怎么看都像个尸位素餐，贪赃枉法，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干部。 随着‘国土’和‘集土’可以以出让金的方式自由交易后，土管局这个单位，就成了香饽饽，是一个让人垂涎不已的位置。 本来想着自己没有暴露身份来和他做交易，最多就是多坑一点钱的事，但那一点点钱和十年后二十年后千百倍的升值，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可简单交流下来，却让叶天水改变了对况道明的看法。 这个男人虽然带着讨好的神情，但并不令他讨厌。 看一眼就感到招人嫌的男人，叶天水居然并不讨厌？ “况局长，刚才我的助理已经说清楚了，我们来就是想到你们这里来买地盖楼。 但我不是申请宅基地，京城，我有房子。 我爱人是华侨，是她要买地投资，看好你们这里。 买的比较多一点，所以，我们必须了解清楚你们这里的土地价格，还有后续当地政府给出的优惠政策。” “啊？”况道明惊讶的张大嘴，连连道歉解释着：“没想到叶夫人是原来华侨？ 抱歉抱歉，是我弄错了，以为是你们私人想来申请宅基地呢。”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块手帕擦了一下油腻腻的额头。 华子岚微微颔首，接口道： “况局长你好，我叫华子岚，原来是京城人，刚刚移居港岛。 我们想买的地量比较大，今天来了解一下你们这里的价格，还有，政府对华侨投资有什么优惠政策？” 况道明的眼睛顿时射出光芒，语气越发的尊敬起来： “叶夫人，不同的土地价格相差很多，具体价格必须要清楚你们购买的是农田，还是菜地？ 荒地的价格最便宜。 如果你们看好的地方有村子，需要拆迁，那价格会更高一点。” 叶天水微微点头，他对土地的买卖阶梯式的价格最清楚了。 况道明紧张的抿了一下唇，小心翼翼的问道： “请问叶公子和叶夫人，你们的资金有预算吗？ 准备买几十亩······还是要超过百亩？” 他抬眼，看见一直站在门口垂首听着他们谈话的自己的助理，一个闪身不见了。 眉头紧皱，脸色阴沉了下来。 随即满面笑意的对着叶天水夫妻说道： “价格也不是死的，你们如果买得多，价格可以商量。 只是······” 他突然叹了一口气，眼睛看着门外，遗憾的说道： “这事，恐怕就不是我能够作主了。 叶夫人既然是华侨，就涉及到县里面招商引资的大事，到时候，县领导会亲自接待你们。” 第1086章 脸怎么那么大? 况道明的话，叶天水听明白了，他也看到了那个年轻人离去之前对他们的注视。 那眼神，赤果果的，就好像看着金主一样，反倒没有面前这个局长给他的印象好。 “况局长，我们对地方上的一些工作作风也是略有耳闻。 我今天既然进的是你的门，你就有责任和义务把我们的问题回答清楚。 至于县领导什么时候会插手，那是后面的事。” 况道明反应过来，他说了价格有差别，但没有说价格是多少，很光棍的找出县委县政府发的文件递给叶天水： “具体的价格和政策这上面都有，这些都是对外公开的。 如果你们买的地多，价格是可以内部商量的。” 叶天水道了一声谢，接过文件看了起来。 “子岚，你看，荒地和荒山一亩是一千五百块。 菜地是五千块一亩，农田是三千五百块一亩。 有拆迁的，每亩另外再加补贴。” 他一边看，一边把他们要知道的价格点了出来。 “这价格······合适吗？” 华子岚不知道叶天水的心理价位是多少，也不清楚这个价是不是符合叶天水的要求？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些荒地荒山买下来，真的划算吗？ “土地价格几个县比较下来大同小异，差距不会太大，关键是看当地政府给投资者能给出的优惠力度。 这些都是每个投资者看重的方面，以后的长期利益投资人最看重。 谁买地都是为了后续的继续投资，地方政府并不是靠卖土地赚钱，做一锤子买卖。 想要留住投资人，各地都会拿出最大的诚意来。” 叶天水是对子岚现场实操性指点，他希望以后子岚能够慢慢上手，减轻他的压力。 况道明听得连连点头： “原来叶公子对这些很精通啊！ 你们已经看了几个县了吗？准备买多少地呢？选择我们这里不错的。” 况道明一边和叶天水说着话，一边眼睛时不时的看一眼外面，有些心不在焉。 叶天水只当没看见，回答着他的话： “如果价格合适，我们想买五百亩以上，不知道你们县里对土地的购买有没有限制？” “五百亩？还以上？”况道明惊震住了。 他以为，一百亩左右就是极限了。 “是，我们准备购买二千亩左右，限购的话，就分几个县买。” 叶天水淡淡一笑回道：“况局长，你这里可以给我一个确切的回复吗？ 还是说需要向县领导请示汇报？ 你也看见了，我爱人身怀六甲，一次次的出门不方便，今天来是了解，如果谈妥，下次就可以付款了。 月底，我爱人要去港岛养胎待产，再回来，就是半年以后的事了。” 况道明‘腾’一下站起身，‘哐啷啷’一阵椅子倒地的声音，他激动得嗓音也抖了： “二千亩？叶公子，你们真的要买那么多土地？ 是开厂吗？ 不对，开什么厂也不需要这么多地啊！” 陈俊接口道：“我们刚刚来的时候就说了，买地是为了盖楼房。” 他看着况道明办公桌上面的电话，提醒他： “况局长，我们公子和夫人的时间很宝贵的，如果你不能作主，不如马上亲自给能作主的领导打电话汇报。” “我打电话汇报？对对对，我马上打电话，你们稍微等一下。” 况道明被提醒，才发现自己的心思一直被昨天书记的批评影响左右着，就坐等着什么时候有人来取代自己的位置。 叶天水看得出对方有些心神不属，说了一句： “况局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如果我们在你们县成功买地，我们这一笔投资希望有你跟进负责，不知行不行？” ‘啪嗒’，拿着话筒准备拨号的况道明，听见叶天水的话，话筒从手里脱落，傻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我跟进？你们让我跟进？” “对啊，我们地买下来后，你们的市政建设要跟上，我们的土地要开发，我们派来的人就和你对接。 我们需要一个本地有责任心的人来具体负责，你是土管局局长，我觉得最理想了。” 叶天水认真的说明原因。 况道明坐在椅子上，嘴唇轻轻哆嗦，压下心里的悸动，不好意思的苦笑着说道： “谢谢您能信得过我，只是，我这个局长可能快当到头了。 恐怕只能辜负您的信托了。” 叶天水：“哦？什么意思？你犯错误了？要撤你职？” 怪不得整个过程中显得心神不宁的样子，原来是要撤职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撤职不见得是犯了错误，我的原罪就是现在屁股下面的这个位置。 再小心翼翼也难保有人鸡蛋里挑骨头。 说句不怕您生气的话，如果您今天只是来申请几百平米的宅基地，我就是顺水人情帮您解决了。 可您是来买地，而且，呵呵，还是一个大投资客人，县领导肯定会亲自和您洽谈，如果交易成功，后面就会派遣他们信得过的人来和你们对接。 我，不就是得让位么？” 叶天水呵呵一笑：“况局长这话的意思，我来买地，等于把你从这个位置上早一点赶下去了？” 况道明狠狠的抹了一下脸，摇摇头： “昨天开会领导的意思我已经听出来了，怪不得您，也怪不得任何人。 只是我这个位置早被人看上了，能坐到现在，是抢的人多，县委和县政府内部意见统一不了。” “原来如此。” 叶天水了然，指指电话机：“先打电话，或许你猜错了。” 况道明拨了几个号码，都是通了没人接，听着话筒里面‘嘟嘟嘟’的声音，他油腻腻的脸上有些尴尬，歉意的说道： “两个班子的领导恐怕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叶公子，你们放心，就算是我以后不是这个主管局长了，应该还是留在局里，最起码给我一个副局长。 到时候我的时间或许比现在闲多了，我会抽空给您带着眼睛看着。 不会让你们的投资在这里出现闪失。” 叶天水还没有接口，外面几辆汽车鸣叫着停在了土管局的门口。 “来了，真快。” 况道明眼神看向门外的方向，声音低沉的说着，一边站起身来。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朝着况道明的办公室走来。 “叶公子呢？” “告诉叶公子，我们书记和县长亲自来接见他，让他快出来迎接。” 这是有人故意高声提醒里面的人。 华子岚冷哼一声，调皮的眨眨眼，好奇的看向叶天水问道： “小水，我们今天遇到什么样级别的大官？还得你出去迎接？” 陈俊冷冷一笑不屑道： “一直听见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和县长，竟然要我们公子去迎接？ 他们的脸怎么那么大啊？！！！” 已经抬脚准备出去迎接的况道明，脚就不尴不尬的停在那，叶公子助理的话意思怎么就好像书记县长他们根本看不上眼？ 他看着面前的年轻夫妻那气定神闲，施施然坐在那云淡风轻的气派，脸上的肥肉一个哆嗦，心里一阵狂喜。 他觉得自己的眼神没有出错，这两个肯定是贵人！ 况道明的脚落地，摆摆手阻止道： “叶公子，叶夫人，你们坐着，我出去迎接就可以。” 第1087章 官大一级压死人＊ 叶天水冷冷点头：“你出去把他们叫进来吧。” 他既然看中了这个地块出手，怎么会不调查清楚，坐在这个县一把手和县领导位置上的人都是谁呢？ “小水，好像书记和县长都来了？” 子岚对着外面微微颔首低声说道。 “嗯，现在能抓住一个来投资的外商，是一个非常亮眼的政绩。 ‘蚂蟥听见水响’，我们自己找上门来，两个班子的领导都担心好事落到了对家手里，这不就都来了。” 叶天水淡淡一笑回道。 华子岚却是有些疑惑的问道： “那刚才听见我们谈话的不是只有一个人么？他不可能两边都告诉呀？ 现在，怎么就都知道了？” “你也看见况局长的情绪了，土管局现在的权力慢慢大起来不说，也是一个可以捞足油水的地方。 这样的位置，肯定要给心腹亲信，或者上面的关系户。 显然，况局长一样也不沾，肯定已经被提醒要撤换了，身边的聪明人都想尽早掉头找新主子了。 那个助理出去打电话，肯定有人会听见，拨一个电话报个信，多简单的一件事。” 叶天水轻声解释着。 “唉，这些弯弯绕，勾心斗角太烦人了，他们不觉得累吗？” 子岚轻声叹息。 “呵呵，你以前在部队的环境比较简单，不是也避免不了你争我斗吗？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只是你自己心思单纯，又不喜欢玩心眼，远离了很多纷争。 只是子岚，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不喜欢就会遇不到。 高检的事就是一个例子，万春生，祁月红不还是找你麻烦？ 他们谁心里不清楚，我们这个孩子生下来是合理合法的？ 偏偏想狗仗人势来逼迫你，无非就是想打压我们讨好他上面的人。 记住，以后在商场上，同样要拿出你在战场的机灵劲和狠劲。” 叶天水又是一次现场说教点拨。 他不是给子岚一个虚衔，到时候是真真切切要她去主管生意上的那些事。 叶天水相信子岚有这个能力，只是暂时缺少这方面的经验。 况且，有他在背后支撑着，怕什么？他看着子岚笑笑，突然想到一句话来形容他心里的期盼： 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他不介意让子岚一步步慢慢成长，哪怕损失一些钱财也无所谓。 但他舍不得子岚非得经过失败，吃过亏，才锻炼出来。 叶天水愿意为子岚铺好一条锦绣之路，可以少走弯路，有何不可？ “你就是京城来的叶公子？” 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站在况道明的办公室门口，看着叶天水问道。 语气还算是客气，但没有多少敬意。 陈俊眉眼一凛，沉声应道： “对，是我们叶公子和夫人。” 那个中年男子眼神瞥了陈俊一眼，又看向叶天水： “我们金书记和李县长亲自来见你，你快出来迎接一下。” “你是谁？” 叶天水淡淡的看向他，问了一声。 “我是县委秘书长曲裕康。” 叫曲裕康的秘书长身体挺了一下： “叶公子，你既然准备到我们达峰县投资买地，这样大的事情，肯定要和我们金书记和李县长面谈。” 他看了一眼被挤到后面去的况道明，“其他人没有权利做决定的。” 叶天水点点头，赞同道： “确实是，我们的投资额度比较大，也希望和能签字盖章拍板的人直接洽谈。 我爱人身子不方便来来去去，不妨，就请贵县的领导借土管局的会议室坐下具体详谈。 怎么样？” 既然到现在书记县长都没有主动自报家门，他也只当没看见。 虽然他眼神飘过，已经看见那两个人就站在这个曲秘书长的身后。 达峰县的几个主要领导人的照片，他在决定要到这里来买地的时候，就都见过，底细也摸得清清楚楚。 叶天水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 金亮见叶天水没有站起身和他们打招呼的意思，只是关怀备至的呵护着身边的那个怀孕的美妇人， 他就知道，那个女人就是自己堂侄金国强说的要来投资的华侨。 看来，人家底气足，根本没有想主动和他招呼。 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有外商这块招牌来投资，这样送上门的好事是万万不能拒之门外的。 本来他想用气势压一下，在后面的洽谈时掌握主动权。 现在······ “咳咳。”金亮咳嗽一声，曲裕康心知肚明，这是他们来之前商量好的。 对方如果底气硬，他们就得软下来。 他马上帮双方引荐： “叶公子，这位就是我们的金书记。” 李习平见书记介绍了，他马上不甘落后的跨前一步自我介绍： “叶公子，您好！我是县长李习平，欢迎您到我们县里投资。” 话毕，热情的伸出双手。 如果是他第一个得到消息有外商来买地投资，哪里会搞这些虚的？ 赶紧的过来，奉若上宾啊！ 但他比金书记晚接到电话，只能憋屈的跟在书记后面。 ‘官大一级压死人’！ 既然是书记先知道，等于这个客商就是他的，他不能强抢。 甚至，在他摆架子的时候，不能抢先一步和叶天水打招呼。 谁让金亮的靠山比他硬啊！ 官场上的一些忌讳，是不能随便触碰的。 叶天水施施然站起身，和李习平握了一下手，客气的招呼他： “李县长，你好。” 他转眼看向金亮，点头： “你好，金书记。” 对金亮迟一步伸出来的手，视若无睹。 “我刚才的建议两位肯定听见了，土管局应该有合适的会议室吧？” 叶天水对着站在人后的况道明提高声音疑惑的问道： “况局长，你是这里的主人，怎么躲清闲去了？ 快吩咐人去准备会议室，我要和你们的书记县长洽谈投资细节。” 况道明满脸喜色，连声应承： “叶公子叶夫人稍微等一会，我马上去准备会议室。 马上就好！” 十分钟后，三十平的会议室内，叶天水带着华子岚、陈俊就坐在了会议室的长条桌前。 对面坐着的，是金亮书记和李习平县长，秘书长曲裕康，还有一个年轻人准备做笔录。 叶天水猜他应该是金亮的秘书。 看着准备退出去的况道明，叶天水诧异的喊住了他： “况局长，你是这里的主人，怎么可以离开？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如果和你们洽谈成功的话，要你负责做我项目的对接负责人。” 况道明尴尬的看看书记，又看看县长： “叶公子，抱歉，这事，我得听我领导的。” 李习平看出叶天水是故意的，他也不用去猜测里面有没有啥猫腻，留下这笔投资才是重中之重的事！ 他马上开口道： “况局长，你是土管局局长，叶公子是你接待的，当然应该留下来。” 第1088章 五百亿 这次的洽谈四十分钟就结束了。 叶天水是拿着自己的方案来的，他也没有要求第一次就能够谈出一个结果。 关键是，子岚怀着孩子，眼看着就到了午饭时间，不能饿着她。 初步达成的意向合同内容，华子岚购买一千八百亩左右的地。 其中，荒地荒滩有一千亩，价格，一千五百块一亩。 菜地五百亩，五千块一亩，农田三百亩，三千五百块钱一亩。 他没有因为自己买得多而压价，就拿着达峰县公开的文件谈的价格。 只是有一个村子，五十二户人家要拆迁，叶天水承诺，每户人家到时候分配九十平的一套房子。 另外，每户人家再补贴五千块的搬迁装修费用。 那一千亩的荒地，连着一座高五百米左右，占地面积约两千亩出头的荒山，叶天水以每年二万的价格，承包二十年。 一次性付清。 在洽谈的过程中，况道明一直对着叶天水眨巴眼睛，暗示他价格是可以商量的。 叶天水置若罔闻。 他不需要在钱上面图便宜，郑重的提出了通电通水通路的三通要求。 工程过程中，华子岚派人来负责监理，完工，必须验收。 他把自己的要求说完，加了一句： “我希望达峰县方面派况道明负责我这个项目的对接。 另外，我的土地开发过程中，需要大量的民工，李县长，到时候请你帮我负责招工。” “这个没问题，一定办好办妥！” 接到这样的活李习平开心死了。 金亮今天是最憋气的一个，明明他是达峰县一把手，可这个叶公子却没有几次说话是面对着他的。 就在提到‘三通’的时候，才神情严肃的要求他的保证。 谁开口留叶天水吃饭都没有答应。 临走的时候，他郑重要求： “今天我们谈的虽然是草案，但条件我已经说清楚，希望明天能给我回复。 我爱人月底要回港岛，再回来要等她生产完孩子百日后。 没有时间和你们墨迹。 你们县委如果达成统一意见后，拟定好正式合同，签字时我首付百分之十的土地出让金。 等你们‘三通’完成，我付百分之五十的资金。 等我土地开始动工时，我再付百分之三十。 另外百分之十，等村民住的房子回迁结束付清。 给我一千亩地办理住宅用地，八百亩的办理商业用地。” 叶天水条理清晰的提出他的要求。 李习平提醒叶天水： “叶公子，您还有其他条件吗？譬如，地方性的政策优惠？ 要不要政府帮您担保，到银行去贷款？” 叶天水之所以没有提这方面的条件，钱他不缺，不需要贷款。 其他方面，他的地主要是拿来盖房子的，和办企业不一样，涉及的企税优惠和他没有多少关系。 “谢谢李县长提醒，地方性优惠政策想来当地政府都是一视同仁的，我就不单独提要求了。” 他当然不会拒绝，很多地方性政策对外商门开得很宽，每个地方都不一样。 送走叶天水的汽车，金亮和李习平又回到了土管局的会议室。 “你们说说，这个叶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那么牛逼哄哄的？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才是这块土地的主人，凭什么我们一点话语权也没有？ 你们一个个的，任由他一个年轻人在那叭叭叭的说完了事了？ 我们就不能有一点自己的意见和建议了吗？” 金亮一口气憋到现在，对着叶天水他发不出来，现在，他这里是老大，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大发雷霆。 他的眼神一次次射向况道明，这个死胖子，怎么就入了那个嚣张年轻人的眼了？ 难道他们早就认识？想想又不对，侄子说得清楚，双方根本不熟悉。 做笔录的年轻人把他的记录本交给了曲裕康，他正认真的核对着内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家‘叭叭叭’说的是多，可是没有一句废话，没有占他们一点便宜。 想找茬也找不到。 所以，他缩头不开口。 李习平该让的地方要礼让，但并不怕金亮，这里，也只有他能说真话。 “金书记，叶公子是什么来头，我们想知道以后可以慢慢调查。 他现在是按着我们定的价格来和我们洽谈，您说，如果他要压价您会同意吗？ 我们开会的时候定下的底价是允许对方压价百分之五十呐！ 现在叶公子没有还价，您是不是觉得反而不舒服？ 怀疑是我们定价低了？ 您应该清楚，这个价格几个县暗地里都互通过。 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商量怎么服务好这个大客商吗？ 赶紧的把合同拟出来，签字盖章尘埃落定才是真的，千方百计的把他留下来，不要到嘴的鸭子飞了，那就真的后悔莫及了！ 请问金书记，您不是应该最高兴的吗？怎么莫名其妙的对大家发脾气了？” 事实就是，引进到一个外商，就是他们县领导的政绩，因为叶天水是自己找上门的，两个班子谁也不会谦让，就得共享绩效。 李习平确实是很开心，这可是他们县的开门红，理应庆贺的喜事。 金亮也知道自己发火有些不合时宜，但他心里火的是，原来准备撤换况道明的事，看来只能放弃。 叶天水指名道姓要他做项目对接负责人，这个时候走马换将就是官场大忌。 但已经承诺的人，他得花心思去解释，去安抚，头痛。 另外，本来是他县委的政绩，被县政府硬生生分掉一半，这狡猾的李习平！他心里也不舒服。 此刻他也明白，相比较其他的，这件事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喜事。 他连忙为自己辩解： “我不是对大家发脾气，李县长，这是我们大家努力的结果，当然值得庆贺。 这样，让曲秘书长马上把正式合同拟出来，不用等明天了，下班之前，就给叶公子打电话，请他明天来签合同。 李县长，您说怎么样？” 这时候的叶天水他们，已经自己找了一家饭店，三个人，点了两荤两素一个汤，吃的是米饭。 “小水，这么多菜我们吃得了吗？” 华子岚看着面前沸腾的猪手黄豆褒，眼睛发亮。 “嗬呵呵，吃吧，我们的宝宝该饿了，你现在的胃口还不错，累了半天，必须好好补一下。” 叶天水笑着说着，手里已经帮华子岚面前的碗里舀满。 回到家里，华子岚才认真的问叶天水： “不是说价格可以商量的吗？你为什么没有压价？最起码可以省几十万哇！” 叶天水帮子岚按摩着双脚，最近看她的腿有些肿，心疼怀着宝宝的妻子。 “子岚，首先，是我们不差钱，另外，等以后土地价格涨起来的时候，我们心里没有愧疚感。 还有，我们的钱给到位，在市政建设的‘三通’方面，我们就有资格严格要求他们。” 他耐心的解释着。 “你怎么就肯定那地会涨价呢？差不多五百万那，小水，幸好我的心脏够强，没有被你吓出心脏病来。” 华子岚笑着抱怨。 叶天水呵呵一笑，凑到华子岚耳边轻声说道： “你不要激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还价吗？” 他轻轻的对着子岚的耳朵吹风： “我能预测，以后那里可以值五······百亿。” 他还是含蓄低调了一点，怕真的吓到子岚，往下预估最起码一个零。 第1089章 那是我给你机会 叶天水准备吃晚饭的时候，接到了况道明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面的声音充满了忐忑和激动。 “您好！是叶公子家吗？” 合同上留的电话号码是‘岚园’的，庄园别墅这里的这个电话号码，叶天水只是留给了况道明一个人。 他慎重关照过他，不允许让其他人知道。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况道明自己也感到疑惑和惊讶，怎么就让叶公子对自己那样的信任呢？ 如果他是个美少女，恐怕会想入非非了。 况道明对自己的形象是有自知之明的，说让陌生人见他一面就产生信任，是不可能的。 要说他的工作能力么，他也不是‘凤毛麟角’的突出，属于‘笨鸟先飞’，比一般人勤快一点、细致一点，认真一点。 就这样的一点点好，也没有机会让这个叶公子见识过。 而况道明的‘认真工作态度’，却正好是往往容易得罪领导的那种。 达峰县，就是当年吴老爷子给孙子吴平言安排的临时插队，准备当跳板的地方。 当初担任达峰县县革委会主任的纪林，在方伟林入狱的时候，接任了东丹区区委书记。 金亮，那时候只是纪林身边的秘书而已。 而况道明，当年却曾经是意气风发最年轻的达峰县副县长，在运动中被纪林狠狠的‘踢下马’，劳动改造了几年，期间，大病过一场。 因为用过激素药，造成了他身体的肥胖臃肿。 金亮紧跟在纪林身后，步步高升，等纪林升职离开达峰县，金亮接任了县委书记一职。 恢复工作后的况道明，分配到了‘土管局’当了一个清清冷冷的局长。 安排况道明来土管局的，是还没有升职离开的纪林，本来只是想让他坐个冷板凳，又不违反组织纪律。 谁知道，兜兜转转，改革开放后的政策，让无人问津的土管局变成了一个令人垂涎的香饽饽。 “我就是，况局长找我什么事？” 叶天水一下子就听出来是况道明的声音，心里有些好奇。 “叶公子，您好您好！对不起啊，这个时候给您打电话。 是这样，县领导打您留下的联系电话没有人接，所以，所以，他们就找到了我。 放心，我没有提到您给我留的这个号码，我只说想办法联系您。” 况道明担心叶天水会怪责他透露这个联系号码，连声道歉。 “他们找我什么事？” 叶天水不会在这些小事情上纠结，他也相信况道明找他肯定是有要紧事。 “叶公子，您走后，县领导开过会，一致通过了和您的合同草案。 通知您和夫人明天来签字。” 叶天水明白了，金亮他们是担心‘夜长梦多’，毕竟现在来国内投资的外商本来就不多，大多数都选择在鹏城和羊城发展。 内地，还是受限于条条框框的约束，来买地办企业的寥寥无几。 “叶公子，明天您有时间来吗？” 况道明谨慎的问道。 “我们会来，你告诉金亮，明天九点，我们还是在土管局见。 况局长，接下来我的土地证办理就要麻烦你了，根据我提出的要求办，不要出错。” 地买到手，等市政建设的三通到位，他为手下盖的楼房会安排在第一期工程。 这个年代还没有电梯，最高只能七层，八三年推出来的‘八零式’房子，比‘七九式’改善了很多。 但叶天水并不满意。 七九式大套四十平左右，八零式大套七十多平，在现在来看，拥有这样一套房子都心满意足了。 可重生回来的叶天水眼界高，他想给他的手下更好的家。 所以，他亲自设计了‘九零式’楼房，大套一百平。 这时候没有‘公摊面积’这个计算方式，又是楼梯，房间的实用面积做三个房间也挺宽裕的了。 “放心，只要是我负责办的事，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况道明回答得很认真。 “你们县领导是不是有意想撤换你的职位？” 既然购买土地的事情基本尘埃落定，叶天水对达峰县谁来负责对接他的投资项目，就要必须确定了。 况道明，是他调查后觉得最理想的人选。 年纪五十不到，没有他的出现，在局长这个位置上坐稳到退休，是他最好的结局了。 但这个人属于‘实干派’，虽然岁月已经磨平了他的棱角，但他对工作认真的态度，还是有口皆碑的。 “以前有过这个意思，但还没有正式宣布，会不会撤换，撤下来让我干什么？我现在也不清楚。” 况道明语气低沉了一点。 “我说让你具体负责我项目的对接，不是说着玩的。 明天我来签字的时候，会写进合同里面。 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叶天水语气轻松，说的话，却是不容置疑的。 三天的时间，华子岚在达峰县购买了一千八百亩地，承包占地面积二千亩的一座山。 第一笔土地出让金按照合同约定，百分之十，该是四十一万左右，加上承包荒山二十年，一次性付清，四十万，叶天水爽快的付了一个整数九十万。 在‘钞能力’压制下，叶天水态度明确要求况道明以土管局局长的身份，作为项目对接负责人。 金亮向纪林做了详细的汇报，看上况道明这个土管局局长位置的，就是纪林的一个直系亲属。 至于金亮是怎么安抚住暴怒的纪林？拿什么去等价交换的，叶天水就没有继续调查下去。 这些人只要不惹到他头上，叶天水并不介意谁是谁的人。 他是从后世来的，思维模式和这个年代的那些老领导不一样。 叶天水其实比较包容持有不同政见的人。 但对纪林曾经以一己之私的原因排挤伤害了况道明，心里非常鄙视。 现在还想从他手里夺走开始炙手可热的土管局局长职位，叶天水为他的行为感到不耻。 正好，况道明的行事作风符合他的胃口，叶天水在达峰县那么大的投资，政府方面需要有一个靠得住的人来对接。 另外，现在的‘土管局’，就是未来的‘国土局’，管理着大量的国家土地和集体土地资源。 在未来的几十年，那是一个城市的重中之重。 叶天水不会让这个部门掌控在纪林和金亮这批人的手里。 所以，他表明态度，指定要况道明负责他的项目，变相的，也护住了况道明这个位置。 “叶公子，有人说您有很强大的背景，是真的吗？ 为什么您会如此信任我？” 当所有手续全部办妥，况道明才小心翼翼的问出了他心里的疑问。 叶天水和他轻轻握手道别： “不用关心我的背景怎么样，为什么信任你？那是我愿意给你机会，希望你不要辜负了。” 叶天水的汽车已经不见影子，况道明仍然站在初冬的寒风里，望着那个方向出神。 他的头发上抹了很多的啫喱膏，一丝不苟光滑的大背头，风吹过，纹丝不动。 达峰县的几个主管领导，在几天的时间里，通过不同的渠道打听了解‘叶公子’的背景和来历。 有很多不同的版本传说。 他其实也通过自己的一些关系知道了一部分。 但心里的疑惑却没有人帮他解答。 这样不凡的年轻人，凭什么就信任他了？ 第1090章 我不怕他讹 去港岛的日子越来越近，两个孩子还小，不适合乘飞机。 叶天水和华子岚夫妻俩，加上陈俊，许凯几个警卫，还有当初从港岛带回来的护理员，他们包了一节火车的软卧车厢。 再过两天，他们就要出发，李兰平来了京城。 京城的几个大百货公司，还有周边几个县城，包含津城在内，苏青已经拿下了十二个百货公司。 把叶天水的‘快乐’服装，进驻那些百货公司设立了专柜。 销量已经超过了预期的几倍。 这次李兰平来，是带来了冬季的新款服装，也到了一个季度和苏青对一次账的时间。 叶天水带着子岚，把李兰平和苏青约在友谊饭店见面吃饭。 华子岚和苏青，还是在平城的那个派出所见过一面。 此后，两个人各自婚嫁生子，虽然都在京城，几年里，她们再没有见过。 从现在开始，叶天水就要把手里的生意慢慢让子岚了解熟悉。 还有一个原因，今天见面的两个都是女人，苏青，在叶天水简单的男女关系生活里，也算是留下过的一道重墨色彩。 以后，苏青和子岚会有较多的交集，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她们接触熟悉起来。 到了约定的时间，叶天水和华子岚在友谊饭店的包厢里，却迟迟不见两个人到来，叶天水忍不住皱眉。 照理来说，不管是李兰平，还是苏青，都是做事认真守时的人。 况且，叶天水在电话里已经和李兰平说过，今天要带子岚一起来的。 “小水，过了半个小时了，会不会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子岚关心的问道。 叶天水默了下，吩咐陈俊： “你开车顺着她们来的路去看看。” “是！” 陈俊快速走了出去。 “子岚，你饿了吧？” 子岚听从当初港岛妇产科李医生的指点，怀孕后少吃多餐，营养均衡，保持适量的运动，为的就是宝宝健康又不会长得太大。 她善解人意的安慰着叶天水： “没关系，还可以忍一下。” “不行，怎么能让你忍呢。” 叶天水把守在包厢门口的服务员叫到身边： “我们点的一个蛋羹先给我们拿上来。” 每次李兰平来京城，都是住在西子胡同那个四合院里面。 苏青只要在京城没有出差，就带着儿子住在这里。 在苏青离开京城去外地出差时，儿子苏昊就交给伯母--苏建新的老婆带。 当初苏青坚持要离婚，冷了她爸妈的心，明明知道女儿一个人带着外孙很辛苦，却不肯主动搭把手帮一把。 和方明辉的婚姻，苏青心里一直是怪怨她父母的，这么多年来，母女父女关系始终亲近不起来。 苏青也不肯沾伯父伯母的光，每个月给一百块钱给伯母。 苏建新老婆不肯拿，苏建新劝他老婆收下，“拿着吧，那孩子脾气太好强，不拿，昊昊放在我们家里她会不安心。 你去给苏青办张银行存折，她给你的钱就存在里面。” 苏青的业务越来越熟练，服装的营业额一次次的突破她自己设定的数据。 她赚钱了，业务得心应手，带了五个年轻女孩，穿梭在各个百货公司的专柜间。 她的坚韧不拔，刻苦耐劳，让李兰平十分欣赏。 在叶天水面前只要提到‘开发市场’，就会赞赏起苏青的能干。 “公子，有了苏青，我们的市场和业绩连着翻番。 她是真的对得起给她的那些报酬。 您承诺的那一套四合院，到年底就可以过户给她了。” 这是李兰平这次来京城前，在电话里面和叶天水说的话。 今天李兰平和苏青带着五个女孩，把新款的服装分包，准备发往各个专柜，看着和叶天水约定的时间近了，才停下手来。 “李姐，这些活让她们干吧，我们要出发了，不能让叶公子和他夫人等我们。” 现在的苏青已经能非常坦然的提到叶天水和华子岚。 她曾经那些青春女孩的悸动，早就埋藏在心底深处。 苏青骑着自行车，李兰平坐在后面，开心的抱着她的腰。 “苏青，这一批服装销售完，今年我们的营业额超八千万了。 你那边忙得过来吗？要不要再招几个人？” 苏青笑着回头：“今年不需要招人了，我们来得及，我承诺给她们双倍的奖金。” ‘嘭！哐当！’ 旁边突然窜出一个人，撞上苏青的自行车，李兰平发现不对劲及时跳车，苏青连人带车一起被撞倒在地。 “苏青，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李兰平见苏青坐在地上没有爬起来，急忙上前去扶自行车。 她顺着苏青的眼神看向同样撞倒在地的年轻男子，脸色冷了下来。 这个男人她没有打过交道，但却认识，方明辉，苏青的前夫。 有一次她们逛街的时候，在长安街擦肩而过，苏青指认过。 她们都讲过自己身上发生的一些事。 “哦呦，疼死我了！苏青，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想撞死我吗？你个女人太狠心了，把我骨头撞断了，啊啊啊······快送我去医院啊！” 方明辉疼得龇牙咧嘴，大声吼着。 李兰平气啊，明明是这个死男人自己撞上来的，现在却倒打一耙？！ “你眼睛瞎的吗？我们靠马路右边骑得好好的，是你自己从马路对面窜过来的！” “放屁！你个臭女人你是谁啊？你帮苏青说话？可以啊，你们一起送我去医院，赔我医药费，赔我营养费和误工费！” 苏青刚刚真的是疼得一口气回不过来，等她看清楚撞到自己的是方明辉时，心里还想着‘真晦气’！ 等方明辉说要送他去医院，还要各种赔偿时，就知道不对劲。 “方明辉，你要不要脸啊？你撞伤了我这个账我还没有和你算，你还想讹诈我吗？” 方明辉赖在地上抓紧自行车不放： “谁讹你啊？要么送我去医院，要么留下这辆自行车赔偿我！” 苏青没想到方明辉会变得这样无赖，对她来说，一辆自行车已经不算是什么。 但今天他明显是故意的，如果答应了他这次，肯定会有第二次。 她忍着痛，抓着李兰平的手站起身来： “李姐，你先去饭店，不要让······他们等。” “留你一个人怎么行？” 李兰平心里焦急，她们现在离开饭店自行车还要二十分钟时间，出门的时候时间是计算好的。 这样耽搁下去，就要让叶天水夫妻等了。 可抛下苏青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李姐，你现在骑着自行车过去还来得及，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我去派出所报案，我不怕他讹！” 苏青愤恨的看向方明辉。 第1091章 方明辉吸毒，你知道吗? 李兰平还是没有抛下苏青一个人离开。 一个是她不放心苏青一个人面对方明辉这个无赖，另外，自行车被方明辉抓着不放，她没有自行车，去乘公交的话，也是赶不及了。 “混蛋！” 她气得发飙，上去对着方明辉就是狠狠一脚。 “啊！臭女人，你踢打我！”方明辉疼得杀猪般叫起来。 李兰平是谁啊？ 她是‘杀人未遂’，被判过死缓的人，又在羊城小商品市场拼搏出来，跟着叶天水打造商业帝国的人。 李兰平可不是个随意任谁可以欺负的，她护着的人也不行！ “你眼瞎的吗？碰瓷碰到老娘身上来了啊！ 你不是要讹钱吗？那老娘就遂了你的意！” 李兰平继续对着方明辉踹上去，脚上穿的是时下流行的尖头皮鞋，就往方明辉的大腿屁股上面踢。 说一句踢一脚：“老娘把你的骨头踹断了，赔你医药费！ 赔你营养费！ 赔你误工费！ 你瘫床上老娘养你一辈子！ 臭不要脸的，婚内出轨，离婚了儿子不管不问，再婚的老婆去吃官司，自己被单位开除公职！ 现在看见前妻能干会赚钱，就跑来碰瓷？” 方明辉松开抓着自行车的手，疼得哇哇叫。 围观的人原来还真的以为是苏青他们把方明辉撞了不认账。 现在，李兰平狠命踹，又一句句的把方明辉的老底揭开，都恍然大悟，这个男人太不要脸了。 “会被单位开除公职的，肯定不是好人！” “就是，离婚已经再婚，老婆又去吃官司，这个男人怎么有脸见前妻啊？” “听见了吗？他离婚了儿子也不管的，看见前妻能赚钱，就来碰瓷讹诈啊！” “报警！这样的男人就应该抓起来，判他个无期徒刑！” “我去报警，这样的男人把我们当男人的脸都丢光了！” 李兰平把围观群众的愤怒情绪激发了出来，真的有人骑着自行车自告奋勇的去派出所报警了。 苏青刚开始是又气又急，凭着她的倔脾气，就准备和方明辉撕破脸，哪怕‘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 她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 现在有李兰平帮她出气，庆幸自己肯把这些曾经很‘丢人’的经历告诉给李兰平知道。 苏青自己是根本不会像李兰平那样的泼辣，那些真实发生的事，让苏青感到憋屈气恼。 但让她这样用直白的方式把方明辉钉上‘耻辱’的标记，她还年轻脸皮薄，做不到。 “李姐······” 坚强的苏青靠在李兰平的怀里，泪流满面。 离婚后，一直是她一个人在孤单的抗衡着世俗的眼光。 以为自己已经炼成金刚不坏之身，可以面对被人指指点点‘离婚女人’的各种议论和不屑的指责。 今天，突然有人那样的护着她，理解在整件事情里面，真正犯错无耻的，其实是方明辉。 苏青卸下盔甲，内心满目疮痍，伤痕累累。 “不怕，苏青，幸好你当初和他离了婚，这样的男人太无耻，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方明辉知道今天只能无功而返了，见苏青在哭，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在安慰她。 借着没人注意到他，一骨碌爬起来，溜走了。 李兰平是看见他一瘸一拐逃走的，没有吭声。 说到底，‘投鼠忌器’，方明辉终究是苏昊的亲生父亲。 如果让他进去吃官司，会给苏昊留下污点，也担心以后苏昊长大会忌恨上苏青这个妈。 等警察来的时候，围观的人已经散去，那个去报警的人也傻眼了，那个讹诈的混蛋不见了？ 陈俊到的时候，一无所获的警察正准备离去，只是敷衍的关照苏青： “对方以后再敢骚扰你，就报警，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 陈俊下车，李兰平马上看到了他，马上招手： “阿俊，抱歉，遇到一点事耽搁了。 公子和夫人等急了吧？”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警察也过来了？” 陈俊严肃的问道。 李兰平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拉着苏青： “先上车吧，见了公子再说。” 陈俊见苏青脸上没有擦干净的泪水，还有她蹭破的皱巴巴的衣服裤子，没有追问。 他接过自行车，放在汽车的后备箱里面： “走吧，有话到了饭店再说。” 华子岚一碗蛋羹吃下去，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味道不错。”她抹了下嘴满意的说道。 陈俊带着李兰平和苏青到友谊饭店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过了一点。 “公子，夫人，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路上遇到一些突发情况，耽搁了。” 李兰平连忙上前道歉。 苏青跟着说道：“对不起，是我遇到事情耽搁了时间。” 叶天水眼神平和的看向两个人，淡淡一笑： “没关系，坐吧，菜马上上来。” 李兰平走到华子岚身边打招呼： “夫人您好。” “你好，李经理。” 华子岚微笑应了一声，她和李兰平见过几面，但没有交流过。 她认准一个道理，只要是小水认可的人，人品能力都不会差。 苏青恍惚的看向华子岚，比印象里更加美丽。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次自己小姨诬陷叶天水去了派出所，是华子岚去把他接出去的。 明明是自己先认识叶天水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即使当初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身上穿的衣服很土，看得出对方是农村出来的，可她却一眼就喜欢上了。 她完全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让叶天水喜欢上自己的，可自己小姨的愚蠢自负，硬生生把叶天水从自己身边推至‘咫尺天涯’。 那时候，华子岚才刚刚认识叶天水吧？ 如果叶天水的身边没有出现华子岚那么美好又家庭条件好的女子，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可以挽回呢？ 她忍着身上的疼痛走到华子岚面前，脸上露出微笑： “叶夫人，见到你很高兴，抱歉让您和叶公子久等了。” 子岚只当没看见苏青身上的不妥，伸出手把她拉到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爽快的说道： “苏青，我姑姑一直说很喜欢你，你我不用客气，叫我子岚就可以。” 苏青想到华桂兰，她在平城供销社上班的时候，一直很照顾她的。 她本来的性子就不是扭扭捏捏的，一口答应了下来，在华子岚身边坐下，关心的问道： “好，子岚，孩子还要几个月出生？” 华子岚：“明年三月份，我月底就要去港岛养胎，再回京城，恐怕要到明年五月份左右了。” 她坦然的告知。 吃饭的时候，李兰平说到了方明辉今天闹出来的事。 “公子，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有病？脸白得不正常，而且，照理他也算是京城豪门出身，就算是已经没落，也不应该混得这样没脸没皮的啊？” 李兰平低声的问出她心里的疑问。 苏青听见了，只觉得尴尬难堪，这样不堪的男人，自己曾经嫁给过他。 叶天水沉默片刻，抬眼看着苏青问： “方明辉吸毒，你知道吗？” “吸毒？”苏青惊骇的问道。 谁不知道那‘毒’是一点也不能碰的？ 第1092章 一孕傻三年 叶天水肯定的回答道： “对，而且吸毒时间不短，应该是在他的第二段婚姻里就开始的。 现在的毒瘾已经很深。” 李兰平惊讶后怕的看向苏青，担忧的问道： “苏青，染上了毒瘾的人，就不是人了，苏青，这样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一旦他没有毒资的时候，偷、抢什么的，都会做出来、 怪不得他今天的行为那么怪异，一般男人在见到前妻时，就算是日子过得不如意，也要装出过得很好的模样。 为的就是维持男人的尊严。 可今天，他直接就讹上了你，耍的手段那么无赖不要脸。 你带着孩子，万一被他缠上，就麻烦了。” 苏青也想到了这些，她脸上的血色褪尽，苏青最担心的，是哪一天方明辉拿儿子来要挟她。 一次两次解他的困境她现在有能力提供，但吸毒，是一个无底洞。 而且瘾君子是不会和人讲道理的。 怪不得，离婚几年一直不管儿子的死活，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过。 最近的两次，他显得越来越无耻。 “叶公子，我该怎么办？有什么办法······” 苏青咬牙，决绝的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他关起来吗？ 我自己什么也不怕，就怕有一天我儿子落到他手里，孩子是我的软肋。” 华子岚听苏青说到‘孩子是我的软肋’，顿时生出了共情。 “小水，方明辉那么可恶，不能让他伤到了孩子。 你有办法帮帮苏青吗？” 叶天水拍拍子岚的手，心里暗好笑，‘傻妞，直接指使自己男人去帮另外的女人。’ “苏青，方明辉现在需要钱买毒品，他现在不仅仅是吸毒那么简单，为了买毒品，他已经走上贩毒的不归路。 所以，你要有思想准备，现在还是严打期间，黄赌毒肯定会严厉打击。 到时候方明辉不是一般的‘关起来’了事的，他会判刑，刑期不会短。 他终究是你儿子的亲生父亲，你能接受这个现实吗？” 叶天水说的很严肃，现在不是帮不帮苏青的事，而是苏青必须接受即将发生的现实。 “他竟然敢参与贩毒？” 苏青咬牙切齿的问道。 突然心疼儿子，以后的他，永远有一个‘吸毒劳改犯’的‘亲生父亲’伴随他的一生。 也更恨自己的父母，为了他们的仕途，‘引狼入室’，把自己嫁给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苏青也后悔自己的优柔寡断，订婚被强奸，就应该明白这样的男人是绝对不能嫁的。 自己不应该因为怀上了孩子，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就妥协了。 如果只是一个苏青，就凭着当初那一点点的情谊，叶天水不会去插手她的事。 但苏青是苏建新喜欢的亲侄女，和苏欣也算是姐妹情深的关系。 “对，证据确凿，公安厅马上就会有行动。” 苏青浑身发抖：“我无所谓，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前妻。 他就是被枪毙，也是活该！ 可我儿子怎么办？就算是孩子姓了我的姓，生父终归是他。 以后他上学、工作，或者想当兵都会受影响。 政审那一关就过不了。 昊昊，是妈妈害了你！ 我儿子······他以后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啦！” 苏青忍不住泪如雨下。 华子岚心软了，她有儿子女儿，现在肚子里还揣了一个，最懂苏青现在的伤心。 “别哭，车到山前必有路，怕什么，最多，你带着儿子和我一起移居去港岛。” 她激愤之下的一句无心之语，点燃了苏青新的希望，“移居去港岛？我也可以吗？” 她一把抓住华子岚的手，激动的问，“子岚，您可以帮我离开这里，去港岛吗？” 这样离开这里，到了外面，就离开了政审这些条条框框。 她的儿子不再被任何礼法所束缚。 叶天水看见子岚对他投来的求救眼神，微微一笑。 这傻丫头，明明聪明绝顶的一个人，因为善良心软，已经给苏青提供了两次机会。 这就是‘一孕傻三年’吗？ 幸好苏青不是故意利用她，自己也在想办法帮苏青解决后顾之忧。 看在苏建新宝贝苏昊这个侄孙的份上，他也得帮啊！ “苏青，你和孩子的事，等我和苏叔叔商量过再决定。 这段时间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母子，你安心做好你的工作。” 回家的路上，华子岚忐忑不安的靠在叶天水的怀里问： “小水，我是不是给你惹了麻烦？把苏青和她儿子弄出去，不容易吧？” “麻烦不是你惹的，方明辉迟早要出事，我和苏叔叔讨论过苏青和她儿子的事。 苏青早就离婚，方明辉的事不会波及到她。关键是他们的儿子，确实会影响一辈子。 本来苏叔叔的意思，是让苏青找一个合适的人嫁了，只要对方认下苏昊做自己的儿子，户籍关系可以修改。 孩子还没有上学，档案资料还没有建，后面的影响就可以全部切断。 难就难在苏青不能为了解除她儿子的后顾之忧，勉强随便去嫁人。 所以还没有想到恰当的解决办法。 结果你一句话，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嗬呵呵······这个办法一劳永逸，说难也不难，‘有钱能使鬼推磨’，等我们去了港岛，我亲自和港督谈。 只要钱到位，问题不大。” 华子岚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哎哟，把我紧张坏了，怕我话说出去你却办不到，就丢脸了。 既然拿钱能解决的事，你不是一直说不是事吗？” 叶天水压低声音嗬呵呵笑起来：“对，我就是这样说的。” 陈俊也低声笑了几下。 “你们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夫人，您知道公子去请港督办事，需要多少钱吗？” 陈俊笑着问道。 “多少？”华子岚问叶天水，她没有管过钱，办过类似的事，没有一点概念。 叶天水凑到华子岚耳边，轻轻地说道： “不多，百万以上吧。” 华子岚傻眼了，‘百万？还是以上？’ “怎么会要那么多钱？那港督也太贪了吧？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华子岚好心疼，她辛辛苦苦上一个月的班，工资也只有拿两百不到。 他们在达峰县买那么多地，也‘只是’五百万不到！ 这钱小水承诺以后会有五百亿的回报率。 这给港督的钱，就像是扔在海里，一个水花也看不见。 她马上改变了主意： “小水，不需要顾我的面子，还是让苏青找一个好男人嫁了吧。” “嗬呵呵······” “嘿嘿嘿······” 第1093章 我不能袖手旁观 隔日，家里聚餐，庆贺华子岚移居港岛，送别母子三个马上要离开京城。 云飞扬和云玥玥带着外公外婆来了庄园。 唐楚生和潘士兰夫妻带着两个儿子，还有许琴娣和王晓萍一起来的。 自从丁阿婆离世，王晓萍平常住校，节假日就住到了唐楚生家，帮许琴娣做家务，照顾孩子。 十六岁的王晓萍，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恰似一朵初放的花朵，稳重内敛。 她那淡淡的笑容，灿烂而温暖，曾经受过的那些苦难，已经远离这个女孩。 叶天水过户给了王晓萍一套四合院，只是她一直没有去住过。 叶天水最清楚‘寄人篱下’的滋味，就算是他的房子再多，就算是他和子岚明确表态把她当一家人。 但，如果没有她自己名字的房子，她的心就永远像浮萍一样飘泊无依。 所以，叶天水在丁阿婆刚刚过世，就把一套一百四十平的四合院过户到了王晓萍的名下。 学杂费和生活用品还有衣服，全部是叶天水负责包圆，每个月还给她一百块钱的生活费。 给了她比一般人好一点的生活，没有让她太奢侈。 “叔叔，等我工作赚了钱，我的工资全部上交给您和婶婶。 以后，我和小瑾小屹一起孝敬你们。” 她收下钥匙的时候，对着叶天水和华子岚保证。 这时候的王晓萍，根本不知道未来这一套四合院代表的是什么。 王晓萍和云玥玥处得非常好，在庄园里面遇到后，就一起去找华子岚和两个孩子。 两个女孩子就差两岁，对叶天水夫妻的称呼却就差了个辈分。 一个喊大哥大嫂，一个喊叔叔婶婶。 本来叶天水想让王晓萍改称呼的，但王晓萍不答应。 她从懂事起就喊叶天水‘舅舅’，后来到了京城，从善如流改口喊叔叔，心里根深蒂固就是把他当成了长辈敬着。 这时候，两个美少女围着华子岚说了很多话，最后，玥玥不甘心的问道： “大嫂，我可以给您打电话或者写信的吗？” 云玥玥坐在地毯，仰天看着子岚问。 “婶婶，我春节放假了可以去看您和弟弟妹妹吗？” 王晓萍同样恋恋不舍的看着华子岚。 “晓萍，暂时不能去港岛看我们，等我生下宝宝后，我就带着他们一起回来了。 玥玥，你可以写信，交给你大哥，他去港岛就带给我。” 叶瑾不答应了，在旁边一个劲的催着： “姑姑，姐姐，我们去玩。” 华子岚笑了：“快去陪他们玩吧。” 温老夫妻坐在旁边，和叶宜灵和许琴娣他们说着话。 叶天水和唐楚生、苏建新、华国兴都在叶剑锋的书房兼办公室里。 “小水，绰号麻杆的马银根和包子包海龙，已经派人盯住。 缉毒那边也联系好了，出了月就准备一网打尽。 可惜你不在京城，不能参加。” 前面的工作都是叶天水在负责，现在全部移交给了苏建新。 谁知道准备收网的时候，叶天水要去港岛。 “我不参加也没有啥可惜的，苏叔叔，您不要指望这一次联合缉毒，就会‘一网打尽’。 我们抓住了老的毒贩，就会有新的顶上去。 利益太大，不怕死的人也多。 就像是割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长出一茬来。” 叶天水给苏建新泼冷水。 唐楚生感叹：“那些瘾君子把一个个好好的家吸得家破人亡，自己也变得不人不鬼的，为什么就禁不住呢？” “哼，以我的性子，如果没有那些吸毒的人，毒贩就没有市场。 所以对那些瘾君子就不能手软，抓住了就得狠狠的处罚！” 华国兴发狠道。 叶剑锋严肃的说道： “戒毒不解决源头，就永远不能根除。” 这个道理都明白，可根源在境外，国内有那么多人为了利益和他们狼狈为奸，暗通款曲，让毒品通过各种渠道进入内地。 “这次扫毒行动唐副军长要配合公安厅全力出击。 就算灭不尽，也得让那些人伤筋动骨，安分一段时间。” 唐楚生的卫戍区扩编，他的职位水涨船高，说是‘副军长’，却是以副代正。 卫戍区的军权紧紧的掌握在唐楚生手里，他的背后，就是叶剑锋。 “是！叶老放心，我和苏厅长配合，这次的扫毒行动，顺带把赌和黄也一起清理一遍。 这两年，京城的一些阴暗角落里，脏东西越来越多了。” 唐楚生站起身保证着。 “苏厅长，你家那个侄女和侄外孙的事，你自己不能想办法处理，又要麻烦到小水身上吗？” 叶剑锋不满的看着苏建新责问。 苏建新呵呵尬笑了几声，解释道： “我也是看着那孩子可怜，我那个亲弟夫妻两个都不是东西，他们不管，只能我多操一点心。 现在苏青正好在帮小水做事，子岚说的办法确实是一劳永逸，没有了后顾之忧。” “别拉上我家子岚，她是好意心软，却不知道给小水添了麻烦，把他们母子弄出去，搭上天大的人情，还需要花费多少钱你知道吗？” 叶剑锋是在陈俊的嘴里知道这件事的，陈俊后悔死了，他只是和叶天水轻声说了几句，偏偏被叶剑锋听见，刨根问底。 叶天水本来也没有想要瞒着他，就交了个底。 叶剑锋知道叶天水既然能够答应，就有办法处理，现在，他只不过在为儿子讨人情，让苏建新知道里面的轻重。 苏建新连忙表态： “苏青和我说了，花费多少钱她自己承担。虽然现在她拿不出来，以后从她的奖金和提成里面扣。 事情办成，苏青会感恩戴德，记一辈子。 她儿子长大后，也会报恩的。” 叶天水拍拍叶老爷子的手，话确实要说，毕竟办这件事已经不是‘举手之劳’，确实需要搭人情和金钱进去。 这话有叶剑锋说，分量就不一样。 他并不需要苏青对他‘感恩戴德’，但需要苏建新知道，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出手帮的。 苏建新马上要向上走一步，去公安部任职，里面自然有叶剑锋的推波助澜。 “苏叔叔，苏青的感恩戴德您觉得我需要吗？ 要不是苏昊是您侄孙，您又那么喜欢他，子岚也不会提这个建议。 她怎么会不知道我要办成功这事的难处？ 只是子岚知道我们关系好，还有苏欣姐和焘哥这层交情在。 我不能袖手旁观。” 第1094章 穷途末路 叶家父子早就沟通过，苏青母子的事就顺手帮一把。 苏青在做市场方面，半年左右就突显出了她高超的营销能力，叶天水未来的商业帝国，需要这样的人才。 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叶天水伸手帮了她，就算是用恩情和利益双重砝码，把她捆绑在了一起。 苏建新，本来就是利益共同体，但有些人情给了出去，也需要放在明处。 未来的十年，是叶天水最关键的成长期，公安部副部长这个身份，足够助力叶天水和吴平焘、袁成等几个人的快速成长。 叶剑锋的位置太特殊，很多时候反而不适合出面为叶天水发声。 至于陈俊说的，要给港督百万以上的好处费，并不是假的。 只是叶天水不需要给现钞，官场上，送礼是个技术活，港督再有话语权，可以独裁做很多决定，但让他直接收几十万的现钞，也是不敢的。 他手里值钱的东西那么多，就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拿出来派上用场的。 在国内，叶天水已经不需要给人送礼，而且，他手里的东西也不适合在国内出手送人。 就像这次买地，他宁愿多花一点钱，也没有动用浪费人情。 ‘人情重于债’，叶天水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苏建新的正式任命书还没有下达，但组织上已经找他谈过话，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他要离开公安厅，对叶天水的安排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他专门找来叶天水单独谈话： “小水，你中顾委的工作既然决定辞了，那就来公安厅吧。 我要离开公安厅，组织上让我推荐接班人，考虑再三，还是选择了石军山，目前看起来他是最合适，他也算是个干实事的人。 另外，我考虑到你们也算是有那层交情在，他也很看重你，提出要我挽留你。 你看，就来公安厅上班吧？最多十年后，那个位置就是你的了。 到时候我还有权力推你一把。” 叶天水在知道苏建新要升职时，就猜到石军山上去的可能性比较大。 苏建新对石军山来说，有一份知遇之恩。 “苏叔叔，我就老样子，暂时先保留一个特训处处长的职位。 辞掉中顾委的工作，主要是子岚要移居去港岛，我还要送她过去，陪她生产。 留在中顾委工作，我就失去了这个自由。 没关系，统战部副部长的职位一直给我留着，正好拿来用一段时间。 等我们这个孩子出生后，我再确定进入哪个口子。 您离开公安厅前，要和石军山言明，我就是挂个职。也不拿单位一分钱的工资和福利。 还有十五个有编制的，他们会继续跟着我，他们的工资我发，工作内容，也只听我一个人的指令。 不要您‘人一走茶就凉’，谁来我面前想刷存在感，瞎指挥，我可不会答应。” 苏建新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会不会说话？什么叫人一走茶就凉？ 我是往上走，这茶会凉吗？看谁敢随随便便改变我原来的安排？” 苏建新心里腹诽，不说叶天水的背后有叶老这尊大佛在。 就是叶天水自己的能力，就不是个谁敢惹的主。 不说别的，自己和唐楚生能走到这个高度，叶天水是功不可没。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但自己心里得有个数。 叶天水：“呵呵，先小人后君子，丑话说在前面比较好。 “那你和我说说看，你到底看上了什么部门？我帮你掌掌眼。” 苏建新好奇的问道。 叶天水摆摆手：“我爸也这样问过我，眼下我只是想陪老婆生孩子。 您应该看得出，国家的很多机构，不是在兼并，就是在重新设立。 等过了这个年，我再寻摸一下未来的发展方向。 苏叔叔，您去了公安部，接触的环境不一样了，如果发现有合适我的工作岗位，可以帮我推荐一下。” 叶天水说的比较认真，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方明辉在苏青那里没有得到分毫好处，他今天要买白粉的钱就没有办法解决。 只能躲躲藏藏去了他妈住的地方。 家里原来住的别墅，在方伟林判刑后，政府已经没收回去。 朱明珠现在住的是房管局当初分到的一套三十平左右的房子里。 家里稍微值钱的家具，都被她贱卖了。 三十平米的房间里，一个小厨房间，一个独立的小卫生间。 房间和餐厅就不能分开了。 一张一米宽的木板床，一张小小的四方矮桌子，两张小方凳。 就一张五斗橱是檀木的，是从别墅里面唯一搬过来的一件值钱家具。 没有了保姆的朱明珠，家里的东西扔得乱七八糟，厨房的锅灶碗盘，同样油渍斑斑。 朱明珠不会烧饭，不肯收拾房间，没有了方伟林，她自己也从局长的位置上捋了下来，只是在单位做一些杂活。 平常，她的一日三餐基本就是在单位解决，或者从外面买。 这样大的生活落差，让她的情绪经常会失控。 回到家里，经常喝得醉醺醺的，方明辉这个儿子，就是她的出气筒。 不是打就是骂。 这也是方明辉宁愿在外面饥一顿饱一顿，也不肯回这个家，和朱明珠相依为命一起过日子的原因。 这个时间，朱明珠在单位上班，这个家里，方明辉瞒着他妈偷偷配了把钥匙。 他打开锁，偷溜进家门，随手把门关好。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走到这一步。别人‘以毒养毒’是因为他们有吃饭睡觉的地方。 方明辉单位分到的房子，在他被开除公职的那一天，就没收了。 他要买毒品，要吃饭，要找个比较干净的旅馆睡觉。 还要添置一些看起来比较体面的衣服，还要找女人玩乐。 他身上还残存着大家公子的一些生活习惯，还没有落魄到随便一个角落都能够躺下去睡一晚的窘迫境地。 盯上苏青，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看她日子过得光鲜亮丽，方明辉心里是不平衡的。 本来想借着儿子的名头，在苏青身上弄点钱渡饥荒。 可惜他本来就不是个聪明人，脑子又被毒品侵蚀，智商直线下滑。 计划得很认真，执行起来却输得一败涂地。 走进他妈的房间，是他穷途末路的最后一条路。 他打量着唯一熟悉的五斗橱，心里激动又紧张，抖着手去拉把守，愣了一下，锁着呢。 方明辉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开五斗橱门的钥匙，时间一点点过去，他记得是一把很小的钥匙，能找的地方都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 他浑身没有力气，饿得眼冒金星，怕遇到他妈突然回家，急得额头流汗。 第1095章 贼不走空 方明辉从热水瓶里面倒了一些温开水，在他妈破旧的床头柜上，有几块干巴巴的糕点，实在是饿极了，狼吞虎咽的吃完。 他想找的东西，肯定是藏在这个五斗橱里面。 方明辉知道，这个五斗橱外面看着很大，里面的空间并不大。 中间是有隔层的。 几年前，他从里面偷过一幅画和一枚老古董印鉴，拿出去卖了一笔钱。 那时候，他只是为了讨好云婷婷，大手大脚的花钱，他父母就算是给得不少，还有他自己的工资，可不够他吃喝玩的费用。 那一幅画和印鉴卖的钱，贴补了他几个月的零花钱。 方明辉知道他爸逮捕后那次抄家，把家里很多值钱的东西没收走了。 那时候他懊恼得抓心挠肺，恨爸妈平常喜欢装穷，对他小气巴啦的。 结果，被没收了，也不知道便宜进了谁的口袋！ 也恨自己胆子太小，怎么就不多弄一些在自己手里呢？ 要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穷得吃顿好的钱也没有。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对着紧闭的五斗橱门束手无策。 今天诸事不顺，只能空手而回了，他死死盯着那个锁孔，放弃是不可能的。 心里打定主意，必须另寻他法了。 他把翻乱的地方归整好，也不怕他妈知道自己来过。 他拿偷配的钥匙进来过几次，方明辉不相信他妈看不出来。 ‘贼不走空’，方明辉每一次偷偷回家，都会拿走一点朱明珠存放在家里的工资。 方明辉看着他妈那个硬邦邦的枕头，在枕套里面掏摸一会，拿在手里的有近两百块钱。 他犹豫了一下，从里面抽了五张大团结，两张五块的，其余的，又塞了回去。 看看五斗橱上面的一只闹钟，知道他妈快下班了，抖着手抚平枕头上的枕巾。 知道他妈迟早会发现钱少了，尽量晚一点发现，看在他没有全部拿走的份上，这大门的锁不要换掉。 方明辉离开半个小时后，朱明珠下班回家了。 推开门，她就皱眉，那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香烟味，“细畜生，又偷偷回来过！” 她‘嘭’的关上门，直接走到床边，拿过枕头，发现动过，心里的火气更大。 “一个个都是害人精！” 她数了一下剩下的钱，虽然拿走一半也没有，但她就靠现在那点死工资，要积攒个一百两百也不容易。 她拿着剩余的钱，看着这样小的地方，想藏点东西也不容易。 朱明珠去了卫生间，翻开抽水马桶盖，在里面一个凹槽里，沾着一把小钥匙。 她用力抠下来擦干净，打开五斗橱门，拉开一只抽屉，把里面的一叠钱拿出来数了一下，一千五百块。 朱明珠犹豫一下，把手里一毛两毛五毛和一块两块的零碎抽出来。 其余的，全部放进抽屉里，然后，站在那盯着里面的几件衣服发呆。 叹一口气，重新关门锁好。 钥匙沾一点胶水，放回老地方。 “细畜生，和他那个该死的老子一样，害了我们朱家！ 还把我害得在单位里头也抬不起来，一个个都是讨债鬼！” 朱明珠的干部待遇没有了，工资也减少了很多，但她的工龄年纪放在那，工资还是比大多数人还要多一点。 她从包里拿出半只烤鸭和两个馒头，已经冷了，烤鸭没有了香味，馒头也发硬了，但她懒得去加热处理。 想去倒一碗温开水，发现热水瓶里面空了，又开始骂人： “讨债鬼，怎么不去死啊！” 她去放了一壶自来水，放在炉子上烧沸，灌进热水瓶。 开了一瓶二锅头，就这样一口老酒热水馒头，一口烤鸭的吃了起来。 方明辉这个晚上吃了一顿好的，到熟悉的录像厅，从一个熟悉的毒贩手里拿到了货。 很巧，正好遇到一个瘾君子需要白粉，都是熟人，他做成了一单生意。 把自己要的那一份赚了出来。 晚上，他住的旅馆也比往常的舒服得多，在里面吞云吐雾完毕，浑身的舒畅。 第二天，方明辉从菜场那找到一个配钥匙的老头，把他叫到朱明珠的家门口。 “你进去后不许东看西看，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许瞎问，记住了吗？” 方明辉开门进去的时候，板着脸再次关照了一遍。 “放心公子，我们这个手艺靠的是口碑，就是赚点辛苦钱，按照客人的要求做到满意，拿到工钱就结束了。 其他的，我们不会多一句嘴。 如果坏了规矩，以后还有谁再找我们？” 配钥匙的老师傅低垂着头保证着。 别说进了门不要东看西看，就是在门外，他也不会眼神乱瞟的。 方明辉之所以手里有钱的时候还要来，就是担心他妈发现了他来拿走了她的钱，一怒之下把门锁换了，那就麻烦了。 在打开门锁的那一刻，方明辉心里大喜。 “进来吧。” 他把锁匠带进门，马上关好门锁上。 “不知道公子要我做什么？” 锁匠师傅疑惑的问道。 方明辉明明和他说是钥匙不见了，让他上门开锁，这样的业务他们经常会遇到。 可他看见年轻公子自己有钥匙开门，那让他来干什么呢？ “帮我把五斗橱的锁打开。” 方明辉一句啰嗦的废话也没有说，指着五斗橱吩咐锁匠师傅。 “公子，这肯定是您自己家吧？” 锁匠师傅谨慎的问了一声。 “废话，不是我家难道是你家不成？快开，不许弄坏锁孔，还要给我配一把钥匙。” 锁匠得到肯定的答复，心里就踏实了，这青天白日的，能光明正大的进门，当然是这位公子的家。 他的技术很好，捣鼓几下就把锁弄开了，方明辉看看锁孔和锁的表面，确实没有弄出痕迹，心里满意。 “抓紧时间帮我配一把钥匙，我还有事情要出去。” 方明辉挡住锁匠的眼神，如果被他看到柜子内外的尺寸不一样，就怕招来麻烦。 这样专业的开锁人，像他妈家里这样的门锁，是最普通的锁，根本不放在他们眼里。 方明辉在满足毒瘾的情况下，考虑问题就细致了一些。 半个小时过去，一把新钥匙就拿在了方明辉的手里。 “公子，您试试，看看要不要修修？” 锁匠师傅负责任的提醒他。 方明辉‘咔嚓，咔嚓’试了几下，很满意，掏出两张五毛的纸币递给锁匠师傅。 “钱拿着马上离开，记住，今天的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他语气严厉的叮嘱道。 方明辉这话就有些画蛇添足了。 闻言，锁匠师傅浑身一个激灵，他突然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在助纣为虐？ 面前这个年轻人不会是个贼吧？ 这个念头马上被他自己压了下去，怎么可能？ 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有这样胆大包天的贼！ “放心公子，这是我们的职业，为客人保守秘密，是我们必须遵守的底线！” 他还是感到有哪里有些不妥，背着箱子急匆匆离去。 第1096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八三年十一月底的最后一天，叶天水带着妻儿，还有陈俊几个警卫，几个护理员，在华国兴夫妻的护送下，去了火车站。 通过特殊通道上了火车。 叶宜灵抱着两个孩子舍不得放下，一遍遍的关照着华子岚： “子岚，要护好自己的身子，两个孩子你可以托付护理照顾。 你不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知道吗？” “妈，我知道，不是还有小水在身边么？到了港岛还有肖哥家的闻娟嫂子来陪我。 她孩子已经有两个月，小水大多数时间会留在我们身边，您和爸尽管放心。” 华子岚一遍遍的安抚着她妈。 她也是当妈的人了，自然明白她妈的担心和关心。 华国兴在旁边和叶天水发着牢骚： “子健那混账东西，说好带着他的未婚妻回来大家见一面，结果，又说有事不能回来。” 叶天水淡淡一笑： “鹏城的外地人多，严打期间他们公安局的工作量比其他地方要多一点。 这个真不能怪他。 再说，我们已经约定，他和司空空到羊城火车站接我们，送我们到罗湖桥海关。 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不能随心所欲地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华国兴‘嗯’了一声，公安和军人在很多地方都是相同的，身不由己。 有任务的时候，家里有再大的事也得放在一边。 “就是他结婚的时候子岚不能看见了。 你到时候能回家一趟吗？” 叶天水摇摇头： “春节的时候我肯定要陪在子岚和孩子们身边。 一个来回在路上要耽搁差不多五天时间，算了吧，我给十万礼金给他。 另外，婚宴上的所有费用都有我们来承担，算是我们缺席的补偿。” “那怎么行？子岚生孩子我们不能陪在身边，你们妈心里就已经不得劲。 应该是我们给钱补偿你们，子健他是二婚，不用给他礼金了。” 华国兴那一脸嫌弃的态度，叶天水差一点笑出声来。 “爸，您这话今天说过以后就不能再提。子健哥是二婚，可人家女孩是头婚，我们要给华明磊面子，也要给新嫂子面子。 十万块礼金，里面有五万让子健哥给女方当彩礼。 还有五万，让子健哥把时下最流行的电视机、洗衣机、录音机什么的全部买全。 给女方买块好一点的手表，这话我来关照他。 结婚用的金首饰我让子岚带在了身边，到了羊城就给子健哥。” 叶宜灵听见翁婿俩说儿子的婚事，马上和子岚说道： “你们千万不要给他那么多，你哥的脾性我们了解，可华家的女儿到底怎么样，我们现在并不清楚。 我和你们爸可是被朱元芳吓到了，这人啊，婚前婚后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你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且你们的和他们的，必须从刚开始就要让他们看清楚。 该给的我们一样不少都给，千万不能给太多，把他们的胃口养大了，懂得你们的好还罢了。 怕的就是欲壑难填，反而害了你哥。” 华子岚看向叶天水，提醒道： “小水，我爸妈的话有道理。 你已经在鹏城帮他们解决了婚房，生意上面也给了他股份。 我们准备的金首饰肯定要给，礼金，我们就给一万吧。 至于他们怎么使用这笔钱，我们就不用去管他们了。 你看怎么样？” 叶天水微笑着点点头： “听夫人和爸妈的。” 他想到大姐尹玉玲，原来是多么朴实的一个农村妇人，就因为自己一心想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结果······ 他发现自己钱多了后，忘记了这个年代，过日子还是几块几十块的花费。 几百几千就是大钱了。 有些教训真的要记住，人心是经不起试探和诱惑的。 “爸，妈，是我考虑不周，抱歉了。 不过，婚宴的费用我们来，不能让你们办一场婚事就两手空空。” 叶宜灵不客气的点头答应了： “好，到时候你给我们一万，这样我们还赚了。” 李兰平也来送叶天水和华子岚，她本来是办好事情就要回羊城的。 就是不放心苏青，就留了下来。 “公子，您到了港岛就联系凤珍姐，她和肖夫人一直准备着要来照顾夫人。” “知道了，你既然把工作已经安排好，就安心的留在京城。 就是要经常把市场的销售情况及时的回馈给佟老板。 哪些款式卖得好，设计师需要时刻掌握了解。” “呜······”火车一声长鸣，火车头‘轰隆隆，轰隆隆’启动，随即车轮滚滚，徐徐离开京城火车站。 “外公外婆，再见！” “外公外婆再见！” 小瑾和小屹伏在窗口挥着小手，奶声奶气的和华国兴叶宜灵道别。 “啊，是太爷爷太奶奶！爸，妈，太爷爷和太奶奶在那里啊！” 叶瑾指着站台的两个老人，大声喊着，他们的身边站着的，是温玉洁。 正抹着眼睛。 叶天水已经看到，估计刚才他们是躲在旁边，等火车启动才露了脸。 如果只是两个老人来送行，他会凑近去说几句话。 但温玉洁会来，是他没有想到的，既然他们没有上前，就不用大家尴尬了。 华子岚搂着两个孩子挥手： “温爷爷，王奶奶，再见！” 叶瑾和叶屹都在用力挥着小手，这样的场景两个孩子特别的兴奋： “太爷爷，太奶奶，再见！” 叶天水探出身子，对着两个老人挥手： “爷爷，奶奶，回去吧，等我回京就来看你们。” 等火车看不见了，华国兴和叶宜灵就和温开泰和王丽华聚合到一起。 “温老，王老，云夫人。” 夫妻俩主动上去打招呼。 两位老人是刚刚两天前见过，见面很亲切自然。 对温玉洁，夫妻俩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交往恰当。 从他们的角度，是完全可以接受这个‘亲家母’的。 但叶天水的抗拒，他们也看在眼里。 “华首长，华夫人，你们好。” 温玉洁客气的打招呼。 她现在一直在她妈的研究室上班，以前她只是负责数据的分析，可以在家里完成。 现在的她，比年轻人待在研究室的时间还要多。 是两位老人无意之中提到子岚辞职，移居港岛，温玉洁刨根究底问清楚，今天软硬兼施的说服父母，来火车站见一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后悔了吧？ 当初我是怎么劝你的？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晾在一边，掏心掏肺对那个蛇蝎心肠东西！ 活该，现在想见一面还要偷偷摸摸！” 王丽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她也心疼自己的女儿，但她当初是怎么对小水的，老人也是看在眼里的。 难怪冷了那孩子的心。 第1097章 不偏不倚＊ 华国兴是军人，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云哲和他在有些方面存在着一定的竞争关系。 但不影响两个人都对对方存着敬意，惺惺相惜。 他在军队内部的高层会议上遇到云哲时，两个人从来没有回避过，走得比较近，也有着共同语言。 只是云哲从不主动问到叶天水的情况，华国兴也觉得没有必要提到自己的爱婿。 关键是，他们全家都心照不宣的在叶天水面前从来不提云哲和云夫人。 华国兴对云哲面对亲生儿子的态度上，是不赞同的。 这样优秀的孩子，又是被他们自己夫妻不小心弄丢的，害得他从小就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的苦，为什么当父亲的，就不能放下姿态身段面子主动一点对儿子示好呢？ 如果换了是他，哪怕被自己儿子狠狠的抽上几个耳刮子，也要抱紧了不松手。 本来错的是自己，挨揍，挨骂都是活该！如果被受了委屈的儿子揍上一顿，心里肯定会舒畅很多。 那压迫在心里的愧疚感和负罪感、心疼也会减轻一点。 当然，这个只是华国兴自己在心里想想，是在他知道小水的好，知道他其实是非常重视亲情的情况下，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不过，华国兴对温玉洁的所作所为他是不能接受的，所以，看见她出现在火车站时，愣了一下，只是对她微微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换了他是小水，也会是一样的态度，这样的亲妈，不要也罢。 还算是文化人，知识分子呢，连最基本的人伦情理也分不清。 “温老，王老，春节我家儿子结婚，到时候请你们来喝一杯喜酒。” 华国兴对被叶天水亲近的两位老人，同样的亲热以待。 “啊，好消息好消息，令公子大婚，我们一定来讨一杯喜酒，沾点喜气。” 温开泰喜出望外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一定来一定来，不知道子岚和小水到时候会回来吗？” 王丽华试探的问道。 “他们不回来，子岚的月份太大，三月份就要生产，小水说要陪在他们母子身边。” 叶宜灵坦诚的回答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温玉洁仿佛像个外人，被屏蔽在外。 华国兴夫妻没有面对她说话，担心的就是万一自己不小心的一个眼神被误解，让温玉洁也以为被邀请了。 在叶天水还没有拿出态度，要认回亲生父母之前，他们做岳父母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小水的身边，支持他的决定。 五个人一起走出火车站，各自上了自己的汽车，叶宜灵才松了一口气，挥手和温玉洁道别： “云夫人再见，保重身体。” 温玉洁露出微笑，轻轻摆手，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再见，华首长，华夫人。” 两辆汽车在长安街分道扬镳，渐行渐远。 “唉呀国兴，你说话也不看看场合，把我急死了。” 叶宜灵本来和女儿外孙分别的伤感，被华国兴突然对温老夫妻邀请喝喜酒的时候打断了。 “怎么啦？我哪里说错了？” 华国兴疑惑的问道。 叶宜灵看看前面的司机，想着他们家里的事，瞒谁也瞒不了身边的司机和勤务兵。 “云夫人在那，你着急邀请温老他们喝喜酒干什么？ 要请的话有的是机会，你就没有想到那样大家都会尴尬吗？” 她低声的埋怨道。 “哦，你说的是云夫人？”华国兴满不在乎的说道： “她难道心里没个数？我们家里办喜事肯定不会请他们夫妻来啊。” 叶宜灵一脸的官司，责问： “你们男人遇到这样事的时候，就不会动动脑子？什么叫她心里没个数？ 今天她能跑来火车站送行，还不能说明白她想走近小水吗？ 你就是欺负人家是知识分子，顾着面子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你想想，如果换了是你妹妹的脾气性格，遇到这样的情况，会不会直接来一句‘我和云哲也一起来讨一杯喜酒’？ 你说尴尬的是谁？ 呵呵，大头兵的脑回路就是没有回路，直通的！” 华国兴不解的看着妻子反问： “我小妹会像她一样，做出不亲自己儿子，却对害了自己儿子的仇人的女儿掏心掏肺吗？” “你！······” 叶宜灵语塞，狠狠的拍了他一掌： “强词夺理，以后记着注意了，我们帮不了小水什么，最起码不能拖他后腿。 那孩子的心里疙瘩没有解开之前，我们必须和云家夫妻保持距离。” 华国兴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 “你们女人就喜欢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你不看看云哲，什么时候他会不识趣的凑上来过？ 放心，温玉洁现在心里明白着呢，知识分子想事情细腻，不会做让小水为难的事。” 温开泰这时候也在车上开导女儿： “玉洁，你心里真的有小水，那孩子也会感觉得到。 你们之间隔了二十多年的距离，又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最对的选择。 现在既然明白自己错了，就不要急着想要孩子认可你。 一颗冰封了的心，想融化、捂热，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我们就真心诚意的让他自己来选择，给他祝福。” “我知道，爸，妈，你们放心，我能那样远远的看上一眼，知道他好好的，心里就满足了。 他已经走上仕途，爸、妈，以后在他有需求的时候，我们在暗处帮帮他。” 温玉洁温婉的回道。 王丽华叹气：“你啊，早一点明白该多好？现在就可以帮他们去带孩子了。” 火车上，华子岚也在和叶天水说这个话题。 “小水，我看到······云夫人出现感到很突然。 想到那次我们一起去港岛，她昏迷不醒的样子，心里就难过。 现在总算是养回来了。” 叶天水也看得出，温玉洁现在的状态不错，尽管看得出她在看见自己时，感情是有波动的，但能够控制住情绪。 她看着两个孩子时，眼睛里面露出和岳母一样的喜爱神情。 脑海里的时光快速的倒退，他第一次看到的温玉洁对着云婷婷那温暖的笑意。 雍容华贵，看着就是京圈的贵妇人。 那一幕，刻在叶天水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那时候的叶天水，内心深处是羡慕那对母女的相处模式的，他从妇人的眼里，能看到对一个女儿的爱。 叶天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和那个贵妇有着那么深的渊源。 也想不到，多年以后，那对相亲相爱的母女，因为自己的加入，成为了陌路。 “子岚，我们这个年纪的夫妻，都已经是独生子女。 像我们这样多子女的夫妻不多了。 我们要做到爱每一个孩子，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给他们我们所有的爱。 但是，千万不能溺爱，要教会孩子们相互之间能够相亲相爱。” 叶天水轻轻拥抱着子岚，由衷的说道。 重来一生的他，心里不再渴望父母给予的爱和关心。 他的心里满满都是对子岚的爱，和对自己孩子们的爱。 第1098章 我这脸没地方搁了 火车到羊城火车站，刚刚停稳开门，华子健和司空空就冲了上来。 “小瑾，小屹，舅舅来啦！” 华子健好似没有看见叶天水和华子岚，往两个孩子身上扑过去，一把搂在怀里。 华子岚过去踹了他一脚，提醒道： “小心一点，吓到我儿子女儿我揍你！” 两个孩子哪里会害怕华子健？一人一条胳膊抱住了他亲热的喊着‘舅舅’。 叶天水却紧张的拉着子岚，连声的提醒： “你小心，记着，我们现在只能动嘴不能动手，小心肚子里的宝宝。 想揍你哥等宝宝落地后有的是机会。” 司空空看着，‘咳咳咳’假咳几声，憋住笑，想和叶天水握手，见他两只手扶着老婆，只是丢了一个眼神给自己，马上贴心的说道： “叶公子，叶夫人，你们先下去，我来帮着拿东西。” 叶天水淡笑的颔首示意： “司局长，我们一起下去，东西不多，他们几个人能解决。” 他们港岛的家里什么也不缺，而且要想买质量好一点的物品，不是还得在港岛买吗？ 叶天水出门带的东西，大多数都是为了在路上吃用换洗需要的。 华子健一手一个抱着孩子走在前面，嘴里喊着： “妹妹妹夫，跟着我，我们直接去停车的地方。” 叶天水不留情面的怼他： “你抱着两个孩子给我小心脚底下！” 司空空快步上前，伸出手要求： “给一个给我。” 他是娃娃脸，平常为了维持公安局长的威严，练成了皱眉冷脸，很少笑。 在叶天水面前，大多数时间都恢复他原来的模样，现在对着孩子，更是一脸的姨夫笑。 叶瑾和叶屹看着他，默契的紧紧抱住舅舅的脖子，眼睛看向他们的爸妈。 司空空被拒绝，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笑望着叶天水： “孩子们不喜欢我。” 叶天水最了解自己的孩子，解释道： “不是不喜欢你，是他们更喜欢舅舅。刚才你也看见了，每次见孩子，就是那样没大没小的疯闹。 小孩子就喜欢和他玩闹。” 司空空也看得明白，华子健平常在工作中中规中矩，严肃认真，可到了叶天水面前，就喜欢贫。 有了孩子，就更加没有‘舅舅’的形象。 “子健人心思单纯，和同事的关系也处得不错。” 司空空真心的夸了一句。 “司局长，我哥和他未婚妻的感情好吗？” 华子岚没有见到过这个未来嫂子，心里难免好奇，轻声问道。 司空空：“华盈盈有些娇气，不过对子健很贴心。看着两个人挺恩爱的。” 叶天水倒不担心华子健的感情问题。 他是个包容性很强的男人，那个朱元芳那么无理取闹，华子健还不是一次次的退让？ 只要女方行事不过分，只要不踩到他的底线，做出伤害他家人的事，其他都不是事。 有华明磊这个父亲在，他的女儿再娇惯，也会教导好她，不会做任何无理取闹、伤害夫妻感情的事。 到了现在，两个华家不仅仅是‘亲家’，更像是‘联姻’一样的利益共同体。 夫妻感情的基础，很多时候确定在‘一见钟情’加‘门当户对’上。 所谓的‘一见钟情’，无非就是对方的外貌正好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 再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家庭背景，成功率非常高。 坐上汽车，叶天水接过女儿，和华子岚坐在后面。 华子健抱着叶屹坐在副驾驶座位。 “哥，华盈盈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还以为你会把她带来，让我们在你们结婚前认识一下。” 华子岚和叶天水都没有对华子健提这个要求，但心里确实是这样期盼的。 “正巧她有朋友从京城来看她，丢下朋友不好，带着一起来又不合适。 不是给你们看过她的照片了吗？小妹，等你孩子满月回来，我们去海关接你。” 华子健歉意的说道。 “我们见不见无所谓，只要你们俩感情好就可以。” 叶天水打断子岚的话，提醒她： “子岚，把给华盈盈的金首饰让子健哥转交吧。” “还有礼物给盈盈啊？啊呀呀，那都不好意思啊！ 哈哈哈，快给我，我一定告诉她，是她小姑子和姑爷给的。” 华子健笑得咧开了嘴。 华子岚瞪了他一眼：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 哥，有些话爸妈和小水不会和你说，但我必须提醒你。 老婆可以喜欢可以宠，但要把握分寸。 记着朱元芳的教训，当初你如果不是一味地退让，她也不敢那么嚣张霸道。 华盈盈年纪比朱元芳小，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一般都比较娇气，你要在谈恋爱的时候，就要让她知道，夫妻之间同样有一些底线是要守，不能触碰的。” 华子岚端肃着脸提醒她哥。 她了解自己哥的品性，能够被自己妹妹一直欺负从不反抗，真的是个好男人。 从来没有坏心思，能做他老婆的女人子岚一直觉得就是福气，但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懂得惜福的。 “唉呀，小妹，你能不能给哥留一点情面？妹夫和侄子侄女都在呢。 放心，吃一堑长一智，你哥又不笨，不会反复掉一个坑里的。” 华子健把叶屹抱紧一点，回转身看向叶天水： “有妹夫那样优秀的榜样在，我学着不就行了？” 叶天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有些笨蛋是学不来的，我是福气好娶到了子岚，我再怎么宠她，她也不会轻狂。 大舅子，你只要记住，不能让老婆骑到头上拉屎撒尿，我岳父母丢不起那个人。 还有，你和老婆可以不孝顺爸妈，这孝顺照顾爸妈反正有我和子岚。 但绝对不能不尊重他们！” 华子健脸一红，想到当初朱元芳对自己爸妈的态度，有些惭愧。 “小水，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孝顺照顾爸妈是我当儿子的责任。 怎么能依赖你们。” 华子岚把一个沉甸甸的匣子递给华子健： “哥，不管是爸妈，还是我和小水，都希望你能够幸福。 多嘴说一声，也是给你敲个警钟提个醒。 以后，我们不会再提你的过去，说让你不开心的话了。 这里面的金首饰都是小水准备的，你转交给新嫂子。” 她又拿出一本银行存折： “里面是一万块钱，你们结婚我们不能参加，算是我们提前给的礼金。” 华子健的神情严肃起来： “小妹，小水，你们已经准备好的金首饰，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还要代替盈盈说声谢谢。 这钱，就真的不能收了。 我在海产品上的股红拿着就感到手烫，知道是小水成心给的，厚着脸，拿着就拿着了。 还有那婚房，也是小水给买的，我做哥的什么也给不了你们，再拿你们的钱，我这脸就真的没地方搁了。” 第1099章 一骑绝尘 叶天水把放金首饰的匣子和存折，从华子岚手里接过手，递给华子健： “你不知道子岚怀着孩子不能累着吗？快接过去放好。 自己兄妹，有什么矫情的？ 子岚刚才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没有坏心。 你应该知道，你如果不是她亲哥，她也不会来费心管你的私事。 婚姻是‘两好合一好’，不是一味的迁就，对方年纪比你小，不懂的地方要耐心引导她。 她做得不对的地方，要指出来，你经历过失败的婚姻，就应该比华盈盈个女孩子有经验。 但有一点，我得警告你，你未来的职位还会一步步往上走，会遇到很多的诱惑。 你自己的底线必须守好！ 不管是男女关系，还是钱权交易，你都得给我守好，绝对不许犯这些错误。” 叶天水现在的语气严厉，不像是和大舅子说话，倒像是在嘱咐自己的孩子一样。 华子健习惯被自己爸妈管教，被妹妹教训，对叶天水的话也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放心，有爸拿着棍子提点，还有你这个妹夫监管，我哪敢啊。” 叶天水笑笑，想到自己岳父对大舅子的管教，真的是棍棒教育： “我们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华盈盈面前替我们打个招呼。 还有华明磊那里，平常你们相处时间会多一点，尊重是必须的，但不要因为你以前有过一段婚姻，就觉得矮人一头。 像你这样年纪轻轻的公安局副局长，外面有几个？ 你们两个又是你情我愿的事，千万不能丢了你爸妈的脸。 还有我和我爸的脸，更不能丢！” 叶天水不能直白的说，人家愿意嫁给你，还不是看上你自身的条件好，家庭背景硬！ 哪里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 “知道，我不能丢爸妈的脸，更不能丢我舅舅叶老和叶公子的脸。” 华子健伸出两根手指，神情严肃，仿佛发誓一样。 “去，不用这样严肃，我和子岚还有爸妈都希望你幸福。 把东西拿去放好。” 罗湖桥海关到了，陈兴旺等在这里，看见叶天水，激动的跑过来： “叶公子，叶夫人，你们好！” 他看着从汽车里面抱下来的两个孩子，兴奋的问道： “这两个就是叶小姐和小公子啊？ 好可爱啊，叶公子，孩子长得像你们夫妻，太像了。” 叶天水笑笑，他们的孩子当然像他们夫妻啊，这陈兴旺拍马屁的话也那么朴实。 但是他还是开心，从华子健手里接过两个孩子，吩咐道： “小瑾，小屹，叫陈伯伯，以后在港岛你们会经常和陈伯伯在一起。” 两个孩子很乖巧的喊着：“陈伯伯好。陈伯伯好。” 司空空从另外一辆车里下来跑过来： “叶公子，您送夫人过去后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等到夫人生了孩子才回来吧？” 叶天水摇摇头： “我这次去港岛主要是那边的‘云天水色’大酒店五号正式开业，我必须到场。 还有，苏厅长的侄女侄孙也要办理移居港岛的手续，我要亲自和港督面谈。 等事情全部办好，安顿好我爱人和孩子，要回来办一些事。 到春节前，再去港岛陪爱人和孩子。” 他想趁工作还没有落实前，把达峰县那边的市政建设‘三通’搞好。 得抓紧挖埋自来水的管子和下水道管子的地下管道。 冬季到了，必须抢在下雪结冰前挖好。 修马路和装电线杆这些活要简单一些，实在赶不及，就要等到来年春天冻土化了才能开工。 叶天水想把盖楼房的地基也抢在结冰前挖好个最起码两栋楼。 到明年夏天前，就可以安排手下的人住进自己的新家。 “好，到时候我来接您。 我和子健就先走一步了。” 司空空知道叶天水时间宝贵，拉着还想和孩子黏糊的华子健，和叶天水道别离去。 能带去港岛的除了许凯，还有两个以前也一起去过，办过港岛护照的手下。 那些个护理员本来就是港岛人。 陈俊带着的另外两个手下就只能送到这里了。 “公子，我们就在羊城的工业园区等您的消息。” 他也随即带人开着车离去。 过了海关，等在那边的富谨言兄弟和佟达伟兄弟，都涌了上来。 离酒店开业还有两天时间，他们已经先到两天，帮着陈兴旺筹备开业的事宜。 “公子，夫人，你们总算是到了。” 富谨言以老大哥的身份，站在最前面，对着叶天水和华子岚拱手一礼。 “叶公子，叶夫人。” 其他人也热情的招呼着。 叶天水扶着子岚，两个孩子在许凯他们手里。 这些人都见过子岚，一个个语气客气里面带着亲近。 叶瑾和叶屹尊从叶天水的提示，一个个的叫着“富大伯’，富二伯。 佟大伯，佟二伯。” 寒暄几句，有子岚一个孕妇在，谁都没有再耽搁，上车直接去了新酒店。 开业前这段时间内，他们几个股东全部住在酒店为他们专门安排的套房里。 方便商量事情。 这几个套房，是不对外开放的。 “叶公子，您带着夫人先休息一会，晚饭是我们酒店请的厨师亲自动手，拿出他们的招牌菜。 红案、白案、点心、全套上，我们自己试菜。 今天试中餐，明天试西餐。 里面有一个厨师是我亲自带出来的，招牌菜就是我们研讨过的那几道。 您也尝尝，看还有那些方面需要做一些改进。” 陈兴旺详细的和叶天水汇报。 他们的酒店面向的居住客人外国人较多，所以有中餐厅和西餐厅。 “好，我安排好孩子和夫人，就去厨房找你们。” 晚饭时间还没有到，佟达伟找来了。 “叶公子，那辛吉和姜平到了，陈经理把他们安排住在下面一层的客房里。” “好，你去帮我招呼一声，吃晚饭的时候再见吧。” 那辛吉和姜平在知道酒店开业的事，就和他商量着一定要来凑热闹。 叶天水在华尔街的业务已经走向高光时刻，在叶天水的‘点拨’和姜平的操盘下，天水基金和天水投资银行，天水证劵公司，业绩出奇的好。 在华尔街的金融界，成为了业内的一匹黑马，而且是‘一骑绝尘’，成为华尔街神话般的传说。 佟达伟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那辛吉的那个弟弟一起跟着来了，那辛吉让我带话给您，不管他对您提出什么要求，都不用看他的面子，直接拒绝。” 叶天水想了一下，那辛吉的弟弟，不就是叫那辛寒么？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沪市，后来······ “知道了，你告诉那辛吉，他是他，和他弟弟没关系。” 第1100章 一飞冲天 叶天水休息了一会，看着睡得沉沉的子岚，帮她把被子拉上一点，轻手轻脚的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 出来，华子岚翻了个身，侧着，伸手把一个靠枕垫在自己肚子下面，眼神还是有些迷茫的看着叶天水： “你要下去了吗？” 叶天水弯腰看着她，轻声叮咛道： “我去厨房看看菜单，你再睡一会。 小瑾和小屹我让许凯他们带着，你尽管放心。 我们这一层别人上不来，没人会来打扰你。” 虽然子岚的身体底子好，平常也养得仔细，但终究是快七个月的身孕，一路过来长途奔波，她也感到疲累了。 “我没事，稍微歇一会就起来，要不然晚上就睡不着了。 你尽管去忙，我和孩子你都不用担心。” 华子岚拉着叶天水的手轻轻的蹭蹭，满脸幸福的笑意。 “好，晚饭到点我来带你们去餐厅，今天晚上可是大餐，有几道菜都是你和孩子喜欢的。” 叶天水一个吻暖暖的落在子岚额头，温暖一笑离去。 现在的他，感到生活是多么的美好，有时候会冒出一个念头： 为什么非得要当官啊？ 现在自己有钱有靠山，有娇妻娇儿绕在身边，不香吗？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会被他立即拍死。 温柔乡英雄冢，呵呵，这话确实有道理。 如果自己沉沦在这样的生活中不思进取，那自己的这些庞大的财富能永远保得住吗？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等自己的靠山一个个老去，自己的孩子谁来保他们？ 还得靠自己努力一把啊！ 电梯在下面一层停了下来，叶天水微怔，他明明按的是三楼餐厅啊？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看到外面等候在那的人，眉眼顿时冷了下来。 “叶公子，您好！” 姜平一步跨进来，有看到叶天水的喜悦。 “公子，抱歉，我······” 那辛吉脸上纠结着，带着歉意，他的身后，是那辛寒那急切惊喜的脸。 “叶公子，您好您好！” 他挤开那辛吉跨进电梯，想和叶天水握手。 “那大哥，快进来，我还要去厨房看菜单呢。” 叶天水脸色淡淡的催着犹豫着站在电梯外面的那辛吉，直接忽视了伸到他面前的那只手。 “公子，给您惹麻烦了。” 那辛吉靠近叶天水，低声歉意的说道。 叶天水瞟了一眼热切看着自己的那辛寒，曾经的他是多么的鄙视自己和他的二哥，现在就要付出多少倍的用讨好和谄媚来想靠近叶天水。 可惜的是，他对那辛吉习惯性的瞧不起，刻在了骨子里。 依然对财富、地位早就超越他的那辛吉没放在眼里，嗤之以鼻。 叶天水冷笑。 他想到有一句话说的：墙内开花墙外香。 很多人通过努力，在某些领域取得了非常好的成就，在行业或者某个专业内受到尊重和追捧。 却仍然得不到身边人的认可和尊重。 原因就是，身边人完全忽视你付出的努力，他们依然以老眼光看你。 原来的你不如他，就永远不如他！ ‘习惯’很可怕！ 就像那辛寒，原来的他轻视自己的二哥，现在那辛吉已经超越了他，他眼瞎的假装看不见。 “无妨，酒店还没有开业，就有客人上门做我的生意，怎么会是麻烦呢？” 叶天水早就吩咐陈兴旺，那辛寒和跟着他来的任何人，按酒店的价格打九折收费！ 吃和住都一样，打九折是因为店刚新开张。 那辛寒带来了三个人，要求开了两个豪华套房，就住在姜平和那辛吉的旁边。 有钱不赚是傻瓜！ 叶天水他们是住在酒店的最高层，二十八楼，这一层，除了几只豪华套房，还有会议室，几个股东的办公室和活动室。 叶天水脸色平静的按了三楼的按钮。 当初那辛寒一个人闯华尔街，而且闯出了成绩，肯定有他自己的一套手段。 就像现在，他可以无视叶天水对他漠视的态度，依然挤开姜平和那辛吉，凑近叶天水，喋喋不休的说着话。 “叶公子，您的‘天水基金’、‘天水投资银行’、‘天水证劵公司’业务越来越好，已经成为华尔街业内的标杆企业。 我和别的金融公司虽然赚钱，但赔的时候也很多，只有您的金融企业一直在赚钱。 能够一次次的避开风险，大家都说您是百年难遇的金融奇才。 我想和您合作，您完全可以相信我，我比我二哥的能力强不知道多少倍！ 如果您和我合作，一定能给您带来更大的利益回报！ 还有，我知道您求贤若渴，需要更多优秀的金融管理人才和操盘手，我这次给您带来了三个人。 他们都是毕业斯坦福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您肯定需要他们。 我费了很多时间精力帮您物色来的，算是我们合作的诚意。 我知道您没有时间自己管理公司，您可以相信我，放心把公司交给我来给您管理。” 他不屑的看一眼那辛吉，语气肯定的说道： “我也是金融专业毕业生，在华尔街奋斗出了自己的事业。 我二哥他在国内只是一个初中生，除了当过保险业务代理人，从来没有接触过金融。 请您相信我，您把公司交给我管理，保证比我二哥做得更好！” 那辛吉和姜平的脸顿时黑了。 那辛吉没有想到他的亲弟弟居然赤果果的当着他的面，在他的老板面前如此的贬低他，撬他职业的墙角？ 这是亲兄弟吗？是仇人吧？！！！ 姜平也是气的不行，他就是毕业于斯坦福大学金融系，里面谁是高材生他最清楚了。 只要他们公司有需求，还要麻烦那辛寒去费心费力找吗？ 电梯早就停在了三楼，门数次开了关，关了开，等在外面的富谨言疑惑的看着电梯里诡异的情景。 居然一个人也不走出来？ “叶公子，怎么啦？大家都等着您呢。 有什么话还是出来说吧。” 叶天水意味深长的看着那辛寒，语气冷冷的提醒： “让开，你挡住我的路了，没看见吗？” “啊？抱歉抱歉，对不起······” 那辛寒点头哈腰的打招呼，连忙走出电梯让在一边。 叶天水走出去笑望着富谨言，打趣说道： “富兄，我刚才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的表演，差一点误了时间。 走吧，我们去厨房。” 那辛寒的脸僵住了，叶天水说的‘跳梁小丑’难道是自己？ 可他刚才明明听得很认真啊？ 他想来想去，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叶天水啊？ 曾经在沪市有一点点的摩擦，那也是大家不认识才发生的误会。 怎么自己的废物二哥都可以给他管理公司，在叶天水没有出现在华尔街的时候，很多人可都夸他是金融奇才。 谁不知道叶天水是乡下农村出来的？虽然读了大学，但对金融一窍不通。 换了任何人，也不会轻易把那样规模的一个金融公司交给一个外行和一个操盘手来负责。 要不是这近两年他的财运好一点，才赚到了钱，底气硬了起来。 金融是一门深奥的学问，靠运气能长久吗？ 傻逼！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玩死他！ 倒闭也是顷刻间的事。 那辛寒心里涌动着怒火和不忿，他向来自诩不凡，真正的金融奇才。 有能力，有实力，只是欠缺一些运气，正好，和叶天水这样的金融白痴合作。 借他的运气，自己就可以一飞冲天了！ 第1101章 输得一败涂地 那辛寒的脸阴沉沉的，被叶天水这样暗讽，心里自然不服气。 不答应合作，就是叶天水阻了他的青云路！ “叶公子，你也不要靠着在华尔街赚了一点钱就开饭店瞎嘚瑟。 你不懂金融，也没有机会去华尔街看看，什么叫金融奇才你知道吗？ 人的运气不是一辈子的，想要在华尔街真正站稳脚跟，还是需要脑子和知识这些硬实力。 现在机会送到你面前，你不懂得珍惜，不接受我的诚意也就罢了，竟然敢嘲讽我‘跳梁小丑’？ 你想靠这两个······人，就能撑住你那金融公司的门面？ 早晚会让你输得一败涂地！ 哼哼，这个大酒店还不知道会落到谁的手里！” 那辛寒站在走廊大声吼着。 叶天水的眼神闪出一缕寒光，他并不迷信，但因为自己诡异的经历，对大自然里面那些无法用科学能解释得清的神秘，却是敬畏着的。 他的人生都是新的，只有‘云天水色’大酒店，才是他和上辈子维系延续的唯一痕迹。 叶天水不缺钱，但他对这个大酒店有着一股执念。 这里是他大酒店的大本营，隔天就要开业，生意人，不管是谁，都要图一个‘吉利’。 现在，那辛寒却出言不逊，自命不凡不说，还要咒诅他的生意‘输得一败涂地’。 姜平和那辛吉被那辛寒的话惊呆了，气狠了，两个人拼命的上去想堵住他的嘴。 毕竟这个人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 “你给我住口！” “闭嘴！那辛寒！” 那辛寒猛推两个人，放出狠话： “滚开！你们是什么东西？信不信我让你们滚出华尔街？” 富谨言的眼睛冒火，他不认识那辛寒，但猜到了他就是那辛吉的那个弟弟。 刚才电梯里面的‘剑拔弩张’气氛，他已经感觉到了。 本想他不合适插手，让叶天水自己处理就好。 富家祖辈就是豪门，哪个豪门不是一手抓皇权，一手垄断某些行业的生意？ 靠着庞大的生意，才能支撑延续着家族的繁盛兴旺。 到了富谨言这一辈，已经是标准的商人，他们所在的国家体制和自己老祖宗生活的环境完全不一样。 ‘皇权’需要靠的是庞大的财力抓在手里。 他的年纪，就算是在国外生活了几十年，骨子里根深蒂固刻着的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怎么容许有人在他即将开业的大酒店撒野放肆？！ 开张做生意，谁不图个‘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吉祥如意’啊？ 现在居然当着主人的面来咒诅？ “哪里来的疯子？给我打出去！ 打烂他的嘴！打死了我来负责！” 富谨言指着那辛寒大喝一声，上位者的气势全开。 叶天水更加干脆，一步跨前，对着那辛寒左右开弓几个大耳刮子扇了上去。 “王八蛋！真把自己当什么玩意了？ 我本来想看在你是那辛吉的亲弟份上，只要你不闹得过分，就不与你计较，赶你出去算了。 谁知道竟然敢惹到我的头上？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所有人都傻愣住了，谁也想不到叶天水会出手。 而且，快得就像是刮过一阵风般，就看见那辛寒的脸瞬间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 嘴角的破裂，血沫里两颗牙齿滚落到地上。 “啊······” 那辛寒一声惨叫，身体抵在电梯门上，才没有跌倒地上。 这里离开餐厅和厨房很近，声音那么大，惊动了后厨的人，想出来看个究竟，被富谨言的保镖拦住了。 “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老板等一会就过来试菜了。” 保镖脸色冰冷的传达命令。 陈兴旺在后厨，远远的听见叶天水和富谨言他们的声音，心里疑惑。 严肃的再次关照一遍，就快步跑了过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心里忐忑，毕竟所有的准备工作大多数都是他在负责，出了事，他绝对责无旁贷！ “怎么回事？叶公子，富老板，佟老板，发生什么事了？” 陈兴旺紧张的问道。 佟达伟也是刚刚赶到，一知半解，他把疑惑的眼神投向叶天水。 相对于富谨言，他觉得和叶天水相处要亲近自在多一点。 那辛吉惭愧的走上一步，歉意的说道： “都是我的错，不应该让他们一起跟着来。” 姜平拉着他，替他辩白： “叶公子，富老板，佟老板，陈经理，不能怪那经理。 是他们死皮赖脸的要跟着来，我和那经理根本拦不住他们。” 姜平气愤的说道： “早知道他那么无耻，当着我们的面就在叶公子面前贬低我们，想抢我们的饭碗，给你们造成这样的麻烦。 我和那经理宁愿错过你们的开张大喜，把他们拦在华尔街！” 他冲着低声呼痛的那辛寒上去就踹： “你就是个畜生！有你这样当人弟弟的吗？ 那经理一次次避开你的挑衅，拒绝接受你想收买我们公司信息的事。 可他却还是替你隐瞒着你的卑鄙心思，没有在叶公子面前揭穿你。 你倒好，呵呵，当着我们的面踩低我们捧高你自己！ 你要是真有本事，就不会千方百计地想来挖我们的墙角了！” 叶天水摆摆手，阻止姜平的话，转脸看向那辛吉，语气冰冷的责问： “你知道你自己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那辛吉涨红了脸，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软肋在哪里，就是一次次的为了所谓的亲情妥协。 明知道他的兄弟们没有一个把他当亲人，可他还是盼望，在自己一步步追上他们，可以和他们并驾齐驱的时候，改变对他的看法。 接受他是亲兄弟这个事实。 可现实就是一次次‘啪啪啪’打他的脸。 鄙视一个人，会成为习惯！ 甚至，当有一天发现那个一直比自己差，在面前做低伏小的那个人变得比自己强，比自己好的时候，不会祝福你。 说不定还会出手毁了你。 人性的弱点和人性的丑陋，有时候是无底限的。 它就潜伏存在在我们每个人的身边。 “我不该心软，不该再给自己希望，给······给他们伤害我的机会。” 那辛吉低声说道。 叶天水冷哼一声： “如果你的心软只是给了他们伤害你的机会，那是你活该！ 现在你看清楚了吧？你的所谓心软只是你的懦弱。 这个酒店是我和富家兄弟，佟家兄弟，还有陈经理一起投资的。 还没有开张，就有人上门当着我们的面咒诅，说以后的酒店因为生意失败落到别人手里。 这样恶毒的话，直接坏了我和富家、佟家之间的感情，损害了我们的共同利益！ 你受得起吗？ 还有，富家可以算是世界首富，各国领导人见了他们当家人都得客客气气的奉为上宾。 谁给你们那家的胆，敢冲撞了我，还冲撞他们的？！！！” 第1102章 跳梁小丑＊ 富谨言兄弟的保镖在叶天水的允许下，把那辛寒扭住了双手。 他拼命的挣扎，口齿不清的骂那辛吉： “你就是个懦夫！窝囊废！ 自己弟弟被欺负也不敢帮我说一句话！” 可在听到叶天水说，在他面前的，就是他们那家千方百计想攀附也攀附不到的富家家主时，吓住了。 那辛寒对叶天水没有多少的恐惧感，就算是有家庭背景撑着又怎么样？ 他回国受到接待的规格，也是副部长级别的领导出面招待的。 所以，他对叶天水并不惧怕。 他不是普通的华侨身份，国内一般的地方政府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 这两年那辛寒确实在华尔街赚了一点钱，在国外还不够看。 可兑换成大团结在国内投资了几个百万元左右的项目，已经把他捧得忘乎所以了。 可面对富家，他算是哪根葱？人家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他破产！ 他更没有想到，这个酒店竟然富家和佟家都有股份！ 叶天水到底什么来头？ 他看见富家家主见了他也是恭敬客气的态度。 “你······您真的是······是富家家主？”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富谨言。 脸上有了惶恐的神情。 那辛吉已经认识富谨言兄弟，也清楚他们和叶天水的关系匪浅。 而且，叶天水的身份背景一点也不简单！ 他那心比天高的弟弟，是真正的走眼了！ 可他现在根本不想为他解惑。 就像以前他也遵照叶天水的吩咐，没有把他的信息在华尔街的金融行业内暴露。 无知者无畏！ 那辛吉被叶天水呵斥过后，内心愧疚不已，他虽然没有背叛叶天水，但给他带来了麻烦。 想到他心心念念的亲情，顿时心灰意冷。 姜平生气啊！ 他担心叶公子会不会撤了那辛吉的职位开除他？ 毕竟，那辛吉在专业领域方面，暂时是不能和斯坦福大学毕业出来的那些高材生可比的。 “那辛寒，你就是个小人！就你也配称华尔街金融界的高手？ 狗屁！小爷我稍微动动手指头，就可以赚翻你！ 赚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自以为了不起了？ 你看不起的亲哥哥不知道比你强多少！ 他对叶公子忠诚，他努力学习专业知识，踏踏实实做事。 不像你半瓶子醋晃荡，到处卖弄你的那点点本事。” 姜平转眼看向叶天水，替那辛吉求情： “叶公子，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经理是善良，对亲情抱有希望，有时候也会心软。 但他在大是大非上能坚持原则，特别是对您，他真的是忠心耿耿，忠心不二！ 您不要开除他好不好？您也许能找到比他业务精湛的高手，但肯定没有人比他更加的对您忠心了！” 叶天水沉默的看了一会姜平，他相信姜平的话，甚至知道，就是姜平，也不是个会背主的人。 况且，还有谁，能让他们赚到更多的财富？ 姜平见叶天水不语，心里没有底，再次慎重的保证： “叶公子，我可以为那经理担保，他绝对不会为了虚妄的亲情，背叛您！” “谁为你担保呢？” 叶天水凉凉的问道。 “我······” 姜平语塞，对啊，他就是那辛吉挖来的，拿什么来为那辛吉担保？ 那辛寒还在纠结惶恐： “您真的是富家家主吗？” 富谨言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白痴！遇到真佛也不知道拜，还好意思嘲讽你亲哥？ 滚出酒店，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叶公子愿意手下留情，我也就不做这个恶人了。 好自为之！” 叶天水吩咐富谨言的保镖： “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把住宿的钱结清。” 既然开了房间，就得付钱！ 到底，他还是卖了那辛吉一个人情，没有对那辛寒痛下杀手。 或者说，是卖那家祖上一个人情，‘岚园’，是个不错的王府宅院。 因为他出了手，富谨言就不好再处罚那辛寒。 明眼人都看得明白。 所以富谨言会说‘叶公子愿意手下留情，我就不做这个恶人’的话。 “富兄，谢谢理解，跳梁小丑，不足为患。 厨房我就不去看了，差不多吃晚饭的时间了，我上去把我的妻儿接下来。” “去吧，照顾好您夫人和小公子小小姐。 没想到还有如此不开眼的小人？不认识我也就罢了，叶公子的身份到现在居然还识不清？ 倒是他哥是个明白人，重情重义是他身上的优点，不是他的错。 只要他能保持底线，就是可用之人。” 富谨言陪着叶天水离开人群，话里话外反而为那辛吉说情，他也不能确定叶天水会不会开除那辛吉。 “是，那大哥人不错，只是需要经常警醒他一点，像他这样的人，我们用着心里踏实。” 叶天水见那辛吉惶惶然的神情，叹息一声： “有时候，善良和心软就是一把双刃剑，容易被人利用，伤害到的是自己。” 叶天水回到房间，见子岚和两个孩子已经全部收拾妥当。 “爸爸，小瑾肚肚饿了。” 叶瑾看见叶天水，扑过来抱住他的腿。 华子岚笑了：“你别相信小家伙的话，刚刚吃了点心。 就是听到今天晚饭丰盛，她就惦记上了。” 叶天水抱起女儿儿子，坐在子岚的身边： “你也饿了吧？我们可以下去了，准备得差不多了。” “我也吃了点心，不饿。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好像有人吵闹？” 华子岚关心的问道。 叶天水恍然，那辛寒住在他们下面一层，开着门窗的话，下面说话是能够听见的。 他也不想瞒着子岚，就把那辛寒的事说了。 “那人是什么眼神？到现在还不清楚他哥的老板是什么人？ 他不是还去过我们家的吗？那么没有眼力劲，也不知道他怎么在华尔街混得下去。” 华子岚惊讶的评价那辛寒。 “嗬呵呵。”叶天水被逗笑了： “‘岚园’原来是他们家的府邸，他一直认为我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拿到手的。 所以他眼瞎的没有看见我们内部的装修和家具，不比那房子便宜。” “唉，想不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辛吉运气好，遇到了你。要不然，凭着他的脾性，要多吃很多亏。” 华子岚禁不住感叹着。 叶天水笑笑，突然耳朵竖了起来，抱着孩子走到窗口，推开往下面看。 华子岚也凑了过来： “怎么啦？看什么？” 叶天水：“你看，那辛寒知道了富谨言兄弟的身份，不肯离开酒店。 在闹着要见富兄一面。” 华子岚：“哦？真难为他的脸皮那么厚。 你说，富谨言会见他吗？” 第1103章 蠢货 那辛寒在楼下和富谨言的保镖好说好话的‘商量’了近半个小时，赖着不肯走。 “为什么赶我们走？我们是来见新老板的啊！” 和那辛寒一起来的三个年轻人，站在旁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那老板，你说的新老板呢？为什么不见我们？” “就是，我们万里迢迢来这里，新老板的面也没有见到，就要我们走？ 这是什么道理？” 他们都是亚裔华侨，斯坦福大学的毕业生。 那辛寒这次来港岛，准备工作做得挺好，那三个年轻人确实是斯坦福毕业生里面成绩比较好的。 真正的佼佼者，那辛寒接触不到，都被很多大财团聘用走了。 这三个年轻人还是在那辛寒的高薪允诺下，才跟着一起来的。 说到底，那辛寒太自信了，他以为叶天水连他二哥那样金融行业的门外汉也敢用。 像他那样专业有经验的金融行业的‘奇才高手’，主动抛出橄榄枝，怎么会拒绝呢？ 现在的华尔街，只要提到‘天水基金’，‘天水投资银行’，‘天水证劵公司’，谁不是想挤破脑袋进去上班？ 那三个年轻人能答应那辛寒来港岛，奔的就是‘天水’的老板！ 那辛寒有他聪明的地方，但有时候因为太自傲和自以为是，就会办蠢事。 他十拿九稳的事，结果是被‘天水’的老板打耳光！ 幸好，他那狼狈的一幕没有被这三个人看见，但就这样被赶走，他的脸面就丢光了。 他把自己能够见到富谨言，当成了他的另外一个机会。 在他心灵深处，‘富家家主’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那辛寒觉得，叶天水没有留他，是他的损失。 却遇见了富家家主，就是他更好的机会！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送到他的面前，他当然得抓住，能抱住‘富家家主’的大腿，他的未来，‘那’家的未来，就是一个腾飞的机遇。 想得是美，但他不知道的是，叶天水的几个耳光固然是愤而出手。 也是变相的给他留了一条生路。 富谨言这样的人，身边保镖一群，生意在全世界做得风生水起，会是个善茬吗？ 能让这样的人甘拜下风，曲意奉承的，除了对方有让他臣服的手段和权力，还有，就是能给他带去极大的利益！ 叶天水年纪轻轻的行事作风，确实让他们兄弟钦佩。 而真正征服富家兄弟的，是他个人赚钱的能力和身后强硬的背景，令富家兄弟心甘情愿的与之真心结交。 ‘那’家，只要不触碰到他们的利益，‘富’家会看在老祖宗之间的那一点香火情，不会打压和主动为难他们。 今天，那辛寒说的话做的事，触碰到了富谨言作为商人的逆鳞。 甚至，那辛寒恐怕误解了富谨言的那句话： ‘遇到真佛也不知道拜，’误解成富谨言说的‘真佛’是他自己。 那辛寒没有把这个‘真佛’和叶天水联系到一起。 叶天水却是看到富谨言说话时的眼里，那一瞬间射出的杀意，他相信，富家，真的有很多种办法，让那辛寒无声无息的消失。 叶天水对那辛寒的‘生’或者‘死’并不在意，可他知道，那家兄弟就算是伤透了那辛吉的心，他现在也有可能已经愿意和他们‘一刀两断’了。 但那必须是‘生离’，绝对不能是‘死别’，到时候他会把弟弟的死或者‘失踪’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这是善良和心软之人的通病。 叶天水想用自己的方法惩治他，办法也有很多种。 偏偏他‘天堂有路不愿走，地狱无门硬闯进来’，现在去求富谨言，还对他纠缠不休，不是找死吗？ 此刻听见子岚这样问他，叶天水不能把这话说出口，心里忍不住骂着‘蠢货’！ “子岚，我们一起下去，你带着孩子去三楼的餐厅，我去处理一下他们几个人。” 华子岚理解的点点头：“好，你去处理好他们。 这样的人虽然可恶，可我们酒店马上要开张，大喜的日子，还是用温和的方法处理的好。” 叶天水来到那辛寒身边的时候，见他脸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只是那些肿胀还是需要几天时间才能消失。 “为什么还赖在这里不走？他们住宿的钱结清了吗？” 叶天水问着那些保镖。 “叶公子，是他一定要见我们家主，闹得厉害，已经让人去请示我们家主了。” 保镖恭敬的解释着。 “叶天水，我回到华尔街，一定不会让你的公司好过！ 你以为能赚钱了不起啊？很多公司虽然也在赚钱，但他们的亏损也很大，你们赚得盆满钵满的，不知道都怎么嫉妒恨死你呢！ 我回去要让大家团结起来，肯定有办法让你的公司倒闭破产！” 那辛寒口齿不清，却恶狠狠的威胁着叶天水。 “自不量力！异想天开！”叶天水冷嗤。 正好一个富谨言的保镖急匆匆的跑过来，被叶天水拦住： “谨言兄怎么说？” 保镖头目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叶天水会来过问，但他也不敢撒谎骗叶天水。 他把叶天水请到旁边，低声道： “叶公子，我们家主的意思，这个人太不识好歹，绑起来扔到船上，让他自生自灭。” 果然不出叶天水所料，不过，呵呵，这个办法其实已经算是‘温和’的了。 怕的是那船永远到不了岸吧？ “你们听我的，不用绑起来，找一条正好顺路的货船，交给船主，把他们带回华尔街。 关照船主，钱不是问题，价格有他开，但人一定要安全送到，不许出任何差错。 那老板是在华尔街赚大钱的，他给得起。” 保镖头目仔细琢磨，觉得叶天水的这个办法，和富谨言的出入不算大。 “好，听叶公子的。” 没有继续回去请示富谨言，就答应着吩咐把人带走了。 “叶天水，你太恶毒了！为什么不让我见富家主？ 我们那家和富家祖上就有交情，我有生意要和富家主谈。” 那辛寒被保镖拖走，不甘心的大声说道。 “把他的嘴堵起来，吵吵嚷嚷影响不好。” 叶天水皱眉，语气淡淡的吩咐着。 那三个年轻人说着一口的y语，着急的恳求着： “让我们自己回去，我们是被他骗来的，我们不会和你们作对的！” “对，我们飞机回去，自己买票，回去后保证不会和你们作对！” “放我们回去，我们只是想找一份好工作，都说‘天水基金’的老板薪酬给得高，我们就来了。” 叶天水摆摆手，喊停拖他们走的人。 思索一会，知道这三个人完全就是受那辛寒的‘池鱼之殃’，他们眼下还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自己公司的事。 “你们既然是一起来的，回去肯定也得一起。 船费应该有那老板帮你们付，等回到m国，你们如果真的在金融行业有能力，可以去‘天水’公司应聘。 如果符合条件，他们会录用的。” 叶天水一口流利的y语和三个人解释，也给了他们机会。 但没有承认自己就是‘天水’的老板。 第1104章 价值连城的礼品 四个人都被送上了一艘远洋货轮，回去m国。 那三个人到现在确实还没有做出损伤‘天水’公司的事。 但如果让他们乘飞机回去，就会比那辛吉和姜平先一步回到华尔街。 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做出不利于自己公司的事？叶天水不能确定。 他肯定不能冒险。 那辛吉和姜平还要在港岛几天时间，叶天水不喜欢去恶意的揣测别人，也不会给他们一丝一毫的机会。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和那辛寒一起，在大海上漂泊个两个月，这三个人对那辛寒的怨恨会越积越深。 在船上恐怕就会翻脸了。 如果他们真的在金融业务方面有一技之长，让姜平去决定能不能用。 这个不愉快的插曲，就这样过去了。 “谢谢叶公子！” 那辛吉在知道了叶天水的安排后，诚心诚意感谢着。 “那大哥，通过这件事，你已经可以看清楚你家里人对你的态度了。 不是所有的亲情都值得你真心付出。 以后，一定要远离他们，有一天你如果发达了，有人找上门来要和你重续亲缘，一定要慎重考虑他们的目的，不要迷了心智。” 叶天水并不是喜欢插手别人家事的人，谁让那辛吉在为他做事呢？ 而且还是被他委以了重任。 要换人也是件麻烦的事。 “请叶公子放心，我心里明白着呢，以前总想着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短，感情慢慢会培养起来的。 现在我不会再抱希望，我只要为我妻儿的幸福负责就可以。” 那辛吉郑重的表态。 试菜下来，都很满意。 在此之前，陈兴旺已经试过几次，也调整过，他是厨师出身，叶天水又给了他很多建议。 酒店开业的前一天，叶天水单独去见了港督wei。 子岚移居的手续是他帮忙办理的，叶天水的谢礼还没有送出去。 现在，苏青母子的事，也得拜托wei解决。 “哈喽，wei先生，好久不见！” “哈哈哈，叶公子您好！欢迎欢迎！” 港督热情的把叶天水迎进了他的办公室。 两个人在里面待了半个多小时，港督就满脸笑容的把叶天水送了出来。 “叶公子的事就是我的事，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给我三天时间，我就能把资料送到您手里。” “谢谢！明天酒店开业来的客人比较多，可能招待不周。 等办好户籍手续，我就在自己的酒店里再次隆重的招待您，以表谢意！” 这次叶天水送出了一套他自己设计的金首饰，上面，镶嵌了硕大的翡翠和宝石。 还有一对东珠。 东珠，是潘家湾地窖里那一批藏宝里面的，算是‘老货’。 金首饰是自己设计自己工艺品厂生产，翡翠宝石也是自产自销，却故意做旧。 看着就是价值连城。 既拿得出手，成本却不高。 显然，东西送到了wei的心坎里，他的笑容就代表他非常的满意。 叶天水去见港督的时候，闻娟抱着两个月大的儿子，在徐凤珍的陪同下，找到了酒店里来。 华子岚和闻娟、徐凤珍都是见过，却没有交往过。 但子岚对肖展的钦佩，对闻娟就有一种亲切感。 她知道徐凤珍和李兰平曾经的经历，也知道她们在叶天水的生意里面，她们是出了很大力的。 心里一点也没有轻视她们。 “叶夫人，您好！” 闻娟客气的喊华子岚。 “叶夫人，您好！” 徐凤珍恭敬的喊道。 华子岚连忙纠正： “闻娟嫂子，你叫我子岚就可以，肖哥可是我非常尊敬的人。 徐姐，你是小水的合作伙伴，一样叫我一声子岚就可以。 小水有事出去了，你们坐，他马上就回来。” 闻娟和徐凤珍笑笑，当然还是按着她们的心意称呼。 不说她们有现在的一天，都是叶天水给她们的。 就华子岚的出身，也值得她们尊称一声，更何况，以后子岚会代替叶天水管理那庞大的生意。 “叶夫人，您的产期是几月份？去医院建档产检过了吗？” 徐凤珍准备要照顾子岚的月子，对她的产期就特别关心。 华子岚：“在京城做过几次产检，一切正常。 刚刚到港岛，医院里面还没来得及去产检建档。 等明天酒店开业庆典过后，就去建档，已经联系预约好了我前面帮我接生的李医生。” 闻娟笑着问道： “就是给我接生的李医生吗？” 华子岚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记得叶天水说过这回事，闻娟来港岛生产，给她就是介绍的李医生。 “对，就是她。” 她看着闻娟怀里的儿子，白白胖胖的，开心的逗着： “这孩子好像和肖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闻娟笑着说道：“是像他多一点，就是不知道长大了会不会像肖哥一样是黑皮肤。” 华子岚：“男孩子皮肤黑一点也无所谓，肖哥就很精神又帅气。” “叶夫人，京城的医生有说过，您这一胎是男是女？” 徐凤珍关心的问道。 华子岚摇摇头： “我们没有问，医生也没有说，反正我已经儿子女儿都有了，这一胎是男是女都好。” 徐凤珍看着华子岚，几次欲言又止。 闻娟知道她的心思，见她不开口，替她问出了口。 “叶夫人，徐姐想知道，叶公子那里有没有徐姐儿子的消息？” “就是陈斌吧？徐姐，我听小水提起过，说他改变很大，正式进入军队的编制了。 具体情况，问小水更清楚。” 徐凤珍激动的抹了下眼睛，红了眼眶，笑着道：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眼泪还是没有忍住。 “徐姐，军队就是锻炼人的地方，陈斌在里面多待几年，性子会扭转过来一些。 以后，他会知道你对他的好。” 华子岚认真的劝她。 徐凤珍擦干脸上泪水，微微摇头： “他对我怎么样无所谓，我也不指望他来养我老。 只要他知道遵纪守法，不做混账的事，我就心安了。” 徐凤珍的要求并不高，本来，她已经对自己的儿子灰心，陈家给他灌输的负面东西太多。 加上陈家人身体里面的劣根性，徐凤珍怕的是那些骨子里的东西不容易改变。 三岁看到老。 华子岚比较乐观： “只要徐姐不心疼他，如果不放心，就让他在军队里面多待几年。” “这个是好办法，我肖哥也说过，军队确实能改造人。 徐姐，你如果不放心，就让他留在军队，这事叶公子既然管了，你就不要担心了。” 徐凤珍叹息，陈斌当初的态度，实在是伤透了她的心。 “我不会心疼，我会和叶公子要求，把他留在军队里面保卫国家。 好过他到了社会上祸害到别人。” 第1105章 奢望 叶天水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他在酒店楼下就知道闻娟和徐凤珍来了。 他推开套房的门，正好听见徐凤珍的那担忧又带着泄气的话。 “我不会心疼，我会和叶公子要求，把他留在军队里面保卫国家。 好过他到了社会上祸害到别人。” 一个母亲会这样想，这样说，该是曾经多么的绝望过！ 叶天水微笑打招呼：“闻娟，徐姐，你们来啦。” “叶公子，您回来啦？” 徐凤珍惊喜的站起身招呼着。 闻娟同样喜悦的喊了一声：“叶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自从叶天水把她送到港岛后，这是第一次见面。 叶天水接过闻娟手里的孩子，仔细看过，哈哈笑了起来： “哈，这孩子怎么看都和肖哥那么像啊，闻娟，你辛苦了，把孩子养得这么好，肖哥看见了不知道多么高兴呢。” “都是托您的福，这个孩子才能来到了这个世上。” 闻娟说着感谢的话，随即神情黯然： “可惜肖哥的身份放在那，他到现在还没有机会见到孩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能来见我们母子。” 叶天水笑笑，把孩子还给闻娟： “他不能出来见你们，我可以安排你们回去见他啊。” “真的？” 闻娟大喜：“真的可以吗？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就是徐凤珍也大喜过望，她知道，只要是叶天水承诺的事，没有办不到的。 不由得为闻娟高兴： “公子，闻娟现在回去不会影响到肖厅长了吗？” 肖展升职的事，叶天水在第一时间通过统战部在港岛的办事处，把消息告诉了闻娟。 肖展目前的身份，是不能和港岛有任何联系的，很多时候的通信只能依靠办事处来转达。 “闻娟当初来港岛的时候只是办了暂住证，户籍没有迁移出来。 而且我把她的档案资料挂在办事处，为的就是担心肖哥升职的时候政审过不了关。 现在，他已经升迁，那位置也已经坐稳。 我安排闻娟回去一趟，让肖哥和他父母也见见孩子，你们夫妻正好聚一聚。 只是······” 叶天水看着闻娟和孩子有些出神，国内的形势日新月异，一直在变化着。 “只是什么？还有什么麻烦吗？” 闻娟急切的问道。 子岚也关心的说道：“小水，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子岚一直意识到小水身怀特技，他不说，她也不会去追根究底。 最近一段时间，她越来越看清楚叶天水办任何事情时，举重若轻，散发出巨大的能量和自信。 有些，她以前没看到，不是小水刻意隐瞒她，是她自己因为信任，没有想去参与他的事。 而现在，是小水希望她看到，而且希望她参与，想把一些事情交给她来负责。 既然如此，他们夫妻一体，遇到困难，就应该齐心协力去面对。 叶天水在子岚身边坐下来，淡淡一笑，解释道： “不是解决不了的困难，是有些事需要闻娟来选择。” 闻娟急忙说道：“您告诉我什么事？我该怎么选择？ 我和肖哥绝对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叶天水点头：“当初你出来只是为了能生下孩子，又要顾虑到肖哥的仕途会不会受到影响。 所以，给你办理的只是港岛的暂住证。 现在政策慢慢的在宽松，子岚也辞职移居来了港岛。 正好，今天我又为苏青母子去申请办理了移居手续。 我就是想问问你，是继续挂档？还是干脆也把户籍迁移居住到港岛来？” 闻娟有些糊涂，不知道自己怎么选择更好？ “叶公子，您给我拿主意，怎么选择对我们最有利？ 而且不能让你为难，损害到您的利益。” 叶天水发现，闻娟来港岛后，可能和徐凤珍还有他外贸公司的那些人接触多的原因，受到了影响，对他的态度和称呼上越加的恭敬。 “两个选择都有利有弊，也都不会损害到我的利益。 这样，等我安排好子岚后，带你回去见过肖哥，你们商量决定。” 闻娟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大事，她都是懵的，让她来选择，真的不知道怎么选好。 现在可以见肖展，能让肖展来拿主意，她就安心了。 想到可以回去见肖展，还能够见到大儿子，闻娟激动得满脸通红。 她在港岛的生活无可挑剔，叶天水安排得很好，又有徐凤珍陪伴身边，帮她一起照顾孩子。 唯一夜半梦回，心心念念的就是肖展和大儿子，也会时常思念父母。 好在他们夫妻经常可以通信，诉说各自的情怀，但那些信件都是需要通过港岛统战部办事处来转交。 很不方便，也不好意思经常性的麻烦他们。 闻娟：“好，我听肖哥的，您和肖哥商量决定就好。” 叶天水看向徐凤珍，知道她还是关心着儿子陈斌的情况。 只是陈斌到目前为止，看似已经稳定，未来还是不能确定。 “徐姐，陈斌现在随着部队调防去了边境，情绪稳定，也能融入了集体的生活中。 但他去部队的年纪偏大，性格已经定型，能不能彻底改变他，能不能真的脱胎换骨？谁也不敢保证。 至于以后他会不会接受你？能不能像其他母子一样，承欢你的膝下孝敬你？谁也不能给你保证。 徐姐，你还是要有思想准备。” 叶天水不喜欢给徐凤珍一个不能确定的未来，与其给了希望又失望，还不如不抱希望。 或许会等来一个惊喜呢？ 他两世为人，相信有些人真的骨子里就是坏胚子，有一个环境约束管制着，暂时封存了他身体里的坏水冒出来。 有些人，只是被人教唆，学了一些坏习惯，形成了一些不好的惯性思维。 这些，在好的环境下，会彻底改造过来。 陈斌属于什么样的人？叶天水不知道。 闻言，徐凤珍的脸色很难看。 她想到她在陈家曾经受过的苦，如果不是把她逼得忍无可忍？ 不是为了保护幼小的儿子不受伤害？ 她怎么会奋起反抗？ 那个男人给徐凤珍留下的阴影，是一辈子的。 没想到，多年不见的亲生儿子，对她这个亲妈却是满腹怨恨。 和陈家的教唆脱不了干系。 徐凤珍可以理解陈家人对她的恨，毕竟死的是他们的儿子和兄弟。 但她不能接受，她誓死维护的儿子，对她同样只有恨。 “叶公子，我并不指望我们母子会像正常人家的母子那样‘母慈子孝’。 就盼望他能像正常人一样工作生活。 您有办法让他在部队多留几年吗？ 没有了老一辈人的挑拨，情况或许会好一点。 最好，能让他成个家，娶一个懂道理又管得住他的老婆，我就盼着他平平安安过日子。”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这个平常母亲的希望，对她来说，就是奢望。 第1106章 不请自来 ‘云天水色’大酒店，在八三年十二月五号正式开业。 这个酒店在港岛拔地而起时，就引起了业内的关注。 她的规模超越了知名度最高的文华酒店整整两倍！ 装修和设施，和国际接轨，甚至在装修上加上了东方文化的元素后，更加吸引了众多华裔华侨的追捧和喜爱。 开业的第一天，酒店的入住率就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里面大多数的客人，是组团来内地准备考察项目和投资的外商和华侨。 港岛，是他们落地必须经过的第一站。 港督非常给叶天水和富谨言面子，自己来不说，还把港岛最大的几个帮派老大也邀请了一起前来参加庆贺典礼。 这个年代，繁华的港岛，大大小小的帮派林立，就是警察，也和帮派拉扯不清。 wei的手下，掌握着港岛几个最大的帮派势力，用他们来制衡港岛的各方势力。 帮派再强势，也必须依附着港督讨口饭吃。 真的惹怒了他和他背后的政府，分分钟可以灭了他们。 “叶公子，富家主，恭喜恭喜！” wei带头道贺。 他带来了用红绸布盖着的‘云天水色’闪闪发光的金字招牌。 在阵阵鞭炮声中，叶天水马上命人悬挂起来。 那几个帮派老大在港岛都有自己的生意，垄断控制着一些行业。 见新开张的酒店，港督亲自前来道贺，和酒店老板的关系看着就不浅，都是欺软怕硬识相的人。 一个个上前和叶天水和富谨言打招呼。 里面也有人和富谨言打过交道，有些私交，知道他强硬的背景，和庞大的财富。 贺礼一个个给得十分的丰厚。 对站在富谨言身边器宇轩昂的叶天水，都不认识，私下各自打听其来历。 但除了知道都称呼他一声‘叶公子’，和富家主兄弟称兄道弟，是新开张酒店的股东，和港督的交情也不匪，进出港督府被奉若上宾，如入无人之境。 就这些，已经让所有人不敢小觑这个年轻人。 这是他们至今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刚才道贺的时候，港督称呼的时候，富家主甚至是排在‘叶公子’的后面。 纷纷猜测着叶天水的来历的时候，也不由得心生警惕。 回去后，一定要告诫底下的人，‘云天水色’大酒店，是他们不能触碰染指的。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就是强势的帮派，也不敢违背挑战。 “叶公子，富家主，这是开了光的金蟾，祝你们生意兴隆！” “叶公子，富家主，这是开过光的貔貅，恭祝你们心想事成，日进斗金！” “叶公子，富家主，这是开过光的玉如意，恭祝你们事事如意，生意兴隆！” “叶公子，富家主，这是······” 一个个送出的都是价值不菲的大型摆件，港岛人对开张做生意非常讲究。 除了礼物，还有厚厚的现金塞进一个个大红包里，负责登记收礼的，是姜平和佟达凯。 富慎言和佟达伟，在里面招待客人。 陈兴旺还是紧盯着后厨，不敢有任何的出错。 子岚和闻娟带着孩子待在套房里，凑在窗口看着热闹的场景。 二十八楼的电梯门口和消防楼梯口，许凯带着人守着，没有一个闲杂人等能混到这里。 徐凤珍和叶天水外贸公司的几个工作人员，扮作服务人员，维持着宴会厅里面的秩序。 引导客人入座。 统战部驻港岛侨联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在丁处长的带领下，早就在宴会厅不显眼的桌子坐了下来。 “没想到我们叶部长人面那么广，港督见了他也客客气气的。” “你们应该知道，富家在国外财力雄厚，标准的财大气粗，可和我们叶部长称兄道弟，态度也恭恭敬敬的。” “嗨，这些我们早就知道，你们知道吗？酒店入住的外商，都是财力雄厚，奔着来我们国内投资的。” 他们骄傲的低声交流着自己知道的信息。 丁处长关照着坐在他身边的两个年轻人： “你们眼睛擦亮一点，不要忘记身上的责任，记住这些人的脸，以后来我们那登记的时候，心里就有数了。 谁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混进间谍来。” 曾经照顾过华子岚生产的李医生和曲护士等人，脑外科的陈医生和欧文，也被邀请到了。 “叶夫人呢？怎么没有看见她？” 曲护士问李医生。 “她已经怀孕七个月，这样的场合当然不适合露脸。 再说，她还要照顾两个宝宝呢。 叶夫人已经和我预约，后天来我们医院做产检，到时候会把两个双胞胎孩子一起带来。” 这些情况，在邀请他们来赴宴的时候，华子岚就和李医生打过招呼。 以着子岚的身份，不需要怀着孩子还出来招待客人。 趋炎附势，时至今日，是别人对着他们要做的事了。 但凡已经入住的客人，叶天水和富谨言商量决定，也邀请他们一起参加宴席，喝一杯喜酒。 那些客人里面，有富家、佟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和供应商。 接到邀请的外商，异常兴奋，这可是一份荣幸，一个个的红包比着谁大。 叶天水早就和几个股东商量决定，除了那些开过光的大型摆件礼品收了下来，摆放在入门最显眼的地方。 所有的现金红包，宴会结束，全部返还。 返还的方式，是发送贵宾卡，以后是来住宿还是吃饭，但凡持有贵宾卡的客人，一律享受永久打折。 餐厅，七折。 客房，五折。 其他客人，酒店新开张三个月内，餐厅，八点五折。 客房，六点五折。 ‘云天水色’大酒店推出的菜品是全港岛最有特色的。 服务，也是一流。 餐厅和客房的价格，不打折的情况下，价格和港岛的其他酒店持平。 叶天水提出的建议，不打价格战，以提高服务来给客人选择他们酒店的理由。 两个大的宴会厅可以放下四十桌，还有包厢和小宴会厅还可以三十桌。 今天，开席五十桌。 在厨房开始上菜的时候，来了两个令叶天水感到意外的客人。 “叶公子，恭喜恭喜，抱歉，不请自来，我们兄弟只是来给您送一份祝福。” “叶公子，恭喜恭喜，抱歉抱歉，来迟一步。” 叶天水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马上笑着迎了上去： “丁大伯，丁二伯，欢迎欢迎，来者是客，时间刚刚好，正好准备开席，你们快快请入座。” 丁阿婆的两个儿子竟然会出现在酒店的庆贺典礼上，是叶天水没有想到的。 在丁阿婆去世后，他甚至没有想过要和他们保持联系。 不过，既然来了，他当然得表示欢迎。 而且，他手里还有丁阿婆留给两个儿子的‘遗书’。 叶天水本来是想在酒店开张过后，找机会再联系丁家兄弟，把遗书交给他们。 第1107章 长辈赐不可辞 丁家兄弟会来参加自己酒店的庆贺典礼，这是叶天水没有想到的事。 说实话，这酒店从收购周边房子到建造，他从来没有大张旗鼓的告诉过别人，这酒店和他有关系。 但真的熟悉他，关注他的人，也是可以通过一些渠道知道的。 那么说起来，丁家兄弟一直在关注着自己？ 明明工作单位在弯弯，对港岛的情况这样了解？ 还是说，丁大福至今没有放弃过对自己一举一动的聚焦关注？ 叶天水淡然一笑，如果他只是对自己祖辈传下来的藏宝失去不甘心，他可以理解。 但恕他不能拱手相送。 从他们兄弟离开家国后，几十年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注定了丁家的财富已经与他们的后辈子孙无缘。 上辈子是这样，被其他人获取拿走了，这辈子，落到了叶天水的手里，他想将这些财富用到该用的地方。 叶天水自己的财富，仅靠着华尔街的金融公司，就可以逆天了。 更何况，国内发展的大爆发时期还没有真正到来，他暗戳戳铺下的那些财路，将为叶天水带来数不清的财富。 但如果丁大福对自己另有企图的话，那注定会大失所望。 从他现在对丁大福的了解，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做出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来。 他的间谍身份，是特殊年代赋予他的特殊使命，等于是丁大福当初为了生存找的一份工作。 叶天水不是多么无私的人，但他绝对是爱国的。 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让自己和家人过得更好。 他的上辈子没有亲人，现在，他有了爱人，有了骨肉至亲，有了他需要保护的人。 丁大福做任何事，只要不踩到叶天水的底线，他做什么叶天水都可以置之不理，视若无睹。 甚至，为了丁阿婆的那一份情谊，和他们友好相处也未尝不可。 叶天水准备把丁家兄弟安排到饭桌上，却被丁大福轻轻拉住了衣服，带到旁边没有人的地方。 丁大坤捧着一只精美的匣子，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叶天水：“两位丁伯父，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丁大福语气恳切的说道： “叶公子，知道我们兄弟不是您欢迎的客人，但在我们兄弟心里，您就是我们的恩人。 是您在我姆妈最困难的时候照顾她，陪伴她，给她养老送终的恩人。 看见您，就像是又看到了仙逝姆妈的影子。 您替我们兄弟把她照顾得那么好，一直是您帮我们儿孙在尽孝心和责任。 每每想起，我们兄弟乃至全家，就感到万分惭愧和感激。” 丁大福说的情真意切，叶天水淡然微笑看着他： “两位伯父，你们来参加我酒店的庆贺典礼，我当然欢迎。 至于阿婆的事，不是你们的错，阿婆她老人家也从来没有怪怨过你们。 她临终之前，还心心念念盼着你们都能够平平安安，事事顺遂。 对了，阿婆给你们留下了一封信，在你们父母的墓地，我也拍了照片，背面，有详细的地址。 我一直带在身边，本来还想着怎么能联系到你们。 今天你们来了，正好，等一会我去拿来，宴席结束前我交给你们。” 丁大坤激动的问道： “真的吗？叶公子，我姆妈真的还给我们留下了信？” 丁大福脸色激动，努力克制着情绪，谨慎的问道： “叶公子，知道我姆妈信上说的是什么吗？ 除了关心的话，还有说什么吗？” 叶天水微微摇头： “阿婆写好就封了口，她是写给你们的，我怎么会去问她写的什么？ 等你们看过，就知道里面的内容了。” “哦，哥，······真好，姆妈她还是给我们留话了。 可惜，她走的时候我们兄弟一个人也没能陪在她身边。 还有我们爹······” 丁大坤情绪控制不住的低落。 “是啊，没想到姆妈还能给我们留下一封信，爹他······这事我们不应该再提。 叶公子，谢谢您，谢谢您！” 丁大福连声道谢，叶天水也没有弄清楚他谢的是什么？ 丁大福从丁大坤手里接过那只精致的匣子，按了一下按钮，‘啪嗒’一声就打开了，叶天水看着里面是排列整齐的小盒子。 他愣了一下，却看得明白，那是装手表的盒子，看上面的外文字母，应该是世界上最着名的劳力士手表。 叶天水的心里一瞬间千转百回，这大概是丁家兄弟送给自己的贺礼吧？ 可为什么，里面装了五只小盒子呢？ “丁大伯，你这是······” 叶天水的眼神充满疑惑的看着丁大福。 丁大福把匣子关好，递给叶天水： “我们兄弟知道叶公子身份贵重，什么也不缺，可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日，我们兄弟不能空着手来吧？ 嘿嘿嘿，一点小小的心意，前段时间正好托朋友去瑞士购买几块手表，想有机会送给您和家人赏玩。 知道您今天酒店开张大喜，就匆匆赶来了。 还请叶公子笑纳。” 丁大坤接口恭敬的解释道： “叶公子对我们姆妈的照顾之情，我和哥哥一直想着怎么也要报答一二。 些许薄礼，聊表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叶天水看着价值不菲的紫檀木匣子，里面装的五只劳力士手表，心一点点的下沉。 “丁大伯，你们这哪里是‘薄礼’啊？一块手表就是不轻的礼了，我怎么能把五块手表都收下？ 再说了，我照顾丁阿婆，那是我们婆孙俩的缘分，谈不上‘恩情’两个字。” 他眼眸平静的看向丁家兄弟，“你们能来捧场，我就很高兴了，我带你们进去坐桌。 里面已经开席，我作为主人，再不进去，就失礼了。” 叶天水抬手轻轻把面前的手推了回去。 转身往宴会厅里面走，他早就注意到，富谨言兄弟和佟达伟兄弟，一边招呼客人，一边眼神往这边瞄着。 丁家兄弟，他们都认识。 叶天水和他们的关系，他们也知道，心里都疑惑，就不清楚三个人避在一边说什么呢？ 丁大福见叶天水真的不收礼，连忙递了一个眼神给他弟弟，丁大坤一晃身拦住叶天水，态度恳切的说道： “叶公子，这是我们兄弟的一点心意，请您一定收下。 手表我们是从厂家直接定制的，厂里有熟人，价格也并不贵。 外面说起来‘一表难求’，实际上那是厂家销售的一种手段。” 丁大坤的语气真诚： “如果送一只，实在是拿不出手。 叶公子可以自用，也可以送长辈朋友。” 叶天水挑眉，他一直知道丁大坤少言寡语，今天他倒是说了很多。 他折返身子，面向丁家兄弟，神色淡然，浅浅微笑着： “我是后辈，却收你们的重礼，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他微微一顿，伸出双手接过匣子，轻轻一叹： “都说‘长辈赐不可辞’，两位伯父，那我就却之不恭收下了。 谢谢两位伯父！ 请跟我进去坐席吧。” 第1108章 不速之客 叶天水面色平静，走过遇到一些客人，不管是不是认识，他都微微颔首致意。 今天到了这里的人，都是客人。 他侧身看见富谨言的保镖之一就在旁边，他把匣子递给他，低声吩咐道： “送去我夫人手里，告诉我夫人，丁家两个伯父也来赴宴了，这是他们送我们的礼。 让她把丁阿婆留下的东西给你带下来。” 叶天水见保镖有些迷茫，心平气和的解释： “你就照我的话告诉我夫人或者她身边的人，她就明白了。” “是是是，我马上送去给叶夫人。” 看着五大三粗的保镖身影消失在电梯里，叶天水才侧身伸手： “两位伯父，请。” 安排好他们在桌子上坐下来，叶天水去了港督坐的那一桌，在他旁边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抱歉，临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耽搁了时间。” 叶天水微笑的解释了一声。 “叶公子，今天是您和富家主的大喜之日，给我一个面子，稍微少喝一点怎么样？” wei拿着酒杯举了一下。 叶天水淡笑，他不喝酒，是因为上辈子身子发现出了问题后，没有重视，烟酒减少了，却没有戒断。 而且刚开始误诊，治疗的方向也错了，等发现真正的病根时，为时已晚。 花再多的钱也没有留住他的命。 重生回来，那是他心里的阴影，发誓这辈子烟酒都不沾。 其实，他的酒量还是不错的。 看着面前的酒杯，叶天水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应该是我敬各位，我就喝一小杯怎么样？但我申明，这个五钱小杯里面的酒喝完，就是我的极限，不能再添了。” 他愿意为自己第一家酒店开这个戒，他也想明白了，这辈子他的身体情况，和上辈子已经不能同日而语。 首先，避免了从工地脚手架上摔下来腹部受伤，那是他得病的根源。 重生后，他吃喝都是好东西，在长身体的那几年，是在学校里面度过的。 和上辈子三十岁之前饥一顿饱一顿，还要每天完成沉重的工作量完全不同了。 少喝一点应该没事。 坐在这张桌子上的，除了港督，就是富家兄弟和佟家兄弟。 欧文也被请了过来，对于富人和权贵来说，对这种医术特别好的权威专家，都是趋之若鹜，奉若上宾的。 正好，wei和富家兄弟和欧文关系都不错。 这张桌子上就一个港岛最大帮派的老大，叶天水不认识。 可他知道，这个老大的手里，掌握着港岛最大的码头。 还有一个配套设施最先进的船队，据说，船上有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 富谨言找的远洋货船，把那辛寒扔去船上的，就是他的船队。 另外，港岛的地下赌场，三分之二在他的手里。 这个潘姓老大平常在港岛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只要看今天，港督赴宴还带着他，就可以看出来，他就是那种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 但今天他坐在这张桌子上，也只能坐在未座。 他发现，宴会明明已经开始，他们这张桌子上没有谁动筷子。 直等到叶天水坐下来，才开始倒酒，而且港督都是那么客气的和他说话，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来历不凡。 现在听见叶天水说只能喝五钱一小杯酒，马上点头哈腰的说道： “叶公子，您随意，随意。” 话说完，才发现这个时候港督和富家主都没有说话，哪里轮得上他说话的份？ 他尴尬了，手拿着酒杯僵在半空不知道该放下，还是伸出去。 叶天水对这个年代港岛的帮派能量有多大，通过后世的影视作品，还有他接触过的一些人，了解了很多。 能被wei带在身边的，必定是他信得过的人。 说不定就是wei在港岛的白手套。 “潘老大，谢谢理解，我就拿这杯酒一起敬一下，wei,富兄，佟兄，欧文，来，一起走一个。” 潘老大的尴尬顷刻间化解，气氛也调动了起来。 菜上了一半，叶天水和港督还有富谨言他们说了声‘抱歉’，站起身客气一声‘慢用’，就离开了酒桌。 这是他事先就说好的，叶天水要去楼上房间里陪妻儿一起吃饭。 丁家兄弟一直在看着叶天水进去的包厢，是这个酒店最豪华的一个。 见他脚步匆匆的出来，走向电梯，丁大福马上站起身追了上去。 “叶公子，我姆妈的信······” 他的脸上都是渴望和急切。 叶天水停下脚步，歉意的问道： “哦？那个保镖没有送给你吗？不好意思，我去找一下。” 正在这时候，那个保镖跑了过来： “叶公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楼后被大门口的兄弟叫过去帮忙了。” 他拿出一个牛皮纸的资料袋递给叶天水，叶天水轻轻摇头，颔首示意： “给丁先生吧。” 丁大福眼睛顿时亮了，一把接过去，从资料袋里面拿出一封信看看封口，凭着他做间谍的眼光和经验，确实没有动过的痕迹，马上连声道谢： “叶公子，谢谢您！谢谢您！您怎么就离开了？有什么要紧事吗？” “不是，我妻子孩子都在房间里，我去陪他们一起吃。” 叶天水坦诚的回答。 稍微了解一下，就能知道的事，他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哦，原来叶夫人和孩子都来啦？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红包礼物都没有准备。 我马上出去买，孩子和叶夫人初次的见面礼，可不能马虎了。” 丁大福酒席也不吃了，马上往酒店外走，他们的汽车停在外面的广场上。 “丁大伯，抱歉，我妻儿他们不习惯见外人，礼物和红包就免了吧。 再说了，你已经送了那么贵重的五块手表，这份礼够厚了。 你还是快去酒席，一定要吃饱喝足了。 我上去后就不下来了，两位伯父，我就不专门下来送你们了。 连勇，帮我把丁先生送到酒席上。” 叶天水吩咐完保镖，电梯门正好打开，他客气的和丁大福摆摆手，就自顾上去了。 丁大福的眼睛看着电梯的数字一个个的变化，最后停在二十八楼。 他的眼神才移向等在旁边的保镖身上，脸上露出笑意： “刚才谢谢你专门替我去拿资料，不知道叶夫人是不是喜欢我送的手表？” “手表？我没有看见啊？ 丁先生，您是不是记错了？您没有给我手表啊？” 保镖是真的着急了。 他根本不知道刚才他手里拿的匣子里面装的是手表。 在他的观念里，手表那是小东西，而且，他把匣子是交给叶公子身边的警卫手里，根本就没有接触叶夫人。 第1109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 富谨言的保镖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他明白如果这件事情说不明白的话，会给他和富家主，甚至是酒店都有影响。 所以，他急切的为自己辩解，他怕被误解。 就算他是保镖，也不是一般的保镖啊！ 他是给世界首富在做保镖，什么样的手表他没有见过？ 富谨言的保镖可是比一般的富豪恐怕还要富上一点的那种。 “丁先生，您和我一起去找我家主说清楚，这事如果不说明白，我们被家主惩罚起来是很狠的。 而且，您的手表丢了没有多久，这里进出的都是客人和我们的兄弟，还有酒店的服务员和安保。 一定要及时查清楚，把您的手表找回来。。” 丁大福傻眼了，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轴的保镖，他不过是是借故问一声，无非是想私下打听一下，叶天水的老婆看见他送的手表喜不喜欢。 他有哪句话怀疑他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保镖根本不知道那匣子里是手表，而且，还没有送到华子岚的手里。 那叶夫人是不是喜欢谁能够知道呢？ 丁大福为了这次送礼，可是用心良苦，考虑得很贴心，五只手表，有两只是女式手表。 他手表送给叶天水，他没有打开表盒看，那可是他花了大心思的。 表带都是纯金的，特别是女式手表上镶嵌了一圈细碎的钻石，谁看见都会爱不释手。 这样的手表有收藏意义，他在两只手表里面刻了字母，是叶天水和华子岚的名字缩写。 还有出厂日期。 其他三只他不知道叶天水会送给谁，只是刻了出厂日期，每一只都有一个特殊的标记。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说明白，刚才叶公子让你送上楼的那只匣子里面，就是我送给叶公子夫妻和他们父母人手一只的手表。 你既然已经交给了叶公子身边的警卫，那就是已经送到了叶夫人手里。 抱歉，我该提前说明白的。” 丁大福连声道歉。 保镖惊讶，疑惑的说道： “哦，丁先生，您真的吓了我一跳，你可能来得晚一点，不知道今天的情况特殊，但凡客人送的礼，都是有专人负责统一登记造册的。 不过，您是单独送给叶公子的，只要说明白了，也没问题。” 丁大福憋屈忐忑的返回酒席，酒宴已经快结束了。 “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叶公子怎么说？姆妈的信拿到了吗？” 丁大坤最关心的，就是丁阿婆留给他们兄弟的信，心心念念想的是，‘姆妈会交代我们什么话呢？’ 没能在自己姆妈身前身后尽一份心意，是他最大的遗憾。 “拿到了。”丁大福扬了下手里的牛皮纸袋子： “回去后再看吧。” 丁大福明显的心绪有些不宁，脸色不悦。 丁大坤见此，识趣的没有追问。 他们这一桌的客人，都是陈兴旺浙省的老乡，在港岛做了几年生意，慢慢有了些起色。 他们讲的都是地方方言，丁家兄弟听不懂。 他们兄弟说的话，不是闽南话，就是外语，对方同样听不懂。 只是双方都明白，今天能来到这里的，都是和酒店股东有关系被邀请来的。 他们都象征性的在喝酒的时候，友好客气的举一下杯子，碰一下。 叶天水到二十八楼自己住的房间，子岚和孩子们已经开始吃得不亦乐乎。 “爸爸，坐，我这里。” 叶瑾看见叶天水笑着踏进房间，大声霸气的喊着，拍着她身边空着的椅子。 叶屹默默地看了一眼，把他面前的一只碗推给叶天水： “爸爸，吃。” 里面是一头海参，一头鲍鱼，还有几只大虾。 这些，在京城是吃不到的，在孩子的心里就是最好的。 况且，上菜的时候，这些菜肴都是一人一份，叶屹就给叶天水各‘抢’了一份留着。 “好吃，爸爸吃。” 小脸认真的看着叶天水。 子岚笑着说道：“小水，儿子女儿的心意就领了吧。 你在下面肯定也没有来得及吃，先垫下肚子。” 闻娟的孩子还小，有护理员抱走了，徐凤珍在帮两个孩子剔鱼刺和剥贝壳。 子岚面前的一盆也是她剥的。 叶天水上来后，马上吩咐许凯他们也去吃饭，就留一个人在走廊值班。 他把盆子里面的菜吃完，两个孩子才安心的自管吃自己的。 “丁阿婆两个儿子怎么会来？那个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他们送的吗？” 华子岚轻声问道。 叶天水‘嗯’了一声，“说是手表，等一会吃好饭我们一起再看看。” 华子岚：“好，他们走了吗？我们要不要回礼？” “应该还没有走，暂时不用准备回礼，他们好像在港岛的机会很多，以后再说吧。” 这个话题到了这里就算结束，叶天水问了徐凤珍一些外贸公司的业务和业绩。 又问了一些闻娟孩子的情况，和下面宴会厅那觥筹交错的热闹，这里就是轻轻松松的一场家宴。 叶天水看着吃得认真的两个孩子，大腹便便的子岚看向他那温润的眼眸，心里一片温柔。 只是当他的眼神瞟到放在旁边茶几上面的那个匣子时，他的眼里闪过冷意。 等房间里就剩下夫妻俩的时候，叶天水把许凯叫了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许凯疑惑的看着那只匣子，随即领命而去。 华子岚看着许凯离去的背影，问叶天水： “小水，你后面还有事吗？要不要和我一起休息一会？” 叶天水笑笑，“好，这几天累坏我了，下面的事情让富兄佟兄他们去处理就可以。 我就陪你休息一会。” 叶天水拿着匣子去了睡觉的房间，放在床头柜上，安排子岚靠在床上，拿个枕头垫在她的背后，帮她被子盖好。 嘴里说着：“明天去医院做产检，就可以给孩子建档了。 子岚，我们可以问问李医生，这个孩子是男是女，现在应该能确定了。” 华子岚：“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喜欢，只要是我们的孩子，男孩女孩都一样。 现在知道孩子的性别，买孩子衣服用品的时候，就不用买两份的了。” 他在床上坐下来，打开匣子给华子岚看，耳语道： “子岚，你看，丁家兄弟的大手笔，一下子送了我们五块劳力士手表。” 子岚狐疑的耳语问道：“手表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你在怀疑什么？” 子岚现在已经明白，以他们现在的财力，拿出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好像都不是问题了。 区区几只手表，就算是五只名表，也不会超过二十万吧？ 她却明显的感觉到，叶天水对这几块手表态度的重视。 叶天水微微颔首，拿起一个小盒子，熟练的打开，这种手表，他在上辈子就有一块。 看着躺在盒子里面那金光闪闪的手表，拿出来，仔细的查看了一番，摇摇头。 他知道，这样是看不出什么的。 叶天水附在子岚的耳边轻声道： “我怀疑手表里面装了东西。” 华子岚军人的敏感度马上领会了叶天水的意思，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更圆。 唇也不由得微微张开，她用口型问道： “你确定？” 叶天水摇摇头声音低微，神色凝重： “不能百分百确定，等我回京后找专业的人彻底检查一下。 你想啊，当初丁阿婆健在的时候，我们带她来港岛见丁家兄弟，他们真想要感谢我们，那个时候怎么没有拿出一点诚意来？ 到现在花了大价钱来补偿我们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华子岚慎重的点点头： “对，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1110章 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六号，是子岚去医院做产检的日子。 李医生和曲护士一早就等候在医院里了。 就是脑外科的陈医生和还没有回国的欧文，也在医院等着想见叶天水一面。 酒店的庆贺热闹是热闹，可想说几句拉近关系话的机会也没有。 不管是有‘妇科千金’称呼的李医生，还是在脑外科已经声名鹊起的欧文和陈医生，名气再大，他们最终追逐的还是获取更大的利益。 同样的一台手术，富人和豪富给出的价就完全不一样。 能结识更多的豪门富户权贵，也是他们孜孜不倦努力的目标。 “叶公子，叶夫人，你们来啦，哎呀呀，这两个宝贝就是我三年前接生的啊！” 叶天水抱着两个孩子，和子岚刚刚走进医院大门，李医生就满面笑容的迎出来。 昨天宴席上子岚和孩子都没有下楼，所以，自从子岚生下孩子回京后，这是第一次见面。 子岚握住李医生的手，微笑着打招呼： “李医生，抱歉，昨天人太多，我没有带孩子下去见你。” 子岚看着两个孩子叮咛： “小瑾，小屹，喊李嬷嬷。” 子岚让孩子依照港岛的习俗称呼。 “李嬷嬷好。李嬷嬷好。” 两个孩子奶声奶气的喊着李医生，可把她喜坏了。 华子岚去产检的时候，叶天水被陈医生和欧文叫到了他们的办公室。 叶瑾和叶屹跟着他们爸爸，也不吵闹。 “叶公子，您好福气，年纪轻轻就马上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 欧文知道叶天水精通y语，就不为难自己讲蹩脚的粤语。 他年纪比叶天水要大上十多岁，却还是单身。 “我们观念不同，生活环境不一样，你如果想结婚生子，孩子肯定比我的大多了。” 叶天水看着两个孩子，眼睛里面闪出幸福和满足。 陈医生呵呵一笑： “就是，老师，您什么时候给我找一个师母啊？” 欧文没有理睬陈医生，却是问了叶天水另外一个问题： “叶公子，您不是说想自己开一家医院吗？什么时候能开啊？ 到时候愿不愿意聘用我？ 我想找一个你们国家的女孩结婚。” 欧文说话的语气很认真。 叶天水认真的想了一下，他开医院？什么时候说过？ 他怎么就没有印象？ 不过，欧文的话倒是勾起叶天水的兴趣，他有开药厂，种药材，弄一个医药研究院的计划，如果再开一家医院，也不是不可以。 能聘请到欧文来他的医院？ “欧文，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你这样的大咖，愿意屈就在一家私人医院里？” “嗬呵呵，叶公子您谦虚了，如果您愿意开医院的话，怎么可能会小？ 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我还可以实现我娶你们国家女孩的梦想。” 叶天水看着欧文，思维已经散发得很远，如果······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执念，想娶我们国内的女孩结婚？ 那你现在就要抓紧学习我们国家的语言了。” 叶天水好奇的问他，不管真假，他提醒了一句。 国内的年轻女孩现在有几个会讲外语的？真的有那么一天，难道鸡同鸭讲吗？ “我妈妈的妈妈，就是华人，她老人家知识渊博，温和美丽。 我小时候和她一起生活过，她经常给我讲一些她小时候的故事。 那时候，我就开始编织了一个这样的梦想，娶一个像她一样美好的华人女孩做妻子。” 叶天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开医院，但不会把欧文这样的医术奇才拒之门外。 “好，一言为定！ 如果有一天我开医院，就聘请你当院长，让你成为股东。” 叶天水多了一份心思，他觉得为了把欧文这样的医学奇才留在国内，他专门投资一家医院也值得。 所以大饼画得非常圆。 赚钱不是他主要的目的，但医院肯定赚钱。 只是他不知道国内是哪一年开始允许私人可以开设医院的？得回去咨询后才能确定。 子岚产检建档手续办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有空吗？一起去我新开张的酒店吃饭？” 叶天水主动邀请，没有时间也得有时间啊！ 昨天港督对他的态度，几个人都看在眼里。 回酒店的时候，叶天水他们汽车的后面，就多了一辆陈医生开的汽车。 车里，还有欧文和李医生、曲护士。 两天后，苏青母子的户籍手续办妥，wei联系了叶天水，他带着潘老大一起来了。 把资料交给叶天水后，wei才把潘老大的来意告诉叶天水。 “叶公子，潘他听说你们鹏城的港湾要投资一个新码头。 您知道的，他们在港岛就有自己的码头和船队，如果鹏城的码头他能拿下来，直接把港岛和内地联通起来。 这事能不能成，得仰仗您肯不肯帮他了。” 港督说的很诚恳，国内的发展情况他当然清楚，鹏城要建设新的码头这个消息，肯定也是他透露给潘老大知道的。 “wei，抱歉，我没有得到这个消息，鹏城我已经很久没有去了。 不过，我可以帮着打听一下。” 叶天水记得，鹏城在未来的几年里，会建设几个码头和港湾。 未来，鹏城港，是国内最大的港湾码头之一。 只是像潘老大这样背景的人，如果引资去鹏城，会不会影响到当地的社会治安？ “潘老大，你应该清楚，我们国内和港岛的管理方面有着很大的差异。 特别不能容许恶性竞争的存在，还有，绝对不允许发生打打杀杀的事。 一旦有团伙打架斗殴的话，处罚是非常严厉的，你还是认真考虑，谨慎做决定。” 叶天水把话几乎已经挑明了，你们港岛的帮派整天你争我斗，打打杀杀，习以为常。 但内陆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潘老大也是有备而来，他马上打躬作揖的保证： “叶公子，我们在道上行走，自有我们自己定的规矩。 最起码，不会做出和政府作对的事。 定下的条规谁触犯了，内部的处罚比政府的处罚还要严厉。 我们不会容许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因为一个人犯的错，连累所有的兄弟没饭吃。 所以叶公子请放心，如果我们能竞标到这个投资项目，绝对不会做出砸自己饭碗的事。” 叶天水摆摆手让潘老大坐下来： “我可以看在wei的面上，帮着去咨询，如果这个项目已经立项，我会把政府方面对投资商的条件要求问清楚，转告你们。 行不行，我现在不能给你们答复，真的争取到了项目，具体的洽谈我也不会插手。” 他知道鹏城港未来的吞吐量是国内最大的，把这个项目拿下来，利益，也是巨大长远的。 可他不能一直‘见钱眼开’，赚钱的道道那么多，他不可能什么都去插一脚啊！ “ok,ok！叶公子，麻烦您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第1111章 白痴 丁大福兄弟回到浅水湾别墅，拐弯去看过叶天水家的别墅，见大门紧闭，没有人进出。 “哥，叶公子他们应该就住在酒店的套房里了吧？吃住都方便。 我看叶夫人是否快生了。” 丁大坤见他哥关心叶天水家的情况，扭头看了一眼提醒了一句。 丁大福当然知道，酒店的主楼二十八层对外不开放，而他看着叶天水乘的电梯就停在二十八层。 凭着丁大福对叶天水调查了解到的情况，他不是一般的有钱。 港岛这个大酒店虽然有几个股东投资，但叶天水是大股东。 他在羊城投资了一个工业园区，还有服装厂，外贸公司。 鹏城好像也有生意投资。 加上平城买下了他家一个大宅院，在京城也有房子，丁大福可以确定，叶天水的财力非常庞大。 他哪里来那么多的钱？ 这一直是丁大福心里最大的疑虑。 他不知道的是，沈祖平和章万春遗留在平城的那个烂摊子，也落在了叶天水手里。 在国内，他没有任务，所以他的耳朵眼目并不多，要不然也就不会让沈祖平和章万春出此下策，仗着一个外商投资的身份，就想把老宅里丁家老祖宗留下的藏宝偷挖出来运出去了。 这样的手段实在是很低级，就算是前面挖掘顺利，真的在开挖的时候就不会被发现？ 发现后会接受什么样的惩罚？ 就算是挖宝成功，能不能成功运出去？ 丁大福高估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对国内很多方面的严厉管理缺乏了解。 只是想当然的觉得他拿的是自己家里的财物，却不清楚，现在国内的一草一木都是集体和国家的。 他就是怀疑，叶天水的那些财富，都来自于丁家老宅吧？！ 按照他姆妈说的，他们相遇时，叶天水并不富裕，可为什么在住进他家后，就考上大学，而且在京城买了那么大的房子？ 哪里来的钱？说不定他姆妈老糊涂，叶天水在他们家里挖出了宝物也没有发现。 或者，他姆妈知道自己的儿子没办法给她养老送终，她要依赖叶天水给她养老送终，知道了也假装不知道？ 要说，丁大福的某些直觉是对的，但判断错得离谱了。 丁家的财富，到目前为止，叶天水还没有动用过，以后，也用不到了。 “大坤，你有没有觉得叶公子这个人年纪轻轻，为人处事却深不可测啊？” “有吗？他确实了不起，有几个人肯管一个身份复杂的老人？ 都怕给自己惹麻烦。 可他却愿意照顾我们姆妈，而且照顾得那么周到细心，就是我们亲生儿子，也不一定做得比他好。 哥，久病床前无孝子啊，我们也是当爷爷的人了，姆妈真的到了我们身边，恐怕也没有叶公子做得好。” 丁大坤发着感慨，和他哥心里现在的想法却是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 丁大福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脑子缺根筋，所以，事事都以他为主。 稀里糊涂帮她做了很多事，当初他是怎么赚钱，让他们兄弟两个完成学业的情况下，日子也没有过得太窘迫。 就是自己怎么说，他怎么就信了。 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唉······ “大坤，你有没有怀疑过，叶公子愿意那样尽心照顾我们姆妈，会不会是我们姆妈给了他什么承诺，或者高额的报酬呢？” 丁大福点拨了一下自己的笨弟弟。 “报酬？还是高额的？”丁大坤惊讶的看向他哥： “我们姆妈应该没有啥好给出去的了吧？ 就算是我们的老宅子无偿送给他，如果叶公子不是个善良的，当他房子拿到手里，不想管姆妈，我们又能怎么样？ 上次我们亲眼目睹姆妈的状态，看着就是被照顾得很好。 而且你不会忘记吧，我们姆妈也是高知，就算是她再落魄，她的自尊心依然在，。 姆妈是宁折不弯的性子，如果是对她不敬重的人，绝对不会违心的口口声声的夸叶公子。” “自尊心？宁折不弯？”丁大福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字，脸上是苦涩的神情： “姆妈和爹，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事，你觉得还能维持自尊心和宁折不弯的性子？ 如果真的是那样，怎么在爹去世了那么多年，姆妈她还忍辱负重的活了下来？” “哥！”丁大坤急促的喊了一声，神情严肃：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姆妈？那是她坚强，才活着见到了我们！” 丁大福苦笑笑，兄弟俩已经站在自己家门口，他的语气里带了一些歉意的解释： “不要误解我的意思，你说得对，如果姆妈稍微软弱一点，我们就见不到她了。 好了，回家吧，我今天喝多了，我们兄弟说的话，那说那散。 家里千万不能提起。” 听见兄弟俩声音的管家开了门： “丁先生，你们回来啦。” “嗯，丁叔，给我铺床，我休息会。” 丁大坤见他哥满脸的疲惫，关心的跟进房间： “哥，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富足有余，你就不要再那么辛苦了。 有合适的机会就退下来吧，拿着退休金我们兄弟就到港岛来养老。 你不上班的话，我们回家探亲的申请也许就容易审批下来。” 丁大福最见不得他这个弟弟胸无大志的窝囊样： “退下来？拿一笔养老金坐吃山空吗？ 再说了，我在那个位置上得罪了那么多人，我真的退下来后，就能让我们安安稳稳的养老了？ 别尽想好事了。 再说了，以前我们申请回大陆探亲，那是因为有姆妈在，现在呢？ 我们申请上说去探望谁？” 他的语气里显露出了嫌烦的情绪。 “也是，我们现在回去的理由也没有了。” 丁大坤的情绪顿时低沉，他脚一顿，仿佛想起什么，迟疑了一下，问出了他心里的疑惑： “哥，我们没有受到邀请，去给叶公子庆贺他的酒店开张之喜，送手表好像并不合适吧？ 可你却坚持说那手表有收藏价值。 我想不明白的是，我们为什么要把五块表全部送给叶公子？ 你不是打听到，那富家家主兄弟俩也是酒店的股东，我们不是一直想和他搞好关系么？ 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人送一块呢？” 丁大福头痛的摆摆手： “你出去吧，让我休息。 这样简单的事你也想不明白？还好意思来问我？ 富家家主缺手表吗？他们想什么时候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叶公子就不一样，他在国内容易买到吗？ 他身边的亲朋好友长辈那么多，你觉得给他五块多吗？” 丁大坤怔愣了一下，‘哦’一声，恍然大悟般的呵呵笑了起来： “是我糊涂了，我哥确实想得仔细。 对了，你说我们姆妈会给叶公子什么承诺呢？ 我想啊，姆妈知道我们在外面办事要方便得多，或许指望我们能多关顾一点叶公子。” 白痴！ 丁大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亲弟弟。 怎么就没想到，现在的叶天水哪里还有需要他们关顾他的地方了？ 还有，既然叶天水进出港岛如入无人之境，他在全世界哪里不能自由自在的去？ 自己随随便便的一个敷衍，他居然就相信了！ 第1112章 马上把人还给您 当叶天水知道丁家兄弟经常在港岛出入，他就决定安排子岚和孩子们住到了山上的港顶别墅里面。 叶天水很喜欢这个别墅区，住在三楼的房间，就能够体会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那种感觉。 住在山上，可以俯瞰整个港岛。 他在这里买到了两套别墅，本来是想多买几套的，遗憾的是，这两套还是这三年内好不容易才从别人手里转手买到的。 越是地段好的房子，一般人没有遇到家庭的重大变故，需要变现的时候，没有人肯轻易出手的。 叶天水本来打算着，一套自己住，还有一套以后给儿子叶屹。 谁知道，现在子岚的肚子里那天去产检的时候，已经被李医生确定，是男孩。 叶天水对再添一个儿子还是女儿，心态是一样的。 就像现在，女儿叶瑾的调皮、活泼、好动，和儿子叶屹的淡定、语少、沉稳，完全是一个对照。 叶天水觉得自己对儿子的评论，说的不是一个三岁小儿，而是个少年老成的少年郎。 他们夫妻曾经一直怂恿女儿玩的时候，拖拽上儿子一起。 可即使两个孩子一起在玩，叶屹的神态也稳笃笃的。 叶天水现在已经接受两个孩子的‘动’和‘静’的巨大反差。 他测试过，儿子女儿的心智出奇的高。 确切的说，儿子的智商更高一点，女儿的情商，现在看来，比弟弟高一点。 叶天水没有下断言，毕竟叶屹的懂事和领悟力放在那，他只是喜欢安静，从来不做讨人厌的事。 刚开始叶天水担心儿子会不会是‘自闭症’，这种担忧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已经不存在。 叶天水现在不再勉强儿子非得像女儿一样的活泼。 由着他拿着一本连环画可以看上半天，叶宜灵已经给两个孩子‘开蒙’。 拼音和简单的算术加减开始系统的教一点。 叶屹更多的时候，拿着纸和笔，画出歪歪扭扭的花草、树木、太阳和月亮。 爸爸、妈妈、妹妹和爷爷，还有外公外婆都成为了叶屹笔下的人物。 那些人物花草越来越开始显得活灵活现。 叶宜灵早就有意识的实行‘开放式’教育，只要两个孩子完成每天的‘军训’课，其他时间自由发挥。 女儿叶瑾还没有发现她有什么特别的偏好，但绝对好动。 被华子岚嫌弃教训过，结果引起了叶宜灵和华国兴两个人的维护。 “你小时候不就是这样的吗？有一刻愿意停下来的？ 睡觉的时候还在踢腿挥拳呢！” 夫妻两个难得同样的有共鸣和说辞。 在叶天水戏谑的眼神调侃下，子岚脸红了，坚决的否认： “爸、妈，你们这是污蔑我，为了护孩子，故意抹黑我，不能你们说啥就是啥，我记事起，就比哥哥懂事乖巧听话。” 叶天水听了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要说子岚比她哥‘懂事’，他信。 但‘乖巧听话’恐怕就有得商榷打折扣了。 只要看现在的华子健对自己妹妹一让再让，退避三舍的态度，就看得出，曾经的他被子岚欺负得很狠。 叶天水重生者这个身份的优势，在孩子身上会有影子。 除了叶天水并不喜欢看书画画，叶屹，和他更像一点。 叶天水在知道自己又要有一个儿子后，他就想到了‘一碗水端平’这句话。 看来，要做到还不是很容易的事，在港顶山上，还得想办法再买一套。 不对，既然说一碗水要端平，那女儿也得一样给一套。 叶天水相信，只要钱给到位，总能找到肯出手的房主！ 现在，他哪怕出眼下港岛房价的三倍四倍甚至更多，也是划算的。 谁能想象得到未来房价的涨幅是那样的可怕？ 叶天水想到就马上行动，他找到了陈兴旺： “陈经理，你帮我在港顶山无论如何再买两套别墅，不管对方开出什么价格，我都要。” 陈兴旺奇怪的看着叶天水，“叶公子，您在港顶山上不是已经有两套别墅了吗？为什么还要买？ 那本来就是港岛房价最贵的楼盘，还要加价，太不划算啦？ 要不，我帮您留意着，有人转手，我就接下来，还可以压一点价。” 叶天水却是为了‘一碗水端平’这句话，下了决心，港顶的别墅想要捡漏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他最清楚，现在不管是什么价买下来，都是死赚的。 “陈经理，你就听我的，把风声放出去，就说买主急切想买，价格卖家随意开。” 叶天水坚持他的决定。 “还有，在九龙港也买三套，浅水湾再买两套。” 陈兴旺看着这样的叶天水愣了一下，在他手里就帮叶天水买过很多套房子了，而且据她所知，这些房子眼下都还空着。 陈兴旺实在是想不明白，叶天水怎么会疯狂的要买房子？ 关键是，要求还那么高，必须是别墅，还是港岛最高端区域的楼盘。 他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每次他帮叶天水，都会按市场价给他佣金。 陈兴旺没再劝，马上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我马上让人把风声放出去，只要您不计较价格，不是难事。我担心的是，如果······” 陈兴旺组织了一下语言：“如果有人因为您出价高，愿意出手的人多了怎么办？ 到时候要给我什么附加条件去做选择？” 叶天水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说道： “不用选择，港顶和九龙港的别墅，有多少买多少。 到时候如果我不在港岛，就让我家夫人去办手续，房产放在她的名下。” 叶天水在苏青母子的移居手续办妥后，给他提了一个醒，港岛的房子他多多益善。 特别就是以后子岚和孩子留在港岛的时间相当要多一点，他不可能一直陪伴在他们身边。 他决定要在港岛组成一个专属他的警卫队，那些跟着他没有进入编制的手下都是首选。 人还不够，叶天水把招聘的目标还是放在退役军人那个群体。 正好，这几个月正是军队新老更替的时候。 既然安排他们出来，住房必须给他们解决好。 ‘安居乐业’，但凡跟着他的人，他都需要有个安定的居所，才能安心帮他做事。 对叶天水来说，妻儿的安全得排在第一位，只是以后从内地招聘来港岛，麻烦事事会有一大堆，办理短期暂住手续简单。 现在这些人留在港岛护他家人的平安，就得给他们办妥移居手续。 这个过程会挺麻烦，陈兴旺知道叶天水的顾虑后，劝他：“为什么要重金高消费去内地招聘？ 在港岛找人，省钱又省力，叶天水却不放心。 那些帮派的人，叶天水信不过。 正好，他有闲钱，现在港岛的房价，还是很接地气的。 安顿好子岚和孩子，叶天水要回去前，他把许凯三个人留给了子岚。 而且，还向富谨言要了两个保镖，他的保镖特别专业，和许凯他们军人出身的行事作风不同。 “要我的人吗？没问题，两个够了吗？” 富谨言见叶天水做事这样谨慎，一口答应了他的要求。 “谢谢谨言兄，回去后我必须马上招人培训。 你的人我先借用一段时间，等我的人到了，马上把人还给你。” 第1113章 一分价钱一分货 富谨言明显感觉到叶天水对港岛的治安不信任，或者说，他对妻儿的安全太在乎了。 现在的港岛，虽然不是他们的地盘，但前有港督暗地里的照佛，后有潘老大等几个大帮派明着保护，谁敢不长眼的招惹到他们身上？ “行！别说两个，多给几个也没问题。 我身边不缺人，也不要说还不还的，您自己挑几个合眼缘的，以后就让他们留在叶夫人和小公子，小小姐身边。” 富谨言见叶天水做事这样谨慎，不管是什么原因，一口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们来往比较多，经常跟在富谨言身边的保镖，叶天水大多数都认识。 说是让他挑，真的就是讲究一个眼缘了，能让富谨言信任带在身边的，除了实力够，训练有素，忠心也不会缺。 “谢谢谨言兄，那我就不客气了，暂时两个就够了。 以后他们的工资福利待遇，就和我身边的一视同仁。 你得和他们打招呼，如果有不如你的地方，可不能抱怨。” 叶天水低声淡笑说着。 富谨言同样低声打趣道： “谁不知道叶公子特别护短？跟着您的人您从来不把他们当外人，待遇，呵呵，我可听说一点也不比我低。 我要和您商量一下，到了您身边，不仅仅是要求守住您的规矩，还得让他们闭上嘴，不许到我的手下来嘚瑟，扰乱人心。” 富谨言作为世界首富，对保护自己生命安全的保镖的待遇，自然不会低。 他不差那一点点钱。 他这样和叶天水开玩笑，自然是知道叶天水宽于待人，对他的处事之道表示钦佩。 而且，他和叶天水虽然以‘兄弟’相交，但年龄的差距就是一个辈分之差。 在实力超越自己的年轻人面前，他一点也不敢摆出前辈或者富家家主的架子。 再过二十年，自己垂垂老矣，这个家主之位还能不能坐稳？ 长江后浪推前浪，那个时候，叶天水却刚刚是如日中天的年纪。 他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富家兄弟愿意和叶天水‘屈尊相交’，前提当然是敬佩这个年轻人在为人处事方面的气度。 另外，在双方各种项目的合作中，都带给了他们巨大的利益回报。 更重要的，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已经要考虑家族里面的传承和接班人的问题。 谁没有私心？ 富家庞大的财富和权力，哪里肯轻易转手家族的其他人？ 他们看惯了很多‘家族’的分崩离析，也预防他们富家早晚会走到这一步。 所以，有很多和叶天水合作的项目，已经是兄弟俩撇开家族，拿自己的资金在投资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家族’，是一个模糊的概念统称。 里面的亲疏远近差了很多，有些甚至是出了五服之外的远房族人。 更有一部分只是族人的亲戚攀附上来的。 富谨言和富慎言兄弟当然要为了他们自己的子孙后代，防患于未然。 和叶天水搞好关系，在未来关键的某一天，眼前的年轻人，足够成为他们兄弟及子孙强大的靠山。 “彼此彼此，富兄御下的手段，也是我学习的榜样。” 叶天水不是说客气话，他从第一批开始为自己招聘来的手下，都是陈俊和林豪介绍来的战友。 他们都是有勇有谋的退役军人。 包括到现在，跟在他身边的和去了矿山的护矿队员，都是奔着陈俊和林豪延伸出去的关系来的。 他如此信任这两个人，只是记着上辈子他们对桑念中的忠心和忠诚。 现在的叶天水，不仅仅是财富远胜于上辈子的桑念中，他还自身兼具着权势和强大背景。 但他记忆里的桑念中，是游走在黑白两道的商人，他真正的为人处事，是怎么掌控着他那么庞大的地下势力的？ 叶天水一点也不知道。 ‘忠心’和‘忠诚’，真的可以为了一个人无条件的永久做到吗？ 随着他的财富像滚雪球般的积累，需要各方面专业的管理人员，叶天水已经意识到，不能继续眉毛胡子一把抓了。 这也是他劝服子岚辞职的主要原因。 叶天水涉及投资的行业很广，管理的权力他在最初时，就有意识的做了分配，做到各司其职。 两世为人的叶天水，一直谨记着‘千里知马力不足，日久见人心不古’这句成语。 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现在，陈俊和林豪包括所有的手下，都是齐心忠心的跟着他。 但他庞大的财富早晚会暴露在一些有心人的眼里，计划经济改变为市场经济后，豪门权贵将越来越多。 叶天水不会自以为是的以为，他能完全的掌控钱和权。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他只是仗着先知先觉比大多数人抢先了一步而已。 他想要自己登上权力巅峰，需要成长的时间。 而比他长辈有权有势的人，多了去了。 他不是独一份的，所以，不能确保以后没有人收买他的身边人。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总有目光短浅的人‘背主求荣’。 ‘忠心’，有时候很廉价的。 叶天水在决定华子岚跨出国门的时候，就开始筹谋安保这一块。 富谨言：“叶公子，您是在担心您夫人和孩子的安全吗？ 放心，潘老大他们不是已经承诺过了吗？我们不在的时候，他们会保护我们的生意和家人的。 加上我们留下的人，不会有危险的。” 富谨言自己快接近知天命的年纪，什么大风大浪没有闯过？ 在他眼里，港岛那就是个小小的港湾，掀不起任何的风浪。 叶天水却不能把自己妻儿的安危交付在别人的手里。 “富兄，我想请教一件事，你聘用的那些护卫保镖，都是通过什么渠道招徕到的？” 叶天水知道国外有一种组织叫‘雇佣兵’，但是需要通过什么渠道才能够招聘到，他并不了解。 他会想到这个组织，是发觉自己的生意在境外的慢慢居多。 这时候的港岛，是叶天水走向世界的桥梁。 他国内的一些手下不可能大量的安排出来。 “雇佣兵？” 富谨言惊讶叶天水会有此一问：“您怎么会对这个组织感兴趣？ 他们是国际上的组织，都是受雇于各个国家之间，我们私人不容易雇佣到他们。” 叶天水颔首示意： “你的这些人来历都不平凡吧？ 是怎么聘用到的？” 富谨言谨慎的把叶天水引到旁边，低声解释道： “有一些零散的雇佣兵，或者是已经退役的雇佣兵，只要给出足够的报酬，也是有办法聘用到的。 这些人的水准也有差异，一分价钱一分货。” “哦······” 叶天水思索了一下，慎重的说道： “富兄，这件事我只能麻烦你了，我想寻摸一些这样的人。 报酬，你是知道的，我不会在乎，按市场价来。 不过，我要的是够强，够猛，也够忠诚的。 钱，不是问题。” 富谨言的神情严肃起来： “这些人就是拿钱办事，不敢不‘忠诚’。 失了诚信，谁也不会再雇佣他们，等于绝了自己的后路。 你想要，我就帮您去联系。” 第1114章 外商的投资愿意接受吗? 丁大福拿着丁阿婆的留下的信，猜不透自己姆妈会在信里面写的是什么？ 他想一个人先看过，万一有什么私密话呢？ 或许，姆妈在临终之时改变了想法，给他们兄弟一些暗示和指点呢？ “大坤，我要休息，有话等一会再说。” 他把弟弟往房间外面赶。 丁大坤心里没有啥小九九，也没有怀疑他哥存有私心，只是慎重的提醒他： “姆妈的信还没有看呢，快拿出来，看看姆妈给我们留了什么话？” 丁大福心里恨极，却不能表现出来，迟疑了一下，只能当着弟弟的面，把信从资料袋里面拿出来。 几张照片一起掉了出来。 丁大坤‘啊呀’一声，赶忙捡起来，“怎么还有照片？是姆妈的照片吗？” 丁大福才想到叶天水说过的，照片是在他们父母合葬的墓地拍的。 照片背面，写着墓地的详细地址。 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愧意，他心心念念惦记着那些东西，他们父母埋葬在什么地方都没有心思去问清楚。 “叶公子说，那照片是我们姆妈和爹爹合葬的墓地。” 他凑上去看了一眼解释着。 见弟弟的注意力都在那照片上，他快速的拿小刀拆开信封，抽出信纸，看着上面寥寥无几的字，愣在那，不死心的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大福，大坤，吾儿见字如见姆妈。 有生之年能见你们一面，吾心甚慰。愿吾儿及孩子们一生平遂。 只是生老病死、人生无常，属无奈之事。 小水全心照顾姆妈，此情此恩望吾儿铭记于心！ 见此信时，姆妈已含笑九泉，去见你们父亲。 ******** 绝笔 ****** 丁大福眼睛通红，姆妈至死都没有肯提上一句半句家里的东西。 “哥，你看这个地方，就是姆妈和爹爹的墓地，好像就在我们原来乡下的祠堂旁边。” 丁大坤仔细的看着照片，对照着照片后面写的地址。 毕竟他们离开已经有四十年出头，曾经的家已经模糊。 他红着眼睛抬头问丁大福，见他眼睛通红，浑身瑟瑟发抖，不由得悲从中来。 “哥，姆妈在信里说了什么？快给我看看，你也不要再伤心了。” 他好意安抚着，接过他哥手里的信纸，认真看了起来。 “呜呜呜······哥，姆妈她最后还在想着我们。” 丁大坤低声哭了起来。 一股烦躁从丁大福心里涌出来，白痴！他们姆妈如果真的还想着他们兄弟和孩子们，怎么会只字未提家里的那些宝贝？ 他语气恶劣的斥责道： “哭什么哭！姆妈不是说了吗，生老病死、人生无常吗？ 姆妈爹爹都是有骨气的人，不喜欢我们哭哭啼啼，擦干净眼泪给我滚出去！” 丁大坤以为他哥是太伤心难过，不喜欢听到他的哭声，马上掩上嘴，呜咽着说道： “哥，我不哭，你也不要难过了。 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丁大福看着他弟弟因为伤心而有些佝偻的背，心里五味杂陈。 倒在床上，翻出沈祖平拍的他们老宅子里面的照片。 那几棵松柏，丁大福还有印象，可是那一池碧水，是怎么来的？那池塘，是什么时候挖的？ 丁大福打心眼里确定，自己家里的宝贝，就是在叶天水手里。 可是他没有证据。 就算有证据，他也无可奈何！ 甚至，现在连自己的亲弟弟，也不能提及。 谁让他几十年来从未告诉过他？ 叶天水离港的时候，他没有让子岚去送。 那辛吉和姜平是庆贺宴结束的第二天就回去m国。 他们必须回去华尔街做好一些准备，等那辛寒回去，华尔街，就不能给他的容身之地了。 叶天水给了那辛吉和姜平计划，没有取那辛寒的性命，已经是他最大的善良。 这次的那辛吉算是被自己的亲弟弟戳到了心肺，痛定思痛，伤心之余，明白了他该要做出的选择。 佟达伟和佟达凯晚一天也回去了y国，一个是为了服装厂的发展。 一个，是鹏城的机械厂在设备购买好后，要抓紧运输过去，有很多事情佟达伟不敢假手于人，都是亲力亲为自己上手。 送叶天水的，有富家兄弟和陈兴旺，还有潘老大。 潘老大殷勤的跟在叶天水身边，“叶公子，拜托您了，事成之后，我一定重谢！” 看叶天水过了海关，他还在恋恋不舍的挥手。 叶天水没有给他打包票，他不清楚政府的态度，这个港口的承建，是不是允许外商参与投资？ 闻娟在抱着儿子坐进汽车，到了海关的时候，才相信自己不是做梦，真的可以过关回家了。 闻娟这次回家，叶天水最后定的是，到平城小娄巷他的家里。 不管是她娘家，还是肖展家，或者肖展的单位，实在都是人多眼杂，不知道谁会因为羡慕妒忌恨，来个匿名举报就麻烦了。 人心就是这样，不患寡而患不均，别人都只能生一个孩子，偏偏你们有本事跑外面去生？ 绝大多数人心里是不服气的，这样的心情叶天水能理解。 肖展是公家的人，经不起被举报和质疑，影响他的仕途。 就是闻峰的工作，也会被连累，所以，必须谨慎避开那些警惕的眼睛。 到时候，肖展和他父母，还有闻娟父母和闻峰，都悄悄地集中在叶天水的家里见面汇合。 过了海关，司空空等在那，陈俊带着两个手下也在，华子健没有看到。 “叶公子，抱歉，今天子健正好有事走不开，就我一个人来接您了。” 司空空握住叶天水的手歉意的说道。 叶天水：“司局长，以后我经常会来来去去，有自己的汽车，你们以后就不用再来接送了。 如果有事，我会电话和你们联系。 鹏城现在发展的规模越来越大，人际关系也会更加复杂，注意影响，不要给有心人钻了空子。” 他认真的嘱咐司空空。 司空空见叶天水语气慎重，答应了：“好，以后您如果有事就尽管吩咐。 您现在是直接去鹏城，还是要先去火车站？” “去鹏城。” 叶天水把陈俊叫到身边： “阿俊，你把闻娟嫂子和孩子送到平城我家里，等和肖哥他们见面后，再陪着一起回来。 闻娟，我去鹏城有事处理，就不送你去火车站了。” 陈俊：“知道了，公子，您放心，我一定把嫂子妥妥帖帖送到肖哥身边。” 闻娟听见港岛那个人一直在和叶天水说事情，知道那事情肯定很重要。 叶天水也提前和她说过了，好在安排送她和孩子的陈俊，是肖展的战友，她也熟悉。 心里就不慌了。 叶天水上了司空空的车子，想到潘老大的事，他问道： “司局长，鹏城是不是要新建一个港湾码头？” “对，文件已经公布，还没有合适的承建方。” 叶天水顿时觉得有希望，承建一个海港不是小事，没有个几千万上亿的资金，恐怕拿不下来。 政府方面肯定拿不出一笔钱来。 叶天水：“你知道政府的态度吗？外商的投资愿意接受吗？” 第1115章 码头草案 鹏城港湾投资建设新码头，这个项目投入资金量大，地方z府哪里有那么多钱拿出来？ 所以采取的是z府招投标。 这样大的项目，就是一般资金足够的外商，面对需要这样庞大的资金项目，也不敢贸然参与。 现在对港湾未来的吞吐量和利益回报，那都只是‘纸上谈兵’，一个没有谁敢拍胸脯保证的‘预算报告’。 潘老大敢接，是他们家本来干的就是这个老本行，手里还有庞大的远洋船队。 这个船队在全世界的海域穿行，什么货都走，很多是独家生意。 风险大，利润同样非常可观，赚得盆满钵满的。 拿出几个亿来投资一个新码头，眼也不需要眨一下。 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只要等鹏城港湾的新码头建设起来，从港岛到鹏城多走几十海里的水路，就可以多赚很多的钱。 这段路不会遇到突然的台风和海啸，没有吞噬掉船只货物和人员的风险，非常的安全。 况且，这项目方是z府，和z府搭上关系后，他们的货物可以进入内陆，开辟一个更加庞大的市场。 这是一个回报非常丰厚的利益链。 一般的商人就算是资金雄厚，也不敢轻易涉足这个行业。 他们看到的，只是码头本身能带来的利益，自然在利益权衡后，去选择自己擅长的行业投资。 现在叶天水问到司空空，他作为鹏城公安局局长，对这个已经列入市重大项目的港湾码头，当然知道。 “z府领导班子已经统一意见，项目的正式文件也已拟定，马上会对外公开招商。 叶公子，您看好这个项目？有意向参加竞标？” 司空空对叶天水想做什么，心里已经毫无波澜起伏，只是有些好奇。 “我看到过市政府文件里面对投资人有一些条件，z府拿项目参股，占股比例不能少于百分之二十。” “z府要参股？他们以什么方式入股？是现金出资，还是拿固定资产入股？ 整个项目的估算大概是多少？评估过了吗？” 叶天水还是第一次听到z府和投资商一起参股一个项目。 或许，是对港湾码头的重视？ 真正想参与的，大概是码头的管理吧？ 毕竟这样一个大码头建设起来后，船来船往，船上装的都是什么货物，不能不闻不问吧？ 海运这一块的管理，z府还是想掌握一些主动权和管理权才能安心。 但也不排除想在一块里面分享利润。 “评估过了，这是鹏城设计建设最大的港湾码头，考虑到码头未来的吞吐量要大，吃水要深，投资必须要求一步到位。 评估投资资金，码头加上配套设施，需要五个亿以上。 z府是以项目方参股，占股百分之二十的干股，资金由投资方出。” 司空空给叶天水解释着。 他对投资一窍不通，也从来没有去研究过，领导怎么说，他就怎么听。 叶天水却觉得这里面水分很大。 五个亿的投资，都是资金方拿出来，但z府却要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这个方案是谁拟定的？市政府领导班子都通过了的？ 现在有投资方来竞聘这个项目了吗？” 叶天水虽然觉得这个方案有不合理的地方，但z府主导的事，和他没有关系。 如果这个项目还没有被人拿走，潘老大又愿意接受这样的投资方案，他不介意在中间引荐一下，让他们自己去洽谈。 “听说对这个投资方案有一部分人持反对意见，后来却还是形成了文件传达了下来。 不过，来咨询的外商是有几个，看到项目方案后，都不感兴趣。 眼下这个项目暂时搁浅了。” 司空空把自己了解到的全部告诉了叶天水。 “原来如此。” 在叶天水看来，g方拿出项目来，可以对项目提出规划和要求，甚至也可以提供规划图。 但投入多少资金，该是项目承包方来做评估，而评估的最大作用，为的是项目承包方股东不是一个的情况下，按照各自出资的额度来确定占股比例。 现在g方直接把出资额度评估好，在自己不出资的情况下，却提出要占股百分之二十的要求。 评估为五个亿的项目，也就是说出资方要为g方买单一个亿？ 关键是风险全部转移在投资方身上。 “叶公子，您想承揽这个项目的话，可以和华领导协商，直接内投，就不用公开竞标了。” 司空空关心的问道。 “不是我，有朋友让我了解一下。” 叶天水没有细说，也没有对这个项目方案去做评论。 叶天水直接去了华明磊的办公室，他提前和他约好的时间。 “叶公子，我以为你投了那么多钱在鹏城，就撒手不管了呢。” 华明磊热情的迎接着叶天水。 到目前为止，叶天水还是鹏城最大的投资商。 “怎么可能，那不是学校毕业进了中顾委工作，身不由己麽。 再说了，我的合作伙伴可没有让我和您失望，一点进度也没有影响。” 叶天水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华明磊：“叶公子，你真是好眼光，好魄力，才短短两年多的时间，你购买的土地翻了好多倍了。” 叶天水笑笑：“运气好而已，当初只是想着那些闲钱放着也没用，您刚刚走马上任，还不如投到您这里，凑个人气，也没有去想会是赚钱还是亏钱。” 叶天水这样说，就几乎点明了，他来投资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能不能赚钱，就是奔着您华明磊来的。 华明磊的秘书奚军知道叶天水会来，也是非常高兴，进来泡好茶，也没有马上退出去。 “叶公子，华领导一直夸您是福星，您投资的几个项目现在都是市里的重点工程。 您的项目合作人都是华侨富商，给鹏城带来了好几个大项目。” “奚秘书，能吸引到他们来投资，那是你们领导的功劳，政策吸引他们，还有你的后勤服务工作做得到位。” 现在的叶天水说话办事越来越圆滑，他投资是为了赚钱，干嘛要去和领导抢政绩？ “华领导，我今天来是受朋友委托，咨询一下鹏城新港湾码头的项目情况。 听说已经立项，不知道是否属实？” 华明磊的眼睛顿时亮了： “确有其事，已经立项，不知道你朋友的资金实力怎么样？是一个人独资，还是几个人合资？” “资金实力么，据我所知还是比较雄厚，投资人有几个我没有问。 只是答应帮他们来了解一下项目的真实性，方案出来了没有？要给对方一个确切的回复。” 叶天水含含糊糊的回答华明磊。 他本来想的是，确定项目的真实性后，直接引荐就好了。 但听司空空介绍的项目情况后，总觉得这样的方案有缺陷，他作为项目引荐人，还是得了解详细一点。 “奚秘书，你把我们的项目草案拿给叶公子看看，正好我还想着要做一些修改。 你来的巧了，顺便听听你的建议。” 叶天水微微一愣，司空空不是说已经立项，作为正式文件下达了吗？ 怎么现在华明磊却说是‘草案’？ 还要做修改？ 第1116章 他不愿意插手 听华明磊这样说，叶天水连忙客气的婉拒： “草案我必须要看，回复的时候就可以‘言之有物’，总不能对方问起来我一问三不知。 不过说让我给建议，那我可万万不敢瞎出主意，码头和海运我都是门外汉。 乱出主意反而会扰乱你们领导的决策。” 奚军很快就把华明磊说的项目‘草案’送到叶天水的手里： “叶公子，您先过目，华领导这几天一直在开项目调研听证会。 您来的真巧。” 叶天水看着已经盖了公章的‘草案’文件，心里猜测，恐怕已经形成的决议下达后反响不好。 已经意识到这个方案的不成熟，所以要做修改？ 不是华明磊故意诱导自己来挑刺吧？ 叶天水可不管他是出于是什么目的，既然答应了潘老大，他必须把z府的项目方案看明白了。 现在的港岛已经是他的大本营，和这些帮派能够搞好关系，有利无弊。 认真看下来，知道司空空说的是真的，不知道现在华明磊说的要‘修改’是不是也是真的？ “华领导，你们准备在哪些条款方面要做修改？ 我这次在鹏城和羊城也就是待个两天时间就要回京，如果在这两天内你们能够拿出成熟的方案来，我马上把情况反馈给对方。 延迟的话······也没关系，等我回京后邮寄给我就好。 这是一个大项目，投资方也需要慎重考虑后才能做决定。” 他如果急吼吼的话，恐怕这个‘草案’就成定案了。 叶天水他只把自己当一个不偏不倚的中间人，既不辜负潘老大的托付。 也不能影响g方的决策。 主打一个不插手，不出主意。 他知道，这个港口未来的趋向回报率极大，投资了这个项目，肯定是财源滚滚。 他自己没有想赚这个钱。 最猖獗的走私就是通过港口进行的，这个口岸不可能杜绝各类的走私。 叶天水赚钱的途径很多，只想赚心安理得的钱。 “叶公子，你对港口码头的投资不熟悉，但你参与的投资项目很多，有些事都是相通的，你看过我们这个草拟的方案，有没有看出哪些地方还需要再修改完善的？” 华明磊没有因为叶天水的拒绝，就不问他的意见。 叶天水推拒了几次，见华明磊坚持要听自己的‘意见’，实在是却不过这个情，认真思考了一会，才提醒了一句： “华领导，我对z府能不能参与企业股权不清楚，至于说占股比例，应该是和项目投资人协商决定。 我真的不能给您什么意见和建议。 这样吧，我把有意向投资的那个港商介绍你们认识，具体的你们去洽谈。” 叶天水只知道，再过几年，就出来一个‘城头公司’，它的职能只可以承担投资融资，但现在肯定是没有的。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叶天水不可能在这时候提出这样的建议。 和自己没有利益关系的事，他不愿意介入。 还是让潘老大和鹏城领导们自己去谈吧，至于说的‘事成之后必定重谢’，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作为刚刚走上仕途的叶天水来说，稳扎稳打一步步一个脚印，必须走稳了。 “叶公子，你的意思是直接给我们介绍投资人？” 华明磊惊喜的问道。 “对，我可以帮你们牵线搭桥，但不参与你们之间的洽谈。 您给我一个时间，什么时候通知对方来拜访您？” 华明磊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这个港湾码头的项目文件下达后，意见分歧很大。 咨询过的人在了解方案的内容后，就没有下文了。 偏偏这个项目已经被市政府立为八四年的重大工程之一。 如果无人问询，会陷入尴尬的境地。 关键是，鹏城港原来的码头，已经承载不了越来越庞大的海运量。 建设新港湾码头，势在必行。 华明磊见叶天水态度如此爽快，有些意外，慎重的问道： “太谢谢你了！ 叶公子，如果这个项目在你的引荐下洽谈成功，市政府会有相应的奖励给到你。” 叶天水坦然一笑： “我不需要任何的奖励，您也说了，我在鹏城的投资已经得到了回报。 算是我给鹏城的建设出一份力吧。 这样，我就借用一下你们的电话和对方联系，什么时间邀请他们过来洽谈，你们商量着决定，怎么样？” “行！当然行！就用我······用奚秘书的话机联系吧。 小奚，把你的电话号码提供给对方，方便双方联系。” 华明磊吩咐站在旁边一直认真倾听的奚军。 奚军激动啊，这个项目的重要性是个鹏城人都知道，现在，领导直接项目交给了他？ 指派给对方留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意思很明显，他会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 参与这个项目，也代替领导的参与者。 叶天水马上站起身：“那我就去奚秘书办公室打电话。” 潘老大接到叶天水的电话，愣了一下，他是盼着这事能早一点有个答案。 但他绝对没想到的是，他和叶天水才分开几个小时，就有回应了。 “叶公子，您的意思，这个项目是确定了，眼下还没有开始竞聘？ 到时候让我和鹏城的领导直接谈吗？ 这样行吗？您没有时间陪在旁边吗？” 电话里的潘老大因为激动，嗓门震天响，电话机旁边的奚军听得清清楚楚。 这也是叶天水需要的效果。 “潘老大，我有工作，马上回京城，没有时间陪你一起洽谈。 况且，项目方是鹏城市政府，所有的洽谈都是公开透明的。 我现在是用市w奚秘书的电话和你联系，你等一下，我让奚秘书和你说话。 我就给你们搭这个桥，怎么谈就是你们的事了。” 叶天水本来还想给双方把项目方案规范一下，细细一想，没有这个必要去班门弄斧。 谁都不是肯吃亏的主，自己夹在里面反而影响他们的发挥。 “什么？叶公子，您的意思现在就让我和奚秘书通话吗？” 潘老大被叶天水的爽快和慷慨磊落弄懵圈了，这样简单就让他搭上市领导的秘书了？ “对，你等着。” 叶天水淡淡一笑，拿着话筒递给奚军： “奚秘书，潘老板在港岛有自己的码头和船队，经济实力强大，对港口的运营经验丰富。 你和他之间通话，交换联系方式，后面，我就不参与你们之间的事了。” 他简单的介绍了双方的身份，通过话筒，对面的潘老大也听明白了。 奚军双手接过话筒，这样一个馅饼叶天水直接砸他头上了。 “谢谢叶公子的引荐。”他神情激动，自从遇到叶天水后，他可以说是事事顺遂。 “不用谢，你们谈，我去和华领导说会话。” 第1117章 念恩斋 京城 叶天水身边的小毛，这段时间一直带了几个手下轮流着跟踪方明辉，和与方明辉有‘买卖’关系的几个人。 看见方明辉去了一家古董商店，然后，看见他卖掉了一幅古画。 “这位公子，您的这幅画如果是真的，倒是能值个三千五千左右。 只是可惜，却是仿品，不过，好在算是高仿，您如果真的想出手，我们店里也是可以收下来的。 现在有些大户人家装修房子后，没有真迹古画，也愿意买一些仿品挂在中堂。 只是价格，就抬不上去了。” 