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第一集 吱呀一声,厚厚的黑色木门被推开,纪凡带着林有生,通过发暗的门道,来到院里,止步向四面浏览。这是一座老宅,方方正正的院子,正北面是很古朴的青砖建筑物,三间老式格局的房子,进门是厨房,两侧是卧室。有生走过十几米的院道,道的两侧是很整齐的花坛,坛内的鲜花怒放,吐着诱人的芬芳。院里显得十分幽雅清静。 还没等纪凡伸手,房门就开了,那是纪凡的妈来迎接他们。 纪凡对有生说:“这是我妈!”有生急忙鞠躬施礼:“阿姨您好!” 纪凡又面对妈打着手势说:“这是林有生。” 纪凡妈点了一下头:“林先生,你好!” 有生惶恐的说:“您就叫我有生吧。” 互让后,长先幼后,经过厨房来到纪凡妈的卧室。 屋内很素雅,很整洁,摆设很考究,炕上一只炕柜,屋地北面摆放着一口立柜,中央放着一张八仙桌,两侧各配一把太师椅,一看就知道是非常精致的优质木制品,而且已有好多年了。 纪凡妈与有生分宾主落座,开始寻找话题。 谈话中,有生显得特别拘谨,使他拘谨的原因很简单,是因为他面对的是两个世间美人。纪凡正值风华正茂、青春烂漫的时期,与当代电影明星相媲美,一点也不过分。而纪凡妈端庄稳重,身材匀称,言语和善,性情温柔,一看就知道是受过教育的大家闺秀,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虽然年近四十岁,看上去就像二十七八的人。 有生在他们二人面前显得有些自惭形秽了。可是在纪凡妈看来,有生这种反应很正常,因为初恋的人都是这样,拘谨是很正常的。在他看来,有生除了身材稍矮了一点,其他方面都挺好的,有知识,有文化,知书达理,举止斯文,人长的精明,是个标准的南方人。对有生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可是有生对于纪凡而言,说实话还不算十分完美的男人,她喜欢的男人是有男子气魄的人,身材魁梧的,一看就特别有男子气的那种。他与有生相识,是通过纪凡的同学给介绍认识的,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纪凡本来不想带有生到家里来,是母亲强制她把有生带回家来,她要替女儿把把关。 “你是哪的人啊?”纪凡妈开始发问了:“什么时候到北方来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有生答道:“我老家在苏州,我是在华中机械学校毕业后分配到这来的。现在老家中只有姐姐一个亲人,姐夫是个中学教师。” 纪凡妈问:“你在这里工作几年了?” 有生说:“五年了。” 纪凡进来了,将沏好的茶放在八仙桌上,给每个人都斟上一碗,当然自己也有份。当纪凡把茶送到有生面前时,有生站起身双手接过茶,并且很有礼貌的说:“谢谢!”纪凡妈暗赞有生是个懂礼节的小伙子。 接下来就谈起有生的工作来。当然谈起专业方面的知识,那是有生的长项,他把机械比拟成人进行讲述,妙趣横生,引人入胜,显示自己的素质和能力。 纪凡妈当然不理解这些,但是由于有生那深入浅出的讲解,他基本上还是理会了,心想:“技术员吗,总是懂得很多。”纪凡妈把一直忙碌的女儿唤进屋来说:“你和有生聊一会吧,我给你们做饭去。”说完话,和有生打了一个招呼,转身走出卧室。 纪凡妈出去了,有生惊诧的想:“象这样的美人应该只会享受才是,怎么她还会做饭啊,这和她外在的仪态太不相称了。” 有生忙说:“阿姨,我来做吧!” 纪凡妈半转身对有生说:“怎么,你也会做饭?” 有生不加掩饰的说:“民以食为天,人人都应该会做饭的,只是厨艺有高有低,我就是属于后者而已。” 三人同时笑了,并一同干起活来,这时的有生已经不象刚来的时候那样拘谨了,幽默的语言还能调解气氛。放松后的有生,真情流露出来,被经验丰富的纪凡妈捕捉到了,林有生真的很喜欢女儿纪凡。 三个月来,每逢周日有生必到纪凡家,除了言谈之外还以各种劳动与家人沟通。有生之所以如此主动,是因为他已经察觉纪凡的热度不够,与他相处好像有些牵强,这是有生最担心的,他要用真情来打动纪凡。 又是周日,有生在早饭后,就去了纪凡家,这已经是极自然的事了。但他发现纪凡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表面上看,纪凡客气了许多,但从语言中却有种陌生感,好像把他们之间的距离在逐渐拉远。 纪凡见有生来了,从卧室出来说:“你来了,怎么今天你没上班啊?”有生莫名其妙的回道:“今天是公休日,上什么班啊!”纪凡下意识的说道:“这么快又到星期日了,我都过糊涂了。” “这又是一句反常的话。”有生想:“恋爱中的人都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我总是嫌日子过的太慢,天天过周日才好,可是纪凡却说这么快又是周日了。” 接下来听纪凡说:“我有事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你到屋里坐。”说完纪凡出去了。 满头雾水的有生和纪凡妈打了招呼:“阿姨。您好!”母亲客气的回敬了一句。纪凡母亲的脸上还没有查看出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有生的心略得安慰。 当纪凡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十分了,有生宝贵的上午三个多小时就这样过去了。吃过午饭,有生几次邀她到外面散步,或到商店,或到菜市场,或是看电影,或到公园都被纪凡一一拒绝。连母亲再三催促她也未效果。就这样,三人在屋里苦了整一个下午,又熬了一个晚上,有生慌神了。 对于纪凡反常的表现,有生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按捺不住,周三的晚上,借了同事的自行车又来到纪凡的家。纪凡妈的回应还是很正常,进门问纪凡妈安,说:“纪凡没回来啊?”母亲说:“回来了,吃了晚饭又出去了,说是看同学。”就这样又连来三个晚上,结果都是一样:“纪凡看同学去了。” 周日九点,有生来到纪凡家,一进门,纪凡妈惊讶的看着他说:“纪凡说要去郊游,怎么你没去啊?”有生尴尬的怵在地当中,脸上愀然失色,心象拧了一个个,绞痛难忍。他知道纪凡有了变化,要疏远他,要放弃他,或者爱上了另外的一个男人。 又是一周过去了,有生连续六天都是和纪凡的母亲相对坐相谈,连纪凡的影子都没看见。周日有生很早就来到了纪凡家,纪凡妈说:“纪凡昨夜到同学家住,一夜未归。”纪凡妈都发现纪凡和有生之间发生了变化,说:“有生啊,上周三前,我还以为你们晚上有约会,你们两人一直在一起,初恋的这种表现非常正常的事,我也没往心里去。自从你在家连续等她这么多晚上,她一直不见你。都是等你走后,很晚才回来,我就察觉你们之间出了问题,你能不能给我讲讲,看看我能不能帮你。”有生未开口,嘴唇抖动,声音支吾发颤的说:“阿姨,我不知道为啥,我不知道我做错什么,我只知道我竭尽全力的使她快乐,讨好她,亲近她,爱护她,就是用得命换她幸福我都毫无怨言,我怎么能讲出是什么原因让纪凡不愿见我了呢?”母亲一想,“也对,她知道有生确实是这么做的。”其问题出在女儿方面。 看着悲伤中的有生,心生怜悯,可又有什么办法,只好安慰他说:“有生,阿姨知道你是个好人,今天无论多晚,等纪凡回来时,我要向他问个水落石出。她这样太过份了,我要说说她,你别急,急坏了身子怎么好啊,你明天来,我一定给你个交待。” 有生心如刀绞,含着悲伤离开了纪凡的家。 第二集 半夜时分,纪凡回来了,脸上的余兴尚未释放净,开了房门,妈的屋门也开了。 妈将纪凡叫到她的屋子里,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和有生的事,到底想怎样处?你为什么总不见他?他那样爱你,难道爱出错来吗?” 见此情形,女儿也无需在隐瞒什么了,直截了当的说:“我今已有所爱的人了。” 妈一震,道:“有生不好吗?” 女儿:“好!可他不是我心中最完美的人。” 母亲:“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不能过分的挑剔人家,有生除了个头稍有不足,其他哪面很优秀的。” “妈!”女儿说:“我所喜欢的男人,要有男子气概,男人威武,男人英挺,有生他有吗?我现在相识的人就是特有男人风格的军官,虽然说官级不算高,是个连长,可他是荣获一等功的功臣,是团里、师里的先进典型。” 女儿回答这样坚定,母亲一时不知道怎样劝说女儿。问道:“是谁给你介绍的,介绍人可靠不?” 纪凡:“妈!是我部门的经理给我介绍的,他的爱人就在部队里当团长。” 妈说:“当兵好吗?有生具我了解,他要提工程师了,论文和申请表都交上去了,就等着上级审批了。” 纪凡:“妈!当兵的好与不好,我没考虑这些,我只是考虑这个人是我理想中的人,要说从发展上看,具经理讲,他快提升官长了。” 俗话说,有钱难买愿意,纪凡妈又无法强制女儿和有生好,随口说:“那你说有生的事应该怎么处理呢?”妈终于妥协了,她也不愿意给女儿增加苦恼。 女儿说:“我现在不是正在处理这件事吗,先一点点冷淡我们的关系,让他知道,我们的结合是不可能了,他自然就会退却,过一段时间再给他写一封信说明此事,我也不想当他的面伤他的心啊。” 纪凡妈:“有生可是实心实意爱你,他要执意见你可怎么办?你总不能老躲着他吧。” 纪凡接着妈的话说:“所以我要快点结婚,他不就死心了吗!” 纪凡妈:“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对象叫啥名字,年龄多大了。” 当妈问起这个问题时,纪凡的情绪一下上来了,兴奋的说:“他叫雷刚,二十七岁,身高1。78米,身材魁梧、挺拔,穿上军装,带上武装相当帅气,我们见面,他还向我行了个军礼,性格豪爽,快言快语,飒爽英姿,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他家在吉林,等哪天我把他带来,您肯定会高兴。” 母亲听后,也为女儿找到可心的人高兴,可是一想到有生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会是怎样。于是和女儿商量说:“那你说这个有生,明天要是来了,我应该怎么和他说呢?纪凡啊,有生真的很爱你啊,我是真不想伤这孩子的心呐。” 纪凡说:“难道你伤女儿的心,你就忍心了吗!妈,女儿只有一个,总不能把我身体分开吧!妈,你明天怎样向有生交待,你就酌情应付吧,一定要一步一步的透露给他。妈,女儿对有生只能说一句,对不住他了。” 纪凡妈的眼光也黯然失色了。 翌日晚上,迷惘中的有生,真的来到了纪凡家,当然还是母亲一个人接待了他。母亲很平静,可是有生的心却凉了下来,因为,母亲要是劝说女儿成功的话,她也会很兴奋的,同时,女儿也不会离家躲出去。有生静静的等着母亲的宣判,无论如何,他也要亲耳听到纪凡的答复。 