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断袖,抱我大腿上皇位》 第1章 是谁?在勾引我爹…… 衣服脱下来的那一刻,霍从心的脑袋布满对自家祖宗的深切问候:家门不幸。 弥漫的水雾遮挡着霍从心的视线,水池中赤裸的身躯若隐若现。 她蜷缩着身子躲在柜子里,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瞪大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两人。 怒火就像汹涌的海水,不断地在脑海中咆哮,让她的心鼓得就像要快爆炸的河豚,不惜一切得想杀了眼前的两人。 若换了其他人,霍从心最多就看戏般的嘲笑,骂句了“奸夫淫妇”,可眼前的两人,她不敢骂不能杀,甚至连现身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浴池旁的人,是她的亲生父亲,手握七十万大军的霍大将军霍正平。 水池中脱下衣衫的人是她的表妹,刚满十七岁的当朝八公主贺兰英。 “舅舅,我的身体好像出了问题,难受得紧,您能帮我看看么?” 从霍从心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头墨黑的青丝在偌大的浴池中摇晃,对着浴池外站着的父亲声音沙哑地诱惑着。 霍从心气恼地把自己的两个胳膊都抓出了道道血痕。 她能感觉到父亲内心的动摇。 果不其然,伟岸的身躯走到贺兰英的背后,缓缓蹲下,昏暗的烛光让其影子投射在水池上,将瘦小的表妹笼罩起来。 一只常年握刀,布满老茧的手在光滑的后背轻点几下,而后缓缓地贴了上去。 霍从心死死得咬着自己的牙齿,按捺着想把贺兰英大卸八块的冲动。 一向霸道刁蛮的她揍过皇子,骂过公主,就连陛下的寿宴也闯过,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此时此刻,她为了镇国公府,为了娘亲,为了哥哥,却只能用尽全身地力气去咽下喉咙里的嘶吼,满眼的血丝就像炸裂的眼光,让她看不清两人的动作。 父亲的手一直在动个不停,随着手指的动作,水池中的贺兰英发出隐忍地呻吟。 她侧过脸来,疼得眉头紧蹙,双唇咬得如同妖艳的血玫瑰,平时清冷高傲的她此时破碎感十足,娇弱地想背后的男人求饶着。 “舅舅,我受不住了……” 蹲在水池边的霍正平闻言,紧贴后背的手缓缓收回,语气透着十分的可惜:“还是差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 是她想的那种最后一步吗? 如果说刚刚霍从心有滔天的怒意,现在的她却真的有了如同恶鬼夺命般的杀心。 贺兰英年幼丧母,虽然备受陛下宠爱,但父母亲还是经常邀她出宫小住,对她更是视如己出。今日是母亲的寿宴,父亲没有在京城大摆宴席,反而举家来到郊外的温泉山庄庆贺。 如果不是她为了抓猫不小心躲到了柜子里,想必也不会发现如此污秽不堪的一幕。 真是没想到…… 就在此时,水池中的贺兰英似乎沐浴完毕,准备起身。 霍从心才发现不知何时父亲已经离去,独留贺兰英一人在这偏远的温泉浴池中。 想起以往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欢欣场面,还有这么多年来母亲对贺兰英的关怀备至,贺兰英居然在母亲寿宴当日作出这等狼心狗肺的勾引。 霍从心下意识的握紧腰间的软鞭,眼里闪过一抹痛苦和狠厉。 从小一起长大,两人虽然吵吵闹闹,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闹,可是,她早就把贺兰英当成自己的家人。 过往的亲情造不得假,眼前的苟且让她的恨意更加浓烈。 怎么可以做出勾引亲舅舅的无耻举动…… 霍从心痛苦的揪着鞭子,嘴角一片猩红。 竟是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嘴角,竭力吞下了喉咙里的歇斯底里。 不能让他们酿成大祸……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必须做出选择。 贺兰英…… 对不住。 我不能让你继续错下去。 回想起前几日贺兰英突然提出要求父亲亲自护送她去五台寺清修一个月。 一个月…… 不能等了。 必须……杀了她。 估摸着两人一同习武,一胜九十九败,一胜的战绩。 