小毛在冬日里也戴了一副哈士蟆墨镜，头上顶着卷毛，穿戴是时下时髦又有些不正经的年轻人装扮。 他在店里一样样看得认真仔细，耳朵却是竖起来，听着古董店的老板忽悠着方明辉。 他的眼睛瞟了一眼方明辉拿出来卖的那幅画。 小毛对这些东西根本一窍不通，但他肯定，从方明辉手里拿出来的东西，仿品的可能性很小。 因为他知道，这幅画是方明辉从他妈家里偷出来的。 用脚趾头想想，经过方伟林抄家罚款，后朱明珠又从大别墅搬到三十平房子，仍然保存完好的古画，会是一幅‘高仿’？ 他们偷偷溜进过朱明珠的家里仔细搜查过，小小的地方，一目了然，实在看不出来哪里能藏这些东西？ 小毛这样的外行，也猜得到店老板在忽悠方明辉，本尊是不是知道呢？ 本来不是聪明人的方明辉，现在想的就是把这幅画变成一张张的大团结。 可以让他吃喝玩乐······吸。 “屁话少一点，小爷家里从来没有假货，别说什么高仿了。 别当我什么也不懂，小爷不会走的时候就躺这些画上翻跟斗玩来着。 别想耍我，你就给我实实在在地的说个价，你多少钱买？如果价格给得我不满意，这里又不是你一家店。” 方明辉不耐烦的打断店老板的话。 他终究是曾经的豪门公子，虽然不懂这幅画真正的价值，但被对方贬得一分不值，当然明白对方想黑吃黑。 他哪里忍得下这样叽叽歪歪贬损自己的画！ 高仿？呵呵，亏他说得出口，能被他爸妈藏得那么严实的，会是假的？ “唉······” 店老板为难的又仔细拿着放大镜看了又看，才犹犹豫豫的伸出两根手指头： “公子，这个数字，到顶了。” 小毛一脸戏嘘的神情看着店老板在那装逼，凭着他的感觉，如果找到对的人，这幅画恐怕二万也可以卖得出吧？ 他虽然不懂真画假画，但他从店老板在鉴定过这幅画后，那贼亮贼亮的眼神，那拿着画的手激动得微微发抖的模样，就知道，他现在特别特别的兴奋着，估计他的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小毛知道，店老板今天要大发一笔横财了。 方明辉话虽然说的狠，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发狠的资本了，犹如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也只是虚张声势一番。 无非就是想让对方开价的时候给得好一点。 就算是明白要被对方宰，他也只能伸长脖子洗干净了待宰。 没办法，他不能闹出来，这些东西他赌自己亲妈一时三刻不会发现少了。 他很谨慎，不敢贪心多拿，就拿了两幅，不仔细数的话，不会发现。 让他安心的是，那柜子里面大大小小还有近二十多幅画。 就算有一天被他妈发现，方明辉也断定他妈不敢闹得人尽皆知。 方明辉愣愣的看着店老板的两根手指头，想着老板刚才说的是，‘如果是真的，倒是能值三千五千的’。 他想发誓说，这画肯定是真的，但他现在没有钱去请古董专家来帮他鉴定。 比如，曾经的那个‘翟老’，经他手鉴定过的物品，一般就出不了差。 可让他鉴定一次，原来是一百两百就可以，现在，没有个一千两千的，谁也请不动了。 方明辉抱着一丝希望，装傻充愣的问道： “二千？我这样的一幅画你就只给我两千？ 开什么玩笑！” 方明辉眉眼竖起来，态度坚决，恨声道： “都说你家童叟无欺，从来不会让人有捡漏的机会。 今天怎么就走眼了？ 我的画真的不要太真啊！要不是我眼下手头紧，谁舍得拿出来换钱啊！ 五千块！少一分钱我就不卖！” 小毛坐在店家招待客人喝茶的茶几前，看方明辉那急赤白脸的讨价，差一点笑出来。 急忙端起茶杯放到唇边，挡住那微微往上挑的唇角。 这里是古董一条街，只要客人走进门，买不买东西，店家都会客客气气的招呼你喝杯茶。 然后，给你介绍你感兴趣的东西。 小毛也算是这里的常客，店家看见他的时候，本来要上前招呼的，被他一个眼神顶了回去。 店家见方明辉说‘二千’和‘五千’，只当没听见，懒洋洋的说道： “公子，你这幅画是高仿，高仿懂吗？两百块钱我就收下来。 你想卖五千？别做梦了，不信，你去其他店问问。” 他凑近方明辉低声提醒： “公子，你这画是怎么来的我不管，你离开这里后，有人来问我们也不会透露你的信息。 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可如果你自己想闹得沸沸扬扬都知道，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语气轻松，话里面却是满满的威胁味道。 “见好就收吧，两百块钱，多少人辛辛苦苦干一个月也拿不到那么多钱呢。 你说是不是？” 这话就是戳在方明辉的心肺上了。 他当然不敢闹，而且还需要店家帮他隐瞒呢。 “那你们也不能这样狠心啊？明明知道我这幅画是真的，偏要压成是‘高仿’。 我如果不是缺钱，能舍得把老祖产拿出来卖钱吗？” 方明辉的眼神因为吸毒不再明亮，但他出来前过足了瘾，所以，瞪着店家时，有着凶光。 店老板呵呵一笑： “假作真来真亦假，开门做生意就求一个你情我愿。 公子，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我说了，你这幅画仿得不错，我再加五十块，二百五十，我收。 再高，我就要亏了。” 店老板态度诚恳的商量着。 方明辉看老板那死抠门的样，恨得牙痒痒的，沉默了一会，狠狠心说道： “五百块！再少，我就去别家店！” 这时候，一个店员模样的年轻人从后面跑出来： “老板，有你的电话，快去接一下吧。” 老板抬脚想走，看到方明辉那吃人般的眼神，叹口气，细心的收起画来，吩咐店员： “你去给这位公子五百块钱，别忘记，让他在收据上签字，钱货两讫，离柜概不负责。 去吧去吧。 公子，我有急事需要处理，就不招呼你了。 有空来喝茶，以后还有品相好的东西，拿来我店里。 请相信，这整个古董一条街，就我们‘念恩斋’绝对保证‘童叟无欺’。” 第1118章 没钱?就滚回去! 方明辉从店员手里接过钱，狠狠的瞪了店老板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小毛没有跟出去，在街对面走出一个年轻人，不紧不慢的跟在了方明辉的后面。 见方明辉走得不见了人影，店老板才客气的上前招呼小毛： “小毛您好，桑老板今天正好在，您要不要去楼上一起喝杯茶？” 小毛站起身呵呵一笑，问道： “今天这笔生意赚得不错吧？怎么不去接电话啊？” 店老板脸上露出一抹赫色，解释道： “让您见笑了，电话只是托辞，如果我一口答应五百块钱收了方明辉的画，他心里就又要不平衡了。 做生意讲的是‘和气生财’，尽量少惹一点是非。 您知道我没有撒谎，我们‘念恩斋’做生意一直秉承的是童叟无欺的。 今天是特殊情况，我们老板关照过我，你们有什么要求，一定要全力以赴帮。” 小毛理解的点点头，： “我明白，今天谢谢你了，方明辉这混账东西现在即使给了他一万块钱，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没有了。 真正是个败家子。 不对，现在不仅仅是败家子了，就是彻头彻尾的瘾君子，和畜生没有什么两样。 这辈子就算是看到头了。 对了，我就好奇，他拿来的这幅画是真迹吗？我看见你好像很激动啊。” 店老板的眼神顿时贼亮： “以我的鉴定，是真迹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为了慎重起见，桑老板会请翟老来帮忙鉴定。” 小毛呵呵一乐： “那就好，好了，我去见见桑老板，他这次会在京城留多少时间？” “最多半个月吧，把工艺品厂的生产安排好，我们几个古董店里面的事处理一下，盘一次仓库，他就又要走了。” 小毛上了楼，看见桑念中正在看刚才方明辉送来的那幅画。 “桑老板，您好。” “小毛你好，听说你来了，不想惊动方明辉，就没有下去见你。” 桑念中放下手里的画，小心翼翼的卷起来，放进一只长条匣子里。 “坐，一起喝杯茶吧，知道叶公子什么时候回京吗？” 这里，就是在贺杰手里建起来的，奚单第一期商业街。 当初叶天水和桑念中，包括袁成，吴平焘，果敢他们买的店铺，全部交给桑念中在经营古董和金银饰品。 第一期曾经卖出去的其他店面，已经全部落在桑念中和叶天水手里。 这里已经形成了古董一条街，声名鹊起，。 中外游客，只要是来京城的，奚单古董一条街，已经成为一条特色街道，必定到此一游。 在这里，考古和喜欢古董文物的爱好者，都能够淘摸到自己喜欢的物件。 隔开四米的一条用青石板铺起来的街道，古色古香，对面，就是饮食一条街。 除了京城的特色小吃菜肴，还有一些地方特色小吃点心，这条街也应有尽有。 服装一条街也已经形成，当初叶天水和贺杰描绘的‘未来’，贺杰看着一点点的变成了现实。 规划的时候，有一些供销社和商场没有被拆除，现在夹在里面，看着特别的寒酸。 二环的建设，把这一片区域包裹进了离皇城根最近的商业区。 小毛是叶天水手下的‘老人’了，和桑念中也熟悉，但桑念中从来不打听他们的工作内容。 今天方明辉要来卖画，就是小毛提前告知的。 不管他进入哪个店面，方明辉都会受到相同的待遇。 桑念中指着那幅画说道： “这幅画是真迹的可能性很大，等我给翟老鉴定过，确定后，你就来拿去给叶公子。”： 小毛摇摇头婉拒了：“桑老板，叶公子说了，方明辉来卖给你们的东西，就是你们的。 这幅画是真是假公子不会过问。” 桑念中语气淡淡的说道： “你不要给叶公子做决定，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这幅画应该属于唐代名家韩滉的画。 价值不菲，只有叶公子这样的人物才配拥有。 所以，你不要忘记把我的话带到。 他现在不在京城，我过几天就要离开，在京城聚一次的机会现在也难能可贵了。” 桑念中的神色间有些遗憾。 “好，话我一定会带到。” 他喝掉茶杯里面的茶水，站起身客气的说了声‘谢了’，就脚步轻盈的离去。 晚上，跟着方明辉而去的小毛手下，换班回来了。 他们现在都是住在‘岚园’的后院。 “队长，方明辉手里有了一点钱，又去开宾馆了。 我还看见有一个女的进了他的房间，那女人看着和他也是同道中人，也是瘾君子。” “他今天去买粉了吗？还有见过什么人没有？” 小毛对方明辉是住宾馆还是找女人，都没有兴趣知道。 他们辛辛苦苦盯着他，就想要通过方明辉，找到更多的毒贩。 可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到真正的‘穷途末路’，回家偷一点东西就可以让他活一段时间。 方明辉接触的都是小毒贩，也可以说他们都是‘以毒养毒’的瘾君子。 叶天水想抓的‘麻杆’和‘包子’方明辉还没有直接见面的资格。 所以，叶天水让他们把人力重新做了分配，跟上了另外两个比方明辉赚钱积极一点的瘾君子。 情况摸下来，‘麻杆’和‘包子’已经是负责京城毒品市场的头目。 缉毒警察已经潜伏到他们的身边，他们的目的是顺藤摸瓜找到‘麻杆’和‘包子’后面的大毒贩。 这些真正的大毒贩，都隐身在境外。 叶天水没有想把自己的人去和毒贩打交道，专业的事还是让专业的人去做吧。 如果需要他帮忙的话，叶天水也只愿意在外围给予增援。 或者提供一些武器弹药钱都可以。 “方明辉就找了其中的一个人拿了一些货，没有看见他见陌生人。” 今天晚上进入方明辉房间的女人，其实不是方明辉找的女人。 而是我们的一个熟人--朱元芳。 她是来问方明辉拿‘货’的。 朱元芳是在离婚后，通过方明辉的狐朋狗友接触到毒品的。 她的瘾没有方明辉重，坚持在上班。那点工资根本无法解决她的毒资。 所以，她只能用身体去换取一部分。 “明辉哥，我可是你妹妹，你就不能先赊一点给我吗？自己兄妹也要算得这么清吗？ 我又不是不还你，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保证马上还给你。” 这对表兄妹的情分，早就因为都没有宽裕的钱去解决毒资而淡薄得犹如陌路。 “元芳，你昨天才发工资，好意思今天就来赊账？ 你来钱总比我容易，不是应该是你借钱给我吗？ 你不要忘记，我爸进去就是被你爸连累害的。 我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都是你们家害的。” 方明辉的语气里充满了怨恨。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舅舅已经当了那么大的g，为什么还要想不开去当间谍呢？ “你好意思来怪我？你爸和我爸干的事，我们谁弄得清楚？ 我可是被你害的，那时候你不是说，只要我需要，你都能够免费提供的吗？ 说话当自己放屁，现在让你赊一点货给我也不肯！” 朱元芳愤怒的抱怨着。 “呵呵，我逼你了吗？是你自己一定要试试试试，现在想赖我身上？ 做梦！ 要就给钱，没钱，就滚回去！” 方明辉发现自己的瘾马上要上来，暴躁的去推搡朱元芳。 “放手！抠死你！ 有钱住这样高级的宾馆，却不肯赊我一点货，亏我以前一直把你当亲哥！” 朱元芳从口袋里面掏一沓子大团结，点出三张递给方明辉： “拿去，把货给我！” 第1120章 抓捕 方明辉和朱元芳云收雨歇，神志慢慢清醒过来，看着房间里的凌乱和不堪，朱元芳首先反应过来，发出“啊啊啊”刺耳的尖叫。 “你个畜生！我是你妹妹啊！ 你怎么可以对我做这样的事啊！” 方明辉也慌了神，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元芳，我吸了那个没有控制住自己，昏了头。 别喊，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们就说不清了。” “你这样不要脸的事也敢做，还怕被别人知道吗？” 朱元芳一边哭一边抓挠着方明辉。 方明辉求饶着：“停停停，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怪我一个人吗？ 刚才你不是也乐在其中吗？ 好了好了，我保证以后你要的东西不再收你的钱，行不行？ 不要闹了，真的闹出去对我们谁也不好，你知道吗？” 朱元芳本来就没有力气，闻言，擦擦眼泪停下了手，瞪着屋顶发了一会愣，冷静下来的她开始讨价还价： “我已经看见了，你那包里有很多货，足够我一个月吸的了。 你得全部给我，还要给我钱，以后除了免费给我提供货，每个月还要给我五百块钱生活费。” 朱元芳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没钱的日子，自从她爸入狱后，家里就没有多余的钱给她。 她妈一直要她交工资，是她坚决拒绝了。 凭着她原来的生活习惯，就她那点工资根本就不够用，后来吸上瘾后，就更加的缺钱。 以后如果有了免费的货提供给她，自己还有工资，方明辉再每个月给她五百块钱，日子过得舒服了，有些事她可以不追究。 不管怎么说，只要过了心里的那道坎，经过了今天的事，她也想明白了，与其和不同的男人去换货，不稳定不说，还经常会碰上年纪大，甚至有些男人很变态。 现在想来，确实跟着方明辉这个表哥更好。 朱元芳倒是想开了，而且准备好了自己以后就赖在方明辉身上。 但她的话却把方明辉吓到了。 “元芳，我现在工作也没有了，我妈--你那个亲姑姑心太狠，一点钱也不肯给我。 你好歹一个月有几百块钱的工资拿，以后或者我们一起过日子算了。 你单位不是给你分配了宿舍吗？我住你宿舍去，吃饭么--我不挑的，你从单位食堂打饭菜回来就可以了。 我保证免费给你提供货源，答应你的我一定做到。” 两个人都在打小九九，想算计对方。 方明辉更狠，他是干脆连自己的脸也不要了，居然想住到朱元芳单位分配到的宿舍去住。 这样年纪的表兄妹住一起？而且朱元芳现在是离婚女人，他方明辉虽然没有离婚，老婆却是在吃官司。 吃饭还要朱元芳包，说的好听吃饭不挑的，谁不知道像朱元芳那样单位的食堂，饭菜比一般人家的伙食好不知道多少呢。 不聪明的方明辉算计起人来一点也不要脸。 女人有了，住的地方有了，吃饭的问题也解决了，想的是真的美。 整个就是一个软饭想硬吃啊！ 朱元芳本来就是个会算计的人，当初和华子健结婚后，千方百计的想从华家算计好处，就怕华子健的父母偏心女儿，家里的好东西都给了华子岚。 结果，把自己算计完结。 她现在头脑清醒，本来想着以后有男人靠，可以过好日子了，方明辉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让她怀疑人生。 “你说什么？我们孤男寡女的住到一起？还是我们单位的宿舍？” 朱元芳不敢置信的看着方明辉，忘记了两个人到现在只知道商量讨论算计着未来，到现在都没有想要把衣服穿好了再说这些。 “这样不是很好吗？我把省下来住宾馆和在外面吃饭的钱，给你买货，反正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 睡一张床不是很正常吗？” 方明辉理所当然的说道。 “噼啪！” 朱元芳直起身子对着方明辉的脸就是两个巴掌。 “你要不要脸啊？我单位分的宿舍左右邻居住的都是单位里面的人。 就那十平不到的宿舍，门一开一眼看到底，你一个大男人和我挤一起吃住？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还要吃我们食堂的饭？你就说要我养你不是更直接吗？ 你个臭不要脸的狗杂种！” 她气急的骂了上去。 朱元芳从来不是肯吃亏的人，虽然他爸吃官司没有了权，但她从小养成的霸道习惯，在外人面前是收敛了。 可说这话的是方明辉，一直被她看不起的表哥，怎么愿意咽下这口气？ 但她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方明辉也不是以前那个要脸要皮，忌惮朱明伟那个舅舅，在朱元芳这个表妹面前斯文谦让的人了。 朱元芳两个耳光把他打懵了，在她的谩骂下马上反应过来，快速的反手两个耳刮子，“噼啪”！ 打得比朱元芳更用力。 “啊啊啊······” 朱元芳又疼又恨，大声哭了起来。 “臭女表砸，敢打我？还要骂我？好意思说养我？你要的东西不需要钱吗？ 我不嫌弃你脏，愿意免费提供，你还嫌弃上我来了？ 说我不要脸的时候，想想你自己现在还有脸吗？” 方明辉因为愤怒，脸都扭曲了。 “啊啊啊······” 朱元芳一边哭，一边拼命的去挠方明辉的脸： “你敢打我？我去公安报案说你强我！ 我让你把牢底坐穿！” 话落，突然的，他们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下子涌进来几个穿着制服的人。 “朱元芳，已经帮你报警，公安来了！” 说话的是小毛手下的那个年轻人，看见眼前的情景，啊呀，辣眼睛啊！ 他马上快速的往后退。 他在外面总觉得里面的情况不正常，下决心到宾馆的前台打电话给小毛汇报。 “队长，你说怎么办？ 那两个人肯定不在干好事！” 小毛同样不敢拿主意，怕影响到缉毒警察那边的工作，马上打电话给长安街公安局的桑南灿。 桑局长是负责协调叶天水和缉毒两边事情的人，叶天水离开京城前，交代小毛遇到特殊情况可以请示联系的领导。 好在没有耽搁多少时间，就联系上了，桑南灿了解清楚情况后，马上请示苏建新。 “抓！” 苏建新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 “尽量少惊动其他人，把这两个人堵在宾馆里秘密抓起来！” 苏建新想的还是简单了，他以为这表兄妹最多就是购买了毒品，再凑在一起吞云吐雾。 他果断抓捕方明辉，是因为发现方明辉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现在缉毒警察盯上了‘麻杆’和‘包子’，想深挖的大毒枭却在境外。 而麻杆和包子手里的货，负责分包销售出去的渠道销售人员，也已经全部掌控在公安的监视中。 方明辉今天的行动暴露在公安眼里，知道他手里现在有货。 正好，把朱元芳一起抓起来，并不影响惊动到其他的瘾君子和大小毒贩。 两个对骂互打的人见突然涌进来的公安，顿时惊呆了。 “啊啊啊！” 朱元芳惊骇的失声大叫着躲进被窝，连头带脚把自己包裹了起来，瑟瑟发抖。 方明辉就狼狈了，被子被朱元芳卷走，他六六的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紧紧的抱着头，同样的瑟瑟发抖。 第1121章 一了百了 叶天水是回到京城后，才知道方明辉和朱元芳出事，已经被公安暗捕拘留了。 苏建新给叶天水打电话，让他去了苏建新刚上任的ga部见面。 这里，叶天水也是第一次来，他被苏建新的助理带进办公楼的时候，才发现，现在苏建新的办公场地的规格和面积都完全不一样了。 在苏建新宽敞的办公室的旁边，有一大一小两个会议室，和一个休息室。 另外，还有一个秘书办兼智囊团，有独立的后勤。 还有一个警卫班，肃冷着脸持枪站在他们该站的位置上。 那里面，叶天水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徐振和他的几个手下，赫然挺胸收腹严肃的排列在两旁。 叶天水心下了然，这几个人苏建新决定带过来时，和叶天水商量过。 他到新的岗位任职，需要一个自己信得过的班底，当初叶天水给了苏建新十个他的人，。 被苏建新带过来五个，是徐振负责的小队。 孙洪亮负责的小队，在苏建新升职离开公安厅时，被叶天水要了回来。 今天徐振和他的手下知道叶天水会过来，就算是不在班上执勤的，也换了班来了。 只为了能和他见上一面。 到了这个严肃的地方，他们想见叶天水已经不是那么的随意。 叶天水眼风微微扫了一下，和他们对一下眼神，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徐振和他的手下看着叶天水，却不能像以前那样热情的上来喊一声‘叶公子’，眼神火辣辣的看着叶天水，眼眶里甚至含着湿意。 他们会走到今天这样的高度，叶天水是他们的‘伯乐’。 对第一次来这里的叶天水来说，他同样不会行差踏错一步，让苏建新有被人诟病的机会。 所谓说的，‘高处不胜寒’，当苏建新踏上这个职位后，就代表了他也没有了以往的轻松随意。 叶天水目不斜视的跟在助理兼秘书长钱胜华的身后，一步步走进里面的大院，走到苏建新的办公楼。。 钱胜华也是苏建新从公安厅带过来的，和叶天水也是老熟人。 一路走来，叶天水没有和他说几句话，只是在暗地里‘感知’着这里面的重重布防。 整栋楼，比公安厅威严肃冷多了。 从大门口进来经过了好几个岗亭，没有钱秘书长亲自来接，叶天水是进不来的。 “叶公子，您进去吧，苏部长在里面等您。 我有事要先去处理一下。” 钱胜华站在苏建新的办公室门口，轻声和叶天水说道。 这当然是托辞，他知道领导要单独和叶天水见面说话，自己必须回避。 叶天水淡淡一笑，道：“好，谢谢钱秘书长。”随即推开虚掩着的办公室门。 “苏部长，您好！” 叶天水跨进办公室，看着办公椅后面的这个人，现在所处的环境不同了，身份也不同了。 身上的气势，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同样不会再像原来那样‘吊儿郎当’的喊一声‘苏叔叔’了。 “小水，来啦，把门关上。” 苏建新猛的坐直腰，眼神发亮，脸上有着笑意，手指着门说道。 叶天水笑笑，看了一眼几步远的地方站着的徐振，轻轻的阖上门。 见此，苏建新站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来到旁边的休息区，几株绿植的掩映包围里面，是沙发和茶几。 “来来来，啊呀，小水，现在见你一面可不容易啊，快，坐下说话。” 苏建新亲手给叶天水泡茶：“关起门就不要什么苏部长了，我还是喜欢听你喊我一声苏叔叔。” 苏建新把一杯茶推到叶天水面前，用着轻松语气说道。 叶天水施施然坐下，微笑看着苏建新叹了一口气： “想听我喊‘苏叔叔’机会很多，在这里，有些规矩还是得尊重的，太离经叛道，被人知道，说不定来个‘口诛笔伐’那就糟了。” 他端起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茶水，眼神里面藏着满满的笑意： “还是让我好好瞧瞧新出炉的部长大人。” 闻言，苏建新呵呵一乐：“新出炉？亏你想得出这样的形容词，不会说我很香很脆很好吃吧？” 叶天水连连摇头笑着道： “不敢不敢，苏部长威武！” “贫嘴，方明辉和朱元芳的事你知道了吧？” 苏建新的脸微微冷了一些，语气也不悦。 叶天水叹气：“我回来小毛就和我汇报了，实在是没想到，那两个人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和罪名抓起来的。” 苏建新为什么要命令秘密逮捕这两个人？ 确实是丢不起这个脸。 方明辉是他侄女的前夫，这个身份可以置之不理，抛开不谈。 问题是，他是苏建新侄孙的亲生父亲！ 还有那个朱元芳，曾经是华家的儿媳妇，就算是已经离婚，她也是华子健的前妻，华子岚的前嫂子。 这样的身份暴露出去，会令多少人颜面尽失？ “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还不如早一点把他们抓起来，也省得丢人现眼。” 叶天水感慨。 苏建新：“现在事情很尴尬，按照方明辉数罪并罚，吃花生米已经足够。 可想到他是昊昊的亲爸，让他以后一直背负着这样沉重的枷锁，实在是太残酷了。 长大以后让他怎么面对这样的事实？ 那个畜生！ 以为他吸毒已经是最大的底限了，谁知道还要加上贩毒和不伦的罪孽。” 苏建新是真的恨极。 “事已至此，该发生的事都已经发生，不管方明辉是死还是活着，都会是抹在苏昊身上的污点。 就看苏青以后怎样教育他，如果孩子心理健康坚强，这些污点也可以置之不理。 关键是得想办法不要因为方明辉犯下的罪，影响了孩子的成长。” 叶天水提醒苏建新。 以他的手段，不如干干脆脆崩了方明辉，留着他，就像是留着一个脓包，烂着，臭着，刺痛着和他有关系的所有人。 如果苏青再找一个合适的人嫁了，对方又愿意接受苏昊，把孩子的姓氏改掉，一了百了，把方明辉在这个世界的痕迹彻底抹去！ 可在这件事上，叶天水不想发表他的建议。 首先，苏青要有合适的人才能再嫁。 还有，对方要愿意接受她有一个儿子，而且肯把苏昊当成亲生儿子待，改为他的姓氏。 问题是，孩子已经开始懂事，很多记忆已经不能抹去了。 叶天水作为一个标标准准的外人，没有资格去出主意。 “小水，你说，方明辉是留他一命？还是干脆--毁尸灭迹？ 现在苏青母子的户籍已经移居港岛，也没有档案跟着一辈子。 让孩子在外面上学，只要不接触到方家人，等他长大，或许就可以把这个畜生做过的丑事遮掩起来。” 苏建新诚恳的和叶天水商量着。 叶天水慎重的看向苏建新，这个办法也是行得通的。 从小就接受西方的文化，苏昊就不会太在意自己有过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亲生父亲。 说到底，只要孩子心里自己能摒弃这个人，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又有什么损失？ 世界日新月异，几年几十年以后，谁还记得‘方明辉’这个人？ “你们家里人商量决定就好，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第1122章 这情，就欠着吧 苏建新和叶天水的三言两语，云淡风轻中，就决定了方明辉的命运。 有朱明珠追着公安和法院，又是哭天抹泪死缠烂打，终究没有把方明辉毁尸灭迹。 公安把一只骨灰盒交给朱明珠的时候，这个曾经飞扬跋扈的物资局前女局长，已经是白了头。 朱明珠没有机会见到活的儿子，就是死的也没有看到，只是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拿到了一只骨灰盒。 朱元芳以卖y吸毒罪，判了十五年。 朱明珠亲自去监狱探望过她嫡嫡亲的外甥女，证实她和自己儿子被公安抓捕时的真实情况后，当场就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 等朱明珠醒悟过来，发现吸毒的儿子需要大笔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她急忙打开了那个柜子，才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朱明珠一直以为，那些古画都是自己的败家儿子偷出去卖钱用于了吸d。 却不知道，方明辉只有拿走了两幅画，其他的，辗转到了叶天水的手里。 就是被方明辉卖了五百块钱的那两幅画，桑念中也要交还给叶天水。 因为经过翟老的鉴定，确定了是真迹。 叶天水回京的时候，桑念中还没有离开京城，他在见过苏建新，决定了方明辉的事后，就去见了桑念中。 “叶公子，这两幅画翟老鉴定过了，确定是真迹，您拿回去吧。” 桑念中毫不犹豫的捧出那两幅画，一点想据为己有的想法也没有。 因为，是小毛他们执行任务时，诱导方明辉找去了桑念中那里出售的。 “桑先生，这画既然是你买下的，就是你的，安心拿着吧。” 叶天水婉拒了。 “可这是真迹，留在我这里等于是明珠暗投，浪费了这样好的画。” 桑念中不肯留下。 他就觉得这不应该是他的东西。 “留着吧，好好保存，再过一些年，这画就算是没有‘价值连城’，几个亿是肯定的。” 叶天水拒绝了桑念中，还私下叮咛提醒他： “到时候你是想留着，还是出手再自己决定。 就算是这些年你经营玉矿和工艺品厂，这些古董商铺辛苦奔波，给你的补偿。” “真会有那么一天？” 桑念中谨慎的问道。 他从偷偷摸摸做，到现在光明正大的经营，眼看着文物的价格一路攀升。 但说这自己五百块钱买来的画，就算是真迹，能大涨到‘几个亿’？ 八三年底，国有企业工人的最高工资还没有两百块一个月。 桑念中虽然知道古董值钱，但说多年后，这画可以有‘几个亿’，总觉得像‘海市蜃楼’般，怎么也不能相信。 叶天水笑笑道： “反正就是五百块钱到手的东西，保管好了，过个八年十年的，你再看到时候是什么价，不就知道了？” 那个时候论‘亿’当然还没有，但比现在涨了几百倍，上千倍还是有的。 如果现在拿到国外去拍卖的话，这个价格已经有了。 只是叶天水并不主张把真迹拿到外面去，桑念中现在也不缺钱。 苏青拿到她和儿子的港岛户籍证明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方明辉犯下的事，抱着儿子泣不成声。 李兰平已经回羊城，苏欣的工作已经调回京城，去的是教育局。 这时候的教育局还没有‘火爆’，给调一个科长进去，还是很简单的事。 这个建议是叶天水提的。 北大的毕业生进教育局工作，也算是对口，未来必定前途无量。 送户籍资料给苏青的时候，叶天水约了苏建新和苏欣一起去的西子胡同四合院。 苏昊已经六岁，有些话必须避着他才能说，“昊昊，阿姨带你出去玩，给你买棒棒糖吃。” 让苏欣一起来，就是要她负责带苏昊离开苏青身边。 “姐，孩子调皮，你行吗？” 苏青知道伯父和叶天水有话和她说，但看着苏欣快七个月身孕的肚子，有些担心。 苏欣这一胎可是金贵得很，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没关系，昊昊懂事，又不需要我抱，我们慢慢走就可以。” 苏欣笑着说道。 “小青，小水的意思让昊昊去港岛上学，你现在的身份，进出海关也方便。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苏建新见自己女儿大腹便便带着苏昊出门，心里也担心，和苏青说话就没有拐弯抹角。 苏青擦干眼泪，看向叶天水：“叶公子，客气的话就不说了，我就是想知道，昊昊出去上学语言方面不通，学校肯收吗？ 还有，我们出去，住的地方怎么解决？ 我要求并不高，有个可以放一张床的小房子就可以了。 另外，我的工作主要在内地，到时候昊昊留在港岛，有人帮我照顾他吗？” 叶天水：“我妻儿都在港岛，子岚明年三月份左右生孩子，后面还要坐月子，最起码到明年六月份才回来工作。 他们身边照顾的人很多，多一个你儿子也无所谓。 语言么，孩子的领悟力比较强，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够掌握。 刚开始的时候可以让我妻儿身边的人教他一些基本的日常生活语言。 住的地方，为了安全，你们母子可以暂时住在我家里。 孩子上学放学安排一个司机接送就可以。 你如果想买房子单独住的话，去了港岛自己去选择地段，和买什么样的房子。 钱不够，可以先透支你的提成。” 苏青见叶天水已经帮她全部考虑周全，心里说不出的酸涩，侧头抹了一下眼睛。 回转身，眼睛亮晶晶的，感激的说道： “伯父，叶公子已经把我的后顾之忧全部解决了，我想暂时先麻烦一下叶夫人他们，先和他们住一起。 等昊昊大一点，我手里有钱能买房子，昊昊可以安排住校了，再单独住出来。 您说好吗？” 苏建新来之前也没有问清楚，叶天水是怎么安排苏青的。 现在听下来，他才知道叶天水已经把他担心的事考虑到，而且安排好了。 想到自己的侄女是比华子岚先认识叶天水的，就因为家里父母和她那个小姨太不靠谱。 生生错过了一段好姻缘。 不由得感叹。 “这样就很好了，我们既然已经麻烦了小水，就不要矫情，这份情太重，说还也是不实际的客气话。 就欠着吧，你以后就给小水认认真真工作，赚了钱，就自己买房子。 可是小青啊，你一定要把昊昊教育好，如果有一天孩子问起那个人，你就说他生病死了，断了孩子的念想，省得孩子心里挂着一件事。” 苏青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伯父，谢谢您的提点，我会好好教导昊昊，他对那个人本来就没有任何印象。 上次，又被他吓到了，一般情况下我不会轻易提他。 真有一天昊昊大了，想知道真相，我也会挑挑拣拣把好说的告诉他。” 三个人又把一些细节说了一下，苏青见苏欣还没有带孩子回来，心里不放心： “叶公子，户籍已经办妥，那个我担心的人也不需要担心了，现在我已经不用着急出去。 我想等过了年再去港岛，那时候冬季的服装和春季的服装中间销售正好有一个空隙时间，我利用那段时间去港岛，安排好昊昊上学的事。 您看行吗？” 第1123章 帮我挑人 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叶天水看着苏青恳切的和自己商量着，她什么时候去港岛的事。 她说是想要过了年后再去港岛，现在她想的都是怎么把冬季的服装市场做起来。 苏青的这个计划，叶天水当然赞同。 冬季的服装，是服装行业一年里的重头戏，他设计的款式和服装品质，都是针对眼下‘有钱有权’的消费人群。 冬季的一件衣服，可以抵上一般工人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工资收入。 在很多人都还生活在只能维持温饱，最简单的生活水平的情况下，已经有很多人的口袋鼓鼓囊囊的。 他们开始追求物质生活，追求优质的生活。 叶天水的服装，无疑是满足了那一个群体的需求。 苏青显然明白这个道理。 她想赚钱，把这个冬季的销售旺季抓住了，去港岛买一套面积小一点的公寓房，钱也就攒足够了。 叶天水感叹的是，他匆匆忙忙拜托wei给苏青母子办理移居港岛的手续，为的就是想帮他们母子俩躲避方明辉的纠缠。 结果，手续是办妥了，可方明辉已经不需要苏青母子的躲避，他自己作进了监狱。 等着他的，就是吃花生米。 所以，叶天水前面做了一个无用功。 “我没意见，你开发的市场有你负责销售，销售业绩好，你的提成就高。 你想快一点多赚钱的想法我理解。 反正现在你担心的事不会再发生，这些事你自己做决定就好。” 苏青的提议叶天水没有不答应的，她确实是做市场的一把好手。 叶天水和苏青现在是利益共同体。 不管以后苏青会不会有另立门户自己做老板的打算，现在为叶天水打开的市场，终归属于叶天水所有。 如果苏青再聪明一点的话，可以在叶天水的每个专柜旁边，她跟上一个自己品牌的服装，或者鞋帽什么的，都可以带动消费。 这话，叶天水自然不会去点拨苏青，她有那样的野心和魄力，叶天水也绝对不会阻挠。 苏青见叶天水没有反对，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担心的是，叶天水责怪她‘不识好歹’。 要办妥她和儿子两个人的港岛移居手续，苏建新暗示过苏青，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现在，他帮她把路全部铺平，却没有顺着他的安排走。 这让苏青感到欠了叶天水一份天大的人情。 “伯父，那昊昊我还要麻烦伯母帮我带，堂姐生产前，时间算下来，我正好带着昊昊去港岛。” 苏青恳切的和苏建新商量着。 苏青和她父母的关系一直僵持着，苏建中和冷芳有点重男轻女，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苏青哥哥苏涛的身上。 在他们眼里，不听话的女儿离了婚，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这次苏青移居港岛的事，到现在还没有告诉她父母。 苏青说的事，苏建新同样不会拒绝，说实话，苏青在她靠一份单薄的工资养儿子的时候，从来就是宁愿在家里节省一点，过年过节的，对苏建新夫妻总是会送上一份礼。 到了现在，苏青的收入直线上升，伯母给她带孩子，每个月她都会固定给一笔钱，不接受，就存在银行的存折里。 平常去接儿子回家，经常给买菜和买保健品，现在叶天水的服装新款到了，有适合苏欣母女的，她都会给她们各留一件。 “没问题，你伯母本来就舍不得昊昊离开她的身边，现在你们继续留在京城，她知道了不知道多开心呢。” 苏青提到苏欣，突然想到时间又过去了那么多，堂姐和儿子还没有回来，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她站起身： “我们一起去找堂姐和昊昊吧，不知道他们跑去哪里了。 我就担心昊昊调皮，堂姐管不住他。” 苏建新和叶天水对苏昊并不担心，对怀孕的苏欣却是不放心的。 吴平焘去梅花县之前，还特意拜托叶天水照顾一点苏欣。 苏欣和子岚两个人的预产期靠在一起，子岚自己身怀有功夫，叶天水还给她身边安排了很多人照顾保护着她。 “对，我们去找找昊昊和苏欣姐吧，正好，快到吃晚饭的时间，我们今天就在外面找个饭店吃顿好的。” 叶天水说着，把守在外面的小毛招手喊过来问道： “你看见他们两个人往哪个方向走的？带着几个兄弟去长安街周边和西子街一带找找，我们在旗子下面汇合。” 小毛手指着西子街方向说道： “他们往那里去了，我们几个马上撒开了去找。” 西子胡同和长安街是两条平衡的马路，既然苏欣是去了西子街，叶天水和苏建新带着苏青就往西子胡同那边走去。 徐振和几个兄弟穿着便衣三三两两混杂在马路的人群里，看见苏建新和叶天水从四合院出来，马上眼神熠熠发光，挺直腰板，前后左右的分散跟在苏建新身边。 叶天水冲他们微微颔首，淡笑对着苏建新： “苏叔叔，您现在出行，呵呵，前后呼应，这排场一直要这么大的吗？，呵呵，气势好足啊。” “臭小子，别打趣我，要不是想着和你多待一些时间，借着苏青的事出来和你聚聚，正好也散散心。就出来跑这一趟。 没办法，身在其位谋其政，很多时候就不如以前那么自在了。 那么多的眼睛盯着，我现在还没有坐稳那把交椅，万事都得谨言慎行。 你以为我现在是在摆什么官架子不成？只是尊重规则，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苏建新凑到叶天水耳边低声道： “幸好当初把你那几个人带上了，他们办事让我很省心很多。 你再帮看看，能不能再帮我挑几个身手好，品性好，能信得过的年轻人？ 我身边还有空缺，就等着让你给我安排。” 叶天水目注前方，脸色平静，放低声音问道： “您以后如果需要这样条件的人，和我楚生哥说。 他那里每年都有一批退伍兵回家，看里面有没有您合适的人选。对了，和我岳父说也可以。” 他抬头微微示意：“这些人里面，有别人的眼线吗？” “呵呵。”苏建新淡淡一笑，低声回道： “估计原来那个班子的几个人，都有他们的份。人已经塞了过来的，我也不想现在就和他们撕破脸，假装不知道。 看看他们有没有其他的目的。 再说了，他们也没有什么恶意，无非是想摸摸我的深浅，看看会不会给他们带去威胁。” 苏建新自嘲： “我只是在公安厅独裁惯了，骨头也松了。 到了新单位，在不知道深浅的时候，还是低调一点好。 只是要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做事，还没有习惯罢了。” 第1124章 天蹋了 从西子胡同到西子街，中间有一条极小的夹道，当初叶天水为了救华子岚，在里面走过一次。 太窄了，现在天气冷，每个人身上穿得厚，肯定挤不过去了。 叶天水和苏建新几个人准备兜一段路走过去。 小毛几个人都不胖，得了叶天水的暗示，脱下外衣钻进了狭窄的夹道。 苏青犹豫了一下，四处看了一下：“我堂姐应该不会走那条道吧？ 我走得慢，伯父，叶公子，我就抄近道过去了。” 她怕墙上有脏东西，也把外衣脱下来才走了进去。 叶天水脚步顿了一下：“苏叔叔，我们走快一点吧。” 他隐隐约约的能听到西子街那个方向，好像有孩子的哭声和女人的争吵声。 刚才是顾着苏青走不快，放慢了速度，听见叶天水催促，几个人马上加快了脚步。 “苏欣这么大人了，知道自己身体不方便，走那么远干什么。” 苏建新因为担心，在叶天水面前轻声抱怨起来。 叶天水：“不能怪苏欣姐，是我们考虑不周，应该关照他们不要走远。” 他侧耳听了一下，急促的留了一句话： “我先走一步。” 苏建新他们还没有明白叶天水的意思，就看见一个人影从他们眼前消失了。 “怎么回事？” 苏建新疑惑的看向前方，他一直知道叶天水身怀绝世武功，也看见他训练人的狠辣劲。 但跑得那么快，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走，我们也快一点。” 叶天水就是听见吵闹声，心里有些不安，甩下苏建新他们就跑起来。 小窄巷道出去，就是原来‘盛唐咖啡店’的店面，那房子地段太好，唐文靖出事后，就被叶天水买了下来，现在房子出租了出去，租客开了一家小饭店。 小毛他们几个人刚走出小巷道，在穿衣服的时候，就听到苏昊的哭声，还有一个破锣鼓似嗓子女人的吵骂声。 里面，有苏欣的声音。 “不好，快走！”他大喝一声，领先跑了出去。 西子街，他们都熟悉，平常会经常来这里转转。 今天，不宽的街道被堵住了，各种嘈杂的声音里，人群中间，苏昊惊恐的哭声，把小毛他们吓了一跳。 “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她！” 破锣似的声音高声叫喊着：“我是你奶奶，你是我孙子！ 你们相信我，他真的是我孙子，是亲孙子。” 苏欣的声音显得疲惫不堪： “你放开孩子，快放开，你弄疼孩子了。” “这个女人是不是疯子？出来乱认孙子？” “就是，哪里有亲孙子说不认识奶奶的？” “唉唉唉，你小心，说你呢，怀着孩子，千万不要被她冲撞到。” 小毛拨开人群进去，心吓得‘嘭嘭嘭’的乱跳。 那个--女人，是方明辉妈朱明珠！ 还真的是苏昊的亲奶奶，可惜孩子不认她。 惊险的是，苏欣坐在地上紧抱着苏昊，朱明珠发疯一样的去抢孩子。 两个人都在拉扯着苏昊。 小毛刚想跑上去，叶天水苏青同时到了。 “昊昊！昊昊，妈来了！” 她抱住儿子的时候，才发现堂姐苏欣坐在地上，吓了一跳： “姐，你怎么啦？怎么啦么？”苏青搂着儿子哭着问。 对哇哇哭的苏昊，叶天水不担心，有苏青在，也不需要他管。 只是看见坐在地上的苏欣，却是让他大吃一惊： “苏欣，你怎么样？肚子疼不疼？” 他上去对着朱明珠抓住苏昊的手狠狠的捏着扭了一下，喝道： “放开孩子！大家让开一点，小心伤到你们！” 苏青抱住孩子的时候，苏欣就放了手。 “啊啊啊······” 朱明珠痛呼。 “公子，您来了？” 小毛看叶天水也到了，就不着急了。 他疑惑，自己公子不像是跟在他后面从那条小巷道里面出来的。 证据就是，他身上的衣服一点也没有凌乱，只是和他一样有些许的喘。 “苏欣姐，你是摔的吗？怎么样？我可以扶你站起来吗？” 苏昊看见妈妈和叶天水，哭得更加的大声，抽抽噎噎的说道： “妈妈，叔叔，她是坏女人，快抓她，她和阿姨抢我，要抱我走！” “昊昊不怕，妈妈在，没有人会抱走你。”苏青安慰着儿子。 她愤怒的看着前婆婆，碍着儿子在面前，她忍住了没有开口骂上去。 叶天水蹲在地上，焦急的问苏欣： “肚子疼不疼？我们去医院。” 他知道苏欣肚子里这个孩子，对他们夫妻的重要意义，绝对不能出事！ “对不起小水，让你担心了。”苏欣在看见叶天水和他的人来了，心里就踏实了。 “摔的时候我用脚借了一下力，肚子有点疼，能忍，脚可能扭伤了，疼，站不起来。” 如果面前的是子岚，叶天水早就不说废话，抱起来就走，去医院了。 现在是苏欣，他多少有些顾忌，主要是，苏建新马上到，就让他来抱了。 “别害怕，你爸马上到。” 叶天水随即随即命令小毛： “你把孩子给他们，快去把汽车开过来。快！还去个人找地方打电话，给长安街公安局报案。 让桑局长亲自来！” “好，我去开汽车！” “我去打电话报案！” 小毛和另外一个人跑出去，围观的人散开，苏建新总算是赶到了。 “苏欣？你怎么啦？”苏建新看见自己女儿坐在地上，惊骇的问道。 “苏叔叔，我不敢动苏欣姐，您来看看她伤在哪里了？ 我已经让小毛去开车过来。” 汽车停在苏青住的四合院旁边路上，穿夹道回去很近的。 “爸。” 看见她爸到了，苏欣才后知后觉的哽咽起来。 “怎么样？孩子没伤到吧？ 还能够忍忍吗？汽车马上开过来。” 苏建新轻轻抱起女儿，把她垫在屁股下面的脚慢慢挪动了一下。 “疼，爸，不要动。” “就脚疼吗？肚子疼不疼？有什么异样不舒服的感觉吗？” 苏建新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和叶天水一样蹲在地上。 如果只是扭伤了脚，那就算是万幸。 叶天水在苏建新到的时候，就看见朱明珠想偷偷溜走，被他一把揪住了。 “不许走！朱明珠，你就祈求苏欣和孩子都没事。 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看我怎么撕了你！” “我又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来和我抢孩子才摔倒的。 别赖我身上！ 我自己的孙子想让他跟我回家有错吗？ 苏青，为什么控制我的孙子，不让他见我？” 看见苏青抱着昊昊，朱明珠又撒泼般的闹了起来。 叶天水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摁在地上： “你给我老实一点！别装疯卖傻！ 如果你伤到了苏欣，我不介意让你下去陪你儿子！” “啊啊啊，你们欺我一个女人算啥本事？我儿子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还我儿子！还我孙子啊！” 这时候的方明辉还没有解决，公安已经通知朱明珠，去她家里搜查有没有d品。 就是没有让她见方明辉。 今天她发疯般在外面乱转，正好看见苏欣带着苏昊，在一家副食品店让他挑自己喜欢的玩具。 结果，朱明珠上来就一把抱住苏昊，喊着‘我的孙子’，‘我的宝贝’。 把苏昊吓哭了。 平常，朱明珠也不见得多稀罕这个孙子，当初把孩子判给苏青时，他们夫妻并没有阻止。 想的就是方明辉终归还要结婚，结婚了还可以生一个孩子。 至于‘苏昊’，他们想得开，就算是孩子改姓了‘苏’，也依然是他们孙子的结果。 苏青要抢，就让她一个人去养，儿子身边没有孩子，找结婚对象也少了很多的阻力。 谁知道她儿子犯了大事，被公安抓起来了，朱明珠托了很多关系去疏通，公安那边就是不松口，不能探望。 总算有一个被她缠得不耐烦，说了一句： “别找人麻烦谁了，你那儿子不会出来了，还是想着怎么安排他的后事吧！” 朱明珠也是当过领导干部的人，方伟林和她哥曾经的职位也不低。 现在公安敢这样说，还不能去探望，她就知道不对劲。 公安历数几条罪状，她听得心惊肉跳。 吸-毒！ 贩-毒！ 嫖--昌！ 条条都可以让他吃花生米。 而且嫖娼对象竟然是她外甥女！ 朱明珠的天塌啦！ 看见苏昊后，想到这个孩子也许是她唯一的孙子了，是她儿子的根啊！ 她为什么不可以把自己的孙子带回家？ 第1125章 仇人 朱明珠在看到苏建新的时候，吓到了，脑子也清醒了。 她不怕苏青，甚至是恨着苏青，她儿子那时候也没有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不就是外面有几个玩得好的女性朋友么？那时候的儿子还是爱苏青的。 可是苏青却揪着一点小事不放手，坚持要离婚，而且带走了她的孙子。 如果不是苏建新出面找了方伟林‘谈话’，那个婚他们肯定不会答应离。 不离这个婚，后面的那些事就不会有。 朱明珠选择性的忘记了，方明辉现在身上还有一桩婚姻。 抢昊昊，一个原因是怕没有了儿子，这个孙子就是方家的‘根’，不能流落在外。 还有一个，苏青是自己孙子的亲妈，算来算去，她们之间只要有昊昊在，就永远脱不了关系。 拿捏住了这个孙子，那苏青的父母和苏建新这个伯父，就不可能对她儿子坐视不理。 至于叶天水，朱明珠绝对视他为仇人，据她后来了解到的情况，她哥和自己男人会落得那样的下场，都有叶天水的手笔在里面。 朱家和方家，都是叶天水害的！ 就是她外甥女元芳和华子健的婚姻，就是被叶天水给拆散的。 甚至，她把这一切的祸端和仇恨也怪怨到了苏青的身上。 当初，她儿子就怀疑苏青在婚前就和叶天水有一腿。 多少个夜晚，朱明珠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时，就反反复复的想过，如果当年他们没有顺着儿子的意，一定要娶苏青，或许，后面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所以，她心里也是怪怨儿子的，为此，她一次次把自己的儿子拒之门外。 但这种恨，朱明珠也知道只是短暂的迁怒，是她借一个因头来发泄心里的愤怒和怨恨。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的儿子会死在她的前面。 朱明珠只是想惩罚惩罚不成器的儿子，想利用家里的飞来横祸，让儿子真正成熟成长起来。 到时候，她心里的怨气也慢慢消除，母子再冰释前嫌也来得及。 亲母子，哪里真的有那么深的仇和怨？ 谁知道，没有了自己的监管，儿子竟然会做出那么混账又大逆不道的事？ 朱明珠怎么也想不到，她曾经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儿子，最终，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自从方明辉被拘押，朱明珠使出浑身解数，想见他一面。 千方百计的想减轻他的罪名。 却屡次碰壁，束手无策。 她早就不是那个吐一口唾沫一个钉的女强人、女领导。 朱明珠从别人的眼里，看到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苏欣，朱明珠自然是认识的，她从她手里抢孩子的时候，没有看出苏欣穿着棉大衣里面怀着的身孕。 等苏欣跌倒在地，她才发现不对劲。 可她没有及时收拾，反而激起了她心里对苏家的恨意。 等苏建新出现，她才冷静下来，在苏建新仿佛噬人的眼神下，朱明珠后悔了。 “小水，你和我一起去医院，可能需要你帮忙。” 苏建新抱起女儿： “这个女人，让你的人在这里等桑南灿来带走！” “好，这里的事有人管，我们抓紧去医院。” 叶天水心里的紧张不比苏建新少。 “我一起去，我是女的，可以照顾堂姐。” 抱着儿子的苏青脸色惨白，她担心苏欣肚子里的孩子，她非常的担心害怕。 叶天水和苏建新既没有答应，也没有阻止，两个人现在心里都是懊恼的。 如果为了帮苏青而伤到了苏欣和孩子，实在不是他们能够接受的。 桑局长很快就亲自带着人来了，他在电话里面只知道是叶天水在这里出了事。 具体什么事，电话里面没有说清楚。 打电话的叶天水手下没办法说清楚，他们不能在电话里透露苏建新也在。 “朱明珠？怎么是你？” 看见被看押着的是朱明珠，桑南灿很惊讶。 “桑局长，都是误会，你让他们放了我吧。” 都是认识的，朱明珠见来的真的是桑南灿，松了一口气，连忙开口要求。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朱明珠也是做过领导的人，如果来的是下面的警员，是断断不敢放她的。 局长就好商量了，他能当家作主。 “你想得美！现在谁敢放你？ 你们一家人都是喜欢把自己作死才甘心，我就不明白了，明明都是当领导干部的人，结果，好日子不好好过，一个个非得把自己作进去吃牢饭！” 小毛恨不得‘啪啪啪’扇朱明珠几个大耳刮子。 “桑局长您好，对不起， 叶公子和······” 他突然停下来，看着身边还是有人来来往往，凑近桑南灿低声道： “这个女人故意伤害到了苏部长的女儿，您应该知道，苏小姐怀孕快七个月了。 现在送去了医院，还不知道孩子有没有受到影响。 叶公子让您把这个人先带回局里。 怎么处理，公子和苏部长都没有来得及说。” 小毛急匆匆开车过来，发现叶天水已经离开了，就他手下的两个人看押着朱明珠。 围观的人早就散了，他们在饭店旁边的那块空地等到了桑局长。 “这个女人作死啊，怎么就去招惹苏欣呢？” 桑南灿咬牙，他同样知道苏欣和吴平焘第一个孩子的事，现在的这个，还有三个月左右就会出生，那可是一点也不能出什么差错的啊！ “把人交给我吧，你告诉叶公子，怎么处理等他来决定。 你马上去医院吧，叶公子那里可能需要你。 有什么事--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告诉我一声。” “谢谢桑局长！” 小毛挥手叫上两个手下，开车离去。 朱明珠没有听见他们两个人说的什么话，见叶天水的人走了，她马上挺直腰，拍拍身上沾上的灰尘，扯平皱褶的衣服。 “桑局长，不好意思，都是自己人，闹了一些误会，抱歉，让你跑这一趟。 我先走了，下次请你吃饭。” 桑南灿冷哼一声：“谁同意你走了？你轻飘飘一句误会，就想我放了你？” 他吩咐手下：“把她铐了带回局里关起来！” 两个警员之所以没有动手，也是因为知道朱明珠原来的身份。 领导没有发话，他们当然不敢自作主张。 听到桑南灿的命令，答应一声，马上拿出手铐，‘咔嚓’，就快速的铐上了。 等朱明珠反应过来，已经失去了行动自由。 “桑南灿！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的话？说的只是一点误会，我和苏建新是什么关系你难道不知道吗？ 就听叶天水的人瞎说几句你就信了？ 快放了我！ 我要去医院看看苏欣，那孩子的脚好像扭到了，陪她去医院的都是男人，没有女人照顾方便。” 朱明珠虚张声势的解释着。 此刻的她越来越后悔，苏欣怀的孩子如果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苏建新会扒了她的皮！ 可她刚开始确实没发现苏欣怀孕啊？ 虽然在看出来后，见她跌倒地上的时候，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可她现在是真的后悔了。 苏建新是她救儿子最后的一个希望，现在给得罪了。 朱明珠后悔的还有，孙子在苏青那好好的，现在干嘛要去抢？ 为什么就不能忍一忍？ 现在十万火急的事是救儿子啊！ 桑南灿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朱明珠，她和苏建新什么关系？ 说的那么隐晦，不知道的人恐怕会瞎想一通了。 但桑南灿却清楚，以前他们是什么关系不说，从今天开始，那绝对就是仇人！ 第1126章 原计划不变 苏欣摔倒的时候，急中生智拿自己的脚垫了一下，手肘也撑了一下，卸掉了大部分的力。 好在是冬天，裤子厚，皮肤没有破。 手肘部位，棉衣破了一个洞，露出手臂，大块的青紫，没有破皮。 苏欣先去的是妇产科，那些外伤看着严重，可苏建新和叶天水更担心的是她肚子里孩子怎么样？ “肚子有哪里特别疼吗？” 医生一边帮她检查一边问着。 苏欣是生过孩子的，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 “刚才疼了一会，现在好多了，孩子······应该没问题。” 苏欣疼得龇牙咧嘴的，主要是脚。 医生还是谨慎的拿着一个像喇叭一样的听筒，伏在她的肚子上认真的听了一会，最后松了一口气： “放心，孩子没问题，胎心很正常。 你就在这里躺着吧，我去让骨科的医生来帮你看。” 这样的待遇，当然是因为苏建新的身份，不用病人去找对应的科室，直接把医生拉过来治疗。 “怎么样？我女儿她······” 苏建新也算是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够四平八稳，掩饰好自己的情绪，这时候的他也是紧张的。 看见医生开门出来，马上上前追问。 叶天水和苏青也神情紧张的听着医生的回答。 “首长，你们可以轮流进去看病人了，孩子没事，现在看起来，伤得最重的是她的脚，脚踝处骨折了，具体的我让骨科 医生看了才能确定。” 苏青一直紧绷的脸总算是松了下来： “伯父，我进去看堂姐。” 苏青想往里面走，却被儿子拉住了。 苏昊或许被朱明珠吓到了，一直拉着他妈的手不肯松开。 六岁的孩子已经懂事，也知道大家都在紧张苏欣肚子里的孩子。 “妈，阿姨的宝宝真的没事了吗？”孩子问得小心翼翼。 苏青：“宝宝没事，不过，阿姨脚受伤了，昊昊，我们进去看看阿姨。” “妈，阿姨她是为了我才受伤的，大爷爷和叶叔叔他们是不是在怪我？” 孩子的心是敏感的。 叶天水和苏建新在看到苏欣受伤后，脸一直是严肃冰冷的。 没有关心他，没有安慰他，像以前那样哄哄他。 苏昊看着苏建新和叶天水进去看苏欣，紧紧拉着苏青的手，胆怯的问她，不敢走进去。 苏青刚才一直在紧张苏欣，现在才注意到儿子那小心翼翼害怕的样子。 她心疼了。 “昊昊，不是你的错，大爷爷和叶叔叔还有阿姨都不会怪你的。” 有没有怪，苏青自己也不能确定，但她只能这样和儿子说。 “妈，刚才那个人，真的是我奶奶吗？ 奶奶是不是爸爸的妈妈？” 苏青惊讶儿子会这样问她。 她和方明辉自从离婚后，就一直没有和方家人接触，他们也没有主动来见过孩子。 苏昊对朱明珠显然已经陌生了。 平常，苏青不提方明辉，苏昊也懂事的从来不问‘爸爸’和其他人。 母子俩的生活里面，没有外公外婆舅舅，也没有爷爷奶奶爸爸。 这样的平静，今天被朱明珠打破了，苏昊第一次会问这样的问题。 而且，能够把人物关系弄明白了，‘奶奶是不是爸爸的妈妈’？ 苏昊第一次提到了‘爸爸’这个词。 苏青沉默，在知道方明辉已经走不出监狱大门，甚至活不了多久的情况下，儿子这样问，她该怎么回答才稳妥？ 她一直觉得愧对儿子，在他的生活里缺失一个‘爸爸’的角色。 她可以不提，可以遗忘这个人。 但苏昊不会，反而会随着他慢慢长大，‘爸爸’是谁？他早晚会想弄明白。 不是从她这里知道，也会从其他渠道知道。 可六岁的孩子似懂非懂，有些事，该瞒着的，苏青觉得还是要瞒着。 等他长大一点再说吧。 现在在医院，也不适合谈论这个话题。 “是的，昊昊，刚才那个奶奶就是你爸爸的妈妈，她没有骗你。 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不要记恨她知道吗？” 苏青很为难，她不希望在孩子的心里种下仇恨的种子。 她之所以不在儿子面前提‘爸爸’这个人，就是想让时间来淡化方明辉的存在。 从她角度来评判的方明辉，肯定是片面的，因为她是恨方明辉的。 苏青并不希望儿子同样去恨他的‘爸爸’，她希望儿子长大后，能够公平公正的去了解他的爸爸。 在她这里‘十恶不赦’的方明辉，在其他人眼里肯定是不一样的。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方明辉让她再一次失望。 “妈，我害怕，我不喜欢这个奶奶，她会不会再来抱走我？ 妈，你以后不要再出差，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儿子的话让苏青的心放下了一半，总算是没有追问她‘爸爸’。 可是······ “昊昊，你放心，她以后不会再来找我们了，她的工作已经不在京城，今天晚上的火车就离开京城了。” 没办法，孩子在害怕，苏青只能用谎言来安抚他。 她不能对他承诺自己以后‘不出差，不离开’。 苏青猜到朱明珠今天做的事，叶天水和她伯父都不会轻易谅解她。 会怎么处置她呢？ 苏青猜不出。 好在她已经办妥了移居港岛的手续，看处理朱明珠的决定下来，她再做出应对。 如果能判刑最好。 她就照原计划过了春节去港岛。 如果没有处理--那就马上带着儿子出去吧。 苏青在心里有了决定。 母子俩说了这么久的话，骨科医生已经进去，里面地方太小，叶天水退了出来。 “我堂姐她怎么样？伤得重吗？孩子，真的没事吗？” 苏青看这时候进去不合适，只能问叶天水。 “脚伤很重，骨折了，孩子没事，苏欣让我带话给你，让你带着孩子先回去吧。 今天昊昊也受了惊吓，你留在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忙。” 叶天水淡淡的看着苏青，心里对她的感觉很矛盾。 庆幸的是苏欣的孩子没事，如果这个孩子因为苏青的原因出了问题，他怀疑自己会迁怒她。 就是苏建新，恐怕也有一瞬间后悔帮了她。 “孩子没事就好，是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们。” 苏青说的真诚又小心翼翼。 她看得出，叶天水对自己态度的冷淡，心一阵阵的发寒。 她好不容易靠着他的帮助，自己的努力，看到了未来。 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把她再打回原形吧？ “叶公子，我的工作会不会有变动？” 叶天水狐疑的看着她，问： “什么变动？你有其他打算了？” 苏青连连摇头，没有变动，没有变动就说明还是继续用她的。 “我以为······” 她看到儿子那紧张的眼神，马上改口： “我儿子害怕那个女人会再来找麻烦，我和他说，她已经离开京城，她的工作也不在京城了。 那，我们刚才商量的计划不需要改变，对吗？” 叶天水听出了苏青的言外之意，随即转向苏昊说道： “昊昊，你不用担心，以后再也没有人会来找你们麻烦。 相信你妈的话，那个人已经离开京城。 苏青，原计划不用改变，你安心把冬季的服装做好。” 苏青明白了叶天水的意思，一颗心落了地。 第1127章 以观后效 长安街公安局，桑南灿把朱明珠带回来后，不管她怎么闹，怎么喊冤枉，都没有理睬她。 好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把朱明珠关进拘留室，铐在审讯椅上，门一关，就扔下她不管了。 “给自己留一点力气吧，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理你。自己做的事那么多人看着，你赖得掉吗？ 想个泼妇，要脸吗？” 关门的时候，桑南灿呵斥了一通。 这个女人的高光时刻，桑局长可是见到过的，高高在上的女领导，也是京城贵妇圈里面的名人。 结果，折腾来折腾去，仍是折腾成眼下狼狈的模样。 现在喊冤枉谁来帮你？再说了，冤不冤的，自己没个逼数吗？ 别人也许不知道，桑南灿却是清楚，抛开前面的方伟林和朱明伟不谈，朱明珠本人就已经落马，现在只是物资局的一个后勤清洁工。 而她的儿子方明辉的案子，外头捂得严严实实，只说他吸毒贩毒，单凭这个罪名，就可以吃枪子了。 少数知道内情的，方明辉身上还有一个嫖昌的罪名。 重中之重，女方还是朱明珠的外甥女！ 这个罪名也不是随意扣在方明辉和朱元芳头上的，只因为小毛带着公安进去宾馆房间的时候，那地上的大团结，床上两个人的衣服还没有穿好。 包里的毒品，两个人不知道为了什么还在争吵。 当初，方明辉和朱元芳不也是口口声声喊冤枉吗？ 桑南灿接到电话说是叶天水派人报的警，要他亲自出警，他当然义不容辞的前往。 到了现场，看见狼狈的朱明珠，小毛再把情况简单一说，桑南灿就就知道，这朱家和方家，都是作精，一个也不肯安安分分的。 这个女人算是最后一个作到局子里面了吧？ 他把跟着苏青的那个方家男孩撇到了脑后，不为别的，他可是苏部长的亲侄孙！ 桑南灿到了下班时间也不敢走，去食堂简简单单填饱肚子，就安心的待在办公室等着。 他知道，叶天水一定会来找他的。 这个女人怎么处理，取决于苏建新女儿的孩子有没有事！ “麻皮，好好的日子为什么不肯好好的过？” 在桑南灿的烟灰缸里面积了十多个香烟屁股，叶天水总算是来了。 “桑局长，不好意思，耽搁你下班了。” 叶天水走进办公室，就被浓浓的烟雾呛咳了起来。 “叶公子，您来啦。” 桑南灿摁灭烟头，欣喜的站起身迎上来。 “唉呀，咳咳咳，桑局长，咳咳咳，快开窗透透气，你吸了多少烟啊？” 叶天水把办公室的门敞开，桑南灿赶紧开窗： “对不起对不起，忘记您不吸烟的。” 门窗打开通风，烟雾散得快，外面的冷空气也钻了进来。 “阿嚏，阿嚏。” 桑南灿打了几个喷嚏。 “嘿嘿嘿，差不多了，把窗关起来吧。 桑局长，大冬天的，门窗关得严，你在里面吸烟烟雾散不出去，久而久之，对身体危害很大。 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叶天水施施然坐下来，语气慎重的提醒着桑南灿。 叶天水自己不吸烟，不喝酒，但从来不阻止别人怎么做。 像今天这样提醒一句他还是第一次。 “忙起来一天不吸也无所谓，闲着，就习惯性的停不下来。 谢谢关心，以后一定注意。” 桑南灿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们食堂还有啥吃的？我肚子还饿着。” 叶天水老实不客气的问道。 他在医院给苏建新家里打电话，告诉他老婆苏欣受伤的事，让她带了晚饭来医院替换苏建新回去，叶天水就来了这里。 这个食堂里面他是吃惯了的，知道这个点已经过了饭点。 但就算是没有热饭热菜，冷馒头，挂面鸡蛋这些东西还是有的。 他这一条路过来，就没有一个吃食店。 桑南灿哦呦一声：“我去让值班室的给您下碗鸡蛋挂面怎么样？ 还是蒸馒头，炒两个菜？” 食堂烧饭的这时候已经下班了。 但值班的人晚上都要吃宵夜，平常都是自己动手的。 叶天水：“简单一点，就下面条吧，拿一碟炸酱来。” 桑南灿去吩咐，叶天水熟门熟路的自己泡茶，等他返回，两个人才关起门商量事情。 “叶公子，看你的神情轻松，我就知道苏欣的孩子没问题。 那个女人怎么处理？苏部长有交代吗？” 桑南灿慎重的问道。 叶天水：“孩子虽然没有问题，但苏欣的脚踝脱臼，经络扭伤严重，还有胳膊隔着棉袄也大块的青青紫紫。 好在苏欣反应快，换了别人，孩子能不能保住就难说了。” “啊？那么严重啊？该死的，她到底发什么疯啊？ 儿子在监牢里命快不保了，还不肯消停？” “也是巧了，苏欣带着苏昊去玩，正好被朱明珠看见。 大概也知道儿子废了，就想着要把孙子带回去。 不说孩子已经不认识她，她那疯疯癫癫的样，把孩子吓哭了。 苏欣和她在拉扯时，就摔倒了。 这女人，你有没有发现她的精神状态有点问题？” 叶天水认真的问道。 桑南灿一愣，微微摇头：“这个我倒是没发现，就是今天看见她，突然发现她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五十好像还不到吧？看着就像是快六十的人了。” “方伟林出事，她从局长的位置上跌下来，就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已经很大。 现在儿子又出事，谁顶得住啊。” 桑南灿感叹。 他们看多了世事沧桑，像朱明珠这样的，看似可怜，但都是自己作的。 反观，曾经的他们是真正做过恶的，害在他们手里的人无数。 现在，只能说，是反噬吧？ “苏部长不会明确表态要怎么处置她的，不过，这个女人现在情绪不稳定，放在外面，可能会影响社会治安。 先拘押一个月，再送她去精神病院好好检查一下，确定没有病，再放出来不迟。” 桑南灿琢磨不透叶天水的意思，刚才好像就说过朱明珠精神状态不好。 是真的，还是借口？ “一个人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 叶公子，您说，关她多少时间合适？” 他谨慎的问道。 在桑南灿的意识里，叶天水放的话基本上就可以代表苏建新的态度。 所以，他必须确认一下。 诚心想借此严惩朱明珠，凭着她做了那么多年的局长，好好查查肯定有事。 判个几年也没问题。 现在叶天水的态度不明朗，桑南灿才追问了一句。 在叶天水的立场上，他和方伟林和朱明珠夫妻，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同样的，对方明辉曾经对他的挑衅，叶天水当初早忘记了。 后来，他们之间也没有多少交集。 不管他曾经是苏青的前夫，还是后来和关婷婷结婚，叶天水纯粹的就是瞧不起这个纨绔。 帮苏青，是因为看在苏建新和苏欣的面子上。 另外，苏青做生意的能力正好是他需要的。 和方明辉一个将死之人，叶天水犯不着和他咄咄逼人。 和叶天水有仇的，是朱明伟，他严惩了。 叶天水说朱明珠精神不正常，不是为了把她关进精神病院找理由。 他真的感到朱明珠的精神不正常！ 或者说，是濒临崩溃的边缘。 还有，想到苏青的计划，他们母子过了年去港岛，想到苏昊害怕的神情，这段时间，还是就把她关起来吧。 伤害到了苏欣，这个惩罚算是轻的了。 叶天水不屑落井下石。 只要朱明珠以后不招惹到他，叶天水甚至可以对她网开一面。 “先关三个月吧，以观后效。” 第1128章 协助 叶天水把他对朱明珠的处罚结果告诉了苏建新， “苏叔叔，您如果想严惩她，就多关一段时间，或者判刑都可以。” “算了，苏欣的孩子没事已经万幸，你这样处理比较恰当。 这个女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活着，也够她受的了。 不是说把她关起来判刑就是惩罚。 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对她的惩罚。” 叶天水赞同苏建新的话。 已经到了八三年的十二月中旬，也是叶天水和吴平焘约定好的时间，叶天水准备前往梅花县。 一个是看看吴平焘在那边的工作进展情况，另外，他答应的，要去梅花县建一条马路，他让吴平焘做一份规划书出来，叶天水也需要实地考察一下。 谁知道，在他准备出发的前一天，唐楚生给叶天水打来了电话： “小水，你放到部队去磨炼的那个年轻人，在一次和对方的小型冲突中，受了伤，现在住在医院里。 他的领导知道他的特殊情况，很紧张，打电话来问我，家属要不要去探亲？” “受伤？说的是陈斌吗？”叶天水有一点恍惚，想到徐凤珍对这个儿子的挂念和无奈。 “对，就是他，听说他很勇敢，这次会给他评三等功。” “哦？还立功了？伤在哪里？伤得严重吗？ 会不会落下残疾，会要求他提前复员回家吗？” 陈斌会立功，出乎了叶天水的意料。 这个年轻人给叶天水的感觉，就是欺软怕硬，盯着对他最好的妈耍横，祸祸她。 对上那些一直欺负他的陈家人，他乖得像个鹌鹑。 “伤的是腿，不算严重，不会落下残疾。” 唐楚生肯定的说道。 叶天水默了会，慎重的求证： “楚生哥，你帮我详细了解下他受伤立功的事。 既然是冲突战，肯定不是他一个人参加的。 其他人也立功了吗？ 还是他表现特别突出？” 在叶天水的印象里，部队里面立功不是容易的事。 “小水，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已经问过了，参加的有五个人，就他一个人立了三等功。 上面的意思是他作为新兵，能够表现这样好，算是很突出了。” 唐楚生对边境经常性的发生冲突摩擦，最清楚了。 叶天水想的是，陈斌虽然不是他亲自送去的，但陈斌耍小聪明的手段很多。 他未必想不明白，能把他一句话就送到军营，就会想到叶天水的背后肯定有人。 只要似是而非的稍微透露一点意思出去，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部队也不免俗。 “楚生哥，陈斌去的时间不长，他基本的对敌经验也没有。 打枪和搏击方面以前没有学过，也没有天赋，光靠去部队这些日子的训练，就能比其他人优秀？ 对他我还是有一点了解的，他身上缺失该有的年轻人的血性，短短时间就超越别人？ 我不怎么相信。 我有些怀疑这个功立得有些悬。” 叶天水是真的对陈斌没有那个信心和期待，能不闯祸就已经不错了。 “你担心是他的上级领导知道陈斌是通过我的关系送去的，卖我的面子，借势给一个顺水人情？” 唐楚生的语气严肃起来，真的那样做的话，一起参加战斗的战友心里就会不平衡。 “我也不能断言是对的，送他去部队是为了锻炼，你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个性真的是一言难尽。 才去半年，就改变了一个成年的那些坏习惯？你相信吗？ 而且他刚开始还不是正式的编制，现在让他立功？不是好事。 就算是他在那次战斗中确实表现不错，其他人没有比他表现更优秀的，我的想法是，干脆取消，也比单独授给他好。 我对部队不熟悉，你说我的想法行得通吗？” 叶天水意思很明白，是不是有人卖唐楚生面子，送一个功劳给陈斌？ 也表明了他的态度，不能给陈斌轻而易举的拿到这个功。 如果是在不规范的情况下给他的，以后只会增长他的虚荣心和野心。 那就和叶天水送陈斌去部队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唐楚生是不清楚陈斌的个性脾气，新兵立功那是非常了不起的事。 他还以为是叶天水送去的人优秀，所以接到这个消息也没有起疑。 经叶天水的提醒，他就想得多一点了。 现在想讨好他的人不要太多啊！ “我知道了，你既然了解这个陈斌，怀疑他立功的真实性，那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我马上阻止他们，宁愿取消也不能给他，是这样对吗？” “对，等他真的优秀时，该得的功劳和勋章，我当然会替我朋友感到开心。” 叶天水突然灵光一闪： “楚生哥，你告诉你的战友，把陈斌送去是磨炼他的性子，不是去镀金的话认真再说一遍。 我要的是，对他严格一点。 还有，我作为他的家属，去医院看看陈斌，也侧面了解一下他在部队的真实情况。 或许他真的很优秀，也不能因为我的偏见而让他失去他应得的荣誉。” 叶天水决定亲自去一趟，趁着他现在在公安厅和统战部两个地方挂着虚职，时间上比较自由。 他决定了，马上通知陈俊，再带上一个孙洪亮，准备好足够的干粮和水壶，还有换洗衣服。 他这次是开自己的吉普车。 小毛站在叶天水面前接受指示： “方明辉失踪时间长，就会引起毒贩的怀疑。 公安本来就准备在年前搞一次严查，现在要提前一些时间了。 留在京城的人都交给你负责，配合公安参加扫黑扫黄禁毒的活动。 记住，遵守他们的纪律和行动方案。 以他们为主，我们只是配合，你们调查到的信息已经交给他们，行动方案也是他们制定策划的。 记住主次关系，知道了吗？” 叶天水的神情很严厉。 本来他是不想掺和进去的，但这次行动是石军山接任苏建新厅长职位的第一次大规模行动。 他专门找到叶天水，恳求让他的人协助完成这个任务。 只是石军山的面子，叶天水不一定肯买，苏建新私下也和他说了。 “我虽然不是厅长了，但在部里这块就是我负责的。 有你的人协助，我心里就踏实。” 关键是，叶爸爸是相同的态度： “小水，这次扫黑扫黄禁毒行动同时进行，你的人跟踪了他们那么久，细节方面了解更多。 看在你苏叔叔给你配枪，给编制的情分上，你也就不要拒绝了。” 第1129章 偏于一隅 说到石军山，他能接手苏建新的位置，如果放在一年两年前，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的事。 不说叶天水心里能不能接受，就是知道他曾经的生活经历，还有和石军山曾经交集过的那些人生纠缠的苏建新，也不会愿意。 可以选择的副职有好几个，从整个公安系统里面，还有法院检察院军部，通过各种渠道推荐，上面领导明示暗示商量要苏建新点头的人选，还真的很多。 归根到底，ga厅长这个职位随着公检法权力的逐步集中，重新崛起，这个饽饽太香太诱人了。 好在苏建新对升职不是太热衷，而他接受升职的唯一条件，就是这个接班人他得有‘推荐权’和‘一票否决权’。 这样，谁来接他的班？实际上主动权就到了苏建新的手里。 石军山，还是叶天水主动给的建议。 “小水，你就真的一点也不介意他那时候‘忘恩负义’的行为？” 苏建新慎重的问道，他心里也是好奇满满的。 毕竟，过了年才二十六岁的叶天水，抛开他自身的超强能力，和强硬的背景，应该可以有‘年少气盛’的资格。 京城的权贵多，纨绔二世祖更多。 这些年轻人，一个个在吸食消耗着自家祖辈给他们拼搏下来的权力和财富。 像叶天水这样‘鱼跃龙门’后却依旧人间清醒，一步步稳稳当当攀登高峰的年轻人，实在是寥寥无几。 当然，苏建新可以骄傲得意的一件事，他的女婿吴平焘也是那少之又少中的那一份子。 一晃眼，叶天水重生过来已经整整七年。 那时候的他拥有着年轻的身体，却有一颗年近六十年纪的沧桑、对上辈子有着悲凉、不甘、愤怒的心。 一门心思想着改变命运，让自己成为一个有权有势的人上人。 靠着先知先觉的优势，靠着他的筹谋，一步步走得很顺利。 可走得越高，看得越远，心怀也越宽广。 上辈子的他，说到底就是比一般人多吃了一点苦，多受了一点委屈，也多赚了一点钱。 看到的就是身边的那些蝇营狗苟，由农民的身份转换成为一个商人。 几十个亿，是很多人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财富了。 却没有站到一定的高度，看不到那几十个亿其实在真正的权贵眼里，算不上什么。 他和权力边也没有搭上过。 这也决定了叶天水的眼界和胸襟的宽度和高度。 现在，年轻的叶天水虽然还没有登顶权力巅峰，却已经身在权力中心。 他已经能接受当初石军山的行为思维逻辑，一个在农村搓磨了近十年，差不多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可以回京官复原职，却还是前途渺茫。 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知恩图报’？确实有些难度。 也是现在的叶天水，在权贵门中间见多了什么叫真正的‘忘恩负义’，什么叫‘落井下石’等很多手段，他才能彻底的体谅到石军山当初的举动。 当然，也是叶天水见识到了石军山的工作能力，和他不愿意去做趋炎附势，坚持守着本心做好自己。 有这样的人接替苏建新，可以让进入部里主管这块的苏建新能更加顺利的开展工作。 “当初我帮他只是举手之劳，本来就没有想得到他的回报。 您想啊，京城和我老家潘家湾是那么的遥远，那时候的我就是一个贫穷的农村小子，他怎么回报我？ 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能够走进京城，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苏叔叔，我知道，您其实也是看好他的，放心，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只要他能胜任这个位置，又能够成为您的助力，就是最好的结果。” 叶天水说的是情真意切，把苏建新感动到了： “臭小子，知道你大度稳重，胸有丘壑，目下无尘，天生就是干大事的人。 是你叶爸爸福气好，眼光毒辣，一下子挖到了你这个宝！” 苏建新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为自己的好兄弟云哲默默地鞠一把泪。 这样好的孩子，白瞎了他的眼，居然一点也不努力，想办法把这孩子认回家。 叶天水为石军山做的事，苏建新当然得让他知道，不管怎么说，现在叶天水还是ga厅内特训处处长。 现在的苏建新，更想把叶天水留在ga厅，你个臭小子不是看不上厅长的位置吗？ 机会不是来了吗？他既然有机会进到部里，为什么小水就不可以？ 叶天水是在十二月十八号离京出发去‘探望陈斌’的。 出发隔天的晚上十点钟，他给吴平焘去了一个电话，只有这个时间，叶天水能确定吴平焘在他住的地方。 “焘哥，计划要改变一下，我要先去凭祥市走一趟，那里的事情处理好，我直接在那去你那。” 吴平焘这几天已经在掰着手指头，计算叶天水什么时候能到。 结果，还要去兜那么大一个圈子才能来，一口气顿时提不起来。 “小水，你怎么要去一个边境小城？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天水：“我一个朋友的儿子受伤了，在那个城市的医院里，我得去看看，明天一早出发。 你的规划设计图和预算出来了吗？等我到了你带我到处看看，钱就直接拨给你。” 吴平焘顿时心花怒放，本来就是一个清冷的人，做了这个县长后，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笑意。 现在的他，眼睛里面都盈满了愉悦的笑。 “好，我等着你，路上开车注意安全，不用太赶，我们不在乎早晚多少时间。 规划图和预算我都准备好了，不过，现在是冬季，大雪把路也封住了。 我还在担心你如果这几天过来的话，路上可能会受阻。 我们就算是计划确定要开工，也得等年后雪溶冰化。 盼你来无非是想你了，我到了这里时间不长，遇到的事情不少，就想和你聊聊，听听你的建议。 我到了梅花县，骑着自行车可是把全县的地方都跑遍了。 小水，你说得对，这座山就是宝山，规划开发好了，这里的老百姓不愁发不了财。” 叶天水拿着话筒，听着吴平焘的话，同样的喜笑颜开。 却没有打算把苏欣受伤的事告诉他。 既然孩子没事，就不要让远方的人牵肠挂肚的白担心一场了。 “焘哥，我的眼光不会错，等马路修起来，解决了交通运输难的问题，你这个县长就等着高升吧。” 闻言，吴平焘笑出了声： “嗬呵呵，小水，真到了那时候，我恐怕就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哈，焘哥，你少忽悠我，就算是把太白山变成金山银山，也拴不住你步步高攀的脚步。 你我都不是安心‘偏于一隅’的人。” 吴平焘微微挑眉，沉下声音： “好兄弟，算你最了解我，心有灵犀啊！” 第1130章 贫瘠的土地 挂断叶天水的电话，吴平焘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来。 他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沓子厚厚的纸，眼睛凝注在上面。 这是他来梅花县两个月写下的所见所闻，还有结合叶天水告诉他如何开发太白山资源，带领梅花县快速脱贫的想法。 叶天水需要的规划图和预算很简单，第一步只是针对修建一条公路的资金预算和规划。 太白山里面有再多的宝藏，没有一条好的运输公路，把新鲜的货物运出去，想法再多也都是空的。 还有，叶天水给他建议的‘分田包户’计划，吴平焘来了梅花县，就直接一头扎到村子里，和农民、猎户进行了深入交流。 在这里，吴平焘插队十年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在语言的交流上没有障碍不说，他那一口能够被当地人误认为是‘本地人’的方言，让他很快融入到了当地的生活中。 县委书记毕天亮，本来就是想有和吴平焘搞好关系的打算，没有像很多两个班子互相踩，互相争斗资源的现象发生。 这让吴平焘在依着自己想法做事情的时候，少了很多的阻碍。 梅花县县委和县政府，两个班子的领头羊都是‘新官上任’，多少人眼睛冒火等着想看‘相爱相杀’的戏码。 特别是下面五个都是被卞康提拔起来的公社书记，没有了卞康，就想等着重新站队。 他们轮流着在书记和县长之间游走，钻营，几轮马屁拍下来，毕天亮不冷不热。 吴平焘不卑不亢。 没有给到他们什么有用的信息。 “毕书记，你对这些公社书记有熟悉了解的吗？ 他们的工作能力怎么样？” 在一次见面会结束，吴平焘谦虚的找毕天亮了解情况。 他虽然知道毕天亮只有比他早上任两天，但毕天亮最起码是本土干部啊。 就算是隔着一个县，可他在基层终归是当过几年的副县长，总比他隔着千山万水从京城来到这里，从没有和这些土着干部打过交道的要有经验吧？ “吴县长，我和他们也不熟，都是前县委书记提拔的。 应该都是有相匹配的能力吧？ 怎么，您发现了什么？有哪个不符合您的要求需要替换下来的吗？” 按照不同的分工，公社书记是属于毕天亮管辖的那一个口子。 但梅花县不大，分工实在很难分得很细很到位，如果县长想插手过问，也情有可原。 况且，原来的梅花县班子习惯了卞康一把抓，好不容易两个班子都有了领头人，照理来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该是把属于自己的权限归拢到自己的掌管下吧？ 可毕天亮年近五十，标准的土着干部，风风雨雨勤勤恳恳的工作，没有野心的他一不小心走上了县委书记的职位，他总觉得自己家祖坟冒青烟了。 他给吴平焘的定位是，京城大家族出身，又是青大高材生，未来必定鹏程万里。 梅花县县长，只是他的起点，而他自己，能够在梅花县书记这个位置上成为人生的终点，已经是极限了。 他没有想摆书记的谱，就想给吴平焘鞍前马后，给他当垫脚石，在他‘展志飞翔’后，回头护他一程，成为他的靠山。 余生在这个位置上还有十多年，那，哈哈，我就顺风顺水，梅花县也必定风调雨顺了！ 如果吴平焘知道毕天亮心里是这样想的，肯定要在心里给他竖一根手指。 聪明人啊！ “毕书记，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刚刚接任县长职务，人生地不熟的，没有想换人，就是单纯的想了解一下。” “哦。”毕天亮心里还是狐疑的，前副县长不就是你亲弟弟吗？ 难道他就没有告诉过你这五个人的基本情况？ “吴县长，我也只是从他们的档案资料里了解到那些基本情况，看起来，前书记卞康很器重他们。 是否有出入？抱歉，我也没有去细查，如果您想知道，我们可以把县里面的老人叫来问问，您看怎么样？” 吴平焘看毕天亮不像是在推诿，连忙婉拒了。 “就不用那么麻烦了，还是在工作中慢慢相互了解吧，谢谢毕书记对我工作的支持。” 吴平焘对毕天亮没有给自己设一些沟沟坎坎考验他，心里是感激的。 此刻的吴平焘，眼神从他的记录本上看着几个名字，翠花--和吴平言闹出殉情的生活秘书，原来是县招待所的女服务员。 吴平言来了梅花县，卞康特意把她安排在他身边的。 也是吴平言在梅花县真正意义上的情r。 这个年轻女子未婚，和家里人说吴平言是她的对象。 家里人觉得她异想天开，给她介绍了一个当地的年轻小伙，但谈不上‘逼婚’。 所以说，小水他们那天来梅花县解救二十五个人，平言不在县大院，是被翠花骗出去的。 王老虎，翠花的父亲，是个猎户，女儿‘殉情’死后，因为有‘畏罪自杀’这个罪名在，没有敢吵闹。 他没有把翠花的尸身领回家，就在山上找了个地方草草安葬了事。 还是村长王土金把家里的一口薄棺拿出来，才避免了翠花草席一卷埋黄土的结局。 王光荣，王老虎的远房堂兄，王家坪公社书记。 王家坪在梅花县里，是‘贫困县’下的‘贫困公社’。 公社大部分土地都是山地，可以种植农作物的农田一个公社加起来，也就几百亩。 原来的猎户居多，可现在猎户无猎物能捕，山里的一草一木，飞禽走兽都是集体的。 谁敢开一枪试试？ 山地贫瘠，大部分种的是高粱，玉米，马铃薯，产量很低。 吴平焘来了梅花县后，一边开展工作，一边调查和吴平言一起‘畏罪自杀’翠花的家里人。 可是只要他提及‘吴副县长’或者关于‘翠花’的事，都闭口不言。 这里是王姓大族，他自己又不能公开去调查。 有些情况还是林豪套到了一点口风，可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村子里的人，现在已经改口，不说翠花和吴副县长是‘畏罪自杀’了。 但‘殉情’对翠花家人来说，好像要好听一点。 “焘公子，这里的人众口一词，要么说不知道，要么就是夸翠花的情比金坚。” 林豪很是无奈的向吴平焘汇报。 他恨不得拿钱砸，砸开他们的嘴，可吴平焘现在是县长，林豪是跟着他一起来的秘书，所有人盯着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对吴平言的死，调查没有任何进展，公安那边知道来的新县长是吴副县长的哥哥，不再提‘畏罪自杀’的事。 公社书记王光荣，吴平焘在县里开会见过几次，下乡调研也接待过他。 五十左右年纪，文化，这里这个年纪的干部，谈不上文化水平有多高，大多数小学毕业已经是文化人了。 实际工作中，也不需要他们有多高的文化，但绝对都是精明人。 吴平焘把资料整理好，放进抽屉，锁好。 已经是深夜，走廊对面的房间，住的是毕天亮，他一个月回家两次，雷打不动。 今天，他回家了，县里的汽车接送。 县虽然穷，但书记和县长都有配车。 吴平焘推开院子那一边的窗户，寒风嗖嗖的钻进来，看出去一片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关好窗户，他站了一会，打开连着他房间的隔壁房门，拉开电灯开关，里面，一张方桌上放着一只骨灰盒。 盒子上面，是一张吴平言的照片。 照片里的他，年轻，洋溢着肆意的笑。 第1131章 人云亦云 边境凭祥市市医院，陈斌就在这里治疗养伤。 子弹是伤在他的一条大腿部位，都是贯穿伤，子弹没有留在里面，也没有伤到骨头，这是万幸的事。 只是伤口连在一起，血糊糊的烂了一片，伤口很大，血也流得多一点。 另外，在撤离的时候，脚又扭伤了。 事发突然，当时，他们五个人的巡逻小队，突然与对方的巡逻兵相遇。 小队长命令大家掩蔽好，这里是边境线，进一步可能就是越界，真的冲突起来，说不清楚。 况且，对方人员比他们多一倍，没有胜算。 在对方没有发觉他们，已经返回的时候，陈斌的身边游过一条蛇，他吓了一跳，没有忍住，低呼一声身体翻滚发出了声音。 “撤！” 小队长见暴露，急促的发出命令，其他三个人弹跳起身快速回撤。 陈斌反应慢了一步，被对方返回发现，密集的子弹射了过来。 幸好，这里都是原始森林，树木粗大，陈斌躲在一棵大树后瑟瑟发抖。 “陈斌，快撤！” 小队长见陈斌没有跟上，只能闪避着返回接应陈斌。 陈斌站起身的时候就有子弹击中了他。 小队长经验丰富，拖拽着他跳跃闪避撤离，他们已经离开边界几百米距离，对方嚣张的哈哈大笑，才停止了射击。 “快放我下来，我受伤啦！” 陈斌疼得哇哇大叫。 小队长气喘吁吁地放下陈斌，其他队员也围了过来，可这里还不是最安全的地方。 战友赶紧扶着陈斌继续往后撤，嘴里解释着： “小声一点，坚持一下，到了安全的地方就好了，” 两个人架着陈斌，直至看见他们的营地，才停了下来。 大家心里虽然怪怨着陈斌，在那样的情况下，怎么能发出声音呢？一点也沉不住气！ 可都知道他是新兵，是哪个大家族放到部队来锻炼的公子哥，有怨气也不能发出来。 况且，陈斌是真的受了伤，他们身上都有战地紧急药物，给陈斌快速的止血包扎。 “啊呀，轻一点，轻一点啊，疼死我啦！” 陈斌疼得龇牙咧嘴。 小队长气恼的责问陈斌： “说好的不要暴露，你为什么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啊！” 幸好没有伤亡，但陈斌受伤了，他作为带队的人也要承担责任啊！。 哼哼着的陈斌辩解： “一条蛇趴我身上，我能不害怕躲避吗？” “在战场上伏击的时候，就算是蛇咬了你，那个时候你也只能忍着，不能发出声音，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平常训练的时候不是经常说吗？这可是常识！ 要不然就会影响整个战役，还要连累其他战友牺牲。” 小队长忍不住的教训陈斌。 “我们只是巡逻，不是说没有危险的吗？是你自己把我们带到敌人的身边，才会遇到危险。 你们逃得比兔子还快，把我一个人扔下，现在就我一个人受伤，你是领队，还有什么理由教训我？” 陈斌哭着辩驳着。 小队长和几个战友气得瞪眼，可陈斌的伤看起来确实很重。 他们都是老兵，陈斌是新兵，撤的时候没有带上他，才让他受了伤。 说起来他们每个人都有责任。 营地的战友都赶了过来，这个时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马上有担架把陈斌抬了下去。 排长冷着脸责问小队长： “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冲突打了起来？ 你们一个个都好好的，怎么让陈斌一个新兵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如果被对方抓住把柄挑起战争，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小队长入伍两年，平常表现好，训练起来就像是不要命的，在全军军事比赛中名列前茅。 刚刚当班长没有多久，是部队里面的培养对象。 被排长批评，他也没有反驳，只是挺直腰不吭声。 “排长，不能怪班长，是陈斌······” 小队长一个眼神阻止了想为他辩解的战友。 “都是我的错，排长，我回去马上写检讨，惩罚我负重跑五十公里。 就是请求不要关我的禁闭。” 排长咬牙，恨声道： “陈斌是新兵，你们却让他受伤，如果上面追究起来，我也保不住你们。” 谁都听说陈斌背景很硬，却打听不到他的详细资料。 人云亦云，没有人辟谣，那就是真的。 平常训练他偷懒也没有人管他，就是一个原因，人家大少爷是来体验生活的，镀金结束，说走就走，犯不着得罪人。 今天陈斌会参加巡逻，是他觉得到了边境前线，该体验的军人生活总得体验体验吧？ 是他主动提出临时换上了他。 这里的巡逻确实比较安全，一般双方都会错开时间，尽量不碰头，不越界。 但我方有陈斌这样不遵守纪律的愣头青，对方同样有嚣张不羁的混蛋。 碰到一起就会引起冲突。 陈斌他也觉得自己到军营来就是秏时间的，早晚会把他送回家。 他，有恃无恐，赌他亲妈舍不得他真的受苦。 军营里面的生活在他看来，也没有太难熬，吃的比家里还要好，没有人骂他打他。 就是没有在家里那么自由，可是在家里的时候是要下地干活的。 这样逍遥自在的日子，陈斌不介意在军营里面多待个几年。 要说军营里面那些传言是怎么出来的？ 原因很简单，陈斌的突然空降，和他懒懒散散无所谓的态度，不是军人，却放到了军营。 各种猜测，连长、排长、班长，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背景。 这样的情况只有衙内才有的待遇啊！ 陈斌自己的话就是，家里让我来锻炼一段时间，刚开始他是无意的，说的也算是真话。 到后来发现都误解了，而且没有人来拆穿他，他就开始得意忘形起来。 他选择性的忘记了叶天水派人押他来对他的警告。 陈斌受伤，排长第一时间向连长汇报，连长向营长汇报。 唐楚生委托的战友，升到团部去了，营长不能再把问题上交。 陈斌受伤，总要给一个交代。 最后就是，新兵陈斌参加巡逻，小队和对方遭遇冲突，他为了掩护战友撤退受伤了。 那个三等功就是这样出炉的。 这样的处理结果，上面的人能接受吗？唐楚生就是这样接到了那个试探性的电话。 和叶天水通过电话，唐楚生也知道中间产生了误解，和叶天水送陈斌去部队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但陈斌是不是立功？他在电话里面也问不清楚，叶天水说了，他亲自去调查探望。 唐楚生马上给部队的朋友打电话，说明陈斌的立功消息暂时不要公布，等他弟弟叶天水来了再确定。 医院给陈斌安排了单人病房，他的伤都是皮肉伤，好得很快。 就是扭伤的脚，也有骨科医生每天帮他按摩，他在医院里面二十四小时有护士专门护理。 外科和骨科派出来的都是最好的医生，给陈斌治疗。 “陈公子，听说您立了功，是不是真的啊？” 值班护士是个年轻女孩，她倾慕的看着陈斌问道。 医院里面都在传，这个年轻的伤员是豪门公子。 第1132章 改了身份 叶天水带着陈俊和孙洪亮，在路上开了两天三夜，轮流睡觉，终于来到了凭祥市。 他们先找了一家看上去条件好一点的旅馆，开好房间，洗了一个澡，吃了一顿热乎乎的饭，已经是下午。 “公子，我去把汽车洗一下。” 孙洪亮拿着车钥匙说道。 “我去问清楚医院的具体位置。” 陈俊也站起身去找饭店的经理。 半个小时后，他们已经到了凭祥市市医院，稍微打听，就知道了陈斌的病房，直接找了过去。 正好听见护士在问陈斌，‘陈公子，听说您立功？是不是真的？’ “立功？你也听说啦？还没有宣布的事，你不要瞎传。” 陈斌得意的声音让叶天水停下了脚步，眉头紧皱，疑惑的看向陈俊和孙洪亮： “什么时候他变成‘陈公子’了？还有，立功的事不是阻止了吗？怎么一个护士也知道了？” 陈俊和孙洪亮都知道陈斌和徐凤珍母子俩的事，以为被叶天水扔到军营，能够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谁知道居然是直接改了身份？ 而且，那语气里的嘚瑟是什么意思？还真把自己当什么‘公子’了？ “唉呀，陈公子，您就不要谦虚了，我们都知道您是京城来的贵人，只是来部队锻炼一段时间。 这次您立了功，家里肯定要把您接回家了吧？” 护士笑嘻嘻的说着讨好的话： “陈公子，您回京后还会想到我吗？我这样细心的照顾您，到时候能不能给我们院长说句好话，让我升护士长啊？” 叶天水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年轻护士恨不得贴到陈斌的身上，在为自己讨要好处了。 “咳咳咳，陈斌，你的伤好了吗？什么时候做‘公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叶天水浑身裹挟着冰寒之气，冷着脸走进病房，站在病床前，看着脸色瞬间惨白的陈斌。 “你······您？您怎么来这里了？” 陈斌抖着声音问道。 他怎么也想不到，远隔千山万水的叶天水，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护士看向叶天水，惊愕的瞪大眼睛，嘴半张着，这样英俊神气的男子她从来没有见到过。 “您认识陈公子？是来看他的吗？” 她转头看看陈斌，见他脸色僵硬，手紧紧的抓着被子，眼睛溜溜圆，惊慌的盯着叶天水。 “陈公子，他是您什么人？您是在害怕吗？ 怪您受伤？啊呀，那是因为担心您啊！” 叶天水看看陈俊，这个护士在这里太碍事，居然一个人在那自圆其说的。 “你好，请你先出去，我们公子和陈斌有话说。” 陈俊冷着脸，很客气的把护士往外面赶。 “你们真的是陈公子的家里人吗？” 护士不确定的问道。 “是，我们和他家里人熟悉，特意从京城来看他的。” 陈俊在京城这么多年，也已经是一口标准的京腔京调，谁也不会怀疑他不是京城人。 护士还是挺负责任的，她关照道： “陈公子的伤还没有好，不能下床行动。 如果需要我，就喊我一声，我在外面等着。” 陈俊把病房门关好，也不会去顾忌他们说的话会被听见。 叶天水拉过一张方凳，坐了下来，眼神冰冷的看着陈斌： “说，是怎么受的伤？不许撒谎！你知道我肯定会去调查。 还有，我让你来部队是接受锻炼，改造你的思想，什么时候你变成了‘陈公子’？” 叶天水没有和陈斌废一句话，直接问道。 不是他相信陈斌会说实话，他只是还想给陈斌一个机会。 看他还有没有救。 叶天水的直觉，陈斌受伤立功里面肯定有问题。 就凭着那护士一声声的喊‘陈公子’，恐怕，陈斌来部队后，确实闹出了什么误会。 而且里面的误会，陈斌不但没有解释，反而推波助澜了。 “叶公子，他们怎么会喊我陈公子，我也不清楚啊。 这真的不能怪我。 我是真的受了伤，是在巡逻的时候遇到对方的人，我为了掩护战友撤退，才受了伤。” 这话，不是陈斌自己编的。 要给他上报立功时的说辞，必须有理有据，为了统一口径，排长亲自跑来医院，慎重的关照他，以后任何人问起来他是怎么立功的，就按照这样回答。 陈斌背得滚瓜烂熟，叶天水问起来，他回答起来一个咯噔也不打。 可是话说完，看到叶天水那犀利的眼神，马上知道坏事了。 可他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这立功又不是他要来的？ 既然是排长亲自来关照的，排长连长他们都会帮着一起瞒着真相吧？ “陈斌，你是什么尿性，以为我不清楚？ 你是为了掩护战友受伤？ 哼哼，你不拖战友的腿就万幸的了！” 叶天水站起身，冷声提醒： “我千里迢迢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撒谎的。 已经给了你机会，既然不珍惜，那，以后就没有你后悔的机会了。” 他们来医院也没有给陈斌买任何东西，叶天水对陈斌的了解已经是两辈子的事。 根本没有指望陈斌在短短时间内已经改头换面。 不过，他心里也懊恼，当初拜托唐楚生的时候，应该把话说的清楚一点。 本来想用军营严格的生活和训练，最起码让陈斌的性子改变一点， 以后能循规蹈矩的过下半辈子。 现在看来，这些日子都是浪费了，也白费了自己想改变他付出的努力。 “阿俊，洪亮，我们去陈斌待过的部队，我要知道，他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是！公子。” 三个人头也不回的离开病房，陈斌傻眼了。 怎么就不再给他一个坦白交代说实话的机会呢？ “叶公子，您回来，我一定告诉您实话！” 护士真的在病房外没有离开，叶天水他们说的话，断断续续也听到了一些，但她没有听明白意思。 “陈公子，您不要乱动，伤口还没有结疤，不能碰到。 您家里人为什么说走就走啊？你受了伤为什么还要对您训话？ 你们豪门公子的家里平常都是这样严格要求的吗？” 护士疑惑的追问起来。 叶天水他们走的时候，看着就是在生气。 陈斌想到排长关照他说的话，就算是他骗了叶天水，那也不是他的责任。 他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家里对我一向严格，我习惯了。 小娟，我请你帮一个忙。” 护士急忙应道：“陈公子，需要我帮您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帮您。” 陈斌：“你帮我给我排长打电话，就说······就说我家里人来了，要了解我立功的过程。 我没有骗家里人，都是按着排长的话实事求是说的。” 陈斌想的很美，叶天水去军营调查，排长肯定会关照所有人一样回答的。 不管怎么说，先把这件事掩盖过去，他现在身上有伤是真的，叶天水不可能在这里待多久。 等他伤好出院，叶天水肯定已经回去。 而且，他现在是真的军人，叶天水也拿他没办法！ 自己凭什么要怕他啊！ 陈斌想到这里，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当初叶天水给他一个当兵的机会，现在，正好借着这个身份，就是叶天水也拿他没办法！ 第1133章 揣度 叶天水没有去找陈斌待的那个连队，他做事情从来不是从下往上找人找事的。 唐楚生的战友付狄生，是和唐楚生在部队里的副职兼搭档。 现在升任副团职。 他们曾经并肩作战，一起经历过多次战场上血与火的洗礼，他们之间的情谊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 付狄生接到唐楚生的电话后，才发觉，当初唐楚生说，要把一个年轻人放到部队来磨炼的意思，他好像是理解错了。 当他看到下面上报说这个年轻人立功的事，心里是高兴的。 有进步，他就对得起老战友，老朋友。 本来这是好事，可为什么唐楚生却说要暂停公开立功人员的表彰？ 付狄生不由得心生疑虑。 唐楚生告诉他，他的弟弟叶天水已经在来凭祥市的路上，准备亲自探望陈斌，然后决定是否颁奖。 唐楚生是独生子，付狄生是知道的，这个被唐楚生称呼一声‘弟弟’的，是何方神圣？ 现在的唐楚生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高攀的了。 当他的勤务兵一声‘报告’打断付狄生思绪的时候，抬眼看见一个年轻人云淡风轻、气势颇具上位者的威仪，脚步轻盈的向他走来。 “报告付团长，我把叶公子接来了。” 勤务兵一个敬礼，向付狄生汇报。 计算着叶天水到的时间差不多了，付狄生派勤务兵在军营的大门口时刻关注着。 当叶天水挂着京城牌照的吉普车刚刚停下，他就快步跑上前‘啪’一个敬礼，恭敬的询问： “您好，请问是京城来的叶天水先生吗？” 他只知道名字，来人身份高贵，其他的都不清楚，所以谨慎的用了‘先生’这个称呼。 陈俊降下挡风玻璃，客气的回道： “我叫陈俊，是我们公子来了，请问，是付团长派你来接我们的吗？” 勤务兵借着窗口看到了叶天水淡淡看向他的眼神，对着他微微颔首。 禁不住心里一个激灵，这么年轻啊？ 被称呼公子？ 他再看看开车的陈俊和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孙洪亮，感到这两个人的气势就不输他们的团长。 心里顿时一阵警铃响过，这个姓‘叶’的‘公子’肯定身份不凡！ 他马上挺直身子，‘啪’一个敬礼，声音响亮的回答： “报告叶公子，陈领导，我是付团长的勤务兵，是他派我来接你们的。 你们不用下车，我带你们进去。” 勤务兵用小跑步，把叶天水他们的车直接带到军营领导们的一栋二层办公楼门口，才把叶天水他们迎进付狄生的办公室。 中间一点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付团长，您好！我是叶天水，从京城来，唐楚生是我哥。” “您好您好！您就是叶天水--叶公子，唐军长的弟弟？ 欢迎欢迎！” 付狄生伸出双手紧走几步迎上叶天水，两个人客气的握手问好。 “这是我的两个手下，陈俊，孙洪亮，他们都挂职在公安厅。” 叶天水把陈俊和孙洪亮介绍给付狄生，可他简单的介绍里，却隐含着很多让付狄生震惊又猜不透的人和事。 跟在叶天水身边的两个人，是公安厅的，这个好解释，可以代表这个叶公子是在公安厅任职。 可偏偏那两个人只是‘挂职’在公安厅，这就令人费思量了。 跟班是公安厅挂职的，那这个叶公子又会是什么身份？ 唐楚生现在的身份让他这个老战友开始仰望的了，但眼前的年轻人却是轻轻松松喊了他一个全名，自称‘弟弟’，说的很自在。 心里百转千回，想到唐楚生也没有明白介绍叶天水的身份，付狄生更加不能妄猜和探问了。 “两位领导好！” 他客气的和陈俊、孙洪亮握手。 “付团长您好！” 两个人一直和大领导打交道，面对付狄生，自然就很自在轻松。 在休息区坐下后，勤务兵马上给泡好茶就退了出去。 今天，叶天水把陈俊和孙洪亮也留在了身边。 一个是他来找付狄生的事他们清楚。 另外，说到底，付团长的身份，这两个人也够得上了。 “付团长，知道您事情也多，我就开门见山的和您说一下我的来意。” 叶天水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所以也不寒暄，就直接说了。 “您说，唐军长嘱咐我，陈斌立功的事等您来再做决定。” 付狄生也直接的指明了陈斌这个人。 他心里疑惑的是，叶天水千里迢迢专门为陈斌而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想弄明白陈斌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以后要拿什么态度去安排他？ 叶天水微微点头：“付团长，陈斌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他······怎么说呢，他的性子被家里的老人引导歪了。 当初我托楚生哥把他送到部队，目的就是想用艰苦的环境狠一点磨炼磨炼他，希望能改变他身上已经养成的坏习惯。 或许事情在交接过程中没有说清楚，我刚才去医院看过他，却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照顾他的护士口口声声喊他‘公子’。 陈斌他现在受伤是事实，但是怎么受伤的，我觉得心里有疑惑。 请付团长谅解，我不是来质疑你们的，凭着我对陈斌的了解，他来部队时间不久，说他已经完全改头换面、痛改前非了，我还是心存疑虑。 我那么远专门来一趟，就是想弄明白真相。 既不想误了朋友儿子的未来，也想了解清楚他来了部队后的表现。 不是我刻意打压他，说实话，我觉得他在出任务的时候不拖战友的后腿，就已经是最大的进步。 现在给他评功的原因，说他受伤是为了掩护战友撤退？ 抱歉，付团长，我要弄清楚里面有没有什么出入？ 和护士喊他‘公子’有没有关系？” 付狄生听着叶天水的话，嘴里有些发苦，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懊恼。 是他曲解了当初唐楚生关照他的，要严格要求陈斌这句话。 唐楚生说的要他‘严格要求’，需要正面去理解，而他却自以为是的以为，唐楚生去了京城，职位高了，接触的高门里面，有纨绔子弟需要磨炼磨炼。 不就是‘曲线救人’，在部队里面‘磨炼’几年再回去，档案资料里面可以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以······ 原来，唐楚生还是那个唐楚生，没有和他拐弯抹角，是他自己想的太多，完全的曲解了。 他的态度到了下面，所以就‘无中生有’多出来一个‘陈公子’！ 按照叶天水话的意思去理解，陈斌人品有问题，送来部队是要改造他思想的。 结果······ 付狄生有些坐立不安，神色尴尬，什么叫好心办坏事？ 过度的去揣度了朋友的心思，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职位差距大的缘故吗？ “叶公子，抱歉，我应该检讨，是我没有弄清楚唐军长的用意，导致下面的人产生了误会。 这次立功的事，是下面报上来的，陈斌受伤的经过，在为他申请立功的汇报资料里，确实是说他为了掩护战友撤退而受伤。 具体细节，我也没有去了解。 里面有没有出入？要了解清楚很容易。 我马上通知下去，把参加那次行动的几个战士叫过来详细询问。” 第1134章 害群之马 付狄生的态度很诚恳，脸上露出来的愧意，叶天水看得清清楚楚。 同样的，叶天水对付狄生也是感到歉意满满。 人是他送来麻烦人家的，他倒是把话和唐楚生说清楚了。 现在想来，唐楚生作为一个军人，已经身处高位，习惯性的做事雷厉风行，说话简洁，没有把话传递清楚，他也能理解。 站在付狄生的角度，看到很多高位者把他们的孩子送到部队‘锻炼’，他会曲解，叶天水一点也没有立场去指责他。 “付团长，实在抱歉，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我也是想寻找一个真相，请您把陈斌的战友请来，我们一起来了解。” 他要了解陈斌，自然不会亲自跑去军营里面一个个的问。 让陈斌的那几个战友，由他们的团长通知到团部来接受调查，叶天水才会得到真实的信息。 付狄生当着叶天水的面，给陈斌的营长打电话，意思很简单，他要了解那次和敌方冲突的详细过程。 对陈斌这个三等功申请者重新审核。 营长的电话打到连长那里，连长感觉到事情不简单，直接去找排长通知他，一起商量。 “连长，陈斌让医院里的护士打电话给我们，说是他家里有人来了，他没有撒谎，按照我们的话说的。 你说，他家里人是什么意思？ 付团长又是什么意思？陈斌的立功申请不是说已经审批通过了吗？ 怎么还要他们几个人亲自去团部了解？” 排长有些沉不住气，真相是什么他最清楚，如果陈斌没有受伤，他甚至是要把他送到连部关禁闭的。 这是绝对不应该发生的错误。 偏偏他伤得不轻！ 偏偏他来头不小！ 这才有了给他申请个三等功，想给上下都有一个交代。 连长有自己的想法： “我猜测陈斌的家人现在已经在付团长那，你通知他们四个马上去团部。 付团长问什么，就给我实事求是的回答。 不许说一句谎话！” “那不是说明前面我们做的事都错了？追查下来我们可是要背处分的啊！” 排长不服气的说道。 连长沉默了一会，才郑重的说道： “有处分我担着，这事本来就是我的错。” “那不行！ 主意是我出的，要担处分也是我来，不能影响到你。” 排长的态度坚决。 “你担了我就没有责任了吗？”连长气笑了： “去，通知他们马上去团部，和他们把话说清楚了，和付团长汇报不许藏着掖着。 你，也不许和我抢处分。” 年轻的班长带着三个战士赶去了团部，心情都很郁闷。 “大家记住了，连长排长的意思说的很清楚，我们必须老老实实和团长交代清楚，把那天发生的事说明白了。” “班长，那个陈斌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你知道吗？” “就是，这样折腾我们算什么？犯错的明明是他，还要给他请功。 我不服气！” “不服气也得服气，这个功劳给他就因为他是新兵，受了伤一种安抚。 他拿不到，难道我们谁有资格拿不成？” “这个我们心里明白，就被对方‘突突突’几下子，啥事也没有，就立功？做梦吧！” “明白就好，所以有什么不服气的？” 四个人坐在团部会议室的时候，心里都是忐忑不安的。 细想想，这次陈斌有没有立功，都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他们不需要和他计较什么，况且，他的伤不假，他们作为班长和老兵，没有保护好他，就是他们的责任。 就不知道付团长要问什么？ 当付狄生陪着叶天水和陈俊、孙洪亮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他们愣神了，急忙站起身。 这三个陌生面孔看着就不是像他们一样的小巴辣子。 身上都有一股军人的威势。 特别那个高个子的年轻人，被他寒嗖嗖的眼神瞟一眼，心里就‘嘭嘭嘭’的跳。 四个人整齐的站直敬礼： “报告团长，我们奉命来到。” 付狄生严肃着脸，眼神在四个人脸上兜了一圈，才摆摆手： “坐下，这是京城来的叶公子，还有陈领导和孙领导。 叶公子有话要问你们，是关于陈斌同志的事，你们必须认真回答，不许有任何的疏漏。” 付狄生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警告他们不许撒谎！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和语气。 四个人听见‘陈斌’两个字，心里就紧张了起来。 原来，不是团长要问他们话？ 都说陈斌在京城有背景，现在他的家人真的找来了？ “是！团长，我们一定如实向首长汇报！” 叶天水非常和气的从陈斌进入军营问起，直至这次的受伤经过。 年轻班长负责回答，在需要补充的时候，叶天水才让其他人说。 陈俊和孙洪亮在旁边听得浑身难受，他们不知道陈斌来了部队，所谓的严格训练都被他逃避了。 在别人的误解下，他的小日子过得比在老家好上好几倍。 食堂吃饱不说，还能够吃得比别人好，战士每天的艰苦训练，他只是敷衍就过去了。 从班长到排长，还有连长，对他的偷懒都仿佛‘视若不见’。 “为什么他作为一名战士，你们训练的时候他可以不参加？” 叶天水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些气愤，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年轻班长：“对不起首长，因为陈斌一直说，他只是来军队待一段时间就要回家。 他又不会一直待在部队里。 是我没有尽到班长的责任严格要求他，是我的错。” 他很勇敢的承认错误。 叶天水看到他眼神里面藏着的不甘，知道那是属于年轻人的血性。 “既然是陈斌自己的暴露，才造成他的受伤，他凭什么立功受奖？ 你们就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吗？” 这话问出来，就没有人回答叶天水了。 让他们怎么说？ 是怕陈斌的负伤引起上面对他们的不满？ 是拿一个三等功换取他们整个连队的安定团结？ 会议室里面沉静得令人窒息。 这个答案很简单，可就是付狄生也不敢轻易回答。 叶天水问出口，就后悔了，当所有人都以为陈斌是有背景来头的时候，那些基层的军人谁会站起来反对？ 自古就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年都有新兵来，老兵走，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服兵役的几年里做好自己。 千辛万苦已经升职的，谁不想获得领导的欣赏？谁不想下一次升职的是自己？ 他们付出了很多，获得的却是有限的。 没有几个愣头青会和自己的上司作去对。 军人还有一个特殊使命，‘服从’！ 想明白这一点，叶天水浅浅一笑：“这个问题算我没有问。” 本来做错事、麻烦别人的人是自己，凭什么还要为难他们？ 继续这个问题，就等于他‘仗势欺人’了。 “我想说的是，陈斌他没有功，只有过，就算是他受了伤，该得到的处罚还是应该按照规矩来执行。 付团长，等陈斌伤愈，我就把他接走。 他，不配穿那身制服！ 这样的兵留在军营，只会成为害群之马！” 第1135章 义海平 叶天水的话，把付狄生惊到了，把陈斌带走？他看叶天水说话态度认真，马上反应过来，面前这个年轻人说的真的。 没有想要试探他的心思，更没有想要指责为难谁，也就是说，陈斌，在他伤愈后，肯定会被带走。 可问题来了，把陈斌送到部队，就是为了改造他的思想和品行。 现在目的没有达到，会把陈斌带去哪里？ 付狄生不敢再胡乱揣测，但他觉得自己该想办法弥补一下前面的过失。 同样，陈斌的四个战友受到的震惊更厉害，他们一直以为今天到了团部，可能因为陈斌的事受到牵连。 关禁闭还不至于，但来个通报批评，写检讨这些是逃不了的。 他们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特别是年轻的班长，他是希望自己能留在部队发展的，为了这个梦想，他一直在努力。 在他以为自己的梦想将会因为陈斌而破灭时，从京城跋山涉水气势汹汹来到边城的‘首长’，却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却说要把陈斌带回去。 说陈斌没有功，只有过。 四个人是并排坐的，不转头就看不到其他人脸上的神情。 可是他们都知道，这句话对他们的重要性。 “叶公子，您是不是再考虑考虑，陈斌他······以前是我没有重视对他的引导和教育，是我们的疏忽。 您不予计较，我已经很感谢。 等他伤愈后，我派人专门盯着他训练，一定不让他再偷懒。” 付狄生神情严肃的说道。 他看向那个年轻班长，指着他道： “义海平是陈斌的班长，他是尖子兵，在全军军事体能比赛中取得了第二名的成绩。 让他来带陈斌，肯定能把陈斌炼成一个真正合格的兵。” 叶天水看向刚才一直在回答他问题的年轻人，一七零出头的身高，皮肤黝黑，身材结实，眼神晶亮，像一头小豹子。 他的眼睛顿时亮了。 全军体能比赛第二名啊，能取得这样的成绩，除了努力，还要加上天赋。 叶天水自己就有一身无人能敌的搏击技能，子岚也是曾经的佼佼者。 还有肖展，包括他身边的陈俊和孙洪亮，肖展的几个手下，当初都是夜鹰突击队最优秀的队员。 他侧脸看向两个人，果然不出他所料，两个人的眼睛也是熠熠发光的看着义海平。 叶天水轻声一笑问陈俊和孙洪亮： “怎么样？想不想比一比？” 两个人跃跃欲试，却还是按捺了下来： “算了，不丢这个脸了。”陈俊有些遗憾： “他年轻，爆发力强，能在全军比赛取得那么好的成绩，肯定还有一些属于他个人的技能在里面。 就是我最盛时期，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孙洪亮赞同的说道：“公子肯出手，肯定不是问题，就是肖哥来，或许也还有胜算。” 叶天水认可两个人的评判。 年轻人的爆发力和灵活性，就是一个优势。 就像肖展，他的最盛时期，现在的叶天水恐怕也只能略胜一筹。 三个人说话，也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他们突然开始谈论的话题，让付狄生感到惊讶。 “叶公子，您对军事搏击也感兴趣？” 叶天水淡淡一笑：“略有所成，只是平常忙于杂务，已经很少训练了。” 其实叶天水真正训练的时间并不多，只能说，是他作为重生者带来的‘天赋异禀’的特殊体魄。 他回到刚才付狄生的话题： “付团长，谢谢您的好意，陈斌他······把这么好的资源放在他身上，浪费了。 还要拖累了这位年轻人的进步。 义海平是吧？” 叶天水转向那个年轻班长。 义海平在听到团长要把陈斌交给他训练时，心里就紧张不安起来。 一个兵能不能带出来，有经验的军人测试过几次就知道了。 陈斌，明显的不是那块料。 甚至可以说，是块烂泥，根本扶不上墙！ 如果真让他带陈斌，不说他是不是那块料，就他那个吊样，不被他气死，也真的会被他拖后腿的。 听见叶天水的话，他激动得已经站起身准备感谢。 结果叶天水直接点他的名，他莫名的紧张，紧绷着身子‘啪’一个敬礼： “首长您好！我叫义海平，有什么吩咐请指示！” 叶天水微微一笑，摆摆手： “坐下来，不要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老家是哪里的？ 家里的祖辈里面是不是有过习武的？” 义海平小心翼翼的坐下来，谨慎的回答着叶天水的话。 “老家是sx梅花县王家坪，大山里的人，家里祖辈都是打猎的，没有习过武的人。” 叶天水心里一动，十分惊讶，怎么会那么巧？ 居然遇到了一个王家坪的人？ “你是王家坪公社的人，还是家里就是王家坪村的人？” 义海平疑惑的看向叶天水，眼神里面同样是惊讶的： “首长，您也知道王家坪？额就是王家坪村的人啊！” 叶天水总算是明白，义海平为什么身手那么好，在大山里长大的孩子本来就比一般人灵活。 还有，大山里天灵地宝多，一个不小心如果碰上吃下了肚子，那可是真的能涨功力的。 “我并不熟悉王家坪，不过，你们梅花县新任的县长是我大学同学。 他和我提过王家坪，说你们那守着宝山却饿肚子，太可惜了。 他上任后，就一门心思想让你们家乡的人发家致富。 估计年后，你们山里到县城就会建一条马路。” 叶天水没有说这条马路就是他投资的。 他之所以愿意和义海平说这些，一个，他是王家坪人，吴平焘在调查翠花死因的时候，那个村长里没有人肯开口说真话。 这个义海平，或许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 虽然他那时候已经出来当兵，但他是王家坪人啊！ 还有，叶天水也器重义海平，能够成为全军体能比赛第二名的人，他青眼相看。 加上刚才的对话里，他回答问题和叙述事情，条理清晰，没有因为身份的悬殊而畏畏缩缩。 这个年轻人有培养的价值。 义海平听说他们那新去的县长和叶天水是大学同学，顿时感到心也拉近了很多，脸上的拘谨放松了很多，笑意抑制不住的溢出。 “吴县长是首长的大学同学啊？额家里给额写信的时候就提到新来的县长，说他非常的了不起。 想不到他还在想给额们家乡修马路，太好了！” 叶天水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很可爱，一激动‘额额额’的方言也跑出来了。 他的笑意深了几分： “义海平，我这里事情办完就是去梅花县找我同学，要不要帮你带封家书回去？ 或者，给你家里人带个口信礼物都可以。” “真的可以吗？” 义海平高兴得差一点跳起来，兴奋又小心的问道： “首长，会不会麻烦到您啊？” 到这时候，付狄生才回过神来，这个叶公子并不介意陈斌的事。 而且，他要带走陈斌是肯定的。 “义海平，叶公子既然答应了你，你回去后马上写信。 不要耽搁首长的时间。” 第1136章 僭越 等义海平四个人兴高采烈地的离去，叶天水令陈俊和孙洪亮也出去： “你们在外面守着，我要和付团长单独说几句话。” “是！公子。” 两个人出门前瞥了付狄生一眼，一言不发的开门出去，随手把门关好。 付狄生脸生惊疑，站起身挺直背站在叶天水面前，有些局促和紧张。 “叶公子，我哪里错了，请指正。” 眼看着陈俊和孙洪亮被遣出去，而且明言有话和他单独说，付狄生就知道，叶天水大概率说的话是代表唐楚生，是要指责他了？ 他承认，陈斌的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单独说，是给他留面子吧？ 叶天水严肃的看着付狄生，和唐楚生年龄相仿，两个人有着同样的经历，正常情况下，这个年纪能升到副团长，就说明付狄生也是有能力的人。 只是唐楚生有叶天水暗中当助力，推拉了一把，现在，两个人的差距非常的明显。 所以，在唐楚生把这件事交给付狄生的时候，他心里肯定就存了交好的想法，失了平常心。 是个正常人都会这样做。 可就是他的一点私心，令下面的人对陈斌心存猜疑和忌惮，不敢管教他不说，还放任自流。 虽然是他把陈斌扔到这里来，确实是给他添了麻烦。 但事情一码归一码，没有办好还适得其反是小事，只能说陈斌本来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怪不得谁。 但凡他懂得好歹，应该明白，叶天水给了他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他自己就要珍惜。 可他却借着别人的误解，偷奸耍赖，白白浪费了叶天水的一番苦心。 “付团长，你知道自己在这件事里面错在了哪里吗？” 叶天水的语气瞬间改变，很严厉。 “我······我疏忽大意，没有及时发现一个犯了错的兵，让他差一点立功受奖。 是我御下不严。” 叶天水缓缓站起身，看着付狄生严肃的纠正他的话： “你首先犯的错，是曲解了唐楚生和你说的话。 为什么我楚生哥将我托付他的事交给你？那是他对你的信任。 你们一起经历过战火，应该是最好的战友兼朋友，相互之间是彼此信任的。 可你偏偏曲解了他的话，所以，你已经对唐楚生失去了曾经的那份信任。” 付狄生急红了脸，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不信任他，我只是······只是······” 付狄生的声音慢慢的低沉了下去。 他不是不信任，只是多了一点揣测。 这样的心思，在原来的战场上和军营里，是不会生出来的。 可当唐楚生比他高出那么多的级别，是他这辈子无法企及的时候，他生出了小心翼翼的念头。 这是付狄生无法辩驳的事实。 叶天水拍拍付狄生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他自己也坐了下去。 “你是仍然信任着我楚生哥，但已经没有那么纯粹。 所以，当他把你当最好朋友托付的时候，没有矫情，实情相告。 但你却多了几分心思，在心里拐了几个弯把这事接下来，才导致下面的人也跟着你把事情想歪了。 是不是这样，付团长？” 付狄生涨红了脸，被一个小自己很多的年轻人几乎是指着鼻子呵斥，他心里感到难堪。 可对方说的没有错，他无可辩驳。 心里又开始猜测，这话，是不是唐楚生要叶天水说的？ 叶天水仿佛能读懂他的心般，接着道： “楚生哥知道我会来这里探望陈斌，但他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我做事不需要事事与他说明白。 他依然视你为当初那个相互信任的朋友战友，没有因为职务的改变小觑了你。 他有大机遇，比现在的你升得快一点，但你在这个年纪稳步走到这个高度，放眼看四周，又有几个人可以比肩的？ 在血与火之间建立的感情，值得珍惜，不要随意揣度，免得伤了那份诚挚的情意。 今天你我之间的谈话，你知我知，他不会知道。 付团长也是有才之人，心胸宽阔些，做好自己的事，其他，顺其自然。” 付狄生被叶天水的话说的心里忽上忽下，对着纷飞的炮弹也没有惧意的钢铁军人，此刻，心里没着没落的。 难受，又不能发泄。 “楚生军长他不知道陈斌的事？他没有介意我曲解他托付的事情？” “陈斌的事他大略知道一些，我并没有和他细说，这事，我们在这里就算是了了，后面，我不说，他也不会细问，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相处模式。 信任，不论是兄弟还是朋友，都不用宣之于口的。” 叶天水今天多说几句，是他知道，能被唐楚生看重的朋友，心里的那份情意肯定很重。 他希望付狄生明白，不要因为职位的改变而让那份情意变味。 高处不胜寒，人越到高位，真心朋友会越来越少。 “陈斌的事，我很抱歉。” 付狄生不是没脾气的，一次次战火纷飞锤炼出来的军人，那股血性是镌刻在了骨子里的。 可叶天水那虽然年轻，却自带上位者的气势，硬生生压制住了他。 更何况，叶天水的话一点也没有说错。 甚至，他遣走了两个手下，给他留了体面。 “这件事情，付团长，陈斌有错，我会处理。 但付团长，军队应该纯粹一点，不能‘看人下菜’，有些不良风气该抵制的，还得有人去做。 你说呢？” 叶天水意味深长的问道。 “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不重要，我不是你的上级，付团长心里有数就可以。 不过，我看那个义海平年轻人好像不错，找个机会我倒是想和他打一架，试试他的实力。” 他笑着站起身：“抱歉，今天我有些话僭越了，请不要放在心上。 你以后有机会来京城的话，提前告知，如果我正好有空，我和楚生哥我们一起聚聚。 我走了，您让义海平把他需要我带回家的信或者东西明天上午八点之前放到医院陈斌的病房。 如果我们不在，就交给护士代收转交给我。” 付狄生急忙挽留：“吃了晚饭再走吧，您来一趟不容易。” “不了，我们在路上三天时间，就没有好好睡一觉。 回去旅馆随便吃一顿，今天晚上要好好休息一夜。 明天我就要离开去往梅花县，路上还有几天的路程。 我同学说，那边正在下雪，我不能再耽搁了。” 第1137章 提携 付狄生送走叶天水三个人，站在营地的大门口，看着汽车的影子也不见了，却还是一动未动。 他的勤务兵离开三步的距离，默不作声的站得笔挺。 刚才会议室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直守在外面，只要团长高声喊一声，他就能够听见并且出现。 刚开始，他见四个兵兴高采烈地走出来，向他敬礼后，客气的道别。 看得出，四个兵来的时候举止拘谨，神色紧张，离开的时候，看着就是兴奋的。 只是在团部，他们不敢喧哗，情绪勉强压抑着。 再过一会，是那个叶公子的两个随从--他喊一声领导的，也走了出来。 看见他，同样客气的点点头，就那样离开会议室的门口五步距离，陪在他身边，站得笔直，却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 勤务兵看得出，这两个‘领导’来头不小，那么，里面的叶公子，身份就······不是他一个勤务兵能揣测的了。 他陪着陈俊和孙洪亮一起站在门口，不得团长的召唤，他是不会贸贸然进去的。 再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团长总算是陪着叶公子一起出来了，两个人的脸上都很平静，叶公子微微带着笑意。 付团长，笑意里多一点恭敬，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尽管作为军人，那腰板是挺直的，但神情举止间，明显少了一些平常的威严。 “付团长，打扰了，欢迎来京城做客。” 叶天水客气的和付狄生道别。 “付团长再见！” 陈俊和孙洪亮微笑道别，同时对勤务兵微微颔首：“再见。” “叶公子，两位领导，有机会欢迎来凭祥市，一路顺风！” 付狄生恭敬的敬礼道别。 尽管不知道对方真实的身份，但那气势放在那，里面对他的一番言谈却让付狄生不敢轻视叶天水半分。 刚开始，他对叶天水的恭敬，是看在他是唐楚生‘弟弟’的身份上。 现在，他有一种猜测，面前的年轻人，恐怕就是唐楚生也得敬上几分。 付狄生想到叶天水说过的话，‘军队应该纯粹一点，不能‘看人下菜’，有些不良风气该抵制的，还得有人去做。’ 这话叶天水没有正面回应他的疑问，现在细想，不就是在提醒他，明明知道陈斌犯了错，却依然给他请功的事？ 这不就是‘不良风气’吗？ 他也知道军队应该纯粹一点，少一些社会上趋炎附势的行为。 事实上，要真正做到，那可是千难万难。 他是确实不知道事实真相，但从陈斌的排长到连长，甚至营长，他们肯定是知道的。 付狄生心里很矛盾，陈斌这个人是他放到下面去的，也是自己的态度给他们产生了误解。 要处罚他们吗？ 叶天水没有明确的表态，让他怎么处理，准确的说，这个年轻人没有权力插手他部队的管理。 只是，付狄生心里没有底，叶天水临走的时候，邀请了他去京城，不管是不是客气话，最起码他给出了一个善意的态度。 “回去吧，今天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 他转身吩咐勤务兵，加快脚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唐楚生接到付狄生的电话，很高兴： “老付啊，怎么样，我弟弟他到了吗？你们见面了没有？” “唐军长，我已经见过叶公子，很抱歉，我好像没有理解对您的意思，做错事了。 那个放到我这里的年轻人，是叶公子为了想处罚他吗？” 付狄生慎重的问道。 “是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要狠狠的操练他，让他多吃一点苦。 你是怎么理解的？做错了什么？ 老付，难道是叶公子对你的处理方式不满意？” 唐楚生知道叶天水从来不会在小事情上斤斤计较的人，如果令他都不满意，那么，就是付狄生真的做错了？ “是我误解了您的意思，以为······以为陈斌是什么领导的孩子，来锻炼一段时间。 抱歉啊，唐军长，我把事办砸了，下面的人都以为陈斌是来镀金的，所以没有严格要求他。 你弟弟很失望，准备等陈斌伤愈后就带走他。” 唐楚生疑惑：“我弟弟······叶公子他说什么了？是你没有管理好陈斌吗？那怎么会为他请功了？” 付狄生在决定打这个电话时，就决定实事求是的告诉唐楚生。 他现在拿不定主意的是，给陈斌申请立功的连长排长，要不要处以军规？ 严格的说，他们错得离谱，甚至想把他也蒙蔽起来。 “唐军长······” 唐楚生打断付狄生：“叫什么唐军长？我不是说过了吗？私下你还是叫我楚生，或者唐楚生，我听着舒服。” 付狄生苦笑，他一直以为这是唐楚生说的客气话，哪里敢当真？ 可那个年轻人是怎么说的？‘他依然视你为当初那个相互信任的朋友战友，没有因为职务的改变小觑了你。’ 原来，真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楚生，我要说一句抱歉，辜负了您对我的信任。” 他把陈斌的事详细说了一遍，也把叶天水准备把陈斌带走的意思也说了。 “因为我的误判，让陈斌在军营里一直享受着特权，根本没有参加严格的训练。 这次边境的冲突，实际上也是他犯了错才引起的，下面的干部见他受伤，担心陈斌背后的人责怨，所以才出了这个歪主意，给他请功。” 付狄生怕自己后悔，一口气把前因后果全部说了出来。 唐楚生愣了一下，想到当初小水关照他的话，却没有给付狄生说清楚。 要论责任，他得负主要的。 “老付，我也有错，没有和你说清楚。 现在叶公子是什么态度？他提的要求为难你了？” “楚生，您和我说句实话，您这个弟弟什么来头啊？ 现在就是您也称呼他‘叶公子’，您也得让我心里有个底好吗？” 付狄生本来就知道唐楚生自己是独生子，没有什么弟弟。 唐楚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准确的介绍叶天水： “······叶公子和我家渊源深厚，准确的说，他是我家的恩人。 他曾经救了我儿子，而我有现在的成就，也是因为有他的提携。 他的详细身份，以后有机会再细说吧。 既然他准备把陈斌带走，肯定是对他已经失望，叶公子也是给过他机会了，可惜他没有把握。 你我确实在交接方面出了一些差错，这事，叶公子不会追究。 不过老付啊，在给陈斌请功这件事上，连长排长和班长都犯了错。 最起码给一个记过处分，有错必惩。” 付狄生震惊，唐楚生说的，他现在的成就，不就是升任军长一职吗？ 居然是因为那个年轻人的‘提携’？ ‘提携’两个字，重重的敲击在付狄生的心上，重如千钧！ 第1138章 包庇 付狄生晃了一会神，突然想到一件事： “楚生，叶公子好像对陈斌的班长义海平很有好感，他说有机会想和他打一架，试试他的实力。 难道，叶公子对搏击很喜欢？” 唐楚生：“试试他的实力？那义海平有什么特殊之处，让小水······叶公子如此器重他？” 付狄生连忙解释： “义海平是全军搏击比赛第二名，我说了一嘴。” “那就是了，叶公子本人能力超强，对人才也很器重，那个义海平你多关注，如果是个可造之材，就好好培养。 他若有出息了，你也功不可没！” 唐楚生慎重的提点了一句。 挂断电话，付狄生对叶天水有了新的认知，‘他若有出息了，你也功不可没！’ 唐楚生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他给陈斌的连长打电话，通知他明天带着排长一起到团部。 另外，他让连长去找义海平：“你叫他明天八点之前一定要把东西送到医院！” 连长茫然：“什么东西？为什么要义海平送去医院？别人不行吗？” 付狄生：“让你传个话的事，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记住，明天你们两个人同样八点钟之前来团部我办公室！” 义海平七点半不到就到了医院，他先去看了陈斌，见他已经可以下床，在护士的搀扶下一颠一颠的上厕所，心里也是高兴的。 “陈斌，伤口结疤了吗？尽量少动，小心不要磨擦到伤口。” 陈斌自从见了叶天水，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依着他原来的懒样，他就是让护士把夜壶塞进被窝。 反正弄脏了的话，有护士换护士洗。 现在，他想好好表现，曾经讨厌的军营生活，他越想越是最好的地方。 比回家好很多很多。 “班长，你这么早就来看我了？昨天，叶······我家里人去见你们了吗？ 我的那个三等功排长和连长是怎么说的？ 不会取消吧？” 义海平纠结的看着陈斌，他现在知道，那个叶公子肯定不是陈斌的‘家人’，就算有一点关系，也不是宠着他，任由他混日子的人。 “叶公子我们见到了，他没有提你立功的事，等他来了你自己问他吧。” “他还要来医院？”陈斌顿时紧张起来。 义海平觉得没有必要欺骗陈斌： “对，过一会就到，我还有东西请他帮我带回家。” “你？不是穷山沟沟里出来的吗？那么远，叶天水怎么会帮你带东西回家？ 到我面前来吹什么牛！” 陈斌自己是农村人，但他现在见识多了，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他的家比很多战友的家富裕得多。 最起码不会饿肚子，除了农忙的时候辛苦一点，平常，也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所以，陈斌从心里看不起那些穷地方来的战友，说话也就少了应该有的尊重。 义海平被陈斌怼得很意外，他也就是实话实说罢了，怎么就开始人身攻击附带瞧不起他们大山里出来的人了？ “陈斌，你越来越有出息了？呵呵，义海平是大山里面出来的，家里或许比你家穷一点。 可是人家拿到了全军搏击技能第二名。你呢？ 你那个怂样有什么资格嫌弃他？” 叶天水正好跨进病房，就听见了陈斌的话，责问的语气仿佛含了冰，让陈斌忍不住抖了几下。 “叶叶叶公子，您您怎么来了？” 叶天水一点也不想理睬这个混账东西。 义海平看见叶天水，马上一个立正：“您好！叶公子。” 叶天水今天跑这一趟，就是为了见义海平，既然答应了他带信，就不能失信。 况且，或许可以通过他帮到吴平焘。 “小义，你要带的东西拿来了吗？” 义海平马上拿出两封信，还有一个袋子。 “拿来了，一封信是给我家里的，还有一封”义海平脸红红的，不好意思的说道： “还有一封信是给我对象的，您只要给我家里就行，我家里人会交给她。” “哦呵，小义有结婚对象啦？好事啊。” 叶天水接过信，打趣了一句。 “是的，额对象就等额回家结婚，家里都准备好了。” 义海平一激动又‘额额额’了。 “好，我保证帮你带到，关照他们给你回信。 那里面是什么？也要带回你家吗？” 义海平有些不好意思： “昨天看见你们是开汽车的，所以，额就和食堂的战友商量着，先借五斤大米请您帮额带回家，等额买到了粮票再还给食堂里。 这样，过年的时候额家里就可以吃顿好的。” 叶天水知道，梅花县大多数人家缺吃少穿的。 水田少，山里的地只能种粟米、高粱和玉米土豆。 关键是产量很低。 能换到五斤大米，大概是义海平尽力了。 他更理解吴平焘想让大山里的人富裕起来的想法。 “好，我保证帮你带到。 小义，你跟我出去，我有话和你说。” 陈斌整个人就僵在床上，想道歉的机会也没有给他，看着义海平跟在叶天水身后走了出去，他心里忿忿不平。 “首长，领导，啊呵呵，叶公子，您有什么话要和额说啊？” 义海平有些紧张，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在走廊的一角，叶天水停了下来，他认真的看着义海平： “小义，陈斌给你们添了麻烦，但是，在明知道他犯了错的情况下，还给他请功，你说这样的行为对不对？” “额额额，错了，额愿意接受处罚。” 义海平憋红了脸，爽快的认错。 “我不是追究你的责任，也明白你不是能作主的人。 但是我要提醒你，要学会坚持原则，做到不同流合污。 不能包庇犯错误的人，那样只会助长歪风邪气在军队这块净土滋长。” 叶天水当然明白，一个班长能有什么话语权？ “首长，我记住了！” 义海平立正敬礼。 “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和你说，陈斌伤愈后就不会回部队了。 他不配穿这身军装。 我已经联系好了一个地方，到时候我想让你辛苦一下，带个战友一起把他送过去。 这事我会和你们付团长说，具体到哪里到时候他会告诉你。” 叶天水昨天回到旅馆，就给石军山打电话，他记得当年石军山父母是被送去了边疆的农场，吃尽了苦头。 在那里，谁也不能偷懒，吃饭也没有像部队这样能可着肚子装。 他甚至想过，把陈斌送到监狱里面去改造个几年。 但想到那里是另外一个大染缸，叶天水终究是要看顾在徐凤珍的面子。 最后，他给陈斌选择了去边疆的农场。 只是石军山需要和对方联系，所以，叶天水现在也不确定具体的地址。 第1139章 缘分 叶天水赶到梅花县，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如果没有下雪，本来两天就可以到的。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凭祥市的第二天，陈斌的排长和连长，都受到了一个记过处分，并且在全连大会上公开检讨。 这是付狄生在和唐楚生通过电话后做出的决定。 陈斌的排长和连长知道陈斌的‘家人’已经来部队了解过他受伤和在部队的所有表现，非常不满意，准备把他接走后，满脸的惭愧。 是他们想左了，人家根本没有因为陈斌的受伤想要怪责他们，而且拒绝了立功的申请。 所以，在付狄生对他们私下见面，说明原因，提醒要给他们处罚的决定时，没有辩驳的理由，默默地接受了。 吴平焘接到叶天水，直接就抱住了他喊： “哎哟，总算是把我的财神爷盼来了！” 叶天水轻笑一声：“你这个样，这怎么就让我想到果敢来了？ 学他的无赖可不行，吴县长。” 吴平焘哈哈大笑，“如果耍无赖可以让你这个财神爷光顾我们梅花县，也是不错的办法。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那时候果敢为什么总是那无赖样了，脸皮厚厚，肚皮饱饱，能让我们梅花县早一点脱贫，我愿意天天和你耍无赖。” 叶天水笑了，吴平焘的改变很大，性格开朗豪放了很多不说，居然还学会了‘死皮赖脸’。 “焘哥，我这个财神是自己送上来的，你就是赶也赶不走我。 你看看，就你们这里的雪景，可算得上是一绝啊，明天我们就各处去走走。 几个月下来，这个县该从哪里入手去改变，你心里一定已经有了打算。” 叶天水跺脚搓手哈气，冷得要老命了。 吴平焘猛拍自己的额头： “看我高兴得都忘记你们一路过来的辛苦了，快，到屋里我们坐下说，里面有暖气。” 两个人到吴平焘的办公室商量事情去了。 林豪同样是最开心的，让他跟着吴平焘到穷乡僻壤来，他倒是无所谓。 但要他专门做一些文绉绉的事，简直是要他的老命。 他一把把陈俊拖到旁边，好说好话的商量： “阿俊，你一向肚子里墨水比我多，我们俩对换一下怎么样？” 他指着他和吴平焘住的小别墅的方向，整栋楼就他和吴平焘还有书记毕天亮住，白天上班，要到晚上才回到那里。 房子没有厨师和服务员，平常一直显得空空荡荡很冷清。 “告诉你，我们住的别墅，原来是属于县招待所的，后来吴平言来了，专门装修好拨给他住的。 里面的条件真的一点也不差，别看外面冰天雪地，房间里都是有暖气的。 我吃在食堂，和县长书记吃一样的伙食，这里虽然穷，可不会穷领导，你放心好了。” 陈俊本来看见老朋友笑咧着的嘴，顿时耷拉了下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是公子的安排，我们不能无组织无纪律私下谈论调动工作的事。” 林豪不死心的说道： “我去和公子说，他一定会答应的，只要你到时候别横挡一记。” 陈俊看向孙洪亮，笑笑：“我不是吃官府饭的人，要不，让洪亮来换你。 洪亮，怎么样？我听说你一直在复习，准备自学考试，秘书也是干部，以后还会不断的升迁，你比我们都合适。” “你们以为这是小孩玩家家吗？ 公子当初派阿豪来就应该有他的打算，几个月下来，他和焘公子已经把梅花县的工作熟悉，你们说，现在换人，焘公子和我们公子会答应吗？” 孙洪亮撇了一下嘴，开玩笑，让他离开公子？做梦！ “算了，洪亮的话有道理，现在焘公子的规划已经规划好，等我们公子过来考察过，资金一到位，年后，就可以开始启动了。” 林豪笑笑，他是想跟着自己公子回京，哪怕浪迹天涯也更有意思，可现在焘公子也需要他。 真的让他一走了之，他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 纯粹就是过一把嘴瘾。 他们去了林豪的办公室，交流他们之间的事了。 叶天水正和吴平焘说到自己来这里之前，去了一趟凭祥市的原因。 “我服装厂一个股东的儿子陈斌是个混蛋，本来想趁他年轻，把他扔到部队去，让他好好锻炼个几年，改改他的脾气性格。 以后好好做人。 结果，他仗着是有关系进去的，倒摆起了公子来。 你也知道，别人不了解真相，自然不敢轻易得罪他，就让他浑水摸鱼，得过且过。 这事我当初是拜托楚生哥去办的，他那个战友也理解错了我的用意。 来你这里之前，我楚生哥接到部队的电话，说陈斌立了三等功。 我了解那家伙是个什么东西，说他拖后腿我绝对相信，但说他会立功？我觉得里面可能有什么出入。 所以，我打电话给你说要晚来几天。” “原来这样，事情弄明白了吗？”吴平焘恍然大悟。 “哈，幸好我专门跑一趟，要不然就丢死人了！受伤是真的，还是他自己惊动敌方造成的冲突。 他的连长排长真以为陈斌背后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才给他请功，想蒙混过关。” 吴平焘叹气：“也难怪，基层干部好不容易升职，都不想无事端端得罪了大人物。 做些小动作，给自己消灾免祸也可以理解。 小水，你别说，很多二世祖想混个好资历，往往会采用这样的手段过渡。 我们那个圈子里太多了，估计，他们或许也见多了。 后来你怎么解决的？” “我当然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管什么地方，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主要还是陈斌那东西烂泥扶不上墙，我准备把他送去边疆的农场。 能改造像样一点，就接他回家，如果改不了，就让他留在那里成家立业为国家做贡献吧。” 叶天水冷哼一声，想到上辈子陈斌把徐凤珍祸祸得那么厉害，如果放任他出来，再被陈家人挑唆一下，到时候麻烦事一大堆。 收拾烂摊子的还得是他，还不如把这祸害远远送走！ “你处理问题一向有主见，有些事情当机立断，免除后患。” 吴平焘完全赞同叶天水的决定。 “对了，焘哥，你想不到，陈斌的班长居然就是你们梅花县王家坪村人。 那年轻人还是全军技能搏击的第二名。 我想啊，能不能通过他，打开王家坪那封紧的口子。 帮你可以早一点调查清楚平言的死因，也了了你的心愿。” 吴平焘猛的站起身，急切的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那个陈斌的班长正好是王家坪人？ 啊呀小水，你不光是我的财神爷，还一直是我的幸运星啊！ 说真的，小水，我从遇到你开始，命运就开始改变。 要不然，就是那个王芳，就能悔了我一辈子。” 叶天水把吴平焘按坐在椅子上，“焘哥，丧气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们能够遇到就是缘分。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我们得一步步往前走。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王家坪走一趟，义海平托我带给他家里的信和大米，必须给他送到。” 第1140章 他，是我爷爷最信任的人 夜里，吴平焘把他对梅花县设计的规划图，和修建马路的预算，全部拿出来交给叶天水看。 “小水，为了这张规划图，我骑着自行车跑遍了梅花县内的沟沟坎坎，和每一座山。 我记着你说的，药王孙思邈就是在这里完成他的‘千金方’，山里有上千种珍贵药材。 可是，真正的深山以前只有猎户才会进去，一般人进不去。 一个是没有路，另外，山里有野兽，进去遇到就有生命危险了。 而且，现在就是山里的猎户也不能进去狩猎，因为，山里面的一草一木一只鸟都是集体的。 私人如果敢进山打猎，没收猎物后，还要关押罚款。 现在，猎户也只能开始种生产队的地，就靠着那些山坡薄地收到的粮食，交了公粮，根本吃不饱肚子。 那深山，就是猎户，也已经快二十年没有进去了。 上次我请了几个猎户想让他们带路进山看看，原来他们踏出来的路也没有了。 结果，兜了几个圈也没有找到一条能通行的路。” 说到这里，吴平焘的神情严肃起来： “我在想，你说得对，如果还是继续现在的集体经济，大山里面的宝物再多，也是一年年的都在浪费。 只是，现在的政策好像在我们这里还没有推行，恐怕我现在提出申请上面不会同意。” 吴平焘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分田到户，已经在有些地方实行，可sx省还没有先例。 所以，吴平焘的顾虑很正常。 叶天水却是知道后面会发展成什么情况，吴平焘的顾虑，在他这里根本不是问题。 “你没有申请试试怎么知道上面不会批准？ 无论在任何地方、任何事，都必须有一个‘第一’，梅花县为什么就不能成为sx省‘分田到户’的第一份呢？” 叶天水认真的看着吴平焘： “如果上面有阻力，你可以和他们立个军令状，就说给你一年时间，保证让梅花县彻底脱贫。 不管是市领导还是省领导，你看他们会是什么态度？” 吴平焘认真的沉思了一会，才抬头问道： “小水，你觉得我能够让梅花县在一年内就脱贫？你确定？” 叶天水郑重的点头： “焘哥，梅花县是你仕途的起点，你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自从你来到这里开始，就是用全副身心在做这件事。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记住，你只管去做，我可以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信我的，你一定行！” “小水，我相信你，明天，看着雪停了，我们先去王家坪送信。 对了，你说那个班长是姓义？” 叶天水点头：“对，义海平。” “哦，王家坪绝大多数人都是姓王，‘义’姓只有几家，都是是猎户，祖上就是外来户。 那几家都是爷爷辈留下的子孙。” 吴平焘解释道：“把信送到，我带着你去山周边转转，能爬上去最好。 你心里有个数，结合我起草的规划图，帮我修改一下。 马路的预算我已经有了，人工有村里出，计工分就可以。 石子山里有的是，就地取材，让专业的人来放几炮就可以，这样成本可以降低很多。 我估算下来，有二十万就能把山里到县里的马路建好。 至于其他的，我们一步步来，不能让你的钱扔在水里水花也不见一个吧？” 叶天水呵呵乐了：“规划图你来设计，我帮你完善。 但投资的事，焘哥，你得听我的，这个我在行。” 林豪和陈俊、孙洪亮也聊了半夜的话。 “焘公子工作之余一直在调查言公子的死因，只是到现在还没有结果。” “要说言公子会畏罪自杀，我们熟悉他的人谁也不会相信。 只是，阿豪，你们来了这么久，就一点可疑之处也没有吗？” 陈俊疑惑的问道。 林豪犹豫了一下，才谨慎的说道： “我在调查的过程中，有本地人说，言公子死前的那一段时间，经常有陌生人出现。 其中有一个，通过几个人的描述，有点像······”林豪微微顿了一下，眼神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和焘公子摸排过很久，怀疑对象是焘公子爷爷身边最厉害的那个保镖。 焘公子说他主要是负责他爷爷贴身安全的，都叫他‘小金’，但年纪已经四十左右。” “什么意思阿豪？” “对啊，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陈俊和孙洪亮惊疑的发问。 “就是吴老爷子身边的贴身保镖，在言公子出事前，来过梅花县。 可他没有来梅花县县政府，焘公子拿着小金的照片在政府大院里面询问过门卫，他们确定的说，没有看见这个人进来县政府大门。 看到小金的，是山脚下村子的几个孩子，他们调皮，进山凹里玩闹。 就是在言公子和翠花一起坠崖附近的那个山村的孩子。” 林豪的语气沉重。 吴平焘和叶天水也说到了这件事： “小水，平言的死虽然还没有查清楚，但我这些日子调查下来，总觉得有些不寻常的地方。” “怎么说？”叶天水疑惑的问道。 吴平焘狠狠的搓着自己的脸，眼神黯淡： “我怀疑，他的死和我爷爷有关系。” “你爷爷？吴老爷子？怎么可能？ 有证据吗？” 叶天水惊疑，但心底深处，却是信了的。 他回想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他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但是中间还是有时间可以做一些手脚的。 比如说，吴平言劫下他的车和人的事，主谋就是吴老爷子。 当初，叶天水就这样猜测过。 吴平言是标准的纨绔公子，他想不到去这件事。 而卞康，远离京城，就算是他知道那条马路上经常有大卡车来来往往，他怎么就知道那些车辆是干什么的？ 偏远山区的县长，他的见识在很多方面是欠缺的，对‘玉石’的了解更少。 也就是说，卞康也不会出这样的馊主意。 最大可能的，就是人虽然躺在病床上，但在京城的眼目众多的吴老爷子插手了这件事。 是他在背后操纵，指挥。 吴家要翻身，需要钱。 桑念中在京城的玉石生意做得好，京圈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有耳闻。 谁不眼红？ 但敢出手截胡的，少之又少。 吴老爷子半口气吊着的，他不怕死，或者说，那时候他不知道玉石生意其实是叶天水的！ 吴平焘满脸的痛苦： “我爷爷身边那个忠心耿耿的暗卫老金。 这个人功夫好，一直神出鬼没帮我爷爷办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插队之前就不知道有他这个人。 后来我爷爷病重，他倒是露脸了，却寸步不离的守在我爷爷身边。 他，是我爷爷最信任的人。 就是这个人，却出现在梅花县平言结束生命的那座山附近。” 第1141章 两股战战 ‘他，是我爷爷最信任的人。 就是这个人，却出现在梅花县平言结束生命的那座山村附近。’ 就算是叶天水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吴平焘的话，还是震惊到了他。 他猜到截胡他玉石、车和人的那件事，有吴老爷子的手笔在里面。 参与的几方里面，唯独只有这个老爷子心狠手辣，敢做敢为，也具备那个实力。 但说吴平言的死也有老爷子的插手，他却是感到了意外。 李丽华，是吴平言的亲妈，只是他的儿媳妇，和吴老爷子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他要了她的命，虽然心狠了一点，但形势所迫，本来就该抵命的人。 为了不牵累吴家，可以说他是为了给小孙子报仇，也可以解释为给吴平焘夫妻和苏建新一个交代，他当机立断，‘断臂求生’，那也是一种魄力。 所以，也能让叶天水接受。 可吴平言，却是他嫡嫡亲的亲孙子，为了保他把他送到了梅花县。 可以看得出，老爷子对他还是寄予了厚望的，怎么会让手下取了他的命？ 叶天水心里疑虑重重。 “焘哥，你确定老金来梅花县和平言的死因有关？ 现在，他分配在谁的身边？” 老金这个人叶天水见过，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气息平稳，脚步轻盈，隐在房间里，可以让人完全忽视他的存在。 他的功夫怎么样叶天水估测不出，但他已经年近四十左右，现在肯定不是叶天水的对手。 那在他还是真正‘小金’的时候呢？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制服他吧？ “林豪调查那一段时间内梅花县、特别是大山附近出现的陌生人时，有几个孩子提到了他的体貌特征。 虽然他做了掩饰，可······小水，当我敢往老爷子身上猜测的时候，就可以肯定是他。 我爷爷走后，树倒猢狲散，我父亲和他两个兄弟的仕途已经到顶了。 所以，原来身边的那些人大多数去了和我爷爷曾经有关系的人身边。 唯独老金，自己要求去我父亲身边。 我父亲和······他新娶的女人不敢、也不肯收留他。 家里虽然有一些积蓄，但我父亲的工资收入是固定的，就那么多，多一个人，就得增加一个人的工资付出和衣食住行的费用。 况且，我父亲的级别，也不够他身边配备一个保镖，如果接受了，就会被同仁诟病，当然不愿意接受他。 但老金说了，他只是服从老爷子生前的安排，挂一个虚衔，不用我父亲承担工资。 可他终究是有编制的人，他那个年纪和职位，没有资格挂虚职。 组织上重新给他分配工作，他现在被一个原来和我爷爷相交不错的老爷子要了去。 那老爷子欣赏他的忠心和一身功夫，听说待遇还不错。” 叶天水心里翻过很多的念头，对他来说，吴平言是怎么死的，已成定局，无关痛痒。 可吴平焘不一样，他恨毒了这个弟弟，但也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弟。 不想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叶天水：“如果这样说的话，老金恐怕不是来这里一次两次。 你爷爷和吴平言暗地里肯定一直有联系，有些话在电话里说并不安全。 说不定，当初劫车截人想吞并我玉矿的计划，就是老金亲自来传授计谋的。” 吴平焘想了想，觉得有这个可能： “小水，我能不能这样猜想，刚开始这个计划的时候，我爷爷并不知道玉矿是你的。 所以，他并不担心这件事会穿帮，毕竟这里和京城远隔千山万水，这消息他完全有能力掩盖住。 可事情爆发后，你的行动那么迅速，肯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话传到我爷爷耳朵里，他马上就会想明白里面的关系。 但，木已成舟，无法挽回，一旦事发，平言他······不需要怎么用手段去逼问，肯定就全部吐口。” 吴平焘定定的看着叶天水，苦笑： “如果这样想，很多事情就可以理顺了。 那个翠花，一直在平言身边，猜不透她知道多少秘密。 况且，平言是已婚之身，留下这个女子，万一······送他们一起走，不管是畏罪自杀，还是殉情自杀，随便世人去猜。 目的就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叶天水听着吴平焘的分析，倒是合情合理，如果是真的，就是说，吴老爷子的这个雷霆之举，就是为了‘亡羊补牢’？ 桑念中他不怕，很多人都不会忌惮桑念中。 但叶天水不一样，就凭他那次带上那么多的军警直扑梅花县，就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了。 吴平焘一阵阵的心寒，忍不住冷笑： “小水，我之所以想查个水落石出，想的就是血脉兄弟一场，如果他是死在外人的算计谋划里，我一定要查出对方是谁？ 万一对方是针对吴家来的，那会不会对我也有隐患存在？ 如果我们分析得对，我还有必要查下去吗？ 吴平言如果真的是死在我爷爷的手里，那他也算是——呵呵，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了。” “你有这样的猜想，有没有想把老金找来问个明白？” 叶天水慎重的问道。 “正常的问他，肯定是不会承认的，逼问，现在也不容易了，一个是他身手不凡，能制服他的人寥寥无几。 还有，他现在是在另外一个权贵手底下做事，不能轻易的动了他。 这个内情，恐怕暂时没机会揭开了。” 吴平焘端肃了脸，拍拍叶天水： “好了，小水，这事就放一放吧，真相到底是什么，其实已经不重要。 我们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怎么让梅花县脱贫！ 早点睡觉，财神爷，明天我们还要走很多地方呢。” 第二天吃好早饭准备出发之前，叶天水提出先见见县委书记毕天亮。 “他不和你摆架子是他的肚量大，还是另有打算？我们也不要辛辛苦苦的去揣测。 接下来你们梅花县要申请分田到户，必须得到他的支持。 如果他那里有阻力，你可以用‘如果申请批准下来，我马上来无偿投资一条三十公里的马路’诱惑他和你站一起。 也可以用同一个借口，和市里、省里谈条件。 以后，我们和他会经常打交道，县政府和县委两个班子能团结一心，你的工作量可以减轻很多。 没有绊脚石，你做起事来就事半功倍。” 叶天水和吴平焘阐明里面的利害关系。 吴平焘赞同：“我本来想等你考察后做了决定再给你们引荐。 看来你来这里投资的决心已下，那就先见他一见。 毕书记这个人，总的来说，自从我上任以来，他没有阴过我，也没有公开的和我有矛盾发生过。” 毕天亮早就得到消息，吴县长那来了贵客。 让他震惊的是，这个‘贵客’，在县委大院里，认识他的不是一个两个。 叶天水当初大张旗鼓的来抢走了在他们县里判了死刑的二十五个人，还有截留下来的两车石头和卡车。 结果，抢人抢东西的安然无恙，屁事没有。 他们县里的两个县领导，却都没了命。 “真的就是他们？ 和吴县长还称兄道弟？” 毕天亮郑重的再次和他的秘书确认。 “就是他们，当初，那个带头的年轻人好像个杀神一样，六十多号人，在招待所吃过饭。 又去拘留所，根本没有谁出面商量一声，直接把人带了就走。 卞县长当了人质，押在车上开出去半个小时才放他下来。 毕书记，您不知道，那阵势吓死人了。 当初可是军车警车全来了，而且拿的都是真枪！ 但凡当过兵的，都识得那些枪，可是比军队里面的还要先进！” 秘书肯定的回答，他想到那一幕，还感到两股战战。 “打听到他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吗？” 第1142章 如雷贯耳 “打听到他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吗？” 毕天亮小心翼翼的询问。 当初发生的事，上面三令五申的要求保密，不能外传。 可事情实在是闹得太大，影响也太恶劣，能压得住吗？ 私底下传得沸沸扬扬不说，衙门越是不许说的事，老百姓越是有兴趣打听。 到了最后，还越传越离谱。 居然说双方进行了激烈的枪战，双方伤亡惨重，犯人还是越狱逃跑了。 等后来省里要求辟谣的时候，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县里两个主要领导都死了，来了新县长，新书记，这是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看见的。 只是老百姓还是不敢乱说了。 “抱歉，毕书记，我--不知道，吴县长没有和任何人说，京城来的领导为什么事来我们这里的。” 秘书回答的语气有些没底气。 “毕书记，你好，我带我朋友叶公子来见你。” 吴平焘敲门走进了毕天亮的办公室，叶天水跟在他的身后，陈俊和林豪，孙洪亮就没有往里面挤，退出来的秘书心里有些发毛。 当初，他是看见叶天水那次发飙的。 那次孙洪亮没有来，但陈俊来了，秘书对这张脸也熟悉。 幸好，和林豪已经熟悉，他连忙站到林豪身边，僵硬着脸笑着打招呼： “林秘书您好，他们是······您和县长你们都熟悉的吗？” 他放大胆问出口，才突然想到，这个林秘书好像当初也是一起来的？ 怪不得，他第一次看到新来的县长和秘书时，感到有些面熟。 竟然没有想到！ 毕天亮没想到自己在询问秘书吴县长客人情况的时候，对方却主动来见他了。 来的是何方神圣他不清楚，但他能和吴县长称兄道弟，又是上次把梅花县搅得天翻地覆，市领导和省领导都闭紧嘴巴不能给下面一个交代的京城贵客。 这绝对不是他能得罪的大人物！ 毕天亮急忙站起身，热情的招呼吴平焘： “吴县长您好您好！这位，就是您的贵客？” 他看向叶天水的眼神发着光，带着探索甚至膜拜。 能把梅花县的两个领导搞死，自己却一点也没事。 能把判了死刑的二十五个人全部带走，就是省领导也讳莫如深，这个年轻人，实在是摸不透来头。 肯定是他一个县委书记需要仰望的存在。 吴平焘对比自己年长十多岁，而且一直对着他‘您您您’的毕天亮，还是很尊敬的。 他侧过身子，郑重的介绍：“这是我朋友叶公子，特意从京城来看望我。” “叶公子，您好您好！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 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您。 欢迎欢迎！” 他伸出双手去握叶天水的手。 叶天水是听到吴平焘介绍过这个书记的情况，知道他不仅仅是没有给吴平焘的工作设置过障碍，还处处维护他。 曾经帮助吴平焘快速上手县长的日常工作。 现在看来，和那个卞康完全不是一个路子的人，让他感到比较顺眼。 如果以后他来梅花县投资，这个县委书记不说给自己能一路开绿灯，给予大力支持。 最起码不要在背后耍阴谋诡计。 “毕书记你好。我和吴县长是好兄弟，也是青大的同学。 他来梅花县任职后，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给你们县脱贫。 我看过他对发展梅花县设计的规划图，他和我商量，如果他的发展规划能够被上面通过，希望我给你们县建设一条马路。 从山脚下开始，到你们县城，三十公里的路程。 我以前曾经来过这里，毕书记肯定有过耳闻，那些事，我们就不要再去纠结是非对错了。 反正该死的死了，该接受惩罚的，也惩罚了。 听说梅花县一直戴着‘贫困县’的帽子，靠的是手心向上接受补助一年年的度过。 我焘哥胸有丘壑，怀有大志，来到梅花县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方设法的给你们县脱贫。 我已经答应他的要求，只要你们市里和省里能通过他的发展申请规划，我就来梅花县给你们建公路，不知道毕书记意下如何？” “叶公子，您请坐请坐，吴县长，您也坐。 叶公子说的发展规划是怎么回事？ 我一点也不知道啊？ 为我们县脱贫，也是我的梦想，我本来想借鉴我原来县的一些经验，实在是不适合我们梅花县。 您有好办法了？叶公子还愿意来我们这建一条三十公里的公路？ 啊呀，有这样的好事您一定要告诉我，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吗？ 您只要吱一声就可以，我一定全力配合您！” 毕天亮对发展规划是怎么回事还没有弄清楚，这事不着急，可对叶天水来建公路的事，他可是头脑特别清楚，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如果这事真成了，梅花县脱贫就不是一句空话啊！ 毕天亮可是农村干部成长起来的，从大队书记到公社书记，再到副县长。 梅花县为什么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穷？还不是因为没有一条好好的路吗？ 大山里面有那么多好东西，如果可以运出去卖到县城和市里甚至省城，这里的人还会穷吗？ 还会有人饿肚子吗？ 毕天亮现在看叶天水，就像是看着财神爷一样，心潮澎湃。 原来，他觉得叶天水来历不凡，处理事情段位高，连他们省领导也吃瘪的，背景肯定高不可攀！ 现在，居然肯来建一条三十公里的公路？ 那说明什么？ 这个叶公子是又有背景又有钱啊！ 最最最重要的，他肯为了吴县长掏钱来建公路！ 毕天亮心里激动，却不敢在叶天水面前表现得太明显。 叶天水想的是，如果能够把毕天亮这个书记拉到一条船上，那他以后就依傍着太白山这座天然‘药材库’，把野生的药材和种植药材全部搞起来。 还有，医药研究院和药厂一条龙全部投资在梅花县。 吴平焘在这里只是一个过渡期，积累工作经验，镀金！ 毕天亮不一样，他可以在这个位置上体体面面的退休。 所有人的观念里，都是‘位高权重’，‘位’和‘权’有时候是可以分开来的。 一个大队书记，那是进不了体系的基层干部，可是，他管着一方天地，等于像土皇帝一样左右着很多人的命运。 同样的，县委书记，虽然官位不高，但如果坐拥的是一个富庶的县，他们的日子，比起很多京官更加‘有权有势有钱有闲’，还逍遥自在！ “焘哥，发展规划先给毕书记看看，我们出去办好事情回来，再一起讨论。 毕书记，你看可以吗？” “可以可以，吴县长，您把发展规划资料先给我看看，等你们的事情办好了，回来，我让食堂准备酒菜，给叶公子你们接风。 到时候我有不明白的地方，再向吴县长讨教。” 这是临时决定的事，吴平焘的规划资料在他办公室，闻言，马上吩咐林豪： “林秘书，你去我办公室把那一份规划书拿过来给毕书记过目。” 林豪应了一声离去。 毕天亮客气的提议：“叶公子，吴县长，你们出去车子够吗？ 我的那一辆车你们尽管开去用，虽然破旧一点，但我们山区冰雪多路滑，车子的轮胎上都有防滑链，适合这样的天气出门，多一点安全防护。” 叶天水：“谢谢毕书记，我们的车子也装有防滑链，一辆车就够了。 还有，我们不确定什么时间能够回来，接风就免了吧。 如果回来得晚，就让食堂给我们留一点挂面或者馒头就可以。” 第1143章 叶天水眼里的金山银山 叶天水和吴平焘带着陈俊，林豪和孙洪亮，一辆汽车，在毕天亮灿烂的笑容目送下，离开县委大院。 县委和县政府里面每个办公室的门口，都站着人，从小心翼翼到光明正大的探窥。 脸上都是惊讶和疑惑，不明所以。 各种议论也从压抑的嘀嘀咕咕到正常的相互询问。 “那个年轻人好像就是上次来抢犯人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绝对不会错，长得像他那样的，我还没有见过第二个。” “唉呀，不是说他长得怎么样，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看男人是看他长得怎么样的吗？” “那你自己说说看，像你长得这样的，谁想多看你一眼的啊？” “你们别瞎闹，我就是好奇，他怎么和我们县长很熟悉的样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都是京城来的，你们看到没有？他们那辆车的车牌号，是不是有些······不一样？很特别！” “有什么特别的？那是京城的车牌！反正我这辈子还没有见过几辆这样漂亮的车。” “你们真是的，怎么尽关注那些没用的？我就想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 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书记脸上笑出花来了。” “哼哼，来头肯定不小啊，你们不会得了健忘症吧？才多少时间就忘记几个月前发生的事了？ 我们以为天塌的大事，结果，到了人家那里，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全部偃旗息鼓了。” “就是啊，我就一直好奇，为什么那么大的事，我们市领导和省领导都没有追究？” “闭嘴！快回去做事吧，既然都没有得健忘症，就得知道上面是怎么要求我们的？ 有些事有些人不是我们可以随便去议论的！ 敲打得还不够吗？是不是想被公安请去喝茶？ 别给自己找事，连累了我们大家！” 等毕天亮带着秘书从大门口折返的时候，办公室已经恢复了平静，每个人都在认认真真做着自己的事。 “今天怎么一个个这么安静？最近好像没有给他们增加工作量啊？” 快元旦了，县里面要开始准备到市里拿给困难户的补助，名单必须早一点排出来。 不患寡，就患不均，梅花县真正的困难户太多了，但市里面的名额也是有限制的。 不可能有需求的人家都能分配到。 毕天亮必须费尽脑汁和市领导周旋，还要安抚好下面的公社干部和大队干部。 那些干部没有像在卞康面前那么听话，毕天亮也没有卞康的威压和手段。 过年，本来是喜气洋洋的事，可在毕天亮这里，却是一天天的难熬。 很多事本来属于吴平焘负责的，可他把这些事全部甩给毕天亮，一头扎进如何为梅花县脱贫的调研和规划里。 平常，在办公室很少看到他的人。 用吴平焘的话来说，坐在办公室里面，能给那些缺吃少穿的人家产出米，还是棉？ 所以，当毕天亮听到吴平焘已经拿出了梅花县的发展规划时，心里当然是有期盼的。 但，这个规划目前来说，根本不能解燃眉之急，毕天亮没有太在意。 毕竟，吴平焘标标准准是个书生，没有农村管理的经验，难道指望他这个‘规划’，能马上让他看到实实在在的能解决全县那些‘嗷嗷待哺’的困难户？ 他们等着那一点点救济，可以让一个家过一段时间半温饱的日子。 过一个平安年。 毕天亮是个有良心的农村干部。 可上面并没有多少的救济粮钱拨给他，就这样，还会被一些关系户先拿走一部分。 特别是那些被卞康喂习惯了的人家，要撤换掉他们的名额，这过程差一点要了毕天亮半条命。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好在，市里有人支持他，也好在，卞康不是升迁，而是犯罪。 那些人也怕事，不敢拿着卞康曾经给的优先条件闹出大事来。 所以，当毕天亮拿出书记的威严来，效果还是有的。 吴平焘幸运的是，市里给他配了一个有能力，有责任心的书记。 关键是还不给他添麻烦。 秘书在毕天亮兴奋的目送吴平焘、叶天水他们的汽车离去的时候，就注意到大院里短短时间内的躁动。 “过了元旦，大家就要下乡走访军烈属和五保户、困难户了。 这些日子必须把准备工作完善好。” 他给大家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叶天水命林豪开车直奔王家坪义海平家，今天温度不算低，太阳出来了，路上的积雪在慢慢的融化。 积雪下面，却还是有一层薄薄的冰。 “我们不赶时间，开车注意安全。” 叶天水叮咛着开车的林豪。 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泥泞石子路，想开快也没有办法。 好在吉普车的轮盘高，那些泥泞不至于堵塞车轮胎。 “小水，我们的车只能到公社的镇上，再下去的路，只能靠两条腿走了。” 吴平焘提醒。 他们曾经商量过要不要在后备箱准备自行车？ 结果还是放弃了这个计划，这样的泥路，自行车是绝对不能再骑人，恐怕到时候人还要扛着它走才行。 “走山路泥路，倒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看着这大山的皑皑白雪，行走其中，也是一种风景。 有什么走不得的。” 叶天水笑笑看向吴平焘问： “王家坪村离开镇上还有多少路，来回的时间我们要计算好了。” “那倒是不远，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了。” 吴平焘看着车窗外缓缓移动的山脉，情不自禁的说道： “小水，你生长在江南，这样的山区应该没有来过吧？ 江南的雪也不多，不像是梅花县和这周边的山区，到了冬季，就常年下雪。 据说，原来遇到这样的天气，本来是猎户们最喜欢的，地里的活已经结束，他们就成群结队的进山打猎。 只是，现在的山区已经封禁，私人是绝对不能进去的。 最多就是生产队给他们的任务，猎到了的猎物也是上交给生产队计工分。 那些猎物就送进那些机关单位，过年过节的发福利。 收购的价格很低，就这些微薄的收入，也让这些村民可以过一个欢欢喜喜的年。” 这辈子的叶天水，来这样的山区，第一次就是为了吴平焘找王芳夫妻。 第二次，是为了抢那二十五个人和车、石头。 这次，算是第三次来。 但上辈子，叶天水因为做慈善，他到的偏远山区，再贫困的地方，也走过很多地方。 不过，他去过长白山，太白山他却是真的没有来过。 “是啊，被大雪覆盖的大山，和上次来看见的处处生机盎然的大山，都令人心旷神怡。 各种风貌，各有千秋。 不过，焘哥，我眼里看到的，可不是这些表面的景色。 你知道吗？这整个大山，就是一座中药宝库。 在药王孙思邈的‘千金方’里面，曾说过，太白山里面，虽然说有上千种珍贵药材。 但最适合生长和种植的，里面有一种叫‘手掌参’，它的功效非常广泛。 到时候我们如果开发研究出自己的中成药来，可以福泽万万千千的人啊。” 吴平焘嗬呵呵笑起来： “怪不得你财源滚滚，在我和所有人眼里的大山和美景，到了你那，就变成了金山银山。” 叶天水淡淡一笑，如果不是能让这座宝山变成金山银山，他干嘛千里迢迢，寒风瑟瑟中赶来？ “吴县长，公子，王家坪到了。 你们看，那站在路口的，好像是公社书记王光荣啊？” 林豪入乡随俗，他现在已经习惯喊吴平焘吴县长。 汽车慢慢停下，吴平焘顺着林豪的视线看过去，公社书记王光荣穿着厚厚的棉大衣，戴着棉帽子，吸溜着清水鼻涕迎风站在路口。 双手插在两个袖子里。 看见挂着京城牌照的吉普车停下来，快速的醒了一下鼻涕，狠狠一甩，在裤子上用力一抹，马上疾步仰着一张笑脸迎了上来。 第1144章 皇天不负有心人 叶天水稳稳的坐着没有动，沉声问吴平焘： “他就是王家坪公社的书记？ 不是说好不通知他的吗？怎么就在这等着了？” 吴平焘也是莫名其妙： “我没有通知他啊，一点风声也没有露出去，就想我们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四周看看，让你心里有个底。 还嘱咐过毕书记不要给他打电话的，也不知道谁给他通风报信了。” 林豪提醒：“我们出来的时候，公子您问了我一声，到王家坪大概多少时间？ 说不定被谁听到，捅到了王光荣这里。” 叶天水想想也是，自己的声音好像也不是很大，谁知道到处都是这些人的耳报神。 不过也正常，他们这些公社书记，当初都是卞康亲自提拔，县委大院进进出出的，谁不认识？ “既来之则安之，下去吧，我正好也认识一下他。 我们如果想来这里投资，免不了和这些土皇帝打交道。 焘哥，这个人怎么样？用得顺手吗？卞康提拔的人你们上任了一个也没有动吗？” 吴平焘淡淡一笑： “几个公社书记我现在还很少和他们打交道，这些事都是毕天亮在负责。 现在我的心思全都在怎么发展梅花县，在原有的基础上，是不是可以增加种植一些其他农作物？ 五个公社书记的人品能力怎么样，我眼下还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详细了解他们。 只要毕天亮忍得了他们，我暂时也不想动任何人。 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准备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你自己心里有成算就好，只要他们能好好配合你的工作，用谁都是一样。 那就下去吧，我们照原计划先去义海平家，把他的家信和米送给他父母。 正好，我也可以帮你侧面了解一下这个书记的为人，如果不上道的，就趁早换一个。 反正不能影响你的仕途和我的投资。” 闻言，林豪就已经打开车门跳下去，一阵寒风裹着入骨的寒意袭进车内。 他看着王光荣喊了一声： “王书记你好。” “林秘书您好！”王光荣客气的打招呼。 林豪没有理睬他，随即给叶天水开门：“公子，下车小心一点，都是泥。”。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陈俊也下了车，孙洪亮也已经开门下去，叶天水和吴平焘从两边各自下车。 王光荣肯定已经知道来了几个人，他反正只是认识吴平焘和林豪，看见林豪下车喊他，马上屁颠颠的跑了上来。 可跟着下车的是他不认识的年轻人，他一愣，在他的感觉里，林豪作为县长身边的秘书，帮着开门的，那肯定是吴平焘。 他看着面前陌生的年轻人，肯定就是被梅花县的人私底下形容成煞神的那个。 和很多人描述过的差不多，长得确实像模像样，身上那隐隐的威压，让寒冷的空气即刻仿佛又冷了几度。 “林秘书，您······好，您好！ 这位······领导是谁啊？” 他一脸讨好的笑，哈着腰，尽管心里确定人没有认错，话是问林豪，眼神却不敢和叶天水对视。 实在是这个年轻人太高冷，对他无形之中有一种说不清的压迫感。 林豪很直接的回道：“这是京城来的叶公子。” ‘叶公子’，简简单单的介绍，王光荣顿时在心里兜了几个圈。 在他迟疑着不知道怎么面对时，吴平焘从另外一个车门下来了，正好看见王光荣的窘态，微笑的招呼： “王书记，你好。” 语气淡淡的。 “啊呀吴县长，您好您好！” 他随即跑向吴平焘，伸出了手，直接被无视，谁敢去接啊？ 刚才有眼睛的都看见了，那只手可是抹了一大把鼻涕的。 吴平焘也不能失礼啊，他马上转移话题，避过那只手，自然的指向叶天水给他介绍： “这是京城来的叶公子，我朋友，特意来考察一下我们梅花县。” “叶公子您好！” 王光荣点头哈腰的打招呼。 他心里惊疑着吴平焘说的那句话： ‘特意来考察一下我们梅花县’，‘考察’？什么意思？他怎么听不明白？ 这个叶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上次出现的时候，不是带着持枪的军警吗？ 现在一转眼，和新县长熟悉关系好就不说了，反正他们都是京城人，认识很正常。 怎么一转眼跑来‘考察’了？ 王光荣虽然只是一个公社书记，但明白一个道理，有资格出去‘考察’的，都是大领导！ 他接到县委的熟人悄咪咪打给他的电话，马上觉得这是接近新县长的好机会，而且，对上次来一趟梅花县，把他的顶头上司彻底解决了的年轻人，王光荣既心惊害怕，又好奇想认识。 所以，得了信立马等在了这个必经之路。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等到了。 这样的场合，叶天水还是要给他脸的，随即淡淡一笑回了一句： “你好，王书记。” “您好您好！你们好！欢迎吴县长和各位领导来我们王家坪检查工作。” 吴平焘用审视的眼神看着王光荣，语气越发的冷淡： “王书记，叶公子来一趟我们梅花县不容易，时间很紧张，他给王家坪村的现役军人义海平带了家信，我们马上要送过去。 所以，我们没有想惊动你，谁知道······王书记有心了，居然冒着严寒等在这里。 那这样，你就陪着我们一起去吧，拜访军属家庭本来也是我们的工作内容之一。” 王光荣一愣，惊疑的问道： “义海平？王家坪村出去当兵的那个？ 他······不知道叶公子和他是什么关系？” 叶天水看着他，问道： “王书记，你自己公社里面出去几个当兵的，对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都应该认识了解吧？ 军人在保家卫国，地方干部应该多关心一下他们的家庭和父母家人。 有什么困难，尽可能的帮他们及时解决。 义海平，是我很喜欢的一个战士，他在部队表现非常好。 我来梅花县，帮他带了家信，正好代替他去看看他的父母家人。” 叶天水这话是真的，但现在这样说，明显就是要给义海平撑腰。 他清楚很多贫穷地方出去当兵的，家里都很困难。 吴平焘作为县长，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管这些事，最关键的，还是需要公社干部和大队干部的关心。 叶天水同样也是变相的在提醒王光荣，要对军属多关心。 王光荣在听明白叶天水的话后，却是脸色陡然变了，眼神闪烁。 “叶-叶公子您说得对，说得-对对，关心烈军属就是我们分内的事。 你们······我们现在就去吗？吴县长，叶公子，你们看，再过一个多小时马上就吃午饭了。 要不，先去我们公社参观指导一下，我让人已经安排好饭菜。 等我们吃了饭，我亲自派人把信送去义家，一定平安送到。 今天有些化雪，路不好走，不好走，叶公子，您······我替义海平家谢谢您！” 他擦了一下鼻子，眼神躲闪着。 叶天水明显的看见他的手在发抖。 心里一紧，不对！ 王光荣明着是他邀请领导去指导和吃饭，可怎么看也像是在阻挡他们去义海平家！ 他马上对吴平焘说道： “焘哥，我们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去王家坪村吧。 阿豪，你带着阿俊先走一步，我们马上就到。” 林豪接触到叶天水严肃的眼神，加上他也发现王光荣那不自然的神情和语气，心里顿时警铃响起，马上应了一声： “阿俊，我们走，吴县长，我们先走一步！” 陈俊和林豪在叶天水身边的时间最长，他的一个眼神就能够让他们领会到他的意思。 两个人踩着雪和泥急速离去。 王光荣想拦却不敢伸手，马上低声歉意的说道： “抱歉吴县长，我公社还有急事要处理，就不能陪你们了。 我下次再好好招待你们。” 他同样急促的想离去，被叶天水叫住了： “王书记，你能有什么天大的事？还有比陪同吴县长重要吗？ 今天你既然来了，就请带路吧。” 第1145章 欺人太甚 “王书记，你能有什么天大的事，还有比陪同吴县长重要的吗？ 今天你既然来了，就必须奉陪到底！ 请前面带路吧。” 叶天水的语气很淡，但带着压迫感，容不得王光荣说半个不字。 吴平焘一直没有插话，在旁边静静地看叶天水吩咐林豪和陈俊的‘先走一步’。 又看他现在不允许王光荣要求的独自离去。 几年同学兼朋友的相识相知，他对叶天水了解很多，他从来不会做一些无的放矢的事。 这些突然的改变，都是在自己说了‘他给王家坪村的现役军人义海平带了家信，我们马上要送过去’开始的。 明明王光荣是‘不请自到’，刚刚还在邀请他们去公社参观指导和吃饭 一转眼，却又突然说有‘急事要处理’，不能陪他们了？ 这样的自相矛盾，还真把他们都当成傻子耍吗？ 吴平焘同样发现了王光荣的不对劲。 很不对劲！ 既然来了，就没有理由在没有经过他同意，就抛下他这个县长推却‘有事’而走的道理。 也就是说，他邀请‘参观’、‘指导’、‘吃饭’，都是在找理由阻止他们去王家坪给义家送信！ “王书记，什么重要的事，如此刻不容缓的？ 走吧，前面带路，我们去义海平家。” 吴平焘想不明白王光荣到底为什么要阻止他们去义家？ 那就必须要走这一趟了。 而且王光荣找理由离去，更像是因为林豪和陈俊的先走一步，他要去通风报信似的。 再看叶天水的神色，冷寒犀利，紧紧盯着王光荣。 到了这时候，王光荣根本没有理由再离开，“好，我带路，我带路。 只是吴县长，路不好走，你们都是大城市出来的，可能不习惯，小心滑。” 他把尴尬和懊恼掩饰起来，又是一张讨好领导的笑脸。 “放心，我在旁边一个公社插队过十年，王书记应该听说过。 这里的冰天雪地我都经历过。 叶公子也是，他在农村很多年，这一点的泥泞冰雪，也没有放在眼里。 走快一点，我们后面还要各处走走看看。” 王家坪，吴平焘是认识的，他虽然说让王光荣带路，却已经快步朝林豪和陈俊走的方向走去。 “小水，我们走吧，王书记如果腿脚不方便，让洪亮扶他一把。” 这话，听在王光荣耳里，仿佛敲鼓一样沉重，直觉得透心凉。 一个农村干部如果说腿脚不方便需要人扶？那他还有留在这个位置上的必要吗？ “吴县长说笑了，我们泥里来水里走，这一点点冰雪，当然不放在眼里。” 王光荣只能加快了脚步。 “我这人不喜欢说笑，言出必行！王书记对我了解好像不够。 废话少说，追上前面的林秘书。” 叶天水眉头紧皱，看向路的尽头，林豪和陈俊已经拐过一个弯不见了人影。 “焘哥，你和他走慢一点无所谓，我和洪亮先走一步，去追他们。” 吴平焘还没有来得及回复，就见叶天水和孙洪亮离开他已在十步之外了。 他愣了一下，回头严肃的看向王光荣，见他同样在发愣，眼神里面都是惊讶和恐惧。 就这样一会会功夫，叶天水和孙洪亮已经拐弯没人影了。 吴平焘是知道叶天水的武功高强，所以见怪不怪，但王光荣吓傻了。 “吴--吴县长，那--那叶公子，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腿脚那么快啊？” 吴平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再次警告提醒他： “王光荣，叶公子是什么人，难道你还需要问我吗？ 给你打电话的人，难道没有告诉你，今天和我一起来的是谁？ 上次的事情，时间过去并不久，你不会真的忘记了吧？ 卞康是怎么死的？你是他一手提拔的，不会把他完全忘记了？ 可他的死，吴平言的死，二十五个已经判了死刑的人，在他手里安然无恙的离开梅花县，结果呢，你们市领导和省领导说过一句什么话了吗？！！！ 今天叶公子提出去义家送信，你百般阻扰到底为了什么？ 希望没有出什么意外，那义海平可是全军的尖子兵，比赛得过第二名。 他现在已经是部队重点的培养对象，是叶公子器重的人。 他的未来必定前途无量。 如果他家里安然无恙，一切好说，你也可以平平安安过好后半辈子。 如若义家有什么事，而你还是知情者，王光荣，谁也不能保证你的未来会怎么样。 别看我现在是一个县长，很多事情上，我还需要依仗叶公子，奉劝你还是识相一点，我们走快一点吧！” 吴平焘没有盘问王光荣里面有什么弯弯绕绕的事，白白耽搁时间。 他虽然已经熟悉这里的生活，终究只是一个文弱书生，走泥路还是快不起来。 王光荣脸色难看，心里也忐忑不安，越走越快。 义家 义海平父母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他们现在悲伤愤怒，泪流满面。 义海平的弟弟，十五岁的少年，伤势更重，躺在床上昏迷着。 可是，他们家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死死的用铁链子锁住了，他们不能出去。 想要喊个赤脚医生，或者自己去山上采一点草药也不能够。 “他爹，怎么办？阿力发烧得厉害，我们要想办法救他啊！” 义妈妈痛哭着，急得团团转。 “王土金那畜生，抢我们儿媳妇不说，还打伤我们，把我们关押在家里不让出去找人救阿力。 我去和他拼命！” 义父愤怒的吼叫。 “你就别说拼命了，我们现在出不去，还是想办法救救阿力吧，王土金那畜生可是让人下了狠手。 我担心阿力继续烧下去，脑子就烧坏啦！” 义妈妈劝阻着义父。 “你去拿冷毛巾给他敷敷，看看能不能降温？我去找找家里还有没有可以退热的草药。” 义父急步走出去，脚上有伤，走路一瘸一瘸的。 义妈妈含着眼泪拿着雪化的冰水，湿了一块已经破了一个洞的毛巾，给昏迷的儿子擦拭着。 “阿力啊，你快醒醒吧，我和你父亲快急死啦！ 你怎么就那么傻啊，明知道打不过那么多人，为了你嫂子还犯傻劲！ 现在怎么办？你伤得这样重，那王家心狠手辣，还不让人救你。 你如果有个万一，我们对不起你阿哥，也对不起你！ 我们也活不下去了啊。” 义妈妈的眼泪不断的滴落在水盆里。 义父两手空空落寞的走进来： “怎么办？家里什么也没有啊，阿力好一点了吗？唉······阿平他们小两口感情那么好，说好了再过一年回家就把小萍娶回家的。 怎么办啊？这还有王法吗？ 小萍为了拒绝王家，自杀了两次。 早知道这样，就不让阿平去当兵了，他在家里，那王家也不敢这样欺负我们家啊！” 义妈妈摸着小儿子的额头，急切的喊道： “他爹，阿力的热度没有降下来啊，这样下去不行的哇！ 你再去门口喊喊吧，喊大声一点，看看有没有路过的人，可以来救救我们儿子啊！” 第1146章 王瞎子 林豪和陈俊走进王家坪村，看到有一户人家门口挂满了红绸布，喜气洋洋的。 冷风嗖嗖中，门口依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陈俊：“那里人多，你去问个训吧，我们不知道义家是哪一家，公子那么着急，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们不要耽搁时间！” 两个人气喘吁吁，整个王家坪就在山坡山，高低错落，都是一户人家一户人家隔开的。 放眼看出去，那房子的格局和新旧大小，富裕人家和困难户一目了然。 这里，林豪和吴平焘为了调研来过，但他们去的是村长的家。 吃饭也是村长王土金招待的，当时，他们也没有去打听其他的事。 林豪指着那户好像办喜事的人家说道： “那是村长王土金家，我去找个人问一下，你在这等着。” 陈俊：“快去，不用浪费时间找村长了，随便找谁问一下就可以。” 林豪跑过去，看着就在眼前，却要爬一个小土坡。 叶天水来到陈俊身边，严肃的问道： “还没有找到人家吗？” “公子？您也到了？阿豪去找人问了，那个人家是村长家，好像在办喜事，村里人大概都去帮忙了。” 叶天水看见林豪在问一个妇人，可她愣了一下，慌急的摇头，然后走进身边的家门，关紧了门。 孙洪亮也追了上来，他们几个人跑了那么多路，都出了一身的汗，现在被山上寒风一吹，激凛凛打个寒颤。 陈俊：“公子，阿豪问了几个人了，都拒绝告诉他，为什么？” 叶天水沉声问：“阿豪肯定那家人家是村长家吗？” “肯定，阿豪和焘公子来调研过，村长王土金招待吃的饭。” 陈俊慎重的回道。 叶天水看着上坡村长的家，看见林豪又继续问了几个人，都没有回答他。 虽然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却是感觉得到暗暗有一股抗拒的敌意。 “阿俊，你在这里等着吴县长，有路过的人顺便打听一下，我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叶天水明显的感觉到事情不对头，一个村子的人，为什么不肯告诉林豪义家在哪呢？ 他天生对暗藏的危机有一种预感，所以，他选择赶过来。 “义海平家不是你们王家坪的人吗？怎么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林豪明显的没有了耐心，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吴县长的秘书，吴县长他马上就到，就是来找义家的！” “我们不知道，你可以问我们村长去。” 一个中年女人胆怯的回了一句。 叶天水阻止了林豪的话，他看着面前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 他们的脸上都是紧张的，但除了那女人回答了一句话，其他人就是闭口不言。 “别问了，你留在这里看看能不能了解一些情况，我进去，村长估计不在里面！” 如果村长王土金在家里的话，听见吴县长的秘书来了，吴县长也马上要来，怎么会不出现？ 叶天水没有去追问，直接闯进大门，孙洪亮紧跟着，却被里面出来的几个年轻人拦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乱闯的？ 我们村长儿子今天结婚，现在正好在洞房，这可是传宗接代的大事情！ 你们如果坏了村长家的好事，让你们的命留在这里！” 叶天水心里又是一紧，觉得所有的事，包括刚才王光荣阻扰他们来王家坪一样，好像都和‘村长家儿子结婚’有关系。 午饭时间还没有到，哪里有这样的风俗，这个时间段夫妻洞房的？ 他眼睛一凛，犀利的看向那些年轻人，穿着都是缝缝补补很多层的旧棉衣。 脸上一片菜色。 “阿豪，这些人交给你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林豪作为县长的秘书，是可以拿出来说话，甚至压人一头的。 山里人再彪悍，对县领导却是恭恭敬敬不敢得罪的。 叶天水话毕手横扫出去，面前的一堆人全部跌倒在地，他踢开挡住他路的人，马上往看似新房的那个房间冲过去。 要说，叶天水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感到一种紧迫感，那新房里好像有人需要他去救！ 孙洪亮跟在他身边，门口闹闹穰穰，地上的人站起身还想要去拦人，林豪大喝一声： “我是吴县长秘书林豪！吴县长马上到！ 刚才进去的，是京城来的叶公子！ 你们可以不认识他，但你们应该知道，那个带着军警把判了死刑的二十五个人平安无事带走的，就是他！ 市领导省领导也不敢管他，你们谁想触霉头，尽管去找他！” 那件事情实在是太大，太震撼人，时间过去还没有多久，谁没有听见过多个版本的？ 不管是哪个版本，里面的主角都是一个叫‘杀神’的年轻人。 大山里的人也不是不通世事的，就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忘。 况且，刚才他们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使尽了力也没有拦住人，反而不知道怎么的全部倒在了地上。 说他是杀神，谁敢不信？ “林秘书，真的是您？您怎么来了？” 问话的是个年轻人，林豪不认识他，他板着脸告诉大家： “吴县长和公社王书记马上到，今天我们本来是慰问军属，早到了一步，不认识义海平家，才来问你们的。 可是你们一个个只当自己是聋子，哑巴，不是摇头，就是摇头。 说！到底什么意思！” 叶天水冲到准备得像个新房的门口，听见里面乒乒乓乓的，又是呜呜咽咽的，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门。 暴露在他眼前的，是一个五短身材，面孔黝黑，五官极不匀称的男子，骑在一个年轻女子的身上，亢奋的嘶吼着在撕扯她的衣服。 女子脸上有伤有血，显然还在拼命挣扎扭动。 “住手！” 叶天水一声大吼。 凭着他两世为人的经验，这样的场景是在结婚洞房吗？ 这显然是在强逼女子。 叶天水也不管那女子是谁，他既然来了，就得管到底。 这个婚，本来就感到很多地方不合规矩。 “滚出去！额们新婚夫妻闹着玩关你屁事啊！” 男子气急败坏的叫喊。 “救命！额是他们抢来的！” 女子侧过头看着叶天水喊救命。 “噼啪！” 一个耳光狠狠的打在女子脸上：“麻迷，臭女人，额要你是你的福气！” 到了这个时候叶天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上去捏住那男子的手，还没有怎么特别用力，对方就‘哎呀哎呀’的呼痛。 “痛痛痛，快放开额啊，额‘大’马上回来，他不会放过你的！” 女子脱离男子的手，滚到一边，哭出声音来： “请救救额，还有额公公婆婆和小叔子被他们打伤了锁在家里。 求求你，快去救救他们！” 叶天水马上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连忙问她： “你公婆家姓什么？” “义，姓义！” 叶天水差一点石化，他的预感是对的！ 女子继续哭求着： “额对象义海平在部队当兵，王瞎子看上了额，额不愿意，他们就抢。 额的公公婆婆和小叔子护着额，结果他们就下死手打他们。 呜呜呜······额公公婆婆都受了伤，很重！ 额小叔子才十五岁，被他们打昏迷了，王瞎子他‘大’让人把他们关在家里锁上门，不许别人救他们！ 啊啊啊······” 叶天水所有的预感都得到了证实，他上前“噼噼啪啪”狠狠的抽了‘王瞎子’几个大耳刮子。 “畜生！等我回来收拾你！” “你能走吗？带我去义海平家！” 叶天水严肃的问女子，他已经知道，面前这个女子就是义海平心心念念的结婚对象。 “我能走，您真的可以让我离开这里吗？” 小萍紧张的询问，看向‘王瞎子’的眼神恨不得杀了他。 “他父亲是村长，在村里势力很大，他马上就会回来，会不会害了您？” 叶天水没想到这个女子这时候还担心害了他？ “没事，你跟我走，义海平托我给你和他父母带了信。” 他转头命令站在身边的孙洪亮： “你和我一起去义家看看情况严重不严重，让林豪留在这里等吴县长。” 第1147章 同气连枝 当叶天水带着阿萍走出村长家的时候，吴平焘和王光荣总算是赶到了。 在他们身边，谨慎小心陪着笑脸的，就是村长王土金。 阿萍认识王光荣，却不认识吴平焘，吓得往叶天水身边躲着，身子瑟瑟发抖。 “焘哥，你来了，这个被村长王土金抢来当儿媳妇的女子，就是义海平的结婚对象。 王光荣书记应该也是知情者。 他们狼狈为奸，强抢民女，破坏军婚，打伤现役军人的父母兄弟，并且还关在家里不让医治。 这些事你看着怎么办吧，如果处理得我不满意，我再按着我的心意来。 现在，你和我一起先去看看伤者情况，抓紧怎么去救治吧。” 吴平焘知道肯定出事了，但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这可是明晃晃的犯罪啊！ 他狠狠的瞪了王光荣一眼，没有去看此刻脸如土色的王土金。 这样的事，说实在话，从严格来说，他们就是知法犯法。 可是穷乡僻壤，大山沟沟里没有多少人懂法。 或者说，‘法’就掌握在他们几个人手里，村长，可以支配这里所有村民的生杀大权。 一点也不夸张。 村长就是他们的天，谁敢反抗？想闹能闹到哪里去？ 公社书记，是他们能见到最大的官了，可没有一个公社书记会帮一个普通老百姓说话的。 村长背后如果没有公社领导的暗中支持，他也不敢这样胡作非为。 换一个概念，公社书记需要这些个村长的支持，他才能坐稳他的位置。 他们就是同气连枝，也可以说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利益共同体。 在王光荣眼里，王土金干的事，没有什么伤天害理的地方。 给自己儿子找一个喜欢的儿媳妇，有什么错？ 你们义家还没有娶她，那，谁娶不是娶？ 就是娶了，还不是可以离吗？ 女方不愿意？ 他们大山里，哪里有那么多你情我愿的恩爱夫妻？ 结婚生子后就安分了。 从大老远的地方花钱买媳妇的事情，也不是新鲜事啊。 关键是要做到‘欺下瞒上’，不能让上面的领导知道。 知道也没有关系，只要没有人去告，去闹到他们面前就好。 领导是做大事情的，哪有那么多时间精力来管你们那么屁大点的事啊？ 如果换了是卞康在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上，他照样睁一眼闭一眼的不会去处罚这些事。 上辈子，其实这件事情要闹得厉害多了。 义海平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内回家娶妻，而是上了战场。 等他立功受奖升职回家，才知道已经家破人亡！ 阿萍没有苟活，自杀身亡。 弟弟和父亲死了，他妈残了！ 只因为义海平去前线，和家里人失去了联系，他一点信息也没有得到。 直至他回家，他付出热血护佑的家乡父老乡亲，给了他当头一棒！ 只是排长的他，没有报仇的力量，好在这事触怒了他的战友们。 通过一层层上传，到了能管到这些人的领导那里，才为义海平伸冤报仇。 但终究是木已成舟，逝者已矣。 这事，叶天水上辈子在报纸新闻里看到的，那时候已经是沉冤得雪后，才公开报道出来的。 所以当叶天水看到年轻朝气的义海平时，心里总觉得有些印象，却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 等他问了义海平的老家，听他幸福的说到自己的结婚对象，叶天水才猛的回忆起来。 他以为还来得及阻止，因为，在上辈子，这件事是发生在一年后。 谁知道，他的重生，带动很多人命运齿轮的转动时间有了改变。 现在，义海平未来的妻子救出来了，他的父母弟弟呢？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来得及救吗？ 叶天水这时候才明白，义海平家里人为什么会死的死，残的残，原来，是王土金打伤了他们，还不让人救治！ 阿萍带着叶天水他们来到义家，看着破旧的门上缠了几圈的铁链子，眼睛都红了。 “救命啊，有人来救救我儿子吗？” 屋里的呼救声时断时续，声音嘶哑低弱，明显呼救之人自己已经力竭。 叶天水很想猛踹一脚破门而入，但想到门背后呼救的人。 而且寒风瑟瑟，门破了，一时三刻也没办法修起来。 “焘哥，你安抚里面的人，阿俊，你去找有没有斧子什么东西可以敲锁的工具。 王光荣，你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把医生叫过来！ 如果里面的人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的命也到头了！” 叶天水当机立断一个个吩咐着。 对王光荣说的话，字字含冰，侵入他的骨髓。 吴平焘感到羞愧，他虽然来梅花县时间不长，这件事谈不上是他的责任。 但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居然发生了这样无耻卑劣的事！ “义叔叔，我们来救你们了，你离开门远一点，我们可以进来救人。 你放心，我是新来的县长吴平焘，我一定会为你们家作主的！” 阿萍也哭着喊道： “阿公，阿婆，额是阿萍啊，吴县长来救额们啦！” 陈俊没有找到斧头，却找到了一把砍刀，不用叶天水开口吩咐，他对着铁链子猛砍。 哐啷啷，哐啷啷，几下子就把铁链子砍断，孙洪亮慢慢的推开门，担心门背后有人被撞倒。 义父确实是退到了离开门远一点的地方，人却坐到在地，萎靡不振的勉强抬头看着走进他家的人。 “阿萍，真的是你吗？你没事啦？王家放了你？” 他语气低微，气息不稳，局促的问道。 “阿公，额真的回来了，是这个领导救的额，吴县长也来了。 您快起来，地上冷，要生病的。” 阿萍想去扶义父，可她现在自己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哪里有力气扶起一个大男人？ 孙洪亮急忙上前把他扶起来： “义叔叔你好，我们公子和吴县长亲自来救你们了。 放心，以后你家的事吴县长一定管到底，不会再让谁欺负你们。” “谢谢！谢谢吴县长和领导，快救救额小儿子吧，他高烧昏迷很久了。” 义妈妈跑出房间，看见来了那么多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只是抱着阿萍哭： “苦命的娃啊，让你受苦啦，阿力还昏迷着，怎么办啊！额们让阿平回家吧，他回家就没有人敢欺负额们啦！” 叶天水看着四面穿风的破房子，家里哪哪都是破的旧的和坏的。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他知道，这样的山区和很多偏远的地方，生活在贫困线上的人属于大多数。 他不是救世主，救不了那么多人。 