纪凡妈瞅着忐忑不安的有生,不知道该怎么说,想着昨夜想好的那些话一句也没说出来,她想长痛不如短痛,我就告诉他吧。 未曾说话,先“哎”了一声,有生见阿姨很难启齿的样子,就没有让他往下说,走过去,蹲下来,手扶着阿姨的膝盖,头也靠在阿姨的腿上,呜呜~~~的哭了出来,断断续续的说:“阿姨~~我真的~~太~~爱纪凡了~~~~我~怕~~失去她~~~呀……” 纪凡妈手摸着有生的头,又长长的“哎……”了一声,说:“小凡,不想当着你的面伤害你的心,她有了她所喜欢的心上人了。” 有生:“阿姨,别说了,我早想到了,我是怕这事成为事实,才这样做,其实我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即使她嫁人了,我也愿意交下纪凡这个朋友,哪怕有机会能常见见她也行。我真的太爱纪凡了!” 阿姨说:“这样吧!你家里也没什么亲人,你在这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如果你不嫌弃,就把这当做你的家,把我当做你的亲人。虽然你和纪凡有缘无份,但做个好朋友还是可以的。” 看着痛苦中的有生,纪凡妈真的不知应该如何安慰他了。 有生在抽泣着,肩一耸一耸的,泪水浸湿了手背,也浸湿了阿姨的裤子,当他惊觉时,看着阿姨被浸湿的膝盖处,哭着说:“阿姨,对不起!” 阿姨说:“没什么,我能理解……” 有生瞅了一眼阿姨,又伏在阿姨的肩上,哭了起来。 这惊心动魄的哭泣,也感染了纪凡妈,她也用手拍这有生的背,抹起眼泪来,说:“有生,阿姨知道你的心,你是个好孩子!” 有生:“阿姨,以后我会常来看你和纪凡,我会把你当亲人看,这几个月来,我给您添了不少的麻烦,谢谢您!纪凡结婚时,告诉我一声,我会为她祝福。” “阿姨,我很想知道纪凡现在的男友是干什么的?” 阿姨答到:“是个部队的连长。” 有生:“是个军官啊!”心里说:是个当兵的,也不是很出色的职业。可是话怎能讲出来。说:“部队流动性很大,经常换防,说不定将来还要离开本市到别的地方去。”有生以为这样一说,阿姨就能因为部队换防,纪凡作为家属随军去,女儿就会离开她了,而去阻碍这门亲事。有生想:现在无论怎样,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决不放弃的,我不能直接攻击这个人,那么就策略的说说他职业不足的方面。 听了有生这么一说,纪凡妈还真有了反应,女儿随军,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单身独影空房为伴的日子不好过啊。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 “阿姨!”有生说:“只要我一想纪凡,我就夜不能寐,我的心真是好难受。阿姨,我真的想见见纪凡,您能不能为我安排一个与纪凡见面的机会?” 阿姨:“我一定找纪凡,让你们见面,我想总不致于绝情到连见面都不行的程度吧。”接着说:“有生啊,世上好姑娘有很多,以后碰见好的姑娘啊,阿姨再给你介绍一个。” 有生说:“阿姨,这事免谈,如果在过去没碰见纪凡以前,我一定接受您的建议,可是,自见到纪凡后,我就再没想过第二个女人。” 模棱两可的话都没有,就是四个字“不搞对象”。 有生这么说,也真是这么做的。一晃一个月过去了,真的有许多人被有生提亲,有生 都婉言谢绝了,每周都要到纪凡家来一次,只是不像以前,一天从早到晚的在她家里待着,而是纪凡家里大事小事,大活小活他都帮着干的,仍然像他家的姑爷一样。 纪凡妈甚感过意不去,也曾给纪凡打过破契,让纪凡和军官吹了,但是未能得逞。在她心里总觉得对不起有生,特别是有生越对她们好,她的愧疚感越强烈。这个期间,她真的托了不少人为有生介绍对象,可是有生连面都不见,也难为纪凡妈了。 第三集 为了让有生早点解决单相思的困惑,纪凡决定和雷刚结婚,这样就能让有生去找别的女孩子了。纪凡为了有生,当然也是为了自己,决定在下个月二十日结婚,现在就开始筹备婚事了。 看来有生要想见纪凡的面,可能只有在婚礼上相见了。 结婚仪式在部队的家属院里进行的,纪凡的新房当然就在这个家属楼里。新房收拾的很漂亮。当新娘出现在婚礼殿堂上的时候,全场一片寂静,纪凡的美丽,把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呆了,只有坐在角落里的有生,心里在滴着血。 婚礼结束后,部队派出一辆汽车,将娘家人送到纪凡家,当然有生也回到了这里。人们散去,有生把纪凡妈送到屋里,他却跑到原来纪凡的房间里,爬在炕上,无声的哭泣起来。 纪凡妈见有生许久未过来,就到纪凡的房间里去看,见有生趴炕上,她叫了一声:“有生!你怎么了?”有生听见叫声,急忙站起来擦泪,转身说:“阿姨!对不起!今天是纪凡的大喜的日子,我不应该哭。”说完,急忙转身又擦起眼泪来。 纪凡妈怎么能不理解呢,这半年多来,有生在家里的表现,真是无可挑剔,他是真爱纪凡。纪凡要是能嫁给有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是纪凡偏偏和他没这个缘份。但愿雷刚这小子,能像有生这样,我就念阿弥陀佛了。 纪凡妈上前摸了一下有生的肩,有生突然转过身来,双手拥抱住阿姨,哭着说:“阿姨,我不想哭,不想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阿姨!你会不会笑我很傻啊,可我的心真是钻心的痛啊。”说完又抽泣起来。 阿姨也爱抚的抱住了有生,就这样相拥着,直到有生停止哭泣,并长长的出了一口长气,两个人才放下手来。 还真让有生说着了。 纪凡结婚三个多月,部队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调防,雷刚所在的团要调到内蒙去,当然,家属也要随军前往,家属把这边的工作辞去,到了新的驻地再重新安排工作。 在纪凡婚后的几个月中,无论是纪凡或是纪凡妈,都给有生介绍过对象,可有生就是借故推辞,这一下,纪凡也为有生着起急来,并且她决心要为有生找个更好的姑娘,可是有生就是不理不睬,并且说:“你们不用为我操心,你们总为我介绍对象,以后我就不到你们这儿来了。”果然,有一段时间,有生真的没有来。 一天下午,有生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从部队打来的,是纪凡找他,有生接过电话,听纪凡说:“有生吗?你今晚下班到我妈家一趟,我晚上也回我妈那儿,我有事跟你说。”有生:“如果要是介绍对象的事,那就免谈了。如果家里有什么事要我做,我是义不容辞。” 纪凡:“是别的事,电话里说不清楚,晚上你去啊,我也想和你见见面。” 有生“啊”了一声,撂了电话。 晚上下了班后,有生借了一台自行车,来到了纪凡家。 一进门,娘俩都在,而且桌子上事先放好了佳肴,就等着有生来一起吃饭了。 当纪凡把挑选的菜,送到有生的碗里时,说:“你跑这么远的路,一定是饿了,多吃点。” 有生一下子哽咽起来,只朝纪凡点了一下头,连谢字都没有说出来,急忙蹿到外屋去,而且,挺长时间没回屋。纪凡妈示意纪凡过去看看。 纪凡出去一看,厨房没有,又回到原来自己的房间里一看,有生正在擦着眼泪。 纪凡伸手拉了有生一下,说:“有生,吃饭去!” 有生头也不回,说:“你找我有事,你就说吧。” 纪凡说:“边吃边说,好吗?” 有生说:“我吃不下,你有啥事,就说吧。” “好!”纪凡说:“我告诉你,我们部队调防了,后天我就上内蒙了,今天请你来,一是我走前想见你一面,二是我走后,家里就剩下我妈一个人了,我不放心,希望你能关照我妈一下。” 有生:“行。” 纪凡把有生拉转过来,看到有生那忧伤的神情,心生怜悯,说:“有生,你别这样,弄得我心里怪不好受的。其实,有你在我放心我妈,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啊,求你了,别固执了,我走后,有合适的人选,你就搞个对象吧。啊!”纪凡用乞求和期待的目光,盯着有生,等着他回答。 有生说:“我要搞对象,早就搞了,甚至没认识你以前就搞了,何必等到现在。我的婚姻有我自己来决定,你安心的走吧,阿姨我会照顾好的。” 纪凡与有生面对面的站着,凝视好久,只见纪凡对有生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你!”并跷起脚跟,仰起头,亲了一下有生的脸颊,有生受惊,盯着纪凡。 纪凡说:“走哇!吃饭去……” 这时的有生像个木头人一样由纪凡摆动着。 坐在餐桌旁,纪凡又让有生吃,有生像咽药一样,勉强的吃了两口,并把纪凡给他夹的一块精肉吃了,放下碗筷,对着纪凡妈说:“阿姨。我每到周日必然来家一趟,平时若有事,给我单位打电话找我。” 说完这句话,就看着阿姨。阿姨的眼圈红了起来,当然这是感激的泪水。 送走了有生后,母女两人回到屋里,当然谈论的话题还是有生。如今他们也真的把有生看成亲人一样。特别婚后的纪凡,放开了手脚,也不再怕见有生了,而且还真正的关心起他来。 母女二人把所有认识的适龄姑娘想了一大圈,也没有找着估计能让有生同意的人选。母女二人又谈了分别后的事,女儿就倚着母亲睡着了。 …… 第四集 部队调防的规模很大,但是很迅速,由于部队统一行动,纪凡妈和有生,都没有送纪凡。 自女儿走后,纪凡妈心情一直很郁闷,自从丈夫去世后,五年来,一直和女儿相依为命,靠着丈夫留下的房产以租为生。 女儿结婚虽说离开了妈,但毕竟常回家探望。如今女儿随夫去了边疆内蒙,何时回来那真是遥遥无期了。 好在现在多了一个有生,好像女儿有意安排的,八竿子也打不着的陌生人,如今成了纪凡妈唯一可信赖的人。有生忠实敦厚,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会说贴当的话,令她开心。她从心眼里喜欢这个小伙子。 连续几天,纪凡妈夜不入眠,头发晕发涨。正头痛难耐之际,有生来了。 有生看见阿姨面容憔悴,忙上前问:“阿姨,你怎么了,身体不适吗?” 阿姨:“这几天夜里休息不好,头有些胀痛,没事的!” 两人进屋落座,有生说:“我给您倒点水,吃点药吧!”“家里有没有止痛的药,没有的话,我去给您买去。”说完就起身要走。 阿姨忙拦住,说:“小事一桩,没啥。“ 有生:“自纪凡走了,我和您一样,心里空落落的。前一阵虽然纪凡出嫁,但不管怎样,还可以常来看看她。现在,想看都看不到了。”说到最后,语音低沉下来。 说起来,不是有生这样的人,可能这场戏早都唱完了,还有必要去履行替他照看他的家和母亲的诺言吗?可是有生偏偏就是这样的人。他太爱纪凡了,他到纪凡家里来,一方面是履行诺言,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很珍惜同纪凡的友谊,与纪凡结婚不成,如果把友谊再丢了,那样以后真的就见不到纪凡了。所以只要与家母经常保持联系,就能有纪凡的信息,纪凡回来时,就可以理直气壮的与她见面。第三个原因,睹物思人,见到阿姨就可以找到与纪凡相识相认的感觉,他与阿姨的对话,就好像纪凡在外屋干活一样。 