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像藏凶》 第1章 录像带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初小小正在厨房忙活。 她一边将散落的发丝拢至脑后，一边将刚加入锅里的食材搅拌均匀。 汤锅里发出“咕咚咕咚”的沸腾声。 门铃声停了又响起，大有不开就一直按下去之势。 初小小盖上锅盖，汲着拖鞋跑去开门。 “来了来了…” 初小小将门打开，便看到一个黑色的背影往楼下飞快跑去，转眼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地上，孤零零躺着一个包裹。 包裹巴掌大小，塑料膜材质，通体呈蓝色。 这样送快递，不怕投诉吗？ 初小小嘴里嘟囔着，将包裹捡起来。 关上门之后，她顺手拆开了包裹。 包裹用泡沫包了里三层外三层，拆开之后，里面是一个小纸盒子。 打开小纸盒子，里面是一盒录像带。 初小小对这些已经早就过时的产物有所涉猎，上面有一个“st”标志，意为标准型录像带，表示一般家庭录像机可播放。 虽然录像带早就被时代淘汰了，但是网上仍然有售卖。 这是一盒簇新的录像带，像是刚刚出厂的。 初小小秀眉微蹙，她认真想了想，并不记得自己在网上买过录像带！ 她下意识翻看包裹最外层，发现包裹上没有快递单号，没有姓名，没有电话。 什么证明包裹来源的信息也没有。 她有些疑惑，会不会是送错了？ 快递送错也是常有的事。 初小小没多想，她将录像带重新装好放在茶几上，如果快递员事后发现送错了，他会重新回来拿的。 她虽然拆了包裹，但是并不担心快递员责怪，谁叫快递员送错了呢？ 厨房里飘出阵阵浓郁的香味，初小小起身回厨房。 刚进厨房，手机不适时宜响了起来。 她接通电话，歪着头，将手机夹在脖子上，一边忙活，一边接电话。 “喂，哪位啊。” “小小，是我！”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低哑的声音，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初小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灿烂的脸。 “卢温？” 她听声音听出来了，打电话的人，正是她前男友，卢温，他们分手已经有一年了。 一个礼拜前，两人刚见过一面。 那次见面，是一场意外，更是一起“车祸”现场。 初小小怎么也想不到，卢温还有脸联系她。 她有些不快道：“找我有事？” 卢温沉声问道：“小小，你最近有没有收到一盒录像带？” 初小小动作一顿，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卢温叹了一口气，语气很丧，“因为我上午刚收到一盒录像带，出于好奇，我看了录像带的内容，录像带里的内容让我觉得，我既然会收到，你应该也会收到。” 初小小犹豫了三秒钟，如实道：“我是收到了一个包裹，拆开后，发现里面是一盒录像带，但是那个包裹上面什么信息也没有，我不确定是不是送错了，那或许是别人的包裹？” 卢温声音悠然一滞，呼吸变得沉重，仿若有千言万语，但下一刻却化作了悠然绵长无声的叹息。 “你果然也收到了。” “不用怀疑，没送错，那个包裹，就是你的包裹。” “是谁送的？” “不知道，我早上出去买早餐，回来之后，看到门口挂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一个包裹，包裹里就是那盒录像带。” 初小小好奇问道：“录像带里是什么？” 为什么卢温敢肯定，他收到，她也会收到呢？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卢温有气无力，声音微颤，“录像带里记录了一件很恐怖的事，关于咱们两人的…你既然收到了录像带，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好！” 初小小淡淡回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她将手机丢到一边，关掉了煤气。 她拿起汤勺尝了一小口汤，味道清甜，香味浓郁，色香味俱全。 但她此时已全无食欲。 卢温的电话，让她下意识就想到了一个星期前那个糟糕的夜晚。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糟糕的夜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杀了卢温的心都有了！ 初小小收拾了厨房，出客厅将那盒录像带拿了出来。 卢温的话，勾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 分手之后他都不舍得打电话给她，为了一盒录像带，竟然给她打电话，看来这盒录像带不简单啊！ 卢温没有看到送录像带的人，她也没有看到。 她这时候想起开门的时候，那个稍纵即逝的身影，确实不正常！ 给她送录像带的人，给她还有她的前任送了同一盒录像带？她想干什么？ 卢温打电话问她录像带的事，却又不说录像带里的内容是什么，是不是因为录像带里的内容…难以启齿？ 会不会是有人拍到了她跟卢温…那个的画面？ 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一个星期前，她跟卢温在酒吧偶遇，两人都喝醉了… 初小小想到这，再也坐不住了。 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不停。 网上那种非法网站有不少偷拍视频，如果真是那种视频，视频流传出去，她还有没有脸见人的？ 她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水让她冷静了一些。 如果真是那种少儿不宜的视频，那人没有将视频公布网络，而是选择将录像带送过来，是不是意味着还有商量的余地？ 这莫非…是一个勒索视频？ 初小小在脑海里想了无数种可能，不管哪一种可能都不是什么好事，这让她如坐针毡，起身就冲进了书房。 初小小有个爱好，她喜欢老旧物件，喜欢有年代感的东西，为此，她收集了不少旧电视、旧时钟、旧手表、旧收音机… 在她收集的老旧物件里，就有一台录像机。 她收集的这些东西，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旧虽旧，但都还能使用。 她将那些东西摆在书房，进书房之后，初小小翻箱倒柜，将老古董录像机翻了出来。 她将录像机连上电视，插上电源，将录像带放进了卡槽里，按了播放键。 录像机发出两声“咔咔”卡磁带的声音，但很快恢复正常。 屏幕上，闪了几下之后，开始出现了画面。 初小小心里祈祷，是什么都行，可千万别是她跟卢温的情色视频啊。 第2章 录像内容 画面一开始，抖动得极其厉害。 大概抖了三四秒钟的时间，抖动停止了。 录像的背景似乎是一间废弃的房子，屋顶朽败，墙体斑驳，满地狼藉。 房子里，没有灯光，只有惨白的月光投射进来。 借着朦胧的灯光，初小小看到房子里，一人瘫坐在地上。 那人微胖，被反绑着，身上的绳子交杂错综，他身上穿的是一套黑色西服，脚上穿黑皮鞋，搭配黑色袜子，但是却看不清他的脸。 他的头上，套着一个破烂的麻袋。 录像里，不是关于她的什么不雅视频，这让初小小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屏幕里诡异的画面，将她的好奇心完全勾了起来。 录像里被绑西服男，是谁？又是谁把他绑在这里的？绑他的人，想干什么？ 初小小带着好奇心，继续往下看去。 画面就这么静止了十几分钟，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如果不是这期间西服男动了两下，她都快要以为她是不是不小心按了暂停键了。 第十六分钟，画面终于有新的动静了。 房子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以及交谈声。 初小小脸色一变，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两个醉醺醺的人影从门外进来，摔进了画面里。 初小小瞳孔放大，呼吸也随着变得急促起来。 画面里这两人，正是初小小跟卢温。 初小小手上拎着一只断了根的高跟鞋，腿上的丝袜被划破了好几个大洞。 卢温一身运动装装扮，他手上拿着一根木棍。 两人醉得不成样子了，路都走不稳了，他们互相搀扶着走到被绑西服男面前。 初小小蹲下，拿高跟鞋捅了捅西装男，西装男如僵尸一般直挺挺倒下。 初小小的声音从录像机清楚传出，俏皮中带着一丝可爱，“嘿，我还没用力，你就死啦？” 看着这幅画面，初小小如遭雷击。 她脑海里的记忆闪回一个星期前。 一个星期前，她的闺蜜约她去酒吧喝酒。 初小小平时很少去酒吧那种地方，一是觉得吵，她不喜欢那种氛围，二是因为不安全，酒吧环境复杂，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喝了点马尿，很多人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天晚上，她本来不想去的，但闺蜜失恋了，她只能陪她去买醉。 结果喝到一半，闺蜜接到一个电话，招呼都没打一声，人就跑了。 初小小坐了一会之后，也准备离开，但就在这时，她意外碰到了一个人。 她的前男友，卢温。 卢温是一个剧本杀创作者，一个死宅男，有吃的喝的，他甚至可以半年不出一次门，他的眼里，只有剧本。 一年前，两人因为某些原因分手，分手之后，除了初小小偶尔会想起他，他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过去的一年里，初小小没有关于他的任何一丁点信息。 卢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所以在酒吧遇见他，是挺意外的。 卢温好像变了一个人，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胡子拉碴不刮，头发杂乱也不剪，穿搭永远是万年不变的牛仔裤配圆领t恤，一套睡衣可以穿三天。 那邋遢模样，像在网吧通宵了十天半个月的网瘾少年。 时隔一年，再见到他，他变得会收拾自己了。 刮了胡子之后的脸，光洁白皙，寸头造型，阳光少年感十足。 整个人看起来，淡雅如风。 特别是当卢温坐在她卡座里的时候，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有两个女孩前来搭讪。 这放在一年前，别说搭讪了，多看他一眼都嫌多余。 初小小那晚上，看卢温像看怪物一样。 他不仅仅在外形上改变了，谈吐方面，也变得优雅，举止得体。 他丝毫不提他们的往事，就像一个志趣相投的老朋友一般，跟她聊美食。 她是一个美食博主，自由职业者，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美食上。 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的爱好。 她在网上有很多粉丝，他们喜欢看她做菜，品尝美食，网友们给她取了一个名字，烟火味仙女。 因为与传统印象中油腻肥胖的厨师相比，她更苗条，更优雅，更…秀色可餐… 初小小对美食的热爱程度，痴迷不渝。 所以初小小根本没法拒绝他。 两人边聊边喝，不知不觉就喝了很多酒。 初小小只记得，那天晚上，两人都喝醉了，卢温说要送初小小回去，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答应了他。 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初小小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初小小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就崩溃了。 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蓝天，山风呼啸，凉风习习… 她没有在自己家舒服温暖的大床上醒来。 她发现自己醒来的时候，正身处荒郊野岭中。 她昨天晚上，竟在荒郊野岭睡了一晚！ 初小小慌忙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一只高跟鞋不见了，还有丝袜破了几个洞之外，没有什么异常。 她刚刚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看到了躺在不远处还在睡梦中砸吧着嘴的卢温。 她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对着他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 这两巴掌，瞬间把卢温打醒了。 初小小质问卢温，昨晚不是他把她送回去了吗？他是怎么送的？送到荒郊野岭来了？荒郊野岭是她家吗？ 卢温捂着脸，看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大气不敢出，他也很懵，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疑惑，跟初小小的相比，只多不少。 对于他们为什么会在野外睡一晚这件事，他也解释不清楚。 因为他也喝醉了。 他只记得，出了酒吧之后，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 这过程发生了什么，他什么也记不得了。 最后，两人走了半天，才看到一辆车，打了顺风车回市里。 走一路，初小小责怪了卢温一路。 卢温自知理亏，一声不吭，默默跟在初小小身后。 到了市区，两人分道扬镳。 回来之后，初小小气消了，也把那件事抛之脑后了。 录像拍摄到的画面，显然是他们那天晚上喝醉之后发生的事。 他们喝醉之后，并没有呼呼大睡。 他们还干了点别的什么。 初小小想破脑袋，却一点也想不起来，那只有一个可能，她断片了！ 录像里，倒下的西装男没有死，而是像刚睡醒一般，开始挣扎。 他的嘴好像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叫声。 “还活着呢。” 卢温笑着，将木棒递给初小小，一脸宠溺，“女士优先，你先来。” 初小小打了个酒嗝，从卢温手中接过木棒，她嘟了嘟嘴，“我先来就我先来。” 她踉踉跄跄举起木棒，比画了两下，照着西装男的脑袋，就是一棒子下去。 第3章 杀人了 沙发前，初小小一脸惊恐地捂住了嘴巴。 录像里，那一棒子照着西装男的脑袋砸下去，砸得他哇哇乱叫，像蛆虫一样在地上蠕动。 他想逃，但他无路可逃。 初小小抬脚，一脚踩在西装男弓起来的身体上，将他重新踩趴在地上。 六厘米高的高跟鞋踩得西装男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初小小举起棍，又是一棍落下。 三棍之后，身体娇柔的初小小明显有点力不从心。 卢温从初小小手上接过木棍，他举起木棒，狠狠朝西装男砸去，一棒接着一棒。 砸累了，他又将木棒交给初小小。 初小小接过木棒接着砸。 两人像是接力赛一样，轮流砸那西装男。 他们全程几乎无交流，似乎把所有力气都留在了殴打西装男上。 西装男的叫声越来越小，直至最后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两人都没停下来。 砸了大概有十分钟，两人像是发泄完了，拎着木棒，相互搀扶着，心满意足扬长而去。 鲜血从麻袋里缓缓流出，在不远处的低洼处汇聚成河。 西装男再也没有动过一下。 半个小时之后，录像停止。 这一段几乎长达一个小时的录像，至此结束。 初小小瘫软在沙发上，脑袋嗡嗡作响。 西装男被他们长达十分钟的棍打，不少下更是直接砸在他头上，他还活着的概率几乎为零，录像最后半个小时的画面，也证实了这一点。 初小小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 一会是警铃大作，警察全副武装上门缉拿她的画面。 一会是西装男缓缓坐起来，取下头上的麻袋，麻袋里的头颅，像是被打烂的西瓜，已经看不出轮廓的嘴巴一张一合，其实我没死…哈哈哈… 录像带里的录像，意简言赅告诉了她一件事。 她跟卢温喝醉酒之后，杀人了。 他们杀人的过程，被人用摄像机录了下来… 录像的人将录像制成了录像带，寄送给了他们。 这盒录像带，就是他们杀人的证据。 虽然他们喝断片了，对于喝醉酒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两人什么都记不得了。 但是在铁证面前，他们无论怎么狡辩都没有用。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将初小小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手机，瞬间将手机拿了过来，并且滑动接听。 来电显示的号码，她认出来了，是卢温的。 接通之后，她还没说话。 卢温的声音率先响起，“小小，是我。” 卢温的声音刚响起，初小小就崩溃了。 她开始，只是小声抽泣，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慢慢地，她就控制不住了，开始大哭起来。 听到初小小哭，卢温大概就猜出来了，在自己的建议之下，初小小已经看了录像带。 他看完录像带的时候，虽然不至于大哭，但是心情比初小小的好不到哪里去。 他叹了一口气，想说点安慰的话，但是在这一刻，却生疏词穷了。 “小小…” 初小小哭得撕心裂肺，一把鼻涕一把泪，“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听到初小小哭得如此伤心，卢温心里相当的不好受。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我现在上去，等我上去你给我开门，我们再好好来捋一捋这件事好不好？” 初小小轻轻“嗯”了一声。 五分钟之后，初小小家的客厅。 两人面对面坐着。 初小小眼睛都哭肿了，垃圾篓里，满满一筐餐纸，用完最后一张纸之后，她终于不哭了。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卢温。 “怎么办？” 卢温早已经没了一个星期前的意气风发，精气神全无，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 “我辞职了，自己开了一家游戏工作室，所有的工作均已步入正轨，现在工作室正在上升期…” 初小小打断卢温，“我不关心，也不想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我只想知道怎么办！” 卢温拿手搓脸，他态度坚决，“我的事业才刚刚起步，所以，我不能自首。” 卢温的最后一句话，让她心跳加快。 她知道那句话的含量，逃避，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卢温继续说道：“我不能自首，意味着，你也不能自首，我们现在就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初小小沉默了。 眼前这个男人，一年前，她可以无条件相信他，因为他是她的男朋友，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分手了，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继续信任他。 初小小声音低沉又无力，“可是不自首，又能怎么办呢？” 卢温抬眼，对上那双犹如充盈的湖水似的眼睛，里面似有流光波动。 卢温思绪万千，“给我们送录像带的人，为什么没有把录像带寄给警察，反而将录像带送到我们手上呢？” 初小小没回答，但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卢温用手轻叩了几下桌子，“因为他把录像带给警察没有钱，但是给我们，有钱，他可以用录像带勒索我们。” 初小小紧抿嘴唇，“可是他并没有留下他的信息。” 卢温缩在沙发里，双手环胸，他一脸肯定，“他要是想要钱，肯定会联系我们的。” 初小小视线越过卢温，落在窗外，眺望远方，眼里满是担忧。 “我们有把柄在他手上，他可以靠这个录像带，吃我们一辈子。” 卢温想过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就像试卷上的难题，不会做，那就跳过去，做下一题。 “吃就吃吧，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初小小收回视线，又落在了卢温身上，卢温大半个人陷进沙发里，翘着二郎腿，这是他最喜欢的姿势，初小小纠正过他很多次，他每次反驳，在家里，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初小小别过脸，问道：“什么事？” 卢温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坐姿问题，这儿已经不是他的家，他只是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他端正坐姿，正襟危坐，“我们得弄清楚那天晚上，从我们上了那辆出租车开始，一直到我们在荒郊野岭醒来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录像里被麻袋套头的人是谁？我们为什么要杀他？” “录像里的废弃房子位于荒郊野岭，周边荒无人烟，如果尸体一旦腐烂发臭，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尸体如果被发现，就会引来警察，警察一旦发现尸体，即便录像的人不告发我们，警方一样可以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找到我们。” “凶器被我们遗落在了案发现场，你的一只高跟鞋，还有那根木棒，上面，都是我们的指纹。” “我们得找到案发现场，拿回凶器，清理现场。” 第4章 出租车司机(1) 卢温作为一个剧本杀创作者，思维逻辑，本来就比一般人强。 而且他比初小小更早时间看完录像带，这些计划，想必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产物。 初小小在看了录像带之后，六神无主，又慌又怕，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了。 听卢温分析得头头是道，她木讷地点头，“好…好吧…都听你的…” 卢温忽然伸手，捉住了她的手，他目光灼灼，“小小，如果，万一事情败露了，你就说，是我逼你这么做的。” 初小小被卢温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慌忙收回手来，鼻子酸酸的，又想哭。 但是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在一起的时候，卢温可曾真正关心过她一次？反倒是分手之后，居然愿意替她抗这么严重的事。 她不知道卢温说的是不是真心的，但在他说出来的那一刻，她挺感动的。 但是一切都晚了。 初小小回过神来，说道：“该来的，始终会来的，怎么躲都躲不掉，卢温，我们已经分手了，虽然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是你无需为我付出什么，你没有这个义务。” 初小小这话看似是回复卢温的关心，但是她着重提到了分手两个字，这才是她想表达的真正意思。 这是在提醒卢温，他们已经分手了！ 卢温眼里升腾起来的一点光随之黯淡下来，他收回手，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失落，“好吧。” 再开口时，他变得小心翼翼，“那…我们…合作期间，我能来你家吃饭吗？” 因为卢温的工作原因，坐在电脑前一坐就是一天，加班加点更是常有的事。 他常常因为忙工作，而忘记吃饭，一天饿三顿，那也是常有的事。 两人在一起之后，卢温的一日三餐，全由初小小负责。 再加上初小小又是一个美食博主，做出来的菜，不仅色香味俱全，而且还能每天变着花样不重复。 所以，卢温对初小小的厨艺，很是迷恋。 初小小跟卢温提分手之后，卢温第一句话不是挽留，而是：以后我就吃不到你做的饭了，该怎么办啊… 气得初小小想立马拿刀捅死他！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唯一没变的是，卢温依旧迷恋她的厨艺。 初小小幽幽吐了一口气，“可以，但是仅限于…我们合作期间…” 录像带那件事，初小小还要仰仗卢温，她也不好拒绝得太绝。 “因为我们已经分手了，连朋友都算不上，这件事一结束，我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卢温听完前半句，喜色溢于言表，开心得不行，后半句，初小小感觉他都没听进去。 他可怜巴巴望着初小小，修长的手指在肚子上划来划去，“我中午没吃东西…” 初小小指了指厨房，“厨房有汤。” 有人处理，也省得她倒掉了。 卢温起身就往厨房走去。 他将整锅汤端出来，还附带两副碗筷。 初小小疑惑地看着他，“你自己吃就行了，我没心情，不想吃。” 卢温就像没听到，给自己盛了一碗汤之后，也给她盛了一碗汤，嘴里念叨着大道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干活？吃点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忙活呢。” 初小小脸上诧异他的改变，以前的他，初小小说不吃，他就端走，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刷视频边吃。 他根本不管她是真的不想吃还是不怎么想吃还是气话，也不管初小小是否吃过了，是否还饿肚子，是否吃饱了。 现在，他学会关心人了？ 见初小小一动不动。 卢温边吃边看着她说道：“怎么？还想我喂你吃啊？” 初小小把脸转到一边，鼓着腮帮子，不想理他。 卢温放下碗筷，将衬衫的袖子又往上挽了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真喂了。” 初小小转过身子，不情不愿将碗拿起来，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 如果现在卢温喂她吃东西，她尴尬的脚指头能抠出个一室三厅来。 卢温脸上的笑容重新舒展开来，埋头大口喝汤，大口吃肉。 初小小见自己做出来的美食被承认，心里总算有了一些慰藉。 她含糊问道：“我们怎么查？” 为了不暴露，他们只能自己查。 卢温一边吃一边问道：“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是什么时候断片的吗？” 初小小道：“我们那会出了酒吧，你说送我回去，后来，你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我就不记得了。” 卢温道：“我呢，跟你差不多，上车之后，我跟司机说了你家的地址，司机打开导航，输入了你家的地址，开车之前，他好像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我问他说了什么，他说他没说什么，然后发动了汽车，没一会我也睡着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初小小认真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了，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要先找到那个出租车司机，他明明是要送我回去的，但是他显然没有送，他为什么没有按照要求，送我回家呢？” 她觉得，那个出租车司机是关键。 初小小喃喃自语，“可是要怎么找到那个出租车司机呢？你叫的是出租车，不是网约车，网约车还能留下订单信息，但是出租车一点信息也没有。” “酒吧门口有监控，肯定拍到了我们上车的画面，但是不能去找酒吧调监控，先不说酒吧愿不愿意调监控给我们看，去找酒吧调监控这种行为，本身就很容易引起怀疑。” “就算调取了监控，知道了出租车车牌，通过车牌找到车主，也很难实现。” 卢温说道：“不用调监控，我知道怎么找到那个出租车司机。” 初小小诧异道：“怎么找？” 卢温看着初小小，“找出租车司机的方法，其实就在你身上。” 初小小更加诧异，她指了指自己，“在我身上？” “嗯！” 卢温点了点头。 第5章 出租车司机(2) 初小小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为什么找出租车司机的方法，在她身上？ 卢温问道：“出租车是什么车？” 初小小如实道：“出租车是运营车。” 卢温笑了笑，“没错，出租车是合法运营车，出租车司机，靠载客赚钱，出租车的风评怎么样，我就不说了，我就问你一件事，你见过出租车载客不收钱的吗？” 初小小平常打车都是打网约车，她很少坐出租车。 出租车不仅贵，而且很多出租车司机可坏了，会故意带你绕路。 他们风评不太好，但是无关风评，人家出门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应该没有哪个司机栽了你，却不收钱的。 网约车都有起步价，上车起步价就是八块钱，哪怕你只走了两步，也得支付起步价。 初小小瞬间明白了卢温想要表达的意思。 那个出租车司机虽然没有把她送回家，但是只要他们上了他的车，哪怕只走了两步，他也会问他们要钱。 但实际上，他们不止走了两步。 他们最后肯定给了车费，因为不给车费，他们第二天，就不会出现在荒郊野岭，而是出现在派出所。 初小小盯着卢温看：“是我付的钱？” 卢温将半锅汤吃得一干二净，他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 “只能是你，我翻看了我的手机记录，那天晚上，除了一笔支付给酒吧的费用，我没有任何费用支出。” 初小小道：“也许你用现金付钱？” 卢温笑了，“现在谁出门还带现金？你有现金？反正我没有。” 初小小摇头，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摸过现金了。 卢温道：“查查看那天晚上，你的手机支付记录，有没有一笔支付给出租车司机的费用。” 初小小连忙翻看手机，她翻微信支付，没有发现。 她又打开了支付宝，找到了那天晚上的支付记录。 翻着翻着，她眼睛就瞪了起来，忍不住惊呼，“找到了，还真有，一笔支付给如意出租车公司的费用，我支付宝默认花呗支付，所以没有短信提示，只是这费用…” “这费用怎么了？有问题吗？” 见初小小眉头越走越紧，脸上满是疑惑，也不说话。 他急得直接走到对面，坐在初小小身边。 他看了一眼账单，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三百一十一块？” 那张支付账单显示，初小小支付了三百一十一块钱。 酒吧距离初小小住的地方其实并不远，就算是夜间打车，多收点服务费，撑破天，也就是七八十块。 可是出租车司机居然收了她三百一十一块，三百一十一块，都可以出城了。 这很反常！ 初小小疑惑道：“你说，会不会是我喝多了？司机想要我给三十一块一，我忘打小数点了？” 做生意的人很多都这样，你少给他，他肯定不会答应，但是你给多了，也别奢望他发挥什么传统美德，给你退回来。 但卢温觉得不可能是忘打小数点了，因为31.1这个数字很特殊。 “你见过有三十一块一的车费吗？” 初小小不解，“我没见过，但是不代表没有三十一块一的车费吧？打表计费，显示多少就是多少啊。” 卢温半笑不笑：“亏你以前还老是吐槽我宅，你一个经常出门的人，连这点最基本的生活常识也没有。” “如果计时表上显示费用三十一块一，出租车司机通常都会把零头抹去，只收三十一块。” “那一毛，不收好过收，一是因为现在不排除还有用现金的人，他给司机现金，你要收那一毛钱，你有零钱找给人家吗？不方便。” “二是如果收了，会让乘客觉得你抠门，一毛钱都要，人家在平台上这么一评论，名声是不是就受影响了？” 听起来还挺有道理，但是初小小嘴上还是不服气，“我哪知道，我又没怎么打过出租车。” 卢温继续道：“所以，那个出租车司机就是收了你三百一十一块，不存在给错的情况。” “至于他为什么要那么多钱，又没把人送到家里，只有得找到他才能解开这个疑惑了。” 卢温说着，将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拨打了一个号码。 “请问是如意出租车公司吗？哦，是这样的，我们几天前，乘坐过你们公司的出租车，你可以查一下订单号证实一下，订单号是…” “查到了吗？嗯，我想问一下，那一单，载我们的，是一个姓周的司机吧？” “没什么事，那天晚上回来之后，我发现我的包里多了一张银行卡，可能是周师傅的，我想还给他，唉，不用麻烦你们了，我今天刚好出差回来，在机场呢，你们能把周师傅电话给我吗？正好可以跟他约个车，顺便把银行卡还给他，谢谢谢谢，好的。” 挂断电话之后，卢温盯着手机，十几秒之后，手机收到了一条新短信。 卢温打开短信，短信里，正是他想要的出租车司机的号码。 他兴奋道：“拿到号码了。” 初小小看他娴熟的模样，好像经常干这种事，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多了一丝怀疑。 卢温转过头来，正好对上初小小怀疑的眼神。 他愣了一下，旋即解释道：“我…我不是做剧本杀创作的吗？其实剧本，也来自于生活，高于生活，写剧本杀的时候，我经常在网上查找翻阅资料，有很多真实事件，我写进了剧本杀里，所以，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的要多一些。” 初小小“哦”了一声，打消了疑虑。 “那现在给姓周的打电话？约他出来？” 卢温点头，“是的，不过在见他之前，我们得需要做一些改变。” 不等初小小问，卢温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初小小。 他那肆无忌惮的目光…让初小小浑身不自然，她忍不住揾怒。 “你看什么？” 卢温恋恋不舍收回视线，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的穿着打扮吗？” 初小小“嗯”了一声，她那晚，黑色包臀裙，黑色丝袜，黑色小西装，黑色高跟鞋，一身黑。 “你问这个干嘛？” 卢温一本正经分析，“出租车司机每天接触那么多客人，未必每一个人都记得住，为了勾起他的回忆，最好去见他的时候，穿得跟那晚一模一样。” 有一定道理，但是不多！ 但初小小还是起身了，她横了卢温一眼，“我去换衣服。” 卢温则拨打姓周的出租车司机的电话。 “喂，周师傅吗？哦，是这样的，我们想去一趟隔壁市，想请你把我们送过去，朋友介绍我的，他说你人不错，嗯，钱不是问题，行行行，速度当然越快越好，半个小时之后，我在今明路口等你…” 一抬头，卢温发现初小小已经换好了衣服出来，他眼神像被吸住了一般，粘在了在初小小身上… 初小小冷脸，“你流鼻血了！” 卢温伸手摸了一下，发现确实出血了。 他胡乱擦了擦，含糊道：“哦，是嘛…一定是刚刚的汤太补了…” 第6章 出租车司机(3) 今明路口。 阳光明媚，微风不燥。 四月的天气，春去夏犹清。 初小小打了一把遮阳伞，卢温想靠过来，初小小往旁边迈开一步子躲开了。 她打量着卢温，“你那晚…好像不是这么穿的吧？” 卢温双手插兜，故作轻松，目光看向车流，“我无论穿什么，他都不会记得的。” 初小小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为什么这么说？” 卢温视线收回，落在初小小那张端庄婉约的小脸上，她化了淡妆，小而柔美的嘴巴淡抹嫣红，长而细的鼻子挺拔，一双大眼睛柔静清澈，又透着迷人的危险。 “因为出租车司机是男的，男的不会对男的有印象，但是对美女，却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 初小小撇了撇嘴，现在知道她是美女了？ 一辆出租车停在初小小还有卢温面前。 司机将车窗摇下来，看向两人，“是你们给我打的电话吗？” 卢温弯腰，凑上去，“是的，你是周师傅吗？” “是的是的。” 初小小拉开车门，先上了车。 卢温紧随其后。 两人上车之后，周师傅趁机啃了一口吃了一半的面包，一边问道：“两位去哪里啊？” 初小小抢先问道：“师傅，你好好看看我们，还记得我们吗？” 周师傅啃面包的动作一顿，他扭过头，视线先落在卢温身上，但是只是扫了一眼，就将视线移到了初小小身上。 他在初小小的身上停留时长比较久，很认真看了她的脸，她的上半身，乃至她的腿都看了好一会。 “我不认识你们，我们见过？” 初小小瞪了卢温一眼，他不是说男人对美女过目不忘？ 到底是为了唤醒司机的记忆，还是他想看？ 卢温感受到初小小的目光，把脸转向窗外。 初小小将那天晚上支付的三百一十一快车费截图打开，递给司机看。 “一个星期前，凌晨一点，你在黄贝路酒吧一条街拉了两个客人，那两个客人告诉了你地址，但是你最后却没有将客人送到指定目的地。” “没将客人送到目的地就算了，你还收了他们三百一十一块车费，你这车子是镶金的吗？需要三百一十一块车费。” 司机仔细辨认支付截图，最终确认了，支付码上的信息，就是他的。 “原来是你们…” 见到截图，司机瞬间回忆起来了。 回忆起来的同时，他看两人的眼神，由一开始的疑惑，变成了嫌弃。 初小小跟卢温对视了一眼，没找错人，这人，就是一个星期前，在酒吧门口搭载他们的出租车司机。 初小小随后看向司机，她看司机的眼神，充满了怒火。 要不是他没有送他回家，根本就不会发生录像带的事，她也不会背上一起命案。 “是我们，你是不是先解释解释，为什么收我们那么多车费？” 司机“冷哼”了一声，不紧不慢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一口水，他讥讽道：“为什么收三百一十一，你们心里清楚，收三百一十一，我都还亏了。” 初小小气冲脑门，论亏谁有她亏？她后半辈子都亏进去了，就因为这个司机收了钱没送她回家。 “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解释清楚，我跟你没完。” 司机脾气也上来了，他把水瓶往副驾驶座上一扔，“没完就没完，有种报警去，警察来了，理也是占我这边。” 听到报警这两个字，初小小瞬间就焉了。 她胸脯上下起伏，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只能瞪着司机。 卢温连忙出来打圆场，他伸手轻拍初小小的手，示意她冷静，但是被初小小无情甩开了！ “周师傅，是这样的，我们那天晚上喝多了，对车费有些异议…” 卢温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司机炮轰。 “有异议就说有异议，搞得我欠你们的一样，能不能好好说话？会不会说人话？” 初小小本来都打算闭嘴了，听到这司机这么说，她忍不住反唇相讥，“麻烦你先搞清楚状况，不先好好说话的人是你。” 司机转过头来跟初小小对骂，“那也麻烦你先搞清楚，是谁说我车子是不是镶金的？什么叫镶金的？你说的是人话吗？” 初小小冷笑，“我只是实话实说，不是镶金的车子，人都没送到家，你要我三百一十一块打车费？说实话刺激到你了吗？那真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这么实诚，说不得假话。” 司机也冷笑，“实诚，你是不是对实诚有什么误解？实诚的人会三更半夜混迹酒吧，喝得酩酊大醉？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不是从事特殊职业的，就是从事特殊职业的，都是酸牛奶，装什么纯呢？” “什么叫从事特殊职业的？我警告你，你这是人身攻击。” “就是人身攻击你，怎么了？是你先人身攻击我的。” “呵，我先人身攻击你？我顶多攻击了你的车，你脑袋是不是出门的时候被门夹了。” “我脑袋出门的时候没被门夹，我看你昨晚洗澡的时候，脑子倒是进水了，攻击我的车子就是攻击我，谁不知道？车子是男人的第二个老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唇枪舌战。 卢温人都傻了，他甚至不知道，这起骂战从那一句话开始，怎么就骂起来了。 见车内的气氛越来越焦灼，他真怕一会吵着吵着，这司机脑子一抽，就把他们拉到警察局去评理。 那就玩完了啊。 这不是等于自投罗网吗？ 卢温大吼一声，“好了，都少说两句。” 吵架声被卢温这一声吼戛然而止。 车内，只剩下微微的发动机引擎声。 卢温趁此时机，对司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周师傅，我们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没有载我们到指定地点？你载我们到了哪里？为什么收了三百一十一车费。” “你回答我们几个问题，我们立马下车。” “你也不想把宝贵时间浪费在我们身上吧？这点时间，你都能去跑一单了。” 司机冷冷道：“那天晚上，我本来打算载你们去指定地点的，但是刚上车没多久，你们就在车上吐得一塌糊涂，车上全是你们的呕吐物，你们让我怎么开车？” “那三百一十一块，十一块钱是起步价，三百块是洗车费，收你们三百洗车费，我洗车花了四百，我没让你们补差价，你们就偷着乐吧，哪来的脸质问我？” “酒吧街路口右转，第一个红绿灯前，你们在那下的车。” “说完了，赶快滚下我的车！” 第7章 金湖鱼广场 卢温还有初小小灰溜溜下车。 看着出租车在他们眼前绝尘而去，初小小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想说一句对不起的，但是出租车司机没有给她机会。 “丢脸丢死了！” 卢温想安慰初小小，却不知从何开口，这件事，确实是他们不地道… 初小小喃喃道：“酒吧街出口右转，第一个红绿灯，那里有个广场，叫金湖鱼广场，我们只能去那里找线索了。” 初小小看向卢温，“下车之后，我们只能去那。” 卢温表示赞同。 初小小在网上叫了辆网约车。 等车期间，卢温夷然自若，眼眸细腻清澈，还有心思踹石缝里生长的杂草玩。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卢温“啊”了一声，他苦笑一声，知道初小小指的是什么。 “担心啊。” 初小小盯着卢温的脸，他的脸棱角分明，柳眉下一双黑色双眸如染了墨，高挺的鼻子下，是薄厚适中的唇。 这样一张脸，绝对谈不上俊美绝伦，但是看着很舒服，阳光，灿烂。 当然，是在他刮胡子剪了头发的前提下。 “我怎么从你脸上，看不出一点担忧？” 卢温笑了，他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初小小唯一妒忌他的就是这一点，因为她没有！！！ 她觉得有酒窝的人，笑起来好好看。 “担忧也是这样，不担忧也是这样，担忧有用的话，什么都不用做了。” 他说的倒是云淡风轻！ 真的有那么云淡风轻就好了。 车来了，两人上车，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到达金湖鱼广场。 下车之后，卢温看着偌大的金湖鱼广场，傻眼了。 他对这边不太熟，隐约只知道这边有一个广场，但是广场多大，他并不知道。 金湖鱼广场的面积，几乎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了。 此时的金湖鱼广场，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好热闹的一副场景。 “这地方这么大，我们怎么找线索？大海捞针啊？” 这是个很头疼的问题。 目前已知的线索太少了，他们断片之后，被出租车放在了金湖鱼广场的路边，按照一般人的逻辑，他们被拒载之后，理应再叫一辆车。 但是显然他们没有再叫车，两人检查了手机，并没有第二条关于那天晚上的支付记录。 他们没有再叫车，马路对面，是一所学校，他们不可能去学校。 往前走，是一望无垠的公路，他们也不可能往前走。 酒吧一条街虽然离他们下车的地方，只有一个红绿灯的距离，但是这段距离并不短，有将近一公里。 他们喝醉了，没有力气走很长的路，所以也不可能回酒吧街。 距离他们下车最近的最适合去的地方，有且只有金湖鱼广场 所以基本上可以百分百断定，他们下车之后，来了金湖鱼广场。 在不能借助摄像头的情况下，想要弄清楚他们来金湖鱼广场干了什么，真的很难。 初小小咬咬牙，“就算是大海捞针，那也得捞。” 其实有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他们第二天从荒郊野岭醒来，如果沿着他们醒来的地方往四周搜寻，很大概率能找到那间废弃民房。 录像显示，殴打完蒙面男之后，他们踉踉跄跄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废弃民房。 离开之后呢？以他们的状态，他们肯定走不远，酒劲上来肯定就倒下了。 但是两人根本不知道他们醒来的地方是哪里。 放眼望去，四处都是荒郊野岭。 他们沿着公路走了半天，才搭到一辆顺风车。 他们上车的地点，同样也是荒郊野岭。 所以这条线索，就这么硬生生断了。 卢温脸上再也没了轻松的神情，他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他一开始以为，找到出租车司机，就知道真相了。 但他没想到，找到出租车司机，才是刚刚开始。 金湖鱼广场有线索，他觉得在寸金寸土的市区，金湖鱼广场能有多大？结果到了之后，居然这么大？ 与他理念相悖的事情走向，正在一点点击溃他的信心。 “怎么捞啊？一点方向也没有，难道逢人就问，一个礼拜前，有一男一女在金湖鱼广场发疯，你们有没有印象？” 这抱怨的话，引来初小小侧目。 初小小一把揪住卢温的衣服，将他往她面前拽，“我刚刚没听清，你刚刚说了什么？” 卢温以为自己的抱怨惹得初小小生气了，他大气不敢出，“没…我什么也没说…” 初小小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空气中，忽闻一声布料撕裂的“刺啦”声。 卢温不敢乱动，“小小，我错了，我不该抱怨，你放了我行不，我们一起想办法，你把我衣服都拽坏了，这可是你给我买的最好的一件衣服。” 卢温心疼，初小小可不心疼。 人她都不要了，还在乎一件衣服。 她喝道：“快说。” 卢温只得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我说难不成逢人就问，一个礼拜前，你们有没有见到一男一女喝醉了在金湖鱼广场发酒疯…” 初小小顿时眼睛一亮，她松开了卢温，“看来，你也是不是一点用也没有。” 卢温忙着检查看自己的衣服有没有被初小小扯坏，见衣领那开了点线，他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线崩了，回去缝两针就好。 对于初小小那句话，他大惑不解，“小小，什么意思啊？” 初小小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我们就按照你说的做，挨个询问。” 她不知道这个方法有没有用，但是她觉得可以试一试。 这或许是他们弄清楚他们来了金湖鱼广场之后发生了什么的唯一的方法。 卢温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金湖鱼广场，惊了。 “挨个询问？这金湖鱼广场得有多少人啊，问到猴年马月都问不完，而且这些人，全都是流动性的，问谁合适？” 初小小想捶卢温，“真不知道该说你笨还是说你聪明，你这脑袋瓜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 “谁让你去问流动性的人了？问他们有什么用？” “要问也得问见过我们的人啊。” “七天前的晚上，我给出租车司机支付费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五分。” “下车之后，我们来到了金湖鱼广场。” “那么凌晨一点十五分，金湖鱼广场还有多少人呢？” 第8章 凉茶摊 卢温似懂非懂，好像懂了，好像又没懂。 “白天的金湖鱼广场，人山人海，但是到了晚上，人会越来越少，凌晨一点十五分，金湖鱼广场多半已经空荡荡的了。”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回家了，深更半夜的，谁还会到广场来玩呢？” 初小小没有接话，她往广场大门入口走去。 卢温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大门有一个台阶，初小小拾级而上，进入广场大门。 广场内，有草坪，有球场，有人工湖。 游客们散落在广场各个角落，有散步的，有遛狗的，有带娃的，有搭帐篷露营的，有拍照的。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小摊贩在摆摊。 人多，意味着商机，各种各样的流动小摊贩当然不会错过赚钱的机会。 初小小走到一个卖热狗的摊位前，买了一根热狗。 她咬了一小口，张着嘴巴，一边用手扇着风。 卢温扯了扯嘴角，看初小小的模样，他都能感受到那股烫感。 “你不是看不上路边摊的东西吗？你说路边摊的东西不好吃，也不干净卫生。” 初小小终于将那口热狗咽了进去，她用余光瞥了瞥身侧的小摊子。 “你非要在人家老板面前说这种话吗？” 卢温朝热狗摊看去，正好撞上老板投过来的不善的眼神。 吓得他赶紧闭了嘴。 初小小边走边吃，她伸手一指，手指的方向，是一排排流动摊位。 “你看，金湖鱼广场的摊贩，多不多？到了晚上，凌晨一点的时候，还剩下多少摊呢？” 卢温恍然大悟，原来初小小“挨个询问”的意思是这个意思。 金湖鱼广场的小摊贩跟游客不同，游客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并不是固定的群体，但是小摊贩他们几乎是固定驻扎在金湖鱼广场的。 凌晨一点，绝大部分小摊贩都收摊走人了，但是有一小部分，为了多赚点钱，他们还在坚持摆摊。 这一小部分深夜还坚持在摆摊的摊贩，也是固定的。 初小小想要挨个询问的对象，正是这些凌晨一点还没收摊的摊贩。 他们每年如一日，说不定，有人还记得七天前那天晚上发酒疯的他们。 卢温重新燃起了希望，“我们先回去，晚上再来？” 初小小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才下午两点不到，时间还早。 “你想在这等也行啊。” “你等我就陪你一起等。” 初小小扭头就走。 卢温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但跟到一半，就被初小小撵走了。 凌晨一点，两人相约来到金湖鱼广场。 此时的金湖鱼广场，与白天相比，萧条得多，冷冷清清。 初小小晚上睡了一觉，倒挺精神。 摆摊的摊贩陆陆续续在收摊，但有些还在坚持。 放眼望去，还在坚持的并不多，大多是一些夜宵摊，炒粉烧烤类居多。 初小小提议两人分开行动，初小小去左边，卢温去右边。 然而初小小还没开始，她站在一个麻辣烫摊子前，一句“大叔”刚喊出来，就听到卢温跟人家摊贩吵起来了。 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 初小小皱眉，扭头就往卢温方向跑。 惹得身后的大叔连忙大喊，“姑娘，麻辣烫你还要不要的？” 初小小跑到卢温面前，喘着粗气。 那是一个凉茶摊，专卖各种清热解毒的凉茶。 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肥头大耳，满脸横肉。 他见到初小小跑过来，对初小小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将手中的汗巾扔在了桌子上，阴阳怪气说道：“挺好，挺好，都来了。” 初小小满脸疑问，看向站在一边将腰杆挺得直直的卢温，他脸上满是愤慨。 “怎么回事啊？” 卢温“哼”了一声，“这人污蔑我吃东西不给钱，我什么时候吃东西不给钱了？” 摊主伸长脖子，语气也变得大声起来，“你本来就没给钱，死鸭子嘴硬。”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将卢温拉到一边，小声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卢温气道：“我刚刚来到这凉茶摊，我都没说话，那死胖子就说，是你？你这个吃东西不给钱的家伙，想喝凉茶，先把上次的钱给付了。” 卢温看向凉茶摊的方向，骂骂咧咧，“他奶奶的，一碗凉茶而已，能值多少钱？犯得着我吃霸王餐吗？有毛病。” 初小小激动起来，她握拳，一记粉拳锤打在卢温身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没睡醒？这胖老板明显说的是七天前那天晚上的事，那天晚上你都断片了，你还记得个屁事啊。” 卢温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啊”了一声，吞吞吐吐，“是…是这样的吗…” 初小小指着卢温警告他，“接下来，你一句话也不要说，听明白没有？” 卢温伸手捂住嘴，木讷地点了点头。 回过头，初小小顿时换上了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 “哎呀老板，你说的是七天前那天晚上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初小小这样的美人。 胖老板重新捡起汗巾，擦摊子的桌面，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可不是吗？你们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来我这喝凉茶，想要醒酒，像疯子一样，喝了我三碗凉茶，喝完就跑，要是我年轻两年，再瘦一点，我跟你讲，那天晚上我非得一个个把你们抓回来不可。” 胖老板说着，应景地提了提那宽大肥厚的裤子，扶了扶下坠的肚子。 初小小印象全无，胖老板说的话，让她感到很震惊。 胖老板这句话，信息含量很大。 “不好意思啊老板，我们那晚喝断片了，你说我们喝了你三碗凉茶，我们两个人而已，为什么会点三碗凉茶呢？” 生怕胖老板误会，初小小又补了一句，“老板，我不是不想付三碗钱，欠你多少碗凉茶钱，我们该付多少付多少，我只是好奇，因为我们喝断片了嘛。” 初小小的态度很好，胖老板也如实相告道：“你们那晚，可不止两个人哦，而是三个人，三个人，当然点三碗凉茶了。” “三个人？”初小小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那第三个人，那天是不是穿一套黑色西装？他长什么样？” 胖老板想了想，说道：“他那晚是穿的一套黑色西装，不过具体长什么样，我记不得了，你要让他站在我面前，我应该能认出来。” 初小小慌忙掏出手机，问道：“老板，三碗凉茶多少钱，我现在给你。” 胖老板道：“不贵，八块钱一碗，三碗，总共二十四块。” 初小小直接扫了一百块钱过去。 胖老板听着到账提示音，笑道：“姑娘，你是不是听错了，是二十四块，不是一百块。” 初小小大方道：“多出来的那点钱，就当赔礼道歉费了，我朋友不懂事，希望老板你不要介意。” 胖老板看了卢温一眼，大大咧咧道：“也不怪他，毕竟喝断片了不记得了嘛。” 初小小问道：“老板，还有点事想问你，你说我们喝完了就跑，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这才是初小小多付几十块的真正目的。 老板见初小小如此爽快，肯定也乐得回答她的问题。 他们喝完了凉茶就跑，能跑去哪个地方？ 如果跑进广场里，他们肯定会被抓。 胖老板常年在广场摆摊，附近的摊贩多多少少认识一些，他虽然跑不快，但是可以让他的摊贩朋友帮忙抓人。 只有往广场外跑，才没有机会抓住他们。 如果他们喝完凉茶就跑，那他们在金湖鱼广场的轨迹，只有这处凉茶摊。 在凉茶摊这儿问不出什么，意味着在金湖鱼广场的线索就断了。 所以初小小肯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听到初小小这么问，胖老板却支支吾吾起来，“姑娘，要不，我还是不说了吧，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不知道，比你知道的要好。” 第9章 购物单 胖老板不这么说还好，这么说初小小的好奇心更大了。 “老板，请你一定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再买两碗凉茶。” 初小小说着，直接掏出手机付款。 胖老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唉你…” 初小小已经招呼卢温坐下来了，“老板，上茶吧。” 胖老板端来了两碗茶放到他们面前，顺势也坐了下来。 “那天晚上呢，你们两个摇摇晃晃走过来，满身酒气。” 胖老板看了卢温一眼，“这位帅哥提议喝凉茶醒酒。” “然后你们就坐下来了。” 胖老板拍了拍他们面前的桌子，“一模一样的桌子，一模一样的位置。” 初小小忍不住问道：“老板，你不是说我们有三个人吗？” 胖老板道：“是三个人，你们两人刚坐下来，没一会就有一个西装男坐到了你们旁边。” “一般不熟悉的客人，在旁边还有空桌的前提之下，是不会去找其他客人拼桌的。” “再加上那人也喝了酒，满身酒气，我就以为他跟你们是一起的。” 录像里，西装男被一个麻袋套住了头，初小小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认不认识。 初小小问道：“他也喝醉了吗？” 胖老板摇了摇头，“他应该没醉，比你们清醒，至少走路什么的，没有歪歪扭扭的，他在叫我给他上凉茶的时候，口齿也清楚。” “上完凉茶之后，我就到一旁忙活去了。” “我记得，你们一边喝凉茶，一边聊天，可谓是相谈甚欢，有说有笑的。” 初小小脸都黑了，难不成，他们敲死的人，他们认识？ “我们都聊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老板摇了摇头，“这哪能记得住啊，再说了，我也没刻意记，但是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 初小小屏住呼吸，很是紧张。 老板又看了一眼卢温，“你们聊着聊着，这个帅哥突然就发火了，开始骂西装男。” “他说了一句，我印象很深刻，他说，你竟敢摸我女朋友大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初小小脸色相当难看，看卢温的眼神很复杂。 什么他的女朋友？他们早就分手了！ 从胖老板的描述不难猜出，她被西装男调戏了，卢温出手，英雄救美！ 初小小急忙问道：“那后来呢？” 胖老板表情有点不自然，他的视线若有若无落在了初小小的胸上。 “后来，西装男摸了你的胸，摸了就跑，他边跑还…边笑…” “你们气炸了，就起身去追他。” “然后钱也没付。” 虽然胖老板只是把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即便事情也已经过了好几天。 初小小听到，还是气得发抖。 现在她都那么气，别提那天晚上了。 又被摸腿又被袭胸！ 难怪在录像里，她对西装男下手那么狠。 初小小压制住心中的怒火，问道：“他往哪个方向跑了？” 胖老板指了指广场大门外，“跑外面去了。” 跟初小小猜的一样，他们往外跑了。 跑出金湖鱼广场，不借助监控摄像头，就很难再追寻到他们的踪迹了。 外面四通八达，谁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 初小小又气又急。 一直坐着不说话的卢温忽然出声了，“老板，我感觉到一点点不对劲啊。” 老板对卢温没什么好感，但碍于初小小的面子，他语气也还算正常。 “哪里不对劲了？” 卢温用勺子不停搅拌碗里的凉茶，却是一口没喝，“你说西装男没喝醉，比我们好，我们喝醉了。” 卢温视线落到老板那肥胖的肚子上。 “你说你胖了，跑不快，但是我们喝醉酒了，也跑不快啊，按理说，你应该能追上我们啊。” “但是你却没有追上我们，你没有全力追我们，为什么？” 初小小细细思索，觉得卢温说的也有道理！ 胖老板说他胖了跑不了，如果追没有喝醉的人，他肯定追不上，但是他追的是几个醉鬼啊。 初小小看向胖老板，想听他怎么解释。 胖老板道：“你们跑单，我确实追出去了，但是你说的也没错，我没有全力追。” “我追到一半，就折回来了。” 初小小急得不行，“为什么不追了啊？” 胖老板道：“我看到西装男有个双肩包没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不信为了二十四块钱，他包不要了。” 初小小激动地抓住了胖老板的手，“那个包呢？还在你这里吗？包里都有什么？” 初小小能不激动吗？西装男的包里，可能会有西装男的信息。 她都以为没希望了，结果胖老板扣留了西装男的包。 如果胖老板把他收起来了，那么包肯定还在老板这里。 因为西装男已经死了，他不可能来将包取走。 胖老板站起来，一言不发，他走到他的摊子前，蹲下来，在摊子底下一阵翻找。 最后，他将一个黑色的双肩包翻了出来。 胖老板走回桌子前，将双肩包扔在桌子上。 “喏，就这个。” 初小小不等胖老板同意，便上手拉开了双肩包的拉链。 胖老板说道：“我当时想，就算西装男不回来取包，我就用这包抵那二十四块了，我不信这包里的东西不值二十四块钱。” “过了几天，我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西装男，我就把包打开来看了。” “他奶奶的，没想到里面啥也没有，就一套破衣服，还是臭的。” 初小小将包里的东西倒出来，真的就只有一套衣服。 刚刚燃起一点希望的初小小顿时大失所望。 犹如过山车一般的心情，让她心力憔悴。 胖老板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就这，没别的了，难怪他不来找包。” 初小小连将衣服重新装回去的心思也没了。 卢温见状，将空荡荡的背包拿过去接着翻找。 胖老板道：“真的什么也没有了，一个钢镚也没有，那西装男估计也是个穷光蛋，穿得人模狗样的，包里居然只有一套破烂衣服。” 卢温执拗地将双肩包所有的拉链都拉开。 最后，还真让他有了一丝意外收获。 他手上拿着一张纸，好奇道：“这是什么？” 胖老板嗤笑一声，“还能是什么？垃圾呗。” 卢温激动起来，这对胖老板来说，可能只是一张废纸，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宝贝啊。 “这可不是垃圾。” 卢温将纸张递给了初小小。 初小小接过纸张，随意看了一眼，但是下一秒，她就被纸张上面的内容吸引住了。 她忍不住惊呼，“这是一张购物结算清单！” 购物结算清单的日期，正是他们喝断片的前一天下午！ 第10章 粮农综合商店 初小小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因为，那不是一张普通的购物单结算清单。 而是一家粮农综合商店的购物结算清单。 粮农综合商店，主营杀虫剂、化肥、农具等农用用品。 购物结算清单上的物品数量并不多，但是单量极多。 单单是化肥，西装男就买了六千斤。 农药、杀虫剂也都是论箱买。 初小小看了一眼结算金额，八千五百六十三块，差不多一万了。 初小小抬眼，看向胖老板，问道：“老板，这张购物结算清单，我可以拿走吗？” 胖老板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你想要就要呗，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一垃圾，况且你已经帮那个变态付了钱，东西现在易主了，已经变成你的了。” 胖老板将那个双肩包扔在桌子上，“这个包，你们也一并拿走吧。” 初小小起身，将卢温拉起来，准备离开，“谢谢老板，包你留着吧。” 那包里就一套臭衣服，包也不值钱，她要那包干什么？ 但是购物结算清单小票不一样，她留着有大用处。 走了没两步，卢温忽然顿住了，他轻轻拉了拉初小小的衣服，“等等。” 初小小停了下来，狐疑地看着卢温。 卢温回过头，对胖老板道：“老板，你刚刚说，我们付了钱，西装男的东西，就归我们了，是吗？” 胖老板刚将双肩包从桌子上拿起来，准备拿去推车放，他还在纳闷呢，初小小为什么特意留下那张购物小票。 正想着，看到卢温去而复返，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是啊。” 卢温走过去，伸手，“那既然如此，给我吧。” 胖老板愣了两秒钟，将双肩包递给了卢温。 之所以犹豫，不是他不想给，只是觉得奇怪。 一个说不要，一个又说要，不知道什么意思。 卢温接过双肩包，微笑着对老板说了一句“谢谢”便转身离开了。 初小小还要卢温并排往金湖鱼广场门外走去。 离得有些远了，确定胖老板听不到之后，初小小好奇问道：“你干嘛啊？又问他要这个背包干什么？” 卢温道：“我刚刚忽然想到，背包留在这个老板这里，他未必会丢掉，可能会旧物利用，留下来装点杂物什么的，这个背包虽然不值钱，旧也旧了点，但是不影响使用。” “这个背包是西装男的遗物，必须把它处理掉。” 初小小长出了一口气，卢温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个问题上，倒是她疏忽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 卢温道：“找个偏僻地方，烧掉它。” 简单粗暴，但是也是最有效的。 初小小眼神复杂地看了卢温一样，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他，有时候蠢得像头猪，有时候又精明得跟猴似的。 “好！” 两人从金湖鱼广场出来，来到马路边。 他们凌晨一点十五到的金湖鱼广场，在凉茶摊坐了一会，现在已经快两点了。 凌晨两点的城市，大街上虽然灯火通明，但是一片静谧。 初小小手上捏着那张购物结算清单小票。 “西装男是在西城区一家名为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买的东西，小票上有详细的地址，对应的收银员姓名。” “我们明天，去一趟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购买数量如此众多的农用产品，多半是大客户，可能是他们长期合作的大客户也说不准。” 卢温“嗯”了一声，“那现在…”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夜半凉风，多多少少带有些寒意。 她紧了紧身上的衬衣，“回家，你还想现在去西城？你见过哪家粮农综合商店三更半夜还开门营业的？” 卢温不是这个意思，他张了张嘴，但是还是没说出来。 两人站在路边等车。 大概等了三四分钟，一辆网约车停在了两人旁边。 初小小拉开车门上车，她刚刚坐下关好车门，却见卢温从另一个车门上车了。 初小小皱眉道：“你干嘛啊？这是我叫的网约车，你自己不会打车吗？” 卢温讪笑，“会啊，这不是时间太晚了吗？你一个人不安全，我先送你回去，再打车回去。” 他刚刚想说的，就是这件事来着。 初小小心底泛起一丝涟漪，没有拒绝。 过去的一幕幕忽然在脑海浮现，她想不通，为什么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有一天晚上，初小小被一阵剧痛痛醒，她的肚子，就好像有人拿刀在里面搅拌一样，痛得她豆大般的汗珠直冒下来。 卢温正在书房写稿。 初小小让卢温送她去医院。 卢温让她等一等，稿子马上就写完了，他手上写的那份稿子十万火急，他已经熬了两个通宵了，天亮编辑上班之前，必须要把稿子发到他邮箱。 初小小忍着剧痛，痛得都从沙发滚落到地上了，她等了他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之后。 卢温依旧还是那句：“再等等…” 初小小自己一个人拖着剧痛的身躯，换衣服，穿鞋子。 又一个人打车去医院，一个人挂号，排队，缴费，看病。 最后诊断是尿结石。 有人说，尿结石造成的疼痛，比生孩子还要痛。 事后，初小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 吃止痛药，打吊针，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进行超声波碎石，折腾了一宿，全都是初小小一个人完成。 翌日清晨，当初小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卢温趴在电脑桌前呼呼大睡。 初小小心想，他甚至可能都没发现自己不见了吧。 在初小小就诊的这段时间，没有关心问候，甚至连一条短信也没有。 从那天起，初小小就对这个男人彻底失望了。 那时候，卢温不知道关心她，现在分开了，知道把关心安全之类的话挂在嘴边了。 但是他注定什么也挽回不了。 初小小望向窗外，神情漠然。 他俩到是没话了，司机却不乐意了。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中央扶手杯架放着的保温杯，鲜红色的枸杞随着车的抖动一阵阵晃荡。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他觉得卢温的话里有话！ “小伙子，你的担心是对的，但是我们是正规平台的网约车，我们车上有录音，有录像，还有gps全程定位，怎么会不安全呢？” 卢温笑了笑，“大哥，不是指坐车不安全，下车之后还要走一段路才到家嘛，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独自一人走夜路确实不安全。” 司机了解到卢温不是内涵他之后，他旋即也笑了起来，“是的是的，小伙子还是你想的周到！” 初小小有些惊讶，但不是惊讶卢温的考虑周到，而是他的态度。 换做以前，他不会跟司机解释。 他只会举很多很多的网约车出事案例，然后跟司机吵起来。 停车之后，司机还摇下车窗，对卢温道：“小伙子，加油！” “好的，谢谢大哥。” 卢温笑着回了个手势。 回过头，正对上初小小冰冷的眼神。 “他让你加什么油？” 卢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这…司机…奇奇怪怪的，我…我哪知道啊。” 初小小冷声道：“不知道，你回他‘好的’？” 以司机的视角来看，一个男的半夜三更护送一个女的回家，表明男的肯定多多少对女的有点意思。 若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顶多让到家了发个信息什么的。 司机虽然没有挑明，但是潜意思，肯定以为卢温在追她，所以他让卢温加油。 卢温回答了个“好的”，不正是默认的意思了？ 还追什么追？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她以为她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卢温被初小小呛得说不出话来。 初小小柳眉倒竖，都什么时候了？他到底在想什么？她真想把他脑子扒开，看看他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孰重孰轻？他一点也不明白？ “我希望你能认清我们现在所处的困境。” 初小小拽住卢温的衣领，把他拽到眼前。 “当务之急，是找到那间废弃民房，处理干净现场，抹除掉一切痕迹，不要把精力放在没有意义上的事，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你明白彻底的意思吗？” 卢温嘴巴微张，难掩失落，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明天来接你…去西城区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找线索。” 第11章 闺蜜的电话 第二天，卢温开车来接初小小的时候，对初小小的态度冷淡了不少。 初小小觉得这样挺好。 车子还是一年前她陪卢温去买的长安。 初小小不知道现在卢温住哪里，但是她住的地方，属于东城区。 两个城区之间，相距二三十公里。 打一次车，还挺贵的。 初小小还要卢温都是自由职业者，虽然不差什么钱，但是也没多少钱。 平常生活开支，也是遵循能省则省的原则。 这种远距离的出行，开车还是比打车划算。 刚上车，初小小就接到了闺蜜程念的电话。 程念，就是一个星期前，失恋，然后让她陪她去酒吧买醉中途不声不响离开的好闺蜜。 “小小，我刚刚没看花眼吧，你上了卢温的车？你跟卢温和好了？” 对于自己这个好闺蜜，计程爱恨有加。 她跟卢温认识四年，谈恋爱谈了三年，如果不出意外，可能现在两人已经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别看现在初小小像个没事人一样，但刚分手那段时间，初小小是很痛苦很难过的。 养一条狗都有感情呢，更别提一个谈了三年的男朋友。 那段时间，一直是程念陪着自己，她才安然度过那段黑暗日子。 程念与她的友情，毋容置疑。 但是让初小小莫名背上一条人命的罪魁祸首，也可以说是她。 要不是她半路不辞而别，她傻乎乎地等她，也就不会遇到卢温。 遇不到卢温，也就不会跟他喝了很多酒。 不喝酒，也就不会发生后续的事。 最后就是，她跟她的大怨种男朋友完美和好，皆大欢喜。 她就惨了！ 但是就算跟程念情如姐妹，初小小也不敢把他们杀了人的事告诉她。 “不可能的事，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瞎说什么？” 程念“咯咯咯”的笑声从电话里传过来，“真的没有？” 她言语看似信了，但是笑声里，哪有半点相信的意思。 初小小没心情跟她贫嘴。 “无聊！没事我就挂了。” 程念急忙道：“等等，有事，先别挂。” 初小小疑道：“真有事啊？” 她只是路过碰巧看到她上了卢温的车而已，不是专程给她打电话的吧！ 程念道：“周末，一起去果园摘果子吗？老张他们要搞团建，需要大量水果，自己去摘便宜点，顺便去体验一下果园风情，天天在城里，都腻完了。” 如果没有这档子糟心的事的话，初小小是有点心动的。 她平常除了制作美食视频，也会直播，果园摘果，也是一个不错的直播素材。 “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初小小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卢温通过中央后视镜看到初小小的神色有些不对，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声音，忍不住问道：“是程念那虎娘儿们？” 初小小不悦道：“关你什么事？” 程念，卢温是通过初小小认识的，这女人，生性泼辣，敢爱敢恨，不跟你搞什么花花肠肠，有仇不过夜，当场就报的那种。 性格直爽且毒舌！ 对于程念，卢温也是忍不住有两句话想要说的。 “别的不做评价，但是她对你真的够义气的，我明明都没得罪她，她也把我拉黑了，我还请她吃过饭，生日送过礼物呢。” 无论什么事，程念都是义无反顾站在初小小这边，两人分手，程念毫不犹豫删掉了卢温，直到现在，初小小才知道这件事。 她没有问过程念这些事，程念也没有提过。 她甚至以为他们还有联系呢。 程念跟卢温，也是好几年的朋友了。 因为初小小的关系，卢温还帮过程念好几个大忙。 她跟卢温分手，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就算有什么矛盾，也是初小小跟卢温的矛盾，不是程念与卢温的矛盾。 为什么决绝果断地删掉卢温，那还不是因为要顾及到自己的感受！ 够姐妹！ 初小小心里对程念的怨言，不由得又减少了几分。 她拍着卢温的后座，出言警告，“不许背后说我姐妹的坏话。” “好好好！” 卢温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很明显不服。 “我知道你们姐妹情深，但是录像带的事，只能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初小小回道：“我知道。” 在大是大非面前，她拎得清。 一路无话，直到一个半小时之后，他们抵达目的地。 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位于一处老城区的临街铺面。 地处偏僻，人迹罕至。 铺面正前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是一个垃圾中转站，右侧方，是一个建筑工地，建筑工地呈荒废状态，地上杂草丛生，目测已有半人多高。 整条街还开门营业的，总共也没几家。 紧挨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的，是一家糖水铺还有一家水果店，也都是关闭状态，上面贴着大红纸，大红纸上几个“旺铺转让”的黑笔字很是显眼。 初小小下车之后吐槽，“这地方也够荒凉的。” 卢温环视一眼，也道：“都是老楼了，荒凉很正常。” 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的大门敞开着，一个看着有四五十岁的大妈坐在那张黑得已经看不出原有颜色的方形柜台后面，左手油条，右手豆浆，正目不转睛盯着手机支架上的手机，时不时爆发爽朗地笑声。 手机里放着外响，声音远远都能听到。 初小小掏出那张结算小票，朝大妈走去。 “请问…是王美丽王女士吗？” 小票上收银员的名字为王美丽。 初小小很难相信，在如此荒凉偏僻的地方，一家小小的粮农综合商店，会有第二个营业员。 但她也很难说服自己，油腻大妈居然叫一个如此“美丽”的名字。 王美丽按下了暂停键，放下吃了一半的油条，抽出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还特地将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之后才开始说话。 她只是身体发福看起来油腻，但是动作却一点也不油腻。 言谈举止，也是一个合格的营业员。 “你好，我是王美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初小小视线落在她身后的仓库里，仓库里堆着许多化肥以及农具，看起来很是杂乱。 但是从空出来的一处墙角以及展现出来的不协调的痕迹来看，墙角一隅，原先应该是堆满了很多肥料的，并且肥料刚刚搬走不久。 西装男购买了六千斤肥料，以一包一百斤计算，那也有六十包。 六十包肥料，足够摞起高高一叠了。 从这可以看出，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的生意并不太好，一个星期，虽然卖了几千块钱，但是几乎是一个人买的。 这种大客户，店家必定印象很深刻。 初小小暗暗舒了一口气。 这趟应该没有白来。 她将那张购物结算小票朝王美丽递了过去。 第12章 还不明显吗 “一个星期前，有一个人在你们这里买了一些化肥还有农药以及农具，王大姐，你对此还有印象吗？” 王美丽接过那张购物小票，看了两眼，然后抬头，狐疑地看向两人。 “你们这是…” 这大妈警惕心还是挺重的。 不过初小小早就准备好了应对方案。 “哦，王大姐，是这样的，这张购物小票，是我们捡到的。” 王美丽脸上的疑惑更重了，在大马路上随便捡到一张购物小票，就找来确认，这是什么操作？ “捡到的？” 初小小轻轻点了点头，“是的，这张购物小票在一般人眼里，或许就是一张垃圾，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意义非凡。” “它在我们眼里，是宝贝，是机遇，更是金钱。” 不止王美丽，跟初小小一起来的卢温都听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初小小捡了一张藏宝图呢。 但实际上，那就是一张几乎等同于垃圾的废纸，皱巴巴的且油腻。 初小小没有跟卢温讨论过如何从营业员嘴里套话，所以卢温根本不知道初小小的计划是什么。 王美丽只是单纯的觉得离谱。 “太…太夸张了吧？” 初小小双手撑在柜子上，表情认真且严肃。 “一点也不夸张。” “你知道，这些购物清单上的东西，都是用来干嘛的吧？” 一次性购买那么多的化肥以及农药，大致用途其实并不难猜。 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化肥肥料，是用来给农作物补给养分的，农药，是用来杀虫的，化肥还有农药，可以说是农户必备的东西。 但是一般的农户，一次性根本用不到那么多的化肥跟农药，因为他们种的地，注定不会很多。 只有农场主，一次性才会需要用到这么多的化肥跟农药，因为他们种植的农作物多。 所以这几千斤化肥跟农药，购买者很有可能是用于农场。 第二种可能，购买者可能是个批发商，他来城里进货，拉回小地方贩卖，做中间商赚差价，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批发商一次性购买数量如此多的农用品，很符合逻辑啊。 但是初小小觉得第二种可能性并不是很大，因为购物小票上，除了化肥跟农药之外，还有一些农作物用具。 农具就比较少了，一把铲子，两把锄头，一把镰刀。 如果是批发商，为什么购买那么少的农具呢？ 购买数量越多，价格越便宜，批发商就是做赚中间差价这个生意的，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这一把铲子还有两把锄头，还有一把镰刀，更像是拿来自用的。 但是不管是农场主也好，批发商也好。 初小小问那个问题，都不违和。 她其实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但是她可以营造出了一个她知道的样子。 王美丽果然没有多想，“知道啊，他们不是用来给沃柑施肥的吗？” 初小小表面云淡风轻，但是内心却仿佛经历了一场惊涛骇浪。 看来，她猜对了。 她的童年，是在外婆家过的，虽然没种过田，下过地，但是耳濡目染，多多少少也知道些。 要不是这段童年经历，她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这些农用品具体是干什么的？又怎么使用？ 沃柑，是一种水果，因为味美多汁，甘甜可口，在水果界，大受追捧。 因为气候适合，土壤适合，南方是沃柑种植大区。 沃柑成熟采摘时间线很长，最早一批，十二月份就产出了，最晚一批，会到四月末才结束。 现在是四月中旬，最后一批沃柑的采摘时期。 采摘完之后，就要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施肥了。 时间线都对得上。 初小小叹气道：“对啊，我们也是种沃柑的。” 这句话，惹得卢温在一旁忍不住咳嗽起来。 初小小回过头，眉头紧拧，“你没事吧？” 话里似乎是在关心他，但是实际上，初小小很不满，因为卢温打扰到她了，他的那声咳嗽，像是嘲笑她一样。 卢温连忙解释道：“我没事，你继续。” 他做了一个捂嘴的动作。 初小小转过头来，脸上恢复如初。 “但是我们的沃柑产量很不好，很差劲，他们的沃柑，不仅产量高，个个又大又红又圆，红彤彤的很是漂亮，卖相极佳，就连味道，也甩我们的沃柑十万八千里。” “我尝过他们的沃柑，皮薄，汁水多，特别甜，吃进嘴里，就像吃糖一样。” “我们一直在反思与改进，为什么，我们种出来的沃柑，跟他们种出来的沃柑差距那么大呢？” “他们的果园做什么，我们就跟着做什么，我们尝试了很多种方法，但是不管怎么改进，就是不尽如意。” “直到那天，我在他们果园附近，捡到了这张购物小票。” 初小小又叹了一口气，“果园都是位处偏僻的地方，所以这张购物小票，百分百可以断定，是他们掉的。” “看了购物小票之后，我终于明白我们输在哪里了。” 王美丽完全被初小小带进了她编造的故事里。 她用手背擦了擦油腻腻的额头，好奇问道：“输在哪里？” 她只是个卖肥料的，对于果树种植问题，并不了解。 初小小道：“他们剪枝叶，我们剪枝叶，他们除草我们也除草，他们用石灰水涂抹果子防日晒，我们也用石灰水防日晒。” “他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但是种出来的沃柑，还是不如人家的。” “所有的都一样，只有一样东西不一样。” “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第13章 是化肥啊 “是化肥啊？” 王美丽听出来了，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敢太确定，因为她家的肥料怎么样，她心里也是有些数的。 不是最高端的肥料，也不是最低端的肥料，中规中矩。 中规中矩的肥料，真的能让果树种出高等级的果子吗？ 她卖了这么多年的肥料，怎么不知道？ 初小小点了点头，但是她也不敢确定，因为她是信口胡诌的。 “要不然呢？除了肥料用的不一样，我们做什么都一样，但是果子就是不比他们的好，只能是肥料的原因。” “我们两个果园，虽然没有竞争关系，但是也不是朋友关系，他们用什么肥料，我们还真不知道。” “直到捡到这张小票，我们才知道，我们之间的差别在哪里。” 王美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旋即变得兴奋起来，眼里绽放着一种异样的光。 既然你认为我们的肥料效果好，对方又是农场主。 生意不就来了吗？ “美女，我们的肥料，确实好，你要不要来一点试试？” 初小小老练地摆了摆手，道：“这些都是小问题，真正的大问题是，肥料配比问题。” “就好像做菜一样，同样的食材，同样的油盐酱醋，新手跟大厨做出来的，天壤之别。” “油盐酱醋的比例如何，什么时候放，这里面都有大学问。” “果树施肥也一样，那张购物清单上，可不止一种肥料。” 王美丽犯难了，她为难道：“可是我也不知道他们的配方是什么唉。” 初小小又摆了摆手，说道：“不一定需要你知道，你只要把他们果园的信息告诉我们就行了，我们只揣摩。” 王美丽“啊”了一声。 初小小眉头微皱，“嗯？怎么了？不方便？” “他难道不是你们的大客户？” 王美丽点了点头，“是的…” 初小小长出了一口气，“大姐，你可想清楚了，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小客户，若是我们合作谈成了，我们一次性购买的肥料，可不比他们少。” 王美丽连忙解释，“不是不方便，就是，我…我该这么说啊？我不知道啊…” 王美丽都快急死了。 初小小看王美丽这个样子，大概知道了，她继续循循诱导，“那你就从上个星期，来跟你买肥料的那个人说起。” “那个人，不是老板吧？” 肥料是用于果园没错，但是来购买肥料的，绝对不是农场主。 没有哪个农场主这么穷，全身上下加起来，也不值二十块钱。 真正的农场主，心里想他的果园，恐怕比想他的老婆还要多。 又怎么会在买完了肥料之后，不回果园，而去四处晃荡呢？ 王美丽经初小小这一提醒，顿时有了方向。 她想起一个星期前，缓缓说道：“那天下午，有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来买肥料，一次性就买了几千块。 “我并没有见过他，算好价钱之后，他给了现金，然后让我送去大红山果园，我才知道，他是大红山果园的。” “大红山果园的肥料，一直都是从我们这里采购的，通常都是张宏股老张来采购的，那天，可能老张有事，就叫他来了。” “我出于好奇，就多问了他几句，他是老张的什么人？” “他说…他好像是…老张的表弟还是表侄？” 说到这，王美丽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她摇了摇头，“记不起来是表弟还是表侄了，反正带着一个表字。” “他付完钱之后，就走了嘛，像那么多的肥料，市内，我们都是包送到家的。” 初小小内心犹如行驶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真相几乎就要呼之欲出了。 他们杀的人，他的真正身份，是大红花果园，农场主张宏股的表侄或者表弟。 初小小脸色非常不好，她颤颤巍巍抬头看向王美丽，却撞见王美丽正在看卢温，被初小小撞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了视线。 其闪躲之意，相当的明显。 但是初小小此时并没有心情顾及这些。 她努力让自己的脸色恢复如常。 虽然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但是做戏做全套，不然，很容易会引起王美丽的怀疑。 “王大姐，你知道他们大红山果园的面积是多大吗？” “我没有进过他们果园，就算进去了，也不好估量。” “只有知道果园的具体面积，我们才好计算肥料的亩用量是多少。” 王美丽道：“我知道的是七十亩左右，具体好像是七十一亩，我记得上次老张说过，说的就是七十一亩。” 初小小又问道：“那他们每次购买的肥料，都是小票上的这些吗？每次购买，都是这个数量吗？他们一年买几次？” 王美丽一一回道：“每次购买的肥料，就是小票上这些，每次购买的数量，基本就是这些，但是杀虫药就不止，他们一年施两次肥。” 初小小朝王美丽伸手，笑道：“谢谢王大姐，小票我拿回去再研究研究，研究出来了，我们也来你这里购买肥料。” 王美丽将小票还给了初小小。 要回小票之后，初小小他们转身就离开了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 大红山果园，初小小听都没听过。 她问卢温道：“你知道大红山果园在哪里吗？” 卢温也摇了摇头，“可以导航啊，我们现在要去大红山果园吗？” 初小小点了点头，“去大红山果园。” 卢温对此表示担忧，“去找张宏股？会不会打草惊蛇？” 他们来找王美丽，他都怕哪一天东窗事发了，警察会根据西装男的行踪，追踪到钱多多粮农综合店。 再根据王美丽提供的信息，找到他们。 但是刚刚他环视了一圈，没见到有摄像头，他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没有摄像头，谁能找到他们？ 王美丽还可以找一找，但是张宏股，他们去找他真的合适吗？ 初小小道：“你傻啊？当然不能直接去找他的，但是大红山果园，我们必须得去。” 初小小想到了闺蜜程念尽早给她打的那个电话，顿时有了计策。 上车之后，她给程念打去了电话。 电话没响两声，就被程念给按断了。 初小小再打，再被按断。 一直打到第五个电话，程念才接。 初小小刚想骂人，但是她还没骂出声，便被电话里传来的一声娇喘给吓住了。 初小小有些尴尬，按也不是，不按也不是。 按掉，好不容易才打通的，不按，驾驶座的卢温显然也听到了。 她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 但是也只是一声而已。 程念说话了，“亲爱的，你干嘛啊？” 初小小不确定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程念笑骂，“去你丫的，我跟你打电话，不跟你说话，我跟谁说话？” 初小小抬眼偷看了一眼卢温，见他没什么反应，正装像个没事人一样玩手机。 她小声骂道：“大白天的，你伤风败俗。” 程念笑，“废话少说，快说，找我什么事？” 初小小也不废话了，指不定现在人家还没忙完呢，就不耽搁人家了。 她快速说道：“你不是说周末去果园摘果子吗？去哪个果园，定了吗？” 程念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摘果子的事。 “咋啦，你不是说不去吗？” 初小小道：“显得无聊，我也想去走走。” 程念兴奋道：“那感情好。” 初小小眼看着越聊越远，连忙把话题拉了回来，“你还没说，定没定？” 程念道：“还没找，找果园还不快嘛？郊区一大堆。” 初小小道：“既然这样，我倒有个想去的地方，大红山果园，听说他们果园的果子还不错，物美价廉，风景也独好。” 程念无所谓去哪里，她本来也没把这件事太放心上，其实说去果园摘果比较便宜，但是算上邮费人工什么的，综合算下来，去摘果未必比直接买便宜。 主要还是想出去走走，至于去哪里，没什么多大区别。 一开始初小小说她没兴趣，她也没了兴趣。 现在初小小再提起这件事，那自然是依她了。 “好啊，那就去大红山果园，挂了，周末见。” 程念说挂就挂。 初小小无奈摇了摇头，对卢温道：“你也听到了，周末，我们跟程念他们一起去大红山果园。” “我们必须要借助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合情合理出现在大红山果园附近，才不会惹人怀疑。” “不然很突兀的出现在大红山果园附近，很容易惹人怀疑。” 卢温点了点头，他明白初小小的意思。 他们断片醒来之后，发现身处荒郊野岭。 他们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在金湖鱼广场，目的是追西装男去了。 他们最后追到了西装男。 西装男逃跑，最有可能的去处，是哪里呢？ 哪里都有可能。 但是结合第二天他们身处的环境来看。 西装男很显然是逃回了大红山果园。 果园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占地面积大，占地面积大，意味着选址只能在偏远地方。 城市里寸土寸金，果园是绝对不可能选在城市里。 所以果园的附近，绝对是荒郊野岭。 他们醒来的时候，没有注意附近有没有果园。 也没有注意附近有没有废弃民房。 西装男的真正身份，并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他们杀死西装男的废弃民房。 他们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不引起他人怀疑的前提之下，找到那间废弃民房。 抹除他们遗留在废弃民房的所有痕迹。 第14章 出发 卢温道：“那间废弃民房，很有可能，就在大红山果园附近，对吗？” 初小小点了点头，“可能性很大，所以我们要去大红山果园好好搜查一番。” “程念的男朋友公司过几天要搞团建，需要大量水果，我们可以跟他们一起去，借着摘果的名义，实地探查。” 卢温“嗯”了一声，“我现在送你回去。” 今天周四，周末还有一天。 初小小倒是一天都不想等了，但是她没法不等。 回去之后，在忐忑中度过了难熬的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初小小早早给程念打了电话。 程念还没睡醒，但是在初小小电话的狂轰滥炸之下，程念不得不爬起来。 卢温过来接初小小之后，就直奔程念住处。 到了程念居住的小区之后，初小小又是一阵电话狂轰滥炸。 卢温感慨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要是别人打扰她睡觉，可能都被她顺着电话信号摸过来狂揍一顿了。” 初小小白了卢温一眼，“你还是想着怎么解释我跟你的关系吧。” 卢温摸着下巴，一脸深沉，认真分析，“这倒是个问题，首先，肯定不能告诉她真相，其次，要是告诉她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以她疑神疑鬼的性格，她肯定不会相信。” “不如，我们假装复合算了，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初小小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可能，我说过多少遍了，不管真的还是假的，我们都不可能，你死了这个念头吧。” 卢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我没招了，要不，你想想？” 初小小感到头疼。 程念这个人，初小小是了解的。 卢温分析得很到位。 但是这不是最佳方法，一定还有什么其他别的方法。 初小小抬眼往车顶看了一眼，但是她真正想看的，不是车顶，而是她头顶上戴着的鸭舌帽。 四月份的天气，虽然还不是很热，但是太阳还是有些毒辣的。 特别是对爱美的女生来说，紫外线，无异于洪水猛兽。 所以出门，她都会全副武装，把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的。 她将鸭舌帽摘了下来，戴在了卢温的头上。 卢温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还是把鸭舌帽扶正了。 不过卢温的头很明显比初小小的头大多了，根本就戴不进去。 他将鸭舌帽脱了下来，将鸭舌帽的调节带调松了些，再戴上，就适合了。 鸭舌帽上还残留着初小小清幽的发香味。 卢温笑道：“送给我啊？” 初小小又从包里翻出了口罩，扔一个给卢温。 “把口罩也戴上，别让程念认出你。” 初小小看到中央扶手上挂着一个墨镜，她又道：“你把墨镜也戴上。” 卢温哭笑不得，“不至于吧？” 初小小没好气道：“除非你想程念一路上念个不停，你受得了，我才受不了。” 卢温戴上鸭舌帽，戴上墨镜，戴上口罩，他将遮光镜掰下来，照了照镜子，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番打扮，别说程念了，恐怕他妈站在他面前，都不见得能认出他。 初小小接着道：“你不准开口说话，听到没有？” 卢温点了点头，他想了想，道：“可是程念认得我的车啊，车子怎么处理？” 初小小一咬牙，虽然她很不想跟话痨程念坐一辆车，但是不一起坐不行了。 初小小推开车门，“不开车去了，我们一会坐程念男朋友车子去，你去把车子停好，再过来跟我集合。” 卢温没办法，只能按照初小小说的。 卢温刚停好车子下来，程念还有她的男朋友也出来了。 程念身材高挑，外表成熟且高冷，虽然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的休闲服，但是依旧抵挡不住她那强势的气场。 程念男朋友名叫罗步新，做房地产行业的，他身材也很高大，比卢温胖一些，但是明明比程念高一个头，在气场上，被程念压得死死的。 罗步新是程念刚交不久的男朋友，初小小跟他不太熟。 见面打了个简单的招呼之后，他就去取车去了。 程念像是八百年没见初小小了，上来不由分说就给了初小小一个大大的拥抱。 随后，她把目光放在了卢温身上。 她指了指卢温，问道：“这位是？” 初小小一点也不意外，她淡定解释道：“我朋友。” 程念玩味地笑了笑，“朋友？男朋友啊？” 初小小摇了摇头。 程念松开了初小小，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她朝卢温走去，绕着卢温走了一圈，走到他身后的时候，她毫无预兆的出手，在卢温的臀部狠狠拍了一下。 这一举动，吓了卢温一跳，他几乎就要口吐芬芳了，但是最后想到初小小的嘱咐，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程念见卢温这模样，嘴里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她回到初小小身旁，挽住她的手臂。 “这个手感还不错，比卢温那个弱鸡强。” 卢温听到之后，藏在口罩下的那张脸，气得都绿了！ 初小小没忍住也笑出了声，“你胡说什么啊你。” 卢温就在面前，程念是一点也不避讳！ 她直接问道：“他干嘛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的？裹得跟木乃伊一样。” 初小小耸了耸肩，“他说他脸上刚做过手术，不宜晒太阳。” 程念又上下打量了卢温一番，“那可惜了，身材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脸咋样。” “他跟我们一起去果园摘果吗？” 初小小点了点头。 程念对卢温道：“小伙子，脸上动了手术，不在家休息，还敢出来晒太阳，勇敢是挺勇敢的，但是想追我们家小小，光靠勇气是不够的…” 初小小就差把耳朵给堵起来了，在这关键时刻，罗步新将车开了过来。 初小小连忙将程念塞进了后排。 她指着卢温，“你坐副驾驶座。” 汽车随后往大红山果园方向开去。 初小小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此行，一定要找到录像带里的废弃民房！ 第15章 大红山果园 初小小查了，大红山果园距离城区有六十多公里，六十多公里，其实已经出了城区了。 开车，差不多要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的车程，也谈不上远。 路上，为了躲避程念的碎碎念，初小小不得不在车上装睡。 本来只是装睡，但是迷迷糊糊之间，初小小竟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大红山果园，没有采取农家乐的经营模式，在网上搜索大红山果园农家乐，并没有搜到相关信息，一般情况下，大红山果园是不对外开放的。 但是种植果园的农场主，一般都比较淳朴好客。 他们大多数时间，都与果树为伴，平常待在偏僻的果园里，难免孤单寂寞。 所以如果有游客前往果园自助摘果，他们通常不会拒绝。 首先，他们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因为果园里的果子，也是批发价卖给批发商的，游客也可以算作小型批发商，他们自己摘，农场主倒还省了一笔采果费。 批发商来收购果子的时候，需要雇人摘果子，雇人的费用，是农场主掏的。 其次，可以解闷。 更巧合的是，初小小查到，大红山果园的果子，还有一半没有采摘。 她其实也有些害怕，因为四月份，是沃柑收成的最后时间。 有些果园，一月二月份可能都卖光了。 初小小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不幸的是，她竟惹上了命案。 幸运的是，她一路调查过来，虽然有些坎坷，但是都还挺顺利的。 拍到他们行凶的人，没有将录像带交给警察，案发过去了一周，凶杀案没有被暴露，他们也没有被警察盯上。 利用有限的线索，他们成功锁定了被他们杀害的人。 特别是调查的时候，有好几次，初小小都觉得线索要断了，结果又险而又险地续上了。 “亲爱的，你想什么呢？没睡醒？你一大早上叫我起来的那股劲呢？” 下车之后，程念又开启了话痨模式。 “看你样子，好像不是很开心啊？想什么呢？有心事啊？” 初小小没好气看了程念一眼，她能开心吗？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些，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 “我的程大小姐，你要是精力无处释放，留着一会摘果行不？别总是盯着我，我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咧开嘴笑吧。” 初小小往果园大门走去。 果园大门，是一个铁门，铁门里面，是一栋二层楼的民房。 这间民房，很显然不是录像带里的废弃民房。 这应该是农场主住的地方。 听到外面的动静，里面的狗开始狂吠起来。 伴随着狗吠声的，还有几声训斥声。 初小小便看到一个大爷从楼上下来，嘴里一边训斥着还在狂吠的狗。 此时的罗步新已经走到了铁门前。 见初小小跟上去，程念也跟了上去，嘴里依旧不停，“哎你这个没良心的，姐这是在关心你…” 初小小来到铁门前，大爷也刚好打开铁门。 大爷看起来有六十了，头发几乎已经白完了。 但是看起来非常的硬朗健壮，他穿着一件老头背心，手臂上的肌肉，虽然看起来已经不饱满了，但是都是精肉，像是钢筋一般结实。 “你们这是…” 大爷话还没说完，初小小抢先罗步新出声问道：“请问是张宏股张大爷吗？” 张宏股视线越过罗步新，停在了初小小身上，“是我，请问你是…”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的神色。 大爷没有纠正，这说明他就是叫张宏股。 他们没找错地方。 初小小道：“哦，我们是朋友介绍来的。” 初小小在身后推了推罗步新。 罗步新会意，接过话道：“张大爷，我们是来买果的，朋友说你果园里的果，味美甘甜，我们慕名而来。” 张大爷听说罗步新夸他的果子好，顿时乐得合不拢嘴，也不问是哪个朋友介绍的了。 自己努力种植出来的果子被认可，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 “好啊好啊，你要多少，我去给你们摘。” 罗步新摆了摆手，道：“不用劳烦大爷你了，我们自己摘，买多少我们就摘多少，这不是坐办公室里坐久了，顺便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张大爷热情的欢迎几人进去。 程念还想粘着初小小，但是被初小小塞了两个蛇皮袋，就把她推进果园里去了。 等罗步新还有程念进了果园之后，初小小蹲下来佯装绑鞋带，落后了他们几步。 等绑完鞋带站起来，他们已经消失在了果园深处。 初小小拍了拍手，将蛇皮袋分给卢温一个，随口问还在一旁的张宏股道：“张大爷，这么大个果园，就你一个人吗？” 她想试试看，能不能套出点有用的信息。 张宏股乐呵道：“对啊，就我一个人。” 初小小又问道：“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张宏股忽然叹起了气，道：“忙不过来也得忙啊，实在忙不过来，就叫我表侄过来帮帮忙。” “但是…” 说到这，张宏股一个劲的摇头。 初小小一颗小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 西装男，应该就是张宏股的表侄了。 身份正式确定了。 初小小知道点到为止的道理，她本来不想再继续问下去了，免得引起张宏股怀疑。 但是看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西装男的死，被发现了？ 初小小脸色控制不住的变得煞白。 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张大爷？” 张宏股道：“我这个表侄，不成气候啊，三天两头不见人影，好吃懒做，叫他十次，也不见得会来一次，头疼。” 初小小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西装男被发现了呢。 初小小敷衍了一句，“年轻人嘛，爱玩是正常的。” 哪知道很正常的一句话，竟让张宏股神色大变。 他“哼”了一声，“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媳妇没有，工作不找，成天四处游荡，连自己都养不活，干啥啥不成，有时候三五个月都找不到人，没钱的时候才会出现，什么年纪了还爱玩？这辈子就过去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初小小不知道怎么搭话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种家事，吐槽一天都吐槽不完。 卢温出声道：“那他爸爸妈妈呢？不管他吗？” 张宏股叹气，“唉，他也是个可怜的娃，他爹妈死的早，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给他拉扯长大的，我平常忙，疏于对他的管教，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有原因。” 卢温感慨道：“也不能怪你啊张大爷，你毕竟要养家啊。” 初小小偷偷拉了拉卢温，示意他不能再聊了，这种家事是聊不完的。 卢温会意，冲张宏股挥手，道：“张大爷，我还要去摘果，先不跟你说了。” 张宏股勉强挤出一抹笑，“去吧，有什么事，就过来找我。” 转过身，初小小还要卢温同时松了一口气。 初小小道：“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西装男父母早亡，只有表叔一个亲人，而西装男又是一个不顾家的小瘪三，三五个月不出现，也是家常便饭。 这意味着，他就算是死了，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找他。 因为对于他的失踪，张宏股已经习以为常了。 卢温点了点头，随后叹了一口气，“是啊，但是对于张大爷来说，是个灾难。” 初小小听了沉默不语，现在讨论这件事的对与错，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异议。 因为他们已经决定了抹除掉他们行凶的痕迹。 她只是恨，为什么会碰上西装男？但凡西装男正常一点，没有猥亵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第16章 一点信息 进了果园，初小小跟卢温一开始确实在一本正经的摘果子，摘了半袋之后，他们就故意往程念还有罗步新方向挪。 很快，四人就撞到了一起。 初小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拿手扇风，开始抱怨，“好热啊，又热又痒，说好的田园美景呢？我看到的只是一望无际的树叶还有果子，还有藏在树叶上的虫子，摘果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玩。” 程念倒是摘得很起劲，时不时还剥个果子吃，“你啊，就是过得太安逸了，平常又不运动，干点活就受不了了，累了坐树底下休息会。” 初小小当然不愿意。 他们大红山果园，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是为了摘果子的，而是为了那间废弃民房！ 她将蛇皮袋一扔，“我不摘了，老罗，借你车钥匙用一用。” 罗步新将车钥匙丢过来，卢温稳稳接住。 程念诧异道：“你想干嘛？你不会想现在就回去吧？” 初小小从蛇皮袋里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沃柑，“回去？我怎么舍得把我亲爱的念念抛下？你们摘吧，我们开车去兜兜风。” 不等程念开启碎碎念模式，初小小连忙将卢温拉走。 两人快步往大门方向走去。 卢温问道：“怎么还要开车去找吗？” 初小小小声回道：“不开车不行了，刚刚下车的时候，我大概扫了一眼周边，果园位处山脚下，放眼望去，光秃秃一片，全是荒郊野岭，根本没有废弃民房的影子。” “其实仔细想想，废弃民房如果在大红山果园附近，也不会离得很近，因为离得太近的话，或许张大爷就发现了。” 卢温点了点头，认同初小小的说法。 他原先也以为，果园周边，有密林什么的，废弃民房就藏在密林里。 早知道附近是这种环境的话，他们就自己来了。 开车四处逛一圈就行了，根本没必要跟张宏股接触，也不用担心张宏股怀疑。 初小小没有想到，卢温也没有想到。 不过有利有弊，他们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 至少从张宏股这里了解到了西装男的为人，他们至少有几个月的时间，不用提心吊胆了。 到了门口，张大爷正在门口煮东西。 沸腾的热气不时从锅里冒出来，初小小一下子就闻出来了，那是红薯的味道。 火灶，红薯，说不定还是自己种植的。 一个人，一条狗，守着一片静谧果园。 想吃什么就种什么，日出而，出日落而息，食物全都是绿色天然无污染物。 这不正是初小小向往的养老生活吗？ “张大爷，我们去兜兜风，他们还在里面摘果。” 张宏股揭开锅盖，真的是红薯，红薯飘散在空气中独特的味道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他热情邀请两人，“要不要吃红薯？” 卢温跃跃欲试，但是被初小小拉住了。 “不用了张大爷，我们早上吃过了，谢谢你哦。” 卢温被初小小拉上了车。 他还有些不满，“你吃了早餐，我可没有吃，为什么不给我吃红薯？” 初小小阴沉着脸，“你刚刚杀了人家的表侄，他唯一的亲人，虽然只是几个红薯，你吃得下去吗？” 气氛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卢温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还吃人家沃柑呢…” 初小小反驳，“我给钱的，不一样。” 卢温不想再跟初小小争，他摸了摸扁平的肚子，发动了汽车。 卢温道：“我就围绕果园附近开哦。” 初小小“嗯”了一声，“以果园为中心，向四周辐射。” 他们追西装男最后追到了荒郊野岭，为什么西装男会去荒郊野岭呢？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是想回大红山果园。 大红山果园，就位于荒郊野岭中。 追到西装男之后，他们找到了附近一间废弃民房，将西装男囚禁在了废弃民房。 所以那间废弃民房，大概率就在大红山果园的附近。 就看着附近，是距离大红山果园多远了。 卢温开始缓缓开车绕行。 初小小打开车窗，聚精会神观察。 这地方，除了张宏股，了无人烟，想找个文化的人都很难。 一开始，两人还信心满满。 但是随着搜索范围圈越来越大，依旧没有见到废弃民房的影子。 两人不由得对他们的猜测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一个半小时之后，他们依旧一无所获。 而此时，他们距离大红山果园，已经至少二十公里远了。 但是四周除了杂草丛生的荒地，就是稀稀拉拉的山林。 卢温开得足够慢，初小小看的也足够仔细。 他们确保没有漏过任何地方。 但诡异的是，就是没有发现废弃民房的影子。 他们打算继续找下去，但程念的电话打断了他们。 “喂，你们跑哪里去了？到处不见你们身影，兜风兜到哪里去啦？” 初小小正心烦意乱呢，“你问我兜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呀，荒郊野岭的，我哪知道这是哪里，我真想把你们丢在果园里。” 挂断电话，初小小无奈道：“调头吧，不找了。” 卢温还是有点不死心，“再找找？万一一会就找到了呢？” 初小小摇头叹气，“方向错了，怎么找都找不对。” 卢温想不通，他锤了一下方向盘，“可是哪里出错了呢？” 初小小也想不通，“从金湖鱼广场出来之后，我们就失踪了，西装男没有回大红山果园，他去了哪里呢？最后我们为何又在荒郊野岭醒来呢？” “金湖鱼广场，距离大红山果园，将近八十公里。” “要在方圆八十公里之内，找到一间废弃民房，谈何容易？无异于大海捞针！” “还是得找一个点，以这个点为中心，往四周辐射。” “但是大红山果园，显然不是我们想要找的那个点。” 卢温调转了车头，往大红山果园方向开。 他们找废弃民房的时候，开得很慢，所以一个半小时，也就走了二十公里。 回去的时候，就快多了，半个多小时就回到果园了。 果园门口，罗步新还有程念早早等候在了门口，还有三个蛇皮袋沃柑。 罗步新跟张宏股大爷聊得正欢。 下车之后，程念抛给初小小一个剥好的沃柑，“风景怎么样？还好吗？” “还不错，山区风景独好，” 初小小接过沃柑，掰了一半，本来想给一半卢温，但是想到他现在还戴着口罩，哪里吃得了。 便留着自己吃了。 她指挥卢温，“傻站着干嘛？帮忙把果子搬到车上去啊。” 卢温一言不发去跟罗步新扛果子。 初小小随后看向坐在一旁的张宏股，问道：“张大爷，你这里有卫生间吗？我有点尿急，想上个厕所。” 张大爷坐着没动，指着一楼，“进门右转，有个卫生间。” 初小小说了一声谢谢，随后往里走去。 她刚刚吃了两个果子，有点尿急，但是不多。 她主要想进张宏股的房子看一眼。 从张宏股的话里，初小小了解到一个信息，他对自己这个表侄，似乎并不喜欢。 有没有可能，他们追西装男确实追到了果园，最后将他拖进了果园里的这间民房呢？ 录像带里的民房，看着荒废破败。 张宏股住的这间民房，外表看着虽然挺崭新的，但是里面什么样，谁知道呢？ 方圆二十里内，他们都找遍了，除了这一间民房。 他们没有发现第二间民房。 所以不怪初小小怀疑。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一个，再怎么不可能，也是真相！ 或许，就是张宏股给他们寄送的录像带呢？ 第17章 没找到 进了大门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堆叠得高高的肥料。 那些化肥，应该就是西装男在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购买的。 民房本来就不大，在堆积了几十袋肥料之后，更是没了多少多余的空间。 但凭借墙角一隅摆放着的散乱的家具，也可以想象房间当初的模样。 脏乱差！ 但是这间民房，很显然不是录像带里的民房。 录像带的民房，比这间民房大得多。 不仅大，格局明显也不一样。 张宏股这间民房，除了客厅之外，右手边还隔开了一个小房间用来当卫生间，左手边同样开了一个小房间用作厨房。 而录像带里的那间废弃民房，是一整间，并且除了大门之外，正对大门的位置，有一面墙壁破损严重，就好像开了两个门一般。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看来是她想多了。 西装男虽然不受张宏股喜爱，但是怎么说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况且他除了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之外，也没有沾染那种不可饶恕的恶习。 张宏股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呢？ 初小小使劲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最近脑子有些混乱了！ 她朝卫生间走去。 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初小小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从包里先是掏出了一包纸巾，擦了擦手，随后从包里掏出了钱包。 她打开钱包，在钱包里一阵翻找，最后翻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 她视线在客厅里搜寻了一番，张宏股应该在二楼生活，一楼几乎被他当成了杂货间。 她吃了张宏股一个没有过称的沃柑。 虽然张宏股不会计较，但是她计较。 卢温想吃他两个红薯，都被初小小训斥了。 她当然也不能双标。 初小小眼看着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放钱，她顺手将那十块钱塞进了两袋肥料的空隙里。 就在初小小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她忽然又回过头来，盯着眼前那一包包肥料，若有所思。 一直到程念左等右等，都没有看见初小小出来，进来找她的时候，初小小才将视线收回来。 她似乎…知道去哪里找那间废弃民房了。 程念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掉厕所了呢。” 初小小心情好了一些，她咧开嘴笑了笑，“发什么神经，走了走了，回去了。” 程念好奇初小小的反应，打电话叫她回来的时候，她扭扭捏捏。 现在却又催她快点回去？ “你有点古怪。” 初小小要赶着回去找那间废弃民房，她能不急吗？ 她推着程念往门外走，敷衍道：“你哪天觉得我不怪。” 上了车之后，初小小倒不必要装睡了，因为程念累得睡着了。 一路上，难得的清净。 不过初小小也没有跟卢温说话。 回到市区，罗步新问道：“需要送你们回去吗？” 初小小想到卢温的车子还停在他们住处附近，便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们跟你们回去，在你们小区外面下车。” 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回到了出发地点。 初小小下车拉着卢温就跑。 看得刚刚睡醒的程念一脸茫然，她揉了揉眼睛，看着初小小消失的背影，迷迷糊糊问道：“她今天怎么了？” 跑在前面的初小小打了声喷嚏，骂道：“程念这死女人，又骂我。” 卢温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发现罗步新已经将车开进了小区，他放缓了脚步，将口罩扯了下来，“别跑了，跑啥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怕程念了？” 初小小充耳不闻。 直到卢温说道：“他们回去了，没追来。” 初小小这才停了下来，她盯着卢温，“你以为我是怕程念追上来？” 卢温摊了摊手，“不然呢？我不知道你跑什么。” 初小小咬牙道：“跑什么？当然是赶去寻找那间废弃民房。” 她有时候真的想扒开卢温的脑子看看，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是为什么卢温一点也不急呢？ 好像跟他无关一样。 卢温惊讶道：“你知道废弃民房在哪了吗？” 初小小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但是现在已经有方向了。” “你车呢？停在哪里了？快去把车开过来。” “哦。” 卢温辨认了一下方向，小跑过去。 不一会儿，他将车开了过来。 上车后，他迫不及待问道：“现在去哪里找废弃民房？” 初小小道：“去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 卢温“啊”了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去那干什么？她知道废弃民房在哪里？” 初小小摇头道：“她不知道，但是她可以告诉我们，谁知道。” 卢温不再多问，发动了汽车。 路上，初小小说道：“其实我们早就该想到了，只是我们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误导我们了。” 卢温“啊”了一声，诧异道：“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哪里误导我们了？” 他们跟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接触并不多，说的话，他几乎都能背出来了，他不觉得王美丽存在误导他们的可能。 再说了，她为什么误导他们啊？ 她什么都不知道，能误导什么啊？ 初小小道：“你还记不记得，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的仓库，空了一大块。” 卢温点了点头，“记得，那不是西装男一个星期前买走了几千斤肥料的原因吗？” 初小小冷声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空的地方，原本堆着几千斤肥料，西装男买走之后，就搬空了那块区域。” “问题就出在这，谁告诉你，空出来的那块区域原本堆放的肥料，是送去了大红山果园的呢？你怎么就能肯定，那些肥料，不是其他客户买走的呢？” 卢温哑然，想说什么，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初小小道：“你是不是觉得，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位处偏僻，生意不好，只有西装男这么一个大客户？所以默认那些肥料，是西装男买走的。” 卢温长长吐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初小小叹道：“我最初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们都忽略了另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就是，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空出来的那片墙角，原本堆放的肥料，是被其他顾客买走了，而不是西装男。” “我们一开始以为是被西装男买走的，所以就顺着这条线往下查，开头就错了，结局怎么能对呢？” “我现在更倾向第二种可能。” 卢温有点云里雾里，“就算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卖出去的那些肥料不是西装男买走的，又能说明什么呢？” 初小小道：“能说明的东西可大了，两者天壤之别。” “我刚刚在张宏股的房子里，看到了那几十包肥料，这说明，肥料确实运送到了大红山果园。” “如果肥料是从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运出的，那么说明商店里空出来的那块区域原本堆放的肥料，是被西装男买走的，这说明我们没有搞错，我们的调查方向也是对的，但是为什么，没有找到废弃民房呢？” “如果肥料不是从商店里运出的，那么肥料是从哪里运去大红山果园的呢？你难道不好奇，凌晨一点，西装男为什么会出现在金湖鱼广场吗？” “购物小票上的用品结算时间，是下午四点一十三分，购买完肥料之后，他为什么没有立刻回去呢？” “肥料最终是从哪里运出去的，或许可以为我们解答这些谜题。” 卢温仔细琢磨初小小的话，点了点头。 “好吧，我承认存在你说的第二种可能，但是你怎么证明，西装男购买的肥料，不是从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里运出去的呢？” 初小小从包里掏出了那张购物小票。 “一会去到了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之后，它会告诉我们。” 第18章 是他 再次到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场景跟上一次差不多。 一样在刷着视频的营业员，一样凋零的景象，一样冷清的街道。 对于初小小还有卢温的再次到来，王美丽没有多大的意外，他们的到来，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过，她以为的是，他们猜出了果树施肥的肥料配方，是来买肥料的。 因此很热情。 “靓女，配方弄出来了吗？要买肥料吗？” 初小小手上捏着那张配方，视线越过王美丽，落在她身后的仓库里。 一天过去了，仓库的肥料没有少一包，跟他们前天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很显然，他们的客户，都是一次性购买大批量肥料的大客户。 要么不卖，要么一次性卖一大堆。 初小小笑道：“还没有，我们觉得有些问题。” 初小小指了指仓库，“王大姐，我们可以进去看吗？” 王美丽做那么久的营业员，当然知道顾客至上的道理，何况还是一个大客户。 她想也没想，便将挡在入口的椅子等杂物挪开。 “可以啊，当然可以，请进。” 初小小往仓库里走去，卢温紧随其后。 仓库里，整整齐齐堆了三大排肥料，两排靠在墙壁上，中间还有一排。 两排肥料之间，仅仅只剩下一个人行走的间隙。 初小小率先来到左边墙角空出来很多位置的那排肥料面前，她蹲了下来，仔细看肥料**袋上的名字。 从外表上看，垒起来的每一包肥料，似乎都一样。 但是其实肥料的分类琳琅满目。 这也是他们犯的一个致命错误。 盲目地以为，仓库里堆着的肥料，就有购物小票上的肥料。 初小小指了指**上的肥料名字，示意卢温看。 卢温小声念了出来，“高氮水溶肥？” 初小小使力将那一袋高氮水溶肥移开，下面那一袋，也是高氮水溶肥。 这整整一排，全是高氮水溶肥。 初小小走到中间那一排，掰开上面的肥料名字。 这一排的肥料，跟左边的又全然不一样，中间这一排，全是氨基酸。 初小小又走向最右边，最右边那一排，是腐殖酸。 这些肥料，都适合用来给果树施肥。 但是… 初小小将西装男的购物小票递给了卢温。 用手指戳了戳小票最上面的两样物品。 “复合肥还有水溶有机肥？” 卢温脸色当即变了。 西装男购买的是复合肥还有水溶有机肥，然而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里，卖的是高氮水溶肥，还有氨基酸以及腐殖酸这三种肥料，根本就没有复合肥还有水溶有机肥。 这…证明了初小小的猜测是对的。 张宏股民房里的肥料，是在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买的，但是却不是从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发货的。 发货的地方，是其他地方。 初小小将购物小票从呆若木鸡的卢温手上拿走，转身往仓库外走去。 她将小票面向王美丽，“王大姐，怎么回事啊？老张的表侄买的那些水溶有机肥还有复合肥，似乎不是从咱们这里发货的？” 王美丽还以为什么事呢，她如释负重，指了指招牌，笑着解释道：“老板，你别看咱们地方小，但是咱们背后的团队可不小，这只是我们的一处售卖点而已，我们有仓库的。” “市面上有的肥料，我们仓库都有，只是这地方太小了，摆不上而已。” 卢温警惕问道：“所以，你们这里只有一个下单的作用，发货，是从真正的大仓库发货是吗？” 王美丽道：“也可以这么说啦，如果你们需要的肥料，我们这个售卖点刚好有，就从这里发货，如果没有，就从仓库发货。” 初小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王美丽继续推销，“老板，真的可以考虑我们公司，我们公司的产品不仅样式多，订购越多，价格越低，还包送货上门。” “质量完全没得说了，你们也知道，大红山果园种植出来的沃柑味道怎么样。” 初小小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我们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大红山果园的施肥配方是怎样的，等我们弄清楚了，一定从你们这里采购。” 王美丽遗憾道：“还没有弄清楚哦。” 初小小假装叹气，“是啊，哪有那么容易啊，那可是人家独门配方唉，花高价买都未必买得到。” 王美丽也叹气，“确实也是。” 初小小见时机成熟，问道：“对了，你们的总仓库在哪里呢？” 王美丽回道：“就在永盛路，金湖鱼广场附近，你知道金湖鱼广场吗？” 初小小心里震惊万分，果然！西装男不会无缘无故去金湖鱼广场的。 他那天晚上，是想搭顺风车回大红山果园。 顺风车，就是送肥料去金湖鱼广场的货车。 总仓库就在金湖鱼广场旁边，一定是货车还没出发，他闲着无聊，趁还没开车，跑去金湖鱼广场玩。 他们追他，他逃跑的方向，应该就是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的总仓库。 那么很有可能，最后他搭上了开往大红山果园的送货车，他们也跟着上车了。 但是过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并没有随货车回到大红山果园。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个人知道了。 送货的货车司机。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初小小又问道：“王姐，你们司机大晚上也送货的吗？” 王美丽点头道：“送啊，毕竟是免费送货的，所以时间，还得按照我们的来。” 初小小明白了，她眼睛忽然一亮，“大姐，可以可以请你帮个忙？” 王美丽疑惑道：“什么忙？” 初小小却不说了，拉着卢温就往外面走，边走边喊道：“大姐，一会我们再回来。” 卢温不知道初小小一惊一乍的想干嘛，只能任由初小小拉着。 初小小将卢温拉到一处卖卤味的店铺前停了下来，卢温顺着初小小的视线，看到她正盯着玻璃柜里样式多多的卤味。 玻璃柜的托盘里，装满了卤鸭腿、卤鸭头、卤鸡翅、热狗等小吃。 卢温诧异地看着初小小，“干嘛？你肚子饿了？” 在卢温的认知里，初小小相当的挑嘴，不管外面的小吃是多么的诱人，她很少会吃。 因为她觉得不健康。 初小小骂道：“拜托你能不能动动脑子，一天到晚总是想着吃的，我们要求王美丽帮忙，不得意思意思一下吗？”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卢温瞬间明白了，“原来是买给王美丽的啊。” “不然呢？你以为买给你的？”初小小推开卢温，指了指对面的奶茶店，“你再去买杯奶茶给王美丽。” “哦。” 卢温屁颠屁颠往对面跑去。 初小小返回卤味柜子前，往里喊了一声，道：“老板，买东西。” “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初小小足足买了两大盒。 王美丽胖乎乎的，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在大快朵颐，一看就是个吃货。 所以给她买一顿丰盛的下午茶，她绝对开心。 两盒卤味，再加上一百块奶茶，花了不到一百块钱。 但这些东西，远远比直接给她一百块钱更能让她开心。 买好卤味，卢温也买好奶茶了。 两人拎着卤味还有奶茶往回走。 回到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初小小将吃的喝的放在王美丽面前。 “王大姐，一点点心意，希望你喜欢。” 王美丽又开心又激动，还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着两人，“这是干什么啊？” 初小小道：“有件事想求你帮忙，王姐，你能不能把上次给大红山果园送货的司机的联系方式给我？” 第19章 老魏 生怕王美丽多想，初小小连忙解释道：“我们想跟司机大哥聊一聊，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打听到点什么，上次，你也说了，是老张的表侄来订的肥料，不是老张。” “金湖鱼广场距离大红山果园差不多七十公里，时长怎么也有两个小时，路上他们难免会因为无聊而聊天，年轻人嘛，多多少少有些嘴瓢，我想找到司机大哥问问他，老张的表侄，有没有聊到果园施肥的话题。” “我们得综合各方面的信息，才能进行推断，他们果园施肥的时候，肥料的比例大致是多少。” “信息越多，我们的准确率也就越高嘛。” 王美丽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释然，她看了一眼桌子上那两盒卤味还有奶茶，将心放到肚子里去了。 仅仅是司机的联系方式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举手之劳。 要是初小小请她帮忙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别说一点吃的了，她把整个饮食店给她搬过来也不行。 “没问题，我这就给你们找。” 王美丽说着，将手机拿了出来，翻开通讯录，“找到了，你们可以拿笔记一下，司机叫老魏，电话号码是…” 初小小记下了老魏的电话，最后确认一遍，“王姐，确定那天晚上送货去大红山果园的司机，是这个魏大哥吗？” 王美丽表示不用那么客气，叫他老魏就行了。 “是老魏没有错，肥料是我卖出去的，找车也是我找的，就是找的老魏。” “谢谢王姐，那我们先走了，等我们弄清楚配方之后，一定来找你采购肥料。” 王美丽指了指桌子上的吃的，“好的好的，谢谢你们的下午茶。” 初小小笑着朝她挥手，往街口走去。 卢温快步跟上来，跟初小小并排走着。 “接下来，去金湖鱼广场？找钱多多粮农商店总仓库，找到老魏。” 初小小有些犹豫，她在犹豫给不给老魏打电话，因为现在他们已经拿到了老魏的电话。 老魏现在不一定在总仓库。 今天上不上班都不一定。 打电话确定过是最好不过了，但是打电话说不清楚，而且会给老魏思考的时间，就算老魏现在在总仓库里，他们现在赶过去，也要四五十分钟。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初小小并不确定，老魏是否见过他们。 “你说，老魏认得我们吗？” 那天晚上，西装男往钱多多粮农商店总仓库跑去，他最后上了老魏的货车，他们也跟着上了老魏的货车。 因为老魏的车是货车，所以会衍生出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西装男坐上了副驾驶座，初小小还要卢温也上了驾驶室，他们坐后排，货车的驾驶室，坐四个人绰绰有余。 第二种可能，西装男爬上了货车的车厢，初小小还要卢温追着他，也上了货车的车厢。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老魏是见过他们的，他认识他们。 但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就可以推论出，老魏并不认识他们，货车的车厢，是封闭式的，他们爬进车厢，老魏如果不特地查看的话，根本不知道有人爬进了货车车厢。 卢温摇了摇头，他想的跟初小小想的到一块去了，“我也不知道，如果老魏开的是私家车，那么有且只有一种可能，他肯定见过我们。” “但是货车就不好说了，货车的车厢，一样能坐人。”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到老魏，先确定他到底见没见过我们。” 初小小想的也是，她道：“那需要给他打电话吗？” 卢温摇了摇头，“不打了，直接去仓库找他，他要是不在的话，我们就一直等到他回来为止。” 初小小“嗯”了一声，她刚刚想的不够全面，如果顺利的话，他们问老魏的问题，应该不会很多。 如果不顺利，他们就得跟老魏纠缠，直到找到废弃民房为止。 少一点跟老魏接触，就多一丝安全。 因为西装男的死随时会被捅出来，警方顺藤摸瓜，找到老魏，如果他们频繁联系老魏，那么老魏对他们的记忆就会逐渐加深。 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上车之后，卢温打开导航，直接在导航里输入了“钱多多粮农商店总仓库。”搜索结果是没有这个地方。 卢温“啧”了一声，索性改搜“钱多多。” 这一次，倒是搜出来了，不过搜索栏里，五花八门。 有饮食、有理发、有衣店的，一大堆店名叫钱多多。 卢温找到了一个名为钱多多化肥有限公司的地址，点进去一看，发现就在金湖鱼广场附近。 两者相距不过五百米。 卢温选定了这个地址，开车前往。 路上，两人很安静，都没说话。 卢温知道初小小在想什么，他安慰她道：“小小，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用想太多了，还是那句话，如果东窗事发，你就把所有的责任往我身上推。” “一旦被抓，你就把什么都抖出来，你并不想跟我一起毁掉案发现场的痕迹，是我逼你这么做的。” “杀人的念头，也是我动的，是我指使你这么做的，因为西装男对我出言不逊。” “你虽然也参与了杀人，也只是个帮凶而已。” “有自首情节，只是帮凶，又是在醉酒状态下行的凶。” “你顶多只会判个死缓，缓期两年执行，两年之内，不犯什么错误，改为无期徒刑，如果你在牢里表现良好，能够多次减刑，最低可以减到十五年。” “十五年，再加死缓两年，不过十七年。” “你现在二十三十岁，坐十七年牢，出来也才四十岁而已。” “四十岁，也不是很大的年纪，一样可以重新开始新生活。” 卢温说得坦然，初小小轻判，那么意味着卢温肯定会重判。 他这是牺牲自己来挽救初小小？ 初小小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并不欠我什么。” 卢温摇了摇头，淡淡地笑了，“谁说我不欠你的？我以前一直都没有察觉，觉得你对我的好，都是理所当然，但直到失去你后，我才知道，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了。” 初小小“嗯”了一声，挑了挑眉。 卢温继续道：“刚分手前几天，我觉得很轻松，很自在，没有人管我，没有人念叨我，我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我想熬夜就熬夜，我想不洗澡上床就不洗澡上床，我想洗完澡不换睡衣就不换睡衣，我想上床不洗脚就不洗脚，我想…我自由了。” “那几天，我非但没有伤心，反而觉得很开心。” “但是几天之后，就像做手术打麻药一样，手术过程中，打了麻药，感觉不到一点疼痛，麻药药效散去，终于，疼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我开始觉得内心失落，总觉得心里好像少了什么，慢慢地，失落转变成痛苦，痛苦将我包围，就好像溺水的人，呼吸不过来，又好像是掉进了流沙里，越挣扎，陷落得越快，慢慢的，沉到水底，埋进沙里。” “疼痛，是后知后觉的。” “后悔也是。” “等我察觉过来的时候，我赫然发现，一切都晚了。” “这一年，我总是梦到你，梦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些开心的点点滴滴。” “醒来之后，我就会变得很自责，我觉得我就是一个浑蛋。” “为什么，那么好的女孩，自己怎么就没有好好珍惜呢？” “我有时候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就像上次你肚子痛，我居然没有送你去医院。” 第20章 给你送钱 “诸如此类的例子数不胜数。” “你对我是那么的好，我对你，却是那么的差，我欠你的，真的。” 初小小苦笑，如果一年前，他要是有这样的觉悟，可能他们就不会分手了吧。 人就是这样，只有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 这是每个人成长的必经之路。 卢温会因为不懂得珍惜失去初小小，初小小也会因为不懂珍惜失去别的东西。 她现在看开了很多。 “都是过去的事了，既然我们分手了，意味着我们已经两清了，我不欠你的，你也不欠我的。” 卢温没有反驳，继续说道：“那在酒吧那晚呢？如果不是我强行给你灌酒，也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当时的你，已经要准备离开了，是我把你留了下来。” “如果我没有喝多，没有喝醉，也不会发生那件事。” “说到底，我还是欠你的。” 如果这么算的话，初小小也有责任。 既然已经彻底分离了，为什么还要给前任机会？ 到底还是断得不够彻底，断得彻底的话，连说话的机会也不会给对方。 还要程念也有责任，是她拉她去酒吧的。 卢温执意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初小小也不知道说什么。 不让他揽吗？他态度很坚决。 让他揽？又显得自己好像很自私。 而且卢温说揽就一定会揽吗？ 同林鸟的夫妻，大难临头都会各自飞。 真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卢温会反咬她一口呢？ 初小小不想再继续探讨这个话题了，没有意义。 人都是会变的，且善变。 “也不用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只要我们处理得好，什么都不会发生。” 卢温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害怕你多想，最坏的打算，也就那样嘛，其实仔细想想，也没那么害怕了，是不是？” 初小小“嗯”了一声。 心情确实舒缓了许些。 此后，又是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 直到抵达钱多多化肥有限公司。 钱多多化肥有限公司是一个主要生产化肥的工厂。 工厂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 总共两层楼。 工厂下面，停着两辆货车。 卢温递给了保安大叔两支好烟，直接开门见山，“大叔，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姓魏的司机？” 卢温那包烟特地去一旁的超市买的，一百多一包的软中华。 一根烟就要七八块钱。 保安大叔哪里抽过那么好的烟，卢温给他递上两支上好的烟，笑得合不拢嘴。 他还不舍得抽，一支烟夹在耳朵，一支烟拿在手上，轻轻抚摸，就像把玩着什么宝贝一样。 保安大叔的工资都不高，平常抽烟，最多也是十块钱一包的烟。 这一支烟几乎等同他一包烟了，所以拿在手上，觉得弥足珍贵。 卢温这是学初小小的。 如果一支烟都没有，这保安大叔估计理都不想理他们。 厂区，他们又进不去。 保安大叔“嘿嘿”笑道：“有啊，老魏嘛，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真的一点不假。 卢温平常宅在家里写剧本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其实还是有些缺陷的。 初小小给王美丽买下午茶问话，他给保安大叔递烟求帮忙，有样学样。 还别说，挺有效的。 卢温笑着回道：“我们找他有点事，大叔方便帮我们叫他出来吗？” 保安大叔很爽快地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老魏啊，你出来一趟，大门这里，有人找你。” 挂断电话，保安大叔对两人道：“他现在出来了，你们等等。” “谢谢大叔。” 卢温将初小小拉到一旁，小声问道：“接下来呢？怎么办？” 初小小道：“还能怎么办？问呗。” 初小小视线往厂区瞟了一眼，“别说话了，老魏出来了。” 厂区里，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大踏步朝大门外走来。 初小小又补了一句，“一会我来问他，我不说话你也不要说话。” 卢温点了点头。 老魏高瘦高瘦的，没想到嗓门还挺大的。 还没到门口，便听得他的大嗓门嚎道：“老黄，谁找我啊。” 保安大叔指了指初小小跟卢温。 老魏朝他们走来。 他走到两人面前，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两人，问道：“你们找我？找我什么事？” 初小小盯着他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疑惑。 她心里有了些底。 “老魏，你不认识我们？” 如果双方认识，对方眼里怎么会有疑惑的神色呢？ 很大可能，老魏并不认识他们。 果然，下一秒，老魏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是谁啊？” 初小小看了卢温一样，卢温会意，从兜里掏出烟，拿出一支递给老魏，“魏大哥，抽烟。” 老魏虽然疑惑，但是还是接过了烟，他没有抽，而是夹在了耳朵上。 老江湖都是这样，不认识的人的烟，都不会抽。 从这个细节上，使初小小更加确定了，老魏真的不认识他们。 他不认识他们，意味着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既然如此，那么那天晚上，他们并没有坐在驾驶室里，他们如果坐了货车离开城区，那么他们肯定坐的是后车厢。 初小小看向厂区里的货车，货车跟她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她以为老魏的货车，后车厢是完全封闭的。 但是实际上，老魏的货车是半封闭的。 后车厢，只是焊了栏杆，没有加幕布。 她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初小小没有回答老魏，而是问道：“魏大哥，大概十天前，凌晨两点左右，你送一批货前往大红山果园，你还记得吗？” 老魏眉头微皱，似乎在努力回忆那天晚上的事。 很快，他眉头舒展了开来。 “你们到底是谁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这种中年人，警惕性就是高。 不过初小小早有准备。 她从包里掏出了钱包，从钱包里掏出了一沓钱。 那是刚刚卢温去便利店买烟的时候，她给便利店老板扫码换的现金。 她从那一沓钱里，抽了五张出来。 “魏大哥，你们开货车的，工资应该还可以吧，如果在每天都有货送的前提之下，月入过万很轻松。” “但是如果没什么货，每个月三四千，也是有可能的。” “这里是五百块，按照你的工作性质，你累死累活，一天也挣不到五百块。” “我们来做个交易，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们几个问题，你就可以获得这五百块。” “问题不是什么很秘密的问题，很普通很正常的问题。” 初小小晃了晃那五百块，“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做这个交易？” 老魏没有动。 初小小有些不耐烦了，“这么大个人了，想个事情还要想半天，白活那么多年了，这明摆着是给你送钱来着，这都看不出来？” 老魏眼睛盯着那五百块，伸手将那五百块给拿了过来，然后一张张辨认真假。 在确认五张全都是真钱之后，他将那五百块塞到了口袋里，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这个交易，我做了，想问什么问题，你问吧。”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可别是什么过分的问题，如果问题很过分，我是不会回答的，并且，这钱，我也不会还给你。” 初小小打包票道：“你尽管放心好了，绝对不可能是过分的问题。” 第21章 中途下车了 “第一个问题，大概十天前，晚上凌晨两点左右，你是不是拉了一批货送往大红山果园，除了那一车肥料，你还拉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大红山果园的老板张宏股的表侄。” 初小小还有卢温藏在后车厢，西装男不可能也在车厢里。 当时的情景可能是这样的。 他们追西装男，一路追到了厂区里，西装男上了货车。 卢温还有初小小为了逮到西装男，只能藏在厂区外。 因为厂区内，禁止外人进入，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西装男猥亵了初小小，他们不可能轻易放过他，就算他们成功进入了厂房，跟西装男免不了有一番打斗，厂区里的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西装男是他们的客户，他们肯定会帮他。 所以如果他们当时但凡还有理智的话，肯定不会追西装男追进厂区。 西装男以为他甩掉了初小小还有卢温，放松了警惕。 但是没想到，他们正躲在厂区外。 西装男按照原来的计划，坐上了副驾驶座，准备随车一起回大红山果园。 货车装好货之后，老魏缓缓将货车开出厂房。 货车刚刚启动的时候，速度是很慢的。 初小小还有卢温抓住机会，爬上了货车的后车厢。 他们都在气头上，两人伺机而动，誓要狠狠扁西装男一顿。 初小小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概率确定，西装男当时就坐在老魏身旁的副驾驶座上。 老魏收了钱，自然不好意思再打马虎眼。 他点了点头，“是的，他当时坐我的车回去，免费的。” “他们如果住得比较远的客户，没有自己开车来的，一般都这样干，坐我的车回去，至少还能省一份车费呢。” 初小小很满意老魏的态度。 她继续问道：“他当时虽然坐了你的车，目的地也是大红山果园，但是最后，你为什么没有送他回大红山果园？中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开车围着大红山果园逛了很长时间，并没有发现废弃民房，很显然，西装男并没有回到大红山果园。 他最后的去处，跟他们相比非常重要。 老魏道：“本来是要拉他回大红山果园的，谁知道他半路突然闹肚子，要去上厕所，我总不能让他拉在我车里吧？” “他那晚喝了很多酒，在我车上已经吐了一回了，吐我还勉强可以忍一忍，但是拉屎…我这个绝对忍不了。” 卢温听了之后想笑，并且已经笑出了声，但是他很快用手捂住了嘴巴，把脸转过另一边，不看两人。 初小小幽幽吐了一口气，“然后呢？” 老魏道：“然后？我本来想拉他到有人住的地方，好歹有个厕所，但是他忍不了了，我怕他真拉我车里了，就给他停车了，他就下车去找地方拉屎了，” 初小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直觉告诉她，就是西装男这次下车，导致他们踏上了不归路。 “再然后呢？” 老魏道：“我在车上玩手机，等了半天，也没有见他回来。” “起初我也没有在意，因为不排除他闹肚子什么的。” “喝醉酒闹肚子很正常。” “大概又等了十几分钟吧，前前后后等了有三四十分钟了，还是没见他回来，我有点急了，正准备给他打电话，谁知道电话还没拨出去，他先给我打了电话。” 初小小迫不及待问道：“他都说了什么？” 老魏摸了摸头，再想起来，他都还觉得有些好笑，“他说他拉完屎回来，走错路了，走了半个小时，才发现方向反了，就在他准备扭头往回走的时候，他意外碰到了他的女同学。” “他的女同学将车停在路边，也刚刚方便回来。” “两人时隔好多年没见面，就这么，因为一泡屎的，重逢了。” “三更半夜，同一条道路，同一个理由，他说，这很难让他不相信这不是缘分。” “老同学重逢，两人相谈甚欢，他就谎称自己被朋友丢在路边了，想蹭老同学的车回去，没想到，女同学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简直离谱！” 老魏越说越觉得好笑。 “他打那个电话给我的目的，就是想让我自己回去，他不坐我车回去了，他要跟女同学回去叙旧。” “我还能怎么办？只能由着他了。” 初小小听了之后，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三更半夜，在同一条道路上，遇见了好几年没见的女同学？ 西装男因为喝醉酒辨认错方向走错路他相信，但是同作为女人，她绝对不相信三更半夜，一个女人会把车停在路边，独自一个人去荒郊野岭上厕所。 没有什么偶遇，没有什么老同学，西装男甚至也没有走错路。 最大的可能，是西装男下车之后，初小小还有卢温见到他独自一个人下车，往荒郊野岭走去，他们随后尾随上去。 然后，他们把他抓住了。 为了引走老魏，他们逼他给老魏打了那个电话。 偶遇老同学的事，分明就是他们胡编乱造的。 初小小不知道当时老魏有没有相信西装男的话，她接着问道：“然后呢？你就自己回去了？” 老魏点了点头，“不回去还等在那干嘛？你不知道，蚊子很多的，我为了等他，喂了四十多分钟的蚊子，结果人家去泡妞，气得我啊。” 初小小道：“你就不怕他喝多了？说的浑话？” 老魏叹了一口气，“说不担心，是假的，我打给他，他就那么说，你让我怎么办？我随后给他表叔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他表叔让我别理他，我就继续去大红山果园了。” “他表叔都说了没所谓，拿出了什么事，可不能怪我。” 初小小暗暗叹气，这个西装男，但凡正常一点，张宏股都不会跟老魏说，让他不管他。 但凡老魏去找他，可能就找到了。 也就不会发生之后的悲剧了。 所有的不幸的巧合，都让她给赶上了。 初小小继续问道：“你还记得停车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吗？” 老魏道：“什么地方，我也说不上来啊，没什么标志性的建筑，我走的是国道，道路两边全是树，再往外，全是荒郊野岭。” 初小小急道：“大概呢？大概是在什么地方？你经常走国道，怎么会不知道具体在哪？” 老魏疑惑地看着初小小，这是初小小付了五百块之后，他第一次用疑惑的眼神看她。 初小小知道问得有些急了，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西装男下车的地方，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何况老魏已经收了她的钱。 不过老魏疑惑的神色没有在脸上停留很久，很快恢复如常。 “没有标志性建筑，我只能跟你说个大概，我们仓库距离大红山果园，大概有七十五公里，我记得当时我看了导航，余下距离，还剩四十公里。” “大概就是从仓库出发，前往大红山果园方向，三十五公里左右的位置，我在那停的车。” 初小小想了想，该问的不该问的都问了，似乎已经没什么话问了。 她冲老魏道：“魏大哥，谢谢你。” 老魏笑得很开心，“那这么说，我们的交易，结束了？” 初小小点了点头，随后拉着卢温离开。 “事情进展到现在，已经很明了了，废弃民房，就在西装男下车地点的附近。” “那天晚上，我们都喝了酒，都喝醉了，跑是跑不远的。” 卢温认同初小小的推论，上车之后，他在定位里输入了大红山果园。 第22章 小心有蛇 搜出来的路线，总共有三条。 一条国道，两条高速。 不用选了，就选那条国道。 早上他们去大红山果园，走的高速。 高速路程倒不是很远，但是一般货车都选择走国道。 因为高速需要收高速费，国道不需要。 输入目的地之后，两地之间的距离，显示的距离，确实是七十五公里。 按照导航走，走大概三十五公里之后，就停车。 卢温发动了汽车。 初小小又变得紧张起来，为了找这间废弃民房，她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视频好几天没更新了，也好几天没直播了。 她刚刚在来找老魏的路上，打开了自己的账号，发现后台一大堆留言以及私信，全是关心她的。 初小小在网上，有不少粉丝。 也是个百万粉丝博主。 是真实的粉丝数，不是买的僵尸粉。 她都不敢回，也没有心思回。 这几天，她的大脑，一直在高强度运转。 白头发都多了几根，掉的头发，更是数都数不过来。 她觉得自己高考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用脑。 做假设，然后验证假设，周而复始，就为了找到废弃民房的位置。 而找到废弃民房的位置，并不是这件事的终点，才是刚刚开始。 开始都那么难了，后面的事，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根本不敢想象。 他们想要回归到正常生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第一步，找到废弃民房，抹除掉所有的痕迹。 想要回归到正常生活，就不能在案发现场留下他们的任何痕迹，抹除痕迹，这也是他们决定一条道走到黑的投名状。 第二步，找到录像的人，查清楚是谁录下了他们杀人的过程，拿回备份，让那个目击者永远地闭上嘴巴。 还有第三第四步初小小没想出来。 但是她知道，绝对不止这两件事。 还有很多未知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卢温在车上也没有什么话，很显然，他心情也挺沉重的。 凶杀案要不是发生在了无人烟的荒郊野岭，他们早就进去了。 运气，总算向他们倾斜了一点。 卢温为了赶时间，出了城区之后，他开车开得很快。 三十五公里，其实只用了五十分钟。 卢温看着导航上的距离，在距离大红山果园还有四十公里的时候，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小小，到了，应该就是这里了。” 初小小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下来，放眼望去，一片荒凉。 四处都是高山跟荒地。 但是站在路边，并没有看见废弃民房的影子。 卢温紧随其后下车，他手上拿了一瓶水，没开过的，他将瓶盖拧开，递给初小小。 初小小觉得有点渴，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下意识给卢温递过去。 卢温接过水瓶，“咕咚咕咚”仰头喝了一口。 初小小诧异地看着卢温，那是她喝过的水！ 她想起了以前，她口渴，都是卢温给她拿水，喝完之后，她就把水瓶递给卢温。 刚刚递水给卢温，完全是习惯性动作，她递出去之后，才觉得不妥，想拿回来的时候，卢温已经喝了一大口。 卢温喝了一大口之后，低头看着手中的水，若有所思， 他们以前两个人出门，两人都是共用一瓶水。 初小小喝完之后，他再喝。 刚刚，他其实也没有想那么多。 就好像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 但是其实什么都变了。 两人视线撞在一起，随后又快速分开。 卢温将瓶盖拧好，拿在手上，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初小小亦然！ 不管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有多么的亲密。 但是现在，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过线的亲密，都会让初小小不舒服。 “走吧。” 初小小蹲下，将运动鞋的鞋带系好，率先朝马路下方的平地跳下去。 “小心！” 卢温大喊一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初小小已经跳了下去。 他们下方，杂草疯长，看着不高，那是因为有高高的杂草。 但实际上，上下落差距离，至少一米五。 不过初小小平平稳稳落在了下方的杂草里。 杂草的高度，几乎到了她胸口。 初小小道：“不用把我想的那么脆弱，我小时候就是在农村长大的，农村长大的孩子，没那么娇贵。” 卢温抹了一把汗，小心翼翼滑下来。 “那你知不知道？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初小小不以为然，“你这是以偏概全了，绝大多数会游泳的人，落水之后是不会淹死的，但是不会游泳的人，落水之后淹死的概率多大呢？几乎百分之百，只有极少数能活下来。” “不要用少数来定义多数。” 卢温不想跟初小小辩解这些，“小心点总会没错的。” 看着眼前一片杂乱的荒草，他都不知道那天晚上，他们是怎么在这种地方穿梭而行的。 两人一前一后，徜徉在这片杂草的海洋里。 别看初小小比卢温矮一个头，腿也比他的短。 但是在这种荒地，她就像水里的鱼，卢温跟都跟不上。 急得他只能大喊，“慢点，小心有蛇！” 第23章 站着休息 “你懂什么？没学过打草惊蛇这个成语吗？” 初小小其实也没有跑很快，她只是看起来跑很快而已，她高抬腿左踹一下，右踹一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弄出很大的动静。 她小时候在农村长大，什么没经历过。 这种杂草疯长的荒郊野岭，不可能没有蛇。 现在又是春季，万物复苏的季节，不仅有蛇，还相当多。 但越是这样，越要搞出大动静来。 蛇这种东西，胆子都很小的。 它们远远听到动静，肯定会四处逃窜。 这样才是安全的，才能保证自己在行进的路径上，没有蛇。 卢温就是单纯的慢，没走习惯这种荒地而已。 也不知道他们停车的地点，跟老魏那天晚上停车的地点，误差大不大。 反正从路边看过去，并没有发现废弃民房的影子，肯定得一顿好找。 初小小心急，不停催促卢温走快点，让他跟着她走。 卢温虽然看起来身材修长有余，但是走这种根本没有路的崎岖杂草路，显得很是力不从心。 初小小越催他，本来就不快的他变得更慢了。 远远的，只能看到初小小模糊的背影。 初小小让他跟着她那些话，也被他抛到脑后了。 他的耳旁，只是回荡着初小小的催促声。 太阳高悬半空，阳光铺洒大地。 空气沉闷，荒凉的草地里，没有一丝风。 走的时间长了，卢温越发觉得燥热。 他手上的瓶子，还剩大半瓶水，也不管是不是初小小喝过的了。 他拧开瓶盖，灌了两大口，两口清凉的水顺着喉咙直达胃里，他还是觉得渴。 但看着仅剩下的小半瓶水，他忍住了。 他们走了多久了？快一个小时了吧？依旧没有见到废弃民房。 初小小在前面开路，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 他很诧异，她小小的身体里，到底蕴含了多大能量。 卢温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继续追上去。 剩下的小半瓶水，他得给她留着，这燥热的天气，超乎了他的想象。 万一初小小中暑晕倒了，那点水，可以救她的命。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卢温觉得自己眼前的景象都开始重叠了。 他忽然听到前面的初小小大吼了一声，“找到了！” 卢温抬眼，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便见在一处山脚下，一间两层楼的砖房矗立其中。 砖房的墙体，爬满了藤蔓。 初小小激动万分，生怕卢温没听到，又大声喊了两句，“卢温，快点，废弃民房，我们终于找到了，你快点过来。” 卢温心里感慨万分，有一种如释负重的欣喜。 他们为了找这间废弃民房，可以说是历尽了“千辛万苦。”终于，总算是找到了。 卢温加快了脚步，往废弃民房的方向跑过去。 初小小停下，擦了擦汗，她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发丝全都贴在了黏糊糊的脸上。 为了防晒，她穿了长袖。 但是虽然防晒了，也捂出了一身汗。 此时的她，就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这一回，应该不会错了。 眼前那栋被藤蔓缠绕的砖房，就是录像带里的废弃民房，他们杀人的地方。 初小小内心五味杂陈，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四周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初小小猛地回过头，看到卢温正站在她身后大概十米的地方。 初小小转过身，将发丝拢至脑后，双手叉腰，满脸幽怨地看着卢温，“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 她刚刚还在奇怪，为什么身边那么安静。 原来是身后的卢温，停下不走了，身后自然也就没有了动静。 废弃民房就在眼前，不过是二三十步的距离，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停下不走？ 卢温站在原地，一点想要动的意思也没有，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道：“你先过去，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会。” 初小小抬眼看了看刺眼的阳光，又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卢温，“休息？有你这么休息的吗？站在烈日之下休息？” 卢温伸了个懒腰，“怎么？不行吗？有哪条法律规定，不能站在烈日之下休息吗？”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想跟卢温打马虎眼，太阳晒得她很烦躁，她厉声道：“我不跟你钻牛角尖，赶紧给我滚过来。” 卢温摇了摇头，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小小，不用理我，你先过去行吗？” 初小小脸上疑惑的表情越来越重，直觉告诉她，卢温有问题，还是大问题。 “你到底怎么了？” 卢温还是摇头，“真没什么，我就想休息一会。” “你一会到了那栋房子，先不要进去，找一棵树，坐在树底下，等汗干，汗干之后你再进去。” “进去之前，你要先做好几个准备，戴上一次性手套，还有穿上一次性鞋套。” “进去之后，一定要注意，不要在里面落下什么东西。” “现在是春末，天气已经很热了，如果西装男的尸体还在废弃民房，那么他现在肯定腐烂了，浑身散发着恶臭，蛆虫从他的身体爬出来，满地都是臭烘烘的蛆虫。” “但是我没有闻到尸体的臭味，很可能，尸体已经被偷拍的人处理了。” “不过别指望他是好心，一具尸体暴露在荒郊野岭，虽然被发现的概率不大，但是不排除会被发现的可能。” “在他还没有榨干我们的剩余价值之前，他也不想这起凶杀案被暴露。” “他会帮我们处理尸体，但是绝对不会帮我们处理案发现场的痕迹。” “不过帮我们处理了尸体，也可以替我们省了很多事。” “你接下里的活，轻松多了，只需处理干净案发现场的痕迹。” 初小小也挺越觉得不对劲，她眉头紧蹙，朝卢温走过去，“卢温，你到底怎么了？” 卢温看到初小小走过来，忽然做了个停止向前的手势，朝初小小大声吼道：“别过来！” 初小小猛地愣在了当场，她将迈了半步的右脚收了回来，疑惑写满了她的脸。 她的直觉没有错，卢温果然不对劲。 看着卢温激动的模样，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好好说道：“好好好，我不过去，你到底怎么了？” “踩到地雷了？” 初小小此时注意到卢温有一条腿，有很明显的颤抖。 卢温见初小小没过来，紧张的表情舒缓了不少，他似乎被初小小的话给逗笑了。 “什么地雷？你看电视剧看多了吧，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地雷？” 初小小更疑惑了，“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卢温没有回答，而是道：“小小，我只想你明白一件事，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你。”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但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你就听我的，行吗？” 初小小看着卢温，没说话。 卢温继续道：“案发现场的痕迹，具体要怎么处理？” “首先，要找到我们殴打西装男的木棍，还有你掉落的那只高跟鞋。” “录像带的录像里，我们拖着木棍出了废弃民房，你的高跟鞋，我倒忘了有没有落在废弃民房里。” “反正第一时间，先搜干净废弃民房，找这两样东西。” “其次，西装男流了不少血，我不知道西装男有没有帮我们处理血迹，如果没有处理，你要将鲜血染红的泥土，杂草，全部清理干净。” “第三，注意四周，看看我们有没有掉落什么东西，我们在殴打西装男的时候，动作很大，不排除因为动静太大，在现场掉了什么私人物品。” “最后，木棒在殴打西装男的时候，上面的树皮，肯定会掉落不少，记得把掉落的树皮也收集起来。” 卢温顿了几秒钟，“我暂时就只能想到那么多了，如果还有哪里漏掉的，你补上。” 初小小深呼吸，“卢温，说那么详细，你难道打算让我一个人进去吗？你如果只是想休息，那你就休息，我等你。” 第24章 不能打 卢温张大嘴巴，愕然地看着初小小，显然，他没想到初小小会这么说。 “小小，一个人进去也没什么的，你是女孩子，女孩子一般都比较细心，我相信你，你一个人，绝对没问题的。” 初小小摇了摇头，头顶上的太阳，越来越猛。 她好几次，都想丢下卢温不理了，废弃民房虽然荒废了，但是好歹也算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但是她都忍住了。 “你相信我有什么用？我自己不相信我自己。” “再说了，这件事，你以为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吗？你也有份，别什么事情，都让我一个人干。” “废弃民房里是什么你不清楚吗？那可是案发现场，我一个美食博主，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你居然想让我一个人去处理，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让我一个人面对，就是为我好吗？” “万一我没处理干净呢？我们都得全玩完。” “抹除干净十天前喝醉酒留下来的痕迹，你以为是刷碗吗？那么容易？” 初小小越说越激动，说到动情处，眼泪差点就要留下来了。 “你到底是不想跟我一起去处理？还是不能跟我一起去处理？又或者，你有什么瞒着我？表面上说对我好，实际上，是想害我？” 卢温撩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解释道：“小小，不要误会，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之所以不跟你一起去，是因为…” 卢温弯腰，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因为不方便。” 初小小冷哼，“有什么不方便？你来大姨妈了？” 卢温摇头，“小小，你别追根到底行了吗？我知道，让你一个人面对，很不公平，我也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但是…抱歉，我真的没办法跟你一起进那间房子。” “我就站在这里，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行吗？” 初小小声音更冷了，“你不能跟我一起进那套废弃民房，是吗？” 卢温点了点头。 初小小冷笑，“那行啊，我留在外面，你自己进去。” 卢温一脸抓狂，气急败坏，“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跟你进去吗？你一个人进去也行的啊，美食博主怎么了？你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我难道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吗？” “谁杀过人啊？啊？” 初小小脾气也上来了，气道：“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美食博主，你是剧本杀创作者，你写了很多悬疑剧本，什么凶杀案悬案谜案，你接触的还少吗？” “虽然这是你第一次经历凶杀案，也不过证明你实践少而已，但是你理论知识很丰富。” “我呢？我连鸡鸭都没有杀过，只看过几部悬疑影视剧，我怎么跟你比？” “你要问区别，这就是区别。” 卢温站在原地，已经放弃了说服初小小一个人进去。 “我就站在这里，我不进去，你爱进去就进去，不进去那就一起在这耗着。” 初小小嘲讽道：“露出你的真实面目了？” 她迈开步伐，朝卢温走去。 卢温见状，也不阻拦了，就那么定定地站着，看着初小小过来。 初小小缓缓走到卢温面前，两人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 初小小随后绕到了卢温身后，卢温不知道初小小想要干什么，他想转过身去看，但是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只觉得一股大力推来。 他惊呼一声，摔倒在地上。 初小小心里盘算，卢温不去废弃民房是吧，那她就推他过去。 反正此时他们相距废弃民房也不远。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卢温这么大个人，软竟绵绵的，初小小都还没怎么使力，他就摔倒了。 倒在杂草地上的卢温没有爬起来，继续维持着倒下的姿势。 这让初小小更加诧异。 “卢温，你怎么…” 初小小话刚刚说到一半，视线落在了卢温的小腿上。 卢温摔倒在地的时候，右脚的裤脚被褪到了小腿处，露出了那纤细雪白的小腿。 卢温的小腿很白净，不像其他男的，腿上全是浓密的腿毛。 那雪白的小腿上，有一个细小的伤口，伤口呈一个“八字”形状，又细又小。 但是却从那细小的伤口里，冒出了两道红色的鲜血。 初小小指着卢温的小腿，“你的腿，怎么了？” 卢温伸了伸手，本想将裤脚放下来，但是被初小小发现了，他也就放弃了。 “我被蛇咬了。” 犹如一道响雷在初小小耳边响起。 初小小耳边嗡嗡作响，心跳快得不行，好似随时会跳出来。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是…是什么蛇？” 卢温摇了摇头，“草太多了，没怎么看清。” 初小小叫道：“不是让你跟着我的步伐走吗？” 她在这种荒郊野岭走很有经验，知道怎么避开蛇。 她开始就跟卢温说了，跟着他走啊！ 卢温苦笑，“我…我已经很努力跟着你的步伐了，但是当你说，找到废弃民房的时候，我有点急了，就…好像就走岔了，可能比较倒霉，就踩到一条蛇了。” 初小小颤声问道：“那条蛇长什么样？脑袋是圆的还是扁的？什么颜色？有多大？” 卢温摇头，“没怎么看清，好像是黑白相间的，速度很快，咬了我一口就跑了。” 初小小眼前一黑，脚步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黑白相间花纹的蛇，是银环蛇。 南方比较多见，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 这种蛇，有剧毒。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还瞒着不说，是想死快点吗？ 跟初小小焦急的样子比，卢温反倒淡定多了，好像被咬的人不是卢温，而是初小小。 卢温躺在地上，还有闲情逸致扒了一颗草，剥干净后，叼在嘴里，“早点说有用吗？能有什么用呢？” 初小小几乎就要哭了，被银环蛇咬，如果不及时救治，百分百会死掉。 她又急又气，跺脚骂道：“如果你能早点说，我可以帮你把毒吸出来，现在想吸，已经晚了！” 卢温无所谓道：“你知道怎么吸蛇毒吗？” 初小小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纠结这种事？很难吗？吸了就吐出来，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 “你难道是因为担心我不会，所以不跟我说？卢温？你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卢温摇头，“不是的，是因为你。” 初小小震惊无比，反手指了指自己，“因为我？” 卢温点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月经应该差不多来了，应该在这两天，你每次月经前夕，嘴巴都会长溃疡。” “嘴巴有伤口，怎么能跟吸蛇毒呢？” “蛇毒沾到伤口，你会没命的。” “我一个人死，好过我们两个人一起死。” 初小小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说不出为什么，她想控制都控制不住的流。 她掏出手机，眼睛瞬间被泪水模糊了，“你在胡说什么？怎么会死？就算我帮你吸不了蛇毒，我可以帮你打120急救啊。” 卢温当即连滚带爬来到了初小小的脚边，他抱着初小小的小腿，一脸紧张道：“不能拨打120急救。” 第25章 被蛇咬了 初小小伸手摸了摸卢温的额头，皱眉道：“烫是烫了点，但是没发烧啊，我还以为你被蛇咬发烧了！没发烧，你说什么胡话？” “不打120急救，不去医院，你想死吗？” 卢温道：“我不想死，但是有时候，死亡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了的。” 初小小真想给卢温一巴掌，她真的怀疑卢温的脑袋是不是烧坏了。 她不跟他废话了，直接将手机拿出来。 手机拿出来之后，初小小第一眼就看向手机左上角的信号格。 他们在荒郊野岭里，她不知道有没有信号，没信号，那真要玩完了。 当看到左上角的信号格有两格信号的时候，她紧悬着的一颗心松了下来。 两格信号，也够打电话了。 但是正当她把电话拨出去的时候，卢温一把把她扑倒在地，将她手上的手机给抢了过去。 初小小摔在地上，杂草疯狂扎刺她裸露的皮肤，扎得她又痒又痛。 但是她更气的是卢温的反应。 她惊呼，“你想干什么？” 卢温将初小小的手机紧紧攒在手上，“不能打急救电话。” 初小小怒火中烧，朝卢温咆哮，“不打电话，你是不是想死啊？再浪费时间，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卢温道：“我知道，但就算会死，也不能打求救这个电话。” 初小小人都傻了，她发出灵魂般的疑问，“为什么？” 卢温指了指不远处那栋废弃民房，“救护人员来了，你怎么跟他们解释那栋废弃民房？” 初小小愣道：“解释什么？我们为什么要跟他们解释那栋废弃民房？他们是来治病救人的，哪里会管那间废弃民房？” 卢温道：“他们或许不会管，但是那间废弃民房，是这里唯一的建筑，是这里唯一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也是唯一可以乘凉的地方。” “你觉得医护人员来到这里之后，看到我这个情况，难道他们不担心我会中暑吗？那么他们第一时间是把我抬到废弃民房做简单的救治，等我休息缓过神之后，再抬离这片荒郊野岭呢，还是直接把我抬上担架离开？” “如果他们第一时间，把我抬到废弃民房，那废弃民房有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万一他们发现了什么，我们做的所有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初小小哑然，惊讶地看着卢温。 她咽了咽口水，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赶到之后，一定会把你抬到那间废弃民房呢？” 卢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定会把我抬到那间废弃民房里，但是，你就能肯定他们赶到之后，立刻把我抬走吗？” “不能吧？” 初小小不说话了，因为卢温说得对，这两种可能，都有可能会发生。 “我们不能赌，赌输了，我们杀人的事情，就彻底暴露了。” “反正我杀了人，怎么着也是死，你不一样，你还有机会，而我已经没机会了。” 初小小从地上坐起来，她试图将卢温拉起来，但是没有成功。 她索性也坐在地上。 时间，现在对于卢温来说，就是生命。 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 “你怎么会没有机会呢？” 卢温苦笑道：“要么，你去清理案发现场的痕迹，要么，你冒着凶杀案被暴露的风险，给我打120急救电话。” “如果你选第一种，那么我会因为蛇毒发作而死，如果选第二种，可能我们两人都得玩完。” “两害相遇，取其轻。” 初小小感觉头都要炸了，炙热的阳光的照射，让她脑袋更加的浑噩。 “为什么一定要选这两种呢？难道没有第三种可以选了吗？” 卢温道：“第三种可能？比如？” 初小小道：“我们离开这里，医护人员赶到的时候，只有一个选择，将你尽快抬上救护车。” “我们只要不在这栋废弃民房的旁边，医护人就不会发现废弃民房，就不会发现案发现场的蛛丝马迹。” 初小小觉得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啊。 为什么卢温一直在绕？ 哪知卢温摇了摇头，“不行的。” 初小小大叫起来，“为什么不行？” 卢温道：“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了吧。回去的路，你还记得吗？” 初小小道：“为什么一定要原路回去呢？我们是走了一个多小时，但是大多时间都是在绕路，我们可以按直线走，只要回到马路边，管他是哪里，不就可以搭上救护车了吗？再不行，可以搭过路车让他们帮忙送去医院啊。” 卢温还是摇头。 初小小火气瞬间就上来了，“又不行？怎么又不行？你说怎样才行？” 卢温拍了拍被蛇咬的那条腿，“小小，我走不了了，我的腿麻了，动不了。” 初小小满腔怒火，在这一刻犹如被万年寒冰冲击得无影无踪。 她瞪大双眼，看着卢温那条腿，“怎么…怎么会这样？” 难怪刚刚卢温一直站在原地不动，难怪初小小一推他，他就倒了，她还在纳闷呢，卢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不禁风了？ 卢温继续道：“就算走直线，你能确保比我们来的时候，路程还要短吗？就算路程比我们来时的路程短，也要走很久的路。” “我走不了，你能背我吗？” “我一米八，一百五十斤，你一百斤不到，你怎么背我？” “何况还是在走了那么多山路的情况下。” “小小，这不是三两步的事。” 初小小眼泪又流了出来，这一刻，她心乱如麻。 卢温道：“小小，你就听我的，先去处理痕迹，我你就不用管了，等你差不多处理干净现场的痕迹了，再打120也不迟。” 初小小道：“为什么现在不可以打120？急救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到，我完全可以在急救人员到来之前，清理干净现场的痕迹。” 卢温摇头，“急救车不一定从市区的医院出发，这附近有城镇，肯定从城镇的卫生中心派车，要不了多久，就会找到我们。” “而你能确保这段时间之内，一定能清理干净痕迹吗？” 初小小急道：“不一定要彻底清理干净，只需要清理到他们看不出来的效果就行了，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来清理。” 卢温还是不同意，“那凶器木棒呢？你的另一只高跟鞋呢？木棒跟高跟鞋，未必会留在废弃民房里。” “如果在废弃民房没有发现木棒还有高跟鞋，它们肯定在周边，一定要把它们找到才能走。” 初小小再次咆哮，“为什么不可以等下一次来再找？” 卢温淡淡道：“还是那句话，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们到这个地方来，本身已经够可疑的了。” “明明凶器就在眼前，你却任由它继续留在这，它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比录像的那个家伙还要不可控。” 初小小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越发焦急。 她知道卢温是为了她好，她现在终于相信了。 但是她不敢想象，在失去卢温之后，她一个人怎么面对这件事？ 她会在手持录像带的那个人的阴影之下，日渐崩溃。 再者，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他们已经分手了一年了，但是他也是她的前男友。 曾经是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初小小做不到。 哪怕因为打急救电话暴露了，她也做不到为了自己看着自己的前男友去死。 初小小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忽然猛地一个飞扑，朝卢温飞扑而去。 卢温一点防备也没去，瞬间被初小小突如其来的暴起撞翻在地。 第26章 骗你的 “小小，你干什么…你…” 卢温不知道初小小想干什么，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已经被初小小抢走了。 初小小的目的不是别的什么，正是卢温裤袋里的手机。 初小小的手机被卢温紧紧握在手心里，他的防备心很大，手机一直紧紧抓在手里。 初小小想抢手机打急救电话。 如果抢他手里拿的那个手机，多半是抢不过来的。 但是卢温口袋里的手机，他却没有防备。 他口袋里，装着他自己的手机。 可能卢温自己都没有想到，初小小竟然会抢他的手机。 抢到卢温的手机之后，初小小连忙往后退，拉开了与卢温的距离。 卢温伸手想抢，但是没够着。 他腿麻了，动不了，尝试了两次之后，他放弃了。 “小小，你拿我手机有什么用？你知道密码吗？” 初小小看着手里的手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手机卢温没有换新手机，这个手机，正是初小小给他买的那个手机。 不仅手机没换，手机壳也没换。 手机背面，贴了一只唐老鸭的图案，唐老鸭是初小小贴的，这是一只独一无二的唐老鸭贴图。 因为当初，初小小贴反了。 初小小早就注意到了。 手机没换，手机壳也没换，初小小赌他的手机密码也没有换。 手机密码，是用初小小的出生年月日设的密码。 初小小没回应卢温，在密码界面，输入了自己的出生年月日。 不出意外，手机解锁成功了。 初小小将手机倒转，转向卢温，“没想到你这么痴情啊，密码还是用我生日？” 卢温叹了一口气，“小小，其实，我一直没忘记你，我…” 初小小打断了卢温，“停，别说了，我之所以想要救你，不是因为我对你还有感情，换做其他的陌生人，我也会打这个电话。” “你不用多想。” 卢温一脸悲伤，“小小，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多照顾一下我的情绪吗？” 初小小按下了120，肯定道：“你不会死的。” 卢温见初小小又要打120，真的急了，连忙爬起来，“小小，别打别打，我没事。”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事，卢温原地蹦了几下。 初小小再次看呆了，两秒钟过后，她连忙掐断了电话。 她暗自心惊，幸亏没有打通。 她走到卢温面前，捏了捏他那只受伤的腿。 软软的，很有弹性。 初小小对卢温怒目而视，“到底怎么回事？” 卢温想笑，但是面对初小小的怒火，他只能强忍着。 “我骗你的…” 初小小盯着卢温腿上的伤口，那两个小洞口，看起来就很像是蛇咬的。 又细又小又深，如果不是蛇，那这两个伤口是怎么造成的？ “骗我的？” 卢温如实道：“我确实是被蛇咬的，但是不是什么银环蛇，而是黑眉绵蛇，没有毒的。” 初小小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有点不太敢相信，“那条蛇长什么样？你怎么知道是黑眉绵蛇？” 卢温道：“黑眉绵蛇，可不就是我们俗称的菜花蛇吗？菜花蛇，因为身上长了很多像菜花一样的斑纹而得名。” “那条蛇，就好像身上长满菜花一样啊…” 初小小以为卢温没在农村呆过，他不知道蛇的品种，听到他这么描述，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下来了。 卢温描述的蛇的模样，确实是菜花蛇，菜花蛇，也叫家蛇，农村最常见的一种蛇，是没有毒性的。 初小小眼里的担忧刚刚褪去没有两秒钟，愤怒又充斥了她全身。 她拿卢温的手机猛捶初小小，边捶边骂道：“你神经病啊？骗我干什么？吃饱了没力气使吗？” 卢温任由初小小捶打，他也不躲，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了笑容。 “完全是心血来潮，我想看看，我如果在下一刻就会死去，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在保全自己还是救我的选择上，你又会怎么选。” 卢温低头，怜爱的看着因为气急败坏，因为用力过度，披头散发活像个疯婆子的初小小，柔声道：“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眼泪流下来的那一刻，我有多感动吗？当你不管不顾，也要拨打报警电话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 初小小捶了不知道多少下，累了，她停了下来，但是嘴上骂声依旧不间断，“你应该去看个脑科医生，让他拿棒槌把你脑壳砸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什么。” “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开玩笑，现在是开玩笑的时间吗？这是开玩笑的地点吗？很好玩吗？很好笑吗？” “你到底懂不懂轻重之分啊？” 卢温笑道：“我当然懂！” 初小小一脚踢在卢温的小腿上，气得半死，“好，你想听实话是吗？你以为我还在乎你？我告诉你，你想多了，就算是一条狗，我也不忍心看它死在我面前。”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心软而已，我对你，在分手第二天，已经彻底没感觉了。” 卢温苦笑道：“我知道，你或许现在对我已经死心了，但是你并不是那么的恨我，不是吗？如果真的恨我，你应该恨不得我去死，而不是想要救我。” “你…” 初小小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恨卢温吗？ 他们分手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卢温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她恨卢温吗？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卢温坦诚道，“我骗了你，对不起，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如果再给我来一次的机会，我也还会这么做，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对我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因为我觉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初小小抬手就要打，卢温没有躲，反而挺直了胸膛，迎了上去，道：“打吧，只要能让你消气，随便你打。” 初小小将手机扔到卢温身上，“打你？你以为我不疼？” 她朝卢温伸手，身心俱惫，浪费那么多时间在这个闹剧上，她实在没力气了。 “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卢温将手里捏着的手机还给初小小。 初小小拿了手机转身就走，往废弃民房走去。 卢温捡起地上的手机，看着初小小单薄瘦弱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卢温有很多事瞒着初小小，他骗初小小的事，不止这一件。 这件事跟其他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有一件事，卢温没有骗初小小。 他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初小小。 他说了，但是初小小不相信。 卢温快步跟了上去。 走到废弃民房外，初小小忽然停了下来。 只需要再往前走两步，就可以进到他们杀人的案发现场。 她没有立刻进去，她在等卢温。 等卢温的目的，并不是等他一起进去。 而是有一些话，她想对卢温说。 像刚刚的事情，她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卢温赶上来之后，看见初小小靠在墙壁上，问道：“怎么了？等汗干？我们的汗刚刚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初小小看着卢温，问道：“卢温，你如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忘不掉我？是不是还喜欢我？” 卢温很惊讶初小小抛出来的这两个问题。 白净的额头，瞬间又冒出了汗珠。 “为…为什么要这么问？” 初小小不亢不卑道：“大家都不是小孩了，都是大人了，我们又曾经是恋人，虽然分开了一年，但是那曾经拥有的默契，多多少少还残存一些。” “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那两个问题。” 初小小一直觉得哪里有问题，但是哪里有问题，她一直说不上来。 直到今天，她似乎明白了。 第27章 反常的事 初小小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录像带凶杀案上，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甚至晚上做梦也会经常梦到。 但是卢温呢？ 除了一开始，他态度很坚决地反对自首之外，仿佛杀人的事就与他再无关联。 他的重心，放在初小小的身上比放在凶杀案的还要多。 初小小刚开始觉得，可能是他看得比较开的原因，但是经历了刚刚那件事，直觉告诉她，事情似乎并没那么简单。 初小小在认真查案，卢温却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他想追回自己？初小小不确定。 但是除了这个原因，初小小想不出为什么卢温要这么做。 以初小小对卢温的了解，卢温并不是一个主次不分的人。 什么是主？主就是主要的事。 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现在主要的事是合力找到他们断片状态下，杀人的案发现场，抹除他们在案发现场留下的所有痕迹，然后想办法跟掌握他们秘密的人斗智斗勇，找回录像带原始录像，销毁掉所有录像，让他们杀人的秘密永远消失。 什么是次？次就是次要的事。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不是事关录像带凶杀案的事，全部都可以归为次要的事。 卢温的关注重点不是放在录像带凶杀案上，反而放在她身上，那就是主次不分。 面对初小小的逼问，卢温想回避也回避不了了。 他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忘不掉你，我还喜欢你。” 果然！ 初小小想笑，“既然你还喜欢我，是不是想我过得好？” 卢温点头，“这当然啊。” 初小小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不管跟谁在一起，只要不跟你在一起，我就会过得好，如果你真的想我过得好，就不要打我的主意，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不可能了，哪怕是在梦里，都不可能。” 卢温愕然，“为什么要这么绝情？你明明不讨厌我。” 初小小冷声道：“不要因为刚刚我动了怜悯之心，就产生我还在乎你的错觉，如果不是因为这该死的凶杀案，我根本不想多看你一眼。” “是凶杀案，将我们绑在了一起，不是因为我对你还有旧情，你明不明白？” 卢温反驳，“那在酒吧那一晚呢？你为什么跟我喝了一晚上的酒？我们聊了很多很多，你怎么解释？” 只听到“咚”的一声闷响，初小小将卢温反手一推，将卢温按到墙上，她看卢温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不要跟我提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卢温双手作投降状，要不是墙上爬满了藤蔓，有藤蔓做缓冲，这一下，铁定给他撞得眼冒金星。 但即便有了藤蔓做缓冲，他还是觉得后脑勺传来一股剧痛。 初小小是真生气了。 卢温不敢再继续辩驳，他一脸歉意，“对不起…” 初小小喘着粗气，松开了卢温，“我不想面对凶杀案的时候，还分出精力来应付你，真的很累。” “所以，就当是为了我，不要再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了行吗？” “向前看，不要活在过去，过去再美好，那也不复存在了。” “强扭的瓜不甜，有些人，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卢温久久没有反应，好长一会，才艰难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初小小转身，走进了那间废弃民房里。 卢温理了理被初小小揉乱的衬衫，跟了进去。 进去之后，两人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静静看着眼前的场景。 录像带里，看不到废弃民房的全貌。 但是当站在面前的时候，他们还是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间废弃民房，就是录像带里的那间废弃民房。 废弃民房残破不堪，大门正对面的墙壁破了跟门口一样的洞口，倒了三分之一的墙体，掉落的砖块叠在一起，上面已经长满了铜绿苔藓。 一张木床侧翻在墙角一隅，最下面的木板，潮湿腐烂，一床棉絮挂在墙上，与墙角组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 偷拍他们的人，应该就是躲在这张烂木床还有破败棉絮组成的天然屏障里。 天然屏障也不是太隐蔽，如果细看的话，肯定能发现。 但是谁能想到荒郊野岭的荒废房子里，三更半夜，会躲藏着一个人呢？ 再加上是晚上，仅靠惨淡的月光投射进来，谁能看得到？ 烂木床的边上，还堆着一些桌椅，锅碗瓢盆散落一地，但都已经快分辨不出来了。 这栋废弃民房并不大，一层楼大概也就只有二十多平方米，一楼没有设有房间，就一个大客厅，厨房、卧室、吃饭的地方，全在一楼。 烂木床的对面墙壁，有一堆草垛。 录像里，西装男躺着的地方，在距离草垛大概两米的地方，那是整个一楼最干净的地方。 四个墙角，一个墙角堆了烂木床，一个墙角堆了锅碗瓢盆等垃圾，还有一个墙角堆满了柴火，最后一个墙角，堆了几个袋子，袋子已经腐烂，里面装着玉米棒子，玉米棒子已经烂成了霉团。 这就是案发现场的大致格局。 满地狼藉，墙体斑驳脱落，长满了苔藓，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卢温开口道：“我刚刚注意到，山上有一些荔枝树，那片山头，以前应该被人承包了，承包人在山上种了大量的荔枝树，这栋废弃民房，应该是用来看守荔枝果园所建的，就像张宏股在大红山果园建的房子一样。” “投资种植荔枝树，应该失败了，现在山头变得荒芜杂乱，房子也已经荒废了，看这荒废的模样，有些年头了。” 初小小看了卢温一眼，先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希望卢温能继续保持这个状态，不要再想什么儿女情长了。 但随后，她又变得警惕起来。 荔枝树初小小认得，但是她刚刚并没有注意到山上有荔枝树。 山上太荒了，杂草比树还要高，其次，她也没有特意去看。 初小小扭头往后山看去，经过仔细辨认，她终于发现了几颗疑似荔枝树的影子。 因为距离太远，而且杂树太多了，她不敢百分百是不是荔枝树。 山头上有没有种植过荔枝树，废弃民房的由来，其实跟他们关系并不大。 卢温的细致观察值得表扬。 但是，初小小还是觉得诧异。 诧异的不是荔枝树，而是卢温。 “你怎么知道山上种的是荔枝树？” 卢温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从小到大，连稻田长什么样他都不知道。 初小小在农村渡过了童年，荔枝树她很熟，但是即便很熟，她也没有第一时间就认出山上的荔枝树。 细致观察之下，她都不敢百分百肯定。 为什么，卢温一个城里人，能一下子就认出山上的荔枝树？ 卢温道：“我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个解释，很牵强。 有人会因为喜欢吃荔枝，而关注荔枝树吗？ 更何况，卢温根本不喜欢吃荔枝。 他怕上火。 初小小继续道：“这不一样，你还是没回答我，为什么你能第一时间认出荔枝树？” 卢温有些无奈道：“我读初中的时候，暑假参加了一个植树公益活动，种的树就是荔枝树，其他树我或许不熟悉，但是荔枝树，我肯定熟悉。” 话音刚落，卢温又补了一句，“小小，你最近是不是变得太敏感了？” “怀疑这怀疑那的。” 初小小紧抿嘴唇，如果卢温参加过荔枝树的种植活动，可以很好的解释为什么他能很快认出山上的荔枝树。 但怀疑卢温，真的是因为自己敏感吗？ 第28章 他是谁 卢温说完之后，穿上了鞋套，戴上了一次性手套。 然后迈开步伐走了进去。 初小小摇了摇头，一时之间，她自己也分辨不出，究竟是自己敏感，还是卢温本来就反常。 她把脑海里的这些杂念甩出脑海，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卢温进去之后，初小小也掏出了鞋套跟手套，穿戴好之后，也跟了进去。 初小小去了左边烂木床的位置，卢温去了右边。 初小小忍着潮湿的霉味在一堆垃圾里翻找。 她丢失遗落的一只高跟鞋，还有行凶的木棍，是他们重点搜寻对象。 “找到高跟鞋了。” 初小小忽然惊呼一声，在一块烂棉絮的下方，初小小发现了一只高跟鞋。 她捡起高跟鞋，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只高跟鞋，就是她丢失的那一只。 36码，华伦天奴铆钉鞋。 因为磨脚，初小小很少穿，那天穿去酒吧，还是她第二次穿这双鞋。 崭新程度跟新的一样。 卢温走过来，掏出了一个袋子，初小小将那只高跟鞋放了进去。 录像带里，卢温说他没注意高跟鞋去了哪里，初小小也没注意，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这个位置的。 初小小继续翻找，却没有找到那根用来敲死西装男的木棒。 她又细致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紧接着初小小走到进门右手边的墙角，她用衣袖捂着鼻子，一边扒拉袋子。 袋子里，满是发霉的玉米棒子，初小小扒拉了两下，就放弃了。 她要找的是木棒，而不是小件物品。 她最后走到那堆柴垛面前，同样也是扒拉了两下子，就放弃了。 柴垛有一大堆，堆得满满的，但是全都是细小的木柴，他们拿的那根木棒，可比初小小手臂还要粗。 那一大堆柴垛里，最大的一根木柴，也不过拇指粗。 柴垛很乱，显然被他们翻过，但是没有翻到趁手的木棍，所以才出去找。 录像的开头，正是他们找到趁手的木棒返回的画面。 “各个角落都找遍了，没有发现木棍。” 初小小最后走到卢温的身边，发现卢温正蹲在地上，扣地上的泥块。 录像带里，西装男被打得满头是血。 他倒下之后，鲜血在地上低洼处汇聚成一摊血。 地上此时已经看不见血迹了，那些血都渗透进了泥土里，被鲜血渗透的泥土，呈现暗黑色，跟周边的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卢温正在将那些被鲜血渗透的泥土挖出来，并且将挖出来的泥土装进了袋子里。 卢温一边在忙活，一边道：“看录像，我们最后把木棍带出了房间，处理完里面的痕迹之后，我们还得再去外面找。” 初小小“嗯”了一声，将从木棒上掉落的树皮捡起来，装进袋子里。 装完之后，她又跟卢温一起挖那一大块被血染黑的泥土。 泥土并不是原有的。 房子里的地板是混凝土，上面覆盖了厚厚一层泥土，很可能是因为荒废太久的原因，废弃民房又是在山脚下，下大雨，雨水冲刷泥土，冲进来的。 地面上已经积攒了厚厚一层泥土。 处理这些泥土，是个不小的工程。 他们没有带铲子。 只能用树枝一点点挑松软，再用手挖。 为了宁可错挖不可漏挖的原则。 疑似被血侵染的泥块，他们也不放过。 好在房子一面墙体倒了一大块，其与大门形成了一个穿堂风，在里面，并不觉得热。 初小小问道：“偷拍我们的那个人，一直没有再联系我们，他为什么没有联系我们？” 卢温道：“你还怕他不联系？他寄送录像带给我们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清楚吗？” 目的初小小当然清楚，不就是想以此敲诈他们，为了钱吗？ 这两天，初小小一直没有心情跟卢温好好讨论偷拍者。 因为没有找到废弃民房的时候，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如何找到废弃民房这件事上。 现在找到废弃民房了。 虽然凶器还没找到，但是初小小并不担心，因为那只是时间问题。 初步计划已经达成。 处理完干净痕迹之后，就该计划下一步了。 偷拍者的身份以及他的需求是什么？ 这是他们接下来急需要弄清楚的事。 初小小一点也不怀疑偷拍者想要敲诈他们的目的，卢温说的不是没道理，他肯定会联系他们。 她只是奇怪，他们收到录像带已经好几天了，为什么他还没有联系他们？ 这个偷拍者，这么沉得住气？ 初小小叹气，“太被动了。” 卢温苦笑，“我们什么时候主动过？从他偷拍我们的那一刻，我们就丧失了主动权，其实，换一个角度想，我们不应该恨他，而是应该感谢他。” 初小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你疯了吧，感谢他？他现在可是掌握我们命运的人，他想让我们死我们就死，想让我们活，我们就能活。” “这样的人，你居然想感谢他？” 卢温道：“如果不是这盒录像带，你会知道，我们杀了人吗？” “这栋废弃民房虽然位处荒郊野岭，但是你敢保证几十年都不会有人发现这个地方吗？” “这儿可是有很丰富的山脉资源，说不定，过几天，这些山又重新被人承包了呢？种树，养鸡，能干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只要有人到达这个地方，尸体就会被发现，警察一到，怕是到了被抓的那一刻，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干了什么。” 初小小长叹，这么说，他们确实应该感谢那个偷拍者。 “就真的什么也干不了了吗？只能等他联系我们吗？” 卢温点头，“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敌在暗，我们在明。” 初小小不说话了，默默地挖泥块。 过了一会，她又忍不住问道：“你说这个鬼地方，偷拍者来这里干什么呢？三更半夜的，这儿又不是什么景点，名胜古迹，四处除了山就是草，简直无法理解。” 卢温摇头，“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儿有什么值得吸引他的？他不惜三更半夜，放着温暖的床不睡，跑来这种地方。” “但是后来，慢慢的我就想明白了。” 初小小又停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卢温，“你知道他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了？” 卢温摇了摇头，“不知道。” 初小小像泄了气的皮球，“那你说的跟真的一样。” 卢温道：“你想啊，我们觉得他三更半夜来这个地方很离谱，觉得很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那他怎么看我们呢？” “他是不是也一样觉得，我们来这个鬼地方，也很匪夷所思，不可思议呢？” 初小小仔细琢磨卢温这几句话，觉得好像说了跟没说一样，但是细想之下，好像又挺有道理。 她眉头皱了皱，下意识问道：“那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呢？” 卢温笑了，“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啊？当然为了追西装男啊。” 初小小道：“我们从路边走到这，花了一个多小时，这还是在大白天视线很好的情况之下，但如果是晚上呢？是不是要花更多的时间？但是老魏说，西装男下车之后，他给他打电话，是四十分钟之后。” “电话，是我们逼他打的，逼他打电话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到这间废弃民房，对吗？” 卢温知道初小小想说什么，他点了点头，“对啊，过程很难说发生了什么，也许我们逼他打电话的时候，是在别的地方，打完之后，又被他趁机跑了呢？最后跑到了这间废弃民房，才又被我们再抓住。” “这时间上不就对得上了吗？” 第29章 二楼 “不是，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卢温挠了挠头，有点被初小小绕进去了。 初小小喃喃道：“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对他来说，或许觉得很奇怪，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很正常。” “同理，他来这里的原因对我们来说很奇怪，但是对他来说，却很正常，不是吗？” 卢温仔细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 他点了点头，其实绕了一圈，表达的意思，还是那个意思。 “偷拍者有不得不来这里的理由。” 初小小“嗯”了一声，“没错，但是这里有什么？让他不得不来这里呢？” 卢温叹了一口去，绕来绕去，又回到了起点。 他继续忙手上的活，“别想那么多了，干我们该干的，除了等他现身，我们别想找到他。” 初小小不说话了，低头继续挖土。 卢温说得对，除了等待，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两人挖干净那些带黑色的泥土之后，又跑到外面挖了一些泥土，填补地上的空缺处。 填好之后，又做好了复原伪装。 卢温擦了擦汗，问道：“都找遍了吗？没有落下什么东西了吧？” 初小小摇了摇头，“没有，我除了一只高跟鞋，没丢什么东西，刚刚又仔细找了，没发现落下什么东西。” 卢温转身，看向那张烂木床，然后走过去。 初小小不知道卢温想干嘛，也跟着走了过去，她看着发呆的卢温，问道：“怎么了？” 卢温过了一会，摇了摇头。 “这个偷拍者，也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初小小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卢温转身往外走去，“他也没落下什么东西，不是吗？如果他落下点什么东西，我们都可以透过那些东西，做一个关于他的推论。” “然而什么也没有。” 初小小也觉得遗憾，她确实都找遍了，这间废弃房子遗留下来的东西，又破又烂，要是有什么与这栋房子格格不入的东西，她不会发现不了。 出了房门之后，初小小看了一眼侧边的楼梯。 那是一个段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采用铁条还有木块结合建成。 卢温拎着袋子，准备去搜寻凶器木棒。 初小小叫住了他，“卢温。” 卢温回过头，初小小看向那段楼梯，指了指二楼，“要不要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卢温看了一眼楼梯，有些犹豫，“上去干嘛？上面能有什么？这楼梯摇摇欲坠的样子，你确定上去不会塌吗？” 初小小跃跃欲试，“你想想，偷拍者有不得不来这里的理由，这说明，他很有可能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了，这栋废弃民房，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栖身之处。” “一楼你看到了，破败的样子，根本没有睡觉的地方。” “那二楼呢？” 卢温还是觉得不可能，他指着楼梯，“你不是说你看到偷拍者的背影了吗？从那个背影我们可以推断出偷拍者是男性，而且并不算矮小。” “可是这楼梯这么破烂了，根本不像是能承受得住一个不算矮小的成年男人的样子。” 初小小道：“你还记得录像带的内容吗？” 卢温深呼吸，“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个视频，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初小小道：“录像的开头，是西装男被绑在里面，我们去外边找木棍，对吧。” 卢温点了点头，“对啊。” 初小小又道：“这说明我们不是第一次进这间房子，录像里，是第二次进了。” 卢温皱眉道：“这能说明什么？” 初小小道：“我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偷拍者。” 卢温道：“不仅第一次没发现，第二次也没发现，我们从始至终，就没发现偷拍者。” 初小小问道：“那我们第一次为什么没有发现偷拍者呢？” 卢温道：“因为他藏得很隐蔽，因为我们压根没想到里面有人，因为我们没有搜查过这间房子。” 初小小摇了摇头，“不对。” 卢温眉头皱得更深了，“不对？哪里不对？” 初小小道：“前两点，我认可，但是第三点，我并不认可，你说我们没有搜查过这间房子，你怎么知道？我们已经喝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卢温张大嘴巴，不知道怎么回初小小。 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正常情况下，谁会搜查这间房子呢？这一看就是荒废了很多年的房子啊。” 初小小道：“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正常情况下我们还不会杀人呢，我们喝醉了，喝断片了，能按照正常逻辑来推算吗？” “而且当时是晚上，谁知道这是不是一栋废弃了很多年的房子啊？” 卢温道：“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想当然了，但是你怎么就可能我们搜查过这间房子呢？就像你说的，我们已经喝断片了啊。” 初小小道：“我不知道啊，所以当我们第一次进这间房子的时候，没有发现偷拍者，就有两种可能了。” “第一种可能，偷拍者就躲在烂木床后面，我们没有搜查房子，所以没有发现他。” “第二种可能，当时房子里除了我们还有西装男之外，根本就没有第四个人，我们搜查了，但是没有发现偷拍者。” 卢温认真想了想，认同了初小小的推论。 “你说的有道理。” 初小小指了指二楼，“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么偷拍者当时在哪里呢？” 卢温抬眼看向二楼，二楼的房门已经不知所踪，从下往上看去，只能看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他收回视线，“在二楼？” 初小小点头，“可能性很大，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的话，那么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偷拍者经常来这个地方，那天晚上，他恰巧又来了，并且借宿在这栋废弃民房，一楼不具备借宿条件，并且很容易有蛇啊这些东西爬进来，所以他去了二楼，在二楼睡觉，睡得正香的时候，他忽然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发出那阵吵闹声的，正是我们。” “他在楼上偷偷看着我们，在我们将西装男绑好之后，就去外面找趁手的木棒，他看我们走之后，悄悄从楼上下来，然后躲在了烂木床的后面。”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打开了摄像，录下了一切。” “而我们呢？因为第一次搜查房间没有人，再返回的时候，我们不可能会再搜查一遍。” “再加上刚好有一张烂木床跟烂棉絮组成的天然屏障，我们没发现他，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幕，被他录了像。” “所以二楼，很有可能有偷拍者的痕迹。” 卢温被初小小说服了，但是他看着这段楼梯，心还是有点虚。 “我真怕上去，楼梯塌了。” “偷拍者显然很谨慎，就算他在上面生活过，也会将自己的痕迹清理得一干二净。” 初小小道：“没事，你在下面等着，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我比较轻，楼梯肯定可以承受我的重量。” 卢温不再反对，他将那一个袋子放在一旁，来到楼梯下，做出接东西的动作。 “你放心上去，塌了，我接你。” 初小小笑了，她相信自己的推论，对她的体重也很自信。 她大踏步朝楼上走去。 楼梯发出“吱呀”的难听的声音。 但是初小小一点也不在意，她三步作两步，很快就来到了二楼。 “看吧，这楼梯还是很坚固的，你也上来吧。” 卢温却摇了摇头。 初小小不再坚持，转身进了那个黑洞洞的房间。 然而下一秒，初小小惊叫起来。 “卢温，快上来！” 第30章 绳子 卢温跑到外面，试图看清二楼的场景，但是他什么也看不到。 “上面有什么？” 初小小没有回答，只是道：“你上来就知道了。” 随后，初小小又补充，“你尽管放心好了，楼梯绝对能承受得住你的重量。” “上面真的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肯定是那个偷拍者。” “那个偷拍者体型比你还大，他都能上来，你肯定也可以的。” 见底下没动静，初小小催促，“快点啊，把袋子也拿上来。” 卢温提了袋子，咬咬牙往楼梯上走去。 踩一下，他心里就颤一下，因为楼梯发出的“吱呀”声比初小小踩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还要大。 但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卢温安然爬到了二楼。 刚到门口，一股更加潮湿的霉味迎面扑来，比一楼的味道还要大。 也比一楼更加的阴暗。 不过二楼很明显比一楼更加干净得多。 上面几乎没什么东西，空荡荡的，只能依稀看到一些瓶瓶罐罐，不知道这二楼到底用来干嘛的。 初小小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的灯光，正蹲在地上。 卢温走了过去。 “什么东西？” 当卢温视线接触到初小小眼前的东西的时候，他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初小小眼前的东西，是一堆柴火燃烧过后剩下灰烬。 但是那一堆灰烬，很显然被人处理过，那人似乎是想把那一堆灰烬带走，但是因为二楼太潮了，地板崎岖不平，还有不少的泥土，没扫干净。 从残余的灰烬来看，这一堆火烧得很旺。 初小小用手扫干净其中一块泥土上面的灰烬，将那一块泥土掰了下来，递到卢温面前。 “你看这是什么？” 卢温道：“黑色的泥土。” 初小小摇头道：“错。” 卢温惊讶道：“这不是泥土？” 初小小没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做过窑鸡吗？” 卢温摇了摇头，“没有，这跟窑鸡有什么关系。” 初小小解释道：“我们小时候在农村，经常做窑鸡，做窑鸡其实很简单，把杀好的鸡腌制好之后，用荷叶包好，包得严严实实之后，再涂上泥浆，涂了里三层外三层之后，放在一边备用。” “随后用泥块垒成一个塔的形状，在塔中心烧上柴火，等柴火把泥块全都烧得通红之后，把准备好的窑鸡丢到塔中心，用烧红的泥块盖住鸡，用泥块的热量，焖熟荷叶里的鸡。” “做窑鸡的那些泥块，过后就成了这种样子。” “变黑变硬。” 卢温好像明白了，他沉声道：“偷拍者在二楼做窑鸡？” 初小小抬手就想打人，“什么窑鸡啊？我的意思是，地上这些泥土都发黑变硬了，说明偷拍者在二楼不止生过一次火。” “他经常来这里，每次来这里，都会生火。” “所以地上的泥土才会变得如此坚硬如此黑。” 卢温陷入了沉思，他摇头呢喃，“不可能啊…” 初小小在那堆残余的灰烬里继续扒拉，听到卢温说什么不可能，她停下来问道：“什么不可能？” 卢温却不想说了，敷衍道：“没什么。” 初小小看卢温脸色有些怪异，正准备追根到底。 卢温却站了起来，“你不是说上面有什么发现吗？上面空荡荡的，除了这堆灰烬，什么也没有啊。” 他走到那些瓶瓶罐罐面前，将盖子打开，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初小小被卢温的话题引了过去，放弃追问了。 “谁说我没找到？你看这是什么？” 卢温转过身来，看到初小小手上捏着一截东西，他看不是很清楚，于是走到面前，蹲在初小小面前，“这是什么？” 初小小道：“一小截绳子，我在那堆灰烬里发现的。” 卢温仔细辨认，终于看出来了。 “找到这个能说明什么呢？” 初小小指着那堆灰烬道：“那堆灰烬，并不是什么陈年灰烬，具体留了多久，我看不出来，但是绝对不超过一年。” “这一小截绳子是在灰烬里发现的，虽然被烧过，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来，这绳子是偷拍者带来的。” “绳子明显还很崭新，如果是这栋废弃民房原有的东西，它不可能会那么崭新。” 那一小截绳子大概有四五厘米那么长，初小小用力扯了扯，“你看，绳子扯不断，韧性还比较足，绝对是偷拍者带来的。” 卢温一点方向也没有，他不觉得这一小截绳子，有什么用，继续发问道：“然后呢？” 初小小问道：“你知道这种绳子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卢温摇了摇头，“不知道。” 初小小道：“你还记得我的童年是在农村渡过的吧？” 卢温点头，初小小童年的农村经历，一直很让卢温羡慕。 农村的小孩，想玩就玩，想疯就疯，不上补习班，不上兴趣课，甚至是作业也不用做，就跟放羊一样，大人们从来不管你，只要晚上回家，看到还活着的你就行了。 他认为那样的童年，才是真正的童年。 不像他，童年不是在上兴趣班的路上，就是在上兴趣班。 初小小的童年回忆起来，很美好，很值得怀念。 他的童年，他甚至不愿意回想，因为那对他来说，就像噩梦一样。 初小小解释道：“这种绳子我很熟悉，农村最常用的一种绳子，用来绑袋子的小麻绳，这种绳子因为质量好，便宜，好用，而受到农民伯伯的青睐。” 卢温还是不知道这有什么用。 他重复那三个字，“然后呢？” 初小小道：“通过这些信息，我们就可以大致推断出偷拍者的特征了。” 卢温兴趣盎然，“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初小小没有回答，反问道：“我们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我们一路追西装男，追到了这里，一路上都是荒郊野岭，那么，绑西装男的麻绳，从哪里来呢？” 卢温试探性道：“莫非，是来自那个偷拍者的？” 初小小点头，“肯定是他的，我们在一楼捡到了他的绳子，或者他就放在一楼，我们顺手拿来用了。” “一个经常来荒郊野岭的人，一个身上随时携带大小麻绳的人，一个来荒郊野岭经常生火的人，一个曾经是农民身份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同时满足这几个条件呢？” 卢温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同时满足这几个条件呢？” 初小小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至少，我么对于偷拍者的认知，不再是一片空白了。” 卢温想想也是，他道：“我更好奇的是，那堆灰烬为什么会有一截小麻绳？他为什么烧小麻绳？” 初小小摇头，她站起身来，伸了伸酸酸的腰肢。 “这些灰烬怎么办？收集起来吗？” 卢温想了想，道：“这堆残存的灰烬，偷拍者清理过，他清理这些灰烬，很显然是为了隐瞒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没有清理干净。” “既然来都来了，我们帮他清理干净吧。” “清理掉，不是什么坏事。” “嗯。” 初小小蹲下来，两人干脆将那些黑色的泥块一并挖出来。 挖出来之后，地板上有缺了一大块。 卢温懒得再下去找泥块。 索性将几个瓶瓶罐罐搬过来，堆在上面。 做完这一切，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下楼。 接下来，就是找凶器木棒了。 但是放眼望去，全是其膝高的杂草。 凶器被他们丢到哪里去了呢？ “你有什么思路吗？” 卢温问初小小。 第31章 凶器在哪 录像的最后，初小小还有卢温将西装男砸倒在地之后，拎着木棒扬长而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发现身边有木棒。 初小小推论道：“木棒被我们带走了，那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上面还沾了不少血，我们不会拿着它走很远的路，所以，它肯定在附近。” 卢温道：“附近可大了，怎么找？往哪个方向找？出了这栋废弃民房，我们可能会往任何方向走。” 对于怎么精准找到凶器，初小小没有细想过，因为她觉得肯定能找到，木棒肯定就在附近。 大不了，就用最笨的方法，一点一点找。 不过卢温的话，提醒了初小小。 “我们可能会往任何方向走是什么意思？” 卢温道指了指眼前的荒地，道：“你看看眼前，哪里有路啊？一条路也没有，但你也可以说，全都是路，因为每一个方向都可以走，只是没有明显的道路而已。” 初小小长出了一口气，“正是因为没有路，反而给我们提供了方向。” 卢温一脸不解，“嗯？” 初小小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这世上本来没有路，全因人走多了，就有路了。” “四周全是杂草，只要走过一遍，就很容易留下痕迹。” “你注意看我们来时的方向，是不是可以看到明显的痕迹？” 卢温点了点头，他似乎明白了初小小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初小小道：“这个地方，最近这段时间，总共也就只有四个人来过，偷拍者，我和你，以及西装男，不算今天我们走出来的路痕，最多也就四条路痕。” “我们追西装男追到这里，制造了一条路痕，我们离开之后，又制造了一条路痕，偷拍者来废弃民房，同样制造了一条路痕，离开的时候，同样制造了一条路痕。” 卢温觉得有点道理，“只要按这四条路痕的方向寻找，我们肯定能找到木棒，对吗？” 初小小道：“差不多吧。” 随后她又道：“但其实基本上已经锁定方向了。” “凶器，就在痕迹最明显的一条路上。” 卢温惊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初小小道：“因为我们离开的时候，有三个人走了同一条路。” 卢温反问道：“三个人？除了我们还有谁？偷拍者？” 初小小点头，“没错，他在我们走之后，一直悄悄在身后跟着我们，然而他并没有被我们发现，这说明他充分利用了那些杂草来隐藏自己，这样，势必会踩塌很多杂草。” 卢温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跟在我们身后的？就像你说的，我们又没发现他。” 初小小道：“很明显啊，我们认识的人里，有农民出身、身材跟比你还高大、经常去荒郊野岭的朋友吗？” 卢温摇了摇头。 初小小倒是有不少农村的小伙伴，但是初小小问的是，他们。 他们指的自然是卢温还有初小小。 卢温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不认识农村小伙伴。 初小小继续道：“偷拍者不认识我们，却知道我们住哪里，叫什么名，你不觉得离谱吗？” 卢温拍了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一开始还纳闷呢，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住址，姓名。” “这…跟他跟踪我们有关？” 初小小点了点头，“我们身上都带了钱包，钱包里有身份证，通过身份证，可以知道我们姓甚名啥，通过我们的手机，可以知道我们住哪里。” “我猜，偷拍者在发现我们离开之后，尾随我们，直到我们彻底醉倒，他趁我们没有意识的时候，翻看了我们的钱包，偷看了我们的手机。” 卢温越想越觉得后怕，“手机密锁屏可以用指纹解锁，手机里的信息，藏着我们所有的隐私…” 初小小道：“所以可以肯定，他看过我们的手机还有身份证。” “从这可以推论出，在我们离开之后，他肯定是尾随我们离开的。” 卢温冲初小小竖了竖大拇指，“小小，你太厉害，你改行去写推理小说吧，一定大卖。” 初小小对此嗤之以鼻，想起卢温每日每夜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枯燥地敲着键盘，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是个好动的人，适应不了那种不动的工作。 她用手扇了扇风，太阳快落山了，但是天气还是那样的燥热。 “走吧。” 录像最后，他们是从正门出去的，出去之后，往右走。 虽然距离那天晚上，已经过去了十天，那些被踩踏的杂草不少已经“站”起来了，但是仔细辨认，还是能够辨认出哪个地方，被人踩过。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四条被踩踏过的痕迹的路，仔细辨认对比之后，初小小选了出了痕迹最大的一条路。 然而就在她招呼卢温顺着这条痕迹往前找的时候，发现卢温又站着不动了。 初小小看着卢温一动不动，都有阴影了，“你干嘛？又被蛇咬了？” 卢温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多蛇，又不是捅了蛇窝，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找比较好。” “我不是怀疑你的推论，只是觉得，我们兵分两路，会更好，万一我们两个人顺着同一条路没找到凶器呢？” “现在天色不早了，如果找不到，再折回来，重新换第二条路线找，天都黑了。” “我建议，你找一条，我找一条，找到了，我们电话联系。” “这样更有把握。” 初小小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他们两个人没必要找同一条线。 “那行吧，那我找痕迹最大的那条路线，你找痕迹第二大的那条路线。” 卢温掏出手机，“来，先加个微信。” 初小小神色复杂地看着卢温。 卢温道：“你把我都删了，我现在没你微信，一会找到了凶器，我们可以用微信的位置共享，这样就不愁找不到对方了。” 初小小当然记得她已经把他删了。 就是在卢温提出加微信的那一刻，她觉得怪怪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曾经，他们可是最熟悉的人啊。 现在陌生得连个微信也没有。 她将手机拿出来，打开微信，通过了卢温的好友请求。 通过好友之后，初小小四处搜寻，折了两根树枝，将其中一根树枝递给了卢温。 “拿着，打草惊蛇用的，一会别再给蛇咬了，你运气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好的，再有下一次，可能就是真的毒蛇了。” 怕卢温多想，初小小接着又迅速补了一句，“别多想，我不是在关心你，我只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你那体重，我可背不动你。” 卢温接过树枝，道了一声谢，“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这一声“谢谢”听得初小小有些恍惚，内心甚至有些空落落的。 只有不熟悉的人，才会说这个词。 卢温真的死心了？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但这不正是自己要求的吗？ 初小小擦了擦汗，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太阳晒昏头了。 刚刚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失落呢？ “一定要看仔细些。” 初小小回过神来，冲卢温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然后朝那条痕迹最明显的不明显小路走去。 第32章 信封 一路上，初小小找的都很仔细。 但是一路过来，都没有发现凶器木棒的影子。 越往后找她越觉得烦躁。 按照她的推论，应该就没错。 凶器木棒就在这条路径上，并且不会离废弃别墅很远。 她跟卢温都是有轻微洁癖的人，不可能拿着一根带血的木棒走很远的。 难道是偷拍者帮他们处理掉了？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因为当时偷拍者就跟在他们身后。 但是如果凶器他帮忙处理了，为什么那只掉落在他身旁的高跟鞋他没有帮忙处理呢？ 大概找了半个小时。 初小小忽然接到了卢温的电话。 “小小，我找到凶器了。” 电话里，传来了卢温很兴奋的声音。 初小小有点不敢相信，她看着眼前绿油油的杂草，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错了。 “真的假的？你别随便找了一根木棒，就说是凶器。” 卢温道：“是真的，跟录像里我们拿的一模一样，上面还有干枯的血迹呢。” 有干枯的血迹，那说明肯定是了。 这十天，一直没有下过雨。 木棒上的血迹被冲刷掉，所以肯定会凝结成块粘在上面。 卢温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你把共享打开，我现在就过去找你，我的车，好像就在你那个方向。” 挂断电话之后，初小小跟卢温打开了位置共享。 卢温随后发了一个语音过来，让初小小在原地等候。 初小小头有点晕，不知道是晒的，还是累的，还是用脑过度。 凶器，怎么会是在卢温选的那条路径上呢？ 那条路径，踩踏的痕迹并没有初小小现在走的这条那么明显。 她蹲下来仔细观察，发现被踩踏的杂草倒下去的方向，正是向前的方向。 这说明这条路径，正是他们离开的那条路啊。 如果杂草倒的方向是往后，那么说明这条路径，是他们来时走的路。 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初小小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想也想不通，木棒为什么会在卢温那个方向。 她站在原地大概站了十一二分钟，卢温便赶到了。 她顺着这条路找了半个小时，虽然花了半个小时，但是因为看得仔细，走得慢，其实距离废弃房子并没有很远。 卢温气喘吁吁来到初小小面前，将木棒递给她看，“你看，是不是录像里，我们用的那根木棒？” 初小小接过木棒，木棒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但是她一点记忆也没有。 看样子，跟录像里的一样。 上面还有干枯的黑色的血迹。 初小小闻了闻，还残存点腥臭味。 百分百是那根凶器了。 初小小将自己的疑惑说给了卢温听。 卢温听了之后，却笑了，“你不能按照正常逻辑来推论我们那晚做的事，我们那种状态下，做出什么样的事，都是合情合理的。” 初小小还是觉得奇怪，但是她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 卢温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醉鬼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觉得奇怪。 见初小小还是一副疑惑的样子，卢温道：“管他真相是什么样呢，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吗？我们找到凶器了，也抹除了案发现场的痕迹。”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因为凶器的事，她好几晚都没有睡好了，虽然现在找到凶器了，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沾上了这种事，注定她这辈子都不得安宁了，烦心事只会一件接着一件。 