只是，义海平刚好与他有缘，他必须帮。 这个王家坪村，看着刚才那些明知道义家的情况，却不肯伸出手搭帮一下，也让他心寒。 或许，真的是贫穷限制了他们的人性？ 转头看向低垂着头站在门口不敢吭声的王光荣，责问： “医生来了吗？义家大儿子在保家卫国，你们却在享受着和平的时候，欺负他的家人。 王光荣，你这个公社书记应该知道王土金办的畜生事情吧？ 还想继续包庇他？或者，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你睁开眼睛看看，像这样贫困的军属家庭，我就想问你，每年的政府救济补贴发多少？” 抱着义妈妈抹眼泪的阿萍愤怒的指责： “额阿平哥的政府补贴从来没有拿到过，村长家反而年年能拿补助，还是村里最多的！” 第1148章 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吴平焘的脸黑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是梅花县的县长，想不到下面的人做出来的事情居然那么恶劣。 义家一看就是困难户，不说应该分配到困难补助，最起码军属的补贴要给到他们家里吧？ 王光荣的脸铁青，他没有想到一个年轻女娃子当着他的面也敢对领导说这样的话？ 这个叶公子是可怕，但他一辈子能来这里几次？ 吴县长再想公平处事，可他能管到下面每个家庭吗？他一年能跑来这里几次？ 县官不如现管这个道理谁都懂，到最后，领导还不是得听他们的汇报来解决问题吗？ 所以，老百姓才乖乖的听话啊！ 这个女娃，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阿萍为了抗婚，她已经把自己性命置之度外！ 平常她到哪里去找领导伸冤？ 好不容易盼来了领导，她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 “医生来了，快，病人在哪里？” 林豪急匆匆陪着公社的医生跑进来，两个人身上全是泥点子。 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流汗，裤子快湿透了。 到了这时候，吴平焘不能事事都让叶天水出头了，他指挥着林豪： “义家的小儿子发烧昏迷着，先看他，要不要送医院。 还有义家夫妻身上都有伤，也必须抓紧处理好。” “谢谢，谢谢，医生，快，额儿子在房间里，昏迷着呢！” 义妈妈连忙把医生请进房间。 医生在里面检查了一下，出来看着王光荣，语气急切，这里，他只是认识这个公社书记。 “王书记，里面的孩子伤势很重，烧得热度很高，必须送县医院抢救。” 他再看看义家夫妻，建议道： “你们也去医院一起检查一下吧，我看着这伤也不轻啊！” 王光荣慌了，如果真出了人性命，这个叶公子肯定会要了他的命！ 他冲出去，对着缩在外面墙角的王土金吼着，“快去找辆牛车来！ 快去！ 出了事我扒光你的皮！” 义家夫妻因为担心小儿子，忽视了自己身上的伤痛，这时候都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站立不住了。 “阿公，阿婆，你们快躺下休息，额们马上送阿力去县医院看病。” 阿萍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劝说着义家夫妻。 “我先给里面的孩子打一针退烧针，再来给你们······啊呀，这个女娃也伤了啊？ 哎呀呀，你们三个人都需要包扎一下伤口。” 医生这时候才看到阿萍身上的伤，大惊，急忙进去房间给义海力打针。 义家房子本来就小，里面挤满了人，叶天水看暂时也只能这样安排了，着急也没有其他办法。 他拉着吴平焘退出屋子，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一个个心情沉重，谁也没有感到肚子饿。 “小水，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来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发现下面有这么多的黑心人啊！” 吴平焘惭愧又歉疚。 如果不是叶天水在来梅花县之前去了一趟凭祥市，正巧遇到义海平，帮他带信来到这里，怎么会知道村长借着权力强抢军人的未婚妻，打伤军人的父母家人？ 像这样仗势欺人的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到底有多少？ “所以，焘哥，想要做好一方的父母官责任重大，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叶天水感慨。 他不会去指责吴平焘，这个社会太大，欺下瞒上，官官相护的事，每个地方都有。 从古至今从来没有绝迹过。 清官？哼哼，哪有那么好当的。 叶天水一点也不意外。 吴平焘：“我本来信心满满的，现在却突然感到压力山大啊。 这些人狗胆包天，根本就是无法无天！” 叶天水：“天地太大，我们的力量有限，只能尽力而为，做到无愧于心就可以。 焘哥，你正好借着这件事把下面的公社书记和大队书记都筛选一遍。 卞康自己就是那样的东西，别指望他给你和毕天亮会留下多理想的基层干部。 现在的他们做任何事，却都是代表着你们的意志在管理着这一块土地。 整体工作不能受影响，你也不能心急，一个公社一个公社的清理撤换。 和毕天亮多商量，他，有基层管理的经验，暂时看来还是靠得住的一个人。” 牛车来得很快速，一下子来了两辆。 吴平焘马上吩咐： “林秘书，你送义家四个人先去医院，一定要给他们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尽力治疗。 如果县医院的医生不行，就请市医院的医生过来治疗。 务必要把他们全部治愈。 我们要先去镇上把汽车开回去。 等我们处理好手里的事，我和你们公子马上会去医院看你们。” “吴县长，叶公子，我也陪他们去医院吧？医院我熟。” 王光荣慎重的对吴平焘和叶天水提出要求，他现在总算是看明白了，义家四个人的安危，不仅仅是涉及到他是否能安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 按着那叶公子杀神的脾气，他的小命恐怕也受到危险。 他的后半辈子在哪里过，就得看义家人这次能不能都平安无事。 “王光荣，医院不需要你去，王土金做出的这件畜生不如的事，就交给你来处理。 处理结果能不能让叶公子满意，决定你未来能不能继续站着说话。 我和叶公子都看着呢，好自为之！” 吴平焘看着王光荣，说的话没有一点温度，而他说的处理结果，是要让叶天水满意才行。 严冬天气，寒风瑟瑟，王光荣的额头却沁出密密的冷汗。 王土金的事情让他来处理？ 还要让叶公子满意他才能过这条坎？ 他和王土金是本家，平常关系还不错。 今天他要不是临时得到吴平焘和叶天水要来王家坪的消息，他不能放弃这个接近新县长的好机会，他也是来王土金家里喝喜酒的那个。 他要怎么处理这个远房堂哥？ 要让叶公子满意？ 是那么简单的事吗？ 他怎么处理叶公子才会满意？ 真的要让叶公子满意，王土金必须伤筋动骨，可是，真的伤了王土金，自己还能有好的吗？ 他们堂兄弟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王光荣看着吴平焘和叶天水几个人坐上牛车离去，心里是说不出的慌乱。 “光荣，吴县长说什么了？看把你急的。 他身边那个年轻人是谁啊？牛逼轰轰的？到我们兄弟面前来耍横？ 你别忘记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吴县长又怎么样？京城来的又怎么样？哼哼，到了我们的地头还不是得听我们的？ 麻皮，今天把我家里好好的大喜事给搅黄了！你侄子在家里闹着呢。 等那年轻人走了，那阿萍必须得嫁我儿子！ 否则，我还有什么脸当这个村长？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以后其他人照样学样怎么办？这个头绝对不能开，轻饶了义姓那一家人，我们王家人的脸就丢尽了！ 让一个外姓人在我们王姓人头上拉屎撒尿不成？ 哼哼，义海平一个当兵的我还怕他不成？ 在我的地盘上，我说了算！ 他义家人就得乖乖的服我的管！” 第1149章 杀神 王土金叫嚣： “哼哼，义海平一个当兵的我还怕他不成？ 在我的地盘上，我说了算！ 他义家人就得乖乖的服我的管！” 王土金看见吴平焘他们就这样轻易的都走了，愣了一会，慢慢的，脸上的恐惧和疑惑一点点的缓和，弯曲的腰也挺直了。 顿时有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张气焰爆棚。 他和王光荣在工作上是上下级关系，但私底下不仅仅是堂兄弟，还是利益共同体。 仗着他是‘堂兄’的身份，平常在王光荣面前说话也是百无禁忌的。 刚才，县长的秘书带人搅黄了他家里的喜事，把到手的媳妇抢走了，心里虽然不甘，但也害怕，不敢出面公开对抗。 结果，看见县长吴平焘也突然来了王家坪，想到他自己做的这些事，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龌龊又下作，只能欺压一下他管辖内的村民。 换了是原来的县长卞康，他也熟悉，还有一些私交，自然不会紧张害怕。 但这个新来的县长却是京城来的，就是公社书记的堂弟到现在还没有和他搞好关系，王土金确实是吓到了。 刚才，因为王光荣的吼叫 他着急忙慌的找来两辆牛车后，为了躲避吴平焘，不敢靠近，离得远了一点，他没有听见几个领导说了些什么。 只是看着王光荣和吴县长说了一会话，吴县长就带着人走了。 王土金自以为，这事堂弟已经搞定，新县长还是卖了公社书记和他村长的面子。 所以，他又开始嘚瑟嚣张起来。 王光荣一脑门子的官司，正不知道如何对上面有一个满意的交代，又不得罪堂哥王土金的情况下，保住自己。 这拔出萝卜带出泥，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现在听见王土金那狂妄放肆大言不惭的话，顿时火冒三丈，所有的顾虑都抛之脑后，上前就是“噼啪噼啪”正反几个大耳刮子抽上去。 “你妈个巴子，已经惹了祸还不知道？你想死还要拉着我不成？ 狗日的，我在这里抠心肝挖脑子想办法怎么救你的狗命，你倒好，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光荣······书记，怎么回事？我······哪里又得罪人做错事了？ 你有话好好说啊？打人不打脸你不知道吗？ 村里坡上坡下那么多人看着我们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回家好好说？ 非得让别人看我们笑话？ 丢了我的脸，你也同样没了脸！” 公社书记王光荣真的发火，就算是堂哥的王土金，也是慌了神。 “你瞎子还是聋子？啊？ 你知道今天闯进你儿子新房抢出那女娃的是谁吗？ 你现在闯了大祸你还不知道？卞康和吴平言还有那几个人都是为什么死的你忘记了吗？ 狗日的，你想死自己也去大山头往山凹凹下跳啊？ 吴平言不就是那样做的吗？ 拉着我一起死，给你收尸的人也没有！ 丢脸？你还怕丢脸吗？ 命都没有了，你还要脸干嘛？” 王光荣虽然恨极，可还算是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一把把王土金拖进义家的屋子里。 破屋一间，也没有啥值钱的，这样的山村，谁家的大门开着，也不怕招贼。 实在是没啥好偷的，被抓住的话，可能会被扒掉一层皮。 这个年代，小偷很少，如果被抓，付出的代价太大。 坡上坡下的人家，见村长家结婚喜事变成一场笑话，现在公社书记和村长兄弟俩又快打起来了，一个个全部缩回自己家里。 喜酒没有得吃了，肚子都已经饿了，正好回家烧饭。 王家兄弟的笑话不是那么好看的。 “到底怎么啦，光荣？你不要又打我又骂我，还把我蒙鼓里啊？ 两个年轻人闯进了我家，但带出阿萍的······好像是那个高个子年轻人，看着是有些来头。 他和卞康他们的死有什么关系？ 唉呀，我们是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那，还有什么话不能和我打开天窗说亮话？” 王光荣头痛，王土金听到过很多流言，但，他确实是不知道那个年轻人就是梅花县人嘴里说的‘杀神’！ 他就算是知道，但在刚见到叶天水的时候，也觉得那些流言不能相信。 那么光风霁月般的年轻人，怎么能和‘杀神’搭界呢？ 虽然看见他冷淡了一点，高傲了一点，但······ 当他看见叶天水发怒的时候，他的脚也发软了。 那年轻人的眼神仿佛似刀片，可以无形之中取人性命。 ‘处理结果能不能让叶公子满意，决定你未来能不能继续站着说话。 我和叶公子都看着呢，好自为之！’ 想到那个新县长冷冰冰的话，王光荣的心一点点的沉下去。 “‘杀神’你听见过吧？ 那二十五个死刑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抢走，还逼死了卞康和吴平言我们梅花县原来的两个主要领导和那几个掺和在里面的人，却是没有谁敢去找他的麻烦。” 王光荣眼神森寒的看着王土金，问出口的话把王土金听得汗毛凛凛。 “你的······意思，那个人又杀回来了？” “是不是杀回来我不清楚，为什么来我们这里，据说是因为他和吴县长是朋友。 吴县长和我说，他是来我们这里考察的。 偏偏他正好认识义海平，很器重他，这些是真是假我不知道。 结果，你tm把义海平的老婆抢回家做儿媳妇不说，还把他的家里人打伤锁在家里。 你现在告诉我，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吴县长临走的时候提出的要求，是要看到我处理的结果让叶公子--就是大家嘴里的那个‘杀神’满意。 你还要说你的地盘你作主吗？这个地盘还是你的吗？” 王光荣压低声音，语气让王土金打了一个激灵。 “真的是他？吴县长没有看在你的面子原谅我？ 还让你亲自来处理我？” 他忍不住打个寒颤：“这不是让我们兄弟自相残杀吗？ 这是不是太狠了？” 王光荣阴森森的笑起来： “你也觉得是想让我们兄弟自相残杀？ 堂哥，你说，你办的这件事和我有关系吗？ 做错事的是你，那个叶公子他心里恨的也是你啊，我为什么要陪你一起死？ 你好好想想，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把事情全部扛起来怎么样？像个男人一样硬气一点。 主动去县里认错，不要把我牵涉进去，我是公社书记，还可以帮你解围说好话，我好好的，那叶公子和吴县长也得给我几分薄面吧？ 就不一定会重罚你。 最多，就是你暂时不当这个村长，时过境迁，我找机会让你官复原职。 堂哥，‘以退为进’，渡过这个危机，你同意我这个办法吗？” 王土金死死的盯着王光荣的眼睛，脸上阴晴不定，顿了一会眨眨眼： “光荣，这件事虽然是我家里的私事，可你心里明白，从头到尾，你都是知道而且支持的。 要不然，我也没有那个胆量这么干。 现在，你想让我一个人抗，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们是兄弟。 我咬死你，拖你下水，对我也没有啥好处。 反正义家又没有死人，你只要能保证会出面为我周旋。 等那个杀神离开，姓吴的县长想在梅花县待下去，还不是得仰仗你们几个公社书记的支持？ 你出面联系他们，我去联系大队书记，大家同气连枝，县长又怎么样？他想坐稳县长的位置，还是离不开我们。 我暂时不做这个村长我也可以答应，可谁来接我这个村长，必须我说了算。 你能答应我这个条件吗？” 第1150章 主心骨 王光荣见王土金说得头头是道，心里也活动了。 只要义家没有人死，这件事就有回旋的余地。 最多，义家几个人看病治伤的费用公社来报销。 还有，给军属的补助不再扣下，发到他们手里。 如果能拖到叶天水离开梅花县，和县长和县委书记都是可以商量的。 目前最重要的，是安抚好王土金，不攀扯自己，让他出面认错，作为对他的惩罚，要他主动把村长的位置让出来。 这样，那叶公子应该能满意了吧？ 两个人从吵到打，现在却是认认真真的商量起来。 王光荣对王土金还是有些不放心： “堂哥，你回家吃一点东西填饱肚子后，马上去县里找吴县长认错。 吴县长如果不在，就去找县委毕书记做检讨，态度一定要诚恳。” 他沉默了一会，轻轻地说了一句： “堂哥，不要自作聪明耍我，听我的安排去做。 你做过些什么我都知道，别人都说吴副县长是畏罪自杀，可你心里最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记住，只有我好好的，你才有活路。” 什么叫‘画蛇添足’？ 王光荣这句话就是。 他如果按照前面那样好好的说，让王土金看到希望，他或许真的就按着这个计划去实行了。 千不该万不该再提这话。 这句话仿佛戳到了王土金的痛经，他‘腾’的跳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威胁我吗？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是不是我去县里认错，你就可以在背后阴我一把？ 我告诉你，吴副县长的死和我没有一点点关系！你不要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王土金气得呼呼大喘，满嘴喷吐沫星子。 “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我决定不去县里了，看你敢把我怎么样？那吴平言就是自己该死，你别赖我头上。 我知道了，肯定是卞康那狗东西嘴不严，告诉你的吧？混账东西，死了还要害人！ 明明和我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我干得利索一点。 许我事成之后接你的公社书记一职，结果他自己像放了一个屁，先忍不住露了风？ 怪不得不得好死！。6 哼哼，你们千算万算，就没有算到，卞康确实是让我干掉吴平言，说抓那二十五个人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让他自己扛也不为过，一死了之，就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了。 你们怎么会想到，有人比我先动手了，嘿嘿嘿，还把那个翠花一起捎带上了。 我以为有人和我抢功呢，所以在看见他们两个人死在一起，我就推波助澜，混淆真相，传了他们是殉情而死。” 王土金有些得意：“你不用拿这事来威胁我，那两个人的死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王光荣傻眼了，他其实是诈的，只不过吴平言死的地方离开王家坪村距离最近，他根本就是瞎猜的。 而且，他也没有想到，卞康会让人干掉吴平言！ 他平常是怎么捧吴平言臭脚的，他们五个公社书记可是最清楚了。 卞康那样的人，做事谨慎小心，狡猾如狐，既然安排了王土金出手，怎么会还和其他人提？ 他惊骇的看着王土金，心里思忖，如果卞康没死，那死的就是王土金！ 谁知道他还得意洋洋的想接他公社书记的职？做梦！ “你个王八蛋，这事关我屁事啊？卞康让你做的事，他怎么会告诉我？你有没有脑子啊？ 把这事你一个人烂肚子里不好吗？ 为什么现在要让我知道？ 卞康他疯了吗？他为什么要吴副县长死？ 他们平常关系那么好，到底怎么回事？结果两个人都--都死了？” 王光荣的神情绝对不是假的，王土金看得明白，他傻眼了，更加猖狂： “你真的不知道？那为什么和我提吴副县长死的事？ 你存心不想要我好过是吧？ 嘿嘿嘿，好好好，现在你知道了，你去告发我啊！ 哈，气死你，有本事来咬我的淡淡啊！” “住嘴！” 王光荣急切的喝止：“这事无论如何不能和谁提！ 你是真傻还是卖疯？如果这话传出去，谁相信不是你动的手？ 你有证据吗？ 已经过去的事还要嚷嚷得都知道，对你有好处吗？” 王土金泄气了，“是你在提，我本来早就忘记了，他们怎么死关我屁事啊！ 你就给我一句实话，肯不肯保我？ 忽悠我的话，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我们就不要狗咬狗--我们是兄弟，就不要相互疑神疑鬼了，你也说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 两个人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最后几不可闻。 义家的房子后墙，坐着陈俊。 他和叶天水吴平焘孙洪亮坐着牛车出去一段距离，叶天水就命他折返回来。 “阿俊，这里离开当初平言跳下的山头不远，你再去摸排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他想到义家人全部去了医院，就想先来看看他们的家。 谁知道，听到这样劲爆的事，他的身边，有一排矮树丛，正好遮住别人的视线。 陈俊想到林豪和吴平焘千辛万苦的调查，却没有查到吴平言真正的死亡原因。 他们第一个怀疑对象，是吴老爷子，而且知道老金在这里出现过。 原来，卞康为了推卸他身上的责任，也想过除掉吴平言。 只是他指使的人迟了一步。 陈俊叹息，在吴平言听从他爷爷的吩咐做出那件事时，就一脚跨进了鬼门关！ 等王家兄弟你推我搡的离去后，陈俊探头四处查看，这个时间，冰天雪地的，又是午饭时间，外面没有了走动的人。 只是村长家，时不时传出嚎啕大哭声。 陈俊的半边身子也快冻僵了，他活动了一会，才缓缓站起身，猫着腰快速离开了王家坪村。 叶天水和吴平焘他们回到县委大院，已经快一点钟，好在毕天亮吩咐食堂给他们留了米饭和一只红烧野兔，鸡蛋炒土豆丝。 还有一大盆肉包子，都热乎乎炖在锅里。 “义家人应该到医院了，焘哥，我们吃几个包子，把菜和剩下的包子送去医院吧。” 吴平焘当然没有意见，他们谁也没有心思坐下来好好吃，狼吞虎咽一人吃两个包子，就赶往医院。 看见义海平父母和阿萍头和手上的伤已经包扎好，却焦急的守候在急救室门口。 “阿力醒过来了吗？” 叶天水急忙问阿萍。 “还没有，医生说阿力烧得时间太长了，即使退热了，恐怕也会有后遗症。 怎么办领导，有什么办法救救阿力吗？” 阿萍是叶天水亲自从那个所谓的新房里解救出来的，看见他来了，好像有了主心骨，回答叶天水话的声音，嘶哑低沉。 她的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第1151章 枭雄 听到阿萍的话，叶天水的心沉甸甸的，他知道，高烧的后遗症，就是因为脑神经长期缺氧，严重一点的，变成痴呆。 轻一点的，智力严重退化，身体没有了健康的情况下，永远像一个孩童。 他马上找去了院长办公室，“院长，请你给市医院打电话求援，请他们派出最好的脑外科医生，来救治义海力。 他哥是一个优秀的军人，在为我们保家卫国，不能让这样的军人流血的同时，还要为家人流泪。” “可是······领导，我没有权力提出这样的请求啊？” 院长看着叶天水亮出来的京城公安厅的证件，为难的说道。 叶天水毫不犹豫的说道： “行有行规，你们一个系统内相互之间都肯定都有联系。 你也一定认识市医院最好的脑外科医生，我承诺你，你只要把人邀请到，不管是用什么手段，我奖励你五千块钱的现金！” 八三年底，全国各地开始‘甚嚣尘上’争取成为‘万元户’的大目标。 叶天水不是不肯多给，能办到的事，有这五千块放在这，已经绰绰有余。 再多，适得其反。 “五千块？现金奖励我个人？” 院长惊讶中掩饰着狂喜，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对，你只要保证，邀请来的确实是市医院或者附近能请到的医术最好的医生，我就奖励你个人五千块现金。 另外 ，医生来了，只要尽力而为，每一个我奖励一千块。 如果能把病人治愈，我另外奖励五千块一个人--都是现金支付！” 叶天水看着院长，掏出一千块现金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爽快的推到他面前，语气不容置疑的决然： “你马上打电话，这钱就是你的，放心，我不会让你做违反任何制度的事。” 院长看着钱，一千块，厚厚的一沓子，吞咽了一下口水，才做出决定： “叶领导，我马上打电话请最好的医生来，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们医生的天职。 这钱，我不能拿，必须交给医院的公账上。” 叶天水不置可否，钱已经给出去，对方怎么用，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他看着院长电话拨出去，转了几个圈，才得到了电话对方确切的答复。 挂上话筒，院长喜形于色：“叶领导，两个小时后，医生马上赶到。 不过，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会尽力而为，却不能给你们打包票，请您和病人家属也要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 年近六十的院长，神情严肃起来，无奈的提醒叶天水。 医生只能救死扶伤，哪里能给病人打包票的？ 这个道理叶天水明白：“尽力就可以。” 遗憾的是，就算是把梅花县周边最好的医生全部请了一遍，叶海力的烧是退了，没有了性命危险。 可烧坏的脑子让他的智力变成了只是五岁六岁的模样。 “抱歉，叶领导，吴县长，我们尽力了。 实在是病人送来得太迟，能救下一命，已经是侥幸。” 院长歉意满满的对着叶天水和吴平焘。 义家夫妻听到这个结果，扑倒在义海力的病床上泣不成声。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义海平父亲的一条腿也瘸了，后来走路只能一直一瘸一瘸的。 阿萍一边自己养伤，一边照顾着义家夫妻。 这件事，义家夫妻在叶天水的劝说下，没有写信告诉义海平。 因为他的部队临时接到紧急通知，拔营换防，去了战火纷飞的战场。 “院长，这是两万块现金，我承诺的你五千块，还有邀请的那些个医生，你去分配给他们。 还有这······” 叶天水拿出一张支票：“这是五万元的现金支票，是我捐给县医院购买一些医疗设备所用。” 院长愣怔住了，这样大笔的钱，实在让他感到烫手。 四个病人伤者，一个差不多就是痴傻，一个变成瘸子，这个家庭以后就再也没有劳动力了。 他惭愧啊！ 叶天水没有给院长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 那现金院长如果还是食古不化，坚持要给医院，他也不会去收回。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叶天水给了义家五十斤大米，五十斤全国粮票和五百块钱。 他不敢给多，在这里，五百块，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就是一笔巨款。 那日，陈俊是走回县城招待所的，他把自己听到的告诉了叶天水和吴平焘知道。 两个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很久。 “小水，人真的不能走错一步路。 平言他，其实我插队之前还是个不错的弟弟，除了喜欢玩，吃不了苦，其他也没有太大的缺点。 我说的话，他也肯听。 现在想来，那时候我如果不心疼体谅他，把插队的名额换了，他大不了就是去爷爷给他安排好的京郊插队几年敷衍敷衍。 他的人生就不会这样短暂，仓促狼狈的结束了吧？” 吴平焘的情绪有些低沉。 “人生没有如果，要正是那样，我们也就不一定成为同学。 他那时候你觉得的好，是因为他还没有机会释放他心里的恶。 要不然，他怎么能为了自己的野心，对自己最亲的妈下得去手？ 李丽华确实是恶毒，但她的恶，只是针对你们夫妻和孩子。 她的恶，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争取最大的利益。 作为亲妈，她做到了极致，偏偏，她付出的爱，包括她的生命，都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践踏毁灭。 焘哥，人性的恶，很多时候是从娘胎子里面带出来的。 李丽华的恶，吴平言的恶，他们其实属于‘小恶’，最后害到的是他们自己。 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爷爷，有权有势，他具有大恶的潜能，好在，他一直被一个身份管控辖制着，一顶帽子罩在他头上，让他只能在那些条条框框内翻云覆雨。 直到他耄耋之年垂垂老矣，知道自己生命将到尽头，突然发现他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为了一己私利，终于控制不止心里的恶。 一个常年躺在床上的老人，还能够手伸得那么长，指挥千里之外的人和事。 唉······了不起啊，真正的一代枭雄。” 叶天水感叹不已。 想到吴老爷子那轰轰烈烈的一生，叶天水对他并没有什么恨意。 他们只是立场不同，各取所需罢了。 第1152章 投资梅花县的两个条件 听叶天水这样评价自己的爷爷，吴平焘苦笑，却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题？ “······看来卞康死得一点也不冤，他对平言下手，细想也在情理之中。 要不是你当时坚持要追究他的责任，市里和省里都没有人出来保他。 要是让卞康这个计划能实行，没有我爷爷的插手，他同样轻而易举的可以除掉吴平言。 上面追究下来，全部往吴平言身上一推，他就可以为自己开脱罪行了。” 叶天水：“他手段虽然毒辣果断，还是没有你爷爷老狐狸狡猾狠辣。 你爷爷知道把平言身边的翠花一起‘送走’，彻底断绝后患，把梅花县搅得是翻天覆地啊。” 吴平焘看向他隔壁的房间，那里面放着吴平言的骨灰盒，这事叶天水也知道： “小水，我想把吴平言的骨灰就在太白山里面找个地方安葬了吧？ 还是让他早一点入土为安，京城的吴家，是不愿意接他回去的了。 就是我那个爸，到现在居然提也没有提过一句话。 在生死面前，才能看清楚吴家亲情有多么的凉薄” “这是小事，你当哥的决定就可以。 不过，你作为县长，和毕天亮商量过王光荣和王土金该怎么处罚了吗？ 我说过的，你们如果处理得不能让我满意，我会用我的手段解决的。” 叶天水看似心平气和的和吴平焘商量着。 “王土金不是已经在你手里了吗？ 审出当初卞康是怎么收买他的？ 还有，想要按着卞康的意思去办的话，肯定不会是王土金一个人能完成的。 他肯定还有同伙。” “哼，那当然。 卞康给王土金的诱饵一个是公社书记职位，明明给的是一张空头支票，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不是那块料吗？ 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想当公社书记？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还有，就是承诺他以后困难户和烈军属的补贴，有他自由支配，县里面不会插手去过问。 王土金也知道这是性命攸关的事，就喊上了他儿子和一个侄儿，一起去的山顶守着。 王土金拿着翠花的一张纸条，诱惑吴平言去目的地，说她怀孕了，商量怎么解决？ 谁知道，王土金去找吴平言时，他前后脚刚离开。 王土金儿子和侄儿在山顶等的时候，眼睁睁看着有人把吴平言和翠花推了下去。 不过，他们说，那人刚开始明明和吴平言好好在说话，两个人怕吴平言他们发现，就躲了起来。 说点什么他们没有听清楚，那个人，根据他们的描述，肯定是伪装过的老金。” “呵，这个结果果然没有超出我们的猜测，小水，这样一来，老金我们就有证据处置他了？ 他的功夫过人，你有什么想法？是给公安递交证据让他们处理，还是我们自己解决？” 吴平焘会这样问，也是对叶天水的行事风格有了较多的了解。 死的虽然是他弟弟、吴家人。 但是当初觊觎的却是叶天水的玉矿，想断的是他的财路。 所以，这件事吴平焘决定交给叶天水来决定。 叶天水：“老金的事先放一放，我已经让人盯着他。 这个人我观察过，对你爷爷确实是忠心耿耿，所以，我虽然想惜才，他，留着却是后患。 我会慎重处理。 这件事你就不用费心了，你还是和毕天亮好好商量一下义家的事，该怎么给他们一个交代。 王光荣和王土金，罪不可赦！” 吴平焘和毕天亮确实是认真讨论过，撤换王光荣公社书记的职务是肯定的。 但在这件事里面，他并没有参与多少，找不到严惩他的理由。 有些头痛。 叶天水私下向吴平焘‘施压’。如果义家这件事不能妥善处理得他满意，答应的捐款建公路的事，他就得重新考虑了。 话传到毕天亮耳中，他急坏了，梅花县能不能脱贫，明白人都知道，首先得解决交通运输问题。 他在听过吴平焘的介绍后，已经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叶公子身上了啊！ 毕天亮拉着吴平焘一起去了市领导那里，两个人详细的汇报了义家发生的事。 “市长，您不知道，义家被村长王土金一家害得太惨了。 公社书记王光荣和他是堂兄弟，这件事情他虽然不是主谋，但也是得了他的支持。 像这样强抢军人的妻子--虽然还没有正式结婚，可他们情投意合，早就订婚。 说好的三年兵役结束就回家结婚。 王家太可恶，把义海平未婚妻抢到新房，差一点被毁了清白。 幸好叶公子赶得巧把她救了出来。 王土金村长更加恶毒的是，把军人义海平的父母和弟弟打伤后锁在家里，不许看医生。 他的所作所为，比旧社会的恶霸地址还要可恶。 现在他们一家除了在外当兵的义海平，家里都是伤残，就没有劳动力了。” 毕天亮说了很多，也把事情的经过说的很详细，却没有把他们今天来的目的表述清楚。 市长耐心听完，看向吴平焘问： “小吴，今天你和天亮一起来，不是单纯汇报义家发生的事吧？ 这事你们已经在资料里说的很详细。 至于怎么处置当事者，市里首先会尊重你们县里面的意见，再作出处罚决定。” “赵市长您好，今天我和毕书记来，一个是口头向您汇报一下义家发生的事。 另外一个问题更重要，京城来的叶公子，您应该知道他。 他看见过我们梅花县后，觉得我们身靠宝山本来可以过很富裕的生活。 可现在我们反而成为了一个着名的贫困县。 叶公子和我关系不错，知道我来梅花县任职，十分支持我的梦想，尽早为梅花县脱贫。 他想来给我们建一条山区到县城三十公里的公路。 解决了交通问题，就可以把山区的货物运往全国各地。 如果我们这里的地方政府能紧跟国家发展的步伐和发展思维，他也愿意以山里的自然资源为基础，在梅花县继续投资帮助发展。 现在有两个问题阻碍了他的行动。 一个，是我们当地的基层领导素质不合格，王光荣和王土金做的事，让他很愤怒，希望政府严肃严厉的惩罚。 叶公子还提了一个要让梅花县脱贫的建议，让山区的村民分田到户，激励大家多劳多得。 鼓励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这也是我和毕书记探讨商量后，非常认可的一个建议。 赵市长，我和毕书记迫切需要市领导给与我们鼓励和支持。 这是我们草拟的‘梅花县分田到户’的规划书和申请。 如果市政府能够通过我们的申请，叶公子承诺，他的资金马上到位。” 吴平焘语速不急不缓，条理清晰的把他的诉求一条条说的清清楚楚。 赵市长眉峰微挑，诧异的问道： “叶公子想来给梅花县建公路？ 是他自费的吗？” 吴平焘不清楚市长的意思，是赞同呢？ 还是反对？ “对，他说的，要改变梅花县贫穷的根本问题，首先要建公路，解决交通运输问题。 但他来投资对我们提出两个条件： 一、加强干部队伍的建设和素质教育。 二、抓紧实行分田到户的新政策。” “两个条件缺一不可，所以，我和毕书记专门来找您请示。 叶公子在等着我们的回复。” 第1153章 杯弓蛇影 吴平焘和毕天亮从市里回来，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但市长本人的态度却是非常的赞同和支持。 叶天水提出的两个条件可以说很难，也可以说想达成其实很简单。 都在领导的一念之间。 什么叫加强干部队伍的建设和素质教育？ 简而言之，就是把那些‘德不配位的’基层领导干部撤换下来。 正好现在国家在注重年轻干部的培养和提拔，上下目标一致。 ‘分田到户’作为一项新的国策，到了八三年底，已经全面推广。 就算是xs省的边远山区，各级领导只要有这个心思，已经没有多少阻力。 叶天水做事，他有超前一点的意识，顺势而为。 但不会强行在不可行的情况下，去为难自己的时候也为难别人。 所以，对吴平焘和毕天亮提出的‘分田到户’的申请，市长虽然没有给与肯定的答复，不是他反对或者不支持。 而是里面涉及到整个领导班子必须统一思想，还需要提请省领导审批。 市长其实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到他这个位置，自然比县一级领导人得到的信息更多，看得更远。 但‘招商引资’这样的政策，他们这样的地方现在是想也不敢想的。 实在是太偏，太远，太······穷！ 所以对叶天水愿意来投资建设一条公路，这个消息他需要时间来消化。 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来无偿投资建设一条公路？ 这个‘叶公子’的身份省领导也‘讳莫如深’，他曾经让他们市领导班子和省领导班子都弄得灰头土脸，完全就是‘吃瘪’。 现在居然想来给一颗大大的甜枣？ 里面有没有其他的目的性和阴谋？再让他们吃一次哑巴亏呢？ 市长想不明白、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第一时间去找了市委书记，两个人小会开了半天，把所有的可能性都一一排除，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这条公路是‘叶公子’自己付钱，给他们无偿提供资金建设的，资金到位才能启动。 横竖他们好像找不到有亏吃的地方。 而他们需要做的，只是把梅花县‘分田到户’的申请以最快的速度转到省里，找出各种理由去说服省领导尽快批准，形成正式文件下达。 还有，在了解到义家遭遇到的情况后，愤怒，自责，愧疚，各种情绪在这些领导的心里蔓延泛滥。 对撤换这样的农村基层干部有谁会反对？ 作为上级领导，他们也希望下面的基层干部能扛得起重担，有能力管理好属于他们每个人的一方天地。 下面出好成绩，他们才有政绩啊！ 梅花县如果能脱贫，就是市领导的领导能力强，还可以减少他们的压力。 在省领导面前也能挺起腰说话。 市领导两套班子的成员瞬间忙绿起来。 市委书记和市长亲自拿着梅花县的审批报告，一起去省政府找各自的领导。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吴平焘把他和毕天亮见市长的过程，告诉了叶天水。 “小水，你的钱不用太着急拨过来，反正冬季不能动土。 我们耐心等市里的文件下来，，还有，市里同意严肃处理王光荣和王土金兄弟俩。 毕书记已经给推荐了几个候选人，我认真考察一下后再决定，在合适的时机就让他们走马上任。 过了元旦，发放烈军属和困难户的补助，以前我总觉得有对应的部门负责。 现在才知道，里面有很多猫腻和黑暗的操作存在，有些真正的困难户和像义家这样的军属家庭，根本拿不到属于他们的补助。 我的调研和规划已经做好，今年，我亲力亲为的参与一次。 借这个机会，对全县的人口做一次全面的了解。 年后，你的资金到位，不管是公路的建设，还是以后项目的投资，我心里就都有底了。 小水，我想过了，在梅花县，我最起码待个三年以上。 不看到这里富庶起来，离开了心里也不踏实。” 叶天水赞同吴平焘的想法，他认真的计算了一下： “三年时间？可以，在基层多锻炼几年，以后上去了，都是你的经验。 我配合你的计划，你的目标是让梅花县富庶起来。 我的目标，是让太白山成为一座真正的宝山，属于我们的宝山！” 八四年元旦，叶天水回到了京城。 他离开梅花县的时候，王土金父子和他那个侄儿，也从此在梅花县销声匿迹。 梅花县领导就仿佛王家坪村从来没有过这三个人。 市领导都是干大事的，对这些小事，是不会过问的。 况且，他们也没有接到过关于这件事的上访人员。 王光荣是公社书记，他的处理决定，是需要县委正式发文撤职拘押。 新上任的王家坪公社书记，是和吴平焘曾经一起插队的那个学长。 吴平焘第一年插队，参加交公粮，在连绵起伏的山里落了单，是他把自己挑的粮食交完，转回来接应的吴平焘。 后来，吴平焘和其他知青回城，他已经结婚，留在了这里。 他在另外一个公社担任副书记，王光荣撤职，吴平焘把他调过来接任王家坪的书记。 他和叶天水说过： “这个学长人品好，大城市插队的高中生，恢复高考后也考过几次。 只是他错过第一次，后面的试题一年比一年难，那时候他已经是大队书记，还有了两个孩子，时间精力都有限。 最后放弃了考大学。 我迟早要离开这里，你的投资需要靠得住的人看着，有他在这里，你可以省却很多心思。” 所以，这个人选，也是在叶天水的首肯下决定的。 只是叶天水时间紧迫，回京之前没有来得及见上他一面。 元旦假期，肖展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回到平城。 他自从闻娟去了港岛，一直加班加点，从来没有过节假日。 闻娟带着小儿子回到平城后，就生活在叶天水小娄巷的家里。 肖展父母带着大孙子，也一起住了进来。 闻娟父母和闻峰夫妻，经常过来陪着闻娟一起带孩子。 闻峰的儿子刚刚会走路，家里房子够大，肖展的大儿子过年就六岁了，为了安全，院子里面那个荷花池的水全部放干。 他们没有大张旗鼓的把家人见面的喜悦宣之于口，就是亲戚朋友也没有通知。 就本来住在里面的李浩民和石铁柱几个知道，前后院居住，既热闹，又相互不会影响。 小娄巷青石街的大门，叶天水不回家，就没有开过，前门挂着一把大锁。 平常进出，就是走的后门。 元旦这天，肖展一大家十多个人刚刚坐下来准备吃饭的时候，后门‘啪啪啪’的有人敲门。 闻娟抱着小儿子吓了一跳，疑惑的看向肖展，担心的问道： “肖哥，这时候谁会来？” 难怪闻娟疑惑惊讶，有些‘杯弓蛇影’，李浩民几个说好的这几天都住回自己家了。 难得肖展放假可以在家多陪陪妻儿，他们很识相，全部回避了。 而他们夫妻双方的父母，包括闻峰夫妻和儿子，现在都坐在饭桌前。 这座大宅院，不是熟悉的人，看见前门挂着大锁，就自动自觉的离去了。 会来敲后门的，还是吃饭的时间，肯定是熟悉这里的人。 第1154章 据为己有 闻峰站起身：“我去看看来的是谁？” 肖展按住了他： “你们坐着，只管先吃，要不然菜要凉了，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闻娟按住‘怦怦怦’乱跳的心，谨慎的问道： “肖哥，我要不要带着小宝去房间避一避？ 外人看见我和孩子，就怕又要多一些是非。” 闻娟本身已经没有人可以加害她，全家人之所以谨慎又小心翼翼，还是考虑到肖展。 担心有人举报，影响到他的仕途。 还有，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家里人也会受到连累，现在，闻峰和叶莹都是机关工作人员。 民不告，官不究。 只要有人举报，难免会掀起一场风浪。 说实话，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眼红闻娟能平平安安的生下二胎。 所以，闻娟本来可以风风光光的‘衣锦还乡’，到了他们这里，却只能关起大门悄咪咪的自得其乐。 “你放心吃饭，不管来的是谁，我都不会让他们进来。” 三十五岁的肖展，省公安厅年轻的副厅长，他身上已经具备了‘不怒自威’上位者的气势。 对着妻儿家人，他还是那个好儿子，好女婿，好丈夫，好父亲。 就是闻峰，也没有见过他工作时的严肃冷厉。 肖展打开后门，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眼前竟然是陈思源和尹玉玲夫妻，两个人手里牵着他们的女儿。 站在寒风里，惊喜的看着肖展。 叶天水和这个姐姐的事，肖展是知道的，不是已经断绝关系了吗？ “肖哥，真的是你啊，哈哈哈，我刚才看到一个背影，觉得眼熟像是你，还以为看错了，就追了过来。” 肖展眉头挑了起来，他会相信陈思源的话？ 今天他根本没有出门，就他父亲去菜场买菜出去过，还有，是闻峰夫妻带着孩子进的门。 陈思源高兴的走上前，想拍肖展的肩膀，被他侧身避过了。 现在的肖展哪里能让人随便拍肩膀？不是因为身份的改变，而是一种工作性质的习惯使然。 过去，他们是兄弟，是一起干活的伙伴。 现在的肖展，身在那个位置时间已久，警惕的习惯已经养成。 他刚才的轻轻一闪，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 “陈哥，想不到是你们夫妻，好久没见，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事吗？” 肖展淡然一笑看向陈思源，神情间早就没有了以前的亲近。 他原来还是很尊重陈思源的，但他在和尹玉玲结婚后的种种，在李浩民他们的嘴里全部知道了。 肖展自己曾经是个眼瞎的，在女人手里吃过亏。 所以，他并不同情陈思源娶了尹玉玲后的改变。 毕竟尹玉玲和他的前妻不是相同之人。 只能说，他们夫妻倒像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感情不错，就是在对待小水的事情上，太不上道，令人不耻。 “肖哥，你怎么住在我家？小水回平城了？怎么就没有告诉我一声？” 站在陈思源身边的尹玉玲，根本没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那细微之处的改变。 还有，陈思源在肖展闪过他拍肩的时候，醒悟到他们之间已经不是从前一样的关系。 脸上顿时露出的尴尬。 尹玉玲还没有听到肖展的回话，就直接想走进去，却被肖展站在门口挡住了。 “你让开一点啊，挡住我了。” 尹玉玲拉着女儿就想进门，不耐烦的去推肖展。 “小水，小水，我和思源带着你外甥女一起来看你啦！” 她一边高声喊着，一边想把肖展挤到旁边，自己可以进门。 肖展巍然不动的站在门中央，一点也没有想让的想法。 “陈哥，带着你老婆孩子回去吧，叶公子没有回家，都是我自己家里人在，刚好吃饭时间，不方便招待你们。” 肖展没理睬尹玉玲，只是看着陈思源，语气很平淡。 最起码的客气话也没有说一句。 陈思源终究还是个要脸的男人，他看得出，肖展已经不愿意和他接近。 想到叶天水曾经慎重的和他说的话，说的就是他们姐弟已经绝交。 他以为时过境迁，姐弟之间哪有那么深的隔夜仇？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曾经的芥蒂应该解开了。 今天摸上门，并不是巧合，是他们夫妻商量好的，就是想假日，看看是谁住在里面？ 他们夫妻带着两个孩子，没有了叶天水的补贴，李浩民坚决的把饭店关了，少了那一份分红。 现在，只靠陈思源一个人找了一份厨师的工作，生活远不如以前。 尹玉玲经常会回潘家湾自己家收拾一下，她看到秀珍婶子家已经盖了三开间二层的楼房。 中间一个大园子，园子后面八米进深的三间平房，养猪和羊，堆放稻草和杂物。 那房子宽敞明亮舒服，是潘家湾独一份的好。 尹玉玲知道，这些都是靠着小水给潘士丰海产品股份赚的钱。 而且他们夫妻发现，但凡和小水关系好的，像李浩民他们几个兄弟，一个个都日子过得顺风顺水。 尹玉玲越想越觉得这些人得到的好处，本来都应该是她这个姐姐得的。 陈思源心疼的是那个饭店，如果叶天水不收回去，让他们开夫妻店的话，到现在早就发财了。 夫妻俩商量着，找机会和叶天水的关系缓和过来，他们甚至把眼光盯着了这栋大宅子。 “小水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他又不会再回平城工作，我们只要能住进去，依着小水的大度和心软，他也不好意思赶我们走。 早晚那房子也就是我们的，等以后晓军结婚，就可以结在城里了。” 尹玉玲第一次和陈思源这样说的时候，他觉得有些荒唐，‘怎么可能？’ 几次下来，陈思源的心也开始活动了，玲玲事事处处都是为他考虑，他心里特别感动。 说实话，尹玉玲对陈思源的心思摸得很透，不管什么事，只要借着为陈思源和他儿子好的理由，陈思源的心就软了。 对着这栋大宅子，陈思源当初在帮助修葺的时候，心里就羡慕得不得了。 如果玲玲有本事从小水手里拿到手，据为己有，陈思源怎么会反对？ 尹玉玲来这里兜过几次，见进出的是李浩民几个人，她不会忘记那次去监狱的过程。 加上为了饭店经营权起的争执，抓二王时候的摩擦，可以说他们夫妻和李浩民是翻了脸，她没有好意思上去打招呼。 只有肖展和叶天水关系最好，他们之间也没有闹过不愉快，能在这里遇到他，让他们进了门，他们就有机会。 ······ 想不到肖展的态度是那么冷，让陈思源火热的心冷却了下来。 省公安厅副厅长，这个身份不是他可以‘拍肩膀’论兄弟情了。 “肖······厅长，对不起，是我们打扰你吃饭了。” 他突然觉得，没有了叶天水‘妻舅’这个身份，他在原来那些‘兄弟’面前，已经彻底低人一头！ 陈思源臊得脸红脖子粗，拉着尹玉玲要走： “玲玲，我们回家吧，肖厅长说小水没有回来，他不会骗我们的。” “为什么走的是我们？思源，这里是我弟弟家，也是我的家！ 我不走，要走也是别人走！” 尹玉玲本来一些忌惮肖展，可看着自己弟弟的房子被外人侵占了，她怎么也不甘心！ 闻娟见肖展出来时间长了一点，不放心，开门听见是尹玉玲的声音，心里疑惑。 小水的姐姐来了，怎么没有让她进来啊？ 她们也好久没见了，现在正好是吃饭时间，她连忙走出来笑着招呼道： “玲玲姐，你好，好巧，进来一起吃饭吧。 肖哥，进来吧，饭菜要冷了，爸妈他们不肯动筷子，非得等你坐下来一起吃。” 第1155章 上门＊ 当初叶天水去京城上大学，请闻娟来照顾丁阿婆，在这宅子里住了很长时间。 她和尹玉玲相处的时间很多，所以，当闻娟知道来的是尹玉玲的时候，不设防的就露面热情的迎了出来。 “糟糕！” 肖展在心里惊呼一声。 闻娟会出现，是肖展没有想到的。 这次闻娟回来虽然已经一段时间，可夫妻聚少离多，肖展每天下班从省城回平城，路上一个来回就是几个小时。 他天不亮就要从家里出发，晚上到家，已经是万家灯火。 身边还有两个孩子需要他们留出时间去亲近，所以，根本没有空闲时间诉说身边人发生的事。 况且肖展作为一个男人，他也不喜欢在背后嚼舌根，叶天水和尹玉玲之间关系闹僵，断绝来往的事，他没有和闻娟提起过。 “闻娟，你回去和爸妈先吃吧，陈哥他们有事说完马上就走，我送了他们就回来。” 他们夫妻防范着周边的人，就担心惹出不愉快的事来。 肖展对尹玉玲没有了好印象，他自然就觉得这夫妻俩也不是值得信任的。 这时候肖展再阻拦，已经迟了。 闻娟不明所以，不知道肖展为什么拦着她不见尹玉玲？ 这不是叶公子的姐姐吗？他们现在还住的叶天水的家里，既然是她姐姐姐夫在吃饭的时间上门，怎么好意思拒之门外，不招呼进家里来一起吃一顿饭呢？ 今天还是元旦假期啊。 “哎呀呀，闻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尹玉玲看见闻娟，也是大感意外，她抓住机会，用力挤开肖展跨进门槛，惊喜的抓住闻娟的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尹玉玲上上下下打量着闻娟，亲切关心的问道： “你们那孩子生了？儿子还是女儿？ 这次回来还要出去吗？ 啊呀，快让我看看你们的小宝贝。” 尹玉玲一叠连声的问话，闻娟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好像不应该出现在叶天水这个姐姐面前。 当初她们和丁阿婆，潘阿婆一起住在这里的时候，处得并没有这样亲近。 她也反应过来，为什么肖展只是站在门口和他们说话，不让他们进门。 “玲玲姐，我也是刚刚回来，你和陈哥找肖哥有事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 闻娟把自己的手从尹玉玲的手里不留痕迹的挣出来，说着客气话，退后一步。 心里懊恼万分。 尹玉玲进了门，怎么肯轻易离去？现在又看见了闻娟在，她更加有理由留下来了。 “闻娟，我们好久不见，你看看我女儿都这么大了，小凤，来喊阿姨······不对，喊舅妈，这个喊舅舅。” 尹玉玲把女儿陈晓凤推到闻娟和肖展面前，让孩子喊人。 三岁多的孩子，乖巧的喊着：“舅舅，舅妈。” 到了这个时候，闻娟已经进退两难，“唉，好孩子，你叫小凤啊？” 她无奈的看着肖展，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肖哥？” 肖展看得出尹玉玲的坚持和文娟的无措，但他也打定了主意，淡笑着和闻娟说道： “我们爸妈都在，今天不适合招待客人，你去过孩子包个红包，我和陈哥再说几句话。” 闻娟松了一口气，她明白了肖展的意思，不打算让面前的一家三口进家门。 她心里虽然有疑惑，却不会质疑肖展的决定，反正她只要听肖展的安排就好，连忙应了一声： “好，玲玲姐，你和陈哥等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闻娟转身急匆匆跑回去，闻峰开口问道： “怎么回事？来的什么人？肖哥怎么还不进来？” 闻娟犹豫了一下：“是叶公子的姐姐姐夫，肖哥和他们在说几句话。 爸，妈，他让你们先吃。” 闻爸：“没事，等一会无所谓。” 肖爸：“对，我们不饿，等他一起吃。” 闻峰：“叶公子的姐姐姐夫来了？那要不要喊他们进来一起吃饭？” 闻娟想到肖展站在门口寸步不让的模样： “让肖哥说了算。” 她进去房间，找一张红纸，包了五张大团结，马上跑又出去。 闻娟本来还担心尹玉玲会不会跟着她一起进来，她跑出去才发现，孩子被陈思源抱着，他一只手还拉着尹玉玲。 尹玉玲的脸色很不好看，刻意拍打呵斥着孩子，无辜的孩子开始哭闹。 肖展神情淡淡的在和陈思源说着什么，对方‘嗯嗯’的点着头。 闻娟微微一愣，连忙哄着孩子： “小凤乖，不哭，这是舅舅舅妈给你的红包，让你爸妈给你去买好吃的。” 闻娟顺手把红包塞进孩子的手里。 肖展的态度她已经明白，闻娟在尹玉玲身上也感觉不到亲近感。 发现尹玉玲看向她的眼神，冷冷的，带着恨意，给她有了一种危机感。 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闻娟结婚后在省城工作几年，已经不是一个懵懂的农村女子。 又经历怀孕风波，在港岛这么久，身边有徐凤珍的言传身教，现在的闻娟，不再是曾经那个只有善良，毫无防备之心的妇人。 刚才冒失出来和尹玉玲见面，闻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察和大意了。 “陈哥，玲玲姐，我孩子在闹，就先进去了。” 闻娟帮肖展拍打一下衣服上根本看不见的灰尘，叮咛道： “你送走客人也快回来，不要让爸妈他们等太久。” 肖展顺着说道：“我们一起进去吧，这样冷的天，陈哥他们也要赶回家。” 门缓缓的关上，门内的人脸上带着笑意： “再见了，路上慢走。” 门外的陈思源紧紧的抓着尹玉玲挣扎的手，客气的道别： “再见肖厅长和嫂子，打扰了。” 看见肖展下了门栓，闻娟扑到他怀里，急切的想问话，被肖展一手捂住嘴，淡淡的说道： “快回去，爸妈他们等急了。” 陈思源怀里的孩子伏在他肩膀上时不时的抽泣一声，他耐心的哄着： “小凤乖，走，爸爸妈妈带你去吃馄饨小笼包。” 尹玉玲擦一下寒风吹落的清水鼻涕，大声抱怨： “你为什么那么怕肖展？他当官又怎么样？又管不到我们头上！ 他们外人能住在我和小水的家里，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我们在家里不是说好的吗，这房子我也有份，小水不回来住，就我们住进去。 刚才你如果跟着我一起进去，看谁真的能赶我们走？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 气死我了，看见个肖展就唯唯诺诺，哪里像个男人？” 陈思源叹气：“玲玲，你就不用闹了，你看看，自己生气还要拿孩子出气，何苦呢？ 以后不要再打这房子的主意了，小水他--给你在娘家盖了房子，我家里的房子也是他帮着盖的。 现在你们姐弟俩闹得那么僵，再闹以后就真的没机会和好了。 你难道就看不出来？小水宁愿把房子给肖展和李浩民他们住，就是让他们帮他守着这房子。 说不定就是防的我们。” “防我们什么？ 尹玉玲：他除了我这个姐姐是他的亲人，其他外人无非想占他便宜讨好他罢了！” “你的脾气要好好改一改，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小水对你相当敬重的。 以后看见他你不要再和他硬抗，主动和他搞好关系，小水他吃软不吃硬。” “我们现在人也见不到他，怎么去搞好关系？ 我看他就是上了大学，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看不起我这个大姐了。 他就是个白眼狼，阿婆那时候就就关照我要多留一个心眼，我还劝阿婆小水不是那样的人。 早知道他会翻脸不认人，阿婆在世的时候，我就该听她的，问他多要点钱傍身。” 第1156章 不能确定 肖展和闻娟没有离开门口，听着陈思源和尹玉玲两个人吵吵闹闹的渐渐走远。 闻娟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肖展，脸上充满疑虑： “肖哥，你和浩民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早就怀疑小水姐姐想霸占这房子，才不让他们进来？” 肖展拥抱了一下闻娟，思索了一会说道： “小娟，这房子不是尹玉玲想霸占就能够霸占得了的，小水已经和她切断关系，不再来往。 有些事情我想着已经过去了，而且还是小水姐弟俩的私事，没有必要告诉你，所以就没提。 不过，如果他们是趁我们住在里面的时候住进来，后面我们离开这里，会让浩民他们为难。 现在我担心的是，尹玉玲那人心胸狭窄，就这样让他们回去了，心里肯定恨上了我们。 本来我们不用怕她，陈思源我试探过，还是要脸的。 只是她知道我们生了二胎孩子的事，等她回去想起这事，恐怕她闹幺蛾子。” 闻娟愣了一会，疑惑的说道：“你的意思，玲玲姐会举报我们？她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我和她也算是一起生活那么久，你和小水也是好兄弟关系。 她不会那么一点情面也不顾吧？ 举报我们，不说我们会不会受影响，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啊？” 肖展迟疑的摇摇头：“很难说，以前我们都知道小水的大姐人心地善良。 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小水和我说的不多，浩民他们告诉我的就比较详细一点。 尹玉玲自从和潘阿婆一起回到潘家湾，慢慢就改变了。” 说到这事闻娟还是知道的： “这个我记得，玲玲姐和潘阿婆搬回潘家湾的时候，就已经和小水有了矛盾。 对了，她那时候和沈静合作做生意，亏得很厉害。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 “客人走了吗？ 你们怎么在这里晒起太阳来了？我们都在等你们吃饭呢，菜也冷了，已经又去重新热了。” 闻峰等不及跑出来找人了，夫妻俩就停了下来。 “刚刚走，我们回去吧，真的肚子饿了。” 肖展率先回家。 吃好饭，肖展的和闻娟小儿子睡觉，闻峰的儿子和肖展的大儿子让四个老人看管，顺带着喝茶扯老空。 肖展和闻娟、闻峰和叶莹去了空着的一个房间。 “肖哥，是有事商量吗？” 闻峰喊妹夫肖展‘肖哥’已经习惯，就像闻娟喊肖展，结婚几年也没有改口。 肖展把尹玉玲夫妻和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最后才慎重的说道： “我担心尹玉玲不会帮我们隐瞒，我倒是不担心，一般情况下已经不会影响我的工作了。 但我担心的是，闻峰你们夫妻俩的工作都在平城，万一谁去举报，就会影响到你们的工作。 所以我在想，继续留下来可能有麻烦，不如我开车带着闻娟母子三个一起去京城，正好和小水聚聚。 假期结束，到时候我直接从京城开车去金陵省城上班。 闻娟不能留在平城了，带着两个孩子就住在京城，我假期过后就要忙了，不可能每天回家。 我安排好工作，争取每个礼拜火车去京城看你们娘三。 等小水去港岛的时候，你们一起走，我也放心。” 闻峰愣了一下，“那我们就又见不到两个外甥和妹妹了。” 叶莹赞同的点点头： “这个办法好，我在单位上班也每天提心吊胆，就怕有人举报小娟。 怕的就是熟人嫉妒，现在计划生育抓得非常紧。。 如果去了京城，我们虽然不方便见面，但心里踏实。” 闻娟张了下嘴，还是把想说的咽了下去。 心里后悔，她刚才不应该出去见尹玉玲，可那时候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忘记了不能见外人的事。 为了稳妥，肖展的提议四个老人也没有反对。 以防夜长梦多，肖展当机立断： “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反正我假期还有五天，路上也不用着急，在经过的几个主要城市还可以玩玩。 我们走后，如果哪个部门找你们问话，就一口否认，说闻娟已经去了港岛。” 肖展慎重的叮咛着家里人。 元月三号上午，小娄巷的后门敲得震天响，李浩民值夜班刚刚准备睡觉，隐隐约约听见敲门声，开门看到，街道计生委的陪着市计生委的几个人，站在寒风里。 叶莹作为妇联对口管计生委工作的，她也在里面，神情严肃。 “咦？叶主任，你们这么多人上门，有什么事吗？” 平城就那么大，双方见面都是认识的，李浩民心里侥幸骂着狼，明知故问。 来的人都知道闻娟和叶莹的关系，所以，从接到举报电话开始，为了避嫌，叶莹就没有离开过办公室。 而且主动把她办公室的电话拆除。 来的时候，她以领导的身份带队一起来了。 “李队长，我们接到举报电话，说闻娟住在这里？ 请叫她出来，我们有话问她。” 叶莹开口问道，神色一板一眼。 “闻娟？她前几天是住在这里，不过，昨天她已经回港岛了。 你们找她什么事？” 李浩民满脸的疑问：“叶主任，闻娟是你小姑子，她昨天回港岛你不是知道的吗？ 怎么还要上门来要人？” 叶莹无奈的摊了下手解释： “这事工作流程，我已经告诉负责人，是闻娟已经回港岛了。 可正常的询问是必须的。 李队长，我们要进去查看一番，没有问题吧？” 李浩民退回一步，“没问题，你们尽管查看。 只是希望你们动作快一点，我一个晚上值班没有睡觉，需要休息了。 这样，叶主任，你们先看我的房间，其他的地方你们慢慢看，走的时候帮我关上门就可以。” “谢谢李队长的配合，我们只是工作要求，只要有人举报，我们必须搜查，并不是存心冒犯。” 结果肯定是无功而返，李浩民老实不客气的自顾自睡觉去了。 但举报是匿名的，就是叶莹也不清楚到底是谁举报的。 幸好，肖展和闻娟总得爽快，没有拖泥带水。 三号晚上，叶天水接到了肖展夫妻和两个孩子，去了饭店吃的晚饭。 安排在‘岚园’住下。 “肖哥，你们想住多久都没问题，京城空着的房子多着呢。” 肖展在出发之前，给叶天水的电话里，只说他们夫妻要去京城。 直到闻娟带着孩子去了房间，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肖展才告诉叶天水来京城是临时起意。 “小水，尹玉玲真的是会折腾，看着就是居心不良。 陈思源也是，以前怎么就看不出他是个妻奴呢？ 变得一点主见也没有。 被他们看见了闻娟，我不能不防，正好，我这次的假期时间足够，就带着闻娟和孩子一起来看看你。” 叶天水淡淡一笑： “人是会改变的，你谨慎一点应该的。那一对夫妻行事捉摸不透。 防着点好，闻峰夫妻在平城工作，别连累到他们。” 按照约定，李浩民的电话在夜里十点钟打到了叶天水这里。 “叶公子，肖哥和嫂子他们到了吗？” 叶天水：“浩民，肖哥他们到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情况发生？” “有，今天上午叶莹亲自带人来查看了你家里。 而且肖哥父母家里和嫂子父母家里，他们都去了。” 李浩民生气的说道。 肖展接过话筒：“浩民，能确定是陈思源夫妻举报的吗？” 李浩民：“是匿名举报，不能确定。 我要不要去查清楚？” 第1157章 兄弟情义 李浩民在电话里面的话，叶天水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是个不确定的答案，但在电话两端的三个人，心里都明白这件事会是谁做的。 一点也没有出乎谁的意料之外，只有最熟悉你的人，插你刀的时候才会又准又恨，因为他们知道你的什么地方最痛，你的软肋在哪里。 但，三个人还是都感到无言以对。 叶天水身边的人都看得明白，他给了这个姐姐很多次机会。 不管什么感情，只要是真的，从爱一个人到彻底嫌弃，都是需要过程的。 如若有心回头去看，在走过的那些斑驳的时光里，都有迹可循。 肖展看向叶天水的眼神，带着探询：“小水，要让浩民去查清楚吗？” 叶天水淡淡然笑笑，心里无波无澜，对着肖展摆摆手： “算了，和浩民说，不用浪费时间去查了，反正不管他们想怎么折腾，去做什么，已经伤害不到我--和你们。” 就算是警告，叶天水也懒得去给了。 人心，就是这样慢慢的走远，走远，渐渐地走出你的生活和生命。 曾经会让他心疼、想好好保护的那个人，已经有人陪在她身边，照顾她，爱着她。 陈思源纵然有太多的缺点，但他对尹玉玲是真心的，为了他的这份真心，叶天水愿意给他们一份祝福。 只希望尹玉玲能够珍惜。 挂断电话，叶天水和肖展的谈话才进入正题。 “肖哥，你的位置不能说固若金汤，但近几年内肯定无人能撼动。 而且你升职的时候的政审，闻娟的状况上面也没有提出质疑和阻碍，一般情况下，这事就不会影响到你了。 可总是晃在别人的眼前，难免遭人嫉恨。 你们商量好了没有？闻娟是移居港岛，还是仍然把档案挂在‘侨联办事处’？” “小水，这事已经不用去纠结，子岚都辞职移居去了港岛，我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只是办手续又得麻烦到你，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叶天水笑了，肖展夫妻有这样的决定，他能预测到，只是毕竟这事太大，他必须让他们自己拿出决断来。 “手续再麻烦，也只需要我一句话就有人去办的事。 再说了，闻娟办理移居的手续和子岚一样，都是在孩子的户籍上加个名字，要简便很多。 我亲自和港督联系就可以，你我之间，说‘麻烦’就见外了。” 肖展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那个在外面叱咤风云的肖副厅长，面对着叶天水，还是有着那一份憨厚。 “好，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闻娟和我说过她工作的事，你港岛的外贸分公司现在缺人，那个徐经理希望闻娟去帮她。 你如果觉得闻娟合适，就那样安排吧。” 肖展的态度很坚定。 这也是促成他这次千里迢迢开车带着妻儿来京城，就是希望和叶天水能当面把这件事敲定下来。 在电话里面三言两语可以决定的事，哪有兄弟俩面对面坐下来说更加贴心和暖心。 这样促膝谈心的机会他们越来越少，就越发显得弥足珍贵。 “闻娟的工作你不用操心，我在港岛除了外贸公司，还有大酒店。 我会让闻娟自己选择她喜欢合适的去做。 另外，你大儿子的户口就和闻娟一起办好了吧，这样，明年他就可以和我两个孩子一起去上学前班。 小儿子闻娟如果想自己带，就暂时不用上班，也可以放在子岚那里。 她身边人多，到孩子生下来后，最起码要满了百日，我才允许她回来工作。 这样说起来，就是明年六月份以后的事了。 等子岚回国后，闻娟下班可以住到我家，陪在我两个大孩子身边。 虽然我会留足够的人手，有自己人照应着，心里更踏实。” 叶天水事无巨细的说着对闻娟母子的安排，他能理解肖展心情，妻儿不在身边，没有办法照顾他们的无奈和思念。 “小水，虽然你年纪比我小那么多，但考虑事情起来比我细心，面面俱到，我很放心。” 这是肖展的肺腑之言，自从他们相识六年多来，叶天水帮了肖展很多很多。 原来的肖展，被一个女人几乎是踩在泥潭里作践着。 是叶天水把他拉出来，报仇雪恨后，还让他一步步成为人生赢家。 “闻娟过去后，就让她直接和子岚住一起，孕妇身边也是需要自己人照顾放心。 正好闻娟有这方面的经验。 你只要给他们母子三安排一个房间就可以。” 肖展这样安排，既是可以让闻娟照顾子岚，另外，他不知道现在港岛的房价需要多少？ 他怕自己眼前暂时还承担不起。 叶天水是谁？他在港岛的房子空置的多了去了，他可没有想在房子上赚钱。 就准备留着遇到这样情况的时候拿出来派上用场。 “闻娟和孩子们的住宿和安全你不用操心，在我家别墅的旁边，给你家也留了一栋。 只是我家里人多，面积大一点，你家就······换算成我们这里的计数单位，实用面积差不多两百平米左右。 前后都有花园供孩子们玩耍。 孩子们上学，以后肯定是在一个学校，我会安排专职的司机接送。 如果闻娟想早一点上班，也不缺带孩子的人。 都是在小瑾和小屹在月子里就开始跟着的。 到时候闻娟的代步车我也会安排好。” 叶天水已经通过港岛这个港口，把自己投资的汽车长汽车运到港岛出售近两百辆。 去鹏城投资的那些华侨和外商，都有这个需求，他们在港岛买好车并且办妥手续，就可以自由开车通过海关。 就是在羊城和鹏城开厂做生意的，有办法在港岛办手续的，也通过鹏城公安的关系，争先恐后的购买。 要问为什么是要通过鹏城公安的关系啊？ 很简单，一个，是叶天水委托的。 他和司空空针对办理汽车牌照的手续上，增加了一条： 凡是在港岛购买的新车，过了海关，必须前往鹏城公安验收盖章。 收取一定的费用。 就凭叶天水这一个提议，就给鹏城公安开源找到一个渠道。 同样的，叶天水出售一辆汽车，也向鹏城公安交一笔费用。 设下这个门槛后，有公家的背书，购买者对‘奥迪’牌进口车的认可度又增加了百分之五十。 政府的采购还要几年以后才开始，但国内的市场已经慢慢热起来。 叶天水不在乎给每辆汽车交几百甚至上千的费用给鹏城公安，他在汽车的销售价上增加百分之零点五，就赚回来了。 肖展听见叶天水给他们在港岛买了房子别墅，坐不住了。 “小水，这样不行，港岛的房子很贵，何况还是别墅？ 我······” 肖展看着叶天水那淡淡的微笑，后面的话噎住了： “这样，算是借我的，我再过两年就可以凑出来了。” 叶天水轻轻摇头： “肖哥，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少钱了吗？每天还在像滚雪球一样的越来越多。 如果做兄弟的不帮着一起花，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你有两个儿子，我也不能厚此薄彼，港岛我给他们兄弟俩一人一套别墅。 现在靠着我家的那一套，是给你们夫妻住的。 那别墅在港岛最高的山顶，以后，等你我退休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去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养老生活了。 哈哈哈······” 第1158章 严惩不贷 叶天水愉悦的笑声，感染了肖展。 他展现了笑容后，眼眶却红了： “小水，上次我听见一个人开玩笑说，他的财运气特别好，是因为他上辈子拯救了地球。 这人的话启发了我，我就想，我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宇宙，这辈子才会遇见了你？ 小水，我不知道自己拿什么来来交换你对我的付出？” 叶天水笑笑，平心静气的说道： “肖哥，也许，我们上辈子真的就是好兄弟，因为你对我非常好，救赎过我，所以，这辈子我是来还情的。” 肖展被逗乐了，他‘嗬呵呵’笑起来： “人如果真的有世生今生的话，那换我下辈子对你加倍的好，来补偿你今生对我的情义。” 叶老知道肖展夫妻孩子都来了京城，让叶天水邀请他去庄园做客。 同时还邀请了唐楚生。 睿智的老人，他既看出叶天水对这两个人付出了真情。 也看出了他的这个儿子眼睛非常毒，手段之高于无形之中，借助他们本人的能力和一点外力，给他们提到了这个高度。 叶老从旁观察，叶天水善于用人，这也是善于挖掘能人，也善于用人。 可以说，这两个人是叶天水自己‘培养’出来的帮手。 可以给他自己的仕途带来助力。 那么早就懂得给自己编织官场的人脉，寻找强有力的同盟，这样的能力魄力和远见，让叶老赞叹不已。 让老人欣赏的，还是叶天水只借助他们几个老一辈的力量去让自己成长。 却不依赖他们老一辈的资源，不贪恋享受他们能够给予提供的权力荣华。 具备超越很多人能力，还毫不松懈为自己未雨绸缪，自强不息。 肖展和唐楚生，叶老一直在暗中观察，可以算是这个年龄中的佼佼者。 假以时日，可堪重任的人。 关键的是，他们对叶天水情谊真诚，并且怀有感恩之心。 他甚至对叶天水的几个同学也做过调查，虽然比他的儿子稍微逊色一点，却也一个个都是极为优秀之人。 叶老一直庆幸自己当初的那个决定，这样能力卓越、又有情有义的年轻人，居然成为自己的儿子。 儿子既然胸怀青云志，他不介意给他自己选择的同盟多释放一些善意。 肖展听说叶老邀请他去庄园，激动得眼睛发亮，紧张的问道： “小水，我，我真的可以去吗？” 叶天水笑了： “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他只是以我爸的身份请你和楚生哥一起吃顿饭罢了。” “唐军长也去啊？那太好了。” 肖展和唐楚生年龄相仿，出去当兵的时间也差不多，虽然是一个在县的人，原来却并不认识。 也就是叶天水结婚的那次，因为叶老遭受袭击，一起参与保护才结识。 两个人虽然一个军，一个警，行政级别却是差不多。 肖展想去买礼品，被叶天水阻止了： “他的吃食和使用的物品，都是专供的，买了也是浪费。 我这里有茅台，带一箱过去，我不能饮酒，楚生哥不能多喝，今天你就陪我爸喝个痛快。” 肖展上次进这个庄园，是夜里，没有看清楚庄园里的风景。 “小水，这里占地面积有几十亩地吧？” 穿过岗亭进了庄园深处，因为是冬天，建筑虽然宏伟，道路两边的松柏依然翠绿。 还有几棵几十年一直没有开花的铁树，在寒风碧绿碧绿。 整体看起来还是显得空旷肃穆。 “对，你看那围墙里面一栋别墅，就是我们这里的家。 子岚去了港岛，我就住在前面我爸那栋小楼里。 他平常工作忙，我在京城的时候尽量多陪陪他。” 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叶天水带着肖展开着车慢悠悠的兜了一个圈。 “小水，没有你们陪他的生活，叶老的生活应该很寂寞的吧？” 肖展轻声问道。 “高处不胜寒，像他们那个高度的人，工作忙起来也没有时间说‘寂寞’。 你想想你自己吧，只是平城一个刑侦队队长的时候，虽然忙一点，但可以天天和闻娟在一起。 现在呢？省厅副厅长，多少人羡慕妒忌你的位置，却不知道你也得忍受和妻儿分别的寂寞。 人生就是这样，有舍有得，哪里有十全十美的。” 叶天水刚进庄园，刚认识叶老的生活，就感到他是寂寞的。 现在，老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叶天水就不希望自己未来被一份工作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所以，他到现在还没有做出决定，进哪个系统呢？不想被束缚，同样，也不能没有权力。 非常矛盾。 晚饭桌上，真的就四个人，菜却是很丰盛。 叶老很健谈，他问了肖展在江南省公安厅的工作情况。 让肖展谈对公安队伍建设有哪些建议和意见。 来之前，叶天水鼓励肖展，如果他爸问他什么话，尽管畅所欲言，按着自己的心意回答。 这也是能让老人了解到下面真实的情况。 肖展并不是口齿伶俐的人，正因为这样，他说出口的话就更具有真实性。 “这两年各单位的武装部和民兵逐步取消，曾经赋予保卫科的一些执法权力也一点点的收回。 公安的执法权力收回了十之八九。 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公安内部的干部缺失严重，警力同样缺口很大。 特别在刑侦，破案，刑讯等技术型警力太少了，遇到大案要案，不能及时破案。 我希望可以从退役军人里面招聘公安，比从地方上招聘的年轻人素质要高，纪律性强，工作容易上手。” 叶老看看叶天水，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手下那么多能力不错的年轻人，都是退役军人。 “你这个建议不错，正好今天唐军长也在，你们可以一起探讨这个问题。 唐军长，你手下每年有老兵退伍，有那优秀的，不妨推荐给各地的公安。 如果肖副厅长有中意的，给他优先选择的权利。” 叶天水笑了：“爸，您这是明晃晃的想让肖哥挖我墙角。” 叶剑锋咦了一声：“什么叫挖你墙角？难道你们有什么交易？” 唐楚生连忙解释： “小水和我说过，把那些优秀的退伍兵推荐给他。” 叶老笑了：“呵呵呵，我只是打个比方，干嘛就吊一棵树上？ 小水你还可以和你岳父和云哲说啊，他们每年的退伍兵更多。” 叶天水淡淡一笑： “我们的需求也是有限的，不如爸，您可以和那些将领打个招呼，也可以和地方协商一个方案出来。 把那些优秀的退伍兵分配进适合他们的单位。 不要浪费这些人才。 现在的情况是，公安方面人才严重缺失，那些回到地方的退伍军人，回到家乡后，却没有得到重视。 特别是那些偏远地区的退伍军人，回家后，就会陷入困难的生活中。 对了，爸，我梅花县回来还没有向您汇报。 怎么重用退伍兵是一个问题，还有，我在梅花县遇到的问题是，地方上有苛待现役军人家庭的现象。 应该出台一个文件，严惩那些现役军人在保家卫国，但他的家人却因为家里只有老弱病残而被欺负。 发现一个，就该严惩不贷！” 第1159章 失仪 “应该出台一个文件，严惩那些王八蛋！ 现役军人在保家卫国，但他们的家人却因为家里只有老弱病残而被欺负。 发现一个，就该严惩不贷！” 叶天水的话说的字字用力，他想到义海平家的遭遇，心里还是愤慨的。 但这只是一个缩影，幸运的刚好被他发现，救赎了被害者，而且又刚好有能力严厉的惩治到了那些作恶的人。 那在自己没有看到的地方呢？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是个例。 所以，他也是话赶话，一时冲动说了他心里的一个想法。 至于能不能行得通？叶天水还没有想那么多。 如果自己的话，能引起老人的重视，能让上面重视起那么大一个群体，终归是能帮到很多人。 他的话显然引起了饭桌上另外三个人的关注。 首先发问的是叶老： “小水，这次你去梅花县发生了什么事？你这话不像是无的放矢啊？” 叶天水是元旦深夜回到京城的，为了不惊动老人，他回的是‘岚园’。 二号三号，叶老要参加一个重要活动，他去了岳父母家里。 所以，他回到京城后到肖展夫妻来京城，这段时间内，他们父子俩还没有机会见面交流。 叶天水在梅花县遇到的事，包括他去梅花县前，拐了一个弯先去了凭祥市这些事，他也没有向叶老汇报过。 所以，叶天水的那一句有感而发的提议，老人捕捉到了里面的一些重要信息。 叶老管的事并不专，只是繁杂了一点。 但军警这块，他会多关注一点。 这也是叶天水会在这个时候听到这件事，让叶爸爸知道，能够引起他的重视并且关注起来，也不枉他在梅花县的那些操作。 唐楚生是军人，‘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是留在了这个营盘里的那个。 但每年的‘迎新送旧’，是必不可少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看着那些泪流满面的老兵恋恋不舍的离去，迎来那些充满活力、却又青涩迷茫、甚至调皮捣蛋的新兵。 那是军队换新鲜血液的一件很严肃重要的事。 操练新兵的辛苦，新兵成为老兵之间几年的磕磕绊绊成长，那就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 他身在其中，已经成为习惯。 当班长、排长、乃至连长的时候，他有很多的战友会维持联系一段时间。 但慢慢的就会失去联系。 在一些穷困的地方，写一封信八分钱的邮票，也是一笔开销。 况且，当几年兵的战友，想联系的会是很多个，这个开销会变成一个家庭的负担。 留在军营里那个，在没有资格带家属随军的时候，谁不是能省则省？ 唐楚生随着职位的提高，已经好多年没有和‘退伍兵’打交道了。 他也不会去想那些老兵回去后，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那些事是地方民政管的。 肖展，原来是军人，但他曾经是‘退伍兵’，经历过回到地方后的那种无助和迷茫。 明明他立功受奖过非常的优秀，明明他在部队那么多年接受过严格的训练，身怀特殊技能。 但是重新作为一个农民后，那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一切荣耀，回家后根本派不上用场。 所以，他们同样关心叶天水的这个话题。 叶天水喝的是茶，其他三个人面前都是白的硬货。 觥筹交错间，叶天水说了他去梅花县遇到的事。 “楚生哥，义海平就是你战友那个部队的一个班长。 是陈斌的班长。 我会关心义海平，是因为听说他在全军搏击比赛中获得了第二名。 很优秀的一个兵，你战友说，他是部队重点培养对象。 我对搏击感兴趣，还和他约了有机会一起打一架。 正好，他老家就是梅花县，吴平焘去了那里当县长，我正好就是去梅花县。 所以，帮他带了家书和一些粮食，送去他家里的时候，正巧遇到那件事。 我再晚到一点点，义海平的未婚妻就要被······” 叶天水顿了一下，“再晚一点点，义海平的弟弟就救不回来了。 可就算是现在救了回来，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却变成了五岁六岁孩子的智商。 加上他们父亲瘸了腿，在那样的地方也治不好了成了残疾人。 就在义海平家里人被欺负的时候，他所在的部队换防去了前线。” 叶天水的语气有些沉重：“你们说，保家卫国的战士，随时都有可能奉献出他们的生命。 但偏偏有那些肮脏的蛀虫，盘剥欺辱他们的家人。” “混账东西！一个个毙了他们！” 肖展激愤的拍了一下桌子，“嘭！”结果，几个碗碟里面有汤汁的溅到了围桌而坐的四个人身上。 看见叶老看着自己那平静的眼眸，肖展傻眼了，囧囧的站起身：“对不起首长！抱歉首长！” 唐楚生一个激灵，也条件反射的站起身，笔挺的站着，小心翼翼的看着叶老。 叶天水晃过神来，连忙把肖展和唐楚生都按着坐下，笑着道： “肖哥，楚生哥，你们坐下坐下，肖哥放心，我爸不会生你气的，爸，您就开一下尊口，就说您不会生气的是吧？ 我肖哥性情中人，见不得那样欺负人的王八蛋，一时气愤失了分寸。 来来来，让肖哥敬您一杯，就算是给您赔罪了。” 叶老脸上浮起笑意：“臭小子，话都被你说了去，还要我说什么？ 小肖，年轻人有这样的血气很正常，我听着都生气呢。 要不是从小水这里听到的，我还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 来来来，小肖，小唐，我们听小水的，干了这一杯。 生气解决不了问题，等我们吃好喝好，一起商量一下小水的建议。 这不是小事，确实应该引起重视。 胆敢藐视欺辱我们军人和他们家属的东西，必须严惩！” 叶天水也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敬着亲着老人，但刚才肖展确实是失仪了。 有些底线他不会去试探触碰，就是亲生父亲，人在高位，也不能像平常人家的子女那样肆无忌惮的相处。 现在看来，肖展的发怒而失仪的举动，没有惹老人不愉快。 好像还挺符合老人胃口的。 从称呼上就看出来，刚才还肖副厅长和唐军长，现在变成‘小肖、小唐’了。 想想也对，老人本来就是枪林弹雨里血和火拼杀出来的，自然欣赏肖展这样的血性汉子。 “是是是，今天是我这个臭小子扫了您老的酒兴。 你们继续喝，我去拿毛巾来擦擦。” 叶天水打着哈哈去了外面，让勤务兵送热水毛巾来。 肖展和唐楚生当即恭恭敬敬站起身给叶老敬酒： 唐楚生：“首长，您请！您随意，我干了！” 肖展的脸还是涨红着的： “叶老，我是一个粗人，没有收住自己的性子，是我的错！ 谢谢您原谅了我，我以后一定改，您请！我干了，您随意！” 叶老见叶天水出去了，挑了一下眉，豪爽的举起杯： “哈哈哈，年轻人，都坐下坐下，我们一起干了。 你们不知道，小水那臭小子平常就喜欢管着我，抽烟要管，限制每天不能超过一包。 喝酒管得更厉害，今天他好不容易大度一次，没有限制我，还让你们陪我一起喝。 来来来，满上满上，我们再干一杯！” 第1160章 保驾护航 那个晚上，叶剑锋在书房里认真的听取了叶天水去往凭祥市，然后再去梅花县所有遇到的详细情况。 针对退伍兵如何提高待遇的问题，肖展和唐楚生都给出了他们各自的建议。 叶天水不再插嘴，他的态度还是‘术业有专攻’，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他面前的三个人，都是在军队里面摸爬滚打很多年，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环境，有着他们不同的感悟和感受。 他们有发言权。 他在旁边认真的听着。 不过，他的耳朵和手把叶老抛出的问题，肖展和唐楚生两个人的回答，一字不落的全部记录了下来。 叶天水今天只是临场发挥，发发牢骚罢了。 毕竟那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群体，没有几个家庭家里是没有当过兵的人。 要说利益，牵扯到的是地方管理部门，退伍了就是离开了军队，义务兵役制就是这样的规则。 如果叶天水没有看到义家的遭遇，就算是像肖展那样的情况，退到了地方还不是自谋生路？ 没有人去找政府麻烦的。 但细思下来，这个问题牵涉面广，确实需要军队和地方协调出一个妥善安排的规则出来。 叶天水是无心插柳，叶剑锋却是听者有意了。 他没有想到他这个爸还挺靠谱，一点也不耽搁时间，就那么认真的倾听和了解。 一个小时后，该问的问了，该回答的也回答了，看着时间不早，叶天水开口说道： “肖哥，楚生哥，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爸到休息时间了。 楚生哥，你帮我把肖哥送到岚园，我今天晚上就住我爸这里了。” 肖展和唐楚生一起站起身，对着叶剑锋“啪”一个敬礼： “首长，再见！晚安！” “叶领导，再见！晚安！” 叶老：“好好，再见！小水，你帮我送送客人。” 叶天水候在旁边，应了一声：“知道了，爸，我让勤务兵进来帮您洗漱。 今天您累了，我给您按摩后您再美美的睡觉。” “臭小子，那张嘴越来越油滑了。” 看着叶天水带人出去，老人小声嘀咕着。 叶天水把两个人送到门口，没有继续送。 现在门岗的警卫，都是唐楚生负责考察后送来的。 “楚生哥，辛苦你了，帮我把肖哥送到岚园。” “顺道的事，还要和我说辛苦？不把我当哥吧？” 唐楚生状似生气的调侃着。 叶天水呵呵一笑： “就因为不是顺路，我才说要辛苦你了啊。” 确实不算顺路，要多兜二十分钟。 “你进去吧，老爷子等着你呢，保证把你的肖哥安全送到家。” 唐楚生微笑说道。 肖展：“小水，你回去吧，路上我正好和唐军长讨论一些事。” 叶天水挥挥手： “好，再见了，肖哥，明天我要去郊区，那里我买了一千八亩地，租了两千亩荒山，县政府在做基础建设。 你有兴趣陪我一起去看看吗？” 肖展眼睛顿时亮了，‘买了一千八亩地？还租了两千亩荒山’？ 是在京郊啊？！ 他的耳朵‘吱’的一声就听进去了，懵了一会会，连忙答应： “好，我等你来接我。” 唐楚生准备启动车子，听见这话，马上关了发动机，从挡风玻璃窗口探出头来： “小水，你真的买了那么多地？要那么多地干什么？又想憋着放什么大招吓我们啊？ 我想想，明天我能不能安排出时间来，也和你们一起去看看。” “楚生哥，你别装模作样了，马上过年了，我就不相信你这个月还能够安排出时间来。 别着急，要看有的是机会，今年只是做一部分市政设施建设，年后开春了，才开始第一期工程建几栋楼，分配安置给我的那些手下。 放心，你们都有份。 还有空出来的地，再等等，我准备建一片别墅区，以后我们养老的时候住。 规划还在我脑子里，你们必须给我保密。 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叶天水把肖展推上汽车，‘嘭’的关上门，挥挥手就转身离去。 唐楚生侧脸看看傻愣愣的肖展，淡淡一笑： “小水一直在给我们惊喜，习惯了就好。” 肖展震惊的是，明明小水才刚和他说过，在港岛的山顶，有别墅一起养老，说好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呢？ 怎么在京城给他买了四合院，还有别墅？ 到底准备在哪里养老啊？ “唐军长，您应该了解小水，他向来言出必行，只是，我们怎么办？真的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吗？” 他们心知肚明，靠他们的工资说‘我们买下来’，那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唐楚生沉默，目注前方，随即慎重的说道： “我们就努力的做好自己的事，不要让他失望，他一直在给我们添砖加瓦，我们就给他保驾护航吧。” 唐楚生的话，让肖展仿佛醍醐灌顶，猛然回神： “您比我看得通透，我原来心里总是想着怎么能够还他那么深厚的情义？ 现在想想，还怎么能还得清呢？ 唐军长，不瞒您说，没有小水，就没有现在的肖展。 就像您说的，做好自己的事，不让他失望，尽我所有的力，给他保驾护航！” 唐楚生严肃的脸色柔和下来： “肖副厅长，我们都是小水真心喊一声的‘哥’，以后我们就不用‘您您’的了，私下我们就直呼其名怎么样？” 两个人都是钢铁直男，能被叶天水同样真心真意对待的，性格脾气也不会相差太多。 “一言为定，唐军长！” “哈哈哈，一言为定，肖副厅长！” 肖展：“唐楚生！楚生！” 唐楚生：“肖展！”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哈哈笑起来。 这时候的叶天水正在给叶爸爸按摩。 “小水，你是故意让他们两个人私下接触的吧？” 叶老舒服的哼哼着，抽空问了一声。 叶天水在老人看不到的地方嘴都撇歪了： “也不算是故意，适逢其会罢了。 我看您今天喝得多了一点，想着要给您按摩按摩。 况且，您既然搭了这个台，我也需要给他们机会啊，爸，您说呢？” 叶剑锋也没有想瞒着叶天水他的想法，实话实说： “我看你真心真意的对他们，想着能让你看上眼的，总有他们的可取之处。 虽然我也让人了解过他们，但这样直接的接触，才能够看得更清楚啊。” 叶天水微笑，认真的问道：“那爸，今天接触下来，您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让您失望？” 叶老又哼了一声：“你说留下给我按摩只是一个借口吧？ 想探听我对他们的评价才是真的，是吧？” “唉呀爸，您可是真冤枉我了，我想知道您对他们的看法有您的健康重要吗？” 叶天水手下没有停过，继续轻柔的按捏着： “您如果看不上他们，会和他们喝了那么多？还笑得那么开心？ 除了对着小瑾和小屹，您什么时候那么笑得开怀？ 您就是在我面前，也非常吝啬您的笑。 以为我傻看不出吗？ 还需要问？ 哼哼，您也太小瞧我了吧？！ 爸，以后记得多笑笑，不是说笑一笑，十年少吗？” 第1161章 揭秘 平城 小娄巷 叶天水的家前门依然一把很大的铜锁挂着，整个青石街巷的住户本来就不多，对面的大门都是错开的。 相互之间窥探不到对门家里的隐私。 叶天水家是在巷口，进进出出的人，大多数都会看上一眼两眼那大门，然后，面无表情的匆匆离去。 这样的情况已经维持了几年，这里的邻居都习以为常。 况且叶天水家的围墙比任何人家高上一米多，你眼睛瞪花了也看不到里面的景色。 只是那两棵松柏高耸，窜出墙头，越发的茂盛、碧绿青翠。 在寒风瑟瑟的冬日里，让见过的路人和邻居，精神顿时一震，弯曲的背也挺直了。 叶天水家的后门，是条弄堂，走几分钟就是另外一条不怎么宽敞的马路。 这里四通八达，菜场，邮局，学校，供销社的副食品商店，都在临街的两旁。 尹玉玲挎着一只菜篮子，在弄堂口来来回回走了几次，每一次经过，都会伸长脖子窥探弄堂里面有没有陌生人进出。 “咦？玲玲姐，好久没见了，你怎么在这？不回家吗？” 尹玉玲吓了一跳，回头，看着面前已经是妇人打扮，抱着一个周岁左右孩子的沈静，面色顿时一僵，没有说话。 她记得很清楚，当年，就是她撺掇自己合作做生意，结果，得罪了小水不说，还把手里小水给她的钱全部赔个精光。 要说她和小水之间的隔阂，就是沈静造成的。 最后，小水生气，把她和阿婆赶回了潘家湾。 亏她当初以为沈静是个和自己贴心的，一心一意想让她当自己的弟媳妇。 结果，害自己赔了钱，她妈还带着个媒人来胡闹一通，把自己好端端的姐弟关系闹散了。 想到这些，尹玉玲的心火腾腾腾的熊熊燃烧起来。 沈静却是没有看出尹玉玲那紧闭着的唇，对她怀恨在心的样子。 “玲玲姐，听说潘阿婆死了？你嫁给了陈思源那个二婚？ 你傻啊，去帮他养儿子？小水那么有钱，听我哥说······” 沈静突然停下话，小心翼翼的四处打量一番，见没有人注意他们，才凑到尹玉玲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哥告诉我，小水在你们老家的地底下挖到很多宝贝，他就没有分一点你吗？ 你自己有钱了，想找什么样的结婚对象没有啊？” 尹玉玲的脸色在沈静说话的时候，变了几次，嘴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来。 只是眼神越来越亮，嘴哆哆嗦嗦的，手紧紧抓住沈静抱着孩子的胳膊。 憋了一会，脸也紫涨了，才磕磕巴巴的问出口： “你···说的是真···真的？ 小水真的是在我们老家房子地底下挖出了值钱的东西？ 你哥？叫什么名字？ 我忘记了，不过他的脸我还想得起来，他好像和小水关系不错，他是怎么知道的？” 沈静看得出尹玉玲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突然有些后悔，她不应该提这件事。 她也是在有一次她哥喝多了告诉她的，说小水已经不把他当兄弟了。 说那天他们八个人把两口沉甸甸的棺材怎么运到的小娄巷。 说浩民他们几个现在已经不愿意和他亲近，也不肯说真心话了。 酒醒后，她哥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和别人提他说过的话。 对了，那次是他哥的派出所所长被停职了，说是‘以观后效’。 犯了什么事沈胜利没有说，所以沈静并不清楚。 “啊？你不知道啊？阿哈，不好意思，我可能记错了，既然小水没有告诉你，那，应该是没有这事。 对不起，我要回去烧饭了，孩子饿了。” 沈静后悔的是，沈胜利关照她绝对不能说出去的原因，是他现在正是上级领导对他的‘观察期’。 如果得罪了小水，就是得罪了李浩民和肖展他们。 再想恢复原来派出所所长的职位，机会就没有了。 沈静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哥如果知道是自己失言，把事情捅到了尹玉玲这里，害他没有翻身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她。 沈静急切的想掉头就走，“玲玲姐，我先走一步，下次请你去我家玩。” 尹玉玲怎么肯放过她？一把把她怀里的孩子抱过来，冷笑着说道： “沈静啊，想不到你孩子也这么大了？我们那么好的交情，你结婚怎么就没有告诉我一声呢？ 走走走，你孩子应该叫我一声阿姨吧？ 我第一次见孩子，终归要送样礼物吧？” 孩子在陌生人怀里，拼命挣扎，‘哇哇哇’哭了起来。 沈静没想到尹玉玲的手这么快，而且这么狠，不顾孩子的哭闹挣扎还是笑呵呵的： “哎呀呀，沈静，你这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啊？这嗓门这样响，力气这样大，你养得好啊。” 沈静要把孩子抱回来，尹玉玲笑着避开了： “别担心，孩子怕生不要紧，我哄哄他就好了。 宝宝，不哭不哭，阿姨去给你买糖吃。” 说着，也不顾沈静那黑沉的脸，抱着孩子就进了副食品商店。 沈静又不能去夺，怕伤到自己的孩子，只能跟了进去。 “玲玲姐，孩子给我抱，你不用买东西，她还小，还没有断奶呢。” 孩子看到商店里面花花绿绿的东西，自己妈妈又在身边，也不哭了，眼泪鼻涕挂着，小腿一蹬，小嘴咿咿呀呀的喊着“妈，吃，要。” 沈静赶紧拿出一块小毛巾，给孩子擦眼泪鼻涕。 尹玉玲也没有骗沈静，在杂货店柜台买了一个拨浪鼓，‘哐啷啷，哐啷啷’，孩子一把抓在手里，‘咯咯咯’笑了起来。 沈静懊恼万分，以前的尹玉玲就像是无脑的，自己可以把她骗得团团转。 可看现在的尹玉玲，完全变了个样。 要说刚才沈静的‘脱口而出’没有算计在里面，怎么可能？ 叶天水给她的伤害，沈静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可是话出口，看见尹玉玲的表情，她心里发毛，才感觉到，自己好像惹了祸，可能会害了她哥。 “玲玲姐，谢谢你给我女儿买礼物，谢谢你，我要回家了，把孩子给我吧。” 她尴尬的笑着伸出双手。 尹玉玲轻轻颠着怀里的孩子：“原来和我一样，也是女儿啊？女儿好啊！ 沈静，你知道我嫁了陈思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嫁的是谁，干什么的？ 看你和孩子的穿戴，好像嫁得比我好，最起码不是二婚带个儿子的吧？” 她的语气阴阳怪气的，本来她对陈思源一直很满意，自己是二婚，嫁给二婚有什么不对吗？ 至于是陈思源的儿子，她也一直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关心。 但是被沈静这样嘲讽过，心里就不舒服了。 关键是，她都知道小水在家里的老房子地底下挖到过值钱的东西，而且是她哥告诉她的。 这事肯定是真的。 她却没有听说过！ 那，知道的人肯定还有别人，可恶，居然没有谁告诉她。 怪不得小水自己有钱盖新房子，还那么大方给她和陈思源盖新房子，原来，他是拿着阿婆的钱做好人？！！！ 她的心蠢蠢欲动，那地底下有东西，小水是怎么知道的？ 肯定是阿婆告诉他的！ 怪不得阿婆一直要她听小水的话，说他肯定会照顾她一辈子的。 尹玉玲心里难过得要命，阿婆和小水联合起来欺瞒她。 为什么？ 明明小时候阿婆喜欢她多一点的，家里有一个鸡蛋，就会偷偷地留给她吃。 明明阿婆会给她做新衣服，把她穿旧的衣服缝缝补补给小水穿。 明明烧好的粥，给她盛的时候在锅底挖稠一点的，小水碗里的稀薄得没有多少米粒，就给他加块红薯。 明明阿婆同意小水去冯家当上门女婿之前，和她说，以后她吃不了余下的粮食就可以贴补给她家。 五保户的补贴也给她，自留地也可以给她种，老房子也是留给她的。 这样，王民勇就会对她好一点。 尹玉玲一直知道，阿婆嘴上不说，心里偏爱她多一点，反而是她心里过意不去，就对小水更好一点。 是什么时候开始，阿婆的心偏向了小水的？ 第1162章 探秘 尹玉玲眼睛红着，脸上笑着，看向沈静，语气轻柔的说道： “这隔壁就是小吃店，里面有馄饨面条小笼包子，我请你。” 说着，自顾自走出副食品商店，走进隔壁的小吃店，挑了个窗口的位置坐下来。 沈静忐忑不安的在她对面坐下来，这样的尹玉玲让她心里感到不安。 “我吃开洋馄饨，你吃什么？” 营业员走过来的时候，尹玉玲开口问沈静。 “我······”不想吃啊！ 沈静心里再不情愿，孩子在尹玉玲手里，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我也和你一样吧。” “给我们三碗开洋馄饨，二两小笼包子。” 尹玉玲熟练的对营业员说道。 “玲玲姐，我们吃不了那么多，我一碗馄饨就可以，不要浪费了。”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这个道理沈静懂，今天她吃了尹玉玲的馄饨，后面该怎么面对，她还没有想清楚。 两个人买三碗馄饨，还二两小笼包子？ 这尹玉玲什么时候这么大的量气和派头了啊？ 她虽然也不算缺钱，可舍不得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 尹玉玲看向沈静，见她坐立不安的样子，心里一阵畅快。 当初，她跟在沈静的身后就像个跟班，沈静说什么她都信，结果······ “才一块多钱，你女儿这样大快断奶了吧？平常应该会增加辅食吧？ 馄饨炖软烂一点，我嚼着喂她。 啊呀宝宝叫什么名字啊？会不会喊人了？ 对了，沈静，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嫁给谁了啊？ 以你的眼界那么高，一般人应该不会入你的眼，最起码不会比我弟弟······小水差吧？” 尹玉玲的话让沈静很难堪，当初她吃了秤砣似的想往叶天水身上扑。 总觉得只有她才配得上叶天水，谁知道被狠狠的拒绝不说，没有多久，他就考上大学去了京城。 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笑话吧？ 就像现在的尹玉玲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那么的不屑。 哼哼，一个二婚女嫁给了一个二婚男，还带一个拖油瓶，有什么可得意的？！ “我嫁的人你也认识，就是针织内衣厂供销科的郑凯。 玲玲姐，你还记得他吗？他可是城市户口，国营厂的正式工人。 现在已经是供销科副科长了。” 说到她自己的婚姻，沈静总算是在尹玉玲面前争回了面子。 “郑凯？谁啊？ 我认识他？” 尹玉玲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她有些熟悉，几年过去，她对当初做过的蠢事忘得差不多了。 突然，她的心刺痛了一下，‘针织内衣厂’这个厂名，提醒了她，她记得，刻骨铭心啊！ 那个郑凯，就是曾经与她和沈静签订合同的人？ 沈静居然嫁给了他？ 那那时候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合起伙来骗的她？ 尹玉玲怒目瞪向沈静，责问： “你们两个骗子！骗子！ 原来当初你们是合起伙来骗我一个人？ 弄得我亏了那么多钱？沈静你不要脸！” 尹玉玲尖声骂着，因为愤怒，根本没有想要压低声音，店里现在人很多，都转头看向她们。 尹玉玲怀里的孩子也吓哭了。 沈静吓了一跳，急忙跳起身来去抢孩子，急切的解释： “玲玲姐，声音轻点，你误会了，我们没有骗你！ 只是两年后我们又遇到，他追的我。 真的！” 尹玉玲怎么可能相信她？更加不肯放孩子了。 两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脸红脖子粗的，孩子‘哇哇哇’大声哭着。 “怎么回事啊？孩子哭两个大人都是死的，不会哄吗？” “就是，吵死了，哄不好就出去！” “谁是孩子妈呀？怎么两个人在抢一个孩子？” 沈静焦急的低声恳求： “玲玲姐，你快放手，孩子再哭，嗓子要哑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尹玉玲就是要听沈静这句话：“你不要想骗我！ 我跟你去你家里，如果骗了我，我不会让你好过！ 我会把你们夫妻当年骗我钱的事说出去！” 沈静早悔青了肠子，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尹玉玲现在变得这样泼辣，脸面也不顾了。 简直像个······像个悍妇！ 沈静心惊肉跳，她竟然不小心惹到了这样一个人！ 原来的尹玉玲胆小，是那么好骗，脾气又好。 孩子落到沈静怀里，马上就哄骗乖了。 馄饨和小笼包子送了上来，营业员嫌弃的看了她们一眼，见孩子不闹了，忍住没有骂人。 尹玉玲把一碗馄饨推到沈静面前，也知道周边都是人，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 “快说，我想起来了，你哥叫沈胜利。 当初他和李浩民他们像狗腿子一样跟着小水，他们肯定都是一伙的！ 沈胜利到底是怎么说的？小水挖到的都是什么好东西？ 是不是都是金银财宝？他说过有多少吗？” 沈静心慌不安，她哥说的只是挖到了两口棺材，里面有什么东西谁也没有看见。 “玲玲姐，我哥只是说挖到的是棺材，新的，有两口。 只是抬出来的时候觉得分量很重，他就猜里面可能有什么东西。 到底是什么？有没有，我哥他也没有亲眼看见，我不能瞎说啊。” 沈静说的是真心话，猜测是一回事，没有看见她怎么编？ “两口棺材？你没有骗我？” “唉呀，到了现在我哪敢骗你啊，我哥说了，那棺材的盖子都是钉死的，没打开，没有人看到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沈静心里是偏向里面藏的是金银财宝，如果她没有发现尹玉玲已经变了一个人，会发疯，说不定她就要添油加醋的一起和她猜测里面会是些什么了。 现在，她不敢再多说什么。 现在他们住在厂里的家属宿舍，说话声音稍微响一点，整栋楼都能够听见。 如果尹玉玲真的去闹，不说丢脸，弄不好还会把郑凯和她的工作给闹丢了。 她是合同工还好说，郑凯可是正式工啊！ 那可是会拆她人家的啊！ 尹玉玲死死的盯着沈静看，看得沈静心里寒嗖嗖的。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要去问沈胜利。” 她用勺子开始舀馄饨吃：“你快吃吧，糊了就不好吃了。 还有，你女儿肚子大概也饿了，吃好去你们家······不对，你哥不住你家。” 尹玉玲想到了这个问题：“我去你家认个门，再约个时间你带我去沈胜利单位，去他家里也可以。 对了，到时候我带着陈思源一起去，他们也算是战友，那时候小水在的时候，关系都不错。 哼哼，后来他们几个人去派出所上班了，就慢慢疏远了我们。 小水帮他们解决了工作，结果他们一个个都变成了白眼狼，还看不起我。” 尹玉玲边说边吃，一碗馄饨吃完，就开始吃小笼包。 “小笼包都凉了，里面的汤汁也没了。” 她自顾自吃，还抱怨着。 沈静哪里还有胃口吃啊？把尹玉玲带回家后，还要去见她哥？ 想到要被她哥骂，还有可能要被尹玉玲不停的骚扰，沈静快哭出来了。 她低垂着头，捣烂了馄饨，一点点的喂女儿，孩子难得吃到这样美味的食物，开心的对着尹玉玲笑。 小孩子大概也明白，这是尹玉玲买的。 “我来喂孩子，你自己快点吃。 磨磨蹭蹭的，我到家还要一个小时呢！” 尹玉玲不耐烦的要去抱孩子，沈静哪敢再脱手？ “我来行的，玲玲姐，我建议你去找住在那房子里面的李浩民他们问问。 不瞒你说，现在我哥和他们关系都弄僵了，什么事都瞒着他。 你就算是见了我哥，他告诉你的也是我说的那些话。” 沈静一口一只馄饨，一碗马上见底，手里还在喂女儿。 “不用你教，李浩民他们我一个个都会去问。 不过，我得先问过沈胜利！” 她看看还有四个小笼包，沈静还没来得及吃，马上端到旁边： “你不吃算了，我带回家给我女儿吃。” 第1163章 红园饭店 京城 叶天水在和肖展约定好的时间，去‘岚园’接他，穿着军大衣的肖展已经神采奕奕的等在门口。 “小水，你提前到了。” 肖展笑着说道。 叶天水的车子不需要掉头，他降下挡风玻璃探出头喊了一声： “肖哥，这么冷你干嘛出来等啊，快上来吧。” 开车的陈俊也探出头喊了一声：“肖副厅长，您好！” 肖展对着陈俊摆摆手： “陈俊，你稍微等一下，小水，刚刚公安厅的石厅长来过电话找你，他让你回电给他。 你先下来打个电话问问，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石军山的电话？ 叶天水想到应该是给陈斌联系的农场那边有了回音。 他跳下汽车，关照陈俊：“阿俊，你也下车等吧。” 叶天水不知道这个电话需要多少时间，这汽车里面，现在是没有空调的。 坐在里面冷冰冰的。 叶天水的电话拨出去，总机接通就给他转了，没有响几秒钟，石军山那边就接了：“喂”。 “石厅长，您好，我是叶天水。” 石军山：“叶公子，您好！幸不辱命，那边已经安排好，您可以把人送过去了。 到了以后，您派去的人直接去找场长，我和他说了陈斌的具体情况，和您的要求。 他承诺，会严格要求陈斌，但不会刻意打压他。 叶公子，就看那个年轻人会不会辜负您的一片用心了。” 他语气慎重的提醒。 石军山没有想到自己兜兜转转，又会和叶天水缓和了关系。 他能得到苏建新的重用，甚至还向上走一步，知道是叶天水在里面帮他说了好话的结果。 心里感慨，工作上更加不敢懈怠半分。 能有帮到叶天水的机会，让他高兴。 “谢谢您石厅长，路我已经给他铺在脚下，怎么选择必须有他自己决定。 我也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再拉拔他一把。” 农场苦吗？ 对在城市里面长大的年轻人来说，到那里去生活干活，确实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对那些下放过去的知识分子，身体病弱又年纪偏大的那一批人来说，在承受心灵上打击的情况下，那样艰苦的环境就更加难以承受。 陈斌不同，他是农村长大的，二十郎当岁，可以说正好是年轻力壮的年纪。 他要受的‘苦’，只是没有了原来的自由，没有了徐凤珍给他盘剥和发泄他怨气的机会。 但他的怨气，却是陈家人潜移默化一点点加注给他心里的。 还有，他骨子里留存的陈家暴戾无赖的基因 ，也是陈斌不知好歹的根源。 叶天水两世为人，已经清楚人与人之间的善和恶，都有先天的基因在作祟。 从他对陈斌两辈子的了解，对能不能 扭转他的性子并不抱多少希望。 把他送去边疆的农场，一个是隔绝陈家人对他的继续荼毒。 叶天水送陈斌去部队，是无法阻止陈斌和老家人的联系。 吸取这个教训，这次送去农场，陈家人那边不会再让他们找到陈斌。 另外，劳动有时候确实是可以改造人的思想，环境的艰苦和单纯，叶天水希望陈斌在这里做一个勤劳的人。 自食其力，不骚扰徐凤珍。 他真的改变有了出息，徐凤珍的财富，自然迟早会是他的。 挂断电话，叶天水现在要考虑的是，谁去负责把陈斌送去边疆的农场？ 那是一段不短的路程。 原来他是拜托了义海平的，但他那个部队上了前线，让新换防的部队选人去送陈斌，实在是不恰当。 现在，林豪在吴平焘身边，陈俊和孙洪亮在他身边，他是离不开。 许凯在子岚身边，小毛在京城负责协助石军山那一摊子事。 徐振在鹏城，已经把在平城‘玉泉酒’厂上班的杨勇也叫了过去，负责鹏城酒厂的生产。 而徐振，得负责鹏城和羊城还有港岛那些投资生意。 叶天水发现自己得用的人太少。 而且原来他招的这些都是退伍兵，他们有忠心，能搏击，遗憾的，大多数文化水平不高。 在生意上帮不上大忙。 偏偏他的同学毕业后都是国家分配的工作，这几届毕业生国家都有大用场。 而且人家辛辛苦苦考上大学，为的就是能够吃公家饭，拿国家工资，和--当官。 在这些人眼里，仕途最重要，私营企业--哪怕是外资企业，都入不了他们的眼。 所以，叶天水一直没有去大学毕业生里面去物色能给他当管理人员的人。 说的不好听，人家瞧不上‘做生意’的人，叶天水还瞧不上他们一点管理经验也没有。 那些读了大学的人，都以为自己已经成为了‘人上人’，却不知道真正能走出璀璨人生的，终究是凤毛麟角。 到时候如若‘眼高手低’，反而误了他的事。 想着心思的叶天水走出书房的时候，看到院子里待命的徐吉，思索了一下，叶天水把他叫了过来。 “公子，请问，有什么事吩咐？” “徐吉，你马上带两个兄弟去凭祥市医院，负责把陈斌送去农场。” “是！我去选两个兄弟马上出发。” 陈斌的事，他们几个负责人都是知道的。 “去陈俊那领一万块钱带在身边，天寒地冻的，吃住上面不要省钱，路上注意安全。 不用着急赶路，能回来过年就行。” 当叶天水的汽车离开‘岚园’去往达峰县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叶天水看时间，现在过去到那边，已经是午饭时间，上午是既看不了工地，也没有时间谈事情，就先打了个电话给况道明。 “况局长，我大概十一点左右到，我们就在县城你们土管局附近找个饭店简单对付一顿。 饭后，我们就去工地检查水管和下水道挖排的情况。 还有，电线杆拉到工地了没有？让供电局年前一定要正式通电。” 况道明在电话里连声答应： “叶公子，好的好的，我在您上次吃饭的那个饭店等您。 工地的事您放心，我一直盯着，自来水厂和供电局两边也没有断过联系。” 叶天水微微一愣，他上次从土管局出来，因为已经到了饭点，子岚是孕妇不能饿着，所以，看见一家比较干净的饭店就走了进去。 不料味道还可以，这样一件小事，况道明竟然知道？ 他淡淡一笑： “况局长真是有心人，还知道我们在哪个饭店吃的饭。 好，等一会就在那家‘红园’饭店见。” 况道明挂断电话，抹了一下油腻腻的额头，后悔自己的嘴快了一点，干嘛要说出他知道叶公子吃过饭的饭店啊？ 弄得他好像在调查他一举一动似的。 实际上只是叶天水这个投资商实在是惊动了京城周边几个县的领导。 达峰县更是传得沸沸扬扬，全部羡慕被卖掉近两千亩地的公社。 羡慕一座荒山竟然每一年有了收入，四十万啊！在这个年代那可是一笔巨额的收入。 土管局的人更是把叶天水夫妻俩描绘成一对有钱有颜的神仙眷侣。 那个饭店的服务员当然记得这几个客人，所以，叶天水那天在哪个饭店吃的饭，在达峰县各机关部门，恨不得是一件家喻户晓的事了。 这事况道明还不能挑明了去刻意对叶天水解释。 叶天水到‘红园’饭店的时候，发现眼前原来平房的饭店，上面加了一层。 旁边还扩了两间出来。 ‘红园饭店’的牌子上次还是木条黑漆写的字，现在却是这个年代难得一见的‘金光闪闪’的铜皮红漆描出来的。 “哈，公子，这饭店生意这么好？发大财了？ 这样规模的饭店，弄这样的门头招牌在京城市里也是少见啊。” 陈俊熄了发动机跳下车子，看着饭店门牌发着感慨。 第1164章 美人计 副驾驶座上的孙洪亮也跳下车，正想去给叶天水开门，等候在饭店门口的况道明，鼻子冻得通红，看见汽车停下来，急忙快步迎了上来，抢先一步打开车门，伸出双手： “叶公子，您好！三位领导好！ 欢迎欢迎，夫人呢？她今天没来？” 叶天水轻轻一握他的手： “你好，况局长，我夫人身子不方便没来，这位是我朋友，肖厅长。” 叶天水简单的介绍了一声。 “哦，肖厅长，您好您好！” 况道明看见肖展穿的是制服，叶天水介绍的是‘厅长’，什么厅的厅长？不言而喻了。 他这个级别了解不到叶天水多少背景情况，但这个‘厅长’的出现，让他对这个年轻人更加重视。 金国强满脸笑容的挤到况道明身边，“叶公子您好！” 叶天水下车的时候就看见他了，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问况道明： “我不是说不惊动其他人吗？ 这位，怎么也来了？” 金国强尴尬的退后一步，况道明连忙解释： “抱歉叶公子，县里已经指定小金在您那个项目上做我的助手，抱歉，没有得到您的同意，我就答应了。” 叶天水看向况道明，见他真的满脸的歉意，笑笑： “没关系，这是你们县里有权决定的事，不需要和我报备和道歉。 进去再说吧，别让我们站在这里吹寒风。” “啊，对不起，请进，请进！” 况道明打开饭店的大门，让叶天水和肖展陈俊孙洪亮进去了，他才紧跟在后进了门。 “叶公子，我们的包厢在楼上，是‘红园饭店’专门为您预留的包厢。 其他人一概不接待。” 况道明带着他们往楼梯口走，一边笑着和叶天水解释。 闻言，叶天水顿步，不解的问道： “什么意思？我和这里的老板又不认识，平常也不会来这里，凭什么会给我专门留一个包厢？ 一点意义也没有啊？” “叶公子，我们先去包厢，菜我已经点好，我们边吃边聊。” 叶天水走进‘给他预留’的包厢，里面居然装了空调，暖洋洋的。 把外衣脱下来，就开始仔细看了一下包厢的装修，四边墙的上半部贴的是墙纸，下半部是贴的木板，水晶吊灯和壁灯。 二十平左右的包厢，竟然模仿了京城大饭店最新潮的装修风格。 看来是下了本钱的。 这个小小的县城还真是让叶天水大开眼界。 “叶公子，你们夫妻作为来我们县最大的投资商，这件事传出去后，自从知道您上次和夫人来‘红园饭店’吃过饭，这个饭店就名声大噪。 县城和附近所有单位但凡有贵客来往，都以能来‘红园饭店’请客为傲。 您也看到了，饭店为了满足客人的需求，扩建了了几倍。 饭店老板为了感谢您给她带来的财运，特意给您专门装修了这个包厢。” “呵呵，原来如此，这个老板倒是很有商业头脑，以后必定在商界有大成。” 叶天水由衷的夸了一声，只是做这件事多此一举，毫无意义。 他清楚改革开放后的第一批创业者，真正成功的并不多，但能成功的，最起码具备的就是有一个卓越的商业头脑和魄力。 而且，在这个年代，已经懂得利用名人效应来给自己的饭店招揽生意，确实令他刮目相看。 “谢谢叶公子的夸奖，我一定不负您的厚望！” 一个娇俏爽朗的声音在包厢里响起来，叶天水和肖展他们都意外的抬眼看过去。 况道明连忙站起身解释： “叶公子，她就是‘红园饭店’的老板，名叫红鸢，万红鸢。” 见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是喝酒的六个冷盘菜。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长得也是难得一见的漂亮，手里的托盘里放了两瓶茅台，和几只晶莹剔透的水晶酒盅。 叶天水和肖展相视一眼，没有开口，陈俊站起身想接手，被万红鸢闪开，轻轻一笑： “贵客光临，哪有让你们动手的理，快坐下，其他菜马上就上来。” 万红鸢动作利索的把冷盘放上圆台，那个位置正好是金国强坐着，他连忙殷勤的站起身，接过女服务员手里的酒瓶。 “小万，怎么好意思让你来动手，我来，我来。” 他熟悉的打开酒瓶，给在座的每个人酒盏里一一倒满 况道明轻咳一声替万红鸢介绍在座的客人： “小万，这位就是你一直想结识的叶公子，这位，是叶公子的朋友肖厅长。 这两位是叶公子的手下，陈领导和孙领导。” 万红鸢年纪二十出头，有着北方女子高挑的身姿，穿着驼色高领羊毛衫，头发是时下流行的烫卷刘海和发梢。 眉眼精致，白皙，叶天水一眼就看出，这个女子画了眉毛，擦了腮红，涂了口红。 这样的外貌和打扮，出现在这个小县城的小饭店，也算是很出挑的了。 被介绍到的几个人只是客气的微微颔首，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叶天水皱眉，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所谓‘饭局’，他今天来这里就是想看看他的第一期工程的市政建设进展到哪一步了。 约况道明一起吃个便饭，说说他工程上接下来的事。 谁知道竟然遇到他最讨厌的一套。 特别是这个叫万红鸢的女老板，没有看见她之前，还觉得这个‘老板’做生意很有经商头脑和前瞻性。 见到了，看她如此隆重打扮了出场，肯定是有心为之。 难道是知道他的身份，想给自己用起美人计来不成？ 这样的手段在后世处处可见，但现在，就是沿海城市还算是新潮的。 这个万红鸢身后会不会有人在指使？ 叶天水在上辈子遇到见到太多，难免让他不往深处想。 上次来的时候是和子岚一起来的，她的大腹便便看在有心人眼里就是可乘之机。 叶天水上次来吃饭的时候，根本没有看见这个所谓的老板万红鸢。 这个饭店大张旗鼓的扩张，给一个没有见过面的投资商预留一个豪华装修的包厢？ 他冷厉的眼神看向况道明，难道是他的主意？ 还是另有其人在算计自己？ “叶公子，上次您来我小店吃饭，我有事不在，遗憾错过。 我饭店刚刚新请了一个厨师，今天想请叶公子和三位领导给我一个面子，帮我品鉴品鉴几个新菜。 以后，但凡叶公子和您的人光临小店，一切餐费全免。” 万红鸢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肖展捣捣叶天水的胳膊，疑惑的问： “小水，他们难道不知道你最不喜欢搞这一套吗？ 好好吃顿饭，弄这样的阵仗算什么？ 把我的胃口都搞没了，还浪费时间！” 叶天水冷哼一声，看着况道明严肃的问： “我明明关照你，今天我是来检查工程进度和商量后期的规划，不要惊动无关人员，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应酬他们。 因为其他事情耽搁了时间，到这里正好是吃饭时间，就通知你一声，我们也可以在饭桌上先简单交流。 现在这算什么？你给我解释解释？” 叶天水的话说的毫不客气。 闻言，况道明站起身，脸色紫涨，摸出毛巾擦额头沁出的细汗和油腻，狠狠瞪了金国强一眼，连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叶公子，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听明白您的话。” 陈俊冷眼看着他责问： “简简单单几句话你都听不明白？那我公子那么重要的事能放心交给你负责吗？ 还有，说的是吃便饭，你们又是酒，又是品尝什么菜，我公子有那么多闲功夫吗？ 记着，我们公子从来不需要吃饭给他免费，看不起谁啊？几十块钱的饭钱还要占便宜？ 况局长，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把酒撤下去，家常菜，四菜一汤！ 主食包子米饭面条都可以 快点上来，吃好就可以办事！” 第1165章 弄巧成拙 陈俊严肃又不给面子的话，让笑意盈盈的万红鸢本来想举杯敬酒的手，就僵在半空中，尴尬不已。 今天，县委书记特意关照她，一定要把客人招待得开心满意才行。 没办法，叶天水不肯见县领导，县委金书记就把和叶天水搞好关系的事，交代给了万红鸢。 现在的她身上带着‘招商引资’的任务，红园饭店的房子本来就是万红鸢租的公家的房子。 现在扩建的费用，都是县里拨款修建的，暂时没有加收房租。 事实上，自从叶天水夫妻来达峰县投资签约后，他们夫妻在她饭店吃过饭这个信息，最初是见过他们的服务员传出来的。 来‘红园饭店’吃饭，可以给人带来财运的那些流言，确实是万红鸢传出去的。 刚开始有她想蹭大老板的意思，给自己饭店带来更好的口碑和客流量。 但后来，是县里发现了商机，想通过叶天水到达峰县来投资的先例，吸引更多的投资商。 万红鸢被县领导信任，委以重任，年轻女子心里是激动的。 可现在，万红鸢面对她殷勤招待的贵客，脸上的笑绷不住了。 叶天水和肖展都是面无表情，两个人低声说着什么。 陈俊和孙洪亮在收拾饭桌上的酒盏，全部归拢到桌子的一边。 陈俊遗憾的叹息： “酒倒是好酒，只是都浪费了。 况局长，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公子平常就是滴酒不沾的，。 今天来又是有工作要商谈，时间有限，这酒······ 以后等工程竣工后，我们可以陪你喝一杯。” 孙洪亮接口： “就是啊，万老板，我们公子说的就是吃个便饭，你还是去后厨吩咐一声，别耽搁我们的时间。 至于你们饭店自己请的厨师，厨艺怎么样，你自己多费心，千万不要来麻烦我们公子。” 那些话，况道明听着，叶天水没有阻止，就知道今天的事他办砸了，惹叶公子生气了。 可这实在是不能怪他，金国强听说叶天水要来，没有经过他同意，就打电话告诉了县委金书记。 可叶天水和况道明说明白，就是来检查工程的进度情况，只要去工地和工人接触了解，再把需要调整的和工地负责人协调就可以。 金国强的自说自话把况道明气坏了。 他连忙打电话给金书记，传达叶天水的意思，阻止县领导来慎重其事接风的意图。 为此，金书记和他在电话里发了一通脾气。 他并不知道金书记在电话里是怎么吩咐金国强和饭店万老板的。 今天这样的排场，他也是到了饭店才知道。 不过，这个他没有反对，招待隆重一点代表他们对客人尊重的态度。 这是官场规则，放到商场同样适宜。 更何况，叶天水虽然是投资商，他本人却是官身。 谁知道，还是弄巧成拙！ 他还是低估了叶天水这些人强硬的态度。 红园饭店的老板万红鸢，年纪虽然轻，但场面上的事八面玲珑，就是他也比较欣赏。 今天却在叶天水他们面前碰了璧。 “对不起对不起，叶公子，我和小万马上去后厨关照他们上菜。 很快，很快的。” 他拉着不知所措的万红鸢： “小万，谢谢你的款待，你和我一起下去催催后厨，叶公子他们时间紧张，别耽搁了正事。” 况道明这也算是给万红鸢一个台阶下，终究还是年轻，脸皮薄，看上去快哭了。 她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不给美女老板面子的客人吧？ 一般客人都是嘻嘻哈哈缠着万红鸢要敬酒的，喝了一点猫尿的臭男人，谁不喜欢看漂亮女人？ 万红鸢见况道明这样说，轻轻拍拍自己的脸颊，勉强挤出一点笑意： “抱歉，打扰了，我马上去催上菜。” 她礼貌的弯一下腰，客气的退出包厢，轻轻关上门。 金国强如坐针毡，今天的阵仗是他要求的，以为自己安排得落门落坎，还自鸣得意了一把。 谁知道没有人吃这一套，他也跟着站起身，拿着酒瓶和酒盏，拉着服务员一起收拾好，尬笑道： “对不起，失陪一下。”仓皇的离开。 “小水，我们是不是太不给他们面子了？” 肖展看着关好的包厢门，评价道： “那个女老板看着不是那种不正经的女人。” 这个女老板是不是正经，叶天水根本没有看。 “确实是过分了一点，不过，肖哥，我这边投资那么大，以后来的次数会越来越多。 如果今天开了这个头，以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利用各种由头和关系打破头凑上来。 到时候烦不胜烦。 你也知道，我们的酒桌文化太烦人可怕，不如直接把苗头直接扼止。” 叶天水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看似有些不礼貌，但他是定规则的人，就不会怕别人背后议论。 至于那女老板的人品，就不是他需要去在意的。 陈俊：“公子，您说今天的事是谁的主意？ 会不会就是况局长？ 您把那么重要的事交给他负责，他靠得住吗？” 叶天水：“这个不用太担心，是不是靠得住我们慢慢观察着看。 第一期的工程也就是五栋公寓楼，我们主要盯着建筑队的质量。 当地政府能配合密切一点，我们就轻松一点。现在，我们暂时也没有更合适的人。” 孙洪亮看着紧闭的包厢门，轻声开玩笑道： “那个女老板人年轻还漂亮，口齿伶俐，怪不得她饭店的生意这样好。 只是被公子和肖副厅长那冷冰冰的脸吓回去了。” 陈俊噗嗤一声笑起来，压低声音道： “再漂亮也没有用，我们公子就是个不解风情的，眼里心里除了夫人，只要不讨厌，女人男人看着一个样。 今天好，加上肖副厅长那发着寒气的冷脸，更加煞风景了。” 叶天水淡淡一笑，认真的提醒道： “你们给我听好了，以后这样的糖衣炮弹美人计会越来越多。 你们口袋里面的钱也会越来越多，给我记住了，谁也不许越雷池一步，做出对不起家庭的事。 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行差踏错一步，我绝不会轻饶。” 肖展赞同：“就是，小水说得对，我们现在也经常有各种的宴请和酒局。 我就靠我这张脸，就把身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镇住了。 像我们今天来的是小饭店，又有当地部门的领导在，我们也算是他们的贵客，老板亲自出场来敬酒。 像省城那些大酒店的包厢里面，现在服务员都是一个比一个年轻漂亮。 管不住自己，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陈俊连忙表态：“我们不会做抹黑公子脸的事。” “笃笃笃。” 包厢门礼貌的被敲响。 陈俊应了一声：“进来。” 菜和包子米饭陆陆续续的端上了桌，况道明看着四菜一汤，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些，够了吗？” 叶天水客气了一声：“况局长，辛苦你了，菜足够了，不是还有那些冷盘吗？又不能退。 坐下一起吃吧。 小金呢？怎么还不来？” 他总觉得那个金国强就像是县领导放在况道明身边的耳目。 叶天水也想明白了，他们县领导里面有内斗，对他只会有利。 都怕对方撬墙角，还要怕对方找茬抓小辫子，可以取而代之。 况道明做事就不敢随便捣糨糊了。 第1166章 劳民伤财 “哦，小金他喜欢吃面条，让厨房给他单独下了一碗面，就在楼下吃了。” 况道明连忙解释。 金国强确实是在吃面，但主要是在安慰老板万红鸢。 毕竟今天是他来订餐的，一再的关照她要好好招待好这些客人。 就是县委的金书记，也专门打电话嘱咐过万红鸢。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一本正经隆重招待的客人，说是领导、投资商、京城来的，名头那么响，但一个比一个粗鲁不懂礼貌，不识好歹。 让他和万老板都下不来台。 金国强心里恼火，又不能发泄，红园饭店现在是县里招待客人的定点饭店。 他必须要搞好关系。 平常家里来了客人，到饭店里来炒几个菜，万红鸢老板一直不肯收钱的。 “小万，别生气，这个叶公子人长得人模狗样的，但一点素质也没有。 太嚣张了。 他的几个手下，我们给他们脸喊一声领导，还不是跟在资本家屁股后面的狗腿子？ 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傲得鼻孔朝天。” 万红鸢惊讶金国强的话，她想生气也没有时间，这个时间段是饭店最忙的时候。 她要招呼客人，有的饭桌上的客人提出敬酒，她大多数会给一个面子应付一下。 主要是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个或者两个‘领导’，不能厚此薄彼。 所以，对粘在她身后揪机会就说一声‘抱歉’，道一声‘对不起’的金国强，心里特别厌烦。 能不能让她过了这个坎了啊？ 一再的提醒她算什么？ “金秘书，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们开店做生意本来就是要先尊重客人的需求。 今天是我没有了解来的是什么客人，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去接待他们，才惹得他们不满意。 本来就是我的错。” 万红鸢其实想说的是，是你们伯侄两个误导了我。 但她心里怨气再大，也只是在心里想，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这些政府部门本来都是她的衣食父母。 那些部门的小领导，一个个比大领导还要派头大，绝对不能得罪的。 要说万红鸢在事情过后，心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疙瘩。 她开饭店什么样的客人不会遇到？ 叶天水他们只是不接受她安排的菜，不接受她敬酒，也不接受她免单！ 按照金国强下的菜单，餐费加酒接近两百块！ 万红鸢好不容易买到的大黄鱼，京城的海产品匮乏，有，也是价格高得离谱。 还要她在清蒸甲鱼里面放‘虫草’。 现在红园饭店来的客人非富即贵，所以她准备的食材都是最好的。 好在她为叶天水准备的菜，有几道菜被她推荐给了后来的客人。 否则的话，还是会浪费造成损失。 “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 不过，看在他们是我们县里最大的投资商，看在因为他们来投资让你的饭店生意越来越好的份上，你就忍着一点。” 金国强真心劝说着万红鸢。 被缠得心烦的万红鸢正好看见叶天水他们吃好下楼，连忙微笑着候在楼梯口： “叶公子，几位领导，今天怠慢了，抱歉。 欢迎下次光临！” 叶天水想到肖展说的，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没有不舒服的感觉，随即客气的点点头： “菜的味道可以，还有，那个包厢不要空留给我们，我们难得来一次，浪费不好。 好意心领了！” “知道了，下次来方便的话可以提前告知我，把你们几个人，每个人餐费标准多少告诉我。 我给你们开菜单，多尝试几道菜，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金国强是跟紧了况道明，叶天水让他自己开局里的车跟着。 他把况道明拉到了自己车上，这时候，叶天水才开始敲打况道明： “况局长，你是我选的项目对接人，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给我做事，有奖就有罚，还有，不要自作主张。 不要让无关人员随便插手你的事，如果有阻力，可以告诉我。 像今天这样的事，以后就不要发生了。 只要你办事让我满意，你的阻力，我会帮你铲除。” 况道明有一瞬间的震惊，连声答应。 “今天的事很抱歉，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县城到叶天水的工地，自己开车也就是二十分钟的时间。 还没有到工地，叶天水就看到马路上有拉水管子和电线杆的卡车。 马路窄，每次遇到，他们的车都需要避让一下。 “况局长，这马路需要拓宽，在你们的计划里吗？” 开窗户的话风太冷，叶天水的脸紧贴在玻璃上看着外面问。 “在计划里，这条马路是去往县城的主干道，一定会拓宽。” 况道明慎重的回道。 “把你们县发展规划图让我看看，等这条马路拓宽后，最好把公交车通起来。 我的公寓楼盖起来后，人住进去，交通要解决。 不过，放在规划里就可以，这房子到可以住人，最起码要到明年七月份左右。” “好，我和县领导汇报您的建议，这事最后还是要和交通局协商。 总规划图我办公室有，等一会给您。” 到了工地，肖展看到几十个干活的人，手划了一个圈，问叶天水： “小水，这块地都是你的吗？” 他四处打量一番，低声问叶天水： “你说的别墅区准备规划在哪里？” 叶天水指着那一座不算高的山： “就建在山坡上，到时候错落有致，虽然这里没有大海，我们可以围着山底挖一条景观湖出来。 我们养老的时候就可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了。” 肖展惊讶的张了下嘴，拉着叶天水到旁边，问： “小水，你是认真的？ 要那么多房子不是浪费吗？” 叶天水呵呵一笑，低声道： “一点也不浪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知道你的脑子是什么做的，实在是看不懂你。” 肖展看着周边感慨。 这里本来就是荒滩，在没有建设好之前，他当然看不出什么来。 “肖哥，你随便看看，我去找工人了解一些情况。” 叶天水看得出，工程的进度是真的慢。 不是工人磨洋工，一个原因现在是冬天，土是冻着的时候多。 还有，这个年代还没有挖掘机。 大多数靠的是人工和简单的工具。 “师傅，你们这水管什么时候能排完啊？” 叶天水找了几个在排自来水管子的师傅问道。 干活的工人早看到他们是从车上下来的，有况道明和金国强在，就知道是工程的甲方老板来了。 “况局长要我们年底前一定要完工的。” 下水道的沟渠已经挖了很长一段距离，叶天水看着好像小了一点。 这些埋在地底下的管子，都不能将就，想到后世那些马路上不是这里坍塌，就是那里下陷。 像贴狗皮膏药似的，补得坑坑洼洼的。 另外，一年四季到处有‘嘭嘭嘭’‘噗噗噗’挖路的声音，实在是劳民伤财。 叶天水跑去找况道明： “况局长，自来水管子再加大一号。 下水道的水泥管子帮我单独加工，水泥的质量不能马虎，管子再厚五公分，大十公分。 沟再给我挖深二十公分。” 第1167章 荼毒 写给尊敬的书友们：谢谢大家每天的追更，谢谢你们！ 把这段话写在正文前，是希望你们第一眼就能看到。 在这里抱歉的和你们说一声，这本书的主角名字需要做一些更改，原因我就不说了，书友们都是明白人，希望你们理解。谢谢！ 叶天水，更名夜天水 华子岚，更名夏子岚。叶爸爸，更名夜霆锋 华明磊，更名夏明磊。 ······ 夜天水上辈子在建筑业做了很多年，对水电线路的排放比现在的水电工还要专业得多。 毕竟房地产行业到了二十年后会高歌猛进，里面的技术和要求比现在的要先进很多。 但有一点，这时候的建筑行业还没有出现‘豆腐渣工程’。 建筑材料的选购和建筑工人的技术都还比较让人放心。 此刻夜天水提出的几个问题，看似很简单，却都是吸取了后世的经验和教训总结出来的。 成本不需要增加多少，但可以多维持使用年限十年以上。 他没办法做得更好，一次性到位，现在的生产技术不支持。 肖展在当兵前和退伍后，也是在建筑工地干活的，同样看得懂工地上的很多事。 他在和况道明说话： “况局长，夜公子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你千万不要辜负了他对你的信托。 像今天吃饭整的那一套虚头巴脑的事，他不喜欢，我们都不喜欢。 你说十句拍马屁的话，还不如踏踏实实为他做好这一件事。” 况道明连声道歉：“请您放心肖厅长，是我想多了，把官场上的那些陋习带了进来。 以后绝对不会了。” 肖展：“现在设计的公寓楼几层高？每套房子面积有多少平？” 况道明把随身带着的建筑图摊开来给肖展看： “楼房都是七层高，一层四户人家，户内实用面积两个边套九十八平，中间两个横套是九十六平。” 况道明一边介绍一边拿手指着： “每一户另外送十平米的阳台，每一户的一个房间都有一个五平米的飘窗。 厨房也有一个两平米的飘窗。” 肖展惊讶，现在刚刚流行的八零式公寓房大套也只有七十多平，房产证上的面积和户内的实用面积，最起码少五平米。 “这个建筑图是谁设计的？中间的横套厨卫和客厅有窗户吗？” 况道明用尊敬的眼神看向正在和工人说话的夜天水： “图纸都是夜公子设计的，他说这房子不对外出售，都是分配给他的属下还有亲朋好友的。 这话夜公子让我暂时保密，他肯定也告诉您的吧？ 说实话，我很羡慕那些为夜公子工作的人，我就没有看到有哪个领导或者老板会那么的宽宏大量，体贴下属。” 肖展严肃的脸上浮起笑意，这公寓楼他就不需要了，不说小水在京城给他买好了四合院，现在已经装修好。 港岛山顶的别墅，他们以后节假日还有退休后，可以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生活。 还有······他看向北方那一座山，离开这里大概有两公里左右吧？ 小水说了，要在那山脚下建一个别墅区，那里面就有他的一套，以后他们可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肖展想到小水和他说的那些文绉绉咬文嚼字的话，就感到好笑。 他就是一个大老粗哇，不知不觉间，生活质量提高了很多个档次。 “知道，只是我没看到过图纸，也没有详细问过。 他今天特意带我来看看。” 况道明见肖展不难说话，迟疑了一下，才谨慎的问道： “听肖厅长说话的口音，工作好像不是在京城吧？” 他的工作又不保密，肖展爽快的回道： “我的工作在江南省公安厅，来京城的机会不多。” “哦······” 况道明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这个肖厅长是江南省公安厅的厅长。 这样的身份，又比夜公子年纪大个十来岁，和夜公子待在一起时，却反而显得事事以夜公子为主？ 况道明的胆量也就到这里了，他不好意思再刨根问底，去打听夜天水的背景。 金国强带着陈俊和孙洪亮，正起劲的指着远处的几个人炫耀： “陈领导，孙领导，那一伙人也是要来我们达峰县投资的。” 他故作神秘的说道：“是外商，‘樱花国’人。 他们看上了和你们紧邻的一块地，有五百亩左右。” 金国强说着脸上非常兴奋： “是来我们达峰县投资开厂的最大老板，听说准备投资五千万。” 夜天水的耳力太好，又是在上风口，把金国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樱花国’的人？那不就是······ 夜天水想到这个国家确实来国内投了很多工厂，但大多数都是污染很严重的电子行业。 他买的地是建住宅房和写字楼，商场的。 而且这里以后是三环的中心区，如果放一个电子厂在旁边？ 开什么玩笑！ 等京城的发展整体规划出来，让他们搬走，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补偿款。 他站起身把金国强叫到身边问： “签合同了吗？” “什么合同？您和我们不是早就签过合同了吗？” 金国强懵了一下，赔着笑回道。 夜天水指着远处的那几个人，在寒风里缩头缩脑的东张西望。 看上去，他们也在指指点点的询问夜天水这个工地的情况。 “你说的樱花国要来投资，合同签了吗？” “哦，原来说的是他们啊。” 金国强恍然大悟，连忙讨好的说道： “还没有呢，他们小······这批外商条件谈起来太抠，洽谈过几次，现场也看了几个地方。 合同草案拟了几次都没有签下来。” “卡在哪个部分？他们谈的是什么价格？” 夜天水认真的询问。 “那地······”金国强顿了一下，才说道： “他们的地不买，谈的是划拨，就是卡在使用权多少年的问题上。 县领导的意见是使用权定十年，到期如果继续使用，可以优先续签。 可对方提出，他们一个工厂开出来不容易，还要购置机器设备。 但有一点，他们厂开出来后，需要招聘大量的工人，这个条件很吸引县领导。” “他们开什么厂说了吗？” 金国强摇摇头：“我没有参加洽谈，不知道他们是开的什么厂。 不过，听说用工需要几千人，以后甚至会更多。 到时候我们达峰县的农民就都有机会到外资企业上班了。 听说他们的工资比我们国企的还要高。” 夜天水沉默，工资好像是真的高一点，加上需要天天加班，总和起来，给他们厂里上班的工人工资就高多了。 这是大势所趋，如果他们没有跑到自己这来转悠，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夜天水清楚，这种企业开在他买地的附近，日积月累，这块地就得被严重污染。 这里的地下水包括空气，都会被荼毒。 夜天水选在这个位置买地盖房，把荒山租赁下来，是知道多年后京城的发展布局才决定的。 必须阻止！不能让对方把事情办成了。 “肖哥，况局长，我们回去吧。” 夜天水扬声把肖展和况道明喊过来。 况道明快走几步就有些气喘： “夜公子，发现哪里不满意的，您提出来，我马上整改。” “好，有话我们车上说吧。” 第1168章 荼毒1 几个人原人返回，去的是土管局。 “况局长，听说樱花国有人来你们县投资开厂？” 在车上，夜天水就可以避开金国强问这个问题。 “是有这件事，这个项目是县里金书记通过京城一个领导的关系招来的。 所以，一直是金书记具体负责洽谈，就是李县长也插不上手。。 这个项目如果谈下来，我们县就有两个大项目了，金书记和京城领导非常重视。 那些外商在周边几个县转了一圈，好像已经确定在我们县。 刚才你们看到的那些人就是，选的地方和您买的地隔开一条马路。” “哪里有多少地可以交易的？土地出让金还是我买的那个价格吗？” 夜天水认真的问道。 问价格，是咨询流程中的一个环节，必不可少。 “土地出让金吗？” 况道明擦一下油腻腻的额头，神色有些不好意思： “或许您上次没有谈价压价，县领导就把对外公开的价格提高了。 但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有价无市，除了您买过后，还没有交易成功过一次，所以没有形成正式文件。 那帮外商是来开厂，谈的是政府土地划拨的条件。” “那块地大概多少面积？”夜天水追问。 这时候肖展发现了夜天水的异样，小水是什么个性他非常清楚，和他没关系的人和事，是绝对不会多问一句话。 他好奇的低声问道： “小水，你怎么对这件事感兴趣了？不会来了一趟现场，又给你什么启发了？” 夜天水浅浅一笑，拍拍他的大腿： “知我者，肖哥耶。” 况道明不明所以的看着夜天水，就是陈俊和孙洪亮，这个时候都没有想到夜天水到底想做什么？ “小水，你真的又要给我们什么惊喜不成？” 肖展疑惑的问道。 “公子，您刚才在工地和工人说话，听到什么利好消息了吗？ 不会想把那块地也买下来吧？” 开车的陈俊从后视镜里紧紧盯着夜天水，想要个答案。 显然，心里最疑虑的应该是况道明，他好似听明白了肖展陈俊说点什么，又不明白夜天水想做什么。 “夜公子，您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一起帮您吗？” 夜天水不是喜欢卖关子的人，他认真的问况道明： “你知道马路对面现在有多少亩是可以交易的？” 这是况道明主管的事，他最清楚，回答得很清楚： “马路对面有近八百亩地可以交易，里面有两个村子。 樱花国方面不愿意牵涉到拆迁，就要避开那两个村子，这样的话就是有五百亩左右。 他们好像足够了。” “况局长，不瞒你说，我这次来一个是看看我工地的进度情况。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就是我国外一个朋友，也是生意上合作伙伴，知道我在这里买地盖房子，他就想靠着我买一块地。 所以，我想趁樱花国人还没有和你们签合同，把那八百亩地买下来。 你看，有难度吗？” 况道明狂喜：“夜公子，您说的是真的？您那朋友买地也是准备盖房子吗？” 夜天水轻轻摇头： “不是，他准备建一家医院和一所学校。” 这个想法是他刚刚想到的，本来是想为应付买地找一个理由，可是等他话说出口，夜天水马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在京城的三环中心区建一家医院和学校，绝对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教育改革和房改医改已经开始实行，现在插一脚时机刚刚好。 这个项目要做，还是要和富家合作，他也想好了，手续和申请让富谨言出面买地。 在京城郊区，如果提到京城的曾经的富家，肯定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夜天水不能让一家电子厂开在他盖房子的旁边。 还怎么能够让我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啊？ 整天生活在毒水毒空气里，怎么悠然得起来？ 不管拿什么办法去阻止当地政府的土地交易，都会被视作‘断人财路’的事。 和要自自己来开厂荼毒一方生灵的外商对峙，夜天水没有一点压力。 可那样做，肯定得罪他和地方政府。 好不容易才招来的外资企业，不知道用了多少资源才引荐成功，他能去毁吗？ 哪怕告诉所有人，开那种类型的工厂，是有后遗症的，谁会信？ 就算是信，谁会在乎？ 从jdb发展来看，这样一家工厂，能够给当地财政带来不错的收益。 况且，一家企业落地，慢慢就会形成一条产业链，它带来的财政收入，还有解决当地就业问题。 可以让一个地方快速富裕起来。 这样的诱惑，地方领导是拒绝不了的。 但，偏偏损害到了夜天水的利益！ 所以他急中生智，想到的阻止办法，就是自己去把这地先一步买下来！ 他们开厂是等着政府土地划拨，他是直接真金白银全款买下来！ “医院和学校？一家医院和一所学校，需要八百亩地吗？” 况道明观念里的医院，撑死了就是十多亩地，学校就是眼下每个大队和公社都有的中小学规模。 “当然需要，既然是外资企业，所有的一切都要和世界接轨，他们已经在鹏城投资了医院和学校。 来京城发展，就是富家接下来的要做的事。” 肖展疑惑的看着夜天水，他怎么前面从来没有听到过有这个计划呢？ 他忍不住问：“富家真的想来京城发展啦？” 夜天水本来不想过多的利用自身的优势，去赚这个钱。 谁让来个樱花国和他对着干呢？既阻止了他们来开工厂，自己也合理合法的赚钱。 医院和学校，正好可以和他的公寓楼，别墅区做一个完善的配套。 有地的话，再加一个超市。 学校更有发展空间，从小学入学，到初中部、高中部，来一个国际双语班。 可以直升，也可以和国内外最好的大学合作······ 电光石火间，夜天水已经想了很多很多。 “夜公子，您需要我做什么？ 可以和金书记去谈，这个工厂可以开到其他地方去，您如果已经和投资商说定，我马上通知金书记，让他现在手上的这个项目换个地方。” “公子，我们······富家定了吗？” 陈俊傻傻的问道。 别人不知道，他最清楚了，前面根本没有这个计划。 说富家来投资，自己公子肯定是股东啊。 夜天水看着后视镜中陈俊那狐疑的眼神，眉头微微一挑： “当然定了，这事不是儿戏。” 车上的三个人心里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来的时候就是去工地现场看看。 就在工地那一会会工夫的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就决定买八百亩地了？ 这好像比儿戏更像儿戏。 和买萝卜白菜那样简单。 况道明听见夜天水说‘当然定了，那激动啊。 到我办公室，马上给金书记打电话，让他来见您面谈。” 夜天水拒绝了： “况局长，我不和姓金的谈，找你们李县长，这个项目记在他和你的名下。 凭你一个人抢不过你们那个书记，医院和学校涉及到的专业资质证书和审核很多。 需要当地政府协助把手续办下来。”’ 第1169章 环境污染 叶天水心里转了好多个念头，他一直提醒自己钱已经赚足够了，足够了，把赚钱的机会让给其他人吧。 可为什么总是要让他遇到各种情况，非逼他出手呢？ 这京郊的土地多值钱啊，现在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啊！ 上次来买那些地，也是想的只是给自己人和手下提供人手一套的居住房。 多囤一点，以后他的人会越来越多。 京城的三环，这地未来可是比黄金还要贵啊！ 他一直捂着自己的眼睛，假装看不见这‘遍地黄金’，不去捡拾。 可一次次的把他推到金山银山面前，他能拒绝吗？ 任何人买地他都不会去理睬，但绝对不能是樱花国人。 只为他知道，但凡他们开厂的地方，必定会毁了周边方圆几十亩土地水质和空气。 他已经先一步在此买下的几千亩地！ 谁来破坏他对这块地的建设计划都不行！ 实在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小水，你真的要买这块地？”肖展惊讶夜天水的决定。 “公子，您，真的决定了？” 陈俊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他实在不清楚，公子遇到了什么事，让他匆匆做出这个决定？ 还没有等夜天水回答肖展和陈俊的话，他们的汽车已经到了岔路口。 右拐去京城，左拐去达峰县的土管局。 “阿俊，停车。” 夜天水的话落，陈俊没有问为什么，就在路边停了下来。 “况局长，那地我肯定要买，价格不变。 嗯······”夜天水沉吟一会： “这样，你回去马上联系李县长，考虑到你身边的耳报神太多，注意保密。 我不希望这事在没有定局之前，就传得沸沸扬扬，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不说你也明白。 还有，这事不适合去你们县谈，我但凡出现在你们县，就会引起多方的关注，影响我们的交易。 你和李县长说，我邀请他去我家里详细面谈细节，去的时候就你和他两个人。” “去您家谈？合······合适吗？哦，我的意思我们去您家里会不会打扰到您家里人？” 况道明一会兴奋一会紧张，这突然的‘喜从天降’，又差一点把他砸晕了。 “我家里地方大，影响不到家里人。 你知道长安街的‘岚园’吗？” 夜天水既然要在达峰县深度合作，只是况道明一个局长，肯定还不行。 县委和县政府两个班子里，必须要物色一个合作者。 上次和金书记李县长见面后，看着两个班子的领头羊关系并不太融洽。 这些都是正常情况。 相对来说，夜天水对李希平县长印象好一点，金亮是吴老爷子的人，夜天水本来就不愿意接近。 要在两个人中间选择一个深度合作，眼前他只能选李希平。 决定在‘岚园’接待他们，也是给他们一个无形的威压。 这时候，金国强的车子也停了下来，他下车跑过来敲驾驶位那边的挡风玻璃。 夜天水眉头一皱： “阿俊，你下去，我和况局长再说几句话，告诉金国强，况局长乘他的车子一起回去。” 陈俊：“好。” 孙洪亮：“公子，我也下去等。” 夜天水点头同意，两个人开门下去，挡住了金国强想探窥车内情况的眼神。 “岚园？您说的就是原址是那王府邸的那个岚园吗？” 况道明的眼神亮了。 夜天水淡淡一笑：“看来况局长对那里还比较熟悉，我说的就是那个岚园，原身是那王府邸。” 况道明的神态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解释：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曾经跟着别人进去里面看过热闹。 前一段时间去京城办事，经过长安街，看到那王府重新装修过，挂了一块‘岚园’的匾，我还好奇的问过一个老爷子，说里面住了······” 况道明突然停了下来，惊讶的看向夜天水： “夜公子，难道岚园就是您家？那老爷子说，里面住的是一个大领导。 您······他，那大领导是您家里人？” 肖展听着况道明的话，不由得一乐，接口道： “那就是夜公子的家，他长辈没有住在里面。” 况道明的心激烈的跳着，原来，面前这个年轻人--夜公子的背景深不可测啊！ 夜天水微笑：“对，岚园就是我家，我爸住在其他地方。 既然你认识，那就好说了，明天上午九点，我在岚园等你和李县长。 下去吧，其他的话相信不需要我再反复的嘱咐你了吧？” “明白，明白，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我和李县长明天准时到。” 况道明下车，座位顿时宽松了很多。 夜天水对着肖展笑：“那个人也太胖了一点，再挤下去我们要出汗了。” 肖展：“他的胖好像是一种病态，不知道去医院看看吗？” 陈俊和孙洪亮上车，“公子，我们这就回家吗？” “对，回家。” 陈俊启动发动机，方向盘稍微一拐，朝着京城而去。 夜天水才回答肖展的话： “以我观察，他的胖应该是用过激素的后遗症，去医院也解决不了。 除非靠中医慢慢调理才会见效。” 肖展：“他说年轻的时候去那王府里面凑过热闹，什么意思你明白吗？” 夜天水淡淡一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想想，他年轻的时候那王府是什么情况不就明白了？” 他想到从那辛吉手里买下来的那王府，破烂不堪的样子。 买下来他是捡了个大大的漏，但夜天水把那府邸装修成现在的岚园，投入的费用也不是现阶段有几个人能办到的。 “小水，我们今天出发的时候你也没有要去买地的打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肖展问的话，也是陈俊和孙洪亮关心的问题。 两个人支棱起耳朵听着。 身边几个人都是夜天水信得过的人，他也不需要遮掩自己买地的原因。 “金国强和阿俊洪亮说，那边看地的几个人也准备来买地开工厂。” 孙洪亮：“对对对，他就是这样告诉我们的。 他们不是买，不用花钱，是政府划拨。” 陈俊不明白：“那又怎么样呢公子，周边的地迟早是要卖出去的啊？ 难道别人买我们就要去抢？” 夜天水解释：“看中那块地的是樱花国的人，据我所知，他们来我们国内开的大多数是电子厂。 而那种厂会让周边的水土和空气严重的受到污染。 如果被他们把地拿去开了厂，我们买的地就遭殃了。 住在那房子里面会影响到健康。” 肖展张大了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真的会有那样严重的后果？那为什么地方政府会同意他们来开厂呢？ 不是对他们的子孙后代不负责任吗？” 为什么？ 子孙后代？ 不负责任？ 夜天水无奈的笑笑。 这个时候不说绝大多数人都忽视了这个环境污染问题，而就算是有明白人，也不会站出来说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因素。 陈俊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就觉得公子那一百八十度的变化很突然。 原来如此！” 孙洪亮疑惑： “可是公子，我们说话的时候离得您很远啊？您怎么就听到了？” 夜天水神态自然的回道： “我在下风头，你们说话声音又扯得那么响。” “是······吗？” 孙洪亮疑惑的眼神看向陈俊，他记得他们说话的时候怕对面的人听见，声音压得很低的啊？ 陈俊接口：“就是啊，那金国强在向我们炫耀，说他们开厂投资要五千万。 狗屁！五千万就值得到我们面前嘚瑟？ 他就不想想，我们买地就差不多要五百万，还要把那些地建设起来，没有几十个亿投入进去，能撑起那二千亩地吗？ 还有那座山呢，多费钱？ 哼哼！” 第1170章 踩了狗屎运的况道明 陈俊那小得意样把车内的人逗笑了。 他才不管自己公子为什么那么远能听见他们说的话？ 要问为什么？还不是说明他公子有别人不能之能啊！ 陈俊跟在夜天水身边的时间最久，见多了夜天水的各种‘天赋异禀’！ 他骄傲！他公子就是万能的！ 夜天水对陈俊能说出‘没有几十个亿投入进去，能撑起那两千亩地吗’感到欣慰。 很多人只是看到他买了那么多地，没有深思，那些空地要建设起来，必须投入巨大的资金。 “阿俊现在越来越出息了，能从表面看到事物的本质了。” 夜天水夸得真心。 肖展也是一点就通的人： “那肯定不能让他们把地买了去，污染空气和土质水源，这样的后果太严重了。 我们管不了上面的事，但必须对得起我们自己，已经买下的地不能浪费了。” 夜天水赞同：“我就是这个意思，知道管不了那么多闲事，就把我们自己门前的雪扫干净。” “那买地的钱是你出，还是富家出？ 你没有和他们商量就做了决定，万一他们不愿意投资怎么办？” 肖展关心的问道。 “不会出现这样的事，鹏城富家投资的医院和学校，没有要我出资，给了我百分之五的股份。 这里我也可以这个模式操作，买地，盖房子我出资，医院里面的机器设备需要进口，让富家去购买。 我没有时间管理这些实体企业，经营管理就交给富家来负责。 股份的分配到时候商量着定。 除了富家，佟家，还有帮我在华尔街管理金融企业的那辛吉，他也赚到了钱，如果他想，也可以让他入股。 学校更简单，土地房子这些硬件都是一次性投入，经营管理请老师，”夜天水想了下： “我们生意合作得多了，股份如何分配，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定律。 现在不需要伤这个脑筋。” 肖展钦佩的看着夜天水：“小水，你的头脑里面装的是什么？呵呵，”他笑笑： “这么大的生意，本来应该是千难万难的事。怎么到了你嘴里，就轻轻松松解决了？” 岚园到了，汽车已经进了门，夜天水拍拍肖展： “肖哥，术有专攻，你能干的事，我不一定会啊。 到家了，你先去看闻娟和孩子吧，吃晚饭之前就陪他们。 吃好晚饭又是我们兄弟说话的时间。 明天，李希平和况道明来了，你一起参加听听。” 况道明坐进汽车，金国强急忙坐上驾驶座，没有启动发动机，却是追问起夜天水的事来。 “局长，夜公子不是说还要去我们局里的么？怎么就回去了？ 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他说了吗？” 还在平复心情的况道明被打扰，冷冷的看向金国强： “夜公子工程检查结束觉得很满意，只要求我们在年前把自来水管和电线杆下水道全部排好。 一定要通电通水。 马路需要拓宽的地段，路基要打好，路面垒结实，铺好细石子，不影响运输车辆的来往。 等明年房子的地基打好前，气温适宜时，再浇一层沥青。” 金国强愣了一下：“这些都是夜公子的安排？” “嗬呵呵，幸好你提醒我，夜公子还提了一个要求，本来我还想着能不能和夜公子商量一下，撤回他的决定。 既然你急不可待，那我就转达给你听。 夜公子说了，这些工作量如果今年完不成，就撤了你做我这个项目助手的资格。 谁来接手助手的工作，由他说了算。” 况道明笑得像个弥勒佛，胖乎乎的脸，眼睛也快挤得看不见了。 他的眼神比外面的气温还要冷，快结冰了，只是被厚厚的眼皮遮住了。 况道明的一举一动，面前这个自己的秘书事无巨细都会及时向县委书记金亮汇报，他们根本表面功夫也不做，没想着要遮掩遮掩。 一点也没把他放眼里。 今天饭店的安排，他明明告诉他只要安排个便饭，到最后还是兴师动众的惹怒了夜天水。 他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是真的讨厌那些酒桌上的一套。 扩建红园饭店，把红园饭店做为县委县政府招待客人的定点饭店，都是他出的点子。 万红鸢偷偷告诉他，饭店生意看着是比以前好上几倍，但她的现金流却越来越紧张。 县里很多单位吃了饭签一个字就走了，说是月底结账，但第一个月的底已经过去，她却有很多账结不到钱。 还不如她以前做小生意‘现来现去’的时候，每天赚多少清清楚楚。 “局长，你可得和夜公子说清楚，安排我给你做助手，是金书记--不，是县委的决定。 不是他想撤就能撤的。” 金国强急赤白脸的辩解。 “开车，这些废话和我说有意思吗？有本事你自己去和夜公子说。 人家自己投资的项目，想用谁，还要得到你的批准不成？ 你难道自己没长眼睛？夜公子说一句不喜欢看到县领导参加，金书记他······不也就没来吗？” “局长，那也不对啊，完不成他要求的工作量，不是你的责任吗？ 该撤的是你啊！” 况道明没有再接话，他的心情平静了下来，想的是，夜公子突然提出要买马路对面八百亩地的真正原因？ 他又不傻，前面一点预兆也没有，突然提出要买地，而且只愿意和李县长洽谈。 况道明当然希望这块地是夜天水买下来，听听他的规划，医院和学校。 外资医院，双语学校，达峰县如果入驻这两个项目的话，县的级别也比其他县显得高大上很多。 他一直因为自己的身体，有些自暴自弃，除了认认真真做好本职工作，对两个县主要领导都是若即若离。 现在，形势所迫，他得有一个选择了，李县长，好像还可以。 想到这里，他脸上有了笑意。 在后视镜里一直关注着他的金国强憋屈死了，这个死胖子，借着投资商选择他负责这个项目，故意阴阳自己！ 他伯父叮嘱他的，把这个项目的助手抓在手里，接近夜天水，想办法离间况道明和投资商的关系。 以后，撤况道明土管局局长的时候，就没有人撑他腰了。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年轻的投资商明明和况道明没有任何的交集，怎么会在他们准备撤换他局长的时候出现？ 到底踩了什么狗屎运啊！ 土管局的车子刚刚停在门口，大门口就急匆匆走出来一个人，来到车子面前。 “曲秘书长。” 金国强惊喜的喊了一声，开门跳了下去。 况道明眉头不由得挑起，曲裕康在，那说明金书记也来了？ 他人胖，一般情况下他动作快不起来，等他钻出汽车，就看见曲裕康不耐烦的脸。 “况局长，怎么没有把夜公子带回来啊？ 金书记特意来等他了啊。” 金国强已经把夜天水回去的事和他说了。 “曲秘书长，夜公子是我们服务的投资商，他的去留我能决定吗？ 就算是金书记提前告诉他，在这恭候他的大驾，你试试能不能留住他？” 两个人一样的级别，谁也不领导谁，看见都得客客气气面对。 既然是曲裕康自己打破这个规则，况道明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曲裕康也发现自己没有管理好自己的情绪，马上换了一张带着笑意的脸： “你啊，这个脾气真的要改一改了，对我有意见，尽管直言。 和你开个玩笑也看不出来？ 快进去吧，金书记等你向他汇报工作呢。 态度好一点，有话好好说，金书记一直很看重你的工作能力。” 第1171章 拱手相让 况道明见曲裕康睁着眼睛说瞎话，也没有和他辩驳的兴趣，冷哼一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眼前必须先应付好姓金的，才能去联系县长李希平。 夜天水说的对，他身边的耳报神确实是多了一点，以前他不以为意，就当自己是睁眼瞎，没有当回事。 反正他身正不怕影子歪，自己这个位置也是朝不保夕，不知道哪一天上班就会有某个领导来宣布，被谁谁谁取而代之了。 他甚至和家里人商量过，干脆病退算了，省得碍了谁的眼。 他的身体都知道有病，而且曾经病得不轻。 可家庭条件不允许，如果病退的话，收入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夜天水对他的信任和托付，激发了他的工作积极性和热情。 “金书记，您好！我刚从工地回来，不知道您来了，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他客气的向坐在小会议室的金亮问好。 手里放资料文件的公文包也没有先去自己的办公室放好，满脸的油腻没有擦一下，满身灰尘扑扑就先来见领导。 态度让金亮挑不出刺来。 语气也不像以前的那样敷衍，多了一点敬意。 满腔怒意的金亮拿他没办法，都知道他去跑工地了，而且还是陪他们县里最大的投资商去的，是你做领导的没有挑好时间过来啊！ “况局长，知道你在忙，我办好事情正好经过这里，就进来坐一会等等你，想尽早了解那姓夜的客人看过工地后，满不满意？ 有没有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为难你？” 金亮的语气也没有像金国强以为的对着况道明大发雷霆。 就算是他已经抓紧时间进了一些谗言。 他恭恭敬敬的站在金书记的身后，好像是他的助理似的，对况道明进来他就眼皮抬了一下。 况道明笑呵呵的在金亮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公文包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对着金亮笑脸相迎： “原来如此，金书记您辛苦了，今天那夜公子检查下来对我们县里的工作很满意，除了合同上的条款他希望我们能按时完成，没有再提其他的条件。 他说有事，检查完他就直接回去了。” 况道明只当不知道金亮他等在这里真正的目的，吩咐金国强： “小金，去给我泡杯茶来。” 金国强愣了一下，以前的况道明是不会随意指使他做这些事的。 特别是当着他伯父的面。 所以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况道明眼皮掀了一下，身子也没有动一动。 “嗬呵呵，小金啊，不是我说你，平常你惫懒一点我也习惯了，可在金书记面前，你也最起码做做样子吧？ 你的工作是我的助理和秘书，该你做的工作如果表面功夫也不肯做的话，知道的说是我这个局长没用，没有约束好你，教导好你。 不知道的，就是金书记也会被你拖累，让大家背后议论，说你狗仗人势。” 况道明语气和蔼的指点着满脸不屑看着他的年轻人。 “都知道你是金书记的侄儿，你的一言一行越加要严格要求自己。 我这个小小的局长是不讲究，但你得为金书记多考虑。” 况道明一张笑脸转向金亮： “抱歉，你把这孩子放在我身边，没有帮您教导他规矩，是我的失职。 今天夜公子还在质疑我，为什么让小金做这个项目的助理？ 您亲自提点提点他，年轻人有时候做事不知道轻重，我们自己人关起门来什么都好说，我也习惯了。 现在被夜公子这样的贵客也看出了端倪，如果传到上面哪个领导耳朵里，就损了您的清誉和官声了。” 金亮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这完全就是当着和尚骂贼秃啊！ 可是他偏偏不能说况道明哪里说错了。 谁的秘书或者助理像他侄儿那样对待领导的？ 如果是他的秘书敢······他手下不管是谁，敢拿这样的态度对他，还会留着吗？ 金国强也傻眼了，况道明那死胖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鸡贼了啊？ 他不是也会经常给他发脾气骂他的吗？只是自己左耳进右耳出，全当他放屁罢了。 现在居然敢对他伯父阴阳起来了？简直就是找死！ 他怕伯父骂他，马上出去给况道明泡茶，顺便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况道明见了，又是不在意的呵呵一笑： “您看看那孩子，今天我话说重了一点，恨上我了。 金书记，您回去不要骂他打他，小金年纪还轻，好好教导他，以后必定有大出息。” 金亮见小会议室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马上沉下脸来： “老况啊，你也知道国强年纪轻，脸皮薄，如果他哪里做的不好，你私下和我说不就好了么？ 今天你怎么回事啊？好像脊梁骨硬了，脾气也长了啊？ 知道我会在这里等夜天水的消息，想亲自听听他对我们县领导的工作满意不满意，你却没有把他带过来。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国家干部，他只是一个投资商，立场一定要站稳了。 别丢了我们达峰人的脸。” 况道明马上严肃表态： “金书记，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我的脊梁骨好像从来没有软过啊？ 在您面前我哪敢有脾气啊？ 您也知道，我这脸本来就不怎么在意的，可在来我们县投资的客人面前，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今天您来得突然，我根本不知道您会来啊。 再说了，那夜公子年轻气盛，财大气粗，我哪里能指挥得动他？ 书记您和我不一样，您亲自邀请，想来他不会不给您面子的。 就是今天，夜公子确实是对小金有些不满意。 如果我们在年底之前不能按合同上面的条款完成的话，他说了，第一个就要撤换他这个助理。” “哦？”金亮怀疑的眼神看着况道明：“不是应该撤换你这个项目负责人吗？ 和助理有什么关系？” 况道明连连点头，解释道： “对啊，我也是这样想的，也问了，夜公子回答我说，如果没有按合同履行完成的话，肯定不是我一个局长的原因，是我们县领导的态度。 小金既然是您的侄儿，他很大层面上就代表了您的态度。” 等金国强端着茶杯进来的时候，金亮已经黑着脸起身准备离去。 “老况，国强既然交给了你，你有责任提点他。 如果他老脾气不改，你就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伯父，您要走了吗？” 金国强放下茶杯疑惑的问道。 不是说要训斥一番况道明的吗？ 怎么反而要他提点我？怎么提点？ 我的什么老脾气需要改？ 金亮满脸怒容，咬紧牙关狠狠的说道： “送我出去，我有话问你！” 况道明站起身，扯扯身上有些皱巴巴的衣服，看着金亮金国强一前一后离去，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既然准备站队，该敲打的就要敲打敲打了。 他和所有人一样看得懂未来的趋势，土管局这个地盘有那么多人觊觎，自己为什么要乖乖的拱手相让？ 况道明回到自己办公室，关上办公室门，锁上，才开始拨打电话。 第1172章 木头开花 今天下午，李希平去区里参加一个‘招商引资’的会议，上面给了指标和任务。 刚刚结束回到办公室。 八三年，他们县靠着夜天水的一笔巨额投资，超额完成了招商引资的任务，得到了区里的嘉奖。 投资项目算县委和县政府两个班子共同完成的，所以，上级的奖励不偏不倚。 眼看着八四年元旦已过，新一年的任务区委又下达了指标。 李希平心情烦躁，县委书记金亮手里一个项目基本已经确定，他靠着那个项目可以吃两年老本。 而他至今连一个几十万的小项目也没有，看着金亮得意，好胜心特别强的他，心里着急万分。 李希平的领导能力和管理能力并不输给金亮，却只能屈居他的手下。 好在李希平也是有贵人相助的。 今天招商引资会议结束，李希平特意买了礼品去拜访了一个老领导，求助的话始终没好意思说出口。 坐了十分钟他就道别离去，临出门，老领导提醒他： “小李，我知道你现在烦恼的是什么，我给你指一条明路，想办法和那个夜公子搭上关系。 据我所知，他在羊城和鹏城还有港岛都有大项目投资。 和他合作的外商，在国外都是世界级富豪，资金雄厚。 你与其一个个的小老板去喝酒拜访，为什么不去拜眼前的真佛？ 别总是没出息的盯着金亮手里的那个项目。” 这个老领导就是曾经给夏明磊解惑的那个，对夜天水的背景比较了解。 他给了李希平一个提示和方向，没有像和夏明磊说话那样点透，更没有告诉他夜天水的真实身份。 能说那么几句，也是看在李希平当年曾经照顾过下放的他，多年来又一直对他恭敬有加。 相比较夏明磊已经副部长级别的身份，李希平就是一个基层小干部，能上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是他在背后助了他一把。 “凌老，您的意思，那夜公子来历不凡，身价不菲？ 而且，通过他就可以找到其他投资商和项目？” 李希平压住心里的狂喜，小心翼翼的问道。 ‘凌老’摆摆手：“我说得已经够多了，应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李希平恭恭敬敬的退出老人的房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他今天来得太值得了，能被凌老如此抬举，却又遮遮掩掩的，那夜公子的身份肯定不凡！ 李希平在办公室里面兜了几个圈子，嘴里喃喃自语： “接近夜公子，怎么接近他？怎么接近？” 想到夜天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李希平感到头痛。 突然，眼前出现那个油腻腻的胖脸，‘咚’，敲了一下办公桌，快步走到办公桌旁，准备拨打电话的手却停了下来。 他想起来，今天，是况道明陪同夜公子去工地查验进度和质量的。 现在应该结束了吧？他犹豫着 “叮铃铃，叮铃铃。” 突然的电话铃声把李希平吓了一跳，他的手正好搭在话筒上，按着话筒，听着又响了几声，他才接起来，沉声： “喂？” “李县长，您好，我，况道明。 今天晚上我去您家里，有要事汇报。” 况道明那明显压抑着的声音，急迫又急切。 李希平一喜又愣了一下，自己刚想给他打电话，却被他抢先一步打了过来。 有要事汇报？ 那么急切为什么不在电话里面说？ “好，你七点钟过来。” 既然不能在电话里和他汇报的，说明不方便。 那死胖子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真的有要紧事汇报？ 他会有什么事需要那么神神秘秘的？ 况道明自从官复原职后，从来没有和哪个领导走近过。 李希平甚至怀疑，他家在哪里这死胖子知道吗？ 他既然没问，应该是知道的，反正自己正好有事找他。 况道明挂断电话，抹了一下油腻腻的额头，心里感到诧异。 李县长居然什么也没有问，就一口答应了？ 他还准备了一些说辞也没有派上用场。 “笃笃笃，笃笃笃，局长，你在里面吗？我进来啦。” 接着就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是金国强那讨厌的声音，而且还是不把他这个局长放在眼里的举动。 没有应声就自说自话的开门，而且，他的门锁从里面是不能锁住的。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谁故意弄坏的，只要有钥匙就可以登堂入室。 根本不需要他的同意！ 金国强推门，看到的就是况道明那阴沉的脸： “我同意你进来了吗？ 明明知道我在里面，有哪个秘书在不经过领导同意的情况下，就私自进出领导办公室的？ 我以为金书记把你叫出去，是教你怎么做秘书的规矩呢，哼哼，真让我失望。” 金国强看到突然强势的况道明，有些接受不了： “我不是和你打招呼了吗？哪里做错了？什么规矩啊？ 规矩不都是人定的吗？，我从做你秘书开始不一直是这样的吗？今天怎么像吃了枪药似的，害得我被骂！ 我伯父······金书记要看看夜公子工地的规划图，让我来拿。” “好，你也说了，规矩是人定的，现在你这样不懂规矩是我的错，没有教过你！ 把钥匙交出来，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不许进出我的办公室！ 还有，我没有同意你进来，你就给我在外面等着！ 你可以去问问你的伯父金书记，我定的这个规矩有没有出格？ 夜公子的规划图附在合同的后面，金书记他那里就有。 我手里的这一份不能给出去。” 金国强愣了一下，想不到况道明来真的啊？ “况······局长，你想和我立规矩？这事以后再说，把规划图给我。” 况道明冷声道：“夜公子的规划图当初双方是签了保密协议的，你应该也知道。 一式四份，夜公子手里一份，金书记，李县长，我各一份。 告诉金书记，他想看，就看自己手里的那一份，我要遵守合同规则。” 金国强狠狠的瞪了况道明一眼，转身就走。 况道明上去一把抢过钥匙：“我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 我办公室里面有些文件是需要保密的，如果钥匙留在你手里，万一哪一天泄密了，你浑身有嘴也说不清！” 金国强恼怒：“什么时候你办公室有秘密文件过？ 我来上班开始钥匙我就一直有，现在收回去不合规矩吧！” “以前没有，现在开始招商引资，有些文件是加密的。 过去没和你讲规矩是我的错，现在我纠错！ 不服气？和你伯父告状去，看他会怎么和你说！ 别说我今天收回办公室钥匙，如果以后你还是这样没学好怎么做好秘书的本职工作，我可以开除你！ 还给你伯父！” 金亮听到侄子的回复，气得脸色铁青，‘啪’一记耳光扇在金国强脸上。 “丢人现眼的东西！” 随即吆喝曲裕康：“走”！上了汽车扬长而去。 晚上七点整，况道明敲响了李希平家的门，大门应声而开。 李希平背着光站在门内，看着况道明手里拎着的水果罐头和香烟，发现这个木头好像开花了。 “进来吧。” 第1173章 玉泉酒能取代茅台吗? 夜天水手下的孙洪亮，小毛几个，和肖展的关系没有陈俊和林豪那么铁，但也算是在肖展手里待过一段时间的兵。 吃晚饭的时候，夜天水把他们全部叫来，一起认认他们心心念念的嫂子和两个侄子。 餐厅里安排了两桌，挤得满满的。 “嫂子好！” “嫂子好！” 一个个轮流着过来打招呼，每个人包了五百块的大红包。 闻娟惊了，想推拒，夜天水笑着说道：“闻娟，放心收下，他们不缺那点钱。 这是他们对肖哥和你们孩子的心意。” 但凡在夜天水手里做事的，谁现在不是家里都在当地成为了首富？ 夜天水给的工资高，奖金高，福利好。 时不时还有额外的补贴。 还包吃包住包他们一年四季的衣服开销。 夜天水把陈俊和林豪的老婆喊来陪闻娟，闻娟和肖展住进岚园的第一天，就是她们在帮闻娟一起照顾两个孩子。 这样一来，今晚的肖展就可以毫无顾虑的和‘兄弟们’一起畅饮，回忆他们曾经的‘峥嵘岁月稠’。 “可惜今天阿豪不在，有些遗憾啊。” 陈俊喝得有些上头，咂吧了几下嘴遗憾的说道。 “没关系，” 肖展狠狠的拍拍他的肩膀：“只要你们安心在夜公子手下好好工作，以后我们相聚的机会有很多。” 肖展的语气豪爽。 他不会忘记当初陈俊和林豪给他打电话，问他可以辞职吗？ 跟着小水会像他承诺的发两倍的工资吗？ 想来他们那时候心里是忐忑的吧？有一份国企的工作是多少人羡慕不已的事。 他们却因为信任自己，毅然决然的辞职出来跟了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大学生的小水。 好在，小水没有辜负了他的信任，自己也没有辜负了他们对自己的那份信任。 看着他们现在一个个活得光鲜亮丽，出人头地，肖展为他们高兴。 更庆幸自己当初遇到了小水。 夜天水私下告诉肖展，等达峰县第一批公寓楼盖好，房子分配下去，他就要开始运作，把这些兄弟和他们妻儿的户口转到达峰县城。 “肖哥，你信我，要不了几年，他们就都会是拥有京城户口的人。” 夜天水说的笃定，十拿九稳的模样，肖展一点也没有怀疑他‘能不能做到’‘怎么做到’？。 他看着小水从农村一个小年轻一步步走到现在，言出必行，从不轻诺。 就像给小水经营海产品的潘士丰一家，现在已经全部落户到了鹏城。 肖展问过夜天水，为什么不把他们的户口落在平城？他可以让任明峰争取一个‘农转非’的户口名额。 夜天水笑笑回答他：“可以不欠别人人情的事，就尽量不要欠。 以后，鹏城会超越平城。” 那云淡风轻，一切尽掌握在手中的神情，让肖展没有去质疑的理由。 就像当初夜天水一次次的强调鞭策，要李浩民几个一定要自学考试，拿一张大学文凭。 那时候谁能看懂这里面的窍门？ 现在呢？李浩民和石铁柱，李军，钱丰，肖建五个人陆陆续续都拿到了毕业文凭。 肖展听从夜天水的建议，在公安厅提出了‘培养公安干部的要求：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提议。 结果，公安厅报请到省里，省领导专门批示，提升公安干部，优先有基层工作经验，且拿到大学文凭的年轻人。 如今在派出所所长职位上，符合这个条件的，家属可以‘农转非’。 接到这个通知，那几个家伙差一点高兴得发疯，他们全部符合条件！ 全部符合啊！ 任明峰告诉他，平城已经有正式文件下达，年前就可以把符合条件的公安干部妻儿的户口从农村转为城市户口，单位分配房子。 那几个现在一个个盼着小水回去平城，要好好的谢谢他。 在他们那一批兄弟中，沈胜利和他们渐行渐远。 派出所所长的职务前面只是给他办的‘停职’手续，以观后效。 这是肖展和夜天水商量后做的决定。 为此，肖展在背后做了很多工作，希望他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人一旦钻入死胡同，就找不到北了。 沈胜利把错归到了李浩民他们身上。 停职的期限一到，他正式被撤职。 自学考试也早就半途而废。 为了这事，肖展对着夜天水发了通牢骚： “以为他是个聪明的，也是他们里面最有头脑的一个，结果，就他让我们白费了那些心思！” 夜天水想到沈静和他们那个妈，沈胜利会有这样的结局，也是有迹可循的。 他安慰肖展：“一只手伸出来手指头还有长短，只有一个掉队，已经是值得开心的事了。” 今晚的肖展放下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忘情的和他曾经的兵说着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他们的这些过往，说起来都是热血沸腾，那些事，夜天水没有机会加入，但在旁边听着，同样能点燃起他心里的豪情万丈。 他对军人，一直怀着一份特别的敬意。 看着时间差不多，见喝酒的‘兄弟们’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夜天水去到闻娟身边： “闻娟，今天就让肖哥痛快个够吧，能聚一次不容易，你带着孩子先去休息。 别担心他，这里有我。” 因为有两个孩子，特别小的那个才四个月，她们的一桌饭菜夜天水特意安排在客厅，免得惊扰了孩子。 闻娟看看已经在圆木桶里睡得安宁的小儿子，笑笑： “好，让他放松放松吧，平常他的工作压力很大，我带着孩子先去睡了。” “嫂子，我们帮你。” 陈俊和林豪的老婆年纪都比闻娟大好几岁，但肖展是她们男人的‘头’和‘哥’，闻娟就是她们的嫂子。 两天下来，闻娟已经习惯了她们嫂子长嫂子短的，心里喜悦的是，看到肖展被那么多人敬重，她开心，也自傲。 一夜宿醉，早上肖展醒来头晕脑胀，好在夜天水拿出来的是茅台酒。 十五个人，喝掉了二十二瓶酒。 看他们开心，夜天水也不心疼。 他什刹海的地窖里，已经储存了五千箱茅台，二千箱五粮液。 那酒夜天水不准备动用，就想窖藏个二十年以后，等他的孩子结婚的时候拿出来请客。 他倒是想多存一点，可人家酒厂有供给各地供销社的任务，还有他们固定的采购商。 就算是夜天水提出可以给他们的价高于别人，酒厂还是不敢得罪他们的上级领导。 几年下来被他搜刮到这么多也算是不容易了。 自从夜天水自己国内的酒厂在鹏城开始生产，他又有了新的思路。 茅台酒和五粮液之所以能够出名，得益于当地的水资源。 工艺再好，粮食的原材料再好，那酿酒用的水却是重中之重，无可取代！ 岚园的地窖里，茅台酒只有存放了五百箱。 夜天水希望自己酿出的‘玉泉酒’有一天可以替代茅台酒。 要做到这一点，夜天水要解决的就是酿酒需要的水！ 夜天水在餐厅耐心的等肖展起床吃早饭。 他约的况道明和李希平，是九点钟，现在才七点半。 第1174章 还有可以交易的土地吗? 李希平和况道明八点半还没有到，就到了‘岚园’的正大门。 他们是骑着自行车出来的，一个小时的路程，让他们出了一身汗。 李希平是没啥事，况道明可累惨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没办法，他们要避开书记金亮的耳目，就绝对不能动用县里面的公车。 停下来，看着‘岚园’那古色古香的古铜色大门，李希平上下左右仔细打量过，见况道明气喘匀了，才低声疑惑的问： “你确定？那夜公子让我们来的是这里？” 况道明连连点头，拿出毛巾擦汗。 “您也知道，这里就是原来的‘那王府邸’，我年轻的时候进去过。绝对不会认错。” 李希平把自行车靠边停放好，换了平时他要高嗓门质疑了，但现在，今天，在这里，他看着台阶上那威风凛凛的两座石狮子，他不敢撒野。 声音高一点也担心惹怒了那一对狮子。 他虽然是郊区人，但也知道，‘那王府’门口的这对石狮子，已经守在这大门口上百年以上。 传说祂们已经有灵。 在最轰轰烈烈的年代，也没有人动过祂们。 ‘那’家的败落，都说是因为里面已经没有人能镇得住那对石狮子了。 那个夜公子他就见过两次，第一次，是跟着金亮去土管局抢功的。 第二次，就是签约了，弄得他们一头雾水。 都商量准备好怎么讨价还价，准备了谁唱黑脸，谁唱红脸，结果，他们费尽心思‘排练’得辛辛苦苦，人家根本没有给他们上演的机会。 一拳头打在棉絮上，大概就是那种感觉。 害得他们犯嘀咕，是不是其他县已经提价了？他们开价低了？ 为什么夜天水像是来‘抢’的，一分价钱也没有还，就爽快的那个签字盖章了！ 两套班子派出很多人去其他县打探消息，结果，打脸了，是他们想歪了。 那是人家财大气粗，没想和他们讨价还价，自己县白白捡了个大便宜，把其他县眼红得脚脚跳。 “那年轻人如果真住在这里······” 李希平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他今天肯信了况道明避开其他人偷偷摸摸跑来这里，还是因为凌老的提示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况道明想得没有李希平复杂，毕竟他是亲自和夜天水打交道的人。 他把自行车停放好，就围着大门开始转圈圈。 “李县长，这里还有一个门呢。” 况道明走进胡同，拐弯就是另外一个门。 他把脸紧贴在门缝往里面看，随后朝着李希平招手： “李县长，您来看，里面有穿制服的人走来走去，昨天，和夜公子一起来的人里面，就有一个穿制服当官的。 对，他告诉我说，他是江南省公安厅的，别人喊他‘厅长’。” 李希平急忙跑过去，轻声阻止他：“轻一点，说话声音不要这样响，惊动了里面的人就不好了。” 他把况道明拉到旁边责问： “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有说还有这样的人一起去我们县的？” 况道明推开李希平：“忘了，就想着夜公子的邀请，想着他说要买那八百亩地。 到你家的时候，忘记说这事了。” “你······” 李希平压住心里的不满，看见身边人来人往很热闹，又拉着况道明避开路人，看看手表： “八点四十分了，只要我们没有走错地方，就在这等着吧。 站在这里，避风。” 况道明：“我们既然早到，里面有人我们也看见了，这样，我去敲门试试看，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一点，夜公子应该不会介意。” 他说着就朝那侧门走去，李希平想拉他的手停在了半道。 他们的动静已经被夜天水发现，陈俊他们也通过门缝看到了。 只是肖展还没有吃好早饭，就没有理睬他们。 等肖展放下筷子，夜天水喊来陈俊： “阿俊，去把他们带进来吧。” 况道明举着手，看着大门缓缓的打开，陈俊熟悉的脸正迎面对着他。 “况局长，早。” 抬眼看向李希平，微微颔首：“李县长，进来吧，我们夜公子在里面等着你们。” 况道明笑着招呼：“陈领导，早，对不起，我和李县长早到了一会，没有影响到夜公子吧？” 官场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领导约好的时间，迟到是万万不行的，但早到，有时候也会犯忌讳。 最好是踩着点，这也是一门技术活。 “没事，这里是夜公子家里，规矩没有那么重。外面冷，快进来吧。” 陈俊淡淡一笑说道。 李希平从自行车龙头的筐子里拿出两条香烟，夹在胳膊窝里，抬胳膊擦了一下清水鼻涕： “陈领导您好，抱歉，打扰了。” 两个人跟在陈俊身后，冬季，院子里面的花草树木现在都枯黄脱落，只有那一片竹林，还是青翠碧绿。 通往后院的门，现在也开着，况道明和李希平都只有晃了一眼，给他们的感觉就是‘庭院深深’，冷风嗖嗖。 走进客厅，顿时温暖如春，一股淡淡的的清香萦绕鼻端。 两个人冻僵的手脚身体顷刻间活络了。 入眼都是富贵满堂，走在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况道明收敛起他身上气息，呼吸也轻浅了许多。 李希平是去个凌老家的，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富贵荣华。 今天他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富贵荣华！ 孙洪亮端着托盘，里面是泡好的绿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微笑着打招呼：“李县长，况局长，里面请。” 夜天水今天是在书房见李希平和况道明。 陈俊推门：“公子，客人来了。” 他身子闪开：“两位，请进。” 夜天水站起身，客气的打招呼：“李县长，况局长，进来吧。” “夜公子您好！肖厅长您好！” 毕竟是昨天才见过，况道明在惊骇过后，马上接受了，热情的招呼着。 没有敢伸手去握。 骑了一路的自行车，虽然带着手套，那汗馊味手上还是有的。 “夜公子您好！” 李希平不由得挺了一下腰，看向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看着他的肖展： “肖厅长，您好！” 肖展点点头：“你们好。” “坐吧，他是我一个好哥们，正好来京城办事，住在我这里。” 夜天水简单的说了一句，孙洪亮的茶放在两个人面前，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陈俊拿着夜天水连夜拟定的合同草案，放在夜天水面前。 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李县长，今天你们一起前来，想必况局长已经把话传到。 我们已经合作过一次，知道我的脾气和行事作风，不喜欢拖泥带水。” 他把草拟的合同推到李希平面前： “合同内容是仿照前面那一份拟的，因为不清楚那块地的具体面积，这个地方空着。 你先看看还有那些地方需要修改的，我们今天就把事情定下来。 我在京城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心早就飞去了港岛，子岚大腹便便，还要照顾两个孩子，他一直牵挂着。 况道明讶异的看着夜天水，这可是买八百多亩地啊！ 就这么简单粗暴什么话也不用说吗？ 他脸上开始流汗，热的。 “况局长，李县长，我家里有暖气，你们可以把外衣脱下。” 夜天水发现了况道明油腻腻的脸上淌着汗珠子，提醒了一句。 又吩咐孙洪亮：“你去拿一盆温水和毛巾，让客人洗洗。” “对不起，不好意思。” 况道明听着夜天水和风细雨般的话，他知道，里面没有像别人有嘲讽的意思。 李希平被一份已经草拟好的合同震住了，有前面的前车之鉴，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却还是没想到，夜天水的行事风格哪里是什么不喜欢‘拖泥带水’啊？ 完全就是雷厉风行！ 他趁脱衣服的时机，小心翼翼的问道： “夜公子，您买地真的是准备建医院和学校？” “对，我前面买的地是盖房子住人，周边需要完善的配套生活设施。 除了医院和学校，还需要超市，大型超市，就是把百货商场，供销社和菜场融合在一起的。” 夜天水想到这个时候国内还没有流行超市，他解释了一遍。 既然决定截断樱花国在自己的周边蹦跶，那工厂他是绝对不允许出现在自己买的土地旁边的。 “我还想问问李县长，在我那块地的旁边，还有可以交易的土地吗？” 第1175章 开会通过，就签字盖章 夜天水一直不想在政府的土地资源上去占便宜赚钱。 所以，明明知道现在的京城地价是多么低廉，未来，又是那么的金贵，他就只是想给他的那些兄弟解决他们的住房和家人的户口，才买下了近两千亩地。 那八百亩的商业用地，夜天水准备盖写字楼，这个位置，以后是金融、文化娱乐商业中心区，写字楼出租的价格非常高，旱涝保收。 而未来的这些租金，他准备用于给他做事的手下发放福利和奖金。 山，政府是是不能出让的，他只能租赁下来，他要建的别墅区，可以在山脚下和山坡上，夜天水也没有想出售，就是准备给自己人住的。 租赁下的那座山，可以种植各季节的瓜果，可以供自己吃。 种植花草树木，可以观赏，给住在这里的人创造一个舒适美好的生活环境。 多年后，雾霾会笼罩这一片天空，时不时被讨厌的风尘暴袭击这里每一寸土地。 夜天水知道，大面积的绿植可以减轻改变这些污染的空气。 他想尽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在这里保留一块小小的净土。 可他的打算和计划，总是有人来破坏。 只是购买下他马路对面的八百亩地，那他的左右怎么办？ 如果等那些开厂的出其不意的把地买下了，他该怎么办？ 夜天水才会动了把他那块地周边政府规划出让的土地，干脆全部买下来。 这里要不了几年就会开发，土地哪怕空在那放着不动，到时候也可以赚一大笔钱。 李希平还没有从那份土地出让交易合同里反应过来，夜天水的突然发问，又让他懵逼了。 他愣愣的看着夜天水，况道明却是理解了夜天水问的话。 “夜公子，您的意思，那八百亩地您要买，左右靠着您的地，如果也在出让规划里面，您，也要买，是这个意思吗？” 他肥嘟嘟的脸刚刚洗干净，人也暖和了过来，脸色红润，没有了那一份油腻。 拼命睁大他的眼睛，此刻看着夜天水熠熠发光。 李希平身子轻轻抖了一下，看看况道明，又转向夜天水，谨慎的问道： “夜公子，您是这个意思吗？” 夜天水脸色平静无波，点点头：“对，就是况局长这个意思。” 况道明激动浑身发抖，找他的公文包： “我的包呢？我们县里的整体规划图今天我带着，就在包里。 不过，没有规划图我也清楚，那规划图还是我参与一起完成的。” 陈俊起身，把况道明的包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递给他。 “这个是你的包吗？” “对对对，谢谢您陈领导。” 他一把接过去，又去拉李希平，“李县长，您来，我们一起看这图，这些您应该也都知道。” 夜天水挑眉，他刚才好像不该先问那句话，事情应该一件一件的解决。 他连忙喊停：“况局长，那个规划图我们后面再看，李县长，我们先把这八百亩地的事敲定下来。 不知道你对这份合同还有什么异议？你有签署这份合同的权限吗？” 夜天水看着李希平，等他的答复。 况道明抢着回答： “李县长和金书记都有权限签署土地交易的合同。” 李希平连忙点头，“对，现在区里对招商引资非常重视，给了我们特权。 您这份合同，我确实有权签署。 只是夜公子，您······我今天来是准备和您洽谈合同条款的，没想到您这么着急······我现在还不能给您答复。” 李希平接过况道明给他的湿毛巾擦洗了一下，拿着夜天水拟定的合同有些犹豫。 况道明着急了，声音不由得提高起来： “李县长，您是不是没弄明白现在的情况？ 夜公子的合同已经拟好，如果上面有哪些不符合我们县里政策的，您可以提出来修改。 您还要谈什么？ 您要的洽谈是不是像金书记现在谈的那个项目那样，磨磨叽叽一个月，都答应土地不需要他们给一分钱，他们还要伸手向政府要提供各种优惠政策。 天天看他们的脸色，好像他们是天王老子似的，我们给他们的条款要求一让再让，可他们呢？ 那合同就是一拖再拖不肯签。 李县长，您是不是也希望夜公子用同样的手段来和您洽谈，您才觉得这才是走的正常洽谈流程啊？” 况道明的脸色都变了，他没想到李县长看着面前现场的项目合同书，居然会是这样的态度。 不是应该赶快抱紧面前的财神爷大腿吗？ 不是应该赶快答应把合同签下来吗？ 夜天水心里对李希平也开始失望，本来他想在金亮和李希平之间选择一个合作者，可金亮不是他考虑的对象。 退而求其次，他就只能选李希平。 可这个县长是这样的办事能力和魄力眼界，真的合适做一个县长吗？ 这样的合作对象，到时候不会变成猪队友吗？ 他淡淡一笑看向肖展：“肖哥，你看，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肖展冷冷一笑：“不识好歹的人多了去了。 你有钱哪里不是拿你当财神爷一样捧着？算了，达峰县那边你就放弃算了，唉，小水，” 他突然拍拍脑袋，“对了，小水，你到处投资，干嘛不去金陵投资呢？袁省长经常念叨着你。 他正好管着这一块，江南省的招商引资政策可不比京城差。 你想想，如果你去金陵投资了，我们兄弟还可以经常见面。” 夜天水微微一愣，对啊，自己干嘛死磕着达峰县呢？ 围着京城市中心，属于三环的地大着呢。 他本来买了那块地就没想继续买，只是看见樱花国的人要来买地，怕他们开厂影响到自己。 他盖的房子里住着的都是自己人，夜天水自然不希望看到他们受到环境的污染。 那换个方式去阻止他们买那块地呢？ 也不是不可以啊。 只要让他们离自己远一点，祸害不到自己不就好啦？ 那个国家的人来国内开厂那是一种趋势，他们会在国内待几十年，才慢慢撤离。 很多事的认知，因为所处的角度不同而不一样，夜天水不会盲目的去评判这件事的对或者错。 “肖哥，你的建议启发了我。 正好我和佟家合作生产的盾构机，还有和四机部合作的其他行业的进口机器，我们准备把技术和生产转移到国内自己开厂生产。 可以大幅度的降低生产成本。 江南省的工业发达全国着名，我原来一直拿不定主意把这家工厂放在哪里？ 嗬呵呵，肖哥，提醒了我，当初，江南省的工业都是袁叔叔亲自一步步发展起来的。 我去他那里投资，他应该会十分欢迎我。” 况道明急了：“夜公子，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您可不能变卦，我们达峰县十分欢迎您的啊！ 李县长，您快说话呀，我们必须把夜公子留下来啊！” 李希平总算是反应过来，他刚才的态度得罪了夜公子。 可他好像也没有说错啊？ 买几百亩地的大事，细节部分谈详细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夜公子，您误解我了，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最好的态度，我们达峰县欢迎您来投资，非常非常的欢迎！ 真的！ 这样，我们好好谈，您不是要买那八百亩地吗？我再看一遍合同，如果符合我们县招商引资的条款，就拿回去和政府领导班子开会讨论。 只要一致通过，马上通知您签字盖章。” 第1176章 自讨没趣 李希平的话把况道明惊呆了，他以前和书记和县长没有走近，对县领导了解不多。 没想到，这个县长这样没担当？ 他握着茶杯的手发着抖，尽量的克制着心里的怒火。 默了会，他抬眼看向夜天水，歉意的说道：“夜公子，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我们达峰县······让您失望了。” 想到昨天吃饭金亮整那一出，惹得夜天水生气。 后来夜天水提出要买那八百亩地，让他把李县长叫来谈合作，他以为就此会柳暗花明。 夜公子既然继续要买地投资，就等于把中午吃饭的事揭过了。 他以为，在县长看到夜公子诚意满满的拿出投资合同的时候，县长会像他一样激动的马上签字盖章。 他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今天来就悄悄地的把公章也带上了。 就是想的如果双方洽谈成功，可以马上签字盖章。 签字，不是书记就是县长，但盖章，必须盖土管局的公章。 谁知道李县长竟然这样的迂腐！ 到了这个时候还口口声声要政府领导班子讨论通过，才通知签字盖章。 这······简直丢脸丢到这堂堂‘岚园’来了。 难道走进这道门的时候还看不懂吗？ 好不容易能让京城的权贵看上他们县，并且让他们进门来谈事，这样的机会居然不懂得好好把握？ 这个县长到底是怎么当上的？ 况道明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却因为自己的身份还不如这个丢人现眼的县长而感到无奈。 他道完歉，就放下手里的茶杯，恭敬的站起身，微微弯腰： “夜公子，肖厅长，今天打扰了，我······和李县长这就回去。 夜公子放心，您的工程我一定盯着不让出任何差错。 夜公子如果还有意向来达峰县投资，况道明一定尽微薄之力！” 他拿起自己的公文包，瞥了一眼还坐着瞪眼的李希平： “李县长，走吧，今天承蒙夜公子看得起我们，进岚园喝杯茶，我们该走了。” 况道明对李希平的语气淡了很多，他知道今天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刚才夜天水和肖展说的话，他都听懂了，最起码说明一件事，这个夜公子，首先必定是家财万贯的豪门富家公子。 能住进这样豪宅的，他家长辈的身份会低吗？ 他心里十分的遗憾，如果李希平不是这样蠢笨，他和夜公子的关系就巩固了。 能跨进豪门，为豪门公子办事，得是多大的运气啊？ 却被李希平这个蠢蛋搅黄了。 这时候夜天水意外的开口挽留：“况局长，你是我请来的客人，刚来怎么就走呢？ 我还有工程上的事要和你商量。” 况道明愣了一下，“我？”他看着夜天水，心里疑惑，但没有说什么，马上应了一声：“谢谢夜公子的抬举。” 随即坐了下来。 他不知道夜天水这样做是什么目的，难道愿意继续和李希平谈下去吗？ 他微微垂下眼眸，端起陈俊刚刚给他续的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决定静观其变。 贵人的想法他猜不透，也不想自作聪明去瞎猜。 李希平马上拿着夜天水草拟的那份合同，讨好的说道： “夜公子，抱歉，已经耽搁了您那么多宝贵时间，那我们就开始谈这笔投资吧。” 夜公子脸色淡淡的看向李希平，这个县长，呵呵······ “李县长，今天辛苦你走这一趟，麻烦你了。 买地的事就像你说的，怎么能那么草率呢？ 这事暂且缓一下，你先回去吧。 阿俊，送客！” 夜天水的脸一沉，吩咐陈俊。 况道明一震，夜公子刚才特意留我，现在，却是在赶李希平走吗？ 李希平更是傻眼了，夜天水对况道明说话不见得多和善，可面对他的时候，怎么就完全寒嗖嗖的，瞬间就冷下脸来不说，那话怎么说的？ ‘这事暂且缓一下，你先回去······送客！’ 这‘客’说的是我吗？ 没有容李希平有考虑的余地，陈俊已经到他面前，冷着脸客气道： “李县长，请回吧，我家公子还有事。” “我？赶我走？为什么？ 不是你们请我来的吗？” 李希平愣了一下对着陈俊责问。 他也知道夜天水和肖展不是他可以得罪的。 “李县长，我家公子让你进这个门，是不是太给你面子了？ 让你来是为了签约，结果你却白白的耽搁我们公子的宝贵时间。 请······走吧。” 李希平哪里还有脸留下啊？ 他狠狠的看向坐着纹丝不动的况道明呵斥一声： “走吧，今天就是听了你的屁话，才跑到这里来自讨没趣，还不走？以为还有谁请你吃饭啊！” 况道明眼皮耷拉着，身子一点也没有动： “李县长，你先走一步，我还要和夜公子商量工程的事。” 李希平不相信的看着况道明： “你！······我是县长，我说让你走，就得走！” “李县长好大的口气啊，我近百亿的一个项目投资商，要留一个项目对接负责人商量事情，也不够格吗？” 夜天水语气平淡的问道。 “百亿？哪里来什么百亿的项目？ 夜公子，我知道您大有来头，可也不能糊弄欺骗谁啊！” 李希平不服气的看着夜天水。 “呵，况道明，你给我帮你们县长算笔账，看看我那两千亩，加上一座山，除了买地花了五百万。 后期还要投入多少资金，才能建设起来？” 夜天水转眼看向况道明，淡淡一笑：“你和他算笔细账。” 况道明心里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恭敬的说道： “夜公子，你也看出来了，李县长对投资一窍不通，这笔账算起来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楚的。 而且，您只是给了我第一期的工程图纸，您得把三千亩地的整体规划给了我，我才能详细计算出需要投资多少资金。 这事，夜公子并不着急，等我们的事情商量好，我回去后一定用心计算，把一笔笔需要投入的资金列出了，给李县长看。” 夜天水已经知道况道明是金融专业毕业的老资格大学生，所以他才会说前面那些话。 但况道明的回答，还是让他惊喜到了。 不负他望，况道明真的是隐藏的投资内行人。 他笑了：“好，这个本来就不着急，我后期的投资规划还没有做好。 阿俊，送李县长。” 李希平本来就只是读过几年小学，会一点加减乘除的算术，哪里懂什么项目投资啊。 要不是他还是小年轻的时候一个善念帮过凌老，以他的能力，最多就是做一个大队书记罢了。 他以为夜天水在买好地，这个项目就算是结束了。 后面夜天水还要干什么？和他们县有什么关系吗？ 但况道明那么复杂的说了一通，他听得似懂非懂，意识到自己有些地方没有弄明白。 他只是文化不够，人并不笨，有一个县长的职位在身上，该他做的事情，在秘书和几个副县长的协助下，都能够完成得很好。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看了夜天水的合同后不肯谈签约，他就是一直以来的谨慎，才没有在任职期间出过什么大错。 没有他的智囊团一致讨论通过，李希平是不敢签下这份合同的。 凌老曾经提醒过他，谨慎小心，多听取他人的建议和意见，就可以保他在县长这个位置上安安稳稳到退休。 