有生接着说:“我也是几天没睡好觉了,头也晕沉的很。” 阿姨看着执着的有生,流露出同情爱惜的目光。有生低下头,躲避着阿姨的目光,沉默片刻,有生说:“阿姨,你可能连早饭都没吃吧,我给你做饭去。” 阿姨没有阻拦,有生做饭又不是第一次。只是她看着有生,为他发起愁来。不是替他愁搞不到对象,而是愁他不搞对象,多好条件,多好人品,市面上很少见。 阿姨突然觉得头痛难忍,脑子里乱糟糟的,耳朵里象万马齐鸣,头胀痛,她一下子栽倒在炕上。有生听见屋里有响声跑回一看,见此状急忙扶起阿姨。 “阿姨,你怎么啦?去医院吧!” 阿姨虚弱的声音对有生说:“你去道对面东数第三家,把李大夫请来。” 有生把阿姨安顿好,出门按着阿姨说明的地址去请大夫。 大夫来了,是个年过花甲的老者。一进门就为阿姨诊脉,片刻后说:“没什么大碍,失眠所致,多休息,睡几个好觉就会好的。” 阿姨指了指有生说:“李大夫,你给他也把把脉。” 大夫瞅了一眼有生,让他坐在桌子旁,把脉的结论和阿姨的论断是一样的,只是比阿姨的稍轻了一些。 大夫说:“你们家里进来发生什么事没有,使你们心情不好?” 阿姨说:“有啊!女儿出远门了,去了内蒙,几天没睡好觉了。” 大夫说:“怪不得,你们夫妻得的是一样的病,没事,安心养着吧。我就不给你们开药了,实在疼,就吃一片止疼药,主要还是好好休息,女儿走啦,你愁也没用,愁也不能把女儿愁回来,没事我走了。” 阿姨说:“谢谢李大夫!”有生把李大夫送走了。 医生走了,可是医生说的话,却在阿姨和有生的脑里迂回,“怪不得你们夫妻得的是一样的病”。 “我们夫妻?”有生想:“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阿姨才三十九岁啊,那样的年轻、漂亮,我之所以来到这,不就是看到阿姨,就想起纪凡吗。这个纪凡不就在我的身边吗,真的,我为什么去想走了的纪凡,而忽略了眼前的纪凡,真蠢!” 此时,阿姨也在想刚才大夫说的话,“你们夫妻”。“怎么我有那么年轻吗?能与二十六岁的小伙子的年龄拉齐吗?”但是,她没在往下想,他知道有生连对象都不搞,放弃一个又一个的好姑娘,能跟她这半老徐娘吗?想着,笑了,晃了晃脑袋。 当有生送走大夫回到屋里,抬眼看炕上的阿姨,恰好,阿姨也正在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了一阵,都不知对方和自己想什么,该做什么。 阿姨说:“有生,咱们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有生一下回过神来,转身去拿饭菜。 有生说:“阿姨,你坐起来,我来喂你吧。” 阿姨笑着说:“不用,你扶我下地,咱俩一起吃。” 有生轻手把阿姨扶起来,握着阿姨的手臂,软软入棉,十分滑腻,当看着阿姨向桌子走去的姿势,真是体态优美,身姿风韵,更显示出她迷人的风采。 两人谁也没有让谁,自顾吃着。有生低着头,嘴里含着饭,但是嘴没动,左手端着碗在嘴前,右手拿着筷子,怵在桌子上。 阿姨看见有生失态的样子,忍俊不禁,轻声一笑,笑声惊醒了发呆的有生,有生红着脸,闷头吃起饭来。 饭毕,阿姨说:“有生,你好像有心事,不妨说出来我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你。” 有生支吾了一阵,终于强硬起来说:“阿姨,我想要永远陪伴你,照顾你。您愿意吗?” 这次该阿姨愣神了,她刚刚也想过这个事,但是没敢往下想,他觉得不可能的不敢想的事,竟让有生给延续下来了,弄得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有生急忙说:“阿姨,您不忙回答,我刚才这是建议,也是听了大夫的话以后才萌生的,从送走了大夫开始直到现在,包括吃饭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经过这一个多小时的思考,我才提出来,看来对阿姨你来说,确实突然了一点,所以我不让您马上回答,您啥时想好了,就告诉我,我是真心的。阿姨,我觉得我和阿姨相处很久,您的为人,我是相当的了解。关于这方面,我想是没什么可犹豫的了。你就象促成这事会有什么障碍就行,我真心真意照顾你,爱你就是排除一切障碍的武器。” 面对一直喜爱的这个坦诚的小伙子,她巴不得想得到他,只是觉得她这个半老徐娘怎么能匹配这样好的青年呢?可是机会只有一次,我又不想伤害他,真要将来有了反悔。我会失去什么呢,既然有生能在短时间内做出决定,我为什么不能呢,于是也正面回答到:“我愿意你关照我,爱护我,只是我……。” 只见有生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话,说:“好了,阿姨,没有只是。我什么解释都不想听,我明天到厂里开介绍信,我要跟你登记结婚,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你身边,呵护你,阿姨,上炕吧!” 有生伸出手扶她上炕,有生的头不痛了,不沉了,而且很清晰,精神很爽,而阿姨的头也不胀痛了,只是心有点慌,因为她怕委屈有生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她怕有生是一时冲动才这样做,心里很不踏实。她与有生相处时间是不短了,彼此也很了解,但是,这爱情的花来的太快了,简直不敢让人相信,上午还是两代人,有尊有让,怎么下午就成了恋人了,连过去的友谊也变了性质,太快乐!快的让人难以相信。 正在想着,就听有生说:“阿姨,在你的身体没恢复以前,我不能离开你,今晚我就在这住下。阿姨,您同意吗?” 根本就没有思考的时间,新的问题是一个接一个的提出来,阿姨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这时候的她,你提什么要求,她都会“啊!“啊!“啊!”的接受。整个晚上,阿姨就像在梦里,看着有生在眼前晃来晃去,看着有生屋里屋外的来回穿梭。 第五集 有生把一切收拾好后,走到还在梦中的阿姨身旁说:“阿姨,还有没有要做的事啊?” 阿姨好像忽悠一下翻过身来,只见身体向前一倾,回过神来,说:“刚才你问我什么?” 有生笑道:“我是问你还有没有要做的事。” 阿姨:“没有了,来你坐下。” 有生:“阿姨,你怎么客气起来了。” “阿姨”有生说:“以前我们谈到都是纪凡和工作方面的事。今天咱们谈谈你和我,咱自己的事情,好不好?” 阿姨:“有生你谈,我听着。” 有生:“不是我谈是你谈,谈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阿姨:“我的交待不够彻底吗?我还有哪些事你不知道的?” 有生说:“阿姨,你总不能让我叫你一辈子阿姨吧,到目前,我都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 “啊!”阿姨这才反应过来,有生也需要了解我,既是恋爱,当然不能以母亲自居了。于是对着有生讲了起了自己的事:“我爹是个教书先生,受爹的影响我读了点书,十六岁那年我爹肺病复发去世了,一下就断了我和娘的生路。为了生活,娘给人做浆洗,赚钱糊口,转眼我十七岁了,我要打工赚钱养娘,我进了一家印染厂。我干活麻利,有识文断字,人们都说我长的漂亮,老板很器重我,让我到他的办公室里工作。老板人好、善良、肯帮助人,听我说家里有个老娘,特别为我加薪,还常带我外出活动,后来才懂那叫秘书。又后来老板向我提亲,给我房子,给很多钱,保证我和娘衣食无忧,以这样的条件让我嫁给他,我为了娘能过好日子,就答应下来,成了老板的第三个姨太太。你肯定会笑我吧,我们女孩做苦工,活累钱少,不干这样的活,你说女孩子还能干什么。再说,老板看上的女孩子,也是百里挑一,有许多女人想做姨太太也做不成。那时代有钱的男人娶个三妻四妾的特别正常。当年我就有了孩子。后来解放了,老板(我丈夫)的工厂被没收成为公有,丈夫一股火去了,我们三个妻子将剩下的家平分了。工厂没了,就剩下几栋房子,我现在住的这一趟房,就是沿着这条小街,用手一划,归我了,其它在别处的房子归大夫人和二夫人所有了。我和我丈夫生活了十多年,一天也没有离开过,自我嫁到他家后,我丈夫很少去大、二夫人那里,但是他最信任大夫人的话。大夫人实力(财力)很强,我比不了她,当然那个孩子你肯定知道,就是纪凡了。解放后,我们母女二人就靠出租房子生活,生活还算过得去了,纪凡没受过什么委屈,很任性,但她很听我的话,也挺孝敬我的。有人让我在找个人改嫁,单身汉不好找、找个有家的容易不和,找苦力的看着他累,我还心疼,找有钱的人太少了,后来我就不找了,带着我的女儿过日子。这不,纪凡读书、工作、结婚,算是完成了我做母亲的任务了。以上我跟你说的这些,就是我的经历。” 有生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母亲现在在哪里!” “我母亲解放前就去世了,我姓藤,我叫藤依林,是我爸给我起的。我爸说,藤依靠着大树,才长得高,长的茂,藤缠树吗,树就是林了。” 有生称赞着这个名字起的好,叫起来也好听,好像发现了什么,说:“我就是林啊,你依靠着林,不就是靠我吗,而且我叫有生,那就是你依靠我才有生存。” 说完,两个人互相看着,同时瞪大了眼睛。有生不顾天色已晚,站起身来在地上跳了起来,展示着他青春的活力,喊道:“是我们的父母,不!是老天从小就把我们两个人连到一起了,太巧了!”然后,情不自禁的扑过去抱住藤依林,并在她的脸上亲了几下。等他放开手,也一点没觉得不自然,而且还在笑。 可是对藤依林来说,这又出来一个新鲜事,从说爱到亲脸,才几个小时的进展,太快了!羞得藤依林低头,等待这新的事情再现。果然,有生则与依林对面坐在炕沿上,说:“你今天不是说接受我的爱护吗!”用手一指依林的鼻子,笑着说:“不许反悔啊,我重申,明天我就开介绍信,和你登记结婚。”说完后,身体向依林处一倾斜,双手搭在依林的肩上说:“依林!我想在抱抱你,再亲亲你。” 没等依林回应,有生已经把依林紧紧抱住,并在无数次的亲起来,一下亲到嘴上不动了。有生的心在跳,他也感觉到依林的心跳的更厉害,很久很久,依林才平稳下来。抬起手,抱住有生的腰,这一切都在闪电一样进行着。 自从丈夫死后,依林未接触过任何男人,这突如其来的爱情,确实使她惊恐万千。当然,越行进的越快,她就越恐怖,她觉得这爱情的根基不是很牢固,她还有许多疑问等待有生的回答,可是,对有生的一切表现,她还无法拒绝,如果拒绝了,会使有生产生想法,所以只有接受了。 她想:“够了,不能再向纵深发展了。”接着说:“有生,求求你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二人慢慢的松开手,亲吻也暂时告一段落,四目直视。 有生说:“依林你真美。”又快速的亲了一下。 “有生!”依林说:“我还有话想和你说,这些话不说出来,我觉得心里乱得慌。” 有生调皮的说:“你说,我听着。” 