她有气无力道：“走吧。” 卢温拎着木棒，提着那一大袋泥块，手上还有小半瓶的矿泉水，他空不出手来拿了。 他将矿泉水递给了初小小，“还剩一点水，你要是渴，要是不嫌弃的话…” 初小小接过矿泉水瓶，拧开瓶盖，直接倒在脸上。 与生理上的渴相比，她更需要提神。 “这袋泥土还有凶器，你打算怎么处理？” 卢温道：“泥土直接撒到水库里，木棒，直接烧掉。” 初小小很小声的说了一个“好”字。 “接下来，就等偷拍者联系我们了，不管他先联系你还是先联系我，他一旦有所动作，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卢温点点头，“我知道。” 一路无话，两人又走了大概四十分钟，终于看到了大马路。 顺着马路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他们停车的地点。 上车之后，初小小几乎累瘫了。 她躺在车上，一动不动。 卢温比他好不到哪里。 初小小怕卢温疲劳驾驶，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对他道：“在车上歇一会，不用那么急着回去。” 初小小高估卢温了，他哪里还有力气开车？现在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开不了。 这一歇，就歇到了晚上八点钟。 最后，初小小是被一声大货车喇叭吵醒的。 醒来一看，天已经完全黑了，卢温还在呼呼大睡。 初小小一看时间，晚上八点钟。 睡了也才两个多小时，她虽然还很困，但是已经没有睡意了。 因为她现在更饿。 初小小想到卢温以前很喜欢将吃的放在中央扶手盒里，中央扶手盒里，总有吃的。 她伸手，悄悄打开了中央扶手盒，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包薯片。 她将薯片拿出来，小心翼翼撕开**袋，还没吃几片，吃薯片的“嘎嘣”声瞬间惊醒了还在熟睡的卢温。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初小小有些不知所措。 她又将一块薯片放进了嘴里，“我…我太饿了，发现你的车里有一些吃的，我忍不住…就…不过你放心，我会赔你的…” 卢温将手伸过来，抓了一大把，看得初小小一阵心疼。 “赔什么赔？又不值两个钱，给我也吃点，我也饿坏了。” 两人共享一包薯片，画面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两人挤在沙发上看恐怖片的时候，他们中间，就放着一大包薯片。 两人都是薯片爱好者。 初小小想起那个画面，瞬间不想吃了，但是最终抵不住肚子的叫唤。 两人默默吃完了一包薯片。 卢温恢复了体力，发动汽车回家。 在路上堵了好长时间的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了。 初小小拖着疲惫的身躯冲了个澡，头发都没吹干，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地暗，初小小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醒来的第一时间，她就是去看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未接来电，陌生信息。 她生怕错过偷拍者的信息。 但是除了闺蜜程念的信息，没别的信息。 她起床之后，觉得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是不疼的。 她没心情做饭了，简单洗漱之后，就打算去外面吃午饭。 正准备拉开房门，她忽然看到门后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信封。 初小小先是皱了皱眉，第一时间就是想，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写信吗？ 谁给她寄信呢？ 邮差都是这么送送信的吗？ 不对！ 这一幕，似曾相识！ 初小小残存的一点睡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那天收到录像带的时候，也误以为是快递员送错了快递。 录像带从门缝里塞不进来，所以送录像带的人，只能敲门，在初小小开门之后，将录像带丢给她，然后逃之夭夭。 信可以从门缝里塞进来，送信的人不用提醒初小小，就可以确保信送到初小小手上。 送录像带还有送信的，都是同一个人。 偷拍者！ 初小小将信捡起来。 信封没有邮票，没有编码，没有寄信人的信息。 这更加让初小小确信，这封信是偷拍者送的。 信封上面，是几个印刷字，初小小亲启！ 这个偷拍者，可真够谨慎的。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字迹，用打印机打印字上去。 初小小撕开信封，发现里面只有一张信纸。 上面只有一行简短的字。 字迹也是印刷字。 初小小看着上面那行字，神色有不解、有疑惑、有惊讶… 她默默掏出手机，找到卢温的电话，打了过去。 第33章 西湖许愿树 电话接通的时候，卢温显然还没有睡醒。 他来电显示都没有看，寻着声音抓过手机，滑动了接听键，声音里满是慵懒，还带着许些不满。 “喂，谁啊？” 初小小道：“是我。” 卢温听到初小小的声音，瞬间清醒了。 “小小？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呢，不好意思…” 可以理解，昨天两人都累坏了，卢温比初小小还要累，因为他还要开车。 初小小直奔主题，“卢温，偷拍者…好像联系我了。” 卢温“啊”的惊叫一声，“联系你了？但是既然联系你了，为什么用好像？好像的意思是什么？” 初小小也解释不清，她如实道：“我刚刚准备出门，看到门缝被塞进了一个信封。”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信纸，信纸上印了一行字，西湖许愿树下有一张圆形石桌，他让我傍晚六点，必须准时坐在那张石桌前，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后果自负！” 偷拍者把视频制成录像带，再把录像寄送给他们，很明显是想敲诈勒索他们。 但是信纸上的信息，让她丈二摸不着头脑。 卢温左等右等，没有等到初小小下一句话，也没见初小小出声，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初小小无奈道：“没然后了，信纸上就这一句，让我傍晚六点，去西湖许愿树的圆形石桌坐着。” “也没说让我干什么。” 卢温问道：“信纸上，有没有提到我？” 初小小举起信纸，放在灯光下，又拿手泼在上面，信纸就只是普通的信纸。 只有那一句话。 初小小叹气道：“没有唉，就这一句话。” 她连信封都看了好几遍了，确定除了她的名字，并没有卢温的名字。 “先别挂，你等我一下。” 卢温从床上爬起来，鞋子也没穿，赤脚跑出房门，来到卧室的大门后。 正如他预想的那样，在门后的地板上，他看见了一封信。 “我也在我家的门后，发现了一封信，跟你的一模一样，信封用的印刷字，印着我的名字，没有邮票，没有邮编号。” “白色的信封。” 初小小虽然已经猜到了信封里写的是什么，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催促卢温，“快打开看一看。” 卢温歪着头，夹着手机，撕开了信封。 “上面也是一行字，让我下午六点，准时去西湖许愿树下，坐在圆形石桌前，如若不去，后果自负…” “跟你的一模一样…”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到底想干什么？莫名其妙。” 卢温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在暗，我们在明，他掌握着我们的生死大权，除了照做，我们别无他法。” “晚上去西湖许愿树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初小小“嗯”了一声。 卢温道：“那我晚上去接你。” 初小小说了一声“好。” 正准备挂电话，卢温忽然道：“今晚你做饭吗？” 初小小本来想说“不做”的，她没什么心情做饭，她虽然身为美食博主，但是平常做菜却很任性，她认为心情不好，做出来的饭菜，不会好到哪里去。 为了不影响饭菜的口感，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从来不做饭。 卢温突然毫无预兆地问她晚上做不做饭，绝对不是只单纯的问他今晚做不做饭。 他们现在是合作的关系，这个关系刚刚开始的时候，卢温就跟初小小达成了一个协议。 合作期间，卢温可以来初小小家里蹭饭。 初小小高超且独特的厨艺，已经彻底征服了卢温，征服的同时，也把卢温的嘴养刁了。 所以他很迷恋初小小的厨艺。 他们合作也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了，但是除了合作第一天，在初小小家里喝了一顿汤，就再也没在初小小家里吃过饭了。 这件事结束不了，初小小的心情永远好不了。 她总不能一直不做饭吧？ 而且卢温这些天，开车带她跑来跑去，耗时耗力，她确实也应该为卢温做些什么。 所以初小小临时改变了主意，“做饭啊，你要过来吃吗？” “过过过，我好久没吃你做的饭菜了。” 卢温很高兴，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他原来对吃的没什么讲究的，觉得自己有口吃的能吃饱就行了，但是被初小小养了一段时间之后，一切都变了。 初小小以前经常吐槽，卢温爱吃的胜过爱她，都是有迹可循的。 初小小索性好人做到底，“想吃什么？给你做。” 卢温却不挑了，直言，“吃什么无所谓，只要是你做的就行。” 这是对初小小厨艺最高的评价，只要是个人，都会有喜欢吃的，有不喜欢吃的，但是初小小却能把卢温不喜欢吃的东西，做成他喜欢吃的。 “晚上早点过来。” 初小小挂断了电话，带着沉重的心情出门吃东西，去菜市场买菜。 路上，她一直在想，偷拍者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让他们去西湖许愿树下呢？ 他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联系他们，想要什么，他都可以告诉他们。 但是他却没表明他想要什么。 初小小多想的原因，除了偷拍者打哑谜之外，西湖许愿树，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 也许只是巧合吧。 偷拍者或许看了他们的手机，手机虽然有很多秘密，但是不代表有一个人所有的秘密。 初小小想到头都炸了，也没想出来偷拍者为什么会这么做。 她一碗粉吃得也是兴趣乏乏。 吃完之后，去了一趟菜市场。 晚上做了一道糖醋鲤鱼，一道酸甜排骨，还有炒了一道西葫芦。 卢温四点就过来了。 初小小做饭花了四十分钟，吃完晚饭，已经五点一刻了。 西湖离初小小的家并不远，他们不敢再耽搁，吃完之后，匆匆忙忙赶往西湖。 西湖是本地一个比较有名气的旅游景点。 但是因为进西湖要收二十块门票，除了节假日之外，也鲜有人去玩。 今天虽然是周日，但是大部分人第二天要上班，所以很多游玩人都回去了。 初小小还有卢温赶到西湖的时候，五点四十分，西湖大门售票处，已经没有人买票了。 几乎就只有出来的人。 西湖晚上十一点半闭园，但十一点工作人员就开始赶人了。 他们至少可以在里面待五个小时。 不知道他们到达许愿树下的时候，偷拍者会出现吗？又或者有什么指示？ 不然五个小时之后，他们就得离开，离开，会不会惹怒偷拍者？ 一切都是未知数。 两人心里都很忐忑。 西湖旁，有一颗超级大的榕树，那颗榕树据说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不知道从何而起，榕树被当成了许愿树。 慕名而来的游客，会把愿望写在红色的许愿条上，系在树上，希望自己愿望成真。 很多年过去了，许愿树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许愿条，就好像长了红色的叶子。 远远望去，就像一朵硕大的大红花朵。 那颗榕树，承载了无数人的愿望。 许愿树下，有一张圆形石桌，圆形石桌配有四张圆形石凳，可供四个人落座。 此时的西湖，已经变得冷冷清清的了，放眼望去，几乎是出园的人，依稀只能看见几个小年轻还在西湖边上拍照。 此时的许愿树下，空无一人。 初小小还有卢温，朝底下的圆形石桌走去。 红色的许愿条被风吹起，猎猎作响。 红色的许愿条映得底下一片红，两人坐在石桌上，仿佛置身于一片红色的海洋。 耳边除了风吹许愿条发出的声响，安静如斯。 第34章 一对情侣 两人面对面坐着，很拘谨很严肃，连手机都没玩。 坐了有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 初小小忽然说道：“我有个问题。” 卢温“嗯”了一声，吃到初小小做的饭菜他很开心，但是没有开心很久，就开心不起来了。 “什么问题？” 初小小道：“你还记得信纸上怎么说吗？” 卢温复述了一遍，道：“他让我们来这里坐着，不来，后果自负，他用录像带要挟我们。” 初小小道：“他怎么知道我们来没来？” 卢温笑了，正准备说，他当然知道。 但是话刚到嘴边，他脸上的笑容转瞬间便消失了。 换上了一副很疑惑的神色，“对啊，他怎么知道我们来没来？” “除非，他能看到我们。”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这一句话。 “那他在哪里呢？” 下一句，也是几乎同时间说出的。 说完之后，两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卢温讪笑道：“我们…还挺有默契的，都想到一块去了…” 初小小跳过这个话题，先是往树顶看了一眼。 卢温见状，也学着初小小抬头往树顶上看， 榕树很大，枝枝蔓蔓很多，但是或许是绑了太多的许愿条的原因，并不繁茂。 树叶很少，几乎都被许愿条代替了。 卢温知道初小小想的是什么，他看了一会，道：“树上没人，藏不住。” 随后两人又转向挂在树上的摄像头。 初小小接过话，喃喃道：“难道是通过摄像头？” 先不说榕树的性质如何，单单就论它的树龄，也足以给这棵大树安装一个摄像头。 而且这又是景区，有摄像头对准他们这里，很正常。 但卢温却摇了摇头，“别把偷拍者想得那么厉害，西湖可是5a景点，一般人可没机会在这种地方工作，摄像头的权限，也不是一般人能看的。” 初小小道：“其实也没多难，保安就有权限了，就算是5a景点，招保安的要求能有多高啊？总不能要清华北大吧。” 卢温又道：“如果他是西湖的保安，就算他通过摄像头能看到我们，然后呢？有什么意义吗？他叫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在摄像头看我们？” 初小小不知道他为什么叫他们来这里，但是她觉得卢温这个解释比第一个要合理得多。 他如果是保安，在监控室确实能看到他们，但是也只是局限于看到他们。 初小小又问道：“会不会是快闭园的时候，他借着赶游客的理由，接近我们？” 卢温摇了摇头，“也不可能，西湖十一点开始赶人，他真的想借这个机会接近我们，为什么让我们来那么早呢？还有，他在暗处，知道我们所有的信息，他想接近我们，并不难吧，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呢？” 初小小拍了拍额头，“对啊。” 她往周边扫视了一眼。 西湖边上，只剩几个年轻人在拍照，或者闲逛，看模样，都是情侣。 “如果都不是，那只剩他们了。” 卢温道：“那几个，倒是有可能。” 初小小分析道：“总共八个人，除去四个女的，还有四个男的，跟你差不多高的，有两个，是哪一个呢…” 根据他们得到的偷拍者的线索，偷拍者身材高大，农民出身，胆大谨慎。 信息很有限，单从这些信息就能确定一个人，很难。 八个人，大致符合要求的，也就两个人。 卢温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不用猜了，他们好像过来了。” 初小小看向其中一对情侣，往这边走来，男的就是她怀疑两个中的一个。 男的似乎指了指这边。 初小小也变得紧张起来，“难道真的是他？” 卢温摇了摇头，没说话。 不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不知道呢还是不是。 他们越走越近，竟真的是来他们这边。 看着越走越近的情侣，卢温小声道：“小小，其实这个地方，你还记得吗？” 初小小点了点头，“记得，这个地方，是我们第一次认识的地方。” 那时候，初小小因为诸事不顺，程念推荐她来西湖这边，许个愿，保她顺顺利利。 她当时也是倒霉透顶，本不迷信的她，把许愿树当成了一种心灵上的寄托。 那一天，卢温也来许愿。 因为底下的树枝，全都绑满了许愿条，已经没位置了。 初小小就爬上去，找了个空位置绑许愿条。 那天刚好下了点小雨，初小小下来的时候，脚步一滑，从树上摔了下来。 不偏不倚，直接将卢温砸了个满怀。 那一砸可不轻，直接把卢温给砸断了三根骨头，送进了医院。 鼻梁骨断了、手指断了还有手臂也断了… 初小小反而一点事也没有。 初小小也算负责，没有推卸责任，悉心照顾了卢温半年的时间。 然后，一来二去，两人日久生情，最后就在一起了。 这件事在当时看来，也不知道是坏事还是好事。 初小小去许愿，许了个让她顺顺利利的愿望，结果下一秒，真的是下一秒，就把卢温砸进了医院，不仅花了钱，还花了她很多时间。 但如果说是坏事似乎也不算，初小小仗着自己会爬树，爬了很高，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如果不是有卢温当肉垫，进医院的就是她了。 最后，她还白捡了一个大帅哥。 但是现在看来，那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的回忆，如果可以，初小小宁愿进医院，也不要认识卢温。 不认识卢温，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 但她知道卢温提起这件事，肯定不是拉着他一起怀旧。 “你怀疑偷拍者是故意的？故意选的这个地方？就因为这是我们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可是他怎么知道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呢？我手机又没有关于这方面的信息。” 卢温看着那对情侣，有说有笑，甜蜜极了。 “你的没有，不代表我没有啊…”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就算偷拍者知道这个地方是我们第一次相识的地方，他叫我们来这个地方有什么目的？” 卢温摇头，“不知道，或许那对情侣，可以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初小小看着那对情侣，男的帅，女的靓，沉浸在热恋的两人，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那男的真的是偷拍者？他费尽心思的隐藏自己，又怎么会这么糊涂的暴露自己的身份呢？” 卢温道：“我也觉得不可能，我觉得我们都进入了一个误区，偷拍者不一定要出现在这里啊。” 初小小盯着那对情侣，“如果偷拍者不出现，那么这对情侣肯定有问题，他们的出现，肯定跟偷拍者有关。” 卢温点了点头。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已经来不及多说了。 因为那两个情侣已经到他们眼前了。 女孩子穿着一身洛丽塔，皮肤白皙，一张娃娃脸减龄又可爱。 男的高大帅气，阳光味十足。 两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大，估计比初小小他们还要小几岁的感觉。 看着像是大学生。 脸上还可以看到少许的稚气。 女孩很有礼貌，过来就跟他们两人打招呼，“请问，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吗？” 初小小笑了笑，“当然可以呀，这个位置又不是我们的专属位置，这里是公共区域，你们当然可以坐在这里。” 但虽如此，女孩还有男孩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随后，女孩附到男孩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初小小听到她似乎在说，“应该就是他们了！” 第35章 做游戏 卢温显然也听到了，他冲初小小使了个眼色。 初小小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也听到了。 两人耳语了两句，女孩跟男孩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女孩说道：“没想到是真的。” 初小小很惊讶的样子，“什么真的？” 男孩接过话，“有个人跟我们说，六点半，在西湖许愿树下的石桌前，会有一男一女等着我们做游戏。” 女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距离六点半还有五分钟，那两个人，应该就是你们了吧？” 初小小跟卢温面面相觑。 卢温问道：“什么游戏？” 男孩撩了撩刘海，没有回答卢温，而是对女孩道：“我看，还是等到六点半吧，万一找错人了呢？” 女孩想了想，俏皮道：“好吧。” 初小小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勾起来了，“他到底想玩什么游戏？” 通过这几句奇怪的话，初小小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了，这两个人，就是偷拍者找来的。 但是那两个人却默契的同时禁了声，正聚精会神的玩手机。 初小小还想再玩，卢温冲她摇了摇头。 “距离六点半，也不过只有几分钟了，不赶这几分钟时间。” 初小小这才安定下来。 五分钟很快过去。 男孩收起了手机，看了看四周，西湖边上除了他们，已经没人了，他收回视线，说道：“既然没人来了，那人说的两人，应该就是你们了。” 初小小早就忍不住了，急忙问道：“你说的那个人，他长什么样？他是谁？” 女孩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的笑声将初小小还有卢温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那人料定你们第一句话肯定会这么问，你们猜他怎么说？” 卢温咽了咽口水，“怎么说？” 女孩道：“他让我们如实说。” 初小小不可思议，有点不敢相信，“如实说？” 女孩点了点头，“他是谁，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他全副武装，戴口罩，戴墨镜，戴帽子，穿长衫，把自己裹得像粽子一样，我们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只知道，他是个男的。” 意料之中！ 神秘的身份，这是偷拍者唯一的筹码，他怎么舍得亮出来？ 虽是意料之中，但是初小小还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因为偷拍者的身份，对他们非常重要。 “那他让你们来，到底想跟我们做什么游戏？” 男孩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 初小小愕然，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度，“你们也不知道？” 男孩解释道：“不知道，他说会给我们打电话，现在还没打呢。” 初小小问道：“如果一会他给你们打电话，你们能把他电话给我们吗？” 男孩有些犹豫，显然他也拿不定主意，他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女孩。 女孩接话道：“他倒没有提这一点，我想，他没有说，应该可以给，也可以不给吧？随我们？” 初小小急道：“那可以给我们吗？” 女孩跟男孩眼神交流了几秒，点了点头，“可以。” “他电话是多少？” 女孩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没给我们电话号码，只是留了我们电话号码，等他打过来了，看来电显示就知道了。” 初小小又问道：“那他什么时候会打来？” 女孩道：“他说六点半。” 初小小看了眼时间，六点三十五。 “现在已经过了六点半了。” 女孩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 有电话号码，就能查到偷拍者。 不管用什么方法，她一定要查到他是谁。 做什么游戏，他们不知道。 偷拍者现在也没打电话过来。 根据这对情侣提供的信息，他们很显然跟偷拍者不认识。 初小小好奇问道：“他是怎么找上你们的？你们又是怎么答应他的？” 女孩道：“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上我们的。” 女孩叹了一口气，看向男孩，“还是你来说吧，我都丢不起这个人。” 男孩轻咳了一声，有些为难，但是还是缓缓道：“就在昨天晚上，我们去步行街逛街，我女朋友看中了一条裙子，那条裙子，一千八，因为我们还是学生，我没钱买，我们因此大吵了一架。” 女孩前一秒还让男孩先说，但是下一秒，就插嘴道：“哼，我们在一起快两年了，我有没有让你送过我什么东西？就提了这一次，唯一的一次，你不买就算了，还给我摆脸色。” 男孩无奈道：“我不是我想给你买，是真的没钱，每个月就那么点生活费，三五百的裙子还可以考虑，但是那条裙子一千八，我真的买不起。” 女孩满脸不爽道：“买不起你可以说等你有钱了再给我买啊，你给我摆什么脸色，有时候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态度，你态度摆在哪呢？我看你根本就不爱我。” 男孩道：“我不爱你？我不爱你，会每天给你买早餐，会每天送你回寝室，会给你洗臭袜子？我会…” 卢温看着两人刚刚还好好的，说着说着，怎么看着要吵起来了？ 他真怕一会两人吵起来，结果就跑了。 他们还想要弄清楚偷拍者到底想干什么呢。 于是连忙打断他们，问道：“两位，先别吵，这跟那个人找上你们有关系吗？” 卢温打断得很及时，女孩“哼”了一声之后，继续玩手机。 男孩注意力被转移，气也消了，回道：“当然有关系，我们从步行街出来之后，那个人拦住了我们。” “说有个忙想请我们帮，事成之后，会给我们五千块的酬劳。” “怕我们不相信，他把我女朋友看中的那条裙子买了下来送给了我们，以此当定金。” “事成之后，他会给我们付剩下的三千二百块。” “至于帮什么忙，怎么帮，我们都跟你们说了。” “现在就等他的电话了。” “我们只是学生，我们没法拒绝这五千块钱。” 五千块钱，确实可以很轻松就请得动学生。 初小小觉得奇怪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偷拍者让她越来越难猜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分钱没捞着，反倒倒贴了五千块钱。 几秒钟之后，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 第36章 情侣游戏(1) 手机铃声是从女孩手机传出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女孩身上。 女孩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展示给初小小看，冲初小小摇了摇头。 “很可能是那个人打来的，电话号码，你还要记吗？” 初小小拿出手机本来打算要记下那个来电显示的，但是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一般的手机号，是十一个号码，座机是七个号码，座机加区号，也是十一个号码。 但是此时那个来电显示，有将近二十个号码，而且来电归属地，显示的是伊拉克。 造成这种原因的可能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电话可能真的是伊拉克打来的，现在的诈骗电话，来自各个国家的都有。 第二种，打电话的人用了虚拟软件，采用虚拟拨号，隐藏了自己真实的电话号码。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没必要记，偷拍者又不是伊拉克的，第二种可能，记下来也没用，回拨过去，肯定显示是空号，找不到人的。 初小小道：“你先接看看。” 女孩点了点头。 接通之后，她把手机靠近耳边。 初小小想听那人说了什么，但是完全听不到。 只听到女孩一直说“好好好…” 听了大概两分钟，女孩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电话，是那个人打来的。” 电话是偷拍者打来的，说明他用了虚拟拨号。 初小小刚刚还在纳闷，如此谨慎的人，怎么会给他们漏出这么明显的一个破绽。 他们还是低估他了。 卢温迫不及待问道：“他说什么了？” 女孩没有回答，而是附到男孩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她说得很小声，初小小没听到。 只看到男孩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好奇慢慢变得疑惑，然后错愕地看着女孩。 “真的要这么做吗？” 女孩瞪了男孩一眼，“你说呢？不然，你就还钱给他，反正那条裙子我已经收下了。” 男孩表情阴晴不定，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叹了一口气，“好吧。” 他站起来，看向初小小还有卢温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初小小还有卢温看向女孩，“你跟他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跑了？” 女孩脸色有些惨白，这还是她来这里以来，脸色第一次变成这样。 不用猜，肯定是因为那通电话。 女孩眼神有些闪躲，有些不敢看初小小跟卢温，只是说道：“他去买点东西了，一会就回来，等他回来了，我再告诉你们，那个人跟我们说了什么，他要我们跟你们玩的游戏是什么。” 玩什么游戏他们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游戏。 女孩坚持不说，他们也没法。 只能等男孩回来。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男孩气喘吁吁跑回来。 他满头大汗，发型也乱了。 他手上拿了一样东西，回来之后，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在石桌上。 初小小还有卢温看到那个东西，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那竟是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两人的视线先是落在水果刀上，然后不约而同看向女孩。 女孩脸色白得越发厉害。 脸上的血色好像都被抽走了。 明明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现在这模样，看起来有些吓人。 初小小忍不住催促道：“水果刀买回来了，你可以说，那个人跟你都说了什么吗？游戏，是什么？” 女孩指了指头顶，那棵挂满了许愿条的榕树。 颤颤巍巍道：“这棵许愿树，寄托了很多人的愿望，有的人求财，有的人求健康，有的人求仕途，有的人求爱情，这些红色的许愿条，上面写满了各种各样的愿望。” “他说，我们是情侣，你们曾经也是情侣，那就玩一个情侣游戏吧。” “我们一组，你们一组，在不偷看许愿条的前提下，各从许愿树上，摘下十条许愿条，摘到上面写有关于爱情的许愿条最多的一组，赢得游戏的胜利。” 初小小忍不住道：“这算什么情侣游戏？” “这上面的许愿条，何止千千万，谁知道哪条许愿条上面是关于爱情的愿望？这不纯属碰运气吗？” 女孩摇了摇头，“那人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卢温倒觉得这个游戏挺公平的，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他更在意的是，游戏的结果。 “输了会怎样？赢了又会怎样？” 女孩道：“如果我们赢了，除了那三千块钱尾款，他会额外给我们五千块作为奖金，如果我们输了，他就只付当初约定的三千尾款。” “如果你们赢了，你们随时可以离开，但是你们如果输了…” 女孩说到这顿了顿，看向那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 “你们两个人中的一人，要自行切下一根手指留在这里，你们可以自己商量，不限定是哪一个，也不限定是哪一根手指！” 初小小忍不住骂出了声，“草他妈的…” 她从小到大，几乎没说过什么脏话。 但是现在真的忍不住了，这个偷拍者，是个变态！ 看初小小这模样，女孩也有些害怕。 她声音变得越发的小，“他还说…你们可以不参加这个游戏，输了也可以不切手指，但是你们要考虑好后果，你们撑不承担得起…” 初小小声音颤抖，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他还说了什么？” 女孩道：“他说…让我们不要有心理负担，手指是你们自己切的，跟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不是我们逼你们切的，你们也可以不切啊。” “他还说，虽然你们看似有得选择，但是你们没得选择，如果…你们接受这个情侣游戏，他让我录好视频，还让我跟你们说，不要耍花招，如果你们耍花招，他会很生气，他生气，后果很严重…” 初小小简直要气炸了。 这个情侣游戏，她根本没把握赢。 那些红色的许愿条，都是在园区买的，五块钱一根，如果自己带的许愿条，会被园区工作人员事后清理掉。 所以许愿树上的红色布条，全都长得一模一样。 她怎么知道哪一条红布，是关于爱情的？ 他们不能输，只能赢，输的代价太大了。 一根手指！ 切谁的手指？ 初小小看着石桌上那把水果刀，越想越害怕，十根手指都变得僵硬了。 她不敢想象自己少了一根手指的样子。 正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 卢温忽然道：“我们接下这个游戏了。” 初小小震惊地看着卢温，“你疯了你？” 卢温跟初小小比，淡定多了。 “就像他说的，我们没得选择，我们只能接受这个游戏。” 初小小道：“你有把握赢吗？” 卢温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有没有把握赢，都得参加。” 随后他又补了一句，“放心好了，如果输了，切我的手指。” 初小小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因为感动，也因为怯弱。 在她还在想，她如果少了一根手指怎么生活的时候，卢温已经在想如何替代初小小承担责任了。 她做不到像卢温那样，真的做不到。 一旁的女孩推了推身边的男孩，“你快看，人家都分手了，还愿意牺牲自己，你呢？” 男孩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卢温摸了摸初小小的头，笑道：“喂，不用那么悲伤行不行，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他们不一定赢，我们不一定输，对我们有点信心行不行？” 第37章 情侣游戏(2) 初小小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因为输赢的不确定性，跟开盲盒没什么区别，谁也不知道开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还因为卢温的大无畏精神。 想起之前对卢温的刻薄，她现在有些过意不去。 正在初小小想着怎么报答补偿卢温的时候。 卢温冲着女孩道：“我们愿意跟你们做情侣游戏，怎么开始？” 女孩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道：“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了，我来录视频，你们去找爱情许愿条。” “值得注意的是，千万不能作弊，不然后果很严重。” “找到十条之后，在桌子前一一打开。” “游戏开始至结束，我都会把你们的一举一动录进视频里。” 女孩没有急着按开始录像键。 温馨提示道：“准备好了，就可以跟我说了。” 卢温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向密密麻麻的许愿条。 初小小走过来，也学着卢温抬头往上看。 “你有什么想法？” 初小小看着那些许愿条，看的时间久了，她觉得眼睛好像被染红了一样。 那些许愿条就是一条条红布，拿毛笔在上面写好愿望之后，对折盖住字迹，因为民间一直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许愿的时候不能被别人知道，一旦被别人知道，就不灵验了。 所以那些绑在树枝上的许愿条，单从表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字迹。 所以她很好奇，卢温一直盯着那些许愿条看什么？ 他难道有透视眼，能透过表面，看到里面的字迹？ 卢温没有回应初小小，一个劲抬头扫视那些许愿条。 男孩也觉得奇怪，他靠近女孩，“他这样也行吗？算作弊吗？” 女孩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卢温太专注了。 “应该不算吧，那人说，不能偷看许愿条的内容，如果偷看了许愿条的内容再摘许愿条，算作弊，他倒没有说不能盯着许愿条看。” 女孩也很疑惑，“他盯着那些许愿条看，能看出来什么啊？” 男孩觉得，那人虽然起名为情侣游戏，但是其实就是一个比拼运气的游戏。 运气好，就能从成千上万的许愿条中，挑中爱情许愿条。 所以游戏开始之前，做什么准备，都是徒劳的。 然而卢温却不理会耳旁的声音，目光四处搜寻，像是在找什么。 十分钟之后，卢温收回视线，扭了扭僵硬的脖颈，然后道：“我准备好了，你们呢？” 女孩要录像，她是不参与摘许愿条的。 男孩早就准备好了，因为他觉得没什么觉得好准备的。 “我也可以了。” 女孩拿着手机，往外走，然后举起手机，将三人纳入了镜头里，又调整了一些角度，然后对三人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好了，可以开始了。” 女孩按下了录像键。 看着琳琅满目的许愿条，初小小不知道从何下手。 男孩跟他们不一样，他就没什么负担了，他像是摘树叶一样，这里摘一条，那里摘一条，不到两分钟，他就摘好了十条许愿条。 他拿着许愿条走回石桌前，将许愿条放在了石桌上。 看卢温他们还没有动，他笑道：“不用犹豫，就是拼运气的，摘哪条都一样，输赢就交给老天吧。” 初小小忍不住道：“我们要是输了，可是要切手指的，你以为跟你们一样，输了一点损失也没有。” 男孩耸了耸肩膀，“抱歉，这不是我定的游戏规则，不过既然这位帅哥说已经准备好了，那还犹豫什么呢？” 卢温笑道：“谁跟你说这个游戏，是拼运气的？” 男孩笑道：“不是拼运气？那拼什么？” 卢温将初小小按在了石凳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宽心。 一边对男孩道：“如果这个游戏是比拼运气的，为什么不叫拼运气游戏呢？而是叫情侣游戏呢？” 这话一出，不仅初小小，连男孩都有些诧异。 因为卢温的话好像有点道理！ 但是这道理对于男孩来说，并不算多。 男孩反驳道：“因为做游戏的，是两对情侣，所以叫情侣游戏。” 卢温摇了摇头，“你们是情侣，但我们现在并不是情侣，那人跟你们说过的啊，你忘了？” 男孩继续反驳，“前情侣也算情侣。” 男孩的话把卢温逗笑了，他没有跟男孩辩解这个观点，而是道：“你对这个游戏的粗浅理解，会让你输掉游戏。” 男孩倒不这么觉得，“你好像很自信，你赢定了？” 卢温很自信，他点了点头，“我赢定了。” 男孩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卢温为何这么自信自己一定能赢？ 他疑惑道：“作弊不算。” 卢温看向女孩，道：“你女朋友现在正在举着手机录像呢，我能作弊吗？再说了，作弊直接被判定输，我怎么敢作弊呢？” 男孩等不及了，“那你去摘许愿条吧，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赢定了，别到时候，脸被打得啪啪响。” 卢温朝前走去。 初小小拉住了卢温，疑惑道：“你真的有把握？刚刚你又说没把握？” 不止男孩怀疑，初小小也怀疑。 卢温却没有回答初小小，指示牌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一会你就知道了。” 初小小将信将疑地松开了卢温。 卢温在这个方向摘一条许愿条，在那个方向摘一条许愿条，他摘许愿条的速度比男孩的还要快。 男孩摘许愿条的时候，还要想一想，但是卢温想都不想。 不过与男孩漫无目的的摘许愿条的方式不同，卢温有着明确的目标。 只用了一分钟，卢温将十条许愿条摘了回来，然后搁在石桌上。 比男孩还少花了一分钟。 初小小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卢温好像一点也不重视的感觉，输了，可是要被切手指的。 不是她对卢温没信心，她想到脑袋都要爆炸了，也没有想到制胜的办法。 女孩见双方都摘好了许愿条，举着手机走过来。 “摘好了，现在就看许愿条的内容吧，谁先来？” 男孩道：“我先来吧。” 第38章 情侣游戏(3) 男孩打开了第一条许愿条，那条许愿条估计有些年份了，上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了，但是字迹依旧可以辨认。 男孩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 “老天啊，保佑我今年发大财，保佑我全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后面还有好几句，男孩没有继续念了。 “这是求财求健康的，不是爱情许愿条…” 但虽如此，他还是将那条许愿条摊在石桌上，让女孩清楚地录进去，也为了给初小小他们看。 紧接着，他打开了第二条许愿条。 “我的愿望，是世界和平！” 这一条许愿条，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念完男孩都笑了，不忘评价道：“格局很大！吾等自愧不如！” 第三条许愿条。 “梁桂，我喜欢你，你就是我这辈子唯一认定的女人，我想和你在一起，永世不分离…” 男孩将这张许愿条放在另一边，抬头看向卢温道：“这算一条爱情许愿条了哈。” 卢温点了点头。 男孩继续往下拆。 拆完十条许愿条，最终的结果是，他只找到了三条爱情许愿条。 男孩看着卢温越来越浓的笑容。 “老哥，你未必有三条呢？哦，我好像想到了一个问题。” 男孩转向女孩，“如果我们打平手呢？怎么办？” 女孩道：“打平？那就再继续重复，直到分出输赢为止。” 卢温接过话道：“不会有下一轮了，你已经输了。” 男孩叹了一口气，只有三条爱情许愿条，看起来确实不容乐观，但是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呢？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该你了老哥。” 卢温拆开了第一条许愿条，跟男孩一样，将上面的愿望念了出来。 “情人节，我就要跟相恋七年的女朋友罗湄求婚了，我希望，她能答应我们的求婚。” 卢温道：“一条了，没有异议吧？” 男孩还有女孩都摇了摇头。 卢温继续拆。 “这是我们相恋的第1314天，也是她的父母反对我们的第1314天，这几年，我一直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有很多次，我都想放手了，但是一想到失去她，我就痛得不能呼吸，我又顶着巨大的压力挨过来了，1314，是一个很好的纪念日，在这一天，我想洗个愿望，希望老天能让我们这对苦命鸳鸯，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二条爱情许愿条了哦！” 卢温缓缓将许愿条放在第一条旁边。 男孩脸上已经有些变色了。 他咽了咽口水，“说不定剩下的八条许愿条，都不是求爱情的呢？” 卢温笑着，拿起第三条许愿条，重复刚刚的动作，然后打开，念上面的内容。 “我是一个很胖的胖女孩，因为肥胖，我变得自卑，变得焦虑，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胖胖的女孩，每当在大街上看到那些恩爱的情侣，天知道我是有多羡慕，神啊，请赐给我一个男朋友吧，我也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卢温拿着许愿条在男孩眼前晃了晃。 “第三条了哦，我们目前打成平手了，再来一条，你就输了。” 男孩已经没了一开始的自信，他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他接着拿起第四条许愿条。 “我喜欢上了我们班的一个男生，他也知道我喜欢他，但是他却只把我当妹妹，我喜欢他喜欢的无法自拔，他优秀，他帅气，他温柔，他声音好听，他…全身都是优点，我这辈子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天天跟他在一起，神啊，让我梦想成真吧，求求你了。” 卢温将第四条许愿条放在那三条的边上，整整齐齐排着。 “四条了，我赢了，剩下的，不用继续看下去了吧？” 男孩重重叹了一口气。 “不用了，四比三，你已经赢了，我们输了，情侣游戏，至此结束，作为赢的一方，你们随时可以离开。” 说完，女孩关掉了摄像。 初小小如释负重，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男孩疑惑地看着卢温，“为什么？” 卢温装傻，“什么为什么？” 男孩道：“你怎么知道哪些许愿条，是爱情许愿条？” 卢温却拿起许愿条，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将这些许愿条归还到许愿树上，私下摘下别人的许愿条，本来就不礼貌了，再不归还，就更不礼貌了。” 男孩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将那十条许愿条拿起来，重新绑回许愿树上。 绑完之后，男孩迫不及待追问，“绑完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卢温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们也得帮我们一个忙。” 女孩似乎知道卢温想让他们帮什么忙，开口道：“你们想让我们提供那个人的信息给你们？” 卢温诧异地看着女孩，“你怎么知道我们想什么？” 女孩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那人还差我们三千多酬劳，而且视频也要拿回去给他看，所以我们肯定还会再接触他一次。” “你们显然不认识那个人，但是又对那个人很好奇，不是吗？” 卢温也不打算隐瞒了，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如果你们能帮我们这个忙，我不仅可以把我如何辨认爱情许愿条的方法告诉你们，还可以支付你们五千块酬劳。” 男孩道：“你想策反我们？” 卢温笑道：“你要是这么想，也可以。” 女孩跟男孩相视一笑。 “那个人早就料到了你们会策反我们，他跟我们说，如果你们敢通过我们打听他的身份，不被他知道还好，一旦被他知道，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如此，你们还甘愿冒这个险吗？” 卢温跟初小小对视一眼。 初小小摇了摇头，“既然如此，我们不打听了。” “但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们要把这些话告诉我们？你们完全可以答应我们，就算那个人知道了我们策反你们，倒霉的也是我们，不是你们。” 男孩道：“因为这是那个人要求我们这么说的，他想看看，你们敢不敢冒这个险。” “你们完全可以策反我们。” “他并没有说不让你们策反我们啊。” 很显然，他们不敢冒这个险。 卢温将初小小拉了起来，往出口方向走去。 男孩在身后大喊，“喂，老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辨认出那些爱情许愿单的呢。” 卢温头也不回，“你自己琢磨吧，琢磨不透，可以趁见面的时候，问雇佣你们的那个人。” 第39章 游戏开始了 初小小稀里糊涂跟着卢温离开了西湖。 她也不知道卢温用了什么方法，保住了自己的手指。 “你不告诉那两个大学生，可以告诉我吧。” 卢温笑道：“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很难，这得亏他让我们找的是爱情许愿条，而不是求财富求健康的，十条爱情许愿条好找，后者，就真的是全凭运气了。” 初小小还是摇头，“不懂。” 她要是想得明白的话，刚刚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这跟游戏名字有什么关系？” 卢温说那个男大学生没有理解这个游戏的真正含义，所以注定会输，她当时还以为卢温瞎说的呢。 卢温道：“一开始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跟游戏名有关，我也以为，他起这个名字跟情侣有关，但是后来想想，不对啊，他们是情侣，我们不是情侣啊。” “我就想，是不是跟游戏玩法有关。” “但是游戏玩法，又像是拼运气，但是如果玩法的核心就是拼运气，他完全没有必要叫情侣游戏啊。”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 “我觉得，游戏名跟游戏玩法是不是有关联？”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我观察许愿树上的许愿条，观察了十几分钟之后，我终于确定，我的猜测是对的。” “游戏名，真的跟游戏玩法有关，这并不是一个拼运气的游戏。” 说到这，卢温故意卖了个关子。 “往后，你应该知道了吧。” 初小小认真想了三秒钟，摇头，“还是不懂。” 卢温问道：“情侣之间，有什么？” 初小小一脸认真，“有争吵，有冷战，偶尔还有战争…” “得了得了，”卢温打断了初小小，满脸黑线，“情侣之间最重要的是爱，爱是情侣的润滑剂，爱没了，情侣也走到尽头了。” 初小小耸了耸肩，反正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感觉到有多爱，吵架最多。 “所以我特地观察了那些许愿条的绑法。” “有些求爱的许愿条，在绑法上跟普通的许愿条的绑法是不一样的。” “因为是求爱嘛，所以他们有些人在绑许愿条的时候，故意绑成爱心或者鲜花或者蝴蝶结的形状。” “爱心、鲜花、蝴蝶结这些东西，不正是常见的跟爱情有关的元素吗？” “所以我就专挑那些绑成爱心啊鲜花啊这些形状的许愿条摘，没想到，真让我赌对了。” “连开四条，都是有关爱情的愿望。” 初小小长长吐了一口气，虽然卢温的解释很牵强，但是事实就是，他猜对了，也赌对了。 剩下的那些许愿条卢温没有拆。 绑成爱心蝴蝶结等形状的许愿条，不一定都是爱情许愿条。 但是绝大多数，一定是。 “你就爱耍这些小聪明。” 卢温道：“管他大聪明还是小聪明，赢就行了。” 他们从西湖出口出来的时候，已经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 反倒是西湖对面的步行街很热闹。 虽然夜色已经弥漫，但是时间还早，对于城市生活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初小小想了想，向卢温发出了邀请，“要不，去对面咖啡店坐坐？我请你喝咖啡。” 卢温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了，“好啊。” 初小小抬头，好像看到卢温若有若无的笑意，但是下一秒，笑意就消失了。 初小小解释道：“今晚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卢温不高兴了，“你这说的什么话呢？我们现在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见外了啊。” 初小小还没说完，听到卢温这么说，她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卢温好像能看穿她内心似的，“我知道你想说的是，让我别误会，请我喝咖啡，只是想感谢我今晚的所作所为而已，对吗？” 初小小羞愧地低下了头，“虽然我知道一杯咖啡不足以感谢你，但是至少我要先表个态，这一次，算我欠你的。” 今晚他的手指差点就保不住了。 卢温大方笑道：“没事，以后多让我蹭几顿饭就行了。” 两人来到步行街最大的一家咖啡厅，初小小不喜欢喝咖啡，点了一杯红茶，卢温点了一杯拿铁。 卢温晚上经常熬夜写稿子，晚上又容易困，只能喝咖啡提神。 喝着喝着，就喜欢上喝咖啡了。 “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请卢温喝咖啡是真心真意的，初小小也想借着喝咖啡的时间，探讨一下偷拍者的真正目的。 卢温不停地搅动着咖啡。 “你知道，我是写剧本杀的。” 初小小点了点头。 卢温又道：“我写的剧本杀，都是悬疑本，你也是知道的。” 初小小再次点头，她看过，但是不怎么感兴趣，不感兴趣的原因，不是因为卢温写得不好，而是她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卢温道：“在写悬疑本子的剧情的时候，你知道什么最重要吗？” 初小小摇头，她哪里懂这些？ 她平常也不爱看小说，倒是读书的时候，跟风看过一些世界名着。 但是不包括悬疑的。 她不喜欢动脑子。 卢温道：“无法预知的结局是最重要的，读者看的时候，猜不到结局，甚至作者在写的时候，也无法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这个偷拍者，他的真正目的，或许并不是钱，在我看来，他更像是在跟我们玩游戏。” “游戏跟创作悬疑故事一样，只有猜不透，才有让人玩下去看下去的欲望。” “今晚这件事，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初小小喃喃道：“今晚，就像是就餐前的开胃菜一样，我们有把柄在他手上，所以他想试探我们，会不会投鼠忌器，会不会听他的话，会不会遵循游戏规则…” 卢温喝了一口咖啡，咖啡没放糖，很苦，他皱眉道：“没错，如果不出意外，要不了多久，第二个游戏很快就要来了。” “第二个游戏，绝对不会像今晚这个一样那么简单。” 初小小脸上满是担忧，但是又无可奈何，只能纷纷骂道：“他想出来的这些游戏的代价，只会一个比一个残忍，这个死变态。” 第40章 被骗了 喝完咖啡之后，初小小跟卢温去逛了监控器店铺。 两人一致认为，在那两个大学生将那个游戏视频拿回去给偷拍者看之后，他接下来，肯定会着手准备第二个游戏。 第一个游戏，他通过门缝将信封塞了进来。 下一个游戏，他们不知道他会通过什么样的方式通知他。 也许采用虚拟拨号？也许还是采用送信的方式。 所以初小小打算买几个针孔摄像头回去，装在门口，监视门口的动向。 卢温觉得这个方法有些多余，因为就算拍到了偷拍者送信的画面，也拍不到他的脸。 他肯定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但是初小小还是坚持装一个。 卢温无奈，只能陪着她来买。 买了摄像头，饭也吃过了，咖啡也喝过了。 初小小觉得跟卢温的身份挺尴尬，也没有什么逛街的心思，就回去了。 回去之后，初小小按照说明书，在门外安装了一个很隐蔽的针孔摄像头。 但是一连两天，他们都没有收到偷拍者的信息。 虽然没收到，他们反而更紧张了。 他们之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他怎么会善罢甘休？ 之所以长时间没联系他们，只有一种可能，他正在酝酿更残忍更歹毒的游戏。 他酝酿的时间越久，这个游戏，越残忍。 在煎熬中渡过了两天。 第三天晚上，还是没有收到偷拍者信息。 不过初小小意外接到了闺蜜程念的电话。 刚刚接通程念的电话，就被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好啊，初小小，原来你没事啊，你害得我好惨，你该庆幸，你是我闺蜜，不然，我一定会把你撕了，手撕鸡吃过没？我会把你撕成手撕鸡一样，把骨头剃干净之后，再一点点撕，撕成一条一条的。” 程念这一顿骂，把初小小吓得不轻。 不是因为程念的恐吓。 而是程念的电话内容。 她说的这些话，在一般人看来，完全摸不着头脑。 但是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初小小小心翼翼问道：“我的念大小姐，发生什么了？” 程念余怒未消，“发生什么了？我才要好好问你呢。” 初小小哭笑不得，“你不说，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念大小姐，您就别卖关子了行吗？” 程念骂够了，愤愤道：“我今天下午，在午休呢，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的号码，那个人跟我说，你有生命危险，想救你的话，就让我去一个地方，但是只能我自己去，如果敢报警或者告诉其他人，我见到的，只会是你的尸体。” 初小小震惊得不行，“然后呢？” 程念道：“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只能按照陌生人说的做啊。” 初小小扶额，晕死了。 “念大小姐，你可以不报警，可以不告诉其他人，但是最起码的，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吧？” 程念叫道：“我打了啊，但是没打通你的电话啊。” 初小小将手机通话页面切出，查看今天是否有漏接的电话，看了好几遍，都没有一个漏接的电话。 其实为了不错过偷拍者的信息，她一整天的精神状况都是紧绷着的，一点点动静，都能让她如临大敌。 所以怎么可能会有电话打过来，她没接到呢？ “怎么会打不通呢？我今天一直在家里啊，手机信号满格啊，我家信号很好的，你又不是没来过。” 程念委屈道：“人家怎么知道嘛？你以为我傻啊，不会跟你打电话确认，但是打不通就是打不通啊，我连续打了五六个，都没打通，如果不是一直联系不上你，我怎么可能会听那个人的话？” 初小小也不知道为什么电话会打不通的情况，信号肯定有了，程念也不可能没有信号。 程念记错了初小小的电话号码？打错了？更不可能。 程念自己的电话号码或许她不记得，但是初小小的号码她肯定记得，不仅记得，还能倒背如流呢。 初小小也一样，这是当初程念逼的。 如果不能倒背如流闺蜜的电话号码，就不是真正的闺蜜。 害得初小小背了一晚上。 不仅要正背，还要倒背。 简直恐怖如斯。 初小小解释不清，只能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不通，现在却又打通了，哪天有空我去营业厅问问看。” 程念刚刚气势还十足，不过须臾间，变得有气无力起来，“你还是先别管什么营业厅了，先管管我吧。” 初小小道：“你怎么啦？” 程念道：“我按照那个人给的地址来找你，没想到，这个地方，竟是个废弃的厂房，周边一个鬼影也没有。” 废弃的厂房？ 初小小心底又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个陌生人，很有可能就是偷拍者。 他偷看了他们的手机，从手机里，他知道了很多关于他们的信息，程念是初小小最好的闺蜜，他肯定是利用两人亲密无间的关系，将程念骗去了那个废弃厂房。 以她们的姐妹情，初小小有危险，程念肯定会义无反顾的上。 偷拍者将程念骗去废弃厂房的目的，肯定不会是恶作剧。 初小小瞬间就想起了他们和偷拍者刚刚开始的游戏。 初小小跟卢温只猜对了一半。 做游戏的对象，并不一定只局限于他们，他们身边的亲朋好友，都有可能会卷进来。 如果联系程念的陌生人是偷拍者，那么程念很大可能被卷进来了。 初小小连忙大叫道：“念念，你怎么去那里的？现在马上回来。” 程念道：“我回不去了！” 初小小几乎哭了出来，程念是她最好的姐妹，即便因为陪程念去喝酒，最后染上了命案，她对程念也没有恨起来。 如果程念因为自己发生了什么意外，她真的不想活了。 初小小紧张死了，“回不来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回不来？” 程念回道：“因为我的车没油了。” 初小小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没油了？你也是个老司机了，开车前，都不看油表吗？” 程念叹气，“我哪知道，去的时候，还有大半箱油呢，我进那个废弃厂房找你，出来之后，就发现油箱没油了，不知道是不是油箱撞到了哪里，油漏光了，这到处都是荒郊野岭。” 初小小面如死灰。 不是油漏了，而是偷拍者偷偷扎破了油箱。 第41章 陌生人的电话 初小小急忙问道：“念念，你具体位置在哪里，给我发个定位，我现在去接你。” 现在时间还早，距离天黑还有三四个小时，还来得及。 天黑了，荒郊野岭，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程念疑惑道：“接我？你怎么来接我？你又没有汽车，很远的哦，你那辆小电驴到不了的。” 初小小考了驾照，也会开车，但是不喜欢，她平常也很少去很远的地方，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菜市场。 她有一辆小电驴，买菜用的。 初小小急得不行了，为了不影响程念的情绪，她只能好声好气地跟她解释，“我叫卢温跟我一起去，他有车。” 程念发出一身非人的尖叫声，那尖叫声几乎穿透了初小小的耳膜。 “卢温？什么情况？这么说，我那天看到你上了卢温的车，是真的咯？你们复合了？不对啊，那那天跟我们一起去大红山果园摘果的人又是谁呢？小小，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花心了？脚踏两条船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程念发出一连串疑问，让初小小头疼无比。 她没时间跟她解释那么多，当务之急，就是尽最大的速度，将程念给弄回来。 “念大小姐，你能不能先把地址告诉我？电话说不方便，我们能见面再说不？” 程念犹豫了两秒钟，只能勉为其难道：“好吧，不过一会见面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哦，不然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初小小暗暗松了一口气，程念的好奇心，比猫还要重，她这是知道的。 就怕她追根到底，耽误时间。 “地址是哪里？” 程念道：“我在…唉，小小，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初小小气死了，都什么时候了，她是真不知道自己现在正身处危险中啊？ “念念，不管你发现了什么，请先把地址告诉我行吗？” 程念似乎心不在焉，敷衍道：“我在卓立制造有限公司。” 初小小道：“卓立制造有限公司？你确定是在…荒郊野岭中？而不是在市区里？你是不是走错了？” 程念有些不耐烦了，“我哪知道啊，我一开始听这个地址的时候，也觉得是在市区里，但是等我导航过去的时候，发现目的地，就是在荒郊野岭里。” “我到了之后，也觉得走错了，但是这个废弃厂房门牌上就写着卓立制造有限公司啊，你不信你打开导航输入目的地看，是不是只有一个卓立制造有限公司。” 荒郊野岭初小小也认了。 初小小道：“好，你就在那里老老实实等着我，我们现在去接你，你最好找个地方躲一躲。” 程念不解道：“为什么要找一个地方躲一躲啊？” 初小小道：“因为我担心附近有野狼野狗野猪什么的，你不是说在荒郊野岭吗？现在这些带野字的，都是保护动物，所以泛滥成灾，荒郊野岭碰到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初小小有苦不能说，她当然不是让她躲避野生动物，而是为了躲避偷拍者。 偷拍者比野生动物可怕太多了，野生动物一般不主动招惹它们，它们还不会伤人。 程念“哦”了一声，“可是我觉得附近应该不会有这些，虽说是荒郊野岭，但是又没什么深山野林，而且最多距离两三公里的地方，就有人居住了，野生动物，不会靠近人居住地那么近吧。” 初小小放弃了，“那你老老实实待着，注意安全，我们现在就去接你。” 程念道：“可能不用你来了。” 初小小惊讶道：“什么意思？” 程念道：“你听。” 初小小仔细听，隐隐约约听到从话筒里传来了摩托车的引擎声。 程念道：“有人过来了，可能是附近的村民，我刚刚准备跟你说来着，顺路的话，我可以叫他搭我回去。” 初小小如临大敌，“千万不要坐他的摩托车回来。” 程念道：“为什么啊？” 初小小道：“也许是坏人呢？” 程念非常自信，“坏人？我可是跆拳道高手，两三个男人都不够我打，我会怕他？” “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事的，唉不跟你说了，他过来了，先这样，挂先。” “不…” 程念说挂电话就挂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初小小气的跺了跺脚。 她连忙给卢温打去了电话。 刚打通，卢温几乎是秒接了电话。 “小小，偷拍者联系你了吗？” 从卢温接电话的速度还有焦急的语气可以知道，卢温这两天也不好过。 初小小如实道：“他倒没联系我，程念刚刚联系我了，我怀疑，他想通过程念联系我们…” 初小小一五一十把刚刚程念跟她说的事都告诉了卢温。 卢温听完之后，只说了一句，“我现在马上过来接你，二十分钟之后，你下楼等我。” 挂断电话之后，初小小再次给程念打去了电话，电话虽然打通了，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听。 初小小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除非睡觉，不然一般情况之下，程念不可能不接她的电话。 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是只打通，却没有人接。 二十分钟之后，初小小下楼。 卢温刚好到楼下。 上车之后，初小小就紧张道：“我给程念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一直都没人接听，她是不是出事了？我们要不要报警？” 卢温在导航里输入了卓立制造有限公司的地址，距离目的地，有三十公里。 远倒不远，但是市区路况不好，可能要一个小时才能到目的地。 不过好在现在并不是上下班高峰期。 卢温往目的地驶去，一边道：“不行，我们不能报警。” “程念现在没事。” 初小小诧异道：“你怎么知道她现在没事？你是怕我报警？故意这么说的？” “你应该知道程念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不能有事。” 卢温道：“你想啊，如果联系程念的真的是偷拍者，他的目的是什么？是跟我们做游戏，而不是害程念，就算他想害程念，也不会选择在游戏刚开始的时候，程念出事了，那后面的游戏还怎么玩？” “所以程念现在肯定是安全的。” 初小小想想似乎也有点道理，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再继续给程念打电话，一直到联系她为止。” 第42章 废弃厂房 初小小“嗯”了一声，按照卢温说的，继续给程念打电话。 一直打到第五个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但是接电话的却不是程念，而是一个很沙哑的声音。 “喂…” 偷拍者的声音？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初小小还是吃惊不小。 这个沙哑的声音，不知道是偷拍者原本的声音，还是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声音，故意装的。 不过初小小还是很快冷静下来，“程念呢？你把程念怎么了？” 电话那端“咯咯咯”直笑，“你知道我是谁？” 初小小道：“那两盒录像带，不是你送给我们的吗？” “没错，是我。” 偷拍者承认了！ 初小小愤怒道：“你想要什么？我们有的，都给你，没有的，也会想方设法弄给你，为什么要玩这些无聊的游戏？” 偷拍者道：“因为好玩呀。” 初小小气得要吐血，“你就是个变态！” 偷拍者乐了，“我再怎么变态，也没你们那么变态，活生生一个人，就这么砸死了。” 初小小颤声道：“你要折磨我们，我们没意见，能不能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偷拍者回答得很决绝，“不能，你们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也是一个无辜的人呢？对，他是摸了你，但是你以为你是谁啊？女王吗？摸一下就得死？” 初小小咆哮，“我们不是有意的，我们喝断片了。” 偷拍者笑道：“如果这也算理由的话，我的‘好玩’是不是也算理由呢？” 初小小被他怼得无话可说， 偷拍者也不拐弯抹角了。 “这个程念，刚刚在抓她的时候，有些低估她了，是个虎娘儿们，不过现在，她就是一只病猫。” “地址你知道了，想救她，现在就过来吧。” “不过我有一点要提醒你，只能你们两个人来，如果敢报警，我敢保证，录像带今晚一定会送到警局。” 说完之后，偷拍者也不等初小小答复，直接挂断了电话。 初小小一拳砸在座椅背上。 这个偷拍者说话不急不躁，但是每一句，都像是扎在初小小的心上一样。 初小小看着卢温，有气无力，“你刚刚都听到了？” 卢温点了点头，他虽然在开车，但是初小小开了免提，他听得一清二楚。 “别多想了，我们先到那个废弃工厂再说吧。” “程念…仗着自己会点三脚猫跆拳道，确实有些目中无人，之前都是没碰到狠人罢了，碰到狠人，她那点三脚猫跆拳道，就是个笑话。” “听偷拍者那意思，程念想必吃了些苦头，不过现在大体还是安全的。” “这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让她知道了这社会上的险恶，以后啊，低调点，不要那么嚣张。” 初小小虽然觉得卢温的话不怎么好听，但是事实似乎就是这样。 程念就是这么一个人。 但吃一蛰长一智的前提是，她还有下一次。 初小小道：“无论那个偷拍者想玩什么游戏，都要保障程念的安全。” 卢温“嗯”了一声，他认同初小小的观点。 毕竟是他们把程念牵扯进来的。 一路无话，一个小时之后，两人抵达了卓立制造有限公司。 远远他们就看到了程念的车。 她的车停在那破败的大门外。 卓立制造有限公司四周虽然都是荒地荒草，但是跟他们杀人的那间废弃民房相比，完全没得比。 除了卓立制造有限公司之外，附近依稀还能看到一些残破的建筑。 很显然，这个地方以前也有人生活的痕迹。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都荒废了。 距离这里大概两三公里的地方，就是一个城中村。 其实也不算特别偏。 卓立制造有限公司很显然荒废很长时间了，厂子残败不堪，几乎成废墟了。 但是大门上的牌匾，依稀清晰可见。 初小小不理解，为什么工厂倒闭很长时间了，地址还不注销掉。 门外除了程念的汽车，就没其他东西了。 他们没有看到摩托车。 初小小跟程念通话的最后，她说看到一个骑摩托车的人过来了。 这地方，除了杂草就是杂草，附近的村民根本不会来这个地方。 所以那个骑摩托车的人，肯定是偷拍者。 但是却没见摩托车的影子。 初小小奇怪道：“偷拍者，难道走了？” 卢温环顾四周，“也不是不可能。” 初小小道：“他走了，怎么跟我们做游戏？” 卢温也觉得奇怪，他道：“先进去再看看。” 厂房在外面看着不大，就一层楼而已，但是到了里面，却觉得很宽敞。 但看规模，这厂房至少能容纳上千个工人。 进去之后，两人瞬间看到了被绑起来吊在半空的程念。 程念披头散发，无力低着个头，随风而小幅度飘荡着，活像一具尸体，全然没有觉察到他们来了。 初小小大叫了一声，“念念。” 但是程念依旧没有反应。 她身上有伤痕，看起来被偷拍者皱得不轻。 偷拍者身形比卢温还要高大，她就算会跆拳道又怎样？认真起来，她怎么可能是对手？ 见程念没反应，初小小更急了，“快先把她放下来。” 卢温反应过来，跑到绑绳子的地方，正准备将程念接下来，但是就在他伸手去解绳子的时候，他顿住了。 “小小，你快过来看。” 初小小闻声跑过去。 “怎么了？还傻愣着干什么？解绳子啊！” 卢温将位置让开。 初小小也是一样，将手伸过去的时候，忽然顿住了。 因为将程念吊起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绳子。 而是一根钢绳。 程念的手被偷拍者用麻绳绑着，钢绳绑住麻绳，再穿过头顶的横梁，将程念吊起来，然后将钢绳的另一端绑在一根铁柱上，钢绳缠绕了好几圈，最后又用扳手死死拧了好几圈。 他们没有工具，用手，根本不可能解得开这跟钢绳。 “有扳手吗？” 卢温摇头，“谁会随身携带扳手？” 初小小脸色都白了，急得要死，吊在半空的程念，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第43章 是钢绳 “念念，程念！” 无论初小小怎么大声喊叫，吊在半空的程念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从地上捡了几个石头扔她，她也没什么感觉。 初小小急得都快哭了，“怎么回事？偷拍者不是说她是安全的吗？为什么现在一动不动？” 卢温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来到程念脚下，大概丈量了一下距离。 程念被挂起来的的高度，距离地面大概两米多一点。 卢温穿鞋有一米八五，如果初小小骑在他肩膀上，他们两个人的高度，完全是够触碰到程念的。 但是也只能触碰到而已，没法将程念解下来。 卢温蹲下来，让初小小骑在他肩膀上。 “你够着程念之后，用力使劲掐她，看看她有没有反应。” 初小小是拒绝跟卢温有这种亲密关系的，但是现在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跨坐在卢温的肩膀上，两只手扶着他的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今天没有穿裙子。 卢温缓缓起身，将初小小托起来。 完全站起身之后，初小小只能堪堪碰到程念的小腿。 初小小将她的裤腿拉上去，露出了雪白的小腿，然后狠狠掐了一把。 卢温托着初小小，没法抬头看到上面的情况，他一直没听到有什么动静，忍不住问道：“怎么样了？” 初小小急道：“没反应啊。” 卢温道：“你用点力啊，不用怕伤着她，如果她只是昏迷，必须要用很大力气刺激她，才能让她醒过来。” 初小小脑子一抽，问道：“要是怎么用力她都醒不过来呢？” 卢温道；“那还用问吗？尸体才不会有反应…”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人都死了，还玩什么游戏呢？” “我还是觉得，程念没啥事。” 初小小心情犹如过山车，“都这样了还没事？” 卢温催促道：“我的大小姐啊，你还是快点吧，我快撑不住了，一年没见，你是不是又长胖了？这么重。” 初小小怒道：“你放屁，这一年我都瘦了…” 卢温说出来就后悔了，女生的体重是逆鳞，怎么能触碰呢？ 他连忙道：“好了，是我感觉错了，是我最近变虚了，咱们不讨论这个了，你快点使劲。” 初小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又往程念的小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她觉得这已经是她能使出的最大的力气了。 但是程念依旧没有反应。 初小小感到很害怕，“没反应，是不是死了啊呜呜呜…” 卢温道：“这样吧，你先下来，我去给你找把刀，给她来几刀说不定能起到效果，毕竟你力气有限。” 初小小应了一声，“好！” 卢温慢慢蹲下，将初小小放了下来。 就在卢温准备去找刀的时候，忽然一声咳嗽声从半空传来。 初小小拉住卢温，抬头看向挂在半空的程念。 “念念…她好像醒了。” 卢温喊道：“程念，你怎么样？到底发生什么了？” 程念发出两声痛苦的声音，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们根本听不清楚。 唯一能确定的，是程念还活着。 初小小喜道：“念念，你没事吧，我都担心死你了，绑你的人在哪里？” 程念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她头都没法抬起来，看起来虚弱至极。 “我…我…” 初小小还有卢温支起耳朵听了半天，还是没有听懂她说什么。 初小小对卢温道：“先不管她说什么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她放下来。” 卢温看向那条钢绳，“怎么放？” 初小小道：“距离这里两三公里的地方，就是城中村，距离不是很远，你开车去买一把剪子来，把钢绳剪断。” “先将念念救下来再说。” 卢温没有动，而是道：“小小，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无一不透着奇怪，初小小不知道卢温指的是哪一方面。 “比如说呢？” 卢温凑近初小小，小声说道：“偷拍者，他人呢？” 初小小环顾四周，摇了摇头，“不知道。” 卢温道：“是他设的这个局，程念是他吊起来的，是他约我们来这里的。” “可是却不见他人，他或许很无聊，但是绝对不会这么无聊，把我们引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看他吊程念。” 初小小心烦意乱，“那他现在不现身，我们能怎么办？念念的安全，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不是吗？” 卢温叹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 卢温将车钥匙拿出来，递给初小小。 初小小看着那串钥匙，没有接，“你干嘛？” 卢温道：“你去买剪子，我在这里等，那个死变态还没有现身，我总觉得不安全，如果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怕你应付不了。” “我跟你不一样，我至少是个男的，真要打起来，我还能跟他打个有来有回，你面对他，不会有胜算。” 卢温想的很周到，初小小也不墨迹了，接过钥匙。 “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卢温点了点头。 初小小往大门外跑去。 她上了车，发动汽车，朝距离最近的城中村开去。 两三公里的距离，花了十分钟才到。 距离不远，但是卢温的车地盘不是很高，在崎岖的山路上跑，跑得不快。 初小小在一家五金店买了一把重型剪子，可以剪断钢筋的那种。 买到之后，她立马驱车返回。 她将车停在门口，将重型剪子从车上取下，抗在肩上往厂房走去。 “卢温，我回来了。” 听到汽车的引擎声，卢温肯定知道初小小回来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进去之前，她还是吆喝了一嗓子。 但是里面并没有传来卢温的回应。 初小小心里咯噔了一下，又喊了一声，“卢温？你在干什么？快点出来帮我搬东西。”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初小小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可别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啊。 刚刚进去，看到眼前的一幕，初小小人都懵了。 她肩膀上的重型剪子更是直接掉落在地。 厂房里，半空里原本吊着的，只有程念一个人。 现如今，变成了两个。 第44章 要接吗 卢温跟程念一样，被挂在了半空。 他低着个头，耷拉着个脑袋，模样跟他们刚刚到厂房的时候，跟程念的状态一模一样。 “卢温，发生什么了？” 卢温没有反应。 初小小头皮发麻，她去城中村，一来一回，再加上买重型剪子，也不过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而已。 卢温就被偷拍者制服了？然后挂在了半空。 偷拍者刚刚，就藏在他们眼皮底下？ 初小小恐惧地看向四周，但是四周除了杂草，还是杂草。 杂草虽长，但是不足以完美地藏一个人。 厂房破败，完好的地方也不剩多少，也藏不了人。 刚刚，偷拍者藏在哪里？ 现在呢？他又去了哪里？还是继续藏在这里？ 初小小冷汗直冒。 但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程念昏迷了，卢温也陷入了沉睡，现在能帮她的，只有她自己。 所以初小小必须要冷静下来，她要自救。 初小小将重型剪子从地上捡起来，然后走向卢温他们被吊的地方。 卢温这么高大的一个人，都被他制服，如果偷拍者想偷袭她，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别说卢温了，程念她都打不过。 这两个人都被偷拍者制服了，她拿什么跟偷拍者斗？ 所以她觉得，根本不用提防偷拍者，因为即便提防他，也没什么用。 另一方面，初小小觉得，偷拍者如果还想将游戏进行下去，绝不会动她。 所以她决定先按照她的想法来，先把人救下来再说。 初小小来到那根铁柱面前，那铁柱已经锈迹斑斑，但是铁柱很大，即便锈迹斑斑，也没有锈到里面。 初小小踹了铁柱几脚，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她拿着重型剪子不禁犯难了。 吊着程念还有卢温的钢绳不是很大，即便初小小力气不是很大，但是剪断钢绳也绰绰有余了。 这得益于工具。 在五金店，初小小试过了。 手指那么粗的钢筋，她都能操作重型剪子将钢筋剪断。 剪断这钢绳，肯定不在话下。 难就难在，剪断了钢筋，程念还有卢温岂不是直直摔下来了？ 两米多高的高度，摔下来不死也残废。 初小小暗骂自己笨蛋，为什么不多买一张垫子回来？ 如果底下垫了垫子，就不用担心摔伤他们了。 不过这也怨不得初小小。 原定的计划，她拿重型剪子剪断钢绳，由卢温拉着钢绳，不让程念瞬间坠地。 但是谁会知道，初小小回来之后，卢温也被偷拍者制服绑起来挂在半空了呢？ 初小小返回车里，在卢温车上一阵烦躁，但是没有找到垫子。 正常人车里，一般也不会放有厚厚的垫子。 初小小再次回到厂房里，看着挂在半空的两人。 要剪断钢绳，底下必须垫又软又厚的东西。 她自己没法又剪断钢绳，又拉住钢绳，不让吊着的人急速坠落。 就算能控制得住程念，但卢温那么大个的人，她绝无可能拉得住他。 初小小大脑飞速运转。 她最后将视线投到了厂房的杂草上，随后又看了看手上的重型剪子，不由得计上心头。 重型剪子能剪钢绳，是不是也能剪草呢？ 这鬼地方，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一样东西，杂草。 如果用大量的杂草铺在地上，杂草当垫子，她再剪断钢绳，他们掉落下来的时候，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杂草够多，够厚，他们绝对不会受伤。 初小小说干就干，拿着重型剪子就开始剪厂房里的杂草。 她童年在农村渡过，因此干这种活，并不陌生。 就是重型剪子有点重。 但是好在她熟练，也算弥补了重型剪子过重的缺点。 很快，她就剪了一大堆杂草。 她将杂草抱到衡量下，铺了一层又一层。 大概扑了有半米高，初小小觉得差不多了。 得亏这些杂草还算长，不然不可能那么快剪够半米高的杂草。 初小小先将杂草铺在程念下方。 程念吊了那么长的时间了，肯定要第一个先救她。 “咔嚓”一声响，钢绳应声剪断。 随后“咚”的一声轻响，程念掉在了草垫上。 初小小放下重型剪子，连忙跑过去，将程念手上的绳子解开。 解开之后，她将程念拖到阴凉处。 随后又将草垫推向卢温脚下，初小小故技重施，很快将卢温给放了下来。 卢温太重了，她拖不动，她将他手上的绳子接下来之后，就让他躺在草垫上了。 初小小不知道偷拍者对他们做了什么，两人就像睡死过去了一样。 初小小使劲掐卢温的耳垂，这是他身上最敏感，也是最怕痛的地方。 掐了半天，卢温终于悠悠转醒。 “我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就被吊起来了？” 卢温虽然醒过来了，但是目光涣散，浑身使不上力的感觉，连转头的动作，看起来都很艰难。 “我…你…” 初小小凑近卢温嘴边，隐隐约约只能听出来几个字，卢温让她快跑？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 跑她肯定不会抛下他们跑的，不过卢温的话倒提醒了她。 待在这个鬼地方，不是什么好事。 偷拍者也许正在暗处，虎视眈眈呢。 初小小当机立断，先去拖程念，试图将程念拖到车。 拖完程念，再拖卢温，她要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程念不算重，也就一百斤多一点，但是人在昏迷状态的重量，跟喝醉酒一样，拖起来会感到非常重非常吃力。 初小小使出了吃奶的力，也不过只挪了半米。 下面，就是台阶。 初小小看了一眼厂房大门，大门很大，供一辆卡车出入都没问题。 现在大门也不见了踪影，所以完全可以将车子开进来，不过可能很容易被磕坏。 磕坏就磕坏吧，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要将车开过来，她没法将两人拖到门口。 就在初小小放下程念，准备去开车的时候。 她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一看，不禁皱了皱眉，来电显示是程念的号码。 但是程念就在她面前，像个死人一样。 不是程念给她打的电话。 只有一个可能。 偷拍者拿走了程念的电话。 初小小环顾四周，侧耳细听。 除了她的手机铃声，再也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偷拍者不在附近！ 初小小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了，用不了几分钟，她就可以离开了，要不要接这个电话？ 第45章 爱的抉择 偷拍者给她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什么？并不难猜。 继续他那该死的游戏。 继续游戏，那么程念还有卢温就有危险、 不继续游戏，当没听到这个电话，可能会出现两种结果。 第一种结果，偷拍者很生气，他会把录像寄给警方，他们玩完。 第二种结果，在初小小的极力解释之下，偷拍者姑且相信初小小没有接电话的原因是不小心按了静音，没听到电话铃声。 偷拍者不会将录像交给警方，但是会继续准备下一个游戏。 只要偷拍者想玩，那么游戏就会继续下去！ 初小小看着没有知觉没有反应的两人，终于下定决心做好了决定。 就当没听到。 她“蹭蹭蹭”跑到门外，坐进卢温的车里的驾驶室，然后将车子开了进去。 将车开进来之后，初小小将车倒好。 裤兜里的手机依旧铃声大作，直到她停好车之后，手机铃声停了。 初小小微微松了一口气，最多十分钟，十分钟之后，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先把卢温还有程念送去医院，之后的事，再做打算。 初小小继续去搬程念，但是就在她刚刚蹲下来的时候，手机又响了一声，这一次的声响，只有一声。 那是收到信息的声音。 可能是垃圾短信，也可能是她朋友给她发的微信， 初小小想了想，最后还是抵不住好奇心，选择将手机拿出来。 信息很大可能是偷拍者发过来的。 信息跟电话不一样，她可以看了信息之后，然后假装自己没看到。 初小小将手机摸出来一看，果然是一条微信。 她打开微信，发现是信息是程念的微信发过来的。 “他们被我下了毒，如果你不想他们死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可以告诉你，解药在哪里，你最多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考虑，十分钟之后，如果他们还没有服下解药，毒药就会在他们身体里扩散，到时候就算神仙，也没法救他们了。” 初小小脑袋嗡嗡作响。 这是什么意思？ 这难道就是偷拍者想玩的游戏？ 可是这算什么游戏呢？ 他给他们服了毒药，又把解药告诉她，有意思吗？ 看程念还有卢温的状态，昏睡不醒，真像中毒的样子。 初小小不敢赌，万一他们真的中毒了呢？ 十分钟的时间，只够她把车开到最近的城中村。 这还是在他们已经上车的前提之下。 照目前的速度看来，十分钟，顶多够初小小将两人搬上车。 初小小有些后悔刚刚没接偷拍者的电话了。 偷拍者给她打电话，很显然是想跟她说这件事，如果她刚刚接了电话，她至少还能多几分钟的时间。 初小小想打自己。 她在看了这条信息之后，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拨通了程念的电话。 电话那端，偷拍者很快接通了电话。 还是那个很沙哑的声音。 “这一回，你的速度倒是挺快。” 初小小不想跟他废话，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现在一分一秒都弥足珍贵。 “你给他们下了什么毒？解药在哪里？” 偷拍者笑道：“下了什么毒，说了你也不懂，解药在卢温的口袋里。” 初小小连忙跑到卢温身边，摸遍了他的口袋，最后在右边的裤子口袋，发现了一个药物袋，药物袋里，装着一颗药丸。 初小小看着那颗药丸，问道：“怎么服用？” 偷拍者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 “初小小啊初小小，我该夸你聪明呢？还是聪明呢？” “你不要忘了，我是谁，我是游戏制造者，不是你的救世主。” “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们正在做游戏呢。” “下毒的事我告诉你了，解药所藏之处，我也告诉你了，我把什么都告诉你，把什么都给你准备好，这还叫什么游戏呢？” “你听着都觉得没意思？对吧？” “既然是游戏，就要有难度，有难度的游戏，才好玩。” 初小没想到偷拍者话那么多，她不想跟他辩解这些，也无力骂他了，他的所作所为跟他们的所作所为相比，确实没法比。 骂他，其实就是骂自己。 “那你告诉我解药的目的是什么？” 偷拍者道：“解药是救命的，但是你想必也看到了，解药只有一颗，一颗解药，只能救一个人。” “这个游戏，我给它起了一个很致命的名字，爱的抉择。” “一个是你最好的闺蜜，一个是你曾经最爱的男人。” “两人都身中剧毒，但是只有一颗解药。” “你会怎么抉择呢？把解药给你的闺蜜吃，救你闺蜜呢？还是把解药给你曾经最爱的男人吃？” “他们两个人的性命，现在掌握在你手里了。” “你的抉择，将决定他们的生死。” “爱的抉择游戏，开始了，你最多还剩…九分钟的时间考虑。” 初小小咆哮道：“我跟卢温已经结束了，他是我的前男友，我们现在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的死，我一点也不关心。” 偷拍者笑道：“就是这样才好玩，你恐怕不知道吧，虽然你们已经分手了，但是卢温对你的爱，一点也没减少，我看过他的手机，知道他心里始终给你预留一个位置。” “你呢，虽然你的手机没有关于卢温的一丁点信息，但是，你真的对卢温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吗？那可是除了你父亲之外，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男人。” 偷拍者“嗤笑”了一声，自言自语，“真是有病，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啊！唉，你觉得卢温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要是一点也不在乎卢温的死，那你就请便吧，不用跟我说那么多，你可以直接把解药给你的好闺蜜吃。” 偷拍者电话里不停催促，“把解药给你的好闺蜜吃啊，还在那纠结什么呢？反正你又不在乎卢温的生死。” “我就是为卢温感到不平，爱上了一个不值得他爱的女人。” “想想在许愿树下，在得知有切手指的风险之后，他毫不犹豫承担了这份风险。” “你以为他不怕痛吗？你以为他不怕掉手指吗？他害怕，但是他更害怕自己喜欢的女人受伤。” “不值得！太不值得了，希望他来世，投个好胎吧。” 初小小没有动，“你可想清楚了，如果卢温死了，不是我害死的，而是你杀死的，你难道为了一个游戏，愿意丢掉自己的性命？杀人，是要偿命的。” “游戏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内心有愧？我告诉你，我根本不会觉得自己愧对卢温，害死他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第46章 公平 偷拍者哈哈大笑道：“我谢谢你啊，替我想那么多，你说杀死卢温的人是我，你有证据吗？现场，可全都是你的指纹，全是你留下的痕迹，如果卢温真的死了，警察是信你那张嘴呢，还是信他们查到的证据？” “况且现在我就算想救他们，也来不及了，因为，我已经离开废弃厂房了，最多再过八分钟，他们就要毒发身亡了。” “我可不是超人，八分钟，我赶不到那里。” “能救他们性命的，只有你手上那颗药丸。” “也别想着送他们前往最近的医院，因为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如果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就尽快吧。” “嘟嘟嘟…” 偷拍者毫无预兆的挂断了电话。 初小小瘫软在地，拿着药丸的那只手在发抖。 她看了一眼程念，又看了一眼卢温。 心乱如麻。 这跟史上最难的难题，妈妈还有女朋友同时落水，先救谁，有什么区别呢？ 只能救一个，剩下那一个，必死无疑。 不管救谁，救人的那一个，都将带着悔恨度过余生。 初小小刚刚跟偷拍者说，卢温的死她根本不在乎，她是骗他的。 分手是初小小提的，卢温谈不上优秀，但是也没有很差。 是初小小要求太完美了。 他们分手的真正原因，不是不爱了，而是初小小忍受不了卢温身上的很多小缺点。 当初她提分手的时候，目的是奔着分手去的吗？是真的想分手吗？ 其实不是。 她还爱着卢温。 卢温哄她几天，她就好了。 她只是想以此让卢温做出改变，改掉他身上那些缺点。 但是没想到，卢温没有给她台阶下，这个大直男，当真了。 这一年，这些天，初小小一直在问自己，自己真的放下了吗？再见到卢温，真的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吗？ 要真的对他彻底死心了，真的对他不抱有任何期望了。 那晚在酒吧，她就不会坐下来跟他喝酒，喝得酩酊大醉。 偷拍者有一句话说的很多。 卢温，是除了她父亲之外，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男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 他是她曾经最爱的男人。 这么一个人，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 但是解药只有一颗。 程念是她最好的女性朋友，没有之一。 两人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 让她眼睁睁看着她死去，她也做不到。 如果可以选，她宁愿让自己死，也不愿他们两人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初小小依旧没法做出决定。 无论解药给谁吃，她都会后悔。 无论她怎么做，都是错的。 初小小的视线，再次落在了那颗药丸上。 距离偷拍者给的最后期限，只剩下五分钟了。 既然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那不如… 初小小忽然想到了第三个方法。 她将药丸装进口袋里，继续自己刚刚的计划。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将程念搬上车。 随后又用最后的力气，将卢温拖上车。 她一脚油门，车子蹦起半米高之后，重重落在地上。 汽车犹如野兽咆哮，朝着大门方向飞速驶去。 初小小计算着时间，十分钟的时间，在第九分钟的时候，初小小将车子停了下来。 然后掏出药丸，将药丸一分为二。 一半药丸给卢温吃，一半药丸给程念吃。 从废弃工厂到最近的城中村，要十分钟的车程。 一半药丸，应该能发挥作用吧。 只要能多撑几分钟，到达医院，就可以救他们的命。 这就是初小小的深思熟虑之后的计划。 不管把药丸给卢温，还是给程念，她都会后悔。 那么为什么公平点呢？一人一半。 要么两个都能活，要么都死翘翘。 活了，万事大吉，死翘翘了，初小小心死了，也会去自首，追随他们而去，不过这是最坏的打算。 初小小觉得他们两个人都能活下来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因为毕竟城中村的卫生所，离废弃工厂不远。 解药的药量虽然减半了，但是毕竟是解药，多多少少能缓解毒性彻底发作的时间。 给他们两个人吃下了解药之后，初小小马不停蹄往城中村最近的卫生所赶。 太远的医院，没时间去了。 到了卫生院之后，初小小立马下车大喊，“医生，救命…救命…” 卫生院的医生都跑出来了。 “怎么了？” 初小小将车门全都打开，急忙道：“我也不知道，好像中毒了，给他们吃了解药…但是解药只有一半。” “推两辆推车过来！中的什么毒？” 初小小摇头，她给程念的手机打去了电话，但是却显示已经关机。 不过就算打通了，偷拍者也不会把什么毒告诉他们吧。 初小小摇摇头，表示不知。 医生骂道：“不知道中了什么毒，你给他们吃了什么解药？” 初小小张了张嘴，那解药是什么药，她也完全说不清。 她还是摇头。 医生气了个半死。 医护人员将程念还有卢温分别抬上车。 不过好事是，程念还有卢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不仅醒了，还能说话了，只不过还很虚弱。 两人都看向初小小，“小小，我没事…” 医生看见两个病人意识清醒，能说话，表述清楚，也不问初小小了，他们把两人推进了急救室。 初小小跟着过去，但是到了急救室门口，却被挡在了门外。 医生嘱咐她道：“在这等着，不要走开。” 初小小重重点了点头。 她在急救室门外，焦急地走来走去。 没两分钟，急救室的大门忽然打开了。 医生摘下了口罩，对初小小道：“你可以进去了。” 初小小将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 就两分钟的时间，就搞定了？ 医生让进急救室的原因无外乎两种，要么好了，要么，死了。 初小小恶寒传遍全身，不会真的死了吧？ 第47章 没事 “他们…怎么样了…” 那医生身后，陆陆续续有医护人员出来，一个个有说有笑，没有凝重的气氛。 医生说道：“没什么事，休息一会就好了，不是中毒…” 初小小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她没等医生说完，连忙推门进去。 进去之后，便看到程念还有卢温坐在病床上，两人正揉着红肿的手腕。 两人脸色看起来虽然还挺憔悴的，但是精神了不少，已经能自己挪动身体了。 初小小缓缓走过去，问道：“你们没事了？” “没什么事。” 两人都摇了摇头。 初小小给他们一人只吃了半颗解毒药丸，按理说，半颗药丸，救不了他们的命。 但是医生却说他们没事，他们也说自己没事。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偷拍者说谎了。 初小小正想着，程念破口大骂起来，“那个王八蛋，不讲武德，居然玩阴的，别让我再碰到他，不然一定拧断她的手脚，气死我了。” 初小小走过去，拉了张椅子坐在程念面前。 “具体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程念愤愤道：“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初小小道：“那你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越详细越好，我想听听。” 她有很多的疑惑，但是她要先弄清楚，程念还有卢温分别遭遇了什么，具体都发生了什么。 程念好奇地看着初小小，“你问那么详细干什么？” 初小小牵过程念的手，看着被勒得红肿的手腕，很是心疼，她一边帮程念揉，一边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把你吊起来的人是谁吗？或许我们可以从你遭遇的蛛丝马迹，找到那个家伙。” 程念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般，咬牙切齿，“要让我抓到那个家伙，我一定让他后悔遇见我。” 不过程念很快就变得颓废起来，一副没什么信心的样子。 “但是我都没看到他长什么样，怎么找到他啊？” 初小小道：“先说说看，在挂断电话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程念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当时不是看到有一辆摩托车往废弃工厂开过来嘛，我就去把他拦了下来。” “我想让他载我一程，去哪里无所谓，只要是去有人生活的地方就行了。” “我也不免费坐他的车，我给他钱。” “但我哪知道，拦下来的人，竟是一个变态。” “他说，可以载我，他不要钱，而是想要我的一个香吻作为酬劳，他说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跟女孩子亲过嘴，特别是像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最多也只敢在梦里，梦上一梦。” “我气得不行，骂了他几句，并且给了他一巴掌，让他滚。” “没想到此举惹怒了那人。” “他把摩托车都摔地上了，就上来揪我，想打我。” “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可能就被他打了。” “但我不是软柿子，他想捏就捏，我可是跆拳道高手！” “我和他打了起来，虽然他身高挺高的，但是一点也不魁梧。” “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被我连续好几次打翻在地。” 说到这，程念气得叹了一口气，“这事也怪我，我不该给他机会，不该轻敌。” “打不过我的他瞅准时机，竟然搞偷袭，他用电棍把我电晕了。” “草他妈的！” “什么人啊，我都没有带电棍，一个大男人，随身带根电棍也就算了，居然还搞偷袭。” “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跟卢温躺在车里，你在开车，再然后，就到医院了。” “这就是整件事的始末。 初小小问道：“那个人身上穿什么？你没有看到他的脸吗？” 程念摇头道：“没看到，他身上穿了长袖，脚上穿着解放牌胶鞋，可能是怕太阳晒，他用毛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看到一双眼睛。” “你在农村待过，就像农村下地干活的大叔大妈那样的装扮。” 初小小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向卢温，“你呢？在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去城中村买剪子，一来一回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你怎么就被吊起来了呢？” 卢温满脸委屈。 “我也纳闷啊，我原本老老实实坐在厂房里，然后忽然感到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紧接着我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了。” “程念说那个人有电棍，那我应该也是被那个人用电棍电了。” “突然觉得背后一麻，然后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就彻底失去了知觉，这就是被电的感觉吗？” 初小小哪里知道，她没被电电过，她紧接着问道：“你醒来的时候，还没被吊起来？” 卢温摇了摇头，“没有，我被绑了手脚，那个偷…”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卢温瞬间改口道：“那个人就站在我面前。” “他…他给我介绍了游戏玩法。” 初小小道：“生死抉择游戏？” 卢温点了点头，“他给我们喂了安眠药，等我们彻底陷入了昏睡之后，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骗你了。” “他跟你说的应该是，他给我们喂了毒药，毒药有解药，但是只有一份解药，解药如果给程念吃，我就可以活，如果解药给我吃，程念就会死。” “他让你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出选择，救我还是救程念。” “为什么要在限定的时间里做出选择？因为不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出选择，你们的药效就要过去了，到时候就露馅了，游戏也就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 意料之中！ 不过也是在知道程念还有卢温没事之后，她才反应过来的。 其实她早该想到，偷拍者怎么敢拿自己的性命出来玩游戏呢？ 就算他把现场遗留下来的处理得再干净，就能确保万无一失了吗？ 他不怕初小小录音吗？ 初小小正想着。 程念还有卢温异口同声问道：“你最后选择救的人是谁？” 初小小看着他们两人，“我更好奇的是，那个人，为什么要跟我们做这种游戏呢？” “做这个游戏的目的是什么？” 第48章 有问题的游戏 卢温道：“谁知道那变态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做出什么样的事出来，再怎么不合逻辑，也是正常的，因为他那个人，本来就不正常。” 程念反手抓住初小小的手，“快告诉我，你是重色轻友呢？还是重友轻色？你把解药给谁吃了？” 初小小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觉得我会把解药给谁吃呢？” 程念哼了一声，“那肯定是我啊，你跟卢温都分手了，我们是什么关系啊？好姐们！” 初小小笑了，她看向卢温，“你觉得呢？” 卢温却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本来也没中毒，那么你给我们吃的，也就不是解药，” “你可以背着我跟程念说，你把解药给程念吃了，也可以背着程念跟我说，把解药给我吃了，因为我们本来就没事，吃不吃，对我们的身体都没什么影响，所以自然不知道你把解药给谁吃了，你说啥就是啥了，这个答案已经无从考究了。” “因为你说出来的，也有可能是假的。” 初小小问道：“那你希望我把解药给谁吃？” 卢温道：“给我。” 初小小问道：“为什么？” 卢温道：“因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了，我跟程念又不熟，她死了关我什么事…” 程念气地拿病床上的枕头砸向卢温，怒道：“你个没良心的，当初是谁帮你追小小的？吃饱饭骂厨师，亏你做得出来。” 脖子一缩，枕头擦过他的脸颊掉到地上。 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了，生怕程念跳过来打他。 这虎娘儿们… 初小小长出了一口气，“行了，你们也不要再争了，我把解药一分为二，给你们一人吃了半颗解药，然后马不停蹄将你们送到了医院。” “这是唯一一个能让你们活下去的办法。” “一人一半啊？” 卢温跟程念又异口同声说了一句，两人表情各异。 初小小奇怪地看着他俩，点了点头。 “你们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程念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 卢温苦笑一声。 初小小心里明白，他们两个人都想知道自己在她的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如果初小小把解药给了程念，那么说明程念在初小小心里的比重，占比很大。 反之，如果把解药给了卢温，那么说明卢温在初小小的心里的位置，很重要。 一个是初小小最好的闺蜜，一个是初小小曾经最爱的男人。 她真的好难抉择。 万幸，这只是一个游戏。 如果哪一天，真的面临了这样的生死抉择，她没有勇气再做一遍抉择。 急救室里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压抑。 恰在这时，初小小的手机响了。 初小小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来电显示是程念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偷拍者还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因为程念还在这，她不敢开免提。 初小小边接通边往急救室外走。 但是刚刚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她瞬间就停住了。 电话不是偷拍者打来的，而是罗步新打来的。 初小小有些意外。 她听到是罗步新的声音，又折了回来，并且打开了免提。 “小小，念念跟你在一起吗？刚刚有个人给我送了样东西，我发现居然是念念的手机，真是奇了怪了。” 初小小看了程念一眼，道：“她现在跟我在一起，她没事。” 随后，初小小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刚刚打你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啊？” 程念出事之后，初小小第一时间就给程念男朋友罗步新打了电话，但是一直打不通，一直显示关机。 罗步新道：“哦，我手机没电了，今天一直在忙，没时间充。” 初小小将手机递过去给程念。 程念对着电话说道：“那你现在来接我吧，我用小小手机把地址发给你。” 挂断电话之后，程念伸了个懒腰。 她从床上下来，又活动了活动筋骨。 卢温休息的也差不多了。 也下了床。 “你在这里等你男朋友来吗？我们可以顺路送你回去的。” 程念白了卢温一眼，“可不敢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随后程念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随后将初小小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跟卢温，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见面了，就跟我说吗？” 初小小本来以为可以糊弄过去，没想到她还是想起来了。 她不说是不行了。 初小小随口编了个谎言，“他想追我啊，看不出来吗？” 程念明明长着一张御姐的脸，但是却有一颗八卦的心。 “那你答应了吗？” 初小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你看这样子，我像是答应了吗？” 程念偷偷看了看卢温，又收回视线兀自分析，“也是，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你恨不得天天粘在卢温身上…” “你…” 初小小涨红了脸，她以前，确实很爱卢温，也确实出门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但是现在回想起这些，她就觉得自己好傻好幼稚啊。 一点也不成熟，像是十几岁涉世未深的没长大的小女孩。 程念倒是挺乐呵的，她继续问道：“那你打算接受他吗？” 说不接受吧，她肯定又会问，不接受，干嘛还跟他在一起？ 说接受吧，她又会追根到底，不是说早就不爱了吗？ 反正不管说什么，程念永远能找出话来。 初小小敷衍道：“不知道，看他表现吧。” 程念还想再说，初小小伸手将她的嘴堵上了。 “我的念念，既然你要等你的亲爱的来接你，你就好好在这等吧，我们先回去了。” 不等程念回应，初小小扭头就走。 既然没事，那她也不再逗留了，她受不了程念的追根刨底。 其次，她现在也没心情。 她现在内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了。 卢温是了解程念的，见初小小离开，他也紧跟其后。 初小小将车钥匙扔给卢温，自己坐进了副驾驶座。 这还是这些天以来，初小小第一次坐副驾驶座，她以前都是坐后排。 卢温有些意外，但是也没说什么。 副驾驶座，也称女友座位。 初小小主动坐副驾驶座，意味着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复苏的迹象了吗？ 但是事实证明，卢温想多了。 初小小坐这个位置，只是为了更方便跟卢温说话而已。 “你还能开车吗？” “可以的，药效过了，他可能给我们吃的不是安眠药，为了方便，我故意跟医生说是安眠药的。” 初小小转头看向卢温，一脸认真问道：“你难道真不觉得，偷拍者设计的这个生死抉择游戏有问题吗？” 第49章 目的是什么啊 卢温不明所以，道：“有什么问题？” 初小小道：“我想了很多，关于偷拍者设计这个游戏的目的是什么。” “我认为可以从两个方面分析。” “第一，偷拍者没有骗我，他给你们吃的确实是毒药，那么我只能在你们两个人之中选一个，这意味着，你们两人有一人会死。” 卢温道：“可是你谁也没有选，你把解药分给了我们，而且废弃工厂距离医院那么近，一半的解药，完全可以让我们撑到医院。” 初小小摇头道：“这可能是游戏设计的漏洞，偷拍者可能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点，生死抉择，还有第三种可能。” “废弃工厂距离医院太近了，如果废弃工厂距离医院很远，根本不可能存在这第三种可能。” “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到，还可以这么选。” “我更倾向于，这个游戏，他只准备了两种答案，要么选你，要么选念念。” “所以，在分析偷拍者心理的时候，我们不能按照我们的想法来，而是按照他的想法来。” 卢温没有异议了，示意初小小继续。 初小小继续道：“这是一道无解题，我必须做出选择，不做选择，你们两个谁也活不了，做出了选择，不管怎么选，都会有一个人死去，不管谁死去，我都会后悔。” “我会带着愧疚与罪恶感生活，我会萎靡不振，我会崩溃发疯，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永远生活在悔恨中。” “这正是偷拍者想要看到的，也是他设计这个游戏的初衷，玩弄人于鼓掌之中，以满足他那变态的心理。” “只有这样，才符合偷拍者变态的人设。” “但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这个游戏简直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毒药是假的，解药也是假的，不管吃不吃解药，你们都不会有事。” 卢温笑了，“听你这语气，你好像觉得他喂我们吃的不是毒药，还挺可惜的？你更希望他给我们吃的是毒药？” 初小小摇了摇头，“怎么会，我只是觉得奇怪。” 卢温道：“没什么好奇怪的，偷拍者只是想玩玩而已，又不是想杀人，他干嘛给我们喂毒药吃呢？万一真的救不回来呢？他岂不是成了杀人犯了？” 初小小道：“对啊，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更加奇怪。” 卢温“哦”了一声，“怎么说？” 初小小道：“这就涉及第二个分析了。” “如果偷拍者只是想玩玩，那么这个游戏，能够给他带来什么体验呢？” “还是回到刚刚的问题上，这个游戏只有两种答案可以供我选择，选你还是选念念，没错吧？” 卢温点头，“没错。” 初小小道：“那么原定的游戏设定，是不是在我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结束了呢？” 卢温再次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初小小又道：“那么问题来了，游戏在我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结束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个答案对偷拍者很重要呢？” 卢温有点云里雾里，“我不太明白你这句话的含义。” 初小小盯着卢温的眼睛，“很简单啊，这个游戏的真正目的，更像是为了知道，程念还有你，哪一个在我心目中更重要。” “你们两个同时遭遇生命危险，在只能救一个人的前提之下，按照正常的逻辑，我最后选择救的人，应该是跟我关系更好感情更深的人，不是吗？” 卢温点了点头，但没说话。 初小小继续道：“偷拍者为什么要想知道这个答案呢？” “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吗？不重要吧？” “其次，他既然想玩游戏，但是这个游戏，却一点也不好玩，不是吗？” 卢温紧紧盯着前方，即便前面大堵车，根本不能前进半分，他也还是一副目不斜视聚精会神的样子。 夕阳从车窗照下来。 卢温的侧颜很好看，夕阳仿佛在他脸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美如画！ “那我问你，如果废弃工厂离医院很远，没有第三种可能，你只有两种可能可以选，你会怎么选？” 卢温转过脸来，画面登时支零破碎，他很严肃很认真地看着初小小。 “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 初小小有点不敢直视自己的目光。 因为她不会把自己复杂的内心呈现在卢温面前。 “我不知道！” 卢温道：“就算不知道，你也要选，你不是想知道偷拍者为什么要设计这个游戏吗？” 初小小诧异道：“我选了，难道就知道吗？” 卢温道：“应该…差不多吧。” 初小小紧抿嘴唇，几次想说出口，但是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卢温好像看穿了初小小矛盾的内心。 不等她纠结了，索性开口道：“你更大的可能，会选择救程念，对吧？” 初小小没说话。 卢温笑道：“其实也很正常，因为程念是你最好的闺蜜，最好的朋友，而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被冠以各种帽子的不愿再接触的讨厌的前男友，我在你心里，肯定没有程念重啊。” “所以，你最终会救程念。” 在卢温看不到的地方，初小小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力道之大，几乎就要抓破了。 这个傻瓜，蠢货，白痴！ 要是真的有这么好选的话，她就不用那么纠结了。 偷拍者的那个电话，她真的以为是真的，在选择救程念还是卢温的问题上，她反复横跳。 卢温说的没错，他在她心目中，确实没有程念在她心目中那么重要，她一开始，几乎就要没有任何疑惑的选择程念了。 但是在回忆了过往的点点滴滴，回顾他们那几年的快乐时光之后，初小小犹豫了。 她不知道自己犹豫的原因，是不是对卢温还有旧情。 反正就是很犹豫，很矛盾，很害怕，使她根本没法二选一。 听到卢温这么说，她反倒没那么纠结了。 她顺着卢温的话继续道：“然后呢？” 卢温道：“这正中偷拍者下怀啊。” 第50章 挑拨离间 初小小“啊”了一声，“不太明白。” 卢温一本正经地分析，“你选程念，作为前男友的我，会不会很失落很失望？” 初小小将视线收回来，看向窗外，撇了撇嘴，“我哪知道你啊…” 卢温道：“按照一般逻辑，我显然会很失望的，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了，但是还是会伤心，那种感觉，我描述不出来。” 初小小道：“失望又怎么样？跟偷拍者设计这个游戏的目的有什么关系呢？我才不关心你失不失望。” 卢温叹了一口气，“当然有关系，他这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对你产生了隔阂，那么在接下来的游戏里，我们还能够很好地配合吗？” “这才是偷拍者设计这个游戏的真正目的。” 初小小一脸震惊，她皱了皱眉，“那万一我选的是你呢？” 卢温苦笑，“怎么可能，你又不喜欢我了，怎么会把唯一生的机会给我？” 初小小故意咳嗽了两声，缓解尴尬。 “我是说万一，只是个假设而已。” 卢温道：“那不是一样的道理吗？如果你把解药给我，程念就会死，程念作为你最好的闺蜜，亲姐妹都没你们那么好，你却把唯一的解药拿来救我，而不是救程念，程念知道后会怎么样？” “她会怀疑人生，会被你气死，会跟你决裂。” “你会彻底失去这个最好的朋友！” 初小小一阵后怕。 她没想那么多，一想到程念跟她决裂，她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但是她还是问道：“就算我跟念念决裂了，又有什么影响呢？” 卢温道：“影响可大了，偷拍者正乐得见到这种情况，万一下一次游戏，还把程念牵扯进来呢？你又要怎么应对？” 初小小深呼吸，越想越感到害怕。 见初小小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 卢温问道：“又在想什么呢？我这个解释，你觉得不对吗？” 初小小摇了摇头，道：“还是觉得有些牵强。” 卢温“啊”了一声，不解，“还牵强啊，不然你觉得呢？偷拍者为什么要这么设计这个游戏？” 初小小想的脑袋疼，她今天累了一天了，又是跑来跑去，又是剪草，又是将他们两人拖上车。 特别是搬草的时候，很多草尖扎到了她。 现在她是又累又痒。 急需回去洗一个舒服的热水澡。 她将座椅调低，疲惫道：“我也不知道，先不管了，我好累，我睡会。” 初小小说睡就睡，不一会儿就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卢温也不问了，路畅通之后，专心开车。 到了初小小住处，卢温叫醒了初小小。 初小小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下车。 在走之前，她忽然对卢温道：“我们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不能让偷拍者牵着我们的鼻子走，这样太被动了。” “陪他玩游戏，得陪他玩到什么时候？” “这个死变态，不知道下一个，又要玩什么违背伦理的游戏，我受够了。” 卢温叹了一口气，“话虽如此，但是除了配合他玩游戏，我们还能怎么办呢？我们有把柄在他手里不说，他长什么样，是谁，我们都不知道。” 初小小道：“所以我们要把他找出来。” 卢温愕然，期期艾艾道：“怎么找？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初小小道：“你回去想想，我也回去想想，一定要把他找出来，不然别想过安稳日子。” 卢温点了点头。 初小小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了，明天中午过来吃饭，我给你做好吃的，我们再好好探讨，怎么样才能将那个死变态揪出来。” 卢温兴奋道：“好啊好啊，那我明天中午过来，需要我买菜吗？” 初小小摇了摇头，“不用，能不能做出一道美味的菜饭，食材很重要，你不会买菜，还是我来吧。” “行，那明天中午见。” 卢温哼着小曲，开着车回去了。 在他走之后，初小小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冷笑了一声。 卢温喜欢吃她做的饭菜不假，但是哪有不久前才杀了人的人，还能这么开心的？ 这几天来，卢温表现出来的开心，远远不止一次。 细数起来，不下十次了。 这是一个杀人犯该有的表现吗？ 初小小往楼上走去，她虽然身心俱惫，但是却精神了不少。 回去之后，洗了澡之后，初小小觉宛如重生了一般。 她泡了一杯牛奶，没有急着休息，而是将那盘录像带翻了出来，放进了录像机。 再次观看了起来。 一连观看了两遍，困意袭来，初小小这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初小小很早就醒了，起床之后，她就赶去菜市场买菜。 早上的菜，才是最新鲜。 去晚了，新鲜的菜都被买走了。 回到家之后，初小小罕见的开启了直播。 在知道自己杀人之后，初小小就没心情开直播，也没时间做视频了。 直播一开始，还没多少人，但是几分钟之后，人数瞬间飙升到几千。 现在时间还早，要是晚上直播，人数更多。 她巅峰时期，实时观看人数有五万个人。 五万个人，光刷礼物，一晚上都能收入上万。 “烟火味仙女，好久没看到你直播咯，很是想念。” “来啦来啦，仙女今天做什么菜呢？” “终于等到你，我的烟火味仙女。” “老婆老婆，mua啊～” 初小小刚上直播，不少网友便发来亲切的问候。 “这几天有点忙，没时间，这不，一有时间就直接上线了吗？” “我也很想你们呢，哈哈哈…” 初小小一边洗菜，一边挑选弹幕问题回答。 不光是网友喜欢看她做菜，她也喜欢边做菜边跟网友互动，她觉得这样很解压，不会那么累。 初小小本身童年又在农村渡过，有很多的关于农村元素的知识储备，比如说野菜，平常见到的野菜有哪些，野菜怎么做才好吃，野菜有什么功效，她都如数家珍。 也正是因为这些比较接地气的特点，使得初小小拥有很多的铁杆粉丝。 “今天有个朋友过来做客，简单做几道家常小菜。” “什么朋友？呵呵，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一个骗子朋友？好像这个形容词比较合适。” 第51章 骗子朋友 初小小做了一道农家小炒肉，一道油淋茄子，还有一道小炒猪肝。 本来一个小时搞定的菜，她足足花了两个半小时。 其实大多时间，都是跟网友聊天互动。 她开直播做菜做得很慢，但也正是因为时间充足，她已经渐渐地把做菜做成了一种艺术。 做出来的菜不仅色香味俱全，过程更是赏心悦目，极具艺术感。 当然，这也跟初小小长得温柔漂亮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是一个顶级的厨师，哪怕他厨艺再精湛再高超，如果长了一脸麻子，也不会有人愿意看，更不会有人觉得他做菜能做出艺术感，只会觉得矫揉造作，恶心… 还没做好，卢温就到了。 要不是卢温来得早，她还能再聊一会。 卢温到了之后，初小小就下播了。 初小小食欲不大，她喜欢做菜，但是却不喜欢吃。 所以跟别人一起吃饭，大多都是别人在吃，她看着别人吃。 初小小很快就吃饱了，她问卢温，“昨晚让你想，你想到什么方法没有？” 卢温吃饭没有一点形象可言，塞得嘴巴鼓鼓囊囊的，活像饿死鬼投胎。 初小小纠正过他很多次，但是每一次他都说注意，结果后来该怎样还是怎样。 卢温摇头，含糊道：“想不出来，那个偷拍者，藏得太隐蔽了，一点方向也没有。” 他随后又问初小小，“你呢？有什么方法可以把他引出来？” 初小小也摇了摇头，道：“我也没有，不过昨晚我又看了两遍录像带。” 卢温停了下来，问道：“有什么发现？” 初小小却不说了，“等你先吃完再说吧。” 卢温又继续，风卷残云般，很快就将所有的菜吃得干干净净。 他刚刚打了个饱嗝，初小小又将水果给端了上来。 “饭后水果。” 卢温吃撑了，对水果欲望不太大，但是他还是抓了几颗葡萄丢进嘴里。 初小小将录像机拿过来，打开了录像机，开始播放录像带。 “好好仔细看看，能不能从录像带里，找到偷拍者的蛛丝马迹。” “偷拍者的信息，我们只能寄托在这盒录像带上。” “我昨晚看了两遍，觉得录像带有些怪。” 卢温问道：“哪里奇怪了？” 初小小摇了摇头，“说不出来，我们还是继续看吧。” 卢温“嗯”了一声。 录像在两人的注视之下，缓缓开始。 录像有一个小时的时长，期间，两人一直没有说话。 一个小时之后，录像戛然而止。 初小小问道：“再看一遍，有什么发现吗？” 卢温沉思片刻，缓缓道：“录像很显然被处理过了。” 录像在他们离开那间废弃民房之后，其实已经结束了。 但是偷拍者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关闭摄像机。 “根据我们的推论，在我们离开之后不久，偷拍者就跟着我们出去了，但是录像里，并没有出现偷拍者的身影。” “很显然录像带里的录像，被剪辑过。” 初小小同意卢温的看法。 “还有呢？” 卢温摇头，“没了。” 初小小又开始从头开始放，“那我们再来看一遍，说不定又有意外的发现呢？” 卢温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啊？还看啊？” “偷拍者是如此谨慎的一个人，他会剪辑视频，有他出现的画面，肯定都被他剪辑掉了，很难能从录像里找到他的信息。” 初小小按下了暂停键，“这可是唯一一个知晓偷拍者身份的机会，我们不能放过，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追查到偷拍者。” 卢温叹了一口气，“那你继续吧，不过我觉得找到线索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初小小按了一下播放键，回到沙发前。 “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们就不能放弃。” 两人又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初小小例行问道：“这一次有什么发现吗？” 卢温木讷的摇头。 初小小再次起身去摆弄录像机。 “继续看！” 卢温整个人都不好了，“还要看啊？这个录像我们看的次数加起来，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真的没有什么了，要有，早就发现了。” 初小小道：“细节成就成败，说不定我们漏掉了什么细节呢？” 卢温如坐针毡，平常看电影，超过一个半小时他就坐不住了，而且那还是可以分神玩手机的情况之下，现在他看录像已经连着看两个小时了。 现在即将要看第三遍录像带。 如果还是没什么发现，卢温丝毫不怀疑，初小小肯定要接着安排第四遍。 第四遍会是结束吗？ 不会！ 还有第五遍、第六遍…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昨晚送初小小回来的时候，初小小说一定要把偷拍者揪出来，她不是说说而已啊！ 卢温端正坐姿，跟初小小继续看录像。 又一个小时之后，初小小不问了，习惯性地去重新放录像带。 第四遍即将开始的时候。 卢温问道：“小小，你怎么没有问我有没有发现？” 初小小苦笑，“问什么呢？要是有什么发现，你不是早说了？” 卢温道：“如果没有发现，是不是一直看下去？” 初小小点头道：“那当然，这录像是偷拍者拍的，我认为，他肯定留了什么蛛丝马迹在录像里，我们只是没发现而已。” 卢温道：“我不太明白，一直看下去是什么意思？意思是，我们什么也不干，就天天盯着录像看？” 初小小侧过脸，“眼下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情更重要吗？你有事情要忙？忙什么呢？我现在都不直播做视频了，我的事情都放到了一边，你也上点心，好吗？” 卢温一时语噻，他长叹了一口气，认真道：“小小，我好像真的发现了什么。” 初小小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卢温点了点头，从初小小手里接过了遥控器，开始快进录像。 第52章 新的线索 卢温将录像快进到大概二十五分钟的位置，然后按下了暂停键。 录像机连接电视才能播放，因此卢温暂停画面之后，拿出手机拍下了暂停之后的画面。 然后将图片放大。 卢温看着手机里的图片，表情凝重。 初小小注意到他脸色有些发白，看着那张图片，也不说话言语。 她凑了上去。 卢温拍下的截图画面，是两人站在西装男面前的画面，两人已经对西装男动手了，截停的那一刻，两人刚好停下来歇息。 似乎没什么特别。 初小小松开了遥控器的播放键，视线在录像还有卢温截图的画面来回切换。 如此反复好几遍之后，初小小似乎弄明白，哪里不一样了。 卢温截图的这个画面，光线比较明亮。 废弃民房没有电，他们也没有挂照明设备。 但录像里却像点了灯一样，那是因为头顶上悬挂的月亮。 是月光照亮了废弃民房。 虽然月光给废弃民房提供了光亮，但是也只能堪堪够看清楚而已。 从录像里的大部分场景可以看到，虽有月光，但是有些朦胧。 造成这种朦胧月光的原因，只能有一种可能，有薄云挡住了月亮。 但是卢温暂停的那个时刻，挡住月亮的薄云似乎被吹散了，月光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初小小将录像又倒退回去，着重看卢温暂停的那段时间的画面。 如此好几次之后，她赫然发现，月光突然变明亮的时间，很短，只有两秒钟的时间。 当时半空的场景应该是这样的。 月亮一直被薄云挡着，所以铺散下来月光，朦朦胧胧的，忽然来了一阵风，将薄云吹走，月亮没了薄云的遮挡，投射下来的月光，也变得明亮起来，但是这不过只维持了两秒钟的时间。 两秒钟之后，又刮起了一阵风，这阵风重新将薄云吹了回来，重新挡住了月亮。 初小小不由得有些佩服卢温，一个小时的录像，他居然能从中找出两秒钟的不同，很细节！ 她再看向卢温放大的区域，那是废弃民房的一个角落，那个角落，是一个柴垛，堆满了柴火。 “这就是你的发现？” 虽然卢温截图的画面，比较明亮，但是这能说明什么？ 卢温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表情变得惊恐万分。 “你再仔细看看。” 初小小干脆将卢温的手机拿了过来。 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仔细看了，有什么问题？” 初小小当时找凶器木棒的时候，有翻找过那堆柴垛。 柴垛都是由手指粗细的木条组成的，她主要是想去找凶器木棒，还有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东西落在那里。 但是什么也没发现。 卢温颤声道：“不是看柴火，看柴火下面的地面。” 初小小又认真看了一遍，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卧槽。” 她瞪大眼睛，有点不可思议。 随后又将录像快退到卢温截图的那个时间，然后按下了暂停。 她看一眼录像的暂停画面，看一眼手机上的截图。 手机照片由于是用手机对着电视拍的，其实也不怎么清晰。 但是结合录像的暂停画面对比看，也能勉强看。 对比了好几次之后，初小小将手机还给了卢温。 “柴垛下面的地上，有什么？” 在柴垛下面，初小小只能隐约看到有一摊红色的东西，但是看得不是很清楚。 红色的东西，被柴垛彻底挡住掩盖了。 卢温脸色惨白，“很有可能，是血。” 初小小浑身一震，拧紧眉头，“血？你没搞错吧？怎么会有血？西装男距离柴垛，差不多有两米的距离，录像里，西装男被我们打出血了，但是血并没有飙到柴垛那个位置啊。” “柴垛也不是低洼地带，西装男流的血，全汇聚在大厅的正中央，也就是他的正前方，并没有流到柴垛。” “而且录像拍得清清楚楚，柴垛在的位置，是那扇倒了一小半的墙壁旁边，我们根本就没有靠近过柴垛，就连离开的时候，也是从正门走的，” “如果柴垛的地板上有血，那么这些血是从哪里来的？” 卢温摇了摇头，他问道：“柴垛你仔细检查过，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初小小也摇头，“没什么异常啊。” 随后她又道：“不过地板也不是我重点检查对象…” 卢温一脸警惕道：“那就是说，柴垛地板上那些红色的液体，很可能真的是血了？时间久了，血彻底渗透到了地板的泥土里，变得发黑，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初小小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解释。”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如果是血，那这些血从哪里来的呢？看形状，还挺新鲜的。” 卢温抬起头来，脸色越来越惨白，像蜡烛一样，没有血色。 “如果那些红色的物质是血，不难解释它们从何而来，你再仔细看看，那堆柴垛里，是不是有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个轮廓，像不像一个人？” 初小小再次看向照片，柴垛很乱，而且堆了很多的柴火，如果不是卢温提醒，她都看不出来，柴垛里居然还藏着一个东西。 细看之下，好像倒真的有什么东西。 但是不管怎么睁大眼睛，就是看不清楚，柴垛下可能藏了什么东西，也可能只是一堆柴火罢了。 这个东西的轮廓远远没有那一摊红色的东西显眼。 卢温自己也不确定，他也是根据那摊红色物质推断的。 柴火下，有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个轮廓，可能是别的东西，也可能是柴火堆出来的轮廓。 但如果那摊红色的物质，是血迹。 那么那个轮廓，很大可能就是一个人。 他被柴火盖住了，他身上正在流血。 如果单单将血液还有轮廓拎出来，都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东西。 但是组合起来，就很好解释了。 卢温想表达的，应该是这个意思。 这也是他一开始直接让初小小看柴垛下的地面而不是柴火里面的原因。 初小小被卢温影响，颤颤巍巍道：“你别吓我！” “柴垛下，怎么会藏着一个人，这个人还流了那么多血，他是谁？又从哪来的？” “是谁把他藏在柴垛里的？” 第53章 都是假的(1) 卢温摇头，精神颓废至极。 “想不起来了。” 初小小神色古怪道：“你该不会是想说，柴垛里的那个人，也跟我们有关吧？” “我们不止杀了一个人？而是两个？” 卢温看着初小小，“不排除这个可能，我们都喝断片了，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初小小认真盯着他的眼睛，人可能会说谎话骗人，但是眼睛所表现出来的眼神不会。 初小小没有从卢温的眼神里看到预期中的狡黠、轻佻… 卢温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慌、恐惧、疑惑… 初小小发出了“嘶”的一声，心想不应该啊，还是卢温演技太好了？这么自然，一点表演痕迹也没有，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演了？ 初小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越笑越大声，笑得花枝乱颤，笑得肚子都痛了，捂着肚子躺在沙发上，脚上的拖鞋都笑掉了也浑然不觉。 卢温莫名其妙地看着初小小，“小小，你怎么了？” 初小小笑了好一会，笑够了，才停下来。 “卢温，算了，就这样吧，这件事，到此为止，虽然你很能演，你演技很好，但是我真的演不下去了。” 卢温错愕地看着初小小，“小小，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初小小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轻咳一声，道：“我们喝断片是真，凶杀案是假，这一切，不过是你策划出来的游戏，不是吗？” 卢温脸上更加错愕，但是没有反驳。 初小小道：“出租车司机是你请的托，金湖鱼广场的凉茶摊老板也是托，大红山果园的果园老板，钱多多粮农综合商店营业员，货车司机，还有许愿树下的那对情侣，都是你请的托，被我们杀死的西装男，根本就是虚构的，现实中根本没有这个人，没错吧？” “找那间废弃民房，花了你不少时间吧，真不知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 “还有你找的那几个托，演得太好了，根本看不出来是演的。” 初小小将拖鞋捡起来，套在脚上，翘起了二郎腿，脚尖有节奏地晃动着，她一只手在卷着自己的长发玩，无比惬意的样子。 “不得不说，你很厉害，连我最好的闺蜜，都被你策反了，让她帮你一起骗我，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给了她什么好处，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帮你一起骗我？” “程念失恋是假的，以失恋为理由，策划你跟我重逢相遇才是真的，是这样的吧？” “我早就该想到，你是一个职业的剧本杀创作者，设计这些悬疑凶杀案，本就是你的拿手好活。” “策划一起现实中虚假的凶杀案，对你来说，也不难吧，只不过把故事由线上移到了线下罢了，线上跟线下，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你利用我胆小怕事的性格，知道我不会报警，知道我不会大肆宣扬，也知道只有我一个人根本无法面对一件可怕的凶杀案，只能依靠你，强行把我跟你绑在了一起。” “我昨晚想了一晚上，在这起喝断片引起的凶杀案里，虽然你的参与度并不高，所有的线索看似都是我找的，但是其实你早就设计好了，就像是数学公式一样，只需要一点点套公式就行了，即便我只是一个小白，什么都不懂，也不觉得难，因为冥冥之中，始终有一条无形的线，在牵引着我。” “你就是那条无形的线，在我偏离轨道的时候，再把我拉回来。” “我就像一个提线傀儡一样，受制于你，你想我怎么走，我就怎么走，你想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事实上，这几天也确实如此。” “卢温啊卢温，你费尽心思策划了一起虚假的凶杀案，到底为了什么？” “很好玩吗？” 卢温说话了，“小小，我…” 但是他还没说完一句话，就被初小小打断了。 “你什么？你还想狡辩吗？” “不得不承认，你策划的这起虚假的凶杀案，很成功，我虽然一开始也有过一些怀疑，但是最后也相信了，我真的相信我杀了人。” “你知道哪里露出马脚了吗？” 卢温看着初小小，不说话了。 初小小道：“首先，是你的反应，我们认识那么久，虽然分手了，但是客观来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身上的小毛病虽然多，但是并不是一个变态。” “在得知自己杀人之后，还有人能笑得出来吗？除非这个人，是个大变态。” “但是你不是变态。” “你不是变态，又怎么会在得知自己刚刚杀过人之后，还笑得出来呢？” “你很喜欢我做的饭菜，没错，你吃到我做的饭菜，发自内心地开心，也没错。” “但是错就错在，你开心的时机不对。” “你就应该像我一样，才正常，你看我这些天，开心过吗？有哪天不是愁眉苦脸，有哪天不是心事重重的？” “其次，那根凶器木棒，按理说，我的推理是没错的，但是最后找到木棒的反而是你，不是我，为什么呢？” “因为即便你是一个很厉害的剧本杀创作者，也会有忽略细节的时候。” “因为那根木棒是你藏的，你都不用推理，也知道木棒在哪里。” “第三，你设计的那两个游戏，很不合理，第一个许愿树那里，我就不说了，勉勉强强吧，还凑合，但是第二个生死抉择的游戏，就太离谱了。” “你说，偷拍者设计生死抉择游戏的初衷，是偷拍者想离间我们，我差点就信了。” “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最后我又没信吗？” “还是那句话，不合逻辑呀。” “其实不止这一点，生死抉择游戏之前，你所做的所说的，我虽然也有过怀疑，但是最后都选择相信你。” “但是最后这一点，你露出的破绽实在太大了，我就算再想相信，也找不到相信的理由。”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我彻底确定了一件事，这个凶杀案，是假的。” 第54章 都是假的(2) “如果我猜得没错，在废弃工厂，偷拍者是程念男朋友罗步新假扮的吧？” “当然了，我没有听出罗步新的声音，他故意嘶哑着声音说话，学得很成功。” “以我对程念的了解，程念当了你的托，罗步新又怎么能幸免呢？” “罗步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正是这句话，使得我戳破了这个虚假凶杀案。” “他承认偷看了我们的手机，而在我们的推论里，我们也认为，偷拍者偷看了我们的手机。” “既然偷看了我们的手机，那肯定知道我们手机里有什么，对吧。” “他说在你的手机里，看到了很多关于我的信息，比如照片啊、聊天记录啊这些信息，但是在我的手机里，却没有看到任何关于你的信息。” “是你教他这么说的吧？” “你觉得分手之后，我手机里把关于你的所有信息都删掉了，对吗？” “所以你教罗步新这么说。” 初小小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其实你错了，我手机里，还保存了不少关于你的信息，如果偷拍者真的看过我的手机，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当他说出我手机里没有任何关于你的信息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根本没有看过我的手机。” “偷拍者没有看过我的手机，那么他也就不是真正的偷拍者。” “回来之后，我开始梳理这几天我们经历的事，最后意识到，所有的都是假的。” “录像带是你送过来的，你特意做了伪装，看不到你的脸，但是你的身高身型，跟偷拍者很像，录像带的内容是你做的，我也从来没有质疑过，我不懂剪辑，也看不出来，更不敢拿着录像请人看。” “关于凶杀案的事，几乎全是你一言堂。” “这种种巧合加起来，还不够证明，这是假的吗？” 初小小笑道：“我本来没想那么早拆穿你的，我故意让你重复再重复地观看录像，不是让你找什么线索，就是单纯地想折磨你而已。” “但是没想到，还真让你找出来了一些别样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计划中的一环，让凶杀案升级，受害者由一人增加到两人，故意把事情搞得更复杂，让我更离不开你。” “不好意思，我累了，不想再玩了。” “卢温，一切都结束了。” 卢温搓了搓头发，神色复杂，“小小，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骗你，柴垛里当晚可能真的藏着一个人，你想想，一个被藏在柴堆里，出了很多血的人，他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那天晚上，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你喝醉了，我也喝醉了，我们真的断片了啊！” 一阵门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初小小冷笑一声，“你就是嘴硬，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死不承认是吧？好，我就让你彻底死心，哼。” 初小小起身去开门。 卢温忙解释道：“小小，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完，我们这回，可能真的…” 初小小瞪了卢温一眼，“闭嘴吧，别说话了，我已经通知了程念，你就等着闭眼吧。” 开门之后，门外果然是程念还有罗步新。 程念给初小小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罗步新拎着一袋水果跟在身后。 “不知道买什么，念念说你喜欢吃葡萄，给你买了些。” 初小小不咸不淡接过水果，又不咸不淡说了句“谢谢。” 两人一进门，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神情萎靡的卢温。 程念问道：“卢温怎么在这啊？你们不会真的和好了吧？” 初小小笑而不语。 三人走到沙发上落座。 初小小道：“我就开门见山了，不拐弯抹角了，念大小姐啊，演戏演得开心吗？” 程念满脸黑脸，“小小，什么意思？演戏？我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是可没演过戏。” 初小小道：“别装了，你跟卢温的交易，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你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程念瞪大着眼睛看初小小。 初小小道：“那个生死抉择的游戏，是你想出来的吧，其实呢，用不着这么试探我，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无人能替代。” “还有老罗，你能不能男人一点？不要什么都由着她，要学会对她说不，不能她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啊。” 罗步新见事情败露，羞愧地低下了头。 初小小认为，生死抉择游戏的设计者，就是程念。 她太了解她了。 卢温请她帮忙，给她许诺了什么条件，她不清楚。 但是她一定不会完全听卢温的安排，一定会自以为是地掺上一脚。 这个生死抉择的游戏，绝对是她想出来的。 如果不是这个游戏，而是卢温深思熟虑之后，设计的其他游戏，那么她可能还蒙在鼓里。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卢温已经尽力的圆了，但是无奈，偏得太离谱了。 再加上罗步新说错了话。 整个游戏彻底崩了。 看着程念长时间不说话。 初小小耸了耸肩，“你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比如狡辩啊，否认啊？” 程念张了张嘴，视线忽然越过初小小，停在了卢温身上，并且用手指着卢温。 “小小，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卢温指使我这么干的。” “你…” 卢温将脸埋进了手里，没脸看初小小。 程念怕初小小怪她，忙大喊冤枉道：“小小，真的不关我事啊，都是卢温，我也是受害者啊，你看看我的手，现在都还疼呢。” 初小小挥了挥手。 程念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傻傻问道：“挥手干嘛啊…” 初小小道：“趁我还没生气，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程念连忙站起来，投给卢温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像一阵风一样，跑出了房门。 程念走之后，初小小看着卢温，“还不承认吗？” 卢温叹气，“我坦白，但是事情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们可能真的遇到真麻烦了。” 第55章 都是假的(3) “等一等。” 初小小将罗步新买来的新鲜葡萄端进厨房，洗干净之后盛在果盘端出来。 卢温伸手要拿，但是被初小小躲过去了。 她捧着果盘，坐到卢温对面，翘着二郎腿，将果盘放在腿上，捻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你现在可以说了。” 卢温咽了咽口水，缓缓说道：“其实，分开这一年，我一直忘不掉你，小小，我还喜欢你。” 初小小一点也不意外，她这些天其实感觉得到，只是没有跟卢温计较而已。 卢温这几天表现得太明显了，如果不是因为误以为自己背上了命案，分走了自己大部分精力，她一定会就此事追根到底。 卢温说到这，故意停顿，想看初小小的反应，但是初小小一点反应也没有，前一秒以多快的频率吃葡萄，下一秒还是以多快的频率吃葡萄。 卢温叹了一口气，“我想再追你一次，所以策划了一个现实剧本杀剧本，利用一起不存在的凶杀案，把你跟我强行捆绑在一起，然后…” 初小小打断了卢温，“追女孩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偏偏选这一种？你知不知道很吓人？” 卢温道：“有几个原因，一是我就是从事剧本杀创作的职业，二是以这种方式追回你，会更有纪念意义，因为我觉得我们的生活太平淡了，就像不加盐的白粥，需要点刺激，三是因为我觉得成功率会比较大。” “我都计划好了，我以偷拍者的身份，逼迫我们接下一个又一个的游戏，西湖许愿树，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龙安大剧院，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观湖城餐厅，是我们第一次跨年的地方…” “我打算把游戏地址设置在这些充满着我们很多美好回忆的地方的。” “但是没想到，程念这虎娘儿们知道之后，非要掺和进来，彻底被她破坏了。” “你说的没错，生死抉择游戏是她想出来的，为的就是想证明，她在你心目中，才是最重要的那个。” “结果没配合好，露馅了。” 卢温看着初小小，“小小，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手机里，还留有我的信息吗？我以为分手之后，你已经将跟我有关的信息都删光了。” 初小小摇了摇头，淡淡道：“不能。” 回答很简洁且干脆。 卢温又叹气，道：“你说的没错，出租车司机、粮农综合商店营业员、货车司机、果园老板，全都是我请的托。” “西装男也不存在，是我虚构的。” “这一切，全都是我为了跟你复合，搞出来的事。” 说到这，卢温脸上忽然蒙上了一层疑惑的神色，“录像带的内容是我p的，西装男的真身，其实就是一个绿色的玩偶。” “西装男面前的血迹，也是后期制作的，地上的黑泥块，是我第二天重返废弃民房，泼了猪血的原因。” 初小小好像想到了什么，打断卢温问道：“那么说你被蛇药，也是假的了？” 卢温点了点头，“是的。” 不等初小小问，他全都坦白了。 “我本来想骗你说，我被毒蛇咬了，看你会不会帮我把毒血吸出来，但是后来想到，那几天，刚好是你大姨妈来的时间，你一来大姨妈，就会长口腔溃疡，所以，我就改口了，说自己是被无毒的蛇咬的。” “反正从酒吧遇见开始，一直到现在，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 “但是有两件事，绝对是真的。” 初小小继续吃葡萄，来了兴致，“哦？哪两件事？” 卢温皱了皱眉，道：“我们都喝醉了，并且真的断片了，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我其实有很多都没想起来。” “你也一样。” 初小小道：“少来，还想继续骗我，是吧？” 卢温苦笑道：“我问你，你对那天晚上我们出酒吧之后的记忆，都有哪些？” 初小小没回答，但是吃葡萄的动作，却放慢了。 卢温见初小小不说话，自问自答，“出了酒吧之后，你只记得跟我上了出租车，然后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身处荒郊野岭中，对吗？” 初小小吃葡萄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索性停了下来。 卢温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的。 她出酒吧的时候，大概是凌晨一点，早上醒来的时候，好像是七点多，天色已经彻底放亮。 凌晨一点到早上七点这期间的六个小时都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记得了。 但就算不记得，又怎么样呢？卢温不是已经承认这些事情都是他编造的吗？ 难不成，他们真的杀人了？ 初小小警惕地看着卢温，道：“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卢温连忙摇头，“能对你做什么啊？我也喝醉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喝醉了，哪还有能力做什么…” 初小小呼吸急促，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为了壮胆，也为了多一些情趣，两人晚上都喝了不少红酒。 红酒喝的时候很好喝，但是后劲很大。 两人没多久就醉了。 醉了之后，他们确实想办事都办不了… 在一起的时候，这种往事随便说。 但是现在两人已经分手了，再回忆起那些事，此时两人孤男寡女又同处一室，初小小觉得很尴尬。 她岔开话题，“你说你喝醉了就喝醉了啊？你有没有真的喝醉，谁能证明？” 卢温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显得很无奈。 “小小啊，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本来不打算喝那么多的，但是不喝多点，装起来又不像。” “结果没控制好量，最后还是醉了。” “原本的计划，我们不应该在荒郊野岭醒来的，但是因为我也醉了，只能睡在荒郊野岭。” 初小小道：“好，就算你醉了，我也醉了，你怎么就肯定，我们都断片了呢？” 卢温道：“西装男是我提前放在废弃民房的，后期我把它p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但是我们俩殴打西装男的动作，不是p的，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第56章 这是真的(1) “录像里，你看到的是我们挥棒殴打西装男，但是现实却是，我们殴打的是一个绿色的人偶。” “你看到的录像里，除了西装男是假的，我们说话的声音是我后期配的，其他的都是真的。” “但是你完全不记得，你曾去过废弃民房，从这里可以推论出，你是真的断片了。” 初小小道：“万一我没断片呢？万一第二天我醒来，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呢？你做的所有努力，不是都白费了吗？” 卢温摇了摇头，“不会，因为我了解你，你一喝醉就会断片，我们在一起这几年，你喝醉过多少次，就断片过多少次。” “也正是因为你这个特点，我才决定采用这个方法。” 初小小好奇道：“那万一呢？万一我记得呢？凡事没绝对！” 卢温道：“记得也没关系，第二天我们不是从同一个地方醒来吗？如果你记得，我就取消这个计划，如果你真的断片了，那我就继续实施计划。” 初小小朝卢温竖了个大拇指，“厉害。” 卢温喜道：“小小，你不怪我？” 初小小将脸色瞬间变了，语气也瞬间变了，“你觉得呢？” 卢温缩了缩脖子，继续往下说下去。 “你现在对你已经断片了，没有什么争议了吧？” 初小小点了点头，她真的记不起来了，而且她确实也像卢温说的那样，一喝醉就断片。 “你呢？你不是记得很清楚吗？怎么也断片了？” 卢温道：“对于那天晚上的大部分事情，我是记得的，但是却不是全部。” 初小小瞬间皱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那天晚上，哪些是你记得的，哪些是你不记得的？” 卢温颤声道：“废弃民房我去踩过点，而且不止一次，在那栋废弃民房，我没见过任何人。” “但是实际上，并不是真的没有人涉足。” “你还记得，你在二楼发现的火堆残迹吗？” “二楼有人居住过，还在上面生过火，还不止一次，并且从那堆火残存的痕迹来看，时间间隔并不会很久。” “我去过几次废弃民房，但是二楼的火，绝对不是我生的。” “我没想过二楼居然有人生活，所以压根就没上去过。” “这是其一，其二，你刚发现的杂草被踩踏的痕迹。” “那片杂草自始至终只被两个人踩踏过，就是你跟我，但是现场，却出现了好几条踏痕。” “我每次去都是走同一条路，所以不可能会有那么多条踏痕。” “从这两点，可以证明，那栋废弃民房，经常有人去。” 初小小疑惑地看着卢温，“你到底想说什么？” 卢温认真道：“我连骗你这件事，都坦白承认了，没必要再瞒着你，所以你大可可以相信接下来我所说的。” “那天晚上，具体都发生了什么，我不完全记得了，只记得引领你找到了那间废弃民房，引领你拿木棒殴打那个绿色人偶，只记得我们在荒郊野岭睡了一夜。” “其他的，全不记得了。” “但除了这些事，我们还有没有做其他事呢？” 初小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再次绷紧。 她已经隐隐约约猜到卢温想说什么了。 “卢温，你别吓我，我可不经吓。” 卢温拿双手搓了搓脸，神情颓废，双眼空洞无神，他继续说道：“今天你反复让我看录像，按照你的意思，要是找不到线索，我可能得一遍接一遍看那盒录像，那枯燥的假录像，非得把我逼疯不可。” “于是，我就想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来应付应付你。” “认真看了两遍之后，还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恰在这时，你拆穿了我。” 卢温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我刚刚说，有两件事是真的，第一件事，我们两个喝醉之后，都有不同程度的断片，忘记了一些事。” “第二件事，就是关于我从录像里发现的那些蛛丝马迹。” “堆放柴火的地面上，有新鲜的血迹，柴火下面，隐约有一个人的轮廓。” “我可以对天发毒誓，我特地去布置过现场，但是我绝对没有动过那堆柴火。” “所以，堆放柴火的地面上，是真的有大片血迹，为什么会有大片血迹呢？那堆柴火下，到底藏了什么？” 卢温咽了咽口水，“小小，那间废弃民房，平常真的没什么人，但是从那些痕迹可以知道，它确实有人居住过。” “那堆柴火下，可能真的藏着一个人，大批量的血从他身上流出来，淌到地上，他死了，他是一个死人。” “那天晚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去过那间废弃民房。” “我们…可能真的杀了人。” “啪”的一声响，初小小手上的果盆摔到了地上。 果盘是瓷盘，摔到地上，瞬间摔了个粉碎。 初小小问道：“如果我们真的杀了人，那么尸体呢？” “尸体去哪里了？我们那天去废弃民房，我翻找过那堆柴火，虽然不是很仔细，但是如果里面真的藏了一具尸体，我会看不到吗？” “而且就算我看不到，那么尸体放在那放了一个星期，怎么可能没有臭味？” 卢温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能那间废弃民房，并不止只住一个人？” “醉酒状态下，真的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那堆柴火，只能堪堪藏一个人。” “我们可能杀了一个人，那个人，可能有同伴呢？” “同伴把他的尸体处理了？” 初小小挪了挪位置，果盘摔得到处都是，她穿着人字拖，刚刚差点就被割了。 “同伴为什么偷偷处理了他的尸体？而不选择报警？” 卢温想了想，道：“他看见我们杀了人，或许是想趁机敲诈我们一笔？”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卢温，如果真是这样，你不觉得这个故事很熟悉吗？” 卢温连忙解释道：“小小，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承认，这个故事，跟我的剧本很相像，但是它们真的不一样，一个是假的凶杀案，一个是真的凶杀案，能一样吗？” 第57章 这是真的(2) 初小小又问，“那为什么他现在还没有联系我们呢？为什么还不来敲诈我们呢？他还在等什么呢？他不知道我们的住址？不知道我们的联系方式？” “不能吧？我们从废弃民房离开之后，在不远处的荒地里睡了一晚上，目击者怎么可能没发现我们？” “你说他跟踪技术不行？更不可能了吧，跟踪两个醉鬼，并且在荒郊野岭里，多难啊？” “他既然想敲诈我们，难道不会在我们睡死的时候，偷看我们的手机吗？” “他拿到了我们的联系方式，为什么过去了那么多天，一直都还没联系我们？” 卢温刚想说话，但是转瞬间就被初小小怼回去了。 初小小故作夸张道：“哦，我懂了，只能等，除了等目击者联系我们，我们别无他法，对吗？” 卢温瞬间涨红了脸，这些剧情，不正是他设计的剧情吗？ 他又急又慌，“小小，你听我说，我这次真的没有骗你…我…” 初小小打断了卢温，脚尖挑着鞋子尖，晃来晃去，她嗤笑一声，“第一个凶杀案是假的，你怎么就那么肯定，第二个凶杀案就是真的呢？” “卢温啊卢温，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骗我一次就够了，还想再骗第二次。” “你说你骗就骗吧，你换个有技术含量的行不行？还搞个一模一样的，真把我当白痴了。” 卢温举手，“我对天发誓…” 初小小乐了，“对天发誓也没用，现在天清气朗，打不了雷，劈不了你。” 卢温道：“你自己都说了，我如果真的想骗你，为什么不用新一点的套路呢？为什么还用一模一样的老套路呢？” 初小小“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有些事情看起来像是真的一样，但是却是假的。” “况且你只是从一张截图画面里，看到了一摊血迹，以及一个类似人形的轮廓，就断定那里发生了一起真正的命案，而且还跟我们有关，你不觉得很扯吗？” 卢温解释道：“我先声明，首先，我没有断定那里真的发生了一起命案，只是觉得可能性很大，其次，我也没有说跟我们一定有关，也只是觉得可能性很大，因为我们都喝断片了，因为那个地方除了我们，根本不会有其他人去。” 初小小幽幽吐了一口气，“用可能这种模棱两可的词，你很专业嘛。” “那我就好好来跟你掰扯掰扯。” “假设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发生了，我们断片之后，杀了一个人，我们为什么把他藏在柴垛里？” 卢温摇头，“我不知道，喝醉了，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觉得奇怪。” 初小小“啧”了一声，“又是这个理由，这个理由还真是万能的呢。” 卢温道：“难道你觉得，这种可能不存在吗？你永远无法预知一个醉鬼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酒壮怂人胆，可不是说说而已啊，他们会在喝醉了之后，做任何平常他们不敢做的事。” 初小小撇了撇嘴，卢温说的这点，她得承认，现实生活中这样的案例并不少。 卢温继续道：“而且那晚我本来就打算引导你去杀人，虽然我准备了一个绿色的人偶，但是不排除，我们把真人当成了人偶打死了？” “这种可能，是完全可能存在的啊。” 初小小道：“就算存在这种可能，那么是不是也有这种可能，柴垛里藏着的那个人，是别人杀死的呢？” “你自己也说了，柴垛里的尸体不见了，那就是被人带走了，说明废弃民房里，并不止一个人。” “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杀死了他，把他藏在了柴垛里。” 卢温长吐了一口气，道：“这种可能也是存在的。” 初小小摊了摊手，“所以呢？” 卢温道：“我们可能杀了人，也可能没杀人。” 初小小笑了，“你要非要这么说，就没法聊了，这让人根本没法反驳啊。” 初小小调侃道：“你最近是不是买什么说话的艺术这类的书看了？” 卢温生气道：“你说什么呢？你以为我在跟你闹着玩吗？” 初小小道：“既然如此，我们报警吧。” 卢温果断道：“不能报警。” 初小小惊讶道：“为什么不能报警呢？” 卢温道：“如果人是我们杀的，我们不报警，还有挽救的机会，报警了，就是死路一条。” 初小小道：“如果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不报警，我们也会有生命危险，我们在废弃民房发酒疯的时候，说不定凶手就在不远处盯着我们看，我们撞见了他杀人的秘密，他会放过我们吗？” “说不定，已经开始暗中策划杀死我们的计划了。” “报警，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吗？” 卢温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们不能冒险。” “因为我更倾向于，是我们干的。” 初小小问道：“哦，那理由呢？是什么？” 卢温道：“废弃民房有人居住的痕迹，而且不止一个人，他们可能是伙伴，他们的身份，很可能是相依为命的流浪汉，因为除了流浪汉，不会有人把那种地方当家。” “两个相依为命的人，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其中一个人为什么会杀死另一个人呢？这种概率极其低。” “而且就怎么那么巧？刚好在那晚被我们撞见呢？” “最最重要的是什么？虽然废弃民房很荒乱，但是从录像里看，根本没有见到有打斗的痕迹。” “小小，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目击者没有报警，他很可能只是一个流浪汉，也许不知道怎么报警，看到同伴死了，也只是就近掩埋掉。” “当然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但如果死的人只是一个流浪汉，你想想，谁会在意一个流浪汉的死活呢？” 卢温深呼吸了一口气，“这句话可能不是很好听，如果我们真的不小心杀了一个流浪汉，那我们安然无恙的概率，相当的大。” 第58章 这是真的(3) 初小小内心毫无波澜，问道：“说完了没有？” 卢温脸色变了变，初小小的反应，处处透着三个字，“不相信！” “小小，我知道我骗过你一次，但是这一次，我希望你能不掺杂任何的私人感情，客观的看待这件事。” “我们必须得弄清楚，我们有没有杀人，如果真的杀人了，我们杀了谁，处理了死者尸体的人，又是谁？他为什么没有报警？” 初小小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言不发走到门后，将房门拉开。 “说完了就走吧，趁我没有生气之前。” “不管你故事编得多么的无懈可击，我反正是不会再相信你了。” 卢温还想解释，但是初小小已经开始数数了。 “我只数三声，一、二…” 卢温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来。 以百米奔跑的速度往门口跑去。 他了解初小小的脾气。 刚到门口，他还没站稳，就被初小小一把抓住，然后往门外推去。 卢温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小，好好想一想我刚刚说的那些话，等你冷静之后，我再来找你。” 初小小本来都打算往客厅走了，听到卢温这么说，她扭头朝门外喊了一句，“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不跟你计较你骗我这件事，别想再来骗我，再有下一次，我不可能再给你情面，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门外，卢温没有回应，传来了鞋子撞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 初小小回到沙发，将自己摔进了沙发里。 疲惫瞬间弥漫全身。 卢温骗了她，她不是不生气，她也很生气。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她明白了很多道理，想通了很多事。 她这些天，真的以为自己杀了人，每天活在恐惧中，一想到自己还有很多事没做，很多愿望没完成，想到自己才二十多岁，人生中最宝贵最黄金的年龄，就要死去或者下半辈子就要在牢狱里渡过，她就难受得不行。 她很后悔那天晚上去了酒吧，后悔跟卢温喝了很多酒。 每当想到这些事的时候，她总是在想，若是上天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珍惜当下。 当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时候，她内心那个开心啊，她觉得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哪一次有这么开心过。 所以虽然卢温骗了她，但是她内心里也挺感谢卢温的，让她几天，成长了不少。 所以她没有跟她计较。 躺了一会，初小小越来越烦躁。 卢温的话，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无法忽视的痕迹。 她才刚刚开心没多少时间啊… 虽然她一口咬定，卢温说的第二个凶杀案，也是编造的。 但是细想起来，她确实也有不少的疑惑。 套用卢温的话术。 卢温可能是在骗她，也可能不是在骗她。 如果她还用同样的套路骗她，其实也没什么，怕就怕这件事是真的。 初小小躺在沙发上躺了一会，越想越不安，然后给程念打了个电话。 程念以为初小小来兴师问罪来了。 刚刚接电话，低声下气的。 “亲爱的，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一切都是卢温指使我这么做的，我一开始也不想同意的，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心软，吃软不吃硬，差点就在我面前跪下了。” “他就抓住了我这个弱点，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他。” “你不要怪我啊，要怪就怪他去…” 初小小本来想开门见山的，刚刚程念走得急，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来得及问。 既然程念主动提起，初小小也就顺势问下去了。 她故意装成很生气的样子，语气很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你要还是把我当闺蜜，当好朋友，就不要对我有任何的隐瞒。” “居然联合外人，一起来骗我，程念啊程念，我真不想说我看错你了。” 程念听初小小这么说，都要哭了。 “小小，不是这样的，我…唉…我还是实话实说吧。” “我知道，你们分手的原因，不是因为卢温做了什么触及底线的事，也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触及底线的事，就是因为一些生活上的小矛盾，总的来说，算是和平分手吧。” “虽然是你提出的分手，但是你跟卢温分手之后，有多伤心，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有多伤心，就证明你有多爱他，只是你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那段时间，你差点走不出来，你还记得吗？” 初小小暗叹了一口气，她怎么会不记得？ 如果不是那段时间，程念一直夜以继日陪着自己，她可能真的走不出来。 初小小语气缓和了一些，“然后呢？” 程念道：“一年之后，卢温忽然找到了我。” “在你跟他分手之后，我把他骂了一顿，就将他的联系方式，全都拉黑了。” “我很讨厌他，因为是他的原因，你才那么伤心，几年的感情，他说放就放，说走就走，离开得那么的决绝，一点念想也没有。” “简直比冷血动物还要冷血。” 初小小当时分手的时候，没那么伤心的，但是卢温后续的做法，真的让她心寒，再也不敢相信爱情。 程念虽然很毒舌，脾气也很急躁，很喜欢骂人，但是三观向来很正。 相比卢温，她才是那个真正懂她的人。 “我不知道那次遇见是意外，还是他精心策划的，他问了你的一些情况，得知你还单身之后，他向我吐露了他的心声。” “他说他还喜欢你，他想再追你一次，他想我帮她。” “我当时那个气啊，直接当街就暴揍他了。” “要不是老罗拦着我，我铁定把他打进医院。” 初小小脑海瞬间就有画面了，她想笑，但是忍住了。 “后来呢？你因为什么，答应了他？” 程念叹了一口气，道：“有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个原因，是有一次，我偶然在你的手机上，发现你的相册里，还有好多张卢温的照片没有删。” “我想，你还留着卢温的照片舍不得删，是不是心里还有他的位置。” 初小小哭笑不得，“我之所以留着卢温的照片，并不是因为对他还有感情，我之所以留着他的照片是想…” 说到这，初小小又不想说了。 “算了，不跟你说了，反正不是因为对他还有感情。” 第59章 这是真的(4) 初小小的话，引起了程念强烈的好奇心。 话说到一半就断了，以程念的好奇心，又怎么可能不追根到底？ “为什么不说啊？不可以不说啊，小小，你这是比杀了我还难受。” 初小小道：“没什么好听的啊。” 程念不干了，“你不跟我说，那我也不跟你说，我为什么愿意帮卢温的忙。” 说实在的，初小小不是很想知道她为什么帮卢温，她最想知道的是，卢温是不是只请程念帮一个忙而已。 她想确定一件事，录像里隐藏的凶杀案，究竟是真的，还是卢温编造的，如果是卢温编造的，程念到底有没有再参与其中。 现在的卢温，初小小没有办法让他说实话，也没法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 但是程念不一样，初小小了解她，稍加威胁，就可以让她把什么秘密都说出来。 初小小声音拔高了几度，“你不说？这三个字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你骗我那么惨，我都还没说你，你现在还想反过来来威胁我？你还把不把我当姐妹？” 程念秒怂，“小小，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你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当时我看到你手机还存有卢温的照片，我就以为，你对他还有感情。” “当然，只凭借你手机里的照片，还不足以让我答应他。” “随后，他告诉了我，离开你的真正目的。” 初小小眼皮抬了抬。 他们分手的真正原因，其实初小小自己都说不清楚。 就是由很多小矛盾积累而成的负面情绪，积攒到一定程度，就变得越来越失望了。 然后偶然一次吵架，就成了导火索，初小小就提了分手。 爱情这种东西，不像做试题，有固有的公式代入，很难说怎么样算对，怎么样算错。 初小小忍不住问道：“他怎么说的？” 程念道：“他生病了，很严重的病，治不了的那种，虽然听起来很狗血，但是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 初小小“啊”了一声，“生病？我怎么没有听他说？他身体一直都挺好的啊。” 联想到卢温刚刚不久，就骗了她一次，初小小更加不信了，“念大小姐，你该不会是被他骗了吧？” “你刚刚不是还见过他，他那个样子，像是得了绝症的样子吗？” “生龙活虎的，怕不是可以打死一头牛。” 程念被初小小夸张的比喻逗笑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那么好骗？我一开始听他说的时候也不信，但他把他这一年的检查治疗单都给我看了。” 初小小道：“检查治疗单，也是可以作假的。” 程念道：“不是假的，为此，我专程找了医院的朋友看过，单子都是真的。” “你不相信卢温，还不相信我吗？你要是还不相信，我可以把那些单子都发给你看，你可以去找那家医院，验证检查单的真伪。” “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卢温伤害了你，就是伤害了我，我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松口答应他？肯定要层层把关过的才让他接近你啊。” 初小小继续问道：“然后呢？” 程念道：“然后，他就跟我提要求了啊，求我帮他追你。”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是很喜欢他的，而且卢温这个人，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嫖娼，晚上不出去乱逛乱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能赚钱，对你又好。” “人也挺勤快的，没啥大毛病，就一些小毛病，毕竟人无完人，整体上，人也挺好的，是个可以结婚的对象。” “现在这样的男人，可不是那么好找了，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你们分手前夕，闹过很多矛盾，其实都是他故意跟你闹的，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肚子疼，你想让他送去医院，但是他拖拖拉拉的，一直没有送你去医院，他其实当时也非常痛苦。” “他并不是在赶稿，他就是故意的，他想让你对他感到彻底失望。” “他可以直接跟你提出分手的，但是照顾你的面子，他想把提分手的机会留给你。” “他之所以离开你，就是因为不想连累你。” “他求我的时候，很诚恳，这挺让我感动的。” “再联想到你现在的状况，想了半天，我就答应他了。” 初小小听了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已经从上一段恋情走出来了，现在这叫什么事？ “那他现在…病好了？你不是说他的病，治不了吗…我怎么感觉有些前后矛盾啊。” 程念道：“不矛盾，他治了一年之后，最后才发现，医生误诊了，他去体检那天，有一个同名同姓同年同月的人，一起去体检，他们拿错了检查单。”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 “他其实并没有患病。” “在他知道他没有患病的那一刻，他第一反应，就是想再把你追回来。” 初小小哭笑不得，“电视剧都没这么狗血。” 程念道：“对啊，但是就是这么狗血，这么狗血的事，还发生在了你身上，惊不惊醒，意不意外？” 初小小笑骂道：“去死啊。” 程念问道：“唉，现在你知道了，你怎么想的？原谅他？考虑跟他复合吗？” 初小小没有回答，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她问道：“你还是先说，她都请你帮了什么？” 程念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初小小道：“我知道是我的事，跟你说出来的，是两码事。” 程念道：“他让我配合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啊。” “我失恋是假的，因为他想让我把你约去酒吧，我知道你平常几乎不去酒吧，所以就编造了我失恋的谎言。” “去大红山果园摘果子，也是卢温让我这么做的，老罗公司并没有搞团建。” 初小小问道：“那你知道录像带的事吗？” 程念疑惑道：“录像带？什么录像带？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这种东西吗？” 初小小语气中充满了不信，“你真的不知道？” 程念道：“我以我们姐妹的名义发誓，我真的不知道！” 第60章 这是真的(5) 挂断电话，初小小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气来。 跟程念通话之后，初小小知道了卢温找上程念帮忙的始末。 卢温让程念帮忙，但是其实并没有让她参与很多。 卢温策划了一起虚假的凶杀案，程念并不知道。 她之所以能参与第二个游戏，完全是一个意外。 她知道卢温正在试图通过游戏挽回初小小的时候，心血来潮，自己也要设计一个游戏。 卢温为了阻止她，连把她吊起来的情节都加上了，也无法阻止程念。 卢温连第一个虚假的凶杀案都没有跟程念透露，那么即便录像里的柴垛，也是卢温布置的，他也不可能告诉程念。 问了半天，问了个寂寞。 还是没法确定卢温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初小小心里烦躁得不行。 她索性不想了，回房午休。 一整天，卢温没有给她发一个信息，也没有给她打一个电话。 初小小无聊之余，又把录像带拿出来看。 她着重看柴垛的地方。 仔细看了好几遍之后，似乎真的看到柴垛底下，有微微的起伏。 看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眼睛都看酸了。 本来一开始还觉得柴垛底下有动静的，但是看到最后，也分不清，是自己眼花了，还是底下真的有动静。 初小小最后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初小小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她躺在沙发上没有起来，对于这种毫无预兆的敲门声，她都有些阴影了。 初小小打开了手机，调出了门口的监控。 监控里，清晰可见，一个人正站在她家门口。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卢温。 搞什么？ 信息不发，电话不打，直接上门？ 这样他以为她就一定会开门吗？ 这是什么操作？ 不过是离开了一年的时间，现在初小小是越来越看不懂卢温了。 初小小脾气也瞬间上来了，她把手机丢在一旁，当没听到。 敲门声持续了一分钟左右，手机铃声响了。 初小小撇了一眼，是卢温的电话。 电话铃声一直响，初小小就是不接。 打了大概四五个，卢温不打了。 下一秒，手机响起了新信息的声音。 初小小伸脚，将手机夹了过来。 她倒要看看，卢温想说什么。 她偏不理他。 将手机夹过来之后，确实是卢温给她发的信息。 “小小，我昨天回去之后，找到了录像的原视频，我看了一整天，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柴垛下面，真的藏了一个人。” “我本来打算拿录像带原视频给你看的，但是…你不想见我就算了，我知道你在家。” “你有时间的话，再看一遍你手里的那盒录像带，那盒录像带虽然经过后期处理，但是本质上跟原录像没多大区别。” “在看录像的时候，把音量调到最大，在录像的第十一分钟，你会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我们昨天之所以看了好几遍都没发现这个问题，是因为我们没有把录像的音量调大。” “那个奇怪的声音，很微弱，正常音量大小，其实根本听不到，必须要将音量调到最大，才能听得到。”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你再听一次，你就会发现，这一次，我绝对没有骗你。” 初小小再打开门口的监控录像，但是却发现卢温已经离开了。 初小小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信息，又看了一眼电视机前的录像机。 她其实可以走过去，将录像带砸了，至此跟卢温彻底断掉联系，继续过她无忧无虑的生活。 也可以选择听卢温的，再播放一次录像，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内心很纠结，她是个很怕麻烦的人，也是一个有心事，就不能好好过日子的人。 思量再三，她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第二个，将录像带再播一遍。 她听从卢温的建议，在观看录像的时候，将录像的声音调到最大。 原先她看的时候，记得录像带前十五分钟，都是静止画面，没有一丁点声音。 卢温说让她着重听第十一分钟的声音。 将声音调到最大之后，初小小还将耳朵凑近了电视机。 在第十一分钟的时候，她果真听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 很虚弱，很小声。 第一遍，初小小没听清。 楼下的马路，有施工队正在施工。 还是有些干扰的。 初小小连忙跑回卧室，将耳机取了出来。 电视机有耳机孔，她将耳机插上，将耳机戴上。 然后再将录像进度拉回到十分三十秒。 十一分钟的时候，初小小终于听清了那个声音。 “满春…满春…满…春…” 录像里的声音，是不停重复着一个叫“满春”的词。 初小小眉头拧紧，她继续往下听。 五十分钟之后，初小小满脸疑惑地将耳机摘下。 一个小时的录像里，其实不止十一分钟的时候响起“满春”这个词，在第二十分钟的时候，又响了两次，只不过二十分钟这两次，比十一分钟的时候，更加的微弱。 发出“满春”声音的地方，就是从那堆柴垛里发出来的。 在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之前，初小小并不怎么相信卢温。 但是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她开始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了卢温？ 因为“满春”这个词，初小小有些耳熟，好像是一个人的名字，但是是谁的名字？ 初小小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但是无论怎么拍，都想不起来了。 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或者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是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一个废弃民房的柴垛里，藏着一个人，这个人身上流了很多血，正在虚弱地叫着一个名为“满春”的人，恰好，这个名字，初小小又极为耳熟。 他们在那间废弃民房逗留了不知多久时长，喝断片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在那间废弃民房，都做了什么。 一个星期之后，柴垛里的人不翼而飞，他是死是活？满春，又是他的谁？ 他们究竟有没有真的杀人？ 如果这些都是卢温编造的，那么他怎么可能知道一个初小小不认识却又经常听到或者看到的人的人名呢？ 初小小掏出手机，再次给程念打去了电话。 第61章 这是真的(6) “小小，又怎么了？我是不是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呢？” 电话另一端，程念看到初小小的电话，都有些怕了。 初小小不想跟程念多说废话，问道：“对了，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满春的人？” 满这个姓不常见，按理说碰到，应该印象很深刻才对啊。 但是初小小就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初小小跟卢温的共同朋友并不多，程念算是他们最熟的一个共同朋友，如果程念认识满春，她也认识满春，那么卢温就有可能也认识满春。 卢温说他不认识满春，初小小不敢相信。 卢温现在在她面前，已经没有多少信任度可言了。 如果卢温认识满春，那么说明，柴垛底下藏着的人，还是有可能是卢温藏的，这依旧是卢温编造的骗局。 程念想了一会，回道：“满春？不认识，这个人怎么了？” 初小小道：“你再仔细想想看。” 程念过了一会，回道：“真的不认识，我刚刚把所有认识的人都在脑海里想了一遍，真的不认识。” 初小小接着道：“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或许不认识，但是会不会觉得有些耳熟？” 程念道：“有听说过啊。” 初小小赶紧问道：“在哪里听过？谁跟你说的？” 程念哈哈大笑起来，“刚刚听说了啊，你跟我说的。” 初小小愣了有一秒钟的时间，旋即怒道：“程念，你想死是吧？你给我正经点，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程念“哦”了一声，恢复了正常的语气，“怎么啦？” 初小小想了想，还是选择了跟程念说，“我对满春这个人名很耳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或者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是无论如何，怎么都想不起来，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呢？” 程念问道：“为什么纠结这个问题？满春这个人，难道欠你钱？” 初小小道：“要是欠我钱倒好了，至少我能知道她是谁，唉，我说你能不能别岔开话题？” “你就别管我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程念想了想，“我觉得，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你失忆了。” “第二种可能，她是你小时候的朋友或者同学，时间太过久远，你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 初小小极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失忆了？除了那天晚上喝醉断片，她应该就没有失忆过。 难道在废弃民房，她其实听过这个名字？ 满春这个名字，她第一次听的时候，并不是在录像带里。 这就需要找卢温要录像带原视频了，还要找他弄清楚，他们具体是什么时候去的废弃民房。 初小小拿起电话，正准备给卢温打电话，但是刚翻出卢温的号码，她又将手机放了下来。 现在还没确定这件事是不是卢温编造的，现在贸然找他，如果这件事依旧是假的，那么岂不是再一次被他牵着鼻子走？ 不行，还是得确定柴垛下的凶杀案是不是假的，但是要确定凶杀案是不是假的，首先，就得先确定，满春是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共同朋友。 要确定满春是不是他们共同认识的人，就得先确定，满春她到底认不认识。 因为卢温跟初小小在一起这么多年，她认识满春，他肯定也认识满春。 现在的问题就卡在这，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认不认识满春。 好像认识，但是好像又不认识。 小时候认识的朋友同学，时间太久了不记得了，倒有这个可能。 初小小小时候在农村长大，小学毕业之后，就被父母接回了城里。 她小时候认识的小伙伴倒是不少。 但是回了城里之后，基本上都没联系了。 因为她被父母接回城里的时候，年纪也不过十二十三岁。 农村条件比较艰苦，小孩子都没有手机，也没有自己的电话号码，通信账号，而且初小小的家，远在千里之外，所以回去之后，就几乎断了联系。 忘记了，也很正常。 但是细想起来，初小小觉得又不可能忘记。 因为她外婆那个村，只有三个姓，谭、黄、韦。 他们整个镇，几乎也都是这几个姓。 根本没有姓满这个姓。 但虽如此，初小小还是翻出了一个小伙伴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这个小伙伴，是初小小唯一一个联系上的儿时伙伴。 初小小偶然一次在校园网看到他的。 后来互留了电话号码。 一开始，他们还偶尔发发短信，问候一下近况，但是后来，大学毕业之后，大家都忙于生活，忙于工作，慢慢的也就开始不联系了。 电话声响了两声之后，被接通了。 “喂，小小，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小伙伴叫黄杰。 初小小寒暄了两句，直奔主题，“黄杰啊，我想问你一件事啊，我们小时候的那些小伙伴，有没有一个人叫满春的？” 黄杰反问道：“姓满名春？还是别的姓，名字叫满春？” 黄杰这么问，反倒给初小小整懵了。 满春，究竟是姓满名春呢？还是名叫满春？ 她也不知道。 她先入为主以为这是个人名，再先入为主以为满春就是这个人的名字。 还是有些笼统了。 初小小道：“你别管是不是姓满了，反正名字或者外号，叫满春的，有没有这个人？” 黄杰道：“我们这就只有几个姓，没有姓满的，如果他姓满，肯定没有这个人，如果是名字，叫黄满春或者韦满春，我也不记得有没有人叫这个名字了。” “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 初小小连忙道谢道：“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 挂断电话，初小小叹了一口气。 她随后拿起手机，又联系了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 然而所有人都说，不认识一个叫满春的人。 不久之后，黄杰也回了电话。 他说他问了很多小时候的小伙伴，没有人叫满春。 初小小人都傻了。 她没有失忆，如果失忆了，或者忘记了。 都可以从以前认识的人那里找回记忆。 但是他们一个个都声称自己不认识满春。 为什么，她对这个名字如此熟悉呢？ 第62章 这是真的(7) 她不认识满春，就不可能跟卢温说过满春。 那么柴垛下的尸体，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卢温没有说谎，那么他们很有可能在废弃民房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初小小越想越觉得后怕。 如果真是因为卢温的原因，使自己深陷一起真的凶杀案，她连杀了卢温的心都有了。 还想着跟她复合。 复他妹！ 草！ 初小小给卢温打电话，“把录像带原视频马上拿过来。” 初小小没有给卢温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初小小去开门，卢温拿着一个摄像机，申请萎靡站在门口。 “小小，你信我说的了？” 初小小狠狠瞪了卢温一眼，胸口因为愤怒不停上下起伏。 她让开了一条路，卢温低着头快步走了进来。 落座之后，卢温打开了摄像机。 然后递给了初小小。 “这就是原视频，没有加工过的。” “视频时长比录像带长十分钟，我在制作录像带的时候，把录像的前十分钟给剪掉了。” “你可以放大音量，在二十一分，可以听到那个声音。” 初小小没有说话，捧着摄像机开始观看。 视频一开始，有一阵晃动，随后一只手出现在画面里，随后是卢温整个人出现在画面里。 他踉踉跄跄，脚步有些不稳，他夹着一个绿色的人偶。 将绿色的人偶，放在了摄像机的正前方，也就是一楼的正中间位置。 放好之后，他又回到摄像机面前，画面又有轻微的抖动，他似乎调整了一下角度，然后踉踉跄跄离开了废弃民房。 惨白的月光照进来，可以看到他满脸通红。 十分钟之后，卢温还有初小小互相搀扶着走了进来，初小小手上拿着根木棒。 “就是这里了。” 初小小打着酒嗝，在绿色的人偶前蹲了下来。 “咦，怎么感觉有点小呢？” 卢温接话道：“怎么会小呢？后期上特效，你想要多大就有多大，而且绝对逼真。” “影视剧后期制作花絮你没看过吗？都是用绿色的幕布，只要技术够强，其他的事，都不是事。” 初小小抬头看向卢温，眼里充满了疑惑。 虽然卢温说，录像带里的声音是他后期配的，但是这说的都是啥啊？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初小小一个眼神，卢温瞬间就领会了。 他苦笑道：“那晚喝醉之后，我骗你去打老虎，当然，不是打真的老虎，而是打一个模型，就像好莱坞大片一样，以废弃民房还有荒郊野岭为噱头素材，后期上特效，制作一个视频，给你发网上，逗逗你的那些粉丝。” “古有武松醉酒打虎，今有仙女醉酒打虎…” “你很感兴趣，几乎是拉着我去的。” 初小小双手捂脸，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喝醉酒，真的能让人做出很疯狂的事情啊。 她继续看下去。 接下来的画面，跟录像带里的差不多。 他们殴打那个绿色的人偶，殴打了好久。 打累了之后，扬长而去。 按照卢温原计划，绿色的人偶，会p成一只打老虎，再结合废弃民房的荒废感以及荒郊野岭的荒凉，取乐她那些粉丝，绰绰有余了。 但实际上，卢温把人偶p成了一个人。 二十一分钟，初小小将声音放到最大。 听到了从柴垛里发出了“满春”的声音。 初小小关掉了摄像机。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 已经基本相信了。 这不是卢温编造的谎言！ 现在的分歧就是，柴垛里的人，是不是死了，是不是他们干的！ 如果是他们杀的，他们什么时候杀的，为什么杀他？他的尸体又去了哪里？目击者为什么没有联系他们？ 如果不是他们杀的，那会是谁杀的？ 满春，究竟是谁？ 听声音，喊“满春”的声音，像是个男人的声音。 而满春这个名字，又很显然是个女人的名字。 初小小心乱如麻，她睁开眼睛，问卢温道：“你觉得是我们干的？” 昨天卢温有说过，更加倾向于是他们干的。 卢温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初小小皱眉道：“又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 卢温道：“我昨晚又想了很多，首先，现场看不出有打斗的痕迹，我们假设废弃民房平常有人居住，至少有两个人。” “如果他们自相残杀，不可能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 “你可以仔细看那堆柴火，堆放得相当的杂乱，很显然是匆忙状态下堆放的。” “那么凶手在匆忙状态下，是不可能有时间整理案发现场的。” “所以我觉得，他们不是自相残杀。” “但是如果是我们杀的，我们为什么杀他？而且为什么要把他藏在柴火堆里呢？” “我们都喝醉了，想要杀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怪就怪在这里，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 初小小越听越糊涂，“那人就不是我们杀的。” 卢温没有附和初小小，而是直直看着她。 初小小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问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卢温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还有很诡异的一点没有跟你说。” “我们是凌晨离开的酒吧，我让我朋友开车送我们去的废弃民房，他负责把我们送到路边，我们走过去的。” “从路边走到废弃民房，因为我挑了一条直线距离，所以不是很远，走了有大概半个小时吧。” “凌晨我们离开酒吧，大概在凌晨两点，我朋友把我们放在公路边，我们花半个小时，走到废弃民房。” “再算上其他耽搁掉的时间，三点钟，我们怎么着也到废弃民房开始录视频了吧？” “但是你知道，我开始录制视频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吗？” 卢温示意初小小看摄像机录制的视频的时间。 初小小打开视频，看了一眼，惊呼道：“凌晨四点？” 卢温点了点头，“我们本该三点就到了废弃民房，本该三点就开始了视频录制，为什么，没有录制？” “为什么录制的时间，是凌晨四点？” “四点之前的那一个小时，我们在干什么呢？” 第63章 两个问题 初小小被绕晕了，再加上她本来心情就不好，此时更加显得不耐烦。 “到底怎么样？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卢温直视初小小的双眼，缓缓说道：“凌晨三点到四点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可能什么也没干，但是也有可能杀了一个人。” “虽然这其中疑点重重，但是我们依旧不能摆脱嫌疑。” “小小，我们可能真的得绑定在一起了。” 初小小垂下眼眸，这一瞬间，觉得无比的累。 她忽然起身，拿着抱枕朝卢温扔过去，然后扑到他身上，将她扑到沙发上。 使劲掐着卢温的脖子。 初小小恶狠狠道：“都是你这个王八蛋，有那么多种求复合的方式，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一种？现在好了，弄巧成拙了吧？” “你真的有病来着，你想死，可不可以一个人去死，非要拉上我干什么？” “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啊，摊上你这么个人，我掐死你…” 卢温没有任何防备，瞬间被初小小扑倒在沙发上。 他自知理亏，任由卢温掐着脖子，也不反抗。 初小小虽然力气不大，但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还是把卢温掐得面红耳赤。 卢温艰难道：“小小，我们未必杀了人，但是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就真的被你掐死了，掐死了我，你就是凶手了，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初小小又狠狠掐了卢温一下，将她松开。 卢温抱着抱枕，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他眼睛布满了血丝，喘着粗气道：“我昨晚想了一晚上，我们现在接下来有两件事要做，第一，确定废弃民房的柴垛下，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一起凶杀案，第二，弄清楚录像里柴垛里传出来的‘满春’，是什么意思。” 初小小缓了一会，渐渐平复了心情，就在她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又回到了起点。 就像一个怪圈。 与第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凶杀案，可能是真的。 第一次虚假的凶杀案，就好像这次真正凶杀案的彩排一样。 怎么选，其实已经不用多想了，因为第一次，他们就选择了隐瞒，选择了不报警。 再来一次，也不过是重复一次选择罢了。 第一次，她没有勇气报警，这一次，她依旧没有勇气报警。 她实在不敢想，一切戛然而止的样子。 如果可以，她想这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她面前，她没得选！ 初小小眼神空洞的看着卢温，“怎么确定？” 卢温道：“我们必须再重返一次案发现场，绿色人偶面前那片暗红色泥块，是我第二天下午去泼的猪血染红的。” “我只泼了那一块区域，泼了多少，那个位置有多大，我都了然。” 初小小皱眉道：“这能说明什么？” 卢温道：“我们可以做血痕检测，废弃民房，除了我泼的那块区域，还有哪个地方有血迹，血迹喷溅程度如何？都可以检测出来。” 初小小疑道：“血痕检测，怎么检测？我们又不是刑侦专家。” 痕迹检测，特别是这种专业的血痕检测，没学过，怎么懂做呢？ 卢温道：“用鲁米诺试剂，鲁米诺试剂可以鉴别经过擦拭后的血迹，哪怕时间过了很久，依旧检测得出来。” “通俗点来说，就算废弃民房里的血迹，被清理得很干净，喷上鲁米诺试剂，还是可以还原最开始的血液形状。” 初小小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卢温知道初小小又开始怀疑他了，他苦笑了一声，“我写悬疑剧本杀本子的，平常查资料查到的。” 初小小又问道：“鲁米诺试剂既然可以用于刑侦检测，肯定不好弄到，你要去哪里买？” 卢温摇了摇头，“鲁米诺试剂正规途径买不到，可以按照一定比例调配，虽然调配出来的，未必有刑侦用的纯度那么高，但是鉴别血痕，问题不大。” 初小小更疑惑了，“你会调配？” 卢温道：“我不会，我有同学是在化工厂上班，我可以找他帮我调配。” 初小小想了想，正规途径弄不到，只有用这种方法了，但是她旋即变得担忧起来，道：“你这个同学靠不靠谱的？这种东西，既然你都懂，他做化工的，不可能不懂这东西的敏感性，他…不会报警吧？” 卢温解释道：“放心好了，我们关系很好，而且他知道我的职业，我找他调配化学试剂，也不是一两次了，他不会起疑心的。” 初小小问道：“什么时候可以调配出来？” 卢温道：“我昨晚已经打电话给他了，早上他发信息给我，让我什么时候有空去拿都可以。” 初小小“哦”了一声，相比于第一次虚假凶杀案的积极性，现在这起真实的凶杀案，卢温更加主动且积极。 她故意说道：“原来你早就决定了，根本没有打算询问我的意见。” 卢温知道初小小是什么意思，他也没否认，“因为我觉得你不会报警。” 初小小道：“这么肯定？” 卢温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么肯定。” 初小小道：“是因为第一次，我没有选择报警的原因？” 卢温很坦诚的“嗯”了一声。 “你这么揣测我，不怕我生气？” 卢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怕，但是这次，不再是游戏了，我不想绕弯子。”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卢温说的没错，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气也没用了。 她沉声道：“就按你说的，我们一会就去找你同学要鲁米诺试剂，” 初小小随后问道：“刚刚你说的我们要做的第二件事，是要弄清楚满春这个词的意思，为什么？你觉得满春又是什么？” 卢温道：“柴垛下的人，能喊出声音，说明他还没有死，还有一口气。” “能让一个将死之人不断重复的喊一个词，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词，对这个人很重要。” 第64章 还是没得选 “满春这个词，我上网上查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不是地名，不是节假日，不是吃的喝的，不是用品，不是建筑。” “而且有满这个姓，排除了很多可能性之后，我觉得，满春，可能是一个人的名字。” “那人在极度虚弱的状态之下，喊出了满春这个人的名字，说明，满春对那个人很重要。” “弄清楚满春这个人是谁，就能顺藤摸瓜，弄清楚，柴垛下那个人是谁，他究竟死了还是没死。” “是我们干的，还是其他人干的。” 卢温其实认真起来，逻辑还是很清晰的。 初小小想了想，问道：“你认识满春这个人吗？” 卢温摇了摇头，“满这个姓氏，很少，我认识的人里，根本就没有人姓满这个姓。” 初小小继续问道：“那我们去哪里找一个叫满春的人呢？单凭一个名字，找一个人，除非去公安局调户口，不然无异于大海捞针。” 卢温摇头表示不知，他道：“肯定不能去公安局，只能我们自己找。” “但是该怎么找，我还没有具体方案。” 初小小神色又变得暗淡下来。 但是随后，她眼睛瞬间一亮，挑了挑眉，“你说你没有具体方案，我先声明，不是我钻牛角尖，你的意思是不是，其实你已经有大概的方向了？” 卢温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 初小小道：“你先说看看。” 卢温道：“其实也没什么方向，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去废弃民房，你的发现吗？” 初小小瞪大了眼睛，“我的发现？我有什么发现？不都是你搞的鬼吗？就算有发现，能作数吗？” 卢温有些不自然道：“其实，有些发现还是能作数的。” 初小小换了一个姿势，“比如说呢？” 卢温道：“我没上过二楼，二楼有柴火燃烧的痕迹，而且那人刻意清理了那些灰烬，他为什么要清理掉那些灰烬呢？” “燃烧的灰烬里，你发现的那些小麻绳，又是作何用途呢？” “通过那些小麻绳，你猜测那个人有农村背景。” “那么满春，是不是也有农村背景呢？” “大概就是这些。” “我想的是，有没有什么方法，先缩小范围，再通过我们掌握的这些线索，对号入座，找出满春。” 初小小道：“怎么缩小范围？” 卢温摇了摇头，“没想好。” 初小小道：“我好像知道满春是谁。” 卢温一脸震惊，几乎从沙发上摔下来。 “你认识满春？不会吧？怎么可能？” 初小小看卢温的反应，虽然夸张，但是却也很正常。 不止卢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荒郊野岭，废弃民房，住的很可能是流浪汉。 初小小去废弃民房，完全是意外，一次意外，竟然会遇到熟人？ 这概率，简直比中彩票概率还低。 卢温显然不相信，“小小，你是认真的？” 初小小道：“我对满春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卢温惊得张大了嘴巴，“这算什么？” 初小小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算什么，我想了一晚上了，脑子都想破了，就是想不起来。” 卢温连说了三遍，“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满春这两个字，我上网查了，真的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初小小叹气，“我也不知道，我找了我小时候的小伙伴，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出社会之后，工作上的同事，但是没有一个人认识满春。” “我也很纳闷，明明不认识，却很耳熟。” 卢温道：“如果你能想起来满春是谁，事情就好办了。” 初小小道：“你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在茫茫人海中，将满春找出来，我也好好想想，多吃点猪脑什么的，看看能不能想起来，满春究竟是谁。” “哦，对了，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跟你提起满春这个名字吧？” 卢温摇头，“没有，你的好朋友我基本上都认识，那些关系一般的，你也不会跟我说。” 卢温看了一下时间，然后给他朋友打了电话。 “喂，老王，现在方便吗？我现在过去拿鲁米诺试剂。” 挂断电话，卢温看向初小小道：“可以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初小小一脸疲惫，她道：“你现在楼下等我，我换套衣服就下去。” 卢温径直出门了。 卢温出门之后，初小小躺在沙发上，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她想起了小时候，外婆跟她说的很多话。 有些事，你无论怎么躲，怎么避，都避不了的。 该来的，始终会来，不会来的，你就算凑上去，都跟你无关。 三个字可以概括这一切。 都是命！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 想到外婆那些话，她心情好了一些。 她以前一直觉得，这些都是封建迷信的说法。 但是在经历了这些事之后，再回想起这些话。 说是封建迷信，其实不算完全对。 这些话，可以当做遇到一些艰难事情之后的自我安慰。 因为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怎么改变，甚至无法改变。 不管是悲伤的渡过，不那么悲伤的渡过，还是开心的渡过，都改变不了什么。 如果可以选，为什么不选开心一些呢？ 信命，何尝不是一种面对困难时候的一种态度呢？ 一种可以改变自己心态的态度。 初小小从沙发上起来，换了长裤长袖，换上运动鞋下楼去了。 信命，不代表会认命。 虽然这些鸡汤，不适合用在犯罪的事情上。 但是初小小管不了那么多了。 楼下，卢温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但是他没有催初小小。 初小小刚坐上车，卢温便道：“刚刚程念给我打电话了。” 初小小淡淡道：“说什么了？” 卢温道：“没说什么，他问我认不认识满春。” 闺蜜就是闺蜜，永远会把她的事当自己的事。 她问卢温，初小小倒不觉得意外。 所以也没什么反应。 卢温没继续说话了，开始启动汽车。 初小小望着窗外，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嬉戏打闹的情侣，互相追逐的学生，洋溢着天真烂漫笑容的小孩，她这些平常不会注意的风景，此时非常的羡慕。 正感慨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卢温，“你刚刚说什么？程念问你什么？” 第65章 你想满城风雨吗 卢温被初小小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但是仔细想了想，自己没说错什么话啊。 他期期艾艾道：“我说，刚…刚…程念打电话给我了，问我认不认识满春，没什么问题吧…” 初小小道：“你这句话提醒了我，我想到了一个从茫茫人海中，找出满春的方法。” 卢温感到很震惊，因为他想了很多，除了去派出所精准调查，他想不到如何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怎么找？” 初小小道：“找朋友。” 卢温皱了皱眉，更不理解，他用以疑问的口吻重复了一遍，“找朋友？” 初小小点了点头，“嗯，你知道程念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吗？” 卢温想了一会，道：“我没有跟她说满春的事，她知道这件事，只有一个可能了，你跟她说的。” 初小小又“嗯”了一声，“没错，是我跟她说的。” “但是我不知道，她竟会问你，认不认识满春。” 卢温还是没想明白初小小想表达什么，“她问我很正常啊，她可能想帮你吧。” 初小小打了个响指，“对，她想帮我，你说到点子上了。” “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分别找自己的朋友帮忙，请他们帮忙打听满春这个人，他们不认识也没关系，不认识，那就再请他们帮一个忙，让他们帮忙问问他们的朋友，认不认识满春。” “假如我有一百个朋友，我找这一百个朋友打听满春，这一百个朋友如果都不认识满春，再假如这一百个朋友，每个人都有一百个朋友，那么请他们帮忙跟自己的朋友打听，一百个朋友，就可以裂变成一万个，一万个，就可以裂变成十万个。” “这样，是不是就能找到满春了？” 卢温想了想，觉得不妥，反驳道：“这种方法，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我不赞成用这种方法找满春。” 初小小惊叫道：“为什么不赞成？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这几乎是唯一一个能不通过派出所，就找到满春的方法啊。” 卢温摇头道：“是，但就算是唯一一个，我们也不能用这种方法，因为这会弄得满城风雨。” “你可以保证你的朋友不把满世界找满春这件事放到网上大肆宣扬，但是你敢保证，你朋友的朋友，他们可以不大肆宣扬吗？” “现在的网络传播速度，你经常上网，你又不是不知道。” “万一到时候，全市发起一个找满春的活动，各大媒体还有网红营销号下场，你要怎么收场？” “那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 “我们找满春，只能偷偷摸摸进行。” “再说了，这并不是我们唯一的办法啊，你不是说耳熟满春吗？指不定，哪天睡一觉就想起来了呢？是吧？” 初小小长叹了一声，是她欠考虑了。 卢温说得很有道理，她能约束她的朋友，但是她没法约束朋友的朋友。 现在的网络环境，就算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也可以炒成全民参与的现象级事件。 初小小还记得以前小时候上网，网上有一个贴子，贴子只有一句话，某某某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结果就是这么一句很平常的话，竟上了当天的头条新闻，全民参与进来，都在好奇，某某某究竟是谁。 这就是网络的畸形之处。 网络确实给平常百姓带来了很大的便利，但是也让所有人都能参与进来。 人一多，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好吧，我听你的，我尽量想。” 卢温没再说话了，专心致志开车。 两个半小时之后，他们抵达废弃民房。 废弃民房跟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多大区别。 初小小想起了自己的高跟鞋，问道：“我那只高跟鞋…” 话还没说完，卢温便将话接了过去。 “那只高跟鞋是我第二天晚上来废弃民房的时候放的，木棒也是，我来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不过也可能是我没注意的原因。” “但是我总觉得，那时候，柴垛里的尸体，很可能已经被搬走了。” 初小小又问道：“那那个绿色的人偶呢？你什么时候放的。” 卢温道：“绿色的人偶不大，我从我朋友车上拿的，那天晚上，带你来废弃民房的时候，一并拿来的。” 两人走进废弃民房之后，直奔角落那堆柴火。 两人一点一点将那堆柴火搬到门外。 柴火很细小，不重。 但是胜在多。 录像上看得不是很分明，现在现场看，这一堆细小柴火的数量以及密集度，盖住一个人绰绰有余。 就就算站在面前，不细看，也看不出。 两人花了十分钟左右，终于将那堆柴火搬空。 他们将柴火搬出去的时候，就像晾晒柴火一样，将那些柴火摆开。 卢温的同学给他配了很多鲁米诺试剂，一大瓶，看着至少有好几斤。 卢温将鲁米诺试剂喷在那些柴火上。 喷完之后，初小小立马发现有一些木柴亮起了蓝色。 斑斑点点，稀稀拉拉的，并不是很多。 但是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落山了，荒郊野岭的天，似乎也比城里的暗得快一点。 那星星点点的蓝色，格外的显眼。 卢温叹了一口气，道：“发出蓝光的地方，在不久前，肯定沾了血，鲁米诺试剂遇血，会变成蓝色。”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卢温视线一直在那些蓝光上，见初小小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扭过头，看到初小小正发呆般的盯着那堆柴火看。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她并没有把视线放在那堆蓝光上。 卢温来到初小小身边，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在看什么呢？” 初小小没有回答他，而是将一根木柴捡了起来，然后双手一使力，瞬间将木柴给折断。 初小小一手拿着一截断木头，摊着手给卢温看。 卢温不解，好奇问道：“怎么了？” 初小小看着手里的木条，道：“你不觉得这些木柴，很不正常吗？” 第66章 他们有得选 卢温真看不出来它们有什么问题，他伸手，将初小小手上的木条接了过来。 然后放在手上掂了掂。 “没什么问题啊？能有什么问题，很正常的木柴，你别告诉我，一般的柴火，不长这样！” 初小小道：“它们太正常了。” 卢温“啊”了一声，一时没听明白，“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初小小道：“因为它们太正常了，所以它们一点也不正常。” 卢温更懵了，“你这话，是病句吗？” 初小小摇头，“这一堆柴火，很干燥，很新鲜，很适合烧火，每一根都是。” “很显然，这堆柴火，并不是以前这栋废弃民房的房主留下来的，如果是他留下来的，它们应该像废弃民房里的那些家具一样，潮湿，发霉，甚至腐烂。” 卢温诧异地看着初小小，“好像是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初小小深呼吸，“因为你没烧过柴火，我小时候，就是烧柴火做饭的，所以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 卢温握着那些木柴，陷入了沉思。 初小小继续说道：“这很显然，是居住在废弃民房的人捡来的，并且晒干了，放在一楼备用。” 卢温回过神来，问道：“既然他们在二楼住，为什么不把柴火搬到二楼呢？” 初小小道：“或许他们每一次，只用一点呢？用多少，就拿多少上去，或许他们并不是经常来，放在二楼，不好拿下来晒？” 卢温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就算这些木柴，是那些曾经来这里居住的人搜集晒干的，又能说明什么呢？” 初小小道：“能说明的问题很多。” 初小小朝卢温伸手，“把鲁米诺试剂给我。” 卢温将整个瓶子递给她。 “你要喷哪里？” 初小小没有说话，而是拎着瓶子往二楼走去。 卢温只能跟在她身后。 二楼，还是跟那天一样，没什么区别。 初小小拿着鲁米诺试剂，上了二楼二楼之后，照着地面一顿狂喷。 废弃民房的面积并不大，喷完，还剩半瓶鲁米诺试剂。 她将剩下的半瓶鲁米诺试剂还给卢温。 喷完之后，没过一会。 整个地面都泛起了蓝光。 跟木材上斑斑点点的蓝光不一样，二楼的地面，亮起来的蓝光都是一块一块的。 最大的有巴掌那么大，最小的，也有手指头那么大。 初小小凝神看着地面上的蓝光，说道：“木材上亮起来的斑斑点点的蓝光，可以证明木柴上沾染的血迹被人为清理过，但是二楼上地面的血迹，却没有被人为清理过。” 卢温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道：“二楼…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血？” 初小小道：“你的意思是，这不是血？不是你说鲁米诺试剂遇血会发出蓝光吗？” 卢温道：“对啊，但是这…” 初小小道：“有那么多血，很正常，但是如果有那么多人血，那就不正常。” 卢温好像有点明白初小小的意思了。 “你是说，这些不是人血？” 初小小道：“哪来那么多人血？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动物血。” “刚才在车上，我查了，鲁米诺虽然遇血会发出蓝光，但是可不单单只对人血起作用，事实上，鲁米诺试剂对动物血也会起反应，因为血液里都含了同一种物质，血红蛋白，铁离子。” 卢温好奇道：“可就算是动物血，哪来那么多动物血？” 初小小道：“应该是拿来吃的。” 卢温道：“如果是拿来吃的，为什么，会弄得满地都是呢？” 初小小伸出了一根手指，道：“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没有锅碗瓢盆，直接在这里宰杀动物，所以导致动物的血，滴得到处都是。” 经初小小这么一点，卢温瞬间明白了。 “再结合二楼上残留的灰烬，还有麻绳，他们在这里烤动物吃？” 初小小点了点头，“应该是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满屋子蓝光。” “没有锅碗瓢盆，说明他们不常来这个地方。” “不常来这个地方，那么收集起来的柴火，放在一楼就很合理了，在一楼，柴火潮了，方便晒。” “他们在二楼烤动物吃，用多少柴火，就从一楼拿多少柴火上去。” “如此看来，他们并不是什么流浪汉。” “如果是流浪汉，会将很多捡来的生活用品堆积在这里，而且，他们会常住在这里，因为没有家的他们，这地方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家，他们每天都会回来，而不是每隔一段时间来一次。” 卢温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在一旁嘀咕，“有趣，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呢？还专门带动物来，专门来这里烤着吃？这种地方，烤着吃比较香吗？” “在这种发霉的环境里吃东西，就算是山珍海味，也不见得好吃吧？” 初小小纠正道：“这可不一定，东西好吃与否，与环境关系还真不大，我以前小时候跟我外婆下地干活，全身上下都是泥巴，洗都洗不干净，因为溪水更脏。” “我们下地干活，是没有时间回家吃午饭的，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会把饭菜带到田埂，饿了，就找个阴凉处，要是阴凉处都没有，直接就坐在田埂上吃饭。” “吃饭的时候，还有虫子蚂蟥在边上爬来来去，我们并没有觉得在那种环境下吃饭不香啊。” “还不是吃得津津有味的。” 卢温道：“那能一样吗？你们是没得选，但是他们明明有得选。” “为什么非要来荒郊野岭烤东西吃呢？他们可以不来啊。”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说，他们其实也没得选呢？” 卢温诧异道：“没得选？为什么？” 初小小问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个地方吗？” 卢温摇头，“不知道，该不会是为了来这里烤动物吃吧。” 初小小道：“怎么可能专程跑来这种地方烤动物吃，有一点，你搞错了，他们在这里烤的动物，并不是他们带来的。” 卢温看向门外，门外，就是茂密的山林。 他反应过来，有点不敢相信，“不会吧？不是他们带来的，难不成是他们抓的不成？” 初小小没有回答，而是从二楼下来。 下了二楼之后，她在楼下的杂草丛里，开始猫着腰在里面寻找着什么。 第67章 野生动物 卢温好奇凑上去，也学着初小小的样子。 “小小，你在找什么啊？” 初小小将杂草踩到，一点点扒拉地上松松垮垮的泥块。 那些松垮的泥块一捏就碎，初小小没有戴手套，手上瞬间沾满了脏兮兮的泥土，但是她一点也不在乎。 “找证据啊。” 卢温问道：“什么证据？” 初小小头也不抬，扒着扒着，她扒掉了一个长条状的物体，上面沾满了泥土。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将上面的泥土给清理掉，最后用嘴又吹了吹。 长条状的物体顿时露出了原来的样貌。 初小小将那长条状的物体递给了卢温。 卢温接过，一脸诧异，“这是什么？” 初小小没理会他，继续往前面扒拉泥土。 卢温仔细观察了一小会，终于认出来了，那东西是什么。 “这是一个骨头？鸡骨头？” 看形状，像是鸡腿的骨头。 初小小不一会儿，又扒拉出了一个东西，这东西小小的，弄清楚干净上面的泥土之后，卢温发现，那竟是一个爪子的骨头。 爪子很小，就好像是老鼠的爪子一样大小。 初小小将爪子骨头递给了卢温。 卢温拿在手上。 继续看初小小一点点扒拉眼前的泥块。 二十分钟之后，初小小停了下来。 二十分钟的时间，她总共在前面的泥土里，找出了七根骨头。 这些骨头形态各异，有大有小。 初小小找了七根骨头之后，也不再找了。 天气太热，她又蹲着找了二十分钟，此时累得满头大汗。 她坐在门口已经腐烂的门槛上，将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一个，透透风，一边用手当扇子扇风。 “你能看出来，都是什么骨头吗？” 卢温有些能认出来，但是有些骨头，根本认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 他摇了摇头，指了指那根长骨头，“我只认得，这是鸡骨头，其他的，认不出来，你能看出来？” 初小小道：“我当然能看出来。” 她招了招手，卢温凑上去。 初小小指着他手心里的骨头，一一说道：“这是鸡骨头，这是竹鼠的爪子，不是老鼠的，老鼠没那么大，这个，是兔头，这个是腿骨，应该是鸟，具体什么鸟，就不知道了，这个像脊椎骨一样的，是蛇的骨头，还有着两个骨架，应该也是鸟类的。” 卢温听着初小小如数家珍般地说出这些骨头的名字，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你怎么知道的？” 初小小道：“你忘了我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了？” “这些，都是野外很常见的动物，我以前都跟村里人去打过，也吃过很多，所以很熟悉，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说到这，初小小感慨了一声，“不过现在不可以吃了。” 野生的动物，也俗称野味。 因为常年生活在野外，天天运动，所以野外的动物身上的肌肉都很结实，浑身上下都是精肉，家里圈养的那些吃饲料的动物，其口感跟野味完全不能比。 初小小还是很怀念小时候，那时候在农村虽然各方面的条件不好，但是吃得真的没的说。 那时候农药用得少，水里大把的鱼，污染也少，野生动物也多。 自然物质非常的丰富。 卢温好奇问道：“为什么？” 初小小道：“因为现在，只要带个野字的，都是保护动物，私自捕捉吃，是犯法的。” 卢温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你想要找的证据？你该不会是想报警吧？” “你难道还有一层别的身份，是野生动物保护者？” “去你的。” 初小小一巴掌就拍过去，不过被卢温躲开了。 “这跟野生动物保护，有个屁关系。” 初小小指了指二楼的房门，“你注意看，二楼没有窗户，只有那一扇房门，他们在吃东西的时候，骨头都放在哪里呢？” 卢温接话道：“肯定不会像在家一样，备有垃圾篓，骨头都扔进垃圾篓里。” 卢温视线转移到初小小刚刚找骨头的地方，“荒郊野岭，不必在乎什么文不文明，肯定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他们吃了烤肉之后，骨头就随意往外一丢。” “有些骨头被附近的动物捡去吃了，有些骨头，久而久之，被埋在了下面。” “是这样的吧？” 初小小道：“没错，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他们用来烤着吃的那些动物，不是他们带来的，而是他们在这片山林打的！” “自己带来，能带什么东西呢？家畜顶多也就是些鸡鸭鹅。” “而他们用来烤着吃的那些动物品种，五花八门，我只挖了一点，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试着再挖一挖看看。” “这底下，肯定还有很多形形色色的骨头。” 卢温才不挖呢，初小小挖出来的那些骨头，已经足够说明了。 “然后呢？” 他知道，初小小话还没说完，肯定还有话要说。 初小小道：“通过这些零零星星的线索，我们可以大致推论出，经常来这里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卢温拿出袋子，将那些骨头装了起来，然后放进口袋里。 他走到初小小边上，也坐了下来。 “说说看。” 初小小道：“我在农村生活的时候，发现村子里有这样一拨人，他们平常跟普通农民没什么样，农忙时播种稻谷，成熟期收割稻谷，但是闲暇时，他们会前往深山野林，捕捉一些珍贵的野生动物，拿去卖钱，换取一些钱补贴家用。” “这些来废弃民房的人，跟这类人很像。” 卢温接着分析道：“用农村绑谷袋常用的小麻绳，又跟你说的那些村民那么像，说明，他们来废弃民房的目的，就是为了捕捉野生动物，偷偷卖了赚钱。” “他们不是经常来，而是间隔一段时间才来，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工作。” “他们工作期间，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正常工作，休息的时候，就会来这里捕捉野生动物。” 初小小点头，接着道：“捕捉野生动物，并不是一份很轻松的活，不仅有相应的技术，还需要足够的耐心，有时候，他们甚至需要熬夜。”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在二楼烤东西吃的原因。” 第68章 真实凶杀案 卢温长出了一口气，总结道：“他们是农民出身，有很高明的捕捉野生动物的技术…” 想了两点，卢温想不出了。 他看向初小小，“你有要补充的吗？” 初小小点了点头，道：“有一点要补充的，他们不是很富裕，甚至可能很缺钱，不然也不会在休息的时候，不好好在家休息，也要来荒山野岭捕捉野生动物。” “他们可能做着很普通的工作，工资并不高。” 卢温对此提出异议，“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呢？就因为他们是农民出身？” 初小小白了卢温一眼，“你什么意思？意思是我看不起农民？” 