别说况道明和他向来疏远，就是他身边很多人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李希平想挽回： “夜公子，您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今天回去就开会讨论，明天，不晚上，我就能给您答复。” 李希平不甘心的走了，况道明满脸的歉意： “对不起夜公子，我不知道我们县长办事这样······谨慎。 耽搁您那么多时间。 请问，您有什么话单独和我说吗？” 工程方面的事情昨天已经说完，夜天水留他，肯定有其他事。 夜天水搓搓脸，心里一声叹息，千回百转，那块地他还是不愿意留给别人。 “况局长，给你们金书记打电话，我想，他应该愿意和我签这份合同。” 第1177章 污染 “况局长，给你们金书记打电话，我想，他应该愿意和我签这份合同。” 夜天水的话落地，况道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夜公子，您，留下我，就是要我联系金书记吗？ 让他来‘岚园’见您签合同？” “对，我本来想让你和李希平签下这份合同，谁知道你们这个县长遇到事情不懂得变通。 我并不需要他懂投资的知识，但最起码该懂得怎样迎合投资商的需求，积极配合。 今天我发现了，他实在是不适合做合作伙伴。 金亮虽然心眼像筛子一样多，可看他和樱花国人谈判的韧心和忍耐心，有机会给他，应该会抓住吧？ 刚才肖厅长和我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我拿着钱不管去哪，都是受欢迎的。 本来想放弃那八百亩土地的交易，但看你是个明白人，再给一次机会你们县。 我就等着看金亮的态度再做决定。” 夜天水给了况道明解释和一个理由。 夜天水的书房里就有电话机，况道明默了下，在孙洪亮的指引下，拿起话筒开始拨号。 陈俊把李希平送到门口，“陈领导，您告诉我，夜公子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他把况道明留下，要商量项目工程的事，我为什么不能一起听听呢？” 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李希平还是不甘心的问出了口。” “李县长，我家公子很忙的，能进‘岚园’的人寥寥无几，已经给了你机会，你既然不懂得珍惜把握，其他的话你就没有资格过问了。” 陈俊语气淡淡的回道。 “可是我······” “没有可是，慢走，不送！” 李希平想辩解的话，陈俊没有给他机会，把他带进门的两条香烟递给他，轻轻推了他一把。 见他骑上自行车离去，才关门回转。 况道明在电话机旁，对面还没有接通，肖展站起身往会议室方向走去，夜天水也跟了过去。 “怎么就改变主意了？那金亮人怎么样？看他那个侄子和饭店里面的安排，就觉得是个有手段的人。 小水，我刚才说的是真的，其实你去江南省投资，不管是在金陵，还是平城或者苏城，都是不错的选择。 那里才是我们自己的地盘。” 肖展低声和夜天水说着。 “不想和金亮合作，主要是他和吴老爷子那派系有些牵涉，倒不是怕他的手段多。 手段再多，只是一个县委书记，只要不碰触我的底线，损害我的利益，我不用太在意。 要不是那个凌老让鹏城的夏明磊和我打招呼，照应一下李希平，我哪里需要费这些心思？ 明明是个扶不上墙的，比况道明差太多。 他来当这个县长更有资格，可惜他的身体······ 那块地如果真的被樱花国人拿了去开厂，污染了我先买的那块地，心里实在是不甘。 肖哥，说实话，和李希平这样一个榆木疙瘩打交道太累，我宁愿和金亮合作。 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夜天水叹气：“到时候给夏明磊打个招呼就算了，去我们老家投资我一直有这个打算，只是还要推迟一点。” 肖展被夜天水的比喻笑了起来： “嗬呵呵，你心里有数就可以。 那樱花国的投资商不是说是上面引荐给金亮的吗？ 他们里面会不会涉及到利益问题？ 你去和他们抢，不就挡了他们的财路？” 夜天水冷笑：“我刚才被你劝的话，差一点想放弃这个计划。 回头想想为什么是我放弃？ 我那三千亩地到时候被污染，这个哑巴亏为什么该我吃？ 肖哥，我想好了，那金亮如果不乖乖的和我签约，我就把那工厂会造成严重污染的事捅到上面去。 他们别想在京城郊区附近弄到土地！” 肖展赞同：“这是个好主意，有把握吗？” 夜天水得意的哼哼着：“怕什么？实在不行，我爸那老佛爷该派上用场了。 就算我不买，也绝对不能让他们的厂开到我们那块地旁边。” 两个人意见统一，回到书房，况道明正好在打电话： “金书记，长安街旁边原来的‘那王府’您应该知道吧？ 现在挂了一块‘岚园’的匾，这里就是夜公子的家，您抓紧时间过来吧。 慢一步，夜公子的项目就被别人抢走了！” 电话里面金亮的声音又急又快： “况局长，道明，你一定要哄好夜公子，我马上赶过来，马上，四十分钟差不多可以到了。” 况道明放下话筒，转眼看见夜天水和肖展，胖眼笑眯了，不好意思的说道： “抱歉夜公子，肖厅长，我和金书记说了您和他谈买地的事。 他很开心，马上过来，不过，过来在路上需要半个多小时，还要去喊司机，四十分钟到可能还来不及。” 夜天水摆摆手：“没关系，我们就多等一会，你坐下，正好我们聊聊。” 他脸色淡然的问：“况局长，知道我为什么换金亮谈合作吗？” 况道明嗯嗯两声，想回避这个问题，被叶天水不错眼的看着，想了下才说道： “这个，夜公子，我也不好说，我对书记和县长的行事作风了解并不多。 不过，今天看来，李县长他······他好像比较保守，办事谨慎小心一点。 金书记他，想法多一点，人也爽快，接了我电话，没问啥话就答应马上赶来。” 夜天水知道让他评论两个县领导，也是为难他了，能说出这些已经不易。 他思索了一下，“况局长，你肯定疑惑我为什么突然要把那块地买下来？” 况道明点头承认：“是有一点突然，不过，夜公子这样做肯定有您的道理。” 既然想用好况道明，夜天水决定对他坦诚一点，有些事可以告诉他，必要时，也需要他暗中助自己： “原因就是，我听说樱花国的人看中了那地，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国家开厂生产的产品，会造成周边水土和空气的严重污染。 我的项目主要是盖公寓楼和写字楼，还有别墅，如果旁边有这样一个工厂，我原来买的地规划就破坏了。 所以，我必须从他们手里把地抢下来。 不瞒你说，如果等一会金亮来了，不肯签下这份合同，我有很多种办法阻止你们县把地给他们拿去开厂。” 况道明惊讶：“他们开工厂真的会造成污染？金书记他们知道吗？” 夜天水摇摇头：“我们国内对环境的保护还没有重视起来。 现在也就是开厂的人自己知道，他们为什么把厂开到我们国内你知道吗？ 那是他们国家自己清楚会造成污染，开厂的手续根本办不下来。 这情况，金亮他这个级别的干部是不会知道的。” 至于上面的人知不知道？ 夜天水不会妄加猜测。 “怪不得，您突然说要买地，夜公子，谢谢您告诉我原因。 这样的工厂开在达峰县其他地方，不是也会有这样的问题存在吗？ 不能允许他们在我们县里开厂，等金书记来了，我······” 况道明郑重的说道：“我一定促成您的投资项目交易成功！ 还有，我们县的规划我清楚，您旁边其他地方暂时没有可以出让的土地。” 第1178章 杜绝恶性竞争 金亮是让金国强开车来的，从他走进‘岚园’，心里就升起了一股敬畏感。 他比李希平识相多得多，不需要叶天水多言，看着那份合同沉默了好一会，神情认真的说道： “夜公子，我个人非常愿意和您合作，能引进一家中外合资医院和学校，那是我们县的荣幸。 只是况局长肯定和您已经说过，我现在谈的那个外商，是上面介绍推荐给我的。 我担心，如果拒绝了他们，上面会不会怪罪下来？ 夜公子，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惹怒了领导，要撤我的职，到时候您能帮我说说情吗？” 夜天水淡淡一笑：“小事一桩，谁敢为了这件事找你麻烦，告诉我，我来摆平。 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是因为其他事，你犯了错撤你的职，我可不会做助纣为虐的事。 明白我的话吗？” 金亮喜笑颜开：“明白明白，我不会借着您的名头去做坏事，夜公子尽管放心。” 夜天水的那句话‘小事一桩，谁敢为了这件事找你麻烦，告诉我，我来摆平’，既给金亮吃了一颗定心丸。 同时，也让金亮摸到了夜天水背后真正的实力。 他们达峰县只要服务好夜天水这个投资商，在区里市里的‘招商引资’那一块，都可以鼻孔朝天喘大气了。 夜天水拿着签字盖章的合同，上面的实际土地面积，是八百二十亩。 他留金亮和况道明、金国强在岚园吃了便饭。 让他们看到了什么叫‘富贵’？什么叫‘荣华’。 “金书记，你应该教导好自己侄儿，让他做一个合格的秘书和助理。 要不然，丢的是你的脸，如果总是拿着你的官威去其他人面前耀武扬威，给你捅了篓子，承担后果的会是你。 还有，我的项目主要负责人是况局长，不要主次不分。 谁敢砸了我的项目，拖延我的工期，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轻饶了他。” 吃饭的时候，夜天水看着金亮提醒他。 又数百万的土地买下来，后面和达峰县的合作时间会很长。 夜天水必须把话放在台面上说明白。 金国强他实在是看不顺眼，可现在他没有理由把他赶出项目组，只能多敲打敲打。 至于金亮这个人么，夜天水谅他不敢搞什么小动作阻碍他的项目。 闻言，况道明肥嘟嘟的脸抖了几下，抬眼看了一眼夜天水，手里拿着卷好的烤鸭继续往嘴里塞。 “谢谢夜公子提醒，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金亮连忙答应。 金国强端着饭碗愣了一下，脸红了，给夜天水保证：“夜公子，您放心，我保证听从况局长的吩咐办事。” 吃好饭，陈俊和孙洪亮陪着金亮和况道明一起去了银行，把预付款付清。 又汽车一起去达峰县，到土管局的财务那拿好发票。 这笔投资交易就算是完成。 消息传到县长李希平的耳中，气得他在办公室把他的搪瓷缸茶杯砸瘪了。 他还在等况道明回来，以为这笔投资还是有希望的。 谁知道，不讲道义的夜天水背转身就和金亮签约了。 李希平气不过，又去了凌老家，手里拿的是况道明送去他家的那些礼品。 香烟在夜天水家里兜了一个圈，外包装已经有些发皱。 听明白缘由，凌老轻叹一声： “小李，既然夜公子把机会给了你，你为什么没有把握好？ 签个字那么难吗？” 凌老的语气里一点起伏也没有。 “凌老，您一直提醒我遇事必须三思而行，我就觉得一笔几百万的投资，几百万啊，怎么能三言两语间就能签字盖章了呢？ 太儿戏啦！ 就想着要和县政府班子的人员开会商量后再给夜公子答复，慎重一点不会出错。 结果，金亮不是东西，居然就去抢了我的项目。 他这样的行为严重的违反了组织纪律，上级领导应该给与严厉批评。 杜绝这样的恶性竞争。” 凌老看着忿忿不平的李希平，心里想的是，难为他坐在那个位置，应该是心有余力不足的吧？ 也后悔自己给夏明磊的那个电话。 唉······年纪大了，以后这样的闲事还是不要管了。 当年他在牛棚摔跤骨折，是年轻的生产队长李希平背着他送到了医院。 年轻人的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到了医院，整个人瘫软在地。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初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会忘记，有很多人袖手旁观。 尽管李希平颠得他非常非常疼，但他心里是感激的。 所以，他当时就在心里发誓，有朝一日他重回庙堂，一定要拉拔这个年轻人。 他现在年纪上来，昨天吃了什么他经常会记不得，以前的那些陈年旧事，却总是在脑海里挥甩不去。 “你们县有了夜公子的投资，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了，你是县长，好好配合金亮。 两套班子应该团结，不要在背后发牢骚，影响不好。” 凌老坐直身子，语气平和的关照着： “以后我这里你就不要来了，如果工作压力感到大，就往后退一步也没关系。 在任何工作岗位都是为人民服务。” 李希平惊愕的看着面前一直关心他的老人，这话不是在赶他走吗？ 不让他再来？工作压力大退后一步，都是什么意思？ “凌老，我五十还没有到，和金亮差不多大，这点工作还难不倒我。 我习惯来看您，绝对不会影响我的工作。 凌老，您也说了，两套班子应该团结，金亮和夜公子签的那个项目，我政府这块应该和他一起负责完成。 您说对吗？” 对个屁！ 我明明可以有很多种办法报那个恩，为什么选择让你当官这最难的？ 凌老在心里吼了一声，脸上也没有表露出什么，平心静气的说道： “这事你们自己商量着办，我不适合插手管。 回去吧，我要歇息了。” 李希平走出凌老家的大门，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 他心里明白，凌老以后不管他了。 迟早有一天凌老会不管他，李希平一直有这个思想准备。 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李希平是应该感到庆幸的。 当年，凌老会摔跤骨折，他是负有责任的，只是没有人发现。 因为愧疚，所以那天他拼命的送凌老去医院。 这事，憋在他心里几十年，一直不敢和谁说。 提心吊胆的怕凌老会发现事情真相。 早知道这样，他在岚园拍大胆子和夜公子的合同签了，是不是就是另外的结局？ 凌老或许会高看他一眼？ 肖展要上班了，他把过年的假期也一起歇完了。 “大宝，你是哥哥，和姆妈去了那边，要听话，帮姆妈一起照顾弟弟，知道吗？” 大儿子这次闻娟也要带去港岛，闻娟的辞职手续已经办妥。 她和大宝的户籍，要夜天水去了港岛找港督亲自办理。 wei多帮一次夜天水，他们之间的利益纠缠就越深。 “肖哥，你放心好了，两个孩子我都会照顾好，子岚也在港岛，我过去后暂时不工作，去照顾子岚到她生下孩子出了月子，再去小水的外贸公司上班。 你自己注意身体，危险的事尽量不要去做，经常给我写信。 方便的时候，去看看我爸妈。” 闻娟细细的关照着。 肖展：“你们安心在小水这里住着，去港岛的路上有小水一起我也放心。 只是你们离开前我可能没时间再来看你们了，我的工作特殊性，没办法。 娟，你不要怪我。 过了正月，我安排时间去鹏城，我们就又可以见面了。” 第1177章 太湖许下的愿 达峰县的投资，夜天水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内，反复了转了几个念头，最后，尘埃落定。 过程虽然差强人意，结果，还算满意。 凌晨四点，夜天水陪着肖展在厨房吃早餐，就是简单的包子和白米粥，一人两个煎荷包蛋，咸菜萝卜干。 “肖哥，闻娟和孩子在我这里你尽管放心，马上到年底，你的工作会很忙，从金陵再跑来京城看他们在时间上也不现实。 既然办不到，干脆放下这个念头，省得牵记挂肚肠的影响工作。 我们去港岛的路上，除了我身边的人，还有苏青母子一起·····苏青你还记得吧？ 就是在平城我被她阿姨诬陷进了派出所的那个女孩，她离婚了带着孩子，已经办理好移居港岛的手续。” 肖展惊讶，开玩笑的问道：“还有这样的事？你们一笑泯恩仇啦？” 夜天水淡淡一笑：“我和她既没有恩情，也没有仇怨，当初闹那么一出乌龙她也是受害者。 来京城又被她父母逼着结婚，嫁的那个就是个混蛋，两个人离了婚。 那混账东西因为吸毒贩毒已经去吃牢饭了。 对了，后来就是关家那个婷婷嫁给了他，两个人到现在也没有办离婚，现在倒好，夫妻俩都在吃牢饭。” “苏青，我记得她，印象里是个不错的一个女孩。没想到你到了京城还会遇到她？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肖展慨叹。 夜天水连忙辩解： “千万别提‘缘分’两个字，苏部长是她伯父，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得帮一把，而且，她现在也是我们服装厂的市场销售经理，销售业绩不错。” 夜天水笑看着肖展，“别忘记，你也是股东哦，嗬呵呵······” 肖展微笑：“我这个股东很不合格，除了拿钱一点忙也帮不上，想起来就觉得惭愧。” 夜天水不赞同了：“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们兄弟只有拧成一股绳，才能相辅相成。 这话下次不许说了。” 肖展嘴里塞得满满的，眼里含着笑意： “好，下次不再说了，我的任务就是努力工作，给你长脸。 还有，支持袁省长的工作，我估计他再熬个几年，现在的书记退居二线，就该他上了。 纵观省里这个班子，有实力能和他竞争的，几乎没有，除非到时候像我当初一样，突然空降一个过来。” 夜天水‘咯嘣咯嘣’嚼着萝卜干，语气淡淡的： “怎么能允许发生这样的事呢？放心，肖哥，袁世康这个封疆大吏的位置，他是必须坐稳的。” 你现在年纪轻，在这个位置已经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被羡慕妒忌恨都很正常。 所以，肖哥，你就必须比别人更加努力辛苦一点，不能给别人揪到小辫子。 记住一句话，身正不怕影子歪。 可是肖哥，我还得提醒你另外一句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并不是立身正就万事大吉。 官场有很多规则和讲究，你的这个位置很敏感，和袁省长的关系还是不要放到明面上，可以给你少招惹是非来。 有时候，‘黄泥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平常尽量远离是非旋涡，保持中立态度。 就像前天我们在红园饭店遇到的热情招待，那样的温柔乡，一旦被卷入，付出的代价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夜天水点点滴滴细细的叮咛着，明明比肖展年轻八年，他做的，却似兄似父。 肖展已经吃饱，擦干净嘴，站起身：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我看得懂，现在身边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有，只要看清楚就可以。 小水，我走了，闻娟我已经道过别，孩子在睡觉，我就不去惊动他们了。 抱歉，要辛苦你照顾他们母子三。” “举手之劳的事，我身边人多，又不需要我亲自去照顾他们。 呵呵，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的了？” “去，我就不相信你和子岚母子三个分开的时候，还能够这样的平静淡然？ 现在我们的情况一样，什么样的心情你知我知。” 肖展的话撩拨起夜天水心里对子岚和儿女的滔滔思念之情。 他跟着站起身，和肖展并肩走去停车的地方： “是啊，我们就是哥哥弟弟，谁也不要笑话谁。 等我们再强大一点，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只是现在苦的是我们枕边人。” 肖展钻进汽车开始发动发动机，天气冷，好在陈俊命人已经用热水温过。 看到车里一堆包装好的烤鸭，后备箱里面是五箱茅台酒，盖子也盖不紧了。 “你什么时候弄的？要这么多干什么？” 肖展无奈的看着夜天水，知道是无法拒绝的友情，笑得灿烂。 夜天水也很无奈，现在的物资还是很匮乏，没有好东西拿得出手： “这东西吃惯了也就那样，可顶不住人家名气大，金陵人吃不到啊。 你来一趟京城不容易，回去了总得上上下下打点打点吧？ 那酒，其实我这里有很多，可没办法，你车里放不下了，想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等我自己酒厂的酒出窖后，给你送一车过去，肯定不会比这茅台差。” 肖展不客气的拍一下夜天水的肩膀： “好兄弟，我收下了！你真的有打算回老家发展吗？袁省长曾经悄悄的问过我，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他希望你回去发展，最好去苏城，你那个同学，袁省长的儿子毕业了不就是回苏城上班了吗？ 应该是希望你们可以凑一起，他说不管你看上哪个部门，都能够满足你。” 夜天水想到袁成，基层几年的锻炼是必须的，只有把根基扎稳了，以后才能展翅高飞。 “回去苏城或者平城上班那是不可能的，我想的是去那里投资” 平城和苏城，夜天水只准备选一个。 虽然平城熟人多，可真正能来往的，苏城也很方便。 平城，夜天水就是有一个心愿必须去了了，那个给了他重生后能活得有滋有味的发源地太湖。 他曾经许下愿望，现在已经有能力还愿。 他想好了，准备分三年，放十万斤鱼苗到太湖里。 那么多鱼苗要订购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要时间。 到了明年，等子岚身体产后恢复，他带着他们母子三个，包一艘船亲眼看着第一批鱼苗放进太湖。 “肖哥，有些事只能一步步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京城这边我已经安排好，春节，我让富家佟家和那家的人，都到港岛碰个面，商量一下京城项目的发展。 我下一个目标，就是沪市。 江南省，我要往后排一下，其实也不对，我在平城投资的大酒店，等装潢好设施采购完备开业，也要接近五百万资金。” “对了，现在那酒店就是子岚的姑姑和浩民老婆在帮你打理？ 不过，这样大的酒店让她们两个管得过来吗？ 子岚姑姑是退休还是辞职的？” “管酒店要聘请专业的人，子岚姑姑离退休还有两年，现在办的是停薪留职。” 夏桂兰在供销社算是基层干部，到了退休后归属事业编制。 现在辞职，那才是怨呢，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 辛辛苦苦工作一辈子，那是一份养老保障。 “好了，发动机已经预热好，路上不用太赶，肖哥，一路顺风！” 第1180章 做贼心虚 夜天水送走肖展，回到屋里，发现闻娟满眼泪水的站在门口。 会看到这个情景，其实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 肖展以为已经和闻娟道别，再去见面让大家又一次不舍流泪。 可是女人哪里真的会舍得？自然是想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他叹了一口气，劝她： “闻娟，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这种滋味我最清楚了。 可是怎么办呢？人生本来不如意事常八九，我们已经比很多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肖哥有现在的成就，可以为家里遮风挡雨，里面也有你默默地付出，他心里清楚着呢。 你要做的是，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让他放心，安心的工作。” “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跑出来看看他。” 闻娟不好意思的擦干脸上的泪水。 “我们还要过十天才去港岛，这些天里面，肖哥可以和你天天打电话。 不要难过，快回房间，现在还早，睡个回笼觉，小心孩子醒过来看不见你会哭。” 看着闷闷不乐走回房间的闻娟，夜天水也想子岚和儿子女儿了。 特别是子岚，现在孕期已经八个月，他心里除了思念，还有心疼和不舍。 可是双方不能随意的打电话，子岚要去侨联办事处才能给他打电话。 虽然夜天水有那样一个身份在，子岚却不愿意肆意的滥用夜天水的权力， 况且，夜天水有很多事要办的，不可能一直守着电话机。 夜天水怀念手机的时代，可以随时随地的联系。 他们夫妻约定五天打一次电话，计算着日子，今天，子岚该给他打电话了。 平城 宜金县 李子镇，沈胜利就在这里的派出所上班。 曾经精明强干的派出所所长，自从被撤职，沈胜利现在满脸胡子拉碴的，边幅也懒得修理。 新来的派出所所长叫辛寇。 公安局副局长辛富兴那个远房侄子。 当年，他得罪了夜天水，被辛富兴狠狠的教训过，后来一直千方百计地讨好夜天水。 夜天水让辛富兴帮了一次忙，允诺辛寇在朝阳区升了副所长，至今已经两年有余。 各区各乡镇的派出所所长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沈胜利被撤，给了辛寇机会。 辛寇和沈胜利第一次认识，还是沈胜利兄妹跟着夜天水，在国棉一厂门口摆摊卖衣服。 他在夜天水手里吃过亏，后来长了记性，又有副局长的伯父拎着耳朵教导，辛寇接任了沈胜利所长的职务后，也没有落井下石给他难堪。 尹玉玲自从知道她阿婆的老房子地底下被夜天水挖走了四口棺材，就不安宁了。 她和陈思源说了这件事，咬定夜天水把他们家里值钱的宝贝全部偷偷挖走了。 要他找李浩民他们问个明白。 “玲玲，那沈静可能是骗你的，你千万不要上当，别忘记，她以前就骗过你。” 陈思源不相信沈静的话，苦口婆心的劝尹玉玲。 可尹玉玲一旦认定的事，哪里肯轻易放弃？ “这话是沈胜利喝醉酒说漏了嘴，后来沈静再问他，沈胜利就不肯承认了。 你想啊思源，小水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发财了？他哪里来那么多的钱？ 沈静不会骗我，以前，我虽然听她的话一起去做生意，亏了很多钱。 现在我弄清楚了，她当时并不是存心骗我，是小水，他不肯帮我们，看着我们亏钱也不肯帮我们。 沈静的男人说了，当时厂里已经答应小水，把衣服的价格降下来的，但小水不肯！” 尹玉玲去了沈静家里，肯定会见到郑凯，他当然知道当年朱长龙找夜天水，把郑凯签的合同作废的事。 陈思源很纠结，让他和尹玉玲一起去找沈胜利问这事的真相？ 这样做，等于是和夜天水翻脸了。 夜天水背后，是他曾经的很多朋友，前面已经弄得很不愉快了。 “玲玲，小水的钱不是他卖衣服赚的吗？这事我们都知道啊。 还有你说他捕了鱼去卖，也赚钱了。 不要听沈静和他男人的挑唆，他们心里恨着小水，巴不得你们姐弟俩闹翻呢。” “不对，小水为什么把自己辛辛苦苦卖衣服赚的钱给我和你盖房子？ 他那是做贼心虚！ 他贴了潘士丰家很多钱，盖楼房不说，前几天我回潘家湾，都在说他在鹏城买了大房子，把他老婆儿子的户口也买到大城市里去了。 他们的钱都是小水的，可他现在宁愿给外人也不肯给我们。 那饭店他宁愿关了，把房子给李浩民也不愿意给我们开！ 他就是白眼狼！亏得阿婆和我把他辛辛苦苦养大。 对了，阿婆走的那个晚上，就他一个人陪着，，他承认阿婆醒过来的，但他就是没有喊我们。 肯定是那个时候阿婆告诉他房子的地底下藏着值钱的东西！ 怪不得阿婆死不瞑目，眼睛······思源，阿婆她咽气了眼睛也不肯闭上，为什么？ 一定是她想说什么话，阿婆醒过来知道她的身体不对劲，想告诉我这件事，但小水他没答应，阿婆她······她是恨小水啊！ 对，阿婆是被小水气死的！ 怪我，阿婆一定会怪我，为什么不陪在她身边，我想起来了，就是小水赶我去睡觉的！” 尹玉玲越说越生气难过，她福至心灵，把那天晚上的事情都想通透了。 “好了，玲玲，阿婆走了那么久，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陈思源同样不会忘记那天的事，潘阿婆下葬后，夜天水认真征求他的意见，了解他心意后，才答应把尹玉玲嫁给他。 有些事不去想，糊里糊涂也就过去了，现在尹玉玲提起当年的事，完全撇开了阿婆的死是她造成的事实！ 陈思源亲眼目睹阿婆被那个男孩子撞倒在地，才导致她去世的。 而那男孩姐弟俩带着他们后妈，是尹玉玲放进家里来的。 “怎么能不提？思源，小水手里的东西是阿婆的，阿婆最喜欢我，她肯定是要留给我的。 我们去问沈胜利，一定要他说实话！ 我们要把东西讨要回来！ 最起码还给我们一半吧？” 尹玉玲几乎走火入魔了，她的战斗力出奇的强。 沈静被尹玉玲纠缠得实在是一天安宁的日子也没有，被迫无奈之下，只能答应带她去找她哥。 可沈静不敢把她带到沈胜利家里，怕她妈和尹玉玲见面会闹起来，只能把她带到沈胜利上班的派出所。 沈胜利看见自己妹妹带着尹玉玲走进派出所，后面还跟着一个满脸别扭的陈思源，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你······们怎么来了？” 沈静头藏在衣领里，眼神躲闪，声音如蚊蚁般轻声喊了一声：：“哥······” 尹玉玲满脸的笑：“胜利啊，我有话要来问你，你可不能对我说谎啊。” “陈哥，你们······怎么会一起来这里了？？” 沈胜利心里清楚，他的所长一职会被撤，还是因为那时候抓二王的时候，自己被尹玉玲的话误导，做了得罪兄弟们的事留下的后患。 再看见这个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马上就感觉到，肯定不会是好事！ “胜利，抱歉，是你妹妹无事生非，说了让玲玲误解生气的话，我们才来找你的。” 陈思源第一时间把自己撇清，也暗示了沈胜利，他们今天来，是和沈静说的话有关系。 沈胜利心里咯噔一下，看向他妹妹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你们不要相信她的话，她是瞎说和你们开玩笑的。” 第1181章 离心离德 “你们不要相信她的话，她是瞎说和你们开玩笑的。” 沈胜利不问缘由，直接矢口否认。 他不用尹玉玲说明来意，只要看他妹妹那心虚躲闪的眼神，就能猜到，尹玉玲夫妻就是她带来的。 还需要说明白吗？他妹妹又把他这个哥出卖了。 尹玉玲冷笑的看着沈胜利：“我还没有说什么事，你就这么着急的否认？ 这不是摆明了作贼心虚吗？说明沈静说的是真的！” 沈胜利愣了一下，知道是自己太想极力否认曾经犯浑喝多了说过的话。 偏偏那话被他妹妹听见了，酒醒后，沈胜利悔得肠子也青了。 那话在清醒的时候确实不会说出口，但他难道不是仗着‘喝多了’发牢骚吗？ 他被停职心里憋屈，那时候他心里不是在责怨着他那一帮兄弟‘不仁不义’吗？ 不是在心里怪怨夜天水有‘立功受奖’的好事把他漏了吗？ 只是到后来，电视报纸上报道出来二王的残暴凶戾，死在他们手里的人已经很多。 关键是，他们手里有枪有手榴弹！ 那时候，沈胜利才幡然醒悟，李浩民他们‘立功受奖’的背后，却是担着极大的生命风险。 等他明白过来，一切都迟了，他伤害了兄弟间的感情。 他甚至伤害到了夜天水对他的信任和友情。 他把自己的所长作没了，眼看着身边所有的‘兄弟’一步步离他远去。 ‘离心离德’，沈胜利体会到了这话的真谛。 他狠狠的看向尹玉玲和陈思源，错是他犯的，但当时不就是他们夫妻俩来自己面前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一席话，让他不舒服让他误解才会犯浑的吗？ 他一把拖住沈静，拉着去了后面没人的一个死角，愤怒的喝问： “你又大嘴巴说了什么？无事生非！你给我惹的祸还不够多吗？ 是不是看我活得不舒心，你还想要来给我落井下石吗？” 沈静慌张的解释：“不是的哥，我是不小心说漏了嘴，谁知道她······” 沈静看着一步步走近他们的尹玉玲，提醒她哥： “哥，尹玉玲，她变了，现在像个疯婆子，是她逼着我带她来找你问清楚上次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我说漏嘴是我的不对，可她，我如果不把她带来见你，她就在我家闹，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看向冷笑着的尹玉玲，浑身打了个冷颤： “玲玲姐，你直接问我哥吧，我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你问吧，直接问我哥。” 陈思源眼神复杂的看着沈胜利： “胜利，我们既是战友，又是朋友，有什么话需要这样遮遮掩掩的？ 我家玲玲不是喜欢找事情的人，一句话的事，你就爽快一点告诉她不就好了吗？” 沈胜利看着陈思源，自从抓捕二王的事发生后，他就发现，他熟悉的那个‘陈哥’消失了。 他现在只是尹玉玲的男人。 辛寇在办公室看见沈胜利，伸出头问他： “胜利，什么事啊？有事去会议室说，别影响其他人的工作。” 沈胜利转身看着他，露出一个淡笑： “谢谢所长。” 辛寇刚来的时候，沈胜利有过一瞬间想和他撕破脸，破罐子破摔的打算。 可是辛寇的一席话击破了他的心防：“沈胜利，我记得夜公子一直很欣赏你的。 你为什么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 但有一点，我们之间没有‘你死我活’的仇和怨，别觉得是我抢了你所长的位置。 你应该明白，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这个所长你既然已经被撤了，就要有心理准备迟早会有人来接。 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想，我来当这个所长，最起码我们中间有一个夜公子，我不会糟践你，不会落井下石损你害你。 如果你在工作上肯从头来过，像以前一样努力，我照样会给你机会。” 辛寇说的很诚恳，那个荒唐不羁的年轻人，是真的成长改变了。 “你什么时候和夜······公子关系那么好了？ 而且，你该知道，他现在对我很失望，不愿意再把我当兄弟了。 所以，辛寇，我恐怕也要让你失望了。” 沈胜利脸色阴沉的说道。 “嗬呵呵，我倒是想攀上夜公子，做兄弟我可是不敢想。 就想如果能有机会做他的小跟班，就心满意足了。” 辛寇笑得真诚，提醒沈胜利： “沈胜利，是不是夜公子对你太好了，所以，你就理所当然的就觉得他一定要把你当成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像那次他执行任务追踪杀人犯来平城，急需支持，挑选了几个他信得过的人，因为，那是一次非常危险的抓捕行动，时间紧迫不说，还需要默契的配合才能成功。 他没有喊你沈胜利，所以你心里就开始有了怨气。 这些内情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事后，我也是听我伯父分析给我听才知道的。 不知道内情的，都觉得李浩民他们几个人那个功劳好像是捡那样容易得的，却不知道里面真正的凶险。 如果不是夜公子计划得好，又有李浩民几个的紧密配合，谁上，谁死！ 没喊你，是因为你离得远，来不及配合夜公子的抓捕计划。 沈胜利，你难道不明白吗？” “呵，哪里有那么危险？不是危言耸听吧？辛所长既然崇拜夜公子，他做的任何事在你眼里肯定都是最优秀最了不起的。 我听参加行动的兄弟们说起这件事，根本没有你说的那样凶险啊，很多人甚至没机会出手，人就抓住了。” 沈胜利不服气的反驳。 那时候，新闻还没有全面报道这件事，所以辛寇的话，沈胜利不信。 辛寇看着沈胜利笑得冷然： “沈胜利，你一直在原地踏步，把夜公子当成当初你们熟悉的那个年轻人。 你难道没看到，夜公子他在迅速成长，据我所知，夜公子在京圈也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我想提醒你一句，他愿意认你们当初的那一份情谊，那是他的重情重义。 你要做的是感恩戴德的回报。 但你如果总是想着把你们过去的情意捆绑着，理所当然的接受他对你的好，那你就真的是不识好歹了。 什么叫‘云泥之别’吗？我和你，现在就可以用这句话代表和夜公子之间的身份差别！ 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如果不想留在这里就说一声，我不会为难你。 有想去的地方，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辛寇郑重的看着沈胜利：“我这样做，只是尊重夜公子曾经认可的一个兄弟。 沈胜利，一个人一辈子的机会并不多，我有现在人模狗样的一天，是夜公子给了我教训后，他又给了我机会才得到的。 你，沈胜利，希望当初的夜公子没有看错你！” 辛寇的一席话，在沈胜利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没有提出调离李子镇派出所。 沈胜利到了这时候才发现，曾经以为自己天也可以摸得到了，在失去所长这个身份，失去了几个兄弟的信任和情意后，他居然什么也不是！ 他除了辞职，竟然别无他途，无处可去！ 沈胜利沉寂了一段时间，颓废，消沉，在看到后来二王的报道后，如雷轰顶，辛寇没有骗他！ 沈胜利把尹玉玲和陈思源带进所里的会议室，沈静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尹玉玲，陈思源，有什么事坐下说吧，想知道什么？ 劳驾你们夫妻专门跑到我上班的地方来责问？” 第1182章 举目无亲 尹玉玲无所谓的走进会议室，拍拍椅子，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思源，我们坐在这里。” 沈胜利吊儿郎当的坐在他们对面，冷冷一笑开口问道： “想知道什么？要去我妹妹家里闹？ 我提醒你们夫妻一句话，有事来找我，如果下次再去我妹妹家，影响了他们夫妻感情，别怪我不念旧情，让你们进拘留所住上几天！” 沈胜利放了狠话。 尹玉玲看沈胜利变了脸，原来那理直气壮的态度顿时软了下来： “胜利，我是小水姐姐这个身份是不会改变的，你们当初关系那么好，那时候他对你们确实是不错，所以，你们有什么事帮他瞒着我这个姐姐，我也理解。 可他自从去了京城，身份变了，和我们都慢慢疏远了。 就是我这个把他从小带大的姐姐，他现在对我也越来越冷淡了。 胜利，小水当初需要你们的帮助，所以对你们几个客气友好了一些。 可是你看看，他现在去了京城，攀上了豪门做了别人的女婿。 他利用你们几个兄弟当初对他的帮助，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 你们，就是他的踏脚石，现在他还会念什么兄弟情吗？ 胜利，当初小水从我阿婆家里挖走的那么多值钱的东西，瞒着我这个姐姐，你说他这干的是人事吗？ 你们帮了他，他念你们的好了吗？还不是过河拆桥？ 你和思源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兄弟，思源他这人你了解，重情重义，我们又在一个地方生活，可以相互照顾。 你不是应该和思源关系更亲近吗？ 帮我们把东西从小水那里要回来，有你作证，我们夫妻就可以去京城讨回来。 放心，我们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拿回了属于我们的财物，肯定会报答你。” 尹玉玲的话，让沈胜利想到当年夜天水带着他们摆摊卖衣服赚钱的事。 想到他们帮夜天水从潘家湾搬走的棺材。 想到那些棺材全部送去了京城。 要说他们帮过夜天水的，大概就是搬运过那几口棺材吧？ 可是不管夜天水让他们做什么事，都是给钱的！ 而且给的报酬，让他们一个个家里盖楼房，摆脱贫穷过上好日子。 派出所所长的身份，也是他给帮着谋划来的。 夜天水关照他们一定要参加自学考试，以后会有用的，是他自己半途而废放弃了。 其他几个曾经的兄弟，他们坚持了下来，拿到了大学文凭，现在，省里有新政策，他们这样情况的，可以把老婆孩子的户口迁到市里了。 因为他的耳朵边经常听到他妈对小水的抱怨，听到他妹妹对小水的怪怨，从刚开始的厌恶，到后来慢慢的存疑。 在辛寇对他说过那些话后，他翻出了那本夜天水给他的京城四合院的房产证。 夜天水曾经那么信任他们，特意让他们去保护大人物。 如果他和原来的那些兄弟一样，懂得知恩图报，而不是理所当然的接受。 如果他不是自以为是误解了夜天水，他······ 现在的他还是派出所所长，坚持学习拿到文凭，他的老婆孩子也成了城市户口。 再回想辛寇的话，仿若暮鼓晨钟，敲击着沈胜利的心。 他有什么资格去抱怨夜天水？ 夜天水改变了他们几个人的命运，从农民走上仕途，还给了他们那么一笔财富。 他沈胜利有什么资格抱怨他不把自己当兄弟？！！！ 尹玉玲可能不清楚，说夜天水一句‘攀上京城豪门做女婿’，他们几个都知道，夜天水本来就是真正的京城豪门贵公子！ 不对，沈胜利冷眼看向尹玉玲，她怎么会不知道夜天水真正的身份？ 是她亲妈拿她亲妹调换了小水的身份，这件事外面知道的人不多，但他们几个兄弟全部知道。 尹玉玲和陈思源夫妻，也是知道的！ 为什么还有脸颠倒是非到他面前来说这些话？ 还好意思自诩她是夜公子的‘姐姐’？ 当他傻子耍着玩了一次，是他活该！ 沈胜利痛定思痛，后悔莫及！ 夜半醒来，他一次次狠狠的扇自己的耳光。 谁知道，这对夫妻居然还敢来？谁给他们的脸？ “尹玉玲，我妹妹有些事不知道，被你几句话骗了过去。 不妨，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挑拨离间我和夜公子的关系？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陈思源，我们几个确实曾经把你当兄弟过，可是看看现在的你？ 呵，陪着个女人做的都是是非不分的事！ 夜公子对你们不好吗？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了？ 对了，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本来没有资格指责你们。 可我最起码知道自己不是个东西，不会去背后挑唆对自己有恩的人。 但你们呢？陈思源，你住的楼房还是夜公子帮你盖的吧？ 你知道夜公子他本就是京城的豪门公子，是你身边这个女人的亲生父母，害得他变成了孤儿，吃了那么多苦。 你们两个人明明都知道这个事实真相，还有什么脸跑来我这里理直气壮的指责夜公子？ 谁说他挖了什么？ 他挖了什么你们去问他啊，找我们兄妹有屁用啊？ 我沈胜利就是一句话，不知道！没看见！ 尹玉玲，事到如今你还这样不要脸？好意思说夜公子是你从小带大的，还想挟恩图报吗？ 他为什么和你越来越疏远，你们难道不知道原因？ 尹玉玲，夜公子他对每一个对他好一分的人，都要还上两分。 他一直给身边人铺路搭桥，到你们嘴里居然说他过河拆桥？ 滚回去吧，夜公子没有揭穿你们的丑恶嘴脸，已经给你们留了一份香火情。 不要把他心里最后的那点点仁慈折腾完了！” 准备来找沈胜利让他说出夜天水挖了他们家宝贝的尹玉玲，被沈胜利的话震住了。 原来，她和小水的关系，这些人都知道？ 李浩民真不是东西！ 她还和他说过，不要说出去，影响他们姐弟的感情。 谁知道还是说了出去？！！！ 那她现在这样算什么？就算是知道小水挖走了家里的宝贝，她去找谁讲理？ 唐其正吗？ 他们一家，包括他媳妇娘家秀珍婶子全家，他们都和小水是一伙的！ 而她，把他们全得罪了个遍。 报案？ 呵，警察公安都是小水一起的！ 尹玉玲突然发现，她原来可以嚣张的底气，都是小水给的！ 那些人之所以肯让着她，完全是看在小水的面子上。 没有他在背后撑腰，尹玉玲回头看，竟然是‘举目无亲’！ “思源，啊啊啊······他沈胜利仗着警察身份欺负我们。 怪不得小水现在和我们不亲了，原来都是他们在背后挑拨离间！ 枉费你一直把他们当兄弟，啊啊啊······我们回家吧，这样的兄弟你还要认吗？” 尹玉玲扑在陈思源的怀里放声大哭，把沈静惊得一愣一愣的。 他哥说的那些话她还没有消化，尹玉玲这一出更是让沈静震惊。 在她面前不是张牙舞爪，凶得一塌糊涂，根本一点理也不讲，她沈静也算是玩弄心机的一把好手，愣是被她逼着来找他哥。 以为，今天这个祸闯大了，会给她哥带来大麻烦，结果，居然把泼妇尹玉玲‘说’哭了？ “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尹玉玲她不是孤儿吗？怎么有亲生父母了？ 夜天水是京城豪门公子？哥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从来没有提过啊？” 沈静被这些信息弄糊涂了，一遍遍的追问沈胜利。 “你也滚回去！ 吃饱了没事撑的，惹了事没本事收拾，就会给我找麻烦！ 以后离他们两个人远一点！ 听见的话给我憋回去！ 你如果再给我惹事，你孩子的奶粉钱别想再问我要！” 沈胜利对着沈静大吼。 沈静吓了一跳，没办法，郑凯的大部分工资要给他父母保管。 她的工资低，所以孩子的奶粉钱就不够了，沈静不敢去问郑凯伸手，却一次次来找她哥。 主要是她知道她哥手里有钱，当初卖衣服他们都攒到了钱。 只是沈静嫁的是城里人，她得给自己挣脸，把应该是男方准备的‘三转一响’和所有床上用品，全部用自己的钱变成嫁妆带到了男方家里。 就这样，其实沈静手里还是留有余钱的，但她捏得紧紧的不肯拿出来。 却是让她哥一次次的倒贴她。 “我走，马上走。 我不问了。” 沈静趁机跑了，临走的时候，偷看了一眼尹玉玲和陈思源。 见尹玉玲眼泪鼻涕全部糊在陈思源的衣服上，她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 第1183章 优胜劣汰 送陈斌去边疆农场的徐吉，给夜天水打来了电话： “公子，陈斌我们已经送到，帮他的住宿也安排好了。 农场的场长我也见过，看着有五十左右年纪，人还不错。 他自我介绍当初他也是下放过来的，后来问题解决他在这里结婚生子，所以没有再离开。 他介绍了一下农场的情况，环境确实是差强人意一点，但现在的生活比早先改善了很多。 只要勤勤恳恳干活，年轻人的粮食完全能够富足有余。 农场每个月还有生活补贴发的。” “徐吉，你了解一下他们那边的医疗条件，还有如果生病了，费用是怎么解决的？” 叶天水要的就是陈斌必须自力更生，用他自己的劳动，来换取他的衣食无忧。 去农场的人之所以都说辛苦，除了环境确实恶劣外，交通不方便，还有一个就是医疗条件跟不上。 夜天水不用顾忌陈斌会不会吃苦，不就是干农活么？能苦到哪里去？ 对农村出生的人来说，那些就是日常生活，根本谈不上‘苦’。 陈斌需要改变的是依赖徐凤珍的习惯，本来按着徐凤珍现在拥有的财富，养一个废物儿子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问题是陈斌不识好歹，吃穿用途全靠着他妈，他没有感恩之心不说，还要伙同陈家人往徐凤珍心上插刀，这才是最可恶的地方。 他担心的就是万一人生病了怎么办？那里最基本的医疗条件怎么样？他需要清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必须对得起徐凤珍。 她对这个儿子再怎么‘恨铁不成钢’，说是放弃了，但凭他上辈子对徐凤珍的了解，她心里终归是盼着他好好的。 冠了一个‘国营’的农场，夜天水两辈子都没有实地看到过。 “公子，农场自己有医务室，我去看过了，就像是我们镇上的医院差不多，条件还要好一点。 农场职工生病了，一般的感冒咳嗽小毛病就在农场自己的医务室看。 如果病情严重的话，会送到最近的城市医院治疗，农场的医务室只需要开一张‘记账单’就可以，看病吃药都是公家承担。” 徐吉很细心，知道夜天水关心的是什么，他详细的汇报着。 “好。”夜天水放心了，“徐吉，你拿五百块钱放在场长那，告诉他，这是在陈斌遇到特殊情况急需用钱时，才能拿出来给他用。 告诉场长，钱绝对不能给到陈斌手里。” 什么叫‘没钱寸步难行’？ 夜天水就是要把陈斌困在那里，没有钱，他就没办法自己偷偷离开。 能让那么多人自愿留下的农场，能有那么苦吗？ 只是城市里面年纪还小的学生难以承受那些艰苦的农活。 那些身衰体弱的知识分子和老领导，跨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和农田劳累的双重折腾，才会觉得苦不堪言罢了。 徐吉：“是！公子！ 我一定把话传到。” “事情既然已经解决，回来吧，正好赶上过年。 春节前后这段时间我不在京城，你们回来后负责监管达峰县的投资项目。” 夜天水计算一下时间，徐吉回京和他离京的时间正好完美擦肩而过，就多叮嘱了几句。 “是，公子！” 晚饭时间，夜天水接到李浩民的电话： “公子，去李子镇接沈胜利所长职务的辛寇，给我来电话。 尹玉玲和陈思源去找过他，大概他前面酒后失言说了什么，和那棺材有关的，被沈静听到，不知道怎么回事传到了尹玉玲那里。 尹玉玲大概是想挑唆了他，打听当年那棺材的事，被沈胜利骂了回去。” 夜天水惊讶，无语，这还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什么叫事过境迁？ 谁看见棺材里面是什么了？ 事到如今，他根本不惧话传给谁知道好不好？ 尹玉玲知道了又怎么样？ 她聪明一点，不是应该想办法和他搞好关系，他只要手指缝里漏一点点出来，都可以让他们全家衣食无忧了。 为什么偏偏选择最蠢的那一种，非得一次次用伤害他的方法，把他这个曾经的弟弟越推越远呢？ 原来陈思源也是个蠢的，跟在老婆后面屁颠颠的，香臭不分！ “沈胜利在辛寇手里干得怎么样？ 还是那么颓废吗？ 这次他怎么不混？还会骂人了？” “好像想明白了吧？想不到那辛寇被辛富兴调教一番，现在做起事来一点也不逊色我们几个兄弟。” 李浩民公平的评价起辛寇来。 “浩民，眼界要高，胸襟要开阔，兄弟情义是一回事，工作上，要懂得一视同仁。 有能力强，又志同道合的，不要拒之门外，明白我的意思吗？” 夜天水提醒李浩民。 人类发展永远是优胜劣汰，官途同样是。 “明白，公子。 您说，如果沈胜利他能······” 能洗心革面？ 能痛改前非？ 这些话好像都不恰当，李浩民迟疑了一下，后面的话就没有说出口，他相信夜天水明白他的意思。 “一视同仁，顺其自然。” 夜天水简单的回答了李浩民的话。 他本来是最看好沈胜利的，可他的短板是身边有他那个妈，还有一个自作聪明的妹妹。 夜天水最明白了，家里有这样一个妈，或多或少会影响到子女的前途。 就算是沈胜利现在看明白了，也已经错失了很多。 虽然遗憾，未必不是亡羊补牢。 港岛 子岚带着两个孩子已经搬到山顶的那个别墅里居住。 夜天水把两套五百平的别墅连起来，加了密密的实芯不锈钢做围墙。 既多了一层安全防护，又不影响住在里面的人看海看风景。 在这里，子岚能吃到京城吃不到的各类海鲜。 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和蔚蓝的天空连成了一体。 可在这里，没有她的小水。 子岚望着大海，那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小水踏浪而来。 她望着蓝天，蓝天下，小水会乘风驾云徐徐降临她面前。 唉······ 子岚抚摸一下圆滚滚的肚子，二月一号是除夕，港岛和内地不同，元旦也过得非常热闹，一点也不输春节。 今年的元旦和春节刚好差了一个月，今天已经是二十号，夜天水答应子岚，他二十五号前一定到港岛。 “妈，你是在想爸爸了吗？” 夜瑾坐在旁边一张小软榻上，稚气的声音活泼灵动。 “是啊，小瑾想不想爸爸啊？” 子岚抓着女儿的小手，毫不避讳自己想夜天水的心思，反问女儿。 “想，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啊？小瑾想得晚上睡不着觉。” 夜屹坐在旁边看他的连环画，闻言抬眼看看他的双胞胎姐姐，抿得紧紧的小嘴，往上一点点的挑起来。 低头继续看他的书。 子岚看着女儿笑嘻嘻天真的脸，很想不给面子的揭穿她的谎话。 来到港岛，玩得最疯的就是她，好在子岚没有放任自流。 坚持每天要求儿子女儿早上一个小时，上午一个小时，站桩和打沙包，跑步。 下午午睡半个小时，就会喊他们起床，半个小时的粤语老师，半个小时的英语老师，半个小时的d语老师。 还有的时间，就是他们的自由活动，主要内容，就是陪她这个妈妈说话。 好在两个孩子从小就和从港岛带回京城的几个护理一起生活，粤语和英语口语一点也不输国语，和人交流没有任何障碍。 他们学的主要是读写。 d语，是夜天水要求增加的。 他早就发现自己两个孩子早慧，所以，学习也就比其他孩子早开始。 到了晚上，天还没黑，两个孩子就累得像小狗狗一样，爬上床睡得昏天黑地。 真的没有多少时间想他们的爸爸。 这些操练都是子岚小时候经历过的，现在，看着自己的孩子重复她小时候做过的，甚至比她那时候还要多那么多的文化课程，一点愧疚感也没有。 子岚清楚，夜天水的未来必定出人头地，还有他们拥有的庞大财富，他们的孩子注定不能平凡。 不能让他们像温室里面的花朵那样成长。 “夫人，那个帮会的老大今天亲自来求见您，您看，见是不见？” 许凯在门外汇报。 第1184章 一定要查清楚 听到许凯的汇报，子岚的脸冷了下来，站起身活动活动身体，心里不耐，还有没有完了？ “他们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说了吗？” 这个帮会的老大，就是当初陈兴旺饭店旁边占了几套房子坚持不肯拆，后来是港督出面才解决的。 现在，他听到潘老大通过夜天水的路子，和鹏城的领导搭上了关系，在谈建码头的事，就想横插一脚。 当他们知道‘夜夫人’住在这里，已经派人来过几次，要见子岚，目的很明确，就是鹏城的那个码头，他们也要分一杯羹。 子岚拒绝见他们。 她知道的是，当初那帮会占据那房子不肯拆迁，背后有丁大福的手笔在里面。 为的就是阻碍夜天水建‘云天水色大酒店’，后来请wei出面解决了这件事，夜天水给了好处费，那房子也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了几倍的钱。 现在借着这个由头，还要夜天水帮忙让他们参与码头的建设，子岚当然不会见。 “陈老大说是专门来拜访夫人您的，没说其他理由。” 许凯回答。 “你去告诉他，我身体不适，不见外客，请他们回去吧。” 子岚不会来一个帮会的老大，就出面去见。 她到了这里才知道，港岛大大小小的帮会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开了这个头，话传出去，那后面的麻烦事肯定越来越多。 这个陈老大的帮会，子岚让许凯调查过，比潘老大的帮会规模小很多。 小水告诉她的是，潘老大他们本来就有船队，他才答应把他引荐给了夏明磊。 成不成，怎么合作，都由他们自己去谈，他不会插手过问。 这个陈老大当初等于讹了小水一笔钱，现在他凭什么底气来提这个要求？ 子岚捉摸不透。 “夫人，您不用烦心，养胎要紧，公子马上要来了，他会处理好的。” 以保姆身份待在子岚身边，实质是护卫的宁西，见子岚皱眉，轻声劝她。 子岚‘嗯’了一声。 她现在确实不应该去操这个心，养胎是她眼下最重要的事。 许凯回来的时候，把给子岚做孕检的李医生带了进来。 这个月开始，子岚不再去医院孕检，一直是李医生上门服务。 “夜夫人，抱歉，我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来晚了。” 李医生和子岚也算是老熟人了，恭敬中带着一点亲热。 子岚站起身迎了一下：“没关系，李医生，只是例行检查，晚一点没关系。”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微笑：“宝宝很乖，知道心疼妈妈，不怎么折腾我。” 她回头关照两个孩子：“小瑾，小屹，喊李奶奶。” 小瑾笑着喊了一声：“李奶奶好。” 小屹抬眼：“李奶奶好。” 李医生喜滋滋的看着两个孩子，那可是她亲手接生的啊！ “小瑾，小屹，你们乖一点，李奶奶去给你们妈看看她肚子里面的宝宝哈。” 子岚微笑：“小瑾小屹，你们在这里玩，妈妈和李奶奶进去，很快就好的。” 她带着李医生去了专门给她做产检的房间，这里，该有的检查仪器都有，夜天水买回来的时候是这样和子岚说的： “放心，不会浪费的，以后我们可以带回去，捐给贫困地区的医院。” 李医生检查完，笑着道： “夜夫人，孩子很健康，就按照我前面关照的饮食和活动就可以。 以后，我一个礼拜来看您一次。” 宁西端着茶杯水果和点心进来，放在客厅旁边的茶几上。 “夫人，李医生，喝下午茶了。” 两个人坐下来，李医生见宁西的水果摆盘和精巧的点心，忍不住夸道： “小宁的学习能力很强，我就简单指点一下，她现在比我做的还要好了。” “我陪在夫人身边又没有什么事，就抽空琢磨这些事，能入李医生的眼，也不枉费我下了那么多功夫。” 宁西笑盈盈的说道。 她刚到子岚身边的时候，就是一个严肃冷厉的女军人，一直和子岚、两个孩子一起，身上的锋锐隐藏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她身怀功夫。 李医生就当她是一个陪着孕妇孩子的小保姆，所以她才会指点这些茶道和做点心。 “对了，夜夫人，您家的一个客人，怎么会和帮会的人那么熟悉？ 他不是港岛人，可能不了解这里的情况，被帮会的人纠缠上，容易给自己惹麻烦。 您还是提醒一声他，别给你们家带来麻烦。” 李医生一块点心咽下，喝了口茶，好意提醒子岚。 “我家的客人？” 子岚奇怪，自从住到山顶别墅，家里从来没有招待过客人啊？ “李医生，你说的客人不知道是哪一位？” “咦，您不知道啊？刚才我来的时候在山脚下看见陈老大下山，那个人就过去和他说话。 我以为他刚刚来过您家呢？” 李医生疑惑，随即歉意的说道： “是我弄错了，不好意思。 上次你们酒店开业的时候，我看见他们兄弟一起来的，以为这次也是来拜访您的。” “酒店开业的时候一起来的？兄弟两个？” 子岚追问。 那天她没有去宴会厅，但她知道丁家兄弟不请自来，送了几块手表给他们。 对了，那几块手表她后来就没有在家里见过，李医生今天不说，子岚也忘了这事。 “是不是送了一只匣子的兄弟俩？” 她问李医生，心里不由得生出疑虑。 子岚是知道丁家兄弟生活在海的另一边，并不是港岛人，如果真的是他们兄弟其中的一个，那来的也太勤快了吧？ “对对对，就是那兄弟俩，因为那天他们来得晚了一点，所以我有印象。” “哦，他们兄弟在这里买了房子的，应该知道我家先生不在，所以来了港岛也没有上门。” 子岚没有露出心里的狐疑，淡淡一笑随意的说道。 “也对，您现在一个待产的孕妇，夜公子不在家，懂礼数的都不会来打扰您。” 李医生笑着站起身说道。 “夜夫人，谢谢招待，我要回去了，您安心养着，再见。” 子岚没有起身，：“李医生再见，宁西，你去替我送送李医生。” 她一个眼神递过去：“让许凯来一下。” 宁西点点头：“知道了夫人，李医生，请，我送您出去。” 许凯得信马上来了，语气有些紧张： “夫人，有什么事请吩咐？” 宁西告诉他，夫人有急事找他。 “许凯，刚才李医生说，在山脚下看见上次来参加我们酒店开业的丁家兄弟，只是其中一个，和从我们这里离开的陈老大说话。 看着很熟悉的样子。 李医生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她只是以为是我们的客人，提醒不要和帮派的人多来往，容易招惹麻烦。” 许凯的瞬间严肃起来：“确定是丁家兄弟？” 子岚的神情冷锐：“以她的说法，当时兄弟俩一起晚到，又送了一只匣子的，只有他们。 但我不清楚，和陈老大有来往的是哥哥还是弟弟。 那边到这里也不是很方便的事，为什么短短时间他们又来了？ 如果他们和陈老大有牵涉，我就有理由怀疑，这陈老板一次次来纠缠，有丁家兄弟搅和在里面。 你派人去调查是丁家哪一个来了？ 一定要给我查清楚！” 第1185章 怕惊醒了自己的梦想 云飞扬还有半年就要大学毕业了。 这个学期，他拿下了年级第一的成绩，第二名和他的成绩相差了整整十五分。 过年后，他就可以去单位参加实习，因为他的成绩优异，有好几个单位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在邀请的单位里面，其中就有部队军事院校和国防科技研究院发出的聘用函。 云飞扬可以直接成为该军事院校最年轻的实习讲师，可以参与教学和研究工作，大学毕业证到手，转为正式讲师。 有资格参与院校研究室的各项科研项目研究。 国防科技院是聘任云飞扬去研究室做实习生，大学毕业证到手，就直接升任研究员。 还有各行业研究所的聘书邀请函。 云哲认真看过，在给儿子的招聘函中，他挑出国家科技研究院的那一份聘书，甩出了一句话： “去国家科技研究院，其他的，就不用考虑，回掉了吧。” 云哲当初是要小儿子直接上军校的，可云飞扬喜欢物理专业，如果上军校的话，也就是像他爸一样当军人。 偏偏飞扬喜欢物理研究，喜欢待在研究室里面。 有夜天水的支持，云哲只能退让了。 大儿子已经和他离心离德，如果再伤了小儿子的心，那他这个父亲也就太失败了。 好在，两个儿子反而是同气连枝，他成全了小儿子，内心里觉得也是讨好了大儿子。 现在看到小儿子的成绩，云哲心里是骄傲的，也庆幸当初自己没有犯糊涂。 既然小儿子学有所成，那就得报效国家。 飞扬喜欢物理研究，喜欢待研究室里面，现在，他也算是得偿所愿。 国防科技研究院，那是一个令所有学术专业的优秀学子向往的地方。 飞扬对他爸的选择心里也是满意的。 “爸，您和我说了都不算，我去哪里必须我哥来决定。” 飞扬的态度很坚决。 云哲一愣，生气的问：“难道你不喜欢去这个单位？ 你已经是成年人，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选吗？ 你哥他其他方面或许主意多一点，可这是学术，涉及到研究专业领域，你以为他会懂吗？ 你当初要考物理专业，我依了你，这次，必须听我的！” 云飞扬一把抢过手里的邀请函和聘任书，紧紧的抱在胸前。 “爸，你也说是涉及到学术专业的事，您懂什么？ 您只知道选择名头最响亮的，其他的，您懂多少？ 您看得懂物理书吗？ 爸，您知道什么叫‘力学’？什么叫‘热学和光学’？还有什么叫‘电磁和原子’？” 云飞扬态度不错，但问出口的话，却是让云哲哑口无言，戳心戳肺。 他年轻时哪里有机会上学？识字也是在部队的扫盲班学到的。 战场上的战略战术，都是一次次战火里用战友的生命和自己的鲜血总结出来的。 他差一点没忍住一个大耳刮子扇上去，臭小子，居然敢嘲笑自己什么也不懂！ “混账东西！你懂这些，是老子我供你读书学到的！ 你能够安安心心进大学，他妈的是老子这些没文化的大老粗拿命打拼出这个江山！ 现在敢来笑话老子这个不懂那个不懂？ 老子告诉你，你既然学到了知识，就得给老子老老实实地报效国家！” 云飞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触怒了他爸绝对没有好下场。 可是他不肯退让。 “爸，爸爸，您不要生气，唉呀，您误解我了，我一点也没有嘲笑您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您，您不懂的这些知识，我哥他都懂！ 他青大毕业的时候，物理和化学数学都是满分，其他就不说了，反正他离总分满分只有差六分，据说，是历史和作文上面扣掉的。 您难道不知道吗？ 我哥他懂的比您多的多了，最起码在学术研究这方面，您，一窍不通，您该承认吧？ 你们这一代人拼命打江山，抛头颅，洒热血，才有我们现在有好日子过，确实值得我们敬仰。 这些学术上的事不懂，说出去又不丢脸。 但是爸，我哥他懂啊！他比我懂得多的多了去了，所以，我的未来怎么选择，我得交给我哥来决定。 您说，是不是？ 他和您一样，都是为我好，说不定你们的选择是一样的呢？” 云飞扬语气前所未有的和委婉，他从来没有在云哲面前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过。 甚至，多年前，他们父子一年加起来可能也没有这么多话。 小儿子的话震住了云哲。 他愣了一会，仔细的打量着面前已经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小儿子，发现是那么的陌生。 细细回忆，他的几个孩子都在他不经意间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 偏偏小儿子嘴里口口声声的‘哥’，对他视若无睹。 一口气突然泄了。 “好吧，你去找你哥商量，我，不会再管你。” 云哲的口气低沉了下来。 “真的啊？哈哈，谢谢爸！谢谢您！ 我去找哥啦！” 跑到门口，才想到，他不知道到哪里能找到夜天水。 他哥的家太多了。 回转身，看到他爸那阴沉沉的眼神，头缩了一下，呵呵一笑： “我给我哥打电话，他太忙了我必须和他预约。 对了，再过几天他就要去港岛见我嫂子和侄子侄女了，唉，我也很想他们了，好想和他一起去啊。” 云哲的眼皮跳个不停，大儿子的信息他都是从儿子女儿和苏建新、贺杰他们那听到，一点点拼凑出来的。 那两个孩子他也见过，子岚教他们喊他云爷爷。 对着夜首长亲亲热热的，一声声喊着爷爷。 唉······ 那孩子是个有福的，虽然吃了二十年的苦，但总算是苦尽甘来，夏家夫妻当他个宝，子岚那孩子也是最最好的。 夜首长，自己的老领导，明明知道小水是他的儿子，还是抢去做了他的儿子。 他却是连一个屁也不敢放！ 听着小儿子在他的书房打电话的声音，意气风发，开心得哈哈笑，云哲心里一紧又一松。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家里不再那么沉闷，多了一些生气？ 夜天水接到飞扬的电话，才想到还有这个弟弟没有顾过来。 “哥，你说，我该怎么选择？ 我告诉你啊，爸他想给我拿主意，被我拒绝了，我坚持要你帮我做决定。 哈哈哈，哥，你没看到，他的脸被我气青了。 知道我是找你拿主意，才饶了我。 哥，反正我就服你一个人，我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夜天水听着大男孩在电话里面那几乎接近撒娇的耍无赖，却又是无条件托付的话，心底深处暖暖的。 “飞扬，你如果真的听我安排，那我的决定是，，你既然想搞科研，一张大学文凭是远远不够的。 哥帮你安排出国读研读博，到外面去见识一些你没有机会看到的另一片天地。 把自己的知识学得扎扎实实，再回来报效国家。” 云飞扬突然安静了。 他没有想到他哥会给他这样的安排。 那是他从来不敢想的事。 他同学里面有好几个都在准备出国，费尽心思，却是千难万难。 他不是不想，只是不敢想。 他也羡慕那些同学的父母，为了学费，为了办理出国的手续，求爷爷告奶奶。 他把这份羡慕掩藏得很好，谁也没有发现过。 可是猝不及防，他哥告诉他，要安排他出去读研读博。 想要搞科研，靠大学里面学到的知识是远远不够的。 云飞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哥，我可以吗？ 你，真的愿意安排我出去读研读博吗？”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怕自己是在做梦，怕惊醒了自己的梦想。 第1186章 不需要我们去操心这事 夜天水听着飞扬那颤抖的声音，心底一软。 他的亲弟弟虽然生在京城的富贵人家，但是得到的亲情也没有比自己多多少。 有那样的家庭条件，却不敢提一句自己的理想和梦想。 物理和化学一样，理论知识的扎实是一回事，还需要一个好的实习环境，接触高新科技方面的实验项目。 这时候的国内，欠缺很多设备和资金，去满足这些条件。 心心念念要学物理的云飞扬，怎么会不懂这些？ 怎么会不向往更好的学习环境和条件？ “飞扬，你当然可以，青大学习成绩第一的云飞扬同学如果都不行的话，还有谁够格？ 飞扬，年后如果有合适的研究室去实习，你就去开开眼界练练手也可以。 没有合适的，那些聘请你去的地方如果只是让你去打杂，给我直接拒绝。 你就在家里把英语听读多练练，看看学术方面的外语专业书。 出去读书，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语言关。 不要给自己压力，哥已经给你在m国麻省理工大学留了名额，出国的手续哥帮你办妥。 读书和生活的费用，哥给。 等你拿到大学毕业证书，哥亲自送你去学校。 正好让你去见见哥在华尔街的金融公司。” 夜天水觉得电话对面的不是弟弟，是他儿子！ 够他操心，但他心甘情愿。 “哥······” 飞扬哽咽的声音：“真的是去麻省理工大学吗？你已经帮我名额也拿到了？ 你什么都帮我做了，如果爸妈他们反对怎么办？” 夜天水冷冷一哼：“他们最好给我闭上嘴巴！ 谁敢说一句反对的话，哥带你离家出走，这样的爸妈留着过年啊？ 不要也罢！” “噗嗤。” 飞扬笑了起来：“这样可以吗？ 还不把爸妈活活气死。” 夜天水也笑了：“死不了，他们命又硬又长，你没本事气死他们。 飞扬，我告诉你，玥玥大学毕业后我也要送她出去继续读书。 不过你记得，今天我们的话不要告诉谁，反正你的心就放在肚子里，一切交给我来解决。” “哥，妹妹学的是金融，她也需要出去继续深造吗？” 飞扬疑惑的问道。 当初他妹妹选专业的时候，也是听了他哥的话，选了一个非常冷门的专业，‘金融’，当时他就有些不明白。 但谁让他和妹妹对这个哥迷之信呢？ 玥玥‘义无反顾’的读了这个专业。 谁知道他哥居然和妹妹多了很多共同话题，让他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幸好，他哥也经常考考他的学业，没有忽视他。 夜天水听见弟弟问这么一个傻帽问题，心里暗笑。 要问为什么让云玥玥学金融，很简单，他华尔街那么庞大的金融公司，需要一个自己人去掌渡啊！ 本来他的人选是飞扬，谁知道那小子热衷于科学研究。 那完全是两股道上跑的车，夜天水不能勉强飞扬，还要成全他的梦想。 也难怪飞扬会这样问，科研这个学科，多少前辈前赴后继的在这条路上奋斗啊。 多少人一辈子也出不了头，真正能出成绩的，就那么几个，或者说几十个。 现在国内的年轻人谁懂真正的‘金融’？ 这个行业寂寂无名，除了家喻户晓的银行，还有什么和金融搭边的？ 国外的金融产品，国人大多数接触不到。 可是再过几年，随着国家经济的腾飞，大家就会认识金融为何物。 特别是到了八七年，在鹏城批准成立了第一家证劵公司开始，证券市场就在国内正式起步。 想到这里，夜天水已经开始畅想到时候自己去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嗬呵呵”。 “哥，你笑什么啊？你让妹妹学金融。肯定也给她安排了好的前程吧？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飞扬在电话里听见夜天水的笑声，认真的问道。 夜天水想得远了一点，差一点忘记手里的话筒和电话机对面的弟弟。 见他在什么也不了解的情况下，居然能肯定他给玥玥安排的是好前程。 心里感慨，云哲夫妻人品不咋的，但给他的弟弟妹妹还真的不错。 看在两个小的和温爷爷、王奶奶的面子上，前尘往事就没必要再计较。 彻底放下心里的芥蒂，离他们远一点，不让他们有机会来面前碰瓷就可以。 夜天水解释：“飞扬，等你出去后，就会明白什么叫金融。 看见我在华尔街的金融公司后，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让玥玥学金融了。 现在和你说这些，为时过早。 只要一直像现在这样相信我，哥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云哲坐在房间里，手里紧紧握着分机的话筒，听见小儿子‘啪’的挂断电话，他才轻轻地把话筒搁回去。 两个儿子说的话，他大多数都听到了。 心里说不出的苦涩，那个他一天也没有养过的儿子，年纪轻轻，已经成长到让他不敢靠近，不敢指责，不想去反对他想做的事。 这个儿子开始不肯主动认他的时候，云哲是生气的。 他按着自己的思维，儿子迟早会来认他们夫妻的。 他实际上是担心这个儿子在农村长大，又靠着什么运气考上了大学，自己主动去认他，会提出一些让他们为难的要求和条件。 那时候，妻子明确表态，婷婷必须留下。 他夹在中间，天平倾斜到了妻子和婷婷那一边。 只要当儿子主动的来相认，他们夫妻才掌握和儿子‘摊牌谈判’的主动权。 对这个儿子他是有歉意的，他愿意补偿是一回事，但谈条件被要求补偿，性质就不一样了。 云哲一向是强势的。 从尸山血海里拼出来的男人，怎么肯把主动权交给别人？ 就是亏欠了也不行！ 所以，他默认同意了妻子的态度，结果，现实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他们最好给我闭上嘴巴！ 谁敢说一句反对的话，哥带你离家出走，这样的爸妈留着过年啊？ 不要也罢！’ ‘死不了，他们命又硬又长，你没本事气死他们的。’ 这样冷酷薄情的话，就是他的亲儿子说的。 可悲的是，另一个在身边养大的亲生儿子，居然和他一个鼻孔出气。 ‘不要给自己压力，哥已经给你在m国麻省理工大学留了名额，出国的手续哥帮你办妥。 读书和生活的费用，哥给。 等你拿到大学毕业证书，哥亲自送你去学校。 正好让你去见见哥在华尔街的金融公司。’ 这样霸气护着弟弟的，也是那个他一天也没有养过的儿子说的。 就是他这个当爸的，什么时候给他的儿子女儿无条件的支持过，撑过腰？ 为他们考虑得那么周全？ 云哲现在想想，他的儿女好像都是放养长大的，除了那个婷婷，他曾经付出过关心。 那身边的两个孩子，他，从小到大没有抱过一次。 穿衣吃饭没有关心过一次。 上学的成绩，没有关心过一次。 他的妻子同样把心思大多数时间是放在婷婷身上的。 怪不得他们小儿子和女儿会和他们不亲，却和没有一起生活过的大儿子亲近，无条件的信任，相亲相爱。 自己三个亲生孩子，虽然生长环境不同，但他们大概都是缺少父母爱的吧？ 云哲静坐着，忘记了时间。 直到夜色渐深，房门被温玉洁推开，‘啪嗒’，电灯打开的一瞬间，晃花了云哲的眼。 “咦？你原来在家啊？ 毛阿姨说你没有下去吃晚饭，以为你出去了。” 温玉洁温言软语，云哲默默地看着她。 这个当妈的，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现在经常性的待在岳母的实验所里，对家里的两个孩子，还是极少关心。 “玉洁，你知道飞扬这个学期的考试成绩是多少？ 他马上要毕业了，你问过他，以后他想干什么？” 温玉洁一愣： “他已经是大学生，不是说不要给他们压力吗？我听我妈说，飞扬的成绩还可以。 大学毕业了学校会统一分配工作，不需要我们去操心这些事啊。” 第1187章 来自国安的橄榄枝 在夜天水离京还有三天的时候，苏建新给他打来了电话。 他拿起话筒，听出电话里的声音，轻声一笑： “苏部长，您贵人事忙，怎么有空给我电话？” “臭小子，阴阳怪气的，听说你还有三天时间就马上要去港岛了？怎么也得给我一个说一声吧？ 一点规矩也没有！ 到时候我如果有急事找你，你说怎么办？” 苏建新自从去了公安部，夜天水和他的交往少了很多，主要是公安部和公安厅的规格不同，来去太不方便。 夜天水习惯了和苏建新潇洒自在的交往方式，现在要去见他一面，就算他和门岗的警卫脸混熟了，那些该有的出入手续还是必不可少的。 规矩不可废！ 法不可欺！ 夜天水同样不愿意自找麻烦。 “啊呀，苏叔叔，您也说了，我还有三天时间才离京，我怎么会忘记和您道别呢？ 本来就想今明两天找个机会给您打电话告别一声，这不，您记挂着我，先打给我。 这不是一样吗？苏叔叔，我就借这个机会和您说一声，我十七号的火车，上午十点的火车票，您工作忙，我也不指望您老会来送我。 实在是抱歉，我家子岚现在已经身怀六甲，还有两个孩子她要照顾，我实在是归心似箭。 这个时候不能陪在他们身边，我怎么对得起子岚和孩子？ 我的心情苏叔叔一定能够体谅得到，等我下次回京，我再去拜见您。 放心，京城的工作我已经安排好，还有，春节的年礼，到时候也会有人送到您府上，大年初一拜年的电话我也不会忘记。” 夜天水轻笑打趣着。 这个时候苏建新来电话，要说没有事，他不相信。 可在脑子里拐了几个弯，也想不出有什么要紧事？ 他把火车票的时间点明，就是告诉他，他就是天上下铁，也是要走的。 言下之意就是，千万别拿什么事阻了我去港岛见妻儿！ 苏建新哈哈一笑：“小水，你啊，越来越滑头了。 知道你心里记挂着子岚母子三个，况且她的产期和我家欣儿时间相近。 没有重要事情，我哪里敢打扰你？” 夜天水心里一沉，百转千回，这听着好像苏建新真的有事不成？ “苏叔叔，不会真的有事找我吧？ 不管什么事，等过了春节在子岚生产前我再回来一趟怎么样？” 夜天水的语气慎重了起来。 能不能做到，他是绝对不能给承诺的。 苏建新没有再兜圈子，语气也严肃了起来，直接切入正题： “小水，你还记得吴松浩吗？ 就是平焘那个在国安上班的堂伯父，你在大学的时候出去兼职翻译，购买盾构机时负责安全的吴处长？” 吴松浩？他亲自去青大选翻译的那个？ 当然没有忘记。 “记得，那次出国吴处长很照顾我的。” 这个时候和他提吴松浩？ 苏建新不会无的放矢，说起来，他们也算是亲戚关系。 这句话夜天水说的不算错，最起码那一次出国吴松浩没有为难他，关键时刻也是站他这边的。 “您找我和他有关系？不会还是要找翻译吧？” 夜天水虽然这样说，但他心里清楚，几年过去，现在国内什么样的语种翻译都能找到了。 “不是，他升职了，现在已经是副厅长。 你知道，现在执法部门的人员稀缺，有能力的人更加奇缺。 他那里在招兵买马，想到了你，就联系到了我这里，他希望你去他那上班。” 苏建新在电话里压低声音说道。 国安？ 去国安上班？ 夜天水想到当年他见到吴松浩，知道他身份的时候，确实是很羡慕那一份工作。 神秘，好像古代的钦差大臣一样，有着先斩后奏的权力。 当然，这必须是在一定的的职位上才能拥有的权力。 现在他一个副厅长招聘他？ 如果去当小兵辣子的话，还不如现在他公安厅特训处处长来的实在。 “苏叔叔，您知道我的，把我拘在办公室上班是受不了的。 我散漫惯了，实在没有合适的地方去，我就在公安厅混着吧。 您替我谢谢他。” 苏建新没有因为夜天水的拒绝挂断电话，认真的劝说起来： “小水，就是因为我了解你，才会帮着传这个话。 我和吴厅长说过你的情况，他承诺，不需要你辞掉公安厅的工作，不需要每天去办公室上班。 还有，小水，他同样可以直接申请给你一个正处的职位。” 这样的待遇有些打动夜天水了：“苏叔叔，是不是只是给我一个身份，就像当初的您一样？ 有事我执行完成，没事，我做我自己的事？” “就是这个意思。”苏建新认真的回答。 夜天水思索一下：“那这样，等我港岛回来再和吴······厅长见面详谈吧。 对了，他和我焘哥关系怎么样？” 想到吴家现在各为其主的局面，夜天水必须问清楚了，如果他们政见不同，他接受了这份工作，夹在里面难做。 他必须谨慎，杜绝这样的局面发生。 苏建新低低的笑声通过电话传了过来： “你这孩子，平常聪明通透的一个人，今天怎么问出这样的傻话来了？” 夜天水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真是的，他虽还没有出发，心却已经飞到了妻儿的身边了。 既然是苏建新在中间递话，他是吴平焘的岳父，如果吴松浩和吴平焘不是一条道上走的，他就不会去找苏建新了。 夜天水嘿嘿笑了起来：“抱歉，有点心不在焉，想叉了。” 苏建新提醒了一句： “还记得任全、吴老爷子的那个警卫队长吗？” 夜天水对他印象很深，吴平焘和他明言，那是他的人。 “记得，怎么啦？焘哥说他去了······” 夜天水没有说下去，吴平焘只是说任全去了一个吴家人身边。 他没问那个人是谁，因为没必要，他不感兴趣。 吴平焘也没有说。 “他现在就在吴松浩身边，做他的办公室主任。” 苏建新没有遮遮掩掩直接说明。 “哦······”原来如此。 当初他和吴平焘放过了任全，没有让他在吴老爷子面前露馅。 那是不是可以这样想，吴平焘实际上在他爷爷还没有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收归了一些吴家人？ 任全会跟在吴松浩身边，应该是吴平焘的意思。 说明吴平焘和吴松浩一直有联系的，这个结果，也在情理之中。 果然不愧是上辈子的大佬。 “你不会怪平焘没有早一点告诉你吧？小水······” 苏建新想解释，被夜天水打住了：“这是吴家内部的家事，为什么要告诉我？” 夜天水不怕吴平焘有手段，就怕他太弱拖了自己的后腿。 他能力强，夜天水还可以借力。 反正他们俩以后就算是政见不合，也不会走到你死我活的那一步。 夜天水又不会去和谁争抢什么高高在上的位置。 “你不介意最好，小水，平焘是最信任你的，但不代表他们吴家那些家里的事，他都会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我明白，您不用解释。 苏部长，您就转告吴副厅长，我港岛回来再谈那工作的事。” 挂断电话，夜天水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这次离开京城时间会久一点，去港岛后，他准备一心一意的陪子岚和孩子。 吴松浩招徕他的事，需要和老爷子商量一下，听听他的意见。 第1188章 一旦成功，财源滚滚 离京还有三天时间，夜天水安排了一下，去探望温开泰老夫妻。 飞扬和玥玥带着王晓萍也约了一起去了两个老人家里。 从第一次来这个家，四年多过去，两个老人又老了很多。 红房子那块地还没有动的迹象。 “小水，你什么时候回来？子岚的产期出正月了没有？” 王奶奶关心的问道。 “正卡在那个时间段，所以我不能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着急的事，我就想陪着子岚，等她生下孩子满月后，才能放心离开他们。” “大哥，我们开学前你会回来了吗？” 玥玥还是喜欢黏着夜天水，坐在他身边眼巴巴的看着他： “大嫂什么时候带着我们侄儿侄女回来？ 我和晓萍也想去港岛玩，晓萍，你说是不是？” 玥玥和王晓萍都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美少女。 只是玥玥比王晓萍个子高了半个头，一个身高有168，一个只有160.。 玥玥一直安慰她，你比我小，你还会长高。 其实，王晓萍作为江南女子，她的身高已经是不错了。 她终究是学习底子差了一点，再努力，今年大学也没有考上，离普通大学差了十分。 夜天水让她复读一年，并且请了家教，她的分主要丢在英语和作文上。 夜天水之所以让她复读，就因为看她的数理化成绩很稳定，在班级算是好的。 见玥玥拉上她，王晓萍不好意思的笑笑：“玥玥姐，等我考上大学再敢想玩的事。” 她们是真的辈分单论的，玥玥喊夜天水大哥，晓萍喊夜天水叔叔。 一点也不违和。 “唉，晓萍，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一定会考上的。” 夜天水见玥玥老气横秋的安慰王晓萍，淡淡一笑，她不知道自己后面那一句‘你一定会考上的’，无形之中就给了王晓萍压力。 夜天水让她复读，是为了王晓萍考上大学后，就顺理成章的解决了她的户口问题。 不过，现在夜天水同样可以让她通过达峰县那里分一套公寓房，把户口从潘家湾迁出来。 等达峰县合并到京城，京城户口就顺理成章的解决了。 “晓萍，你这一年主要是把已经学过的知识点消化了，玥玥说得对，不要给自己压力，能考上最好，考不上叔叔也可以帮你介绍工作，解决户口。” 这话，夜天水是第一次说。 王晓萍的户口没解决，他就是一桩心事未了，他曾经想过把她的户口在平城解决，那最简单。 但下意识里，夜天水并不希望王晓萍回去平城，那里，离开潘家湾太近。 有他帮着，王晓萍的未来不会差，但不能保证被王家人找到她。 那样的血缘亲情，是王晓萍甩不掉的桎梏，夜天水最了解王家几个兄弟的恶劣。 一旦被他们找到日子过得不错的这个侄女，能放过她？ 所以，只能远离！ 只能不见。 要不，她自己强大起来，给自己争一个他们不敢欺她的身份。 夜天水不可能护她一辈子。 “大哥，那我以后的工作你会给我安排好吗？” 说到工作的事，云玥玥关心起她大学毕业后的工作了。 飞扬偷看他哥一眼，想笑，忍着，他哥说的，现在不能告诉谁哥对他和妹妹的安排。 “大哥，我大三了，还有一年半就毕业，我还不知道什么工作适合我？ 大哥啊，你要帮我想想办法。”云玥玥拉扯着夜天水的衣袖撒娇。 王奶奶轻轻拍开外孙女的手，“还有一年半呢，着急什么？ 你大哥现在事情多，不许烦他。 大学毕业只要你不挑，分配你什么工作就干什么，或者，来外婆的研究所。” 夜天水有些心疼王奶奶，她舍不得自己的研究项目，也舍不得她一手创办的研究所，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理想的接班人。 “奶奶，你们的项目研发有突破了吗？进展到哪一步了？ 研发资金上面能正常拨款到位吗？” 现在这样国家级的研究所没听说能不能私有化？ 夜天水准备再等个几年，如果那个项目还在，研究所还没有易手，他其实可以拿下来。 电子芯片，可以用到未来的家电和很多产品上，价值不可估量。 但这个价值，建筑在前期需要大量的烧钱。 他有钱，也不怕烧，只是他暂时不想费那个心思在这上面。 “唉，如果研发资金能够保证到位，早就可以赶上世界先进水平了。 好几个有实力的研究员一直申请要调单位，是我压着不肯批准。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人去意已决，办法很多。 再留下去，恐怕就要留成仇了。” 老人叹息不已。 “老太婆啊，你就不要当这个恶人了，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你们研究所除了死工资，一点点福利也没有，他们每天辛辛苦苦泡在实验室里面最起码十二个小时以上。 研发出来的技术上面又不及时采用，过一段时间就又落后了。 再继续研发，一直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这，一点希望也看不到，怎么能留住人？ 就你，自己白辛苦，还要贴上自己的退休工资，给加班的人加餐。 你说你，唉······算了算了，我不说了，你就犟吧。” 温老爷子在旁边忍不住埋怨起老伴来，可看到王奶奶那怒瞪的眼睛，马上选择闭嘴。 夜天水不忍心，问道： “奶奶，你们研究所有合适的接班人吗？你就脱手算了，您该歇下来好好养养身体了。” “我也想脱手，原来看好的那个工程师被人高薪挖走了。 对方的背景硬，直接把档案调走了。 这会管理的如果不懂专业，就不能服众，专业硬的，又不愿意接手当管理，我如果一走了之，上面如果胡乱派个人来，那，我一辈子的心血就白费了。” 老人满脸的疲态。 夜天水心软了，这个年代的科学家是真的让人敬仰。 关键是王奶奶手里的研发项目，夜天水知道是后世特别特别能赚钱的里面的一种。 电子芯片，一代代的更新，到了后世，能延伸出很多的用途！ “奶奶，您那个被挖走的工程师人家给他多少报酬啊？” 夜天水再看好这个研发的产品，他不可能自己来管理一家研究所。 这个问题要问清楚，能让王奶奶看上的接班人，应该不会差。 “人家开了八百块一个月呢，据说加班还有加班工资。” “那奶奶，你们研究所给他们开多少工资啊？” 王奶奶，面露赫色：“就死工资，那个工程师算是最高，也就是二百不到。 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可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啊。” 夜天水觉得这些科研人员的工资好像是少了一点。 “奶奶，你了解过吗，你们研究所能不能转让？” 这个很关键，研发的项目再好，如果研究所不能把研发成功的产品掌控在自己手里，没有自主使用和支配的权利。 总不至于让他出钱养人，再让他钱一笔笔的投进去，最后，却是为他人做嫁衣。 王奶奶愣了一下，不敢瞎想，她曾经期盼过夜天水来接她的班。 但老人早就看明白了，她这大外孙是干大事的，把他留在这个穷得差一点工资也发不出的研究所，那真的是毁了他的前途。 她认真的问道：“小水，你身边有对这个项目感兴趣的投资人吗？ 研究所能不能出让我不知道，但项目的研发专利我可以作主转让。” 专利可以转让？ 这倒也可以考虑，夜天水开始在心里规划起来。 研究室还是研究所，就是房子加上设备，花钱就能够解决的事。 就是申请各种手续会有一些麻烦，这难不倒他。 最重要的就是人，研发产品的人！ 就他了解的情况，王奶奶研究所里面的设备几乎可以淘汰了。 这样想，夜天水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他考虑到的是，可以通过富家和佟家，在国外找到一些研发人员。 现在，同样一个芯片，国外的技术先进了很多。 如果······ 王奶奶还在发着感慨： “小水，你对我们这个行业不熟，有一个好的研发项目，如果有钱购买先进的设备，可以提高几十倍的研发效率和速度。 现在，全靠我们的研发人员人工合成那些配方。 我在这个项目上已经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总是比别人落后一步。 要我放弃，实在是不甘心啊！” 谁说夜天水不懂？ 研发烧钱是事实，一旦成功，财源滚滚。 八四年了······ 或许，是时机插手了？ 第1189章 电子芯片 夜天水从温老夫妻家回来，就拨了几个电话，向公开的管理机构详细咨询，国家科研所的研发项目能否转让投放市场应用？ 他想明白了，如果王丽华手里研发的专利产品可以转让，自己只需要把专利买下来，把那些科研人员高薪挖过来就可以。。 那个设备已经陈旧，根本跟不上这个时代科研发展的科研所，去花钱花费精力拿下来，没有一点意义。 有那个钱，和办理那些繁复的转让需要的手续和时间，相比较，还不如自己买地盖房更简单。 到国外去购买先进的研发设备，更省时省力。 夜天水上心的事，效率特别的高。 到了晚上，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国家财政研发的科研成果，归属于个人或者科研所所有的，可以向上级主管部门提出申请，同意批准后，可以自主转让。 国家已经通过一系列的鼓励政策，，将技术由国家实验室向工业部门转让，促进研发产品技术的转让和市场生产应用。 这是一个很官方的回复。 等于告诉夜天水，他想做的事，已经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放心去做！ 他认真思索过，电子芯片未来涉及的行业之广，它的技术将会带给这个时代极大的改变。 市场的广泛应用，就能够创造出无法估量的庞大财富，还有它的技术不断更新······和持续发展。 夜天水决定，这个项目不和任何人合作，他独资成立自己的科研所。 把王丽华的专利产品买下来。 有合适未来发展的其他技术专利，他也可以转让过来。 在这个芯片技术公家还没有重视，其他资本还没有发现，项目本身还不成熟的时候，转让到自己的名下，时机最恰当了。 夜天水不是个贪心的人，钱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数字。 但这个科研项目涉及到的核心技术，科技含量非常高。 未来，是国内外竞争的关键的一项科技成果。 夜天水身边，还没有国内合适的有资金实力的人合作。 富家和佟家，他们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华侨，标准的‘外国人’了！ 他打了一个电话给云飞扬： “飞扬，你这个寒假帮我办一件事。” 接到电话的云飞扬惊喜：“哥，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你外婆研发的那个产品，我想转让下来，你和外婆商量一下。” “什么？哥，你要把外婆的研究所买下来？那肯定要很多钱吧？ 外婆她，会不会答应？公家会不会同意？” 云飞扬惊讶，这完全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啊，他哥要买外婆的专利产品？ 白天的时候外婆还在和他们谈她那一辈子的心血，不能白白浪费了，现在哥就想把她买下来？ 啊啊啊，哥好有爱啊，他一定是心疼外婆，舍不得外婆辛辛苦苦的心血落到别人手里。 可是不对啊，外婆那个研发项目一直在往里面贴钱，如果哥买下来，他不是亏大了吗？ 飞扬的心里很纠结。 心疼外婆，更心疼哥。 夜天水淡淡一笑： “不是买研究所，只是外婆的研发产品。 我已经咨询过有关部门，像你外婆这样的半成品专利，只要项目负责人愿意转让，是可以交易的。 钱······飞扬，哥不缺，有办法解决。 你告诉外婆，研究所是公家的，如果要转让的话，手续复杂不说，审批的时间也会拖很久。 再说，那里面的设备大多数已经不能用，等于是一堆废品。 这事你外婆心里有数。 所以，我直接转让她的专利技术更简单，还有，那些跟着她搞研发，外婆认可的研发人员我也一起留下来，到时候高薪聘用他们。” “哥，你是不是心疼外婆才要买她的专利啊？” 飞扬小心翼翼的问道。 夜天水：“······” 说他不心疼这个老人那是假的。 但只是为了心疼她，就去把专利买下来，也不是他会办的事。 “可是哥，我听外婆说过，要把这个产品研发成功变成商业化，还要投很多钱进去。 可能是个无底洞啊！ 如果研究所有钱进口几台设备，就事半功倍了。 但需要很多很多钱，公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哥，你真的行吗？” 飞扬继续小声提醒着。 他觉得自己的心快割裂了，心疼外婆，就盼望有人把她的专利买走。 但买这个专利的如果是他哥，这不是让他哥当了个冤大头了吗？ 夜天水轻声笑起来：“飞扬，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心疼外婆是真的，拿到这个研发产品，变成成功的研发成果，还要投入很多钱进去，我也清楚。 所以，我只买专利，自己买地盖房购进口设备。 可以省下很多钱和时间精力。 至于后期需要研发的钱，我全部能承受，你不用担心。 我马上要去港岛，没有时间去和有关部门协商办理。 所以委托给你，这事你和外婆商量着办，我要知道转让费是多少？ 和外婆说，按章办事就可以，和她的主管部门协商，给我一个价格。 不需要为我省钱而费心费力。 飞扬，告诉你外婆，让她不要有心理压力，我买这个专利，是因为它具有商业价值。 手续等我港岛回来办，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们电话联系。” 云飞扬挂断电话，心里激动又忐忑，这件事对他来说，太大了。 今天他爸不在家，他妈在自己的房间里，他们平常很少交流。 不过，飞扬对现在的妈已经很满意，她的脸上总是有淡淡的的微笑。 和他还有妹妹说话，温言软语，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用不满的眼神看他和妹妹。 他敲开妹妹的房间，玥玥正在练习英语听读。 云玥玥报考的是金融专业，在这个年代属于冷门学科。 金融专业本身既不属于文科，也不属于理科。 而是跨越了两个领域，具有文理交叉的特性。 当初夜天水鼓励玥玥考这个专业，虽然有他的用意，但也是玥玥的成绩确实不错，特别是数学，玥玥毫无压力的几乎一直是满分。 顶级的金融大师，必须精通数学，统计学，计算机科学等理科知识。 同时，也涉及经济学，管理学，甚至是法律等文科专业。 夜天水在帮云玥玥决定考这个专业的时候，和她说清楚了这个专业的特殊性。 学习起来可能比其他学科更加困难一点。 但玥玥对大哥帮她做的选择，义无反顾，她妈妈温玉洁曾想反对。 在知道是夜天水给的选择后，妥协了。 在所有的课程里面，夜天水一直盯着玥玥的就是外语。 因为在他看来，玥玥的其他成绩不需要争个前几名，在中上游就可以。 但外语，绝对不容许她掉以轻心，盯得特别紧。 此刻她看见二哥进来，当然惊讶。 平常他们想交流的话，在吃晚饭的时候已经说过，一般情况下，各自进了房间后，就不会打扰对方的学习。 “二哥，怎么啦” “妹妹，哥想买我们外婆研发的那个专利技术，明天你陪我一起去找外婆。” “什么？大哥真的要买外婆的专利？ 哇，二哥，我们大哥太太太了不起了！ 我好崇拜他啊！” 玥玥惊喜的蹦跳了起来。 云飞扬摁住妹妹：“嘘，不要让妈听见了，这事不是闹着玩的。” “我没有说大哥是闹着玩的啊？ 我们大哥想干的事，哪一件不是干得特别棒？ 唉呀，你干嘛愁眉苦脸的？这不是好事吗？ 外婆的专利卖给了大哥，她就不要天天那么辛苦了。” “可是你就没有想过，哥要买专利，肯定需要很多钱吧？ 还有，买下来后还要不断的投钱投钱，外婆不就是研究所没有钱，她的研发才一直没被上面采用？ 你说，哥他有那么多钱贴进去吗？ 他肯定是舍不得让外婆那么辛苦，才会决定自己买的。 我就是觉得······我们一点忙也帮不上。” 没有关紧的房门，透出一缕灯光，温玉洁靠在楼梯的栏杆上，满脸的深思。 第1190章 酒，不是华人的专利品 十七号，夜天水带着陈俊和孙洪亮，还有两个手下，踏上了去往羊城的火车。 一起的，是闻娟带着两个儿子，苏青带着儿子苏昊，小毛和他的一个手下各开一辆车，送他们去的火车站。 夜天水为了让闻娟和苏青早一点熟悉，五天前就把苏青和她儿子接到了岚园。 放寒假的王晓萍和玥玥，也几乎天天过来陪他们。 出发的那一天，飞扬和玥玥还有王晓萍一起送他们到火车站。 因为同路的有三个孩子，闻娟的小儿子还只有四个月，路上需要四天多时间，为了安全，夜天水包下了一节软卧车厢。 闻娟母子三个在京城除了夜天水，没有熟人，自然没有相送之人。 苏青倒是父母哥嫂都在京城，但她办理去港岛的事都没有告诉他们，今天离京，更没有通知一声，同样没有人来送别。 好在苏昊已经六岁，闻娟家的大宝也已经五岁，两个孩子不再缠着妈妈，苏青可以帮着闻娟一起照顾小宝。 “哥，哥，外婆听到你想买她的专利开心得两个晚上没有睡着，可她还是拒绝了。 哥，你看怎么办？要不你就放弃了吧，外婆说得对，这个专利还没有研发成功，你买去了还不知道要费多少钱进去。 外婆她其实是不想拖累你，她让我告诉你，把这个还没有成功的研发产品推给你，她不会答应的。 她说，让你放心，不用担心她的身体，等遇到合适的时机，她就脱手这个专利。 不会再固守一个执念，让我们都担心她。” 夜天水没想到老人会是这样想他的，误解他这样做为的是心疼她体谅她。 担心这个不成熟的专利害他钱财损失？ 如果不是有利可图，他会为这个老人做到哪一步？到现在，他自己也估测不到。 “飞扬，告诉外婆，我确实是心疼她这个年纪还要为了科研呕心沥血。 但这个专利未来的商业价值和市场我很看好，告诉外婆，我不缺钱，可以帮她把这个研发项目完善完成，也算是了了她的一份心愿。 让她这么多年的心血看到成果，投放到市场应用。 记得我的话，这事我就交给你了，说服外婆，让她和主管领导洽谈专利转让的价格。 不容有失，等我港岛回来，我要看着这项专利技术转让的批准文书。 飞扬，如果这件事你办差了，哼，我收回送你去麻省理工大学读研读博的话！ 还有，转告外婆，她要是不帮着我把转让手续办妥，以后，我就······哼哼，我就不认她这个外婆！” 夜天水手指轻轻点点飞扬的额头，随手摸了一下玥玥的头，“都给我乖乖的。”摆摆手上了火车。 “哥，大哥，再见！” “哎呀，我大哥摸我头了，啊啊啊，二哥，你看见了吗？” 玥玥开心的压低声音恨不得跳脚。 王晓萍举手，看着火车轻声说了一声：“小水叔叔，一路顺风。” 飞扬还按着自己的额头发愣，见妹妹这副开心坏的模样，连忙拉住她： “妹妹，你刚才听见哥的话了，外婆的专利他一定要转让。 我们还是快一点去告诉外婆吧。” 王丽华听到夜天水传的话，发了一会愣，脸上亦喜亦忧， “飞扬，小水真的是那样说的？如果我不把这个专利技术转让手续给他办妥，他就不认我这个外婆了？” 飞扬慎重的点点头： “是真的，他说心疼您是一回事，但他也看重这个专利技术未来市场的应用价值。 外婆，您就答应了吧？” 他哥威胁说办不成不送他去麻省理工大学，那话说的时候声音低，没有人听到，他也相信他哥不会真的这样做。 但最起码他哥要这个专利技术是铁了心了。 “对了，哥说，他不缺钱，只要外婆按着市场价谈就可以。” 王丽华笑意越来越深：“小水说，我如果不帮他把转让手续办妥，他就不认我这个外婆？ 嗬呵呵，原来，那孩子已经认我这个外婆了？这孩子，他终于认我是他外婆了！” 老人笑着笑着，满脸泪水。 “外婆，您怎么哭了，大哥他不会不认您的。” 云玥玥对有些事还是糊涂的，看着外婆流眼泪，以为是她大哥说了不帮着办妥手续就不认外婆，外婆伤心了。 她连忙劝起来。 那么好的大哥，怎么会因为这么一件事就不认外婆呢？ 飞扬却是已经反应过来，他哥一直喊外婆王奶奶的，但让他传的话······ “妹妹，哥的意思他已经认外婆了，是外婆！” 他连忙提醒。 “飞扬，就听你哥的，我把这个专利技术转让给你哥。 我相信，只有你哥才能让这个技术完善，投放到市场应用起来！ 你正好寒假，就陪着外婆一起去洽谈，也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 二十二号上午，夜天水到了罗湖桥海关，一直在负责鹏城投资的徐振带着两个手下已经等候在那里。 跟着来的，是负责酒厂生产的杨勇。 过去了六年多，杨勇才又一次见到他真正的老板。 “公子您好！” 他恭恭敬敬的站在夜天水面前，不敢抬头看他。 今天杨勇来，是夜天水的意思。 他看着身边就是陈俊和孙洪亮，把杨勇和徐振一起叫到旁边： “徐振，你和杨勇年后带人去一趟jx省境内的宜春山区，据说那里的温泉和山泉，土地富含各种矿物质，山泉水源丰富，口感微甜。 如果用那里的山泉水酿我们的玉泉酒，酒的品质和口感一定会提升很多倍。 对身体还有益处。 你们年后就派人过去寻找水源，年前做几个大型可以蓄水的铁罐。 先取几罐过来试着酿一批，如果传言不虚，那我们可以两手准备，一个是把水运输到鹏城的酒厂。 还有，去当地再开一家酒厂，可以降低生产成本。 正好，那里也不缺酿酒的粮食。” “温泉？我们用山泉水酿酒吗？可运一趟水的成本太高了吧？公子，我们会不会亏本？” 杨勇惊讶，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在酒厂也算是待了好几年，接触过很多酿酒的老师傅，他手里也拿到了几张酿酒的配方。 但从来没有听说过用山泉酿酒，可以提升酒的品质。 主要的是，去一趟jx，路途遥远，一辆汽车能装多少水？这成本可高了很多。 夜天水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近几年国内再好的白酒价格暂时也提不上去。 鹏城酒厂的酒，完全可以通过海港运往世界各地售卖。 酒，不是华人的专利品。 一瓶真正的好酒，到哪里都会受欢迎。 没有哪个卖酒的会说自己会亏钱。 除非卖不出去！ 徐振了解夜天水的行事风格，他绝对不会提出质疑。 “是，公子，我们一定给酒厂找到水源。 可是公子，用什么材质做装水的铁罐呢？ 水装在里面会不会有异味影响到酒的口感？” 是啊，用什么材质做的水罐既不会生锈？又不会产生化学反应有异味呢？ 夜天水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 “先选用质量好一点的铝铁皮做吧，试过才能确定。” “是！公子，保证完成任务！” 徐振的腿因为受过伤，他的搏击能力降低了很多。 但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帮夜天水管理生意上的事，进步很大。 慢慢的，已经能够让夜天水放心把鹏城那么大的投资交给他管理。 第1191章 一拍即合 夜天水通过海关，子岚带着两个孩子已经等候在那里。 “爸！” “爸！” 夜瑾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上来，夜屹落后一步，也往夜天水身上扑。 “哎呀呀，小心，小心。” 夜天水一把抄起两个孩子，哈哈大笑，快步走到子岚身边，眼神热辣辣的看着她，肚子又大了很多，他多么想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可这两个孩子他不能不顾啊，能扔了他们吗？ 这两个小东西，盼着他们出生来到这个世界，也深深的爱着他们，可现在，却是他们阻了他拥抱自己的爱人。 夜天水心里大吼，可不敢说出口，但凡他敢对孩子有一点点嫌弃，子岚第一个不肯饶了他。 看着子岚那隆起的肚子，那里面还有一个马上要出来了，这种幸福的烦恼，夜天水知道自己必须面对。 “子岚，你，好吗？” “小水，我很好，就是······我和孩子都想你了。” 子岚的眼睛也红了。 是怀孕的女人变得感性了？还是自己已经习惯了夜天水的宠爱？ 子岚自己也不清楚，就是感到特别特别想他。 原来那个枪林弹雨也不惧的女子，内心柔软一片。 两个女特警，宁西和刚刚从家里赶回来的南风，一人一个把孩子接了过去。 “公子您好！夫人，我们上车吧。” 许凯总算是找到机会挤了过来。 和陈俊他们只是相互拍了下肩膀。 “走吧。” 夜天水牵着子岚的手，坐进他们的汽车。 “爸爸抱！” “爸爸，抱！” 夜瑾和夜屹发现两个‘阿姨’要带着他们坐另外一辆汽车，不答应了，大喊着挣扎要和夜天水他们一起。 “给我吧。” 夜天水把两个孩子接过手，儿子放在他和子岚的座位中间，女儿抱在手里。 许凯坐到驾驶座上，启动离去。 夜天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座小楼，他总觉得，那里，有一双眼睛窥探着这里。 身边有两个孩子在，夫妻俩不能说工作上的事，亲密的话就更加无法出口。 许凯那个大大灯泡在后视镜里面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他的公子。 他也想自己的公子了，怎么办？ 刚才见了陈俊几个，还没有机会说上话。 路上，夜天水看到了好几辆‘奥德’汽车，好奇的问道： “怎么，我们的汽车在港岛卖得不错啊？” 许凯得意的炫耀：“很多港岛去鹏城和羊城投资的商人，很多人买了我们的车。 我们是进口车，质量好，性价比高，看见身边的人都买了，一个是有面子，还有，可以和鹏城的公安和政府搞好关系。 就都跟风买了。” 夜天水想到汽车后期的服务一定要跟上，零配件的更换和检修，还有汽车维护保养。 这事他放在了心里。 “子岚，李医生准时来给你孕检的吗？ 孩子都正常吧？” 怀里一个夜瑾比小时候懂事多了，不再瞎蹦跶，可不停的撩拨自己坐在位子上的弟弟。 夜屹只能一次次往他妈妈身边靠，避让他那顽皮的姐姐。 子岚一只手搂着儿子，一只手被夜天水抓着，只能侧着身。 “李医生一个礼拜来给我检查一次，孩子一切正常，你尽管放心。” 子岚看着夜天水言笑晏晏。 转眼看向女儿，语气加重了：“小瑾，不许欺负弟弟。” 子岚严厉的提醒。 夜瑾委屈的看看妈妈，往夜天水怀里躲： “爸，爸，妈妈喜欢弟弟，不喜欢我了。” 小嘴告状起来像是真的。 夜天水心里暗笑，他这个女儿经常得了便宜还卖乖。 欺负了弟弟自己还觉得委屈。 “妈妈怎么会不喜欢你？小瑾，爸爸亲眼看见你在欺负弟弟，妈妈只是警告你。 你如果不听妈妈的话，爸爸可是会生气的哦。” 他和颜悦色，女儿不敢再耍小聪明。 “爸爸，小瑾喜欢弟弟，不会欺负他。 小瑾会听妈妈的话，爸爸不要生气。” 她依偎在夜天水怀里，撒娇撒痴。 夜天水看看子岚，他的怀里本来是子岚的专属，现在被女儿占据了。 子岚却是满眼的笑意，满脸的幸福，夜天水轻轻捏捏握在手里的那只手，手心里原来握枪的老茧早就消失。 软软暖暖的。 他蹭蹭女儿的发顶，心里温暖如春。 晚上，夫妻俩温存了一番，子岚现在是孕后期，夜天水自然不会过分。 “子岚，辛苦你了，这个孩子生下后，我们无论如何不生了。 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们足够了。” 在来港岛之前，京城的医院已经告诉他们，子岚这一胎是个男孩。 “好，听你的，到时候我上个节育环，很简单的事。” 在这些事上，子岚从来不固执己见，夜天水怎么决定，她就顺着他。 “上节育环会不会影响你的身体？还是我去做一个绝育小手术吧。” 夜天水早就有这个打算，他听说过，女子上了节育环，有一部分人的经期会紊乱，有些人会有不同的不良反应。 虽不至于对身体有大的损伤，终究是对女人的体质有影响。 况且，女子生孩子，用身体孕育一个孩子，其中所受的苦难，夜天水在子岚身上一点点都感受到了。 他能替代的，就不能让子岚再去承受。 子岚在在夜天水怀里笑了： “别瞎说，我问过李医生，港岛这里给女子使用的节育环材质好，断断不会影响我的身体的。 反之，男子做节育手术，或多或少会影响到身体。 你的工作性质不同，看似一个小手术，但凡伤了你一点元气，就会减弱你身上的功夫。 这事，你不要和我争，知道吗？” 夜天水顿了一下，他没有接这个话，子岚说的是有道理，他要护佑妻儿，责任重大。 但这不是他推卸夫妻之间责任的理由。 实际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他必须问过李医生再做决定。 “对了，子岚，我来港岛前，吴松浩······就是吴平焘在国安的那个堂伯父，你记得吧？” “嗯，我知道他，当年就是他去青大把你带出国做翻译的。” “对，就是他。”夜天水确定道：“他升职了，现在是副厅长，想让我去他那里上班。 待遇和公安厅一样。” 子岚讶异：“去国安？既然待遇一样，还不如留在公安厅，大家都已经知根知底。 下面的人也服帖敬重你。” “嗬呵呵。”夜天水轻笑：“苏叔叔给我转告，说我在公安厅的待遇职位都不会撤去，给我留着。 等于是除了统战部，又给了我一个头衔。” “这样啊？那你答应了吗？” 子岚认真的问道。 夜天水微微摇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说等我回去再商量。 不过子岚，我其实没有想答应吴松浩，说回去再商量只是托辞。” 子岚沉默一会，疑问：“为什么不答应？是不愿意去国安吗？ 小水，我这里不会给你任何阻力，你不想去自然有你的理由。 这些事你自己决定就好。” 夜天水笑笑：“我和爸说了这事还有我的想法，他也说尊重我自己的决定。 子岚，我的想法是，吴松浩只是个副厅长，我去了他手下，虽然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处长，但这个职位和公安厅给我的分量肯定不一样。 当时苏叔叔聘用我，是真的需要我，而且他大权在握，任何事可以一锤定音。 正好，那时候我要调查你的事，合了我的心意和需求。 所以一拍即合。 吴松浩那里不同，他刚刚上去，需要手里有自己的人很正常。 但他只是一个副职，自己根基还不稳，我在他手下，真的能随心所欲？ 上面正副厅长加上处长好几个，还有那些老资格有背景的。 他们如果内耗，我这个刻上吴字号副厅长手下的处长，未必真能扬眉吐气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只怕，还会牵累到我另外两个身份。 子岚，我觉得这并不是我最好的机会。” 第1192章 他手里有照片 ‘子岚，我觉得这并不是我最好的机会。’ 夜天水的话在夏子岚耳边回荡，她抬眼看向自己的爱人。 多少人如果遇到这样的机会，谁会推却？ 甚至那么冷静的一点点分析里面的利弊？ 她想到自己第一次在她姑姑家见到夜天水的情景，那个穿着满身土气的衣服，却掩不住他的俊雅帅气的年轻人。 子岚知道自己并不是颜控，长安街军队仪仗队里面的那些年轻人，哪个不是英姿飒爽？ 她对着那些脸心里从来不会有一点点涟漪。 夜天水吸引她的，恰恰是看着他不是个有身份来历的农村小伙，却在她姑姑家里能不卑不亢的神情举止。 子岚虽然长在军营，但军政本来就相辅相成，各为其政又紧密联系。 有夏国兴这样的职位在，让她有很多机会看到官场上各种阿媚奉承的嘴脸。 夜天水那样的清新脱俗，自然容易让她起了好奇之心。 就是这一份简简单单好奇心，一步步把她拉入她和夜天水的情缘中。 “小水，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其实公安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没有更理想的去处，就慢慢等着再说。” 她抬手轻轻抚摸夜天水的眼睛鼻子，最后停留在他的唇边，下意识慢悠悠的打着圈。 夜天水浑身紧绷，这个要老命的动作，子岚她自己知道吗？ 他笑着捉住她的手，轻轻啃咬，“睡吧，夜深了。早上孩子会来吵你。” 子岚被夜天水侧着搂在怀里，她渐渐模糊的头脑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事没有和小水说。 日上三竿，子岚醒过来，她是被尿憋醒的。 随着产期越来越近，她一个晚上要起几次，就算是晚上尽量不喝水，还是扛不住胎儿挤压膀胱引起的生理性反应。 夜天水早就醒了，怕惊醒子岚，他一直没有敢动，一条胳膊麻得没有了感觉，但他看着子岚的侧颜目不转睛。 两个孩子被宁西和南风一人一个带着去站桩和跑步了。 夜天水没来的时候，他们必定先来子岚这里寻求一下安慰和鼓励。 今天被阻止，告诉他们爸爸妈妈还没有醒，不能去闹醒他们。 平常子岚对他们再严厉，该耍赖的时候还是耍赖，夜天水并不太严厉的要求他们，和颜悦色的说话，撒娇也会挑时间，耍赖，基本是不敢的。 “醒啦？身体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吧？” 子岚睁眼翻身，夜天水马上问她。 他睡得并不踏实，子岚晚上起夜，他小心翼翼的扶着，看着她睡下他才安心躺下，那隆起的肚子让他心惊肉跳。 尽管他经历过前面双胞胎的惊心动魄，现在面对子岚的孕肚，依然胆战心惊。 “我要去······”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几年的老夫老妻子岚也没有多想，让夜天水照顾着她。 可现在天光大亮，她害羞了。 她挪下床，扔下一句：“我去洗漱，你去看看孩子吧。”扭头去了卫生间。 “嗬呵呵。”夜天水低声笑着。 他确实想看看两个孩子是怎么训练的？但他还是守着子岚没有离开。 夫妻俩来到餐厅，两个孩子一头汗水的回来了。 “爸，你没有来看我和弟弟跑步，我们跑得可快了，什么时候我们一起比赛。” 夜瑾拉着她爸豪横的说道。 “好，下次爸和你们比赛，现在先去洗澡，爸妈等你们一起吃早饭。” 叶天水可一点也不迂腐，虽然答应了两个孩子一起吃，就真的让子岚陪着一起饿着肚子等着。 他让子岚先喝了一杯牛奶。 “对了，小水，昨天忘记和你说一件事。” 子岚喝着牛奶突然想到了陈老大的事，帮会的事情可大可小。 子岚现在算是对港岛有了很多的了解。 大帮会就是那些巡捕也是不放在他们眼里的，反而要在他们手里讨一碗安稳饭吃。 很多帮会，和港督还有他的手下，都有各种利益牵扯。 “什么事那么着急？喝完牛奶再说也来得及。” 夜天水微笑劝着说道，孕妇本来就容易饿，今天他们本来起床晚了，饿着子岚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 “不行，这事被孩子听见不好，所以昨天孩子在的时候我没有说。 晚上说你的事，我又忘记了。”子岚解释着。 夜天水诧异，子岚认为要紧的事，那肯定就是要紧了，而且还要避开两个孩子才能说的。 “你把牛奶喝完，我们拿一些吃食去书房，一边吃一边说。” 他把陈俊喊了进来： “阿俊，小瑾和小屹洗澡出来告诉他们，我们有事要商量，让他们自己吃早饭。” 陈俊应了一声，帮夫妻俩拿了蒸饺，虾球，海鲜粥送去了书房。 夜天水关好书房门，把子岚安排坐下来，才认真的问道： “子岚，不管是什么事都不用着急，来，我们边吃边说。” 子岚压着夜天水的手： “小水，你告诉我，把这里一个帮会的潘老大引荐给了鹏城的夏明磊，为的是建一个码头的事，对吗？” 她一杯牛奶喝下肚，再加上心里有事，暂时也感觉不到饿了，直截了当的询问。 “对啊，我们酒店开业的那天港督带来了两个帮会老大，潘老大就是其中一个。 怎么，他来找你了？” 夜天水相信子岚不会无的放矢，他能联想起来的，也就是潘老大知道子岚在港岛，来拜访她。 如果鹏城那里事情不顺利，找的也应该是他。 但夜天水没有接到过夏明磊的电话，说明他们的洽谈在顺利进行中。 子岚摇头：“不是潘老大，是一个姓陈的帮会老大，前面派了手下来找我，后来，他亲自来了一趟。 他听说了潘老大在谈码头的事，也想入股，找我的目的，就是要我把他引荐给夏明磊。 我不知道你和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所以都被我婉拒了，没有见任何人。 我让许凯了解过这个陈老大，他的帮会在港岛属于规模比较小的。 小水，关键是给我做孕检的李医生，那天正好看见从我们这里回去的陈老大在山脚下和丁家兄弟其中的一个说话。 所以，我心里存了疑虑。” 夜天水听到这里，马上想到酒店原址拆迁遇到的阻力，当初就是帮会的几间房子不肯拆迁，还是请了港督出面才搞定。 那天，他和富谨言佟达伟几个人在陈兴旺的饭店吃饭，看到拆得到处是断垣残壁的工地上，那个熟悉的人影，就是丁大福。 那时候，夜天水就怀疑过帮会的背后可能有人指使。 但想的比较简单，以为只是想讹他一点钱的事。 “李医生认识丁家兄弟吗？她说那个和陈老大说话的，是丁大福还是丁大坤？” “李医生就是在我们酒店开张庆贺的那天见过他们兄弟俩，她并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就说是来得比较晚的兄弟，送给我们的礼品是一只紫檀匣子。 就是这样，我才猜到是丁家兄弟。” 子岚说到‘匣子’，夜天水心里一动，他那天就把匣子连同里面的手表，让富谨言带去了y国，检测手表的内部是不是藏了什么窃听器。 他对丁家兄弟送手表的行为抱有很大的怀疑虑。 说实话，像他们那样酒店开张的庆贺酒宴，客人大多数是包的红包。 也有送字画和绿植还有摆件的。 在收到丁家兄弟的手表后，为了谨慎起见，夜天水叮咛陈兴旺把客人送来的任何东西，都认真检查了一遍。 这时候的国外，窃听器已经很先进。 “李医生认不出，我让许凯去调查过，他手里有丁家兄弟的照片，说是你给他的？” 子岚征询的看着夜天水。 这些事夜天水不会隐瞒子岚： “对，他们几个身边都有丁家兄弟的照片。 许凯调查到什么了没有？” 第1193章 请问，你是哪位? 在海关那边引起夜天水关注的那道眼光，是他想不到的一个人。 就是d国佟家佟达伟的堂弟。 他当年和他父亲跟踪佟达伟来到港岛，本来是想从他身上要到夜天水的联系方式。 结果在陈兴旺的饭店里，见到真佛没有拜，反而和夜天水，富谨言发生激烈的冲突。 港督来后，把他们一伙人全部抓起来，但真正被关进当地监狱里面的，只是佟达伟堂弟父子俩。 不为别的，其他人付了大笔的保释金就出来了。不说那次冲突没有发生命案，打打杀杀在这里本来就是习以为常的事。 偏偏那父子俩，是被给钱压着，必须在里面关个几年。 一晃眼，三年时间过去，他父亲付了一笔钱，只有在里面待了半年多就出来，回去了d国。 而他，关了整整三年，现在刚刚出来。 想要去港岛闯一闯的年轻人，这个年代瞎天盲地的，一不小心就会卷入进不同的行业帮会里面。 陈兴旺是带着厨艺去的港岛开的饭店，另外，他们浙省通过各种途径去往港岛的人越来越多。 关键是他们有自己的同乡会，而且相互之间都很团结，有些人或者也在一些帮会里有了自己的身份，站稳了脚跟后，就会回头帮助自己的同乡。 所以，他能在港岛稳步上升发展，同样有他自己的圈子罩着。 像佟家，富家，他们在港岛都有自己的势力。 当年在陈兴旺拆迁中遇到阻扰的帮会，就是有佟家的势力在里面，恰好，也是和丁大福有关系的那个帮会，老大姓陈。 佟达伟堂弟出来后，想找佟达伟兄弟报仇，发现现在的佟达伟兄弟的经济实力，已经远超d国佟家本部。 而且他们兄弟的背后，有富家和夜天水的关系，生意合作越来越深。 佟达伟的伯父警告自己儿子再去招惹佟达伟兄弟。 他们要做的，是如何去和佟达伟兄弟和解，如何去接触到和佟达伟兄弟合作的富家和夜天水。 说得简单一点，人脉和资源如果都抢不过来，那就委屈一点和佟达伟兄弟去和解。 丁大福和佟达伟堂弟的目的不一样，但他要想达成的目的。也是接近夜天水或者他的身边人。 他送出去的那几只手表，到底戴在谁的手上？丁大福必须确认。 但凡能让夜天水送手表这样贵重礼物的人，一定不是小人物。 他觉得自己做得很隐秘，现在国内有几个人能听到或者接触过窃听器这类高科技电子产品的？ 不是特殊部门的人，恐怕听也没有机会听到，就像是夜天水，虽然读了大学，但他的出身终究是农村。 就算是现在有了一些钱和身份，但这种手段，丁大福很有自信，凭他几十年的间谍生涯的经验判断，没有人会识破。 这样的电子产品，丁大福也刚刚从国外带回来，他也需要不断的学习，随着社会的发展与时俱进。 但这些高科技产品，都有一个弊端，就是超过二十米以上的距离，窃听的效果就失去了。 子岚到了港岛，就进入了他的视野。 丁大福在第一次和夜天水见面的时候，他的间谍工作只是在国外。 现在，他却想把手伸进国内了。 或许从进入那个行业开始，他就注定没有了回头路。 在子岚住的山顶别墅旁边，丁大福已经派人潜伏了一段时间，却音讯全无。 他不能确定，是子岚没有戴他送的手表？还是说，她住的别墅太大，那距离阻碍了他的窃听效果？ 还是说夜天水家里有抗干扰的电波？ 不管是佟达伟的堂弟，还是丁大福，他们都希望有一个途径进入内地，但他们自己都没有这个资格。 正好潘老大和鹏城市政府谈码头项目合作的消息传了出来。 他们怂恿着陈老大去找过潘老大提出合作的愿望，但被拒绝了。 不说他们的社会地位不在一个层面上，就是和潘老大一样能和港督一起，去到夜天水酒店开业庆贺酒宴的另外一个大佬。想分得一杯羹，潘老大也没有答应。 原因很简单，潘老大本来做的是航运，但另一个老大的主要产业是在房地产和零售业。 一条路走不通，当他们知道潘老大和鹏城市政府中间牵线的，就是夜天水，惊讶惊喜下，马上转移了主攻的目标。 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夜天水听完子岚的话，他对丁大福有了更多的警惕。 富家虽然在国外已经生根开花结果，但除夕夜吃年夜饭，窗户贴福字，放鞭炮这些的习俗，却一直没有改变延续了下来。 很多的习惯都在慢慢的潜移默化的改变，但这个习俗，却是华人对自己身份的一种肯定。 富谨言要在y国和家人族人一起过年，和夜天水约定了年初六到港岛碰头。 到时候，夜天水让他拿去检测的手表和检测的报告结果，也就一起带过来。 他把陈俊喊到书房： “阿俊，你带着手下这几天去调查一下陈老大这个帮会的详细情况。 还有，了解一下丁大福和他们的渊源有多深？ 里面有多少人是受他支配的。 还有，让许凯去告诉徐凤珍，这几天就帮助苏青和她儿子安排好住宿。 等大年夜再过来一起吃年夜饭。” 昨天他们过了海关，就分道扬镳，苏青和闻娟是被徐凤珍接走的，闻娟本来就一直和徐凤珍住在一起。 苏青本来就是内地的销售主管，她来了港岛的一切有关户籍方面的事，和联系苏昊学校的这些繁琐事情，夜天水提前就关照，让徐凤珍负责帮她办理。 闻娟已经确定，等子岚生下孩子满月后，就会在夜天水的外贸公司上班。 她和肖展的大儿子大宝，只能上学前班，需要每天接送。 小儿子暂时放在子岚身边，子岚如果离开港岛，就给他请一个菲佣。 夜天水给闻娟在他那栋办公大楼的旁边买了一套公寓楼。 还给她准备了一辆汽车。 别墅，夜天水已经给肖展夫妻俩准备好，但离开市区距离远，现在闻娟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不方便。 苏青在京城的时候，就和闻娟商量好，她和儿子暂时和闻娟母子三个住一起。 她过了年就会回京城，她的销售市场还是在京城和附近几个城市，那里是她打开的市场，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她儿子苏昊平常可以住校，就礼拜天要接回家。闻娟答应帮她照顾苏昊。 这些事夜天水就不去插手了，只是关照徐凤珍帮闻娟一起照顾。 徐凤珍年轻时遇人不淑，进过监狱出来后，一门心思就是赚钱。 后来，想把儿子接到身边照顾，弥补过去对他的亏欠，结果，让她的心上又插了一刀。 现在的她四十五不到，却已经心如止水，从来没有再婚的打算。 所以对帮忙闻娟和苏青照顾孩子，她非常乐意的接受了。 她和苏青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李兰平把苏青的情况告诉过她。 夜天水安逸的日子才过了两天，陪着子岚和两个孩子，带他们去海边观潮，去山顶看日出日落，一家四口不亦乐乎。 陈老大接到佟达伟堂弟禀报的消息，被丁大福不停的催促下，还是按捺下躁动的心，过了两天才来求见拜访夜天水。 “您就是夜副部长？” 五十不到的陈老大谨慎的看着夜天水，小心翼翼的问道。 就算是知道那山顶别墅住着‘统战部夜副部长’的妻子孩子，他还是没想到夜天水的年纪是那么轻。 身边一个两个的都没有和他提过夜天水的年龄。 不提不是故意想瞒他，都误以为他是应该知道的。 好在许凯他见过，现在就站在夜天水的身后，态度恭敬。 “请问，你是哪位？我们好像没有见过？” 第1194章 丁大福准备的礼物 夜天水在别墅区大门口见到了陈老大，他脸色淡淡的问道。 “请问，你是哪位？我们好像没有见过？” “您好您好！夜部长您好！ 我是陈宝生。” 陈老大不敢小觑面前的年轻人，客气的连连点头哈腰。” 跟在他身边的小喽啰，就是前面来过两次想求见子岚的，被拒绝了两次，本来心里就有气。 现在自己大佬来了，什么狗屁了不起的‘副部长’？居然敢摆脸色给他们看？ 他们看不过去了，有一个口气彪悍，人精瘦的年轻人趾高气昂的介绍自己的大佬： “告诉你，这是我们青竹帮的陈帮主，亲自来见你，摆什么臭架子？ 不要给脸不要脸！” 夜天水的眼神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语气更冷： “我的脸是你们给的吗？什么青竹帮？我没有听说过，请回吧，我没有时间见不相关的人！” 他看向别墅区看守大门的保安，郑重的吩咐： “这些人我们不认识，以后再来，不要再通报！” 夜天水背转身就要离去，他心里确不定，这个帮会的背后，有没有丁大福在插手？ “哎哎哎，夜部长请留步，是我没有管教好身边人，抱歉抱歉。” 陈宝生连忙道歉喊住夜天水。 夜天水在离门口十步地方停下来，转身看向陈宝生。 这个人他肯定没见过，青竹帮他其实听陈兴旺说到过，那时候他一次次去谈拆迁的事。 “既然知道没管教好，就不要带出来丢人现眼，白白让你们那个什么帮失了颜面。” 夜天水不屑的眼神，刺激到了陈宝生，他‘噼啪噼啪’正反扇了那开口说话的人几个耳光。 “谁让你得罪夜部长的？ 快道歉！如果夜部长不肯原谅你，我们青竹帮就不能留你了，回去我就直接把你除名！” 陈宝生一脸的凶悍。 夜天水摆摆手：“不必，有什么事找我就直言，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们身上。” 道什么歉？ 那耳刮子扇得那么爽快，比口头的几句道歉话实用多了。 他愿意继续听他们说明来意，还是想知道，这样一个帮派，明知道他们曾经得罪过自己，凭什么底气还来找他？ 到潘老大饭碗里抢饭吃，有本事自己去抢啊！ 总不至于既要他帮忙，还要他来做这个恶人不成？ “夜部长大人大量，陈某非常佩服，今天陈某上门拜访，有一点生意想和您谈。” 陈宝生说出来意后，示意身边人捧出几只做工精美的首饰盒。 “夜部长，这点小物件，是陈某想结交您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望笑纳！” 夜天水的眼神扫过去，马上有人打开来让他能看到盒子里的礼物。 “这是两把金锁，送给夜部长的两个孩子。 这是一只帝皇绿冰种手镯，是送给您夫人的。 这是一根五十年的人参，送给夜部长您的。” 陈宝生满含期待的看着夜天水： “请您笑纳。” 夜天水可以说，这个陈宝生送礼还是很有诚意的了，倒是面面俱到，只是那根参，好像送他这样年纪的人，有些不符。 “陈老大，抱歉，无功不受禄，你我之间素未谋面，从未交情，这样的厚礼，不能收。 请你收回，有什么事直言。” 说的是‘无功不受禄’，人家送礼的无缘无故也不会随便送啊。 夜天水知道他们前面已经来找过子岚，自己一到这里，马上就上门，这样的急迫，说没有事谁相信？ 他不希望子岚在港岛的时候受到骚扰，趁着他在，把能解决的事解决掉。 “夜部长，这里，不适合谈事情，要不去您府上谈怎么样？” 陈宝生也不纠结他的礼物被拒绝，能进夜天水的家才是重要的事。 “抱歉，我家夫人不喜见外人，我家里不接待陌生人。” 夜天水一口回绝了。 “有事说事，既然不方便说，那就不要再说。更不许来打扰我夫人。” 夜天水的脸色平静无波，语气也是冷冷的。 “是这样，我想请夜部长帮我引荐一下鹏城政府的领导，我们也想去那边找一些合适投资的项目。 帮里兄弟多，总要想找个发财的机会。” 陈宝生见夜天水水泼不进的态度，心里一股怒火一拱一拱的，勉强压制着，态度谦恭的说出他的来意。 如果他回转身就走，那是他无功而返，和夜天水一点关系也没有。 “陈老大，据我所知，鹏城政府敞开大门欢迎所有有意向的投资人和商人去他们那里发展。 不需要谁专门给引荐。 陈老大稍微了解一下就应该知道，港岛过去做生意的人现在已经很多。 你不需要浪费这样的重礼，求一个引荐。” 夜天水态度缓和了一点，他说的都是真的。 现在去鹏城做房地产的，大多数是港岛过去的，内地去的，是国内建筑行业比较大的建筑公司。 挂着国企的牌子。 “谁不知道你帮潘老大引荐了鹏城市政府的领导？？ 凭什么我们老大请你帮忙你就推三阻四的？” 总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说一些让人扫兴的话。 求人的时候不会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的吗？ “潘老大吗？我确实帮他引荐了鹏城市领导谈项目合作。 那是港督亲自替潘老大来委托我帮这个忙的。” 夜天水冷冷的接口，看着陈宝生： “如果陈老大也能请出港督来和我说，你也不需要送这个礼，凭着我和港督的交情，肯定不会驳他的面子。” 陈宝生能请得动港督吗？ 夜天水不清楚，他如果能请动的话，他当然可以引荐。 鹏城现在的招商引资还是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谁有钱去发展，他们市政府都会欢迎。 很简单的一个顺水人情。 但陈宝生来请他帮忙，夜天水肯定不会答应。 这个头一开，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陈老大的礼在一般人眼里确实是高大上了，但夜天水不稀罕。 他觉得wei也不会看得上。 他送过去的一个老物件，就可以顶上这些能亮瞎人眼睛的东西几十件的了。 陈宝生窝了一肚皮的火，打道回府。 他去的竟然是浅水湾丁大福家的别墅。 在后面跟踪的许凯汽车没有跟进去，站在一个坡上看着。 丁大福客气的把陈宝生迎了进门，见他脸色不好，就知道事情不顺利。 那夜天水是什么脾气，他也算是打过交道的，软硬不吃。 曾经对夜天水帮他兄弟照顾丁阿婆的这份情义，他早就抛之脑后。 因为他吃准了自己老宅的东西，肯定是到了夜天水的手里。 照顾他妈才需要花费多少钱？ 这个账丁大福会算，丁家绝对是吃了大亏的一方！ 自从章万春和沈祖平撤了平城的投资，最后两个人投在平城的几十万，还是丁大福给补给了他们。 他需要寻找不同的人进入内地帮他做事，不能坏了声誉。 “陈老大，事情办成功了吗？” 他认真的问道。 “狗屁！那个什么部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怎么会那么年轻？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麻皮，敢一点面子也不给我！” 陈宝生在丁大福这里不需要把自己伪装成彬彬有礼的样。 他本来就是渔民，一个粗人！ “唉，陈老大，就是年轻人爬得高了一点，有人捧着，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和这样的年轻人生气不值得。 我们给他准备的礼收了吗？” 虽然他基本能确定那礼八成没有送出去，但他还是得问。 无他，那些东西都是丁大福花钱准备的。 第1195章 那么多财富去了哪里? ‘我们给他准备的礼收了吗？’ 丁大福压下心里的烦躁，假惺惺关心的问陈宝生。 陈宝生身边有他的眼睛，早就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 但丁大福不能当面揭穿真相，他在陈宝生身边放暗桩的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这些帮会的人谈起仁义道德、兄弟情义来头头是道，但如果知道有人背叛帮会，惩戒起来也非常狠戾，暗桩的性命不保不说，他和帮会也就结下了仇怨。 只要失信一次，以后再想和其他帮会接触，就千难万难。 他打入青竹帮已经费了很多钱和心思的，帮会里面已经有人被他收买，为他所用。 参与鹏城码头的竞争，也是他给陈宝生出的主意，这事如果夜天水肯答应帮忙，他知道，事情就基本算是成功了。 丁大福当初选择这个不大不小的青竹帮，就是看上帮会老大陈宝生是个莽夫，一个是好控制，但他的最终目的，是想取而代之。 他知道夜天水是有钱人，一般的礼品是看不上眼的，所以，他买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拿得出手的奢侈品。 而且，他也吃准了，如果夜天水不愿意帮忙，送给他的东西也不会收下。 说到底，丁大福本来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礼品，就是做的面子工程，这条路如若能够走通最好，不行，他就必须另寻他途。 陈宝生见问，拳头在桌子上狠狠一击，大吼一声： “老子······如果连礼也送不出去，丁先生也太看不起陈某了吧？” 他眼珠子转了几圈，今天他去给夜天水送礼，身边跟的都是他帮内的兄弟，丁大福根本不清楚事情真相。 那些礼品丁大福眼也不眨的买下来，陈宝生就看得眼皮直跳。 谁知道那年轻人心高气傲还看不上眼，不肯收。 那可是他和丁大福一起，看他五十多万买下来的啊！。 野山参是真的！ 帝皇绿冰种手镯也是真的！ 那两套孩子的金锁，分量沉沉的，加工费也比一般金店里面买的价格要贵很多。 陈宝生送出去的时候，就感到肉痛，万般不舍。 但想到丁大福给画的大饼，青竹帮能够和潘老大去鹏城合作建码头，成功后，那后面的钱就‘哗哗哗’流进他们帮，还有他的口袋！ 而且，青竹帮马上能借此水涨船高，可以和潘老大的‘司旗会’并驾齐驱了。 再说了，那钱也不是他付出去的。 所以，他把礼品送给夜天水的时候，头也抬高了几分。 如果他现在承认没有送出去，不仅仅是脸上无光，这些礼品还得还给丁大福。 陈宝生也是突然想明白的，他说礼品送出去了，事情成不成就不是他的事了。 难道说人家收了礼一定得办成吗？ 你丁大福有脸去找那个年轻的什么部长对质不成？ “丁先生，那年轻人太傲了，收了礼却没有邀请我们去他府上做客，所以我忍不住生了气，让你看笑话了。” 陈宝生像煞有介事的说道。 想到那些东西可以私吞了，帮内兄弟可以过一段好日子，他的口袋也能臌胀起来，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丁大福傻眼了，东西没送出去他知道啊！ 他那么一问是想给陈宝生一个台阶下哇！ 没想到他竟然说送出去了！ 他看看跟在陈宝生身边的两个人，见他们也在发愣，但这时候谁敢跳出来说明真相？ 那就是，找死！ 陈宝生的粗鲁暴戾帮内的兄弟都知道。 但他从小在海里讨生活，熟悉港岛附近大海的每一个港湾角落。 而且他力大无穷，对帮内的兄弟也算是很讲义气。 比大多数帮会老大要多一点人性化，曾经帮过好多贫穷的兄弟渡过难关。 陈宝生身边有一帮死忠，丁大福买通的，都是边缘人物。 就因为不受重视，才容易被收买。 关键是，到现在为止，丁大福从来没有要他们做出出卖帮主和兄弟的事。 “夜副部长真的收了我们的礼品？” 丁大福困难的挤出一个笑来，“那他答应什么时候引荐你去和对面的领导见面？ 他······有没有说，码头的事情我们有希望吗？” 丁大福后悔啊，他其实可以亲自出面去见夜天水的，但自从那几只手表送出去，到现在音讯全无，他心虚。 万一已经被夜天水发现里面他藏了东西怎么办？ 所以他才搞了这么一出‘曲线救国’的戏码。 五十多万就这样扔出去，连个水花也没有见？ 陈宝生冷静下来，也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丁大福。 “丁先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耐心等等吧。 那个年轻人虽然是收下了礼品，但没有拍胸脯给出承诺啊。 人是你选的，万一事情没有办成，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你可不能埋怨我。” 丁大福不是青竹帮的人，他只是给陈宝生当师爷，经常给陈宝生出谋划策。 而且，丁大福出现在陈宝生身边时，当初他是在海里受了伤，在垂死挣扎。 是陈宝生救了他。 然后，丁大福给自己编了一个y国富商被人构陷的身份。 给了陈宝生一笔救命的谢礼。 编的那个故事尽管漏洞百出，但陈宝生看在丁大福钱的份上，全信了。 事实上，丁大福y国富商的身份也不完全是假的，他曾经在y国生活了很多年。 去海峡那边的时间是六十年代。 他说的这个身份如果陈宝生想查的话，也是能查到的。 丁大福见陈宝生一口咬定了礼品送到了夜天水手里，他不能和他撕破脸，只能吃个哑巴亏。 许凯把自己跟踪的情况汇报给夜天水： “公子，陈老大去了浅水湾丁大福家里，待了一个小时左右就走了。 我没有靠近惊动他们，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商量的是什么。” “多注意丁大福，看他还和谁有来往。” 夜天水叮咛许凯。 除夕夜马上到，子岚快生产，他不愿意去管外面的事。 年底，也是港岛各帮会开始到处收取好处费的时候，陈兴旺来拜访夜天水。 “夜公子，听说您来了港岛，怎么不到我们店里看看？” 他坐在夜天水面前，笑得很勉强。 夜天水瞥了他一眼：“酒店的事有你和佟大哥在管，我没有必要来插手。 我只要看账和拿分红就可以。” “可是，公子，您有没有听说，都在传要换港督了？如果真的是，我们的生意会不会受影响？” 夜天水一愣，怎么可能？上辈子他没有听说这个时候换过港督啊？ “你听谁说的？” “来我们店里住宿的客人说的，说他们国内王室出了什么事，内部斗起来了。 wei家族输了，他前天被召回去了，派来暂代港督的，和wei家族是死敌。 好像有人拿到了wei贪污受贿的证据，直接转到了女王手里，传出好像要严惩。” 陈兴旺小心翼翼的说道。 夜天水惊讶，y国的女王会管下面官员贪污受贿的事？ 不是听说整个王室成员都在搞腐化吗？ 要不然，富家和很多华裔富豪那么多的财富，都去了哪里？ 第1196章 迟则生变 夜天水相信，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空穴来风，这个传言如果是真的，那富家现在的情况会怎么样？ 新来的港督如果和wei是死敌的话，‘云天水色大酒店’恐怕真的会面临一些风险。 那新官上任三把火，说不定就会烧到自己身上。 wei如果是依‘贪污受贿’罪名召回本国的，他贪污的东西里面，就包含有自己和富家佟家的。 “我们酒店眼下有人来找麻烦吗？” 夜天水心里想的是，谁是那个拿到了wei贪污受贿证据的人？ wei在这里天高皇帝远，做事起来不会很谨慎，况且，谁坐上这个位置会做到不‘贪’呢？ 有人诚心想要收集那些所谓的证据，并不很难。 夜天水对港督身边有些什么样的人，并不了解。 “眼下还没有人来找我们麻烦，可能消息还没有传出去。” 陈兴旺谨慎的猜测着。 “陈经理，你想办法联系到潘老大，让他来见我。” 如果真的要换港督，消息最灵通的，肯定是帮会里的人，特别是和wei关系近，利益牵涉最大的那些大帮会。 夜天水想到了潘老大潘司旗。 以‘司旗会’命名的帮会，老大就是潘司旗本人，是港岛最大的帮会之一。 他们的生意主要是航运和娱乐业，还有赌场，黑白两道通吃。 他们的势力强大，港督和他们算是合作伙伴。 如果换一个新的来，还是撼动不了他们的地位。 从始至终，他们只是和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合作。 就像接任的新任港督到了这里，他第一时间也是需要得到他们的支持。 潘司旗现在在和鹏城市政府谈合作，码头的利润巨大，一次性投资，收益长久。 是块引人垂涎的肥肉。 夜天水愿意引荐潘司旗，就是看他的帮会在港岛的实力强大，还有他和现任港督的密切关系。 因为他想在港岛回归前的十多年里，这里做他走向全世界的一个跳板。 如果这里主政的人要发生更换，夜天水就要未雨绸缪一番了。 “好，我马上回去联系他，有了他的消息，我马上给您电话。” 陈兴旺立刻站起身告别离去。 夜天水疑惑的看着电话机，一直没有响起来过，如果y国有变故，为什么富家兄弟和佟家兄弟都没有在第一时间联系自己？ 他沉思一会，拨了富谨言留给他的电话号码。 好不容易对方有人接电话，是个陌生的声音： “这里是富家，请问哪位？” 居然说的是华语。 “你好，我姓夜，请富谨言先生接电话。” 夜天水言简意赅的回复。 “您······好，您是夜公子······夜先生？” 对方谨慎的问道。 “是我，请问，谨言兄在吗？” “您好，夜先生，我伯父让我守着这个电话机，他说您可能会给他来电。” 对方的语气带着恭敬：“是这样，我两个伯父这几天事情比较多，没有及时给您电话，请谅解。” 夜天水皱眉，难道y国的情况已经失控？想到富家在那里的根基，不应该那么不堪一击的。 “我想问他，约定的年初六来港，会有变化吗？” 夜天水不知道这个喊富谨言兄弟‘伯父’的侄子，知道多少？ 他试探的问道。 “夜先生，伯恩家族和wei家族斗起来，闹得很厉害。 我伯父让我转告您，他们有办法控制住事态，不会让它恶化。 已经到港的伯恩，如果他要来找您麻烦，请您暂时避其锋芒，等我们这里处理好一切，他马上赶来港岛。 只是时间他暂时不能确定，所以没有给您电话。” 夜天水听明白了，事情就是原来的平衡被打破，两个本土的老牌家族斗起来了。 想想也是，港岛在他们眼里，同样是一块让他们垂涎不已的肥肉！ 上次wei任期本来已经到了，是富家出面把他留了下来。 “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处理好？你伯父和你说过吗？” 都是财帛动人心啊！ 这样的争斗，从古至今，从外到内，都是换汤不换药。 “我伯父说了，此事必须速战速决，他争取和您约定的时间不变。” “需要多少钱能够摆平？” 夜天水直截了当的问道。 他就是个俗人，也知道，富谨言所谓的‘处理’，不就是要买通王室掌权的人吗？。 说起来也是违和，wei的罪名是‘贪污受贿’，但要解决的方法，还是要拿钱去摆平。 “你们的流动资金够不够用？如果不够，告诉你伯父，让他联系佟达伟先生，我有一张rs的银行卡在他手里，里面有五千万，他随时可以动用。” 富家虽然有钱，但要说可以动用的流动资金，恐怕还没有夜天水多。 他们作为家族企业，资产大多数是固定的，哪怕是买的金融产品，一般也是长期持有的那种。 如果这事处理起来需要大量的现金，就必须割肉处理一部分资产。 “五千万？” 电话里面的声音抖了几下，激动的反问。 “对，是y镑。 如果还不够，转告你伯父，让佟达伟和我联系，还可以筹集个一千万左右出来。” 他在奥德汽车的分红已经到期，夜天水估算一下，一千万肯定能出头。 夜天水想着有这些应该是够了，要不然，可以让那辛吉给他们送钱。 华尔街的投资，姜平和那辛吉听从夜天水的吩咐，采取的有几年长期的，和几个月短期的。 有企业投资，也有股票和基金。 但，夜天水一直要他们手里必须随时可以拿出几个亿的备用金。 现在，夜天水在华尔街的钱像滚雪球一样的，把他的资金滚成了两百多个亿。 但这只是一个数字，那些资金大部分是不能动的，就看着它的数字不断的上升，上升。 不过，要抽几个亿的现金出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电话对方如果是富谨言，他就直言了。 这钱，就得用在刀刃上！ 但这个是他侄子，夜天水不会暴露自己真正的财力。 他存在rs银行的大额银行卡，在夜天水自己手里，佟达伟比富谨言还要清楚一点。 “夜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吗？有一千万就足够啦！ 佟先生和我伯父他们正好在一起，我马上通知他们。 请他们和您电话联系。” 电话里面的声音激动起来，情况被夜天水蒙对了！ 他会这样猜测，是因为港岛和鹏城这里的投资，大多数是富谨言兄弟自己的。 所以，要稳定这边的情况，富谨言只能动用公账或者他们兄弟手里的现金。 富家其他人的钱，夜天水估计，富谨言不一定会开口。 “遇春，你在和谁打电话？” 富谨言的声音通过话题传到夜天水的耳朵里。 原来，和他说话的叫遇春，富遇春吗？ “伯父，您回来啦，是夜先生的电话，伯父，钱有了，我们钱有了！ 夜先生他······” 话被打断，富谨言的声音：“夜公子，抱歉，让您担心了。 放心，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是我富家的事，不能用您的钱。” 夜天水：“谨言兄，你有当我兄弟吗？ 最起码我们是生意合作伙伴吧？ 遇到这样大的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佟大哥呢？不是说他和你在一起吗？” “夜公子，我在，我和富兄在一起。” 佟达伟凑到话筒边答话。 “佟大哥，把我的银行卡给谨言兄。 谨言兄，那钱我没有用，放着也是放着，就算是借给你的怎么样？ 可以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抓紧解决，免得迟则生变！ 有那些个耽搁的时间，这钱我们已经赚回来了。” 第1197章 人走茶凉 夜天水的意思很明白，钱没了可以赚，浪费了赚钱的时间，就不值得了。 他银行卡里面的钱，不用，它永远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 能拿出来应急，或者解困，就得偿所愿了。 富谨言沉默，夜天水听见佟达伟的声音： “富兄，夜公子说的对，您这几天为了和王室的人打交道，钱像流水一样的出去，眼看着能摆平了，就差最后一个哆嗦，就不要再和他们扯嘴皮子了。 他们几乎是明码标价了，我们顺着他们就好。 这是夜公子的银行卡，里面五千万他是放在我身边应急用的。 现在不就是正好用到了吗？ 我本来也想给公子打电话求助，现在公子先打电话来过问，说明他在港岛也已经知道。 那伯恩家恨死了wei家，他过去了不知道给我们造成什么麻烦呢。 到时候恐怕损失会更大。” 富谨言叹气：“公子，这次我们就是受了无妄之灾，wei在那个位置上，怎么可能清廉？ 不知道是哪个‘有心人’，居然调查整理出了一大长条的名单。 证明他贪污受贿的证据。 现在，这个名单已经在我手里，上面，呵呵，我们三个人都是榜上有名。” 夜天水咧了一下嘴，如果真的是有心人办的事，那他必须‘榜上有名’啊！ 他虽然送的次数不多，但胜在价值高。 别人鸡零狗碎送个几年，还不如他一个见面礼那只‘鼻烟壶’。 “谨言兄，事情已经发生，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你能拿到这个名单，说明你已经控制住事态的发展。 你做的事，肯定瞒不了多久，如果不马上把对方拍死，就给了他们喘气翻牌的机会。 到时候，你所做的一切前功尽弃不说，花出去的钱也浪费了。 而且，连带着可能还会影响到我们在港岛这边的生意和购买的产业。” 夜天水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两个家族的争斗原因，逃不了就是那些个‘恩怨情仇权和利’之间之一二，或者，全占了。 他明白一个道理，就算是wei不能再来任这个港督，任何人都可以来，但绝对不能是他家族的死敌。 其他人来，凭着富家佟家和自己，完全可以想办法把他拿下。 什么叫贪污受贿？狗屁！ 那是‘人情世故’，懂不懂？ 我要在你的庇护下赚钱发财，难道我不应该表示一点‘谢意’吗？ 我要请求在你的权力范围内帮我解决一些困难，难道，我不应该表示感谢吗？ 孔老夫子还教导我们要‘仁义礼智信’呢！ 再说白了，那是你情我愿的私相授受。 呵呵······ 话如果这样说，确实有些牵强，但真相就是如此。 电话里夜天水没有那个功夫去详细了解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富谨言原来只是憋着一口气，加上对方狮子大开口，他手里确实没有那么多现金，所以，想通过‘洽谈’，让对方减少一些，也给他时间去筹钱。 夜天水的话，让他感到自愧不如，顿时拿定了主意： “好，，公子，我马上去处理。 我年初六准时到港，到时候把wei一起带过来。 这段时间，如果伯恩想来找茬，您回避一二，不要正面和他冲突。 他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说是去接任港督，但根本没有下任命书给他，只是让他去维持一段时间秩序。 哼哼，拿个鸡毛当令箭！” 原来如此！这样，夜天水就不用担心了，他慎重的提醒： “谨言兄，钱付出去了，总得听到一个响。 你要让wei家族拿出一个以后能让他们可以乖乖听话的砝码，捏我们手里。 要不然，谁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再惹上不能惹的人，还要去给他们擦屁股不成。 一句话，这钱我们可以出，但他们也得有一个态度。” 放下电话，夜天水在想，能花费心思收集wei贪污受贿的那些证据，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 这个有心人会是谁呢？ “小水，李医生来给我做孕检，你要不要来和她说说话？” 子岚步履稳健的走进来，征求他的意见。 夜天水‘腾’的站起身，想去搀扶子岚，被她笑呵呵反握住手： “没事，我装了两个孩子的时候也没受多少影响。” “走，去看看李医生。” 得到李医生的一句“孩子健康”，夜天水心踏实了。 隔天，潘老大来拜访夜天水，许凯去把他迎了进来。 他也算是港岛的富豪了，但这个山顶别墅他却没有买到。 看见夜天水两个别墅联通后的装修格局，也是大开眼界，连声赞叹： “夜公子，陈经理原来说您是住在浅水湾的，没想到在这里还购置有这样的豪宅。 公子好手笔，好气魄！” “潘老大，请坐。” 夜天水把他引进书房落座。 “谢谢夜公子帮我引见了夏领导。” 潘司旗客气的道谢。 “不用谢，举手之劳，不知道项目谈成了没有。” 夜天水随意的问道。 “还没有定下来，现在又来了两个竞争对象，最后决定就看夏领导的意思了。 夜公子，方便的时候请帮我美言几句。” 潘老大语气谦逊的说道。 还有两个竞争对象？夜天水怎么不知道？ 照理来说，夜天水把潘司旗介绍过去的时候，时机刚刚好。 他以为是双方会一拍即合就谈成功的。 “另外两个投资商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他们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潘司旗：“一个是国内浙省的，一个，是y裔华侨。都是不缺钱的老板。” 夜天水：“······”有浙省的竞争者他能理解，在鹏城刚刚起步，就来了很多浙省的商人。 他们的发展理念在国内永远是是领先一步的存在。 能看好码头的项目很正常。 但什么时候出现了y裔华侨来参与这个项目的竞争了？ 他一直知道富家在y国是首富，甚至可以说他们是世界首富也不为过。 这个冒出来的y国华侨肯定不是和富家站一起的，要不然富谨言一定会知道告诉他。 夜天水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会不会是伯恩家族方面的人？ 会不会和把wei贪污受贿证据提供给y国王室的那个人有关系？ “潘老大，wei回国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如果他离任，会不会影响你在港岛的地位？” 夜天水把他今天想知道的事挑明了问。 潘司旗愣了一下，才不好意思的说道： “夜公子，这事我在他回国前就知道了。 港督的换人很正常，我们的生意不会因为他离任有影响。 新任的港督伯恩先生，已经召见过我们几个大帮会的老大见过面，新来的港督也需要我们的支持，他才能站稳脚跟。 抱歉，这件事我没想到会不会影响到您，所以忘记给您提醒了。” 夜天水凉凉的看着面前老奸巨猾的潘司旗，什么叫‘人走茶凉’？ 原来伯恩已经和他们见过面了，但却把自己蒙在鼓里。 他忘了自己给他引见夏明磊，就是前任港督的面子人脉。 还没有过河就拆想他这座桥了？ 如果自己不问，他就没有想主动告诉一声。 如果他没有让陈兴旺去把他找来，是不是他就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 等伯恩站稳脚跟后，他们依然风生水起，如果夏明磊把项目给了他，他会不会感恩自己和已经离任的wei？ “哦，潘老大生意繁忙，这样的小事会忘记很正常。” 夜天水笑的云淡风轻。 可惜，wei的这杯茶暂时不会凉，他也不准备提醒他。 那个他们着急去捧着的港督，根本没有任命。 第1198章 人算不如天算 夜天水本来是想留潘司旗在家里吃饭的，厨房也准备好了，但话不投机，说到这里，他突然意兴阑珊。 在港岛，夜天水想要发展一个帮会为他所用，‘司旗会’曾经是他的首选。 一个，是他们和港督的关系密切。 还有，在空运还没有发展起来之前，游走在各国的航运货船，会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承担起海上运输的重要通道。 夜天水在港岛，也需要自己的势力，所以，他没有推辞，把潘司旗推荐给了夏明磊。 他心里有数，尽管现在又出现了两个竞争者，看在他的面子上，在相同的条件下，夏明磊还是会选择潘司旗。 毕竟，他具备的优势，就是自己有现成的船队。 只是现在的夜天水突然有了另外的想法。 真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人算不如天算。 港督的贪污受贿事件，让他又看明白了在港岛的生存法则。 夜天水一直在不停的向前走，又不断的改变着自己的方向。 好在，他并不固执己见。 送走潘司旗，包括他带来的两瓶洋酒和两条三五牌香烟，他也淡笑的婉拒了。 “抱歉，潘老大，我夫人身怀六甲，家里本来是不招待客人的，今天为你开了先例。 仅此一次！ 大家都知道，我烟酒都不碰的，留下也是浪费，你还是带回去自用吧。” 潘老大客气一番，就让守在门口的手下拿着带走了。 “许凯，送送潘老大。” 夜天水站在门口，脸上淡淡的，目送潘司旗在别墅区大门口消失了人影。 “公子，您说，这个潘老大的屁股是不是已经坐到伯恩那一边了？” 陈俊脸色严肃的问道。 夜天水笑笑：“显而易见的事。 潘司旗虽然是帮会老大，但他们的运作已经商业化。 商人逐利，无可厚非。 他们合作的永远是坐在港督这个位置上的那个人，而不是某个特定的人。” “可他也太不仗义了吧？您帮了他那么大一个忙，最起码在第一时间告诉您港督换人的事吧？” 陈俊生气，特别是当他看见潘司旗就带了两瓶酒，两条烟就好意思走进公子这里，更生气了。 “我听说他给夏明磊送的礼差不多有十万左右，就是司空空和您大舅子他们，一个也不落，也都是送了好几万的礼。 帮他估算一下，大概准备了五六十万的礼品。 结果，今天他竟然拿了那么一百多块钱的烟酒就来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嗬呵呵，那是因为他以为自己已经过了河，我在他那里就可有可无了。 还有，伯恩来港岛任职，凭着富家一直是支持他死对头的，我们正好是一伙。 说不定已经上了他的黑名单上了，他们见面的时候，谁知道都说了什么？ 我再提醒你们一句话，别把潘老大去鹏城送礼拿出来说事，又没有人收他的礼。 别让有心人听见了弄出是非来。” 夜天水见怪不怪的说道。 商人除了逐利，就是要懂得‘趋利避害’，潘司旗能来这一趟，或许还是看在他和鹏城的合作最后一步还没有确定。 如果真的把合同签了下来，谁能保证在伯恩要对付他的时候，‘司旗会’会不会成为伯恩手里的一把刀呢？ 陈俊：“就是说，这个人不可信？不能用？” 夜天水的想法，他是知道的，也就是这样，他才特别生气。 潘司旗到了山下，才回头看向山顶夜天水的家，他没想到夜天水居然在那个别墅区有两套别墅。 他一直没有高看过夜天水，年纪轻轻能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些身份谁知道是真是假？ 反正他在鹏城侧面了解过这个‘夜公子’，但没有人正面回答过他。 至于夜天水把他介绍给夏明磊的事，他觉得还是因为自己条件好，鹏城正好需要像他这样的投资商。 ‘云天水色大酒店’据他所知，那是富家的产业，其他人都是占了一些股份罢了。 夜天水在鹏城的投资，因为他不喜欢张扬，不是熟悉他的自己人，根本不知道他真正的实力。 熟悉他的那几个人，谁会去议论他？ 潘司旗要去打听夜天水的身份背景，注定只能调查到一个寂寞。 许凯一直远远的尾随着潘老大的汽车，看他竟然进了公子自家的酒店。 他找了一个有电话的地方，给陈兴旺打电话。 “陈经理，潘老大去我们酒店了，你注意一下他会和谁接触。 如果能知道他干了什么最好。” 陈兴旺惊讶的问道： “怎么，他和公子谈的不愉快吗？” 许凯：“谈不上愉快，他早就知道新港督到了这里，而且双方已经见过面，但没有告诉公子一声。 你说是怎么回事？” 陈兴旺猛然反应过来，压低声音问： “他准备过河拆桥了？甩掉公子亲近新港督？他这样做不是傻逼吗？” 许凯：“这些事公子自有打算，我们也不用去猜测，你只要照常接待他，注意他交往的是谁就可以。” 许凯正好挂电话，陈兴旺‘咦’了一声，讶异的低声告诉许凯： “我看见港岛几个大帮会的老大进了我们酒店大门。 e=(′o｀*)))唉，还有一个金黄色头发绿眼睛的洋鬼子，会不会就是那个新来的港督？” 许凯吸了一口气：“肯定是，不要说了，去招待好他们，别让他们看出什么来。” 他回去山顶，夜天水已经和子岚还有两个孩子坐在饭桌上了。 想到这事也不是火烧眉毛的事，吃好饭再汇报也没关系。 心里有事的许凯，吃饭的时候，时不时的看一眼夜天水，等大家吃好饭，夜天水把子岚和孩子送到房间，陪了他们一会，看他们瞌睡了，才退出房间。 他找到许凯，问： “刚才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公子，我跟着潘老大，发现他去了我们酒店，我就给陈经理打了电话。 正说话呢，陈经理就告诉我，伯恩和港岛的几个大帮会老大也到了。” 夜天水点点头： “明白了，今天他们本来就已经约了见面，刚好我说要见他，去了酒店肯定会被陈兴旺看见。 所以，他没理由推托不见我。” “那我们要做些什么？那王八蛋，揍得让他躺床上起不来算了！” 许凯忿忿不平。 “不许戾气这样重，我们和他还只是在商场上过了一个小招。 你们在陈兴旺面前不要多言，别给他压力。 我给夏明磊打个电话，了解一下码头这个项目进展到哪一步了。” 夜天水摆摆手阻止许凯，对着陈俊几个人叮咛了一遍。 “难道还要帮他说情吗？公子，这样的人不值得您帮！” 陈俊认真的提醒。 夜天水笑笑，如果这个项目被‘司旗会’签下来，那他们帮会就能在港岛独树一帜，一骑绝尘了。 没有谁知道，那个码头，未来的吞吐量有多大！ 既然‘司旗会’不能为他所用，还要助他翱翔天空吗？ 等他狼心够足的时候，回过头来吃自己？呵呵······ “过三天就是除夕，夏明磊女儿和我大舅子的婚礼在年初二举行。 他最迟后天就要回京，我提前给他拜个年，恭喜一声。” “哦，公子，这样的人千万不能帮！” “对，不但不帮，还要想办法搅黄他们的合作！” 听着两个人的话，夜天水笑了： “要搅黄他们的合作，我不是应该赶紧给夏明磊打电话吗？ 万一这个项目他们在年底签约，等大红印章盖了下去，看你们怎么后悔吧。” 第1199章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 “要搅黄他们的合作，我不是应该赶紧给夏明磊打电话吗？ 万一这个项目他们在年底签约，等大红印章盖了下去，看你们怎么后悔吧。” 夜天水话落，陈俊和许凯愣了一下，马上大喜。 “公子，您的意思，打电话给夏领导是阻止他们政府和潘老大签约？” “哈哈哈，公子，就得这样干！姓潘的的就是个小人！ 有眼无珠的东西，竟然敢小觑公子您？” “就是就是，还没有过桥就想拆桥的东西，迟早会让自己淹死在河里！” “是啊是啊，以为靠上了新港督，他就了不起了？ 我们公子难道还怕那个洋鬼子不成？笑话！” 夜天水被他们逗笑了： “那个洋鬼子伯恩，只是过来暂时维持港岛的秩序，手里根本没有给他港督的任命书。” 陈俊和许凯惊讶，随即惊喜。 陈俊：“那那些想踩高捧低的帮会老大，不是白高兴一场了吗？” 许凯：“对啊，估计为了讨好新来的港督，钱扔出去很多了吧？ 今天还在我们酒店里请他吃饭呐！” 陈俊高兴的问道： “公子，知道谁来做港督了吗？只要不是伯恩，就不会专门针对我们，毕竟公子的身份只要是真的有心去打听，还是能知道一些的。 谁来也不敢轻看了您，不必要的麻烦就不会找上门来。” 许凯附和：“就是，就姓潘的那种大老粗，瞎了眼不说，耳朵也是聋的。 在鹏城那么长时间，还不知道我们公子真正的身份，活该他命里没有那个财运，靠不上我们公子这个金山银山的大靠山！” “嗬呵呵······” 夜天水笑出声来，想想也对，鹏城那个港口码头的项目如果拿下来，那绝对是个大财运。 潘思琪，嗬呵呵，自己把这个运气无条件的送给他，可他接不住有什么办法？ 随着国内的经济腾飞，各种进出口贸易物资越来越多，必须靠航海进行运输。 这等于是财神爷恩赐下来的一条财路啊。 他认真的吩咐：“许凯，你和陈兴旺保持联系，还要注意好这些帮会的动向，我们可不能在阴沟里翻船。” “知道了公子，说实话，这些帮会里面的那些什么仔，一个个看着凶悍，整天打打杀杀的，也就是吓唬吓唬普通老百姓。 如果来真格的，哼哼，他们还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许凯说着狠话，出去了。 陈俊还想说什么，被夜天水阻止了： “你要注意好丁大福这个人，看他有没有和伯恩见面或者联系。” “他？这个丁大福没有心的吗？他的亲妈可是公子您帮他养老送终的。 他难道真的准备一条道走到黑，非得和您作对不成？” 陈俊讶异的提出疑问。 夜天水能够说什么？想不明白的人多了去了。 丁大福和他注定走的不是一条道，中间的粘合剂丁阿婆，既然已经作古，双方都没有了禁忌和束缚。 更何况，丁大福想不明白的还有，总觉得他老丁家的财物就该是属于他。 也不想想，时移世易，这世界早就翻天覆地，他有什么本事把国内的财物运到国外去？ 他就是想在国内使用，也不会有人给他机会！ 天下财物，有德之人取之，可以造福人类。 像他丁大福，一直走在人类文明的边缘，做的事都是见不得光的。 那些宝物真的给了他，恐怕也只是让这个社会多生孽障。 夜天水本来对他是有一份包容心的，除了他是丁阿婆心心念念的亲生儿子，也体谅他一个游子，出门在外，突然家破国亡。 从此没有了归途，没有了父母亲人。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二十郎当的年轻人，带着一个弟弟，想要生存下去肯定千般的难。 走上那一条路也是迫于无奈。 但丁大福终究是泥足深陷，在阴暗角落待的时间久了，心也就慢慢变黑变冷了。 只要不和他对着干，只要他不把手往国内伸，夜天水是不会找他麻烦的。 人各有志！ 他给鹏城市政府夏明磊拨了电话。 响了很久，没人接听，夜天水想了下，就给夏明磊的秘书奚军拨过去。 夜天水知道，奚军现在已经升为市委秘书长，他和夜天水一直保持着联系。 不过，夜天水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电话通了，奚军的声音：“您好，请问······” “奚秘书长，听说你升职了，恭喜恭喜。” 夜天水语气轻松的道了一声喜。 “夜公子？真的是您啊！唉呀，夜公子，接到您的电话非常荣幸。” 奚军的喜悦之情遮掩也遮掩不住，他压低声音感谢的说道： “夜公子，我能升职还不是因为有您的关顾，我一直没有机会当面给您道谢一声。 夜公子，请问，您什么时候来鹏城？我必须好好的谢谢您！” 夜天水真诚的笑了，知道感恩的人还是挺多的，他的举手之劳，却是实实在在助了这个即将步入中年的年轻人一把。 秘书到秘书长，那是官途中非常重要的一步，前面只是科员，现在，却已经是正科级。 “那是你自己具备了那个能力，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 不用想着谢我，有你在鹏城，我投资的那些项目帮着多看顾一些，我心里也踏实。” “放心，您眼光实在是太好了，所有的项目都发展得兴兴旺旺的。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公安的夏副局长是您的大舅子。 那司局长对您也是非常的钦佩。 现在，夏副局长马上要成为夏领导的乘龙快婿，有了这亲上加亲，鹏城您的项目，就不用操心什么了。” 奚军说话都是带着恭敬和谨慎： “夜公子，您还是叫我名字，我觉得亲切。” “那怎么行，你比我大舅子还年长几岁，这样，我私下就称呼你一声奚哥怎么样？” 夜天水从善如流的说道。 鹏城，夏明磊还有七八年就要退居二线了，在年轻一代的干部中，夜天水熟悉的只有奚军。 如果他是个有能力肯努力的，到夏明磊退居二线时，他走上副市长还是有希望的。 未来的鹏城级别高，市委市政府两套班子的主要领导，都需要上面任命。 现在的叶天水就不用去费这个脑子了。 “谢谢夜公子抬举，能得您一声‘哥’是我三生有幸。 我会努力工作，不会丢您脸的。 夜公子，告诉您一件事，我看见夏副局长在自学考试，就悄悄的问过他，说是您给他下的死命令。 我想，夜公子虽然年轻，但魄力和眼界，看问题的深度，不是我辈能望其背的，此举，肯定有深意。 所以，我也报名开始学习已经快一年，争取两年后拿到文凭。” “哦······奚哥是明白人，记住一句话，知识能改变命运，运用好自己学到的知识，我们必将受用无穷。” 夜天水没想到这个奚军居然有这样的认知度，未来可期啊！ “记住了，还有我记得您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勤能补拙’，我都记着。” 奚军诚恳的说道。 夜天水有些茫然，这句话他说过吗？ 怎么没有印象？ 这个不重要，只要话对，谁说的不重要，他提到了今天打电话的主题： “奚哥，你知道港口码头这个项目招标进展到哪一步了？” “这件事啊，您放心，那个项目中间虽然出了一些小插曲，但不会影响潘司旗中标。” 奚军给夜天水保证。 呵呵······ 夜天水心里忍不住呵呵着：“我听说有一个y国华侨也来投标了，你知道他的背景吗？” “这个华侨好像有王室的背景，财力雄厚。 不过，他自己没有亲自前来投标，派了两个手下过来的。” “你知道富家就是 y国首富，和王室的关系非常铁，他们没有得到这个消息，我觉得奇怪。 这个华侨的名字叫什么？我可以托富家兄弟了解一下他的真实背景。 这个项目他没有中标，如果他诚心想来鹏城发展，机会很多，了解清楚他的背景，以后你们接待起来心里也有数。” 夜天水认真的说道。 “对啊，富老板就是y国华侨，因为当初是您引荐来的，倒是把他这一个身份弱化了。” 奚军有些懊恼的说道。 夜天水：“我谨言兄他从来不需要卖弄自己的身份，作为商人，他讲究的就是在商言商。 来鹏城投资，是他看好鹏城未来的发展。 他要的就是有一个健康的投资环境。 鹏城，正好符合他的要求。 这样，你先查一下那个华侨的身份，你知道，进入内地的华侨和外商，必须经过港岛。 港岛的侨联办事处是我在负责，我也需要了解清楚，来我们国内投资的每一个华侨和外商的真实身份和背景。 奚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第1200章 这个项目我要了 夜天水前面说的话，奚军是听明白的。 但最后特意问的‘奚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他反而不明白夜天水那句话的意思了。 他对‘间谍’，或者说‘商业间谍’这样性质的人，没有接触过。 他想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和这样的人发生一点点的交集。 也没有把夜天水负责的侨联办事处的工作性质，和‘间谍’联系上。 但，夜公子要调查这个华侨的身份和背景，话说的明白，他当然要全力配合。 他想的很简单，这个华侨在港口码头这个项目上没有中标，可以给他推荐其他的项目选择。 调查清楚他的背景和经济实力，给他推荐项目的时候，就可以尽可能的符合他的要求。 “夜公子，我先挂机，去查看一下那个华侨留下的信息，我回电给您汇报。” 夜天水想到自己打电话的目的，调查这个人并不着急，他只是心里有个疑虑想解开罢了。 “等等，奚哥，调查这个人暂时不着急，我今天来电话，是想告诉夏领导，你们那个港口码头的项目我想自己拿下来。 详细的规划我年后来鹏城面谈。 夏领导不在办公室，你帮我转告一声，潘司旗那，你们就回绝了吧。” “什么？夜公子，您······您您说的是真的？” 奚军惊到了：“公子，那个项目总投资算下来可能要十个亿以上。 您，真的想要这个项目吗？” 夜天水淡淡一笑：“看来奚哥对我了解还是不够啊，什么时候我言而无信过？ 哈哈哈，不过也正常，我以前的投资都是小打小闹。 几十亿的项目还真的没有碰过。” “不是，不是，夜公子您误解我的意思了。” 奚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 夜天水在鹏城的投资如果说是小打小闹，那其他人算什么？ 除了富家的投资可以和他并驾齐驱，鹏城没有其他比他们两个再大一点的投资商了。 况且，富家的投资项目里，还有夜天水的股份呢！ “呵呵，不用解释，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担心我已经投资了几个小项目，这样大的项目可能资金周转不过来。” 夜天水帮着奚军解释了一下。 其实还真说到奚军的心坎里去了。 在他们市政府干部工资每个月没超过三百块的八四年初，夜天水前前后后已经在鹏城投了有近两个亿了。 如果现在来评估这些资产，后面加个零算是保守估算了。 说还要投一个十多个亿的项目，谁都会质疑他的资金到时候能不能准时到位？ 当然，现在的奚军倒并不是在质疑，但他绝对难以置信！ “是是是，啊，不是，不是的，夜公子，不瞒你说，项目下达到现在，就您介绍来一个投资商。 刚开始夏领导是想把具体的合同条款洽谈好，就签约的。 但潘司旗却一次次的修改合同内容，想降低投资成本。 还有，夜公子，我和你说过，当初这个项目立项的时候，政府是想占股百分之二十的，但有一部分领导持反对意见的。” 奚军提到这事，夜天水印象深刻，当初的他觉得这个项目和自己没关系，所以忽略过了这个条款。 他想拿下这个项目时，也忘了这茬。 百分之二十？ 那怎么可能？这个项目他真的要做，就这条款必须好好商榷。 “这个条款潘司旗是什么态度？” 奚军低声说道：“他当然不同意，就为这个条款就扯了一段日子。 后来市政府妥协了，把这个条款取消了，所以拖到现在还没有签约成功。” 夜天水轻轻舒了一口气，取消了好啊！那潘司旗谈了那么久也是有用的。 不过，他也承了奚军的一番好意，他这是在变相的告诉他。 “政府方面提出了，到时候港口的管理政府必须派人参与。 夜公子您明白，一个港口的交易量那么大，没有政府的监管，会存在很多后患，这是对双方的负责。” 奚军耐心的解释着。 夜天水觉得这个建议是正确的，后面很多年通过港口走私的物品很多，有政府部门一起监管，责任和压力都减轻了。 “这个条款加得好，部门政府参与管理很正常。” 他这样说，也等于告诉奚军，他接受这个条款。 奚军：“后来来的那个华侨，他其实诚意满满的，对我们市政府的规划也愿意接受，可······ 夜公子，和您说了您不要生气。” 奚军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既然现在夜公子说这个项目不给姓潘的了，那正好借这个机会告他一状。 他作为这个项目的牵头负责人，被潘司旗一次次的推翻市政府的合同内容，心里也是恼火的。 但想到这个投资商是夜天水介绍来的，那时候又没有人站出来竞争。 所以一次次的妥协。 “不要吞吞吐吐的，有话尽管直言。” 夜天水本来就奇怪为什么这个项目拖到现在还没有签约。 看来，是这个姓潘的看项目没有人竞争，就作妖了。 这大概就是自作孽吧？给他开了方便之门。 “夜公子，您可能不知道，这个港口的设计和规划，都是请了国际上最着名的设计团队设计出来的。 很多设备，要采用购买国际上目前先进的设备，港口的吞吐量在规划中，是现在老码头的一百倍。” 奚军详细的和夜天水介绍。 “哦，一百倍啊？如果是我来投资这个项目的话，我还要重新设计。” 夜天水语气慎重的说道。 是现在老码头的一百倍？怎么够用？怎么赚钱？ 这样的港口投资必须是一次性到位的，不像其他项目可以一步步扩大。 而且，夜天水清楚，这个港口码头，是鹏城开始建设后第一个，以后在鹏城的沿海还会有几个港口。 “啊？夜公子，您的意思也是这样跨越太大吗？” 奚军惊讶的问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建设一个港口是百年大计，甚至是几百年大计。 设计的这个吞吐量太保守了，应该在一百倍的基础上，再扩大十倍。” “啊？这，码头没有那么多货物进出，是不是太浪费了？ 而且，如果要扩大那么多，建设的成本也会大大的增加。 潘司旗给出的建议，是在原来的规划上缩小一半，他的投资额计划在五个亿以内。 市政府里有支持他建议的，也有反对提出坚持原来的设计规划。 所以，这个项目才拖了下来。 后面有人来竞争了，潘司旗才着急起来，以投资额六个亿，催着签订合同。” 原来，那个潘司旗是拿他那个破码头和大多数需要靠人工才能完成搬运的那些简陋设备，来比较、来鹏城谈合作的？ 夏明磊一个是看自己面子，一个是，建这个港口码头很多人暂时看不到它能够带来多少的经济效益。 所以，有钱的没魄力，有魄力的没钱？ 后来来竞争的，人脉没有敌过自己？ “奚哥，先不要质疑我的建议，我话已经撂在这，这个项目必须是我的。 你帮我转告夏领导，你们马上要放年假，他女儿春节结婚，他也肯定要回京。 所以，我年前就不来打扰他了，等年后你们上班了，我再来你们那坐下来我们详细谈。 这个项目已经拖了两个多月，这是大项目，慎重起见，也不在乎多拖个一个月两个月的。 我们就当是好事多磨吧。 至于资金，告诉夏领导，不需要担心我拿不出来，不就是十多个亿吗？ 按照我的建议来扩建，全部采用国际最先进的设备，预算十多个亿······y镑，应该足够了吧？” “y镑？十多个亿？”奚军震惊到了。 “当然，那么大的项目，我自己又没有时间去管理，肯定是要拉合作伙伴的。 这事，我没有为难到你吧？” 奚军被打击晕了，连声说着： “没有没有，我一定转告，一定转告夏领导。” 等话筒里面已经是‘嘟嘟嘟’的忙音，奚军才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 这个电话如果是别人打的，他一定会质疑，会暗暗的嘲讽几句：哼哼，吹牛皮！ 反正吹牛不交税！吹吧！ 可是现在，夜天水的电话，就像他说的，什么时候言而无信、出尔反尔过？ 他满头的细汗珠子，看着电话机发愣。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机突然响起来，把他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腾’的站起身，手提起话筒的时候，心还在‘砰砰砰’的跳。 “您好，奚军。” “你刚才和谁在打电话？占机那么长时间？” 夏明磊语气有些责备。 “啊，领导您好！是夜公子给您打电话没有打通，打我这里来了。” “哦？他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有说是什么事吗？” 夏明磊和夜天水认识这么多年，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没事，或者说，没有大事，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打个电话的。 奚军想了下，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大，电话里讲不清楚。 “领导，确实有事，而且是大事，我马上去您办公室汇报。” 第1201章 不吐不快 晚上，夜天水准备睡觉的时候，书房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子岚推推他：“小水，这个时候谁会来电话？你快去接吧。” 夜天水把子岚扶上床，在她肚子旁边放好枕头，在她额头吻了下： “我也不知道，现在打过来，肯定是有话和我说。 你先睡，我去接电话，乖，别等我。” 他大步走出房间，轻轻阖上，听着急促的电话铃声，感觉有些吵。 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不知道我家有孩子和孕妇吗？ 他在心里腹诽着，拿起话筒：“喂，哪位？” “夜公子，抱歉，打扰到您了吧？”夏明磊的声音，歉意满满。 “您好，夏领导，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下班吗？” 夜天水有些好奇，难道是为了白天他给奚军的电话内容吗？ “夜公子，奚军把您的话专门给我汇报了。 我就是想确定一下，港口码头这个项目您真的想要？ 不会再有变化了，是吗？” 夏明磊在听到奚军的话后，用了一个小时来消化，又给港口的主设计师打电话联系，在电话里和他认真探讨了一个小时，关于港口在原来的设计图上再扩建的可能性？ 扩建后的资金需要增加多少？ 重新设计规划图需要多少时间？ 在对方给了他肯定的答复，他才舒了一口气。 尽管不是夜天水亲口和他说的，但他下意识的就是相信了。 所以，他慎重考虑过后，决定先了解这些个关键问题，确定这件事的可行性。 据他对夜天水的了解，他行事稳重，在他们马上要做出决策的时候，半路拦截这个项目，不会是信口开河给他出难题的。 他肯定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这个港口的建设，是他上任后的又一个大的举措，在他任期内给鹏城即将带来深远的影响。 所以，夏明磊对这个项目慎之又慎，没有急于求成。 潘司旗一次次的推翻市政府给出的策划案，完全是站在投资商的角度，考虑他的投入和收益回报。 夏明磊是认可他这个态度的，但并不等于他接受。 之所以继续和他洽谈，一个是没有更好的投资商出现。 另外，他也是在和潘司旗的一次次洽谈中获益颇多。 他原来对港口码头，海运，这些常识都是一知半解。 可潘老大为了显摆他的实力，显摆他的知识，显摆他比别人有更多的优势，给夏明磊‘科普’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 让他对自己这个港口的建设信心大涨。 原来，设计人员给出在原有的吞吐量上增加一百倍，他心里没有底。 经过和潘老大的几次磋商后，他给鹏城未来港口的总的吞吐量做了一些预估。 当然，他有自己的智囊团，帮他汇总到方方面面的信息和具体的资料。 其中包括外贸公司的那些数据。 还有国内可以适合深港建设的勘查报告。 能够担任鹏城第一任主要领导人的夏明磊，他并不仅仅是一个合格的领导人。 他同时也是一个经济学者。 所以，他在没有更好选择的时候，决定把第一个港口交给潘司旗。 里面，有夜天水引荐的因素。 还有他想换一个地方，先建一个小规模的港口，解决眼下的海运压力。 夏明磊心里已经有一幅蓝图，鹏城港口未来发展的蓝图。 先解燃眉之急，起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再等合适的投资人出现。 结果，夜天水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他对夜天水的资金来源一点也不会去质疑，特别他还说了一句，项目大，肯定会拉合作伙伴。 他的合作伙伴，别人不说，就一个富家，就绰绰有余了。 十个亿y镑的预算？ 夏明磊畅想了一下百亿大港建设的规模，不由得心潮澎湃。 但他又是一个合格的政客，在合同没有落地前，他还是非常的谨慎。 小女儿结婚是大事，就算是他，也不能免俗，做不到缺席见证心爱女儿幸福的时刻。 他明天一早的火车回京，在此之前，他无论如何要给夜天水这个电话，亲口听他一句确定的话。 只要得到夜天水一句肯定的答复，和合同签字盖章有异曲同工之信诺。 夜天水想不到，就因为他给奚军的一个电话，夏明磊已经做了那么多。 他同样没想到，夏明磊对他有了那么深的信任。 “夏领导，就因为这件事，您这个时候给我电话？ 我不是和奚军说了吗，让他转告您，等年后您上班了，我去鹏城和您面谈。 现在，您应该好好准备回家，风风光光嫁女儿。 我是体谅您，年前不好意思再来打扰您。 港口这个项目我拿定了，不知道奚军是怎么向您汇报的？ 既然您打了这个电话来，那我就多说几句，夏领导，我认为，以后国内的进出口量会越来越大。 而鹏城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她的特殊性，必定会成为国内进出口量最大的港口之一。 所以，我个人给您一个建议，建设一个港口的周期性和大小没有多少差别。 既然要建，最起码要让这个港口能够承担得起未来三年内进出口的吞吐量。 您在设计建设这个港口前，肯定做过调研，对具体的数据收集和分析过。 所以，我提出了，在目前码头的吞吐量基础上，扩大千倍。 我估计，三年后，可能这样级别的吞吐量港口也容纳不了了日渐增加的需求量，到时候可以再选址建新的港口。 夏领导，您觉得我的估算有道理吗？” 夜天水语气诚恳的把他对后世这个港口的真实情况，用自己的语气分析给夏明磊听。 希望他能够听懂并且接受自己的建议。 “夜公子，您的建议我接纳了，那，我们就在此确定一件事，这个港口项目您来接，规划设计我来重新做。 年后我初四到单位，恭候您大驾光临！ 怎么样？” 夏明磊内心激动，知道此事，成了！ 但，他必须敲定砖脚！ 夜天水笑了：“一言为定！ 夏领导，我爱人临近产期，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您的海对面，开车到您那里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 不过，年初四我如果过来的话，我的合作伙伴赶不上，他们要初六才到港岛。 要不，我们先把细节谈好，等他们来了，再一起来签订合同，您看怎么样？” 夏明磊大喜：“哈哈哈，夜公子考虑周到，就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想讨教一下，只是好奇，如若不方便不说也无妨。” 闻言，夜天水奇怪：“夏领导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直言。 在您面前，我没有事需要遮遮掩掩的。” “这个项目刚开始的时候，您为什么不接，还给我介绍了潘司旗？ 为何现在却又态度强硬的要这个项目？ 您的合作伙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还是富家吧？ 你们既然已经商量好要接这个项目，为什么到我们马上要和别人签约了，才告诉我？” 这些疑问盘在夏明磊的心里，不吐不快。 第1202章 人走茶凉＊ 夜天水能说，当初他不想抢这样的大项目自己做吗？ 在明知道接下这个项目就能够稳稳的大赚特赚，他也没打算接吗？ “夏领导，我先回答您后面的问题，决定我来接手这个项目，其实是今天上午见过潘司旗才决定的。 您应该听说，原来的港督和富家交情深厚，但前段时间被人举报，说他贪污受贿召回本国。 贪污受贿，这个罪名，在我们国内是重罪，但在y国本土，根本不是事。 是谁在背后做这件事？目的是什么？我会调查。 因为我们的侨联办事处，也是在wei手里给批准申请到的。 我在国内时没有关注这事，我认识潘司旗，是离去的港督介绍给我的，他们曾经有不错的交情。 但潘司旗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件事，在我知道时，他却已经和新来的港督伯恩接上了头，混得很熟。 见了我，他虽然很客气，却没有尊重。 我并不在意他对我的态度，但见微知着，这样人品的人，我们把这样大的项目交给他，我很不放心。 夏领导，鹏城，您还要待很多年，这样的项目合作者，会给您留下隐患，所以，在知道你们还没有签约，我临时决定这个项目还是我来做最妥当。 我说的合作伙伴，当然有富家，还有佟家和那家，我都想拉上。 关键是，富家有成熟的货运船队，姓潘的规模在他们面前提鞋也不配。 不过，决定得仓促，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和他们商量怎么合作的事。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只要我决定的事，他们义无反顾会参与。 嗬呵呵，说起来我的运气比较好，但凡我们合作的生意，都是百分百赚钱的。 还有一个原因，他们手里有钱，有好的投资项目放在他们面前，没有拒绝的理由。 您问我，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接项目，我的回答是，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我真的没有想参与这样大的项目投资。 没有任何理由。 您，相信吗？” 夏明磊被夜天水的话惊得一愣一愣的，这么大的项目，原来是这个年轻人一拍脑袋决定的？ 不对，是发现了姓潘的人品不行就决定把项目抢了自己做！ 他不在乎过程，只要结果。 结果，是夏明磊希望看到的。 “夜公子，您真的不能参加小夏和我女儿的婚礼吗？” 他这个话题换得就是个急转弯啊。 夜天水夫妻不参加夏子健的婚礼，确实是个遗憾，可他们的情况放在那，不能勉强。 所以，早就打过招呼了的。 “抱歉，确实是遗憾。 子岚的产期就在二月底三月初，为了稳妥起见，她必须早一点来港岛待产。 我也就是这两天才刚刚赶到，必须陪在她和孩子们身边了。” 夜天水再次道歉。 “您和新来的港督见过面了吗？这个人容易打交道吗？” 夏明磊问得隐晦，显然，他也是在关心夜天水。 虽然不是一个国家的人，东西方的很多管理差异也很大，但官场上的一些东西，还是有共通点的。 “新来的那个伯恩吗？呵，我没有兴趣去见他。 夏领导，什么叫‘人一走茶就凉’，我这一次算是看得太明白了。 wei这杯茶还没有凉呢，那些帮会老大就一窝蜂的去结交伯恩了。 其他人也就罢了，wei真正交好的也就是那么几个，姓潘的就是其中之一。 可他的翻脸比任何人快。 告诉您一些内部消息，伯恩家族和wei家族是死敌，不是单纯政见不合的那种。” 夜天水不介意告诉一些港岛的事让夏明磊知道，一海之隔，一衣带水，以后的交往会越来越多。 知己知彼，交往和交涉中，才能掌握主动权。 “来的新港督和前任是死敌？那会不会影响到您？” 夏明磊吃惊了。 “放心，那个伯恩根本没有任命书，他，不会拿到任命书，只是临时来维持一段时间的社会治安。 不过，他自己不知道，已经把自己当成港岛的主人了。” 夜天水轻松的回道。 “这个您也知道？”夏明磊更加吃惊了。 “您忘记啦？富家才是王室真正的掌控者，初六，wei和富谨言一起来港岛，继续担任港督一职。” 夜天水说的是云淡风轻。 说实话，这次如果伯恩真的留在港岛，肯定和夜天水是站在对立面的。 有些事，有些人，注定是不能共存的。 在富谨言没有告诉他，伯恩不会担任新港督前，他已经在动脑筋，怎么把这个洋鬼子赶出港岛！ 他就不相信干不过几个洋鬼子！ 夏明磊一颗心起起落落，结果，呵呵，原来是虚惊一场。 “这样啊，那您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夜公子，今晚打扰您了，我们年初四见。” 夜天水回到房间，子岚迷迷糊糊还没有睡着，关心的问道： “谁的电话？事情要不要紧？” “夏明磊的电话，和我确定鹏城港口的项目。” “你真的要拿那个项目啊？会不会太累了？” 子岚困难的翻个身，面对夜天水。 “呵呵，担心我们数钱数得手抽筋吗？” 夜天水躺下，把手伸进子岚的脖子下，让她睡得舒服一点，嘴里开着玩笑。 子岚哼哼了几声，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就那么有把握，那个项目肯定能赚钱？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要投八十亿到一百亿左右，那可是大钱。 你就不怕扔大海，连一个浪花也看不到？” 这个问题其实也困扰着夏明磊，他作为主政鹏城一方的领导，发展鹏城是他的责任。 但投资的项目能不能赚钱他是不会给你打包票的，说到底，亏了，就是亏了，政府不可能给投资者背书。 为什么夜天水那么信心满满的，甚至把十个亿的项目要扩大十倍八倍的？ 这样大笔的资金投进去，真的能赚钱吗？ 万一亏了怎么办？ 这些疑问夏明磊没有问出口，尽管那是他女婿的亲妹夫！ 他把‘公’和‘私’分的很清楚，和夜天水说了那么多，愣是没有说一句提醒他的话： 投资有风险！ 夜天水当然有把握能赚钱啊！ “放心，你要相信我的眼光，能不能赚钱，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再说了，不就是一百个亿么？ 我们华尔街一年就差不多能赚那么多，这个项目眼前就算是不赚钱，也不会亏。 乖，睡吧，我们不用自己数钱，银行里的人帮我们保管着呢。” 子岚低低一笑，在他身上蹭了蹭，“不要逗我笑。”突然，她‘喔唷唷’轻声喊起来，手捧着肚子皱起了脸。 “怎么，小家伙又调皮啦？” 夜天水的手轻轻地抚上子岚的肚子，果然，一边高高凸起，硬绷绷的。 不由得叹气：“没办法，子岚，现在我们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打不得，骂也没用。 等生下来我帮你收拾这臭小子。” 子岚在夜天水的胳膊上轻轻拧了一把： “不许，我们宝宝很乖的，以后不许欺负他。” 夜天水心疼的吻着子岚的额头，扳着手指头数产期的日子。 女人十月怀胎真的是太辛苦了。 一晃眼，就是大年三十除夕。 闻娟和苏青带着孩子，还有徐凤珍上午就到了。 夜天水把徐凤珍叫到旁边： “徐姐，陈斌去了边疆的农场，那边虽然环境差一点，但他只要和别人一样干活，日子就不会太辛苦。 这样的安排，你会不会心疼？怪我心狠了？” 徐凤珍脸色平静的摇摇头： “公子，为了我的事麻烦了您那么多，我感谢也来不及，怎么会怪您狠心？ 他只不过过回他农村人该过的生活，有什么苦可说的？ 我为了他坐了十年牢，那里面受的苦有谁知道？结果换来的是什么？他吃我的，要我养他我就不说了，我既然生了他，就有这个责任。 可他不该还和陈家人合起伙来骂我辱我。 公子，我不是不懂好歹的人，如果那样的安排他敢喊苦叫屈，那就让他一辈子待在那。 总比放任他被陈家人带歪毁了好。” 得到这样的回答，夜天水总算是觉得自己没有白忙活一场。 他拿出徐吉刚刚挂号信寄给他的照片，交给徐凤珍。 里面有农场大片的农田，陈斌穿着新衣服站在田埂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有陈斌在食堂吃饭的照片，有陈斌在宿舍里的照片，都是徐吉偷拍的。 “怎么会说那里很苦啊？我看比我们老家要好很多哇。” 徐凤珍看着照片疑惑的问夜天水。 “每个月还有二十五块钱的生活补贴，如果和农村比，确实好了很多。” 夜天水肯定的说道。 第1203章 谁也不许放进来! 七岁的苏昊，五岁的肖大宝，四岁的夜瑾和夜屹，年龄不一样，但遇到了，照样能玩到一起去。 特别是四岁的夜瑾，在自己家里招待小客人，居然有了一种大姐大的气场。 她把自己和弟弟的玩具全部拿出来，让大家一起玩。 有魔方，铁箍，陀螺，转盘式电话，儿童滑车等一大堆。 “苏昊哥哥，大宝哥哥，你们不许抢，我看你们比赛。 谁赢了，我奖励给他。” 夜瑾豪气的说道。 忘记了里面有一半是弟弟的。 这些玩具里面，抛铁箍和抽陀螺，都是男孩子喜欢玩的。 苏昊和大宝都会玩，但魔方和转盘式电话，还有儿童滑车那些玩具，都是富谨言和佟达伟他们从国外买来送给两个孩子的。 这时候国内的商场里还见不到这些东西。 两个大孩子眼睛都瞪大了，就算是来的时候他们的妈都关照过，到了夜叔叔家不能调皮。 可是孩子就是孩子，在夜瑾的诱惑下，早把他们妈关照的话丢到哇抓国去了。 “小瑾妹妹，我们比赛赢了真的可以奖励给我们吗？” 大宝自持和夜瑾、夜屹在岚园一起生活了了十多天时间，混得比较熟悉，说话就少了拘谨。 苏昊不一样，他虽然来港岛前也和他妈在岚园待了几天，但苏青是以在夜天水手底下工作的身份自居。 还有，她曾经对夜天水有过一段年少情怀，在平城的派出所里，子岚去接被栽赃诬陷的夜天水时，亲眼看到过苏青的狼狈。 这些，都是苏青心里的心结。 现在面对子岚和夜天水夫妻，她总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抬不起头的感觉，自己拘谨，对儿子也约束得严格。 闻娟就不一样了，肖展和夜天水的情谊放在那，她还曾经细心照顾过丁阿婆一段时间，同样和夜天水有一份情谊。 在岚园的日子里，她是无拘无束的，只是亲热的陪着子岚，帮着照顾两个孩子。 大人间关系的亲疏，孩子是最敏感的。 苏昊看到那些玩具后，心里再喜欢，他也不敢太显露出来。 夜瑾在看书，他看着姐姐把他的玩具也搬了出来，而且放言可以奖励给别人，骨碌碌的大眼睛看一会， 还是垂眼看他的书。 他手里拿着的是看图识字，看得津津有味。 偶尔抬眼，见苏昊跃跃欲试，却没有行动，随即推了一下他： “去啊，我姐姐说话从来不会骗人。 那些玩具都是我几个伯伯从国外买的，你赢了就是你的。” 一副小大人模样。 闻娟坐在子岚身边，苏青坐在闻娟身边，另外一边的位置空着，留给徐凤珍的。 夜天水和子岚说了，等她生下孩子，徐凤珍和闻娟一起来照顾她。 子岚笑了：“她们哪里有专业的护工照顾得好？白白浪费了她们的时间。 等苏青回京城，她们还有三个孩子照顾，我们就不要辛苦她们了。 不过，等我身体恢复，有时间偶尔来陪我说说话，孩子来陪我们儿子女儿玩玩还是好的。 让几个孩子从小培养感情，以后长大如果能成为朋友，那就是从小的情分，不一样的。” 子岚是这个年代长大的，又是军队大院长大的，心里没有三六九等的阶层观念。 夜天水同样没有。 他真正的出身说起来是贵公子，但他生长的环境却是在底层。 在他两世为人的经验里，真正的矜贵不需要刻意去教导，有些东西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 他们两个孩子从小就接受粤语、英语、德语的学习，能顺利进港岛的学前班学习。 但闻娟的儿子和苏青的儿子都没有接触过，语言就会是个阻碍。 子岚私底下和夜天水说过，让他们的孩子在和大宝和苏昊的接触中，有意识的经常使用粤语交流。 夜天水倒是乐见其成，非常赞成。 可惜夜屹惜字如金，不喜欢说话，夜瑾自己滔滔不绝的说，两个男孩子听不懂，就没有交流。 结果，夜瑾没有耐心，京普说话，苏昊接话，倒是把大宝的普通话带得七七八八。 而且大宝的平城话夜瑾和夜屹也能听懂会说，几个孩子在一起，标准的南腔北调，自由切换。 苏昊被夜屹鼓励，犹豫的看了他妈一眼，苏青还没有说话，子岚就笑着开口了： “昊昊，和弟弟妹妹一起去玩。你要想办法把妹妹的玩具多赢几样回家。” 徐凤珍和夜天水说过话，也坐下来一起看孩子们玩，屋内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小屹，不要看书了，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去玩一会吧。” 子岚微笑的叫着儿子。 夜屹抬头看着妈妈，点点头站起身，站到了他姐姐身边，看苏昊和大宝比赛。 “夫人，你们的两个孩子太聪明懂事了。” 徐凤珍看着羡慕，她入狱的时候，陈斌和大宝年纪差不多。 只是经常被他爸打，家里吃得也不好，长得瘦瘦小小的。 她现在看着在一起玩的几个孩子，仔细想想，这个年纪的孩子，其实已经是有记忆的了。 陈斌他不可能一点也不记得他爸打他们母子的事，可长大的他，却对为了护他而坐牢的亲妈，和陈家人一起对她怀着恨意。 没有一点心疼她的意思。 以为已经不会在意这些的她，突然感到心酸涩难忍。 快到吃午饭的时候，别墅大门口的守卫通过对讲机联系到了许凯： “许先生，门口来了几个贵客，说是来拜访你们家公子的。 请问，是放他们进来，还是您来接进去？” 这个别墅区是全港最顶级豪华的小区，门口的守卫也非常的敬业。 许凯知道自己公子该邀请的都到了，这个饭点来的，会是谁呢？ “请帮我问一下，来者怎么称呼？” 门卫还没有回答，已经有人和许凯对话： “许先生，是我，潘司旗啊，来给你们公子提前拜个年。” “潘司旗？潘老大吗？”许凯疑惑的问道。 他记得很清楚，前两天他才来过，公子明显的告诉他以后不会在家里见他，怎么又来了？ 而且，那天他马上转身去见了伯恩，那个被他们以为新上任的港督。 “是我，你和门卫说一声，告诉他我和你们公子是好朋友。 以后我来不许再拦我。” 潘司旗见许凯认了他，语气马上得意起来，居然自诩是夜天水的朋友。 “抱歉，潘老大，我家公子没有时间见客人，你请回吧。” 许凯根本不需要去夜天水面前询问，这个人已经是公子明确拒绝往来者。 “潘老大，这个夜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会不会管教下人？ 您来拜访，他居然不向主人汇报，就直接拒绝您，不是给脸不要脸吗？” 这个声音许凯听出来了，是被夫人拒之门外的青竹帮老大陈宝生。 他们怎么会一起来见公子？ 许凯想不明白的事，他也不独断行事，马上吩咐门卫： “把人拦在门口，我去请示公子。 没有我的回话，谁也不许放进来！” 第1204章 人脉就是钱脉 “公子，潘司旗潘老大来了，在大门外，说是来拜访您。 和他一起来的，就是前面被您拒绝的青竹帮老大陈宝生。 听公子示下。” 许凯走进餐厅，看见里面坐了三桌，厨师已经在开始上菜， 连忙跑到夜天水身边轻声汇报。 夜天水愣了一下，对着子岚笑道： “潘司旗和陈宝生一起来了？呵呵，应该不是没记性，大概是遇到什么事了？ 倒是能屈能伸的，上次差不多是被赶出去的，今天居然厚着脸皮又上门来了。” 子岚不悦的说道：“什么时间来不好，偏偏挑我们吃饭的时候来？ 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小水，你打算怎么办？” 夜天水看着上了一半的菜，拿起筷子提高声音对大家说道： “都是自己人，不说客气话了，动筷吧，趁热吃。” 他给子岚盛了一碗排骨山药汤，低声说道： “凉拌，不用管他们，我们吃饭，你先喝汤，李医生关照了，海鲜是寒性食物，你尽量少吃解解馋就好。” 他吩咐许凯：“你亲自去门口说一声，就说大年三十和春节期间，我外人一概不见，请他们回去。 交代好，你也快点回来一起吃，今天清蒸了好多海鲜，必须趁热才好吃。 去吧。” 许凯脸上一喜，低声应着跑了出去。 坐在另外一桌的陈俊站起身：“我也出去看看，正好认认那个陈老大。” 夜天水微微颔首：“快去快回。” 子岚见他吩咐好了，才开始计较他说过的话： “谁说我馋海鲜了？我一直听了李医生的话，该忌口的东西从来没有瞎吃过。” 夜天水正好在帮她剥大虾，轻声笑道： “对，这虾我忘记也是海鲜，怎么就剥给你吃了呢？” 子岚连忙抢了下来：“少吃几只不会有事，这厨师调的料汁里面加了姜末，没事。” “爸，我也要爸爸剥，弟弟也要。” 夜瑾把小碗伸到夜天水面前，理直气壮的讨要。 照顾两个孩子的宁西和南风，她们剥了好几只大虾，尴尬的拿着，被两个孩子拒绝。 “阿姨你们自己吃，我喜欢吃爸爸剥的。” 夜瑾很有礼貌推开面前放着的大虾。 “嗬呵呵，好，爸爸给你们剥。” 夜天水对两个特警客气的说道：“你们吃吧，孩子我来管。” 子岚低声问夜天水： “姓潘的来找你，是不是为了鹏城港口的项目？ 恐怕碰到了软钉子，又想到你了。” 夜天水猜着也是，夏明磊是回京城了，但整个市政府肯定有很多机关部门都是有值班人的。 过年送礼，国人最注重的礼节，港岛人的风俗习惯和内地还是差不多的。 会不会是去送礼的时候，被拒了？ 不对，如果只是年礼送不出去，潘司旗不会这样急吼吼的找过来。 他送礼被拒也不是一次两次，夏明磊严令机关干部一律不许受理，还是他大舅子告诉他的。 说到底，潘司旗知道礼送不出去，他也要做一下面子工程走个流程。 会不会听到什么风声了？ “有这个可能，这个项目到时候我让谨言兄去签约。 项目涉及面太广，我不方便出面，你也不要插手，我们只管出钱和收钱就可以。” 夫妻两个说着悄悄话，陈俊和许凯进来了： “公子，潘司旗说，他们就在外面等，等您吃好饭见他一面。” 陈俊附在夜天水耳边轻声汇报。 许凯低声道：“公子，夫人，你们没看见，今天几个人提了大包小包的，呵呵，那个排场。 嗤！” 夜天水冷冷一笑：“还非得见我？你们去吃饭，他们愿意等就让他们等着，不要影响我们自己吃饭。” 吃好饭，夜天水陪着子岚和两个孩子玩了一会，见他们打哈欠，笑了，两个孩子的作息非常准，马上把宁西和南风叫了过来： “你们把小瑾小屹带去房间午睡吧。” 孩子抱走，见子岚也懒洋洋的，叶天水扶她起身： “你也去休息吧，今天晚上吃了年夜饭我们还要守岁呢。” “你呢？那些人不会真的在外面还等着吧？” 子岚走向房间，问夜天水。 “应该还在，你不是看到陈俊和许凯进进出出几次了么。” 夜天水语气淡淡的说道。 子岚拧眉：“讨厌，你还是去看看吧，不管什么事，问清楚了再说。 大过年的，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来什么拜访很招人烦的吗？” “就是，总归会遇到一些讨厌的人，你不用管，安心睡一会。” 夜天水把子岚安排睡下，才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走到客厅，陈俊等在那里，看见他出来，马上迎了上来： “公子，真是奇了怪了，姓潘的和姓陈的，就是赖着不走，非得要见您。” 夜天水冷哼一声：“走，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 “唉呀，夜公子，总算是等到您出来了。” 门卫不能放他们进来，但也不敢得罪他们，就让潘司旗和陈宝生请到他们值班的房子里坐下来，泡了茶，上了点心。 夜天水走出来，潘司旗马上站起身迎了上来，满脸笑容的打招呼。 “潘老大，大过年的，你们到底什么事啊？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很不礼貌吗？” 夜天水站在门内，语气淡然的问道。 “就是大过年我才来拜访您啊，唉，你们，快把东西拿过来，送到夜公子家里。” 他转身呼喝着几个本来席地而坐的人。 夜天水一眼看过去，马上想到曾经电视里看到的古惑仔的排场，真的有那种味道。 他轻轻摆手拒绝：“潘老大，无功不受禄，你的礼拿回去，我记得你上次来带了两瓶酒，两条烟，我不是就没要么？ 话已经和你说清楚，上次邀你到我家做客，是开了先列，不会有第二次。 今天这样，不是诚心给我添堵吗？ 如果只是为了送礼而来，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没事，就回吧，我很忙的。” 他像赶苍蝇一样的挥挥手，转身就走。 “夜公子，等等，我确实是有事找您，请给我一点点时间把话说完了。” 潘司旗的眼神闪过一抹恨意，马上谦逊的说道。 夜天水脚步一顿，转身，语气不悦： “说，不要拐弯抹角兜圈子，我没那闲功夫听废话。” “就是港口码头的那个项目，您帮我和政府领导打个招呼，不能再拖下去了。” 潘司旗低声下气的说道。 “就是，夜公子，送佛送到西天，您既然介绍了那里的领导和项目，总得帮忙把合同谈下来吧？ 这把潘老大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算是什么意思？” 夜天水冷眼扫过那说话的人，陈宝生，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混一起了也。 他刻意不理睬这个人： “潘老大，你这带来的什么人啊？会说人话吗？你这是来找我兴师问罪吗？ 我只是应了wei的情，把你引荐给了那边的领导。 说好我不插手管你事情成不成，我既没有抽你一支烟，也没有喝你一口酒。 更没有要求你项目成功赚钱了，要收你一点好处费，怎么，我帮你还帮错了不成？ 据我所知，你们道上人挺讲义气的，像我这样介绍一个大领导给你认识，那可是大人情，谈项目之前不管成不成，就会给大笔的谢礼。 谁不知道人脉就是钱脉？ 项目成功了，还会有抽成，我可是谢也没有听到你潘老大道一声啊？ 现在算什么？难不成还要我帮你们签合同，拍胸脯保证你们赚钱不成？ 这样不要脸的话，想不到竟然是你潘老大………的人说的？ 这样，以后我哪里再敢帮你一分一毫？ 回去吧，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夜天水满身的寒戾之气，眼风似刀扫过，一寸寸割裂着潘司旗和陈宝生。 转身就走：“许凯，关照门卫，认清楚这几张脸，以后再来，不要再通报！”。 “是！公子！” 许凯和陈俊‘啪’一个标准的敬礼。 把潘司旗和陈宝生吓了一跳，眼睁睁看着夜天水在几个呼吸间，就不见了踪影。 心里‘突突突’的急跳。 第1205章 那个年轻人身上有功夫 潘司旗和陈宝生被夜天水拒之门外，带来的礼物也没有看上一眼。 前面是被气坏了，为了维持该有的礼貌，也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这条路他们不能断，他们总算是憋住了没有出口骂人。 可看到夜天水回转身那鬼魅般快速离去的身影，瞬间就不见了，心生惊恐。 “陈老大，你看到他······夜公子是怎么走进去的？” 潘司旗脸色凝重的直盯着陈宝生疑惑的问道。 “潘潘老大，我我也没有看清楚，怎么一晃眼他就不见了？” 陈宝生惊慌的说道。 “你们呢？有谁看到夜公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潘司旗青着脸问他的手下。 “我在拿礼物，没有看到。” 