依林说:“我总觉得你的决定很仓促,你应该把你和我好好权衡一下,我是家庭主妇,没工作,年龄比你大十三、四岁,我的孩子大的都可以和你搞对象了,我是个半老徐娘,这些你想过没有。”有生说:“还有呢?”依林接着说:“当然,你和我成了家,你的同事们会怎样看,邻居们会怎样议论我们,你在你的单位里,还怎样待下去……” 有生说:“你说的这些我本来想替你说,我之多以让你自己说来,也是让你舒散一个心结,把你的忧虑全部释放出来,心里会好受些。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障碍,‘爱’可以把一切冲垮,幸福要靠自己去寻找,与别人何干。我爱的是人,不是年龄,也不是你死去的丈夫,更不是你的孩子,我爱的是你,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没有你我真要一辈子不结婚,当和尚了。是你重新点燃了我爱情的火焰,也只有你才能做的到。你放心,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你,用我的心去爱你,这一点,你不用怀疑,至于别人怎么看,那又能怎样,只要法律承认我们,一切都无所谓了。你还忘记一条没有说呢,让我替你说吧,你是结过婚的人而我只是个小伙子,这样做太委屈我了。” 依林点点头,说:“这正是我要向你说的,真的太委屈你了。” 有生说:“我找到我所爱的人,还叫委屈吗?那些介绍人给我介绍的人,我都不喜欢,我要是和不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那才叫委屈呢。您还有啥说的没有?” 依林:“没有了!但我还是……” 有生又打断了她说:“没有就好,你明天上午到街道开个介绍信,下午就到政府登记。我觉得咱俩应该研究商量的是,应该怎么办个结婚仪式,我觉得办的草率了,那可真是委屈你了。” 依林笑说:“现在结婚都是一切从简,哪有大操大办的呀。尤其象我这样的半老徐娘,大操大办,叫人笑话死了。我可不干,这事以后再说吧,天都这么晚了,咱们该休息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有生说:“确实,你也该休息了,你的头还痛不?”关心的问道。 依林说:“一点也不痛,完全好了。” 有生说:“我也是,我的头一点也不沉了,而且头脑清醒的很。”又说:“李大夫真是神医,不吃药,不打针,就把咱俩的病治好了。” 两个人都会心的笑了起来。 第六集 第二天,有生很早就起来做了早饭,和依林一起吃了,出门走时还嘱咐依林一句:“上午去开介绍信。” 依林知道现在她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她要按照有生的话去作。她虽然不感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但她喜欢有生确是真的。 藤依林到接到开了个介绍信,心里怀揣着小兔:“如果有生没开介绍信,我倒是先开来了,太难为情了。” 有生去的快,回的急,没到中午就回来了,进门就说:“依林,你的介绍信开来了没有?” 依林想逗他一下。 有生看她迟疑,想必没开来,说:“快把户口拿来,我替你开去。” 依林笑了,捧起手中的介绍信,说:“在这儿。” 有生高兴的说:“对吗,这才显得有诚意吗!办事就该这样。我做午饭,下午一点准时去办证!” 结婚证办的很顺利,只是工作人员在填写年龄一栏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而有生对着依林,挤了一下眼睛。 在回家的路上,有生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商店进去了,食品店也进,凡是途中经过的店铺都进了,买了很多东西,全由有生拿着,依林只拎了一个小包,到家后,有生手舞足蹈。看着有生得意忘形的样子,依林也非常开心,可还是不相信眼前又蹦又跳的小伙子,竟然是自己的丈夫,依林看了一眼手里的结婚证,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激动的哭了。 有生见状,大惑不解,急忙窜过去问:“怎么了,依林?” 看见有生着急的样子,依林很感动,慢声说:“没什么,有生,我好高兴!”说着,哭出了声。 有生一把把依林抱在怀里,“谢谢你,能为嫁给我而激动,谢谢你的眼泪。”用嘴亲着依林的美目,说:“我要把这珍贵的泪水吃下去。” 依林紧紧地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依林醒的很早,瞅一眼酣睡在自己身边的小丈夫,无限感慨,感谢上天派他来照顾她的,他为她清除了孤独、郁闷,带来了幸福、快乐。想起昨晚初次接触女人那笨拙的举动,心说:“还是技术员呢,连这都不会。嬉笑中,她轻轻挪动压在她身上的手,从被窝里爬出来,穿衣下地,凝视了有生一会儿,第一次主动亲了有生一下,干活去了。 有家真好。这段时间,只要到下班时间,有生从来不滞留,没有大事,下班就往家跑,今天他比往常更兴奋,自行车骑的飞快,比平时早到家十分钟。 看见有生高兴的样子,依林问:“你怎么了,怎么弄得满头大汗?” 有生:“想你啦。” 依林说:“竟逗我开心,天天在一起还想成这样?” 有生平稳下来,郑重其事的说:“真想你,抱着你还想你。哪怕是有一点小成就,我第一个想告诉你的人就是你,来分享我的快乐。” 随后附在她的耳朵上,声音却很大的说:“我提升工程师了。”说完把证交到依林的手里。 依林翻看着证件,这时人已经被有生抱了起来,在地上转起圈来,说:“为了你,我要加倍的努力工作,我要你知道你嫁给我没有错。我要你知道我以前对你的承诺全是真的。心是真的,情是真的。” 放下依林,有生的手感到依林微微一晃,有生将依林扶稳:“你怎么了?是我把你转晕了吗?” 依林微闭着双眼,用手向前缓缓一摆,“我没事,快扶我去卫生间,我好恶心,想吐。” 有生慌了,扶着吐完的依林不知所措,一个劲儿的问:“依林你怎么了?怎么了?”声音凄苦而急促。 依林看着受惊的有生,心疼的说:“没事,你去给我倒碗水来。” 漱口后,依林告诉有生:“我这里有了你的孩子!”语言亲切如和风细雨。 而这信息如同惊雷,高兴的有生忘记了依林刚刚呕吐完,抱起来无数次的亲吻她。 纪凡走后,基本上能做到每月一封家信,向母亲报告一下她的近况。信中说纪凡怀孕了,而母亲在给纪凡的回信中却没有把她实况告诉女儿,只是说自己很好,有生很信守承诺,每周都来看她,并帮助她做事。当然还说一些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等。 春风吹绿了院中的小草,萌发的种子也发出了绿苗。依林的小宝宝在娘的肚子里,使劲的跳,他要告诉爸爸妈妈我要出世了。 依林接到了女儿纪凡的信,说要请母亲到内蒙来帮助护理她,因为纪凡马上就要生小孩啦,并把去内蒙的路线写在信上。母亲只给纪凡回了一封信,交待孩子出生后,母亲和孩子的护理的事。纪凡当然不知,在她给孩子喂第一口奶的时候,母亲也在产房等待婴儿降临的一刻! 产房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有生抱着这个刚降临的小天使,心情无比激动。“又一个纪凡,不!应该是林凡来到人间。我要做父亲了,是仙女的父亲。” 依林看着兴奋的有生,心里感到无比的幸福。神速进展的婚姻结了果实,一颗忐忑的心终于有了着落。这些全都是真的,有生我的好丈夫。 有生把孩子交给依林,并紧紧的依靠在依林的身上,目视依林给孩子喂奶的情景。 七天过去了,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家。 看见熟睡的有生,爱怜油然而生。依林俯下头,仔细的看着有生,他太累了,她知道只要有生睁开眼睛,就会为她做一切事情。 依林用手抚摸着涨起的乳房,突然俯下身去,将乳头放在有生的嘴上,乳汁流到了有生的嘴里,有生没有醒,但嘴却动起来,把爱的乳汁咽到肚子里,依林笑了。 有生醒来,看见两只大乳房在眼前晃动,嘴里甜滋滋的。抬眼看依林时依林正示意他快点吃饭,并把乳头送到有生的嘴里。有生想说什么,两只乳房已经贴在有生的脸上。 过了好一会,有生坐起说:“这是我女儿的早餐,我怎么可以抢夺女儿的食物?” 依林笑答:“是咱俩的女儿,我怎么能饿着她呢,我的奶水充足的很,没有关系的。”说完提起身体,又将乳头送到有生的嘴边,有生双手合抱着依林的腰,亲着两只雪白的乳房,久久。 第七集 三年后,有生被调到市工业局。 九年后,提为高级工程师。从纪凡的信中得知,雷刚也升为团长了。 十年后的一天,纪凡来信说,部队又换防,去更远的地方,她想回趟家来看看母亲,但具体没说哪天回来。 凌晨,敲门声将依林惊醒,朦胧中依林穿好衣服。是女儿回来了,母亲开了门,女儿扑到妈的身上,“妈!我想你,妈!你好吗?” 依林说:“有话到屋说,走!” “哎!这是谁啊?”纪凡对身旁的孩子说:“快叫姥姥呀。” 男孩大声喊:“姥姥!” 依林摸了一下孩子的头,三人进屋。 纪凡进屋看见炕上躺着一个人,以为是妈妈请来作伴的,轻轻的坐在炕沿上,说:“妈,家里的一切都是老样子,一点没变,我倒觉得妈你气色很好,精神也好,就是比十年前胖了一点点,”依林只是笑没有说什么,问寒问暖又问一路辛苦。一旁男孩吃过水果后,靠在椅子就要睡着了。 依林见此景,忙为孩子打点,安排他睡觉。 问纪凡:“这小子叫什么名?” “雷勇”。 妈:“不用说,将来又是兵。” 一番折腾把炕上的人弄醒了,迷迷糊糊中说:“妈,你干嘛啊!” 依林:“没事!” 孩子翻了身,又躺下睡了。 依林把自己的被,让给男孩。 一旁的纪凡,直愣的看着妈,将雷勇安顿好了。 为什么直愣的看着,是因为听了炕上女孩在朦胧的一句话:“妈!你干嘛呀!”这个‘妈’字,使他发愣了。 依林看出女儿疑惑的表情。 纪凡刚要问妈,只见依林用手闷着嘴,示意别说话,并示意到对面的房间。 铺好被,说:“你不用问了,妈把一切都告诉你。” 女儿倾耳静听。当听到母亲孤身一人,身患重病,女儿伤心,听到母亲独守空房,女儿同情,听到家中靠一人做事,女儿可怜,听到闪电的婚姻,女儿尴尬,听到婚后的情况,女儿高兴,听到母亲讲述的幸福,女儿分享,听到…………女儿……。 女儿问:“妈!有生怎么没在家?他上哪去了?我真想见见他,来表达一下,我对他给你带来的这么多的幸福和快乐表示感谢啊!” 妈说:“有生是高级工程师,经常参加一些省里的研讨会,学术交流会,这次他又去省里开会去了。” 女儿:“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妈:“这次去多少天他没说,我估计得十多天吧。” “妈!听您说完,我真想见见他。” 妈反问女儿在内蒙生活的怎么样!适应不适应那里的生活。纪凡一一做了回答。接着问:“您女儿叫什么名字?” “林凡,不能与你同姓,但应该配一个名吧!” 纪凡说:“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啊!” 