卢温连连摆手，“你可不要给我扣这么大个帽子，我承受不起。” “我的意思是，难道没有可能，他们其实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也许不是很富裕，但是也不是很差钱，来荒郊野岭捕捉野生动物，也许只是为了好玩？” “就像钓鱼一样，我有个朋友也喜欢去钓鱼，经常去钓，一钓就是一整天，但是钓回来鱼，他并不吃，他去钓鱼，不是喜欢吃鱼，也不是为了拿去卖钱，单纯只是喜欢。” 初小小道：“这不一样好吧，钓鱼，犯法吗？不犯法，但是捕捉野生动物，可是犯法的。” “如果他们只是想体验想玩玩，那偶尔来一两次就得了，既然他们不缺这个钱，没必要经常来啊。” “可是事实上，通过这些痕迹可以知道，他们可是经常来的。” “高收益高风险，没有好处，是没有人愿意冒险的。” 卢温想了想，觉得初小小说得有道理。 他没异议了。 歇息了一会之后，卢温见初小小汗停了之后，道：“可以继续了？” 他们这次来，主要是做一楼的血痕检测。 初小小突发奇想，想验二楼的地板，起初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有收获，但是收获并不大。 他们还是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 初小小“嗯”了一声，站起身来。 两人回到房子里。 角落里已经木柴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地面上的泥块显得有些暗沉，但是就是不知道是血浸染的，还是潮湿发霉的原因。 卢温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鲁米诺试剂喷满了整个地板。 喷完之后，地板泛起了阵阵蓝光。 蓝光的程度，比二楼还要夸张。 二楼最大的一块，只有巴掌大小。 但是一楼，最大的一片蓝光，有两个脸盆那么大。 卢温将那块烂棉絮扯出来，然后盖在了中间的一片蓝光上。 “这片蓝光不能算，是我泼的猪血。” 将中间这大片蓝光盖住之后，还有一片最大的蓝光。 就在堆放木柴的角落里。 卢温颤声道：“那人，肯定流了很多血。” 初小小却将目光放在了其他的蓝光上。 除了那两大片蓝光，还有一片菜盘那么大的蓝光。 这片蓝光呈现不规则形状，距离柴堆有大概一米五的距离。 在这条一米五长的直线路径上，还有一些不连贯的蓝光，这些蓝光大小不一，最大的有碟子那么大，小的有拇指头那么大。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蓝光了。 初小小指着那片菜盘大的蓝光，问道：“你确定…这不是你弄的？” 卢温重重点头，“确定。” 初小小看着那条不连贯的蓝光的直线，喃喃道：“我懂了…” 卢温不知道初小小指的是什么，“你懂什么了？” 初小小忽然伸手，将卢温拽了过来，她看着那片菜盆大的蓝光，命令道：“躺下。” 卢温虽有质疑，但是还是乖乖躺了下来。 “不要压到蓝光。” 卢温往边上挪了挪。 初小小捡过一根树枝，照着卢温心口捅了一下。 “凶手应该在这个地方，捅了死者一刀，死者没有反抗，血顺着他的心口流了出来，在这个地方，汇聚成了一小滩血池。” 初小小扔掉树枝，将卢温倒拖着往堆放木柴的角落拖去。 卢温终于意识到了初小小想做什么，她在还原那天晚上，死者被害的过程。 真拖，初小小是拖不动卢温的。 所以卢温配合她，用脚蹬地，往后挪动。 初小小拖起来，就不会很吃力了。 初小小一边拖，一边说道：“这一串不连贯的蓝光，就是凶手在拖拽死者的时候，从死者身上流下来的血迹造成的。” “死者显然很重，一五米的距离，他停顿了好几次。” “因为只有停顿的时候，血才有机会落在地上。” “这一米五的长度，总共有五片蓝光，说明他至少停顿了五次。” “死者很胖，或者，凶手很瘦小。” 两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两人不胖，都挺瘦的。 初小小将卢温拖到了角落，将他丢在角落里。 “死者被拖到了墙角里，用木柴盖住了。” “因为他被捅了一刀，所以血不受控制地从身上流出来，他的身下，汇聚了一大滩血。” 初小小往前走了两步，将卢温放在地上装有鲁米诺试剂的瓶子捡了起来。 她晃了晃瓶子，有些轻微的水声，里面还剩一些鲁米诺试剂。 初小小冲卢温做了个手势。 “起来。” 卢温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初小小举起鲁米诺试剂，往墙上喷去。 将堆放木柴的那面墙喷了个遍。 不一会儿，在距离地面大概三十厘米的高度上，有一大片不规则的蓝光，其中有一片蓝光，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一个手掌印。 初小小手上的瓶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死者试图挣扎自救，但是他伤得实在太重了，墙上的蓝光，就是他最后的挣扎痕迹。” “他被木柴盖住的时候，可能没有死，但其实，离死也不远了。” “三十厘米的高度，有多高呢？半截手臂的距离，他使出最后的力气，最后时刻的回光返照，却连手都抬不起来，他必死无疑了。” 初小小眼神再次变得空洞起来。 她看着卢温，“那天晚上，就在这里，真的发生了一起真正的凶杀案。” 她问卢温，“你说，凶手，是我们吗？” 卢温双手搓了搓脸，还是那句话，“可能是我们，也可能不是我们。” 第69章 三个可能 卢温最后总结道：“结合案发现场还有录像带的声音，基本上可以确定，这起凶杀案发生的时间，就是我们喝断片那个晚上。” “我怀疑是我们干的原因有三个。” “第一，这个废弃民房，除了他们来捕捉野生动物临时居住之外，没有人来过，有人在这里被杀了，凶手要么是他们中的一个，要么，是我们，凶杀案发生时，我们就在案发现场。” “第二，我们喝醉了，因为酒精的作用，引发了短暂的失忆，而且我们也有杀人动机，喝醉了的人，杀人动机，可能甚至只是几句拌嘴。” “第三，原本凌晨三点，我们就应该赶到废弃民房录制视频，但是为什么，我们凌晨四点才录制，凌晨三点到凌晨四点，这消失的一小时，我们到底干了什么？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完全足够杀一个人了。” “杀人动机有了，行凶时间也有了，也有在场证明，这些元素结合起来，很难能洗清我们的嫌疑。” “如果现在警方要定我们的罪，只需要找到被害者的尸体，以及人证，目击者，就能定我们的罪了。” 初小小微微抬眸，情绪很是低落，眼神楚楚可怜。 “那凶手是他人的概率呢？有多大呢？现在尸体不见了，案发现场也被清理了，说明来捕捉野生动物的，绝对不止一个人？” “那些清理了尸体的人，都有哪些嫌疑？” 卢温道：“我认为也有三点。” “第一点，假如人是我们杀的，为什么他们在发现自己同伴的尸体之后，只是选择将其处理，还顺便处理了案发现场，而没有选择报警呢？报警，才是正常人的逻辑思维吧？” 初小小打断卢温道：“你不是说，可能他看到了我们杀人的过程，想找机会勒索我们吗？就是因为想敲诈我们一笔，所以没有报警。” 卢温道：“是有这种可能，但是距离凶杀案都过去了多久了？十几天有了吧，他们为什么还没有联系我们呢？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呢？” “也许过两天就会联系了，但是也有可能，永远都不会联系，因为，死者是他们杀的，他们才是凶手。” “现在还不确定，但我还是把这一点列进去了，毕竟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嘛。” 初小小点了点头，“第二点呢？” 卢温指了指那片菜盆般大小的蓝光，道：“我刚刚是很认同你做的现场还原的，这个地方，就是死者被杀的地方。” “从鲁米诺试剂反应来看，血液没有喷射喷溅痕迹，这也就是说，死者被捅的时候，几乎没有反抗，不，不对，是没有任何的反抗，因为血液没有一点外溅。” “死者为什么没有反抗呢？我认为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他想反抗，但是没法反抗，因为他被绑起来了。” “还有一种可能，死者对凶手没有任何的防备，他没想到凶手忽然会对他下死手，他很信任凶手，为什么会不防备呢？因为他们很熟悉，因为他们是朋友。” “这也是为什么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的原因。” “不管是第一种可能，还是第二种可能，我们都没法做到，让死者一点挣扎的动作也没有。” 初小小观察那串不连贯的蓝光，道：“我好像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了。” 卢温顺着初小小的视线看过去，道：“连死者，一共两个人。” 初小小点了点头，“因为凶手在搬动死者过去的时候，至少有五次停顿。” “如果他们人很多，几个人一起搬动他，犯不着停五次。” 卢温道：“没错，这正是我想说的第三点。” “我们有两个人，我们一起搬动尸体，会停顿五次吗？”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其实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喝醉的人，可能两个人，未必能顶得了一个正常人。” 卢温摊了摊手，“所以现在我们根本分辨不了，凶手究竟是谁。” 初小小再次将鲁米诺试剂捡起来，里面还剩最后一点。 她拿着瓶子出门，在门外喷起来。 直至将所有的鲁米诺试剂喷光。 她仔细注意门外的杂草丛的变化，但是等了好几分钟，一点变化也没有。 卢温知道她想干什么，道：“尸体被带走的时候，血液可能已经干枯了，或者那人带来了防水袋，将尸体带走了。” “其实根本不用试了，因为他将尸体带走的时候，尸体还在滴血的话，里面的地板就可以用鲁米诺试出来。” “但是里面没有多余的蓝光。” 初小小颓废坐在门槛上，晃动着手上的瓶子。 瓶子已经空了，但是她还拿在手上。 “现在能不能让你同学再配一点鲁米诺试剂出来？不用很多，十几毫升都够了，我们回去的时候，马上就要。” 卢温不知道初小小还想试哪里，他觉得他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通过鲁米诺试剂找到尸体，显然行不通。 而且就她打算用鲁米诺试剂，十几毫升能干什么？ 卢温好奇问道：“还要鲁米诺试剂干什么？” 初小小转向卢温，上下打量着他。 可能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天再来造访废弃民房，路上有很多杂草，卢温今天穿的是一件牛仔裤，运动鞋，上半身穿的是一件长袖衬衫。 既能防晒，又能防草扎自己。 他都有经验了！ 卢温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皱眉道：“看我干嘛？又不是没见过。” 初小小道：“你那天晚上，穿的不是这一套。” 卢温道：“对啊，谁大晚上去酒吧穿成这样？” 初小小又问道：“你还记得你那天晚上，穿的什么衣服吗？” 卢温道：“不记得了，但是录像的时候，有录到，你问这个干嘛？” 初小小道：“你那天晚上，好像穿的是一套休闲服。” “我穿的是短裙配丝袜，上半身一件香肩。” 卢温不知道为何，忽然又谈起那天的穿着了。 他有些不知多云，“然后呢？” 初小小道：“再给我一点鲁米诺试剂，我大概就能知道，我们是不是凶手了。” 第70章 衣服有血痕 卢温还是不明白，刚刚那么一大瓶鲁米诺试剂，其实正常用的话，根本用不了那么一大瓶。 他们浪费了很多鲁米诺试剂。 现在初小小却说，只要再给她一点鲁米诺试剂，就能确定他们是不是凶手了？ “刚刚那么多鲁米诺试剂…” 初小小道：“我也是刚刚想到的。” “你想想，死者被凶手捅了一刀，血顺着伤口流出来，凶手在去搬动尸体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沾上一点死者的血吧？” “我不记得那天从废弃民房醒来的时候，身上有没有沾到血了。” “你肯定也没注意到。” “或许沾到了，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所以我们没注意，或许没沾到。” “衣服经过洗涤之后，如果衣服真的沾上血，再怎么洗，也洗不掉吧？既然鲁米诺试剂可以检验清洗过的血痕，那么肯定可以验得出来。” 卢温猛拍自己的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初小小道：“我只记得我丝袜破了，我回去之后，把丝袜扔了，鞋子也扔了，衣服还在，你可别告诉我，你的衣服也扔了。” 卢温连连摇头，“这倒没有，衣服好端端的，我扔它干嘛？” 他说着，就掏出手机来给他同学打电话。 “喂，老王，我还要一个半小时左右到你那里，你现在再给我调一瓶鲁米诺试剂出来。” “不用很多，一小瓶就行了。” “行了，别啰嗦了，回去有时间，请你吃饭。” 挂断电话，卢温对初小小道：“可以了，回去就可以直接拿。” 初小小看了一眼身后，虽然很疲惫，但是还是强撑着身体站起来，朝后面走去。 “我们走之前，把那堆柴火复原吧。” 卢温“嗯”了一声，两人默默地再将那堆柴火给搬回来。 搬完之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 那一片片蓝光，随着时间推移，也变得黯淡了不少。 但是在荒郊野岭，远远看去，就好像是妖光一样，诡异万分。 两人回去的路上，没说什么话。 现在他们有嫌疑，嫌疑不大不小，顶多也只有一半的嫌疑。 但是如果在他们那天晚上穿的衣服上检测到血痕，那么他们是凶手的概率，可就不止百分之五十了，至少会增加到百分之九十。 如果他们那天晚上穿的衣服，经过鲁米诺试剂检测，没有检测到血痕，那他们的嫌疑，也会降到百分之十。 所以一路上，两人内心都很忐忑。 就好像高考等分数一样。 回到市区之后，卢温顺利找到老王，拿到了一小瓶鲁米诺试剂。 “怎么检测？是先去你家，检测你的衣服，还是先去我家，检测我的衣服？还是把衣服拿到一起？一起检测？” 初小小想也没想，直接道：“一起拿去我家，长痛不如短痛，一次性出结果，不想再受这种煎熬了。” 卢温也是这么想的。 他先开车回自己的家，拿上了那天晚上穿的休闲装，就连鞋子也拿上了。 随后跟初小小一起回家。 回去之后，初小小将那天晚上穿的小香肩，内衣，甚至是内裤，胸罩，都拿出来了。 然后一一摆在桌子上。 卢温看着桌子上一字排开的那些内衣，脸红了。 他拿出鲁米诺试剂，照着那一排衣服喷去。 喷完之后，气氛变得很微妙，客厅里，只有两人的心跳声以及轻微的喘息声。 十秒钟之后。 几道蓝光像鬼火一般，微微亮起。 两人往后踉跄，几乎摔倒。 最后还是卢温伸手拖住了初小小，才稳住了她的身形。 初小小的衬衣，胸罩，靠近心口的位置，有两道蓝光亮起，蓝光有指甲盖般大小，呈椭圆形。 卢温的上衣还有裤子，都有蓝光亮起，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三处。 不止裤子还有衣服，就连他的鞋子，都有蓝光。 都不打大，全都是拇指盖那么大小。 初小小觉得头昏眼花，即便卢温托着她，也几乎托不住她了。 卢温只能将她搀扶到沙发上。 两人瘫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出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初小小率先打破了沉默。 “完了完了，我们身上都沾了血，人，真的是我们杀的。” “我们为什么杀他呢？他对我们到底做了什么，使得我们动了杀机呢？呜呜呜…” 初小小说着，痛哭起来。 卢温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初小小。 他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初小小哭着哭着，开始捶打起了卢温。 “都怪你，都是你，为什么要搞这种事，现在好了，闹出人命了，你满意了吗？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毁了我？我打死你…” 卢温一声不吭，任由初小小捶打。 打累了，初小小趴在卢温肩膀上痛哭起来。 卢温伸手，想要揽住初小小的肩膀，但是伸到一半，又放了下来。 “小小，虽然我们的衣服上沾有血，但是也不能表示，凶手一定是我们啊…” 初小小抬头，脸上满是泪痕，她抽泣道：“还不能证明吗？那我们身上的血，是从哪里来的？不是搬运尸体的时候沾上的还能怎么来？” “如果我们衣服上没有血，还可以解释，但是现在我们衣服上有血！” 卢温脸色也是很惨白，他憋了好一会，才憋出一句话，“还有一种可能啊…” 初小小哭着道：“什么可能？哪种可能？” 卢温想说又不敢说。 初小小见状，更加生气了，她怒吼道：“快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当谜语人？” 卢温这才道：“你还记得，我让你看录像带那天吗？你看了录像带之后，我就来找你了。” “当时去金湖鱼广场，我让你换上那天去酒吧的穿着，你还记不记得？” “你穿着小短裙，黑色丝袜，黑色高跟，小香肩，白色低领内衣。” 初小小点了点头。 “那天你换完衣服出来之后，我就流鼻血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流鼻血吗？” 初小小看着卢温不说话，眼神渐渐变得奇怪起来。 卢温轻咳了一声，“因为你穿得太性感了，很漂亮，很好看，又是我很喜欢的装扮，我特别喜欢黑丝，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肾上腺素不知不觉飙升，然后就控制不住流鼻血了…” 第71章 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天晚上，你不仅穿的很性感，喝醉之后，脸色潮红，媚态万千，再加上丝袜又划破了几个洞，我看到之后，流鼻血也是很正常的啊…” 初小小抽泣声小了一些。 那天在她家，卢温确实当着她的面流了鼻血。 “但是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流过鼻血？” 卢温面色有些尴尬，他用手掌不停摩擦额头，有点不敢看初小小，“怎么说呢？得不到的，才是最美的，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那种感觉…” 要是换作平常，初小小一定会打人，这不是侮辱人吗？ 但是现在，她除了疲惫，还是疲惫。 她有气无力道：“就算是你流的鼻血，怎么会蹭到我衣服上？还是在胸口的位置？” 如果真的是卢温的鼻血，那她不是被揩油了？ 卢温更尴尬了，他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都喝醉了…就算是蹭到了你的胸口，那也是我不小心蹭到的，绝对不是故意的。” 初小小再次将脸埋进了手掌里。 卢温道：“小小，还是那句话，不一定是我们干的，我答应你，如果最后发现，真的是我们干的，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这所有的一切糟糕事，由我而起，也该我来负起这个责任。” 初小小没有反应，依旧把脸埋在手掌里。 该说的，不该说的，卢温都说了。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其实他现在脑子很乱，内心的恐惧，一点也不比初小小少。 初小小至少经历了一次，虽然是假的，但是内心也算经过了磨炼。 但是他呢？ 这是他的第一次，真实的第一次。 他之所以没有崩溃，完全是因为他不能崩溃罢了。 初小小现在这个样子，他再崩溃，那就真的玩完了。 安静了大概五六分钟，初小小将头抬起来。 “现在呢？该怎么把？” 卢温道：“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不可以报警。” 初小小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多，她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在没弄清楚真相之前，不报警。” 为什么不报警，两人都心知肚明。 如果他们真的杀了人，报警，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们都不想坐牢。 他们也没有勇气去报警。 特别是在什么都还不清楚的情况之下，报警，不是他们的首选。 他么可能会报警，但是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不管任何一件事，在事情没有明了一锤定音之前，没有答案之前，人都是会保有侥幸心理的。 卢温接着道：“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不可以有第三个人知道，程念也不行。” 初小小再次点头。 这些话，初小小是第二遍听了。 她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反正很不好受。 卢温想了想，接着道：“有三种可能，可以帮我们搞清楚，死者或另一个嫌疑人是谁。” 初小小屏住呼吸看着卢温。 卢温道：“第一，等另一个嫌疑人联系我们，如果杀死他同伴的人是我们，他又没有选择报警，那么他肯定会联系我们。” “只要他联系我们，我们就有机会查清楚，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二种方法，既然你对满春这两个字耳熟，证明你认识满春，满春一定在你的生活中出现过，而且不止一次，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你想不起来了，尽量解决这个问题，把满春找出来。” “第三种方法，守株待兔，我去废弃民房安装一个摄像头，过两天，就是周末了，碰碰运气，万一那个嫌疑人，还去废弃民房捕捉野生动物呢？” 初小小道：“第一种有这个可能性，但是我觉得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因此时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十来天了，为什么他还没有联系我们？” “第二种方法，我只能说尽量，因为我真的想不起来，我问遍了身边认识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认识满春，如果满春这个名字，我第一次听说，是在废弃民房听到的呢？那天晚上本来就断片了，如果失忆，也只能是那天晚上失忆了。” “第三种方法，我认为可能性也不大。” “而且我有一个问题，先不讨论另一个嫌疑人还会不会去废弃民房捕捉野生动物，你怎么去安装摄像头？那个地方，没有电，也没有网络，能安装摄像头？” 卢温道：“没有电，也没有网络，当然也可以安装摄像头。” “而且我能够保证，绝对隐蔽。” 初小小不可思议问道：“怎么安装？你要拉一条电线过去吗？这成本得多大啊？” 卢温道：“你记不记得那天我们从西湖出来之后，去了一趟对面的步行街。” “我们在步行街，买了两个摄像头。” “你门口那个摄像头，不就是那天买的吗？” 初小小更加疑惑了，“是啊，怎么了？” 卢温道：“在买监控摄像头的时候，我无聊多看了几眼店里的监控摄像头。” “不看不知道啊，一看吓一跳。” “以前，我也跟你一样，觉得监控摄像没有电，怎么安装呢？” “直到那天，我才知道，现在运用到日常的科技，有多先进。” “有一种监控摄像头不用电也可以使用，即便在荒郊野岭，也可以正常安装，网络问题更不是问题，自带网络。” 初小小有些不相信道：“不会吧？那么先进？什么监控器啊？” 卢温道：“具体什么牌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叫太阳能监控器，用太阳能电池板发电驱动监控器运行。” “通俗点来说，监控器还是需要电的，只不过这些电的来源，是阳光。” “只要有阳光，就有电，有电，监控器就能正常使用。” 初小小长舒了一口气，不由得感慨道：“真方便啊！” 卢温道：“是啊，我打算去买两个太阳能监控器，安装在树上，七百二十度全方位监控那栋废弃民房。” 第72章 耳熟与眼熟(1) 卢温走之后，初小小又回到了沙发上，躺在沙发上。 她一直在想关于满春的事。 她之所以觉得满春耳熟，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那天晚上在废弃民房听到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涉及满春这个人。 第二种可能，就像是卢温说的，满春这个人，肯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过，而且不止一次，还很频繁。 她个人觉得，第二种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但是她又并没有失忆，怎么就会想不起来呢？ 想着想着，初小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最后是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的。 打电话的是程念。 初小小迷迷糊糊之间，还是接通了电话。 程念还没说话，初小小便听到从话筒里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程念的声音传了过来，夹杂着激情澎湃的电音，不过音乐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似乎正在往厕所走。 “亲爱的，在干嘛呢？要不要出来玩啊？这里有好多帅哥哦，今晚这里有一个猛男与野兽派对，真正的猛男与野兽啊，太狂野啦，要不要出来放松放松？给你发个定位？如何？” 初小小现在哪里有什么心情玩耍？她有气无力道：“不去了，我谢谢你啊。” 说完，就要准备挂电话。 听筒里关门的声音，随后是抽马桶的声音。 程念道：“亲爱的，先别啊，不来就不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啊，嗝…” 初小小叹息，“你干嘛？又喝多了是吗？你的老罗在不在你身边？你出去是不是瞒着他了？我跟你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别总一天到晚就想出去玩，是时候该收收心了，你总这样，没几个男的能受得了你。” 程念乐了，“亲爱的，什么情况啊？你没生病没发烧没吃错药吧？还是被我老妈附身了？这口气，简直跟我老妈一模一样。” 程念学着她老妈的口气，故作腔调，道：“一点也不矜持，一点也不像个女的，哪个男的会娶你这样的啊…” “哈哈哈，老娘貌美如花，还怕没人要吗？” “婚姻什么的都去死吧，好端端的，嫁什么人啊？” “没人要，老娘独自美丽，不好吗？” 初小小平常倒也不会劝程念这些，她了解程念这个人，只是爱玩了些，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很明事理的。 重要的是，程念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也很明确，自己需要什么，想要什么。 其实在生活方面，初小小远远不及她。 程念很会享受生活。 而她，有时候会被一些传统的思想束缚住。 所以程念平常很自觉，从不在程念面前充当心理导师的角色。 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觉得自己真的杀了人，随时都有可能被法律制裁，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她看到程念这样，就忍不住想劝她一劝。 如果真的要离开这人世间，初小小留恋的人不多，但是程念绝对算一个。 老是这么疯玩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就算初小小知道程念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的男朋友相信才行啊。 他就算相信了一次，会相信第二次吗？相信了第二次，会相信第三次吗？ 会永远相信她吗？ 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配上永远这两个字的，特别是信任。 人的感情是复杂的。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程念“扑哧”一声笑了，笑得很大声，“行啦，亲爱的，你显然不适合做心灵导师，口气虽然像我老妈子，但是跟我老妈子差远了。”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道：“那不说了，你自己的事情你懂。” 程念的话，就像一盆冷水一样，浇在她头上，初小小放弃了。 “你说有事情找我，什么事情？” 初小小还以为，程念找她，是想要叫她去酒吧玩呢，结果她说另有其事。 程念打着酒嗝，道：“我忽然想起来了，你昨天不是问我满春是谁吗？” 初小小本来还挺迷糊的，一听到程念提满春，她整个人瞬间精神了。 “对啊，你知道满春是谁？” 程念道：“这倒没有，嗝…” 初小小如一个泄气的皮球，“不知道你还说得像是知道一样。” 程念道：“你那天不是跟我说吗？你对满春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 初小小想这件事，想得头都快炸了，也没想出来。 她皱眉道：“对啊，怎么了？” 那天，初小小还问程念，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你问这个干嘛？” 程念道：“亲爱的，一直以来，你应该都知道，你的很多事情，其实我都比较关注。” 初小小“嗯”了一声，这个确实，程念对自己的事，都没对她的那么上心。 “然后呢？” 程念继续道：“这两天，我一直在想满春，然后今晚，你知道吗？就很奇怪，脑海里忽然蹦出了一个信息。” “我竟意外发现，我跟你有一样的遭遇。” 初小小又提起了精神，“什么玩意？” 程念道：“我今晚才发现，我对满春，并不陌生，我跟你一样，也觉得她耳熟，好像在哪见过，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我究竟在哪里见过。” “虽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但是我敢发誓，我绝对见过满春这两个字。” 初小小倒吸了一口冷气，“真的假的？” 程念有些不悦道：“这种事情，我能骗你吗？” 初小小咽了咽口水，从沙发上坐起来，非常认真，“我们来捋一捋哈，你说的是在哪里见过满春这两个字，而不是见过一个叫满春的人？对吗？” 程念道：“是的，就是这两个字，在哪见过，而不是人，你不说满春是一个人的名字，我还不懂呢。” 奇怪！初小小也是一样的感觉。 她觉得熟悉的原因，就是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两个字，而且见到过很多次。 而不是印象中有一个叫满春的人。 满春是一个人的名字，一开始她是猜的。 后来经过卢温的推论，才证实确实是一个人的名字。 初小小继续问道：“还有，你也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程念回道：“是啊，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这个名字在你的印象里，是听过这个名字多一点呢？还是见过这个名字多一点呢？” 第73章 耳熟与眼熟 程念的话，提醒了她。 初小小也是这样的，只是听过或者见过满春这个名字而已。 这个名字，在她的印象里，只是以文字的形式呈现，而不是一个人。 如果程念也有这种感觉，那么说明，满春这个名字，确实在她的生活中出现过。 而不是那天晚上在废弃民房第一次听过这个名字。 因为那天晚上在废弃民房发生了什么，程念根本不知道。 她之所以对满春这个名字很耳熟，很可能是因为跟她的关系。 初小小的生活里，其实程念在里面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所以程念的感觉，对她回忆起在哪里见过满春很重要。 她需要更多的细节。 程念道：“好像听到过的次数比较多，也见到过，但是很少见到，其实听到过的次数也少，但是跟见到过比起来，还是听到过的次数多一点。” 初小小眉头皱得越来越深，“见过的次数比听过的次数要多？” 程年道：“没错。” 初小小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 程念说跟初小小有一样的感觉，但是其实并不一样。 因为在初小小的印象里，她觉得见到过这个名字的次数，比听到过的次数还要多。 跟程念恰好相反。 初小小紧接着问道：“还有什么吗？” 程念道：“没了。” 初小小嘱咐道：“无论什么时候，你要是想起来满春是谁，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没有？” 程念“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初小小再也睡不着了。 浑身黏糊糊的，也让她感觉很难受。 初小小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从浴室出来之后，她大脑变得更加清醒了。 程念也见过满春这个名字，也听过这个名字。 她也听过，也见过。 初小小对满春这个名字的印象，与程念相比，只多不少。 因为在她第一次听说满春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下意识就觉得耳熟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或者哪里听过。 而程念第一次听说满春这个名字的时候，并没有反应过来。 她事后才想起来的。 从这里可以推论出，程念是因为参与了初小小的生活，从而见过或者听过满春这个名字。 而不是因为初小小参与了程念的生活，从程念处见过或者听过这个名字。 初小小心里狂跳不已，在程念打这个电话之前，初小小对于如何查找满春，并没有思路。 现在，她似乎有思路了。 她掏出电话，给卢温打了个电话。 既然程念是从初小小这里听过或者看过满春这个名字，那么卢温作为她的前男友，曾经最亲近的人，难道会没听过满春这个名字？ 虽然卢温一直说不认识满春，但是也不排除他真的听过。 就像程念一样，不也是事后才想起来吗？ 反正她觉得，既然程念都知道，那么作为比程念更亲近的人，他没理由没听过。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可是把什么秘密都跟他说过的啊。 打了第一个电话，卢温没有接。 过了两分钟之后，初小小接着打了第二个。 这一次，卢温接了。 “小小，什么事情？我现在正在废弃民房安装太阳能监控器，刚刚手机放在树底下。” 初小小把刚刚程念跟她说的给卢温重复了一遍。 “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听过或者见过满春这个名字？” 卢温想了好一会，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真的没有听过或者见过满春，我第一次听到满春这两个字，是在录像带里。” “我敢百分百保证。” 初小小奇怪道：“那为什么程念会跟我有一样的感觉？你又没有呢？” 沉默片刻，卢温说道：“还有一种可能，我们不是分开了一年的时间吗？这一年的时间，你经历了什么，遭遇了什么，我并不知道，程念会不会是在最近这一年的时间，从你这里听到或见过满春这个名字的？” “如果是在这期间听到或见过，程念知道，我却不知道，就很正常。” 初小小一想，好像也是啊。 程念说卢温被误诊得了绝症，这一年的时间，应该都是在治疗，肯定是没心情也没时间关注她的。 直到他发现是误诊之后，才又重新关注她。 卢温重新开始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也是最近这段时间。 但是她们听说或者见过满春这个名字，肯定不是最近这段时间。 如果在最近这段时间，她们肯定会记得。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知道了，我再问问其他人。” 通话期间，初小小偶尔能听到听筒里传来“呼呼”的风声，卢温并不擅长爬树，爬树这种事，初小小更擅长。 但是她实在是没心思再跑一趟废弃民房了。 挂断电话之前，初小小嘱咐道：“你自己小心点。” 挂断电话之后，初小小又将时间线重新捋了一遍。 程念跟初小小认识的时间，有十年了，她们从初中开始就认识，初中三年，做了三年的同桌，高中三年，做了两年同桌。 即便最后上了大学，不在同一所大学了，学校也是面对面。 所以她们的感情才会如此好。 程念知道满春，他不知道满春，是因为上一年，他并没有参与到初小小的生活。 理论上来说，卢温的说法并不准确。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上一年，还有她跟卢温相识的前六年。 初小小跟卢温相识有四了，谈恋爱谈了三年。 在他们没有相识之前，卢温也没有参与到初小小的生活里。 所以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卢温没有认识初小小之前的那六年时间，还有缺席她生活的上一年。 满春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最大的可能时间，就是这两个时间段。 最早不早过十年前，因为那个时候，初小小甚至都没有认识程念。 初小小决定从这两个时间段入手。 十年前到四年前这六年时间，正是她初中跟高中这六年。 初小小可以从她们的初中同学还有高中同学入手。 这一次，跟上一次问她们认不认识满春不同。 她这一次，打算问她们，对满春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 第74章 寻找满春(1) 如果她们对满春这个名字有印象，这说明满春这个名字，就是在她读初中或者高中的时候，出现在她的生活中的。 初小小去冰箱拿了两罐红牛。 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加起来有七八十人。 联系方式，基本都有。 没有的，可以去班级群里找。 他们班级群，备注都是清一色的名字加电话号码，不愁找不到联系方式。 今晚，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初小小开了一罐红牛，先咕咚咕咚喝了半瓶。 然后开始一一打电话。 “喂，小美，对，还是我，初小小呀，我前几天刚给你打过电话，你还记不记得？嗯，有件事想麻烦你，请你帮个忙。”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会耽误你一点时间，谢谢谢谢。” “前几天我给你打电话，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满春的人，你说你不认识，你能不能帮我再仔细想想，我们读书那会，你有没有见过或者听过满春这两个字，有一丁点眼熟或者耳熟这个名字不？” “没有啊，那谢谢你哦，有空咱们聚聚，也好长时间没见了，行，那再联系，祝你生活愉快，家庭美满哦。” 初小小长出了一口气，继续拨打第二个电话。 “喂，伟哥，晚上好呀，我是小小啊，初小小，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跟程念坐你后桌，老是踢你凳子，对对对，前几天才刚跟你打过电话，这次打电话给你，还是因为上次那件事。” “满春没有欠我钱，不是…唉，伟哥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挂断电话，初小小将剩下的半罐红牛喝光。 才打了两个电话，她就觉得疲惫了。 上次打电话给他们，可能还有点生疏，所以速问速决，倒也不用说太多，问得也快。 这次再打，不管是对方还是自己，初小小觉得没那么生疏了。 各种寒暄，还得应付他们的猜疑，还得解释一大堆。 初小小非常无奈地打了第三个电话。 … 一晚上过去了，十一点五十分，初小小终于打完了所有的初中同学高中同学的电话。 但是没有一个同学对满春这两个字感到耳熟或者眼熟。 除了程念之外。 这说明一件事，说明满春这两个字，在她生命中出现的时间，并不是在她初中还有高中的时候。 所以她的所有高中同学还有初中同学，都不认识满春，也没有耳熟或者眼熟满春这两个字。 排除了这条时间线，只剩下另一条时间线了。 初小小跟卢温分手之后，最近这一年的时间。 但是初小小觉得，这条时间线如果是对的的话，那么上半年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因为时间距离现在越近，她们的记忆越清晰。 但是事实上，她们根本想不起来。 初小小再把这一年的时间，划分为两个时间段。 上半年还有下半年。 他们分手之后，上半年，初小小在干什么呢？ 她开始仔细回忆。 第一个月，初小小一直躲在家里，什么事情也没干，光顾着伤心了。 这段时间，一直是程念照顾她。 程念搬来跟初小小同吃同住。 这一个月的时间，初小小连门都没出过，也不上网，社交为零。 她晚上睡不着觉，彻夜彻夜失眠，只有快天亮的时候，她才能睡那么一两个小时。 睡不着，她就会胡思乱想。 程念为了转移初小小的注意力，买了很多书还有漫画回来给她看，她不看，她就读给她听。 程念不像初小小，她念着念着，就倒在书本上睡着了。 后来，初小小也会主动看点书，看点漫画。 第一个月，初小小就是在程念还有很多小说漫画的陪伴下度过的。 第二个月，初小小想通了一些，没那么难过了。 程念还要工作，而且老陪着自己，她也有点过意不去。 好一些之后，她就赶程念回去上班。 程念没法，只能回去上班。 但是一下班，周末休息，程念还是会过来跟初小小一起住。 分手之后第二个月，初小小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和程念度过的，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她外出逛街逛公园或者是去爬山摄影。 还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靠小说还有漫画度过。 但这个月的时间，初小小除了程念之外，根本没有联系其他朋友，也没有接触过其他的陌生人。 分手之后第三个月，经过两个月的“治疗”之后，初小小明显好了不少。 程念来的时间，已经没那么频繁了，几乎只有周末放假的时候，才会过来陪她。 慢慢走出来的初小小也开始渐渐恢复正常生活。 做做菜，拍拍视频，偶尔做做直播。 但是次数并不多。 因为这个月，她遇到了一个让她感到很烦躁的人。 何永龙！ 初小小大学时候的学长。 刚进大学，初小小想大多数刚刚踏入大学校门的好奇宝宝一样。 在大一的时候，她加了一个舞蹈社团。 因为听说跳舞，可以让身体变得更加的苗条性感，让自己变得更有气质。 所以她毫不犹豫报名参加了舞蹈社团。 当时的舞蹈社团的社长，正是何永龙。 何永龙比初小小大一届。 进社团之后，何永龙对初小小照顾有加，她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何永龙对她一见钟情，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喜欢上了她。 初小小对他完全没有感觉。 何永龙跳舞跳得很好，尤其是恰恰舞。 他长得高高瘦瘦的，皮肤比女人还要白皙。 但是初小小总觉得他举手投足之间，一点也不阳光，也不够大气，长相又很阴柔，通俗点来说，就是娘。 所以初小小根本不理会何永龙的追求，后来，选择了跟卢温在一起。 即便跟卢温在一起之后，何永龙也没有放弃对初小小的追求。 他认为，只要初小小没有结婚，他就还有机会。 初小小各种难听的话，都跟他说了，他还是不死心。 最后卢温知道之后，找他打了一架，他才收敛。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慢慢退出了初小小的生活。 初小小跟卢温分手的第三个月，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的，竟然找到了初小小。 四年过去了，他对初小小还有执念，连初小小都觉得意外。 第75章 寻找满春(2) 何永龙竟直接找上了初小小的家门。 那天，当何永龙敲开初小小家门的时候，把她吓得不轻。 见到何永龙的那一刹那，初小小都差点掏出手机来报警了。 何永龙找到初小小的目的直接明了，一点也不加以掩饰。 他想要把初小小追到手。 四年了，即便他在这几年期间，也谈过恋爱，但是他依旧没有忘记初小小。 现在初小小刚分手，单身，又是感情的空窗期。 他觉得他的机会来了。 但是初小小对何永龙的感觉，跟四年前相比，并没什么区别。 她四年前不会喜欢何永龙，现在也不会喜欢他，以后也不会。 她对何永龙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会选择何永龙。 但是何永龙脸皮极厚，根本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被初小小拒绝了，甚至羞辱了，不但不会伤心难过，反而还很开心，跟个变态一样。 那天找上初小小，被初小小扫地出门之后，何永龙跟初小小放话。 不追到初小小，誓不罢休。 从那天起，何永龙就像一块牛皮膏药一样，纠缠着初小小不放。 每天早上打开房门，必定会见到一束鲜艳的鲜花摆在门口。 下楼出门，五次有四次能碰到何永龙在楼下。 每次见到初小小，何永龙总是装出一副偶遇的样子，对初小小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大献殷勤。 初小小屡见屡骂，何永龙屡败屡战。 何永龙是个富二代，家里很有钱。 初小小和卢温分手之后的第三个月到第六个月。 初小小见识到了无数种追爱求爱方式。 本来前两个月，初小小本来好不容易就要从失恋的悲痛中走出来了。 结果何永龙出现了，何永龙的出现，让初小小的心情又回到了初始状态，甚至还要更糟。 何永龙仿佛有花不完的精力，铁了心的，不追到初小小誓不罢休。 那四个月，初小小被何永龙烦得不轻，都快抑郁了。 程念拿他也没办法。 最后还是程念找她的男朋友罗步新帮忙，才甩掉了何永龙这块狗皮膏药。 罗步新用了什么方法，初小小不知道。 只知道罗步新找过何永龙之后，他就消失了，再也没有来找过初小小。 细想起来，初小小还有卢温分手之后的这一年的前半年。 初小小几乎什么也没干。 前两个月，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情，没有任何的社交。 从第三个月开始，一直到第六个月。 一直在应付何永龙的纠缠。 如果满春出现在这个时间段，其实细想起来，概率还是很大的。 因为这段时间，尤其是那四个月，他们疲于应对何永龙。 那段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对于不堪回首的往事的处置，一般人的处理，基本上都是将其慢慢淡忘掉。 所以他们好像对满春有印象，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初小小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大。 为了寻找满春，初小小联系了很多同学跟朋友，但是唯独没有联系一个人，那就是何永龙。 如果满春这个名字的出现，确实是伴随着何永龙的出现而出现，那么想找到满春，只有一个办法了。 联系何永龙。 初小小一想起何永龙，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她对何永龙的恐惧与厌恶，已经到了想起他就会生理不适的程度。 但是他或许又是唯一一个知道满春是谁的人。 卢温跟他有仇，叫他联系不现实，就算卢温愿意联系，何永龙知道也不会告诉卢温。 程念也不行，何永龙对程念的恨意，恐怕不会比对卢温的恨意少。 如果联系，只能她自己联系。 但是她又很恐惧再跟何永龙再有任何的关联。 好不容易摆脱了他。 初小小内心在激烈挣扎。 心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主张联系的小人觉得，怕什么？何永龙要是再敢纠缠你一次，就再找罗步新帮忙啊，罗步新能整他一次，就能整他第二次。 不主张联系的小人觉得，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何永龙纠缠你的时候，给你带来的压迫感？压得你几乎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脱身了，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永远远离他，罗步新上一次确实赶走了何永龙，但是你知道，这一次，他一定能像上一次一样，百分百赶走他吗？ 初小小内心里好乱。 最后，主张联系的小人战胜了不主张联系的小人。 初小小觉得，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与何永龙的纠缠相比，她的后半辈子更重要。 何永龙不是她的同学，只是她的学长，甚至连朋友也算不上。 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以前有的，全删了。 舞蹈社团的那些朋友，初小小也全都删掉了。 因为当时何永龙为了追自己，雇她们帮他传话，说好话。 初小小一气之下，退了社团，并且把在社团认识的那些人全都删了。 初小小给程念打电话。 一连打了五个电话，程念才接。 听到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初小小就知道，她现在肯定还在酒吧疯玩。 不过好在程念找了个还算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亲爱的，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初小小问道：“你还记得何永龙吗？” 本来已经微醺的程念，顿时清醒了，她骂了一声“我草！” “那个狗皮膏药，我怎么会不记得？他死了变成灰，我都认识，怎么了？他又来纠缠你了？这王八蛋，他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是吧？” 初小小无奈道：“这倒没有，是我想找他，问问你，还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啪嗒”一声响起，程念的手机掉到了地上。 然后她很快速地捡了起来。 “什么？亲爱的，你没事吧？你要找何永龙？” 初小小道：“是的，找他有事，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觉得不告诉程念缘由，她是放心不下的，别说程念了，当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初小小自己都觉得离谱。 “迫于无奈，不得不找他，我长话短说了啊。” 第76章 寻找满春(3) 说完之后，程念没那么激动了，也赞同初小小这个决定。 “我之前有何永龙的联系方式，但是后来就删掉了，你等我一会，我问问老罗，当时是他善后的，不知道他有没有留。” 初小小“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她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何永龙接到初小小电话的那一刻，会怎么想？ 初小小破天荒主动联系他，还是他们相识那么长时间以来，有史第一次。 他会不会觉得，这是初小小对他释放的某种信号？ 然后又开启狗皮膏药模式，疯狂纠缠她？ 这次如果再纠缠，恐怕不是狗皮膏药模式了，而是狗皮膏药升级版模式，因为是初小小主动联系他。 而且联系他的时候，因为有求于他，还得放低姿态。 这对于他来说，或许又是另一种新的信号。 正想着，程念回电话了。 “亲爱的，我刚刚问老罗了，老罗说应该没删他的手机号。” 初小小哭笑不得，“应该没删？这是什么意思？” 程念解释道：“老罗说他当时教训完何永龙之后，就换手机了，如果还继续用那个手机，肯定删掉了啊，那么恶心的人，留在手机里，那不纯膈应人吗？是吧？” “但是他换了手机，就没有删了，等一会我们回去找找旧手机看，找到了，再把号码发给你。” 初小小“嗯”了一声，“别玩太晚了。” 程念笑道：“行啦，不玩啦，现在就回去，知道你等不及，你那个急性子，等我。” 挂断电话之后，初小小苦笑摇头。 初小小不是催程念的意思，只是一句关心的话语罢了。 不过她那么想，初小小也懒得解释了。 反正也不是她要求她现在就回去的。 初小小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她虽然喝了好几瓶红牛，但是此时阵阵困意还是阵阵袭来。 初小小想了想，反正就算现在程念给她找到了何永龙的联系方式，她也不会现在给何永龙打电话。 时间太晚了。 万一何永龙睡着了，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她会不会以为初小小是空虚寂寞冷？所以给他打这个电话呢？ 其他人不会，但是何永龙绝对会这么想。 初小小决定不等了，先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的第一时间，初小小就去摸手机，随后看到了程念发来的电话号码。 她犹豫了几秒，拨打了那个号码。 电话铃声响了两声，瞬间被挂断了。 之前为了防止何永龙骚扰，初小小换了电话号码。 所以现在用这个号码打过去，何永龙多半不知道是初小小的好吗。 初小小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半，可能何永龙以为是骚扰电话，吵醒了他的美梦，所以想也没想就挂断了。 初小小决定等会再打。 吃了早餐，洗了洗衣，搞了会卫生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半。 初小小再次给何永龙打去了电话。 这一次，何永龙接电话了。 “喂，哪位啊？” 何永龙的声音很尖锐，像鸭子叫，再结合他那阴柔的长相气质，初小小私下里都骂他叫太监。 一听到这个声音，她瞬间不好了。 初小小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小声道：“永龙学长，是我，初小小。” 电话那端，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尖叫，回应初小小的，是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 初小小觉得很不对劲，何永龙接到她的电话，不应该很开心吗？ 为什么？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呢？ 难道是电话坏了？信号不好？ 初小小又喊了一声，这一次比刚刚声音还要大，“永龙学长，你听得到吗？” 何永龙回话了，但是回的第一句话却是，“别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听筒里就传来了“嘟嘟嘟”的挂断电话的声音。 初小小好一会没反应过来，何永龙，什么意思？ 好像很厌恶自己？好像不要脸一直纠缠对方的人是她似的。 她缓过来之后，再次给何永龙打去了电话。 何永龙没有挂断，他接了。 接通的那一刹那，初小小立刻抢先道：“何永龙学长，我找你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没有别的意思，不会耽搁你很长时间。” 何永龙冷笑，尖锐的嘲讽声钻进初小小的耳膜，“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你的朋友不想帮你，抱歉啊…” 眼看着何永龙又要挂电话，初小小连忙道：“什么意思？就算你不想帮我，能不能说清楚？好让我死心。” “我的朋友怎么可能不想帮我？” 何永龙讥笑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真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何永龙道：“你那个朋友，说我要是敢再出现在你面前，就杀了我。” 初小小愕然，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程念的男朋友罗步新。 当初是程念要求罗步新去搞定何永龙，并且下了死命令，如果不搞定何永龙，那他也别回去见他了。 初小小没想到，罗步新的方式竟然是如此的简单…粗暴… 初小小尴尬道：“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杀人犯法的，他哪里敢杀人呢？不过是吓唬吓唬你罢了。” 初小小说完这句话，心里顿觉得太对不起程念跟罗步新了。 何永龙收起笑，天真问道：“这是真的？” 为了从何永龙那里套出满春的信息，初小小只能违心的“嗯”了一声。 何永龙仿佛换了一副面孔，语气瞬间变了，“既然这样，那我是不是可以约你了？” 初小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可以吗？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说不可以，那她又有事求他。 找他问件事而已，代价也太大了。 初小小当没听到，岔开了话题。 “永龙学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认识满春吗？对满春这个名字，是否眼熟或耳熟？” 何永龙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初小小深呼吸，“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她对我很重要，我必须要找到她，永龙学长，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这样啊。” 何永龙故意把音调拉得很长很长，“我知道满春，也可以帮你找到满春，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句，你真的不认识满春吗？” 第77章 寻找满春(4) 初小小想骂人，我要是真的知道满春，还问你干什么呢？ 但是初小小现在有求于他，即便心中有怨气，也还是得客客气气的。 “真的不认识满春啊。” 何永龙“哦”了一声，“你…真的一定要找到满春吗？” 初小小尽量深呼吸，让自己的气息平稳。 “当然了，满春对我很重要，我一定要找到他。” 何永龙又“哦”了一声，问道：“那为了找到满春，你愿意做出什么样的牺牲呢？” 初小小听到这句话，都想暴走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想请何永龙帮忙找到满春，这不假，但是这又不是多大的忙，就是帮忙找一个人而已。 何永龙就问她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 初小小压根就没有往更深层次的方向想，如果何永龙给初小小提供了一些关于怎么找满春的线索，或者直接帮初小小找到满春，于情于理，她应该感谢何永龙。 可是她想的感谢方式，至多也不过是请何永龙吃一顿饭罢了。 还能怎么感谢啊？难不成要献上自己才行？ 这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吧？ 初小小的声音下意识就变了，变得有些不悦，“你什么意思？” 何永龙道：“没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 何永龙打了个哈欠，“我知道，你很讨厌我，视我为狗皮膏药，不，或许在你眼里，我连狗皮膏药都不如，就像那路边的臭狗屎，连看一眼的想法也没有。” 初小小哭笑不得，原来他知道他在初小小心目中是什么样子的啊。 何永龙接着往下说道：“我来分析分析哈，既然你这么讨厌我，还来找我帮忙，再结合你刚刚说的，你必须要找到满春，由此可以推论出，你找遍了身边的人，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帮你找到满春，迫不得已之下，你来找了我，对吗？” “我是你的最后一个选择，如果连我都帮不了你，那么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帮你找到满春了。” 初小小心跳开始加速，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确实是这样的。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意味着，何永龙可以随意提条件，如果初小小不同意，那她休想借助何永龙之手，找到满春。 难怪何永龙问她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 她现在很被动，相当的被动。 初小小大脑急速运转。 何永龙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想要从她身上捞到点什么。 她不能不答应，不答应，就别想找满春了。 她必须得答应。 但是前提是，何永龙不能提太过分的条件。 所以初小小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能让何永龙提过分的条件。 他可以答应何永龙提的条件，但是要把损失压到最小。 很快，初小小就有了应对之策。 她道：“永龙学长，我真的很失望，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求你帮过我什么忙，这是第一次求你帮忙，没想到，你居然想要我拿东西交换。” “行吧，可以理解，毕竟我们也没什么情分在，还是直接谈交易好了。” “你问我为了找到满春，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也不知道，我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因为这个概念太笼统了。” “我只能明确告诉你，触及我底线的事，我死都不会答应。” “不过是请你帮忙找个人而已，而不是求你救我的命。” “你想要什么，你可以提，合适的，我会答应你，如果很过分，那么我绝不会答应，但我劝你在提要求之前，要好好想一想，因为你只有一次机会。” “你说得没错，我问了很多人，满春是谁，没一个人知道，我最后才想到你。” “但是并不意味着，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满春是谁的人。” “我不认识满春，但是我却对满春这个名字很眼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如果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说不定会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只是等不了，希望你能明白。” 何永龙问道：“那什么样的要求算过分？你的底线又在哪里？给我个参考呗。” 初小小真的受够了，憋不住了正想发火。 何永龙仿佛知道初小小心里在想什么似的，又连忙补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为了能让我们的交易，顺利进行下去。” “因为你说，我只有一次提要求的机会。” “我必须要珍惜这次机会啊，你也想找到满春对不对？不然也不会给你讨厌的人打电话了。” 初小小暗骂何永龙老奸巨猾。 她刚刚把问题踢过去，没想到又被他踢回来了。 初小小想了想，只能无奈道：“永龙学长，下辈子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们这辈子，绝对不可能，百分之一万不可能，你明白吗？” 初小小以为何永龙还要继续追问下去。 但是没想到何永龙很干脆道：“了解。” 他旋即问道：“小小，你还记得我们认识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 初小小皱眉，实在不想回忆跟何永龙的过往。 “记得，大一的时候。” 何永龙叹了一口气，“时间可真快啊，转眼间，四年就过去了。” “见到你的那一面，我就喜欢上了你，一见钟情。” “那天，我偷拍了你一张照片。” “不用紧张，不是你想的那种照片，就是一张很普通的照片，照片中的你笑靥如花，一脸纯真，很美丽，很可爱，站在树底下吃甜筒的模样，就像这世上最美丽的画。” “后来暑假，我回老家，我把你的照片给我的爷爷看，并且告诉他，你就是他的孙媳，我一定要把你追到手，把你娶到家门。” “他笑得合不拢嘴，很开心。” “看了照片，他也很喜欢你，他说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个贤妻良母。” “大学期间，你跟了卢温，你跟卢温分手之后，我以为，我有机会了，但是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每次回家，每次跟爷爷通电话，他都会问我，什么时候，把媳妇带回来给他过过目？” “你知道吗？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因为在他心底里，他已经默认把你当成了我们何家的孙媳妇。” 第78章 寻找满春(5) “我能怎么跟他说呢？跟他说，我是骗他的？那个女孩，根本瞧不上我，她这辈子永远成不了何家的媳妇。” “他的身体一年差过一年，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我实在说不出口。” “我小时候，我爸妈忙于生意，把我丢在老家，我可以说是我爷爷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养大的。” “不瞒你说，我对我父母的感情，都没有对我爷爷感情那么深。” “你小时候也是跟你外婆一起生活的，应该能体会我这种感受。” 这点，初小小能共情何永龙。 她的外婆已经离世多年，现在她做梦还会经常梦到她，梦醒之后，眼角常常会挂着泪痕。 “所以呢？你的要求是什么呢？怎么样，才肯帮我找到满春？” 何永龙道：“你能不能跟我回一趟老家，假装是我的女朋友，跟我一起，见一见我爷爷，他现在已经卧病在床，时日可能已所剩不多了。” “我想在他临走之前，满足他最后一个愿望。” “你放心，只是假装情侣而已，虽然现在社会很开放了，但是农村里大抵还是比较传统的，我对你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亲昵举动，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跟我回趟家，见个面，吃个便饭，这件事，就算完成了。” “然后，我会告诉你，满春是谁，怎么找到满春。” 初小小沉默了，长时间没说话。 何永龙继续道：“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如果你觉得不安全，想要什么防身武器，除了枪，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弄到。” “你可以带防身武器的。” 防身武器，就算何永龙提供，初小小也不敢拿啊，不过她知道，这是何永龙的诚意。 她又沉默了片刻，道：“需要多少时间。” 何永龙道：“两天左右，我老家，很偏僻，是个老村庄，不通车的那种小村庄，你应该知道的。” 初小小皱眉道：“什么？还要住一晚？” 她觉得何永龙提的要求，也不怎么过分。 跟这两年网上流行的短租女友没什么区别。 临近年关，就会有很多不回家的男女将自己出租，以此帮助那些没有男女朋友的男女回家过年的时候应付家里长辈。 她可以接受，但是过夜，她有点接受不了。 何永龙苦笑道：“当然要过夜了，我也不想的，我也想当天去当天回啊，但是交通实在不允许。” “你放心，虽然过夜，但是我们绝对是分开住的。” “我不可能也不会占你一点便宜。” “我追你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我可能对你来说很讨厌，但是我这个人，光明磊落。” “我如果想要得到一个事物，肯定会堂堂正正去追求，我不屑使用下三滥的手段。” “你自己想想看，我对你用过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吗？” 初小小想了想，好像确实没对她用过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初小小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何永龙却有点不耐烦了。 “小小，你说我只有一个提机会的要求，我提了，但是并不代表我对你没什么要求，你快点做决定好吗？” “我爷爷这段时间重病，我基本上都在村子里待着照顾他老人家，昨天因为有事，才回了城里，再过一个小时，我就要回去了。” “你要想到什么时候去？” “我很赶时间！” 话已至此，初小小也不再纠结了，为了找到满春，她豁出去了。 “行，我答应你，不过你要遵守你的诺言，我只是你的假女朋友，不是你的真女朋友，你不得乱来，手也不能牵，你能做到吗？” 何永龙道：“你放心好了，我何永龙说到就会做到。” 初小小又补了一句，“还有，我帮了你之后，你也要告诉我满春究竟是谁，不然的话，后果自负，如果最后让我发现你耍我，你根本不认识满春，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骗了我，我实话告诉你，为了找到满春，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何永龙想也不想，直接道：“满春我认识，并且很熟悉，我肯定会告诉你，告诉你对我又没有什么损失，我犯不着瞒着你，没意思。” 初小小道：“行，我丑化说在前头，如果你不履行承诺，我会亲自拜访你的爷爷，把什么都告诉他。” “你亲爱的爷爷，听了之后有什么反应，出什么事，别怪我！” 何永龙对于初小小的威胁，没什么多大的情绪波动。 “行，如果发现我没有尽到我的任务，你随时可以去找我爷爷告状。” “还有一个小时就出发了，我顺路去接你，你准备准备。” 挂断电话，初小小长舒了一口气。 初小小拿他的爷爷威胁他，他无动于衷，说明他不怕初小小的威胁，说明他真的知道满春是谁。 初小小坐了会，给卢温打了个电话。 “这两天，我要出门一趟，我要去的地方，可能信号不是很好，有什么事，给我留言就行了，我看到了会回复你。” 卢温问道：“你要去哪里？” 初小小不想跟卢温解释那么多，虽然他们已经分手了，但是卢温要是知道初小小跟何永龙回老家，当两天假情侣，他还不得疯了。 卢温虽然表面看起来温和善良，一副老实人的模样。 但是初小小就是他的逆鳞。 如果谁动了她，他真的会为了初小小发疯的。 虽然分手了，疯的没以前那么厉害夸张，但是搅黄她的行程多半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索性瞒着他不说。 “有点事，需要回村里。” 卢温倒也没有什么疑问了，因为她知道初小小童年就是在农村长大的，长大了，时不时回村里看看也正常。 “那你回去吧，注意安全，摄像头我安装好了，过两天就是周末了，我得好好盯着废弃民房，看看有什么动静。” 初小小“嗯”了一声，随后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打算怎么盯？就拿着手机，一直盯着监控画面看吗？” “就算拍到了另一个嫌疑人，又有什么用呢？总不能张贴寻人启事，找到他吧？” 卢温笑道：“当然不是。” 第79章 山村之行(1) “我打算去废弃民房附近的村子住几天，如果在监控器里，看到有人前往废弃民房，我会第一时间赶往废弃民房。” “我会在他离开之前，赶到废弃民房。” 初小小道：“然后呢？” 卢温也没想好，“我也不知道，见机行事，随机应变咯。” 初小小“嗯”了一声，也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之后，初小小先换了一套衣服，又准备了一套装包里。 牛仔裤、帆布鞋、长袖衬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何永龙虽然嘴上说不会对她怎么样，她也不敢全信，至少在穿着上，得保守一些。 而且以她的经验，村子里蚊子很多，穿得严实一些，能少受一些罪。 装好衣服之后，初小小又往包里装了防狼喷雾，防狼喷雾，也就是高浓度辣椒水，以前卢温给她买的，她还没用过一次。 听说往空气喷一下，能让方圆十米的人瞬间丧失行动能力。 方圆十米，也包括自己。 初小小质疑，这不是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吗？电视上，可不是这么演的。 卢温解释说，电视上那些所谓的辣椒水，都是假的。 真正的辣椒水，可不是智能的，还能分辨谁是主人，只要往空气一喷，管你是谁，谁都跑不了。 初小小这才留了下来，不过一直没什么机会用。 希望这次也用不上。 除了辣椒水之外，还有一根手电筒电棍。 表面上，它是个手电筒，实际上，它是个电棍。 不过也能照明用。 初小小按下了电棍的开关，电棍的顶端，瞬间闪烁出阵阵蓝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电量还是很足的。 也是卢温买的，初小小那天拿来电过一次卢温，效果很好，电一下就把卢温电晕了。 因为这件事，卢温好几天没搭理初小小。 除了这两样东西，初小小想了想，又往包里塞了一把折叠军刀。 这把折叠军刀，是多功能小刀，除了小刀之外，还有什么开酒瓶的起子，指甲剪，螺丝刀，甚至还能打火。 军刀是程念送的，初小小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送的。 初小小无力吐槽，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十八岁成人礼，最好的闺蜜送的礼物，竟是一把军刀。 她又不是男的。 谁会喜欢这种东西啊。 程念才不管这些，一个劲的强调，这把军刀是多么珍贵、多么来之不易，是货真价实的真品，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总之，那是她十八岁的时候，能拿出来的最贵重的礼物。 她不在乎初小小喜不喜欢，而是关心自己，送的东西是不是最珍贵的。 初小小平常就用它来削水果，用了好几年了，质量确实没得说，还是那么锋利。 初小小想了想，觉得还是放口袋里更方便，于是将其从包里拿出来，揣进了口袋里。 随后坐在沙发上静静等着何永龙。 一个小时之后，何永龙打了电话过来。 初小小下楼。 半年没见，何永龙没什么变化，只是头发长了不少，胡子也有些拉碴，没什么精神，兴许是他爷爷的事情，搞得他有些自顾不暇了。 “小小，好久不见。” 何永龙咧开嘴，笑得很诡异。 至少从初小小的视角来看，是这样的。 初小小拉开后车门，坐在后排。 “开车回去吗？” 她不知道何永龙老家在哪里，开车回去，是否适合，何永龙这车，是辆敞篷跑车，在城市里跑没问题，但是跑山路，基本跑不起来。 底盘太低了。 初小小的无视，何永龙也不在乎，他已经习惯了。 他依旧一副笑脸，“不开，太远了，我开去高铁站，我们坐高铁回去，我已经帮你买票了。” 初小小“哦”了一声，他们市有两个高铁站，一个南站一个北站，两个站的距离都挺远的，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初小小不想跟何永龙有过多交流，上车之后，就闭上了眼睛，道：“我有点困，先睡一会，到了再叫我。” 何永龙笑道：“小小，你能不能先别睡？” 初小小“嗯”了一声，眯着眼睛看着何永龙的后脑勺，何永龙的脖子很长，脑袋又很小，比例很不协调。 初小小又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啊？” 何永龙道：“我的车票，是先买的，你的车票，是后买的，我们不在同一个车厢。” 初小小挑眉，不在同一个车厢，正好。 “然后呢？” 何永龙道：“不在同一个车厢，我就不能跟你说一些注意事项了，只能现在说，所以，如果你不是很困的话，可以晚点再睡。” 初小小撇了撇嘴，“有什么注意事项啊？” 何永龙道：“我知道你童年也是在农村度过的，你应该知道，有些偏僻的地方，有很多的不成文的风俗习惯。” “这些不成文的风俗习惯，对于我们接受过教育的人来说，就是糟粕，早就应该舍弃掉。” “但是有一些偏僻的小村庄，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有些甚至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字都不认得。” “但是他们却会誓死扞卫他们的风俗。”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初小小点了点头，古语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其实基本上都是形容这类人的。 在他们眼里，什么道理，什么文化，都是狗屁。 只有他们世代信仰的地方风俗，才是至高无上的真理。 不过现在教育普及很广泛，普法做得很好。 已经基本不存在风俗习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地方了。 何永龙想表达的意思，应该是这么个意思，他们老家，就是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这种地方，通常民风彪悍，不讲理，野蛮。 不应该啊，何永龙的老家，得有多偏啊？ 一个村庄出了一个大富豪，发财之后，难道没有改善过村里的环境？ 初小小直言，“你们村出了你家这么一个大富豪，你爸妈难道不帮你们村子走出这种困境吗？就比如说，你说你们村的路很难走，至少应该出钱修点路吧？” 第80章 山村之行(2) 何永龙笑道：“不是不想帮，而是他们不给帮。” 初小小被逗笑了，“我没听错吧？不给帮？难道他们不想更方便一点？村子里如果连水泥路都没有，下雨的时候，满是泥泞，这是什么思想啊？” 何永龙道：“愚昧的思想呗，就修路这件事，我爸妈不知道提了多少次了，他们出钱，但是他们就不愿意，为什么不愿意？说是会破坏村子里的风水。” “你知道，村子里的人都很迷信的，已经到了一种很极端的程度。” “我家做生意发了财，他们都以为是村里风水好的原因，更不愿意乱动了。” 何永龙说着说着，叹起了气，“我爸妈也想带领村民们发家致富，改善村里的生存环境，但是处处受到来自村里的阻挠。” “实在没办法。” “最后，他们也只能无奈放弃了。” “你根本不知道，我老家的村子里，有多少臭毛病，数都数不出来。” “虽然你只在我们村住一晚上，但是我还是得跟你说一些注意事项。” “不然，就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车里，空调明明不冷，但是初小小还是打了个冷颤。 “会有可怕的事发生？” 何永龙点了点头，道：“我们村非常非常的偏僻，这里‘非常非常’的意思，不是夸张修辞用法，而是真的非常非常偏僻。” 初小小倒吸了一口冷气，“有多偏僻？我想象不出。” 她外婆家，有水泥路，走十分钟，就是县道公路，有车去镇上县城。 她都觉得挺偏僻了。 何永龙道：“就好像建在原始森林里的孤村，方圆十里，只有一个村子。” 初小小又打了个冷颤，她颤声道：“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何永龙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脸色隐隐有些怒气，“不行，我已经打电话给我爷爷说明了，我今晚带你回去见他，我已经骗他很多次了，不能再骗了。” 何永龙语气缓和了些，“其实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什么事也没有，明天，我就送你出来坐车，你就可以知道怎么找到满春了。” “你也不想半途而废吧？”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窗外车水马龙，一片繁华。 她妥协了，“那你说注意事项吧。” 何永龙道：“主要有两大点特别要注意。” “第一，我们村位处深山野林里，现在这个时代，野生动物都是保护动物，所以野生动物的繁衍得到了保障，有些野生动物在野外甚至已经有些泛滥成灾了。” “我是没见过，可能我在村里住的时间也不长。” “据村里人讲，晚上会有不少野生动物跑到村子里来找吃的。” “有蛇，有野猫，野狗，大的有野猪。” “你跟我回到村子里之后，你不要乱跑，我就怕你看周围风景很好，四处去拍照，拍着拍着，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村子里信号不好，一旦离开了村子，电话是绝对联系不上你的。” “如果你找不到回来的路，就会很危险。” “要是被毒蛇咬一口，必死无疑，而危险绝对不止来自那些野生动物，还有大自然。” “深山野林里，晚上温度骤降，你如果穿得不多，会引起人体失温，也是会危及生命的。”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郑重道：“放心好吧，我又不是没去过农村，我也不爱拍照，不会擅自去乱逛的。” 何永龙点了点头。 “晚上，如果你碰见野生动物进村，千万不要尖叫，因为你会吓到那些野生动物，它们一旦被吓到，很可能就会攻击你。” “它们进村子，目的不是为了伤你，而是来找吃的，你不惹它们，它们也不会惹你。” “特别是野猪，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一猪二熊三老虎。” “这里的排名，并不是战斗力排名。” “而是指危险程度。” “在深山野林里，野猪的危险程度，可以排第一。” “因为野猪胆子很小，不经吓，一旦被吓，就会发疯发狂，它们皮糙肉厚，横冲直撞之下，很危险。” “熊跟老虎胆子就大一些了，你不惹它，它也不会惹你。” 初小小虽然在农村也会见到一些蛇，但是终归不多。 何永龙说得她一愣一愣的。 “那见到它们进村，我该怎么办？” 初小小很难不让自己不发出尖叫，不是她想，那几乎是人的本能反应啊。 何永龙道：“不要尖叫，不要发出别的什么声响，不要盯着它们看，它们会自己走的。” 初小小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 她睡觉之前，一定会把门窗堵得严严实实，蚊子都休想飞进来。 何永龙道：“第二个要注意的点，就是村里的风俗了。” “村里有一座祠堂，祠堂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你可不要觉得那是珍贵的历史文物，就进去观赏拍照。” “祠堂里供奉的是何家的祖宗以及信奉的神灵。” “村里规定，外姓人是绝对禁止进入祠堂的。” “如果被村里人发现你进入了祠堂，后果很严重，我都保不住你。” “上一个私自闯入祠堂的人，余生，只能坐在轮椅上渡过了。” 初小小觉得身上更冷了，她几乎抱作一团，“他们把他…怎么了？” 何永龙道：“那两个人，是游客，那一天，偶然进入了我们村里，然后不听劝阻，偷偷跑进了祠堂里，被发现之后，抓到了一个，跑了一个，抓到的那个被村民们暴打了一顿，如果不是跑的那个及时报警，差点就打死了。” “他们把他脚筋割断了。” 初小小瞪大眼睛，“他们怎么敢的？” 何永龙问道：“你是说游客还是村民？” 初小小道：“村民。” 何永龙道：“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村里没有摄像头，再加上法律意识淡薄，全村人，人人都动手了，如果你是警察，你能怎么办？” 初小小深呼吸，使劲摇头，“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进你们村的祠堂的，就算里面有黄金，有一百万，我也不会进去。” “你们村，太可怕了！” 何永龙淡淡道：“其实还好，只要遵守风俗，其实我们村还是很好客的。” 初小小听出了何永龙的话外之意，皱眉道：“还有别的风俗？” 第81章 山村之行(3) 何永龙点头，“晚上跟村里人接触的时候，千万不能拍他们的肩膀。” 初小小像好奇宝宝一样，卷缩在后排角落，“为什么？难道他们个个都是特种兵？” 她在看电视电影的时候，发现特种兵都不喜欢别人从背后拍他们的肩膀，因为他们会下意识给后面的人来一个过肩摔，这是他们的本能反应。 何永龙被初小小逗笑了，说道：“哪来那么多特种兵，只是流传着这样一种迷信说法，说人身上有三盏灯，头顶一盏，肩膀各两盏，晚上，就靠着这三盏灯，脏东西才不敢靠近。” “如果你把肩膀上的灯给拍灭了，那人就会变得很虚弱，脏东西就紧跟着来了。” “所以晚上，千万不能拍村民的肩膀。” “要是晚上拍了他们肩膀，他们会跟你玩命的。” 初小小重重点头，“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就一女的，不喜欢扎人堆聊天，也不是自来熟的主，更不会轻易触碰陌生人，别说拍肩膀了，碰一下我都不会碰。” 何永龙继续道：“还有最后一点，晚上睡觉的时候，如果听到外面有动静，不管听到什么，千万不要开门。” “即便是我叫你开门，也不能开。” “总之，一旦到了睡觉时间，回房熄灯之后，千万千万不要再开门。” “你只有一种情况可以开门，那就是等天亮的时候。” 初小小诧异道：“为什么啊？” “我…我先声明…我绝对不会开，但我还是想问，为什么不能开门？” “纯属好奇…” 何永龙道：“因为，村子里除了那些野生动物之外，还有一些可怕的未知的东西。” 初小小笑了，调侃道：“那是什么？山精鬼怪啊？” 何永龙好一会才回话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真的是山精鬼怪。” 初小小问道：“你见过？” 何永龙其实不搞三句不离追她的套路，其实也是能当一个正常人相处的。 何永龙道：“我没见过，但是村里人好像见过。” 初小小又想笑了，“见过就是见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好像见过，这是什么意思？” 何永龙道：“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给你说个故事吧，在我们村里发生过的真实的故事。” 话音刚落，何永龙又开始自我否定。 “算了，还是不说了吧，这个故事很恐怖，我怕你听了之后，更不敢去了。” 晚了，初小小好奇心已经被完全勾起来了。 她伸脚踢了踢前座椅，“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去，你话说一半，知不知道让人很难受？” “你既然选择了将村里的风俗跟我说，就要说详细一点，要么就别说，整的不上不下的，这算什么？” “要是出了什么事，全都赖你。” 初小小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来，不打破沙沟问到底，决不罢休。 何永龙还是有些犹豫道：“怕你晚上做噩梦。” 初小小又朝着前座椅踢了一脚，不耐烦了，“快说，做噩梦也是我的事，算我活该，不关你的事。” 何永龙深呼吸了一口气，永尖利的嗓音道：“好吧。” “其实这件事发生的时间，也不是很久，就是去年才刚刚发生的事。” “我们村不大，就几十户，村里人虽然迷信，但是也深知，想让自己的后代走出这个小村庄，唯一的出路，就是读书。” “所以村子里都比较重视教育，去年，有一个高中生，名字我不知道，就用小何来代替吧。” “小何去年参加的高考，他成绩很好，在学校里，一直名列前茅。” “所有人都觉得，只要他正常发挥，一定可以考上一个不错的学校。” “事实也正如此，小何高考发挥的不错，最后分数出来的时候，超了一本分数线四十多分。” “但是我要说的事，不是他高考的事，而是高考结束后发生的一件事。” “我们村子离集市比较远，高中在县城，距离村子更远。” “而且高中采取的是寄宿制，一个月才放两天假，其他时间都在学校里。” “村里在县里上高中的孩子，大多都是两个月回来一次，一个学期，至多回来两次。” “像小何这种学霸，更不用说了，为了多点时间看书，基本一个学期都不回一次家的，特别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学期。” “他很聪明，读书很用功，也很努力。” “他爸妈对此很欣慰，很疼爱他，为了让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经济上的事情，从来不让他操心。” “他们省吃俭用，没日没夜的工作，他们挣到的钱，根本不舍得用，几乎都寄给了小何。” “小何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点亮未来的最亮的一颗星，他是他们的骄傲。” “他们省吃俭用，即便生病了，也不去看病，全靠身体硬抗。” “久而久之，过度的劳累，使得他们的身体严重透支，再加上生病从来不去看病，他爸爸老何最终病倒了。” “老何病倒的时间，正好是小何高考前的一个月。” “去医院检查了，癌症晚期。” “老何说什么也不治了，当天就从医院回家了，因为根本治不好，砸再多的钱，也不过是续一点命而已。” “他没钱，也不想借钱，自己走了，还欠一屁股债，拖累自己的老婆还有儿子。” “老何病情恶化得很厉害，回来没多久，就已经快要不行了。” “村里人原本想通知小何回来见他爸爸最后一面的，但是小何母亲坚决反对。” “因为小何马上就要高考了，小何如果在高考前夕，知道自己的父亲去世了，肯定会对他的高考有影响。” “考到一个好大学，找到一个好工作，走出这座偏远的小村庄，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梦想。” “他们不想小何因为老何的事，高考发挥失常。” “这是他唯一的一次改变命运一次机会，错过了，就难了。” “所以小何的妈妈决定，不告诉小何老何的病情，就算老何在这期间过世了，也不能通知他回来奔丧，还让村里人一起帮忙隐瞒。” “等小何高考结束之后，她再好好跟他说。” “村里人体谅这家苦命人家，都纷纷承诺，会帮着她一起隐瞒。” “没多久，老何就去世了，时间，正好是小何高考前的一周。” “没有人告诉小何他爸爸去世的事。” “小何顺利结束了高考。” “高考结束之后，小何回到村里。”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回来之后，小何便迫不及待想要跟自己的父母分享自己的高考感受，但是只见其母亲，不见其父亲。” “他问他妈妈，老何去哪里了，他妈妈本来想告诉小何的，但是那天天色已晚，小何赶了一天车，舟途劳顿，满脸疲惫，她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想着第二天早上起来，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跟他说。” “于是就骗小何说，老何去山里打猎去了。” “我跟你说过了，我们村位于深山野林里，村里人没什么挣钱的渠道，都很穷，平常根本没什么多余的钱买肉吃，只能靠山吃山，时不时上山打点猎物，加加餐改善改善生活。” “小何也没有多想，毕竟大晚上去打猎，是常有的事，他暑假回来的时候，也会经常半夜三更跟老何上山打猎，晚上，动物出来的才多。” “小何扛着大包小包赶了一天路，确实很累了，洗漱过后，就睡下了。” “半夜，他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第82章 山村之行(4) “小何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向门外，只见朦胧的月光投射下，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站在他房门外。” “敲门声一声接一声响起。” “小何随口冲门外喊了一声，谁啊？” “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让他快点起床，他在村东的山脚下，用野猪夹子夹到了一只野猪，快点去跟他一起把野猪打死带回来，要是再晚一些，野猪就挣扎着跑了。” “小何连忙起床，衣服都来不及穿，随手一抓衣服，就跑出去了。” “开门之后，小何发现敲门那人已经跑得老远了。”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一边穿衣服一边跟在那人身后。” “一只野猪，有三四百斤，够一家人吃好多天了，所以他能理解前面那人，为什么那么急。” “小何一路狂奔，惨白的月光给他提供了良好的照明，但是无论他怎么跑，都追不上前面那人。” “不知道跑了多久，高悬的月光忽然被一片乌云挡住，明亮的大地瞬间变得漆黑无比。” “没了月光的照明，小何一脚踩空，脚上踢到了一颗凸起的石头上，摔了个狗啃泥。” “他爬起来之后，不敢再跑了。” “但好在挡住月亮的乌云没有挡很久，大地重新被月光照亮。” “小何睁眼一看，却发现前面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他疑惑地爬起来，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小何，你怎么在这里？” “循着声音望过去，却发现是隔壁家的何伯。” “何伯身上背着一个电鱼机，腰间绑着一个鱼篓，正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小何就笑着对他说道，何伯，我跟我爸爸来打野猪，他说他在村东做陷阱，捉到了一只野猪。” “何伯听了小何的话之后，脸色大变，手上的电鱼竿都吓得掉在了地上，他说，孩子啊，你可别吓你何伯啊，你爸爸在一个星期前，已经去世了啊。” “小何顿觉得有些生气，何伯是他家邻居，从小待他极好，他向来很尊重他，但是他觉得，何伯这个话有点过了，哪有咒人死的？” “他跟何伯吵了起来，还跟何伯阐述了刚刚发生的事。” “刚刚敲他房门的，喊他起床的，正是他的父亲，他一路追着他的父亲过来，虽然追不上，但是他父亲回头看了他两次，看他有没有跟上来。” “不管是声音，还是身形，样貌，他都能百分百确认，是他父亲无疑。” “但是何伯也百分百确定，他父亲已经死了。” “他亲眼看到，他父亲被装进了棺材，然后放进了墓穴里。” “两人都说服不了谁，最后，何伯强行将小何拉回了村里。” “那天晚上，村里所有人都起来了，在所有人的证实之下，小何终于相信了他父亲已经离世的事实。” “他嚎啕大哭，痛苦之余，他又忍不住发出疑问，既然他的父亲已经死了，那么晚上叫他起床去打野猪的人是谁？” “他看得很清楚，那人，就是他的父亲，就连声音也跟他的父亲一模一样。” “那天，是老何的头七，村里人都觉得，是老何变成鬼魂回来了。” “但是小何并不认可这种说法，因为他看得很清楚，领着他在深山野林里跑的人，是有影子的。” “如果是鬼魂，怎么可能会有影子呢？” “村里人坚称是小何出现幻觉了，小何坚称他的父亲根本没有死。” “谁也说服不了谁，争执到最后，小何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决定将老何的坟墓挖开。” “村里人所有人都反对小何这个决定，觉得他一定是疯了，老何尸骨未寒，刚刚入土为安，就要把他挖开，这太不孝了。” “但是村里人反对没有用，小何的母亲，站在了小何这一边。” “她倒不是相信小何的话，也认为老何没有死，老何是她亲自放进棺材的，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老何是死是活。” “但她之所以同意小何，挖开老何的坟墓，主要是因为此时的小何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不让他亲自看一眼确认，她怕他疯了。” “不肖子孙的骂名与小何的安危相比，当然是小何的安危更重要。” “她认为，老何假如泉下有知，也会同意的，因为他们心里想的，都是想小何过得好，不想他有事。” “于是当晚，全村人浩浩荡荡地前往老何的坟墓。” “无数双眼睛看着小何一铲子接一铲子铲着老何坟墓上的土，由于刚下葬，坟墓上的土都还很松，小何不费多少力气，就将坟墓挖开了。” “棺材打开之前，全村人都想着怎么看小何的笑话。” “然而当棺材打开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何永龙说到这，微微侧头，问初小小道：“小小，你猜一猜，棺材里，有什么？” 初小小瞪大眼睛道：“不会是老何还活着吧？” 何永龙摇了摇头，“就算埋他的时候，他还活着，埋了七天，怎么着都死透了。” 初小小道：“那还有什么好猜的，就是一死人呗，七天，都腐烂了，不堪入目，蛆虫与腐肉混成一体，臭气熏天！” 何永龙还是摇头，“再猜，注意审题啊，并没有臭味，棺材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第一反应不是逃离，而是都看呆了。” 初小小疑惑道：“该不会是老何变成僵尸了吧？就像僵尸电影那种，死而不僵，自然也就没有腐臭味。” 何永龙笑道：“你看电影看多了吧。” 初小小不猜了，她猜不出来。 “那你说，究竟为什么？” 何永龙道：“棺材打开之后，里面其实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尸体，不翼而飞。” 初小小叫了起来，“什么？尸体不见了？” 她想了好几种可能，也没有想到这种可能。 “怎么…怎么会不见了？老何…该不会没死吧？” 谁知道何永龙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全村人都说，老何死的那天，他们都见到了老何的尸体，所有人都确认了老何的死亡。” “但是他们解释不了，为什么小何夜半三更会见到死去的老何，还叫他去打野猪。” “他们也解释不了，为什么老何的尸体，它不见了。” “如果说老何没有死，但是从那天起，也没见老何再出现过。” 初小小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后来呢？” 何永龙道：“后来，小何考上了一个好学校，到大城市念书去了，他放心不下他的妈妈，带着她一起去念书了。” “他们发了疯似地在村子里找老何，找了整整两个月。” “但是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开学时间到了，他们也就离开了村子。” 初小小摇头道：“太扯了，比故事还扯。” 何永龙认真道：“一点也不扯，这都是真实发生的事，不信，你到了村里，随便找一个人问问，你就知道了。” 初小小撇了撇嘴，没说话。 何永龙接着道：“更恐怖的还在后头，远远不止这些。” 初小小好奇心又上来了，“还有什么更恐怖的事？” 何永龙道：“在发现老何的尸体不翼而飞之后，有人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回去之后，偷偷挖了自己家的坟墓，结果发现，自己家的坟墓里的尸骨，也不见了。”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 “挖坟的人越来越多，最后惊恐地发现，全村坟墓的尸骨，全都不见了！” 第83章 山村之行(5) 初小小再一次惊叫出声来，“什么？全村坟墓的尸骨全都不见了？怎么会这样？是谁偷走了全村坟墓的尸骨？他又为什么这么做？” 何永龙摇头，“不知道，一年过去了，还没有抓到偷尸骨的人。” “全村大大小小的坟墓，有两三百个，全是空的。” “坟墓完好无缺，里面的尸骨却不翼而飞。” “两三百个坟墓啊，里面的尸骨被偷走，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如果不是小何要开馆验尸，还不知道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初小小道：“那…报警了没有？” 何永龙道：“没有报警，因为村里人怕丢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村里人，还是很在乎面子的。” “如果不是你要去我们村住一晚上，我是不可能会跟你说这些事的，你知道就行，千万不要去外面到处宣扬。” 初小小“嗯”了一声，就算她大肆宣扬，有人信吗？ 死而复活的人，不翼而飞的全村坟墓的尸骨。 比编故事还要离谱。 何永龙继续道：“就算报警了，警察来了，又能怎么查呢？坟墓全在深山野林里，又没有摄像头，根本无从下手。” “别说偷尸骨的人是谁了，他的动机是什么都搞不清楚，你说挖人家坟墓，是看上里面的陪葬品还可以理解，但是我们村本来就穷得要死，吃饭都成问题，谁会在下葬的时候，放陪葬品啊？那是有钱人的做法。” “我们村里的那些坟墓，根本就没有陪葬品。” “而且一般奔着陪葬品去的，是不会把尸骨也顺走的。” “专偷尸骨的盗墓贼，你见过没？闻所未闻吧？不仅仅偷陈年的尸骨，就连新鲜的尸骨都偷。” “老何才刚刚下葬不到七天啊，尸体也被偷走了。” 初小小惊叹道：“这要是给新闻频道投稿，一定会上头条。” 何永龙道：“别，村里人要是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初小小道：“放心放心，开个玩笑而已。” “那你说的这些，跟嘱咐晚上听到敲门声不要开门，有什么大的关联吗？” 何永龙道：“当然有，所有的怪事，都是从小何那天晚上见到他死而复生的父亲开始的。” “在发现全村坟墓的尸骨不翼而飞之后，晚上，村里晚上经常听到门外传来死去的亲人的呼唤声。” “有抵不住好奇开门出去的，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初小小听得入迷，木讷地摇头。 “我也不知道，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竟发现自己身处荒郊野岭中，他们的前面，就是夜半三更呼唤他们出去的亲人的坟墓。” 初小小想起了上一次在荒郊野岭醒来的经历，道：“他们该不会是喝醉断片了吧？” 何永龙摇头，“没有，村里人大多都很朴实，很少酗酒，因为第二天还要干活，除了逢年过节，平常基本上不喝酒。” 初小小“啧”了一声，刚开始听前面的时候，她还有点信，听到一半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怀疑了，听到最后，已经彻底不信了。 “永龙学长，这是你编的故事吧？不得不承认，编得很好，你有没有想过，去写小说啊？我觉得你底子不错，编的故事很精彩，引人入胜，并且跟真的一样。” 何永龙一脸认真，“什么编的故事，我哪会编故事啊？你认识我这么多年，见过我编故事吗？” 初小小吐了吐舌，心想虽然认识你也有好几年了，但是你是什么样，我还真不了解！ 何永龙又认真补了一句，“小小，这不是故事，这都是真实发生的。” 初小小道：“我才不信。” 何永龙道：“你不信可以理解，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不信，因为确实太离谱了，什么时代了，还发生这样的事，很难不让人往故事上想。” “其实呢，我也没打算让你信，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知道，在我们村子里住，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 “虽然不是每晚都会响起奇怪的声音，你也只住一晚，遇到的概率可能也不会很大，但是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如果晚上你听到什么声音出门了，遇到什么危险呼救，也不会有人出来救你，因为他们也只会以为，是什么东西，在引诱他们出门。” “村里现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夜半三更，无论听到什么，都不会开门，所以他们默认，门外的一切声音，都是假的，包括求救声。” 何永龙最后语重心长道：“小小，不管你信不信，只需要记住我说的这一点，半夜不出门，就行了。” “你能帮我，我很开心，虽然只是一晚上的时间，但是我也不想你出事。”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初小小点了点头，“明白，我一定会谨记你的话，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会开门，哪怕你死在门外。” 何永龙挠了挠头，“是的。”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高铁站。 何永龙将初小小放在路边，他去停车场停车。 停好车之后，两人一起进了高铁站。 此时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周末，高铁站显得有些冷清。 检票之后，两人去候车厅等车。 等车期间，何永龙好奇问道：“你跟卢温怎么样了？和好了吗？” 初小小有些意外何永龙问这个问题。 她为什么会以为初小小跟卢温还有联系呢？ 看着初小小惊讶的样子，何永龙连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是喜欢你，但是现在，我已经死心了，也想通了。” “你以为是你的朋友的威胁，我才放弃的吗？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不是全部。” “这几年，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她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无论你做什么，都不可能会喜欢上你，即便你费尽心思得到了，也只是得到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 “曾经我固执的以为，只要坚持，就一定会有希望，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太幼稚了。” “不是所有的坚持，都会有希望，就像水，永远不可能会变石油一样。” “我前几天，偶然看到你跟卢温在一起。” “但是你们的关系，却不如以往一样那么好了，所以好奇问问。” 何永龙如此坦诚，初小小有些适应不了。 在初小小的眼里，何永龙就是麻烦的别称。 看到他就会莫名心情不好，听到他尖锐的嗓音，就想逃离。 初小小本来想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跟卢温已经复合了，免得何永龙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又对她死缠烂打。 但是此时的初小小反倒有些犹豫了，正常起来的何永龙，其实也是她相识了四年的学长。 她犹犹豫豫，最终选择了如实说道：“还没复合，但是…” 可是话到嘴边，到后半句，初小小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因为她现在对卢温，感情也是很复杂的。 好在何永龙也没在意，笑道：“卢温这个人，挺好的，是个好人。” 初小小没想到何永龙会帮卢温说话，他可曾被卢温打过啊。 她讪笑了一声。 “别说这些了，没劲。” 何永龙眯着眼睛看着初小小，问，“那你想聊什么？” 初小小道：“不如来聊一聊满春吧…” 何永龙当即摇头，“聊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聊满春，这可是我们交易的内容，我可不傻，要是告诉了你，满春是谁，你还会跟我回村里吗？” 说罢，两人都笑了。 第84章 山村之行(6) 坐了几个小时的高铁，抵达何永龙的老家小城。 何永龙并不是初小小那个市的人，而是另一个市的。 到了小城之后，还要坐大巴车去县城。 好在汽车站就在高铁站附近。 两人出了高铁站之后，何永龙带初小小去吃了一顿当地的特色菜。 初小小本想拒绝的，随便吃点，但是何永龙说，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座城市了，来一次也不容易，风景可能看不了，但是特产还是有必要尝一尝的。 初小小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就答应了。 结果，初小小以为何永龙要带她去什么高大上的餐厅，没想到，最后带她去的是一家又破又旧又脏的小店。 小店位于一条又长又深又黑的小巷子里。 如果不是从小巷子里，传来阵阵浓郁的香味，初小小几乎就要跑了。 何永龙要带初小小吃的特产，是他们当地有名的血鸭。 到了店里，初小小意外发现，店里排队吃饭的人还不少。 厨房就跟堂食在一起，围了个玻璃罩。 堂食位置不大，只能摆十几张桌子，但是几乎人都坐满了。 地板上，满是骨头渣还有餐巾纸，白色的墙体渗水已经变得发黄，屋顶上的油垢，油腻漆黑，餐桌也不收拾，活像一个大型垃圾场。 老板是一对老年夫妻，看起来有五六十岁了。 何永龙轻车熟路点了两份血鸭，找了个位置坐。 “这家小店，有二十年的历史了，别看它又老又旧，但是他家的血鸭味道，能排这个。” 何永龙竖了个大拇指。 “我每次回来，必定会来这里吃上一顿血鸭。” 初小小看着这满地狼藉的环境，心里忍不住打颤，她爱美食，也爱卫生。 先不说东西好不好吃，这环境，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就差点捂鼻子了，“我看这生意也不错啊，老板这二十年也赚了不少钱吧？怎么不把店铺翻新翻新？这环境，多膈应人啊？” “把店铺搞好一点，卫生一点，生意还能翻一倍。” 何永龙笑道：“错，如果把店铺翻新，搞得胡里花哨的，生意可能会更差。” 初小小“啊”了一声，“怎么可能？你看这环境，得劝退多少人啊。” 何永龙又笑了，“一看你就不会做生意，你以为老板人傻吗？其实聪明着咧。” “你把店铺翻新，粉刷得白白亮亮的，那还能叫老字号吗？老板卖的可不单单是味道，还有情怀。” 何永龙示意初小小看周边的食客，“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这家老字号的老顾客，有些甚至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 “这些人啊，可不单单是怀念当年血鸭的味道，他们大多都是念旧的人。” “老字号翻新，可能会迎来一批新顾客，但是也可能会丧失更多的老顾客。” “新顾客跟这些老顾客可不一样，新顾客可能来了一两次就不来了，但是这些老顾客，可是老字号的忠实粉丝啊。” “他宁愿不要这些新顾客，也要守护这些忠实粉丝。” 初小小确实不懂经营之道，何永龙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她刚刚扫了一眼，来吃东西的，基本上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叔。 而且老顾客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不会挑剔。 要是年轻顾客，像她这样的，早就喊老板来搞卫生了。 然后走之后，还免不了一阵吐槽。 “看来，只有老字号，才可以有这样不打扫卫生的特权。” 何永龙笑了笑，“东西好吃就行了，一会，你就知道了，我敢保证，这将会是你吃过的最好吃的血鸭，吃过之后，保证让你回味无穷。” 初小小作为一个美食博主，对东南西北的美食都有涉猎。 血鸭，顾名思义，主要原材料就是鸭血跟鸭子肉，不算是什么出名的大众菜。 初小小制作过一次，感觉不怎么样。 “那我倒要看看，有多好吃。” 不一会儿，老板将两份血鸭端了上来，还有两碗香喷喷的米饭。 “吃吧。” 何永龙毛手毛脚地撕开了筷子的**，如饿狼扑食一般，在初小小面前，毫无形象可言。 初小小先是夹了一块鸭血放进嘴里，鸭血滑腻香嫩，入口即化，在嘴里化开之后，里面裹挟的汤汁瞬间四散而开，香辣味充斥着每一寸味蕾。 初小小接着夹起了一块鸭子肉，香味瞬间扑鼻而来，味道芬芳，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轻咬一口，入口爽嫩沁入脾肺，太好吃了。 初小小不由得食欲大动。 她之前制作的那道血鸭，味道跟眼前这份根本没法比。 她真的，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血鸭！ 然后，初小小也不顾形象了，开始大快朵颐。 自己钻研的美食，跟人家几十年如一日制作的美食，还是没得比啊。 别说钻研美食的时长了，她年纪都没有人家做美食的时长长。 初小小想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在哪里，忍不住问道：“永龙学长，为什么人家做的血鸭，这么好吃？” 何永龙含糊问道：“你是不是也想学做？” 如果可以的话，初小小当然想学，但是她也知道，像这种独门绝技，除了自己的亲儿子，没有人会毫无保留地教你的。 何永龙不等初小小回答，继续道：“我告诉你，学不会的，首先材料，你就弄不到。” “他们家采取的鸭子，都是野生的鸭子。” 初小小愕然，“野生的鸭子？去哪里抓来那么多野生的鸭子？” 野生的鸭子一般都不大，一两斤一只。 这一份血鸭，就要用一只鸭子了吧。 哪有那么多的野生也只。 何永龙道：“这野生鸭子，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野生鸭子，起初，他们在野外抓了几只野生鸭子，然后用那几只野生鸭子做繁殖，繁殖了很多野生鸭子。” 初小小道：“其实就是品种为野生鸭子。” 何永龙道：“也可以这么说，但是他们是放养的，不圈养，吃的也是稻谷小鱼小虾这种纯天然的东西，不喂饲料。” 初小小叹息，能不能制作出一道精美的美食，食材也很讲究。 如果这家老字号的血鸭，原材料是野生鸭子。 那她就算掌握了方法，也制作不出这么好吃的血鸭。 这一趟，没白来。 吃完之后，两人赶去汽车站坐车，从市里坐了四个小时的大巴到县城，又从县城坐了一个小时到镇上。 最后从镇上坐了一个小时三轮车到村口。 村口距离他们村，还有十公里的距离。 镇上的三轮车，只能送他们到村口，因为再往里，连三轮车都进不去了。 何永龙提前打电话联系了他的大伯，他们回到村口的时候，大伯已经在村口等候了。 大伯是骑着摩托车来的。 村口到村里十公里的距离，因为是山路，硬生生走了一个半小时才到。 初小小屁股都快被颠成两半了。 她不由得有些同情起何永龙，这回来一趟，跟去西天取经一样。 太难受了。 回到村子里，虽然才七点钟，但是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听说何永龙带媳妇回来，全村人都来了，都要看看这个从城里来的媳妇。 初小小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何永龙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而且有约在先，初小小只需要露个脸而已，也不需要她做什么。 应付了前来凑热闹的村里人。 初小小跟着何永龙回了老家，她跟何永龙来的真正目的，见他卧病在床的爷爷。 第85章 山村之行(7) 何永龙的爸妈都在城里，他们请了三个护工，分三班倒，一天二十四小时，专门护理何爷爷的吃喝拉撒生活起居。 何爷爷已经卧床有一段时间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年纪大了，行动不便，有一天摔了一跤，摔断了骨头。 老年人，一旦卧床，基本上就难了。 卧床不过半年，何爷爷就已经变得瘦骨嶙峋了，身上的肌肉，萎缩得相当的厉害。 “我爷爷现在的样子，可能有些可怕，你要有心理准备。” 进房之前，何永龙小声对初小小说，相当于给她个预防针。 初小小了解，她倒不怕，她外婆去世之前，也是她日夜陪伴在身的。 去世之前，她外婆瘦得也相当的厉害，眼窝都深陷了，看着就是一副骨头架子，但初小小也没有半点害怕。 有的，只是心疼。 她觉得没什么好害怕的，他们以后，也会有那样的一天。 初小小点了点头，安慰何永龙道：“没关系，我受得住。” 何永龙略带歉意地看着初小小，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长叹，“小小，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我太自私了。” “其实，告诉你满春是谁，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我也没有任何的损失。” “但是我却要你帮我这么大一个忙，这个交易，根本不对等。” “这件事结束之后，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用到我的，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竭尽全力，就算做不到，我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你提供我能提供到的最大的便利。” 初小小摇了摇头，“永龙学长，你不要想那么多，我们这个交易，跟菜市场卖菜明码标价一样，我既然答应了你，就表示我认可这个交易，即便我吃亏，我也不会怪你，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什么也不要，我只想知道，满春是谁，你是怎么认识满春的，满春又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何永龙道：“明天，我会告诉你，关于满春的所有事。” 初小小点了点头。 何永龙转身，推开了他爷爷的房门。 推开门之后，一股很浓烈的中药气味迎面扑来。 何永龙解释道：“因为年纪大了，做不了手术，只能敷中药，促进骨头愈合，缓解疼痛。” “但是这个年纪，想要骨头愈合，根本不可能了。” 初小小感同身受，她瞬间就想起了她的外婆。 她外婆去世之前，也饱受病痛折磨。 一个护工站在何爷爷病床前，正在喂他吃东西。 听到何永龙的声音，何爷爷沙哑的声音响起，“是永龙回来了吗？永龙我的永龙啊，你说带媳妇回来给爷爷看，媳妇带回来了吗？” 何爷爷激动得想要坐起身来，但是他根本动不了，只能挥舞着手。 手打到了护工的碗，差点就被打翻了。 护工连忙起身，站到一边，给何永龙让开了位置。 “小老板，你来吧，你一回来，老爷子就不肯吃了。” 何永龙看着护工碗里的小米粥，挥了挥手，先让护工出去了。 初小小识趣地凑了上去，蹲在何爷爷病床前，拉住了何爷爷枯瘦得像树枝的小手，笑得很甜。 “爷爷，我是小小，我跟永龙回来看你了。” 何永龙在一旁搭腔，“爷爷，她就是小小，你的孙媳妇。” “我把她带回来见你了。” 何爷爷用力握住了初小小的手，侧头看着初小小，看得很认真，很开心，高兴得眼泪都从眼角流出来了。 他泪眼婆娑，感慨道：“终于见到你了！” “小小啊…我的孙媳妇…永龙…他，他对你好吗？他有没有欺负你，他要是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爷爷听，爷爷帮你教训他…” 初小小鼻子酸酸的，虽然眼前的何爷爷，跟她没有半点的关系。 但是看到他这模样，就忍不住想起她的外婆。 她外婆卧病在床那些日子，明明痛苦得不行，也知道自己时日所剩不多。 心里想着的，却不是自己，而是她。 哪怕到死，心里最牵挂的人，依旧是她。 “爷爷，永龙…他…他对我很好，他经常跟我说起你，你一定要好起来啊，还得抱大胖孙子呢，帮我们带孩子呢。” 初小小抓着何爷爷的手，又紧了紧。 这些不是何永龙教她说的，而是她自己有感而发。 她能做的不多，最多只能让老爷爷开心那么一会。 何爷爷听到大胖孙子，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会的，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现在都按时吃药，吃饭呢，我可乖了…” 但看何爷爷骨瘦嶙峋的模样，初小小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好不了了。 何永龙没有说何爷爷摔到了哪里，但是他现在坐起来都办不到，多半伤到了脊椎骨。 再往下，就是肌肉萎缩，器官衰竭了。 神丹妙药也救不了。 何永龙家很有钱，完全可以在城里给何爷爷安排最顶级的病房，最好的医护人员。 但是为什么却没有安排呢？ 初小小觉得，不是何永龙家不舍得这么钱。 而是何爷爷根本没得治了。 村里的老人对故土都有很深的执念。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故土里。 落叶归根。 初小小笑道：“嗯，我们等你好起来，抱大胖孙子。” 何爷爷笑得合不拢嘴，笑着笑着，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何永龙急忙叫来了护工，护工进来之后，将两人撵了出去。 没什么大事，就是太激动了。 护工解释，他现在不能太激动。 “爷爷，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待会再来看你。” 出去之后，初小小还有何永龙坐在门槛上。 厨房里，大伯他们正在忙活饭菜。 小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撵着够玩。 夜幕降临，月光高悬，将整片大地照得明亮，天空繁星点点，一层不染，很是好看。 耳旁，除了小孩跑闹的声音，还有一片蛙叫。 这一幕幕，瞬间又将初小小拉回了童年。 她小时候，天天晚上都是这样疯玩，直到远处传来外婆呼喊她回家的声音。 何永龙感慨道：“明天我们走之前，再见一面爷爷，我就把满春的秘密告诉你。” 初小小有些诧异道：“这就可以了？” 何永龙知道初小小的意思，他苦笑道：“你也看到了，他现在状态不容乐观。” “我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那年把你的照片给他看，跟他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 “没想到，他当真了。” “虽然这一面，来得有些晚，见的时间也有些短，但终归见到了，见到了，也就没有遗憾了。” “不管对他，还是对我。” 其他的，初小小不做评价，但是在孝顺这一块，何永龙没得挑。 “你很孝顺！” “孝顺？” 何永龙却不认可。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句话说的意思是，不孝的行为有三种，这三种分别是‘一味顺从，’‘家境贫寒’，‘不娶妻生子，没有后代，’其中‘不娶妻生子，没有后代’这一种是三种不孝行为中，最严重的的一种。” “我现在依旧光棍一条，怎么能称为孝顺呢？”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很多事不是我们想，就能成的，世事多变，不能怪你。” 何永龙不想聊这个话题了，他站了起来，指了指隔壁的一栋房子，道：“大伯还没有做好饭菜，走吧，我先带你去你今晚住的地方，带你熟悉熟悉。” 第86章 山村之行(8) 初小小顺着何永龙的方向看去，便见一栋低矮的房子，房子只有一层，门前有一个小院子，用栅栏围着，不到一米高。 院子堆了一些杂物，长了一些葱绿小草。 此时黑漆漆的，犹如一潭死水。 一路走过来，初小小看了村里的很多房子，基本上都是这种风格的建筑。 房子都是这种低矮的楼房，自带院子，几乎都只建一层，就没有见过两层的。 有点城里那种独栋小别墅的感觉。 这种小房子，每家每户都有好几栋。 少的两栋，多的五六栋。 初小小觉得很纳闷，一栋两三层的小楼，都够一大家人居住了。 为什么要建那么多栋小楼呢？ 建三栋一层楼的小楼，比建一栋三层楼的楼房成本大多了，而且还麻烦。 何永龙跟她解释过。 他们村的地质比较特殊，底下不是土层，而是岩层。 他们村的路又不好，所以大型机器根本就进不来。 地基就很难挖。 而如果要建三层楼以上的楼，地基就必须得挖很深。 他们现有的设备，用人工，根本挖不了。 但是只建一层楼的话，就不需要挖那么深的地基。 但是建一层，又不够全家住。 所以，就会多建两栋。 有些家庭人多的，甚至会建四五栋。 虽说是栋，但是其实也不是很大，就一房一厅而已，有些只能住人，连厕所跟厨房都没有。 何永龙家人不多，他奶奶离世的早，只有他还有他爸妈以及他爷爷四个人。 四个人，两栋一层楼的楼房，绰绰有余了。 旁边那栋小楼，本来是他爸妈住的，他跟他爷爷住在现在这栋，但是他爸妈几乎不回来，也就荒废了。 现在这栋，住了他爷爷还有三个护工，他又占了一间房，所以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初小小拿了背包，跟何永龙去隔壁的房子。 房子虽然很久没人住了，但是还挺干净的。 打开房门之后，何永龙将钥匙递给了初小小。 “我提前叫护工收拾过了，你今晚就住在这，有卫生间但没厨房。” 初小小接过了钥匙，“没事，晚上我也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这是一房一厅一卫的格局。 所以初小小也没得选了，只有一间房。 初小小将包拿进了卧室，将背包放在床上。 然后就出来了。 很简单的格局，房子也不大，一眼就看完了。 出来之后，何永龙关上了房门。 指着门上的老式门闩道：“晚上插上门闩，就算别人有钥匙，也进不来。” 初小小“嗯”了一声，她对这种老式门闩再熟悉不过了，除非把门踹倒，不然门闩是从外面破坏不了的。 何永龙又指了指那两个窗户。 “窗户你也可以关严了，不用担心空气不流通，卫生间有抽风，把抽风打开就行了。” 随后他走到窗户边上，用力拉拽窗户上的铁条。 “这种老式窗户，质量还是很牢固的。” “所以只要晚上你不开门，在里面，绝对安全。” “一晚上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一定要谨记我说的话。” 初小小“嗯”了一声，“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开门的，我知道，一觉醒来，什么都结束了。” 来之前，初小小还担心自己可能会睡不着，但是现在，她觉得她肯定能睡得着。 折腾了一天的时间，累得不行，她绝对能倒头就睡。 “永龙，可以回来吃饭了。” 就在这时，传来了何大伯的声音。 “好的，这就来。” 何永龙道：“那我们去吃饭吧，饿坏了吧？” 初小小摸了摸肚子，“其实还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门。 看着何永龙消瘦单薄的背影，初小小无声感慨，其实何永龙正常起来，不纠缠自己，也还挺能让人接受的。 除了外表有点阴柔，声音有些尖锐。 他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但是初小小这辈子注定跟他不会有关系了，可能普通朋友都做不成。 毕竟是第一次带女朋友回来，何大伯准备了很多菜。 人也挺多的，有三桌子人。 何永龙一一介绍，这个是谁，哪个又是谁，怎么称呼。 初小小笑着跟他们一一打招呼。 但其实下一秒，她就忘完了，根本没记住他们叫什么。 一大桌，要么是家里养的土货，要么是野味。 烹饪手法以及菜色，初小小就不敢恭维了。 但是味道竟出奇的好。 初小小干了两碗米饭，吃得肚子滚圆。 吃饱喝足之后，按照惯例，陪着那些长辈聊了一些家常，回答了一些工作与家庭的问题，象征性的过了一遍流程。 何永龙就带着初小小回到隔壁房子了。 但出门之后，大伯特地叫住了何永龙，然后将何永龙拉到一边，小声说些什么。 初小小听到了一些。 好像在问有没有跟初小小说他们村里的那些事。 没一会，何永龙就辞别了何大伯。 初小小都还没问，他先主动跟初小小开口说了。 “就是问我，最近村里有些不安全，有没有跟你说，晚上不能开门的事。” 初小小道：“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些？” 何永龙叹了一口气道：“是的，但是听我大伯说，闹得更凶了。” “就连他们这些老猎人，晚上都不敢出门。” “其实也没啥，就算闹得再凶，晚上不开门，啥事也没有。” “你只要记得，晚上打死也不开门就行了。” 初小小“嗯”了一声。 回到隔壁房之后，他细心的给初小小准备好了开水，又帮她准备了蚊香，检查了屋子里里外外的角落，看看有没有藏什么东西。 最后又嘱咐了一番。 “我走之后，就把门窗锁死。” “好！” 何永龙走之后，初小小就把门闩闩上了。 然后窗户也关紧。 四周很安静，四处都是蛙叫还有鸟叫声以及不知名的生物叫声。 要是一般的没在农村生活过的城里女生，肯定会害怕，但是她不怕，反倒有些亲切感。 她小时候，不仅一个人睡觉，半夜三更连夜路都敢走。 她哼着小曲洗了澡，吹干了头发之后，就躺在床上玩手机。 手机信号时有时无，经常刷着刷着，就刷不动了。 好在初小小有准备，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 她事先在手机里下载了两部电影，还有两部电视剧。 网络不好，她就看电影。 看着看着，困意阵阵袭来。 她原本是想着，晚上睡不着觉，就熬夜刷剧。 但没想到，今天赶了一天路，太累了。 才看了不到十分钟，阵阵困意袭来。 她连电影都没关，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她忽然被一阵若有若无敲门声惊醒。 初小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电影已经早就播完了。 手机上的时间，指示凌晨两点。 随着初小小的惊醒，敲门声越来越大，不仅大，还密集。 好像敲门的人，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十几秒钟之后，敲门声戛然而止，从门外传来了一个很嘶哑的声音，“小小，开门啊，是我，永龙学长啊…” 初小小瞬间睡意全无。 门外的声音虽然沙哑，但是可以肯定，就是何永龙的声音。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尖锐声，一百个人里，都不见得有一个。 像鸭子叫，又像太监的声音。 她翻了个身，当做没听到。 何永龙三番五次嘱咐她，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 就算是何永龙死在门外，也不要开门。 但虽装作没听到，何永龙的声音一声接一声从门外传进来，在她的耳旁久久回荡不散。 “小小，我知道你听得到，请你救救我…” 第87章 山村诡事(1) 初小小躺在床上，火很大。 何永龙到底在搞什么鬼？ 现在凌晨两点，他跑外面去干什么？ 他昨天一整天，都不知道嘱咐了初小小多少次了，半夜三更，千万不要出门。 为什么三番五次嘱咐她？因为他知道，现在他们村子里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不太平，村子里晚上很危险。 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遵守规则呢？ 都很明确地说了，就算何永龙有生命危险，也不会开门就她。 然而初小小没有回应，但是门外的求救声依旧在继续。 听何永龙的声音，满是痛苦。 “小小，求求你，救救我…我…我真的要不行了…我受了很严重的伤…痛…很痛…好痛啊…要痛死我了…” 何永龙的声音，从门缝里飘进来，痛苦的呻吟声一遍又一遍钻进她的耳朵里。 她就算捂住耳朵，也毫无作用。 “村里的人，一到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绝对不会开门，所以我找他们没有任何用处，只能来找你。” “虽然我也告诉过你，晚上无论听到什么，也千万不要开门，但是…我还是来找你了，你是我最后的希望，最后的救命稻草，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啊。” “小小，开开门啊，我真的要顶不住了。” 初小小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信号，有两格信号，应该勉强能用。 她连忙拨打了何永龙的电话，但是拨通之后，却没有人接听。 她侧耳倾听，门外，除了何永龙微弱的求救声，也并没有听到手机铃声。 手机通了十几秒之后，信号没了，拨打出去的电话自动挂断。 何永龙不接电话，她也分辨不出。 门外的人，究竟是不是何永龙？ 何永龙在来之前，有跟她说过。 夜半三更，会经常有人敲门，敲门的人，用跟他们逝去的亲人一模一样的声音呼喊他们，骗他们开门。 一旦开门，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就想不起来了。 而他们醒来之后，无一例外，都发现自己睡在自家亲人的坟墓前。 初小小根本不相信何永龙的这些话，只觉得他在编故事。 但是此时此刻，她不免又想起了何永龙讲的那个故事。 假如何永龙说的是真的，那么门外的人，肯定不是何永龙，那他是谁？ 为什么，他的声音跟何永龙一模一样？ 他盯上她，又是为了什么？ 从何永龙的故事里可以知道，他做的那些事目的不明，但是也没有伤过人。 唯一的应对措施，就是当听不到，无论他怎么呼喊，怎么求救，都不要理他。 那么如果何永龙说的故事是假的，门外的人，肯定是何永龙。 如果自己见死不救，那么何永龙可能真的会死在门外。 初小小听着门外越来越微弱的声音，内心其实也很急。 她本来根本不相信何永龙讲的那个故事的。 但是当真正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又没了主意了。 初小小在床上越来越烦躁，最终还是下了床，蹑手蹑脚走到门后。 既然电话联系不上何永龙，她只能试一试。 虽然何永龙说过，就算门外的人是他，就算他要死了，也不要开门。 但是当真正发生的时候，初小小真的做不到。 那不是一只小猫小狗，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就算是一只小猫小狗，初小小也舍不得看它们死啊。 她不是不能开门，如果门外真是何永龙，他真的受伤了，肯定得开门啊。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如果不是何永龙，而是一个有着跟何永龙一模一样的嗓音的人，她坚决是不会开门的。 初小小试图从门缝往外看，但是只能看到一个很模糊的影子，分辨不出，门外的人是不是何永龙。 “你怎么了？你手机呢？” 门外的声音道：“刚刚出门出得急，手机落在床上了。” 初小小打了个激灵，“你为什么出门呢？你就是这个村子的，你不知道，晚上出门不安全吗？你还嘱咐我，晚上不要开门！” 何永龙虚弱道：“我也不想开门的啊，我之所以开门，是因为听到了你的求救声。” 初小小惊道：“我的求救声？你没搞错吧？我根本就没有出过门，怎么会听到我的求救声？我一直在睡觉，要不是你的敲门声，我都不会醒来。” 何永龙道：“是真的，如果不是你的求救声，而是村子里的其他人的求救声，我百分之百不会理会。” 初小小哭笑不得，“你不是嘱咐我好多次了吗？让我不要出门吗？为什么还会以为，那个求救声，是我的呢？” 何永龙道：“是的，虽然我跟你说过，但是我还是担心你不听话啊，你第一次来我们村子，一切对于你来说，都是未知的，那几句嘱咐，未必能约束得住你。” “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呢？所以就算有什么危险，我也得出来看一眼。” 初小小问道：“我怎么向你求救的？” 何永龙道：“你说你不小心被蛇咬了，现在临近夏季，正是蛇冬眠结束出来找食的时候，村里有很多的蛇，如果你被毒蛇咬了，可是会危及生命的。” 初小小道：“就算被毒蛇咬了，村里又没有医院，能怎么办呢？” 何永龙道：“村里有解毒的药酒。” 初小小道：“毒蛇的毒也能通过药酒解毒吗？什么药酒这么厉害呢？” 何永龙道：“药酒解不了全部的毒，但是能缓解毒性，至少能够撑到，将你送到县城的医院。” “如果没有解毒的药酒，我们村里离县城的医院那么久，那岂不是一被咬，就必死无疑？” 初小小又问道：“然后呢？” 何永龙叹了一口气，虚弱道：“我匆匆忙忙开门出来找你，但是却没找到，一阵风刮过，把房门吹得关起来了。” “我什么也没带，就被锁在门外了。” “找你的过程中，踩到了一条蛇，被咬了一口。” “我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发出求救声的人，根本就不是你。” “而是那个‘东西。’” 初小小皱眉道：“那个东西？是什么？” 何永龙声音越来越弱，“我不知道，没人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只知道那个‘东西’，能模仿任何人的声音。”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三番五次叮嘱你，无论听到什么东西，都不要开门的声音。” “因为你听到的声音，未必是真实的声音。” “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东西’模仿的。” 初小小震惊得无以复加，“为什么你不早说。” 何永龙道：“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可能啊，那个故事，也是我听村里人说的，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碰到。” “我刚刚又仔细想了想，那个声音虽然几乎跟你的一模一样，但是细听起来，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而你又说，你根本就没有出过门，一直在床上睡觉。” “那么那个声音，肯定是模仿你的声音。” “村里人经常半夜三更听到那些逝去的亲人的声音，肯定也是它模仿的。” “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复活呢？”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原本想要通过一些问答，来确定门外的人是不是何永龙的。 但是现在，她越问越糊涂，发现自己更加分不清了。 “既然你说有‘东西’可以模仿我们的声音，那么我怎么知道，门外的人，不是那个‘东西’，而是你何永龙呢？” 何永龙稍微提起了点精神，“这个其实很简单，我们可以做个实验。” 第88章 山村诡事(2) 初小小问道：“什么实验？” 何永龙道：“那个‘东西’虽然可以模仿我们的声音，但是他肯定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你随便问我一些问题，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事，我要是能回答得出，就能证明我是何永龙。” “我要是回答不出，就能证明，我是那个‘东西。’” 初小小一想，觉得这是个办法，简单有效。 虽然她跟何永龙的交集并不是很多。 也没什么太多的共同的回忆。 但是也足够用来辨认何永龙了。 初小小问道：“我的全名是什么。” 何永龙道：“初小小。” 初小小接着问道：“我前男友是谁？” 何永龙回：“虽然我很不想提起那个名字，但是我还是得说，卢温。” 初小小又问：“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哪里？” 何永龙道：“在学校的社团招新会上，我们舞蹈社的招新地点，应该是在学校食堂的前面。” “那天中午你去食堂打饭，回来的时候，路过我们舞蹈社的招新处，就停下来了解了我们的舞蹈社，当场就报名了。” “我还清楚地记得，你当初拿着的是一个粉色的饭盒。”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倒记得很清楚，不过初小小倒记不清了，是不是粉色的饭盒。 这几个问题，何永龙都对答如流。 其实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门外的人，就是何永龙了。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问了初小小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这个问题，何永龙能够答得出来，就能百分百证明，他就是何永龙。 因为这个问题，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 真正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上面那几个问题，并不算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 “我为什么跟你回村子。” 何永龙迟疑了几秒钟，才回道：“因为我爷爷病重了，你跟我回来看我爷爷，了却他的遗憾。” “我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情侣，不过是逢场作戏，演戏罢了。” 初小小放下了所有的戒心。 对外，何永龙称自己是他的朋友。 除了他们，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真正的关系。 门外的人能准确说出他们真正的关系，那肯定是何永龙无疑了。 初小小伸手就要去拉开门闩，但是在触碰到门闩的前一刻，她又将手收了回来。 虽然现在确定了门外的人就是何永龙。 但是要怎么救何永龙，这是个问题！ 初小小问道：“我要怎么样，才能拿到药酒呢？” “就算我去敲门，按照村里的规矩，也不会有人理我啊，他们只会以为，我是那个‘东西。’” “我们还可以通过一些共同的回忆，来分辨对方是不是那个‘东西’，但是我跟你们村里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共同的回忆。” 何永龙道：“其实这点，我想过了，很简单。” “你一会出来，找个打火机，放一把大火，把房子烧了。” “他们可能会对门外的呼喊声无动于衷，但是如果房子着火，他们不可能还会无动于衷。” “只要他们出来灭火，我就得救了。” 初小小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何永龙有没有火没关系，她带的那把折叠刀，就有打火机的功能。 放火还不简单？ 初小小摸了摸口袋，折叠刀就在口袋里。 她拉开了门闩，将门打开。 门外，月光朦胧，半空有乌云遮住，看得不是很分明。 一个人影就躺在门槛上，他或许是趴在门上的。 门一打开，他瞬间摔了进来。 初小小连忙去扶他。 她想把他拉起来，但是此时，却怎么也拉不动他。 初小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是也没法将他拉起来。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何永龙很瘦，并不胖，初小小虽然是女生，但是力气也不小。 就算何永龙如一滩烂泥一般，她也不可能搬不动他啊。 真正的原因，是何永龙不想给她拉，他在暗暗使力，用反方向的力气，抵抗初小小。 与此同时，初小小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腥臭味。 初小小心跳开始加速。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何永龙，肯定有问题。 刚刚何永龙说话，那虚弱的模样，仿佛在下一刻就会死去了。 但是现在，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呢？ 她开始有些后悔开门了。 但是何永龙又对答如流。 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永龙学长，你怎么了？” 何永龙嘴里发出了“桀桀”的恐怖的笑声。 这笑声，让初小小头皮发麻。 初小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笑声。 她感觉这种笑声，根本就不是人能发出来的。 “永龙…学…长，你笑什么？你快起来啊。” 初小小还在使力，她不打算将他拖进来，而是把他推出去。 这个何永龙，真的不正常。 但是手上的何永龙仿佛是灌了铅一样，根本不能动其分毫。 何永龙开口说话了，“小小，真的对不住，我骗了你。” 初小小浑身一颤，那腥臭的味道，随着何永龙开口说话，越发的难闻。 她几乎要忍不住要吐出来了。 她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问道：“学长…你…你骗了我什么？” 何永龙道：“其实，我没有踩到蛇，也没有被蛇咬。” 初小小松了一口气，“那不挺好的吗？那说明你没什么事啊，这是好事。” 何永龙道：“我还没说完，我虽然没被蛇咬，但是其实情况比被蛇咬还要糟糕。” “我不说我被蛇咬了，我怕你不开门。” 初小小疑惑道：“还有比被蛇咬还要糟糕的事情吗？” 何永龙道：“当然有。” “那是什么？” “你难道没有闻到一股很腥臭的味道吗？” 初小小早就想说了，她点头道：“闻到了，那是什么味道？” 何永龙依旧弓着腰，保持着摔进来的姿势，趴在地上，头更是死死低着。 “那是从我脸上传出来的味道。” 初小小更惊了，“你的脸…怎么了？怎么会如此腥臭呢？” 何永龙问道：“你想知道吗？” 这个问题，初小小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其实并不怎么想知道。 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 没等初小小回答。 何永龙道：“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很恶心，你要是想知道，只能自己看。” 初小小心里一万个拒绝。 她摸了摸口袋的折叠刀，松开了何永龙。 “永龙学长，你在这等着，我现在去放火，你马上就得救了。” 说罢，初小小就要出门。 但是就在初小小迈出门口的那一刹那。 何永龙伸手拉住了初小小的裤脚。 “不，千万不要放火。” 初小小回头，有些懵，“为什么？放了火，大家伙都会起来。” 何永龙道：“要他们起来干什么呢？我没被蛇咬，也就不需要解毒药酒，我不能让他们见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只有你能救我。” 初小小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折了回来。 她缓缓蹲下，“你到底怎么了？要我救你，你至少要说，你怎么了吧？” 何永龙低声抽泣了起来。 “我害怕…你见到我的模样，会不再理我了。” 初小小拍了拍他的背，“怎么会不理你呢？我的胆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敢三更半夜一个人在家里看恐怖片。” “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吓到我。” “你把头抬起来，就算你的脸都烂了，都是蛆虫，我也不会害怕。” 何永龙半信半疑，“你说的都是真的？” 初小小笑了，“你的脸，总不至于比都烂掉了，布满蛆虫还要可怕吧？” 第89章 山村诡事(3) 何永龙还是有些犹豫，“那如果更可怕怎么办？” 初小小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能道：“我只能跟你说，我胆子很大。” “你让我帮你，你不配合，我怎么帮你？用意念帮你吗？” “如果你真的考虑我的感受，你就不应该敲开我的房门。” “你既然选择了敲开我的房门，就不应该考虑我的感受。” “你觉得呢？” 何永龙叹了一口气，道：“是我多想了，我只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初小小道：“我现在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那对不住了。” 何永龙缓缓将头抬了起来，看向初小小。 腥臭味随着何永龙的抬头动作，越来越浓。 初小小喉咙蠕动，几乎就要忍不住要呕吐了。 何永龙刚开始的动作很慢，到后面，速度却又变得很快。 几乎是一刹那，他猛地将头抬了起来。 初小小看到了何永龙的脸。 只看了一眼，她喉咙快速蠕动，似要把肚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但还没等她吐出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天际。 初小小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就算何永龙的脸，腐烂长蛆，她也受得住。 但是当见到何永龙的脸的时候，还是吓了个半死。 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何永龙的脸的恐怖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何永龙的脸，原本眼睛鼻子嘴巴，五官已经看不到了。 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水蛭。 黑色黄边的水蛭，蠕动着身躯，两头吸盘死死咬住他脸上的每一寸皮肤，吸着他的血，已经吸了个半饱。 每一只水蛭，都有拇指头那么大。 水蛭是吸血的，小小的一条水蛭，吸饱了血，能有鸡蛋那么大。 密密麻麻的水蛭挤满了何永龙的脸，它们互相挤着，簇拥着，又很安静地。 何永龙动一下，它们就会随之晃一下。 给人一种随时会掉下来的感觉。 但是初小小知道，它们是绝对不会掉下来的。 眼前这一幕，让她看了头皮发麻。 那些腥臭味，就是水蛭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初小小虽然是个女孩，但是小时候在农村里生活，天不怕地不怕，比很多男孩子胆子都还大。 蛇她都敢徒手抓，一般小孩看见黑红黑红的大蜈蚣，扭头就跑，甚至站在原地大哭不知所措。 但是初小小如果见到了，却会很兴奋。 她会找来空的矿泉水瓶，将蜈蚣逮到矿泉水瓶里。 因为大蜈蚣可以泡酒。 农村里出现过的生物，初小小几乎没有怕的，但唯独怕一种东西。 那就是水蛭。 水蛭这种生物，没有骨头，没有眼睛，长着两个吸盘，两个吸盘都可以咬人。 一旦被水蛭吸附上，甩都甩不掉。 因为你扯掉了其中一个吸盘，另一个吸盘又会咬上来。 然后无限循环。 初小小以前跟外婆去种田的时候，就被水蛭咬过。 水蛭咬人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以至于初小小被咬了一天，都没有察觉到。 一直到她晚上洗澡的时候，她看见屁股上有一坨黑色的东西。 她一开始以为是泥巴。 然后拿水去冲。 但是冲了几下之后，发现居然没有冲掉。 她就用手去搓，搓了两下，没有搓掉。 她才意识到，那不是泥巴。 她随后用手去拽，但是不管怎么拽，都拽不下来。 好不容易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拽出了一个吸盘，它转瞬又吸附到了自己的手上。 粘粘的，软软的，腥臭腥臭的，滑滑的… 才十岁不到的初小小，在卫生间里经历了那十年来，第一个噩梦。 她无论如何怎么甩，都甩不掉那只水蛭。 最后，还是她外婆闻声进来。 把洗衣粉倒在了水蛭身体上，水蛭才爆体而亡。 爆体的时候，水蛭体内的血，又溅了初小小一身。 从那时候开始，初小小就开始对那种生物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对水蛭的恐惧，已经深深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所以当初小小看到何永龙脸上，挂满了饱满的水蛭的时候。 她如遭雷击。 大脑一片空白。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感觉身体已经不是她的了，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本能地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何永龙的声音，透过密密麻麻的水蛭传出来，裹着阵阵腥臭味。 “小小，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初小小除了惨叫，还是惨叫。 何永龙急了，她上前抓住了初小小的手，脸上的水蛭晃啊晃。 “小小，你一定要救我啊，你答应过我的，救我…小小…” 初小小甩开何永龙，往后急速退去。 但是因为太急了，左脚踩到右脚跟，一个踉跄，随后摔倒在地。 摔倒之后，初小小来不及起身，快速往后倒退。 一脸惊恐地看着何永龙，“你…你不要过来。” 但何永龙就像没听到初小小的话一样，朝着初小小爬过来。 “小小，救我，救我…” “咚”的一声响，初小小后脑勺磕到了身后的柱子上。 初小小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有柱子，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磕撞上去的。 这一下，磕得不轻。 初小小只觉得眼冒金星，眼前的视线也慢慢变得模糊，意识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模糊。 她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她似乎看到何永龙停了下来，似乎正对她笑。 因为他脸上挂满了水蛭，她看不到他的脸。 但是她又听到了那种“桀桀”的阴冷的笑声。 初小小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初小小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朦胧的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 初小小先是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散发着潮湿气味的木床，长了铜绿的天花板，锁死的雕花窗。 这不正是何永龙父母的房子吗？ 初小小猛地看向大门方向，大门紧锁。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好像能感觉到些疼痛，但是又好像还好。 “何永龙？” 初小小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她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除了一些潮湿的霉味，并没有闻到腥臭味。 初小小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原来是个梦。 吓死她了。 但是这个梦，好真实啊。 初小小将手机拿了出来，凌晨两点半。 倒是跟梦里的时间几乎一样。 她又翻开了通话记录。 梦里，初小小给何永龙打了一个电话。 如果有通话记录，那么就说明，这不是一个梦。 但是初小小翻看了通话记录，并没有发现凌晨两点，有拨出去过电话。 真的是个梦。 初小小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个梦，太可怕了！ 才凌晨两点半，但是初小小此时已经没什么睡意了，她躺在床上，盼着时间快点过去。 就算有睡意，她也不敢睡了。 她怕再做噩梦。 梦里，何永龙那张水蛭脸，她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初小小打开没看完的电影，本想继续看的，但是刚刚打开影视软件，还没开始播放。 门外，忽然响起了一声敲门声。 初小小吓得赶紧关了电影。 她死死盯着大门的方向，心跳加速，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一声敲门声过之后，一切又回归寂静。 就在初小小以为，是不是出现了幻听的时候。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声很小声，一声接着一声。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钻心的疼从手臂上传来，初小小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手臂上瞬间青了一块。 能感觉到疼。 这不是梦！ 第90章 山村诡事(4) 那到底是谁在敲自己的房门？ 初小小躺在床上，默默地掏出了口袋的折叠刀，她将折叠刀打开，紧紧握在手里。 她现在手上，就只有这一把防身武器。 防狼喷雾跟电棍，都在她的背包里。 背包虽然就放在离床不远的梳妆台上。 但是如果现在将背包拿过来，势必会发出声响。 现在这种环境，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到。 她不敢冒险。 敲门声一直在继续，但也就只有敲门声而已。 除了敲门声之外，并没有人声。 初小小心里急躁得不行，谁在敲门？ 何永龙？能模仿任何人说话的那个“东西？”还是村里的其他村民？ 都有可能。 初小小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敲她的房门？ 敲门的人不说话，她当然也不敢说话。 敲门声持续了大概二十秒，忽然停了下来。 初小小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是村里人，喝多了，认错了家门，敲错了门。 发现自己敲错了，就赶紧走。 等了好一会，没再听到其他声音。 初小小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晚上才过去了半个晚上，竟那么坎坷。 然而就在她放松下来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一个很奇怪的“咔嚓”声。 初小小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那“咔嚓”声，似乎是钥匙扭动锁孔的声音。 初小小注视着大门的方向，捏着折叠刀的手都发白了。 她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准备给何永龙打电话。 但是让她感到绝望的是，此时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初小小暗暗骂了一声“妈的。” 随后继续注视大门的动向。 门外的人有钥匙，该不会是何永龙吧？ 他敲门的目的，难道是想试探自己有没有睡着？ 就算有钥匙，他能进来？ 他难道不知道，门后有门闩吗？ 昨晚他走之前，还让自己放心来着。 难道门外的人不是何永龙？ 初小小心里做了无数个推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初小小差点从床上跳起来骂娘。 什么情况？门后的门闩呢？ 她清楚地记得，睡觉之前，她已经把门闩给闩上了啊。 门外的人，怎么可能单凭一把钥匙就能进得来？ 这种插着门闩的房门，只能从里面打开，要么，就只能暴力破门而入。 可是门外的人，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这么进来了。 初小小血压瞬间就上来了。 她除了紧紧抓住手里的折叠刀，什么也做不了。 惨白的月光从门外投射进来，随后很快又被堵上。 那人进来之后，又很迅速地将房门关上。 他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了床上睡觉的初小小似的。 初小小只来得及看到，那人是个身材很高大的人，男的，短头发，看不清脸，他的头上，好像包着什么东西。 从身型上可以推断，绝对不是何永龙。 是那个“东西”？还是村里的人？ 他到底想干什么？ 初小小半眯着眼睛，注视着来人的一举一动。 来人蹑手蹑脚朝她走来，离得近了，初小小不得不闭上眼睛装睡。 他能感觉到，来人走到她床边，蹲了下来。 呼出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热热的。 夜半三更，偷偷闯进她的房间，肯定不是好人。 初小小猛的睁开眼睛，拿着折叠刀的手猛地朝他脖子上刺去。 初小小快，那人反应更快。 在初小小即将要刺中他的时候，他往折叠刀刺来的方向一倒。 然后一手抓住了初小小的手。 初小小心想坏了，正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 那人忽然叫了一声，“小小，是我，你干什么啊？” 初小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声音，是卢温的声音。 来人是卢温？ 怎么可能？ 初小小想到了那个梦，虽然只是一个梦，但是不排除，梦到的那些事，就是真的。 何永龙的村子里，有一个会模仿任何人说话的“东西。” 眼前这人的声音虽然跟卢温的声音一模一样，但是不代表他就是卢温。 初小小甩开了眼前的人的手，缩到床角，举着折叠刀，沉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苦笑道：“是我啊，卢温啊，你都不认识我了？” 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脸。 初小小疑惑地看向那张只露出小半张脸的脸。 有点像卢温，但是只有小半张脸。 这让她怎么分辨？ “你头怎么了？为什么把头包起来？” 初小小此时有很多疑问，譬如卢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村子里，又譬如，他怎么有初小小房门的钥匙，又比如，他为什么偷偷摸摸摸进来？ 但在弄清楚这些问题之前，初小小至少得现弄清楚一个问题。 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卢温？ 那人道：“我来找你的路上，受了点伤，这个村子，太偏了。” 初小小指着他头上的布道：“我不信你的话，你说你是卢温，那你把头上的布摘下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我必须要亲眼看到，才敢相信，你是不是卢温。” 第91章 山村诡事(5) 那人盯着初小小看，“还是不要了吧？我怕你会被吓到。” 初小小莫名想到了那个梦。 “怎么会被吓到？难不成，你脸上挂满了水蛭？” 卢温疑道：“什么水蛭？小小你在说什么呢？” 初小小语气冰冷，没有商量的余地。 “别管我会不会被吓到，就算被吓到，也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再说最后一遍，你要想证明你就是卢温，那就把头上的布条摘下来。” 卢温叹了一口气，妥协了。 他伸手，缓缓将头上的布巾摘了下来。 布巾在他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就好像木乃伊一样。 随着布条一圈又一圈地被解开，空气里弥漫了淡淡的血腥味。 初小小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 他脸上，该不会真的挂满了水蛭吧？ 别说看了，光想她都想吐了。 卢温将最后一张布条扯掉，然后抬头看向初小小。 初小小愣愣看着卢温，手上的折叠刀掉在了床上也浑然不觉。 “你…你的脸…怎么了？” 卢温的脸，没有水蛭，但是依旧让初小小感到震惊无比。 卢温的脸，就好像被黑熊拍了一巴掌，大半张脸，血肉模糊，满是抓痕，触目惊心的伤痕，几乎布满了整张脸。 卢温脸上的伤痕，给初小小带来的震惊不止于此。 此时的她，根本就认不出，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卢温。 因为他的脸，已经毁了。 卢温说他受了伤，但是她没想到，居然伤得那么重。 初小小想通过容貌辨认卢温的计划落空了。 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她依旧不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卢温。 卢温道：“来的路上，碰到了野生动物，跟它干了一架，挂彩了。” 初小小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卢温的人，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 卢温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现在你看到了，我可以把伤口包起来了吗？” 初小小点了点头，这个模样，怕是他妈都认不出来。 包起来看起来更顺眼一些。 不包，确实有点吓人。 “你的脸，伤成这样，老实说，我认不出来你是不是卢温。” 卢温包到一半的手停了下来。 “小小，你什么意思？” 初小小将折叠刀捡起来，“字面上的意思，你可能是卢温，也可能不是卢温。” 卢温继续包脸，“那要怎么样，你才相信我是卢温？” 初小小想起了梦里试探何永龙的方法。 “其实也很简单，我说一些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事，你能回答出来，就能证明你是卢温。” 卢温包好了脸，小心翼翼打了个结。 “可以啊，你问。” “不过在此之前，能不能把你的刀借给我？” 初小小又变得警惕起来。 “为什么要把刀给你？” 卢温捏了捏那个绳结，“有点长了，我想割掉它。” 初小小犹豫了两秒钟，还是不放心将折叠刀给他，“我来帮你。” 卢温将头凑过去，“也行。” 初小小拿刀割那截多出来的绳子，割到一半的时候，卢温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用力一捏。 初小小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声，手腕吃痛，折叠刀掉在了地上。 卢温将折叠刀捡了起来，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顺势将初小小从床上拉下床。 前一秒，他还轻声细语的，后一秒，他仿佛变了一个人。 “小小，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我，但是现在，我没时间跟你玩猜谜的游戏了。” “为了找到你，我整张脸都毁了，说实在的，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你却还在怀疑我，我心里很不好受。” “不过我现在不想跟你计较这些，我只想把你安全地带离这个村子。” “这个村子，很古怪。”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罢，卢温就将初小小拉走。 在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之前，初小小不愿走。 她像小孩耍赖一样，坐在了地上。 卢温力气很大，初小小耍赖，他就硬拽。 耍赖不管用，初小小就出言威胁，“你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明你打算偷偷摸摸离开这里，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大喊大叫，把所有人都喊醒，到时候，我看你走不走得了。” 卢温停了下来。 他扭过头看向初小小。 “我这是在救你。” 初小小用眼神示意他看他的手，“有你这么救人的吗？” 卢温松开了初小小，然后朝初小小走来。 “小小，对不住了，离开了这个村子，任打任骂，随你的便。” 初小小看着步步紧逼的卢温，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卢道：“为了你让你大喊大叫，我只能，把你的嘴堵起来了。” “如果你还不配合，我只能把你打晕。” “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初小小连忙伸手制止，“别…别这样…没必要搞成这样。” “我不是不想跟你走，我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不敢就这么跟你走。” “你想想，我在床上睡得好好的，你突然从闯进来，二话不说就要把我带走，还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你的脸又变成了这副模样。” “如果你把换做我，把我换做你，咱们换位思考一下，你敢跟我走吗？” “你至少，得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如果你能证明，继续待在这个村子里，会有生命危险，都不用你劝，我肯定跑得比你还快。” “与其花大力气把我带走，还不如花点时间跟我解释解释，发生了什么，让我心甘情愿跟你走呢？” “磨刀不误砍柴工，你说是不是？” 卢温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告诉你，都发生了什么。” “这还得从我知道你跟何永龙回老家那一刻开始说起。” 初小小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跟何永龙回他老家？我没跟你说过啊。” 卢温道：“我刷了微博，刷到的，何永龙发了条要回老家的微博，下面附带一张配图。” “那张配图，是一个女子的背影，虽然看不到正脸，但是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你。” 第92章 山村诡事(6) “再联想到你之前跟我说，要回一趟老家。” “我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随后给程念打电话，拿到了何永龙的老家地址。” “几乎跟你们前后脚来的。” “但我没想到，何永龙的老家，居然这么偏僻，前大部分路程还算比较顺利，后半部分，简直太难走了，甚至不能称作是路。” “我高价雇佣别人送我进来，别人都不愿意。” “无奈，我只能徒步进来。” “没想到，遇到了野猪袭击，把我半边脸都抓烂了。” 初小小问道：“后来呢？你把野猪打跑了？” 卢温苦笑，“怎么可能把野猪打跑了？我没那么大能耐，是闹钟，闹钟响了，野猪吓到了，要不然，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来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刚进村子，我就碰到了何永龙。” “何永龙一脸惊恐，他看见我，连忙朝我跑了过来。” “他给我塞了一把钥匙，告诉我，你住在哪里，钥匙，正是你房门的钥匙，他要我把你带走。” “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没告诉我，只告诉我，如果不走，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我本来就是为了你而来，他让我带走你，我求之不得，所以也没有细问，就赶过来了。” 初小小满腹狐疑地看着卢温，“我的房门从里面闩上了，你怎么会打得开？” 卢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钥匙一拧，就拧开了。” 初小小又问道：“你既然有钥匙，为什么不直接打开房门？还敲什么门？” 卢温道：“如果你万一没睡着，我贸然进去，肯定会吓到你，所以，就想敲门，给你提个醒。” 卢温说的这些，好像一点漏洞也没有。 但是初小小又觉得，漏洞百出。 卢温的眼神变得焦急起来，“小小，我说的都是真的，快跟我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初小小没动，“你有没有想过，何永龙也许是骗你的呢？” 卢温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个村子，真的是个不祥之地，我的脸…” 卢温说不下去了，又换了一副口气。 “小小，该跟你说的，不该跟你说的，我都说了，你跟不跟我走？” 初小小站起身来，往后退一步，与卢温拉开了半米的距离。 她摇了摇头，“不，你骗我，你还有事情瞒着我没有说。” “你不实诚！” 卢温惊讶地看着初小小，“我…我哪里骗了你？有什么还瞒着你没有说？” 初小小沉声道：“瞒了我什么，你心里有数，我再给你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不坦白，那你就准备扛着我走吧。” “来时的山路，有多难走，你领教过了。” “扛着我走，你能走得出去吗？更别提，还有很多野猪呢？” “搞不好，我们两人有可能死在路上。” “我就搞不懂了，那有什么值得你隐瞒的？不惜赌上我们的性命？也要瞒着不说？” 卢温如一颗泄气的皮球，瞬间低下了头，“我说…” 初小小表面没什么反应，云淡风轻，波澜不惊。 但是内心里，此刻风起云涌。 她其实也不知道卢温有什么瞒着她。 她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诈一诈卢温。 没想到，真的诈出来了。 “我确实隐瞒了你一些事。”卢温看向初小小，“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情瞒着你的？” 初小小把眼一横，“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卢温见初小小这副模样，也不追问了，继续说道：“何永龙见到我之后，跟我说了一些事，我出于保护你的目的，没有跟你说。” 初小小没答话，只是冷冷看着卢温。 卢温继续说道：“他让我现在马上带你离开，如果不走，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虽然我确实想带你走，但是我并不相信何永龙的话。” “能有什么事发生？不赶紧走，就会死。” “这不扯淡吗？” “何永龙见我不相信，以为我不相信，就不会带你走，为了让我相信他所言不虚。” “他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离这里不算远，那是他们村的祠堂。” 初小小猛的一惊，她想起了何永龙跟她说过的话。 他们村里有一些很古怪的风俗习惯，比如村里的祠堂，不是本村人，禁止进入。 他们对胆敢擅闯祠堂的人，绝对不心慈手软。 初小小问道：“你进祠堂了？” 卢温点了点头。 初小小更惊讶了，卢温不是本村人，他不知道不能进祠堂，但是何永龙就在旁边，怎么可能让他进去呢？ 初小小又问道：“何永龙呢？” 卢温道：“何永龙就在我前面。” 初小小诧异道：“你进祠堂，他知道吗？” 卢温道：“怎么会不知道呢？是他带我进去的。” 初小小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什么原因，使得何永龙做出让卢温进祠堂的决定呢？ 她又问道：“你进祠堂的事，除了何永龙，还有谁知道吗？” 卢温道：“应该就没有了，为什么这么问？” 初小小摇了摇头，“没什么，你继续。” 卢温打：“进了祠堂之后，我就知道了，为什么何永龙让我马上带着你离开了。” “因为不抓紧时间离开，下一个死的人，可能真的是我们。” “我在祠堂里，见到了一些非常可怕的东西。” 初小小皱眉问道：“那是什么？” 卢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不是想要我证明，继续待在这个村子里，会有生命危险吗？” “你不信任我，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信，因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信。” “我带你去祠堂，你看一眼就知道了。” 初小小转身回房，将自己的背包拿上。 她拎着背包走到卢温面前，拍了拍背包，然后背在背上。 “既然要走，东西肯定得带走。” “走吧，我跟你去祠堂，看看，祠堂里到底有什么，让你们害怕成这样。” 卢温转身率先朝门外走去。 他拉开门，先探头探脑往外看了一会，才轻轻拉开门。 初小小此时也管不了何永龙的嘱咐了。 她现在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趁卢温开门观察的时间，她反手偷偷拉开背包的拉链，将里面的防狼喷雾还有电击棍拿了出来。 装到了口袋里。 第93章 山村诡事(7) 何永龙嘱咐她夜半三更不要出门，嘱咐她不要进他们村的祠堂。 初小小什么都犯了。 门外，一阵晚风袭过。 初小小感到了一丝寒意。 村子里除了蛙叫声，静得出奇。 村子里没有路灯，但是月光还算明亮。 卢温走在前边，往东南方向走去，初小小跟在身后。 东南方向，她没去过，他们来的方向，好像是相反的西北方向。 路过何永龙家门口的时候，初小小意外发现，何永龙的家门是开着的，但是透过黑漆漆的房门，什么也看不到。 哪有人晚上睡觉不关门的？还是周边全是荒山野岭的山村里。 门没关，说明肯定不正常。 初小小看着卢温的背影，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卢温一直不说话，一直在闷头走着。 走了大概五分钟，初小小看到不远处有一栋区别于一般住宅的建筑。 应该就是祠堂了。 祠堂里亮着灯，但是初小小看着却觉得无比诡异。 两人走到祠堂大门口，卢温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初小小站在他身后，没敢动。 祠堂的大门虚掩着，卢温推开了一点，朝里小心翼翼张望。 看了十几秒之后，他扭头看向初小小，小声道：“一会不管你见到什么，千万不要大喊大叫。” “何永龙说，这个村子里有很可怕的东西，要是把它引来了，我们都得玩完。” 卢温将祠堂的大门推开，又嘱咐了一句。 “你要有点心理准备。” 初小小此刻心里，有的不是害怕，而是好奇。 她应了一声，抢先一步走进了祠堂。 她倒要看看，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只要不是满祠堂水蛭，她都不会怕。 祠堂门后，开了一个大天窗，天窗下面，是个排水渠。 里面，就是供奉灵位的供桌。 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个。 供桌上，点着密密麻麻的红烛。 但初小小的视线，却落在了祠堂的大堂里。 祠堂的大堂，密密麻麻此时跪满了人。 他们跪在大堂里，低着头，一动不动。 就算初小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但是总算没有尖叫出声。 她指着眼前大堂那些跪拜的人，小声问卢温道：“这就是你要我看的？” 卢温点了点头。 初小小用只有卢温还有她可以听到的声音道：“很害怕吗？不怎么觉得啊？” 卢温深呼吸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初小小见卢温也不压着点声音，纠正他道：“你干什么？能不能小声点，你打搅到他们了。” “他们在干什么显而易见啊，在做礼拜啊。” “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习俗，半夜三更来做礼拜？” 卢温摇了摇头，“你错了，他们不是在做礼拜。” 初小小问道：“那他们在干什么。” 卢温示意初小小走过去。 “你过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初小小想，反正已经进来了，不看一眼就走，不合适。 她于是走进了祠堂里。 她先是小心翼翼走近一人身后，静等了几秒钟，见眼前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才又上前了两步，低头看向最边上的人。 卢温跟了上来，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 “放心吧，他们不会被你吵醒的。” 初小小瞪大眼睛看向卢温，“为什么？他们都睡着了？” 卢温嘴唇动了动，说道：“也可以这么说。” 初小小胆子大了一些，将手搭在了一人的肩膀上，似乎是要验证卢温说的那些话的真假。 但是没想到，她根本都还没有用力，手刚刚碰到那人，那人瞬间倒在了地上。 初小小吃了一惊，看着倒下的那人，生怕他下一秒就会醒来。 但是看了好一会，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初小小看向卢温，眼里满是疑惑与震惊，“这…这算什么事？” 卢温没有回答，而是走上来，去推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也像初小小刚刚推的那个人一样，一碰就倒。 卢温没有停止，继续推。 接连推了好几个，他们都如断线的纸鸢，直挺挺倒在地上，然后一动不动保持着倒下的姿势。 卢温看向初小小，“这些人，都是村里的村民。” 这个自然，初小小虽然不认识他们，但是那么多人出现在他么村的祠堂里，不是本村村民，还能是谁？ 卢温接着道：“何永龙说，全村的人，大大小小，都在这里了。” 何永龙他么这个村并不大，除了去远处上学的学生，外出打工的青年，其实剩下的，不过是些老弱病残。 也没多少人。 这大堂里跪着的人，有四五十个。 基本还在村里的人，全在这了。 初小小颤声问道：“他们怎么了？” 卢温道：“他们都死了。” 初小小后退了一步，喉咙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但是叫到一半，她想到了卢温的话，连忙捂住了嘴。 “死…死了？怎么可能？不是说他们睡着了吗？” 初小小死都不相信，不过是经过半夜的时间而已，全村的人都死了？ 卢温道：“他们确实是睡着了，永远的睡着了。” 初小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梦，是假的。” 初小小使劲掐自己的手，钻心的痛从手臂传来。 但是她还是没有停止。 卢温又往前走了几步，将那些跪拜的村民一一推倒在地。 初小小看他推那些村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用力。 这说明，这些村民，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没用两分钟，卢温便将所有的村民推倒在地。 他朝初小小摊了摊手，“你现在都看到了，这里的人，全都死了。”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在他们身上，我看不到有任何的伤口。” “但是，他们确实都死了。” “如果我们不走，我们也会成为这里的一员。” 卢温朝初小小走过来，拉住了初小小的手，“趁现在，那可怕的东西还没有发现我们，赶紧走。” 初小小甩开了卢温的手，咆哮道：“我不走，我不相信他们全都死了。” 第94章 山村诡事(8) 卢温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初小小，“还不够明显吗？你要怎么才相信？” 初小小看着卢温颤声道：“要确定一个人死还是没死，有很多种方法。” 卢温道：“何永龙确认过了，我也确认过了。” “如果你还不相信，随便你。” “你想试，就快点试吧。” 卢温扭头朝门外走去。 听声音，很是不悦。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如果她要是卢温，恐怕早就发火了。 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虽然不是初小小要求他这么做的，但是这样对冒着生命危险帮自己的人，确实不合适。 但这可是几十条人命啊。 她蹲下来，伸手狠狠掐了一下离她最近的一个人的手臂。 初小小的指甲很长，再加上又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要把那人的手臂掐坏了。 那人也没什么反应。 初小小准备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 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怪叫声。 初小小抬头一看，便见到卢温一脸惊恐地跑进来，对初小小道：“快，快跑！” 初小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卢温惊恐的表情，还有祠堂外响起的怪叫，她也有些怕了。 慌忙起身朝门外跑去。 但是刚刚跑到一半，卢温忽然将门关了起来，并且闩上了门闩。 然后用躯体顶在了门后。 初小小还没来得及问他看到了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大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撞击大门。 撞击的力道显然很大，几乎都要被堵在门后的卢温撞飞了。 那扇大门此时也变得摇摇欲坠。 看样子随时可能会被撞倒。 “砰”的又是一声巨大的声响，初小小回过神来，连忙跑上前，跟卢温一起抵住了房门。 但是门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撞击的力道一下大过一下。 就算两人联合抵住房门，也有些挡不住。 卢温焦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初小小也有预感，这扇门被撞开，也是迟早的事。 她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卢温把目光看向了大堂。 “我一会喊一二三，我们一起松手，跑进祠堂里，我会把祠堂的灯打烂，你随便找个位置，躺在那堆尸体中间，装成他们中的一员。” 初小小点了点头，这或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肯定是唯一的办法。 “一、二、三…跑！” 初小小还有卢温一起跑进大堂里。 初小小直奔那堆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卢温直奔灯光开关。 就在初小小刚躺下的那一瞬间，“啪”的一声轻响，灯泡被卢温砸碎之后，大堂瞬间变得漆黑起来。 好巧不巧，此时的高空，正好有一片乌云挡住了月亮。 祠堂里，伸手不见五指。 初小小听到耳边传来轻微的细碎声，卢温此时也躺在了尸体堆里。 三秒钟之后，“哐当”一声巨响。 祠堂的大门被撞开，那两扇房门摔在地上，发出一阵很巨大的声响。 随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初小小闭着眼睛，不敢放平呼吸。 撞击大门的，是人？ 如果是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漆黑的夜色中，伸手不见五指。 初小小只能凭感觉。 她听到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进来的东西，似乎正在找东西。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 意味着，那个东西离她越来越近了。 初小小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不发出任何一丁点声音。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只手抓到了初小小的手臂，然后一路向上，顺着她的锁骨，摸向她的脖子，她的耳朵，她的脸。 然后停了下来。 那只手又急剧而下，原路返回。 最后抓住了她的手，猛地一把将她拽了起来。 初小小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她没有动，也没有反抗。 任由那个人将她拽起来，然后背在了背上，匆匆忙忙朝外走去。 初小小偷偷睁开半只眼，看到她此时已经来到了祠堂外。 挡住月亮的乌云已经散开了。 背着初小小的人正快步走着。 初小小将两只眼睛全都睁开，发现背着自己的人，似乎有些熟悉。 她再定睛一看，忍不住惊呼起来，“永龙学长？” 虽然她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是看他的头型，感觉就是何永龙。 何永龙见初小小醒了，将初小小放了下来，他大口喘着气，脸色煞白，精神很不好。 “我不是让你夜半三更不要出门吗？不是让你不要进祠堂吗？你为什么不听呢？” 放下初小小之后，何永龙对初小小就是一阵数落。 初小小认真看何永龙的脸，脸是何永龙的脸，声音也是何永龙的声音。 眼前这人，是何永龙无疑了。 初小小大脑一片混乱，长话短说，“是卢温进我房间，把我拉出来的，他还说，他碰到了你，你跟他说，村里发生了很可怕的事，让他赶快带我走，如果不走，我们就会死在这里。” 何永龙不可思议看着初小小，“小小，你在说什么胡话？卢温怎么会来我们村子？我根本没有见过卢温，也没有跟他说过让他带你走的话。” 初小小愣愣道：“难道他不是卢温？” 何永龙气得半死，“他是不是卢温，你认不出来吗？” 初小小哭丧着一张脸，“他脸被野猪抓烂了…” 那个卢温是不是真正的卢温，初小小一直都不确定，但是眼前这个何永龙，绝对是真的何永龙。 他说没见过卢温，就没见过卢温。 那么那个卢温说的所有话，都是假的。 初小小脑袋都要炸了。 “你糊涂啊，把我嘱咐你的东西，全忘了一干二净。” 初小小指着祠堂，一脸惊恐道：“祠堂里…死了好多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永龙焦急道：“祠堂里没有死人，你见到的也不是卢温，村里确实发生了一些很诡异的事，这些事，都是…” 初小小睁大眼睛，颤抖着手指着何永龙身后。 何永龙停止了言语，扭头看向身后。 只见月光下，祠堂门外。 那个假卢温正站在外面。 何永龙回过头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 “小小，听我的，先回房间，把房门锁死，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何永龙起身，冲还在发呆的初小小大吼，“快跑！” 随后回身朝假卢温冲去。 第95章 山村诡事(9) 初小小被吓坏了，她根本来不及多想。 反应过来之后，就往她住的那栋房子疯狂跑去。 还没跑到一半，她忽然听到了一声惨叫声。 初小小忍不住回头，便看到何永龙跟假卢温已经纠缠在了一起，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何永龙显然不是高大的假卢温的对手。 转瞬间便被假卢温按倒在地。 假卢温死死掐着何永龙的脖子。 何永龙的四肢在空中乱舞，但是就是没法挣开假卢温。 初小小的脚步越来越慢，很快就完全停了下来。 她内心非常焦灼，身后，何永龙还要假卢温的战斗不容乐观。 何永龙完全被假卢温制住，如果自己一走了之，何永龙会不会被假卢温掐死呢？ 自己不顾何永龙的死活逃离，自己就一定能逃得掉吗？ 这四处都是荒郊野岭，又能跑哪里去呢？ 躲在房子里就安全吗？ 初小小现在都不怎么敢相信那栋房子了。 在何永龙发出第四次惨叫声之后，初小小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转身朝何永龙的方向跑去，同时掏出了防狼喷雾跟电棍。 跑，就会输。 如果两人一起对付假卢温，那还能有一线生机。 况且她也不是赤手空拳，她还有秘密武器。 初小小跑动的动静，自然惊到了假卢温。 但是他压根没把初小小当回事。 依旧坐在何永龙身上，用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反倒是底下的何永龙反应激烈。 他双腿乱瞪，瞪得地上尘土飞扬，双手死死扣着假卢温的双臂，直到扣到手臂满是鲜血，但是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能使假卢温松开。 何永龙满脸通红，好像到了窒息的边缘。 他使出了最后一口气，艰难朝初小小吼道：“不是让你跑吗？你回来干什么？” 初小小没回话，她脾气瞬间也上来了，既然假卢温这么轻视她，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定要他付出代价。 她会让他知道，小瞧她是什么下场。 初小小打开电棍的开关，然后朝假卢温身上捅去。 然后，尴尬的一幕出现了。 假卢温没有预想中的被电倒地。 初小小以为自己没按中开关，又连忙多按了几下。 但是电棍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仅假卢温，地上的何永龙都惊呆了。 两人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初小小。 初小小都快急死了，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为什么打不开？ 她来的时候，还检查了。 电棍电量充足。 不会是坏了吧？ 这什么劳什子玩意，一百年不用一次，危急时刻用到的时候，掉链子了？ 假卢温看着初小小问道：“你在干涉么？” 初小小将电棍收起来，另一只手迅速抽出了防狼喷雾，然后对着假卢温就是一阵狂喷。 她也不管这玩意是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但是按了几下之后，初小小并没有闻到呛鼻的辣椒味。 防狼喷雾上有说明书介绍。 方圆一百米之内，只要喷一下这玩意，都得驱散人群。 为什么初小小都按了五六下了，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假卢温抹了抹没有被包裹进去的半张脸。 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他神色古怪看着初小小，无奈问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初小小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电棍坏了，她勉强能相信，但是这防狼喷雾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没有作用？ 电棍坏了，难道防狼喷雾也坏了？ 初小小朝手上喷了一点，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有点辣味，但是辣味并不多。 非常淡，淡不可闻。 她出门之前，虽然没有检查防狼喷雾，但是防狼喷雾的味道，绝对不可能那么的淡。 到底怎么回事？电棍坏了，防狼喷雾也出现了问题。 至始至终，这两样东西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范围。 她还在想着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然而假卢温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他此时已经被初小小白痴一样的行为激怒了。 他从何永龙身上起来，然后一只大手朝着初小小脖子伸来，死死掐住了初小小的脖子。 假卢温的力气相当的大，他只用一只手掐初小小，初小小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那只手，就好像是铁手一样。 死死钳住她的脖子。 初小小伸手拍打，指甲在她手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但是假卢温就是不放。 初小小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视线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 看假卢温，都出现了叠影。 就在这关键时刻，何永龙因为假卢温的分心，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起身之后，就来勒假卢温的脖子。 怒吼道：“放开她！” 但是假卢温充耳不闻，手上的力气非但没有放松，反而越来越用力。 看样子，不把初小小掐死誓不罢休。 何永龙都要疯了，他疯狂勒，疯狂打假卢温，逼迫他放了初小小。 没有镜子，如果有镜子的话，初小小就会看到，她此时的脸色已经成了黑色的猪肝色。 额头上的青筋更是根根暴起。 初小小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也慢慢涣散。 难道，就要死在这了吗？ 这一刻，初小小脑海里闪现过无数个画面。 但是大多都是混乱不堪的。 “砰”的一声响响起，初小小眼前的模糊人影好像倒下了。 她隐隐约约感到来自脖子处的窒息感消失了，瞬间就抽走了。 但是她身上还是使不出一丁点的力气。 又是“砰”的一声沉闷的声响，初小小感觉自己倒下了。 她的头撞到地上，本就迷糊的大脑，顿觉更加的迷糊。 她想挣扎着站起来，但是尝试了几下，还是摔倒了。 她努力睁开眼睛，但是眼前的画面，呈现在她眼里，并不清晰。 就好像有什么蒙住了她的眼睛。 初小小只能隐约看到，假卢温爬了起来，又跟何永龙扭打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是被假卢温掐的时间太久了，还是刚刚摔得那一下，把脑袋摔晕了。 她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 眼前模糊的两人的倒影在她眼里变得越来越小。 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初小小晕了过去。 第96章 山村诡事(10) 再醒来的时候，初小小觉得头疼欲裂。 她睁开眼睛，熟悉的绿色天花板，熟悉的窗户，熟悉的床，熟悉的小房子。 初小小惊讶地发现，自己此时就在何永龙父母的房子里。 她此时躺在地上。 她摸了摸头，觉得头很疼。 她头疼的原因，好像是从床上掉下来，摔到了头？ 初小小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距离自己三步远的梳妆台上，放着她的背包。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折叠刀安安静静躺在她的口袋里。 初小小从地上爬起来，将自己的背包打开。 背包里的所有东西，跟她记忆里的摆放一模一样。 电棍还在，防狼喷雾也还在。 她鬼使神差将电棍拿了出来，然后按下了电棍的开关。 电棍的那头，瞬间爆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那一道道蓝光，触目惊心。 电棍很显然，是好的，完全可以工作。 初小小放下电棍，随后又将那瓶防狼喷雾拿了出来。 她摇了摇防狼喷雾，从里面的液体撞击瓶体传出来的声音来看，防狼喷雾是满瓶的。 她随后又将防狼喷雾的盖子打开，刚刚打开盖子，还没有凑近闻。 顿时一股刺鼻的辣椒味冲鼻而来，初小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连忙将瓶盖盖上。 她将防狼喷雾默默放回背包里。 随后接着从窗外照进来的惨白的月光缓缓走到房门后。 走到门后，她伸手摸了摸门闩。 此时的门闩，正紧紧卡在门后。 初小小记忆都混乱了。 难道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何永龙的水蛭脸是个梦，假卢温也是个梦？ 不然她真的解释不了，为什么电棍是好的，防狼喷雾也没什么变化，门闩也是完好的。 门闩只要从门后闩上，不可能有人能从外面打开房门。 可如果是梦，为什么，梦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呢？ 她甚至能清晰感到疼痛。 她掐自己的时候，有痛感，假卢温掐她脖子的时候，也有痛感。 初小小拿出手机一看，凌晨三点半。 还是没有信号。 她走到窗外，从窗户缝隙往外看去。 窗外什么也没有。 她回到床上，半躺在床上。 她现在根本分不清，经历的这些事，究竟是不是梦。 这短短的一晚上，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可能真的是个梦吧，还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天就亮了！” 初小小喃喃自语，自我安慰。 “不能再睡了，三个小时，熬熬就过去了。” “只要不睡，就不会做梦！” 初小小用力搓了搓脸，嘴上说着不睡，但是阵阵困意却如潮水般袭来。 她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有从床上掉下来过。 这还是睡觉的时候，第一次从床上掉下来。 她睡的得有多死啊？掉下床都不知道？ 初小小使劲掐自己的手，不让自己睡。 寂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了一个刺耳的声音。 “你觉得这是梦？这不是梦！” 初小小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缩在床角，恨不得像壁虎一样，爬到天花板上。 “谁？是谁在说话？” 那个尖锐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很清晰，还很耳熟。 仿佛就在耳边。 梳妆台下，缓缓钻出了一个人影。 人影钻出来之后，背对着初小小。 看身影，看不出来那人是大是小。 因为他身上披着一件长袍。 长袍将他浑身上下都盖住了。 他蹲在地上，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是初小小已经快要吓破胆了。 得亏她胆子大一些，胆子小一些的人，可能直接被吓死了。 三更半夜，房间里冷不丁响起一个人的声音，那个人藏在她房间多久了？他为什么会藏在这里？ 想到这些，就会感到窒息。 “你是谁？” 初小小掏出了折叠刀，对着人影。 掏出折叠刀出来的那一刻，初小小都顿住愣了一会。 因为这一幕，似曾相识… 人影说道：“我是何永龙。” 初小小骂道：“你是个屁何永龙？” “你说那不是梦？” 人影道：“不是。” 如果不是梦，初小小都经历了什么？ 脸上布满水蛭的何永龙？满祠堂的死人？脸被抓烂的假卢温？ 可是完好如初的电棍还有防狼喷雾又是怎么回事？ 初小小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她崩溃了，怒吼道：“这一切究竟是这么回事？我没有惹任何人，我就是来做好事，住一晚而已。”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天一亮，我就走了，就离开了，求求你，放过我行吗？” 人影“咯咯咯”笑出了声，“你没做错什么，也没有惹任何人，但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就像开车，你以为你遵守交通法规就行了吗？你不撞别人，别人也可能会撞你。” “你没做错事，不代表你能一辈子安全。” 初小小哭了，“你到底要怎样才会放过我？” 人影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想救何永龙，就仔细回忆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救何永龙的方法，全都藏在了你今晚的遭遇里。” “破局的关键，就只有一个。” “你没有做梦，今晚你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能不能救何永龙，就靠你了。” 初小小完全听不懂人影说什么，“你什么意思？你把何永龙怎么了？” 人影站起身来，依旧背对着初小小。 “何永龙怎么了，明天你就知道了。” “记住我的话，只有你能救何永龙。” 说完，人影朝门外走去，他拉开门闩。打开门，就这么走出了房门。 走之后，还不忘帮初小小把房门关上，来一句暖心的关怀。 “趁着天还没亮，好好补个觉。” 初小小颓然坐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 这都是什么事？ 她以为真实发生的事，最后觉得是梦，她觉得是梦，又被告知这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事。 初小小正在脑海捋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忽然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不香不臭，就是一种淡淡的果香味。 很轻微。 为了弄清楚这是什么味道，初小小还大口大口吸了几口。 但是最后没分辨出是什么味道，却觉得越来越困乏。 她想起了人影临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趁着天没亮，好好补个觉。 初小小无力从床角滑落，倒在床上。 原来这句话，不是什么关怀的话。 第97章 山村真相(1) 初小小意识慢慢模糊，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初小小是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惊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 醒来的第一时间，初小小就是看手机。 此时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她动了一下，浑身哪都觉得酸痛。 大脑里的信息如潮水般涌来。 她捂着头，觉得头疼无比。 昨天晚上，发生了多少事？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漫长的一夜过去了。 但虽过去了，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开心。 门外剧烈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断断续续的喊叫声响起。 “初小姐，你醒了吗？开开门，出事了。” “初小姐，不知道你听不听得到，听得到，能出来一下吗？” “初小姐，对不住了，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只能破门而入了。” 初小小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穿着，下半身休闲长裤，上半身是一件长袖衬衣。 倒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就是单纯觉得，外面的人破门而入，自己像个木头一样坐在床上，很尴尬。 她连忙出声道：“我听到了，我这就出门。” 门外回道：“好的，但是还是麻烦初小姐快一些。” 初小小下了床，穿了拖鞋就跑去开门。 但是等她走到门后就要伸手去拉门的时候，她看着门后的门闩瞬间愣住了。 门后的门闩，并没有插在门上。 这说明昨晚发生的事，是真的！ 初小小拉开房门，便看到门外站了密密麻麻的村民。 为首一个，是何永龙的大伯。 早上十点，阳光已经很毒辣了。 初小小抬手挡了挡阳光，诧异地看着门外的村民，下意识说道：“你们…不是死了吗？” 何大伯还有为首几人面面相觑。 “初小姐，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不是好好的吗？死什么死？我们没仇吧？犯不着咒我们吧？” 初小小连忙捂嘴，村子里，对死亡话题都是很敏感的。 她想起了最后一次昏迷之前，那个人影说的话。 她昨晚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么她昨晚在祠堂里看到的那幅诡异场景，那也是真的。 全村的村民都跪在了祠堂里，一动不动，就跟死了一样。 初小小偷偷瞄了一眼地上，地上有人影，说明他们是活人！ 他们站在这里，就意味着，昨晚他们根本没死 昨晚她准备验证他们的死活的时候，假卢温忽然冲了进来，她根本没能去验证，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 现在回想，假卢温根本就是故意的，她不知道假卢温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但是他当时肯定不会让初小小去验尸的。 很容易就露馅了。 初小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大伯，我还没睡醒，说错话了，不是诅咒你们，你们是永龙的家人，我咒你们干嘛呢？” 何大伯脸色恢复了一些，但是还是有些难看。 他叹了一口气，“初小姐，出事了。” 刚在里面，初小小就一直听他们喊出事了出事了。 她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何大伯道：永龙他，失踪了，不见了。” 初小小“啊”了一声，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什么情况啊？这不是在玩她吗？ 现在她已经完成了何永龙交给她的任务。 走之前，跟何老爷爷打声招呼，他们之间的交易就结束了。 按照约定，他要第一时间告诉她，满春是谁？怎么样才能找到满春。 结果现在何大伯跟她说何永龙失踪了，这不是玩她吗？ 初小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什么时候不见的？怎么不见的？” 何大伯摇了摇头。 “今天早上去叫他起床喝粥，发现他没在他房间里。” “手机衣服钥匙鞋子什么都还在，就是不见人。” “我们找遍了村里的每一寸角落，都没有找见他。” “就差你这里没有找了。” 初小小让开了一条路，“他没在我这儿，我也是刚醒。” 何大伯往里看了一眼，没有进去。 “你是她女朋友，你觉得他会去哪里？昨晚，他有没有来找过你呢？” 吹小小摇了摇头“如果在城里，我或许还可以告诉你，他去了哪，但是现在是在村子里，村子里的一切，你们比我更熟悉吧，我怎么会知道他去了哪里呢？” “昨晚…” 初小小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如实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何大伯。 包括凌晨三点半，那个人影出现在她房间时，对他说的话。 她本来想隐瞒，或者是挑一些重点来说，但是她现在的大脑，实在不允许她这么做。 至于隐瞒，就更不行了。 何永龙本来就不是她的男朋友。 她跟他也不是什么要好的朋友。 没必要隐瞒。 从村民脸上焦急的表情来看，他们很担心何永龙的安危。 说完之后，场面静止了十几秒钟。 就在初小小以为，是不是他们觉得初小小编的故事太离谱的时候。 何大伯竟跪倒在了初小小面前，就差抱着她的大腿痛哭流涕了。 “初小姐，求求你，一定要救救用永龙啊，永龙不能出事啊，他要是出事，我怎么跟他爹交待啊。” 身后那十几个村民，或许多多少少也都跟何永龙家里有什么亲戚关系。 此时一窝蜂聚了上来，将初小小围在正中央。 七嘴八舌的求初小小救何永龙。 初小小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们真的一点也不考虑初小小说的事的真实性吗？ 竟然没有提出一点质疑。 初小小示意大家安静，将何大伯扶了起来，“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你们相信我说的？这种事情也就是我亲身经历我才信，但凡没有亲身经历，打死我也不相信，你们就不觉得扯？不觉得离谱吗？就不…” 初小小话还没说完，何大伯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初小姐，你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们村里都发生了什么。” “你说的那些，还不算离谱，更离谱的事，我们都遇到过。” “我们相信你说的，因为，我们都经历过。” “求求你，救救永龙，我…我给你跪下了。” 第98章 山村真相(2) 说罢，何大伯又跪了下来。 这可把初小小吓坏了，连忙扶起何大伯。 “大伯，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下跪啊，这不是折我寿吗？” 何大伯这一回却怎么也不起来。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觉得昨晚她经历的那些事情就已经够离谱的了。 他们经历过比她昨晚经历的还要离谱，她根本不敢想象他们都经历了什么。 初小小不想管这些事，她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像昨晚一样，那么期待天亮。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想逃离这个村子，如果不是夜晚，她早就跑了。 她跟何永龙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她没有义务管何永龙的死活。 但是偏偏何永龙不见了，而且也还没有将满春的秘密告诉她。 她为了满春，跟何永龙来到这里。 眼看着就要弄清楚满春的秘密了。 结果人不见了。 人不见了也就算了，关键是现在还有生命危险。 有生命危险就算了，更要命的是，他的安危此时已经跟初小小绑定在了一起。 最最让她接受不了的是，她是唯一一个能救何永龙的人。 她不信自己是救何永龙的关键。 但是不管她信不信，眼前这些村民信了。 她如果撂摊子不干，不管何永龙，那么这些村民，会让她离开这个村子吗？ 而且就差最后一步了。 就要弄清楚满春是谁，怎么才能找到满春了。 如果现在放弃，她做的所有努力，受的所有苦都白费了。 所以于情于理，她此时都没法独善其身。 她叹了一口气，只好道：“何大伯，我答应你，你先起来吧。” 何大伯起来之后，不停拉着初小小的手道谢，“谢谢你初小姐，你真是大好人，女菩萨。” 初小小赶紧制止住何大伯，这些帽子，她可承受不起。 “大伯，既然村子最近发生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为什么你们不报警呢？” 何大伯叹了一口气，一脸愁容，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要是传出去，我们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啊，这不得成为茶余淡饭后的笑点吗？” 初小小感到很无奈，何永龙吐槽说他们村迷信守旧的时候，她没什么感受。 现在，她能理解何永龙说这些的时候，是有多无奈了。 何大伯接着道：“而且，就算报警了，警察来了，也找不到什么线索啊，这种事，自己没经历过，说出去谁会信啊？” 初小小想想也是。 但是她觉得，他们之所以没报警，还是害怕村里所有坟墓都被掘了，尸骨全都不翼而飞被外人知道谈论。 现在何永龙失踪了，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也不是报警。 报警，意味着什么都瞒不住了。 特别是在知道初小小能救何永龙之后，就更不会报警了。 她在农村生活过，也是能理解老一辈人，他们有些思想固化有多严重。 初小小道：“大伯，虽然那个人影说我是唯一能救永龙的人，但是我没什么信心，你们也不用对我抱有太大的期望…” 何大伯这么一听，当即又要跪下来。 初小小眼疾手快，在他跪下来的时候，连忙用手扶住了他，并大喊道：“我一定尽力，尽我最大的努力，我的意思不是说不救，而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何大伯这才没继续下跪。 他老泪纵横，“可以可以，我们一定会无条件配合初小姐，初小姐想要我们往东，我们就往东，让我们往西，我们就往西。” 初小小摆了摆手，倒不是要他们当牛做马… 她主要想了解的是，那些她不知道的村里的人啊事啊。 她初来乍到，除了何永龙，谁也不认识。 如何能在这茫茫大山里找到何永龙，其实主要还是靠他们。 她其实现在已经有了方向。 既然昨晚那人影跟她说，想要找到何永龙的关键，就在初小小经历的那些事情当中。 那她就从她昨晚经历的那些事情入手。 逐一分析，直到找到何永龙。 初小小在分析之前，打算先问他们一个问题。 “大伯，你们今天早上醒来，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你们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家床上，还是在祠堂里？” 何大伯说，他们经历过的事比初小小遇到的还要匪夷所思。 那么假如他们醒来，发现全村人都躺在祠堂里，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 这个问题对于初小小来说，很重要。 何大伯道：“我们醒来的时候，发现在自家床上啊，不是在祠堂。” 初小小又问道：“那你们对昨晚去过祠堂有印象吗？” 不止何大伯，在场的所有人都摇头。 “没有，睡眠质量很好，一觉到天亮。” 初小小点了点头。 从昨晚她听到的第一次敲门声开始入手。 她听到敲门声开门的时候，门后的门闩是闩起来的。 她晚上睡觉之前，有检查过门闩是不是闩上的。 门闩从里面闩上，外面无法打开。 所以第一次，假冒何永龙那家伙，想要进来，只能骗初小小。 他成功骗到了初小小。 想到这里，初小小忍不住皱眉。 初小小为什么会开门？就是因为她认为，敲门的人是何永龙。 她如何确认的呢？ 通过问一些只有她还有何永龙知道的事，来确定的。 假何永龙对于初小小提的问题，对答如流。 包括他们第一次相识的时间地点，他们的感情状态，甚至初小小还有何永龙的假情侣关系。 假何永龙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呢？ 理论上，他能回答出那些问题的答案，肯定是何永龙。 但事实却是，他根本不是何永龙。 不是何永龙，却知道何永龙如此隐私的私事。 只有一种可能了。 初小小看向何大伯，问道：“大伯，永龙小时候在村里生活了多久？又是什么时候去城里生活的呢？” 何大伯道：“初中毕业之后，他就跟他爸妈去了城里生活，在此之前，一直在村里生活。” 初小小又问道：“那他在村里有什么好朋友吗？非常好的关系的朋友，以前很好，直到现在还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的朋友，都有哪些。” 第99章 山村真相(3) 何大伯想了想道：“哎哟，还有不少呢。” 初小小道：“他玩的最好的那一个人，是谁？” 初小小觉得，还能再把这个范围再缩小一点。 按照正常逻辑，能把如此隐秘的事情告诉他人，除非这个人是他的亲人，或者是他很要好的朋友。 偷挖全村坟墓的人，昨天晚上伪装成何永龙以及卢温的人，肯定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人，还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他有极强的模仿他人声音的能力，他装成何永龙的时候，只需模仿何永龙的声音就行了，何永龙的脸他模仿不了，那就用其他东西遮挡起来。 他用了水蛭，初小小最恶心的东西。 他用水蛭做了一张类似面膜的罩子，然后套在上面。 他为什么用水蛭呢？用其他东西不行吗？ 因为他知道初小小最害怕的东西就是水蛭。 他怎么知道的？ 何永龙告诉她的。 何永龙愿意把关于初小小的一切都跟他分享，什么都跟他说，说明他绝对是他最好的哥儿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何永龙肯定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因为是他最好的哥儿们绑了他。 而且他还特地给初小小留了话，要初小小救他。 何永龙把自己什么事情都说给他听，他知道她不是他真正的女朋友，自然也知道了初小小跟何永龙的交易。 那也自然知道了满春的秘密。 他知道初小小肯定会去救何永龙的。 很明显，他绑架何永龙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伤害何永龙。 相反，他们的感情甚至不会因为这一次绑架有什么变化。 初小小好像知道，他为什么在假扮何永龙的时候，在脸上挂满水蛭了。 因为初小小害怕，恶心水蛭。 他那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 就是为了恶心初小小。 何永龙在追求初小小的时候，初小小拒绝何永龙拒绝了多少次？很多很多次。 这些，何永龙的好哥儿们肯定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他借此机会，相帮何永龙出一口恶气。 包括在假扮卢温的时候，初小小看到的卢温的脸，已经毁了一大半，看起来触目惊心。 但是那并不是真的。 他假扮何永龙进房门的时候，初小小昏迷了一次。 也就是在初小小昏迷的时候，他利用初小小的指纹，解锁了初小小的手机，在手机里，他看到了卢温的照片，听到了卢温的声音。 也从她跟卢温的一些聊天记录里，了解到了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所以他在回答初小小的问题的时候，也能对答如流。 初小小跟何永龙之间发生过的事，他是从何永龙那里得知的。 初小小跟卢温之间的事，他是从初小小手机获知的信息。 所以他能轻松模仿出卢温的声音，但是脸是没法变成卢温的。 所以他做了个假头套，盖住了大半张脸。 剩下的小半张脸，看谁都像。 有意思的就在这里，他在装成卢温的时候。 把卢温的大半张脸都搞得血肉模糊，故意丑化卢温，其实也有一丝诅咒的意味。 是不是也是在替何永龙出气呢？ 卢温抢走了他的好兄弟的女朋友，还把他打了一顿。 他对卢温，肯定也是恨之入骨的。 初小小越往深处想，越清晰。 想到这，其实事情已经很明朗了。 何永龙的好哥儿们昨晚做的一切，其实原本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初小小，绑走何永龙的人，就是在这个村子里何永龙最好的哥儿们。 水蛭脸，假卢温，包括后来在祠堂看到的一切，其实不过是他帮何永龙出恶气惩罚她的手段罢了。 当然，这些惩罚，是顺带的。 真正目的，还是想告诉初小小，是谁，绑走了何永龙。 而绑走何永龙的人，就是这一段时间以来，闹得村里鸡犬不宁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就涉及到两个最关键的问题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把村里搞得鸡犬不宁？又为什么要绑走何永龙？全村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指定她去救人呢？ 第一个问题，初小小现在还无法解答。 但是第二个问题，她隐约知道为什么。 何大伯说，村里这段时间，更离谱的事情都时有发生。 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那个人其实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村民们什么？向他们表达什么呢？ 只是他们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初小小作为一个外来人，跟村里思想守旧固化的老人比，思想上肯定是天壤之差。 这或许才是他选择初小小的原因吧。 初小小长出了一口气，她这一趟，代价真不小啊。 何大伯想了想，转向身后，跟村里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很显然，何永龙跟村里谁最好，他也不是很清楚。 如果只是让他说出，跟何永龙关系最好的人，都有哪些，他可以说出来。 但是现在初小小问的是，关系最好的那一个。 何大伯还有村民用他们的方言沟通，初小小也听不懂。 因为眼前的很多村民，虽然能听得懂普通话，但是并不会说普通话。 讨论了大概四五分钟的样子，终于讨论出结果了。 何大伯说道：“在村里，他跟何大明关系最好。” 初小小挑了挑眉，“确定吗？” 何大伯点了点头。 初小小又问道：“关系好到什么程度？” 何大伯道：“同穿一条裤子的交情，小时候，永龙去河边玩水，然后脚抽筋，差点就淹死在了，何大明路过，跳下去把他救起来的，何大明，救过永龙的命。” “从那时候开始，永龙就把何大明当成亲大哥一样，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却胜似亲兄弟。” 何大伯好像猜出了点什么，“初小姐，不会吧，是何大明绑架了永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何大伯死死摇头，“谁都有可能绑架永龙，但是何大明绝对不可能。” 初小小道：“为什么不可能？就因为他们关系好吗？” 何大伯道：“是的，他们关系真的很好，何大明怎么可能绑架永龙呢？” 第100章 山村真相(4) 初小小笑了笑，没有回答何大伯这个问题。 她只是猜测而已，也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绑走何永龙的就是何大明。 初小小继续问道：“这个何大明，他怕水蛭吗？” 听闻此话，在场所有村民都笑了出来。 “初小姐，你是城里人，可能不知道，我们村里人，从小就在农田长大的，说吃饭睡觉都在田埂上，那也是一点也不夸张。” “怎么会怕水蛭呢？” 初小小撇了撇嘴，水蛭这种东西，在她眼里，就是世界上最恶心的生物。 哪怕从小跟它睡到大，也还是一样的恶心，害怕。 这跟经历过多少次没有关系的。 “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何大明这个人怕不怕水蛭。” 何大伯摇头，“不怕。” 初小小点了点头，何大明不怕水蛭，才敢抓水蛭。 如果像她一样怕水蛭，别说抓那么多水蛭了。 看一眼都瘆得慌。 初小小接着问道：“大伯，村子附近有什么池塘或者水库吗？” 初小小没在村子里看到池塘，也没有看见水库。 何大伯道：“有池塘，也有水库，不过不在村子里，距离村子有些距离。” 初小小又问道：“那这些池塘水库，有水蛭吗？” 她记得以前在她外婆的村子里，池塘水库甚至是水田小溪，都一大堆水蛭。 小时候，她基本不怎么敢玩水。 但是后来农药使用过度，水蛭都少了很多。 何大伯道：“有，还不少呢，我前两天才刚被咬了。” 何大明不怕水蛭，并且村子里有可以捕捉到水蛭的地方。 何大明的嫌疑，又加大了几分。 如果何大明是个很害怕水蛭的人，并且村子里没有捕捉水蛭的条件。 那么就说明不是何大明绑走何永龙的。 必须要完全证明，绑走何永龙的人，就是何大明，才好找何永龙。 何大明第一次进初小小的房间，在她昏迷之后，将初小小搬到床上，然后复原一切。 随后离开房间。 初小小以为碰到水蛭脸是个梦，其实不是梦。 她睡觉前也确实闩了门闩，但是何大明出去又进来了。 他出去的时候，没有人在门后闩门闩。 这才能合理解释，为什么何大明只用钥匙就开门进来了。 他骗初小小跟她走，初小小鬼使神差跟他去了祠堂。 这似乎也是何大明的报复。 因为村里的祠堂，是不允许外人闯入的。 他是不是想骗自己去祠堂，引起村民的愤怒，利用村民惩罚她呢？ 有这个可能。 但是初小小更好奇的是，他是如何让全村人失去意识？把村民搬去祠堂，村民第二天醒来一点感觉也没有的？ 初小小问道：“何大明身材很高大？力气很大？” 何大伯道：“一米七五吧大概，也不算多高，但是农村出身嘛，从小下地干农活，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力气很大。” 那这点特征也符合了。 何大明若是手无缚鸡之力，如能能将全村村民抗到祠堂？再扛回去？ 初小小认真问道：“这个何大明，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何大伯眉头皱了皱，随后在身后的人群里寻找什么，最后将实现落在了一个老爷爷身上。 接着又用方言问了老爷爷几个问题。 问了老爷爷之后，似乎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于是又问了好几个人。 最后，何大伯转向初小小，道：“他大学毕业之后，在外工作，很少回来，他好像是个医生？不过不是给人看病的，而是给动物看病的，具体也不太懂，动物看病？给什么动物看病呢？动物也需要看病吗？不会是动物园吧？” 初小小幽幽吐了一口气，看来她猜的不错。 “应该是宠物医生，给宠物看病的。” 何大伯满脸疑惑，“宠物医生？” 宠物市场也是一个很大的市场，这个行业也因此衍生了宠物医生这种职业。 人生病了有医生看病，宠物生病了，自然也有宠物医生看病。 初小小没养过宠物，但是程念养过。 宠物看病可贵了，比人都还贵。 她以前也想养来着，但是一听程念说，看个感冒而已，就花了几千块，吓得她连忙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感冒顶多吃十几块钱的感冒颗粒。 一只宠物感冒，就要花几千。 这到底是宠物还是祖宗啊？ 程念当初还嘲笑初小小，说什么这在宠物行业里，都是很正常的。 收费贵，在程念观念里，已经成了这个行业的常态。 初小小稍微提出一点质疑，就被程念反驳得“体无完肤。” 她那时候才知道，其实宠物，也算奢侈品。 如果把其当做奢侈品，那也就能理解了。 不过跟何大伯他们肯定解释不了，他们不会理解花几千块钱买一只猫狗，看一次病花几千块钱的。 “是的，宠物医生，就是给动物看病的，比如说谁家里的猪啊牛啊生病了，可不得打针吃药嘛？” 何大伯恍然大悟，“那不就是兽医吗？” 初小小笑道：“没错，就是兽医。” 何大明是一个宠物医生，宠物医生平常的工作，给宠物看病。 城市里的人养的宠物，基本上都是猫跟狗。 猫跟狗跟人一样，会生病，有些病，也需要动手术治疗。 何大明作为一个宠物医生，平常自然也没少给宠物做手术。 做手术，那必然会用到一种东西。 麻醉药。 初小小记得听程念说过，她那时候给她养的狗做绝育手术。 当时就说过了麻醉的问题。 总体来说，麻醉有两种方式。 注射麻醉还有呼吸麻醉。 前者是直接将麻药打入静脉，但是有缺点，手术之后，宠物苏醒比较慢，有一定的风险，优点是比较便宜。 呼吸麻醉是采用将麻药雾化成气体导入宠物的呼吸道里，让宠物吸入麻醉，以此达到麻醉的效果。 这种呼吸麻醉，比较安全，苏醒比较快，但缺点就比较贵。 何大明有机会接触到麻药，也知道怎么使用麻药。 初小小想到了凌晨三点半，在床上闻到的那股淡淡的果香味。 初小小拿出手机，等手机有信号网络的时候，在网上查了查麻药的味道。 最终她锁定了一种名为“异氟烷”的麻药。 这种麻药，就有淡淡的果香味。 那么，所有可疑的点都得到了合理解释。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何大明。 第101章 山村真相(5) 初小小在闻到那股淡淡的果香味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很显然是何大明利用“异氟烷”制成了气体，吹进了房间里。 初小小吸入了雾化后的麻药，相当于做了一个呼吸麻醉。 还有祠堂里，初小小见到的画面，也可以合理解释了。 何大明用麻药麻翻了全村的人，然后将他们搬到了祠堂。 初小小看向何大伯道：“大伯，永龙跟我说过，村里的祠堂，如果不是本村村民，禁止入内，我昨晚进去了，你们不会怪我吧…” 初小小在跟何大伯他们说她昨晚的经历之后，他们没说什么责怪的话，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要先把事情说清楚。 她只想事情结束之后，尽快离开这个村子。 何大伯说道：“祠堂一般情况之下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但是你进去，也是无心之失，不是你的本意，我想老祖宗在天之灵，也不会责怪你的。” 何大伯说着，又转身向村民用方言复述了一遍。 那些村民听了何大伯的话之后，纷纷摇头。 很显然，没有人因此责怪初小小。 初小小松了一口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大伯转过身来之后，问道：“初小姐，这所有的事，真的是何大明干的？” 初小小问道：“何大明在村子里吗？” 何大伯摇了摇头，“不在，他已经一年多没回来了。” 初小小陷入了沉思。 何大明已经一年多没回来了，并不意味着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他并不是没回来，只是回来了，他们不知道而已。 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何大明搞的鬼了。 但是还需要弄清楚最后一件事。 何大明的目的是什么？ 不管是谁，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就像何大明捉弄初小小一样，他跟她根本就不熟悉，无冤无仇，为什么捉弄她呢？ 因为他要给他的好哥儿们出一口恶气，替他的好哥儿们教训初小小。 何大明装成死去的人，把村里搞得鸡犬不宁。 把村里的坟墓都挖开，把里面的尸骨都偷走。 肯定也有一个理由。 他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初小小又问道：“何大伯，何大明这个人，他怎么样？能给我详细介绍何大明这个人吗？我需要知道有关何大明的所有信息，注意，是所有的。” “这…” 何大伯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初小小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之所以为难，不是因为初小小要详细的何大明的信息。 而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 初小小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何大伯道：“大伯，何大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找到永龙很重要，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瞒着不说，那找不到永龙，可不要怪我了。” “要怪就怪你，因为是你不配合我。” 何大伯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这个帽子给他扣的，他承受不起！ 关于何大明，他确实有一些“难言之隐。” 但是也不是真的不能说。 初小小都要给他扣高帽了，他不说不行。 “我说我说。” 何大伯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缓缓道：“大明这个孩子，其实是个可怜人。” “他没有兄弟姐妹，他爷爷奶奶走得早，是他爸妈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长大的。” “他爸妈对他没得说，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留给他，赚到的钱，除了日常的开支，全都拿来供大明上学了。” “大明这个孩子也争气，高考，考了个重点大学。” “具体工作内容我们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工资挺高。” 初小小撇了撇嘴，现在一只宠物看病都那么贵，宠物医生的工资能低吗？ “大明这个孩子比较懂事，即便工资高，也不会乱花钱，他很省，几年下来，存了不少钱，听说再存点，就在城市买房，然后把他爸妈都接到城里去住。” “他们这一家人丁单薄，他没有兄弟姐妹，他爸爸妈妈也没什么兄弟姐妹，算三代单传吧。” “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爷爷的堂兄弟了。” “不过这关系也比较远了，总的来说，在村里基本没什么亲戚，所以他爸爸妈妈也愿意跟他出去。” “就等他在城里买好房，接他们出去了。” “两老在村里逢人就说，说他们的儿子出息了，都为他们的儿子感到骄傲。” “也确实，大明确实有本事。” “但是有些人，注定是劳累命，你不信命不行。” “就像大明的父母，根本没有享福的命。” “大明已经买了房，眼看再过几个月，等新房装修好了，就可以接他们出去了，他们辛苦了大半辈子，眼看着马上就可以享福了。” “结果就在这节骨眼上，出事了。” 初小小其实事先已经有了预感，村子里谁对何大明最熟悉？ 首先肯定是他的亲人。 他在询问何大伯关于何大明的信息的时候，何大伯没有把他的亲人找来，尤其在知道何永龙的失踪跟何大明有莫大的关系的时候，依旧没有去找，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他的父母，出了什么事？” 