一个古惑仔惶恐的回道，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老大被刚才的年轻人关在大门外，还有耐心等着没有发脾气？ 人好不容易等到了，为没有把他们······的老大客客气气的迎进去，居然直截了当的拒绝接受礼物？ “老大，我也在拿礼物，转身就看到······哦，就没有看到他们了。” 这个古惑仔连陈俊和许凯也只是看到一个离去的背影。 他们都是帮会的人，打打杀杀是经常性的事，凭的只是一股狠劲。 没有几个人身上是有功夫的。 像潘司旗和陈宝生，都是靠着一身的蛮力和手段狠辣，才拼下了现在的一副身家。 看着夜天水那翻脸无情的样子，潘司旗心里不是没有一点逼数的，为什么这个年轻人现在这样不待见他。 原来的这个夜公子，答应wei帮他引见鹏城市领导的时候，那时他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是真心诚意，毫无保留的帮他。 甚至一点没有给自己可以和他谈交易利益的后手。 市领导见他是夜天水介绍的，和他洽谈时的态度也带着尊敬，谈判中处处留情退让。 是自己见他们有退让之意，慢慢生出了贪婪之心，对他们的规划开始指手画脚。 开始提出各种要求，想改变他们的设计规划，如果不是自以为是以各种理由拖延着，那合同早就签了。 潘司旗看得出，鹏城的领导是诚心诚意想和他签约的。 但他心贪了，本来想拉个合伙人一起做这个项目的，因为他资金不够。 后来，他生了贪婪之心，想一个人独吞这个大项目，但资金又不够，所以他拖着，一次次压低投资额度。 一次次把规划图的吞吐量减小，他在暗地里筹集资金。 如果不是自己生了贪心，他现在还需要跑到这里来看夜天水的脸色吗？ 谁知道已经板上钉钉的事，现在却被人钻了空子。 鹏城，他已经有自己的眼线，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给他透露消息，对方告诉他，那个项目好像有大投资商来承接了。 他不相信，趁着年节送礼的机会，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大包小包的去见领导。 因为有人告诉过他，国内的官员不敢随随便便收礼的。 这当然是好事，可以省下他很多钱。 可他潘司旗也是懂人情世故的，不表示一下心意，被领导们觉得是他不重视他们怎么办？ 如果那项目不能顺顺利利接下来怎么办？ 所以，他掌握了一个规律，每次大包小包的送礼，都是客客气气的退回。 他发现一个秘密，那些能拍板的大领导是真的不肯收礼。 那些挡着门的办事员，虽然害怕，但还是有人会挑着喜欢的收下。 而这些人，一个个成为他在鹏城的眼线。 “潘老板，我们现在怎么办？ 再等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呀，还是回去后另想法子吧？” 陈宝生看看手表建议。 他虽然吃了一些点心，但不顶饿啊。 “回去！我说不要你一起来，你偏要来。 我如果一个人来，肯定不会被拒之门外，也就不会跟着你受这样的窝囊气了！” 回程的汽车上，潘司旗对着陈宝生发脾气。 “我怎么觉得夜公子好像并不待见你啊？你一个人来恐怕也进不去那个门。” 陈宝生不服气的反驳。 “放屁，夜公子还单独邀请我去过他家里，你没有看到，他家两套别墅装修成一个整套，里面那豪华，你有机会看见吗？ 我就弄不明白了，伯恩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你？ 你既然想和我一起做那个项目，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们之间私下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你是怎么搭上他的？” 陈宝生见问，呵呵一笑：“你想知道？你自己去问新港督啊！ 你不是也口口声声说他怎么器重你们几个吗？去问他，看他肯不肯告诉你。” 潘司旗恨得牙痒痒的：“小人得志，就算是搭上新港督也不要太嚣张，伯恩新来慢到，他真正需要的是我们这些有实力的帮会替他办事。 你们，呵呵，还是老老实实一步步走稳了。” 陈宝生龇牙，突然好奇的问道：“你上次接受夜公子的邀请来拜访他，真的只是送了两瓶酒，两条烟吗？” 潘司旗的脸顿时黑了： “关你屁事啊？送礼就是一份心意，今天你倒是带来了那么多礼，可人家眼也没有看看。” “唉······”陈宝生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你啊，太狗眼看人低啦！ 人家年轻人帮你介绍项目，给你介绍那么重要的领导，那是他诚心和你结交。 可你第一次上他的门，居然好意思拿那样的东西去显眼包？ 你自己也说了，他家里那么豪华，不用你说我想想就知道，能在这山顶买两套别墅的，我们港岛有几个？ 你潘老大在港岛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了，你一套也没有，我就不明白了，你凭什么小瞧人家年轻人？ 不是我戳你的心肺，你那个项目我看八成是黄了。” 陈宝生幸灾乐祸的说道。 “放屁！ 我项目黄了你得意什么？你门也摸不到，不是同样连汤也喝不上吗？” 潘司旗暴怒，发狠道。 “那没办法，我不怕丢脸，当初我的人带了几十万的礼物想去见一面夜公子的夫人，人家没让我进门。 我以为是她当不了自己男人家，谁知道等夜公子来了，我，呵呵，我可是一样一样拿给他看过我送的礼，可人家不肯收。 想想也正常，我没有港督的人情啊！ 可你不一样啊，wei给了你人情，认识了那个年轻人，人家也实实在在给你把事情办妥了。 结果呢，合同还没有签，说你过河拆桥还不够，你是直接把一条大腿给蹬了。 潘老大啊，我替你想想都心疼，我可是听到一些关于这个年轻人的传闻，人家虽然为人低调，可是真能办事的人。 你啊，嗬呵呵，这事太不地道，实在是太不地道。 项目黄了也是活该。” 陈宝生摇头晃脑的咂吧着嘴，满脸的遗憾。 “你会不会说人话？ 要不是看在伯恩的面子，你有资格和我坐一辆车吗？ 有本事你去抱他的腿啊！ 人家让你抱吗？ 就知道瞎逼逼！” 潘司旗被陈宝生的话戳得心肝肺都在疼，悔得肠子也青了。 是他有眼无珠，那天夜天水是诚心诚意邀请他去做客的，他当然感觉得到。 或许，那时候他是有什么话和自己说吧？ 是他在心里轻慢了这个年轻人。 可那天正好是他们几个人要和新港督见面商量事情，所以······ 可谁知道，就是新港督也提醒他们，要好好结交这个年轻人。 陈宝生没有因为潘司旗的话生气，他心里忌惮一件事没有说出来： 那个年轻人身上有功夫！ 而且不弱！ 第1206章 他身上有功夫 许凯又是汽车跟了一路，回去向夜天水汇报： “公子，他们下山后就分开了。 不过，陈宝生去了浅水湾三十一号。” 夜天水看着许凯，认真的问道：“那不是丁大福的家吗？ 看见他人了吗？” 许凯摇摇头：“没有，开门的是他家那个管家，陈宝生在里面待了二十多分钟就出来了。 在里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陈宝生脸色不好看。 还是管家开门送的他。” 夜天水现在对这里的一些人和事还有些看不明白。 陈宝生和丁大福好像是一伙的？ 那伯恩呢？伯恩的后台是谁？丁大福和他有关系吗？ 现在潘司旗居然和陈宝生一起来拜访自己，他们虽然同样是帮会，但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可能纠缠到一起的，而且，据夜天水观察，陈宝生对着潘司旗并不是那种谄媚讨好的模样。 奚军查过资料告诉他，那个去鹏城准备投资的y国华侨，上面填写的名字是‘约翰’，一个非常普通大众的外国名字。 “这些事暂时先拖延几日，等到了年初六，富谨言带着wei来了港岛，再一起捋顺一下里面的关系。 让大家都回来吧，今天晚上我们热热闹闹过个年。” 港督府 伯恩正在书房里和丁大福见面。 “为什么到现在我的任命书还没有到？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伯恩生气的责问坐在他对面的丁大福。 “约翰说了，让你放心，事情不会有变故，你就沉住气，认真应付好属于港督应该负责的事。” 丁大福老神在在的抽着雪茄，一口烟喷向空中。 “放心放心，让我怎么放心？只要有一个人提出要查验我的任命书，我就露馅了。 你们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等着我们伯恩家族吗？” 伯恩皮肤白皙，身材高大，一双蓝色的眼睛深邃而显得神秘。 透露着沉着与智慧。 到了港岛，他处事稳重内敛，给港岛的几个大帮会老大许下了承诺，提出，只要他们全力支持他的治理工作，港督府会成为他们背后强大的利益输出方。 为此，他很快取得了港岛大帮会和各利益方的信任。 可是现在的伯恩，面对脸色冷凝的丁大福，却是气急败坏，在书房里面急得团团转。 他来港岛已经快一个月，在wei还没有被召回本国，他已经悄悄的到了。 暗地里熟悉港督应该熟悉的事务。 在他从国内出发前，约翰就给他承诺，只要wei回去，他的任命书就马上到达。 可是他在港岛已经以港督的身份露面半个月了，任命书依然无影无踪。 “伯恩，不要让别人看到你这样急躁易怒蠢笨的样子。 如果让你身边人生了疑，那就真的麻烦了。 现在有没有任命书还有关系吗？有那几个人承认了你的身份，谁还敢质疑？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能自乱阵脚！ 约翰可是为你们伯恩家多年来一直在努力。” 丁大福慎重的提醒着。 “哼，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你们是为我们伯恩家吗？ 还不是为了你们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拿我们伯恩家做挡箭牌，真以为我们都是傻的？ 只不过正好可以利用你们和wei家斗罢了！ 如果我的事出了差池，王室不会真把我们怎么样，你们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丁大福的脸色越发的阴郁：“伯恩，既然知道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不要一个不顺意就出言不逊。 你扮演好你的角色，我们做我们的事。 不要忘记，我们也是在为王室做事！” 一个王室，也有不同的阵营。 伯恩气呼呼的坐下，语气缓和了一点： “潘的项目是不是你搞的鬼？现在是不是落到了约翰的手里了？” 丁大福否认：“约翰这边还没有接到可以签约的通知，潘司旗他也不能确定项目已经落空。” “我们要做些什么，才能从潘的手里把那个项目抢过来？” 伯恩认真的问道。 丁大福沉默了一会：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看潘着急的样，应该是有人给他透露消息了。 一共三家竞争，那个浙省的投资商我们已经派人去做了一些手脚，他们年后就会撤走项目书。 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年轻人，叫夜天水的，他把潘介绍给了鹏城领导，本来他的胜算最大。 被你几次三言两语哄得把夜天水得罪了，把鹏城政府也惹怒了，年后我们再给鹏城政府一些好的建议，拿下这个项目就十拿九稳了。” 丁大福信心十足。 “希望你和约翰的计划没有落空，我们伯恩家族需要钱，需要非常多的钱！ 这个项目拿到，按着你们的计算，以后就是我们的钱袋子。 丁，你我立场一致，各取所需，不要起内讧让人看笑话。” 丁大福听着伯恩喋喋不休的话，心里烦透了。 投资一个港口需要多少钱，伯恩家根本不管，他们只知道伸着手要钱要钱。 要不是他和约翰也需要伯恩家做他们的工具人，加上他们手里如果掌握了一个属于管理的港口，可以通过海运这条线安插他们的人，完成很多隐秘的任务。 丁大福还是时不时会想到自己老宅地底下的那些东西，遗憾自己没有机会早一点下手。 现在，从章万春和沈祖平拍的那些照片看，东西恐怕早就不在了。 好在以后有了海运船队，他想赚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他心里也在着急的等待约翰的消息，为什么伯恩的任命书到现在还没有到？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差错，他必须要想办法把自己摘出来。 让他心里沉甸甸的，是陈宝生告诉他的话： “丁先生，您真的熟悉夜公子吗？那年轻人不俗，您是不是低看了他？ 我怎么觉得他身上有不错的功夫啊！” 除夕夜 夜天水的别墅里面还是中午一样，开了三桌。 晚上的菜多了一道红烧蹄髈，一道松鼠桂鱼，还有包了饺子。 喝的酒，是鹏城‘玉泉酒厂’自己酿的白酒和甜酒。 还有佟达伟通过货船带过来自己酿制的葡萄酒。 有白葡萄酒和红葡萄酒。 都是国内出来的人，对价格昂贵的葡萄酒，反而没有谁喜欢喝。 倒是那‘玉泉酒’，男的喜欢喝白的，女的和孩子喜欢喝甜的。 就是夜天水，也喝了一杯玉泉甜酒。 “子岚，这酒在我们老家老老小小都喜欢喝，这味道，和我小时候喝到的差不多。 你也喝一小口尝尝。” 闻娟喝了一口，笑着道：“没想到在这里能喝到我们老家的酒。” 徐凤珍直接倒了满满一杯，豪爽的一大口，浅下去半杯： “我小时候看别人喝，以为是糖汤，结果喝醉了。 这酒好上口，可也是有一点后劲的。 闻娟，苏青，你们儿子少喝一点可以，千万别喝醉了。” 夜瑾和夜屹拿着小碗给他们倒了一点，刚开始咂吧着小嘴，皱着眉头，结果，喝完还要，夜天水笑着给他们添了一点： “慢慢喝，这些喝完就没有了啊。” 陈俊和许凯他们本来是要轮流值班的，被夜天水阻止了： “我们把大门关好，安安心心一起吃年夜饭。 吃好放烟火。” 有几个孩子在，夜天水让买了很多烟火和炮仗，他们这栋院子里面是第一个开始放烟火的，也是最后一个结束的。 苏昊和大宝开心的忘记了拘束，和夜瑾夜屹一起哇哇大叫。 “爸，爸，还要，还要！” 最后一朵烟火在天空熄灭，夜瑾还兴奋的大叫着。 子岚笑呵呵的推着夜天水： “别让他们玩疯了，把他们抓回来吧。” 夜天水的注意力放在了子岚身上：“他们有南风和宁西管着，你不用担心孩子。 你今天累了吧？让他们再玩一会，我们去房间吧，你要休息了。” “我不累，我要受岁。” “好，躺在床上，开着窗户看星星，我们一起守岁。”1 第1207章 公子您多虑了 大年初一，夜天水带着子岚和两个孩子，给夜霆锋还有夏国兴夫妻，温老夫妻，一个个打电话拜年。 吉祥的话，喜庆的话，夫妻俩只是教了一遍，两个孩子就在电话里说得贼溜，还会根据不同的身份自由发挥。 把爷爷，外公外婆和太爷爷、太婆婆喜得哈哈大笑。 夜天水还给苏建新，唐其正，夏桂兰夫妻，肖展也都打了拜年的电话。 初二的时候，他单独给吴平焘打了电话。 本来，按照夜天水的计划，他在年前是要去一趟梅花县的，把建马路的钱送过去。 可是他被各种事情给耽搁，心里又牵挂着子岚和孩子，就失约了。 年后，冰雪融化，梅花县的那条马路要动工了，吴平焘告诉他，预算需要资金在三十万到四十万中间。 子岚的预产期是二月底三月初，春节过后到她生产之间，还有一个空档。 可夜天水看着大腹便便的子岚，他又改主意了。 这个时候，他实在是舍不得离开子岚。 况且，预产期也不是绝对的，万一提前了呢？ 在电话里，夜天水和吴平焘说明了原因： “焘哥，抱歉，我看了下时间，得要子岚满月后才能放心离开他们母子四个，你呢？准备什么时候回梅花县？ 苏欣姐的预产期和子岚差不多，现在是她妈在照顾吗？” 吴平焘：“小水，你的心情我理解，苏欣从鹏城调回京城就一直没有去上班，就住娘家，我岳母照顾着。 没办法，我是身不由己，年初五就要从京城出发，不能再拖了。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你不愿意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可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像你一样洒脱。 你什么时候来梅花县提前告诉我一声就可以，我去县城火车站接你。” 夜天水：“我这也不是叫洒脱，就是想偷懒罢了。 建马路的钱我放在我大舅子那，今天你也要去喝他的喜酒，正好让他把存折转交给你。 里面有五十万。 焘哥，我必须提醒你，从古至今修桥铺路都是百年大计，马虎不得。 关照干活的人，路基一定要垒结实了，用料也不能省，钱不够，可以追加，告诉我一声就可以。” 夜天水慎重的提醒吴平焘。 虽然说这个时候还没有豆腐渣工程一说，但他必须防患于未然，把丑话说在前头。 吴平焘不可能任何事亲力亲为，但领导的监管到位，下面的人就不敢敷衍了事。 “你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管那些细节，就把林豪派到工地去，让他看着，我们都可以放心。” “你放心，工程开始我就把林豪派过去。 这条路是你出的钱，也是我们在梅花县发展的第一步，我一定会稳扎稳打，不给任何人钻空子的机会。” 挂断吴平焘的电话，夜天水接到陈兴旺从酒店打给他的电话。 过年夜天水也没有让他上门。 在港岛熟悉他们的人里面，都以为陈兴旺是富谨言和佟达伟的人，是给他们打工。 那酒店，知道夜天水有股份的不多，知道的，也只以为他最多是个小股东，蹭富家佟家。 没有人知道，陈兴旺其实是他的人。 酒店，他才是大股东。 港岛那些大帮会的老大，都知道富家的实力，不敢轻易招惹到他。 所以，伯恩来了港岛，就算是和富家不对付，他也不敢动‘云天水色’。 因为酒店的菜色和服务比港岛其他老牌酒店更吸引客人，伯恩有几次招待客人，也是去了‘云天水色。’ “公子，酒店来了几个y国华侨，听他们的话，好像是为了对面港口的项目来的。 而且，伯恩认识他们。” 陈兴旺在电话里谨慎说道。 丁大福送手表的举动，提醒了夜天水，要预防国外的间谍手段用到他的酒店里。 全面检查了客人送的各种挂画和摆件，没有发现问题，他反而让富谨言购买了一批窃听器。 现在还没有监控，但他身上就负有一份责任，关照陈兴旺，如若发现可疑的客人，就想办法放到房间里监听。 陈兴旺说的这批y裔华侨，冲着鹏城的港口项目而来，那是不是约翰派来的呢？ 夜天水没有多问，那个项目没有人能抢过他，只有他不要的。 “陈经理，在酒店里行事谨慎一点，不要让别人发现我们酒店做的事。” 他认真的叮咛。 说实话，自己一方面在预防间谍的入侵，另外一方面，却也做着相同的事。 “还有，只要不是涉及伤害到我们酒店利益和······国家利益的事，不要去窥探别人的私生活。” “我知道，公子请放心，我懂得轻重。 有事我只向您汇报，其他人我绝对不会提一句半句。” 陈兴旺低声保证。 “对了，觉得有疑虑的人，你可以拍照片，特别这段时间和伯恩还有潘司旗来往的陌生面孔，你拍了把胶卷给我，我让陈俊或者许凯来取。” “好，知道了。” 叶天水对有人收集wei贪污受贿的事，还有他和富谨言、佟达伟都是‘榜上有名’这件事耿耿于怀。 是谁在暗地里收集这些资料？ 为的就是断了wei港督的任职吗？ 而且在这个时候，出现了y裔约翰来鹏城竞争港口码头的事。 青竹帮的陈宝生来求见子岚，说的理由是要从潘司旗手里合作港口的项目。 可他偏偏和丁大福牵扯不清，暗中来往。 还有，是什么原因又把潘司旗和陈宝生搅到了一起？ 小小港岛，人际关系却是像一团乱麻。 他总觉得丁大福在里面搅风搅雨的。 这个小岛藏龙卧虎，很多管理机构好像背后都有各大帮会的支撑。 夜天水本来想在成熟的帮会里面选择一个发展成自己的势力。 现在，他却有些迟疑，甚至羡慕富谨言，到哪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带着大批的保镖和雇佣军。 他的身份让他束手束脚，不敢越矩。 原来他独来独往，身边带着几个人，没有啥可顾忌的。 现在，自己的妻儿还有生意，朋友在港岛越来越多。 要想在这里过安宁的日子，要想有朝一日自己位高权，又富甲天下时，仍然过得安宁，就必须培养自己的势力！ “公子，您是在担心什么吗？ 陈老板和您说了什么？ 我们酒店没事吧？” 陈俊见夜天水接了一个电话后，一直静坐不语，关心的问道。 夜天水看向陈俊：“我们只有办到五个退伍军人来港岛的手续。 我在想，一年只能办几个名额来港，这些人远远不够。 海上的业务如果开发出来，我们玉石也可以通过海运走。 越来越缺人，看来不能全部依赖国内的人。 上次我和富谨言提过雇佣兵的事，你看，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招聘一些？” 陈俊愣了一下，低声道：“其实我们可以雇渔船送一些人过来。 只要给他们开高薪，很多人是愿意的。 过一段时间就可以给他们办理正式居住证了。”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偷--渡吗？就怕中间出什么差错害了他们。” 夜天水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可他骨子里还是个遵纪守法的人。 “公子您多虑了，就是陈老板也是非正常方法过来的，只要上了这边的岸就安全了。 那些过来的人最初最难的是，过来以后要解决吃住工作问题。 可我们的人这些都不是问题啊。” 夜天水有些犹豫：“不着急，我好好考虑一下。” 第1208章 竞争对手是富家 年初五，那辛吉和姜平从大洋彼岸飞了过来。 递给夜天水一本账本，那上面的数字和零，晃花了他的眼睛。 国际股市在低迷了几年，近两年反弹很快。 从金融公司注册开始，就一直按着夜天水的指使购买的债券，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股市反弹，他们自己的证券交易所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而那些钱，又都流进了自己的银行，进行企业的收购并购投资等业务。 夜天水看得心里热腾腾的。 怪不得上辈子的时候，他一直听说一句话，人赚钱都是赚的辛苦钱。 等到钱赚钱的时候，那就是钱追着你跑了。 “公子，都说您就是华尔街的神，，没有哪家公司像我们一样，只要是听您投资的项目和买的债券股票，都是赚钱的。 弄得现在很多公司要打听我们投资的什么项目，就想跟着我们赚大钱。” 那辛吉满脸红光，身体开始发福，说话的声音也中气十足。 那个为了出国卖自家祖产的，萎靡不振，憔悴不堪的男子，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那时候的影子了。 夜天水帮他算算，从他手里给到他的股份工资加提成，兜里已经有好几个亿了。 关键是，他和姜平把赚的钱，又跟着夜天水投资的项目跟投，这部分就比在公司里面的收益还要高。 “哪里有什么神？那是你们配合得好，而且该撤的时候能做到当机立断。” 夜天水是真心夸他们。 如果他们固执己见，特别是姜平这个操盘手，他一直都有自己的目标和想法，只要他稍微犹豫耽搁个一天两天，就会被高位套牢。 然后眼看着自己的钱快速的缩水，甚至血本无归。 “公子，不瞒你说，刚开始的时候我有自己的想法，可那时候刚跟您，您的指令又是那么强硬不容置疑的，加上那哥一点也不给我机会。 没办法，老板的话我要听，我在心里就一次次的跟着判断。 有几次还把我自己的钱根据我的判断拿出去做小投资，大多数是亏的，就算是赚，也没有您选择的赚得多。 后来就发现，老板您几乎都是对的，最多就是少赚，我有一半的判断都是错的。 我有些不服气，就一直暗暗和您较劲，到现在，心里是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是也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在接受您指令的同时，都会跟着您的选择做判断。 公子，您知道吗，我现在已经能够达到七成左右的判断是对的。” 夜天水很高兴，姜平有自己想法是好事。 自己的重生红利早晚会吃完，但姜平不一样，他只会越来越强。 “好，再过一年两年的，你的经验积累起来了，对市场和金融产品的判断也越来越精准的时候，我就不再来指挥你。 还有，我们公司涉及的产品行业比较广，不能只靠一个两个人。 这样会累死人的。 要培养优秀的操盘手，招聘，高薪挖人都可以。” 如果都是算盘珠子拨拨动动的话，公司的发展就吃力了。 “哦，对了，公子，您还记得我那个弟弟吗？您把他和另外三个人扔在货船上，在大海上漂了差不多一个月。” 那辛吉如果不提的话，夜天水真的要忘记那辛寒和那几个麻省理工的毕业生了。 他是告诉货船老板那辛寒不缺钱，同样的，那辛寒也不会让自己在吃食和生活上受苦。 但在茫茫大海上漂泊那么久，心里的煎熬应该也是不好受的。 还要影响那么多时间不能赚钱，钱如果是在股市里，是亏是赚全凭天意了。 “不是听说要三个月才会到吗？怎么他们一个月就回去了？” 夜天水对航运路线并不熟悉，但他是问过富瑾言的，港岛到华尔街，在海上差不多要三个月时间到。 “他们是装的货，到了港口要卸货或者装货，好像他都给货船老板一笔钱，中途下船改乘了飞机。 而且也没有遇到风暴，要不然耽搁的时间还要久。” 那辛吉解释道。 “哦······”夜天水恍然大悟，这确实可以提前回去很多时间。 “怎么样，现在看见你还是鼻孔朝天吗？” 那辛吉的笑容淡了下来： “回去后没有马上来找我算账，看见我也掉头就走。 我听说他在股市里面的钱亏了一部分，想着挽回损失呢。 公子您说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您说只要给我三年时间，就可以让曾经看不起我的人啪啪打脸。 现在，我真的做到了。 只是说实话，我心里并没有特别的开心。 我一直盼着他们好好的，就算是一直比我好，好很多很多，我也只会祝福他们。 可是现在，唉······我一直庆幸我遇到了您。” 夜天水淡淡然一笑，人真的有天生的善和天生的恶，也有一部分，是后天的环境改变的。 “现在那辛寒混得不好吗？” 在那里，只要不得意忘形，不贪婪狂妄，踏踏实实，就是多赚或者少赚的区别。 “是原来带他一起做的老板，把他踢了。 那次他来港岛的时候，向他拍胸脯保证，结果，事情没办成，还在路上耽搁了那么多时间。 人在海上又联系不到他，就另外招了人。” 那辛吉默了会，低声：“活该！” “你心疼他了？”夜天水淡笑问道。 那辛吉摇摇头：“哪里轮得到我去心疼他？我那么难的时候，他对我也没有兄弟情，贬我辱我踩我。 现在他再怎么样手里几十万终归有的。 再说了，我们……他们那家在y国也算是望门旺族，我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时候攀上了王室关系，这次议员选举，好像贡献出去很多钱。 他们虽然和富家差很多，但在华人圈子里面也算是很有声望的了。 他们兄弟感情向来好，我弟弟就算是不赚钱，家族也有分红给他，日子也不会差。” 夜天水还是第一次听说那辛吉提到他哥哥，原来也和王室有来往。 还有支持的议员，这样的身份，应该是混得不错。 为什么就不能帮一把那时候刚刚出去的那辛吉呢？ “以前没有听你说过你哥，原来也是有身份的人，只是对自己亲弟弟太薄情了。” 姜平呵呵冷笑：“那哥，你也不要往他们脸上贴金了。 你那哥哥弟弟都是赚钱本事不大，口气不小。 支持议员选举那也得量力而行吧？ 像富家那样，人家钱花得多，但回报更多啊。 你哥他就是烧钱，投资一个人，他的眼光一点也不好，肉包子打狗，都是有去无回。 公子，您不知道，他们兄弟看到我那哥赚钱了，居然舔着脸来问他借钱。 来借钱还不肯给我那哥一个好脸色，那口气大的啊，好像肯要我那哥的钱是他们施舍的什么恩典似的呢！ 嗤，真是活见鬼了。” “哦？还有这事？钱借出去了吗？” 夜天水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出，他不知道那辛吉是怎么应付过去的？ 很好奇，不由得问了一嘴。 “没有，我没借。”那辛吉笑笑回道。 “哼，公子，如果不是我看着他，说不定那哥的一个亿就没了！ 还不是说的好听，借？如果真借出去，我可以保证，肯定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了！” 姜平气哼哼的说道。 夜天水惊讶：“什么，竟然开口就是一个亿？当初他们连一万甚至一千也不肯借给你。 怎么好意思开口借一个亿的？” 那辛吉皱眉：“大概是有什么急用，说只是借三个月就可以还给我。 也不知道那家遇到什么难事了。” “你就省省吧，他们就是听到你赚钱了，口口声声你是那家人，为家族出力是应该的。 我呸！谁给他们的脸了？也就哄哄我那哥，差一点就信了想把钱给出去。 我可不答应，钱都在我手里，我不给谁也拿不走。” “嗬呵呵······” 夜天水没想到姜平年轻的时候居然还是这样嫉恶如仇的。 “姜平，这事你做得对，我支持你。” 他看向那辛吉，语气严肃：“本来你就的私事我不该插手管。 但姜平作为旁观者看得最清楚了，一个亿，不是一千、一万，轻飘飘的就朝你开口了？ 我和姜平一样的猜测，如果你敢出手，肯定不会还给你。 而且，下次可能还会找出更好的理由问你要钱。 你信不信？ 记住了那哥，就算是亲人之间，善良也要有个度，有一个底线放在那。 有些人不会因为你的善良会尊重你，只会觉得你很傻很蠢，很好拿捏欺负。 心软之人便是无福之人，很多人习惯得寸进尺。 你看见过他们真正的面目，如果再着了他们的道，那不是他们的错，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夜天水的眼神冷冷的。 “公子，我知道了，我其实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以后不会了。” 那辛吉慎重的保证。 “公子，您不知道，后来那哥才了解到，那钱就是拿了要提供给那个议员去竞选。 王室内部在竞争，而且竞争对象还是富家。” 第1209章 接风宴 姜平的一句话，把夜天水惊了一下。 那家居然和富家是竞争对手？他怎么没有听富谨言说过？ “那兄，这事是真的吗？ 是你哥支持的议员和富家是竞争对手？还是你们那家都是富家的竞争对手？” 夜天水问得慎重。 虽然性质差不多，但还是有差别的。 那辛吉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公子，我对这些事情一直是不知道的。 当初我刚出去时，我还经常听家里人说，要想结识富家当家人。 说只要和他们搭上关系，那家就可以正式进入顶流社会圈子了。 那时候我对国外的那些圈子根本分不清楚顶流和未流。 只知道那家的财力也已经很雄厚，富家的财富值是怎么样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也没有人告诉我。 这几年我离开了家族在华尔街，和他们一直没有联系过。 是我弟那次需要我帮他，才找上我，后来发生的事您也是知道的。 借钱的事，是我弟弟从海上回到华尔街，那几个月里面我们公司的财富又暴涨了很多倍，我和姜平再想低调，也瞒不了别人的眼睛。 再说，富兄和佟兄他们的公司也跟着我们赚了很多，有些话还是从他们内部传出来的。 我弟弟被他的合伙人踢了，几个月里别人都在赚钱，他却是损失惨重，估计就回家怂恿我哥出面来向我借钱。 姜平他，他一直看着我弟弟的做派生气，也知道我们兄弟间的隔阂，所以，他一边压着不许我给钱，一边，又去找人了解事实真相，才知道现在的那家已经攀上了王室的议员。” 那辛吉一口气说了很多，夜天水总算是听明白了一些。 但还是觉得云里雾里的，毕竟国外的那些他并不了解，也没有想去了解过。 对国外的政客，夜天水没有兴趣要去接触。 但有一点他却是弄明白了，那家是支持一个议员，而富家，是直接参与的是王室的事务，而且是可以掌控的，这，有可比性吗？ “姜平，据你了解下来那家现在的经济情况，需要借钱度日了吗？” 夜天水问得很认真。 一个大家族真正的底蕴，外人是看不清的，但是不是在没落？只要有心，总是能有蛛丝马迹能找到。 姜平摇摇头：“我的看法和想法，只是他们知道我那哥发达了，想拿他的钱去养那个议员，他们还可以从中扣留一部分。 说到底，就是见不得那哥过得好。 据我所知，养一个议员确实比较烧钱，但就是竞赛的时候需求大一点。 平常，人家也不好意思伸手要钱。 再说了，大选的时候，一个议员背后是一个智囊团和一个财团，也不是单打独斗。 如果竞选上，利益也是各取所需。” 这话夜天水就弄明白了，他看向那辛吉，郑重的叮咛他： “那兄，姜平对你可是真的在维护，自己的钱袋子一定要捂紧了。 别说他们是一个家族，就算你现在赚了钱，我告诉你，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边边角角扫一扫，恐怕就比你财力雄厚很多。 不要瞎发善心，有钱你给我去做慈善，还积德呢，给他们是什么结果？就是在背后多吐几口吐沫，多骂你几句傻逼！” “就是就是，公子您不知道，他哥那张脸简直绝了，就好像那哥欠了他多少个亿不还似的。 把我气死了。 他们如果真苦兮兮的来借钱，我还不好意思帮那哥拒绝呢。” 那辛吉凑近姜平，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以后我不会心软了。 我们跟着公子多赚钱，争取做世界首富。” “噗嗤。”姜平笑喷了：“那哥，我们做了世界首富，公子该怎么办？ 这个想法不错，公子成为世界首富，我们······嗬呵呵，公子，我们就是首富门口那哼哈二将。” “嗬呵呵······” 夜天水被逗乐了，原来后世的那个股神，年轻时候是这么可爱逗比的啊。 初六，陈俊和许凯开了两辆车，分别去飞机场把富谨言兄弟，佟家兄弟接回来。，还有一个是洋鬼子--wei，跟在富家兄弟身后上车，他的身上少了很多的傲气。 后面，是富家在港岛派来的三辆车，里面坐满了富家兄弟的保镖。 夜天水站在别墅门口，他的身后，是那辛吉和姜平。 大门口，夜天水已经关照过，汽车没有停留，门卫也没有看清楚汽车里面的人。 汽车直接在他们面前停下来，人一个个下来，后面三辆汽车上面下来十五个气势汹汹的保镖，把他们几个人围在中间，阻止住了其他别墅里的人窥探的目光。 今天的富家兄弟和佟家兄弟，身上衣服都是带着喜气色彩的绸缎。 一个个笑容满面的走向夜天水，双拳拱起团团一揖： “夜公子，新年好！祝您心想事成，升官发财！” “新年好！新年好！ 祝几位兄长心想事成，财源滚滚！” 中华民族的老传统，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拜年拜过正月半，今天才年初六，夜天水家里，除夕夜贴的福字春联，到处可见。 富谨言第一个和夜天水来了一个西方式的拥抱： “哈哈哈，夜公子，见到您很高兴。 看您满脸红光，肯定有喜事等着我们。” 夜天水：“哈，富兄，金口玉言，同喜同喜！” 他的话中意有所指。 一个个见过礼，夜天水向wei伸手，语气轻松的说道： “欢迎您，wei，港岛需要你！ 我们大家也需要你。” “您好您好，夜公子，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一口流利的粤语，让夜天水惊讶，原来这个洋鬼子会说本地港岛话啊？ 那以前一直坚持说本国话算什么？ “大家请进，里面请。” 夜天水把人引进家里，子岚和孩子他们都安排在另外一栋别墅里。 这里，就是他的几个手下。 大家依次坐下，许凯的两个手下把泡好的茶和点心端上来，就退了下去。 外面，陈俊的两个手下把富家的保镖安置好，都是在酒店开业庆典上见过的。 也不用客气，见他们敬业的一个也不肯坐下，就把茶水和点心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关照了一声： “你们自己取用。” 他们也不遑多让，同样身体笔挺的站在那些保镖旁边。 夜天水淡笑面对wei： “富兄的意思，今天你不要在公众面前出现，等明天直接去港督办公厅和伯恩做交接。 所以，就在我家里给你们接风，晚上，富兄会安排好你的住宿。” “谢谢夜公子！谢谢你们！” wei客气的道谢。 夜天水眼光看向富谨言，见他微微颔首，就明白了，这次wei重新接任港督一职，富家肯定付出了很多。 同样的，富谨言也接受了他的提醒，和wei家族有了一些约定。 对他们肯定有利无弊。 第1210章 玉泉佳酿 什么叫‘祸福相依’？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这次wei被举报的结果，虽然夜天水和富谨言，还有佟达伟都榜上有名，可没有被牵连，更加没有撼动半分。 反而让他们看清楚了身边什么人可信，什么人该舍。 wei家族胜过了伯恩家族，富家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这些，慢慢的都会一点点收回，有失必有得。 接风宴上，推杯换盏，觥筹交措，喝的都是他们自己的‘玉泉’白酒，唯独夜天水开了一瓶甜咪咪的玉泉红酒慢慢一小口一小口酌着。 “这酒，就是您说的‘玉泉’酒吗？哈哈，果然喝着够劲道。 喝下一大口，浑身暖洋洋的，畅快！畅快啊！” 平常话不多的富慎言，一杯酒下肚，顿时大声感叹起来。 因为有一个洋鬼子在，他没有点明他们就是酒厂的股东。 “确实够劲，细品这酒醇厚浓香，夜公子，这酒您是从哪买到的？我们王室和贵族一定会喜欢。 您帮我采购一批，让船队运去我们国内。” wei也惊喜的大加赞叹。 “……”夜天水看看富谨言和在坐的所有人。 除了wei，其他人都知道这酒的出处，可没有人替夜天水回答这个问题。 一个个的眼神都看向他，仿佛都在等一个答案似的。 夜天水淡淡一笑：“这酒在我们国内是高端酒，正在准备选入国宴用酒。 你要买，必须要提前预定，我们国内自己也供不应求，一般人是买不到的。 当然，凭着我们的交情，我尽可能去协商，满足你的请求。 只是不知道你需要多少箱？哦，一箱是六瓶，这酒瓶你看看，那可是从我们景德镇定制的青花瓷，里面的酒喝完，她就是一件完美的工艺品。 外包装也非常精美，每瓶独立包装，不管是送人还是宴请贵宾，都是难得的佳酿。” 夜天水的态度很诚恳，“如果你只要一箱两箱自己喝的话，我送你就可以。 正好，我年前托了关系买了二十箱。” “佳酿？哈哈哈，名副其实的佳酿啊！ 那就要麻烦夜公子了，一艘大型货船可以装一千箱，如果没有那么多，五百箱也可以。” wei又灌了一大口，‘咳咳咳，咳咳咳，’他呛到了，猛烈的咳起来。 富谨言连忙把一杯已经凉了的茶递到wei手里，“快喝茶，这酒不是像你这样喝的，要一口口慢慢喝，慢慢品，这可是高度酒，非常珍贵的。” 他神色怪异的看着夜天水问道： “夜公子，不知道这酒什么价格？我们富家也想采购一批。” 佟达伟嘴张了合，合了张，几个回合，才说道：“就是，夜公子，这酒确实不错，我们佟家也想采购一批。 不知道什么价格一瓶？” 他们还是第一次喝到自己酒厂酿造的玉泉，以什么价格出售，还没有商量过。 当着wei的面，说话就含蓄了很多。 那辛吉和姜平对视一眼，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不就是夜公子他们酒厂自己酿造的吗？ 怎么好像全体得了遗忘症似的。 而且，夜公子的话明明就是在引导推销给这个港督啊！ 他们各自喝了一口，慢慢品鉴，觉得这酒确实不错。 “夜公子，这酒拿到华尔街去，肯定非常受欢迎。” 那辛吉像煞有介事的说道。 姜平眼睛瞪大，疑惑的看着那辛吉，酒是好酒，但这样王婆卖瓜，自夸自卖，怎么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呢？ 可他必须支持那哥的建议： “对对对，拿去华尔街，那里有钱人多，肯定供不应求。” 除了wei，所有人都睁着眼睛说瞎话，但心里确定，酒是好酒，很好奇，不知道夜天水会开一个什么价出来？ 夜天水捂着嘴轻轻咳了几声，神情认真的说道： “抱歉，肯定没有那么多可以满足你们的需求，出了这个月，wei的五百箱本来是可以商量的，现在大家都要，我不能厚此薄彼吧？ 这样，你们商量一下，或者拿出来都匀一些回去品尝品尝，你们看行不行？ 价格，我去找一下领导审批，可以优惠一点，但不会低于九块一瓶。” 夜天水看每个人都愣了一下，语气淡淡然解释道：“马克y镑都可以。” 这大喘气，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除了wei，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喝的茅台五粮液没有这样贵啊？这酒，怎么比那些酒贵那么多？” 夜天水在心里骂了一声洋鬼子，‘麻皮’，忘记他在这里已经这么久，对国内所有的高端白酒肯定都接触熟悉。 现在的茅台五粮液也就是十多块钱一瓶······rmb。 嗬呵呵······ 这个价开得有些草率了，夜天水想到自己煞费苦心的计划，觉得卖给外国人，这个价，却是问心无愧。 “wei，嫌贵你可以买其他酒，省得我还要为了你去找领导批条子。 这酒你知道为什么比其他酒贵吗？” 夜天水神情严肃的问在场的所有人。 “这酒确实越品越有味，是一般的白酒比不了的，这个价格······” 富谨言肃容小酌一口，眯眼，才开口继续道： “夜公子说的这个价，我觉得值。 就是十块，我们富家也要租一个船队运一批回去。 不过我确实好奇，请教夜公子，难道这酒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闻言，几个酒厂的股东这时候突然想到夜天水曾经说过的，这酿酒的水······ 佟达伟暗暗踹了自己几下，这个价格确实是比其他酒贵得--呵呵，离谱了一些，但有讲究啊！ 夜天水见富谨言给他递了梯子，随即慢悠悠的说道： “据我所知，酿造这酒的水，是用一座深山里的山泉酿造而成。 那山泉的周围，都是温泉，地理地貌特殊。 在我们国内，仅此一条泉脉。 那山泉常年细水漫流，里面隐含丰富的营养物质，喝这酒能强身健体。 只可惜那山泉量少，酿造工艺又得自古方，非常复杂，这个价格······” 他看向wei，“你们对我们国家传承下来博大精深的文化不懂，我就不浪费口舌了。 这个价如果都接受不了？呵呵，”他摊开手微微一笑：“那就算了，我们国内还抢不过来呢。” 夜天水的话，让富谨言他们几个股东都恍然大悟，想到鹏城那个酒厂酿酒的水，都是从jx宜春那么路途遥远运过来的山泉水，这酒，夜天水的话，说的是真的。 除了‘眼下供不应求’这句话是在应付wei，因为这酒还没有上市销售。 但价格和酒的质量，绝对是匹配得起的。 至于说准备选入国宴酒，夜天水绝对做得到！ “wei，你是第一个开口，我们都只能礼让一步。 如果你肯相让，我们富家就不客气先入手了。” 富谨言这时候说的是真话，这酒，值这个价，他不妨先购买一批，送他们富家的合作商和供应商。 同时打开国外市场。 “nonono，我说了，麻烦请夜公子帮我联系购买五百箱······佳酿，玉泉佳酿。 富，你就不要和我抢了吧，你们富家自己就有酿酒厂，哈哈哈······” 第1211章 商人就是赚钱 wei的五百箱白酒的订单就这样敲定，但夜天水没有给出承诺，只是告诉他，会帮他去协调。 夜天水其实没有言过其实的宣传自己的玉泉酒。 国宴用酒已经是确定的事了，他拿了两箱交给夜霆锋，让他送给他的老友。 五箱放在友谊宾馆，五箱放在京城宾馆，五箱放在钓鱼台宾馆。 夏子健结婚用的酒都是夜天水给的，那天来喝酒的都是京城上流社会的顶层。 夏明磊自己买了二十箱，通过火车托运回了京城。 还有苏建新，贺杰，唐楚生，桑念中等，夜天水每人都送了两箱。 正好过春节，家里迎来客往，今年的京城，除夕的年夜饭饭桌上，真正的豪门家族，注定被‘玉泉’酒占了差不多半数。 用山泉水酿造的酒和普通水酿出来的，说有天差地别或许不恰当。 但喝了用山泉酿造的‘玉泉’酒，再去喝茅台和其他任何酒，都会有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 负责国宴的领导那天正好在友谊饭店办事吃饭，里面的总经理已经被夜天水打通关系，让他品尝这一款酒。 马上眼睛一亮，追讨供应商的联系电话。 夜天水直接给了那个总经理的授权，让他拍板签约。 但供应量眼下却是限制的，每次的国宴实际使用量外，只能增加十箱作为预备。 如果要赠送客人，需要提前审批。 定这个价，夜天水不是心血来潮，他让杨勇坚持去jx宜春那座山里去运水。 第一批运回来的水就酿出了第一批‘玉泉’白酒，罐装出两百箱十箱酒。 计算了一下成本，真正计算进去的，是人工和粮食，酒曲，电费，酒瓶那些杂七杂八的费用。 还有，就是运水的路费。 机器设备和厂房的折旧这些成本，夜天水没有去算。 机器照理是应该把折旧费计算进去的，但夜天水想的是，厂房那块地在不断的大涨，就暂时先抵销了。 里面最贵的成本，一个是粮食，一个酿酒的山泉水，还有一个，就是夜天水别出心裁想出来的，装酒的青花瓷酒瓶。 还有，是外包装精美的纸盒和纸箱，平均到卖一瓶酒的成本上，也需要三毛五分钱。 那酒瓶，是真的去景德镇定制的。 酒厂生产的有50度清香型，和53度的酱香型白酒。 焦糖型甜酒是八度。 所以，酒瓶的款式就是三种，但烧制得异常精美。 夜天水这两款酒最初就是准备供应国外的，所以在酒瓶和包装上下了功夫。 那样漂亮的酒瓶内，又有如此醇厚、微甘、香浓绵长，回味无穷的佳酿，相得益彰。 用这样好的酒瓶，夜天水也是想到他上辈子喝过的茅台酒空瓶，有人五块钱一个回收的灵感。 他这酒瓶却是一件精美值得收藏的工艺品，同样也可以回收。 一只的定价就是rmb一块五毛钱。 在国内一瓶普通白酒也不过差不多价格的情况下，只有夜天水胆敢在酒水外加上那么多的成本。 所以，酒是好酒，喝多喝醉了也不会敲头痛。 看着也是赏心悦目，拿着那瓶子就爱不释手了。 但价格，也确实高得离谱。 国内的价格，夜天水定的是一瓶五十八块大团结，目前是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 但夜天水的消费群体就不是那种一个月拿百块以内的普通人。 国外购买的批发价，每瓶九块五，马克或者y镑都可以，关税不包含。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第一个购买的外国人，居然是wei. 他说优惠，就是真的优惠了0.5块一瓶。 这个价格拿到国外去，不管是送人、自己吃、还是卖，拿出去绝逼是个‘奢侈品’！ 针对贵族富豪群体的顶级高端白酒。 夜天水没有准备在国内零售，他选中的京城三个顶级宾馆，就是京城宾馆，友谊宾馆，和钓鱼台宾馆。 而且还是限量销售。 这时候还没有人会提‘饥饿式销售模式’，夜天水也不是刻意的利用这种销售模式。 因为水资源稀缺，这个品种的酒，注定无法像灌自来水那样‘哗哗哗’的来水那样方便。 wei这笔生意是个意外，有没有夜天水都没有很在意。 生意谈好，他想要和几个股东商量事情。 可 wei在，他们就不能畅所欲言，别说商量事情了。 夜天水给富谨言使了一个眼色，他马上心领神会，和弟弟富慎言低语几句。 富慎言拿着酒杯和wei碰了一下：“来，wei,干了！恭喜你重回港岛，做你的土皇帝！” “干了！富，谢谢你们！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wei仰头一饮而尽。 佟达伟看在眼里，马上给他的酒杯斟满，举起自己的杯子：“wei先生，恭喜您回来港岛，把伯恩赶回老家！” “哈哈哈，干了，那王八蛋，想和我斗？下辈子也没有希望！” 富家兄弟对视一眼，眼里有着淡淡的嘲讽一闪而过。 几个人轮番上，一杯杯五十三度的白酒灌进wei肚子里。 一直喝惯洋酒的wei醉得昏天黑地，最后，被富家的保镖抬到隔开五百米左右富谨言家的别墅里，把他扔在床上，让他‘醉生梦死’去了。 “唉呀，总算是把他干翻了，这混账东西，这次害得我们大出血，差一点令王室对我们失去信任。” 富慎言见洋鬼子离开，餐厅里面都是几个自己人，忍不住吐槽。 富谨言微微摇头，提醒：“这样的话以后千万不要说，任何场合都不行。 钱是我们心甘情愿花出去的，没有白扔水里就是值得的。” 夜天水赞同：“谨言兄言之有理，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记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有就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在大事大非上，不要论眼前的那一点点得失。 堤外损失堤内部。” 想到那个港口码头的项目，他笑笑：“会补回来的。 只是有一件事我们必须查清楚，那么详细的举报资料，到底是怎么来的？ wei他心里有数没？谁出卖他的？谨言兄，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完全信任wei会把这事全部调查清楚。 有一个合作几个这样的人在港督身边，这次是解决了，保不准又会有下一次。 总不至于一直给他擦屁股吧？” 富谨言点头：“放心，从这件事发生，我就派人进行调查。 但伯恩在港督府和港督办公厅，想要彻底调查一些事就有难度。 等wei接手后，我们来个彻查。” 他拿出一份名单递给夜天水： “您看看，我和您的名字高挂在前面，呵呵，把我看笑了。 什么狗屁‘贪污受贿’？老子做什么事不是拿钱砸的？ 老子砸出去一个亿，必定要赚回十个亿！ 让这个伯恩坐港督位置试试，我保证他比wei贪个五倍十倍还不止！ 夜公子您不知道，wei家族是老牌贵族，和王室关系密切，家族的那个议员在外面口碑也不错。 他们政客做事，我们商人赚钱，互惠互利，没有利益交换，哪里来我们富家的强盛？” 第1212章 一笑泯恩仇 富谨言站在这块土地上说这话，绝对没问题，这就是资本主义社会。 夜天水笑笑，心里是赞同的，不过没有去附和，他们的身份不一样。 富谨言也发现自己对着夜天水说这样的话不合适，他也是喝了一点酒，在夜天水面前少了一份提防之心。 虽然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并不缺少这方面的手段。 但看穿不代表就能说穿。 他晃晃头，微笑着看向夜天水，换了一个话题，“夜公子，我们的酒厂就这样正式开张了？ 这酒确实不错，您怎么想到用青花瓷做酒瓶的？ 那样精美的一只瓶子，装进那样好的酒水，九元一瓶酒，可以。 不过这个价您是怎么敢定的？” 佟达伟是在灌装酒之前就见过那瓶子，第一眼看着还以为是古董呢。 他凑近过来解释着：“夜公子说了，只有那样的瓶子装我们这样好的酒，才相得益彰，价格自然就上去了。 说实话，当时我还担心会被其他名牌酒厂比较和质疑，今天看过喝过，就觉得公子这个价，值得！” 富慎言：“我看不是值得，还有提升空间。” “还提价？夜公子，行吗？” 佟达凯疑惑的问道。 姜平说话了，这酒厂和他没有关系，“依我看，不管是酒的品质还是包装酒瓶这些细节配上去，我也认为价格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外面几个牌子的洋酒是什么价你们都知道，无非就是酿造工艺和口感略胜一筹，主要还是人家把牌子打响了。 能喝到这款白酒的人，肯定不缺钱，只要喜欢白酒的，价格再往上翻几倍也会有人买。 夜公子，这酒年产量大概能达到多少？” 夜天水淡笑着打趣：“怎么对酒感兴趣了？你不会真的想帮我们卖酒吧？” 那辛吉笑着扯扯姜平的衣袖，“公子，姜平天生就是金融高手，除了对股市操盘和那些数字感兴趣，让他卖酒，恐怕酒厂就关门了。 他平常也难得喝上一杯酒。” 佟达凯笑着道：“姜先生，我们还要靠着您赚钱呢，你喜欢酒我买了送给您。” “嗨，我不就是想帮公子计算一下，这款酒的知名度如果上去了，可以赚多少？” 姜平连忙解释。 “对了，夜公子，我们鹏城酒厂的年生产量当初计划是可以达到一千吨吧？ 不会全部生产这款酒吧？” 夜天水一笔笔和他们算起账来，反正姜平和那辛吉也算是自己人，知道了也没问题。 “一吨白酒需要三到四吨的粮食，耗费水量是百分之九十到九十四左右。 鹏城附近没有粮食生产基地，我们都需要从其他地方购买。 这个还容易解决，可以囤货，我们的仓库也足够大。 限制生产量的就是水，用山泉水酿造的酒，今年先计划生产一百吨吧。 一顿可以灌装2250瓶左右。 所以，我们鹏城酒厂同样度数和类型的白酒，到时候肯定要生产两种规格的酒。 山泉水和普通自来水酿造的。 装酒的瓶子和也需要选择最普通的，成本降低，价格就下来了。 不过，生产的工艺不能差丝毫。 福谨言赞叹：“夜公子，没想到您考虑得这样周密。我就正好偷懒不管了。 对了，我们的葡萄酒也今年也要开始上市销售，达伟兄弟，这个只有你最清楚了。” 他问了一个大家也都关心的问题。 当初夜天水就说过，做酒类产品，赚的是慢钱。 他们前期投入了大量资金，到现在，白酒可以开始投放市场，葡萄酒同样也可以小批量的投放市场。 葡萄酒和白酒在酿造过程中，某些方面都有异曲同工之处。 需要窖藏到适合时间才能灌装销售。 佟达伟见问，马上回道： “葡萄酒不同的度数和品种，窖藏的时间不一样，今年下半年，我们可以开始陆续投放市场销售。 这两年已经窖藏的量，最起码可以灌装两百万瓶左右。 以后，每年差不多可以有一百万瓶左右的量吧？，每年的葡萄产量因为气候的原因，收成是不一样的，会直接影响到葡萄酒的产量。” 富谨言简单默算了一下，微笑道： “这样的话，我们葡萄庄园的投资，明年差不多可以收回成本了？” 佟达伟认可：“对，去掉各种经营成本，明年销售完两百万瓶，我们这部分投入的资金就基本上可以回本了。” “达伟，你辛苦了。” 富谨言真诚的说道。 葡萄庄园这部分投资，他和夜天水一样，自从拿出资金后，都是当的甩手掌柜。 都是佟达伟一个人忙乎负责管理。 洋鬼子不在了，屋内的气氛轻松自在，说话也没了顾忌。 夜天水低声问富谨言：“谨言兄，伯恩家和wei家到底是什么矛盾？怎么听说就斗了半个多世纪了？ 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您猜对了，还真的有过血海深仇在里面，可真正有仇的人都不在这个世上了，偏偏小辈放不下，这仇怨就越结越深。 还各自站了不同的政客阵营，成了政敌，搞到现在就是不死不休的情况。” 夜天水：“这么厉害吗？” 富谨言叹息一声，轻声细说起来： “这世上有很多人是做不到‘一笑泯恩仇’的，老伯恩当初造的孽，令wei的祖母和姑姑都失去了性命，结亲不成就变成了仇。 死仇，解不开的仇啊！ 不是所有的生命都可以说一声‘人死不能复生’就可以放下的。 老伯恩阻止自己儿子娶wei的姑姑，却失手伤到了wei的祖母，结果是伤重不治身亡。 wei的姑姑内疚痛苦，失去了母亲，还要失去爱人，自杀身亡。 老伯恩的儿子，就是伯恩的伯父，痛苦痛悲伤心欲绝，一怒去了战场，一去再也没有回来。 六十年前发生的事，恩怨情仇纠缠到现在，双方又卷入了不同政见的政客争斗中。” 富谨言讲了一个悲伤的故事，可现在的双方不仅仅是因为悲伤而争斗，斗得不死不休的局面。 更多的是为了利益，争夺利益而斗得你死我活。 “我们是华人，自己不能竞争议员，要想在国外站稳脚跟，一般都会选择政见相同的王室人员，或者老牌贵族的后裔一方，拿钱去支持他们的竞选。” 富谨言语气慎重的告诉夜天水。 这些道理夜天水懂：“谨言兄，你们能在外面博到现在的地位，一定也经历过很多困难吧？” 他其实想问的是，那家怎么会卷入进去的？甚至成为了不同阵营的竞争对手？ 他们为什么没有选择站在富家同一个阵营呢？ 在国外，华人不是应该团结起来的吗？ 夜天水被自己这个天真的想法差一点自闭了。 他曾经听说过，国外的华人之间的内斗和其实斗得非常厉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个话题可以留到以后有机会再探讨，他现在有些话要与富谨言和佟达伟单独先沟通一下。 “谨言兄，佟大哥，让他们继续喝，我们去书房喝茶。” 第1213章 富谨言的真面目 抱歉，刚刚看到1210章卡审核了，不知道你们看到了没有？ 富谨言和佟达伟听见夜天水的话，就知道他是有事和他们说。 各自对自己的弟弟递了一个眼神，就跟在夜天水身后去了书房。 走在后面的佟达伟顺手把门轻轻阖上，一声‘咔哒’声后，三个人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夜天水还没有开口，外面‘笃笃笃’轻轻的敲门： “公子是我，给你们送茶和热水瓶。”是陈俊的声音。 夜天水：“进来。” 陈俊开门，一只手托着盘子，里面是三只茶杯，热水瓶放在地上，正弯腰提起来。 他快手快脚的给他们泡好茶就退了出去： “公子，有事吩咐一声，我就在外面。” 夜天水眼神里有一点笑意：“不用了，没事，你去和他们一起喝一杯吧。” 门轻轻阖上，富谨言赞叹一声：“夜公子，您手下几个人的素质都非常好。 你们虽然是上下级，可您对他们很亲近，这样的相处模式看着很舒服。” 夜天水笑笑：“他们本来就是合格的军人，虽然退伍了，身上养成的良好素质永远不会改变。 本来就都是我值得尊重的兄长一样。” 富谨言：“您上次说想要聘请一些保镖或者雇佣兵，现在还需要吗？” 夜天水点点头：“我们国内非常安全，我身边有他们已经足够。 但在港岛，有很多不确定因素，现在，我的妻儿都在这里，还有公司，有朋友的妻儿也来了。 我又不能一直陪着他们，人身安全是重中之重，谨慎起见，我想在港岛培植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 潘老大你知道，当时他通过wei求到我面前，想要鹏城的港口码头项目，我介绍了市领导给他。 本来想他项目签约后，大家也算是有了一份香火情在里面了。 我们可以和他做一些其他方面的合作，他的势力也可以成为我们在港岛臂膀。 呵呵，谁知道······” 夜天水冷冷一笑。 这个人富谨言当然熟悉，他和另外一个帮会老大，实际上就是wei身边的白手套。 利益纠缠得很深。 就因为这样，wei才会帮他开口，项目真的拿下来，潘老大也会有利益输送给wei。 这些都是不言而喻的事，明白人都看得懂。 “他怎么啦？wei才离开两个月不到，其他人说不准，他应该不会临阵倒戈，背刺wei吧？” 富谨言神情严肃了起来。 都是聪明人，听话听音，心里就会疑窦升起。 佟达伟坐下来后一直没有开口过，这时候他的脸色也认真起来： “公子，难道，wei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您把我们叫进来，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和我们说？” 夜天水点点头：“两位兄长，有时候人心最难测，据说伯恩是在wei还没有离开港岛之前，他已经到了这里。 背地里做了很多事。 现在我最好奇的是，是谁举报wei贪污受贿的？刚才谨言兄给我看的名单那么详细，虽然我们有些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列出来。 但能拿到那么多的证据，说明这个人肯定比较了解······不对，是非常了解wei，而且，wei也很信任他。” 富谨言点头认可，和夜天水详细的叙述着事情发生后，他们做了哪些应激措施。 顺便也说到了他们那个王室的很多法则： “我们兄弟和达伟也讨论过这件事。 在y国时，我们一边要解决突然发生的麻烦事，另外也让wei自己仔细排查他身边的人。 说实话，我并不是心疼扔出去的那几个亿，现在wei家族完全被我们富家控制，损失的钱早晚会加倍赚回来。 那些所谓的证据，只会对他们政客有影响。 我们是生意人，国家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我们不能请客送礼。 况且，谁不知道，王室大选的时候，怎么可能少了我们财阀的经济支持？ 王室根本不可能把这个条款加进法律条款里面去。 但政客不一样，大选时候为他们付出的各种费用，是大家认可的支出。 其他地方，如果私相授受，你情我愿也就罢了，万一被举报，而且有证据证明，还有人出来证明，那些礼品钱财不是自己心甘情愿送出去的，而是受对方要胁的，他就会被强迫退出政坛。 他的家族，也会降爵，王室曾经赋予的荣耀和城堡，土地，王冠，都会收回。 那些家族瞬间就会没落。” 夜天水顿悟，为什么这次看见 wei，他的态度语气不再高高在上。 那些名单现在在富谨言手里，等于拿捏住了他们家族的命脉。 “所以，您把这个贪污受贿的名单拿到手，就扼住了wei家族的咽喉？ 他们怕我们这边任何一个人出面去举证，他和他的家族就真的会退出勋爵豪门？” “对，考虑到我们在他们家族身上大量的投资，就那样放弃确实心有不甘。 如果换一个人来港岛不是不行，但事情来得突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主动去提出合作，就失了先机。 以后，我们的话语权就弱了很多。 也是您提醒得及时，钱不能白扔了，要是以往，，事情办妥，那个名单wei家族就会提出毁掉，以免留下后患。 可是这次，我们没有答应，理由是要找到那个举报的人，真正的绝了后患。 这次为了wei，我们也算是尽力一搏，让他回到了原位，现在的主动权就都掌握了在我们手里。 今天，您已经看到了。 我们用几个亿把他身上的气陷掐灭了。” “明白了，”夜天水想不到就一个举报，就让富家承担了几个亿的损失。 怪不得，最后富谨言被几千万卡住了，接受了自己的接济。 再大的财阀，一下子要拿出几个亿的现金出来，在短短时间内是很难办到的。 既然这个举报影响不到行贿的人，那，那个举报的名单上的人，也就有了嫌疑。 因为对方的目的只是要把wei拉下政坛，让他们家族没落。 夜天水思索片刻，看向富谨言：“你们是怎么调查wei身边人的？ 现在有线索了吗？” “就是调查他的政敌，他这么多年来得罪的人和那些帮会组织。 不是恨他，不是仇结得深，怎么可能花费那么多的心思想把wei一击致命？ 我看过那个名单和证据，要做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能收集得到的。” 富谨言有些激动：“但查到现在，清除了一些他身边做过小手脚的人。 不过，都不是主谋。 如果被我查到那个人，不管是谁，我都要活撕了他！” 他恨得咬牙。 平白无故让他损失几个亿，怎么会不恨？ 而且这不是钱的问题，那可是挑战他们富家，下他富谨言的脸面。 这时候的夜天水终于看到了富谨言露出了他的森森獠牙。 呵呵，这就是富谨言的真面目吧？ 夜天水看着他出神，能打拼下那么大财富的富氏大财阀，怎么可能是在他面前表现的那样温润无害？ 他眼神里面落出的审视，顿时提醒富谨言，他，今天在夜天水面前失态了。 内心有一瞬间的懊恼，连忙解释： “夜公子，我，我其实不会真的会去杀谁，就是说说狠话罢了。” 夜天水没有接话，‘解释等于掩饰’，他看得清清楚楚，刚才富谨言的眼神的的确确带着杀意！ 第1214章 聚宝盆 富谨言的话出口，马上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着急忙慌给自己辩解。 面前这个年轻人不是一般人，根本忽悠不了他。 他在商场杀伐果断，手段狠辣，从富氏这个大家族里面横空出世，到牢牢把控富氏，没有手段怎么能让那些人臣服？ “谨言兄，该死之人就得让他死得其所。 我一直相信你不是那种只有妇人之仁的谦谦君子。 要不然，强大的富氏是怎么来的？又怎么能让你们富氏在群狼环视中长盛不衰？” 夜天水云淡风轻的评论着。 商场如战场，政坛同样亦如此。 富谨言兄弟游弋在政商之间多年，游刃有余，难道是因为他长得比别人帅？ 还是他特别讨人喜欢不成？ 他那儒雅温润的外表，只是他在普通人眼里的伪饰，这个世界终究是普通人多。 没有杀伐果断的手段，雷厉风行的能力，怎么能站在世界经济的金字塔顶端？ 他只会欣赏，不会害怕担心。 这世界的生存法则从古至今都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他夜天水的合作伙伴越强，他自己才能变得更强！ 夜天水淡笑看着富谨言，同时扫视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佟达伟： “两位兄长，我们合作的生意越来越多，大家的财富都在‘蹭蹭蹭’往上涨。 到现在，我们已经不是为了温饱而赚钱，也不是为了奢侈奢靡的生活而赚钱。 其实，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甚至没有时间去享受那些我们赚回来的金钱。 但我们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自己生活的主动权和支配权。 我做人的原则，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敬我一尺，我还敬他两尺。 你们强，我才会变得比原来的自己更强。 谨言兄，你没有必要掩饰自己的强势，我只慕强者，但我不会无事端端欺凌弱者。 比我弱的人，我不会看低他们，该出手帮，值得我帮的人，我会义无反顾。 我也谨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语。 佟大哥，我希望你跟着谨言兄多学学。 我们可以仁慈，但必须长出自己的獠牙，在需要自保时，在需要反击时，这是我们的武器。” 夜天水的眼里风云变幻，脸上风平浪静，说出来的话，惊心动魄！ 富谨言狂喜：“夜公子，原来你不会讨厌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些血腥争斗啊？” 夜天水会讨厌吗？ 难道他的手里没有染过血？ “为什么要讨厌有那样经历的你？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只要不是‘恃强凌弱’，只要没有无缘无故的去仗势欺人，所有的争斗都有他存在的理由。 优胜劣汰就是这个道理。” “夜公子，可是您看着就是对任何人善意满满，愿意出手帮助弱者的谦谦君子啊？” 佟达伟迟疑的说道。 “嗬呵呵，”夜天水轻轻自嘲的笑了起来：“佟大哥，你说的是我吗？ 原来在你眼里，我不是人，是神啊？ 佟大哥，如果我只有‘善意’，当初才十八岁的我只是一个孤儿，怎么能买下你们什刹海的房子？ 如果我没有具备帮助人的能力，又怎么去帮助其他需要帮助的弱者？ 还有，要做‘谦谦君子’是需要有足够的本钱的，多少人在为温饱奔波时，除了狼狈，哪里来的‘谦谦君子’？” 佟达伟惊讶的看着夜天水，怎么会这样说自己的呢？ 他说的都是他的真心话啊，哪里说错了？ “可是······您说的好像有道理。” 夜天水给两个人续了茶水，“我们言归正传，谨言兄，你派人查一下潘老大，就是那个潘司旗。 你刚才说他不会临阵倒戈，背刺wei，那我告诉你们，他是第一个接近伯恩的港岛帮会老大。 现在，港岛那些帮会老大都在努力的想和伯恩搞好关系。 这个潘老大经常和他见面，关系密切。” 富谨言和佟达伟都惊讶的看向夜天水。 佟达伟：“潘老大已经和伯恩混到一起了？” 富谨言：“怎么可能？wei那么信任他，伯恩来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港督的任命书，他凭什么就能认定伯恩就是新来的港督？” 夜天水语气淡淡的说道：“我还没有告诉你们，我把他介绍给了夏领导，就没有再联系过我。 我没有想别的，还想着在港岛有他这样一个帮会，有那些交情和wei的关系在，特意邀请他来家里做客，想和他谈谈，看后面双方怎么合作。 结果，来倒是来了，还拿了两条烟，两瓶酒，可是那态度，看着就是来要和我断交似的。 他走后，我手下跟上去，看他进了我们的酒店，在里面招待伯恩。” 佟达伟不敢置信：“哈，拿着两条烟两瓶酒来看您？ 他那个项目拿下来可是您的功劳，那可是聚宝盆啊！ 还有，您把夏领导介绍给他的这份人情，可是无价的。” 富谨言的神情冷厉：“这混账东西大概是想‘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了吧？ 夜公子，您是不是感到他的人品有问题，才怀疑他可能在wei身边是有目的的？ 他和那个举报人有关系？” 夜天水微微摇头，语气淡淡的： “你调查的方向都是和wei有仇有怨有恨的人，但是，这些人他们有机会接触到港督府或者港督办公厅吗？ 能拿到这些等于是绝密资料的人，必须是wei非常信任、又方便接触到wei身边的任何人还不会引起wei的怀疑。 这样的人少之又少，我现在才知道，那些举报资料真正能害到的，只是wei，那他又不是傻子，肯定明白里面的利害关系，怎么可能轻易让别人知道？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们，潘司旗他确实想过河拆桥，只是，他忘记自己还没有过河。 鹏城那个项目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他只要认认真真坐下来，把条款谈好就可以签约。 谁知道，人家看在我的面子，对他客气，他却去对人家政府的规划图指手画脚，所以项目到现在还没有签约。 我今天想和你们说的就是这件事，鹏城港口码头这个项目，我没有和你们商量，就作主拿了下来。” “什么？您您真的把那个项目拿下来了？” 富谨言大惊。 “夜公子，您说拿下来，没有和我们商量，难道······”佟达伟迟疑了一下，谨慎的问道： “难道您准备让我们入股吗？” 夜天水理所当然的说道： “当然了，现在我们的口袋都胀鼓鼓的，这个项目以前我是没有那个想法，所以介绍给了那个姓潘的。 但是他把别人对他的尊重当成理所当然，我都要尊敬的长辈，为了给我脸面，一次次被他折腾。 所以，我决定把这个项目拿下来自己做！ 不对，是我们一起做！” 第1215章 釜底抽薪＊ 夜天水的话，震撼到了富谨言和佟达伟。 佟达伟：“夜公子，您的意思，那个港口的项目您已经拿下来了？ 夏领导他真的答应了？” 富谨言却是想得更多：“夜公子，您的意思这个项目我们一起做？ 夏领导给您承诺了？那，政府和潘司旗洽谈了那么多次，我也是听到说他们已经谈妥，马上要签约了。 难道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事？ 夜公子，当初我其实心里也想要那个项目，只是wei对您开口帮潘司旗引荐夏领导，您也一口答应了，所以，我就没再惦记。 现在，我们如果从潘司旗手里抢过来，会不会在明面上得罪了他？ ‘司旗会’毕竟在港岛势力强大，和他抢项目，就会给我们埋下隐患。 您，是不是已经有什么完全的打算？” 夜天水沉思了一下，才平静的说道： “这个项目刚才佟大哥也说了，就是一个聚宝盆，过去我没有想过自己做，所以也没有问过你们意思。 想的也是我们手上的项目已经有几个，都是能赚大钱的。 但现在想来，我还是眼界被局限了，世界经济越来越好，国内的经济发展那么快，慢慢就会和世界接轨，产品的进出口，现在只能靠海运。 我们手里的生意那么多，同样需要海运这条路。 他潘司旗如果按照规则和市政府诚信洽谈签约，我们和他可以成为合作关系。 但他没有诚信，把帮会的那些糟粕带到生意里，他的手里又有帮会的势力，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合作者。 我已经和夏领导确定，港口码头的项目我要了，而且承诺是我们三家一起承接。” “您真的和夏领导说定了？”富谨言既惊且喜，认真的问道。 “对，年前说定的，在他们还没有在合同上签字盖章前。 我相信你们能看得到这个项目未来可以带来的巨大利益，那可是一次性投资，长长久久的收益。 最关键的是，我们有一条海运掌握在手里，自己的货物进出就不会受他人的掣肘。 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们商量，我和那辛吉的关系你们也清楚，他现在手里也有了资金，这个项目如果他感兴趣的话，我也想拉他一把。 至于潘司旗，以前是我草率了，没有考虑周全，现在看来，这个人的人品太差，凭着我介绍的面子，他竟然敢和政府规划的项目去指手画脚。 这个项目如果给他做，以后，会给政府不断找麻烦。 人是我介绍过去的，那个城市的领导是因为信任我才接纳了他，仔细想想，他是帮会老大，身上的匪气和阴戾凶狠，不是正常商人惯用的手段。 如果把他的势力慢慢的渗透到内陆，但凡他有任何的越矩行为，我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况且，我们在那里有那么多的项目，也不想他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到时候不仅仅是连累到我们那么简单。” 富谨言双手握拳，在书房里转起了圈子，语气慎重： “夜公子，您说的是有道理，当初是我没有及时阻止wei对您开口，帮会的人处事有他们的习惯，在港岛自然有他们自己的处事规则。 但拿到内陆，就格格不入了。 项目拿过来我赞成，让那辛吉入股也没问题。 眼下，我们要商量的是怎么处理好和‘司旗会’的关系。 这个隐患不解决，我们就不能放开手脚做事。” 这个问题在夜天水下决心接下项目时就想到了，但那时候想用的办法，现在好像不需要那么复杂，可以换另外一种简单直接粗暴的解决方法。 “谨言兄，‘司旗会’能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势力庞大，里面有wei暗地里的支持。 我现在就是怀疑举报wei的名单资料，跟潘司旗脱不了干系！ 他在wei身边那么多年，得到了wei的信任，肯定在港督府和办公厅培植了他自己的势力。 要收集到那些名单和详细的资料并不容易，这次，却差一点让他们成功，给了我们沉重一击。 费神又破财，好在控制了局势。” 夜天水言辞凿凿的把这个罪名直接扣到了潘司旗头上。 “我们这样栽赃，他不承认怎么办？” 佟达伟谨慎的问道。 夜天水淡淡一笑，他确实没有证据，甚至，他觉得就算是潘司旗真的做了，他也不一定是主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潘司旗已经得到了财富权力，无缘无故的要把wei拉下马，难道就为了让伯恩上位不成？ “栽赃？佟大哥，你错了，如果他是无辜的，就不会在事情突发后的第一时间去讨好伯恩。 有他带头，其他的那些老大当然信以为真，在没有看到新港督任命书的情况下，就开始接纳了他。 谨言兄，以着我给的思路去查，肯定能查到蛛丝马迹。 据我所知，港岛帮会老大易主的事经常发生，像‘司旗会’这样的大帮会，内部怎么可能风平浪静？ 姓潘的能坐稳这把交椅，还不是因为有港督在背后支持他？ 不是担心我们拿下那个项目后和他结仇给我们带来麻烦吗？ 很简单，我们就给他来一招‘釜底抽薪’！帮‘司旗会’易主！” 佟达伟疑虑：“易主？行吗？” 富谨言双拳互击，咬牙：“对，易主！这个主意好！ 照夜公子的分析，潘司旗肯定不无辜！ 要做成这样一件事，只有身边最信任的人，才会让wei失去警惕！ 那些名单上的礼品数量和涉及的时间跨度，长达三年之久。 想找到这个主谋，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据我所知，潘司旗在wei身边已经有五年多，他帮内的一些兄弟，甚至可以自由进出港督府和港督办公厅。 现在看来，确实是wei养虎为患，这个姓潘的，绝对有问题！” 夜天水微微点头，认真的问：“谨言兄，我让你拿去国外检查的那几只手表，有异常吗？” “啊！对了，夜公子，我把这重要的事差一点忘了。 那五只手表里面都有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微型窃听器，我特意去手表厂找到了定制的师傅，他告诉我说，是定制的人让他直接安装在手表的零部件内部的。 那窃听器的外形和手表的零件颜色一模一样，不是特意去专门的检测中心去检测，根本发现不了。 手表我让慎言拿着，检测中心说的，这个型号的窃听器，必须在五十米距离内才能有效果。 我们不知道您准备怎么处理，特意把那些手表装在一只金属匣子里。 检测中心的人说，用这样的方式可以隔离信号，距离再近，也无法窃听。” 夜天水心里暗叹一声，就好像另外一只鞋子落地的那种感觉。 他多么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啊。 他实在不想和丁大福站在对立面，毕竟丁阿婆对自己有恩。 那么好的一个老人，善解人意，她应该不希望他和她的儿子冲突吧？ 可怎么办呢？ 夜天水一直在避免和丁大福有交集，对他严格审核，尽量拖住他跨入国门的时间，不是担心丁家老宅的事暴露了。 就想阻止断绝他到国内继续他的间谍活动。 他在国外做再多的事，都和自己无关。 但为什么？他就不能体谅体谅他的老母的一片苦心呢？ 偏偏要把手伸到自己的身边！ 第1216章 今天把合同签了吧 见夜天水沉默不语，脸色阴郁，佟达伟惊讶，疑虑的问道： “丁大福他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把装了窃听器的手表送给夜公子？” 富谨言什么样的人和事没有见识过？ 他冷冷一笑道：“这个人居心不良，存心想害夜公子。 达伟，你说什么样的人会用得上窃听器呢？” “间谍！” 佟达伟脱口而出，随即不可置信的看向夜天水，他们几个都知道丁阿婆就是丁大福的亲妈。 夜天水对丁阿婆的照顾和赡养，是一般亲生儿子孙子也很难做得那么好，那么周全的。 丁家兄弟不是应该对他感恩戴德吗？ 怎么就算计起来了？竟然用上了窃听器！ “夜公子，他······难道真的是间谍？怎么可能？” 如果是间谍，那他这样的行为都能解释得通了。 “港岛侨联办事处是我在负责，必须对每个华侨的身份都进行一个政审手续。 他们兄弟一直通不过，所以，为了丁阿婆的愿望，我只能利用我的权力，把阿婆送到这里，让分别了几十年的母子能见上一面。” 夜天水平静的叙述着：“那时候，我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我还要提醒你们一件事，丁大福和青竹帮老大陈宝生有关系，他在帮内的身份很隐秘，但可以查到，丁大福是以师爷--也就是幕僚自居，帮助出谋划策。” “啊？那陈宝生想来您家里攀交情，会不会是受丁大福指使，冲着手表来的？” 佟达伟不笨，马上猜到了这个原因。 富谨言恍然大悟：“对啊，夜公子，检测中心说的，必须在五十米距离内，才能探听到戴手表的人和他人的交流。 这样想来，丁大福可是煞费苦心啊，他知道夜公子身边都是大人物。 那么贵重的进口手表，公子自己戴不戴不说，多出来的肯定要送给您的亲人或者朋友。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要确定那些手表戴在谁的手上？ 然后，就要安排人到戴手表的人身边，或者收买戴手表的身边人，监听到他们需要的情报。 谁知道，他机关算尽，夜公子却料事如神，第一时间就识破了他的计谋。” 夜天水摆摆手，提醒道： “谨言兄，明天你可以去问下wei，他们之间应该也有过一些什么交易。 告诉他，丁大福和伯恩关系不错，和潘司旗私下也有接触。 所以，他既然继任港督职位，以后身边的人还是要他擦亮眼睛，别总是要你给他擦屁股了。” 富谨言大惊：“什么？丁大福和wei也有过交易？和姓潘的也有接触？ 对了，夜公子，我记得您说过，丁大福在y国生活过很多年对吗？” 夜天水直言不讳的说道： “对，他的间谍生涯就是在y国开始的，所以，有他的地方就会有一些不寻常的事发生。 这次的事，到底是谁在主导？你们该好好彻底查一查了。” 翌日，夏明磊在罗湖桥海关接到了夜天水带领着的富谨言兄弟，佟达伟兄弟和那辛吉、姜平。 昨天晚上，夜天水把港口新的设计方案和投资额度，都告诉了他们。 有这样好的项目放在眼前，谁不动心？ 至于说可能需要十个亿以上的投资，都能接受。 意外的是，姜平也要参股。 夜天水知道这是一个未来的金融界大佬，能够把他绑定在自己身边，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有更多深度的项目合作，现在他主动提出来，夜天水怎么会拒绝。 商量股份分配时，夜天水的建议，他百分之二十，富谨言兄弟百分之三十，佟达伟兄弟百分之三十，那辛吉和姜平各占百分之十。 “夜公子，您的股份比例太少了，这个项目是您拿下的，不能让您吃亏。 我们兄弟给您百分之五，我们拿一样的股份。” 佟达伟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们兄弟也少拿百分之五，夜公子，您拿百分之三十，我们兄弟和佟家兄弟各拿百分之二十五。 这样才合理。” 富谨言同样出言提出他的建议。 这个项目，他们都知道必定是赚钱的，项目是夜天水拿下的，当然不好意思拿得比他多。 那辛吉没有做过实体项目的投资，本来对股份的分配也是听之任之。 反正他拿几个亿出来不是问题。 现在看到富家和佟家的态度，才知道是他占了夜天水的便宜。 “公子，我拿百分之五的股份就可以，我的那百分之五给您。” 姜平刚想张嘴，被夜天水打断了： “大家不用再争了，就按我的分配方案来，我是甩手掌柜，以后需要富家和佟家的四位兄长多辛苦一点。 那兄，这是你参与的第一个投资项目，以后合适的项目也不会多，你就安心拿着吧。 姜平，你同样不要客气，这个项目投资，你是外行，又没有时间，也只能当甩手掌柜。 不过，我们在华尔街的金融公司，都要依仗你来赚钱，你就安心拿着，管好金融那一块。” 夜天水的投资项目已经足够多，这几个股东合作了那么多项目，相互之间已经了解，他就不再像以前那样想做控股人。 让他意外的，是夏明磊和奚军一起来接的他们，时至今日，鹏城的发展已经开始走上快速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夏明磊依然来亲自接他们，这个态度让夜天水不由得高看他一眼。 “夏领导您好，奚秘书长您好。” 他握住夏明磊的手，轻轻捏了下，夏明磊心下了然，知道一切都按着夜天水和他说的，没有改变。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夜公子，欢迎━(*｀?′*)ノ亻!欢迎！” 都是熟人，又是大过年的，相互之间打招呼就亲热了几分。 夜天水和富谨言、佟达伟和夏明磊坐的一辆车。 “夜公子，富家主，佟老板，恭喜恭喜，你们玉泉酒已经定为国宴专供酒。 我代表你们和负责人签约了，价格就依夜公子给的每瓶五十八元。” 这个结果是不出他们几个人的意料之外，但真的定下来了，还是兴奋的。 “太好了，谢谢夏领导。” 夜天水谢得真诚。 “对了，夜公子，您启发了我，这次我回去，看厂里有多少酒，我按wei的那个价全部包圆拿下。 我们富家的供应商和合作商遍布全世界各地，都是和各国首脑王室打交道的。 这款酒我必须让他们品尝到。 争取我们的玉泉成为各国王室的专供酒。” 富谨言兴奋的和夜天水商量着。 夜天水微笑：“这个是批发价，你们还要加上运费和关税和利润。 至于卖什么价，你们根据各国的情况，商量好了自己定。 对了。告诉wei，他拿了五百箱，不要被他把我们的底价说漏了嘴，坏了我们的好事。” 夏明磊好奇的问道：“卖到国外去？定的是什么价？” 夜天水淡笑：“九块······y镑，夏领导，我们酒厂给您赚外汇。 以后我们酒厂需要交的所有费用，都和您用外汇结账。” 外贸出口都是要开发票的，他们的酒卖什么价格都是透明公开的。 厂里涉及到的费用除了税费，还有电费水费安全卫生等费用 因为是食品类，管理部门比机械生产厂家多了很多的‘婆婆’。 不过，外资企业有自己的优势，政府和管理部门还是很给面子的。 夏明磊有外汇赚当然高兴，更让他高兴的，是在他鹏城的投资商的工厂生产走上了轨道，开始盈利了。 这是最鼓舞人心的一件事。 他看多了一些人，雄心勃勃来鹏城投资，结果没有坚持满两年就血本无归的黯然离去。 遇到这样的情况，作为这个城市的领导者，他也很痛心。 小型企业创业成功的概率很低，百分之五十的在两年内就坚持不下去了。 最早来鹏城发展的，坚持到现在满三年的，只有百分之二十。 就是这留下来的百分之二十的企业里面，还有一半的企业举步维艰。 而夜天水和富家佟家投资的项目，投资额大，稳扎稳打一步步的从建设开始到盈利，都是肉眼可见的一天天兴旺起来。 这也是他力排众议，坚定的把港口项目交给夜天水的原因。 看到夏明磊那熠熠发光的眼神，夜天水挑眉，开口了： “夏领导，我们的股份几个股东已经分配好了，钱也已经带了来，您的设计图完成了没有？ 我的这些兄长都是大忙人，没有那个时间和您墨迹，今天我们争取把合同签好了，您看怎么样？” 第1217章 七个股东 夜天水说的都是大实话，今天来鹏城的人，都是大忙人。 都是分分钟赚大钱的人。 夜天水虽然当的是甩手掌柜，但他现在尽可能的想多陪陪子岚和孩子。 已经定好的事，有什么好磨蹭的？ 夏明磊同样忙啊，他女儿结婚办好婚礼，就飞机直接来了鹏城。 年初四是他和夜天水约定洽谈合同细节的日子。 那天，夜天水来的时候，拿着他自己草拟的合同，里面附上他自己美其名曰给领导‘参考’的自己的设计图，又把港口的规划扩大了数倍。 投资预算十五个亿到二十个亿，草拟的合同最后还加了一句：实际投入资金以建设需求可以追加。 夏明磊在和潘司旗和其他几个投资商的一次次洽谈中，学到了很多专业知识。 加上他深入码头做的那些详细调查资料数据为参考，拿夜天水的设计图对照自己手里刚刚拿到的设计规划图比对，倒吸一口气。 太大胆了！有钱人的豪横啊！ 就不怕血本无归吗？ 当然，血本无归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就是投入的资金回笼和利益回报的时间长短而已。 “夜公子，您就不担心会亏本吗？ 还有，其他人您还没有协商好，万一他们质疑您对这个项目投入的力度和利益回报不匹配，没有投资兴趣怎么办？” 夏明磊想拉住夜天水这个投资商，但他更看重的是背后的富家和佟家的实力。 他怕投资额度太大，吓跑了真正有钱的投资人。 说到底，他相信夜天水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但并不了解他的真实底蕴。 而夜天水心血来潮的增资扩大的原因很简单，他把一个港口分了左右两个码头。 一个进，一个出，方便了货船进出的秩序，也更方便了码头的日常管理。 设备，他能用全自动的，绝对不用半自动。 所有的设备绝大多数是进口的，夜天水了解后世那些巨无霸一样的装卸设备，再大的集装箱都能轻松搞定。 只是现在这样的设备还没有问世，他只能优中选优，国内的有些设备质量虽然不错，但承受的重量和装卸的技术，和世界有些脱节。 他没有崇洋媚外的意思，可不得不认可外面的机械设备从材质到设计再到加工，力度的计算、加工的精密度都已经很先进。 这些，是我们暂时还实实在在存在的差距，他在心里默认，但不会宣之于口。 这个港口的设计，表面数据年吞吐量是目前的一千倍，但如果运输量增加，只要稍加改造就可以翻上十倍。 这是夜天水暗藏在设计图里面的数据和计谋，如果他现在拿出这样一个规划来，很多人会质疑港口的需求？ 增加夏明磊执行的难度，拖延签订合同的时间。 夜天水看出夏明磊的担忧，他喜欢拿事实来说话，笑笑道： “这样，我这个方案作为备案，到初七的时候人到齐了，我们再议。 他们怎么选择我希望您都能给予支持和采纳，怎么样？ 不过，项目签约这件事是不会改变的。” 夏明磊迟疑的点点头：“好，我静候佳音。” 夜天水的胆大妄为源于他对未来的了解。 他对富家的信任，源于他们的生意遍布全世界，见过世界上最大的港口，和那些港口的装载吞吐量，还有海运快速提升的需求量。 见多识广，就是富家投资时具备的眼界和高度。 况且，他们的一个远洋货轮船队每年给他们带来的巨大收益，让他们清楚，拥有一个港口的重要性和潜在的收益回报。 这两个方案，昨天晚上夜天水已经说明里面的利益关系，涉及到大家的真金白银，他还是要尊重他们的选择。 这样大的投资，说到底，就是半年在建设，以后开始运营，需要多少年能够收回成本？ 谁也不能保证。 第一个开口的反而是姜平：“没问题啊，我的钱放在银行就是拿一点利息，等于是换一个地方放，对不对？ 什么时候能赚钱我没关系，反正本钱在这里又不会消失。” 对他来说，金融产品里面数字的缩水速度那才是最可怕的。 那辛吉肯定的回答他：“就是这样，我们赚的钱都是在公子的银行里，拿出来投资这个项目是公子的主意，他肯定是支持我们的。” 富谨言笑了：“就依夜公子的规划来，一次性投资就是多几个亿的事，一劳永逸。 慎言，你说呢？” “没问题，手里现金不够就动动华尔街那边的资金。 那里赚到的钱我们还没有就会动用过，正好拿几个亿出来。” 富慎言爽快的回道。 “我们也同意夜公子的方案，这样的机会不多，华尔街赚到的钱该动动了。” 佟达伟看向弟弟：“你没问题吧？” “听夜公子的肯定没错，金融上赚的钱拿来投资一个港口，有什么好犹豫的。” 一致通过，所以，当他们七个人在夏明磊面前坐下来时，细则列得清楚明白，已经没有多余的话需要说。 “你们真的要采纳夜公子的那个方案？” 夏明磊再一次确认一遍。 几年下来，他虽然不明白缘由，却已经看懂了他们几乎一切都以夜天水马首是瞻，只要是夜天水开口的投资项目，富家兄弟和佟家兄弟，一个咯噔也不打，就应顺了。 当然，事实就是，每个项目都是赚钱的。 但这个项目投资额度太大了，将近十五个亿左右······y镑！ 差不多两百亿的rmb投资项目，合同没有签约，保证金没有到账之前，他一直紧紧的捂着消息不敢泄露出去。 担心的就是半途出什么差错，黄了。 夏明磊的眼睛整个的扫视了一圈，慎重的问道。 富谨言代表大家认真的回答：“对，夏领导，我们的股份比例已经自己分配好，等我们之间的合同签字盖章完成，市政府马上给我们在银行开一个账户。 我们马上打一个亿保证金进去。 哦，我说的是rmb。” 夜天水随手把他们已经签好字的股东决议递给夏明磊： “夏领导，您看，我们这方该做的事已经完成，一致同意采纳我提出的方案。 现在，接下来就是合同签字盖章，后面我们就准备招聘工程队进场开工了。” 夏明磊拿着夜天水给他的股东决议，一字一句认真看着里面的内容。 两只手微微颤抖着。 没想到，这个近两百亿的大项目，竟然是以这样快速简单的形式就谈成了？ 饶是他已经在官场炼成了遇到再大的事都能够不露声色，还是压制不住内心的澎湃沸腾的激情。 鹏城，在他的手里真的要腾飞了！ 有了这个项目，等于是鹏城的梧桐树，必定招来更多的‘金凤凰’！ “对了，夏领导，这个项目我们一共是七个股东，富家和佟家的四位兄长您都熟悉，就不需要给您介绍了。 这两个新股东我得给您引荐一下。” 夜天水伸手指着那辛吉：“他是和京城富家佟家齐名的那家后裔，那辛吉。 我的岚园，原来是那王府府邸，当初我就是从那兄手里买下的。 他现在是m国华尔街一家金融公司的负责人。 这位，”夜天水指着姜平介绍：“他是麻省理工的高材生，姜平姜总，现在也是华尔街金融公司的老总。 他们手里都不缺钱，一起参股我们这个项目。” 第1218章 y国华裔 夏明磊已经看完夜天水他们的股东决议，也一个个看清楚了上面股东的名字。 内心的激情也慢慢的压下，听到夜天水的话，他惊讶的目光看向那辛吉和姜平。 他怎么也弄不明白，夜天水会和曾经京城的三大家族关系那么密切？ “那先生您好！ 姜先生您好！” 夏明磊站起身一一握手，他不敢小觑被夜天水着重介绍的每个人。 能被他看重的，都不是简简单单的人物。 “您好，夏领导！” “您好，夏领导！” 两个人连忙起身客气的握手，语气恭敬，态度不卑不亢。 夏明磊又和富家兄弟和佟家兄弟一一握手： “欢迎你们来鹏城，欢迎！” 准备做笔录的奚军也站起身，恭敬的和所有人一一握手。 最后，抓着夜天水的手摇了摇，脸上的神情激动万分。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正式签约时，奚军打电话将新成立的招商局局长叫了进来，他一直候在自己办公室的电话机旁边，等着这个电话。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夏领导，我们来了。” 为了节省时间，合同用的是夜天水他们带过来的，夏明磊和奚军已经认真看过里面的所有条款，和他们约定的没有任何的出入。 富谨言作为项目乙方负责人，代表七个股东在合同上签字。 招商局局长和他的人夜天水都不认识，也没有想要结识他们的想法。 他已经示意过夏明磊，不要突出他的身份，在激动万分又安静得只有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时，他捧着茶杯坐在一个不容易引人注目的位置上。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功成身退，由富家家主签下这个合同，鹏城官方宣传这个项目的时候，可以用富家的招牌，吸引来更多投资商对鹏城的投资热度。 佟家和那家，作为股东，也在大篇幅的宣传新闻里出现。 夜天水和姜平，并没有提到他们。 毕竟看到全体股东名单的，只有夏明磊和奚军。 回港岛的路上，夜天水淡笑看着姜平问他： “会不会遗憾，没有在那些宣传报道里出现你的大名？” 姜平呵呵一笑：“我跟着公子赚了一些钱，放在银行也没有多少收益。 听你们说这个项目稳赚不赔，就是凑个热闹。 搞金融的都是喜欢和数字打交道，不习惯抛头露面，我只是好奇，公子您为什么也不让政府方的宣传里出现您的名字？” 夜天水淡笑：“我的身份同样不适合抛头露面，有几位兄长在辛苦，我乐得省心省力。” “能得公子您的信托，是我们兄弟的荣幸。”富谨言慎重的说道。 “对，公子既然信任我们兄弟，多辛苦一点心里也高兴。” 佟达伟也郑重的表态。 这个项目轻轻松松签下来，都知道是夜天水的功劳，心里感激。 谁不知道夜天水不缺钱？他就是把赚钱的机会带给他们。 这个项目投资虽然大一点，但利益回报可以惠及子孙后代。 一路的气氛特别好，回到港岛还是一起去山顶别墅。 这里，富家和佟家都有自己的别墅。 今天是wei去港督办公厅上班的日子，陪在他身边的，是wei家族的人和他们的保镖。 还有港督办公厅为数不多知道wei回来上班的工作人员。 说好的，等他下班后来这里再聚，昨天wei喝醉后睡得死死的，夜天水和富谨言交流过后的信息还没有机会告诉他。 早上富谨言只是提醒了他一句，提防身边他最信任的几个人。 许凯今天没有去鹏城，被夜天水派去注意好港督办公厅的一些动向。 夜天水他们两辆汽车回到别墅门口，他已经等在门口。 “公子，你们回来了。 事情顺利吗？” 他帮夜天水打开车门，关心的问道。 “顺利，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发现什么异常吗？” 夜天水一边走进门，一边问许凯。 “wei去了办公厅，就把伯恩赶出来了，他现在住在我们酒店里。 陈老板让我带回来这几天他拍到的照片，都是和伯恩、潘司旗、还有陈宝生他们接触过的人。” 许凯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厚厚一沓子已经冲洗出来的照片，捧着递给夜天水。 “公子，里面有一个我们熟悉的人，这个人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您一个人先看了再说。” 许凯靠近夜天水轻声说道。 他的眼神扫了一下他们那一群人，神色严肃。 “哦？有我们的熟人不是很正常吗？ 怎么就不可思议了？” 夜天水见许凯神色之间的谨慎，低声问着，接过装着照片的纸袋子没有马上打开。 许凯提醒让他一个人先看？难道这照片里面有人和他们这里哪个人有关系？ “几位兄长，你们先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他打个招呼，吩咐许凯：“你帮我招呼好客人，我马上就来。 阿俊，你来一下。” 夜天水把在给客人泡茶的陈俊叫走了。 陈俊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马上应着放下茶杯跟了进去。 “夜公子好像遇到什么事了？” 富慎言低声问他哥。 富谨言微微摇头低声提醒：“既然没有告诉我们，就不是我们应该知道的，不要问。” 佟达伟兄弟也在低声交流着： “哥，你说公子会遇到什么麻烦事呢？” “可以告诉我们的，公子自然会说，别管闲事。” 姜平看着那辛吉，心里有着疑惑，他刚才发现那个叫许凯的好像多看了他和那辛吉一眼，是不是自己多疑了？ “那哥，不会有什么事和我们有关系吧？” 他凑近那辛吉问道。 那辛吉看了许凯一眼，心里忐忑，阻止姜平：“别多想，该我们知道的，公子会告诉我们。” 夜天水进书房，陈俊跟进去随手关门，急切的问道： “公子，发生什么事了？许凯说了什么？” “陈兴旺在酒店里面拍了一些照片，让许凯带回来了给我。 许凯只是说里面有我们熟悉的人，先看了再说。” 夜天水把照片摊开放在办公桌上，有近三十张左右，拍的很清晰。 因为许凯的提示，他直接忽视了伯恩还有潘思琪这些人，眼神快速的一掠而过，呼吸一窒，停留在两张照片上。 “阿俊，怪不得许凯神神叨叨的，你看，这个人怎么又回来了？” 夜天水总算是知道许凯为什么要让他一个人先看了，因为照片里面出现了那辛寒。 一张照片里有伯恩，还有一个洋鬼子和一个亚洲人面孔的人，照片里面他笑得很自然，看着就是熟悉的。 还有一张，是那辛寒和那个亚洲面孔的人单独在一起说话，脸上的神情比较严肃。 “那辛寒？我们不是把他扔在货船上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和伯恩认识？还有那个人是谁？” 陈俊看着照片狐疑的猜测着。 夜天水也没有想到，那辛寒在大海上漂了四个月左右才回到大洋彼岸，结果他又回来了？ 他盯着那辛寒身边那个人看了会，吩咐陈俊： “你去把富谨言一个人请来。” 和伯恩在一起的熟人，又和那辛寒熟悉，他看着照片发愣。 因为他想到，那家，就是y国华裔。 第1219章 约翰－－那辛柏 富谨言跟在陈俊的身后快步走到书房门口，陈俊闪过一边礼让。 等他进去，陈俊才跟进，随手把书房的门轻轻的阖上。 “夜公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富谨言神情有些严肃。 夜天水淡淡一笑：“谨言兄，小事，你坐下我们再议。” 富谨言没有坐下，眼神已经被办公桌上面的照片吸引住了视线。 “公子，难道是这些照片······有问题？哪里来的？ 我可以看看吗？” “看吧，把你单独喊来，就是因为这些照片的缘故，都是陈兴旺在我们酒店里面偷拍到的。 主要是和伯恩还有潘司旗他们接触过的人，不瞒你说，里面有一个是那辛吉的亲弟弟，名叫那辛寒。 他们兄弟关系并不好，当年那家出去时，家里长辈身体不好不能一起离开。 那辛吉作为兄弟里面的老二留下照顾老人，你知道，那些年像他那样的身份日子是不好过的。 好不容易熬过去了，送走了老人，他就想出去和兄弟家族团聚，但囊中羞涩，才生了把祖宅出售的念头。 他是学校里的老师，学校里一个教导主任存了贪念，往死里便宜压价，压得实在低得没法说。 还出言威胁他，说那房子除非卖给他，否则就没人敢买。 正好我考上大学火车站出来要叫了一辆三轮车，骑三轮车的人就是那辛吉。 他要赶着去见约好看房子的人，我一时好奇坐了他的三轮车跟了去。 当初那房子刚刚归还，里面的东西拆得七零八落，大门也拆没了，是他自己用木条子拼了一个破门稍微可以挡一下‘君子’。 住人也是不可以，如果想出租的话就需要钱去简单修葺。 那时候的那辛吉肯定拿不出那个钱，再说，他去意已决，留下来的日子应该也让他心灰意冷吧。 我看着那房子的屋顶大梁框架还大多数留着，地理位置也不错，见他被欺得厉害，实在是看不过去，正好我身边带了足够的钱，就在那个教导主任开的价格上加了差不多一倍的钱把那房子买了下来。 我和他的缘分就是这样结下的。 以为从此一别，万水千山不会再有机会见面，谁知道那次我去沪市办事，在南京路遇到他和他的弟弟。 才知道他出去后家里兄弟一点也不肯帮他，他那个弟弟在华尔街赚了钱也想回来投资。 我们见过几次，都是话不投机。后面那些事你都知道了。 你看看，那个几个月前被我们扔到大海上的那辛寒居然又回来了。 姜平和那辛吉明明说他在海上漂了四个月才回到大洋彼岸。 从这照片里看，他和伯恩应该熟悉，还有这几个洋鬼子，你看看有认识的吗？ 特别是这个，在那辛寒旁边和他说话的这个人，我怎么看着有些熟悉的影子？ 可这人，我可以确定以前肯定没见过。” 夜天水的手指着和那辛寒合影的那个亚裔面孔的人。 他说了那么多，这个是借此说明他和那辛吉结缘的经过。 另外，也是在为那辛吉解释，他们那家兄弟间的关系并不和睦，存在的问题很大。 现在他们刚刚作为一个项目的股东签约，结果，他的弟弟就出现在港岛，出现在伯恩的身边。 这事如果在心里存了疑窦，往深了想，细思极恐。 政和商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疑人不用’！！ 富谨言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和那辛寒一起的人，疑惑的说道： “公子，那辛寒怎么和约翰在一起？” 夜天水的手顿在那，抬眼看着富谨言，惊讶的问道： “约翰？他就是约翰吗？” “对，这个人很神秘，就最近两年出现在伯恩的身边。 以前我们并没有注意过他，这次才知道，他也是伯恩身边的钱袋子之一。 本来想回去后认真调查一下这个人的底细，没想到他也来了港岛。 我就是奇怪，那辛寒怎么会在他身边？看着两个人好像很熟悉的样。” 夜天水心思开始沸腾了，慎重的问道：“也就是说，你和他原来并不认识？” “对，以前我没见到过他，说实话，如果他的财富没有达到一定的规模，要接触到我的机会也不多。 不过，里面那几个洋面孔都是伯恩家族的人。” 夜天水皱眉，‘笃笃笃，笃笃笃’，轻轻敲击着办公桌，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公子，这个人很重要吗？听您刚才说的，您和那辛吉兄弟结识的经过，当初等于是您帮了他一把。 现在，您又把华尔街那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他负责，您肯这样重用他，自有他令您器重的原因。 我们不应该无缘无故的去怀疑他。 他们兄弟关系既然处得那么紧张，恐怕已经离心离德，我想，那辛吉应该不会轻易背叛我们，不用担心他。” 富谨言出言劝慰。 他自信看人一般情况下不会看错，那辛吉给他的感觉不错，就像夜天水，能被他认可的人，基本都不会差。 这就是直接。 “谨言兄，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鹏城那个项目原来只有潘司旗一个人去洽谈。 后来多了两个竞争者，一个是国内浙省来的老板。 还有一个年前他自己没有亲自出面，派了两个人去填写了资料，提出要竞争那个项目。 奚军，就是接待过我们，现在市政府秘书长，我让他查了一下竞争者的名字，就是叫约翰。 y裔华侨。 我想不会那么巧，同时跑出来两个叫约翰的y裔华侨吧？” 夜天水微微淡笑的看着富谨言。 “哦？还有这样的事？”富谨言诧异：“您只是说是华侨，我也就没有想那么多。 今天我们签约，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到他们那里。 我们不妨看看他们明天的行程，会不会去鹏城。” 夜天水点点头，看向陈俊：“阿俊，你去把那辛吉叫来。” 陈俊应了一声开门出去，富谨言谨慎的问道： “您想让他知道他弟弟来了港岛的事？” 夜天水挑了下眉，轻轻摇头：“是，也不是。” “怎么说？” “我只是想找他证实一件事，看我猜对了没有。” 那辛吉推门进来，有些迟疑的站在门口：“公子，您找我？” 夜天水淡淡一笑招手：“那兄，你弟弟又来了港岛，你来看看他身边的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那辛吉一震：“他怎么又来了？不是刚刚把他扔回回华尔街吗？” 他走近办公桌，顺着叶天水的手指着的照片，脱口而出： “大哥？”他茫然的看向夜天水，又看看富谨言，出口问道： “我大哥和我弟弟怎么都来了这里？” 夜天水舒了一口气，轻轻呵呵一笑： “嗬呵呵，我说怎么瞧着眼熟，原来他就是你那个大哥啊。” 富谨言却是愣住了，认真的问那辛吉： “约翰是你大哥？亲的？” 那辛吉露出苦笑：“血缘上说起来是亲的，但人并不亲。 他的原名叫那辛柏，什么时候开始叫了这么一个洋名字我也不清楚。 在家里还都是叫他辛柏，出去好像就用约翰这个名字了。 公子，富家主，这照片是在哪里拍到的？他们都来了港岛吗？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那兄，你先坐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那辛吉被搞糊涂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哥哥弟弟是不是知道自己来了这里，他们追过来的？ 夜天水摆手让那辛吉坐下，和他说了伯恩和wei港督之间的争斗。 和他说了‘约翰’就是参与鹏城那个项目的y国华侨。 和他说了这次港督之争中里面不同的阵营之间的博弈竞争。 “那兄，我和谨言兄，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信任你的。 但现在你必须面对一件事，化名‘约翰’的你大哥，他现在显然是站伯恩那一族的，而且，我猜你们那家可能都是站在他家族的阵营。 问题在于，这样一来，那家就站在了富家的对立面。 你应该清楚，只是一场商场和政坛之间的博弈，是权和利的博弈，结果并不一定是你死我活，但如果约翰一条道走到黑，可能就会拖累动摇到那家的根本。” 夜天水认真的把里面的利弊分析给那辛吉知道。 人生有很多选择，现在，他也必须让那辛吉做一个选择。 第1220章 一群蠢货 富谨言不想给那辛吉压力，他低垂眼眸捧着茶杯轻轻吹着，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喝着。 夜天水淡淡的看着那辛吉，提醒的问他： “那兄，你应该知道，商场如战场，而伯恩和wei他们之间的争斗牵涉着他们王室的利益和权力。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要么不参与其中，但凡参与了，断断没有说在夹缝里求生存的。 我可以保证你以前并不了解你兄弟和那家的立场，也并不清楚他们以前在干什么。 但我不知道的是，当你现在知道了，你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富家，一直站的是wei家族。 现在那家，站的是伯恩家族，也就是说，那家现在和富家站在了对立面。 往小了说，这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争斗，但他们后面涉及到了王室和巨大的利益分配。 那兄，不管你怎么选，我们之间曾经的友谊我仍然会珍惜。 我对你哥的为人不了解，就不去随便去评价他。 但你弟弟是什么东西我清楚，那是个我怎么也不愿意多看一眼的小人。 现在正好，我也不需要为了和你的交情，在富家和那家之间做选择。 富家，最起码在谨言兄和慎言兄手里，家风顺我的眼，行事合我的意。 和现在两位兄长，我们虽然年龄有差距，但我们在为人处事方面，还有生意合作方面都很默契。 我这人，你可以说我‘嫉恶如仇’，，我也可以做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为人处事习惯‘泾渭分明’，所以那兄，这个选择你必须慎重了。 人生在世有得有失，不能我要还要再要。 选择和我们兄弟同甘共苦，携手合作，我们会给与你应得的信任。 如果你选择回护兄弟，维护那家，我同样也尊重你的选择。 毕竟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亲情血脉要割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要选择亲情，大家都会理解并且接受。。” 那辛吉在看到他兄弟的照片在夜天水这里，脑袋‘嗡嗡嗡’，懵了。 夜天水的一番话，同样令他心里震惊，他到现在才明白，前面他们说过的那些王室的争斗，富家帮着wei家族和伯恩家的争斗，原来，他们那家也卷入在了里面。 这次有人举报wei，让富家损失了几个亿，上次他哥哥特意来华尔街问他要钱，狮子大开口，一个亿！ 怎么就不想想，他刚刚出去的时候，让他们介绍一份工作也不愿意，借个几百块钱不肯，全是鼻孔朝天一个个眼睛斜视着他。 怎么有脸来问他要钱？ 难道，那时候就是想拿着他的钱去和对方--富家斗吗？ 拿他的钱，去搏他们的荣华富贵？ 怎么会有那么多不自量力多蠢货啊！ 那辛吉在夜天水的身边短短两年多，只是华尔街赚到的钱，恐怕就差不多抵上整个那家了吧？ 富家兄弟是怎么赚钱的，他虽没有亲眼所见，可通过夜天水那里知道的一星半点，就探一斑而窥全貌了。 他们原来豪富的根基不提，光是这几年里和夜天水合作的项目，就都是大赚特赚的了。 那家拿什么去和富家比，和富家斗？ 一帮蠢货！ 没有本事赚钱，就乖乖的吃老本，也可以让后面几代人过上富足有余的生活。 偏偏要去卷入那样的争斗里面，把那家的家底拿出去为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去争去斗。 还想觊觎他的钱？ 为他们搏前程和富贵？ 过去的自己在他们眼里是不是同样是个蠢货？ 那辛吉的眼里闪过一抹寒戾，随即敛去。 “公子，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不需要做选择。 我的选择在当年跟您去华尔街开金融公司的时候，就已经选好了。 他们想求他们的名利权势，荣华富贵，统统与我无关。 我只要跟着公子您，不用去博，不用去强求，我想要的您已经给到我了，相信，以后我会越来越好。 血脉亲情确实很难令人割舍，因为那是一个痛彻心扉的过程。 我已经经历过，也体会过，以后，那家是富是贫，是贵是贱，都和我没关系。 公子，富家主，请你们相信我。 我和那家人其实在很多年前就渐行渐远。 当年他们把那家的所有一切全部卷走，远走他乡。 体弱多病的父母和已经年老的祖父母，他们无法一起出去，家里人就安排我留下照顾四个老人。 那些年我经历过什么，你们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可以知道。 在我送走了祖父母和父母后，身心俱疲，就想着出去和亲人团聚。 可当我千辛万苦找到他们后，却都是冷眼相对，看不起我，嫌弃我穷，我靠着卖祖宅的那点钱，在陌生的国度举步维艰。 要不是当年公子您仁慈，多给了我一笔卖房款，让我赖以生存，我都不知道在异国他乡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那辛吉朝着夜天水深深一揖：“公子，在我心里，您比我任何一个亲人都亲。 在我最落魄无奈的时候，您两次把我从冰冷的寒潭拉了出来。 我可以割舍那家所有人，也舍不得割舍您。 因为，只有您给了我尊重和信任，给了我做成为人上人的机会，让我能在看不起我的那家人面前昂首抬头的做人。 这辈子，我跟定您了！” 夜天水起身，把那辛吉按在沙发上坐下： “那大哥，从我第一次在火车站出站见到你，我们的缘分就结下了。 华尔街的生意你兢兢业业，我都看在眼里。 你兄弟做的任何事，我和谨言兄他们都不会怪罪到你身上。 你既然决定舍下他们，以后，我们的利益就捆绑在了一起。 我和你说过一句话，“心软之人必是无福之人，不是说我们就不该存仁慈之心。 只是有些人不配得到我们的仁慈！” ‘云天水色’大酒店，伯恩住在酒店的豪华套房里。 他气急败坏的对跟着他的人咆吼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说好万无一失，我的港督之位已经万无一失，为什么wei手持督府的符印上任了？ 还把我从办公厅赶出来，我的脸都丢尽了！我们伯恩家族的脸面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你们说，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灰溜溜回去吗？ 约翰，你说，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 你们当初一个个打包票任命书马上会下，马上会下，我才提前来接港督这个位置。 都是你们的无能，让我现在进退两难！我们家族的损失你们必须补偿！” 约翰--那辛柏和那辛寒也被打击到了，他们的钱流水般的出去，总以为伯恩的港督之位已经十拿九稳。 所以他们飞机赶了过来，想在这个港岛把钱快一点赚回来。 想借着这个东风，去和鹏城政府把港口码头的项目以最低价格拿下来。 有了港岛这个‘宝岛’和港口那个项目，那家以后就可以进入顶级富豪的圈子。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所有的算计全部落空。 那么的不巧，他们到港岛和伯恩还没有欢宴几天，wei竟然就把港督的权夺了回去，还把伯恩赶出港督办公厅。 那辛柏非常后悔，早知道伯恩家族是个扶不上墙的，他干嘛倾其一族之力，帮他去争啊！ 现在他骑虎难下，家里的亏空越来越大，还要面对伯恩的暴怒和谩骂。 那狗洋鬼子自视甚高，从骨子里看不起亚洲人，是自己不自量力硬贴了上去。 可有什么办法？他们身在异乡为异客，想要出人头地，高人一等，该受的委屈就得受。 看看现在的富家，自由出入王室，被那些王公贵族视为座上宾，捧得高高的。 为什么他们那家就不行？ “伯恩先生，您稍安勿躁，只不过一时失利罢了，这次是我们准备工作不充分。 以后还有机会，我和其他几个豪门一定誓师拥趸您和您的家族。 我们兄弟这次过来，是和海对面的政府已经有了君子协定，他们答应把港口码头的项目给我们承揽下来。 等这个项目开始盈利，我们的钱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拿来支持您的理想！” 第1221章 那辛寒的算计 那辛柏的话，就是他亲弟弟那辛寒也不能相信。 他们这次来，就想着伯恩已经上位，他们可以过来大赚特赚，把花出去的钱几倍、几十倍的赚回来。 那家现在亏空很大，如果真的把海对面的项目拿下来，还是要先拿钱出去投资的，什么时候收回成本得看运气，最起码要一年两年甚至三年也说不定。 再想盈利，那时间会更久，他们都是外行，他们是知道潘司旗死乞白赖的和政府在谈这个项目，听说谈下这个项目，‘司旗会’就鱼跃龙门发大财了。 所以派人去接触了政府，提出竞争，相对于潘司旗，市政府更倾向于给y国华侨‘约翰’来做这个项目。 可是那辛柏并不是空口说白话，他离开国内到了y国就开始掌那家，虽然没有大的发展，却在华侨里面也算是混得好的。 他们不需要像其他华侨一样，需要一个财富积累的过程。 从国内出去，他们就带着别人需要打拼几十年也不一定能赚到的财富。 那辛柏没有经商的能力，他小时候就不是读书的料。 三个兄弟里面，学习成绩最好的，是他二弟那辛吉，可是他笨嘴拙舌木讷，不得父母和祖父母喜爱。 他们全家决定撤离古国时，父母身体有恙，祖父母年老，都不宜远行，特意将他留下照顾四个老人。 那时候，家里的财物早就归拢，可以折现的也低价全部折了现，全部换成黄金古董字画珠宝。 只留下家具那些搬不走，不能卖的生活必需品，想到当年他们父母泪水涟涟，千叮咛万嘱咐： “穷家富路，你们远渡重洋，要历经千难万险，前途未卜。 这些虽是死物，却是我们那家祖上几辈子积下的全部财富，已经上交了一部分，如果留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还不知道便宜了谁，你们就全都带走吧。 你们出去后，就算是暂时找不到什么生计，只要不大手大脚的花钱，不沾毒和赌的恶习，也能让我们那家的子孙富足有余过上几辈子。 我们留下，守着这栋王府宅邸，可以为我们遮风挡雨，不会受什么大苦和折腾。 到时候只需老二为我们赚一些米粮回家，也苦不到他，谅他怎么也不敢让我们饿死。” 那辛柏那时候已经十八岁，老二那辛吉十一岁，那辛寒八岁。 那辛柏上面一个二十二岁的姐姐，已经结婚，夫妻带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一起出去。 下面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妹妹，在她二十岁时，嫁给了伯恩家的一个远房亲戚。 想到当初一路辗转，就是偷渡去港岛有一些凶险，然后在港岛乘上远洋轮船，除了在海上颠簸了几个月，二十多个人里面有一半的晕船呕吐不停，真正的苦也没有受到。 毕竟外出的路线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从那时候兄弟一别，那辛柏就知道这个二弟是被家族抛弃了。 父母那时候五十不到，身体病殃殃的，是整日担惊受怕的原因。 十八岁的那辛柏一直被他父母暗暗提醒，‘天有不测风云’，心心念念用尽人脉手段把全家人送出去。 细细叮嘱他：“你是哥哥，一定要照顾好小弟，这个家我们就交给你了。” 那辛柏记得当初他心有不忿，责问过父母： “为什么把二弟留下？你们是不是怕他路上吃苦？想让他继承这栋王府大宅？ 平常不是总说我是那家的继承人吗？ 你们不是很疼爱小弟吗？怎么就舍得让他跟着大家去吃苦？ 你们是不是还给他二弟留下了很多值钱的东西？准备让他成为那家真正的继承人？” “别瞎说！你才是我们那家的继承人，所以要把你和小弟都送出去。 你不懂，已经有人提醒过我们，后面······我们这栋王府是留不住的。 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你们带上了，哪里还有什么给他留的？ 以后我们的吃喝拉撒全都要指望他，我和你们妈从来不会做家务，你们祖父母身边也需要人照顾。 现在不允许请佣人，家里也没有钱请。 还有，少他一个出去，你们在外面就可以少一个人分家产。 这些东西，我们都是留给你们两兄弟的。 你姐姐她夫家带够了他们出去后需要的财物，你们只是路上做个伴，大家安全一点。 到了地，他们就自己另过，那边房子也已经给他们买好了。 就你妹妹还要照顾她几年，到了年纪找个合适的嫁了，给一点嫁妆就可以。” 后来慢慢的那辛柏才明白当初父母的一片苦心，那时候风雨欲来，很多人无知无觉。 可他父母提前得到了消息，只是身份敏感，有好多双眼睛盯着他们，他们想走也走不了，还要影响他们给家里人的打算。 祖父母年老，故土难离也是实情。 他父母应该预测得到，家里那么多人偷偷跑了，留下来的人，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包括他的父母自己，他们的行为完全就是‘破釜沉舟’的决定。 在这样的情况下把老二留下来，父母是真的狠心。 也说明他们是真的不喜欢这个二弟。 所以，当那辛吉千难万难找到他哥哥弟弟时，没有谁欢迎他。 父母的话提醒那辛柏，二弟这是来分家产了！ 当他知道王府大宅还回来了，结果这个蠢货二弟为了来找他们，居然三钱不值二钱的卖了！ 自说自话就这样卖了他们那家的王府？ 为了这件事那辛柏暴跳如雷，好似挖了他的心肝宝贝。 留给他记忆里的王府，依然是雕梁画栋，威严庄重，气势恢宏！ ······ 等到那家兄弟单独在房间的时候，那辛寒着急的问他大哥： “大哥，你答应伯恩的事真的能做到吗？ 鹏城的那个项目要拿下来最起码要几个亿投进去，我们现在哪里来那么多的钱？” 那辛柏狠狠的拍着沙发椅扶手： “谁知道伯恩和他家族是那么烂泥一坨啊！ 好大的口气，还要我们赔偿他们家损失？怎么有脸说出口的？” 那辛寒缩了下头，忍不住埋怨道： “大哥，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该掺和进他们的争争斗斗里面去。 这次我们损失了最起码一个亿，我在华尔街又损失了几百万，等农场和房租的收益还要几个月，投资的石油股份我们已经提前拿了分红，这个窟窿要怎么想办法填回去？ 鹏城几个亿的项目我们现在根本没有钱，怎么去和政府谈啊？” 那辛柏眼睛发红：“你不是说老二赚钱了吗？你去找他！ 告诉他，如果他现在拿两个亿--不，五个亿出来和我们一起投资这个项目，让他在里面占百分之五的股份。 还有，我们就同意他回那家。” 那辛寒想到自己在海上漂了几个月的事，还在眼前，那日子想起来就感到恐怖。 “大哥，那混账东西帮着外人欺负我呢，我去找他肯定没用。 还是你亲自和他联系，把话告诉他。 不过，他虽然赚了钱，我帮他算了一下，一个亿已经要掏空他的本钱了。 他不是拒绝我们了吗？ 这一下子开口要拿他五个亿，不是为难他吗？还是先开口要五千万，正好给他留一点本钱继续给我们赚钱。 等钱拿到手后，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说项目需要追加投资，再问他拿五千万。 你说怎么样？” 那辛吉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大哥。 第1222章 那辛柏的心机 “这个主意倒是可以。” 那辛柏认真考虑了一下：“上次不是说那项目投资五个亿吗？ 这五个亿又不是一次性到账的，我们和政府商量，保证金给一千万rmb，合着也就是一百万不到的y镑。 我看过那个项目合同，港口那些设备的资金占了百分之五十以上，这钱最起码要等到三个月以后才用得上。 二亿五千万左右的设备，如果我们把他换成二手设备的话，可以省下差不多二个亿。 到时候我们用油漆刷新了，谁也看不出来。 先把项目合同签下来，就去老二那里拿第一笔五千万，我们的项目就可以启动了。 动动脑筋，想办法在老二那再拿个五千万，建设工程需要的钱已经差不多了。 到时候，我们家里也陆陆续续有差不多五千万到账，不够的就拿这钱贴进去。 至于设备的钱，只要让供应商看到我们的港口，可以商量先付一部分，其余的赊欠，商量不通，我们可以拿已经建设起来的港口抵押贷款。 另外，再逼老二拿五千万出来，他如果真的没有，可以借啊！ 他每天手里经过的都是钱。 这样一来，我们这个项目自己根本不需要拿多少钱出来。 半年后投入运营开始回本，很快就能盈利，我们靠着这个项目，以后就可以躺着数钱了。” 那辛柏一步步的小账越算越得意，脸上的怒气全消，‘嘎嘎嘎’怪异的笑了起来： “小弟，还是你会来事，毕竟比大哥多读了几年书。” 那辛寒被大哥夸，有些小得意： “大哥，我是大学毕业，你只是国内上的初中生。” 那辛柏冷脸呵斥：“在别人面前吹吹也就罢了，到我面前瞎嘚瑟要不要脸？那文凭怎么来的忘记了吗？ 还不是我给你拿钱买回来的？” “嘿嘿嘿，大哥，我就是开开玩笑，不过，明天我们肯定要去海对面把项目谈下来。 签下那项目的合同，伯恩也得高看我们一眼。 只是想到我们赚了钱还要给他去参加选举，我觉得那钱还是白扔了，那混蛋根本看不起我们，拿着我们的钱还要骂我们，我们干嘛还要帮他？ 说实话，他家里人都是榆木疙瘩，比我们还要笨，根本不是那料！” 那辛寒忿忿不平的说道。 那辛柏心里也万分恼火，可已经花了那么多钱，如果就这样放弃，他不甘心啊！ 他对富家眼红了很久，同样是老京城的勋贵，老祖宗曾经比他们还要强几分。 为什么到了外面，自己就不如他们了？不就是早出来几年，攀上了王室的公爵和侯爵麽？ 当他妹夫把他引荐给伯恩家的伯爵的时候，听说是参加议员竞选，他心里的野火就烧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谁知道，扶了块烂泥。 “我们不用一棵树上吊死，你哥我现在又不是只有认识伯恩家一个议员，这次虽然损失了一些钱，但我也算是打入了y国王室勋贵圈子。 记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们花出去的钱，早晚几倍几十倍的赚回来！” 兄弟俩一番话交流完，心里顿时满血活了过来。 “睡吧，明天我们早一点起来，去对面把合同签下来。 接下来马上飞回华尔街去找老二拿钱。” 那辛柏忘记了前面被拒的教训，仿佛那辛吉的钱就等他去拿似的。 “大哥，签合同就要付保证金，我身上没带钱，你带够了吗？” 那辛寒偷偷摸摸自己的口袋，谨慎的问道。 “我们来这里本来就是准备赚钱的，几十万的本钱身上终归是有的。” 那辛柏压低声音说道：“有这笔钱去谈那个项目暂时可以敷衍过去了。 最多就说签好合同我们马上回去拿，保证金先交一半。 上次港岛那个姓潘的老大就是这样谈的，和他比，我们的身份更有优势。 不过，钱的事不能让伯恩知道了，在这里他还是有一定的势力，如果他逼我们把钱拿出来付给他赔偿，那就糟了。” 第二天九点，伯恩找那家兄弟，酒店里没有了他们的身影。 正好潘司旗找过来，两个人马上一起回了房间。 “伯恩先生，是威廉伯爵让我来的，他让您赶紧回国，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潘司旗语气恭敬的转告着那个威廉伯爵的话。 “‘威廉伯爵’？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和我说？我凭什么要听他的吩咐？” 伯恩发怒的问道。 潘司旗低垂着头，轻声说道：“他不方便在这里出现，请您谅解。” “哼哼，见不得人的东西，整天躲躲藏藏的，在这里他还有害怕的人不成？ 让他亲自来和我说，为什么这次又输给了wei？ 他不是说都安排好了的吗？ 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 “抱歉，威廉伯爵说他不是害怕谁，是不想让wei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 潘司旗耐心的解释着。 伯恩看着面前这个港岛最大帮会之一的老大，他刚到港岛，就是他来接的机，后来，又是他把一个个帮会老大介绍给他熟悉。 现在想明白了，他就是威廉的人。 “既然他不方便来，潘老大，那我就找你。 要我回去简单，你马上派人给我送一百万y镑给我。 我辛辛苦苦在这里两个多月，回去又要被对手看笑话，这个损失费必须补偿给我。” 伯恩毫不知耻的提出要求。 他就是有鱼没鱼都要捞一网，一个大帮会，怎么会缺钱呢？ 他凭着自己的种族优势，开口一点也没有压力。 到这里任港督不就是为了有钱捞吗？ 让他空手而回，怎么甘心？ “什么？一百万······还是y镑？伯恩先生，您可能对我们这里的情况了解还是不够，我们真的拿不出那么多现金的。” 潘司旗只是来传个话，结果要他大出血？ 关键是对他开口的这个洋鬼子，他还不能得罪。 天生对这样样貌的外国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臣服，凶名在外的帮会老大也不敢直接回绝这样无理的要求。 ‘司旗会’是大帮会，也能赚钱，但一二百万的港币他们还是能想想办法凑出来，说一百万y镑，确实是难住他了。 就算他崇洋媚外，愿意肝脑涂地，也拿不出来这样一笔巨款。 他们家大业大开销更大，帮会和商人同样是做生意，他们对待财富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商人一心一意要积累资本，拓展生意业务的范围。 帮会赚钱了，大多数都被挥霍掉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帮会大不代表钱多，只是他们人多势众！ “少给我哭穷，你和海对面谈项目不是要几个亿y镑吗？ 就一百万也拿不出来？哄谁啊！ 告诉威廉，这钱如果不给我，我就留在这里不走了！ 到时候看他怎么对我家人交代！” 伯恩傲慢的咆哮着。 第1223章 入袋平安 陈兴旺安排好酒店里面的事，找了个由头出了酒店，开车在外面兜一个圈子，见没人注意，直接去了山顶别墅。 夜天水和富谨言他们正在商量事情，项目谈下来，后面的很多事就要分工合作了。 主要是富家兄弟和佟家兄弟四个人的分工。 夜天水就负责和市领导搞好关系，这件事对他来说等于抽时间就和夏明磊打个电话，喝杯茶那么简单，其实，对方同样期盼着。 姜平和那辛吉二个人，就负责在华尔街圈钱，富家兄弟和佟家兄弟的金融公司操盘手，不用动脑筋，只要‘天水基金’那边给个内部消息他们照做，就能赚钱。 那辛吉和姜平肩负着自家公司和另外两家公司赚钱的大事。 只是两个人从来没有泄露过，绝大多数买进卖出的时间点，还有买哪家公司？ 和什么公司什么项目去谈合作？ 去兼并哪个公司？哪个股票和基金该怎么这么······几乎都是夜天水在暗中操纵着。 不管怎么说，这次鹏城港口项目的投资，七个股东都决定从华尔街自己的公司里面抽资。 这些需要取出来的钱，只是他们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内赚的一部分。 那辛吉和姜平无话可说，他们的钱都在这个地方。 富家兄弟是因为刚刚解决wei的事，手里流动资金不多，就动了这个念头。 佟家兄弟手里的现金流本来就不多，这几年来钱赚了很多，却跟着夜天水和富家兄弟一个个的投到了项目里面。 酒厂和服装厂刚开始盈利，但来的没有去的多，真落到口袋里面的，还是为国内购买各种机械设备拿的佣金，还有就是汽车厂的分红。 这钱他们准备捂在手里，万一夜天水又有项目一声令下要投资，也不至于囊中羞涩。 只有拿华尔街赚的钱拿出来投实业，等于虚拟货币变现一样，说一句‘入袋平安’也不为过。 留在里面的资金，都是赚到的几倍利润了，就当它是个雪球，化了不心疼，滚大了，是意外之喜。 夜天水的理由最特别，他在rs那个银行存钱的额度，几年下来，成为这家银行其他客户存钱总和的几倍。 银行老板通过富谨言联系到了他，提出一个让夜天水无法拒绝的要求，希望他成为这家银行的股东，持股百分之五十一的大股东。 老板担心哪一天夜天水把钱全部拿走，他可能会破产。 出此上策，为的就是把夜天水的资金能留住，利益捆绑在一起。 接到这个突如其来的邀约，夜天水沉默了几天没有回复，他自己在华尔街已经有一家自己的全资银行，那sr的银行的股东他有什么好稀罕的？ 事实上，夜天水还真的稀罕和喜欢。 八十年代后，国内有多少资金流去了那个地方？ 无法计算。 鸡蛋不能放在一只篮子里，这个警句手里钱多的人都知道。 最后，他勉为其难的接受了，成为了这家银行的大股东。 手续还是富谨言亲自去帮着办的。 等合同签字盖章生效，富家和他的合作商供应商，还有那些合作商供应商自己的合作商供应商们，马上把存放在世界各地其他银行的备用金，换到了这家银行。 不多，两万亿出头一点，三万亿不到一点。 把那家银行本来怨气很重的小股东，雷得外焦里嫩。 夜天水得到这个消息，连连叹气，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是个有钱人了，非常有钱的那种，谁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有钱人就他身边的熟人里面，就有那么多。 打击说不上，冲击比较大。 因为这个世界上的穷人多得数不清，让他看到了贫富差距有多少？ 做生意的人都清楚一件事，‘流动资金’和‘备用金’的差异。 流动资金一直进进出出在动，那‘备用金’有些人家几十年也想不起来要去动用到的。 或者说，只会去增加几个数字。 为了遵守合同条款，那银行里面的钱，夜天水暂时就不能动用，所以，华尔街赚了那么多，他终于舍得刮一点点利润出来投入到鹏城的这个项目里。 他手里还有十来个亿的流动资金，准备投入到京城的达峰县，和吴平焘的梅花县。 还有，既然答应了外婆接手她的那个芯片研发项目，他也不能食言吧？ 本来想去沪市和平城苏城转转小试牛刀，也暂时歇了这个心思。 夜半梦醒，他扳着手指头算自己已经在不经意间投了多少项目？突然感到汗颜。 善哉善哉，唉呀，真的不是有意的。 他搂抱着子岚的手纹丝不动，怕惊醒睡梦中的心爱之人。 眼睛贼亮，嘴咧得大大的。 改革开放洪流滚滚，他正好站在浪尖上，被推着，他也收不住前进的脚步，怎么破？ 陈兴旺被陈俊急匆匆接进来，开股东会议的七个人都愣了一下。 夜天水反应最快，没有要紧事，陈兴旺不会在电话也不打就贸贸然找上门来。 他站起身迎了上去：“陈经理，有事？” “夜公子，四位老板，抱歉了，有些事电话里面不方便说，只能冒昧来见你们当面说了。” 陈兴旺神情忐忑的解释。 “没事，你坐下说。” 夜天水把陈兴旺让坐在沙发上。 夜天水拿到富谨言检测过的五只装有窃听器的手表后，正好发现伯恩和各路人马在酒店里面见面，就给了陈兴旺两只，没有他和子岚名字的男士手表。 让他见机行事。 陈兴旺就放了一只在伯恩住的那个房间，看见那辛寒也来了，他顿时傻眼了，这个人不是从他们酒店里扔出去的吗？ 那天，酒店行业庆典去两天的事，才过去两个多月，怎么又来了？ 他找个机会把另外一只手表放在了那家兄弟住的豪华套房里。 那家兄弟之间的话他听见了，本来想找机会出来告诉夜天水。 结果，又发现潘司旗鬼鬼祟祟的来找伯恩，他惊讶的马上又开启窃听模式。 “就是这些，原来那个叫约翰的竟然是那······那先生的哥哥今天八点还没有到，他们就已经离开酒店去鹏城和政府谈项目。 好像是提前预约好的。 那先生，您可要防着您那两个哥哥和弟弟，他们说谈去项目投资，几个亿的项目，就准备谈下后靠您的钱去投资。 夜公子，他们为了省钱，还想把港口需要的设备以次充好，用二手的旧设备。 您和市领导关系好，必须提醒他们一声，不要上当受骗了。” 陈兴旺看向那辛吉的眼神有些同情，怎么会有那样的亲兄弟的呢？ 那样的算计，他一个外人听着多感到寒心。 “放心，这个项目我们已经签约，他们拿不到了。” 陈兴旺虽然只是酒店的股东，但这些事夜天水也必须告诉他： “他们算计不到那先生了。” 第1224章 见好就收 “什么？他们惦记的那个项目你们已经签下来了？” 陈兴旺惊喜万分的问道。 夜天水笑着点点头，指着大家道：“对，七个股东，今天全部在这里。” “唉呀，太好了，那个项目最早我听见是潘老大和wei在商量着。 那时候看他们两个人的交情挺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wei突然回国，伯恩来了后，第一个来见他的竟然就是潘老大，把我都弄糊涂了。 后来，那些帮会老大经常来和伯恩聚餐，包厢门关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商量什么事。 我只是听他们喊伯恩先生港督，以为wei卸任了，奇怪的是你们没有人告诉我怎么回事。 后来许凯来提醒我，注意一下他们，我就找机会拍了一些照片交给您了。 看见那先生的哥哥弟弟，我就糊涂了，那个弟弟不是才······回去麽？怎么他们也掺和在里面？ 我这心里一直崩的紧紧的。 就担心换了港督对我们会不会有影响。” 陈兴旺说到底就是个偷渡过来开了一个小饭店的小老板，被夜天水看上做了大酒店的股东，现在风风光光的做着他的经理’。 但他明白一件事，当初夜天水和富谨言是和wei有交情的。 这个新来的港督洋人，他的身边没有出现过他们一起那些熟悉的人。 “中间出了一些变故，港督没有换，你应该听说，wei去了港督办公厅。” 夜天水回答完陈兴旺的话，转头看向富谨言： “看陈老板传来的消息看，伯恩这个人的人品远比wei差了很多，幸好没有让他上台，否则我们的麻烦事就多了。” 富慎言平常很少说话，这时候他也忍不住了： “呵呵，伯恩家族就是个扶不上墙的，我就弄不明白了，那家的当家人怎么就站了他的队？ 花出去的钱注定是打了水漂。 圈里人都知道，每一次选举，都有一个两个就是陪选的，上面的人心里清楚。 那些陪选的人自己也知道，他们肯这样做，就是为了捞钱，也捞取一定的政治资本。 这样的人家如果有小辈出息了，陪选就可能变成正式参与选举。 但这个几率很低，就等于赌博，输多，偶尔会赢一次。 约翰？为了像当地土着，还煞费苦心的起了一个外国人的名字。 那兄弟，他们和我们站的阵营不同不说，现在看来，你的哥哥弟弟都不是肯踏踏实实做事的人，还卷入了这种上流社会的争斗，如果能力跟不上，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血本无归、倾家荡产也不是吓唬人的。” 那辛吉想到上次如果不是姜平帮他扣着钱坚决拒绝，那一个亿大概率就没了。 如果自己松一次口，以后恐怕就成了他们的提款机。 因为他们会有各种的理由来说服他，因为到时候他也会不甘心自己的钱一去不回，赌徒的心理就是‘不甘心’和‘不服气’，有几个人能做到悬崖勒马？ 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见好就收’？ 他也是个凡人，一个渴望亲情的普通人，被这样的家人拿亲情来牵着鼻子走的可能性很大。 结果是什么？ 那就是个无底洞，偏偏他帮夜公子管着钱，真出现那种情况下，夜公子肯定会让他离开‘天水公司’。 那么，他的人生就真的是彻底没了生路。 哥哥弟弟他们是瘦死的骆驼，再怎么样肯定留有固定资产做家底。 小富小贵的日子还是能维持，听他们对自己的算计，根本没有把他当自己亲人待。 “谢谢陈老板让我彻底看清楚他们的面目，以后，我就自立门户。 他们说什么我都不会上当受骗。” 夜天水换了一个话题：“陈老板，为什么都知道‘云天水色’是富家和我们几个的，富家和wei的关系伯恩就算是刚开始不知道，但潘司旗这些人肯定会告诉他吧？ 为什么他还不知道避嫌，继续住在我们店里不走呢？ 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陈兴旺笑了：“公子，我们当初给的优惠价是三个月，现在时间还没有到，还有那些贵宾卡，有些人私下转让或者送人。 我们又不是记名的。 这个价格差就留住了很多人，再有我们的服务和菜肴，在港岛的口碑不错。 伯恩麽，我看他不是个有钱人，他的费用都是别人帮他付的。 我们的酒店是新装修的，您的设计客人很喜欢，只要来过一次的客人，下次再来，肯定仍然选择我们酒店。 慢慢的，口口相传，这生意不就起来了麽。” 夜天水明白了，说到底新型的设计，舒适的环境和床上用品，菜肴美味，再加上一个价格的实惠。 富谨言解释了一句：“从我们这里去国内的，很多人都是最早那批我们熟悉的人牵线搭桥过来的，他们相互之间都有自己熟悉的人，住在我们酒店里，他们还可以传递交流各种信息，知根知底的也放心。” “对对对，富老板说得对，我就经常听到他们相互打听。 想去内地发展的人很多，但心里没底，就多了解打听。 有些是回来探亲，这一天天的费用，能省则省。” 陈兴旺要赶回去，夜天水慎重的关照他： “伯恩和潘司旗的交往你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不要盯着他们了。 如果那个‘威廉伯爵’出现，你记下，方便就拍张照片，行动上小心，不要引起客人的怀疑。 其他人你不要去探询，来者是客，一视同仁。” 陈兴旺的职责是他们的酒店经理，不是公安抓间谍的卧底，前面让他注意几个人的动向，是夜天水自己的私事。 万一让别人知道他们酒店会被监听？那就惹祸了。 “那两只手表马上全部收起来放进那只寒铁匣子里锁好藏好。 我让许凯拿回来。 千万不能被人发现了。” “那伯恩和潘老大他们的秘密要不要弄清楚了？” 陈兴旺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些和你都没有关系，你的客人你招待好就可以。 如果有需要了解什么事，我会派专业的人去调查。 你不许再插手，惹起别人注意，你会有麻烦，我们的酒店也会有麻烦。” 夜天水语气严厉的叮嘱。 陈兴旺答应着走了，心里有想法，但他不能越矩。 徐凤珍带着苏青来道别。 “公子，苏青要回京城了，兰平电话打到公司，一个春节的冬季服装卖得脱销，还有很多客人想买。 她让我问您要不要再赶一批出来？” 夜天水断然否定：“冬季的断货就断货，让厂里加紧生产春季服装，让各专柜准备上新。” 苏青疑惑：“内地和北方的温度还要穿一段时间的厚衣服，现在就上春季服装，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了，我们就算是加急发往各地，到专柜开始销售，最起码要半个月时间。 春季时间本来短暂，温度说上就上，只要我们的服装能让顾客满意，那些不缺钱的，就会出手买了。 徐姐，你和方厂长联系，让他以后所有季节的服装，都提前上柜台。” 夜天水想到后世花样百出的销售模式，都是被库存压货压怕了，得出的经验教训。 特别是那些反季节销售，如果厂里仓库库存多了，也可以搬出来用用。 苏青带着疑惑，带着对儿子的不舍，在海关口和徐凤珍道别： “徐姐，昊昊就拜托你了。” 徐凤珍：“放心，我孤家寡人一个，身边有个孩子陪我，我还要谢谢你呢。 放心回去，公子的安排我们虽然不明白，但按他说的做肯定不会错。 记住，我们可以为了赚钱努力甚至拼命，但不要质疑公子已经决定的事。” “我明白，他的想法，我们没办法弄懂，肯定有他的道理。 你回去吧，这段时间你们要挂吊牌，要包装，肯定要加班了。” 第1225章 你们来迟了一步 那辛柏和那辛寒西装革履，胳膊夹着一只公文包，气势昂扬的走出海关，市委秘书长奚军等候在出关口。 他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就是他要接的正主，热情的迎上前做了自我介绍。 “你们好，请问你们是那先生吗？我是鹏城市委秘书长奚军，昨天就是我接的电话。” 那辛柏看着比自己年轻的秘书长，头微微抬起，鼻子不自觉的轻哼一声，语气有些傲慢： “我就是约翰，他是我弟弟那辛寒。” 奚军心里微愣，却没有表露出来，微笑的伸出手，从善如流的称呼着： “欢迎欢迎，约翰先生，那先生。” 那辛柏伸出手和奚军一触就放下，那辛寒没有他哥的傲气，客气的握手： “你好，奚秘书长，我们在电话里已经熟悉了，想不到你还那么年轻。” “请上车，我们先到市政府。” 昨天接到那家兄弟电话的就是奚军，听到说是y国华侨约翰来洽谈港口码头的项目，他愣了一下。 这个项目签约后，很多的宣传工作都已经在准备中。 地方电视台，地方报纸的新闻稿件和各种资料，都是他负责拟写和准备的。 他遗憾的是，七个股东一个也不愿意接受电视采访。 市政府下发到各机关单位和企业工厂的内参和宣传资料，也已经拟写结束，要给夏领导过目后盖章，就可以分发到下面。 奚军忙得团团转，也兴奋得彻夜难眠，夏领导已经点名由他具体负责对接这个项目。 他刚想和对方说明情况，‘约翰’就给他透露了一个让他意外的信息，那辛柏自己说明了他的身份： “告诉你们夏领导，我就是京城那家的后裔，现在是那家的家主。 约翰是我在国外使用的名字，我的本名叫那辛柏。 我们那家在y国王室也是有人脉的，我弟弟那辛寒会和我一起来洽谈这个项目。 他是斯坦福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现在是m国华尔街金融公司的老总。” 那辛柏的语气趾高气昂，奚军把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原来‘约翰’就是那家的家主？夜天水曾经让他调查过这个人，但当时什么背景也没有查出来，因为约翰根本没有亲自来。 留下的信息也很简单。 谁知道项目刚落实，现在他亲自来了。 可奚军清清楚楚的记得，夜天水他们七个股东里面，就有一个叫‘那辛吉’的名字。 联系到前面‘那辛柏’的自我介绍里，他还有一个斯坦福大学毕业的弟弟‘那辛寒’一起来洽谈项目，稍微想一下名字，他就可以猜测到，这三个人可能是什么兄弟类关系。 或许，还属于比较亲的！ 奚军记得夜天水介绍那辛吉的时候，他就是华尔街金融公司的经理。 还有一个股东叫姜平的，也是华尔街来的，这里面到底闹的是什么乌龙？ 他绝对相信夜天水，不仅仅是先入为主的原因，主要是他们几个人在鹏城投了几个大项目。 那可都是真金白银拿出来的。 项目的保证金也交了一个亿，虽然是rmb，但也已经闪瞎了市政府所有官员的眼睛。 他和那辛柏兄弟约好了第二天见面，那家兄弟提出要市政府派车去海关接人。 这个要求很正常，他们是港岛的过客，自己肯定是没有车的。 像夜天水他们那一伙投资商自己开车来去的，在鹏城也并不多。 他谨慎的向夏明磊电话汇报了这件事，这事本来是可以在电话里就可以和那家兄弟说清楚的。 项目已经签约。 你们没有机会了。 问题是，那家兄弟的身份让奚军疑虑，如果是真的，那作为一个大家族回来国内投资，他们是非常欢迎的。 这个项目是没有了，但鹏城的建设需要更多的投资商，这个项目没了，还有更多的选择。 就像那个原来准备竞投港口项目的那几个浙省老板，不是就选了其他项目吗？ 夏明磊对是不是‘兄弟阋墙’并不感兴趣，也相信不会有人冒名前来。 但既然他们看上的项目已经没了，有兴趣继续来寻找机会的，就需要时间来重新了解和选择。 “你先接待好他们，把他们的身份核实好，我们手里最好的项目都整理出来，让他们做选择。 我前面就不参与接待了，等他们选择好，如果签约前有需要我出面的，我再见他们。 记着不要透露港口那个项目具体的股东名字，如果对方问起来，就告诉他们是富家主签走的。” 奚军明白了，夏领导那么忙，不可能来个人就亲自接待。 除了夜公子，每次他来，领导都是推掉手里所有的事情专门接待他。 “知道了，我亲自去海关接他们，他们选择好了我再向您汇报。” 那家兄弟现在来鹏城，可以说是‘不速之客’，能让奚军亲自来接已经是给了对方很大的面子。 但他不知道的是，兄弟俩在潘司旗嘴里听到，他来洽谈项目，都是夏领导亲自接待的。 所以，当奚军请那家兄弟俩和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另外两个人，在会议室坐下来，工作人员泡好茶退出去后，那辛柏就不满的提出了责疑： “奚秘书长，你们领导呢？怎么没有出来接待我们？” 奚军没有想到那辛柏会提出这个问题，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霸气的客人。 “抱歉，我们其他市领导都有他们的工作，招商引资是我具体负责前期的接待。 两位，首先我代表鹏城市政府欢迎你们来我们这里考察。 有什么需求可以提出来，我尽可能的满足你们。” 他脸上的笑淡了很多，就是一个客套的微笑。 心里却更多疑虑重重，和夜公子一起来的那一个‘那辛吉’，看着温文儒雅，话语不多。 为什么面前的两个‘那’家兄弟，如此不知礼仪？ 他原来作为夏领导的秘书接待客人时，也没有被谁这样嫌弃过。 现在有秘书长的身份在，又是从夏领导身边出来的，谁不敬他三分？ 在市政府领导眼里，已经有他的一席之位。 “什么？我们来谈大项目，就派一个小小的秘书长来敷衍我们？ 你们市领导到底有没有诚意啊？” 那辛柏听完奚军的解释，顿时勃然大怒，这和他心里想的接待规格差别太大了。 在他的想象里，那个夏领导不是应该客客气气亲自来接待他的吗？ 奚军脸上的笑意也收了回去，语气慎重的解释： “凡是来我们鹏城投资的客人，我们都十分的尊重，一视同仁。 不知道那先生哪里不满意？ 我职位虽然不高，但是市领导指定我负责招商引资这部分的工作。 我们领导各司其责，你们如果项目选定，合同的条款我们全部洽谈好准备签约，投资额度超过五千万的，我们市领导才会亲自出面签字盖章。” 这个五千万虽然市政府有这个限定，但还是因人而异。 “呵呵，投资五千万的项目算什么？我们的项目是五个亿，还是外币，难道不应该你们市领导亲自出来洽谈吗？” 那辛柏冷笑的责问。 奚军明白了，他们说的就是港口的那个项目，除了这个项目，鹏城就是一个亿rmb的投资项目也寥寥无几。 “那先生，有一件事我要和你们说清楚，你们看上的港口码头那个项目，已经有其他投资商签约。 而且项目投资额度也不是五个亿外币，项目已经重新设计，投资额扩大到二十亿外币。 现在，项目乙方的一个亿rmb的保证金，已经打到我们市政府指定的账户。 你们来迟了一步。” 第1226章 心腹 “那先生，有一件事我要和你们说清楚，你们看上的港口码头那个项目，已经有其他投资商签约。 而且项目投资额度也不是五个亿外币，项目已经重新设计，投资额扩大到二十亿外币。 现在，一个亿rmb的保证金，已经打到我们市政府指定的账户。 你们来迟了一步。” 奚军的话让那辛柏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奚军，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那个项目已经签给别人了？” 他愤怒的站起身责问：“那个项目是我们先谈的，你们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和别人签约呢？ 我们万里迢迢从y国赶过来，就是奔着这个项目来签约的，这个损失谁给我们补偿？” 他猛的拍打面前的桌子。 那辛寒没想到他大哥会是这样的态度？ 他在国内谈过几个项目，积累了一些经验，虽然各地政府的态度和政策有些许不同，但政府领导都是客客气气接待他们的。 就像这个奚秘书长，刚开始态度也非常不错，现在，脸快结冰了。 他也没有看到过有那个投资商敢和国内的政府领导人拍桌子吼叫的。 接待他们的即使是秘书长，可他代表的就是政府方啊！ 原来他哥不是这样的，在豪门圈子里一直谦逊待人，怎么到了自己国内，脾气那么大？ 谈项目都是一步步谈的，当初他哥派人来鹏城视察项目的时候，据说只是填了一张表格，既没有给对方一个肯定的承诺，又没有付保证金、更没有签字盖章签合同，被别人抢先一步签走很正常啊。 他连忙拉住暴怒的他哥，劝说着： “大哥，你先坐下，有什么事好好商量，我们先问清楚了再说。” 那辛寒可是听清楚奚军的话，那个项目人家签的是二十个亿外币！ 不说人家已经签字盖章并且交了一个亿保证金，凭着他们几乎是两手空空来谈项目，有什么底气和政府叫板？ 他凑近大哥耳边轻声提醒： “你听清楚了吗？人家签的是二十个亿外币，大哥，我们二十个亿rmb也拿不出啊！” 那辛柏被小弟压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面前他嘴里的‘小小的秘书长’，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眼神一点温度也没有。 他一个激灵，轻声问那辛寒：“你没有听错吧？是二十个亿外币？不是rmb？” 那辛寒尴尬的点点头，他们兄弟打的一手好算盘，如果真的是二十个亿rmb的话，还是可以按照他们的计划可以谈上一谈。 可他的耳朵不聋，那个奚秘书长说得很清楚，是二十个亿外币，交了一个亿保证金！ 这一个亿保证金就算是rmb，他们如果有机会可以把项目抢过来，也把他们的口袋掏空了。 那家不是没有资产，可大多数都是不动产，现金流在收入最好的年景，也没有超过一个亿。 他们家大业大需要付出的费用也大，所以这次在伯恩家族身上多花了一个多亿，手里就空空如也。 那些不动产是绝对不能动的，那是他们那家的根基。 而且，就算是有二十个亿的不动产，如果想变现，最多只能拿到一半！ 杀鸡取卵的事，作为那家人，从小就接受的教育，就算是节衣缩食，也不能做的。 他二哥那里，把他剥皮抽筋也逼不出几个亿啊。 那辛寒清醒的意识到，他们的盘算是落空了。 兄弟俩的声音再低，奚军也听得清清楚楚，他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港口码头的项目投资额度是外币二十个亿，保证金rmb一个亿乙方已经打进在我们市政府指定的账户里。 这个项目，已经尘埃落定，你们如果有意向到鹏城来投资，可以选择其他项目，我这里为你们准备好了资料，你们可以详细了解。” 他不是不生气，但他不能生气的把那家兄弟赶走。 “奚秘书长，抱歉，我大哥为了这个项目做了很多准备，突然听说被别人抢先一步签走，难免情绪不稳定，请谅解。” 那辛寒歉意的说道。 他在国内为了洽谈项目，算是见多识广，真的没有见过像他大哥这样冲动嚣张的。 问题是，他们根本没有嚣张的底气！ 他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市领导没有出现，他们如果想投资项目的话，就需要重新选择。 这第一轮第二轮都是不确定的洽谈，大领导怎么会来出面来接待？ 他不由得叹气，早知道港岛等着他的是这样的局面，他就留在华尔街，那里还有他一搏的机会。 那辛柏也冷静了下来，心里恼火的是，他的希望和算计全部落空。 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吗？他不甘心！ 可他对投资实体企业没有一点经验，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让他小弟回国了。 “抱歉，奚秘书长，我做了充分准备，就是奔着那个项目来的，没想到······” “没关系，我们鹏城是快速发展中的城市，机会很多。 你们可以先看看其他项目，或许有更合适的。” 奚军客气的说着，把他准备好的资料轻轻推到那家兄弟面前。 来者是客，客人没礼貌是客人的事，他不可以以牙还牙任性妄为。 心里轻叹一声，不由得想到夜天水，他投了那么多项目，还给他们带来了很多规模不错的投资商，但他每次见面，都是一个谦谦君子。 人比人，真不能比。 他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那家兄弟，依稀能看到那辛吉的影子。 “你们先看着，我出去一会。” 那家兄弟会不会继续留在鹏城？奚军不确定，这时候他必须给他们私下商量的时间。 夜天水接到奚军的电话，一点也不意外，本来他想打电话提醒一句的，这那家兄弟俩就是想来你们那空手套白狼的。 想想还是作罢。 人家领导都是火眼金睛，如果人鬼都分不清，怎么坐那个位置上？ “奚秘书长，现在是上班时间，怎么想到给我电话？ 我们好像分开才两天时间，不会想我了吧？” 夜天水打趣的说道。 “唉，夜公子，您说对了，我还真的想您了。” 奚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遇到什么事了？有我帮得上的吗？” 夜天水同样打太极，没有主动去戳穿。 “有，夜公子，我想请教您一件事，京城那家除了您身边的那位那辛吉先生，还有其他人吗？ 或者说远房的堂兄弟什么的？” 奚军远兜远转的问道。 实在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起，他趁着给那家兄弟商量的机会，抓紧打电话给夜天水，就是要问明白这事。 “有啊，那辛吉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他们比那辛吉早出去差不多二十年。 所以和他们关系不好，主要是他的兄弟看不起当初穷困潦倒找上门的这个老二。 后来，那辛吉跟了我，我让他去了华尔街，两年多时间，现在的那辛吉已经有资格参与我们的项目投资成为股东。 不知道奚哥怎么突然问起他们来了？” 夜天水给奚军的话里透露了很多重要的信息，他愿意交奚军这个人。 毕竟，他比夏明磊年轻二十岁出头！ 这个年龄差，如果奚军能一如既往地努力，未来鹏城的主要领导班子里，必定有他的一席之位。 他在鹏城那么大的投资，需要心腹。 第1227章 那家俩兄弟 夜天水给奚军说了那么多，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首先，承认在他这里的那家两个兄弟和那辛吉是亲兄弟。 那辛吉万水千山去国外找到他们，穷困潦倒被他的亲兄弟看不起，估计被嫌弃还没有施以援手。 然后，然后遇到了夜天水，夜天水让他去了华尔街······嘶！ 奚军的思路在这里被卡住了，去华尔街赚钱再怎么好赚，应该需要本钱吧？ 那辛吉那时候既然‘穷困潦倒’，是遇到了夜天水才去的华尔街。 结果，那辛吉在短短两年多时间里就赚到了可以入股这个大项目的资本。 他拿着话筒，这些话在他的脑子里兜了几个圈子，有很多想法涌出来，但还是不敢确定，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夜公子，那辛吉在华尔街的金融公司是您的吧？ 他是······在给您打工对吗？” 夜天水轻轻一笑：“不瞒你说，他是我公司的经理，奚哥，既然被你猜到了，这件事你就烂在心里，可以吗？” 奚军顿时激动万分：他承认了！夜公子竟然没有隐瞒自己，承认他在华尔街有自己的公司，而那辛吉只是给他打工！ 哈哈哈，自己居然没有猜错！ 奚军的心沸腾起来，给夜天水打工两年，那辛吉就赚得翻了身，那作为公司老板的夜公子，又赚了多少？ 怪不得，怪不得！项目一个接一个的接，原来如此！ 一个激灵，奚军想到七个股东里面的另外一个，也是来自于华尔街的姜平，他的心‘嗖’的提了起来： “放心，夜公子，我是个锯口葫芦，您不愿意别人知道的事，我不会和其他人提起。 不不不，是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个，嘿嘿嘿，夜公子，您再给我解个惑，那个姜平，他也是在您的公司······是吗？” 夜天水声音淡淡的回道： “对，姜平他是斯坦福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金融业理财高手。 我公司是他和那辛吉两个人一起给我管理着。 本来你们那个项目我只是准备让富家和佟家参与，他们知道我们要投资这个项目，正好手里有了钱没处去，就提出也要入股。” 夜天水直言相告。 他的钱来路清清白白，奚军愿不愿意帮他保守这个秘密都无所谓，夜天水是故意透露的。 如果有朝一日被谁说漏了嘴，他也不怕，正好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所有人，他的钱是怎么来的！ 二十分钟过去，奚军胸有成竹的走进会议室，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两位那先生，请问你们选择好了吗？不知道有哪个项目能幸运的被你们选中？” 他客气的询问，仿佛刚才他们之间的不愉快根本没有发生。 只是如果细心一点的话，可以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然’的意味。 那辛柏哪里有什么心思去看那些复杂的项目解说？当他知道自己一心算计的项目已经没有了，他对来国内投资失去了兴趣。 只是奚军虽然离开，还有两个工作人员留下来在热情的给他们介绍其他的项目。 他刚才确实是没有控制住情绪，失态了，谁能在看到即将到手的滚滚财富骤然失去，还能够保持平常心态？ 这个项目他懂得并不多，只是在潘司旗那一次次的炫耀中，以为拿到这个项目，就是财源滚滚。 对海运不通，港口码头一无所知的那辛柏，项目到手该如何建设，如何运营，如何盈利，他没有任何的规划。 那辛柏这个那家的家主，之所以能维持那家这么多年的富贵，只是做对了一件事，就是听从当初他祖父母给他的建议。 去了国外不要想着做什么生意，把带出去的金银珠宝置办产业。 他是三兄弟里面最没有做生意本事的人，好的是年轻时的他在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的国外后，遵从了祖训。 当初置办下的产业，经过二十年时间的发酵，让他们能够在y国华人圈里可以稳稳的混个三流豪门。 如果他干脆承认自己的无能，不瞎折腾的话，那家可以安然无恙的过他们几辈子的富豪生活。 谁知道他被自己嫁出去的妹妹蛊惑，卷入了王室利益的争斗中。 就一次，让他损失了一个多亿，是那家两年多的固定收益。 如果他就此收手，不要妄想挤入上流顶圈，还是来得及的，最多就是三五年内的日子节衣缩食过得紧巴一点。 ‘那家’的根基没有撼动，那些不动产还在源源不断的给他们提供生活的来源。 只是已经跨进过王室大门的那辛柏，为了挤入顶级豪门损失了一个多亿的他，会甘心吗？ “奚秘书长，这些资料我们可以带回去仔细看吗？前面选择的项目已经失去，其他项目在短时间内也拿不定主意。 我们回去商量好了再联系你。” 那辛柏心不在焉，他没有洽谈项目的经验，倒是那辛寒给了奚军回复。 在和夜天水通过电话，奚军就知道面前两个人手里根本没有资金，他们是想先把合同签下来，再去搞钱。 这样的商人奚军见过，他们把这些人叫做‘投机者’，和‘投资者’一字之差，行事的目的手段却是差距甚远。 那辛寒的回复在这样的场合算是合情合理，也给他们兄弟俩都留了面子。 午饭时间已到，奚军秉持着‘来者是客’的原则，依然热情的招待他们。 然后，客客气气的把他们送到罗湖桥海关口。 已经快走近关口的那辛寒突然叫住了奚军，问了一句奚军以为他们早就会问的话： “奚秘书长，能告诉我们，是谁签走了那个项目吗？” 他微微一笑：“当然可以，这个不是秘密，项目是富氏两个家主一起签的。” “什么？是富家签了这个项目？” 那辛柏听到这个回答，顿时目眦欲裂。 他心心念念想签下这个项目后，就可以和富家并驾齐驱了。 富家！ 欺人太甚！ 那辛寒却觉得能有这样大手笔的投资，也只有富家才实至名归，有这个实力签下来。 他们那家怎么有能力去和他们竞争？ 心里遗留的那一点遗憾顿时烟消云散。 “对，富家在我们鹏城已经投了几个项目，而且已经开始盈利。 两位那先生抓紧机会，回去研究一下我们提供的项目介绍，里面都是有很好的利益回报。 我们市政府给外商的投资政策也非常优惠，欢迎你们来合作。” 奚军的脸上那客气的笑容让那家兄弟感到刺眼。 回程的路上，给奚军开车的司机好奇的问道： “奚秘书长，那家也是京城曾经的名门望族，八大家现在富家和佟家已经在我们这里投了几个项目。 如果能把他们那家也吸引来投资，我们鹏城就热闹了。 您说，以后会不会八大家族会在我们鹏城集齐了？ 这样的豪门，不缺的就是钱，您看，他们会来吗？” 奚军给了他一个很官方的回答： “做任何投资都是有风险的，越是大家族越是谨慎，他们怎么选择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这些事不许在外面随便议论。” 奚军给夏明磊做了详细的汇报，包括夜天水给他透露的，那家兄弟根本没有投资资本的事。 当然，华尔街的事，他答应了夜天水，就是大ps面前，也不会说漏嘴。 夏明磊讶异：“你的意思他们和潘司旗熟悉？是从他那里了解到了这个项目，才来凑热闹的？” 如果让夜天水听到夏明磊这句话，肯定给他竖大拇指，这个评价对那家兄弟来说，恰如其分！ 第1228章 四方会 那辛吉知道自己的大哥和小弟已经灰溜溜的从鹏城回到港岛时，他和姜平已经准备去往飞机场。 这里的事情结束，他们该回华尔街了，项目开工前，他们七个人的第一批资金就必须全部到位。 要动账户里面的钱，他们两个人缺一不可。 “那大哥，你的大哥和小弟在鹏城碰了璧，前面他们在伯恩家族身上损失了那么一大笔钱，肯定心怀不甘。 不过我就奇怪了，他们就算是有钱去投这个项目，有能力管理好港口码头那么大的生意吗？ 看他们就不是聪明的，被人牵着鼻子走，再赚钱的项目到了他们手里也不一定能赚到钱。 也不知道谁给他们的底气去谈这个项目的。” 夜天水忍不住吐槽。 他算是口下留德了，当着那辛吉没有说太过分的话。 一起来送两个人的佟达伟，认真的提醒那辛吉： “那兄弟，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那家，你就不要再对他们存有幻想。 我们兄弟俩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当初我们佟家老宅的那些人，也是不把我们兄弟俩当自家人，可着欺负。 不就是我们出去的晚，他们都已经发达了看我们两手空空，怕我们去占他们便宜？ 幸好，我们遇到夜公子，他给了我们机会，帮国内采购机器。 我们那些家人还想从我们手里抢生意，呵呵，要不是夜公子，我们哪里会有今天？ 我们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和佟家断绝关系，跑去了y国，通过夜公子，我们又和富家两位家主认识，开始合作生意。 那兄弟，所谓的家人有时候做的事情比外人狠毒得多了，他们为了断我们的生路，还追到了港岛。 好在有夜公子和富家主护着我们兄弟，你看见了，d国的那些佟家人现在后悔死了，求着我们回归家族。 难道当我们是傻的吗？ 古语说的好，树大分枝，我们兄弟为什么不从现在开始自开一脉？ 如果回去老宅，我们辛苦打拼的财富他们就名正言顺的拿回去，还不会感激一声，以后，我们兄弟就得为他们卖命一辈子！ 你就想开一点，像我们兄弟一样，断了看轻你却又想从你身上得好处的兄弟，自开一脉不好吗？ 你辛苦赚的钱，不是应该给自己的儿子和以后的孙子他们享用？为什么要和轻视你，处处想踩你一脚，却还想盘剥你钱财的人纠缠在一起？” 佟达伟不是话多的人，今天为了那辛吉也算是‘言传身教’了一次，夜天水笑笑： “那大哥，当断则断，很多人都有一个惯性思维，曾经看不起你的人，看不见你已经比他们优秀，不论你再怎么努力，在他们眼里永远是那个可以被他们欺辱的那个。 佟大哥的话有道理，自开一脉是个不错的建议，就像我，一个孤儿，从我开始开枝散叶。 啊，不对，我这必须从我爸开始算起，哈哈哈······” 看着冲天而去的飞机，佟达伟忍不住担心的说道： “我们都这样劝他了，公子，您说他能狠下心断了那两个讨厌的人了吗？” “我们该说的已经说了，他心里比谁都明白，那些苦是他在受，我们这些外人都看不过去，他难道会不难过？ 断亲也是需要勇气的，我当初就是看重你们遇事能够当机立断。 不过，同样，我看中那辛吉的，同样是他身上的那一份善良。 放心，他知道轻重，现在他的资金需要投到项目里，谁去问他要钱也拿不到了。” 夜天水语气稳笃笃的说道。 当天边的晚霞映在海面，波光粼粼加上五彩缤纷，站在港岛半山腰的四个孩子兴奋得嗷嗷叫。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美景。 苏青回京了，徐凤珍强烈要求把苏昊留在她身边，让她来照顾。 苏青自己同意了，她不好意思麻烦到夜天水夫妻，这样的安排夜天水自然没意见，有徐凤珍照顾苏昊，他在苏建新那里也有个交代。 闻娟本来想在子岚的孕期来照顾她的，可夜天水把手里的事情全部推掉，亲自陪着子岚，她就和徐凤珍住到了一起。 过两天孩子就要开学。 本来四个孩子年龄差了三岁，苏昊过年后就是七岁，能进一年级。 大宝六岁，和学校商量，勉强也可以进一年级。 小瑾和小屹四岁，只能进学前班，偏偏夜天水带着他们送苏昊和大宝去学校面试的时候，两个小的在旁边很积极的回答老师的问题。 结果，他们的成绩满分，两个大的还没有及格，是在语言上拖了后腿。 学校反过来和夜天水商量，孩子小一点没关系啊，我们学校会照顾好他们，你们就让四个孩子一起来上一年级吧。 如果按照学校的严格要求，苏昊和大宝都是考不进他们学校的。 但夜天水事先给学校捐了一笔钱，只要孩子不病不残不蠢，校长就不会不收。 苏昊和大宝看着就机灵，只是刚刚来港，语言上面有障碍很正常。 但是两个小的面试的成绩，惊动到了校长，他亲自来问了夜瑾夜屹很多问题，都是超纲的，结果，两个孩子都回答准确。 关键是，他们可以用英语和粤语自由切换。 “夜公子，您两个孩子完全符合我们学校的招生要求，要不是他们年纪小，直接上三年级也没问题。” 校长激动的劝说着，心里暗呼：神童啊！发现神童！ 夜天水没有答应，儿子女儿实在是太小了，站在大宝和苏昊身边矮了半个头。 他们再聪明，终究还才只有虚岁四岁。 被大孩子稍微挤一下就会摔倒，就算是他们从小就锻炼过，如果有大孩子存心欺负，两个孩子还没有自保反击的能力。 学校怎么可能时时刻刻护着？ 就算是夜天水可以派保镖进学校，也不一定护得周全。 “抱歉，孩子太小，到了学校肯定会给你们添很多麻烦，还是过两年再来上一年级。” 他回得很坚决。 校长遗憾得直摇头。 今天四个孩子聚过后，就要进入不同的学校，夜天水特意带他们来看晚霞映照的大海。 他扶着子岚慢慢走走，李医生一直关照，要子岚多活动活动，预产期快到了。 “公子，夫人，wei到了，富家主他们让我来请你们回家吃晚饭了。” 陈俊小跑着上来向夜天水汇报。 “好，你们带着孩子先走，我们慢慢走回家。” 夜天水扶着子岚站起身，南风和宁西一人一个孩子抱着下山，苏昊和大宝手拉着手跟在后面，许凯在旁边护着。 陈俊端起子岚坐的一把加了垫子的椅子，跟在夜天水夫妻身后，耐心的一步步挪着。 海风一阵阵吹过来，夹着一股淡淡的咸腥味和花香青草味。 “公子，您说，wei会怎么处置潘老大？” 陈俊好奇的问道。 wei上班的三天时间里，通过夜天水提供的信息，敲定了当初潘司旗靠近wei就是刻意为之。 是那个叫‘威廉伯爵’的人指使的，他早就被‘威廉伯爵’收买，给了他好多wei和他家族的内部消息，让他快速的获得了wei的信任。 四年前的‘司旗会’叫‘四方会’，老大叫陈四方，是他开帮立了派。 是wei帮潘老大夺命夺权，才有了后来的潘老大，‘四方会’易主潘司旗，。 也就有了现在的‘司旗会’。 经过四年时间wei和潘司旗明暗的勾结，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司旗会’，拓展成现在港岛的两大帮会之一。 事实证明，潘司旗不算是背刺wei，而是一早就是y王室内部有人把他放在wei身边的卧底。 “这次wei和他家族伤筋动骨，幸好富家这几年和我们合作，在生意场上赚得比以前更多，人脉也更广。 还有，我那六千万给得也及时，要不然以以有心算无心，鹿死谁手，还真不知道呢。” 夜天水小声叮咛子岚：“小心脚下，我们不着急，让他们等着好了。” 他侧头对陈俊道： “司旗会肯定又要易主了，阿俊，你派人去内部打探打探，看有没有合我们心意的人来接手？” 第1229章 感到蹊跷 夜天水把子岚和孩子单独安排好晚饭，他去旁边一栋别墅见wei。 走进客厅，里边坐着的人全部站起来和他打招呼： “夜公子，回来啦。” 富谨言身边的单人沙发位置空着，他和富慎言坐的是双人沙发。 对面的双人沙发坐的是佟达伟兄弟，主位的单人沙发对面，是wei.。 他脸上没有了原来的傲气，脸上的笑意倒是显得真诚了很多。 “夜公子您好，又来叨扰您了。” 夜天水看到餐厅那里已经安排好，就没有坐下去： “wei，我们之间不用说客气话，大家都等着您呢。” 他看向每个人：“走，去餐厅，我们边吃边说吧，吃好还可以一起聊一会。 阿俊，你们负责招待好wei先生的护卫，还有谨言兄慎言兄身边的警卫，不要怠慢了。” “大家请。”说着，他领先一步往餐厅走去。 刚依次坐下，wei就对他们说道：“约翰和他弟弟去了海对面想谈港口的那个项目。 他们去之前还瞒着所有人，就是伯恩也没有告诉，回来后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他们和伯恩吵了起来。” wei会提这件事，是他知道夜天水身边的那辛吉和他们是亲兄弟关系。 为什么会和伯恩吵起来？这里几个人倒是都知道原因，陈兴旺打电话来告诉了事情的缘由。 伯恩家里人催他回去，但他还想趁机捞一笔，要不然他来一趟港岛就太亏了。 能让他开口‘要补偿’的，一个是潘司旗，一个就是‘约翰’。 他潘司旗没找到，刚好那辛柏兄弟俩从对面灰溜溜、垂头丧气的回来时遇上了。 这个时候伯恩开口提钱和赔偿，等于是刺向‘约翰’心上的一把刀。 他哪里还顾得上应该给伯恩面子和尊重，据说吵得很激烈。 陈兴旺在夜天水的建议下，已经把窃听的手表撤走，陈俊去拿了回来，但他们实在是吵得太厉害，说的话还是被他听到了。 问题来了，事情发生的时间那么短，wei就已经知道，说明现在靠向他的人又多起来。 或者说，他暗地里本来就有自己的人。 夜天水和富谨言对视了一眼，心里想到了一起，他们和wei终究只是利益关系，不是他们这样能可以全然去信赖的合作伙伴。 “wei，有件事我们还没有机会告诉您，鹏城港口码头的那个项目，被我们签下了。” 既然说到‘约翰’兄弟俩是去对面谈项目的事，富谨言就借此机会告诉了他。 这个项目本来就是夜天水临时起意做的决定，那天他们商量的时候，wei被灌醉睡死了。 第二天他们分头行事，后面两天都在做自己的事，没有机会见面，所以，他们还没有机会把这件事告诉他。 闻言，wei明显的愣了一下，马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哦？原来是被你们签走的哇？怪不得，怪不得约翰扑了一个空。” 富谨言解释：“您应该知道，当初您给夜公子推荐了潘老大去承接这个项目。 夜公子看在您的面子上一口答应，把他介绍给了鹏城的市领导，可他一直没有诚意洽谈，耽搁了人家政府的项目。 市政府拒绝和他继续洽谈，夜公子知道了，心里过意不去，就和我们商量，把这个项目接下来。 否则，让市政府领导怎么看夜公子？ 而且当初潘老大还拿着您的名头到处胡吹，他做事不讲诚信，还把您的信誉也毁了。 我们对那个项目本来无意，只是夜公子觉得不好交代，我们去接下来，就算是弥补挽回一点潘老大造成的坏影响。” 这些说辞，夜天水和几个人商量过，谁知道以后wei和潘司旗是什么关系？ 最起码当初在这个项目里，wei肯定也是既得利益者。 总不能说是他们抢了潘司旗洽谈的项目，换一个说辞，等于是告诉wei，为了他的面子，他们‘勉为其难’的接了这个项目。 现在是帮潘司旗收拾烂摊子！ “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看错了人，给夜公子惹了麻烦。” wei反应也快，马上道歉，甚至认真的问道： “那个项目真的像潘说的那样能赚钱吗？” 夜天水轻轻咳了一声，正好菜一道道端上来，佟达伟站起身给大家倒酒。 “wei，任何投资都是有风险的，相信您也明白这个道理。” 夜天水端起手里的白开水向wei和在坐的举了一圈： “以水代酒，敬你们。” 他喝了一口温开水，看着端起酒杯焖了一大口的wei问道： “不知道当初潘老大是怎么和您说这个项目的？让您觉得这个项目一定能赚钱？” 他语气淡淡的问得随意。 现在这个人是港督，而且，可能在后面的几年里他都是。 夜天水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这些人是多么的能赚钱。 “no，no，no，他没有说肯定赚钱，是我看他兴趣很大自己猜的。” wei一口否定了，夜天水也不会和他去追根究底弄清楚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话锋一转问道： “对了，自从您回港岛，我们都没有再见到潘老大。 听说当初您回国伯恩就来了，是潘老大第一个跑去向他献殷勤的。 而且还把港岛其他大帮会的老大介绍给伯恩。 我们有些糊涂，他不是您最信任的人吗？ 他那样做，难道是您的意思？受您的指使？ 弄得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本来我看在您的面子上想和他交好，可他明显的想疏远我。 后来得知他和伯恩关系好走得近，我们也不敢靠近他。 有一次他带了青竹帮老大陈宝生来拜访我，也被我拒之门外。” 夜天水的话说的直白。 既然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最起码要知道谁是自己人，谁是对手吧？ “潘······这几天我一直在调查处理和他有关的事，才知道，当初他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 我上当受骗了，他是伯恩方的人放在我身边的人，他背叛了我！” wei的绿眼睛发着幽幽的寒光。 夜天水他们知道潘司旗背后还有一个‘威廉伯爵’，wei不提，不知道他没有查到这个人？还是说这个人是谁wei已经知道，却不方便让他们知道？ 他不说，夜天水和富谨言这些人也不好开口问。 不能让他起疑，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暴露他们曾经窃听过潘司旗和伯恩的谈话， 当然不能！ 但对这个‘威廉伯爵’，他们都是怀着好奇的。 “大家不要只管说话，吃菜，喝酒。” 夜天水举一下杯子。 “富，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wei又焖了一大口白酒，问富谨言兄弟。 “您这里的事情交接好，稳定了，我们才能放心回去。 要不然怎么和您家人和王室交代？ 以后我们离开后，您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可以和夜公子商量。 港岛的侨联办事处有很多事需要他处理，夜公子留在港岛的时间会多一点。” 富谨言他们其实就是要把鹏城港口的项目前期准备工作要安排好，再从他们家族里面派人过来具体负责工程的建设。 富家在国外也有自己的船队，比‘司旗会’的船队规模大很多。 还有，夜天水在京城郊区达峰县买的那八百多亩地，说好的合资准备建一家医院和一所学校，还有多出来的地建个超市。 夜天水把草图画出来给他们看过了，但建议他们抽空去实地现场看看。 到现在时间还没有确定，所以，说话就有些模棱两可。 “啊哈，我差一点忘记夜公子还是年轻的统战部部长。 夜公子，您的工作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开口。” 夜天水微笑：“谢谢，会的，我想问您，您知道潘老大现在人在哪吗？ 他在鹏城留下一些和政府方面有关的事，需要他亲自去解释清楚，让我通知到他。 只是问了几个熟人，都没有他的消息。 我感到蹊跷，希望您帮我找到他，我好有个交代。” 第1230章 威廉是谁? 夜天水说这话的时候，仿若随意的看着wei，但他却注意着他面部和眼神的细微之处。 潘司旗失踪了。 夜天水和富谨言都派人暗地里去查过，但‘司旗会’这几天风平浪静，上层没有争权夺利的事发生。 每个人都是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 就是没有潘司旗出入的踪迹，平常他出入任何场合都是大排场。 飞机场，火车站，轮船码头、属于‘司旗会’的赌场和娱乐场所，这些地方，他们都派人寻访过，就是没有见到他。 他们不想惊动wei和其他人，惹起不必要的猜疑和麻烦。 就是‘司旗会’下面的古惑仔，也没有找他们打听过。 他们私下探讨过，是不是wei发现了潘司旗的身份和他做的事，暗地里把他处理了？ 换了以前，夜天水不会去在意这个人的死或者活。 现在他的想法变了，到收回这块土地还有很多年，他需要在这里有自己的势力。 他想接一些退役军人过来，也想找一些雇佣兵做保镖，但不管有多少想法，掌握一个港岛的帮会，是最简便的捷径。 而且这些势力处在不同的位置，各司其职，互不干扰。 等这块地收回时，他也可以在暗中出一份力。 wei听到夜天水问到潘司旗，沉默，绿眼睛看着他发着暗光。 里面闪着暗芒。 桌上的所有人都放下杯子和筷子，看着wei，等着他的回答。 说实话，他们几个人心里都有一种猜测，但没有证据。 “我把他丢到海里喂鱼了。 那混账王八蛋！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wei清晰的说完这句话，愤怒的一拳击在饭桌上，‘哐当当’，‘哐当当’，饭桌上的碗盘跳起来，有的滚到了地上，汤汤水水洒了满桌。 围着桌子的人除了夜天水快速的连带着椅子瞬移几米远，免遭溅了一身的油腻汤汁。 一身狼狈的wei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毁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对着站在旁边干干净净、面无表情的的夜天水连声“抱歉抱歉，是我太愤怒，失礼了。” 他又看向富谨言兄弟和佟达伟兄弟，“抱歉抱歉，对不起了，真的对不起。” 这时候其实没有人真的把注意力放在那一张饭桌上，也没有在意自己身上挂着的汤汁和一些菜叶子。 wei说的那句话还在震撼着他们每个人的心。 ‘“我把他丢到海里喂鱼了。 那混账王八蛋！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他们想到过潘司旗的身份暴露后，不会有好果子吃，wei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的家族在王室里的地位举足轻重，他自己已经在港岛连任六年的港督。 他在港岛怎么会没有自己的底牌吗？ 除非这次伯恩家上位。 但对方准备了那么多，那么久，打了一个wei和他家族的措手不及，最后，还是一败涂地。 “wei，您说的是真的？潘司旗已经葬身大海了？” 富谨言第一个问出了大家心里的疑问。 wei看看富谨言，又看看冷冷看着他的夜天水，迟疑了一下，才沉重的点点头： “我没有骗你们，今天来也是准备告诉你们实话的。 因为我相信你们不会把我的话传出去。就算是传出去我也不怕！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和我家族这次能够打败伯恩家族，都是因为背后有你们富家全心全意的支持。 而且我知道，这次夜公子也施与了援手，这次我能顺顺利利重新回到这里，你们功不可没。 以后，我想坐稳这个位置，还是离不开你们的支持，我需要你们。 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也会尽力而为。 潘······他该死！ 他靠近我就是有所图，我还可以原谅他，这么多年来我那么信任他，帮他解决了那么多的困难，帮他把‘四方会’变成‘司旗会’，结果，他居然内外勾结想置我于死地！ 想置我家族于死地！ 不弄死他，我还有何颜面立足在这块土地上？ 我做这个港督还有什么意义！ 你们，不会怪我这样狠心处置他吧？” 夜天水已经叫来家里的菲佣和许凯几个人，开始打扫餐厅。 又吩咐厨房赶紧再烧一桌饭菜出来。 这时候他走过来招呼：“谨言兄，慎言兄，你们就先回家清洗一下，换身衣服再过来，估计饭菜可以好了。 佟大哥，佟二哥，你们就找陈俊，看看他和他身边几个人谁的衣服你们可以先替换一下，去客房换洗一下。” 他看向wei，这个洋鬼子和他的身高差不多： “wei先生，您就将就一下，先穿我的衣服，其余的，等一会我们吃好再详谈。” 一个小时后，几个人坐在夜天水的客厅，陈俊和许凯，富家的保镖还有wei护卫队，全部守在别墅的门外。 “wei先生，潘司旗和他的人，你真的处理干净了？” 夜天水第一个开口问出这句话。 谁都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现在他们是站在wei一个阵营的，所以，在潘司旗那伙害港督的人眼里，他们就是敌对方。 既然下了手，就必须清理干净。 夜天水就不相信，能把wei几年来收受礼物钱财的名单，详细的收集了那么几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潘司旗一个人能够办得到的。 况且，还有那个他们至今不知道的‘威廉伯爵’，如果这些同伙不一次性全部解决，就是后患！ 他才不管是把他拿去喂鱼，还是千刀万剐，关键的是必须不留后患。 “我能查到的，已经全部清理干净。” wei回答得很干脆，心里却是感到异样，为什么这个年轻人关注的会是这个问题？ “你能查到哪些？港督府和办公厅里面，能够把那些资料名单收集得那么详细的，你肯定明白不是一个潘司旗能够做得到。 你真的能确定全部清理干净了？ 我听说潘司旗的身后还有一个叫‘威廉伯爵’的人，你知道吗？这个人你是怎么处理的？” 夜天水干脆挑破了问。 既然姓潘的被喂了鱼，那就可以推到他身上，就可以说是他告诉他们的，反正死无对证。 对wei的这个答复，他可以说没有怀疑。 换在任何人身上遇到这样的人和事，都会想把他碎尸万段才解心头之恨。 夜天水自己如果遇到这样的事，就绝对不会饶过对方！ 况且wei是突然杀了个回马枪，这是伯恩和港岛上他那一方的人根本想不到的事。 所以，潘司旗来不及做任何自我防护措施，就被wei以雷霆手段解决了。 而且，他根本不是来了港岛才调查出来的，港岛肯定有wei的人，潘司旗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别人的眼里。 他们肯定以为这次的行动是万无一失的了，所以一点也没有掩饰行踪。 wei不是傻瓜，回去国内那么多时间，在富家为他们家族争斗的时候，他肯定也会彻排是谁出卖了他？ “威廉伯爵？您知道他？您······什么时候知道他的？” wei惊讶的问夜天水。 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夜天水就明白，wei知道‘威廉伯爵’！ 第1231章 他的爵位大有来历 wei的话，让在座的人全部惊讶的看着他，回头又看向夜天水。 “夜公子，他······wei先生这话什么意思？您真的知道‘威廉伯爵’是谁吗？” 富谨言疑惑的问道。 他们一起探讨猜测过这个人，但他们在港岛的时间来去匆匆，真正熟悉了解的人不多。 想打听一个不愿意出头露面的人，那就不是容易的事。 但现在的情况算什么？ “夜公子，您真的认识这个人？” 佟达伟同样狐疑的看着夜天水，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知道，夜天水自从上一次去d国遇到他们那一次，后面就没有出去过。 有什么机会认识那个‘威廉伯爵’？ 如果是wei熟悉的，这名字听着就是y王室的人，他把疑虑的眼神投向富家兄弟，如果他们是一国人，不是一个富家人认识的可能性更高吗？ 夜天水淡淡的眼神扫过两对兄弟那看着自己热辣辣充满疑虑的眼神，唇下意识的微微一挑，最后停留在wei脸上。 包括wei，都在等夜天水的回答。 夜天水沉默以对，垂下眼眸轻轻地旋转着手里的茶杯，平静的表面，掩盖住了他内心万千汹涌的思绪。 在没有看见wei那看着自己惊讶疑虑难以置信的神情之前，他其实只是有一点怀疑和猜测，没有敢深想究确定。 不过，现在的他心里苦笑不已，为什么要去问呢？ 知道了又怎么样？ 他想到在那个寒风凛冽的早春，真正的是‘春寒冻死老牛精’的寒冷彻骨。 夜天水第一次看到那个在冷冰冰空落落的一座大宅子里，一个病贫体弱的老人，身上衣服单薄，食不果腹。 看向他的眼神无神、死寂，戒备，拒人千里之外。 想到在后来几年里相处中温情的点点滴滴，夜天水感到生命的无奈，和命运的捉弄。 他脸上有一抹浅笑，笑不达眼底，摊开手：“我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人物？ 伯爵？应该是你们王室后裔才有的头衔吧？ 据我所知，你们国家王室的爵位封赏或者授予都是世袭的，分五个等级。 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 夜天水笑笑问：“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富谨言和富慎言都连连点头：“您说得对，夜公子，您对我们······对y国王室的贵族体制很熟悉。” 富谨言补充：“确实是这样，不过，不是所有王室后裔都能够被封赏世袭，有的还会被王室剥夺。 都是有名额限制，需要内阁大臣向首相办公室推荐批准后才能授予。” wei点头认可：“确实是这样，夜公子对我们国内的情况也很了解。 只是这个威廉伯爵身份特殊，他的爵位也是大有来历。王室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他的身份。” “哦？原来这个威廉伯爵身份特殊不能公开啊？你们国内的这些历史，书里都有记载，我们大学图书馆里就有。” 夜天水微微摇头否认敷衍着： “我还没有机会去过你们国家，只是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那些浅显知识。 所以，我想说的是，我没有机会认识‘威廉伯爵’，只是对这个人感到好奇和······提防。 他既然是潘司旗身后的人，你处理了他的人，会不会影响到你的未来？ 特别是，他会不会在背后算计我和富家两位哥哥？ 毕竟他们富家是赤心忠胆护佑你们家族的。 可我现在观察您的反应，你好像和这个人是认识的，并且知道他的存在。” 夜天水看看富谨言兄弟： “两位富家兄长，潘老大既然已经被wei处理，可我们这几天没有发现‘司旗会’内部有任何的动静，那可是一个大帮会，势力遍布码头海运，赌场和娱乐场所。 我就是担心wei先生没有处理干净那些知道内情的人，就像那个‘威廉伯爵’，他们知道我们是支持wei的，可wei先生和他家族是老牌贵族，是王室后裔，自然没有人公然敢伤害他们。 况且，wei作为港督，集军、政、警权力与一身，谁敢惹他？ 我们就不一样了，就是一个普通商人，无权无势，我虽然有一个官身，但在港岛谁会买账？任何一个帮会里面的古惑仔恐怕都不惧我们。 问清楚了，我们才能够知道应该如何自保。” 就算是夜天水已经猜到那个‘威廉伯爵’是谁，他在wei面前也不会承认。 关键有一点他想不明白，一个异国人，怎么身上袭了‘爵位’？ 就像他刚才说的，贵族的爵位都是世袭而来，‘伯爵’的位份已经不算低了。 富谨言比较了解夜天水，见他盯着这个人追着问，知道必有原因。 遂接口道：“wei，您把潘司旗身后的这个‘威廉伯爵’是怎么处置的？他既然是站在伯恩方的人，总是您我的后患。 如果您受王室的命令不能动他，一定要告诉我们兄弟，防着他报复不到您，报复到我们兄弟和家族身上。 还有夜公子，他在国内有权有势，在港岛他尊重于您，以至于缚手缚脚多有不便。 您和他，和我们已是合作关系，有些事您必须让我们心中有底，做起事来才知道该在什么地方手下留情，才能游刃有余。 免得一不小心伤了不该伤的人。” 富谨言的话不卑不亢，点明了双方是合作关系，没有一点‘我站在你地盘，我就会手下留情’意思。 夜天水看着富谨言淡淡一笑，他是什么样的人，手下的实力怎么样富谨言心里最清楚了。 说到底，现在的他们就是世界级强强联手的典范。 就算wei是港岛的土皇帝那又怎么样？ 如果得罪了富家，包括现在富家后面的夜天水，wei这个港督随时可以被替代。 财力在他们王室人那里，是比他们的权势更有威慑力和话语权。 这个道理wei比任何人清楚，面前的几个人是他坐稳港督的依仗！ 不管是万水千山之外的富家，还是一衣带水的海对面，夜天水已经不显山不露水显现出来的财和势，都不是wei可以轻谩的。 “富，夜公子，‘威廉伯爵’是王室一个有特殊身份的人。 他不仅仅是听命于王室，和内阁大臣有着亲密关系。 他不完全是站在伯恩家族那一边的人。 他把潘放到我身边，是想暗地里掌握港岛的地下势力，做他一些秘密之事。 他的事，就是我也不能随便打听的。” 第1232章 您帮我管司旗会 所有的人都认真的听着wei的解释 “‘司旗会’能发展到现在这样大的规模，有我的支持，也是首相府那边的授意，把‘司旗会’发展后，成为威廉抓在手里的势力。。 这个人身上肩负着王室的使命，这一次，就算是我们知道是他挑出来的事，可首相府和内阁大臣也相继轮番给我和家族商量和施压，不许我们对他不利。 这次的事，表面上看是我们wei家族和伯恩家族的竞争，实际上，是威廉看我事事处处不愿意配合他，给我一个下马威。 他收集我那么多把柄，也是他想手里握一个杀手锏，可以讨好王室压制我们家族，也是他自己的保命符。 他其实也不敢真的做出太大伤害我的事，知道这个举报我们可以轻易化解。” 夜天水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说来说去，这次富家辛辛苦苦付出去几个亿，为他们wei奔波，结果，竟然是他们王室的权力博弈？ ‘轻易化解’？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是富家和几个大家族近十个亿的付出。 只是那个威廉伯爵为了掌控港岛的地下势力，挑起的一场没有硝烟的争斗？ 他们洋鬼子的几方确实没有任何死伤，爵位没有受到影响，钱财······他们没有损失一分一毫，甚至可能左手换右手，大部分进了他们的腰部！ 可那些为了他们的权力和财力在背后相互博弈的富家，还有被突然卷入的那家，他们这些华裔豪门富商们，算是什么？ 潘司旗和他一起为威廉做事的人，最后被wei捏软柿子，丢进海里喂鱼的那些人，是不是死得有些无辜？！ 夜天水的心里怒火一拱一拱的，这些洋鬼子还真的是高高在上，做着随心所欲的事。 wei的话说的很诚恳，态度更加无可挑剔。 夜天水的心思千转百回时，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喜怒的神色。 富谨言和富慎言也反应了过来，兄弟俩对视一眼，脸色铁青。 “好啊！” 富谨言已经站起身，他的手也高高举起，准备怒拍桌子时，被夜天水一把抓住： “谨言兄，wei肯说出实情，确实不仅仅是把我们当合作伙伴，他是真把我们当好朋友了。 现在时过境迁，wei和他们家族也安然无恙的度过了难关。 我们该找机会好好替wei庆贺庆贺才对。” 他看着富谨言的眼神深邃黑沉，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 现在撕破脸有意思吗？ 重要的是认清一些人和事，还有，已经付出去的，总得想办法先收一点利息吧？ 至于本钱，总有机会给一点点收回来，加倍，还是几倍或者几十倍，走着瞧吧。 他手下微微用力，把富谨言摁在沙发上坐下来： “谨言兄，wei肯这样信任我们，把我们当朋友一样全部告诉我们，我知道你很感动，不过，我们有些事也该和他好好商量。 现在港岛既然已经稳定，我们原来的担心也是多余的了。” 随后客气的对wei说道： “wei,你看我谨言兄，慎言兄，为了你和你家族的荣耀，出钱出力出时间，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把伯恩家的嚣张气焰给打压了下去。 保下了你们wei家族的脸面。 事情尘埃落定，你只要安安稳稳做好你的港督，他们继续安心赚钱，等下一次竞选的时候，没有伯恩家族，还会有其他人来和你们一决高下。 他们必须赚足够的钱做好准备，保证你这一任港督安稳结束，争取继续连任。 你应该知道，我手下也有人脉可以帮到你和你家族。” 富谨言坐下后，和他弟弟认真听着夜天水的话，心里豁然开朗。 他们该出的钱已经出去，该出的力也已经出尽，如果现在撕破脸，那就前功尽弃。 关键是，他们还没有机会物色好其他可以培植的对象为己所用。 富谨言压下心里的万千情绪，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叹了一口气： “夜公子说得对，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这次总算是没有让您和您家族丢脸。 只是那个威廉伯爵到底是什么身份？夜公子不是我们国家的人，他不认识不知道很正常。 为什么我们兄弟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真的不方便告诉我们他的身份吗？” 富慎言劝了一句：“哥，既然wei保证他的存在对我们没有威胁，我们就不要追根究底了。 wei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我们是合作者，都是利益共同体，只有我们更加好，才能有能力帮到他。” “对对对，富，放心，他绝对不敢伤害到我的人，如果被我发现他对你们和夜公子做出不利的事来，我哪怕违抗首相大人和内阁大臣的命令，也一定会收拾他，通知大使馆把他驱逐出境，再也不许踏入我的领地！” wei连声保证又承诺。 狗屁！ 等发现谁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事来才违抗？ 真的有那么一天，如果他们没有自保的能力，那不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吗？ 夜天水看着wei，神色平和，关心的问道： “你说潘老大······潘司旗已经被处理，但为什么‘司旗会’内部没有传出消息来，而且也没有引起内乱？ 不会现在的‘司旗会’已经掌握在威廉伯爵手里了吧？ wei，我可得提醒你，那样大一个帮会如果落到他的手里，就算是他不敢做出出格的事，但给你惹一些麻烦出来却很简单。 到时候弄得你焦头烂额的，还是你自己吃亏。 那‘司旗会’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人手里，不管是那些人可以帮你管好地下的那些买卖和势力。 就是一个大帮会的收入也是非常的可观。 虽然威廉伯爵在你们王室有着特殊身份，你不方便透露给我们知道也无所谓，只是不能保证没有不开眼的人，时不时的来找我们的麻烦。” wei连连保证：“不会找你们麻烦，‘司旗会’里面的人到现在还不知道潘和他的几个亲信已经不在了，我做了障眼法，让很多人看见他跟着货船出海了。 走一趟海运最起码半年左右时间才能回来，这些时间里，我想办法找合适的人接手‘司旗会’。 现在内部的管理层，大部分听我的。” 夜天水看向富谨言： “谨言兄，你听见wei的话了，他港督的事情那么多，哪里有时间去管‘司旗会’？ 这个时候你们不出手帮一把，说得过去吗？” 富谨言看着夜天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夜公子，您也知道我们兄弟俩管着那么大一个摊子，哪里还抽得出时间帮wei？ 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他恳切的对wei提出建议：“您看，现在夜公子已经大学毕业，管港岛侨联办事处。 不如，您就请夜公子帮帮您，我们都是自己人，有他帮您，您身上的压力可以轻松很多。” 夜天水连忙推拒：“那可不行，我这人懒散，管一个办事处都嫌烦了。 帮会的事那么多，忙起来我陪妻儿的时间也没有了。” “夜公子，您看wei要管那么大一摊子事也不说自己辛苦。 又不需要自己亲力亲为去管，您手里的人派几个过去，遇到大事决断不了，就和wei多商量。 关键是，我们都是不缺钱的人，不会贪了‘司旗会’的收入。 如果落在那些眼皮子浅的人手里，赚的钱wei拿不到不说，出了事还要他承担责任。” 闻言，wei的眼睛亮了： “夜公子，您就应了富的建议，我把‘司旗会’交给您管。 到时候，收益您我一人一半，您说怎么样？” 夜天水摇摇头没有答应。 富谨言好言好语的劝着： “您这就会寒了wei的心，他那么信任您我，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夜公子，您就辛苦一点，帮帮wei吧，就算是帮我们。” 富慎言也加入了一起劝着。 wei绿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夜天水： “夜公子，您帮了我的大忙，以后只要您也事需要我帮的地方，必定尽全力！” 夜天水满脸的为难： “我现在不能答应你们，等我和夫人商量过，她如果同意，我就答应你们。” 妈的，一个帮会总算是名正言顺的到手了。 夜天水心里暗戳戳的爽了一把，递了一个眼风给了富家兄弟。 第1233章 温水煮青蛙 夜天水话落，富谨言兄弟接到他的暗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他，心里明镜似的，夜公子就是在卖关子。 刚才，他们已经意识到了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在港岛要自己建立一个帮会，而且规模这样大的，他们不是没有这个能力，但费时费力，他们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上面。 以前他们也没有意识到有这个需求，毕竟有富家这个招牌在，全世界到处跑也没有宵小敢惹上来过。 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亏。 可夜天水的提议，让他们有了忧患意识。 特别是和wei接触得越多，对他和他家族的防备心更甚。 ‘司旗会’作为港岛两个最大帮会之一，他所涉及的行业，除了赌场，码头和海运，还有娱乐业，他们富家手里都有。 对接资源非常方便。 而且，鹏城那个码头港口建起来，海运这块又往内地延伸了，能给他们带来的潜在利益，是无法估量的。 但如果直接和wei说‘要’，结果是什么？他们不想猜。 最起码，他们已经从wei说的话里面知道，他们王室、首相、内阁，内部虽然经常争斗不断，但资源就那么多，他们兜来兜去就是在那几个人手里。 而他们付出去的却是真金白银。 要不是看在借着他们的争斗，他们富家并没有吃亏的份上，每次心甘情愿的让他们利用。 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可以，被拿出来说，并且是那么无所谓、理所应当的态度，心里就不舒服了。 明显的，夜天水发现了，而且准备反手利用，真的拿到了‘司旗会’的掌控权，要分化和削弱wei已经分布在其内部的力量，有的是办法。 所以，刚才富谨言在旁边推波助澜，而夜天水是勉为其难的推托，双方一唱一和。 只是，wei提出的利益一人一半这个要求，说实话，真的有些狮子大开口。 不过，他们都是商人，有了提防之心，那账怎么算，到时候就不是wei说了算的了。 wei满脸失落和疑虑，这样的事还需要和夫人商量？她如果不同意呢？ 最起码他清楚一件事，夜天水是有官身的。 “那就请夜公子去征求一下您夫人的意见，我们在这里等候回音。”他很着急。 富瑾言马上打哈哈：“夜公子，您夫人那我们帮忙劝说，相信wei加上我们兄弟的面子，她还是会给的。” 话到了这个时候，夜天水借坡下驴，不再推托，能把‘司旗会’拿到手，是个意外之喜。 所谓的‘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他看上的是海运，有一条海运在自己手里，以后国内和国际的的这条海上交通枢纽，就是他说了算。 不过，他不能出这个面。 就是陈俊和许凯他们几个已经有了编制的，也不能明着插手。 以后，这个港岛迟早要收回的，插手这种道上帮会的事，就沾上了颜色，洗白不是不可以，终究是会留下痕迹。 “wei，我可以帮你管理，但我的身份不适合现身，再说，我也不喜欢把自己的时间全部浪费在这上面。 我的建议是，现在负责各行业的大主管，眼下应该都是你信得过的人，我们暂时不要动他们。 我帮你观察考验一段时间，如果他们忠心你，没有背叛你的心思，我们就继续用下去。 同时，我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每个位置培养一个后备管理人员。 一旦发现有谁心怀叵测，不怀好意，甚至在发现潘老大离开时间长存了猜疑，有了反叛的心思，我们就可以把人替换下来。 不过，这些人员的替换和调配，我不方便出面，到时候得你和富家两位哥哥一起商量决定。 你看怎么样？谨言兄，你和慎言兄肯多费一点心思时间帮一下wei吗？” 富家兄弟沉默了一会，点头答应了：“wei的事，我们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wei大喜：“ok，ok，ok,太棒了，有你们帮助管理，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他当然ok啦，在他的想法里面，夜天水真的只是帮他管理，而没有‘夺权’的意思。 富家和他们的关系，那就不用说了，等于是他们家族的一个钱袋子。 帮这点小忙也在情理之中。 富谨言兄弟却对夜天水有什么打算，心里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既然接手了，为什么不直接把管理权拿到手里？ 多好的机会！ 当着wei的面，他们没有提出异议，欣然同意。 这事就算是商量好，宾主尽欢，wei离开的时候喜笑颜开，心里得意得很。 “夜公子，您为什么不一举把权夺过来？留在他手里碍我们的眼，还要处处受他的掣肘。” 见没有了外人，富谨言直言不讳的问道。 富慎言和佟家兄弟也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都知道他主意多，可这样好的机会就此错过，实在是可惜了。 “四位兄长，到现在你们应该看明白一个道理，无论你们再是富可敌国，无论他们要争要斗都离不开你们的钱财去帮他们。 但他们的骨子里还是轻视着华裔的。” 夜天水一针见血的直接说了大实话。 佟达伟他们没有接触到过王室高层，自然没有切身体会。 但是身在异国的那种飘泊感他们是深有体会的。 “夜公子，我们和他们接触那么久，怎么会不清楚？只是身不由己。 我们还算是好的，也算是博出了头，有得有失，无非就是相互之间的一种利益的交换。 如果看不穿他们的把戏，哪有我们的现在？最起码表面上他们不敢得罪我们。” 富谨言叹息：“所以我们想知道您接下来的打算，没有把‘司旗会’的权力从wei手里夺过来，肯定有您的计划。 放心，我们齐心协力，一定尽全力支持您。” 富慎言也慎重的承诺：“夜公子，您的决定我们都会支持。” 夜天水微笑：“我就是信任你们，所以在没有和你们商量的情况下，就自己做主给了wei承诺。 我的想法是，如果我们刚接手，就明目张胆的把wei安排好的人手挤掉，肯定会引起他的反感，甚至暗地里和我们对抗。 关键是，我们手上现在没有可用之人。 帮会的人都说他们仗义，可是你们也看到了，潘老大和他的人无声无息就消失，真的以为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吗？ 无非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港督的权力集中，他如果想灭了谁，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现在我们如果急不可待的去抢夺‘司旗会’的权，只会适得其反。 谨言兄，记得‘温水煮青蛙’这句成语吗？ 我们先让wei放下戒心，另外，把自己人塞进去，眼下，他的目的就是靠着‘司旗会’捞钱。 可我们不缺的就是钱。 我们又不是靠着它马上帮我们赚钱。 那些现在跟着他的人，想的也是跟着他能赚钱，我们可以观察一段时间，可以收买的收买，不能收买的，用我们的手段······替换了。 除了把我们的人放到里面去，还可以在里面寻找物色可以培植的人。” 夜天水的话不紧不慢的，把他的计划告诉了他们。 只有在座的几个人，才是真正的合作者。 富谨言：“我们的人？您想把身边得用信任的人放到里面去？这样，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夜天水看看站在门外的陈俊和许凯他们，微微摇头： “不是他们，他们已经是官身，不能碰黑。 我刚从内地办了五个人的名额过来，先把他们放进去，从底层开始做起，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有了这条水路，我的人可以一批批过来，慢慢渗透掌控。 