依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纪凡说:“妈!看来多亏有生的照顾,十年了,您都四十九岁了,可您变化真的不是很大,比我想象中的妈要好几倍。妈,有生老了吗?” 依林:“也许是常在一起的关系,我没发现他有什么大的变化。” “那他的身体怎样?” “挺好的!” 纪凡:“那就好,有生身体好,您就会享福,我也就放心了。” 母亲除了炕上的话没说,对女儿知无不言,基本做到言无不尽了。听着这些,纪凡对有生也有了相当的好感。心里感谢有生,一个小伙子来陪伴母亲这个半老徐娘,而且还给母亲带来那么多的安慰和快乐,她把女儿孝敬的心寄托在有生的身上。 妈说:“你这次回来,得待些日子吧?” 纪凡:“部队又要调防到满洲里,比这还远,说是就在今年,具体日期没说,等日子确定了,那就一声令下,马上就得走人。现在是孩子放暑假的时候,所以我就跑回来了,来一趟真不容易啊。坐部队的车,还要走一段山路,坐公交车,上火车。这次到满洲里国境边,还不一定驻什么山旮旯的地方呢。” 妈为女儿到处颠簸而担心。 “我在孩子开学前十天就回去,我在家能待二十天左右。”纪凡接着说。 妈看着发胖的女儿很高兴,母女两人在天快发亮的时候相依睡着了。 “哎!你是谁啊?干嘛跑到我们家睡觉来?” “啥你们家,是我姥姥家!” “你啥时来的,我睡觉时怎么没看见你?” “我半夜来的!” “怪不得昨晚我被人吵醒了,原来是你啊!” “不是我吵的,是姥姥把你弄醒的。” “胡说!你姥姥现在在哪呢?” “我不知道!” “你从哪来?” “从内蒙。” “什么内蒙?那好远吗?” “是好远哪,早上六点做火车,半夜才到这。” “听我妈说,我姐姐就在内蒙。” “你姐多大了?” “我姐是大人了,长的比仙女还好看。” “你看过啊?” “是我爸告诉我的,我爸说我姐走的时候,我才两岁,还没记事呢!我爸说,我姐长的就象我妈,我也象我妈,我当然也象我姐了。” “为啥非得象你姐呢?” “因为我姐是仙女啊!你叫什么?” “雷刚。你呢?” “林凡。” …… 其实他们第一句吵嘴,这边的母女就已经醒了,只是想听听他们吵些什么。母女俩边听边笑。又听见,女孩:“你今年多大了?” “九岁。你呢?” “我也九岁。你哪天生的?” “十月十三日,你呢?” “我十月十四日。” 男孩:“我比你大一天。” 女孩:“不对,你比我小一天。” 男孩:“不对,是十三大还是十四大?” 女孩:“当然是十四大了。” 男孩:“哦,那十四比十三多一天,你不就比我大一天吗!” 女孩:“不……是……吧……” 男孩:“你比我大一天,我就应该管你叫姐。” 女孩还在想……忽然传来了笑声,“哈!哈!哈……” 第八集 纪凡都笑出眼泪来了,母亲还控制的挺好。纪凡真想马上就看看这聪明的小妹妹,依林说:“有生曾经说过关于咱家人称呼的问题,你和有生、雷勇和林凡就直呼其名,不存在谁大谁小,上下辈之间愿意叫啥,就由他们叫好了,反正十年八年的也不见回面。” 纪凡觉得有趣、好玩。于是下地直奔对面屋。当然依林怕把林凡吓着,也跟着过去了。 纪凡在屋里一露面,林凡一看陌生人,一下愣在那里,而雷勇却喊起来,“妈!”纪凡没有理会儿子,而且进门就盯着林凡,“哇!活脱的一个小仙女,活脱的一个我啊!”转身跑回去,把自己小时候的照片翻出来,拿在手里,对着林凡看,一点也不差,无法判断差别。 纪凡一下把林凡拉到跟前,近距离看了好一阵,抱住她,亲起她的小脸来。 朦胧中的林凡还在琢磨着这人是谁,干吗这么亲近自己。 依林在一旁笑对她们。 林凡:“阿姨,我不认识你,没见过你啊?” 纪凡:“你当然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就行了,你不是叫林凡吗?” 林凡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好多事情呢,先是大班长,后又是大队长,三道杠,学习考第一,老师和同学都喜欢你。” 林凡:“刚才雷刚叫你‘妈妈’,那你也是内蒙来的喽?” “对呀!” “你见过我姐吗?” “见过。” “她好看吗?” “好看!” “长的有你好看吗?” “有啊!” “阿姨,你长的就好看,你说我姐比你好看,那我姐真是仙女了!” 纪凡:“你不是仙女吗?” 林凡晃了一下头:“我没以为我是仙女,我没有阿姨好看,就更没有我姐好看了。” 纪凡:“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就更好看了。”说着拿过照片,“你看这是谁?” “我姐。” “像不像现在的你?” “像。” “所以,你长大了也会和你姐一样,像个仙女。” 林凡点点头。 看到屋里的气氛这样祥和,依林说:“你们玩吧,我去做饭。” 纪凡放开林凡说:“妈,我做吧,我陪你!”回头对两个孩子说:“你俩好好玩。” 雷刚穿衣,可林凡却在想这个阿姨为什么管我妈也叫妈呢?想了又想:“从内蒙来,管我妈也叫妈,这不是阿姨,是大姐。那我管她叫阿姨,她为什么不说我叫的不对呢?”这下真的把林凡搞糊涂了。 林凡穿衣下地,跑到妈的身边,神秘的说:“妈!内蒙来的人真古怪,她们说话,把我都搞糊涂了。”于是就把出生日期十三、十四的问题和阿姨喊妈而不纠正对她称呼的问题提了出来。 妈笑着说:“她就是你姐。” 林凡:“那我叫她阿姨,她怎么不更正呢?” 妈说:“没来得急更正呢!” “我早就猜到她是姐了。” 纪凡问:“你怎么猜到的?” 林凡说:“你是内蒙来的,长的又象我妈,肯定是我姐了。” 纪凡过来,亲了她一下:“真聪明。” “姐!”林凡说:“你说雷刚说我年龄比他大,对不对啊?” 这回屋里的雷刚发话了:“对!你就比我大一天。” 这个问题真的需要解决,因为这个一道理解题。 纪凡进屋:“雷刚!咱俩进这个屋,你先进来是第一,我后进来是第二,二比一大,所以第二的应该得奖,第一的没奖对不对?” “不对。” “那你十三号出生,林凡十四号出生,你比她早来到世上一天,你怎么会比她小呢?照你那样说,这奖品应该给十四号来的人喽?” 雷刚:“啊!对啊,我比她大一天,那她应该管我叫哥了。” 纪凡:“就叫名字就行,你叫她纪凡,她叫你雷刚。” 说完又干活去了。 有生没用七天的时间就回来了,手里大包小裹的一大堆,一进门正赶上家里吃晚饭,见桌子一圈人,有生愣在那里,巡视到纪凡处,注目细看,说:“纪凡。听说你要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说着把东西往炕上一放,搓搓手,“你还好吧!雷刚也好吧?”用手摸着雷勇的头说:“不用问,这就是雷勇。”用手掐了一下小脸蛋。 纪凡一直打量着有生,十年一见,肯定有变化,但是十足的知识分子,比当年更有风度,更有气质了。和母亲描绘的,和自己想象的有生大相径庭,差别不大,真有学者风度。知识分子本来就受人重视,纪凡觉得有生太完美了。同时,这样一位学者竟然和我妈生活了十年,真是可贵。同时也为母亲高兴,忙说:“有生,来先吃饭,吃完饭再聊。饿了吧,坐了一天的车,也很辛苦啊!” 有生说:“没事,出门习惯了。不知道你们回来,所以也没给你们买点礼物,明天我给你们补上。” 晚饭过后,林凡翻着爸爸带回来的东西,凡是给她的东西,她都要玩耍一阵,她穿上一条连衣裙,商标注明是俄罗斯的产品,真的太美了。纪凡小时候,虽然家里有钱,但是,没有这种款式的衣服。真是时代不同了,各种东西都在进步。 林凡打开给妈妈带回的礼物,也是俄罗斯生产的中年妇女穿的,象斗篷又像披肩。林凡顺手给妈妈穿上。妈的一张白玉般的脸,在紫罗兰色的披肩衬托,显得十分华贵典雅。 纪凡说:“妈,真的挺好看的。” 妈说:“你来穿一下,让妈妈看看,是象你们说的那样好吗?” 纪凡穿了。妈点头:“真漂亮。” 也不知道是夸女儿还是夸衣服,还是综合的夸。其实纪凡和妈,身材差不多,发福后纪凡和母亲没有什么大差别,只是纪凡年轻,皮肤弹性好,脸颊显得紧一点。其他几乎一样。当然穿上这件衣服一样很美。 妈说:“这件衣服就送给你吧!” 纪凡:“那哪行,是有生给您买的,我怎么能要。”说话听声,锣鼓听音,把话说的这长,而且还用眼睛偷看着有生,显然是想要这件衣服。 在纪凡偷视有生的时候,有生也正看着她试衣服,听后马上声明:“这是你们二人的事,与我无关。” 纪凡:“你买的吗,当然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啦!” 有生也看出纪凡真的喜爱这件衣服,说:“你穿吧,我出差的机会多,再给你妈买。” 纪凡:“那就谢谢你了!”说完还做了个鬼脸。 纪凡从小爱打扮,穿好衣服,他在读书时代,就比人都特,所以见着可心的衣服就想要。做妈的当然最了解女儿了。 有生发现这次纪凡回来,对自己非常有好感。无论是态度、语言、举动,都非常的亲近自己。发福后的纪凡,虽然美丽,但不像十年前行动那样轻盈,举止沉重,谈吐也不斯文。竟说一些家庭妇女的对白,俗气和她母亲比起来首先气质就差一些,当然那张脸还是无可挑剔的。她太像她十年前的妈妈了。 突然林凡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爸:“爸,你看!” 有生接过照片说:“你什么时候照的,这张照片不错,我怎么不知道呢?” 除了他,那四口人全都笑了。 第九集 有生觉得蹊跷,愣神中,女儿林凡说:“这是我姨。”说完仰面大笑起来,这回除了她,全家人都愣了。 有生说:“你有姨吗?没听你妈说过啊!” 林凡这才醒悟:“啊!不是,是我姐。” 纪凡跑过去一把拉住林凡:“是姨,谁说你没姨,我不就是你姨吗?你看我和你妈多像啊,我就是你妈的小妹妹。” 这句话一方面夸依林年轻,二也是贴近有生的语言。 有生体会到了。有生拿着照片对着纪凡说:“这张照片真的是你吗?怎么和林凡一模一样啊。” 纪凡:“因为我看林凡像我小时候,所以我才拿这张照片和她对一对。没有人能看出照片的人和林凡是两个人。” 林凡因为说错话,就跑到爸爸的怀里,这时爸爸使劲抱了一下林凡。纪凡刚说林凡像自己,而有生却在这个时候使劲抱了一下林凡,他突然感到有生在抱自己一样,身上热了起来,脸也发红了。有生当然也看在眼里,无论怎样说他当年曾为她差点做了和尚,为她失去男人的尊严痛苦过,为了能与她保持关系,为她许下承诺,为讨好她甘愿为她做事,她是他的梦中情人,所以一直都偷看着她的行为,察言观色,才能感到纪凡向她示好的那种心里。 不过,自从和依林接触以来,他很爱依林,依林除了年龄大一点,真是无可挑剔的人。人的素质相当的高,知书达理,通达是非,是个难得的好妻子。他没有后悔。 两个孩子拿着有生买回来的零碎东西,当然都是孩子们喜欢的,到纪凡的屋里去了。屋里剩下三个大人开始畅谈。在畅谈中,纪凡高度评价有生的人品,赞扬他孜孜不倦的学习钻研精神,赞美他有理智,有思想,有修养,肯定他良好的道德品质。说到伤心处纪凡与他同感,说道晋升纪凡和他一样高兴,说道与母亲的旅游结婚,纪凡发笑,说道母亲的经历,纪凡流泪。 有生说:“你妈的经历,你有很多不知道的地方,当然,这些我就不讲了,你愿意听,让你妈讲给你听。我只跟你说一项,你妈当时一个十七岁的漂亮的青春女孩,嫁给你父亲五十一岁的丈夫,而且还是第三房妻妾。