何大伯叹了一口气，“去年，大明回来过年，那时候，村里人还跟他爸妈开玩笑，这是他们在村子里过的最后一个年了，没想到，最后一语成谶，真的是他们过的最后一个年。” “有些话，还是不能乱说啊。” “去年大年二十九，大明的爸妈给大明特意做了一道菜，小鸡炖蘑菇。” “那是大明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也是我们这里很常做的一道菜。” “因为每家每户都养有鸡，蘑菇随地可摘，这荒山野岭，下过一场雨，蘑菇就会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食材获取方式相对简单。” “还有一点，小鸡炖野蘑菇，味道确实不错。” “自家养的散养鸡，野生的蘑菇。” “真的很好吃。” “那晚，好巧不巧，大明头疼，吃了两片药，饭都没吃，就睡觉了。” “那小鸡炖蘑菇，大明没有吃，他爸妈吃了，结果就出事了。” “不知道大明父母老眼昏花了还是怎么的，摘错了蘑菇，他们摘回来的蘑菇，有毒。” “刚吃下去，没一会两人就有反应了，又拉又吐，面色发黑，口不能言，模样很可怕。” “大明就借了一辆摩托车，送两位老人去镇上的医院。” “可能老天真的想收走大明父母，还没出门，就电闪雷鸣，下了瓢泼大雨。” “你昨天来我们村，也看到了，来我们村的路，很难走，下雨之后，更加泥泞，原本去镇上只需要花两三个小时，下雨之后，可能五六个小时都到不了。” “摩托车都走不了。” “村子里又没有小汽车，就算有小汽车，小汽车也开不进来。” “就这样，大明的父母还没有出村子，就死在了半路。” “大明父母死之后，大明很伤心，他本来跟他爸妈的感情就好，他们又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几岁。” “我们看着都心疼不已，但是却也无能为力。” “在葬了两位老人之后，大明就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家就在村西，你要想去看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不过已经荒完了，院子的杂草没有人打理，现在已经几乎有半个人那么高了。” 初小小看着何大伯，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村民。 初小小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他们原先都把视线放在初小小身上。 但是当看到初小小看他们的时候，他们很不自然地收回视线，躲避了初小小投过去的视线，似乎很怕跟初小小对视。 但是看向何大伯，何大伯却不怕初小小的直视。 初小小不是什么心理医生，但是这么明显的反应，她还是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初小小轻咳了两声，看着何大伯，故意表现出一副很遗憾很可惜的表情，叹气道：“大伯，你口口声声说想救永龙，为了永龙，连尊严都不要了，向我这么一个小辈下跪，我看啊，都是假的，你根本不想救永龙。” 何大伯瞬间变得激动起来，脸色都憋红了，“胡说，我是永龙的大伯，永龙是我的侄子，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他出事了，我怎么可能不想救他？没人比我更想救他。” 初小小道：“那你干嘛瞒着我呢？我说了，我要知道何大明详细的信息，你想救永龙的话，就不要瞒着。” 何大伯脸色更红了，期期艾艾辩解，“我哪里瞒着你了？没有啊…” 初小小死死盯着何大伯，那眼神就像两把刀，直取何大伯，何大伯被初小小看得浑身不自在，初小小气场大开，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大伯，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要想救永龙，就告诉我一切。”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我马上收拾东西就走人。” 何大伯在初小小坚毅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他叹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 他咬咬牙，“好吧，我说，我什么都说。” 第102章 山村真相(6) 初小小暗自窃喜，她又赢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何大伯对她隐瞒了什么，只是看到村民的反应，让她觉得有异常。 她完全是虚张声势，没想到，又让她猜中了。 何大伯果然有事情瞒着她。 这一招，真的是屡试不爽。 以前怎么不知道对卢温用这招呢？ 何大伯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我…” 这就是他瞒着初小小的原因？ 初小小安慰道：“放心吧大伯，我绝对不会将这些事告诉他人，这个秘密，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何大伯讪笑了两声，也觉得无所谓了。 他以为能瞒得过去，还是没能瞒住。 “大明爸妈离世之后，大明打算把他爸妈拿去火化，将他们的骨灰带走，寄放在公墓里，这个村子，是他的伤心地，以后，他再也不想回来了，哪怕一年回来祭奠一次，他也不想回来。” “他将他爸妈的骨灰带走，就是为了祭奠方便一些。” “但是他这个举动，遭到了全村人的反对。” 初小小震惊地看着何大伯，“很合理的要求，你们为什么反对？” 何大伯挠了挠头，明明看着初小小，但是视线里却没有焦点。 “因为…我们村找风水大师看过，风水大师告诉我们，在村里去世的人，一定要葬在村子的土地，落叶归根…如若不然，便会破坏我们村的风水…” 初小小皱了皱眉，但是旋即很快舒展开。 这个理由，她感到有些意外，但是不多。 因为来之前，何永龙就给她打过预防针。 他们村，非常非常迷信。 “然后呢？” 何大伯又叹了一口气，“他执意要带走，为了不破坏村里的风水，我们坚决不让他带走，他一个人的力量，断然是没法跟我们整个村抗衡的。” “吵了好几次之后，他最后妥协了，将他爸妈葬在了村子里。” 人家自己的父母离世了，想葬在哪就葬在哪，关其他人屁事？ 结果全村人站出来反对。 这谁受得了？ 何大伯为什么想瞒着这件事不说？还不是他自己也知道他们不占理。 这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何大明最后却妥协了，他是真的妥协了？ 恐怕没这么简单。 他做的这一切，就是证明。 初小小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怀疑是何大明搞的鬼？” 何大伯摇了摇头，“没有怀疑过，大明这个人，有文化，懂礼貌，待人也很和善，我们虽然反对他带走他爸妈的骨灰，虽然与他有过争吵，但是最后他妥协了之后，我们也和好了。” 初小小扯了扯嘴角，真的和好了？ 这不是和好了，是何大明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没法跟他们那么多人抗衡，所以被逼着妥协。 实际上，她这是以退为进。 为什么把全村的坟墓都挖了？把里面的骨头都拿走？ 这就是对整个村子的报复啊。 你们不是说，在村子里去世的人，都要葬在村子里吗？ 如果不葬在村子里，就会破坏整个村的风水格局，破坏了村里的风水。 那我就把你们的坟墓全掘了。 你们想保护村子里的风水，我偏不让你们如意。 这或许才是何大明当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何大明从小在村子里长大，而且孔武有力，做这些事，完全难不倒他。 在村子里长大的人，基本上都有野外生存能力。 这附近全是深山野林，何大明躲在深山里，谁知道？ 只要他想藏，怕是几千人进山都未必能找到他。 何大明掘村子里的坟墓，是为了报复当初村子不给他带走他爸妈骨灰。 那绑架何永龙，又是为了什么呢？ 初小小站累了，坐在门槛上，再次陷入了沉思。 村民们看初小小陷入了沉思，也不敢打扰她。 现场气氛安静得可怕。 他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无奈，只能再看向何大伯，询问他的意见。 “大伯，假如绑走永龙的，真的是何大明，以你的看法，何大明为什么绑走永龙？为什么绑走的，不是其他人？” 何大伯疑惑道：“大明为什么会绑架永龙呢？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啊，没道理绑走他啊。” 说到现在，何大伯还是不相信，是何大明绑走了何永龙。 初小小道：“假设，只是假设，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何大伯想了想，还是摇头，“难道是因为永龙是他最好的朋友？永龙是村子里最有钱的人？” 何大伯急道：“我真的不知道。”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初小小总觉得好像要抓到重点了，但是转瞬间，又让它给跑了。 一定是漏了哪里。 何大明对村里的恶意那么大，绝对不止村民们反对他带走他父母的骨灰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恨他们反对他带走骨灰，报复手段，掘坟墓拿骨头，已经够了。 完全没必要再绑人，而且还把村里搞得鸡犬不宁。 何大明这个人，虽然初小小没有真正的见过，真正的了解过他的为人，但是他的报复手段，看起来都很有目的性。 初小小不给他兄弟面子，他也只是恶心她而已，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他恨村民，虽然也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但是没有听说过谁因此受过伤。 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村里做不对，导致他心生怨恨。 那是什么事情，村里的做法惹恼了他呢？ 村民对他评价很高，懂礼貌，有文化，待人和善。 一般的事，还真的不会让他暴走黑化。 这件事，一定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让他无法原谅他们。 他的底线，是什么呢？ 初小小脑袋里灵光一闪，她知道他的底线是什么了。 他的底线，就是他的爸妈。 初小小脸上的愁容舒开，再次向何大伯提问。 “大伯，出村的路很难走，虽然村民们平常出村的次数很少，但是也不是都不出去，有时候需要一些东西，还是需要去集市上采购的。” “就算村民们不去集市，那么那些上学的孩子呢？这些孩子回来也不方便啊。外出打工的青年想回一次家，也会被那条小路劝退啊。” “为什么不把路修好呢？把路修好，小汽车能够正常出入，能够方便很多人啊。” 何大伯叹了一口气，“唉，不是我们不想修，出村的路，有十几公里，修一条十几公里的路，那得多少钱啊，你看看我们这个样子，像是能拿得出钱来修路的样子吗？” “我们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初小小笑着摇头，“不对，你说谎。” 初小小其实知道不修路的原因，何永龙告诉过她。 “钱，根本不是问题，永龙的爸爸很有钱，他自己也提过很多次，只要你们愿意，他可以一个人出钱，给村里修一条漂漂亮亮的路。” “他提过很多次，但是你们都拒绝了。” “我想，这又是你们信奉的那个风水大师说的吧，修路，会破坏村里的风水，是吗？” 何大伯大张着嘴巴，他其实应该想得到，初小小是何永龙的女朋友，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呢？ 见瞒不下去，何大伯也不隐瞒了，叹了口气，点头道：“没错…修路，会破坏我们村的风水，是我们不同意修路。” 何大伯话锋一转，“这跟永龙被绑架有什么关系？” 初小小道：“当然有关系，关系大了，我问你，永龙爸爸提议给村里修路，是不是在去年之前，何大明爸妈中蘑菇毒去世之前？” 何大伯点了点头，“是的，提过很多次，一直到去年，他才停止提议。” 何大伯急问道：“这就是大明绑架永龙的原因吗？” 初小小点了点头，道：“没错。” 村民瞬间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何大伯咽了咽口水，觉得这个理由极其牵强，“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何大明不是白眼狼吗？” 初小小挑了挑眉，“为什么你会这么以为？” 何大伯支支吾吾，“因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修路是个好事，能方便很多人…” 初小小变得严肃起来，“原来你们知道修路是好事啊，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 “你知道何大明为什么记恨你们吗？” “因为如果你们不迷信，不信奉风水大师的话，接受永龙爸爸的建议，修好村里的路。” “那么那天晚上，永龙的爸妈可能就不会死。” 初小小这句话，犹如一记响雷，劈在了众人的头顶。 初小小继续道：“何大明的爸妈为什么会死？吃了毒蘑菇，但是这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短短二十多公里路，他花了五六个小时都没有赶到镇上的医院。” “如果出村的路，是条大马路，哪怕倾盆大雨，也不过慢一些而已，但绝对不会走不了。” “何大明爸妈中毒的那晚，他甚至没能走到村口的岔路口，他爸妈就死了。” “他爸妈真正的死因，就是那条泥泞小路。” “是那条路，耽搁了他爸妈最佳治疗时间，错过了救治的黄金时间。” “如果他能在两个小时之内赶到镇上医院，或者救护车能进来，他爸妈就不会死。” 第103章 山村真相(7) “如果出村口的路好的话，如果那些年，你们接受永龙爸爸的建议把路修好，而不是反对修路的话，那么何大明的父亲，是不用死的。” “所以何大明记恨你们。” “你们断了他爸妈活下去的路。” 初小小说完，视线扫过众人。 一众村民又开始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初小小看向何大伯，“大伯，现在一切都明了了。” “因为那你们反对修路，导致他爸妈中毒之后，没能及时送往医院，导致了他爸妈死在了半路。” “他因此恨上了你们。” “你们迷信，他不迷信，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跟你们那么多人抗衡的。” “所以他利用他会模仿以及宠物医生能接触到打量麻醉药的优势，利用你们迷信的心理，在村里装神弄鬼，把村里弄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这是他对你们的惩罚，也是对你们的报复。” 何大伯脸色难看得好像臭苦瓜一样，“但是，他为什么绑架永龙呢？永龙可是他最好的朋友啊。” “而且修路，也是永龙他们提出来的，难道他是怪永龙他爸爸没有坚持修路？” 初小小道：“他绑架永龙的原因，我个人认为，只有一种可能逼迫你们同意修路。” 何大伯“啊”了一声，“逼迫我们修路？” 初小小点了点头，“何大明虽然很恨你们，但是他并没有伤过你们任何人，这片土地，养了他很多年，何况这里有很多他熟悉的人，有他的朋友，有他敬重的长辈。” “他在这条路上吃过亏，因此他不想村里的任何人重蹈覆辙，” “他知道没法改变你们的观念，所以只能出此下策，绑架永龙。”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大伯，现在能救永龙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你们整个村子。” 何大伯诧异地看着初小小。 初小小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何大明有两个诉求，第一个诉求，如果你们想让全村坟墓的尸骨回归的话，就让他带走他爸妈的骨灰。” “第二个诉求，接受永龙爸爸的捐赠，把出村的路修好。” “第一个诉求，其实他也可以偷偷带走他爸妈的骨灰，但是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他可以偷走他爸妈的骨灰，完全可以不经过你们的同意。” “但是他的爸妈假如真的在天有灵，希望他这么做吗？” “他们不希望他这么做，就算离开，也要堂堂正正的离开。” “所以，他需要得到你们的同意。” “第二个诉求，就简单得多了，只要你们点头，什么都不用你们管。” “不用你们出钱，不用你们出力。” 何大伯听完之后，把头低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村民，吵得更厉害了。 过了好一会，何大伯重新抬起头来，看向初小小道：“真的是何大明干的？” 初小小点了点头，看来何大伯还是不信啊。 “八九不离十，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找个有信号的地方，尝试联系何大明试一试。” “现在的何大明，肯定躲在深山野林里。” “村子里都鲜有手机信号，更别提更深的地方了。” “他如果此时藏在深山野林里，他的手机，肯定打不通。” “如果你们能打通他的电话，联系上他，就证明我是错的，不是何大明绑架的用来。” 村里的手机信号怎么样，何大伯心里清楚，村里地方开阔，只有一个地方，能接收到手机信号。 村里的其他地方，手机信号时有时无。 深山野林里，更不可能有手机信号。 何大伯对身后一个老者说了些什么，那老者点了点头，一瘸一拐朝着身后方向走去了。 何大伯转过身来，解释道：“大明的堂爷爷，只有他才有大明的联系方式，我让他去打电话了。” 初小小道：“那就等堂爷爷回来，我们再做讨论。” 何大伯叹了一口气，其实他知道，初小小说的离真相，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实在不行，同意何大明带走他爸妈的骨灰，也不是不行。 但是修路，就会破坏了他们村的整体风水。 他答应，村里人也不答应啊。 十几分钟之后，堂爷爷一瘸一拐拄着拐杖回来了，手上还拿这个老人机。 何大伯不等他走到跟前，就高声大喊，不知道问了什么。 堂爷爷气喘吁吁回了几句。 何大伯转过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初小小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摇了摇头，“他说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 初小小深呼吸，“那你现在相信，是何大明绑架永龙了吗？” 何大伯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抬眼，浑浊的双眼里，满是疲惫，“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一定要修路？” 初小小道：“我们现在看不见摸不着何大明，但就算与他面对面对峙，我想，也是一样的结果。” “他就不是个狠人，像你说的，他很善良。” “既是个善良人，又怎会忍心看着悲剧再发生呢？” 何大伯听了之后，又变得沉默起来。 初小小道：“为了不让你们村的风水被破坏，你们也可以选择不救永龙，但是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这么做。” “如果永龙回不来，你猜，他的爸爸会把怒气撒到谁身上？” “何大明肯定逃不了的，但是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村民们闻此言，又变得激动起来，叽叽喳喳就好像菜市场一样。 初小小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安静。 她话还没说完呢。 “永龙爸爸就只有永龙这一个儿子，如果他的儿子出事了，伤了残了或者死了，你猜他会不会很生气？你猜，你们能不能承受得住他的怒气？” “永龙家，可不是一般的家庭啊，就算是在城市里，也是跺一跺脚，就能让大地抖一抖的存在。” “你们要是不同意救永龙，可别说永龙出事，跟你们没有关系啊。” “永龙爸爸能做到那么大的生意，人可不傻。” “你们只需要点点头，根本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将永龙救回来，如果你们连这点力气都不愿意出，你们就省力去跟永龙父亲解释吧。” 初小小伸了个懒腰，昨晚折腾了一晚，一大早，又对何永龙失踪的事分析了那么长时间，这些都需要消耗体力的。 分析的时候，她不觉得有多累。 但是此时停下来，觉得不仅累，还饿。 初小小对何大伯道：“现在压力来到你们这里了，你们要同意那两个诉求，同意何大明带走他爸妈的骨灰，同意修路，那么我再告诉你们，怎么让永龙回来。” “我知道，这两个决定对你们来说很艰难，但是，你们最好还是快点做决定吧。” “深山野林，永龙待得越久，越危险。” “他那个薄弱的身子板，跟强壮如牛的何大明可没法比。” 初小小拍了拍何大伯的肩膀，“我肚子饿了，可以借你们的厨房一用吗？我煮个早餐。” 初小小背包里带了些巧克力，但是现在她只想喝口热乎的。 她不知道何大伯他们商量出来的最后决定是什么。 很有可能，她在这里不止住一个晚上。 何大伯道：“实在不好意思，你想吃什么，我…我让人煮给你。” 初小小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可以自己煮的。” 何大伯指了指何永龙家的房子，“那你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就行，厨房的冰箱里，什么都有。” 初小小“嗯”了一声，往隔壁的房子走去。 进了厨房之后，初小小直奔厨房里的冰箱。 打开冰箱，一阵古怪的味道迎面扑来。 冰箱里食材很多，绝大多数都是肉类。 冻得硬邦邦的，也不知道冻了多久了。 初小小打开上一层保鲜层。 拿了点面条，还有一个鸡蛋一个西红柿。 厨房没有煤气。 初小小只能烧柴火，好在这种活根本难不倒她。 不多时，一碗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面就出锅了。 初小小尝了一口，竟非常可口好吃。 不知道是她饿了的原因，还是烧柴火的原因。 还是西红柿跟鸡蛋，都是他们自产的原因。 她什么调料也没放，就放了油盐酱油。 一碗鸡蛋西红柿面，竟让她吃出了山珍美味的感觉。 隔壁房子的院子里，何大伯带着村民已经散了。 她刚刚在煮面，没留意他们去了哪里。 不过她猜，应该去商量去了吧。 他们会不会救何永龙呢？ 以初小小的直觉，肯定会。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已经跟他们说的很清楚了。 但有时候，村里的人倔起来的时候，倔驴都没他们倔。 初小小把那碗面吃了个精光，然后坐在院子的躺椅上晒太阳。 村子里附近到处是树林，本来就阴凉，早上的太阳也不怎么热。 晒着太阳，竟觉得身上暖暖的。 初小小在躺椅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被一阵嘈杂声惊醒。 第104章 山村真相(8) 她眯眼寻声看去，便看到何大伯带着一大帮村民朝这边走来。 初小小坐起来。 看他们朝着初小小这个方向来，应该是做好决定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初小小面前。 何大伯道：“初小姐，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初小小道：“大伯请问。” 何大伯问道：“你觉得大明会真的伤害永龙吗？他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初小小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初小小的这个回答，让何大伯感到有些意外，他道：“我都想听。” 初小小道：“假话就是，何大明会伤害何永龙，真话就是，何大明不会伤害何永龙。” 何大伯道：“理由呢？” 初小小道：“何大明搞出那么多事，把你们村子弄得鸡犬不宁，你们有时候醒来，甚至发现自己在野外，半夜起来上个厕所，莫名发现有一双眼睛阴森森盯着你，但是不管何大明怎么搞，你们有人因此受过伤吗？” “他有麻醉药，就算想杀光你们，也不费吹灰之力。” “你们他都不舍得伤害你们，又怎么会伤害他最好的朋友呢？你说是吧？” 何大伯道：“你明知道大明不会伤害永龙，却还准备了一套假话的说辞，如果我不问，你是打算拿那套假的说辞回答我们吗？” 初小小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一开始，确实是的，因为我想把永龙从何大明手上救回来。” 何大伯觉得更奇怪了，“那怎么又改变了主意了？” 初小小道：“虽然何大明不会伤害永龙，但是这并不意味永龙就是安全的。” 何大伯更加诧异，“为什么这么说？难道还有其他人想伤害永龙不成？” 初小小摇头，“跟永龙回来之前，永龙跟我说，你们村附近有很多野生动物，大到野猪黑熊，小到蚂蚁臭虫，琳琅满目，种类繁多，是吗？” 何大伯点了点头，“是的，永龙没有危言耸听。” 初小小道：“何大明现在肯定躲在你们找不到的地方，但是肯定不会离村里很远，这方圆十里，就只有你们一个村子。” “他能住哪里呢？可能是一个山洞，也可能睡在树上。” “这些地方，有哪个地方不是充满危险的地方？”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被毒蛇咬一口，就一命呜呼了。” “而且永龙身子单薄，他虽然小时候也干农活，也是在农村长大的，但是不意味他能在野外生存。” “一场雨，很可能就能让他感冒发烧。” “如果何大明一直绑着永龙不放，以永龙的身体素质，在野外，一场感冒一个高烧，就能要了他的命。” “永龙晚一分钟回来，就多一分的危险。” “所以跟你们说真话还是假话，没什么分别。” “因为不管何大明会不会伤害永龙，永龙都有危险。” 何大伯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同意大明带走他父母的骨灰，只要永龙爸爸愿意捐钱，就同意修路。” “不过我们有一个问题。” 初小小挑了挑眉，“什么问题？” 何大伯道：“事关大明的第一条诉求，他到底要我们怎么样同意，才算同意他带走他爸妈的骨灰呢？” “就像你说的，他完全可以不经过我们，就带走他爸妈的尸骨。” 初小小道：“虽然我们现在一口咬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何大明，但是何大明会承认吗？他不可能会承认。” 何大伯一头雾水，“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 初小小道：“我先声明，我没有歧视你们的意思，法律意识，你们跟何大明，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做的这一切，都是犯法的。” “如果他承认，是要去吃牢饭的。” “所以他不可能会承认，这些事是他干的。” “你们答应了他的诉求，修好路之后，他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再次提出把他爸妈的骨灰迁出去的想法，到时候，你们同意就好了。” “他想要堂堂正正地把他爸妈的骨灰带走。” “他光明正大地带走，你们不反对，这个事就完了。” 何大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初小小警告他道：“大伯，他不承认，也是想为自己留一个后手，万一你们答应了他的诉求，最后又反悔，他肯定会继续把村里搞得鸡犬不宁。” “千万不要动小心思啊。” 何大伯苦笑道：“不会，这是我们全村投票的结果。” 何大伯随后问道：“初小姐，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既然大明不愿意承认是他干的，那我们怎么找到他呢？又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告诉他，我们妥协了呢？” “虽然知道他就在附近，但就像你说的，就算几千人来搜山，也未必能找到他。” 初小小道：“很简单！” 这个问题，初小小早就想好怎么解决了。 “你可以去找很多白纸，在上面写上你们已经妥协了的想法，让他放永龙回来，然后再把这些纸条，撒在附近。” “虽然我们找不到何大明在哪里，但是他肯定会趁晚上的时候出来打探消息，只要他看到你们留在外面的字条，他就会放永龙回来了。” 何大伯朝初小小竖了个大拇指，“厉害！初小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对于何大伯的夸赞，初小小脸上反而露出了尴尬的脸色。 “我…我就是个厨师。” 不过好在何大伯没有追根问底。 寒暄了两句，就带着村民去写纸条，发纸条去了。 初小小重新躺回躺椅上。 如果不出意外，她的推理也没错。 何永龙最迟，晚上就可以回来了。 她最多再在这个鬼地方住一个晚上。 再住一晚，她学乖了，无论听到什么声音，坚决不开门。 如果昨天晚上，在听到第一次敲门声的时候，她坚决不开门，那么什么都不会发生。 何大明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外来者？ 她躺在躺椅上，又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全村村民都去撒纸条去了，村子又变得安静起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 她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香味，于是醒了过来。 何大伯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做午饭。 吃了午饭之后，初小小继续睡觉。 在这个地方，除了吃饭睡觉，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傍晚，还是何大伯下厨。 初小小醒了之后，本来想掌厨，给他们做个晚餐的，但是何大伯怎么也不愿意。 因为来者是客！ 他们怎么可能舍得让客人下厨动手呢？ 晚饭过后，初小小跟何大伯在院子里乘凉。 一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何大伯挺担心的。 “永龙什么时候会回来？” 初小小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会在我们睡觉之前。” 何大伯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什么时候睡觉？” 初小小笑道：“就按你们平常的睡觉时间来算。” “因为，如果全村村民都睡了，永龙这个时候回来，他也进不了房门，只能睡野外。” “有了前车之鉴，晚上不管他怎么叫喊，我想都不会有人给他开门的。” 何大伯仔细琢磨，点头道：“有道理，我们村子，通常睡觉都比较早，晚上九点，基本上都睡完了，因为早上要早早起床去干活。” 初小小道：“那就等到晚上九点，现在七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 初小小认为，他们撒了那么多字条，现在这个时间，何大明肯定看到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八点四十五，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 是何大伯发现的，发现之后，他拍了拍初小小的躺椅。 小声道：“初小姐，快看，那是不是永龙？” 何大伯的人老了，老眼昏花，视力很差，尤其是晚上。 初小小顺着何大伯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一个身影。 那人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脏，灰头土脸的，但是还是能很清晰地辨认出。 他就是何永龙。 初小小激动地站了起来。 “大伯，是永龙，永龙回来了。” 何大伯连忙朝那人跑过去。 初小小紧随其后。 何永龙脸色有些差之外，并没什么问题。 何大伯紧紧抱着何永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何永龙拍了拍何大伯的肩膀，示意他没事。 他手上捏着一张纸条，正是村民们中午去撒的纸条。 “小小，谢谢你救了我！” 初小小苦笑一声，将何大伯拉开。 “大伯，行了，永龙没事，我有些话想跟永龙说，你先别…” 拉开了何大伯，初小小将何永龙拉到一边。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对不对？” 何永龙苦笑着看着初小小，又指了指自己的身上，“就不能等我回去洗个热水澡，再说吗？” 初小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你现在必须马上说，我怕你洗澡洗着洗着，人就不见了。” 何永龙对初小小表达了歉意，“小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躲你的，我是被…” 初小小打断了何永龙，“打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如实回答我，满春，是谁！” 第105章 粉丝 何永龙一脸不情愿，“小小，就算我现在告诉了你满春是谁，你也走不了啊，晚上深山野林太危险了，我要为你的安全负责。” 初小小气的就要掐何永龙的脖子，她真想一巴掌过去。 为她的安全负责？ 她差点被吓死。 “你少来这套，快说，满春是谁。” 也亏何大伯在这里，而且看到何永龙回来之后，村民纷纷往这边跑来。 不然初小小真的忍不住动粗了。 何永龙看着初小小，心里清楚，要是现在不告诉她满春是谁，肯定躲不过去了。 “我可以告诉你满春是谁，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初小小怒中火烧，她揪着何永龙的衣服，但是眼看就要弄清楚满春是谁了，她只能将心中的怒火压了回去。 “你说。” 如果何永龙提出太离谱的要求，她马上翻脸。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给何永龙面子了，她完全没必要再答应何永龙什么。 何永龙道：“今晚，再住一晚，现在离开，真的不安全。” 初小小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 她本来也没打算今晚离开。 初小小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何永龙长叹了一口气，“满春是你的熟人，她是你的铁杆粉丝，我经常看你的直播，经常看你的短视频，在你的直播间还有短视频的留言区，满春经常出现。” “她给你打赏过几次大额金额，你还在直播间感谢过她，念过她好几次名字，你真的一点也记不住了？” 初小小松开了何永龙的衣领。 她脸上先是变得很疑惑，随后又变得很茫然，感到很不可思议，最后才舒展开来。 仔细一想，这个答案虽然意外，但是其实在情理之中。 卢温跟初小小在一起的时候，初小小不允许卢温关注她。 因为有时候，她跟粉丝互动的时候，可能有一些互动，在常人看来，其实很正常。 但是以情侣的视角看，可能就会显得暧昧。 初小小的粉丝，一开始也不是就那么多的。 刚刚做短视频直播那会，她几乎没什么关注度。 如果还不积极聊天，怎么会涨粉？ 为了避免没必要的争吵。 初小小不让卢温看她直播，也不让他去关注她。 卢温对此倒是无所谓，因为他本来也不喜欢看直播。 初小小甚至怀疑，卢温可能都不知道她的直播账号。 难怪他没听说过满春，对满春感到很陌生。 程念作为初小小的闺蜜，平常多多少少会去支持一下她。 所以她在直播间的弹幕上见过满春这个名字，也可能听过初小小在直播间念过答谢满春刷的礼物这样的词句，还可能在评论区见过满春的评论。 满春作为初小小的忠实粉丝，在直播间或者评论区出现的次数必定不会少。 但是作为一个只是偶尔去直播间捧场的闺蜜。 满春又不是榜一，程念是不会特意去关注满春的。 因为在初小小的直播间还有短视频底下，有太多像满春一样的人了。 所以程念不认识满春，隔一段时间之后，绞尽脑汁，才想起来，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而初小小就更记不住了，因为她的粉丝太多了。 粉丝刷大额礼物的时候，念粉丝的名字答谢，也不过是出于礼貌。 但毕竟是忠实粉丝，而且出境的次数也不少。 所以导致初小小在录像带听到这名字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耳熟，好像在哪听过，或者见过。 不管是程念还是初小小，他们都没有见过满春这个人。 觉得满春耳熟眼熟，其实就是耳熟眼熟名字而已。 因为她经常出现在初小小的直播间。 这个世界！真的小啊。 初小小忍不住感慨。 她以为满春这个人，是她分手之后的那几个月，何永龙疯狂追求她的时候，出现在她的生命中的一个人。 这个推论，错了。 但是错得不算彻底。 阴差阳错找到了何永龙，何永龙最后也给出了正确答案。 要怪就怪初小小。 自己的铁粉，居然想不起来。 这两天受的这些罪，只能说活该。 初小小全没了刚刚的气势，像一只落汤鸡，情绪很低落。 她期期艾艾道：“我…我现在想起来了，粉丝太多了，不太记得住…” 何永龙见初小小情绪反差变化那么大，疑惑道：“小小，你怎么了？” 初小小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何永龙看出来是初小小不想说，也不继续追问了。 他接初小小的话题继续往下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满春是谁，那么怎么找到她，我想你会比我更清楚，不用我帮你找了吧？” “你私信问她地址，她肯定会告诉你，她在哪里。” 初小小点了点头，她情绪忽然低落的原因，是因为这边的事情一了，她就要继续面对那件凶杀案了。 在弄清满春是谁之前，她暂时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弄清满春的身份。 但是当弄清楚满春之后，她的目标也就随之变了。 接下来，就是要直面那件凶杀案了。 她实在不想面对那件凶杀案。 不知道卢温怎么样了。 在废弃小屋，是否有收获？ 何永龙看着初小小失落的样子，完全摸不着头脑。 越来越多的村民跑过来，他们想聊也没有聊的空间了。 何永龙叹了一口气，对初小小道：“明早，再陪我看一次爷爷，我就送你回去。” 初小小木讷地点了点头。 她微微抬眼，看了一眼何永龙，“我回房了，明早见。” 何永龙“嗯”了一声，被一群村民团团围住。 众人七嘴八舌用方言问何永龙话。 何永龙一一解答。 初小小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 她自己也不关心。 她回房之后，用热得快烧了一桶水，洗了个热水澡，就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 但才睡了没到两小时，初小小就醒了，这一晚，她失眠了。 她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整整一晚，她也没有听到从门外传来什么敲门声。 除了蛙叫声一片，很安静。 一直到清晨，初小小才睡了一会，她最后是被闹钟惊醒的。 她定了早上八点钟的闹钟，闹钟响起的时候，初小小刚刚进入深度睡眠。 但是听到闹钟响了，她没有懒一分钟床，直接就起来了。 因为她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起床之后，初小小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出门去找何永龙。 在何爷爷的房间，她又演了一遍戏。 然后得知初小小今天回城，何大伯他们做了一餐丰盛的早餐。 吃饱之后，又给初小小塞了很多土特产。 初小小百般推脱之下，还是拿了一些，因为不拿，她觉得自己可能走不了。 何大伯骑摩托车送他们出村口。 然后在村口一起等了载客的三轮车。 到了镇上，转去县城的大巴。 到了县城，转去市里的班车。 到了市里，打车去高铁站。 一直折腾到下午，两人才坐上高铁。 这一次的高铁，两人座位紧挨着，但是初小小一上车就睡着了。 可以看出来，何永龙有话想对初小小说。 但初小小昨晚一夜没睡，她真的太困了。 不管是坐高铁，还是坐班车。 一上车，立马就睡。 一直到下了高铁，何永龙送初小小回去的路上，才有机会跟初小小说话。 初小小睡了一天，睡饱了，坐上何永龙的车，没有继续睡。 何永龙还没开口，初小小率先开口道：“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 何永龙诧异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想说什么？” 初小小道：“你想跟我说的事，是村里发生的那些事吧。” 何永龙点了点头。 初小小苦笑道：“你明面上，想让我假扮你的女朋友，回去见你爷爷最后你一面，好了却他的心愿。” “但其实，你真正想让我帮的，是何大明的事吧。” 何永龙没有说话，他在开车，初小小也看不见他的脸。 但是可以很明显感觉到，他身躯有明显的抖动。 “在上车之前，你跟我说了很多村里发生的事，说的很详细，看似是提前帮我规避危险，但实际上，是给我” “把整个村子搞得鸡犬不宁，他可没那么大的能耐，而且，何大明小时候救过你的命，你欠他的。” “你跟何大明，根本就是一伙的。” “我说的没错吧？” 何永龙叹了一口气，“小小，你的聪明，出乎我的意料，你说的没错，我跟大明，确实是一伙的。 “但有些事，我必须要跟你解释清楚。” “当你提出跟我做交易的想法的时候，我确实是想带你回去，让我爷爷开心开心。” “但是当我跟大明说的时候，大明决定利用你，做一个局…真相，就是你们写的纸条上的内容，那两个诉求，就是大明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 “水蛭脸，假卢温，满祠堂的死人，都是大明的主意，我并不同意，他…” 何永龙不同意何大明吓初小小，但是同意了何大明利用她做局的建议。 初小小打断何永龙道：“他想帮你出气，所以对我做了那些事。” 何永龙的躯体又颤了颤，声音跟着一起颤抖起来。 “原来，你都知道…” 初小小摆了摆手，“他也是个可怜人，我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就不追究了。” “你放心吧，我没有跟村民们说你跟他是一伙的事。” “虽然我不追究，虽然你们村确实很迷信，但是不代表我赞同你们的做法。” “或许，有其他的办法呢？” 何永龙叹气道：“要是有，我们就不会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了。” 初小小不说话了。 真假对错，她就不掺和了，留给何永龙自己去揣摩吧。 车子到了初小小楼下，初小小下车之后，对何永龙挥了挥手。 “再见了永龙学长，谢谢你给了我一次难忘的山村之行。” 何永龙脸上神色复杂，好似有千言万语，但是最后全化作了两个简单的字。 “再见。” 第106章 瞎猫碰上死耗子 初小小走到拐角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何永龙此时已经驱车离开了。 初小小长叹了一口气，这次，恐怕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虽然初小小一直都很讨厌何永龙，但是经过这次山村之行，对他的改观很大。 这个交易，初小小很亏，并且亏得很大。 何永龙让他帮这么大一个忙，结果给她的回报，不说一文不值，但是真的不值什么钱。 但是念在他带初小小吃了一餐正宗美味的血鸭，就暂且原谅他了。 不过虽然对何永龙有了改观，但是初小小还是不喜欢他这类型的。 她就是怕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何永龙觉得初小小对他好感了，又要开启疯狂的追求模式。 她可受不了。 但是看何永龙开车离开的速度，没有半点犹豫。 看来，他已经释然了，彻底放开了。 初小小回到家之后，第一时间就是给卢温打电话。 从何永龙的老家出来之后，手机就可以接收到信号了。 他先是给卢温发了信息，有没有什么收获。 卢温回了信息，说暂时还没有。 初小小于是在她的以往的直播回放，还有她发布的过往视频底下评论，很快就找到了满春的账号。 ip地址显示，满春就在他们这个市。 但是她没有联系满春，打算等回去之后，再跟卢温商量。 回来的路上，何永龙一直在初小小身旁，她也不好给卢温打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初小小先问道：“两天了，今天还是周六，一点发现也没有吗？” 卢温道：“没有，如果有人去废弃民房，经过摄像头底下，会有提醒，而且这两天我没有事，天天盯着监控看，什么也没发现。” “再等今晚一晚，还是没发现，我就先回去了。” 根据他们推论，那人只有周末才会去废弃民房。 因为周末放假。 其他时间，可能在上班，没办法去。 而周末去的话，周五晚上跟周六晚上这两个时间段的概率是最大的。 周五虽然上班，但周六可以休息了，周日虽然休息，但是周日晚上，没人会去熬夜，因为熬夜的话，周一就没法上班了。 而且他们本来觉得清理尸体的那人，再重返废弃小楼的概率不大。 为了第一时间能赶到废弃小楼，卢温在附近的村子里租了房子，暂住在村子里。 初小小道：“好吧，没有发现，你就先回来吧，我这边，有进展了。” 卢温激动道：“真的吗？什么进展？” 初小小没有回答卢温，反而问道：“我问你，你…知道我的直播账号吗？” 卢温“啊”了一声，感到很惊奇，这话题怎么变得那么快？ 他如实回道：“没有啊，你不是不准我看你直播吗？再说了，我也不喜欢看这些，喊渣渣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初小小道：“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没有看，我是知道的，我说的是，我们分开之后呢？” 卢温道：“也没有，谁有心情看这个？” 初小小想到了程念跟她说的，卢温以为自己得了绝症，他们分手之后的一年时间，他不是在看病就是在看病去的路上。 确实没心情。 人都要死了，还看什么直播？ 初小小再把话题转回来，“我知道满春是谁了。” 卢温口气瞬间变了，“是谁？” 初小小道：“她是我的一个忠实粉丝。” “我直播的时候，给我刷过几次大额礼物，所以眼熟这个名字。” 卢温恍然大悟，“难怪你问我有没有看过你的直播。” 初小小道：“但虽找到满春了，我还有一个疑问，这个满春，就一定是录像带里，死者嘴里喊的那个满春吗？” “死者嘴里喊的那个满春，很大概率是一个人的名字。” “但是我这个粉丝，满春究竟是她的网名，还是她的真实姓名呢？” 卢温道：“你还没联系她吗？” 初小小道：“还没有，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怎么联系她？突然找她，会不会很突兀，毕竟之前，我没给她发过一条信息。” 卢温沉默片刻，然后道：“你可以以回馈忠实粉丝的名义联系她，提出给她寄幸运礼品的想法，套出她的真实姓名，真实联系方式。” “我们要先确定一件事，满春这个名字，究竟是她的网名，还是真实姓名。” 初小小问道：“然后呢？” 卢温道：“然后，有了她的联系方式，还不好办吗？我们至少有上百种方式接触到她，接近她之后，再弄清楚她跟死在废弃民房的那个人有没有关系。” 初小小又问道：“如果满春，只是她的网名呢？” 卢温明白初小小的意思，他反问道：“你怎么就确定，录像带里那个男人喊的满春，就是人名呢？”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不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那我现在就给她发私信。” 卢温“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之后，初小小登上了自己的直播号，找到满春的账号，按照卢温说的，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信息发过去之后，初小小就一直盯着聊天框。 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 初小小一直没有等到回信。 从评论还有过往打赏记录来看，满春很喜欢初小小。 正常情况下，被自己喜欢的人主动联系，是一件很开心很值得高兴的事。 初小小以为，对方很快就会回消息呢，因为这个时代，没有谁能离得开手机。 手机几乎粘在了手上。 而且这个时间，晚上八点，正是刷手机放松的时间。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见回信息。 初小小将手机丢在一边，洗澡去了。 洗完澡，又煮了碗面条。 出来之后，还是没见到满春回信。 此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 看这个满春，账号活跃度还挺高的啊。 初小小继续等。 等着等着，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而此时，另一边，卢温躺在一间小房间里，也在昏昏欲睡，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这间小房间，原本是个杂货间。 卢温假装自己是来写生的画家，出了点钱，借宿在一个农户家中。 农户家中没有多余的房间，因此将杂货间清理出来给卢温住。 卢温在这待了两天多了，无聊死了。 桌子上的平板上，清晰显示着废弃民房的监控画面。 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了。 他跟初小小探讨过，如果把废弃民房当做案发现场，那人重返废弃民房的概率不大。 但是如果把废弃民房当做一个捕捉野生动物的据点，那么他就有去的理由了。 概率不大，但是也有监控的必要。 忽然，平板上响起了几声“滴滴滴”清脆的响声。 平板上的监控画面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从废弃民房正门闪身进入了民房里。 卢温躺在躺椅上，口水都顺着下巴流下来了。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 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平板电脑。 但是什么也没看到。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凌晨两点。 他是被尿憋醒的。 他起身出门如厕，刚刚出门，忽然听到“滴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 卢温睡意全无，瞬间清醒了。 他尿也不拉了，折身朝房间跑回来。 桌子上的平板电脑依旧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卢温抓起平板电脑，只见画面上，一个黑色的身影手上提着不知道是野鸡还是鸟，正从摄像头底下经过。 他踩着楼梯上了废弃民房的二楼。 很快就消失在了二楼的房门处。 平板上的“滴滴滴”声也在此时戛然而止。 卢温咽了咽口水，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 他不过是来碰碰运气，真的让他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了？ 那人娴熟的模样，肯定就是经常去废弃民房附近打猎的人。 只不过他穿着一身黑衣，头上戴着个鸭舌帽。 又是背对着摄像头，没看到他的脸。 卢温来不及多想，换上长袖，戴上鸭舌帽，戴好口罩，穿好鞋子，带上自己的武器，一根初小小同款手电筒电棍，就急匆匆出门了。 第107章 有人 卢温车子就停在门口，他驱车前往距离废弃民房最近的公路。 随后将车停在了公路旁，然后徒步朝废弃民房走去。 他边走，边看监控废弃民房的监控画面。 现在是凌晨两点，那么那个黑衣人是什么时候去的废弃民房的？ 卢温发现他的时候，他手上已经拎了好几只猎物。 这说明他肯定是凌晨两点之前就已经到了。 卢温联想到了迷迷糊糊听到的“滴滴滴”声。 他调出录像，快退回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刻。 然后开始快进。 十一点十分，他看到录像里，出现了那人的身影。 他应该是十一点十分到的废弃民房。 卢温主要想看看他长什么样，但是那人一直低着个头，卢温根本看不清。 十一点半，他从废弃民房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依旧是低着个头。 卢温只能看到鸭舌帽的鸭舌。 根本看不到脸。 他出去之后，一直到凌晨两点，才提了几只猎物回来。 回来之后，他直奔二楼。 从昨晚十一点十分开始，一直到凌晨两点，黑衣人在监控里，总共出现了三次。 但是这三次，卢温一次也没见到他的正脸。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黑衣人上了二楼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很显然，今晚他并不打算离开，很大概率会在二楼住一个晚上。 卢温将监控画面调到了实时监控。 卢温在这荒草地里，一路快行，就算被杂草割破了手，也浑然不觉。 他此时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出这种点子的。 为了追回初小小，制造了一个假的凶杀案，企图利用这个假的凶杀案，跟初小小强行绑在一起。 然后再利用两人不得不一起相处的时间，追回初小小。 如果能利用这个计划追回初小小，他这个奇特的追爱方式，肯定会成为他们难忘的回忆。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因为这起虚假的凶杀案，两人深陷一个真正的凶杀案。 千不该，万不该，卢温那晚就不该喝那么多酒。 如果他酒量再好一点，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但是没有如果！ 四周寂静如斯，卢温终于赶到了废弃民房。 惨白的月光下，那栋废弃民房矗立在满是荒草之中，给这本就荒凉的环境又徒增了一丝诡异。 晚上看这栋废弃民房，跟白天看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 有点瘆人。 通过监控，卢温确定，黑衣人还没有离开过二楼。 二楼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 那扇门，与卢温来的方向是相反的。 所以卢温并不担心黑衣人发现自己。 但是临近废弃民房，卢温还是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将手机放进兜里，将手电筒电棍拿了出来。 手电筒电棍，跟手电筒无异，但是它不仅能照明，还能电人。 卢温小心翼翼走到楼下，正准备踏上第一阶楼梯的时候。 卢温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一声“滴答”声。 这一声滴答声不大，但是在这安静的野外，就好像一个响雷，非常的突兀。 卢温吓了个半死，连忙闪身进一楼的房间里，然后掏出手机，开了静音。 手机屏幕上，有一条新送达的短信。 一条垃圾短信。 卢温气的肺都要炸了。 这骚扰信息，什么时候不来，偏偏在这时候来，不是要他命吗？ 他也太不严谨了，怎么就忘了开静音呢？ 希望楼上那人没听到。 卢温打算悄咪咪摸上去，趁他睡着，给他直接电晕的。 他深呼吸了两口气，稍稍平复了些气息。 然后把鞋子脱了，赤脚往楼梯上走去。 他不能再发出任何一丁点信息了。 楼梯上的石头扎得卢温脚底疼痛无比，钻心一样的疼。 但是他咬咬牙，坚持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一步两步三步… 卢温来到了最后一个台阶。 他蹲在外面，没有急着进去。 而是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里面的声音。 直到他听到里面传来了轻微的鼾声，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一鼓作气，悄无声息爬进了房间里。 爬进去之后，他不敢乱动，循着记忆，轻轻地爬到了门后的角落位置，然后不再动弹。 房间外，月光很明亮，但是房间内，一片漆黑。 月光照不进去。 卢温手上捏着手电筒，但是他不敢打开。 他眼前什么也看不到。 但是他知道，黑衣人此时就在房间里，还有他打来的那几只猎物。 他要么不出手，要么就要一击必中。 卢温再次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倾听，但是奇怪的是，进来之后，他就没听到鼾声了。 听不到打鼾声，就没法根据声音判断他所在的位置。 卢温决定再等一等。 从监控录像上看，黑衣人体型高瘦，不胖。 正常瘦子，睡觉一般是不会打鼾的。 卢温刚刚在楼梯上听到的鼾声，就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左等右等，等得卢温满头大汗，依旧没听到鼾声响起。 此时临近夏天，虽然荒郊野岭晚上比较清凉，但是也只是局限于野外。 二楼的房间闷热无比，光站着不动，时间长了都能出一身汗。 卢温等得越来越不耐烦。 再等下去，他就要中暑了。 他轻轻抬起已经酸麻的右手，打开了手电筒的开关。 灯光吵不醒睡着的人，只要他确定了黑衣人的位置，直接开启电棍模式，把他电晕了就行了。 随着灯光一闪而过，卢温连忙关了手电筒。 他打开手电筒的时间，也就一秒钟的时间而已。 理论上，一秒的灯光足够辨认黑衣人的位置了。 但是关了手电筒，房间重归黑暗之后，卢温心跳加快了一倍，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也更多了。 电光火石之际，他只看到地上摆放着几只猎物。 却没见到黑衣人的身影。 这个房间，最多不超过二十平。 一眼就能看完。 而且他百分百肯定，黑衣人在上来之后，就没离开过。 他明明在楼梯听到了他打鼾的声音。 而且爬进房间之后，就立刻躲到了门口的位置，如果黑衣人是刚刚离开的，只要出了这个房门，他不可能看不见，因为门外有月光。 难道是自己没看清？ 卢温咽了咽口水，再次打开了手电筒。 房间里瞬间明亮起来。 卢温这一次开手电筒的时间，延长到了两秒钟。 这一次，他看清楚了。 整个房间里，除了地上那几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猎物，并没有黑衣人的身影。 卢温冷汗又冒出来了。 他去哪里了？ 难道隐身了？ 不！不可能！ 卢温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让他迅速清醒。 上楼梯的时候，房间里有鼾声。 说明他在睡觉。 然而当卢温爬进来之后，鼾声就消失了。 卢温以为，鼾声消失并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他平常不打鼾。 但是现在看来，其实并不是。 有一个可能，能合理解释。 黑衣人或许根本就不打鼾，他是装的。 他为什么装打鼾？打鼾，意味着是睡眠状态，他想麻痹卢温。 而当卢温爬进来之后，鼾声消失了。 说明他知道卢温进来了。 卢温以为自己能掌握主动权，其实，他早就已经落入了黑衣人的圈套。 手电筒为什么没有照出黑衣人？ 因为有盲区。 卢温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空无一物的房间，有盲区吗？ 事实上，还真有。 盲区，就在卢温身后。 卢温犯了个先入为主的错误。 他以为爬进房间之后，他身后紧挨着的就是墙壁，但是不意味着，他身后不能站人。 两次打开手电筒，都没有见到人。 因为那个人，就站在他身后。 而至始至终，卢温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身后。 卢温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黑暗状态下，悄无声息摸到他身后的。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那黑衣人，此时就在他身后。 卢温决定赌一把。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了电棍的电击模式，几乎是与此同时，他拿着电棍朝身后捅去。 电棍顶端闪烁着蓝色的火光，接着这道蓝光，他看到了身后果然有一个人。 他直接一棍子顶了上去。 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身后的黑衣人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卢温往后退了两步，见黑衣人倒地失去了意识，他长舒了一口气，打开了手电筒。 他赌对了。 黑衣人脸朝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卢温将电棍夹在腋下，使出吃奶的力将他的身体翻了过来。 他要看看，这个人究竟长什么样。 但是当卢温刚刚将他翻过来的时候，猛地一惊，控制不住地叫出了声，连滚带爬，往后退了好几步。 因为黑衣人的脸，戴着一张恐怖的鬼脸面具。 卢温差点吓破胆。 他瘫坐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缓过来之后，他重新上前，试图将黑衣人脸上的鬼脸面具摘下来。 戴这东西在荒郊野岭，是想吓死人吗？ 面具戴的很牢固，卢温手脚并用，摘了好半天，才摘了一半。 就在卢温继续摘的时候，黑衣人忽然动了。 第108章 难办了 卢温骂了一声，正准备拿电棍继续电他。 哪知黑衣人动作比卢温还快，他直接一拳照着卢温的脸面打了过来。 卢温只觉得嘴里一阵腥甜，整个人被打得倒飞出去。 黑衣人趁机爬起来，先将脸上的面具戴好。 然后朝卢温冲来。 为了不暴露自己，卢温戴了口罩，此时他感觉口罩全是血，但是他不敢脱口罩，也没这个时间。 眼看黑衣人就要冲到跟前了。 卢温瞬间打开了电击模式，手电筒顶端闪烁着妖异的蓝光。 蓝光逼退了黑衣人，他刚刚领教过电棍的威力，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卢温暗暗骂了自己蠢货。 大意了！ 早知道，应该多给他来两下。 到底还是没经验，电多了，又怕把他电死了。 黑衣人身型跟卢温差不多一样高大，但是比卢温结实多了。 刚刚那一拳，卢温自认自己打不出。 他不仅被打出血了，左半边脸，也能明显感觉肿了。 单打独斗，卢温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手上的电棍被他夺走了，那可就完了，所以卢温也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就那么对峙着。 一个戴着鬼脸面具，一个戴着口罩。 这场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最终，还是卢温率先开口了，但是为了不暴露自己，他故意沙哑着声音。 “你是谁？” 面具男回话了，也是很沙哑的声音，“你又是谁？” 他不是真的声音变沙哑了，而是在学卢温，目的自然不言而喻，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暴露。 卢温没想过会是这种局面。 他原定的计划，是把面具男电倒，然后绑起来，问他想知道的所有问题。 卢温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 不过好在他脑子转得快，很快就有了主意。 卢温把视线放在了两人中间那几只动物上，“你别管我是谁，你居然敢猎杀国家保护动物，你好大的胆子。” 卢温虽然不认得眼前的动物是什么品种，但是用鼻子都可以想得到，只要跟野字沾边的，没几个不是保护动物。 卢温这个问题一出，果然把对面唬住了。 他有明显的往后退姿势，这是心虚的表现。 “什么野生动物？你不要乱说，不过是几只山鸡。” 卢温虽然不认识，但是他也不傻，那肯定不是山鸡。 他又冷笑了两声，“山鸡？你去跟法官说去，看他相不相信。” 面具男不说话了，只是直勾勾盯着卢温。 “就这几只，够你判个十年八年了，别觉得夸张，你猎杀保护动物，也不是一两次了，十年八年对你来说都少了。” 面具男又往后退了一步，看样子，好像已经要准备跑路了。 卢温眉头皱了皱，他现在离房门很近，如果现在跑，卢温还真拿他没办法。 不能再吓他了。 “不过，你运气好，遇到的是我。” 面具男歪着头，“你想怎样？” 想怎样？ 当然想弄清楚半个月前，在一楼发生了什么。 一楼的命案，究竟跟他们有没有关系。 “半个月前…” 卢温刚开口，面具男忽然伸手，制止住了卢温，“等一下。” 卢温眼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面具男解释道：“让我先把地上那几只山鸡放了行吗？既然是什么保护动物，别死在这里了，到时候我说不清。” 卢温看了看地上那几只动物，点了点头。 看来这个面具男真的被吓到了。 面具男小心翼翼走过来，一边蹲下，一边警惕看着卢温。 “别电我，等我放了它们，我们再聊其他的，毕竟它们是无辜的，你别搞偷袭。” 卢温嘴上应着，但是手上握着电棍的手力道不由得又加大了些。 面具男怕卢温偷袭，卢温害怕他偷袭呢。 面具男将那几只动物提了起来。 卢温注意到，绑着动物脚的绳子，正是他跟初小小当初在二楼发现的那种麻绳。 面具男提起来之后，一点点往后退，一只手提着它们，一只手去解脚上的绳子。 他看见卢温也跟着追过来，连忙道：“你别动，我真怕你冲过来电我，我现在手上空不出手来对付你，我走到门口，把它们从门口丢出去就回来了。” 卢温道：“你不怕摔死它们？” 面具男道：“怎么会？它们会飞的，你…你别过来啊。” 卢温刚刚迈出的半只脚，只能收回来。 面具男走到门口之后，将那几只动物抛出。 但是下一秒，卢温脸色瞬间就变了。 面具男只是佯装要抛而已，其实根本没有抛。 他只是做了个假动作，然后顺着假动作，往楼梯下跑去。 卢温都要气炸了。 他想过他可能会逃跑，所以后面也不敢对他说很重的话了。 但是他没想到，他跑的时候，还惦记着他那几只猎物。 他被耍了！狠狠地耍了！ 卢温啊卢温，你怎么那么容易相信他人呢？ 跑？你以为跑得掉？ 卢温不知道面具男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说他傻吧，他知道跑，你说他聪明吧，逃跑的时候还带着累赘。 他自己跑或许还跑得掉。 但是他拎着好几只动物，那几只动物少说也有十几二十斤，拎着十几二十斤的活物在荒郊野岭，真的能跑的快吗？ 卢温当即追了出去。 追到门口，面具男已经跳下了最后一个楼梯。 下去之后，面具男将手上的猎物放在地上。 卢温愣了两秒钟的时间，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刚准备追下去。 但是一只脚刚刚踏上楼梯，他就不得不将脚收了回来。 脸色就像猪肝色一样难看。 底下，面具男撸起袖子，开始摇晃楼梯。 那楼梯本来就摇摇欲坠，在面具男的摇晃之下，发出了“吱吱呀呀”的难听声。 面具男力气又大，没几下，整座楼梯便发出“轰”的一声响，轰然倒地。 搞塌楼梯之后，面具男冲楼上的卢温比了个鄙视的手势。 卢温想跳下去，但是这二楼，有三米那么高，跳下去，不摔死也摔残。 他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放弃了。 面具男将他的猎物拎起来，看出了卢温内心所想，挑衅道：“下来呀，你下来呀，呵呵呵…” 卢温看着面具男小人得志的模样，气急败坏。 他四处一看，看到身后有一颗石头，他捡起来，朝面具男的头砸去。 这一下，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面具男的头。 一道血花瞬间飙了出来。 面具男捂头大喊，看向卢温的眼神，充满了杀意。 “要不是我还有急事，我铁定把你办了，回去烧高香吧，你今晚走运了。” 卢温挑衅道：“来来来，有种你上来。” 面具男朝卢温投了个怨毒的眼神，拎着那几只猎物快步离开了。 卢温看着三米高的落差，再看看身后空无一物的房间，颓然坐倒在地。 这怎么下去啊？ 第109章 回消息了 卢温退回房子里，拿手电筒往房间里照了照。 房间里除了一些瓶瓶罐罐，什么也没有。 卢温又看了看楼下，三米左右的落差，如果底下有什么东西垫还行。 问题是，下面什么也没有啊。 直接往下跳，卢温还真不敢。 他站在门外，想破了头，也找不到下去的方法。 他颓然坐在地上，靠在墙上，望着眼前那片山林。 想要安全下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唯一的办法，便是求助初小小。 但是现在那么晚了，初小小肯定早就睡了。 就算没睡，卢温也不舍得她这个时间来解救他。 今晚注定只能在这住一晚上了。 卢温靠在墙上，双手环胸，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他睡了醒醒了睡，坐在门口有风，虽然不热，但是蚊子多啊，整整喂了一晚上的蚊子。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他也不管初小小有没有醒，立马给初小小打去了电话。 一连打了好几个，初小小都掐了。 直到打到第六个的时候，初小小才接通了电话。 初小小昨晚也没怎么睡，快到天亮才睡着，结果刚刚睡下没多少时间，就被电话轰醒了。 她接了电话，很不耐烦地吼道：“谁啊？大早上还让不让人睡了？” 卢温害怕她挂电话，他手机可没电了，如果初小小关机，睡到下午，他手机耗到下午没电了，联系不上任何人，只能从这三米高的地方跳下去了。 卢温不敢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小小，是我，我昨晚，在废弃民房逮到另一个嫌疑人了。” 初小小瞬间清醒了，“他真的，重返案发现场了？” 卢温如实道：“他来打猎，被我抓到了。” 初小小从床上爬起来，用手抓了凌乱的头发。 “然后呢？” 卢温无奈道：“然后…我被他阴了，现在正在废弃民房的二楼，那人，跑的时候把楼梯给掀了，我现在下不去。” “你…能不能帮我拿条绳子来，这儿有点高，跳下去恐怕会摔断腿…” 初小小坐在床上，神色复杂。 她真的很想骂人！ 但是脏话都要到嘴边了，她又咽了回去。 “你在那等我！” 挂断电话，初小小将手机扔在床上，继续倒头睡去。 但是没睡两分钟，她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抓起手机，打开了自己的直播账号，找到满春的账号，打开对话框。 但是遗憾的是，满春并没有回她的信息。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也没了继续睡觉的想法。 她洗漱之后，出门买了一根安全绳，就坐车前往废弃民房。 她在公路下了车，徒步前往废弃民房。 走了四十多分钟，初小小抵达废弃民房。 卢温正在坐在二楼悠闲荡着腿。 初小小将安全绳扔给他，卢温在上面找了个能绑安全绳的地方，将绳子的一端系紧，另一端缠在腰上。 从上面一点点荡下来。 初小小一肚子气，质问卢温怎么回事。 卢温把事情的经过跟初小小说了，随后猫着腰在地上找昨晚砸中面具男的石头。 在一侧的草丛里，卢温找到了那块石头，拿到初小小面前。 “你看。” 初小小看了一眼，没有接。 一块带血的石头，他们拿来能干什么？ 又不能做dna检测，他们没这个条件。 “你说他戴着个鬼脸面具？” 卢温点头，“对啊，可吓人了。” 随后卢温将昨晚的监控调了出来，面具男逃跑的时候，摄像头拍到了他的脸。 卢温将录像给初小小看。 初小小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个瘦高的男子，脸上戴着个恐怖的鬼脸面具，正从楼梯快速跑下来。 她拍了拍额头，感到头疼。 “敢情你折腾了一晚上，一点收获也没有啊？” 往大来说，确实没什么收获。 但是从细节上来看，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 “还是有一点收获的。” 初小小挑眉，看向卢温的眼神充满了怀疑，“比如呢？” 卢温道：“面具男绑猎物的麻绳，跟我们之前在二楼找到的麻绳是同一种，这说明，昨晚那个面具男，就是经常来打猎然后暂住在废弃民房的人。” “那天晚上废弃民房里发生了什么，他或许就是唯一的知情者。” 初小小翻了个白眼，“说了个没说一样，就算是，又能怎样？我们又不知道他是谁。” 卢温继续道；“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他冒着被抓的风险，也要将那几只野生动物带走。” “我当时没有表明身份，但是我已经告知他了，这是违法的行为，被抓到了，是会被判刑坐牢的。” “但结果就是，他并不在乎。” “那些动物很值钱吗？值得他冒那么大的风险？” 初小小刚刚看录像的时候，有注意到面具男拎着的那几只动物。 只能大概看出，是六只鸟，两只野鸡。 鸟的品种她其实也分不清。 她也不知道值不值钱。 如果是为了钱，那倒还好解释，如果是其他原因，就很难说了。 “还有什么收获？” 卢温道：“我砸破了他的头。” 初小小歪着头看卢温，“这也算收获？你把他面具扯下来还差不多。” 卢温道：“如果我再见到他，一定能认出他，不过得尽快，至少在他头上的伤口痊愈之前。” 初小小深呼吸，“茫茫人海，我们去哪找他啊？” 卢温道：“那就要看你了。” 初小小指着自己，“我？” 卢温道：“满春联系你了吗？” “死者在临死前，喊出了满春的名字，面具男处理了死者的尸体，死者跟满春有错综复杂的关系，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满春也跟面具男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呢？死者，满春，面具男，三人相互之间是认识的。” 初小小沉思片刻，觉得卢温说的也挺有道理，然后将手机拿出来，打开了跟满春的对话框，将手机递给了卢温。 “你自己看，我昨晚都给她发信息了，并没有回复我。” 卢温听初小小这么说，还是接过了手机。 下一秒，他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不是回你了吗？” “嗯？” 初小小赶紧将手机抢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对话框，忍不住“啧”了一声。 就在她刚刚将手机递给卢温的时候，满春回消息了。 第110章 回忆(1) 落日的余晖照在泥黄色的土路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黄灿灿的金光。 土路左边，就是一个篮球场。 不过篮球场已经几近破败。 水泥地板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光泽，零零散散的苔藓布满了球场，篮筐也早已生锈了，篮柱上更夸张，已经被雨水腐蚀殆尽，锈迹斑斑。 篮球场平常也没什么人打球，每到农忙季节，篮球场就成了晒谷场。 平常时间，那就是小孩子们的乐园。 五月，还不到农忙季节。 太阳一落山，篮球场就聚集了三五成群的小孩。 几个人一堆，正在玩各种各样的小游戏，嬉笑声吵闹声交缠在一起，比菜市场还要闹哄。 人群中，有一个身穿一袭白色长裙，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赤着脚正在跳皮筋的女孩。 篮球场上的小孩，不是脏兮兮的，就是穿得破破旧旧的。 小女孩的一袭白长裙，就显得格外的时尚了，再加上端正的五官，大大的眼睛，一张美人胚子的小脸，使得她在篮球场格外的惹眼。 她在由两根平行的绳子组成的缝隙里跳进跳出，灵活得就好像翩翩起舞的小精灵一样。 绳子由两个小女孩拉着，小女孩跳皮筋的技术很高超。 然而拉绳子的两个小女孩视线却放在她那漂亮的小白裙上。 其中一个比较高的小女孩羡慕道：“满春，你的裙子好漂亮呀，哪里买的呀？” 另一个稍微矮半个头的小女孩也是一脸羡慕的表情，“我做梦都想要这样一套裙子。” 满春边跳边回道：“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你们叫你们的妈妈买呀。” “肯定很贵吧？” “我是没戏咯，我都是捡我姐姐的衣服穿，我妈妈不可能会给我买新裙子的。” “满春，你真幸福，你妈妈好爱你。” “羡慕！” 满春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正跳得起劲呢，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嗓音。 “小满春，快回来给我们打酒，你奶奶又不在家。” 满处停了下来，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循声望去，便看到不远处站着两个年轻人。 那两个年轻人叫什么满春并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是来种树的。 有大老板承包了他们村的很多山，雇佣了大量的民工来种树。 这两个年轻人，就是种树大军中的一员。 这两人喜欢喝酒，满春家是做酿酒生意的。 平常都是她奶奶打理酒生意，她爷爷早就去世了，爸爸妈妈在城里打工。 忙的时候，满春也会帮她奶奶卖酒。 每天傍晚，满春奶奶就会去菜园淋菜，而这两人又喜欢在这个时间点来买酒。 满春给他们卖过几次酒，也算是相识了。 满春从皮筋里抬脚出来，抬脚象征性的拍了拍脚底，穿上鞋子。 然后对着她那两个小伙伴道：“不玩了，我要回去给人家打酒了。” 看着满春焦急的模样。 高个子女孩叫住了满春。 “等等，满春。” 满春停下来，看着高个子女孩。 高个子女孩冲满春招了招手。 满春便疑惑地朝她走去。 “怎么了？” 她小声道：“我妈说，那些来种树的工人，最好离他们远点，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对啊，我妈也说了，让我不要跟他们说话。” 矮个子女孩此时也凑了过来。 满春“啊”了一声，那张精致的小脸露出了疑惑还有惊恐的表情。 “不会吧？” 两个小女孩经常放学之后一起来篮球场跳皮筋，三人算是比较好的朋友了。 已经有好几次，他们跳皮筋跳到一半的时候，满春被叫走了。 “我看他们挺好说话的啊。” “那两个大哥哥，还请我吃糖呢。” 高个子惊恐道：“你还吃别人给你的糖，你不知道陌生人的东西不要接吗？” 满春那双大眼睛一闪一闪，“可是，我们已经不是陌生人了，他们经常来我家买酒。” 矮个子女孩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小女孩，就是好骗，什么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 矮个子女孩学着大人的口吻，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她浑然不觉，自己其实也不比满春大多少，也还是一个小女孩呢。 满春有点茫然，两个好朋友的话让她对那两个大哥哥的固有印象动摇了。 在她的固有印象中，两个大哥哥人很好，夸她漂亮，懂事，还会关心她的学习。 有时候来买酒，找零的时候，他们都不要，还特意嘱咐不要让她奶奶知道，多出来的钱，就当给她买零食的。 她对那两个大哥哥，还是挺有好感的。 有时候也会跟他们说几句话。 他们怎么是坏人呢？ 两个好朋友都在一致说那两个大哥哥的不好，但是不好在哪里，她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满春又不能忽视好朋友的话。 “我怎么能离他们远一点啊，我要给他们打酒呢，他们是顾客，我不能拒绝啊。” 高个子女孩给满春支招，“你不打酒给他们不就行了？让你奶奶打。” 满春还是觉得不妥，“可是，我奶奶有时候不在家。” 矮个子女孩接过话道：“不在家，那就让他们等啊，等得了就等，等不了就让他们走。” 满春道：“但是他们会来找我啊。” 高个子女孩道：“来就来，就当听不到，我们玩我们的。” 满春越听越觉得这话好像有点不对。 她那张好看的小脸，重新浮现出了笑容，带着一丝狡黠。 “哦，我懂了，说了那么多，你们就是不想我回去，想我留下来陪你们一起玩对不对？” 满春“哼”了一声，伸手戳两人的头，“你们的计谋被我拆穿啦。” 说罢转身就走。 “我不理你们了，我回去了。” 满春蹦蹦跳跳的越过栏杆，往那两个年轻人的方向跑去。 身后，两个女孩摇头叹了叹气。 两人收起了绳子，加入其它小女孩的游戏去了。 满春跑到那两个年轻人面前，扬起小脸，“大哥哥，酒那么快就喝完了？” 满春记得，两天前他们才来买了，买了十几斤呢。 “对啊，谁叫小满春家酿的酒那么好喝呢？” “喝了根本停不下来。” 第111章 回忆(2) “这次要多少呢？” “十斤！” “要这么多哦？喝酒对身体不好哦。” “哈哈，这句话对谁说都行，但唯独不能对客人说，我们不喝酒了，谁来买你家酒啊？你家怎么赚钱啊。” 两个年轻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满春也跟着笑。 满春的家离篮球场不是很远，很快就回到家了。 “把酒壶拿给我吧，我回去称给你们。” 满春朝其中一个胖子伸出了小手。 胖子将酒壶给满春递了过去。 满春接过酒壶，回去将酒壶装满。 这是一个十斤装的酒壶，满春都不用称了。 她吃力地将酒壶提了出来，交到两人手上。 两个年轻人，一个胖子一个瘦子，胖子轻轻松松接过酒壶，视线落在了满春身上。 “小满春今天穿了漂亮裙子了哦，真漂亮，长大了，不知道要迷死多少男孩子呢。” 胖子贪婪的眼光在满春身上不停游走，甚至还咽了咽口水。 这让满春没来由地感到不适。 她没搭话。 瘦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五十元大钞，递给了满春，满春奶奶酿的是米酒，卖得也不贵，五块钱一斤，五十块刚刚好。 付了酒钱之后，瘦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两颗糖。 “小满春，给。” 那是两颗巧克力糖，满春吃过几次，很好吃。 但是她想起她好朋友的话，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她没有像之前几次一样，从瘦子手上接过糖。 虽然她那两个好朋友看起来更像是为了让她留下来跳皮筋编造的理由，但是刚刚胖子看她的目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不…不吃了，谢谢。” 满春礼貌拒绝。 瘦子跟胖子对视了一眼，“哟呵”了一声，笑了起来。 见满春不接受，他也没坚持，而是将糖随手放在口袋里。 临走前，瘦子拍了拍满春的肩膀，“小满春，在家要听话，不要总是想出去玩，要多帮奶奶分担家务活，知道吗？” 小满春点了点头。 胖子那只胖乎乎的手也伸了过来，在满春的脸上快速地摸了一下然后捏了一下。 “走了，真可爱！”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满春往脸上摸去。 在此之前，这个胖哥哥跟瘦哥哥也经常拍她的肩膀，经常摸她的脸，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觉得怪怪的。 本来今天穿新裙子，心情美美的，但是此时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奶奶回来之后，满春把卖酒的钱给了她。 奶奶总是很忙，不是在干活，就是在干活的路上。 回到家也不闲着，还要弄两人的饭菜。 奶奶不让满春干活，满春就跟在奶奶身后，帮忙搭把手，她又想起了两个好朋友晚上跟她说的话，“奶奶，小兰他们说，来我们村种树的工人，不是好人，是真的吗？” 奶奶笑出了声，转身摸了摸孙女，“是不是好人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是没有他们这些工人，我们家的米酒就不会卖得那么多。” “咋了？他们做了什么坏事了？” 满春摇了摇头。 来种树的工人很多很多，据说都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树没种完之前，他们是不会回家的。 他们就在山里搭帐篷，在山里吃喝拉撒住。 他们来了之后，他们家的米酒确实卖了很多，一个月卖的量比之前一年的还要多。 “小兰说，让我离他们远一些。” 满春复述了小兰的话。 奶奶“咦”了一声，“你跟他们走得很近？” 满春又摇头，“没有，也就是你不在的时候，我帮他们称一称酒，他们偶尔会给我点糖。” 奶奶无所谓道：“那有什么关系？” 奶奶将洗好的菜放到一边，往火灶里生火。 “不过你是女孩子，确实要与男人保持距离，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不？” 满春站在奶奶身后，给她递柴火，似懂非懂，“不知道。” 满春爸爸妈妈自打她还小的时候，就外出打工了。 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一次，也就待个四五天而已。 两天过节，一天走亲戚，一天带满春去买衣服鞋子。 自她记事起，她爸妈就没教过她什么道理，不是不想教，而是没时间。 她奶奶平常更忙，满春很聪明，每次考试，不是全校第一就是第二，学习好，懂事，她是一个让所有人都很省心的一个女孩。 所以当一些超出她认知的道理突然出现的时候，她就感到很茫然。 就好像所有人都以为她知道的事，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 她学习好，但是不意味着，她懂得很多的大道理，懂得为人处世的方式，怎么与人交往，怎么分辨生活中很多事情的对与错。 这些本该由父母引导的，但是最后却因为她学习好而且懂事，他们觉得没必要，以及他们没时间而忽视了。 “满春奶奶，帮我打两斤酒。” 门外，传来了一个粗狂的声音。 奶奶闻声站起来，回了一声，“来了！” 然后对满春道：“帮我看着点火。” 说完就匆匆出去了。 满春坐下来看火，就在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今晚那个胖哥哥摸她脸的事告诉奶奶的时候。 奶奶回来了。 “小春啊，你作业写完没有？我今晚碰到你老师了，她说你最近学习有些下降了，快去做作业看书，这些家务活，奶奶来做就行了。” 像很多农村家庭，小孩子回家都需要做家务的。 不用做家务的，也只有满春了。 满春奶奶认为，学习都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她不识字，不能辅导满春，能做的，也就是自己多累点，多给她一点学习时间。 满春站起来，“哦”了一声。 决定不说了。 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种事时有发生，她还经常看见邻居家大爷老是捏小兰脸呢。 她转身回房做作业去了。 老师说她成绩下降了？不应该啊！ 前几天期末考试，她还考了全校第一。 又没有考第二。 老师说，她以后一定能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的。 她是个学习的料。 大学，那还好远啊。 每当老师这么夸她的时候，她总在想，大学，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第112章 回忆(3) 听村里的人说，大老板承包的山地，很快就要全都种满树了。 这意味着，那些种树的工人，很快就要全部撤离了。 这些话，满春也从她奶奶嘴里听到了不少。 她总是念叨，他们要是走了，这酒的销量又得下去了。 村里虽然只有她自己酿酒，但是村里人都没什么钱，都省，除了逢年过节，很少买酒。 从奶奶经常性的唉声叹气可以看出，她是相当不舍的。 不仅仅是听到了一些他们就要撤离的言语，行动上，也可见一斑。 最近来村里的种树工人越来越多了，他们聚集在村里的小卖部，打牌，乘凉，闲聊，这在以前，是很少见到的。 他们住在山里，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见到这么闲的他们。 篮球场，也渐渐被他们占据了，他们买了篮球，每天晚上都来篮球场打篮球。 满春已经很多晚没能跳皮筋了。 放学，她只能乖乖回家。 来买酒的人也越来越多，可能是忙活了那么久，结了工钱，要回家了，想进行最后的狂欢。 奶奶傍晚也不去淋菜了，淋菜的时间，从晚上改到了早上。 她要赶在这批工人撤离前，狠狠捞最后一笔。 按照她的说法，满春是学习的料，不是做生意的料。 工人来买十斤酒，她就称十斤酒。 但如果是她的话，客人想买十斤，她能推销出二十斤。 满春晚上放学回来，只能老老实实做作业看书。 这一天傍晚，因为家里酱油用完了，奶奶给了钱，让她去小卖部买酱油。 小卖部离满春家有点远，她家在村尾，小卖部在村头。 要从她家去小卖部，需要横跨整个村子。 “小满春！” 走到半路，满处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她。 她扭头看去，便看到在一个大榕树底下，坐着两个人，是那两个经常傍晚去买酒的年轻人，胖子还有瘦子。 胖子朝小满春招手。 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满春不帮忙卖酒了，她也很久没有见到这两人了。 她不想过去的，那颗大榕树树底，白天有很多人坐在下面乘凉。 但是现在，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大家都回家去了。 此时的树底下，就只有那两人。 “过来呀小满春。” 瘦子又冲满春招了招手。 满春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选择过去。 她是个懂事的小姑娘，被夸懂事的人，通常都不会拒绝。 满春就是一个不怎么会拒绝他人的人。 满春走到两人跟前，有些怯懦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胖子笑呵呵看着满春，说道：“小满春，我们再过几天就要离开了，我们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过来，这一走，很可能这辈子，咱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胖子接话道：“我们哥儿俩来了那么久，也不认识什么人，就认识你了，走之前，想留个纪念，我们拍张照吧。” 满春“啊”了一声，她小小的脑袋，有点想不明白。 她跟他们并不熟啊，她不过是给他们卖过几次酒。 这也值得拍照留念？ 胖子见满春不说话，循循善诱，“拍张照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瘦子有些不耐烦了，“我们哥儿两平常对你不错吧？还经常给你糖吃，还给你零花钱，没求过你什么事吧？叫你拍张照而已，这也不愿意。” 满春虽然还是不情愿，但是话已至此，她更不能拒绝了。 “好吧，怎么拍呢？” 见满春同意，两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榕树底下，有一个石桌，石桌旁有几个石凳子。 胖子先坐在石凳子上，一伸手，将满春拉了过来，不由分说将她抱了起来，让满春坐在他大腿上，然后双手绕过满春的身体，两只胖手握住满春的小手，“就这么拍。” 满春小脸瞬间涨得通红，一直红到耳根，心里顿感强烈的不适。 她想挣扎，但是还没用力，就被胖子死死箍住。 瘦子拿出手机，跑到他们前面，拿手机对准两人，对满春道：“小满春不要动，马上就好。” 满春虽然心里感到强烈不适，但是听到这句话，她放弃了挣扎，只想着快点结束。 “好，小满春笑一个，你这笑得比哭还难看，拍得不好看，可是要重拍的哦。” 满春有些生气，她脾气很好，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生过气。 但是这个时候，她内心觉得无比烦躁。 “茄子，唉，好…” 听到这一声好，满春连忙从胖子大腿上跳了下来。 下地那一刻，她觉得好像是离水的鱼，重新回到了水里。 坐在胖子腿上，她觉得就快呼吸不过来了。 “唉，你看，小满春这脸红得，她害羞了，小满春，你害羞什么呀，不过是拍张照而已。” 瘦子拿手机过来，扔给了胖子，“来来来，到我了，给我也跟小满春拍一张。” 满春还没有回过神，就又被瘦子拉了过去，跟胖子一样的姿势。 她又快无法呼吸了。 “小满春，笑，对，唉，笑起来才好看，这样才像一个小美女嘛。” “好，行了，嗯，很漂亮，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满春如释负重，下地之后，疯也似的跑开了。 买了酱油，满春绕了一条路回家。 回到家，就在她准备跟奶奶说刚刚的遭遇的时候。 还没等她开口，奶奶就先数落她起来了。 “唉呀我说你这个小丫头，买瓶酱油买那么久，是不是又跑人家家里看动画片去了？幸好是买酱油，要是生病叫你去买药，等你买药回来，都死翘翘了。” 满春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看着奶奶，委屈得就要哭出来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在要掉下来的时候。 她把酱油狠狠砸在桌子上，把都已经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一甩手，跑回了房里。 “砰”的一声响，关门的时候，满春用了吃奶的力气。 “唉我说你…干什么啊你…等下砸坏了怎么办？酱油不要钱啊？” 奶奶连忙拿起酱油，检查酱油有没有坏。 发现酱油没有坏，她才松一口气。 然后看向满春的房间，摇了摇头，“小孩子长大了，管不了了，唉。” 回到房间的满春，眼泪再也忍不住，委屈的哭了起来。 第113章 没有颜色的天空 天空是什么颜色的呢？ 晴天，是蓝色的，雨天，是黑色的。 但在满春眼里，天空的颜色不止这两种颜色。 天空的颜色是多变的，心情好的时候，是五颜六色的，很漂亮，就好像绚丽多彩的花朵一样。 心情烦闷的时候，天空便是灰色的，灰蒙蒙一片。 不开心的时候，是黑白色的。 不管喜怒哀乐，在满春的眼里，天空一直都有颜色，只是颜色不一样罢了。 但她从来没有见过没有颜色的天空。 那一天，她见到了没有颜色的天空。 在没见到没有颜色的天空之前，满春觉得，黑白色的天空是最不好看的。 黑白色，不是什么受欢迎的颜色，通常都伴随着死亡。 每当村里有老人过世，她总会见到很多很多的黑白配色。 但是那一天，满春才知道，比黑白色天空更加恐怖的，是没有颜色的天空。 来村子里种树的工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村子。 这一天，是星期天，满春没有去上学。 种树的工人已经撤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也不过是最后一两天的事。 满春奶奶也不守在家里了。 她家的酒生意，越来越冷淡。 种的那几亩水田，还等着她去除杂草。 一大早，奶奶就出门了，出门前，还嘱咐满春不要出去玩，多看书写作业，有人来买酒的话，顺便招呼。 天空有些暗沉，好像要下雨。 满春趴在窗台前，视线眺向远方。 她此时的心情像暗沉的天空一样。 她不想写作业，也不想看书，不想出去玩，就连她最喜欢的美少女动画片也吸引不了她。 奶奶没有骂她一句，也没有数落她。 也没有人欺负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心情没来由的低落。 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天空乌云密布，但是久久不见有一滴雨落下。 空气越发的闷热。 不知道什么时候，满春趴在窗台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做了很多个梦。 她梦到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镇上最好的初中，上了初中，她比在小学的时候更加的勤奋，更加的努力认真。 她的学习依旧名列前茅，老师喜欢她，同学崇拜她，学生家长把她当做榜样激励自己的孩子。 然后她会考上一个好高中，考上一个好大学，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她会从事她热爱的行业，赚到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可以买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 她会遇到自己爱的人，结婚，生跟她一样漂亮优秀的孩子。 她就像冉冉升起的启明星，在未来，注定会发光发热，成为一个新时代成功的女性。 除了这个美梦，她还做了一个与美梦截然相反的噩梦。 因为一些原因，她学习一落千丈，没有考上好初中，初中也没有好好学习，甚至连一所普通的高中也没有考上。 初中毕业之后，满春就去打工了，但是因为未满十八岁，只能在他人介绍之下，去了一个黑工厂打工。 在黑工厂，她被黑心老板恶意克扣工资，她敢怒不敢言。 工厂里的那些工人，见她漂亮，都想调戏她。 好不容易，挨到了十八岁。 她从黑心工厂离职，终于能进正规的工厂了。 但是没想到，也不过是从这个坑跳进下一个坑罢了。 廉价的劳动力，低得可怜的工资，无休无止地加班，脾气暴躁的老板，蛮不讲理的同事，无一不让她感到绝望… 满春从噩梦中惊醒，一个梦接着一个梦，让她小小的脑袋，有点接受不过来。 她无法理解梦里的那些经历。 她想走出这个小村庄，想去大城市工作生活，并且扎根在大城市。 这是她的梦想。 她不想像她爸爸妈妈一样，一年到头，都不回家看看。 也不想像她奶奶一样，脚不沾地，种一辈子地。 “小满春…小满春…” 屋外响起了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是那个胖子的声音。 “你在家吗？我知道你在家，快出来，给我打点酒。” 满春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一摇一晃朝大门走去。 自从那天跟那个胖子还有瘦子拍照之后，满春就再也没见过他么。 她也不想见他们。 但是奶奶吩咐过，有人来买酒，就得招呼。 这事关她们两人的生活。 所以，虽然满春不情愿，但是还是从房间里出来了。 这一次，只有那个胖子来。 胖子手上拿着一个空的矿泉水瓶。 看见满春，他顿时眉开眼笑，“小满春，帮我打满。” 满春接过瓶子，转身回酒房装酒。 胖子拿了酒，却没离开，将矿泉水瓶夹在腰间，一脸笑意看着她。 “小满春，我们今天就要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满春不知道胖子想表达什么，想看她会不会表现出不舍的表情？ 并不会，她巴不得他们离开。 她现在很讨厌他们。 “再见。” 满春吐出了两个生硬的字。 转身就要回房。 胖子在她身后道：“那天拍的照片，我们拿到镇上洗出来了，你不想看看照片吗？” 满春摇了摇头，继续往房间走。 胖子继续道：“你不想看看，照片上的你，长什么样，是美还是丑吗？” 满春停下了继续向前的脚步。 胖子见状，加快了语速。 “照片我忘了带出来了，就放在我们的行李箱里，我们就住在离村尾不远的那座山山脚下，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跟我回去，我们多洗了一张，可以送给你做个纪念。” 满春依旧原地站着，没有继续往前走，也没回头。 胖子叹了一口气，“你可要好好想清楚，这可能是你童年唯一拍的一张照片，你爸妈常年在外打工，应该没时间给你拍过照片吧？”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留一张照片，太可惜了。” “一会车子来接我们，直接开到山脚下，不会经过你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见满春还是没反应，胖子叹气要离开。 “等一下！” 满春回过头来。 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胖子。 胖子笑吟吟的看着满春。 满春扭扭捏捏从里屋走出来，涨红了脸。 “你说的，送一张照片给我。” 她不喜欢这个胖子还有瘦子，拿到照片之后，她可以把他们的照片剪下来，只留自己的。 她长那么大，几乎没有照过相。 家里连一张照片也没有。 胖子的话，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真的很想知道在照片上，长什么样子。 是美还是丑。 会觉得陌生还是熟悉？ 看镜子里的自己，跟看照片上的自己完全是不一样的，虽然都是她。 胖子脸上充斥着一种怪异的笑，“那当然，又不远，走两步就到。” “嗯。” 满春不再犹豫。 拿了照片就回来。 看着胖子脸上那奇怪到扭曲的笑容，满春心想，照片拿到手了，一定第一时间将他的照片剪掉。 烧了。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房子。 她满怀期待，期待见到照片上的自己，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这个决定，将会毁了她的一生。 第114章 如果可以选择 满春猛地惊醒，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她的脸上，有些刺眼。 她抬手挡了挡。 同病房的病友正站在窗前看风景。 见满春醒了，他随后将窗帘拉上。 窗帘挡住了照射进来的所有阳光。 但同时病房内也暗了一些。 病友顺手打开了病房的灯光开关，病房瞬间亮了不少。 “谢谢。” 满春努力挤出一抹笑，虚弱地道了一声谢。 病友笑笑，回了一句，“不客气。” 随后他指了指满春的额头，“今天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你出了很多汗，需要纸吗？” 满春使劲，撑着半个身子，靠在床头，伸手抽出了几张纸，“我自己来就好。” “感觉好了一些，医生说，高烧出汗是好事。” 病友又笑了笑，“那就好，我要出去吃早餐，要帮你带一份？” 满春无力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男朋友一会会送吃的来。” 病友离开之后，病房里，只剩下满春一人。 她因为不明原因的高烧，已经住了好几天院。 刚刚出了一身汗，不是因为病情的变化，而是那个梦。 那个梦，是她童年的回忆。 但虽是回忆，却比所有的噩梦还要可怕。 童年那段经历，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但是却仿佛发生在昨日。 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梦到童年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想忘掉那段经历，重新开展一段新的人生。 但是一个接一个的噩梦，不停在提醒着她。 她永远逃不了。 满春用纸巾仔细擦着身上的冷汗，衣服已经湿透了，她想缓一缓，去卫生间把衣服换了。 床头柜有一个小圆镜，她将小圆镜拿过来。 镜子里的自己，双眼无神，目无焦距，黑眼袋又黑又浮肿，脸上惨白的就好像一张干净的白纸，似乎所有的血，都被抽了去。 脸上就差写着“憔悴虚弱”这四个字了。 但是从那张憔悴的脸，不难看出，这是一张很标准的美人脸。 瓜子脸，浓眉大眼睛，樱桃小嘴，高挺鼻梁，每个器官单独拎出来，都非常的精致漂亮，组合起来，更是艳丽动人。 忽然，镜子中的美人脸变得扭曲起来，五官一个接一个撕裂，爆开，无数臭恶的蛆虫从那些伤口爬出来，它们在她脸上爬行，逐渐组成了一个笑脸，笑脸嘴角上扬，充满了无尽的嘲笑。 “啪”的一声。 小圆镜摔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满春咬牙切齿，眼神里透着凶狠的光芒，五官扭作一团。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这张脸，明明可以配得上更好的生活，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为什么啊！ 满春抓着那一头乌黑的长发，疯狂撕扯起来。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护士急匆匆跑进来。 急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 满春将头发捋至耳后，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没事，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伤心事，不用叫医生了，我感觉今天好了一些了。” 护士这才松了一口气，她随后看到地上的碎镜子，一脸担忧看向满春。 “我去拿个扫把，把地上的镜子扫了，你先别下地。” 满春乖巧地“嗯”了一声。 满春躺在床上，很快恢复了平静。 在护士打扫碎镜子的时候，她忽然开口问道：“护士小姐姐，你信命吗？” 护士没想到满春居然会问她这种问题，她愣了有两秒的时间。 随后笑道：“什么命不命的，这都是些迷信的说法，真正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她具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往正能量的方向靠。 “掌握在自己手中吗？” 满春看着窗外，喃喃自语，不断重复这句话。 护士临走之前，又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憔悴的小美人，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于是又说了一句鼓励的话，“要向向日葵一样，向阳而生，生活中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你呢。” 满春没回话，依旧看着窗外。 窗户被窗帘几乎挡了个严严实实。 其实，满春也看不到什么。 护士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 就好像网络延迟一样，她久久才对空气回答护士。 “向日葵向阳而生，那是因为有太阳，可是我的人生，已经没有太阳了，只剩下漫无天际的黑暗，没有太阳的向日葵，要怎么生长呢？”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 满春觉得好累好累。 她重新躺回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面临无数的选择，选错一步，很有可能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然而在没有开始选的时候，任何一种选择，都可能是对的。 当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你选的那个选择，也是对的。 因为如果不对，你就不会去选。 只有当你认为对的时候，你才会去选。 满春选错了吗？ 不，她至始至终都没有觉得自己选错。 她认为自己就不应该去做选择。 那一年，她还太小，天真无邪的她，又怎么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龌龊恶毒的事呢？ 但是偏偏，却让她遇到了。 眼泪从满春的眼角无声滑落。 很多人羡慕她有一张美人脸，但是没有人知道，她自己有多想毁了她这张脸。 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这张漂亮的脸。 如果她从小不天生丽质，或许，就不会发生那件足以毁掉她一生的事吧！ 第115章 回信 手机响了，满春躺在床上，她没有睡着，但是也没有去拿手机。 手机一直响着，直到最后一声，才断掉。 满春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过了两分钟左右，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但是满春依旧没有接。 “吱呀”一声轻响，病房门被打开了。 随后是一阵轻轻的关门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还伴随着咀嚼声。 是出门买早餐的病友回来了。 他一边啃着包子，一边走到满春的病床前，手机一直响着，但是满春却没有接，这让他感到很是疑惑。 满春是睡着了吗？ 他没有喊，担心满春睡着了，会把满春给吵醒。 但是走到满春病床前，却看到满春睁着一双大眼睛，她没有睡着。 电话却一直在响又不接。 病友提醒她道：“美女，你手机响了。” 满春那双大眼睛终于动了动，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来电显示是一个名为应允龙的人。 满春犹豫了几秒，本想挂断电话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接了。 应允龙，是满春的男朋友。 “春儿，出了点意外，我可能得晚点才能给你送吃的，你要是肚子饿的话，先吃个苹果充充饥，可以吗？” “不会很久，很快。” 满春淡淡回了一个字“好！”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了。 床头柜上，堆了一堆吃的，有苹果香蕉梨子。 但是满春一点也不饿，她没有一丁点食欲。 别说应允龙晚一点来，就算晚两天来，她也没啥感觉。 她平常食欲很小，几乎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要是身体有点不舒服，或者是有些心情不好，她一整天都不会吃一粒米。 病友回来了，满春睡也睡不着，于是起身靠在床头柜上玩手机。 这个病友，话有点多。 她要么睡觉，要么玩手机，他才不会一直缠着她说话。 如果满春什么也不做，他说话的唾沫，能把她淹死。 满春打开了她最常用的直播软件，她没什么爱好，不喜欢看电视剧电影，不喜欢玩游戏，不喜欢逛街，不喜欢网上买东西。 在日常生活中，除了枯燥的上班生活，她几乎可以算上一个无趣的人。 她觉得自己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无欲无求，只有躯体，没有灵魂。 应允龙却不这么觉得，他觉得像满春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生，很好，是会过日子的人。 当然会过日子了，不出门，意味着就不会乱花钱。 真要挑出一个爱好的话，满春唯一的一个爱好，就是喜欢上了一个美食主播。 她被称为烟火味仙女。 她不仅仅拥有漂亮的长相，还有一手高超的厨艺，做出来的饭菜不仅仅色香味俱全，摆盘还漂亮。 满春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她，她说不上来。 也许是因为那个美食主播做菜很优雅，就好像是艺术一样。 又或者是看她的视频，感到很解压。 再或者是因为她很接地气，让本就出身农村的满春倍感亲切。 抑或者是因为她的视频，治愈了她，陪她度过了无数个黑暗的日日夜夜。 为此，在她直播的时候，平常节俭的满春都忍不住刷了好几千的礼物。 直播平台有主播不知多少，但是满春只喜欢她，只看她一个人，也只关注她一个人。 她平常没食欲，但是看那个美食主播的视频，她竟能吃下东西。 久而久之，那个美食主播的美食视频，就成了满春的下饭视频。 但是她这个人有个怪毛病。 美食主播的视频不管多好看，不管她有多喜欢，但是最多刷两遍，她就腻了，腻了就不想看了。 这段时间，已经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那个美食主播没有发新的视频了，就前几天进行过短短的直播。 满春因为美食主播没有更新新的下饭视频，导致她饮食量急剧减少。 吃的东西越来越少，饮食还不规律，身体抵抗力也就变得越来越差。 身体抵抗力差了，抵御病毒的能力就减少。 然后，满春生病了。 住院的这几天，她几乎没一天都要上直播平台看一看，那个美食主播有没有更新新的作品。 刚刚登陆直播软件，满春就收到了几条信息。 那是后台的私信。 她正疑惑着，谁会给她发私信？ 她在平台上，一个朋友也没有，除了她喜欢的美食主播初小小，其他的人，她一个也不想搭理。 但她还是点开了私信。 信息被折叠了，所以一开始看不到是谁发的信息。 但是当满春打开折叠的信息的时候，她猛地一惊，两眼放光，几乎要叫出声来。 发私信的不是别人，正是初小小。 初小小居然给她发信息，信息的内容… 满春看了之后，再也忍不住叫出了声，她脸色很兴奋，手都是抖的。 她的眼睛，此时有了光！ 病友好奇看向这边，“什么事这么开心呀。” “来了那么多天，还没见你这么开心过，怎么了？你彩票中奖了？中了一等奖？” 满春心情不是好一点半点，而是非常的好。 她也愿意搭理那个话痨病友了。 “因为有人要送我东西。” 病友“嗤笑”了一声，“送什么东西啊，值得你那么高兴？莫非是豪宅游艇？” 满春不再理会她，看着初小小给她发来的私信。 先是解释了自己为什么那么久才回消息的原因。 然后给初小小发了自己的住址。 满春一直不觉得自己运气好，她从出生到现在，伴随着她的，除了厄运，还是厄运。 但是这一次，老天竟然眷顾了她一次。 初小小竟从茫茫人海中，抽中了她。 自打六岁那一年，经历了那件足以让她失去活下去的信念的事之后，满春几乎没有笑过。 她甚至已经忘记怎么笑了。 从那天开始，虽然她的躯体还在，但是灵魂已经彻底死亡了。 她的学习一落千丈，终日恍恍惚惚，无精打采，呆滞无神，整个人瞬间变了。 从一个活泼的小女孩，变成一幅死气沉沉的模样。 她没有如愿考上一个好的初中，上了初中，学习一塌糊涂。 中考，她甚至没能考上高中。 她的人生，就像六岁那年，她趴在窗台上做的那个噩梦一样。 第116章 礼物 不满十八岁，进了黑工厂，被老板克扣工资，被同事欺压。 熬了两年之后，虽然进了正规工厂。 但是欺压并没有因此减少。 她的人生，一片黑暗。 满春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开心。 但是当她看到初小小给她发私信的时候，她发自内心的笑了。 就在满春还沉浸在初小小给她发信息的时候，初小小又发了信息过来。 “我发现，我住的地方离你那里不远唉，刚好我有一个朋友住在你那里，我今天刚好想去拜访她，你在家吗？我顺便把礼物拿去给你吧。” “就不寄了，距离太短，快递费是小事，我怕快递笑话我，呵呵呵…” 初小小居然要亲自过来给她送东西。 她能见到活的初小小了？ 满春很激动，但是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合适吗？ 什么时候不病，为什么偏偏这时候生病呢？ 满春都恨死自己这幅孱弱的身体了。 但是思来想去，她还是如实把情况跟初小小说。 她还坚持来，那就来吧。 就算不来，她也很开心。 “小小姐，我现在生病了，正在医院。” 回了信息之后，满春小心脏“砰砰”直跳。 她怕初小小拒绝，又怕她不拒绝。 很难形容这种复杂的心情。 就好像那些狂热的追星者一样。 初小小虽然不是什么明星。 但是对于满春来说，她比任何明星，都还要重要。 初小小回：“在哪个医院？” 满春迅速回：“在市人民医院。” 市人民医院，离他们住的地方不算近，他们住的地方，明明也有医院。 但是应允龙却坚持要来三甲医院。 满春拗不过，只能听他的，来三甲医院。 初小小几乎是秒回，“市人民医院啊？那离我这里也不算远，这样吧，我先去我朋友那里，下午，再顺路拿礼物去给你，下午方便吗？你的病房号是多少了？” 满春脸上的笑容，就好像绽放了一朵艳丽的鲜花。 旋即告诉了初小小的病房号。 开心得就好像一个小孩。 病友没事干，一直在盯着满春看。 见满春不聊了，趁机插话，“美女，你笑起来更好看，比你不笑的时候，好看上十倍，还是多笑一笑，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笑一笑，十年少。” 满春回道：“是啊。” 跟初小小聊了几句，她心情大好，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苹果。 然后递给病友，“吃苹果吗？” 病友虽然是个话痨，但是人不坏，应允龙不在的时候，还挺照顾她的。 病友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吃苹果。” 初小小也不坚持，拿纸巾擦了擦苹果，翻了个身，背对病友，啃起了苹果。 … 此时，废弃民房前，初小小将手机给卢温。 卢温看了两人的聊天记录。 “一会回去，马上去，你打算准备什么礼物给她呢？” 初小小打算给满春准备礼物，完全是心血来潮。 只是联系她的由头而已。 “我还没想好。” 卢温将手机还给初小小，看了一眼刺眼的太阳。 “走吧，回去还得去买礼物，而且市人民医院，离我们并不近。” 两人往回走。 “不过你最好能在我们回到市区之前想好。” 卢温走在前面，初小小跟在身后。 她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卢温认真想了想，满春是个女的，女的都喜欢什么礼物？ “公仔怎么样？” 以卢温的认知，几乎没有哪个女孩子床上不放公仔。 有些公仔，甚至比人还要大。 初小小否决了，“公仔不好。” 卢温道：“你是觉得公仔太便宜了？” 初小小道：“我们不能送一次性礼物，万一这个满春，就是我们要找的满春，那我们跟满春打交道的次数，必定不止一次。” “送的礼物得讲究，至少能让我们多一次甚至几次再接触满春的机会，必须要让这件事看起来合情合理，符合逻辑。” 卢温道：“有点难。” 初小小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什么也不买，随便在路边买点水果去看她就行了。” 卢温回过头，诧异地看着初小小，“你是在看玩笑吗？买点水果算什么？算礼物？而且这东西，哪里符合条件？” 初小小道：“我们可以假装买了礼物，但是在半路，弄丢了，下次再补给她，这样，下一次再找满春，不就变得合情合理了吗？” “虽然弄丢了礼物，但是人家现在生病了在住院，肯定不能空手去啊，对吧？那肯定得买一些水果去看望啊，水果不是礼物。” “谁拿水果当礼物啊？初中生都做不出来这种事。” 卢温冲初小小竖了个大拇指，笑道：“厉害了。” 初小小在身后推了卢温几下，“快点走吧，别墨迹了。” 不买礼物，那就好办了。 不过卢温不想那么快去市人民医院。 他提建议道：“我们能不能晚一点再去找满春呢？反正你跟她约了下午的时间。” 初小小皱眉道：“为什么啊？” 卢温道：“我昨晚没洗澡，出了一身汗，现在浑身都是汗臭味，黏糊糊的，难受死了，我想先回去洗个澡，可以吗？” 卢温不说还好，他一说，初小小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汗臭味。 她连忙跟卢温拉开了些距离。 “确实臭，准了。” “不过你回家，我去哪里？” 卢温道：“你可以跟我回去，放心，洗个澡而已，不会很久的。” 初小小总不能再让他送她回去吧，想到这，也只能作罢。 “好吧。” 两人走了半个小时，终于走到了公路，卢温的车就停在路边。 上车之后，初小小瞬间变得惆怅起来。 她的粉丝满春，是他们要找的满春吗？ 如果是，他们要怎么办呢？ 如果不是，他们还得继续找。 又该从哪里入手，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们想要找的满春呢？ 车上，卢温对发呆的初小小道：“如果没事做的话，你可以查一查，面具男拼命都要带走的那几只动物，都是什么品种。” 第117章 吃 初小小没有查，就好像没听到卢温的话一样。 卢温以为初小小还在发呆，于是加大声音又喊了一遍。 “小小，你如果没有事情…” 卢温“鬼哭狼嚎”一样吓到了初小小，她转过脸来，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打断他。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听得到。” 卢温道：“那你…” 初小小反问道：“有什么好查的？你知道那些动物的品种，又能怎么样呢？” 卢温道：“如果知道那些动物的品种，就可以知道它们的特征是什么，或许我们可以推断出，他为什么那么做？我总觉得，他走之前，死都要带走那几只动物，很反常。” 初小小道：“查不出来，单凭几张照片，你让我怎么查。” “不用知道那些动物的品种是什么，也能知道他们的用途啊。” 卢温用怀疑的口吻道：“怎么知道的？” 初小小道：“以我在农村待了好多年的经历，那几只野味的结局无外乎有三种，一种是拿来做药，第二种用途，拿来泡酒，第三种用途，就是用来吃了。” “那几只动物那么大，拿来用药的可能性不大，泡酒的可能性也不大，泡酒一般都拿毒物做原材料，但是他手上提着的那几只动物，一点也不像有毒的样子。” “最大的可能，便是拿来吃了。” “城里人普遍认为，野生的动物都比较好吃。” “再往前推，面具男经常周末来打猎，不难猜出，是拿去卖给其他人，以此换取钱财。” “他这一次来，目的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 初小小接着道：“但就算卖钱，也卖不了多少钱，值得他冒那么大的风险，确实是有些反常。” 卢温不说话了，专心开车。 卢温新租的房子在一个新小区，位置，离初小小那里，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初小小一起跟卢温上去。 卢温租的是一个一室一厅居室，在小区楼的格局里，算是最小的一种格局了。 刚进门，卢温急匆匆回房，随后又急匆匆拿着衣服出来，急匆匆进浴室。 初小小坐在沙发上。 显得无聊的她忍不住打量起了卢温的住的地方。 房间很整洁干净，并且没有异味。 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这让初小小感到很诧异，她好像进错了别人家的感觉。 因为印象中的卢温，非常的邋遢，懒。 回家从不好好脱鞋，鞋子丢得到处都是，房间也不整理，衣服这里东一件那里西一件。 喝完的饮料瓶就丢在桌上，跟瓜果皮摆在一起。 家里有烟灰缸，他也从来不用。 烟灰弹的到处都是。 反正房间里要多乱有多乱。 如果不是初小小整理，家里肯定会乱得像垃圾场一样。 结果一年没见，卢温居然变化那么大？ 她有点不太敢相信。 她起身，在房间里走了走，这里摸一摸，那里看一看，确实一尘不染，不像是装临时抱佛脚整理出来的。 初小小走到书桌前，书桌上，摆着卢温的电脑。 他是自由职业，电脑，就是他吃饭的家伙。 在电脑旁，摆着一张照片。 照片用相框装起来，照片是初小小还有卢温的合照。 合照里，初小小从后面搂着卢温的脖子，卢温背着初小小。 两人面向着镜头，笑的很甜。 像绝大多数情侣一样，比着让人尴尬的剪刀手。 初小小忍不住将相框拿起来。 这张照片，应该是他们刚确定关系没多久，她跟卢温去爬山的时候照的。 看着看着，各种回忆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她听到从卫生间传来了声响。 她连忙将照片放回原处，转身假装参观其他地方。 卢温穿了条大裤衩就出来了，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客厅走。 看见初小小在客厅走来走去，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卢温的视线落在卢温身上，八块腹肌还在，与之前相比，瘦了一些，不过更白了。 卢温身上的皮肤白皙程度，白到她都嫉妒。 她不知道，为何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白。 初小小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走到沙发前，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你就不能穿了衣服再出来吗？” 卢温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看了一眼自己，随后继续擦头发，往沙发走来。 他无所谓道：“怕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 初小小美眸一蹬，“你…” 卢温笑嘻嘻坐到卢温对面，岔开话题，“你刚在看什么呢？” 初小小装模作样打量了一眼客厅，“你这里，还住着别的女生？” 卢温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反应很大，毛巾差点就甩到初小小手上了。 “你胡说什么了？哪里有什么别的女生？” 初小小道：“没有女生，为何那么干净整洁呢？” 卢温松了一口气，重新捡起毛巾。 语气波澜不惊，“哪有为什么，因为你呗。” 初小小“嗯”了一声，“因为我？” 卢温道：“以前，你总说我懒，骂我邋遢，我不仅没有意识到，还跟你吵架，分手之后，我又回到了以前一个人生活的日子，我经常会想起我们以前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我有哪些是错的，那些是对的。” “结果到头来，我发现自己就是个混蛋，一无是处。” “认真反思之后，我决心改变自己。”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说得对！”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会做大事，大事，也是建立在许许多多的小事上的。” “没有这些小事的积累，怎么可能做得了大事呢？” “说到这，我还得感谢你呢，忽以事小而不为，你教会了我这个道理。” 初小小内心又变得复杂起来。 眼前的卢温，不正是她以前一直想要卢温变成的模样吗？ 只是当她变成她想要的模样的时候。 她却已经不是当时的自己了。 初小小将桌子上的水喝完，道：“快穿衣服，我们现在去市人民医院。” 出门前，初小小又看了一眼电脑桌上他们的合照。 所幸卢温没有下一步动作。 要不然，她真怕自己会沦陷。 事实上，在知道卢温故意向她提出分手的时候，她对卢温的恨意，已经没有多少了。 但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况且，她现在对卢温的感情，也相当的矛盾。 就保持现在的距离，她觉得挺好的。 第118章 弄丢了 两人在小区外吃了午饭，又在水果摊买了些水果，就直奔市人民医院。 赶到市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半了。 初小小还有卢温按满春给的病房号，找到了满春所在的病房。 进去之前，初小小先轻轻敲了敲门，才推开门。 刚刚进门，一阵奇异的香味瞬间迎面扑来。 他们一路上来，闻到的全都是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这奇异的香味，在满是消毒水气味的医院，格外的奇怪… 病房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很娇小，长得很漂亮的女人。 她正坐在床上吃东西，香味，就是从她那个碗传出来的。 在她床头旁边位置，放着一个高高的保温杯。 进门之后，初小小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声，满春便率先出声了。 “小小姐，你来啦？” 初小小不认识满春，但是满春经常看初小小的视频，她认识初小小。 初小小不用开口为眼前的人是不是满春了。 显而易见，她就是满春。 初小小将水果拎到病床前，将水果搁在桌子上，“是啊，路上有些堵车，来得有些晚了。” 满春将碗搁在桌子上，有些慌乱，里面的汤都洒了不少。 “你怎么现在才吃中饭吗？好香啊，这是什么汤啊，我怎么好像从来没闻过？” 初小小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满春病床前，调侃道：“好啊，原来你才是大厨。” 满春笑得合不拢嘴，她用手挡了挡，笑了好一会，才一一解释初小小的疑问。 “都怪我男朋友，现在才做好饭送过来，这就是鸡汤啊，鸡是老家养的小土鸡，没吃过饲料的，散养的，所以很香。” “我厨艺可不好，这汤，是我男朋友熬的，也就那样吧，食材好而已。” “要是这样的食材交到小小姐手上，那不知道有多香呢。” 初小小谦虚道：“哪有，我也没那么神，你男朋友厨艺不错，不过就是有点懒，怎么到这个点才送饭来，这不是要饿死人吗？” 满春配合初小小道：“就是，等我好了，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两人相视一眼，转瞬间都笑了。 笑过之后，满春一脸痴相地看着初小小，“小小姐，你好漂亮，你比视频上的好看太多了。” 听满春夸自己，初小小也夸了回去，“你也很漂亮啊，特别是你的眼睛，太好看了，又大又明亮，呵呵…” 听到初小小这么夸自己，满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 她很讨厌别人夸自己漂亮，特别是自己这双眼睛。 六岁那边，那个胖子还有瘦子，夸得最多的，就是她那双眼睛。 初小小察言观色不畏不厉害，瞬间就看出来了，她小心翼翼道：“怎么了，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满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忽然有些身体不舒服，毕竟是因为生病才来住院的，还没完全好。” 如果是其他人，满春早就发飙了。 这也是她出来工作多年，没有一个朋友的原因。 因为她本身就长得漂亮！ 人家夸你漂亮，是好意。 然而满春却觉得夸她漂亮，是一种很恶毒的形容。 这谁能受得了？ 别人夸你漂亮，你瞬间黑脸不高兴，这不是妥妥的神经病吗？ 满春的长相，能为她吸引很多朋友，因为人，都喜欢漂亮的东西。 漂亮，本身就有一定的吸引力。 但是她的态度，又将所有试图接近她的人拒之门外。 初小小担忧地看着满春，“要不，躺下休息会？” 满春“嗯”了一声，其实她不累，就是不想伤害自己千里迢迢来看自己的偶像。 初小小接下来，对满春说话谨慎了一些。 “肚子还饿吗？我再给你装点汤？” 满春摇了摇头，“吃饱了。” 初小小“嗯”了一声，前一秒还一脸甜美，下一秒，就换了一张脸。 她猛地将旁边的卢温扯了过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 “我本来给你精心准备了礼物，结果在来的路上，我不过是去买点水果，回来后发现，他把我准备的礼物给弄丢了，气得我血压都飙升了。” 卢温被初小小拽过来，一脸茫然。 他无辜的眼神看着初小小，想辩解什么，没有设计这出戏啊，什么情况啊这是？ 但是对上初小小凌厉的眼神，他到嘴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改口道：“是，对不起满小姐，是我的问题，我弄丢了给你的礼物，我…” 初小小没好气道：“你什么你？说吧，怎么办？” 卢温支支吾吾道：“那礼物，要全部备齐，得多花点时间，今天是…来不及了，改天我再给你准备一模一样的，你再拿来送给满小姐好吗？” 初小小转过脸来看满春，“满春，你看这样行吗？我真的有为你准备了礼物，只是被他弄丢了，这个马大哈。” 满春连忙道：“哎呀，不用了，小小姐，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礼物不见了就不见了吧，不用再补了。” 初小小摇头拒绝，“不行，说好的事，怎么能反悔呢？不管是不是丢了，没有送到你手上，就是没送。” “这份礼物，肯定得送的。” 满春见初小小如此坚决，也不好再拒绝什么了。 她点头道：“那好吧，不过真的不用太破费，意思意思就行了。” 初小小这才松开了卢温，“不用给他省钱，我也不狮子大开口，把弄丢的东西给我补回来就行了。” 卢温挠了挠头，把头点得好像小鸡啄米般。 初小小好奇问道：“对了，你男朋友呢？怎么没见他？今天是周末唉，怎么不过来陪你？对自己的女朋友一点也不上心，不怕自己的女朋友被抢走了？” 满春苦笑道：“他…昨晚还在加班，通宵了，所以，今天给我送了吃的，就回去睡觉了。” 卢温插了一句，“昨天周六唉，什么单位啊，这周六晚上还要通宵加班的呢？” 满春笑容更苦了，叹了一口气，“工厂呗，还能是什么单位，赶货的时候，连续好几个月都在加班呢，周六加班算什么！” 第119章 白旭路 初小小听满春这话，眉头微微皱了皱。 她扭头看向卢温，正巧卢温也正把视线投向她。 两人对视了一眼，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感觉已经说了很多。 初小小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脸色瞬间恢复如常。 “满春，这样，你先好好休息，我们下次再约个时间，一定把欠你的礼物补回来。” 满春挣扎着要起来，有些不舍初小小走那么快。 “不…不再坐坐吗？” 初小小有些意外满春会留她，“你今天身体不舒服，我们就不在这打扰你休息了。” 卢温随后又补了一句，“而且我们一会还有事，所以…” 满春重新躺下，“那好吧，咱们下次见。” 初小小掏出手机，打开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我们可以先加个微信，方便以后联系。” “好好好。” 满春也连忙摸出手机，两人添加了微信之后，初小小还有卢温便离开了病房。 出了病房之后。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你也觉得她有问题？” 说完，又不说了，这该死的默契，让两人都有些尴尬。 两人都在等对方先开口，但是这时又没人说话了。 “是她男朋友有问题。” 再次出声，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初小小低下头，单手扶额。 她快速说道：“还是你先说吧。” 这一回，卢温倒是没出声了。 卢温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走廊，这里的人，不是病人，就是医生护士，或者病人家属，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窘态。 他长出了一口气，“我不是觉得满春有问题，我觉得她那个男朋友有问题。” 两人站在电梯外等电梯，“叮”的一声响，电梯开了。 里面站满了人。 卢温只能暂时闭了嘴，两人挤进电梯里。 出了电梯之后，卢温立马接着道：“满春说他男朋友昨晚通宵，昨天是星期六，星期六晚上加班的工厂，几乎没有。” “我见过星期五晚上加班的，见过星期六星期天上班的，但是唯独没有见过星期六晚上加班的。” “工厂是挺黑，但是不至于压榨到这种程度。” “如果满春说的是假话，那么是不是有这种可能，我昨晚在废弃民房遇到的人，就是满春的男朋友呢？” 初小小道：“你刚刚也说了，几乎没有，那就是说，也存在星期六晚上加班的情况。” 卢温道：“是存在，但是概率很小，同样也意味着，满春的男朋友星期六晚上加班的概率也很小。” 卢温问初小小道：“我说完了，该你说了。” 初小小道：“我倒不觉得满春的男朋友有什么问题，我觉得满春有问题。” “嗯？” 卢温回想起刚刚见到满春的画面，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满春有问题？她能有什么问题？前前后后，你总共跟她也没说几句话，你跟她见面，不超过十分钟，就算她有问题，你能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初小小道：“还真有，主要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你难道没注意到吗？当我夸满春漂亮的时候，她脸色‘唰’地就变了。” 卢温注意到了，他疑惑道：“她刚刚不是解释了吗？身体忽然有些不舒服了。” 初小小道：“我问过她，她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高烧不退，高烧，难道会让人突然不舒服吗？” 初小小这么一解释，卢温倒是觉得奇怪了。 他“啧”了一声，“那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初小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她这个反应很奇怪，哪有人讨厌别人夸她漂亮的。” “直觉告诉我，满春，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她绝对不会是像我们表面上看到的这样。” 卢温好奇问道：“那是怎样的？” 初小小又摇了摇头，“不知道。” 卢温问道：“那另一个奇怪的点呢？” 初小小道：“病房里的味道。” 卢温回忆起那股奇特的香味，觉得也没什么问题啊，“味道很香，怎么了？那味道，难道香得不正常？” 后半句，卢温是以调侃的语气说的。 但是没想到初小小点了点头，竟当真了。 “你还真说对了，不正常。” 卢温瞪大眼睛，“不是吧？满春不是说了吗？那是农村的小土鸡熬出来的鸡汤，农村里养的正宗小土鸡炖出来的汤，确实香啊。” “你以前不还给我炖过吗？” “同样的调料，同样的火候，同样的炖汤时长，同样的厨师，农村正宗小土鸡跟饲料鸡炖出来的味道，天壤之别。” “你之前还做过实验呢。” 两人来到卢温停车的地方，上了车，卢温没有启动汽车，初小小也没有说要去哪里。 两人就在车上坐着。 初小小道：“农村养的正宗小土鸡，炖出来的汤，确实香。” “但是刚刚病房里的香味，绝对比正宗农村小土鸡炖出来的汤还要香，香了不止一倍。” 卢温觉得初小小说的这点有点牵强。 “食材好，厨艺高超，那煲出来的汤更香不正常吗？” 卢温说完又连忙解释，“我就事论事哈，没有说你厨艺不好的意思，你的厨艺很好。” “但假设满春男朋友的厨艺比你更高呢？” 初小小白了卢温一眼，“厨艺再高超，也突破不了食材的限制，什么样的东西，最多能做出多香，它是有限度的。” “而且你觉得我厨艺高超，你的假设成立，那么满春的男朋友的厨艺比我更高超，他为什么还要进工厂打工呢？” “像我这个水平的厨师，随便找个饭店，月入上万很正常，他厨艺比我好，那工资更高。” “工厂打工，累死累活一个月才赚多少钱啊？” 卢温觉得好像也有点道理，但是他觉得初小小说的，也不完全正确。 “我们现在只知道他在工厂打工，工厂打工，那也分工种的好吗？万一人家是工厂高管呢？” “工厂高管，工资可不低。”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想跟卢温争论了，她说道：“反正以我多年的厨师嗅觉以及小时候在农村的经历，我可以百分百肯定，满春床头柜那个保温盒里，绝对不是鸡汤。” 卢温问道：“你怎么证明？” 初小小看向窗外，道：“去白旭路。” 第120章 送外卖 “满春住在白旭路。” 白旭路，是满春的住址。 初小小问她住哪里的时候，她告诉初小小的。 “去满春家？去她家干什么？” 卢温看了一眼医院大楼，又看向初小小，满脸诧异，“满春在医院，你该不会是想偷偷潜进满春家里吧？我可没有开锁技术。” “你…” 初小小咬牙道：“你能不能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满春是一个人住吗？她有男朋友，她跟她男朋友住，她的住址，就是她男朋友的住址，明白了吗？” “我们现在要找她男朋友。” “你告诉我，不去白旭路，要去哪里找她男朋友？” “你不是想知道你昨晚遇见的面具男，是不是满春男朋友吗？” “找到他，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如果昨晚你在废弃民房遇见的面具男是满春男朋友，那么满春保温盒里的，就不是鸡汤。” “而是他用野味煲的汤。” “你不是疑惑，为什么面具男临走之前，死都要带走那几只动物吗？你不是一直觉得，他的行为很危险吗？他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 “他并不是为了钱！” “而是为了他爱的人，他的女朋友，满春。” “只有满春，能让他冒着被抓去坐牢的风险，也要带走那几只动物。” “如果昨晚你遇见的人，是满春的男朋友，那么一切疑惑，都可以解开了。” “昨晚他去打猎，又被你这么一通折腾，跟通宵没什么区别，所以他起床起晚了，煲汤也煲晚了，导致满春一点钟才吃上饭。” “送完吃的之后，他要回去补觉，满春就编了一个加班的理由。” “对于保温盒里的东西，满春也不敢说实话。” “她不敢告诉别人，昨天晚上，他男朋友去打猎了。” “因为那是犯法的事，因为他打的，都是野生动物，甚至可能有保护动物。” “你要我证明，那就看看，满春男朋友的头上，有没有伤痕。” “如果他头上有伤痕，就能证明，你昨晚遇见的人，就是他。” “那这个满春，就是我们要找的满春，她跟死在废弃民房的那个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就从她身上开始展开调查！” “听明白了吗？猪脑子！” 初小小一口气说完，气喘吁吁，他随手拿起一瓶水，发现拧不开瓶盖。 她将水瓶丢到卢温身上，“帮我拧开。” 卢温拧开瓶盖，小心翼翼递给初小小。 “明白了，我们这就去白旭路。” 卢温立马发动了汽车。 用余光瞟了眼正在喝水的初小小，“我有个问题啊，虽然满春有男朋友，但是你怎么肯定，他们住一块呢？很多情侣，其实并不住在一起的。” 初小小没好气道：“直觉！” 卢温“啊”了一声，“又是直觉啊？” 初小小真的要被卢温蠢死了，道：“你刚刚进病房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仔细看啊？” 卢温不知道初小小想要他看的是什么。 “病房？有什么好看的啊？你让我注意看谁？看满春啊？” 如果卢温不是在开车，初小小都想打人了。 “你眼里是不是只有美女啊？病房那么多东西，怎么会没有东西看？” 卢温闭嘴，不敢说话了。 初小小觉得这样下去，迟早要被卢温气死。 “满春床头柜的保温盒，你难道都没注意到吗？” 卢温道：“那个保温盒啊，注意到了，保温盒有问题吗？” 初小小声音提高了几度，道：“你说呢？” 卢温想来想去，也没想起来那个保温盒有什么问题。 他只能摇头道：“我不知道。” 初小小道：“猪一样，只知道吃，脑子都变成猪脑了。” “那个保温盒，是粉色的，我问你，一个正常取向的男性，有谁会买粉色的保温盒？” 卢温愕然，现在再想起来，那个保温盒好像真的是粉色的。 他脑袋瓜总算转过来了一点，“不会…那个粉色保温盒不是满春男朋友买的，而是满春买的。” 初小小问道：“汤是满春男朋友煲的，保温盒是满春买的，如果他们不住一起，为什么满春的保温盒会出现在满春的病房？” “只有一种可能，保温盒是满春买的而且他们同居。” “要不然满春男朋友脑子抽筋了？家里没有一个装汤的东西？非要去满春家拿？” 有道理！ 卢温长出了一口气，“是我观察不仔细…” 初小小无力将头靠在座椅上，“你接下来，是不是要问，现在时间还早，满春男朋友在补觉，我们要一直等下去吗？一直等到他醒来？” 卢温这回学乖了，连忙道：“我可没打算问，这是你问的。” “既然你问了，那么我们要在那干等几个小时吗？” 初小小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不等。” 卢温道：“不等？还能怎么办？” 初小小将头侧向一边，“到了再说。” 半个小时之后，卢温将车停在了白旭路。 又过了十分钟。 卢温戴着棒球帽、口罩，手上还拎着一份外卖。 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外卖小哥。 卢温看着手上的外卖，脸色像苦瓜一样难看。 原来初小小早就有了方案，这就是她的方案，让卢温假装送外卖的，敲开满春家的家门。 “我这样去敲开满春家的家门，会不会被她男朋友打啊？” 初小小看着卢温的模样，有点想笑，“他打你，你不会还手啊？正好报了昨晚的仇。” 卢温使劲摇头，“不行，万一打起来，他报警怎么办？” 初小小伸手替卢温整理衣裳，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不报警，他绝对不会报警的，以你这弱鸡模样，不够他打的。” “是他担心你报警，而不是你担心他报警。” 想起昨晚那面具男，三下五除二就把楼梯给拆了。 那副楼梯虽然摇摇欲坠，但是如果换做他，他绝对没那么快就能拆掉。 真打起来，他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卢温犹豫道：“要不，我们还是等等吧，晚上他肯定会出门给满春送吃的。” “我们就守在他家楼下，肯定能撞见他。” 第121章 光头 初小小不乐意了。 “你要是等，你自己等，我可不想等。” 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卢温，“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白长了？光长个不长胆？” “怕他做什么？光天化日，他还能杀了你不成？” “有点出息行不行？” 要是初小小不说这后半段，卢温几乎就要答应下来了。 他在这里等满春男朋友出来，让初小小自己先回去，晚上，他肯定会去给满春送晚餐的。 但是初小小后面的话，深深刺激到了卢温。 作为一个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绝对是不可以表现出懦弱行为的。 卢温挺直腰板，咬了咬牙。 “你在这等我，我去。” 卢温将鸭舌帽压低了一些，拎着外卖转身朝对面的小区走去。 初小小看着卢温的背影，摇头叹了口气。 转身回车上去了。 满春住的地方，是一个老小区。 不知道是自己的房子还是租的房子。 她住在六栋505号房。 小区很老旧，墙壁因为渗水漏水，东黑一块西黑一块。 看起来就好像是即将要拆迁的拆迁房。 这在满是高楼大厦的城市，显得格格不入。 小区大门有个保安亭，也是破破烂烂的，锈迹斑斑，仿佛一阵风都可以把那个保安亭给吹跑。 保安亭里，坐着一个保安大爷，保安大爷靠在铁皮上，昏昏欲睡。 桌上老旧风扇一边扇一边发出难听刺耳的“吱吱”声。 收音机一会有声音一会没声音，一会又发出那种没有带着电流的“龇龇”声。 大白天，小区里里外外见不到几个人。 偶有几个人走过，也是七老八十的大爷大妈。 这得亏是早上，要是晚上，这不得吓死个人。 卢温越往里走越纳闷，满春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可能会住在这种地方呢？ 又破又旧，保安大爷那个样子，晚上小偷把人抗走，他都不知道。 这难道是她家？ 可是这样的房子，如果不是老人念旧，就算是自己的房子，老人都不想住。 设施很差，绿化很差，还有臭水沟，这得吸引多少蚊子啊？ 晚上回家，都会被蚊子吸两斤血吧？ 如果是租的。 这种房子虽然破旧设施差，还不安全。 但是也不是一丁点优点也没有。 唯一的优点，就是价格便宜。 难道满春是图便宜租的房子？ 那她男朋友的多没出息啊？ 居然让自己那么漂亮的一个女朋友，跟着他吃苦。 住得差也就算了，关键是一点也不安全。 他的心，也是真的大。 卢温心里想着，很快就走到了六栋楼下。 这种老破小，建的年代太久了。 楼层不高，最高的也就九层。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要命的是，没有电梯。 卢温只能爬楼梯。 他拎着外卖，骂骂咧咧地开始爬楼梯。 外卖，是初小小在马路边上的快餐店买的。 十三块钱，两荤一素。 鸭舌帽还有口罩也是他的。 他这个伪装，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这楼梯黑乎乎的，地板黏糊糊的，好像铺了一层黑色的泥垢，又脏又臭。 白色的墙壁，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色彩，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打理了。 空气中，满是潮湿气味以及霉味还有臭味的混合体。 幸亏有口罩，不然卢温都要吐了。 五楼有五个单元房，505号房，刚好在楼梯拐角处。 卢温走到505号房门前，没有急着敲房门，而是往左右扫视了一眼。 其他四个房门此时都是紧闭的，气氛很安静，也很压抑。 卢温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昨晚那个戴面具的家伙的身影。 力大如牛，动作矫捷。 他虽然在初小小面前逞了一回强，但到底还是担心会打起来。 不仅仅是505号房的人，很有可能隔壁的邻居都被他吸引出来。 因为他势必会敲很久很大声的门，要不然，满春朋友断然是不会听到的。 因为他此时正在睡觉。 他假装是个送外卖的，但到底不是真的送外卖的。 卢温又深呼吸了一口气，但是非但没能放松，反而变得更加紧张了。 感觉好像是做贼一样。 他抬起的手有些颤抖，犹豫了两秒钟，最终拍打在那扇漆黑的铁门上。 “砰砰砰…”巨大的声音响起。 卢温用力过猛，手上传来一阵剧痛，巨大的震动，震得门上的铁锈“扑簌扑簌”往下掉。 他往后退了一步，将落在头上的铁屑给扫了下来。 他正准备抬手敲第二下的时候，忽然听到“吱呀”一声，那是开门的声音。 卢温警惕的往左边看，左边的那两户人家没有开门。 他又扭头看向右边，右边那两扇门依旧是紧闭的。 卢温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难道…” 他猛地抬起头来。 果然。 开门的声音，来自505。 满春的家。 但是看着眼前开门的人。 卢温彻底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一脸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是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男人，身材也差不多，高高瘦瘦的。 光着一副膀子。 正一脸不客气地看着卢温。 “你干什么？” 男人声音很浑厚，卢温听不出来是不是昨晚那个面具男的声音，因为面具男昨晚故意压着嗓子说话。 卢温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台词，这个时候，忽然忘词了。 眼前这个男人，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跟他们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进行了全方位的推断，几乎已经认定了。 满春的男朋友，就是昨晚他碰到的面具男。 只有这样，才能合理解释这一切。 但是面前的男人，很显然不是昨晚的面具男。 昨晚面具男临走之前，被卢温从二楼扔下的石头砸中头。 那一下，把他头砸破了。 卢温当场就看到了血从他头上飙出来。 第二天他找到了那块石头，上面的血迹足以证明，他的头破了。 而且破的还不小。 但是眼前这个瘦高的男人，头上并没有伤口。 他是一个光头。 油亮亮的头上，没有头发，没有伤口，什么也没有。 “我问你话呢？你干啥？哑巴了？还是聋了听不到老子说话？” 第122章 你错了 男人的喊叫声，将卢温拉回了现实。 他将手上的外卖往上提了提 “先生，你…你的外卖。” 男人疑惑地看着卢温，“什么外卖？我没有点外卖。” 卢温“啊”了一声，“不是你点的吗？那你问一问你家人，是不是你家人点的？可能是他们点的，没告诉你呢？” 男人一脸不耐烦，“我家里现在就我一个人，没人？” 说罢，男人就要关门。 卢温上前一步，往里伸了一脚，阻止光头男子关门。 “你在确认确认，我们接到电话…” 光头男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地址是这里是吧？” 卢温点头，“确实，这里难道不是6栋505号房吗？” 卢温又看了一眼门牌，确实是505号房。 光头男子伸手从卢温手上接过外卖，“是505，我想起来了，可能是我朋友给我点的，谢谢。” 接过外卖之后，光头男子毫不客气重重把门关上。 卢温连忙收脚。 看着紧闭的房门，凌乱了。 他足足站了有两分钟，才回过神来。 首先，505号房的人，百分百不是昨晚的面具男。 其次，他就是个假的送外卖的，根本没有人给505号房点外卖，他居然把外卖收走了。 卢温之所以坚持说外卖是505号房的，是因为他想弄清楚，到底是哪里错了。 为什么满春的男朋友，不是昨晚的民面具男？ 难道她男朋友昨晚真的在加班？ 难道保温盒里的，真的是鸡汤？ 难道他们都错了？ 带着疑惑，卢温像行尸走肉一般下楼，然后走到马路对面。 坐回到车上。 初小小躺在车上都快睡着了。 见到卢温一脸郁闷地回来，忍不住问道：“什么情况？你真的被打了？” 卢温摇了摇头，“六栋505的人，头上没有伤，他根本不是昨晚在废弃民房跟我交手的面具男。” 卢温惊叫起来，“什么？” 这个消息，让初小小觉得，比卢温被人打还要震惊。 “怎么可能？你有没有看错？也许他头发长，伤口不明显呢？” 卢温一脸郁闷，“他没有头发，他是个光头。” 初小小质疑道：“你是不是走错了？” 卢温摇头，“绝对没有，我看了好几遍了，六栋，505，那小区里，总共就六栋楼，没有电梯，我走楼梯上去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数个楼层还能数错？而且门牌号清清楚楚写着，505。” 初小小陷入了沉思。 卢温看着初小小，皱了皱眉，“你再问问满春，是不是她给错地址了？” 初小小拿出手机给满春发消息。 显然两人都不相信昨晚出现在废弃民房的人，不是满春的男朋友。 “满春，你给我的地址对不对啊？再确定一遍，是不是这个地址，下一次，我可能未必有时间拜访你，如果没时间的话，我只能寄快递给你了。” “被快递员笑话就笑话吧，总比再弄丢了好。” 等了一会，满春回消息了。 “对的，小小姐，地址就是这个，没错。” 初小小将手机递给卢温看。 卢温看了之后，更加郁闷了。 “难道我们搞错了？满春并没有说谎？” 初小小还是看着卢温，卢温从初小小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个信息，初小小在质疑他。 卢温张了张嘴，指了指自己，“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初小小点了点头，“也许505，不止一个人？” 卢温笑了，“我早就想到了，经过确认，505，就只有一个人。” “那是满春还有她男朋友住的地方，不是集体宿舍。” “满春她男朋友在睡觉，怎么可能会有朋友去拜访他？” “那个光头，绝对是满春男朋友。” 初小小猛地抓住卢温的衣领，“你说什么？” 卢温被初小小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什么说什么？” 初小小道：“上一句。” 卢温期期艾艾道：“我……我说…那个光头，绝对是…是满春的男朋友。” 初小小松开了卢温，摇头，喃喃自语，“不对不对，这句话不对。” 卢温满脸疑惑，“不对？哪里不对了？他头上明明没有伤口啊，没有伤口，就不是昨晚出现在废弃民房的面具男，不是面具男，就不是满春的男朋友。” 初小小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将手机递给卢温。 “你看，这个才是满春的男朋友，他有头发的，不是光头。” 卢温接过手机，照片上是一个男人，男人低着头坐在病床前，正在拿毛巾擦脚。 那只脚搁在男人的大腿上，脚很小巧白皙。 从形状以及那只脚上的病号服，不难猜，这张照片拍摄于医院。 卢温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男人，就是满春的男朋友？” 初小小道：“这张照片，是我刚刚无意翻满春的朋友圈翻到的。” 卢温道：“你不能凭借头发，就下结论吧？难道他不会剃头发吗？现在天气那么热，把头发剃光了凉快，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初小小道：“朋友圈这张照片，拍摄于昨天晚上，昨晚还是长头发，今天就变光头了？” “再说了，他无缘无故剃光头干什么？追求凉快剪断不就行了？” “怎么没见你去把头发调剃光了呢？” 卢温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打死他也不剃光头。 “你的意思是，我错了？” 初小小从卢温手上拿回自己的手机。 “本来呢，还不觉得，但是现在，肯定是你错了。” 卢温使劲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六栋505住的，绝对是个光头，一个头上没有伤口的光头。” 初小小叹气，“你不是说你改好了？但嘴硬这个坏毛病，还是一点没改呢。” 卢温涨红了脸，“我…” “好好好，你不相信我，那你就跟我一起去看，六栋505号房，住的是不是一个光头。” 初小小在车上一阵翻找，翻出了自己的鸭舌帽，还有拿了一个新的口罩出来。 做简单的伪装之后，她打开车门。 “去就去，我还怕你不成。” “我跟你百分百肯定，绝度是你错了。” 卢温也下车，重新戴上鸭舌帽还有口罩。 不管505号房，是不是昨晚的面具男，他们暂时都还不能暴露自己。 “我敢用我的人格担保，505号房，绝对有且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光头。” 两人谁也不服谁，气势汹汹往对面小区走去。 第123章 到了六栋，卢温拉着初小小停了下来，指着头顶上那个硕大的6字。 “看清楚了，这就是六栋，没错吧。” 为了证明自己没找错，卢温跟初小小较上劲了。 他这么大个人，不至于找个具体地方都找错。 初小小看了一眼，那个6字，又看了卢温一眼。 她不是不相信卢温，事实就摆在眼前。 满春的朋友圈，那个男人就不是个光头，她没理由相信，满春男朋友也没理由，一晚就把头发剃光了。 卢温见初小小没有质疑，让开了一条路，做了个手势。 “您先请，您带路。” 初小小什么也没说，率先往楼梯上走去。 五楼，也不算高。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505号房面前。 初小小抬手就要敲门，但是卢温抢先一步，拦在了初小小面前。 “你最好确定一遍，有没有搞错，我刚刚敲开的，就是这扇房门。” 初小小白了卢温一眼，一把推开了他。 卢温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证明自己没错。 初小小也觉得自己没错。 她抬头，再次确认了一眼门牌号。 然后抬手敲了敲房门。 敲了几下之后，初小小停了下来。 她可以听到从门内传来走路声，几秒钟之后，门开了。 一颗光溜溜的脑袋从门后探出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初小小，又看了一眼初小小身旁的卢温。 然后将整扇门打开。 光头脸上，除了疑惑，还有一丝不耐烦。 “我说，你有病是吧？” 这句话，是对初小小身后的卢温说的。 初小小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震惊。 地址是对的，她找满春再三确认过。 上楼之前，卢温也让她再次确认过了。 为什么505号房住的，是个没有头发的光头呢？ 初小小用余光瞟了一眼卢温，正好看见卢温也在看着她。 虽然他戴着口罩，但是初小小一样能看到他那隐藏在口罩下的笑容。 卢温没有说谎，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了。 第一种可能，满春男朋友昨晚剃光了头发。 但是如果他昨晚剃光了头发，就说明昨晚去废弃民房的根本不是他，因为他头上没有伤。 这个满春就不是他们找的满春。 对于光头的挑衅，卢温选择了无视。 初小小知道，他现在肯定偷着乐，等着看戏呢。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视线放在了光头男子的头上。 问道：“你什么时候剃光的头发？” 光头男子看向初小小，“你是不是有病？我什么时候剃的头发，关你什么事？找茬是吧？” 他把门一摔，上前一步，气势汹汹，如果初小小不是女的，可能都上手了。 初小小拿出手机，扬了扬手机，“告诉我，我给你一百块。” 光头男子前一秒还一副想要打人的模样，下一秒，瞬间喜上眉梢，眼神都变得温柔了。 “美女，你稍等一下哈。” 光头男子转身回屋，将沙发上的手机拿起来，再跑回来。 他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打开了二维码，然后笑嘻嘻递到初小小面前。 初小小真的给他扫码转了一百块钱。 卢温看着这个操作，都看呆了。 转了钱之后，初小小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光头男子摸了摸自己好像打了蜡一样的光头。 “去年。” 初小小拧了拧眉，“去年？你是在搞笑吗？去年剃的，为什么现在一根也不长？” 光头道：“我们家，我爷爷是地中海，我爸也是地中海，我不到二十五，头就已经秃了，家族遗传地中海，没救了，去年，我做了个小手术，头发彻底长不出来了。” 不是昨晚剃的。 初小小有点犯迷糊了。 不是昨晚剃的，这说明他绝对不是满春的男朋友。 不是满春的男朋友，却在满春住的地方。 那只能是最后一种可能了。 房子里还有别人。 但是卢温却又说，房子里除了光头，没第二个人。 初小小指了指房子，“我可以进你的房子里看一看吗？” 光头“啊”了一声，如果说刚刚初小小问他什么时候剃的头发算奇怪。 那现在提出要进他的房子参观的想法，就离谱了。 看着光头为难的样子，初小小晃了晃手机，“给我进去看一看，一百块。” 光头又“啊”了一声。 初小小以为光头不愿意，嫌少了，但她也不可能继续加价，她不是富婆，有点存款，但是也不算厚。 这个方法，是她脑海里突然蹦出来的。 光头一副想要打架的样子，总不能真跟他打起来吧。 她刚刚仔细观察过了，这个小区很老旧了，住在这里的人，不可能是有钱人。 这些楼，已经不单单是老旧而已了。 都已经够着危楼的标准了。 所以她脑海里才萌生用钱解决的方法。 “我们就进去看看而已，你一点损失也没有，就赚了一百块，一百块不少了，现在钱可不好赚，一百块，可能是很多人一天的工资。” 光头虽不是不愿意，但是还是打开了二维码，他总觉得怪怪的。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看身材以及上半张脸不难看出来，绝对是个美女。 怎么会有美女想看他这个糙汉子住的地方呢？ “可以是…可以…就是有点乱。” 初小小倒无所谓，付了钱，她就往里走。 虽然卢温说，房子里没有其他人。 但是她还是不相信。 如果里面没有第二个人，真的没法解释。 卢温紧随其后。 光头看着这两人，摇了摇头，也跟了进去。 这是一套两房一厅的房子。 客厅挺大的，不过扫一眼就扫完了。 她就是想看看，房子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初小小径直朝着主卧走去，主卧的门虚掩着，她将门推开。 一股难闻的烟味冲鼻而来。 只见床上只有乱糟糟的一团被子，没有发现有人。 “这是你的房间啊？” 光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啊，我的房间。” 毕竟让美女见到自己这么邋遢的房间，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初小小接着走到侧卧，侧卧依旧是虚掩着。 她推开侧卧的房门。 让她意外的是，侧卧依旧没有人。 第124章 感觉有点怪 “这个房间，没人住吗？” 初小小震惊万分。 光头更震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想搬进来住？ 但是想想又不可能，跟在她身后这个男的，看起来像是护花使者。 “没人住，我自己住。” 初小小接着走到卫生间，推开了卫生间的房门。 光头男以为初小小要上卫生间，都准备转身回避了，结果他再次猜错了。 初小小只是往里看了一眼，随后就转身去了阳台。 她在阳台又是一番找寻。 结果什么也没有。 初小小头都大了，他想起刚刚光头男说的，问道：“你刚刚说你自己住的？” 光头男点头。 初小小又问道：“这是你家还是你租的房子？” 光头男如实道：“租的。” 什么都是对的，但是人，却不对。 初小小都要怀疑人生了，她再次确认，“这里是白旭小区六栋505号房？” 光头男再次点头，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那门牌上不都写着吗？” 他再也忍不住了，“不是…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直说？你们这样，搞得我好慌啊。” 初小小本不想问那个问题的，因为害怕打草惊蛇。 但是现在眼前这个光头，很明显不是满春的男朋友，也跟满春没什么关系。 不止光头男慌，她也慌啊。 初小小直视光头的眼睛，“你认识一个叫满春的人吗？” 光头男摇了摇头，“不认识，你们在找满春？” 初小小一直盯着光头男的眼睛，他在回答的时候，眼神并没有闪躲。 初小小将视线从光头男身上移开。 直觉告诉初小小，他并没有说谎。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满春说她住在这里，但是白旭小区六栋505住的，却是你。你叫满春吗？你不叫满春吧？满春是一个女孩子，你不是。” 光头男若有所思，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 他见初小小还有卢温往外走，忽然叫住了他们。 “等一等。” 初小小回头看着他。 光头男冲初小小笑了笑，“你说满春住在白旭小区六栋505号房？” 初小小道：“对啊！” 光头男道：“我可以告诉你，满春在哪里。” 初小小跟卢温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什么意思？” 光头男神神秘秘道：“你的话提醒了我，在白旭小区，六栋505号房，并不止我这一间。” 初小小瞪大眼睛，“什么？不止一间？” 卢温左顾右盼，道：“你这也不是复式啊，还有一间呢？在哪呢？” 光头男指了指地上，“在楼下。” 看着两人惊讶的模样，光头男也不卖关子了。 “你们不知道，这个小区，已经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了，三四十年前的人啊，都比较迷信。” “4字这个阿拉伯数字，因为谐音死，就特别不受待见。” “开发商在建房的时候，肯定不管那么多啊，该是四楼，那就是四楼。” “但是买到四楼的居民就不乐意了。” “于是他们就把四楼，改成了五楼。” “当然，本质上肯定改不了的，只能采用一种另类的方式改。” “那就是把四楼的标识，改成五楼，自家门牌号，也改成五楼的门房号。” “所以就会出现两套一模一样房号的房子。” “你们只要到楼下去看一眼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还是假了。” “一套是真的505，一套是假的505。” “我这套是真的505。” “楼下那套房子虽然是假的505，但是应该就是你们想要找的地方。” 卢温跟初小小满脸错愕。 长那么大，还没碰到过这种类似的事。 两人虽然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都觉得完全有可能。 满春没有错，卢温也没有错，初小小也没错。 错的是那些迷信的房主！ 万万没想到啊，还会有这种操作… 两人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同时朝门外跑去。 两人“蹭蹭蹭”跑下四楼，果然发现四楼的门房号，都是五字开头的。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505号房。 这…他们真没想到啊。 初小小咽了咽口水，道：“应该没错，就是这里了，上吧。” 卢温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手上可没外卖了，也不可能再去买一份外卖。 他走到原本应该标着405此时却标着505的房门前，抬手敲门。 一连敲了好几下，都没有人动静。 没反应，应该是在家睡觉！ 初小小往后退，退到楼梯上面，然后冲卢温道：“长痛不如短痛，用点力。” 卢温加大了力道，把房门敲得砰砰作响。 初小小则在楼梯上，打开了录像。 卢温是真豁出去了。 505房门没开，隔壁倒是出来了两个人。 但是他们见敲505，也没说什么，又回房去了。 敲了十几下，房门终于开了。 一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的男子出现在门后。 那人迷迷糊糊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火气很大，“干什么？敲什么敲？” 卢温目光瞬间被他头上的纱布吸引了过去。 他的头上，贴了一个纱布。 卢温神色有些复杂。 他们这回，应该找对了。 眼前这个人，就是满春的男朋友，他头上的伤，就是昨天晚上卢温砸伤的。 他绑纱布的位置，就是昨天晚上他砸中的位置。 他们费尽心思，终于找到了。 “我…我可能敲错门了，不……不好意思…”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声音，卢温故意压了一下嗓子。 卢温不理会男子诧异的目光，匆匆离开，往楼上走去。 楼梯上，初小小见卢温准备往她这里走过来，连忙往楼上走去。 卢温追上初小小之后，没有停留，两人继续往楼上走。 一直走到七楼，两人才停下来。 卢温道：“看清楚了，刚刚那人头上有伤，伤口位置，跟我砸的位置都对得上，他就是昨晚去废弃民房的面具男。” “我们都被满春骗了，她男朋友昨晚没有去加班，她那个保温盒里，装的也不是鸡汤。” 初小小喘了几口粗气，她往楼梯看了几眼，真怕满春男朋友追上来。 她打开手机，刚刚房门打开的时候，她录到了十几秒的画面。 “你看，我总觉得有点怪。” 卢温凑过来，十几秒的视频，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完了。 “怪？哪里怪？我怎么不觉得？” 第125章 美人(1) 应允龙站在门口站了好一会，直到看到卢温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才缓缓关上门回屋。 他跟满春租的这套房，明明是四楼，但是门牌号却贴着五楼的房号。 房东说，四字不吉利。 他们租房的，当然也不好干涉房东迷信的行为。 但是这也给他们带来了生活中各种各样的不便。 外卖快递，经常把他们的外卖送到楼上。 有时候也会把楼上的送到他们这里。 房子太老了，没有门铃。 为了能让房间里的人听到，他们就会大力地敲门。 白天还好，有时候晚上夜半三更，睡得正熟，忽然听到剧烈的敲门声，不吓死也被气死。 一开始住进来的时候，两人非常不习惯，也尝试跟房东沟通。 但是房东的态度就是，不给换门牌。 如果他们坚持换门牌，他也坚持让他们换个房子。 思考再三，应允龙还有满春还是决定留下来。 没别的，就因为房租便宜。 房子虽然很老旧，但是毕竟也是小区。 而且还挺宽敞的。 他们住进来，已经有一年了，他们努力习惯这种不便，现在已经没有一开始时候那么气愤了。 渐渐已经麻木了。 一般情况之下，在知道别人敲错门的时候，应允龙一般不会计较，下一秒就关上门回房了。 但是今天，他觉得有些奇怪。 那个敲错门的人，有点怪。 现在虽然还没到夏天，但是天气也算热了。 那么热个天，还是在户内，为什么要戴个鸭舌帽还有口罩呢？ 而且听他的声音，很显然刻意伪装过。 应允龙下意识就想到了昨天晚上。 他也曾故意嘶哑声音说话。 刚刚那个人，是昨晚那个人吗？ 看身型，倒是挺像的。 但是仔细想想，他又觉得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找上他呢？ 他昨晚戴着面具，那个带着电棍的家伙，绝对没有见到他长什么样。 不可能是他，应该是找错门了吧。 应允龙关上门，返身回屋。 回到房间，应允龙躺在床上，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以前睡眠质量挺好的，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他睡眠质量变得出奇的差。 以前躺床上，只要他想睡，几乎可以秒入睡眠。 但是最近，他经常晚上三更半夜也睡不着，有时候还得吃安眠药才能入睡。 所以他经常上夜班。 把自己搞得很累很累，这样才能迅速入睡。 所以被吵醒的应允龙，此时已经没了睡意。 他从床上起来，坐在床头，呆呆看着书桌的方向。 应允龙的房间很简朴，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再无他物。 他虽然跟满春一起住，虽然跟满春在一起有一年时间了。 但是他们实质上，并没有住在一起。 两房一厅，一人一间房。 满春住主卧，应允龙住侧卧。 书桌上，摆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张满春的照片。 照片里的满春，站在一片油菜花丛中，她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脸上也没什么笑容，看起来很拘谨。 单从照片看，摄影师的技术非常的拙劣，满春照这张相，看起来也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然而应允龙却把相片当宝一样。 他伸手将相框拿起来，看着相片上的满春，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相框很干净，一尘不染，但是在应允龙眼里，相框上好像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一直用袖子擦拭镜框。 擦了不知道多久，应允龙停了下来。 然后重新将相框摆放在桌子上，将相框面向自己。 保证他躺在床上，也能看到满春。 满春很漂亮，但是照片拍得却很丑。 但是应允龙却相当珍惜这张照片。 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应允龙帮满春照的。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满春非常抗拒拍照。 再加上应允龙拙劣的拍照技术。 所以照片拍得很丑。 看着相框的照片，应允龙陷入了漫长的回忆里。 如果说他与满春的相识，是一场意外，那么他与满春相爱，就是一个奇迹。 应允龙出生在农村，土生土长的农村人。 家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哥哥。 他是最小的那一个。 人们总说，在一个家庭里，最小的那个孩子是最受宠的。 但是应允龙觉得，他从来没有被宠过。 那是有钱人的家庭相处理念，并不适用于农村家庭。 他的爸妈没文化，靠着几亩薄田为生。 每天起早贪黑，赚到的钱，也只够养活他们。 这里的养活，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真的就是养活而已。 白天喝稀粥配咸菜，晚上也是喝稀粥，唯一的不同，就是由咸菜变成了青菜。 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餐肉。 新衣服更别提了，好几年才能买一套新衣服。 他们的衣服，都是穿了很多年，又破又旧，衣服上，密密麻麻不知道打了多少块补丁。 应允龙家，在他们村子里，是最穷的一户。 从小到大，他们兄弟三人，都是被欺负长大的。 特别是应允龙，因为在兄弟三人里，应允龙是最没脾气的。 村里的人嘲笑他们家，看不起他们家。 村里的小孩也嘲笑他们，也看不起他们。 上学之后，同学们嫌弃他穿得不好，嫌弃他穷，不跟他玩，也欺负他。 他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双双厌恶的眼神。 所以从小，应允龙就养成了一种极度自卑的性格。 他不禁自卑，还敏感，内向，不自信。 长大之后，虽然他练就了一身强壮的躯体。 但是内心里，还是小时候那个胆小懦弱自卑的小男孩。 应允龙初中没毕业就不读了。 他逃离了那个让他蒙受了十几年屈辱的家，离开了那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小村庄。 他只身一人来到了陌生的大城市。 当从火车下来，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 应允龙如获新生。 这意味着，他的生活，暂时与那不堪回首的过往割离。 因为在这座城市，没有他认识的人。 没有人知道他那贫穷的家庭，没有人会拿他的家庭来攻击他。 在这里，他可以重新开始，真正意义的重新开始。 然而应允龙不知道的是。 在某种意义上，大城市跟小农村没有多大的区别。 第126章 美人(2) 大城市并不是不存在欺压，欺压起来，比小农村只多不少。 应允龙一个人在这座大城市里摸爬滚打，没有技术，没有学历，沉默寡言又不会说话的他，除了一身蛮力，一无是处。 像他这样的人，在大城市里，一板砖下去，能砸死一大片。 想要在大城市立足，难于上青天。 应允龙这些年，受尽了白眼，受尽了嘲讽。 小时候在村子里，村里的小孩欺负他。 上学之后，同学欺负他。 工作了，老板欺压他，同事欺负排挤他。 当他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跳出来了。 但是其实，他不过是从一个小牢笼，来到另一个大牢笼罢了。 渐渐地，应允龙认命了。 他也认清楚了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没有逆天改命的本事。 他不再做着扎根大城市的梦想。 就想着，多打点工，省着点花，多存点钱。 攒够了，或者是干不动了，就回老家建房。 然后争取努力娶个媳妇，生一两个小孩。 继承家里的那几亩薄田，走父母那条老路。 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 但是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会遇上如此漂亮的一个女人，并且跟这个女人，紧紧绑在了一起。 这个女人，就是满春。 满春是他们工厂流水线上的一个女工。 应允龙这个工厂，是做收音机的。 工厂总共有十五条流水线，有的流水线是做开关的，有的流水线是组装的，每条流水线负责的项目都不一样。 应允龙是在组装流水线，满春在质检流水线。 这是两条不一样的流水线。 按照一般情况下，两人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但是命运就是这么巧妙。 满春被工厂的工友称为厂花。 全工厂最漂亮的女人。 因为满春，质检流水线成了全工厂讨论度最高的流水线。 而满春，自然而然成了质检流水线讨论度最高的存在。 很多男工友想要申请调去质检流水线，不为别的，就为了跟满春更接近一点。 而他们接近满春的目的，简单粗暴。 他们想追求满春。 满春生得出水芙蓉，身材曼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有勾魂夺魄的能力。 她较弱柔软的模样，足以激起绝大多数男人的保护欲。 除此之外，真正让工厂男工疯狂的是。 满处单身，而且从未谈过恋爱。 应允龙跟所有想追求满春的人一样。 他也喜欢满春，也想追求满春。 那么漂亮的女人，谁不喜欢呢？ 但是应允龙跟其他人不一样。 其他人想要追求满春，是会付出行动的，送花，送礼物，请吃饭，请看电影，大献殷勤，什么样的行动都有。 但是应允龙只敢心里想想而已，他从来没有付出过行动，他不敢。 因为他觉得他不配。 他不配追求满春，他不配跟满春在一起，他不配得到满春。 而且他觉得，满春也不会看上他。 论样貌，他在工厂追求满春的男工里，是垫底的存在。 论财力，他不垫底，但是也排不上号。 有一些富二代公子哥，为了追求满春，故意来工厂应聘当一个流水线工人。 如果说工厂里的工人，算是这个社会上的普通人。 那他就是普通人里的普通人。 是那最不起眼的存在。 他只敢远远拿目光舔一舔满春，连跟她说话的勇气也没有。 甚至在宿舍里，当工友谈论起满春的时候，他也只能在一旁乐呵乐呵赔笑。 不出意外，满春只不过是他生命中，色彩微浓的一个风景。 许多年以后，他偶尔会想起来，在他打工生涯中，工厂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工，她叫满春。 但是让应允龙没想到的是，满春居然会主动跟他说话。 应允龙至今依旧记得那个午后。 他在食堂吃完晚饭，正准备回宿舍午休。 一个很甜美的声音叫住了他。 那个甜美声音的主人显然不知道他叫什么。 她叫他“喂！” 应允龙回头，瞬间对上了一张美到让他窒息的脸。 满春站在他面前，正笑吟吟看着他。 应允龙从来没有见满春笑过。 那个笑容，是他活了二十多年以来，见过的最甜美的一个笑容。 “请问，你能帮我拧开瓶盖吗？” 满春朝应允龙递过一瓶水。 那是一瓶营养快线。 “我拧不开！” 那一瞬间，应允龙觉得天旋地转。 眼前差点一黑摔倒在地。 他日思夜想的女神，居然主动请他帮忙拧瓶盖！ 女生请男生拧瓶盖，往往不是单单的请帮拧瓶盖而已！ 明明是很开心才对，但是那一刻，应允龙就像一尊雕像一样，大张着嘴巴，完全不会动了。 “可以嘛？” 满春撒娇的声音，犹如攻城车的大铁柱，狠狠撞在他的心上。 应允龙机械般的接过了那瓶营养快线。 “酷刺”一声，不费吹灰之力就拧开了瓶盖。 然后又像木偶一样，将营养快线递给了满春。 满春接过，喝了一口，甜甜道：“谢谢。” 应允龙终于反应过来，吞吞吐吐道：“不…不客气…” 满春蹦蹦跳跳离开了，但是在跳到应允龙身旁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 “对了，我叫满春，质检流水线的，你呢？叫什么名字？” 又是一下重锤，狠狠砸在应允龙心口上。 他那时，最想做的一件事不是立马回答满春。 而是想看看自己的鞋底，有没有踩到什么。 要不然，他运气怎么会那么好呢？ 女神不禁请他帮忙拧瓶盖，还主动做了自我介绍，还问他的名字。 “我…我叫应允龙，我是…组装流水线的…” 应允龙脸色涨得通红，一直从额头红到耳根。 “应允龙，挺好听的名字，呵呵…” 满春迈着可爱的步伐离开了。 应允龙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空气里，满是满春的发香，她甜甜的笑声，一直萦绕在他耳旁。 脑海里，一直不断重复播放满春冲她笑的画面。 那一天，应允龙的魂丢了。 在遇到满春之前，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在遇到满春之后，他觉得他知道了，爱情，就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厮守一生。 但是当真正接触满春之后，他才意识到，他认知的爱情并不全面。 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他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在面对满春的时候，他就有这种冲动。 他可以为了满春去死！ 第127章 美人(3) 应允龙胆子是很小的。 虽然满春主动搭讪过他，但是再碰到满春，他依旧不敢跟满春打招呼。 他幻想过，做梦过。 但是也只局限在虚幻中。 现实中，他很清楚自己有几斤重。 他跟满春，就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即便碰面，连正眼看满春的勇气也没有，只能远远地拿目光舔舔她。 应允龙自己都没想到，满春居然会再找他帮忙。 与上次不一样。 那一次，是一天晚上。 天气很燥热，天空昏暗，雷声滚滚，仿佛转瞬间就会下大暴雨。 晚上下班之后，绝大多数的人，都窝在宿舍里。 应允龙有一条裤子的拉链坏了，前两天拿去了厂外的裁缝铺里修补，约定那天晚上去拿。 所以下班之后，应允龙冒着被雨淋的风险，匆匆忙忙跑去裁缝铺。 就在他取了裤子之后，准备趁大雨来临之前跑回宿舍的时候。 他在裁缝店门外见到了一个让他迈不动脚步的人。 那个人，就是满春。 “应允龙，我们可以聊一聊吗？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应允龙站在原地，拎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已经修补了不下五次的牛仔裤。 他看着满春不知所措。 她竟然能精准地叫出他的名字，她记得他的名字！ 天空，雷声滚滚。 满春看他窘迫的模样，掩嘴偷笑。 “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吧，要下雨了。” “我请你喝奶茶怎么样？” 应允龙反应过来，又紧张了，一紧张，他就会口吃。 “这…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请你吧。” 雷声越来越大，满春冲应允龙做了一个招手的手势。 “哎呀，快点啦，一会真要下雨了。” 应允龙心里就像抹了蜜一样甜。 他回去要是跟他宿舍那群人说满春请他喝奶茶，他们肯定以为他在吹牛。 那帮人，打死也不会相信，他会跟满春有联系。 两人在暴雨来临之前，成功找到了一家奶茶店。 奶茶是满春请的，她坚决要请。 “我请你喝奶茶，不是白请的，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你不接受我的奶茶，那就是不想帮我的忙。” 听到满春这么说，应允龙不敢再推脱。 他喜欢满春，之所以不主动追求满春，是因为他觉得根本就不可能，就像两根平行线一样，永远不会相交。 他就算倾尽全身力气，也得不到满春。 既然没可能，为什么还要浪费那么多精力呢？ 他不会主动去接近满春，但是不代表满春接近她，他会拒绝。 因为应允龙想要跟满春在一起的想法，从未改变过。 应允龙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奶茶。 他知道在这种地方，赚钱不易。 他不舍得花满春的钱。 “你…你想我帮你什么忙？” 满春叹了一口气，满脸愁容的她把头扭向窗外。 窗外已经开始下起了瓢盆大雨。 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窗外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到。 应允龙看着满春伤心的模样，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疼。 见满春不出声，应允龙主动出声道：“是…是什么地方需要用到钱吗？需要多少？我可以借给你。” 虽然他们正式认识的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 但是如果满春真的开口跟他借钱。 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借钱给她。 哪怕满春骗他，他也心甘情愿。 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能像满春一样，让他愿意付出自己的所有。 满春收回视线，看着应允龙的眼睛，摇了摇头。 “不是钱的问题，小钱不需要向你借，大钱，我们都是厂里打工的，也没什么钱，找你借，你也没有啊。” 应允龙嘴唇动了动，他想反驳，但是他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因为他很清楚，满春说的是对的。 满春看着紧张的应允龙，又冲他笑了笑。 “别那么紧张，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有一些烦恼，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应允龙一脸决绝，“你说，有什么事情要我帮，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应允龙没读过几年书，上学期间，学习成绩那也是吊车尾的存在。 他不会什么豪言壮志，只能搜肠刮肚，照搬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听到的一些台词。 满春被应允龙的话逗笑了，她喝了一口奶茶，心情显然好了一些，“就是在咱们厂，有很多同事追我，你知道吧？” 应允龙点了点头，他太知道了，晚上下班回去一直到熄灯睡觉，几乎都是在聊满春。 他都数不清，那些男工跟满春表白多少次了。 光明正大的表白次数都数不清，更别提还有那些暗中表白的呢。 “你很漂亮，很多人喜欢你。” 满春脸色微变，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是这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它就是灾难。” 应允龙理解不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被异性追求过，更别提那么多的异性同时追求了。 满春继续说道：“在众多追求者中，有一个叫魏东东的人，你认识魏东东吗？” 应允龙摇了摇头，在外人看来，他是一个很内向，沉默寡言的人。 所以大家很默契的不跟他做朋友，他确实也很内向，所以他也没有主动去结交新朋友。 在这个几百人的工厂里，应允龙除了知道满春的名字，其他人的名字，他知道的绝对不超过三个人。 魏东东，可能见过，但是不知道他的姓名。 满春垂下眼睑，又叹了一口气。 “这个魏东东，非常的恶心，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他。” “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 应允龙忍不住捏紧了拳头，他表面神色没什么变化，但是内心里，已经对这个魏东东产生了敌意。 “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想起魏东东这个人，满春的嘴唇都变得有些泛白了。 “魏东东，他原先并不是我们工厂的人，他刚来不久。” “他家有点钱。” 说到这，应允龙大概就知道了。 “他进工厂，并不是想要打工赚钱，他的目标，是你，是吗？” 满春点了点头。 就这样的人，应允龙知道的，就不下五个。 第128章 美人(4) 满春继续道：“他通过其他方式，要到了我的电话号码，天天给我发骚扰短信。” “我拉黑了不少号码，但是根本不管用。” “他不差钱，拉黑了他的手机号码，他就重新买一个新的。” “最后逼得我只能换号。” “但是换号之后，依旧躲不过他的骚扰。” “换号码的当天，他就从我组长那里拿到了我的新号码。” “我没招了，只能天天开飞行模式，这已经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因为开飞行模式，我错过了很多电话，家里的电话，快递电话，外卖电话！” “这就算了，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追不上，过一段时间，自己就放弃了。” “但是我低估了魏东东的韧性。” “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根本没有放弃的想法。” “电话联系不上了，他就开始骚扰我，在我下班的路上，堵着我，非要请我吃饭看电影。” “他要送我礼物，我不要，他就花钱买通我舍友，让我舍友带给我。” “你不知道有多烦，现在我们宿舍，堆满了他送的礼物。” “但是我一件也没拆。” “他在我身上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能让我动摇分毫。” “他就急了，软的不行，就开始想来硬的。” “昨晚在食堂，他…他…” 满春一想起昨天晚上在食堂的那一幕，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应允龙的拳头捏得“嘎嘎作响。” “他…他怎么了？” 满春双手捂脸，声音透过白皙的手掌传出来。 “他竟然摸我大腿！” 应允龙浑身颤抖起来。 “为什么不报警，把他抓起来。” 满春将手放下，楚楚可怜。 “我昨晚坐在食堂最角落的位置，摄像头拍不到，报警，可能也没用吧。” 真是个傻姑娘！ 应允龙忽然意识到满春叫他来的目的了。 他看了一眼吧台，服务员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他应该听不到他们说话。 但是应允龙还是压低了声音。 “你想我怎么做？” 满春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变得非常的清冷。 “今天他敢摸我大腿，明天就敢袭我胸，他真的是一个很疯狂的人，我有点害怕他。” “真的，他不像其他追求者一样，他很有计划，目的性很强，循环渐进。” “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无论如何，一定会把我追到手。” “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愿意，他都要把我弄到手。” “我不喜欢他，更不想跟他谈恋爱，我害怕他对我来硬的。” “昨晚他强行摸我腿，就是预兆。” 满春抬头看着应允龙，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 “你能不能帮我，阻止他？我不想再见到他，不想他再来缠着我。” 应允龙看着满春，颤抖着声音，“你…你想我怎么帮你？” 满春使劲摇头，“我不知道，我就是不想再见到他，不想他再来追我，我不想看到他那张脸，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 应允龙那个心疼啊，他多想把满春拥入怀，然后安慰她，“没事没事，有我呢！” 但是他不能够。 他如果现在抱满春，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跟魏东东又有什么区别呢？ 应允龙在心里已经答应了满春，但是他还是出声问道：“为什么找我呢？” 他想知道理由是什么，这样，做事情的时候，才会更动力十足。 满春眼里，满是恐惧，“因为我不知道找谁帮忙了，魏东东几乎跟厂里的每一个人都打成了一片，他为了追我，几乎收买了厂里的所有人。” “唯独你，没有跟魏东东有过联系。” “如果说整个工厂，魏东东有一个人没有收买，那么这个人肯定是你。” 应允龙了解了。 他不认识什么魏东东，不单单是魏东东，在工厂里，他不跟任何一个人走近，他没有一个朋友。 他独来独往，像个独行侠。 沉默寡言，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班，一个人睡觉。 做什么都是一个人。 应允龙往满春面前凑了凑，将声音压到了最低。 “要不，我杀了他。” 满春满脸错愕地看着应允龙，很显然，应允龙的话把她吓到了。 满春说话都吞吐了，“不…不至于吧？她只摸了一下我的大腿，罪不至死，没…没必要把他杀了吧？” 应允龙露出了一抹笑，“我开玩笑的。” 但是其实只有应允龙知道，他没有开玩笑。 刚刚他确实动了杀心。 只要满春点头，他绝对会杀了魏东东。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从小到大，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 又是怎么会冒出杀人的念头呢？ 满春脸色惨白，她轻轻拍了拍心口，“吓死我了。” “我说不想再见到他，不是想让他死，就是单纯地不想再见到他出现在我面前。” 劝他远离满春？根本不可能。 应允龙的话，狗都不听。 魏东东一个富二代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呢？ 威胁他？ 恐怕也没什么作用。 没有人会害怕一个窝囊废的威胁。 应允龙心里已经有了方法，但是他并不打算告诉满春。 “你把魏东东照片给我，我来解决。” 为了让满春放心，应允龙又补了一句，“放心，我不会采取极端方法杀了他的。” 满春忽然握住了应允龙的手，“龙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魏东东消失在我眼前，我都希望，你不要被我连累。” 当满春的手触碰到应允龙手的时候，他就好像被电击了一样，电流流过全身。 “放心吧…我…我一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窗外，雷声依旧，大雨倾盆而下。 这一晚，是二十多年来，应允龙第一次握女孩子的手。 这个女孩，不是一般的女孩，而是他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女孩。 三天之后，在一个周末的晚上。 魏东东外出喝酒，在回来的路上，被人偷袭。 偷袭魏东东的人，正是应允龙。 应允龙身穿黑衣，脸带面具，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将魏东东拖到草丛中，掏出利刀，割断了他两只脚的脚筋。 不仅如此，他还将脚筋抽了出来。 余生，魏东东只能坐着轮椅度过，他再也站不起来，再也不会出现在满春面前。 他虽然没死，但是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第129章 丑人 “你仔细看清楚了。” 初小小暂停了视频，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应允龙的脸。 她指着应允龙的脸，“你看看这张脸，上尖下圆，稀眉小眼，颧骨又高又尖，獐头鼠目，脸上还长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像癞蛤蟆背上的疙瘩一样，他长得可以说是非常丑陋了。” 卢温仔细看应允龙的脸，“啧”了一声，他刚刚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应允龙的头上，倒是没怎么注意他的脸。 这乍一看，确实很丑。 卢温奇怪的看着初小小，“虽然客观点说吧，他确实长得丑，但是，哪里奇怪了？” 初小小又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确定没有人跟上来，她伸手戳了戳卢温的脑袋。 “我真的怀疑你的脑袋退化了，搞什么剧本杀追爱的时候，脑袋不是挺灵活的吗？你好好用你那花生米大小的小脑想一想，到底奇怪在哪里？” 卢温被初小小训得就好像是老师训小学生一样。 卢温拿着手机，非常认真地看着应允龙那张脸，看了半天，他放弃了。 将手机还给初小小，像一只落败的公鸡。 “看不出来。” 初小小将手机很大力地拿过来，瞪了卢温一眼，“我问你，满春长得怎么样？” 卢温眼里登时放出光来。 “长得很漂亮，很可爱。” 初小小问道：“那她跟我比呢？谁更漂亮？” 卢温往后退了一步，眼里的光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之色。 “小小，你能不能别玩我，这不是一道送命题吗？” 初小小怒目而视，“什么玩？谁在跟你玩？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卢温在初小小强大的气场下，不得不低头。 “满春漂亮，很可爱，人长得也很娇小，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你嘛，也漂亮，但你的漂亮与满春不一样，相比她的可爱，你更加干练，也更加成熟性感，如果说满春是一个小清新的话，那你就是御姐类型。” “你们俩，各有千秋，没有可比性的。” 卢温在这件事上，反应不可谓不快。 说完，他见初小小没有生气，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满春跟初小小相比，如果客观评价。 满春比初小小更加漂亮。 但是他不能这么说。 除非他想挨打。 初小小只是“哼”了一声，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 “既然你都看出来满春漂亮了，为什么看不出来他们的恋爱，很奇怪呢？” 卢温“啊”了一声，“到底是满春的男朋友奇怪，还是他们的恋爱奇怪啊？” 初小小道：“没什么区别。” “满春的男朋友，丑得像一只癞蛤蟆，而满春，美若天仙。” “为什么，满春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会选一个这么丑的男人做男朋友呢？” 卢温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初小小说的有道理啊，他怎么没有往这方面想呢？ 初小小继续道：“自古以来，都是帅哥配美女。” “但是也不排除有些美女会选择一些年纪大或者长得丑陋的男的做伴侣。” “这种情况，男的一般都有其他优势来弥补外貌上的不足。” “譬如说男的很有才华，美女仰慕他的才华，不介意他的外貌。” “又或者可能男的很有钱，金钱，可以让美女忽略男的外貌。” “但是满春现在这个男朋友，他有才华吗？没有！” “有才华的人，怎么可能屈身在工厂打工呢？” “他有钱吗？也没有。” “有钱，就不会住在这么破旧的地方。” “满春跟他男朋友在一起，到底图他什么呢？” 卢温疑惑地看着初小小，“那满春图他什么呢？” 初小小摇头，“我也不知道。” “以我作为女人的直觉，他们的恋爱很古怪。” 卢温刚才不觉得，现在也觉得古怪了。 满春那个丑陋的男朋友，没才，没财，长相也没有，要啥啥没有，他是如何追到满春的呢？ 满春他们见过，人也没什么问题，没有残疾，也没有脑子不好，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卢温道：“再看看满春的朋友圈。” 初小小给卢温看过满春的朋友圈，但是只是看了一条朋友而已。 那条朋友圈，没有看到满春的脸，也没有她男朋友的脸。 就看到一条雪白的腿了。 初小小没有动，“看她朋友圈，能看出来什么啊。” 卢温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如果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那么在她的朋友圈里，这个男人出现的次数，绝对会很多，甚至有这种可能，她的朋友圈，都是这个男人。” 初小小撇了撇嘴，“这也太绝对了吧？” 因为她跟卢温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没在朋友圈晒过卢温，她晒的都是美食。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爱他。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初小小还是很喜欢卢温的。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分手了，说这些，也不合适。 卢温道：“不绝对，但是概率还是很大的，满春这个男朋友，没有钱，长得又丑，满春还愿意跟他在一起，只有一种可能了，她很爱他。” “如果她很爱他，那么肯定能从她的朋友圈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初小小觉得好像有些道理。 她点开了满春的朋友圈。 满春的朋友圈她翻过，但是她的朋友圈实在太多了，一天可以发几条那种，所以初小小没怎么认真看。 点开之后，卢温也凑了过来。 第一条朋友圈，就是那张她男朋友帮她擦脚的照片。 这条朋友圈的文案，只有一串省略号。 初小小问道：“这是啥意思？” 卢温摇了摇头，“看不懂。” 初小小继续往下拉。 满春的朋友圈，虽然多，但是来来去去就这几种，网上摘抄的一些心灵鸡汤句子，分享一些美食，还有极少的一些生活感悟。 满春设置了最多半年可见。 所以他们很快就看完了。 看完之后，卢温发现初小小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初小小叹气，“也不知道算不算发现，满春朋友圈里的那些美食素材的来源，几乎全是来自我的视频。” 第130章 朋友圈 卢温听完之后就笑了。 “这能说明什么？说明她是你的铁杆粉丝。” “这个满春，就是录像带里的满春，既然她是你的铁杆粉丝，那我们办事就容易多了，这是好事啊。” 初小小想想也是，她就是觉得有点…不自然。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活的粉丝。 在网上，她那些粉丝一个个都说喜欢她，但是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甚至觉得都是假的，网友的一些客套话而已。 但是没想到，她见到的第一个粉丝，在她的朋友圈里，竟然看到了很多她做的美食。 只有真正的喜欢，才会把她做的美食分享在自己的朋友圈吧。 “唉，你看这条朋友圈。” 卢温的声音，将初小小的思绪拉了回来。 初小小看向卢温指的地方。 那条朋友圈，时间显示是两个月前。 配图是一个外国人的照片。 初小小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影视巨星布拉德皮特年轻时候的照片。 那是一张电影剧照。 配文是：“好帅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颜值啊啊啊啊，太喜欢辣！集美们，晚上做梦的素材有辣！” 初小小道：“这条朋友圈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很正常啊，很多女生都会把明星发朋友圈，叫明星老公的，哪怕那个女生有男朋友，有老公。” “因为大家都知道，普通人跟明星根本不可能，跟开玩笑差不多。” 卢温却摇了摇头，他并不认同初小小的观点。 “你认识憨豆吗？” 初小小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是很喜欢看电影，但是这些享誉全球的巨星，她还是知道的。 “憨豆怎么了？” 卢温道：“满春怎么不发憨豆的照片呢？而发布拉德皮特的照片呢？” 初小小觉得好笑，“这有什么好质疑的？也许满春的偶像是布拉德皮特呢？” 卢温道：“我觉得，真正的原因，应该是布拉德皮特比憨豆帅，他把布拉德皮特的照片发在朋友圈，就是因为布拉德皮特是个大帅哥，而不是因为布拉德皮特是她的偶像。” 初小小讥笑道：“你怎么知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卢温没有解释，而是道：“你如果不相信，可以现在给满春发一条信息，你问她，有没有看过《七宗罪》这部电影。” 初小小没有动，问道：“为什么？” 卢温道：“《七宗罪》是布拉德皮特主演的一部犯罪嫌疑电影，有些冷门，他的早起作品，如果满春真是布拉德皮特的粉丝，那么她肯定看过这部电影，因为这部电影，很经典。” 初小小皱了皱眉，思考了两秒钟，最终接受了卢温的建议。 她给满春发了一条信息，问她有没有看过《七宗罪》。 满春几乎是秒回的。 初小小看了满春回复的信息，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将手机递到了卢温眼前。 “你看。” “没看过唉，这部电影很好看吗？” 卢温笑了，“没看过，就说明他不是布拉德皮特的粉丝，至少不是他的影迷。” “那么就证明我猜的是对的。” “她把布拉德皮特的照片发在朋友圈，说明她就是单纯地看布拉德皮特长得帅而已。” “再结合她文案，我觉得可以说明一个问题。” “满春是一个颜控，她跟其他女孩子没什么区别，一样喜欢帅哥。” 初小小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拍了拍额头，卢温的这番话，信息含量太大了。 她捋了捋，然后道：“你是说，满春其实很正常，她并没有喜欢丑男的特殊嗜好。” 卢温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一个喜欢帅哥的美女，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没有钱没有势没有才华长得很丑陋的男人呢？” “一开始我们以为，满春选择他的男朋友，是因为她爱他，但是现在这个推论推翻了。” “她或许根本不喜欢现在这个男朋友，因为他很丑。” 初小小靠在墙壁上，说了半天，一点疑惑也没有解开，反而变得更疑惑了。 “结果他们又很神奇地在一起了。” 两人继续往下翻。 但是翻了每两秒钟，手机好像是卡住了。 往下拉朋友圈，根本拉不动。 卢温“咦”了一声，“怎么回事啊？手机坏了？” 初小小摇头，“不可能，这手机是我今年新买的新款。” “那是没信号？” “你瞎啊，没看到信号是满格的吗？” “也许是没交话费？手机停机了？” “更不可能，我前天才刚充了两百块。” “那是没流量了？” “你第一天用手机啊？就算没流量了，只要你还有话费，一样能上网。”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刷不动啊！” “退出来再进去看看。” 初小小退出了满春的朋友圈。 然而再等她点进去的时候，却发现满处的朋友圈变了。 朋友圈变得只剩下几条状态。 往下拉到最底下，两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因为下面显示，朋友圈仅三天可见。 卢温骂了一声，“就在刚刚，满春把朋友圈权限改了，改成了三天可见，原来是本年可见的，为什么啊？” 初小小叹气道：“很显然是因为我刚刚的那个问题，她一定是去搜索《七宗罪》了，然后发现《七宗罪》的主演，是布拉德皮特，她最近的朋友圈，恰好发过布拉德皮特的照片。” “她可能知道我正在查看她的朋友圈，所以…就把权限改了。” “都怪你，非要让我问她那个问题，那个问题太突兀了。” 卢温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她会那么敏感啊。” “而且她的朋友圈我们刚刚大致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 初小小摊了摊手，“既然没有什么特别的，那她为什么修改朋友圈权限呢？她修改朋友圈权限，就说明有问题。” “她一定是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们看见，而且还单单是针对我们。” “我没加她好友的时候，她朋友圈半年可见，说明她不担心她朋友看见她发的动态。” “一察觉到我在查看她的朋友圈，立马就修改了权限。” “她到底想对我们隐瞒什么？” 卢温回答不了初小小这个问题。 这个满春，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奇怪。 第131章 不可拒绝的奖励 从白旭小区回去之后，初小小每天都给满春发消息。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满春，就是录像带里，死在废弃民房那个不明身份的人临死前喊的满春。 满春不仅仅跟他有关联，他的男朋友，也脱不了干系。 她必须要跟她建立起基本的朋友关系。 满春是初小小的粉丝，初小小想要跟她建立朋友关系并不难。 但是为了不惹他们怀疑他们接近他们的目的，初小小还是觉得要一步一步来。 满春并没有他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好搞定。 她很敏感。 敏感的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生性多疑。 星期三，也就是他们去看她回来的第三天下午，满春要出院了。 初小小觉得这是个机会。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初小小当即给满春发去了消息。 “满春，为了庆祝你出院，我们晚上去你家吧，那件礼物，我都拖了好几天了，正好晚上我也有时间。” 满春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不想让初小小去她家。 婉拒了。 “小小姐，还是不要那么麻烦了，如果实在不方便，就寄过来就好，可以到付，我来出邮费。” “要不我去你家拿也行。” 不能寄，初小小的目的，不是真的要给满春送礼物。 满春来找她也不是不行，可以趁她来的时候，请她吃个饭。 但是她现在刚刚出院，想必短时间之内，也没时间来。 初小小没时间等，她等不起。 她一定要尽快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初小小发信息给满春的时候，卢温就在旁边。 他看初小小看着聊天记录发呆，出声道：“这很好办啊，满春不是你的铁杆粉丝吗？你就说，给她亲自做一顿美味的晚餐，也是奖励的内容，她肯定不会拒绝。” 初小小眉头一挑，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 她连忙给满春发了信息。 “还是我给你送过去吧，你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我正好顺便给你做一顿美味的晚餐，给你补补身子，这也是奖励内容哦。” “不可以拒绝，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满春这一回没有拒绝，发了一连串感动的表情过来。 她同意了。 满春同意之后，卢温跟初小小就开始干活了。 卢温去挑礼物，初小小去买菜。 下午五点，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再次来到了白旭小区六栋505号房。 与上回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们没有伪装。 初小小还有卢温两人内心都很紧张。 几声敲门声响起之后，满春出来开门。 她见到初小小很开心，见到初小小提着大包小包，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哎呀，小小姐，买这么多东西，太破费了，吃不了那么多的。” 两人被满春迎进屋内。 满春的男朋友，准备了几个杯子，正在茶几旁倒茶。 放下东西之后，初小小率先跟满春做了介绍。 “这位是我朋友，卢温。” 满春朝卢温伸出了手，“我叫满春，叫我小春就行了。” 满春冲还在倒茶的应允龙招了招手，“阿龙，过来。” 应允龙放下茶壶，走到满春身旁。 满春指了指应允龙，“这是我男朋友，应允龙，叫他阿龙就好了。” 然后她又对应允龙介绍两人，“这位就是我常跟你说的，我最喜欢的一个美食博主，烟火味仙女，初小小，小小姐。” “这位是小小姐的男朋友，卢温。” 应允龙伸出手，一一跟两人握手，礼貌道：“初小姐，你好。” “卢先生，你好。” 介绍完之后，初小小将礼物递给了满春。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一点心意，很感谢这么多年以来，你对我的支持，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离不开你们这些可爱的粉丝。” 满春接过礼物，脸上笑开了花，甜甜的，美美的。 “谢谢小小姐。” 送了礼物之后，初小小将菜提了起来，“厨房在哪？你一直都是在网上看我做菜，今天，一定让你亲口尝到。” 满春将礼物放好之后，带初小小去了厨房。 进了厨房之后，她也不出去了，留在里面。 “我帮你一起打下手吧。” 初小小没有拒绝，这正合她意。 应允龙还有卢温想跟进来。 但是被初小小轰出去了，“我们女生做饭，你们男生靠一边去。” 满春深以为然，还冲两人做了一个鬼脸。 初小小把厨房门关上，关上前，她冲卢温使了个眼色。 卢温会意，点了点头。 他刚刚想要进厨房，完全是因为应允龙。 是应允龙要跟满春进去的。 卢温不得不跟上去。 因为按照原先的计划。 两人要把他们分开，初小小负责从满春嘴里套话。 卢温负责从应允龙嘴里套话。 从刚刚的举动来看，满春爱不爱应允龙，他不确定，但是应允龙肯定爱满春。 两人回到客厅。 卢温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抽出一根，递给应允龙。 “抽烟吗？” 应允龙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很小，“不抽，女朋友不让抽，已经戒了。” 卢温将烟收起来，他其实也不怎么抽烟。 如果应允龙抽烟的话，递烟可以迅速拉近两个男人之间的距离。 他是为了应允龙买的这包烟。 应允龙见卢温将烟收了起来，笑了笑，“你要是想抽的话，随意，来者是客，春春是不会介意的。” 卢温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不瞒你说，我家那位，也不让我抽烟。” 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笑，让两人之间的陌生感减少了一些。 卢温喝了一杯茶，开始没话找话。 “你女朋友，很漂亮啊，你追她，一定费了不少劲吧。” 应允龙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又转过来，转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不定。 “谢谢，你女朋友，也很漂亮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卢温注意到应允龙双手交叉，手指不停的小幅度相互摩擦。 这是紧张的表现！ 卢温默默放下茶杯。 问道：“应先生，你好像很紧张！” 应允龙愣了一下，讪笑，“有吗？没有吧，肚子有点不舒服，失陪一下，上个厕所。” 第132章 底线 厨房里，初小小还有满春正在摘菜。 剥红薯叶。 初小小刻意买的红薯叶，因为剥红薯叶，需要很长的时间。 这顿饭，她注定要做很长的时间。 跟满春独处的时间越长，她能问到的东西，也就越多。 红薯叶不好剥，得一点一点剥。 两人一边剥，一边闲聊。 聊着聊着，初小小就聊到了她跟应允龙的感情上。 初小小道：“小春，姐问你一个问题，你可千万别生气，不问，就总觉得如鲠在喉，憋得我难受。” 初小小的到来，满春很开心。 初小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小小姐，不用跟我客气，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初小小道：“如果冒犯到了你，你可不要生我的气。” 满春道：“怎么会，一个问题而已，不至于。” 初小小还是表现出很忐忑的样子。 “那我问了。” 满春笑道：“问吧。” 初小小鼓足勇气的模样，开口问道：“你跟你男朋友，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 满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初小小暗道了一声“糟糕！” 还是太唐突了。 她总觉得，满春选择应允龙，很不正常。 就在初小小以为满春要生气的时候。 满处又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就算不问，心里也会想。” “你是不是觉得，小龙长得不好看，他配不上我？” 初小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发现，她有些猜不到满春的心思。 还是太急了些！ “我不是这个意思…” 满春低下头，继续摘菜。 她的思绪，飞回到了一年前的一个晚上。 那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满春第二次接触应允龙。 她请应允龙喝了一杯奶茶，请应允龙帮忙做一件事。 她想让魏东东消失在她的面前，不要再缠着她。 几天之后，魏东东被人割断了脚筋，将脚筋抽了出来，彻底成了一个废人。 没人知道是谁做的，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但是满春知道，是应允龙做的。 几天之后，满春请应允龙吃饭。 应允龙没有拒绝。 在饭桌上，满春没有提魏东东脚筋被割断抽走的事。 应允龙也没有提。 两人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但是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 满春知道是应允龙做的，应允龙也知道满春知道是他做的，要不然，满春就不会请这一顿饭。 两人吃的是海鲜自助大餐，299一位，不限时长，吃喝任意。 两人吃了很久很久。 因为不管是应允龙还是满春。 那一顿自助餐，都是他们活了那么多年以来，吃过的最豪华的大餐。 应允龙不是没钱吃，他是不舍得。 他原先的计划，攒下的钱，要留着娶老婆建房子。 所以很省。 外出吃饭，从来没有超过十五块。 满春吃大餐的机会，比应允龙只多不少。 不知道有多少个男的排着队想请她吃大餐。 但是满春都一一拒绝了。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些追她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她的菜。 所以他们都很珍惜这一顿大餐。 两人也聊了很久很久。 应允龙一开始还很拘谨，但是在满春的游说之下，也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应允龙跟满春说了很多他的事。 从小时候开始，他是如何如何被人欺负的，他这一生，是怎么走过来的。 那一天下午，应允龙说的话，比他前半生说的所有话加起来的都要多。 两人丝毫不顾店家异样的目光，一直到店铺打烊，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也就是那一天下午，满春第一次全面了解应允龙这个人。 他身上有很多跟满春一样的共同点。 应允龙胆小懦弱，自卑内向。 满春又何尝不是？ 应允龙把自己困在了一个死胡同里，而自己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在应允龙身上，满春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但是真正让满春决定接触应允龙，想要跟他进一步发展成恋人关系的原因，并不止这些原因。 一开始，满春并没有注意到应允龙这个人。 工厂里几百号人物，应允龙这种自卑到走路都不敢抬头的人，就像大海里的一粒尘埃，毫无存在感，谁会注意到呢？ 但直到一年前的一天，满春注意到了他。 确切的说，应该是工厂的几百个人，每一个人，满春都仔细观察过。 她观察应允龙，并不是刻意的。 而是在观察了几百人之后，最终选中了应允龙。 她越观察，越觉得应允龙这个人有趣。 工厂聚餐，他永远坐在最角落那个位置。 在饭堂吃饭，也可以选最角落的位置。 走路，永远低着头走。 满春观察了他两个月，发现他说话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他说话，她几乎都以为他是个哑巴了。 他没有朋友，一个朋友也没有。 独来独往，好像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他格格不入。 工厂的女工欺负他老实，什么重活累活脏活都丢给他，他毫无怨言，什么都做。 女工们把这些活丢给他就算了，关键是得了便宜，还反过来嘲笑他。 应允龙就像一个木头，任由她们欺负，嘲笑。 女工的欺负，更加倾向于精神上。 但男工们的欺负，就没女工们那么“含蓄”了。 他们会打人。 一言不合，就上手上脚。 不到半个月，光满春见过的，就不下十次了。 背地里回到宿舍，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他就像一个逆来顺受的受气包。 不管男男女女，走过路过，都可以欺负。 但是应允龙真的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吗？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点脾气也没有的人吗？ 起初，满春并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一点脾气也没有的人。 在遇到应允龙之后，她动摇了。 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应允龙发脾气，不管他们怎么嘲笑他，欺负他。 但到最后，她错了。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没有一点脾气，因为人心都是肉长的。 应允龙没发脾气，只是因为，还没有到他发脾气的临界点而已。 简而言之，就是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 看似没有脾气，老实木讷的受气包应允龙，他也有底线。 那一天，满春就看到了触碰应允龙底线的人的下场。 第133章 触线 那天，满春因为闹肚子，一下班就往厕所跑。 去饭堂吃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饭堂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食堂已经没几个人了。 满春打包饭菜，正准备拿回宿舍吃。 就在她回去的路上，她看见应允龙跟一个工友起了争执。 确切点来说，应该是应允龙正在被那个工友欺负。 应允龙被欺负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 满春走过的时候，装作没看到，但是走过了之后，又突然折了回来。 她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看着眼前的一幕。 男工友坐在餐桌前，翘着二郎腿，一脸怒意，应允龙瘫坐在地上，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大气不敢出。 在应允龙面前，有一个被打翻的饭盒，饭菜散落了一地。 被打翻的饭盒，还有不少饭菜掉在了男工友的鞋子上。 白色的球鞋，看起来相当的不堪入目。 男工友猛地抬脚，一脚踹在了应允龙身上，“你说吧，怎么解决？” 应允龙被踹倒在地，半个身子都倒在了那些饭菜上。 他也不起身，半躺在地上，脸上没有一点怒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工友怒道：“我他妈的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打翻了我的饭盒，还弄脏我新买的球鞋，连一句道歉也没有？” 应允龙怯怯说了一句，“对不起。” 满春看的血压上升，应允龙已经道歉过了啊。 应允龙打翻男工友的饭盒是不对，但是这有点过了。 男工友本来还没那么气，但是好像听了应允龙的道歉之后，他更气了。 “你妈的，一句道歉就完事了？” 应允龙弱弱道：“那你想怎样？” 男工友起身，上前就是一巴掌朝着应允龙的头呼了过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叫我想怎么样？做错事的人是我吗？是你，草你妈的！” 被男工友又打又骂，应允龙还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我赔你午饭，赔你一双球鞋，可以吗？” 饭掉在地上了，断然是不能再吃了。 球鞋只是脏了，洗洗还是能穿的，应允龙提出要赔男工友的球鞋，已经很有诚意了。 但是男工友不知道什么意思，一直都是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说呢？” 他伸手拍了拍应允龙的脸，这个动作，可以说是极具侮辱性了。 话虽如此，应允龙依旧保持他那副老实模样。 男工友将脚往应允龙面前一伸，“你买球鞋，得好几天才能到货吧，那这几天我穿什么？来，给我舔干净。” 满春躲在暗处，肺都要气炸了。 她见过很多次应允龙被欺负的画面，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有这次那么过分的。 就在她以为，应允龙一定受不了这种侮辱要反抗的时候，应允龙做了一个让她感到非常无语的动作。 他竟然真的低下头，舔那个男工友的鞋子。 满春人都看傻了。 这人到底是傻的，还是没脑子？ 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法治社会。 就算他做错了，打翻了男工友的饭菜，弄脏了他的鞋，又能怎样呢？大不了就赔钱。 他怎么就愿意受这种屈辱？ 这甚至已经不能算侮辱了，简直是不把他当人看。 他难道都不会想一想吗？长得那么高大，白长了！ 犯天条都不止于受这种屈辱，更别提就是一件小事了。 当时，饭堂上已经不剩几个在吃饭的人了。 她都想冲出去，把应允龙拉起来了。 但是转念一想，拉他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帮得了他一次，能帮他一辈子吗？ 治标不治本，帮他多少次都没有用。 她观察了整个工厂的人，最后选了他。 看来，她错了。 整个工厂几百号人，都没有一个人符合她的条件。 她可以不在乎应允龙的样貌，不在乎他的身份，不在乎他的经济，不在乎他的学历，不在乎他的情商，不在乎他的性格。 但是她容忍不了他是个懦夫，她不会选择一个没有血气的人。 就在满春满脸失望地准备离开的时候。 他听到了男工友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几次试探，应允龙毫不反抗，使得他越发得寸进尺。 “有趣，哈哈哈，有趣得很，跟条狗一样，不不不，哈哈哈，不对，我家的狗都没你这么听话，来来来，舔干净一点。” “你妈是不是也像你一样这么听话啊？毕竟有其母必有其子嘛，你是狗，那她就是母狗咯。” 满春叹了口气，再也不想听这些不堪入耳的话。 她迈开大步，准备离开。 但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应允龙反驳的声音，这一声，比之前他说话的声音都要大。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母亲。” “她虽然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农妇，没有很多钱，但是是她辛辛苦苦，起早贪黑，拼了老命地去赚钱把我养大的，她对我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满春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她继续躲在柱子后面。 原来应允龙知道他正在被侮辱啊。 原来他不傻。 而且应允龙说话的语气，跟刚刚比，似乎也变了。 满春刚转回身来，正巧看见应允龙的脸。 他脸色阴沉，眼睛里迸出两道凶光，直射男工友而去。 男工友似乎被应允龙吓到了，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但是也就是两秒钟的时间而已。 反应过来之后，他变得更加愤怒，觉得自己被一个懦夫窝囊废吓到，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 他往前跨了一大步，一巴掌拍在应允龙头上。 “我就侮辱了，你能怎么样？吓我？来来来，有种往这里打。” 男工友把脸朝应允龙凑过去，用手不停指着自己的脸。 “来啊，有种你就打，打一下试一试。” 满春躲在柱子后，心里不停呐喊，打啊，一拳打过去，他都侮辱你最爱的母亲了，怎么还不发火？ 真的就那么窝囊吗？ 快动手啊，你还是不是男人？ 满春看得都快急死了。 然而应允龙就是不动，他冷冷看着男工友，并没有动手。 男工友觉得自己又占上风了，他又是一脚，将应允龙踹翻在地。 第134章 逆鳞 应允龙趴在地上，身上全是食物的残渣。 他一动不动，就像一块没有生命的木头。 “一条狗罢了，嚣张什么？再惹老子，拿你去煲狗肉粥，不仅你母亲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男工友看着如木头一样的应允龙，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他抬脚，在应允龙身上擦了擦，擦干净鞋子之后，又骂了几句，扬长而去。 满春刚刚泛起的一丝希望，转眼就破灭了。 受了这样的侮辱，都不爆发。 简直不配为人。 满春觉得刚刚就应该一走了之的，还对他抱有什么期待呢？ 经历了今天这件事，满春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将应允龙排除出去了。 她要重新物色男朋友。 工厂里找不到，那就再换一个工厂。 就在满春写了辞职报告，准备辞职的时候。 厂里出了一件大事。 男员工宿舍跑进了一条毒蛇，毒蛇把一个员工咬了。 虽然发现得及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腿却没保住。 他的腿被截肢了，成了一个废人。 这还不是让满春觉得最震惊的，更震惊的是，那个被毒蛇咬的同事，就是前几天，她在食堂看到的侮辱应允龙的男工友。 而应允龙恰好就住在他隔壁宿舍。 虽然说他们这个工厂四周比较偏僻，周边有不少荒地，荒地长满了杂草，草丛里有蛇，偶尔蛇也会爬进他们工厂。 但是怎么就那么巧爬进了那个男工友的被窝？ 又怎么那么巧，那天晚上，男工友外出聚餐喝了很多酒？ 本来被咬，马上送去医院，问题不太大。 但是偏偏他喝多了，被咬的时候，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所有人都认为，是男工友倒霉，就连男工友本人，都觉得是自己倒霉。 但是满春却不这么以为。 她想起了那天中午，她躲在柱子后面，看见的那个凶狠的眼神。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凶狠的眼神，应允龙看男工友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男工友都被他吓到了。 那个时候，满春一点也不怀疑应允龙会不会动手，她觉得，他一定会动手。 一定会把男工友打得满地找牙。 老实人确实很好欺负，但是如果惹怒了老实人，当老实人举刀的时候，你连求救的机会也没有。 但最后让满春大失所望的是，应允龙没有动手。 就像一个虚张声势的小孩。 没有人会把一个虚张声势的小孩放在眼里。 直到听到男工友被毒蛇咬伤截肢的消息。 满春终于反应过来。 应允龙并不是在虚张声势。 应允龙从小在农村长大，农村里的男孩子，就没有几个不会抓蛇的。 哪种蛇有毒，哪种蛇没有毒，他们可能比抓蛇专家还要专业。 抓一条毒蛇，对于应允龙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应允龙就住在男工友隔壁，事发当天，正好是周末。 工厂里的工人，一到周末，都出去狂欢去了。 所以神不知鬼不觉将毒蛇藏在男工友的被窝一点难度也没有。 但是如果想要伤到男工友，单单将毒蛇藏在他被窝还不行。 毒蛇虽毒，但是并不能一击必杀。 宿舍里一到晚上都是人，宿舍离医院也并不远。 如果被发现了，可以很快送去医院。 所以应允龙一直在等，等男工友外出聚餐之后，才将毒蛇藏在他的被窝里。 他就住隔壁，打听这些消息，一点也不难。 男工友喝醉之后，就算被咬，也很难察觉到。 蛇毒一扩散，要么死，要么残。 事后，不会有人怀疑到应允龙头上。 因为那天在饭堂那一幕，只有满春看见了。 而且他们欺负应允龙，也不是一两次了，应允龙都没有反抗。 这一次，也不例外。 没有人会怀疑应允龙。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意外，男工友倒霉透顶。 没有人知道，就是应允龙放的毒蛇。 当然，这一切，都是满春的猜测。 因为她没有证据。 满春撕掉了辞职报告，选择继续留在工厂。 她继续观察应允龙，并且开始尝试接触她。 应允龙跟其他男人不一样，从来不敢大大方方看她，从来不敢主动跟她说话，更别提追求她了。 但是满春知道，她喜欢他。 这个工厂里的所有男的，就没有哪一个不喜欢满春的，应允龙也不例外。 满春有这个自信。 她开始主动跟应允龙搭讪。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男工友被窝的毒蛇是不是应允龙放的，也为了验证，应允龙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满春编造了一个谎言。 她知道应允龙在工厂里，几乎没有社交。 所以骗起来，肯定很好骗。 魏东东这个人，在工厂是存在的。 他在追求满春，也是事实。 但是他追求满春，并没有满春说的那样狂热。 就是像其他男工友一样，发发暧昧短信，吃饭的时候，坐过来一起聊聊天，约她出去吃喝玩乐。 跟一般男孩子追求女孩子的套路没什么区别。 是满春把魏东东形容成了一个狂热追求者，为了得到她，不择手段。 甚至已经开始当众猥亵她。 她求应允龙帮忙，她想知道，魏东东会不会像那个被毒蛇咬的男工友一样，永远消失在他们面前。 她还想知道，应允龙会不会因此被当成怀疑的对象。 几天之后，满春得到了所有的答案。 魏东东没有被毒蛇咬，他被割断脚筋并将脚筋抽走成了一个废人。 