我们甚至可以用明暗两条线。 你如果有合适的人，也放几个进去，我们不要去抢高层的位置，不管是赌场还是娱乐场所，我们的人只要渗入进去就可以。 wei想的是赚钱，他的眼睛盯紧的肯定也是那些来钱快的地方，可我们不屑于赚那些钱。 只要他们在经营不太出格，按着行内的规矩办事，我们不用太费心去管， 只是海运这块，我们必须实实在在抓在手里，wei对这方面是外行，赚不赚钱，能赚多少，他刚好不懂。 谨言兄，你们有船队码头，完全是内行，派专业的管理人过来，先熟悉这边的业务，然后，找机会，吞了这块肥肉！” 第1234章 我要跳级 平城 宜金县 团结大队 冯埂巷 冯建东已经在八三年下半年上了一年级。 他已经七岁，学校才肯收他正式入学，而且只同意他上一年级。 他自恃重生的身份，一年级的课本内容他全部懂，上课的时候不肯好好听课，总是捣蛋破坏，把任课老师和班主任都气坏了。 老师不能打他骂他，他却是想打谁就打谁，想骂谁就骂谁。 校长找了几次家长，可家里没有人管得住他，就他妈冯玉梅出手打他，才不敢还手。 但他还是不服气的怼嘴： “你只会欺负我，有本事去找尹天水，他本来应该是我爸！ 他可以带我们去城里住楼房，是你们把他赶走的，我才不要住在臭烘烘的乡下！ 只有他才有资格做我的爸爸！ 沈裕康就是个废物，你眼睛瞎了才会和他结婚！你就是个扫货，把我的富二代给毁了！ 你得想办法陪我一起去京城找到他！要不然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全家好过的！” 冯建东的声音还是孩子，可说出来的话却非常的恶毒。 冯玉梅被这个儿子弄得快发疯了，时不时要提‘尹天水是他爸’，她活生生变成了一个笑话。 当年，她年轻，相信爱情，和沈裕康滚床单，确实一半是因为被沈裕康骗得团团转，爱上了他。 那时候，她觉得这就是爱情。 因为沈裕康那时候能把他的工资差不多全部用在她的身上。 礼拜天的时候，带着她去城里买好吃的，买在镇上买不到的新衣服。 沈裕康口口声声承诺一定会离婚娶她。 那时候的她觉得这就是爱情，她活得开心肆意又张扬。 后来，被她爸妈发现了，背地里骂了她一顿，因为不仅仅是沈裕康已经结婚生子，他们冯家是要招上门女婿的！ 沈裕康那样的身份，就算是离婚了，他家里人肯让他出来当赘婿？ 可是不知道沈裕康和他爸说了什么，让冯国卫当了废品站站长。 升了官的冯国卫和孙美娟，尝到了甜头，再也不阻止女儿和沈裕康之间恩恩爱爱的来往。 可是冯国卫和孙美娟头脑是清醒的，知道两个人是没有结果的。 所以，通过认真筛选，他们看上了潘家湾的孤儿尹天水。 当冯玉梅知道自己怀上了沈裕康的孩子，欣喜若狂，以为沈裕康一定会离婚娶她。 谁知道，答应得好好的沈裕康，结果苦着脸告诉她，他爸不同意，如果他不听话，就撤了冯国卫废品站站长的职。 她爸妈本来就知道两个人是不可能的，冯国卫是知道的，沈裕康的岳父是县革委会主任。 他会同意沈裕康抛弃他女儿离婚？这个年代家里有人离婚，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丢人现眼’被人戳脊梁骨的事。 沈裕康家的条件是好，就因为条件好，就不可能同意儿子当上门女婿。 现在，沈家还拿冯国卫的官职威胁，就更加不会依着女儿耍性子了。 意外的是，那孩子不能拿走，冯国卫夫妻提心吊胆，担心被尹天水发现退婚。 他们招上门女婿的心是不会改变的，冯家不能在他们手里断了香火！ 是沈裕康和冯玉梅出主意，说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留着就留着。 后面包括婚期提前，新婚夜灌醉尹天水，把他扔在楼下冰冰冷的地上。 都是沈裕康的恶作剧。 冯玉梅后悔，不该在新婚夜把沈裕康留下。 也后悔，如果不是把尹天水扔在地上，让他冻得提前醒过来，大概就不会被发现并且现场抓住。 那么，自己的儿子表面上就真的是尹天水的儿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和爸妈都想不到这个他们看不起的孤儿，居然考上了大学去了京城！ 仔细想想儿子的话，他们的整个计划很完美，唯独没有想到尹天水会提前醒过来！ 她现在更加后悔的是，那曾经风风光光的沈主任居然犯罪枪毙了。还连累了他爸坐牢。 那个让她觉得哪哪都好的沈裕康，却是个真正的废物草包！ 没了他爸的庇护，啥都不是！ 冯玉梅总觉得儿子说的话好像都是对的，只要当初没有出错，那他们一家子现在就风风光光去京城生活了。 她恨啊！ “细猪头，再让我听见你瞎七搭八，我撕烂你的嘴！” 冯玉梅下了狠手，拿的是棒槌打的儿子，‘啪啪’！ 其他的胡言乱语她也听惯了，今天，居然敢骂她是扫货，这戳到了她心肺最痛的地方。 “啊啊啊，疼死我啦，阿婆，快来救我啊······” 冯建东第一次看到他妈气得那狰狞扭曲的脸，他害怕了。 上辈子，他们一直是母慈子孝，他也从来没有被谁碰过一个手指头。 从他懂事起，就是全家人的心疼宠。 他那个不肯开口喊一声‘爸’的人，每次回家都会给他买好吃的。 他对他一直很好，不管他阿婆阿公怎么骂他，他们母子怎么嫌弃他，那个‘爸’，一直很爱他。 冯建东的大哭大闹，让孙美娟不情不愿的从楼上走下来。 没办法，她管不住这个孙子了，和他好好说话一点没用。 嗓门稍微高一点，他手里不管是拿的什么，就会往她身上砸过来。 她开始怕这个孙子，想到外面的人给他起的外号‘小魔头’，孙美娟的心里也开始认可了。 “唉呀，玉梅，你快点停下来，这个棒槌打他······会把东东打坏的。” 看见女儿是拿着棒槌打孙子，她着急了，这个棒槌那么结实，就是大人也吃不消。 万一不小心打残了，那他们曾经的那么多算计，吃了那么多苦，就全都白费了！ 孙美娟把棒槌夺走，怪女儿不知道轻重，她明明在旁边放了一根竹竿，抽得再狠，再疼，都不会有事。 这棒槌，一不小心把人打死，他们冯家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没打死只是打残，就要照顾他一辈子，那她们母女俩以后还有什么盼头！ 孙美娟搂着哭嚎着的孙子，心里汗毛凛凛，刚才她竟然想到要打死或者打残这个孩子了？ “东东不哭，是阿婆不好，没有拦住你姆妈。 你真的不喜欢上学，那就不要去吧。” 她妥协了，为了这个孙子，她是里外都不是人了。 “不！我要上学，我还要上大学！ 以后也可以考到京城去！” 在他的心里，‘尹天水’都能够做到的事，他怎么会做不到！ “那你为什么不肯好好上课？就算是你都懂，坐在教室里面不说话不就好了？ 考试的时候门门考一百分，让老师同学校长都知道你是真正的小神童啊！” 孙子有志气要考大学，让孙美娟的心又暖和了一点，或许，这孩子长大一点就好了。 像他这样聪明的孩子，只要不被学校开除，以后肯定能考上大学的！ 到时候他们冯家就能够光宗耀祖了。 “我要跳级，和那些小白痴坐在一个教室里，就是浪费我的生命。” 冯建东提出了他的要求。 他看过三年级四年级的课本，觉得四年级的有些难度，他不喜欢动脑筋。 所以，他只是想跳到三年级。 等读了三年级，看情况再看情况能跳几级。 孙美娟去见了校长，他当初坚持冯建东必须到了上学年纪学校才收。 “校长，就让我家东东跳到三年级吧，他答应我了，去了三年级他保证好好学习不捣乱。” 校长知道，九年义务制教育是板上钉钉的事，孩子再调皮，也不应该开除他的。 “他年纪小，你们如果坚持要跳级，就跳到二年级吧。” 校长退了一步，上了一个学期的一年级，跳到二年级下半学期，也可以接受。 “抱歉，我孙子坚持要去三年级，他说了，可以让老师考他三年级的课本知识。” 在这方面，孙美娟对孙子是有信心的，她在家里已经考过他。 所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佝偻的腰也挺直了。 脸上的皱褶也展开了很多。 八四年寒假结束开学，冯建东坐进了三年级的教室里。 第1235章 子岚生子 八四年三月四号，农历二月初二中午十二点，夏子岚又生下一个儿子，体重，六斤六两，身体健康。 夜霆锋早就给孩子取好名字，夜辰。 日、月、星、辰的辰。 这个小弟弟的来临，把小哥哥小姐姐欢喜坏了。 小屹那么一直端肃着小脸，惜字如金的孩童，也赖在他妈妈和弟弟的身边不肯离开。 几次偷偷的想去抱，都被子岚拦住了：“小屹，你还小，抱不动弟弟，小心摔疼你。”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女儿已经为了偷抱弟弟摔过，可孩子也懂得保护弱小，宁愿自己摔着，弟弟抱着没有脱手，自己垫在下面。 其实家里铺着厚厚的地毯，摔不疼，但会吓到两个孩子。 子岚抱着小儿子喊‘小三’，被夜天水果断否决了。 以前当父母的孩子多，习惯贪省力，阿大，老二，小三，这样顺着喊下去。 可他知道，到了后世，这‘老二’和‘小三’都是一个歧义词了。 以后如果喊习惯了，小儿子刚好凑上那个年代，一直被‘小三小三’的喊着，会让已经成年的小儿子尴尬。 “子岚，我们就喊小辰，你想啊，我们喊小瑾，小屹，如果我们独独喊小的‘小三’，三个孩子就会觉得我们一碗水没有端平。” 这个理由牵强得不能太牵强啊，可没办法，只有从源头就掐断这‘小三’的出炉。 好在子岚在这些事上从来不计较，从善如流的就喊‘小辰’。 她生这个孩子非常省心，正好隔天的时候李医生来给她做孕检，提醒了一句： “夜夫人，您离开预产期就两天了，还是住到医院里待产吧。 您第一胎双宝宝都生那么快又顺利，第二胎胎像非常好，可能更快更顺利。 从你们家到医院需要半个多小时，您如果发动再去医院，说不定就生在路上了。” 子岚把这话转告给夜天水，“小水，你说要不要听李医生的话？” 夜天水立马紧张起来：“听！必须听李医生的，我马上让他们去收拾东西，吃好饭我们就去医院。” 医院里面早就预订了待产的房间，还是生双胞胎时住的那个。 这个房间是医院里面最好的，十天前夜天水就定好付了钱的。 所以，入住医院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 当天夜里子岚没有任何的不适，习惯有夜天水陪着，翻个身都是他帮忙的，怎么舒服怎么来。 入住了了医院，夫妻俩也不紧张，李医生推掉了其他的工作，也住到医院的宿舍里，随时待命。 十一点的时候，夫妻俩还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等夜天水收拾干净准备安排子岚休息时， 子岚的肚子被孩子踢了一脚开始，就感觉不对劲了。 “小水，我肚子有点疼，会不会要发动了？” 子岚靠在床上，轻抚着自己的肚子，有些不确定。 这时候，是十一点四十分。 夜天水一愣，一点也没有敢耽搁时间，马上吩咐守候在旁边的南风： “你马上去通知李医生，就说夫人发动了，马上去产房等着。” 宁西不用吩咐，马上道： “我去把小床推过来。” 说着两个人都跑没了影。 十分钟后，子岚到产房的时候，所有曾经给子岚接生过双胞胎的医护人员全部已经到位，快速的在做消毒准备。 孕妇生孩子这样快、又痛苦受得少的，子岚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 子岚进产房躺上床，还来不及呼痛，孩子卡着十二点就落地了。 李医生大喜之后是后怕，对着依然精神着的子岚庆幸的说道： “夜夫人，您是个有福的，生个孩子这样省心省力的实属少见。 幸好你们昨天住了进来，要不然，嘿嘿，我用飞的也赶不及啊。” “谢谢您昨天的提醒，要不然就真的开车离开家的时间也来不及。 嗬呵呵······哦哦哦，疼，李医生，怎么现在反而疼起来了？” “嗬呵呵，您是后知后觉，而且胎盘下来后，子宫收缩也会疼。” 李医生笑着，轻柔的用她特殊的手法按摩着子岚的肚子，柔声安慰她： “别担心，慢慢就好了。” 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子岚就出院了，她住的条件和环境再好，也不如在自己家里方便舒适。 主要是两个双胞胎，也天天学校和医院两边跑，一天不肯落，乐在其中。 富慎言和佟达伟已经回国。 富谨言这段时间一直在负责港口建设的前期准备工作安排，资金已经到位。 两个亿的外币打到鹏城政府指定的银行账户里，由银行自行兑换rmb投入建设所需要的资金。 这是夜天水给夏明磊的一个福利。 如果他们在国外自行兑换的话，换算率有些差异，他和几个股东商量过，那一些差价他们也无所谓。 外币给到政府，他们却是可以办很多事。 在子岚坐月子期间，夜天水除了去过鹏城酒厂和工业园区，还有和夏子健、司空空和夏明磊见过面，几次都是来去匆匆，吃一顿便饭。 用山泉水酿的‘玉泉’白酒，富家给他们的供应商和合作伙伴，有生意来往的各国首脑当成高端礼品送出去后，国外市场就开始火爆起来。 夜天水和石油公司联系，通过他们的关系，买到了专门灌装石油的罐装车。 全新的，十辆。 水的供应一下子快速了很多。 他又通过勘探队对那附近的几座山进行勘探，发现了几个出水量较大的山泉。 在没有引起其他酒厂的注意时，他直接把几座山全部承包了下来。 这里山高林密，只有几条羊肠小道可以通往山腰，如果顺着泉水的流淌，从山脚下的小溪里面取水的话，那水已经被轻度污染了。 可用人工去山上取水，显然劳民伤财效率又低。 为了解决取水难和慢的问题，夜天水就地取材，把承包的山林里面的竹子选择粗大的砍下来，把里面的竹节打通，接了一条长长的水管，可以直接灌进罐子里面。 “夜公子，您真聪明，砍竹子替代自来水管，可以省下一笔钱，还同时打通了一条去往山上的路。 一举两得啊。” 富谨言跟着车子来看过后，回去对着夜天水大大的夸了起来。 夜天水挑眉轻轻摇头，有些小得意：“谨言兄，你错了，我那是一举三得。 为了省自来水管子那一点点钱，我会愿意兴师动众的去砍竹子替代？ 不过，砍掉那些竹林修出一条路，那是顺势而为。 那些都不是我的主要目的，我要的是另外一个效果。” “哦？是什么目的？需要您兴师动众的目的，肯定很重要。 让我猜猜看，是不是那山里有什么奇珍异兽被你看上了？ 借这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修出一条路，为了可以进山。 对啊，那山我们可是承包了二十年，您在承包那些山林的时候，就已经另外有计划了？” 富谨言戏谑的猜测起来。 他的话倒是提醒了夜天水，或许是这里大片土地富含多种矿物质元素的原因，这山里的药材品质特别好。 另外，这里的水果大米等农作物，在后世也是国内出了名的好品质。 第1236章 他运气好，遇到了你 “谨言兄，你说的确实有道理，那些山里是有很多宝物。 但眼下我还没有想到开发的方法和途径。 这事我们缓缓再说。 我和你说的我用竹子替代自来水管子的原因，是为了让酒的口感更好。” 富谨言稀奇的‘哦’了声：“还有这个原因啊？我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夜天水解释：“自来水管是铁的，山泉水里面富含矿物质，特别是含硒量偏高。 自来水管子经过一段时间容易生锈，一般的自来水不会受影响。 但会改变这山泉水的口感和品质，破坏掉里面的营养物质。 用了竹子，这些问题都没有了，反而让水增加了一股竹子的清香味。 让我们酒的口感更好。” 富谨言大喜：“原来还有这样的妙用啊？夜公子，您越来越让我钦佩，懂得比我这一把年纪的人还要多得多啊。” 他的语气有着感叹。 “你可以亲自品尝一下我们五十五度的那款酒，和前面几批的有没有差别。” 夜天水建议道。 富谨言赞同：“正好您家小公子马上要满月了，您不想大操办，我们几个兄弟一起热闹热闹总是应该的。 到时候我们就用自己的‘玉泉酒’庆贺。” 夜天水在鹏城的工业园区里面，四百亩地建的仓储中转站，现在已经没有了空余的地方，大多数是被羊城和周边城市几个国营外贸公司承包了，他们再租赁给他们公司下面的那些生产厂家。 看似收益比自己一手租出去的价格便宜很多，可夜天水算账和别人不一样。 “我们收租金只需要和他们几家公司结算，那些租出去的地方有他们派人管理，我们省了多少心？ 还有，一个仓库一批货走掉，中间总归有一个空档的时间，一个月少则一天两天，多则一个要空出来五天八天。 把这个损失减去，我们包出去哪里吃亏了？” 当管理这个园区的李云龙向夜天水汇报时提出他的疑问时，夜天水让他好好算这笔账。 帮他做管理的几个退伍兵，原来文化水平确实不高，就没有一个高中生。 但他们人一个也不笨，被他赶鸭子上架后，又逼着他们去上电大。 不在乎他们能不能拿到文凭，就是要他们学知识。 夜天水人在港岛，来这个园区往返也就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在子岚坐月子的一个月里面，他来了几次。 看着货车进进出出，他心里平静无波。 这个仓储中转站，一年可以赚个几十万，一百万也凑不够，还要扣去水电费，安全卫生管理人员等各种费用。 再加上前期买地盖房子那些投入，到现在也就是个持平。 在鹏城领导眼里觉得很赚钱了，但他知道自己当初就是来占个茅坑的。 他生意那么多，这个工业园区他还是想给自己留着备用，现在来承包仓储的外贸公司，再过几年，因为国有企业的改制，这些外贸公司也会有很大的变化。 所以他签的租赁合同，最长的是三年，一般的公司，他都是一年一签。 自己需要的时候，想什么时候收回主动权都在他手里。 “公子，我们整个工业园区收房租金可以有一百多万呢。” 李云龙喜滋滋的告诉夜天水。 他是从穷困地区出来当兵的，也是最早被陈俊和林豪招过来的。 虽然住在岚园，知道自己公子有钱，但他不是近身跟着夜天水的。 所以对钱的概念还是非常的浅薄。 和陈俊和林豪，还有许凯小毛，徐振，孙洪亮比，他见识就差了一点。 夜天水对他印象加深，是他派李云龙和秦明华去吴平焘插队的地方调查王芳夫妻和王顺达的事。 事情办得让他很满意。 所以也给他们也办了公安厅的编制。 秦明华现在跟着苏建新去了公安部。 “你在这里不需要管赚钱的事，安全非常重要，特别要注意进出的车辆里面有没有易燃物品。 那些租赁的人虽然在合同里承诺的很好，但不能排除有人存有侥幸心理，把他们手里的一些违规物品放进我们的仓库里面。 遇到这样的情况，一点也不能退让，谁来说情也没有用，不仅仅是赶出去，还要终止合同，按照合同条款赔偿我们的损失。” 夜天水严厉的嘱咐着。 鹏城一年里大多数日子都温度不低，安全这个隐患夜天水一点也不敢疏忽。 “公子放心，我们对进出车辆的检查和登记都按照您规定的做，一点也不会马虎。 还有那些仓库，我们也派人隔一天轮换着抽检，绝对不会让不合格的物品进入我们工业园区。” 转眼，到了四月二号，农历三月初二，子岚正式满月。 那辛吉从大洋彼岸赶了过来，姜平留守在公司里面。 富谨言经常港岛和内地两边跑，他的主要精力已经放在国内的投资项目上，国外的生意，有富慎言和他们兄弟俩的两个儿子接手学着管理。 所以，他到得最早。 按着夜天水的意思，孩子的满月，就把待在港岛的几个朋友约齐了，到他们自己酒店聚聚就可以了。 他和子岚在国内出来时已经和家里说好，等孩子满百日之时，子岚带着孩子到鹏城。 除了夜霆锋无法参加，夏国兴夫妻和苏建新、肖展，唐其正夫妻都会来参加。 那时候学校里已经开始放暑假，云飞扬和云玥玥兄妹俩，王晓萍，温老夫妻也会来鹏城。 可是富谨言说了，那是他家人的聚会，他们会尽量安排时间参加。 给孩子满月是他们几个兄弟的事。 那辛吉在电话里说了他来的目的： “公子，我已经和家里断绝关系，想您了，正好借侄子满月的这个机会见个面。” 那辛吉和家里断绝关系的事，姜平已经打电话告诉夜天水。 原因很简单，那辛柏和那辛寒真的都去找他了。 事情的起因是，当初和那辛寒一起来港岛的三个斯坦福大学的毕业生，回去华尔街后，真的去天水金融公司面试了。 因为他们打听到，整个华尔街的金融公司，天水公司的待遇最好。 对他们来说，只要工资待遇好，在港岛受到的那点侮辱都是可以原谅的。 那辛吉面试下来，有两个符合条件。 以姜平的意思，这几个人和那辛寒熟悉，都不能录用，但他们信誓旦旦说那次他们都是受骗上当。 “小那先生只是和我们说，他和天水公司的老板熟悉，把我们推荐给天水的老板，保证会答应签约你们公司。” “那经理，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小那先生就是这样和我们说的。 他还承诺，我们在学校成绩不错，进了公司可以直接当公司的管理人员。” “对啊，我们是诚心诚意来应聘工作的，以后不会和小那先生联系的。” 两个人说的诚恳，公司也确实需要人，那辛吉就把两个人留了下来。 谁知道那辛寒还是私下找了他们，其中有一个受不住高额酬金的诱惑，把公司的一些秘密透露了出去。 这事本来姜平还不想撕破脸，把那个泄密的员工开除，在行业里封杀，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那辛寒跟着赚了几十万的钱，看在他是那辛吉的亲弟弟，也没有计较。 那钱也不是赚的他们的。 但那辛柏在此之前却出手十万元，收买了那个人，让他查到了那辛吉的账户，知道他账户里有两个多亿的资金，臭不要脸的带了他的保镖来公司找那辛吉要钱。 要不是夜天水未雨绸缪，让他们在公司里聘用了当过雇佣兵的人做保安，把那辛柏带来的人打了出去。 事情会闹得更大。 就是那次，那辛吉狠下心，请了律师，彻底断了自己和亲大哥和亲弟弟的关系。 所以，当夜天水听见那辛吉那样说，就没有阻止他来港岛。 他转身对子岚说道： “他这个人善良，心软，不被家人喜欢，偏偏心里渴望亲情。 所以他一次次的和看不起他，欺负他的血缘亲人妥协。 这次，大概是真的伤透了心才肯下这个决心吧？” 子岚感觉到夜天水的情绪有些低落，依偎在他怀里，蹭了蹭，劝说道： “小水，他运气好，遇到了你。 以后，他也会和我们一样，越来越好的。” 第1237章 区区薄礼，望笑纳 ‘云天水色大酒店’，现在已经是港岛最现代、新潮又性价比最好的大酒店。 有进出来去那些华侨和投资外商的口口相传，这里的生意出奇的好。 入住率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餐饮的菜品，陈兴旺也一直在推陈出新。 为了符合更多人的口味，也想让更多华侨能够品尝到自己小时候家乡记忆里的味道，他把国内很多菜品系列进行适当的改良。 中餐厅的生意特别火爆，相比较，西餐厅就冷清了一点。 但夜天水请的西餐厨师，是富谨言帮着推荐的，厨艺很好，成为但凡喜欢吃西餐的港岛人的首选。 还有呼朋唤友来品尝的，华侨里面很多人出生就在国外，习惯了西方那些饮食，吃中餐反而只是为了品尝。 西餐的利润高，看似没有中餐厅经常客满的情况，它的利益回报几乎不输中餐厅。 夜天水看过账本，就餐饮这一块，就能够把酒店的各种费用持平。 住宿这块，等于是纯收入。 他和富谨言和陈兴旺算了下，不用出两年，就能够全部回本。 今天，整个中餐厅都被夜天水夫妻包下了，不是说来的客人多，而是他们不希望被其他客人打扰了。 这个主意还是陈兴旺和富谨言私下商量好，才告诉夜天水的。 他也没有推拒这份好意。 这次外面来的客并不多，但孩子有夜瑾夜屹姐弟俩。 还有苏昊和大宝，有子岚刚刚出生的夜辰和闻娟的小儿子小宝。 肖展的大儿子一直喊他大宝，没有大名，所以小儿子就顺延着喊他小宝。 在帮他办理港岛户口并入学时，给他起了大名叫肖明浩，小儿子小宝叫肖明宇。 来参加夜辰满月酒宴的，除了在港岛的富谨言和陈兴旺，还有远途赶来的富慎言和佟达伟佟达凯兄弟俩。 他们在飞机场正好和那辛吉遇到，被陈俊一辆车子接了回来。 还有侨联办事处的六个人，百盛外贸公司经理徐凤珍和闻娟一起的十个人。 wei也来了，带来了‘司旗会’的老二陈百富。 他本来想把另外一个帮会老大也带来，和夜天水他们熟悉熟悉，被夜天水拒绝了。 “抱歉，今天都是自己人小聚，这样的场合不合适应酬，以后单独聚。” wei没有因为夜天水的拒绝而恼怒，听说只是‘自己人小聚’，他也参加了，算是夜天水嘴里的‘自己人’了而高兴。 他不知道的是，夜天水一点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看见他，但现在他是这块土地上的主宰，于情于理都不能撇开他。 那个陈百富也不能拒之门外，不管怎么说，现在‘司旗会’真正的老大，wei已经认定是夜天水。 但明面上代管的却是他。 夜天水他们也已经和他见过面，和潘司旗不同的是，这个人家里原本是书香门第，渐渐没落，因为有文化，在帮会里声望极高。 他是从‘四方会’过来的‘老人’，当初投靠了wei，被他安排当了‘司旗会’的老二。 潘司旗失踪内部却没有乱起来，依然各司其职做着自己的事，他功不可没。 当然，他背后有wei的枪杆子和政权支持着，谁敢胡来？ 对这个人，夜天水说不出什么感觉，但他管理帮会的能力，靠的就是 wei，想来，他很受wei的信赖。 但为什么没有让他直接当老大？反而来找自己合作？ 夜天水猜不透。 好在，他关注的地方就是赌场和娱乐场所，经营海运，曾经的‘司旗会’靠的是潘老大。 姓潘的就是渔民出身。 既然利益没有冲突，在没有摸透这个人底细的时候，夜天水关照富谨言，“继续留着这个人，多观察一段时间，让他继续管他那一块。 我的五个人三个安排去码头和船上，赌场和娱乐那边各派一个人去，从‘小弟’做起。 不要引起对方的注意，以后再接人过来，再在每个地方按插进去。。 你前面送给我的两个保镖，我也想把他们送去赌场和娱乐这两个地方。 不过，wei认识他们，就把他们以我们一方的代表，公开送过去当二当家的。 不用去插手他们经营的业务，让wei看到我们参与了管理，但没有干涉他们任何决策的意思。 我们要的是有一双眼睛看着他们，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至于以后······帮会的事，不用看太长久，我们慢慢熟悉后再商量下一步怎么走。 但是，你得尽早安排熟悉海运的人过来，在鹏城港口建设开通之前，争取掌握在我们手里，你看怎么样？” 夜天水的计划是，到合适的时机，把这一块独立出来，洗白上岸，成为他手里的一条商路。 港岛迟早会收回，娱乐行业在任何时候都有存在的必要，就像现在‘司旗会’管辖下的电视、歌坛、电影公司就有几个就不说还有那么多舞厅歌厅。 这几年里也是港岛发展得非常火爆，竞争激烈的年代。 就看怎么经营，谁在经营了？ 他不愿意插手，也是知道这些年这个行业的乱象没办法规范，他也没有权利去规范。 “好，，您就按着这个办法做，我那边已经在安排人选。” 现在，这方面他们还没有谈利益和股份分配的事情，都知道时机不成熟。 相互之间都了解，对方都不是缺钱又讲道义的。 况且，夜天水把管理海运这个重要的事，交给他们富家来负责，就说明了夜天水的态度。 陈俊接的人直接到了酒店，已经是十一点，酒宴全部准备好，加上医院里几个关系好的医生护士，也开了五桌。 等他们几个人入席，酒宴就正式开始。 和wei坐一桌的，是夜天水、富家兄弟和佟家兄弟，还有那辛吉。 陈百富也在座，他认识富家兄弟，不认识佟家兄弟和那辛吉。 但他见他们几个热情的相互打招呼寒暄，自己根本融入不进去，桌上的位置，除了上座，就是一个末座留着。 他识相的在末座坐了下来，神态间也有了一帮之主的倨傲，只有对着wei他才露出谄媚的笑。 上座，肯定是主人夜天水的，他还没有从楼上下来，子岚和孩子不准备出现在这个场合，就歇在二十八楼他们的套房里。 徐凤珍和闻娟，还有几个孩子都陪着在套房里，陈兴旺另外安排了一桌酒席先送了上去。 此刻，小儿子还在夜天水的怀里。 “小水，你下去吧，不能失了礼数。” 子岚接过孩子把他赶了出去，南风马上把孩子接了过去。 夜天水下楼，在三楼的楼梯口，意外的看到丁大福微笑的等在那。 “丁大伯？”他眉头微微上挑，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夜公子您好，抱歉，我又是不请自来。 听说您小公子满月，我如果不来恭贺，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他拿出一只看着就是奢侈品的盒子，打开伸到夜天水面前： “一点心意，望笑纳。” 是一把金锁，带着金链子，非常精致。 “丁大伯，您客气了，我就是借个机会和朋友聚聚，您知道，我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 不知道您在港岛，抱歉没想到通知您。 这礼物太贵重，您的心意我收到，东西您请带回去吧。 正好要开席，一起去喝一杯，港督wei也在，不知道你们认识否？” 夜天水客气的邀请。 “夜公子，虽说是一份区区薄礼，也是我们兄弟俩的一点心意。 您不收，我那好意思坐到桌子上去？ 和wei没有深交，却也是认识的。” 丁大福把盒子盖好，塞进他的手里。 第1238章 他就是约翰 夜天水带着丁大福走进他们的包厢，桌子上的人明显的都是愣了一下。 他大大方方的介绍： “丁先生，是一位我尊敬长辈的亲人，特意来庆贺我小儿满月。” 丁大福双手抱拳团团作揖：“抱歉，刚刚赶到，打扰各位了。” 他看向wei微微弯腰： “港督先生您好！” “丁先生？ok，ok，上次酒店开业庆贺也看到你了，没想到你和夜公子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啊？ ok,ok。” wei绿眼睛熠熠发光看着丁大福，又开心的看向夜天水，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您把陈安排其他地方坐，让丁先生和我们一起吧。” 既然是wei自己开的这个口，夜天水也没有理由反对： “抱歉，陈先生，请你移步。” 陈俊已经来到身边：“请跟我来。” 最尴尬生气的就是陈百富了，今天只有这张桌子坐的都是最尊贵的客人，现在让他已经坐下的人让位，为的就是给丁大福坐？ 他实在是不服气，感到丢人，不管怎么说，他在港岛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走出去谁不敬着他啊？ 可话是wei亲口说的，他反对的话也说不出来，狠狠的瞪了丁大福一眼。 又看看桌子上的其他人，都在相互聊天，仿佛没有看到这幕一般，都不是本地人，被wei如此器重想来身份也是尊贵的。 心里发狠，却不能发作，回身对着wei微微躬身笑着： “港督先生，那我去其他桌，等会宴会结束我等您一起回去。” 丢了的脸，总得想办法捡回来吧？ “no，no，你自己先走，我们要聊了一会。” 这wei，是真不给他脸啊！ 陈百福心里再不甘，也乖乖的跟着陈俊的安排走。 夜天水看出来了，这个人港督先生只是用他，对他却并没有一点尊重。 最起码，他比不上丁大福重要！ 想到殖民地里洋人对华人的态度，就是这样倨傲，他能对自己和富家兄弟表现得那么客气甚至带着恭敬，说到底，不管什么人种，都有一种慕强的心理。 那是让wei看到了他们的强大，就连他们身边的人也不敢小觑。 只能说，陈百富在港岛已经算是个人物，自身没有能让wei高看的价值，还有，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屈居在洋威下，卑躬屈膝，奴颜谄媚。 这样媚上欺下的，永远不会被上位着尊敬。 在夜天水眼神的暗示下，没有人起身让位置，丁大福屈居末位坐了下来。 有这么两个人一起坐着，夜天水什么心情也没有了，他稍微陪了一会，“来来来，我以茶代酒敬敬你们。 谢谢你们来给我小儿庆贺满月。” 他站起身举杯转了一圈。 气氛顿时热闹起来：“恭喜恭喜！” “恭喜夜公子喜得麟儿！” 全部站起身举着杯子，里面装的就是他们的‘玉泉’酒。 “夜公子，这就是您自己酒厂生产的‘玉泉酒’吧？口感醇厚，回味无穷啊。 好酒，好酒啊！” 丁大福的话让夜天水一愣，这酒贵重，他们没有想在港岛销售。 所以除了他们几个股东，还有那辛吉当然也是知道的，就是wei面前也没有提过。 想不到他的鼻子那么好。 “什么？夜公子，您有酒厂？这是您自己酒厂生产的？ 哈哈哈，ok，ok，非常好！” wei的高鼻子耸得更高了。 富谨言他们还以为是夜天水告诉丁大福的，毕竟这并不是秘密，他们也没有在意。 “no，no。”夜天水淡淡一笑回道： “酒厂是富家和佟家的，我只是适逢其会占了一点股份。” 他看向富谨言：“谨言兄，你拿回去的酒没有给港督先生家里品尝品尝吗？” “给了，wei先生可能没有和他们联系，所以不知道吧。”富谨言淡笑看着港督。 “哦······sorry,sorry抱歉，我还真的不知道，这酒，哈哈，ok。” wei惊讶大喜的说道。 富谨言客气的说道： “您喜欢就送您几箱品尝，不过，我得提醒一句，这酒珍贵，酿制复杂，所以产量非常少。 现在预订的都是世界各地的豪门富户和国家首脑，我们做生意的讲究一个诚信，是不能违约的。 只是提供您个人饮用，我们还可以想办法安排出一点来。” 丑话必须说在前头，如果港督要拿他们的送他的酒做人情，那可是一个无底洞。 向他收钱？不现实。 这话除了富谨言兄弟有胆量说，还有就是夜天水。 所以他是特意抢在前面把话说了。 他的话落，随即不满的瞥了一眼始作俑者丁大福，大嘴巴！ 夜天水淡淡然看向丁大福：“丁大伯的消息灵通，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我们的酒厂在海对面，我记得你好像还没有申请到过境的手续，居然对我的事了解那么多？ 你费心了。” “噢，抱歉，是我多嘴了，我也是无意之中听一个从大陆回来的人说到这件事，心里为您感到高兴呢。” 丁大福满脸愧意的打招呼。 “无妨，wei先生哪里会在意这些小事？” 夜天水淡声回着，施施然站起身： “抱歉，你们请随意，我去其他桌子打个招呼后，要去陪我妻儿了。 各位兄长，结束后替我送客。” 他微微颔首，随即转身离去。 夜天水去几张桌子兜一圈，简单应酬一下，坐电梯回到二十八楼。 这里反而很热闹，几个孩子没有了约束，已经吃饱肚子，在房间和走廊里嬉闹着。 子岚见酒宴还没有结束，夜天水就回来了，奇怪的问道： “你就好意思不陪陪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们失礼？” “没关系，几位亲近的都会留下来，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不需要陪着他们。 你不知道，丁大福也来了。那，这是他送给小辰的礼物。” 子岚接过看看，问：“这个东西不会再有猫腻吧？” 吃得再热闹，主人离开了，结束了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问题是夜天水根本没有让自己孩子露脸的打算。 这么大的孩子，免疫功能还没有健全，去见外人他怎么肯。 港督被富家兄弟客客气气的送走了，丁大福和陈百富跟在他身后，只是被他的卫队隔开了。 汽车一辆辆开走，夜天水站在窗口冷眼看着，鼻子哼了一声。 子岚走过来，靠在他肩头也看出去，笑笑说道： “哪有你这样当主人的？都是富家兄弟和佟家兄弟在帮我们送客。” “本来就是他们要给我们办的，那么远偏要赶来，不就是找个借口一起聚聚吗？ 港口那边的进度也需要通个气，把后面的事情商量一下。 他们既然要为我们小辰热闹热闹，也就不能扫了他们的兴。” 他这里刚打扫干净，安排子岚和孩子休息，富谨言他们就上楼来了，陈兴旺也跟在后面。 夜天水迎上前，歉意的说道： “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和我们有啥好客气的，只是您今天好像是故意给wei脸色看？ 是怪他把陈百富也带了来吗？” 富谨言认真的问道。 夜天水摇摇头：“今天我们看明白了一件事，陈百富就是wei的一条狗。 当着我们的面也没有想给他留面子。 走，我们去会议室坐下来再说。” 他大长腿迈开，领先一步走进会议室。 陈俊已经带人把茶泡好，留下两只暖壶退了出去，顺手把门轻轻阖上。 站在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富谨言：“夜公子，你做得对，孩子还小，不适合见人，等他百日，我们一起去鹏城。 正好我们的大酒店开业，就和您小公子的百日宴一起办。” 夜天水疑惑的问道： “不是说下个月就可以开业了吗？为什么还要耽搁一个多月？” 陈兴旺连忙解释： “大家商量过，就想把开业庆典和您小公子的百日宴一起举办，会更热闹一些。” “不可，开业涉及到的人比较杂，我儿子百日宴主要都是亲朋好友，搅和在一起不合适。 还是按照原来确定的日子开业吧。 现在开始做准备来得及吧？”夜天水一口否决了，问陈兴旺。 家事和商事他才不想搅和在一起，到时候现场就太乱了。 况且，他并不想作为酒店的股东出现在酒店的庆贺宴会上。 “这样啊？”富谨言看看大家，“夜公子的话也有道理，我们就依了他吧。” 陈兴旺赶紧点头： “好，我们本来已经准备得差不多，接下来只要把宾客的名单列出来就可以。 这些事，需要夜公子和富家主你们来提供。 只是那个丁大福他是怎么回事？难道公子您也邀请他了？” 夜天水冷冷一笑：“我怎么会邀请他？况且他神出鬼没的，他是否在港岛我们也不知道。” “公子，您没有揭穿他的卑劣手段，已经是给他留面子了，怎么还好意思出现在您面前啊？ 不会觉得我们没有发现吧？” 佟达伟狐疑的说道。 夜天水沉默，过了一会才肃容说道： “你们不是一直不知道谁是‘约翰伯爵’吗？谨言兄和慎言兄你们也不知道他是谁？ 是因为你们想叉了，有伯爵授衔的，肯定是洋人，是他们王室后裔或者公爵侯爵伯爵这些人的后裔。 怎么会想到“约翰伯爵”其实也是华人？ 丁大福，他就是约翰伯爵，你们王室特别授予给一个异族人的爵位！ 也是为什么，wei明明知道这次的行为伤害了他和他们家族的利益和名誉，仍然对他的身份遮遮掩掩的原因。” 第1239章 四合会 夜天水的话，让所有人发愣，富谨言第一个提出疑问： “怎么可能？那些爵位都是老牌贵族代代相传下来的。 对我们华人······所有的亚裔，我们根本不可能进入那个圈子。 夜公子，这个消息您是怎么了解到的？” 他并不是质疑，但凡从夜天水嘴里说出来的话，从来没有虚的。 他只是不敢置信。 是啊，夜天水是怎么知道的呢？ 要说最了解y国王室的事，接触内阁和首相最多的，这里只有富家兄弟。 可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历史上曾经发生的所有事，特别是作为王室的机密，丁大福的存在就是不能暴露的。 因为他是做的间谍工作，而且，是一个出类拔萃的间谍。 他完成过王室最重要又机密的事，挽回了重大的损失。 能获得“伯爵”这样的爵位，就说明他的功劳又多大了！ 但王室还需要他，包括他现在定居海峡对岸，都是有目的的。 所以，他的身份不能暴露，只是享受他的福利和特权。 像港督这样身份的人，在他手里吃了亏，也只能忍气吞声。 富家兄弟他们不知道丁大福的底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丁大福功勋卓着的时候，富家和王室还没有关系。 佟家兄弟去y国时间短，而且自从离开d国就断绝了佟家大家族。 后面就一直和夜天水在国内合作做事，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需要去和这些王公贵族打交道。 他们兄弟是刚刚开始打拼，没有家族利益的拖累，赚钱，赚更多的钱，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目标。 那辛吉出去时间短，就是自己的家族也没有融入进去，一直为生计而努力，那些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丁大福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他三十多年前就去了y国，兄弟两人是去求学的。 在那个时代，能让两个儿子去往国外求学，丁半城和丁阿婆都是有眼光和见识的。 只是世事难料，谁也想不到，他们出去没有多少时间，国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从此没有了家，也没有了回头的路。 所以，丁大福兄弟当初肯定也是很彷徨的吧？ 不管他做了什么，却没有让自己弟弟接触，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和他撕破脸的原因。 为了生存，做什么都无可指摘。” 夜天水沉默了一会，其他人也是默然，这段历史，在座的人都是深有体会的。 夜天水继续：“那时候他妈还活着，他们兄弟也想回来探亲，可是政审那块通不过，我就知道他的身份有些特殊。 后来，我为了让丁阿婆完成心愿，想办法让她来港岛和阿婆的两个儿子和孙子们见面。 那时候，我又发现丁大福的心思没有他弟弟纯粹，暗地里也做很多事。 侨联办事处是我在负责，那里发生的事他们都会向我汇报。” 他看向陈兴旺：“你还记得我们这个酒店收购周边的宅基地，最后有几套房子一直不肯卖，说是那房子是帮会的，还是谨言兄让港督出面才搞定。” 陈兴旺点点头：“对，我们价格加了几倍他们还是不肯卖。 后来你们就是在我饭店见了港督，请他帮忙后才买了下来。” 夜天水淡淡一笑：“那天我们在饭店里，我就看到丁大福出现在了我们开始拆迁的废墟上。 后来我知道，那个坑了我们的是青竹帮，丁大福居然在里面是师爷。” “有这个事？难道就是他在背后搞的小动作？害得您损失了一大笔钱。” 谁说不是呢？那个鼻烟壶如果现在拿到他们的拍卖行去拍卖，百万没有，五十万肯定稳拿。 当然，是rmb。 “那钱我花得不冤枉，本来他就是冲着我来的，而且我们借那个机会很自然的接近了wei。 任何事有得有失，前面这些我看在他们亲妈丁阿婆的面子，体谅他们曾经的不易，我可以不和他计较。 可是他不该把手伸到我的身边来，我替他给他妈养老送终，不感激我也无所谓，可想利用我，就不能容忍了。 借着我们酒店开业送我五只手表，呵呵，我当时就知道有问题。 果然，谨言兄检测下来里面安装了窃听器，还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玩意。 所以，我利用资源彻查他去y国留学期间发生的事。 结果，让我大开眼界。 他给y国王室做了很多事，那个年代，只要肯拼命，机会很多。 说起来，丁大福确实是个聪明人，他能够在乱世中，在异国他乡拼出他的一片天地，还要负责他的弟弟，实属不易。 只要他不触碰到我的底线，不把手伸到国内，在我身边搞点小动作，我都不会和他撕破脸。 换个立场来看他，他就是乱世中的枭雄。” 富谨言咬牙，“他害得我们损失了几个亿，耽搁我们多少事。 怪不得他对夜公子您的行踪那么清楚，在港岛wei都对他网开一面，私底下他肯定有自己的网络。” 夜天水笑笑：“我不是说了吗？任何事有得必有失，反过来，我们有失却也有得。 鹏城港口码头的项目，和‘司旗会’我们插手进去，这些利益是长久的回报，足可让我们赚翻了。” “也是，没有几个小丑在旁边折腾，我们还没有这样顺利能可以得手。” 富慎言笑眯眯的说道。 “对了，我想再继续叫‘司旗会’已经不合适。” 夜天水提出建议。 “就是，用一个已经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人名字命名，确实晦气。” 佟达伟也附和着，他想的是，如果万一潘老大突然回来了呢？ 换了名字，就和他没关系了。。 “那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等我们决定了，再告诉 wei就可以。 现在也看穿这个洋鬼子的真面目了，外强中干！只要我们的实力在，就不用担心他会敢和我们翻脸。 该硬气的时候，就得硬气，一直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们就会忘记，他们现在的荣华富贵都是我们给的！ 他们祖上传下来的老祖产，早被他们败光了。” 富谨言冷言道。 夜天水摇头提醒：“谨言兄，不要被他们一直喊穷受骗上当。 那是他们的手段，你们那些家族每年都有几个亿流进他们的腰包，加起来就非常的可观。 你想想，我们送的那些东西有一件流落出来的吗？ 他们的底子不会差，厚着呢，还有，这些老牌贵族，本来就是靠着祖产过日子，但他们的祖产有不动产和股票基金。 说实话，在理财方面，他们比我们理念先进很多。 别看着他们整天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但也有固定源源不断的经济来源。 再说了，港督任期已经六年，他每一年在这块土地搜刮去的财富不知道有都少呢。 不过呢，我们的账可以反过来算，付出去一个亿，我们如果可以赚回两个亿，那就值了。 哪需要算得那么清的？他们利用我们，我们难道不也是在利用他们吗？” “哈哈哈，夜公子，您，呵呵，看得明白，我们长辈当初就是这样教导我们的，不要计较一时之间的得失，要看长远利益。 好汉不吃眼前亏，撒出去的钱，是为了后面能够双倍的赚回来。” 富谨言笑了起来。 夜天水：“所以啊，你们富家发展到现在，能够让王室和那些贵族都不敢小觑你们，祖训很重要！” “等我们把港口和司旗会合二为一的时候，我们的财路就更宽了。” 富慎言笑着说道。 “唉，不是说要改名字吗？大家都想一个名字，我们商量着定。” 夜天水默了下，“帮会的名字不能太文绉绉的，你们看现在大大小小的帮会，那名字都是怎么稀奇古怪怎么来。 司旗会的前身是‘四方会’，我们要改，但也不要太醒目，带一点谐音，港岛人容易接受。 我想了个名字，你们看看行不行。 我们叫‘四合会’怎么样？” 第1240章 那辛吉的骨肉亲情 夜天水一句‘我们就叫‘四合会’怎么样？’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细细品味着其中的含义。 富谨言皱起眉头，站起身背着手在室内慢慢转悠。 “四合会？夜公子，您这里面是有什么寓意呢？” 陈兴旺认真的探问。 “四合会？四合······”富谨言喃喃自语： “四面配合，四面围拢，四面相应，东南西北，全部包含其中，夜公子，您的意思是这样吗？” 他站在夜天水面前，神情有些激动的问道。 “这是其中主要的意思，还有就是，‘司旗会’的前身就是‘四方会’，而‘司旗会’里面有很多当初‘四方会’的老人。 这个名字简单又富含义，和‘四方会’还有‘司旗会’音比较近似，换了不容易给帮会里面的人冲击力大，容易接受一点。 几位兄长，还记得我们京城最出名的房子叫什么？” 夜天水淡笑问着在座的人。 “四合院？”佟达伟抢着说道。 “好，‘四合’这个名字起得好，我们就这样定了！” 富谨言一锤定音，其他人也都赞同。 不出所料，当富谨言去和港督面前提这件事的时候，他只是愣了一会，就接受了。 有一个原因在里面，他就算是把粤语说得很溜，可对华语他的了解并不多。 他自然不会为了这样无关紧要的事和富谨言和夜天水产生隔阂。 妻子儿子满月后，夜天水就要回京了，他恋恋不舍的又陪了两天，子岚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她又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开始锻炼身体。 “子岚，我真舍不得离开你们。” 夜天水赖在子岚的怀里撒娇。 “不用担心我们，我身边有那么多人，你还夸张的给他们购买配备了那么新型的武器。 这个别墅小区内，除了富家兄弟和佟家兄弟四套别墅，我们周边的八栋别墅都被你买下了。 现在大门口的保安都是我们的人在值班，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前面办了正式手续进来的五个退役军人，已经被夜天水派到‘四合会’里面去了。 后来，他又租了一条船，带过来十个，都是隔年刚刚退伍的军人。 他们都是经过陈俊和许凯认真考核过，在部队表现也不错。 他们的户籍只要夜天水给他们安排好了工作，就可以申请港岛户籍。 这事，就不需要去找港督帮忙了，就陈兴旺他们一起的浙省老乡出面，就可以帮忙办理好。 主要是夜天水不希望wei知道这些都是他的人。 现在虽然合作愉快，谁能保证什么时候产生矛盾？ 对洋鬼子，他还是觉得应该保持一份警惕，这十个人，五个去了‘四合会’，还有五个，留在山顶别墅。 夜天水让富谨言帮他买了世界上最新型的武器。 现在，这个别墅区里，还有二十家暂时都不肯出手。 都是不缺钱的主，夜天水加了三倍的钱也没有谈成功。 好在夜天水通过缜密的调查，知道他们都是港岛的名人和富商，有些名字，他居然在后世也听到过。 看着安全没有问题，他就只能放弃，只是在暗地里做好安保。 闻娟和两个儿子也被夜天水接到了给他们家买下的别墅里。 “什么？夜公子······小水，您说这栋别墅是买给我们的？” 她大惊，闻娟来港岛已经一年多了，知道这里别墅的价格。 “放心住下，我和肖哥说好的，等他退休了，我们就在这里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日子。’” 夜天水微笑的说道。 “可是，我······”闻娟还是不敢接受，夜天水帮了他们那么多，这别墅，太贵重了。 “小水，等小辰百日的时候，肖哥他也来鹏城，到时候我和他商量好了再说。” 闻娟知道肖展在‘百盛外贸公司’里面占了百分之五的股份，到现在，他们夫妻俩并并折折，买别墅的钱或许也不差多少了。 “闻娟，我和肖哥之间不需要谈钱，这些你不需要操心。 我以后留在港岛的时间不多，你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以后还想要上班，住在徐凤珍那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肖哥不放心，我也不放心。 所以，你必须听我的安排。 这里有子岚在，她身边我也留了足够的人可以照顾你们。 小明浩上学和和我们两个孩子一起，都有汽车接送，你就暂时不要出去工作。 照顾好小宝，这样我离开才放心。” 夜天水耐心的说服闻娟。 “可是，苏昊和大宝他们已经熟悉，徐经理也喜欢孩子。 我们就这样离开他们，这样好吗？”闻娟犹豫了。 夜天水的安排她当然知道是最好的，可抛下她刚来港岛就一直照顾她的徐凤珍，让她一个人照顾苏昊，她觉得过意不去。 子岚很爽快的给出建议： “现在苏青暂时不会经常来港岛，肖哥也不能来，别墅地方大，闻娟，你如果舍不得离开他们，可以让他们一起住在你家别墅里。 现在孩子小，就先相互照顾着也不错。 等以后孩子大一点，或者苏青也来港岛买房子了，再说以后的事。” 闻娟大喜：“真的可以吗？可以让他们一起住？” 她看着夜天水眨眨眼睛：“小水，我这样安排没关系吧？ 大宝和苏昊住到山上来，节假日还可以陪着我们小瑾和小屹一起玩。 你看行吗？” 夜天水笑笑：“我当然没问题，就是闻娟你要考虑好了，两个这样大的孩子，你还有一个小的，一直住在一起行不行？ 还有，苏青她肯定过一段时间就会来看她儿子，到时候就得住你家，你会不会怕挤和麻烦？” 如果让苏昊也住到一起，他其实也是喜闻乐见的，只是放到自己家里，他就没有这个打算。 以后子岚带着小儿子也不会一直待在港岛，他们两个孩子的节假日，会按部就班的接受操练。 “我能接受啊，苏昊很乖，和我们大宝在一起做作业，从来不吵架。 就是我们来了，子岚，会不会影响到你和孩子？” “这个没关系，我们两个大的学校回家也要做作业，节假日可以安排出时间让他们一起玩一会，热闹。 闻娟，你就不要老是想着上班，等小宝断奶后看情况再决定。” 子岚说的‘作业’其实就是操练，她想的和夜天水就有一点出入了，不过他觉得这样也好。 这事决定，马上开始搬家，需要搬的就是日常用品和衣服。 那辛吉真的见了夜天水，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那些，姜平已经通风报信过，所以，当他有机会和夜天水面对面坐在一起时，只是尴尬的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大哥，你应该明白，当初他们留你在国内离去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你们兄弟的路走不到一起了。 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不要再回头。 有些事想明白，有些人看明白，做到这些就可以了。” 夜天水推心置腹的说道。 说实话，他对那辛吉比任何人宽容，因为他能在那辛吉的身上看到善良。 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善良。 他一次次的忍让妥协，不是他不清楚自己哥哥弟弟对他的心思。 只是他对亲情的容忍度高，不把他逼到现在这种地步，他还是没办法割舍他心里的那份‘骨肉亲情’！ 但他心里对夜天水对他的知遇之恩，同样的珍惜。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夜公子，谢谢您这样信任我，把那么重要的一个公司交给我管理。 放心，我并不糊涂，不会让您失望的。” 那辛吉郑重承诺。 那辛吉和佟家兄弟，还有富慎言乘同一班飞机回去的。 这时候，夜天水和富谨言已经在回京的火车上。 京郊那八百二十亩地的具体该怎么规划，还需要他去实地勘查过，才能请专业的设计师设计。 第1241章 拎得清 京城火车站，来接站的是小毛和另外一个他的手下，各开了一辆汽车。 这次富谨言身边只有带了三个护卫，另外几个跟着富慎言走了，还有几个留在了港岛。 ‘四合会’刚到他们手里，在属于他们的地盘上，牌匾都已经换过。 港岛的大小帮会都引起了一阵骚动。 另外一个大帮会一直致力于房地产和百货业，也有一部分赌场和娱乐业。 他们蠢蠢欲动，想趁机吞并一些属于‘司旗会’的产业，但经过几次的火拼，发现现在的‘四方会’可以说‘固若金汤’，泼水不进，原来的管理没有改变不说，暗地里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保护着他们。 动手几次，都是大败而归。 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了几个小地盘。 毕竟专业搞房地产，和专业搞赌场娱乐业的，那专业都不同，在他们熟悉的领域里其他人根本不是对手。 最后，还被港督训斥了一场，以交一笔‘罚款’了事。 其他的帮会看在眼里，谁还敢去招惹‘四合会’？ 提心吊胆的担心“四合会”找谁的麻烦，打破目前港岛的平衡。 外部的隐患去除，并不代表内部真的可以高枕无忧。 高层的管理夜天水和富谨言明白表态不会插手，他们把富谨言的两个人明目张胆的安排进去时，却是在wei那过了明路的。 直接就是说明，防止有人阳奉阴违的作妖，保护‘四合会’的利益不受侵害。 那利益可是和港督息息相关的，他当然大力支持。 在夜辰满月宴上见到的陈百富，让夜天水他们都清楚，双方就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不是一路人。 不过，能有能力在港岛这样熙熙攘攘物欲横流的地方把控赌场和娱乐这些行业的，本身就不可能是善佬。 否则，他也控制不了。 但这个人，却是夜天水和富谨言需要把控住的，和利益无关。 说实话，夜天水和富谨言都没有想插手赌场和娱乐影视业，这两块太阴暗，太复杂，太那个没有人性。 但不等于他们就能睁着眼睛看他们胡作非为，脱离掌控。 一旦抓到把柄，可以让港督看到他信任的人在他背后搞事，背叛不敢，但如果损害港督的利益，那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所以，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旁边监管，让对方明白现在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行事有所忌惮。 夜天水身边就是陈俊和他手下的三个人一起回到了京城，孙洪亮熟悉羊城和鹏城，那边现在是夜天水投资项目最多的地方，离开港岛也近。 需要信得过的人在那看着。 孙洪亮和他手下的几个人有两地长期通行证，海关来去自由。 这次就把他们留在了鹏城。 鹏城夜天水早期建的那个小区，他还是留下了一栋楼，共五十套房，分配给在鹏城帮他管理企业的管理人员。 鹏城的酒店马上要开业，鹏城的港口码头在建设中，很多事情都需要靠得住信得过的人在旁边帮着管理。 两辆汽车直接去了岚园。 小毛鸣喇叭，侧门马上打开，跑出两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 看着汽车缓缓驶进去，他们对着夜天水坐的车立正敬礼。 “小毛，你吩咐下去，给富先生安排客房，帮他的几个护卫安排在侧厢的房间里，和你们住一起。” 夜天水边下车，边吩咐，看着富谨言下来，笑着道： “谨言兄，今天去达峰县时间上是来不及了，我已经让人打电话和他们县委书记约定，我们明天上午过去。 也不用耽搁时间，直接先去看看那地，我也顺便看看我那五栋楼进展怎么样了。” 按着正常情况，现在已经四月十号，这个月底是房子验收竣工，到下个月就该粉刷外墙了。 现在的公寓楼都没有装修的，简单的墙体上就是用石灰涂料抹平，再用石灰粉粉刷几遍就可以。 地面是用水泥涂抹，虽然简单，却是环保，没有后世因为过度装修，那些材料里面的甲醇严重超标，房子需要在装修好后放置半年甚至一年以上才能住。 所以，他这房子在正常情况下，五月份粉刷内外墙面。 六月份小区的路面铺好，绿植栽种完毕，到七月份，他这房子就可以开始分配。 早一点八月份，晚一点九月份就可以入住了。 关于他那些手下家里妻儿的户口，夜天水已经和金亮提出来。 从别的地区农村把户口迁到现在也还是农村的达峰县，虽然手续有一定的难度，但只要他这个县委书记肯同意接受，事情就容易多了。 对金亮这个人，夜天水心里是矛盾的，本来，以他了解到的金亮在官场的发迹过程，是有污点的。 特别是提拔他的纪林，那个人可以说不是个好东西，所以从一开始，在他知道这条线一直是吴老爷子的，就想回避和他打交道。 但人算不如天算，夜天水想退而求次和李希平接触合作，主要是夏明磊提过这个人。 谁知道这个县长的脑袋实在是不灵光。 与其和一个木讷迟钝的县长打交道，增加他的时间成本和难度，他不如和一个拎得清的有劣迹的书记合作。 细想想，真的去细究深扒每个人背后的经历，谁能够说自己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 只要他不把他的‘坏心思’用到自己身上就行，夜天水当初就当机立断选择了金亮。 现在看来，他的选择到现在还没有让他有不满意的地方。 最起码在迁户口，接收外来人口这个问题上，金亮同样的‘拎得清’！ 当然，首先夜天水和他分析过，那些迁移户口过来的女人和孩子，不需要他们县给他们分土地。 大人的工作有夜天水负责安排，只要金亮负责解决孩子入学的问题。 就这一点，就把金亮的后顾之忧给解决了。 农村的土地数量是死的，多一个人就要在每个人头上扒掉一点。 现在还是集体经济，就要多分一个人的粮食，从县到公社大队村，这一层层的领导干部有谁愿意？ 达峰县虽然是农村，但菜农多一点，农田和菜地就那么多。 土地卖出去了，出让金的分配多一个人来分配的话，同样是从其他人头上扣掉的。 但孩子入学就不是难题，学校里多塞几个学生，就是在教室里加几张课桌凳子的事，其他并不影响。 重要的是，夜天水和他说的一番话，一个作为对政策同样‘拎得清’，看得明白的县委书记来说，那就是一个县人口增加带来的经济效益。 金亮眼睛眨巴了半天，恍然大悟，这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 所以，小毛的手下已经开始在紧锣密鼓的统计所有兄弟家的人口情况。 夜天水严格要求，说好了谁也不允许作弊。 在这件事情里面可以作弊的，就是他的那些手下的家里人，可能会在他们夫妻的名下塞几个孩子过来。 说白了，就是把他们家里兄弟姐妹的孩子变成是他们的孩子一起送过来。 同样是农村，但生活条件和生活环境天差地别，夜天水提出户口迁移的理由，也是为了‘改善’他手下家人的生活。 再说了，长期的夫妻分居是不人道的，夜天水作为达峰县最大的投资商，提一些并不苛刻为难的条件，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个操作不是不可以，瞒天过海的手段多得很。 不是夜天水不能多安排几个孩子户口的事，他多活一世，见到很多这种亲人间最初给出的好和善意还有感激，经不起时间岁月的打磨。 到了最后，久而久之，会埋下家庭内部最大的隐患！ 他必须在源头上掐断。 第1242章 礼不可废 夜天水安排好富谨言的住宿问题，就准备出门： “谨言兄，我同学，就是梅花县县长吴平焘的妻子也刚刚生了儿子，比我家子岚只是晚了五天。 我得去探望一下，你就先休息一会，我回来吃晚饭。” 苏欣是三月九号生了一个儿子。 吴平焘没有时间赶回来，现在那一条马路正在建设中，刚刚走马上任的新县长，千头万绪，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熟悉了解解决处理。 夜天水和他通过电话，他准备孩子百日的时候回京一趟。 那时候已经是快六月的月底，吴平焘说，马路在六月上半月可以通车。 而且，市领导也非常的支持，市里的长途汽车增加两班，上午一个班次，下午一个班次，长途汽车直接通到王家坪镇上。 等于是到了山脚下。 这件事情能够达成，是夜天水和吴平焘还有毕天亮三个人一起努力的结果。 毕天亮是土着干部，他能被提拔，市里肯定有欣赏他的领导。 他当然要为了梅花县的脱贫去争取福利了。 吴平焘和夜天水却是走的上层路线，把事情捅到了省里。 梅花县如果能够脱贫，那不仅仅是市里的政绩，省里也是乐见其成，求之不得的事。 不需要他们付出任何的代价，只要给省交通运输局下一个命令，让他们给市领导和市交通运输局下一个文件，事情就妥妥的办成了。 吴平焘拿到这个文件通知的时候，和毕天亮马上召开县委县政府全体干部会议，把这个喜讯公开宣布。 并且要求大家群策群力，给梅花县的脱贫和发家致富出谋划策。 从王家坪到梅花县城，直线距离也最多二十公里，这多出来的十公里，是吴平焘为了这条马路可以让五个公社都能得益，在有些地方拐了一些弯。 因为夜天水钱给足了，结果这条马路最后又多出来五公里。 在此之前，吴平焘是和夜天水商量，得到他的同意才实施的。 所以，这条马路直接横穿过梅花县的五个公社，可以福泽整个梅花县。 吴平焘在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时，激动的给他打电话： “小水，有了这条马路，又开通了到市里的长途汽车，穷山僻壤闭塞的山区人总算是可以走出大山了。 我已经看到了希望，梅花县脱贫不再是一句空话，一个纸上谈兵的规划图。” 听着吴平焘的话，夜天水当然开心，花出去五十万，就会有这样的回报，他也是满意了。 不过，那条马路的宽度还是窄了一些，如果对面有汽车开过来，两车就需要谨慎的靠边慢慢开过去。 看惯了长安街那宽阔的街道马路，也见惯了后世那宽敞的六车道，汽车鸣叫着呼啸而过的夜天水，却是知道，在这个年代的sx省梅花县，这条马路在他的建议和吴平焘的监管下，已经是非常出挑了。 周边几个县条件比梅花县好多了，也没有这样一条好马路。 夜天水不知道，到哪一年，梅花县那边会建高速公路？ 在此之前，这条路就将承载往后多年梅花县联通外面世界的主干道。 “嗯，焘哥，你可以开始描绘梅花县未来三年更加美丽蓝图了。” 夜天水笑着打趣。 “好，听你的。”吴平焘信心满怀的一口应承： “我现在越来越期待你的投资规划什么时候能够提到议事日程，正式开始？ 小水，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一直不肯被一份工作束缚的原因了。 你现在能够毫无干扰，安心的陪着子岚和孩子，现在想想真的挺羡慕你的。 苏欣怀孕生孩子我都没有办法陪着她，心里觉得对不起她。 不过，没有几个人有你这样的魄力和能力。 你准备什么时候来我这里？别让我望穿秋水。” 吴平焘的用语逗笑了夜天水：“焘哥，你那样一个老成的人，怎么现在越来越没正经起来了？” 吴平焘挑眉微笑，他也就是和夜天水交流时，有这样轻松愉悦的心情。 “我这是偷懒，有几个人像我一样懒的？ 不过说实话，这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我真的很享受。 要不是身上有那么多的俗事和责任，我就想陪着老婆孩子周游世界去了。 嗬呵呵······” 夜天水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他才刚刚虚岁二十六岁，却想过退休后的生活了？ “你这样可不行，我们兄弟们都希望你早日出山大干一场呢。” 吴平焘一语双关的说道。 当初他们跨出校门的时候，是夜天水自己说的，以后他们兄弟几个要守望相助，登临巅峰的。 “放心，我现在也没有真的歇着，赚钱也是以后必不可少的重头，有钱我们腰杆子就硬。 以后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别想跑我们面前来耀武扬威。 我想等京城的事情办好，就去你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回来，我直接回鹏城给儿子过百日宴。 你就把工作安排好，提前几天回京城陪陪苏欣看看儿子，等过了孩子的百日宴再回梅花县。 遗憾的是，我没时间参加你儿子的百日宴，你也没时间参加我儿子的。 算了，我也想得开，哪里会有没有遗憾的人生？ 焘哥，工作是干不完的，你也不要把自己卖在梅花县吧？ 我陪过子岚，才清楚女人怀孕生子是多么伟大又艰难辛苦的一件事。 心里就想着以后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对自己的老婆一点要多好一点才对得起她们的付出。” 夜天水一方面是心有感慨发泄一番。 另外，也是变相的敲打敲打自己的好兄弟。 虽然上辈子吴平焘孤家寡人的过，谁知道这辈子被改变了人生的吴平焘会不会也犯男人都会犯的错？ 人心易变！ 富谨言听夜天水提到是他同学，又是梅花县县长，就知道是吴平焘。 “哦？吴县长的夫人也生了儿子？我记得他夫人的父亲就是苏厅长······对了，现在已经是苏部长了。” “就是他，他工作忙没有回来，要等孩子百日才回来，我去看看他孩子，也要拜访一下苏部长。” 苏欣一个人在京城生孩子，所以住回娘家坐月子了。 正好夜天水去看苏欣和孩子，也能够见到苏建新。 他的电话已经打给对方，突然想到苏建新回家比较晚，他们几面后还要说一会话，一时三刻是回不来的。 那吴松浩一直在催着夜天水答应去他那里，不上班没关系，挂职就可以。 最起码把个人档案资料放进国安，他才安心。 夜天水虽然没准备去吴松浩那里，在电话里不方便说，一直拖着没有给出答案。 “谨言兄，抱歉，我想到苏部长下班回家比较晚，我没办法回家吃晚饭了。” “您有事要办就不用管我，我也是老京城人，你担心什么？ 就是您没有早一点告诉我，苏部长的女儿、吴县长的夫人生孩子，我不方便去拜访他。 但总得送一份礼表表心意吧？ 您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富谨言虽然是商人，但他结交的都是达官贵人，政府首脑和各国王室成员。 官场上的规则他自然懂，绝对不会开口提让夜天水引荐结识苏建新这样的要求。 国内的官场，他只要和夜天水保持好的关系，通过他这个载体，国内他需要的资源还怕缺吗？ 但，礼不可废！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夜天水并不是觉得富谨言的身份不配结识苏建新。 却真的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巴巴的贴上去，大家不舒服。 有些特殊关系的引荐，是需要天时地利的合适时机，才会自然自在，更容易让对方舒服的接受。 “送钱好像不恰当，这样，我们现在出去一趟商店，给孩子买一份礼物，您帮我带过去送给孩子。” 富谨言提出他的要求。 给孩子买礼物？夜天水马上想到他和桑念中开的‘念恩斋’里面，就有适合送给孩子的礼物。 一口答应：“可以，我带你去西单步行街，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第1243章 商业步行街 现在的奚单商业街，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步行街’。 两排商铺的中间是铺了青石板、距离三米的街道，汽车是不能也不允许进来的。 在街道的两边就做好了防护栏，只能行人进出，就是自行车摩托车也不允许进去步行街。 防护栏的外面，一块类似于广告牌的大牌子醒目的竖立在那，上面书写着： 杜绝任何车辆进入步行街--包括自行车--摩托车，违者罚款二十元。 富谨言和夜天水的车停在停车场，两个人朝着步行街走去。 他们的身后，若即若离的跟着富谨言的护卫和陈俊几个人。 他们这一行人非常醒目，引起了来商业步行街游玩购物的人和附近附近商家的注意。 “夜公子，没想到在京城市中心竟然有这样繁华的商业中心。” 富谨言惊讶的四处打量着。 这里的三期工程都如期完成，而且从开始营业就非常火爆。 多少观望的人想自己买房子的时候，已经全部售罄。 这条商业街的经营模式和管理模式都是闻所未闻的，但却行之有效。 带给奚单区极大的经济效益。 从贺杰的第二期工程开始，他的实验报告和详细的数据就已经逐级上报。 到现在，作为成功经验已经全面推广。 第一期的五十套、一百五十间店铺，古色古香，面对面，中间有三米宽的青石板铺成的路。 特别是到了节假日，人流如织 摩肩接踵。 真正买东西的少，看热闹的多得多了。 这条街，现在已经成为专门经营销售古董和金银首饰的一条街。 里面一半房子的产权属于夜天水和桑念中所有。 还有就是吴平焘和袁成，果敢各两套，还有贺杰自己、苏建新，包括后来温玉洁买的。 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在第二期开始建设的时候买下的。 里面销售的商品，一部分是从其他地方批发的，但有很多种类的商品，是桑念中批发出去的。 这是夜天水的主意，他们有自己的玉矿，有自己的工艺品厂，只是靠自己的店铺销售，吞吐量太小。 批零兼营，生意才能越做越做大。 他们在步行街旁边，紧靠停车场的地方，买了五间三层楼的房子，专门做批发。 商业街的第二期，房子的风格有了一些变化，偏欧式，是做服装、小商品、床上用品等各类商品，还有家具店。 第三期，现代化的建筑，那里就是餐饮一条街，小吃店饭店，茶室、咖啡店，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在这里逛了一天半天累了饿了，可以吃饭喝茶喝咖啡。 “这个商业街当初我还在学校的时候，和一个同学一起设计的。” 夜天水看着眼前那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步行街，心里是满意的。 几年前，这里大多数还是一片菜地和荒地，现在，二环已经开始建设，市中心慢慢的往外围推进开发。 这里，已经是内环最热闹又方便的购物中心。 他看着夹在里面的那些显得突兀陈旧的供销社和商业局的老房子，总面积最起码有几千个平米。 那些眼下都是国营企业资产，所以，在这个商业街建设设计的时候，是没有理由清除他们的。 不过，再过几年，供销社和商业局改制，这些房子就可以出售。 自己就算是不想要，不管什么价，也得抢到手里，怎么处置看情况再决定。 “这个居然是您设计的？”富谨言惊讶：“想不到几年前夜公子就有超前的商业头脑和规划？” “嗬呵呵。”夜天水轻笑：“当年我是年少无知，胆大妄为罢了，奚单区的区委书记贺叔叔竟然敢接受我的建议。 没想到瞎猫碰死老鼠，居然把这块地真的做旺了起来。” “少蒙我，区委书记又不是没头脑的，没有打动他的理由，怎么敢拿这样大事情开玩笑？ 就看现在的情形，事实胜于雄辩，您的规划设计是前所未有的成功。 没想到，这里的区委书记居然是您叔叔。” 富谨言的脸上一言难尽，他怎么会忘记，自己认识夜天水的时候，他不就是‘年少无知’的大学生么？ 哪里无知了？ 小小年纪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见识和魄力眼界？ 夜天水想到贺杰，看自己一眼就把云哲联系到了一起。 还有苏建新，看见自己后，就毫不犹豫千里迢迢派了司空空和乔明去了土山湾调查。 没有多少难度就把二十年前调换孩子的事查得清清楚楚。 他心里是感激这两个人的，就算是他没有认云哲夫妻，但他把害自己的人一个个送进了监牢。 现在，接受了惩罚的关家夫妻已经双双归西，夜天水把上辈子的仇这辈子报了。 夜天水笑笑：“那时候贺叔叔还只是区长，刚提了区委书记。 我还没有机会去给他庆贺。 等我们的事情办完我再补吧，他不会计较的。” 本来上面有人建议让贺杰升职去部里任副部长，听到消息的他为了这事犹豫了很久，在去或者留的两者间打不定主意。 夜天水知道后，问了他一句：“贺叔叔，知道给您的副部长职位还是管辖您现在对应的工作吗？” 贺杰知道的情况是，给他的副部长位置好像很清闲，和他现在的工作不对口。 “我现在的工作上面就有对应的副部长在负责，不可能移交给我。” 贺杰的回答让夜天水心里疑惑，多了一份小人之心：会不会有人眼红贺杰的工作成绩，想来摘桃子了？ 所谓的升职，只不过给一个虚高的位置安置他，实际上只是为了架空他？ 位高权重，往往说的是手里有握有实权。 就像现在的贺杰，不要太嗨啊！ 手里有一个这样火爆的商业街，以后还只会越来越火爆，有权有钱，为什么把自己辛辛苦苦拼出来的功劳拱手相让？ 在夜天水看来，贺杰如果升任了副部长，正部长的机会微乎其微，他就是准备在那个位置上退休养老了。 “贺叔叔如果觉得自己辛苦了大半辈子，以后想压力小一点，空闲时间多一点，当然是副部长好啊。” 他没有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 万一真的就是自己的小人之心呢？ 万一人家贺杰自己愿意呢？ 人各有志，毕竟区长和副部长，确实是上了一个台阶，说出去也是面上有光。 每个人的选择是不一样的。 贺杰又不傻，他想要什么，心里难道真的不清楚？ 就算是一时之间没有想清楚，夜天水的话，点到为止，该明白的肯定明白了。 贺杰当然明白了，他心里警铃大作，副部长的位置，确实容易诱惑到很多人，包括他。 甚至会想，有没有机会再上一层楼呢？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再理智的人，也会有迷茫的那一刻！ “小水，谢谢你提醒，贺叔叔知道怎么选择了。” 他只要稍微深扒一下，就能够发现端倪。 在整个事件中，居然还发现了苏建中的影子，他去找了苏建新： “建新，怎么办？他是你亲弟弟，我对他下不了手。” 贺杰相信自己对苏建中看在他哥的面子上，包容性很强。 可苏建中并不领情，居然伙同其他人想拱走他。 第1244章 富谨言送礼 苏建新一点也没有犹豫的回答贺杰： “阿杰，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用看我的面子。” 对这个弟弟，苏建新早就失望透顶，吃点亏让他吸取经验。 工作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再怎么勉强也没有用。 苏建新也是无语，他弟弟没有自知之明怎么办？这个就不说，就他们夫妻那样对苏青想‘卖女求荣’的可耻行为，他就难以理解。 后面对苏青和苏昊又不管不问的态度，那可是他们自己的亲生女儿亲外孙啊！ 那一对夫妻就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唉，建新，想开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都是官场上尔虞我诈的那一套。 幸好我洁身自好，那时候听了小水的建议，我们都买了商业街的房子，现在房租金拿着，比我们夫妻一年的工资还要多了好几倍。 不缺钱不说，就算有时候有些小心思出来，却总是好像被小水的眼睛盯着，就怕对不起那个孩子对我们的期望，慢慢的也就歇掉了那些受影响。 幸好，他们找不到我的把柄，就板不到我，但那功劳却是明晃晃的是个人都能够看到。 建新，想把我赶走架空我的权力，其实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你们精明，怎么会有那么蠢的弟弟？ 有我在这，最起码保他在那个位置在稳稳妥妥的。 如果换个人来，像他这样不肯安分的性子，真的不怕被人趁火打劫吗？ 现在我们奚单区可是让很多人眼红着呢，找个理由把他调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坐冷板凳，呵呵，保证是分分钟的事！” 贺杰忍不住对着好兄弟吐槽。 苏建新冷笑：“为什么要让别人动手？你就不能辛苦一点亲手把他打发到犄角旮旯去？” 贺杰呵呵一笑：“你不是和我说气话吧？真动了他，你会不会和我割袍断义？” “阿杰，说真话，现在的形势千变万化，你们区现在炙手可热，多少人盯着呢。 像他这样的蠢货，只要稍微被人怂恿挑唆一下，就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不管怎么说他终归是副区长，留着他，万一给你惹点事出来，就够你忙个半年几个月。 但最倒霉的肯定是他自己。 与其这样，不如早一点切断这个隐患，给他挪到犯不出大错的地方，你我都省心。 也可以保他安然无恙的退休。” 贺杰原来就是发泄一下心里的恼怒，谁知道苏建新是真的想要自己这个蠢弟弟离开现在的工作位置。 两个人正式商量了一下，给苏建新选择去了档案馆当副馆长。 行政级别没有变化，那地方清闲不说，没有重要的行政权力行使。 等夜天水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苏建中已经去了档案馆走马上任。 区委书记升了副部长，就是给贺杰留的那个位置，而贺杰，他坐上了书记的宝座。 一切，就那样尘埃落定。 贺杰他选择留在区里。 “小水，那副部长就是个摸鱼的工作，我如果去了，肯定要显得发霉。 幸好你提醒了我，我这个人就是个劳碌命，不怕吃苦，就怕没事做。” 贺杰在电话里说的理直气壮，还隔着话筒对着夜天水得意的笑着。 很多事大家都是明白人，点到为止就好。 富谨言总算是明白了，大学生的夜天水身边已经有那么多人职位颇高的实权人物。 他走在夜天水身边，不服软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感慨，自从遇到这个年轻人后，他们富家的变化可是肉眼可见的日新月异，芝麻开花节节高！ 那些领导，是不是像自己一样，也是得益颇丰？他们的仕途升迁中，有没有得到这个年轻人的助力？ 夜天水感觉得到富谨言的眼神，只当不觉，依然施施然的往前走着，看到一家装修豪华的金饰品店，带着富谨言走了进去： “谨言兄，我告诉你，这个店是我的，喜欢什么尽管挑。” 夜天水淡笑看着微张着嘴的富谨言：“不过，我不是送你，必须收钱。 看在我们兄弟份上，给你嗯······打个六折怎么样？ 能接受吗？” “真的是您的店啊？夜公子，您一直在给我惊喜啊！” 富谨言看着这店面的装修，新颖独特，沿着摆放各种饰品的柜子慢慢走着看着： “嗬呵呵，东西都非常漂亮，我喜欢。” 他凑近夜天水低声道： “您每次拿到外面让我们拍卖的，款式差不多，可是做旧过后，看着是有历史感和年代感，价格是抬上去了，可没有这个新的看着亮眼喜欢。 真没想到您的店面这么大，幸好您没有说不收钱，要不，我就只能错失这么好的东西了。 六折不行，八折，不能再低，和我一起挑选，您年轻，比我懂得什么样的款式适合送孩子的。” “随你，只要你喜欢就好。” 富谨言又不差那一点点钱，夜天水把他带着这里来买送孩子的礼物，也不是想要赚他的钱。 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整个京城，乃至国内，没有哪里的东西比他的好。 如果说在哪里看着和他店里一样好品质的货，那肯定是在他这里批发的。 夜天水来了商业街，一路走过了好几个店面，才走进去，但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里面的经理跑了出来，开心的喊着： “夜公子，没想到您会来，请坐请坐，桑老板和阿丑他们都不在，现在是我管着这里。” 夜天水当然认识面前的人，这里现在很多做管理的人，都是当初跟着桑念中从偷偷摸摸开始做生意，最早，也是最铁的那几个。 “不坐了，你有事只管去忙，我这里买好东西就走。” 夜天水客气的摆摆手。 看见富谨言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金锁在仔细打量： “谨言兄，就你手里的就可以。 那几件金饰品当初设计的时候，就是考虑要送给孩子的。 在我店里，那几样都是送孩子最好的礼品，孩子生日、满月、百日的都合适。” “好，我看着也喜气又金贵，确实不错。这样，请帮我和这副手镯和项圈一起包起来。 对了，用最好的首饰盒，包扎漂亮一点。” 夜天水看着劝道：“谨言兄，你这样的礼太重，反而不好意思收下。 这样，那手镯和金锁可以留着，我帮你送，会给我面子。 那个金项圈拿掉吧。” 富谨言迟疑着问：“真的不行吗？全部加起来也花不了几个钱，就这些拿出去，是不是太寒酸了？” 夜天水上去把金项圈从首饰盒里面拿出来： “你不要忘记，这里是内地，这个礼已经很贵重了。” 夜天水真的让营业员给富谨言打了八折收钱。 第1245章 玉佩 苏建新准备在家里接待了夜天水。 自从他去了公安部上班，他们已经为数不多的见面，有时候会去岚园，还有，就是在苏建新家里。 苏老爷子已经退休，是真的退休。 他是个明白人，说退休，仿佛就真的能做到两眼不闻窗外官场上的事。 除非有人特意去找他的不自在，就像是他的小儿子，就是个拎不清的。 给他安排好的路，走着走着就听别人的撺掇，歪了。 既然不听话，他也就懒得管了，都已经是当官的人了，还指望着用棍子去教育板正他不成？ 苏老爷子是个豁达的人，常年带着老伴住在北戴河的荣养院里，自得其乐，儿孙自有儿孙福啊！管不了就当个闭眼瞎吧！。 他们住的是独门独院的三层小别墅，前后有院子，警卫，勤务兵，保姆，卫生兵都是标配。 看不明白的，总是对着苏老爷子唏嘘不已，说他一辈子枪林弹雨换来了一身的伤，应该可以拿到一个不错的职位，继续叱咤风云。 为什么默默无闻的荣退了下来，大撒把什么也不管了？ 早早的过上喝茶下棋钓鱼的平凡生活？ 像一个最最平凡的老头一样，甘心吗？ 苏老爷子哈哈大笑： “就因为我浑身上下都是伤疤，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好日子，为什么就不好好的养老养身子，让自己舒心的多活几年呢？” 另外也有明白人，他们就觉得苏老爷子眼明心亮，他是在给自己大儿子腾位置呢！ 都知道苏家大儿子苏建新有出息，老爷子退下来，就不挡着儿子的仕途了。 苏建新部队转到公安，虽然升了副部长，可他还是住在老地方，并没有搬迁居住地方。 他作为苏家的大儿子，本来就和父亲弟弟妹妹们住在一起。 妹妹嫁人，弟弟苏建中从政，到下面市里锻炼慢慢升迁。 只有苏建新一直没有离开他们苏家的老宅，享受着他父亲该有的待遇。 他们住的别墅是五开间三层楼，前后大院加两间侧厢。 前门一排五间的大平房。 大院里警卫严密，到现在，刚刚符合他副部长级别的住所待遇。 不同的，是他增加了随身的五个警卫，秦明华带着的五个人也住进了他的大院。 前面的大平房里。 苏欣现在就住在娘家。 她哥哥苏阳在部队是营长，妻子娘家和苏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已经生下一儿一女，现在随军去了部队，两年三年才回家一次。 自从她被朱明珠伤到了脚，就一直养着伤，一张病假条，就没有去单位上过班，直到生下儿子，到满月的时候，她的脚伤才完全的恢复了。 她这个年纪，单位的产假可以歇四十五天。 夜天水去的时候，她刚刚出月子八天。 苏建新还没有下班回家，接待他的是苏夫人和苏欣。 他这里也算是常客，所以，就免了那些繁文缛节的客套话。 “苏欣姐，看你的身体养得不错，焘哥他该放心了。” “他忙得团团转，哪里有时间担心我们母子俩。 还是子岚福气好，你一直陪伴着她。” 苏欣微笑的说道。 夜天水淡淡一笑摇摇头：“各人各福，子岚虽然有我陪着，但我岳父母没办法陪在她身边。 你就不一样了，苏叔叔和你妈每天都陪在你身边，这样的福气我家子岚就不如你了。” 苏夫人在旁边附和：“小水的话有道理，平焘这几年是最关键的时机，我们应该多体谅他支持他。 当年我和你爸经常几年见不到面，还要为他提心吊胆，现在你们遇到了好日子，都应该惜福。” 夜天水突然想到一句话：悔教夫婿觅封侯。 平常百姓夫妻天天吵翻天打破头也没办法分开，那是平常人的一辈子。 但出身在官宦年轻人家都明白一个道理，你想要得到，就得先舍去，有舍才有得。 没有条件背景的只能勉强做一个小官吏的，自然就安分守己的上班下班，守着自己的小家。 像苏家这样的人家，女儿嫁了吴平焘这样的女婿，希望他出人头地，就得给他成长的时间和空间。 好在这个女婿是个争气的，还不需要他们家各种奔波提供资源人脉，自己就能够博一个好前程。 苏欣的抱怨里也没有真正的怨气。 而苏夫人就更加有切身体会，她就一点也没有可抱怨的了。 夜天水拿出自己和富谨言给孩子的礼物： “苏夫人，苏欣姐，这一份，是我和子岚的心意，给孩子的满月礼。” 吴平焘和苏欣的这个孩子名字叫吴皓然，是吴平焘在知道苏欣怀的是儿子时，早就起好的。 孩子的户口准备等他爸爸回家后亲自去办理，毕竟，那本户口簿上，留下过‘吴杰’这个大儿子的痕迹。 苏欣自从小杰不在了，她就再也没有碰过户口簿，怕平白就触碰到心底深处的那份蚀骨的疼痛。 他给孩子准备的，本来也有一把金锁，可看见富谨言买了，他不能重复。 如果是其他孩子，这样贵重吉祥的金锁，送再多也无所谓。 毕竟还有价值加持，谁不喜欢？ 但这个孩子情况特殊，从夜天水手里一下子送出两把金锁，就算是知道了是两个人送的，也会无意之中撩拨起苏欣和她亲人心里涟漪。 小杰，是他们永远过不去的一道坎，一根刺，只能小心翼翼的避开不去触碰。 所以，他把富谨言看中的那个金项圈换下了手里的金锁。 还有他一块玉佩，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玻璃种翡翠雕刻出来的。 夜天水没有拿现成的古玉，虽然价值连城，但他忌讳。 谁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少个死人佩戴过？ 况且，他选的这块玉也是绝世好玉，是他委托桑念中，从自己的玉矿里开采出来选择的。 玉佩，是有最好的工艺品厂的雕刻师傅雕刻，一面是孩子的生肖‘鼠’和孩子出生的年月日。 另外一面，是孩子的名字。 拥有这样一块玉佩，价值不说，意义更加不凡。 这块翡翠很大，被发现后，一直被夜天水珍藏着，可以雕刻很多块玉佩出来。 夜辰也有一块相同品质的玉佩。 就是夜瑾和夜屹也各补了一块，包括肖展的两个儿子，夜天水也没有漏了。 那块翡翠雕刻了六块玉佩后，夜天水手里还留下一大半的原材料珍藏着。 桑念中提醒他，像这样好的玻璃种翡翠，实属少见。 放礼物的首饰盒，是用非常珍贵的‘樱桃木’做的，盒子上面雕刻一朵朵的祥云。 雕刻师傅说的，最珍贵的图案应该是龙，但一般人不会用祂。 祥云的寓意好，代表幸福安康，健康安宁。 送给孩子最适宜。 苏欣和她妈都是有见识的，不说金项圈的价值放在那，就那块玉佩，就不是凡品。 “小水，这玉佩你已经刻了名字，我们就收下，金项圈不能再收。 你们也生了儿子，我们还不知道送什么好，就等着平焘回来做决定。” 苏夫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苏欣就表态了，坚决的把金项圈推还给夜天水。 第1246章 打算 正在这个时候，苏建新下班回家了，看见夜天水在，哈哈大笑： “你们在干什么，什么事和小水推来推去的？” 夜天水连忙迎了上去，笑着道：“苏叔叔，您回来啦。” 他觉得现在的苏建新越来越可爱了，以前他总是严肃着脸，端着架子。 只有对着他，才会偶尔露出和善关切的神情来。 夜天水后来才知道，那就是他对家人才会有的态度。 现在职位上去，和他相处却越发自在洒脱。 就是在家里，他也变得亲和随意了很多。 苏欣曾经悄悄的告诉他，这几年她爸和她妈的关系也亲密了一些。 “小水，是你影响改变了我爸。” 夜天水嘴上没有承认，心里却是认可的。 现在，私下的他和在单位里那个副部长简直是天差地别。 “臭小子，知道你来家里，我在办公室还坐得住吗？刚好今天也没有要紧事，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好就回来了。” 这话，夜天水听听就可以，在没有突发大事的情况下，副部长手里的事情都是大事，也可以变成小事暂时放一放。 苏建新狠狠的拍了拍夜天水的肩膀，看向夜天水送的礼，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随手拿起玉佩来看着，忍不住赞叹： “好东西啊！玉质好不说，这雕刻的技术也是难得一见。 皓然……哈，还有我家宝贝外孙的名字，小水，你用心了啊！ 嗨，也只有你这小子才能搜罗到这样上好的原材料。” 夜天水笑了：“苏叔叔如果喜欢，我也帮您雕刻一块怎么样？ 不过，相同的材质就不一定了，反正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手里余下的那块，可不能怪他小气，就想着要珍藏起来了。 反正他留在手里的都不是凡品。 苏建新稀奇的拿着玉佩横看竖看，爱不释手： “确实是好东西，不过，我这样的大佬爷们如果身上戴了这个，肯定笑掉大牙了。” 夜天水默了会，他想到这个年代还没有流行这些，像苏建新这样的新贵，没有老牌贵族他们骨子里对这些宝贝的认知和狂热追捧。 也没有再坚持。 “爸，您看，小水送给我们皓然的礼，是不是太重了？我和妈的意思，就收一块玉佩，这金项圈就让他带回去。” 苏欣连忙说明刚才的事。 苏建新抚摸着两只首饰盒，沉默了一下，才拿起来交给女儿： “既然是小水送给我们皓然的，你就安心收着吧，你们以为他会把送出手的礼物收回去？ 去放好，把孩子抱出来给小水看看。” 苏建新知道夜天水的脾气，一点也不客气的吩咐女儿。 “等等。”夜天水开口：“我这里还有一份礼，是富家家主让我带来的。 也一起收下吧。” 夜天水把富谨言送的礼物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打开让他们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这个，我们和他一点也不熟悉，这样重的礼······” 苏欣迟疑的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把疑惑的眼神看向她爸。 “小水，你觉得这个可以收吗？”苏建新神情严肃起来，认真的问道。 夜天水：“如果不可以收的礼，我怎么会拿过来？ 放心收着吧，他们富家没有什么事会烦到您面前。 他无非是知道我们关系好，我和焘哥关系也不错，以后我们会一起去梅花县投资，就是一个简单的人情往来罢了。 富家的生意都是光明正大见得光的，大多数投资的项目里，也有我的股份。” 夜天水把话说清楚，就是给苏建新一颗定心丸。 苏建新和吴平焘在玉矿里都有一点股份，他们也知道，那玉矿富家也是股东。 他谨慎一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夜天水理解，但当着苏欣母女不能明言，为了谨慎起见，这件事，岳父和女婿两个人都没有告诉自己的枕边人。 “收下收下，既然小水说可以收的，你们就拿去放好吧。 等平焘回来，就一起请他吃饭回个礼。” 苏建新得到夜天水的保证，也就不再纠结。 这礼一点也不出格。 吃过晚饭，夜天水去了苏建新的书房，两个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小水，你决定答应吴松浩的要求了吗？国安那份工作你到底有没有看上？” 苏建新把茶杯推到夜天水面前，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苏叔叔，我就是想和您谈这件事。 国安这个单位我是比较中意的，但去吴厅长那我觉得不合适。” 夜天水同样直截了当的回答。 “为什么？有哪里不合适了？既然喜欢，去谁手下有什么分别吗？ 还是说你在国安里面有其他领导也熟悉？” 苏建新疑惑的问道，他好像没有听说过啊。 这孩子的事，他不能说了如指掌，但和那些人熟悉交往还是知道的。 他已经说得很明白，吴松浩是吴平焘的长辈，政见相同，而小水又是和自己女婿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 吴松浩甚至给他承诺，小水去了马上就是处长的职位，又不需要去坐班，这样好的待遇，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苏建新满心的疑虑。 夜天水思索一下，组织好自己的语言，才认真的回答： “苏叔叔，虽然实话比较伤人，但我在您面前也绝对不能说半句虚的。” 苏建新不满的说道：“和我玩什么虚的？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什么时候我不是站在你一边考虑问题的？” 夜天水微微点头： “苏叔叔，吴厅长只是一个刚刚升职的副厅长，他的脚跟还没有站稳。 自己还需要支撑他的人，我去了就拿一个处长的名额，这不是明晃晃的和里面那些老资格的人结怨吗？ 就算是知道自己一辈子和‘处长’没有缘分，但阻止不了人家有几十年的工作经验和资历。 有哪个单位对空降出现的人友善的？把别人心心念念奋斗的目标也抢走了，毁了那么多人的梦想和理想，到时候我就是众矢之的。 吴厅长他能护住我吗？说不好听的，他都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精力来庇护我？ 我在公安厅这个处长，首先是我收复了人心，其次，还有您厅长乾纲独断的霸气威武，特训处又是为了我特设的，没有碍到任何人，才相安无事没有人给您找麻烦。 可吴厅长他没有这个权力，我在那里又没有作出过什么贡献，大家都是同事，也不能撕破脸。 您说说看，如果有人因为不服气来找我的晦气，我该怎么办？ 受气？还是打回去？” 夜天水轻轻一笑：“我说的情况不一定发生，但按着人性来揣测，大概率我的工作不是很愉快的。 在老资格的科长面前，我年轻没有资历的‘处长’，恐怕也得吃瘪。 您说，我去干什么？” 苏建新满脸的惊疑，难以置信，却不能否认：“你······怎么会想得那么复杂？ 不过，也没有说错。 任何单位里面的干部编制，都是有限制的，一个萝卜一个坑，给了你，肯定就阻了别人的路。 松浩承诺你的处长位置，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的。” 夜天水微笑： “将心比心，能怪别人恨你怨你吗？人家辛辛苦苦努力了半辈子的事，被我跑去抢了？ 我能有什么底气去和那些人理论？” ‘论资排辈’，是国情，机关企业都是一样存在的问题。 除非拿出自己的实力或者背景来。 实力这东西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够让人看到的。 至于背景么，他不愿意仗势欺人，准备低调进入官场，所以…… 不是夜天水怕事怕人，是他不愿意把自己的时间精力秏在这些内卷里面。 苏建新有些泄气：“那就是说，你早就想到这些了？ 根本没打算去国安？ 算了，你说的有道理，吴老爷子不在了，吴松浩也不能和人硬抗去得罪人。 他自己要坐稳那把交椅还需要时间和人脉去经营。 你就留在公安厅吧，再磨炼个两年三年的，妈拉个巴子，老子就给你弄一个副厅长当当！” 夜天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好，我如果没有好的去处，就维持现状也不错。 正好有时间去经营好我那些投资项目。 全部交给子岚，责任太重，她还要照顾孩子，我也舍不得她太辛苦。” 第1247章 富谨言:我把您这当家了 离开苏家的时候，夜天水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知道现在的吴松浩和苏建新，还有吴平焘都是同气连枝的。 他一点意见也没有。 在国安厅有一个副厅长是自己人，自然是大好事，况且吴松浩身边的任全，自己于他还有一份香火情。 只是现在自己参与进去，劳心劳力，一不小心还会卷入无谓的内争，白白做得罪人的事。 别的没什么，他担心的是连累到他爸，消耗老爷子的人脉人情，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样不可知的未来和结果，不是他喜欢看到的。 说他自私也无所谓。 回到家里，才发现富谨言也出去了，没有在家里吃晚饭。 “公子，苏先生说他是回他富家老宅看看，顺便见见他的那些族人。” 小毛来向他汇报：“您放心，我派了一个兄弟跟着，有什么事他会及时联系我们的。” 夜天水摆摆手：“你安排得不错，他们在京城安全没有问题，何况他身边还有三个武力值很高的护卫跟着。 富家是他的根，既然来了京城，他回去看看是情理之中的事。” 夜天水他自己也忘记了这一茬，把富谨言安排到岚园之前，也没有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或许，他喜欢住在外面呢？ 来了京城，他也许需要和老宅那边有什么事沟通或者商量？ 倒是他草率了，这些时间的相处，他甚至忘记了富家在京城也有着他们深厚的底蕴。 如果富谨言来京城这里投资，他想物色一个两个自己家族里面有出息的人来帮他管理呢？ 夜天水并不担心，能让富谨言看得上眼的，必定是得用的。 富家属于老牌贵族，虽然出走了一部分，折损了一部分，但深厚的底蕴，还是不可小觑的。 比如像富容的才能天赋，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听老师严格民说，富容已经被博物馆作为高级文物修复师聘用了，福利待遇非常好。 毕竟她是从青大毕业的，又有李格民‘亲传弟子’的称号和推荐。 她和翟承继两个人，现在一个是负责修复字画，一个主要是修复易碎的古董瓷器类。 两个人已经能撑起京城博物馆的门面。 前面二十年间，毁掉了很多的古董字画，博物馆的仓库里，堆积了很多。 送到各院校专业对口的实验室，让学生以实验的课题修复出了一些。 现在，两个人各带了一个专业团队，累死累活的埋头钻进博物馆的藏宝阁里面，精心修补着。 “以后富家主出门就不用派人跟着，京城的治安和国外港岛都不一样，安全这方面我们不用担心。” 夜天水这边的‘保护’，看在有心人眼里就是变相的‘监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他不希望他们之间产生不该有的猜忌和隔阂。 “是！公子，下次我就不再让人保护富家主。” 小毛敬礼退了出去。 “等等，”夜天水喊住小毛叮咛：“你让手下抓紧统计兄弟们家妻儿的情况。 尽可能的详细，务必属实，如有疑点，派人去当地的派出所直接拿资料。” “是！公子！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看着书房的门轻轻阖上，他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出去，耐心的听着里面总机接线员的声音。 “喂。”是夜霆锋醇厚带着锋锐的声音。 “爸，您好，我，小水。” “嗯，总机报的是岚园的电话号码，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子岚和孩子们都好吧？” 老爷子的语气温和了很多。 “子岚产后康复得很好，孩子们也都好。 我回来的时候，她带着两个大的又开始锻炼身体了。” 说到妻儿，夜天水的语气带着丝丝缕缕的甜蜜。 “这样就好，这次你准备在京城待多少时间？” 老爷子关心的问道。 “我有些事处理好，就准备去一趟梅花县，赶在小辰的百日宴回去鹏城和子岚孩子们团聚。 爸，您的身体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坚持按摩和练习腹式呼吸？” 夜天水同样关心的问道。 腹式呼吸，其实就是练‘吐纳’，这也是他偶然想起来的。 按摩只是打通经络，如果配合腹式呼吸，却是可以做到强身健体的功效。 腹式呼吸，首先能改善肺功能，，其次，促进呼吸功能不全的恢复。 另外，还能够改善脾胃功能，促进消化功能，像夜霆锋整天坐着，不能活动，压迫肠胃的消化和血液循环。 经常练习就可以得到改善。 他刚开始只想到帮老爷子松松筋骨，但他在带着子岚离京之前，却发现他爸的睡眠质量很差。 说是工作压力大是一个原因，夜天水觉得也是老爷子活动量少引起的。 而腹式呼吸，能起到安神的作用。 这个方法他自己练习并且受益过，所以，他离开前教给了夜霆锋。 这种方法，对老爷子这样只能坐或者躺的下半身残疾的人，是一种有效的锻炼办法。 上辈子，有中医建议过夜天水用这个办法减缓身体的衰败，减轻身体的疼痛感。 可惜的是，他是绝症晚期，已经不可逆转，最多减轻一些身体的不适感。 “嗬呵呵。”老爷子笑了起来，声音低沉悦耳：“小水，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办法？ 我按着你说的办法坚持了一段时间，没想到真的有效果，我现在的睡眠踏实了不说，身体也轻松了很多。” 夜天水咧嘴笑了，当然有效果啦，关键是要信任他，还有，要坚持。 现在，老爷子这两点都做到了，这是他最开心的事。 “爸，你要继续坚持，争取长命百岁。” 夜天水的声音里洋溢着快乐的笑意。 “少贫嘴，哪里有那么多的长命百岁？身体舒服一点就已经不错了。” 夜霆锋轻斥一声，听着却是带着笑意的。 “呵呵呵，爸，我和您说一声，明天我要和富谨言一起去达峰县看那块地，接下来就要准备开发了。 我明天晚上过来和您一起吃晚饭。” 富谨言是九点回来的，他看见书房的灯亮着，就来敲门： “夜公子，您在里面吗？” “在，谨言兄，门没有锁，你进来。”夜天水抬眼看着脸上微醺，带着一丝酒意的富谨言，微笑问： “喝酒啦？要不要煮醒酒汤？” “不需要，就小酌了一点点，抱歉，没有提前告诉您一声就出去了。” 富谨言在夜天水的对面坐下来，歉意的说道。 夜天水放下手里的规划图，认真的看着富谨言： “谨言兄，你这样说就见外了，本来就是我的疏忽，忘记你就是老京城人，而且老宅还有很多的族人和事情，直接把你安排住我这里。 你有事情尽管去忙，如果住我这里不方便，你可以自己安排。 这次我在京城的时间并不长，你会久一点。 总之，你怎么方便舒服怎么来，不要因为我的自作主张打乱你的计划。” 富谨言笑了：“还有住哪里比您的岚园舒服？有几个人像我一样荣幸能住在这里？ 再说了，我进出有汽车，也谈不上方便还是不方便。 就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会不会麻烦到了您的人？” “那你就多虑了，我这里一直有值班的人，他们的任务就是守着大门，不管是我还是你，都是他们的责任。” “那就好，您这样说，我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哈，哈哈哈······” 第1248章 分家的准备 达峰县，八点还没有到，金国强就兴冲冲的开着车，带着况道明去县委大院接书记金亮。 夜天水和他们约定八点半在工地汇聚，一个是检查前面工程的进度情况。 还有一个消息，让况道明和金亮喜得晕头转向： 富家家主亲自实地来看那八百二十亩地，准备规划开始建设。 夜公子说的话一句句全部要落地了。 土地卖出去不是说就完成任务了，要让那土地拔地而起建设起来，并且给他们县带来效益，才是最终的目标。 电话夜天水是打给况道明的，和他约定时间，让他通知县委书记金亮。 他简单的告诉况道明：“规划的项目没有改变，一家外资医院，兼一座医学实验大楼，还有一家康复疗养院。 一所外资双语学校，开设小学、初中、和高中的课程。 一家大型超市和一家大型百货商场。 还有，老况，投资规划里要增加一家游乐场。 这样计算下来，八百二十亩地还不够用，帮我看看紧邻的土地政府有没有可以出让的？” 夜天水为了他那一千八百亩的土地建设，把生活设施配套几乎全部规划上了。 整个达峰县的土地情况，都在况道明的脑海里，夜天水的话，使他激动得浑身的肥肉都抖动起来： “夜公子，您说的是真的？大概还需要多少土地？ 如果和原来的土地稍微有一点距离行不行？” 夜天水想过这个问题，投资百货商场和游乐场的事，也是他们几个在完善投资规划的时候，闲聊提出来的。 夜天水敢提建双语学校，也是知道教育领域即将迎来改变，未来，就是一个飞速发展的时代。 他第一批五栋公寓楼竣工，接下来会继续盖五栋，至于建别墅的计划他准备再等几年。 这些房子里住了人，衣、食、住、行、玩这些配套一样也不能少。 现在，医院、学校，超市，商场、游乐场都有了，而且是在京城的二环内。 “游乐场和百货商场不一定靠在一起，距离······就在周边的两到三公里内都可以。” 夜天水给况道明一个比较宽松的选择。 况道明按捺住心里沸腾的激情，搜索了一下夜天水那块地的周边情况，马上回答： “夜公子，在这个距离内绝对有可出让的土地。 只是可能要涉及到几个村子的拆迁，在时间上会耽搁一段时间。” 夜天水不怕耽搁啊，他又不着急，第一批安排住进公寓楼的，都是农村里面出来的。 他们对多走一些路才能买到东西不会计较，最起码比他们原来的生活环境改善了几十倍。 真的勤快一点的，楼房旁边边边角角很多空地，自己种菜吃也可以。 “可以，我们可以先把那八百二十亩地规划建设起来。” 等夜天水到自己的工地上时，看见那五栋公寓楼已经错落有致耸立在那一块土地上，周边的路基垒结实铺了细石子，路的两边，原来的各种大大小小的树木，也在一点点的移栽过来。 原来狭窄的马路拓宽了，排的下水道已经覆盖好，没有占据路面，过一段距离就能看见一个水泥的窨井盖。 一排电线杆笔直竖立，上面，三根电线在阳光下闪着黑亮的光泽，已经延伸到了山脚下。 夜天水下车看到变了模样的土地，感叹，这金亮，确实没有忽悠他。 这工程的进度，如果没有他的支持，只是况道明一个人具体负责的话，恐怕没有这样快。 八月份，可以给他的手下分房子了！ 富谨言看着大片的土地上那孤零零的五栋楼房，诧异的问道： “夜公子，您准备把这些房子分配给您的手下住？ 真的不收钱吗？” 夜天水笑笑：“不仅仅是给我的手下住，还有我们矿山上那些管理人员，和我们从退役军人里面招聘的护矿队员们，我那一个排的战士，他们都得有。” 他大费周章的把远在千里万里之外的人也分配房子，想的就是能给他们解决户口问题。 第一批跟他的人，一个也不能漏。以后，他就不能保证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哪里工作，就把户口落在靠近的城市。 “什么？”富谨言是真的震惊到了：“他们都有？那得需要盖多少房子才够分配的？ 哪里有人像你这个当老板的？” 夜天水仰天看看天空，阳光下，碧蓝碧蓝的，金亮和况道明迟到了。 “我本来就不是正经的老板，只是适逢其会赚到了钱。 而他们，是我商业帝国的基石，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我。” 夜天水云淡风轻的说道，豪气的划了一个圈： “我买这块地的时候，就是这样计划的，一栋楼可以住五十六户人家。 这五栋楼竣工交给我，马上继续盖五栋，不够，就再盖，这些土地足够了。” 富谨言被感动到了：“这些不是您一个人的责任，那矿山不是您一个人的，既然您这样安排，我不会反对。 只是我们这些股东也得出资，和您共同承担这些资金。” 夜天水带着富谨言往山坡那边走去： “谨言兄，你知道我的经济情况，你说说看，我需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国内的生活和你们在外面不一样，我们生活安定，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多。 你们就不行了，就像你，身上有一个大家族的羁绊，他们都是你的责任。 而且，要维持荣耀和风光，要和那些王公贵族打交道，都是一笔无法计算的支出。 辛辛苦苦劳碌一辈子，一刻也不敢停下来，赚了钱，自己享受的机会也没有，还得时刻保持警惕出现竞争对手。 所以，不要和我抢，这些，我一个人承担就可以。” 富谨言被夜天水说到心里去了，他们兄弟年轻的时候为了夺权，拼命去争去抢。 人到中年，为了守住这好不容易才夺来的权力，一天也不敢懈怠。突然感到有些心酸。 “夜公子，您年轻轻的把名利场都看透了，倒是我们兄弟到现在还放不开手。 家族团结，在国外确实是不可小觑的力量，一般的小家族根本不敢和我们对抗。 但家族里面，真正在帮着我们辛苦赚钱的，只是一小部分人。 大多数人都是坐享其成，不用辛苦赚钱，到处奔波，每天过的都是奢侈豪华的生活。 拿着‘富家’的招牌到处炫耀得意，细想想，他们就是一个个一天天在吸我们的血。 不能多想，什么时候能学到您半分的洒脱就好了。 我们兄弟赚的钱也足够我们自己的子孙富足有余几辈子了。” 富谨言忍不住发泄了一通心里的不快。 夜天水看到金亮和况道明的车也到了，下车后，看到他们站的地方，快步奔过来。 他不由得佩服况道明，那一身肥肉仍然没有甩掉一点，跑得倒是比原来爽快了很多。 他拍拍富谨言的肩膀：“他们来了，胖的是土管局局长况道明。 另外一个，就是县委书记金亮。” 说完，他认真的看着富谨言，声音低沉了一些： “谨言兄和慎言兄我看着也不是迂腐的人，不是已经在做分家的准备了吗？” “夜公子，对不起，我来迟了！” “夜夜夜公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的车在路上抛锚了。” 第1249章 况道明升职 金亮和况道明一前一后跑到夜天水面前，气喘吁吁地。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真的对不起。”金亮歉意满满，没有做解释。 况道明跟在后面，满脸都是汗，他的眼睛差一点睁不开了，来不及擦一下，连声道歉： “夜公子，是我的错，我的车子抛锚了，只能回去开金书记的车，才迟到的。 抱歉抱歉！” 夜天水摆摆手：“没关系，偶尔出一点意外很正常。 既然来了，我们就抓紧后面的事吧。” 他指着富谨言介绍： “富谨言先生，富家家主，投资规划里面的医院、学校、超市、商场、游乐场这些项目，他是大股东。” 金亮抢先一步握住富谨言的手，热情洋溢： “您好您好！富先生，我是县委书记金亮，欢迎您来我们达峰县投资！” 他不敢抓得很紧，也不敢握得太久，适可而止的力道和时间就放下了。 只是他的眼睛灼灼发光的看着富谨言，就像是看着个金字塔。 “你好金书记。”富谨言客气疏离的语气。 况道明的手拼命的在裤子上擦了又擦，才小心翼翼握住富谨言的手热情的说道： “富先生您好，我是况道明，欢迎您和夜公子来我们县投资。” “你好，况局长。”富谨言看着肥腻腻的胖子，淡淡一笑。 能让夜天水专门提一嘴的人，他也会尊重几分。 几个人顺着那八百二十亩地兜了一个圈子，陈俊几个和富谨言的三个护卫，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夜天水也是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这周边的环境，脑海里闪现的是后面整体规划建设起来的二环，心里可以确定，这里可以避开高速公路和高架桥的建设。 就算是有一点点的擦边，也是可以避让开的。 “金书记，医院和学校的经营资格许可证现在可以审批了吗？” 富谨言认真的问道。 金亮的神情非常兴奋，却勉强抑制着不让自己失态： “我去市里咨询过，现在政策已经放开，只是审批手续的流程和要求可能会严格一点。 不过，您的投资体量大，投资的项目又是和国家政策相匹配的。 你们投资的医院，都是引进先进的医疗技术和医疗设备。 医学实验大楼，可以研发出更加先进，和世界接轨的医疗器材和药物。 双语学校是市里关照重点扶持的对象，审批手续不会有阻力，而且可以享受各项优惠政策。 市里的态度非常支持！ 市领导指示，等您来了京城，市领导想邀请您，亲自听听您详细的规划。” “哦？金书记，你应该明白，这些项目我只是里面一个股东，最大的股东其实是······” “咳咳咳······” 富谨言的话被旁边夜天水轻轻地咳嗽打断了，他侧脸看向他，颔首微笑，继续道： “我们这些投资项目里，最大的股东是夜公子--的夫人。 她刚刚生了个大胖小子，在养身体，项目前期具体的事情就只有我来对接了。”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夜公子应该提过，原来京城的佟家和那家，也都是这个项目股东。 眼下他们手头的事情较多，等夜夫人身体养好，我们全体股东一起来京城的时候，再接受你们市领导的邀请。” 况道明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夜夫人生的是儿子啊？夜公子，恭喜恭喜！” 金亮的脸有些尴尬，他好像没有分清楚主次？ 什么叫‘最大的股东是夜夫人’？简而言之，就是面前这个年轻人是所有项目的主导者？！ 到他们达峰县买地，就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面前他想攀附的国外赫赫有名的富家家主，在夜天水面前态度也带着敬意！ 金亮的心里警铃大作！ 他想到了李希平县长最近一段时间的萎靡不振，看见他那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一切的源头起因都是因为这个年轻人来买地引起的。 本来李希平和况道明来岚园的事，外面没有人知道。 除了他本人，唯二的知情者况道明嘴巴特别紧，就算是他看着这个项目夜天水从最早选择李县长，到后来换了金书记，他也只是默默地配合做好属于他分内的工作。 奈何李希平心里不平衡啊，他有气没处发泄，和人喝酒时自己说漏了嘴。 好在对方也是县里面的干部，没有去外面大肆宣扬，只有悄悄的告诉了金亮。 他听了后也是惊到了，越想越后怕，原来，这个大项目差一点和他擦肩而过？ 和他无缘也没有关系，他是县委书记，就算是县长接下的，政绩也有他的份。 惊吓到他的是，如果当初他稍微怠慢一点，迟疑一点，这个大项目就跑去别的县了！ 金亮拍拍自己的脑袋，以后千万不要拍马屁拍错了对象！ “夜公子，您--富先生，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我们要不先去吃饭吧。 后面具体的项目对接······”他的眼神飘过满眼热切看着自己的侄子，顿了一下，笑指着况道明： “项目的具体对接，由况局长负责。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况局长，县里已经向市里提议，提拔况局长为达峰县第一副县长的任命，市里马上就会下达任命书。 他以后负责主管土管局和招商引资方面的工作。” 夜天水淡淡一笑，这样的结局是迟早的事，李希平没有了凌老的支持和指点，他慢慢退下去是必然的事。 在日新月异的新形势下，有能者居上，才是硬道理。 他也只不过在贺杰面前说了一下去达峰县投资遇到的情况，实事求是，一点也没有添油加醋。 甚至没有捧谁踩谁的意思，有这些就足够了。 贺杰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护短的，当然把话递到了有话语权的人那里。 “这个确实是个好消息，老况，恭喜了，任重道远，可不能让我和富先生失望了。” 况道明傻愣在那，拼命睁大他的眼睛看向金亮，真有这事？ 为什么他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但他心如明镜，就算原来不是真的，但金亮既然当着两个大投资商说了出来，也必须是真的了。 他马上笑呵呵的说道：“感谢金书记的提拔，感谢夜公子和富先生的信任。 我会全力以赴的。” 语气里面有喜悦，却没有一点失态。 曾经年轻的县长，意气风发，现在，已经快到知天命年纪，本来是局长的位置也快保不住了，现在，意外的又成为了副县长？！ 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数，但况道明心知肚明，他今天得到的一切，都是夜天水给予的。 富谨言也双手作揖：“恭喜恭喜，以后再见，我们是不是可以称呼你况县长了？” “呵呵，叫我名字就可以。”况道明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真正傻了的，是金国强，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死胖子居然有翻盘的机会？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听见伯父说过？ 那他以后真的要恭恭敬敬敬着这个死胖子······ 不对，况副县长了！ 突然又狂喜，他不是水涨船高，以后就是副县长的秘书了？ 内情只有金亮清楚，或者说，他也没有弄明白。 当他把夜天水来他们县投资，接下来富家也要来投资的几个项目申报到市里的时候，主管领导告诉他： “你们县里抓紧起草一个提拔况道明为副县长的文件，交到我这里。 文件上注明了，他以后的工作内容，主管土管局的日常工作，和县里的招商引资工作。” 第1250章 夜天水的药方 况道明升职这件事，在夜天水和富谨言这里根本就不是事，后面就没有再提及。 八百二十亩地，富谨言已经实地看过，接下来，就是要请正规的建筑设计师来设计了。 在此之前，他们几个股东要商量的是，每个项目的体量是多少，这直接涉及到项目本身的规模。 几个项目在这块地上面位置的安排，和独立占据的面积需要多少。 比如，医院和实验楼，康复疗养院绝对不能和学校靠得太近，初步的规划里面，超市会建在这两个项目的中间。 建筑设计师的设计，是根据客户提供的需求和要求来设计的。 “夜公子，您的楼盘上午来不及去看了，我们就按照金书记的提议，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饭后再去看您的楼盘，怎么样？” 富谨言征求着夜天水的意见。 他们这样的相处模式已经习惯，但看在金亮和况道明、金国强的眼里，就不是简简单单一件小事了。 加上富谨言前面强调过，这‘项目大股东是夜公子的夫人’，一个赫赫有名的世界首富，吃饭这样一件小事也愿意让个年轻人决定，说明，这个年轻人的不简单。 “好，就听谨言兄的。” 夜天水眼眸扫过几个人的脸色，淡淡一笑应承了下来。 谨言兄？！ 年龄相差这么多，竟然是这样称呼的？ 惊愕的金亮看向况道明，见他仿佛像没听见一样，依然笑得像个弥勒佛一样，“夜公子，富先生，你们有喜欢的饭店吗？” 夜天水想了想：“就那家‘红园饭店’吧，菜的味道不错，谨言兄，你也去尝尝。” 富谨言：“好，听您的，我随意。” 三辆汽车停在‘红园饭店’门口的时候，引起了店里面服务员的注意。 金书记的汽车他们都认识，还有两辆是京城的牌照，马上有人出来迎接客人，有人去喊老板万红鸢。 饭店里面还没有客人，万红鸢正好在厨房，听到金书记来了，心里惊讶，她今天没有接到金书记的电话通知啊？ 她现在饭店的名气打出去了，除了公家的一些账不能按时结清让她感到无奈，生意倒是越来越好，而且靠收取的现金，总算是能维持店里正常的经营了。 等万红鸢快步跑出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夜天水，微微一愣，随即是一喜，马上客气的招呼： “您好！原来是贵客来了，欢迎欢迎！” “万老板你好。”夜天水微微点头。 万红鸢听见夜天水喊她‘万老板’，有些尴尬，在这个小县城，她俨然已经是一个‘老板’，可面对夜天水这样的投资商，她算是什么老板？ 她尬笑着看向金亮，谨慎问道：“金书记您好！请问，你们是安排在一起吗？” 前面的教训她记忆犹新，可不敢越俎代庖，也不敢随意揣测。 “对，夜公子和富先生是我们县的贵客，当然是一起安排。” 金亮红光满面，中气十足的回答。 过往的不愉快，早就在今天简单的交流中烟消云散。 他到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是看不懂的？ 如果不是这个年轻人器重况道明，他怎么会被市领导直接点名挺拔副县长？ 谁认识这个死胖子啊！ 还有李希平，眼看着上面在让他坐冷板凳，手里的权力一点点分散出去，他后面的靠山一声不吭，说明什么意思？ 不管他了？ 金亮不敢往深处想，他知道，以后对况道明必须要改变态度，摆正位置了。 面前这个年轻人，是他们县的财神爷，得捧着敬着！ 夜天水接话吩咐万红鸢： “万老板，我这位兄长久居国外，今天，把你们店里几个招牌菜都上来尝尝，看看有没有他喜欢的。” 夜天水开口，金亮和万红鸢就不需要纠结和猜测客人怎么安排的事了。 “小万，就按夜公子的话去厨房安排，给我们泡茶送上来，我们去包厢等着。” 金亮吩咐完，随即客气的伸手，侧身：“两位，楼上请，老地方。” 开了两桌，陈俊带着富谨言的护卫一桌，金国强磨磨叽叽想挤进夜天水他们这个包厢，被金亮一个狠戾的眼神赶跑了。 只能委屈自己也去了陈俊那个包厢，谁知道他们六个人聊得投机，看见金国强，陈俊客气的说道： “金司机，我们要商量一些事情，不方便有外人在。 你让老板另外安排吧。” 金亮在隔壁包厢听见了，心里一个咯噔，这个侄子看不出眼色！平常眼高手低，容易得罪人！ 金亮第一次有了这个认知，想到他以前对况道明这个局长的态度，那时候他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出了一身的冷汗，再不好好管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他扯后腿。 万红鸢因为夜天水的话，马上开好菜单，吩咐大厨打起精神来，她想亲自当下手。 结果被赶出了厨房：“老板，你还是去招待客人，这些菜我们天天做，不会出错。” 大厨不好说的是：你碍在这里就耽搁我们做事了。 “谨言兄，你今天要不要小酌一杯？下午我们的时间比较充裕。” 夜天水自己不喝酒，但他不会反对别人喝。 富谨言：“不要了，晚饭的时候我可以喝一点。” 夜天水突然想到，晚饭他要去陪老爷子： “对了，今天我去看我爸，我岳父母也在，晚饭就不能陪你了。” 富谨言想到那么大的庄园里，一个老人住在里面，该多么冷清啊。 “好，您应该多陪陪老爷子，他一个人不容易。” 夜天水点点头：“子岚和孩子去了港岛后，我岳父母就住进了庄园。 我岳母本来就是医生，知道怎么照顾他，昨天电话里说，他最近身体好多了。” 夜天水的脸上露出笑意。 两个人说着话，却没有提那个‘爸’是谁？岳父母又是谁，旁边的两个人听得云里雾里，却不敢随便插嘴。 夜天水看向况道明，那肥胖的脸和身体，这样的身体肯定也是经历过很多病痛的吧？ 他只知道，况道明曾经被伤过肝肾，怎么伤的？有几个版本，基本情况就是有人故意的。 他从包里拿出一张药方递给况道明： “老况，你照这张药方自己抓药自己熬，坚持吃肯定能减轻你身体上的各种症状。 还有，等饭后我教你一个站桩的法子，结合腹式呼吸，配合着，最多三个月，就能够看到效果了。” 夜天水在看到况道明的第一眼就明白，像他这样的身体，只能靠中药慢慢调理。 药方是他回忆出来的。 上辈子的他，住的是最好的病房，所以，身边的病人都是非富即贵，同样的，也都是病入膏肓之人。 在他还可以行动的时候，相互之间就会知道对方得的是什么病。 激素治疗，在西医里面也算是救命救急的一种方法，疗效不错，但副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 他的一个病友就是死于激素后遗症引发的并发症。 年纪大了，免疫功能急剧下降，怎么救也没用。 这张药方，他记得很清楚，是一个民间老中医开的。 “唉，早一点找到我就好了，现在，来不及啦！” 这句话，老中医遗憾的看着他，说了同样的话：唉······来不及了！ 况道明这样的身体，再拖个十年八年的，恐怕也就来不及了。 况道明讶异的看向夜天水，愣愣在站起身，伸出双手接过那张纸： “夜公子······这个，您？······” “你们这里应该有抓中药的地方吧？这些药一般的药房里都有，记得要坚持服用才能见效。” 夜天水慎重的又嘱咐了一遍。 金亮反应过来，急忙说道： “我们县里一个镇上就有一个中药铺，生意虽然不好，却一直开着。 况······道明，你明天就抽个空去配药。 早一天吃药身体早一天好起来，千万不要辜负了夜公子的一片心意。” 他替纪林捏了把汗。 别人可能不一定知道，他却是最清楚了，况道明的身体会这样，和纪林脱不了干系。 第1251章 希望他不会辜负您 夜天水的五栋公寓楼已经在开始内粉刷，他亲自上上下下全部跑了一遍，检查过没有粉刷前的砖缝和地面铺的水泥。 还有露露在外面的钢筋尺寸，他也详细的看过。 外行人看不懂，水泥的标号和钢筋的尺寸，就能代表整栋楼的质量。 他其实明白，现在，建筑公司就算是把项目外包了，那些外包工还不敢偷工减料。 其中的原因是，这个时候的原材料还是平价，原材料供应商都是国企，他们有自己的生产标准，不会打马虎眼。 另外，建筑公司现在也属于国企或者大集体，在外包过程中，有他们的核算标准，一般也只是‘一包’，拿到工程的‘包工头’都是建筑业真正的内行，他们有一份责任心，不敢拆烂糊。 一个，这时候出来做包工头的，都是在工人中有号召力影响力的，自己不是在泥瓦工，就是在油漆工或者木工等方面的技术是过得硬的。 就像是上辈子的肖展一样，他出去承包工程的时候，像夜天水这样有技术，肯吃苦，又想多赚一点钱的，马上就跟着走了。 他们往往怕毁了自己的名誉，以后就接不到工程。 还有，给到他们的利润也是固定的，包工头已经满意，有本事的最多在签订包工业务时，和建筑公司去谈，去争。 该得的利润都是按照合同来。 同时，建筑公司还会派出自己的监理，时刻监管着质量和进度，出纰漏的情况少见。 夜天水上辈子在建筑公司经历过这个年代，所谓的‘豆腐渣’工程还要好几年后才会出现。 道理很简单，那时候国企开始分崩离析，虽然还没有开始转制，但还是有企业开始了‘外包’业务。 所以，在原材料的源头那部分就有了可操作性。 比如，钢筋的含量变了，水泥的标号可选择性多了。 给那些为了降低原材料成本的采购单位，提供了方便。 回过头来看工程承建商，从‘一包’慢慢延伸出去，最可怕的是出现了‘四包’甚至‘五包’的现象。 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工程的全部利润放在那，层层盘剥，到了后面，实际上就是采购原材料的钱也不够，那怎么办？ 怎么办呢？干活的工人可不是贴钱来干活的呀！ 没办法，只能从原材料上面做文章。 偷工减料才会造成豆腐渣工程。 夜天水年轻体健，他五栋的七层楼爬上爬下，全部检查完，轻轻松松拍拍手，对全身是汗水，瘫软在地的况道明满意的说道： “嗯，可以。 后面的五栋楼也开工吧。 等这里全部竣工，小区内的绿化做好，路面清理干净，我们就做交接手续。” 收尾的内外墙粉刷不需要泥瓦工大师傅了，一般都是小徒弟或者机灵一点的小工，他们工资拿得少，这样的活干起来却已经得心应手。 况道明拼命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气喘得说不出话来。 旁边陪着一起爬上爬下的建筑公司监理和工程负责人，听见夜天水的话，喜得连连保证： “谢谢公子！” “我们一定保质保量按照合同完成您的工程。” 也难怪他们兴奋，遇到夜天水这样的项目甲方，工程款按时结清不说，过年的时候还给他们的工人发了年货。 几个管理人员还有红包拿。 后面继续五栋楼的工程，他们四五个月的工资奖金又稳笃笃的了。 现在建筑公司的工程并不多，没有活干的时候，基本工资还要倒扣一部分，能接到一个工程就能享受到最好的福利。 每个月能多赚个十块二十块对一个家庭也是好的，何况是可以多赚个百来块啊！ 况道明总算是喘匀气了，听到继续开五栋楼，他抹了一把汗，‘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夜公子，您买的这些地都是准备盖楼房的吗？” 夜天水看着他，带着嫌弃的语气：“让你不要跟着跑，你不听，怎么样？现在受罪了吧？ 你这身体······趁着现在还来得及，给我赶快好好吃药调理。 我这块地能盖多少房子你应该明白吧？ 还有那八百多亩地上面几个项目，哪里不是需要工程队的？ 我还指望着你帮我监管好呢。 另外，看着有政府确定可以出让的土地，就把位置给我先看看。 就算是我自己不想要了，我那几个股东朋友都是国外的大投资商。 就他们身边的人脉就可以帮你全部消化掉了，省得叩头求拜，去看那些几十万投资的小老板摆脸色，吆五喝六的吊样。 下去吧，这里结束了。” 况道明心里剧震，眼睛顿时热辣辣的，转过头看着窗外的远处‘嘿嘿’了几声。 他缓缓回转过来，看见已经走下楼梯的夜天水一伙人，高声道： “夜公子，谢谢您！我明天就去抓药，今天晚上就开始练站桩，保证坚持不懈，拿出一个好身体给您看！” 夜天水一步三级往下面跳着跑下去，没有转身，只是举起手摆了摆。 富谨言在跟着夜天水跑了两栋楼就不行了，他的年纪放在那，还有，他就算是做生意需要满世界东奔西跑很辛苦，那也只是动动脑子和嘴皮子的事，终究是养尊处优惯了。 他也不勉强自己，和自己的护卫坐在工地临时搭起来的办公室里面喝茶。 看见夜天水过来，连忙站起身迎了出来： “怎么样？我看着您这房子的质量不错，房型也够大。 比起那些住在四合院里面的人家，宽敞舒服不知道多少倍。 夜公子，您好手笔，和气魄啊！” 夜天水接过陈俊递过来的军用水壶，大口喝了几下，才抹了一下嘴，笑着道： “房子质量确实不错，再过两个月就可以分配下去。 他们这些人都结婚早，一般有两个孩子以上，加上老婆，如果家里有父母要赡养带过来一起住，就不算宽敞了。 不过，他们赚得也不少，我后面盖的房子他们如果想买，我就优惠价卖给他们。 主要的是能解决他们的户口，那才是重中之重。” 富谨言满脸疑惑，凑近夜天水低声问： “您真的觉得这里的农民以后也会成为京城户口？” 夜天水点点头：“我确定，不过，这事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不能传出去，给政府增加麻烦。” 富谨言微笑，户口的事和他没关系，他也不用关心，只是看着正一步步走近的况道明，赞叹一声： “他倒是尽职尽责，难怪您如此器重他。 如果他的身体调养好，夜公子，说句不好听的，您等于是他的再生父母了。” 夜天水淡淡一笑：“谨言兄言重了，我只是举手之劳，在我准备来这个县投资的时候，肯定要对这里的干部做个调查。 知道他本来可以是前途无量的，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小人。 看在他经过了挫折依然怀有一颗赤子之心，就忍不住出手帮一把。” 富谨言低声道：“希望他不辜负您的一份苦心。 我们在这里投资了这么多项目，确实需要一个负责任的县领导帮我们把关。” “我也是这个意思。” 夜天水低声附和，对走近的况道明： “老况，今天就到这里，我们的车送你回去。” 况道明的车去检修了，午饭后，金国强要去修车，金亮也就没有再一起来工地。 “谢谢您和富先生。 后面，我就等你们的规划图了。” 第1252章 夜家兄妹 回程的路上，夜天水挤在富谨言的车上，他的一个护卫去了陈俊开的车，去送况道明。 “谨言兄，送我到我爸庄园门口就可以，今天我就住老爷子那了。 明天我要去见我外公外婆。 我外婆手里有一个研发的半成品专利，她年纪大了，本来应该是退休好好休息，却总是放不下这个研发项目。 我准备购买接手过来，寒假的时候我就让我弟弟配合外婆一起把手续办妥，我只要去签字付款就可以。 你是直接回岚园，还是出去会亲朋好友？” 富谨言愣愣的看着夜天水，“夜公子，您是不是咳咳咳······嗬呵呵，您把手伸到科研专利研发那边去啦？ 这个我可一窍不通，帮不了您啥啊。” 夜天水笑笑：“适逢其会罢了，那是我外婆几十年的心血，只有交给我她才放心。 正好我研究了一下未来市场发展的需求，那产品用得上，也能安老人的心，就答应接下了。” 他看看富谨言，直言不讳的说道： “那产品涉及到国家专利，就算是你能够帮忙我也不能让你插手的。 道理你明白，我就不解释了。 相信你也不会介意。” 富谨言连连点头：“您这样说我就明白了，这不是我们单纯赚钱的事，我还得回避一二，免得让您难做。 不过，搞科研项目研发，据我所知那可是个无底洞，您外婆几十年也没有拿出成品来，说明这个技术不简单。 夜公子，您得有心理准备。 还有，我想在岚园接待给我们项目做设计的建筑设计师，您看行吗？” 夜天水拍拍他的手打趣道： “当然可以，那里就是我的家，又不是什么保密基地，说好的把岚园当你的家，一转眼就忘了？ 至于专利产品的研发，谢谢提醒，你忘记了，我是青大毕业生，毕业考我物理、数学、化学都是满分。 那专利我研究过，也看得懂。 等产品研发成功，未来的市场应用很广，能赚多少钱现在也不可估量，主要是能够福泽社会，利国利民。 我外婆没有拿出研发成品的原因很多，主要还是缺少研发资金。 我正好不差钱，也应该做一些回馈社会的事，对我们自己的国家做些贡献。” 富谨言侧身，用钦佩的眼神看着他： “您有没有发现，您虽然在赚钱，但您投资的每一个项目，都是自己赚钱的情况下，同样是在做利国利民的事。 夜公子，您是怎么做到的？” 夜天水汗颜，怎么做到的？他能说自己重生了吗？ 夜天水在离庄园大门还有五百米的地方，就喊停： “就到这里吧。” 给富谨言开车的护卫看着前面的岗亭和高高的围墙电网，心里暗惊，一个急刹车，准备下车的夜天水一把扣住了车门。 “老板，夜公子，对不起！”护卫连声道歉。 “怎么回事？开个车还这样不稳重？”富谨言也往前冲了一下，幸好前面是软软的靠背。 他的脸冷下来，呵斥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 开车的护卫除了道歉能说什么？在他们眼里温润和善的年轻人，他爸会住这样的地方，没有谁给他打个招呼啊！ “没事，以后小心一点，谨言兄，我先下去了。” 看着夜天水走近岗亭，里面的战士向他敬礼，然后，身影隐没在大门后。 “走吧，以后开车不能毛毛躁躁的啦！” 富谨言的语气威严冷厉。 这样的富谨言，夜天水还没有见识过，大概率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老板，以后不会了！” 汽车缓缓掉头，开车的护卫神情严肃的应承着。 车内一片静谧，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护卫刚才猝不及防额头蹭破了一点皮，现在也不敢吭声。 “没出息的东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就那么被吓着了？ 现在不用我说你们也该明白，夜公子是什么身份了吧？” 富谨言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护卫的失误原因？他轻声呵斥了一声。 副驾驶位上的护卫小心翼翼的解释： “主要是没有心理准备，突然发现到了这样的地方，确实有些意外。 想不到夜公子父亲的身份那么高啊！” “夜公子父亲身份是比较高，但你们别弄错了，他从来靠的是自己的实力。 京城的各种二代多了去了，有几个像他那样出类拔萃能干的？” 富谨言纠正道。 护卫奉承着自己老板并且保证着： “我们知道，能被老板您敬上几分的人，肯定不会是寂寂无名之辈。 以后我们和他的手下关系搞好，也多敬着一点他们。” “废话，他的手下和你们不一样，也都是官身，只是夜公子敬着我，所以他们也对你们客客气气的。” 富谨言趁机教训警告着他的护卫： “这里和我们那不一样，你们给我一言一行都谨慎小心。 不许胡言乱语惹出是非来，把你们看到的烂在肚子里！” 这一次夜天水离开京城的时间是最长了，和夜霆锋和岳父母也许久没见，他们又是特别关心子岚和孩子们的亲人。 他刚走进庄园，岳母夜宜灵就眼尖的看到他，边挥手边迎出来。 要不是在这里不适宜大声喧哗，她早就大声喊起来。 夜天水加快脚步跑起来，笑着喊道：“妈，您好！” “小水，你这孩子，总算是回来了，子岚和孩子们都好吧？” 夜宜灵拉着夜天水的手，开心得猛摇晃，急切问起来。 “好，都好着呢，放心吧。 妈，您的气色也不错，我爸他们都好吧？” 两个人往夜霆锋的办公室走去，夜宜灵的脚步轻快，语气欢悦： “他们都好，子岚爸还要过一会才回来，你先去和我大哥聊一会，我去厨房看看。” 在门口，两个人分开，夜天水见门开着，伸长脖子喊了一声： “爸，我回来啦！” “知道知道，臭小子，嗓门那么响干什么？以为我耳朵聋啦？快进来让我看看。” 夜霆锋的声音中气十足，威严中带着喜悦。 一辆轮椅已经出现在夜天水面前，轮椅上的老人神采奕奕，脸色红润，眼眸带笑看着他。 “哈，爸，您减肥了吗？气色好又精神，看着年轻了二十岁。” 夜天水语气夸张的说道，事实是，夜霆锋的精气神真的比他离开京城时又好多了。 或许是坚持练腹式呼吸的原因，他原来那鼓鼓的肚子平复了很多，腰围明显的小了一小圈。 “贫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油嘴滑舌的了？” 老爷子带着笑意呵斥。 夜天水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面对着老爷子真心的说道： “爸，虽然在电话里面说您身体好多了，我现在亲眼看到，才相信真的好了很多。 看见精精神神的您，真好！” “有你岳母监督着我的一日三餐，再配合按摩和你教的那个什么呼吸，睡眠好了很多，身体也一点点的轻松了起来。 年轻回去可不指望，能像现在这样身体舒服没有疼痛，已经是托你小子的福了。” 夜老爷子也没有了最初那就算是亲近，却总是无形中端着架子显出威严，站在高处睥睨苍生般。 那时候夜天水就是觉得老人高处不胜寒，现在的老爷子开始平易近人，食人间烟火了。 “爸，看见你健健康康的，家里人都开心。” “小辰怎么样？长得像谁？子岚和孩子们都好吧？” 明明在电话里已经说过，现在又问，这是老爷子以前不会做的事。 “都好，小辰像······”夜天水苦思冥想了一会： “爸，我说他像子岚，可是子岚说他像我。 呵呵，我带了他刚刚出生到我回来几个阶段的照片，您看了自己判断吧。” 他把一沓子照片小心翼翼的捧到夜霆锋面前： “呵呵，爸，您自己看，我觉得他虽然不是一天一个样，但我十天拍一次照片，小家伙好像一直在变。” 夜宜灵正好走进来，看见孩子和子岚的照片，轻轻欢呼一声： “唉呀，小水，你想得周到，快让我看看我们的宝贝外孙。” 夜天水发现，他爸和岳母的兄妹感情，越发像寻常人家那样，亲切温暖随意多了。 第1253章 夏盈盈 晚上，夜天水就住在了老爷子的那栋楼里，房间里的被褥已经给洗干净，换了春季的薄被子，太阳晒过，一股清香的味道。 临睡前，夜天水帮老爷子按摩，父子俩开始聊了一些夜天水的投资项目。 说到了已经定为国宴酒的‘玉泉酒’，“爸，供应国宴的酒我是有限制的，那酿酒的水来之不易，成本太高。 不限制，会有很多人通过那个渠道拿到那个价格的酒。 利润薄不说，浪费了好资源。 还不如出口去国外，给我们国家赚一些外汇回来。” “给国家赚外汇？这个主意好，你自己决定就可以。”老爷子伏在枕头上，说话闷声闷气的。 夜天水说到了鹏城的港口码头项目： “爸，您也看得出，未来我们国家的出口贸易产品会越来越多，进口的产品货物同样会不断增加。 就我自己手里的外贸公司，要出口酒不说，在国外酿的葡萄酒以后也要进来。 我们酿酒的粮食，现在都是我们在国外农场种植的，需要通过海运这条路。 还有服装厂的衣服，布料，羊城工业园区里面那些企业生产的小商品，已经打入国外市场，也需要通过我们的外贸公司出口。 就我一家的需求就那么大，国内还有那么多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企业呢。 我们国家适合建设深海港口的码头才几个地方，鹏城就是一个。而且它作为一个最早开放的沿海城市，现在港口码头的吞吐量实在是太小了。 远远满足不了未来发展的需求，所以，我想的是，自己手里掌握一个码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夜霆锋：“这事夏明磊在申请的时候也说明了情况，子健结婚的时候我们碰了头，说到了你的事。” 听到‘子健结婚’，夜天水才想到自己大舅子已经结婚的事。 自己是事情多，忘记了这回事，可为什么吃晚饭的时候，岳父母也没有提到？ 他马上好奇的问道： “爸，子健哥娶的这个新娘子怎么样？你们肯定见过，和爸妈他们关系处得好吗？” “呵呵。”老爷子冷冷一笑：“你那个大舅子的眼光真的不能和你比。 看看你找了子岚，多好的孩子，你们夫妻恩爱不说，我妹妹妹夫也喜欢得紧。 夏明磊家这个孩子，别的现在是看不出，就是太娇气了一点。 和你岳父母关系也是不冷不热的。 你不是帮子健买了套四合院吗？帮他们装修好，家具添置齐全，他们倒好，不愿意和父母一起住，住在你买的房子里还挑三拣四不满意。 说隔壁的房子里住的人太多太杂太吵了，都是小市民，素质差。 哼，说是看上了当初唐文靖留下一套别墅的那个小区，说那里才是他们该住的地方。 住的人群都是有头有脸的，地方清幽雅致。 逼着子健回家和你岳父母商量，能不能在那里买一套。” 夜天水的手微微一顿，帮老爷子翻身，给他按摩头部。 “夏子健真的回家和爸妈提这事了？” 他语气不由得有些冷。 “那混账小子也不是完全不知道香臭，当然不会答应。 可笑的是，他到自己父母面前发牢骚，把话全部说了。 也不知道他是真傻呢？还是有了心眼，换个方式告诉你岳父母。” 夜天水想想笑了起来： “爸，您知道吗，那个别墅区我其实买了三套，一套就是唐文靖的。 另外两套是我出了高价买下的。 本来想着，子健哥结婚后日子过得好好的，我就送一套给他。 现在，哼哼，他想也不要再想！ 嫌弃我买的四合院？那就还给我，正好房产证还没有过户呢。 让他们住自己单位的宿舍去。” 夜霆锋睁开眼睛发了一会愣，“嘿嘿嘿”的笑起来： “想不到你小子这么鸡贼，居然在那里还买了三套？你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 夜天水淡淡一笑：“我岚园的房子够大，还有什刹海两套一千多平的房子，四合院还有好几套。 我的孩子不缺房子住。 那三套我是准备给子健哥和我两个弟妹的。” 他突然想到现在是三个孩子了，那什刹海和后海都是好地方，应该趁早再去弄个几套。 “你倒是考虑得周到，这样也算是不偏不倚都照顾到了。” 老爷子赞叹了一声。 “爸，我这个人也是有性子的，对我好的亲人，我从来不小气。 赚那么多钱本来就是让我的亲人和身边人能过上好日子，难道放着让它们发霉吗？ 可谁如果既觊觎我的钱，又不懂得感恩，呵，休想！ 我宁愿拿去给边防军买武器弹药各种先进装备，心里也畅快。” 他把老爷子扶起来，“好了，现在不说这样不愉快的事，省得影响您晚上的睡眠。” 夜霆锋舒服的伸个懒腰：“放心，这些事可不会影响到我睡觉。 就是你岳父母也没有放在心上，就是让我提醒你，对子健不要心软，你给他的已经很多了，以后不许再答应给他什么。 以后就随他们自己的意过日子去。” 夜天水心里一暖：“我爸妈是明白人，爸，您方便的时候就和他们说，这个儿子就不要去操心了。 只要在大是大非上不走歪，家里的小情小爱让他自己去折腾。 你们以后有我和子岚养老足够了。” 夜霆锋斜瞥了他一眼：“为什么不自己去说？还要我在中间传话？” “嗬呵呵，夏子健终究是他们的亲儿子，我这个女婿去说，怕他们心里不舒坦。” “哼哼，耍心眼······小水，夏明磊的女儿会提这样过分的要求，你说，是不是她爸的意思？ 毕竟你在鹏城投资那么大，知道你有钱，才拐弯抹角的开这样的口？” 老爷子眯眼，好似随意的问道。 夜天水思索一会，摇摇头道： “应该不是夏明磊的主意，他这个人不是眼皮子浅的人。 肯定是子健哥自己在他老婆面前炫耀了，可能是女人自己的主意吧。” 夜天水想到他和子岚去港岛，大舅子和司空空来接送他们。 照理来说，他们夫妻带着两个孩子要去港岛，而且子岚是去待产，说明白夏子健结婚的时候只能缺席了。 这样的情况下，那夏盈盈如果稍微懂一点礼节，无论如何也会来迎一下，正好彼此见个面。 可她却去接从京城来的朋友了。 什么重要的朋友？比得过和他们见面？ 况且，朋友既然是从京城来，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就回去的。 当时，他的心里就有一些介意。 他是夏家的女婿，和夏家的媳妇没有丝毫关系，见不见都无所谓。 可夜天水就是觉得，那夏盈盈的态度就是轻视他们夫妻。 也不知道是轻视子岚这个小姑子呢？ 还是自己这个农村出来的孤儿女婿？ 他相信，夏明磊不敢轻视自己，那就是夏盈盈太傲气太自负了？ 谁让她爸是鹏城的最高领导呢？ 现在的鹏城和几年前已经不能同日而语，炙手可热，她的那些朋友贵圈不知道怎么捧着她吧？ 毕竟子岚从来没有出现在京城的贵妇圈里交际过。 而他，对拎不清的人看来，就算是知道他和老爷子的关系，说起来也只是一个‘继子’。 关键是，知道这个关系的人并不多。 夏明磊······嗬呵呵······ “爸，快十点钟了，您睡吧。” 夜天水换了个话题，现在不是讨论夏明磊事的时候。 “我十一点整时睡，每天都是这样，你今天不是去达峰县了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顺利吗？ 给我好好说说” 夜霆锋精气神十足的问道。 第1254章 外婆的宝贝 翌日，夜天水‘闻鸡起舞’，起了一个早，围着围墙警卫巡逻的路跑了两个圈，回来，岳父母和老爷子已经坐在餐厅。 “小水，我不等你先吃了。” 夏国兴拿着一个包子塞了一大口，他赶着要去军部，平常是去部队食堂吃的，今天他想要和女婿一起吃顿早饭，结果，夜天水去跑步了。 “抱歉，爸，没耽搁您吧？”他已经看见外面等着的警卫和汽车。 夏国兴：“没有，你去洗澡吧，出一身汗是不是很舒服？” 跑步以后一场大汗淋漓的酣畅，就是现在夜天水的感觉。 “很舒服，我去洗澡，爸、妈，你们不用等我，先吃吧。” “没事，就一会会的功夫，等你一起吃热闹。”夜宜灵笑着回道。 夜霆锋的眼神从报纸上抬起来，看了他一眼，觉得汗淋淋的儿子很顺眼，轻哼一声，嘴角上扬，继续看报纸。 温开泰和王丽华早早起床，吃好早饭，就先等来了外孙云飞扬和外孙女云玥玥。 知道哥哥会来外公外婆家，他们在家里怎么也待不住，兄妹俩现在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和他们妈开口： “妈，今天我大哥找外婆有事，我和二哥要去外婆家见他。” 玥玥知道她妈现在身体健康，也不再顾忌在家里提‘大哥’这个人。 温玉洁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事？ 她妈和自己儿子忙前忙后的办那么多手续，科研所里面的人都知道，她比大多数人待在所里的时间多，肯定瞒不过她。 况且，也没有人想瞒她。 这个研发的项目专利，已经被转让。 接手的，就是她的儿子！ 里面几个主要研发人员都受到了王丽华代表的邀请，给他们开出的工资待遇谁也拒绝不了。 还有几个研发人员，本来就是利用业余时间来帮忙的，也是给自己写论文找一个课题。 私下和王丽华商量过，问辞职来继续这个研发项目值不值得？ 都是端公家铁饭碗的人，要他们舍弃自己令人羡慕的工作，实在是舍不得。 但这个项目的专利研发，技术是和世界接轨的，他们通过这个项目的研发，在影响力极大的专业期刊上发表过几篇学术论文。 让他们的职称升了几个级别不说，就是在业界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所以犹豫着，放弃这个专利研发的机会，万一成功了呢？他们可是花费了很多心血在里面，同样舍不得。 对这些前期参加研发的几个核心技术人员，夜天水已经让他外婆单独邀约，并且谈妥了条件。 他详细了解了几个技术员和工程师的情况，发现他们一个已经五十出头，可以直接给他办病退。 还有两个刚刚四十五岁，是搞研发的黄金年龄，而且还是王丽华研究室的技术骨干。 这两个人夜天水非常看好，但他接手后就是私企，如果继续用他们，就断了他们的工龄。 虽然他可以补贴给他们，但他们曾经在单位工作了几十年，到时候别人都拿退休工资的时候，对比就出来了。 老了以后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他知道再过七八年就开始工改，到时候就可以帮他们交社保。 夜天水在他们答应留下来后，就动用了一些关系，给他们办了停薪留职的手续。 到工改开始，就可以自己单位帮他们交社保了。 这些事已经在私底下全部办妥。 其他研究室或者院校为了自己写论文过来帮忙的几个人，他根本没有想用。 标准就是纸上谈兵的教授专家，他们过来只是拿一些现成的数据，连帮着演算也懒得不愿意。 夜天水到的时候，温老夫妻站在红房子的大门口等着。 “外公，外婆，你们好。” 夜天水从汽车上走下来，笑着迎上两个老人。 这是他第一次当面喊“外公外婆”，让两个老人顿时热泪盈眶。 “小水，你总算是来了。” “小水，小水，外婆总算是等到你了。” 夜天水把两位老人搂抱了一下：“我不是来了么，走走走，我们到家里去说话。” “大哥，大哥，我站在这，你都没有看见我。”玥玥在旁边扯着她哥的衣服，语气有些委屈。 “哥，我和小妹比你先到。” 云飞扬笑着看妹妹耍赖皮。 夜天水放开两个老人，微笑看着弟妹： “哈，我妹妹那么漂亮的大姑娘，我弟弟那么帅的小伙子，我怎么会没看见呢？” 他在他们两个的肩膀上轻轻拍拍：“走吧，不要让外公外婆等我们。”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慢慢走走看看，现在正好春暖花开，空气都是清香的。” 现在的温老夫妻，他们的心里也花儿朵朵怒放着。 大外孙今天终于喊他们外公外婆了，啊，他们不知道盼了多少日日夜夜啊！ 等他们在客厅坐下来，陈俊和一个手下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 “温老，王老，你们好！ 这些是我们公子让送过来的礼物。” 王丽华眼睛亮了：“小水，你来就来了怎么还买礼物？我们两个老东西啥也不缺，平常工资还花不了呢。 我和你外公给小辰准备了长命锁，子岚和孩子们什么时候回来？” 夜天水：“子岚和孩子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京。 等小辰百日的时候，准备在鹏城过百日宴，外婆您和外公也去鹏城怎么样？到时候你们亲自给孩子。” “去，我们肯定去！”温开泰接话说道。 “我和二哥······没时间去。” 玥玥有些失落。 “没关系，晚个一两个月，等你们嫂子带了小辰回来就看见了。” 夜天水把包包打开来一样一样的介绍： “外婆，这是都是我从国外淘来的，现在属于最先进的电子产品，我想，您和外公都会喜欢。 这个，是ib个人计算机；这个，是macitosh电脑，这个是摩托罗拉便携式电话；这是微软刚刚研发的一款游戏机。 这些，就放在我们自己的研究所里面，给研究人员拆了做研究参考数据。” 王丽华看着这一样样的国外电子产品，都是她在内参资料上面看到过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放在了她面前，大喜若狂： “啊呀，小水，没想到你能弄到这些好东西啊？ 太好啦！ 有这些实物的芯片资料做参考，我们的研发就可以跨前一大步。” 飞扬和玥玥都是大学生，虽然没有摸过这些东西，但他们学过相关的知识。 特别他们为了提高英语的读写水平，英文和德文的原着书籍没有少看。 “大哥，你还能够买到这个计算机吗？我们很多同学都想要，可是他们买到的好像都是二手货，用不了多久就坏了，还没有地方去修。 我也想要，大哥，你还可以买到吗？” “哥，可以买到电脑吗？我也想要。” 兄妹两个看见这些稀罕的电子产品，眼睛熠熠发光。 夜天水摆摆手安抚弟妹：“不用着急，你们喜欢什么到时候我都可以帮你们买到。 关键是有的电子产品我们国内还可能用不起来，等外婆他们试验过，只要可以用，我保证给你们买。” “真的啊？大哥太好啦！”玥玥开心的跳起来。 “小妹，别犯傻，哥答应了肯定会给我们买的。” 飞扬拉住妹妹笑着说道。 王丽华连声应道：“对对对，玥玥，飞扬，你们哥答应的事什么时候食言过？ 答应买给你们，肯定会买。 这些现在是外婆的宝贝，你们可不能和我抢。” 第1255章 夜天水的亲缘 听见老人孩子气的话，夜天水淡淡一笑： “外婆，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说，您把办好的资料拿出来给我签字，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办理的？ 钱我已经带来了，五十万是专利出让费，五万，是外婆您欠了那些研发人员的工资奖金。 还有五十万，是买下您和飞扬一起看好的我们自己的研发大楼。 还有三十万，是我承诺给那三个项目研发主要负责研究员买房和安置的费用。 总共是一百三十五万，里面是一百五十万，多出来的十五万是备用金。 外婆，还需要您辛苦一段时间，把我们自己的科研所的前期工作和人员安排好。 正好飞扬这个学期是实习不用去上课，就让他配合您，把我们科研所需要的研究员和技术员全部招聘到位。 外婆，您开出的研究所需要的设备，我已经购买好，现在已经上了货船运回来。 我还买了一片国外的彩色电视机、空调，洗衣机，冰箱，电饭锅这些家电，都在货船上。 每个产品拿出样品供研究员做参考资料，整理出相关数据出来。 多出来的，我们自己家里人分分。 等我们的大楼买好，人员到岗，设备和家电也该到了。 设备的安装和调试，我从国外请了专业技术人员，外婆，您在这一行熟悉，看有对检修设备技术好的我们高薪聘用。 让他签订保密协议后，让安装的技术员把设备的操作和运营修理教会他。 这样，以后如果设备出现了故障问题，我们就不需要万里迢迢请他们检修了。” 王丽华惊喜：“小水，你已经全部准备好啦？太好啦！只要钱到位，后面的事就都简单了。 啊呀，老头子，你听见了吗？我们大外孙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好了！” “我有耳朵，听清楚了，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整天神神叨叨的，吵得我要写一篇文章也不让我安静一会。” 温老嘴里在指责老伴，脸上却是笑眯眯的看着夜天水。 “赶快去把资料拿出来，需要小水签字的让他签字，他没有多少时间秏在这些琐事上。” 云飞扬马上跳起来：“我去拿，我知道外婆放在哪里。 哥，你放心，我会帮外婆的，我这个学期的实习时间就帮你把科研所前期的准备工作全部做好。” 说完，就一溜烟跑进房间里去了。 “大哥，我礼拜天也可以去帮忙的。”玥玥急忙表态。 “不行！”夜天水严厉阻止：“你的任务就是认真学习，科研所里面需要人，让外婆都聘用几个就可以。” “哦。”玥玥头一缩急忙应了一声。 “小水，就是有一件事，我和你外公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唉······” 王丽华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夜天水稍微想一想，心里就有数了：“外婆，把我当您的外孙，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王丽华看向温老，难得的语气软和： “老头子，你和小水说吧？” 飞扬和玥玥听到外婆这样说，神情顿时紧张起来，一左一右站在哥哥身边，看着外公，却不敢开口说话。 温老看着老伴无奈的摇摇头： “这事怎么让我来说了？不是你们母女俩一直在嘀嘀咕咕吗？ 那时候不见你们找我拿主意，现在这恶人却让我来做？” 夜天水笑笑，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坐到温老身边： “外公，我是您小辈，您有话尽管和我直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外公外婆你们的面子我肯定是要给的。” 温老叹息一声：“小水，你是聪明人，到现在怎么会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 外公也是明白人，本来是不想让你为难，可······你知道飞扬玥玥他们妈一直在你外婆的科研所里面工作。 她和你外婆商量，能不能让她继续留在那工作。 她的意思，你也难得去一趟科研所，到时候她可以回避的。 而且，她说了，可以不拿工资。 这事你外婆刚开始拒绝了几次，但······外公的意思是，科研所的数据库是非常重要的地方，有一个自己人在那负责，大家都放心。 我们那个女儿啊，唉，一言难尽，她虽然一身的毛病，但她却是熟悉这个项目，这个年纪她如果不工作留在家里，就浪费了她一身的学识了。” 夜天水已经想到这个问题，温玉洁犯的错她已经得到惩罚。 自己认不认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她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心里有再多的怨气和并不多的戾气，也因为现在幸福的小家庭，已经烟消云散。 “外公外婆，这些都是小事，有什么可为难的？” 他笑笑看向两个老人： “外婆，科研所的前期人员招聘和工作岗位分配，科研所所长任命，项目负责人任命，都需要外婆您辛苦一点来负责安排好。 我是外行，不会胡乱来插手里面的技术管理和行政管理。 我只负责投资，只想早一点看到科技成果，把研发的产品应用于市场，给我带来经济效益。 至于用谁？用在什么岗位？外婆您肯定会考虑周祥。 你们办事我放心。” 那天，夜天水和两个老人还有飞扬玥玥吃了一顿非常开心的午饭。 在文件资料上签好字，留下存折他就要回去了。 飞扬和玥玥没有跟着一起离去，只是替外公外婆把夜天水送到红房子的尽头路口。 “哥，谢谢你的宽宏大量，放心，我在出国留学前，帮外婆把科研所前期的准备工作全部完成。” 飞扬不敢提一个‘妈’字，他庆幸自己这个亲哥已经一点点慢慢的在改变。 从他们私下去认这个哥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他哥的善良和接纳自己的态度。 至于对爸妈的怨怪和拒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多少个夜晚他反复一次次深思，当初自己哥如果就那么情不自禁、迫不及待的回到这个家，将会是个什么结果？ 他们爸妈就算是知道了云婷婷是他们仇人的女儿，却依然不愿意她离开、放弃她。 他妈和爸在接受自己儿子的同时，照样会继续偏爱云婷婷。 回家的哥哥心里肯定憋屈伤心，也就永远没有机会发现云婷婷的‘恶’。 那么，正常情况下，一个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回归到他们这样的家庭和圈子，会面临什么样的状况？ 偏爱是一种可怕的习惯，或者说是病！ 他和妹妹在家从小看到大，偏爱真的很可怕，很伤人。 偏爱就像是一种毒，会遮住人心里的善； 会让聪明人变成眼盲心瞎。 就算是他们兄妹俩，亲生骨肉，朝夕相处，也曾经感到那么的无助和心寒。 好在，他的哥哥够强够有主见，没有迷失在亲情的诱惑里。 如果不是他的坚持，就是他和小妹，大概也永远接近不了那一颗长偏了的母爱之心吧？ 飞扬看着哥哥的眼里，有着感激和钦佩，甚至是只有对父母才有的孺慕之情。 这个哥哥给他的感觉，比当司令的爸还要靠得住。 “飞扬，科研所的事哥就需要你帮忙了，记住，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也已经不如以前。 可我清楚，如果不让她插手，她肯定不放心，所以，你在她身边首先要照顾好她的身体。 该用钱的地方不要省钱，外婆她们习惯了没有钱抠抠搜搜也能办事，这些地方不能迁就她。 你妈她擅长做什么，就安排她做什么，不用顾忌我的想法。 我和她只是没感情，不想勉强自己去和她扮演什么母慈子孝的一套。 但也没有什么仇和恨，你和玥玥不要觉得夹在里面为难。 顺其自然就好。 出国之前，你的其他课程都不重要了，唯独英语和德语不能松懈。 到了国外，语言没有障碍才能学到更多的知识。 去学校的手续我会帮你全部办妥，我已经给你在学校最近的地方买了房子，还买了一辆汽车做代步。 以后需要的生活用品，我也会给你全部添置好。” 夜天水细心的叮咛着云飞扬。 第1256章 我们要知足 “大哥，大哥我呢？你把外婆的科研所接手过来，又安排让二哥去麻省理工留学，是不是以后就准备让他帮你管理科研所了？ 我也可以啊，我的物理数学也很好，为什么不让我考物理专业呢？ 你没有时间管理科研所，我也可以帮你的啊！ 等我学校毕业，我不就可以去科研所搞研发了吗？ 可现在你让我学金融，我看看那些金融知识你做的事情里面用不到啊？ 以后我帮不上你了怎么办？” 云玥玥见大哥把二哥安排得妥妥的，她着急了，就是现在外婆的专利转让给大哥这样重要的事，她也插不上手帮忙。 他拉着夜天水语气里带着请求：“大哥，我是你亲妹妹，和二哥一样亲的亲妹妹，你不能不管我！” 那可怜巴巴的神情，惹得夜天水轻轻笑了起来： “傻丫头，安排你二哥留学，那是希望他以后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而他的理想是什么，就是现在的他恐怕也不一定就能够确定。 必须学成归来才能决定。 到时候他如果觉得对大哥的科研所感兴趣，那当然是求之不得。 但现在，你二哥就是单纯出去学习知识。 至于你学的金融，大哥倒是希望你以后能帮到我的。 等你大学毕业，自然也会送你出去留学，到时候，你就知道为什么让你学金融？金融是不是重要？ 不过有一点，大哥不会勉强你们做什么，你们的未来你们自己选择做决定。 再说了，国家也会给你们分配工作，外公外婆他们对你们也有期盼，另外，你们爸妈可能也会给你们建议。” 温老夫妻站在不远处，夜天水的话他们都听见了，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事本来都是当父母该操心的，但他们知道，自己女儿女婿好像从来就没有想那么远过。 总觉得出生在他们这样家庭的孩子，是没有理由再生出不满情绪来。 况且，就像是夜天水说的，考上大学就是国家的人了，工作有国家分配，哪里还需要自己瞎操心挑挑拣拣的？ “没想到小水对飞扬和玥玥这样用心，出国留学的事情也都安排好了。” 温开泰低声说道。 “是啊，这样好的孩子，终究是和我们女儿不能贴心亲近了。” 王丽华唏嘘不已。 温老低声劝说着：“老太婆啊，你以后就不要再提什么要求了，那孩子有什么不明白的？能够走到如今这一步，还不是因为那孩子心善？ 我们要知足。 他们母子有没有缘分再靠近，顺其自然就好，别让那孩子厌弃了我们，到我们找哭的地方也没有了。” “我知道，以后不会再提了，我这也是为小水着想，数据库如果有我们玉洁负责，等于加了一道保险。 我们在专利虽然还没有研发成功，外面已经有很多眼睛盯着。 再签订保密协议，保不准还是有人会用尽手段来摘桃子。 你想想，我们不说投进去多少钱，花费的那些时间是钱算不清的。 我也调研过现在的市场，和前几年不一样了，私人有钱就可以直接买专利拿去生产，马上就可以赚钱。 有人如果不择手段买通管理数据库的人，我的那些心血，我们小水花费的几百万不就全部泡汤了？” 王丽华絮絮叨叨的数落着。 “唉，你的心思以为小水看不懂啊？ 只是你费心费力弄了二十多年的劳什子，又让小水废了那么多钱，还不知道后面还要烧多少进去，我这心里内嚯嚯的没底啊。 你说说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成功，让那孩子赚到钱？” 温老小心求证，把老妻气死了：“你个死老头子，说的什么话？啊！ 没有把握我难道会害我们亲亲大外孙吗？ 你就只会写一些花里胡哨的文章忽悠那些笨蛋！” 王丽华生气，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正好飞扬和玥玥走近，急忙说道： “外公，我哥是明白人，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您尽管放心。” “就是就是，我外婆是干大事的人，专利能被我大哥看上，肯定是能赚大钱的。” 飞扬扶着外公，玥玥扶着外婆，慢慢走回去。 温玉洁接到她妈的电话，知道夜天水同意让她留在科研所，有些不敢置信，然后是狂喜，语无伦次的说道： “小水真的同意了？他真的不生我气了？ 妈，您和爸商量一下，我们把小水叫回家一起吃顿饭。 我和云哲把二楼让出来，让他们夫妻带着孩子住回家来。” 王丽华愣了下，电话里面的声音那么响，围在旁边的温老还有飞扬和玥玥，都是懵逼的状态。 这什么跟什么啊？顺杆子爬也要弄清楚情况吧？ 当妈的反应过来，当即就炸了： “温玉洁，你脑子有病啊？ 是你一次次来和我说，让小水把你留在科研所，我和你爸厚着脸皮求了那孩子，他心善，看在我们两个老不死的面子上答应了。 你倒好，要他们小两口带孩子住回来？ 你怎么说得出口的？啊！他稀罕吗？稀罕吗？ 小水他现在姓夜！ 你算是他的谁？他认你了吗？你求我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什么他来科研所你可以回避，到现在他真的同意你留下了，你还得寸进尺了哈？ 你做梦去吧！不要留下了，回家你们夫妻俩自己过吧！ 老娘我不管你了！” “哎哎哎，老太婆，别生气发火，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这么大火气伤身！值得吗？” 温开泰连忙指使外孙：“飞扬，快去给你外婆倒杯水来，把电话挂了，挂了，这事我们不管不就好了么。 真是的，快别发火，小水走的时候还嘱咐你要注意身体注意身体，他接手科研所有那么多事需要你帮忙，气坏了身子你还怎么去帮这孩子？” 温老一把抢过话筒，‘啪’挂上，把老妻拉着摁在沙发上坐下来，说话连消带打的，把电话那头的温玉洁懵住了。 随即，脸惨白，感到又羞又恼，原来是她心急，误解了她妈电话里的意思。 那孩子只是同意她留在科研所，还是看在她爸妈的脸面上。 如果只是被自己爸妈骂几句说几句她也可以忍，明显的，小儿子小女儿也在她爸妈身边。 她妈发火骂自己的话，她爸那含沙射影的话，他们都听见了？ 以后自己在孩子们面前还有什么威严可谈？ 听着话筒里面‘嘟嘟嘟’的忙音，她爸那话不是在指责自己把妈气到了？ 温玉洁抖着手挂上话筒，突然悲从中来，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噼啪噼啪’，捂住热辣辣的脸： “哇啊啊啊······唔啊啊啊！” 云哲回家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妻子那悲伤的哭声，脚步一顿，冷着脸把勤务兵和身边的人全部挡在外面，关上门。 一步步往二楼走去。 沉重的脚步声掩饰不住云哲沉重的心情。 妻子自从出去开刀回来病愈后，话很少，态度语气柔和了很多。 更多的时候，他回家家里冷冰冰的没有人影，也没有生气。 儿子女儿住校，妻子不是在岳母的科研所，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他现在也很少回家，住在军部他的小洋楼里。 “笃笃笃······笃笃笃，玉洁，是我，开门。” 云哲的声音沉稳有力。 第1257章 我们都错了 云哲的敲门声，打断了温玉洁的哭声，书房里面没有回应，有着一阵阵低低压抑的抽泣声。 他耐心的又敲敲门： “玉洁，开门，有什么事我们谈谈好吗？” 他本来就是个糙汉子，不懂得风花雪月那一套，但是，他们夫妻感情一直很和谐。 在夜天水出现以前，他们是恩爱夫妻，从来没有吵过架，甚至没有高嗓门吼过对方。 军营里面事情多，边境经常发生摩擦冲突，大小战役不断，他在枪林弹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下来，就喜欢待在温柔的妻子身边，享受那一刻的安宁。 或许是自己身上的煞气太重吧？儿子飞扬和小女儿玥玥一直不敢和自己亲近。 那时候，只有大女儿婷婷会与他撒娇亲热，妻子经常说大女儿身体弱，最乖巧懂事。 两个小的皮实，总是调皮捣蛋，要严格一点。 所以，他因为爱妻子，就信妻子，多喜欢一点敢和自己亲近的大女儿。 家里妻子和子女之间的感情关系，他没有发现有哪里不正常的地方过，在他的眼里心里，回家看到和感受到的，就是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幸福和安宁。 一切的改变都是从亲生儿子小水出现在京城开始，他的世界顿时被颠覆。 这时候，云哲才知道，自己幸福家庭的假象下面波涛汹涌，掩盖着那么残忍的事实。 书房里面有椅子挪动的声音，脚步缓慢的走到门口，却迟迟的没有开门。 夫妻两个隔着一扇门，云哲敲门的手举在半空，没有再落下。 顷刻，门静静地打开，温玉洁脸色疲惫，眼睛通红，脸上刚才自己下手也重了一点，现在还隐隐约约的有红色指印。 看着门外自己的男人，她拼命想挤出一点笑意来，却没有成功： “你回来啦？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带着鼻音，情绪低沉。 云哲的眼神少了一些平常的犀利，看着妻子的脸，眸色深沉，语气尽可能温和的问道： “玉洁，是身体哪里又不舒服吗？还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 我们谈谈好吗？我可以进来吗？还是去我们房间说会话？” 他撇开眼神，忽视掉妻子脸上明显的巴掌印，没有冒失提起。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句老话在稍微有一点家教的家庭里面，都是从小就懂的一个道理。 他的岳父母是高知，妻子自己也是大学生、标准的书香门第，文化人，娘家和自己家的身份地位放在那，谁会敢打她的脸？ 云哲心里疑惑，却不露声色，就怕妻子难堪。 温玉洁侧过身子，神情萎靡：“进来说吧。” 夫妻两个都有自己的书房，这么多年共同生活下来，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不经过对方同意，不会无缘无故的踏进对方的书房。 云哲的书房，免不了有时候带一些涉及到军事秘密的文件资料回来。 温玉洁是帮她妈科研所负责数据管理，还有一些数据演算的公式和文件资料。 所以，大家都知道该尊重对方和遵守一些规则，和相互之间是不是信任没有关系。 云哲踏进妻子的书房，见打扫得干干净净，办公桌上收拾得整整齐齐，近二十平的书房，有一扇窗户，书房内能看到斜阳西挂。 夫妻两个的书房一东一西，格局都是一样的。 他随手关好门，关心的问道： “玉洁，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抱歉，都是我的责任，关心你不够。 今天是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哭？ 可以告诉我吗？” 温玉洁轻轻摇头，想否认，可心里的委屈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没有遇到事，都是我不好，就是我自己不好。” 她语气哽咽。 “唉······”云哲深叹一口气，拉着妻子在沙发上坐下来： “你这样子说没有事，谁信啊？你一直是个好强的性子，结婚二十多年，什么时候看见你这样伤心过？ 就是当初你爸妈下放农村，你也乐观坚强的面对。 就算是小水······那孩子的事刚闹开，你也接受了。 我是你男人，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的？ 不管是受了任何委屈，都可以告诉我，我云哲的儿子没有保住，已经够窝囊了，难道自己的妻子也保不住，平白让人欺负了去还假装不知道，不哼不哈吗？ 我云哲是这样的人吗？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他想不出什么人能让自己的妻子哭得如此伤心？ 难道又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 自己妻子的事，他绝对不能置若罔闻，袖手旁观。 云哲的语气越来越冷，谁敢欺到他的头上来？！ 温玉洁猛的抬头，看见自己男人那乌云压顶阴沉的脸，知道是他误会了。 “云哲，你弄错了！”她急忙站起身，‘唉呀’，一声痛呼，却是不小心崴了脚，又跌回沙发上，云哲一把搂住她，疑惑的问道： “小心小心，好好说，我弄错什么了？” 温玉洁疼得眼泪又出来了，却不顾脚的疼痛，抓住处于暴怒边缘状态的男人解释： “真的没有人欺负我，相信我，云哲，是我······想到了一些事情心里难过，所以情不自禁的哭了一会。 抱歉，让你误解担心了。” 云哲眼神疑虑的看着妻子脸上的巴掌印，他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玉洁，你，没有啥瞒着我吗？”手忍不住轻轻抚上妻子的脸。 感到脸上微微的刺痛，温玉洁恍然大悟，为什么云哲会有那样隐忍又愤怒的神情。 她想了想，决定不再瞒着： “云哲，我妈研发的专利产品现在已经转让给了小水。 手续已经全部办妥，飞扬也一直在帮忙。 小水是自己注册了新的科研所，原来我妈那里的人，只留下一部分。 我就和妈商量，让她帮我和小水说说，我也去他新的科研所上班，只要留我，我可以不要工资的。 今天，飞扬和玥玥都去了我爸妈那，小水也去了，我爸妈应该和小水提了我的事，那孩子答应我可以留下。 所以······所以我想到自己做的那些混账事，实在是对不起那孩子。” 温玉洁轻轻抚上自己的脸，泪流满面： “我恨自己的糊涂，忍不住自己扇了几个耳光。 没有人欺负我，云哲，是我后悔了啊！ 后悔弄丢了我们那么优秀的儿子。” 闻言，云哲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随即疑惑更深： “原来是这样？玉洁，以后千万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 岳母的专利不是还没有研发成功吗？小水怎么会买下了？这需要很多钱吧？ 我经常听岳母说搞研发很秏钱，还不一定成功，小水他有那么多钱投下去吗？ 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钱白扔了呢？ 你早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阻止他那么莽撞的行为？” 他的语气里带着责问。 温玉洁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心里恍然，原来糊涂的不是她一个人啊！ “云哲，你难道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楚，我们那个儿子做的任何事都是大事吗？ 不说这个专利项目是我妈的，是她几十年的心血结晶。 小水为什么看上这个项目，肯定有他的考量，不过有一点我们都清楚，小水心疼我妈，想让她退休，不要再挂心在研发项目上。 还有，这个研究项目的技术和世界接轨，只要研发出来，未来的市场应用非常大。 再说了，我如果真的去阻止他和我妈的交易，肯定会两头都得罪，我妈和我们的儿子他们是愿意听我话的人吗？” 温玉洁弯腰脱下脚上的鞋，轻轻按摩着有些肿起来的地方，带着遗憾轻轻叹息： “云哲，我们······从头开始就没有对这个儿子用对方式，把他迎接回家。 我们都错了。” 第1258章 就这样吃定我了吗? 听见妻子的话，云哲愣了一下，他们是真的做错了吗？突然想到苏建新打给他的电话内容，心里一阵的不舒服。 他一直以为，儿子终归是自己的儿子，认不认是迟早的事。 况且这几年来，儿子就生活在京城，他一直在苏建新和贺杰这些人的身边转悠，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活，就算是被夜老收为继子，那又怎么样？ 改了姓氏也总是他云哲的亲生儿子。 云哲是从战火里拼命搏到了现在的职位，自以为心胸宽阔，只要能看得到儿子，看到他生活得好，就可以放心。 可是自己这个儿子一直在刷新他的认知，现在居然伸手到高科技研发领域去了？ 小小年纪，野心不小，还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 “玉洁，今天建新给我打电话，说我们飞扬大学毕业后要去m国麻省理工留学，专攻物理专业。 那边的学校和手续都是小水在帮着办的，你知道这件事吗？” 听到苏建新问他这件事时，云哲惊了一下，非常的不满意，这也是他今天为什么提早回家的原因。 温玉洁惊讶的看着自己男人：“什么？飞扬要去留学？我不知道啊，苏建新真的是这样告诉你的？ 出国留学？这可是大事，难道任凭这两个孩子自作主张就可以决定了？ 怎么不找他们夫妻俩商量 ，没有得到同意就不声不响的办了？出国？留学？有这个必要吗？ 青大的毕业生国家已经很抢手，安排的工作也不会差。 哪里还需要到外面去留学了？ 隔着万水千山的，外面又那么乱，有什么事我们一点忙也帮不上，让我们怎么放心得下？” 在这个问题上，夫妻俩的观点达到了一致。 对自己的儿子去不可知的国外，心里担忧，留学对他们来说一点吸引力也没有，反而心生抗拒。 “你也不知道？建新不会骗我的啊，难道他们准备瞒着我们出去留学吗？ 简直无法无天！ 玉洁，这件事我不会同意的，希望你和我一起阻止他。 混账东西，不知道天高地厚，有去国外学习的几年时间，还不如留在国内，为国家多作几年贡献！” 云哲生气，自己生的儿子，居然这样的大事也不和他商量着办？ 温玉洁连忙阻止：“你不要和飞扬乱发脾气，那孩子自从认了小水这个哥后，翅膀也硬了，开口闭口就是‘我哥说的，我哥说的’，不过，和我们倒是亲近了很多。 必须先问清楚了，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不要冤枉了他。 如果是真的，让我爸妈劝说他，飞扬还是肯听我爸妈话的。 只是，你说留学的具体事宜都是小水办的？云哲，如果真的是小水给飞扬办的，这事，我们就要慎重处理了。 你也知道，那孩子特别有主见，和我们不亲又有隔阂，我怕我们出面反对，会寒了孩子的心。” 温玉洁刚刚吸取教训，对涉及到夜天水参与的事，她小心翼翼的提醒自己男人。 本来想尽办法也靠不近，如果他们没有处理妥善的话，那就把那孩子又推远了。 云哲皱眉，苏建新也是这样警告他的。 况且，他还不是特意来告诉自己，只是打电话的时候以为小儿子出国留学的事他是知道的，才顺嘴问了他一句： “云哲，飞扬留学的手续都是小水在帮着办，学费总得你们当父母的承担吧？” 在云哲的再三追问下，苏建新才明白自己捅了一个马蜂窝。 或者说，是点燃了云哲这个炮仗。 “建新，你说的是真的？飞扬要出国留学，手续小水全部办好了？” 那声音差一点把苏建新的耳朵炸聋。 也就是那一嗓子，让苏建新顿时明白了一件事，云飞扬出国留学的事，原来云哲这个亲爸根本不知道！ 可小水为什么不关照他一声不能在云哲面前提呢？ 如果知道他们兄弟俩一起瞒着这事，他怎么会做这个告状的恶人？ 云哲夫妻商量来商量去，在面对小水这个儿子时，他们发现一个事实，如果是小水这个儿子帮弟弟办的手续，他们竟然感到‘投鼠忌器’，不知所措。 “怎么办？既然苏建新说手续全部办好了，恐怕我爸妈出面也没有用了。” 温玉洁担心的说道。 云哲的眼睛里风谲云诡，波涛汹涌，思索片刻，努力压住心里的不舒服，才谨慎的猜测道： “怕的是，不知道这件事的现在只是我们两个人，你爸妈······大概早知道，他们没有阻止，而且应该是是支持的。” “不会吧？我爸妈会同意飞扬出去留学？当年我爸有机会出国留学也被他拒绝了的。” 温玉洁不相信自己男人的猜测。 “你爸妈······我岳父母他们对小水做的什么事会反对？ 听说他现在对你爸妈已经肯喊外公外婆了。” 云哲骨节粗大的手掌握成了拳头，举到半空却又无力的垂落在沙发的扶手上。 苏建新知道自己犯了一会多话的错，担心云哲回去后坏了夜天水的事，被他怪怨‘泄密’，只能主动给他打了电话。 “小水，抱歉啊，我不知道飞扬留学的事你们还瞒着你们······云哲夫妻，我说漏了嘴。 你可不能怪我，谁知道这样天大的事你们兄弟俩竟然想瞒天过海？ 这事能瞒过云哲吗？就算是我没有说漏嘴，你递申请要经过那些部门，又没有说需要保密，迟早会传到他们夫妻耳朵里。 你可不能怪我，你如果提醒我不能告诉云哲的，我也不会多这一嘴。” 苏建新连声的为自己的泄密辩解找理由，他可不愿意为这事被夜天水记仇嫌弃。 夜天水接到苏建新的电话，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呢，闻言，轻轻一笑，反问：“苏叔叔，谁说我要瞒着他们了？ 您也说了，一个大学生要出国留学这样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云司令？ 你们两个这样的关系，那些手续都是需要你们部门盖章，告诉他很正常啊？ 您不说，迟早也会有别人会知道后告诉他。” “你个臭小子，原来你就是想通过我的嘴让他们夫妻知道啊？！ 你小子现在把手段用到我身上了，白让我操心了一场。” 苏建设恍然大悟般怪怨了起来，提着的心落地。 夜天水沉默片刻，才沉声道：“我不可能去告诉他们的，但没想到飞扬和玥玥居然都没有和他们提。” 苏建新顿时无语，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夜天水从来不联系云哲夫妻的，怎么会主动去和他们提及此事呢？ 但飞扬和玥玥居然都没有告诉自己爸妈，就耐人寻味了。 特别是飞扬，真的出去后，那就是几年可能不能回家，那孩子的嘴巴居然这样紧？ “小水，飞扬他是不是怕他爸妈会反对，才暂时隐瞒着，想等尘埃落定，再让他们知道？” 苏建新疑惑的问道。 夜天水：“飞扬是怎么想的我并不知道，我也确实没有提醒他，必须回去和他爸妈商量，告知他们。 不过，这事本来就没有必要瞒着谁，想来云首长夫妻也不会拒绝我对飞扬这样的安排吧？ 苏叔叔，既然是您告诉了云首长，如果他们有什么顾虑和意见到您面前提起，请您帮飞扬多多美言。 毕竟这决定飞扬的前途，相信云首长夫妻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 苏建新听着话筒里面‘嘟嘟嘟’的忙音，气笑了： “臭小子，就这样吃定我了吗？ 云哲啊，希望你清醒一点，千万不要做出得罪两个儿子的事来！” 苏建新拿着话筒犹豫不决，他要不要提醒一下自己的老友呢？ 第1259章 云哲的纠结 飞扬和玥玥兄妹俩是在外公外婆家吃好晚饭才骑着自行车回家的。 飞扬是帮外婆整理资料，建立初步的数据库，把专利转让手续和申请办理科研所的所有审批资料建档归档。 玥玥就在旁边开始小心翼翼的捣鼓她大哥放在外公外婆家的计算机和电脑那些东西。 温老陪着外孙女，看她捣鼓，不明白的地方一起看说明书。 东西都是佟达伟从d国买的，说明书都是德文版，一老一少对这些资料看得认认真真，有商有量的。 “外公，能看懂d文资料的研究员和技术员国内本来就少，现在大哥新成立的科研所聘请的人里面一个也不会。 我们先把这些说明书翻译出来吧？这些计算机还有电脑游戏机设备，等我们把说明书翻译出来，他们都能够照着说明书自己学着操作了。 也可以让大哥省一笔翻译的费用。” 玥玥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会d语，看着说明书敲敲打打这些设备就可以上手了。 但这些说明书都是原厂出来的，没有中文，就是她外婆也看不懂。 所以她和外公提出了这个建议。 温开泰的英语和德语包括俄语都不错。 当年建造这一片红房子的时候，来了很多国外的专家工程师和技术人员，都是说的一口俄语。 就算是会讲中文的，为了彰显他们的高傲，刁难我们的工人和技术人员，特别是要和他们打交道的基层领导，坚持故意用他们自己国家的语言。 那时候，温老一个人就能够顶几个翻译，把那些老外弄得很没面子。 最后，反而乖乖的开始自己学着说中文，毕竟，围在他们身边的都是我们自己国家的人，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他们出来工作，也是任务，都是有时间限制的，耽搁了，他们的影响同样的大。 温老听见外孙女的建议，高兴的停下手里的做的事，一口就答应了。 “好，你去拿纸笔，负责抄写，外公给你读。” 这样配合的话，我们翻译的速度就快了很多。 飞扬听到小妹的话，放下手里的资料凑了过来提醒她： “小妹，你拿印蓝纸垫个两层，这样翻译一份出来就是三份了。 字迹写端正清楚一些，可以让大家都能够看明白。” 玥玥爽快的答应了。 兄妹俩各自做好手里的事情，到家已经快九点钟，警卫给他们开门。 飞扬抬头看看他们住的主楼，三楼像平常一样黑沉沉的。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二楼他爸妈的房间同样一片黑暗。 他爸回家的次数现在并不多，不过，看到给他们开门的警卫，是跟在他爸身边的那个，就知道今天他爸回家了。 走进来的时候，他又看到那一排平房的房间都开着灯，里面还有低声的说话声。 那里，是云哲警卫班住的地方，勤务兵和卫生兵还有保姆，是住在主楼的一层。 按照平常的习惯，温玉洁最起码十点左右才睡觉，所以他们兄妹俩紧赶慢赶把手里的事情做完，争取在九点钟能回到家里。 既然他爸回家，这个时间家里应该还是热闹的，可他看到他爸楼下的会客室也静悄悄的没有电灯。 他爸妈不会这么早睡觉，房间的灯，这个时间是不该熄灭的。 飞扬忍不住紧皱眉头，一边把自行车靠墙停放好，一边急促的询问给他们开门的警卫： “我爸妈呢？他们······出去了？” 话出口，觉得也不对，如果他爸妈出门，这些警卫大多数会跟着。 “首长和夫人吃好晚饭就上楼，应该······”警卫看看已经熄灯的二楼，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道： “首长和夫人应该是睡下了。” 玥玥停放和自行车，跟在二哥身后，紧走几步靠近低声问道： “二哥，爸妈从来没有这样早睡觉过，你说会不会他们身体不舒服？ 妈知道我们是去了外公外婆家的，现在回家也不算晚，他们不会生我们气吧？” 飞扬摇摇头，转身回去问警卫：“我爸这些日子在军部没有······不舒服吧？” 他本来想问的是，有没有受伤？ 但想想最近没有上战场，就算是上战场，他爸受伤的概率也很低。 “首长身体没问题，飞扬公子和玥玥小姐请放心。” 警卫一口否认了，他也不会把听见夫人哭的事说出来。 闻言，飞扬和玥玥兄妹俩总算是放心，只要他们爸妈身体没事就好，今天没有等他们回家就先歇下，应该是爸妈感情又回到以前那样恩爱了吧？ 兄妹俩明明知道楼梯铺着地毯，走上去的时候仍然情不自禁的脚步放轻。 在路过他们爸妈房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随即悄悄上楼，站在自己的房门口，飞扬轻声叮嘱妹妹： “小妹，明天要上课，你不要太晚睡。” 他知道妹妹回到房间还不会睡觉，肯定要复习功课。 他们的作息时间是十点半睡觉。 云玥玥轻轻嗯了一声，开门进去，再关门，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云飞扬也没有停留，关好房门，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微光，看着大院外面的马路上仍然有行人和自行车来来往往。 心里想的是外公外婆叮咛他的话： “飞扬，你要出国留学的事，以前瞒着你爸妈，理由是担心他们从中阻挠。 现在手续已经全部办妥，你哥帮你申请的是公费留学，不管你爸妈是怎么想的，他们现在也必须无条件服从国家的安排，不好再反对。 所以，等你爸什么时候回家，就告诉他们吧，不要再拖了，就算是被你爸妈骂几句也忍着。 你哥的意思，让你陪我们一起去鹏城给小辰过了百日宴，就动身。 提前一点时间到学校，还需要时间熟悉学校的环境。” 他虽然答应得好好的，但总想能拖一天是一天。 前面确实是担心他爸妈反对，阻挠他哥办手续。 现在公费留学的手续办下来，他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父子母子之间在他上大学后，就没有敞开心扉正常交流过。 云飞扬现在有的只是对异国他乡的求学满怀憧憬，关键是他哥答应亲自送他去学校，让他没有了去往陌生环境的恐惧感。 看到家里今天的安静，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发现自己心底深处有着对爸妈的一份关心。 他突然决定，明天如果他爸没有早上就匆匆回军营，他就告诉爸妈留学的事。 至于迎接他的会是什么态度，他都无所谓，有‘公派公费’这个由头，就算反对，也不能阻止他出国了。 二楼，云哲夫妻的房间里，黯沉的夜色里，两个人并没有躺在床上。 他们面对面坐在黑暗里，能模糊的看到对方的面容。 该说的话两个人好像已经说完，心里都像塞满了草，晚饭也是草草了事。 聚少离多的夫妻俩，在安静的夜晚，也没有了亲热的心情。 本来想等儿子回家当面问清楚，也拿不定主意是该表示同意还是反对？ 同意，肯定是违心的。 但反对，在接到苏建新的电话后，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个儿子的心已经难以挽回，再得罪另外一个儿子，这样的后果太严重，夫妻俩感到难以承受。 “我们真的就不问吗？” 黑暗中，温玉洁轻声问云哲。 第1260章 义父的腿治好了 云哲和温玉洁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儿子和女儿上楼梯的脚步再轻也没有用，他们回家时的动静足够惊动了刻意等着他们的夫妻俩。 “怎么问？我该用什么态度去问？还是说你来问？” 云哲的语气有些生气，更多的是无奈。 “飞扬的脾气个性你不是不清楚？看似好性子，话不多，也不吵不闹，却极有主见。 他已经长大了，现在是打不得骂不得， 建新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们现在除了成全，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温玉洁坐得时间长，身体也僵硬了，听见自己男人这样说，只是轻声叹了一口气，活动活动身体和手脚： “既然你不准备问，难道我们就这样假装不知道？ 苏建新不是说，就算是公费留学，生活费和一些学杂费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既然阻止不了，就要给飞扬提前准备好，我们得仔细算一下，一年的学杂费生活费加起来需要多少？ 也不知道他准备在国外几年，硕士毕业会不会还要继续读博士？ 唉，我们不能一点也不知道啊，钱的事我来安排。 其他的事，你还是好好问一下苏建新，他肯定都清楚，在他面前，我们的脸早就丢光了。 对了，特别要问清楚，飞扬大概什么时候走？ 我还要了解一下，像他们这样出去的，该准备哪些生活用品？ 我妈的科研所在做交接，暂时没有我的事，我就趁这个时机给飞扬准备吧。” 她哭过之后，心里倒是通透了很多。 比起云哲，她不懂的可以咨询她的同学 那时候她大学毕业，也有一些同学出去留学了。 她是因为父母的问题，失去了机会，只是大多数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 这也是她心里顾虑最重的一点。 “云哲，我担心，飞扬出去了就不再回来，那我们该怎么办？” 温玉洁想的是，大儿子已经不会回到他们身边，小儿子如果学成不归，待在外面不回来了，那她生了两个儿子不是白辛苦了吗？ 对这个问题，云哲心里有底气，回答的语气坚定：“会回来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小儿子学成后会回来的，云哲的信心来自于夜天水。 “不管是公费留学还是自费留学，手续就是小水给他办的，飞扬就肯定会回来。” 温玉洁想到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心里踏实了很多。 云飞扬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做梦也在想的是，该怎么开口和他爸妈说？ 结果，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家里静悄悄的。 玥玥已经去了学校，他爸和他的警卫汽车都已经不见踪影。 吃早饭的时候饭桌上就他一个人，他妈也不在，他问保姆：“我爸什么时候走的？我妈在家吗？” “首长六点半左右就走了，夫人也走了有一个小时了。” 他纠结的心轻松了一些，那就再继续这样拖着吧。 吃好早饭，他就去了他外婆的科研所，这段时间他会很忙。 既然答应了哥，就得把事情做好。 京城的事情告一段落，夜天水带着陈俊和他的两个手下，开车前往梅花县。 春末夏初的季节，太白山依然保留着春天的勃勃生机，又酝酿着夏季的热情璀璨。 天空格外的高远，蓝得深邃而清澈，几朵白云悠然自得的慢慢漂移。 夜天水他们的汽车进入梅花县城郊区，就看见那条新建的公路，一头通往市里，一头，通往大山山凹凹的王家坪镇。 极目望去，还没有完工的公路上，干活的人群拉得长长的。 大多数人是在栽公路两旁的树。 这是夜天水关照吴平焘的，只是从山里挖了差不多大小的树移栽过来就可以。 都是原地取材，只需花一些人工。 “公子，吴公子的效率很快，看上去再过一个月，这马路就可以通车了。” 陈俊兴致勃勃的看着外面说道。 吴平焘和毕天亮等在县委大院大门口，看见汽车缓缓靠近，两个人快步迎了上去。 夜天水下车，正好迎面撞上吴平焘黑黝黝的脸，熠熠生辉的笑眸。 “小水。焘哥。” 有外人在，两个人只是紧紧的握手，摇了几下。 “夜公子您好！欢迎您！”毕天亮站在旁边，热情的招呼着。 “毕书记，你好。” 夜天水放开吴平焘，和他握手。 林豪向夜天水敬礼：“公子，您好！” “林秘书，你好。” 夜天水颔首示意，当着毕天亮的面，他们的见面就带了一些官方式。 一行人往吴平焘的办公室走去，林豪落后一步，和陈俊他们几个狠狠的亲热了一番。 “夜公子，吴县长，你们先去办公室坐一会，我去食堂看看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走到岔路口，毕天亮客气的说道。 他知道吴平焘和夜天水有话要单独说，他横插在里面不恰当。 但不来迎接的话，就显得不礼貌。 现在，他正好借个由头离开。 在吴平焘办公室坐下来，他看着夜天水：“小水，一路辛苦了。” “我算什么辛苦？我看你脸也黑多了，一直泡在工地上吧？我看工程进度很快。” 夜天水看着吴平焘黑了几个度的脸，轻轻笑起来。 “以你的建议，给上工的人，除了记工分，还给干活的人一顿免费午餐，就冲着那一顿有荤腥，可以吃饱肚子的免费午餐，就不敢偷懒。” 吴平焘解释道。 当初夜天水在给干活的吃顿饭？还是给奖金补贴犹豫过，后来看到很多人家里缺吃少穿的样子，决定还是让干活的人吃饱饭，干活才有力气。 荤菜，也是就地取材，山里的野味多，派几个猎人去山里打猎就解决了。 粮食，现在江南已经开始有议价的可以买，夜天水派车送了几次。 都是大米和面粉。 夜天水笑笑：“说明当初我们的决定还是对的，马路早完工十天半月的，那些饭钱就已经省出来了。 对了，义家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义海平爸的腿治疗后的情况怎么样？能正常行动了吗？” 义海平父亲的腿当时是在县城的医院治疗的，医院里面没有过得硬的医生，延误了时间，留下严重的后遗症——瘸腿。 本来就是骨折，属于硬伤，有好的医生和医疗条件，完全恢复可能有难度，但养好后正常干活和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夜天水把他送到省城医院，找到骨科着名的医生帮他治疗。 “治疗的效果非常好，接回家有一个月了，前几天我特意去看过，已经可以下地走路，干一些轻松的家务活和种自留地。 养好后他干一般的农活没问题，不过，爬山打猎可能会受一些影响。” 吴平焘微微叹息：“幸好你当机立断把他送到省城医院，医生说，我们送得还算及时。” 有这样的结果，夜天水也算是满意了： “他才四十五岁，正式壮年，等分地后，他就是家里的主要劳力。 义海平如果可以留在部队发展，他也可以安心。 接下来，就是他弟弟阿力，我联系了国际上最好的脑外科医生，找机会让他来给那男孩子诊断一下，看看能不能治。” 第1261章 治疗费用我们县承担 吴平焘听见夜天水说已经找到世界上最好的脑外科医生，马上想到当初他带着没有认的亲生母亲去港岛做脑部手术的事。 有这样高超技术的医生出手，是不是说义家那个小儿子的病就有希望了？ 在他已经当县长的任期内，发生这样的事，他难辞其咎。没想到小水竟然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他高兴的问道：“小水，你的意思义家小儿子阿力智力下降的情况，也可以通过开刀治愈的吗？” 夜天水摇摇头，有些遗憾： “高烧引起的脑部智力下降，是不能通过手术治愈的，再好的医生也无能为力。 不过，富家在鹏城投资的医院，里面有国际上最先进的检测设备和医疗团队。 而且我们国内越来越不重视的中医疗法，在国外的华人圈里却是相信的人很多，市场应用越来越广。 那医院里会特设一个中医门诊。 里面聘用的中医，还是我给推荐的。 我是想通过先进的设备检测到那孩子脑神经的受损程度，通过中西医结合的方式进行治疗调养。 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谁也不知道，我咨询过有经验的中医，他们在没有见到病人之前，也不能给出答案。 但也给了我一个比较满意的答复，最起码可以改善目前的状况。 把他的智力提高，不影响以后他结婚生子和正常的生活，只是会比一般人反应慢一点，或者说是迟钝一些。” 吴平焘大喜：“有这样的效果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到时候治疗的费用可以让县里和公社大队共同承担。” 夜天水拒绝：“治疗费用我来负责就可以，那医院本来就有我的股份，走个内部价不需要多少钱。” 吴平焘摆手，他冷冷一笑道：“小水，这不是钱多少的问题。 当初导致这件事的发生，这些领导干部都有责任，我还要让他们每个人都要付出一份钱，除了治疗费和药费，还有他们受到伤害的损失赔偿。 这也是给他们的警告，要不然只是口头上敲打，他们不一定记得住。 只有让他们也掏了钱，挖了他们的肉，才会感到心疼，才会记住，以后做任何事情就要三思而行了。” 采取这样惩戒的方法，夜天水倒是感到非常赞同，他想到后世的交通法规刚刚出来的时候，宣传得再厉害，但没有几个人放在心上。 就算是被交警抓住，通过层层关系请人说情攀关系，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特别是查酒驾，那时候夜天水有几个生意上的朋友，每次聚会都喝得开车都能飘起来。 谁劝也没用。 交警抓住后，或者四平八稳的锁好车门等人给执法警察打电话，有的，甚至下车嚣张得二五八万的大吵大闹发酒疯。 那时候的交规还有很多漏洞可以钻，很多人就是老皮脓滚疮，不放在眼里。 后来呢，当夜天水断断续续住院的几年间，熟悉的人里面因为醉驾就有造成两死三残的。 那时候的肖展也是每次聚会喝酒最多的，当一个老朋友血淋淋残破的身子躺在殡仪馆里的时候，他来探望夜天水，主动承诺，以后喝酒再也不开车，开车绝对不喝酒。 在梅花县的干部来说，让他们每个人掏个几十块钱，也会感到一点心疼了。 吴平焘要管理好一个地方，手段和策略都缺一不可。 他赞同的说道：“你是一县之长，只要毕天亮和你站在同一条战壕里，拟定一个地方性的政策出来，方便你以后的管理，当然没有错。” 吴平焘拿出县里分田到户的文件递给夜天水看： “年后，市里就从省里拿到了文件，允许我们实行分田到户的政策。 这段时间，我大多数时间扑在马路的建设上，早一天通车，大山里面的物资就可以早一天运出去。 毕书记的全部精力就放在分田到户这件事上，准备在王家坪公社做试点。 你这时候来，正好可以给我们一点建议和意见。” 到了今年，全国各地农村的分田到户政策，已经水到渠成的顺利落地，所以，梅花县的申请一点阻碍也没有。 这些事，夜天水并没有啥经验可谈，况且，农村干部对本地的情况最了解，他们更有话语权。 “焘哥，这项工作，你可以多听听毕书记的意见，他是本土成长起来的领导干部。 熟悉这块土地，更清楚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他们需要什么。 你只要监管把控好节奏，我在后面推波助澜帮你一把。 等土地分到每家每户，我们的投资计划就可以正式启动。” 毕天亮来喊吃饭的时候，正好听见夜天水的那句‘等土地分到每家每户的时候，我们的投资计划就可以正式启动。’ 这话，本来就是夜天水计划之内的事，告诉吴平焘的时候，他也故意让毕天亮能亲耳听到。 “夜公子，您的意思除了修建这条马路，您还要来我们县做其他的投资？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听您和吴县长的谈话，正好听见你们说这事。” 毕天亮踏进吴平焘的办公室，神情激动的看着夜天水求证。 夜天水笑看着毕天亮：“毕书记，无妨，我们兄弟俩说的事，本来也是要和毕书记商量着才能实施的。 在我焘哥接到任命来这里担任县长的时候，他就下决心要让梅花县脱贫。 他想做的事，我自然要助他一臂之力。 正好你们两个班子的主要领导都是新官上任，而且能有共同的发展理念，我帮他也算是间接的帮到了你。 希望后面我的投资计划能得到你的支持。” 毕天亮连忙客气的说道：“放心夜公子，我一直非常支持吴县长提出的各项建议。 我无条件的支持他！ 吴县长虽然年轻，但他既有在我们这里插队十年的生活经验，又是大学高材生。 满腹的才华和抱负，不是我这样土老帽干部可比的。 现在又有您夜公子的鼎力相助，相信我们梅花县的脱贫不再是一句空话。 我必定全力以赴协助你们。” 吴平焘笑笑，他看看手表问毕天亮：“毕书记，食堂里面开饭了吗？ 夜公子他们自己开车过来，日夜兼程，路上也没有吃好休息好。 吃好饭，让他们到招待所休息一会，接下来，我要带夜公子去山里实地看看，确定投资什么项目，然后，让夜公子拿出一个投资规划合同给我们。 到时候，我们县里先商量好，再去市里拿政策。” “哦呵呵，我就是来喊大家去吃饭，一激动忘记了。 走吧，吴县长，招待所的食堂已经安排好，我们带着夜公子过去吧。” 这个季节，山里的竹笋和菌菇非常多，打猎的也只是在大山的外围兜圈子，不敢往深山里面钻。 打到的小动物都是野兔，野鸡这一类的，所以，饭桌上的菜很丰富。 这些菜标准的原生态，美味，营养价值高。 开了两桌，吃饭的时候，夜天水无意之中提到了给‘义家小儿子义海力’请医治病的事。 “毕书记，欧文是世界上最顶级的脑外科医生，他说了，像义家那个孩子这样的情况，开刀治疗不一定效果好，可以采取保守治疗。 具体怎么治疗，要等全面体检后，才能确定治疗方案。” 毕天亮大喜，自从知道夜公子非常器重义家的长子，他心里就忍不住骂王家兄弟。 蠢东西！你们做的害人事，却要我来帮你们擦屁股。 “太好了，遇到夜公子您，那可真是义家的福气。 治疗的费用，我们县里来承担！” 第1262章 这样的牌照就是一种身份 遇到夜天水是不是义家的福气？就是他也说不清楚。 很多事好像冥冥之中有天意安排似的，夜天水如果不把陈斌安排去部队锻炼，就不会去凭祥市。 不去凭祥市，就不会遇到义海平。 而义海平的事情，在夜天水上辈子闹得很大，只因为义海平作为一个战场上下来，回家探亲的排长，却发现自己的未婚妻已经被村霸作践玷污。 他的父母亲人都被村霸害死。 铁血军人，怎能受得下这样的欺辱？ 一次次的报案上访都没有惩戒到那个恶霸，反倒是义海平处处被打压。 后来，是他的战友知道事情真相后，气炸了肺，通过特殊通道将此事直达天听。 上面亲自下来调查核实，事情才得到严肃处理。 惩罚恶霸的时候，也处理了这件事情中的相关人员，夜天水也是无意之中在报纸上面看到这个新闻报道。 当他在凭祥市听到‘义海平’这个名字时，就感到耳熟。 后来知道义海平是梅花县王家坪人时，才恍然大悟想起来这号人来。 本来以为这事发生时间还要在两年后，那是义海平去了前线回来，立功受奖升了排长后发生的事。 所以他不急不缓的处理自己的事，谁知道，命运的齿轮从他重生开始，就开始转动，人物的命运改变了很多，发生的轨迹和时间，自然也改变了。 夜天水虽然及时赶到，阻止了一场悲剧，却还是让义家受到了伤害。 为了这事，夜天水心里有些许愧疚，更多的，是对那些恶霸的深恶痛绝。 所以，他要严惩欺人者，也特别想给义家受伤的父子俩治疗。 既然毕天亮和吴平焘在治疗义家小儿子事情上的态度统一，他也就不再多说。 详细的投资方案，现在还都只是在夜天水的脑海里，他还是想尽可能的进到深一点的山里去看看。 既然要承包这里的山，地理位置，未来山里面的东西需要运出来，筑一条可以行走的山路就很重要。 虽然政府没有明令封山，但个人不允许进山打猎开始，那深山老林里面二十年左右的时间，很多地方已经人迹罕至。 不知道会繁殖出多少的飞禽走兽出来。 特别的是那些凶恶的野兽，是真的会伤人的，这时候，太白山野生动物园还没有影子，夜天水也不想染指伤害那些国家保护动物。 山承包下来，还需要大量雇佣人去采集里面的野生草药，选择合适的土地种植自己需要的草药粮食。 这些，不是他一拍脑袋就可以决定的事。 还有一个原因，外围的山地，是要分给当地有户口的人家，他不能去和当地人抢地盘，山里能够适合种植粮食的熟土地本来就不多。 产量非常低。 更加重要的，他未来承包的山，山深林密，地域广阔，种植的草药也比较珍贵。 