你说她除了享受物质生活外,还能享受到什么吧!就这件事,你妈她能和你说吗?我也不想和你说,我想让你知道,我和你妈的结合,是想改变她的生活。” 纪凡抱着妈,哭了起来。抬头对有生说:“谢谢你,有生!你是我妈所爱的人,也是我妈摆脱旧传统,摆脱孤独的恩人。” 有生说:“不是说你父亲不好,因为那个时代就是那样,死了你父亲一个,就会丢下三个寡妇,得用三个男人来填补这个空缺……” 依林说:“有生,明天再谈,天很晚了” 纪凡好像想起什么,忙说:“对!反正我能待好几天呢,有生,明天再聊。” 纪凡回到自己的屋里,与两个孩子一起睡了。 二十多天的相处,一家人打得火热,妈挽留,女儿不想走,两个孩子更是依恋,不想分开。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一分手,就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在相见了。 可是,孩子们的暑假即将结束,生活还要恢复常态,现在已经到了不走不行的时候了。 有生从局里调了车送纪凡母子到了车站。 送他们出门,纪凡的眼睛都哭红了,依林在院内悄悄地抹泪,两个孩子四个小手紧紧的握着,哭着不想分开。 有生说:“纪凡!你有空闲就回家来看看你母亲,马上奔五十岁的人了,常回来,对她是个安慰,我,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心全意的爱护她,多一个人疼爱,总比少一个强。” 纪凡泣不成声,只好点头。 有生马上对雷刚说:“你妈说了,以后放假就回来,别哭了,上车吧!” 有生打开车门,把纪凡母子让到车里,自己坐到了前面的位置上,汽车在纪凡的挥手中,开走了。 到了车站,有生叫司机回去了,他把纪凡母子送上站台,到车上把东西都安置好,走下车厢,一回头,纪凡也跟了下来,只是站在有生面前抽泣,由于哽咽,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有生说:“纪凡,你要说的话,我能理解到,那些感激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倒是应该感激你是我得到依林这样好的人。我会待她好,你要相信我。” 纪凡点头,列车员催她上车。纪凡探身在有生的脸上亲了一下,转过身,脚一踏上车梯,火车就启动了。 车快出站了,纪凡的手臂还在挥舞着…… 有生站在站台上,一直看着列车远去。他回味着纪凡亲他那一下。第一次亲,是纪凡抱歉的亲,她觉得把我抛弃了,心里内疚。这第二次亲是对我感激。不知第三次亲是为什么?不知还能不能有第三次…… 依林的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十岁的女儿想单独睡在姐姐的房间里。依林和有生躺在一起,谈起天了。 有生:“纪凡来的时候,发现你变化,她表现什么样?” 依林:“当然是相当惊讶了!我说吗,咱们的事不能写信告诉她,是对了。” 有生点点头说:“信短,有些事说不明白,她又要乱猜疑了,就是你说的再好,她误认为咱们夸张,等到有一天,当面一讲实际情况。而且咱们的孩子都那么大了她就回知道咱们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且非常好。” 说到这,依林侧转身,伸出手臂抱住了有生的脖子,抬头亲起有生来,说:“有生,谢谢你。”又过了一会说:“有生,这些天也没得安稳,今天很静,你不想抱抱我吗?”说着,掀开有生的被,钻进他的被窝里……为了增加感情,依林说:“你看过我年轻时的照片吗?” 有生说:“没有啊。” 依林说:“那我拿出来给你看看。”说完,下地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部都搬出来,在箱底的夹层里,把照片拿出来,说:“就这么几张,你看!” 有生来了兴致,趴在被窝里翻看着。依林有钻回被窝里,一手搭在有生的腰上,头挨着有生的头,看着,讲着:“这是我未婚前的一张照片。” 有生一看,完全够得上当代的明星,太美了。黑白照片看不出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肯定是小碎花的衣服。 依林说:“是蓝底小白花,留着一条大辫子,美极了。” 有生说:“婚前的还有吗?” 依林说:“没有了,这几张是年轻时婚后的照片。”是各个角度的生活照,张张都是那么美。 “就是美!”有生看了一遍又一遍。 依林说:“我不是个爱表达的人,这些照片我从来没让纪凡看过,我怕她恨她爸,把一个这么美的小姑娘拉来做五十岁人的小老婆。” 其实没看过这些照片,纪凡在十五岁那年说过这样一句话,‘妈,你是怎么到这家的,咱们走,你那么年轻,我爹头发都白了,这叫什么家啊,还好几个妈,那几个妈整天瞅不上我这个女儿。’ “你别看纪凡长的好,那时候家里不重视女孩,尤其是小妾生的更不拿我们当回事,”依林继续说着:“他们成天计算着家产,你多少我多少的……” 有生打断了依林,说“不谈那些破事。”他把照片往炕梢一放,回过身抱住依林一滚,趴在依林的身上,说:“来!为了你年轻时的美貌,来……” 第十集 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学生们列着长队,高举‘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大旗,冲向街头,冲击着社会的各个角落。在‘知识分子需要再教育’的指示下,有生携带家眷,踏上了‘五七’道路,奔向农村参加劳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改造世界观。 …… 六年后,落实各种政策中,有生家返回了城市。 …… “嘎啦”一声,老宅院的大门的锁开了,有生推开了沉重的木门。 依林在林凡的搀扶下,迈过高门槛,跟着有生,通过发暗的门道,来到院中向四周浏览,看到院内杂草重生,就连过道的石缝中,也长出叫不出名的小草。灰尘遮住老屋的本色。整个院落显得凄楚、悲凉。 但这些并没有消减有生等三人的兴奋情绪,他们只有兴奋,没有忧虑,更没有了旅途的疲劳,三人开始重整家园。 当有生把院内的在杂草除净,把花坛整理好之后,进屋一看,房间在依林和林凡的劳作下也焕然一新。三个人记忆中的老屋显现在他们面前,过去与依林在这里度过花朝月夕的美好时日,又回到记忆中。 六年了,有生的肤色加重了,但很结实,依林的眼角和额头出现了微细的皱纹。林凡出落成花容月貌的姑娘。但唯一没变的是林凡的学习劲头,在父母的督促下,一直没有松劲。 第二天中午,有生进门,就把依林抱起来在屋地中央转了一转,见女儿过来了,把女儿也抱在一起,面对母女那好奇的眼神,有生说:“我的工作已经安排下来了,还在工业局,我担任局长。” 三人又是一番喜悦。有生不失时机的提醒和勉励女儿,说:“一切都会走入正轨的,明年就可以高考了,你要努力学习啊,争取一次成功,你今年二十岁了,若按过去正常的教育制度,你都应该读大学二年级了。” 女儿没说话,但从她凝视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在下决心。 林凡不负众望,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华南军医学院,她拿着入学通知书,控制着兴奋和喜悦走出校门,一阵风似的跑回家中,正在做午饭的妈妈连头也没回,只说了一句: “凡儿,回来了!” 突然一片硬纸挡住了她的视线,而且纸片还在她的眼前晃动着。 依林说:“凡儿,不要闹了,一会儿你爸就回来了吃午饭了。” 纸片还在晃,依林将菜刀放下,抓住纸片,看了一眼,接着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回身看见女儿,那等待拥抱的姿势,依林兴奋了,一下抱住女儿,抽泣起来。 林凡说:“妈,如今女儿考上大学,都是你多少年来一直督促女儿的结果。” 依林把女儿抱的更紧了,“不,这是你刻苦努力获得的,妈高兴啊,你姐为完成的事情如今你替她完成了。” 院中传来了脚步声,女儿跑回自己屋里,依林忙用手抹了抹眼泪,但是迟了,进门的有生已经看见了。他忙上前扶住依林,问:“你怎么了,依林,身体不适吗?” 依林怕有生着急,忙晃头。 有生不解的问:“那是为什么?在农村那么辛苦你都挺过来,你都没有掉过泪,难道今天你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 依林转过身,说了一句:“你去看女儿吧,我得做饭了。” 有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琢磨着,走向女儿的房间。 一进屋门,看见林凡头朝里躺着,有生以为女儿病了,不然大白天躺在炕上干嘛,刚要伸手去摸女儿的头,女儿猛的翻身坐起来,把有生下了一跳,还没等有生问女儿是怎么回事,女儿就把录取通知书送到了有生的面前。 有生接过来看了一下,“啊,入学通知书?”接着,又仔细的朗读起来:“林凡同学,祝贺你来我院学习深造。华南军医学院 xxxx年xx月xx日。”读完后,看了一眼女儿那泪痕未净的脸,知道了依林和女儿抹泪的原因,抱住女儿喊道:“应该大笑啊!”拉住女儿跑到厨房,夺下依林手里的刀,往菜板上一丢,大声说:“还做什么饭啊!哈哈!去饭店。” 总算等来了纪凡的一封信,信中说:“一封退回的信提醒了我们,知道你们已经回到了城市,所以就往老宅寄了这封信,如果接到了,就请速回信,我谨向妈妈报个平安吧。雷勇参军已有两年了,别无他事,只愿妈在回信中详述近况,好让女儿免念。祝妈平安,快乐!” 依林象获宝一样,把纪凡的地址一遍又一遍的念着,最后把通信处写在一个笔记本上,接着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给女儿纪凡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详细的介绍了近段时期的变化,并要求纪凡回家看看。 纪凡的人没来,但每月的一封信却都能保证。 一晃,又过去了四年…… 林凡大学毕业了,和同班的男友一起被分到边疆山区的野战医院工作。赴任前,回家看望父母,并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见。 有生是以国家需要为己任,支持女儿去边疆工作。依林这几日,心情很郁闷,象有快石头沉沉的压在心上,那是因为林凡又要远离她,她后悔不该让女儿占部队的边,如果女儿念的是地方的医学院,毕业后就不会被分配到那么远。大女儿随军后,十年谋一面,眼睁睁看着小女儿又要离她远行,怎么能不让她揪心,她想求有生把女儿留下,可是有生现在已经是抓工业系统的副市长,她知道有生是有原则的好官,她不想给有生增加压力,增加麻烦,她只好忍痛割爱了。她自我安慰的想:“不管怎样,我身边有个爱我、知道、疼我的有生,这就足够了。” 