他是在聚餐回来的路上被偷袭的。 喝多了的他，根本没看清是谁偷袭的他。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遇袭的地方，一个摄像头也没有。 没人怀疑到应允龙头上。 除了满春。 应允龙只是老实，但是并不表示他没有脾气，没有逆鳞。 他也不傻，他比满春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经历了男工友被毒蛇咬，魏东东被割断脚筋这两件事。 满春明白了一件事。 应允龙的逆鳞，有两个。 一个，是他母亲，正如他所说，他母亲对于他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他可以侮辱他，打他骂他，但是唯独不能侮辱他母亲。 他的母亲，神圣不可侵犯。 第二个，就是满春。 满春只知道，应允龙喜欢她，但是她没想到，应允龙竟然喜欢她到这种程度。 他已经把满春当成了他的逆鳞，那几乎是跟她母亲一样的位置。 谁都不能碰！ 第135章 对与错(1) 在那一刻，满春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因为她一直以来，都在找一个男人。 更准确的说，是找一个男朋友，爱她死去活来，不是心血来潮，单纯爱她这副皮囊的男人。 她的男人，必须是一个愿意为了她去冒险的人，甚至必要的时候，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 很显然，应允龙就有这个潜力。 非常巨大的潜力。 因为才第二次正式见面，不过是请他喝了一杯奶茶，他就愿意为了她而去拼命。 割断魏东东的脚筋，把他变成一个废人，这得是多大的罪？ 满春不知道，但是肯定很严重。 她相信魏东东也跟她一样，知道后果。 但是他还是去做了。 这说明，他就是满春一直以来，苦苦找寻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满春隔三差五的约应允龙出去逛街。 他们的关系迅速升温。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满春表白了。 为什么是满春表白？而不是应允龙表白呢？ 因为在相处的那些日子里，不管是明示还是暗示，满春不知道给他制造了多少次机会，然而应允龙就像个榆木疙瘩一样，死都不跟满春表白。 他不是不喜欢满春，就是不敢。 无奈，只能满春主动表白了。 要不然，等应允龙表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满春的择偶标准，与其他人并不一样。 其他的女孩子，可能喜欢年轻的，可能喜欢身强力壮的，可能有的喜欢有钱的，可能有的喜欢帅气的，有的喜欢身材高大的。 或多或少，大家的择偶对象，至少有一处长处。 但是应允龙没有。 不仅没有，他的身体里，仿佛住着另一个人。 一个狠起来，没有人性的恶魔。 其他人或许不会喜欢，但是这就是满春的菜。 她就是喜欢这种表面老实，人人都可以欺负，丢在人群中，不会有人多看一眼，却内心狠辣无比的人。 厨房里，空气有些闷热。 满春没有回答初小小的问题，她起身，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户。 一股凉风涌入，将里面燥闷的空气冲散了不少。 重新回到位置上的满春感觉人也轻松了不少。 初小小的这个问题，在她对外宣布跟应允龙在一起之后，很多人都问过。 很正常。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跟一个没房没车还长得丑的人在一起，没有人不觉得奇怪。 满春没有回答初小小的问题，而是反问初小小道：“小小姐，卢温，是你的男朋友吗？” 初小小回道：“是我男朋友。” 初小小跟卢温来之前，两人就已经商量过了。 他们虽然现在不是情侣，但是为了更方便接近满春，他们必须得假冒情侣。 这可以省很多事。 满春问道：“你呢，又为什么选择卢温做男朋友呢？” 初小小愣了一下，这反客为主，她有点没想到。 明明是初小小问的满春在，怎么现在反倒反过来了。 为了更好的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初小小也不好拒绝，只能如实道：“他嘛？首先你也看到了，人长得还挺帅的，我是个颜狗，对帅哥没什么抵抗力。” 初小小努力回忆当初是怎么看上卢温的。 初见，确实是因为卢温的脸，初小小才愿意跟他进一步发展的。 而且卢温确实是长在他的审美上。 满春接着问道：“就只是单纯的因为他长得帅吗？他，确实帅。” 初小小想了想，如果说就是因为卢温帅，她才跟他在一起的，未免太肤浅了，而且会让人觉得很敷衍。 “那也不止，一见钟情，钟情的是脸，在一起之后，如果他还只是只有一张脸，那我肯定不要的。” “卢温是个剧本杀创作者，挺有才华的，在剧本杀这个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 “还有，他这个人内心比较善良，没什么脾气，比较顺着我。” “不怎么喝酒抽烟，也不出去鬼混，比较宅，还是比较专一的。” 满春笑了笑，“那他还挺完美的，一点缺点也没有吗？” 初小小也笑了，“怎么可能没有缺点呢？比如说好吃懒做，不修边幅，十指不沾阳春水，叫他去洗个碗，就像要了他命一样，什么觉得洗碗，是女人该干的活，这都什么年代了…” 初小小越说越多，想起卢温的缺点，她说着说着，还说上劲了。 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 “算了，不说他了，人嘛，没有十全十美的，总的来说，优缺点，各占一半吧。” “还是说说你吧。” “应先生是用了什么魔法，才追上你的。” 初小小暗暗舒了一口气，心想这回，你可逃避不了了吧。 满春苦笑，道：“哪有什么魔法啊。” “小小姐，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一个自认为是灰姑娘遇上王子的故事。” 初小小道：“好啊。” 她今天准备的菜很多，光餐前准备，没有一个多小时，根本准备不了。 剥完了红薯叶，还要剥豌豆，剥玉米粒，豌豆粒，反正全都是些耗时间的菜。 满春缓缓道：“我们村，有一个很漂亮的姐姐，她长得比我还要漂亮，身材比我还要高挑，凹凸有致，玲珑曼妙，哪里该多的肉绝对不会少，哪里该少的肉，绝对不会多一丁点。” “她就像是造物主精雕细琢出来的完美品。” “在村里，她是村花，在学校，她是校花。” “不管走到哪里，她都是最能吸引人目光的存在，就像天空中最闪亮的星星一样。” “认识她的人，几乎没有人怀疑她以后能否过上好日子。” “因为她太漂亮了，哪有男人不喜欢漂亮女人呢？” “追她的人，数都数不清。” “在追她的所有人里，有富二代，有大老板，有才子，有明星，也有普通人，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各种各样的男人，就像商品一样摆在她面前，供她挑选。” “这个时候，其实那位姐姐已经分不清，哪个对她才是真爱，哪个是被她的美貌折服的，因为他们都口口声声说爱她。” 满春说到这，话锋一转，问初小小，“小小姐，如果你是那位姐姐，你怎么选呢？” 第136章 对与错(2) 初小小笑道：“好难哦，我可以不选吗？” 满春摇了摇头，“不行，一定要选。” 初小小收起笑，她其实也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而已。 “如果是我，不得不选的话，那我肯定选一个有钱有颜有身材又年轻的男人了。” 满春笑了笑，“可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这么选的吧。” “那位姐姐，也是这么选的。” “她选了一个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男人做男朋友。” “两人很快结婚。” “但是婚后的生活，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幸福。” 初小小道：“男的是个花心大萝卜？出轨了？” 满春道：“这倒没有，那位姐姐选的那个老公，各方面都很优秀，当然也比较专一，这是那位姐姐重点考察过的。” “他们最开始的矛盾，是源自于那位姐姐的习惯。” “姐姐是农村的，她老公家是城里的，而且也算豪门吧。” “姐姐虽然长得漂亮，但是生活在农村，有一些习惯，在我们农村人看来很正常，但是在有钱人的眼里，根本上不得台面。” “比如说吃剩饭剩菜，小小姐，你也在农村生活过，应该是知道的，我们前一天晚上吃不完的饭菜，都会留到第二天吃，毕竟食物也是花钱买的，不能浪费嘛。” 初小小点头，在农村，几乎没有人不吃隔夜饭菜。 因为每一粒米，都来之不易。 满春继续道：“但是这在有钱人眼里，就是恶习。” “他们不屑吃剩饭剩菜，当天吃不完的，不管还剩多少，都会毫不犹豫倒掉。” “但是那个姐姐心疼啊。” “她舍不得丢掉那么好的饭菜。” “早上吃不完的，她攒起来留到中午，中午吃不完，她又攒起来留到晚上，晚上吃不完，她又攒起来留第二天。” “但是她根本吃不完的，她食量不大，而且全家人都不吃剩饭剩菜，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吃。” “剩下的食物越攒越多，那吃不完怎么办？就只能放冰箱了。” “渐渐的，冰箱里堆满了剩饭剩菜。” “她老公家里的人本来对她吃剩饭剩菜这个习惯，已经很不爽了，她将剩饭剩菜放冰箱，他们忍了。” “冰箱里塞满了剩饭剩菜，他们也忍了。” “但是他们忍不了，重新买一个新冰箱之后，她将吃不完的剩饭剩菜放新冰箱，并且再次塞得满满的。” “于是矛盾开始爆发了。” “她的家婆趁她出门的时候，将她存在冰箱里的饭菜，全都扔了。” “足足三个冰箱。” “她回来之后，跟家婆大吵了一架。” “就连她老公也不帮她。” “小小姐，你说她错了吗？”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谁错？ 那个姐姐错了吗？没有吧？节约粮食不铺张浪费，本来就是一种美德。 她老公家里做错了吗？ 好像也没有。 剩饭剩菜，特别是留了很长时间的剩饭剩菜，即便放在冰箱的冷冻层里，再拿出来吃，不仅仅口味大减，也不健康。 “谁也没有错吧，只能说生活习惯不一样。” 满春苦笑，继续道：“诸如此类的例子，太多太多了，那个姐姐在她老公家，就像一个小白，他们谈论的不是股票，就是公司，去过的地方，不是国外，就是国内的名胜古迹，吃的不是山珍海味，就是大鱼大肉。” “而姐姐呢？朴素惯了，也节省惯了，这也不舍得花，那也不舍得花。” “但是这些美德，在他们看来，就是没见过世面，土！” “在她老公家里，全家人都觉得她就是个乡巴佬，打心底里就看不起她。” “所以何谈来的尊重呢？” “更离谱的是，姐姐的父母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去看他们的女儿，两位老人居然连家门也进不去。” “婆家扔给姐姐一沓钱，让她随便去找个酒店给她爸爸妈妈住，他们不想跟她爸爸妈妈一起吃饭。” “他们甚至连装都懒得装了，连表面的面子也不给。” “姐姐的爸爸妈妈当即气得生病住院了。” “她爸妈生病住院的钱，她老公家一分钱也不出，全是姐姐借的。” “后来，姐姐离婚了。” “再后来，她再嫁人了，就嫁在我们隔壁村。” “她二婚其实假得并不好，男人是个农民工，长相平凡，也没有什么钱，很普通的一个男人，没什么优点，如果憨厚老实算优点的话，勉强算一个。” “虽然所有人都不看好她的二婚，但是我们在她脸上，看见了久违的笑容。” “她觉得她是个灰姑娘，她曾天真的以为，她遇到了王子。” “但是其实从一开始就可以遇见了结局。” “我们一直流传着一句古话，门当户对。” “门不当户不对，就像强扭的瓜，又怎么会甜呢？” “姐姐的第一次婚姻，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她不该选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优于她的男人。” “她的家庭，她的身世，注定了她会被看不起。” “忍得住，媳妇熬成婆，她就能鲤鱼跃龙门，变成真正的公主。” “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忍得住呢？” “忍得了一天两天，忍得了一两年，但能忍得了一二十年吗？” “还不如一开始，就选适合自己的呢。” “门当户对或许不是婚姻的标准，但是绝对是适合绝大多数人的婚姻观念。” “阿龙虽然没有很多钱，长得不好看，也没什么学历，也没什么技术，就是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但是他对我好啊。” “小小姐，你根本想象不到，他对我有多好。” “你或许觉得阿龙那么丑，怎么会配得上我？我曾经，也想像那个姐姐一样，找一个有钱的男人结婚，但是她的经历，让我动摇了。” “应允龙出身不好，我同样也不好。” “他是农村人，我也是农村人，没有很好的学历，也没有很好的技术，也没有很多的钱。” “我跟阿龙，不正是门当户对的那一类吗？” “他很普通，我也没什么特别的。” “小小姐，我选择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就是我一直以来，苦苦寻找，想要一起过后半辈子的人。” 第137章 伪装 “其他人我或许不敢肯定，但是。” 满春往厨房外看了一眼，厨房门关着，但是她仿佛能穿透厨房门，看到门外的应允龙一样。 “阿龙我绝对可以信任他。” “哪怕天崩地裂，他对我的好，绝不会改变一分。” 初小小还是感到很惊讶，“这就是你选择应先生的原因？” 满春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们可能很多人接受不了，但是我一直告诉我自己，其实没关系的，我能接受就行了。” “我自己选的，我不后悔。” “我也相信我做的选择，是对的。” 初小小几乎都要相信了。 但是细想，还是觉得不对！ 虽然满春这个回答听起来，思路清晰，逻辑通顺。 因为村子里的姐姐的遭遇，使得她的婚姻观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根据她了解到的，应允龙是她第一个男朋友。 她就算受了村子里的姐姐的影响，她自己没有经历过，甚至没有谈过恋爱，怎么可能感触那么大呢？ 绝大多数事情，都是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 就比如她跟卢温的恋情，他们最后分手，也不是吵一架，就忽然分手的。 失望，是会一点点累积的，矛盾，也是会一点点增加的。 满春没有谈过恋爱，结果就因为一件事，还是别人的事，婚姻观就产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变得如此通透，绝对不是道听途说那么一两件事，就能悟出来的。 满春学习成绩并不好，初中勉勉强强毕业，初中毕业之后，也没有再继续读书。 不是初小小歧视满春学历低。 她觉得，满春一个初中勉强毕业的学历，比她还小，是不大可能会有那么深刻的人生经验的。 她在讲述的时候，思维逻辑很清晰。 只有一个可能，满春是编的。 这根本不是她选择应允龙的真正原因。 她在进门的时候，就有仔细观察应允龙还有满春的眼神交流情况。 两个相爱的人，看对方的眼神跟看其他人的眼神，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应允龙看满春的眼神，满眼都是爱。 但是满春看应允龙的眼神，她感觉不出来有爱在里面。 她相信应允龙爱满春，但是她不相信，满春真的爱应允龙。 别看满春一副邻居小妹妹的模样，看起来童真纯洁。 但是初小小觉得，她绝对不简单。 接触了两次，她给初小小的感觉，就是很擅长伪装与说谎。 在医院的时候，她在说保温盒里东西是鸡汤的时候，脸色很平静，毫无波澜，就好像那里面，真的是鸡汤。 要不是初小小对食物很敏感，都要信她的话了。 然后就是关于应允龙通宵的事，她说应允龙晚上通宵加班，说得也很平静，毫无破绽。 但是实际上，那就是编的。 她编谎言的能力，可谓是炉火纯青，随手就来。 因为除了他们去医院探望她，还有谁去呢？ 如果是同事去，应允龙有没有加班，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初小小还有卢温提应允龙，完全是无意的，而她在下一秒，就能编一个谎言出来。 再结合刚刚她跟初小小说的那些。 她越发觉得满春这个人不简单。 她不仅善于伪装，善于说谎，还极度敏感。 前几天改朋友圈权限，就可以说明这一点。 满春看起来，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相处。 初小小决定改变思路。 她还是有点操之过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像满春这种看似好相处，但实际上，很难走进她内心的人。 她的一点点瓦解她的心理防线。 想要让她的心理防线全面崩塌，只有一点点的来获取她的信任。 直觉告诉她，满春心里有秘密。 这些秘密，跟死在废弃民房的那个人，有莫大的关系。 初小小不再继续追问。 而是开始跟满春聊一些边缘话题。 关于满春的信息，初小小了解的不多。 有些东西，她甚至分不清是真还是假。 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绝对是真的。 那就是满春，是真的喜欢她。 她绝对是她的铁杆粉丝。 “你为什么喜欢看我的视频啊？” 这个话题，满春显然很感兴趣，脸上的笑容都浓了不少。 “因为小小姐长得漂亮啊，虽然我是女的，但是我也喜欢看美女啊。” “谢谢，但是直播平台，比我漂亮的大有人在，为什么偏偏喜欢我呢？” 这倒是事实。 初小小的长相，绝对可以配得上美女的称号。 但是她说的也不假，直播平台上，比她漂亮的人，真的有很多。 满春笑嘻嘻道：“那可不一样，会做饭的，没你漂亮，比你漂亮的，做饭没你好吃。” “你是所有美食博主中最漂亮的，所有漂亮博主中最会做饭的。” 满春夸得初小小都不好意思了。 “说得我脸都红了，我都不知道我有多优秀呢。” 满春正色道：“你就是这么优秀。”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叫你烟火味仙女啊？” 初小小笑骂道：“得了吧，你就别抬举我了，说的我都找不着北了。” “说真的，我也想知道我的铁杆粉丝内心是怎么评价我的。” 满春讪笑了两声，认真道：“其实吧，我喜欢看你视频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你的视频，能治愈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看你的视频，总能变得开心。” “每当我内心烦躁的时候，看你的视频，总能很快平静下来。” “当我没食欲的时候，看你的视频，也能多吃两口。” “失眠的时候，开你的视频，总能很快入睡。” “你给我的感觉，很亲切。” “你已经成了我生活中，必不可缺少的一份子。” “说句心里话，如果哪一天，你不直播了，不更新视频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我可能会活不下去吧。” 初小小咽了咽口水，满春这些心里话。 她并不怀疑其真实性。 她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满春的生命里，扮演着如此重要的角色。 满春已经不能用铁杆粉丝来形容了。 第138章 心病 “为什么呢？” 初小小喃喃自语，瞬间觉得肩上压了千斤担子。 很重很重。 她很热爱她现在这份自由的工作。 但是时代变化得很快。 就像几年前，她也不觉得，自己会走上自由职业，成为一个美食主播，并以此谋生。 几年之后，时代又会怎么发展呢？ 她觉得以后会一直从事这个职业，但是以后，真的说不准。 满春对她的热爱，初小小是能感受得到的。 她这些天翻看了满春的账号。 在直播平台，满春只关注她一个人，只给她一个人评论过，只给她一个人刷过礼物。 好像是初小小找来的小号一样。 如果哪一天，她不直播了，也不更新视频了。 满春真的会活不下去吗？ 她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呢？她真的值得满春把自己放在那么高的位置吗？ 满春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可能你小时候也在农村住过，让我倍感亲切，也有可能，你长在我的审美上，爱屋及乌，也有可能，我很羡慕你这种生活，我也想过上你这样的人生。” “其实，你要是不问的话，我也没有认真想过这些事。” “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吧。” 初小小说了一声“谢谢！” 只是看似很平常的聊天，但是满春这番话里，夹杂了不少信息。 满春说她心情不好、食欲不好、睡眠不好的时候，看她的视频，都能得到缓解。 这说明，满春经常心情不好，一直以来，食欲都不好，经常失眠睡不着觉。 这些事中的每一项，其实都是会引起连锁反应的。 心情不好，就会食欲不好，不想吃东西，饮食不规律，就会影响睡眠，就会失眠，晚上睡不着觉，第二天早上还要上班，自然心情不好。 这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一样。 但是真正重要的，还是引起这些连锁反应的源头是什么。 是什么原因，导致满春食欲不好？导致她心情不好？导致她失眠？ 初小小觉得，可以归纳为一大类。 心事。 满春有很严重的心事。 这些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已经彻底影响了她的生活。 初小小继续问道：“你关注我也有好几年了，还记得第一次刷到我的视频，是什么时候吗？” 满春几乎没有思考，直接道：“三年前，我记得很清楚，端午节那天晚上，别人都回家了，或者找朋友出去过节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宿舍。” “厂里发了粽子，发了两瓶饮料，但是我一点食欲也没有。” “闲着无聊，我就刷视频玩，然后打开软件，第一个刷到的视频，就是你。” “然后就相中你了，看着看着，本来没什么食欲的我，竟然食欲大开。” “我一口气吃了两个粽子以及两瓶饮料。” “我都惊呆了。” “然后那时候，就开始关注你。” “不开心的时候，不想吃东西的时候，睡不着的时候，就会下意识打开你的视频。” “你的视频，就好像是灵丹妙药一样，真的可以治愈我。” “但唯一觉得可惜的是，只是治标不治本。”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你这样的粉丝，真是我莫大的荣幸。” “你知道吗？三年前，我都没几个粉丝，也没什么人看我直播，谢谢你陪我一路走过来。” 三年前，端午节，工厂放假，所有人都三三两两出去玩，唯独满春一个人留在宿舍里。 这说明什么？ 说明满春拒绝了一切邀请，不管男的还是女的。 拒绝男的还可以理解为，她不想谈恋爱。 但是拒绝女的，说明什么呢？ 满春长得那么漂亮，根据吸引力法则，漂亮的东西，总会让人莫名地想亲近。 所以理论上，满春是不缺人缘的。 她拒绝女的邀约，只能说明，她根本不想逛街。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女生都喜欢逛街。 但是绝大多数女生，都喜欢逛街，特别是漂亮的女生。 满春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她甚至已经不想取悦自己了。 这肯定跟她的秘密有关。 初小小看了一眼满春身上的穿着。 深色牛仔裤，以及白色圆领体恤。 单从表面的材质看，不是很贵的衣服，但是也不是很便宜的衣服。 价格适中。 但是牛仔裤似乎有些长，圆领体恤，似乎也有些大。 整体来说，这样的搭配也挺正常。 但是唯一不正常的就是，似乎有些不合身。 结合刚刚满春说的，三年前，她就不喜欢逛街。 现在，依旧不喜欢逛街。 因为她身上这套穿着，很可能并不是她买的。 而是应允龙买的。 如果是满春买的，为什么不合身呢？ 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 这说明，三年了，满春一点没变。 唯一变化的，是她给自己找了个男朋友。 “小小姐，快别这么说了，其实该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如果不是你这三年来的陪伴，我可能…可能每天都得靠药物度日。” 初小小想了想，道：“小春，你不觉得，咱们相遇，是上天安排的吗？” “你陪伴我一路走过来，一直支持着我，不离不弃，而我的视频，也在无形之中，给予了你很大的帮助。” “这次抽奖，抽中你，或许并不是意外。” “而是上天被我们感动了，这是双向奔赴。” 满春一脸感慨，她本来没这么想的，但是经初小小这么说，似乎真的是这样。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相信。” 初小小道：“小春，就在刚刚，我做了一个决定，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不是觉得我的视频，对你来说，只是治标不治本吗？” 满春连忙解释道：“小小姐，我读书少，可能不会说话，我那句话没别的意思，并不是说你的视频没有用的意思…” 初小小笑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啦，我想说的是，既然上天安排我们聚到一起，我们就应该把这种缘分继续延续下去。” “我想留下来，教你做饭，你学会了我的手艺，哪一天如果我不直播了，不更新视频了，退圈了，我也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活下去。” “不用靠我的视频解压，而是靠你自己。” “我不知道你平常做不做饭，但是做饭，真的是一件很解压的事。” 第139章 相互试探(1) 厨房外，客厅。 应允龙去上厕所，已经十五分钟了，但是依旧没有回来。 卢温有些忐忑不安。 应允龙头上的伤，送到医院给满春的汤，就是他前几天去过废弃民房的证据。 前几天，并不是应允龙第一次去废弃民房。 根据他们在废弃民房找到的蛛丝马迹推断。 处理废弃民房的尸体的人，就是经常去废弃民房的人。 谁会经常去废弃民房呢？ 废弃民房远离市区，远离山村，即便是乞丐，也不会将那个地方选做栖身之地。 只有不得不借住废弃民房的人，才会暂住在废弃民房。 那么是什么样的人，会不得不借住在废弃民房呢？ 根据二楼的灰烬，以及绑带子用的麻绳，以及楼下散落在草地上各种各样的骨头。 不难推出。 那些不得不借住在废弃民房的人，去荒郊野岭的目的，就是打猎。 有时候太晚，或者是打猎所需，他们就会住在废弃民房里。 经常去废弃民房的人，是有打猎所需的人。 为什么会去打猎？ 为了钱。 因为野生动物，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在黑市里，都有巨大的价值。 从这些信息就可以推论出。 经常去废弃民房的那些人，缺钱，擅长打猎，忍受恶劣环境的能力很强，大概率来自农村。 卢温跟初小小现在只能确定，前几天卢温在废弃民房遇到的面具男，就是应允龙。 但是他们现在确定不了，应允龙是不是就是那些经常去废弃民房的猎人中的一个。 那些经常去废弃民房的猎人，打猎的目的是钱。 而这一次，应允龙去打猎的目的，是为了打一些野生动物给满春补身子。 不过虽然还不确定，但是卢温还是觉得，大概率就是应允龙了。 因为经常去废弃民房的猎人的信息，很多都跟应允龙对得上。 猎人因为缺钱，冒着坐牢的风险，也要去猎杀野生动物。 应允龙也缺钱，工厂打工，一个月能有多少钱？如果应允龙有钱的话，怎么可能还住在这种地方呢？ 猎人大概率来自农村，因为很多农村，依山傍水，个个都是打猎的能手。 因为他们从小耳濡目染，而且又有这个条件，几乎可以说是从小就学会了打猎。 应允龙也是来自农村，并且也是一个打猎好手。 从他那天晚上的战绩，就可以看出来了。 像卢温这种菜鸟，就算打猎不违法，你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说不定连应允龙一晚上的战绩也比不了。 经常去废弃民房的猎人忍受恶劣环境的能力，肯定很强，这是毋容置疑的。 废弃民房那种环境，跟垃圾场没什么区别，甚至比垃圾场还要差。 垃圾场可没有毒蛇毒蜈蚣，各种各样的虫子出没。 他们不仅能在废弃民房过夜，还可以在里面吃得津津有味。 应允龙呢？更不用说了。 他甚至能在漆黑如墨的环境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摸到他身后。 可以说对废弃民房的环境很熟悉了。 那天晚上，在废弃民房，卢温跟应允龙打了一架。 虽说一开始被应允龙制住，最后被应允龙跑了。 但是卢温很肯定，自己的脸，并没有被应允龙看到。 他那天晚上，伪装得很到位。 鸭舌帽，宽大墨镜，还有宽大口罩。 甚至连声音也做了伪装。 不仅仅是那天晚上，那天他们来敲应允龙的家门，也做了伪装。 所以今天，他们算第一次见面。 卢温没来得及跟初小小沟通，但是他刚进门的时候，有注意到应允龙的反应。 应允龙见到他们的一刹那，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卢温说不上，那意味着什么。 有些慌乱，有些意外，有些震惊，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恐惧。 卢温虽然进来的刹那，就着重看应允龙的眼神。 但是也不可能一直盯着他看。 再加上那复杂的眼神，稍纵即逝。 卢温没能读懂更多的信息。 但是这些信息，对他来说，已经很震惊了。 一般人第一次见面，绝对不可能用这种异样的眼神注视对方。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之前没有正式见过面。 今天是第一次。 但是其实只是对于他们来说，是第一次。 这是卢温还有初小小的第一次。 并不是应允龙的第一次。 应允龙在此之前，见过他们。 他在哪里见过他们，他们却没见过他呢？ 就只有他们在废弃民房喝断片的那个晚上。 他们在明，他在暗。 那个稍纵即逝的复杂眼神，是一个很反常的现象。 它的出现，甚至不是应允龙可刻意表现出来的。 更像是下意识的反应。 除此之外，当两位女士进厨房准备晚餐的时候，卢温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上两句话，他却突然要去上厕所。 这一上，就是十五分钟。 卢温看向厨房，透过磨砂的玻璃门，可以隐隐约约看将两个人影正坐着，似乎正在摘菜。 房门的隔音不是很好，但是也还行。 能隐隐约约听到从里面传来聊天的声音，但是却听不清什么。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初小小已经在开始了。 他也要好好想想，怎么从应允龙身上打开突破口。 又过了两分钟，厕所里传来了马桶抽水的声音。 厕所门打开了。 他从厕所走出来。 上了一趟厕所，他神色好了一些。 但是依旧不苟言笑。 想起漂亮的满春，再看应允龙这张脸，他忍不住感慨。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虽然心里那么想，但是卢温是不敢说出来的。 他礼貌询问，“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应允龙好一会才憋出一句话，“是啊，昨晚可能吃坏肚子了，今天肚子一直不舒服，都上了好几趟厕所了。” 撒谎！ 对于一个前一秒，还想去厨房帮忙的人来说，怎么可能肚子就疼了起来？ 如果他真的拉了一天的肚子。 他更不可能靠近厨房了。 不顾卢温也没有拆穿他。 他附和道：“是啊，最近天气有些热，很容易冷的热的一起混合着吃，这样对肠胃不好。” 应允龙又给卢温倒了一杯茶。 “你们是怎么找上这里的？” 应允龙将茶水推到卢温面前，很平静地看着他。 但是卢温却不平静了。 这话包含了几个意思？ 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呢？还是间接的跟他说，我早就见过你们，我看到了你们在废弃民房的所作所为。 但是我都没有找到你们，你么又是怎么找上我的？ 第140章 相互试探(2) 卢温接过茶杯，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应允龙很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出汗了？这茶水，很冷吗？” “没道理啊，我明明打的是热茶。” 说着，应允龙还伸手摸了摸茶壶，然后满脸疑惑地看着卢温。 “不热啊？一点也不热。” “你很紧张？” 卢温一手捏着茶杯，茶杯停在半空，他并没有喝。 他看向应允龙，发现应允龙那张毫无波澜的脸，此时挂上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 “不…不紧张，我肚子刚刚忽然有些疼。” 应允龙顿时表现出一副很担忧的样子，“啊，怎么回事？要不要去看医生啊？” 卢温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然后重重将茶杯拍在桌上。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在上厕所之前，应允龙的脸色不是很好，但是上了个超长时间的厕所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变得很从容，很平静，似乎一切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才不相信他是拉肚子呢。 应允龙去上厕所的这十七分钟，他可能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他们的突然造访。 但是卢温还没有任何头绪。 跟初小小套满春的话不一样。 眼前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目击他们杀人的目击者，或者是杀人的凶手。 卢温摸着肚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呼~没事，喝了一杯热茶，身子好多了，没多大的事，就是多年的胃病。” “肚子饿了，就痛。” “一点征兆也没有，痛的时候，几乎可以要了你的命的那种。” 应允龙咧开嘴笑了笑。 他或许平常不怎么笑，也可能是本来笑起来就难看。 卢温反正觉得奇怪无比。 “不好意思，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应允龙也没生气，复述了刚刚的问题。 “我说，你们是怎么找上我们的。” 卢温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哎呀，你看，年纪大了，就是脑子不好使。” 他也笑嘻嘻的看着应允龙，“你应该知道的啊。” 应允龙摇了摇头，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不知道啊，知道我还问你干什么呢？” 卢温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不会吧，难道满春没有跟你说吗？” 应允龙再次摇头。 卢温心里暗骂了一声，本想把这个烫手问题再给他抛回去。 哪知道他油盐不进。 他只好如实道：“我女朋友初小小是个美食博主，你家满春是她的铁杆粉丝，我是不怎么看直播的，即便是我女朋友的直播。” “好像是她搞了个什么抽奖，刚好抽中了满春。” 卢温诧异地看向应允龙，“怎么，你家满春喜欢看直播，你难道不知道吗？” 应允龙笑了一声，没有回话。 卢温继续道：“而且，她只关注我家小小一人哦。” 应允龙这时候出声了，“这个我是知道的，我只是不知道，你们搞了什么抽奖，抽中了春春，她没告诉我。” “就说今晚有两个朋友来吃饭。” 卢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应允龙继续给卢温倒茶，“来来来，喝茶喝茶。” 卢温轻抿了一小口，“满春说，有两个朋友要来吃饭，你怎么想的？” 应允龙不明白卢温的意思，“什么怎么想的？” 卢温道：“有没有觉得很意外？” 应允龙又似笑非笑的看着卢温，“为什么你会这么以为呢？” 卢温暗骂了一声，他试图引导应允龙按着他的思维走。 但是应允龙好像察觉到了一样。 “我…我以为你会觉得满春会请你们最好的朋友来吃饭，没想到，来的却是两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 应允龙摇头道：“其实也不是很意外。” 卢温挑了挑眉，“为什么不觉得意外呢？” 他觉得应允龙话里有话。 一般请朋友来吃饭不都是清自己的好朋友吗？ 应允龙叹了一口气，“因为我俩，都比较内向，独来独往惯了，我们没什么朋友，上班就上班，下班就回家。” 卢温心跳微微加速了些，他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信息。 他故作夸张道：“不会吧，谁没有几个朋友呢？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朋友不在多，真心的，两三个足以。” “再怎么没有朋友，两三个也有吧？” 应允龙摊了摊手，“骗你干嘛？真的两三个也没有，我们本来也不喜欢社交。” “再说了，要朋友干嘛？小忙不用他们帮忙，大忙他们又帮不上。” “平常还要走动，还要社交还要花钱送人情，麻烦。” “这样啊，也是，维持朋友之间的关系，确实麻烦，确实累。” 卢温表现出一副很遗憾的样子，但是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些收获了。 如果应允龙说的是真的。 他没有朋友，喜欢独来独往。 那么范围可以再缩小了。 他们以为，经常去废弃民房的猎人，有好几个。 至少也有两个。 从来没有想过，只有一个人。 大事实际上，可能真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卢温。 卢温经常一个人去废弃民房附近打猎，一个人在哪里过夜，一个人在废弃民房睡觉。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因为那天晚上，他就只见到了应允龙一个人而已。 那么这也就意味着，就算有人看到了他们杀人的过程。 那也仅有一人，就是应允龙。 目击者越少，对他们越有利。 但是如果是这样，问题也随之而来了。 既然应允龙没有朋友，那么死在废弃民房的那个人，又是谁？ 他们起初以为，是跟卢温一起去打猎的猎人。 但是很显然不是。 如果不是猎人，又有谁会去废弃民房？ 难不成真的是他们随便抓一个人去的。 但是想想也不存在这种可能啊。 那个人认识满春，嘴里喊着满春。 随便抓的一个路人，怎么会认识满春呢？ 卢温的大脑又开始混乱了。 第141章 问(1) 不对不对，卢温还是觉得不对。 他们虽然第二天都断片了，但是卢温并没有完全断片。 怎么去的废弃民房，他还是记得的。 他可以肯定，去废弃民房的时候，就只有他还有初小小，绝对没有第三个人。 唯一一段空白的记忆，是凌晨三点到四点左右这一个小时。 这个小时，他脑海里一段记忆也没有，录像里，也没有记录到他这一个小时都在干什么。 如果假设死者是他们抓的，先不论他们出于什么目的，随便抓一个人去废弃民房杀掉。 他们从废弃民房去到有人的地方，然后再从有人的地方，抓一个人去废弃民房，还是在醉酒状态。 绝对不止一个小时。 时间上，他根本就不成立。 就算人是卢温还有初小小在醉酒状态下杀的，但是那个人，肯定不是他们带去的。 应允龙说他没有朋友。 这句话得好好揣摩。 这句话，有两个意思。 其中一个意思，是真的一个朋友也没有。 还有一个潜在意思，他只有一两个朋友，这一两个朋友，实在是太少了。 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这种情况，说自己没有朋友，表达上也没什么问题。 再做一个假设，假设应允龙有一个朋友，那么很有可能，死者就是应允龙的朋友。 人在一生中，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 但是可以当做朋友的，其实并不多。 真心朋友，那就更少了。 所以如果应允龙真的只有一个朋友，那么那个朋友，绝对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的真心朋友。 应允龙私自捕杀野生动物，其实已经触犯了刑法。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应允龙就算没什么文化，只要上网，就不会不知道这是一种违法犯罪的行为。 所以他要么不带朋友，如果带朋友一起去的话啊，一定是他最好的那个朋友。 因为只有最好的朋友，才不会出卖他。 假设应允龙没有朋友，那么死者，又是谁呢？ 他怎么会去废弃别墅？难道是其他的猎人？那天刚好碰巧碰见了？ 但是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因为他在临死之前，喊出了满春的名字。 他认识满春，并且满春这个人，在他生命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不然，也不会在临死之前，不停呼喊满春的名字了。 死者认识满春，又怎么可能不认识应允龙呢？ 他跟满春关系那么好，跟应允龙关系自然也不会差。 所以应允龙说他没有朋友这句话，值得怀疑。 卢温问道：“你们在哪里上班啊？在同一个地方吗？” 卢温感觉，应允龙已经认出了他们，如果他想敲诈勒索他们一笔，他随时可以。 但是看他的反应，似乎还不打算撕破皮。 他不知道应允龙怎么想的，但是应允龙没有撕破皮，他肯定也不能主动撕破脸。 只能通过聊家常的方式，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我们在天成电子有限公司上班，我跟春春一个工厂的，不过部门不同。” “我是组装部的，她是质检部的。” 卢温“哦”了一声，“我路过的时候，好像看到天成电子有限公司了，是不是在农湖路那边？” 应允龙回道：“不是，不过也差不多，在农湖工业园里。” “唉，我好像有个朋友在那边上班，上次他好像跟我说过，我看看。” 卢温拿出手机，但是却没有找什么同学，而是打开了初小小的聊天窗口，输入了“农湖工业园，天成电子有限公司。” 然后发送了过去。 他怕聊着聊着，他就忘记了。 其实来的时候，他在农湖路根本没有看到天成电子有限公司。 他瞎猜的。 因为来的路上，他发现上下班时间，农湖路有很多工人上下班，他们都穿着厂服。 农湖路也非常热闹，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由此他可以知道，农湖路附近必定有很多工厂。 而且农湖路离白旭小区也不算远。 一般在工厂工作的工人，都不会选择太远的地方租房。 工厂上班强度很大，如果选择在很远的地方住，那么肯定会牺牲很多的休息时间用来通勤。 既然双方还没撕破脸，那么就不能问太敏感的问题。 即便是聊家常，也必须是点到为止。 应允龙到底有没有朋友，卢温觉得必须得弄清楚。 当然，应允龙说没有，那就不能再继续追问了。 应允龙不能问，那可以找他的同事问啊。 找一个不行，就找两个，找两个不行，就找三个，直到得到确定的答案为止。 所以应允龙上班的地址，对于卢温来说，很重要。 他看似在聊一些无关痛痒的家常，但是每一个家常话题，都是卢温精挑细选出来的。 卢温又问道：“你们工厂人多吗？” 应允龙道：“具体没算过，几百人吧。” 卢温道：“女的多吗？” 看着应允龙有些疑惑的眼神，卢温连忙解释道：“我也是听我以前的朋友说的，我那时候，没女朋友，但是又想谈恋爱，朋友就跟我说，进厂吧，电子厂有很多女的。” “而且那些年，也确实有这样的传言，想找女朋友，就进电子厂。” “但是我最后还是没进，所以也不清楚，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些年，一直都挺好奇的。” 应允龙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卢先生，你自己是做什么的？” 卢温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剧本杀创作者，自由职业。” 应允龙投来羡慕的眼神，“原来是作家啊。” 卢温讪笑，“哪有，说得好听点是作家，说得不好听一些，就是无业游民。” 应允龙叹了一口气，“那也比我们好太多了，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工厂上班都什么待遇。” 卢温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什么待遇？我还真不知道。” 应允龙愤愤道：“工厂的工作，简直不是人干的，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牛多，就是工厂的真实写照。” “工资少，干活多，肉体上累就算了，休息休息，又是满血复活。” “但是心灵上的累，是无法修复的。” 第142章 问(2) 卢温露出不解的神情，“心灵上的累？” 他大概知道应允龙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眼看着应允龙已经被他带入了自己的节奏，他肯定不能反驳他。 必须要装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应允龙才有说下去的欲望。 他不怕应允龙话多，就怕应允龙冷场。 应允龙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来自同事与领导，老员工欺负你，新来的员工看你老实，也欺负你，重活累活脏活都扔给你，为什么，都是一样的岗位，凭什么我要比他们做得多？” “领导更不用说了，完全是对人不对事，全凭他的心情来，心情好了，你就舒服点，心情不好，哪哪哪都给你挑出毛病来，怎么看你都不顺眼。” “你明明知道，错的人不是你，但是你毫无办法。” “还有一种，是来自对未来的迷茫。” “其实工厂里的活，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毫不夸张地说，小到三岁小孩，大到八十岁老人，谁都可以做。” “我们本该在学习的年纪，却做着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一点成长也没有，等哪天失业了，想要转行，最后却发现连一技之长也没有，根本找不到工作。” “而且打工，能打到什么时候呢？现在很多工厂，超过四十岁都不招了。” “未来在哪里？我们看不到。” “每当想起这些的时候，总会感到无比疲惫。” “心灵上的累，比身体上的累，还要累。” 卢温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 然后道：“可以把钱存起来，以后年纪大了，或者不想在工厂上班想转行了，可以尝试做点小生意。” “自己当老板，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应允龙笑了笑，“做生意，听起来挺好的，但这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有个老乡，打了一辈子工，然后回去，学人家，加盟了一家奶茶店，半年不到的时间，就把他攒了一辈子的钱亏完了，还欠了不少债。” “然后，跳楼了。” “死了还好，结果没死，摔了个重度残疾，这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完全失去了工作能力。” “做生意，亏完了所有积蓄，欠了一屁股债，跳楼没摔死，治好又欠了一屁股债。” “家底彻底掏空了，老婆跑了，就剩一个儿子，儿子刚刚工作，两三千块钱一个月。可惨了。” “如果当初他没有选择做生意，哪怕在家种田呢，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做生意，就跟赌博一样，十个有九个会输。” “有的人，可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但有的人，就只有一次机会。” “我不敢去冒这个险。” 卢温叹了一口气，“生活好艰难。” 应允龙看着卢温又笑了，“生活难吗？对于我们来说，确实很难，但是对于你们来说，就不算难了。” 卢温指了指自己，有些意外道：“我？”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居然还有人羡慕，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呢？ 在他家人眼里，他就是不务正业的人。 他们并不支持他当一个全职剧本杀作者！ 应允龙点头，“收入高，没人管，不受老板的鸟气，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 卢温苦笑，“其实没想象的那么好，生活中，我们总是在羡慕别人，有病的羡慕呀没病的，没钱的羡慕有钱的，有钱的羡慕有权的，年纪大的羡慕年纪轻的，小孩羡慕大人可以自由自在，大人羡慕小孩可以纯真无邪。” “但却忽略了自己，其实也是别人羡慕的对象。” 应允龙不完全认同，“谁会羡慕我呢？” “三四千一个月的工资，一天工作十一二个小时，呵呵…” 卢温道：“你不能这么算，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 应允龙“嗯”了一声，并不相信，“很多人羡慕我？” 卢温点头道：“因为你有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啊。” 提到满春，应允龙眼里，满是爱意，眼睛的色泽，都明亮了不少。 他笑了，笑得很腼腆。 在这个问题上，他没有反驳。 卢温道：“唉，说实在的，你们工厂，男的多一点还是女的多一点？” 这个问题，应允龙还没有回答。 应允龙道：“男女各占一半吧，好像男的多一点，现在的电子厂，不像以前了，以前，百分之八十都是女的。” 卢温恍然大悟，“这样啊，那你的竞争对手，岂不是很多？” 怕应允龙不了解他的意思，卢温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已经追到了满春，我的意思是，撬你墙角的人，多不多？” “有些人，可不管你有没有男朋友，看上了就去追，结婚了都还有人撬墙角。” 卢温指了指厨房，“我家小小，当时差点没把我给气死。” “她身边就从来不缺追求者，我都烦死了。” “女朋友不漂亮不行，太漂亮了，被人惦记，也不行。” 应允龙笑着摇头，“我比你好一些吧，我们在一起之后，确实也像你说的那样，明知道春春有男朋友了，还要来追她。” “春春她会明确告知每一个追求者，自己有男朋友了，不要把精力耗在她身上了。” “就是会劝退每一个追求者。” 卢温叹气，“我女朋友也会劝，但是架不住有一些狂热的追求者啊，像疯子一样，别说劝退了，打都打不走。” “我女朋友以前就有一个狂热的追求者。” 卢温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一个娘炮的模样。 这不是他信口胡说的，他真的遇到过。 初小小的学长，何永龙。 “你呢？遇到过这种极端的狂热追求者吗？” 应允龙想也没想便摇了摇头，“没有，基本上把情况说明了，那些人就识趣地退出了。” “春春说得很清楚，是不是你家那位，没解释清楚啊。” 卢温叹气道：“说得很清楚了，就差把字刻在他脸上了。” 他随后又羡慕道：“太羡慕你了，不仅抱得美人归，还轻轻松松守住了。” 应允龙脸上笑开了花，脸上都要溢出糖来了，他谦虚道：“哪里，不是我的功劳，都是春春对我太好了。” 卢温也跟着笑，事实上，他问这个问题，同样也暗藏玄机。 第143章 第三种可能性 死在废弃民房的那个人，之前卢温觉得他跟应允龙的关系，可能存在两种可能性。 要么是应允龙的朋友，要么根本不认识应允龙。 第一种可能性，还有待调查，第二种可能，卢温基本上已经排除掉了。 他刚刚忽然想到，其实还有第三种可能性。 他是应允龙的仇人。 这种可能性如果成立，那么他们基本上就可以洗清嫌疑了。 死者，是应允龙带去废弃民房杀掉的。 因为废弃民房地处偏僻，而应允龙经常去废弃民房附近打猎，他很清楚，废弃民房是个绝佳的作案现场。 平常根本没有人会去那个地方，更别提晚上了。 事情越来越清晰了。 如果死者是应允龙的朋友，那么凶手很可能就是卢温跟初小小，两人在发酒疯的时候，杀了人。 如果死者是应允龙的仇人，那么凶手很可能就是应允龙，他将死者绑去了废弃民房，目的，就是为了杀掉他。 前者，应允龙是目击者，他们的生死，掌握在他手里。 后者，初小小以及卢温是目击者，但是他们断片了，什么也记不住了，就算他们看到了，但是一点用也没有。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们都处于被动的状态。 话说回来，死者是应允龙的仇人的可能性大吗？ 卢温觉得，还是挺大的。 虽然应允龙只是一个普通的工厂男工，跟人意外结死仇的概率，几乎为零。 但是当他身边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的时候，这种概率就会大大上升了。 如果有人追着满春不放，或者满春绿了应允龙，自古奸情出人命。 应允龙内心里起杀机，也是很有可能的。 他爱满春，不可能会对满春下手。 应允龙说，满春身边没有狂热的追求者。 这点，卢温有点不相信。 满春这么漂亮的女人，通常交了男朋友之后，一样还有人追求，甚至结婚了，也还有追求者。 一般情况下，或许就像应允龙说的，满春解释一番，追求者就放弃了。 但是满春的男朋友是各方面都很差的应允龙，想劝追求者放弃，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因为那些追求者会觉得，为什么应允龙长得那么丑，那么穷，却可以追到满春。 而自己条件比他好那么多，为什么要放弃呢？ 卢温道：“那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应允龙眯着眼，道：“还行。” 卢温道：“太谦虚了你。” 厨房里，开始传来了炒菜的声音。 同时，香味瞬间弥漫了出来。 开始炒菜了，意味着，再过不久，就可以开饭了。 应允龙忽然问道：“卢先生，你喝酒吗？” 卢温好像被棒槌敲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那天晚上，应允龙肯定看见了醉酒状态的他们。 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在暗示什么吗？ 见卢温不说话，应允龙又叫了两声，“卢先生？卢先生？” 卢温回过神来，“偶尔喝点，喝得不多。” 应允龙恍然大悟，“那就是酒量不怎么好了，是不是很容易喝醉呢？” 卢温微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前一秒，两人还在聊着家常，下一秒，画风突变，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应允龙似乎也没留意到他的窘态，自说自话。 “如果酒量不好，那是得少喝点，喝多了误事，什么也做不了，不能工作，不能开车，甚至连洗个澡也做不到。” “特别是有些人啊，喝多了，容易断片，哎呀，这一断片，就更麻烦了，前一晚做了什么，第二天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喝酒误事，是个人都知道。 应允龙真正想说的，是第二句吧。 他在说这些的时候，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卢温。 卢温附和道：“是啊，特别是开车，喝酒坚决不能开车，安全隐患太大了，不把自己还有他人的生命当回事。” 应允龙道：“我觉得吧，喝酒的副作用，断片的危害更大，我以前有一个朋友，喝醉酒了到处发酒疯，他路过一个西瓜摊，抢了瓜主一个西瓜，拿刀手起刀落，就把人家西瓜切了，然后大快朵颐。” “后来你猜怎么着，回家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他全然忘记了昨晚劈人家西瓜的事。”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更恐怖的是，他劈的根本不是什么西瓜，而是人头…” “太惨了，你想想，把人头当西瓜劈，得砍多少下，才能砍开啊？” “卢先生，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变得这么苍白？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 卢温摸了摸脸，完全不知道自己脸色变苍白的事。 他脑子很乱，这故事，是应允龙的朋友做的？还是他胡编乱造的？ 他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对没有把人头当西瓜开。 他们的身上，是有发现血迹，但是只是一点点，把人头当西瓜开，那血不得飙得满身子都是？ “是…好像是有点，不过不要紧。” 应允龙一脸担忧，“要不，我进去让他们搞快点。” 卢温连连摇头，“没事，我还不饿。” 应允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呀，那就是我说的那个故事太可怕了，不好意思啊卢先生，吓到你了。” 卢温摇了摇头，讪笑道：“不碍事。” 故事不可怕，应允龙的问题才可怕。 应允龙接着问道：“卢先生，你，喝醉过吗？” 卢温木讷地点头。 应允龙又问道：“既然喝醉过，那你喝断片过吗？” 这个问题，卢温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直觉告诉他，应允龙就是故意的。 看卢温不说话，应允龙笑了一声，“没别的意思，我自己也喝酒嘛，喝醉的次数也不少，但是从来没有喝断片过。” “因为我老是听别人说喝断片喝断片，一直不知道，喝断片是一种什么感觉。” “真的是除了喝醉之后直至醒来的这段时间，记忆全无了吗？” 卢温摇了摇头，期期艾艾道：“我…我其实也不知道，我也没断片过。” 应允龙给卢温倒茶，“你好像有点不舒服？来喝口茶。” 第144章 你喝酒吗 卢温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小口，确实舒服了一点。 应允龙似乎并不想给卢温缓气的机会，他继续问道：“你的女朋友，初小姐呢？她喝酒吗？” 没完了啊？问完卢温，问初小小。 还没等卢温回答，应允龙斩钉截铁道：“她肯定也喝酒，对不对？” 这话，问得卢温一个头两个大。 他真想起身，将应允龙按在沙发上，恶狠狠对他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但是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 卢温像一只泄气的皮球。 “你…你怎么知道她也喝酒？” 应允龙哈哈笑了几声，很是得意。“我猜的。” 看着卢温一脸很无语的表情，他又道：“我猜对了，对不对？” 卢温点了点头。 应允龙像做游戏赢了一样，激动地猛拍大腿。 “我就知道。” “因为你也喝酒，她多半也会喝。” 卢温感到很不可思议，“这…能混为一谈吗？我喝酒，不意味着她也必须得喝酒啊。” 应允龙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之所以能走到一起，三观性格爱好这些应该会很相像。” “所以你有喝酒的爱好，她应该也有。” “我是这么觉得的。” 卢温苦笑，才不是猜的。 因为那天晚上，他亲眼看到了醉酒的他们。 “既然你们也喝酒，我们也喝酒。” 应允龙站了起来，顺手将茶几上的钥匙拿了起来。 “你先坐会，我去买点酒。” “哦，对了，你喜欢喝什么酒？” 卢温下意识问应允龙，“你问我喝不喝酒，是想打算去买酒啊？” 应允龙疑惑道：“要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问你？” 卢温问完就后悔了，他只能尴尬地笑笑。 “我们都可以，就啤酒就行，不用买太多了。” 应允龙点了点头，都准备离开了。 随后又停了下来，“哦，忘记问你了，卢先生，你们是坐车来，还是开车来？” 卢温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开车来的。” 应允龙沉声道：“那你不能喝酒。” 卢温实在是有些不在状态，他连忙道：“对对对，不能喝酒，少买点，呵呵…” 见应允龙还站在原地，他疑惑道：“应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应允龙笑了笑，“卢先生，你不能喝酒，但是可以喝饮料啊，你要喝什么饮料，我帮你买。” 卢温想说算了，他现在什么也不想。 但是最后还是道：“喝点凉茶吧，天气热，去去火。” 应允龙这才转身离开。 等应允龙消失在门外之后，卢温绷着的神经终于放了下来。 他靠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 虽然两人一直在拉家常，但其实刀光剑影，不知道来回多少次了。 情况对他们来说，有些糟糕。 厨房里，只剩下了炒菜声。 卢温闻着从厨房里传出来的菜香味，咽了咽口水。 肚子也在这时候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他此时感到很饿，但是他现在最想干的事，不是吃东西，而是跟初小小交流。 不知道初小小又有什么收获呢？ 厨房里，初小小跟满春正在做菜。 应允龙又外出买酒。 卢温一个人坐在客厅，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他抬头看了看，没有看到房子里安装有摄像头。 卢温胆子大了起来。 他对这对古怪情侣的认知，还太少太少了。 卢温看了一眼房门，应允龙出门，应该没那么快回来吧。 如果要行动，必须现在立马行动。 卢温朝左前方的方向走去，那里，立着一个冰箱。 卢温走到冰箱面前，心跳开始加速。 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总有种心虚的感觉。 他再次看向房门方向还有厨房方向，他知道是没有人的，但是就是不放心。 在确定百分百没人之后，他拉开了冰箱门。 一股寒气迎面扑来。 卢温看向里面，发现里面除了几个鸡蛋还有一些面条，什么也没有。 没有啤酒，没有饮料。 看来应允龙是真的去买酒跟饮料去了。 卢温关上冰箱门。 又蹲下来，拉开了底下的冷冻层。 冷冻层空空如也。 卢温本来想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冷冻的动物来着，但是什么也没有。 卢温又环视了一圈。 客厅里没什么让他觉得很特别的东西。 他走向沙发，但是走了两步，便停住了。 白旭小区是个老小区，入住率并不高，小区里，并没有什么便利店超市。 应允龙要买啤酒，只能去小区对面的那条步行街买。 要去对面的步行街，要跨过两座人行天桥。 走得快的话，一来一回，至少二十分钟的时间。 应允龙已经出去了有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了。 他要回来，至少还要十五分钟的时间。 而初小小买了很多菜，要煮完所有菜，至少也还要半个小时。 满春在里面帮忙，是不会出来的。 因为来之前，初小小跟卢温就已经商量过了。 她会想办法让满春待在厨房里。 外面的，就交给卢温。 卢温现在还有十五分钟在客厅里找他想要的东西。 客厅一览无余，倒也没有什么好找的。 卢温看向了那两扇房门。 客厅里没什么好看的，卧室就未必了。 这是一套两房一厅格局的房子。 此时两扇房门都紧闭这。 但是卢温知道，这种房门，一拧就开了。 自家住的房门，不可能上锁。 犹豫了几秒，卢温咬咬牙，朝最近的一扇房门走去。 他颤抖着手，拧开了门把。 只听得“咔”的一声响，果然跟他猜的一样，房门没有上锁。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是一间很小的房间，应该是次卧。 房间里的布局很简单，就只有一张床，一张电脑桌，还有一个衣柜。 床上的被子很乱，很显然，是有人住的。 卢温再往里走，拉开了衣柜。 衣柜里，挂着几套衣服。 卢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因为衣柜里的衣服，全是男装。 而且看起来，就像是应允龙的。 他关了衣柜，注意到床头旁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满春的照片。 只是那张照片，让卢温觉得很奇怪。 照片上的满春，很不自然。 卢温没空研究，他拿出手机，拍了下来。 然后又在里面转了两圈，发现没什么好看的了，于是离开了房间。 第145章 惊吓 卢温紧接着推开了隔壁房间的房门。 隔壁的房间比刚刚卢温进的那间房间大多了，大了两倍不止，应该就是主卧了。 刚刚推开房门，一股清幽的香味迎面扑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粉色。 粉色的窗帘，粉色的被子，粉色的拖鞋。 白色的衣柜上，挂满了粉色的公仔。 这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房间。 除了映入眼帘的粉色，房间很干净整洁，不管是装饰还是风格，都在预示着，这就是一间女孩子的房间。 卢温走进房间，首先打开了衣柜。 衣柜里，全是女孩子的衣服袜子。 他只看了一眼，便快速地关上了衣柜门。 他此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变态，这种感觉很相当不好。 不仅擅自闯入别人卧室，还翻人家衣柜。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夺路而逃了。 他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这么做。 但是很快，心里就有一个声音说道：“你可能都杀了人了，违法的事都做了，现在还在乎做这种不道德的事情吗？” 卢温轻轻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不再犹豫，加快速度在房间里翻找。 衣柜旁边，是一个梳妆台。 卢温走到梳妆台前。 梳妆台上，放着一些化妆品还有面膜。 卢温扫了一眼，虽然不是很清楚化妆品的种类，但是他还是能分得清，梳妆台上的化妆品都是一些平价的化妆品，价格都不贵。 化妆品摆放得整整齐齐。 梳妆台下面，有几个抽屉。 卢温拉开了第一层的抽屉。 里面放着一些剪刀指甲刀等杂物。 他接着拉开了第二层。 第二层，有一本日记本。 日记本看起来很旧了，纸张都泛黄了。 卢温将日记本拿起来，沉甸甸的，这是一本很厚的日记本。 卢温刚拿起来，一股霉味瞬间扑面而来。 他闻了闻日记本，发现霉味就是从日记本上发出来的。 卢温想打开日记本，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这很显然是一本“年龄很大”的日记本，满春还留在身边，意义非凡。 而日记本，都记录什么呢？ 肯定是很私密的事。 卢温双手一掰居然没掰开。 他低头一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本日记本，居然有密码锁。 看密码锁的样式，卢温瞬间想到了他读初中的时候。 当时就很流行这种带密码锁的日记本。 因为日记本，通常是记自己隐秘的心事。 但是又不可能随身携带。 为了不让别人偷看，带密码锁的日记本，变得极受欢迎。 上了密码之后，就不会轻易打开日记本了。 当然，这种密码锁，也没有很牢固。 想要打开日记本，就算不知道密码，也可以用蛮力破坏掉。 满春这本日记本，很显然就是那个年代的产物。 卢温看着那本日记本，试了几个简单的密码，但是根本不对。 他只能放弃，将日记本放回抽屉。 暴力强拆，断然是不行的。 底下还有一个抽屉。 卢温拉开，他看着第三个抽屉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第三层抽屉，是一些涂鸦。 涂鸦有厚厚一叠，卢温拿起最上一张，仔细看上面的图案。 他放下那张纸张，继续翻看第二张。 第二张涂鸦跟第一张涂鸦差不多一样。 他继续往下看下去，一连看了十几张。 发现这些涂鸦，画的都是同一个内容。 一个猎人，手拿砍刀，追砍两只野狗。 涂鸦很血腥。 但是满春的绘画功底显然很差。 极其血腥的场面，被她画得有些可爱。 卢温也是看了十几张，才看出来她画的是什么。 一叠涂鸦，可能有几百张。 少一张，她应该不知道吧？ 卢温从中抽出来一张，塞进了口袋里。 回头给初小小看一看。 涂鸦算不上有多奇怪，但是满春连画几百张，就觉得很奇怪了。 她很显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也不像是在练习。 因为这几百张，画作都极差。 卢温关好抽屉。 扭头看向身后。 身后，床头有一个床头柜。 卢温正准备去翻床头柜。 他刚走了没两步，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吱呀”敲门声。 他吓了一跳，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怎么会有敲门声？ 应允龙去买啤酒，没有二十分钟，肯定回不来。 现在也才过去了八分钟。 他不可能回来得那么快。 卢温透过门缝，循声望去，便看到厨房门在这时候打开了。 不是应允龙，是满春！ 卢温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初小小，怎么拖满春的。 害死他了！ “小小姐，没事的，我去换条裤子就行了。” “不不不，得换，要不然太难受了。” “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翻了汤。” 厨房门已经开了，满春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他现在出去，肯定会跟满春装个正着，已经晚了！ 他急得要死，看了一眼衣柜。 不行，听满春这话，很显然是打翻了汤汁，要回来换裤子。 进衣柜躲，岂不是死路一条。 卢温看向床底，快速的钻到了床底下。 除了衣柜之外，这是房间里唯一能藏人的地方了。 钻进床底之后，没几秒钟，便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关门的声音，还有上锁的声音。 卢温赶紧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 希望满春真的只是回来换裤子，换完裤子，赶紧离开。 关了门之后，卢温便看到一双脚走向衣柜的方向，然后站在衣柜面前不动了。 卢温心里祈祷，快点啊！快点找裤子换上啊，站在那干嘛？还要挑好看的裤子吗？ 他心里都快急死了。 然而满春一直没有动。 紧接着，卢温就听到了“嘟嘟嘟”的声音。 满春在打电话？打给谁？ 很快，满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去哪里了？怎么没见你人啊？准备得吃饭了。” “去买酒？那小小姐的男朋友呢？” “嗯？我没在客厅看到他啊，没跟你去吗？” “那我知道了，行了，没事了。” 挂断电话，满春那双脚动了。 她走到床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床上响起。 卢温便看到一双条牛仔裤在他面前完全褪了下来。 第146章 她很擅长说谎 满春的腿很白，白得耀眼。 卢温连忙将视线移开，不敢再看。 赶紧换好裤子，赶紧去厨房帮忙煮菜。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听得到“咚”的一声响。 满春的手机掉到了地上。 卢温微微侧头，脸都绿了。 那个手机，就掉在他的面前。 满春弯腰捡手机，如果面向他这个方向，肯定能一眼就看到他。 怎么办？怎么办？万一被满春看到了，一定死定了。 下一秒，满春从床上跳了下来。 卢温都不敢看了。 但是幸运的是。 满春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没有面向他。 她背对着他蹲下来。 但是因为她没有换好裤子，只穿了一件内裤，卢温也看到了她的大腿。 看到她大腿的那一刻。 卢温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满春将手机捡起来，穿上了长裤，然后离开了房间。 直到听到外面传来关门声，卢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躺在床底，长出了一口气。 卢温从床底钻出来，从窗户，吹进了一股风，吹得卢温打了个寒颤。 他这才发现，身上早已被汗水浸湿了。 从床底出来之后，卢温没有急着离开。 而是再次走到满春的衣柜前，打开了衣柜。 他很认真的看了衣柜的衣服。 满春应该是一个很节俭的人，偌大的衣柜里，根本没多少衣服。 可能都没有初小小的五分之一那么多。 卢温之所以再次查看满春的衣柜，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满春的衣柜，只有长裤还有长裙，根本没有短裤跟短裙。 看完了衣柜，还剩一个床头柜，卢温也不敢看了。 连忙离开了满春的房间。 厨房里，能依稀看到满春还有初小小的身影。 客厅卢温也不能待了。 一会应允龙回来，解释不了。 卢温蹑手蹑脚朝大门方向走去。 然后轻声开门，轻声关门，来到了门外。 卢温估摸着应允龙回来的时间，抽出了一根烟，点上。 一根烟还没抽完，应允龙就回来了。 应允龙看到卢温在门外抽烟，问道：“卢先生，你怎么出来了？刚刚春春还打电话给我，问我你去哪里了。” 卢温连忙把烟按掉，上前帮应允龙拿酒。 “烟瘾有点犯了，偷偷跑出来的。” 应允龙将一扎啤酒递给卢温，单手掏出钥匙开门。 “在里面抽一样的。” 卢温笑道：“有烟味，终归不好。” 应允龙道：“没事啊，你是客人，春春不会说你的。” 卢温又笑，“我是怕我家那位。” 两人相视一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回去之后，两人开始布置餐桌。 布置好了之后，两位美女也做好了饭菜。 一大桌，足足有十个菜。 满春脸色红彤彤的，很是开心，一直在夸初小小。 四人边吃边聊，就好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一样。 吃饱喝足之后，初小小跟卢温又待了一会，这才离开。 应允龙还有满春想要送两人，但是他们喝了不少酒，初小小也就不让他们送了。 卢温要开车，没喝酒，初小小对酒已经有阴影了，只喝了半罐啤酒。 离开了小区，卢温便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你那有什么收获？” 初小小去便利店买了一瓶绿茶，虽然她只喝了半罐啤酒，但是她还是需要清醒清醒。 “首先，满春这个人，很敏感，心理防线很重，而且很擅长说谎，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单纯。” “直觉告诉我，她肯定是有故事的人，过往的经历，导致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没敢追得太紧。” “我唯一肯定的是，她跟应允龙虽然是男女朋友，但是她根本不爱应允龙。” “她看应允龙的眼里，根本没有爱。” “为了证明她爱应允龙，她还特意编造了一个故事。” “不是因为爱，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应允龙。” 初小小喝了一口绿茶，继续道：“我本来打算租她一间房，跟她住在一起的，但是她拒绝了。” “不过她倒是同意了每个周末让我来教她做菜的要求。” 卢温一边开车，一边道：“还有呢？” 初小小摇了摇头，“没有了。” “她真的太敏感了，我想等再熟悉一些，再套她话，看看能不能套出死者的身份。” 初小小反问，“你呢？怎么样？” 卢温深呼吸了一口气，“应允龙好像认出我们了。” 初小小“啊”了一声，“他提了什么要求？” 卢温摇了摇头，把应允龙跟他聊喝酒的问题的经过告诉了初小小。 “你说他这是不是在暗示我？提前给我打个预防针？” 初小小沉思片刻，道：“大概率是了，如果只是想询问你喝不喝酒，直接问就行了，根本没必要问那么多问题。” 卢温恍然大悟，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底，“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初小小道：“他有没有提什么要求？” 卢温再次摇头。 “没有。” 初小小喃喃自语，“认出来了，那死者的尸体，肯定就是他处理了，为什么他不提要求？为什么不勒索我们呢？我们都送上门了。” 卢温也很纳闷。 初小小又问道：“还有呢？” 卢温道：“应允龙出去买酒的时候，我偷偷进了他们的房间。” 初小小瞪大眼睛看着卢温，神色有些复杂。 但是她也没说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 卢温道：“满春跟应允龙同居，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同居，因为他们一个人睡一间房间，你想租满春的房间，她有没有跟你说明原因？” 初小小深呼吸，“她说不方便，倒是没说没房间了。” 卢温道：“同住在一套房子，却分房睡，你不觉得怪吗？” 初小小道：“也不能说很怪，因为有些比较传统的女孩子，是会把自己的第一次留在结婚当晚的。” “但是这种情况发生在满春还有应允龙身上，却是一点也不奇怪。” “我并不觉得满春是那种很传统的女孩子，他们分房睡的主要原因，是满春根本不爱应允龙。” 卢温“啧”了一声，有点明白初小小的意思了。 “她跟应允龙分房睡，理由，是自己传统，她骗了应允龙。” 初小小点头，“我说了，满春这个女人，很擅长说谎。” 第147章 她不是真的爱他 卢温道：“可是我跟应允龙聊过，应允龙这个人，并不傻啊。” 初小小道：“你懂什么，没听过恋爱脑吗？应允龙这么丑的人，能找到这么漂亮一个女人当女朋友，正常情况下可能吗？” “但是事实上，这件事它就发生了。” “但虽发生了，他跟满春的地位，根本不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满春说什么，他敢不信，敢不听吗？” 卢温觉得有些绕，“就算在同居这件事上，满春骗应允龙，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初小小道：“在我看来，能说明两个问题，一，应允龙很听满春的话，第二，满春答应跟应允龙在一起的原因，值得我们深思。” 初小小示意卢温继续往下说下去。 卢温将手机解锁之后，递给了初小小，“打开相册，第一张照片，是我在卢温的房间拍的。” 初小小打开相册，看到那是一张满春的相片。 卢温道：“满春这张照片，你不觉得奇怪吗？” “照片上的满春，很不自然，看起来…有种…有种…” 卢温有些词穷，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那张照片，就竖立在卢温的床头柜前，一般情况下，放在床头的照片，肯定是很重要的照片。 自己很喜欢，才会把相框摆在床头。 但是那张照片，怎么看也看不出其重要性。 因为满春很漂亮，但是照片却拍得很丑。 初小小只看了一眼，便道：“这太明显了，在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满春明显很不情愿，她嫌弃应允龙，这嫌弃的模样，就差把嫌弃两个字写脸上了。” 初小小将手机还给卢温，“都对得上了，种种迹象表明，她根本不喜欢应允龙。” 卢温恍然大悟，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满春的样貌上了。 他一直觉得，为什么满春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卢温要选拍的这么丑的照片放在床头。 原来，他根本没得挑，而是只有这一张。 卢温问道：“你说，卢温知道初小小根本不喜欢他吗？” 初小小摇了摇头，“在我看来，是不知道的。” 卢温道：“因为他恋爱脑？但是一个人喜欢不喜欢一个人，感受得出来吧。” 初小小分析道：“可能应允龙怀疑过，但是满春都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如果不喜欢他，为什么做他女朋友呢？而且，是满春主动跟应允龙表白的，看起来，更像是满春追的应允龙。” “他的怀疑，终会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散。” “就好像下棋一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直到最后，他也分不清了。” 初小小看向卢温，“既然你觉得一个人喜不喜欢一个人，是能感受得出来的，那我问你，你觉得我现在喜欢你吗？” 卢温愣了一下，一时语塞。 初小小现在喜欢他吗？他真的回答不出来。 现在初小小之所以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他们卷入了一起真正的命案。 就算这期间，有多亲密的接触，那也是因为这起命案，跟感情无关。 如果没有这起真正的命案，现在，他们可能天各一方吧。 所以卢温分辨不出来。 “不知道吧？” 卢温目视前方，没有说话。 初小小继续道：“所以，应允龙感受不出来，也很正常。” “但是不管满春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摆在这，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卢温点了点头。 就算满春对卢温没有一点爱，但是女朋友该尽的义务，她还是得尽义务。 “应允龙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初小小“哼”了一声，“你没想象中的笨。” 卢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张，递给了满春。 “你再看这张涂鸦，也是我从满春的抽屉里找到的，她的抽屉里，有几百张这种一模一样的涂鸦。” 初小小接过纸张，好奇地看上面的涂鸦。 她转来转去，喃喃道：“这什么玩意？” 卢温道：“你再仔细看。” 初小小又看了一会，“这上面画的，是一个猎人，在打猎？” 卢温道：“差不多，但我觉得不是打猎，而是单方面的屠杀，猎人在屠杀两只野狗。” “你不觉得涂鸦很血腥吗？” 涂鸦总共有四个场景。 第一个场景，是猎人坐在自己家门口乘凉。 第二个场景，猎人好像看到了什么，忽然跑回家里，然后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砍菜刀。 第三个场景，是猎人跟两只野狗搏斗的画面，野狗很显然不是猎人的对手，被猎人手起刀落砍翻在地。 第四个场景，是整个涂鸦最为诡异的，两只野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只剩下了喘的气没有出的气。 但是猎人并没有就此放过它们。 而是蹲下，活生生割下了它们的生殖器。 阳光洒在猎人的身上，他一手拎着砍菜刀，一手拎着两条血淋淋的条状物，迎面向阳，脸上挂满了笑容。 满春的画功，确实很差。 初小小辨认了半天，才看懂。 “确实很血腥。” 卢温道：“更为诡异的，是抽屉里不止一张涂鸦，高高一叠，我估摸着可能有上千张。” “这些涂鸦，画的都是同一个内容。” 初小小也猜不透满春为什么画这种画，她摇了摇头，“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怎么感觉好变态的感觉！” 卢温猜测道：“难道她小时候被狗咬过？她很讨厌狗？” 初小小摇头表示不知，“下一次，我试试她，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讨厌狗。” 卢温“嗯”了一声，“我在她的房间，还看到了更为可怕的一幕。” 初小小看向卢温，问道：“什么？” 卢温道：“满春在厨房不是不小心被汤洒到了裤子上吗？她回房间换裤子，当时我就在她的房间里。” “我躲在了她的床底。” “然后…看到她换了裤子。” 初小小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卢温，“你偷看人家换裤子？” 卢温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偷看，我当时在床底，她手机掉了，捡手机的时候，我碰巧看见。” “你别误会啊，人家穿着底裤呢。” “我看到了她的大腿！” 卢温现在想起那个画面，依旧感到很震惊。 第148章 朋友和情敌 初小小阴阳怪气问道：“她的大腿，好看吗？白吗？” 卢温沉浸在回忆中，没有留意到初小小的语气。 “白，很白，就像是葱白一样，但是一点也不好看。” 初小小本来想骂卢温的，听到后半句，她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 “不好看？怎么可能？俗话说一白遮千丑，满春那么白，而且我看她腿型很好啊。” 卢温却摇了摇头，“她的大腿上，密密麻麻全是伤疤。” “那些伤疤，就好像是蜈蚣一样，密密麻麻的蜈蚣在白皙的大腿上蠕动。” 初小小一脸震惊，“都是疤痕？这…这怎么可能？” 卢温梗着脖子道：“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为此，我还特意去看了她的衣柜，她的衣柜，一条短裙短裤也没有。” “几乎全是长裤，连长裙也没有两件。” 初小小喃喃道：“难怪，总觉得她跟常人不一样。” 卢温道：“对了，她的抽屉，还有一本上锁的日记本，那本日记本，很旧了，但是上了锁，我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初小小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卢温也不说话了，专心开车。 快到初小小家里的时候，初小小总算回过神来了。 “上锁的旧日记，血腥涂鸦，大腿上的疤痕，初小小，究竟经历了什么？” 卢温道：“我好像知道她大腿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感觉像是自残。” “我以前有个同学，也是这样，把自己的手臂，划得满是伤口。” “满春为什么这么做我不知道，但是那个同学，有严重的抑郁症。” “你说满春会不会也有抑郁症？” 初小小摇了摇头，如果满春大腿上的伤痕，真的是她自己划的，那么满春一定经历过什么刻苦铭心的事。 卢温也没打算等初小小回答，他随后将废弃民房死者的身份以及跟应允龙关系所做的猜测跟满春说了一遍。 随后道：“死者跟满春还有应允龙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们现在急需要弄清楚的。” 初小小对卢温的推论没有做评价，她问道：“怎么在不惊动满春还有应允龙的情况下弄清？” 卢温道：“从他们的同事入手，应允龙跟满春，在这家工厂工作，已经有两三年了。” “应允龙说他没有朋友，我不相信。” “那他究竟有没有朋友呢？他的那些同事，会告诉我们答案。” “如果应允龙有好朋友，那么死者，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好朋友。” “因为只有最好的朋友，他才会带他一起去猎杀野生动物。” “应允龙还说，满春身边没有极端追求者，我也不相信。” “如果有那么一两个极端追求者一直缠着满春，恰好他这段时间，又失踪了呢？” “那么死在废弃民房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极端追求者，那杀害他的人，就是应允龙，因为他忍不了疯狂挖他墙角的人。” “凶手是应允龙，那我们就是清白的。” “这两个疑点，我打算私下找他的同事了解。” 初小小道：“虽然你绕过了应允龙还有满春，但是你能确保他的同事不会告诉满春跟应允龙吗？” 卢温笑道：“我有一个万全之策，能够确保绝对不会有人告密。” 初小小好奇道：“什么办法？” 卢温却不说了，“明天你就知道了。” 还卖起了关子，初小小不屑的“啧”了一声。 卢温道：“你呢？觉得我这个计划怎么样？” 初小小点了点头，“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按你的计划来，但是你的那个万全之策，最好是真的万全之策，如果让应允龙还有满春知道我们在暗中调查他们，那不用玩了！” 卢温自信道：“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卢温送初小小回去之后，没有逗留，也回去了。 初小小下车之后，还是有些浑浑噩噩的。 她今晚接收到的信息，太多了。 还没来得及消化。 他们为什么找上满春？因为在录像带里，听到死者临死之前，喊了满春的名字。 他们找满春，就是想通过满春，弄清楚死者的身份还有目击者到底是谁，目击者那天晚上，都看到了什么。 但是接触之后，并不是那么顺利，总觉得有点主次颠倒了。 卢温觉得应允龙有问题这个怀疑还算合理，但是初小小觉得满春有问题就有点不合理了。 去打猎的人，是应允龙，不会是满春，她这个身子骨这么薄弱，先不说能不能扛得住打猎的苦，应允龙绝对不可能让她去。 因为他爱她，不会让她吃这种苦。 所以这意味着，满春不可能是目击者，处理死者尸体的，也不可能是满春。 她似乎跟这起凶杀案一点关系也没有。 唯一的关联，就是她的名字，曾经出现在死者的口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满春就是怀疑她。 初小小的脑子有点乱。 她决定不想了，卢温的推论，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 应允龙猎杀野生动物贩卖，现在不像以前，很多野生动物都是保护动物。 擅自猎杀贩卖野生动物，都是违法犯罪行为。 应允龙要么单干，如果有同伙，那么那个同伙，一定是他最亲近的人。 他还有两个哥哥，但是应允龙的两个哥哥都在乡下。 他的哥哥不可能跟他去打猎。 那只有他的朋友了。 这个朋友，肯定是他最好的朋友。 至于卢温说的第二点，如果真的存在死缠烂打的情敌，应允龙为了不让满春被抢走，是有可能会动杀机的。 就从应允龙的朋友还有情敌入手调查。 有没有朋友，有没有情敌。 这两点很关键。 回到家之后，初小小累得直接躺到沙发上。 他们会是杀人凶手吗？ 想着想着，满春昏昏睡去。 她太累了，最后竟然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初小小睡醒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臭完了。 她连忙跑进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躺了一会又睡了过去。 卢温一直没动静，一直到晚上，他才给初小小打电话。 晚上九点左右，他开车来接初小小。 初小小注意到他口袋里鼓鼓的，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你口袋里装了什么？” 卢温拍了拍口袋，神神秘秘道：“这可是我今晚的秘密武器，它可以让应允龙的同事帮我们保守秘密，绝对的好东西。” 第149章 张万富 满春还有应允龙在农湖工业园上班，他们工厂的名字，叫天成电子有限公司。 应允龙说过，通常情况下，他们晚上加班，最早都要到十点才能下班。 卢温打算去他们工业园门口堵人。 到了农湖工业园，才九点半。 卢温去买了点鸡爪，坐在工业园门口的拐角隐蔽处啃了起来。 “你要不要来一点，无骨鸡爪，很好吃的。” 初小小一直盯着工业园大门。 工业园门口，每时每刻都有人出来。 农湖工业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大小小也有几十家工厂。 也不是每一家工厂都跟天成电子有限公司一样，加那么晚的班。 有的加班到七点，有的加班到八点，有的加班到九点。 反正每个时辰，都有人下班。 这样对他们找人，挺好的。 要不然整个园区同一个时辰下班，成千上万的人一下子涌出工厂，哪里找得过来。 初小小看了一眼吃得正起劲的卢温，“你知道我很少吃外面的东西的，不卫生，你最好也少吃点。” 卢温“嘿嘿”笑了一声，“我没办法不吃啊，我不像你，我又不会做饭，也没有人给我做饭吃。” 初小小嘲讽道：“头一次把不会做饭说得理直气壮的，不会做难道不会学做饭吗？有谁天生生下来就是会做饭的？” “没人给你做饭，你就不活了吗？” 卢温含糊道：“你真是一点不解风情，听不出来我的意思吗？我对你的心意，一直没有改变过。” 初小小冷笑，“是我不解风情还是你不解风情？你就是这么告白的？” 卢温停了下来，一脸震惊，“你原谅我了？那我是不是还有机会？” 初小小声音更冷，“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谈这些。” 卢温吃瘪，继续啃他的无骨鸡爪。 等了将近四十分钟，卢温也吃了四十分钟鸡爪。 初小小没卢温的闲情逸致，一直在盯梢。 十点十五分，初小小踢了卢温一脚，“快看，应允龙还有满春出来了。” 卢温将袋子打结，然后放在地上。 他抹了抹嘴，走到初小小身边，朝工业园大门口看去。 此时工业园门口，不少工人正从里面出来。 大部分穿着蓝色的工衣，能隐隐约约看到上面印着天成电子有限公司的字样。 在一众人潮中，应允龙还有满春就夹在人潮中。 很快，他们就消失在了工业园门外，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中。 门口，天成电子公司的员工都走得差不多了，那一波人潮过后，后边只能看到零零星星的几个员工了。 卢温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再等下去，天成电子有限公司的员工都走完了。 这个主意，是卢温出的，初小小看向卢温，问道：“然后呢？” 卢温没有说话，又等了一会，他从拐角处出来，“就是他了。” 初小小看过去，便看到一个身穿蓝色工衣，衣服上印着天成电子有限公司字样的中年男子从门口出来。 那是一个高瘦的中年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的宽边眼镜。 一个人，没有跟其他人结伴。 初小小跟了上去。 卢温小声解释道：“这个家伙，戴个眼镜，应该文化不低，年纪也不小了，估计是公司的管理层，再不济，最少也是个组长。” “但不会是大管理，大管理要么现在还在公司，要么早就走了，只有小管理，才会跟员工一起下班，但是他注定不能跟员工同时下班，下班的时候，他还得进行扫尾工作。” “管理层一般在公司的工龄都不少。” “只有工龄长的员工，才有可能了解应允龙更多的事，因为他们接触的时间是最多的。” 初小小觉得挺有道理的，总不能找刚入职的员工问有关应允龙的事吧？ 两人走到中年男人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中年男子脖子上挂着一张工作牌。 上面写着他的职位以及名字。 初小小一眼就注意到了。 组装部组长，张万富。 跟卢温猜的差不多。 “张组长，能跟你聊一聊吗？” 张万富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皱了皱眉，“你们是？” 卢温道：“你不认识我们，不过不重要，借用你一点时间，你看可以吗？” 卢温从裤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一沓钱。 初小小有些震惊地看着卢温，顺着他的手，往他的口袋里看去。 她瞬间明白卢温鼓囊囊的口袋里是什么了。 装的全是钱。 钱，确实是好东西啊。 “最多也就借用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只要你愿意，这些钱，就是你的。” 张万富看了看卢温手上的钱，又看了看卢温，没有吱声。 但是初小小觉得，他不可吭声，就是默认答应了。 如果他拒绝，他会直接走人，或者出声拒绝。 卢温很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他继续循循善诱，“张主管，就是想找你了解一些事情，不过你大可放心，绝对不是违法的事情。” “这至少有一千块钱，一个小时，动动嘴皮子的事而已，就能挣到一千多块，你上哪里能找到这样的活呢？” 张万富还是没有表态，内心似乎还在挣扎。 卢温又掏出了一沓钱，“张主管，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其实这些事，也不一定找你，我只能加到这个价了，因为我认为，任何东西，都是有价的，我给的价，已经远远超出那个东西本来的价格了。” 看着张万富一动不动的模样，卢温叹了一口气，遗憾道：“这几乎是你一个月四分之一的工资，你想想，你得累死累活工作至少一个星期才能挣到这些钱，真不考虑？” 卢温手上，至少有两千多块了。 两千多，确实能抵得上一个小主管一个星期的工资了。 见张万富还是没有动，卢温拉着初小小转身就走。 但是刚刚转身，张万富便叫住了卢温。 “等一下。” 卢温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过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 张万富疑惑道：“真不是涉及违法的事？” 卢温摇了摇头，“想问一些，有关你们工厂应允龙还有满春的事。” 第150章 脱胎换骨 张万富笑了，伸手就要将卢温手上的钱拿过来。 “他们的事啊，这好说啊，我还以为你们是我们的对家来挖消息呢。” 卢温将那一沓钱放在张万富手上。 张万富想拿走，但是卢温没松手。 他看着张万富，似笑非笑，道：“张主管，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也是个成熟沉稳的人了，我希望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应允龙跟满春。” 张万富拍了拍胸膛，斩钉截铁道：“你放心吧，我既然拿了你的钱，自然是会守口如瓶的，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像你这么阔绰的，倒还是第一次。” 卢温跟初小小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是第一次了？什么意思？” 张万富道：“你们难道不是为了满春来？工厂那些男的，馋满春不是一两天了，谁都想不通，为什么满春会选应允龙这么丑的一个人当男朋友。” 卢温跟初小小觉得有戏，初小小指了指对街一家咖啡店。 “我们去那里说吧，张主管，请你喝咖啡。” 张万富连连道：“这怎么好意思？我来请你们吧。” 随后三人去了对街的咖啡店。 点了三杯咖啡之后，选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 咖啡厅人不多，只有两三个。 这个时间段，咖啡厅也准备打烊了，大晚上喝咖啡的人，毕竟是少数。 “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张万富浅尝了一小口咖啡，就不再喝了，也不知道是不喜欢，还是怕喝了晚上睡不着觉。 卢温道：“应允龙这个人，你了解他吗？” 虽然卢温今晚的目的，是要弄清楚，卢温有没有那种铁哥儿们还有情敌。 但是他转念一想，钱都花了，肯定要物有所值。 初小小说的满春是一个很擅长说谎的女人，他觉得卢温也不能信。 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未必是真的。 但是从张万富嘴里说出来的就不一样了。 绝对真实。 可以更全面更真实地了解应允龙还有满春。 张万富点头道：“了解，他跟了我也有好几年了，那时候，我才刚刚当上拉长。” 卢温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找对人了。 卢温道：“能跟我们说一说他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来找张万富打听满春的人，不在少数，打听应允龙的人也有，不过就少一些。 张万富倒也没在意，因为确实不是第一次有人因为应允龙还有满春找他了。 他缓缓道：“应允龙这个人吗？可以分为两个阶段来说。” 卢温觉得有趣，“两个阶段？” 张万富点头道：“是的，第一个阶段，就是他跟满春在一起之前，第二个阶段，就是他跟满春在一起之后。” “前后，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卢温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坐姿。 “还请张主管详说。” 张万富道：“一开始呢，应允龙就是个闷葫芦，人很老实，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没有过任何怨言。” “别看他长得挺高大，浑身都是力气。” “但是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经常被厂里的同事欺负。” “厂里只要是个人，都能欺负他。” “他从来没有反抗过，甚至顶嘴都不敢。” “我曾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但是后来经过我长时间观察，他脑子没什么问题，就是太善良了太老实了。” “工厂里的同事，欺负他欺负到什么程度呢？打骂，那是家常便饭，更有甚者，往他吃的饭里吐口水，有时候我都看不下去了。” “但是这娃，就是无所谓。” “我帮他赶过几次人，但是这也是治标不治本啊，过后，他们还是会欺负他。” “这种生活，持续了两三年的时间，直到他跟满春在一起之后，他才有所改变。” 张万富想到他们两人的爱情，一脸苦笑。 “谁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追到满春了。” “工厂里的所有人，没有人想到，他们居然能走到一起。” “他们两人结合，在我们看来有多离谱你知道吗？就跟水里的鱼走上陆地生活，猴子翻身做主人一样，觉得那根本就不可能。” 初小小问道：“那应允龙是怎么追上满春的呢？” 出乎初小小意料的是，张万富摇了摇头，“不知道，根本就没人知道，前一天没交集的两人，今天就忽然宣布在一起了。” “没有人知道应允龙是怎么追上满春的，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 “在我们看来，他们跳过了所有前奏，直接就在一起了。” “应允龙跟满春在一起之后，人也跟着变了，他们欺负他，他学会反抗了。” “别人骂他，他会骂回去，别人打他，他会打回去。” “其实这也正常，既然有女朋友了，肯定不能再当窝囊废了啊，必须得硬气起来，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女朋友。” “通俗点来说，在没跟满春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个窝囊废受气包，人人可欺，但跟满春在一起之后，就好像觉醒了远古血脉，彻底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狠角色。” 卢温皱眉道：“狠角色？怎么个狠法？” 张万富嘿嘿一笑，“你们幸亏找得我，要是找的别人，可能别人还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 初小小喝了一口咖啡，很苦，苦到她想吐。 “看来，这其中还有故事呢？” 张万富点了点头，“满春，是我们工厂的女神，工厂的女神，被工厂最丑的人泡走了，这个最丑的人，是人人可欺的窝囊废。” “他们两人的关系公开之后，你想一想，工厂里的那些人，会放过应允龙吗？” “不会，他们除了气愤，还觉得非常没面子，因为他们居然输给了各个方面都不如他们的窝囊废。” “所以一开始那段时间，找应允龙麻烦的人，络绎不绝。” “应允龙虽然变了一个人，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拳难敌四手，那么多人来找他麻烦，他也招架不住啊。” 张万富“嘿嘿”一笑，“你们猜他，怎么做的？” 卢温还有初小小都摇了摇头。 张万富继续道：“那你们如果是他，你们会怎么做？” 第151章 蛊术 初小小还有卢温继续摇头。 张万富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也不再卖关子了。 “应允龙决定来一招，杀鸡儆猴。” “来一次狠的，让所有人都害怕他，只有害怕他，才不敢再找他麻烦。” 卢温好奇道：“杀鸡儆猴？” 他都没想到，应允龙居然知道杀鸡儆猴？ 张万富点头道：“当时，有一个比应允龙还高大的男的，叫张大志，这个张大志，我可太有印象了。” “这个人，长得人高马大，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在工厂里，几乎是横着走的。” “他脾气又不好，非常暴躁。” “工厂里很多男的，都很怕他。” 说起这个张大志，张万富人心有余悸，“幸亏那家伙不是在我这个部门，太难管理了。” “对于满春这个厂花，他自然也是喜欢的不得了，但是满春对于他的追求，根本不理会。” “在知道满春跟应允龙在一起的时候，他气炸了。” “他经常找应允龙的麻烦，应允龙拿他也没办法，因为他打不过他。” “可如果压不下张大志，对他的欺负，就不可能停下来。” “有一天中午，应允龙去饭堂吃饭的时候，恰好被张大志碰到了。”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正巧饭堂那会，还有不少人。” “张大志自然不会错过羞辱他的机会。” “那天我刚好也在饭堂吃饭，碰巧见到了这一幕。” “张大志拦住了应允龙，啥也没说，直接拿饭就扣到了他的脑袋上。” “面对张有志的挑衅，应允龙也没忍着，他同样也拿自己的饭扣到了张大志的脑袋上。” “随后，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像之前一样，应允龙再次被张大志掐着脖子按在墙壁上。” “张大志掐的应允龙满脸通红，周围站满了围观的人群，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帮应允龙，他们恨不得张大志掐死应允龙呢，掐死他，警察把张大志抓走，再也合适不过了。” 初小小讪笑了一声，“张主管，你当时也在场，你也不管一管吗？” 张万富叹气，“怎么管啊？张大志这个人，没脑子的，你去掺和，说不定他连你都打。” “他虽然没脑子，但是知道分寸，不可能真的掐死人。” “要不然，应允龙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张大志眼看就要掐死他了，才放开他。” “张大志的目的达到，一般情况下，事情到这，就暂时告一段落了，围观的人群也知道没戏看了，正准备离去。”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谁也没有想到。” “应允龙蹲在地上，用很怨毒的眼神盯着张大志。” “他开口说话了，他让张大志立马跟他道歉。” “这话一出，你们根本想不到，当时的现场有多精彩。” “空气仿佛静止了，所有人眼睛都看直了，看应允龙的眼神就好像看白痴。” “随后，所有人都开始哄堂大笑。” 卢温打断张万富道：“张主管，你笑了吗？” 张万富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搞笑，“当然笑了，我不是故意嘲笑他的，就是单纯的没忍住。” “那感觉，就好像是小孩子打架一样，打不过的那一方放狠话，你等我长大了！” “就觉得比较滑稽。” “应允龙凭什么让张大志道歉呢？虽然张大志确实做得不对，但是张大志不道歉，他能拿他怎么样呢？” “所有人都在笑他，放狠话都不会放。” “哪怕他说，你给我等着，都比那句，你必须道歉好吧。” “张大志笑得前俯后仰，那一刻，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张大志会被笑死，所有人都深深怀疑，这是不是应允龙的伎俩呢？笑死张大志？” “应允龙无视现场的笑声，站起来，又对张大志说了一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对我道歉！” “张大志笑得面红耳赤，说话都不利索了，但是我还是能听清，他说，我要是不跟你道歉呢？你能怎么样？” “你们永远猜不到，接下来，应允龙会说什么。” 张万富看向卢温，“你可以试一试。” 卢温笑了笑，“既然话都说到暗格节点了，再不放狠话，不合适了，应允龙当时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狠话。” 张万富又看向初小小。 初小小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完全不想猜，她敷衍道：“我跟他的看法一样。” 张万富摇了摇头，“不算是狠话。” “张大志说，他出生在一个很特殊的家庭，他外婆，是个巫师，会下蛊。” “他外婆虽然没有教他，但是从小耳濡目染，他也学会了一些下蛊的手段。” “厉害的手段不会，但是把人整疯掉，他还是可以的。” “应允龙说，他现在很生气，如果张大志拒不道歉，他今晚就给张大志下蛊，让他发疯。” “他一定会为他今晚所作所为，后悔终生。” 卢温“啊”了一声，再给他一个脑袋，他也猜不到啊。 他苦笑，“这…不按常理出牌啊。” 张万富道：“是啊，应允龙的话，一次又一次的，将在场的所有人雷得外焦里嫩。” “在我们看来，张大志没有疯，但是应允龙却先疯了。” “张大志再次将他按在墙壁上，极其嚣张的说，我就不道歉，有种你对我下蛊，把我整疯掉，要是我今晚没有发疯，我告诉你，你完了，我一定会让你发疯。” “应允龙说，给你机会了，你不要，不怪我。” “张大志放开应允龙，对围观的人群说，各位，我住在204，我希望今晚你们来我宿舍看戏。” “你们也可以下注，我会不会疯，哈哈哈…” 张万富看向卢温，“如果你在现场，你会下注吗？如果下注，你觉得张大志会不会疯呢？” “这…” 卢温挠了挠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蛊术？都是小说里瞎写的罢了。” 张万富苦笑，“没错，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都是这么以为的。” “但是你们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们在204见到了什么。” 第152章 杀鸡儆猴 这个张万富，真的喜欢卖关子。 初小小真想把咖啡泼他脸上。 没见过哪个男的，那么爱卖关子的。 她受不了了，直接道：“张主管，你就别吊着我们了，都急死了，你就直说吧。” 张万富“嘿嘿”笑了一声，道：“那天晚上，很多人齐聚204，其实呢，大家都不相信应允龙会下蛊把张大志搞疯的，主要是想去看，张大志是怎么揍应允龙的。” “张大志如果不动手，他们就催他动手。” “反正，晚上肯定会有一出好戏看。” “但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前一秒，还坐在床上跟其他人侃大山的张大志，下一秒就疯了。” “他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留着浓稠的口水，看向应允龙住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浑身颤抖不已。”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应允龙，求你原谅我，我错了…” “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在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的时候，见到张大志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直在地上磕头求饶，但是他前面明明什么也没有。” “他把头都磕破了，磕得头破血流。” “最后同事们察觉不对，才强行把他拽起来。” “他的力气非常大，十几个人才能将他拽起来。” “拽起来之后，他们拨打了120，等120来之前，他一会哭一会笑，一会要咬人，一会像被电流电到了一样，浑身颤抖不已。” “120把他带走了，我们不约而同想到了白天在饭堂的时候，应允龙看似可笑的威胁。” “他威胁着给张大志下蛊，把他整疯，没想到最后张大志真的疯了。” 卢温咽了咽口水，“不会真的疯了吧？” 张万富点了点头，“真的疯了。” “但是很奇怪，张大志被送去医院之后，并没有检查出什么毛病，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是他就是疯了，变得疯疯癫癫的。” “据说，他在医院，吃自己的大便，还吃得津津有味，只有疯子才会吃自己的大便吧。” 卢温好奇道：“然后呢？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吗？” 张万富摇了摇头，“有人报警了，警方将应允龙带走去调查了，但是警方办案，那是要讲究证据的，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应允龙搞疯的张大志。” “应允龙很快就被放回来了。” 初小小问道：“那应允龙怎么解释他在饭堂放的狠话，他说他下蛊整疯陈大志。” 张万富道：“他说他是吓张大志的，这世上，哪有什么蛊术，都是他看电视的时候学到的，虚张声势，为自己壮胆吓人的。” 初小小咂舌。 别说警方了，什么时代了，还有人信这种？ 卢温随后问道：“那张大志的家人不闹吗？他们就算没证据，也不会轻易放过应允龙吧。” “这种邪乎的东西，老一辈的人，还是会相信的。” 张万富道：“你还真说对了，老一辈的人真的信这个，但是就是因为信，所以才没有找应允龙的麻烦。” 卢温诧异道：“这怎么…还颠倒过来了？” “他们相信蛊术，就说明他们相信是应允龙搞的鬼，不仅不找他麻烦，还放过他？这不合逻辑啊。” 张万富道：“帅哥，你不能这么看啊，正是因为他们深信不疑，所以觉得，应允龙是一个蛊术大师。” “他们不敢找应允龙麻烦，是因为他们不敢得罪一个蛊术大师。” “蛊术，害人于无形，得罪了蛊术大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他们就当吃哑巴亏了，躲都躲不及，哪里还敢来闹。” 卢温道：“再后来呢？” 张万富叹了一口气，“再后来，张大志离职了，不是他来办离职手续的，他那个样子，哪里还能离职？” “再再后来，应允龙会蛊术的事情就传开了，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相信。” “因为那天晚上在204宿舍，有太多人看见那一幕了。” “大家一直都很纳闷，应允龙是怎么追到满春的，在见到张大志疯了之后，他们似乎都明白了。” “是蛊术，应允龙用蛊术追的满春。” “这是一种很不为人耻的手段，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做出头鸟去声讨应允龙。” “所有人对应允龙的态度，来了七百二十度的大转弯。” “他们变得害怕应允龙，那些以前欺负过他的人，纷纷跟他道歉。” “他们害怕应允龙用蛊术对付他们。” “最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应允龙了，他们看见应允了，就好像看到了瘟神一样。” “他们不仅不敢再欺负应允龙，就连私下讨论也不敢。” 卢温看向初小小，“不会是真的吧？你相信吗？” 初小小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蛊术？真的有蛊术，应允龙还在这种地方上班？还住那么差的房子？” 张万富笑道：“可是如果不是真的，那你怎么解释，张大志疯了事呢？” “你随便找一个天成电子有限公司的员工，就没有谁不知道这件事的。” 卢温道：“会不会是巧合？张大志发疯那天，他跟应允龙打过一架，可能应允龙打到了他的头，张大志受伤了，当时没什么感觉，结果晚上回去，就发作了。” 张万富道：“我那天看得很清楚，应允龙根本没有打到张大志的头，事实上，他根本打不过张大志，完全是被张大志单方面暴打。” 初小小道：“不对，张主管，你刚开始说，为了杜绝大家对应允龙的欺负，他决定杀鸡儆猴。” “你怎么知道，应允龙是在杀鸡儆猴呢？他跟你说的？你跟他很熟？” 张万富笑意浓了些，“不是他跟我说的，他这种行为，很显然就是在杀鸡儆猴啊，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初小小道：“行为上或者是，但是你怎么知道应允龙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呢？” 初小小盯着张万富，沉声道：“根本没有什么蛊术，对吗？” 张万富不说话。 初小小继续道：“杀鸡儆猴，不是张大志跟你说的，但是你又很确定他在杀鸡儆猴，原因只有一个。” “这是张大志告诉你的。” 第153章 没有情敌 看着张万富错愕的表情，初小小一字一句道：“张大志根本就没有疯。” 卢温错愕地看着初小小，“没疯？可是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那还有假？他大便都吃，哪个正常人会吃大便啊。” 初小小看了卢温一眼，“你见到他吃大便了？” 卢温“啧”了一声，“你这不是在钻牛角尖吗？我怎么可能见到他吃大便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初小小转向张万富，“张主管，你就告诉他吧，张大志到底有没有吃大便。” 张万富笑了，“只是听说而已，也没有谁看到他吃大便。” “这位美女说的没错，张大志，确实没有疯。” “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 “前几天，我有事出了趟远门，在隔壁的市区，我碰到了张大志。” “他很正常，并没有疯。” “我跟他聊了一会，问他病是怎么好的。” “他说他根本就没有病。” “那个疯病，都是他配合应允龙演的一场戏。” “应允龙给了他一笔不容他拒绝的酬金，让他陪他演一场蛊术致疯的戏，以此来让全工厂的人相信，应允龙真的会邪恶的蛊术。” “最难搞定的张大志都被应允龙搞定了，谁还敢再找应允龙的麻烦呢？” “而且应允龙长那个鬼样，确实也有点像电视上那种反派，大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卢温倒吸了一口冷气，“全都是假的？张大志没有疯，应允龙也不会蛊术，张大志家人不追求应允龙，也不是因为他们忌惮应允龙的蛊术？” 张万富点了点头“要不然呢？不可能真的有蛊术吧。” 卢温不由得伸手竖了个大拇指，“绝了，没想到应允龙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居然这么聪明，果然够狠。” 张万富冷笑道：“我都被他骗过去了，其实仔细想想，要是没两把刷子，他这么丑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泡走我们工厂的厂花呢？” “后来啊，就再也没有人找应允龙的麻烦了，也没什么人敢挖他的墙角了。” “两人，已经在一起有一年了，好像都住在一起了。” 张万富叹了一口气，遗憾道：“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张万富的话，让卢温心情变得很复杂。 没有人敢挖应允龙的墙角，这句话，基本上已经肯定了，应允龙没有情敌！ 卢温还不死心，问道：“那有没有哪个不知好歹的，对满春死缠烂打？” 张万富摇了摇头，“没有了，谁还敢啊，说真的，张大志演得真像啊，专业演员都演不过他，不开玩笑，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所以他们就算再不相信，也都不得不相信了，谁还敢去惹应允龙啊。” “满春，那可是应允龙的逆鳞啊，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搭进去，就没必要。”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应允龙跟满春的感情，没有第三者的掺和，一直都很稳定，对吗？” 张万富点头，“是的，他们每天都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下班，感情别提有多好了。” 初小小跟卢温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这意味着，死在废弃民房的人，基本上已经可以排除是应允龙的情敌的可能了。 他们做了两个猜测。 死者要么是应允龙的朋友，要么是他的情敌。 前者，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初小小跟卢温，后者，凶手很可能就是应允龙。 应允龙虽然说了谎话，那些满春的追求者，不是满春劝退他们的，而是应允龙。 但是所表达的意思都一样。 应允龙没有情敌！ 张万富看两人的脸色不是很好，问道：“你们两位，怎么了？空调开太低了吗？冷吗？要不要我叫服务员再调高一点？” 卢温摇了摇头，“没有。” 他继续问道：“那应允龙，他有什么好朋友吗？” 张万富摇了摇头，“他这个人，独来独往，长得又丑，又内向，谁会跟他做朋友啊？” “他泡走了满春之后，就更没有人跟他做朋友了，他们对他，只剩下无尽的恨意。” “他把张大志搞疯之后，别说朋友了，看见他，都躲得远远的。” 初小小道：“也就是说，在工厂里，他没有朋友？一个朋友也没有的那种，是吗？” 张万富点头，“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们，没有，一个也没有。” 初小小还有卢温对视了一眼，脸色又变了。 废弃民房的死者，不是情敌，难道也不是朋友？他们猜错了？ 卢温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见过他的其他朋友？他在你们工厂没有朋友，不意味着他在工厂外，也没其他朋友吧？” 张万富摇头。 卢温不知道这是不知道还是没有的意思，他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张万富摊了摊手，“应该是没有的，反正几年了，我没见过。” “在跟满春在一起之前，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卢温靠在座椅上，一脸疲惫。 初小小接着问道：“那他有没有老乡在这里？” 卢温将脸埋在手里，如果他有老乡，怎么可能跟老乡不是朋友？ 但是张万富说，他一个朋友也没有。 但是让卢温意外的是，张万富点了点头。 “在厂里，他有一个老乡，他们村的，也是我们组装部的，不过去年就离职了。” 卢温眼睛一亮，又来了精神，“那他现在在哪里工作？回老家了还是去哪里了？你们还有联系吗？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张万富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他都离职了一年多了，而且我跟他，关系也不怎么样，早就没联系了，联系方式，也早就删了。” 卢温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百元大钞。 “张主管，帮我找到他的联系方式，我想见一见他。” 看到卢温推过来的几张百元大钞，张万富笑了。 他“嘿嘿”笑了两声，收下了那几张百元大钞。 “我虽然删除了他的联系方式，但是手底下的人，肯定有他的联系方，我帮你找找。” 第154章 没有朋友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卢温总算是感受到了。 张万富说着就拿出电话来打，也不避开两人，连着打了几个电话，终于找到了应允龙老乡的联系方式。 “喂，小宇啊，我是张哥啊，天成电子有限公司的，你是不是把我都忘了？哎呀，也没啥事，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呢？啊？就在我们旁边？不是吧？怎么也不联系？没事可以一起聚聚吃吃饭喝喝酒啊。” “我请你喝咖啡，来不来？说真的，就在天成电子有限公司对面。” “主要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现在有空吗？” “行，那你现在过来呗，天成对面的…” 张万富捂住话筒，问道：“这家咖啡店叫什么名了？” 初小小看向墙上的海报，道：“龙涎香咖啡店。” 张万富松开手，对着电话道：“咖啡店叫龙涎香，行，我在这等你。” 挂断电话之后，张万富道：“他就住在这附近，过来要半个钟。” 卢温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让他变得很精神。 “不打紧。” 趁着等小宇来的时间里，初小小问起了关于满春的事。 “张主管，那满春这个人呢？在你的印象里，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张万富认真想了想，道：“满春这个人，长得漂亮，身材好，脾气哈，性格好，但是我总觉得她有点怪。” “明明是一个很正常的女孩，但是却不喜欢交朋友，所有接近她试图跟她做朋友的人，她都把人家拒之门外了。” “从某种角度上看，她跟应允龙有一些的相似。” “独来独往，没有朋友。” “追她的人很多，但是她一个也没有接受，我还以为她不想谈恋爱呢，结果却跟应允龙勾搭上了。”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初小小问道：“满春进厂有多久了？” 张万富道：“也有两三年了吧，具体我不知道，但是挺久的了。” 初小小道：“他们是在一年前，毫无征兆地在一起，对吗？” 张万富点了点头。 “太突然了，根本想象不到。” 应允龙跟满春在天成电子有限公司工作，已经有好几年了。 他们没有任何的交集，一年前，就像闪婚一样，关系迅速升温，一下子就成了男女朋友关系。 初小小沉思片刻，问道：“一年前，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张万富皱眉想了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啊。” 初小小再次陷入了沉思。 初小小的问题提醒了卢温，卢温接着问道：“张主管，你们工厂，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比如说，有人失踪了？” 他们必须要弄清楚死者的身份，才知道下一步，该这么做。 反正给了这家伙三千多，不能亏了。 张万富道：“这也没有啊，没有人失踪，最近这段时间，连请假的人也没有。” “因为最近货多，每天晚上都加班到很晚。” 卢温也陷入了沉思。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看到一个瘦高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张万富起身朝他招手，“小宇，这里。” 小宇招手回应，朝这边走了过来。 张万富已经提前帮小宇点好了咖啡。 见小宇过来，细心地帮他插好插管。 “来来来，小宇。” 小宇坐下，喝了一口，笑道：“张哥，你来真的啊，真的请我喝咖啡，这大晚上的，是不打算睡觉了吗？” 张万富不到一个小时，就赚了三千块，心情大好。 他拍了拍小宇的肩膀，“小宇啊，你张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这咖啡啊，只是开胃小菜，一会张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宇又笑了，“张哥你可真会玩，拿咖啡当开胃小菜。” 张万富“哈哈”大笑，“给你介绍一下两位，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至于是什么朋友，姓甚名啥，张万富也没跟人家说。 给小宇介绍完两人，他又接着给初小小还有卢温介绍小宇。 “这是我以前的同事，小宇。” 初小小跟卢温冲他点了点头。 张万富道：“今晚急匆匆叫你出来呢，是我这两位朋友，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小宇好奇道：“张哥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想问什么，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小宇，看起来比应允龙会说话圆滑多了。 卢温也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问道：“小宇，听说你跟应允龙是老乡，是一个镇上的，还是一个村里的？又或者是一个县里的。” 听到应允龙的名字，小宇愣了一下。 他挠了挠头，“我跟他，是一个村子的，他家在村尾，我家在村头，离得不算远。” 卢温又问道：“那你跟他关系怎么样？” 小宇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从小就不好。” 初小小问道：“为什么不好？你们毕竟是一个地方的，还在一个厂里共事过。” 小宇道：“阿龙那个人，性格比较孤僻，因为家里比较穷嘛，全村的人都看不起他家，我们一帮小孩，小时候也不知道轻重，没啥欺负他。” “我跟他进同一个工厂，完全是一个意外。” “他先进的天成电子有限公司，我后进的，但是我不是他介绍进去的，我自己找的，进去之后，才发现他在里面上班。” “可能是对我们小时候对他做的事依旧耿耿于怀吧，虽然是一个村子的，但是他并不想搭理我。” “我知道小时候，对他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也蛮自责的，他既然不想搭理我，我也不去打扰他了。” “所以，我们的关系，确实不太好，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卢温问道：“那他有没有什么朋友呢？” 小宇摇头，“没有，从小到大，我就没看见他身边有过其他人。” “他就像个独行侠一样。” “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他也不会跟别人做朋友，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一个人了。” 卢温问道：“一个也没有吗？” 小宇摇头，“据我所知，是没有的。” “要不是我知道他会说话，我都以为他是哑巴呢。” 卢温冲张万富点了点头。 张万富起身，将小宇拉了起来。 “没问题了，走走走，咱们吃烧烤去。” 小宇一脸茫然，但是也没多问，朝门外走去。 卢温叫住了张万富，冲他招了招手。 张万富让小宇先出去。 他走到卢温面前，“帅哥，还有什么事吗？” 卢温道：“记住咱们的约定，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满春还有应允龙知道。” 张万富露出了一个会意的笑容。 “你放心，我会跟小宇交待的。” 第155章 一定有原因 卢温重新坐回位置上，看见初小小正在玩手机。 他叹了一口气，“还有心情玩手机呢？” 初小小头也没抬，“我在跟满春聊天。” 他们跟满春的关系，确实需要继续维持。 卢温有一种无力感，就在他以为事情逐渐明了的时候，结果给了他当头一棒。 这让他有种错觉，这阵子，全白忙活了。 “你都听到了，应允龙没有情敌，也没有朋友。” “死在废弃民房的人，不是他的朋友，也不是他的仇人。” “真的是这样吗？” 初小小放下了手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活动了活动筋骨。 “其实我觉得，我们都进入了一个误区。” “误区？” 初小小重新坐下来，又喝了一杯咖啡。 她扭头看向窗外，窗外，张万富跟张大志两人勾肩搭背，走过街角，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卢温顺着初小小的视线，看到初小小盯着他们看。 疑惑道：“难道他们两人有问题？” 初小小摇了摇头，“他们没问题，应允龙应该就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初小小收回视线，回忆闪回到小时候。 十三岁之前，她都在农村跟她外婆一起生活。 村子里，有太多像应允龙这样的人了。 一线大城市的人，看不起二线城市的人，二线城市的人，看不起三线城市的人，三线城市的人，看不起四线城市的人。 城里人看不起县城的，县城的，看不起乡镇的，乡镇的，看不起农村人。 你以为农村人是鄙视链最底端的吗？ 并不是。 农村最穷的人家，才是鄙视链最底端的存在。 初小小想起了小时候，有一户人家，很穷很穷。 他家孩子很多。 因为重男轻女的观念，一定要生出儿子，生不出，就继续生。 结果一连生了六个女儿。 第七胎，终于如愿以偿，生出一个儿子了。 但是谁也没想到，那个儿子，是个残疾。 那户人家的几个小孩，都是自己玩。 因为村里的其他小孩，都不跟他们玩，欺负他们。 一开始欺负他们的时候，他们还会告诉他们的爸爸妈妈，但是他们的爸爸妈妈因为太穷了，在村里根本抬不起头，一样被村里人欺负。 所以他们被欺负了，根本没有人替他们撑腰，反而还反过来骂他们，骂他们不懂事。 久而久之，他们家那几个小孩，慢慢变了，变得敏感，胆小，自卑，内向。 没有人知道，他们有多想和村里的其他孩子一起玩耍做游戏过家家。 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眼里的光，是如何一点点黯淡下来的。 那种从小养成的自卑、无奈，长大了之后，并不会消失。 它们会驻扎在他们内心的最深处。 影响他们一辈子。 初小小见过，所以她并不怀疑。 “应允龙没有朋友，也没有情敌，但是并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还有一种可能，我们都忽略了。” 初小小将糖拿了过来，往杯子里加了几颗糖，轻轻搅拌。 “如果满春有仇人呢？” 卢温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看着初小小的瞳孔逐渐放大。 出小小继续分析道：“应允龙的情敌，也可以称呼为仇人，如果威胁到了他，那么他会产生杀人动机，这在逻辑上说得过去，现实里，这种为情杀人的案例其实并不少。” “应允龙可能会杀了他的仇人，那么满春的仇人呢？” “应允龙看满春的眼神，满是爱意，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爱满春，满春就是他的全世界。” “那么满春的仇人，自然也是他的仇人。” “死在废弃民房的人，也许就是满春的仇人呢？” 卢温脸色阴晴不定，死者不管是应允龙的仇人，还是满春的仇人。 那么那起凶杀案，意味着就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满春…她…会有仇人吗？” 满春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跟人结仇呢？ 初小小没有回答卢温的问题，而是道：“我一直都觉得满春很奇怪。”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憧憬爱情，不想跟暖暖的帅哥谈一场甜甜的恋爱的。” 卢温打断了初小小的话，“有啊，如果她喜欢女孩子呢…”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但是初小小想打卢温，“你这就是钻牛角尖了，就算初小小喜欢女孩子，她身边为什么没有女孩子呢？” “不管男的女的，她都选择了拒绝。” 卢温不说话了。 初小小继续道：“我可以勉强理解，她不想谈恋爱，她不想交朋友。” “但是你看她的穿着打扮，她不化妆，她不穿美美的衣服，她的穿着极其敷衍，穿搭乱七八糟，更离谱的是，甚至还不合身。” “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卢温又忍不住插嘴，“你刚刚不说了吗？她不喜欢谈恋爱，也不喜欢交朋友，干嘛还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初小小冷笑，“呵，男人，你以为女孩子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是打扮给你们看的吗？” 卢温小声道：“难道…不是吗？” 初小小道：“我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是为了取悦自己，不是为了取悦你们，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行吗？” 卢温挠了挠头，“好，就算是为了取悦自己，她不想取悦自己，难道都不行吗？” 初小小道：“行啊，但是就会让人觉得不正常啊。” “一个积极乐观向上的人，不可能会是这样的生活态度。” 卢温道：“那你还不给人家不积极乐观向上了？满春，她就不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呢？” 初小小猛地一拍桌子，突如其来的声响，把卢温吓了一跳。 他不满道：“你干嘛啊？” 初小小道：“你说到点子上了，满春就是一个不积极乐观向上的人。” “人刚出生的时候，就像一张白纸一样。” “有的人长大了，当了老师，性格温和儒雅，有的人长大了成了流氓，好吃懒做，脾气暴躁，无恶不作。” “有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老师，有的人为什么会变成流氓呢？”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是有原因的吧。” “那么，满春变成一个不积极向上乐观的人，又是什么原因呢？” 第156章 老家 卢温伸长脖子，凑了过去，“什么原因？” 初小小摇头，“具体什么原因，我不知道。” “但我觉得，这些原因，跟满春的敏感，性格孤僻，擅长说谎，甚至自残，都脱不了干系。” “我之前，一直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满春。” “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那个词，就是厌世。” “她讨厌周边的一切，讨厌自己，讨厌这个世界，她对这个世界，并不抱有一丝期望。” “她仿佛对生活，已经失去了信心。” “满春的人生中，一定经历过某种惨痛无比的往事。” “让她经历过惨痛无比的往事的人，难道不能算她的仇人吗？” 卢温听得都出神了，已然忘记了，杯子里的东西，是巨苦无比的咖啡。 他喝了一大口，喝到喉咙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但是已经晚了。 卢温开始剧烈干呕，苦到他想哭。 他伸手一捞，把装糖的盒子捞了过来，往嘴里塞了一把糖，才缓解了不少。 卢温苦着一张脸，“怎么样才能知道满春是否经历过惨痛无比的往事呢？总不能从满春嘴里套话吧，问她这种事，能保证不被她察觉吗？她那么敏感。” 初小小轻抿咖啡，一副把握十足的模样。 “肯定不能直接问她的。” “你刚刚让张万富找应允龙老乡过来，给了我灵感，想要知道满春以前有没有经历过什么悲惨无比的事。” “其实也很简单，我们去她老家走一趟，找她儿时的伙伴，或者同学，就可以知道了。” “如果真的经历过悲惨无比的事，不可能瞒得住的。” “村子里的人，又很八卦。” “不然你以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是怎么来的。” 卢温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那满春的老家…” 初小小扬了扬手上的手机，“你以为刚刚我在干什么？只是单纯跟满春聊天吗？我已经从她哪里得知她老家的地址了。” 卢温冲初小小伸出了大拇指。 “满春，她没有怀疑吧？” 初小小道：“没有，你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喜欢我吗？” 卢温从不看直播，他哪里知道。 初小小说道：“因为我很接地气，我从小就在农村里长大，我直播或者做视频的时候，会讲很多有关农村的生活习惯，见识感悟什么的。” “可能引起她的共鸣了。” “我刚刚问她，是哪个村的，搞不好，我们还是邻居呢。” “她主动把她家的地址告诉了我。” “卢温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时已经很晚了。 “她家很远吗？什么时候出发？” 初小小道：“我刚刚搜了地址，距离我们这里，有两百公里，开车的话，三四个小时应该能到了。” “明天早上，你来接我吧，我们去满春老家走一趟。” 卢温“嗯”了一声。 两人又坐了一会，随后离开了咖啡馆。 第二天一大早，卢温接了初小小之后，直奔满春的老家。 满春的老家，在一个小村庄里。 小村庄名为泥墙村。 也属于他们市的管辖区。 据满春说，泥墙村总共有一百来户，四五百的人口。 不大不小。 初小小的外婆村，有上千户呢。 从村头走到村尾，要走半个小时才能走到。 四个小时之后，卢温跟初小小抵达了泥墙村。 卢温将车子停在了泥墙村的村口，没有熄火。 看着村头树底下，三三两两坐着的阿婆，卢温道：“小小，你打算怎么找满春的儿时伙伴或者同学？” 初小小的计划虽然很好，但是实施起来，似乎有不小的难度。 现在不是法定节假日，更不是周末。 除了三三两两的阿婆，整个村子显得空荡荡的。 这个时间，学生在上课，上班的大人在上班。 满春的儿时伙伴年纪肯定跟满春差不多，多半也出去上班了。 初小小解开安全带，“你在车上等，交给我就行了。” 卢温“啊”了一声，也跟着解安全带，“我跟你一起啊。” 初小小道：“你别下去了，目标太明显，省得吓到这些阿婆。” 看来初小小是打算去问这些阿婆。 卢温没动，选择了留守车上。 初小小下了车，那些阿婆便眯着浑浊的眼睛，看向初小小。 初小小忍不住又想起了她的外婆。 其实这些留守老人，挺可怜的。 绝大多数儿子女儿都在外工作，一年都不回两次家。 他们年纪大了，也干不动农活了。 每天都不知道干什么，看电视也会看腻，睡觉又睡不着，吃也吃不了多少。 他们每天，就搬一张小板凳，或者坐在村口。 看走过路过的行人。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感到一丝热闹，没那么孤独。 每天早上往那一坐，一坐就是一整天。 初小小没有在她们面前过多停留。 径直往村子里走去了。 卢温在车上，看着初小小消失的背影，“啧”了一声，他还以为她准备跟这些阿婆打听消息呢。 结果直接从她们面前走过了。 卢温将座椅放倒，躺在上面，懒得去想了。 满春有十几年农村生活的经验，自己农村生活经验为零，但凡有关农村的事情，卢温没有初小小那么擅长。 初小小在村子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一百多户的村子，逛完，至少要一个小时。 此时正值中午，陆陆续续有一些村民扛着锄头务农回来。 初小小出门之前，特意换了一套很朴素很普通的穿着。 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件很老旧的圆领体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不起眼的帆布鞋。 她没有化妆，把头发高高绑起。 这种装扮穿着，即便在农村，也是很常见的。 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太引人注目。 那些务农回来的大叔，视线在她身上没有过多停留。 有些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但凡她穿裙子，稍微化点淡妆，穿高跟鞋。 以这样的装扮在村子里闲逛，她敢肯定，不管男女老少，肯定都会把她当怪物一样看。 因为太漂亮了，太时尚了。 与村子里的环境，格格不入，注定会被盯着看。 初小小逛着逛着，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 第157章 我是她的好朋友 其实怎么找出满春的儿时伙伴，初小小心里也没什么底。 找人问嘛？她又不能保证，问的那个人，转身就把这件事告诉满春。 他们来打听满春的事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初小小之所以在村里闲逛，是想看看哪一户人家家门是敞开的。 因为现在天气很热，农村不像城里，每家每户不管什么时候，都大门紧闭。 在农村，戒备心没那么强，只要有人在家，通常都会把门打开，通风透气。 当然，初小小也不是看人家开门，就要进去。 她刚刚逛了有十分钟了，看见房门打开的，没有十家也有八家了。 但是那些房子里，不是小孩，就是老人，或者是一些大叔大妈。 那不是初小小的目标。 初小小最后在一家朱红色大门前停了下来。 她朝里面看去。 朱红色的大门里，是一个天井。 露天空地摆放着水桶水缸这些杂物。 越过天井，是房子的客厅。 客厅里，宽大的电视屏幕正在播放着电视。 一个年轻女子正边看电视边摘菜。 女子看起来年纪跟她差不多。 可能还比初小小一些。 跟她差不多大，意味着，也跟满春差不多大。 初小小犹豫了两秒，转身朝那扇朱红色大门走去。 走到门前，她停了下来，然后用手敲了敲门。 门内的女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往外看了一眼。 初小小道：“你好，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门内的女子直起腰身，看向初小小的眼神，满是疑惑。 “你是…” 初小小没有准备钱，农村不想城里，城里可以用钱解决很多事情。 哪怕你的对象，是一次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但是农村人都比较淳朴。 其实只要好说好话，他们是很乐意帮助你的。 如果现在掏钱出来，只怕会吓到她。 初小小笑道：“我是…隔壁村的，想跟你打听一个人，就是你们村的，满春！” 女子脸上的戒备放下了一些。 这也是初小小不想带卢温的原因，卢温长得又高又大，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要进别人家，谁不害怕？ “哦，那你进来吧。” 看着女子不喜不悲的神情，初小小一时之间竟然猜不透，这个人，对满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这将决定，初小小能从她身上得到多少关于满春的信息。 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初小小没来错地方。 眼前的女人，肯定认识满春。 如果她不认识满春，她肯定会问，满春是谁？ 初小小不动声色走到了客厅里。 女子继续摘菜，伸手拉过一张矮凳，放在她面前。 “请坐。” 初小小坐了下来，“怎么称呼啊？” 女子头也不抬，“叫我阿兰就好。” 阿兰只顾低头摘菜，“你是隔壁村的？怎么没见过你？” 初小小讪笑了一声，“严格意义上来说，是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村的，有点远。” 阿兰这个问题并不奇怪，因为初小小以前也认识隔壁村的小女孩，村与村的距离，很近，如果在同一所小学，互相认识很正常。 不过初小小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阿兰也没有深究，“你找满春？干嘛不直接去她家？” 初小小道：“我来找她，满春并不知道，我也不想她知道。” 阿兰似乎并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但是好奇心也不低，她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初小小道：“好朋友，很好的朋友？” 阿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抬起头，直至她的视线，与初小小的对齐。 她很震惊，一副很不可思议的样子。 最后化作了一声嗤笑，“好朋友？” 说完，她摇了摇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低头摘菜。 单单就这个举动，初小小就确定了，她今天，没白跑。 她找对人了！ 这个阿兰，肯定知道很多关于满春的事情。 阿兰漫不经心问道：“你为什么想要找我打听她的消息呢？” 初小小总不能如实说，她瞎找的吧。 她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 “因为满春病了，我想她好起来。” 阿兰又“嗤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很好笑。 “病了，不该去看医生吗？” 初小小道：“她得的不是一般的病，而是心病。” “心病还需要心药医，医院里，可没有心药。” “作为她的好朋友，看她痛苦的模样，我也很难受。” “所以就试试，能不能帮她找到能治疗她心病的心药了。” 阿兰沉默了，没有说话。 初小小也没继续往下说了。 整个客厅里，只有电视机里传来的打斗声，以及阿兰摘菜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她开口道：“你想问什么。” 初小小没有问，而是道：“阿兰，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我来找你打探满春消息这件事，千万不要跟满春说，我不想她因此有心理负担。” 阿兰又“嗤笑”了，“美女，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就算想告诉她，也告诉不了，因为，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初小小舒了一口气。 阿兰紧接着问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初小小想了一会，开口问道：“你…有多了解满春？” 阿兰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小学，一起上初中，也曾一起工作过，你觉得我有多了解满春？” 可以说很了解了。 但是初小小有些纳闷，“那为什么，你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呢？” 阿兰再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像看白痴一样看初小小，“你真的是她的好朋友？你要是真的是她的好朋友，就不会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她联系方式了。” 初小小问完就后悔了，她真想给自己来一巴掌。 因为她都说了满春得了“心病”了。 她尴尬道：“就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跟我说，所以我…” 阿兰对这个回答，也还满意，她继续低头摘菜。 初小小道：“我想知道，有关满春的一切，她的过去。” “她从来不跟我说，她经历了什么。” “但是我知道，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有原因的。” 第158章 大变样 阿兰叹了一口气。 “满春…” 刚说了两个字，阿兰摇了摇头，一副很遗憾可惜的样子。 “我要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呢？” 对于初小小略显过分的要求，阿兰同意了，这让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因为一个人的前半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 肯定得花很长的篇幅，才能说完。 这意味着，耗时很长。 初小小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一定知道，她一开始，不是这个样子的。” 阿兰道：“一开始，她确实不这样。” “小时候的她，长得白白净净的，眼睛大大的，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都很喜欢她。” “那时候的她，可外向了，在村子里，她是人人喜欢的小妹妹，孝顺长辈，懂礼貌，会说话，嘴巴甜，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在学校里，她是老师重点照顾的尖子生，她聪明伶俐，学习成绩很好，每一次考试，都名列前茅。” “她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人。” “就是那种被家长拿来当教材的别人家的孩子。” “那时候，不管老师还是村里人，都对她给予了很深的厚望，他们都觉得，这个女孩子，以后长大了，一定会大放异彩。” “她以后一定会成功。” “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慢慢变了。” “她以前叽叽喳喳就好像树上的麻雀一样，有说不完的话，后来，就变得沉默寡言了。” “以前上课，她总会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漏掉了老师讲解的知识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上课神游四海，经常发呆，她的学习一落千丈，从年纪一二名，变成了倒数一二名。” “放学之后，也不跟我们一起玩耍了。” “以前有礼貌的小女孩，一夜之间全变了，在路上，看见长辈不仅不会打招呼，长辈跟她打招呼，她也丝毫不理会。” “她从一个很乐观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后来，慢慢的我们就跟她疏远了。” “村里的人，也从一开始给予厚望，变成了拿她当反面教材教育自家的孩子。” “学校老师，也不再喜欢她。” “初中，她沦落到跟我们上了最差的一个学校。” “上了初中之后，她依旧没什么变化，成绩依旧垫底，独来独往，沉默寡言，不与人来往。” “但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她想低调，也并不由得她。” “男孩子都想追她，女孩子嫉妒她的美貌，也欺负她。” “我们毕竟是一个村子的，看她受欺负，被骚扰，自然站出来帮她。” “为了帮她，我们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被打伤过多少次。” “初中三年，我们护了她三年，结果你知道她怎么说的吗？” “她非但没有感谢我们，还怪我们多管闲事。” “帮一条狗，狗都会摇尾巴感谢你。” “结果她？呵呵…” 阿兰摘完了篮子里的菜，起身，将菜篮子放到别处，又搬了一袋子玉米过来，开始剥玉米。 初小小也上手帮忙一起剥。 “反正啊，最后初中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完了，她成绩依旧一塌糊涂，没考上高中。” “她爸妈倒是有考虑将她送去技校，但是她拒绝了。” “但是我们初中毕业的时候，都没有满十八岁，只有十六岁。” “后来，在村里的介绍之下，我们进黑厂打了两年工。” “十八岁年满，我们就各奔东西了。” “真的，从小到大，我们帮过她那么多次，她真的就像那养不熟的白眼狼一样，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 “没有就算了，还反咬你一口。” “她不把我们当朋友就算了，一起长大，那么多年，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结果连陌生人都不如。。”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再多管闲事。” 初小小问道：“十八岁从黑厂出来之后，她去了哪里上班，你知道吗？她有跟你说吗？” 阿兰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听他们说，她好像去了一个做收音机还是录音机的工厂。” 阿兰说的，应该就是天成电子有限公司了。 她在天成电子有限公司工作了也有三年多的时间了。 再结合她现在的年纪，应该是十八岁出来之后，就来了天成电子有限公司。 阿兰的话，初小小是相信的。 但是满春的经历，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初小小接着问道：“她变成另一个人，是从小时候开始的？” 阿兰点了点头，“是的，好像就是三年级的时候开始的。” “变化太大了，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她奶奶还以为她中邪了呢，还带她去却邪来着，但是没什么用。” 初小小道：“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她大变样？” 阿兰摇头，“不太清楚，那个时候，她爸妈好像闹离婚来着，我们都觉得，可能是跟她爸妈离婚有关。” 初小小道：“后来离婚了吗？” 阿兰再次摇头，“没离，本来都要离了，后来看见他们女儿变成这样，也不理了。” “但虽不离了，满春也没有变回原来那个小天使。” 初小小感到很不可思议，“就因为这个事情？她突然就换了一个人？” 阿兰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清楚是不是，但是她爸妈那段时间确实在闹离婚，满春也确实是在那个时候大变样的。” 初小小问道：“除了这件事之外，还发生什么其他的事吗？比如说一些惨痛无比，会改变影响她一生的大事？” 初小小觉得，都不用考虑其他时间了。 满春就是在三年级左右的时候大变样的，所以如果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惨痛无比的事，肯定是在这个时间段发生的。 阿兰摇头道：“没有啊，我们就一个小村庄，能发生什么惨痛无比的事啊。” 初小小涨红了脸，“可是，如果真是她父母闹离婚引起她大变样，三年级，她也不过七八岁，这个年龄，她真的懂离婚的含义吗？” 阿兰道：“一般的同龄人可能不懂，但是满春跟一般的同龄人不一样，她聪明着咧。” 初小小反驳道：“她如果真的聪明，又怎么最后走不出来呢？她爸妈最后，根本没离婚啊。” 第159章 点 阿兰道：“所以说啊，只是觉得可能而已，不是百分百肯定。” 一个三年级的小孩，不仅仅是身体上，还是心智上，都还不够成熟。 能够让一个心智上还不成熟的小孩子大变样，绝对是一件对她来说足以“毁天灭地”的事情。 一件足以“毁天灭地”的事情，怎么可能儿时伙伴会不知道呢？ 初小小忍不住有些怀疑阿兰了，她是不是真的说实话了？ “你就不觉得很奇怪吗？” 阿兰道：“那时候我也没多大啊，不过后来长大了，确实觉得奇怪。” 初小小问道：“那你作为她的小伙伴，没有去跟她了解情况吗？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她变了一个人。” 这个问题，颇有些道德绑架的意味。 但是初小小管不了那么多了。 阿兰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不在意。 她依旧低头，娴熟地剥着玉米。 “问了啊，但是人家不说啊，别说我这个小伙伴了，她爸妈问她，她都不说。” 初小小皱了皱眉，“她爸妈？” 阿兰道：“那肯定要问的啊，毕竟自己的女儿出现了问题，做父母的，哪有袖手旁观之理？” 阿兰可能误解了她的意思，初小小想问的，不是这个。 “满春后来，不是不跟你玩耍了吗？你怎么知道，她爸妈回来干预了？” 阿兰道：“她爸妈在外打工，通常都是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他们忽然中途回来，已经很难能说明问题了。” “而且，他们回来之后，闹得满城风雨，我不想知道都不行啊，全村人都知道了。” 初小小挑眉，感觉这条信息很重要，她急忙问道：“闹？她们闹什么了？” 阿兰道：“还能有啥，就是关于满春为什么从一个优良的三好学生，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呆木头呗。” 阿兰忽然问道：“如果满春是你女儿，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让你女儿一夜之间，就换了一个人？” 初小小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如果满春是我女儿，我觉得，她可能是被别人欺负了。” 阿兰苦笑了一声，“没错，满春的父母，也跟你想的那样。” “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满春被欺负了。” “所以回来之后，他们就在村里挨家挨户地盘问。” 初小小忍不住问道：“有收获？” 阿兰摇了摇头，“他们把人家的门槛都踏破了，也没有发现满春曾被谁欺负过。”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满脸的失落之色。 倒不是她希望满春被欺负。 而是跟她猜想的，出入太大了。 她觉得理应如此，事实却是那样。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满春是在三年级这个节点，开始产生变化的。 所以初小小没有将其他时间有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悲惨的事考虑进去。 就算考虑其他时间。 满春身上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悲惨的事啊。 十八岁之前，阿兰跟她一起上学，一起工作，她是再清楚不过满春十八岁之前的人生了。 但是她很明确的说了，满春没有经历过什么悲惨的事。 十八岁之后，满春离开了阿兰的视线。 她进了天成电子有限公司。 在里面一呆，就是两三年。 她在里面的痕迹，也是有迹可循的。 同样的，也没有什么悲惨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这一点，张万富可以证实。 初小小还是更偏向于满春三年级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她变了一个人？ 初小小道：“难道是她爸妈挨家挨户拉她上门，态度蛮横的让她指认那些熟悉的长辈，让她心里落下了阴影？” 阿兰摇了摇头。 “不是的，满春的爸妈，还是挺客气的，村民们平常对满春也都挺好，见她变成这样，也不好受，所以也乐得配合。”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又落寞起来。 但是转念一想，她觉得不对。 阿兰一开始说，满春爸妈闹得满城风雨。 但是刚刚又说他们客客气气的，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直觉告诉她，阿兰一定还有话没说完。 她问道：“然后呢？” 阿兰继续道：“他们问了全村人，也问了满春，都不知道满春为什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满春的爸妈就觉得，满春是不是脑袋出了什么问题。” “他们就打算带她去看医生，看看是不是脑子的原因。” 阿兰说到这，顿了顿，抬起头来问初小小，“你猜？后面发生了什么？” 初小小暗暗咬了咬牙，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卖关子啊？ 张万富这样，这个阿兰也这样。 初小小道：“她脑子真的有问题？” 阿兰摇了摇头，“不对，再猜。” 初小小又道：“做了全身检查，检查结果，一点问题也没有？” 阿兰还是摇头，“也不对。” 初小小倒吸了一口气，要么有问题，要么没问题，难道还能有第三种可能吗？ 她放弃猜了，“我猜不到，你还是如实告诉我吧。” 阿兰道：“满春听到她爸妈想带她去医院检查脑子，疯了。” “她死都不去医院。” 初小小“啊”了一声，“为什么？” 初小小第一次跟满春见面，就是在医院里。 她看起来，并不是很抗拒医院。 发烧而已，都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 阿兰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就是不去医院。” 初小小道：“她当时还小，才七八岁，她就算不想去，那也由不得她吧？她不想去，她爸妈完全可以采取强行措施，哪怕绑，都能把她绑了去。” 阿兰道：“你跟她爸妈真的太像了。” “一开始，她爸妈各种劝，各种求，各种许诺给她买她喜欢的衣服玩具，但是她就是油盐不进。” “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医院。” “然后，她爸妈就想强行带她去。” “你猜她怎么反抗的？” 又来？ 不过阿兰似乎也不打算让初小小猜。 她很快接着说下去道：“她居然以死相逼。” “她认为自己的脑袋没有问题，如果她爸妈坚持将她带去医院检查脑子，她宁愿死。” 初小小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识想到了卢温说的，满春大腿上密密麻麻如蜈蚣一样的疤痕。 “可是她…她那时候才七八岁岁啊，怎么就能想出以死相逼这种极端的方式呢？” 阿兰幽幽道：“因为她很聪明啊。” 初小小道：“那最后呢？” 阿兰叹了一口气，“她爸妈怕了，也就没坚持带她去医院了。” “反正，当时这件事，全村人都知道。” 第160章 不想等 从阿兰家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初小小没有再找第二个人核实阿兰的话的真假。 她最初有些怀疑，但是随着了解的深入，她选择了相信阿兰。 回到车里，卢温已经睡着了，隔着车窗都能听到轻微的鼾声。 初小小拉开车门，上车之后，重重关上了车门。 卢温被敲门声惊醒，差点跳起来。 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副驾驶座的初小小。 一边挣扎着坐起来，一边迷迷糊糊道：“回…回来了？” 他看初小小的气色相当不好，随手拿过来一瓶水，并且拧开，朝初小小递了过去。 “情况不容乐观？” 初小小接过水，连喝了两大口。 “回去吧，路上再跟你说。” 卢温调转车头，开始往回开。 初小小又喝了两口水，说道：“我找到了满春的儿时伙伴，从她那里了解到，满春从小到大，并没有经历过什么惨痛无比的事情。” “她没有仇人！” 卢温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看初小小的脸色，他其实基本上已经猜到了结果。 但是当亲耳听到初小小说出来，他还是接受不了。 死在废弃民房的人，不是卢温的朋友，也不是卢温的情敌，也不是满春的仇人。 那他到底是谁？ 这个结果，对于他们来说，非常不利。 “你都问清楚了吗？” 初小小把她跟阿兰的谈话，挑一些重点，复述一遍给卢温听。 讲完之后，她说道：“满春的前半生，经历的那些事，并没有多特别。” “没有人知道她因为什么原因，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 “但是绝对经历过非常悲惨的事情。” “什么事情，可以用悲惨来形容呢？可以让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动杀机呢？” “我举几个例子，比如她的父母，被人开车撞死了，又比如说，她最亲的人，被别人打成残疾，卧病在床，终身残疾。” “但是这些事，都没有在满春身上发生过。” 卢温道：“这个阿兰，会不会没说实话？” 初小小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觉得她应该不会瞒着我，毕竟如果真的发生过那种事，肯定传得沸沸扬扬，随便在村里找个人问都知道了。” “她骗我，也没什么好处。” 卢温想想也是。 他拍了一下方向盘，叹了一口气，“这一趟，又白跑了。” 初小小道：“但是有一点，我觉得很匪夷所思。” “为什么，读三年级的满春，那么抗拒去医院检查脑子呢？” “为了不去医院，甚至以死相逼。” “这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能做出来事吗？” 卢温又叹了一口气，“原来从小就这么狠啊，怪不得，敢拿刀把她大腿都割成蜈蚣腿。” 初小小道：“反正就算没有查到满春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原因，但是我始终还是觉得她怪。” 卢温懊恼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初小小也觉得很头疼，“我也不知道，应允龙已经认出了我们，但是根本不采取行动。” 卢温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初小小将座椅调低。 “困了，我睡会。” 卢温“嗯”了一声，脑海里开始想接下来的计划。 等应允龙挑破这层窗户？太被动了。 而且他们根本不知道，应允龙会什么时候才捅破这层纸，他们等不起了，太受煎熬了。 继续接近满春还有应允龙？ 这个方法，或许是目前他们唯一的方法了。 但是进展依旧太缓慢了。 满春太敏感了，他们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他们必须要弄清楚死者的身份，还有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到初小小家的时候，初小小还没睡醒。 卢温将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没有熄火，也没有叫醒初小小。 初小小头侧靠在车窗上，脸上的皮肤，微微透红，她睡得正酣。 卢温小心翼翼将车门打开，然后轻手轻脚下车。 下车之后，他给他学化学的同学打去了电话。 “喂，是我，还能是谁？你觉得有谁会给你打电话？女孩子吗？做梦吧。” “男孩子女孩子的声音你听不清吗？不是，我说你接电话的时候，能不能看一眼来电显示？” “我深深怀疑，你没有存我的电话号码。” 刚打通电话，卢温就是“噼里啪啦”一阵输出。 电话那端一阵怒吼，“行了，不就是问了一句哪位吗？你是有毛病是不是啊？有说废话的时间，干嘛不说自己是谁呢？” “废话少说，找我什么事？” 卢温“嘿嘿”一笑，“我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想当年，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可是同穿一条裤子的交情啊。” 电话那头冷笑，“这么多年，你什么尿性我还不知道吗？没事你会给我打电话？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我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可仔细瞧了，今天的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从东边出来的。” 卢温道：“真没事！就是好久没给你打电话了，想你了。” “滚！老子不搞基，没事是吧？行，那拜拜了您。” 听着对方马上就要挂掉电话，卢温连忙求饶，“唉，大哥大哥，别挂！我说着玩的，其实，找你，真的有件小事想请你帮忙。” 电话那端讥笑道：“瞧见了吧？你肚子里有几只蛔虫我都一清二楚，还搁老子面前装，装啥呢装？还有，你那叫小事吗？你是不是对小事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你哪次请我帮忙，是小事？” 卢温笑道：“对你来说，确实是小事，举手之劳罢了。” “废话少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卢温道：“那我就说了，我想搞一种药，这种药，在网上没得卖，药店也买不到，总之呢，就是正规途径，搞不到。” 第161章 逛街 老王在电话里咆哮，“这是举手之劳的事吗？这他娘的是犯法的事，我跟你说，老子迟早要被你害死。” 卢温将手机远离耳朵，等老王发泄完了，他才悻悻道：“这种东西，你也知道的，我都是自己用，我又不是拿去害人，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老王是化学高手，一些市面上买不到的药物或者化学试剂，他都找老王帮忙调配。 他骗老王说，他写剧本杀的时候，因为剧情需要，需要用到某种药物或者化学试剂，他想亲自体验其效果如何，只有亲自体验过，在写剧情的时候，才能避免日后被玩家挑毛病的风险。 “你自己说一说，我找你调配过多少次，有没有连累过你。” 卢温不知道为什么，上一次找他调配鲁米诺试剂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一次，他还没说要他调什么，他反应这么大，就好像是吃了火药一样。 老王冷哼了一声，“上一次是鲁米诺试剂，这一次又是什么？毒药？还是剧毒的毒药？” 卢温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很接近了，我想要你帮我配一点迷药，喷一点，就能让人瞬间失去意识那种迷药。” 老王道：“你要这种东西干什么？” 卢温回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自己用，我想体验一下被迷药迷倒的感觉，被喷迷药的时候，是马上倒下呢？还是过一会再倒下呢？这段时间，有多久？而这段时间，是否还有意识？醒来之后，是否能记得被迷倒之前的画面？” 老王叹了一口气，道：“老卢啊，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你现在要我调配的东西，越来越离谱。” “本着对你的信任，我每一次都帮你调配，但是这都是在不触犯法律的前提下。” “说实在的，以前帮你调配过的那些东西，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用在他人身上，还是用在你自己身上。” “但就算是用在他人身上，也起不到什么危害。” “这才是我愿意帮你的真正原因。” “但是你现在要我调配迷药，已经触及到我的底线了。” “这是违法的事情，我不允许你去做，我自己也不会去做。” “我就是个搞化学的，先不说迷药我会不会调配，就算我会调配，我也不会帮你。” “你没有底线，我有。” 说完，老王就挂断了电话。 卢温拿着电话，还没回过神来，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用什么迷药，也没必要，咱们不是有电棍吗？用电棍就好。” 卢温扭头看去，便看到初小小站在他身后。 他一脸错愕，“小小，你什么时候醒了…你…你都听到了？” 初小小道：“你下车的时候，我就醒了。” “你打算怎么办？绑架满春？” 卢温笑着摇了摇头，“绑架满春干什么？他又不是目击者，再说了，一直是你觉得满春有问题，我的关注点，跟你不一样。” “我更关注应允龙。” 初小小道：“我懂了，你想绑架应允龙？” 卢温点了点头，“为什么不行呢？应允龙才是知道那天晚上真正发生了什么的人，不管他是嫌疑人也好，是目击者也好，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必须要开口说话。” 初小小道：“你想怎么绑他？” 卢温将手机揣回兜里，“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既然迷药搞不到，那就用电棍电晕他。” 初小小道：“万一他认出我们怎么办？” 卢温笑着摇头，“他不可能认出我们。” 初小小问道：“什么时候动手？需要我做什么？” 卢温道：“周五晚上，你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需约满春去逛街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然后等我消息，收到我信息之后，你再中途借故离开。” 初小小没有继续问，既然卢温已经计划好了，她只需要做好她的工作就行了。 “那行，明天晚上，满春下班之后，我约满春去逛街。” 周五晚上，工厂一般都不加班。 卢温点了点头，目送初小小离开，正准备拉开车门上车。 初小小忽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卢温都准备回去吃泡面了。 听到初小小发出了邀请，他也不客气了。 “好啊！” 刚开始策划那起虚假凶杀案的时候，他恨不得天天在初小小家里吃饭。 但是当知道自己可能深陷一起真正凶杀案的时候，他瞬间没什么心情了。 即便是吃初小小做的美食，也觉得没有那么香了。 所以也没有那么想念她做的美食了。 很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自己在家，随便吃点什么对付。 吃了晚饭之后，卢温也没有在初小小家里逗留，开了一天车，他也挺累的。 第二天傍晚，卢温来接初小小。 他驱车送初小小去白旭小区。 “我已经跟满春约好了，一会她下班之后，我们去步行街逛街。” 卢温将初小小送到了白旭小区之后，满春已经等在了小区门口。 见到卢温，满春打了声招呼。 “卢先生，晚上好。” 卢温也回了个礼，“晚上好，你家的阿龙呢？没下班吗？没跟你一起去吗？” 满春呵呵笑道：“下班了，今晚周五不加班，我们女人逛街，男人靠边，他在家呆着呢。” “你别说你也要跟我们去逛街吧。” 初小小接过话，“放心，他就算想去也去不了，他还有事情要办，走吧，我们得打车去步行街了，他办的事情，跟咱们去的地方不顺路。” 又寒暄了两句，卢温驱车离开了。 但是他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绕到了小区后面，然后将车停在了一个偏僻处。 五分钟之后，他收到了初小小发来的信息。 “我们现在已经打到车了。” 卢温回了个“ok”的表情，又等了三四分钟。 他开始伪装自己。 宽肥的衣服裤子，手臂上，贴满了那种一次性纹身贴纸。 两条大花臂，就跟真的一样。 卢温接着戴上了假发套，又戴上了一个没有任何度数的眼镜。 他对着镜子，摆弄了一下假发套还有眼镜。 瞬间由一个精神阳光的年轻帅小伙，变成了一个文艺青年。 卢温戴上口罩，将电棍揣进兜里，随后从车上下来。 第162章 绑架 他步行走到白旭小区大门。 初小小还有满春已经不在门口了。 他敢肯定，现在的他这个模样，别说满春，就算初小小站在他面前，都未必能认出他。 卢温往应允龙他们住的地方走去。 爬上了四楼，卢温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敲门。 敲了几下之后，应允龙跑来开门。 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宽肥的衣裤，手臂上满是纹身，头发很长的眼镜男，他疑惑问道：“你找谁？” 看他疑惑的表情，他显然没有认出卢温。 卢温没有说话，直接掏出电棍，在电棍离开口袋的那一刻，他也打开了电棍的开关。 “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在空中炸响。 应允龙满脸错愕地看着伸过来的冒着电光火花的电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电棍准确无误地捅向他的腹部。 电棍发出一阵“滋啦滋啦”的电磁声，应允龙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下。 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历，卢温知道应允龙这家伙，耐电得很。 就算应允龙倒下了，卢温依旧没有松手。 又在地上电了应允龙一会。 直到确定他短时间醒不过来的时候，他这才停下来。 卢温在应允龙口袋上摸了摸。 在他口袋里摸到了手机，他拿出来一看，随意按了两下，屏幕旋即亮起，但是打不开，因为有屏幕锁，卢温将手机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酒瓶。 这是他在便利店买的二锅头，十块钱一瓶。 他拧开二锅头，一股浓郁的酒香迎面扑来。 他倒转二锅头，将二锅头往应允龙身上倒去。 倒完了瓶子里的酒，卢温将瓶子重新塞回了自己的口袋里，随后将应允龙扛了起来。 他将应允龙抗在肩膀上，顺带关上了房门，随后往楼下走去。 走到一半，碰到一个上楼的大妈。 大妈很显然是个热心肠，看到卢温扛着一个人，关切问道：“哎呀，这是怎么了？” 卢温解释道：“唉，别说了，喝多了，喝醉了，自己什么酒量都不清楚，一个劲地喝，现在好了，喝得不省人事，这不是怕他出事吗？得赶紧送他去医院。” 大妈使劲吸了吸鼻子，果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 “喝酒不好，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小伙子，你小心点啊，不要急，别摔着了。” 卢温“唉”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他在应允龙身上倒满二锅头，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 大白天扛着一个大活人，名不正言不顺的，搞不好会被人误会，有人报警就不好了。 在抗应允龙去车子的路上，卢温至少解释了五六次。 老小区里，大爷大妈是最多的，也是最闲的。 回到车上之后，卢温几乎累瘫。 应允龙虽然不胖，但是很高，他身上的肉，非常结实，扛起来并不轻。 好在路程也不算远，要不然他今天肯定得废在这里。 回到车上之后，他顾不得休息喘气。 立马把应允龙绑了起来，将他绑得结结实实的。 绑好之后，又用黑色布条将他的眼睛蒙了起来，用布条把他的嘴巴塞了起来。 做完这些之后，卢温给初小小发消息。 “我这边搞定了，你准备到步行街门口等我，我现在去接你。” 车子开到一半，应允龙就醒了。 但是他被五花大绑，动也动不了，看也看不见，叫也叫不出声。 只能像一条蛆虫一样，在后排座位蠕动。 卢温怕节外生枝，又拿出电棍，将他电了好几下，直到他失去知觉。 到了步行街门口，卢温看到了初小小，出乎他意料的是，满春也在。 卢温不敢把车开过去了，在直接在对面停车了，然后给初小小打电话。 初小小上车之后，卢温问道：“满春怎么还跟你在一起？” 初小小叹气道：“你跟我发信息的时候，我们就在步行街门口，我说我有急事，她非要陪我等。” “我不是给你发信息了吗？” 卢温看了一眼手机，果然看到还有两条未读信息。 “刚在开车，没注意。” 卢温往后看了一眼，见到应允龙躺在后排座椅上，她小心翼翼问道：“他不会偷听我们说话了吧？” 卢温道：“不会，我刚刚又把他电了一次，不过电击效果不是很好，最多再过个三五分钟，他又该醒了。” “你赶紧打扮一下。” 初小小看着卢温现在这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现在就像一个嘻哈歌手，变化太大了。” 随后初小小又问道：“你确定，我不需要做伪装吗？” 卢温摇了摇头，“已经把他眼睛蒙上了，你只需要伪装声音就行了。” 初小小故意压低了嗓音说了几句话，然后问道：“这样说话怎么样？能行吗？” 卢温道：“可以，只要他听不出来就行。” 卢温从口袋里掏出了应允龙的手机，递给了初小小，“你用他手指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解锁，然后用他的手机给满春发条信息，就说他今晚去打猎，不回来了。” 初小小将副驾驶座椅调低，用应允龙的手指挨个触碰指纹锁。 当右手拇指碰到指纹锁的时候，手机屏幕密码锁被解开了。 初小小打开微信，找到满春的微信，按照卢温跟她说的，给满春发了一条信息。 就在她准备将手机关机，塞回应允龙口袋的时候，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为什么不看看应允龙手机有什么呢？” 于是初小小将手收了回来。 开始浏览应允龙的手机。 卢温见状，笑着摇了摇头。 他起初在检查卢温有没有带手机的时候，其实就是想通过卢温的手机，给满春发消息。 要不然卢温平白无故消失不见，很难不让她怀疑，甚至有可能报警。 “这个卢温，真的是除了满春，一个好友也没有！” 满春这才注意到，应允龙的微信，竟然只有满春一个好友而已。 其他的对话框，全是新闻或者公众号推送。 卢温道：“这不是很正常吗？他又没有朋友。” 第163章 他去过 满春想了想，觉得也是。 应允龙跟满春的聊天信息，他竟没舍得删。 初小小往上拉聊天记录。 她将聊天记录拉到了他们喝断片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刚好是周六。 也正是因为周六，程念才有空去酒吧喝酒。 当然了，如果她真的跟她男朋友闹翻了，无论是不是周末，无论第二天要不要上班，她肯定都要去酒吧买醉的。 关键是，她跟她男朋友，根本不是真的闹翻。 就是配合卢温，演的一场戏。 既然是演一场戏，她肯定不会冒着第二天上不了班的风险陪卢温演戏啊。 她平常，也都是周六才有时间。 周五都没有，因为周五晚上，她通常都要去打麻将。 程念是个麻将迷，每周都要打一场麻将。 距离凶杀案，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了。 卢温跟满春住在一起，两人一块上班，一块下班，聊天记录倒不是很多。 有时候，一两天不发到两条信息。 两人的聊天的内容，也很单调，无非就是问，吃了没有？想吃什么。 初小小很快就翻到了他们喝断片那天晚上应允龙跟满春的聊天记录。 那天晚上，应允龙跟满春的聊天记录，也就几条而已。 第一条，是中午的时候，应允龙问满春，“要不要吃西瓜。” 满春回了两个字，“不吃。” 晚上十一点半，应允龙问满春饿不饿。 满春说有点饿。 应允龙问满春想吃什么？他帮她点。 满春说冰箱里有水果，她吃水果就好了。 过了两分钟，满春给应允龙发了一条信息，她让应允龙小心。 应允龙回了个“好”字。 再然后就没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十分，应允龙说他现在回去，问满春想吃什么早餐，他顺便带回去。 满春说想吃小笼包。 下一条聊天记录，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这几条聊天记录，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就是很正常的情侣聊天。 因为过了热恋期，住在了一起，每天都见面，确实没有什么话聊那么多。 基本上就是有事说事。 但是这几条看似很正常的聊天记录，对他们来说，极其不简单。 初小小沉声道：“老卢，我们喝断片那天晚上，应允龙去过废弃民房，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他才离开。” 从满春给应允龙发信息的时间来看，周六中午，应允龙还在家，应该出门买东西出去了，看到有卖西瓜的，于是问满春吃不吃。 晚上十一点半，应允龙很显然不在家。 他担心满春肚子饿，于是很贴心地想给她叫外卖。 看到这里，初小小还没能确定，应允龙是干嘛去了，到底是加班呢，还是出去玩。 但是当她看到满春让应允龙小心点还有应允龙第二天早九点多上给满春发消息询问她想吃什么早餐的时候，她就确定了，应允龙那天晚上，绝对去了废弃民房。 从初小小询问应允龙送去医院的靓汤，满春的回答，可以看出，满春是知道应允龙经常去废弃民房附近猎杀野生动物这件事的。 她一开始就知道。 如果应允龙去加班，满春根本没必要让应允龙小心点。 废弃民房周边，都是深山野林，里面不知道有多少野生动物，在那种地方过夜打猎，是会有危险的。 所以她让应允龙小心点。 也只有去废弃民房，他才会在那呆一夜。 但是那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 卢温叹了一口气，这个确切的消息，对他来说，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并不觉得有多意外。 “看看他的手机，有没有录有视频。” 初小小“嗯”了一声。 她颤抖着手，点开了应允龙的相册。 她真的很害怕，在应允龙的相册里看到他们杀人的画面。 但是点进去之后，初小小瞬间松了一口气，应允龙的相册里，没有他们杀人的视频，相册里，一个视频也没有，照片也没有一张，全都是截图。 初小小点开了几张截图，发现截图上全是一些心灵鸡汤。 截图有几百张，初小小连续点开了几十张，全都是心灵鸡汤。 但是这些截图，她并没有在他跟满春的聊天记录里见到。 “没有视频。” 初小小随后又翻了应允龙的通讯记录，发现除了满春的还有他家人的号码，并没有其他人的号码。 初小小见没什么看的了，将手机塞回了应允龙的口袋里。 “他的手机跟他的人生一样单调，跟老年人差不多，甚至还不如。” “没有安装视频软件，没有游戏，相册里，没有自拍，也没有什么风景照。” “感觉手机就只是用来跟满春还有家人联系而已。” 卢温道“这其实对我们来说，挺好的。” 初小小没有理解卢温的意思，“很好？为什么这么说？” 卢温道：“如果他是目击者，他没有录视频的习惯，假如我们真的杀了人，他没有录像，怎么能证明我们杀了人呢？” 初小小神色暗淡下来，“也未必，也许他录了？事后又删除了呢？” 卢温透过中央后视镜，看了一眼一动不动躺在后排的应允龙。 “也许吧，不过一会就什么都知道了。” 过了一会，后排上被五花大绑的应允龙忽然动了动。 两人默契的禁声。 后排的动静越来越大，但是应允龙手脚都被绑，嘴巴也被堵住了，他也做不了什么。 卢温没有继续电他。 电棒的电压，可以瞬间让人失去行动能力，但是并不能很持久。 反正卢温把应允龙眼睛蒙起来了。 他就算醒了，他们不吱声，他也不知道是谁绑了他。 应允龙发出“支支吾吾”的声响，把后排弄得“砰砰作响。” 应允龙体力可能真的很充足，知道自己挣不开，并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折腾越起劲。 卢温忍不了了，捏着嗓音冲应允龙道：“你最好安静点，你挣不开的，别白费力气了，把我搞烦了，再给你电两下。” 卢温话音刚落，应允龙瞬间不挣扎了，老老实实躺在后排。 第164章 严肃点 初小小冲卢温竖了个大拇指。 到了废弃民房附近的公路，卢温将车子停在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下车之后，他将应允龙拽出来。 随后解开了应允龙脚上的绳子，将绳头交给了初小小。 初小小牵着他往废弃民房的方向走去。 卢温压着嗓子，声音沙哑道：“快走，别想着跑，如果你敢跑。” 卢温将电棍放到应允龙的耳边，打开了开关，“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就像鞭炮一样在空中炸开。 卢温威胁道：“你知道后果。” “听懂了，就点点头。” 应允龙点了点头。 他眼睛被蒙住，嘴巴被堵住。 但是耳朵可没有被堵住。 “走！” 一行三人，在朦胧的夜色中，行走在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的荒地里。 画面相当的诡异。 走了大概五十分钟，一行三人来到了废弃民房里。 卢温将那截绳子绑在了倒塌的楼梯上。 楼梯虽然倒塌了，但是毕竟是铁做的，应允龙就算力大如牛，也没法拖着那么重的东西跑路。 绑好之后。 初小小给卢温发了条信息。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虽然他们可以压着嗓音，让自己的喉咙发出另一种对于应允龙来说完全陌生的声音。 但是能不说话，还是尽量不说话的好。 卢温道：“逼问他，四月十五号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初小小回道：“会不会暴露我们？毕竟现在还不能跟他撕破脸皮。” 卢温道：“我们以死者朋友的身份逼问他，他不会想到是我们绑的他。” 初小小又问道：“你怎么逼问他？” 卢温道：“死者既然不是他的朋友，不是他的仇人，也不是满春的仇人，那还有哪种可能？” 初小小道：“陌生人？卢温不认识，我们也不认识的陌生人？” 卢温道：“似乎也只剩下这种可能了。” 初小小收起了手机，冲卢温点了点头。 卢温压着嗓子说道：“我现在开始问你问题，你可以用点头跟摇头回答，要是被我发现说谎，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听懂了吗？” 应允龙点了点头。 卢温开始问道：“你看起来一点也不胖，但是肌肉却很结实，也很有力气，你经常去健身？” 应允龙摇了摇头。 卢温继续问道：“你很擅长打猎？” 问完之后，应允龙没有反应。 卢温打开了电棍的开关。 应允龙听到电棍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连忙点了点头。 卢温接着问道：“虽然你看不见，但是你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 应允龙很快点了点头。 卢温看了一眼初小小，微微点了点头。 他试了两个开胃小菜，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 他开始直奔主题，“上个月，四月十五晚上，你来这里打猎，对吗？” 应允龙又没反应了，卢温打开了电棍，他依旧没什么反应。 卢温也不含糊，直接拿电棍朝他身上怼去。 应允龙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三秒钟之后，卢温将电棍拿走。 电棍电量消耗极大，短时间之内，已经点不晕人了。 但是应允龙被电得相当的惨。 从他裤兜里，传来了一阵尿骚味。 居然尿裤子了。 他躺在地上，一抽一抽的。 卢温将他扶起来，靠在墙上。 “我再问你一遍，四月十五，周六晚上，你是不是来这个地方打猎？” 应允龙摇了摇头。 卢温“呵呵”笑了一声，将电棍递给了初小小，然后从他那肥大的口袋里像变戏法一样摸出了一把钳子。 他拿着钳子虚空夹了几下，夹子发出了“哒哒”的声响。 “我说了，说谎，你会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我准备了钳子，还有盐巴。” “一会，我会把你的指甲一只只拔掉，再在上面撒上盐巴，然后用创可贴，帮你把它包起来。” “光是想象，就觉得很痛了。” “不过无所谓，反正痛的又不是我。” “你什么时候说真话，我就什么时候停。” 应允龙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但是他依旧没有点头摇头。 卢温将他的手扯出来，然后将钳子夹住了他的大拇指指甲。 就在他准备发力的时候。 应允龙使劲点了点头。 卢温笑了一声，“算你识相。” 随后他继续问道：“六月十五号晚上，你在这个地方，杀了一个人，对吗？” 初小小一脸愕然，她没想到卢温居然这么直接。 不止初小小，这个问题，应允龙反应也相当的大。 但是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只是一个劲的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卢温眉头紧皱，“你什么意思？我让你回答问题的方式是什么你没听明白？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你咿咿呀呀几个意思？” 初小小走过来，凑到卢温耳旁。 “老卢，我觉得吧，他可能想说话。” 卢温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想说话？” 应允龙点头。 卢温给初小小发信息，“要把他嘴里的布拿下来吗？” 初小小回，“我觉得可以拿，反正他又看不见我们，又不知道我们是谁。” 初小小至始至终，都没有在应允龙面前说过话，她刚刚也是用只有卢温听得到的声音跟卢温说的。 他甚至不知道绑架他的，有几个人。 所以初小小觉得可以放心。 卢温上前两步，将应允龙嘴里的布条拿开。 布条拿出来之后，应允龙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然后开始干呕。 那布条塞得他相当难受。 干呕了好一会后，应允龙向卢温讨水。 “有水喝吗？今天下午到现在，我还没喝过一口水，渴死我了？” 卢温怒道：“你最好搞清楚你现在的处境，你正在被绑架，水没有，尿喝不喝？” 应允龙笑了，笑得很开心。 初小小还有卢温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卢温觉得自己被无视，很没面子。 他现在可是一个绑匪！ 绑票怎么能对绑匪无礼呢？ 他一巴掌朝应允龙脸上扇去。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之后一切都安静了。 初小小没想到卢温会忽然动手，还是打脸。 应允龙显然也没想到，忽然挨了一巴掌，没有反应过来。 卢温第一次扇巴掌，手甚至有些抖。 “你笑什么？” 应允龙冷笑，“我笑你，第一次绑架吧？电视上学来的吧？真差劲，一点也学不像。” 第165章 来点狠的 卢温伸手，又准备给应允龙来一下，但是被初小小抓住了手。 初小小冲他摇了摇头。 卢温“哼”了一声，冲应允龙凶道：“你笑，一会有你哭的。” “我再问你一遍，四月十五那天晚上，你是不是…” 卢温话还没说完，瞬间被应允龙打断了。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声音也变得低沉。 “四月十五那天晚上，我确实来过这个地方，我来打猎，但是我没有杀人。” 卢温咬牙道：“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应允龙一脸认真，“我现在就很认真。” 卢温拿着钳子虚空夹了几下，“我说过，说谎，你会…” 应允龙再次打断了卢温，“你让我承认杀人的事，谁敢承认啊，杀人犯法的，杀人是要偿命的，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敢承认啊。” “杀人，可不是什么小事情，我可不敢背这个锅。” 卢温拿着钳子就蹲了下来，将应允龙的手扯了出来，再次夹住了他的指甲。 初小小这一回没有阻止，因为此时的他，脑子很乱。 应允龙说的这些话虽然听起来也正常，但是她却没来由的感到心慌。 应允龙能感觉到卢温用钳子夹住了他的指甲。 但是他没有挣扎，只是冷笑了一声。 “你逼我也没有用，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四月十五那晚，有人死在了这里，现场只有他们三个人，不是他杀的，那就是卢温跟初小小杀的。 虽然应允龙此时被绑着，但是他却比占据着主动优势的卢温还要镇定。 他确实有镇定的资本，因为只有他，才知道四月十五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有资本把黑的说成白的，也可以把白的说成黑的。 他有恃无恐！ 卢温跟初小小没法分辨应允龙的话的真假。 应允龙的镇定，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卢温费劲千辛万苦把应允龙弄到这个地方来，就是要铁定了心，要问出四月十五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应允龙不说，他们就把他囚禁在这里，知道他说出实话为止。 但是现在，卢温的镇定，让他们害怕。 卢温死死捏着钳子，终究还是不敢拔应允龙的指甲。 绑架，威胁，人身伤害，甚至打人，卢温都是第一次做，就像应允龙说的那样，他根本学不像。 不仅生疏，而且根本狠不起来。 卢温朝应允龙怒吼，“不是你杀的人，你为什么要处理掉那具尸体？” 初小小的思绪被卢温的一声怒吼拉了回来，她也很想知道，应允龙是怎么回答卢温这个问题的。 应允龙咧开嘴，笑了笑，“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什么死人？什么尸体？” 他嘴上虽然说着不知道，但是嘴角的笑意，分明是在嘲讽他们。 卢温怒道：“你别逼我！” 应允龙摇了摇头，“现在我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你切割，我逼你什么了？我能逼你什么？” 卢温掐住应允龙的脖子，几乎贴到了他的耳朵，“有人看见你杀了人，就在这里。” “录像已经录到了你杀人的画面。” “告诉我，你把尸体藏在哪里了？我就放过你。” 应允龙“呵呵”直笑，“先不论我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的话，漏洞百出。” “如果录像拍到了我杀人的画面，你干嘛不把录像交给警察呢？” “坐实了我杀人的罪名，警察自然而然会把尸体找到。” 初小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脑袋又乱了。 卢温的这番话，确实有漏洞。 很明显的漏洞。 卢温咆哮，“老子不管，我拿了钱，只负责把尸体找到，谁是凶手，我一点也不在乎。” 初小小愣了愣，没想到卢温这都能圆回来。 “告诉我，尸体在哪里？” 应允龙油盐不进，“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既没有杀人，也没有藏什么尸体。” “我承认，四月十五号，我曾来过这里打猎，但是你们不能因为我来过这里打猎，就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到我头上。” 卢温道：“你不怕我把录像交给警方？” 应允龙摇了摇头，“随便你，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初小小把卢温拉到了远处。 她道：“得来点狠的，才能让他开口，你没发现这小子，一直在逗我们？” 卢温撸起袖子，怒道：“他敢，信不信我…” 初小小打断卢温道：“你打他没用，小打他不会怕，你总不能真的把他打得半死不活吧？” 卢温看了一眼靠在斑驳墙壁上的应允龙，吐了一口唾沫。 “你怎么知道他在逗我们？” 初小小道：“还不明显吗？他都承认四月十五号晚上来过这里了。” “四月十五号那晚，里面肯定发生了一起血案，第二天你酒醒了再来废弃民房，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了，尸体也不翼而飞，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干的？” “他却说他那晚只是来打猎的。” “不管人是谁杀的，我们今晚必须要弄清楚。” 卢温想了想，问道：“那依你之意？要怎么办？” “这打也打不得，骂了也没用，威胁他也不怕，油盐不进，有点难搞。” 初小小冲卢温勾了勾手。 卢温低头，往初小小凑了凑。 初小小附到卢温耳边，窃窃私语。 说完之后，卢温冲初小小竖了个大拇指。 随后两人走向应允龙。 依旧是卢温出声。 “行，你嘴硬，我拿你没办法。” “死者临死之前，一直在喊一个人的名字，这个名字，叫满春。” “我们查过了，满春，是你的女朋友。” “我们本想绑满春的，女生嘛，毕竟好控制一些，随便威胁威胁，就什么都招了，但是这么做，对于一个娇滴滴的女生来说，又觉得有点过于残忍了。” “所以就放弃了。” “转过头来绑了你。” “看来，我们都错了，一开始，就不应该绑你，浪费我们时间，浪费我们精力。” “既然你不坦诚，我们只好去绑满春了。” “你没有弱点，或许满春有，女生嘛，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弱点总比男的多。” 第166章 你是她的命 说完，卢温转身就走。 应允龙果真急了，连忙大喊，“等一等，我说，我什么都说，别绑满春，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来打猎的人是我，不是满春。” “你们就算帮了她，也问不出什么。” “只会浪费你们更多的时间还有精力。” 卢温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其实并没有走，只不过是在原地踏步罢了。 这是初小小想出来的。 应允龙并非没有一丁点弱点，他的弱点，就是满春。 而他们想要绑架满春，肯定少不了电击以及一系列的颠簸。 他那么爱满春，怎么舍得满春受罪呢？ 卢温走到应允龙身边，“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应允龙叹了一口气，“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 他抬起头，面向卢温的方向，蒙着布条的双眼仿佛能看见卢温一样。 “别演戏了你们，你们一开始就露出破绽了，卢温，初小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时站在我面前的，就是你们二位吧。” 卢温跟初小小此时如遭雷击，耳边嗡嗡作响。 他们露出马脚了吗？在哪里露出破绽了？ 像是知道他们心里想的什么一样。 应允龙笑道：“你们说录到了我杀人的画面，我就知道是你们了。” “知道为什么我那么肯定吗？” 应允龙不等两人回答，而是继续道：“因为，你们根本不可能录到我杀人的画面。”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杀人的是你们，而不是我！” “就算录到杀人的画面，也是录到你们杀人的画面，而不是我。” 卢温跟初小小双腿一软，几乎跌倒。 应允龙说到这，就停住了没往下说。 现场瞬间变得很安静。 只剩下卢温还有初小小沉重的喘息声。 他们追寻了很久的真相，真的是这个吗？ 他们真的杀人了？ 两人脑子很乱，犹如一团乱麻泡在粘糊糊的浆糊里。 过了不知道多久，应允龙重新出声，“我都认出你们来了，就没必要还绑着我了吧？” “人是你们杀的，我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你们能找到我，想必你们不想我把你们杀人的事情透露给警方吧？” “除非你们想杀我灭口。” “如果你们没这个想法，就赶紧给我松绑，绑了一晚上，挺难受的。” “你们要是把我惹毛了，别怪我不留情面，信不信我马上报警？” “你们以为我没证据？” “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你们说的没错，死者的尸体，是我处理的，我不光处理了尸体，还处理了凶器。” “那把匕首，可是沾满了你们的指纹。” “如果报警，你们铁定玩完。” “人证、物证、尸体，都齐全了，你们一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应允龙前面这些话还算温和，但是最后这一句，几乎是咆哮了。 “快给老子松开。” 初小小哭丧着一张脸，推了推卢温。 卢温叹了一口气，无奈走向应允龙。 他们没有杀应允龙的打算，他们也不敢这么做。 既然现在已经彻底撕破了脸，他们又有把柄掌握在他手上。 除了讨好他，别无他法。 卢温先是把应允龙眼睛上的布条拿走。 应允龙睁开眼，看到面前的卢温，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呆若木鸡的初小小。 他“呵呵”笑了两声，“我猜得没错，果然是你们。” 卢温解开了布条，随后又低身去解应允龙身上的绳子。 绳子解开之后，应允龙站了起来，活动脚腕的同时，顺便活动了手腕。 然后在下一秒，应允龙忽然出手，一拳打在了卢温的肚子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卢温根本反应不过来。 而且力道极大，把应允龙打得直不起腰。 初小小冲过来，扶住卢温，护在他身前。 “你干什么？” 应允龙冷笑，“这一拳，是替春春打的，你可以绑架我打我骂我，但是你不应该打满春的主意。” “这件事，她不知道。” 初小小怒道：“是我教他这么说的，你是不是也要给我来一拳？” 卢温连忙将初小小拉到身后，挡在了她面前。 他真怕应允龙发疯。 但是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应允龙看着初小小，摇了摇头，“放心，我不会打你的，春春要是知道了，会生我气的。” 应允龙往那已经腐烂的门槛上一坐，问道：“有烟吗？” 卢温往自己肥厚的口袋里一套，摸出了一包皱巴巴的烟。 他朝应允龙丢了过去。 应允龙点了一支烟，吐了一口浓重的烟雾，一脸享受。 “你们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是吗？” “不过我觉得，你们最想问的问题一定是，为什么我看到了你们杀人的经过，又掌握了你们杀人的证据，为什么不报警？” “为什么人不是我杀的，我却要处理尸体？” 应允龙说完，又吐了两口烟。 “你们觉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两人都不说话。 应允龙看向卢温，“你先说。” 卢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应允龙看向初小小，“那你觉得呢？” 既然已经摊牌了，初小小也不打算再隐瞒。 “我觉得，你可能想借机勒索我们。” 应允龙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勒索你们？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卢温道：“难道不是吗？” 应允龙道：“理论上来说，你们猜的没错，但是并不全对。” 初小小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她看应允龙的反应，还以为自己猜错了，但是应允龙的回答，让她觉得似乎并没错。 他一直有勒索他们的想法。 初小小问道：“你想要什么？” 应允龙摆了摆手，“这个不急，一个一个来。” “你应该知道，春春是你的铁杆粉丝了吧？” 初小小点了点头。 应允龙道：“她真的很喜欢你，你根本想象不到，她有多喜欢你。”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你是能够决定她生死的人。” 卢温“啧”了一声，“你这说得也太夸张了吧？” 应允龙摇头，“不夸张，一点也不夸张。” “前段时间，她不是生病住院了吗？你们知道她为什么生病住院吗？” 初小小看着应允龙一直盯着自己看，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道：“难道是因为我？” 第167章 跟在身后的人 应允龙又抽了一口烟，将剩下的半截烟丢在地上，然后狠狠地用脚碾压，直至将那半截香烟踩进泥土里。 “你们也看到了，她长得很娇小，很多女孩子，很羡慕她那样的身材，白幼瘦，谁不喜欢呢？” “但是我不喜欢，满春也不喜欢，因为那是一种病态的美，虽然好看，但是并不健康。” “春春饮食很不规律，吃得很少。” 应允龙伸手搓了搓脸，一脸无奈，“这是她娇小的主要原因。” “因为饮食不规律，摄入的营养不够，导致她身体很虚弱，抵抗力很差，动不动就生病。” “你们没见过她以前的样子，真的很瘦很瘦。” “直到三年前吧，她看了你的视频，才稍微好一些。” “她吃饭的时候看你的视频，会变得食欲大开。” “平常一顿只吃五分之一碗的饭，但是看你的视频，她能吃半碗饭，有时候甚至能吃一碗饭。” “她不开心的时候，看你的视频，所有的不快，就会烟消云散。” “上次她住院，就是因为你断更了太久时间，太长时间没有更新视频，导致她食欲大减，人也变得闷闷不乐的。” “于是就病倒了。” “你就是能治愈她身心的精神源泉，她可以没有我，但是绝对不能没有你。” “四月十五号那晚，当我看见你们拿刀割断了那人的脖子之后，我本想报警的。” “但是当我看清你的容貌之后，我放弃了报警的念头。” “如果我报警，你们势必要被抓进去坐牢。” 应允龙看向卢温，“你无所谓。” 他又看向初小小，“但是你绝对不能被抓进去，你被抓进去了，春春怎么办？春春就是我的命，我不能失去春春！” “所以，我没有报警，你们走之后，我还帮你们处理了案发现场，掩埋了尸体。” “死的那个人，是谁我根本不在乎，什么正义不正义，我也不在乎，我只在乎春春。” “任何威胁到春春的可能，我都要在萌芽期就将其扼杀掉。” “你们很幸运。” “如果是一般人，现在的你们，应该在牢里，而不是在这里。” 初小小脸色很难看，她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们，我们杀的人，是谁？” 他们已经做过了好几个推论，并且一一验证了。 应允龙说他们用匕首割断了那人的脖子，根据他们用鲁米诺试剂检测过的现场痕迹来看，基本跟应允龙说的吻合。 死者身前有一大滩喷射血痕，很像是被抹了脖子之后，从脖子喷出来的大量鲜血造成的。 但是还是那句话，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应允龙一个人知道，肯定不能全信应允龙，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未必是那晚真实发生的事，也很有可能是假话。 初小小正在试图利用他们掌握的信息，来验证应允龙说的话的真伪。 死者不是应允龙的朋友，不是应允龙的仇人，也不是满春的仇人。 如果应允龙说死者的身份，是以上三种可能之一。 那就证明，应允龙在说谎。 应允龙“呵呵”笑道：“死者是谁，很重要吗？你们想干什么？内心过意不去？想给死者家属赔偿吗？” “如果你们这么想，我劝你们还是放弃这种想法吧，相信我，他们不会想要你们的钱的，他们只会想要你们的命。” 初小小摇头道：“我们避都避不及，怎么可能还敢去招惹死者家属呢？我们就是纯粹好奇。” 应允龙淡淡道：“收起你的好奇心，好奇心会害死人。” 初小小知道应允龙不想说，但是她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不说。 他自己不知道呢？还是他怕说多了，谎言不攻自破？ 这让初小小觉得，更有必要让他说了。 “告诉我，你会有什么损失吗？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应允龙道：“不是对我有损失，是对你有损失，我不跟你说，这是为了你好。” 初小小一脸震惊的看着应允龙，“会对我有什么损失？” 应允龙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初小小咬了咬嘴唇，狠声道：“我答应了满春，周末，会去教她做菜，教她做菜的目的是什么呢？就是想让她能够真正地独立起来，不用依靠我这个精神源泉，也能很好地生活。” “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够意思了吧？” “满春是你的爱人，你应该更清楚，我这个决定，对满春有多重要。” “现在问你个问题，你藏着掖着，你觉得你够意思吗？”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但是你了解我的真实想法吗？我想弄清楚死者的身份，我们杀了谁，就算知道了死者的身份对我有什么不好的影响，那也是我自找的，我不会怨任何人！” “既然你这也不愿意说，我看，我回头还是随便找个理由，不去教满春做菜了吧。” 初小小说了一大堆，在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盯着应允龙脸上的表情变化。 应允龙脸上始终很平静。 初小小说完之后，他叹了一口气，“行吧，这都是你自找的。” “死者是谁，我想你们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你自己。” 初小小感到很惊讶，再次指了指自己，“问我？” 应允龙点了点头，“因为死者，是跟着你们来的。” “我不认识他，但他认识你们。” 初小小惊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卢温站出来道：“不可能，我们来废弃民房的时候，身后根本没有人。” 卢温那晚虽然也断片了，但是他不像初小小一样，断片一整晚。 他还是记得一些片段的。 至少录制视频之前，他还是有记忆的。 他很肯定，那晚，绝对就只有他跟初小小一起来废弃民房。 应允龙眯着眼睛，那丑陋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更加的丑陋。 “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 卢温很肯定道：“绝对没有！” 应允龙笑了，“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就跟在你们身后，你们喝多了，我可没有喝多。” 第168章 又一个粉丝 初小小轻启朱唇，想说什么，但是还是什么也没有。 但是她看向卢温的眼神，也不由得有些怀疑动摇了 卢温退后了两步，嘴里呢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难不成见鬼了不成？” 夜幕下，山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不知名的鸟叫此起彼伏。 应允龙拔了一根草，叼在嘴里，一脸轻松，“不是鬼，但是对于你们来说，或者跟鬼差不多。” “那人是偷偷跟在你们身后，尾随而来的。” “你们醉成那样，走路都成问题，发现不了，其实也很正常。” 初小小反应过来，“就算那人是偷偷尾随我们来的，我们为什么想要杀他？” “因为，他想强奸你。” 这一次，应允龙回答得倒很干脆。 干脆得让初小小都有些震惊。 “不…不可能…他临死之前，喊了满春的名字。” “他怎么可能会认识满春呢？” 应允龙道：“那得问你啊。” 初小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问我？” 应允龙道：“因为他是你的粉丝，春春也是你的粉丝，春春在你直播的那个直播平台，用的是真名，他认识她，不是很正常吗？” 初小小这回，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整个人瘫软在地。 他们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这一种可能。 死者不可能是很陌生的陌生人，因为他在临死前，叫出了满春的名字。 除了应允龙的朋友，仇人，还有满春的仇人，这三种可能之外。 竟然还有第四种可能。 初小小直播平台的粉丝！ 他临死前，为什么喊满春的名字，初小小不知道。 但是如果他真的也是初小小的粉丝，那么他知道满春这个名字，并不奇怪。 满春在她视频底下留言评论很活跃。 也就是她不留意而已，经常看她直播的何永龙，都能一眼认出满春。 初小小觉得，应允龙但凡说死者是他的朋友或者仇人，她都可以马上拆穿他说谎。 但是他偏偏说了逻辑上没有什么硬伤的第四种可能。 初小小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她不想相信应允龙，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是凶手的概率，越来越大。 卢温走到初小小身旁，将她扶了起来，扶到一处干净的地方，让她坐在那里。 初小小嘴唇发白，目光涣散，心理防线很显然已经全线崩溃了。 卢温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转向应允龙道：“能不能告诉我们，那天晚上，具体都发生了什么。” 应允龙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可以啊，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天晚上，我来这附近打猎，我经常周末来这里打猎，因为这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所以我都是晚上来。” “可能跟这些年保护动物的法律条例的严格实施有关，野生动物成了保护动物，也就没有人敢猎杀了，导致野生动物的繁殖得到了快速增长。” “这地方的动物，可真多啊。” “我很喜欢这里。” “因为动物多，因为足够偏僻，没人打扰。”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栋房子住。” “我可以在这里，打一整夜的猎，累了困了，有地方睡觉。” “这里，简直是猎人的天堂。” 应允龙这些话，跟卢温他们推论的基本没什么出入。 顿了顿，应允龙继续道：“四月十五号那天晚上，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 “准确点来说，应该是第二天。” “四月十六号，是我跟春春在一起一周年的日子。” “我就想晚上，搞点野味，第二天好好做一桌好吃的，一起庆祝庆祝。” 卢温打断了应允龙，“你来打猎，就是为了给满春弄吃的？” 应允龙道：“不然呢？” 卢温小声道：“我以为…你拿去卖钱…” 应允龙苦笑了一声，“卖钱？呵呵，没错，我是很缺钱，但是猎杀野生动物，是犯法的，我就算再缺钱，也不敢冒着坐牢的风险，去猎杀野生动物。” 他随后叹了一口气，“这一切，都是为了春春。” “春春吃东西很挑，她本来吃得就少，什么鸡鸭鹅肉，大螃蟹大龙虾，她都不喜欢吃。” “也就是野味，才能稍微吸引一点他的注意力。” “为了能让她多吃一点，我不得不经常冒险来给她打点野味。” 卢温疑道：“你不是说，她看了我家小小的视频，会食欲大增吗？” 应允龙道：“是啊，但是我想让她更胖一点，再长点肉，有什么问题吗？” 卢温摇了摇头，他没问题了。 “那晚，我跟往常一样，到了这里之后，先放了陷阱，然后就来废弃民房歇息。” “后半夜，估摸着差不多时间了，我就去收猎物。” “到了放陷阱的地方之后，发现收获还不错，就在我准备拿走猎物的时候，我发现随身携带的匕首，不见了。” “我做陷阱的时候，还在身上。” “我当时心想，可能是落在了废弃民房。” “于是就原路返回，打算先把匕首找到，再回来收取猎物。” “然而在我回到废弃民房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们来到了废弃民房。” “我不敢出来啊，因为猎杀野生动物是犯法的，我不能暴露自己。” “但我也没有离开。” 应允龙指了指对面的一棵大树。 “我当时就趴在那棵歪脖子树上。” “我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但是最后，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选择了留下来，我想看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你们跟一般人太不一样了，隔着老远，我都能闻到很浓烈的酒味。” “再结合你们凌乱的步伐，不难看出，你们喝醉了。” “两个醉鬼，身后还鬼鬼祟祟根和一个男的，来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呢？很难不勾起我强烈的好奇心。” “你们进了废弃民房之后，你就倒下了。” 卢温问道：“那个时间，是几点钟？你还记得吗？” 应允龙摇了摇头，“谁记这个啊？反正是后半夜。” “你倒下之后，跟在你们身后那个鬼鬼祟祟的男的，就进去了。” “初小小被他吓了一跳，由于距离有些远，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他们两人吵了起来。” “隐隐约约，我能听到那男的说，他是初小小的铁杆粉丝。” 第169章 这才叫威胁 说到这，应允龙看向初小小，“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 初小小没有回话，但是萎靡的神情，已经无声回答了应允龙。 应允龙又看向卢温，“你也一点也不记得了？” 卢温脸色不比初小小好多少，“你不是说我醉倒在地了吗？” 应允龙道：“我是说接下来发生的事。” 卢温没有回答。 应允龙自嘲地笑了笑，“也是，你们怎么会记得呢？记得的话，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他继续说道：“那个人说，他很喜欢初小小，他喜欢初小小很长时间了。”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他就开始对初小小上手了，他把初小小扑倒在地，一边亲她，一边脱她的衣服。” “初小小剧烈挣扎，但是一个喝醉酒的弱女子，力气怎么可能大过一个强壮的青年呢？”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那男子就把初小小压在了身下。” “他迅速扒掉了初小小的上衣…” 初小小浑身颤抖起来。 卢温见状，有些生气，“既然那男人想非礼初小小，你当时为什么不出来阻止？你还是不是男人？你也有女朋友！如果这种事发生在你女朋友身上，你也希望旁观者袖手旁观吗？” 应允龙摆了摆手，“你不要激动，我那个时候，是准备从树上下来来着。” “但是还没等我有所行动，你忽然醒了。” “作为初小小的男朋友，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在自己面前被欺负，你当然很生气。” “你起身后，将那男人扑倒在地，死死掐着他的脖子，初小小爬起来之后，四处搜寻，最终找到了我掉在废弃民房的匕首。” “你们一个人抓着那男人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 “一个人拿着那把锋利的匕首，就像杀鸭子一样，刀锋往脖子重重一抹…” “你们两个人，合伙杀掉了那个男人。” “那男人的喉管瞬间就被割断了。” “我那把匕首，是村里的老铁匠帮我打的，削铁如泥，非常锋利。” “我甚至能清晰看到匕首没入那男人的脖子，长那么大，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那场景，真的吓到我了。” 应允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从来没想过，人的喉管，居然那么脆弱，跟鸡鸭差不了多少。” “红色的鲜血喷得到处都是，那人甚至来不及求饶…” 应允龙咽了咽口水，“太可怕了，太惨烈了。” “当然，我知道你们不是有心的，你们喝醉了，而且…是那人辱没初小小在先。” “但是确确实实的，你们杀掉了他。” 初小小忍住恶心，问道：“那然后呢？” 她始终都还抱着一丝希望。 她想听听应允龙怎么回答。 录像带里的声音，是从角落的柴垛里发出来的。 他们如果真的杀了那男人，为什么要把他藏在柴垛里？ 他们现场勘查过，死者被拖进柴垛里藏起来的时候，非常仓促。 因为他们将他藏起来的时候，他甚至还没有断气。 应允龙扭头，指了指角落的柴垛。 “我被你们吓到了，你们杀一个人，就像是杀一只鸡一样那么随意，我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吓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可能是我在树上弄出来的声响吓到了你们吧，你们可能以为有人，于是慌忙将那人拖到了柴垛里，那堆柴火将其盖住，然后再拿里面的垃圾，盖住了地上的血迹。” “做完这一切，你们就跑了。” “跑了？” 卢温眉头紧皱。 他开始录像的时候，柴垛里，就已经藏了人。 时间线上，应该是凶杀案在前，他们录像在后。 但是应允龙却说他们跑了？ 应允龙点头，“你们藏好尸体之后，立马就跑了。” “我当时躲在树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大脑一片空白。” “第一次目睹杀人现场，没吓尿，已经算胆子大了。” “我当时很纠结，要不要报警？” “如果报警，你们肯定被抓。” “但如果报警，初小小就会被抓，春春的精神源泉，就彻底断了。” “那时候，大脑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主张我报警，一个主张不让我报警。” “他们打啊打，打了半天，也没分出个胜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发现你们竟然又回来了。” 应允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两人。 “你们仿佛有什么病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绿色的人偶，然后对着那个绿色的人偶，又是破口大骂，又是拿棍子敲打。” “骂爽了，打累了，你们猜扬长而去。” 卢温如一个泄气的皮球，也瘫软在地。 应允龙没什么反应，继续道：“我当时真的觉得，你们有病，或许是念在你们喝醉了，也许是可怜你们，又或者是为了春春着想，最后在我的大脑里，那个主张不报警的小人赢了。” “我决定不报警，并且帮你们处理掉那具尸体，清理干净现场。” 应允龙摊了摊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那晚，你们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像往常一样，天亮了才离开。” 初小小颤声问道：“你把尸体，埋在哪里了？” 应允龙笑了，“我不可能告诉你尸体埋在哪里的。” 卢温道：“为什么不可以告诉我们？” 应允龙发出“嘶”的一声吸气声，“不如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尸体埋在哪里？” 初小小道：“为了满春，你不告诉我尸体在哪里，我以后就不发视频，也不直播了，也不教她做菜。” “我会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得一干二净。” 应允龙丝毫不惧，“你在威胁我？” 初小小点了点头，“就是在威胁你。” 应允龙又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 “你这叫威胁？你懂不懂什么叫威胁？” “让我来好好教你好了，第一，答应过春春的事，你要履行你的承诺，第二，该直播你就直播，该做视频做视频，以前怎么样，现在你还得怎么样。第三，我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这三点如果你们有任何一件办不到，我就将你们杀人的事，告诉警方。” 第170章 太正常了 应允龙玩味地看着两人，“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当时没报警？不仅没报警，还帮你们处理尸体？” “真当我是大善人啊？” 初小小低下了头。 初小小确实有点异想天开了，她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想以此要挟应允龙？ 她太高估自己了，而且他真的是因为满春，才不报警吗？ 初小小想起了刚刚应允龙说的那些话。 应允龙问她，他为什么没有报警？ 初小小认为，应允龙之所以没有报警，是想借机勒索他们。 应允龙没有否认，但是也没说她说的是对的。 他只说了三个字，不全对！ 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她一开始以为，满春是她忠实粉丝这件事，在整件事情中，并不重要。 但是随着应允龙的坦白，她又觉得满春在这件事里很重要。 可是最后，当应允龙说他不报警还有别的原因之后，又显得满春在这件事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满春，更像一个烟雾弹，她不过是他拉出来的挡箭牌罢了，目的就是抛出第三个要求。 他真正的目的，其实还是想勒索他们。 初小小一开始就猜对了！ 唯一有出入的是，初小小以为他想要钱，但实际上，他想要的东西，并不是钱。 应允龙这个人，远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老实。 他那缜密的心思，让初小小感到害怕。 她或许是满春的精神源泉，但这不是他选择不报警的真正原因。 应允龙提的前两件事，很简单。 那就是初小小的日常生活。 真正难的，也是他真正目的，是第三个要求。 帮他做一件事。 听起来，就像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做完一样那么简单。 但是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初小小不猜了，坦诚道：“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应允龙笑眯眯道：“这么说，你们同意了？” 初小小无奈道：“我们敢不同意吗？我们能不同意吗？” 应允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杂草，“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的身份，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联系你们吗？” 这对于初小小还有卢温来说，并不是什么很意外的事。 因为他们在野外睡了大半夜。 那个地方，除了他们之外，只有应允龙。 应允龙找到他们的概率很大。 从两个醉死过去的人身上拿到他们的信息，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卢温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 应允龙道：“因为，我还没有想好，要你们帮我做什么事，所以一直没有联系你们。” “既然你们先找到我了，而且还把我绑来了这个地方。” “现在什么都说开了，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 “等我想到了，我会跟你们说。” “到时候，别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 应允龙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 “就这样吧，等我消息。” 应允龙双手插兜，走出了废弃民房。 他走到初小小的身边，忽然停了下来，然后蹲下来，凑近初小小，在她面前使劲嗅了嗅。 “你也太不严谨了，如果真心绑架，出门前，换一种洗发水行不行？” “你那天去我家吃饭，也是用的这种洗发水，如果还有下次，记得注意一下细节。” “你长时间用这种洗发水，可能闻着都没感觉了，但是我不一样。” 说罢，应允龙“笑呵呵”起身，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应允龙走了之后，初小小还有卢温依旧瘫坐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卢温出声道：“怎么办？” 然而初小小的第一句话却是，“你相信吗？” 卢温知道初小小的意思，她不相信他们杀了人，也就是间接说应允龙说谎。 卢温神色黯然，“不相信能怎么办？我也不相信啊，但是应允龙那些话有破绽吗？跟我们推论的几乎分毫不差。” 初小小道：“我不是指这个，应允龙的话，确实找不出一丁点说谎的痕迹。” “我觉得奇怪的是，应允龙这个人。” 卢温不解地看着初小小，“他这个人？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初小小道：“你还记不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语文科目，每一学期，都会有几篇课文要背诵。” 卢温不知道初小小什么意思，怎么就扯到语文上了。 但他还是点头道：“记得，这跟应允龙有什么关系呢？” 初小小沉声道：“我觉得两者很相像。” 卢温往初小小靠近了一点，“细说！哪里像了？” 初小小道：“背诵课文，需要什么技能吗？” 卢温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不需要，记忆好一点的，背几遍就背过了，记忆不好的，多背几遍，那也记住了。” “背课文，纯靠死记硬背。” 初小小道：“那是不是性格很内向的人，多死记硬背几遍，也能很流利的背诵课文呢？” 卢温道：“那当然，死记硬背罢了，这跟性格有什么关系…” 卢温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初小小。 “你的意思是…” 初小小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了解的应允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内向，胆小，孤僻，自卑，窝囊废，不苟言笑，没有朋友，独来独往，这些都是他身上的标签。” “这是所有认识他的人对他的印象。” “但是刚刚，他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像是一个性格内向，孤僻胆小、自卑不自信的人该有的表现吗？” “他说话很流利，有理有据，思维逻辑清晰。” “这根本不像一个常年独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的人。” 卢温深呼吸，眼里有了些光。 “确实不像，除非，那些话，他已经排练模拟过很多次了，就像背课文一样，多背几遍，就记住了！” 初小小重重点了点头，“他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 “或许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不值得怀疑，但是他本来就跟一般人不一样。” “他表现得太正常了，反而不正常。” 卢温摸着下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怎么解释他说的一点破绽也没有呢？他根本不知道我们查到了什么，也不知道我们都知道些什么。” 第171章 在哪里 卢温这个问题，初小小也没法回答。 “我不知道，但是既然应允龙有反常之处，我就不会相信他说的。” “老卢，这不是过家家的小事情，而是事关我们生命的大事，每一个细节，都得要仔细斟酌。” 卢温明白初小小的意思，毕竟谁也不愿意相信喝醉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发现自己杀了人。 “除了这一个反常的地方之外，你觉得还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初小小道：“还有一点，我们并不知道死者是不是真的认识满春，在应允龙说的版本里，只知道死者跟满春，都是我的铁杆粉丝，他们也许认识，也许不认识。” “但是究竟认不认识，我们没法去验证了，因为我们只认识满春，并不知晓死者的身份。” “我们假设死者认识满春。” “但是她跟满春应该不熟悉。” “因为如果他跟满春很熟悉，应允龙不可能不认识他。” “他既然跟满春不熟悉，但是为什么，他临死之前，一直喊满春的名字呢？” “一个将死之人，临死之前一直喊一个人的名字，说明这个人在他生命中肯定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但是那个人，不可能在满春的生命中扮演过重要的角色。” “满春的前半生，很短很短，比任何人的前半生，似乎都要短，因为她的前半生，很简单，简单到用三言两语就能概括。” “我们在满春的前半生中，没有查到有这么一个人。” “他不仅不可能没在满春的前半生中，扮演过重要角色，认识满春与否，都还存疑。” 卢温双手抱头，脑子很乱。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 应允龙要他们帮忙做一件事，但是现在还没想好要他们帮忙做什么。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道：“理论上来说，只能干等，但是干等，对我们来说，太被动了。” “我们必须要知道，四月十五号那晚，真正发生了什么。” 卢温愁眉苦脸，像一只丧家之犬。 “要怎么样才能知道真正的真相呢？除非那晚除了我们还有应允龙，现场还有第四个人，哦，是有第四个人，但是第四个人，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初小小道：“也不一定非要第四个人，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拆穿应允龙的谎言。” “只要能证实，他说的那些话，都是谎话，那么，真正的杀人凶手，或许就不是我们。” 卢温稍微提起了一点精神，“怎么拆穿？” 初小小问道：“为什么应允龙能威胁我们？” 卢温道：“因为他说他掌握了我们杀人的证据。” 初小小又问道：“我们杀人的证据，在哪里？他录下了我们杀人的画面吗？” 卢温道：“他没有录下我们杀人的画面，他没有提，你也没有在他的手机里找到录像。” “证据…是那把匕首，凶器上，沾满了我们的指纹，或许还有尸体身上，也有我们的指纹。” 初小小道：“那假如我们找到应允龙手上的证据，我们是不是…就不用怕应允龙的威胁了？” “凶器，我觉得他肯定不敢带回家，很有可能，他把凶器跟尸体藏在了一起。” 卢温眼睛里的光快速地闪了一下，旋即又黯淡下来。 “要找到他埋尸的地点，谈何容易？” 初小小道：“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四月十六号早上九点，他给满春发信息，问满春早餐想吃什么，通过这点，我们就能缩小了很大一片范围。” 卢温瞬间又精神了几分。 “为什么这么说？” 初小小道：“你录视频的时间，大概在几点钟？” 卢温记不清了，“大概是凌晨四点。” 初小小道：“按照应允龙的说法，凌晨四点我们录完视频之后，他才从树上下来，才开始清理案发现场还有处理尸体。” “上午九点，他发信息问满春早上吃什么，这说明，他已经回到了白旭小区附近。” “从废弃民房到白旭小区附近，耗时一个半小时左右。” “那么我们可以推断，他是早上七点半左右离开的废弃民房。” “凌晨四点开始处理案发现场还有尸体，七点半离开，说明他只花了三个半小时，就处理干净案发现场还有掩埋好尸体了。” “三个半小时的时间，他能把尸体藏在哪里呢？” “尸体，就藏在废弃民房的附近。” “这里是荒郊野岭，常年无人涉足，是很好的埋尸地。” “而且三个半小时，他想带走尸体，根本不可能，只能埋在附近。” 卢温脸上的萎靡之色消失不见了，他站起身来，跃跃欲试。 “对啊，尸体肯定埋在附近，我们现在就去找。” 但看初小小还瘫坐着一动不动，他疑惑道：“怎么了？” 初小小道：“应允龙很自信，他似乎根本不怕我们找到尸体，这说明他把尸体藏在了一个很隐蔽的地方，隐蔽到除了他，没人能找到！” “死者的尸体，肯定不好找！” 卢温道：“肯定不好找啊，但是我们也得找啊。” 初小小看了看天色，“现在太晚了。” 虽然此时半空明月高悬，月光很亮，但是终究不是白天。 “明天吧，别尸体没找到，把小命交代在这了。” “大晚上，这种荒郊野岭，充满了太多的未知的危险。” “而且我有预感，就算我们找一晚上，什么也不会找到。” 卢温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 卢温朝初小小伸过去手，初小小将手放在卢温的手心里，卢温将初小小从地上拉了起来。 但是起身之后，初小小瞬间松开了卢温的手。 卢温看着初小小的侧脸，忽然道：“小小，对不起！” 初小小没什么反应，她知道卢温为什么道歉。 她淡淡道：“你也不是有心的，这事也不能全赖你，如果我那晚不喝那么多酒的话…什么也不会发生。” 卢温很内疚，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废弃民房。 第172章 不能再等了 第二天一大早，初小小就醒了。 她昨晚几乎一晚上没睡，睡不着。 醒来之后，她就看到了满春发来的信息。 “小小姐，今天晚上过来吃饭吗？” 初小小跟满春有过约定，周末会过去教她做菜。 这还是初小小主动提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多接触满春。 这是她们约定之后的第一个周末。 初小小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满春。 “不好意思哦小春，今天没空呢，明天我再过去好吗？” 初小小确实没时间，因为她要去废弃民房找尸体。 …… 白旭小区，此时的满春正卷缩在沙发里，她睡眠质量很差，通常早上很早就醒了。 起床之后，她第一时间就是给初小小发信息。 此时看初小小发来的信息，她本就惨白的脸色，变得越发的惨白。 她将手机盖在肚子上，仰面朝天躺着。 坐在对面给满春剥鸡蛋的应允龙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细心问道：“怎么了？” 满春道：“没什么，小小姐今天没空。” 应允龙剥鸡蛋的动作顿了顿，随后继续，没说话。 剥好了鸡蛋，应允龙拿到满春嘴边。 满春看了一眼，将脸别向一边，“不想吃，没胃口。” 应允龙走到另一边，“就吃一口。” 满春看着那颗白净的鸡蛋，勉为其难地张嘴，小小地咬了一口。 应允龙瞬间开心得像个小孩，他笑呵呵道：“再吃一口。” 满春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愿意吃了。 应允龙将桌子上的豆浆拿了过来。 满春还是摇头。 看着应允龙失落的样子。 满春有气无力道：“其实，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我未必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应允龙连忙将鸡蛋还有豆浆放下，他几乎跪在了满春的面前，自责道：“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吃你不喜欢吃的东西，我…” 满春摆了摆手，“是我的问题，我有点困了，想睡会。” 应允龙将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一声不吭走到沙发对面，小心翼翼坐在上面。 满春闭上了眼睛，呼吸很平稳，似乎真的睡着了。 但是应允龙知道，满春并没有真的睡着，她睡不着！只能通过闭目养神的方式，让大脑放松休息，以此来缓解疲惫。 她总是很容易疲惫，据满春说，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她就这样了。 看着那张绝美的面容，应允龙脸上慢慢浮现出甜甜的笑容。 满春真的好美好美！在应允龙眼中，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满春更漂亮的女人了。 而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满春善解人意，脾气温和，不乱花钱，相当节省。 他小时候经常听村里的老人说，以后娶老婆啊，一定要娶节省的女人，因为节省的女人，才是真正会过日子的女人。 钱是挣来的，也是省出来的。 满春比他还要省，一套衣服穿几年，穿到坏为止才买，鞋子买二十多块钱的，袜子买十块钱八双的。 身上全套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 她不仅不乱花钱，还不让应允龙乱花钱。 能娶到这样的女人，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但他现在还没娶到满春，距离娶到满春，就差最后一步了。 不过这一步，似乎很难。 满春有心病，很严重的心病。 在她心病没有治愈之前，这一步距离，就像隔了一个银河系那么远。 但是应允龙相信，他一定能跨过这一步，哪怕这一步的距离，真的隔了一个银河系。 满春什么都好，就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还有，她有时候总会跟他说一些胡话。 比如刚刚那句“不用对我那么好，我没你想象当中的那么好。” 又比如，“假如哪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不会怪我？” 还有什么“遇上我，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更离谱的是，她还说股“离开我，你或许会过得更好”这种话。 满春现在就是他的全部，为了满春，他甚至愿意奉献出自己的性命。 怎么可能离开满春，他会过得更好呢？ 满春如果是水，那么应允龙就是鱼，鱼离开水，怎么可能还能活的了呢？ 从小到大，甚至是他的父母，也没有像满春一样对他那么好过。 满春几乎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他在满春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温暖、重视。 是满春让他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在乎他，珍惜他。 也是满春让他知道，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过去他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 每天像做着无聊的工作，饱受欺凌，没有理想，没有抱负，没有目标，没有未来，就好像行尸走肉一样，麻木的过着一天又一天。 有时候，他路过路边的垃圾桶，看见在垃圾桶捡垃圾吃的野猫。 他觉得自己跟路边的野猫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 至少野猫目的很明确，它只想吃饱饭，吃饱肚子对它来说，就是存在这个世界上最有意义的事，也是最重要的事。 应允龙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直到遇到满春，他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满春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别…别过来…别过来…求求你…呜呜呜……” 沙发上的满春满脸痛苦，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双手挥舞，双脚乱踢，惊恐地大喊大叫。 满春又做噩梦了！ 应允龙的心就好像刀割一样难受。 每个人都会做梦，做的那些梦里，有美梦，也有噩梦。 但是满春的梦里，全是噩梦。 应允龙看着满春痛苦的模样，他没有动。 因为做噩梦，意味着满春睡着了。 满春做噩梦，就像家常便饭一样那么频繁，应允龙都习惯了。 他宁愿满春多睡会，也不愿意在她做噩梦的时候叫醒她。 好在满春的噩梦没有持续很久，她渐渐平复下来，呼吸也慢慢趋向平稳。 应允龙一颗悬着的心，也随着落下了。 他站起身，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应允龙走到阳台，拨通了初小小的电话。 “喂，今天春春叫你过来，为什么不过来？” “我不想听你狡辩，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明天，过来吃饭，我会告诉你们，需要你们做什么。” 挂断电话之后，应允龙看着沙发上睡着的满春，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喃喃道：“春春，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173章 一定会的 应允龙将桌上的早餐收拾干净，然后拿进了他自己的房间里。 他一大早就去买早餐了，但是一直都没有吃。 满春没有吃，他是不会先吃的。 等满春吃完之后，应允龙才会吃剩下的早餐。 他是个很节省的人，他从小就知道食物有多来之不易，长大了之后，知道赚钱的不容易之后，更加的珍惜食物了。 他选择回房间吃，就是因为不想吵到满春，她睡着一次，相当不容易。 应允龙很小心，就连关门，都是轻轻的，生怕把门关坏似的。 听到房间方向传来轻微的关门声，满春微微睁开眼。 她看向房门的方向，视线落在房门上就再也没有移开过。 她静静看着应允龙那扇房门，只是静静看着。 那房门上，仿佛有什么魔力，但是事实上，那上面什么也没有。 那就是一扇很普通的很老旧房门，房门上的红漆已经剥落了大半。 但看着看着，满春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房门上的红漆似乎活过来了一般，它们忽然变成了汹涌的血水，如潮水一般，朝满春奔涌而来。 满春赶紧地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之后，眼前的一切瞬间被黑暗代替。 血红色的潮水消失了。 满春微微缓过来了一些。 这十几年是她人生最黑暗的十几年，特别是前几年，她过得很煎熬，很难受，整晚整晚地做噩梦。 每次被噩梦惊醒，她内心都会升起一种强烈的厌世感。 她很想从自己家的楼顶一跃而下，结束自己的性命。 但是她不敢。 浑浑噩噩过了十几年，她换了一个全新的地方生活工作，她有想过，也尝试过从那个噩梦中走出来。 她的要求不高，就只是想当个普通人，跟绝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谈恋爱，结婚生子，为了一日三餐劳累奔波，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 但是她办不到，普通人唾手可得的东西，她哪怕豁出自己的性命，也够不到。 虽然艰难，但是她从来没放弃。 她一直期待梦想成真的那一天。 但是上天仿佛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正如那句话，绳子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满春不知道，她上辈子是不是亏心事做的太多了，为什么她那么倒霉？为什么她命那么苦？ 十五年前，她遇到了两个不该遇到的人。 她用了十五年来治愈自己，眼看着就要走出来了，胜利就在眼前了。 为什么让她十五年后，再遇到那两个人呢？ 一年前，当她在路上碰到了两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的时候。 她就知道，她这辈子，不可能再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 门“吱呀”一声响了，满春知道应允龙吃完早餐出来了。 她没有睁开眼，稍微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节奏。 应允龙以为她睡着了，但其实，她根本没睡着。 她在装睡。 包括那个噩梦，都是满春装给应允龙看的。 类似这样的事情，满春做过太多了。 跟应允龙在一起，是满春做过的为数不多的正确的决定。 应允龙长得不帅，没钱没势，也没才华，还抠门，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只要应允龙爱她，为了她，愿意付出一切，甚至是他的生命，这就足够了。 有时候，满春也会为应允龙感到不值，为什么，他就遇上了她呢？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错！ 应允龙在知道所有的真相以后，会后悔遇见满春吗？ 也许会吧，但满春不在乎。 满春不后悔遇上应允龙，因为不是应允龙，也会有其他人代替应允龙。 其实在满春眼里，身边是谁，并不重要。 应允龙跟其他人的区别在于，前者，她心里或许会好受一些，一个又丑又没钱的男人，何德何能能追得上一个貌若天仙的美女呢？ 满春实现了他那不切实际的愿望。 哪怕应允龙明天就是死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因为他至少曾经辉煌灿烂过。 拥有满春，将是他人生中最璀璨的时刻。 是满春，把他拉到了他永远到不了的高度。 所以，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满春就不会感到那么罪恶了。 满春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应允龙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虽然短暂，但是与一辈子碌碌无为形单影只的过完这漫长的一生相比。 满春认为，应允龙肯定会选前者。 如烟火般璀璨，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是绝对不亏。 直觉告诉满春，应允龙此时已经来到了自己的对面。 气氛很安静，空气里，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满春想起了刚跟应允龙在一起的时候，应允龙总是问她，追她的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有钱的公子哥，有才华的大学生，貌似潘安的大帅哥，为什么最后却选择了他？ 他到底喜欢她哪里？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当满春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就知道，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非议以及不理解，这其中当然包括应允龙。 其他不相关的人，她可以视而不见，但是应允龙不行。 满春告诉应允龙，之所以选他，是因为他们都是出自农村，满春对农村出身的人有好感。 应允龙不相信，因为追她的人里，就有不少的农村出身的人。 满春随后又说，因为应允龙很老实，老实人虽然不会甜言蜜语，但是老实人是能真正过日子的人。 应允龙依旧不信，因为满春的追求者，也有不少老实人。 满春说，是因为应允龙不抽烟不喝酒，不去夜店玩，比较宅，喜欢出去玩的人，出轨的概率会很大。 应允龙觉得这依旧不是她喜欢上他的理由。 追求她的人里，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款式都有。 他在那群人里，根本不是唯一。 满春无奈，只能把十五年前，在她身上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应允龙。 她如实告诉了应允龙，为什么选择他！ 应允龙听完之后，哭了。 他不停地扇自己的脸。 满春没有阻止，她也哭了，因为那是她这十五年来，第一次在他人面前自揭伤疤。 哭着哭着，她忽然就笑了。 因为她知道，应允龙一定会把她失去的东西，帮她拿回来！ 哪怕因此丢掉自己的性命！ 第174章 铲子的可能性 此时正在车上的初小小挂断了电话，烦躁地踢了一脚脚垫。 卢温问道：“怎么了？应允龙给你打的电话？” 初小小点了点头，“没错，这应允龙…” 卢温急问道：“他说了什么？” 初小小道：“还能说什么？打电话来查岗了！” “早上满春不是给我发消息了吗？她想让我今天过去教她做菜，我哪里空？今天还要去找尸体呢，所以就拒绝她了。” “可能满春告诉应允龙了，应允龙就打电话过来了，警告了我，让我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如果我再违反，他就报警。” “我跟他说了，明天一定去。” “他还说，他已经想到了，那件需要我们帮忙做的事是什么。” “明天去他家的时候，他会告诉我们。” 卢温好奇道：“你说，他想让我们帮什么忙呢？” 初小小道：“这我哪知道啊？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卢温道：“但如果我们今天能找到死者的尸体…” 初小小没说话，其实她也没什么信息。 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压抑起来，但是好在这种压抑的气氛没有持续很久。 很快，他们就到了老地方。 四十分钟之后，他们抵达了废弃民房。 两人顶着太阳走了四十分钟，到了废弃民房之后，两人没有急着搜寻，而是进到废弃民房里，在里面休息了一会。 初小小拿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问道：“假如你是应允龙，你会把尸体藏在哪里？” 她昨晚想了一晚，也想不出来。 卢温道：“还能藏在哪里？肯定就在这附近啊。” 初小小瞪了卢温一眼，“我还不知道藏在这附近是吧？我问你的是，更具体一点。” 卢温道：“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几个点切入。” “第一点，这荒郊野岭的，对我们来说很陌生，但是对于应允龙来说却很熟悉，在这个地方，他如鱼得水。” “他有三个半小时的时间藏尸，三个半小时，以他对地形的熟悉，他甚至可以背着尸体走两公里，当然了，可能不止两公里，只是一个比喻。” “所以我们在搜寻的时候，搜寻距离，要比我们预想的再扩大一点。” “我们不带任何东西，在这个地方走三个半小时，可能都没带着一具尸体的应允龙走得远。” “所以搜寻的范围，应该往大了搜。” 初小小点了点头，她还是比较认可卢温的推论的，但就算卢温不说，她肯定也会把搜寻范围尽量扩大，她示意卢温继续往下说下去。 卢温继续道：“我们现在是在应允龙说的都是实话的假设里，他来打猎，带了一把匕首，有且只有一把匕首。” “如果有多余的匕首，他不会在发现匕首不见了之后，返身回废弃民房找匕首。” “他只有一把匕首，而且匕首还成了凶器，他肯定不会再拿来使用。” “那么，他怎么挖坑呢？埋尸体，需要挖坑的吧？” “所以我倾向于，尸体并不是埋在地里的。” “因为他根本没有工具。” 初小小问道：“那铲子呢？有没有可能他带了铲子？” 卢温笑道：“铲子，他怎么拿？他又没有车子，他是打车来的，铲子那么长，怎么带上车啊？” 初小小道：“那万一可能是折叠铲子呢？你没看电视剧上演的吗？人家那些盗墓贼，可不会傻乎乎的带长柄铲，你以为在农村，去锄地呢？” 卢温道：“就算有折叠铲，你说他打猎，带个铲子干什么？拿铲子把猎物敲晕？” 初小小道：“不是我钻牛角尖啊，铲子可有很多作用的，不一定是只能把猎物敲晕啊，也可以拿来挖坑，做陷阱呢？” 卢温认真道：“这山里的动物，有几种是需要用坑做的陷阱猎杀的？野猪？他带得回去吗？” “我那天就见过他猎杀到的猎物，都是会飞的。” “他猎杀的动物，应该基本上都是鸟类。” “猎杀鸟类，不会设地上的陷阱的，我以前在网上见过，他们都用细网来捕鸟，把网拉在两棵树中间，用录音机播放录制好的鸟的叫声，以此吸引鸟类来，就行渔网捕鱼一样，等着它们自投罗网。” 顿了顿，卢温继续道：“当然了，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应允龙没有带铲子，他也是有一定概率带的的，只不过是概率不大罢了。” “你想啊，这荒郊野岭的，到处都是杂草，如果某一个地方被挖出来一大块，是不是很显眼？就很突兀，很容易被发现。” 初小小道：“所以你觉得，就算是他有铲子，也不会用铲子？” 卢温道：“差不多吧，再加上我觉得他不大可能带铲子，所以我认为，可以排除埋尸这种可能。” 初小小不置可否，继续问道：“还有呢？” 卢温道：“这荒郊野岭，能藏尸体的地方不多，又能藏尸体，又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就更少了。” “我觉得有两个地方，可以重点勘查。” “山洞还有山泉。” 初小小道：“山洞我觉得可能，应允龙经常来这片区域，如果哪个地方有什么隐蔽山洞，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但是山泉？他可能把尸体藏在山泉里吗？” 卢温道：“不可能吗？如果山泉里的水很深呢？” 初小小摇了摇头，“我觉得藏在山泉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即便这山里有山泉，山泉很深。” 卢温道：“不可能吗？很深的山泉，在尸体身上绑块石头，不是能很好的藏尸体吗？” 初小小道：“很深的山泉，更适合抛尸，而不是藏尸，你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一点。” “如果应允龙将尸体藏在山泉里，那么匕首呢？也跟着藏在水底？匕首上的指纹，会不会经过流水的浸泡之后被抹去了呢？尸体身体上残留的我们的痕迹，难道不会被水冲散掉吗？” “你别忘了，应允龙威胁我们的时候，是有多自信。” “似乎我不听话，他转身就能将我们杀人的证据拿出来了。” 卢温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山洞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那我们就重点找山洞。” 随后卢温又问道：“你呢？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初小小道：“我倒是觉得有一种可能性比较大，但是你说应允龙带铲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么那种可能性，也就不是很大了。” 第175章 一无所获 卢温轻笑了一声，难怪初小小一直围绕着应允龙有没有带铲子这个问题不放。 原来她的猜想跟铲子有关。 “说说看呗，万一呢？现在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对我们来说都尤为重要，宁可错过，不可放过！” 初小小点了点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藏尸地点，如果我是应允龙，我会找一个坟墓，把坟墓挖开，把尸体放进坟墓的棺材里。” “落叶归根，入土为安，是古代流传下来的丧葬习惯，现在的城市虽然推行火化，这个虽然也是城市的管辖地方，但是这附近就有村子，而且这个地方离市区也偏远，所以我认为附近的村民，家中有亲人过世了，还是会把过世的亲人埋在这里的。” “这种荒郊野岭，肯定有坟墓。” “除了清明节，亲属通常不会上坟，而今年的清明节刚过没多久，至少在下一个清明节来临之前，不会有人来祭奠。” “所以坟墓，或许是应允龙一个绝佳的藏尸地点。” “毕竟谁会去随便挖人家坟墓呢？” “三个半小时的时间，足够应允龙把坟墓挖开，然后把死者尸体放进去，再填好土。” “分辨一个坟墓有没有被挖开过很简单，看坟墓上的杂草，是否有一块区域长短不一。” “不过，如果他没带铲子，这个可能性就不存在，没有铲子锄头这些东西，他挖不了。” 卢温将手上的矿泉水给初小小递了过去。 初小小有点渴了，她接过矿泉水，拧了两下，没拧开，又递给了卢温。 卢温拧开了盖子，重新递了过去。 他的心思，完全放在了那具藏在眼前这处山林的尸体上。 “那我们就着重搜寻这三个点，山洞，山泉，坟墓，重点是山洞。” 初小小喝了一大口水，她看着剩下的半瓶水，道：“好，现在就出发！” 卢温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块巧克力，“我准备了点巧克力，饿了你吃点，可以快速恢复体力。” 初小小从卢温手上接过巧克力，随手放进口袋里。 “我找东南方向，你找西北方向。” 卢温点了点头，穿上防晒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初小小也穿上了防晒衣。 对于今天的行动，两人其实也没做过多准备。 两瓶水一人一瓶，再就是防晒衣了。 巧克力，还是卢温自己带的，初小小压根就没心思。 卢温道：“有什么发现，电话联系。” 初小小朝卢温挥了挥手，朝东南方向走去。 她尽量挑一些不那么荒凉的地方走，有一些地方，甚至还有明显的路痕。 这些被踩出来的不是很明显的路痕，很明显就是应允龙踩的。 这说明，他经常走这条路。 山林里，本来是没有路的，走多了，自然就有路了。 有路了，自然会经常走这一条。 沿着这些路痕，就可以知道平常应允龙的行动轨迹了。 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初小小看到了一个坟墓。 她朝坟墓走过去，但是只看了一眼，她转身就走了。 坟墓上的杂草长得很茂盛，并没有哪一块区域特别的突兀。 初小小继续往前走，特别的留意坟墓还有山洞还有山泉这三个地方。 渴了，她就喝一口水，饿了，就吃一块巧克力。 但是除了刚开始的那个坟墓之外，她什么发现也没有。 放眼过去，不是一马平川，就是茂盛的树林。 连坟墓也看不到了。 大概走了有三个小时了，初小小实在走不动了，就找了个棵大树在上面，坐在树底下休息。 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走了有三个小时二十分钟了。 应允龙就算比他们熟悉这个地方，他带着那具尸体，走的路程，肯定没有初小小走的那么远。 这个范围，已经早早超出了他们预期的范围了。 初小小觉得没有必要继续往前走了。 东南方向，她基本上都看完了，什么也没有发现。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卢温搜寻的西北方向了。 初小小掏出手机，想看卢温有没有给她发信息，但是摸出手机一看，并没有卢温的信息。 她将手机揣进口袋里。 打算再歇一会，就往回走。 初小小靠在树上，凉风阵阵袭来，好不舒服。 她本想只休息一会，哪种道靠在树上最后竟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初小小被一阵铃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放眼望去，全是半人高的杂草，她瞬间清醒了。 来不及看手机，她连忙起身检查身体，有没有什么虫子钻进她的衣服里。 在野外睡着，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她还记得小时候，她外婆他们村，有个年轻人去地里干活，困了在地里附近的大树下睡了一觉，睡醒之后，他也没检查，继续干活。 没干一会活，他就觉得肚子疼。 他一开始没怎么在意，但是肚子越来越痛，痛得他满地打滚，他家人察觉不对劲，连忙给他送医院。 去了医院，医生拍了片子，在他的肚子里，发现了一只大蜈蚣。 关键是那只大蜈蚣，它还是活着的。 那人睡觉有张嘴的习惯，再加上在地里干活很疲惫，停下来休息之后，很容易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死。 导致蜈蚣从他张着的嘴爬了进去，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初小小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就差把衣服都脱光了，最后什么也没发现，她这才放下心。 她倒不用担心蜈蚣从她的嘴里爬进去。 她可没有睡觉张嘴的习惯。 在确定安全之后，初小小才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的人，是卢温。 初小小连忙接通，问道：“怎么样？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卢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那里呢？有什么发现吗？” 初小小道：“没有，我正准备回去。” 卢温道：“我也不知道，我这算不算发现，我发现了一处山泉，这山泉倒不大，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而已…” 初小小有点等不及了，打断卢温问道：“你在山泉里发现了尸体？” 第176章 怪鱼 卢温回道：“这倒没有，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发共享位置给你，你还是过来看看吧。” 初小小挂断了电话，看着卢温发过来的位置共享，便朝着卢温的位置走去。 看位置，卢温离她并不是很远，但是最后走到卢温的位置，也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初小小都快走到虚脱了，防晒衣里，不仅衣服，还有人，都能拧出一把水出来了。 相比初小小的狼狈，卢温就舒服得多了。 此时卢温正躺在一颗大石头上，大石头头顶，就是一棵参天大树，身后，就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山泉，可谓是依山傍水。 这在烈日当空的户外，简直是人间天堂！ 山泉上，有潺潺小溪从山上流下来，“叮叮咚咚”的声音，仿佛悦耳动听的音乐。 卢温翘着二郎腿躺在大石头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初小小走到他身边，没有急着把他喊醒，而是走到山泉边，她蹲下来，掬了一把清水洗脸。 清凉的泉水打在脸上，凉凉的，很舒服。 但是洗了两把脸之后，初小小就停了下来。 她又捧了一把水，但这次没有拿来洗脸，而是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般情况下，这种清凉的山泉水，都挺甘甜的。 以前小时候，这种山上的山泉水，初小小都是直接捧着喝的。 但是这个山泉的水，味道有些怪。 感觉跟她印象中的山泉水不一样。 初小小看向山上的小溪，小溪流下来的水，看起来很干净！ 初小小又闻了闻，感觉这里的水，有点腥。 这就是卢温觉得奇怪的原因吗？ “不要喝！” 就在这时候，很突兀地响起了一个声音。 荒郊野岭，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初小小吓了一大跳。 她手上捧着的水也洒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她还是被吓到了。 初小小站起身来，冲卢温怒目而视，“你干什么？能不能好好说话？非要吼着吗？我寻思着我没有聋吧？” 卢温从大石头上跳下来，一路小跑到初小小面前，“这里的水不能喝。”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跑回到了大石头旁，将搁在大石头上的矿泉水拿了过来。 那瓶矿泉水还剩一小半，卢温拧松了瓶盖，将那小半瓶矿泉水递给初小小。 “你要是实在渴的话，就喝我的吧。” 看着初小小怪异的眼神，卢温厚着脸皮道：“我就算喝过了，也没什么，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喝我口水了。” 初小小伸手，但却不是接水，而是直接将水瓶给打掉了。 “我看你是不是晒晕了，你是有毛病还是怎么着？” 卢温连忙将那瓶水捡起来，拧紧瓶盖之后，小心翼翼护在身后。 “反正，这山泉水不能喝。” 初小小皱眉问道：“为什么不能喝？” 卢温支支吾吾，“因为…因为这是生水，不干净，可能会有寄生虫，喝了会肚子疼。” 初小小往前走了一步，卢温的身体瞬间绷住了。 “你…你不会真的喝了吧？” 初小小冷笑，“喝了会怎么样？没喝又怎么样？” 卢温眼神闪躲，道：“喝了，可能会肚子疼啊，没喝当然就不会肚子疼…” 初小小叹气，“卢温啊卢温，我还以为你变了，但是现在看来，其实也没怎么变，你说谎的时候，眼神不一定会躲闪，但是当你眼神开始躲闪，吞吞吐吐的时候，一定是在说谎。” 初小小换了一副口气，怒吼道：“快说，这山泉水到底有什么古怪？” 卢温吓了个激灵，他小心翼翼问道：“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能不能如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喝这山泉水？” 初小小摇头，“没有喝，我只是用这里的水洗了一把脸。” “洗脸？” 卢温声调提高了些，但是很快就降下来了，“哦，那…那没事。” 初小小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勾起来了。 她怒道：“你再给我废话，信不信我把你沉到山泉里去？” 卢温连忙求饶，他责接着怪道：“你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初小小抬手要打人了。 卢温连忙道：“我说我说，但是我说了，我怕你打我打得更厉害。” 不等初小小发作，卢温很快接着道：“我一路找过来，就发现了这个山泉，我仔细观察了这个山泉，没发觉有什么异常，这里依山傍水，空气清新，于是就在这休息了一会。” “才刚刚坐了没一会，我就觉得肚子有些疼。” 初小小冷笑，“你该不会是喝了这里的水吧？” 卢温摇了摇头，“这倒没有，我还剩一点水，口渴了，我有水喝，不至于喝山泉水。” “肚子疼，可能是因为巧克力的原因。” 初小小“哼”了两声，巧克力她也吃了，没觉得肚子疼。 卢温继续道：“我想拉肚子，但我又没带纸，于是我就…” 初小小的脸色随着卢温的话，一点点变了。 卢温话还没说完，初小小脸色已经变成了最难看的猪肝色。 他咽了咽口水，顺便把后面的话也咽了回去。 初小小大吼道：“别跟我说，你拉在了山泉里。” 卢温尴尬道：“山泉水是活水，而且这个山泉那么大，山泉有自净功能，你只是洗了把脸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初小小跳到卢温面前，抓住他的手臂，狠狠掐了一把。 难怪他让她别喝呢？ 初小小倒是没喝，她闻了！ 她喉咙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蠕动，开始干呕了起来。 她脑海里甚至已经脑补了卢温就在刚刚她洗脸的位置窜稀的画面。 越想她越觉得恶心。 卢温连忙过来拍初小小的后背。 “怎么回事啊？你不是没喝山泉的水吗？你不会真的喝了吧？” 初小小推开卢温，继续剧烈的干呕。 一直到几乎把胆汁都吐出来了，她才停下来。 卢温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小声呢喃道：“你到了，应该叫醒我的…” 初小小擦了擦嘴，有气无力道：“废话少说，这个山泉，到底有什么古怪，你要是说不出来有什么古怪，我一定…我…” 初小小虚弱得连狠话都放不出来了。 卢温连忙道：“这…山泉里有黑色的怪鱼，很怪的怪鱼，一种不应该出现在深山野林山泉的怪鱼。” 第177章 埃及塘角鱼 初小小满脸不可思议，“怪鱼？什么样的怪鱼？” 这山泉水极其清澈，怎么看都不像有鱼的样子。 但是她立刻联想到了刚刚闻到的腥臭味。 那腥臭味，很有可能就是来自卢温口中的怪鱼。 “那怪鱼长什么样？” 卢温虽然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跟她一起去菜市场买菜。 卢温见到了山泉里的鱼，但是却称之为怪鱼，说明他不认识。 菜市场卖的鱼的种类可以说是很多了，基本上可以食用的鱼类，菜市场上都会有卖。 小一些的菜市场，可能种类少一些，只卖一些最常食用的鱼类。 比如说海鲈鱼，草鱼，鲫鱼，鲤鱼这些比较大众的鱼。 大型菜市场，种类就很多了，什么鱼都有。 初小小平常做菜，对菜品的品相啊，新鲜度啊要求特别高。 所以她一般都去大型菜市场买菜。 大型菜市场的菜不一定是最好的。 但是种类一定是最齐全的，也是最新鲜的。 大型菜市场都没有的鱼，初小小很好奇，是什么鱼！ 卢温道：“那鱼是纯黑色的，滑腻腻的，没有鱼鳞，嘴巴上长有触须，还长有角，嘴巴很大。” “还有…” 初小小气地想打他，“还有什么你快说啊，支支吾吾干什么？还有什么是你不能说的？” 卢温道：“我在山泉边方便，那些怪鱼，竟然来吃我拉的大便…密密麻麻的，黑压压的一片，快把我吓死了。” 回想起那个画面，卢温现在依旧心有余悸。 很多鱼都吃屎。 初小小记得以前小时候，外婆家没有厕所。 上厕所，都得去村里的公厕上厕所，村里的公厕，一般都建立在池塘上。 公厕很简陋，就是一个搭在池塘上的草棚，在草棚上方便，大便就掉进池塘里，池塘的鱼就等在下面抢食。 这种事对于卢温这种城里人来说很少见，甚至没见过，但是对于初小小来说，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吃屎的鱼很多，但是黑色触须，长有角的黑色的没鳞的吃屎的鱼，就只有一种了。 初小小已经知道卢温口中的怪鱼是什么鱼了。 她拿出手机，打开搜索，随后将一张搜索出来的图片给卢温看。 “你见到的怪鱼，是不是这种鱼？” 卢温只看了一眼，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种鱼，你怎么会认得这种鱼？这种鱼叫什么鱼？” 初小小苦笑了一声，“学名叫埃及塘角鱼。”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卢温不认识这种鱼了，也知道了为什么菜市场不卖这种鱼。 埃及塘角鱼是一种很脏的鱼，平常都生活在臭水沟以及很脏的水域。 平常以吃垃圾以及腐烂的肉为生，什么脏吃什么。 虽然这种鱼的肉质很好吃，但是碍于它们生活的地方以及吃的东西实在没法让人接受，所以基本没人吃，再加上这种鱼声名远扬，所以卖也卖不动。 她以前在农村，经常看到这种鱼。 对这种鱼，她是再也熟悉不过了。 卢温皱眉，“埃及塘角鱼？怎么没听过？” 初小小点头道：“埃及塘角鱼生活的环境一般都很差，这种水质里，有埃及塘角鱼，确实很奇怪。” “大概有多少只？” 卢温摇了摇头，“不确定，几十只肯定是有的。” “我也觉得怪，那些埃及塘角鱼就好像是疯了一样，太吓人了。” 初小小喃喃道：“这种山泉，除非是地下连接地下暗河，要不然不可能有鱼的，更不可能有埃及塘角鱼。” 卢温道：“山泉底下连接地下暗河的可能性不大，这山泉，就是一个低洼处，山上的溪水刚好汇流于此，就形成了这个模样。” “没有鱼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为什么说，绝不可能会有埃及塘角鱼呢？” 初小小道：“现在天气很炎热，但是这里的山泉水很冰凉，到了冬天，会更冷，这种环境根本不适合埃及塘角鱼生存。” “因为埃及塘角鱼没有鳞片，它们怕冷。” “如果冬天很冷，它们会直接被冻死。” 卢温道：“那些埃及塘角鱼，每一只都有手臂那么粗。” “这是不是意味着，它们其实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 初小小摇了摇头道：“不可能，除非底下真的连接暗河。” 卢温觉得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初小小从口袋里掏出了剩下的几块巧克力，剥开巧克力纸之后，将巧克力丢进了水库里。 几秒钟之后，十几只埃及塘角鱼从水底游上来，疯狂抢食那几块巧克力。 卢温道：“不是吧？巧克力它们也吃？” 初小小眼睛死死盯着水面，那些埃及塘角鱼果然跟卢温说的一样，每一只都有手臂那么粗。 但是看起来并不是很肥。 初小小回道：“吃！它们什么都吃，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就没有它们不吃的。” 卢温半开玩笑道：“那人呢？” 初小小回过头看了卢温一眼，“你觉得呢？” 然后就往回走。 卢温跟上去，“我认真的，你说应允龙会不会把尸体沉水底了？” 初小小停了下来，“要不，你下去看看？” 卢温拼命摇头，“不去，那埃及塘角鱼太吓人了。” 初小小没再说话，继续往回走。 卢温精力显然比初小小旺盛一些，他追问道：“就这么走了吗？” 初小小不耐烦道：“不走还能干什么？过两天，找个潜水设备过来，我们要好好勘查这个山泉。” “这个山泉，有那么多埃及塘角鱼很不正常。” “而且。” 初小小顿了顿，“我们找了很多地方，除了这个山泉，都没有发现任何可能藏尸的地点。” “不管这个山泉有没有异常，都将是我们日后重点勘查对象。” 卢温“嗯”了一声，叹了一口气，“那只能后天来了，明天还要去满春家。” 初小小也叹了一口气，道：“明天先去看看，应允龙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吧。”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这片荒郊野岭。 第178章 喝酒 “小小姐，你来了，欢迎欢迎，卢大帅哥，也欢迎你啊。” 从废弃民房回去之后，初小小跟卢温都累瘫了。 睡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才缓过神来。 第二天早上，两人去菜市场买了菜，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满春家。 初小小一脸歉意，“昨天不好意思了，有点事，耽搁了。” 满春很开心，连忙说道：“没事没事，不好意思的人是我，占用了小小姐的休息时间。” 两人寒暄了一会，就提着菜进厨房忙活了。 就跟第一次来满春家一样。 客厅里，只剩下应允龙还有卢温。 应允龙给卢温倒水，就好像老朋友一样，关心问道：“吃早餐了吗？” 卢温回道：“吃了。” 应允龙将水杯推到了卢温面前，“来，喝口水，早上一口温开水，对身体好。” “谢谢！” 卢温道了一声谢，没有喝。 厨房里很快就响起了锅碗瓢盆撞击的声音以及初小小还有满春的欢笑声。 应允龙跟卢温面对面坐着，一个表情轻松，一个表情很难看。 应允龙往厨房方向撇了一眼，“真希望春春能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卢温没有接话，直接问道：“你到底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 应允龙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们昨天干什么去了？” 卢温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应允龙。 应允龙笑道：“让我来猜一猜，不顾我们之间的约定，冒着被暴露的风险，也要去做那件事，说明那件事，一定跟你们杀人的事有关。” “我昨天其实仔细回想了我跟你们说的那些话，其实并不难猜。” “你们昨天，去了废弃民房对不对，你们在找死者的尸体，对吗？” “因为我跟你们说了，你们杀人的证据，在尸体身上，我帮你们掩埋了死者的尸体，荒郊野岭，是埋尸绝佳的地点了。” 卢温依旧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很显然已经出卖了他。 看着卢温那稍纵即逝的震惊之色，应允龙就知道他猜对了。 “但是你知道吗？我明明知道你们去废弃民房找尸体，却没有打电话阻止你们，你猜，为什么？” 卢温冷眼看应允龙。 应允龙道笑：“因为你们就算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尸体埋在哪里，因为我知道，你们绝对找不到尸体。” “我都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真的以为我说多了？” “如果尸体很容易就让你们找到，我还跟你们说吗？” 卢温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他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将里面的水喝光。 然后重重将水杯砸在桌子上，以此宣泄自己的不满。 “你别说那么多废话了，你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 应允龙嘲讽道：“皇上不急太监急，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等吃了午饭，睡个午觉，再喝个下午茶，晚上吃了晚餐之后，你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要你们做的事情，不难，很简单，放轻松。” 应允龙拿起水壶，不紧不慢给卢温又倒了一杯水。 卢温盯着应允龙，忽然问道：“满春知道这些事吗？” 应允龙摇了摇头，“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满春对我有多重要，我怎么可能把这些芝麻绿豆的事情告诉她呢？” “她平常已经够烦的了。” 卢温眯着眼，“她烦什么？” 应允龙道：“烦心事可多了，女人心海底针，我可说不准。” 卢温盯着应允龙的眼睛，道：“可以给她养一只小狗狗啊，女孩子通常对这些动物都没什么抵抗力，而且小狗狗那么可爱，养一只陪她，她每天的笑容至少会翻两倍。” 卢温忽然想起了满春抽屉里那一堆血腥涂鸦。 从涂鸦上的内容来看，满春似乎很讨厌狗。 那几乎可以算是一副虐杀狗的画作。 卢温想从应允龙的眼神里看出一丝异常。 但是应允龙表现得很平静，但是他的回答，却很耐人寻味。 他回答道：“养小狗狗？除非我们疯了。” 卢温本意是想试探应允龙，他知不知道满春讨厌狗这件事。 “为什么这么说？” 应允龙“呵呵”笑了一声，“为什么？你以为我们像你们一样有钱啊，我们自己都养不活，还养什么狗？” “我在网上看到网友说，养狗比养小孩还要贵，人感冒，几块钱的药就搞定了，但是狗，一个普通感冒，都要花几千块。” “这哪里养得起啊？” 卢温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原来是这个原因啊？我还以为满春不喜欢狗呢？” 应允龙叹气道：“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就像你说的，有哪个女孩子能抵挡得住可爱的小狗呢？” “平常在路上看见别人遛狗，她眼睛都看直了，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 “我也不是没想过给她买一只，但是她强烈反对。” “如果真的养了，生点小病，也花不了什么钱，咬咬牙还是可以的，但如果生大病，那直接就不治了。” “她说不行，要么不养，养了，就一定要负责到底。” “我最后只能听她的了。” 卢温感慨道：“真是个有爱的女孩子。” 应允龙附和，“是啊。” “如果她知道，她一直喜欢的主播，是个杀人犯，她会怎么想？” 卢温皱眉道：“肯定会很伤心，所以我们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应允龙问道：“我真的很好奇，你们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 卢温摇了摇头，“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喝断片了，醒来全忘了。” 应允龙道：“我还没喝断片过，失忆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卢温道：“不好，很不好。” 应允龙忽然低下了头，像是在想什么事，一副很深沉的样子。 卢温见他这样子，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应允龙抬起头，冲卢温笑。 “我在想，你们在帮我做事的时候，要不要让你们也喝点酒？” 卢温看着应允龙那笑容，笑容从他那丑陋扭曲的五官挤出来，再配上深沉的模样，卢温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但也不全是因为应允龙的笑容。 他的那句话，也让他觉得有些感到害怕。 他们第一次喝醉酒，断片了，第二天，发现他们杀了一个人。 应允龙要他们做事之前喝酒，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卢温下意识看向厨房门口。 第179章 天字号 卢温还有初小小在满春家度过了艰难的一天。 他们今天，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弄清楚应允龙到底想要他们做什么。 但是应允龙迟迟不说。 两人表面上，要应付满春，就像好朋友之间的家庭聚会一样，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但是实际上，他们心里很急，也根本没什么心情搞什么聚会。 就连很喜欢初小小做的美食的卢温，也吃得不多。 吃完了午饭，歇一会，然后就是饭后水果。 下午就做游戏，打牌。 接着是下午茶。 下午茶之后，就是晚饭。 这一整天，不是在吃，就是在吃的路上。 晚上吃完晚饭之后。 当两人要走的时候，满春依旧依依不舍。 “小小姐，卢大哥，今天跟你们一起，实在太开心了，再次谢谢你们光临寒舍，下次见！” 初小小身心俱惫，但还是强颜欢笑，“我们也很开心，案下次见咯。” 走到门口，应允龙对满春道：“春春，这忙了一天，你也累了，你先休息，我送送初小姐跟卢先生。” 满春道：“好吧，那你送一送小小姐跟卢大哥，拜拜。” “拜拜！” 前一秒，四人还嬉皮笑脸的，一副很和谐的画面。 但是当身后的房门关上之后，初小小还有卢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只剩下应允龙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应允龙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请吧。” “别板着一张脸嘛，搞得我好像欠你们钱一样。” 初小小还有卢温都没有说话，然而走到三楼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两人忽然停了下来。 应允龙跟在他们身后，见到他们同时停下，并且直勾勾地看着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走啊，怎么不走了？” 初小小道：“今天饭也吃了，游戏也玩了，天也聊了，你的宝贝女朋友也很开心，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不履行约定，我们今天履行了。” “现在该你履行你的约定了，你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 应允龙叹了一口气，但是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 “不是我不告诉你们，而是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初小小不满道：“很难以启齿吗？” 应允龙没回答，而是分开两人往前走，他越过两人，往下走了四五个台阶之后，见两人没有跟上，他停下来，扭头看向两人。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上啊，你们不是想知道，我想要你们做什么吗？跟上你们就知道了。” 初小小还有卢温对视了一眼，下一秒，两人跟了上去。 初小小依旧没有放弃，继续追问道：“你就算不知道怎么说，就不能先给我们透露一些吗？” 应允龙“呵呵”笑道：“好奇心那么重，不是什么好事情。” 卢温也问道：“你要带我们去哪里？这总可以说吧？” 这个问题，应允龙倒没有藏着掖着。 “去天字号小区。” 初小小皱眉，“天字号小区？这是哪里？” 应允龙道：“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你们不是开车来了吗？可以导航啊，反正离这里，不是很远，半个小时的车程？” 卢温道：“天字号小区，我知道在哪里。” 初小小疑惑地看着卢温，一脸不相信，“你知道天字号小区在哪里？你怎么会知道？你…” 像是知道初小小在想什么，卢温道：“你别想太多，知道天字号小区，并不奇怪啊，你真的不知道天字号小区？听也没听说过？” 初小小摇了摇头，感到很莫名其妙，“我为什么需要知道天字号小区？天字号小区很有名吗？” 卢温道：“天字号小区确实有名，那是咱们市，数一数二的小区，据说那里一平米，就要十几万。” “也就是俗称的，富豪小区。” 卢温这么一说，初小小好像真的想起来了，确实有一个天价小区，就叫什么天字号。 她问道：“你有亲朋好友在哪里？” 反正直接问应允龙去那里干什么他也不会说。 她于是旁敲侧听。 应允龙回道：“我要是有那么有钱的亲戚，还会在工厂上班吗？我还会住在这种地方吗？” 卢温接话道：“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应允龙“哼”了一声，道：“当然有关联，你难道没听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我的亲戚真的那么有钱，我说什么也要去抱大腿。” “就算跟着他吃不上肉，喝口汤总可以吧？” “跟着有钱人喝汤，比在工厂上班强一万倍。” 初小小道：“不是你想抱大腿，亲戚就一定给你抱的，除非，你真的能放下尊严，彻底放下面子。” 应允龙嗤之以鼻，满脸不在乎，“面子值什么钱？面子能当饭吃吗？不能！” 说着说着，应允龙忽然变得烦躁起来。 “当你没饭吃，当你的亲人住院，你口袋里掏不出一分钱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所谓的面子，一文不值。” “真到了那个时候，让你吃屎你都得吃。” “你们也别想套我话了，为什么去天字号小区，半个小时之后，你们就知道了，收起你们的好奇心。” 随后不管初小小还有卢温问什么，应允龙都不说话了。 初小小发现应允龙这个人，不知道是藏得深，还是本来就这样。 他现在这个模样，跟在他家里在满春面前一模一样，也跟他们了解到的他一样。 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像个闷葫芦一样，沉默寡言，很少有话。 如果不是他们事先了解过应允龙，想让他们相信应允龙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内向的人，他们根本不相信。 他似乎只有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很多话。 假如他真的在废弃民房看到他们杀人了，他真的会因为满春，一声不吭，就帮他们处理案发现场跟尸体吗？ 他迟迟没有联系他们，真的是因为还没想好让他们帮做什么吗？ 上车之后，应允龙就闭上了眼睛，坐在后排一声不吭。 两人只能暂时放下好奇心，前往天字号小区。 第180章 那个秃头 “把车停在路边，对，就是这里。” 半个小时之后，天字号小区门口。 应允龙指挥卢温，让他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斜对面的方向。 卢温停好车之后，应允龙看了一下时间，看向窗外，一边道：“不用熄火，就在车上坐着。” 初小小顺着应允龙的视线，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盯着小区门口。 不知道在看什么。 初小小能很敏锐感觉到，离天字号小区越近，应允龙的情绪越不稳定。 此时他看向小区门口的眼神，初小小读不出来，但是能感觉出来，他的眼神很复杂。 她从来没有见过应允龙这种复杂的眼神。 他在找什么？还是在等什么？ 卢温道：“需要进去吗？需要进去的话，我可以想办法。” 天字号小区作为本市数一数二的名贵小区，安保等级，肯定比一般的小区要高很多。 如果不是天字号的户主，想要进去，非常难。 应允龙似乎不是第一次来了，因为他让卢温停车的位置，这个位置很刁钻，没有很显眼，又能很好地观察从小区出来的车辆。 他显然在等从小区出来的车辆。 既然他想要找的人，就住在天字号小区，那么进去找，是不是更方便一些呢？ 应允龙没有回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看小区出口的方向，无比的认真。 并且时不时，就拿出手机看时间。 卢温还有初小小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看他认真的样子，也不好打扰他。 两人也屏住呼吸，顺着应允龙的视线，落在了小区汽车出口的方向。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应允龙动了。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从小区出口缓缓驶出。 应允龙指着那辆黑色迈巴赫，拍了拍前座椅提醒卢温，“快，跟上这辆车。” 卢温不敢怠慢，等那辆迈巴赫驶过自己面前的时候，他驱车跟了上去。 卢温的车技还行，一直不紧不慢跟在那辆迈巴赫身后。 不敢太近，也不敢太远。 但虽如此，他此时身上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眼前可是一辆很贵的豪车。 他这辆车十几万，连人家车身的一点漆都比不过。 要是追尾了，他可能真的要破产了。 初小小又忍不住好奇心了，问道：“为什么要跟着那辆车？” 应允龙就好像没听到初小小的话一样，一直死死盯着前车，眼里射出来的光，更加复杂了。 初小小见问不出，只能作罢。 好在他们没跟多久，大概跟了有二十分钟，迈巴赫在路边停了下来。 卢温急忙问道：“他停车了，我们…” 应允龙指了指前面的车位，“在这里停。” 卢温娴熟地将车停进了应允龙指的车位里。 这个车位，跟那辆迈巴赫只有两个车位的距离。 迈巴赫停好之后，卢温也挺好了。 停好车之后，卢温问道：“然后呢？” 应允龙伸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几秒钟之后，迈巴赫的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穿着大裤衩，花衬衫，穿着拖鞋，眼睛上架着一个宽大墨镜。 他下车之后，走到后车门，拉开了后车门。 后车门打开，先是迈出了一只高跟鞋，随后，高跟鞋的主人弯腰从车里出来。 高跟鞋的主人身材很高挑，也是带着一副宽大的墨镜，墨镜遮住了她的半张脸，但是依旧能看得出来，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她下车之后，将手伸进车里，收回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出现在她的怀里。 小女孩似乎继承了女人的基因，长得非常的漂亮可爱。 中年男人牵着女子，女子怀里抱着小女孩，三人往马路对面的公园走去。 马路对面，是一个大公园，此时公园里人声鼎沸，几乎全是小孩的尖叫声。 今天是周日，此时又是傍晚，太阳落山之后，气温降下了不少。 所以公园就成了饭后散步的热门场所。 这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吃饭完之后，特意驱车带着老婆还有孩子来公园散步。 应允龙道：“你们最好记下那辆迈巴赫的车牌。” 卢温很快就记住了，因为那辆迈巴赫的车牌号，是五个八，很好记。 “记下了，然后呢？” 应允龙打开了车门下车。 初小小还有卢温跟着他下车。 应允龙的视线一直放在那一家三口身上，他也往马路对面走去。 两人不知道应允龙想干什么，只能跟上。 眼看着那一家三口就要消失在视线里了，应允龙加快了步伐。 他几乎是一路小跑过去，直到跟那一家三口的距离拉近到三四米左右，才停了下来。 公园里好不热闹，人非常多。 有散步的情侣，有遛狗的，有带娃的，有打球的。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三人。 那一家三口走得很慢，小女孩在她妈妈怀里，她左看右看，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很是开心。 两个大人，则缓缓走着。 应允龙道：“你们不是一直问我，到底想要你们做什么吗？那个秃头，就是你们的目标。” 秃头，就是那个中年男子，他头顶的头发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根很倔强的头发。 但是他也没全秃，除了头顶几根头发，旁边还是有挺多的头发的。 很标准的地中海。 初小小不解道：“他就是我们的目标？你想要干什么？” 应允龙忽然停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很邪魅的笑容。 这种邪魅的笑容，若是出现在霸道总裁脸上，很合适。 但是出现在应允龙那张丑陋的脸上，看起来非常的诡异。 “对，我给你们三天时间，给我弄清楚他的生活习惯，比如说一般情况下，几点上班，几点下班，下班之后，习惯去哪里？他喜欢的东西是什么，讨厌的东西是什么，害怕的东西又是什么。” “我需要知道他的全部。” 初小小跟卢温脸上的表情很惊讶，“什么？” 那一家三口虽然走得很慢，但是公园人很多，他们说话的空档，此时已经快要消失在人海里了。 “如果我是你们，我就不会傻傻站在这里问为什么，而是追上去，想办法怎么样才能弄到他的全部私人信息。”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不是每一天都来公园散步的。” “机会，要把握住啊！” “三天之后，如果我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你们就去警局跟警察好好解释，四月十五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吧。” 第181章 跟踪 应允龙说完，转身就想走。 初小小示意卢温往前追那一家三口，她自己则拉住了应允龙。 她将应允龙拉到一边，“只是想让我们帮你弄清楚他的全部信息？就这么简单？” 应允龙不置可否，反问道：“你觉得呢？” 初小小摇头，“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就不会问你了。” 应允龙道：“你觉得这件事很简单？” 初小小道：“不简单，但是也不是很难。” 应允龙很显然不想再说了，他转身又准备走，“等你们弄清楚他的全部信息之后，我再告诉你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句话，已经算是间接的回答初小小了。 查清楚那个秃头男的所有信息，只是开始而已。 初小小跑到应允龙面前，再次拦住了他，“理由呢？” 应允龙皱了皱眉，“什么理由？” 初小小问道：“你为什么要查那个秃头男？” 应允龙笑了，“为什么？我有义务告诉你吗？我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你们有的选吗？” “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不做，但是信不信，我马上报警？” 应允龙掏出了电话，直接输入了110三个号码。 “好像你们不是很乐意帮我这个忙，算了，我也不勉强你，我这个人，不喜欢勉强别人，我再给我三秒钟的考虑时间。” “是选择帮我，还是选择不帮？” “如果选择帮我，就不要问东问西，我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如果你们不愿意，觉得我这是为难你了，你可以拒绝，那我就做一次守法公民。” “三…二…” 在应允龙准备喊出最后一秒的时候，初小小抢过了他的手机。 初小小几乎是咬着牙说的，“我帮！” 应允龙朝初小小伸手，初小小将他的手机放在了他的手上。 应允龙晃了晃手机，冲初小小笑了笑，随后离开了公园。 初小小看着应允龙消失在人群的身影，气得跺了跺脚。 她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最终锁定了一个方向，往那个方向疾步走去。 很快，她就找到了卢温。 卢温一直跟在那一家三口身后，公园里人来人往，很是吵闹，虽然前面那一家三口有说有笑，但是他们根本听不清那一家三口在说什么。 离得太近，又担心被发现。 所以只敢保持一定的距离。 见初小小赶上来，卢温问道：“怎么样了？问出什么没有？” 初小小懊恼道：“没有，他刚刚差点报警了。” 卢温吓了一大跳，“什么情况啊？好端端的报什么警啊？” 初小小把刚刚跟应允龙的冲突给卢温说了一遍。 末了，她叹气道：“现在只能按照他说的做了，我们连质疑的权利也没有了。” “这一家三口，你瞧出什么问题没有？” 卢温摇了摇头，“没有，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这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初小小道：“你从哪里看出来，他们幸福了。” 卢温道：“这还不明显吗？你看他们有说有笑的，男的有钱，女的漂亮，还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人生赢家啊。” 初小小道：“这是你以男性的角度来看问题得出的结论，有钱，娶美娇妻，就是幸福了？” 卢温摊了摊手，“醒握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啊，眼前这个秃头，已经实现了一半，在我看来，他很幸福。” 初小小道：“以我们女性的角度来看，就未必了，你看他老婆跟她相差那么大，男的都快可以做女的爸爸了。” “女的为什么选男的，你以为是为了爱情吗？你以为女的图男的长得丑吗？长得老吗？不过是图他的钱罢了。” “女的图男的钱，男的图女的年轻貌美，就是一个交易罢了，何来的幸福？” “就算是幸福，那也不是真正的幸福。” 卢温觉得初小小这就有点钻牛角尖了。 “大多数人，都不会往这么深层次想，这一家三口，谁看了谁不羡慕呢？谁不觉得男的是人生赢家呢？谁不觉得他们很幸福呢？” “而且，我们讨论的好像跑题了，讨论他们是不是真正的幸福，并没有意义。” 初小小长舒了一口气。 “你说的也是。” 卢温道：“我今天问了应允龙，我提议他养一只宠物，可可爱爱的萌宠，可以让人的心情变好，但是你猜应允龙怎么说。” “他说他们不可能养狗，原因竟是养狗太贵了，他们负担不起养狗的费用。” 初小小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是哪里有问题，她又说不上来，有些心不在焉。 “这不很正常吗？养狗确实贵啊，看病比人还贵。” 卢温声音提高了一些，“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吗？” 因为卢温突然拔高的声音，旁边几个散步的路人纷纷对他侧目。 卢温这才把声音降下来，“满春抽屉里那上千张血腥涂鸦，你忘了？她画那些涂鸦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讨厌狗。” “相反，她还挺喜欢狗的。” 初小小反应过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卢温道：“那些血腥涂鸦，不是写实画，而是抽象画，肯定另有所指。” “我们理解错了，满春并不讨厌狗。” 初小小咂舌，她喃喃道：“她的那些血腥涂鸦，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卢温用手肘碰了碰初小小，示意她往前看。 那一家三口，显然是走累了，此时三人往前面的凉亭走去，在凉亭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两人连忙跟上去，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 凉亭里休息的人还挺多的，但是都间隔一段距离，不过这些距离不是很远。 就跟自己去餐馆吃饭没位置了一样，跟别人拼桌，位置也是错开的，而不会挨着。 初小小跟卢温坐下后，能很清楚地听到他们的聊天声音。 秃头男道：“你去上班之后，没什么时间了，早上不必送馨儿去幼儿园，时间太赶了，交给王婶就行了。” 秃头男的美女老婆撅了噘嘴，“这怎么能行，平常跟馨儿相处的时间本来就够少了，送她去幼儿园，还能跟她多待一会，不能什么都交给保姆做啊。” 第182章 进小区等着 秃头男责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怜爱，“哎呀，你完全可以不用去工作啊，可以做个全职太太，这样你就有更多的时间陪馨儿了。” “上那班，能挣几个钱啊。” 美女妻子显然不认同秃头男的价值观，她道：“不上班我会待不住的，虽然有你养我，在家里不愁吃不愁喝，但是时间久了，我会跟社会脱轨的，万一哪一天你不要我了？我不学个一技之长，我怎么生活？” 秃头男被美女妻子的话逗笑了，“你这脑子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呢？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 “那么漂亮贤惠的老婆，我上哪找去啊，打灯笼都找不到啊，哈哈哈…” 美女妻子笑骂：“你就贫吧你，哼，宁愿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你们男人的嘴。” 初小小跟卢温听着他们的聊天，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走吧，再走走。” 聊了一会之后，那一家三口起身，继续在公园里散步。 卢温想跟上去，但是卢温刚刚站起来，就被初小小拉着坐了下来。 卢温一脸不解的看着初小小，“怎么了？” 初小小冲他摇了摇头，“不跟了，那么吵，也听不到什么。” 卢温看着渐行渐远的一家三口，有些急，“万一呢？” 初小小道：“没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说很隐私的事的。” “而且，从刚刚他们的谈话中，我们已经得到了我们想要的答案。” 卢温不可思议地看着初小小，瞪大眼睛，“有吗？” 初小小点头，“有。” 她站起身，往公园的大门方向走去，“走吧。” 卢温一脸茫然跟在初小小身后，“走？去哪？” 初小小道：“去天字号小区。” 卢温看着身后那一家三口，“可是他们还没走啊。” 初小小道：“我们先走。” 卢温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终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两人离开了公园，直奔对面马路。 卢温发动汽车之后，问道：“真的现在走？” 初小小点了点头。 卢温将车子开到天字号小区，快到天字号小区的时候，初小小道：“刚刚我们跟应允龙第一次来的时候，你说你可以想办法进天字号小区？” 卢温道：“如果当时应允龙想要进去的话，那肯定得进啊。” 初小小道：“那你想办法进去。” 卢温问道：“进去干什么？” 初小小没有回答卢温，“一会你就知道了。”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卢温将车子停在了小区对面，然后下车。 下车之后，他朝小区门口旁边的商铺走去，在商铺买了一包芙蓉王。 回到车上，他将烟扔在了中央控台。 初小小虽然不抽烟，但是她对烟也略知一二。 卢温买回来的芙蓉王，最多不超过三十块。 他平常不怎么抽烟，这烟肯定不是他抽的。 “这高档小区的保安，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你就打算买包二三十块钱的烟，就想进去？” 卢温“嘿嘿”一笑，“一会你就懂了。” 初小小“啧”了一声，她是没什么办法，她不是很擅长此类社交。 不过她觉得，一会他们被轰出来的可能性很大。 被轰出来，想再进去就难了。 初小小道：“你最好谨慎点。” 卢温却表现得很自信，“放心好了，肯定没问题。” 他开车进小区的时候，不出所料，立马就被拦了。 一个保安探头出来，“哪里来的？进去干什么？” 栏杆没有成功识别卢温的车牌，就可以说明，这不是本小区的住户。 外来车辆，肯定免不了要受一番盘问。 初小小倒要看看，卢温要编什么理由进去。 卢温道：“保安大哥，我隔壁的，没停车位了，想进去停车。” 初小小眉头瞬间拧紧了，这招的什么理由啊？也太敷衍了吧？ 好歹说什么进去找亲戚朋友这些啊，进去停车？离谱。 然而更离谱的是，当卢温把手上那包烟递过去给保安大哥的时候，他居然开杆放行了。 进去之后，初小小一脸不可思议。 “这也行？” 卢温“呵呵”笑了两声，“怎么不行？我在那包烟后面，给他夹了两百块钱。” “两百块，够他一天工资了。” 初小小道：“这可是高档小区，出了事，他能负得起责任吗？” 卢温不以为然，“能出什么事啊？他干嘛不放行？这高档小区里面，到处都是涉嫌头，就算放我们进去，我们能干啥坏事吗？不能够吧？” 初小小冲卢温竖了个大拇指，他真的是把钱利用得淋漓尽致。 进了小区之后，卢温慢悠悠开着，问道：“车子停在哪里？” 初小小看了一眼门口位置，指了指其中一个空位，“就停那里去。” 停好车之后，卢温又问道：“那接下来呢？要干什么？” 初小小道：“熄火，啥也不干，就等那一家三口回来。” 卢温这才明白，初小小为什么要把车停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因为这个位置，任何车子从外面进来，都可以看得到。 卢温又问道：“等他们回来之后呢？” 初小小打了个哈欠，“等他们回来你就知道了，我忙了一天了，累了，我睡会。” 卢温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初小小闭上了眼睛，他就把到嘴的话咽回去了。 等了大概四十分钟，等得卢温都有些困了，那辆五个八号码的迈巴赫终于出现在了卢温的视线里。 卢温拍了拍初小小将她拍醒。 “小小，起来，那一家三口回来了。” 初小小瞬间清醒，“快，快跟上去。” 卢温“哦”了一声，刚启动汽车，瞬间就被初小小骂了，“你干什么啊你？” 卢温茫然道：“你不是说跟上去吗？” 初小小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你傻啊你，就在小区里，开什么车？快下车，我们走路过去。” 卢温连忙熄火，解开安全带。 两人下车之后，看到迈巴赫刚好消失在前面的转角处。 两人连忙一路小跑上去。 卢温道：“我们不会被他们认出来吧？” 初小小道：“不可能认得出，我们跟他们没打过照面，这也是为什么，在公园我没让你继续跟踪他们的原因。” 第183章 王婶 那辆迈巴赫很显然也在找车位停车，开得不是很快。 初小小跟卢温快步走了没一会，就再次看到了迈巴赫的身影。 初小小看见他们正在停车，伸手拉了拉卢温的衣角，放缓了脚步。 卢温不知道初小小想干什么，他要她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停好车之后，那一家三口往斜对面的一栋楼走去。 初小小小声道：“跟上去。” 卢温小声问道：“干嘛啊？” 初小小回道：“我们去看看他们住在哪里？” 卢温心里一咯噔，“你想干嘛？这里可是高档小区，到处都是摄像头。” 初小小掐了一把初小小，“你想什么呢？你真以为我们干坏事来了？” 卢温道：“那你找秃头家干什么？难不成你想去他做客？” 初小小又掐了卢温一把，“别说话了。” 秃头一家走到了单元楼里，按了电梯。 初小小拉着初小小加快了步伐，在秃头一家进了电梯之后，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进去之后，秃头他们按了十六楼的电梯。 卢温离电梯按钮很近，但是一直没按电梯，他不知道要按多少层的电梯。 初小小被挤到了最里面，想按电梯却有点力不从心。 最后还是秃头男问道：“几楼啊？” 初小小回道：“十五楼，谢谢。” 秃头帮他们按了十五楼。 电梯“叮”的一声关上了门，电梯里，只剩下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声音。 小女孩奶声奶气问道：“妈妈，明天你什么时候去上班啊？” 美女妈妈笑着回道：“妈妈九点上班呀，跟你说过的呀。” 小女孩又问道：“那你明天送我去上学不？” 美女妈妈笑道：“当然要送馨儿去上学呀，但是妈妈上班了，就没多少时间，晚上就没法接我的小宝贝下班了，晚上馨儿就跟王婶回来好不好？” 小女孩嘟起了嘴，显然不想王婶接送，但是她还是应了一声，“好的呢。” 美女妈妈在她脸上飞快地啄了一下，“我的宝宝真乖呢。” 接着美女妈妈又道：“那妈妈上班了，要起的很早哦，馨儿想让妈妈送你去上学的话，就不能再懒床了，要不然，妈妈上班就会迟到了，妈妈迟到，就会被老板骂，妈妈被老板骂呢就会不开心了。” “馨儿想不想妈妈不开心？” 小女孩连忙道：“馨儿不想妈妈不开心，妈妈放心，明天，馨儿一定会起得很早的。” 美女妈妈一脸宠溺将脸埋在小女孩的心口，“馨儿真乖。” “叮”的一声，十五楼到了。 初小小连忙拉着初小小出电梯。 出了电梯之后，初小小连忙拉着卢温找楼梯。 楼梯就在电梯旁边，她拉着卢温往楼上跑。 等他们跑到十六楼的时候，那一家三口刚好出电梯，两人连忙往楼梯下退了退，防止一家三口看到他们。 一家三口径直走到门牌号为1601的房门前，秃头男在密码锁前输入了密码，然后推门而入。 初小小连忙拉着卢温下楼。 卢温一头雾水，不知道初小小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小小，你到底想干嘛？现在已经找到了秃头男的家，就这么走了？” 初小小白了卢温一眼，“不走你还想干嘛呢？难不成真的去他家做客啊？” 两人走到十五楼，按电梯下楼。 卢温道：“那接下来呢？怎么样才能弄到秃头男的信息呢？我们现在连他姓甚名啥都不知道。” 初小小道：“我都不知道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是浆糊吗？这一晚上，你白跟了是吧？” 卢温不解，“不明白！” 初小小道：“这个秃头男，那么有钱，很显然是开公司的，在公园的时候，他自己也亲口说了。” “他老婆想去上班，他不是很赞同，建议她做全职太太，他开公司，完全能养得活她，就算她真的想上班，也没必要出去上班，也可以去他自己的公司上班。” 卢温道：“这很正常啊，那辆迈巴赫，几百万，能养得起一辆几百万的豪车，资产肯定很雄厚，铁定是开公司的。” 初小小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最后他拗不过他老婆，同意她去上班。” “秃头男要去上班，他老婆也要去上班，孩子去幼儿园，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卢温愕然，“你该不会是想偷溜进他家吧？这…这也不现实啊，先不说这密密麻麻的摄像头，他家那扇密码门，你看到没？我们可没有高超开锁的技术。” “再说了，就算有高超开锁技术，他家还雇有一个保姆呢？” 电梯门开了，两人往大门方向走去。 初小小声音变小了一些，“你总算说对了一点，我们的目标，就是他家的保姆。” 卢温似懂非懂，几秒钟之后，他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你是想用钱收买他家的那个保姆，王婶？” “秃头男去公司了，她老婆也去上班了，女儿也去幼儿园了，只有保姆一个人在家，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要追到秃头男家里来了，知道了他家的门牌号，才能找到那个王婶。” 初小小点了点头。 但是旋即，卢温又面露难色，“可是像这种有孩子的人家，一般都在家里安装摄像头，我们就算敲开了他家的家门，就算保姆让我们进去，你确定秃头男不会发现吗？” 初小小道：“你傻啊？谁让你进他家了？” 卢温挠了挠头，“那不然呢？” 初小小道：“那个王婶，她是干什么的？她是保姆，保姆要做什么？” 卢温道：“洗衣做饭搞卫生带孩子？” 初小小道：“没错，她做饭，需要买菜吧？买菜，需要出门吧？” 卢温一拍脑门，“瞧我这脑袋。” “那我们明天就去门口堵她，等她出门买菜的时候，我们在抓住机会。” “没有人比他家的保姆更加了解秃头男了。” 初小小点头道：“没错，或许还有其他的，但是这个王婶，是我们目前能唯一接触的人。” 卢温又问道：“那我们明天几点来呢？” 初小小道：“刚刚在电梯里，秃头男他老婆说，她九点上班，我们不知道她上班的地方在哪里，但是我觉得应该不会很远。” “她最早出门，应该不会早过八点钟。” “主人没出门之前，保姆应该不会那么早出门的。” “我们八点过来，把车停在秃头男楼下，等他们一家三口都出门了，我们再上楼等保姆出门。” 初小小思维缜密的思维，连卢温都拍手称赞。 “好！” 第184章 找对人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五十多，初小小还有卢温就到了天字号小区。 跟昨天一样，卢温买了一包烟加夹了两百块，顺顺利利进了小区。 两人将座椅调低，一直注视着眼前那栋楼。 八点十分，秃头男先下楼，将那辆迈巴赫开走了。 八点半，秃头男老婆带着她女儿下楼，两人步行走出了小区。 两人见状，连忙下车，进了单元楼之后，按了十六楼的电梯。 上了十六楼，两人坐在楼梯拐角处，一直注视着1601号房的动静。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果然跟初小小猜想的那样。 一个中年妇女手上拿着一个购物袋从1601走了出来，两人连忙下到十五楼，然后按了下楼的电梯。 电梯打开的时候，那个王婶已经在里面了。 两人走进电梯，按了一楼的电梯。 初小小冲王婶笑道：“王婶是吧？” 王婶一脸诧异地看着初小小。 “你…你认识我？” 初小小笑道：“你是馨儿家的保姆，对吗？” 王婶变得更诧异了，“对啊，你怎么知道？我…我们见过面吗？我好像不认识你啊…” 初小小道：“你不认识我们，我们也不认识你们，其实我们并不认识。” 王婶就好像碰到了世界上最奇怪的事。 “那…那你怎么知道我姓王？” 初小小道：“因为我们有共同认识的人，我们想跟馨儿的爸爸，也就是…” 初小小故意停顿了一下。 王婶接话道：“兰总？” 初小小道：“对，就是兰总。” 略施小计，王婶就上当了。 他们现在知道了，秃头男姓兰！ “我们呢，想从兰总公司接一些项目，但是呢，一直都没有机会，你是他家的保姆，肯定很了解他吧？我们想找你帮忙，我们需要知道兰总的爱好习惯，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生活习惯是什么？” “这样有利于我们投其所好，在正式见面的时候，能最快地讨好兰总，顺利拿下项目。” 昨晚回去之后，初小小早就编好了理由。 保姆的文化水平一般不会很高，即便是很有钱的人家的保姆。 因为保姆的工作，不需要他们用到很博学的知识。 勤快，手脚麻利，把雇主一家伺候得舒舒服服，这就足够了！ 而且保姆除了照顾雇主一家的生活之外，也不会参与雇主生意上的事。 所以初小小断定，随意编一个兰总公司的项目，她也不会质疑。 果不其然，王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没有丝毫的质疑。 “是这样啊。” 电梯到了楼下之后，初小小把王婶往他们的车子请。 “王婶，你这是要去买菜吗？我们可以顺路载你一程，保证不耽误你的时间。” “而且你去菜市场，也要打车去呢不是？” 王婶没有上车，她道：“我一般买菜，都是去超市买，不用去很远呢。” 初小小道：“超市的菜哪里新鲜呢？去菜市场，菜更新鲜便宜。” 王婶道：“话虽如此，但是老板报销，贵也没所谓。” 卢温见状，不得不提前使出杀手锏。 “王婶，我们找你帮忙呢？也不是免费找你的，规矩我们懂。” 卢温本来想等王婶上车之后再给她红包的。 但是王婶油盐不进，他只能先掏出来的，好在他先拿信封装起来了。 他将装了一沓钱的信封塞到王婶手上。 “王婶，就帮我们一个忙好吗？真的不会耽搁你很长时间，我们真的很需要这个项目。” “哎呀，这可使不得！” 王婶自然知道那信封里是什么，她连忙往后退。 初小小从卢温手上接过信封，继续塞到她手上，循循善诱，“王婶，你去超市买菜，来来回回，怎么着也要一个多小时吧？” “你不想去菜市场买菜也行，我们一起跟你去超市，你就边买菜，边跟我们介绍兰总的爱好习惯，你不会有什么损失，还能白挣些生活费，何乐而不为呢？” “我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出来打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那点钞票？” “上班期间，再额外赚点外快，我平常想都遇不到呢。” “王婶，这点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我也不知道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但是这信封里的钱，已经抵得上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你要是嫌少，我们还可以再加。” “我们真心想拿下那个项目。” 在初小小的谆谆诱导之下，王婶又推脱了一番，终于收下了那个信封。 初小小脸上浮现出了笑容，问道：“那王婶，咱们到底是去菜市场买菜呢？还是去超市买菜？” 王婶掂了掂那个信封的厚度，就知道了初小小所言不虚。 信封里的钱，足有四五千，四五千确实有一个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那么多了。 她笑开了花，往车上走去，“那还是去菜市场吧？我也好久没去菜市场了，菜市场跟超市比，还是菜市场比较有烟火味。” “而且，能多点时间跟你们聊聊，放心好了，我早上时间挺多的，兰总跟肖总中午不回来吃饭，他们晚上才回来吃饭，所以中午我是不需要做饭的。” 初小小贴心地为王婶拉开了车门。 她冲卢温打了个眼色，卢温走到驾驶座，初小小走到另一个车门，跟王婶坐在后排。 上车之后，初小小问道：“王婶，你在兰总家做了多长时间的保姆了？” 王婶心情不错，笑呵呵道：“有快三年了。” 初小小暗道没找错人。 “三年！你也挺久了，你对兰总应该很了解了吧？” 王婶点头道：“三年了，怎么会不了解呢？太了解了，我跟你们说，你们虽然花了那么多钱，但是这些钱，没有白花，你们找我，就是找对了，呵呵呵…” 第185章 他是一个好人 这个王婶说的确实也没有很夸张，照顾了一个人三年的时间，肯定很熟悉了。 不说一个人，哪怕一条狗呢？养了三年，什么习惯都知道了。 卢温发动汽车，既然王婶不赶时间，为了多一些跟王婶的独处时间，卢温导航了比较远的一个菜市场。 车上，初小小开始了询问。 “王婶，在你眼里，兰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呢？” 王婶长出了一口气，开始缓缓道：“兰总在我眼里，是一个好人，我来他们家工作了三年了，几乎没见他发过一次脾气，他的脾气很好很好的，即便我做错事，也没有处罚我，还会安慰我。” “有一回啊，我记得很清楚。” “那天，因为家里出了一点事，我心情很差，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倒水不小心打破杯子，给馨儿喂食的时候，差点烫到馨儿，烧菜的时候，放了很多盐导致菜都吃不了。” “最最离谱的是，那天我竟然忘了关煤气，差点酿成大错。” “太太就很不满意了，她很生气，想要把我给开了。” “我也能理解，因为那天，我确实做错了很多事，更做了一件几乎无法挽回的错事。” “我已经准备好打包袱走人了。” “但是兰总挽留了我，对于我那天糟糕的表现，他甚至没有骂我一句。” “他跟我谈心，问我在生活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像那天犯的那种低级错误，完全是因为心不在焉，我以前从来没有犯过这种最低级的错误的。”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导致我心神不宁的。” “最后，我跟兰总坦白了原因。” “兰总听了之后，非但没有责怪，反而还给我放了三天假回去处理家里的事，调整好心情再来上班。” “后来我才知道，我不在的那三天，兰总把我本该干的活全干了。” “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倒垃圾，带小孩，一个人全包揽了。” 说到这，王婶一脸的愧疚之色，“兰总一个大老板，他根本不缺钱，完全可以在我放假的时候，请个钟点工来干这些，但是他就是怕我知道了多想，是不是想借机换掉我？他这是在为我想呢。” “后来我回来之后，偶然听到兰总跟太太的谈话，他们聊到了我。” “太太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犯了那么低级的错误，差点害死他们，为什么不把我开除了？” “兰总跟太太解释说，我在他家干活的这段时间，一直以来干得都很好，把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照顾得井井有条的，他认为我是一个很称职的保姆，一个好保姆，是可遇不可求的，有时候，甚至都不需要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知道该去干什么了。” “兰总首先肯定了我的好，其次，他说那天我之所以接二连三地犯低级错误，是因为我家里出了点事，家里那些事对我的冲击很大，导致我心神不宁，工作的时候出现了错误，那是我来了兰总家那么久以来，犯的第一个错误，本着事不过三的原则，应该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能因为一个错误，就完全否定人家。” “他还说，他以前工作的时候，也犯过跟我类似的错误，但是老板原谅了他，所以他特别能感同身受，看到我，就像看到了当年的他，如果那年，老板把他开除了，没有给他机会，就不会有现在的他，他当时，落魄得已经吃不上饭了，没有那份工作，他可能真的会饿死！” “第三，如果真的开除了我，又得重新招聘一个保姆，招聘保姆，又要花不少的时间，而且新招来的保姆如果工作态度不好呢？又得换。” “如果运气好，重新招了一个工作态度很好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保姆，但是未来谁都无法预测，谁能预料到她会不会再犯错误呢？谁能保证自己不犯错误呢？哪怕是圣人，都有犯错误的可能吧？” “如果她犯了错误呢？还是一样要开除吗？开除了，那又会再次面临同样的选择。” “这会让我们陷进一个怪圈里，永远在招人、考察、开除、招人的循环里走不出来。” “犯了一个错误而已，不开除，还跟我谈谈心，了解我的所需，给予温暖，这会让本就优秀的我更加的卖力，更加的死心塌地，能让我以后，更加的注意，不会再犯各种各样低级的错误。” “如此，他们就会收获一个更加完美的保姆，为什么要开除她呢？” “太太当场就没话说了，不止如此，往后的相处，太太对我比以前更加好了。” “我更是，当时差点就哭了出来，我也一把年纪了，进过工厂做过流水线工人，在餐馆当过服务员，在超市做过收银员，摆过摊，开过水果店，在公司做过保洁，做过炒菜阿姨，扫过大街，阿姨我这一辈子，经历了太多的老板了。” “但是从里没有一个老板像兰总一样，真的会去体谅你，感受你的内心，把你的感受感同身受，没有因为身份之间的差距，就看不起你，贬低你，从里没有遇到过。” “以前那些老板，只会对你呼来喝去，他们始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像使唤一条狗一样使唤你，完全把你不当人，哪怕不是你的错，哪怕最后他们发现是他们错了，他们也不会承认。” “那么多老板，只有兰总，真的会平等地把我当成人来看待，我真的很感动。” “兰总是一个好人啊，这么好的人，赚那么多的钱，一点也不意外。” 初小小暗叹了一声，果真如此，那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看那秃头男，光看外貌，就觉得他是一个很猥琐很油腻的老男人。 没想到内心，居然这么温柔？ 一个大老板，平常的工作肯定会很繁忙，他居然肯花时间去体谅一个保姆，实在难得！ 不得不说，秃头男的思维很清晰，她很认同他的想法，如果因为王婶犯的一次低级错误就开除她，那么确实有再次面临相同境遇的可能。 除了麻烦不说，还有可能会影响一家人的生活质量。 第186章 打工发不了财 初小小佩服道：“业内都说，兰总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所以才能创造出这么庞大的一个商业帝国。” “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早就听说他公司的员工稳定了，死对头屡次想从他公司挖墙脚，但是这么多年以来，没有哪一家挖墙脚成功。” “听了王婶的经历，我现在知道了，为什么别的公司挖墙脚挖不动了。” “有这么好的老板，谁愿意跳槽呢？是吧？” 王婶一脸幸福，笑道：“谁说不是呢？要是真的有人来挖我，哪怕给我多几倍工资，我也不愿意跳槽，这样的老板，可遇不可求，真的走了，那真的是莫大的损失。” 初小小道：“唉，王婶，刚刚听你说，以前兰总工作的时候，有过一段落魄的时期，很艰难，艰难到几乎都要没饭吃了，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兰总现在那么大的一个产业，该不会那时候，是白手起家吧？” 其实初小小也不知道秃头男的产业有多大，但是能开得起几百万的迈巴赫，又是个大老板，必定有很多产业。 王婶没有反驳，初小小就知道，她说对了。 王婶叹了一口气，道：“没错，兰总以前有一段时间，确实过得很艰难，他确实是白手起家。” 初小小由衷佩服道：“真厉害。” 白手起家，能挣到几千万身价的人，真的是很厉害的人！ “王婶能跟我们说一说，兰总以前的创业经历吗？我们现在也是正在创业期，也想从兰总身上，学习到一点成功的经验。” 看着初小小一脸真诚，王婶一脸笑意。 “勤奋，能吃苦耐劳，那是最基本的。” “你们没看到兰总都没什么头发了吗？我看过他年轻时候的照片，他年轻的时候，头发那么浓密啊，连我都羡慕，真的很茂盛。” “他现在却成了地中海，头上稀稀拉拉已经不剩几根头发了。” “我们都知道，一般的地中海，都是家里遗传的，但是兰总的地中海，并不是家族遗传的。” “我见过兰总的爸爸妈妈，他们偶尔，也会过来吃饭，兰总的爸爸，就不是地中海。” “兰总的地中海，全是熬出来的，他忙工作的时候，是很辛苦的，经常性的熬夜，饮食不规律，为了工作，可以不顾自己的身体，以前很疯狂，现在公司走上正轨了，才好一些，但是即便是现在，他晚上忙工作，也会忙到晚上一两点，然后早上七点就要起床去上班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想要成功，你得拼，比任何人都要拼！” 初小小点头附和，“那是。” 王婶继续道：“我知道的，兰总创业的次数并不多，好像也就过两次。” “年轻的时候，他跟我们没什么区别，也是个打工仔，他初中没毕业就出来工作了，但是因为没满十八岁嘛，一开始就只是做些学徒助理的工作。” “你别看我年纪大，工作经验也不少，但是跟兰总比还是没得比。” “兰总什么都做过，三百六十行，除了犯法的，你能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他都有做过。” 初小小插了一句话道：“或许正是因为有那么多的工作经验，才让他在创业的时候，大获成功。” 王婶道：“当然肯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的，但其实，兰总第一次创业的时候，就失败了。” “兰总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虽然我现在在她家做保姆，年纪也不小了，但是他一直都有劝导我，以后有机会了，还是得创业。” “打工，只能保证你饿不死，并不能让你发财，只有创业，自己做老板，才有可能发财。” “想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想要发财，还是得靠创业。” “他说得很对，但是我就算了，活了大半辈子了，已经折腾不起来了，我认命了，现在只想老老实实上班，拿死工资，少花点，多存点钱，没什么烦恼，也挺好的。” “兰总年轻的时候，就有了这个观点，并且这个观点，深深烙在了他的大脑里。” “这使得他心里一直有一个信念，打工发不了吃，这辈子，一定要自己创业当老板。” “凭着这股信念，他用那些年做学徒助理打工赚来的钱，开了一家水果店。” 初小小没做过生意，她好奇道：“水果店？” 水果店，能赚很多钱吗？ 这怎么也不像能赚大钱的生意啊。 因为她也经常去水果店买水果，不管哪里的水果店，规模都不是很大。 因为水果会很容易损耗，破损的坏的部分，也是一个很大的成本。 采购，运输，也是一个很大的成本。 卖得多，可能赚不多，但是卖得少，绝对亏死。 王婶似乎明白初小小内心里想的是什么，她笑道：“对，水果店，我也开过水果店，但是我的经营模式，跟兰总的经营模式，那完全没得比。” “一般人开水果店，就是像我这样的，墨守成规，觉得自己水果店的客户，仅限于周边附近。” “只要服务好周边的客户，那就够了。” “如果挣到钱了，那就扩大店面，或者再开一家分店。” “但是兰总却不这么想，他是一个非常有商业头脑的人。” 王婶看像初小小，问道：“如果你是兰总，不用传统方式，你怎么经营那家水果店呢？” 初小小“啊”了一声，她觉得自己不是经商的料，不仅没做过生意，甚至想都没想过。 她认真想了想，觉得除了王婶这种经营方式，她也想不出来其他的经营方式了。 她摇了摇头，笑道：“说实在的，我想不出。” 王婶“呵呵”笑道：“要不然说兰总神呢，早在十几二十年前，他就想到了。” “他的水果店，从来没有想过只局限服务水果店周边的客户。” “一开始，他就很明确了自己的定位，他的服务对象，是整个城市的居民。” 初小小“啊”了一声，“他的水果店很大吗？怎么可能服务整个城市的居民呢？” 第187章 商业奇才 初小小越震惊，王婶表情越高深，仿佛她才是当年的当事人，兰总。 王婶道：“ktv、夜场、酒店、饭店这种服务场所，都需要水果供应给客人吧？” 初小小点了点头。 王婶道：“兰总的想法是，以水果店周边客户为基础，周边客户的生意，还是正常做，周边客户的生意虽然可能不多，但是稳定，每天都有固定的收入。” “但是他的重点，还是想往外推销，他想跟ktv、夜场、酒店、饭店这种服务场所合作，让他们采购他的水果。” “这样，他就能获取到更多的订单了，随着订单的增多，水果经过这些服务场所销售之后，可不就是面向全市了嘛！” 初小小恍然大悟，不愧是白手起家的商业奇才。 如果能拿下这种服务场所的订单，那么他的水果根本不缺卖。 这种商业头脑在现在看来，不是很高明。 但是在十几二十年前，可谓很高明了。 难怪他能白手起家，发展那么大的基业。 初小小由衷赞道：“这就是兰总赚的第一桶金吗？” 虽然现在初小小依旧不知道兰总是做什么的，但是她觉得，他肯定不是做水果生意的。 就算有一份能销售往全市的水果的生意，但是规模毕竟也有限。 这跟兰总的身价不成正比！ 初小小知道的一些有钱人，通常在赚了第一桶金之后，都会转而做其他生意。 但是让初小小觉得意外的是，王婶摇了摇头。 “这并没有为兰总赚来第一桶金，反而让他把所有的积蓄都赔了进去。” “啊？” 初小小觉得兰总那个经商理念相当好啊，怎么没赚钱还赔钱了呢？ 王婶叹了一口气，“福兮祸相依，祸兮福相随，其实我觉得兰总应该挺感谢他的第一次创业失败的吧，如果没有那次失败，也不会有现在的兰总。” “他的理念是好的，他也长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而且还特真诚，很诚信，也吃得了苦，他在一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的时候，确实也挺顺利的，但是很快就出现了问题，一些预料不到的难题。” “当时提供给这种服务场所的水果摊贩其实不止他一个。” “在他开店之前，已经有人像他一样那么做了，并且已经拿下了很多固定服务场所，固定给他们供货。” “兰总想从其他水果商抢到订单，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给那些服务场所提供更加优质更加新鲜的水果，并且价格要远远低于市场价。” “要不然，那些服务场所凭什么从你这里拿货呢？” “兰总这么做了之后，确实争取到了不少的订单，这在生意上，其实是一种很常用的经商方法。” “顾客购买东西，当然想要购买物美价廉的东西啊，同一种东西，同样的质量，哪个价格低，当然会优先选价格优惠的啊。” “但是这对于其他的水果商来说，这就是不被允许的，兰总动了其他水果商的奶酪，这是挑衅，这是在抢他们生意，这是在断他们财路，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弑人父母，阻人前途。” “兰总不知道的是，他惹到的那些水果商，不是善茬。” “有一天晚上，兰总忙累了，在店里休息，他的店铺忽然起了无名火，无名火越烧越大，怎么扑都扑不灭，兰总差点被烧死在店铺里。” “那一场火，把他的所有都烧没了。” “以兰总的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是谁干的呢？但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些已经站稳脚的水果商呢？” 初小小问道：“是兰总的竞争对手烧的店铺？那当时为什么没报警呢？” 王婶叹气道：“报警又有什么用呢？那时候是大晚上，三更半夜的，而且那个时候，不像现在，遍地都是摄像头，十几二十年，哪里有摄像头啊。” “只能吃哑巴亏了。” “兰总深知不能再做下去了，再继续跟他们抢生意，搞不好哪一天小命就不保了。” “几年的积蓄，付之一炬，还欠了一屁股债，兰总没有气馁。” “他调整了一段时间，又去打工去了。” “他打工也很拼，一个人同时打两三份工，一天只睡五六个小时，就像机器人一样，怎么都不知道劳累。” “两年之后，他不仅还完了开水果店欠下的债，还存了一笔钱。” “他用打工存下来的钱，开启了第二次创业。” “这一次创业，他谨慎了很多，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市场考察之后，他决定进入批发市场，做水果批发的生意。” “兰总在批发市场租了一个铺面，然后买了一辆二手货车，开始了他的第二次创业。” “他这次创业，比第一次相比，更加的辛苦。” “开始，他开着货车，上山下乡，寻找果源，去果园看果，跟果农讨价还价，以最优惠的价格，从果农那里收回来便宜的水果，再拉到批发市场批发给做水果生意的水果店或者小摊贩。” “他从中赚取差价。” “通常情况下，都是在本地收果，但有时候，为了赚取更多的差价，他甚至需要出省去寻找果源。” “比如西瓜，我们本地种的西瓜品种基本上都是黑美人还有麒麟瓜，那基本上本土上卖的，也都是这两种瓜，这两种瓜固然很甜，但是吃多了也腻，而且，比这两种瓜甜的，还有很多很多。” “其中就有一种叫宁夏瓜的西瓜，宁夏瓜皮薄味甜，吃起来非常爽口，但是不是本地产的，所以市面上，基本很少见到。” “兰总发现这点之后，开了二十多个小时的车赶往宁夏，然后又连续轴转，寻找瓜源，跟瓜主讨价还价，确定好价格之后，就开始请人摘果，装车，再开二十多个小时，开回批发市场。” “这所有的事，全都是兰总一个人干，几乎把自己的精力榨干了。”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这所有的努力，其实都没有白费。” 第188章 便宜的酒 “兰总那一次，批发了六吨的西瓜回来，刚刚回到批发市场，他本想休息一下的，但是刚停车，还没来得及休息，一车六吨的西瓜，不到半天时间，就被一抢而空。” “一块钱一斤的收购价，最后以两块钱一斤的批发价卖出，兰总那一车西瓜，赚了十二万的差价。” “除去邮费，过路费，装车费，其他乱七八糟的费用，他那一趟，赚了将近十万人民币。” “那一刻，兰总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后来，他又跑了几趟外省，他毒辣的眼光以及高明的商业头脑，让他每一次都满载而归，又每一次都能顺利售出。” “那一个月，光是赚差价，他都赚了五十万。” “五十万啊，这什么概念啊？十几二十年前，房价还是几百块钱一平米，乡下建房子，最多花个两万块的年代，他一个月赚了五十万。” “别说那个十几二十年了，现在的五十万，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挣不到，五十万对于普通人来说，依旧是天价。” “再后来，兰总开始发展自己的队伍，建立了自己的车队，随后建立了物流公司。” “再然后，进军餐饮行业，开了很多家的连锁饭店。” “赚了钱之后，兰总又投身各行各业，他真的是个商业奇才，就像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在各行各业，他赚得盆满钵满。” “兰总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不管是做人还有做事，单从王婶的描述，挑不出他的任何一点毛病。 一个完美的商人。 初小小随后问道：“那他有什么爱好吗？兰总喜欢什么？” 王婶道：“兰总的爱好嘛？有时有一些，但是不太多，我经常看他在电脑上玩一种纸牌游戏，就是那种电脑自带的纸牌游戏，不用连接网络也能玩。” “我们读书的时候，上电脑课，没有网络，只能玩那种游戏，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顿了顿，王婶继续道：“除了纸牌游戏，他还喜欢玩那种扫雷游戏。” 这算什么爱好啊？不过是初小小问的，她也不好说王婶什么。 “还有呢？” 王婶想了想，道：“他还是一个大善人，每个月的初一跟十五，他都会去龙尾山烧香拜佛，去天池放生动物。” 初小小对此一点也不奇怪，她认识的很多有钱人，都迷信，都信佛。 龙尾山初小小知道，挺远挺偏僻的。 但是据说很灵验，所以香火很旺。 不过初小小没去过。 西湖的许愿树，她听人说也很灵验，她就去了一次，就遇见了卢温。 如果她不去的话，就不会认识卢温。 也就不会有在废弃民房发生的那些事。 这种事，信与不信，还是看个人。 信的人，会非常执着，每个月雷打不动，不管刮风下雨，都要去。 不信的人，你给钱他他都未必会去。 兰总，大概率属于前者了。 不过初小小还是问道：“他这个习惯，保持了多少年了？” 王婶道：“具体多少年了我不太知道，我听他说，他这个习惯保持了很久了，他还经常给我安利呢，有空去拜一拜。” “反正怎么着，至少也有三年了，我来兰总家做保姆的时候，他就经常去龙尾山了。” 初小小记下来了，天池，其实也在龙尾山，大概在差不多山顶的位置，有一条地下暗河，不知道通向哪里。 那据说是个放生圣地，善男善女经常去天池放生。 初小小又问道：“除此之外，兰总还有什么爱好吗？” 王婶迟疑了几秒钟，道：“她还很喜欢小女孩，这算不算？平常在外面看到小女孩，眼睛都看直了，特别是漂亮的小女孩。” 初小小笑了笑，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 有些人很讨厌小孩。 有些人很喜欢小孩，特别是小女孩，漂亮的小女孩更不用说了，恐怕讨厌小孩的人，看到了也讨厌不起来。 漂亮的小女孩，就好像上帝雕琢出来的完美瓷娃娃。 这是人爱美的本性吧。 初小小道：“那她生了一个女儿，如愿以偿了。” 王婶却道：“但是好像我感觉兰总不怎么喜欢他的女儿。” 初小小皱了皱眉，联想起他们在公园里见到的画面。 当时兰总的老婆穿着高跟鞋，女儿一直都是她抱的，兰总并没有抱。 老婆穿高跟鞋走路，本来就很不方便了，还要抱着女儿。 如果兰总真的很喜欢他女儿的话，会不抢着抱吗？ 当时初小小一直觉得，好像哪里有问题，但是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来，现在经王婶提了，她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不过这似乎也不能说明什么。 初小小笑道：“孩子，总是别人家的更可爱，哪怕自家的孩子，也很可爱。” “兰总虽然喜欢女孩子，但是以我对有钱人的理解，他们更希望自己能生男孩子，因为男孩子，可以继承家业，可以给他们养老送终。” 王婶可能觉得说这些也有些不妥，尴尬笑了笑，“那倒是。” 初小小岔开话题，“兰总还有什么喜欢的不？” 王婶想了想，摇了摇头，“好像没了，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初小小又问道：“那兰总有什么讨厌的事吗？我们也怕到时候见面，万一聊到了他讨厌的话题，那他对我们好不容易产生的一丝好感，肯定会瞬间消散。” 王婶道：“我想想啊，哦，他初一跟十五，是不吃荤的，因为信佛嘛，如果你们到时候见面，跟他吃饭什么的，恰逢初一跟十五的话，千万不要点荤腥的菜。” “还有，他讨厌吃辣椒，千万不要点有辣椒的菜。” “我想起来了，他喜欢喝酒，但是一般的酒，他不喝。” 初小小道：“是不喝便宜的酒吗？只喝贵的酒吗？比如茅台？洋酒？xo人头马？” 有些有钱人，吃喝是很挑的。 因为他们确实有这个挑的资本。 甚至有些有钱人，不管东西好不好吃，他不在乎好不好吃，合不合自己的口味，只吃贵的。 王婶摇了摇头，“你说错了，恰恰相反，他喜欢喝一种非常便宜的酒，一种在市面上很少看到的酒，就是因为太便宜了，所以商家根本懒得卖。” “再加上那种酒在城市受众很小，所以几乎见不到有那种酒卖。” 第189章 癖好 初小小感到非常好奇，那么有钱的一个大老板，居然喜欢一种受众小而且又极度便宜的酒？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有钱人的爱好，真是捉摸不透！ 这是真爱啊。 如果穷人喜欢这种酒，还可以解释为穷，买不起。 但是有钱人差钱吗？不差钱！ 那就是真的喜欢了，发自内心的喜欢。 王婶继续道：“如果你们能在吃饭的时候，搞到那种正宗的酒，兰总一定会很开心的，他开心了，那你们的事，不就事半功倍了吗？” 初小小好奇问道：“王婶快告诉我们，那是一种什么酒？这种酒魔力那么大的吗？竟然能让一个大老板那么沉迷。” 王婶“嘿嘿”笑道：“这种酒虽然在城市少见，但是在农村却很常见，美女，你可能都没听说过，这种酒，就是农家小米酒。” “用大米煮成饭酿成的米酒。” 农家小米酒？居然是农村小米酒？初小小哭笑不得，她对这种酒再熟悉不过了。 这种酒她还喝过呢，入口的时候，非常的苦，但是随后就变得很甘甜。 在农村，这种酒可是很风靡流行的。 因为价格便宜，味道纯正，很受农村的大叔大爷青睐。 王婶说的没错，在城市，很少看见有这种酒卖，一是城里人喝了不习惯，二是拿这种便宜的酒招待朋友，会让人觉得很没面子。 因为这种酒，在农村是称斤卖的。 四块钱一斤。 比啤酒还便宜。 城里人宁愿喝啤酒，也不喝这种酒。 “兰总，是出身农村？” 王婶道：“他的老家，是在农村。” 初小小问道：“农村的人，都很喜欢喝农家小米酒吗？” 王婶笑道：“也不全是吧，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觉得吧，兰总之所以喜欢这种酒，更多的是因为情怀吧，毕竟以前，他就是靠这种酒熬过来的。” 初小小觉得有点奇怪，农家小米酒在农村确实很受欢迎，但是喜欢农家小米酒的人，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叔大爷。 年轻人根本就不喜欢这种农家小米酒。 因为确实入口的时候，非常的苦。 年轻人喝不习惯，而且农家小米酒的度数也不低，三十多度，都快赶上白酒了，喝多了，还是会醉的。 既然王婶说兰总非常痴迷农家小米酒，又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肯定是在农村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也就是在他创业前。 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居然喜欢喝农家小米酒，很少见。 其实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叔，也未必真的喜欢喝，除了图它便宜之外，它还有一个功效，就是能消除疲劳。 大叔大爷们干了一天农活回来，腰酸背痛腿抽筋的，但是只要喝上几口农家小米酒，就能重新活过来。 当然，农家小米酒也不是什么神丹妙药，它就是一种很普通的酒罢了。 这更像是一种精神寄托。 在农村，尤其是经常干苦力的人，尤其爱好喝一口农家小米酒。 年轻人也不是一点也不喝，如果经常干苦力的话，是会喝的。 王婶不止一次提到，兰总很能吃苦耐劳，一个人经常干两三份活。 那么他在那时候迷上农家小米酒，那么也就不奇怪了。 初小小叹气道：“那这还真的有点不好弄啊！” 想要喝正宗的农家小米酒，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农村一大把，城里的大型超市也有卖，但是跟农村里酿的，可能就不太一样了，味还是差了些。 不过初小小不关心，因为他们又不跟兰总吃饭，这些都是他们跟王婶编造的理由罢了。 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弄清楚兰总的所有信息。 初小小觉得差不多了，跳过这个话题，问道：“王婶，接下来这个问题，可能会有些不礼貌，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绝对没有其他不好的意思。” 王婶道：“没事，你问吧，这里就咱们三人，你们问什么，除了我，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初小小“嗯”了一声，问道：“这个兰总，他有没有什么怪癖啊？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这个，我听说啊，天才或多或少，都是有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怪癖的。” 王婶又认真想了想，然后道：“怪癖？我不太理解这个词语的意思，你能不能举个例子。” 初小小道：“那我就举个例子，比如，有的人喜欢脚，看见女孩子白皙漂亮的脚，就再也挪不开视线了，有的人，喜欢闻别人穿过的臭袜子，大概就是这些。” 王婶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她有些不确定道：“我不知道那个算不算怪癖，刚刚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兰总很喜欢小女孩，特别是漂亮女孩。” “我没说全，漂亮的小女孩里，又尤其喜欢长头发大眼睛长得白皙的小女孩。” “我有好几次看到过，他在街上看到漂亮小女孩，尤其是长头发大眼睛的，他根本挪不开视线。” 王婶说完，连忙解释道：“当然，这也可能是我瞎说的，漂亮的小女孩，谁不喜欢呢？我在大街上看到，也忍不住多看两眼，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美女，你…你可千万别跟兰总说啊，万一被他知道了，那就麻烦了。” 初小小笑道：“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把今天找你了解兰总的事告诉第二个人听的，王婶，我也希望你能保住我们之间的秘密。” “别让兰总知道我来找过你。” 王婶脸色缓和了一些，她抚着心口，显然有些后悔说刚刚那些话了。 无凭无据的，她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判断而已，也许真的是她多想了呢？这帽子扣到人身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一般的喜爱没什么，但是过度的喜爱，那就是变态了。 到了菜市场，三人一起下车，陪着王婶去买菜。 菜市场闹哄哄的，初小小想问什么，也没什么机会问。 菜市场的摊贩非常多，为了抢客户，非常热情，还没靠近，就远远地吆喝了，嗓门之大，好像有人拿喇叭在你耳边喊话。 无奈，初小小只能放弃了询问，专心陪王婶买菜。 第190章 其他的问题 买好菜之后，两人送王婶回去。 上了车，初小小才有时间继续刚刚的话题。 “王婶，我看兰总的太太跟兰总年纪相差挺多的，兰总跟她太太，是二婚吗？” 很多白手起家的人，有钱了，都会抛弃跟自己一起奋斗的糟糠之妻，转身娶貌美肤白的美娇妻。 太多这样的例子了。 王婶笑着看初小小，“美女，这也跟你们跟兰总要的项目有关吗？” 初小小当然不敢说没有关系啊，既然答应了应允龙，她肯定得尽量弄到有关姓兰的秃头男的详细信息。 不管这些信息，重要还是不重要。 反正到时候一股脑交给应允龙。 初小小没想到王婶居然提出了质疑，不过初小小脑子转得也很快。 她很快就编了个理由。 “哎呀，这跟我们谈的项目完全没有关系啦，只是单纯的好奇，八卦而已，反正今天我们的谈话，也不会泄露出去，聊些题外话，我觉得也没什么影响。” “而且咱们都同为女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反正我是很羡慕兰总的太太的。” “老公体贴，善良，脾气又好，又有钱，嫁给这样的男人，这一辈子，其他的先不说，吃喝住行这些是不用愁了。” “现在钱太难赚了。” 王婶听了之后，叹了一口气，被初小小带进来了。 “谁说我不羡慕呢？我也很羡慕啊，但是我跟你不一样，你还年轻，长得又漂亮，你还有机会，我呀，这辈子就这样了，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人为什么结婚呢？因为爱情吗？或许是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爱也会慢慢淡化，爱也会消失，到这个时候，爱情已经无法给婚姻带来安全感。” “钱就不一样了，它不像爱情一样，看不见摸不着，它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它可以解决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烦恼。” “嫁给有钱人还有普通人的区别在于，前者爱情没了，还有钱，后者爱情没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只有在社会摸爬滚打过，只有被这个社会狠狠毒打过，只有经历各种各样无助的事情之后，你才意识到，钱，才是最能给你安全感的东西。” “你可以离开任何人生活，但是你注定离不开钱。” “我怎么会不羡慕兰总的太太呢？” 初小小不过提了一嘴，没想到王婶感慨那么多。 她连忙将王婶拉回来，“那兰总跟现在这位，是不是首次婚姻呢？” 王婶显然也是一个很八卦的人，她神神秘秘道：“你猜。” 初小小摇了摇头道：“如果真的要我猜的话，我觉得不是。” 王婶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觉得呢？” 初小小道：“兰总都有四十多了吧，兰总太太年纪看起来都没我大，他们结婚的时间，肯定没有很久。” “兰总那么有钱的人，不可能到四十岁都还没婚娶吧？” “他要想的话，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呢？” “我猜，他很早就结婚了，后来跟原配离婚了，娶了现任。” 王婶道：“你猜错了，兰总确实是第一次结婚，在此之前，他并没有结过婚。” “他就真的到四十多岁才结的婚。” 初小小嘴巴张成了“o”形。 王婶道：“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初小小点头。 王婶道：“其实，兰总是一个不婚主义者，但同时，他也是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人。” “他谈过很多个女朋友，但是都没有结婚。” “可是藏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 “现任太太跟他交往的时候，怀孕了。” “兰总本想让她打掉的，但是现任太太不一般，手段也是很高明的，不知怎的，就让兰总娶她了。” 初小小道：“厉害！” 王婶道：“可不是吗？没有点手段，怎么嫁得进豪门呢？” 初小小道：“我只知道兰总姓兰，一直都跟他们称呼他为兰总，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兰总全名叫什么？” 王婶忽然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最后将自己的钱包摸了出来。 就在初小小好奇王婶在干什么的时候，她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然后递给了初小小。 “给你，这是兰总的名片。” 初小小接过名片，名片上，有兰总的全名，有他的电话号码。 初小小如获至宝。 她激动道：“王婶，谢谢你，太感谢你了。” 秃头男，全名叫兰明宇，兰氏集团的总裁。 王婶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不过是一张名片而已。” 初小小拿出手机，拍下了那张名片，一边自言自语道：“必须得拍成照片，怕一会给弄丢了，嘿嘿嘿…” 初小小随后将名片放在了手机壳里面。 继续问道：“那兰总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吗？” 她只听王婶说，他爸爸妈妈经常来吃饭，但是没听她说过他的兄弟姐妹。 王婶道：“兰总有一个弟弟，不过很可惜，小时候游泳的时候，淹死了。” 说到这，王婶又提醒初小小道：“现在天气热，你们可别邀请兰总去游泳啊，他很讨厌水的。” 初小小笑道：“放心好了，我们两个都是旱鸭子，不会游泳，哪里敢邀请兰总去游泳啊。” 初小小想了想，觉得好像该问的不该问的，都问完了。 她想不出还要问什么了。 她拍了拍驾驶座的后座椅。 “老卢，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虽然卢温一直在开车，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是初小小知道，他肯定有在听。 卢温轻咳了两声，问道：“还真有几个小问题。” 初小小疲惫道：“那你问吧，我们能不能顺利拿到项目，就看你了。” 卢温问道：“王婶啊，兰总，他有什么仇家吗？” 初小小跟王婶聊了那么多，已经变得疲惫不堪，但是听到卢温这个问题，她整个人瞬间变得清醒了。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专业，问得非常的有水平！ 初小小注意到王婶罕见地皱了皱眉，她就更加觉得这个问题不简单了。 “你为什么这么问？” 第191章 大胆的想法 卢温既然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他肯定事先肯定深入研究过这个问题。 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接着王婶的话说道：“生意越大，说明合作伙伴越多，但是同样的，树敌也不少。” “但听王婶你说，以兰总的为人，似乎又不大可能做得罪人的事。” “可毕竟涉及到利益关系，就算是亲兄弟，也有可能会反目成仇。” “就像兰总第一次创业的时候，我相信他肯定不是有意去跟别人结梁子的，但是就是因为触碰到了别人的利益，被烧了铺子，差点也要了他的命。” “他现在生意做那么大，难免会触碰到很多人的利益，所以我就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仇家。” 初小小听完卢温的话之后，立马看向了王婶。 她知道卢温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不是为应允龙问的，而是为他们问的，这不属于采集兰明宇信息的范畴。 直到现在，他们依旧没弄清楚，应允龙究竟为什么要他们采集兰明宇的信息。 应允龙甚至都没有告诉他们，他们采集信息的对象的叫什么名字。 只把他们带到了他面前，然后只给他们看，给他们三天时间，查清楚眼前这个人的所有信息。 他们有太多的疑惑了，没有人能给他们解开这些疑惑。 应允龙已经很不耐烦了。 所以，只能靠他们自己。 王婶听了卢温的解释之后，脸色有明显的缓和。 她摇了摇头，道：“在我印象中，是没有的，其实在第一次创业的时候，遭遇了那件可怕的放火事件，兰总事后变得更加的小心，思考得更加全面了。” “他的处事理念一直都很简单通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赚到再多钱有什么用？得有命花那才有意义。” “本着这个理念，在他成功之后，其实一直都很关注同行的生存状态，尽量不去挤压同行的生存空间，如果有同行找上门来找茬，他也是和和气气地跟他们商量着怎么解决，从来不搞什么阴招，非常的大气，非常的光明磊落。” “做那么大的生意，你说没有一个敌人，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兰总的厉害之处在于，他把所有的敌人，最后都变成了他的朋友。” “所以我可以很明确地回答你，兰总没有仇人，就算有，最后也成了他的朋友。” 初小小感慨道：“兰总，真是一个完美的男人！” 王婶笑嘻嘻道：“可不是吗？能在兰总家里当保姆，那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卢温继续问道：“还有个问题，兰总他，最近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吗？” 王婶迟疑了一会，卢温的问题，让她有些觉得奇怪，这似乎已经脱离了她帮他们的初衷，不过她也没有想太多。 “反常的行为吗？我想想…” 想了一会，王婶问道：“怎么样的行为算反常的行为呢？” 卢温道：“比如，他以前每天晚上回家都要吃两大碗饭，然后突然有一天，他食欲大减，由原来的两大碗米饭分量，减到了一碗或者半碗。” “又比如，他原先回家，都是开开心心有说有笑的，但是忽然有一天，他回来的时候愁眉苦脸的，心情变得很不好，能看到他经常性的走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大概就是，反差很明显，让旁人能明显感受到，他有很重的心事！” 王婶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道：“没有啊，他甚至连跟太太都不吵架的，每天下班回来之后，吃饭，然后一家三口出去散步，晚上回来看会书，或者看会电视，周末在家休息，或者带馨儿去游乐场，他的生活非常规律，一直都是开开心心的，没见过有什么反常的行为。” 卢温举的例子很清楚，王婶说没有什么反常行为，那就是真的没有了。 她天天都在照顾他们，不可能他有什么反常，王婶看不出来。 初小小一脸期待地看着卢温，想看看他还有哪些问题。 然而卢温却没有了。 “那我没什么问题，兰总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人，在他身上，几乎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这话评价已经很高了。 但是王婶似乎并不满意这个评价。 “你说几乎，这就说明兰总还有缺点了？哪儿呢？” 没想到王婶竟在这个问题上较真，初小小笑了，“王婶，毕竟人无完人嘛，就算是圣人，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是完美的人啊。” 卢温接过话去道：“我不知道算不算缺点，兰总的形象，现在差了点，身材走样，头发也秃了，要是他身材保养好，头发也还浓密，那他在我眼里，肯定是一个完美的人。” 王婶听了之后，哈哈大笑，“你说这个确实算缺点，人到中年，身材确实很容易走样，他的头发，完全是他年轻的时候，太拼了，导致的脱发。” “以他现在的财力，种一头浓密的头发根本不叫问题，问题是，他现在的财力跟地位，已经不需要他用自己的外在形象来争取什么了。” “种头发，健身，太麻烦太累了，他不需要。” 卢温笑道：“这倒也是。” 随后在回去的路上，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到了天字号小区，卢温没有开车进去，而是停在了外面，免得他出来的时候，又要麻烦送钱送烟。 “王婶，我们就不进去了，小区车位紧张，不好停车，这些菜你能自个拎回去吗？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帮你拎。” 王婶连连摆手，“不用了，也没多少菜，我每天都是自己拎的，都习惯了，没事。” 目送王婶回去，卢温将车子开到了一处僻静处。 初小小见卢温将车停在一棵树底下，问道：“怎么了？” 卢温看向初小小，“你不觉得奇怪吗？” 初小小不知道卢温指的是什么，但是她还是回道：“怎么可能觉得不奇怪？哪里都透着奇怪！” 最大的奇怪就是，兰明宇一个趋近于完美的人，一个很少树敌，就算树敌，也能把对方变成朋友的人，应允龙为什么要调查他？ 应允龙到底想干什么？ 卢温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做了。” 第192章 早了两天 初小小当即变得警惕起来，“什么大胆的想法？” 卢温没有回答初小小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认为，应允龙为什么要调查兰明宇呢？” 初小小“哼”了一声道：“这我哪里知道？兰明宇能白手起家，坐到大老板的位置，肯定不是一般人，王婶说他能把他的敌人都变成朋友，我觉得一点也不夸张，对于这点，我是相信的。” “应允龙跟兰明宇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啊。” “唯一的可能交集，兰明宇是应允龙的老板！” 卢温摇头道：“兰明宇不可能是应允龙的老板。” 初小小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卢温道：“有哪个员工会不知道自己的老板叫什么姓名吗？应允龙带我们蹲守兰明宇的时候，他的样子根本不像是知道兰明宇名字的样子。” “他对兰明宇一无所知，所以才会让我们调查兰明宇，弄清兰明宇的所有信息。” 初小小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卢温说的有道理。 “那就是说，这两人，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卢温道：“所以应允龙的行为，才让会让人感到更加摸不着头脑。” 初小小不耐烦道：“你还是说一说，你的那个所谓的非常大胆的想法是什么吧。” 卢温道：“王婶不是给了你一张兰明宇的名片吗？上面不是有兰明宇的私人号码吗？给他打电话，问问他，认不认识应允龙。” “按照我们的推论，应允龙肯定是不认识兰明宇的，如果兰明宇认识应允龙，就说明我们猜错了，如果兰明宇不认识应允龙，就说明我们猜对了。” 初小小问道：“如果两人互相认识呢？会怎样？” 卢温道：“那说明应允龙这个人的话信不得，他要我们做的事，绝对不可能就此一件，那么接下来他要求我们做的事，我们就得小心再小心了。” 初小小又问道：“那如果两人互相不认识呢？” 卢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了，就会觉得很奇怪很奇怪。” 初小小思索了几秒钟，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从卢温的建议，她从袋子里将那张名片拿了出来。 照着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一个很低沉的声音响起，“喂，哪位啊？” 初小小忽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她不擅长，也很少做。 而且对面的身份，可是阅历很丰富的大老板啊，什么世面没见过？ 像是看出了初小小的紧张，一只手从前面伸了过来，随后覆盖在了初小小那张小手上。 初小小看了一眼卢温，忽然觉得不那么紧张了。 卢温冲初小小点了点头。 初小小开口道：“兰总，你好，我想问一下，你认识应允龙吗？” “应允龙？” 兰明宇疑惑的声音响起。 初小小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他这一声质疑声，也不能以此判断他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是的，你认识这个人吗？” 初小小又重复了一遍。 兰明宇很果断地回道：“不认识。” 回答完之后，他这才反应过来。 “不是，你是哪位啊？” 初小小随便编了一个名字，“我是小红啊，兰总，你再好好想想，真的不认识应允龙？” 电话那头的兰明宇被搞糊涂了。 但他似乎真的花了几秒的时间仔细想了想，“真不认识，这个应允龙是干什么的？” “你说你是小红？哪个小红？全名是什么？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个叫小红的人呢？” 初小小不敢再多说了，再多说怕露馅了，她连忙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初小小冲卢温摇了摇头。 “他说他不认识，听语气，应该是真的不认识。” 卢温眉头拧成了一条线，“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车内，顿时变得沉默了。 慢慢地，气氛就变了。 初小小这才想起来，卢温的手，还搭在自己的手上，她瞪大着眼睛看着卢温那只手。 似乎被初小小的目光刺痛，卢温这时候回过神来，也注意到了。 他这才尴尬地收回手。 然后小声呢喃，“不就是握一下手吗，以前什么没做过…” 初小小瞬间暴起，揪住应允龙的衣服，怒气冲天，“你说什么？” 卢温连忙求饶，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弄到应允龙想要的信息了，比跟他约定的三天时间，还早了两天。”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给他打电话？约他晚上出来，把我们查到的信息告诉他吗？” 初小小松开了卢温，相比于其他事，这件事才是大事情。 她想了想，随后道：“既然他给了我们三天时间，那我们就第三天再联系他，他不找我们，我们急什么。” 卢温道：“早说晚说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初小小道：“怎么可能会没影响？你难道忘了那个山泉？我们找遍了那片区域，都没找到应允龙的藏尸点。” “山泉里古怪的埃及塘角鱼，消失的尸体。” “这也是我们迫切要解答的谜题。” 卢温拍了拍额头，“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初小小道：“我们趁着这两天，再去一趟山泉。” 卢温启动汽车，“我们现在就去买潜水设备。” 初小小道：“除了潜水设备，还需要一样东西。” 卢温问道：“还要什么？” 初小小道：“让你的化学同学，再调配一些鲁米诺试剂。” “如果应允龙真的将尸体扔进了山泉，山泉附近肯定有血迹，他就算拿水清洗了，鲁米诺试剂依旧可以检测出来。” “既然要去，就得准备齐全，做两手准备。” 卢温当即给他的化学同学老王打电话。 “喂，老王，嘿嘿，又是我。”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真的是莫名其妙。” “好好好，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得了吧？我跟你说，我迟早去医院买点驱虫药，药死你。” “放心，这次找你做的东西，绝对不是那种用途会触犯法律的事，这东西，你以前给我做过不少了。” “对，再给我做一点鲁米诺试剂，也不要多少，十几二十斤就行了。” 随后，初小小就听到了从话筒里传来了尖锐的嘶吼声。 第193章 他买菜 挂断电话之后，卢温苦笑着对初小小道：“老王这家伙，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不过好在他答应帮忙调配了。” “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拿到。” 初小小道：“那你先送我回家，然后你去买潜水设备，应允龙给我们的最后期限是明天，我们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 说完之后，初小小又补了一句，“别觉得什么都推给你做，你好像吃了很大的亏一样，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 卢温一脸委屈，“我没说不做啊…” 初小小“哼”了一声，“这不是怕你多想吗？” 卢温脸上神色复杂，“这么说，你原谅我了？” 初小小不客气道：“我原谅你有什么用？法律原谅你才有用，快开车，送我回去，我困了。” 卢温连忙驱车送初小小回去。 下车之后，初小小道：“潜水装置，买一套就够了，买你的，我是不会下水的。” “还有，明天拿到鲁米诺试剂了，再来接我。” 卢温一一应允。 送初小小回去之后，他转身就去潜水店买潜水衣的。 山泉看起来并不大，就一个篮球场那么大而已。 但是他担心山泉连接着地下暗河，为了能更清楚地看清楚山泉底部，最好还是配备一个潜水装置。 买了潜水装置之后，卢温又打电话给老王，催促他快点。 催倒是催上了，但是又挨一顿骂。 不过骂归骂，老王这个人，还是挺靠谱的，他要么不答应，像上次一样，他想要点迷药迷晕应允龙带到废弃民房，老王说不给就不给。 他只要答应了，就一定会办到，并且会很守时。 说六点给你，绝对不会拖一分钟。 第二天一大早，卢温按照初小小的要求，先去老王家拿了鲁米诺试剂。 他其实也不清楚要多少，理论上，山泉周边，都要喷一遍，肯定需要不少鲁米诺试剂，于是随口说了十几二十斤。 可能真的也用不了那么多。 但老王真的做了挺多的，用油桶装着。 卢温提在手上，沉甸甸的。 就在卢温关后备箱的时候，老王将卢温拉到一边。 “你小子，最近在搞什么？” 老王胡子拉碴，戴着一个宽边眼镜，宽大的眼镜戴在他那张极为消瘦的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卢温拿到了东西，根本不想跟老王啰嗦，他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也是有难言之隐的，不然不会三番五次要你做这做那。” “唉！” 说完卢温又叹气，双手捂着脸，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老王跟卢温关系很铁，上学的时候，两人是同穿一条裤子的交情，虽然毕业之后，两人从事不同的工作，也很少见面了，但是关系一点也没变淡。 老王将卢温抵在了车上，沉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别有什么事情一个人扛，你要是还把我当兄弟的话，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卢温双手作投降状，道：“我说我说，但是这件事，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卢温撇了一眼身后老王的家，“你能给我弄瓶水吗？我有点渴了。” 老王松开了卢温，“你等着。” 说着就回家里拿水。 但是刚刚打开家里的冰箱门，他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声汽车引擎的咆哮声。 预感不妙的他连水也懒得拿了，直接从家里跑出去。 跑到门口，只见一阵尘土飞扬，卢温的车从尘土里冲出来，转眼就消失在了他眼前。 老王恨得牙痒痒，追了上去，但是哪里两条腿哪里能跑得过四个轮子。 老王在身后吃了几大口灰，不得不停了下来，对着卢温的汽车破口大骂。 卢温从后视镜看到老王追上来的狼狈模样，笑岔气了。 他听不到老王在后面喊什么。 但是肯定有“卢温，你大爷”这样的字眼。 来到初小小家楼下的时候，他才给她打电话。 初小小还没醒，趁她起床梳洗的时间，卢温跑去超市买了一点吃的喝的，顺便买了早餐。 初小小下来之后，卢温将一杯豆浆还有一包小笼包递给了她。 “刚刚好，还是热的，放心吧，是你喜欢吃的那家小笼包。” 初小小看了一眼卢温，迟疑了两秒，随后从卢温手上接过了早餐。 她很少在外面吃东西，除非迫不得已，或者是非常喜欢的，她才会吃。 以前她不想做早餐，都是下楼去买的。 初小小不想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但是卢温的存在，不经意的举动，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以前的事，仿如昨日。 这种感觉相当不好，至少在现在他们身上可能背负着命案的情况下，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默默地吃早餐。 卢温汇报完他的工作之后，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昨晚没休息好吗？” 初小小摇了摇头。 卢温又道：“那是小笼包味道不对？” 初小小还是摇头。 卢温再猜，“生病了？身体不舒服？” 初小小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狠狠瞪了卢温一眼，“我看起来像是生病的样子？就不能让我静静地吃个早餐？” 卢温只好闭嘴。 吃完早餐之后，初小小心情恢复了一些，这才开口道：“你有没有问过应允龙？平常是他买菜还是满春？” 卢温道：“这很重要吗？” 初小小压抑住心底的怒气，“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废话什么？” 卢温道：“这个问题，很显而易见啊，不用问也知道是应允龙买的菜，做的饭啊。” 初小小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卢温道：“应允龙那么爱满春，怎么可能舍得让她买菜做饭呢？家里的那些家务活什么的，肯定抢着干啊。” “而且如果是满春做菜，你自己也算是个厨师了，难道你不知道，厨师每次做完菜，其实都没有很大的食欲吗？” “满春本来食欲就小了，你再让她每天花一个多小时做菜，那做完菜，她还吃不吃了？” 初小小想了想，觉得也很有道理。 她每次做完菜，确实不怎么想吃，吃了没两口就饱了。 卢温问道：“你到底问这个干什么？” 以他对初小小的了解，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问这种问题的。 第194章 潜水 并且卢温知道，刚刚初小小凶他，并不是因为他问的问题。 而是初小小的性子急，想要迫切的知道答案。 现在他把答案告诉她了，她肯定不会凶他了。 果不其然，跟卢温想的一样。 初小小神情缓和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我自己都还不知道答案，得等到山泉，我们勘查出结果，知道答案之后，才能告诉你。” 卢温“哦”了一声，不再追问。 一路无话。 到了老地方，卢温将车停在路边，搬着潜水装置还有鲁米诺试剂，往废弃民房的方向走去。 期间，卢温想起了什么，问道：“小小，应允龙说，死的人，是你的粉丝，你有没有调查过？” 初小小摇了摇头，“没有，我几百万粉丝，你让我怎么查啊？这根本不现实。” 昨天下午，趁着有空，她还罕见的直播了一次。 卢温问的这个问题，其实她也想过，但是觉得根本就不现实。 要在几百万个粉丝中找出一个死去的人，简直难上青天。 关键是这几百个粉丝，根本不互相认识，都是网上的陌生人，这才是最致命的。 也许应允龙说的话是假的，但是他选了一个很高明的谎话。 因为，这根本没法去验证。 原本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两人走了将近两个半小时。 因为要带着几十斤重的潜水装置还有十几斤的鲁米诺试剂，还有卢温买的一些吃的喝的，头顶上还顶着大太阳，走得可谓是相当的艰难。 到了山泉，两人坐在那颗大石头上，休息了好一会，又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开始干活。 初小小将油桶里的鲁米诺试剂倒出来装瓶子里，卢温开始穿潜水装备。 阵阵山风吹来，吹走了燥热，耳边除了水流声，还有各种鸟叫声。 如果静静地待着，这绝对是一个独处圣地。 带上一点水果，一些饮料，再带个无烟炉，带点肉，再带本书。 水果饮料放在冰冷的泉水里冰镇，无烟炉上烤着肉，躺在一旁，吹着山风看，听着蝉鸣，静静地看书，简直不要太舒服。 但是不管再美的风景，此时在两人眼里，一切都索然无味。 穿戴好潜水设备之后，卢温将一根绳子绑在了腰上，然后将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了大树上。 随后对初小小说道：“小小，一会我下去了，你如果看到绳子变得紧绷，这说明我在拉绳子，这是我的求救信号，你看到了，一定要把我拉上来。” 初小小看了看卢温身上的潜水装备，又看了一眼他腰上的绳子，道：“要不要这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下海呢。” 卢温道：“这不是为了安全起见吗？万一这山泉底部，全是地下暗河呢？万一地下暗河把我吸进去呢？” 初小小笑了，“你这就太夸张了，不过既然带了绳子，绑就绑吧，你放心，如果绳子绷紧了，我立马拉你上来。” 她自嘲般的摇了摇头，没想到卢温还挺怕死的。 卢温准备好，跟初小小打了个招呼，“那我下去了。” 初小小继续捣鼓她的鲁米诺试剂，头也不回应了一句。 卢温走到水边，一点点往深处走，一直走到没过他大腿的水域，然后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卢温本身就会游泳，虽然没有用过潜水设备潜过水，但是卖家说，这东西不难用，不会游泳都能用，佩戴好之后，只需要往水里跳就行了。 有氧气，有眼罩，有脚蹼，能看能游能呼吸，其实跟在陆地上没什么太大区别。 简而言之，只要是个人就会用。 卢温一点点往深水处游去。 山泉水很清澈。 卢温甚至能看到眼前游来游去的黑色埃及塘角鱼。 底下的泥沙，也尽收眼底。 那种黑色的埃及塘角鱼还不少。 有几只甚至好奇的凑到卢温面前，一直在他的四周游动。 卢温尽量往最底下游，他下潜到山泉最底下，几乎贴着底部的泥沙游动。 山泉还挺深的，卢温估摸着，应该有五六米那么深，而且他似乎还没有游到最深处。 山泉的最中心，才是最深的，但是卢温游到最中心点却没有往里继续游。 他换了一个方向，将除了中心点之外的所有地方，都游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地下暗河，甚至一个孔洞也没见着。 卢温渐渐地，又游回了中心点。 中心点，似乎是一个大坑，看着也不大，宽度大概五米左右。 不过中心点的视线比外面的视线要模糊一些，也不知道多深。 卢温往前一游，往山泉中心点最深处游去，在外面看不清，游到里面，视线豁然开朗。 整个山泉，如果有可能有地下暗河的地方，就只有这个中心圈了。 他正仔细的观察有没有地下暗河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很可怕的一幕。 卢温开始拼命往外游，试图离开那个中心坑洞，但是可能是因为太慌张了，以至于原本往头顶一扒拉就能上去的，结果越游越往里。 大量的气泡从水底冒出，底下，也像沸腾的湖水一样，翻涌奔腾。 初小小在岸上，她戴着口罩，提着喷瓶，此时已经开始顺着岸边喷洒鲁米诺试剂了。 才刚喷一小会，山泉中心忽然冒出了大量的气泡，这些气泡，就好像泉水被煮开了一样。 初小小停了下来，皱眉看向泉水中央。 忽然，她看到绑着卢温的绳子变得紧绷起来。 不会这么背吧？真的有地下暗河？真的被吸进去了？ 初小小连忙丢下喷瓶，然后朝绳子跑去。 她抓住绳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拽那根绳子。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泉底的卢温给拉了上来。 拉上来之后，初小小几乎累瘫在地。 卢温上来之后，立马爬到岸边，躺在了初小小身旁，将自己的头套给摘了下来，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初小小喘着粗气问道：“底下什么情况啊？有地下暗河？真把你吸进去了？” 卢温摇了摇头，“没有，里面没有暗河。” 第195章 快停下 初小小气得勺起一把水，泼在卢温脸上。 “靠！没有地下暗河，也没有洞口把你吸进去，你拉什么绳子啊？” 卢温喘着粗气道：“我…我有拉绳子吗？” 初小小真的恨不得捡起一块石头朝他脸上砸去。 那绳子她看得清清楚楚，蹦得死死的。 “你没拉绳子？绳子都紧绷成什么样了，都快被你拉断了，还没拉绳子呢？早知道就不拉你上来了，浪费我力气。” 卢温“啊”了一声，“我…我真没拉绳子啊，可能是误拉的绳子。” 初小小道：“你到底在下面搞什么鬼。” 卢温一脸惊恐，“蛇！我在底下看见了一条蛇，直奔我来了，吓死我了…” “我一乱，可能就误拉了绳子了。” 初小小道：“那你看清楚底下什么情况了没有。” 卢温歇了一会，恢复了力气，他坐起来，道：“看清楚了，底下没有地下暗河，这就是一个天然的山泉，泉水，就是从山上流下来汇聚的。” 初小小有点不太相信的样子，皱眉又问了一遍，“你确定？” 卢温重重点头，“确定以及肯定，这里根本没有地下暗河。” 初小小听完后，沉默不语。 卢温问道：“那这山泉的埃及塘角鱼，从哪里来的呢？它们的体型，很大，至少一只都有两三斤吧。” “几个月的时间，这些埃及塘角鱼，能长到两三斤吗？” 初小小摇了摇头，“几个月的时间，根本长不了那么大，一年都未必能长那么大，在这山泉，它们没有吃的东西。” 她知道卢温的意思，因为她跟他说过，埃及塘角鱼没有鱼鳞，它们在寒冷的环境下，是过不了冬的。 这也就意味着，这些埃及塘角鱼，根本不是这个山泉土生土长的。 卢温问道：“那这些埃及塘角鱼，是从哪里来的呢？” 初小小道：“我倒觉得有一种可能性，这些埃及塘角鱼，是有人故意养在这里的。” 卢温道：“会是谁？谁会把鱼养在深山野林里？难道是附近的村民？” 初小小道：“附近的村民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不是唯一的可能，还有一个人，也有可能。” 卢温诧异道：“应允龙？” 初小小拿起一颗石头扔进山泉里。 石头没入水面泛起的波纹，甚至惊动吸引来几只埃及塘角鱼。 “这个地方，只有应允龙一个人常来。他难道没有可能吗？” 卢温想了想，附和道：“也有可能。” 初小小道：“是他的可能性，只会比附近的村民高，不会比附近的村民低。” 卢温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附近的村民有可能，应允龙也有可能。 在他看来，这可能性，应该是各占一半。 初小小道：“首先，如果是村民养，为什么跑来那么远的地方养鱼呢？可能性不大吧？” 卢温分析道：“但也不能因此说可能性小，因为这毕竟是无主之地，还是很吸引人的。” 初小小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免费的东西，谁不想要呢？但是以我在农村生活很多年的经验来看，就算是没人要的鱼塘，村民来这种地方养鱼的概率，很低很低。” 卢温又不解了，“这是为什么呢？” 初小小道：“因为距离太远，被别人偷光了也不会知道的。” 卢温道：“这个简单啊，可以装摄像头啊，太阳能摄像头，深山野林也可以用。” 初小小道：“那你仔细看，这儿有摄像头吗？” 卢温抬头，目光往上搜寻。 “没有！” 太阳能摄像头他买过，因为要安装太阳能电池板，注定小不了。 如果仔细搜寻，还是很容易找到的，更何况这里的树木并不是很茂盛，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初小小接着道：“没有安装摄像头，也没有将山泉围起来，不让别人靠近，怎么可能是附近村民养的呢？” “而且，村民养鱼，为什么要养这种埃及塘角鱼呢？” “埃及塘角鱼臭名远播，是吃腐肉吃屎吃垃圾的，谁会吃这种鱼？” 卢温道：“不喂它们吃这些东西，它们不就是干净的鱼了吗？” 初小小笑了两声，“是啊，但是你拿去卖，你跟客人说，我这些埃及塘角鱼，是在清水养大的，没有吃过屎，没有吃过垃圾，吃过腐肉，你觉得客人会相信吗？” “是你，这一面之词，你会信吗？” 卢温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信。” “那有没有可能，附近村民养这些埃及塘角鱼，不是拿来卖，而是给自己吃呢？” 初小小道：“你这说到点子上了，不过那么多，也吃不了那么多。” 卢温道：“想吃了，就来抓，你不是说这种埃及塘角鱼，味道鲜美吗？” 初小小道：“如果说这些埃及塘角鱼是附近村民养的，也只有你说的这种可能了。” “但是我觉得，他们没有做安全措施，还是有点不太像他们的风格。” 卢温沉默片刻，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去附近村子走一走，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初小小道：“你知道这附近有多少村子吗？有多少户人家吗？如果真的是附近村民养的，他们没有做安全措施，说明，他们很自信，这个地方只有他们知道。” “这意味着，你得挨家挨户去问，这工作量得多大啊？不现实。” 卢温道：“那从应允龙身上找原因？问他，他会承认吗？” 初小小道：“只能把目光放在应允龙身上了，问他有什么用？我们自己找答案。” 卢温问道：“怎么找？” 初小小起身，“怎么找，回去你就知道了。” 她重新拿起地上的鲁米诺试剂，沿着刚刚的路线继续喷。 “你累了，就先歇会，要换衣服，就滚远点，别让我看到，要不然我把你扔到里面喂鱼。” 卢温擦了擦头发，停下来，看了初小小一眼，“你也太凶了你。” 然后从袋子里拿出干净的衣服走到不远处一棵大树旁，开始换衣服。 潜水衣倒是没漏水，就是他上岸之后，脱头套之后漏进去的水。 换完衣服回来，初小小依旧在慢慢往前走着，喷着鲁米诺试剂。 卢温走到一半，忽然就停住了。 “小小，快停下，别喷了。” 第196章 又见蓝光 初小小听到卢温的喊话，连忙回头，她正想问卢温为什么要她停下。 但是还没等她问出口，当她看到身后的砂石土上，泛起了点点蓝光的时候，她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卢温让她停下来。 她转身往回走。 走到那斑斑点点的蓝光面前的时候，她在蓝光面前蹲了下来。 与此同时，卢温也走了过来。 两人一起蹲在蓝光面前。 “我的个乖乖啊。” 初小小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蓝光，喃喃自语，“这…这…怎么可能？” 喷了鲁米诺试剂的地面，转瞬就泛起了蓝光，而且蓝光的范围还不少，虽然他们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不信也不行了。 卢温颤声道：“这个应允龙，把尸体搬到了山泉，难道真的把尸体扔进了山泉里？” “可是我刚刚在泉水都找遍了，根本没有看到尸体啊。” 初小小沉声道：“不可能有尸体，这个山泉，有几十条埃及塘角鱼，你忘了，埃及塘角鱼是很喜欢吃腐肉的。” 卢温跌坐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初小小，“你的意思是说，尸体被山泉里的埃及塘角鱼吃掉了？” 初小小没有说话，因为她也不敢肯定。 卢温刚问完，旋即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说埃及塘角鱼喜欢吃腐肉我信，毕竟***，他们都能过来抢，但是一具尸体，有那么多的骨头，埃及塘角鱼又不是狗，怎么可能把一整具尸体的骨头都吃光呢？吃得一点也不剩！” “人身上的其他骨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人的头骨是非常的硬的。” “你说埃及塘角鱼把尸体身上的肉都吃光了，我相信，但是我绝对不相信，它们能啃光整副骨头。” 卢温顿了顿，“而且，应允龙为什么要那么做呢？他真么做，就是毁尸灭迹，如果人是我们杀的，他毁尸灭迹了，不就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不通，真的说不通。” 这也是初小小疑惑的地方，所以她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 卢温说的第一点没错，她比卢温更加地了解埃及塘角鱼。 小时候在外婆家，外婆家的邻居有一年就养过埃及塘角鱼。 初小小印象很深刻，刚好也是邻居家养埃及塘角鱼的那一年，外婆养的猪发病死了一只，因为是病死的，外婆也不敢拿来吃，就想着扔掉。 但是邻居得知以后，让外婆把死猪给他，他拿来喂鱼。 一只两百多斤的猪，处理起来也很麻烦，丢都不好丢，见邻居想要，外婆就给邻居了。 不费吹灰之力，处理了死猪，邻居又能拿来喂鱼，两全其美。 那张池塘，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每一次初小小出门或者回来，都会路过那张池塘。 每次路过的时候，她总是能看到一群黑压压的埃及塘角鱼撕咬抢食那只死猪。 没几天，死猪就不见踪影了。 当时，初小小也以为，埃及塘角鱼把死猪都吃光了，连肉带骨头。 到了冬季，邻居家放水开池塘。 她赫然看到一副完整的猪骨架静静地躺在池塘底下。 也许是啃不动，也许是不好吃，埃及塘角鱼并没有把猪骨头吃干净。 初小小起身，将装有鲁米诺试剂的油桶给藏了起来。 “走，收拾东西，回去。” 卢温还没从发现蓝光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依旧坐在地上，一脸茫然，“什么？回去？这就回去了？” 初小小拿了一瓶水，喝了一口，然后将剩下的水倒在了脸上。 “不回去，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卢温追问，“那这些蓝光怎么解释呢？” 初小小摇头，“不知道，但是我们可以先弄清楚，山泉里那么多的埃及塘角鱼，是怎么来的，究竟是不是应允龙弄来的，那么多埃及塘角鱼，他又是怎么弄来的？” 卢温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这个问题，他问过初小小。 初小小没有回答他，说回去他自然就知道了。 收拾好东西之后，两人就离开了山泉。 回到车上之后，初小小疲惫道：“先送我回家，晚上五点，过来接我。” 卢温只回了一个“好”字，也没再问了。 送初小小回去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也没心情吃东西了，倒头就睡。 他定了闹钟，五点，准时来到了初小小楼下。 初小小下楼之后，他问道：“去哪里？” 初小小道：“去天成电子有限公司，等应允龙下班。” 今天，也是应允龙给他们的最后期限。 卢温问道：“现在是要弄清楚，山泉的埃及塘角鱼是不是跟应允龙有关？还是把我们调查到的兰明宇的信息告诉他呢？” 初小小道：“先弄清楚山泉的埃及塘角鱼是不是跟应允龙有关。” “一会你找个隐蔽的地方，不要让应允龙发现，我们蹲一蹲应允龙，看他下班之后，会去哪里。” 卢温道：“晚上下班，肯定回家吃饭啊，还能去哪，吃完饭了，休息一会，然后就要去加班了，打工人，不都这样吗？” 初小小却持不同意见，“那倒未必。” 卢温好奇道：“不然他还能去干嘛？” 初小小却打了个哑谜，“你一会就知道了，从公司出来，他第一时间肯定不是回家。” 卢温不再跟初小小争辩了，半个小时之后，他将车子停在了一个隐蔽之处，那也是应允龙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他们看到应允龙还有满春结伴从厂区大门出来。 初小小 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应允龙的照片，然后将鸭舌帽还有口罩戴上，催促卢温下车。 卢温也戴了鸭舌帽跟口罩。 两人跟在人群后面，跟着应允龙还有满春。 此时这条路上，都是下班回家的工人。 两人夹在人群中，又做了伪装，应允龙就算回头，也发现不了他们。 初小小道：“下班之后，应允龙是不是马上回家，你一会马上就知道了。” 第197章 目标菜市场 走了大概十分钟，两人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 卢温开始有些担心被应允龙发现了。 但是他的担心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应允龙跟满春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忽然分开。 满春继续往前走，前面的方向，就是他们的住处，白旭小区的方向。 应允龙却往另一个陌生的方向走去。 初小小道：“你看吧，我就说应允龙下班之后，没有马上回家。” 卢温好奇道：“他现在去哪里呢？” 初小小道：“跟上去不就知道了吗？” 应允龙走的那条岔路，人并不少，有不少穿着工服的工人，也往那条岔路走去。 越走，他感觉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 同时不远处，一股熟悉的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味道从远处飘来。 这竟是一条通往菜市场的路。 应允龙在下班之后，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去菜市场买菜。 卢温郁闷地看向初小小，“原来是去菜市场啊。” 初小小道：“你说的没错，像这种买菜做饭的活，应允龙确实不舍得满春去做。” “不买菜做饭，吃什么啊？我都不知道你这个脑子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以前我做饭给你吃习惯了？觉得饭菜都是凭空变出来的？” 卢温挠了挠头。 以前，他太幸福了。 几乎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而且饭菜的味道，就算是五星级酒店的大厨，都未必做得出来。 卢温收回思绪，道：“谁知道晚上下班这么短的时间，应允龙还要去买菜做饭，晚上还要加班呢，如果做饭，根本没时间休息了。” “就那么点时间，随便在饭堂吃点就行了。” 初小小讥讽道：“你以为人家现在跟你一样啊？还是个单身汉，如果只有应允龙一人，我相信他为了省时间睡觉，肯定不会又费时费力，去做哪一口饭吃。” “他买菜做饭，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满春。” “工厂的饭堂的饭菜，你是不是没吃过？跟猪食一样，要味道没味道，要食欲没食欲，只能保证你饿不死而已。” “满春本来就很挑食了，吃饭堂的饭菜，只会更挑。” “为了满春的饮食健康，别说一点点时间了，请假旷工，应允龙也得赶着做出来。” “满春生病，他不惜冒着被抓去坐牢的风险，也要去捕杀野生动物。” “为了满春，牺牲一点时间又算得上什么呢？” 卢温挠了挠头，“你说的有道理。” 不远处，应允龙一头扎进了闹哄哄的菜市场。 卢温想跟进去，但是却被初小小拉住了。 她将他拉进了菜市场入口处的一家凉茶店。 然后一人点了一杯凉茶，就坐在店里靠窗的位置。 卢温不明所以，喝了一口凉茶，苦苦的甜甜的，还夹杂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喝得他直皱眉头。 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菜市场。 他问道：“为什么不继续跟了？” 初小小看着卢温嫌弃的样子，命令道：“必须得把你这杯凉茶喝完。” 随后她道：“没必要继续跟了。” “只要知道应允龙去哪个菜市场买菜就行了。” 凉茶在这个夏天，是下火去热的好东西，喝了对身体大有用处。 卢温被初小小说了之后，开始埋头喝凉茶。 但是下一秒，又被初小小训了，“别只顾着喝啊，一会留意应允龙什么时候从菜市场出来。” “他时间有限，肯定不会买很长时间的菜的。” 卢温道：“你怎么就肯定，这个菜市场就只有这一个出口呢？也许应允龙从别的出口离开了呢。” 初小小简直要被卢温蠢哭了，她骂道：“你不会看窗外吗？那么多人拿着菜离开，这说明，这个菜市场肯定只有一个出口。” 卢温“哦”了一声。 一边喝凉茶，一边注视着窗外。 果然跟初小小猜的一样，应允龙进去不过才五六分钟，就从菜市场出来了。 他手上提着一棵白菜，还有两个袋子，不知道装着什么。 卢温跟初小小示意，“快看，应允龙离开了。” 初小小也看到了，等应允龙离开之后，两人离开了凉茶店。 卢温腿长一些，迈开的步子，自然也比初小小大一些。 从凉茶店出来之后，他就要追上去。 初小小在他身后叫住了他，“卢温，你干什么去？” 卢温回头，见初小小还站在原地。 “我们不跟了吗？”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你想跟他跟到什么时候去？应允龙现在很明显是要回家做饭啊，你还跟他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在哪里。” “我刚刚已经跟你说了，我们跟他的目的，是想看他，平常都去哪个菜市场买菜，这附近，少说也有五六个菜市场。” “他去哪个菜市场买菜，对我们很重要。” “这关乎我们能不能弄清楚，山泉的埃及塘角鱼，到底跟应允龙有没有关联。” 卢温低着头，乖乖回到初小小身边。 “那现在我们…” 初小小指了指菜市场的方向。 两人一前一后朝眼前的菜市场走去。 这个菜市场并不是很大，但是该有的都有。 卖干货的，卖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杂货铺，卖生鲜的，蔬菜区，肉类区，海鲜区… 初小小领着卢温朝卖鱼的区域走去。 这个菜市场很老了，卫生做得很差，味道非常重。 就连初小小经常逛菜市场的人，都有些受不了。 得亏他们戴了口罩，不然真的想吐。 走到卖鱼区，卢温终于开窍了。 “我懂了，你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埃及塘角鱼卖。” 因为有些激动，他的声音也有些大。 初小小瞪了他一眼。 卢温自觉失态，连忙捂了捂嘴。 但是还是被一旁的卖鱼老板听到了。 “想买埃及塘角鱼啊？我们这菜市场就只有一家有卖，你们一直往前走，出菜市场，左拐，那个鱼铺才有的卖。” 初小小有些尴尬，但是还是跟那个给他们指路的鱼老板道了一声谢。 两人按照鱼老板的指示，直直往前走。 走着走着，初小小掐了卢温一下。 卢温痛的“哎呀”叫了一声，不过也不敢多说什么。 两人来到菜市场外面，往左边看去，果然看到还有一摊卖鱼的档口。 卖鱼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穿着一身防水衣，正坐在小板凳上吃东西。 第198章 美味的鱼 “大叔，你这埃及塘角鱼怎么卖的呀？” 初小小走过去，指着大叔旁边的大水盆。 大水盆里，装个一半的水，十几条肥美的埃及塘角鱼躺在水盆里，时不时动一下，但是因为水不多，也溅不起来多少水花。 埃及塘角鱼这种鱼除了怕冷，几乎没有什么弱点，生命力极其顽强。 就算只有一点水，也能够存活很长时间。 哪怕没什么东西吃。 大叔放下了手中的饭碗，抬手随意擦了擦嘴边的油渍。 伸手往大水盆里一捞。 “不贵不贵，八块钱一斤，自家池塘养的，纯天然无污染，整个菜市场啊，就仅此我一家，买过的吃过的都说好，你们吃过埃及塘角鱼没有？” “没有的话，真应该尝一尝。” “天上龙肉，地下埃及塘角鱼肉，这可不是乱说的。” 卢温用只有初小小可以听到的声音道：“有这句古话吗？我只听说过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还没听说过地下鱼肉这种说法的。” 初小小也小声道：“他不夸好一点，你怎么会买呢？这个大叔，是个会做生意的人。” 卢温问道：“你想干什么？难不成真的想买埃及塘角鱼？” 初小小没有回答卢温，她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卢温。 “大叔，给我来一条，不要太大的，两斤左右的就行了，太大了吃不完的。” 大叔笑眯眯的，拿起抄网，将一条看起来足有三斤多重的埃及塘角鱼捞了起来。 “要杀吗？” 初小小点了点头，“杀了。” 大叔操起一根木棍，照着埃及塘角鱼的头就砸了下去。 砸了一下，没砸死。 埃及塘角鱼动得非常的激烈。 大叔拿起木棍，又是一下。 这一下落下之后，埃及塘角鱼伸直了身子，彻底没了动静。 大叔将其拿起来，往秤上一扔。 “三斤二两，二十五块六，你给二十五块就行了。” 初小小道：“帮我们切了呗。” “好嘞。” 大叔很热情。 初小小趁大叔切鱼，在他那张小板凳坐了下来。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大叔啊，你这埃及塘角鱼，卖得好吗？我听说这市场，就你一家卖这种鱼。” “生意应该还不错吧？” 大叔“呵呵”笑道：“还行，这种鱼啊，真的很好吃，但是名声不太好，很多人总觉得这种鱼脏，但是却忽略了，这种鱼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养出来的。” “你喂它吃屎，那养出来的鱼，肯定就很脏，但是你要是喂它吃小鱼，那用小鱼喂养长大的鱼，吃起来，味道就很鲜美。” “我就是用小鱼喂养的，只可惜，只有少部分人识货。” 大叔叹了一口气，“不识货的人太多了。” 初小小道：“我一直听别人说这种埃及塘角鱼很好吃，但是也听说过它的名声，确实不太好，所以一直没敢尝试。” “但是我还是比较认同大叔你的观点的，只要清楚这种鱼的养殖方式，是完全可以放心食用的。” 大叔脸上的笑意变得越发的浓。 “对咯，不能人云亦云，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有自己的分辨力嘛。” 初小小讪笑道：“但也是要靠谱的人介绍，才真正放心得下。” “之所以能找到大叔你这里，就是我一个朋友介绍的。” 大叔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很显然，初小小的说法，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你朋友介绍的？谁啊？” 初小小开始手忙脚乱的描述，“长得挺高，有一米八几吧，年纪不大，总喜欢黑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五百万一样，不怎么爱说话，哎呀…” 初小小好像越描越乱的样子，她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哎呀，大叔我都忘记了，我有他照片，你看看。” 初小小将她偷拍的应允龙的那张照片调了出来。 “你看，就是他。” 大叔好奇地凑过来，他只看了一眼照片，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哎呀，是这个小伙子啊，我还以为他是谁呢？” 初小小故作惊讶，“怎么？大叔你认识他吗？” 大叔“嘿嘿”直笑，继续回去跺鱼，一边跺鱼，一边道：“这个小伙子啊，那可是相当的识货啊，我何止认识他啊，我跟他啊，那简直太熟悉了。” 初小小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不可能吧，我这个朋友啊，非常的内向，平常都不说话的，能跟你熟到哪里去呢？” 大叔笑道：“我说的熟，不是你说的那个熟。” “这个小伙子，经常来我这里买埃及塘角鱼。” “来买多了，自然就熟了嘛，我虽然跟他总共也没说过几次话，但是也算熟啊。” 初小小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 “他一开始给我介绍，我还不相信呢。” “他既然经常来买埃及塘角鱼，这说明他是认可你卖的这些埃及塘角鱼的，要不然就不可能三番五次地来买。” 初小小旋即问道：“大叔啊，但我这个朋友平常上班很忙的，平常也很难得做菜，你说他经常来？经常，是多久一次？” 大叔想也没想，直接回答道：“一周来一次，通常都是周五晚上来的多，虽然他一周来一次，但是他一次性买的量，可是能比得上平常人买一周的量的。” 初小小“啊”了一声，“难不成他一次性买七八只？” 大叔笑了笑，“咋可能一次性买七八只呀，那再喜欢，也不可能每天晚上都吃啊，这埃及塘角鱼可不小呢，每一只都有两三斤。” “那个小伙子每次买两三只吧，多的时候，买四五只。” 初小小诧异道：“每次买两三只，那这也吃不完啊？切好了，买回去放冰箱啊？据我所知，他家离菜市场那也不远啊。” “何必一次性买回去那么多囤起来么？” “这肉冻久了，可没有新鲜的好吃。” 大叔手脚相当麻利，很快就砍完了，砍完之后，他将鱼肉装进了袋子里。 “谁跟你说他买回去冻起来的？他跟你说的吗？” 初小小摇了摇头，“没跟我说，但是那么多鱼，总不能一晚上就吃完吧，他家就他还有他女朋友两个人。” 第199章 就是他 大叔将装好的鱼肉递给了初小小。 初小小接了之后，交给卢温。 大叔随后弯下腰，在满是鱼的水盆里洗了洗手，然后接着道：“我一开始也有些怀疑，甚至还劝他，吃完了再来买，我每天都在这里卖鱼，不怕没鱼吃。” “但是你猜他怎么说？” “他说他工作忙，有时候也懒得来菜市场，所以一般出门买菜，都买一个星期的。” “这埃及塘角鱼，他买得活的回去，放在水桶里，等想吃的时候，再自己杀来吃。” “埃及塘角鱼养不死的，不吃不喝，都能养好长时间。” “虽然我是卖鱼的，但是我还是想说，对于我们卖鱼的来说，鱼当然是又肥又美的才好，因为肥才重称啊。” “但是对于你们来说，太肥的东西，其实都不太好吃，吃起来有些腻。” “带回去养几天，等它们饿瘦的时候再吃，才是最美味的时候。” “小美女啊，你的这个朋友，比你会吃啊，哈哈哈…” 初小小也跟着笑，“大叔，你倒是实诚，什么都跟我们说。” 大叔脸上笑开了花，“做生意的嘛，做生意什么最重要？当然是诚实最重要。” 初小小问得差不多了，大叔也砍完鱼了，于是准备走人。 走之前，她对大叔叮嘱道：“大叔，下回见到我那个朋友，千万不要跟他说，我来找过你，他老是给我安利埃及塘角鱼，但是我一直不接受他的安利，这次是偷偷来的，你要跟他说了，他又要笑话我了。” 大叔道：“哎呀，放心好了，我一定替你守口如瓶的，而且就算我想跟他说，也没什么机会啊，我都好久没看见他过来买埃及塘角鱼了。” “那没事了。” 初小小扭头准备想走，但是卢温这个时候忽然开口问道：“大叔，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来你这买埃及塘角鱼吗？” 卢温这个问题，让大叔有些哑言。 “这…” 初小小敏锐地捕捉到了卢温的意图，她解释道：“我们只是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埃及塘角鱼这种鱼的。” 大叔脸上的笑意重新舒展开，“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大概两三个月前？有点记不住了，客人有点多。” 卢温又问道：“那大叔你记得，他有多久没来买埃及塘角鱼了呢？” 大叔想了想，摇了摇头，“记不清楚了，反正有一阵子没来了，个把月应该有了吧？” 卢温没问题了，他苦笑了一声，“多谢大叔，记得替我们保密哦。” 大叔一脸笑意，“这个自然！我们做生意的，最讲究诚信了。” 离开菜市场之后，卢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道：“很明显了吧？山泉那些埃及塘角鱼，就是应允龙放的。” 初小小却摇了摇头，“还不能完全确定，万一应允龙真的只是喜欢吃呢？说不定，他买那么多的埃及塘角鱼回去，真的只是为了吃呢？” 因为小时候在外婆家，邻居家就很喜欢吃埃及塘角鱼。 要不然也不会养了。 卢温道：“我觉得已经很明显了，你还有什么招？能百分百证明山泉里的埃及塘角鱼就是应允龙放的？” 初小小道：“倒还是有一个最后的方法。” 初小小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卢温手上提着的埃及塘角鱼照片，给满春发了过去。 随后她紧跟图片给满春发了一条信息。 “小春，我刚刚在菜市场碰到了一个粉丝，他是鱼贩子，非要送我一条鱼，这种鱼我以前做视频的时候没做过，叫埃及塘角鱼，那粉丝说这种鱼味道很鲜美，但是我没吃过，你吃过这种鱼没有？好吃吗？” 一分钟之后，满春回了信息。 “小小姐，埃及塘角鱼很脏的，它们吃腐肉吃屎长大，在我们村，埃及塘角鱼都是用来喂猪的，我们都不吃的，我也听说这种鱼好吃，但是真的吃不得。” “你确定这个人是你的粉丝吗？我看是黑粉吧，这种鱼恶心死了，不要吃，赶紧丢了。” 初小小问道：“啊？我还以为你吃过了，这种鱼在农村还挺常见的。” 满春很快回道：“我才不吃，这种脏鱼，花钱雇我吃我都不吃，小小姐，听我的，赶紧丢了。” 初小小回了一个“嗯”，然后将卢温手上的袋子抢了过来，丢进了垃圾桶，并且还拍了一张照，发给了满春。 “好了，现在已经丢了。” 满春回了个兴奋的表情，就没再回了。 初小小将她跟满春的聊天记录给卢温看。 “这下可以肯定了，应允龙买的那些埃及塘角鱼并不是拿回家去吃，而是带去了山泉，并且把它们放进了山泉里。” 卢温看完了聊天记录，将手机还给初小小。 “满春很抵触埃及塘角鱼，肯定不会让应允龙带回家。” “应允龙每一周都会买一次埃及塘角鱼，每一次买两到五只不等，三个月前，他开始购买埃及塘角鱼，一个月前，开始停止购买。” “一个月的时间，他最多购入二十只埃及塘角鱼，两个月，就是四十只。” “两个多月的时间，他购入的埃及塘角鱼的数量跟我们在山泉里看到的数量，其实是差不多的。” “你说得没错，这次可以百分百证明，山泉里的埃及塘角鱼是应允龙带去的，可是，为什么，他要把那么多埃及塘角鱼带去山泉放呢？” 初小小摇了摇头，她也想不通。 “真相，只有应允龙才知道了。” 但是问他，肯定得不到答案。 就在这时候，初小小的手机响了起来。 初小小拿出来一看，是应允龙打来的电话。 初小小扬了扬手机，卢温道：“估计是为了兰明宇的事情而来，接吧。” 初小小接通了电话，并且打开了免提。 还没等初小小说话，应允龙率先开口了。 “怎么样？三天时间到了，你们查到那个秃头男的信息了吗？” 初小小“嗯”了一声，“查到了，我们正想给你打电话。” 应允龙道：“一会来我们租房这里，今晚春春加班，我不加班。” “好！” 挂断电话，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对卢温道：“走吧！” 第200章 情绪不对 半个小时之后，应允龙的租房。 应允龙身上还穿着他们工厂的工服，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却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你们来的还挺早！” 他开门之后，也没等两人进房，自己率先往里走了。 卢温走在最后面关的房门。 走到客厅沙发，应允龙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 不过初小小还有卢温都没有喝。 初小小还有卢温坐在一张沙发上，卢温坐在他们对面的另一张沙发。 三人三双眼睛，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应允龙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们真的弄清楚那个秃头男的信息了？” 初小小点了点头，“弄清楚了，我们敢不弄清楚吗？” “那秃头男，姓兰，名叫兰明宇，他是个大老板，兰氏集团的总裁，他名下有很多产业，这些产业，涉及各行各业…” 初小小刚说没几句，应允龙便出声打断了初小小。 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你等会。” 初小小跟卢温对视了一眼，有些诧异应允龙的反应，两人心里同时咯噔了一声。 难道信息不对？ 初小小本来还信心满满，但是瞬间被应允龙问的有些不自信了。 “怎…怎么了？” 应允龙直勾勾地看着初小小，看得她有些害怕。 今晚的应允龙，感觉有些不太正常。 平常主要都是卢温跟他接触比较多，他给初小小的印象，不苟言笑，感觉话不多。 虽然他的五官长得很丑陋并且极不协调，但是即便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也只是让人觉得丑陋而已。 从来没有像今晚一样，带着一种死气。 死气沉沉，很丧很丧的感觉。 就感觉好像是家里死了人一样，初小小对这种感觉有点熟悉。 小时候住外婆家，村里有老人去世了，他们家的孩子给老人守孝的时候，就是这样。 他们不说话，不笑不哭，脸上没有任何感情。 但是你总能感觉得到，他们其实很悲伤，很丧！ 应允龙给初小小就是这种感觉。 初小小意识到了这种可能性，小心翼翼问道：“你家里…出事了？” 应允龙脸色一沉，“你咒我？” 初小小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关心你。” 应允龙冷笑，“关心我？你觉得我会信吗？你们有那么好心？我有那么好值得你们关心？虚伪！” 初小小连忙闭嘴不说话了。 应允龙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查到他的信息的，在你们告诉我有关兰明宇的一切的时候，先告诉我，你们是通过什么方法查的。” 卢温插话道：“你知道秃头男叫兰明宇？” 这是一个疑问句。 回答应该是，知道，或者不知道。 但是针对这个问题，应允龙却很生气。 他很不耐烦地看向卢温，脸上的不耐烦之色，甚至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我没跟你说过吗？不该问的不要问。” 卢温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 现在的应允龙，就是他们的上帝。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应允龙扭头看向初小小。 初小小立刻开口，如实将他们那天晚上跟踪兰明宇听到的所有信息以及第二天如何找上兰明宇的保姆一五一十告诉了应允龙。 应允龙听完之后，坐着沉默不语。 初小小见他今天情绪很不对劲，说完之后，见他没吱声，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过了好一会之后，应允龙重新开口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呵呵呵…这世界上，钱真是为数不多的好东西啊。” “行了，你继续吧。” “我还以为，你们是托关系，从警察局调取兰明宇的信息呢。” 初小小讪笑了两声，“我们哪里敢去警局啊。” 应允龙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然后示意道：“你们现在可以说有关兰明宇这个人的所有信息了。” 初小小“嗯”了一声，开始把他们从王婶那里了解来的信息，一字不差地说给应允龙听。 初小小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把有关兰明宇的所有信息说完。 应允龙的脸色从一开始就不好看，初小小说完之后，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初小小说了那么多，说得口干舌燥，说完之后，正想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一口水，但是看到他那个模样，吓得初小小也不敢喝水了，伸手拿水杯的动作刚进行到一半，又不得不缩了回来。 客厅的气氛，再次安静到了极点。 应允龙脸色一会变得惨白，一会又变得愤怒，一会又像是受寒了一样，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一会儿把手上的拳头捏得嘎嘎作响。 最让初小小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听完之后，他嘴唇变得极其的白，头上也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但是却大汗淋漓的，就好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 此时的模样，非常的虚弱。 初小小看着应允龙，除了感到不可思议，还是不可思议。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听了兰明宇的信息之后，会让他变成这这个模样。 兰明宇的信息很吓人吗？她不觉得，客观来讲，兰明宇就是一个很励志很成功的商人。 如果把兰明宇的事迹编写成书，那么一定很畅销，因为里面的内容，都是真实发生的。 本来是一个很励志的事，但是从应允龙的表现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听了什么恐怖的故事。 但是纵使初小小此时有非常多的疑惑，她也不敢问。 三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说话。 只有应允龙像是得了肾结石一样，做着他们完全看不懂的反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允龙像是平复了一些，脸上的血色恢复了一些，嘴唇也不再泛白。 他终于意识到了，在他正对面，还坐着两个人。 他抬眼，双眼无神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挥了挥手。 “我累了，你们先回去，等我电话。”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卢温还是有些忍不住。 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初小小赶忙制止住了他。 第201章 六种表情 “那行，我们先回去，随时等你的电话。” 初小小赶忙拉起卢温，连拖带拽，迅速逃离了应允龙的房子。 出门之后，卢温再也忍不住了。 但是初小小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抢先他一步说道：“有什么话，上车再说。” 卢温只能把话又咽了回去。 好不容易回到了车上，卢温憋了好久的话终于得到了释放。 他一掌拍在方向盘上，气得大骂道：“真是欺人太甚！不是说好了？这源源不断的电话，得帮他做事做到什么时候。” 初小小冷声道：“这不就像是你写的剧本里的内容一样吗？就算她源源不断地提要求，你又能如何？” “针对这个问题，你不是已经有应对的答案了吗？” “就好像是做试题一样，总有不会的，不会，难道就不做了吗？难道就死磕这一道题吗？当然不是。” “正确的方法，应该是跳过这道题，做下一道题，把容易做的题都做完了，再回过头来做这道题。” “说不定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就会做这道题了呢？” 卢温听了之后，瞬间冷静了下来。 这个应事之法，确实是他想出来的，当时为了追初小小… 他瞬间联想到了，如果不是他乱搞事，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他现在没有抱怨的资本，更没有在初小小面前抱怨的资本。 冷静下来之后的卢温不敢再抱怨。 转而道：“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应允龙非常的反常。” 这个初小小当然知道，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应允龙的反常。 但是她知道，卢温问她的，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她疲惫地揉了揉眼角，顺着卢温的话问道：“比如说呢？” 卢温道：“刚刚我一直在听着应允龙的脸看，他一直在盯着你的脸看，所以也没有怎么注意到我一直在盯着他看。” “所以他呈现在我面前的表情，我认为是很真实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表情、眼神的变化，能非常真实的反应出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虽然应允龙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提问，也没有打断你，但是，我还是能通过他的表情眼神，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初小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的疲意褪去了一些。 “那你细说。” 刚刚她一直在叙述他们从王婶那里听来的有关兰明宇的所有信息，但虽然是叙述，也不可能照搬王婶的话。 她也是需要经过自己的总结之后，再说的。 这些需要分走一些她的精力。 而且应允龙一直直勾勾盯着她看，那种不可言喻的眼神，让初小小不敢跟他直接对视。 所以应允龙脸上的表情变化，什么时候变的，变成什么样，初小小是没有注意到的。 卢温道：“首先，应允龙听得很认真，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成年人，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的时候，会这么认真。” “他那种认真，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不认真就会死一样。” “他生怕漏掉了什么，哪怕有时候，你讲了很多废话…” 卢温不这么说还好，一怎么说，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应允龙一直盯着她看，这不正是认真的表现吗？ 初小小道：“你继续说下去。” 卢温接着道：“我在他脸上，一共看到了六种表情，有愤怒，有激动，有惊讶，有厌恶，有伤心，有痛苦。” “但是你知道，他脸上呈现出的这六种表情里，哪一种表情是呈现出来最多的吗？” 初小小摇了摇头，她没注意，但是对于卢温说的，刚刚那一个小时，应允龙脸上呈现出来的多种表情，她是认可的。 卢温道：“他脸上呈现出来的最多的表情，是愤怒。” “愤怒？” 初小小有些惊讶，以上六种表情，除了愤怒，其他的表情，远没有愤怒让她感到惊讶的程度深。 应允龙点了点头，“他很愤怒，而且还是那种极端的愤怒。” “人一旦愤怒到了极点，身体就会不受控制的做出一些反应，比如，颤抖，比如面红耳赤，又比如脸色惨白。” “以上这些反应，你都能在应允龙身上看到。” 是这样的吗？ 初小小还是感到很惊讶。 兰明宇这么励志的一个人，他的故事如此励志，听了他故事的人，应该都会觉得他很厉害，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怎么到了应允龙这里，竟是愤怒呢？ 更为离谱的是，兰明宇跟应允龙这两个人，压根就不认识。 至少从他们两人的反应上来看，是这样的。 卢温没有理会初小小的震惊，他继续说道：“当然，虽然愤怒贯穿了应允龙脸上的表情，但是他脸上所呈现出来的表情，不全是愤怒。” “你叙说的有关兰明宇所有的事情中，说到其中几件事的时候，应允龙脸上的表情表现得尤为突出。” 初小小好奇道：“是哪几件事？” 她实在想不出来，兰明宇有什么特别经历，会让应允龙有那么大反应。 卢温道：“在你说，应允龙是一个好人的时候，他觉得很可笑，脸上的厌恶之色，非常的重。” 初小小“啊”了一声，“难不成应允龙真的认识兰明宇？” 卢温道：“我刚刚也在想这个问题，按理来说，应该认识，不认识，他怎么会知道他住在哪里呢？他又为什么在你说兰明宇是一个好人的时候，会觉得如此可笑厌恶呢？” “这不就好像有人在你面前跟你说，应允龙长得很帅是个大帅哥一样吗？” “你不认识应允龙，你没见过他那张脸，你怎么会觉得可笑呢？是吧？” 卢温分析地其实也挺有道理，但是…应允龙给她的感觉，他就是不认识兰明宇。 “但是兰明宇不认识应允龙，确实是真的。” 卢温道：“有没有可能，兰明宇没想起来呢？” 初小小摇头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小，兰明宇能够白手起家，用十几年的时间，就达到如此成就，你觉得是靠运气吗？” “运气或许也占一定成分，但是绝对不是绝对的。” “兰明宇这种人，头脑肯定很灵活，记忆力肯定非常好，各个方面的数值，必定远超常人。” “所以，我更加偏向于相信兰明宇，他真的不认识应允龙。” “而且，你不奇怪吗？应允龙根本不怕我们直接跟兰明宇直接接触。” 第202章 他很伤心 初小小道：“他为什么不担心？因为他根本不怕，为什么不怕呢？因为兰明宇根本就不认识应允龙。” “我们给兰明宇打了电话了，但是结果呢？” 卢温伸了伸手，“兰明宇认不认识应允龙，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重点。” “重点应该是，应允龙认识兰明宇，他就算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不认识他，还是那句话，不认识，他就不会带我们去找他。” 初小小觉得脑子很乱，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晃了晃头，示意卢温继续。 “好吧，暂时跳过这个话题，你继续分析。” 卢温问道：“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初小小道：“你刚刚说到，当我说兰明宇是一个好人的时候，应允龙的表情很耐人寻味，他觉得很可笑。” 卢温点了点头，继续道：“当你说兰明宇非常喜欢农家小米酒的时候，应允龙先是觉得很惊讶，随后又觉得很恶心。” 初小小道：“惊讶我可以理解，毕竟一个身价可能超过上亿的人，居然会喜欢几块钱一斤的农村小米酒，这搁谁不惊讶呢？” 初小小吸了一口气，“但是应允龙居然觉得恶心？为什么会觉得恶心呢？” 卢温摇了摇头，“我跟你也有一样的疑惑，我也想不通，为什么应允龙会对兰明宇喜欢农家小米酒这种爱好感到恶心。” “应允龙自己都是农村人，这种酒在农村到底有多流行，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 初小小挥了挥手，示意卢温继续。 卢温继续道：“这一点是让我感到很奇怪的，当你说兰明宇喜欢头发很长眼睛很大皮肤很白的漂亮小女孩的时候，应允龙的表情反应是最复杂的。” “他先是感到很激动，随后又变得很痛苦，最后变得很愤怒。” “激动的时候，他浑身有轻微的颤抖，嘴唇轻颤，痛苦的时候，他感觉快要哭出来了，愤怒的时候，他捏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发白，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怒睁，感觉随时都有可能要爆出来。”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但是我能很明显感受到他的怒气。” “那一瞬间，我真的想跑。” 卢温问初小小，“你就座他正对面，难道什么都没感觉出来吗？” 初小小摇了摇头，“我并不怎么敢跟他对视。” 卢温道：“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当然不是问初小小为什么不敢跟卢温对视，而是问，为什么应允龙听到兰明宇喜欢漂亮的小女孩的时候，反应会如此之大。 初小小摇头，“我也不知道，喜欢漂亮小女孩有错吗？漂亮的小女孩，谁不喜欢呢？” “程念看到别人家的漂亮小女孩，也是喜欢的不得了，还说以后要生一大堆小孩呢，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卢温叹了一口气，“是啊，这个应允龙，真不知道他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初小小也想知道，她转头看向卢温，“还有呢？” 卢温道：“当你说每逢初一十五，兰明宇就要去寺庙烧香拜佛放生的时候，应允龙感到很惊讶，随后变得很激动，然后又变得高兴。” 初小小眉头紧皱，“这个应允龙，到底在想些什么？” 去寺庙烧香拜佛放生，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惊讶就算了，为什么会感到激动呢？ 最后竟然还变得开心起来了。 初小小看着卢温，眼神有一丝的怀疑，“你有没有看错？他觉得很高兴？” 卢温道：“不可能看错，我刚开始看到的时候，也很惊讶，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他真的很开心，他嘴角分明泛起了笑意。” 初小小道：“你怎么知道他嘴角泛起的笑意不是嘲讽呢？怎么肯定就是开心呢？” 卢温道：“如果是嘲讽，那他嘴角的笑意，应该是扯着嘴角笑，两边嘴角，只有一边笑。” “如果是开心的笑，那两边嘴角，是都会动的。” “应允龙是后者，我看得很仔细。” 初小小疑道：“他为什么会感到很开心呢？” 对此，卢温也无法回答。 初小小见卢温不吱声了，问道：“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卢温摊了摊手道：“没了！” 初小小“啊”了一声，“没了？” “你说应允龙总共变换了六种表情，但其实不止六种表情。” 卢温道：“这六种是出现频率最高的。” 初小小道：“我如果没有听错的话，你似乎没有说应允龙为什么感到伤心？你刚刚除了第一次的时候，有提到过伤心这个词语吗？” 卢温道：“我可没忘，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初小小道：“这很难描述吗？一个人伤心的时候，不是很容易看得出来吗？伤心与开心，小孩子都能很容易分辨出，你别告诉我，你分不出来。” “在我说到哪一句的时候，应允龙脸上开始出现伤心的表情？” 不管应允龙有什么样的表情，初小小现在都不觉得意外了。 卢温摇了摇头，“从你说兰明宇的事迹开始到结束那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应允龙都没有表现出伤心的模样。”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你逗我玩呢？你又说他很伤心？” 卢温道：“那是我们即将要离开的时候，应允龙脸上忽然流露出了伤心的表情。” “我本来想多看两眼的，但是你一直很急着要拉我离开…” “但是即便被你拉着离开了，我还是看到了。” “那一刻，他真的很伤心。” 初小小哭笑不得，“他到底在伤心什么？真的很搞笑。” 卢温叹了一口气，“你是没注意到他当时的表情，如果看到了，你就绝对笑不出来了。” “他真的真的很伤心，就好像刚刚遭受了很大的打击，缓不过来神的那种打击。” 初小小躺倒在座椅上，仰天看车顶。 这个应允龙，他们真的捉摸不透。 过了一会，初小小忽然道：“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我们缺少了一把钥匙？” 第203章 破碎人生 白旭小区，应允龙坐在沙发上，就像个木头人一样，甚至连呼吸，都几乎感觉不到。 但是他不是木头人。 在听到门外传来了关门声之后。 他猛地一脚朝面前的茶几踢去。 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玻璃茶几倒在地上，瞬间碎成了无数块。 无数的玻璃碎块，映出了无数张他的狰狞的面孔。 应允龙这一脚，力气很大，他喘着粗气，盯着玻璃碎片上映出来的他的狰狞的面孔。 无数张狰狞的面孔也在静静地盯着他看。 一抹嫣红从他裤脚流出。 锋利的玻璃割破了他的脚。 但是他浑然不觉，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仿佛那只脚不是他的一样。 他此时的脸色，已经被一种无法言喻的忧伤覆盖。 玻璃碎片的影子，时而狰狞，时而悲伤，时而变成甜美的满春。 “啊…” 应允龙仰天长啸，尽情发泄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但是回应他的，除了若有若无的回音，还是若有若无的回音。 他低下头，玻璃碎片上的甜甜笑容的满春脸色忽然变了。 她哭了，哭得很伤心，梨花带雨。 应允龙看着看着，也哭了，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玻璃碎片上的满春的影子也随之变得模糊起来。 “春春，我虽然平常不爱说话，也不爱与人交流，甚至别人把我踩在脚下，我也无动于衷，他们骂我废物，骂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他们欺负我，凌辱我，我也从不与他们争执。” “因为，我知道，我自己就是个废物，我长得丑，没有文化，也没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一直在底层挣扎，做着最苦最脏最累的活，做着这世上小到三岁小孩，大到八十岁老人都会做的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做着这世界上最没有前途的活，没有朋友，没有期待，没有未来。” “我不会说话讨好人，也不懂得人情世故，不懂得什么叫情商，也不懂得圆滑，不懂得溜须拍马，更不懂得与人交际。” “这世间上所有的美好与优秀，似乎都离我很远，我就像病毒一样，而优秀与美好，是健康，没有健康喜欢病毒。” “所以，我放弃了自己，过一天是一天，除了父母，没有在乎的人，没有在乎的事，”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选择我，会让我做你的男朋友。” “你是那么的优秀，多少优秀的男人，争先恐后地追求你，你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生活。” “但是你没有选择他们，你选择了我。” “虽然我不曾一次问过你，虽然你也不止一次回答过我，但是，你我都知道，那不是真正的答案。” “亲爱的春春，虽然成为你的男朋友，是我这辈子遇见的最大的幸运，是我这辈子梦寐以求的事，你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珍贵，如果失去你，我不知道我如何度过一天天漫长的夜，因为从此以后，我的世界里，不再有白天，只剩下黑夜。” “那将是最难熬的事。” “但是我还是想真诚的问你，能不能告诉我真相？我虽然是个废物，但是我不是傻子。” “如果你不告诉我真相，哪怕忍着剧痛，忍着无法无法言喻的悲伤，我也要离开你。” “因为，你的心如果不属于我，那么你的人即便属于我，也不会是我的。” “长痛与短痛，我会选择后者，因为，长痛不如短痛。” “很抱歉，我不能当面跟你说这些事，因为面对你，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你的美丽，让我词穷，你的甜美的笑容，让我说不出离开的字眼。” “但，见字如人，希望你不要嫌弃，我通过信件的方式，把这些心里话呈现在你面前。” 那天周末，应允龙没有回他与满春租的房子，他在废弃民房，度过了艰难的两天。 这二十年来，他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难熬的两天。 那两天，他心如刀割，满脑子都是混乱的想法。 他知道，他留的那封信，满春肯定看到了。 他没有理由看不到，因为那封信，就挂在她房门口。 满春或许不会去厨房，或许不会去打开冰箱，或许不会去餐桌吃饭。 但是她肯定会回房。 只要回房，他就一定能看到。 看到那封信之后，满春会有什么反应呢？ 是责怪他胡思乱想？还是选择离开，与他一刀两断？又或者是把她选择他的真正原因告诉他？ 留了信件之后，应允龙很狠心的关掉了手机。 无数次，他都想打开手机看看，看到信件之后的满春，会有什么反应？ 他的手机，会有无数个未接来电吗？会有无数条信息吗？ 这些电话与信息，会都来自满春吗？ 但是当他每一次想打开手机的时候，都忍住了。 他在废弃民房躺了两天。 第二天下午，他终于忍不住了。 当他颤抖着手打开手机的时候，就在他以为，他会得到答案的时候。 现实在他手机开机的那一刻，给他来了狠狠一击。 他的手机空空如也，没有期待的铺天盖地的信息。 甚至一条回复信息也没有。 他失魂落魄地回家。 回到家的那一刻，满春像以前一样，给他脱鞋换鞋，给他泡茶，对他嘘寒问暖，就跟往常一样，一点异常也没有。 应允龙甚至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但是当他看到原本挂在房门口那封信已经不见了的时候。 他清醒过来，这不是幻觉。 满春看到了那封信。 就在应允龙错愕地时候，满春给了应允龙一个吻。 这还是他们在一起以来，他们的第一个吻。 “亲爱的，你先歇会，今晚我下厨。” 满春的厨艺很烂，真的很烂。 但那是满春第一次给应允龙做饭。 所以就算再难吃，应允龙也吃了个精光，并且以为，那就是这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他已然全忘了，当初写信时候的那个决心。 那一刻，他只想下一顿，还能吃满春做的饭菜。 吃完饭之后，满春把桌子上的饭碗全都掀翻在地。 饭碗是陶瓷做的，摔在地上，无一幸免，每一个都碎得粉碎。 应允龙低头看地上的碎碗，再抬起头时，满春已经泪流满面。 “你不是说想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 满春指着地上的碎碗，“因为除了你，没有人能够接受一个人生已经彻底破碎的人！” 第204章 结婚 铁皮房里的温度跟一般的房子不同，白天猛烈的太阳炙烤着屋顶，一般到了晚上，别的房顶的热度会渐渐褪去。 但是铁皮房的屋顶，似乎将白天太阳的热量存储了起来，到了晚上，依旧发挥太阳的余热。 燥热的气息席卷着铁皮房子里的人。 这是一间由铁皮房围建而成的厂房。 厂房中间，有两条长长的流水线，上百号的男女工人分列流水线两边，正紧张忙碌着。 巨大的电风扇发出巨大的“嗡嗡”声，但是强劲的风，根本吹不走铁皮房里的燥热。 空气里的热流被搅动，让人变得越发的难受。 满春的工位，在临窗的位置，这个位置相对于其他位置，比较友好。 窗户大开着，时不时灌进来一股凉风，就好像是沙漠里的清泉一样，但是今晚，天气死气沉沉的。 没有一丝风。 满春看向窗外，窗外的路灯昏黄昏黄的，可见度非常低。 几只野猫在昏黄的路灯下一闪而过，发出婴儿啼哭的声音。 闷！真的闷。 再过两天，可能要下雨了吧。 这个天气，闷得很不正常。 满春收回视线，打了个喷嚏。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她又打了一个喷嚏。 “满春，怎么了？不会感冒了吧？这个天气感冒，可难受了，又不能吹电风扇又不能吹空调。” 坐在满春对面的，是一个中年大妈。 满春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她也没兴趣知道。 不过她还是礼貌回了一句，“谢谢关心，没有感冒，就是鼻子有些痒。” “没有就好，哎呀，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有买房买车的打算吗？哎呀，要我说啊，谈恋爱的时候可以没钱，但是结婚，千万不能没钱，谈恋爱可以糊涂，但是结婚不行…” 中年大妈似乎很无聊，一直在满春对面喋喋不休。 满春一开始还听两句，到后面，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她想过结婚吗？一年之前，她没有想过，直到遇见了应允龙。 应允龙很傻，各方各面都很傻。 他总是问她，什么时候结婚？ 仿佛结婚想吃饭洗澡一样那么随便，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洗澡？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怎能如此随便？ 但虽如此，满春还是很认真回过应允龙。 什么时候结婚，她也不知道。 但是她不抗拒结婚，她只是恐惧，因为她有心魔。 心魔不去，她是不会结婚的。 就算结婚了，因为心魔的存在，她也不会过得开心幸福。 更担不起一个家。 “滴滴”两声响起，满春低头看了一眼。 是应允龙发来的信息。 通常情况下，流水线是不允许玩手机的。 但是满春还是将手机拿了出来。 “晚上我来接你，我们去吃夜宵吧。” 满春没什么食欲，她晚上几乎不吃夜宵，其实不止夜宵，她正餐都很少吃。 应允龙也很少吃宵夜，主要是为了省钱。 他不会无缘无故叫满春出去吃宵夜。 所以即便满春不想吃，她还是给应允龙回了信息。 “好的，听你的。” 满春将手机放进裤兜里，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在无人察觉的角度，满春的嘴角泛起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半个小时之后，下班的铃声终于响了。 满春刚出厂房大门，就看到了应允龙。 “春春。” 应允龙喊了一声，面带笑意朝满春跑了过来。 看他的样子，心情很不错。 满春等他跑到面前的时候，两人一起往外走。 “有喜事？干嘛这么开心呢？” 应允龙脸上的笑意很浓，他昂首挺胸，迎着晚风，意气风发。 “见到我的春春，当然开心了。” 满春撇了撇嘴，“别以为我不了解你，你这么开心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见到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还破天荒地想要去吃夜宵，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你快如实交代，你是不是买彩票中奖了？” 应允龙笑道：“真不是，就是单纯觉得今晚的天气很好，适合约会。” 满春道：“那行呗，就给你个机会，说罢，去哪里？” 应允龙道：“我们去吃烤全羊怎么样？” 满春停了下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应允龙，“吃烤全羊？你是认真的？就我们两个？我没听错吧？” 一只羊，怎么也得七八十斤，就算烤熟了缩水了，怎么着也有四五十斤吧。 她的食欲很小，就算应允龙再能吃，也不可能吃得下一只羊吧？ 应允龙笑道：“约会嘛，当然就咱们两，烤全羊店，也不只是只有烤全羊，烤只羊腿，还是可以吃得了的。” 满春这才继续往前走。 “那就吃烤羊腿。” 两人随后打车前往了最近的一家烤全羊店。 应允龙点了一只烤羊腿，还有一些喝的。 一个小时之后，烤全羊烤好端了上来。 两人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拿刀割羊肉吃。 烤全羊店的生意很好，木炭人燃烧味，烤羊味弥漫，炊烟袅袅，形色百态的吃客，极具人间烟火味。 吃了两口，满春就没啥食欲了，她喝着冰镇饮料，看着大快朵颐的应允龙。 “小心点吃，别噎着了，又没人跟你抢，搞得好像这是你最后的晚餐似的。” 应允龙嘴巴塞得满满的，根本说不出话，直到一口饮料下肚，混合着烤羊肉送进肚子里，他才含糊道：“我以前经常路过这家烤全羊店，看着里面的吃客，几个人围着一只烤全羊，喝着冰啤，托盘上放着闪闪发光的刀，想吃哪一块，就割下哪一块，香喷喷的热羊肉，配着冰镇的扎啤，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没人知道我有多羡慕。” “我总想着，有一天，一定要来感受一次。” 应允龙割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词语。 “现在，我如愿了。” 满春想笑，“一直烤全羊，撑死了三千块钱，狠狠心，还是可以吃上一顿的。” “要不，我请你吃一只烤全羊吧，这家店二十四小时营业，我们可以整夜整夜的吃，我就不信了，一天的时间，吃不完。” 应允龙摇了摇头，很含糊说道：“还是省点钱吧，到时候结婚的时候，要用到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第205章 心魔 “结婚？” 满春微微皱眉。 她都不知道有多久没跟应允龙提过这个话题了。 今晚不知道为什么，中年大妈问她什么时候结婚。 她莫名又联想到了应允龙问结婚的事。 今晚，她是跟结婚这个话题过不去了吗？ 她是应允龙的女朋友，应允龙在满春的面前提结婚。 不是指跟她，还能是谁呢？ 虽然应允龙没有直说，但是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跟谁结婚？” 应允龙一脸笑意，“除了你，还能是谁？” 满春没来由的感到烦躁，不过她没表现出来，而是“哼”了一声，“谁要跟你结婚啊。” 应允龙本是一个脸皮很薄的人，但是今晚，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会跟我结婚的。” 满春白了他一眼。 “吃你的烤肉，再不吃，真的就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一大条羊腿，还堵不住你的嘴是吧？” 应允龙傻呵呵地笑了两声，果真听满春的，专心吃肉。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手牵手走出了烤全羊店。 晚上的晚风，很舒适，特别是心情大好，酒饱饭足之后。 随便一阵风都可以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两人走着走着，满春逐渐发觉到了不对。 她停了下来，“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应允龙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来的肚子，“刚吃饱，咱们逛逛，你看这晚上的风景，多美啊，我们都有多久没有一起出来逛夜市了？” 满春看着应允龙那张脸，她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开心，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开心。 既然陪都陪他来吃宵夜了，也不在乎再陪他逛逛。 “那走吧，你想去哪里逛？” 应允龙更开心了，“随便走走就行。” 两人手牵手，夹在逛夜市的人群中，是那么显眼，又是那么的不显眼。 显眼的原因是，应允龙的样貌跟满春的样貌相比，仿佛天地之差。 不显眼的原因是，夜市街的人，远没有吃喝玩乐吸引那么大。 满春以为，应允龙真的只是随便逛逛。 但是当应允龙拉着满春在一家婚纱店停下来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了，这才是应允龙的真正目的。 应允龙看着展柜里洁白的婚纱，一脸的痴迷，“春春，你觉得好看吗？” 满春视线不由得也落在了那件白色婚纱上。 “当然好看了，这是这家婚纱店最好看的一件婚纱了，不然，也不会摆在展柜里，供人欣赏了。” 说完，满春就要拉着应允龙走。 但是非但没有将他拉走，反而还被应允龙拉了回来。 他眼里的光，又亮了几分。 “你喜欢吗？” 满春微微叹了一口气，都已经这样了，她还不懂，就说不过去了。 但是偏偏，她不能懂。 “这怎么说呢？你说不喜欢吧，觉得我虚伪，这么漂亮好看的婚纱，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呢？但你说喜欢吧，我还真不怎么喜欢得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常对衣着要求不高，能穿就行。” “我不是衣服鞋子的奴隶。” 应允龙视线甚至都移不开那件婚纱半分。 “春春，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满春笑了，“得了吧，你没看标价吗？二十万，这我哪穿得起啊？” 满春拉着应允龙又要走，但是后者就好像着了魔一样，视线被那件雪白婚纱黏住了，根本移不开半分。 “只要你想，你就可以。” 满春再也忍不住，她猛地甩开了应允龙的手。 “你今晚怎么回事啊？有什么你能不能直说啊？我最讨厌跟我卖关子的人，总是让人猜猜猜，累不累啊？我有那个力气，用来睡觉不好吗？你没长嘴吗？不会说话？” 应允龙上一秒还沉浸在喜悦中，下一秒，整个人都懵了，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满春。 周围时不时走过三三两两的人，朝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应允龙的脸变得越发的红。 “春春，我想…娶你做老婆…” 满春冷笑，“这是表白吗？” 应允龙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你知道…我这个人嘴比较笨，我不会说话，我…” 满春看着应允龙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不知所措的样子，她的心渐渐软了下来。 她叹了一口气，“我很明确地跟你说过了啊，我有心魔，它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我都快被它折磨疯了。” “因为它的存在，我没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没法像正常人一样交朋友，工作，更没法睡一个好觉，我很难受你知道吗？”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与它作斗争，但是效果甚微。” “我虽然不会放弃对抗心魔，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会不会战胜它，如果可以，又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战胜它。” “它给我带来的影响，有多巨大，你根本想象不到。” “我不想带着心魔结婚生子，不想心魔影响我所爱的人，影响我以后的小孩。” “因为我深知，它带给我的痛苦有多大。” “我不想我的痛苦，强行加到我所在乎的人身上。” “所以，在我没有战胜我的心魔之前，我是不可能会结婚的。” “心魔不除，我成不了一个正常人。” “我没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去享受生活。” 应允龙走到满春面前，伸手朝她脸上摸去。 “我知道你有心魔，也知道心魔不除，你不会结婚生子。” “我一直都知道。” “但如果，在不久的将来，你忽然发现你的心魔消失了，你会嫁给我吗？” 满春浑身颤抖，她抬头，与应允龙对视。 “你想听实话吗？” 应允龙点了点头，“当然想听！” 满春认真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的心魔消失了，如果那一天，你还是我的男朋友，我会考虑嫁给你，做你的妻子。” 实话，只是考虑！ 但是这对于应允龙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激动地将满春拥入怀中。 “春春，相信自己，你的心魔，很快就要消失了。” 泪水从满春眼角无声滑落。 “虽然希望渺茫，但是我依旧心存希望，希望那一天会到来，希望那一天，会早些到来！” 第206章 蓄谋已久 白旭小区，六栋505号房门。 初小小还有卢温站在门口。 卢温看着那扇红漆已经剥落的房门，有些犹豫，“你说这样真的合适吗？” 初小小一脸不耐烦，“你是想说私闯民宅，不合适？那我们走？” “与我们的涉嫌杀人的事情相比，孰重孰轻？你心里没点数吗？” 卢温看了看隔壁的房门，一脸尴尬，他小声道：“你小声点行不行？万一被别人听到了我们就…” 初小小瞪了卢温一眼，上前一步，将他手上的钥匙抢了过来。 “叽叽歪歪，我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将卢温手上的钥匙抢过来之后，初小小将钥匙插进了房门上的锁孔里。 “咔嚓”一声，初小小拧开门，推门而入。 卢温跟在身后，眼睛滴溜溜乱转。 看身后没有人，他连忙闪身进到里面，随后将房门关上。 卢温道：“这就是你说的，钥匙？” 那天从应允龙家里回去之后，初小小就说他们差一把钥匙。 他没想到，初小小真的弄了一把钥匙。 这把钥匙，正是应允龙他们租房的钥匙。 初小小来做客的时候，趁应允龙还有满春不注意，用橡皮泥复制了他们的房门钥匙，然后拿橡皮泥去配钥匙处配了他们房门的钥匙。 初小小做得很隐蔽，就连卢温都没发现，他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用橡皮泥复制的钥匙。 直到早上，他接到初小小的电话，急匆匆赶来，他才知道初小小弄了应允龙租房的钥匙。 不仅仅是租房的钥匙，他们房间的钥匙，她也配了。 这肯定不是初小小的心血来潮，也不是来一两次就能弄到的钥匙。 初小小肯定是蓄谋已久，她早就想来了。 进去之后，进到卢温畏手畏脚放不开，初小小道：“放心吧，今天不是周末，他们都在上班，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们是不会在这个时间回来的。” “你最好给我放松些，好好找一找，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我说的钥匙，可以理解为他们房门的钥匙，也可以理解为，其他的意思。” 卢温跟着初小小，“其他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初小小停了下来，“你不觉得，我们现在陷进了一个泥潭里吗？” “即便现在我们找到了四月十五号那天晚上的目击者，事情却根本不按我们想象的发展下去，非但没有弄清楚四月十五号那天晚上真正发生了什么，还被搞得越来越乱。” “应允龙跟我们说的那些事情，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么死者的尸体，被应允龙弄去了哪里？山泉里的埃及塘角鱼又是怎么回事？应允龙为什么千里迢迢运送那么多的埃及塘角鱼去荒郊野岭？” “如果应允龙说的是假的，那么真相，又是如何？死在废弃民房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杀死的？是不是应允龙杀死的？如果是他杀的，他为什么要杀那个人？他跟死者，究竟是什么关系？” “应允龙不问我们要钱，他让我们调查一个不认识他的兰明宇，究竟又是为了什么？他跟兰明宇是什么关系？” “这么多疑团，随便拎出来哪一件，我们都无法解释。” “杂合起来，更解释不清。”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我觉得，肯定是还有什么事没弄清楚，一定是有那么一件事，可以将这些所有的谜团串联起来，使得这些疑团，都能在同一时间解开。” “这件我们没弄清楚的事情，就好像是钥匙一样。” “没有这把钥匙，我们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谜团之锁。” 卢温道：“可是这把钥匙是什么呢？” 初小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凭我的直觉，或许跟满春有关。” 卢温叹了一口气，“理由呢？不能只凭直觉！直觉这种东西，就像空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玄之又玄。” 初小小想了想，道：“因为应允龙对满春的态度，你还记不记得，当你在废弃民房威胁想要绑架满春的时候，应允龙是什么反应？” “应允龙恨不得杀了你。” “你没有注意到当你说出绑架满春的话的时候，应允龙的眼神，如果眼神能杀人，你现在已经在投胎的路上了。” “他很珍惜满春，他很爱满春。” 卢温道：“这不是很正常吗？满春可是他的女朋友啊，男朋友珍惜女朋友，爱自己的女朋友，我觉得太正常了，我以前不也一样，很爱你，很珍惜你吗？” 初小小冷笑，“你少扯我们了。” “应允龙对满春的态度，比一般男朋友对女朋友的态度根本不一样。” “应允龙对满春的爱，是一种极端的爱，我说得通俗点，他甚至可以为了满春去死，一般的男朋友会为了女朋友去死吗？” 卢温有些不确定了，“会…会吧…” 初小小讥笑道：“你少在这自欺欺人了，别说男女朋友了，即便是夫妻，老公也不见得可以为了老婆去死，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呢？” “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应允龙要为满春去死，他绝对会义无反顾地，一点犹豫也没有地去为满春死。” 卢温看不出来，他问道：“这又是你的直觉？” 初小小摇头，“不是直觉，可以感受到。” 卢温耸了耸肩，初小小这个理由，不是很具说服力，他问道：“还有吗？” 初小小道：“应允龙对满春的感情，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但是满春对应允龙的感情，不用我说，你也感觉出来了吧？她根本就不爱应允龙，不爱应允龙，却跟应允龙在一起，这不是很奇怪吗？” 满春不爱应允龙这件事，卢温是认可的。 可能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就只是应允龙自己没有看出来罢了。 卢温深呼吸了一口气，“这能说明什么呢？” 初小小道：“能说明的事情就多了。” 第207章 第二次 初小小看了一眼饮水机，走过去，抽出了一个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水，她喝了一口水，接着道：“我们现在遇到的谜团，不管是四月十五号那晚，还是兰明宇，还是山泉的埃及塘角鱼，都跟应允龙有关。” “而满春呢？又是应允龙最在乎的人。” 卢温从初小小手上将那个一次性杯子拿过来，也接了一杯水，一边喝水一边道：“然后呢？” 初小小道：“满春大腿上的伤痕，她古怪的性格，抽屉里那一堆血腥涂鸦，无一不在暗示我们，她一定经历了什么刻苦铭心的事情。” 卢温皱眉道：“可是我们已经调查过满春了啊，你甚至找到了她的老家，找她儿时的小伙伴问了有关她的所有事。” “但是并没有发现她有过什么不堪回首的经历往事啊。”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但是这两天我一直在想，或许，我们错了。” 卢温喝完了杯里的水，又倒了一杯水，然后递给了初小小。 “我们不应该相信满春发小的话？” 初小小下意识就要接过来，但是一想到卢温才刚刚用这个杯子喝水，她瞬间收了回来。 她摇了摇头，“不是。” 卢温又道：“又或者说，满春那个发小，没说实话？” 初小小依旧摇头。 卢温“啧”了一声，“那我们到底哪里错了？按你说的，满春那个发小从小跟满春一起长大，小学一块读书，初中也是同班，初中毕业之后，一起进黑厂打工，十八岁之前，满春不管发生什么事，她肯定都了解。” “她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满春十八岁从黑厂出来之后，就来了天成广告有限公司，一直干到现在，在公司里，她也没有经历过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 “你自己也说了，满春的上半生很简单，一点也不复杂，确实不复杂啊，她的所有经历，都能找人问到了解到，但是怎么感觉，你现在说得很复杂。” 初小小道：“我的意思不是说的这个意思，我说我们错了，是觉得我们进了一个死胡同，进了一个逻辑上的误区。” “我举个例子，我问你，你相信在这浩瀚宇宙中，有外星人存在吗？” 卢温摇了摇头，道：“我觉得没有，如果有外星人，人类文明都发展有多少万年了，肯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吧，但是事实上，并没有。” “没有人见过外星人。” 初小小道：“你认为没有外星人的原因，是没有人见过外星人是吗？” 卢温道：“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初小小道：“没见过，就意味着没有吗？” 卢温点了点头，但是随后又摇了摇头，“不是，你这有点偷换概念了。” “我认为每一天外星人，也不单单是因为没人见过，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原因。” “但是你那句话，逻辑上就是错的，没见过，不等于没有。” “这是两种意思。” 初小小打了个响指，“对咯，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公式，同样可以套用到我们现在经历的事情上。” “针对满春以前经历过什么事这件事上，我们做了努力，找了很多她身边的人仔细询问过，但是呢，我们并没有发现满春的过往，发生过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没有发现，就意味着没有吗？” 卢温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初小小摊了摊手，“就是这个意思。” “满春身边的人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现在我们只能把希望放在…那里。” 初小小看向满春的房门。 “为什么她会画那么多抽象的血腥涂鸦，为什么她要自残，为什么她会变成一个自闭的人。” “或许，我们可以在里面找到答案。” 两人旋即朝满春的房门走去。 卢温先是伸手拧了拧房门，想看有没有上锁。 “咔嚓”一声轻响。 卢温道：“没有锁。” 初小小在卢温面前晃了晃钥匙，“就算锁了也没所谓，这不是有钥匙吗？” 两人推门而入。 卢温先是大致扫了一眼，依旧干净整洁，“跟那天我进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那天他就差了一个电脑桌没有找。 进去之后，卢温直奔那张电脑桌。 初小小则是走到衣柜面前，她将衣柜拉开，一股淡淡的樟脑丸气味迎面扑来。 初小小看着里面挂着的衣服，果真跟卢温说的那样，要么是长裤子，要么是长裙子，一件短裙，一件短裤也没有。 如果不是卢温看到了她大腿上密如蜈蚣脚的伤疤，她一定以为，是因为满春不爱美，所以才不穿热裤短裙。 初小小关上衣柜，转身看见卢温在翻电脑桌，问道：“你那天在哪里看到那一叠血腥涂鸦还有日记本的？” 卢温头也不抬，指了指身后的梳妆台。 “梳妆台的抽屉。” 初小小走到梳妆台，将梳妆台的抽屉一一拉开。 上面的抽屉，是一些化妆品还有面膜，少得可怜，都是一些很廉价的化妆品。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明明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却用这么廉价的化妆品。 她蹲下来，拉开了梳妆台下面的抽屉。 第一个抽屉，就是那一叠血腥涂鸦。 初小小将抽屉里所有的血腥涂鸦都搬了出来，她环视了一眼房间，没看到有什么放血腥涂鸦的地方，于是坐在地上，将那一叠血腥涂鸦放在了地上。 厚厚的一叠涂鸦，卢温可能还估错了，这估计上千张是有的。 那天卢温看得匆忙，上千张血腥涂鸦，他未必看完了。 现在时间多，初小小一张一张的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初小小翻看血腥涂鸦的速度也随之越来越快。 看完最后一张的时候，初小小“啧”了一声。 这一声，将还在翻电脑桌的卢温吸引住了。 他扭头看向初小小，又看了看她面前的血腥涂鸦，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那些血腥涂鸦，卢温大致看过，每一张血腥涂鸦，表达的内容都是一个模样。 抛开一些细节不谈，这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最大的差别，是用笔画的，即便是同一个人画的，也不能保证，每一张都一模一样。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内容，卢温当初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第208章 这不是巧合吧 初小小瘫坐在地上，低头看了也有好一会了，看得她腰酸背痛脖子疼的。 她捏了捏脖子，“你呢？在那找了半天，有什么发现吗？” 卢温搜查的那张电脑桌，也没什么。 抽屉里，都是一些生活用品，什么指甲剪，水果刀，钥匙，房租合同啊，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 两个大抽屉，一个小抽屉，都是这些小东西。 按理说，不用两眼就看完了。 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是电脑桌上，摆了不少书。 刚刚卢温正在翻书呢。 卢温站起来，将电脑桌上的那一摞书搬到初小小面前，同样瘫坐在地上。 “你看。” 初小小好奇的将最上面一本书拿过来，书名叫《如何拥抱生活》。 初小小翻几页，随后放到一边。 她拿起第二本，第二本书名叫《做对四件事，你也可以活出精彩》。 初小小这次翻都没翻页，继续拿起来一本，第三本书名叫《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 卢温拿过来的那一摞书，总共有十二本书。 初小小都不用看书里的内容，单单看书名，就知道书里面是什么内容了。 全是一些心灵鸡汤。 再结合她先前看到的满春的朋友圈，她似乎很爱看这种心灵鸡汤。 初小小抬眼看卢温，“这…” 卢温道：“你知道为什么她为什么那么喜欢看这种书吗？” 初小小道：“因为她需要靠这些书，看开一些事情，她需要这些书，帮助她更好地生活。” 卢温叹了一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随后拿起来一本书，不停抚摸着这些书。 “还看出来什么？” 初小小摇了摇头，“没了。” 她随后反问道：“难道你还有什么其他别的发现？” 卢温道：“这里有十二本书，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这十二本书，每一本都是很崭新吗？” 初小小皱眉道：“这能说明什么？” 卢温道：“这说明，这些书，她才刚买不久。” 初小小觉得卢温的话里有话，“然后呢？” 卢温将那本书随便翻开一页，在初小小面前摊开。 问道：“你平常经常看书吗？” 初小小摇了摇头，“我爱不爱看书，你不是知道吗？” 卢温却好像是听不懂一样，继续问道：“回答我，你平常喜不喜欢看书？”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卢温想搞什么名堂，她如实回答道：“不喜欢，怎么了？” 卢温问道：“不喜欢还是一本都不看？” 初小小有些生气，“这有区别吗？” 卢温一本正经道：“当然有区别了，不喜欢只是不喜欢而已，但是可能还是会看书，而一本都不看，就真的是一本书都不看，这区别实在太大了。” 初小小道：“偶尔也看，不是一本都不看。” 卢温道：“那你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看书的呢？你会买书看吗？” 初小小道：“买什么书啊？现在网络那么发达，想看什么书，网上搜就行了，我通常看书，都是在网上看电子书。” 卢温道：“那为什么满春不在网上看电子书，而是花钱去买书看呢？” 这个问题… 初小小有些哭笑不得，“虽然网上看书很方便，绝大对数的人，现在都在网上看电子书，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得在网上看电子书。”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的人就喜欢捧着书看的感觉呢？说不定满春就是这样的人呢，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奇怪。” 卢温笑了，“奇怪吗？我觉得一点也不奇怪。” “我姑且认为，你说的是对的，满春看书的时候，喜欢捧着纸质书的感觉，所以她买了纸质书。” “但是，她为什么买了，却又不看呢？” “你仔细看一看，这些书本，有明显的翻阅痕迹吗？” 初小小将地上的书一本本摊开，仔细看了每一本，随后抬头看向卢温，摇了摇头。 她刚刚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些书，并没有明显翻阅的痕迹。 就好像…从来没有被翻阅过一样。 纸张都还是硬的，一点折痕也没有。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你刚刚不是说了吗？这些书都还很崭新，说不定是人家刚买的，还没来记得看呢？” 卢温道：“这些书看起来很崭新，可不意味着是新买的。” “也许是买了很久，但是从来没动过呢？如果是这种情况，书很崭新，很正常啊。” 初小小反驳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怎么证明，这些书不是新买的，而是买了很久的呢？” 卢温在那十二本书里搜寻，最后拿起来一本，将翻页那一面朝下抖了抖。 一张书签从书本页掉了出来。 卢温将书签捡起来，然后递给初小小，“你看。” 初小小接过那张书签，只看了一眼，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书签是一张很普通的书签，上面不仅有满春的签名，还有日期，日期，正是一年前。 卢温摊了摊手，“这些书，是满春一年之前买的，但是她又不看，为什么不看？因为根本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她试图靠这些心灵鸡汤的书，来帮助自己走出生活的困境。” 初小小道：“那她为什么要买这些书呢？” 卢温道：“你这个问题问得好。” “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刚刚几乎没有看这些书，你又是怎么知道，满春试图用这些书，来帮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呢？” 初小小瞪大眼睛，“看名字啊，这些书名，难道还不够直白吗？很简单易懂啊。” 卢温道：“这就是为什么满春买这些书的原因。” 初小小“啊”了一声。 卢温继续道：“治疗心灵的书有很多很多，为什么她不买其他书名看起来不太易懂的书，而买这些通俗易懂的书名的书呢？” “你结合她买书的时间，就懂了。” 初小小的脸色，慢慢由疑惑变为震惊。 “这些书她买了有一年了，而满春跟应允龙在一起的时间，也恰好一年。” “你想说的该不会是…这不是巧合吧？” 第209章 女猎人 卢温摇了摇头，“这不是巧合。” “我的看法就是，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满春这么做，但是我认为，满春买那些心灵鸡汤的书，不是给自己看的，而是给应允龙看的。” 初小小有点没有理解卢温这句话的意思。 “给应允龙看的书？那为什么不拿去应允龙的房间，而放在她的房间呢？他们虽然现在已经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但是他们并没有真正的住在一起，两个人住两个房间。” 卢温拍了拍自己的头，道：“是我表达不清楚。” “我的意思是，满春故意做给应允龙看的，她买这些书，并不会真正看这些书，她只不过是假装在看书罢了，目的就是让应允龙以为，她在看这些书。” “这些书的书名，如此通俗易懂，满春根本不用给应允龙解释，他也能猜得出来，这些书主要讲什么内容。” 初小小大概听明白了，她总结道：“你想说的是，满春其实是在向应允龙传达一种信息，她内心很痛苦，对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已经不抱有任何的信心了，她很悲观，甚至可能想过不想活了。” “但是她没有放弃自己，依旧想通过一些努力，治愈自己，让自己重拾对生活的希望。” “但其实，这些都是假的，她的内心，并不是这么想的。” 卢温打了个响指，“就是这个意思。” 初小小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要骗应允龙呢？” 卢温这就不知道了，他摇了摇头。 初小小眉头紧锁，“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示弱？让应允龙更加心疼她？对她更好？更呵护她？” 卢温道：“这怎么可能？就算满春什么都不做，应允龙都会很疼她，很呵护她，满春太漂亮了，她无需用这种方式，来获取应允龙的爱。” 初小小想想也是，但是她还是很好奇，喃喃道：“到底是为什么呢？” 卢温就没有初小小那么纠结了，他道：“别想那么多了，我们想要解谜的东西，那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这道题不会，那咱们就做下一道题。” “就像你说的，或许我们就只是差一把钥匙，等我们找到了那把钥匙，所有的谜题，都会迎刃而解。” 初小小虽然还是很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卢温开始将书本一本接一本捡起来，按照记忆中的顺序，一本一本叠好，又把书签放回原来位置，一边问道：“满春的房间，我都找遍了，我的发现就只有这些了，你呢？有什么发现吗？” 初小小道：“说发现，也谈不上。” “我仔细看过这些血腥涂鸦了。” 初小小抽出了几张血腥涂鸦，指着猎人的胸部，“你仔细看这几张血腥涂鸦，猎人是戴了帽子的，头发我们看不到长短，血腥涂鸦的每一帧画面，都是背对着的，所以如果不细看，我们很容易认为，猎人是个男的。” “但是如果你仔细看猎人的胸部，这几张就比较明显，微微鼓起。” “血腥涂鸦的猎人，是个女的！” 卢温将初小小挑出来的那几张血腥涂鸦拿起来看，细看之下，果然跟初小小说的那样，猎人的胸部，微微鼓起。 初小小道：“我只是随便挑了几张，其实这里面，还有很多张，可以明显看到猎人那微微鼓起的胸部。” 卢温放下那几张涂鸦，“满春画的是，是一个女猎人。” 初小小点了点头，“女猎人，在追杀两条野狗，追到之后，残忍地扯出它们的生殖器，活生生让它们疼痛流血而亡。” “这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卢温道：“这个女猎人，会不会就是满春呢？” 初小小摇了摇头。 卢温道：“不是？” 初小小道：“我这是不知道的意思，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卢温哭笑不得，“这也没有其他的可能了啊。” 初小小觉得头疼，“谜题又加了一道，先不管了。” 她收起那些血腥涂鸦，装进梳妆台第一个抽屉里。 随后，她拉开了第二个抽屉。 第二个抽屉，静静躺着一本密码锁日记本。 日记本看起来有一些年头了，是属于她们初中那个年代的产物。 她们读初中的时候，这种密码锁日记本很流行。 初小小将日记本拿出来。 满春这本日记本，很可能就是初中时期留下来的。 日记本里有什么呢？当然是一个人的心事秘密。 很多不敢跟他人说的话，可以写在日记本上，很多藏在心底的秘密，也可以写在日记本上。 日记本，可以说是一个人的外在内心。 更何况，满春这本日记本，很可能有了十年左右的历史。 那上面，必定记录了很多有关满春的秘密。 初小小想要趁应允龙还有满春上班的时候来他们的租房，其实主要就是为了这本日记本。 因为卢温给她描述过。 密码锁日记本，现在想买，是买不到的，因为已经淘汰了。 所以她才觉得，满春的那本日记本，很大可能是从初中开始，就被满春带在身边了。 跟随满春越久，上面记录的秘密，只会更多。 初小小将日记本拿出来。 卢温明白初小小的意思，初小小想看日记本的内容，他又何尝不是？ “我们不知道密码！要强行打开吗？” 日记本上那个锁并不大，稍加使力，都能把它拽断。 这种密码锁日记本被发明的初衷，并不是为了防贼，而是防同学还有父母。 上了密码，他们想看，只能强行破坏，如果强行破坏，那么肯定知道是谁干的。 虽然现在他们不是满春的同学也不是满春的父母，他们是贼。 但是真的用蛮力打开，似乎也不是个好办法。 满春回来看到了自己的日记本被破坏了，肯定会跟应允龙说。 就算应允龙没有证据，也很难让他不怀疑到他们头上。 初小小道：“不暴力拆解，这种密码锁日记本，我们以前读书的时候，研究过，我们初中的时候，我就打开过不少同学的密码锁日记本。” “但是那个时候，并不是真的想看同学的日记，而是为了挑战密码锁。” “你不知道那种打开密码锁之后，那种喜悦感有多强。” 卢温倒吸了一口气，“还可以这样？我倒想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该不会是那种最笨的方法吧？” 第210章 四种方式 “以我以前学到的经验，四个密码锁的解法，通常有四种解锁方式。” 初小小一一伸出手指，“组合法，暴力破解法，暴力加速法，字典攻击法。” 卢温道：“虽然我不知道这几种方法怎么使用，但是暴力破解法跟暴力加速法，基本上可以排除掉了。” “组合法还有字典攻击法怎么使用呢？” 卢温很好奇，因为他没有听到这四种方法里，有那种最笨的方法。 最笨的方法，那就是从0000开始试，虽然只有四个密码，但是组合起来，有上万种可能。 按照这种方法，最后肯定能打开这本日记本，但是消耗的时间，会非常的多。 初小小道：“没时间跟你说那么多，你一会看看就好了。” “幸好只是四个数的密码，要是六个数的密码，虽然只多了两个数字，但是多出来的组合，根本不敢想象。” 初小小对卢温吩咐道：“你现在给我找一支笔，一张纸来，我需要记密码。” 卢温在房间里翻找，没找到，最后又去了客厅，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两张纸还有一中性笔。 “两张纸够了吧？我怕撕太多，会引起应允龙的注意。” 初小小将纸张还有中性笔从卢温手上接过来，就开始在上面像鬼画符一样写着一串又一串的数字。 这些数字卢温都看得懂，但是组合起来，他就看不懂了。 “要不要我出去望风？” 初小小没有回答卢温，而是专心致志地在破解密码。 卢温看了一会，觉得没劲，就走出房间去了。 他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间，想了想，推门而入。 隔壁的房间，是应允龙的房间，跟满春的房间一样，他也没有上锁。 应允龙的房间，卢温翻过一次了。 那一次虽然翻的不是很彻底，但是至少翻了一遍了。 不像在满春的房间的时候，翻到一半，满春回来了。 想了想，卢温还是想再看一遍，虽然应允龙的房间也没啥好看的。 推开门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相框。 相框里，装着满春的照片，就立在应允龙的床头。 这场景，跟卢温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并没什么两样。 他接着把房间所有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对他们有用的东西。 这一次进来，与上一次的区别，是床头柜上，多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上一次，卢温并没有看到那台笔记本电脑。 卢温最后走到床头柜旁，在床头坐了下来，然后将那台笔记本打开。 这本笔记本电脑已经很老旧了，首先看厚度，跟砖头一样厚，根本不可能是这几年的产物。 但看外表，卢温觉得这台笔记本，怎么着应该也有十几年的历史了。 着很符合应允龙的身份。 应允龙原生家庭很穷，出来工作之后，也只能做底层的工作。 那么他买的东西，自然不可能会很贵。 像这种价格很贵的电子产品，通常一用就是好多年。 不过以前的电子产品确实也比较耐用。 这台笔记本，肯定是应允龙的无疑。 初小小看上了满春的笔记本，卢温找到了应允龙的笔记本电脑。 就是不知道是笔记本记载的秘密多一些呢？还是笔记本电脑记载的秘密更多一些。 但是笔记本电脑跟笔记本不一样，如果应允龙设置了密码，他就这样瞎试，可能试一辈子都试不出来。 满春的密码锁日记本就不一样了，多给他点时间，他也能试出来。 这台笔记本电脑可能真的是太老了，都可以称之为古董了。 单开机，都花了四分钟的时间。 不过还好，应允龙并没有设置密码。 卢温看到电脑桌面的那一刻，忍不住“啧”了一声。 电脑桌面上，非常干净，只有一行图标。 这一行图标，还是电脑自带的软件。 这电脑桌面简单得就好像是刚刚新买的电脑一样。 一时之间，卢温竟不知道如何下手。 他也不算是什么电脑高手。 但是看到这么简单的桌面，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是应允龙故意这么做的？ 他故意把桌面设置得很简单，然后把重要的东西，隐藏在了一些私密文件里。 卢温借着自己的半生不熟的电脑知识，外加网上搜索，现学现用。 一个小时之后，他终于有了结论。 应允龙的电脑上，根本没有什么加密文件，他也没有藏什么私密的文件在电脑里。 其实一开始，卢温就应该往这方面想了，他有点高估应允龙了。 卢温虽然不是电脑专业的学生，但是怎么也会一些皮毛。 他都不知道有什么地方能藏文件。 应允龙会知道吗？ 他一个初中毕业都困难的学渣，真的不见得能玩得起电脑。 他不会玩电脑，才符合他的人设。 这个电脑，可能对于应允龙来说，就是个摆设。 以前或许还能有点用处，用来查点资料什么的，但是现在呢？手机如此发达，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几乎可以取代电脑了。 这电脑，就是块大一点的砖头罢了。 卢温顿时失去了所有的信任，正准备关机，去隔壁满春的房间，看看初小小解到哪了。 但是就在他准备点关机键的时候，他心念一动，鼠标点了取消。 他忽然想到，他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查。 既然这台电脑上次卢温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现在却发现电脑出现在了应允龙的床头柜。 再加上这台电脑的特征，其实不难推断。 这台电脑躺在应允龙的行李中已经很久很久了。 所以上次进应允龙房间的时候，他没有看到这台电脑，因为这台电脑，那个时候，正在一个无人注意到的角落吃灰。 不知道什么原因，应允龙某一天，忽然想到了这台电脑，他想用这台电脑做一些手机上不方便做的事。 于是他将这台电脑从角落里翻找了出来。 电脑放在他床头柜上，那就是最好的证明。 因为放在床头柜上，当他躺在床上的时候，是最方便拿电脑放电脑的。 所以这几天，他一定是用这台电脑做了什么事情。 第211章 打开了 他用电脑能干什么用呢？ 没有很隐秘很私密的文件，他也没有安装游戏打游戏，甚至没有安装看视频的软件。 排除了这几种可能，他能用电脑来做的事情，其实已经很少了。 卢温打开了搜索软件。 他觉得，应允龙把这台已经可以入土的电脑再拿出来，很大的可能，是用来搜索什么东西。 因为在智能手机没有普及的时候，电脑的一大作用，就是可以搜索你想要的东西。 这台电脑很旧了，意味着应允龙买这台电脑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他以前买电脑，主要是用来干什么呢？ 卢温觉得，最主要的，还是用来搜索东西，或者网上购物。 网上购物现在手机更方便，没必要为了网购，再把这台老古董从角落里翻找出来。 当然了，手机一样能搜索东西，但是电脑上搜出来的东西，手机是无法替代的。 比如图片。 电脑一搜出来，图片就很大。 而同样是手机，手机搜出来的，就很小了。 想要看大图片，就得一点点放大。 从视觉上，还是电脑更胜一筹。 卢温认为，如果应允龙真的用电脑浏览网页，或者浏览图片。 那么想知道他主要浏览了什么，其实并不太难。 因为有历史记录。 当然，有的人或许会说，历史记录是可以抹除掉的，只要设置了，甚至可以自动抹除。 但卢温觉得应允龙不会设置，他学习是个学渣，玩电脑，同样也是学渣。 搜索软件打开之后，卢温将光标移动到顶部的网址一栏。 再把光标往下一拉。 瞬间出现了很多网址。 果然，跟卢温想的一样，卢温猜对了。 应允龙把这台老古董翻出来，就是为了搜索东西。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网址，多半是一些高清大图片。 卢温点开了第一个网址。 只看了一眼，卢温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第一个网址，是一家婚纱店的摄影图展示合集。 各种各样的漂亮婚纱琳琅满目。 什么样的婚纱，什么样的拍照姿势应有尽有。 卢温接着点开了第二个网址，当网址跳出来的时候，他瞪大双眼，比刚刚第一个网址打开的时候还要震惊。 第二个网址的内容，依旧是婚纱主题的照片合集。 卢温没有细看，他有预感，这些历史记录的网址，全都是有关婚纱的。 第三个网址打开的时候，不出卢温所料，依旧是婚纱图。 一连打开了十几个网址，全都是婚纱图。 卢温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婚纱图，陷入了沉思。 过了几分钟之后，他将电脑关机，放回了原处。 他从床上下来，走出了应允龙的房间。 回到隔壁，初小小依旧在聚精会神地破解密码锁。 两张白纸，正反两面，已经被她写得密密麻麻的了。 卢温没有打扰初小小，坐在一旁看她破解密码。 最后，反倒是初小小忍不住了，她一边破解密码，一边问道：“你又有什么发现了？” 卢温不知道那算不算发现，他如实道：“我刚刚无聊，去了应允龙的房间，在他的房间里，我看到了一台电脑，那台电脑没有设置密码，我就点进去看了。” “电脑里面什么也没有，但是我看到了一些搜索历史记录。” “应允龙搜了很多婚纱店的网址，他在了解拍婚纱的婚纱店，对比了很多家。” 初小小没有理会卢温，就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破解。 卢温本想听听初小小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但是见她根本没反应，于是又接着道：“应允龙为什么要了解婚纱店呢？在我看来，只有一种可能，他准备结婚了。” “新娘不是别人，肯定是满春。” “你相信满春会嫁给应允龙吗？” 初小小有了些反应，她摇了摇头，“我不相信。” “满春看应允龙的眼里，根本就没有爱，她怎么可能会嫁给应允龙？” “男朋友是男朋友，老公是老公，这根本不是一码事。” 卢温皱眉道：“可是如果满春没答应，应允龙看什么婚纱照？” 初小小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然后继续做手里的活。 卢温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 应允龙爱满春，胜过爱他自己。 他会不尊重满春吗？ 不会！他也不敢不尊重满春。 所以如果满春不答应应允龙，他或许真的不敢私自去看婚纱照。 其实不单单是应允龙还有满春。 绝大多数的情侣，甚至是所有的情侣。 如果两人没有谈妥，他们是不可能有人提前先去看婚纱照的。 “满春根本不爱应允龙，却又答应他的求婚。” 卢温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从我们目前对满春的了解来看，这多半又是假的。” “满春这个人谎话成性，根本信不得。” “我比较好奇的是，她为什么骗应允龙？应允龙到底有什么值得她骗？满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初小小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她抬头，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也许是我们想多了呢？应允龙可能只是随便搜搜罢了。” 卢温摇头，“如果只是随便搜搜，为什么要用他那台老掉牙的古董电脑？而不是用手机随便搜搜而已呢？” “他刻意将藏起来很久的老旧古董翻出来，足以说明他对这件事的重要程度。” “而且搜索记录，具体是哪一天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最近的。” “因为上一次我进应允龙的房间，根本没有发现电脑。”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望着手上的日记本。 “希望我们能在这本日记本上，找到所有问题的答案。” 卢温看了一眼时间，“小小，你上午没多少时间了，再过一个小时，应允龙跟满春就下班了，虽然他们平常中午都在饭堂解决，但是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回来。” 初小小“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就在卢温想找张凳子坐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很轻的“咔”的一声响。 初小小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擦了擦汗，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个密码锁，终于被她解开了。 卢温瞬间凑了上来。 虽然此时日记本已经被打开了，但是两人都没有翻看。 初小小又擦了一把汗，“希望，里面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第212章 空的 在翻看密码锁日记本之前，初小小看着卢温，问道：“你猜，里面会有什么？” 卢温笑了，“这我哪里知道？” 看着初小小坚定的眼神，卢温稍微认真了些，“你不是说了吗？这里面，是满春的秘密。”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说对，也没说不对。 卢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怎么了？难道我们猜错了？” “不大可能吧？这本日记本，都多少年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满春还带着它，肯定是因为日记本上的内容。” “日记本上能有什么内容呢？当然是满春自己的秘密。” 初小小低头，她看了一眼日记本，然后叹了一口气。 “起初，我也跟你一样以为，但是当我试出日记本上的密码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没那么简单。” 卢温朝初小小投去了异样的眼神。 初小小问道：“你知道日记本的密码是什么吗？” 卢温摇了摇头，这不是白问他吗？他怎么可能知道密码是什么。 不过既然初小小这么问，肯定有她的原因。 “莫非，这密码很简单？” 初小小没有卖关子了，直接告诉卢温答案，“密码锁上的密码，是5104。” “5140？” 卢温认真琢磨了这个数字，觉得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啊。 不是那种一猜就中的密码。 “这密码，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初小小问道：“你知道谐音梗吗？” 卢温如云里雾里，“谐音梗？什么意思？” 初小小道：“比如现在很多小情侣，他们都喜欢过一个节日，这个节日并不是什么传统的节日，而是商家以及网友造出来的节日。” “为什么要造那一天来当作节日呢？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承认且过那个节日呢？就因为它的谐音，5月20日，520，谐音是什么呢？” “我爱你！” 卢温脱口而出，这个节日，他以前在追初小小的时候，其实也跟风过过这个节日。 但本来是接着初小小的话往下说的，“我爱你”这三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空气忽地一滞。 初小小脸色有些红，她将脸转向一边，说道：“你再仔细读一读，5104的谐音是什么？” 卢温道：“5的谐音是我，1的谐音是要，0的谐音是你，4的谐音是死。” “5104的谐音，就是我要你死！” 初小小点了点头，“没错，你觉得满春用这个数字当密码，是巧合吗？还是故意的？” 卢温道：“如果是巧合，也可以说得过去，但是概率太低了。” “而且以我们现在对满春的了解，我更相信是后者，她是故意取这个数字当密码的。” “我要你死，她究竟想要谁死呢？” “应允龙？还是其他的人？” 初小小摇了摇头，她将日记本打开。 两人瞬间都变得紧张起来。 然而当看到第一页的时候，两人都看傻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初小小继续往下翻。 翻到第二页的时候，两人表情逐渐凝重。 但是两人依旧什么也没说。 初小小继续往下翻，翻到第三页的时候，两人脸上的震惊之色随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疑惑的神色。 翻到第四页的时候，两人淡定了很多，因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翻到第五页的时候，两人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了。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两人脸上，只剩下了疲惫。 重新合上日记本，两人久久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初小小打破了沉默。 “果然，跟我第六感预感的一样！” 卢温有气无力道：“这怎么可能？这竟然是一本空白的日记本！在打开这本日记本之前，我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日记本上什么内容都没有！是一个字也没有啊！” “满春竟然常年带着一本空白的日记本，这算什么特殊的嗜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初小小双手捂脸，“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一本什么内容也没有的日记本，满春怎么会把它当宝一样带在身边呢？”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得了。 过了一会，卢温重新将日记本拿起来翻看，但是无论他怎么翻看，他一个字也发现不了。 这就是一本一个字也没有的日记本。 翻了好几次，几乎就要把日记本翻烂了，卢温才停下来。 他皱眉道：“这会不会是一本无字天书？” 初小小本来都没抱什么希望了，但是当听到卢温的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内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无字天书？”、 卢温点头道：“你没看过在很多电影里，经常有无字天书的桥段吗？” “无字天书，平常看起来，什么也看不到，就像这本日记本一样，就是空白的。” “但是遇水之后，上面就会显现字迹了。” “因为书写者，用的不是一般的墨水，而是特殊的墨水。” “特殊墨水遇水变色，就会显现出来了。” 初小小起身就去厨房用碗装了一碗水。 她将日记本翻到第二页，用手沾了一点水，洒在日记本上。 两人聚精会神地盯着日记本上的变化，但是等了好一会，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字迹显现出来。 卢温又拿水倒上去一点，又等了一会，依旧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变化。 两人瘫坐在地上。 初小小一脸颓废，“什么无字天书，哪有那么玄乎，大家都是普通人，哪里来的特殊墨水？” 卢温用手扇风，试图将日记本上的水渍扇干。 “看来，我们要找的钥匙，并不在这本日记本里。”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真的猜不透这两个人心里在想什么！” 卢温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他们已经将满春还有应允龙的房间掀了个底朝天，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发现。 这两个房间，是这套房子最重要的两个地方，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其他地方也不用找了。 一股无力感袭来，初小小感到很疲惫。 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第213章 太突然了 目击者他们找到了，尸体埋藏之处，他们也找了，山泉里的埃及塘角鱼，他们也弄清楚是谁放的了。 兰明宇，他们也查清楚了。 满春还有应允龙的房间，他们也偷偷闯进来了。 满春的老家，他们也去了。 应允龙与满春的故事，他们也找天成广告有限公司的人了解过了。 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没有做的吗？ 仔细想想，已经没有了。 看着初小小一脸疲惫样，卢温也挺难受的。 这么些天以来，他们没有吃过快快乐乐的一餐，没有真正睡过一次美美的觉。 他们每天都活在大脑高度紧绷的状态中，每天睡觉之前，都在担心第二天会不会被警察上门带走。 每天睡醒的时候，都在确定自己还在不在这自己的家里。 他们每天担惊受怕。 这一切，都是因为卢温。 此时看到已经丧失了斗志的初小小，更是心疼。 他叹了一口气，“这一回，我们只能等了。” 等？ 初小小明白卢温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要等应允龙的下一步指示。 他已经很明确的说了，让他们帮忙调查兰明宇，不是他想要他们帮忙做的事。 他想要他们帮忙做的事，另有其他。 虽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应允龙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是他们现在可以肯定。 他想要他们做的事，绝对跟兰明宇有关。 初小小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卢温伸手，将初小小从地上拉了起来。 “走吧，先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初小小迟疑了两秒，最后还是将手交给了卢温。 两人恢复了房间原样，离开了应允龙的租房。 回去的路上，初小小还是忍不住分析，“你说，应允龙找兰明宇有什么事情？” 卢温想了想，随后道：“以两人的身份跟地位，按照常理分析，两人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哪怕应允龙是兰明宇的员工，这身份等级，差得实在太多了。” “事实证明，也如此，我们联系过兰明宇，他根本不认识应允龙。” “所以现在他们之间的交集，肯定不是正常的交集。” “这更像是应允龙单方面的纠缠。” 初小小皱眉道：“纠缠？为什么这么说？” 卢温道：“还不明显吗？他在跟踪兰明宇唉，不是他在纠缠兰明宇，难道是兰明宇纠缠他不成？” 初小小道：“你也说了，是他在跟踪他，跟踪跟纠缠，轻重程度完全不一样的好吗？” 卢温道：“在我看来，反正是很接近了，应允龙跟踪兰明宇，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弄清楚兰明宇的生活习惯等信息，等他弄清楚了，接下来，就要开始纠缠他了。” “应允龙跟踪兰明宇，其实还只是在初期阶段罢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兰明宇的真实姓名是什么。” “他本来想继续查下去的，但是我们出现了，我们的出现，让他省了不少事情。” “至少在跟踪调查这件事上，我们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兰明宇跟其他人不一样，他是有钱人，是大老板，住的地方，安保又很严格，普通人是很难接近他的，更别提查清楚他的信息了。” “我们帮他查清楚了兰明宇的所有信息，相当于，帮他少走了很多弯路。” “我不知道应允龙接下来怎么纠缠兰明宇，但是我知道，他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 初小小问道：“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卢温道：“有两个原因，第一，纠缠兰明宇，本来就是应允龙的目的啊，现在时机成熟了，他没理由也没必要再等下去。” ”其次，应允龙现在已经开始在看婚纱了，这说明，他跟满春的好事将至。“ “求婚，拍婚纱照，订婚，结婚，摆喜酒…” “不管是哪一个环节，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精力。” “所以如果应允龙想对兰明宇做什么，他只能在他跟满春的好事之前做，要不然，就会影响到他的人生大事。” 初小小问道：“应允龙想对兰明宇做的事，为什么不可能在满春还有应允龙的好事之后做呢？” 卢温道：“因为假如他跟满春结婚了，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他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只考虑他自己，还要考虑满春。” “他们没结婚，满春不是他老婆，他也不是满春的老公，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就不用考虑到满春。” “女朋友跟老婆之间的差别，那还是很大的。” 初小小大概明白了卢温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应允龙想对兰明宇做的事，不是好事？” 卢温道：“直觉告诉我，肯定不是好事，谁做好事，会去跟踪别人？” 初小小沉声道：“那依你的意思，这件不是好事的事，会有多坏？” 卢温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必须要有这个觉悟，要有心理准备。” “因为，这件坏事，很有可能会是我们去做。” “我一直觉得，应允龙跟满春的好事，有点太突然了，你不觉得吗？我们跟他们也算是他们的半个朋友了吧？尤其是你跟满春，满春是你的忠实粉丝，她不可能这么大的事，会瞒着你。” 初小小道：“也许是应允龙刚刚求的婚呢？” 卢温笑了，“就算是刚刚求的婚，那这也算突然啊，他们真的一点征兆也没有。” 初小小撇了撇嘴，“婚姻就是这样啊，时间到了，感觉到了，自然就成了啊。” 卢温道：“如果是别人，我不会有质疑，但是这对情侣，很难让我不质疑。” “实在是太突然了。” “其他的情侣，我只会觉得水到渠成，很正常。但是他们，我就是觉得突然，突然得有点不正常。” 初小小不想跟卢温讨论这个话题了。 “突然就突然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卢温正色道：“这当然跟我们有关系，为什么这么突然？” “因为我们的出现，让他原本要花一个月时间去做的事情，缩短到了一个星期。” “他可能本来想等一个月之后，再求婚的。” “但是因为我们能够帮到他，他的计划提前了，所以婚事，也随之提前了。” 初小小终于感到有些害怕了，“他让我们帮的，我们一定得帮！如果不帮，那么…我们就完了！” 第214章 十五 帮忙这件事，可大可小，主要还得看是什么样的事。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应允龙要他们帮的事，肯定不是小事情。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还不能拒绝。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不管了，等应允龙电话吧。” 应允龙的电话，初小小跟卢温并没有等得很久。 在他们偷偷闯入应允龙租房的第三天，卢温接到了应允龙的电话。 应允龙让他们晚上六点半去白旭小区接他。 除此之外，他还特意嘱咐了卢温，不能将他找他们的事，告诉满春。 晚上六点，卢温跟初小小就到了白旭小区对面等应允龙。 应允龙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吃饭。 将车停在白旭小区对面之后，卢温下车去打包了两碗快餐。 回到车上，卢温将一份快餐递给初小小。 初小小不满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叫你打包快餐了？” 刚刚卢温说要去吃快餐，他没问初小小要不要吃，初小小也没有让他打包她的。 结果卢温先斩后奏。 初小小没有接，卢温就将外卖放在了中央控台上。 自己打开外卖自顾着吃了起来。 “因为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不喜欢吃什么，所以我没有问你，我给你买的，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吃点吧。” 初小小脾气瞬间就上来了，她压根就没想吃好吗？不是吃什么的问题。 “那你不知道我几乎不在外面吃东西吗？特别是快餐店的快餐。” 卢温吃得很香，他含糊道：“我知道，大锅菜嘛，你嫌弃味道不好，还有卫生问题，你觉得不卫生。” “你尽管放心好了，吃不死人。” “你要是不吃，可能搞不好真的会死人。” 初小小拿纸巾丢卢温，“一餐不吃你会死？” 卢温道：“一餐不吃当然不会死，但是你也不想想，咱们今晚要干什么去。” 初小小可没忘，他们今晚被应允龙叫来，当然是去做应允龙的大事。 初小小眉头微皱，“怎么？你知道应允龙叫我们来干什么了？” 卢温没有回答，而是用筷子指了指那份放在中央控台上的快餐，依旧声音含糊道：“你先把这饭吃了，不吃饭，没力气干活，吃了我再告诉你。” 初小小一会看中央控台上的快餐，一会看卢温，内心似乎在做挣扎。 过了一会，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拿起了那份用泡沫餐盒打包的快餐。 先不说其他的，单单就这打包盒，用的是泡沫盒子做的，就极其不卫生。 热饭热菜再往里一装，一股子塑料泡沫味，再美味的食物，也会被这股味道给掩盖住。 初小小先夹了一块青椒，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这辣椒，煮得太烂了，就好像是煮给七八十岁没有牙齿的老爷爷老奶奶吃的，就为了好吞咽。 吃了一小块，她就没啥食欲了。 她随后又夹起了一块鸡肉，入口感觉倒是挺香的，但是咬了两下，发现根本就咬不动，就好像是吃轮胎一样。 这一道青椒炒鸡肉，青椒很烂，鸡肉又很难咬，真不知道厨师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初小小东挑挑西捡捡，卢温忍不住笑了出来。 初小小横了他一眼，“现在吃也吃了，你可以说了吧？” 卢温道：“说什么啊？” 初小小气的就想把快餐砸卢温脸上。 “说什么？当然是今晚应允龙到底要我们去干什么？” 卢温理直气壮道：“这我哪里知道啊？” 初小小更气了，“你不是说我吃饭了，你就说吗？你骗我是吧？信不信我把刚吃进去的吐你身上？” 卢温举起筷子做了一个阻止的姿势，“你可千万别，我在吃饭呢，能不能别那么恶心。” “我真的不知道应允龙今晚要我们干什么，但是你想想啊，肯定不是好事啊，谁做好事，专挑晚上啊？” 初小小气的就要用筷子扎卢温，“我不管，你已经把我的好奇心勾起来了，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就别吃了。” 初小小觉得这威胁还不够解气，又补了一句，“还要把你刚刚吃进去的给我吐出来。” 卢温往后缩了一点，似乎真的怕初小小来真的。 “还是别了吧，浪费粮食可耻。” “我只知道，今晚应允龙要我们去龙尾山。” 初小小疑惑道：“去龙尾山，你怎么知道？” 卢温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今天星期几？” 初小小道：“今天星期三。” 卢温道：“星期三，正常不是应允龙上班的时间吗？” 初小小道：“白天上班，不意味着晚上也上班，也许像那天晚上一样呢？晚上他不加班。” 卢温摇了摇头，“我觉得，今晚不加班，并不是应允龙约见我们的理由，很有可能工厂加班，但是他请假了。” 初小小道：“你又不是他们工厂的，也许人家真的不加班呢。” 卢温道：“我说了，加不加班并不是应允龙约不约见我们的因素。” 初小小道：“那什么才是？” 卢温道：“今天的日期。” 初小小看了一眼手机，“今天是五月二十五号，有什么特别的吗今天？要是前几天，还有个520，今天连个节日都不是。” 卢温道：“你错了，今天还真是个节日。” 初小小瞪大了眼睛，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你是认真的吗？我们有五月二十五的节日吗？” 卢温笑道：“没让你看新历，看农历。” “农历？” 初小小又看了一眼手机，喃喃道：“今天是农历十五，不是什么节日啊…” “等等？农历十五？” “我想起来了，每逢初一十五，兰明宇都要去龙尾山烧香拜佛，去天池放生。” “这里的初一十五，指的就是农历的初一十五。” “每个月农历的一号还有十五号。” 卢温点头道：“没错。” 卢温将最后一口饭吃光，舔了舔嘴唇，看着初小小手上几乎没有动的快餐。 “所以，你要多吃点，说不定一会我们还得爬山，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爬山？” “别到时候应允龙以为你是故意的，又要威胁报警。” 第215章 龙尾山 初小小连忙扒了几口饭。 “应允龙到底想干什么呢？” 卢温摇头，他看着窗外，白旭小区人很少，都是一些老人。 他们停车的这个地方，因为有几家快餐店，倒也有些人气。 但是总体来看，还是冷冷清清的。 他反问初小小，“你觉得，他想干什么呢？” 初小小也是摇头，“我猜不到。” 卢温看了一下时间，距离六点半，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了。 他催促道：“再过十分钟，应允龙就要出门了，你赶紧吃。” 初小小“嗯”了一声，又加快了速度。 吃到一大半的时候，她打了个饱嗝，将剩下的一小半递给了卢温。 “我吃饱了，吃不下了。” 卢温接过来，神色有些异常，他面露难色。 “小小，虽然我不介意你吃剩下的，但是我也吃饱了，我也吃不下了。” 初小小哭笑不得，“卢温，你想什么呢？谁让你吃了？我让你拿去扔。” 卢温面色尴尬的拿着快餐盒下车，往不远处的垃圾桶走去。 看着卢温的背影，初小小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现在对卢温，已经没有恨意了。 如果不是这个破事，卢温多花点追她的心思，她也没那么多烦恼，现在或许他们已经复合了吧。 但是现在，两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有什么心思谈恋爱。 初小小挺享受这种相处模式的。 有一句歌词她觉得挺好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他们这种相处模式，就好像他们刚刚认识初期。 刚刚认识那时候，卢温想追初小小，对初小小百般依顺，好得不得了，初小小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让他往西，他不敢往东。 天天给初小小献殷勤，从来不敢对初小小大声说话，就算是争论的时候，初小小错了，他也不敢说初小小错了。 两人的地位，处在一个极其不对等的位置。 初小小高高在上，卢温低低在下。 追到初小小之后，他的本性就暴露了，对初小小没那么殷勤了，叫他往东，他不往东了，也敢跟初小小顶嘴了，甚至还敢骂初小小。 现在，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那时候。 不管说话还是做事，卢温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初小小生气。 只有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恍惚之间，卢温倒完垃圾回来了。 见初小小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卢温摸了摸自己的脸，摸了左脸，又摸右脸。 在确定自己的脸上没什么东西只会。 卢温笑道：“看什么呢？我脸上没东西吧？” 初小小当然不会告诉他答案。 她没好气道：“你脸上倒是没东西，我发现，你越来越丑了而已。” 卢温“啊”了一声，当即拿手机照自己，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没有吧？我觉得挺好的啊？比以前更帅了，怎么会更丑了呢？” 初小小没理会卢温的自言自语，她的视线越过了卢温，最后停在了白旭小区门口。 应允龙出来了，初小小刚看他有一个拿手机出来的动作，下一秒，卢温的电话就响了。 卢温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有接，而是看向初小小，“是应允龙。” 初小小示意他看对面，“他现在就在小区门口。” 卢温转头看去，瞬间就看到了应允龙。 他接通了电话。 “我们就在你对面的马路上，我看到你了，你直接走过来就行。” 两分钟之后，应允龙来到了车前。 但是他没有上车，而是伸手扣了扣驾驶座的玻璃。 卢温摇下车窗。 应允龙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指了指副驾驶座的初小小，“让你女朋友坐后座，我坐前面。” 卢温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坐副驾驶。 他看了一眼初小小，用视线征求她的意见。 初小小耸了耸肩，打开了副驾驶车门，转而走到后排座去坐了。 应允龙上车之后，解释道：“因为我要带路，所以，坐副驾驶座方便一些。” 卢温想笑，他们都已经知道他想要去哪里了，他还想瞒着。 不知道是谨慎呢，还是把他们当傻子。 “那去哪里？” 应允龙道：“直走，走到第二个红绿灯，右转。” 卢温开车之前，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初小小会意，点了点头。 卢温不知道龙尾山怎么走，初小小也不知道，因为两人都没有去过。 虽然有导航，去龙尾山不难。 但是两人不确定，应允龙指挥的路线，究竟是不是去龙尾山的路线。 初小小将手机音量关闭，然后打开了导航，在目的地里，输入了龙尾山。 然后初小小发现，从他们现在这个位置前去龙尾山的路线，至少前面是跟应允龙指挥的路线是相同的。 一直直走，到第二个红绿灯之后马上右转。 卢温笑着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我可以导航去啊。” 应允龙就像没听到一样。 第二个红绿灯右转之后，应允龙又道：“继续直走，下个红绿灯调头。” 卢温也不问了，老老实实开车。 身后的初小小紧紧盯着导航。 然后发现，跟去龙尾山的路线是一模一样的。 调头之后，左转，走上快环，就是一段长达十公里的直线。 “调头，左转，上快环！一直开。” 初小小关闭了导航，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应允龙就是要去龙尾山。 不知道为什么要搞得神神秘秘的。 一个半小时之后，卢温将车停在了龙尾山半山腰上。 半山腰有一个停车场，此时的停车场，几乎已经要停满了。 停车场再往东走两百米左右，就到了龙尾山的禅寺。 停好车之后，卢温正准备打开车门下车，但是被应允龙一句话给打断了。 “你要干什么去？” 卢温道：“不是到地方了吗？下车啊。” 应允龙眯着眼睛道：“谁告诉你到地方了？我有跟你说过到地方了吗？” 卢温还有初小小面面相觑。 应允龙喝道：“把门关上，就在车上待着，哪儿也别去。” 卢温无奈只能把门关上。 难道这不是终点？ 这是不是应允龙的终点，卢温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兰明宇的终点一定不是在这里。 兰明宇的终点，是在山顶。 但就算是山顶，也只能徒步而上，根本没有路能够开车上去。 第216章 撕破脸 但虽然有疑惑，卢温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从应允龙的安排。 三人就这么坐在车上。 也没有人说话，气氛很压抑。 初小小注意到，应允龙虽然将座椅调低，几乎躺在座位上。 但是他的目光，始终盯着上山的方向。 看似随意懒散，但是其实相当的认真。 初小小瞬间明白了，他在等人，他在等兰明宇。 初小小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十分。 这个时间前来禅寺的人，几乎都是来烧香拜佛的。 游客已经早就下山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初小小忍不住出声问道：“虽然我知道不应该，但是我还是想问，你跟兰明宇，到底什么关系？”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这句话，就很明显是问应允龙的。 问完之后，车内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初小小不觉得应允龙会回话的时候，应允龙出声了。 “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 这回答，直接把初小小给堵死了。 是啊，站在应允龙的角度上，他跟兰明宇是什么关系，跟他们有关系吗？ 初小小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应允龙继续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好奇我跟兰明宇的关系，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说的还不够明白，还是你们的理解有问题。” “我再最后说一遍，除了一件事，你们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那就是我叫你们去干的事，无论是什么事，你们全力以赴，给我干好，完成任务就成了。” 初小小觉得太憋屈了，她道：“无论什么事？就算是叫我们去死，我们也得去死是吗？” 应允龙很坚决回答道：“对的，你看，这不就理解的挺好的吗？” “你们现在有把柄在我手上，只要我那个电话打出去，你们必死无疑，不用我老是提醒你们，你们有得选吗？你们没得选。” 初小小血压上来了，她心里知道，自己知道克制，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她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冷声道：“人不见得是我们杀的。” 卢温听到这句话，瞬间惊呆了，他先回头看了一眼初小小的反应，随后又转过头看应允龙的反应。 一脸的惊慌失措。 初小小要跟应允龙撕破脸皮？ 他没跟她商量过啊。 应允龙听到初小小这句话，笑了，他就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 “你说人不是你们杀的？你是认真的？” 其实当初小小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就有些后悔了。 不过当听到应允龙嘲笑的反问之后，她反倒觉得，这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现在他们跟应允龙的关系，已经到了一种，问都不能问的程度。 稍微多问两句，就被应允龙威胁着报警。 他们现在在应允龙面前，跟傀儡差不多。 但是他们不是傀儡，他们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也不想当什么傀儡。 应允龙现在连“哪怕让你们去死，你们都得老老实实去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他们再不有点反应，那真的成傀儡了。 =与其任由应允龙宰割，不如主动出击。 初小小想通了之后，神经没那么紧绷了，反而舒畅了不少。 “我当然是认真的。” “死在废弃民房的尸体，是你帮我们处理的，没错吧？” 应允龙点头道：“没错，如果不是我帮你们，你们现在不可能能够坐在这里跟我说话，你们应该在牢房里。” 初小小道：“我们已经找到了你处理尸体的地方。” 应允龙故作惊讶，“哦？真的吗？那你们快说，我把尸体藏在了哪里？” 初小小道：“距离废弃民房大概一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天然山泉，山泉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小，你把尸体，扔进了山泉里。” 应允龙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很惊讶，但随后，他大笑起来，笑得完全停不下来，掐着自己的大腿也停不下来。 他边笑边道：“看你那自信满满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真的发现了我藏尸体的地方了，结果…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们说得没错，距离废弃民房一公里左右的距离，确实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山泉，你们能准确说出那个山泉的位置大小，说明你们去过那里。” “你们既然去过那里，并且以为尸体就藏在山泉里，你们为什么不跳进去找一找呢？” “山泉并不深，一个天然山泉，又没有通地下暗河，你们完全可以下去找一找。” “哦！你们肯定找了，但是没找到是不是？” “没有，怎么可能找到嘛？” 应允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真是说话不经过大脑。” 初小小声音阴沉，“我们确实找了，但是没找到。” 应允龙停住笑，“所以呢？然后呢？” 初小小道：“尸体不见了，尸体被山泉里的埃及塘角鱼吃光了。” “一个天然山泉，怎么可能会有埃及塘角鱼呢？” “山泉里的埃及塘角鱼，是你从菜市场买来，带去山泉放进去的。” 应允龙听后又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初小小，虽然平常我不怎么看你直播，但是春春喜欢你，我多多少少也有些耳濡目染。” “你小时候是在外婆家长大的，初中之后，才被你父母接到了城里，也算半个农村人了。” “农村里，有很多的池塘，有些池塘里，专门用来养埃及塘角鱼，因为埃及塘角鱼捕食其他品种的鱼吃，所以埃及塘角鱼，只能单独用一片池塘饲养。” “每个农村，都有几片池塘用来养埃及塘角鱼，虽然这种鱼很脏，但是吃的人还是挺多的。” “你在农村生活过，不可能不知道这种鱼。” “更不可能不知道，虽然埃及塘角鱼吃肉，但是它们不吃骨头。” “因为它们毕竟只是几斤重的小鱼，它们啃不动。” “如果真像你说的，山泉有很多埃及塘角鱼，我把尸体丢进了山泉里，埃及塘角鱼最多只会把尸体上的肉吃食干净，怎么可能把骨头也才吃干净呢？” “你如实告诉我，你在山泉底部，发现有骨头吗？” 第217章 清水鱼 初小小没有回答。 应允龙冷笑，“你在山泉底部，没有发现骨头，我说的没错吧？” “其实我不用跟你废话那么多的，如果你真的发现了，就不会跟我这种语气说话了。” “因为我说了，尸体上有你们的痕迹，凶器，还扎在尸体上，假如埃及塘角鱼真的有本事吃掉整副人骨，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让埃及塘角鱼吃掉呢？” “这对你们有好处，因为你们杀人的痕迹被抹除了。” “但是这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不是吗？” “初小小你虽然对于春春来说很重要，但是还没有重要到，值得我为你们这么去做的程度。” “我认识你们吗？我不认识啊，不认识，干嘛对你们这么好？你们到底会不会动点脑子想一想啊？” 初小小紧咬嘴唇，似乎…应允龙说的没错。 她跟卢温也分析过，埃及塘角鱼可以把尸体上的肉吃干净，但是埃及塘角鱼没法啃食掉整副人骨。 不是它们不吃，而是根本啃不动。 但是她实在无法解释，为什么应允龙买埃及塘角鱼去山泉放养的行为。 “那你为什么从市场买埃及塘角鱼去山泉放呢？” 应允龙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本来无需跟你们说太多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告诉你们吧，我都不知道，你们背着我，居然做了这么多事情。” “你们调查得很仔细嘛，居然连我在哪里买的埃及塘角鱼，都知道。” “但在告诉你们之前，我想跟你们说，不用再费力气去找尸体了，我把尸体藏在了一个除了我，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哪怕你们把整个山头掘地三尺，也找不到。” “你们不信，可以再去找，但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 “看你们一个个娇嫩娇嫩的，初小小还好，好歹在农村生活过十几年，但是卢温你嘛，比娘儿们还娘儿们，小心在山里中暑了，现在的天气，可是越来越热了。” 卢温莫名躺枪，他娘吗？ 换作平常，卢温肯定要好好理论一番，但是现在，他选择了沉默。 “你们说的没错，山泉里的埃及塘角鱼，是我放的。” “因为我喜欢吃埃及塘角鱼，埃及塘角鱼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吃过，它的鱼肉，真的很美味，而且价格还不贵。” “你们也知道，我就是个底层人，没有很多钱去吃很奢侈的东西。” “价格实惠又美味的食物，怎么会不爱呢？很难不爱的啊！” “但是埃及塘角鱼的名声很差，初小小你应该知道。” “它们什么都吃，吃垃圾，吃屎，吃腐烂的肉，粪坑都能生存。” “所以这种鱼不管多美味，它们的生活习性，都注定了不会被大众所接受。” “很多人，都很鄙视这种鱼。” “他们不仅鄙视这种鱼，还顺带鄙视吃这种鱼的人。” “他们很难理解，怎么会有人真的喜欢吃这种把粪坑当天堂的鱼呢？” “他们甚至不会去听你解释，不是所有的埃及塘角鱼都是吃屎吃腐肉长大的，如果养在清水里，它们在清水长大，没有垃圾，没有粪便，不喂食腐肉，那么试问，它们还脏吗？它们脏在哪里？” “所以喜欢吃埃及塘角鱼的我，只能偷偷摸摸地吃，因为被知道了，会被冠以异样的目光。” “哪怕是我最喜欢的人。” “我曾经试探过春春，但是她对埃及塘角鱼非常地抵触。” “很明显，她就是那种既鄙视埃及塘角鱼，又鄙视吃埃及塘角鱼的人。” “所以，我只能向她隐瞒了这种爱好。” “你们也知道了，我经常去废弃民房附近打猎，为了猎到猎物，为了不让人发现，我经常晚上才去打猎，经常通宵。” “正好那有一个废弃民房供我休息，供我做饭。” “正好我又发现了一个天然山泉。” “所以我突发奇想，为什么不买一些埃及塘角鱼，养在山泉里呢？” “山泉水如此清澈透明，完全可以净化埃及塘角鱼体内的污垢啊。” “我完全可以在去打猎的时候，钓一两条上来供我煮宵夜吃啊。” “这样既满足了我的爱好，也可以省下了一些猎物，如果我不吃埃及塘角鱼，我只能吃猎杀到的猎物。” “这完全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啊。” “我这么解释，你们能理解得了吗？” 初小小跟卢温两人沉默不语。 应允龙继续道：“我警告你们，你们发现了那个地方，就要替我保守秘密，如果让我知道是你们的原因，让其他人发现了山泉里的埃及塘角鱼，我饶不了你们。” 初小小跟卢温依旧沉默不语。 应允龙的动机，很符合逻辑，让人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但是她就是觉得不对。 她看着应允龙，“你撒谎。” 应允龙那眼睛斜眼看初小小。 “我撒谎？我哪句话撒谎了？” 初小小哪里知道，她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知道应允龙会不会急眼。 但是现在看来，应允龙很淡定。 “我们虽然没有将那片山头掘地三尺，但是也差不多了，我们并没有发现尸体，唯一的藏尸体的地方，只能是那个天然山泉。” 应允龙拿出了手机。 然后打开了通话页面。 他在通话页面里，输入了110三个数字，然后手指放在了拨号键上。 “既然你们不信我，你们又想知道尸体在哪里，那行，让警察告诉你们吧，看看尸体是不是藏在山泉里，你们太伤我心了。” “我现在就告诉警察，尸体在哪里。” 应允龙说着，就要按拨号键。 卢温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眼疾手快，在应允龙按拨号键的时候，将他的手机抢了过来，然后按灭了屏幕。 他揣着应允龙的手机，讪笑道：“龙哥，别这样，我们信你还不行吗？” “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报警，为这点事麻烦他们，不值得。” “况且你不是说了吗？需要用到我们帮忙做事。” “我们要是被带走了，谁帮你做事啊？你说是吧？” 卢温说着，疯狂给初小小使眼色。 初小小躺倒在后座上，一脸无奈道：“龙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第218章 她根本就不爱你 应允龙“哼”了一声，朝卢温伸出了手。 卢温握着应允龙的手机，在犹豫要不要给他。 “龙哥，我们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你别报警行不行？” 应允龙又“哼”了一声，“我如果真想报警的话，你拿着我的手机也阻止不了我，所以，别再败坏你们在我心里的最后一丝好感。” 卢温顿觉得手里的手机像块烫手山芋，他立刻将手机还给了应允龙。 应允龙拿回手机，检查了手机，看有没有坏，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他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车内，再次变得安静下来，这压抑的气氛，对应允龙来说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对于初小小还有卢温来说，待在这样的氛围里，就很不自在。 没过一会，卢温开口问道：“龙哥，你看，你不给我们问有关兰明宇的事，那我们可以聊其他的吧？” 应允龙没有回答。 卢温又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怪无聊的。” 应允龙依旧没有反应。 卢温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了，直接开口道：“你跟满春的感情，现在发展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了呢？” 无聊是真的，但是卢温问的问题，可不无聊。 他在应允龙的电脑搜索记录里看到，应允龙最近一直在搜索婚纱照，这就是一个好事将近的预兆。 卢温想知道，应允龙会不会直面这件事。 应允龙只是看了卢温一眼，没回话。 卢温继续道：“有没有开始求婚呢？还是早就已经求婚成功了呢？什么时候订婚？要办酒吗？” “在酒店办酒呢？还是在村子里办酒呢？还是在酒店办一场，在村子里办一场？” 卢温喋喋不休，应允龙一直不吭声。 说得他实在烦了，他终于出生了。 “那你呢？” 卢温没想到应允龙把话题踢回来了。 他笑了笑，也不想跟应允龙解释太多，直接道：“我们啊，其实已经领证了。” 为了装得更像一点，卢温一脸爱意地看了一眼后排的初小小。 初小小瞪了卢温一眼。 卢温接着道：“还没办酒，本来准备这段时间办酒的，但是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 “唉，别说我们了，我们是没什么希望了，还是谈一谈你们吧？” 应允龙不咸不淡道：“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卢温道：“我们虽然没办酒，但是怎么也领证了，对于你来说，也算是过来人了，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啊，你难道你不想娶得美人归吗？” 应允龙笑了一声。 卢温继续刚刚的话题，“你们那到底进展到哪里了？” 应允龙想了想，回答道：“我可以跟你们说，但是你们千万不能跟春春说。” 卢温笑了，“瞧你说的，我们敢说吗？我们敢不听你的话吗？不听你的话，你报警怎么办？” 应允龙叹了一口气，道：“我准备求婚了。” 卢温冲应允龙竖了个大拇指。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内心里，相当的诧异。 看他搜索的网址记录，他已经在看婚纱照了。 卢温还以为，应允龙已经表白成功了呢？ 结果，还没开始求婚。 只是有这个打算，准备求婚而已。 准备求婚，他就已经开始看婚纱照了？ 这是得有多自信啊？ 但是看应允龙这张脸，卢温不知道应允龙的自信来自哪里。 要钱没钱，要颜值没颜值。 除了自信，一无所有？ 卢温呵呵笑道：“求婚好啊，迈出这一步，离抱得没人归，只差最后一步了。” 应允龙脸上露出了一副陶醉的表情，“是啊…” 卢温问道：“龙哥你觉得，你求婚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应允龙一点也不谦虚，“百分之百。” 卢温吃了一惊，他这次没忍住，差点惊叫出来。 应允龙是真的自信啊！ 这时候，后排一声不适时宜的笑声响了起来。 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满是不屑。 卢温还有应允龙同时回头。 发出这声不适时宜的笑声的人，正是初小小。 卢温一脸紧张，“小小，你笑什么？” 应允龙脸色不太好，他不是傻子，当然听出了初小小笑声里的嘲讽之意。 他也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不过跟卢温责怪的语气相比，他的语气带了一丝隐而不发的怒气。 初小小道：“你想听实话吗？” 应允龙皱眉道：“什么实话？” 初小小身子往前倾，凑到应允龙面前。 “就是满春对你的真实感情。”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身在局中，未必能看清满春对你的真实感情，我们不一样，我们就是旁观者，不夹带任何的个人感情，所以在看待问题的时候，往往能客观的去分析。” 应允龙来了兴趣，“那你说吧。” 初小小道：“我说了，你不会生气吧？谎言是蜜糖，真相才是快刀，往往实话，才是最伤人的。” “别一会我说了，你又要用报警来威胁我们。” 应允龙摇了摇头，“你放心说，我绝对不会威胁你。” 得到了应允龙的保证，初小小这才说道：“你很爱满春，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但是满春根本不爱你，从满春看你的眼神，就可以知道。” “同是女人，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满春看你的眼神，根本就没有一丝爱意。” 应允龙脸上波澜不惊，似乎对初小小的话，并不感到意外。 他的平静，反倒让卢温还有初小小感到意外。 “还有呢？” 初小小咽了咽口水，“还有什么？” 应允龙说道：“你不是说，满春根本不爱我吗？除了从她看我的眼神，还有其他什么的原因吗？” 初小小道：“有，你们在一起一年，都住在一起了，竟然还分房睡，首先，我不赞成婚前性行为，但是我也不反对。” “婚前，你们没有睡在一张床上，很正常。” “但如果她真的爱你，你们肯定不会分房睡。” 应允龙脸上，依旧没有一点惊讶的神色。 他甚至笑了一下。，继续问道：“还有吗？” 第219章 禅寺 还有，但是初小小不能说了。 满春一个大美女，怎么会爱上一个如此丑陋，一个如此穷，一个没有任何前途的人呢？ 这虽然也是真话，但是真的说出来，那就是人身攻击了。 虽然应允龙有话在前，不会怪初小小，但是初小小还是不敢说。 初小小摇了摇头，“没有了，我觉得这已经足够了。” 应允龙不怒反笑，他反问道：“你了解春春吗？” 算了解吧？初小小调查过满春，就差她祖宗十八代了。 但是她不能说。 “算了解吧，我跟春春，现在也是好朋友。” 应允龙摇头道：“不，你根本不了解春春，如果你了解春春，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最初，我也像你一样，以为春春根本不爱我。” “她为什么跟我在一起呢？为什么要我当她的男朋友呢？我一没有长相，我长得很丑，我知道，甚至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二，我没有很多钱，这些年，我打工确实存了一些钱，但是这些钱，甚至不够在这座城市付一个首付，那点钱，根本算不上钱。” “第三，我没有很高的学历，我只是个初中毕业的初中生，没有读过很多书，没有知道很多的知识，没有一技之长，没有前途，没有家庭背景。” “我身上，几乎没有优点，全是缺点。” “春春这么漂亮的女生，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我问了她很多次这个问题，她一直不愿意说。” “直到有一天，可能是受不了我的神经质，她告诉了我原因。” “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以为自己了解了春春，但是其实，我对她一无所知。” “也是那一天，我真正了解了春春。”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问过那个问题。” “我很后悔，一直质疑春春。” “如果我一开始就了解春春，我就绝对不会问那个问题。” “所以，你这么觉得，我不怪你，因为我觉得很正常。” “因为不止是你，我身边太多人，包括我，都有过这样的疑惑。” “那都是因为，你们不了解春春。” “她是爱我的，只是爱我的方式，跟常见的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应允龙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声音都有些嘶哑了，说到最后，他脸上浮现出一种幸福的光晕。 “我相信春春，就像她相信我一样。” 初小小瘫坐在座椅上，她以为，应允龙看不出来。 但是没想到，从一开始，人家心儿清着呢。 那么问题又来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应允龙深信不疑，满春是爱他的呢？ 她不了解满春，要怎深入到一个什么程度，才算了解呢？ 看来，得找满春好好聊一聊才行。 就在初小小想着，要通过什么方式深入了解满春的时候。 应允龙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警惕起来。 他紧紧盯着上山的路口的方向。 初小小顺着应允龙的视线看过去，瞬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迈巴赫从山下开上来。 看着那熟悉的号牌，正是兰明宇的座驾。 应允龙视线随着兰明宇的座驾移动，当看到兰明宇从车上下来的时候。 应允龙打开了车门，“下车。” 初小小还有卢温紧随其后下车。 下车之后，应允龙紧盯着兰明宇，随后跟了上去。 初小小还有卢温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兰明宇将车停好之后，就前往售卖香火的地方。 此时前来烧香拜佛的人特别多。 售卖香火的地方，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 禅寺是不允许香客自带香火的。 当然，如果香客自带香火的话，其实也没人管得着。 因为太多人了。 禅寺其实也算是一个旅游景点，旅游景点的东西，自然会比外面的贵。 但是即便如此，绝大多数的香客其实也都很自觉在禅寺的香火售卖点购买香火。 因为他们会觉得，用从外面带来的便宜的香火上香，会不灵验。 见兰明宇去购买香火，应允龙他们也跟着去。 三人一直跟在兰明宇的身后。 兰明宇到这时候依旧没有发现，此时正有三个人在跟踪他。 初小小跟卢温虽然在兰明宇的小区电梯里跟他见过一面，但是他们那会都做了简单的伪装，兰明宇也没人认出他们来。 而且人太多了，他也不会特地留意。 因为跟得很近，几乎是挨着的。 兰明宇买到了香之后，三人也紧跟着买到了。 买到了香之后，他前往禅寺门口的火炉点香。 人来人往，香火味弥漫，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浓浓的香火味。 三人跟得很近，兰明宇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 但即便跟得很近，兰明宇也没有发现有人在跟踪他。 因为太多人了。 兰明宇去上香的地方，同时有二三十个人一起去。 因为跟得近，应允龙又在旁边。 初小小想跟卢温交流都没法交流。 初小小想到了一个方法，拿手机给卢温发信息。 发完之后，她用手碰了碰卢温。 卢温会意，等初小小将手机装回口袋，他才将手机拿起来。 “兰明宇真的不认识应允龙，跟他那么近，他们也打过照面了，兰明宇一点反应也没有。” “是啊，应允龙究竟想对兰明宇做什么呢？” “那么多人，他能做什么？这到处都是人。” “说的也是啊，他就一直跟着兰明宇？有什么意思？” “再等等看，现在人多，一会烧完香拜完佛之后，兰明宇要前往天池放生的，去天池的路上，没什么人，如果他真的想对兰明宇做什么，那可能是个机会。” “难道他想绑架兰明宇？兰明宇这么有钱，又没带保镖。” “不可能是为了钱，你想想，应允龙让我们调查兰明宇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兰明宇叫什么名字，自然也不知道他其实是个大老板，为了钱而绑架兰明宇这个猜想，就成立不了，他最初接近兰明宇，就不是奔着钱去的，而是奔着，他是兰明宇去的。” “不知道吗？兰明宇住在那个小区，一套房上千万，能住在那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那一栋小区那么多户人家，他为什么非要盯上兰明宇呢？按你的说法，整个小区都是有钱人，为什么选择兰明宇？” 第220章 他什么也没做 兰明宇上完香之后，就前往天池。 天池在山顶位置，有缆车上去。 但是缆车也到不了山顶，缆车停车的地方，还需要再往上走很长一段距离。 那一段距离，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太阳能路灯。 如果白天太阳很猛烈，路灯能亮到凌晨两三点。 如果白天没什么阳光，路灯到了晚上昏昏暗暗的，持续的时间很短。 但是即便如此，依旧阻止不了那些放生的信徒。 在前往天池的路上，时不时能看到行人。 三三两两，或许独自一人。 初小小还有卢温以为能在天池找到应允龙跟踪兰明宇的答案。 但是他们想错了。 他们一路跟着兰明宇来到了天池，在天池，看兰明宇放生了一些乌龟还有小鱼仔。 他们也象征性放生了一些小鱼。 放生结束之后，兰明宇就好像做任务一样，没有一点停留，就离开了天池。 看着兰明宇离开了天池，应允龙也跟着离开了天池。 离开天池之后，兰明宇坐缆车回到禅寺。 在禅寺他也没有再做停留，直接驱车离开。 应允龙看着兰明宇驱车离开，内心毫无波澜。 他就站在禅寺直勾勾看着。 一直到兰明宇的豪车消失在视野里，他才说道：“我们也走吧。” 卢温上车之后，扭头看向应允龙，“怎么了？我们不追吗？” 应允龙淡淡看了卢温一眼，“送我回去。” 卢温虽然好奇，但是见应允龙说完之后，就闭上了眼睛，他显然不想多说。 卢温只好闭嘴。 送应允龙回家之后。 卢温还有初小小没有急着回家。 卢温找了一个烧烤摊，两人在烧烤摊吃夜宵。 但其实两人都不饿，夜宵摊的烧烤，寥寥无几，也没有多少个人。 卢温随便点了一些烧烤，两人百无聊赖吃着烧烤，一边闲聊。 “这个应允龙，到底想干什么？今晚跟了兰明宇一晚上了，啥也没做，他是跟踪狂？爱好跟踪？” 初小小啃着手里的鸡翅，感觉味如嚼蜡。 “他跟踪兰明宇，虽然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但肯定有他的原因，而且还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我还以为他会做点什么呢，结果什么也没做。” 在禅寺的时候，他们就讨论过了。 如果应允龙真的想做点什么，从缆车停车的地方到天池这段路，是绝佳的动手时机。 因为只有这条路，人最少，最偏僻。 灯光最暗。 如果白天刚好没什么阳光，那么晚上的时候，那条路就跟没有路灯一样，漆黑一片。 但结果就是，应允龙什么都没做。 只是一路跟踪兰明宇而已。 卢温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两人探讨了两句，一点方向也没有，更加的没有食欲了。 看着满桌子的烧烤，卢温顿觉得好心疼。 因为实在吃不下去。 卢温看了一眼时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初小小。 “要不？把满春喊出来？现在她应该下班了，让她帮我们解决点？可以趁这个机会，多问她一些问题，你不是说了吗？她可能是解开整个谜团的钥匙。” 初小小沉默片刻，道：“本来就隐隐约约觉得，她会是解开整个谜团的钥匙，特别是在应允龙说我们不了解满春的时候，我们不了解满春，所以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满春会选择应允龙。” “应允龙一开始也感觉出来了，但是最后呢？他不再怀疑满春。” “他很笃定，只要我们真正了解了满春，我们就不会再对满春为什么选择应允龙这件事上存疑了。” 初小小问卢温，“你觉得我们了解满春吗？” 卢温啃着手里的鸡翅，鸡翅像狗啃了一样，东一块，西一块。 他道：“我觉得我们已经很了解满春了，我们找过满春的发小同学，找过她的同事了解过她，我觉得他们说得很详细啊。” “而且他们也说了很多关于满春的事情啊。” 初小小摇头道：“先前我也像你一样以为，但是在听了应允龙的话之后，我就没那么认为了。” “因为我们直到现在，依旧觉得应允龙配不上满春，我们依旧认为，应允龙跟满春在一起，就是一根鲜花插在牛粪上，真的是…太不配了。” “应允龙一开始，也像我们一样那么认为。” “但是在满春跟她说了她的很多事情之后，应允龙终于由外而内了解了满春这个人。” “直到这个时候，他终于将自己跟满春放在了同一水平线上。” “这句话要划重点，满春跟他说了很多关于她的事情。” “我们先前讨论过，满春究竟有没有经历过一些刻苦铭心的事，我们认为是有的，但是因为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所以这让我们做出判断，她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事。” “我们后来又推翻了这个猜想，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但是这并不能代表她没有经历过不堪回首的往事。” “没有发现，跟没有，是不能划等号的。” “那么至此，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满春其实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呢？直到应允龙逼着满春说，满春才跟应允龙说了那段经历。” “应允龙听了这段经历之后，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才真正地了解满春，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不再质疑满春对他的感情。” “这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有可能只跟应允龙一个人说过。” “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经历，能让应允龙相信，一个不爱他的人会真正地爱上他呢？” 卢温听了初小小的分析，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他直接道：“现在马上给满春打电话，让她过来吃夜宵，哦，对了，千万不要让应允龙知道。” 初小小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满春的电话。 “最好让应允龙知道，不知道，才真的会出事。” “应允龙对满春什么感情你又不是看不出来。” “满春支支吾吾，没法给应允龙一个确切的去处，这又是大晚上的，恐怕应允龙得把这座城市都掀了，也要找到满春。” 第221章 太直接了 电话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了满春甜甜的声音。 “哈喽，小小姐，晚上好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呢？” 初小小笑着回道：“怎么了？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我想我的粉丝了，怎么了？不行吗？”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可以听出来，满春很开心初小小给她打电话。 “可以呀，当然可以呀，只要小小姐想，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这才是我的好宝宝！” 寒暄了两句，初小小直奔主题。 “小春啊，你下班了吗？” 满春将听筒移开耳朵，初小小瞬间听到了嘈杂的声音，就好像菜市场一样，叽叽喳喳闹哄哄的，根本听不出来。 满春道：“你听，我下班了，现在正准备回去，你们吃饭了吗？” 初小小回道：“我吃饭了，你下班挺早的，哈哈哈，我们就在你家附近的一家烧烤摊，可以顺便过来吃一点再回去呀，卢温这死人，点了一大堆，吃又吃不完。” “打包回去，味道都变了。” 满春没有拒绝，“好呀好呀，你现在把定位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初小小回道：“那你必须得跟你的男朋友说哦，不然他不知道，以为你给他戴绿帽子呢。” 满春没有生气，哈哈笑道：“小小姐，你可真幽默，放心好了，我相信他。” 初小小道：“不行，必须得跟他说。” 满春笑道：“好啦，我知道啦，我一定会跟他说的。” 初小小不依不饶的样子，“那你打算怎么跟他说呢？” 满春道：“就…如实说呗，还能怎么说啊。” 初小小道：“不能如实说。” 满春“啊”了一声说，“为什么啊？” 初小小道：“烧烤这东西，有点上火，万一你男朋友觉得，是我们的原因，使得你吃了大量的烧烤呢？你身体才刚恢复不久，万一吃坏了身体，他肯定饶不了我们。” 满春笑了，“小小姐，你现在约我吃烧烤，如果我的身体不允许，吃坏了身体，他也会知道的啊。” 初小小笑道：“所以你不能这么说。” 满春问道：“那我该怎么说呢？” 初小小教她道：“你应该说，是下班回来的路上，被烧烤味吸引，恰好看见我们在吃烧烤，有点食欲大增，所以就想尝一尝。你必须要表达出，是你自己要求吃的，不是我们强行要你吃的。” 满春笑道：“这样吗？那好吧，我一会就这么跟阿龙说。” 这个环节，对于初小小来说很重要，因为他们不能被应允龙打扰。 只要初小小跟应允龙说，是她主动去的，应允龙一般都信，就不会满世界地跑来找她了。 初小小暗暗松了一口气，“那我们等你过来。” 初小小给满春打完了电话，将手机丢在一旁，倒了一杯果汁，继续就着果汁玩手机。 十五分钟之后，还穿着工厂的工服的满春来到了烧烤摊。 工厂的工服很丑，而且看起来，一股廉价味。 但是穿在满春的身上，却很好看。 看起来很自然，很清纯，很漂亮。 满春脸色红润，看起来心情不错。 她还没坐下，初小小便往她面前递了一根烤肠。 “你家的醋坛子怎么说？” 满春咬了一小口烤肠，耸了耸肩，“还能说什么啊？就问我跟谁一起啊之类的。” “我说跟你们一起吃宵夜呢，下班回来的路上碰到你们，碰到就一起吃了。” 初小小很满意这个答案。 她就担心，一会他们聊到一半，应允龙找到他们，那就白忙活了。 要从满春嘴里，套出那件尘封多年的往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两人聊了一些有的没的。 初小小开始进入正题，“小春啊，其实，我一直很好奇…” 初小小还没说完，满春就打断了初小小，“好奇为什么我会选择应允龙当我的男朋友吗？” 初小小摇了摇头。 满春疑惑地看着初小小，“那是什么？” 初小小道：“我看你的状态挺差的，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这么一个大美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宅在家里呢？” 满春笑道：“小小姐，你别捧杀我了，你不也跟我差不多的年纪嘛？” “至于为什么状态那么差，没有啊！我一直都是这个状态。” “朋友们也都说我，但是没办法，天生的。” “至于我为什么喜欢宅在家里，那是因为，性格原因吧，我不喜欢热闹的地方。” “宅在家里，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啊，出门多累啊，要走很多路呢，要见很多人，说很多话，我有社交恐惧症。” 回答完之后，满春好奇问道：“怎么了小小姐？” 初小小道：“我看你这个状态，很心疼呢，就想着，如果能帮得到你，尽量帮一帮。” “而且，我觉得你的食欲问题，不全是食物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你的心理问题。” “我之前不是答应过你嘛，要帮你解决你的吃饭问题。” “这几天，我回去之后认真想了想，觉得原因可能有很多个。” “心理问题，或许才是你最大的一个问题。” 满春淡淡道：“小小姐，我觉得我没什么心理问题，不信的话，你可以出题目考我。” 初小小没有出题，只是叹了一口气。 满春好奇问道：“小小姐，你叹什么气？” 初小小摊了摊手，“这就是题目。” 满春“啊”了一声，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什么？这就是题目？” 初小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逗你玩的，其实…” 卢温看不下去了，他伸手扯了扯初小小，打断了她。 “小春，你不相信小小，可以相信我，为了治好你的病，他找了很多的朋友，她做了很多很多的努力。” “但是即便如此，对于你的问题，她依旧有一种软绵绵的无力感，就好像，蓄力一击，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使不出力。” “其实说白了，就是她觉得，她根本不了解你。” “这里的不了解你的意思，是她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你。” 初小小诧异地看着卢温，咽了咽口水，心里暗道：“这…也太直接了吧？” 她本来还想旁敲侧听呢。 卢温太直接了。 第222章 心病还须心药医 不过初小小也没有反驳卢温。 直接也不是什么坏事，会有那么一丝尴尬，但是尴尬过后，就是满满的期待了。 初小小很期待满春怎么回答卢温。 满春没有回答卢温，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我有病？” 这句话，不是什么好话，感觉像是骂人的话。 不过不是满春骂卢温，而是卢温骂满春。 卢温拿起一串五花肉，看着肥瘦相间，留着光亮的油渍的五花肉，五花肉烤得很漂亮，但是他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他放下了五花肉。 转而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柠檬水。 一口柠檬水下肚，酸酸甜甜的，又很冰凉，相当的可口。 卢温解释道：“小春，你别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没说你有病…” 满春也倒了一杯柠檬水，柠檬水用一个高脚玻璃装着，下面装着开关阀门，就像拧水龙头一样，一扭，就可以将水可以扭出来。 满春倒了满满一杯，她虽然食欲很小，但是一杯柠檬水，一口就喝了一大半。 喝完之后，她打了个饱嗝，随后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 夏日炎炎，晚上的晚风，也很燥热。 烧烤摊老板拿了那种很大的电风扇放在一旁，电风扇发出“呼呼”的声音，吹过来的，不止风，还有烧炭的烟味还有烤肉的味道，时不时有人走过，甚至还夹杂着人的汗臭味。 反正不是很舒服。 但是这一杯冰冰的柠檬水下肚，就觉得舒服多了。 卢温话还没说完，满春就打断了卢温。 “不，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有病。” 卢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暗暗感慨了一声，女人的心思真的是很难琢磨。 “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满春苦笑，“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有什么就直说吧，不用顾忌我，你觉得我的病，怎么样才能治好？” 卢温咬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接着道：“首先，我们得全方位的了解你，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毕竟你的病，跟一般的发烧感冒不一样，你的病，更像是心病。” “正所谓心病还需心病医…” 满春再次打断了卢温，“小小姐我知道是美食主播，你嘛？好像是自由职业，作家是吧？你还兼职心理医生吗？” 卢温摇了摇头，“我没有兼职心理医生，但是对心理学，也有一定的研究，我跟小小，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选修课，学的就是心理学。” 初小小想笑，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为了证实卢温所言不虚，她还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他们能找得到的了解满春的途径，该找的都找了。 但是还是没能真正的了解满春这个人。 尝试询问满春，是他们最后的办法了。 卢温继续道：“看你这个样子，小小真的很想你能够想正常人一样生活。” 满春对卢温没什么好感，如果不是她的“偶像”在这里的话，她早就想走人了。 满春笑着问道：“我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正常人的生活又是什么样的呢？我跟正常人又有哪里不一样呢？” 卢温道：“你吃得少，你很宅，你对生活没有兴趣，你对未来没有憧憬，你没有很喜欢的东西，没有很讨厌的东西，你对待生活，态度很消极。” “正常人，对待生活的态度，应该是阳光积极的，应该是心怀希望的，应该是每天都充满斗志的，应该是开开心心的，有喜欢的人，喜欢的事，积极社交，每天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经营好自己的生活，怎么赚钱买喜欢的东西，怎么赚钱养家，怎么赚钱能让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你跟正常人的区别，就好像是一个人，有没有灵魂的区别。” 说完之后，卢温道：“抱歉，我话可能说得比较重，不怎么会说话，但是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在你身上，我看不到一丁点有关希望的东西。” “希望之光，好像在你身上已经永久熄灭了。” 满春平静道：“原来我是这样的啊，我活了这么多年，一直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个模样。” “那你说怎么治呢？了解我，就能治好我的病了吗？” 卢温将杯中的柠檬水一口气喝光，然后说道：“不一定，但是至少得让我们知道你的病灶在哪里呀，我们现在只知道你病了，但是并不知道你哪里病了，你为什么生病。” “我们先得把病因找出来，找出来了，我们才知道能不能治，不能治，那能不能缓解病情？能治，又怎么治。” 满春恍然大悟，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卢温还有初小小紧紧盯着满春，满春的下一句话，会包含有多少信息呢？ 过了一会，满春才说道：“其实，我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我刚刚又想了，我似乎真的是这样，对所有事，都失去了希望，卢大哥，你分析得很对。” “我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在我的前半生中，经历过一些非常糟糕的事情，这些事情，我现在依旧不敢回想。” “所以，抱歉，我不能跟你们说我都经历了什么。” “那些事情，就像是贴在我伤口上的膏药一样，但是那膏药之下，不是疗伤的药剂，而是细盐。” “它们贴在我的伤口之上，使之不能愈合，并且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它的存在。” “我每说一次，就相当于把伤口上涂满了细盐的膏药重新揭起来一次，然后再涂上一层厚厚的盐巴。” “那种疼痛，是钻心的，是我死都不想再经历的，所以，真的很抱歉，我不能跟你们说。” 卢温跟初小小对视了一眼。 初小小接话道：“小春，有时候，长痛不如短痛，你既然知道你的病因在哪里，你就应该主动去治疗，逃避是没有任何用的。” “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如果你一直逃避，这个伤口永远都愈合不了。” “它会伴随着你一辈子，除了这个丑陋的伤口，还有伤口带来的疼痛。” “你真的，不怕吗？” 第223章 积极不逃避 满春先是摇了摇头，但是随后又点了点头。 “怕啊，怎么会不怕呢？我也是人，也是血肉长的，也会感受到疼痛。”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既然这样的话，你就更应该积极去面对了，不要再逃避了。” 满春摇头道：“小小姐，你说的我都懂，我以前在逃避，但是现在，我不会逃避了。” 初小小“啊”了一声，“你这还不算逃避啊？我们问你的病因，但是你都不跟我们说，这还不算是逃避吗？”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很喜欢我吗？我现在想帮你，为什么不可以跟我说呢？” 满春叹了一口气，道：“小小姐，我确实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有时候，我真的恨我不是男的，如果我是男的，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你了。” “每当想到这个，我就会很悔恨，恨不得拿刀割自己的大腿，我出生的时候，为什么不是个男的？而是个女的呢？” 这句看似是玩笑似的话，但是卢温还有初小小却笑不出来，两人顿时都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这在初小小身上，真的出现了。 满春的大腿，密密麻麻的全是伤疤，就好像是用刀一刀一刀割出来的。 这世界上有很多实话，是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 满春自残的原因，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恨自己是个女儿身？恨自己不是男的？ 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两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但是这个时候，不接话也不行。 卢温讪笑道：“小春，别这样，要是被你的龙哥哥听到了，他会吃醋的。” 满春面无表情，“听到就听到，他能怎么样？他敢怎么样？” 卢温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他又道：“你就算不考虑你龙哥哥的感受，也应该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吧？” “我可吃醋了。” 满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直说你自己不就行了，你好好笑哦。” 满春这一声笑，缓和了一些气氛。 满春继续道：“之所以我不跟你们说我的病因，是因为我不想给你们徒增烦恼，你们放心好了，我的病，会有人治的。” “我刚刚跟你们说，我没有逃避，也是因为他，他已经在努力给我治病了，我相信他，他会治好我的。” “我相信，有朝一日，我一定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每天充满斗志，为了自己的目标，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为了自己以及家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努力，奋斗。” “所以，请你们不要再问我了，也请你们能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办得到的。” 初小小知道话说到这份上，这个话题已经彻底聊死了，聊不下去了。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但是也不是全然没收获。 至少，他们确定了一件事。 满春确实经历过一些不堪回首的事情，这些事情，即便是她身边的人都不知道。 正是因为这些事情，导致满春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卢温道：“这个人，我知道是谁，是你的男朋友，是吗？” 满春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拿起杯子，又倒了一杯柠檬水，倒满之后，她举杯。 “哎呀，能不能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聊点开心的行不行？让我们一起来碰一杯，碰走烦恼。” 初小小还有卢温一起拿起杯子。 三人一起碰了一杯。 半杯柠檬水下肚，驱赶了身体大半的燥热。 初小小问道：“小春，你在这边工作，你爸爸妈妈呢？怎么一直没怎么听你提起过他们？” 看着满春有点不开心的样子，初小小知道自己问错话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说要聊点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聊什么，所以…” 满春苦笑了一声，“没事的，我爸妈在老家呢，他们前两年，新添了一个儿子，在老家带孩子呢。” 初小小愕然，瞬间知道为什么提起满春的爸妈的时候，她脸上为什么会流露出不开心的表情了。 满春都有二十多了吧？二十多岁的年纪，多了一个亲弟弟，觉得蛮怪的。 满春这个岁数，她爸爸妈妈也有四十多了吧？ 四十多了，还冒着晚育的风险再要一个孩子，这到底图什么呢？ “那不说他们了，我们说其他的。” 知道满春的爸爸妈妈在老家，初小小的目的就达到了。 满春儿时的发小还有应允龙刚开始跟满春在一起的时候，都不知道满春以前经历过什么糟糕的事。 这说明他们跟满春还不够亲。 真正亲密的人，肯定会知道。 就好像是应允龙一样。 除了应允龙，满春还有比应允龙还要亲密的人。 那就是她的爸爸妈妈。 早知道一开始就去找她爸爸妈妈了，不应该找她的发小。 满春虽然不愿意跟他们说她都经历了什么，但是至少给他们提供了一条新的思路。 回去之后，抽空还得再往满春的老家跑一趟。 这一回，要直接去满春老家，找她的爸爸妈妈。 满春道：“哎呀，别只顾着说我啊，说说你们呗，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在应允龙那里编造的谎言，现在就派到用处了。 卢温笑道：“我们已经领证结婚了。” 满春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啊？你们居然领证了？” 卢温点头道：“对啊，因为没摆酒，所以我们也没对外公布，只有几个亲朋好友知道而已。” 满春兴奋道：“那恭喜你们哦，早生贵子。” 卢温说了一声“谢谢，”随后问道，“那你们呢？打算什么时候才能结婚？” 皮球，又踢回到了满春身上。 满春叹了一口气，“唉，我也不知道，你们也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结婚，好像也无法经营好自己的婚姻。” “我的病没有治好之前，我想，我是不会结婚的。” “现在这个样子结婚，不是害了阿龙嘛？” “害人害己的事，还是少干为好。” 初小小惊讶道：“原来你们没结婚，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那应允龙得加把劲了，想要真正的抱得美人归，他得加把劲了。” “不过说真的，他现在有行动了吗？你的病情，感觉也没好转多少啊。” “照这个进度，他得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啊？” 第224章 独一无二的东西 满春笑了笑，“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没问，他也没说。” “反正，在我的病没有被治好之前，我是不可能结婚的。” “哇，你们快吃啊，再不吃，就都凉了。” 满春看着摆在桌面上的烧烤，招呼两人。 很显然，她已经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问题了。 她甚至不想再跟他们聊了，因为不管聊什么，最终都会再聊到她身上。 烦得很！ 初小小拿起一串烤面筋，也笑道：“吃吃吃，我们是来干嘛来着。” 她拿起一串猪蹄，放在卢温面前。 “别浪费了，一串烤猪蹄，要好几十块钱呢。” 卢温很不情愿地拿起那串烤猪蹄，“跟你烤的，差太远了。” 满春笑道：“那还用说，我们小小姐的厨艺，那是冠绝天下，色香味俱全，还是个大美人做的，谁不喜欢呢？” 初小小也笑道：“哈哈哈，小春，你的嘴巴越来越甜了，来来来，你也吃一个烤猪蹄。” 满春：“…” 那天晚上的夜宵时间没有持续很久。 在应允龙的几次电话轰炸之后，满春依依不舍离开了烧烤摊。 卢温点的那些烧烤，两人已经吃了个七七八八了，但是初小小还有卢温没有急着离开。 晚上十点之后，天气越来越凉快。 吃点冰的，吹点晚风，还真的别有一番风味。 满春走之后，卢温顿时来了精神。 “小小，或许还真让你说对了，满春真的可能是打开整个谜团的钥匙。” 初小小没有看卢温，正在专心致志剥花生吃。 花生不是烧烤摊的产品，刚刚有个大妈挑着担子拿来卖的。 用盐水煮过的花生，再在太阳下晒干。 吃起来，还挺香的。 初小小小时候在外婆家生活的时候，外婆经常给她煮盐花生吃。 她将几颗花生丢进嘴里，咬起来嘎嘣脆，但是吃进去的，却是满满的回忆。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满春之前这么觉得，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凭感觉，还有恰好了解到满春身上，似乎藏着不少秘密。 所以觉得她可能是解开整个谜团的钥匙。 其实在跟满春刚刚的聊天中，她也明显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但是她想听卢温先说，先看看卢温跟她的看法是不是一致的。 卢温道：“满春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现在知道她为什么选择应允龙做男朋友了。” 初小小继续剥盐花生吃，“为什么？” 卢温道：“因为她生了一种很严重的病，她觉得，应允龙能治好她的病。” “她态度很坚决，如果她的病没有被治愈，那么她这辈子是不可能结婚的。” “所以那些追求她的人，不管是有钱的，还是长得帅的，还是文武双全的，她都不会考虑，因为她觉得，他们治愈不了她，跟他们交往，那也是浪费结婚。”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满春应该也是很信奉这句名言的。” 初小小道：“那么凭什么，满春认为，只有应允龙能治好她的病，而其他人治不了呢？” 卢温摊了摊手，“我不知道，但是这不重要。” 初小小打断卢温，“我可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很重要！” 卢温道：“为什么？” 初小小道：“因为如果我们知道了，我们就可以代入她，感受她，从而知道，她身上的秘密是什么。” “她之所以选应允龙，那么应允龙身上，肯定具备其他人根本不具备的特性。” 卢温沉思片刻，喃喃道：“那么应允龙，他身上究竟有什么其他人没有的东西呢？” “他拥有的这个东西，肯定很罕见，罕见到在满春前半生遇见的所有人中，只有他具备这种东西。” 初小小没说话，继续剥花生。 卢温继续分析道：“在我看来，应允龙身上确实有一些常人没有的东西。” 初小小微微抬眸，“是什么？” 卢温道：“他长得很丑，脸上的每一个器官都很丑，组合起来，更丑。” “他是我在现实中，见过的最丑的人。”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 卢温开始进行了自我否定。 “但是丑，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给人治病的关键的东西啊。” “有什么病，是需要选丑的人来治疗的吗？” “没有吧？” 初小小又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也是她刚刚想说的。 “除了丑？还有呢？” 虽然话很难听，但是应允龙的丑的程度，确实是很罕见。 但这肯定不是满春选择应允龙的原因。 卢温道：“还有？应允龙很穷，这算吗？” 初小小稍作思考，摇了摇头，“不算，应允龙虽然穷，但是不算穷得很有特点，他工作也不少时间了，而且他这个人很省，我估计，你银行卡里的钱都没他多。” 卢温不乐意了，反驳道：“怎么可能没有？我…” 初小小打断他道：“你爸妈给的不算，算你自己挣的。” 卢温瞬间低下了头。 他是自由职业，靠写剧本杀赚钱，算半个作家。 作家的收入，忽高忽低，非常不稳定。 如果没有他爸妈的支持，他可能得喝西北风。 “除了穷之外，还有什么？你再想想。” 卢温又想了一会，“还有，应允龙性格孤僻，不善交际，没有朋友，老实巴交，逆来顺受，经常被人欺负，很自卑…” 越往后说，卢温眉头皱得越紧。 “这应允龙身上的东西，虽然都是独一无二的，但是全都是缺点啊，满春选择应允龙，难道是因为他浑身都是缺点，没有优点吗？” 初小小也觉得奇怪，但是卢温话粗理不粗。 除了这些东西，他们确实不知道应允龙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其他人没有的。 初小小想不通这个话题，道：“跳过这个话题，继续你的分析。” 卢温脑袋有些乱，“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初小小道：“你刚刚说到，满春选择应允龙，是因为她觉得，应允龙能治好她的病。” 卢温继续道：“所以，她根本不在乎应允龙有钱还是没钱，也不在乎他长得帅不帅，哪怕他很丑。” 第225章 不堪回首的往事 初小小问道：“如果事实真像你想的那样，那你觉得，应允龙如果真的治好了满春，那么满春还会跟应允龙在一起吗？” 卢温摇了摇头，“这可不好说，也许会，也许不会。” “他最初选择应允龙的原因，是因为她的病。” “他们在一起，并不是因为爱。” “当满春身上的病被治愈之后，她再回过头来重新审视自己的爱情的时候，或许她心里择偶的标准就变了。” “变得跟普通人一样。” “美女爱帅哥，穷人爱富人。” “那么到时候，她还会跟应允龙在一起吗？” “很显然不会了，应允龙一没有钱，二又长得不帅。”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他们可能会分手。” “但是也不一定，也许满春是个念旧情的人呢？她还会跟应允龙在一起也不一定。” 卢温分析的，很有道理。 初小小又问道：“那么这两种可能性，你觉得哪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呢？” 卢温道：“我觉得分开的可能性会比较大，即便满春选了第二种，他们也很难走到最后。” “毕竟两个人在一起，最基础的东西是什么呢？是感情，就跟建房子打的地基一样，地基建不好，风雨来临之际，房子就会有倒塌的风险。” “应允龙跟满春他们有感情吗？至少现在我们看到的，是没有的。” “感情的建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有时候看对眼了，相处几天，感情就来了。” “但有些人，无论怎么看，都没有感觉，你让一起相处一辈子，他也没什么感情。” “应允龙太丑了，我觉得，他长那样的，很难能让一个大美女有感觉。” “别扯什么样貌不重要。” “大家都不是什么圣人，能越过外貌，去发现心灵美。”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不管满春怎么选，她的病治好之后，最后都会离满春而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怎么感觉，满春好恶心的感觉啊，这不是妥妥的利用应允龙吗？人家付出了所有的真心，完事之后，一脚将人家踢开？” 卢温看初小小吃盐花生吃得津津有味，也抓了两颗过来吃。 但吃了两颗之后，他顿时没兴趣了，吃起来就好像吃蜡烛一样。 “似乎是这样的，你不是觉得，满春这个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人畜无害吗？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怜兮兮的，但是实际上，谎话连篇，内心黑得很。” “这不正是她这种人能做得出来的吗？” 初小小道：“倒也没那么严重，我就觉得，她心机蛮重的，上次看她朋友圈，她还没有设置三天可见，但是问了她喜不喜欢布拉德皮特之后，她立马把朋友圈锁了，因为她在朋友圈发了布拉德皮特。” “至于谎话连篇，也没有听她说过很多谎话，我们真正接触她，其实次数也没有很多了。” “我就是觉得，她说谎话的程度，非常娴熟，谎话张口就来，说得跟真的一样，像是个经常说谎话的人。” “就比如我们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次在医院，你还记不记得？” 卢温点了点头。 初小小道：“以我们对她的了解，她把应允龙当工具人来利用，利用完一脚踢开，似乎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像是她这种人的做事风格。” 卢温苦笑，“可怜的应允龙，现在都开始准备拍婚纱照了，他还不知道自己随时可能被踢开吧？” 初小小道：“这倒未必，满春的病，可不是一般的病，虽然我们不知道应允龙有什么能力，但是就算是应允龙，也没那么容易治好满春吧。” “你看，他们现在都在一起一年了，满春跟之前相比，有什么变化吗？” “我们第一次见到满春，是在医院里。” “她为什么进医院？就是因为不好好吃饭，导致身体抵抗力急剧下降，然后病毒入体。” “她以前不也这样吗？” “现在还这样，说明她并没有什么变化。” 卢温不停拍打自己的头，“哪个说的是真的？哪个说的是假的？” 初小小摆了摆手，“你继续。” “从刚刚跟满春的聊天中，你还听出了什么。” 卢温道：“满春，真的有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是这段经历，导致她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 “像你说的，我们没发现，并不意味没有。” 初小小点了点头，“还有其他的吗？” 卢温摇了摇头，“没了。” 随后他反问初小小，“你呢？有什么看法？” 初小小伸了个懒腰。 “我的看法，跟你的差不多。” 卢温问道：“你相信满春吗？” 初小小道：“一般一般吧，不会全信，但也不会一点都不信。” 卢温又问道：“你刚刚提到了她的父母，你是不是想…” 初小小知道卢温在想什么，她点了点头。 “没错，现在已经证明了，即便是满春身边的好朋友，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们目前已知的，应允龙是知道的。” “满春说她告诉了应允龙，应允龙也说了，满春告诉了他。” “至少这条信息，我们是可以相信的。” “也正是因为满春告诉了应允龙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才觉得，他真正地了解了满春。” “那么除了应允龙，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谁知道这段往事，那一定是她爸妈。” 卢温道：“那我们明天再跑一趟满春的老家。” 初小小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必须要弄清楚，满春到底经历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只有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才会知道，她为什么选择应允龙做男朋友。” “应允龙这些奇怪的举动，譬如跟踪兰明宇，譬如山泉里饲养埃及塘角鱼，这种种奇怪的行为，是不是跟满春有关。” “这些行为，或许不是他的本意，是因为满春的原因，他做了这些事情。” 卢温深呼吸了一口气，“废弃民房的死者，未必是我们杀的，也有可能杀的。” “杀人，或许不是应允龙本意？如果是为了满春…一切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第226章 栽赃陷害 事情似乎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时候。 他们其实早就探讨过这个问题。 有没有可能，人是应允龙杀的？ 应允龙为什么杀人呢？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杀人，他是为了满春而杀人。 但是如果这种可能性成立，就必须要满足一个条件。 死者跟满春的关系，两者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但是这种猜想，因为他们在调查过程中，并没有发现满春跟什么人结仇而告终。 但现在，事情似乎又往这一方面发展了。 因为现在已经确定了，满春经历过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导致她的人生轨迹，彻底偏离了正道。 那么死者，有没有可能，就是满春不堪回首往事的参与者呢？ 如果是死者的原因，导致满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么应允龙完全有可能杀了他。 而兰明宇，很有可能也是参与了满春不堪回首的往事的参与者。 应允龙跟踪调查兰明宇，或许不是什么好事！ 满春瞬间联想到了满春梳妆台下的抽屉的那上千张涂鸦。 涂鸦上的内容，是猎人虐杀两只野狗。 现在越想那副涂鸦，越觉得奇怪。 涂鸦上的内容很简单直白，也很通俗易懂。 野狗惹怒了猎人，猎人愤而追之。 追到之后，猎人没有很快结果掉那两只野狗，而是扯下它们的生殖器，活活让它们痛死。 这是一种很残忍的手段，不仅残忍，还变态。 很难想象，这涂鸦，竟是出自一个貌美肤白的大美人。 在今晚之前，初小小看那副涂鸦，除了涂鸦上直白的内容，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满春为什么要画这样的一幅画，她也想不出来，那副涂鸦，是不是另有所指？又指向什么？ 很多画作，表达的核心思想，往往都不是画作本身的内容。 但是在今晚之后，她再回想起那副血腥涂鸦，多了几种解读。 首先就是涂鸦上的猎人，最终经过他们证实，猎人是个女的。 满春也是女的。 其次，就是那两只野狗，初小小此时觉得，他们的重点，不应该是放在野狗身上。 他们应该放在那个数字“二”上！ 两只野狗，重点应该是两只，两只，也就是两个。 死在废弃民房的人，算一个。 那么兰明宇，算不算一个呢？ 如果算上兰明宇，那就是两个了。 那么再把涂鸦的猎人还有野狗与他们进行对换。 应该就是这样。 兰明宇还有死者，不知道什么原因，惹怒了满春。 满春很生气，于是对他们进行了追杀，追到之后，她没有急着杀死他们，而是慢慢折磨他们，将他们折磨死。 当一个人想将一个人慢慢折磨死的时候，就表示，他很生气，他不想让那个人那么快的死去。 如果让他很痛快的死去，太便宜他了，只有慢慢将其折磨死，才能发泄心中的愤怒。 涂鸦的最后，追到野狗的猎人活生生扯下了两只野狗的生殖器。 这是不是就是满春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呢？还有待调查。 但是初小小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么逻辑上，就通了。 初小小将自己的想法跟卢温说了。 “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要弄清楚，满春经历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究竟是什么？是不是跟男人胯下那点事有关？” “如果是，那么死在废弃民房的那个家伙，很大概率就不是我们杀的，极大概率是应允龙杀的，我们误打误撞，喝醉断片了，成了替罪羔羊。” 卢温还是比较认可初小小的推论的。 听了初小小的推论，他很激动，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我有几个问题，我想不通。” 初小小道：“什么问题？” 卢温长舒了一口气，道：“第一，既然应允龙是为了满春杀人，那么说明应允龙跟满春是一伙的，既然是一伙的，那么应允龙嫁祸我们的事，满春应该知道才对啊，既然满春知道，那么，为什么她还要跟我们透露这些信息呢？” “她今天晚上说的东西虽然不多，说的那些事，似乎听起来也不是很重要。” “但是对我们来说，这些信息含量有多大，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满春坦白，她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她以前经历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们为了弄清楚满春究竟有没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做过多少努力？跑了多少路？” “我们做了很多，但是最后调查的结果是什么呢？” “最后调查的结果是，满春并没有经历过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也正是因为轻信了这个调查结果，使得我们判断错误，做了很多无用功。”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现在深陷各种各样的谜团中。” 卢温伸出手，“就这一条，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推理？这么推理的原因，是不是依据这条信息？”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她点了点头，“没错，是满春这条信息，给了我启发。” 卢温笑着摇了摇头，“所以，现在问题来了，为什么，满春要给你启发呢？他为什么要启发你呢？” “应允龙对我们栽赃陷害，让我们深信不疑，我们就是杀人凶手，而他的最亲密的战友，变着法的跟我们说，其实那都是假的，你们根本没有杀人，一切，都是应允龙的栽赃陷害？” “这到底是统一战线，还是卧底啊？” “于情于理，满春都不应该给你启发。” “这种行为，跟吃饱了饭，就掀桌子，杀厨子差不多。”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卢温说的也有道理，她没法反驳他。 “这是其中一个疑问，还有其他的疑问呢？” 卢温道：“你真的相信，死在废弃民房的人，不是我们杀的？” 初小小听到这个问题，有些生气。 她道：“难道你相信死在废弃民房的人，是我们杀的？” 第227章 逐渐明朗 卢温知道初小小会错了他的意思，连忙解释道：“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证明死在废弃民房的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就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初小小“哼”了一声。 “必须要百分之百肯定吗？” 卢温点了点头，“没错，必须要百分之百肯定。” 初小小道：“理由呢？” 卢温道：“你还记不记得今晚，我们跟着应允龙一直跟踪兰明宇的时候。” “你不是怀疑，人不是我们杀的吗？” 初小小点头，“记得。” 卢温紧跟着道：“当时应允龙解释了，不仅解释了，还当场拨打了110，如果不是我眼疾手快，那个电话就拨出去了。”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应允龙的表情，一脸的决绝，他根本没有一丝的犹豫。” “如果，死在废弃民房的人，不是我们杀的，他还敢那么自信地威胁我们要打电话吗？” “他不敢！因为他也只能吓吓我们，警察真来了，吃不了兜着走的人，不是我们，而是他。” “你也可以说，他那个时候只是危言耸听，但是在我看来，他不像是做戏的样子。” 初小小道：“所以，你觉得，我们才是凶手？” 卢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觉得我们不能赌，万一，凶手真是我们呢？” “想要证明我们的清白，说难也难，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 “证明杀死废弃民房的人，另有其人，我们就是清白之身。” “如果查不出来真凶是谁，那只能我们背锅了。” 初小小又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虽然我们现在觉得，至少有百分之八九十的可能可以证明，我们不是凶手，但是也不能跟应允龙挑开了说。” 卢温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因为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我们没有退路了。” 初小小道：“那我知道了，我们现在，还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嘛就干嘛。” 卢温道：“那所以我们接下来…” 初小小道：“老样子，先去一趟满春的老家，找到满春的爸妈，好好了解关于满春的前半生，满春既然把她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告诉应允龙，没道理满春的亲生爸妈不知道。” 卢温点了点头，他又倒了一杯柠檬水。 初小小看卢温喝光最后一滴柠檬水，感慨道：“真希望一切快点结束。” 卢温将手放在了初小小的手上，用力握了握，“放心吧，一切都会快点结束的。” 初小小没有将手抽出来，他一脸疲惫地点头，“嗯，相信你，未来可期。” 两人又坐了一会才离开烧烤摊。 第二天一大早，卢温很早就来了。 花了几个小时，两人顺利抵达满春的老家。 在经过一番打听之后，初小小还有卢温找到了满春的家。 朱红色的大铁门，已经掉了不少漆。 初小小在路上买了一些水果，她提一袋，卢温提一袋。 初小小腾出一只手，正准备敲门，门忽然开了，露出了一个小小的人 那小小的人站在门后，双手紧紧抓着门的边沿，瞪着一双偌大的眼睛，正直勾勾看着两人。 初小小上前一步，从包里拿出了一些零食，朝他递了过去。 “小朋友，你好呀，你爸爸妈妈在家吗？” 小朋友好奇地打量着初小小，眼睛骨碌碌转着，一会看初小小，一会看卢温。 他没有接过初小小手上的食物。 这个小男孩，应该就是满春的弟弟了，她爸妈拼死都要生的小孩。 初小小对满春的爸妈没什么好感，都这么大的一个年纪了，还有一个女儿，又不是一个后代也没有，一大把年纪还生，不就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吗？ 什么年代了，生男生女不都一样？ 但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初小小以为小男孩害怕，还刻意蹲了下来。 又从袋子里摸出了一些糖果。 但是小朋友就是不接。 初小小也不坚持了，现在的小朋友，家长还有幼儿园防范意识都很高。 孩子小时候，就会跟他们交代。 陌生人的东西，千万不能收。 只有当爸爸妈妈还有老师说可以吃的时候，他才敢吃。 “那你去帮姐姐叫你爸妈出来好不好？姐姐有事找他们。” 小男孩一双大眼睛眨了眨，他点了点头，飞奔似的朝家里跑去。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大叔从里屋客厅走出来，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满春他们，“你们找谁？” 初小小道：“大叔，你好，是这样的，我们是满春的朋友，我们想上门了解了解关于满春的一些事情…” 话还没说完，男子便打断了初小小。 “他不在家。” 说完，中年男子就往屋子里走。 初小小微微叹了一口气，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点也不假。 透过满春的话，他们不难猜到，满春跟她的爸爸妈妈关系并不好。 但是他没想过，满春的爸爸妈妈，竟然对满处也是这个表情。 这是一个不和睦的家庭。 眼见着中年男子就要关门，将两人锁在外面。 初小小连忙伸出了一只脚，卡在了两个门缝中间，不让门关上。 “大叔，你误会我了，我今天不是来找满春的，而是来找你们的。” “找我？” 大叔扭头，看了满春一眼。 初小小连忙将手上的水果递了上去。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中年男子认真打量了两人，他没有接初小小递过去的水果，而是淡淡说道：“进来说话吧。” 两人赶忙走进去，生怕慢一点，就要被拒在门外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买的水果没白买。 进到客厅之后，中年男人将小朋友放下，“去吧，去玩吧，但是千万不能玩水。” 小朋友大概四五岁，也懂一些事了。 他“咿咿呀呀”了两句，初小小没有听清，只见他迅速朝门外跑去。 初小小还有卢温，将水果放在茶几上，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问道：“现在可以说了，你们找我，到底为了什么？” 初小小有些生气，她冷声道：“这么大的太阳，你那么冰冷的表情，是想给我们降温吗？” “我们是为了你女儿而来找你的，难道，你都不想知道你女儿最近的状况吗？” 第228章 满春老家之行(1) “我的女儿？满春？” 中年男子眼底里闪过一丝迷茫，似乎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了，他必须要好好回忆一下，才能回想起来。 初小小越看越生气，满春不是陌生人，不是跟他无关的人，而是他的亲生女儿。 初小小现在越来越理解满春了，有这样的父亲，不抑郁才怪。 卢温感受到初小小的怒意，他担心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朝中年男子发火。 他们是客，中年男子才是主人。 那中年男子能惯着她？ 真吵起来，那他们这一趟就白跑了。 满春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这关乎到他们的清白。 所以卢温伸出手，放在了初小小的手上，轻轻握了握。 初小小打了个激灵，眼神复杂看了卢温一眼，不过最后也没有将手给抽回来。 “你们是满春的什么人？” 中年男人眼底里的迷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古井不波的表情。 卢温抢先道：“我们是满春的朋友。” 中年男人只是“哦”了一声，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更加确定了初小小的猜测，满春还有她爸爸的关系，真的很差。 农村人都比较淳朴，一般情况下，知道自己女儿的朋友来拜访，肯定要去杀鸡宰鸭的招待。 但就算不这么热情，倒杯茶水，客气寒暄几句，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但是看现在他这个冷漠的态度。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欠了他几百万呢。 爱屋及乌，恨屋及乌！ 他对自己的女儿不好，又怎么会对女儿的朋友好呢？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这一回，初小小没有让卢温说话，而是抢先道：“我刚刚跟你说过了，我们是为了你女儿来的，你真的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 中年男子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之色，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应该知道吗？” “满春怎么了？她惹事了？” 初小小“哼”了一声，“你许久没有联系的女儿，为什么在你第一时间听到有关她的信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她有没有惹事呢？她经常给你惹事？你这么害怕她给你惹事？” 中年男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初小小。 初小小也不示弱，也直勾勾盯着他看。 四目相对，最终中年男子败下阵来，他将视线移开，瞬间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初小小正准备开口，卢温用力掐了掐初小小的手。 她现在的情绪，已经不适合跟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沟通了。 初小小吃痛，差点叫出声来。 她满脸怒意地看着卢温。 卢温避开初小小的视线，落在中年男人的身上。 “大叔，你作为满春的父亲，按理说，应该比我们更了解满春。” 相对于就好像吃了火药的初小小，卢温说话就正常多了。 “满春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阴影里，不主动学习，不主动社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性格孤僻，饮食不规律，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甚至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她的身体，也因为这些负面的能量，变得病弱不堪，一个小感冒，就可以将她击倒。” “我们作为她的好朋友，很想帮她，帮她重拾信心，走出阴影，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她是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啊，但是她很抗拒，她根本不配合。” “所以，我们找到了你。” “作为满春的父亲，难道你希望满春一直这么沉沦下去吗？” “虽然现在你有了儿子，以后你老了，或许不奢望满春能给你养老，但是满春毕竟也是你的骨肉，你们也没什么血海深仇，你真的不想满春好起来吗？” “她可是你的亲女儿啊，哪怕是邻居家的小女孩沉沦了，你恐怕都想她快些好起来吧？” 卢温的话似乎触动了中年男子内心柔软的部位。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作为父母的，不管儿子还是女儿，有谁不想自己的儿女过得好呢？” “我知道小春的状况，我也不是没有尝试努力过，但是我们真的做了很多，她就是…还是那样。” “我们为了她，放弃了太多东西了，但是一直不愿意放弃她。” “她最初还算配合，但是慢慢的，她越来越抗拒，到后面，别说配合了，连我们的联系方式全都删除拉黑了，我现在甚至不知道她在哪里生活，哪里工作。” “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交男朋友，有没有嫁人。” “爸爸，爸爸，我想去小红家玩。” 就在这时，那个小男孩在门外大喊。 中年男子视线越过两人，落在门外的小男孩身上。 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慈父的爱，“去吧，别玩太晚，中午回来吃饭。” 小男孩开开心心跑开了。 收回视线，中年男人一脸惆怅，“我们本来没打算要二胎了，现在养个孩子，压力真的很大，三岁就开始送去读幼儿园，读幼儿园，还不能读太差的，要不然被邻居亲戚看不起。” “一年幼儿园学费，就要花上万块，只是学费而已，还没算伙食费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费用。” “才幼儿园而已啊。” “再过两年，就开始学报兴趣班了。” “从三岁开始，就开始花钱。” “十几二十年过去了，好不容易等毕业了，想着，可以歇一歇了，享享清福了吧，结果呢？还要替他买房买车娶老婆。” “唉，你们总说，养儿防老，其实我们年纪大了，根本不花什么钱，年纪大了，吃不了什么大鱼大肉，有的吃有的穿有的住就行了，生活成本很低的，需要儿子养老吗？” “实在照顾不了自己了，就去养老院。” “我是真的不想再要二胎啊，但是满春这个样子，你们说的那些，对于我们来说，都算轻的了。” “她现在可是不认我们了啊，我们都有好几年没联系了。” “你说我们能怎么办？” 第229章 满春老家之行(2) 初小小道：“所以，你们就要了二胎？不是因为满春是女的，你们重男轻女？想再要个儿子？” 中年男子有点想笑，“我们如果重男轻女，为什么要到现在才要二胎呢？我们干什么不年轻的时候要二胎呢？为什么要冒着大龄产妇的风险再要一个小孩呢？” 初小小不说话了，好像真的误会他了？ 但是满春提起她那么弟弟的时候，明显就能感觉到她很不开心。 但是她嘴上还是喃喃道：“非要再要一个孩子吗？” 中年男子道：“这位美女，你有孩子了吗？” 初小小摇了摇头。 中年男子道：“等以后你有孩子了，你就知道了，养孩子虽然很辛苦，但是同样，孩子也给你带来了很多的快乐，这种快乐，是任何人无法给与的。” “只有孩子在家，你才会觉得，这个家是完整的，孩子不在家，你就会觉得，这个家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小春曾经也是我们的精神支柱，但是现在，她选择了离我们远去，我们总不能把她给绑回来吧？” “我跟我的爱人，都很喜欢小孩子。” “所以，商量之后，我们决定再要一个孩子。” 卢温叹了一口气，很同情中年男子，“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感慨完，他看着气氛差不多到了，直奔主题。 “大叔，据我们了解，满春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她曾经经历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件足以改变她人生轨迹的往事，但我们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却一直避而不谈。” “所以，我们找到了你，也只能找你们，因为你们是她最亲近的人。” 中年男子脸色变得有些惨白，呼吸也能感觉到明显的急促起来。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满春经历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足以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卢温故作惊讶道：“你不知道？” 中年男子忽然变得激动无比，他扑到了卢温面前，紧紧抓住卢温的肩膀摇晃起来。 “你先跟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初小小很惊讶中年男子的表现，就算刚进门的时候，初小小阴阳怪气他，他都没什么反应。 唯独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变得异常激动。 这很不正常。 初小小将他的手掰离卢温的肩膀。 卢温揉了揉肩膀，脸上出现痛苦之色。 他被中年男子抓痛了。 别看这些中年男人年纪不小了，但是常年务农，力气极大，正是一个男人的黄金年龄。 卢温觉得自己的肩膀就要被他抓坏了。 “这是满春亲口告诉我们的，但是她却不告诉我们，具体发生了什么，所以我们才来找你们了解情况。” “我们想帮满春，帮她回到生活的正轨上，但是前提是，我们得知道，那件事，是什么，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中年男子退回到座位上，他面如死灰，随后抬手，用力搓自己的脸。 良久，他放下手，目光呆滞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初小小还有卢温异口同声喊了起来。 不知道？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又白跑了？ 两人声音很大，甚至把中年男子吓了一跳。 初小小不可思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可是她的爸爸啊，她最亲近的人之一啊。” 中年男子苦恼道：“我骗你干什么？如果你们不说，我都还不知道，小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她跟我们说，她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我们早就帮她走出困境了，但是她什么都没说。” 这事关初小小还有卢温能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初小小急道：“虽然满春没跟你说，但是你仔细回忆，满春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一个人！” 中年男人回道：“她三年级的时候。” 初小小内心燃起的一丝希望，又重新熄灭了。 这跟满春的发小说的一样。 三年级的时候，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吧。 满春由一个性格开朗的小姑娘，变成了沉默寡言的闷油瓶。 由一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变成了上课神游四海的差等生。 由一个老师喜欢家长夸奖的好学生，变成了没礼貌的怪小孩。 这一切，都是在她三年级的时候开始变的。 初小小甚至没有再听下去的欲望了。 因为接下来，中年男子说什么，她都知道了。 卢温还不死心，继续问道：“在三年级的时候，她经历了什么？她忽然之间大变样，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小事情。” “一件足以改变她人生轨迹的事情，你们作为父母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中年男子叹气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会，我们在外打工，我也是听到我妈打来电话，我才知道的。” “回来之后，小春就那样了。” “我问遍了全村所有人，但是他们都不知道满春经历了什么，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又会经历什么呢？” 卢温摸着下巴，随后道：“会不会是全村人联合起来骗了你？他们对你隐瞒了什么？” 中年男子苦笑，“怎么可能全群人联合起来骗我？就算全群人联合起来欺骗我，那我家那些亲戚呢？我的妈妈呢？我妈妈也是生活在村子里的。” “他们都说没发现小春有什么异常啊。” 卢温道：“三年级的时候，满春开始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从三年级开始，她就一直保持那种状态吗？” “上课神游？沉默寡言？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学习一落千丈？”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叹气道：“是的，她原来，可是人见人爱的小姑娘。” 卢温肯定道：“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满春到底经历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不堪回首的往事，发生的时间，就在她三年级的时候。” 中年男子双手抱头，“可是三年级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呢？那一年，什么也没有发生啊。” “就像你说的，那是一件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的事，怎么可能是小事情呢？既然不是小事情，怎么可能会做到不留痕迹呢？” “我们村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一个人都看不到呢？” “我全村的人，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问好几遍！” 第230章 宁死不去 中年男子说的跟满春发小说的，并无二致。 全村人，包括满春的父母，都不知道满春在三年级的时候，经历了什么。 来之前，她本来还抱有一点希望，满春的发小，懂得未必有满春的爸妈懂得多。 但是现在看来，她还是想多了。 卢温叹气道：“大叔，你要不再好好想想，满春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就变了一个人的，一定是经历了什么。” 中年男子一脸纳闷，“我们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啊，但是没有发现就是没有发现嘛，我们能怎么办？” “要不是你们告诉我，小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经历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都不知道是这个原因，我都没你们懂得多！” 卢温看向初小小，一脸无奈，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问了。 满春的爸爸一口咬定，不知道，他也没辙了。 初小小是相信中年男子的，作为父亲，他不可能不想满春变好。 而且满春的发小，也是这么说。 她想了想，问道：“那满春除了想换了一个人之外，还有什么反常的表现吗？” 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反常的表现实在太多了，就没有哪一个表现不反常…” 初小小知道中年男子会错了他的意思，她打断他道：“我知道，她变了一个人，无论做什么，在你们看来都是很反常的行为，但是我想问的是，特别反常的行为，譬如，你们晚上睡觉醒来，赫然发现她拎着一把刀站在你们床头，死死盯着你们。” “又比如，平常从来不吃生东西的她，抱着一大块生肉在啃。” “就是这种反差特别巨大而且让人无法理解的反常行为。” 既然满春的父母也不知道满春经历了什么，但是既然来都来了，能问出一点是一点，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中年男子明白初小小的意思了，他认真想了想。 然后皱眉道：“好像还真的有。” “当时我们问遍了全村人，都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我们以为她中邪了，也问了好多仙家，也没有什么作用。” “后来，我们就想带她去医院检查身体，但是她死活不愿意去。” “我们带她找全村男女老少了解情况的时候，她没有反抗，我们带她找各种各样的仙家看的时候，她也没有反抗。” “唯独要带她去医院的时候，她非常抗拒，宁死不去。” “这不是危言耸听，她真的去厨房拿刀来威胁我们，说如果我们非要带她去医院，她就死在我们面前。” “你敢想象，这是一个七八岁小孩能做出来的反应？” 这个反常的行为，满春的发小跟初小小说过，这件事，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全村的人应该都知道。 但是初小小没有阻止中年男子往下说，她虽然知道这件事，但是知道的还不够详细。 她想知道更多的细节。 初小小问道：满春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呢？她以前很抗拒去医院？”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小孩子嘛，多多少少对医院都有些抗拒的，但是通常情况下，哄一哄就好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那一次一样，去医院就好像要了她的命一样，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我们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初小小道：“她只是那段时间不想去医院？还是自那以后，一直都不去？” 他们第一次见满春的地方，就是在医院里，所以应该不存在后一种情况。 中年男子道：“就是那一段时间而已，后来，大概过了一年吧，她骑车摔到了膝盖，我们送她去医院缝针，她也去了，并没有抗拒。” 初小小眉头拧紧。 “你们当初应该强行送她去医院，也许将她送去医院了，你们就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了。” 中年男子猛拍大腿，“我们哪里敢啊？她真的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都割破了，后来我们想着，反正能吃能喝能拉，也没傻，就没强迫她去医院了。” 初小小咬牙道：“你们两个大人，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屁孩吗？” “如果我是你们，绑我也要把她给绑去。” 中年男子叹气，“当时都被吓坏了，谁想那么多啊。”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如果当时送她去医院，就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呢？” 初小小道：很明显，为什么全村，包括你们，都不知道满春经历了什么呢？真相是，不是她没经历什么，而是她经历了什么，但是她向你们所有人隐瞒了。” “为什么你带着她问全村人还有带她看仙家的时候，她都没有抗拒呢？那是因为，不管是询问村里人还是看仙家，你们注定得不到答案，所以她无所谓。” “但是去看医生却不一样，如果你们带她去医院看病，医院肯定会对她做一个全身体检。” “这个全身体检，将会使得她的秘密，彻底暴露在你们眼前。”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的本意，是不想你们知道事情的真相。” “所以她很抗拒，不惜以死相逼！” 初小小叹气，“可惜啊，当初你们就应该强行带她去做检查，哪怕把她绑去呢？” 中年男子听了初小小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 他懊悔不已，连连拍自己巴掌。 卢温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制止住他。 中年男子望着初小小，眼里闪烁着泪光，“所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初小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现在可以肯定，她经历的那件事，使得她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中年男子道：“可是她没去医院，也好好的啊…” 初小小又摇了摇头，“那是她不想你们知道，衣服遮住了，你们又能看出来什么呢？” 中年男子低头不说话了。 初小小问道：“在你的印象中，满春身上有伤疤吗？” 中年男子抬头，“在哪个部位？” 初小小道：“全身！有没有伤疤？” 中年男子道：“除了膝盖那个位置，她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疤。” 第231章 以痛止痛 “咕咚”一声，卢温喉咙里发出很明显的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你确定？” 中年男子看向卢温，好奇道：“我确定啊。” 卢温道：“儿大避母，女大避父，你怎么可能知道她身上有没有伤疤呢？” 中年男子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你说小春三年级之前呢。” “三年级之前，她身上确实没有伤疤，三年级之后，我知道的，就只是膝盖那一个伤疤而已。” “她如果受伤，受伤的程度足以在她身上留下疤痕，我不可能不知道啊。” “我虽然平常在外打工，但是我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的啊。” 初小小知道卢温想问什么，满春大腿上密密麻麻的疤痕，那明显是她长大之后割的。 也就是所谓的自残，一天割一点，完全不需要去医院治疗，所以满春家人不知道很正常。 但是也从这一点验证了满春经历的那件事，有多恶劣。 她自残，肯定也跟那件事有关。 每一次想起那件事，都痛得让她无法呼吸，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让她缓解疼痛。 以痛止痛！ 这么看来，昨天晚上在烧烤摊上，满春说每一次想起那件事，就好像是把她没好的伤疤再揭开，再往里撒一把盐。 她这么说，都还是含蓄的了。 初小小根本不敢想象，她每当痛得无法呼吸的时候，拿锋利的刀划开自己的大腿的时候的决心是有多大。 她更不敢想象，那一双布满伤疤如蜈蚣脚般的大腿，究竟被她割了多少刀！ 满春当年抗拒去医院，不是为了掩盖腿上的伤疤，因为如果那些伤疤是同一时间造成的，她根本走不了路。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初小小问道：“那时，满春走路正常吗？有没有跛脚？”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没有，能跑能跳。” 那她不想去医院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腿上的伤疤了，就算腿上有伤痕，也没必要隐瞒！ 肯定是别的事。 关于满春不去医院的原因，初小小了解得差不多了。 她继续问道：“除了这件事，满春还有什么特别反常的地方呢？” 中年男子道：“还有一件事。” “我们这些年，为了她，都跑断了腿，不过，也跟她有过很多的争吵。” “她烦，其实我们更烦。” “但是她不配合，有什么办法呢？” “这些不愉快的事，一点点累积，积累到一定程度，就跟吹气球一样，再也攒不住了，于是就爆发了。” “那是一次很激烈的争吵，争吵过后，她扬言跟我们断绝关系。” “我们当时那个气啊，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 “我们就骂她是白眼狼，养了那么多年，白养了，这些年来，我们作为父母的，虽然没能每时每刻陪伴在她身边，但是我们该尽的义务，从来没有缺少过。” “不能陪她，我们没办法啊，不出去打工赚钱，怎么养家呢？如果我家财万贯，谁会抛下自己的父母女儿背井离乡呢？” “要吃饭的啊。” “小春不理解，我能理解，她怨我们，我也能理解。” “我们或许不是一个称职的父母，但是至少也没有差劲到被她说得一无是处吧。” “为了她，我们真的付出太多了，特别是她三年级之后，几乎就没怎么外出打工了。” “当初生她的时候，她妈妈顺产，顺了好几个小时，最后生不出，活活疼了五六个小时，然后又转去剖腹产，剖腹产的时候，还大出血了，因为大出血，还导致了双腿静脉血栓，生她的时候，可谓是吃尽了苦头，把大半条命都搭进去了。” “现在因为一个争吵，她就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话说得倒轻松，但是她欠我们的，下辈子都还不了。” 中年男子一脸悲伤，“你猜她怎么说？” 神话倒是有…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 但那毕竟是神话故事。 而且满春现在也活得好好的。 她索性摇了摇头，“不知道！” 中年男子现在回忆起，还是有些生气。 “她说，我早就不欠你们的了，相反，是你们欠我的，要不是我，你们早就死了。” 中年男子神情激动，“你看看，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早就不欠你们的了？什么叫我们欠她的？什么又叫不是她，我们早死了？” 初小小感觉这是很重要的信息，不是满春胡说八道的疯言疯语。 她焦急道：“满春怎么说？” 中年男子摊了摊手，“她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我们再打过去的时候，显示是空号！” “一开始，我们以为那是气话，过几天她想通了就好了，但是我们再也没有等来她的电话。” “我们打电话给她，发现她已经换了电话号码，给她发信息，发现已经被拉黑了。” “她那会，跟我们村的人在一个工厂工作，我们就算找不到她，也可以通过联系我们村的人联系她。” “但是没多久，她就从那个工厂离职了。” “我们村人的联系方式，也被她删除拉黑了。”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在哪里工作，做什么工作，她仿佛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直到那时候，我们才意识到，我们失去她了。” “现在再想起来，她跟我们说的那几句话，不是气话，或许是真的。” “但是，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欠了她什么，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救过我们的命？” 初小小也觉得很奇怪，那两句话的意思，并不难理解。 她沉声问道：“大叔，我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中年男子现在对初小小态度已经改变了，从一开始的无视，到现在的重视，改变跨度特别大。 他点了点头，一脸诚恳，“你问吧。” 初小小道：“你有没有在外面与人结仇？或者是得罪过什么人？” 中年男子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这么善良诚实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与人结仇呢？” 卢温道：“大叔，虽然我不想反驳你，但是醉鬼，可从来不会说自己喝醉了。” 中年男子看着两人，举手道：“你们不信，我发誓也行，发多毒的誓都行。” “我发誓，我满俊，没有在外与人结过仇，也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如有半句谎话，我定会…” 第232章 两个假设 初小小打断了满俊，“得了得了，我们相信你了，别发誓了。” “你听到满春跟你们说这些话，一开始的时候，你以为，那是气话？” 满俊点了点头，“可不是吗？” 初小小看向卢温，耸了耸肩，道：“我没问题了，你看看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卢温也摇了摇头，他对满俊道：“满大叔，我给你留一个我们的电话，你要是想起来什么，请一定要给我们打电话。” 卢温目光在房间里搜寻，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对面的沙发上，他起身走到沙发前，然后将放在沙发上的纸还有笔给拿了起来。 他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然后将纸递给了满俊。 满俊接过来，看了一眼，对两人点头道：“你们放心吧，我要是想起什么，我一定会跟你们打电话的，但是你们要是有什么进展，我也希望你们能给我说一声。” 说完，满俊掏出了自己的电话，输入了纸上的电话，然后打了过去。 卢温手机响起之后，他挂断了电话。 “那个电话，是我的电话。” 卢温点了点头，起身，就要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初小小特意嘱咐了满俊，“满大叔，我们来找你这件事，千万不要跟满春说，以你们现在跟她的关系，要是她知道我们来找你了解情况，非但不会感激我们，反而会记恨我们，她会怪我们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我们想帮她，你也想你的女儿能够好好的吧？” 满俊一脸感激道：“我明白，了解，我肯定不会跟她说你们来找过我的事的。” “你们大可放心，因为我根本没有小春的联系方式，我就算想跟她说，也没有途径啊。” 初小小点了点头，跟卢温一起离开了满春家。 满俊百般挽留，想留他们下来吃饭，但是两人拒绝了。 满俊说的午饭，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吃个午饭而已，多半要杀鸡杀鸭什么的。 杀鸡杀鸭，捣鼓一阵下来，要耗费不少时间。 初小小跟卢温不能待太久，满俊虽然跟满春没有联系，但是不代表村子里的其他人跟满春没有联系，万一他们待得太久了，被满春的朋友撞见，如果跟满春说的话，他们会很被动。 离开之后，卢温懊恼道：“又白跑了一趟，现在该怎么办？” 初小小道：“我们再来捋一捋，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废弃民房肯定死人了，那么是谁杀死了他呢？” “凶手要么是我们，要么是应允龙。因为四月十五号晚上，只有我们还有应允龙到过案发现场。” “我们可以分为两条线去探讨。” “第一条线，假如我们是凶手，四月十五号晚上，因为你想要我体验那该死的沉浸式剧本杀追爱，把我灌醉，你自己也喝了很多，在你的引导下，我们来到了废弃民房，按照你原来的计划，我们将在废弃民房进行一场虚假的谋杀！一切都有序进行着，但是你低估了酒精的威力，来到废弃民房之后，酒精彻底上头，你也醉了。” “那几个小时，我们在废弃民房做了什么？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被录像机录了进去，但是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缺失了这几个小时的记忆。” “其中有一个小时的记忆非常重要，这一个小时，恰好是在你安放录像机前的一个小时。” “录像机开始录像的时候，民房一楼的柴垛里，其实已经藏了一个将死之人。” “那个将死之人，是你放置录像机之前藏的。” “人，可能是我们杀的，因为我们有作案时间。” “但是杀人动机是什么呢？按照应允龙的说法，死者是我的一个铁杆粉丝，他看见我们喝醉了，便悄悄跟了过来，想趁我们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图谋不轨。” “但是最后，他没有得逞，在酒精还有愤怒的双重作用下，他反而被我们合力杀死。” “应允龙躲在树上，偷偷看见了这一幕。” “他本来想报警的，但是因为他认出了我，他的女朋友满春，是我的铁杆粉丝，而且只粉我一个人。” “满春情况很特殊，她吃得很少，饮食不规律就不说了，还常常不吃东西，医生也看了，药也吃了不少，但是就是治不了她这个毛病。” “但是她每当在吃东西的时候，刷到我的美食视频，竟意外的食欲变好了不少，吃得也多了。” “但也只是在刷我的视频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效果，而且必须是刷新的视频才有食欲，重复刷老视频，并没有这种效果。” “这几年来，她一直拿我当她的精神支柱。” “可能这种事对于其他人来说，觉得很矫情，很可笑，但是对于应允龙来说，他很清楚我对满春的有多重要。” “所以认出我之后，他没有报警。” “如果报警了，我被抓了，那以后，我就没法再更新视频了。” “那么满春拿什么下饭？” “正义什么的，不关应允龙的事，他也不在乎这些，他唯一在乎的，只是满春。” “所以他不仅没有报警，还帮我们清理了案发现场，清理了死者的尸体。” “至于后来，他为什么迟迟没有找我们，那是因为，他还没想好，想让我们做什么，想好了，他自然就来找我们了。” “他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当然不可能是免费的。” “但是他没想到，我们先找到了他。” “至于录像带里的那几声微弱的“满春”声，应允龙解释，那是因为满春是我的铁杆粉丝，死者也是我的铁杆粉丝，粉丝之间相互认识，其实也不奇怪。” 初小小看了一眼卢温，“这件事，你觉得在逻辑上，有什么漏洞吗？” 卢温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不了解满春，我觉得不可能，但是在了解了满春之后，我觉得逻辑上行得通，至少在逻辑上，没什么漏洞。” “假如真的是粉丝欲图谋不轨，借助酒精的作用，我们真的有可能会误伤人。” 初小小跟卢温的看法差不多，“但是我觉得唯一的漏洞，就是为什么死者临死前，一直喊满春的名字呢？即便他们相互之间认识，但是都是我的铁杆粉丝，只是网上认识而已，连面都没见过一次，为什么临死前，一直喊她的名字呢？” 第233章 符合逻辑 卢温也解释不了，他问道：“那第二条线呢？”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第二条线，就是应允龙是凶手这个假设了。” “假设应允龙是凶手，那么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死者，其实跟应允龙根本没什么仇恨。” “他其实是跟满春有仇恨。” “满春是应允龙的女朋友，那么满春的仇恨，也是应允龙的仇恨。” “其实都是一个意思，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所以，应允龙是为了满春杀人。” “那么问题来了，满春与死者有什么仇恨呢？” “具体什么仇恨，我们还不可得知，但是肯定跟满春经历过的那件足以改变她人生轨迹的不堪回首的往事有关。” “因为那件不堪回首的往事，她性格大变，从一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瞬间堕落成了沉默寡言的坏小孩。” “这直接影响了她的成长，一步错，步步错，如果不发生那件事，她本来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可天不遂人愿，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渐渐泯灭于众，成为了极其平凡的一个人。” “每当想起那件不堪回首的往事，满春都痛苦无比，她甚至得用锋利的刀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刀一刀割破皮肤才能缓解疼痛。” “虽然我们还不知道她经历的那件毁了她人生的事是什么事，但是从她抽屉的上千张涂鸦可以猜测一二。” “毁了她人生的人，是两个男人。” “应允龙要为自己的女朋友出头，要让自己的女朋友的生活回归到正常，他认为，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杀了他们。” “心病还需要心药医，只有他们死了，满春才能真正地从他们制造的阴影里走出来。” “他们欠下的债，他们必须要用命来还。” “是他们毁了满春，也应该由他们来治疗好满春。” “应允龙找到了其中一人，摸清楚他的生活习惯、他的上下班路线等等详细信息之后，他开始动手了。” “他选择动手的地方是在废弃民房里。” “原因有两个，第一，废弃民房足够偏僻，那里了无人烟，除了野兽还是野兽，就算那人叫破了喉咙，那也没用，应允龙可以慢慢地折磨死他，再慢慢处理干净他的尸体。” “第二个原因，废弃民房应允龙很熟悉，那里几乎是他的第二个家，因为他经常去废弃民房打猎，他非常熟悉那里的环境以及地形。” “他把人绑去了废弃民房，绑到了废弃民房之后，应允龙没有着急杀了他，他在慢慢折磨他，因为他不想他那么痛快的死去，那么痛快的死去，对他来说太便宜他了。” “他一边折磨他，一边细数他犯下的罪，他要替满春看那人眼里流下悔恨的泪水。”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录像带里，会传出一个男人呢喃满春的声音！” “在他临死前，他想到的，不是他的爸爸妈妈，不是的妻子儿女，想到的不是他最亲近的人，而是当初他毁掉的那个小女孩。” “他想起了他的名字，满春！” “但是应允龙千算万算，没算到我们会三更半夜前往废弃民房。” “他听到声音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来得及给那人最后致命一击，然后将那人藏在了柴垛里，并且简单处理了现场。”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躲在不远处。” “他都已经开始绝望了，费尽心思挑了这么一个十全十美的地方，结果，还是被人发现了。” “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了，要不要干掉来者。”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他看到了闯进废弃民房的人。” “看到我们的那一刻，他放弃了干掉我们的念头。” “因为来人，是两个醉鬼。” “而且其中有一个人，还是他心爱的女人的偶像，如果杀了我，那么以后我不更新视频了，满春的精神支柱倒了怎么办呢？” “而且最后我们也没有发现异常，所以他最后放过了我们。” “等我们离去之后，他开始处理案发现场，他将尸体带去了离废弃民房不是很远的山泉，也就是我们发现的那个山泉。” “他在山泉，将尸体丢进了山泉里，山泉里养有几十条埃及塘角鱼，那是他分批次带来的，为的就是帮他处理尸体。” 听到这里，卢温打断了初小小，“小小，你不是说了吗？山泉里的埃及塘角鱼，根本没办法吃干净一具尸体吗？它们顶多只能吃干净肉，那一整副人骨，它们哪里吃得了？” 初小小道：“但是我们在山泉里用鲁米诺试剂检测过了，确实在山泉边上，发现了大量的血迹。” “而且你还真的相信应允龙用山泉养埃及塘角鱼是为了拿来吃啊？” “他提前一个月分批次将埃及塘角鱼带去山泉，既然想吃，为什么是一个月前才开始呢？” “他很熟悉废弃民房，熟悉废弃民房周边的一切，这说明他很早之前就发现这个地方了，很早之前，肯定不是一个月前。” “按他的说法，他那么喜欢吃，那么想吃埃及塘角鱼，为什么是一个月前才开始有在山泉养鱼的想法呢？而不是在他刚发现废弃民房的时候，就萌生养鱼的想法呢？” “一个月前，他开始分批次买埃及塘角鱼，他不是想吃，这根本就是他开始准备杀人计划中的其中一环。” “既然我们现在假设应允龙是杀人凶手，那么他杀掉一个人，不需要做攻略吗？不需要做调查吗？” “他用一个月的时间做前期准备，这个时间，完全是合乎逻辑的一个时间。” “所以我更倾向于，他分批次购买埃及塘角鱼带来山泉，是为了毁尸灭迹，而不是养来吃。” 卢温还是那个问题，“那么埃及塘角鱼，是如何吃干净一个人呢？” 初小小道：“我不知道，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不知道，不代表没有这个可能。” 第234章 自投罗网 这就跟满春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经历一样，直到现在，他们找到了满春的父母，依旧没发现那段足以改变满春人生轨迹的经历是什么。 没发现，真的不意味没有。 一开始他们就想错了。 直到满春亲口承认。 山泉里的埃及塘角鱼能不能吃干净一具尸体，理论上是不能的，但是理论跟实际，差距还是蛮大的。 卢温叹气道：“那我们现在暂时越过这个话题，就当山泉里的埃及塘角鱼吃干净了死者的尸体吧，你继续。” 初小小想了想，她刚刚说到哪里了，几秒钟之后，她继续道：“应允龙处理了尸体，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你进废弃民房藏安装录像机的时候，那人没死，并且在临死之前，喊出了满春的名字。” “然后误打误撞的，我们找到了他。” 初小小转向卢温，“你好好想一想，第一次见应允龙的时候，他是什么反应？” 卢温认真回想那天在他们的租房，第一次见到应允龙的场景。 当时，满春跟初小小在厨房做饭做菜，他跟应允龙独自坐在沙发上。 卢温皱眉道：“当时，我有点心虚，我害怕应允龙认出我，后来聊天的时候，他确实认出了我，但是他没有拆穿我，那天我都是在恍惚中度过…” 初小小揾怒，她打断卢温，“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讲话？我问你当时你跟应允龙在客厅的时候，应允龙开始的反应是什么？他见到你的第一时间，是什么反应？我不是问你，你什么反应！” 卢温有点焦急，他道：“我知道，我这不是跟你还原那天的经过吗？我那天有点精神恍惚，这不是在跟你解释吗？正是因为精神恍惚，我没怎么留意应允龙的反应。” 卢温一副很痛苦的样子，“你让我再好好想想看看，再好好想想…” 初小小转过头，没有打扰卢温。 车外，阳光正猛，猛烈的太阳，让所有生物都无精打采的。 初小小在车里吹着空调，吹着吹着，也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初小小即将要睡过去的时候，卢温忽然说话了。 “我隐隐约约想起来了，那天我们拜访应允龙的时候，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确实有点怪…” 卢温的话，让初小小的睡意一扫而空。 “有点怪？” 卢温“嗯”了一声，“那天我记得，好像是满春给我们开的门，满春对于我们的到来，很热情，应允龙那天，跟在满春身后，他见到我们的时候，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 “对于我们的登门拜访，满春应该会跟应允龙说，应允龙知道满春最喜欢的一个博主来他们家做客，就算他不认识，但是不应该板着一张脸啊，正常情况下，不应该笑一笑吗？哪怕是装出来的呢？” “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笑过，始终黑着一张脸。” 初小小想了想，“这确实…有点不符合常理，但是这就是你觉得奇怪的原因吗？” “也许应允龙不善交际呢？从我们了解到的有关他的信息，他的的确确是一个不善交际的人。” “除了这点之外，还有其他的吗？” 卢温道：“有，你们进厨房之后，就只剩我跟他在客厅，他一开始想跟着你们进厨房，但是最后被你们给轰了出来。” “被你们从厨房轰出来之后，我们两人坐在沙发上，他脸色很不好，非常非常的难看。” “当时我以为，他是因为被你们轰出来，所以不开心，一开始也没多想。” “他话很少，都是我主动找他说话，但是没说两句，他就说自己肚子疼，然后去了卫生间。” “那一趟卫生间，他足足上了十五分钟才出来。” “从卫生间出来之后，他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会说话了，脸上也有笑容了，还暗示我，他认出了我…” “如果应允龙是凶手的假设成立，那么那天他脸色很难看的真正原因，并不是被你们从厨房赶了出来，也不是因为他闹肚子。” “实际上，他并没有闹肚子，进卫生间蹲十五分钟，也不是上厕所。” 初小小扯了扯嘴角，“那他为什么去卫生间去了十五分钟？他躲在里面那么长时间干什么？” 卢温道：“应该是这样的，我们以为我们杀了人，他是目击者，所以我见到他的时候，很心虚，很怂。” “而他呢？他真的杀了人，我们误入了案发现场，他以为，我们撞破了他杀人的秘密，所以他在见到我们的那一刹那没有好脸色，脸色很难看。” “因为他来不及多想，下意识以为我们上门找他麻烦来了。” “他进卫生间，是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还有捋一捋案发当晚的经过。” “他捋了案发当晚的经过之后，终于放下心来。” “因为那晚，我们喝醉了，两个醉得不省人事的人，能发现什么呢？就算真的发现什么，醒来之后，还能记得什么呢？” “再联想到，我们其实是满春请来的，只是请来的人，恰好是案发当晚误入凶杀现场的两个醉鬼，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在肯定我们不是因为撞破了他杀人的事而来之后，他这才从卫生间出来。” 卢温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骂了一句脏话，“妈的！我说从卫生间出来之后，他怎么变得这么健谈了，原来一直在套我话呢？” “看我那个反应，他更加确定了，我们没有撞破他杀人的秘密。” 初小小接过话道：“那这逻辑上就对上了。” “我们找上门来了，他最开始感到很惊恐，但是后来发现，我们没有发现他的秘密之后，他就变得很淡定了，再然后，他觉得，这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我们他娘的就是两头蠢驴，自投罗网来了。” 卢温“啊”了一声，惊讶道：“我们这是自投罗网？为什么这么说？” 第235章 假设而已 初小小道：“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我们一直想弄清楚四月十五号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卢温还是觉得很惊讶，“方向错了吗？我不觉得方向错了，只有知道四月十五号发生了什么，才能知道我们究竟是凶手还是清白的。” 初小小摇头道：“这个方向没错，错的是，我们去找了应允龙。” “假如应允龙是凶手，四月十五号晚，废弃民房那个人是他杀的，那我们又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去找他问，他可能告诉你真相吗？” 卢温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他随后道：“那不找他问，找谁问呢？四月十五号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初小小道：“我们不一定要知道四月十五号发生了什么，只要证明他是杀人凶手，一样可以还我们清白。” 卢温好奇道：“那你说我们自投罗网？” 初小小道：“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应允龙一开始并不知道你在安装录像机的时候，被他杀的那个人并没有死。” “录像机录到了他临死前的声音。” “他不知道这一点，自然也不知道我们因为这个原因，误以为我们杀了人。” “我们来找他，他在确定我们没有撞破他杀人的秘密之后，就放宽心了。” “但是这个时候，我们偏偏绑架了他。” “绑架他也就算了，还被他看出来了，我们误以为我们杀了人。” “他自然心里很开心啊，于是编了个谎言，坐实了我们杀人的事。” “四月十五号那晚，发生在废弃民房的事，根本就不像他说的那样，他那样说，只是为了嫁祸给我们。” “你以为他只是嫁祸给我们就完事了？远远不止。” “应允龙这个人，虽然我们从他工友那里了解到的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窝囊废，但是这可不意味着，他是个傻子。” “他只是懦弱，不善交际，不喜与人争执，就算吃亏，也只会默默吃进去。” “其实，应允龙这个人，还是挺聪明的。” “你忘了，天成广告有限公司那个主管怎么说的吗？为了满春不被骚扰，他花重金买通工厂最恨的人，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会下蛊的蛊术师，自打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再骚扰他们了。” “我当时就觉得，应允龙这个人，他不傻，他还是很聪明的。” “应允龙知道我们误以为自己杀了人，他再添油加醋，扭曲事实，以唯一目击者的身份，坐实了我们杀人的事情。” “他知道了我们的秘密，自然可以利用这个秘密，获取一些对他有用的东西。” 卢温脱口而出，“兰明宇？” 初小小点了点头，“兰明宇，就是满春血腥涂鸦上的两只恶狗中的其中一只。” “兰明宇，接下来就是应允龙的目标。” 卢温颤抖着道：“他该不会是想…杀了兰明宇吧？” 初小小道：“按照应允龙就是杀人凶手这个设定，他就是想杀了兰明宇。” “但是杀一个人，不能为了杀而杀，这不是应允龙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杀了兰明宇，并且能全身而退。” “就像在废弃民房杀的那个人一样。” 卢温好奇问道：“他全身而退了吗？” 初小小道：“反正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而且，也没有警察查到他身上。” “但是杀一个人，并且能全身而退，谈何容易呢？” “所以应允龙必须得做好万全准备，就像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一样，为了毁尸灭迹，他提前在山泉，养了几十条埃及塘角鱼。” “是在废弃民房那个人，他是什么身份，我不知道。” “但是杀兰明宇，并且全身而退，非常艰难。” “因为兰明宇这个人，不是一般的普通人，他是个大富豪，他每天的行踪，都有很多人知道，很多人关注。” “应允龙并不认识兰明宇，他之所以知道兰明宇，是满春告诉他的。” “所以，杀兰明宇的第一步，就是要弄清楚他的详细信息，弄清楚他的生活习惯。” “兰明宇的详细信息，不好查，他这样的大富豪，有太多人想认识了，但也正因为如此，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他，如果谁都能接触他，那他每天什么都不用干了，烦都能烦死他。” “正在应允龙一筹莫展的时候，我们主动送上门来了。” “他以我们的秘密要挟我们，要我们帮他查清楚兰明宇的详细信息。” “查清楚兰明宇的详细信息之后，他开始了第二阶段的计划，那就是跟踪兰明宇，寻找最佳的绑架方案。” “从上次他选择跟踪兰明宇的路线来看，他应该是把绑架地点放在了去往龙尾山禅寺跟天池这两个地方。” “兰明宇的行踪，其实并不固定。” “但是唯独这个习惯，是固定的。” “每逢初一十五，兰明宇都会前往龙尾山禅寺烧香拜佛还有去天池放生。” “而且，他都是一个人去。” “并且，雷打不动！” “哪怕是刮风下雨，电闪雷鸣，他都照去不误。” “这就是应允龙的机会。” 卢温的声音有些颤抖，“所以，应允龙要我们做的事情，根本不是查清兰明宇详细信息那么简单而已，而是想我们帮他一起，杀人？” 初小小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这样我估计都是好的了，只怕是更坏。” “应允龙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所以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说我们是在自投罗网了吧？” “如果我们不主动找上应允龙，那么废弃民房那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如果我们不绑架应允龙，并且被他看穿，我们也不会被他要挟。” “这一切，似乎都是我们咎由自取！” 卢温道：“快别这么说，我们也不想这样的。” “我们现在还有机会，我们还没有帮应允龙行凶，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们只要跟应允龙断绝关系就行了，或者，要么我们报警？” 初小小摇了摇头，她苦笑道：“这只是一个假设，假设应允龙是杀人凶手的一个假设，只有应允龙是凶手的前提之下，我说的这些，才能成立。” “如果应允龙不是凶手，那么这些猜测不管再合理再符合逻辑，那也不是真相！” 第236章 当然是阻止他 初小小道：“第一种假设，逻辑上挑不出太多的毛病…” 卢温打断了初小小，“虽然挑不出太多的毛病，但是也有毛病，不是吗？” “譬如，应允龙说死者是你的铁杆粉丝，他临死之前，喊了很多声满春的名字，就算他跟满春同为你的铁杆粉丝，就算他们通过直播间认识，但是他临死之前一直喊满春的名字，让人信服，就有些牵强。” “其次，应允龙说，他看到了我们杀人的过程，他也知道我们的住址，之所以没有找我们要好处，是因为自己没有想好想从我们这里要什么，这个解释，也很勉强。” “我们等了他多久？” “结果还是我们主动送上门来，他要我们干什么？调查兰明宇。” “假如我们是凶手，那他为什么要调查兰明宇呢？满春抽屉那一堆血腥涂鸦，你又怎么解释？” 初小小摇了摇头，“但如果是第二种假设，一样存在逻辑上的漏洞。” “我是怎么做出第二种假设的呢？可以说是因为满春帮得忙，满春亲口告诉我，她经历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彻底让她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泯灭于众，成为一个底层普通人。” “满春虽然没有具体告诉我们，她经历了什么，但是只是说这一点，就够了。” “这一点，她都没有跟她的爸妈说，却跟我们说。” “而且，她跟应允龙还是一伙的，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些？说这些，不怕引起我们的怀疑吗？” “这像是在拆应允龙的台一样。” 卢温道：“也许她这是无意的呢？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她为什么跟我们说这些？还不是我们问她的？” 初小小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你忽略了一点，她在后面还说了，应允龙可以治愈她的心病，应允龙正在帮她治疗她的心病。” “她的心病，来源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的制造者是什么呢？是活生生的人。” “应允龙正在帮她治疗心病，那是不是会涉及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的制造者呢？” “我总觉得，她在刻意引导我们往一个不利于应允龙的方向去想。” “按理来说，她不应该跟我们说这些，因为她跟应允龙，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她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在应允龙的电脑上，看见他的搜索栏里，全是拍婚纱照的网站，他自己也说了，他准备求婚了。” “满春把什么都跟他坦白了，他不可能不知道，满春只有在自己的心病被治愈之后，才考虑结婚的事。” “他现在已经开始准备求婚了，并且胸有成竹，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已经快要治好满春了。” “你觉得他是怎么治愈满春的？” 卢温回答不出来。 初小小继续道：“我觉得，她真的把很多不该说的都跟我们说了。” 卢温长长吐了一口气，不置可否，问道：“还有呢？” 初小小摇了摇头，“没了，就觉得这点很怪。” 卢温道：“那说到底，第二种假设是真相的可能性，还是大过第一种假设的。” 初小小点了点头。 卢温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报警了…” 初小小瞪了卢温一眼，“报你个头？” 卢温不解，“你自己也承认了，应允龙是凶手的可能性，大过我们是凶手的可能性…” 初小小没好气道：“你自己也说了，应允龙是凶手的可能性大过我们，什么叫可能性？” “可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确定！” “哪怕我们不是凶手的可能性只有一层，那也有可能是我们。” “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妄下结论。” “万一是我们呢？报警？那我们做那么多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你是不是真的想去坐牢？” “应允龙敢直接打报警电话，他不一定是在唬我们。” 卢温叹了一口气，他明白初小小的意思，只要有一丝可能，初小小都不愿意冒险。 他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等满春的爸爸满俊的电话？” 初小小道：“等他做什么？他今天不知道，明天就知道了？” 卢温焦急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聪明的时候，连我都被你骗得团团转，笨的时候，比猪还要笨。” 卢温哭笑不得，不知道这算是夸奖还是嘲讽。 “我真的不知道嘛…” 卢温撒娇似的语气，让初小小感到一阵恶寒，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她道：“虽然说了那么多，我们依旧没能洗清自己的嫌疑，但是我们不能老是什么事，都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卢温认真道：“你说的有道理。” 初小小道：“我觉得，我们可以乐观一些，乐观一些，就不要老是觉得我们是杀人凶手了，我们应该这么想，凶手是应允龙，不是我们。” 卢温想笑，“你这算什么？精神胜利法？” 初小小撇了撇嘴，“我的意思是，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以应允龙是凶手为背景，按照这个方向，来制定行动计划。” 卢温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你这个笨蛋，我真的要被你蠢死了，我都说了那么多了，你还没反应过来？” 卢温如云里雾里，他呆滞地摇了摇头。 初小小道：“在应允龙是凶手这个假设里，应允龙接下来，要干什么？” 卢温恍然大悟，“他接下来，是想要干掉兰明宇。” 初小小又瞪了卢温一眼，“还有呢？” 卢温想了想，接着道：“有关兰明宇的事，他现在什么都带着我们，不，不对，我们比他接触兰明宇还要频繁，如果哪一天，兰明宇真的死了，那么警察肯定会找到我们头上，因为我们曾经以一个虚假的身份，跟他的保姆打听过他。” “应允龙这个王八蛋，他想让我们跟他一起杀人，他想拉我们下水。” 卢温脸色忽然变得惨白，“不能让他把我们拉下水，万一废弃民房的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却跟应允龙一起杀人了，那就真的成了杀人凶手了。” “我们必须要阻止应允龙！” 初小小“呵呵”笑道：“阻止？怎么阻止？你别忘了，我们并没有真正地洗清我们是凶手的嫌疑。” “万一惹怒了应允龙，说不定他一气之下，又要报警呢？” 第237章 最完美的人 卢温咬牙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要怎么样才行？” 初小小看卢温又气又急的样子，笑了，“我倒有个主意。” “昨天兰明宇才刚刚去龙尾山烧香拜佛，下一次，是十五天之后。” “如果应允龙打算在兰明宇去烧香拜佛去天池放生的路上动手，那么时间，就是十五天后。” “我们还有十五天的时间，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卢温道：“假如应允龙跟踪兰明宇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他呢？” 初小小道：“不是不更好吗？如果真的是呢？那我们可能就真的成为真正的杀人凶手了。” “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卢温点了点头，“那你的主意是…” 初小小道：“直接跟兰明宇坦白。” 卢温皱眉道：“直接告诉他有人要杀他？” 初小小点了点头。 卢温道：“应允龙假如真的想杀兰明宇，如果被他知道了我们私下联系了兰明宇，他肯定会气死的…” 如果卢温不是在开车，她真的想给他一拳。 “你是猪啊？谁让你去告诉应允龙我们去联系兰明宇了？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 “这很难吗？反正兰明宇也不认识应允龙。” 卢温舒了一口气，“这样…也可以。” “那我们什么时候找兰明宇？” 初小小道：“先不急，等快到初一的时候。” “顺便验证我们的猜测对不对，应允龙是不是打算十五天之后动手。” 应允龙道：“怎么知道应允龙是不是打算十五天之后再动手？” 初小小道：“他既然打算把我们拖下水，让我们的双手沾血，那么他行动的时候，肯定会叫上我们，如果这些天，他一直没什么动静，那么就证明，他还没打算动手，很有可能，就是等初一。” 卢温道：“那这些天我们…” 初小小道：“该干嘛干嘛，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应该乐观些，既然要乐观一些，那就像往常一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怎么舒服怎么来，直到接到应允龙的电话。” 卢温叹气，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难… 他没说什么，专心开车。 初小小打了个哈欠，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说的时候她不觉得有什么，停下来的时候，才觉得口干舌燥。 她喝了两口水，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 将初小小送到楼下之后，卢温看着初小小的眼神有些炙热，初小小被他看得不自然，扯了扯嘴，“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卢温笑了，他将车窗完全摇了下来，将一只手搭在车窗上。 窗外，人来人往，但是卢温的眼里却容不下他人，只有初小小。 “小小，如果这件事了了，我们不是杀人凶手，我们也没有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我们还有可能吗？” 初小小有些意外，但是感觉也在情理之中。 她跟卢温一起好几年，太熟了，说句不好听的，卢温皱一下眉头，初小小都知道他想拉屎还是拉尿。 这个话题，卢温明里暗里问过初小小好几次了。 但是初小小都以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做这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或许在卢温眼里，初小小没有一个确切的回复，他就还有机会吧。 现在是初小小自己说的，要乐观一些，把事情往更好的方向去想。 初小小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初小小看着卢温灼热的目光，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其实对卢温的感情，一直都是复杂的。 特别是知道卢温离开她的真正原因之后，觉得可笑又可气。 但是当卢温把她拖进了一起凶杀案之后，她对卢温又是恨得牙痒痒。 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发现自己根本恨不起他。 但是爱呢？ 她不知道对卢温还有没有爱。 就算有，说句真的，这件事情没有结束之前，她也不能说。 “你觉得呢？” 她把皮球踢回给了卢温。 卢温眼含笑意，“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可能的。” 初小小饶有兴趣的看着卢温。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呢？” 卢温道：“我们分开的原因，是因为我误诊了…为了不连累你，我毁掉了我们多年的感情，但是谁能想到呢，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虽然分开了，但是我一直忘不掉你，我还喜欢你，我不知道你对我怎么样，对我还有没有爱，但是至少，应该是没有恨的。” “在感情问题上，我专心致志，一心一意只爱你一个人，从来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所以，我觉得，我还爱你，你也不恨我，我们现在都还单身，那么我们就还有可能。” 初小小玩味道：“既然你这么坚定地以为，还问我做什么？” “我的想法，对你很重要吗？” 卢温道：“重要！当然重要！” 初小小笑了，“在你眼里，我有那么好吗？你们男人，总是这样，未曾拥有的时候，卑微得像一粒尘埃，拥有的时候，却不知道珍惜，失去了，又追悔莫及。” “我觉得我在你眼里，其实没那么好，如果真的那么好，你怎么会在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呢？又怎么会在失去了之后，又后悔了，卑微地想求复合呢？” “人，是种复杂的动物，但是有一点，我认为是一致的，没有人不喜欢美好的事物。” “既然我在你眼里，并没有那么美好，你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 “你应该去找那个对你来说完美的人。” 说完，初小小扭头就走。 卢温在身后大喊，“小小，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你在我眼里，就是那个最完美的人！再给我一次再来的机会，我定不负你。” 第238章 酿油豆腐 接下来的时间，初小小难得的过上了几天无忧无虑的生活。 不去想废弃民房的凶杀案，不去想跟卢温的关系，不去想应允龙什么时候会联系他，也不去想怎么拯救兰明宇，也不去想奇怪的满春。 她说要乐观一些，想事情的时候，尽量往好的方向去想，她觉得她做到了。 她又回归到了以前的生活。 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的时候，在床上刷刷视频吗，打打游戏。 肚子饿了才起床吃早餐。 吃完早餐，打开音响，将音乐开到最大，一个人在房子里打扫卫生，擦拭家具。 快到中午的时候，出门买菜，然后一边做菜一边录视频。 吃完午饭，午休一个多小时。 醒来之后，切点水果，回房间里开始剪辑视频。 初小小对做饭还有剪视频这两件事极为认真。 通常十分钟左右的视频，她至少要剪辑五六个小时。 剪辑好视频之后，晚上发布。 有时候，初小小也会直播。 这就是作为自由职业者的初小小的日常生活，虽然单调，但是也挺充实的。 关键是，初小小喜欢。 在她没有做自由职业的时候，每天朝九晚六，每天累得像一条狗，晚上经常性加班，周末休息，还要接来自领导的电话，还要忙工作，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个人时间。 这就算了，工资低得离谱，在这个城市，只能够勉勉强强够自己生活。 工资低忍忍也就过去了，等积累经验，跳槽了，也不是没有涨工资的可能，但是同事之间那种低级的钩心斗角，她是真的忍不了。 上个破班，拿着四五千的白菜工资，操着宫斗的心，还要受恶心的领导的气。 所以当短视频开始兴起的时候，初小小抓住了短视频的风口之后，她毅然辞职，全身心投入到了美食频道里，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美食博主。 应允龙要她没事的时候，就像平常一样，平常做什么，她现在就做什么。 初小小也正好趁这段时间，履行自己的承诺。 这一天，久未露面的程念给初小小打了个电话，说晚上要来吃饭。 接到程念的电话的时候，初小小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叫程念的闺蜜… 她这才发现，她们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程念旅游去了。 今天刚回来。 程念还说，她去旅游之前，跟初小小说过的。 但是初小小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段时间，她被废弃民房的凶杀案折腾得够呛，很多事情，根本顾不上，忘记一些事情，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程念过来就算了，还非要给初小小露一手。 初小小对自己这个说一不二的闺蜜，一点辙也没有。 以她对程念的了解，程念一旦决定一件事，千万不可以去质疑去反驳她，因为那样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能做的，只有赞同她，顺从她… 程念来得还挺早，初小小视频剪到一半也不剪了。 她拎了大包小包，有给初小小带的旅行礼物，有今晚要吃的菜。 初小小见她只有一个人来，忍不住调侃道：“你家那位呢？不会又把他甩了吧？” 程念白了初小小一眼，“你能不能盼别人一点好的？他倒是想来，我不让，我们两姐妹过点二人世界怎么了？要臭男人来瞎掺和什么？” “你喜欢让他来？那我叫他来？” 初小小连连拒绝，给了程念一个大大的拥抱，“要什么臭男人，香香软软的小姐姐不好吗？哈哈哈…” 虽然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互相看不顺眼，经常互怼，但是程念的到来，还是让初小小开心不少。 程念进厨房忙活的时候，初小小本来想进去帮忙的，但是程念不让。 她今晚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非要给初小小展露厨艺。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初小小倚靠在厨房门，看着程念在厨房忙活，有些无聊。 她意味深长道：“我的念大小姐，我说，你该不会是想结婚了吧？要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男人的胃，你以前从来没有做过饭菜，你这是拿我试毒来了吧？” 程念“啐”了初小小一口，“我是什么人，你能不知道吗？我程念抓住男人的心，需要靠厨艺？你也太小看我了。” “你不是号称烟火味仙女吗？但是你这个烟火味仙女，可不见得尝过这世间所有的美食。” “也是你闺蜜我，旅游的时候，不好好跟自己的男朋友打情骂俏，净想着你了。” 初小小觉得可笑，“你跟你男朋友旅游，然后想我？你怕是有什么毛病吧？” 程念“哼”了一声，“怎么？不给我想你？我不应该想你？我不能想你？” 初小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得了吧你，少恶心我了，鸡皮疙瘩掉一地，我求求你了，正经点。” 程念一脸欣慰，“知我者，小小也。” 初小小有点不耐烦了，“你废话那么多，说不说的？不说我不听了。” 程念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旅游的时候，吃到过很多的地方特色美食，那些特色美食，你没做过，想必也没吃过，我觉得味道挺好的，给你带回来嘛，带回来到家都长蛆生虫了，所以，我学了制作方法，特意回来给你做。” “怎么样？感不感动？” 初小小视线落在程念从袋子里拿出来的食材上，一只鲢鱼，一块五花肉，一扎韭菜，一颗白菜，还有一包油豆腐泡。 这些食材，都是平常很常见的食材。 初小小疑惑道：“就你眼前这些东西？能做出什么美食来？” 程念系上围裙，“嘿嘿”笑道：“我可学了不少道菜，一口气吃不成一个大胖子，我总不能一晚上把所有学会的美食都给你做出来吧？” “饭要一口一口吃，菜当然也是一道一道做。” “你自己就是大厨，难道不知道一道精美的美食，制作起来需要很长时间吗？” “今晚，我就从一个最简单的做起。” “先给你做一道，客家美食，酿油豆腐。” 第239章 手工绞肉机 “酿油豆腐？” 初小小皱眉。 她没听过这道菜。 “这菜名，听起来就不好吃啊。” 程念开始洗小白菜，看着程念洗菜的娴熟模样，初小小有点相信程念是真的学过做菜了。 程念回道：“我第一次听到这道菜的时候，也觉得肯定不好吃，但是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能犯先入为主的毛病，有些东西，名字听起来很难听，但是味道却很不错，有些东西，名字听起来挺响亮的，但是味道就有可能很差。” “不要只凭借名字，就下结论。” 程念这次出去旅游，看起来收获不错啊，都会正经的说教了。 初小小道：“行行行，你说得对。” 程念不让她帮忙，她想着无聊也无聊，就打开了直播。 她今晚本来要更新新的短视频的，但是视频剪到一半，就被程念打断了。 今天不更新，那只能直播了。 她这些天，要么更新新的视频，要么直播。 营业还算勤快。 “直播间的朋友们，大家晚上好，今晚，我就不给大家直播了，由我的好闺蜜，念念大小姐代替我直播，她今天晚上要给我做一道客家名菜，酿油豆腐，直播间的朋友，有谁是客家人吗？能不能告诉我，这道客家名菜，油酿豆腐好不好吃呢？” 初小小刚刚开播，直播间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初小小将摄像头转向程念，“来，念念大小姐，给直播间的的朋友打个招呼。” 程念优雅地朝摄像头挥手，露出一个大方且不失礼貌的微笑。 “直播间的朋友晚上好，我是小小的好闺蜜，程念。” 打完招呼，程念开始切菜。 她将小白菜切成丝，装盘放在一起。 随后又开始切韭菜，韭菜切成碎片，用另一个干净的盘子装着。 初小小成了摄影师，她一边举着手机拍程念，一边看着弹幕，不时挑一些弹幕读出来。 “客家酿油豆腐好吃到爆，咯咯咯…真的有那么好吃吗？我酿油豆腐的食材，都很一般啊，不是什么珍贵的食材。” “啊？什么？吃了就知道了，好吧，我一会一定好好品尝品尝，有没有那么好吃。” 程念搭话，“放心吧，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学了很多道菜回来，这道酿油豆腐，是最简单的了，我闭着眼睛都会做，绝对不可能翻车。” 初小小站累了，干脆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坐。 她继续念直播间的弹幕。 “客家酿豆腐是每一个客家人重大节日必不可少的一道美食，肯定好吃啊，不好吃的话，怎么可能会成为重大节日的必需品？” “好像挺有道理的。” 初小小一边念，一边跟网友互动。 “客家酿豆腐有两种吃法，一种是蒸，一种是煎。” 初小小冲厨房内的程念喊道：“念大小姐，你打算蒸着吃还是煎着吃啊？” 程念回道：“煎着吃，煎着吃更香。” 初小小将视线转回屏幕，乐了。 弹幕里，就酿油豆腐的吃法吵了起来。 “蒸着吃更清淡，蒸着吃，能保持食物原本的味道，不会破坏食物本身的味道。” “煎着吃更好，又香又软，还没吃，光闻着味道，都食欲大开了。” 初小小看着网友就两种吃法吵得不可开交，笑道：“有的人喜欢蒸着吃，有的人喜欢煎着吃，这是一个世界难题，就好像是南北方的甜豆腐脑还有咸豆腐脑一样，不管再过多少年，怎么吵，甜豆腐脑更好吃还是咸豆腐脑更好吃？都争不出一个胜负来。”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在吃的问题上，什么东西更好吃，怎么样才更好吃？其实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谁都没错。” 初小小的这番话，赢得了直播间网友的一片掌声。 程念开始躲猪肉。 她这是在开始剁馅了。 直播间的网友，很快被眼前的画面吸引。 当然，他们关注的重点，不是眼前那个大美女。 而是她的双手上。 程念的纤纤玉手固然好看，但是她剁肉的姿势，可不是很好看。 很粗鲁，粗鲁中，又透着一股无力感，毕竟是女生，力气小，而且刀又那么的重。 “喂，美女，为什么要用刀剁馅呢？家里没有绞肉机吗？” “绞肉机？那是废人才用的东西，楼上，你第一次看烟火味仙女直播？你什么时候见她剁馅的时候用绞肉机？” “呵呵，楼上别不懂装懂，我还真的见过烟火味仙女家的绞肉机，她虽然平常不用，但是她家里真的有。” 初小小笑道：“‘你是我的我不是你的’这个网友说得对，我平常不用绞肉机绞肉，但我家确实有绞肉机。” “为什么都不喜欢用绞肉机绞肉呢？多省事啊？绞肉机几秒钟就搞定了，人力剁馅，这得剁多久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没看到有些商家在卖东西的时候，常常打着纯手工的噱头吗？纯手工为什么可以用来当噱头？那是因为纯手工更好吃！” 初小小评价道：“‘什么时候下雨我就什么时候看下雨’这个网友说得对，你们平常在家包饺子的时候，可以试试纯手工跟绞肉机打出来的肉馅，这两种肉馅包出来的饺子有什么不同。” “纯手工剁出来的肉馅，吃起来的时候，有颗粒感，比较有嚼劲，更能感受到食物的味道。” “而绞肉机绞出来的肉馅，就比较细，吃起来就没什么感觉，也没什么嚼劲，所以吃起来时候，就感觉不好吃。” “所以我们通常不用绞肉机绞陷，不用，却还买来备用，其实是为了哪天想偷懒了做准备的。” 解释之后，直播间里一片恍然大悟的声音。 直播间的人很多，鱼龙混杂，难免有一些很调皮的网友。 初小小很快就注意到了一条弹幕。 “那用手工摇动的绞肉机呢？这怎么算呢？哈哈哈…” 底下，一片附和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 初小小看着那条弹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刷弹幕的人很多，那条弹幕，很快就被刷不见了。 眼前，密密麻麻的弹幕在初小小眼前滑过，但是初小小的眼里，只有那一条弹幕。 手工摇动的绞肉机！ “砰”的一声，她手上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第240章 我是来救你的 天字号小区，卢温将车停在小区门外的马路上，他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七点五十分。 卢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打开了车门。 下车之后，他将头上的鸭舌帽往下压了压，视线在周边扫了一圈，随后往天字号小区走去。 他昨晚忽然接到初小小的电话，突然要他来找兰明宇。 距离下一个初一，还有五天的时间。 这十天时间，应允龙并没有联系他们。 卢温问初小小，为什么现在要去找兰明宇？距离他们猜测的十五天时间，还剩五天时间。 但是初小小什么也没说，从电话里，他只能感觉到，初小小语气很急促。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急，但是他还是听话地在早上来到了兰明宇的小区。 卢温上身穿一件黑色的长袖衬衫，下半身是一条黑色的嘻哈裤。 衬衫很大，嘻哈裤也很大，再加上他又戴着个鸭舌帽，还有口罩，低着头走路。 卢温这身装扮，惹来了不少的目光。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明星呢。 卢温没想那么多，他其实很讨厌这一身装扮，但是这种肥大的穿着，能很好地隐藏自己。 穿上这一身宽厚的嘻哈装，胖瘦根本看不出来。 早上的天字号小区很安静。 能住在这个小区的人，非富即贵。 他们不需要像一般上班族一样，朝九晚五。 早上很早起床，早早地赶通勤。 这个时间，正好是上班族上班的高峰期。 但是在天字号小区，几乎看不到人。 因为住在这里非富即贵的人，要么是公司高层，要么是公司老板。 他们不必早早赶通勤上班。 但是也有一些很努力的老板，不过他们通常不会在早上八九点出门，他们出门比上班族还早，可能五六点就起床去公司了。 不过这种情况可能还是极少数。 那么拼命的工作赚钱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能让自己过得更好。 都拥有那么多东西了，还那么拼干什么呢？ 别的小区卢温不知道，至少在这个小区，卢温觉得他们还挺懂得享受的。 要不然，现在他就会在小区看到很多夹着公文包急匆匆的成功人士。 但是其他人，卢温也不在乎。 他的目标，是八点钟出门上班的兰明宇。 卢温七点半就到天字号小区了，但是他没有急着进来，他这一身装扮，他也怕引人怀疑。 鬼鬼祟祟待久了，到时候怕被保安查。 卢温认识兰明宇的车，但是他没有去找他的车，在车子旁边等。 他直接来到了兰明宇的楼下。 这种大老板，不一定只有一辆车，他们的车，就跟普通人的衣服一样。 今天开什么颜色的车，明天开什么牌子的车，全靠心情。 但是不管他今天开什么车，肯定会下楼。 卢温在楼下没有等很久。 兰明宇很快就夹着公文包下来了。 他今天似乎更急一些。 步伐迈得很快。 卢温见他下来，不紧不慢跟了上去。 果然跟卢温猜的一样，兰明宇并没有开那辆豪车，而是选择了一辆电车。 在他拿车钥匙解锁汽车的时候，卢温加快了步伐，几乎是一路小跑跑过去的。 兰明宇正在打电话，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像野猪一样狂奔的卢温。 在兰明宇打开驾驶座门的时候，卢温一个箭步冲上来，在他锁车门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了后车门，然后钻进了后车门里。 兰明宇听到动静，正准备回头，兰明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冰冷的东西，然后抵在了兰明宇的后腰上。 “别回头，看到我的样子，你就死定了。” 兰明宇闻言，果然不敢动。 但是他还是想通过中央后视镜看到后排的卢温。 卢温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低沉地喝了一句，“别抬头，把头低下。” 兰明宇无奈，只能将头给低下。 他能感受到卢温抵在他后腰上的那个东西，很坚硬，还有些冰冷。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法制年代，法制年代，普通人是绝对不可能接触这种东西的。 但是兰明宇还是照做了。 因为他不敢赌。 他还有亿万家财没有花，他不能死。 他也深知，自己可能遇上了亡命徒。 他更清楚，亡命徒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取人性命的，他们一般只为求财。 要钱不是什么大事情啊，只要不伤他性命，一切都好说。 “兄弟，你想要什么，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兰明宇没有等来预想中的回答，他只听得“砰”的一声很清脆的声响，一个东西掉在了他的脚下。 兰明宇正好低着个头，掉下来的东西，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竟然是他汽车的中央后视镜。 这人一言不合就直接把他的中央后视镜给掰断了。 这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可以把头抬起来了。” 身后的人开口说。 兰明宇听话的抬头。 现在他受制于人，对方让他做什么，他只能依言做什么。 “兄弟，你到底想要什么？” 兰明宇不怕对方想要什么，而是怕对方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他的命。 他一边想，一边绞尽脑汁，想想到底是得罪了谁。 他虽然很有钱，但是生活上，为人很是低调，平易近人，处处小心翼翼。 他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来，他什么时候跟人结的仇？又什么时候跟人结的仇。 卢温没有回答，而是催促道：“快开车，先出去，你要是敢报警，我一定弄死你。” 兰明宇不愧是在商场上厮杀胜出的人，他很快冷静下来。 “好，我把车开出去，我也不报警，我要是报警，你可以随时整死我，不过你最好也小心一点，拿好手上的东西，别乱来。” 卢温冷笑，“多谢关心，不过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吧。” 车子开出小区之后，兰明宇将车停在了路边。 “兄弟，你想去哪？” 卢温也不知道去哪里，但是肯定不能将车子停在小区门口，这样做太危险了。 看到熟人，这兰明宇嚎一声，自己还真的没办法拿他怎么办。 卢温看了一眼前面，“你继续往前开，我什么时候叫你停，你再停。” 第241章 真的是来帮你的 兰明宇很听话。 他按照应允龙的要求，老老实实往前开。 七大柺八大拐之后，两人行至一处僻静处的时候。 卢温喊道：“停！靠路边停车。” 兰明宇将车停好之后，也不敢乱动，问道：“兄弟，你到底要什么，你可以随便跟我提，我一定能满足你。” 卢温笑了，“真的以为自己有两个臭钱，就很了不起了？” 出乎卢温意料的是，兰明宇竟也笑了起来。 “我个人觉得，能赚到两个臭钱，确实了不起。” 卢温道：“你了不起，了不起怎么会被我挟持？”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请几个靠谱的保镖，不然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有钱得有命花才行啊！” 兰明宇叹了一口气，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 “你能跟我说一说你的诉求了吗？” 卢温道：“你猜？我有什么诉求？但我要提醒你，你绝对猜不到。” 兰明宇道：“你不是为钱而挟持的我，如果你想要钱，你肯定不会把我带来这里，这个地方，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但是还是有不少行人会路过。” “你要是真是绑匪，我现在应该在那种见不得光的地方关着。” “但很显然，你甚至不知道要去哪里。” “我们现在停车的这个地方，是你随机选的，为什么选这个地方？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这个位置，很安静。” “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就你跟我，肯定不是想打情骂俏。” “那么只能是聊天了，因为安静的地方，适合聊天。” “你似乎并不是一个坏人，甚至你顶在我腰上的东西，也不是什么致命武器。” 卢温冷笑，“哦？是吗？那你大可试一试，看看我手上这个东西，是不是致命武器。” 兰明宇苦笑，“还是不了，我要是想试一试的话，在小区里我就试了，我不会，也不敢冒这个险。” 卢温鄙夷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怕死。” 兰明宇道：“人人都怕死，但这一点我觉得你说得对，有钱人会更怕死，因为死之后，还有很多很多的钱没有花完。” 卢温“啧”了一声，这个兰明宇，在这个问题的回答上还算实诚。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猜出来，我找你干嘛来了？” 兰明宇耸了耸肩，“我刚刚不是已经回答你了吗？你来找我聊天！” 卢温笑了，“真聪明。” 兰明宇如释负重道：“既然如此，可以将你手上的东西拿开了吗？” 卢温道：“你说对了，我手上的东西，短时间之内杀不了你，既然这东西杀不死你，你还那么怕它干什么？” 兰明宇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卢温又笑了，“既然你坦诚，我也坦诚吧，其实我手上的东西，是一条电棍，虽然电不死你，但是让你一秒钟之后就失去知觉还是很容易的。” 兰明宇不再坚持了，他转移话题道：“说吧，想跟我聊什么？生意上的事还是感情上的事？又或者需要多少钱，你应该知道，我不差钱。” 卢温道：“我是来救你的，有人要杀你。” 兰明宇“呵呵”直笑，“我也能感觉到了是有人要杀我，现在想杀我的人，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卢温正色道：“别跟我在这插科打诨，我说的事有多严重？你根本想象不到有多严重？” 兰明宇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相信你，主要是你这…很难让我相信。” “我问你，什么人想要杀我？他又为什么要杀我？” “既然你想救我，为什么不把这些信息告诉我呢？如果你把这些信息都告诉我，我会不知道怎么应对吗？” 卢温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不是有一个朋友？他前段时间失踪了？最新消息证明，他已经死了。” “而你，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 兰明宇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觉得你可能真的找错人了，我身边没有哪个朋友最近离世。” 卢温道：“你身边那么多朋友，你确定你每一个都有关注吗？” 兰明宇摇了摇头，“关注那么多干嘛？有的吃有的喝就行了，你要真那么问，那么多朋友，我真的做不到每一个都去关注，那得多累啊？” “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那些要好的朋友，常常联系的朋友，每一个现在都活得好好的。” “但如果你说那些跟我只见过一面的朋友，那我就没办法回答你了，因为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 兰明宇坐在驾驶座上，卢温看不到他的脸，也因此看不到他的表情，更没法通过他的表情，来判断他有没有说谎。 他道：“你把脸转过来。” 但是一直都很听话的兰明宇，现在却不听话了。 “不太好吧？你刚刚不是说吗？如果我看到你的脸，你就把我…” 卢温打断了兰明宇，“规则是我定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掌握主动权的人是我，我要你现在马上把脸转过来，如果你不想挨电的话。” “这种电棍虽然电不死人，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被它电，你会很难受很难受。” 兰明宇无奈，只能把脸转过来。 他转过来的时候，很不情不愿，但是当看到卢温的脸时，他先是愣了一会神，随后自嘲地笑了笑。 “我说你怎么敢这么大方让我看你的脸，原来是做了伪装啊，你现在这个打扮，走到你妈面前，你妈都未必认得出你。” 卢温冷声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骗我，其实骗我，对你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对我，更没有什么损失，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就是来救你的，不是来害你的。” 兰明宇脸色瞬间变成了苦瓜脸。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真的没有！我那些朋友，一个个都活得好好的。” 卢温死死盯着兰明宇的脸，“那好，挺好的，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认识满春吗？” 问完之后，卢温的视线就像鹰眼一样，死死落在兰明宇那张油腻的脸上。 “满春？” 兰明宇面色无常，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满春，满春是谁？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第242章 惜命 卢温一直死死盯着应允龙的脸。 他必须确保自己能看出来，兰明宇脸上出现的任何的细微的变化。 但是自始至终，兰明宇听说满春的名字，包括说出满春这两个字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淡如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很平静，平静得像一面镜子。 看着兰明宇那张平静的脸，卢温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初小小搞错了？他们的推论，再次错了？ 卢温没有放弃，“你不用那么快下结论，你再好好想一想，有些事，过了很多年，你不一定能马上想起来。” 但是兰明宇想也没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摇头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去了解过我，我的记性，可是出了名的好的。” “如果满春这个人，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并且占比很重，我肯定记得。” “但如果满春这个人，只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一两次，就像陌生人擦肩而过一样，哪怕大罗神仙也记不住。” “不如，你再给我一点提示？” 不管是满春的闺蜜，还是满春的父亲，他们都说满春是在三年级的时候，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开始产生大变化的。 满春读三年级的时候，是十五年前。 卢温道：“那我就给你一个提示，十五年前，在泥墙村。” 泥墙村，是满春老家的名字。 在说这些的时候，卢温的视线就没离开兰明宇脸上过。 但兰明宇脸色一直都很平静。 兰明宇摇了摇头，“十五年前，也太久了，满春这个名字，我一点印象也没有，至于泥墙村，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没有去过。” “我虽然出生在农村，但是其实出来工作之后，已经很少回农村了，十五年前，我在大城市打拼呢。” 卢温看兰明宇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手电筒电棍的开关。 只听得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响起，兰明宇绷直了身子，仿佛坐在座椅上跳舞一般。 “滋滋啦啦”的声音停下之后，兰明宇瘫软在座位上，没了动静。 卢温拿手电筒捅了捅兰明宇，他什么反应也没有。 在确定兰明宇失去了意识之后，卢温掏出电话，给初小小打了过去。 初小小好一会才接电话。 听筒里，尽是“呼呼”的风声。 卢温好奇问道：“小小，你在哪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声？” 初小小没有回答卢温，反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卢温看着软绵绵的兰明宇，现在的他，跟一头死猪没什么分别。 “现在兰明宇就在我面前，我刚刚跟他进行了一次长谈，我按照你说的做了。” “但是奇怪的是，兰明宇说他根本不认识满春，他身边也没什么朋友最近出事。” “是不是搞错了？” 初小小沉默了好一会，也有点不相信，“他真的这么说的？” 卢温道：“我刚刚把他电晕了，如果你不相信，我等他醒过来，再问他一遍，我录视频给你看。” 初小小嘀咕，“没道理啊。” “你什么都跟他说了？” 卢温道：“说了，我说有人要杀他，我是来救他的，他根本不信。” 初小小听完之后，又沉默了。 卢温久久没有听到初小小的回答，又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 初小小道：“好言难劝想死的鬼，他不愿意相信，就随他了，你把话带到了就行了，你回来吧。” 听初小小这话的意思，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她推论错了。 更宁愿相信兰明宇是故意装不懂。 他其实认识满春，身边也有朋友失踪或者被判定死亡了？ 他说谎了。 卢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信哪一个了。 但是他心里，还是更加倾向于相信初小小。 “可是他为什么说谎呢？我刚刚一直盯着他的脸看，我在跟他说那些事的时候，他表现得很平静，一点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初小小嘲讽道：“你多大？” 初小小冷不丁来一个这种问题，卢温有点反应不过来，“啊？是问我多少岁吗？你不是知道吗？” 初小小厉声道：“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卢温“哦”了一声，有些不悦回道：“周岁二十三岁，虚岁二十四岁。” 初小小又问道：“兰明宇有多大？” 卢温又看了一眼兰明宇，他那个肥秃头是如此的显眼。 “不知道，四十多了吧。” 初小小道：“你工作经验有多少年了？” 卢温不知道初小小问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有什么意义。 “没几年，三年多了吧。” 初小小接着问道：“那兰明宇呢？” 这些问题，初小小都知道的啊，不知道她为什么知道还非要问。 “二十多年了吧。” 初小小道：“你一个二十出头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你们总共才聊了几句？怎么就敢妄自去下定论，说一个四十多岁，有过二十多年工作经验的成功老板，说他没有说谎呢？” “你盯着他看又怎样？” “这种人，在商场上杀伐果断，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有见过，他什么没接触过？他撅个腚，他就知道你要拉屎还是放屁。” “说句不好听的，他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 “他这样的人，城府深得很，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说个谎还能让你看出来，岂不是白混那么多年了。” “假如他说谎能让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看出来，他早就被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卢温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这一层。 初小小分析得很有道理。 “那他为什么要说谎呢？” 这已经是卢温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初小小没好气道：“我不知道，你别管了，他们这种大老板，比你想象的惜命，生怕死了，自己的钱还没花，哪怕有一定点的风吹草动，他们也会如临大敌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只需要把话带到就行了。” “接下来，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就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了。” 第243章 想通了 初小小以为，卢温把话带到之后，能够从兰明宇嘴里套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譬如说，他认不认识满春，他跟满春有没有过交集。 但是没想到，兰明宇直接否认。 但虽否认，初小小还是觉得，他是认识满春的。 他表面很平静，如老僧坐定，但是实际上，内心早就慌得不行了。 初小小知道卢温急，她其实也挺急的。 但是在这件事上，初小小觉得把话带到之后，就可以不用那么急了。 还是那句话，有钱人比普通人更惜命。 兰明宇信还是不信，等五天之后，初一那天，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更好奇的是，兰明宇做了措施之后，应允龙要怎么行动？ 挂断电话，初小小将手机丢到一边。 她背靠一块棵巨大的大理石。 太阳初升，但是稀稀落落的大树，挡住了不少的阳光，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缝隙落在初小小面前。 