没有那么多人手去看守，如果承包外围的山，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觊觎，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书记，义家小儿子的病我会放在心上，他家里希望你们县领导督促公社大队干部多关心。 当然，包括其他烈军属家庭，国家现在专门出了文件，要地方政府对退役军人要妥善安置。 梅花县已经因为义家的事，吸取过教训，以后，有毕书记和焘哥在，希望能够带头严格执行。” 这个文件的出炉，可是他给夜老爷子提了建议，才正式发文的。 这些偏远山区和贫困地区出去当兵的，几乎都是来自于家庭条件比较困难的人家。 夜天水说的那个文件，两个县领导当然已经收到，而且下发到公社和大队。 “夜公子放心，只要我在梅花县一天，就绝对不会再出现烈军属家庭受欺负的事。” 当着毕天亮的面，吴平焘同样唤夜天水‘夜公子。’ 而且他心里有数，这个文件的出台，大概率和夜天水有关系。 毕天亮心里疑惑，为什么夜公子会那么在乎那个文件精神？还特意关照？ 他想不明白的事当然就不会为难自己，马上跟着吴平焘承诺： “放心夜公子，我和吴县长一定会不折不扣、严格执行上面的文件精神。” 吃过午饭，吴平焘去了马路的工地，毕天亮也去了自己办公室。 原来他就在抓紧完成分田到户的前期工作，现在知道了夜天水在他们这项工作结束，还要来梅花县投资，等于给他又上了发条。 坐在办公桌前，他几次忍不住想给市领导打电话告诉这个好消息，想到吴平焘那仿佛随意的叮咛，举起的手就收回了： “毕书记，事以密成，夜公子要来梅花县投资的事，在我们没有签订合同之前，还是不要透露出去。 你知道的，我们县是市里省里最穷的一个县，其他县如果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派人千方百计地来拉投资。 别人能给出的各种优惠条件，我们县可是一点能去竞争的优势也没有。 单凭我和夜公子的兄弟情分，你说，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这情分值多少？ 再说了，夜公子真的和我讲情分，他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来回报给我。” 毕天亮的心‘砰砰砰’的跳，他心知肚明，吴平焘说的都是事实。 他不敢赌。 这可是和他的利益息息相关的事，梅花县脱贫了，再有投资项目进来，说不定过几年，贫困县就旧貌换新颜，变得比其他县还要富裕。 他坐在这个县委书记的宝座上，也会是风光无限。 “小水，你们一路风尘仆仆，去洗漱休息一会，准备工作我都已经做好，晚上我们再合计明天出行的事。 我吩咐食堂给我们烙饼蒸包子，带着路上吃。带路的人就是王家坪公社现在的新任书记庄国栋。 你们正好认识一下，为了安全起见，他会带几个猎人和猎枪同行。” 吴平焘把夜天水的房间安排好，临走之前关照他的话。 第二天，夜天水和吴平焘带着陈俊三个人一辆汽车，直奔王家坪镇。 汽车里面坐满了人，林豪就没有去，他到马路的工地上负责现场管理。 庄国栋站在镇的路口等着他们，远远的，夜天水看着他，想到年前寒风瑟瑟中站在同一个地方等他们的王光荣。 只是庄国栋本来是大城市出来的人，就算是在这块土地上扎根了，他骨子里还是城市人。 年纪比吴平焘大几岁。 身板笔挺，初夏的山区，风很温和，轻轻地拂过他黝黑的脸。 看着驶近的汽车，他不由得眯起了眼。 他和本地人不同的地方，是他识得这汽车牌照，心里的震惊让他微微张嘴，忘了迎上去。 怪不得，卞康会栽在这个年轻人手里！ 怪不得，已经判了死刑的二十五个人能被安全带走，事后，却没有人敢追责。 吃了哑巴亏，也只能紧闭着嘴不吭声！ 有这样汽车牌照的，那身份······ 但凡有这种汽车牌照的，本身就代表了一种身份！ 可笑这里的人有眼不识金镶玉，暗地里还在讲述着‘杀神’的故事。 第1263章 进山 汽车就停在庄国栋的身边，陈俊坐在副驾驶位上，他第一个跳下车，给夜天水开门。 “公子，到了，那个应该就是接任王光荣的公社书记庄国栋。” 他低声说道。 夜天水‘嗯’了一声，腿一迈下车，吴平焘已经先一步推开他那一边的门下了车。 “吴县长，您好！” 庄国栋热情的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就算他已经猜到夜天水的身份不凡，他也明白一个道理，现在他的顶头上司是吴平焘。 在吴平焘没有给他引见之前，他同样不能越界先去讨好这个年轻人。 官场有很多潜规则，如果你不懂得遵守，就寸步难行，或者被逼退出远离那个舞台。 县官不如现管，这句话从古至今都是至理名言。 况且，眼前的吴平焘这个‘县官’，可不是寂籍无名的一般县官。 吴平焘微笑的握住庄国栋的手，轻轻摇摇，当年，庄国栋在交公粮的山路上折返接他这件事，吴平焘记着他的那份情。 这个举动代表的不仅仅是‘善良’，那时候他们还没有什么交情，只不过都是知青点的知青罢了。 后来，他看着很多人抛弃了农村结婚的妻子儿女，潇洒回城，而庄国栋却为了他农村的妻儿留在了这块贫瘠的土地上。 那些愿意和农村女孩结婚的知青，有一部分人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机会离开农村，到了婚配的年纪，就找一个适合的女孩结婚成家。 有一部分人是因为农村的艰苦生活造成的，找一个农村女孩结婚，可以减轻和逃避自己的辛苦劳动。 一开始的动机就不纯。 真正因为‘两情相悦’结婚的，少之又少，而且，这样的‘两情相悦’也是在条件限制下的‘相悦’，当他们知道可以回城的政策发布后，曾经他们赖以依靠的农村那个家，就成了他们的累赘。 像庄国栋这样放弃回大城市的机会，留下来后，他没有气馁，没有消沉，依然满腔真诚热情的努力生活。 仗义！有情有义！ 是吴平焘给庄国栋的评价。 所以，吴平焘尊重庄国栋的‘人品’，善良加好的人品加努力生活积极工作的热情，这就是吴平焘让他接替王光荣的主要原因。 他知道夜天水以后在梅花县的投资计划，要撕开一条路进入太白山，王家坪村是最好的一个口子。 这里，已经处在连绵大山的山岭。 “国栋，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京城来的夜公子，给我们县投资建马路的，就是他。” 吴平焘拉着庄国栋的手，绕过汽车，来到夜天水身边。 “小水，庄国栋，王家坪公社书记。” “您好！夜公子，欢迎您来我们王家坪指导工作，谢谢您给我们建马路。” 一米七八身高的庄国栋，也是北方汉子，在梅花县，要找出比他高的人，还没有几个。 现在他站在一八八身高的夜天水身边，还是感到了压力。 他抬眼看向面前被梅花县人称呼为‘杀神’的年轻人，心里诧异，这样俊朗的人物，只有无知和不知的人，才会那么称呼他。 夜天水淡淡然看向庄国栋，能被吴平焘器重尊重的人，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你好，庄书记。”他客气的握住庄国栋犹豫着伸出来的手。 “今天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吴县长早就让我做好准备等您来。” 庄国栋恭敬的微微弯腰。 “国栋，让你准备的人呢？我们不要耽搁时间，早一点出发，尽量多看一些地方。” 吴平焘出声问道。 “吴县长，我让他们在山脚下等我们，到山脚的这条路我吩咐拓宽铺上了石子。 只要不是倾盆大雨或者冰天雪地，现在车子可以直接开到山脚下。” 庄国栋伸手指着一个方向。 夜天水暗赞了一声，像这样点拨一下，就能够自己多走几步的干部，在农村确实少见。 吴平焘只是让他准备了要进山的人员装备，特别是猎人和猎枪，肯定让庄国栋猜到了接下来有可能的行动。 正好这段时间建马路，人和小石子最不缺，庄国栋居然提前修了一条去往山脚下的路。 “那我们就出发吧，庄书记，你就随我们一辆车一起走吧。” 夜天水的越野吉普车，后排拉出来，就可以挤三个人。 刚才来的时候，后排就坐了一个陈俊的手下。 几个人快速上车，平常需要走五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汽车虽然是上坡路，还有些颠簸，车速不能开太快，沿着蜿蜒曲折的上山之路，十五分钟也就到了。 夜天水看到车外经过了王家坪村，那一排排隐在山坡矮树丛里面的村落，义家的三间青砖瓦房，在绝大多数的茅草屋里面，显得有些突兀。 “焘哥，义海平的未婚妻现在情况怎么样？” 如果义海平不上前线的话，今年下半年他探亲回家，就是他们约定结婚的日子。 一旦去了最前线，所有符合探亲条件的军人，都要取消探亲假。 “那女孩现在就住在义家，义海平父亲前段时间住院治疗，他妈身体也弱，弟弟现在智商只是个孩童，里里外外幸好有她照顾着。” 夜天水点点头，看着车窗外的山峦叠嶂，过了王家坪村，再往里面就看不见村落了。 路的一边，是耸立的山坡和崖壁，一边，却是种植的各种粮食。 据夜天水的了解，太白山的这边，还不属于干旱地带，现在又是春末夏初的季节，满眼郁郁葱葱的青翠。 非常的养眼。 前面路边，站着三个持枪的中年人，正伸长脖子看着他们这辆汽车，兴奋的挥着手。 “夜公子，吴县长，汽车只能停在这里了，再往里面去，就要我们徒步走了。 他们三个，就是我安排的猎户，在他们十多岁的时候就跟着父亲辈经常去山里打猎。 对山里情况比较熟悉。 本来是他们的父亲辈更加熟悉深山老林，但我担心他们的体力跟不上。” 在庄国栋介绍的时候，汽车已经停了下来。 夜天水下车，看到令他眼前一亮的，是在这个本来汽车根本不能掉头的地方。庄国栋居然周到的整了一块平地出来。 既可以停车，也可以让汽车安全的掉头。 当他们的汽车越开越接近茂密的树林的时候，夜天水其实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就是吴平焘也是想到了，可庄国栋坐在副驾驶位上，没有说话，他们相视一眼也就没有开口提醒。 原来，惊喜在这里等着他们。 “庄书记您好！我们把猎枪带着了，还有大砍刀，只要不遇到大家伙，就不会有危险。” “庄书记，我们还带了煮熟的土豆和玉米面饼。” “庄书记，我们多带了几把砍刀，您看要不要大家都备一把？” 三个人只认识庄国栋，就是吴平焘这个县长，他们也还没有机会认识。 他们是标准的山里人，公社书记在他们眼里已经是大官。 他们知道庄书记身边的都是更大的官，他们只是偷偷的看一眼，就急忙转移了眼神。 不敢随便搭讪。 庄书记答应他们，今天可以记三个工分，有一块钱一个人的奖励。 还有，如果打到野物，可以分他们一份。 就冲着一天三个工分，他们就已经很开心，结果还有一块钱的奖励和野物分，就喜出望外了。 所以，他们主动多蒸了土豆，多烙了几张玉米面饼，这些都是他们家里的主要粮食。 庄国栋不能把县长和夜公子这样的领导晾在旁边啊。 还有，刚才他已经看到，夜公子身边的三个人身边都佩了手枪。 就是夜公子的腰间，也是鼓鼓囊囊的，他怀疑，那里也是一把手枪！ 想到当初夜公子带人荷枪实弹从梅花县带走那么多人，心里突然踏实下来。 原来他确实是提心吊胆，进深山，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谁也不能确定。 他需要保护好县长和夜公子的安全！ 这是他的责任。 现在，他发现，真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他可能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个人。 第1264章 发现手掌参 太白山，地形复杂多样，具有低山、中山、高山不同的地貌特性。 界限清楚，特点各异。 主峰‘拔仙台’的海拔高度，据书中记载，有3771.2米，是国内东部的第一高峰。 南北部气候迥然不同，为此，植物和动物的分布也完全不一样。 深山中，植被茂盛，中草药遍地，除了生长有着名的‘手掌参’外，还有世界上仅存的孑遗植物--独叶草。 山里有飞禽走兽，各种凶兽齐全。 还有大熊猫、金丝猴、羚羊等珍禽异兽在里面繁衍生息。 几年后，国内最大的野生动物园就是在太白山成立。 太白山的‘拔仙台’封神故事，在民间广泛传说。 太白山的低山区，在800--1300米之间，很多山里人就居住在这些地区，房子依山而建，种植粮食和早年种植草药的土地，在山坡像梯田一样铺开。 除了传说中的药王孙思邈居住山中外，传说中也是道家活动的重要场所。 ‘道家第十一洞天’就在山里面。 所以，吴老爷子当初虽然不得不除掉了儿媳妇，却特意给她在这片低山区找了一块‘风水宝地’安葬了她。 大概也是人老了，一种自欺欺人的手段吧？ 或许，也想让躺在地下的母亲，能原谅和保佑她儿子的意思？ 吴家人不愿意把吴平言接回去安葬进吴家的祖坟，吴平焘也没有去勉强家里任何人。 现在，吴平言就静静地躺在了他亲妈的身边。 夜天水曾经去过那个墓地，在半山腰处，占据了一大片土地，看着，确实是山清水秀好风光。 周边移植过来的松柏，郁郁葱葱，没人管理，野草有一人高。 李丽华的坟头，吴平焘在安葬他弟弟时，帮着清理过，现在，和她儿子的坟头一样，野草又已经长得很高。 “小水，我会把墓地缩小，就他们母子俩躺在这，占据那么多的地方，实在是浪费。 我在这里工作还会经常来看看他们，等我离开后，吴家谁还会千里迢迢跑来扫墓？” 吴平焘一边除草，一边和夜天水说道。 “平言的妻子还有儿子女儿都没有来过吗？” 夜天水帮着除草，看着一块小小石碑上刻着的吴平言的名字，上面没有落款。 那块石碑是吴平焘刻的，他心里对这个弟弟也是爱恨交加的吧？ 只是那张照片还是吴平言青春年少的模样，笑得肆意张扬。 “我身边只有这张照片，还是我插队之前拍的。 在梅花县十年，我总共回去过三次，都是匆匆来去，我们兄弟俩慢慢的就形同陌路。” 吴平焘轻轻擦拭着墓碑，低声告诉夜天水。 夜天水之所以选择从梅花县进入太白山，只因为这边的山区水资源比其他地方好很多。 山地那么广阔，除了种植中成药，他还准备种植粮食。 什么产量高就种什么，以后，可以在梅花县建一家酒厂，粮食的原材料又可以‘就地取材’解决。 还可以利用那么多的草药，泡制一些强身健体的药酒出来。 比如那个手掌参，就有很多种用处。 夜天水他们今天一行九个人，三个猎户原本感到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保护领导的重担就落在他们三个人的肩上。 可是，当陈俊三个人手持步枪，腰间佩挂着手枪全副武装的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把他们惊呆了。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庄国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三个人居然穿上了一身制服，荷枪实弹，威风凛凛。 再看看三个猎户手里已经生锈的猎枪，只觉得脸红羞愧，却又感到十足十的安全感爆棚。 不过，他们带来的大砍刀却是派上了大用场，今天他们爬的山不算很高的，这里，离开真正的深山还有很远的距离。 一路走来，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路’可以走，夜天水带着地图，看着方位指挥着大家，能钻就钻过去，不能钻就把杂草或者竹子小树砍断了走过去。 这里的树木不是遮天蔽日的那样高大密集，他们走的地方，原来是有路的。 “小水，把刀给我，我也可以的。” 三个猎户多带了三把砍刀，还有三个人手里是没有开路的刀，只能轮流着来。 庄国栋和夜天水都抢着砍了几次。 “焘哥，你背着两杆枪已经很沉了，这坡度虽然蜿蜒曲折，看似不高，但我们走的路长，你能保证不掉队就可以了。” 吴平焘的四年大学生活，把他在这山区练出来的那些劲道消耗了很多，再加上过了三十，人的精气神也差了很多。 他现在差不多回到了‘书生’的体质。 夜天水没有小瞧他的意思，庄国栋一直在大山里工作生活，爬这样的山，他一点也不吃力。 三个猎户也是三十出头的年纪，整天在山里干活走路，一把的力气。 陈俊他们三个人，虽然退伍很多年，却一直在锻炼。 夜天水自己就不用说了。 只是陈俊他们三个人砍刀握久了，手上开始起泡，才被夜天水抢过来砍一会。 拿枪的手和拿砍刀的手终究是不一样，和力气大小无关。 他们今天等于是探路，亦算是开路，有一点‘披荆斩棘’的意思，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回头往下看，原来，云里雾里的，他们已经是爬上了第一个山头。 “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吃饱喝足休息一会，就四周散开来看看。” 路上虽然看到了很多野兔窜过，野鸡‘噗噗噗’飞过，各种各样的鸟惊飞而起，夜天水不许谁开枪打猎。 “现在我们是上山，还有很多路要走，砍杂树开路已经费了很多力气。 现在如果打猎物只会增加大家的负担，等回去的路上，想打多少只要你们有本事拿得动，没有人限制你们。” 夜天水阻止了一次，也说明了原因，再也没有人提过。 他没有让吴平焘告诉庄国栋他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还不到时机。 所以，路上他看到了很多眼熟的药草，也只是稍微停留看看。 就准备下山的时候带一些样品下去，找人确认药草的名称和药用价值。 一个个脚下还有力气，手臂却已经酸软无力。 庆幸的是，他们今天没有遇到有攻击性的动物。 但是，夜天水稀罕的大熊猫和金丝猴，肯定也没有看到。 现在可以肯定，这座山，没有真正的凶险。 这也是夜天水想承包，眼下比较理想的选择。 太高太险，不是他想要的。 夜天水一声令下，大家停了下来，找了一块平整一点的地，吴平焘放下枪，帮陈俊三个人把背在身上的肉包子和烙的鸡蛋面饼拿了出来。 三个猎户也拿出了他们准备的‘午饭’，看到领导们的食物，有些尴尬。 拿不出手啊。 “国栋，你给他们一人两个包子，再拿一张鸡蛋饼，让他们自己分着吃。” 让他们三个人和他们一起吃，肯定不自在，还不如把东西分给他们。 吴平焘直接把这事交给庄国栋去解决。 那肉包子够大，没有其他也已经可以吃饱肚子了。 这些事就和夜天水没有关系了，他找了一块石头的地方坐下来，正午的阳光透过树的缝隙，照在人身上一片片的斑驳。 他拿毛巾浸湿擦干净手，这条路上，没有发现有山泉水。 夜天水拿起一个包子就吃，说实在话，他真饿了。 抬眼想招呼吴平焘，眼睛突然被几米远树底下的东西吸引住了。 “手掌参，株高一米以下，通常在30--80厘米。 块茎肥厚，形状似手掌，初生时为白色，后呈黄白色。 生长在海拔1200米以上的高山灌木丛中······” 他喃喃自语，背诵着从书上看到的关于手掌参的特点。 夜天水没有站起身去仔细看，就知道自己看到的，就是手掌参！ “小水，你在念叨什么？” 吴平焘在他身边坐下来，手里拿着包子啃着。 “焘哥，我们这座山海拔有多高？” 夜天水的地图上其实有标注，是海拔1850米，他想确定一下，就顺口问了出来。 庄国栋正好走过来，马上恭敬的回道： “夜公子，这座山的海拔有2000米不到一点。” 第1265章 进山 2 夜天水听闻，笑笑问：“庄书记，你可知道，这周围几座山最高的是海拔多少米？” 庄国栋不假思索的回答：“夜公子，这里是绵延的山峦，靠近边缘的在县志记载中，都是在800米至3500米左右。 您看，”他指着最近的一座山峰连着的另外一个山峰说道： “那座山高我们这里很多，大概在3500米以上，再高的，就要穿过几个山峰往北，据记载，也不会超过4000米。 不过，那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进去过，没有路不说，传说里面凶兽很多。 它们偶尔会跑出来出现在附近的山里，大多数时间，不惊动它们，它们都是待在自己的领域内。 这些都是老一辈猎人传下来的。 他们进山打猎，安全是最大的问题，除了成群结队出来，防止遇到凶兽，还要清楚什么地方是不能进去冒险的。” 吴平焘笑看着夜天水：“这些传说我在这里插队的时候也听到过。 不过，我没有庄书记了解得那么深刻。 只是我们那时候年轻，喜欢冒险，农闲的时候曾经偷偷的爬过几座山。 那时候经常吃不饱肚子，我们几个知青会偷偷进山挖一些可以吃的东西，但绝对不能被当地人发现。 有一次，远远地看见有狼群，吓坏了，后来就再也不敢往里面去了。” 吴平焘在回忆的时候，那边的几个猎人却发现了宝贝： “唉呀，你们看，这不是‘佛手参’吗？这个肯定年份有很多年了。” 一个猎户的惊喜的声音。 “好像是，只是我那时候看到的，是开花的时候，看年份我看不懂。 如果是真的话，和夜公子和吴县长他们说说好话，让我们挖回去。 我家爷爷老是咳嗽，说拿这个煮水喝，可以减轻症状。” 另一个猎户迟疑的说道。 “我记得那时候跟我父亲来山里打猎的时候，挖过几次，不过，这个还没有开花，要想挖，也得要到九月份十月份才能挖。 我们下次再来看看，佛手参下个月开始开花，年份的话，要等九月或者十月挖出来我才能确定。” 三个人手里拿着包子大口咬着，几口就吃完。围着草丛激动的讨论着。 夜天水看向那一片已经长出来的株干，隐在各种杂草里面。 还没有到开花的季节，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手掌参’当地人习惯称呼其为‘佛手参’、‘掌参’和‘手儿参’，主要原因，是它的根茎块下部仿似指状，酷似手掌。 当地人自然都识得，听说在中医的盛世年间，到了九月份开始，各地的药商就会派人坐镇在这里，收‘手掌参’。 ‘手掌参’的花期是六月到八月，现在是五月初，‘手掌参’还没有开花。 根茎成熟要到九月至十月份，但药用价值最好的年份，要五到七年最佳。 它的生长周期比较长。 所以，种植药材的药农，都是分批圈地种植，等到第一批成熟后，每年都有一定的数量挖掘卖给药商。 在种植栽培的时间上来说，和三七有异曲同工之处。 夜天水吃饱才施施然站起身，走到那片长着手掌参的地方，随意的问道： “你们确定这就是佛手参？” “能确定，我们小时候，家里卖完后都会留一些下来放在家里备用。” “对，可以给家里生了孩子的女人补气血，还有身体有病身体弱的老人，煮汤喝效果最好了。” “对，有些条件好一点的人家，会拿来泡酒，那些咳喘的老人喝了可以缓解症状，身体慢慢健康起来。” 三个人七嘴八舌的告诉夜天水。 “那你们能看出来，这些--佛手参生长有几年了？” 夜天水认真的讨教着。 他虽然仔细查阅过关于‘手掌参’的形状和功效，甚至他也知道，手掌参需要怎么保存，多少年的手掌参才能发挥最大的药效。 这些都是书本知识，但如何辨识地里的手掌参已经生长了多少年？ 需要经验。 而他面前的三个人虽然知道得比一般人多了，可惜，在他们成年后，没有再接触过这些。 况且，他们只是猎户的后代，不是药农的后代，如何辨识中草药，都是每家每户代代相传下来的。 太白山里，上千种草药，能全部认全，并且知道他们各自的药用，都是从小就开始采药，炮制药材的过程中熟悉了解的。 药农知道各种药材的药性，但他们不是中医，大多数药农并不善医。 夜天水才发现自己计算了很多，却忘记让吴平焘找几个当地的药农一起上山。 只有他们，才真正了解太白山里面的那些中药材分布在哪些区域。 好在今天在这里看到了手掌参，就说明这座山的土壤适合它的生长。 他环视一周，放眼望出去，群山连绵起伏，重峦叠嶂，云雾缭绕中，苍翠欲滴。 夜天水本来就要得并不多，也不能太多，只想能满足他以后中成药的研发，他药厂药材的自用就可以。 现在，他的思路又有了改变。 与其自己把山承包下来，劳心劳力，为什么不和当地政府签订一份收购合同？ 自己开药厂和研发中成药，都需要一个很漫长的时间。 这里面还要符合国家的发展思路，和市场的需求相结合。 靠自己的一己之力改变这个社会？夜天水从来不是那么天真无知的人。 他做的任何事，都是‘顺势而为’！ 利国利民……亦利己。 这些大山已经沉寂了很多年，有着丰富的各种宝藏。 原来那些‘靠山吃山’生活在大山里面的人，在分田到户的政策实施后，有的是时间可以搞副业。 甚至可以当成主要赚钱的手段。 不管是挖药材还是各种山珍，或者发展到后面自己种植，只要有市场，他们就有积极性去做。 猎户同样是，单纯的打猎已经不可能让他们发家致富。 大山里面有很多动物以后会禁捕，农户亦然，靠种地能能富裕起来？ 种植和培植药材，同样可以都是他们赚钱的出路。 他要做的，只是在太白山周边的几个县，和政府签订合同，每个地方建几个收购站。 专门收购药农、猎户、或者那些农户采挖到的山珍、药材和野味。 夜天水已经在很多大城市通过海产品打开了市场，每个城市都建有超大的冷库和仓储作为中转站。 批发兼零售，那些前几年就开始低价买的菜市场附近的门面房，只是出租，全部加起来就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就算是整个太白山的‘山珍野味’，和那些珍贵的海产品一起源源不断的送到这些城市的门店，他也可以全部消耗完。 现在已经是八四年，在很多人只是刚刚解决了温饱问题，那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已经开始过上了奢侈豪横挥金如土的生活。 山珍，海味，是他们在各大宾馆饭店酒桌上，各种聚会必不可少拿得出手来炫耀的资本。 在大市场没有放开之前，这些东西太珍稀，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不仅仅是因为喜欢和好吃，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那些东西能够让有钱人吃出各种花样来。 如果这样操作的话，梅花县的脱贫致富还可以加快节奏。 夜天水想了很多。 “夜公子，这些东西我们可以挖一点带回家吗？” 一个猎户小心翼翼的问道。 “看着年份够的，每个人挖五个，回去后不要声张。” “不会！肯定不会！谢谢您！”三个猎户连连保证，感激涕零。 夜天水带着陈俊他们几个在这个山头转了几个圈，吴平焘和庄国栋跟在后面也帮不上忙。 看着西斜的太阳，带来的篓子里面也装满了夜天水需要的东西，他看着吴平焘说了一声： “焘哥，今天到此为止，我们回去吧，赶在天黑前到王家坪村。 我还想去看看义海平父亲和他弟弟的情况。” 吴平焘：“好，那就回去吧，再想来下次就方便多了。” “夜公子，回去的路上我们可以打一些猎物吗？” 三个猎户中的一个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们已经清楚，今天这些人里面，夜天水才是那个有话语权的领导。 也知道了，他们山脚下通到市里的那条大马路，就是夜公子出钱建的。 但还有一件事是他们不知道的，也没人会告诉他们，那个他们经常口嗨的‘杀神’，外面流传了很多版本的主角，就是面前这个面容清朗温润的年轻领导。 第1266章 进山 3 夜天水见三个猎户背上都有的一个大背篓，里面还没有多少东西，淡淡一笑回道： “可以，争取把你们三个背篓全部装满了。 到时候，一个篓子的猎物你们自己分，一个篓子的给庄书记拿回去安排。 还有一个篓子，我们和吴县长带回县里。” “啊？真的啊？” “太好了，我们走在前面，否则那些野兔野鸡会被惊跑飞走的。” “夜公子，吴县长，庄书记，我们可以先走一步吗？” 吴平焘见夜天水没有反对的意思，“可以，注意安全。” 三个人不是官场上的人，见夜天水和吴县长都好说话，马上没有了早先的拘谨，吵吵嚷嚷真的拿着猎枪走了。 庄国栋不好意思的道歉： “夜公子，吴县长，对不起，他们都是乡野村夫，在大山里野惯了。 你们对他们客气，他们就不知道该守的规矩了。” 吴平焘看到夜天水已经走向陈俊他们，没有注意庄国栋的话，开口解释道： “都是小事，夜公子既然允诺了他们，我们就按着他的话行事就可以，他还有事情在处理。” 庄国栋看向和三个手下说话的夜天水，低声道： “吴县长，夜公子说要分给我一篓子野味，我哪里好意思真拿？ 不是说要去义家探望吗？我的想法，给他们送些野味，一屋子都是病弱妇孺，义家父亲的身体要养好也需要营养。 您说好不好？” 吴平焘站起身：“这事你看着办就可以。 我们也下山吧，夜公子他们的脚程快，省得等一会拖他们的后腿。 能不能打到野味现在还不知道，真打到，去义家就不能空着手了，下了山看情况再决定吧。” 他随身拿的只有一个水壶，还有一个军用挎包，上来时候帮着拿的枪，已经被陈俊他们拿了回去。 夜天水正在看陈俊他们挖的各种菌类和草药，里面就有果茎已经成熟手掌参。 “公子，我们按您的吩咐，每样挖一点，拿回去当样品。 这个东西真的很珍贵吗？”陈俊的手里拿的就是挖出来的手掌参，带株连根茎。 夜天水看着手里的实物，和在书上看到的图案差不多。 那长在地面的株条上，已经有着密密的花苞，再过一段时间肯定就开花了。 “怪不得叫‘手掌参’，你们看看，有的是四指，有的是五指，还有六指的。” 他稀罕的翻来覆去看过，扔到篓子里面。 吴平焘已经往下走：“小水，我们先下去啦。” 夜天水摆摆手：“好，我们马上下来。”正说着话，只听到‘嘭’的枪声。 安静的树林里马上热闹起来，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慌不择路。 “哈，他们开枪了，不知道打到了什么。”陈俊拿着枪蠢蠢欲动： “公子，您让我们也开几枪玩玩好吗？这山里的小东西看着都很蠢笨，我们吃的自己打，不要去分他们打的了。 我看着那破猎枪，担心他们到底能不能打到像样的东西。 我们不是要去义家吗？正好送一些给他们。” “嘭！”又是一声枪声，伴随着几个人高兴的欢呼。 “对，公子，让我们也每个人开两枪怎么样？别指望别人，我们命中率保证百分之百。” 陈俊的一个手下抚摸着枪羡慕的看着下面的树林。 夜天水摸了下腰间的配枪，笑笑：“走吧，今天让你们过一把瘾，不过，不能超过五发子弹。” 担心进山有风险，这次他们出来带了三支步枪，四个人的手枪也都带上了。 步枪里面装满了子弹匣，都有二十发。 夜天水的手枪里装了二十发，陈俊三个人的手枪只有装十发。 “公子，真的可以打五发啊？太好了！” 三个人都高兴，边走，眼睛已经开始搜索上了两边和天空。 “别异想天开了，我们前面走了两批人，他们还开枪了，这条路上，活的东西肯定都惊走了。” 夜天水好意提醒。 陈俊懊恼：“公子，那我们今天就算是入宝山而空回--一无所获吗？ 这个，嗨，太可惜了这样的机会。” “嗬呵呵，不要贪心，今天出来我们收获不错了。” 夜天水轻笑，他是真的感到‘不负此行’。 前面心心念念想着要承包这里的山，经过实地考察下来，却发现‘承包大山’的计划有些不现实。 这山太大，延绵不绝，根本难以分清楚，从利益最大化考虑，这样做也不值得。 无论从公或私，还是对山区本地人，夜天水没有找到一个利益平衡点。 既然无利可图，不如改变计划。 “我们下山的时候稍微走偏一点，反正就我们几个树林再密也挡不住我们。” 夜天水说出了他的打算： “能打到猎物最好，遇不到，我们也可以看看其他下山的地方四周的情况，能不能发现山泉？ 我看这山里的泥土比较湿润，附近应该有山泉或者水涧、还有类似于瀑布那样的水源。” 陈俊大喜，听自己公子话的意思，就是说他们下山可以不走平常路了？ “对啊，公子，真的没有路，只要大方向不错，我们可以从树梢上淌过去。” 边说，他们已经偏离了上山时走过的路大概有两三百米的距离。 有天边那斜挂着的太阳，他们也不用担心自己迷路。 在地面行走，树林里面的空气并不好，地面很多年积累的厚厚落叶，和往年枯黄的杂草，散发出一股腐臭味。 夜天水的注意力在倾听，树林里面的声音很嘈杂，各种鸟类和虫鸣声动物逃跑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注意，不要动，有什么动物在靠近我们” 夜天水竖起耳朵倾听，提醒陈俊他们。 “是野兽吗？会不会遇到老虎和熊？” 一个手下低声激动的问道。 夜天水暗笑，他就没有感觉到这片树林里有危险，要不然他也不会和其他人分开走。 陈俊三个人已经持枪严待，等着猎物进入他们的射程。 “你们不要和我抢，这第一枪我来。”陈俊轻声告诫两个手下。 可是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听到猎物从哪个方向过来。 “公子，在哪里？我怎么还没有听见声音？” 他认真听了一会，忍不住问道。 夜天水凝神听了一会，颔首示意：“东南方向，好像停下来了。 算了，不要再等下去了，走吧。” 那样小心翼翼十分警惕的动物，夜天水猜测会不会是什么国家保护级别的？ “还是看看有没有野兔和野鸡打几只吧，其他的你们就不用想了。” “唉，好遗憾，怎么就没有熊瞎子出现呢？要不然弄一头，我们还可以尝尝熊掌的味道。” 陈俊笑嘻嘻的调侃，说是遗憾，他也知道今天他们不是来打猎的。 四个人左冲右突，在树林的缝隙中快速的穿越，远远的‘嘭’‘嘭’猎枪的声音又响过几次，森林里面地面的小动物到处乱窜，树上的各种鸟发出惊叫，‘噗噗噗’飞到树梢上或者远去。 前面又有树木挡住了去路，四个人飞上树枝。 “不好，有大型动物靠近！ 快，我们赶去他们身边。” 夜天水听到远远那沉重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树木哗啦啦“咔嚓”的折断声音，这林中的地仿佛也在颤动。 这里面的大型动物不管是凶兽还是食草动物，大多数都是列入国家保护动物。 这声音，让夜天水心惊，他自己啥也不怕，那三个猎人应该也没问题。 吴平焘和庄国栋不知道追上他们了没有？ 陈俊也感觉到了，兴奋的说道： “公子，我们打几只大东西回去怎么样？” 夜天水领先一步踏着树枝往他们来时的方向疾行： “不是一只，是一群，我担心他们，赶快追上去！” 他猜测，是不是安静的森林被猎枪的声音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东西？ 他没有闻到腥臭味，好像不是凶兽，他查询的资料里面，也没有这样成群结队的动物出现在这里的记载。 但有一种，却······ 第1267章 羚牛袭击 这时候，陈俊他们三个人也已经听到了那横冲直撞的奔跑的声音，伴随着‘fu,fu’的低声吼叫声。 正快速的向他们这个方向跑来。 但显然，茂盛的树林阻碍了他们奔跑的速度。 四个人在树梢高处看向发出声音的远处，只是在一片树木剧烈的晃动中移动着，推倒，折断的咔嚓咔嚓声。 “公子，那是什么动物您知道吗？力气好大啊！” 陈俊加快速度靠近夜天水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羚牛’。” 夜天水一边快速移动，不确定的说道。 “羚牛？会吃人的吗？”陈俊气喘吁吁地问道。 “食草动物，不吃人。”夜天水简短的回道。 陈俊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吃人就好。” 夜天水的心却是提了起来：“但是它们会伤人！”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扑通、扑通。” 随着夜天水的话音落地，陈俊的两个手下从树枝上一路掉落地上。 陈俊大惊失色：“公子，他们······” “我先走一步，你们抓紧跟上。”夜天水的声音已经远去。 “队长，抱歉，我们一个失神就掉了下来。” 陈俊皱眉：“伤到了没有？” 两个人动了下身体和手脚：“没有伤到，我们赶快追公子去吧。 那个啥羚牛是不是很厉害啊？” 陈俊看看他们脸上被划破流血的伤口，缄默，一言不发继续朝夜天水走的方向追过去： “快跟上，我也不知道，听公子的意思，那羚牛好像杀伤力很大。” 陈俊很少看见自家公子那么着急火燎的神情，他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什么事情这样着急过。 在担心吴公子他们？ 他心里划过一个疑虑，那说明那羚牛肯定不好对付！ 吴平焘和庄国栋已经和三个猎户汇合，开了十五发弹药，打到了五只野兔，一只野鸡。 “唉呀，庄书记，吴书记，我们很久没有打猎，准头差了一些。” “是啊，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摸过这杆猎枪了，打到现在才这么几只。 让我们去里面再打一会吧。” “对对对，夜公子他们还没有到，庄书记，吴县长你们在这里等我们，最多半个小时，我们保证回来。” 三个人实在是不甘心，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有那么多，他们却眼睁睁看着打不到。 他们手生是一个原因，但猎枪已经生锈失了准头是主要原因。 抱怨的话当然不敢说。 庄国栋看向吴平焘，有些迟疑：“吴县长，您看要答应他们吗？” 吴平焘看看西边的太阳，果断拒绝： “不要再去打猎了，今天出来本来就不是为了打猎，有没有猎物带回去都无所谓。 我们就在这里等夜公子，他们马上就到。” “不对，你们听，那边是什么声音？”一个猎户惊讶的看向东北边。 “什么声音？啊，不对劲，那声音好像是······好像是有什么大东西在朝我们这边跑过来？” 另外一个猎户也惊呼起来。 “好像不是一只，是······是一群啊！会不会是凶兽？” 还有一个猎户紧张的询问着同伴。 吴平焘和庄国栋的脸色也严肃起来，森林仿佛突然晃动起来，树干在动，大地在动，风声里还有动物的低吼声。 “不好，可能是我们这里的枪声惊动了什么动物，惹怒了它们，不行，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庄国栋神情严肃，紧张的征求吴平焘的意见。 “我们先离开吗？怎么行？夜公子他们还在后面呢！找不见我们他们会不放心。 ”吴平焘的语气也紧张起来：“你们听得出来来的是什么动物吗？” 三个猎户退到吴平焘身边，紧紧握紧手里的猎枪： “听不出来，这样的声音，来的家伙不会小，说不定就是······又大又猛！” “吴县长，为了您和庄书记的安全，我们还是往林子外面退吧？” “对，还是先退出去吧，我们的猎枪如果遇到凶兽，恐怕护不住你们！” 三个猎户都很紧张。 如果只是他们三个人，不是赶紧上树，就是早撒丫子跑了。 吴平焘皱眉，语气严肃：“这样，你们回去找夜公子他们，我和庄书记先退出去。” 他虽然担心夜天水他们，但知道他们手里有武器，还有，他们的战斗值那么高，他如果凑前去，只会拖后腿！ “不行，那些东西来得很快，我们不能离开你们，先掩护你们退出去，再进来接应夜公子他们。” “夜公子他们手里有枪，他们应该能应付，还是你们先退远一点才安全！” 一阵“咔嚓咔嚓咔嚓”不停的声音中，林子里面的飞禽走兽好像都顷刻间不见了。 “焘哥，快撤！你们赶紧撤！” 夜天水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瞬间就到了他们的头顶，五个人惊讶的抬头，一个人影爽利的落地。 “小水，怎么回事？来的是什么？有危险吗？”吴平焘首先惊讶夜天水居然是从树梢一路跑过来的。 但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 见他如此紧张，连忙问道。 “快走，来的是羚牛群，好像有六到七头。 快走！” 他一把拉着吴平焘快速离去：“你们赶紧跟上！” 但羚牛的力量和速度还是快了一些，他们一行人还没有离开森林，七头一吨左右的庞然大物已经挡在他们面前。 羚牛，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惊扰刺激了它们，那攻击力非常的强。 夜天水就是了解这一点，他才紧张吴平焘他们。 和羚牛的距离不远，双方隔着树木对峙着。 “焘哥，庄书记，你们挑大一点的树赶紧上去！ 全部上去，快！” 夜天水紧盯着那七头蓄势而发的羚牛。 这个森林安静得时间太久，让这些动物不习惯有外来物体的侵入。 那枪声激起了它们暴戾的野蛮性子。 “你呢？” 吴平焘紧张的问道。 他和庄国栋虽然不是本地人，但一个在这里插队十年，还有一个，到了这里有已经有十七年之久。 对这大山里面的动物就算是没有看到过，也听说过。 羚牛平常有它们生活的区域，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附近？以至于惊扰到了它们，谁也不知道。 “我的身手你清楚，再说，我有枪。” 一支锃亮的手枪已经握在夜天水手里：“快上树！它们冲过来我护不住你们！” 吴平焘第一个跑向一棵粗壮的大树，嘴里吆喝着：“快！听夜公子的！” “咔哒！”手枪的子弹上了膛。 好在这里能够阻挡羚牛的树木多，它们不能一哄而上。 随着‘fu、fu、fu’的低吼声，两条羚牛一前一后朝着夜天水冲了上来。 爬了一半树的吴平焘惊得发声：“小水小心！” 羚牛，已经列入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如果它们不攻击夜天水他们的话，他断断不会伤了他们。 如果只是他和陈俊几个人，也有办法脱身，但另外五个人却就麻烦了。 现在，两头羚牛侧低着头，用它坚硬的角对着夜天水猛的撞上来。 就算是吴平焘知道夜天水的身手，但眼睁睁看着，依旧心‘砰砰砰’的急跳，却不敢说话乱他的心神。 夜天水一个瞬移，借着树干弹跳上了羚牛的背。 这皮糙肉厚的庞然大物，它攻击的武器就是角和它的蹄。 被它的角挑上和蹄踩上，都无生机。 只见夜天水坐在羚牛背上，一手抓住它的角，一手持枪对着它的脖子快速扣动扳机：“砰！” 在它轰然倒下之前，已经跳到另外一头羚牛的身上，用同样的手段，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砰！”干净利落！ 第1268章 欧文 陈俊他们赶到的时候，眼看着第二头羚牛轰然倒地。 他家公子漂亮的一个翻身，借力跳到旁边一棵被羚牛撞断的树干上。 “公子！公子！” 他们拿着枪对准另外五头愣不敢动的羚牛。 “别开枪！” 夜天水急速命令。 他知道羚牛的特性，敏感谨慎，它们在遇到人类攻击的时候，发现异常，就会选择迅速逃离。 如果它们现在选择逃跑，是最好的结果。 倒地的两头羚牛浑身抽搐，夜天水选择开枪的部位是脖子，因为那是它全身最柔软的地方。 他甚至只是开一枪，为的就是阻止它的攻击，这东西的体积庞大健壮不说，性情凶悍，速度还特别快。 人类在它面前，体型和力量都显得太渺小、太弱。 夜天水的想法是，一枪如果击毙了它，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他的背后还有几个人需要他护着。 他不能拘泥于‘保护国家一级动物’而让任何人的生命受到威胁。 如果它没有当场死去，到时候是再补发一枪，让它自生自灭，还是等它确定死了，拿回去宰了分肉大家吃。 这些事他不想插手 虽然羚牛是食草动物，它的肉缺失脂肪，非常柴，一点也不好吃。 可在这个年代，平常肚子还不一定能吃饱，有肉吃，谁还会嫌弃？ 陈俊三个人得到指令，持枪严阵以待，那五头羚牛也被夜天水干脆利落的击杀吓蒙了。 动物，对死亡的危险感知度有时候比人类还要敏感。 它们继续对峙了十多分钟，慢慢开始警惕的退走，退到它们觉得安全的地方，才放开蹄子发力‘轰轰轰’奔逃而去。 “哎哟，唉呀！” “啊啊啊！” 吴平焘和庄国栋他们五个人还没有爬到可以攀附的枝干上，这时候，危险解除，浑身脱力，抱不住树干，接二连三的摔了下来。 夜天水没有去管他们，走到‘汩汩’流着血，还在蹬腿低吼哀叫的两头羚牛旁边认真检查起来。 活是肯定不能了，就算是倒在地上，也是一大坨啊！ 陈俊倒吸一口气，轻轻踢了几脚确认过：“公子，好像活不了了，您这······一击而中啊！怎么做到的？” “这东西皮糙肉厚的，子弹打其他地方恐怕一时三刻也死不了吧？” “就是，如果不是一击而中，只怕会激起它的凶性，发狂的话后果就严重了。” 两个手下也是围着它们兜了几个圈子，对自己公子的身手从心里感到万分的佩服。 吴平焘跌在地上，身上的衣服也脏了，走过来的时候脚还有一些不自然。 “小水，就这样结束了？它们都死了？” 他看着夜天水的眼里闪着星星，今天那短短时间内的惊心动魄，让他现在的心还是在不规律的跳着。 突然想到他们刚刚进入大学时，那个月色朦胧的晚上，自己第一次看到夜天水提着‘小芳’那个胖女人，轻轻松松拎着就走，那时候心里也是那么的震撼。 一晃已经过去快七年了，岁月匆匆啊。 夜天水淡淡一笑：“结束了，就这样简单，这两头大东西肯定是活不了了。 你的腿怎么了？摔伤了吗？” 吴平焘惭愧的笑笑：“没事，就擦破一点皮。 帮不了你，还差一点拖你后腿了。” 庄国栋和三个猎户一步步挪过来，他们的心情还没有平静下来。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有这样好的身手！ 庄国栋从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给夜公子安上一个‘杀神’的名号。 原来······名副其实啊！ 当他看见冲过来的是羚牛时，脑袋顿时懵了，就在上个月，在另外一个县的山村里，有两头羚牛闯进村子，伤了五个人，死了一个人。 上面通报，让大家做好防护措施。 那东西平常看它一副憨厚的样子，却是出了名的‘杀人魔王’！ 今天竟然被他们遇到，一场惊心动魄的开始，但谁知道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结束了？ “庄书记，那个夜公子是干什么的啊？他怎么那么猛啊？” “就是，庄书记，大城市出来的年轻人，怎么会比我们整天在大山里面和动物野兽打交道的还要厉害啊？” “啊呀，我吓坏了，第一次被那东西攻击，被它撞上肯定就没命了。” 三个猎户围着庄国栋窃窃私语，全部落在夜天水耳中。 心里暗叹，作为个猎人，他们接触猎物和野兽的机会太少，骨子里的野性也在退化。 “夜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本来应该是我们保护你们的，结果却是您一个人保护我们这么多人。 没想到您的武力值那么强，谢谢您，！谢谢！” 庄国栋上前感激着。 夜天水看看太阳将落山：“小事，过去了，你看看这两个东西怎么处理？我们应该赶快回去了。” 庄国栋看向吴平焘：“吴县长，我们现在没办法弄回去，只能暂时留在这里，明天让拖拉机来拉回去怎么样？” “小水，你看这样安排行吗？”吴平焘低声征求道。 夜天水嗅了一下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本来想不管的，既然问了他，就提醒道： “留在这里恐怕会招来深山里面的凶兽啃食，这里以后恐怕就不安全了。 还是把这两头羚牛马上派人拉回去吧。 几千斤肉呢，看怎么分下去。” 汽车停在离开王家坪村有一公里多的地方，不能开进去。 折腾到现在，大家肚子都饿了，他们找到水源清洗干净，然后，拿出剩下的鸡蛋烙饼每人分了，水壶里有足够的水。 等夜天水和吴平焘带着一只野鸡，一只野兔去义家的时候，天已经乌漆墨黑。 好在车上有手电筒。 陈俊三个人跟着三个猎户一起去村里开了拖拉机，到森林里把羚牛拉了回来。 义海平一家看见夜天水和吴平焘、庄国栋，愣了一下，油灯昏暗，光线太弱，要不是庄国栋主动先打招呼，他们都不敢认。 他们不敢相信，这个时候这些干部还会来看望他们！ 夜天水把他来的目的告诉了义父： “义叔叔，你家阿力我想把他带去大城市找医生看看，你们全家商量一下，同意我带走他吗？ 你们不用担心，可以让义海平的未婚妻一起去照顾他。 费用不需要你们家来，县里会报销。” 五月底，他和吴平焘一起离开梅花县，他是直接去鹏城，准备给小儿子过百日宴。 已经邀请欧文来参加小辰的百日宴，夜天水准备趁这个机会把阿力带去鹏城，富家大股东的那家医院已经开业。 里面的设备，也是国际上最先进的医疗器械。 专门设了中医科，坐诊的老中医父子，祖传的医术，有真本事，是夜天水寻摸推荐过去的。 上辈子，夜天水遇到的是这个老中医的儿子，那时候，他父亲已经去世，自己也老了。 早了三十年找到了他们，父亲比夜天水认识的老中医年纪还要小一点。 吴平焘是回京，同样是给儿子过百日宴。 他和苏欣离别也有很久了，这个儿子对他们夫妻来说，感情和意义又不一样了。 为了仕途，他却不能在第一时间见孩子。 夜天水准备趁这个机会把阿力带去鹏城，正好有汽车。 而且，治病宜早不宜迟，还是脑部的问题，欧文也不敢保证的事，他指望的确实是中医调理。 欧文作为脑外科专家，可以配合给出治疗方案。 “领导，额家阿力真的还有希望看好吗？”义父小心翼翼，眼泪婆裟的问道。 夜天水沉默一下，没有骗他： “抱歉，没有把握一定会恢复到正常状态，不过，通过治疗，肯定会比现在好很多。 不影响他以后结婚生子。” 这事夜天水没有夸大其词，是老中医和欧文给他的承诺。 “比现在好很多？真的可以比现在好很多吗？ 还可以结婚生子？” 义父惊喜的看着夜天水，他们家里又接到过部队里面大儿子写回来的信，知道这个年轻领导帮了他儿子。 后来，又救了他全家。 给他们家盖新瓦房，送钱送粮食，给他治腿。 这个年轻领导，是活菩萨啊！ 是他们全家救苦救难的大恩人！ 夜天水的话，他们不会质疑。 只是绝望后的突然喜从天降，不敢置信！ “对，这个我可以保证。”夜天水肯定的答复。 “扑通！” 在夜天水没有提防的情况下，义父突然跪下，泪流满面： “领导，谢谢您！额全家谢谢您！” 第1269章 千般算计 今天，注定会是王家坪村人狂喜的不眠之夜。 当已经死得透透的两头羚牛被拖拉机拉回来，全村顿时沸腾起来。 ‘气死灯’难得的高高挂起，大队里的一个屠夫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跌跌撞撞一把拽到王家坪村。 当他看到两个庞然大物，眼睛顿时发光，气也全消了。 “啊呀，还有这样的好事啊！”他狠狠的推了一把身边人： “你是哑巴啊，有话也说不清楚，知道是这样的好事，我比你跑得还要快！” 他一天吃两顿，还是稀的，为了省油灯钱，早一点躺床上也是为了抑制肚子饿的时候不难受。 偏偏有人不顾一切把他从床上拖起来，又没有把话说清楚。 屠夫的儿子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递给他一把杀猪刀： “阿大，你你你的刀，他们让我送来的。” 看着原本磨得锋利锃亮的杀猪刀，已经锈迹斑斑，他忘记已经有几年没有杀过猪羊，还有那些猎物了？ 再看看面前的庞然大物，屠夫尴尬的接过自己的刀： “这刀恐怕不行，羚牛的皮厚又坚硬，我只是个杀猪，这羚牛需要先剥皮，让几个年轻人来吧，砍柴刀磨磨也可以用。 后面削肉拆骨的事，我可以教他们怎么做。” 就是剥了皮，这肉估计也硬，他生锈的刀恐怕割不下来。 屠夫心里遗憾，他现在回去磨刀还来得及吗？ 看到两头羚牛已经流尽了的血，忍不住抱怨： “这是谁干的啊？这羚牛的血怎么就都放完了？那可是好东西，是很补人的东西啊！ 还有，里面的五脏六腑，也需要人一起来帮忙拖出来清洗干净。 后面怎么分，谁给个主意？等拆骨的可以时候可以直接切成块。” 屠夫指手画脚的指挥起来，也没有几个人真的肯听他的话。 夜天水他们走的时候，义家的门口还是热闹的很，没办法，现在只有他们家门口的场地最平整最大。 起死灯就挂在他们家的屋场前。 义海力这段时间家里能吃饱吃好，过年已经十六岁的小伙子，夜天水几个月没见，长高了很多，身上也开始长肉，现在的他开心得像个五六岁的孩童，在人群里穿梭，和一群孩子一起嬉戏。 “先把他的身体养结实了，后面调理起来效果更快。” 夜天水站在门内的阴影里，低声关照着义父。 “领导放心，我都记住了。 这孩子本来就啥都好好的，平常也不容易感冒生病。就去年······病了那一场。” 义父叹息。 夜天水明白，义父说的隐晦了一点，哪里是病啊，就是飞来横祸！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政府和夜天水给他们家的补偿，让他们在这个村里变成了最富裕的人家。 害他们家的人，也得到了严惩，抱怨的话就不好再说出口。 如果能把小儿子的病再治好，那等于是因祸得福了。 夜天水和吴平焘他们离开的时候，村民谁也没有发现，庄国栋留下负责分配那些肉。 路上，陈俊认真的汇报：“公子，我们按照您的要求，把林子里面沾了血水的泥土全部埋了起来。” 吴平焘疑惑的问道： “小水，为什么要这样做？” 夜天水探头望着天上的星星，一片静谧，这条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颠簸行驶着。 “据我观察，我们今天去的那座山里没有伤人的野兽，所以，山脚下的人家才一直平安无事。 一头羚牛的血那么多，味道可以传出很远，容易招来那些身居深山真正的凶兽，那里是在森林的边缘，以后分田到户后，猎户和药农都会重新进山。 不管是采药还是打猎，就我们去的附近几座山，就够他们发家致富了。 如果招来了野兽，那里就不安全了。” 他解释得很清楚。 也把自己的心思重新捋了一遍，坚定了自己不承包大山的打算。 设立收购站，更方便快捷，投入成本低，收益高，让大山里面的人也有事做，有钱赚。 比他自己承包山头再聘用人，要轻松简单多了。 成本降低，利润就提高，这笔账不用算就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小水，没想到你越来越处事缜密，想得那么周全。” 吴平焘是梅花县的县长，他同样希望管辖下的老百姓富裕起来的同时，也确保人身安全。 “今天实地考察过，你有什么打算了吗？” 他认真的问道。 夜天水一直和他说这是座宝山，他要来投资，但投资什么项目，却从来没有给他交过底。 这是夜天水处事的习惯，不走到那一步，他不会说。 不是他不信任吴平焘，或者身边的人，而是他发现，自己原来的计划，随着身边人和事的改变，必须不断在的修改。 现在，他就庆幸自己以前没有和吴平焘说明白自己的打算。 做投资策划的，最忌讳朝令夕改。 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能事事指望他能理解‘为什么又要改变计划’？ “心里有了一些想法，今天大家都累了，回去就早一点休息。 明天我再和你先商量一下，看看如果要实施的话有没有难度？ 需要怎么去操作，万事开头难。”夜天水明白这个道理 “好，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一定全力以赴的配合你达成。” 吴平焘肯这样表态，是信任夜天水，他做的任何事都有底线。 损人利己的事，他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他更加不会做。 听到这样肯定的回答，夜天水无声的笑了，他转头看向吴平焘，关心的问道： “今天事出突然，我也没有时间顾到你，看你走路有些不方便，腿伤得严重吗？” 他们几个从树上掉下来，身上或多或少都被树枝划破了一些。 好在他们只有爬到一半，不算高，掉下来的时候那些树枝正好挡着卸了一些力道，身体不会受伤。 吴平焘看看划破的裤子，笑笑： “一点点皮外伤，不碍事。 今天幸好有你，没想到你的身手好像越来越好了。” 两个人同时想到了他们在校园初识时发生的事。 “你那个老丈人那么鸡贼，以为他会要一个银样镴枪头吗？” 夜天水呵呵一笑：“如果没有点真本事，他就算想包容我，也压不住下面那么多双眼睛。” 吴平焘无语，老丈人能够升到公安部去任职，他怎么听着好像是小水让他立过功，才在几个候选人里面险险胜出的？ 而且，难道里面就没有夜老爷子暗中相助的原因？ 官场里面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从小就能看懂，只是，他岳父的处事方式吴平焘更加欣赏，光明磊落！ 自己爷爷就不一样了，总喜欢玩弄权术，他插队前，还对爷爷还是非常崇拜。 看他在很多事上得心应手，就算是玩弄人心，也是有底线的。 十年后，他感到自己的爷爷改变了很多，刚愎自用不说，失去了平常心和底线。 渐渐地，他看不透老爷子，也走不进他的心。 让他痛恨的是，因为老爷子的纵容和偏心，让继母的内心滋生了那么多罪恶的心思和手段。 千般算计，害得他们吴家分崩离析，家破人亡！ “是，知道你是有真本事的，所以，以后我就抱着你的大腿不放了。” 看着夜天水那嘚瑟的笑容，吴平焘心里暖意融融，情不自禁的开起了玩笑。 真的是玩笑吗？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第1270章 尊重 翌日，吴平焘和夜天水一起在招待所食堂吃好早饭，没有去办公室，直接带了夜天水一起去了他住的房间。 林豪也没有去工地，按他的说法，工程已经收尾，去不去都无所谓了。 谁也不敢在各级领导那么重视的工程上拆烂糊。 但凡是梅花县的人，谁不明白那条马路对他们的重要性？ 吴平焘和夜天水商量事情的时候，林豪在隔壁招待陈俊三个人。 陈俊三个人有声有色的讲述着昨天遇到的事情，把林豪听得热血沸腾，又懊恼万分。 连连跌脚叹息：“早知道有这样凶险又稀罕的事发生，我无论如何也要一起去！ 你们一个个关键时刻都掉链子，让公子一个人面对危险，真丢脸！ 把我们的脸都丢尽了！” 隔壁房间里：“小水，你的意思准备在我们县里设一个收购站？什么都能收吗？” 吴平焘听完夜天水的计划，慎重的问道。 收购站，县城和市里，包括大多数镇上都有，只是前面加一个：废品。 废品收购站，隶属于供销社，收的都是破铜烂铁和一些没用的东西。 价格怎么给，收购站的人说了算。 供销社属于国家企业，是不以盈利为目的的单位。 夜天水笑笑：“供销社下面的废品收购站收的东西，我没有兴趣，不会和他们去抢生意。” 现在有多少人知道，那‘废品收购站’里面的‘废品’，其实这个买卖是非常赚钱的一件事！ 这时候已经有人把注意力放到了这个行业，有些“破烂王”的名头快打出来了。 开始和国有企业抢饭碗。 他当然不会掺和进去，自己做的事情也不会让别人混淆。 “我只收购大山里面产出的山货，那些天上飞的，土里长的，地上跑的，活的死的都收。” 他说的很明白。 吴平焘脸上浮起喜色： “就是你说的要让大山里的人发家致富的计划？ 让他们去打猎，让他们去挖草药，采摘各种野果和菌菇等所有可以食用的山货？ 然后卖给你？这样的话他们确实是赚钱了，可是你呢？ 小水，你花钱收购了那么多东西你怎么处理？还有利可图吗？” 夜天水点点头，毫不避讳的说道： “对，第一步就是让大山里的人能赚到钱，勤劳的人就多赚，懒惰的人，就依然贫困。 我现在谈的是生意，有一句话说的就是生意人，无利不起早！ 我当然要赚钱，因为我要养做这件事的人，也要让他们赚到钱。 你知道，我在鹏城有一家海产品销售公司，刚开始采用的方式，就是从他们手里，把他们捕捞到的海产品收购过来，拿到全国各地进行销售。 那时候，那些渔民手里有货，却卖不出去。 我全部收购过来，他们有多少我收购多少，现在他们已经摆脱贫穷。 把家安在鹏城市区，自己不需要风里雨里的去捕捞，只需要去帮我收购。 我在国内很多大城市有销售门店和批发部，有自己的仓库和冷库。 在这里，我同样可以复制这样的模式，定一个合理的价格收购山民手里的山货草药和猎物，然后，放到我销售海产品的那些销售门市部里面一起销售。 现成的销售渠道，只不过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几个销售品种而已。 ‘海货’和‘山货’一点也不冲突，只会吸引来更多的客源。” 吴平焘顿时明白了夜天水的销售模式，他是大学生，经济头脑发达，又是生活在上流社会。 怎么会不知道那些大饭店和高端宾馆、国宴上面的‘山珍海味’那些名贵菜肴，‘山珍’就是‘山货’，‘海味’，不就是夜天水现在做的‘海产品’吗？ “我懂了，那些购买你海产品的客户，对山货同样有需求。” “对，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说要等实地考察后，再决定投资项目吗？” 吴平焘疑惑的摇摇头。 夜天水抿了下唇，他现在不介意说说自己原来的计划： “我最早的打算是想我们自己承包几座山，侧重点也只是在中草药上，一边采挖野生的，一边自己进行人工种植。 我和你说过，后面我准备建一个中医药研究所，还想弄一个药厂。 想的挺好，药厂、药材、研发一条龙，自产自销自己研发。 可通过昨天我们实地考察下来，发现这里的山根本不能分割，没有边界感，原计划执行起来有难度，以后会遇到很多的麻烦事。 而且，原来的计划投资额度大，投资时间长，回本收益时间更长。” 他顿了下：“关键是，前期我在投资布局，对当地人的帮助不大。 改成我收购他们手里的山货猎物，你们梅花县的人马上就可以得益。 多劳多得，勤快肯吃苦的人家，马上就能够致富。” 吴平焘频频点头，他听明白了，这个计划好！ 他来这里当县长，就是要让梅花县脱贫，就盼望他的百姓一个个有钱赚，一个个富起来！ 也是他步入官场的政绩，高升的台阶。 “可是小水，你承包的规划改变，后面的计划还会继续吗？ 会不会影响你后面的投资项目？” 他不会忘记，夜天水已经提前投资了五十万，建了一条马路。 改变计划，会不会把原来准备的几个投资项目缩减掉了呢？ 他是夜天水的朋友，希望他所有的投资都有丰厚的利益回报。 但他同样是一个政客！他的目的不仅仅是人山民富裕起来。 吴平焘出身在官宦人家，要成长为一个真正有实力的政客，就需要更多的政绩给自己铺路！ 而且，他非常清楚，夜天水同样属于官场，他未来公开的身份绝对不会是商人！ 这家伙的野心比自己还要大。 现在不过是装他的大尾巴狼！ 自己强大了，才有能力成为他的助力！ “你需要我······我们县政府做什么来配合你？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总归不能让你吃亏！” 夜天水的神情严肃起来，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这必须分割清楚。 这个年代出来的私营企业老板，就因为在办企业之前，没有把责、职、权、利分清楚，眉毛胡子一把抓。 前面创业期间，几个人或者几兄弟、父子夫妻一起心甘情愿的吃苦，等真的赚钱了，却矛盾一大堆。 上辈子，夜天水的身边有多少夫妻父子兄弟朋友，都是能‘共苦’，却不能‘同甘’。 最后落得一个‘鸡飞蛋打’‘反目成仇’。 八十年代，只要有胆量魄力，肯吃苦，做什么都能够发财致富的特殊年代。 可是细数后世那些成功的企业家里面，有几个是这个年代的‘老板’成长起来的？ ‘白手起家’是一个令人敬畏的名词，可真正能够‘白手’‘起家’后，最后还能驾驭住那泼天富贵的，却是寥寥无几。 夜天水认定一个理，在商言商，无规矩不成方圆！ “焘哥，官商并不互通，也不能互通。 但实际上，却相互成就，缺一不可。 所以，该有的手续和合同，规则，利权责，都必须制定得清清楚楚，不能让后来者诟病。 以后我们身在官场，才不会受牵累。” “我明白，不过，我对这方面的手续并不熟悉，你拟一个草案出来，我们先合计合计，让我心里有个数。 我再和毕书记去沟通，如果合同内容需要上级领导审批的，我们也要心中有数，后面的工作怎么去做？谁去做。” 吴平焘马上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知道夜天水在羊城、鹏城，京郊达峰县的投资，都是和当地政府签订的合同。 那些大的地方政府都能够和夜天水谈成的合作，这个小小的梅花县又会有什么难度？ 夜天水之所以没有像在其他地方那样，直接把自己拟定的合同拿出来，就因为面前的合作伙伴不同。 他必须尊重吴平焘。 他们之间真正的合作，会是在官场，而不是商场。 这是一个态度，不管以后他们走得多远，回想起来都不能‘心中有刺’、‘骨鲠在喉’的感觉。 “好，你就去上班，我去房间准备合同草案。 晚上我们再一起商量细节。” 夜天水爽快的应了下来。 第1271章 夏家盈盈 当吴平焘坐在办公室里面猜测夜天水的项目合作会有哪些条款的时候，他正在给鹏城的‘云天水色’大酒店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富谨言。 再过两天，就是五月10号，是鹏城的‘云天水色大酒店开业庆典。’ 陈兴旺一个人忙得团团转，一直在达峰县规划那几个项目的富谨言，在开业之前赶去帮忙了。 “夜公子，您真的赶不回来参加庆典了吗？” “谨言兄，我梅花县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只能抓紧时间赶在我家小辰的百日宴回鹏城了。 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就和你说好的，那边的事情你们几个就多辛苦一点吧，拜托啦。” 夜天水淡笑回道。 富谨言：“真赶不回来就安心做您的事，不要担心这里。 佟家老二前几天就到了，很多事情他在帮陈经理解决，我也是股东，关心一点也是应该的。 梅花县的事顺利吗？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实地考察过了，有些计划要做一下改变，等拟定好合同，还需要县领导讨论，送市领导审批。” 夜天水如实叙述着。 “吴公子是您好朋友，县政府应该不会有阻碍吧？” 富谨言关心的问道。 “嗯，阻碍谈不上，但公家办事需要走流程，也不知道会在哪个环节遇阻拖延时间。 你对国内情况也比较了解，各级领导干部经常更换，我在这一任领导手里签下的合同，到了下一任会不会认可？这些细节我必须考虑周全了。” 夜天水直言不讳的说道。 这辈子他还没有遇到官府不认账的事，不代表以后不会发生。 虽然自己肯定不会再缺钱，但如果眼睁睁看着为他人做嫁衣，肯定是不甘心的。 特别在一些偏远的地方，针对性的搞一个地方性政策出来，经济损失事小，丢颜面事大。 这也是夜天水没有草率的马上拿出合同草案出来的原因。 吴平焘留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太久，毕天亮看着不一定会离开，眼下的态度也是积极的配合。 只因为现在梅花县一穷二白，急需要他的投资来改变这一切。 但真的改变了现状后，谁也保不准上面有谁眼红想来摘桃子，坐享其成。 这样的事，上辈子的夜天水见过。 所以，他这份合同拟定的时候就需要多动脑子了。 或者说，合同条款能做到无懈可击，但这是不可能的，在强大的机器面前，毁了也是一句话、分分钟的事。 那么，就得想办法让在合同上签字的人位高权重，短时间内不会跌下神坛的干部留下大名。 另外，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无人敢欺。 “您面对大风大浪都稳坐钓鱼台，还怕一个小小的梅花县？嗬呵呵。” 富谨言打趣道。 “谨言兄，此言差矣，阴沟里翻船的事从古至今比比皆是。 千万不要小看这种小地方。 就因为地方偏远，上面看不见，哪个不长眼的伸手捣乱一下，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夜天水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缥缈、淡然。 “您······” 富谨言的话被急匆匆进来的佟达凯打断： “富兄，抱歉，打断一下，有件事需要和您商量。” 富谨言现在云天水色大酒店四十九楼、属于他的豪华套房里面。 鹏城的大酒店，和港岛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港岛只有二十八层。 而二十八层是他们几个股东的豪华套房和会议室，活动室，对外不开放的。 鹏城的云天水色大酒店，建的是四十九层，对外，只有四十八层，顶层四十九层也不对外开放。 同样是每个股东有一个豪华套房，加上小会议室一个，大会议室一个，活动室里面有各种健身器材。 同层可以隔开独立出来的，有现在时下流行的歌厅兼舞厅。 还有一个高尔夫室内练习大厅，有保龄球馆，乒乓球，羽毛球场地。 还有一个精致的咖啡厅和茶室。 当初设计这座大酒店的时候，夜天水选择建四十九层，是因为他知道，离开他们酒店不远的地方，鹏城国贸大厦也即将开工。 他们的设计楼层高度是53层，她以后会成为鹏城标志性的大厦。 云天水色大酒店不能比它高。 四十九层的设计，之所以配套了那些娱乐设施和休闲场地，那是夜天水清楚再过几年几十年，酒店方这些配套设施都是必不可少的。 现在暂时只留给他们几个股东自己私用，或者接待顶端的上流官商。 “富兄，下面来了一伙人年轻人，看着都是京城来的二代，身份背景都不低。 为首的年轻女子声称她是夜公子的嫂子，她爸是鹏城市的华领导。 他们提出一定要入住我们的酒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佟达凯的语速很快，很急，富谨言的话筒拿在手里，他的话通过话筒被夜天水全部听见了。 “谨言兄，如果这个人没有冒充，可能是我大舅哥的新婚妻子。 你电话不要挂断，问清楚是什么情况。” 富谨言听见话筒里面夜天水的话，皱紧的眉头松开了： “达凯，他们来了多少人？你特意来问我的意见，是不是他们提了什么你不方便答应的要求？” 如果只是要入住几个人，现在酒店还没有对外营业，几百个房间全部空着，看在夜公子和夏领导的面子上，佟达凯根本不需要来询问富谨言的意见。 毕竟他们佟家兄弟也是股东，不说来的人有几重身份，就算是安排几个他们佟家的亲朋好友，也有这个权限。 佟达凯张了下嘴，发现富谨言没有想挂断电话的意思，连忙示意，轻声道： “您先挂了我再和您说。” “不用，是夜公子的电话，他让你把事情说清楚。” 富谨言也不需要瞒着佟达凯，他知道佟家兄弟和夜天水的合作比和他们富家还要早，交情不错。 听说是夜天水的电话，佟达凯的眼睛亮了，扑近电话机，连声喊着： “夜公子，真的是您啊，太好了。” 富谨言开了免提，把话筒放在桌子上：“你直接和夜公子说吧，我去关门。” “佟二哥，什么情况，你慢慢说。” 夜天水的声音清晰的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夜公子，是这样，那女子说是您嫂子，她爸是夏领导。 男男女女来了有十五六个人，给他们开标间他们不同意，一定要住我们的豪华套间。 而且说要开十间，还要我们的西餐厅为他们提供专属服务。 我说豪华套间不能开，后天我们酒店开张庆典，要接待很多贵客，今天晚上和明天就陆陆续续要到了。 可那女子······那女子说话······说话很冲，一点商量余地也没有。 非得要豪华套房，我说可以给夏小姐开一间套房，可她不同意，一定要十间。 说如果我们不给她面子的话，让公安来封了我们酒店，不让开业。” 佟达凯急速的凑近话筒，告诉夜天水。 富谨言也惊呆了，他们这样规模的大酒店，在鹏城现在是首屈一指。 这个项目鹏城市政府一直是非常的支持，鹏城的公安，司局长和夜公子关系极好。 副局长不是夜公子的大舅子吗？那自报家门说是夜公子嫂子，她爸是夏领导，这个女子就是夏子健副局长的新婚妻子？ 富谨言感到天雷滚滚，自家人来砸场子了？夏副局长知道吗？ 夏领导知道？ 电话那头的夜天水在心里骂了一句国粹！ 夏子健，你到底娶了个什么东西？！！！ 不会又瞎了眼吧？ 正是要老命的事！ 第1272章 费解 “佟二哥，你不要着急，让谨言兄听电话。” 夜天水摁下心里的怒火，语气冷静的说道。 “夜公子，您说，我听着。” 富谨言急忙拿起话筒，却没有按掉免提，让佟达凯一起听夜天水准备怎么处理。 说起来，这个女子本来就是打着他‘嫂子’的名义来的。 偏偏他们几个都知道，夏子健结婚的时候，夜公子夫妻和他们一起在港岛过的春节，根本没有回去参加婚礼。 “谨言兄，你先下去和他们再沟通一下，核实她的身份，了解一下她身边那些人都是什么来头？ 如果还是像佟二哥说的那样，不肯接受标准间的安排，你亲自给夏领导打电话，就问他，他女儿带人来砸我们的场子，是不是他的意思？受他指使的？” 富谨言迟疑了一下，谨慎的问道： “我该拿什么语气态度去和夏领导交涉？一个不当心会不会就破坏我们和政府之间的关系？” “谨言兄，他如果不怕破坏和我们的关系，我们担心什么？” 夏明磊在上辈子确实是安安稳稳到了退休年龄，才退居二线的。 到了他这样的级别，就算是退居二线，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 特别是他对鹏城的发展立下丰功伟绩的第一任领导，上面也会给他一些特权。 但那是上辈子，没有夜天水的出现，现在，很多事情都有了改变。 他如果真的敢做出怂恿女儿肆意嚣张的事来，那就是自作孽！不得善终了。 就算这事和他无关，一个‘子不教父之过’的错，也得落在他的头上。 夜天水一直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回击！’ “你把握好语气就可以，把事情告诉他，让他亲自处理，给我们一个解释。” 富谨言犹豫了一下，慎重的问道：“万一真的是政府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 夜天水知道，富谨言心里本来就是对公家缺少一份信任。 肯来投资，全是因为信任夜天水。 但夜天水却是心里笃定，公家宁愿不用一个夏明磊，也不会得罪富家这样的投资商。 八四年，多少爱国华侨在观望着，多少投资商是冲着富家这个金字招牌来的鹏城？ 谁敢为了一己私利，在这个历史的重要转折点得罪外商？ 他们投资的都是实业，买下土地建造房子的，说一句不好听的，他们就算是不开张营业，那些土地也每天在‘蹭蹭蹭’涨价。 “万一真的是政府的意思，在鹏城所有的投资我来兜底。绝对不会让你们受丝毫的损失。” 夜天水给出了承诺。 “那怎么行，不管投资做什么，都是有风险的。 我们还在乎这些投资？” 富瑾言当然不肯丢了这个脸。 夜天水淡淡一笑： “所以，谨言兄，拿出和各国元首交涉的态度和底气，去和夏领导······沟通。 放心，他头上的那一片天也就那么大。 哼哼，掉不下来，也砸不死人！” 夜天水挂断电话，心里的火气一拱一拱的，如果夏子健在他面前，肯定上去两个大屄do。 怎么尽找一些不靠谱的娘们？ 夏子健接到夜天水的电话，大吼一声： “小水，哈哈哈，怎么想着给我电话啦？想我了吧？我妹妹和侄子侄女怎么样？想我这个哥哥舅舅了吗？ 你什么时候来鹏城啊？你们酒店后天开张庆典我们还要去维持秩序呢。 你赶得回来吗？” 夜天水满肚子的火气竟然不知道怎么发泄，他这个大舅子人真的是不错，可怎么净和这样的女人纠缠不休？ 这个夏盈盈，和朱元芳又有多少差别？ 想到朱元芳，他心里的气就上来了。别人说吃一堑长一志，麻批，夏子健还是生活在他的象牙塔里似的。 “夏子健，你也知道我们的大酒店后天开张举办庆典仪式。 这个酒店，是‘云天水色’进入内地的第一家分店，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几个股东已经邀请了他们重要的客户和朋友来参加这个庆典。 我们的豪华套房都安排好了，为什么你的老婆带着她的朋友一定要去开十个套房？ 谁给她的脸？想砸我场子直接找我啊！ 得罪了我那些股东和他们的客户朋友，你以为丢脸的是我们几个股东那么简单的事吗？ 你到底又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夏子健？ 是你跟我有仇？还是夏明磊和我有仇？你们故意让那个夏盈盈来找我的麻烦？” 夜天水语气阴森森的低声责问。 夏子健愣了一下，着急的问道： “小水，妹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盈盈她怎么惹到你了？ 你不要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我害怕！” 夜天水冷笑：“夏子健，你会怕吗？ 你到底懂不懂小家庭和大家庭一荣俱荣一损具损的道理？ 你的小娇妻她懂得尊重你和你的家人吗？ 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日子是你自己过的，好不好只要不犯到我和子岚还有爸妈头上，你们怎么折腾都和我们没关系。 上次你妹妹去港岛养胎，途经鹏城，我和你妹妹想着给你们礼物。 可她呢？宁愿去接她京城来的朋友，也没有想来见见你嫡嫡亲的妹妹，她的小姑子。 夏子健，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你想过没有？她那是轻视你的妹妹，你的家人！ 嫁给你了，却不愿意和爸妈住一起，这个我也不会计较，以后有我和子岚照顾爸妈，给他们养老。 你想上门当赘婿也没有人反对。 不满意我们诚心诚意送你们结婚的四合院，就退还我们！ 想住大别墅问她父母要，或者你买给她住！ 夏子健你怎么遇到女人就好像没有了脊梁骨了？总是喜欢犯贱啊？ 啊！” 夜天水的一声大吼，把夏子健从惊愣中反应过来。 “小水，小水，盈盈她到底怎么惹你了？你告诉我啊！” “怎么惹上我吗？明明告诉她我们酒店的套房已经安排给来宾，她偏偏带着一群狐朋狗友要我们酒店给她十间。 不答应，她就要让公安来封我们的酒店，不让我们开业。 呵，好大的空气！ 她挺横的，你不是公安副局长吗？是不是我们不答应你就亲自带人去封店啊？ 还是说司空空那个局长带人去？” 夏子健浑身冒冷汗，公安去封‘云天水色大酒店’？理由是不给夏盈盈开十间套房？ 开什么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小水，你别生气，可能有什么误会，我马上去找她，把她叫回家。让她来给你道歉！” 夜天水冷哼一声： “没有误会，你告诉她，也顺便告诉一声她的好父亲，我夜天水天不怕地不怕，砸我的店，毁了我的生意，从此就是我的冤家对头！ 人敬我一尺，我还敬他一丈！ 江湖路远，各自珍重！ 这件事情你如果处理不好，我和你夏子健断交！” “啪！” 夜天水挂断电话，心里堵得难受。 想了想，还是给司空空拨了电话。 转了几个总机，等了有十来分钟，电话总算是打通了：“喂。” “司局长，您好，夜天水。打扰你了。” “夜公子，您好您好！没打扰没打扰！” 听到是夜天水的声音，司空空欣喜的打招呼。 夜天水毫不犹豫的说道： “司局长，我给您打电话，是想和你打听一个人，希望你能直言相告。” “可以可以，是我认识的吗？不认识也没关系，我可以帮您打听清楚对方的情况。 不管涉及到谁，我一定不会对您有所保留和隐瞒！” 司空空不知道夜天水要调查谁，但他作为公安局长，想调查一个人总归是有办法的。 夜天水也不客气，直接问道： “我想知道，夏领导的女儿，嫁给夏子健的夏盈盈，她的人品怎么样，你了解吗？” “夏盈盈？夏领导的千金？” 司空空愣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夜天水要了解的居然是夏盈盈。 “对，不瞒你说，他们虽然已经结婚，到现在我和子岚还没有机会见过她一面。 本来大舅子的婚事和我们没有多少关系，加上她是夏领导的女儿，我们夫妻和我岳父母都没有花心思去了解她。 今天也是遇到一些事，我感到费解，才打电话给你。” 第1273章 为虎作伥 夜天水主动给司空空打电话，也就是过去几年里面，他要去鹏城或者港岛，让他到火车站接送一下。 平常，两个人是没有电话交流的。 所以，司空空今天接到电话，还以为夜天水要来鹏城参加酒店的开业庆典，让他去接人。 没想到居然是向他了解夏盈盈，这让他有些意外，也有些为难。 “夜公子，您怎么想要了解夏小姐？我对她了解并不多，不知道您想了解她哪一方面？为什么不直接问子健副局长？ 哦，抱歉，我不是不愿意，就是觉得子健他对您想知道什么，不会隐瞒，最了解夏盈盈的应该是他这个枕边人。 如果您不方便问他，您告诉我，想知道她哪些方面的事，我可以帮您打听打听。” 夜天水也明白司空空尴尬的身份，问他，确实是有些为难他。 可是，也只有问他这个夏子健的上司，靠得近，或许才能听到一些真话。 关键是他们算是自己人，不怕有些话传出去。 夏子健或许不会存心欺瞒自己，但除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个原因，每个人在不同的环境和面对不同的对象，会有不同的脸。 夏盈盈和夏子健这时候结婚才三个月，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现在的夏子健，眼睛现在还是瞎的，心也是盲的。 指望他说夏盈盈什么缺点出来？ 或许他就喜欢夏盈盈的那个调调呢？心甘情愿瞎一辈子也不一定。 他又没有想去棒打鸳鸯，一个二婚男，岳父还是这样的身份，他能把日子过得自己舒服满意，夜天水才不会去管他呢。 关键是不要来惹他！ “司局长，因为苏叔叔的关系，我也一直把你当自己人。 我大舅子那人，人品是真的不错，工作能力也慢慢锻炼了出来，可是在感情上就好像老天爷给他蒙上了眼睛。 他的前妻我们就不说了，夏盈盈因为是夏领导的女儿，他们又是自由恋爱，所以我们家里人都没有想要去了解过她。 你也知道我们酒店后天开业庆典，来的客人非富即贵，大多数都是富家、佟家国外的商业合作伙伴，还有政界首脑。 还有来我们国内投资的外商和华侨家族家主。 我们这样安排，本来也想助我们鹏城的发展一臂之力。 这些情况和来客的名单，我让陈兴旺报到了你那里，你应该收到了吧？” 夜天水的语气清晰冷厉。 司空空连忙回答：“夜公子，我已经收到，给市领导也报备留存了。 市领导责令我们局那天派人前去维持秩序，夏领导还准备在庆典上发言，他说，这是一个让世界认识鹏城的好机会，是您和富家，佟家给鹏城创造的机会。” 夜天水冷笑一声：“原来夏明磊没有老糊涂啊？可他的宝贝女儿却想砸我们的酒店，拆我们给他搭的台。” 司空空惊讶，疑惑的问道： “夜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夏盈盈惹到了‘云天水色’了吗？” 夜天水现在怒气也消得差不多，心平气和的把事情和司空空说了一遍： “这事我让富谨言去处理了，如果他的话夏盈盈还是不肯买账的话，我让他直接和夏明磊联系。 司局长，你暂时不要插手，你的身份不适合插手，暂时只当不知道，我要看夏明磊的态度。 不瞒你说，如果他处理得不能让我满意，我不介意这个酒店白撂在那，不开了又怎么样？ 不就是损失几千万吗？ 我倒是要看看，是我心疼损失那么多钱，还是看他丢脸丢到里外上下都不是人。 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知道，这个夏盈盈为什么敢像个二世祖一样，嚣张跋扈？ 而且是蹬她父亲的鼻子，打她父亲脸的事也敢做？” 司空空听见夜天水这样说，有些想笑，知道这事不能拿来笑，只能忍了下去。 心里更明白，夜天水阻止他插手这件事的一番好意。 夏明磊作为鹏城的最高领导，夜天水可以给他甩脸子，他一个公安局长，假装不知道是最好的办法。 就像夜天水说的，这事如果闹开闹僵，夏明磊真的被他女儿打脸了。 而且他相信夜天水说得出也做得出，谁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夜公子，夏领导的千金目前我就知道她在单位里面挂了一个职，却不用上班。 京城好像有很多朋友，经常来鹏城玩，他们的开销好像都是子健副局长帮着承担。 到鹏城后，夏盈盈又结识了一些朋友，经常在歌舞厅里面玩。” 司空空顿了下：“不过，她在夏领导和子健面前很乖巧，在其他人面前······就有些跋扈。 她的那些朋友，确实都是二世祖，一个个都很混账，夏盈盈说的话好像很有用。” 夜天水听说夏盈盈京城来的朋友开销都是夏子健付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也就是说，他们那些人去云天水色酒店开豪华套房，这个钱也是夏子健给付？ 还是说，知道这酒店自己有股份，她······对了，夏盈盈打的招牌就是‘夜天水的嫂子！’ 也就是说，是想让自己当这个冤大头？ 夏盈盈肯为那些狐朋狗友买单，当然都听她的话啊！ “夏领导知道他女儿的德行吗？从来不管的吗？” 夜天水语气冷冷的问道。 “他应该不知道夏盈盈的在外面的德行，谁会跑去告诉他？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通过夏盈盈接近她爸呢，别说去告诉夏领导，反而很乐意给她遮掩隐瞒。 就算是没资格接近夏领导，讨好了他女儿总不是坏事啊。 更何况，子健是公安副局长，有这样两个人的身份为她保驾护航，夏盈盈现在是鹏城的第一公主。” 夜天水总算是明白了夏盈盈的底气是哪里来的了。 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夏明磊身边的人谁也不会去戳穿，反而非常乐意的‘为虎作伥’！ “司空空，你大概也是愿意包庇夏盈盈的人其中之一吧？ 就是夏子健面前，你也没有提醒过他？就那么看他被骗得团团转？ 是不是觉得他很傻？很好玩？” 夜天水讽刺的话含着冰渣子突然袭击司空空，让他震愣住了。 “不是的，夜公子，我怎么会看子健的笑话？ 不瞒您说，我和夏盈盈没有交集，别人也都知道我和子健关系不错，知道内情的人也不会跑我面前嚼口舌。 我看子健和她感情一直稳定，每次看到他们都是卿卿我我的。 只是年前有一次刚好被我看见，夏盈盈和几个朋友从歌舞厅出来，打打闹闹，没有男女的边界感，我隐晦的提醒过子健。 您也知道，这种事很难和当事人说清楚，他又是我的副手。 所以，我只是提醒他多陪陪夏盈盈，或者让她去上班，无所事事不好。” 司空空心里有些委屈，他是真的和夏子健提过，可他哈哈大笑，说他养得起自己女朋友。 “听我这样说，子健没当回事，就说他们马上就结婚，接下来马上怀孕生子，等孩子大一点再考虑要不要上班。” 夏子健！混账东西！ 夜天水真的生气，但也知道不能迁怒到司空空身上。 以他的身份，能这样提醒一句，已经够交情的了。 这事继续问下去，好像已经没有意义了。 “司局长，抱歉，那些事情本来和你没关系，我给你打的这个电话，希望不要和谁提起，你知，我知。 把你自己置身事外，现在富谨言在处理这事，如果夏盈盈听劝离去，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夏子健夫妻的事，我这个妹夫不适合插手，就是我岳父母，恐怕也不好过问太多。 我明白，你能够提醒他一次已经是仁至义尽。 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让他和夏领导去解决吧。” 第1274章 请您相信我 司空空见夜天水能理解他的难处，心里轻松下来，急忙低声问道： “夜公子，您真的不怕亏本，把酒店撂下不营业？ 这样太亏啦！” “那是下下策，我投资几千万，正常情况下我也不会采取这样极端的手段。 不过，你知道我的脾气，言出必行，钱在我眼里没有那么重要。 我更重视合作方的态度，后面我做什么决定，就看夏明磊的态度。 司局长，我挂了。” 夜天水云淡风轻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话筒才搁下几秒钟，就骤然响起来：嘟嘟嘟，嘟嘟嘟······ 夜天水眼神一凛，抄起话筒：“喂？” “夜公子，是我，夏明磊。”话筒里面的声音急促的说道。 夜天水微微挑眉，脸色冷了几度： “夏领导，您好！ 没想到您居然能在百忙之中给我电话，我受宠若惊啊。” 夜天水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又让电话那头的夏明磊感到万般的不适。 他身居高位多年，自从坐上鹏城领导这个位置，越来越顺风顺水，已经听惯了阿谀奉承的话。 对夜天水，他同样也习惯了客客气气的对待，夜天水的身份他当初越来越深的去了解，越让他心惊。 还有夜天水的经济实力，在所有外商里面他明的暗的影响力，夏明磊更加不敢小觑他。 夜天水虽然年轻，但夏明磊从来不敢拿自己的身份和资历年纪拿出来说事。 夜天水同样给与了他应有的尊重，所以，他们平常的交往，一直有一个平衡点：相互尊重！ 今天，明显的，电话里面夜天水的语气对他少了一份‘尊重’！甚至是阴阳怪气。 他在接到富谨言的电话后，心里又惊又气，他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在关键时刻给他找麻烦。 马上打电话给夏子健，想让他带女儿回家，谁知道他办公室没人接电话，只能派奚军过去处理。 夏明磊知道这事不能闹大，奚军是心腹，他去，女儿就会明白是自己的意思。 还没有等把盈盈带回家，他就急着一遍遍的给夜天水打电话。 因为富谨言说了，夜公子知道了很生气，准备取消这次酒店的开业庆典。 什么时候开业？不确定！ “除非夜公子亲自给我打电话，说开业庆典继续，否则，我晚上就通知还没有来的客人，打道回府。 已经在路上，还有入住的客人，邀请鹏城商界的客人，我们酒店方负责招待道歉，说明情况再送回去。” 夏明磊听了这话就急死了，酒店取消开业庆典？ 把那么多的外商和政界要人道歉送走？ 说明什么意思？ 他们鹏城的投资环境不好，政府没有诚信？ 已经投资的也不能正常营业？！ 如果这话传出去，影响何其深远恶劣？！ 这等于是一个信号，会动摇已经在鹏城投资的的其他企业老板和商人对政府的信任。 ‘云天水色’邀请的鹏城商企老板，夏明磊看见过名单，都是规模千万以上的老板。 更何况，来这里投资的外商，百分之九十以上，和富家佟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富家和佟家，唯夜天水马首是瞻！ 这酒店里面的几个股东，夏明磊都认识，他们的潜力和影响力，一个支持的态度，可以让鹏城的经济发展速度加快十年的时间！ 但如果他们的态度转变，同样会让鹏城已经发展起来的经济，倒退几年。 这些都是表面现象，更重要的，他的仕途说不定也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不，肯定会受影响！夜老对这个儿子的偏爱，顶层圈子都知道。 问题是错的不是夜天水，是他们鹏城政府损害了他的利益！ 难道人家老子给儿子撑腰有什么错？想要给他小鞋穿，他夏明磊真的是无懈可击吗？！ 就女儿闯下的祸，给暗地里觊觎他位置的人，落下了把柄！ 夏明磊不敢深思，他现在稳居这个位置，夜天水功不可没！ 他急切的给夜天水拨电话，得到的回复是他在sx省的梅花县。 电话转了几个圈，才找到夜天水接电话，本来想凭着他们之间的交情，夜天水不会给他难堪，电话里面打个招呼，道个歉。 自己的女儿还是他的嫂子，这一家人关起门来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自己女儿确实是任性了一些，可凭着这么多年对夜天水的了解，这个年轻人一直是顾全大局，绝对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让他下不来台。 夏明磊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想得简单了一点，夜天水那一句‘受宠若惊’，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把对自己女儿做的事，迁怒到了自己身上。 那么，富谨言的话是真的了？ 夏明磊升腾起来的心火突然熄灭，这个小祖宗是什么样的人，几年交道打下来，已经相当了解。 一句话：言出必行！ 他心念电转，快速的想着用什么办法可以说服夜天水改变主意？ 同样的，夜天水也在想着，该怎么和夏明磊‘谈条件’？ 通过司空空对夏盈盈的简单介绍，她不是一般喜欢玩玩闹闹的千金小姐。 还能够让那些二世祖追随她，围着转的角色。 那些二世祖的背后，如果拧成一股绳来对付自己呢？ 夏盈盈的性子和行事风格，肯定是在认识夏子健之前就是这样的了。 结果，她认识了夏子健，两个人相爱结了婚，在他面前扮演的是一个乖乖巧巧的小女人？ 背后，实际上就是个小魔女？ 八四年的歌舞厅里面有多乱，夜天水见识过，喜欢带着一群人在里面流连忘返玩乐的女孩子？ 夜天水感到头疼。 夏子健到底是什么眼光？ 尽招这样的女人！ “夜公子，您嫂子，哦，就是我家盈盈，她玩心重，冲撞了你们几个，我已经让奚军去把她接回家了。 我代替她给您道歉，希望您不要取消后天的酒店开业庆典。 我们市政府和你们的邀请函都已经发出去，如果取消，你们的经济损失惨重。 我们市政府也会让人诟病，令很多人胡乱揣测，对我们鹏城的发展影响太坏了。 希望您原谅盈盈的小孩子性子，以后，我一定督促子健管束好她。 您就给富家主打个电话，他要接到您的电话，才会继续后天的开业庆典。” 事情迫在眉睫，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夏明磊去周全。 他只能选择用情真意切来打动夜天水。 可这话听在夜天水的耳朵里，却是感到心寒心惊。 一方大佬，居然如此宠溺自己的女儿？怎么好意思在他面前说出夏盈盈是‘小孩子性子’的？ 难道不是他的嫂子了？ 在政坛上叱咤风云的政界大佬，难道真的看不明白自己女儿玩的那些小把戏？ “夏领导，您家千金我哪里好意思计较？ 您是鹏城的王，我和我的那些朋友来鹏城投资，还不是需要仰仗您的鼻息才能生存？” 夏明磊赶忙谦逊道：“言重了夜公子，是您给我们鹏城的招商引资和经济发展功不可没。 我夏明磊一直尊重您和您的朋友。 我们鹏城政府对前来鹏城的投资商也是给予全力支持的。” 夜天水心里呵呵，总算是愿意认可的： “夏领导，那是我误会了？ 不瞒您说，听到令千金去我酒店撒野，我们都以为是您暗地里的授意呢。 所以我和富家主商量，不敢触碰您的逆鳞啊，决定取消开业庆典。 夏领导，您的一言一行其他人都看在眼里。 令千金的行为，明目张胆的就是砸我们的生意，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为了讨您的欢心，以后也来效仿呢？ 与其以后麻烦不断，不如壮士断腕。 做生意本来就有风险，大家都有心理准备，趁早撤离，还可以减少损失。” 夏明磊大惊，他没有想到这件小事居然让夜天水这样误解他？他们宁愿停业撤离？ 那其他人又会怎么解读这件事呢？ 鹏城看似被他经营得滴水不漏，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寻找机会取代他呢！ 他太了解夜天水了，认识他以来，从来都是言出必行！ “误会误会，夜公子，您真的是误会了，我怎么会怂恿女儿做这事？ 你们的酒店可是我们鹏城的亮点工程，是我们城市对外的窗口。 意义非凡！ 您千万不能怀疑我们政府的真诚！ 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盈盈，那孩子，真是尽给我惹麻烦！ 夜公子，她现在已经和您是一家人，谅解她好吗？ 请您马上通知富家主，酒店的庆典绝对不能取消！ 放心，有我在位一天，绝对会给您和您的朋友保驾护航！ 谁敢来捣乱你们的生意，一定严惩！ 请您相信我！” 第1275章 收购合同 夏明磊的话夜天水相信吗？ 于公那部分他当然是相信的。 他的大酒店开业庆典的邀请函早就发出去，如果不能如期开业，各种猜测和流言，对鹏城市政府领导班子影响会非常大。 而鹏城，可以说是敞开国门的一个大门口，又是国内很多新政策首先实施的城市，是全国上下和国外关注集中的焦点。 处于焦点中的夏明磊，他根本不敢去想象或者尝试发生这样的事，会带来的后果。 既然夏明磊的态度放得这样低，夜天水自然见好就收。 又不是夏明磊或者市政府的领导和他作对，他的目的达到就可以。 至于夏子健和夏盈盈的婚姻生活，真的和他关系不大。 “夏领导，抱歉，我们可能真的是误解了，也就是说，令千金提的那些出格的要求，只是她的个人行为。 不瞒您说，我几个股东本来对回国投资心里总是不踏实，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会如同惊弓之鸟。 因为信任我，也是信任您，才谨慎的投了几个项目，还冒着风险带来了那么多的外资企业。 现在事情既然解释清楚了，我也可以给他们一个交代。 您放心，我马上给富家主打电话，后天的开业庆典，来的客人身份都比较贵，还请夏领导亲临指点。” “这就太好，谢谢夜公子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会参加庆典。 也请您转告其他股东，我们的政策不会朝令夕改，经营中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找我。” 夏明磊松了一口气，同样的，心里也埋下了一根刺。 他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夜天水他们有些小事大做，但说夜天水有意找他的麻烦，也知道没有理由，更没有根据。 搁下夏明磊的电话，夜天水马上给富谨言打电话。 他好奇的是，富谨言居然对夏明磊提出这样的要求，好似有些严酷，他不打这个电话，就取消后天的开业庆典？ 这个决定，够狠！ 打了夏明磊一个猝不及防。 他们刚才商量的时候，富谨言明明还提醒过自己，担心态度太强硬，别得罪了政府领导，一转身，他自己却给了夏明磊这样没有选择的选择。 想必，后来富谨言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鹏城市政府不会眼看着这个酒店荒弃在那。 那会造成严重恶劣的后果。 夏明磊作为市政府主要领导，他同样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不过，经此一事，说夏明磊心里一点也不介意？怎么可能。 位高权重之人，被商贾胁迫，怎么甘心？尽管他并不是真正的商贾。 今日之举，等于是夜天水和夏明磊之间产生了裂痕。 富谨言应该也会想到这一点，但是什么原因让他做出这样的决策？ 富谨言接到夜天水的电话，轻舒一口气： “夜公子，夏领导和你电话联系过了？” “对，刚刚挂掉他的电话，我就联系你。 谨言兄，我全权委托你负责处理酒店的事，怎么最后你会提出要我电话通知你？ 再说，取消酒店开业庆典的话，你知道那就是我的一句气话。 不到万不得意，我怎么会轻易采取极端手段，影响大家的钱途。” 夜天水语气轻和。 富谨言微微一叹：“夜公子，那夏小姐就是您嫂子？哦，是您大舅嫂？” “对，是夏明磊的女儿，和我大舅子春节结婚的就是她，不过，我和子岚到现在还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夜天水有些遗憾的说道。 “您让我去和她沟通，结果一伙人就在旁边起哄，根本谈不拢。 您大舅子赶来了，他让夏小姐回家，可是她的那些朋友拉着不让她走。 后来是市政府秘书长奚军来了，和我道过歉，态度很诚恳，说是夏领导让他来接人的。 纠缠了一会才离开。 我想到您的话，发现如果我们这一次态度不强硬一点的话，这些二代以后就有得烦。 所以给夏领导的电话时，把您的后手打算就当我们已经商量决定的事说了。 他给您电话态度怎么样？” 富谨言沉稳的语气，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态度不错，市政府肯定不会允许我们的酒店开业取消的。 夏领导也承担不起这个后果，主要挑事的还是他女儿。 不过谨言兄，你就不担心万一他为了维持公家的面子，真的和我们杠上了怎么办？ 酒店的损失我说了会承担，不怕他们在我们其他的投资项目上为难我们？” 夜天水认真的问道。 富谨言呵呵一笑：“我赌他不敢，我们就算是放弃所有的投资项目，损失也是有限度的。 但如果我们撤资，政府的损失恐怕就不是拿钱能计算得清的。 商场如战场，分析清楚双方的利弊，我就下了决心赌一把，输了的话最多就是酒店关门大吉。 佟家老二也是有胆识的，他说我们有准备输的勇气。 不过，我这样做会不会让您和夏领导产生隔阂？我好像考虑不周，忘记你们现在是亲戚。” 夜天水淡淡一笑：“不用顾虑这些，亲戚也是有远近的，正好我和他们没有那么亲。 也不需要担心会有隔阂，我们和他本来就是利益共同体，他也希望我们顺顺利利开出来。 酒店开业本来事情就多，庆典还要走一些流程，我帮不上忙，你们多辛苦了。” 晚上，吴平焘来看夜天水拟定的合同草案。 “小水，你想和太白山周边的几个县都签收购合同？ 市场会不会消化不了那么多？留在手里你的损失就大了。” 认真看过条款后，吴平焘关心的说道。 “我当初在各城市建冷库的时候，就考虑到有这个需求，所以地方都够大。 而且我不是靠自己去零售，主要是批发，跑量。 我收购的价格也留有利润空间给他们，山民各有所长，打猎的可以同时挖草药和山货。 药农和种地的农民，也可以利用空闲时间出去收购，再转手卖给我们。” 夜天水认真的一条条解释着。 “我收购也是有要求的，草药需要药农炮制好，他们做这事是专业的。 药效好不好，和炮制的技术和步骤有关系。 山货也可以分干货和新货。 猎物也可以分新鲜的和腌制或者熏干的。 我会根据不同的货物定出不同的价格来。” 吴平焘再次认真看过，才慎重的提醒： “小水，这个合同你考虑得很周全，条款也很详细，难道要一个一个县去签吗？ 我和毕书记只能保证梅花县，或者帮你去市领导那里商量，把属于我们市的几个县先签下来。 临近山区还有几个县，分布在不同的城市，手续办起来可能要麻烦一点。” “焘哥，我想让省领导亲自签字盖章，再发文到每个县，让他们在省政府的文件上签字盖章。” 夜天水说出他的打算。 “要省领导去审批吗？会不会有难度？你看能不能这样，我们梅花县第一个签，然后和市领导商量，让他们发文给我们市管辖下的几个县。 其他县的，我们一个一个去协商，这是好事，没有哪个领导会拒绝。 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吴平焘建议道。 第1276章 谁付钱? 听见吴平焘的话，夜天水摇摇头否定了： “错，我了解过，最贫困的就是你们梅花县和附近的几个县。 等我们这里手续办妥，那些有耳朵长，反应快的人，可能也会行动起来。 所以，必须先把这份合同和计划书送到sx省领导手里。 他们也愿意改变山区贫困的情况，我们把办法送到他们手里，你觉得他们会拒绝吗？ 实在有阻力，我们可以在他们省里选择一个地方投资一个项目。 拿到他们的批示，让他们发文下来，我们之间再签约。” 吴平焘有些遗憾：“可省里我不熟，毕天亮更加没有熟悉的关系，恐怕帮不上你，你有什么打算吗？” 夜天水笑笑： “你忘记了？sx省公安厅厅长和苏叔叔关系不错。 当初我的人被扣押，就是他给递了一些消息出来。 你和毕天亮先让你们市领导签字盖章，后面我们一起去省里。 我们这是解决山区贫困的大难题，分田到户后，有很多人农忙过后，可以搞副业赚钱。 上面的阻力反而会比下面小。” 夜天水一直信奉一句话：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站的位置越高，眼界越开阔。 权力在手里，只要计划符合他们的心意，不需要一级级的找领导去审批，自己大笔一挥，大红印章就在手边，‘啪’盖下去，事情就成了。 这是两世为人的夜天水的经验之谈。 一切都在夜天水的计划之内，十天后，省政府的文件已经稳笃笃的躺在他的包里。 五月十二日 鹏城 云天水色大酒店开业庆典上，夏明磊意气风发的面对来自好几个国家的富豪和权贵侃侃而谈。 富谨言和佟达伟、佟达凯坐在主桌，陈兴旺是闲不下来的，后厨第一次正式招待客人，他必须亲自守着。 富慎言没有因为一个酒店的开业，特意从国外赶过来。 说好的，等夜辰宝宝百日宴，再一起来聚。 司空空也坐在主桌上，副局长夏子健没有露面，今天他带来的是刑侦队队长乔明。 这时候他带着穿便衣的手下守在宴会厅的四周，酒店大门口和宴会厅门口，都有穿着制服的公安，协助酒店的保安做安保工作。 主要这次来了几个国家的贵族，他们的家族有人也在鹏城投了项目。 司空空就坐在他们身边，有这样身份的国外友人到场，夏明磊指名道姓要他负责他们的人身安全。 他身上的责任重大。不过，他心里清醒，刚刚严打过，现在的安保工作还是比较简单。 明目张胆来破坏或者害人的事应该不会有。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夏子健没有来。 谁都知道这个酒店夜天水是大股东，他作为大舅子不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于公于私好像都说不过去。 想到夜天水给他打电话打听夏盈盈的事，心里升起疑虑。 他四处扫过，没有发现夏盈盈这个大小姐的身影。 她和那帮人一个也没有来，被挡外面了？其他人肯定进不来，夏明磊的女儿谁拦得住？ 夜天水让他不要插手过问他们之间的话，置身事外，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夏明磊讲话结束走下台，坐在主桌，富谨言给他介绍身边的贵客。 但遗憾的是，双方的语言不通，需要富谨言在中间翻译。 夏明磊应酬了一下，没有到上菜，他就道歉离去。 富谨言送他出来，客气的说道： “夏领导，我们酒店能够顺利开业，还得感谢您的支持。 谢谢您百忙之中来见我那些朋友，还耐心回复他们的问题。 这样一来，对他们后辈在鹏城投资总算是真的放心了。” “富家主，抱歉，因为小女不懂事，差一点影响了你们正常的营业。 往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 夏明磊正准备上车，富谨言的话勾起了他心里的强烈不适。 但他脸上的表情管理得很好。 富谨言连忙歉意的说道： “夏领导，您千万不要和孩子太较真，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要再去责怪孩子。 我们那时做出那样的决定，也是担心给您惹来什么麻烦，您不知道，令千金是被身边的那些年轻人怂恿，年轻人都好面子，不好意思拒绝也正常。 我们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可以理解他们的热情和冲动。 您请慢走，等夜公子来了鹏城，专门请您。” 夏明磊急着离开，不是因为公事，而是女儿在和女婿闹。 他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被他们夫妻俩宠坏了，谁让这孩子生下就身体不好，小时候吃了很多苦。 那时候他工作正好是上升期，不能经常陪在身边，心里总觉得亏欠了她，难免就舍不得像对她哥哥姐姐那样的严格要求。 谁知道却娇惯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专门和那些纨绔混在一起。 想管的时候，偏偏在他面前撒娇卖乖，令他头疼。 为了让她摆脱原来的生活圈子，他物色了夏子健这个女婿，幸好，女儿对他看中的这个女婿没有拒绝。 也答应把工作关系调到鹏城，好好上班。 可是，没有坚持多少时间，又不上班了，甚至又和京城那些纨绔玩到了一起。 夏明磊对夏子健这个女婿原来是非常的满意，看小夫妻恩恩爱爱，他就盼着给他生下孩子。 同样的姓氏，等孩子生下来等于是他的亲孙子。 可是现在看来，夏子健真是没用，自己的老婆也管束不了，结了婚还让她玩得这样无法无天。 一个还是穿制服的男人，出生军人家庭，居然没有一点血性，看着自己老婆不上班，变着花样玩，也不管一管，都依顺着她。 这次差一点给他惹来大麻烦。 夏子健在鹏城的婚房，就是夜天水给他买的，和司空空他们在一栋楼上。 今天他是被夏盈盈堵在家里，不让他去酒店参加庆典。 “我就是不让你去！你口口声声说你的妹妹妹夫怎么好，都是骗我的！ 那酒店明明是你妹妹家的，不就等于是我们家的吗？ 为什么不让我朋友住套房？你知道他们家里都是有权有势的，到了我的地盘，让他们住标间？我还要不要脸了？ 现在可好，还告状到我爸也知道，把他们全部赶回京城，以后我还有脸见他们吗？” 夏盈盈娇滴滴哭得气也喘不过来，夏子健连声叹气劝着： “盈盈，既然你爸已经知道，你这段时间就安分待在家里，别在惹怒了他。 你的那些朋友你爸不喜欢你和他们来往，那就断了吧。 这次你被你爸骂，还不是他们害的？知道你爸管你管得严，怎么就怂恿着去做那么出格的事？ 云天水色大酒店虽然我妹夫是大股东，可其他几个股东都是极有身份的。 他们说了要把套房留给来参加开业庆典的客人住，你怎么能去提出那样无理的要求？” “夏子健，你根本就不爱我，他们有五十间套房，我只要十间也不过分啊？ 你不帮我，还要和我作对！ 我以前答应给你生孩子的事，不算了！我不生了！” 夏子健的脸顿时变色，他爸妈只有他一个儿子，怎么可以不生呢？ 自己妹妹已经生了三个，他已经三十岁，和他一样年纪的都有自己的孩子了。 “盈盈，你不能不讲理啊，是你爸骂你，不许你今天出门，不许你和京城那些人来往，怎么全部怪我身上了？” “我当然怪你，我已经嫁给你，为什么还要让我爸来管我？ 还不是你不够爱我？还有，你如果做了局长，我爸肯定就不会再来管我了。” 夏盈盈对着夏子健一直是‘小娇妻’的人设，哄得夏子健团团转。 “那你说说看，你们要开十间套房，一套一天要500元，十套一天就是5000元，这钱谁付？ 如果住进去了，你们会住多少天才会离开？” 想到他一次次的为老婆招待朋友付账，夏子健忍不住问了起来。 他幸好有小水给的股份，还有这些年的积蓄，结婚时没有要他掏钱，家里收到的礼金还给了他。 可是他赚钱的速度怎么也赶不上夏盈盈花钱快。 他接了夜天水的电话赶到酒店，看见那一伙人闹哄哄的，也是发晕，让他想到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这住酒店的钱谁承担？ “什么钱啊？他们来鹏城看我当然是我们负责他们的吃和住啊！ 难道还要他们自己付钱吗？” 夏盈盈的回答让夏子健头疼，一股寒意从心里升起。 “你傻啊，那酒店是你妹妹家的，自己人难道还要给钱吗？” 果然如此？！！！ 他的心突突的跳，原来还有这些在这等着自己！ 第1277章 夏子健的怒火 夏盈盈的话，让夏子健心惊肉跳。 他这几年的积蓄像流水一样通过夏盈盈的手流出去，一个水花也没有看见。 婚前的妻子总是娇滴滴的撒娇卖乖，以各种理由从他手里要钱。 各种各样的朋友三天两头从京城来鹏城玩，吃喝玩乐都是记在夏子健的账上。 有公安局副局长的名头放在那，有哪个饭店旅馆不乐意招待的？ 夏盈盈的那些朋友来了鹏城，她就摆出主人的姿态，大肆宴请。 夏子健阻止的理由也没有，因为夏盈盈是为了他，才从京城来鹏城‘吃苦’的。 京城没有海鲜，而鹏城各类海鲜齐全，而且新鲜，每次请客，她总是挑最好的上。 像这样的海鲜宴，虽然比其他地方便宜很多，但禁不住每次来鹏城找夏盈盈的朋友多，宴请一次就大吃一次，他一个月的工资就没有了。 但她那些朋友都是不需要上班工作的，手里不是没有钱，但有人主动请客谁会拒绝？ 千里迢迢来一次不容易，不住个三天五天甚至时间更久一点，怎么肯轻易回去呢？ 都是公子哥大小姐，吃得好不说，住也不会亏待自己。 夏盈盈是以夏子健未婚妻的身份来的鹏城，暗地里总是抱怨这里的生活枯燥无味。 刚开始，夏子健见有京城的朋友来探望夏盈盈，陪她一起玩，看她开心觉得自己的钱花得也值。 他自己一日三餐在单位食堂解决，一身制服一年四季从内到外都是单位给发，还有各种福利奖金的，他的工资根本没机会用。 还有夜天水海产品上给的股红，一年比一年多，一眨眼，夏子健就存了十万多近二十万。 所以，他总觉得夏盈盈是为了他才来鹏城吃苦，自己又不差钱，心甘情愿为她的吃喝玩乐买单。 可禁不住她的那些朋友一个也不靠谱，自己免费吃了玩了，回家的火车票也不需要自己买，马上呼朋唤友的杀个回马枪。 只要喊她一声‘夏公主’，夏盈盈傲慢得意得不知道天南海北，豪气的请请请。 反正不需要她花钱，甚至到底花了多少钱她也不想知道。 这时候很多开店的为了拉生意，都可以签单。 特别是饭店和宾馆，凡是签单人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都是把最好的奉上。 在鹏城还要好一点，很多人知道夏盈盈的身份，那些商家为了讨好她或者担心得罪她，一部分会主动免单。 可这时候的鹏城怎么能和羊城的热闹繁华比呢？ 人心的贪得无厌就是被一次次无底线的给予养出来的。 每到月底，夏子健就被各种电话预约付账。 到结婚，夏子健身边的钱缩水了一半多，一年多的时间啊，就莫名其妙的少了近十万。 他也心疼钱，可禁不住夏盈盈的讨巧撒娇找理由，承诺得好好的，等结婚后就回归家庭，一心一意好好过日子生孩子。 夏子健觉得可以接受。 谁知道，结婚蜜月刚过，那些朋友又开始从京城一批批的来鹏城。 这时候的鹏城已经颇具规模，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夏明磊的位置高高在上。 还有公安局副局长的男人，夏盈盈被原来的朋友羡慕着，吹捧着，她乐呵着帮他们买单花钱。 夏子健被夜天水在电话里骂了一顿，赶到还没有开张营业的酒店，要拉妻子回家，她却觉得在朋友面前落了面子。 第一次和夏子健在外人面前和他吵起来，要不是奚军及时赶到，他们这一对新婚夫妻就会为了‘朋友’翻脸了。 此刻的他傻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妻子，她说话时那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夏子健感到心惊。 就算是他有金山银山，也挡不住像她这样的挥霍啊。 就供她一个人，怎么造，吃喝玩乐又能用去多少钱？夏子健自以为自己是有能力承担的。 可现在，她身后有源源不断的‘朋友’来吃喝玩乐，然后，签单！ 如果，这次酒店没有拒绝，让他们十个豪华套房住下去，一个套房五百块，十个一天五千块。 还要提供西餐服务。 他们准备住多久？ 他们走了以后还有其他人来吗？ 就算是自己家里的酒店，也不作兴这样无止境的给这样的‘朋友’糟践吧？ 就算是扶贫，也是有个基数的吧？ “夏盈盈，那酒店我妹夫确实是有一点股份，但和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 你必须记住这一点。 还有，就算是你们家自己的酒店，你问问你爸，可以把朋友，还有朋友的朋友一直免费提供吃住的吗？ 我一个月工资一百多，还不够你和朋友的一顿海鲜大餐。 我们结婚了，你不上班没关系，可是到现在，我依然像单身时一样，一日三餐在单位食堂吃。 家里永远冷锅冷灶。 我自己的衣服还是自己洗，现在还要给你洗，家里的卫生，呵呵，扫把倒了你会愿意扶一把吗？ 到现在你把我所有的积蓄全部挥霍完了，还告诉我说你连孩子也不愿意生。” 夏子健的身体有些僵硬，站在夏盈盈面前，狠狠的揉搓了一下脸，平心静气的问她： “你告诉我，夏盈盈，我结这个婚是为什么？是我犯贱吗？ 还是我们家欠你们家什么了？ 你在家祸祸自己父母不就好了麽？干吗交给我来欺我辱我夏子健啊？ 是觉得我们夏家好欺负？还是说你们夏家高我们一头？ 你说啊！” 夏子健突然大吼，把夏盈盈吓了一跳： “你对我发什么脾气啊，吼什么吼？谁欺负你啦？说谁是祸害啊？ 我们既然是夫妻，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招待他们你来出钱不是很正常吗？ 娶了我那是你的福气！还委屈你了？别拿家世说事，谁也不比谁低！ 你别忘记，你是二婚男，我是黄花大闺女嫁给你的，你必须补偿我！” 夏子健看着理直气壮的夏盈盈，突然感到自己很可悲，到底自己上辈子做了多大的孽啊，一个两个让他遇到这样的女人？ “补偿你？我是二婚男？你是黄花大闺女是吧？” 夏子健气得呵呵冷笑： “我这个二婚男是你们自己找的，没有谁逼你嫁给我！ 我不介意自己变成三婚男，让你变成二婚女！” 夏盈盈又惊又怒：“你敢和我离婚试试看！ 我让我爸马上撤了你的职，不对，让我爸开除你的公职！ 我就算是二婚女三婚女，照样有人抢！ 看谁会嫁给你个窝囊废！ 除了有一点点钱，什么本事也没有的废物！ 我的朋友没有谁看得起你，让你付钱那是我给你长脸罢了！” 夏子健本来也就是发泄一下心里的怒火，听到夏盈盈的话，肺都快气炸了。 握紧的拳头瑟瑟发抖，控制着没有挥出去。 眼神死死的盯着印象里甜美乖巧的女孩，原来，掀开伪装，嘴脸居然如此丑恶。 他僵硬的转过身，抬起沉重的脚步，一步步挪动到门口，扭开锁，打开门，迎上一张冰冷生气的脸。 第1278章 对不起 夏明磊阴沉着脸已经站在门口一段时间，他静静地听着里面小夫妻的争吵声，举起敲门的手停在半空，心一点点的沉下去。 两个年轻人结婚才三个多月啊，怎么就像是一对怨偶了呢？出口说的话刺入骨三分，钻心的疼。 那可是收不回来的啊！ 他知道自己女儿被娇宠坏了，以为她嫁了人慢慢就会改变。 现在看来，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现在还居然把自己在夏子健面前抬出来显摆。 开除夏子健的公职？也真亏女儿说得出口，真的是无知者无畏。 这孩子······糊涂啊！ 就算是夏子健真的做错了事，或者对不起自己女儿，他敢假公济私开除夏子健吗？ 就是开除局长司空空，夏子健他也不敢碰。 况且，确实是自己女儿是过错方。 他也是男人，对夏子健说的结婚了过的还是原来单身的生活，反而增加了一些家务，家里烧口热饭热菜的人也没有，心里能产生共情。 如果女儿也一起上班，那就无可指摘，偏偏她挂了一个闲职，根本不用去单位报个到。 夏明磊年轻的时候虽然不经常在家，可每次回家都是被照顾得舒舒服服。 还有，他妻子把家打理得干干净净，一分钱捏在手里掰成两个半分算计着用。 别说随随便便就请朋友吃吃喝喝，就是自己也舍不得吃一口好的。 当然，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条件好多了，不能和以前比。 夏子健，当初看好他的除了他本身品行不错，家庭背景不错，未来前途也肯定不错。 可现在，就是因为这些不错，让他不能端起老丈人的架子去维护女儿，指责女婿。 盈盈也许真的有错，可她终究是自己的心肝宝贝，他身居要职，自诩公正又铁面无私。 可面对的是自己的女儿，明知道她有再多的错，夏明磊总觉得她年纪尙轻，慢慢一定可以改。 但绝对不能被欺！ 夏子健看着岳父，身体停在那，静静地面对，没有像以往那样热情的喊一声‘爸’。 他能指望老丈人站他一边教训他女儿吗？ 真能教好，他的妻子还会是这个样子？ 把这样半残品的女儿嫁给他，当初就已经算计满满了吧？ “子健，你准备出门？要去哪？进去吧，我正好有空，我们聊聊。” 夏明磊和颜悦色的开口，却依然有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气势。 夏子健对夏明磊，曾经是对市领导的一份尊重，后来，又是长辈岳父的一份敬重。 可现在，他异常的失望，脸色寒戾，心里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不管面前的夏明磊是市领导，还是长辈或者岳父，都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他眼神在他脸上扫过，再高级别的领导他经常见，心里没有惧意，手一甩，冷哼一声： “夏领导，您的女儿太金贵，我养不起，您还是把她领回家供起来吧！” 话落，他一个侧身大步走下楼梯。 夏明磊怎么也没有想到，他那个性格爽朗，见了他一直恭恭敬敬的女婿，竟然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 心里不由得一个咯噔，盈盈这次真的触怒他了，好脾气的夏子健起了反骨。 他若想在自己面前挺直腰杆子，拿出这样不羁的态度对他，他夏明磊又能拿他怎么样？ 处罚？撤职？还是说开除公职？ “爸，爸，您总算是来了，夏子健他欺负我，您一定要让他给我赔礼道歉！ 要不然，我以后在家里就没有一点点地位了啊。” 夏盈盈被夏子健吓住了，正不知所措时，她那无所不能的爸出现了。 她一下子委屈的扑进她爸的怀里，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住口！进去再说，就不怕被人听到看笑话吗？” 夏明磊被夏子健气到了，不由得把气撒到了女儿身上。 “爸，您为什么对我发脾气啊，是夏子健欺负我，对我吼，您不能饶过他！ 必须要让他给我道歉，居然敢对您也甩脸色？谁给他的胆子？ 说我金贵？我本来就是京城的千金小姐，他到现在才知道我金贵吗？ 哼，既然娶了我，就得养着我，凭什么要您把我带回家供起来？ 他这算是什么意思？ 他妹夫名下有那么多的投资，家里还会缺钱吗？ 我就是请朋友吃个饭，给他们开宾馆住几天，让他付个钱难道不应该吗？ 平常我也不会随便开口向他要钱，我有妈给我的零花钱。” 夏盈盈扯着夏明磊的衣袖撒娇，眼泪汪汪的好不可怜。 夏明磊想到，平常只要看到女儿对他这副腔调，他就心软了。 可他刚才在门外明明听见自己女儿牙尖嘴利说的那些话，让他怎么帮她？ 不该做的事已经做了，不该说的话也已经说出口，夏子健只是个性开朗，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不喜欢斤斤计较的人。 但他并不傻！ 肯容忍，肯忍让，都是因为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女儿。 有些事夏明磊可以假装不知道，但作为这个城市的最高领导，却不能自欺欺人！ “坐下来，我有话问你，不许撒谎，你知道，只要我想知道的事，你骗不了我。” 夏明磊自己找了一张单人沙发坐下来，天气温度慢慢升高，沙发上已经铺了凉席。 他抬眼四处扫过一遍，这个百来平米的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夏明磊清楚，他女儿在家里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现在这个家里的这些事，肯定都是女婿做的。 他皱眉看着女儿那娇滴滴的可怜模样，心里突然很烦躁。 做夏子健未婚妻的时候，夏盈盈可以不去帮未婚夫做家务，她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夏子健的各种追求讨好和献殷勤。 但是结婚成家后，一个不上班的妻子依然不做家务，不烧饭，只是整天呼朋唤友的在外面吃喝玩乐。 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夏明磊知道自己女儿面对夏子健，是亏欠没理的。 “爸······”夏盈盈一副委屈的模样，被夏明磊打断： “别在我面前耍小手段，你自从和子健订婚后，仍然那么贪玩以为瞒得住我吗？ 事过境迁，这些我就不说了。 可你结婚的时候，我是怎么关照你的？要玩最起码把子健照顾好，烧饭做家务不说非得全包，你自己的衣服应该自己洗吧？ 还有我问你，为什么非得去云天水色大酒店无理取闹？ 他们告诉你，酒店的包房要给参加开业庆典的贵宾住的，为什么非得闹？ 还要喊公安去封他们的酒店？你知道那可是涉外酒店，全外资投资的。 真的闹得酒店不能营业，最下不来台的那是你爸我！ 盈盈，你已经结婚成家，是大人了，你不能再像在爸妈身边那样胡闹。 他们酒店的标间我看见过，比一般宾馆的套房设施条件还要好很多，你的朋友怎么就不能住了？ 你告诉我，他们一个个都是那么金贵吗？ 要说身份金贵，他们谁贵得过子健？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你知道你这样胡闹一通，让你爸多丢脸吗？” 夏明磊想到自己为此被夜天水阴阳怪气了一通，心里就憋气。 富谨言那个老狐狸，明明事情已经过去，今天送他出来的时候，还要说那些吊心镜的话阴阳他一番！ 夏明磊的脸色越来越黑沉。 “爸，我的朋友都知道那酒店是我们家······是子健家的，而且里面的装修豪华，是国内最高端的酒店。 他们就说要在还没有客人住过前去住几天享受享受，以后回去就可以在朋友圈里面吹了。” 夏盈盈的语气软了下来，好声好气的为自己辩解着。 “放屁！你是怎么想的？那酒店和子健有什么关系？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那些混账王八蛋说什么你就当真啦？ 还想要住几天？怎么就不想上天呢？啊！” 夏明磊算账是一把手，头脑里面转一圈，就把一个大概需要的费用算了出来，看女儿的眼神也变了： “你们准备去住酒店的时候，商量过这个钱谁来付？” 酒店开业这一天，夜天水就守在电话机旁边没有离开。 手里写写停停，计划着收购站的规模和内部整个的结构和布局。 计算着设立一个收购站需要的费用和管理需要的人手。 围着太白山有十几个县，如果每个县全部设立一个收购站，总共需要多少资金多少人手？ 买地盖房子，在这样的地方是花不了多少钱的。 但运输用的车辆，每个收购站都要配备好，这是重要的一环。 鲜货收到手就要及时送到销售点，或者冰库冷藏起来。 接到夏子健的电话，让夜天水有些意外。 这憨憨他不想理他！ “小水，对不起。” 夏子健的语气低沉落寞。 夜天水想到他第一次见到夏子健，是在子岚受伤的那个晚上。 虽然年纪比自己大了五岁，却像个大男孩一样，阳光爽朗，没有心机。 “别和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还有你爸妈！ 丢人现眼的东西！白瞎我儿子女儿喊你一声舅舅！” 第1279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夜天水的语气充满嫌弃，让夏子健感到惭愧和内疚。 原来空落落冷嗖嗖的心，却又一点点的开始回暖。 “小水，我这个舅舅是不是让他们很丢脸？以后会不会不愿意认我？” 他的鼻音有些重。 夜天水盯着桌子上面写满字的纸，心里猜测着大舅子这时候给自己打电话会是什么原因？ 会是有什么事呢？ 自己这个大舅子是什么性子，他非常清楚，一直没心没肺似的，也可以说他的心很大，敞亮，粗线条，他不会，也不喜欢拐弯抹角。 这么多年来，他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的次数，一只手也数得过来。 前两天自己对他说了那么多狠话，他也不用担心夏子健会记恨在心。 夜天水倒是希望他的记性好一点。 “你做再丢脸的事，他们也得喊你舅舅，有什么办法呢？所以子健哥，为了不给你的几个外甥外甥女丢脸，也要学得聪明一点，让他们为你感到自傲。” “嗬呵呵，小水，你愿意原谅我了是不是？” 夏子健被紧紧压迫着的心，轻轻舒一口气了，小心翼翼的说道。 夜天水顿了一下，语气轻松了下来： “说什么傻不拉几的话？有些事不是你的错，别往自己身上揽。 我态度不好，说了什么让你不痛快的话，你可不许耿耿于怀记恨在心。” “不会！没有！怎么可能小水，你······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一定要提醒我，骂我打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好吗？” 夏子健认真的说道。 夜天水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他两辈子加起来的年纪，确实是可以狠狠的骂他一场。 可他现在就是自己亲亲的大舅子，辈分年纪放在那，本该敬三分。 “子健哥，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事吗？酒店今天开业庆典你是没去，还是提早离开了？” 夜天水看看手表，中午十二点五十分，庆典结束还有酒宴，应该还没有结束。 电话那头没有嘈杂的声音，说明夏子健不是在酒店给他打的电话。 是在他办公室。 “抱歉，小水，你放心，司空空和乔明去维持秩序了，我······有事没有去。” 夏子健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 “哥，说吧，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有什么话尽管和我直言。”夜天水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样黏黏糊糊的给他打电话，根本不是夏子健的为人处事方式。 夏子健默了会，低低沉笑：“没事，真的，呵呵，小水，你说我会有什么事。 我就是想问问你，我在鹏城待的时间够长了，当初说的只是来个两三年锻炼锻炼。 你说，有什么办法把我调离鹏城吗？ 去什么地方都没关系，降级也能接受，我······我就是想换个地方工作，这里，我不喜欢这里。 风里面那一股海腥味，我还是习惯不了。” 其实现在的鹏城，海腥味已经几乎闻不到。 高楼大夏越来越多，隔绝了海边吹来的风。 他顿了一会，没有听见夜天水的回复，心里酸涩： “哈，和你开玩笑的，不要当真，我挂了，等你回鹏城给小辰宝贝过百日宴。” 夏子健仓皇的挂断电话，手按在话筒上，还在微微发抖。 他很想离开这里，可他说不出口。 当初的他，就是为了前妻，他仓促的离开京城，来了鹏城，幸好，当时有这样一个地方让他逃避。 好不容易才在这里扎根，工作也越来越顺手，和司空空做搭档，两个人已经渐渐地达成默契。 鹏城这个城市，在国内声名鹊起，同样的职位，职别却要高一级。 他没有想过要当一把手，副职于他刚刚合适，只要积极配合局长，肩上的压力也小很多。 本来以为结婚后，自己的小日子就可以有滋有味的开始了。 成家立业，他是先立业后成家，这样也好，而立之年既成家，一个副局长的职位，也算是立业了。 谁知道，娶在家里的这个夏盈盈，他后悔了。 说她是‘吞金兽’也不为过，关键是，他的家没有烟火气，没有温情暖意。 夏盈盈的娇蛮刁钻他都可以忍受，相信年纪渐长，有了孩子，就会改变。 夏盈盈的脾气性格他在婚前就感觉到有些办妥。 那次妹妹去港岛养胎，羊城火车站下来，经过鹏城去罗湖海关，他提出要她一起去接和送。 可惜被夏盈盈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确实是来了几个京城的朋友，可她一个月里面有几天身边是没有朋友的？ 那几个所谓的朋友，就在羊城游玩，夏盈盈陪着一起玩已经三天了。 宾馆来火车站，他汽车去接非常的方便，但被夏盈盈拒绝了。 夏子健后悔碍于婚期已定，碍于夏明磊对他一直以来的关心。 还有，他对夏盈盈给出的承诺有着期盼和信任。 终究是一腔情意轻付了，现在尴尬的是，在夏明磊的眼皮子底下，搞个冷战分居也难。 他进退维谷，就想到了逃离。 一个冲动给夜天水打电话想求助，关键时刻还是打了退堂鼓。 他相信夜天水有办法帮他解决这个难题。 可前面的事就是这个万能的妹夫给办的，现在，他断断开不了口。 羞耻之心占据了夏子健的心，关键时刻，他选择了逃避：闭口不言。 或许，或许夏明磊会教训他女儿？ 或许，夏盈盈也不是完全的冥顽不灵呢？ 再观察一段时间，再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夏子健说的时候豪气冲天，不介意自己变成三婚男。 但他这个二婚只是在小圈子里面知道，外面是没有人知晓的。 和夏盈盈的婚姻，涉及到夏领导，在鹏城几乎是家喻户晓。 如果再闹出婚变，实在是无颜面对自己的父母家人。 况且，有夏明磊这个岳父在，两家人在官场上的关系就会非常难堪微妙。 宠女入骨的夏明磊，又岂能轻易让他这个女婿提离婚？！ 挂了电话的夏子健，咬咬牙决定忍一忍，看夏明磊这个岳父会怎么教育他的宝贝女儿。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夏子健一句‘和你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就挂了电话，夜天水了解大舅子的性子，怎么会把他说的话真的当成玩笑来听。 必定是他真的起了去意，不想再留在鹏城。 甚至是不管去哪里，是否降职都愿意接受。 夜天水清楚，夏子健在工作上他越来越顺手，又不是个有野心的，和司空空搭档几年，又有了默契。 这样的工作环境，他怎么会轻易的提离去？ 而且在鹏城，和港岛那么近，以后想见子岚还是孩子，约好了去罗湖桥接，就能见到。 不需要费思量，肯定是现在的婚姻亮了红灯，这憨憨，明明有那么硬的家庭背景，却从来不知道‘仗势欺人’。 这其实也是夜天水对他另眼相看的地方。 第1280章 侯勇，建筑公司老板 夜天水有些后悔，当初在知道了夏子健的这门亲事，应该去稍微了解了解。 可他总觉得插手大舅子的个人感情婚姻实在是不恰当，又觉得大舅子在婚姻里已经摔过一次，不会再那么倒霉。 而且，在夜天水知道对方是夏明磊的女儿时，下意识就以为那是一门门当户对的姻缘。 因为夏明磊在官场上的口碑一直不错，他和他认识几年来，到后面这几年里面的所有合作，也很顺利和满意。 所以，夜天水就觉得有这样的父亲，他的女儿就算是不怎么优秀，也不会差到哪里。 因为他身边有几个熟悉的家庭，都是高官子女，人品都很不错。 比如子岚兄妹俩，自己的弟弟飞扬和妹妹玥玥，苏建新家和贺杰家。 至于说各种二代的很多不堪，无法无天，夜天水在上辈子就听得塞满了耳朵，却没有真正见过。 所以，局限于想当然了，谁知道，自己人品好能力强的高官，不一定是合格的父亲。 夜天水没有继续纠结大舅子的事，说到底，婚已经结了，水到了下坵，这事绝对不能操之过急。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小夫妻吵架，或者闹离婚这样简单的一件事。 和当初与朱家的关系不同，夏明磊和夏国兴一家关系处得不错。 官场和商场一样，已经联姻了，双方涉及到的利益从公到私，错综复杂，千丝万缕。 一个处理不好，不说伤筋动骨，最起码大家的脸面就会扯破。 或许，这憨憨大舅子自己悟通了，用自己的方式经营好他的婚姻。 或者，女方愿意做出改变呢？夏明磊不会眼睁睁看着小夫妻闹得太难堪。 既然是夏子健自己的选择，这条路再难走，也不能轻易做逃兵！ 夜天水决定暂时按兵不动，袖手旁观，不去主动过问。 让大舅子自己去面对吧。 晚上，富谨言给夜天水打电话汇报了一下庆典的情况： “夜公子，今天一切都很顺利。 夏领导来说了个开场白，和几个客人打个招呼，没等宴会开始就有事先走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您公安局的大舅子没来，司局长和乔队长来了。” “好，谨言兄，辛苦你们了。他们公安需要轮值，司局长来是一样的。” 就算是再好的合作伙伴，夜天水还是奉行‘家丑不外扬’这句话。 他得给大舅子脸面。 就算是富谨言心里有数猜到了，也不是拿出来在他背后说的理由。 “等我小儿子百日宴之前，我肯定赶回来，到时候我们再聚。” 生意上的事情太多，在正常情况下，他们都不会在电话里面商量。 夏明磊离开女儿家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他的神色寒冷严肃，走下楼梯前，回头看着蜷缩着头，满脸泪水的小女儿，感到一股无力感从心底升起。 到了这时候，夏盈盈不敢再欺瞒自己亲爸，一五一十交代了自从和夏子健确定恋爱关系后，花费了他多少钱。 其实，就是她自己也没有算过细账，夏明磊知道自己女儿对钱财上面并不精明，所以，他要的就是一个大概估算一下。 他要夏盈盈认真回想，她的朋友来鹏城的人次，来了以后大概住几天？ 一般在哪里消费？ 他之所以在这方面认真追究，是夏子健走前的那句话： “夏领导，您的女儿太金贵，我养不起，您还是把她领回家供起来吧！” 还有夏子健看他的眼神，没有像以前那样尊敬的喊他一声‘爸’。 不仅仅说明他是在气头上，只怕那骨子里的傲气被激发了出来。 特别是那个眼神，让夏明磊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可以断定，要不是他有这样一个身份的话，自己的女儿恐怕就被他直接赶出门了。 夏子健在二代中，是极少数肯努力上进的年轻人。 在年轻干部中，又是有二代身份，却能踏踏实实积极上进工作的人。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当初选择的这个女婿非常优秀。 夏盈盈和她爸说的，也只是每个月有多少朋友往来的一个大概数字。 那些来去频率有点高的，自然会隐瞒一点。 但有那个基数放在那，夏明磊心里默算一下，再加上对自己女儿的了解，怎么会老老实实全部报给他？ 况且她哪里是肯在这些方面用心的人？ 最起码在这个基数上翻一番去计算，才是女儿让夏子健为她和朋友花费的钱吧！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他的心惊震到了，保守估计有十万，十万？有谁家拿得出那么多钱？ 但夏明磊却相信女婿肯定有，他不用去质疑这钱的来路明不明。 夜天水投资的速度那么快，几个亿外币的投资项目眼睛也不眨一下，让他大舅子手里有几十万，就是小菜一碟，这太正常。 夏明磊对女儿真的是恨铁不成钢，这样好的女婿，如果被她作没了，以后哪里再去找这样家庭背景好，有钱还有实力前途的年轻人？ “盈盈，你大错特错！子健肯为你花那么多钱，就说明他是在乎你的啊！ 你怎么还不知足？ 爸给你物色了这么理想的爱人，你却不懂得珍惜。 看看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整天无所事事，靠着祖辈的余荫到处惹事生非的混不吝，二世祖！ 他们怎么能和子健比？ 你明天就马上给我去单位上班，改掉你那懒懒散散的臭毛病！ 一心一意和子健过日子，无论男女，抓紧生一个孩子。 还有，我看这次子健是真的生气了，他盛怒离去，对爸也已经开始迁怒。 你得哄好他，绝对不能再说负气的话。 自己快变成一个废物了，好意思说他是废物？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既然是你做错了事，就先好好服个软，只要是男人，你给他面子，尊重他，他就不会再和你斤斤计较。 以后，京城那些人给我全部断了！ 让我再知道你和他们还有来往，和子健胡闹，我就让你妈断了你的零用钱。” 夏盈盈从来都是被哄被捧着的人，让她服软，当然不愿意。 “爸，我不就是多用了一点钱吗？他的钱不就是给我用的吗？ 本来我可以哄他，给他服个软，可他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下我的脸，朝我吼。 您看看，他还给您脸色看了，您难道不生气吗？” 这话夏明磊听着刺耳，他当然生气！ 女儿即使做得不对，怎么能给他脸色看？ 让他把女儿领回家？笑话，他夏明磊的女儿可是捧在手心里的宝，怎么容许她变成二婚女？！ “盈盈，不要闹孩子脾气，先把子健回家，不许再和他吵。 你以前不是做得很好吗？他给爸甩脸子，还不是你惹怒了他？ 这事暂时不要计较，等你们关系恢复，爸会教他做人的。 你要记住，他不是你嘴里说的窝囊废，废物！ 爸是过来人，看得清楚，子健是你们同龄人里面的佼佼者，他过去对你千依百顺，说明他对你有真感情！ 别到时候把一个爱你又优秀的男人作没了。” 夏盈盈看着他爸真的走了，楼下的汽车开走，她擦擦脸，狠狠的抬头，一脚踢向茶几。 “哐啷啷······啪啦啦······” 茶几翻到地上，上面的几只茶杯落地，玻璃碎渣滓洒了一地。 “啊······疼！” 夏盈盈跳着脚呼痛： “我为什么要去上班？为什么要和熟悉的朋友断交？ 做一个副局长就是‘佼佼者’了？ 我的朋友谁也不差，只不过看不上那一个月几十块，上百块的工资罢了！” 她发泄一会，知道犟不过她爸，找到扫把簸箕把地上的碎玻璃渣子扫干净，才发现肚子饿了，她没有吃饭。 他爸应该也是饿着肚子离去的吧？ 看看家里没有吃的，生的自己又不会做，就去抽屉里拿钱，准备到外面去买吃的。 一瘸一拐走出小区，听见有人喊“夏小姐，您好！”声音非常的惊喜。 夏盈盈抬眼看去，一个中年男人，身边跟着一个一头黄毛的年轻男子。 两个人正欣喜的看着她，她并不认识，不耐烦的问道： “你们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中年男子客气的笑着道： “夏小姐是贵人，记不住我很正常，我理解，理解。 我叫侯勇，是建筑公司的老板。” 侯勇点头哈腰的自我介绍。 黄毛连忙说道： “夏小姐，上次我们在‘聚源饭店’吃饭，正好您和朋友也在，就是侯老板帮你结的账。” “聚源饭店？” 夏盈盈认真想了下，那饭店的菜朋友都喜欢，经常去。 仔细看看，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 “哦，是侯老板，上次还没有来得及谢你，你就走了。” 像这样帮他们吃饭结账，是经常性的事，她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 第1281章 有现成的拿上来 侯勇是作为浙省最先一批来羊城，鹏城寻找机会发展的私人老板。 说他拼搏也好，耍手段也罢，一直是兜兜转转寻找商机。 到了现在，他已经在房地产建筑行业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几年鹏城的房地产行业蓬蓬勃勃、兴旺发达，他从最早和那些楼盘签合同帮助卖房子，也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方法，到后来开始自己承包工程。 现在，他已经是颇具规模的建筑公司老板。 当年，他怂恿了给夜天水盖楼的经理，低价拿房，高价卖出去，靠中间赚差价，那是他签下的第一笔买卖楼盘的合同。 夜天水把房子从他手里拿了回来，也知道他的很多手段显得卑鄙无耻。 可夜天水一直没有真正的打压过他，几次利益的冲突交手，都给他留有余地。 经历过那个年代的夜天水，是从心底深处佩服他的心机和钻营，还有他超前的经商思维模式。 后世声名鹊起的成功的商人和企业家，在他们赚取第一桶金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阴私手段用在里面。 想持续发展，存有把企业做大做强的野心，没有心机和各种手段，没有无孔不入的钻营，厚着脸皮的找门路，托关系，谋求利益最大化，恶性竞争，种种种种，又怎么能够功成名就？！ 为什么创业的人那么多，真正成功的比例那么低？ 只因为看似到处都是商机，遍地俯拾皆黄金的年代，又有多少人其实是亏得血本无归？ 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是战场和国家。 放在商场上，也是同理。 能站在高处向世人娓娓道来，叙述自己一路走来的艰难困苦，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心路历程的那些人，他们就是寥寥无几的成功人士。 只有成功的人，才有机会给你分享他的成功经验。 只有已经登到那个高度的成功者，才能有资格讲他自己的故事。。 那些在创业浪潮中‘溺死’的人，又有谁能看到他们曾经的付出和辛苦，最后却是落得悲惨和狼狈的下场。 一部分，甚至可以说是亏得‘尸骨无存’！ 夜天水和侯勇的第一次交集，就是羊城工业园区的那一百多亩地，他怂恿那个李村长，想从夜天水手里截胡 。 后来的一次交手，就是夏子健他们现在住的小区几栋楼，被他以当初夜天水定下的最低价拿去转手赚取差价。 夜天水虽然在这件事上没有让侯勇占到便宜，也是从那时候，他看到了侯勇在这个年代表现出的不一般的赚钱天赋。 这时候建筑公司的土建工程利润基本可以达到百分之三十左右。 装潢工程的利润空间更大。 所以，最早进入房地产市场的私营企业，都是赚得盆满钵满。 现在的侯勇，在短短几年里，已经有了几千万的身价。 凭着他在鹏城这么多年来的人脉经营，夏盈盈如此高调的行事风格，侯勇想知道夏明磊的千金是谁？ 她住在哪里？根本不是难事。 今天，他的眼线告诉他，夏领导的汽车停在这个小区内，他接到消息马上赶过来，却正好看见夏明磊的汽车后牌照。 侯勇当然认识夏明磊，他这样规模的老板，也会经常参加市政府的各种活动和会议。 夏明磊也认识他，是那种公开场合点个头，握个手的交情。却没有资格踏进市领导的办公室，凑到鹏城市政府最高领导的面前攀交情。 所以，夏盈盈成为了他接近的目标。 他派人跟过夏盈盈，但她经常的前后呼应，想接近她的机会一直找不到。 就是那次吃饭帮结账这事，也不是巧遇，是他得到线报后专门赶去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夏盈盈总算是对他有了那么点印象。 “夏小姐，您的脚受伤了？唉呀，身边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啊？ 这样，我的汽车送您去医院。” 侯勇亲切热情又自然的上前一步，伸出手臂，礼貌又周到： “您扶着我，我的车就在小区门口。” 其实夏盈盈就是伤到了脚指头，走路影响并不大，只是她一直是娇小姐，有人殷勤的请她坐汽车，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是建筑公司的侯老板？” 她站在汽车旁问道。 黄毛抢着回道：“对对对，我们侯老板的建筑公司规模，在鹏城是最大的，夏小姐有时间请您去我们公司视察工作。” 夏盈盈对吃喝玩乐上面非常有经验，她的工作单位属于政府机关，她连上班签个到也懒得去。 建筑公司不就是盖房子的吗？那样脏的地方，她去干什么？ 还‘视察工作’？她一窍不通，去视察什么？ 以为她吃饱了没事撑的吗？ 夏盈盈偷偷的撇了下嘴，刻薄的话在她看见面前的汽车时，忍住没有说出口。 这是现在鹏城和羊城地区流行的进口奥德车，她再探头看向里面，内饰也干干净净。 心里的嫌弃少了一些：“侯老板，对你们建筑公司干的活，我根本看不懂，视察不了什么。 我还没有吃饭，你把我送去聚源饭店吧。” “啊，夏小姐还没有吃饭啊？啊呀，快快快，我马上送您去饭店。” 黄毛驾驶座，侯勇见夏盈盈在后座舒舒服服坐好，犹豫了一下，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这个时间饭店的客人已经没有，饭店里面的厨师服务员和老板团团坐了两桌，刚刚在吃饭。 夏盈盈走进去，后面跟着侯勇和黄毛，饭店老板惊讶的站起身放下碗筷，迎了上来。 都是常客，但这个时间已经过了午饭的节点： “夏小姐，侯老板，你们······” “我还没有吃饭，有什么现成的给我拿上来。” 夏盈盈的语气高高在上的吩咐着。 侯勇连忙客气的说道： “陈老板，夏小姐有事耽搁了午饭时间，她经常在你们这里用餐，挑合她口味的菜尽管上来，记我账上。 哦，对了，以后夏小姐来你们店里吃饭，不管带多少人，都记我的账。” 侯勇豪气的关照饭店老板。 夏盈盈总算是正眼看向侯勇，她也没有客气一声，接过服务员递给她的茶杯： “简单一点就好，有什么现成的拿上来就可以。” 她今天又哭又闹又生气，早就饥肠辘辘，哪里还有心思等一个个的菜炒啊蒸的。 “现成的有水晶包和煎饺，还有煲仔饭，海鲜粥，不知道这些行不行？” 陈老板客气的问道。 “可以，就这些上来吧。” 夏盈盈说道，这些都是她平常喜欢吃早茶时点的。 陈老板看向侯勇询问：“侯老板，你们吃过了吗？” “我们已经吃过了，给夏小姐各样都上一份。” 第1282章 百分之三个点 饭店里面出来，汽车座椅上放了两个盒子，里面是夏盈盈吩咐老板帮她蒸出来的蟹黄包和煎饺。 她不知道夏子健晚上会不会回家给她烧晚饭，就这些打包当夜饭回家。 “夏小姐，这是饭店陈老板的名片，您拿好了，以后您不方便出门，就打电话给店里，想吃什么就让他们送去您家。 我已经和陈老板说好了，账都记在我的名下。 放心，这事，您知，我知，还有就是陈老板知道。 他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以后有亲朋好友来，您要请客吃饭，所有的开销都记账，我和陈老板一个月结一次账。” 侯勇把一张名片递给夏盈盈，语气特别的关心：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您的脚还是不能大意，一定要好好让医生看看。” 侯勇还是谨慎的坐在副驾驶位上。 夏盈盈动了几下脚，好多了，又没有伤筋动骨，她知道最多就是有些青紫，看不看都无所谓。 “不去医院了，送我回家吧。” 侯勇应一声，吩咐黄毛：“送夏小姐回家。” 夏盈盈捏着陈老板的名片，想着这个建筑公司的老板，人看着一点也不入眼，做事情倒是落门落坎。 如果是放在以前，她可能会硬气一点，把名片拍还回去。 可现在她却不这样想了了，马上夏天，出门热得要死，夏子健也和自己翻了脸，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给她把吃的准备好？ 想到她爸要她上班的事，还要她哄生气出门的夏子健，心里就特别烦躁。 为什么要我去哄他？ 看着驾驶座上恭恭敬敬开车的黄毛，副驾驶座上那个谨慎照顾自己，还考虑得如此周到的侯勇，脑子一热，突然不想回家去面对冷冷清清的家了。 “侯老板，你公司在哪里？下午我正好有空，就带我去认认吧。” “真的啊，太好了，黄毛，回我们公司。” 侯勇惊喜的回头看向夏盈盈，随即吩咐一声。 他激动，知道自己这些日子付出的努力，马上会有回报了。 只要抱住了夏领导千金的大腿，他公司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说实话，这样曲线救国的转个弯，比直接去找夏领导的效果还要好。 这夏千金的行事风格他可是调查得清清楚楚，一直耐心的守株待兔，就为了今天。 侯勇虽然是盖房子的，但自己又不需要去蹲工地。 这几年生意做得好，又一直穿梭在老板和政府官员中间。 这里的海风把他吹得皮肤黑了一点，人同样也养得贵气了很多。 男人的腰包鼓了，精气神也都起来了，夏盈盈看着他，少了一些鄙视，却把她的好奇心勾了出来，她问： “侯老板，我对盖房子一点不懂，帮不上你什么忙。 对你们公司也不感兴趣，你这样又是请我吃饭，让我在饭店记你的账，又是汽车接送我，要我去你们公司，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丑话说在前面，本千金见多了讨好我的人，别指望就靠这样的小手段，一点点小恩小惠就收买了我。 想哄得我开心可不容易，也别痴心妄想我爸给你办什么事。” 夏盈盈不懂生意，不喜欢上班是一回事，不代表她不食人间烟火。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凑上来讨好她，还不是因为她爸是鹏城的领导。 盖房子她确实不懂，但她却知道，有多少人盯着那些工程。 他的那些朋友来了鹏城和羊城，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的打着她爸的名头，真真假假和人洽谈生意。 在避着她的地方，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 她觉得是那些人没有弄清楚真假就信了，只要她不插手，他们自己上当受骗，和她就没有关系。 夏盈盈自己不缺钱，也不是眼皮子浅的，只是别想通过她搭上她爸。 夏明磊在把她调来鹏城前，就和她约法三章过，绝对不允许她答应别人帮什么忙，给他找麻烦。 快两年的时间，这一点她是做到了，所以她需要钱用，就只能逮着一个夏子健祸祸。 她也明白，这吃点，拿点礼物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既然有人愿意给她买单，她心安理得的接受。 反正她没有给她爸引荐过任何人和事。 只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受夏子健的气，他仗的不就是有钱吗？ 面前这个殷勤对着自己的侯老板，还不是因为她爸吗？ 目的昭然若揭，别人能借着她爸的名头招摇撞骗，到底能得多少好处？ 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关心过，甚至为了面子没有过问过。 夏盈盈明白了自己在夏子健面前矮了一头的原因，不就是她自己没有赚钱能力吗？ 所以灵光一闪，想试探试探。 听到夏盈盈的提醒，侯勇的眼珠子乱转，想到他的公司也确实没有啥好看。 他想要达成的目的，不一定要去公司。 甚至他想到了，让别人看到夏领导的女儿出现在他公司，暂时对他没有好处。 如果被同行发现，撬了他的墙角，他就是为他人作嫁衣了！ 建筑工程这个行业水太深了，他并不是黄毛口中吹的，在鹏城，比他强大的公司有好几个！ 他既要得到夏盈盈做他的助力，却不愿意付出太多。 换成真正的大公司，遇到夏盈盈这样硬实力的关系户，会给她的待遇是他目前无法给予的。 等夏盈盈真的入了这个门，迟早会知道，他愿意到时候再补偿。 眼下，他需要积累资金，心里有更大的图谋。 “夏小姐，您说的是，我们鹏城人都知道您爸公正廉明，是一个好官，放心，我绝对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是我考虑不周，请您去我公司确实有些不合适，但我也真的有事想和您商量，需要听听您的高见。 我请您喝咖啡怎么样？” 听到侯勇恭敬的说有事和她商量，还要听听她的高见？夏盈盈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她是一点也不想去什么脏兮兮的建筑公司，这不是现在不愿意回家，还有想试探这个老板才答应的么。 “高见没有，不过，最近开的那家咖啡馆里面的手磨咖啡，味道不错，就去那坐一会吧。” 有汽车带着她跑，听听音乐，喝一杯咖啡打发时间也不错。 想到和她一起去喝咖啡的是个油腻腻的中年大叔，心里就不舒服。 可对方这样一而再的迁就她，夏盈盈猜想肯定是有求于她。 她跟在京城的那些朋友身边，耳濡目染，其实也弄懂了很多门门道道。 只是她爸约束得严厉，平常又不缺钱，所以，到目前为止，夏盈盈自己还没有接受过价格超过五千元以上的礼物。 这个建筑公司的老板怀的是什么心思？夏盈盈突然产生出了强烈的好奇之心。 咖啡店开在闹市，店里面却是幽静雅致。 装修是欧式风格，进门就是一股淡淡的咖啡味，夹着淡淡的花香味。 轻轻的音乐，安抚着躁动烦杂的心。令人顿时心旷神怡。 两个人找了一个隐蔽的卡座坐下来，黄毛去吧台前点好咖啡，他一个人在门口坐着。 咖啡店里面的人说话都是轻声细语声，伴随着悠扬的音乐。 夏盈盈慢慢的品尝着手磨咖啡，心里的郁闷基本散尽了。 侯勇并不喜欢苦咖啡，他就弄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这玩意？ 关键是价格还高得离谱，一杯咖啡可以买一斤特级品种的茶叶了。 可他喝咖啡的神情让人觉得他很享受。 “夏小姐，知道您事多，我就不和您兜圈子了，我想聘请您做我们公司的副经理，不知道您愿意吗？” 侯勇压低声音慎重的说道。 “我？去你公司上班？侯勇，你大概不知道，我是有工作单位的。 我为什么干干净净的办公室不坐，要去你的公司上班？ 说得好听，‘公司公司’的，还不就是一私营企业么？ 你请得起我吗？” 夏盈盈的气一滞，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傲气的抬眉不屑问道。 居然是要她去个破公司上班？！ 侯勇连忙解释：“夏小姐，您耐心听我给您解释一下，聘请您到我公司，只是挂个名，一点也不影响您继续在自己的单位上班。 我给您的工资是一个月两千块，另外还有奖金。” 夏盈盈听到是挂名就可以拿‘两千块’工资，现在一般好一点的单位工资是一百多一点，两百不到。 侯勇给她两千块？还不需要去单位上班？有这样的好事吗？ 夏盈盈压住心里的疑惑，一小口一小口品着咖啡，脸色从容，淡淡的。 她怎么会不知道，高薪的报酬下，必定需要她给予巨大的利益回报。 她再需要钱，也不会傻乎乎的马上就应承下来。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套？她确实想自己赚钱，更知道不能给她爸惹麻烦。 “侯老板，你看我像是缺几千块钱的人吗？ 还是先说说你想我帮你什么？ 如果我能够办到，又不违法乱纪，不会影响到我爸，我们再谈我的工资和奖金，你看怎么样？” 她看见过几次她的那些朋友和别人‘谈生意’时的样子，语气态度拿捏得恰如其分。 他们谈的生意大都是空头支票，好吃好喝好玩过，好处费是怎么拿的？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谈过，所以她心里没有底。 侯勇见夏盈盈是个明白人，心里暗喜，神情马上严肃了起来，语气压得更低： “夏小姐，今天我们在这说的话，请您不要和任何人提，您可以答应吗？” 夏盈盈认真的问道： “不和任何人提？包括我爸吗？” 夏盈盈问得刁钻，侯勇回答得也爽快： “对，包括你爸，都不要说。 需要您办的事对你来说很简单，只要市政府有项目的时候，我带着您去项目主办方的主管领导面前露个脸。 和领导一起吃顿饭，只要您不否认您是公司的经理就可以了。 项目谈成，我再给您百分之三个点，作为奖金奖励给您。” 他说的很敞亮，怕太隐晦夏盈盈听不明白。 “百分之三个点？那是多少呢？” 得，夏盈盈还是没听明白。 “打个比方，我们一个工程的合同签下来，一千万的工程款，您就可以拿三十万的提成，那就是发给您的奖金。” 第1283章 利多弊少 夏盈盈听到侯勇说的‘我们一个工程的合同签下来，一千万的工程款，您就可以拿三十万的提成，那就是发给您的奖金。’ 她顿时惊呆了，傻愣着眼看着侯勇，话她听懂了，拿下一千万的一个工程，她就可以拿三十万的提成。 三十万？ 那可真的是一笔巨款，她近两年才花了夏子健十多万，他就和自己又吼又闹的。 如果她能赚三十万，还需要去哄他吗？让他反过来继续对自己小意温柔，哄着迁就着吧！ 到时候看本小姐的心情好，就和他好好过，如果惹怒了本小姐，哼哼，一脚踹了都可以，绝对不会让他过得安宁！ 竟然敢给她爸甩脸子？胆肥了，还不是仗着口袋里有一点钱？ 如果自己也有钱了，他要再敢横，就让爸撤了他副局长的职！ 夏盈盈瞬间就已经想了很多。 她瞪圆眼睛认真的问道： “侯老板，你几年可以做满一千万的工程？你现在一年可以做多少？ 凭什么让我拿那个提成？ 我的工作就是陪着你一起去项目主管单位，还有陪领导一起吃饭，是不是让对方知道我爸是夏领导，项目方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我们就可以拿下那个项目了？” 侯勇心里一紧又一松，舒了一口气，这个大小姐总算还是能明白其中的关窍的。 他这几年陆陆续续公司总营业额也有六千多万，拿下的工程都不大，最大的是几百万，大多数是几十万的小工程。 虽然也能够赚钱，但小工程工人和设备一直要折腾，花同样多的时间精力去和项目方洽谈。 相比较如果接一个几千万的大项目，他承诺给夏盈盈的那三个点的提成，就出来了。 他整个的利润点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侯勇是真的在商场上有超前思维的商人，他能拐个弯找上夏领导的女儿，并且调查她，耐心的找到接近她的机会。 在很多建筑公司老板这种念头还没有影子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 现在鹏城的政界商界，有几个人不认识夏领导的千金？ 确实有人给夏盈盈送过礼物，只是抱着间接的拍夏领导马屁的目的。 都没有在夏盈盈身上发现商机，侯勇他却已经开始行动。 甚至，他已经想到了，接到项目后自己公司承建能力跟不上，就可以转包出去！ “夏小姐，我现在一年可以做三千万以上的工程，如果能接到大工程，一年······几个亿也能完成。 所以，我想找您加入我们公司，哪里有新的项目，您如果有消息渠道提供最好，我公司也有接工程的渠道。 我和您说一句真心话，有些大一点的项目我已经谈好，最后被别人撬走。 因为抢我工程的人背后有关系。 我今天正好看见您，突发奇想，如果能够邀请到夏小姐和我合作的话，鹏城还有谁比您的背景硬？ 您不用担心，绝对不会影响到夏领导的工作，您来我公司挂职的事，您也不用告诉你爸。 在鹏城，谁不认识您夏小姐？ 谁敢不卖您的面子？不需要您去开口求人，只要在我去谈项目，请客吃饭或者喝茶喝咖啡的时候，您陪着坐一会就行。 等项目签下，我就按约定把提成奖励给您。 我知道夏小姐生在福窝窝里，并不缺这点钱，可您想想，鹏城的工程那么多，如果我们能接到一个亿或者更多，就不是小钱了。 反正这钱您不赚别人也在赚。 您在不影响您爸工作的情况下，自己赚一点零花钱，何乐不为呢？” 夏盈盈不缺钱吗？ 肯定缺啊！ 刚刚为了钱的事，和夏子健差一点翻脸了。 侯勇的话已经激起了夏盈盈赚钱的欲望。 家里是不缺钱，但每次给她也就一千两千的给，把她卖了，也不值几十万啊！ 而且，等自己手里有了钱，她的江湖地位，家庭地位，她的尊严全部都有了。 夏盈盈硬逼着自己要冷静，冷静，不要上当受骗！ 可是谁敢骗她？除非不想在鹏城混了！ “侯老板，这事，我得好好想想才能给你答复。 我确实不缺钱，可也不会嫌自己口袋里钱多的。你知道，我已经结婚，接下来怀孕生子养孩子，都需要钱。 说的不好听，单位里那一点工资，还不够我一顿饭钱。 可我爸对我要求严格，如果被他知道了我背着他在外面赚钱，肯定饶不了我。” 夏盈盈心里其实已经悄咪咪的在算起账： 一千万可以三十万的提成，那如果一个亿的工程呢？ 不就是三百万了？ 可她不想让侯勇看出她的急不可待，强忍着心里那猫爪子挠那样的难受。 她认可侯勇对她的认可，在鹏城，她爸是老大，她就是老二，谁敢不给她面子？ 她现在想弄明白一件事，一千万的工程大概有多大？ “您谨慎要再考虑考虑很正常，但不瞒您说，我现在就得到一个消息，有一家外企来投资，那个项目如果能接下来，就是五千万的工程款。 可是我和那个项目的主管领导不熟悉，标书已经递上去，我今天接到消息，这个项目已经被内定。 就因为您爸一个手下给项目方打了一个电话。 那家建筑公司规模比我小多了，如果您肯去项目方露个面，这个项目如果被我们拿下，您想想，马上轻轻松松一百五十万就到手了。 不过没关系，这是大事，您应该认真考虑再决定，错过这个项目，以后还会有的。” 侯勇见夏盈盈既想要，还要端着，只能采取以退为进的方法。 这个方法用在现在的夏盈盈身上，绝对有效。 果然，夏盈盈她终于端不住了，如果她再继续犹豫拿架子，那一百五十万就飞走了！ 一百五十万啊！ 就算是一万五，现在的夏盈盈也稀罕啊！ “你说的是真的？真的只要我去露个面，那工程项目就可以拿下来？ 我就可以拿一百五十万？ 而且，您保证不会让我爸知道，也不会影响到我爸的工作？” 她双手撑在桌子上，伸头凑近侯勇咬牙问道，侯勇听见夏盈盈的牙齿在‘咯咯’轻轻地颤抖。 侯勇说的项目是真的，这时候拿工程项目还不流行竞标，甚至建筑公司是否具备资质，审核方面也不严格。 都是靠关系或者转介绍拿工程。 里面的层层‘介绍费’也是必不可少的。 有时候还会超出侯勇承诺给夏盈盈的百分之三。 “保证不会影响到你爸，我发誓！” 对侯勇的发誓，如果是对着夏明磊说的，他肯定不会相信。 但他就凭这个‘誓言’，夏盈盈却是信了。 或者说，她也已经了解过，只是夏明磊的严令过，她不敢违逆。 她刚想答应，突然想到他的那些朋友传授过的经验，他们谈的项目，不管真假，双方都必须签订合同，要求对方预付保证金。 “我可以答应帮你，但我们之间必须签订合同，你预付我十万保证金。 这钱，在我后面的提成里面扣除！” 侯勇惊愕，他没有想到夏盈盈会提出这样狠的条件，十万保证金？也只有拥有这样特权身份的人，才敢提这样离谱的条件。 心里认真盘算一下，分析这样做的利弊？ 最后确定：只要夏盈盈签下这份合同，拿了他钱，于他利多弊少！ 第1284章 拜托你了 五月二十号，夜天水在梅花县投资了五十万，长达四十公里的马路竣工，市里到王家坪镇的一条长途汽车线，也正式开通。 市领导来梅花县参加庆典，整个梅花县都是锣鼓喧天，唢呐震天，红旗飘飘，人声鼎沸。 全县人民全部涌到这条马路上，载歌载舞，盛况空前。 人们更加喜悦的，是梅花县的分田到户工作已经完毕，全部落实到每一个公社和大队村子，每一户人家。 夜天水本来是不想露面的，但在市领导强烈要求下，他也考虑到后续还有收购站的一系列事情，说不定还要和市领导扯上关系。 毕天亮和吴平焘也非得拉着他，要给他和市领导一一引荐，他只能勉为其难在庆贺宴上露了面。 这时候，省领导审核通过的，关于在xs省内十二个县设立山货中草药收购站的批文，已经在夜天水的包包里。 市领导对这件事当然也是最清楚，送到省里的资料，上面还盖着他们的大红印章呢。 两套班子的领导都到了，他们之中大多数人梅花县的老百姓们一样，还是第一次见到夜天水，这个传奇般的人物！ 尽管听到了关于他很多的传言和对他的描述，在见到真人时，还是惊讶了一把。 这样温润如玉，淡然浅笑安然无害模样的年轻人，竟然就是传说中那‘凶神恶煞’的杀神？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在夜天水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五月的最后一天，夜天水和陈俊带着阿力--义海力，义海平的未婚妻阿萍一起，离开梅花县返回鹏城。 义家夫妻送了又送，恋恋不舍。 奈何长得越发高大结实，偏偏行为举止状似孩童的阿力，围着汽车嬉戏玩闹，开心不已。 让即将别离的悲伤情绪全数驱散。 “义叔义婶，你们尽管放心，阿力有阿萍陪着，我也会照顾好他们。 等他们回家，情况肯定比现在好上很多。” 夜天水承诺着。 “叔，婶，额会照顾好阿力，你们自己保重身体。” 阿萍抱着义母挥洒着泪水。 吴平焘和林豪也被县里的一辆车，送到市里的火车站，他们是回京城。 夜天水在梅花县的山货草药收购站，设在王家坪镇附近的马路边，离开长途车站很近，已经开始收购工作。 每天背着篓子前来的山民，排着长长的队伍。 镇里拨了五亩紧靠马路的荒地，夜天水没有肯白拿，付了一万块大团结，办好了土地证。 省得以后扯皮，出的价比市场价高了很多，房子盖的是平房，没有专门砌围墙，就是四面全是房子，中间一个广场。 按照不同的货物堆放在不同的地方。 门前，空出三亩地整了一个平地，上面铺了石子，方便收购工作和以后停车。 冰库还没来得及安装，买的运输车也还没有到，所以新鲜的山货和猎物暂时都不收。 那些家里存放晒干的山货和风干腌制的猎物，泡制晒干的药材，都已经收了一部分。 有了长途车，有鲜货的山民，吴平焘鼓励大家可以拿到市里的菜场上出售。 在菜场里，专门划出一块地，免费提供给他们摆摊。 夜天水没有想垄断这些货物，他给山民自由选择出售的方式。 他只不过是不给别人来这里收购贩卖的机会。 义父被夜天水聘用来负责管理收购站的工作。 另外，夜天水让公社书记庄国栋推荐了三个退役的退伍兵，进了收购站工作。 一个负责收购的称重，一个负责入库的验收。 还有一个负责财务记账。 三个人加上义父，分工明确，繁忙的时候又一起相互帮忙。 趁着眼下的事情还没有不多，夜天水直接把岗位分配好，陈俊带着两个手下给他们进行了短期的培训。 等夜天水离开的时候，已经制定好收购站的规章制度，准备在这里先行实施起来。 发现问题再及时修改完善，以后形成一个统一的机制和管理模式，等其他县的收购站设立开始经营，只要复制过去就可以。 陈俊的两个手下留了下来，去另外两个县设立收购站。 “小水，这次一别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了。” 吴平焘紧握着夜天水的手，遗憾的说道。 夜天水微笑：“我下半年会抽时间过来看看，焘哥，那五个收购站到时候派林豪经常去检查一下。 草药我现在虽然收了下来，但国内中药市场暂时不景气，我想研发中成药，也需要时间去筹备。 需求量短时间内也不会很大。 我在想，等收购的量多了，我们就也出口赚取外汇吧，国外的中草药市场比国内要好很多。 再多的量也能消化掉，给山民们开辟一条致富的路。 我咨询过，炮制品相好的草药价格很高，你知道，草药存放时间长了，药效就差了。 而且保存还要耗费很多成本。” “大山里面不缺的就是草药，今年不挖就烂在土里，白白浪费。 如果也可以出口的话，外汇给地方政府多了一条创收，山民们想致富的，积极性会更高。 这事你决定就可以。” 吴平焘听说草药也可以出口，当然高兴。 这也是夜天水了解过我们国内的中草药市场后，才做的决定。 草药，不用它就是草，能用起来就是药，他让富谨言了解了国外草药的价格进行对比，才下了决心。 “那就这样，我拿出一个收购的标准来，符合出口标准的，价格会提高五成。 你让毕书记把这个标准发到村里，最好的办法，是把药农组织起来。 炮制中药是一门技术活，同样的一支草药，不同的人来泡制，品相药效相差很多。 卖出去的价格也完全不一样。” 毕天亮自然欣然受命。 在路上四天时间，夜天水他们的车到了鹏城，欧文已经在富家为大股东，新开张营业的医院等候。 夜辰的百日宴定在六月十五号，今天，才六月五号。 到了鹏城，隔着海就是港岛，夜天水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妻儿。在梅花县的时候，事情多，路远迢迢，尚且能抑制那相思之情。 国际电话又不方便经常打，到了鹏城，他已经归心似箭。 可他必须把阿力交到欧文和老中医手里，他才能放心离去。 “夜公子，您好您好！我等了您已经有几天啦！” 欧文热情洋溢的握住夜天水的手，让他惊讶的是，他居然会讲华语了。 虽然并不流畅，但能听懂。 他试探的用华语说道：“欧文，您好！什么时候学会讲华语了？ 让我吃惊啊！” 欧文马上得意得摇头晃脑起来： “ok，ok，哈哈哈，上次和您说我想娶一位你们国家的美丽妻子。 您提醒我必须能语言交流畅通，回国后，我专门请了华人老师教我。 怎么样，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 我的新娘子就拜托您帮我寻找啦！” 夜天水真的佩服，欧文的华语已经听读都及格了，肯定下了大功夫的。 想到他曾经说过，等他有了自己的医院，就来给他当医生。 当初自己承诺，真的有那一天，就让他当院长。 说的时候没有当回事，现在看来，欧文的华国情结很深。 “‘ok，pk，欧文，有缘千里来相会，既然你一心想找一个华国女子做你的妻子，你就在国内多待一些时间。 不要一直待在医院，出去市中心热闹的地方走走，或许，你的那位未来的妻子就在某个拐角等着你。” 夜天水打趣的说道。 做媒人这样的事他是不会揽下来的，而且还是不同国籍种族的异国婚姻。 “来，欧文，我给你介绍我给你带来的病人，他叫阿力。 他的情况已经让谨言兄转告给你，具体怎么检查听你的。 可以开刀就开刀，不行就让中医调理，你一起配合。” 阿萍和阿力局促的站在旁边，夜天水摸了一下阿力的头，他孩子般咧嘴笑起来。 “哥哥，这里很漂亮。” 本来阿力把自己当成孩子，喊夜天水‘叔叔’，是他纠正了几次，现在看见和夜天水年龄相仿的，他都喊哥哥。 “阿力，乖，不要害怕，以后要听你姐姐和这个哥哥的话。” “嗯嗯，阿力听话，哥哥，你去哪里？可以带阿力一起吗？”阿力满眼的期盼。 “哥哥办好事就回来看阿力。” 夜天水安慰着，看向欧文，“你看清楚他的状况了，就是智力下降。 为了配合治疗，这几个月一直在养身体。 治疗方案你们中西医结合一起定，保守治疗如果有效果，就不用怕花费时间。” “ok，我明白，您想回家看夫人和小公子小小姐了吗？” 欧文关心的问道。 他也一直注意着阿力的互动，观察他的病情程度。 “对，我已经两个月没见他们了，这里的事就拜托你了。” 第1285章 三观不合 夜天水想的是，回去港岛和子岚孩子们聚过几天，可以提前几天来鹏城。 这里的新酒店开张营业后，他还没有去看过。 港口码头的建设如火如荼进行中，他也没有关心过。 富谨言在京城，那里他的第二期五栋公寓楼已经开工，医院和学校也已经从设计图纸定型，工程队进了工地。 京城的医院富家只有占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佟家兄弟百分之十的股份。 夜天水占了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他不满意这样的分配，但去办理注册手续的是富谨言，是他和佟达伟商量决定的。 夜天水反对无效。 在他看到欧文认真学华语的时候，想到当初他们之间的一席谈话，夜天水做了决定。 这个院长必须让欧文来当！ 凭着他国际上脑外科专家这个声名赫赫的称呼，就算是不经常坐镇在医院里，也是一块金光闪闪的金字招牌。 况且，京城是国内权贵集中的地方，往后的各种脑部毛病的人会越来越多。 夜天水甚至惦记上了港岛医院的陈医生，欧文的高徒，如果可以，再引进几个科室的主治医生或者主任。 比如，给子岚接生的妇科千金李医生。 他们的身边肯定有同样出类拔萃的人才，干脆把最好的医疗资源集中在这里。 中医科他是必须设立的，鹏城医院的父子俩，李老就坐镇在鹏城医院，带几个学生出来。 他儿子现在只能是称呼大李医生，医术已经不输他父亲，放到京城来负责坐镇中医科。 也要逼他搜罗几个隐藏在民间的老中医，这些高手迫不得已隐藏自己，渐渐地年纪也上去了，中医医术也慢慢的式微不受重视。 这样的人才，只有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才找得到，并且能劝服他们出山。 或者，允许他们已经继承家学的后代，出来接受聘请。 京城很多老牌贵族，包括年纪偏大的老领导们，对中医还是很推崇信赖的。 有了梧桐树，就能招来金凤凰。 所以，夜天水下决心要把京城医院里面的医生和设备，资源全部匹配最顶尖级别的。 打定主意，夜天水不着急把他的想法告诉欧文，他现在就想赶回港岛，正好可以赶上一起和子岚孩子们吃晚饭。 闻讯赶来的夏子健堵住了夜天水的路，曾经的阳光男孩成为了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男人。 脸上那开朗的笑容也不见了，人瘦了一圈，原来有肉的脸尖削立体，鼻梁高挺，眼神沉冷锐利。 倒是有了他爸的一些硬汉影子。 看得夜天水愣了下，大舅子整个人好像换了个画风，完全变了个人。 不由得感叹，女人真伟大，可以在短短时间内改变一个父母养了三十年的儿子。 岳父母见了会是心疼多一点呢？还是会幸灾乐祸多一点？ “小水，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站在夜天水面前，看着他的眼神慢慢的有了暖意。 夜天水拍拍他的肩膀：“哥，没有着急的事就让开，我想抓紧赶回家，我和子岚孩子们已经分开两个月了。” 他拍拍自己的左胸：“我想他们了。” 夏子健点点头：“我明白，我送你到海关，陈俊，你去开我的车。” 陈俊看看夜天水，见他没有反对，应了一声好就下去了。 夏子健想坐到驾驶位上，被夜天水一把拖了下来，“我来开车，你坐旁边去。” 他的情绪低落，夜天水可不敢把方向盘交在他手里，风险太大了。 鹏城市区到罗湖桥海关，需要三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车上就两个人，一直到离开市区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夜天水在等夏子健自己开口，那么强硬的一定要‘送’自己去海关，难道不是有话说吗？ 揣测就是他们夫妻间那些狗屁倒灶的事，让他主动开口问，从何问起？ 小样，忍得住就别开口！ 夜天水在心里腹诽。 夏子健的心情更加的纠结，他不知从何说起。 双眸冷凝，看着市区越来越远，道路也开始颠簸不平。 “小水，我和夏盈盈现在闹得很僵，不对，没有闹，自从酒店开业那天我和她吵过一次，我就吃住在单位没有回去过。 现在，我们一直是分居状态。” 夏子健没有任何的铺垫，直截了当的说道。 夜天水脚下轻踩刹车，汽车顿了一下，继续稳稳的向前开去。 只是惊讶的侧脸看了他一眼，“你来就是告诉我这件事？ 找到你们之间的问题是什么吗？为什么不想办法解决问题，却是采取夫妻冷战的方式？ 分开了二十多天，两个人该都想明白了吧？接下来准备怎么解决你们之间的矛盾？ 夏明磊就没有找你们做思想工作？没有训斥你们？ 不应该不管不顾吧？他不会同意你们分开的，你逃避不回家解决不了问题。” 夏子健抿唇，轻轻摇头： “她和我们刚认识时候完全不一样，我们的三观不合。 夏领导找我去谈过话，他说夫妻争争吵吵很正常，刚结婚新婚夫妻需要磨合。 说我年纪比他女儿大，又有过婚姻经验，不能和个小女孩斤斤计较。 要我心胸开阔一点，主动回家赔礼道歉，夏女儿盈盈不是蛮不讲理的女孩。” 夜天水冷笑：“你们谈恋爱那么长时间，就没有发现两个人三观不合？ 偏偏要等到结婚后才发现？ 人家女孩子年纪比你小，又是初婚，说她不懂选择自己的结婚对象，谁都能理解。 可你呢？经历过一次婚姻，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适合你，什么样的不适合你不知道？ 谈恋爱是为了什么？不是应该去接触对方，了解对方吗？ 你呢？有一年半多的时间让你去好好了解，你怎么就没有发现两个人三观不合了？” 夜天水可不会看着他可怜就一味地去同情他。 要他说就是活该！ 三十岁的人了，又是从围城里突围出来的，当初急急慌慌如丧家之犬逃到了鹏城，不就是为了逃避朱元芳吗？ 好不容易把日子安稳下来，结果······呵呵！ 夏子健尴尬的搓搓脸，“结婚前我就感到不合适，可是婚期已定，她也表现得对我真情真意。 况且，她爸又是夏明磊，你和他关系也不错，就想着女孩子身上有缺点也是正常的，结婚后就会改变了。” 他心里也懊恼，各种的顾忌，犹豫不决，又有一份侥幸心理。 谁知道结婚后没有改变，反而变本加厉呢？ 夜天水冷冷一笑，原来早就发现不合适了？却没有当断则断。 他开始翻老账： “你想过没有？你们从谈恋爱到确定了婚期这么长时间里，夏盈盈没有和爸妈我们见过一场面。 爸妈和你提过几次，你总有拒绝理由。 我不知道是你不愿意把她介绍给家里人认识？还是她不愿意？ 其他的不说，就年前子岚要去港岛养胎，都知道最起码半年以后才能回来。 也说清楚你们的婚礼我们不能参加，但我们的礼提前给了。 可是我们在羊城火车站下车，到罗湖桥过关，但凡是个有礼数懂得尊重你和你家人的女孩子，怎么就没有露一面呢。 就算是她在单位上班，也得请假来和你妹妹见一面吧？ 那时候子岚怀着孩子，她满心以为会见到自己的嫂子。 呵，你是怎么回答我们的？ 说她去接朋友陪朋友了。 什么样的朋友比见你妹妹还要重要？ 还是说，你妹妹，或者我们全家都入不了你未婚妻的眼？” 第1286章 掏心掏肺 夜天水的话让夏子健感到难堪。 “抱歉，我也知道她的行为不合礼数，其实我劝过她，可是她不是听劝的人。” 这话让夜天水不乐意真的生气了：“这是你劝不劝的事吗？ 但凡懂得尊重你，尊重你家人的未婚妻，知道我们要经过这里，来接一下很难吗？ 还需要你劝吗？结果，劝了也没有来。 夏子健，如果说当初你劝过她还没有来，那就是原则性问题了。 你只要稍微细想一下，这个女人······和我们家就不是一路人！ 不仅仅是你所谓说的‘三观不合’！ 可你居然容忍了下来？ 气死我了，你难道不知道，这样等于把我们全家的尊严放在她脚下随便踩踏！ 你真的是个混蛋东西！朽木不可雕！ 活该！你自己把脸贴上去让她打，那是是你自己的犯贱！ 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想，你身后的家人凭什么一次次被你带连着折辱？你就是你爸妈的不肖子孙！” 夜天水也不再给他脸面，劈头盖脑的一顿输出。 前面一个朱元芳是当面来撒泼，说侮辱人的话。 这个夏盈盈呢？呵呵，怪不得岳父母提到这个媳妇的时候满脸的不悦。 听着夜天水毫不客气的呵斥，夏子健用手击额头，随即一脸委屈的的说道： “骂吧，我今天就是来让你骂的。 只是骂完了你得给我出主意，我这后面该怎么办？” 夜天水马上闭嘴，以为是为了他改变了，这憨憨，讨骂是为了讨要主意，休想！ “怎么办？呵，凉拌！ 你是男子汉，不能遇到问题只想着逃避！ 逃避能解决问题吗？ 既然你在发现不合适的时候没有及时叫停，这个婚姻就不是你能随随便便就可以结束的。 你以为你自己没有一点催错吗？ 首先，你在在发现不合适的时候却继续把婚结了，对你，对你现在的妻子都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另外，你们结婚才几个月，本来就是磨合期，她有缺点你要指出来纠正。 她是夏明磊宝贝千金小姐，身上肯定有千金小姐的臭脾气。 这些需要你去纠正引导她改变，结婚后没有怀孕的情况下，为什么不上班？ 为什么让她一直和京城的那些二代一直混在一起为所欲为？ 你阻止过？你告诉过她这样的行为你不喜欢吗？ 子健哥，你知道你最大缺点是什么？” 夜天水一边说话，一边认真看着前面的路，好在现在的公路上没有后世那样的车流如织。 路况不好，他的车速也不敢快，一直保持在六十码左右。 海关要十二点才关闭，他已经不能顾着是不是能赶回去和子岚孩子们一起吃晚饭了。 大舅子的家事矛盾看来已经升级，结婚才三个多月，却玩起了分居？ “我也想问问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遇到的女人一个两个，都是在结婚后就发现完全和婚前是不一样的？ 我掏心掏肺的对她们好，可这么久换不来一份真心呢？” 夜天水看看前后，正好路上没有车，一脚踩了刹车，“吱······” 一个急刹车，夏子健猝不及防下，猛的往前撞到了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啊······疼！” 夜天水自己有准备，身体只是晃了一下。 “小水，怎么啦？”夏子健摸着额头肿起来的一个包，疑惑的问道。 “疼吗？脑子是撞得更糊涂？还是撞清醒了？” 夜天水冷冷的侧脸看着自己的大舅子。 “什么意思？你难道是故意的？”夏子健越加疑惑。 “对啊，我就是故意的，想让你撞清醒一点，我就想问你，夫妻过日子难道是一方为了显示对对方的好，掏心掏肺就能够家宅平安，夫妻和睦，恩恩爱爱了吗？” 夜天水咬牙问道。 夏子健：“······要不然呢？总得有一个人愿意委屈一点，才能求得家里和和美美啊。 我想夏盈盈是因为年纪轻，慢慢终归会长大懂事，等生下孩子，原来女孩子时的坏习惯看到就改了。 谁知道······” “呵呵，谁知道她非但没有改变，还比结婚前玩得更大是不是？ 你呢？你是等着她自己改变？还是告诉她哪里做错了，帮助她改变身上的坏习惯？” 夜天水慢慢启动汽车，冷声责问.。 “我······”夏子健回想他们婚后的生活，只是他一个人在为刚刚成的家努力。 “你做的就是掏心掏肺的对她好？然后呢？是她知道自己身上有坏毛病需要改变？还是觉得她做什么事都有你给她兜底？ 最后，她非但没有改变一点点，反而越来越肆无忌惮，是不是？ 所以，她敢带了那么多人去我们的大酒店要给她开十个豪华套房。 我就想问问你，如果不是酒店的套房正好要给来参加开业庆典的客人住，真的有空房，让他们住进去后，那钱谁来付？” 夜天水轻飘飘的问道。 说到这件事，夏子健就心虚，他难道告诉小水，自己的钱已经被夏盈盈作践掉了一半多了吗？ 实在是难以启齿啊！ 可事到如今，再难启齿，有些话他也得和小水说，后面想要小水帮自己，就必须让他了解清楚他们目前的真实情况。 “我也是后来盈盈告诉我的，他们根本没有想自己付钱，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那酒店是你的，他们就想来占便宜。” 夜天水这下子倒是感到好奇了，还有这样赤果果的打秋风打到自己头上来了？ “真的是夏盈盈告诉你的？他们准备开十个套房，没有想给钱？” 夏子健捧着‘突突’疼的额头，点点头，迟疑了一下： “不瞒你说，盈盈······夏盈盈京城的朋友来鹏城的所有费用都是她承担的。” “呵，她夏盈盈来承担？一个不工作的人，哪里有那么多的钱承担她那些朋友的费用？ 是她父母给她的钱，还是你给她的？” 夜天水一个冷嗖嗖的眼风扫过，夏子健一脸的苦笑。 “抱歉，我这个哥真的让你丢脸了，确实都是我帮她付的。 因为他们吃喝玩乐的账，都记在我的名下，一个个催债的电话打过来，我能赖账吗？ 这个脸我丢不起啊！” 夜天水在听见大舅子说他掏心掏肺对她们好，就知道他的婚姻出现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了。 如果夏子健找到的女人像子岚那样好的人品，男人掏心掏肺，对方就会回报那一份情。 可偏偏他找到的都是二代里面的渣女！ 不去想办法改造她们的世界观，或者严格要求约束，还掏心掏肺去对她们？ “子健哥，我刚才就问你，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就是你‘掏心掏肺’的对象没有找对！ 把她们身上的坏习惯反而慢慢纵成了恶，理所当然向你索取！ 到最后，习惯使然，毫无底线的索取，甚至可以不尊重你和你的家人。” 第1287章 猴票涨价了 海关到了，夜天水见夏子健那难看的脸色，心里感叹。 自己这个大舅子心思纯善，在和女人交往中，看不见别人的伪善和欺骗。 就算是已经心知肚明的事，只要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他能忍很多，或者说，他的包容度很大。 这个是他身上的优点，如果遇到一个对的女人，那会是幸福的模样。 可惜的是，他本身的优秀，加上家庭背景的诱人，就容易招来别有用心者的青睐和追捧。 门当户对的婚姻很多时候是有道理的，可偏偏很多的渣男渣女就出自各种的二代里面。 甚至可以说能够渣出新高度。 这个人群要么极其优秀，被家族选中，用最好的资源培养得出类拔萃，堪当大任。 一部分人混吃等死，靠着长辈的余荫虚度光阴。 这还算是好的，毕竟不需要他们奋斗，就已经站在人生的金字塔顶，金钱和物质对他们来说，可以予取予求。 最可怕的是第三种类型，他们依仗着长辈的权势金钱，尽干些强取豪夺，欺男霸女的勾当。 再卑劣的手段，再可耻的行为都可以毫无压力的做出来。 因为他们有恃无恐，背后有人给他们兜底擦屁股。 客观地说，夜天水觉得不管是前面的朱元芳还是现在的夏盈盈，她们在二代里面都属于第二类人。 这种女人如果遇到的是精明霸道不讲理的男人，也许就被强迫成为良家妇女型。 男人甚至可以利用她们家庭的优势，成就强大自己。 所以说，是夏子健没有找对人，他的婚姻变成一地鸡毛，一半是他的责任。 在夫妻生活里面，如果有一个人用自己的包容忍让迁就来维持相互之间的感情，注定是错误和失败的。 人心善变，人性里面有天生的慕强和欺软怕硬。 他大舅子第一错是没有找对人，第二错，是他在婚姻里面的‘不作为’！ 明知道对方做着错的事情，不阻止，不纠正，难道指望对方有一天幡然醒悟，改邪归正吗？ 夏子健就是天真的这样想的，事实上，不可能有这样的好事。 他郑重的拍拍大舅子的肩膀： “哥，婚姻不是儿戏，在你还没有用行动努力去做一些改变和努力，就想放弃，就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任。 也是对女方的不负责任。 不要逃避现实，去了解她，或者去引导改变她，和她好好沟通。 说出你自己的想法，接受她不过分的生活习惯。 不是迁就，也不是妥协，是沟通，试着去改变她身上的不良习惯。 用准确的方法去改变她。 我相信夏明磊肯定同样不希望自己女儿的婚姻出现问题。 如果你能够有理有据的拿出证据到夏明磊面前，说明他的女儿确实做得不对，把问题抛给他，让他帮你教育。 在你努力过后，如果还不是你期望妻子的模样，再做决定。 否则的话，哥，你这辈子都不会找到幸福的婚姻生活。 每个人身上都有缺点，像子岚这样既善良，又有能力的女孩子，那是万中挑一。 确实是我的幸运。 别指望你有我一样的好运气。” 他跳下车，看着走近的陈俊，又关照了一声： “我和子岚还有孩子们会在十二号去鹏城，回去后好好考虑我说的话。 还有，不要把工作和生活混淆了，有事等我们去了鹏城再说。 回去的路上开车集中精力，思想不要开小差，注意安全。” 陈俊坐上驾驶座，客气的打招呼：“夏局长，我们小辰小公子百日宴见。” “再见！” 夏子健看着夜天水的车过了海关，再也看不见，才慢悠悠的上了自己的车。 他掏出香烟点燃，靠在座椅上。 讨厌抽烟的他，现在居然也学会了抽烟，夜天水的话一遍遍在他的脑海里窜过。 他在婚姻里的不作为，才导致他自己婚姻生活的不幸福？ 夏盈盈，自己才新婚四个月的妻子，却让他已经讨厌，婚前明明就发现她不适合自己，却没有及时终止，继续走进了这个婚姻。 既然走了进去，在没有做任何努力去改变，就不能不负责任的拍拍屁股离去。 是这个意思吗？ 他狠狠的抽了几口，扔掉半截烟屁股，发动汽车绝尘而去。 “公子，我们还赶得及回去吃晚饭。” 陈俊看看手表说道。 夜天水看向陈俊，心里一突，想到陈俊和林豪他们也都是有家庭的人。 可自从跟了他后，常年和妻儿聚少离多。 他只是给了他们丰裕的物质生活，却不能给他们幸福的家庭生活。 “阿俊，小辰百日宴过后，我给你放半个月的假，回去看看你老婆孩子。” 陈俊严肃的一口回绝了：“不需要，我不在您身边我这心里就不踏实。 他们在京城有那么好的生活，都是您给我们的，我们不能忘恩负义！” 夜天水噎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重情重义。 是他改变了他们的人生和家庭。 以前他没有往深处想过这个问题，但经过刚才和大舅子细说他的婚姻家庭，就突然想到，自己身边跟着的人，常年跟着他，很少和妻子儿女团聚。 他们也需要自己的家庭生活。 ‘家庭幸福’是一个泛泛的词，含义很广。 没吃饱肚子的时候，就只是想解决温饱问题。 没钱的时候，就想着怎么去赚钱。 现在，他身边的人已经一个个都是小富翁了，年纪也一年年往上长，孩子一天天的长大，聚少离多的生活，会不会降低他们的幸福指数？ 想想，他换了个说法： “也不算是放假，京城那边的事和跟在我身边同样重要。 你得帮我守住大本营。 这样，徐吉不是把他扔部队去了吗？把他调回来，让他代替你跟我一段时间，以后，你们轮着出来。 还有，我们要在今年即将退伍的兵里面招收一批优秀的人，根据我们的需求进行培训，需要人的地方越来越多。 到我老丈人和卫戍区这些地方，提前物色好已经进入退伍人员名单的人，和他们预定好。 还有，下个月开始要给你们和下面的兄弟们分配房子，房子分配时会遇到一些问题，楼层的选择时不能闹出不愉快。 想出一个大家都能够接受的方案出来。 接下来要把你们家属孩子的户口全部迁到达峰县，工作量就比较大了。 而且这事非常重要，一点也不能疏忽。 这些事我需要你去具体负责处理。” 陈俊听到分配房子和迁户口，马上激动了，尽管他早就知道夜天水的计划。 但计划是一回事，真正落实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公子，真的要分配房子啦？您一点钱也不收吗？ 这样您不就吃大亏了？公子，让大家按成本价买吧，现在我们手里也不差买房子的钱。” “如果有买房子的钱，我提醒你一句，我后面盖的房子有谁想买，我成本价出售，每人限购一套。 这事你得把控好，不能让不相干的钻了空子。” 夜天水慎重的提醒。 陈俊满脸的激动，认真的问：“公子，您的意思，后面盖的房子也是给我们下面的那些兄弟准备的？ 您给我透个底，我保证不说出去，那里的房子以后是不是会涨价？ 晚一点买可以吗？” 夜天水看看他，模棱两可的说道：“既然要买，就早一点买。你们的钱放在银行里面那一点点利息也没啥意思。 你和林豪手里肯定攒了不少钱，和几个关系好的兄弟透个话，看看有没有四合院出售的，买个一套两套的肯定不吃亏。” 陈俊嗬呵呵的笑了起来： “四合院？有钱买那又破又旧的四合院干嘛？还不如买公子您盖的楼房呢。 我们老家人住的都是泥坯墙，茅草屋顶的房子，对楼房特别稀罕。” 第1288章 小辰会翻身了 夜天水无奈的看看陈俊，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 在八四年，别说是农村，就是在城市，哪怕就算是京城，能住上那宽敞明亮的楼房，谁不喜欢？ 谁不羡慕？ “又没让你去住，可以出租啊，什么时候我会让你们去做吃亏的事过？” 陈俊闻言，猛拍方向盘：“对了公子，我想起来一件事，您那时候让我们买的那邮票，听说已经开始涨价到三块钱一张了。 真是神了，八分钱一张的邮票竟然涨了那么多？ 幸好当时我听您的话，到一个地方都会买一版，早知道就多买一些了。 公子，有兄弟问我，要不要趁现在价格高出手？有人知道他们手里有猴票，经常去问。” 夜天水的脸冷了下来： “谁透露出去你们手里有那邮票的？我是怎么关照你们的？ 你告诉他们，如果想卖，我出市场价双倍的价格收购！ 有多少我收多少！ 一个个不知轻重，你给我盯紧了，谁敢发飘轻狂在外面违反我的命令，马上给我开除！ 我不希望在我们里面有害群之马，到时候惹出麻烦来，还是我们得给费劲去处理。” 他瞥了一眼陈俊，警告道：“你们几个给我记住了，除非家里揭不开锅了，都给我保存好！ 不要让家里的其他人知道！ 如果谁想图涨的那仨瓜俩枣的，就给我按市场价的两倍全部收购下来，听见了吗？” 开玩笑，才涨到三块钱，就眼皮子那么浅想卖了？他们不知道，从现在到九零年，一路高歌猛进，涨到了240块一张！ 到后面，那就更加离谱，夜天水对藏品向来不感兴趣的，要不是他知道这邮票的价格，到最后一版竟然卖到百万，他也不会留着。 对他来说，这个钱他已经无所谓，但他手下这些人不一样，谁的手里现在没有个几版？ 都是在他有意无意的诱导下，仿佛是为了执行命令似的满怀疑虑买下来的。 当初他就严令，这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家里人。 现在看来，还是有人违抗了他的命令。 像陈俊和林豪总是跟着他走南闯北的，手里零零落落加起来，应该有二十版左右了吧？ “你们几个给我稳重一点，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什么价格也不许出手，知道吗？” 陈俊难得看见公子在他面前这样严肃的神情，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连忙点头： “知道了公子，我一定和他们几个转告您的命令。 没有您的同意绝对不能出手。 有谁敢偷偷卖，就代替公子您收购下来。” 夜天水嘴咧了一下，挑眉道：“我不介意你们谁收购的就属于谁。 但是，不允许诱导任何人，只能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收购。” 陈俊偷偷瞄了一眼夜天水，他们几个从来不敢随便议论他。 只知道，他的所有决策，都会带来巨大的利益。 所以说，这个邮票以后还要涨？ 换了其他人这样告诉他，他肯定嗤之以鼻，太离谱了！ 汽车已经开始爬山，夜天水的眼神熠熠发光，看着曲曲折折的半山腰站着的几个人，在落日的晚霞里，身上仿佛披着一层金光。 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身子探出车窗挥手： “子岚，小瑾，小屹！” “啊，真的是夫人他们啊！ 来接公子您了！”陈俊惊喜。 “认真开车，注意安全。”汽车在山道拐了个弯，挡住了上下的视线。 夏子岚已经看到夜天水的车，听见他的呼唤，蹲下身子对女儿儿子说道： “你们爸爸回来了。” “嗯嗯，我好像听见爸爸在喊小瑾。” “喊妈妈，姐姐，小屹。” 小瑾跳脚伸长脖子拍着手喊起来： “爸爸，爸爸！” 正好汽车从弯道出来，缓缓停在了他们身边。 夜天水开门跳下车，迎面跑过来的就是女儿和儿子： “爸爸，抱抱小瑾，小瑾想死您了！” “爸爸，抱抱。”小屹同样伸出小手，两个孩子笑得天真烂漫，伸出小手仰头看着他们的爸爸。 夜天水一手一个捞起来，迎上子岚笑意盈盈的脸： “子岚，我回来了。”他好想好想抱抱他的子岚。 可是两个孩子他拒绝不了，也不能拒绝，子岚当然明白自己不能和孩子去抢。 她笑着靠近夜天水身边，“小水，我估摸着你差不多快到了，孩子们非得要来等你，正好带着他们散步就走到了这里。” 夜天水知道子岚是一个借口，她和他一样想早一点见到对方。 “公子您好！阿俊！” “公子您好！陈队长您好！” “公子您好！陈队长您好！” 陪在子岚和两个孩子身边的许凯和南风，宁西，都上来打招呼。 “你们好，让你们久等了，回家吧，夫人和孩子一起上车，你们就自己走回去。” 陈俊没有下车，摇下挡风玻璃拼命的挥着手： “你们好，我们回去再聊。” 两个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坐在后座紧紧靠着，夜天水的手抓着子岚的，相互看着对方，眼睛里面溢满了深深的情意和思念。 “小辰呢？谁带着？这小子恐怕认不出我来了。” “他在睡觉，曲护士守着他。” 曲护士原来是李医生的助理，自从夜辰出生后，就被夜天水挖了过来。 “他长开了，已经会翻身了，就怕你自己也认不出他了。”子岚笑着说道。 夜天水离开的时候，孩子才一个月，现在已经三个月了，确实是长得飞快又天天变化的时期。 “我好遗憾，这孩子的那么多变化我都没有见证。” 这是他的真心话，夜天水实际上不是很有野心的人，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守着。 但他两世为人，知道他必须去争取一些东西，才有能力让他的爱妻孩子们过上幸福安稳的日子。 有失有得，他不能太贪心。 和很多人相比，现在的他足够幸福了。 子岚靠在他肩膀上，语气温和的说道：“放心，我把小家伙每一个变化都拍了下来，你看照片也是一样的。” 夜天水欣喜万分： “子岚，你想的周到，抱歉，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管着三个孩子，辛苦你了。” “爸爸，小瑾和弟弟一起帮妈妈照顾小弟的。” 夜瑾马上表功。 夜屹连连点头：“嗯嗯，帮妈妈照顾弟弟。” “哈哈哈，我的宝贝太能干了，已经能帮着妈妈一起照顾弟弟啦。” 夜天水笑得欢乐，亲亲两个孩子的额头。 汽车进别墅区大门的时候，门口两边列队一色的穿着制服的年轻人，齐声喊道： “公子您好！欢迎公子回家！” 夜天水含笑摆摆手，“大家辛苦了，这个大门一定要给我守好了！” 这个高端别墅区的门卫，已经被夜天水全部接管。 借着渔船的运输，他已经陆陆续续带到港岛三十人，都是近几年里退役的退伍兵。 而且通过不同的渠道帮他们在港岛正式落户。 夜天水刚开始不知道可以走这个捷径，只以为要通过正规渠道申请办手续过来的人，才能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谁知道这个时候的港岛政策，并不管你是怎么来的港岛，只要上岸了，还有一份正式工作，就可以报上户口。 为了让他们在港岛不止有户口和工作，还要让他们有自己的家，没结婚的可以找对象结婚，已经结婚的，到时候可以接过来一起生活。 他可不能做棒打鸳鸯的恶人。 现在已经通过四合会的关系，在这座山的附近买了一块地皮，准备自己盖楼。 他们的汽车刚在家门口停下来，曲护士已经抱着三个月的小辰从里面笑眯眯的走出来： “夜公子您好！” 第1289章 浓情蜜意 夜天水看见小儿子被抱出来，急忙放下手里的女儿： “小瑾，爸爸抱抱你小弟啊。” “爸爸，小瑾也想抱。”夜瑾蹦着往上扑，被夜天水一把拉住： “不可以，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再抱。” 子岚放下儿子，一手一个拉着：“你们乖一点，爸爸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你们弟弟了，让他抱弟弟啊。” 夜天水接过小儿子，看见一张胖乎乎的小脸，正看着他笑眯眯的吐泡泡。 和双胞胎哥哥姐姐都有点像。 只不过真的长开了会像谁，现在不能确定。 “啊，我家小辰长得好帅哦，和你妈妈一模一样啊。长大了会不会比你妈妈还要好看啊？” 他看着肉乎乎的小儿子，心里涨满了快乐和喜悦，轻轻的蹭蹭那小脸。 子岚笑了，拉着两个孩子往里面走：“你别胡说了，我什么时候像他这样胖乎乎的过？ 进去再说吧，看见小辰的人都说他像你。 就你好意思说他像我。” 夜天水从来没有小时候的照片，他也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模样，但绝对不会这样白白胖胖过。 他就是在孩子的眉眼里面看到了子岚的影子。 “谁说我家小辰像我的？我小时候有这么可爱吗？ 嗬呵呵······” “爸爸，阿姨叔叔他们都说小弟像我。”小瑾傲娇的说道，还用手在自己脸上比划着。 “哈哈哈，嗯嗯，爸爸看着小辰既像姐姐也像哥哥，你们长大了都好看。” 子岚在旁边笑得脸上开花了。 说实话，他们夫妻都长得好，三个孩子不管像谁，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现在看来，三个孩子都特别会长，取的都是他们的优点。 吃晚饭的时候，闻娟带着两个儿子，徐凤珍身边跟着苏昊一起过来了。 闻娟大儿子肖明浩和苏昊一起，规规矩矩给夜天水见礼： “夜叔叔您好！” “夜叔叔您好！” “好，你们在学校里还习惯吗？没有同学欺负你们吧？” 别看孩子小，可这样年纪的孩子已经懂很多，他们两个作为内地人进入学校，除了语言上面有障碍，身份上也会被本土人歧视。 这些事情不是保镖能管得过来的，所以夜天水提前给学校校长和两个孩子的班主任、任课老师都提前送过礼。 先礼后兵，礼物送到的时候，也让他们看到了他们几个腰间的配枪。 加上两个孩子天天有汽车保镖接送，把有可能的后患提前彻底切断了。 不过他还是得关心问问，仔细观察着孩子脸上的细微神情。 有时候孩子在外面受到了欺负，可能受到了恐吓，并不一定敢回家告诉家长。 孩子的感知，有时候比成年人还要敏感。 就像是肖展的大儿子肖明浩，他已经懂得，他爸妈和夜叔叔，子岚婶婶像一家人。 他看见他爸和夜叔叔在一起的时候，说话都是亲亲热热的。 只是妈妈一直教育他要尊重弟弟妹妹，照顾弟弟妹妹，有喜欢的东西不能和弟弟妹妹抢。 原来闻娟是要儿子喊双胞胎公子小姐的，被子岚阻止了，提出要麽喊名字，要麽就喊弟弟妹妹。 就是苏昊，也是这样要求的。 苏昊住在他家后，他妈苏姨就离开了，到现在一直没有来看过他，徐姨把他和弟弟还有苏昊照顾得很好。 可从孩子的角度看，夜叔叔和子岚婶婶对苏姨就没有对他爸妈那么亲近。 这些关系孩子弄不明白，好在夜瑾和夜屹对他们却是一视同仁，都是喊‘哥哥’。 见夜天水问他们话，苏昊看了眼肖明浩没吭声，意思很明显，是要他先回答。 他看明白了，马上挺了挺小身体认真的回答：“刚开始是有同学欺负我们的，被老师发现挨了训。 现在已经没有人欺负我们了。” 夜天水看看苏昊，心里暗叹，小小年纪，已经懂得看人脸色了。 苏昊不仅仅是苏青的儿子，还是苏建新喜欢的侄孙，他怎么会分别对待呢？ 况且苏青现在在国内的服装市场大杀四方，他怎么也想不到，苏青没有了羁绊，会在商场上有如此凌厉的手段。 国内大城市的百货商场里，半年不到的时间，都已经入驻了‘快乐’的专柜。 ‘快乐’的女装品牌款式有约翰在，永远会走在世界时尚的顶流。 刚出的新款，都是在国外流行了一年后，才投放国内。 二千年之前，国内的消费还远远跟不上国外的距离，这样打一个时间差，能够获取利益最大化。 “昊昊，你和明浩的学习跟得上吗？你和明浩在学校里要相互照顾，如果遇到困难，要回来和叔叔婶婶说。 或者告诉闻娟阿姨和徐姨。” 苏昊见夜天水点了他的名，语气温和的和他说话，马上眼睛发亮，小身体挺直，童言郎朗： “夜叔叔，我和明浩的成绩已经赶上去，我们一定在期末考试争取考班级前十名。” “噢？好小子，可以啊！有好成绩是好事，但我们还要争取做三好学生。 争取品学兼优知道吗？” 他一手抱着小儿子，轮流摸摸两个孩子的头表扬兼鼓励。 “昊昊，你妈妈最近工作忙，没有时间来看你，你不要怪她知道吗？” 孩子一个人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小小年纪心里也会难过吧？ 苏青虽然是要自己赚钱，但也是在为他的事业开疆拓土，夜天水必须要和孩子说清楚。 这样大的孩子，很多事已经会刻在记忆深处，他不希望苏青为了儿子辛辛苦苦，最后让儿子心里落个抱怨。 苏昊猛的点点头：“夜叔叔，我知道的，我妈要赚钱养我，还说要赚钱买房子。” “好孩子，真懂事，一定想妈妈了吧？再过几天我们就去鹏城给小辰弟弟过百日宴，到时候你妈妈就会来看你。 还有，她还会陪你回到这里，你妈妈非常能干，她这次来就可以给你们家买房子了。” “真的吗？”苏昊的眼睛越发的亮了。 夜天水点点头，苏青的提成已经可以在港岛买房子了。 他又看向肖明浩，笑着问道： “明浩，你也一定想爸爸了吧？到时候你爸爸也会来看你和妈妈弟弟。” “夜叔叔，是真的吗？太好了，我要见到爸爸了！” “真的吗？小水，肖哥他也会来鹏城？” 闻娟激动得站起身来，徐凤珍在旁边连忙把她怀里的孩子抱过来： “小心孩子，公子既然这样说，肖厅长肯定会来看你们娘仨。” 晚饭吃好，闻娟和徐凤珍带着三个孩子回了她家别墅。 双胞胎现在还没有分房睡，一直是南风和宁西一起陪着他们。 今天被两个人早早哄回去了回房，孩子激动过后，也到了平常睡觉的时间。 明天还要上学。 小辰吃饱睡着了，单独在大床旁边有一张小床上安顿好。 夫妻俩面面相觑，慢慢的越靠越近，夜天水一把抱住子岚，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亲热了。 “子岚，子岚，我好想你和孩子。” “我也想你，小水，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 夏子岚抱着夜天水，倾诉着她的心声。 夫妻俩一夜恩爱，浓情蜜意。 第1290章 夜辰的百日宴 甜蜜恩爱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一晃眼，到了十二号。 夜天水这次到港岛，四合会他没有去，只知道已经又派过去了几个人，现在海运码头已经掌控在手里。 酒店也没有去，陈兴旺不在，那里现在聘请了一个酒店的职业管理人。 早上他们起了一个大早，夜天水和子岚带着三个孩子，闻娟带着两个儿子，徐凤珍带着的苏昊一起，加上陈俊和许凯还有几个手下。 南风和宁西、曲护士，还有两位两个护理，浩浩荡荡共开了五辆汽车，通过海关到鹏城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夏子健自从和夜天水分别后，回到公安局自己的办公室，决定听夜天水的建议，好好和夏盈盈做个沟通，能好好过下去，就尽可能的帮她改变身上的缺点。 首先，得劝她去上班，一个人整天无所事事待在家里，肯定寂寞，难怪她喜欢和那些朋友来往。 他不应该顺从夏盈盈当初的提议，说在家里待产。 还没有怀孕，怎么来的待产？ 结果，她根本在家里待不住，既不会烧饭，也不动手做家务，三天两头见不到她的人。 要改变夏盈盈已经养成的坏习惯，必须得到夏明磊的支持，这样就能够事半功倍。 他正下决心准备给夏明磊拨电话时，司空空的电话到了： “子健，下面的派出所马上要送几个犯罪嫌疑人来，我们要安排连夜突击进行审问。 我还有其他事，这个案子就交给你负责了。 你马上去审讯室等着吧，辛苦你了。” 夏子健是知道这个案子的，前一段时间他住在单位，和这个案子也有一定的关系，没有想到现在已经把犯罪嫌疑人抓到，他这时候当然不能离开。 “司局长，我马上过去，你只管去忙你的事。” 