林凡走了,依林躲在大门后抹泪,有生把女儿扶上车。在送女儿的路上,有生看见悲伤中的女儿说:“你放心的去吧,不用担心你妈,爸还不算老,有能力照顾好她。” …… 一年过去了,依林收到一喜一忧两封信,喜的是林凡和男友明理结婚了,忧的是雷刚身患半瘫症。 又一年过去了,还是一喜一忧两个信息,前者林凡生了个小公主,后者,雷刚病情加重。依林当然重视后者的情况,她决定起纪凡那里去探望。 依林远行,有生不放心。单凭那繁琐的旅途,就能把依林拖垮。有生想:“这么多年来,依林从来没有向我提过任何的要求,一直在我身边精心的呵护我,这次她要去看女儿和病中的女婿,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呢,是挂念女儿达到了极点了,是啊,母女又十六年没见面了,能不想念吗!我与雷刚无亲无故,而且还是情敌,但他毕竟是纪凡的丈夫,而且一分别就是二十六年,我也应该去看看,顺便了解一下,这些年纪凡在外面的生活是怎样的。” 当依林听到有生要求和她一起去看望纪凡时,她感动的抱住有生直抹眼泪 第十一集 清晨,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出了市区,一路疾驶…… 进大兴安岭了,公路起伏很大,宛如一条巨蟒,翻山穿林。公路两旁是高大的树木,枝叶繁茂,遮云蔽日。这里白天像傍晚,晴天像阴天一样。 有生将一路的奇妙景象一一讲给依林听,以纾解她烦闷的心情。 傍晚六点整,轿车驶进雷刚所在的驻地,经人指点,来到纪凡的家门口。 司机带着纪凡向轿车走过来,依林刚出车门,纪凡就抱住妈妈大哭起来。依林拍着纪凡的肩膀说:“别哭了,有话回家再说,你看谁来了?” 纪凡回过身,看见有生正站在那里看着她们,纪凡惊诧的说:“有生……你……你也来了。”忙走过去,拉住有生的手,说:“快,快进屋吧。” 当纪凡看见司机抱着东西进来时,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司机答道:“我叫张小飞,您就叫我小飞吧!” 纪凡笑着说:“你真能飞,一天飞了这么远的路。” 翌日,纪凡带着妈妈,有生,加上小飞,四人前往医院。 医院很近,绕过住宅区,踏上一个红砖砌成的阶梯,上去后,就看见一排整齐的病房。在一个单间的病房内,看见一个护士正在给床上的病人换吊瓶,身旁的青年,听见门声回头一看,急忙走过去,喊了声:“姥姥!”然后将依林扶到一个座椅上,接着又喊了声:“叔叔!”和有生握手。 依林与纪凡听到雷勇对有生的称呼后,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用手捂上嘴,想:“这是什么称呼啊,就像林凡叫纪凡阿姨一样。” 雷勇又和小飞互通姓名,两个人是同龄人,互有好感。 雷勇把一直站在吊瓶旁边的护士向大家介绍,说:“她叫小梅,是这医院的护士,是我的对象。”雷勇把所有的人向小梅介绍,小梅微笑着向大家问好。 纪凡搬动着躺在床上的雷刚,说:“你睁开眼睛,看看是谁来了。” 当雷刚睁眼看到依林时,惊讶的睁大眼睛,嘴动了动,不太清晰的说:“您老…来…来了!”说完还点了点头,很感动。纪凡安慰了几句,又把有生拉到他跟前,对雷刚说:“你看看他是谁?” 雷刚眼睛瞪得很大,似乎在辨认,又好像在回忆……最后,终于较清晰的说出:“有生!” 有生点了点头,只见雷刚将那只能动的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有生连忙将他的手握住,觉得雷刚的手劲还是挺大,听雷刚断断续续的说:“你…你也……来……看我……了…我……太……感动……了……”说完,全身都颤动起来,连床都跟着颤动着。 有生瞅了一眼小梅,小梅会意说:“他一激动就这样,身子颤,手也抖,看来今天他真是太激动了。” 有生低下头去安慰他。 当纪凡等人俯身看雷刚时,发现雷刚的眼泪一直流到了耳朵里,泪水仍在流着,有生感觉到雷刚的手劲加大,全身又一次抖动起来,有生急忙安慰他,说了好长的一段话,只见雷刚频频点头,抓着有生的手,越来越紧…… 吃过早饭,有生和依林去医院与雷刚告别,雷刚眼含着泪,目送有生。 有生在上车前,握着纪凡的手,将一叠钱塞到纪凡的手中,说:“雷勇和小梅的喜事,我不一定能来。对你们我又帮不上什么忙,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你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身体。”说完转身钻进车里。 …… 汽车沿着山路,绕过一座有一座的青山,林中的晨雾尚未散尽,车窗外一片迷蒙。依林此时的心情分外沉重,家里有了病人,而苦熬的是家人,这次看到纪凡那张憔悴的脸,和那双塌陷的眼窝,以及雷勇那张消瘦发黄的脸,依林很心疼,可又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呢。 “哎……”长长的一声叹息,人总有这么一天哪,想到自己卧床时,也会把有生拖累成这样,心中无限的伤感,抬头斜视了有生一眼,又黯然的低下头去。 …… 依林从纪凡那回来约四个月了,收到了纪凡的喜讯,雷勇和小梅结婚了。 又过去了四个月,噩耗传来,雷刚病故,依林获悉此信息,万分悲痛,想到女儿纪凡也要过起孤寂、凄清的生活,越发悲伤。 依林第一次向有生提出要求,要他答应把林凡调回来。这也是看了纪凡的情况后产生的念头,如今更加坚决了,有生为安慰依林那无限伤感的心,答应她将女儿调回。 林凡详读了母亲的那封长信,同意回家,正值落实老人身边无子女的政策,林凡一家三口很顺利的回来了,并安排在市人民医院工作。 依林总算免去一份牵挂,但她的的心没净,还在被远在兴安岭的女儿纪凡牵动着。雷刚走了,纪凡在那里除了儿子,已经没有亲人了,她多想纪凡也像林凡一样回到她的身边来。如今她迁入了新居,居住环境更加舒适,想念女儿纪凡的心更加强烈了。 …… 依林病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像以前那样自在、舒服了,常有胸闷之感,有时心脏会毫无理由的激烈的跳动一阵,这时会感到心在下沉,神发慌,脸发热,好在时间不长,反应过后,如平常一样。犯的次数不多,她怕有生着急,也没有对他说过这事。 一年后,这种不适的现象频频出现,在难以忍受的情况下,她告诉了有生,这事引起了有生的极大关注,他不敢迟疑,立即把依林的情况告诉了林凡。经医院诊断,确诊为严重心脏病,需要住院治疗。 林凡和明理白天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妈妈,晚上林凡把孩子留给明理,去照顾妈妈。尽管有生常来替换女儿,可是日久还是熬不住的。依林说:“让纪凡回来吧!” 纪凡收到了林凡打来的电报,一下子慌了手脚,面部肌肉紧绷,脸色惨白,拿信的手在颤动。草草的向儿子作个交待,抓过一个提包,胡乱的塞了点东西,就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纪凡不顾旅途的疲劳,直奔医院。 当她来到妈妈的病房时,看见妈安然的坐在床上,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没和妈妈说上几句话,侧身倚着妈妈睡着了。她赶得太急,太累了,在十几个小时的旅途里,电报中的“母病速归”四个字,反复在脑中翻腾,她怕啊,怕失去这世上唯一疼爱她的妈妈。当她看见妈妈安静的坐在床上时,才平整了脑中的一切思绪。 等纪凡睁开眼睛,他看见有生站在她身边,信口说:“有生!你来了。”又问妈:“你怎样了?”见妈摇了摇头,又问:“几点了?”妈说:“八点了。你在这整整睡了一天,这饭是有生送来的,还没凉呢,你快吃吧!” 纪凡望着有生,大口的吃起来,还边吃边说:“有生,你瘦了,最近身体还好吧!” 有生点头:“还行!你吃晚饭就回家休息吧,我让司机在外面等你呢!” 纪凡笑了说:“我在这睡了一天,满有精神的,你工作了一天,回去歇着吧。以后白天由林凡和明理照顾妈,晚上就由我陪着妈,你有空过来看看就行了。” 有生说:“等你身体恢复好了,再来照顾你妈吧!” 依林的病好像是周期性的发作,半夜,突然心焦气闷,心脏频率加快,面呈红色,大口的喘着气。病情来世凶猛,把纪凡吓坏了。 有生忙将早已准备好的药,放到依林嘴里,用水服下,一个小时过去了,依林才逐渐平稳下来。 依林平静如常。这时的依林就像经过一场大战,疲劳的靠在身后的枕头上,汗水湿透了身上的衣服。 纪凡见妈平稳了许多,就问起妈的病情来。依林捋了一下垂下的头发,仰起头深吸一口气,说:“我的病和你姥姥的是一样的,不发病时像好人一样,一但发起病来,心里绞痛难耐,浑身血液膨胀,身体好像难以承受,头晕脑涨,透不过气来,如今一次比一次严重,我真怕今天睡下了,明天还能不能醒来。” 纪凡抱住妈妈哭了起来。 第十二集 自依林移居新居后,老屋依然是她和有生的栖息之处,因为这里是依林和有生相识相知结缘的地方。 每当到这里来,都会记起过去美好的回忆。有时她和有生在这里逗留过久,还要在这里住下。虽然迁住新居,但这里没有丝毫的改变,一切都保持原来的模样。特别是依林,每隔一日必来这里给花草整枝浇水。自依林住院后,也常打发女儿光顾老屋。 今天是公休日,依林看上去气色很好,对有生说:“有生,我今天感觉很好,我想让你和纪凡陪我去看看老屋,我想那里了。” 有生让林凡把妈用的药都带全。依林在有生和纪凡的搀扶下,出了医院,乘车去了老屋。 老屋一切如前,窗明几净,院中花草分布有序。依林站在院中环视一圈,满意的走进房里,这里是她和有生获得爱情,收获幸福的地方,是她和有生爱情的见证。 有生和纪凡把依林扶坐在炕上,平静一会后,依林深情的望着有生,说:“有生,你过来,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我要是走了,你要替我好好的照顾纪凡,行吗?” 有生不假思索的答道:“那是当然。” 依林见有生回答的那样轻巧,看来他还没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又说:“我不是让你保证她的衣食无忧,而是让你把她留在身边来照顾她。” 纪凡悄然低下了头。 有生说:“当然可以了,等你病好了,咱们三个人一起生活,纪凡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你有女儿相伴,我工作也安心,那样就最好了。” 依林心想:“好什么啊,你个书呆子,你看我这样还能好吗,用用脑子好不好,就不知道仔细分析一下我说的话的意思,难道真的让我说出,我死了以后你就把纪凡娶过来吗,哪有当妈的把自己女儿介绍给自己丈夫的,处理这事还是需要婉转一些好。”接着对有生说:“有生,今天纪凡在这儿,我也不背着她,我说句心里话,我这后半生就是自打跟你以来,我太幸福了,太满足了。