山风阵阵呼啸而过，早上八点多的时间，初夏时节，初小小竟能感受到丝丝寒意。 初小小从脚边的石块上，将一个透明袋子拿了起来。 里面，是她早上刚买的早餐。 两个肉包。 肉包她已经啃了半个。 味道一般般，早餐她都不知道要吃什么。 但是她不能不吃早餐，因为她需要体力。 靠着半个包子，她从公路边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到达了这个天然山泉。 初小小咬了一大口，这一大口，直接咬掉一大半。 她细嚼慢咽，一边把视线落在了眼前的潜水服上。 这套潜水服，是那天卢温买的。 早上卢温去找兰明宇的时候，初小小顺便叫他送过来。 艰难地咽下那小半个包子，剩下的一点包子，初小小不吃了，直接扔进了山泉里。 水面泛起了一丝涟漪，但是随后，水面顿时像沸腾的开水一样。 山泉里的埃及塘角鱼纷纷从水底下冒出，争先恐后抢食那点稀少的面包。 初小小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又歇了一会，等温度上升了一些，便开始脱衣服。 山里那么冷，山泉只会更冷。 即便穿着潜水服，也能感受到寒意，因为很有可能，初小小要泡在湖底很久很久。 简单的热身之后，初小小开始穿潜水服。 穿好之后，她走到岸边，一步一步朝着水中央走去，等走到齐腰的深度的时候，她一个扑腾，潜进水里。 初小小的水性很好，在很小的时候，她就会游泳了。 没有人教，完全是自学的。 程念就不会游泳，但她又是个很怕死的人，天天杞人忧天。 总担心哪一天自己掉进水里了，不会游泳，淹死在水里。 但是她的担忧，其实也并无道理。 不会游泳的人，掉进深水区，那必死无疑。 在我们生活的区域，有水的地方并不少，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掉进水里。 为了学游泳，她报了兴趣班，花了几千块钱，现在还没学会游泳。 初小小入水之后，就像一条小鱼一样灵活。 程念问她，以前她是怎么自学的游泳。 初小小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学成的。 她们小时候，大人不给去深的地方玩水，他们就在一条齐膝深的小溪里游泳，夏天的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将近一半的时间，她们都泡在那条小溪里。 然后在小溪里泡啊泡，踢啊踢，不知不觉就学会游泳了。 每当初小小这么跟程念说的时候，她总觉得初小小在吹牛。 一个小孩，在没有人教的情况下，在一条齐膝深的小溪里，学会了游泳。 怎么听都怎么觉得离谱。 特别是程念花了几千块请教练还没学会的情况下，她觉得更离谱。 但有些事，就是这么离谱。 你越觉得不可能的事，偏偏事情的真相，就是你以为的不可能的那样。 初小小跟卢温上次带潜水衣来山泉，是为了看山泉有多深，山泉有没有通有暗河。 看看山泉有没有可能藏尸体。 初小小这次来，主要是想找一样东西。 死者的骸骨。 如果初小小能在这山泉底下找到一小块骸骨，就能证明应允龙将尸体扔进了山泉处理，而帮他处理尸体的东西，就是这个山泉里的那几十条埃及塘角鱼。 直到昨天晚上，初小小依旧认为，就算应允龙将尸体丢进了这个山泉里，埃及塘角鱼也不可能将一整具尸体吃得一干二净。 它们至多只能把尸体上的肉吃干净，但是骨头，它们啃不动，根本无从下嘴。 但是为什么初小小还要潜进山泉底部，试图找出死者的骸骨呢？ 卢温那天已经找过了。 如果山泉底部，有一具人的骸骨，他不可能发现不了。 山泉底部的水很清澈，穿着潜水衣在山泉里游动，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初小小愿意，她可以准确无误地数出来，这山泉里的埃及塘角鱼有多少只。 初小小此次来，是想找骸骨的碎片。 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假如应允龙把尸体抛进了山泉里，山泉里的埃及塘角鱼，是如何将尸体吃得一干二净的？ 她一直想不通，埃及塘角鱼是怎么把一具尸体吃得一干二净的。 直到昨天晚上，程念来初小小家里非要给她做一道客家酿油豆腐。 在跟直播间网友聊天的时候，直播间的网友的一句玩笑话，引起了初小小的注意。 在直播间里，他们就肉馅究竟是用绞肉机绞还是手工亲自剁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其中一条弹幕，手动绞肉机，深深刺痛了初小小的心脏。 初小小还有卢温上次来，其实是做了两件事。 一件事就是卢温身着潜水衣潜进水底，试图寻找暗河。 还有一件，就是初小小用鲁米诺试剂，在岸边勘查有没有鲁米诺反应。 结果他们在岸边一块地方，喷了鲁米诺试剂之后，发现了大量的蓝光。 这意味着，那块区域曾有过大量的血迹。 大量的血迹，来源于哪里？ 死在废弃民房的那个人。 他被应允龙拖到了山泉，应允龙在山泉边上开始处理尸体。 他除了带尸体，还带了一件东西。 手动绞肉机。 山泉里的埃及塘角鱼，啃不动一整副人骨。 但是却可以吃碎成渣渣的骨头！ 用绞肉机将尸体绞成肉末，丢进山泉。 埃及塘角鱼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将尸体吃得一干二净的。 第244章 没有发现 当看到直播间网友发送的那条“手动绞肉机”的弹幕之后，初小小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应允龙扛着尸体来到了山泉边，他小时候常年干农活，长大了工作了干的很多活也是苦力。 这让他练就了一身强健的体魄。 从废弃民房抗一具尸体过来，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 他来到山泉边之后，用随身携带的刀具肢解了尸体，然后像剁骨头一样，在山泉边剁了起来。 鲜血溅得到处都是，但是他并不担心，旁边就是山泉，到时候用水一冲，什么都发现不了。 他将分成小块的肉还有骨头放进了绞肉机里。 夜色如稠墨，山风猎响。 应允龙独自一人坐在山泉边，对周边阴郁的环境并不在乎，他不紧不慢的摇动绞肉机的把手。 肉还有骨头被绞成细沫，混合着骨头还有碎肉的细沫被他扔进了山泉里。 还没等细沫散开。 山泉登时像沸腾的开水。 饿了一个多月的埃及塘角鱼像饿死鬼一样，抢食扔进水里的东西。 应允龙就像一个冷血屠夫一样，花上半夜的时间，将一具尸体绞得干干净净。 初小小一阵胃酸蠕动，当即“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正在厨房里做饭的程念见状，连忙冲出来，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拍背拿水。 但是没有用。 那天晚上，初小小不仅将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差点就将胆子吐出来。 她那晚还是没吃成程念做的客家名菜酿油豆腐。 山泉底下的泥土石块，水草垃圾，初小小都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应允龙将骨头跟肉一起绞碎。 但是毕竟是手动绞肉机，兴许有一些骨头没有绞得很碎呢？骨头被扔进水里，如果稍微大一些，有拇指头那么大，埃及塘角鱼是不会吃掉它的，因为啃不动。 如果是电动绞肉机，初小小肯定不会抱着这一丝希望了，因为电动绞肉机，会把骨头跟肉全都绞碎。 找到骨头，就能证明，初小小的猜测是对的。 她跟卢温不是凶手。 应允龙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应允龙提前挑好了抛尸地点，分批次带来了埃及塘角鱼。 埃及塘角鱼是一种生命力非常顽强的鱼。 只要有水，它们几个月不进食也不会死。 但是会变瘦，会变得饥肠辘辘。 饿了一个月的埃及塘角鱼，可以吃掉一头牛。 初小小仔细观察山泉底部，不错过任何一寸地方。 她看得很仔细，看得也很慢，氧气很快就用完了。 初小小第一次用这个东西，没想到氧气这么不经用，她找了半天，只找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地方。 上岸之后，初小小累瘫在地。 她将剩下的一个面包塞进嘴里，三两口就吃完了。 她又将剩下的半瓶水喝完，但是还是觉得饿。 歇息了一会，她将潜水服脱了下来，然后找了个茂密的草丛，将潜水衣藏在了草丛里。 她要回去准备更多的氧气瓶。 回去的路上，初小小打电话给卢温，让他来接她。 初小小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路边，卢温也刚好到。 上车之后，初小小主动跟卢温说了自己的猜测。 她原本不想跟卢温说的。 因为那天晚上，她吐得几乎虚脱。 脑海里情不自禁就会想到那副画面。 她本想自己确定之后，再跟卢温说的。 但是现在看来，只凭她一个人，是很难将山泉掀个底朝天的。 想要在山泉找到一小块骨头，不仅仅是个技术活，还是个苦力活。 出乎初小小意料的是，卢温在听了自己的分析之后，并没有她预想中的反应。 他表现得很平静。 “你应该早跟我说的。” 初小小叹了口气，她确实应该一开始就跟他说的。 看着初小小疲惫的模样。 “我先送你回去，一会我买了氧气瓶，自己去。” 初小小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去，累了，我就睡岸边。” 现在让她回去，她也睡不着。 她必须要亲眼看到从山泉底部捡起来骨头才能真正的放心。 卢温没说什么，他先是开车去了一趟超市，买了很多的吃的喝的。 如果不是考虑到山泉边不安全，晚上他都想在那里过夜了。 但是过夜多多少少有点危险。 山泉跟废弃民房不一样。 这方圆多少里，可以说只有这一处水源，晚上所有的动物，都会去山泉喝水。 什么野猪啊，蛇啊，可能还有老虎也说不准。 买了吃的喝的，卢温接着去买了几罐氧气瓶。 到了老地方，两人扛着氧气瓶还有吃的喝的，再次前往山泉。 到了山泉，卢温背着氧气瓶，穿着潜水衣，扑通一声扎进了山泉里。 初小小坐在岸边边吃零食边等候。 一个多小时之后，卢温游了上来，氧气瓶没气了。 他们买的是一些小的氧气瓶，一瓶按理说能用两个小时左右。 但是他们操作方式不是很准确，氧气消耗很大。 两个小时的氧气瓶，他们用一个半小时左右就没了。 初小小看卢温的表情就知道了，他没有在泉底发现骨头。 初小小将一瓶饮料拧开，给卢温递了过去。 卢温喝了一大口，恢复了一些力气。 他冲初小小摇了摇头。 虽然这才是他们第二次下水，但是情况已经很不容乐观了。 这个山泉总共才多大啊？ 一个篮球场那么大而已，虽然是在水里。 初小小第一遍下水的时候，因为氧气瓶本来也没多少氧气了，她才找了十分之一的区域。 但是卢温肯定不会像她一样，只找了十分之一的地方。 看他的表情，可能已经找了好几遍了。 不怕找不到，就怕没有。 不过初小小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她道：“你把潜水服脱下来，我一会下去。” 卢温摇了摇头，从零食袋里找了两块巧克力。 “没事，我歇会再下去，我还可以的。” 初小小昨晚吐得半死，今天又进行了这么高强度的作业，有点虚。 她也不矫情了。 “那你歇会再下去。” 第245章 初一 歇了一会之后，卢温换了氧气瓶，再次跳进了山泉里。 这一天，他们跳下山泉，又爬上来，换了氧气瓶再跳，氧气瓶没了，又再爬起来，不停的重复又重复。 卢温下去两次，初小小下去一次。 但是每下去一次，他们脸上的失望就多一次。 因为他们没有找到一丁点骨头的影子。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虽然还剩下两瓶氧气罐。 但是在初小小的坚持之下，两人今天的探索就到此为止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言不发。 没找到骨头，只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那就是初小小的猜测是错的。 应允龙根本没有在山泉边用手动绞肉机绞碎尸体继而抛进山泉喂埃及塘角鱼，所以，山泉底部也不可能会有碎骨头。 第二种可能，那就是像初小小猜测的那样，山泉底部有没有完全被绞碎的骨头，他们还没有找到。 第三种可能，也是像初小小猜测的那样，应允龙用手动绞肉机绞碎了尸体，将尸体绞成的肉泥丢进山泉喂鱼，但是应允龙很细心，他力气又很大，所以在用手动绞肉机绞碎骨头还有肉的时候，他绞得很碎，所有的骨头都被他绞得粉碎，所有的骨头还有肉，全都被埃及塘角鱼吃光了。 这三种可能性哪种比较大呢？ 从主观上来说，初小小希望是第二种。 因为只有第二种可能成立，他们才能真正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是从客观上来看，现在他们还没有找到骨头，也就是说，这三种可能，哪一种都有可能。 将初小小送到楼下。 卢温虽然很疲惫，但是还是说道：“我明天早上来接你。” 他们今天轮流将山泉底部都摸了个遍，虽然还没有找到，但是卢温没有放弃。 初小小疲惫的点了点头。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两人买了氧气瓶，继续前往山泉。 他们在山泉里，又度过了整整一天。 两人潜水一直从早上到晚上。 但是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回去的时候，两人几乎抑郁了。 找了一天，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第三天，两人继续前往山泉。 不过找了一天之后，依旧没有收获。 第四天，两人依旧。 不过结果还是那个结果。 还是没有发现骨头。 这四天，他们几乎已经将山泉底部的淤泥摸烂了，是真正意义上的摸烂。 第五天，就在两人准备继续去山泉的时候。 初小小接到了应允龙的电话。 “晚上六点半，你跟应允龙来白旭小区一趟。” 初小小没有问有什么事，她只回答了一个“好”字，就挂断了电话。 初小小开的免提，卢温自然也听到了。 他问道：“那我们还去山泉找骨头吗？” 初小小揉了揉太阳穴，疼得慌！ 她摇了摇头，“不去了，我们都找了那么多天了，如果真的有，怎么着也该找到了！” 卢温叹了一口气，他之所以那么坚持，是因为初小小的分析很符合逻辑。 “没有发现，并不意味着人不是应允龙杀的，不是吗？” 初小小没说话。 道理是这个道理。 即便没有在山泉底部找到骨头，她依旧坚信自己的猜测。 但是还是那句话，猜测再完美，那也不一定就是真相。 只需要一小块骨头，一小块就够了，哪怕这一小块骨头，没有经过dna鉴定，他们也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了。 因为没有第二个可能，山泉里会有骨头。 但是相信归相信，没找到那也是事实。 没有找到，就没法洗清自己的嫌疑，换个角度想，那他们可能也是凶手。 他们有可能是凶手，就意味着他们还要被应允龙牵着鼻子走。 就比如刚刚这个电话。 如果他们在山泉发现了骨头，他们就可以无视这个电话，无视应允龙的威胁，反客为主。 但是现在他们什么也没发现，就注定没法无视这个电话。 “今天休息一天吧，晚上去白旭小区。” “今天是农历初一，是兰明宇去烧香拜佛的日子。” “应允龙今晚叫我们去白旭小区，可能是想行动了。” 卢温点了点头，“十五天了，应允龙一直没有联系我们，不就是想等这一天吗？初一！正正好。” “他今晚肯定是想行动了。” “不知道那天，兰明宇有没有听进去我们说的话，有没有做防护措施。” 这些天，他们一直泡在山泉里。 如果不是要找骨头，卢温肯定会去看一看，兰明宇有没有带保镖什么的。 “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 初小小摇了摇头，没说话。 卢温问道：“你这是不知道呢？还是不用带？” 初小小扭头看卢温，“你觉得需要带什么？” 卢温想不出，不然他就不会问初小小了。 “要不，我们带点防身的东西？” 初小小问道：“比如呢？” 卢温道：“手电筒电棍！辣椒水什么的。” 初小小边解开安全带边道：“行吧，你来准备，其实我觉得，带什么并不重要，我们又不是去打架。” “搞清楚应允龙怎么动手，才是最重要的。” 解开了安全带之后，初小小本来准备要下车了，但是手刚放在门把手上，她又收了回来。 “应允龙似乎势在必得，去龙尾山禅寺还有天池那条路，他真的有那么大的把握动手吗？” 卢温摇了摇头，“今天农历初一，还是周五呢，晚上人肯定很多，他怎么动手？” 初小小想不明白，她索性不想了，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卢温忽然叫住了初小小，“等一等。” 初小小一只脚已经伸出了车门，她停了下来，回头看卢温，“还有什么事？” 卢温道：“我刚刚想到了一个问题，今天是周五，明天就是周六，很多上班族下班之后，会考虑去龙尾山禅寺烧香拜佛，因为第二天不上班，所以今天晚上去龙尾山烧香拜佛的人，肯定比往常都多。” “应允龙自己也是个上班族，他肯定知道这种情况的。” “但是他依然选择今天行动。” “为什么？” “我并不觉得，是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 初小小皱眉，“那你觉得，是因为是什么原因呢？” 应允龙摇了摇头，“说不上来，但我觉得，肯定不是因为他有把握，我感觉，他压根就没有考虑人多或少的情况。” “也就是说，不管人多还是少，他根本不在乎，有点不合逻辑。” 第246章 很简单的事 “不符合逻辑？” 初小小声音充满了疑惑。 卢温点了点头，“没错，按照正常的逻辑，应允龙想要在兰明宇去龙尾山的路上动手，人多肯定会阻碍他动手，所以当人多的时候，他不得不重新考虑是否合适动手。” “人少，肯定更好动手，如果人少，假如下个倾盆大雨什么的，前往龙尾山的人肯定会大大减少的，那么应允龙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这个初一，好巧不巧，刚好在周五。” “如果是在周一到周四这几天，人或许还没那么多，如果是这几天，那么应允龙可以没有顾虑。” “但是偏偏是周五。” 初小小歪头想了想，“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照你的意思，今晚应允龙不打算行动？” 卢温摇了摇头，“如果不打算行动，那他今晚想干什么呢？他还没有找到绝佳的行动方案，继续跟踪兰明宇？” 初小小拍了拍头，想得头疼。 她道：“不管了，今晚去白旭小区再说吧，小心点就是。” “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我感觉今晚肯定不太平。” 她这次推开车门没有停留。 卢温看着初小小消失的背影，叹了一口气，驱车离开了。 傍晚，两人六点就赶到了白旭小区。 卢温照例去路边的快餐店买了两份快餐。 边在车里吃边等应允龙。 这一次，初小小没有拒绝卢温给她买的快餐。 吃完晚饭，没一会应允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卢温让应允龙来白旭小区对面的马路。 几分钟之后，卢温不紧不慢的赶来。 他拉开了后车门，坐了上来。 上车之后，他吸了吸鼻子，车里的饭菜味道还没散去。 “你们原来没吃东西啊，早说啊，上去吃啊，干嘛吃外卖，外卖不健康的。” 见两人没人理他，应允龙讪笑了两声。 “下次…哦…不对，没有下次了。” “你们反正也不喜欢我，我呢，说句真心话，我也不喜欢你们，我只喜欢春春，哈哈哈…” 应允龙自以为这是一个笑话，话说完，他还笑了起来，但是对上两人面无表情的脸，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他轻咳了两声，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今晚你们帮我做完那件事，我们就一笔勾销，四月十五号那天晚上，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并且我会将你粉丝具体埋放的位置告诉你们，你们怎么处理，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我唯一能答应你们的，就是这件事了，哦，还有一件，那就是我绝对不会报警，你们放心好了。” “不过就算报警了，你们把证据销毁了，警察也未必能找得到证据…” “但是前提是，你们得帮我做好那件事。” 初小小跟卢温对视了一眼，应允龙说的有板有眼的，两人几乎就要相信了。 他们只是为了安全起见，不然的话，以他们现在掌握的，他们随时可以跟应允龙来个鱼死网破，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但是在没有看到最关键的证据的时候，两人是不敢冒这个险的。 初小小出声道：“这是件好事，不过，你要我们做的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应允龙靠在座椅上，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搭在椅背上，无比的慵懒。 “通常来说，高风险，意味着高收益，你这么想，我完全可以理解。” 应允龙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但是我想跟你们说的是，你们遇上我走运了，我让你们做的事，其实很简单。” 卢温接话道：“不知道你说的简单，跟我们以为的简单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应允“哈哈”大笑。 他虽然在笑，但是那张丑陋的脸看起来狰狞至极。 “我虽然没读过两年书，但是简单的意思还是知道的，我不知道你们眼里的简单是什么意思，但在我这里，简单的意思，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不复杂的意思。” “通俗点来说，这是一件不复杂的事。” 卢温下意识笑了一声，这一声笑，充满了不屑。 不知道应允龙是没听出来，还是听出来了没在意，他也笑了一声。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是我今晚要你们做的事，确确实实很简单。” 初小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们帮你做的事情很简单，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到底要我们做什么？你先告诉我们，简不简单，我们会自行判断。” 初小小的语气里，有些怒意。 但是应允龙并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威胁初小小，让她不要问那么多。 他笑了笑，道：“也是，反正都到这时候了，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前几次你们问我，到底要你们做什么，我一直没跟你们说，其实我是有苦衷的。” 应允龙说着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也罢。” “你们还记得半个月前，我们一起去了一趟龙尾山，跟着兰明宇跟了一路，跟着他进禅寺烧香拜佛，跟着他去天池放生小动物。” 初小小跟卢温同时点了点头，“记得，怎么了？” 应允龙道：“今天晚上，你们再去一趟龙尾山，等兰明宇出现。” 卢温迫切想知道后面做什么，急忙问道：“然后呢？” 但是初小小心思比较谨慎，她听出了应允龙的话里，还有一层意思。 她疑道：“我们？只是我跟老卢？你不去吗？” 应允龙先是看了一眼卢温，随后又转眼看向初小小。 “先回答你的问题吧，因为一些不便告诉你们的原因，我今晚就不去了。” 初小小跟卢温都吃了一惊。 他们震惊的程度，不亚于跟读书的时候，班里学习最好的同学，努力了三年，等了三年，高考前夕，忽然跟所有人说，我不去高考了。 初小小跟卢温想了很多可能，但是唯独没有想到，卢温居然不跟他们一起行动。 卢温不跟他们一起行动，难道不怕他们“偷工减料”吗？ 他真的放心他们吗？真的信任他们吗？ 第247章 百利无一害 看着初小小跟卢温吃惊的表情。 应允龙哭笑不得，“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去，你们好像很失望？” 初小小跟卢温都没有说话，他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们曾一度以为自己已经看穿了应允龙，但是今晚，他们发现他们错了。 应允龙这个人，真的猜不透。 应允龙也不理会他们的反应了，继续说道：“跟半个月前一样，你们先去龙尾山，在车里等兰明宇。” “看到兰明宇之后，你们跟上次一样，跟在他后面，他做什么，你们做什么，一定要仔仔细细跟踪观察兰明宇，直到兰明宇离开。” “兰明宇离开之后，你们要马上跟我汇报，他都做了什么，一定要详细，他抽了几支烟，烧了几支香，放了几只小动物，放生什么小动物，打了几个电话，吃了什么东西，甚至要详细到他蹲下来系鞋带系了哪只脚这种程度，并且把他今晚行动的路线给我画出来。” 听完之后，初小小跟卢温更加震惊。 其震惊程度，比他们刚刚听到的应允龙不跟他们去还要震惊。 初小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期期艾艾道：“这…这就是你想要我们做的事情？” 应允龙摊了摊手，笑意盎然，“对啊，简单吧？我没骗你们吧？要不然你们以为，半个月前，我为什么带你们去龙尾山。” “上次是彩排，这次，才是真正的演出，明白了吗？” 卢温也是一副很不可思议的模样。 “可是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应允龙前一秒还洋溢着一张笑脸，下一秒，脸色就变得阴沉起来。 很显然，卢温这句话，让他很不满。 “做这些有什么意义，跟你有关系吗？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是不是做什么都需要向你汇报？” 卢温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龙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你就当我不会说话，当什么也没听到吧。” 卢温刻意放低的姿态，应允龙很满意。 他阴沉的脸色恢复了一些。 “这不是你们工作的范畴，你们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事成之后，我会把你们埋藏尸体的位置告诉你们。”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你要我们做的这件事，确实简单，你既然要我们帮你做这件事，说明这件事对于你来说，很重要。” “假如，我只是说假如啊，假如我们骗了你了呢？比如兰明宇烧了十根香，但是我们骗你说，他只烧了九根香呢？” “你真的相信我们吗？” 应允龙“哈哈”笑道：“初小小，你可真幽默，我既然敢叫你们单独去做这件事，就不怕你们骗我。” “如果你们真的骗到了我，那也只能说我技不如人，我认，要怪也只是怪我自己，跟你们无关。” 应允龙看了看时间，问两人道：“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初小小跟卢温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问题了。” 应允龙打开了车门，“那祝你们成功。” 就在应允龙准备下车的时候，卢温忽然叫住了他。 “龙哥，我希望你说话算数，我们做到了你交代我们的事，我们也希望你能履行诺言。” 应允龙满口答应，“放心好了，我说到就会做到，决不食言。” 卢温咬了咬牙，“如果你食言了怎么办？” 应允龙半只脚都卖出去了，他只能停下来，半只脚悬在半空。 他回头看向卢温，“如果我食言，你们可以去找春春告状，我决不阻拦你们，春春是初小小的铁杆粉丝，你的话她可能不听，但是初小小的话，她绝对不可能不听。” “春春是我唯一的软肋，我现在把我唯一的软肋都交给你们了，现在相信我的诚意了吧？现在相信我不会食言了吧？” 卢温点了点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卢温不信也不行了。 他都把满春搬出来了。 谁不知道？满春在他眼里，是比他还要重要的存在。 应允龙下车，重重关上车门，走向天桥，最后消失在了白旭小区门口。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初小小他们有没有离开。 在应允龙离开之后。 初小小看着卢温，道：“你信他？” 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但是卢温知道初小小的意思。 这三个字，包含的信息量很大。 这不是简单的问话了，而是质问。 质问卢温，是不是相信应允龙说的，他要他们帮忙的事情，真的那么简单。 他们完成任务之后，应允龙是不是会真的把死在废弃民房的尸体的埋藏之处告诉他们。 其实直白点说，就是在问应允龙，是不是相信应允龙，而不相信她？ 卢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回道：“其实我觉得不用很纠结，应允龙叫我们做的事情，根本不用花很长时间，参考上一次龙尾山之行，只花了一个晚上不到的时间。” “我们那么多天都等过来了，为什么不能再等半个晚上呢？”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帮他做了这件极其简单的事情之后，应允龙怎么履行承诺的吗？” “死在废弃民房的尸体，真的被他埋在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而不是被他用手动绞肉机绞碎扔进山泉喂鱼吗？” “今晚过后，我们什么都知道了。” “刚刚你也听到了，应允龙他根本不敢说谎，也不敢不履行诺言，他要敢骗我们，要敢不履行诺言，我们就找满春。”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她挥了挥手，“先去龙尾山吧。” 卢温发动了汽车。 对于初小小的担忧，他则不以为然。 “你也不用想太多了，这个交易，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你想想，万一应允龙说的是真的，他把尸体埋藏之处告诉我们，我们毁掉了证据，他也没办法再威胁我们了，我们就彻底解脱了，现在我们也不是还没能百分百确定，我们不是凶手吗？” 初小小揉了揉眉头，“那万一应允龙是骗我们的呢？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心跳得厉害。” 卢温笑了，“你这就纯属多想了，他骗我们有什么意义呢？他要是骗我们，我们就当去龙尾山玩一趟，我们有什么损失？” “你非要说损失，那也不是没有，会损失一些汽油，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哈哈哈…” 第248章 再次跟踪 卢温很乐观，初小小也知道卢温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是真是假，应允龙是不是骗他们，只需要一个晚上就够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应允龙骗他们。 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因为毕竟他们去的地方，是龙尾山，还是星期五的龙尾山。 星期五晚上，再加上今天还是初一。 今晚的龙尾山，绝对是除了节假日以及特殊日子之外，人最多的一晚。 人多，意味着安全。 不过安全问题，他们根本无须担心。 首先，应允龙带了防身的武器，其次，谁会加害他们？ 他们不是兰明宇，有人想杀他们。 而他们最担心的是，应允龙想借他们之手，杀了兰明宇，把他们拖下水。 但是听了应允龙的要求，他们完全想多了。 这真的是一件再也简单不过的事。 初小小能理解卢温的乐观，如果应允龙没有骗他们，那他们今晚就会知道尸体埋藏之地，今晚，他们就能去销毁了他们杀人的证据。 假如应允龙说谎，就说明了初小小的猜测是正确的。 初小小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杀人凶手就不是他们，而是应允龙。 所以不管怎样，他们都会赢。 也许卢温说的是对的吧。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闭目养神，也不再多想了。 到了龙尾山，卢温找了一个位置很好的停车位置，这个位置，可以看清楚从山下开上来的每一辆车。 兰明宇的车子很多，他们不知道今晚兰明宇开什么车子来，是不是还是那辆很显眼的迈巴赫。 不过他们并不担心。 因为就算不认得车，他们认得人。 卢温挑选的这个停车位置，可以看到每一辆车，也就能看到每一个从车上下来的人。 坐在车上，卢温忽然变得有些忧心忡忡起来。 “小小，我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 初小小“嗯”了一声，“什么问题？” 卢温道：“今晚我们要做的事，应允龙要我们做的事，都得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下，兰明宇今晚会来龙尾山。” 初小小笑了，“这个你不用担心，王婶不是说了吗？每逢初一十五，不管刮风下雨，兰明宇肯定都要来龙尾山烧香拜佛，去天池放生。” “今晚天气那么好，他不可能不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卢温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我的意思是，今天是初一不假，我也不怀疑，兰明宇会不会来，万一兰明宇已经来过了呢？” “如果兰明宇白天已经来过龙尾山了，我们晚上还来干什么？” “王婶说初一十五兰明宇会来龙尾山，风雨无阻，可是她没说兰明宇通常是哪个时间段来啊，是早上，还说中午，还是晚上？又或者是半夜？” “他们这种大老板的时间，可跟一般人不一样，他们时间很多且自由，什么时候来都行。” 初小小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卢温这个问题，她套用应允龙的话。 “既然应允龙让我们来，那么我们肯定能在今晚遇上兰明宇。” 卢温脸色渐渐变了，“他怎么知道兰明宇今晚会来？” 初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刚想说我怎么会知道。 但是转念一想，卢温话里似乎有话。 “对啊，我们专程去了解过兰明宇，都不知道兰明宇通常什么时候会来龙尾山，应允龙怎么会知道兰明宇来龙尾山的时间呢？难道是误打误撞？根据上次兰明宇来龙尾山的时间，进而推算出今晚他来龙尾山的时间吗？” 卢温连连摇头，“不对不对，就算这次他知道兰明宇晚上来龙尾山是通过上次兰明宇来龙尾山的时间推算出来的，那么上一次，他又是怎么知道兰明宇是晚上来的龙尾山呢？” “半个月前，并不是周末。” “那天，应允龙在上班啊，晚上他还是请假不加班才有的时间。” 越分析越觉得不对劲！ 初小小也不知道应允龙是怎么知道兰明宇的出行时间的，他甚至连兰明宇的名字也不知道，而且上次他们跟他一起来龙尾山，全程跟在兰明宇身后，兰明宇看到他们很多次了，但是就跟看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并没有多看一眼。 那是因为他压根就不认识他们。 “先看看今晚，我们能不能等到兰明宇吧，你刚刚不是还很乐观吗？当心被应允龙卖了都不知道，不知道就算了，还给他数钱，那就搞笑了。” 卢温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也许应允龙偷偷调查过应允龙呢？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初小小叹气道：“但愿是我们想多了吧，反正今晚多留个心眼，我真觉得今晚不对劲。” 卢温将手放在初小小手上，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呢。” 初小小如触电一般，两秒之后，她将手抽了出来，将身子侧到一边。 “你盯着，我先睡会。” 初小小话音刚落。 卢温忽然拍了几下初小小，“小小，醒醒别睡了。” 初小小躺下还没有两秒钟，她爬起来，问道：“怎么了？” 卢温指了指一个方向。 初小小顺着卢温指的方向看过去，瞬间看到一个人从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下来。 那人正是秃头的兰明宇。 两人连忙打开车门下车。 兰明宇下车之后，径直朝着卖香的铺子走去。 跟上去没什么区别。 两人假装情侣，夹在人群里，跟在兰明宇身后一米多的距。 兰明宇去买香，他们也去买香。 买好香之后，兰明宇朝禅寺里走去。 两人跟上。 初小小小声对卢温说道：“老卢，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兰明宇跟上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卢温这倒没看出来，“哪里不一样？” 初小小道：“我感觉，上次这个兰明宇更加专心，但是今天，看他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卢温惊讶道：“这你都看得出来？他哪里心不在焉了？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 初小小道：“你注意他拿香的姿势，你看看他是怎么拿香的。” 第249章 他心不在焉 卢温看了，皱眉道：“他拿香的姿势怎么了？感觉没什么问题啊，大家不都是这么拿香的吗？” 卢温实在看不出来兰明宇拿香的姿势有什么问题。 就拿手握着香的底部啊，大家不都是这么拿的吗？ 初小小道：“你再细看，他是一只手拿香还是两只手拿香？” 卢温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初小小原来指的是这个。 “他是一只手拿香的，这有什么讲究吗？” 初小小视线在人群中搜寻，随后落在了几个年纪比较大的阿姨身上。 她指了指那几个阿姨，“你仔细看看，那些阿姨，她们是怎么拿香的？你又是怎么拿香的？” 卢温看向初小小指的那几个阿姨。 那几个阿姨全都是双手拿香，并且高举过头顶。 每个人都是这么拿的。 再反观他，他单手拿香，就像拿雨伞一样，拿得很随意。 “这能说明什么？” 初小小道：“说明，她们才是真正的信徒，而你，不是。” “通过看拿香的手势姿势就能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经常来烧香拜佛。” “经常来烧香拜佛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规矩。” 卢温惊得张大了嘴巴，“规矩？” 初小小道：“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硬性规矩，而是双手拿香，高举头顶，才会显得虔诚，像你这种拿香方式，就很敷衍，佛祖是不会保佑你的，首先你的态度就不行。” 卢温哭笑不得，“还有这种说法？” 初小小道：“当然，不信，你放眼望去，看看那些年纪大的香客，有哪个不是双手拿香，高举头顶的？只有像你这样的小年轻，才会拿得很随意。” “这也间接说明了，那些小年轻不常来，只有那些双手拿香高举头顶的上了年纪的香客，才是常来的。” “你再看看兰明宇，他经常来烧香拜佛，却连最基本的拿香姿势都不会。” “他是真的不会吗？不可能！” “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细节。” “但是他今天却单手拿香，举得也不是很高。” “这不是心不在焉的表现又是什么呢？” 卢温深呼吸了一口气，“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卢温不相信初小小的观察有那么细致，如果不是知道还有这种“规矩，”这也太难发现了。 初小小道：“我以前跟程念来拜过佛，我也像你一样，拿香的姿势很随意，然后被她上了一课。” 卢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有什么心事呢？” 初小小担忧道：“他有什么心事我倒不关心，怕就怕他的心事，跟我们有关。” 卢温顿时又变得愁眉苦脸起来。 初小小道：“还有一个疑点，兰明宇这次来烧香拜佛，是他一个人来，他竟然没有带保镖，难看来上次你的警告，他根本没有听进去，这不合逻辑啊，这些有钱人，惜命得很，怎么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呢？” 这也是卢温刚刚想问的。 “我也觉得奇怪，一般不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吗？他真的差那几个请保镖的钱吗？” 初小小摇了摇头，“不知道，再跟跟看。” 然而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兰明宇忽然停下了脚步。 两人见状，慌忙放慢了步伐，并且掏出手机，做出一副边玩手机边走路的姿态。 过了大概七八秒，初小小用余光瞟到兰明宇已经继续往前走了，她这才收起手机，用手肘碰了碰卢温。 “他走了。” 卢温收起手机之后，疑惑道：“他刚刚，好像是在看我们。” 初小小“嗯”了一声，“他刚刚停下来，是在看我们？” 卢温又不确定了，“我当时用余光好像瞟到了。” 初小小愣了几秒钟，摇头叹气。 “先跟上去再说。” 再继续往前，并没有什么特别。 兰明宇上完香之后，就前往缆车处，坐缆车上了天池。 为了不被兰明宇甩掉，初小小跟卢温一起跟兰明宇做了一辆缆车。 一辆缆车只能坐四个人。 初小小跟卢温坐在一边，兰明宇跟一个阿姨坐在对面。 阿姨是个话痨，刚上缆车就开始搭话，见初小小还有卢温还年轻，话更多了。 “你们也是去天池的吗？是去天池放生吗？放生好啊，放生能积德，你们现在那么年轻，如果能一直坚持下去，等到你们到我们这个年纪啊，功德一定积攒很多了。” “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啊，太浮躁，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希望你们能保持下去，而不是跟风，三分钟热度。” 兰明宇听后，忽然笑了起来。 “大姐，放生可不一定是为了积攒功德，也有可能是坏事做多了，想靠放生，来减轻自己的罪恶。” 兰明宇这话很有指向性，似乎就是在说初小小跟卢温做了什么坏事。 阿姨这么一听，看初小小还有卢温的眼神瞬间变得怪异起来。 嘴里念叨的声音也慢慢变小了。 “年轻人，还是要多行善事啊，年纪轻轻的，可千万不能走上犯罪的道路…” 阿姨声音虽小，但是这个缆车就这么大。 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初小小面无表情，但是卢温表情就有些难看了。 兰明宇则一脸笑意地看着两人。 然而下了缆车之后，兰明宇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看都没看两人一眼，径直前往天池走去。 卢温小声道：“这兰明宇是故意的。” 下了缆车之后，初小小脸色也变了。 一次两次，绝对不是巧合。 兰明宇上次不是这样的。 但是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继续跟着兰明宇。 从缆车下车之后，还有走上一段距离才到天池。 今晚的人很多。 这一段路，一直都有人上上下下。 天池上面有很多鱼贩子，他们从山下将鱼带上来，就是为了卖给这些香客放生。 香客也愿意买。 因为天池下面是一条地下暗河，不知道通向哪里。 他们并不担心这些鱼贩子将鱼卖给他们放生之后，再下去捕捞，他们没这个胆子。 兰明宇买了几条小鱼仔，放生之后，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天池边上站了好一会才离开。 兰明宇没走，初小小还有卢温自然也不敢走。 等兰明宇离开的时候，初小小还有卢温分明能感受到兰明宇朝他们投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第250章 邀请 今晚的兰明宇处处都透着一丝诡异。 初小小还有卢温都察觉到了，但虽如此，他们似乎也干不了什么。 除了觉得奇怪，还是觉得奇怪。 下缆车的时候，四人依旧坐同一辆缆车。 更加巧合的是，那个话痨阿姨也在。 但是这一次，率先开口的并不是那个话痨阿姨。 而是兰明宇。 兰明宇笑着看着两人，道：“好巧啊。” 这话很显然是对初小小还有卢温说的，因为他就坐在两人对面，并且是看着两人说的。 卢温勉强挤出一抹笑，刻意压低了声音，“是啊，好巧啊。” 话痨阿姨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缘分啊，哈哈哈，我刚刚放生了六只鲫鱼，你们呢？” 没人理会话痨阿姨。 兰明宇眉头微皱，眉宇之间，透着一丝疑惑。 “我看你们好面熟啊，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我们认识吗？” 对于兰明宇的搭话，在看到了兰明宇今晚那么多反常的行为之后，初小小一点也不意外。 她笑着回应，“不认识，可能我们长着一张大众脸，让你误以为见过我们？其实不止你这么说，很多人都这么说的。” 话痨阿姨见话插话，“哎呀，你这女娃长得那么漂亮，怎么可能是大众脸呢，还有你这个小伙子，长得可是真俊啊，你们是情侣吧？真是郎才女貌啊，如果你们这长相都算大众脸，那么这世界上就没有长得好看的人了。” 兰明宇就像故意跟话痨阿姨唱反调一样，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也许吧，大众脸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见过，特别是我这种脸盲的人。” 初小小还有卢温相视笑了笑，兰明宇见状，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只有那个话痨阿姨错愕地看着三人。 缆车停车之后，兰明宇率先走出了缆车。 初小小跟卢温紧跟其后。 只剩那个话痨阿姨磨磨蹭蹭，嘴里不停念叨着“三个怪人”之类的话。 卢温小声道：“只要去到停车场，我们把兰明宇今晚行动的路线发过去给应允龙以及把今晚兰明宇都做了什么告诉应允龙，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说，应允龙要我们做这些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初小小摇了摇头，现在距离龙尾山的停车场，不过只有百来米的距离了。 理论上，到停车场之后，他们的任务就结束了，兰明宇离开之后，就不是他们的任务范围了。 但即便如此，初小小依旧觉得没那么简单。 特别是今晚，看到兰明宇有那么多反常的行为之后。 其他的初小小都能理解，她唯一理解不了的就是兰明宇拿香的姿势。 一个虔诚的信徒，单手拿香，这在他们这种信佛的人眼里，跟亵渎差不多。 初小小觉得兰明宇肯定不是故意的，他表面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实际上，心神已经乱了。 这种见识过各种各样大世面的人，很能隐藏自己的内心，即便是天塌了，表面上依旧不容如山。 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一个生活经历极为丰富的人，乱了心神。 兰明宇径直朝他自己的车子走去。 初小小还有卢温则走向卢温的车子。 然而当兰明宇走到停车场的入口处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 初小小还有卢温只是微微顿了顿，旋即继续往前走，他们这次没有停下来，因为他们不需要再跟着兰明宇了。 他们到停车场之后，任务就结束了。 两人不知道兰明宇为什么停下来，他们走过兰明宇身边，就当路过的陌生人一样。 但是就在两人错过他身旁往前走了才没两步的时候，兰明宇忽然叫住了两人。 “两位，请留步。” 初小小还有卢温停下了脚步，左看右看，在确定此时此地，就只有他们三人的时候，两人回头看向兰明宇，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 “你叫我们？” 兰明宇笑着点了点头。 他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烟来，他抽出一支递给卢温。 卢温挥手挡了挡，“不抽烟，谢谢。” 兰明宇转而将烟塞进自己嘴里，点上，抽了一口，笑道：“现在这个社会，不抽烟的男人，可是稀罕动物啊。” 说着说着，他开始自我介绍起来，“我叫兰明宇，两位怎么称呼？” 初小小跟卢温面面相觑。 初小小开口道：“兰先生，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兰明宇又抽了一口，吐烟的时候，刻意扭头避过了初小小。 “也没什么大事，就想认识一下。” “没什么兴趣。” 初小小拉着卢温就要走。 “等一下。” 兰明宇大声喊了一声。 这一声嗓门很大，声音很洪亮。 两人刚刚迈出的步伐瞬间收了回来。 兰明宇走到两人面前，狠狠吸了一口烟，随后将半截烟丢在地上，狠狠的碾灭。 初小小忍不住道：“兰先生，到底找我们有什么事？” 兰明宇抬头看着初小小，那双浑浊的眼睛仿佛有火光在跳动，他目光炙热，用一种无法让人拒绝的口吻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能否到我的车上说？我的车就在那里。” 兰明宇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商务车。 “三五米的距离而已。” 初小小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离开。 兰明宇接着道：“我知道你们跟了我一晚上，但是放心，我绝对没有害你们的心思，光天化日之下，我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何况，你们两个，我就一个人，就算真打起来，我也不是你们的对手啊。” 初小小感觉出来了，要不然他怎么三番五次的盯着他们看呢。 但是她实在想不明白，兰明宇到底想要跟他们说什么。 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卢温也指了指自己的车，“我的车也在这里，也可以去我的车上说。” 兰明宇顺着卢温的方向，当看到卢温那辆车的时候，他没忍住笑出声来。 “小伙子，我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你的车是轿车，空间太小了，像我体积那么大的人，坐进去太压抑了，我的商务车空间就很大，很宽敞，而且上面还有冰箱哦，饮料桌子什么的，一应俱全，跟房车差不多，比你的更舒畅。” 第251章 意外 卢温看像初小小，用眼神询问她。 初小小问道：“既然你要邀请我们去你的车细说，想必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兰明宇点头道：“确实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初小小道：“既然如此，你至少得大概跟我们说一说是什么事吧？这件事如果对我们很有吸引力，那我们自然会跟你上车，但是如果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吸引了的话，那抱歉了。” “虽然现在是法治社会，但是我们毕竟是陌生人，我们又不认识，你说是吧？” 兰明宇笑呵呵道：“了解了解，我想要跟你们说的是，是关于满春的一个秘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初小小卢温脸色瞬间变了。 初小小脱口而出，“你是怎么认识满春的？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在打听满春的秘密？” 兰明宇摊了摊手，“所以说啊，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我这不是请你们上车详谈吗？” “我车上有啤酒饮料零食，我们可以边吃边谈。” 初小小看了一眼卢温，微微点了点头。 兰明宇侧身，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朝兰明宇的商务车走去。 兰明宇为两人拉开了后门。 他则走到驾驶座门口，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上去。 商务车果然跟兰明宇说的那样，内部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客厅。 桌子冰箱椅子储物柜这些居家东西应有尽有。 上去之后，卢温感慨，“兰先生，你这样改，不怕被抓吗？这不是房车哎，私自改装，犯法的吧。” 兰明宇笑道：“这辆车平常很少开出去，出去郊游的时候才会开，而且交警那也不是天天查车啊。” “不改外观，也很少被盯上的。” 卢温用一种很羡慕且崇拜的眼神打量着这个小型客厅。 没有哪个男的不喜欢这种改装。 卢温做梦都想拥有一辆房车。 但是房车太贵了。 改装成这样，似乎也不错。 而初小小却对这辆改装商务车的内饰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看着兰明宇，好奇他为什么坐的是驾驶座，而不是跟他们坐一起？ 初小小看着兰明宇问道：“兰先生，为什么不来跟我们一起坐？” 兰明宇道：“我不能跟你们坐一起。” 这下，连还沉浸在这个迷你客厅的卢温都感到奇怪了。 “为什么不能跟我们一起坐？” 初小小将手放在卢温的大腿上，使劲捏了捏，给他传递了一个小心的信号。 卢会意，不动声色将手伸进了口袋里。 他握住了口袋里的手电筒电棍。 如果兰明宇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或者直接开车走的话，他会让他在驾驶座上跳舞。 兰明宇回过头来，双手搭在座椅上，眼含笑意看着两人，“哪有什么为什么？我这样坐，不也挺好的吗？” 初小小脸色越发阴沉，“兰先生，我觉得你一点诚意也没有，你要是不过来跟我们一起坐，那我们就下车。” 卢温也发觉了不对，紧紧盯着兰明宇，插在裤兜里的手随时准备拿出来。 上车前跟上车后，这个兰明宇的态度转变也太大了。 兰明宇坐在驾驶座上，并未移动分毫。 初小小见此情形，伸手去推车门，但是竟发现车门已经被兰明宇给锁死了，她是真的生气了，直呼其名，厉声道：“兰明宇，把车门打开，让我们下车。” 兰明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变了一副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脸色，冲两人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真好骗啊，我要是你们，我就不会上这辆车。” “上车之前，你们就应该仔细看看我这车贴的是什么膜，我贴的是单向透视膜，能从里面看到外面，但是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 “而且，我这车经过改装，隔音效果，防震效果一级棒，我在车上对你们做些什么，不会有人看得到，你们就算叫破了喉咙也没有用。” 卢温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从裤兜里摸出了手电筒电棍。 “老秃头，那就试一试，是你的车…” 卢温刚掏出手电筒电棍，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一阵电流声响起。 卢温如遭电击，整个人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还没等初小小反应过来，卢温瞬间倒在车上。 他仰面朝天，时不时抽一抽，很快就不动了。 初小小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这辆车，可不止改装了小型客厅。 她惊恐地看着兰明宇，“兰明宇，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害我们？” 兰明宇面无表情，“想干什么？” 他摇了摇，“不是我想干什么。” “我们确实无冤无仇，我也不想这样的。” 兰明宇举起手，他手上握着一个开关。 初小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地撞车门，但是这辆经过改装的车，岂是那么容易撞开的？ 就像兰明宇说的那样，初小小不管在车里怎么折腾，外面什么也看不到，车子甚至动都不动一下。 兰明宇道：“别白费力气了，你逃不掉的。” 初小小惊恐地看着兰明宇按下了开关的按钮。 “不…” 初小小只来得及喊了一个“不”字，下一秒，她就像一只断线的纸鸢，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兰明宇看着两人彻底失去了知觉，他打开驾驶座的门，下车后走到后门，拉开车门跳了上来。 他在车里翻找，紧接着找出了两条绳子。 然后将初小小还有卢温给捆了起来。 又找了布条，将两人的嘴巴给塞住。 做好这一切之后，兰明宇坐在车里，打开冰箱，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可乐。 他打开可乐，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 两口冰镇可乐下肚，他顿觉精神了不少。 “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兰明宇将卢温手上的手电筒电棍拿走，随后回到了驾驶座，驱车离开了龙尾山。 下了龙尾山之后，他并没有回家，而是驱车前往了市区。 开了大概两小时之后，兰明宇在一条国道停了下来。 他将车停靠路边，打开了车里的灯。 车后边，初小小还有卢温已经醒了。 第252章 风水轮流转 但是两人因为嘴巴被捂住，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这一幕似曾相识，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这么绑架应允龙的。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们了。 停车之后，兰明宇下车来到了小客厅。 他拿出一条绳子，一头系着一人，将两人连在了一起。 做完这些，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匕首。 他将匕首抽出刀鞘，一阵寒光闪过，看得初小小胆战心惊。 她现在除了悔恨还是悔恨。 她就不应该相信应允龙的鬼话，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他叫他们寸步不离跟踪兰明宇，其实是在给兰明宇绑架他们的机会。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通过他们知晓兰明宇在龙尾山做了什么。 只是现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 卢温看到那把匕首，他拼命挣扎，一张脸涨的通红。 但…也就只能如此。 兰明宇将初小小扶起来靠在车厢上。 匕首贴在了她那张白皙且恐惧的脸上。 卢温见状，额头青筋暴起，拼命地朝兰明宇蠕动，但是他被五花大绑，扭动了半天，也前进不了二十厘米。 兰明宇冷声道：“听懂我的话，就点头。” 初小小轻轻点了点头。 那把匕首看起来就锋利，随便在她脸上划上一刀，那她这张脸也别要了。 兰明宇将匕首移开，在她面前晃动。 “一会下车之后，我让你们往东你们就往东，让你们往西你们就往西，别想着逃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听懂了吗？” 初小小拼命点头。 兰明宇倒转匕首，锋利的匕首割开了初小小脚上的绳子，随后又割断了卢温脚上的绳子，从而解放了他们的双腿。 “下车。” 兰明宇拉开了车门，沉声道。 两人往车门移动，一前一后下车。 兰明宇拿着匕首跟在身后。 “往左，一直直走。” 下了国道，就是一片荒凉的杂草地。 初小小跟卢温瞬间就认出来了。 这是前往废弃民房的路。 虽然跟他们平常走的不是同一条，但是方向，肯定是去废弃民房的方向。 两人嘴巴被堵着，也说不出话，而且兰明宇似乎也没有给他们松口的意思。 借着惨淡的月光，三人走了大概一个一个小时，终于抵达了那个熟悉的废弃民房。 废弃民房漆黑一片，大晚上的，远远看去，又破败又脏，就好像一座鬼屋。 来到废弃民房之后，兰明宇让两人坐在门外，并且将他们绑在了那条垮掉的楼梯上。 随后兰明宇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他不停地看手机，但是并不玩，似乎只是在看时间。 初小小嘴里不停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一开始兰明宇不做理会，但是初小小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受不了了。 出声威胁初小小，“你别再呜了，再呜小心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但是对于兰明宇的威胁，初小小无动于志，依旧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兰明宇只是威胁初小小而已，并不敢真的割掉初小小的舌头。 在这荒郊野岭的，割掉她的喉咙，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可是会死人的。 他最后只能将初小小嘴上的布条摘了下来。 摘下布条的第一时间，初小小先是喘了两口粗气，她来不及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生怕兰明宇又将她的嘴堵上了，连忙道：“这荒郊野岭的，你害怕什么？就算我们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就我们。” 兰明宇看了初小小一眼，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初小小见兰明宇没有再将她嘴巴堵上，松了一口气，至于卢温，堵着就让他堵着吧。 “为什么把我们绑来这里，你一个大老板，为什么要冒险做这些违法的事？” 兰明宇笑了，“违法的事？什么违法的事？” 初小小气道：“绑架我们，还不叫违法的事吗？” 兰明宇更乐了，“绑架你们？谁看到我绑架你们了？” “你们是自愿上我的车，龙尾山的停车场的监控可拍得一清二楚，你不要血口喷人。” “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凡事要讲证据的。” 初小小咬牙，她跟卢温算是被算计了。 果然贪便宜没好下场。 他们怎么敢相信应允龙？ 做一件非常简单的事，能得到那么大的回报。 这不正是诈骗的常用套路吗？ 真相，就是初小小推论的那样，她跟卢温不是凶手，应允龙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他们就应该大胆一点，不该顾前顾后。 但是现在才反应过来，似乎已经晚了。 他们已经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兰明宇，你就是那两条狗中的其中一条。” 兰明宇脸上的肌肉跳了跳。 他眼神凌厉地瞪了初小小一眼，“不要你以为你是女的，就可以肆无忌惮，别以为我不敢打女人。” 初小小笑了，他以为她在骂他？ 看到初小小笑了，兰明宇冷声道：“你笑什么？” 初小小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在满春的眼里，就是一条狗，你还有你的同伴，在他眼里都是狗。” “你的同伴已经死了，接下来，就到你了。” 初小小这几句话似乎听起来毫无逻辑，但是兰明宇脸色还是明显的变了，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但是也是一刹那的时间而已，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兰明宇这种人，很善于隐藏自己的心事，通常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这很容易让人看穿，这在如战场的商场里，是致命的。 但是现在，如此善于隐藏自己心事的兰明宇，竟然没藏住。 这说明，他并不是不知道初小小在说什么，他其实很清楚，并且这件事，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从他亲自上阵也可以看出这件事的重要性。 像他这么有钱的人，想请谁会请不到吗？ 但是他没有请。 因为这件事，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初小小几句话，就猜透了兰明宇的内心。 她得意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也知道，你的同伴已经死了。” 初小小看向废弃民房，“四月十五号晚，他就死在了这里，死在了里面。” 第253章 合作 兰明宇看着初小小，眼神逐渐变得暗含杀意。 在初小小看不到的地方，他两只交汇的双手，正在微微颤抖。 初小小根本不惧兰明宇，他虽然现在眼含杀意，但是并不真的敢杀她。 如果他想杀她，早就动手了。 他一直在频繁看表，说明他在等人。 他们无冤无仇，绑架他们，其实也并不是他的本意。 再结合应允龙的谎言，其实不难猜出，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就是应允龙。 所以初小小不怕。 至少不怕兰明宇。 应允龙来之后，就不好说了。 所以她不得不在应允龙来之前，自救！ “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你们对满春做了什么，没有谁比你更清楚。” “满春复仇来了。” “所以，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兰明宇听到初小小这么说，忽然笑了。 “你还知道什么？继续。” 初小小道：“你自己亲口承认了，说绑架我们并不是你的本意，那么就是有人让你绑架我们的，让你绑架我们的人，我猜，你应该不认识吧。” 兰明宇来了兴趣，“为什么你觉得我们不认识呢？不认识，我怎么会替他做事呢？” 初小小道：“那我问你，他叫什么名字？他长什么样？” 兰明宇又笑了，“你当我三岁小孩？想套我的话啊？” 初小小道：“我套你话有什么意思？现在我就是你的掌中之物，我要是求，也是求你放了我才对，而不是费尽心思去弄清楚绑架我们的人是谁。”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你根本回答不出来，因为你不认识他。” “你要是真的认识他，怎么会绑到了我们，而不给他打电话呢？而是在这里像傻子一样在等呢？” “我猜，你们一定是约好了时间在这里见面，对吧？你提前到了，他还没有到，所以，你一直在看时间，看看还有多少时间，因为你等得很不耐烦。” “你没给他打电话，只有一个原因，你没他电话，你们如果认识，怎么会没有他电话呢？所以我猜，你们并不认识。” 兰明宇不置可否，道：“继续。” 初小小继续道：“那让我来告诉你，他是谁，他叫应允龙，天成公告有限公司一个普通的流水线工人，与你大老板的身份，相差了一个银河系，你居然被一个你平常看都不看一眼的普通流水线工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想想觉得挺好笑的。” “当然，一般情况下，一个普通的流水线工人是无法差遣一个大老板替他做事的。” “但是他却能让你心甘情愿当一个绑匪，这说明，你们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或者，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他叫你这么做，你不得不这么做，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你肯定不是自愿的。” “那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呢？我个人更倾向于前者，你们一定是达成了某种交易。” 兰明宇出声道：“为什么不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呢？” 初小小道：“你根本就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你，他怎么会可能有你的把柄呢？你们两人，压根就没有交集，他有你把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说了，以你的身份地位，做事情又怎么可能留有把柄呢？” 兰明宇“呵呵”道：“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骂我呢？” 初小小道：“随你怎么想。” “你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呢？我猜，应该是应允龙承诺放过你，而你需要帮他做一件事，把我们绑来这栋废弃民房。” “你当然不会轻易答应应允龙的要求，因为绑架，那可是犯法的事，你现在已经功成名就，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身败名裂。” “但是最后，你还是不得不答应了应允龙，因为他知道你的秘密，你对满春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甚至是细节，他都能准确无误说出来，” “当然，时隔十五年，即便应允龙知道你对满春做了什么，他也没有证据证明你对满春做了什么。” “你本来不该害怕的，但是当应允龙用你同伴的死威胁你的时候，你害怕了。” “你当年跟你那个同伴，一起对满春做了那件事，然后，你同伴死了。” “应允龙不会告诉你，你同伴是怎么死的，是谁杀的，但是他敢肯定，如果你不按照他说的做，你的下场一定会像你的同伴一样。” “你也很清楚，你的同伴的死，绝对跟应允龙有关。” “你一个穿鞋的，应允龙一个光脚的，你知道他不怕你，所以，你不敢冒险。” “你动摇了，权衡之下，你答应了应允龙。” “在约定的时间约定的时间，把我们绑到约定的地点。” “应允龙甚至贴心的为你制造了绑架我们的良机。” “一切都有序进行着，你也在焦急的等待应允龙的到来。” “交人之后，一切都结束了。” “但我只想告诉你，你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兰明宇听着，一言不发。 初小小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应允龙为什么会知道十五年前，你们对满春做的那些事？他连细节都知道，就好像当年他在现场一样。” “你没有想，因为如果你认真想了，就绝对不可能答应应允龙。” “让我来告诉你吧，应允龙之所以知道那些事情，是满春告诉他的，那么私密的事，那可以说是满春一辈子的阴影，满春最后还是选择了告诉应允龙。” “那是因为，应允龙是满春的男朋友。” “兰明宇啊兰明宇，你也活了四十多年了，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饭还要多。” “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帮应允龙绑架我们来到这里，你欠满春的债，就可以一笔勾销吧？” “绑架我们，是什么很难的事吗？是个人都能做，你如果把这当成堪比上刀山下火海的事，那你就错了，大错特错。” 初小小咽了咽口水，“你是个聪明人，说了那么多，我想你应该清楚我想说什么。” “作为被你们伤害过且毁了人家一辈子的人的男朋友，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如果你想活下去，只能跟我们合作。” 第254章 成功人士 在外人看来，兰明宇是个成功人士，是个人人羡慕的男人。 事业有成，生意稳定，家财万贯，更是娶了美娇妻，生了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女儿，家庭幸福美满。 他几乎已经可以算是一个人生赢家了。 兰明宇深知这些年来，他都是怎么过来的。 吃过了很多苦，受过了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罪。 以至于他成功以后，更懂得珍惜。 所以在为人处世上，他很低调，尽量地把自己的姿态降得降低。 他的人生座右铭就是，以和为贵，坚决不得罪人。 因为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是非常来之不易的。 不管什么事，如果有让他失去所拥有的一切的风险，他都会拼尽全力去规避。 所以这些年来，他的生活质量非常高，他过得很好，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他都是人人羡慕的大富豪。 几天前，他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功成名就之后，兰明宇就多办了一个私人号码。 这个私人号码，只用来联系自己的亲朋好友。 这也就意味着，只有他自己的亲朋好友才知道这个号码。 然而那天，他那个私人号码，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一开始，兰明宇并没有多想，有他这个私人号码的亲朋好友的电话号码，兰明宇其实都存了。 但是也不排除亲朋好友用别的他没有存的号码打给他的可能。 毕竟现在很多人都有两个手机，两个号码，工作号跟生活号完全分开。 但是当接通电话之后，兰明宇瞬间愣住了。 因为对方的声音，他感到很陌生。 他并不认识给他打电话的那个陌生人。 起初，他以为是骚扰电话，或者是打错了。 正准备挂断电话，但是对方说了一个让他感到晴天霹雳的名字。 “兰明宇，姓兰的，你还记得十五年前，在红墙村你对满春做了什么吗？” 当兰明宇听到“满春”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都白了，死去的回忆开始复活，无差别地攻击他的大脑。 不等他回话，那个人又继续道：“罗周阳是你的好朋友吧，很好很好的朋友，十五年前，你跟他一起在泥墙村对满春做了一件人神共愤的事。” “罗周阳已经死了，想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我可以很坦诚地告诉你，罗周阳的死，跟十五年前他在泥墙村做的那件事有关。” “按理来说，你应该像罗周阳一样，十五年前，你们在泥墙村欠下的债，该还了。” “罗周阳已经还了，现在该你了。” “但是不得不说，你很幸运。” “现在，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几天之后，就是农历初一了，按照你的习惯，你会去龙尾山烧香拜佛，会去天池放生动物。” “我要你跟几天前的农历十五一样，晚上七点之后，你像往常一样，去龙尾山烧香拜佛，到了龙尾山之后，你稍加注意，会发现有一男一女跟踪你，那一男一女很好辨认，男的帅气，女的漂亮，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你想办法帮我把他们绑了，但是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如果要让摄像头拍到是你强行绑走他们的，我会很生气，我一旦生气，后果很严重，那天晚上，只能你自己一个人。” “绑好他们之后，你将他们带到231国道趣向路一公里处，在231国道趣向路一公里处下车，往东一直走，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你会看到一栋废弃民房。” “你在废弃民房等我，十一点之前，我要在那里看到你们。” “你帮我做这件事，你就能活，我保证，十五年前发生在泥墙村那件事，将会彻底泯灭于尘埃，永远不会再有人提起这件事。” “当然，你也可以报警，替你的好朋友罗周阳报警，也可以为你自己寻求警方的庇护，或者，请一大堆保镖保护你的安全。” “但是如果你选择报警，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我这辈子，什么事也不干，就只盯着你，你千万不要给我机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你小心点！” “就是不知道你小心得了一时，小心得了一世吗？” “如果我是你，这么诱人的条件，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合作。” “绑架个人而已，又不是叫你们去杀人。” “这件事跟你十五年前在泥墙村对满春做的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你坚持报警，我一定会先让你身败名裂，再在悔恨中痛苦地死去。” 兰明宇听得满头大汗，以往在商场那种令人敬佩的杀伐果断全都消失了，他只是一个害怕的可怜中年人。 “你说我在泥墙村做了什么？你有证据吗？” 电话那头笑了，“没有证据。” 兰明宇微微松了一口气，没有证据，对方还敢这么威胁他？ 他恢复了些底气。 “没有证据，你怎么证明是我做的？” 电话那头对兰明宇的狡辩一点也不意外。 “你不用跟我扯着扯那，狡辩，对于你来说是没有用的，做没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现在不是报警抓你，我不需要证据，我只知道，你做过，那就够了，我压根就没打算采用法律手段对付你。” “想想你的好朋友罗周阳吧。” 兰明宇刚刚恢复的一点底气，瞬间被一盆冰冷的水浇灭了。 虽然那件事过了十五年，他以为已经过去了，彻底过去了。 但是当有人提起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第一时间想起来了。 那件事，从未被他忘却。 深深刻在脑子里的东西，又怎么会忘记呢？ 就像骑自行车一样，一旦学会，终身不忘。 即便很多年不骑，但当接触到自行车的那一刹那，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 罗周阳死了？他其实不是很确定，只知道他失踪了，失踪很长时间了。 但是长时间的失踪，其实跟死亡无异。 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差一个官方的报道而已。 罗周阳被杀，如果是因为十五年前他们在泥墙村做的那件事，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但是当知道罗周阳失踪的时候，兰明宇并没有往十五年前在泥墙村做的那件事想。 他曾一度地以为，那件事永远尘封了。 但到头来，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以为而已。 第255章 你只能相信 兰明宇小心翼翼享受了十几年的幸福生活，跟邻居甚至都没有红过脸吵过架，现在忽然接到这样一个电话。 这让永远不会被打败的他一瞬间慌了神。 “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做，你真的愿意放过我吗？” 在人来人往的龙尾山神不知鬼不觉绑架两个人，还不能被摄像头拍到他有绑架的意图，其实也不难。 绑了他们之后，再带去一栋废弃民房，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做这件事换取自己的安全，以他做生意的眼光，怎么都是自己赚了，并且是大赚特赚那种。 但是出于谨慎，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既然是生意，就有风险。 电话那头“呵呵”一笑，“兰明宇啊兰明宇，你终于承认了。” 兰明宇脸色顿时变了，被下套了？ 他不禁怒从火中烧，“你耍我？” 电话那头道：“没有没有，开个玩笑，我既然能准确说出时间地点人名事件，肯定是知道那件事的啊。” “哦，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兰明宇压住心中怒火，“我刚刚问你，你说话算话？” 电话那头笑了，“你管我说话算不算话，你除了相信，还有别的选择吗？报警或许是你的选择，但是你可以试试看。” 兰明宇咬牙，话粗理不粗，他确实没得选择。 “我答应你，我也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别耍赖，我可是时时刻刻在盯着你的，你要是敢耍赖，不按照我说的做，你会后悔的。” 留下最后一句狠话，电话挂断了，兰明宇再打过去，发现是空号。 不远的山林里，响起了几声凄厉的猫叫声，像婴儿哭。 这几声声音，将兰明宇的思绪拉回了现实里。 他盯着初小小看。 初小小说的，跟他前几天接到的那个电话，大差不差。 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合作？你知道得那么清楚，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一伙的？” 初小小先是一愣，兰明宇这么说，说明她猜对了！ 她不知道兰明宇跟应允龙约定的时间是多少，但是看兰明宇频繁看时间，说明肯定不剩多少时间了。 初小小叹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你相信我，如果再给我多一点时间，我可以说服你，但是现在，我们没时间了。” “你只能选择相信我，相信我，我们大家就能活，你要不相信我，那我们就都死在这里。” “你看似有得选，但是你根本没得选。” 兰明宇冷笑，“你说话的口吻，跟他说话的口吻一模一样，很难让我相信你。” 初小小也冷笑，“你以为应允龙的目标是我们，但其实，他的真正目标，是你。” “你毁了他女朋友的一生，让她生不如死，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你别犯傻了。” “你自己就是做生意的，天上掉陷阱的事，有发生过吗？你想占别人便宜，别人想要你的命！” 兰明宇道：“我发现你这个人，说话前后不着调啊，你刚刚说，如果我不选择合作，那我们会全都死在这里。” “现在你又说，应允龙真正的目标不是你们，而是我。” “既然应允龙真正的目标不是你们，你们又怎么会有生命危险呢？” 初小小讥笑道：“兰明宇啊兰明宇，大家都说你是个聪明人，我信了，因为我不得不信啊，你白手起家，只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就缔造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但是现在看来，你就是头猪，比猪都不如。” “这么明显的局，我都看出来了，你这头蠢猪还看不出来吗？” 怒气瞬间爬满了兰明宇的脸。 “我警告你，好好说话，别人身攻击。” 初小小笑得更厉害了，“蠢猪就是蠢猪，命都要没了，还在乎人家骂你？呵呵…” 兰明宇脸色涨得通红，他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努力让自己的思维恢复正常。 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他感觉很不好。 因为一直处在被动的状态。 以他以往的经验，一旦处于被动的状态，就很容易会输。 兰明宇缓缓抬起头来，“那你说，这个局，是什么局？什么叫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初小小一字一字道：“不瞒你说，我们今晚跟踪你，其实也是被应允龙骗了，直到被你偷袭，我们才反应过来。” “他骗我们跟踪你，又骗你绑架我们，将我们带到了这里，其实都是有目的的。” “在龙尾山，摄像头虽然没有拍到你强行绑架我们的画面，但是有拍到你邀请我们上了你的车，随后你的车子，带着我们来到了231国道。” “假如你真的发生了意外，那凶手肯定是我们，因为自始至终，摄像头拍到的画面，一直是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画面，而应允龙，根本就没出现过。” “应允龙想借我们之手杀掉你，你被我们杀了，我们手上沾了你的血，成了杀人凶手，替他背了锅，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你不会觉得我们杀了你，我们还能活吧？” “现在听明白了吗？” 兰明宇浑身一震。 初小小知道兰明宇听进去了，又大吼了一声，“现在告诉我，几点钟了，你们约定的时间，是几点钟。” 兰明宇身躯又是一震，他吞吞吐吐道：“现在是晚上十点五十，我跟那个人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初小小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又喝了一声，“那你现在还傻站在这干什么？快过来给我们松绑，你想死在这里吗？” 兰明宇起身，但是还没开始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初小小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什么，她又急又气，连忙大喊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啊。” 兰明宇还是没有动，“如果我给你们松绑了，你们打算怎么做呢？” 初小小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还能怎么做？当然报警啊，难道要跟他单挑啊？” 兰明宇后退了两步，连连摇头，“不不不，不能报，报警我就完了。” 第256章 你可以走了 初小小都快急死了，“报警为什么是你完了？是他完了，不是你完了！” 兰明宇还是一个劲摇头，“他警告过我，不能报警。” 初小小都快被他气吐血了，但是越是这个时候，初小小告诉自己，越要冷静下来。 兰明宇这么惧怕报警，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因为应允龙的威胁。 因为她对“报警”这两个字太敏感了。 他们之前，也一直很抗拒报警。 为什么不报警？ 因为报警，会让自己的利益受损。 但报警会让自己的利益受损有一个前提，前提是你做了违法犯罪的事。 这个逻辑，其实套到兰明宇身上，一样能成立。 很显然，现在的兰明宇很害怕报警。 报警，会让他的利益受损，他做了违法犯罪的事。 他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呢？ 初小小瞬间想到了十五年前，他对满春做的事。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兰明宇对满春做了什么。 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一件能毁了满春一生的事，能是什么好事？ 兰明宇忌惮的，应该是这件事。 而不是应允龙的威胁。 因为在初小小看来，应允龙的威胁，根本不具备杀伤力。 现在必须要让兰明宇先松绑，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先让他放了他们，要不然应允龙一会来了，他们就没机会了。 现在距离十一点，已经不剩几分钟了。 初小小冷静道：“兰明宇，你不用害怕，十五年前，你做的那件事，除了满春、应允龙还有你，没有第四个人知道，那件事已经过了十五年了，满春还有应允龙能拿得出证据证明你做了那件事吗？” “他们拿不出证据，因为如果他们能拿得出证据，他们早就报警把你抓进去了。” “所以你根本不要担心报警会让十五年前的事情东窗事发，警察是要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那人人都可以胡说了。” 兰明宇脸上的紧张神色果然缓解了不少。 他想起了那个电话，“可是应允龙说，警察制裁不了我，但是他可以，他烂命一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会用余生来跟我斗，搅得我家犬不宁，即便一命换一命，他也赚了，他说他的命根本不值钱，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无所顾忌…” “人一旦无所顾忌了，什么规则都约束不了他…” 初小小听了之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怕应允龙？哈哈哈，笑死我了。” 兰明宇脸色长得像猪肝色一样难看，“很好笑吗？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不是发生在你身上，如果发生在你身上，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初小小道：“我不是嘲笑你，而是觉得好笑，你居然会怕应允龙。” 她随后正色道：“如果你现在报警，不出几天，应允龙会马上进监狱，一个在监狱服刑，甚至随时可能被枪毙的人，你怕他干什么？你怕他变成厉鬼来缠着你全家？即便真的如此，你那么有钱，请几个大法师做法应该不难吧？” 兰明宇露出了大惑不解的表情，疑惑道：“如果现在报警，应允龙会怎么进监狱呢？” 初小小道：“你如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前不久死了？” 兰明宇看着初小小，没说话。 初小小厉声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瞒着有意思吗？我告诉你，我不是想救你，我是想救我们，你是死是活，我根本就不在乎，你懂不懂？” 兰明宇被初小小给骂懵了。 他这才期期艾艾道：“是有一个…他前段时间失踪了，至今依旧找不到。” 初小小紧接着问道：“你的这个朋友，他叫什么名字？他是不是十五年前，在泥墙村跟你一起做坏事的那个伙伴？” 兰明宇点了点头，脸色涨得通红，用几乎只有蚊子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他叫罗周阳。” 初小小道：“你的好朋友罗周阳，就是应允龙杀的。” “我知道应允龙抛尸在哪里，我已经掌握了应允龙杀人的证据，只要报警，应允龙就会以杀人的罪名被警方逮捕。” 兰明宇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初小小道：“真的。” 兰明宇问道：“罗周阳的尸体在哪里？你们又是怎么掌握应允龙的杀人证据的？” 初小小再度怒火中烧，“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说了，你先把我们放了，回去之后，我会相信告诉你，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兰明宇深呼吸了一口气，朝初小小走去。 他被初小小说服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到初小小面前的时候。 寂静的夜色中，忽然响起了“啪啪啪”的鼓掌声。 三人循着朦胧的月色看去，便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影。 来人，正是应允龙。 但是看他走出来的方向，根本不像是来时的方向。 而是来时方向的反方向。 初小小脸色大变，这说明，应允龙早就来了。 他跟兰明宇约定晚上十一点在这里碰面，但是实际上，他早就来了。 他一直躲在暗处偷听他们的谈话。 只有他们傻傻的以为，应允龙还没有来。 “精彩，真是精彩的分析啊，说的跟真的一样，我都不忍心出来拆穿你们了。” 初小小没猜错，应允龙大方承认了，他早就到这里了！ 初小小面如死灰，大声朝兰明宇喊道：“快快快，快给我们松绑。” 兰明宇看着越走越近的应允龙，呆住了。 应允龙那张丑陋的脸，让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也就是多看着几眼的时间，错过了最佳松绑的时间。 现在即便去给初小小还有卢温松绑，也已经来不及了。 “兰明宇，我们的交易，结束了，你帮我绑了人，那么我会履行我的诺言，将十五年前那件事永远烂在肚子里。” “你现在可以走了。” 第257章 满春的悲惨经历(1) 兰明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个商场的常胜将军，一个亿万富翁，吃过的盐，比在场的三个人吃过的饭还多。 现在居然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因为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相信谁。 就在前一秒，他还觉得初小小的分析很有道理，他几乎相信了初小小。 但是后一秒，应允龙站了出来，很清楚地告诉他，他们之间的交易结束了，他可以走了。 他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此时此刻，就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活了四十多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窝囊过。 初小小绝望道：“不要走，快，快给我们松绑。” 兰明宇往前走了一步。 与此同时，应允龙的声音响了想起来。 “你可以去给他们松绑，完全可以去，但是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后果，如果你松绑，那么意味着，我们之间的交易就没完成，因为你并没有将绑好的两个人交到我手上。” “既然你没有帮我做好这件事，我也没必要履行我的诺言。” “而且，我会很生气。” “天快亮了才尿裤子，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你不希望天快亮了还尿裤子吧？” “转身离开，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继续过你的幸福生活，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兰明宇将脚收了回来。 初小小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应允龙走到距离兰明宇还有两三米远的距离站定，他背着手，一点也不担心兰明宇会去给初小小解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初小小第一次在应允龙身上看到从容、自信。 这跟他以前所展现出来的气质截然相反。 兰明宇只是将脚收了回来，并没有离开。 应允龙笑道：“他们被绑着，当然想方设法骗你给他们松绑，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 兰明宇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看了初小小最后一眼，转身离开。 他走到应允龙身边，应允龙还笑着弯着腰，一副很绅士的样子给兰明宇让路。 但也就是他这个举动，让初小小看到了应允龙身后拿着的东西。 初小小大吼，“小心应允龙…” 然而当初小小喊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可能是兰明宇年纪大了，反应慢，也可能是他在想事情。 当初小小喊到那个“龙”字的时候，兰明宇才回过头来。 但是回应他的，是一条黑黝黝的结实的棍子。 应允龙背着的手，原来一直拿着一根棍子。 那根棍子结结实实打在了兰明宇的头上。 只听得“咚”的一声清脆的声响，兰明宇应声倒地。 倒地之后，瞬间失去了知觉，彻底不动了。 初小小这回真的希望破灭了，两行泪水从她眼角流了下来。 应允龙拿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兰明宇，见他彻底没了知觉，才笑嘻嘻地朝初小小跟卢温走来。 看着躺在地上，被绑在那条烂楼梯上的两人，应允龙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幕，可曾觉得很熟悉？那天，你们也是这么绑我的，现世报来得是如此的快，呵呵。” 初小小死死盯着应允龙，“你到底想怎么样？” 应允龙故作惊讶，“我想怎么样，你不应该更清楚吗？你比我肚子里的蛔虫还了解我，还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这是在变相承认，初小小跟兰明宇说的那些，全都是真的？ 初小小不寒而栗，她颤声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无辜的！我们既没有仇也没有怨，我还算是你女朋友的精神支柱，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什么这么对我们？” “无辜？你跟我说无辜？” 应允龙脸色瞬间变了，他面目开始变得狰狞，“满春就不无辜了？她难道就活该？” 初小小愣住了，好奇心驱使她问出了长久以来，她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 “满春，到底经历了什么？” 应允龙闭着眼睛，浑身颤抖。 初小小以为他会再次拒绝，但是没想到，他这一次，竟没拒绝。 他缓缓开口，“十五年前，满春还是个小女孩，她小时候，就长得很可爱，很漂亮，也很聪明。” “七岁不到的年纪，他就上了三年级。” “满春小时候的家境并不是很好，这也是她为什么七岁就上三年级的原因，因为没钱上幼儿园，家境不好，所以她爸妈常年在外打工，她爷爷去世得早，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她奶奶一起生活，她也很懂事，很勤快，经常帮奶奶干活。” “满春他们村子有很多的山，在她五岁那年，村里将大量的山出租了出去。” “没过多久，那些承包了山地的老板，就雇佣了大量的工人来开山种树。” “工人们在山里搭帐篷，吃睡都在山里，偶尔闲了，就会来村里逛一逛，买点东西，这一住，就是两年。” “满春的奶奶是村里唯一的酿酒户，她酿的酒，是农村常见的农村小米酒，价格不贵，经济实惠，口感也还好。” “在那些种树工人没有驻扎山里之前，满春奶奶的酒生意并不是很好，农村人，都比较节省，哪怕是价格优惠的农村小米酒，也很少买来喝。” “这窘迫的酒生意，一直持续到那些种树工人开始进山之前。” “那些种树工人，都来自很远的地方，在没有种完树之前，他们是没法回家的。” “所以闲暇之时，他们回到村里来闲逛，跟村民买买鸡鸭鸡蛋鸭蛋，蔬菜米酒什么的。” “很快，那些种树工人就跟村民打成了一片，满春奶奶的酒生意，也就是在那时候开始好起来的，那些种树工人，有不少人都是喜欢喝酒的酒鬼。” “满春奶奶在家的时候，都由她卖酒，满春奶奶不在家的时候，满春会帮忙卖酒。” “满春奶奶的酒生意，也就因此好了两年，因为两年后，租出去的山地，全都种满了树，树种完了，那些种树工人也就离开了。” “但他们不是一下子全离开的，而是分批次的，陆陆续续地离开。” “当年就有两个年轻人，是最后一批离开的。” “这两个年轻人，一个胖子一个瘦子，胖子名叫兰明宇，瘦子名叫罗周阳。” “两人没来种树之前，就是很要好的朋友。” “基本上来山里种树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鲜有年轻人。” “因为种树很累很累，是需要很多力气的苦力活。” “但也不是没有优点，优点就是工钱还算可观。” “这两个年轻人，就是奔着可观的工钱来的。” 第258章 满春的悲惨经历(2) “兰明宇跟罗周阳很能吃苦耐劳，但是能吃苦耐劳是一回事，真正能吃苦耐劳又是一回事。” “前者，是指自己的决心，后者，指自己的体力。” “决心自己能控制，但是体力，你控制不了。” “初小小你也是农村长大的，我不知道你在农村有没有经常干农活，顶着个大太阳在户外，一呆就是一天，很辛苦，很累，很晒。” “而种树跟一般的农活还不一样，一般的农活，无非就是种稻谷割稻谷，种玉米，种甘蔗这些，这些农活，基本都是在平地里，而种树，意味着你需要爬上很高很高的山。” “所以种树会比一般的农活累很多很多。” “为什么种树工人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大叔大妈呢？那是因为他们经常干这种粗活，这么多年来，已经养成了很健壮的体魄。” “你别看那些大叔身形瘦弱矮小，但是力气可不小，健身房那种看起来很吓人的肌肉男，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而兰明宇跟罗周阳毕竟还很年轻，他们很少干这种高强度的粗活，每天去深山野林种树回来，累得半死，回来之后，已经没了半条命，动都动不了了，反观那些大叔大妈，人家晚上回来，还有闲力气打牌玩耍。” “那些大叔大妈看他们也不容易，就告诉他们，晚上干活回来，如果实在受不了，可以去买点农村小米酒，回来之后喝上几口，可以祛除大部分的疲劳，就没那么累了。” “兰明宇跟罗周阳半信半疑，从来没有听说喝酒还能祛除疲劳的。” “带着好奇心，他们跟工友讨了一点米酒，几口米酒下肚之后，他们发现，刚开始喝进去的时候，很难受，但是米酒进肚子之后，一股暖意开始在肚子里散开，暖意逐渐充斥全身。” “再过了一会，他们发现，果然没那么累了，浑身上下舒服多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就开始迷恋上了农村小米酒，就算不种树的时候，他们也会小酌几杯，越喝越喜欢。” “价格不贵，能驱除疲劳，味道还不错，简直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所以每当有空，他们就会来村里买米酒。” “而村子里，就只有满春奶奶一人酿酒。” “大多数时候，他们来买酒，都是满春奶奶招待的，但是偶尔，满春也会帮帮忙。” “慢慢的，他们就跟满春混熟了。” “村子里的山上全种上了树之后，种树工人一批接一批离开。” “兰明宇跟罗周阳为什么选择跟最后一批人离开，我不是很懂。” “他们离开前几天，跟满春一起合影找了几张照片。” “满春说，她不想照的，因为他们对她动手动脚，让她感到很不开心。” “但是当时，她只是一个七岁不到的小孩，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拒绝，也不敢拒绝，她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除了好看，就是娇弱。” “几天后，兰明宇跟罗周阳要随最后一批种树工人离开了，他们来买了最后一次米酒，临走之前，他们叫满春去拿照片。” “满春懵懵懂懂，稀里糊涂的，就被他们连哄带骗骗去了，在他们驻扎的山地营地附近的小树林里，你根本不知道，那两个畜生，对满春做了什么。” 说到这的时候，应允龙双眼血红、耳目欲裂，浑身颤抖。 初小小能感受到应允龙的愤怒，她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了，她颤声问道：“在小树林里，他们到底对满春做了什么？” 应允龙一双拳头捏得嘎嘎作响。 “满春小时候就长得天生丽质，大大的眼睛，精致的小脸，就像瓷娃娃一样可爱漂亮，一个美人胚子。” “兰明宇跟罗周阳这两个畜生，当时就盯上了满春。” “离开之前，他们将满春拖进了小树林，对她实行了性侵！！！” 当说出最后那两个字的时候，应允龙跪在地上仰天长啸，嚎啕大哭。 初小小如遭雷击，双眼怒睁，嘴巴大张，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应允龙。 “性侵”，不到七岁的小女孩，这些字眼不停地围绕在她的耳旁，久久不去。 这件事，确实会毁了一个人的一生！ 她早就有预感，满春那副血腥涂鸦里，她化身猎人，拼命追杀两只野狗，追上之后，她没有立刻结果它们的性命，而是将它们的生殖器硬生生扯了下来，活活痛死它们。 那是一幅涂鸦，也是一副抽象画。 当时初小小有往那方面想过，但是只是想想而已，最后还是否定了。 因为，她根本不敢想象，居然有人会做出这么禽兽的事！ 应允龙哭了好一会，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时候，他的眼里，悲伤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割很凶狠的眼神。 初小小被他那个眼神吓到了，瞬间回过神来。 满春固然惨，罗周阳跟兰明宇该不该用命来偿还欠下满春的债，她不知道，但是他们是无辜的。 “应允龙，你想干什么？” 应允龙目光凶狠，“想干什么？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 他不紧不慢从兜里掏出了一双橡胶手套，缓缓朝初小小走来。 初小小大吼道：“我们是无辜的，不关我们事，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兰明宇去啊，别过来…” 应允龙冷笑，“放心，他逃不掉，我知道你们是无辜的，我本来也没打算为难你们。” “但是谁知道你们不知好歹，非要找上门来，我那天晚上看你们喝醉了，本来都打算放过你们了。”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找上门来的时候，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你们看到了什么。” 初小小哭诉：“我们什么也没看到，这都是误会。” 应允龙在初小小面前蹲了下来，“确实是误会，对你们来说，是一个痛苦的误会，因为你们误以为你们杀了人，但是对我来说，这却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第259章 满春的悲惨经历(3) 初小小不解，“什么叫美丽的误会？” 应允龙“呵呵”笑道：“你们以为你们杀了人，对我来说挺好的啊，我本来还在想，怎么摆脱我这个杀人犯的身份呢，你们送上门来，正好解决了我这个难题。” “我不要你们以为你们杀了人，我要你们相信你们杀了人，我要你们杀人！” “这样，我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你说，这不是美丽的误会说是什么呢？” 初小小愤怒道：“怪不得，你准备跟满春求婚，原来，你早就找好了替罪羔羊。” “杀了毁了满春一辈子的人，你就是这么替满春治病的？” 应允龙耸了耸肩，道：“心病还须心药医，那两个畜生得到应有的惩罚，就是满春最好的心药，他们不死，满春一辈子都活在十五年前的那次阴影中。” “只有他们死了，满春的世界才能重见光明。” “我呢，当然也不能只考虑满春啊，我也要考虑我自己啊是不是？” “我要跟满春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我要给她幸福！” 应允龙眼里，满是憧憬。 他的思绪又飘回到了一年前，那个晚上，刚刚下过一次雨，天还有些阴沉，空气中，满是燥热的气息。 应允龙给满春留了一封信。 信里写了他对他们这段恋情的所有疑惑。 如果满春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么应允龙会选择终止掉这段恋情。 他的疑惑，其实只有一条，为什么，满春会选他一个各方面都很差劲的人做男朋友，满春是那么的漂亮，是那么的优秀。 应允龙不敢当面问满春，在信里，他语气很决绝。 满春看到那封信之后，要么跟他解释清楚，为什么，她会选他，要么，两人分手。 两天之后，当应允龙回到家之后，满春选择了跟他解释。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的满春，梨花带雨，哭着跟他说：“我之所以选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我认为，我们门当户对。” 应允龙很诧异，“我们怎么会是同一类人呢？我长得丑，没有钱，没有学历，家境不好，没有一技之长，未来在哪里，根本就看不到，我就是一个社会最底层的人，狗路过，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存在。” “而你，是那么的漂亮，是那么的温柔，你可以嫁一个有钱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你有很多的选择，我并不是你唯一的选择。” 满春摇头说：“不，你就是我的唯一，你看到的我，只是表面的我，你根本不知道内心的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观察你很久了，你自卑，内向，不善言谈，不争不抢，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你说你出身不好，难道我就好吗？” “我甚至连你都不如，你至少还是个完整的人，而我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十五年前，在一个午后，七岁不到的我，被两个畜生拖进了小树林里性侵，这是我一辈子的噩梦，因为那件可怕的事，我变得很自卑，变得很内向，不敢大声说话，上课走神，独处的时候，又会被恐惧包围，我甚至没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学习，每天晚上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两个畜生狰狞的脸，十五年了，我依旧没能从那两个畜生制造的阴影走出来。” “我都不知道我这十五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曾有无数次想过去死，但是每一次都没能成功，在死亡面前，我害怕了。” “我就是个没用的东西，连死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敢去做。” “再后来，我想通了，既然不敢去死，那就尝试着去好好活着。”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一般女孩子，到了我现在这个年纪，都谈好几个男朋友了。” “我把谈恋爱，当成了迎接新生活的第一步。” “我知道，我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因为我那段残缺的童年经历，肯定有很多人嫌弃的。” “我不是没想过，像你说的那样，找个有钱人，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但是如果人家知道我那段残缺的经历，还会像最初那样对待我吗？他难道不会嫌弃我吗？” “你说我凭借我漂亮的外表，有很多选择，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人家有钱人，一样有很多选择呢？” “人家完全可以找一个完美的漂亮女孩，人家也有这个资本找，为什么要找我这样一个有残缺的漂亮女孩呢？” “所以我放低了我的要求，我不要我以后的男朋友在知道我过往的经历之后嫌弃我，我要他知道我过往的经历之后，会更加的疼爱我珍惜我。” “所以我选择了你，你虽然自卑，内向，甚至有些窝囊，出身也不好，没有学历，也没有钱，也没有未来，但是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我的影子，我觉得，我们是一类人。” “经历了十五年前那件恐怖的往事，我对男生的长相根本不在乎，我不在乎我的男朋友是丑还是帅，我也不在乎他有没有钱，优不优秀，更不在乎他有没有学历，出身如何。” “我只在乎一点，他只要不嫌弃我，那就够了。” “像我这种残缺的人，是没法配完美的人的。” “你有缺点，我也有缺点，我们谁也没法嫌弃谁。”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长长久久。”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了吗？” “你知道了我十五年前遭遇了那件悲惨的事，你怎么想的呢？还要跟我分手吗？” “如果你要跟我分手，我不会缠着你，我会遵从你的意愿，会祝福你。” “只希望，你不要怪我太自私，只顾着想自己。” 应允龙听完之后，声泪俱下，他将满春拥入怀中，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二十多年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哭了。 被人打骂的时候，他没有哭，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也没有哭，但是当听到满春那悲惨的往事的时候，他哭了，哭得像个小孩。 与此同时，他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守护爱护这个女孩一辈子。 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为了满春，他什么都愿意去做，什么都敢去做！ 应允龙收回思绪，忽然笑了。 第260章 替罪羔羊(1) 他都准备好了替满春去死了，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有两个替死鬼送上门来。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定是他的深情感动了上天。 应允龙的笑容，让初小小看得寒毛直竖。 她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话来说服应允龙放过他们了。 就在这时候，一直躺在旁边没什么动静的卢温开始剧烈扭动身躯，嘴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初小小反应过来，连忙道：“你能不能帮他把嘴巴里的布条拿出来，老卢有话要说。” 初小小没有招了，不代表卢温没有。 现在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卢温身上了。 她满怀期待地看着应允龙，她怕应允龙拒绝，但是出乎初小小意料的是，应允龙很是爽快。 他上前两步，将卢温嘴巴里的布条拿了出来。 初小小低声说了一声，“谢谢！” 没想到应允龙还回了，“不用谢，我本来也打算把他嘴巴里的布拿出来的。” 初小小皱了皱眉。 卢温先是大口喘了几口粗气。 随后道：“那么四月十五号，死在废弃民房的那个人，就是罗周阳了？” 初小小瞪大眼睛看着卢温，满脸不可思议。 他憋了一晚上，第一句话，竟是问这种问题？ 应允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怎么？还不够明显吗？” 卢温又问道：“罗周阳，是你杀的对不对？” 初小小怀疑，卢温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种问题。 应允龙看着卢温，没有说话。 卢温音调提高了好几度，几乎是用吼的，“怎么敢做不敢认？罗周阳是不是你杀的？” 应允龙嗤笑了一声，“是我杀的，有什么问题吗？” 卢温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笑容里，透着满意。 初小小看得满脸问号，不知道卢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继续道：“那么接下来，你要不是要杀了兰明宇？” 应允龙摇了摇头，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玻璃瓶子，初小小仔细辨认，发现那竟是一瓶高度白酒。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喝酒？喝酒壮胆？ “不是我要杀了兰明宇，而是你们要杀了兰明宇。” 应允龙将酒瓶瓶盖打开，登时，一股浓香的酒香味瞬间弥漫在空气中。 卢温冷笑，“想让我们杀了兰明宇，你做梦，有种，你就把我们都杀了。” 应允龙拿着酒往卢温面前挪了挪，“我杀了你们干什么，我与你们无冤无仇的，如果我杀了你们，谁来替我背锅呢？你说是吧？” 卢温咬着牙道：“我们是不会动手杀人的。” 应允龙笑道：“那可由不得你。” 初小小看着应允龙手上那瓶高度白酒，再结合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一股不祥的预感登时悠然升起。 应允龙准备的那瓶高度白酒，并不是他喝的。 而是给他们准备的。 就在这时，应允龙忽然伸手，一只手捏住了卢温的嘴巴。 然后开始将那瓶高度白酒往卢温嘴里灌。 卢温拼命挣扎，但是他手脚被缚住，应允龙力气极大，一只手就好像是钳子一样，卢温根本挣不开。 “咕咚咕咚”的声音响起，不多时，那瓶白酒就见底了。 应允龙松开了卢温，卢温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但是不管怎么咳嗽，那一瓶酒，结结实实算是下肚子了。 那是一个很有名的牌子白酒，度数高达五六十度。 高度白酒，喝的时候，不能大口大口喝，只能浅尝，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这样才能品出白酒的精髓。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高度白酒太烈了，一大口下去，很容易烧胃，很难受。 如果一整瓶一口气灌进去，严重的，甚至可能会出人命。 卢温的酒量并不好，跟初小小相比，其实就是半斤八两。 那一瓶白酒虽然只有半斤多一点，但是足以够卢温醉几回了。 他们喝啤酒还行，喝白酒，不行。 一瓶高度白酒下肚，卢温脸色瞬间变得绯红，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了，意识都有些开始涣散了。 初小小冲应允龙怒喊道：“你这个人渣，你口口声声说与我们无冤无仇，不会杀了我们，你这样给他灌酒，你知不知道，这会死人的？” 应允龙蹲在卢温面前，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慢慢擦拭着酒瓶，一边道：“放心吧，我上网查过，死不了的，不给他喝多一点，我怕他醉不了。” 应允龙来回擦拭了好几遍酒瓶，然后起身，走到卢温身后，抓起卢温的手，将酒瓶塞到了卢温的手里。 初小小快要气吐血了。 应允龙将酒瓶上自己的指纹擦了去，再塞到卢温手里，让酒瓶沾上了卢温的指纹。 从而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明。 应允龙只是没读过很多书，他其实并不傻。 做完这一切，应允龙走到初小小面前。 他像是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再掏出了一瓶高度白酒。 初小小顿觉得天旋地转，几乎就要晕过去了。 他拧开了酒瓶瓶盖。 看着初小小笑道：“这还要感谢你们给了我灵感，因为喝多断片了，你们居然以为自己杀了人，你说，你们明天醒来的时候，会记得今晚发生了什么吗？” “上次，你们连人都没看到，只是通过一盒录像带，就以为自己杀了人。” “明天，当你们醒来之后，看到眼前有死人，你们手上还拿着凶器，现场只有你们三人，那么以你们丰富的想象力，即便断片了，你们应该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猜不到也没关系，警察来到的时候，我敢肯定，你们解释不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应允龙捏住了初小小的嘴巴，将酒瓶对准了初小小的嘴巴，开始给她灌酒。 初小小疯狂扭动躯体，但是一点用也没有。 她只觉得嘴巴里好像被塞进了密密麻麻被烧红的刀片，这些烧红的刀片一路切割灼烧，从嘴巴到喉咙，再到胃里。 她很难受，想吐却吐不出来。 应允龙的身影在她眼前忽远忽近，重重叠叠，仿佛有无数个应允龙围绕在她身边。 她的耳边，全都是应允龙的笑声。 第261章 替罪羔羊(2) 终于，从嘴里倒进胃里的火烧刀片停止了，但是其带来的伤痛，远远没有停止。 初小小只觉得脑袋很重很重。 重到已经无法再停留在半空了。 “咚”的一声响，初小小觉得自己的脑袋重重的磕到了地上。 她觉得头痛欲裂。 但是也正是这一下，让她视线清晰了一些。 她看到应允龙朝昏迷的兰明宇走去，然后抓住他一只脚，像拖死狗一样，将他倒拖过来。 他将兰明宇拖到他们面前。 然后再在兰明宇身上摸索，最后，他将兰明宇身上携带的那把匕首摸了出来。 拿到匕首之后，他将匕首抽出，走到初小小身后，将她身上的绳子给割断，将绳子从初小小身上拿走。 然后，他又走到卢温身后，重复同样的动作。 惨白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应允龙不慌不忙，动作非常娴熟。 初小小还有卢温身上的绳子虽然被解开了，但是他们此时也动不了了。 应允龙做什么，他们根本阻止不了。 只见应允龙拿走绳子之后，再次回到了卢温面前，他将手上的匕首放进卢温手里。 但是卢温此时连握匕首的力气也没有。 应允龙刚刚将匕首放进去，匕首就掉出来了。 应允龙捡起匕首，再次塞进了卢温手心里。 但是这次，他没有让匕首再掉下来，而是在匕首即将掉下来的时候，同时握住了卢温的手。 应允龙接下来的一个动作，直接让初小小瞳孔放大。 只见应允龙握着卢温的手，卢温的手握着匕首，两只手高高举起，然后重重落下，扎在了兰明宇的胸口。 一下、两下、三下… 初小小本能的感到恶心，但是她现在连吐的力气也没有。 几下之后，她能明显感到兰明宇已经不再动弹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血腥味混合着高度白酒的酒香味，让人越发的想呕吐。 应允龙随后将兰明宇拖到了初小小面前。 将那把带血的匕首塞到了初小小的手心里，然后握住了初小小的手。 他高举初小小的手，然后重重落下。 匕首一下接一下地扎在兰明宇身上。 眼泪从初小小眼角流了下来。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应允龙那句话，那可由不得你。 是啊，现在他们被灌醉，就像任人摆布的傀儡一样，他们能做什么呢？ 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道扎了多少下，应允龙松开了初小小的手。 匕首跟她的手同时掉落在她眼前。 应允龙好像在说什么。 但说了什么，初小小没听清。 只听得若有若无忽远忽近的声音，转瞬间就被呼呼的山风带走。 应允龙走了，背影在初小小面前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初小小眼皮越来越重，她想看一眼卢温，但是她根本转不动头。 兰明宇就在她面前，瞪着一双偌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似乎死不瞑目！ 初小小感到无尽的恐惧将她包围，恐惧挤压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这是初小小失去意识之前，脑海里最后的意识。 不知道睡了多久，初小小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 微风拂面，阳光普照，虽然头还是感觉很重，不过她觉得无比的舒服。 但是下一秒，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耳边有嘈杂的声音，有人交谈声，有人走路声，似乎还有人在晃动她的身体？ 初小小猛地睁开眼睛，但是刺眼的阳光照得她眼睛一阵刺痛。 她赶忙闭上了眼睛。 缓了好一会，她才缓缓睁开双眼。 当睁开双眼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正蹲在她面前看着她。 初小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不认识眼前的人，但是她认识这人身上的衣服，那是一身警服。 初小小猛地从地上坐起来，惊恐地看着眼前那个警察。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警察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了，一双眼睛如鹰眼一样，看得初小小浑身不自在。 初小小没有回答，只是惊恐地看着四周。 她还在废弃民房，昨晚被应允龙灌了一瓶高度白酒，她也没有断片，昨晚的事，像电影放映机一样，在她脑海快速闪过。 应允龙将她还有卢温灌醉，然后借用他们的手，刺死了兰明宇。 兰明宇抹掉了匕首上他的指纹，那把匕首上，全都是初小小还有卢温的指纹。 她此时看到，那把匕首被装在证物袋里，两个警察正在拍照。 警察为什么能够精准找到这个地方，不用说，肯定是应允龙报的警。 摄像头拍到了兰明宇带他们上车的画面，又拍到了他们在231国道下车的画面，自始至终，都是他们三个人，没有第四个人，也没有应允龙。 现场被他布置成了他们的杀人现场。 在铁证面前，她百口莫辩！ 初小小想死的心都有了。 兰明宇胸口不知道中了多少刀，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是此时令他疑惑的是，现场并没有看到兰明宇的尸体。 已经被拉走了吗？ 卢温也不在她身旁，但是从废弃民房里面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声音，可以知道卢温此时正在废弃民房里面。 案发现场，为了防止串供，警察一般都会将嫌疑人分开审问。 初小小捂着头，痛苦地叫了起来。 中年警察朝身后的警察招了招手，“拿瓶水给我。” 很快，一瓶矿泉水就交到了中年警察手上。 中年警察拧开了水，朝初小小递了过来，“来，喝瓶水。” 初小小看了中年警察一眼，诧异于他的客气。 废弃民房里，传出来的声音，可没那么温和。 卢温似乎正在与里面的人激烈地争吵。 中年警察见初小小没有接水，又往前送了送，“你状态不是很好，喝点水，会清醒一些。” 初小小不再犹豫，将水接了过来，但是她没有选择喝，而是将水朝脸上倒去。 冰冷的水浇灌在脸上，初小小打了个寒颤，但是她没有停止，而是将整瓶水全倒在了脸上。 倒完水，初小小将水瓶丢到一边，伸手抹了一把脸，干燥的舌头舔了舔湿润的嘴唇，“这样更清醒。” 第262章 配合调查 中年警察笑了笑，“如果你想喝水的话，随时开口。” 中年警察的态度，让初小小很意外。 毕竟她现在，可是杀人嫌疑犯。 看着初小小疑惑的样子，中年警察又笑了笑，把玩着手上的录音笔，“既然你不口渴，那现在可以告诉我，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初小小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警察，光她看到的，就有七个。 同时出动那么多警察，肯定是命案级别的。 所以初小小更加奇怪了，中年警察为什么对自己态度那么好？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虽然疑惑，但是还是如实将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眼前的中年警察，因为涉及到应允龙，她顺便把四月十五号那晚发生在废弃民房的事都说了，以及卢温为了跟她复合，编造了一起虚假凶杀案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跟眼前这个中年警察说了。 除此之外，还有她们对应允龙的怀疑。 说完之后，初小小道：“我不想狡辩什么，因为毕竟铁证就在眼前，但我还是想说，我们真的不是杀人凶手。” “距离这里大概两三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天然山泉，天然山泉里，养着几十尾埃及塘角鱼，你们可以尝试抽干山泉水，找一找，有没有残碎的骨头渣子，应允龙就是在山泉被应允龙毁尸灭迹的。” “虽然一开始我们误以为我们杀了人，但是事实的真相是，我们根本没杀人，我们是冤枉的，是无辜的。” 说完之后，初小小并没有预想中的如释负重，反而是更担忧了。 杀死兰明宇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那把锋利的匕首上，全都是他们的指纹，他们身上，还沾着兰明宇的鲜血。 现场除了他们三个人，找不到第四个人的存在。 在作案前，他们喝了两瓶高度白酒，都喝醉了。 警察赶到的时候，他们还没有酒醒。 在铁证面前，他们真的会相信她的话吗？ 初小小说完之后，担忧地看着中年警察。 中年警察关闭了录音笔，又往后招了招手，“再拿一瓶水来。” 很快，又一瓶矿泉水被递了古来。 中年警察将水放在了初小小面前，然后站起身来，附在身后那个小警员耳边说了句什么。 随后一言不发就离开了。 “是，孙警官！” 小警员回了一句，随后来到初小小面前，拿出了手铐。 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初小小不用猜也知道了。 她慌忙捡起地上的水，飞快地拧开了瓶盖。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哪一次拧瓶盖拧得那么快。 她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水。 刚刚她不渴，但是说了一大堆话之后，她现在感到非常的渴。 一瓶水很快就被她喝完了。 小警员也算挺好的，等她喝完了水，才将她铐上。 “初小小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配合地起身。 小警员带着她离开了废弃民房。 初小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看到卢温也被手铐拷上了，被带出了废弃民房。 走了大概三四十分钟，初小小还有卢温回到了231国道上，她这才发现，231国道上，停了四五辆警车。 初小小还有卢温被分别带上了两辆警车。 自始至终，两人都没能交流一句。 上了警车之后，初小小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兰明宇呢？怎么没看到他？” 警车上除了司机，还有押着初小小的小警员。 但是两人都没有回答初小小的问题。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念在我这么配合的份上，告诉我也没什么吧？这又不是什么机密。” 小警员看了初小小一眼，摇了摇头，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 初小小更加疑惑了。 “什么意思？你们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到的时候，难道没有看到兰明宇的尸体？兰明宇的尸体去哪里了？难道又消失不见了？” 小警员冷冷看了初小小一眼，“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你的问题，已经回答你了，你别得寸进尺好吗？想知道什么，回警局之后，你可以问孙警官。” 小警员都这么说了，初小小也不好再问。 回到警局之后，她被关在了一个审讯室里。 审讯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看着空荡荡的冰冷的铁房子，初小小觉得压抑无比。 她的手机钱包通讯设备等所有私人物品都被收走了。 审讯室里，连一个时钟也没有。 她坐在里面，甚至不知道时间是多少。 她趴在审讯桌上，困了睡，睡了醒，反反复复。 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审讯室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 那个中年警察孙警官走了进来。 进来之后，他径直走到初小小身边，然后打开了她手上的手铐。 淡淡说了一句，“你现在可以走了。” 初小小震惊地看着孙警官，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了。 “孙警官，我没听错吧？我可以走了？” 孙警官晃着手上的手铐，“怎么？你不想走？喜欢上这里了？” 初小小连连摇头，并且“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撞得屁股下的座椅连连后退，以此来表示自己并不喜欢这里， “不是…我不喜欢这里，我只是觉得好奇，我不是嫌疑犯吗？怎么就…就让我走了？” 孙警官朝初小小递过来一张名片，“虽然让你离开了，但是并不表示，你没有嫌疑，这是我名片，回去之后，想起来什么，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还有，短期间内，不要离开本市。” 初小小重重地点了点头，她还想再问。 但是孙警官好像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似的，直接道：“你的朋友，现在已经在外面等你了，你想知道什么，可以出去问他。” 孙警官口中的朋友，自然就是卢温了。 初小小被告知可以离开，已经很开心了。 当知道卢温也被放出去之后，她更开心了。 她拿过孙警官手里的名片，飞也似的跑出了审讯室。 在大厅取了自己的东西，她连忙跑出去。 第263章 一切都结束了吗 从大厅出来，初小小发现她竟被关了一天，此时的天，已经彻底黑了。 在审讯室里的时候，她并不觉得饿，所以无法判断她被关了多久。 此时出来发现天都黑了，肚子就像智能的一样，登时“咕咕咕”大叫起来。 跑出警局，她在门外看到了蹲在树底下的卢温。 卢温一脸疲惫，蹲着蹲着都快睡着了。 初小小跑到卢温面前，喊了一声“老卢！”直到此时，卢温才清醒过来。 他看到初小小出来，淡然一笑，显得并不意外。 初小小刚准备开口，卢温抢先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但是我觉得我们现在更重要的，是要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初小小摸着已经饿扁的肚子，点了点头。 这个时间点，也没什么晚饭了，基本上都是夜宵。 两人随便找了一家夜宵店，点了一些吃的喝的。 菜还没上来，初小小就迫不及待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卢温长长舒了一口气，道：“我们运气比较好！兰明宇…他没有死。” 初小小“啊”了一声，难怪今天早上坐警车回来的时候，他问那个小警员，兰明宇呢？他说不知道。 “兰明宇没死？这…怎么可能？” 卢温笑了一声，“怎么？看你的表情，你好像很希望他死？” 初小小白了卢温一眼，“你正经点，我还没从昨晚的惊吓中回过魂来呢，你少吓我。” “那天晚上，我们给他捅了那么多刀，他怎么可能还能活着？” 卢温收起笑，“你还记得前不久，你让我去提醒兰明宇，有人要杀他吗？” 初小小点头道：“记得，但是他根本没当回事，那么有钱，也不多请三五个保镖。” 卢温道：“就算他请保镖，应允龙也不会让他保镖跟着一起去。” 初小小道：“那至少可以说明他重视啊。” 卢温道：“其实我们都误解他了，他确实重视了。” 初小小皱眉，“哪里重视了？我看不出来！” 卢温道：“他花重金找人打造了堪比防弹衣的护身服，所以我们虽然捅了他很多刀，但是没有一刀命中要害，他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 “要说他也够幸运的，如果应允龙抹脖子，那他肯定死定了。” “应允龙走之后没多久，他就醒过来了。” “醒来之后，他抛下我们，独自离开了。” “警察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初小小表情复杂，“原来，他是通过这种方式来防刺杀。” 旋即，初小小问道：“那么是他证明了我们的清白吗？” 卢温摇了摇头，“我给他打了电话，他什么也没说，孙警官从他那里，也是什么都没问出来，他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初小小咬牙切齿，“这个姓兰的，满嘴胡话，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 卢温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怕十五年前的事情东窗事发？又或者，他害怕应允龙？” “反正他就是这么说的，正好他被应允龙打了一闷棍，正中后脑勺，是不是真的失忆了，谁也说不准。” 初小小更愿意相信他是装的，这个老奸巨猾的老东西。 她问道：“那警察怎么就把我们给放了？虽然兰明宇没有死，但是他确实挨了我们很多刀，刀上面，全是我们的指纹。” “就算我们没有杀人，但是伤人是存在的，怎么着也得关一阵子吧？” 卢温“哼”了一声，“关一阵子？关一天我都气死了。” 初小小即便被放出来了，也还是没有卢温的脾气。 她觉得自己被放出来，应该感到幸运，哪里还敢有什么怨言？ 即便捅伤兰明宇不是他们的本意，但是谁知道？ 初小小低声道：“得了吧，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不管兰明宇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得亏他失忆了，不然他会放过咱们？” 卢温冷笑道：“我们能放出来，跟兰明宇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还记得之前，为了拍目击者是否会再重返案发现场，咱们做了什么吗？” 初小小一开始很疑惑，但是慢慢的，她瞳孔逐渐放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指着卢温，不可思议道：“你该不会说，你在废弃民房外边安装的摄像头，还在吧？摄像头录下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们当时实在没辙了，只能在废弃民房外安装摄像头守株待兔，等目击者重返案发现场。 没想到，还真的等到了。 卢温“嘿嘿”笑道：“当然在啊，那几个太阳能摄像头，事后我根本没有取走，说实在的，我都快把它们给忘了，今早醒来的时候，我打开手机监控一看，发现昨晚发生的事，全都被摄像头记录了下来，包括声音，都被录下来了。” 初小小激动道：“难怪昨晚你不停地问应允龙，罗周阳是不是他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摄像头的录音功能将应允龙承认自己杀人的事情录下来。” 卢温点头道：“没错，只可惜，没能套出他更多的话。” “早上警察来的时候，我就把监控给他们看了，我本以为，监控证明了我们的清白，我们就没事了，但是没想到，还是被带回了警局。” 初小小道：“难怪早上听到你跟他们吵起来了。” 卢温无奈道：“没办法！” 初小小长出了一口气，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又想哭。 “倒霉了那么久，终于走运了一回。” 卢温也感慨道：“千不该万不该，应允龙就不该再把地址选在废弃民房。” 初小小心情好了不少，宵夜上来的时候，她食欲大开，塞得嘴巴满满的。 “也许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了。” “来，干杯。” 想起他们这段时间，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几乎每天都活在恐惧中，紧绷的神经，几乎没有松下来过。 很累，真的很累。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初小小举起茶水，卢温也举起茶水杯，两人碰了一下。 初小小含糊问道：“那应允龙呢？被抓了吗？” 卢温点了点头，“抓了，警察上门的时候，他估计还在做美梦。” “他没有检查兰明宇是死是活，如果他检查的话，即便有完整的监控，我们也难逃责任。” 初小小舒了一口气，“不幸中的万幸！” “那么这件事，算是彻底结束了吗？” 第264章 还没结束 接下来的时间，初小小还有卢温一直待在家里。 一方面，他们都还没有从这件事中回过神来，另一方面，他们还时不时接到孙警官的电话。 这让他们内心又产生了隐隐的担忧。 虽然卢温的监控录像已经为他们洗清了嫌疑，但是从孙警官的一些问题可以感觉得出来，案子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尘埃落定。 如果一切尘埃落定了，孙警官就不会时不时给他们打电话了， 这一天，初小小正在家里做瑜伽，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起身去开门的时候，发现门外站着的，竟是孙警官。 这让初小小有些意外。 “孙警官，你怎么来了？” 孙警官平常有问题，都是给她打电话的，登门拜访，这还是第一次。 孙警官往里扫了一眼，笑道：“我刚刚在这附近办案，恰好想起来，你就住在这一带，刚好有些问题，想找你了解了解。” 初小小陷入了沉思。 这肯定，还是为四月十五号的罗周阳的命案来的。 孙警官见初小小发着呆，还以为她不想让他进去。 他忍不住问道：“初小姐，不…不方便吗？” 初小小回过神来，连忙把门打开，让开了一条道，“方便方便，孙警官请进。” 初小小关门之后，将孙警官引到了沙发上。 “孙警官你坐。” 随后又夹着拖鞋“哒哒哒”跑去倒水。 “孙警官，喝水。” 孙警官接过水杯，说了一声“谢谢。” 他没有喝，将水放在茶几上。 “初小姐一个人住？” 初小小点了点头，“一个人住。” 孙警官“哦”了一声，象征性寒暄了两句之后，他开始进入了正题。 “这几天，我们认真对废弃民房到山泉那块区域，进行了细致的调查，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的痕迹。”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那山泉呢？你们抽干了吗？” 孙警官点了点头，“抽干了，也详细找了，在山泉底部的淤泥里，我们确实发现了一些碎骨头。” “经过dna验证，那些碎骨头渣子的dna跟罗周阳的dna完全吻合，而且那些碎骨头渣子来源的部位，有人的头骨，胸骨，手骨，大腿骨。” “这些证据足以证明，四月十五号失踪的罗周阳，已经遇害。” 初小小松了一口气，她果然猜得没错。 幸亏山泉位于荒郊野岭，没有电。 所以应允龙才被迫使用手动绞肉机，应允龙力气虽然大，但是那毕竟是一个人。 人的身体，有很多骨头是很硬的。 想用手动绞肉机达到电动绞肉机的效果，几乎不可能。 应允龙最终还是露出了破绽。 他们利用潜水服，只能看山泉底部的表面。 如果骨头渣子沉到了淤泥里，只能采取最笨的方法，抽水了。 初小小道：“这还不能定应允龙的罪吗？” 孙警官摇头，“以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废弃民房有大量的血迹，山泉岸边，有大量的血迹，山泉底部，有符合罗周阳dna的骨头渣子，这些只能证明，废弃民房曾发生过一起命案，山泉边上，曾有尸体在此处被肢解过。” “但是我们现在并没有证据证明，罗周阳，是应允龙杀害的。” “你们并没有看到罗周阳杀人的过程，不是吗？” 初小小大张着嘴巴，吃惊地看着孙警官。 她不是警察，也不知道警察的办案流程是什么样的，但是她知道，孙警官的话是对的。 他们确实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四月十五号在废弃民房发生的命案，是应允龙干的。 有很多东西，都是他们的主观推理。 但是警察办案，最后还是得靠证据定罪。 初小小支支吾吾道：“那监控录像呢？他已经承认人是他杀的了。” 那天晚上，卢温成功套出了应允龙的话，他自己都承认自己杀人了。 孙警官还是摇头道：“他即便承认自己杀人了，也可以随时翻供，因为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杀了人。” 初小小一时语塞。 她随后又问道：“那他试图杀死兰明宇呢？怎么说？” 孙警官叹了一口气，道：“兰明宇胆子很小，我们也已经做了他的思想工作，但是他坚持，他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虽然受了伤，但是经过伤情鉴定，只受了轻伤。” “他虽然试图杀死兰明宇，但是兰明宇并没有死，” “兰明宇如果不起诉应允龙，应允龙很快就会放出来了。” “兰明宇一直坚称自己那晚什么也不记得了，我们拿录像给他看，他也没什么表示，他的态度，应该大概率是主张和解了。” 初小小急道：“为什么啊？他为什么不告应允龙？如果不是他穿了堪比防弹衣的防护服，他早就死了，他就不知道害怕吗？” “应允龙不死，那死的，很有可能就是他，应允龙出来之后，肯定不会再放过他。” 孙警官苦笑，“你以为你能想到的，兰明宇想不到吗？他那种人，老油条了。” 初小小皱眉道：“既然想到，那为什么，他还要和解？” 孙警官道：“很简单，就算兰明宇起诉应允龙，应允龙会被判死刑吗？” 初小小冷静下来，摇了摇头，“不会，因为兰明宇并没有死。” 孙警官道：“兰明宇只受了轻伤，理论上，就算兰明宇起诉了应允龙，并且赢了，也判不了多久。” “那应允龙也不过是多关个一年半载，那一年半载之后呢？应允龙还是会被放出来。” “这个时候，难道他就不会再找兰明宇的麻烦了吗？” “他还会找，并且会更恨兰明宇。” “因为是兰明宇，亲手把他送进了监狱。” “那么应允龙对兰明宇的报复，会更加猛烈。” “我觉得，兰明宇应该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故意装失忆，不起诉应允龙，打算以此，来换取跟应允龙的和解。” 初小小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可不是那么容易和解的。” 孙警官道：“不容易，但是至少还有一丝机会，如果兰明宇起诉应允龙，那么他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兰明宇比我们任何人处理得都要好。” 第265章 我一定会给你满意的答复 初小小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她以为已经一锤定音的事，没想到现在更复杂了。 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最好的结果，应该是那天晚上，应允龙刺死了兰明宇。 摄像头拍到了应允龙杀人的画面，他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了。 就算四月十五号那天晚上，没有找到他杀害罗周阳的证据，单凭他杀害兰明宇的视频，已经能判他死刑了。 杀一个人是死，杀两个人也是死。 但是阴差阳错之下，兰明宇最终活了下来。 “那你们会对应允龙提起公诉吗？” 孙警官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确定，因为兰明宇的态度…” 初小小又问道：“那如果不提起公诉的话，应允龙会被关多久？” 孙警官道：“不太好说，反正不会很久。” 就因为兰明宇的消极态度，让应允龙很难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表示理解。 她抬眸，“孙警官说句心里话，你其实也认定，罗周阳是应允龙杀的，对吗？” 孙警官看着初小小，没有说话，过一会才道：“如果按照官方的说法，我只能跟你说，没有证据，应允龙就不是凶手。” 初小小追问道：“不按照官方的说法，就按你私人的想法。” 孙警官点了点头，“应允龙有杀人动机，也亲口承认了他杀人的事实，按我个人的想法，他大概率就是凶手。” 初小小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负责督办这个案子，如果他认为应允龙不是凶手的话，那么他们就是他的怀疑对象了。 这些天，他就不会只是给他们打电话而已了。 事情已经捋得很清晰了。 初小小问道：“那孙警官今天来，想我做什么？” 孙警官今天忽然造访，不像是他的风格。 平常他打电话跟她了解情况的时候，每一次，都能明显感到他很忙。 这么忙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空出半天时间来登门拜访呢？ 真有急事，不是打电话更快吗？ 孙警官道：“我想你帮我找应允龙杀人的证据。” 初小小愣住了。 孙警官连忙解释道：“当然，我们不是想完全依靠你破案，然后自己躲起来当甩手掌柜，警察破案，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只是现在案子陷入了僵局，你会比我们更适合也更快，找出应允龙的杀人证据。” 初小小还是感到很震惊，“孙警官，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比你们更适合也更快找到应允龙的杀人证据呢？” 孙警官道：“有两点，第一，你比我们更早接触这个案子，你甚至比我们更了解这个案子。” 这个确实，初小小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都跑断腿了。 但是这不是孙警官以为她更适合找证据的真正原因。 因为警方通过调查，也可以获取到这些信息，甚至比他们更详细的信息。 “那第二点呢？” 孙警官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这个案子，其实看起来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孙警官看着初小小，没继续往下说下去了。 初小小知道他后面肯定还有话，于是催道：“孙警官请继续。” 孙警官道：“以下的话，仅代表我自己，不代表警方哈…” 初小小点头，“我明白。” 孙警官这才道：“我一直觉得，满春有问题。” 初小小眉头瞬间皱成了一条线，她从见到满春的第一面开始，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但是她没有说，而是想先听孙警官的想法。 孙警官道：“这个案子可以说是因她而起的，对吧？但是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她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应允龙是怎么知道十五年前性侵满春的人，是兰明宇还有罗周阳呢？” 初小小惊讶道：“你是说…” 然而孙警官就好像知道初小小在想什么一样，他连忙打断了初小小，“我什么也没说。” “满春我只接触过一次，还没有过多的接触，她知道应允龙被抓了，但是暂时还不知道太多细节。” “我想，你或许可以替代我们，去接触满春。” “满春是你的铁杆粉丝，她对你，应该不会有防备。” “你们交流，应该会比较和谐。” “如果是我们，那她可能就没那么放得开，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初小小点了点头，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孙警官以为，应允龙杀人的事，满春肯定是知道的。 他想利用满春对初小小的亲近之情，套出满春的话，从而找到应允龙杀害罗周阳的证据。 孙警官道：“给你一条很重要的信息，现在的满春并不知道兰明宇还活着，我们对外封锁了消息，除了你们，没人知道兰明宇还活着。” 初小小恍然大悟，难怪孙警官让他们不要对外透露兰明宇还活着的消息。 “为什么要这样做？” 孙警官道：“为了保护兰明宇，因为我们不知道，满春有没有参与。” 初小小拿出手机，准备给卢温打电话，“那我们现在就去找满春。” 孙警官没有阻拦，初小小给卢温打了电话之后，道：“卢温半个小时后到。” 孙警官点了点头，“我再给你支个招，你在跟满春接触的时候，除了不能透露兰明宇还活着的消息，还要让他知道，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应允龙杀了这两人。” 初小小一脸惊讶地看着孙警官，“这样，会不会对满春不公平？” 孙警官叹气，“你知道，我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如果这件案子尘埃落定了，应允龙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么兰明宇呢？ 他十五年前性侵满春，毁了满春一辈子这件事怎么算？ 十五年了，现在上哪里去找兰明宇性侵满春的证据？ 应允龙受到惩罚，甚至是满春受到惩罚，她都没有意见。 但是兰明宇呢？就这样继续逍遥快活？ 初小小有那么一瞬间，忽然不想帮孙警官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初小小的内心所想，孙警官连忙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第266章 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白旭小区，六栋，四楼。 初小小还有卢温坐在满春对面，满春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包纸巾。 她一边哭泣，一边抽纸巾擦眼角的泪水。 “我真的不知道，他竟会做出这样的事，他竟然敢杀人，我认识的他，明明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呜呜呜…” 初小小静静看着初小小，她哭得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真诚。 梨花带雨，悲伤溢于言表。 但是初小小根本感受不到她的悲伤。 她来之后，按照孙警官交代她的，告诉了满春，应允龙为了她，连杀了两人的事。 刚说完，满春就泣不成声，一直在哭。 等了好久，满春情绪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这期间，初小小跟卢温根本插不上话。 满春缓过来之后，初小小问道：“小春，你告诉我，那些都是真的吗？十五年前，在你们村，你真的被那两个人性侵了？” 孙警官交代给满春的任务，是要拿到应允龙行凶的证据，坐实他杀人的事实。 她一上来就问满春，应允龙行凶的证据在哪里，显然不现实。 她只能通过满春透露的信息，自己找证据。 而孙警官笃定，满春肯定会透露给满春信息的。 虽然满春不知道为什么孙警官那么肯定满春会给她关键的信息，但是她还是选择了相信孙警官。 破案这种事，他们才是专业的。 初小小还有卢温如果专业的话，就不会被深陷这个真正的凶杀案了。 她只能一点点来问满春，满春如果真的打算透露给他们关键信息的话，肯定会藏在她的回答里。 正好初小小自己也有一些事想问满春。 满春点了点头，她不敢抬头看初小小。 “是真的，那是我一辈子的噩梦，直到现在，我依旧没缓过来。”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那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你的爸妈呢？” 满春的父母根本不知道这回事，除了应允龙，满春根本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件事。 而满春认识应允龙的时间，已经是性侵事件过后十几年了。 这十几年，满春一直默默承受着。 难怪她把自己的腿划成那样。 那种痛，是任何痛都无法比拟的。 初小小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满春不自残，不以此来减轻内心的痛，她早就从高楼一跃而下了吧。 满春终于抬头，她脸上全是泪水，“因为我不敢，他们威胁我，如果我敢告诉任何人，就杀了我全家。” 初小小如遭雷击，脑袋嗡嗡作响。 她之前还有一丢丢同情罗周阳还有兰明宇，因为客观的来说，他们犯了罪，但是罪不至死。 现在，初小小只觉得太便宜他们了。 这种人，应该受古代刑罚，凌迟处死。 活剐了都不觉得可怜。 难怪满春的爸爸说，满春在电话里跟他们说，她不欠他们什么，她救了他们的命。 先不说当年罗周阳还有兰明宇的威胁是真是假，但是至少，在满春这里，她当真了。 真不知道，这些年，满春是怎么过来的，小小年纪，她是怎么承受那么大的伤害的，一承受，就是那么多年。 真是一个悲惨的女孩。 初小小忽然有一种想要冲过去抱住满春的冲动。 但是一只伸过来的手，将初小小的冲动压了下来。 卢温叹气道：“对不起，满春小姐，又让你自揭伤疤了。” 满春哭着哭着就笑了，“我都习惯了。” 卢温握着初小小的手紧了紧，示意初小小休息一会，他来问。 “那件事过了十五年，这十五年内，你们没再见过面，十五年前的种树工人，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大老板。” “应允龙他怎么知道，罗周阳还有兰明宇，就是十五年前性侵你的那两个种树工人呢？” 满春又哭了起来，“都怪我，是我告诉他的，早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我就不告诉他了。” 卢温又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罗周阳还有兰明宇，就是十五年前性侵你的那两个青年呢？十五年前，你就知道他们的名字？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满春抬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卢温。 “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是什么，这十五年，我一直在说服自己，放下过去，与过去和解，好好生活，并且我已经迈出去第一步了，我交了人生当中第一个男朋友。” “阿龙过得不好，很自卑，很内向，我又这个样子，我们互相帮助，互相治愈，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 满春哭得越来越大声。 “有一天，我在逛街给阿龙买衣服的时候，碰到了那两个禽兽。” “虽然十五年前没见，虽然他们的容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满春的情绪越发激动，“就算他们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他们。” “那两个禽兽，十五年前，还是两个贫穷的种树工人，但是十五年之后，他们摇身一变，变成了大老板。” “他们开工厂，开豪车，住豪宅，混得风生水起，迎娶了美娇娘，有了可爱的儿女，家庭美满，阖家欢乐，成了人人羡慕的成功人士。” “凭什么，他们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而我却要伴随伤痛，被痛苦折磨一辈子？” “我本来就已经要走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让我再见到他们？为什么要让我见到他们的成功？” 满春双手捂脸，将脸埋在了手心里，再次痛哭起来。 良久，她重新抬起头。 “那天逛街回来之后，我心情差到了极点，我真的很累很累，我想不通，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那天，我再一次对自己举起了刀，我实在没有勇气活下去了，这个世界，对我太不公了。” “最后是阿龙发现，救回了我。” “我把什么都告诉了他。” “他告诉我，让我放心，一定会帮我讨回公道的。” “我当时也没放在心上，以为他只是教训一下两人，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动手杀了他们。” 第267章 还没真正结束 初小小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全都解开了。 但是她完全没有解开疑惑之后的开心，她的心情此时此刻非常沉重。 好在有卢温在，他还算镇定，如果没有卢温，她现在可能已经跟满春抱作一团了。 卢温感受到初小小的情绪，握着她的手，又微微加大了力道。 “你真的没有察觉到应允龙有什么异样？毕竟他杀的是人，不是杀两只鸡。” 满春看着卢温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 卢温连忙解释道：“因为现在警方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应允龙杀的人，所以…” 满春顿时激动道：“那阿龙是不是清白的？人是不是不是他杀的？” 卢温苦笑，“满小姐，罗周阳还有兰明宇是不是他杀的，你其实心知肚明，罗周阳还有兰明宇十五年前性侵你，毁了你的一生，这件事，除了你之外，只有你男朋友知道，他们死了，不是应允龙干的，还能是谁？” “只是警方还没有收集到确凿的证据而已，毕竟定罪，需要非常确凿的证据。” “我们也只是好奇，随口问问而已，如果满小姐觉得不方便的话…” 满春登时露出了一副失望的表情，她目光呆滞，“没什么不方便的，因为我跟他在一起的这一年，我从来没有发现过他有什么异常。” “他几乎天天跟我待在一起，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 “除了偶尔周末，他会去打点野味，我们几乎没离开过。” 卢温又问道：“那他去打野味，前后也没什么异常吗？” 满春摇头，“没有，他去的时候什么样，回来的时候还什么样，就唯一有一次，回来的时候不一样。” 卢温急问道：“哪里不一样？” 满春抹了一把眼泪，“他那次回来的时候，衣服被划破了长长一道口子，我问他，他说是打猎的时候，被树枝不小心划破的。” 卢温神色有些古怪，这算什么异样？ 满春不关注卢温的脸色，继续道：“他现在穿的衣服，都是我帮他买的，他很珍惜，就算是坏了，也绝不舍得丢。” “所以你问我，他有什么异常，我真的没发现，他连衣服都不舍得丢的一个人，就算真有什么异样，我也看不出来啊。” 卢温沉默了，脑海里正想着问什么问题的时候。 初小小忽然拉着卢温站了起来，“小春，今天，实在是太抱歉了，我们不该问你这些的，你的状态不好，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我们就先走了。” 不等满春反应过来，初小小就拉着卢温快步往房门走去。 出了大门，初小小拉着卢温快步往楼下走去。 身后，满春没有跟上来。 一直下到楼下，初小小看了一眼身后，这才放慢了脚步。 卢温再也忍不住了，连忙问道：“什么情况啊？怎么突然就要走啊？” 初小小松开卢温，“因为我们已经得到了我们想要的答案，这个孙警官，真的太神了，满春真的会主动给我们透露关键信息。” 卢温一头雾水，“满春说了什么？她说什么关键信息了？我怎么没感觉到？” 初小小道：“衣服！” 卢温诧异道：“什么衣服？” 初小小道：“你刚刚没听满春说吗？他们几乎天天待在一起，除了去打猎的时候，应允龙一般都去哪里打猎呢？” 卢温道：“废弃民房附近。” 初小小道：“没错，也是废弃民房，那他杀人的地点，在哪里？” 卢温道：“还是废弃民房。” 他还是不明白初小小想说什么，“不是，这算什么关键信息啊？” 初小小道：“这不算什么关键信息，但是满春说每一次应允龙出门之后回来，身上的衣服，出去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回来之后，穿的也是什么衣服，哪怕衣服被树枝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他也不舍得丢。” “因为他的衣服，全都是满春买的，他很珍惜。” “还不好理解吗？” 卢温恍然大悟，他激动道：“我知道了，四月十五号，应允龙可能穿了一件黑色短袖出门，他回来的时候，身上依旧是那件黑色短袖。” “他在废弃民房杀了罗周阳，衣服上肯定沾了血，但是他没有把衣服丢掉，只是在山泉洗掉血迹而已，洗掉血迹之后，他再把衣服穿上，把衣服穿回来。” “那件被他清洗掉血迹的黑色短袖，就是证据！” 初小小长舒了一口气，“没错，满春真的是一个聪明人，孙警官更神！” 回到车上，初小小给孙警官打去了电话。 跟他说了她的发现。 两人待在车上，并没有离开。 等了一会，几辆警车开进了白旭小区。 初小小无力道：“走吧。” 回去之后，初小小一直处在恍惚中。 因为满春的经历，她迟迟没能回过神来。 两天之后，初小小再次接到了孙警官的电话。 初小小问道：“案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孙警官如实道：“我们在应允龙的衣柜里，找到了那套染血又被洗干净的衣服，在牛仔裤上面，我们提取到了残留在上面的罗周阳的一丝人体组织。” “根据周边的监控，我们查到，四月十五号那天，应允龙就是穿那套衣服出门的。” “现在已经收集到了确凿的证据，证明应允龙就是杀害罗周阳的真正凶手。” “感谢你，初小姐，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 初小小苦笑，“不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那我们…真正清白了吧？” 孙警官笑道：“那当然，在我心里，你们一直都是清白的。” 对于这句话，初小小一笑置之。 她重重松了一口气，真正恢复自由的感觉，真好！ “你给我打这个电话，不是为了感谢吧？” 孙警官笑道：“为什么你觉得这个电话，不是为了感谢呢？” 初小小道：“如果诚心想感谢的话，不应该请我们吃饭什么的吗？” 孙警官“哈哈”笑道：“肯定要请你们吃饭的，只不过，还没到时候，这个案子，其实还没有真正结束。” 初小小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还没结束？凶手不是抓到了吗？难道还有什么变故？” 孙警官问道：“你在家吗？在的话，我一会顺路过去找你，有些事，当面说更好。” 第268章 再找一次 “我在家，你现在过来吧！” 犹豫了几秒钟，初小小还是如实告诉了孙警官。 “好的，我大概十五分钟后到。” 挂断电话，初小小疲惫地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孙警官找她，其实也算意料之中，他就算不找她，她也会找他。 因为他跟初小小承诺过，对于满春遭遇的这件事，他会给初小小一个满意的答复。 初小小不知道孙警官怎么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在那件事上，他真的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吗？ 十五年前，罗周阳跟兰明宇性侵满春，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一个七岁不到的小孩，又怎么可能会知道留证据呢？ 十五分钟之后，敲门声准时响起。 初小小开门将孙警官迎了进来。 落座之后，孙警官第一句话便是，“我说得没错吧，满春会主动给你透露关键的信息，靠着这关键的信息，你们成功找到了应允龙行凶的证据。” 初小小好奇道：“为什么你那么肯定满春会主动给我们提供关键信息？” 初小小前两天去找满春，除了一些对话细节，其他都是按照孙警官说的做的。 如果她没有按照孙警官交代的做，那么还那么容易得到应允龙行凶的证据吗？ 直觉告诉她，不会！ 孙警官看似轻描淡写地交代了几句，但是这几句，就像是一个人的心脏一样那么重要。 孙警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手机拿了出来。 他盯着手机，一边捣鼓手机，一边道：“你觉得满春这个人怎么样？” 初小小没打算瞒着孙警官，她如实道：“她很可怜，但是她也很能装！她的城府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浅。” 孙警官抬眼看了初小小一眼，然后继续盯着手机屏幕。 “你给到我们的信息，很详细，非常非常的详细。” 这算什么？ 初小小如坠云里雾里，“然后呢？” 孙警官将手上的手机递给了初小小，“你先看完这段视频。” 初小小接过手机，发现手机正播放着一段视频。 视频里，正是应允龙受审的画面。 初小小抬头诧异地看着孙警官。 孙警官示意初小小继续往下看去。 视频里，应允龙穿着印着看守所字样的衣服。 他目光空洞，脸色惨白，精神状态很不好。 审问他的人，正是孙警官，画面里，除了孙警官之外，还有一个警员在记录。 孙警官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萌生杀人的想法的？” 应允龙没有回答。 孙警官也不生气。 他继续道：“是满春告诉你，她在逛街的时候，意外撞见了十五年前性侵她的两人的时候？” 应允龙依旧没有回答，他一动不动，仿若一尊雕像。 孙警官继续道：“不是？那是满春每晚垂泪到天明，整天整夜睡不着，每天吃不好，睡不饱，在你面前哭哭啼啼向你诉说她那悲惨经历的时候？” 应允龙没反应。 孙警官笑了，他抽出一支烟，点上，然后走到应允龙面前，将烟塞进了他的嘴里。 这一次，应允龙有反应了。 他低头，用手扶正了那根烟，然后狠狠吸了一口。 孙警官走回座位上。 “现在你的罪名已经坐实了，其实不管你说不说，都不影响你最后的判决。” “我只是好奇而已，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想把报告写得更漂亮更详细一点。” “凡事都有始有终的嘛，对吧。” “就当聊聊天嘛，大家也都没什么损失，你要是配合我，我可以考虑安排你们见一面。” 应允龙吐出了一口浓重的烟雾，摇了摇头，“不用了。” 孙警官有些诧异，“你不想见满春？” 应允龙面无表情，“你这个警官，挺好说话，我配合你，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应允龙再一次拒绝了。 孙警官道：“那好，我就想知道，满春跟你生活的这一年，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应允龙“哼”了一声，“还能是什么状态？很差很差，因为时隔十五年，她又碰上了那两个畜生，她本来都要释怀了。” “她过得那么惨，如果不是那两个畜生，她应该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她是那么的聪明，学习成绩是那样的好，是那样的受老师朋友欢迎。” “没有那件事的话，她一定会过得很好很好。” “她再碰到十五年前那两个畜生也就算了，偏偏那两个畜生混得人模狗样，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变成了人生赢家。” “凭什么？凭什么满春要过这种底层生活？凭什么那两个畜生就可以纸醉金迷，走上人生巅峰，成为人人羡慕的成功人士？” “每当想到这些，满春总是气得发抖，眼泪不自觉地就会流出来，这一年，她一直活得很累很痛苦。” 孙警官叹了一口气，“确实啊，伤害自己的人，现在比自己过得那么好，像个没事人一样，任谁都会受不了的。” “但是你应该采取合法的手段，不应该那么极端。” 应允龙冷笑，“警官，你告诉我，我能采取什么样的合法的手段？” “只有他们死了，满春才能释怀！所以他们必须死。” 孙警官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身份的？满春也不过是在逛街的时候，看过他们一眼而已。” 应允龙笑道：“如果他们是普通人，我还真找不到他们，但他们不是，他们可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本地有名的企业家，我在报纸上都见过他们好几回了，找他们有多难啊。” “可惜的是，兰明宇这个禽兽没有死。” 孙警官又问道：“所以这一年来，满春一直给你传递负能量，是吗？” 应允龙脸色瞬间变了，“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春春一直给我传递负能量？这是她可以选择的吗？如果换做你，你可能活下去的勇气也没用，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孙警官脾气是真的好，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生气。 “真话可能不好听，但是这是事实，满春身上携带的负能量，影响了你。” “还有，满春根本不爱你。” 应允龙蹭的一下就想站起来，但是他被手铐铐着，哪里起得来。 应允龙瞪大眼睛，使劲冲孙警官咆哮，“你放屁！你根本什么也不懂！” 视频在应允龙的一阵咆哮声中结束。 孙警官从他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本日记本。 那是一本带锁的日记本，十几年前非常流行的一种日记本。 跟满春房间抽屉里的那本日记本，一模一样。 孙警官将日记本推到初小小面前，“还得需要你做一件事，你带着这本日记本，按照我教你的，再去找一次满春。” 第269章 最后的真相(1) 半个小时之后，初小小坐上了卢温的车子，两人再一次前往满春家。 刚刚，孙警官跟她说了很多，两人甚至在客厅里大吵了一架。 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初小小根本不想去见满春。 但是最后，初小小还是妥协了。 孙警官说要给初小小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依旧没给。 坐在车上，初小小心乱如麻。 卢温因为洗清了嫌疑，心情好了不少，他看出了初小小的不悦，问道：“小小，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案子真相大白了，应该开心才对啊。” 初小小把脸转向一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不想说话！ 卢温见状，也不再问她了。 到了白旭小区，初小小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卢温有些慌了，再次问道：“到底怎么了？” 初小小道：“没什么，还有一些收尾工作要做。” 卢温来接初小小的时候，看到了孙警官，他知道这件事肯定跟孙警官有关。 “收尾工作，不应该是警方的事吗？” 初小小叹气道：“别问了，一会你什么都知道了。” 满春没有去上班，自从应允龙被抓之后，她就没上班了。 对于两人的到来，满春有些诧异。 想起上一次两人匆匆离开，她就有些不舒服。 卢温走在最前面，“满小姐，我们…还有些事情想跟你…了解…” “进来吧。” 满春没有拒绝两人，但是语气明显变得冰冷不少。 初小小跟在身后，进去之后，满春给两人倒水。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等满春倒水回来。 初小小率先开口，“小春，你能告诉我，真相吗？” 对于这句话，满春感到非常诧异。 她愣愣地看着初小小，“小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初小小道：“既然你不说，那我来说好了。” 卢温也愣愣看着初小小，小声道：“你在说什么？” 初小小没理会卢温，开始缓缓说道：“十五年前，你在村子里，被来你们村种树的种树工人性侵，因为他们威胁，如果你敢告诉任何人，就杀了你全家。” “你因此隐忍了十五年，默默忍受痛苦十五年，因为那件事，你的一生被毁了，从小就被寄予厚望的你最后泯灭于众。” “但虽如此，你依旧积极面对生活，你想与过去和解，并且一直在做努力。” “十五年了，你其实已经差不多看开了，差不多释然了。” “但是偏偏这时候，你再次遇见了十五年前性侵你的那两个禽兽。” “你发现，他们当了大老板，成了当地有名的企业家，开豪车，住豪宅，娶了美娇妻，有儿有女，家庭幸福美满，混得风生水起。 ” “你觉得，凭什么，他们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而你却要伴随伤痛饱受折磨一辈子？” “你很愤怒，很不甘，一个大胆的复仇计划在你脑海渐渐萌芽生长。” “你要他们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代价，十五年前的你，没有这个能力，但是今日不同以往。” “你决定杀了他们以解你的心头之恨，当然，你并不打算自己动手。” “你手无缚鸡之力，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聪明的你，决定智取。” “你开始物色人选，由你物色的人选，帮你杀了他们，然后你再将他举报，一脚将他踹开。” “这简直是一个两全其美，一箭双雕的计划啊。” “你最终选中了你们工厂的男工，应允龙，长得丑，性格内向，老实窝囊。” “你知道他喜欢你，事实上，工厂的男的，没有几个不喜欢你，因为你很漂亮，你对你的容貌很自信。” “你开始接触他，并最终跟他成了情侣，假意爱上他，并且最后让他相信，你是真的爱上了他。” “应允龙这么底层的一个人，何德何能能交上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女朋友啊？” “他把你视为上天赐予他最珍贵的礼物，他很爱你，爱你胜过爱他自己，为了你，甚至愿意付出自己的性命。” “你跟他相处的这一年，天天在他面前装可怜，甚至在他面前上演过自杀的戏码，你装痛苦，装消极，装成对未来失去的样子，你浑身充满负能量，你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想让应允龙相信，你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罗周阳还有兰明宇造成的。” “事实上确实也如此，但是你在应允龙面前，将这种痛苦与悲惨放大了，放大了无数倍。” “你每在应允龙面前装一次痛苦，应允龙对罗周阳还有兰明宇的恨意就更多一分，因为他最爱的女人受欺负了，即便是十五年前，他也接受不了。” “你在培养应允龙对罗周阳还有兰明宇的恨意，当这种恨意值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就开始给应允龙洗脑。” “你在日常生活中，无数次明示暗示应允龙，只有罗周阳还有兰明宇死了，你才能恢复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只有你能像正常人一样正常生活了，你才会考虑结婚。” “一天又一天，一次又一次，你终于成功了，你成功洗脑了应允龙，让他相信，罗周阳还有兰明宇死了，你就会嫁给他。” “只有娶到你，才能算真正的拥有你。” “但是罗周阳还有兰明宇还年轻，等他们自然死亡，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应允龙并不打算等，他也等不起。” “他决定杀了罗周阳还有兰明宇，为了你！也为了他！” “为此，应允龙做了很多准备，找作案地点，找毁尸方法。” “在摸清楚罗周阳的生活习惯之后，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开始动手了。” 第270章 最后的真相(2) “应允龙找的作案地点，在一处无人涉足的废弃民房里，因为没有人可能会去，所以应允龙在绑了罗周阳之后，并没有立刻杀了他，他没打算让罗周阳那么轻易地死去。” “他在废弃民房，狠狠折磨了罗周阳，不管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 “这也使得罗周阳回想了十五年前，他对你做的那些事，也想起了你的名字，满春。” “应允龙根本想不到，那个废弃民房，白天都基本没人去，夜半三更，更没有人去。” “但偏偏，那天晚上，我们去了，并且差点撞见了他杀人的画面。” “他将罗周阳藏在了废弃民房的柴堆里。” “但因为太匆忙，罗周阳还没死透，好巧不巧，卢温带了录像机，录下了罗周阳临死之前发出的声音。” “他临死之前，一直在喊着你的名字。” 初小小说到这，顿了顿，她拿起桌子上的一次性水杯，一口气将里面的水喝光了。 满春一直没说话，在初小小放下空水杯之后，也没有继续给初小小倒水。 初小小抹了抹嘴角的水渍，继续道：“这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四月十五号那晚，我们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因为录像带里的那个陌生的声音，我们误以为我们杀了人。” “根据录像带里的那个声音，我找到了你。” “巧合的是，满春，你刚好是我的铁杆粉丝。” “所以很快，我们找上了你。” “我们接近你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弄清四月十五号那晚的真相。” “但是在调查的时候，被应允龙骗了，应允龙骗我们，我们杀了人。” “他并且以此威胁我们，帮他杀了另一个性侵你的人，兰明宇！” “如果我们不按照他说的做，那他就报警。” “我们被他吓到了，帮他做了很多事。” “应允龙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罗周阳，我们以为是我们杀的，他就直接坐实我们杀人的事，并且想利用我们，替他杀掉兰明宇。” “这样，他就能完美将他杀人的罪行完美嫁祸到我们身上，我们，就成了他的替罪羔羊。” “而他呢？替你报了仇，帮你去掉了你的心魔，治好了你的心病，他就能跟你求婚，跟你结婚，你们两个就可以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生活一辈子了。” “但其实，应允龙不知道的是，他被骗了。” “他掉进了你设计的温柔乡里，完全晕头转向了。” “他以为你爱他，但是实际上，你根本就不爱他。” “你的想法也很简单，但是跟应允龙的相比，一样的狠毒。” “你打算利用应允龙帮你除掉罗周阳跟兰明宇，完事之后，再一脚把他踹开，你就可以独自美丽了，仇人死了，你的心结打开了，又不用负责应允龙，也不用再跟他在一起，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怎么踹开呢？很简单啊，直接揭发检举他就行了。” “但是你没来得及揭发检举他，他就被抓了。” “前两天，我们来找你，其实是想通过你，找到应允龙杀人的证据。” “没想到，你真的告诉了我们应允龙杀人的证据在哪里。” “我们都还没怎么问，你都迫不及待暗示我们了。” “衣服！就是应允龙留下的杀人证据。” “四月十五号晚，他杀了人，血溅到了他的身上，但是他没有把衣服丢了，只是简单洗干净了，再穿回家。” “为什么一件衣服而已，他不敢丢呢？” “是因为你给应允龙洗过脑了吧？你给应允龙洗脑之后，他当然不敢把你买的衣服全都丢了。” “真正的杀人凶手，其实是你，你虽然没有对应允龙说过一句，想杀了兰明宇还有罗周阳的话，但是你跟应允龙相处的日常，没有哪天不在给他暗示，不在给他洗脑。” “你这是杀人于无形啊，满春。” 初小小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口又干了。 她拿起卢温的水杯，润了润嗓子。 “小春，我知道你遭遇了不公的待遇，但是杀人，不是解决的办法。” “你是很可怜，但是应允龙就不可怜了吗？应允龙做错了什么？他喜欢你，是他的错？他长得丑，喜欢漂亮的女孩，是一种错？” “你这种行为，跟罗周阳还有兰明宇的行为有什么区别呢？” 最后这两句，初小小几乎是咆哮喊出来的。 卢温听完，都惊呆了，他看了看初小小，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满春。 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满春，真的才是幕后凶手吗？ 真的是满春给应允龙洗脑，让应允龙杀了罗周阳还有兰明宇吗？ 他很同意初小小对满春的评价，满春绝对没有表面上他们看到的那么单纯。 但是他没想到，也不敢想，满春居然这么坏！ 满春一直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等到初小小说完，她苦笑了一声，“说完了吗？” 初小小摊了摊手，“差不多吧。” “我本来很同情你的，真的，你真的很可怜，但是现在，我发现我有点同情不了你了，因为应允龙，他也是个无辜的人，他比你更可怜。” “我说的话可能不是很好听，但是至少，你还能活着，还能坐在这里跟我们说话，但是应允龙呢？他为了你，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你苦，没错，他比你更苦，你知不知道，他即便被抓了，想得最多的，也还是你。” “而你呢？只是想怎么利用他！” “你真的好狠啊。” 满春“咯咯”直笑，“初小小，我没想到，你做菜有一套，编故事的水平，也是一流！” 她随后看向卢温，“卢温，是你教她的吧，故事编得很精彩，但是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罗周阳跟兰明宇那两个畜生，是我指使应允龙杀他们的？” “你拿出证据来，我愿意为应允龙去死。” “拿不出，你们趁早滚出我的房子，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卢温一脸茫然地看着初小小。 这些事，他根本不知道。 初小小根本没有跟他说过！ 他想看看初小小怎么回复满春。 初小小很平静，她扯了扯嘴角，“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要是没一点证据，我怎么会跟你说那么多呢？” 第271章 最后的真相(3) 卢温诧异地看着初小小。 初小小瞒他，真的瞒得太深了。 看着初小小胸有成竹的样子，卢温不由得怀疑初小小，她真的有证据吗？ 他刚刚听得很清楚，从头到尾，满春根本就没有跟应允龙说过一句，想让应允龙帮她杀了兰明宇还有罗周阳的话。 只见初小小从包里拿出了一本日记本，这本日记本，是孙警官给她的。 那是一本跟满春梳妆台下抽屉里一模一样的日记本。 但是初小小知道，孙警官给她的这本日记本，肯定不是满春梳妆台抽屉下那本日记本。 满春那本日记本，初小小看过，是空的。 她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满春身边会放一本十几年前流行的空白的日记本。 她在跟孙警官交待的时候，把当初他们偷看满春日记本的事也跟他说了。 孙警官不愧是专业人士，瞬间就看出来了，为什么满春身边的日记本，是空的。 初小小将日记本摔在茶几上，“认识这本日记本吗？眼熟吗？” 满春视线落在日记本上，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初小小道：“这本日记本，是警方在应允龙房间搜出来的，但是这本日记本，却不是他的。” “而是你的！” “这是你的日记本。” “应允龙为了更了解你，为了帮你，他偷走了你的日记本。” “应允龙为什么想要偷走你的日记本呢？因为这种日记本，是十几年前的产物，十几年前，这种日记本相当的流行，而你身边有一本十几年前的日记本，说明什么呢？说明这本日记本跟你跟了十几年。” “一本跟了你十几年的日记本，上面，想必记载了你的很多秘密吧。”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你不经意间的展示，这让应允龙坚信，这上面，肯定有很多你的秘密。” “如果知道了你的秘密，那是不是可以对症下药？让你变开心？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呢？” “我不知道行不行，但是至少，当初应允龙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偷走了你的日记本，其实准确点说，不能用偷这个字眼。” “因为他买了一本一模一样的日记本，用他买的日记本调换了你的日记本。” “调换之后，他没有急着打开你的日记本，因为他不知道密码，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害怕你发现，如果不小心被你发现了，你还可以还回去。” “但就算你发现了，你也会当做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 “因为，让应允龙看到你的日记本，正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跟应允龙说过一句让他帮忙杀人的话。” “你不是没说，而是采取了另一种方式。写在了日记本里。” “你在日记本里，写满了对罗周阳还有兰明宇的恨，在日记本里，你迫切地想要杀了兰明宇跟罗周阳，并且以你的视觉，写如何作案如何抛尸，其实，这就是在教应允龙怎么杀人，只有杀了兰明宇跟罗周阳，你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才会考虑结婚生子。” “你不是要证据吗，这就是。” 满春拼命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是我的日记本，我的日记本，已经被火烧了，我亲手烧的。” 初小小笑了，“小春，你承认了？” 满春抬头看初小小，咬牙切齿道：“我就算承认，你能拿我有什么办法？这本日记本，根本不可能是我的。” “就算这是我的日记本，你们能拿这本日记本定我的罪？可笑，我在我自己的日记本上写什么，关你们什么事？” “假如我在日记本上写下了，我想杀了你们，明天你们死了，还能赖到我头上来？” “我直说吧，就算我现在承认是我引诱应允龙杀的人，你们也拿我没有办法。” “一本日记本，根本不能当作证据！” 初小小叹了一口气，“你说这本日记本不是你的？你怎么就知道，你烧的那本日记本，不是像你梳妆台下那本日记本一样，是一本空白的日记本呢？” 满春面露凶光，“我亲眼看过了，还能有假？” 初小小示意满春，“你不相信，你不妨把日记本打开看看，是不是你那本写满了杀人方法的日记本，我们争再多也没有用，你一看便知。” 满春伸手就要将日记本拿起来。 但是就在她拿起来的时候，初小小一只手忽然盖在了日记本上。 “既然你觉得一本日记本不能当证据，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在乎？” 满春看着初小小的眼里，充满了怒火。 就在她即将抽回手的时候，初小小收回了手。 “你想看，就看吧。” 满春犹疑再三，最终还是将日记本拿了起来。 初小小提醒她，“密码，你知道的，就是你的密码。” 满春输入了自己那本密码本的密码。 只听得“咔”的一声轻响，密码锁被打开了。 满春瞪大眼睛，打开了日记本。 但是她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 她手上那本日记本，分明是空白的。 她满眼怒火地看着初小小，重重将日记本扔在了初小小身上。 “你这个骗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初小小将日记本从身上拿下来，也不生气。 她“呵呵”直笑，“其实，我们根本不知道你那本日记本上的内容是什么，我就是猜的，没想到，猜对了。” “你那本被你烧掉的日记本上，果然记载了你杀人的方法，应允龙就是看了你的日记本，才知道怎么杀人怎么处理尸体的。” “你跟应允龙在一起，目的，就是利用应允龙杀人。” “满春啊满春，你虽然聪明，但是今天，你明显急了。” “你应该相信自己，是真的烧了那本日记本，你明明在烧日记本之前，就打开日记本看过，你那么谨慎地确认过了，为什么，现在却怀疑起自己了呢？” 满春忽然笑了起来，“那又怎样？你们猜对了又怎样？有证据吗？” “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有我的日记本，但是现在看来，你们连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第272章 公平(1) 初小小看着满春，心情五味杂陈。 当孙警官说，满春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的时候，她根本不相信。 满春虽然表里不一，但是她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坏，这么狠毒。 罗周阳跟兰明宇该不该死，她不做评价，但是应允龙，绝对是无辜的。 满春的手段很隐秘，隐秘到，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她引诱应允龙杀人的证据。 初小小站起来，“满春，说了那么多，最后我只想说，应允龙是无辜的，还有，我们骗了你，兰明宇并没有死。” “你的复仇计划，只完成了一半。” “而无辜的应允龙，却要被你害死了。” “我们骗你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为了拿到应允龙犯罪的证据，还有一个，是验证我们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 “很遗憾，我们猜对了，你以为应允龙帮你杀了罗周阳还有兰明宇，而警方现在又还没有证据定他的罪，所以你迫不及待给我们透露了一个关键的信息。” “应允龙啊应允龙，你但凡多读两年书，就应该知道，什么叫红颜祸水！” “满春，你要是还有点良知，你就…” 剩下的话，初小小说不下去了。 她起身往门外走去。 卢温见状，看了满春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初小小走到门口的鞋柜旁，忽然停了下来。 鞋柜上，放着一个微型录像机，初小小拿起来，然后转身看向初小小。 最后在满春错愕的目光中，初小小晃了晃手里的微型录像机，随后打开了房门。 卢温脸上满是疑惑，他关门之前，又回头看了满春一眼。 坐在沙发上的满春视线依旧落在那个鞋柜上，她的眼里，似有泪水，又似有不甘！ 卢温重重叹了一口气，轻轻关上门，追初小小而去。 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满春了！ 没想到，竟是以此收场！ 卢温追上初小小之后，问道：“你把刚刚满春说的每一句话都录了下来，这些话，能当证据吗？” 就连卢温，都没有发现那个微型摄像机，初小小应该是在进门的时候，随手放的。 初小小摇了摇头，“不能吧。” 卢温道：“那满春…岂不是…” 初小小道：“那不是我们的事了，是孙警官叫我这么做的。” 卢温皱眉，“孙警官让你这么做的，为什么？” 初小小道：“因为我们跟满春更熟，因为我们不是警察，所以她敢在我们面前叫嚣承认，但如果是孙警官，她不敢当他的面承认。” “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孙警官推理出来的，也是他认为，真正的幕后凶手，是满春的。” 卢温感慨道：“真是厉害！看满春的反应，他猜对了。” 他旋即道：“但猜对有什么用？这又不能当成证据。” “满春说得没错，就算她亲口承认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没办法定她的罪？” 初小小道：“倒也不一定非要用证据，还有一种方法，也能定满春的罪。” 卢温诧异道：“什么方法？” 初小小道：“满春自首？” 卢温惊叫起来，“自首？” 初小小点了点头，“我一开始也跟你一样以为，满春行事如此隐蔽，没有证据，怎么样才能让她付出该有的代价呢？” “我想到脑袋都破了，也想不出来。” “最后，是孙警官告诉我的，只要满春自首，他们就能定她的罪。” 卢温觉得可笑，“你看看满春刚刚那个样子，她像是会去自首的样子吗？她怎么可能会去自首。” 初小小晃了晃手上的微型摄像机，道：“所以孙警官让我录了这个视频，有了这个视频，他就有把握让满春去自首。” “我一开始不相信他有办法让满春自首，但是他通过我给他的支零破碎的信息，就可以将真相还原出来，我相信了。” “他是个很厉害的人，我觉得，他能让满春去自首。” 卢温苦笑道：“怎么让？展开心理攻势？软硬兼施？还是恐吓？” 初小小白了卢温一眼，“什么恐吓软硬兼施？想哪里去了？我觉得孙警官采取心理攻势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满春现在的心理防御，很容易被攻破！” “就算孙警官没有这个本事，他们也有很多专攻心理的人才。” 卢温叹了一口气。 “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初小小摇了摇头，“还没有真正结束。” 卢温不解，“还没结束？应允龙因杀人被捕，初小小因为涉嫌引诱应允龙杀人，也要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清白了，这皆大欢喜啊。” 初小小脸上却还是愁容满面，“你是不是还漏了一个人？” 卢温喃喃自语，“还漏了一个人？这个人是谁？” 初小小道：“还能是谁？没死成的兰明宇。” “他十五年前，性侵了满春，毁了人家的一生，凭什么，他可以完美躲过去？” 卢温猛拍脑袋，“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那能拿他怎么办？十五年了，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十五年前性侵了满春吗？” 初小小摇了摇头，“没有，也不可能会有。” 卢温道：“那怎么办？” 初小小再次摇头，“我也不知道，希望孙警官，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又是孙警官。 卢温道：“他不是万能的吧？” 初小小道：“是不是万能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承诺了我，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孙警官要初小小去套满春的话，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让满春付出应有的惩罚。 初小小一开始并不同意，因为她很同情满春，觉得她很可怜。 虽然从法律上来讲，性侵，罗周阳跟兰明宇也罪不至死，即便他们罪该死，满春没也有决定他们的生死。 但对于初小小来说，她内心里，是比较倾向满春的。 所以，她根本不想按照孙警官教的，去套满春的话，她不想满春坐牢。 而且他们现在已经彻底洗清了嫌疑，已经彻底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了。 但是孙警官的一句话，让初小小迅速冷静了下来。 第273章 公平(2) 他说，我知道你同情满春，你不想满春坐牢。 但是应允龙呢？他惹了谁？ 他是无辜的，他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满春的一己私欲，他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你告诉我，造成应允龙变成这个模样的人是谁？ 是满春！ 满春害了应允龙。 你同情满春，但是谁同情应允龙？ 同一件事，为什么满春值得被同情，应允龙为什么不值得被同情？ 初小小沉默了。 她说不出任何一件反驳的话，因为她知道，孙警官说的是对的。 她思考太片面了，只想到了满春，却没有考虑到，还有一个应允龙。 应允龙，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 所以争吵最后，初小小答应帮忙。 但是她也有一个要求，那个要求，就是要让兰明宇也付出应有的代价。 满春引诱应允龙杀人，她应该坐牢，应允龙杀了人，应该偿命。 但是兰明宇十五年前，性侵满春，也应该去坐牢。 每一个人，都应该公平对待。 孙警官答应了初小小，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但是那个满意的答复是什么，孙警官一直没有告诉满春。 现在，初小小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该是孙警官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上车之后，初小小给孙警官打电话。 “喂，孙警官，我按照你说的做，已经录好视频了，你在哪里？我现在拿视频过去给你。” 孙警官说了一个地址。 初小小对卢温道：“现在去市公安局。” 卢温道：“孙警官跟你说了什么？” 初小小摇头，“什么都没说，不过，一会我们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之后，市公安局，办公室里。 初小小还有卢温坐在孙警官对面。 初小小将那个微型录像机递给了孙警官。 孙警官将录像机打开，还没开始看。 初小小道：“录像很长，不用急，一会我们走了，再慢慢看。” 孙警官看了两人一眼，放下了录像机，“看样子，你们有话想说？” 初小小道：“该你履行你的诺言了，兰明宇，你打算怎么处置？” 对于初小小问的这个问题，孙警官一点也不意外。 “兰明宇怎么处置，不是应该问我，而是问你们。” 孙警官这话一出，两人的血压瞬间飙升了。 初小小压制住心中的怒气，差点拍桌子了。 “孙警官，没你这样的，你先前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满春涉嫌引诱应允龙杀人，她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但是兰明宇呢？性侵儿童！毁了人家一辈子，他不需要被判刑吗？” “你跟我说公平，我信了，但是现在，公平在哪里？” 孙警官示意初小小稍安勿躁。 “不要激动，我们先来分析分析，十五年前，除了满春，有谁看到了兰明宇性侵她？” “没有吧？” “那现场有没有留下证据呢？满春的家人，当年有没有报警？在满春的体内，有没有发现兰明宇的体液？” “这些统统都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我们不能听满春片面之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对吧？” 事情又回到了起点。 这些他们都知道！ 卢温道：“我们还以为，没有证据，你也有办法定兰明宇的罪呢。” 孙警官苦笑道：“没有证据，怎么定罪？这又不是过家家。” 初小小咬牙道：“我不管，你承诺我的，你现在却又这样说，你让我很伤心。” 孙警官道：“我没说不给你答复啊，你就是太激动了，你至少，要让我把话说完吧？” 初小小眼睛多了一抹光彩，“那你继续，我不打扰你了。” 孙警官道：“只能复制对付满春的方法，想办法让兰明宇自首。”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要兰明宇死不承认，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我们根本没证据！” 初小小跟卢温对视了一眼，双双叹气。 “要让兰明宇自首，恐怕比让满春自首还要难。” 孙警官道：“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据我所知，兰明宇是一个商人，商人，最会权衡利弊。” “他们的选择，永远是选最有利的。” “就比如兰明宇差点被应允龙杀了，他逃回来之后，没有报警，也没有起诉应允龙，他装失忆。” 卢温道：“你怎么知道他的失忆是装的？就连医生都看不出来他是不是装的。” 孙警官道：“这儿也没别的人，就我们三个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傻子都可以看得出来，兰明宇就是装失忆的。” “他为什么要装失忆？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他权衡利弊过，装失忆，能够使得他的利益最大化。” “他是一个典型的商人，很会做生意，只选最有利的。” “同时，他也很胆小，他即便被应允龙差点杀死了，死里逃生之后，还起了跟他和解的念头。” “说得好听点，这是大智慧，说得难听点，就是怂，胆小鬼一个！” “你们可以依次为中心点，跟他进行一场谈判，一场交易。” 初小小道：“为什么是我们去？而不是你去？” 孙警官道：“你们比我更适合。” 又是这句话，初小小有些烦躁。 “为什么我们比你们更适合？” 孙警官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警服，道：“因为我的身份，很特殊，而你们将要与兰明宇进行的，是一场很特殊的谈判。” “我这个身份，不适合出现在这种特殊的谈判里。” “而你们，兰明宇对你们更熟悉，也更容易对你们露出自己的底线。” 孙警官说得头头是道，初小小放弃反抗了。 他既然打定了主意让他们去跟兰明宇谈判，去劝他自首。 那肯定是他们去。 除非，他们不管这件事了。 但是如果不管，初小小过不了自己这关。 因为如果满春真的自首了，可以说是初小小亲手送她进监狱的。 她固然有罪，但是如果是别人送她进去的，她没什么感觉。 但是是她送进去的，而且，伤害她的人，还在外逍遥快活。 就算满春不骂她，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初小小咬咬牙，“孙警官，你神通广大，再给我支个招，怎么样，才能让兰明宇自首？” 孙警官没有回答，而是拿过纸笔，在上面写下了四个字。 然后推到了初小小面前。 第274章 自首吧(1) 初小小还有卢温出了警局之后，立马奔向了兰明宇所在的住处。 经历了这件事，兰明宇换了住的地方，孙警官告诉了初小小兰明宇的新地址。 最后在一个豪华的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两人见到了兰明宇。 兰明宇请了好几个保镖，不过孙警官提前跟兰明宇打过招呼，他们还是轻松见到了兰明宇。 对于初小小还有卢温的到来，兰明宇感到相当的意外。 他显然不是很想见初小小他们。 进了总统套房之后，那几个保镖依旧围绕在他身边。 初小小直接道：“兰先生，能不能请你的几个保镖出去？我们有一些私事要说。” 兰明宇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摇了摇头。 “你应该知道，我经历过一场谋杀，差点就死了，现在带几个保镖在身边，合情合理。” 卢温道：“你怕我们杀了你？” 兰明宇笑了，“越不可能的事，越有可能发生，谨慎点，没什么不好的。” 初小小道：“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们，我们没有理由杀你，你跟我们无冤无仇，我们为什么要杀你？” “之所以让你的保镖出去，是因为，我们接下来说的是，是一件关乎你名声的大事。” “你不让你的保镖出去也行，如果你不顾及你的名声的话。” 卢温接着道：“我们接下来要说的，是十五年前，你在红墙村干的好事。” “你不想这种事，被你的手下知道，然后传得沸沸扬扬吧？” “你是个生意人，应该知道做什么样的选择对你才最有利。” “你并不是怕我们杀害你，你也不担心我们会对你动手，你就只是不想见我们而已。” “给你十秒钟的考虑时间，我数十声，你如果不让你的保镖出去，我就说了。” “一，二，三，四…” 当卢温数到第八的时候。 兰明宇挥了挥手。 身后的保镖旋即离开了总统套房。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兰明宇眉宇之间，有些不耐烦，如果不是孙警官打电话给他，要他配合他们，他绝对不会让他们进房间。 初小小道：“你承不承认，十五年前，在红墙村，你性侵了七岁不到的满春？” 兰明宇拍桌而起，指着初小小，“无凭无据的事，你不要乱说，你要是有证据，就直接报警抓我，少在我面前造谣，毁了我的名声，你们担待不起。” 初小小没有被兰明宇吓到，兰明宇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初小小道：“我们确实没证据，十五年前的事，现在也很难找到证据了。” 兰明宇坐了下来，继续翘着二郎腿，他拿过桌子上的雪茄，慢悠悠地剪了一条雪茄，然后点上。 “没有证据，你说个卵？” 初小小道：“虽然没有做过，但是我们都知道，是你干的。” 兰明宇抽了一口雪茄，皮笑肉不笑，“我还是那句话，有证据就抓我，没证据，就少放屁，一言堂谁不会说？我还说你杀过人呢，那我可以叫警察抓你？可以判你死刑吗？” “讲话不打草稿！” 初小小道：“罗周阳是你的好朋友，他十五年前，跟你一起性侵满春，他的下场是什么样呢？他死了，死无全尸。” “尸体被绞肉机绞碎，扔进水里喂了以垃圾为生的埃及塘角鱼。” “你呢，也差点死了。” 兰明宇拿斜眼看初小小，“你咒我？” 初小小笑道：“是不是在咒你，你心里清楚，我知道，你现在有恃无恐，因为应允龙被抓了。” “可能你通过其他渠道也打听到了，应允龙涉嫌杀人，证据确凿，已经准备被提起公诉了，等待应允龙的，将是死亡。” “所以你才那么嚣张。” “在你知道应允龙的处理结果还没出来的时候，你装失忆，选择了不追究应允龙的责任，选择了不起诉应允龙。” “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你怕应允龙，如果应允龙被放出来，你怕你对他做的这些，会让他更加愤怒，你怕他再报复你。” “当你知道应允龙再也没有机会报复你的时候，你不怕了，对吗？” 兰明宇“哼”了一声，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初小小继续道：“那我只能说，你高兴得太早了。” “只是应允龙死了，并不是满春死了。” “想杀你的人，依旧存在。” “说实在的，应允龙其实跟你并没有什么仇，只是因为他知道了满春的经历之后，才对你产生了仇恨。” “应允龙死了，而真正想杀你的人，还在。” “你以为你能高枕无忧？你以为，你嘴硬，就能抹除十五年前你做的那件连畜生都不如的事？” “没有用的，满春不死，你一天就睡不着。” “一个应允龙倒下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应允龙站起来。” “只要满春还在，应允龙就不会消失。” “就像你对她的伤害不会消失一样。” 兰明宇听到这里，坐不住了，嘴里的雪茄连烟灰也忘了弹了。 初小小继续道：“满春十五年前，失去了她的人生，她用了十五年的时间，已经快治愈自己了，但是你好巧不巧，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过得很惨，而你，却过得那么好。” “她本该拥有比大多数人都优秀的人生，但是这一切，都被你毁了。” “现在，她又失去了她的男朋友。” “她还有什么失去的吗？已经没有了！” 初小小顿了顿，“兰先生，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我们发生在我外婆他们村的故事，我亲身经历的故事。” “我小时候，在我外婆家生活，村子里，有一个单身汉。” “这个单身汉，他很惨，小的时候，他爸妈就去世了，是他爷爷奶奶抚养他长大成人，他成年之后，他爷爷奶奶也在一场车祸去世了。” “他家人丁稀少，他爸妈没什么兄弟姐妹，三代单传。” “他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死之后，全家只剩下他一个人。” “真正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第275章 自首吧(2) “他邻居，是村里有名的恶霸，见他家只剩他一个，就使劲欺负他。” “在农村，如果你家庭兴旺，兄弟姐妹多，一般人是不敢欺负你的。” “邻居恶霸呢，见他全家只剩他一个，就算欺负他，也没人会帮他。” “所以他们经常欺负他，占他家的地，拿他养的鸡。” “单身汉想着，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胳膊拧不过大腿，被他们欺负，只能忍气吞声。” “恶霸邻居一看，这单身汉这么怂，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单身汉终于有一天，再也忍不住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提刀翻进了恶霸邻居的家里。” “那一晚，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跟你细说了。” “我只能跟你说，那天晚上，村里的空气，都是血腥味。” “单身汉为什么敢这么做？因为他不怕，他没有后顾之忧，他不用担心这个担心这个，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失去的了。” 初小小顿了一下，继续道：“满春跟这个单身汉很像，她已经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她很多次，都想过自杀。” “但是每次想到自杀的时候，她总会想，为什么要自杀呢？” “自杀是个死，杀人被判死刑，也是个死，反正左右是个死，为什么不把毁了自己一生的人带走呢？” “她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还怕杀人吗？”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对生活已经彻底失去希望了，为什么还活着的原因。” “就算死，她也要把害她变成这样的人带走，再死。” “现在，罗周阳已经死了，她的仇人，只剩下你了。” “你说，满春会怎么对你呢？” “她自己也知道，没有证据告你。” “所以，她不打算告你。” “不告你，她也不可能让你舒舒服服地活着。” “那么，她会想方设法杀了你。” “你是个生意人，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没有危言耸听。” 说完，初小小静静等着兰明宇开口。 兰明宇嘴里的雪茄都快烧到嘴巴了，他也浑然不觉。 直到雪茄真的烧到嘴边了，他感觉到烫了，才反应过来。 “我有钱，我可以雇保镖，没日没夜地保护我的安全，我怕什么？” 兰明宇将燃尽的雪茄丢进了烟灰缸里。 初小小笑了，兰明宇嘴虽然硬，但是眼里分明有一丝闪躲。 这是慌乱的表现，他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镇定。 初小小笑道：“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你敢保证，你的保镖能护你一辈子安全吗？就算可以，那你的妻子呢？你的女人呢？你的爸爸妈妈呢？” “他们也可以靠保镖保护一辈子吗？” 兰明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威胁我？” 初小小摇了摇头，“我威胁你干什么？你我无冤无仇，我只是按照事情发展的走向分析罢了，满春找不了你的麻烦，她气急之下，谁敢保证，她不会找你家人的麻烦呢？” “她连死都不怕，还怕做坏事？一个连生死都能置之度外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就当满春是个贼好了。” “她就算不报复你们，她天天盯着你们，你们全家也不好受，对吗？” 兰明宇沉默不语。 初小小继续道：“你可以在我们面前狡辩，但是你敢在满春面前狡辩吗？你不敢！因为你很清楚，你做过。” 兰明宇脸色铁青，道：“这就是你们来找我的目的？说这些话，威胁我？” 初小小摇了摇头，“我跟满春是朋友，你应该也知道，我这次来，自然是为了满春。” “罗周阳死了，他跟满春的恩怨，自然一笔勾销。” “当然，罗周阳犯的罪，其实罪不至死，你也一样。” “罗周阳已经死了，满春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了。” “你去自首吧，自首交代你十五年前在红墙村做的那件事，你跟满春的恩怨，就可以一笔勾销，你们以后，再无瓜葛。” “但是如果你拒绝，你以及你的家人，会被满春惦记一辈子，搞不准半天，你全家都会死在满春手上。” “杀一个是死，杀两个也是死，多杀几个，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交易，牺牲你自己，保全你以及你家人的安全。” “你去自首，顶多坐个十年八年的牢就出来了。” “你现在才四十多，出来也不过才五十出头，还有大把时间享受生活。” “如果你不自首，那么很可能，你连一年都活不到。” “那多可惜啊，你还有那么多的钱财没有花，你还有很多生活没有享受。” “你是个生意人，该怎么选择才能保证你的利益最大化，你应该清楚。” “如果是我，我会去选择自首。” 兰明宇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初小小拍了拍大腿，站了起来，“最多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你还没去自首，那么你余生，就活在担惊受怕中吧，可能明天，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夕阳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 “你如果真的是一个聪明的商人的话，我想，你现在已经做好选择了。” 初小小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总统套房。 卢温紧随其后，离开酒店之后，卢温迫不及待问道：“这也是孙警官教你的吗？可是我明明在那张纸条上，看到他就只写了几个字而已。” 初小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卢温。 卢温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 “威逼利诱！” 他恍然大悟，难怪孙警官一直说，他的身份不适合他做这件事。 他收起纸条，“你说，兰明宇会自首吗？” 初小小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会，他是个精明的商人，而且，这是孙警官教我这么做的，我相信孙警官。” “这也是唯一能让兰明宇坐牢的方法。” 卢温道：“那如果兰明宇不自首呢？” 初小小摇头，“我也不知道，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们都做了，现在唯一还能做的就是…” 看到初小小停顿，卢温急忙问道：“就是什么？” 初小小道：“祈祷兰明宇会自首。” 第276章 尘埃落定 接下来的日子，初小小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 是真正的正常。 早上起床做早餐，就去菜市场挑选最新鲜的蔬菜。 中午直播拍视频，晚上剪辑视频，睡觉前，看看评论，跟粉丝互动。 只是粉丝互动中，永久少了一个人。 满春。 初小小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点开了满春的账号，但是发现满春账号已经注销。 她忍不住想，孙警官游说成功了吗？满春心里最后的良知，能否被孙警官唤醒呢？ 她会去自首吗？ 期间，初小小给孙警官打过电话，但是最后显示都是忙音。 孙警官的电话，再也没有打通过。 初小小想过，要不要直奔警察局找孙警官问清楚。 但是卢温说，现在的孙警官，正是最忙的时候，屡次打不通电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即便上门找他，也未必能找得到他。 初小小的生活恢复了正常，卢温的生活也恢复了正常。 他对初小小，再次展开了追求攻势。 但是初小小对卢温，现在已经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她对卢温还有感情吧，毕竟两人曾经那么相爱过。 而两人的分手，也只是因为一个美丽的误会。 但是见识了满春跟应允龙的爱情，她开始有些不相信爱情了。 两人就维持着像之前一样的关系，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卢温来，初小小也会跟他说话，做饭给他吃。 卢温买东西来，初小小也不会拒绝。 但是也就仅限于此而已。 距他们去五星级酒店找兰明宇很快就过了一个星期。 第七天晚上，正好是周日。 初小小意外接到了孙警官的电话。 “初小姐，你们有没有空？我今天正好休息，想请你们吃个家常便饭。” 初小小当即意识到，孙警官已经忙完了。 这意味着，所有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有空啊，没空也得有空，我们不能辜负了孙警官的诚意。” 孙警官心情很不错，笑道：“如果实在没空的话，改天也不是不可以。” 初小小几乎咆哮道：“地点！” 下一次，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他们时间很多，孙警官这种类型的人，那可是大忙人啊。 孙警官说了一个地址。 初小小连忙联系了卢温。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老破小的小区。 孙警官就住在这个老破小的小区里。 初小小怎么也没想到，孙警官请他们吃饭，居然不是下馆子，而是去他家。 按照孙警官给的地址，两人来到了他家门前。 敲了两声门之后，孙警官系着围裙来开门。 初小小在路上买了点水果，“孙警官，晚上好。” 见到初小小手上提的水果，孙警官客气道：“人来就行了，还买什么水果？” “我还有一个菜没炒好，你们随便找个地方先坐着，别客气，当成自己家就好。” 穿上便服的孙警官，就是一个和蔼的大叔。 气质完全变了。 初小小进去之后，将水果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沙发上。 孙警官这套房，是两室一厅格局，房子很乱，但是从房子里摆放的东西来看。 孙警官应该是一个人居住。 很难想象，他这个年纪了，还没结婚。 初小小忍不住道：“没想到孙警官竟然还是单身。” 卢温道：“也许结过婚，离婚了呢？孙警官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天天不沾家，很难顾得了家庭，离婚，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初小小叹气道：“也许吧！” 孙警官是一个好警官，也是一个好人。 她内心里，其实还是很期待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的。 “来了来了！” 孙警官从厨房里端出了最后一道菜，西红柿炒鸡蛋。 “你们在聊什么呢？” 初小小道：“没什么呢。” 孙警官解下围裙，笑道：“在聊我是不是单身？” 初小小诧异道：“不是吧，孙警官，这你都能听到？” 孙警官哈哈大笑，他很享受这种方式的赞扬。 “我只是老了，但是耳朵可没退化。” “来来来，吃饭吃饭，没什么好菜，你们将就点，反正啊，你们又不是来吃饭的。” 初小小笑了，“孙警官，你向来都是那么直接的吗？” 孙警官随后将围裙丢在一旁，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开始大口吃饭，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直接点不好吗？绕来绕去的，那得多累啊？” 初小小自己也盛了一碗饭。 桌上的饭菜，算不得丰盛，真的就只是简单的家常便饭。 辣椒炒肉，土豆回锅肉，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个蛋花汤。 标准的三菜一汤。 初小小没问为什么只有三菜一汤，如果问的话，那就是做那么多吃得完吗？ 初小小夹了一块五花肉，吃起来，确实是肥而不腻。 孙警官的厨艺，竟然还不错。 “孙警官看你说的，你说要请我们吃饭，我们是饿着肚子来的，怎么就不是来吃饭的呢？” 孙警官笑道，“吃吃吃，不够我再去煮。” 但是只是吃了两口，初小小便忍不住了，她问道：“孙警官，兰明宇他…怎么样了？我们当时威胁他，要是三天之内，没有去自首，那么下半辈子，他将会活得很难受。” 孙警官似乎是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他一边大口吃饭，一边道：“你们觉得兰明宇会自首吗？” 卢温抢先道：“我觉得会，可能其他人或许不会，但是兰明宇就是个怂包，即便当成了大老板，他的内心，依旧很怂。” “他年轻的时候，跟人家抢生意，被人家搞了，差点被一把大火烧死。” “都差点被烧死了，他也不敢报警，他怕来得更猛烈的报复。” “他这么多年，这一方面一直没变过，本着想息事宁人的心态，这让他变得很谨慎，谨慎过头了，就变成怂包了。” 孙警官看向初小小，“初小姐，那你呢？” 初小小道：“我觉得也可能会，因为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现在的他不是光棍了，也是有家庭的人了，有老婆有小孩，上有老下有小。” “他知道怎么算这笔账。” 孙警官起身走到冰箱前，“我都忘了，你们喝什么？饮料还是酒？” 卢温道：“有苹果醋吗？拿两瓶。” “有！” 孙警官给两人一人拿了一瓶苹果醋，他自己拿了一瓶啤酒。 初小小等他回来，连忙问道：“孙警官，他到底自首没有？” 孙警官点了点头，“自首了，把十五年前他如何性侵满春的事，都交待了。” “我们也找满春核实过了。” “再过一段时间，应该会提起公诉了。” 初小小松了一口气，眼睛有点酸，想哭。 “那满春呢？” 孙警官道：“满春，她也自首了。” 初小小紧接着问道：“她被以什么样的罪名起诉？” 孙警官摇了摇头，他喝了一大口啤酒，打了个酒嗝。 “他们两个人的案子，有些特殊，具体以什么样的罪名起诉，怎么判决，还需要详细讨论过。” 随后孙警官话锋一转，“不过你们尽管放心，他们做了犯法的事，肯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这一点，初小小绝对相信。 她现在非常相信孙警官。 在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她一度以为，兰明宇将会逍遥法外了。 但是孙警官一招，就让兰明宇乖乖投案自首了。 虽然方法不是很光彩，但是效果，很好。 也是他们运气好，遇上的是兰明宇这种类型的人。 但凡是那种很强硬的人，他们油盐不进，怎么劝说怎么威胁，都没有用。 反正就是一句话，没有证据，你们奈我何？ 满春是不幸的，但是又是幸运的。 初小小问道：“满春呢？对这个结果满意吗？” 孙警官摇了摇头，“虽然她没有说，但是我个人觉得，她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你想想，现在对兰明宇的惩罚，晚到了十五年，十五年前，他就理应得到惩罚了，十五年啊，这十五年来，满春每一天都活在痛苦中，但是兰明宇呢？他宛如天上人，尽享荣华富贵。” “这是他早就该受到的惩罚！” 初小小担忧道：“那满春该不会还对他进行报复吧？” 孙警官叹气道：“可能会，也可能不会，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一点。” “希望满春这次进去，能够好好改造，也能够真正释怀吧。” 初小小道：“满春，她…也自首了！” 这在意料之中，初小小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孙警官道：“一开始她还不同意，在得知兰明宇自首之后，她就同意自首了。” 那怪这几天，孙警官忙得电话都没空接。 满春这么顽强，这是初小小没想到的。 但终归，一切都按照他们预想中的进行。 初小小此时已经没什么食欲了。 “那满春她…有没有提起我？” 孙警官摇了摇头。 “你想她提起你什么？是骂你？还是感谢你？” 初小小也摇头，她不知道！ 但是在知道满春其实并没有提起她的时候，她内心还是很失落的！ 因为初小小一直觉得，她亏欠满春的！ 第277章 结束了(大结局) 如果初小小只是以网络的方式出现在满春的生活里，如果他们不曾见面，不曾相识。 她那天晚上不跟卢温喝醉酒。 她不去废弃民房，她没喝断片。 那么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吧？ 满春继续当她的铁杆粉丝，继续给应允龙洗脑，应允龙杀了罗周阳之后，又继续去杀兰明宇。 最后，满春一脚踹开应允龙，她则可以完全恢复自由了。 站在满春的角度，初小小的出现，毁了她的一切。 她可能会坐牢，应允龙会被判死刑，兰明宇还活着。 这肯定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初小小知道，自己不应该同情满春，但是如果她处在满春那个位置呢？ 可能同为女性，她更能理解满春，更能体会满春的痛。 离开孙警官的家里之后，她的内心再次变得很乱。 她再次怀疑，自己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坐在车上，她忽然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卢温被吓到了，连忙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小小，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初小小无助的像个小孩，扑进了卢温的怀里。 她哭着说，“我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卢温愣了一下，旋即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是对的。” 初小小抬头，眼含泪水地看着卢温，“为什么？你别为了安慰我而安慰我。” 卢温道：“因为你想想，如果满春不自首，兰明宇不自首，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满春不可能会放弃对兰明宇的追杀。” “她会继续物色下一个应允龙，直到杀死兰明宇为止。” “而兰明宇呢？他也不是吃素的，他可能会为了后半辈子安定的生活，雇杀手杀了满春，永绝后患。” “不管是第一种可能还是第二种可能，满春都有可能会失去自己的生命。” “坐牢跟失去生命相比，哪一个更严重？” “当然是后者，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 “罗周阳死了，兰明宇也会坐牢，两人都为他们犯的错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这个结果，应该是目前来说是对满春最好的结果。” “她应该满意了。” “因为不可能有更好的结果了。” “满春害死了应允龙，她也理应付出应有的代价，这没什么好说的。”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买单。” “所以我并不觉得你做的是错的。” “这些事，就算你不去做，孙警官也会找其他人去做，只不过如果是其他人接手，会更难一点而已。” 看着初小小慢慢平复下来的心情，卢温将初小小搂进了怀里。 “别乱想了，你没做错，你做得很对，你就算不相信自己，难道也不相信孙警官吗？” 初小小趴在卢温怀里。 重重“嗯”了一声。 经卢温开导，她内心好受一点了。 过了一会，她小声道：“明天，陪我去西湖好吗？” 西湖，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卢温将初小小搂得更紧了。 “好！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过了一会，初小小又道：“我还要去龙尾山的禅寺跟天池。” 卢温笑了，怜爱地摸着初小小的头发，道：“也行，不过我要提醒你哦，明天可不是初一十五。” 初小小道：“不一定非得初一十五，有那个心，哪一天都是初一十五。” 卢温应了一声，“好！” 这一晚，卢温没有回自己住的地方，他在初小小的房间，睡了一晚！ 第二天，初小小还有卢温再次来到西湖。 西湖里，有一棵许愿树。 初小小买了两个许愿瓶。 她在许愿瓶里写下了两个愿望，然后虔诚地挂在了树上。 卢温也买了许愿瓶，但是他只买了一个。 “你许了什么愿望？” 初小小笑道：“这怎么能告诉你？告诉你，那就不灵验了。” 卢温调侃道：“你买了两个许愿瓶？买得越多，难道越灵验吗？” 初小小叹气道：“我这两个许愿瓶，一个是为了我自己，另一个，是给满春许愿的。” “不管怎么样，她做了多少错事，我还是希望她能好好的吧！” 卢温也叹了一口气，“我本来也想给应允龙买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他可能永远用不到了。” 初小小道：“应允龙，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两人坐在许愿树旁的石凳上，初小小依偎在卢温怀里。 “感觉好像做梦一样。” “要是一开始，我们就报警，那该多好啊。” 卢温闻着初小小头上的发香，“我们也怕啊，一般人碰到这种事，谁不慌呢？一慌，就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但是我们也算误打误撞，破了一个凶杀案了。” “如果不是我们，还要多死一个人，满春，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初小小“嗯”了一声，她道：“下次，我们再分手，你千万不要再用这种方式追我了，我这小心脏，实在承受不了再来一次！” 卢温紧紧把初小小搂在了怀里，“放心吧，绝对不可能再有这种可能了。” 初小小笑道：“那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追回我呢？” 卢温道：“我的意思是，绝对不可能会有再跟你分手的可能，我会一辈子守护在你身边，永不跟你分离！” 初小小撇了撇嘴，“那如果是我不要你了呢？” 卢温道：“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会把自己变得完美。” 初小小笑了，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感觉卢温的怀里很暖很暖。 过了不知道多久，初小小道：“走吧！我们去龙尾山！” 卢温“嗯”了一声。 到了龙尾山，两人去买了两把香，虔诚地拜佛许愿。 拜完之后，两人前往天池。 在天池边上，初小小买了一只鲤鱼。 她缓缓将鲤鱼放进水里。 看着鲤鱼“扑腾”一下，迅速扎进了水里。 但是扎进水里的鲤鱼并没有马上游走。 而是在初小小面前不停摆尾游动。 就好像是在感谢初小小一样。 初小小蹲下来，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等她松开手之后，鲤鱼一个猛扎，彻底消失在水里。 初小小站起身来，在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放生的意义，为什么那么多人痴迷放生！ 放生，是拯救生命，也是救赎自己。 “你知道刚刚，我许了什么愿吗？” 卢温摇头，“不知道，你不是说，愿望不能说出来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初小小笑道：“如果满春经常来烧香拜佛，经常来放生，会不会早就走出来了呢？” 卢温挠头，不知道初小小怎么又转到这个话题上了。 “也许吧！” 初小小道：“我的愿望，是希望我们以后能恩爱一辈子，幸福安康，开开心心过一辈子，希望满春能积极接受改造，尽早回归社会，希望应允龙下辈子，投胎到个好人家里，希望罗周阳下辈子做个好人，希望兰明宇出狱之后，能认清自己犯下的罪，能利用他的能力，做对社会有意义的事。” 卢温苦笑道：“你倒是把什么愿望都说出来了。” 初小小露出了如释负重的表情，道：“我只是觉得憋在心里很难受，现在说出来，我觉得轻松多了。” 初小小伸出手，牵住了卢温的手。 “不用纠结这些，我觉得还是怎么开心舒服怎么来。” 卢温拉着初小小，脸上，是浓浓的爱意。 “我都听你的！” 两人手拉着手，缓缓向山下走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