他站起身关好办公室的门赶了过去。 家里的事只能办好这个案子再解决了。 结果，等结案报告写好，夜天水和子岚夫妻已经带着孩子们到了鹏城。 陈兴旺在酒店门口等着，看见汽车一辆一辆开近，马上快步迎了过去。 认准夜天水的汽车，上前帮着开门。 “公子，夫人，你们好，总算是把你们盼来了。 夫人，抱歉，一直没有时间去拜访您，看您身体养得不错。 太好了，啊呀，小公子，小小姐，小心一点，小心一点。” 陈兴旺也是小辰满月宴的时候见过子岚母子。 两个孩子从车上蹦下来，把陈兴旺吓得赶紧扶着。 夜天水下车笑呵呵的招呼着： “陈经理，开业到现在我一直没时间来看过，听说生意非常好，辛苦你了。” “公子，有您运筹帷幄，我们的生意没有不红红火火的。 本来我以为港岛我们酒店的生意已经算不错了，谁知道鹏城会更好。 幸好当初依您的策划，我们酒店的套房足够多，我们的标间配置也用了最好的材质。 现在我们酒店的入住率一直保持在百分之九十左右。 那些套房，都是被外商长期全包了，价格也不需要优惠，只提出我们酒店的服务里面要加进几个项目。 我自作主张把他们的建议加进了我们酒店的服务条款里面。” 这时候，他们正好走到大堂，陈兴旺指着墙上的镜框说道： “您看，我们酒店面向客人的服务项目，全部上墙，哪个岗位如果没有执行到位，客人可以公开投诉。” 陈兴旺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些都是根据您以前和我聊天的时候给的建议做的，您看这样行吗？” 夜天水扫过一眼，已经全部看清楚，他发现这些客人提出的服务项目，在他上辈子的‘云天水色大酒店’就有类似的服务条款了。 在国外，这些服务内容都是星级酒店必备的，是他忘记提醒了。 随即赞同的点点头： “这些客人他们不在乎每天多付几百块的钱，都是做大生意的，整天天南海北的走，在外面就是想住得舒服一点，吃得满意一点。 所以，你在日常的经营过程中，多观察，多听取客人的建议，尽可能的完善我们的服务体系。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态度要好还要有耐心。” “好的，公子，我记住了。”陈兴旺连忙答应。 “陈经理，鹏城的‘云天水色’是我们进军内陆的第一家，你要用心经营，拿出一个标准的管理体系出来。 到时候其他城市再开分店，只要复制就可以。 还有，每个岗位都需要准备好一个备用管理人员，以后我们再开分店的时候，可以调配使用。” 鹏城酒店自从买下土地起，就在港岛的总店开始培训酒店管理人员。 但两地的人员流通有难度，这里的主要管理者，大多数都是陈兴旺从其他酒店挖过来的有经验的管理人员，在港岛的酒店里面培训过。 “放心，公子，多聘用一个员工也花不了多少钱，我不会为了省这笔钱影响您的整体计划。 您和夫人还有小公子小小姐去房间先休息一会，午饭的饭菜马上准备好，以您的意思送到房间里去。” 夜天水看看身后跟着的闻娟徐凤珍和三个孩子，关照陈兴旺： “多开三个套房，另外的标间就可以，你去让人安排吧。 对了，我家的套房是几号？钥匙在哪里？富家兄弟和佟家兄弟什么时候来，他们说过吗？” 陈兴旺：“你们的房号是8888，我已经让人打扫干净，房门现在开着在通风。 富家主兄弟和佟家兄弟明天肯定到。 公子，有些长期包了我们酒店套房的客人，认识您和富家主还有佟老板的，他们听说小辰小公子要过百日宴，已经和我说过几次，他们也要来参加。 您看要不要答应？ 其他客人的邀请函已经发出去，如果同意来他们参加，礼貌一点的话，我们也要提前给他们发邀请函。 我听候公子您的吩咐。” 那些能长期包豪华套房的客人，都是世界每个行业的翘楚名流，就是平常请他们吃一顿饭也是值得的。 有那么多大富大贵的人来给小儿子过百日宴，那是孩子的福气，夜天水怎么会拒绝？ “这是好事，你安排就可以，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我们上去休息了。 有事打房间的内部电话。” 陈兴旺满脸喜悦： “好好好，我就知道您肯定愿意的，名单我已经列出来，我马上去让人写请帖。 还有您要的三间套房，就用我们内部备用的可以吗？和你们住一个楼层，会不会不方便？” 这几个房间是给肖展夫妻他们准备的，住在一起当然最好： “都是自己人，可以安排住在同一层，没有啥不方便的。” 陈兴旺：“好，我让服务员跟着你们一起上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子岚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走在夜天水旁边，闻娟手里抱着小儿子，徐凤珍牵着苏昊和肖明浩两个孩子。 后面还有陈俊许凯南风和宁西。 三个套房，夜天水给肖展和闻娟夫妻带着两个儿子住。 徐凤珍和南方、宁西、苏青还有苏昊一起住。 另外一间就是陈俊和许凯。 他们都要安排在身边。 其他护理员和护卫，就安排住标间，两个人一个房间。 “小水，我们房间有电话吗？我给我哥打个电话，看他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起吃饭？ 好久没见他了。” 夏子岚询问道。 “有电话，我们几个股东的房间内除了酒店内部电话，当初就直接安装了独立的对外电话。 其他人现在都是在路上，也联系不到，按照前面的安排明天开始应该陆陆续续都要到了。” 夜天水回答，带着一群人走进电梯，按下按钮。 “哇······我的耳朵嗡嗡嗡听不见啦！” “啊啊啊，我也是，耳朵有点疼！” 几个孩子都捂着耳朵叫着。 “你们把嘴张大，一会会就没事了。” 夜天水连忙提醒。 直接到高层的电梯，这个年代都有这样的现象。 第一次乘的人，感觉尤为强力。 第1291章 一吐为快 夏子健把写好的结案报告送给司空空，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接到妹妹的电话，他欣喜若狂： “小妹，你和我的三个外甥外甥女们已经都到鹏城啦？ 嗬呵呵，太好了，我可以见见小外甥了，双胞胎我也想他们啦！ 你们现在到酒店里了吗？ 等等我，我马上过来，正好我早饭没吃，肚子饿着呢，我想吃好的！” 子岚听见哥哥的话，又是开心又是担心： “还有小水也在，我们等你过来一起吃饭，你怎么就不吃早饭呢？已经结婚的人了，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等我告诉爸妈，看他们怎么收拾你！不要耽搁时间了哈，马上过来，孩子们饿不起，没有耐心等。 对了，把嫂子一起带来，我这个小姑子还没有机会见过新嫂子呢。 我给她准备了见面礼。” “啊？哦······好。” 夏子健所有的兴奋激动情绪，马上被子岚的一句‘我这个小姑子还没有机会见过新嫂子’给浇灭了。 殃殃的放下话筒，他看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半，鹏城的午餐时间一般是十二点开始，现在去家里接夏盈盈应该还来得及。 看来，只能是他先放低姿态和她求和，带着她去见妹妹一家。 或许，这次的见面也能打破目前他们夫妻间的僵局。 他一鼓作气给家里的座机拨了电话，这个号码他已经好久没拨，也没有接到这个号码打给他的电话。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连拨几次都没人接，夏子健仿佛在意料之中，但又有一些担心，果断的挂断电话，拿起钥匙关门走去停车场。 启动他的汽车就往家里赶去。 其实，家里到单位，就是十分钟的时间，却像银河一样隔开了他们刚刚结婚的新婚夫妻。 他心里有些后悔，不该采取这样冷战的方式来解决夫妻之间的感情问题，到现在，他们之间的矛盾一点也没有解决，但心却已经开始慢慢的冷却疏远。 就像小水说的，他们的婚姻不是儿戏，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况且自己已经是二婚，他要的是夏盈盈知道自己的错，并且改正，并没有真的想结束这段婚姻。 那样，就太草率了。 蹬蹬蹬跑上楼，有点气喘，站在门口想拍门，手举着却停在半空，缓缓落下，还是掏出钥匙打开门，顿时眼睛紧缩。 没有人影，一室的清冷，在他的意料之中。 唯独没有想到的是，茶几倒在地上，地上还有没有扫干净的碎玻璃渣子。 旁边的簸箕里，扔了一些垃圾，桌子上和电视机上面，薄薄的一层灰尘。 他脚步沉重的踏进家门，怕有人路过看见，随手关闭大门，走进厨房，里面有一些没有洗干净的碗筷已经开始发霉。 锅，已经生锈。 房间门半开半掩，他推开，看到床上的薄被像麻花卷着堆在一起，枕头掉在地上。 五斗橱，梳妆台和窗台上，都是薄薄的灰尘。 窗户洞开，窗帘在风中吹得飘飘荡荡。 这间房子好像有人住过，又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住过了。 夏子健的身体发寒僵硬，这就是他指望夏盈盈能够自动自觉改变身上的毛病结果？！！！ 小水说的不错，他用错了方式。 他不该置气，不该把妻子一个人扔下不管不问的。 为什么不把自己对她的不满意告诉她？ 如果夏盈盈会自己改，就不是夏盈盈了！ 问题是，她现在在哪？自己一点头绪也没有，甚至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她。 犹豫一会，他拨通了夏明磊办公室的电话，这个号码他记得清清楚楚，但从来没有拨过。 于公于私，他都没有给这个岳父大人主动打过电话。 抛开了顾虑的夏子健，给夏明磊打电话，居然想询问的是，对方已经嫁给他的女儿，他夏子健的妻子，现在在哪？ 很讽刺，也很无奈和丢脸。 电话通了，夏明磊严肃的声音：“喂。” “爸，是我，您知道盈盈今天去哪了吗？” 压下心里的种种不适，准备接受岳父的训斥，夏子健问得干脆利落。 “盈盈？她不在家吗？你是她男人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看来岳父现在身边没有人，说话语气不善，也没有遮遮掩掩的责问着。 夏子健默了会，沉声回道：“我因为一个案子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今天刚刚结案，我妹妹妹夫带着孩子来了鹏城，打电话让我们夫妻过去一起吃饭。 我打电话家里没人接，回家看看······盈盈好像也是好多天没有回家住的样子。 没办法，我只能打电话问您。 爸，不瞒您说，自从我和盈盈结婚，她依仗有您的支持，不肯去单位上班， 每天她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从来不会告诉我一声。 我们确定关系后，到结婚几个月，她已经从我这里拿走用去了十多万。” 夏子健打破了心里的桎梏，就毫无顾忌的把压抑在心里的话‘哗哗哗’往外面吐。 这些话，他找不到人可以诉说，在夜天水面前已经算是吐露真言了，但情绪却不能全部释放出来。 说到底，他心里是怨恨夏明磊的，自己一副为国为民、公正无私的面孔。 为什么会是一个生而不教的父亲？ “子健，有些话你不能随随便便就说出口，什么盈盈用了你十多万？这样的瞎话能乱说的吗？” 夏明磊喝止女婿继续说下去，为官之人，而且是身居高位者，更加爱惜自己的羽毛。 对这个‘钱’字特别敏感，如若无端沾染又说不清楚来路，如果被人抓住把柄，自己什么时候会死都不知道！ “盈盈是小孩子脾气，喜欢和朋友在一起玩，吃吃喝喝难免，但能用去多少钱？ 她从小就乖巧，家里给她的零花钱也是固定的，从来不是铺张浪费，大手大脚乱用钱的孩子。 子健，你家庭背景是比一般人好，但要说你们家里随随便便能给你十多万，你能说得通吗？ 能说清楚那些钱的来路吗？ 为了你好，为了你父母好，以后，这样的话还是不要随便说出口，平白惹出祸事来。 盈盈她承担不起这个罪名！ 你也同样，万一在你的档案里加一些资料进去，到时候你怎么面对？” 夏明磊的语气很严厉。 女儿或许有错，但他可不允许自己的女儿被女婿拿捏了，你说我女儿花了你那么多钱，说不清楚来路，倒霉的就是自己！ 夏子健怔愣住了，他不相信夏明磊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到了现在还要维护夏盈盈？ 再细想，也明白了，夏盈盈会有这样一身的坏毛病，还不是给家里惯出来的？ 养不教父之过！古人言，诚不欺我也！ 亏他还想要这个岳父配合自己把夏盈盈教育改正！ 他压下心里的怒意，开口为自己辩解。 今天既然话说到这里，他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必须一吐为快！ 夏明磊能够支持自己最好，偏帮他女儿也可以接受和理解。 但绝对不能不讲理！ 夏明磊，他夏子健从来没有怕过，只是从小养成刻在骨子里的礼貌仁义，约束着他，让他习惯去尊重长辈。 对方又有那个身份在，他又习惯的去敬重他。 夏子健的性子从来不喜欢和别人去争去夺去抢。 他向来信奉退一步海阔天空！ 量大福大！ 难道这也有错？ 小水说得对，他自己委屈一点也就罢了，还要带累父母家人跟着委屈被轻视，那就是他的无能了！ 第1292章 有您女儿消息，给我报个平安 夏子健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的让情绪冷静下来： “爸，您放心，我的钱来路都是光明正大，可以说得清清楚楚的，既不会影响到我本人的工作，更不会拖累到我爸妈受猜疑，有什么好怕的？ 我知道，十多万大团结，确实不是个小数目，可里面有一部分，那可是我从小的压岁钱，还有我爸妈给我每个月的零花钱，一点点存起来的。 我和妹妹小时候在大院长大，生活简单，吃穿住都是部队供应。 在很多孩子都在玩闹的时候，我和妹妹却被扔进部队和战士一起摸爬滚打。 花自己零用钱和压岁钱的机会也没有。 到后来，我参加了工作，一直吃在食堂，穿的制服，工资也用不到，所以全部积攒了起来。 积少成多这个道理，爸您应该明白吧？ 另外一部分，是我妹妹和妹夫这几年来补贴给我的，小水赚钱的能力不用我说，您肯定比我清楚。 就是我结婚用的婚房，也是小水送我的。 可我积攒了快三十年的钱，却在短短时间内全部被盈盈挥霍光，您关心的不是应该她是怎么有本事，这么快就挥霍掉这么多钱吗？ 这个不应该是重点吗？ 她怎么会像流水似的花钱？而且一点也不心疼？ 我现在就很好奇，是她小时候你们把她养成的习惯吗？你们家里一直有那么多钱可以供她挥霍无度的吗？ 本来我以为我们两家是门当户对的姻缘，三观和理念都会很相近，所以，就算是偶尔在盈盈身上发现一些坏习惯时，也没有引起注意。 谁知道，相处久了才明白，我们根本不是一条道上跑的车。 我发现了确实很生气，说了我养不起，让您带回家供起来的话，但那是我的气话。 爸，想必您也看得明白，我对盈盈是有真感情的，就算是她身上缺点再多，我还是真心的希望她能够知错能改。 我想着您是一个严于律己的长辈，盈盈自然一直接受您的教诲，行事作风不会太出格。 最多就是性子骄纵一点，我也应该给她一个成长改变的机会，不能太心急，太勉强她。 我的工作性质您应该清楚，不可能像机关事业单位那样朝九晚五的正常上下班。 可她不用上班，应该把家里照管好吧？等我回家不管是咸的还是谈的，可以让我吃口热乎的吧？ 可是我和她结婚那么久，她就没有进过一次厨房。 在娘家不会烧饭做家务，那是你们对她的爱护。 结婚后，已经为人妻了，可以慢慢学着做吧？ 我以为这段时间爸您一定在我背后教育盈盈，今天如果不是我妹妹和小水来了鹏城，想见我们夫妻一起吃个饭。 我怎么也不会知道，她依然故我，在我辛辛苦苦工作的时候，她不关心我也就罢了，怎么就可以整天不着家呢？” 夏子健平常在这个岳父面前话从来就不多，甚至给夏明磊的感觉有些唯唯诺诺，一句话，就是畏惧他的。 可今天，他像泄洪一般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让夏明磊感到无话可说。 自己女儿确实有些骄纵，可在他面前还算是乖巧，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夏明磊没有发现女儿有太大的毛病。 不愿意上班，找个单位挂个闲职，工资奖金福利一样不少，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司空见惯。 见怪不怪。 就像夏明磊这样自诩正直公正的官员，也没有感到有什么大不了的错。 今天被夏子健隔着话筒直截了当的怼了一通，他居然感到无言以对。 夏明磊现在既不能用上下级关系的态度，来警告对夏子健的这个女婿。 又不能用长辈的身份压一头夏子健，训斥他一番。 自从知道女儿用了夏子健那么多钱后，他就没有了底气对着夏子健端长辈的架子。 毕竟，除了夏子健的家庭背景过硬，不是他能随随便便得罪的。 还有一个夜天水夹在中间，是夏明磊最为顾忌又不愿意得罪的。 “子健，你是说，小水来鹏城了？他小儿子的百日宴不是在十五号吗？” 夏明磊赶快换个话题，他现在也不知道女儿去了哪里。 而且，夜天水来了鹏城，同样是他关心的。 “糟了！”夏子健发现自己刚才说话太上头，忘记了时间。 妹妹和小水他们在等他过去一起吃饭呢！ “抱歉，我不能和您说下去了，小水和我妹妹他们在等我过去一起吃饭。 既然连您也不知道盈盈去了哪里，我只能直言相告。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我和夏盈盈从认识到结婚已经有两年多了，她居然还没有和我妹妹小水他们见过面。 麻烦您找一下她吧，有了您女儿的消息给我报个平安。 请转告我的话，如果她想和我好好过日子的，希望她要彻底做个改变。 还是继续老样子家也不想回，人也整天不知道野在哪里、干什么去了，那就认真商量一下后面的事。 我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相信您和我一样，都不希望把事情闹得太难堪。 一句话，我不会再为她做的任何事买单。 我挂机了，再见！” 夏子健匆匆忙忙挂断电话，看看手表，不由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已经快十二点了。 他给酒店的总机打了电话，是陈兴旺接到的： “是夏局长啊？夜公子和夫人他们都在等您来吃饭呢，大概还要多少时间到？我和他们说一声。 对了，他们房间的电话号码是在总机后面加四个8就可以。” “陈经理，你帮我说一声，我马上赶过来，路上需要八分钟左右。 孩子如果饿了，可以让他们先吃。” 夏子健赶紧挂断电话，不敢再耽搁时间，下楼开车一气呵成。 陈兴旺马上给夜天水的房间里打电话： “夜公子，夏局长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他还有八分钟左右就到了。 我马上通知厨房开始上菜吧？” 夜天水看看几个正在吃点心的孩子女人，笑笑道： “好，开始上菜吧，，等他来了让他直接来房间就好。” 夏子健赶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客人在就餐，陈兴旺连忙迎了上去，左右前后看看，没有看到其他人，心里嘀咕，怎么夏盈盈没来？ 他当然不会贸贸然的问出口： “夏局长您好，夜公子和夫人他们在顶层的8888房间，您直接上去吧。” 夏子健：“谢谢陈经理。” 他走进电梯，门合上，拍拍自己的脸，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小侄子，心里开心了一点。 电梯门开，夜瑾和夜屹双胞胎站在门口守着，大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盯着电梯门。 他们身边，苏昊和肖明浩也一起凑着热闹。 “舅舅，舅舅。” 夏子健才刚走出电梯，双胞胎马上冲上前，一人一只手拉住了。 他没有想到两个孩子会在这里等他，心里感动，他曾加对他们的爱，就算是隔开了那么久没见，还是没有忘记他。 “哈，小瑾，小屹，舅舅想死你们啦！ 让舅舅看看，你们又长高啦！” 夏子健一手一个抱起孩子，看看另外两个大孩子，虽然不认识，但他心里有数这里面有一个是肖展的，一个是苏建新的侄孙。。 “走吧，你们等舅舅肚子都饿了吧？ 快，你们带路，我们吃饭去。” 他无视孩子们嘴边挂着的点心沫沫，乐呵呵的跟着两个大孩子走。 第1293章 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云天水色大酒店套房的设计，里面有一个主卧兼卫浴，一个侧卧，一个卫浴，一个书房，还有一个大客厅。 今天夜天水的8888套房里，放了两张圆桌。 桌子上现在热腾腾的菜肴刚刚陆陆续续的在送上来。 当初在建这栋楼的时候，夜天水就专门设计了一个传送菜的通道。 到顶层的是单独的通道，下面十层有一个共用的通道，是为住在套房里面的客人准备的。 他们可以留在自己套房里单独用餐，或者招待贵重的客人。 也有客人因为特殊原因错过了餐厅用餐的时间，有客人从国外刚刚来内地，时差还没有倒过来，用餐时间错开了。。 他们只要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按铃，可以直通下面的小厨房，那里，二十四小时厨房里面有人值班，随时准备客人点餐。 这项服务令很多客人感到满意。而且厨房里面白案红案，中餐、西餐、点心，有求必应。 这个年代，樱花国来国内投资的企业商人很多，他们推崇的料理也有准备。 鹏城人习惯的粤菜系，煲汤是主菜，那一道道花式点心清淡鲜美，和平城的小笼包完全是不同的口味。 鹏城和港岛的菜品比较相似，海鲜居多，同样可以做出各种花样来。 夜天水和子岚夫妻还是喜欢中餐，特别是夜天水，小时候在江南长大，江南菜肴里面微甜的特色是独有的。 这几年他生活在京城，口味也入乡随俗改变了很多，可小时候的记忆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所以，陈兴旺体贴的找了一个江南的大厨。 就今天的饭桌上，准备有粤菜，海鲜也有几道，夜天水自己还点了一道红烧糖醋排骨，一道松鼠桂鱼，一道响油鳝糊。 这三道菜是正宗的平城特色。 夏子健抱着双胞胎，跟在苏昊和肖明浩两个孩子的身后，走进8888套房的时候，里面说话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 “爸，妈，我舅舅来了！” 小瑾的声音比人先到，小屹紧紧搂着舅舅的脖子，笑眯眯的凑在夏子健耳边，口齿清晰的轻声说道： “舅舅，放我和姐姐下来吧，我们已经长大了，舅舅抱着我们会吃力。” “不碍，舅舅力气大得很，你们再长几年舅舅还抱得动。” 夏子健努力把自己的脸在两个孩子中间露出了： “小妹，小水，我迟到了，罚我一杯‘玉泉酒’。” 夜天水上去把女儿儿子一个个接下来，扫了一眼他的身后，见没有人，浅笑道： “想得美，子岚说你早饭也没有吃，还想喝酒？ 坐吧，先喝一碗煲的汤，暖暖胃，再吃其他。” 子岚笑看着她哥，没有看见新嫂子，也没有开口问，已经拿着勺子和碗在舀汤： “哥，你怎么就黑了那么多？亏了我儿子女儿没有认错你。 快先喝汤，大家都肚子饿了，我们吃饱饭再叙旧。” 鹏城的海风吹多了皮肤肯定会黑一点，再加上常温比京城高。从京城来的几个人多黑多了。 子岚的调侃，把夏子健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尴尬解除了。 谁也没有提到夏盈盈这个人。 在子岚她说了要新嫂子一起来吃饭的话，夜天水才找个机会告诉她哥嫂关系不和谐的事说了几句： “夏盈盈和哥好像有些小矛盾，前几天哥告诉我说他们在冷战，不知道和好了没。 如果他们一起来，我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夫妻有矛盾必须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千万不要插手过问。 万一夏盈盈没有和哥一起来，也不要主动提，看哥自己愿不愿意说。” 子岚听了一脸的不敢相信，鼻子轻哼一声，不满的说道： “我哥他到现在这个年纪还那么天真，总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也不知道像谁。” 夜天水笑了：“也只有你还有把话反过来说的。 你哥这人在有些事上确实容易轻信，或者说不愿意把人往坏的方面想。 那是你们小时候的生活环境简单，你们爸妈的感情也好的原因。 像他这样怀有一颗赤子之心的人，现在已经非常少了。 好在他自己吃了亏还不计较，在工作上又分得清轻重。 慢慢来吧，有的人天生就是成熟的晚，多撞几次南墙，吸取足够的教训就好了。” “我是担心他，如果这次的婚姻还有什么差错的话，以后他还敢结婚吗？ 再说了，夏明磊和朱家也不一样，那时候他正好倒台，没有给我们家造成太大的影响。” 子岚担忧的说道。 “这个我们不用担心，子健哥的心态很平和，修复能力也强。 这个婚姻或许还有挽救的可能，就算是夏盈盈最后没有和哥走下去，只能说是她没有福气。 你听到一句话没有？‘无福之人不进有福之家。’ 夏明磊那边也不用有什么顾忌，他如果把子女教育好，怎么可能遇到哥这样好的男人还不知道珍惜？ 他如果敢为了儿女亲事为难子健哥，我不妨也为难为难他！ 放心，他想保住现在的位置，必须珍惜自己的羽毛，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屁股下面的椅子呢，稍微行差踏错半步，就会给人钻空子。” 夜天水说的笃定，安慰着子岚道。 “嗯，我不怕夏明磊为难哥，就怕夏盈盈给哥找不痛快。 本来我爸妈还准备今年底能抱上孙子呢，谁知道现在的婚姻还不稳妥。 爸妈的希望又落空了。 我哥可是已经三十岁的人了，我们大院像他这个年纪的，都已经有孩子了，他如果再拖下去，又不知道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夫妻俩嘀咕着，夏子健到了，看他的气色和精神都不错，夫妻俩干脆装聋作哑起来。 吃好饭，安排小的大的几个孩子午睡，夜天水和子岚才把夏子健叫到书房，关门落锁审问起来。 夜天水已经发现大舅哥的反射弧好像长一点也慢一点，涉及到岳父母抱孙子的大事，他不能不过问一下。 要不然子岚心里也不踏实。 “哥，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把嫂子一起喊来的吗？人呢？” 子岚语气清脆利落，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她是不会给自己哥留面子的了。 夜天水端着茶杯淡淡然看着大舅子，没有开口。 夏子健来之前，就知道逃不过被妹妹责问的下场，事到如今，有些事也不是他想隐瞒就解决的了。 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会知道他已经多少日子没有回家了。 谁让他的房子邻居就是司空空，还有乔明，负责夜天水鹏城地区投资的徐振，酒厂负责人杨勇，都是在这一栋楼里。 或者说，这整栋楼，就没有出售，负责海产品的潘士丰的家也安在这栋楼里面。 “小妹，小水，抱歉，今天会晚来，就是发现夏盈盈不在家，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打电话给······她爸，问下来，他好像也不知道。” 夏子健脸上的笑意没有了。 子岚眼睛溜圆看着她哥，不知道该怎么问？ “夏明磊是怎么回答你的？”夜天水开口了。 夏子健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他说，你是她男人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小水，我没有控制好情绪，说了一些过激的话，可能把夏明磊惹怒了。 你说，他会不会找我和你的麻烦？” 第1294章 去哪里找呢? 夏子健的话，让夜天水气得笑起来，他慎重的问夏子健： “不知道你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话，竟然怕触怒夏明磊？那你说说看，他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你怕不怕他来找你麻烦啊？” 夏子健冷下脸默了会，随即痞痞一笑： “怕？小水，你说我为什么要怕他？怕他要把女儿带回家，不给我做老婆了？ 还是怕他降我的职、开除我的公职？ 我现在倒是盼着他把夏盈盈带回去，眼不见为净，盼着他把我开除，我就跟在你后面帮你拎包算了。 放心，我很好养的，不给工资也无所谓，以后老了，我有三个侄女侄子给我养老。” “滚！没出息的东西，丢人现眼，把爸妈的脸都丢尽了！” 夏子岚站起身朝着她哥坐的沙发狠狠的一脚踹上去，咬牙发怒。 沙发顿时翻身，夏子健狼狈的跌在地上，禁不住哀嚎起来： “小妹，你好狠的心，你干嘛这样残忍的对你亲哥哥啊？” 夜天水憋笑，低斥：“小点声，把孩子们吵醒，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连忙把子岚按到沙发上坐下来，一叠连声的问： “让我看看，脚受伤了没？ 你干嘛和自己哥哥生气？知道他就是图个嘴上痛快，你还偏偏上当受骗。” 子岚捧着脚发出‘嘶嘶’的声音，懊恼的说道： “我忘记现在穿的是凉鞋，不是军靴，脚趾头肯定要青了。” 夏子健一骨碌爬起来，唉声叹气的抱怨： “啧啧啧，小妹，你都是当三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还是那么暴力？ 小水，我好好一个妹妹，怎么嫁给你后，变得越来越泼辣了？ 妻不贤，夫之过，这是你的责任。” 夜天水冷嗤：“呵呵，没想到我大舅子还知道‘妻不贤是夫之过’这个道理啊？ 你就给我好好反省反省，你娶的老婆为什么都让你那么不省心啊？ 你也承认是你的过？” 夏子健噎了下，坐稳，神情严肃起来： “小妹，别生气，放心好了，我有分寸，我给夏······领导打电话说的话都有理有据，他但凡是要点脸，就算是心里不痛快，恨我怪我，也不会对我发难。 就是工作中他也不敢公报私仇。 哼哼，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了！ 上次小水已经教训过我，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太温良恭俭让，就容易被人当软柿子捏。 这件事情等我回去后一定会认真对待，不会再逃避，冷战既然解决不了问题，就好好和夏盈盈父女俩沟通，最起码了解清楚夏盈盈是怎么想的？ 她爸又是什么意思吧？ 这个婚姻我不会当儿戏，夏盈盈只要不踩我的底线，就可以容忍，她若肯改变，我就给她机会，也是给我自己机会。 如果夏领导肯和我站一起帮着约束她，让他女儿去上班，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在外面晃悠，其他方面可以慢慢去改变。 等有了孩子，自然就纠正过来了。” 子岚冷哼一声：“哥，事到如今，你想事情总还是喜欢一厢情愿的往好的方面想。 有没有想过，万一夏盈盈自己根本没有感到她哪里有错呢？她就是习惯喜欢这样的行事风格，你怎么办？ 万一夏明磊也觉得他的宝贝女儿就应该过这样逍遥自在、呼朋唤友、奢侈享福的生活呢？ 你又怎么办？” 夏子健被怼得哑口无言，他以前确实就是习惯这样与人为善，但并不代表他现在还是会这样处理问题。 “好了，你们兄妹俩就不要做无谓的争辩了。 子岚，相信子健哥会处理好他自己的事，他需要我们帮就帮帮他，不需要，我们尽量不要随便去插手。 放心，夏明磊是明白人，他不会希望看到女儿婚姻破裂的。 就算是哥和他女儿以后婚姻破裂，也不敢给哥穿小鞋。 他管不到哥头上，真犯规，司空空会给我们递消息。 哥，你回去后，先联系到夏盈盈，好好商量，不要意气用事，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在鹏城，只要是夜天水想知道的事，已经瞒不了他。 这时候他这样说，是顾忌万一夏子健夫妻未来感情和好如初，他们夫妻现在插手越多，隔阂就会越深。 还是那句话，人心是不能试探的，现在的夏子健是可以信任的。 但如果他们夫妻关系和好，天长日久，不能保证他不被枕头风影响。 夜天水不希望子岚和她哥之间的感情有一天会变质，因为一个外人产生隔阂。 自从夏子健告诉夜天水他的婚姻状况后，他就已经派人去调查夏盈盈。 只是他刚到鹏城，派去调查的人还没来得及给他汇报。 送走夏子健，子岚情绪有些低落： “小水，你说那夏盈盈到底是怎么回事？像我哥这样的好男人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哥也真是的，怎么就不能遇到一个好的女人呢？” 夜天水赶紧哄老婆： “别生气，放心，你哥现在一点也不傻，相信他会处理好自己的事，夏盈盈那里我已经让徐振去调查。 今天晚上他会来酒店找我们汇报情况。 反正不能冤枉了夏盈盈，她如果只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愿意和哥好好过日子，身上有缺点也可以原谅。 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 夜天水本来是想让司空空去调查的，但想到他和大舅子上下级这种关系，真让他调查到什么，以后大舅子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待在他手下工作？ 徐振是自己的人，知道了也不会透露出去。 “你真的已经去调查夏盈盈啦？唉呀。你坏，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白担心一场。” 子岚象征性的捶了几下夜天水。 “调查夏盈盈的事，暂时得瞒着你哥，子岚，你不要告诉他。” 夏子岚打了个哈欠： “你办事，我放心，我就不管了，好困，我也去休息一会。 孩子醒了你照顾好他们。” 夏明磊被女婿的一通电话弄得非常生气，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夏子健发火，对他说话那么不礼貌。 可是他却不能发火，女儿几天没有回家了？ 怎么可能？会去哪里？如果是回京，肯定会告诉自己。 那她去哪了？ 他犹豫一下，给奚军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奚秘书长，帮我联系到我女儿，让她马上来我办公室。 告诉她，就说家里有事。” 他其实是有些顾虑的，奚军和夜天水关系比较好，说不定他这里找女儿的事，奚军转头就会告诉夜天水。 毕竟夜天水是夏子健的妹夫。 可他又不允许其他人知道他更多的私事，只有奚军是他可以信任的。 相比较，提醒他一声，他不敢违背自己的命令。 “夏领导，盈盈小姐现在在哪里？我马上亲自去接她。” 奚军以为夏明磊就是让他去接人，才会这样问的。 “是这样，我打她家里电话没人接，也不在她单位。 所以才需要你去找到她，把她送到我办公室里。 这事，奚秘书长不要惊动任何人。” “哦，我知道了，夏领导放心，我马上亲自去找，把盈盈小姐接到您办公室来。” 奚军心里虽然疑虑重重，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让他去找夏盈盈？鹏城那么大，去哪里找呢？ 看来夏领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女儿在哪里？。 去哪里找呢？ 奚军思索一会，拿着钥匙匆匆离去。 这个夏盈盈也真是个不省心的，市政府就那么大，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知道。 夏子健吃在单位住在单位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 现在还让夏领导操心，发动汽车前他仔细的分析了下夏盈盈会去的地方？ 领导既然关照了不能惊动别人，就说明他不想让公安的人插手？ 也就是说根本不想让自己女婿知道？ 第1295章 财不露白 建筑公司现在的业务提成从一个点到五个点不等，关系硬又铁的，甚至可以拿到六个点甚至更多。 就看拿这个项目时，属于建筑公司的乙方，在签订合同之前，要付出多少时间成本和经济成本。 另外，还要看甲方的项目洽谈下来时计算出来的利润有多少。 八四年之前，建筑公司基本都是国企，大集体性质也很少。 利润计算有一个基本公式，而且项目方也是公家，公对公，项目基本上就是一手交出去，一手接过来，钱又不是到谁的口袋。 工程越来越多，建筑公司的正式工人基本都是固定的。 所以，市场应运而生，才有第一批从建筑公司出来自己承包工程的‘包工头’的出现。 这些人熟知里面的利润点，洽谈的时候就是根据关系和私下给出的好处‘提成’来决定项目的工程款。 打个比方，我是负责项目分发的，就有权选择和决定谁来承包工程。 刚开始，上面插手的领导并不多，最大的干部也就是建筑公司经理。 这个人自己不会亲自出面，只是‘过手不穷’，拿他该拿的，决定权还是项目经理。 反之，如果关系铁，公司经理完全可以一言堂拍板。 建筑公司让出的利润也会相对高一点。 鹏城，和其他城市不同的是，他的一切机构都是新成立的，政府机关事业单位是在原来的县级机构基础上扩编而来，加上上面的委派。 这个县也只有一个建筑公司，鹏城建设高速发展，这个小公司根本没有能力承担起这个责任来。 所以，市政府专门成立一个城市投资项目建设开发部门。 通称为市政开发公司。 他的权力不大不小，涉及到市政建设的项目，就需要他们去对接建筑公司。 这几年里，鹏城涌进来很多大的国企性质的建筑公司。 就像夜天水他们的几个投资项目，都是几千万到数亿的工程款，他们选择的就是国家级‘中建’和‘中铁’两个大公司来承建。 夜天水虽然没有选择进军房地产，但他对这个行业是熟悉了解的。 选择和大公司合作，首先自己要具备足够的经济实力。 八四年的国企建筑公司，还没有‘垫资’开发项目的先列。 都是项目甲方自己根据整个项目的投资额度，资金要按比例分批先到位。 就像有云天水色大酒店，当初的投资额度预算是八千万，不包含内外的装饰费用。 合同签订，就要预付百分之二十的工程款，工程进展到哪一步，都是提前付款。 最后会预留百分之五的工程款，会在工程竣工验收结束半年或者一年后，（根据合同条款决定）再结付清。 这也是行业内的约定俗成，为的就是保证在项目结束后发现质量问题时能够得到及时的修缮。 所以，这时候是没有拖欠工程款和工人工资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小公司和私营企业情况就不一样了，为了抢工程，建筑公司可以承诺先垫资开工，他们打的也是一个时间差。 前期开工主要是挖地基和打桩，需要的设备公司一般都有现成的，或者可以借用。 工人工资要一个月以后才付，钢筋水泥砖块这些建筑材料，经营的企业也可以赊账。 在这个过程中，只要有一方的环节出现失误，就会发生资金链断裂的可能。 八十年代，这样的情况基本不会发生。 选择大公司的报价可能会贵一点，还需要预付款必须到位，但质量不用担心。 这些大企业里面对接的供应商同样是国企，保质保量。 加上他们拥有国内最好的行业设备和技术人员。 夏盈盈已经给侯勇的建筑公司‘拿’到了两个近千万的项目。 不需要她学习太多的专业知识，只要跟着侯勇一起去市里负责工程项目的负责人那里去落个脸。 他们既认识侯勇，也认识夏家千金。 谁不想巴结市领导？现在领导的千金来‘拿’项目，谁会明目张胆的拒绝？ 但真正的大工程他们也不敢给侯勇这样的小公司，出了问题难道领导会来帮他们承担？ 说到底，他们甚至没有胆6量去夏明磊面前去卖个好提上一嘴。 都以为自己的是心知肚明’，却就是侯勇拿捏人性打的擦边球。 合同的具体细节就是侯勇单独洽谈了，他给自己留了一手，绝对不能让夏千金看明白里面的关窍。 第一个工程拿到手，顺利得让侯勇晕晕乎乎。 夏盈盈的认知也被打破了，“侯老板，这个九百八十万的工程我们就算是拿下来了？” 她拿着签订好的合同发愣。 “我可以拿······三十万不到的奖金了？” 她的数学不是很好，这样大笔的钱一时之间没有精确计算出来。 本来以为一千万的工程会需要一年或者两年才能达成，谁知道原来是这么签合同的。 原来，钱是这样容易就赚到的？！ 夏盈盈小心翼翼的问侯勇，她还是有些不敢确认，原来她也是有本事赚大钱的？ 其实，这个提成也不是一次性给的，当初侯勇就没有和夏盈盈说明白。 刚刚尝到甜头的侯勇也不敢食言，为了鼓励夏盈盈的积极性，继续帮他拿项目，他从自己的口袋里垫付了这笔提成。 “夏小姐，我们这个行业有规矩，奖金应该是在工程款到账后先付百分之三十。 工程最后一笔款到账付百分之三十，工程竣工验收结束再付清百分之四十。” 夏盈盈以为侯勇想赖账找理由，马上发火了： “你敢骗我？说话不算话？看我马上去找领导取消这个合同！ 让我爸把你从公司赶出鹏城！” 侯勇没想到这个大小姐说翻脸就翻脸，还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就开始威胁他了。 紧张的连忙解释：“误会误会，夏小姐，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怎么会骗您呢？我只是告诉您这个行业的规则。 不过，我和您的合约里没有提前告诉您，我就自己······先借钱付给您。 而且，这个工程一千万差二十万，我按一千万给您发三十万奖金。 我们一起去一趟银行，我帮您开一个账户，我把钱转进去您收到后，写一张收条给我。 这个笔钱我要报到财务做账用的，您看好吗？” 如果夏盈盈是老江湖，或者有高人指点，这个‘收条’是不能写的。 可她不懂，而且侯勇和她说了，让她不要告诉身边任何人，包括她爸夏明磊。 听到那三十万马上去银行就给她了，夏盈盈激动得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收条的内容还是侯勇在‘指导’她怎么写的。 拿到夏盈盈亲笔写下的三十万收条，侯勇脸上的笑意味深长。 看着差一点飘起来的夏盈盈，他好心的提醒她： “夏小姐，您应该明白‘财不露白’这个道理吧？ 不要让熟悉您的人知道您现在已经发了大财。 如果有人知道您这样容易就赚到那么多的钱，来和您竞争的话，会让我为难的。” 第1296章 我要回京 侯勇之所以会给夏盈盈这样的建议和警告，真正担心的其实还是他自己。 如果被同行发现了夏千金这个‘宝藏女孩’，肯定会有人来挖他的墙角。 三个百分点的提成就把夏盈盈搞定，他甚至前期不需要一次次的去拜访，去请客送礼，去坐冷板凳，轻轻松松就拿到了千万级别的工程。 他必须保密！ 夏盈盈毕竟是出身豪门，眼皮子不是那么浅，不至于三十万就把她砸晕了。 激动的只是这三十万是她自己赚到的，总觉得她扬眉吐气了一场！ “需要你提醒吗？我是什么身份？比这更多的钱也没有放在我眼里。 现在不过是区区三十万罢了，你马上再去找项目，我们争取今年拿一个亿的项目！ 哼哼，有三百万傍身，才符合我的身份。” 夏盈盈心里明知道侯勇的提醒是好意，可哪里肯承认？立马趾高气扬的反驳了回去。 侯勇也不生气，夏盈盈有这样的野心，自然是他乐见其成的结果。 马上笑得见牙不见眼，一个亿？呵呵，现在的鹏城大一点的项目就不止一个亿。 不过，他现在势单力薄，财力物力和技术人员的配备，都还差很多。 大项目是诱人，他还真的吃不下，尽管他的胃口越来越大，却有自知之明。 “夏小姐，您既已嫁给夏局长，什么时候把他请来，我也好好请请他。” 侯勇小算盘又开始噼噼啪啪打起来。 如果有公安局副局长为他保驾护航，他以后在鹏城就可以横着走了。 夏盈盈听见侯勇提到夏子健，马上想到两个人为了钱翻脸的事，而且相互之间说了那么多戳心戳肺的话，心里发怒。 “侯老板，你还是趁早断了想亲自接近他的念头吧。 有我在，还有什么事不能给你摆平？ 如果让他知道我在帮你拿项目赚钱，哼哼，我可不能保证他会不会给你坏事。 他就是个榆木疙瘩，愿意自己的妻子曲居在你身边帮你做事，你知道他会怎么想？ 他可不会稀罕你的钱，马上会阻止不说，而且还会去告诉我爸。” 夏盈盈没有白跟了她那些狐朋狗友混，现在她也想明白了，她的那些朋友一次次来鹏城，不可能就是来陪她吃喝玩乐。 只怕是花着她的钱，还扯了她爸的身份在外面赚钱。 可恨！ 以后，谁也别想抢掉该她赚的钱！ 等自己手里有了足够的钱，哪里还需要对着夏子健低声下气去求原谅？ 该是他求着自己回去！ 一个二婚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还只是一个副局长，为她花了十来万就敢对她吼骂。 哼哼，现在有钱的是自己，如果夏子健比以前还要迁就顺从照顾她，或许就将就着过下去。 后面的事，她还没有想那么远，只是心里堵着一口气，怎么肯轻易原谅了夏子健？！ 夏盈盈的话也提醒了侯勇，搭上公安局长，固然是多了一层保障。 但那个夏副局长如果真的会阻止夏小姐帮他拿项目，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就像夏盈盈说的，只要有她在，谁会不开眼的来惹事？ 他只是暂时受她掣肘罢了。 但哄一个大小姐开心并不是难事，只要能挣钱，怕什么！ “夏小姐，既然夏局长可能会阻止您赚钱的大事，我就给您在宾馆里面开个房间，您暂时就不要回家。 吃住在外面一段时间，等您赚了足够多的钱，让夏局长知道有钱的好处，他就会高看您还捧着您。 以后，他就没有理由再阻止您赚钱。 到时候让您爸知道，他的女儿是多么能干！” 侯勇的脑回路确实比一般人转得快，他现在就是要抓住夏盈盈帮他拿项目赚钱。 等他的建筑公司做大做强，就该让夏领导知道是他千金在帮自己。 到了那时候，夏领导再想清廉，只要自己手里捏着夏盈盈写的拿钱的收条，就算是他想摆脱关系，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他也具备了拿大项目的条件和资格，有了直接和夏领导接触的底气。 那才是他想真正拥有的王牌！ 侯勇畅想了一会美好的未来，思维快速归位，满脸真诚的面对着夏盈盈。 夏盈盈现在也不想回家，夏子健不回家，她的一日三餐就没有人给她准备。 原来是想听从她爸的话，委屈一下自己，去夏子健面前稍微服一个软，想着办法把他的心收回来。 现在，她有了钱就有了底气，求他回家是不可能的了。 总有一天要让他来求自己！ “好，鹏城除了云天水色大酒店，还有哪个宾馆的条件好一点的？ 不过我们得说好了，我吃住的费用得你全部负责。” 夏盈盈想避开夏子健，知道自己就不能住到云天水色。 虽然遗憾，但她也分得清轻重，她住进云天水色，自己爸和夏子健马上会知道。 “夏小姐请放心，您的吃住我全包了。 鹏城宾馆条件也不错，您住在那里，交通方便，离我公司也近。 平常您是自由的，有项目要谈，我就开车去接您。” 侯勇满心欢喜，一口应承了下来。 一个女孩子能吃多少？宾馆一天也就几十块钱，给他多接几个工程，花那些钱等于是毛毛雨。 在夏盈盈入住到鹏城宾馆没有几天，侯勇又有了一个工程，几个公司竞争很激烈。 每个公司的后面都有自己的人脉，侯勇没有去抢，等所有人离开，他才带着夏盈盈去了那领导的办公室。 又是一个近千万工程款的项目，适合侯勇这样的公司承建。 里面的领导看见侯勇带着夏盈盈敲门走进去，马上站起身客气的打招呼。 “夏小姐您好，侯老板，你们也是得了信息来谈这个项目的？” 城建局的领导没有摆架子，兜圈子，直截了当的问道。 “沈局长你好，我和侯老板就是冲着这个工程项目来的，不知道有没有让你为难？” 夏盈盈傲气的坐下来，她谈成功了一次，这次的底气就上来了。 侯勇有自知之明，他现在接工程还是很谨慎的。 也和夏盈盈交代过，但凡他看中并且带着她前去洽谈的项目，都是他公司有能力承建的项目。 沈局长原来纠结的神情舒缓了下来，几个竞争的公司资质条件大同小异。 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让他无法决断。 现在好了，有夏小姐出面，冲着夏领导的面子，这个项目交给侯勇的公司，也算是恰当的选择。 其他公司和他们背后的人知道了，也无话可说。 合同是现成的，侯勇公司的公章他也是随身带着的，半个小时后，签订好的合同已经到了侯勇的公文包里。 在夏盈盈没有看到的地方，一张五万的存折塞到了沈局长的手里。 她以为这个项目完全看的是她爸的面子，或者说是她夏家千金的面子。 其实，这样不成文的利益回报，才是这第二次顺利拿到项目的重要原因之一。 坐到汽车里，夏盈盈的喜悦怎么也压不住了。 “侯老板，你看看，我已经给你公司拿到了两个项目。 这个项目合同上是九百二十万工程款，我们还是老规矩，按整数给我提成吧。” 她的语气得意洋洋，甚至有些急切：“你身边钱带着吧？现在我们就去银行还来得及，把三十万马上给我。” 到了手里的钱，才是自己的，这个道理夏盈盈开窍了！ 侯勇前面一个项目还是垫资期，第一笔工程款还没有到账，现在让他马上拿出三十万还是有的。 只是这个工程的前期也需要资金备用的，他不能让自己的资金出现链断裂，可以不去银行贷款最好别去。 “夏小姐，等前一个项目的工程款打到账上，马上把这笔提成给您。 您看好吗？” 他小心翼翼的商量着。 侯勇已经看明白，这个夏小姐是好糊弄，但不能让她不痛快，否则的话肯定马上翻脸，一点江湖规矩也不讲，更别提要她给自己面子了。 果然，听到不能马上拿到钱，夏盈盈的脸马上沉了下来： “还要我等几天？” 已经拿到过一次提成，她没有再说侯勇骗她了。 “甲方说下个礼拜一定到账，财务收到钱马上给您。 您尽管放心。” 侯勇这个时候不管夏盈盈是什么态度对他，都是甘之如饴。 两个项目加起来他去掉各种成本，落到他口袋里最起码是三百万。 夏盈盈冷哼一声，不满的说道： “现在我们公司已经有两个项目，我想回家一趟，我想我妈了。 你帮我买一张明天去京城的火车软铺票，再送我到火车站。 等我回来，你必须把钱准备好了。” 第1297章 不准备认我这个小姑子? 夜天水抱着小儿子，夏子岚一手牵着一个，在酒店的内庭院里面散步。 “小水，我没想到在这个海边城市竟然能看到江南小园林。 简直就是我们岚园的缩小版。” 子岚满眼的惊喜，任由两个孩子脱离她的手心，跑出去和苏昊，肖明浩一起玩起来。 “小心，别去爬假山，小心，别去池塘边。”她连声叮咛着。 南风和宁西跟了上去，急忙保证：“夫人放心，我们在小公子小小姐身边，不会有事。” 夜天水满眼的温和笑意，看着子岚解释着： “本来是我个人的喜欢和私心，看见你也比较喜欢这个风格，所以就把这个元素设计到了里面。 以后我们的酒店开到全国各地，就复制这样的装修风格。 以后我们带着孩子不管去哪个城市，都能够看到我记忆里那些生活过的痕迹。” “我确实喜欢，我们就是在江南认识，相知相恋，看到这些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和假山，就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子岚细细打量着四周，欢喜的看向夜天水： “我想没有几个人不喜欢这样美丽的景色。” 夜天水拍抚着怀里的小儿子，在他的小脸上轻轻亲吻了一下： “世界很大，各地的风土人情，地域风貌都各有千秋。 你已经看见了别人也许一辈子也看不到的原始森林，还有大海。 可还有很多很多你没有看见的，比如我们国内就有的广袤的沙漠戈璧、丝绸之路。 风吹草低见牛羊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草原上飞驰的骏马和在蓝天白云下飞翔的苍鹰。 人迹罕至的黄土高原，就像一幅千年的画卷，浑然天成。 西藏的珠穆朗玛峰和雅鲁藏布江。 还有新疆，大西北的黑土地，三山五岳······那些‘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惊艳和动魄。 子岚，这世界太大，江南的景色确实不错，但它胜在精致。 江南最好的地方，是土地肥沃，着名的鱼米之乡。 还有，就是一年四季风调雨顺，天灾罕至，人祸也极少。 出生在江南，本身的幸福指数就比绝大多数人高了很多很多。 不过，这都不妨碍我们可以去周游世界，看到更多的精彩。 子岚，等以后我们的孩子大一点，我一定带你和孩子们一起出去欣赏不同的美景，吃全世界不同的美食。” 子岚笑了，有些向往的说道：“被你这样一说，我总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 怪不得我们酒店里面东西方的美食你都汇聚了，不过，小水，你应该也没有看见过你说的这些美景吧？” 夜天水神情微晃，上辈子的他，确实看见过很多美景，到过很多地方。 但还有很多只是在电视上看到的。 “都是从书上看到的，以后我们一起去看。” 上辈子，他忙忙碌碌，没钱的时候也没时间，等有钱了，不是没时间，就是躺病床上了。 没有好好的善待过自己。 这些遗憾，这辈子，他都想好好弥补回来。 “公子，夫人。”陈俊带着徐振快步走过来，大声喊着。 子岚想把孩子接过去：“徐振来了，小辰我来抱，你们去房间里面谈吧。” “儿子我来抱，你也一起去听听。”夜天水抱着儿子迎了上去。 “徐振，来啦，我们去房间里面说话。” “好，小辰公子已经这么大了？让我看看。”徐振兴奋的伸长脖子仔细看着夜天水怀里的孩子。 “公子，小辰公子长得像您啊！” 陈俊看了一眼孩子，辩驳道：“你眼神不好，我们都觉得像夫人多一点。” 夜天水瞥了他们一眼：“幼稚，我们的儿子肯定像我们夫妻。” 子岚抿唇笑：“你们先上去，我关照一声南风和宁西就上来。” 电梯门关上，徐振的脸就严肃了起来： “公子，夏盈盈前一段时间住在鹏城宾馆，您知道她现在和谁搅和到一起去了？” 陈俊接口道：“别卖关子，直接告诉公子，我们不去调查的话，谁能想到他们两个人会凑到了一起。” 夜天水没有催，显然，徐振已经和陈俊说了一些什么，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几句话的时间，电梯已经到了顶层，走出电梯，徐振拍拍自己的头： “有点嗡嗡嗡。” 走廊里静悄悄的，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徐振的声音在空间带着回音。 “公子，我不是要和您卖关子，我们在羊城工业园区遇到的那个侯勇，您还记得吗？ 后来他来鹏城又拿了我们的房子想空手套白狼赚钱的那个侯勇。” 拿钥匙开门的夜天水听到侯勇这个名字，手顿了一下，继续开门： “记得，他怎么了？夏盈盈不会和他搅和到一起了吧？” 他让徐振去调查夏盈盈，陈俊下午也出去了，现在提到侯勇这个人，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 徐振和陈俊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面的惊讶： “公子，您真的猜到了啊！” 夜天水坐下来，摆摆手：“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怎么会搅和到了一起？ 侯勇······他一直在鹏城发展，做的还是房地产行业吗？” 夜天水几个问题抛出去，把他自己的思路也打开了，虽然还没有听到徐振的汇报，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徐振：“公子您说对了，那侯勇开了一家建筑公司，这几年里发展得很顺利。 夏盈盈现在是在帮他拿工程项目，她住的宾馆，是侯勇给她付钱包下了一个套房。 一日三餐都是宾馆负责。 不过，昨天她刚刚乘火车回京城了，是侯勇亲自开车送她去的火车站。” 徐振这样说，夜天水马上明白了夏盈盈现在干的是什么事。 侯勇倒是会找人，有心机，又有城府。 夏明磊的千金，鹏城政商这个圈子里，有几个不认识她的？ 但想到利用她拿项目，侯勇恐怕是第一人。 不知道多少人寻寻觅觅都在找负责工程项目的官员，和他们有交情的人，在各单位有话语权的干部，疏通关系，进行利益交换。 可敢付诸行动，利用鹏城市府最高领导的女儿为他所用，侯勇大概是独一份。 “这个人倒是有眼光，有魄力，也不怕这样做会遭到反噬？” 夜天水说的话，徐振和陈俊不太明白。 夏子岚推门进来，看见三个人的神情都很严肃，站在门口问道： “小水，我现在方便进来吗？要不要我回避？” “不用回避，子岚，来，坐我身边，你正好一起听听。” “发生什么事了？是找到夏盈盈了？” 夏子岚在夜天水身边坐下，慎重问道。 “夫人，找到夏······小姐了，她回京了，昨天刚刚上的火车。” 徐振恭敬的回道。 “回京城了？刚刚昨天上火车？”子岚有些疑惑： “小水，她是不知道后天就是我们小辰的百日宴？ 就算是哥没有告诉她，很多渠道都能够听到这个消息吧？ 还是说，她根本不愿意认我这个小姑子？ 也不愿意和我们家来往了？ 就是我爸妈的面子，她也不想给了吗？” 第1298章 约定俗成 夜辰这次办百日宴，京城的夜宜灵会来，今天晚上，和温开泰老两口，王西京，云飞扬和云玥玥兄妹一起到羊城火车站。 深夜到，吃好晚饭夜天水安排汽车去火车站接人。 肖展从金陵过来，他主要是借这个机会见老婆和儿子。 安排在鹏城办这个百日宴，是夜天水借这个机会，在自己的酒店里面宴请一下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鹏城，是他目前来说投资项目最多的一个城市。 听见子岚这样说，夜天水轻轻一笑安抚她： “她和你哥还在冷战，或许是还不愿意和好，回京就可以回避你哥，也回避见我们。 她既然做得出，我们也没必要在意她是怎么想的。” “我担心我妈来了如果没有看见她，就会知道我哥和她过得并不好，一定会难过。” 子岚惋惜的叹气。 “早一点知道也不是坏事，就看夏明磊后天会不会来？如果他找理由不来，说明他们已经不准备过下去了。 不过，他就算是来，也可能只是为了顾全大局，毕竟来赴宴的客人，大多数都是来鹏城投资的外商。 我们让妈提早有个心理准备。” “我哥······我真的是对他无话可说，怎么就······徐振，夏盈盈前面一直不回家，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徐振张嘴想说，被夜天水抢了先： “她现在帮一个建筑公司做业务，那老板和我们还是熟人。 凭着她是夏明磊女儿的身份拿项目。 你可能不清楚，土建工程的提成很高，这个钱确实好赚。但夏盈盈去赚这个钱，一个不小心就会给她爸和你哥惹来麻烦。” “她去赚钱了？为什么好好的班不上，要去做工程业务？我哥家里缺钱吗？还是说不给她花？ 小水，她这样做会惹到什么麻烦？夏明磊位高权重应该不会影响到他，麻烦的恐怕是我哥。” 子岚惊疑担忧的说道。 夜天水解释：“工程业务提成在行业内也是一个约定俗成的现象，介绍给建筑公司一个工程项目，项目成功后，他们给项目介绍人一笔佣金。 普通人这钱拿就拿了，但政府官员如果拿了这钱，有凭有据被人举报，就会冠上‘贪污受贿’的罪名。” 陈俊恍然大悟：“所以公子您说夏盈盈会给她爸惹麻烦？ 徐振，她做成功业务了吗？” 徐振连连点头：“谈成功了两个工程，已经签约，不过工程不大，都是近千万工程款的工程。” 他会说工程不大，是因为夜天水投资的项目工程最起码七八千万以上。 ‘近千万’在徐振眼里也就是小工程了。 夜天水对这个行业非常了解，两个近千万的工程已经谈成功？ “侯勇是有商业头脑的人，也不敢太欺负夏盈盈。 如果这两个项目都是夏盈盈谈成功的，或者是通过她的关系谈下来的，那她恐怕已经赚了几十万了。” 夜天水并不担心夏盈盈做的事一旦东窗事发，会影响到夏子健。 他有办法给他找到证据，说明夏子健没有参与，况且，别人也不是看他的面子把项目给的夏盈盈。 但夏明磊就站在风口浪尖上了。 “几十万？居然有那么多？”徐振惊讶的问道。 陈俊同样也没有接触过这些，：“公子，如果是赚几十万，暴露出来问题就严重了。 夏领导就算不知情，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子岚着急了：“这样严重吗？会不会害了我哥的前途？这脏水如果泼他身上怎么办？ 小水，你快想想办法。” 夜天水拍拍子岚的手： “放心，这个雷短时间内不会爆，我们不用担心。 如果夏盈盈拿着那笔钱留在京城，也就不会有事。” 夜天水话是这样说，但他不觉得夏盈盈会是那个见好就收的人。 在金钱面前，有几个人能不迷失？ 欲壑难填！ 这就是人性。 “小水，我们马上告诉我哥吧？让他有个准备，看怎么去阻止夏盈盈。” 子岚着急的建议。 “公子，夏领导面前我们要不要去提醒他一声？他出面管他女儿肯定有用。” 陈俊慎重的问道。 夜天水心里千转百回，大舅哥是肯定要告诉他的，但说让他去阻止夏盈盈？ 阻止得了吗？在她已经尝到甜头后，她肯放手？ 那可不是几千几百，在八四年，只是几万块，已经是巨款，就可以令人疯狂了。 何况是几十万甚至几千万！ 不是危言耸听，在千千万万的人刚刚解决温饱问题，已经有一小部分人开始能够大把大把的赚钱。 被这样的好运眷顾的人，未必真的就是幸运之人。 那钱来得太容易，这样的财运，没有几个人能够接住！ 夏盈盈······夜天水第一次正视她和夏子健的婚姻。 原来的他一直秉持的是不要过多插手他们夫妻的感情生活，或者他们有一天‘和好如初’了呢？ 但现在，夜天水可以确定，夏盈盈没有驾驭金钱的能力，她又不是一个肯听劝的人。 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获取到巨大的财富，不仅仅是一句空话，而是实实在在拿在她手里，放在她面前，夏子健如果去强制阻止的话，那就是做恶人！ 是仇人！ 至于夏明磊，谁去提醒他？或许能阻止得了他女儿，但也是结仇的事。 不是打他脸吗？再说了，在工程上拿业务提成，也不是犯法的事。 很多官员在侥幸心理暗示下，有几个人钱送到面前拒绝得了？ “子健哥肯定要告诉他，但现在让他去阻止，恐怕阻止不了不说，只会增加他们夫妻间的矛盾。 这事要让子健哥自己决定怎么处理。 他如果坚持要去阻止，绝对不能说是我们调查到的。 夏明磊那里我们不能去提醒，难道告诉他我们在调查他女儿吗？ 再说了，这是他的家事，家丑不外扬，结果被我们这些外人去揭了他的脸皮，他会感激我们吗？ 我们倒是帮了他，他心里的疙瘩也结下了。 再说，这个雷如果不爆，这钱他们确实也拿得名正言顺。 只是夏盈盈必须辞了她现在的工作，她作为一份工作去做，没有被夏明磊的政敌发现去举报，就不会有事。” “公子，那我们就不用去做这个恶人，就像您说的，顺其自然吧。 看他们自己的运气。” 陈俊马上表态。 “公子，这钱真的可以赚吗？只要不是政府机关工作人员就可以赚这个钱吗？” 徐振的注意力被转移，认真的问夜天水。 “是可以，建筑行业里有这样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则，说是提成，也可以说是奖金。” 夜天水回道。 他知道，等完全市场经济化后，各行各业都有他不成文的规则。 作用就是激励销售人员的工作积极性。 第1299章 站在风口的猪 夜天水和夏子岚最后商量决定，夏盈盈做工程业务的事必须告诉夏子健，并且和他阐明利害关系， 至于他是要去阻止夏盈盈，还是另做打算，都由他自己决定。 如果夏子健会去夏盈盈面前挑破此事，夏明磊自然也就知道了，他又会采取什么方法处理？就不是夜天水夫妻操心的事了。 如果夏子健能隐忍不发，也不去夏明磊面前告发，任其顺其自然做壁上观，他们也不用好心去通告夏明磊。 这种事，说到底，就算是夏明磊身边的人都知道，也没有几个傻瓜会主动去告诉他本人。 人心习惯相互揣测猜度，知情者里面，肯定有很大一部分人会自以为是，这事夏明磊是知道的。 他女儿只是挡箭牌。 也有聪明人清楚，领导不是这样的人，领导并不知情，只是他女儿借着他的势赚钱罢了。 关键是，这层遮羞布没有人愿意去揭开，让自己碰一鼻子灰，选择睁一眼闭一眼。 夏明磊被蒙在鼓里的可能性很大。 也有可能，他其实发现了，却假装不知道，放纵女儿的行为。 谁都明白，这钱夏盈盈不赚，也会有别人去赚，只要夏盈盈懂得‘江湖规矩’，做事遵守该有的行业准则。 只要侯勇知道掌握分寸，不要得意忘形，把同行得罪狠了，其他做工程的人，自然会遵循‘民不与官斗，民不与官争’的原则。 “徐振，你和在鹏城的几个兄弟密切关注侯勇的一举一动，还有他公司的经营状况。 只要他不和子健哥扯上关系，我们就不要去惊动他。” 站在上帝的视角看侯勇，他具备在这个年代崛起的思维和手段。 这些手段放到十年二十年以后，就见怪不怪了。 “是！公子，我们会关注他，不惊动他。 不过，下面的弟兄在调查侯勇公司的时候，发现他公司和绝大多数私营企业一样，都存在‘偷税漏税’的问题。 您看我们要不要去举报？” 徐振征求夜天水的意见。 偷税漏税？现在工商局刚有雄起的苗头，私营企业是新兴行业，如何规范的去管理，一切都在摸索中，没有案例可供参考。 私营企业会在往后的几年时间里，有一个无序的发展过程。 工商局也会随着市场的千变万化，拿出不同的管理条例，一次次的进行改革实验，最后才真正的完善。 而税务局，这时候还没有进入市场经济中，偷税漏税是私营企业赚取利益的一部分。 “不用去举报，国内的法律法规，暂时还没有出台完善的管理条例，我们没有必要去搅乱整个市场的规则。” 夜天水摆摆手阻止了。 他最清楚了，外资企业在国内的投资发展，能享受到地方政府和国家的双重倾向性的优惠政策。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土地划拨，银行贷款，税收减免。 国内的私营企业，却享受不到任何一点相同的优惠政策。 在不对等的竞争中他们能异军突起，可以争取依靠的，就是‘艰苦奋斗’的精神，和‘深耕细作’的‘人脉资源’，。 最后能在商界和企业界获得一席之地的，都是经历了非常艰难的拼搏。 没有狼性的狠戾和精明的算计和手段，肯定输得一败涂地。 所以，夜天水不愿意去打破上辈子市场发展的节奏和规律。 “那公子，我们的人能不能去拿工程项目？赚那个提成奖金？” 徐振小心翼翼的问道。 夜天水一震，他的人去赚工程项目的提成？ 他从来没有想去赚取与建筑和房地产这个行业的钱，仔细想想，就他们自己投资的项目，就数十亿了。 当初他们把项目合同签订下来后，就交给了政府去操作。 最多就是指定承建的建筑公司。 现在的鹏城，有哪个部门没有他们熟悉的领导干部？ 他如果插手去竞争的话，赢面肯定很大，但是不是太掉份了？ 徐振这个建议实在是有些清新脱俗，也给夜天水的心打开了一扇窗。 他认真的分析了眼下市场的发展轨迹，现在进入房地产这个行业，按照他对未来市场走向的熟知，肯定赚得盆满钵满。 这笔钱他自己可以不在乎，但如果成立一个房地产集团公司，把股份分配给他那些信得过，又有能力的手下，那他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徐振，建筑公司未来的市场确实很大，你的这个建议我接受了。 你们几个好好商量商量，选择一个下面靠得住的兄弟，不能在体制里面的，去申请办理一家房地产公司，当公司的法定代表人。。 去别人手底下讨饭吃，是我们的行事风格吗？丢脸！” 夜天水最早的时候一直拒绝进军房地产，可现在看来，插一脚未尝不可，也是顺势而为。 去拿别人的业务提成？ 呵呵，开玩笑，既然要做，就要做业内的龙头老大！ 这几年的工程主要是建厂房和各类商业用房，商品房还没有真正兴起。 这个时机进入，刚刚是站在建筑业、房地产的风口上。 也就是被后世那个谁说的‘飞猪理论’，‘站在风口上，猪都会飞’。 意思就是在准确的时机和环境下，即使资质一般的个体或者项目也能取得成功。 实际上，‘飞猪理论’的核心并不意味着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成功。 站在风口上那么多猪，真正能飞起来的寥寥无几。 时机固然重要，但个人能力和手段算计、谋划都缺一不可。 陈俊和徐振惊讶的看向夜天水： “公子，您说的是真的？我们自己成立公司？” 陈俊凑近夜天水慎重的问道。 他们一直在公子的身边，自以为是非常了解他了，但从来没有发现夜天水有开房地产公司这样的打算过。 徐振却是激动万分，他没想到，自己就是听见说拿工程项目有提成，他觉得就他出马，就可以轻轻松松拿几个上亿的项目。 保守算算，那提成不就是有几百万了？ 他的工作和生活还是很接地气的，对普通人的收入和生活水平非常清楚。 别说有可能的几百万，就是几十万，顺手做的事，他们那些兄弟一起分分，也是一笔不错的意外之财。 “公子，我们真的自己开公司？ 为什么不是建筑公司，而是房地产开发公司？ 差别在哪里？” 徐振这个问题问得有些专业，夜天水认真的思索了下才回答： “建筑公司就是单纯的盖房子。 房地产开发公司，可以自己买地盖房子销售，也可以接项目甲方的工程。 工程可以自己做，也可以寻找承建的建筑公司合作。” 陈俊的眼珠子骨碌碌转： “公子，那和政府的城建局有分别吗？” 夜天水淡淡一笑：“分别大了去了，他们是政府行为，不以盈利为目的监管单位。 我们是公司法人行为，一切以盈利为目的。 不过，他们正好可以是我们重要的合作对象。” 第1300章 至亲至疏夫妻 一个重要决策，在子岚去给她哥打电话的几分钟时间里，就这样三言两语间决定了。 “小水，我哥说下班后就马上过来，他今天也住在酒店，就安排他和妈住一个套房吧，正好让他们有机会说说话。” 子岚抱着小儿子笑盈盈的走过来，看见他们三个人好像已经说完话，看看手表： “你们还有事要商量吗？结束我们就下去小餐厅吃晚饭吧。” 夜天水站起身接过儿子，语气温和的说道： “我们商量准备在鹏城注册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后面的事情不着急，等拿出策划书再定。 下去吧，小瑾小屹他们要肚子饿了。” 夏子岚惊讶的问道：“注册房地产开发公司？我们吗？” “对，这个公司让陈俊徐振他们几个人去商量选出一个人，担任公司法人代表。” 夜天水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解释着： “子岚，这个公司我想拿出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分配给下面跟着我们的人。” 他笑笑：“你没有意见吧？” 子岚淡笑：“你决定的事我什么时候有意见过？这些事我也不懂，你说了算。” 陈俊和徐振却不淡定了，刚才夜天水只是说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当法人代表，可没有说要拿出股份分给大家。 “公子，您真的要拿出那么多股份出来吗？ 是不是太多了？” “就是，大家拿奖金就可以，股份好像不恰当吧？” 夜天水在鹏城第一次拿着政府划拨的土地盖的房子，就是徐振负责的。 他对建筑业了解多一点，知道里面的利润空间。 陈俊是在调查夏盈盈时了解了一些建筑业，夜天水又给他们科普了土建工程的利润，和他们业务员可以从工程项目里面拿到的提成额度知道，房地产业肯定能赚钱。 他们公子不赚钱的事不会做，赚小钱的事同样不会劳心费力的去做。 最关键的是，注册公司的资金是夜天水出，以后公司运营需要的资金，也肯定是夜天水出资。 他们不会缺项目，成为公司股东，等于是躺着拿钱。 “这事我已经决定，徐振，你负责写策划案，交给我修改。 陈俊，这几天我们住在这里，有多少人列入股东名单，你们商量好了报给我。 到别的建筑公司去寻找专业的项目监理，高薪聘请过来。” 夜天水做这样的决定，已经给自己留了后手。 他把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放在子岚名下，在他的多项投资项目里，到最后肯定会有一部分会进入资本市场--上市。 很多上市公司的目的，为的是融资，他不需要圈这个钱。 他如果要走公司上市这条路，只有一个原因，肯定是为了配合政府的需求。 利用了政府的资源，就该在适当的时机为政绩作贡献。 饭菜刚上桌，夏子健开车到了，车上还下来了一个人，欧文。 他这段时间一直陪老中医李家父子，给义海力医治，知道夜天水来了鹏城，他在路上遇到夏子健，就蹭车一起来了。 “夜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欧文的华语越来越熟练，看见夜天水，快步走过来招呼着。 “欧文您好！” 夜天水抱着小儿子没有离手，微笑迎着欧文。 子岚从夜天水的身后走出来，客气的招呼着：“欧文，您好！” “哦，夜夫人您好！您越来越美丽了！”欧文诚心的赞美道。 夜天水挑眉，欧文华语说的再好，国外的一些习俗是刻在骨子里的。 夏子健从夜天水怀里抢过小侄子：“哈哈哈，我家小辰什么时候会喊舅舅呢？” 子岚捶了一拳她哥：“小辰才一百天，你就想让他喊人？想得美！” “嘿嘿嘿，我当然想得美，对了，妈他们什么时间到？” 夜天水接口道：“妈和我外公外婆他们火车到羊城快七点半。 汽车到我们酒店还要三个小时。” 晚饭刚吃好，羊城的李兰平给夜天水打来电话： “公子，我们已经接到人，马上开车过来。” 本来夜天水是准备自己去羊城火车站接人的，是徐凤珍提醒了他： “公子，让兰平去接吧，她到火车站半个小时，来了就住下来，正好过了小辰公子的百日宴再回去。 一辆车不够就叫园区的保安队长再开一辆车，总比您从鹏城开一个来回省了很多时间。” 晚饭后，子岚拉着她哥去书房里面说话，“哥，夏······我嫂子不在家这段时间，她在外面做什么你知道吗？ 她昨天回了京城，算什么意思？是因为和你赌气？还是给我们家下面子啊？ 我和小水都无所谓，可妈马上要到了，你准备怎么给妈解释？ 还有，她做的事情，小水说了，会给你和她爸都有影响。 她自己就算是平常不用上班，可她也是体制里的人，挂着那个闲职，借着她爸的势赚那个钱，有人举报，闹不好就会开除公职。 她考虑到这些了没有？ 哥，有些事情你得自己想清楚了，以后的日子到底怎么过？你怎么给爸妈交代？ 也得对得起你自己吧？ 想要一起继续好好过日子，你不能坐等，作为男人，总要付出行动吧？” 子岚说话干干脆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但就像夜天水关照的，绝对不能提要她哥离婚的话。 ‘至亲至疏夫妻’，这句话富含哲理，也说明了夫妻关系的不确定因素。 最亲近的是夫妻，最疏远的，也是夫妻。 夏子健沉默，原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妻子在干什么，身边或许有人知道，但没有人告诉他。 夏盈盈在外面做事虽然没有以前呼朋唤友般的大张旗鼓，但也没有偷偷摸摸想瞒着人。 他只要稍微用心打听一下，就全部知道了。 他有几次冲动的想去找夏明磊，电话号码拨了几个数字又放下。 也想去找侯勇，这个建筑公司的老板，夏子健也是打过交道的，他公司在哪里夏子健也认识。 最后，也克制住了自己的行动。 因为他知道了夏盈盈已经回京的消息，这个消息真的把他气坏了。 小侄子过百日宴的日子，在他们闹僵前就是定好了的事。 妹妹为了养胎生产，他们的婚礼也没有参加，已经结婚的嫂子居然还没有见过小姑子。 他以为，不管他们夫妻感情怎么样，还是新婚夫妻的他们，表面功夫总得做好吧？ 而且，这也是他们夫妻打破冷战僵局的一个契机。 可她却在百日宴的前三天，回了京城，连个招呼都不打。 现在，人应该还在火车上。 这让夏子健无言以对自己妹妹的责问。 “小妹，真的抱歉，是我这个哥当得太失败，没有处理好家里的事情。 我也没有想到，她做事会这样不顾及双方的颜面，会在这个时候回京。 你得帮我在小水面前美言几句，我挺在意他的想法。 我们爸妈那里我倒是没有什么压力，等见了妈我准备实话实说。 他们在京城，有可能会遇到夏盈盈的家里人，依着夏盈盈的性子，她不是会粉饰太平的人，说不定为了推卸她的责任，回家后就会把问题全部往我身上推。 我不希望爸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热脸去贴冷······我不能因为我的无能，让我们爸妈再次受委屈。 至于我和她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小妹，和你说句心里话，我暂时还不能做决定，准备让双方冷静一下再说。 既然和她结婚了，这是我的第二次婚姻，我不能再草率，得慎重面对。 以后，不管我做什么样的决定，希望你和小水能支持我，好吗？” 第1301章 相信公子的眼光 李兰平把夜宜灵和温老夫妻，王西京，云家兄妹送到云天水色大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 夜天水和夏子健带着陈俊，徐振几个手下在酒店大堂等候着。 子岚本来也想等她妈和夜天水的外公外婆弟弟妹妹，被夜天水赶回房间休息了。 “你的身体不适合熬夜，还要照顾孩子，只管去睡觉。 妈有我和哥等着就可以了。 他们到了也要抓紧休息，没有精力在说话。 这次妈和外公外婆来了，就让他们在这里多陪陪你，说话的机会多着呢。” 陈兴旺也被夜天水赶回去休息：“你管着这个酒店，事情那么多，这些事就不能辛苦你了。 他们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后面就需要你多关照了。” 一辆中巴车刚到大门口，夜天水他们就迎了出去。 “公子，不负您所望，我把夏夫人和温爷爷，奶奶还有云公子云小姐他们安全送到。” 李兰平精神的跳下副驾驶座，向夜天水汇报。 “谢谢你，辛苦了。” 夜天水道了一声谢，驾驶座上的人也跳了下来，客气的招呼他： “夜公子，您好！好久没见了。” 夜天水去开车门的手顿住了，站直转过身看过去，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微笑着道： “确实是好久没见了，没想到李经理请到了你帮我一起接人。 谢谢你！李局长！” 来人正是现任羊城公安局局长李光辉！ 自从他的前任陈李荣畏罪自杀，他就从副局长的位置接任了局长之职。 这一晃眼，也是几年过去了。 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事出反常。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兰平，她那容光焕发的脸上，笑意盈盈，见夜天水看她，抿唇，侧身，微微颔首示意。 他马上心中了然。 这两个人关系匪浅啊！ 夜天水自然不会怀疑他们是在搞不正当男女关系。 他的为人处事风格，别人或许不清楚，李兰平会不知道？ 况且，李光辉那理直气壮，一身正气，敢跑到夜天水面前来显眼，不就是想官宣吗？来表明他们是‘名正言顺’的亲密关系。 夜天水心里欣慰，这个前半辈子受尽苦难的女人，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 “看来两位是好事将近了？后天是我小儿子的百日宴，李局长有时间的话，请来喝一杯。” 他记得当初李光辉曾经和他打听过云哲，说曾经在他手下当过兵。 后来肯定是联系上了，这车上就有云哲的儿女和岳父母。 这样想来，更加合情合理了。 所以他开口邀请。 至于对方知不知道他和云哲的关系，一点也不重要。 “恭喜夜公子喜得麟儿！能得夜公子邀请，是我的荣幸，我一定来讨一杯喜酒。” 李光辉马上一口应承了下来。 云飞扬和云玥玥已经自己开门跳下了车，开心的喊着： “大哥，我们来啦，我嫂子和两个侄子侄女呢？还有我没有见过面的小侄子呢？” “别瞎闹，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飞扬把妹妹推到旁边，笑着喊道：“哥，不好意思，让你们等到现在。 嫂子和孩子们应该睡下了吧？” 夜天水轻轻搂了一下他们，“他们都睡下了，明天再见他们。”他伸手去扶温老夫妻：“外公，外婆，路上辛苦了。” 抬眼看向正准备下车的夜宜灵和王西京，喊了一声： “妈。舅爷爷，你们辛苦了。” “小水，我们不辛苦不辛苦，火车上睡得舒舒服服，在来的汽车上又打了盹。” “孩子，最辛苦的是你，是我们买票的时候没有考虑周全，让你等到这个时候。” 两老夫妻一人一只手拉着夜天水，昏黄的灯光下，两个老人笑容满面，眼眶湿漉漉的。 王西京挤前来：“还有我呢，小水，舅爷爷就是来看你们的。” 夜天水笑着道：“舅爷爷，我给你们开的是一个套房，方便相互照顾。” “好好好。我以前经常去野外工作，大多数时候睡的是帐篷，有时候还要风餐露宿，有床睡就不错了。 我是一点也不挑的。” 王西京经常跟着考古队出去，去的地方都是荒郊野外，所以条件肯定非常艰苦。 夏子健一把拉住他妈：“妈，小妹和孩子们都歇下了，小水说的，你们舟车劳顿，到了就先好好休息。 您和小水的外公外婆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正好陪陪他们。” “大哥，你这个酒楼好大啊，这样高的楼房京城也还少见。” 玥玥抬头看着隐在夜幕下的酒店，感慨的说道。 听说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走吧，我带你们去房间，玥玥，你马上升大四，来这里一趟会不会耽搁你的功课？” “不会影响，现在是复习阶段，我把课本带着，火车上我就坚持复习，还有二哥给我出题。 大哥，你不知道，二哥他故意为难我，出的题都是大四才会学到的。 你帮我教训教训他。” “哪里难了？你不是都做出来了吗？”飞扬反驳了回去。 夜天水但笑不语，看见弟弟妹妹感情好，他心里也高兴。 走进电梯前，夜天水叮咛了一句： “大家把嘴张大，电梯直接到顶层，升高速度太快，可能会有一点反应，不用担心。” 温老夫妻和王西京安排在一个套房，云家兄妹俩本来是想和夜宜灵安排一个套房的。 但夏子健要留宿，就给他们各安排了一个套房。 就剩下李兰平和李光辉两个，夜天水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进展到了哪一步？ 他把李兰平叫到旁边直截了当的问了一声：“你们是安排一个标房？还是两个单人房？” 李兰平落落大方的说道： “公子，我们虽然有那个意思，但没有得到您的首肯之前，是不会发展到那一步的。 今天让他过来，就是想让他和您见上一面，您如果点头的话，我们回去就领证。” 李光辉跟着过来，连连点头，态度诚恳的解释： “夜公子，请您答应我对兰平的求婚，我的为人您可以向云首长了解。 我的妻子是生孩子时去世的，已经十年出头了。 那时候我在部队，她和我父母一起在农村老家，家里条件不好，她生产时没有及时送医院，其实，我们老家没有几个女人生孩子是到医院里面去的。 结果，是一尸两命。” 李光辉语气顿了一下，这些情况李兰平肯定是知道的，她静静地看着李光辉。 他淡淡一笑，才继续道： “这些年，我一直无心再婚，直到认识兰平后，我的心才慢慢又暖和活络起来。 我们已经认识两年，正式交往有半年多，向她求了几次婚，她一直拒绝。 这次总算是给了我希望。” 夜天水淡笑看着李兰平：“如果我不点头，你就不同意和他领证了？” 李兰平毫不犹豫的点头： “对，公子如果不同意，我就拒绝他的求婚。” “兰平······”李光辉在旁边着急的拉她的衣服。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们都有那个意思了吗？干嘛在乎我的意见？”夜天水平静的问道。 李兰平低垂眼眸：“我对自己看人识人没有信心，就相信公子您的眼光。 如果您不点头，肯定他有您通不过的原因。 我不想一错再错。” 夜天水看向李光辉，认真的说道： “李局长，相信你对李姐的情况了解过，决定求婚也不会是心血来潮。 希望你好好珍惜她，我愿意送你们一个祝福，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第1302章 遇人不淑＊ 这个年代年轻人谈恋爱还比较保守，中年人的爱情就更加含蓄。 夜天水尊重李兰平和李光辉的要求，给他们开了两个单人房间。 厨房的宵夜送了上来，是海鲜粥和水晶虾球，马上要睡觉，安排得比较清淡一点。 夜天水几个房间溜一圈，在弟妹的房间，玥玥向他提出要求： “大哥，明天能不能陪我去看看大海？二哥他要留下来和你交接科研所的事，就我一个人买了后天下午的火车票回去。 我必须赶回学校参加考试，只有明天有时间。” 夜天水想了想，明天富家兄弟和佟家兄弟，华尔街的那辛吉都到了，他肯定没有时间亲自陪这个妹妹去看大海。 但他也理解，一个在京城生长生活的女孩子，如果到了鹏城还没有去看看大海，肯定是非常遗憾的事。 “明天我要接待客人，肯定不能陪你们一起去看大海。 我让你们嫂子带着孩子们一起陪你们去，怎么样？” “真的啊？啊啊啊，太好了，我和二哥来的时候就带了相机，我可以和侄子侄女一起拍照了！” 玥玥快乐的蹦跳起来，好在她控制着声音，地上又有厚厚的地毯，也不会惊动其他人。 “哥，嫂子带了三个孩子会不会太累了？”飞扬也是眉开眼笑，慎重的问道。 “没关系，出门就是汽车，身边也会派人跟着你们，孩子也有人照顾，你们完全可以尽兴的玩。 抓紧吃了宵夜洗洗睡，早上不着急起床，睡到自然醒就好。” 走到温老夫妻和王西京的房间，三个老人脸上倒是没有多少疲惫的神情，正边吃边聊着。 看见他进门，王丽华连忙招手：“小水，快来，坐外婆这里，我们正在说你呢。” “外公，外婆，舅爷爷，身体吃得消吗？让你们长途跋涉过来，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夜天水在外婆身边坐下，说的也是真心话。 现在，京城到鹏城还没有直达飞机，火车到提速还需要很多年以后。 现在一个来回，就得九天到十天的时间在火车上。 “什么过意不去？我们在火车上休息得很好，想当年我们出差，经常几天几夜都是坐的硬座，不也没事？ 这次我们过来，买的是软卧，都是飞扬去买的票，把你外公外婆心疼得啊！ 一直说硬卧就不错的待遇了。 飞扬说这是你嘱咐他的。嗬呵呵······” 王西京抢着说道。 夜天水笑笑：“外婆贴补给科研所的钱还给您了，您和外公的退休工资又高，我赚了那么多钱也没地方花，你们为什么还要省钱？” 温开泰笑得慈祥：“你家大业大，虽然能赚，但自己有三个孩子，还有那么多人靠着你生存。 钱再多，也该能省则省。” 这话夜天水是肯定不能接的，这是老一代人的观念，勤俭节约惯了，想改变不容易。 他们在那一代人中，算是见多识广，比较幸运的了，想怎么过，他们开心就好。 他会送一些老人舍不得买，却需要的吃和用的东西送给他们，其他的，不会去勉强他们。 说实话，自己到底有多少钱？他也难以启口啊。 看三个老人已经吃好，夜天水站起身来： “时间太晚，有话我们以后再说，现在你们抓紧休息吧。 我也回去睡了。” 道过晚安，他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岳母房间他没有进去，有大舅子陪在身边，或许母子俩今天晚上就要摊牌，他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子岚刚起床给小辰喂过奶，换过尿布，哄他睡着，见夜天水回房，连忙手指压在唇上轻声道： “儿子刚哄睡着，你快去洗漱，时间不早，抓紧睡觉。” “你只管睡，我马上好，放心，妈挺好，她那边有哥陪着，不用担心。” 夜天水速度洗漱好，躺到床上，子岚睁着毫无睡意的眼睛看着他。 他一把搂过去：“快睡吧，明天来的客人比较多，我得接待他们。 要辛苦你陪玥玥和飞扬他们去看大海。 玥玥她后天傍晚的火车就要回学校参加考试，所以她只有明天才有时间。” “嗯，不辛苦，这事交给我，看过大海我再带着他们在鹏城市里兜个圈子。 正好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去认认我们几个投资的项目，不进去，就在外面看看。” 夜天水在子岚额头蹭蹭，轻轻拍抚着： “好，码头那里暂时不要去，建设的进度很快，听说已经有大的设备运过来了。 太乱，不安全。” 夜宜灵在看到只有儿子来接她的时候，心里以为儿媳妇也是在房间里先睡下了。 她不是恶婆婆，没有觉得儿媳妇必须和儿子一样，半夜三更巴巴的等着接她。 心里还有一点窃喜，是不是怀上了呢？ 自己女儿就是‘坐床喜’，儿子结婚四个月，应该有消息了吧？ 儿媳妇她只是在他们新婚的时候见过几次，没有单独相处过，说话的机会也没有，她们之间等于还是陌生人。 心里期盼着，到了鹏城就能够见到已经怀了孩子的儿媳妇。 可是现在，儿子在和她说小夫妻在闹矛盾，搞冷战，现在，儿媳妇在回京的火车上！ “你是不是男人？盈盈年纪比你小，又是第一次嫁人，在家里的时候就是娇养大的。 结婚了夫妻俩磕磕碰碰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让让她不是应该的吗？ 怎么就不懂事的在新婚期间就和她搞冷战？ 哪个年轻妻子受得了？居然逼得盈盈明知道你妹妹孩子办百日宴，我也赶了来，她却回京？ 你给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她才会这么做啊？你个混账东西！” 夜宜灵可不会听到儿子儿媳妇吵架闹矛盾，就觉得是儿媳妇的错。 她觉得像夏明磊那样家庭教育出来的女儿，娇气一点很正常，但教养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接触到的家庭孩子都很优秀，就是自己养的儿子让他们夫妻一直不省心。 夏子健见把他妈气到了，心里有苦说不出。 谁怪他有黑历史啊！ 当初和朱元芳的那段婚姻，让他爸妈受了委屈，所以，他在和夏盈盈的接触中，也是谨慎加慎重的。 在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相处中又感到很满意的情况下，才在岳父的首肯下，两个人才确定了恋爱关系。 谁知道他还是‘遇人不淑’！ “妈，我是有错，遇到问题没有好好的引导她，主动和她沟通。 抱歉了妈，我把我的实际情况告诉您，是想让您和爸在京城如果遇到她······盈盈家人的时候，不要觉得是我做错了，主动和他们示好。 他们什么态度对你们，你们就以同样的态度对他们就可以。 别为了我就觉得矮人一头，想着去帮我挽回示好。” 夜宜灵生气：“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我们是男方家长，你们夫妻闹矛盾，不是应该主动想办法帮你们缓和感情吗？ 什么叫矮人一头？ 两夫妻争争吵吵不稀奇，谁家不是这样过来的？ 你们年轻人容易意气用事，这时候就得我们做父母的在中间做协调。 我相信盈盈爸妈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我问你，如果你妹妹在婆家受了委屈跑回家来，你难道不希望男方家里来道歉讲和吗？” 得，夏子健被怼得差一点无话可说，没想到他妈拿妹妹出来做说教的工具。 这哪跟哪啊？ 妹妹的婚姻那么幸福，小水这个妹夫他不知道怎么羡慕妒忌着他呢！ “妈，我小妹是个有福气的，小水也是好运气娶了她，这不能混淆在一起讲。 好了，时间不早，您累了，有话我们明天再说，或者您可以问问小妹，看她是怎么和您说的。” 夏子健只能打太极，把问题干脆抛给妹妹。 他说什么他妈都不会轻易相信，自己也不愿意贬低夏盈盈，妹妹和小水的话他妈肯定能听进去。 事到如今，他也想明白了，他的婚姻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第1303章 我想找个美丽的妻子 夜宜灵一个晚上都没有休息好，早上起床，眼圈发黑，一起吃早饭的子岚见了，心疼极了。 “妈，是不是换了个地方没睡好？还是在路上的几天一直没有休息好？ 哥他要上班，起得早，是他闹醒您了吧？ 是他说好久没见您了，非得留下来陪您不肯回家。 妈，哥他不懂事，您是知道的，我们不管他，来，快看看我们的小辰宝宝，您看，他对您笑呢。” 子岚把儿子塞到她妈手里，没话找话。 看看餐桌对面的夜天水，两个人心知肚明，昨天夜里那个不靠谱的哥没忍住，说了实话。 可同样是实话，用什么方式表述也是很重要的。 现在看来，他们妈受刺激了，没休息好。 夜宜灵其实是个心胸开阔的婆婆和妈妈，儿子女儿的事她不怎么瞎插手。 但夏子健是他们的独生儿子，三十岁的人了，结了两次婚，孩子的影子也没有看到，刚刚新婚的妻子不愿意和他们家的人见面。 再有大智慧的女人，遇到儿子感情不顺遂，涉及到他们夫妻抱孙子的大事，她也无法做到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但她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这个时候怎么能拂了女儿女婿的好意？ 夜宜灵决定等小外孙的百日宴过了，再问明白混账儿子的事。 她笑眯眯的接过夜辰，这个孩子太可爱了，有她女儿小时候的影子啊，心里的烦躁顿时扫去很多。 “子岚，妈昨晚睡得挺香的，就是年纪上来觉浅了，你哥早上起来虽然轻手轻脚，还是吵醒了我，心里想着你和小辰，后来就一直醒着。 你身体恢复得可以吧？抱歉，妈没办法去照顾你的月子。 小辰养得很好，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京城？你们两个爸都很想你们。” 子岚看看夜天水，她知道小水做事都有他的打算，尽可能的不打乱他的计划。 “妈，你们这次在鹏城待一段时间，等你们回去时，我们全家就一起回京城。” 下个月飞扬要去国外读研了，夜天水答应亲自送他去m国，自然不能食言。 出去之前，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好。 “小水，我们真的可以一起回京城了吗？”子岚惊讶的问道。 鹏城有多少投资项目，她现在也知道了，加上羊城的服装厂和工业园区。 这里其实需要留自己人。 “对，子岚，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们就和妈，还有外公外婆他们一起回京。 飞扬九月份之前一定要到学校报到，他需要提前过去熟悉学校环境，我答应送他到学校。 你和孩子在京城爸妈身边我更放心，还有达峰县的项目也需要你去接手。” 夜天水解释道。 “你安排好就行，我听你的。 就是两个孩子上学怎么办？”子岚就是担心这事。 夜天水：“没关系，他们还是学前班，到明年再看情况。” 夜宜灵惊喜：“那就好，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省得整天牵肠挂肚的。” 想到自己的儿子，她心里黯然，这个不省心的东西，能有小水的十分之一，也就不用为他担忧了。 “大哥，大嫂，我们吃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夜姨，您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玥玥兴奋的问道，有些迫不及待。 “去哪里？”夜宜灵前面的话没有听见，疑惑的问道。 “我们去海边玩，妈，您也一起去吧？” 子岚看看几个孩子都眼巴巴的看着她，伸手顺时针转了一圈：“他们都去，还要拍照。” “外婆，您和我们一起去吧？”小瑾冲上来拉着夜宜灵的手晃啊晃的撒娇。 “嗯嗯，外婆一起去。”小屹慢悠悠的走近夜宜灵。 “好，外婆去。” 夜宜灵看见两个亲亲外孙，什么烦恼都抛之脑后，马上就答应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除了子岚母女带着三个孩子，还有闻娟母子三个。 李兰平，徐凤珍带着苏昊，南风宁西和许凯带着的两个护卫，坐了四辆汽车。 夜天水抽空和欧文单独说了一会话： “欧文，这段时间辛苦你和李老了，阿力的情况怎么样？前面说他恢复了一些，现在好点了吗？” 夜天水问的非常认真。 欧文：“他的情况不适合开刀，只能依靠中医按摩和中药调理，还有针灸同时进行保守治疗。 我从国外又弄到一些修复脑神经的药物配合治疗，现在他和正常人没有多少区别，只是反应迟钝一些，不会影响他正常生活和干活。 李老提出，要求病人再留院观察巩固一段时间。 因为这样的病例，利用这种中西医的治疗方法，一直没有过先例，所以不敢大意。 病情会不会反弹？ 会不会还有隐藏的其他方面的后遗症？ 这些都需要时间去观察，记录下病人的所有变化。 尽量谨慎一点。” “没问题，就让他多留一段时间，巩固疗效，观察变化。 不求快，要的是稳妥，不会反弹。他们的医治费用记在我名下。” 阿力能恢复到这个程度，已经是义家祖坟烧高香了。 夜天水曾经所盼望的，已经达到。 “欧文，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夜天水认真的问。 “什么话？”欧文讶异，他们说过很多话，他不知道夜天水指的是什么。 “就是你说，如果我开医院你就来帮我。 现在还作数吗？” 欧文大喜：“当然作数啊！”他疑惑：“公子，您不会说的就是鹏城这家医院吧？ 我知道您也是有股份的，所以我不是来了吗？” 夜天水诧异：“你已经决定来鹏城医院？答应谨言兄了？” 如果欧文已经答应了富谨言，他就不能再开口了。 “富家主还没有和我提，不过他国外的医院早就想挖我，被我拒绝了。 我准备等他过来，就和你们几个股东面对面商量决定这件事。” 夜天水松了一口气，鹏城的医院夜天水只有占百分之五的股份，在人事方面不准备插手。 京城准备建的那家医院，夜天水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他早就想好了，欧文如果答应来京城的医院坐镇，本来是准备给他自己手里一半的股份。 可现在富家是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佟家是百分之十的股份，欧文就不能越过他们。 况且，富家和佟家都是出资的，欧文只是技术入股。 他考虑再三，决定拿出百分之十的股份给欧文，以后，夜天水还准备引进其他重要科室的专家和主治医生。 夜天水留在手里的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同样要用来留住他们。 “是这样，我在京城要建一家医院，规模比鹏城的大，我占的股份比例最大，有绝对话语权。 想让你去担任院长，我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他直截了当把他的打算告诉了欧文。 “京城的医院？比这里的规模还要大？真的让我当院长啊？夜公子，这事您可以说了算的？” 欧文大喜，一叠连声的问道。 “对，这是我以前答应你的，只是富家和佟家都是出资的股东。 佟家只有占百分之十的股份，你以技术入股，给你百分之十计算，你可以接受吗？” 夜天水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欧文哈哈大笑：“让我当院长，还给我股份，这样的好事我为什么不能接受？ 夜公子，您知道吗？我不在乎您给我多少报酬，我家不缺钱。 但我需要一个不错的身份待在你们国内，原因就是我和您说过的，要在你们国内找一个美丽的妻子。” 第1304章 说什么都晚了 富家兄弟和佟家兄弟，还有那辛吉是下午到的，他们乘的是一个航班。 陈俊去飞机场接的他们。 他们给夜天水带来了一笔笔巨大的收入。 华尔街的那辛吉那里是大头，因为没让他取现，钱只是在账本上显示出来，又多一百多个亿。 佟达伟带来的是汽车厂的股红三个亿，和给国内采购各类设备的提成一亿七千万。 佟达凯带来的是国外服装的收益，有八千万。 富谨言带来的是拍卖公司的收益，里面大多数是夜天水买了自己工艺品厂加工的产品出去拍卖，连本带利有四亿八千万。 富慎言带来的，是葡萄酒和玉泉酒出口的收益，分给夜天水的，也有一亿一千万。 这些账本都是一个个单独交给夜天水的，除了那辛吉只有账本，其他收益都存进了夜天水在rs自己的银行。 rs银行的收益，拜托富谨言带来了账本，夜天水看了咋舌。 他默默地收下所有的账本和银行卡。 “港口码头后期的资金我们该打进政府制定的那个账户里了，照理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既然大家正好全到齐了，就早一点打进去吧。 你们如果手头不方便，我可以先帮你们垫付。” 夜天水手里的钱呈几何级的翻，拿出一部分垫付也无所谓。 这一期应该打进账户四个亿，主要是采购设备和前期的工人工资和建码头的材料。 “夜公子，不需要您垫付，我们都准备好了。” 富谨言开口婉拒了。 经济条件最差的那辛吉，也拿出他的银行卡道： “公子，我的也带来了。” 既然都准备好了，夜天水也就不需要客气了： “这次我们兑换好rmb再打到我们的账户里吧。”夜天水淡淡的说道。 按照外币换算，如果他们自己兑换，四个亿他们可以省下近百万的rmb。 这钱，夜天水以前没有计较过，他心甘情愿让鹏城政府占便宜，为的就是给夏明磊面子和政绩。 富谨言他们也心知肚明，从来没有一句半句不满意的。 一个原因是他们不差那点钱。 另外，和政府打交道，吃亏还是便宜这个账就看你自己怎么去算了。 “夜公子，您这样做有原因吗？” 百万，平均到他们几个人身上，折合成马克的话，也就是一万多一个人。 富谨言问出在场之人心里的疑虑。 夜天水笑笑：“这些年我们已经很给政府面子了，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以后，别人是怎么做的，我们相同就行。” 他当然不会说原因，其他人也不会追问。 说到底，夜天水就是心里对夏明磊有意见：养不教父之过！ 夏盈盈行事如此不着调，当爸的夏明磊责无旁贷！ “夜公子，这些事您说了算，我们尊重您的决定。” “对对对，您说了算。” 这事就算是定下了。 在他们几个人眼里不在意的百万元，对市政府来说，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我准备注册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这家公司的收益，我主要是给那些我的手下发福利的。 所以，我不邀请你们入股。 注册一家这样的公司出资额度并不多，你们如果有兴趣，也可以去注册一家。” 夜天水这样说，是他们现在每个项目几乎都在合作，现在他一个人注册房地产公司，招呼必须打在前面。 眼下房地产一点也不出彩，还看不出端倪。 可就是这个行业，在未来的几十年都是他一枝独秀，成为最亮眼的支柱行业！ 靠着这个行业，带动了jdp的快速发展，带动了一整个产业链的兴旺发达，几十年内，也给亿万人提供了工作岗位。 他不能劝，但他自己行动了，而且还提醒了，跟不跟，全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反正他们赚钱的行业手里有很多，也不缺这一个。 就像是夜天水一点也不担心多几个竞争对手。 “公子，您要进军房地产开发？您很看好这个行业吗？” 对夜天水的突然决定，富谨言很敏感，慎重的问道。 夜天水淡淡的扫了每个人一眼：“见仁见智，我个人比较看好这个行业。 你们不要盲目跟进，考虑周全再做决定。” 两对兄弟马上各自开始讨论起来，趁这个机会，那辛吉也和夜天水提出了他的建议： “公子，据我所知，港岛的股市已经开始回暖反弹，我认真了解过，觉得现在我们进入港岛的股市时机刚好。 不知道您关注过没有？” “港岛的股市？我没有关注过。” 夜天水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是他疏忽了这方面的信息。 前几年港岛股市大萧条，他是知道的，所以一直回避去触碰这个行业。 时移世易，金融行业又会迎来一个春天，那辛吉远在大洋彼岸，却对这个信息了如指掌。 他反而忽视掉了。 “可以，等我儿子的百日宴过去，你去一趟港岛证劵所，办理好一切手续。 然后去证劵所把里面的每一支股票都了解清楚，记录清楚后交给我来做一个筛选。” 夏明磊投入到工作里面，就把女儿女婿的糟心事忘记了。 夏盈盈自从工作调到鹏城，结婚前和她爸是住在一个屋檐下。 可父女俩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坐下来好好谈话的时候更少。 他是工作忙，往往半夜三更才会回家，女儿已经睡下，早上上班的时候女儿还没有起床。 夏盈盈不会烧饭，夏明磊没时间下厨，一日三餐都是在食堂里面解决。 好在他的伙食有专人负责，夏盈盈不用上班，不是玩就是睡觉，吃饭不是去她爸食堂里，就是外面的饭店里解决。 结婚后，父女俩更少见面，上次训斥过一次，又找女婿谈了一次话，下意识以为小夫妻已经和好。 谁知道，当十五号他到了酒店，见了亲家母夜宜灵，才知道他女儿根本没有来，回家了！ 他脸色很尴尬，夜宜灵看在他特殊的身份上，没有给他脸色看。 但他自己明白，这事女儿做得让他丢脸了。 他找到正在帮着夜天水招待客人的夏子健，隐忍着气恼把他拉到一旁责问： “你和盈盈还没有和好？ 你没有接她回家？怎么能让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住在外面那么久？ 今天是夜公子和你妹妹的好日子，你怎么能让盈盈一个人回京？” 夏子健低垂眼眸，沉声道：“爸，您自己女儿是什么脾气您应该清楚。 您说的话她都敢不听，凭什么您认为他肯听我的劝？ 回京前她也没有告诉我，我知道后还以为是您的意思呢！” 夏子健语气不卑不亢的，说的话把夏明磊噎得说不出话来。 “再怎么样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回京吧？怎么我觉得她和你结婚后，越来越不懂事了？ 她年轻识浅，可你年纪不小了，她不懂的地方你应该多引导她。 现在让认识我们的人知道你妹妹办喜事，你的妻子竟然没有到？这难道不是丢你们自己的脸吗？！” “抱歉，爸，盈盈她一声不吭就一走了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引导她？” 夏子健看了一眼他的岳父大人： “爸，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您怪我也没有用。” 第1305章 请您成全 肖展是和袁世康一起来的，他带了两个手下负责安全，还有秘书助理和一个副手。 是来鹏城和夏明磊开展两地企业家投资交流会的，正好。苏青也是那一列火车，十四号晚上才到的羊城火车站。 袁世康出门自然需要安保，本来是轮不到肖展的，时间也是定在六月十八号。 可两个人都想趁机和夜天水见上一面，特别是肖展，妻儿都在鹏城，当然尽力争取这次的出差。 袁世康了解了肖展的情况，暗暗帮了一把，他当然清楚肖展和夜天水的交情。 举手之劳的事，还得了夜天水的好感，何乐不为？ 夜天水命方向明直接开车了两辆车去接的站，然后开了几个小时送到了酒店。 夜天水只是简单的和肖展交谈了几句，就把他送去了闻娟的房间。 他能够体谅他们夫妻聚少离多的相思。 苏青和夜天水和子岚打过招呼，就去找儿子苏昊。 几个月没见，她自然是想念的。 这时候，吃过晚饭的苏昊和肖明浩都在徐凤珍和李兰平房间的门口玩。 听到苏青的声音，苏昊跑向电梯口，嘴里欢快的喊着： “妈妈，我妈妈来了。” 正好和在等电梯的欧文撞了个满怀。 欧文的身边是那辛吉，两个人正准备下楼，看到从电梯里面走出来的苏青，满脸笑容的伸出双臂迎向儿子，一步跨出电梯蹲下，抱住苏昊： “昊昊，想妈妈了吗？” “想，想妈妈！”苏昊伏在苏青的怀里，声音脆生生的说道。 苏青听到儿子的话，心里一片温暖，儿子确实是想她了，但他显然性子比原来开朗活泼。 走近电梯的那辛吉见欧文傻愣愣的站在外面，眼神熠熠发光的看着苏青母子，急忙提醒： “欧文，电梯不等人了，快进来。” 欧文‘哦’了一声才反应过来，等电梯门关上，他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先生，刚才那位小姐是谁，你认识吗？” 那辛吉在某些方面确实是迟钝了一些，见问，他随意的回道： “你没有听见苏昊喊她妈吗？她是帮公子在内地销售服装的负责人。 听说挺能干的。” “苏昊是她儿子？是亲的吗？她看着年纪还小，怎么会有那么大一个儿子了？ 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故事？” 那辛吉笑笑回道：“哪里有什么故事？不过苏昊肯定是她亲儿子。 不过，苏青和他前夫早就离婚，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已经不在世上。” 他和苏青终究是在春节期间见过面，刚才苏青只顾着和儿子亲热，没有看见旁边站着的他。 所以他也就没有上前去打招呼，免得打扰他们母子俩久别重逢的喜悦。 欧文听到苏青是离异，前夫甚至已经死了，眼睛顿时亮了。 正好电梯到了一层，门打开又被他关上，那辛吉也被他拉住，急切的问道： “那先生，你的意思这位苏小姐现在是单身？” 那辛吉后知后觉的发现了欧文神情之间的不正常，奇怪的问道： “你不对劲，怎么对苏青那么感兴趣？有什么企图？” 认真打量过欧文的神情，心里惊疑，提醒他： “我告诉你。国内的情况和国外不一样，你不能去招惹她。 苏青的父母也是京官，她伯父是公安厅副厅长，和夜公子关系匪浅。 要知道，苏青这样的情况，你如果主动去接触，会给她找来麻烦。 自古以来就是说的：寡妇门前是非多。别惹夜公子生气。” “唉呀那先生，你也算是在国外生活了那么久，怎么还是那么食古不化？ 我只是仰慕她，对她的感觉······就是用你们说的‘一见钟情’，我的心灵非常纯洁，就是喜欢她！ 怎么能说是给她找麻烦呢？” 欧文认真的为自己辩解着。 那辛吉急了，拉开挡住门口的欧文：“这事你不能着急啊，把我们关在这里能帮你什么？ 你没有听见外面有人在等电梯吗？” 门开，外面的人疑惑的看着他们问道： “怎么回事？电梯坏了吗？” “没事了没事了。”那辛吉客气的打招呼，急忙走出电梯。 欧文紧紧跟在后面：“那先生，你告诉我，我可以直接向苏小姐表白吗？” 那辛吉一个急刹车站住，无奈的看着他警告： “欧文先生，这里是华国，不是y国，国情不同，你如果贸贸然上去表白，遇上脾气不好的，给你两个大耳刮子。 脾气好一点的避之不及，以为你耍流氓。 千万不要冲动行事，让夜公子夹在中间为难。” 那辛吉几步离去，欧文急匆匆跟在后面，没有得到他要的答案他不肯罢休。 欧文身上还有四分之一华裔血统，外貌是混血儿，生活习惯完全是欧化的。 他骨子里没有所谓的‘男女大防’，弯弯绕的计算，对他来说，喜欢就是喜欢。 他来国内，抛开国外的成就跑来国内，甚至欣喜夜天水能给他一个医院院长的职位，就是想顺利的找到一个理性的华国的妻子。 那是他在外婆身上看到的最美好女子的印象。 一个人，有时候有了执念，就很难放下。 正好，苏青本来就是美丽的女子，经历了人生感情家庭最艰难困苦的磨练。 又在商场上找到了自己能够发挥她长处的定位，身上无形中散发出的信心傲气和魅力，熟女的风华，能征服很多成功男人。 难怪欧文被瞬间吸引。 “那我去告诉夜公子，就说苏小姐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我要娶她为妻！” 那辛吉拍开欧文拉着他衣服的手，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压低声音提醒他： “别自作多情了，你怎么不好好想想，你们有可能吗？ 苏小姐年纪比你小了十多岁，还有，别以为你会说一口蹩脚的华语，就忘记了两个国家的截然不同的生活习惯和文化习惯。” 夜天水正带着肖展和袁世康说说笑笑走过来，见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不由得问道： “怎么回事？欧文，你遇到什么难题了？可以告诉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那辛吉虽然一直在劝欧文，但他绝对不会插手去破坏的。 说实话，苏青的情况他也算是了解得比较多，一个离婚的单身女子，又带着一个儿子，如果真的能嫁给欧文，确实是不错的归宿。 欧文的外貌虽然更多已经欧化，但他骨子里却比华人还要尊重女性。 绅士，礼貌，风度翩翩，能成为年纪轻轻的世界级的脑外科专家，他的智商高。 相处下来情商不算高，但为人处事还是胜过很多华国男子。 欧文能不能心想事成？只能看夜公子肯不肯搭这根线了。 欧文是西方人，他喜欢直来直去： “夜公子，刚才我看见了苏小姐，她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请您成全我！” 第1306章 后悔 ‘请您成全我’，欧文的这句话，让夜天水的眉头忍不住凝重起来。 这个外国人还真的把华语学出精髓来了。 还把’梦中情人’也用上了？ 可是出现在他这里的欧文‘梦中情人’会是谁呢？ “苏小姐？欧文，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苏小姐？” 他心里划过一丝猜疑，却不敢确定，兹事体大，他也没有没有想到欧文口口声声说要来华国找一个美丽的妻子，结果······ 后面会是什么情况暂且不说，有些话必须要欧文自己亲口说出来。 “夜公子······”那辛吉在旁边喊了一声，被夜天水一个眼神淡淡的扫过去，就闭上了嘴巴。 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有嘴替的。 “就是刚刚苏昊的妈妈，我在电梯口遇见她了。 夜公子，我对她真的是一见钟情，请您成全我。” 夜天水的头‘突突’的跳，这事是他想‘成全’就能成的吗？ 欧文倒是眼光不错，居然一眼就看上了苏青？ 但苏青会看上他吗？夜天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说实话，欧文因为是混血儿，就算是接近不惑之年，比苏青大了整整一轮，可那皮囊还是挺养眼的。 再加上他那一手独一无二的脑外科手术，出神入化。在男人里面也算是极品了。 问题是，这个年代有很多人是不愿意接受有着金色卷发，蓝色眼睛的外国人的。 “我现在有客人，不能给你答复，等小辰的百日宴过去我们再来商量你的事。 首先要征求苏小姐本人的意见，她如果不答应，你不可以死缠烂打。 你必须答应我。” “ok，ok，我绝对不会逼迫苏小姐，这事我就拜托您了。” 夜天水无奈的看看欧文，再优质的男人，能让苏青经历了失败婚姻的苏青，现在在事业上涅盘重生的苏青，肯接受欧文，恐怕难上加难。 他浅笑看向袁世康和肖展，慎重的介绍道： “袁省长，肖哥，这位欧文先生，是国际上着名的脑外科专家。 上次云夫人的手术就是请他做的。 现在与我已经约定，聘请他到我京城在建的医院里面做院长。” “小水，你真的把欧文先生聘请来你的医院里当院长？ 脑外科全靠一把刀，想不到你居然把他请到了。” 袁世康并不认识欧文，他在国际上再有名，国内也没有听说过。 但温玉洁当初被国内的医生已经判她是‘植物人’，就是请的这个欧文给做的脑部手术，而且恢复非常成功。 这件事情袁成和他说的很详细。 夜天水同样把袁世康和肖展介绍给欧文： “欧文，这位是江南省袁省长，这位，是江南省公安厅肖副厅长。” 欧文对基层干部了解不多，但对‘首长’和‘省公安厅副厅长’这样的职位，知道已经是高官。 马上热情的和他们握手，认真的解释： “袁省长您好，肖副厅长您好，认识你们非常荣幸。 我必须申明，不是夜公子去找我聘请的我，是我欣赏夜公子，毛遂自荐到他的医院来上班的。” 夜天水被欧文那认真的神情差一点笑起来。 十五号，整个云天水色大酒店对外停止营业，夜天水虽然没有大规模邀请，可来的客人还是挤满了大小宴会厅。 除了该请的领导和合作伙伴，还有上下游的供应商。 长期包房住在酒店里的客人，绝大多数都是在鹏城或者羊城有自己的生意。 他们都收到了邀请函。 驻港岛侨联办事处就留了一个值班的，其他五个人都来了。 夜天水自己投资的酒厂，工业园区，机械加工厂，仓储转运站，海产品的负责人潘士丰带着妻儿来了。 还有渔村合作社的几个干部， 袁世康和夏明磊，肖展，富家兄弟，佟达伟，奚军秘书长，夜天水和他们坐一桌。 温老夫妻和王西京，夜宜灵、司空空，夏子健，李光辉几个人一桌。 一个可以放两桌的包厢里面，子岚带着三个孩子，闻娟带着两个孩子。 云家兄妹也安排在这里、 苏青带着她的儿子，包括南风和宁西······ 一共开了五十桌。 夜天水不喜欢弄什么花样，最后经过协商，放了几挂鞭炮。 还有酒店里面都是到处披红挂绿。 喜气洋洋的气氛中，云家兄妹俩仿佛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似的。 “嫂子，怎么没有看见子健哥家的嫂子呢？” 玥玥轻声问道。 “你一直在找的就是她吗？”子岚轻声反问了回去。 “是啊，自从子健哥结婚后，就没有见过她。”玥玥也是轻声回道：“她有没有宝宝了？” 子岚手指压在唇上，轻轻摇头： “她正好家里有事，回京了，和你们在路上错过了。 估计明天就可以到家。” 夏明磊接到袁世康要提前来的电话，而且提前的原因是为了赴夜天水小儿子的百日宴，让他的心里沉重了很多。 两个人就交流会的各项事宜，喝酒的同时就已经沟通了一遍。 没有谁不长眼的会来问夏明磊询问他女儿的事。 夜天水安排座位的时候，做足了功夫。 现在看来，大家相谈甚欢。 夏盈盈是在六月二十号到家的。 来火车站接她的，是她家里的驾驶员，看到那辆油漆斑驳的吉普车，夏盈盈马上想到夏子健开的新车。 心里一阵烦躁。 来接她的司机，在夏家已经工作很多年，看见夏盈盈那嫌弃的眼神，不用她说出口，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家里就没有好一点的汽车了吗？ 你手里这辆车就好像是老古董，还是让它休息吧，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她马上想到的是，夏子健的单位已经给他配了一辆进口的奥德汽车。 夏盈盈家里司机尴尬地笑了笑，“小姐，家里就这车闲着都开走了，这是唯一剩下的车了。” 夏盈盈冷哼了一声，“我哥呢？他不能开他单位的车来接我吗？” 司机连忙解释道，“少爷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没能来接小姐。”夏盈盈不满地抱怨着，“再重要的事情还有比来接我回家重要吗？！” 尽管心中不满和委屈，夏盈盈还是上了车。 一路上，她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本来就属于京城，为了夏子健那个男人才去了鹏城，想着想想实在是不值得！ 不由得越想越后悔。 第1307章 误她一辈子 夏盈盈妈在国企担任工会副主席一职很多年，工作轻松，福利待遇优厚。 去掉‘副’字也就是才两年的事，单位给配了一辆汽车，一个司机。 这样的待遇，作为一个大企业的工会主席，可以说是标配。 在她这个年纪能再上升一步，原因不言而喻，一个是她娘家实力不错，最起码不会拖后腿。 另外，就是她男人现在主政一方，而且还是享尽国家最优政策的鹏城。 成绩斐然，令人瞩目。 同样令人······妒忌！ 当初夏明磊在仕途上正是炙手可热时，突然一纸调令被指派去了那个荒芜的海边小城市的时候，都以为他是被上面厌弃发配去的。 知道内情的没有几个人，看热闹的很多，有一段时间家里的日子不太好过。 现在，总算是熬过来了，而且是熬出了头。 有多少人想往那个地方安插一个人，都要来她面前舔着脸说尽讨好的话。 至于说送的礼，夏明磊再三约束家人，正常的人情往来可以接受，但绝对不能超标！ 问题在于这‘正常’和‘超标’本来就是一个模糊的概念，靠的就是自我约束。 好在夏明磊对妻儿向来严格要求，对他的严令不敢越矩。 除了小女儿娇气一点，贪玩一点，其他几个倒是循规蹈矩，都已经结婚，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在单位里面任科长职务，工作认认真真。 夏明磊的大儿子比夏子健大一岁，今年三十一，他的儿子已经五岁，现在也担任了副局长一职。 担任副职的干部，如果有理想和野心的，上班都不会混日子摸鱼。 夏盈盈抱怨她大哥没有来接她，那是她习惯了家里人都围着她转，但她忘记现在她也已经结婚嫁人了。 一家之主的夏明磊对小女儿偏爱娇惯三分，两个哥哥一个姐姐自然也是依顺着她的。 只是两个哥哥有了嫂子，姐姐有了姐夫，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和孩子，还有和他们有着密切关系，有着利益牵绊的另外一个大家庭。 继续肯宠她，也是看在位高权重的夏明磊的态度没有多少改变。 哪里来那么多真正无条件又无脑的团宠？ 在兄弟姐妹都成家立业后，谁不为自己的小家拨拉几下算盘珠子？ 乔景玉是十五号晚上接到她男人从鹏城打来的电话，告诉她小女儿盈盈在回京的火车上。 乔景玉惊讶，盈盈要回家，她上火车之前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了呀？她以为夏明磊肯定是知道的。 可听他现在说的话，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拿着话筒不知所措，这父女俩搞什么名堂？ “盈盈这次做事太任性了，明知道子健妹妹的小儿子今天过百日宴，别人路远迢迢从国外都赶来给他们庆贺。 她倒好，一点也不懂事，居然一声不吭的买了火车票回京了。 招呼也没有和我打，我去了酒店才知道这件事，你想想我见了亲家母和子健的妹妹妹夫他们是多尴尬？ 这孩子，被宠坏了，等她到家，好好的说说她，让她马上回来。 子健他妈会在鹏城待一段时间，还有夏子岚，她既是子健的妹妹，还是夜天水的妻子。 你女儿真的是一点脑子也没有！自己不好好和子健过日子，又不主动和他家里人搞好关系，你问问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夏子健我也是看了他几年，这个年纪这样的出身，已经有了这样的职位，工作踏踏实实，到哪里再去找像他这样理想的？ 她夏盈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给我警告她，如果这门婚事被她作没了，我不会饶了她！” 夏明磊噼里啪啦对着自己的妻子一顿输出，说话都不带喘气的。 闻言，乔景玉又是一惊：“你是说，今天是子健妹妹小儿子的百日宴？我们女儿她知道吗？” 这个孩子百日宴盈盈在电话里根本没有提啊？就说是想妈了，还和她撒娇说要她报销路费呢。 这孩子原来是骗她的？怎么可以这样任性！ 亏她听到女儿要回家还开心得一夜没有睡好。 乔景玉对夏子健这个女婿相处时间不多，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 只是想到他是二婚，心里就有一根刺，走出去说到这门婚事，她就感到气短。 在她们的太太团里，夜宜灵从来不会露面。 亲家的门第是不错，可她总是觉得自己的女儿还是委屈了。 好在夏子健在前面的婚姻里面没有留下孩子。 至于他们男人间的事，乔景玉并不太感兴趣，夏明磊回家的日子本来就不多，又不能畅所欲言和家里人谈这些工作上的事。 夜天水这个年轻人举足轻重的分量，只有他心里清楚。 在家里，他也会在儿子面前提一句二句，起个勉励的作用。 可说的人含含糊糊没有肯说明白，听的人又怎么会当真服输？ 夏国兴在部队里面的身份，怎么比得过现在炙手可热的夏明磊？ 家里人这样想没有错，夏明磊的行政级别确实比夏国兴高。 况且军政平常是不通的，那夜老爷子身份再高，又不是亲的！ 怪就怪夏明磊只说夜天水是夜老爷子认的儿子，却没有提他是夜宜灵的哥，是夏子健兄妹的亲舅舅。 或许，他都没有弄清楚他们是不是亲兄妹吧？ 而且，他怎么会把夜天水的丰功伟绩真正上报上去？不管是谁助了他，这些政绩都必须是他的！ 不是他贪心，想要在新的岗位上站稳脚跟，亮眼的政绩是他的根基。 “明磊，你也不要太责怪我们女儿，子健妹妹这已经是第三个孩子了吧？ 不就是一个百日宴吗？你去就是给他们面子了，盈盈和子健在闹别扭，让她上赶着去和解讨好她婆婆小姑子吗？ 那以后我们盈盈不就是一辈子在他们家里抬不起头了吗？” 她可以训斥女儿，但不能委屈女儿。 乔景玉随着夏明磊的职位升迁，她自己也往上走了关键性的一步，行事举止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特别是被人捧的感觉太好，夏明磊严令的‘人情往来’的礼节尺度也松动了很多。 夏明磊对夜老爷子的顾忌并不大，他不觉得这个老爷子会闲得无聊来插手他的那些政事。 可对夜天水，夏明磊心里却是不敢小觑，他们之间关系处得很微妙，他在商界的影响力号召力，帮她就是他的助力。 反之，得罪了他，亦会遭到反噬。 古话说的好，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单纯一个公安局副局长的女婿，他完全可以拿捏，亲家身居军中，隔得那么远，他只需要给一份尊重，对方辖制不到自己。 偏偏夜天水，他现在不官不商的，他却不敢得罪。 当初他成就了自己，现在，也是他，辖制着自己。 “记着我的话，你不能再惯着盈盈了，你提醒她收收她的玩心，二十四岁的人了，早点生个孩子，把夏子健的心拴住才是正道。 趁着我还在这个位置上，找机会给他升个正局。 盈盈她年轻不懂事，你不要分不清轻重，误了她一辈子！” 夏明磊的语气严厉了很多。 乔景玉心里不服，却不敢再反驳。 夏盈盈在车上就看见她妈守候在大院门口，驾驶员也看见了，马上停下车来。 “妈，我回来了，您快上车。”夏盈盈推开车门欢乐的喊道。 大门口到他们家别墅，还有五分钟路程，夏盈盈懒得下车走路。 第1308章 金龟婿 看见女儿笑靥如花的脸，乔景玉心里的那些不满意顿时烟消云散。 她急忙上车，拉上门，一把抱住女儿，吩咐司机： “开车回家！” 司机的发动机本来就没有熄火，马上启动开回家。 乔景玉忘记了夏明磊关照她要训斥女儿不懂事的事，只是心疼的把她搂在了怀里。 自从春节女儿出嫁去了鹏城，她们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这孩子，又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就想着回家了？” 她既开心，但也带着埋怨，想回家说一声啊，娘家永远是你的避风港，你想住多久都可以，可为什么回家还要瞒着你爸呢？ 车上还有驾驶员，她有千言万语，这些话她却不方便说。 “妈，我就是想你了嘛。”夏盈盈伏在她妈怀里，娇声回道。 她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这句话也是真的。再娇蛮，夏盈盈还是贪恋她妈的怀抱。 到家门口，驾驶员去停车，保姆笑着迎了出来： “盈盈小姐回来了，小姐越来越漂亮了。” 夏盈盈轻哼一声：“孙姨，给我准备好吃的了吗？” 保姆孙姨马上讨好的笑着说道： “有有有，夫人早就让我们准备好了。” 夏盈盈一把抱住她妈： “妈，孙姨说的是真的吗？我在外面都吃不好，天天惦记家里做的菜。” 她撒着娇。 乔景玉无奈地笑了笑，“你啊，都是嫁出去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喜欢就在家里多待几天，妈天天给你换着花样做。” 说话间，两人走进家门。夏盈盈看到家里熟悉的一切，心里不由得感慨： 这里才是她的家啊！ 保姆把她的行李放好，一道道菜端上桌，乔景玉拉着女儿去洗手，才走到饭桌坐下来： “快来尝尝今天的菜，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的味道。”她笑眯眯的看着女儿。 夏盈盈在火车上近五天，哪里能吃到像家里这样丰盛美味的佳肴？ 那可是钱再多也没办法做到的。 她饿了，迫不及待地挑自己喜欢的大快朵颐起来。 在家里，她不需要端着： “嗯，好吃，还是家里的菜最好吃！” 夏子健虽然会下厨，但根本谈不上厨艺。 只是新婚燕尔，她也不会计较那么多。 现在，她觉得自己太委屈了。 母女俩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气氛温馨融洽。 乔景玉一直在打量自己女儿，电话里面虽然向她告状过，说夏子健管她太严，小气又小心眼，花了他一点钱就和她吵。 具体是为什么吵，花了多少钱？女婿真的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电话里也没有说清楚，自己男人又说夏子健人不错。 这个女婿本来就是他看中的，她相信夏明磊不会看走眼，才同意女儿嫁给一个二婚男。 事实是，她反对也无效，女儿见过夏子健后，回家当即就同意和他处对象了。 谁知道谈恋爱好好的，刚结婚小夫妻就闹得分居，这事乔景玉就觉得离谱。 到底是谁的错呢？ 吃过饭，母女俩进了房间，把房门锁好，乔景玉开始细细盘问起来。 “盈盈，你爸打电话回来，说你回家没有告诉他，怎么回事？ 还有，子健他妹妹的孩子百日宴，你不去参加却跑回家，你有没有想过，会让你爸难做人的？” “哎呀妈，我告诉爸他肯定不会让我回家，我是故意的。 那孩子百日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去看夏子健家人的脸色？ 我还没有原谅夏子健呢！” 夏盈盈和她妈还是肯说一些真心话的。 “你告诉妈，到底花了夏子健多少钱，他就是为了这个跟你吵了？ 你说说看，要怎么样才能原谅他？你们新婚夫妻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分居可不行。 如果他真的欺负你，可以告诉你爸，让你爸去教训他啊！” 乔景玉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过得幸福。 也容不得她受女婿的欺负。 可知女莫如母，自己女儿什么脾气，她怎么会不知道。 现在的她说话是轻不得重不得，不说又不行，夏明磊那里她交不了差。 “妈，都是他小题大做。 我那时候刚去鹏城，人生地不熟，都无聊死了，京城的那些朋友去看我，陪我一起玩。 您说，他们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来陪我，我作为主人承担他们的吃住各种费用不是很正常吗？” 夏盈盈在没有接触侯勇，不知道拿工程、拿项目，都可以居中拿巨额提成的，她确实觉得尽一个地主之谊招待朋友，很正常。 可现在她不会这样想了，那些朋友说不定背着自己，扯着她爸的名号在外面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 可她却傻乎乎的全部用最好的招待他们。 她那两个三十万，就她露个面，说几句话，陪着吃几顿饭就轻轻松松赚到了。 那些人还一口一个夏小姐的说着奉承自己的话。 所以，她把他们当朋友，他们呢？让她当了冤大头？！ 这个亏她不能白吃了！ 这也是她突然回京的原因之一。 乔景玉没有觉得不妥的地方，她家盈盈向来朋友多，平常他们夫妻给的零花钱也比别人家要多。 孩子又是个手宽心大要面子的，花这个钱，没有错。 “那你到底为他们花了子健多少钱？竟然让他和她生气？妈给你的零花钱也不少啊？ 难道还不够？”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女儿结婚前，带着夏子健来拜访过他们，就算是他不来，只要是女儿回家，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拎回家。 明明说都是夏子健准备的，看着不像是小气的人啊？ 夏盈盈支支吾吾不敢说实话：“没有多少啦，又没有让他去向别人借过钱。” 她含糊其辞的说道。 乔景玉是搞工会工作的，就是和企业职工打交道，形形色色的人她都接触过。 她觉得女儿神色闪躲，肯定没有说实话。 “盈盈，为了你们小夫妻和和睦睦，你告诉妈，到底用了子健多少钱，妈来替你补偿他。 你脸皮薄，不好意思自己去和子健道歉，妈替你道这个歉。 夫妻哪有隔夜仇啊。 抓紧把子健的心归拢来，生一个你们的孩子，相信你爸的眼光，他说子健好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以后，你把他的工资卡保管好，慢慢的拿捏住他，现在刚结婚，不能心急。 相信妈，你一定是个有福气的。” 乔景玉为了女儿的幸福，为了完成夏明磊给她的任务，她只能教女儿怎么做人。 也后悔结婚前没有好好教导她，年轻人的感情是万万不能拖的。 两夫妻的感情真的淡了，再想挽回就不容易了。 这话，夏盈盈就不能答应了，她可能被朋友骗，可能在朋友那里吃了亏，她自己会去讨回。 可让她或者妈先去向夏子健低头认错？办不到！ “妈，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他一个结过婚的，他难道还吃亏了不成？ 我不过是用了他十来万罢了，还要我去补偿他？做梦！” 一气之下，‘十来万’这个大概数字她就脱口而出了。 “什么？十来万？是真的？” 乔景玉大惊：“你们认识到结婚才多少时间，是怎么花费那么多钱的？ 难怪子健跟你急，你这不是成家，你就是去拆人家的啊！” 这个数字实在是超出了乔景玉的预期太多太多了。 她以为的，最多万把块钱吧？！已经是她往多了估算。 “这么多，爸妈也拿不出来啊？你……你这孩子，就是……”败家精差一点说出口。 她确实是受惊了，怎么也想不到，那么多钱女儿到底是怎么舍得花出去的？ 她甚至荒唐的想到，这样挥霍无度的女儿，如果被休回家了，还嫁得出去吗？ 他们当父母的也养得起啊？！！！ “唉呀妈，没有谁要你们帮我还钱，你急什么呀？ 我自己会赚钱，以后我自己赚钱自己用，你们谁也别想来占我便宜！” 夏盈盈放下了豪言。 乔景玉急了，她手里积攒下来也不过区区小十万左右，那是她一辈子的积蓄了，当然不能轻易动用。 “盈盈，是谁哄骗了你？十多万块钱，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竟然说得如此轻飘飘的？ 你到哪里去赚？ 子健他怎么会有那么多钱？”这还能够说他小气吗？ 这可是豪气啊！ 乔景玉急了，这样的女婿哪里去找？怪不得自己男人会看中他。 “盈盈，你还是听你爸的话，就自己去他面前服个软，说几句好话哄哄他，向她保证你以后不会再乱用钱了。 这样的男人你肯定不能放手，十多万都肯让你花，服个软又怎么样？ 不过是权宜之计，以后你多哄着他一点，想办法把他的财政大权揽在手里。 家里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金龟婿啊，怎么可以放跑了呢！ 第1309章 逼他 乔景玉的一番金玉良言，如果是换在夏盈盈结婚前好好教导她，或许会有一些效果。 可惜现在晚了，夏盈盈遇到了侯勇，让她已经尝到了自己大把赚钱的甜头。 现在她妈的话听在她耳中，就是标准的耳边吹过的一阵风，一点用也没有了。 侯勇教她的‘财不露白’这句话，她倒是记住了，就是她现在已经赚钱的事不能告诉她妈知道。 况且侯勇还提醒她，暂时不要让她爸知道自己在帮侯勇拿工程的事。 夏盈盈下意识觉得侯勇的话有道理，她爸知道了，恐怕真的会断了她的财路。 这是她不能接受的事。 她已经在侯勇面前放下豪言，今年要拿下一个亿的工程。 一个亿的工程，她就可以赚三百万。 等她手里赚到了三百万，再让她爸妈知道自己有赚大钱的本事，还会阻止她吗？ 还会逼着她去给夏子健道歉服软吗？三十岁的二婚老男人，她夏盈盈还有什么好稀罕的？ 等她手里有了大把的钱，就算是真的成为二婚女又怎么样？ 那时候她有钱有颜有她爸这样的大靠山，还怕找不到比夏子健好十倍百倍又年轻的好男人？ 恐怕到时候是夏子健来求她原谅了吧？ 侯勇算是把夏盈盈心里的贪婪和野心勾引了出来，甚至在疯狂的滋生，没有约束肆意的蔓延着。 “妈，夏子健现在在气头上，我是女孩子，怎么可以低声下气的去向他示好？这不仅仅是丢我的脸，也是丢我爸的脸啊！ 放心，夏子健怪我花了他的钱，等我自己比他赚得多了看他怎么来求我回去。 妈，您就不要管我的事了，我已经是大人了，您不知道我在鹏城过得有多苦。 我肚子饿了要自己烧，您说您女儿什么时候会烧饭了？” 夏盈盈开始卖惨，做妈的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几斤几两，顿时心痛不已。 “那怎么办？你如果没有去鹏城，可以天天回家吃饭，孙姨烧的菜最合你口味了。 可现在，唉，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去鹏城。” 如果不是还要去鹏城赚钱，夏盈盈就真的想赖在家里不走了。 可现在不行，她的赚钱大计才刚刚开始。 想到她和夏子健吵架的源头，顿时计上心来： “妈，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您知道吗？夏子健的妹夫--就是那个夜天水，他在爸手里投资了几个项目，都很赚钱。 子健他身上有钱还给我花，肯定是他给的。 他在鹏城开了一家大酒店，里面的吃住条件都非常好。 您和爸说一声，帮我在他酒店里面开一个豪华套房，酒店里面中餐西餐都有，我就不怕吃不好住不好了。 而且酒店里面还有洗衣服的服务项目，酒店是子健妹妹家的，不等于就是我们家的吗？给我留一个套房应该不难吧？ 这样，我和子健就可以顺其自然的和好，以后也不会再和他吵架，也不需要再回家买菜烧饭打扫卫生洗衣服了。” 她抱着乔景玉晃啊晃的：“妈，您和爸说怎么样？ 夜天水在鹏城投资项目赚了很多钱，我爸帮了他那么多，他本来就应该谢我爸。 何况他还是子健的亲妹夫，为了子健和我的幸福，她夏子岚对我这个嫂子提出的小小要求不会拒绝吧？” 乔景玉疑惑的看着女儿，“你说的是真的？那酒店真的是子健妹妹家里开的？” 她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夜天水这个名字她在自己男人嘴里听到过，确实很会赚钱。 想去鹏城投资赚钱的人，就必须过了她男人那一关。就凭这个，那酒店里给自己女儿留个房间也不算过分。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和她家攀龙附凤呢，给他一个拍马屁的机会，那是看得起他。 就不用提自己女儿还是他们的嫂子。 “妈，我怎么会骗您呢？那个酒店的名字就叫云天水色，那就是夜天水的名字。” 夏盈盈隐去了那酒店还有其他股东的事，还有，她和朋友就是想去占便宜被酒店方赶出来，才引起她和夏子健闹翻的原因。 她想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上次赶他们出来，酒店方的理由是开业庆贺，客人已经住满。 还有，她因为身边带了那么多朋友，要求开的房间多了点，还不敢惊动她爸。 现在，直接让她爸开口，看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她住在鹏城宾馆的时候，听到了很多关于云天水色酒店里面的设施好，床睡觉舒服。 里面的空气都是清香的。 餐厅里面很多菜品外面都吃不到，她听了心里妒忌得要命。 夏子健不是想和自己和好吗？那就拿出诚意和实际行动来！ 当初的那口气她还憋着呢，只有光明正大的住进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要他们恭恭敬敬的伺候着自己，夏盈盈才能咽下这口气。 她才会考虑要不要原谅夏子健！ 乔景玉迟疑了一下，如果这样做，女儿女婿就能够和好如初，那个夏家这点诚意应该拿出来吧？ “好，我和你爸说，但你还是早一点回去，实在没时间自己烧饭，就去你爸食堂吃。 那里没有人敢亏待了你。” 夜宜灵抽空找女儿问了她儿子媳妇的事。 子岚和夜天水商量过，实事求是的说，但不要给出建议和意见。 “你哥是成年人，而且还是公安干部，他应该有自己分辨是非的能力。 夫妻之间的事外人看到的和他们自己切身体会的，肯定不一样。 怎么解决必须有他自己拿主意。” 当她妈问到自己这里的时候，子岚也有了心理准备。 她如实的说了事情的起因，还有夏盈盈不上班，却挥霍无度的生活习惯。 最后，才提到夏盈盈已经在给一个建筑公司老板做业务的事。 夜宜灵沉默了，脸色很差劲，为什么她费心费力养的儿子，给自己找的都是这样的儿媳妇？ “瞎了眼的东西！我听说很多有权有势的人家都有一个两个不争气的子女，你哥倒好，一个一个往家里扒拉。 我真想挖了他的眼珠子当球踢！” “噗嗤。”子岚听见她妈这样说，忍不住笑了起来。 夜宜灵伸出手指头点着女儿的额头，没好气的说道： “你还笑得起来？你哥简直给我们全家丢人现眼。 别人家的孩子一颗心全是眼，像个筛子，可看看你哥，怎么就那么缺心眼？ 我就不相信外面没有好女孩，他······唉，真是造孽啊！” 子岚试探的问道：“妈，您说哥和--嫂子刚刚结婚就闹成这样，您和爸暂时恐怕抱不到孙子了。 你们会不会逼他啊？” “逼他？怎么逼？哼哼，我和你爸有没有孙子无所谓，反正我们已经有三个亲亲外孙了。 他的事我也懒得管，人是他自己找的，是苦是甜也得他自己吃下去！” 子岚知道她妈虽然说的很开朗，心里怎么会真的不在乎呢？ 她抱住她妈的胳膊，劝说道： “妈，小水说的，我哥生性善良，品行端正，婚姻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他吃过亏，以后就记住了。 您和爸不要生他的气，像我哥这样好的优秀青年，怎么会找不到自己的幸福呢？ 我们都不要着急，给他时间自己去解决问题，好吗？” 子岚的目的就是劝说她妈不要生气。 虽然她自己也很生气。 夏明磊训斥她哥的话，被子岚听见了，她气啊，明明是自己女儿的错，居然有脸怪到她哥身上？ 夏明磊这个主政一方的大佬，在家事上面也会这样打糊涂官司的吗？ 第1310章 打开格局 子岚要顾着她哥的颜面，没有在夏明磊面前出现，可她还是生气的告诉了夜天水： “小水，你说说看，他夏明磊也是见多识广身居高位的领导，难道这点是非也分不清楚吗？ 他是怎么当这个政的？怎么坐到这个位置上的？ 如果在公事上他也这样糊里糊涂的偏听偏信，独断专行，我真不相信他会真正的公正无私做好这个官！” 夜天水哈哈大笑：“子岚，你天真了吧？你希望每个当官的都能够公正无私，这个想法是好的。 不过，我得打破你的美好愿望，别期望所有的官员都能够大公无私，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私欲。 别的不说，你当初在高检时候遇到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是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吗？他夏明磊连自己的子女也教育不好，怎么能当好这个官？” 子岚不服气的说道。 “话是这么说，子岚，你应该明白，真正做到清正廉明的官，从古至今有多少？ 当官的也是肉身凡体，也有他们的七情六欲。 只不过他们头上有一顶紧箍咒的帽子罩着，有国法的条条框框约束着，所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才会以公正无私的面孔出现在公众的面前。 想要做个好官，除了这些外界的约束，他们必须要做到自律。 一个好的官员，需要摒弃各种私欲，还需要他的家人不给他惹麻烦，拖后腿。 要不然，哪里来那么多的纨绔和惹事生非的二代？ 他们一边享受着父辈给他们带来的权势和财富，一边又给他们的父辈带去数不清的麻烦。 所以才有‘大义灭亲’这个词，只是要真正做到大义灭亲，是不容易的。 我们呢，也不要把夏明磊当成圣人那样崇拜敬仰，只希望他在大是大非上能坚守他的立场。 他想卫护自己的女儿，那是出于一个父亲的爱，别苛求他，给他时间来处理这件事。 被夏明磊骂几句，无非就是让哥受一点委屈，那也是他活该受的。 不管犯什么错，都需要准备承受犯错的代价。 谁让他不睁开眼睛看清楚？谁让他在已经发现是错的时候不懂得及时止损？ 他大男人一个，不需要你去心疼他。 有时间你就多疼疼我。” 子岚被说得笑起来：“讨厌，还要我怎么疼你？我对你难道还不好吗？” 夜宜灵听到小水对儿子的评价，心里感动，知道有女儿女婿在关心着她儿子，她真的放弃给夏子健操心的打算了。 “子岚，小水说得对，你那混账哥哥撞了南墙就会吸取教训，不管他了。 我有时间还是把心放在三个宝贝身上。” 子岚见妈真的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不由得哑然失笑。 “哥啊哥，你就自求多福吧。” 这时候，夜天水正和飞扬和外婆在做科研所的交接工作。 “哥，账本就在这里，付出去的每一分钱，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账面上还有十万一千八百三十八块钱。 单据全部附在后面。” 云飞扬把账本推给夜天水：“设备的调试第一阶段已经结束，我验收没有发现问题。 不过，他们说了，设备需要每年进行一次维护，每次的维护费用要rmb二十万，还要包他们的来回路费和住宿费和餐费。 如果需要换零配件，价格另外计算。” “好，我知道了。飞扬，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夜天水只是扫了一眼账单，心里就清楚了。 至于说那些设备的维护费，对方提出的也是合情合理。 在我们觉得二十万是一笔巨款的时候，兑换成马克，也就是二万左右。 他们几个人万水千山出差几天，这个开价并不高。 “哥，我看过所有的说明书，如果给我时间稍微研究一下，维护设备的工作我就能够胜任。” 飞扬胸有成竹的说道。 “然后呢？”夜天水平静的问。 飞扬不明所以：“什么然后？” 夜天水点点面前的设备清单，淡淡的说道： “然后你就不用去读书了，就给我做设备维修工，我一年付你二十万报酬是吗？。” 飞扬的脸红了：“哥······” “把眼光放远一点，我告诉你，这些设备我就会做好维护。 你说我为什么自己不干，还要花钱请人呢？” 云飞扬：“······哥。” 夜天水点点头：“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背负的责任。 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去做。 我花费二十万的时候，我可能赚的是二百万，二千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飞扬，你的价值远超十个百个甚至还要多得多的二十万。 所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记住了吗？” 云飞扬的眼眶红了：“哥，我记住了，虽然我还没有看到自己真正的价值，但我一定努力学习，达成你的愿望。” 王丽华看着兄弟俩的亲近，心里感动，紧紧抓住两个人的手，在她的手里交叠，郑重叮咛： “小水，飞扬和玥玥有你这个哥哥，是他们的运气。 飞扬，听你哥的，你出去后，静下心来认真学习，不要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睛。 等学成后，一定要回来，不要忘记你哥对你的期望和托付。” “外婆，您放心，我不会辜负哥的期望，学分修满拿到硕士文凭我就回来。 哥，到时候我就来帮你接管科研所。” 夜天水狠狠的拍了一下飞扬的肩膀：“谁说让你拿了硕士文凭就可以回来了？ 既然出去了，就必须读通透了再回来。 博士还是博士后，我不勉强，但必须要寻找到你研究的方向和项目。 外婆一直致力于芯片的研发，但要突破这方面的技术，关键是要攻克光刻机技术。 你的研发方向和兴趣不一定就是这个项目，你可以留意结识这些专业内出类拔萃的同学。 记住，一定要千方百计地给哥把他们拐回来······聘请他们，给他们开高的薪酬都能接受。 你明白，有一个足够强大的研发团队非常重要，如果你发现了这样的人才，却说不动他们，告诉我，我亲自去邀请。 你心里不要惦记着我那个科研所，如果等你回来规模发展已经足够大，而且有够先进的研发项目能够胜任，那哥就把科研所交给你。 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比方······”夜天水往头顶指指：“上面有需求，又是你感兴趣的，哥绝对不会拦着你。” “哥，你培养了我，我当然是为你所用，其他的我就不考虑了。”飞扬坚持的说道。 夜天水决然打断：“瞎说，我培养你，是希望你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梦想，为国家培养人才。 打开格局，不要总是哥哥哥的，你哥还是国家的人呢！ 记住，你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你一定要学有所成。 另外，就是挖掘人才！” 云飞扬眉眼都是笑意： “知道了哥，我一定不负你望！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学习，不辜负你的期望！”云飞扬信心满满地说道。 后来，云飞扬去了学校，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和研究中。 他不仅在学业上取得了优异的成绩，还积极参加各种学术活动和社交聚会，结识了许多优秀的同行和潜在的合作伙伴。 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云飞扬偶然遇到了一位名叫李天宇的年轻学者。 李天宇在光刻机技术领域有着卓越的才华和深刻的见解，他的研究成果引起了云飞扬的极大关注。 通过交流，云飞扬发现李天宇对于回国发展也有着浓厚的兴趣。 于是，云飞扬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详细介绍了自家科研所的情况和发展前景。 李天宇被云飞扬的真诚和热情所打动，决定加入他们的团队。 就这样，云飞扬成功地招揽到了一位顶尖的人才，为科研所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此乃后话。 第1311章 袁世康来了 王丽华见兄弟俩的话说的差不多了，才开口提出一个她的建议。 心里是忐忑的，但不说同样也是对大外孙的不负责任。 反正最后的决定还是取决于小水自己：“小水，科研所的工作已经进入正常的研发程序。 几个主要研发人员他们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技术上，内部的行政管理工作是他们的弱行，而且还有分散他们的时间和精力，他们拒绝接受管理岗位。 我考虑到他们的诉求也在情理之中，勉强他们，等于是大材小用，是科研所的损失，得不偿失。 但另外聘请管理人员，眼下也没有合适又知根知底的人接手。 关键是我们的项目研发即将进入核心的技术部分，本来就要严格防守其他个人和单位的一些剽窃和偷窥行为。 所以，我想给你一个建议，想让你······想让我女儿玉洁，也就是飞扬和玥玥他们的妈来负责科研所的行政管理工作。 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的建议？ 或者，你有更合适的人选推荐，我可以撤回我的建议。” 夜天水垂眸，遮掩掉眼里的复杂情绪，外婆会给出这个建议，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看她那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眼神，心里有一丝不舒服。 老人明明想给自己铺路，想给自己减轻压力，却还要顾及到他的心情和想法。 温玉洁是老牌大学生，是从头就开始跟着这个研发项目。 四十八岁的年纪，没有家庭的拖累，离正式退休还有七年。 而且她的身份放在那，内部能镇住那些研发人员，没有人敢忽悠她一个对项目熟悉的领导。 对外，她有能力对接方方面面的关系，可以彻底杜绝外界的偷窥和数据外泄剽窃的可能性。 安排温玉洁来当这个科研所所长，眼下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夜天水没有拒绝的理由。 “外婆，科研所的人事安排我早就全权交给您负责，您觉得云夫人合适，那肯定就是合适，我没有意见。” 他想了下，继续： “云夫人对科研所里面的工作最熟悉，以后，里面工作人员的任免和聘用，也可以交给她来负责。 外婆，您替我把所长的任命书颁发给云夫人吧。 以后科研所内部工作上有重大的决策和进展，让她可以直接联系我。” 夜天水点明工作上几个字，他不介意在公事上双方有交集。 老人热泪盈眶，大外孙能够接受这个安排，说明母子俩的关系又缓和了很多。 “知道了，我会告诉玉洁，小水，谢谢你对她的信任。” “哥，妈······我妈她一定值得你的信任。”云飞扬同样激动的保证。 夜天水淡淡一笑：“我做事从来公私分明，外婆这样安排也是关心我，是我要谢谢您。” 袁世康提前几天来鹏城，给夜辰贺百日宴只是一个借口，夜天水心里也明白。 让一个省长千里迢迢给他儿子过百日宴？开玩笑！ 但在官场上，想达成一些目的，没有那么多的直截了当，坦诚相待。 就算是再熟悉的关系，也需要找到一个可以平衡双方利益的借口来进行试探，再进一步的深入交流。 袁世康和夜天水之间已经有一个袁成在中间，成为双方的平衡点。 又因为当初帮鹏城和江南省之间搭建了一个企业家创业投资的平台，让夏明磊和袁世康搭上了关系。 前面是袁成和夜天水之间的情谊，比较铁，袁世康在夜天水面前是以长辈自居。 后面是夜天水给夏明磊和袁世康搭建的平台，里面三方都有各自的利益居中，有公也有私。 此刻，袁世康正坐在夜天水的豪华套房内，两个人面对面品茗、聊天，谈笑风生。 肖展这次陪同袁世康来鹏城，本来就是假公济私，他到了鹏城，大多数时间都是陪在妻儿身边。 所以，门外只有他的两个手下和陈俊带着的两个手下。 袁世康带领参加交流的团队，会正时到达。 因为是‘微服私访’，所以，他们没有显眼的站在门外的走廊，都守在客厅里面。 同样也没有那么严肃的站着，那两个江南省来的公安厅警卫，被陈俊客客气气的招待着，同样一起品茗，但没有聊天。 “小水，没想到你毕业短短三年，已经在商场取得这样大的成就，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袁世康看着夜天水赞不绝口。 “袁叔叔，您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一点罢了。”夜天水谦虚的说道。 “哈哈哈，这话你就哄哄别人或许会相信，在我面前就不要自谦了，你的能力在大学四年里袁成都看在眼里。 说实话，我那儿子从小就比一般的孩子懂事聪明，成熟稳重。 平常喜欢独来独往，没有同龄孩子能和他做朋友。 把我们夫妻愁得，还以为他得了自闭症呢。 可进了大学，眼见得他一点点的改变，后来，能从他嘴里提到令他钦佩的同学名字。 你们四个人里面，小吴本来比你们年纪大，有十年插队经历，家庭出生是京城顶级权力豪门之后，还是你们那一届的高考状元。 能让袁成高看一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果敢那孩子性格爽朗，粗中有细，有情有义，也是个不错的孩子，袁成也愿意结交。 唯独你，小水，年纪虽然最小，他却说，你们一个宿舍四个人里面，你就是整个团体的灵魂人物。 只有你，才是他真正钦佩的人。 也是因为你改变了他，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是你让他变得平易近人。” 见袁世康停下夸自己的话，夜天水云淡风轻的笑笑： “袁叔叔，我从不自谦，听见您夸我，我······很开心。 我说的我运气好，也包括能够在大学里结识了袁成、吴平焘和果敢四个同学兼室友。 这是我一辈子的财富。 毕业这几年，我一只在京城和鹏城港岛之间来往，只有和吴平焘交集多一点。 原因很简单，因为最早时我们都在京城，他爷爷和我也有一些交集，来往多了一点。 说实话，袁成还是他结婚时我们见过，一晃他的儿子已经两岁，我们只有偶尔打电话简单说说各自的工作生活。 都没有机会见个面。 不过，您相信‘心有灵犀’这句话吗？当初我们就有约定，说过一句话，‘守望相助’。 我们在不同的地方和领域各自努力着。 袁叔叔，您站的高度比更多人看得明白，这几年的磨炼，我们都是必不可少的。 为了未来能站得更高，我们选择在基层多磨炼几年。” 袁世康用他在政坛磨炼出来的嗅觉和锐利敏感，深深的打量着夜天水。 面前的年轻人正用平静淡然的眼神注视着他，不避不让，不卑不亢。 这话若是别人听去，就会被视作说话之人年少轻狂，不自量力。 可袁世康却相信，那几个年轻人应该有过一些特殊的约定。 据他所知，吴平焘如果留在鹏城发展，夏明磊也会重用他。 但他却选择去了偏远的穷困山区当县长。 从行政级别来说，县长只是一个副处级，鹏城招商局局长，最起码是正处级。 走这一步很多人是看不懂的，甚至会曲解为吴老爷子不在了，吴家没落了的错觉。 儿子却告诉他，那是小水的意思。 就像他儿子，毕业后明明可以给他在省里安排一个职位，升迁更快。 但他却选择去苏城工业局，按部就班，大学毕业从副科级起步。 问他，就是在基层磨炼几年。 果敢选择去了平城的房管局，也没有动用任何资源，从副科级一步步做起。 就面前的年轻人，更加云里雾里看不懂他，到现在只是挂个闲职，还让妻子辞职移居港岛。 夏子岚去港岛，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多生一个儿子吗？ 夜天水为什么对港岛‘情有独钟’？ 袁世康到了这个位置，看事情不会看表面的那些东西。 上面的策略他自然知道得更多，所以，现在的他心里其实充满了疑惑。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上面已经开始在做布局？ 但有些敏感的话题都知道不能随意出口。 第1312章 盾构机生产线 袁世康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港岛回归这个问题毕竟已经提出有五年。 说上面已经慢慢开始在布局，从战略战术出发，完全合情合理。 夜天水是怎么想的？他没有和任何人提及过，他甚至没有表现出他是知道这件事的。 尽管他对未来了如指掌，却不能表露出一点点知情的意思来。 “你们年轻人看问题的角度和敏锐度都远超于我们，不是我们这代人能完全明白、同日而语的。 我也不会随意置喙。 小水，袁叔叔知道你们几个都是胸怀鸿鹄之志，心有丘壑。 我就不仗着长辈的身份来对你们指手画脚。 这次来见你，是听说你有面向机械行业的项目投资计划，仗着几分交情，几分薄面，来向你打听了解一下，你这个投资项目准备放在哪里？ 你知道袁叔叔是主管这方面的，请问，有没有考虑到我们江南省来落地？ 你应该清楚，我们江南省的苏南模式推广面广，县级，公社到大队，甚至有的生产队都有自己的加工厂。 机械行业的投资，除了需要有市场竞争力的产品外，机械加工涉及的技术工人，相关联的机械生产企业，都是必不可少。 围绕一个机械生产企业的核心产品，会延伸出一个庞大的产业链。 我知道你和夏领导关系好，在他这里你已经有了自己成熟稳定的商业圈。 可投资机械行业和其他行业有很大的区别，技术工人和成熟的加工企业，不是一年半载能培养出来的。 而江南省恰恰在这方面已经具备有雄厚的基础，有庞大机械行业的技术工人。 你需要的产业链，都可以从现成的企业里面寻找需要的合作商和代加工企业。 我知道你事情多，也不和你兜圈子，就是来和你商量，把这个投资项目放到我们省里来，怎么样？ 我承诺，除了国家规定的政策，我另外再给到你最好的地方性优惠政策。” 袁世康拿出了最诚恳的态度，再无长辈对晚辈的语气，只是诚心诚意的商量。 夜天水有些犹豫，到江南省投资，心里早有计划，只不过时机不成熟，他一直在观望。 有袁世康在省里坐镇，这是最大的优势。 袁成在苏城工业局上班，现在只是从副科升为正科。 在很多人眼里，短短三年时间里已经升了至关重要的一级，必定是前途无量。 就像是果敢一样，现在也只是正科，两个人还没有升到副局长的级别。 他是可以去助一臂之力，如果两个人在一个城市，很简单，果敢不是在房管局吗？他去买地，就像达峰县的况道明一样，让他坐稳局长不说，现在又升了副县长。 关键是让况道明还兼着土管局局长的职位，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实权在手。 工业局更顺理成章，既然买了地，再去投资一个两个企业，一事两勾当，两个人的事全办妥了。 只要有政绩，像他们这样名牌大学出来的高材生，在基层磨炼了三年，升职就名正言顺。 问题现在两个人在两个城市，他就需要权衡了。 他要给他们助力，也要自己投资后得到丰厚的名和利的回报。 说他大笔投资下去，自己不图回报？这样幼稚的想法和夜天水完全不搭界。 投资的项目和钱都不是问题，是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袁世康说的投资机械行业的企业，是他和佟达伟商量，直接把生产盾构机的技术拿到国内自己来生产。 这么几年进口那些生产厂家的设备，有心算计下来，所有的核心技术都已经掌握到手，只等合适的时机了。 夜天水也计划放到江南省，只是放在苏城还是平城他还没有下决定。 这个项目涉及面太广，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推手。 “袁叔叔，这件事我一直放在心上，机械生产或者机械加工，有您在，把项目落地江南省当然是最理想。 我的计划是先投资一条盾构机的生产线，您知道，一台盾构机有近万个零部件组成。 涉及到的生产企业太广，我们的生产力能不能跟上？ 我不能轻举妄动。 到时候，总厂只能负责生产主机里面的几个主要部件，里面有一部分技术精度要求特别高的重要部件，暂时还需要通过进口才能完成。 其余的，就需要寻找生产合作企业，牵一发而动全身。 要靠我们自己独立完成生产装配出一台盾构机，不是一朝一夕，一年两年就能达成的。 需要得到政府方面的大力支持和配合。 这个计划我早就开始筹备，但要形成整机完整的产业链，必定困难重重。 生产零部件的生产厂家，恐怕不能仅限于江南省内的企业。 这是一个庞大的投资项目，涉及到的生产企业太多，需要政府的协调。 袁叔叔，江南省的工业是您一手推动起来的，您合计一下，全省能承接这些零部件生产的企业有多少？ 还有，这个项目如果落地在江南省，您会选择放在那个县市更合适？” 就算夜天水有打算，他还是需要袁世康亲口说。 袁世康听见夜天水说引进‘盾构机’生产线，眼睛顿时亮了。 他对工业企业了解最多，国家对盾构机的需求很大，需要大笔的外汇去进口，已经持续几年。 这些情况他都了解。 近几年，我国针对盾构机的技术研发投入也加大了力度。 但在核心技术这方面一直无法突破。 夜天水清楚，上辈子，自己国家成功生产出盾构机是在很多年以后。 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这也是为什么夜天水从接触进口盾构机开始，就心心念念惦记上的原因。 现在，他察觉国内的政策逐步完善，是时候付诸行动了！ 袁世康没想到夜天水是想直接引进盾构机的生产线？面前这个年轻人居然有这样大的魄力和财力？！ 这个生产线一旦成功落地，等于我国的工业革命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这不是小事，他必须向上面汇报，仅仅暂时只是一个计划，就令人瞩目。 夜天水怎么不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他需要有人帮他去推动，去落实。 现在的袁成和果敢都还没有这个能量合作，袁世康这个身份，正好合适。 能等到他亲自上门，后面做起来就事半功倍了。 此刻的袁世康激动得反复搓手：“小水，你真的有这个规划？ 这可不是小事啊！我们得好好筹划！ 要我说，这个项目放在平城和苏城都合适，就看你怎么决定了。 至于零配件的生产厂家，江南省满足不了，我们可以寻找更理想的合作供应商和加工企业。 只要你的项目落地，后面的工作可以交给江南省政府部门一起来配合完成。” 夜天水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个项目的落地，作为投资商的他，功在社稷，他不图有多少的利益回报。 他点点头：“苏城有袁成，平城有果敢，我在想，这件事既然要做，怎么才能最大程度给他们的仕途助一臂之力。 这样，袁叔叔，我干脆在两个城市同时各买一千亩地，同时建设两个工业园区。 盾构机的几个主件放在两个地区合作生产。 我指定让袁成和果敢负责项目的对接。 事成之后，再缓一缓，生产稳定后，我可以再引进一条精密数控机生产线。 您看怎么样？” 他谦虚的询问了一句。 怎么样？最起码他不需要亲力亲为辛辛苦苦去推动这个项目了。 佟达伟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协调，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 袁世康能怎么样？他当然欢迎啊，没想到来这么一趟，居然有这样大的收获。 有这两个工业园区的设立，会带动两个城市和整个江南省乃至周边省市的经济大发展。 “好事啊！绝对是好事！ 小水，放心，我代表省领导衷心的表示感谢！ 这事你和袁成还有果敢他们说过了吗？” 夜天水摇摇头：“我会有行动他们心里有数，但详细的计划还没有和他们谈过。 您清楚我们国内的政策，很多事不是我们想就能够达成的。 我前几年在羊城和鹏城投资那些项目的时候，都是顺势而为。 那时候江南省的地方政策还不成熟。 我也是跟着改革开放的政策一步步的走，逆流行舟的事我不能做，出力不讨好。” 袁世康连连点头赞同：“我明白，明白，所以前面我也没有来找过你。 就是不希望让你承担不可预知的风险。” 夜天水笑笑，这话里面的意思，就是在暗示他现在条件已经成熟了： “袁叔叔，您回去就让袁成和果敢帮我物色建设工业园区的土地。 主要条件就是交通必须方便，尽量两个城市的工业园区靠近一点。 方便以后的合作。 其他方面，根据当地政府的政策走就可以，我不会讨价还价。 土地物色好，就让政府立项，我这里出规划图和项目申请给政府审批。 还有，前期项目还没有落地之前，我不喜欢大张旗鼓的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宣传。 这次您和夏领导的交流会上，不要提起这件事。” “好好好！我明白，明白。 不需要你提条件，我们会给出最优惠的政策！” 袁世康只要粗略估算一下，就盾构机这个项目，就能够解决几万甚至更多的人口的就业问题！ 带动地方经济的发展，腾飞。 回到他住的套房，袁世康脸上的喜色压也压不住。 看着办公桌上的电话机，考虑着第一个电话应该打给谁？ 这一石投下去，必定激起千层浪，这个消息不知道会惊动多少人！ 而他，却是主导者！ 第1313章 圈子 夏明磊在过了夜辰的百日宴后，一直在等着女婿会来给他一个态度。 女儿不顾小姑子的脸面，在孩子庆贺百日宴之前回了京城，确实失了礼貌。 可也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夏子健那么久不去把她接回家，女儿怎么会如此任性呢？ 现在来鹏城的是亲家母，他不好冒冒然去找她谈小夫妻的事。 如果是亲家公夏国兴来了，他们就可以坐下来好好理论理论。 夫妻小吵小闹本来是情趣，是磨合，做男人的哄哄不就好了么？ 夏子健平常看着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死犟起来却也一点也不听劝。 没有哄好新婚的妻子，就是对自己这个老丈人也失了敬意，这是夏明磊心里感到恼怒的原因。 这样继续僵持着，难道真的要女儿主动去做低伏小吗？关键是他女儿不肯听劝啊！ 这样小夫妻俩怎么能把小日子过好呢？他现在后悔把女儿的工作关系调到鹏城了。 如果还是在京城，他就眼不见心不烦。 耐心等了两天，夏子健没有动静不说，就是夜天水，他也没有出面来做个和事佬，给大家一个顺坡下驴的机会。 眼看着明天就是和江南省的企业家创业投资交流会，会后，就要和袁世康讨论后续的合作事宜。 各种对接的工作马上接踵而至，夜宜灵和夜天水夫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鹏城回去京城。 再去找女婿谈话？他还能够说什么？ 说不定就是自讨没趣，反而失了他的威严。 上次夏子健对他那种强硬的态度，和敷衍的语气，给夏明磊有了危机感，再不抓紧时间处理好他们小夫妻之间的矛盾，这个女婿就要脱离掌控了。 总不至于为了自己女儿的事，去找夜天水夫妻谈？这又是哪跟哪呢？ 这时候，夏明磊身边的人，几乎都知道夏盈盈在和侯勇合作的事。 没有谁说过要对这件事需要保密，口口相传，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除了夏明磊，都知道了。 他但凡稍微注意一点周边人的神情，或许就会发现端倪。 就奚军，已经几次对着他欲言又止。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种钱不是不能赚，只要没人上纲上线就可以。 夏明磊再怎么严格要求干部队伍需要勤政清廉，一个新的大都市在短短几年时间内拔地而起时，怎么可能阻止得了官商之间的全方位合作？ 台面上正大光明的吃吃喝喝，到送烟送酒送茶叶，最后就是饭桌下面的灰色交易。 水至清则无鱼。 全看尺度的把控了。 只要开了一个口子，尺度都是这样慢慢放宽的。 奚军几次想张口告诉夏明磊，他女儿在和建筑公司老板合作拿项目，拿提成，考虑再三，话到嘴边他还是没有吞了回去。 这是顶头上司的家事，他拿不准自己如果贸贸然去如实汇报后，领导心里对他会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是感激他？还是心存芥蒂？ 对他的仕途会有影响吗？ 奚军想得很多，拿不定主意。 他给夜天水打了电话，憋在心里不舒服，担惊受怕，想私下请教一下，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该怎么办才好？ 思来想去，能说这件事的好像只有夜天水最合适了。 “夜公子，您说，我要和夏领导汇报吗？不告诉他，如果以后他从其他渠道知道了我没有提醒他，领导是不是会以为我对他不忠诚啊？” 夜天水刚从子岚那里听说，夏明磊以双重身份训斥他大舅子，为的还是袒护自己的女儿。 和子岚正同仇敌忾呢，接到奚军的电话，他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作为下属对顶头上司的忠诚来说，奚军在知道这个情况后，好像应该汇报。 但上司是怎么想的，夜天水觉得答案不会只有一个。 如果是他，会奖励属下。 夏明磊呢？他会怎么回报下属的忠诚？他猜不到。 或者说，对现在的夏明磊，夜天水对他缺失了信任。 “奚哥，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别人在背后是怎么议论的？ 会不会有其他人去提醒夏领导？” 夜天水懒洋洋的靠在子岚身上，把话筒凑近两个人的耳边。 “谁敢公开议论啊，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我猜没有人会去领导面前反映，就怕触霉头。” 奚军压低声音说道。 “嗬呵呵。”夜天水轻轻低笑：“别人怕触霉头你就不怕吗？既然确定不了他的态度，如果我是你，那就······” 夜天水看着子岚：“就随大流好了。 现在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只要夏盈盈不要太贪婪，到时候见好就收。 那个侯勇也懂得市场规则，不要得罪太多的同行，那就不会有事。 民不报官不究，你多留意，特别是注意平常和夏领导意见不合的那些人的动向。 如果发现有异常，再见机行事也不迟。” 他话虽然这样说，却知道，真的有那么一天，肯定就迟了。 “我明白了，只是夜公子，夏盈盈不是嫁给您大舅子吗？到时候会不会影响到夏副局长啊？” 奚军关心的问道。 “她在外面办事扯的不是我大舅子的旗，别人也不是卖他的面子办的事，就算是牵连，受到的影响也不会太大，多可以解释清楚的。 再说了，这事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们家里都不知道这事。” 夜天水一口否认了。 奚军挂断电话，轻轻摇头，自言自语的质疑：“夜公子他会不知道？夏副局长他也不知道？ 谁信啊！ 不过也对，我也不知道啊，我什么也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夏领导什么时候会知道呢？” 夏明磊还是约了夜宜灵在酒店见面，为了自己女儿未来的幸福，他觉得有必要和女婿家里人坐下来好好商谈一番。 电话是打给夜天水的，他希望有第三者在一起，不会尴尬。 他也相信夜天水不会不给他面子，可以帮他劝说一下夜宜灵。 “夏领导，您要找我妈商量事情？” 夜天水有些意外：“我可以帮您转告，不过抱歉我没有时间陪您。 我的几个朋友明天就要离开这里，我已经说好要请他们吃晚饭。” 他看着马上是下班的时间，却没有主动约他过来一起吃晚饭。 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坐在一起大家都不会自在，夜天水也不愿意放弃和自己的朋友聚会，单独去陪他， 明天，肖展要和袁世康一起去参加企业家创业投资交流会，会议两天结束后就回省城。 富谨言回京城，达峰县的几个项目都已经启动，他在主要负责，同时在富家带了一个侄子辈的年轻人，开始指导他，让他参与富家在国内生意的管理。 富慎言回y国，国外的生意有他主导，也带了他们兄弟的两个儿子，进入管理层的培养。 佟达伟回去d国，联系盾构机生产厂家的几个技术人员，早就用高薪谈妥他们来国内发展，盾构机的核心技术图纸，也是通过他们一点点拿到手里的。 夜天水既然决定要在国内引进一条生产线，后面的工作量非常大。 佟达凯要回去和设计师商量出新款，国内的销量慢慢赶上国外的了，给他的压力很大。 那辛吉已经急不可待的去了港岛股市交易所办手续，和他一起离开的是苏青和她儿子，还有徐凤珍。 苏青要在港岛买房子，徐凤珍已经给她看好房源，过去就是付款办房产证了。 第1314章 不需要向资本低头了 欧文知道苏青要去港岛，抛下医院里面的阿力和病人，也要一起跟过去。 没有内外科的大手术，欧文在医院里是没有事的。 夜天水去医院见过了阿力和义海平的未婚妻。 阿力的变化非常大，说话不多，已经没有语言的交流障碍，只是比较腼腆，语速稍微慢一点。 “小水，这个孩子只要不要求他去读书，他和一般的孩子看不出有什么差别了。 西药已经停下，但我建议还服用一段时间中药巩固巩固。 可以出院回家休养，拿着我开的药方到当地药房抓药就可以。” 李老今年已经七十岁，脸色红润，说话气沉丹田，身体健康。 上辈子，是他儿子给夜天水看的病，感叹他已经病入膏肓，遇见他晚了一步。 看上去就是一个正常的大男孩，夜天水非常满意，能治疗到这个程度，已经超出他的期望了。 欧文急吼吼要跟着苏青走，被夜天水拦阻下： “欧文，华国文化和你们西方的习俗不一样。 你必须循序渐进的认识苏青，让她慢慢了解你，如果她愿意接受你，我会祝福你。 但我必须提醒你，除非你能保证做到真心爱护她，把她的儿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真心诚意娶她，你才可以向她正式求婚。 而且不能逼迫她，要她心甘情愿的嫁你。 否则，她伯父和我都会找你算账。” 一见钟情有吗？当然有。可有谁对一个长相普通或者丑陋的女子、男子一见钟情的吗？ 无非就是见色起意，真正的感情还是需要时间培养和积累。 现在这个年代，国内没有几个女子能接受和黄头发白皮肤的外国人结婚。 苏青能不能接受，夜天水不清楚，他也不能去问，之所以慎重提醒欧文，主要是他在自己酒店遇见了苏青，一见钟情，对她有了这个想法。 还有，欧文他是想聘用他到自己的医院去做院长的。 而苏青，现在又是自己国内服装市场主要的销售负责人之一。 这两个人绝对不能闹出的事情来。 混血儿的欧文也许比一般外国人长得好看一点，但苏青会不会喜欢他呢？ 再说了，夜天水对欧文私底下的品行并不了解，苏青已经离过一次婚，再婚，必须慎重再慎重。 欧文连声保证：“夜公子，我是真的喜欢苏小姐，见她一眼，就惊为天人。 您放心，我外婆告诉过我，你们华人对婚姻非常重视，不能儿戏。 我这几天接触下来，发现苏小姐不仅仅是漂亮，她的个性脾气我都喜欢。 她儿子苏昊，也是一个非常乖巧懂事的孩子。 我是诚心求娶，不会勉强她。 结婚后，我绝对忠诚婚姻，这些日子我一直非常认真在抓紧学习你们的生活习惯和礼仪。 夜公子，请您放心把苏小姐交给我。” 夜天水的责任已经尽到，后面就不会再插手。 苏青已经有过一次婚姻的经历，对欧文的追求会不会接受，有她自己的判断和决定。 看欧文乐呵呵的抱着苏昊坐进汽车，苏昊也非常亲热的靠在欧文身边，苏青并没有阻止，和欧文的交流神情自若。 心里疑惑，难道这两个人还真的能成？ 如果欧文如他所说能忠诚婚姻，苏青又能接受他，未尝不是一桩好姻缘。 子岚也好奇的问夜天水：“你说，他们两个人有戏吗？” 夜天水摇摇头：“不知道，就看欧文的热情能保持多久？ 我倒是希望欧文是真心的，能追到苏青。 我们都是外人，这事我们后面就不能再多加过问和干涉，苏青父母虽然不管她，但有苏叔叔给她把关做决定，我们不用为她担心。” “小水，你说夏明磊要来见妈，他想说什么？ 哥现在不听他的话，会不会是想要妈去帮他哄夏盈盈回家？” “猜不出来我们就不用猜了，等一会你陪着妈和他一起说会话应付过去就算了。 虽然我不觉得他会对妈说不好听的话，但你要有思想准备。 有些话妈可能顾着身份不好意思说，你是小辈，万一夏明磊说话不中听，妈顾着脸面身份有些话不方便说。 但你是小辈，我们不当‘忍者神龟’，不要让他冲撞了妈。” 夜天水的态度很明朗，就是不许被夏明磊欺负自己的丈母娘。 “你的意思，他对妈说话不客气，我可以怼回去？ 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交情吧？” 子岚认真的确认一下夜天水的意思，见他连连点头，不由得笑了起来： “好，希望他不要来惹我，想到我哥被他不留情面的训斥，心里的那一股火还没机会发泄出来呢！。” 和夏明磊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八点钟，地点，就在夜宜灵的套房里。 “子岚，你为什么不把你哥喊过来一起听听啊？ 如果夏家这边给出的条件谈不拢，我们也要让他自己拿主意才行，总归不能让他委屈了去。 更加不能被夏明磊牵着鼻子走。” 夜宜灵遗憾的说道。 “放心，妈，小水说了，今天我们只是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我们能应对最好，又不是和他谈判，不用紧张。” 子岚在旁边给她妈鼓气。 夏明磊踏正时间进了酒店，陈俊迎了上去： “夏领导您好！夫人和她妈已经在等您，我带您上去。” 夏明磊借着落日的余晖四处扫了一眼，他曾经给夜天水在心里评估过他的财富，却没有答案。 他知道夜天水投资的项目都是股份制的，但夜天水在下面里占了多少股份？谁也不知道。 这个酒店开业时间不久，可在外界的口碑非常好，就是现在，餐厅里几乎坐满了客人。 人流穿梭，人声鼎沸，灯光明亮，他跟在陈俊的后面上了电梯。 “小陈，酒店生意一直都是这样好的吗？” 夏明磊随意的问道。 “对，生意不错，酒店住宿的老客人多，他们大多数人一顿晚饭会回到店里吃。” 夏明磊又算了一笔账，暗想：“就这样一家酒店，一年的营业额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吧？！” 鹏城的发展已经上了轨道，他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已经不需要对资本低头，反过来是那些资本开始求着他了。 想来投资的人多了去了。 走出电梯，子岚已经在电梯口等着，“夏领导您好！欢迎您。 我妈已经在等您，请跟我来吧。” 顶层的走廊静悄悄的，走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夏明磊还是第一次上来。 子岚带着夏明磊来到夜宜灵的房间，推开门，夜宜灵笑着站起来： “夏领导您好，请坐。” 夏明磊落座后，看向夜宜灵，客气的说道： “夜女士您好，抱歉，打扰您了。” 子岚泡好茶端上来：“夏领导，请。” 随即在她妈身边坐了下来。 夜宜灵开门见山，“夏领导，知道您是大忙人，您有什么事，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 第1315章 教子有方 夏明磊本来还想和夜宜灵说几句客套话，再进入正题。 现在看她直截了当的开场白，反倒是不知从何说起了。 说到底，他心里有自知之明，小夫妻闹矛盾的根源是在自己女儿身上。 “夜女士，”这个称呼夏明磊其实是有些拗口的，但没办法，他如果喊‘夏夫人’同样碍口，他的妻子乔景玉别人也都是喊‘夏夫人’的。 他看到坐在夜宜灵身边的夏子岚，美丽，飒爽中带着为人母的柔婉。 那笔挺的坐姿，稳重端庄，淡然微笑的看着他。 华子岚年纪轻轻就在部队里立功受奖，身具傲人的功夫，和夜天水结婚后，为了养育三个孩子，甚至辞掉了高检处级干部的工作。 就因为家里有这样一个妻子，夜天水才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把他的生意和投资拓展得那么快吧？ 娶妻娶贤，亘古不变的真理。 但是，夏子岚不但占了‘贤’，更兼具美丽和她自身的能力。 想到自己的女儿，除了吃喝玩乐，她会什么？夏明磊一样也想不起来，就是给她安排的一份轻轻松松的工作，她也懒得去上班。 夏子健有这样一个妹妹做参照，自己的女儿身上有什么是他能喜欢的？ 他的身份在很多人眼里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但在夏子健那里，他父母的身份同样不比他低，更不用说还有夜女士那个哥，夜天水现在的爸了。 再看夜宜灵，军人的气势，优雅的举止，谈笑间的落落大方，同样不是他妻子可比的。 现在担任工会主席的乔景玉，出生工人家庭，女孩子的时候，因为长得漂亮，灵气的大眼睛，显得可爱娇俏，被夏明磊看中并且娶了她。 那个年代，工人阶级的子女很吃香，对他们官宦之家来说，娶个这样身份的女孩，起到了一个平衡的作用。 长辈是不会反对的。 乔景玉年纪上去，职务上去，因为夏明磊的职位也上去，她的身份也进入了京城的顶级贵妇圈。 岁月磨掉了她的灵气和美丽，偏偏她骨子里的粗俗之气没有磨掉，时不时就会冒出来。 仔细想想，女儿盈盈的个性更像她妈多一点，但被娇宠着养大，没有她妈年轻时的可爱懂事。 更多的是任性和蛮不讲理，还有就是和他撒娇。 夏子岚和他女儿好像是同龄吧？现在看来，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夏明磊突然没有了和夜宜灵谈条件，要求她去说服儿子，主动把他女儿接回家的底气。 他凭什么要夏子健来求女儿回去？ 就因为他曾经离过婚吗？那是夏子健身上唯一可以拿捏的短处。 可他没有因为家庭背景好，就在工作上懈怠，工作能力这两年来看着他一步步的成长。 这样的男人，那个女孩和她的家长会在乎他的婚史？稍微调查一下，他在婚姻内从来没有犯过错。 那，错的就是女方！ 如果女儿还不肯主动回家和好，真正的惹怒了夏子健和他的家里人，万一一怒之下提出离婚，他的女儿该怎么办？ 娇蛮，任性，挥霍无度，这样一身毛病的女儿，养在家里吗？ 到哪里再找得到像夏子健这样优秀的年轻男子？ “夜女士，我是来和您道歉的，您家外孙百日宴我女儿做舅妈的没有来参加。 确实是她欠礼，原因是我家里正好遇到一些事，需要她回去一趟，没有打招呼就赶回去了。 希望您和国兴兄谅解，和子健打个招呼，盈盈孩子脾气重，任性一点，但她对子健的感情是真挚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为了子健把工作从京城调来鹏城。” 心态变了，夏明磊说出口的话味道也变了。好像他真的就是来道歉似的。 也没有提小夫妻之前闹不愉快的事。 夜宜灵微笑的看着夏明磊，心里兜兜转转，品味着夏明磊的话，什么意思？ 就是来道歉吗？ 她侧身看向女儿，子岚也正好微笑看着她。 “妈，夏领导为了嫂子没有来参加小辰的百日宴，特意来给您道歉，您就帮我们解释一下，我和小水都不会介意。 我们只是借这个机会和亲朋好友聚聚，嫂子家里正好有事，大家都能够理解。” 夜宜灵马上从善如流，顺着女儿的话说道： “夏领导，区区小事，您不必放在心上。 我家子岚和子健一样，都不是斤斤计较的孩子，就是小水，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这样谦和的语气和态度，没有主动提到小夫妻闹矛盾的事，让夏明磊不知道怎么把话题绕回去？ 心里揣度一番，决定自己回去后，马上让女儿回来。 只有女儿主动回家，这样也给了夏子健台阶，谈不上谁向谁低头，事情就顺其自然的翻篇了。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递给夏子岚： “子岚，这是你嫂子给你小儿子准备的红包，她人虽然没来，但却关照我替她带给你们。 我吃喜酒的时候忘记给了，只能多走这一趟过了。” 他的脸上就是长辈的神情，同时也混淆了他今晚来是道歉呢？还是来补给一个红包的？ 子岚连忙拒绝：“夏领导谢谢您！，红包我哥已经给了，我不能收双份，请您收回去。” 意思很明白，哥和嫂子是一家人，哪里有各给各的？ 夏明磊愣了一下，他忘记这茬了，只是想着帮女儿把欠缺的礼数补回来，倒好像画蛇添足了。 “那不一样，这是你嫂子的一份心意，你不要嫌少，收下吧。 等她回了鹏城，再和你哥一起来看你们和孩子。” 夏明磊送出来的东西当然不肯收回去。 子岚淡淡一笑接了下来，这样的红包再大，撑足了装个五百块吧？ 说起来已经是工人两个多月的工资，算是大红包了。 但和子岚送给结婚嫂子的礼物，就差多了。 “好，我替孩子收下了，帮我谢谢嫂子。 说起来我也很遗憾，我哥娶嫂子时，我去港岛养胎，正好没赶上，到现在，我和小水还有三个孩子都没有见过她呢。” “你们还没有见过？”夏明磊诧异，怎么可能？他居然不知道。 “正好不巧，我经过鹏城的时候，嫂子有朋友要见，我们就错过了。” 子岚笑得轻轻浅浅的，仿佛就是随口一说。 却让夏明磊心里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脸顿时沉了下来，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看向夏子岚，年轻女子笑意盈盈，看不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提起？ 他站起身准备离去，看着夜宜灵羡慕的说道： “夜女士和国兴兄教子有方，两个孩子都是能干又懂事。 不像我家盈盈，结婚了还是脱不了身上的孩子气，那孩子被她妈给宠坏了。 以后让她和子岚多结交，向子岚学学该怎么为人处事。 以后，她是要帮子健掌家的，不能被外人看轻了我们两家。” 第1316章 夹板气 陈俊把夏明磊送走，马上去告诉了夜天水： “公子，夏领导回去了。” “回去了？”夜天水走到旁边看看手表，有些好奇，来了差不多才半个小时： “他有提出要见我吗？” “没有。” 因为男女有别，就算是子岚也陪在身边，夏明磊进了夜宜灵的房间后，门就没有关上门。 站在门外的他们几个人，把里面说的话几乎都听到了。 “说是他女儿是因为家里突然有事，才没有来得及打招呼就回京了。 他是来道歉的。 另外还有拿出一个红包，说是舅妈给小辰公子的，夏领导那天忘记给，今天特意送过来了。” 陈俊压低声音说道。 肖展走过来关心的问道：“小水，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夏明磊已经回去了。” 这里几个人都知道夏明磊要过来，夜天水确实想和他们多聚聚，但说到底，他就是借此回避夏明磊。 陈俊说的两件事都不算事，红包是用的夏盈盈的名义给出来的，那是夏明磊临时给他女儿盖的一块遮羞布。 至于他肯向自己丈母娘诚恳道歉，也在情理之中。 她夜宜灵的身份夏明磊心里有数，当然得敬几分，这也是夜天水刻意回避的原因。 他夹在里面，影响双方的发挥。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夏明磊特意跑一趟，就为这两件事？ “子健夫妻的关系那么僵，不会影响你和夏领导的关系吧？” 肖展为夜天水担心。 那么多项目在夏明磊的管辖范围内，万一得罪了他，给玩一点阴的，损失就大了。 “不会影响，夏明磊想稳坐鹏城第一把交椅，就不敢在大是大非上做一点小动作。 只要不动摇他的地位，公报私仇那些小儿科的事，大佬是不会玩的。 况且，那是夏子健和他女儿夫妻间的事，又是他女儿有错在先，他不会想闹大，弄得女儿婚姻不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 夜天水稳笃笃的说道。 八四年，国内的离婚率非常低，夏子健这样的优质男，夏明磊自己看中的女婿，怎么肯轻易放弃！ 他女儿这个姻缘如果被坏了，哪里还去找这样理想又门当户对的女婿？ 子岚送走夏明磊，回到她妈身边，也是一脸的疑虑： “妈，他慎重其事的来，专门提前预约，就这样走了？为了给小辰一个红包吗？ 还是专门给您来道歉来的？” 她一点也不相信：“我听见他训斥我哥说的那些话，恨不得把他们夫妻不和的责任全部推到哥身上。 要哥去把夏盈盈请回家。 今天他一句话也没有提，夸了您和爸，还把我和哥也夸上了。 那话里面虽然在为他女儿解脱责任，却也承认了夏盈盈是被他们宠坏了。 呵呵，让她女儿来学我的为人处事，妈，我怎么觉得这话有深意啊？” 这不就是虚张声势，虎头蛇尾吗？子岚感叹着。 夜宜灵今晚是严阵以待，准备把夏明磊有可能提出来为难儿子的条件不露声色的回绝。 结果她所有的防备和准备全部成空，还得了他一句‘教子有方’的夸奖。 这不是废话吗？谁不知道她养的儿子女儿一等一的出类拔萃。 只是儿子在婚事上的艰难，让夜宜灵泄了一些底气。 “夏明磊毕竟是官场老狐狸，捧我们的时候，把他女儿的后路也铺好了。” 夜宜灵冷笑：“这样的脾气个性，想来我们家做当家人？如果不好好改改，家交给她来管，那就真的被人看笑话了。 什么时候被拆了也不知道。” 夜宜灵平常心宽不小心眼，这样贬低媳妇的原本是不会说的。 可当她知道了儿子在新婚奇就处于分居状态，明显还不是儿子的错，心里就不平衡了。 夏子岚想到夏明磊走之前说的话，深有同感： “他回去肯定会让夏盈盈回来和哥好好过日子了，不管怎么样，哥的事一直这样不死不活的拖着，心也要拖凉了。” “他能出面劝着他女儿回家，夫妻好好过，我们就不用为你哥操心了。 再等生下孩子，现在闹的矛盾就不算什么了。” 夏明磊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他回到住的地方，马上给家里拨电话。 乔景玉第一时间接了电话，这时候给家里打电话的不可能是外人。 像他们这样人家的座机号码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 “喂。” “乔景玉，盈盈呢？让她接电话。” 夏明磊的心情不好，语气自然不会好，再加上老夫老妻聚少离多的日子，本来就感情淡了，说话直接，没有了拐弯抹角的废话。 “明磊，你现在怎么想着要找盈盈？”乔景玉语气有着一丝紧张。 没办法，夏盈盈现在不在家。 女儿回家后，除了到深夜回家睡觉，她早上起来去上班女儿还在睡觉。 母女俩还是第一天多说了一些话，后面两天面也不容易见。 这时候，乔景玉才想到女儿要自己和她爸说，她要住到那个什么酒店的事。 但显然现在不适合提这个话题。 夏明磊没有耐心，女儿必须马上回鹏城，回她自己的家。 “你别问那么多，马上喊她自己接电话，我亲自和她说。” “······”乔景玉不敢再隐瞒了：“盈盈和朋友聚会还没有回家，不着急的话我让她明天给你电话。 你也可以告诉我，等她回家马上告诉她。” 听说女儿到现在快十点钟了还没有回家，又是和那些狐朋狗友瞎混去了？ 心里顿时大怒。 鹏城的晚上十点钟很算早，京城这个时间却大多数人已经上床睡觉。 “你怎么就不知道管管她呢？她难道忘记自己已经结婚，不可以经常和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玩了吗？” 夏明磊几乎用的是吼的，如果被夏子健知道自己女儿如此贪玩，还会要她吗？ 乔景玉被吼得发愣，辩驳道： “不是乱七八糟的人，都是她那些从小玩到大知根知底的朋友，你放心好了。” “放心？你觉得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不回家，和那么多男男女女一起玩可以放心吗？ 你是怎么当妈的？啊！” 夏明磊吼过也知道这样解决不了问题，马上冷冰冰的命令： “等她回家你告诉她，明天给我买火车票回鹏城！ 明天！如果被我知道她明天没有上火车，看我怎么收拾她！” 话说完，也不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样着急回鹏城的原因，‘啪’！直接把话筒挂了。 听着话筒里面‘嘟嘟嘟，嘟嘟嘟’的忙音，乔景玉傻愣愣的发呆。 明天就要女儿回鹏城？什么事这么着急，却又不和她说清楚？ 夏明磊这样发脾气的时候并不多，但也有够。 乔景玉同样火大，女儿什么时间才会到家，她也不知道啊。 把盈盈留在家里？不让她出去找朋友玩？ 女儿在鹏城不也是这样的吗？当爸的为什么不管管？ 他们都知道女儿回家的原因，现在要她转告明天马上回鹏城的话，乔景玉感觉不太好。 她发现这次女儿回家没有了以前的乖巧听话。 恐怕她的话，盈盈不一定肯听进去。 真勉强她的话，肯定和自己闹，结果她夹在里面受夹板气。 “夏明磊你个混蛋，女儿变得这样骄横，不听话，难道不是被你惯出来的吗？” 乔景玉也‘啪’放下话筒，对着话机低声回怼。 第1317章 小姐变化很大 乔景玉没有等到女儿到家，她就犯困上床睡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早上六点半，她突然感到心急忙慌爬起来，走到女儿的房门口，一推，锁着，知道女儿还是回家的，但就是不知道是几点回的家。 问保姆也没有用，她八点打扫好家里厨房的卫生，就下班回她住的房间了。 那里离开主楼隔开一个院子，相互之间都不会被影响到。 “笃笃笃，笃笃笃。” 她连续敲门，声音越来越响，自己男人的脾气她太清楚了，如果话不传到，批评起她来一点面子也不会给。 敲了最起码一分钟，里面才传出不耐烦的呵斥声： “谁啊！吵什么吵？我要睡呢！”声音发哑。 乔景玉心里烦躁：“快起来，你爸昨天打电话回家找你有事，让你今天一定要买票回鹏城。” 睡意朦胧的夏盈盈听到是她妈的声音，翻了个身抱怨： “妈，我还没有睡醒，您只管去上班，爸那里我打电话和他说。” 乔景玉皱眉，想到夏明磊的口气那么硬，好像不是女儿撒个娇就可以躲过去的事。 虽然知道他们父女俩感情一向好，对其他几个子女特别严厉的男人，对这个小女儿很宽容。 或许他们电话里就可以解决的事呢？她再继续催促女儿，倒让她烦了自己。 “那你不要忘记和你爸打电话，他好像有要紧事找你。” 里面没有回应，她不由得叹息，这个女儿好像是永远长不大，一点也不懂事。 “盈盈，你先起来给你爸打个电话，他也差不多要起床了。” 还是没有回应，“又睡过去了？”她无奈的去抓紧洗漱，再晚一点她自己就要迟到了。 吃早饭的时候，她又叮嘱了一番保姆孙姨：“等盈盈起床后，提醒她给她爸打电话。” “好，夫人放心，我会提醒盈盈小姐的。” 孙姨连忙答应。 涉及到夏领导的事，夫人又慎重的关照，她当然不敢疏忽。 乔景玉赶着上班走了，夏盈盈睡得天昏地暗，保姆不知道那个电话的重要性，盈盈小姐不睡醒是不会起床的。 她也不敢去吵醒小姐，干活的时候还是尽量的不发出声音来。 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 等夏盈盈起床洗漱坐到餐桌上，已经是十二点半。 看她慢悠悠的吃好，准备起身，保姆才说道： “盈盈小姐，夫人走之前让我提醒您，要给夏领导打电话。” “给我爸打电话？”夏盈盈愣了一下，隐隐约约想到好像有那么回事。 “知道了。”她敷衍的应了声，却没有动身。 夏盈盈有些心虚，回家没有告诉她爸一声，现在是来和她倒翻账来了吧？ 自己打电话过去，不是讨骂吗？ 她懒洋洋的来到客厅，看着电话机迟迟不动，这个电话是打？还是不打？ “孙姨，给我泡杯花茶来。” 刚才吃了两块猪蹄，明明吃的时候是自己喜欢的味道，怎么突然感到有点腻味？ 心里也堵得慌。 她不怕她妈唠唠叨叨，甚至大嗓门吼她，但对她爸心里还是畏惧的。 如果是面对面，她撒个娇，滴几滴眼泪，只要没有犯大错，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最后就是警告一番。 孙姨端来一杯茉莉花茶，远远就一股香味飘了过来。 “小姐，您的茶，别忘记给夏领导打电话。” 保姆也算是尽职尽责，继续提醒了一句。 “你啰嗦什么？不就是我回家几天想我了么？什么大事需要你一遍遍的烦？！” 本来心里烦躁的夏盈盈借题发挥，猛的站起身： “不打了，这个时候我爸上班，哪里有空接电话？晚上回家再打，我几个朋友约好了要去喝咖啡呢。” 夏盈盈就不是那种假模假样坐下来喝咖啡，装淑女的人。 她身边那些人玩的就是迪斯科。拎着一台录音机聚在一起就是扭屁股大跳特跳。 或者去舞厅昏暗的灯光里搂搂抱抱跳交谊舞，到录像厅里面可以泡上一天，或者聚在谁家没有大人的家里看毛片。 保龄球刚刚在国内兴起，是他们这些二代玩的挺时髦的运动。 经常会下赌注。 还有溜冰，也是他们玩得比较疯的运动，常常因为了比输赢，为了抢女孩子大打出手。 夏盈盈虽然结婚了，但她对这些娱乐活动都挺喜欢。 回来的几天，她还没有全部玩过来，她的那些朋友说好要轮流着请她。 她心里的那些不悦和猜疑，也在他们一个个笑脸相迎拍马屁的攻势下，烟消云散。 孙姨心里暗叹，盈盈小姐的脾气还是老样子，结婚了也没有改啊。 她低垂着眼眸，脸上带着笑，连声道歉： “对不起，是我不好啰嗦了，只是小姐，是夫人走的时候关照的，如果您不打这个电话，她回来会责怪我的。” “我妈是那样不讲理的人吗？你说清楚不就好了？等我妈回来，就说我说的，让她给我爸打电话，告诉我爸，我过几天就回鹏城。” 前天她下午玩的是保龄球，晚上看的是录像。 昨天下午去溜冰，晚上去蹦的迪斯科。 今天说好的，下午去歌舞厅跳交谊舞，都捧着夏盈盈，说她身材好，舞姿最好，趁着还没有怀孕，好好玩玩。 晚上是去一个朋友的家里看毛片。 其他娱乐夏盈盈都玩过，但毛片她还真的没有看过。 想到她爸平常也会耳提面命的警告他们兄弟姐妹四个，歌舞厅和录像厅都是不允许他们去的。 夏盈盈经常阳奉阴违，她的朋友也帮她打掩护，所以，夏明磊夫妻对小女儿到底玩得怎么疯，并不完全清楚。 到了鹏城，她安分了很多，在夏明磊的眼皮子底下也不敢放肆。 这次回来，她自觉自己已经是有钱人，会赚大钱的人，那些底线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接触。 身边那些所谓的朋友，一个个有意识的想让她同流合污。 她换了一身连衣裙，擦了口红，描了眉毛，刚刚烫的头发上喷了发胶，最后，往身上喷了侯勇送给她的香水。 是港商带过来的，说是这个牌子只有在f国才能买到。 穿上高跟鞋：“孙姨，我出去了，晚饭不用等我。” 小牛皮包一挎就准备出门。 保姆任务没有完成，心里不踏实，明知道再说会讨人厌，还是忍不住又劝了一句： “盈盈小姐，您还是给夏领导打了电话再出门吧，就几分钟的事，夫人回来······” 孙姨挡在门口，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她是明白自己是在谁手里拿工资的，小姐发脾气，骂她几句，她也习惯了。 已经是出嫁的女儿，能在家里待多久呢？ 忍忍就过去了。 “滚开！我的话没用了吗？再敢拦我我马上开除你！”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把发愣的保姆唤醒了，盈盈小姐这样凶狠的面孔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她惊呆了。 原来，结了婚的小姐变化很大啊！ “还不去接电话？我看你是快变成老糊涂了，不适合再继续留在我家了！” 夏盈盈‘蹬蹬蹬’踩着高跟鞋，边说边往外面走。 第1318章 公私分明 保姆见夏盈盈自顾就这样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已经尽力，夫人那里可以交代了。 只是让她惊讶的是，盈盈小姐怎么会变得比原来还要蛮不讲理，脾气暴躁了呢？ 什么开除她的话也就是听听，像在这样领导的家里做保姆的，没有犯什么错，是不会轻易换人的。 她倒是不怕小姐能在这件事上当家作主。 听见电话还在响，她急忙跑过去接了起来： “喂，这里是夏公馆。” 她恭恭敬敬的说道。 能打这个电话来的，不是夏家人，就是非富即贵的夏家亲朋好友。 “您好，请问是夏盈盈小姐家吗？”一个男人客气恭敬的声音。 这是个陌生的声音，而且外地人的口音很重，孙姨疑惑，看向正在穿过院子的小姐，那背影都能够看得出她此刻是怒气冲冲的。 一声‘嘭’重重的关门声，外面，是夏盈盈吩咐司机开车的声音。 保姆客气的应道： “是的，请问您是哪位？找我家小姐有事吗？她刚刚有事出门了。” 电话那头的侯勇算是听明白了，这接电话的夏领导家里的保姆，他急忙说道： “赶快帮我拦住夏小姐，请她接我的电话，谢谢你了。” 孙姨透过院中的鹅卵石小路延伸到的大门，紧紧关闭着。 “抱歉，我们小姐已经出门，她是汽车出去的，没办法追到她了。 不知道您是哪位？等我们小姐回家，我就告诉她，让她给您回电。” 保姆语气恭敬的回道。 夏盈盈回京前，是想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可她放了豪言今年要拿到一个亿的项目，也野心勃勃的想能尽快的赚到三百万的业务提成。 她和侯勇当然都担心怕她在京城的时候错过机会，所以回京之前把她家里的座机号码留给了侯勇。 现在，有一个五千万的工程项目，侯勇已经把该打点的地方都打点好，只要夏盈盈出面请城建局负责项目的主管吃顿饭，下面的甲方坐下来喝一次茶，就可以稳笃笃的拿下了。 谁知道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不巧，夏盈盈已经出门，这时候侯勇再着急也没有用。 侯勇再着急也无济于事，好在还有十天时间让他做准备。 除了夏盈盈在路上耽搁五天，还有五天时间给侯勇联系到夏盈盈。 夏明磊没有接到女儿的电话，到两天交流会结束，也没有接到家里谁给他的电话，想着这时候女儿看到已经在火车上了，也就没有再和家里联系。 送走袁世康，就开始忙工作，在市政府大院里面，看见过几次夏子健，他都平心静气的说上几句话。 却没有提夏盈盈的事，在女儿没有回来之前，他说什么都是空的。 只能先放低姿态，哄好这个女婿。 夜宜灵告诉儿子夏明磊来道歉和送红包的事，大家心知肚明，那些理由太牵强，只是夏明磊用的缓兵之计。 应该是想撮合小夫妻和好罢了。 现在见他改变态度对自己，也不足为奇，事到如今，只能静观其变。 他就看夏盈盈到底什么时候回鹏城？ 到时候夏明磊又会用什么手段让她回家？ 夏盈盈真的回家了，他们还能够回到原点吗？夏子健已经不抱希望。 袁世康在交流会结束回金陵之前，来和夜天水道别。 夜天水拿出草拟的项目申请书，诚恳的说道： “袁叔叔，您先看一下这份申请书，还有哪里需要修改？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来往往的走流程，您如果发现有疏漏的地方，我们商量着修改好。 等您这里通过，就回去走流程，等省政府在这份项目申请书上签字盖章，省政府正式立项，把袁成和果敢他们看好的土地价格报给我，我这里马上打款。 我派人去办理所有的手续，希望省政府和市政府全力配合。 这个项目的工程量比较大，涉及面也非常广，所以，请袁叔叔您亲自居中协调。” 袁世康没想到夜天水的办事效率这么高，他准备着各种准备工作做起来，最起码几个月的时间。 能够在十月份成功立项，就不错了。 “小水，你已经把申请书写好了？”他又惊又喜，急忙接过认真的仔细看起来。 像这样的资料，关系再好，谁也不会打马虎眼。 项目投资申请书也就是两张纸，袁世康却反反复复看了三遍，才舒了一口气放下： “小水，你叙述得非常全面，我提不出任何建议了。 就这样吧，这个项目涉及到很多我们国内缺失的重要技术，就是上面也会非常重视。 省政府只能先做一个上传下达的工作，拿回去我必须向上面汇报，再召开省政府扩大会议。 这个项目你在申请书里面说投资额度需要五个亿马克，主要用于购买进口的生产线。 这样大的投资，我们政府必须给你开绿灯，全力扶持。 所以，你想要的土地，我可以代表省政府和地方政府给你一个承诺，以划拨的形式给到你，减轻你的投资压力。 另外，银行也会对你放开无息贷款的通道。 说实话，小水，这个项目成功立项，可是解决了国家的重大的技术难题。 也给我们省市增加了解决了数万个工作岗位。 利国利民啊！” 袁世康是搞工业一把能手，从县工业局一步步走到现在的省长，看问题能透过外在表面的一切，看到更加深层深远的未来和由此带来的巨大利益。 “小水，你为国家作出了重大贡献，我一定要向上面郑重汇报，能够把这项技术引进到国内，你功不可没！” 前面袁世康听夜天水讲述这个项目的时候，虽然激动，可没有现在看到落在纸上的文字更震撼到他。 “袁叔叔，我投资任何项目都不愿意占公家的便宜。 土地还是按当地的市场价计算，我买下来，办理好土地证，和在土地上面建造的厂房房产证。 手续清晰，权，责，利也都清晰明了。 因为是股份制企业，必须从开始就股权清晰，公私分明。 以后，企业和政府之间就不容易产生问题和矛盾。 至于银行贷款，我现在不会拒绝您的好意，有需要，就根据政府的政策办理。 其他的优惠政策，您也一视同仁，我不希望给您增加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