我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就嫁给五十岁的老头,也就是纪凡的父亲,那时我年轻美貌,只是他爹的一个玩物,过着只有性,没有爱的生活,我缺少的东西在这里得到了全部的补偿,我真的感激你。我怕死,怕失去你。可是我给你的却很少,根据我的状况,我很清楚,我除了给你添累赘,不会在有什么好作用。” 有生急忙说:“依林你说些什么啊,夫妻之间怎能说这种话啊。我爱你一如既往,你爱我一往情深,是你使我得到爱别人和被人爱的快乐,你怎么能到今天说这些添累赘的话,你不觉得说这话会伤我的心吗。” 依林忙解释说:“对不住有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能陪我到老,我却不能陪你到终,我舍不得你……” 病突然发作,是因为过度动情引起的。有生和纪凡开始忙碌起来,这次发病没有上次厉害,身上还是出了不少汗,平静后,有生和纪凡劝她好好休息,有话以后再说。 依林摇头拒绝他们说:“让我说吧,有生,我和你没过够,我舍不得走。即使我真的走了,也是带着你给我的快乐和幸福而走的,我非常的满足了,所以你不要为我过于伤心。” 依林抓住有生和纪凡的手,把他们的手叠放在一起,突然又发病,有生要取药,可是手被依林紧紧的扣住,当有生回头看依林的时候,她已经安详的躺在那里。 …… 握着有生和纪凡的手,慢慢的松了下来…… 在纪凡撕裂心扉的嚎啕声中,依林告别了他们…… 纪凡、林凡和明理不让有生去参加殡葬仪式,怕他承受不住,有生提出最后的请求:“让我最后在看一眼依林吧。” 大家答应了。 当有生看到躺在床上的依林时,一头扑了过去,被早有准备的纪凡、林凡抱住。有生无奈,哭着对大家说:“让我给她行个礼吧!” 有生面对依林深鞠三躬,泪如雨下…… 有生的表现,越来越让女儿林凡担心了,本来他去老屋是无可厚非的事,睹物思人也是人之常情,但近几个月来,有生把工作以外的所有时间全部用在了老屋里,和依林在世的时候一样,在那里看书,读报,侍弄花草,只是在她脸上失去了昔日的笑容,人也变得少言寡语了。 如今林凡不用说和爸爸对话,更甚就是碰面都是难得一见啊,只有在爸爸回家取东西时,才偶尔见上一面,顺着爸爸说几句无味道的话。 给爸爸提亲的人很多,向爸求爱的信几乎天天有,也许就是爸爸去老屋的第二个原因吧。 看到爸爸在悲悼中度日,林凡的心十分焦虑,常常暗自流泪,她想安慰爸爸,也曾经为寻找过伴侣,可是遭到的待遇比外人更惨,从此与爸爸沟通都更难了,她觉得她对爸爸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搬救兵,找我姐!”林凡突然想到,并自言自语的说起来:“对呀,找我姐啊!”并用手敲了一下头:“我真是忙晕了头,我怎么把她忽略了。” 林凡和明理商量,要把姐纪凡请来。明理不解。 于是,林凡把发生在爸、妈、姐三个人身上的故事,详详细细的讲给明理听,最后说:“我觉得,在这个世上,能劝慰爸的人,就只有我姐了,她是唯一能够代替妈妈的人。更何况,她也是过着孤雁的生活呢。如果爸和姐能结合起来,这是解决他们两个人的最好办法了。生活上互补,精神上互辅。” 明理听了这段离奇的故事后,对岳父的人品,和他对爱情的执着,更加钦佩。埋怨林凡说:“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也免得把事情拖的这么久。这事要抓紧,要快啊。首先得先把姐请来,等姐来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林凡起草了一份用词恰当的电报…… 第十三集 晚上,有生回来了,看见餐桌上摆满了饭菜,听见厨房里有人说话,寻声过去一看,两个熟悉的身影在晃动,兴致勃勃的在干活、谈笑。 女儿一回身,看见正在审视着的爸爸,说:“爸!” 正在炒菜中的纪凡,侧过头来,一下就看见有生那友善的表情,说:“有生,你回来了。” 有生略带惊喜的说:“纪凡,是你回来了,你怎么没事先通知我,我好去接你啊。” 纪凡见有生这样友好,很感动,怕被不受欢迎的心终于落地了,风趣的说:“你是市长大人,我是一介草民,怎么敢劳您大驾啊!” 有生羞涩的说:“你别调侃我了。”突又转口“菜都有糊味了。” 纪凡说:“菜糊了,也是你给弄糊的,这盘菜就让你吃。”又对林凡说:“啊!” 林凡赶紧接上:“对,对!就该让爸吃!” 姐妹二人一齐向有生打趣。 餐桌上又多了一个人,那就是明理,他一直在卧室中看护着小公主。 晚宴在快乐惬意中结束,细心的明理从姐姐纪凡身上看到了希望。 饭后的交谈又持续了很久…… 林凡将孩子哄睡,悄悄的下床,嘴触到明理的耳朵上,说了几句话后,就去了姐姐的房间。 一直没睡的纪凡见有人进来,轻声的问道:“谁呀?” 林凡轻声回答:“姐,是我。” 说完就钻到姐姐的被窝里,把自己和明理策划的事,一一讲给姐姐听。 这时听姐姐说:“妈在走前,把我的手放在一起,意思是她走后,让我和有生结合,那像你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啊。那话多难听啊!” 林凡说:“我不是为了说服你,把这个作为一项条件吗,我哪知道咱妈走时就有这个遗愿,我要是知道这样,我何必费了那么多心思,你说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啊!” 纪凡想了想,说:“不知道,连你这个鬼精灵搜想不出道道了,我能想出啥好主意来。” 林凡说:“有生这小子在爱情上太执着,必须得用妈来激发她的感情神经。” 纪凡听罢,差点笑出声来,伸出手指往林凡的脸上一戳:“什么有生这小子,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吗?” 林凡调皮的努努嘴,说:“他都把我给气死了。”说着下地去,拿出一个写字台的抽屉,随手打开灯,往纪凡面前一放,说:“你看看吧!” 纪凡一看惊呼:“哇!这么多书信和照片啊,都是谁的?” 林凡说:“这些都是别人给我爸爸介绍的对象啊,这些书信都是自我推荐,向我爸求爱的。有的照片后面还写上简单的个人简历,这些人我统计一下,全都是二十四岁~三十六岁的未婚女子。有干部、教师、大夫、电台、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还有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可是我爸连看都不看一眼,老屋成了他的‘避难所’,工作外的时间几乎全部在老屋里度过。我爸身上带着妈的照片,她就守着这照片过日子。他才五十五岁啊,生活的路还很长,总不能像一只孤雁一样,一直到终老的一天吧。我可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可是我不能让他在精神上得到解脱。我和爸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少,就更谈不上沟通感情了,面对他说一些顺情的话,没有味道啊。” 纪凡想:“想不到自己的小妹是个能言善辩,善解人意的人。大学生就是大学生,说什么事情都是条条在理。” 又听林凡说:“特别是这几个月来,不用说沟通,连见面都困难了,所以才请你来,亲自出马,搞定这小子。” 纪凡听到林凡一口一个有生,一口一个‘这小子’,就像姐妹在研究如何对付一个男人一样。 姐妹互相看着,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笑过后,林凡问:“姐,你心疼有生吗?” 纪凡点头承认。 林凡接着说:“我就知道你心疼有生,所以我和明理才让你和有生在一起。”接着又严肃的说道:“姐,只有你能代替妈。” 说完这句话,眼圈红了,一头扎在姐的怀里,哭诉道:“你和我爸,都是我最疼、最爱的人,我不愿意看见你们在悲戚,寂寞中生活。我也不愿意在担心和牵挂中度日。只有你们幸福了,我才能真正的得到解脱,我才能真正的快乐。姐啊,感情上的事,只有你自己想办法吧,我只有心愿,哪有好主意。再说,我们年轻人的注意,也不一定适用,咱们是两代人,我也不理解我爸啊。” 纪凡轻拍着林凡说:“我会代替妈去疼他、爱他,你也要帮助我,咱们一起努力。夜深了,明天你还要工作,睡吧!” 林凡说:“姐,你抱着我睡吧!” …… 林凡出门时,向姐伸出两个手指,打着手势说:“姐,加油!” 傍晚,有生回来了,发现家里只有纪凡一个人,他显得很不自然,行动和话音都有些慌乱。而纪凡在有生进门的一瞬间,自己都听到了心脏的跳动声,因为这样相处实在是太艰难了。 纪凡先开口说话:“有生,咱们谈谈好吗:” 有生装作很镇静的样子,说:“当然可以。” 纪凡深深的呼吸一下,说:“有生,当我听到门响,知道你回来时,我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那是因为我心中有事,这种事也是我最担心的。我不想再让这种心情左右我,所以我要把我心里的话对你说出来,只有这样的,我的心才会平静。” 有生怔了怔,说:“你说吧!” 纪凡说:“我这次来,是带着妈妈的遗愿,带着林凡的心意,带着我对你的思念是牵挂而来,也是我为了寻找幸福而来。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我知道你身边的人为你介绍了许多姑娘,我也知道这些姑娘的条件都非常优越。今天的我可能没有能力与这些人相比,但由于我相信你的人品,知你是一个严守承诺的人,这一点我已经体会到了,如果没有你在妈临终前让你答应她好好照顾我的承诺,我也不敢贸然的来到这儿,你也可能永远不会再寻找伴侣了,因为那些人都不能代替妈妈,只有我才能延续妈妈未做完的事。我要和你朝夕相伴、关爱你、照顾你、呵护你,我也盼望得到你的关心和爱护。我要做你的妻子,尽我的职责,也是妈的职责。只有我和你在一起,林凡和雷勇才能放心,他们才能彻底解放。” 没有让有生插话的间隙,纪凡已经把一切都摆在桌子上了,在清除不过了。 阐述后,纪凡焦急的等待着有生的裁决,她如坐针毡,有点后悔不该这么直白,把自己完全暴露出去。有生是知识分子,办事向来三思而后行,我是不是太自信,换句话说是太丢人了。 后悔!后悔…… 纪凡有些黯然失色。 过了许久,有生的脸色有些舒展,听有生慢而坚定的说:“你…回去……” 刚听了这三个字,纪凡脸色变了,心一下翻了个个,几乎要哭出来。可有生又继续说着:“…以后,开张介绍信,办咱们两人登记的事儿,如果孩子们愿意来,他们的工作和生活由我来安排。” 纪凡听完了有生的话,由惊变喜,有生他太坦诚了,太让纪凡感动了,她不顾一切的想毫无准备的有生扑去,一头扎在有生的怀里,抱着有生,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是感激的泪,寄托希望的泪,是幸福的泪。 有生轻抱着她的双肩,安抚着哭泣中的纪凡,含着泪说:“你说的全是真的,只有你才能代替她,我好想她,好想她……” ~完~ 2009年3月6日晚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