如果不能一击即中届时哪怕只出了一点声响,想必都会惊动附近的守卫。 霍从心捂着腰间的手艰难的爬上发间,取下一支尾部尖锐的发簪,冷冷地盯着背对着她擦拭身子的贺兰英。 等他穿衣服,视线被遮挡,双手被衣服束缚住时,她就有一丝得手的机会。 刺杀的时机稍纵即逝。 不能让他们一错再错…… 霍从心逼着自己更下决心,狠心地盯着对方。 贺兰英拿起了衣服,转身……穿衣…… 然后…… 没然后了…… 躲在柜子里,蓄势待发的霍从心一副见了鬼般,被吓得随时会晕死过去的样子。 她的表妹,当朝八公主,全京城趋之若鹜的女神居然是……是个男的? 贺兰英的衣服就挂在她的柜子边上,灯光聚拢,照的“她”光裸的身子隐隐发亮。 这样的近距离,这么亮的光线,如此毫无遮挡、一览无遗的特殊部位,霍从心想看错都难! 双目隐隐发疼,猝不及防地受到了严重的视觉冲击,霍从心再也无法相信过去十七年的认知了! 谁能想到霍大将军的侄子,霍贵妃的亲子,好好地皇子不当居然男扮女装,成了誉满京城的八公主。 霍从心呆滞的爬出柜子,看着空无一人的浴室,缓缓地举起自己的右手,朝着自己的脸恨恨地扇了下来…… 妈呀,会疼…… 霍从心打了个寒颤。 天啊,是真的,不是做梦…… 呜呜呜……不是我的表妹在勾引我的父亲。 而是我的表弟?在勾引……父亲? 第2章 侍卫选美 贺兰英一走出房门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他走到院子门口,停下了脚步。 尚文见状,立即上前问道:“殿下,怎么了?” 贺兰英看了看门口的侍卫,又回想了一路走过来见到的人,他狐疑地问道:“别苑的巡防都换了?” 一旁的侍卫恭敬地上前行礼,解释道:“回殿下,别苑并没有更换巡防护卫队,卑职是小姐新调过来的。” “小姐昨夜说她有事要调走落韾院原来的侍卫,便连夜亲自选了一队人马过来负责殿下的安全。” “连夜?亲自挑选?” 霍从心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这些小事? 他仔细地打量起来。 发现他院子里新换的护卫确实是军中精锐。 而且都有一个共通点,一个个身材高大,肢体壮硕,相貌英俊。 “你说,你们都是霍从心亲自选的?” “回殿下,是的!小姐从上万人中挑选我们几个,并命我们要时刻紧随,确保殿下安全。” 专门从上万人挑了几十个好看的? 贺兰英心里不由地发起堵来,他转头来到霍从心的落霞院。 发现侍卫也清一色的五官出色,相貌堂堂。 一如既往地霍从心审美。 脸色有点莫名,让一旁的侍卫感到不寒而栗。 纷纷低头不敢直视他。 尚文上前低声说道:“殿下,问过了!” “温泉别苑里只有殿下和小姐的院子里换了护卫。” “确实是小姐下的命令,先是让军营里的将领层层筛选。” “首要身家清白,无不良嗜好。” “尚未婚配,也没有心上人。” “相貌英俊,体力不能太差。” “俯卧和马步测试都必须坚持到半个时辰以上……” “还要脾气好,会哄人开心……” “最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小姐这个命令听说让晋统领头发都快薅光了!” “他连夜从上万人的军队里选出几百了……五官硬朗,气质姣好的士兵。” “还……” 尚文看了看贺兰英的脸色,踌躇了一会,不敢说下去。 “说……” “晋统领还下了封口令,不管小姐对他们做了什么奇怪的事,都不准传出去。” “要保住霍家的名声!” “又披星戴月地急行军赶到温泉别苑后,小姐又亲自挑选了几十人到她的院子里把守……” “还有几十人就派到了公主的院子里。” 尚文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小姐半夜还亲自给他们挑选了新的侍卫服,而且……” “说!” “昨夜半夜里,连续叫了不同的人进她房里。” “单独相处,出来的时候,还……” 贺兰英盯着尚文,眼里的冷气让尚文吓得提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地说道:“侍卫出来的时候扶着腰,脚步虚浮,听说今天早上那几个侍卫都上不了值。” “小姐还让库房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霍从心,你找死……” 贺兰英看着满院子年轻力壮的侍卫,眼里充满不善,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霍从心的房里,看到霍从心一脸倦意,眼睛半开着,头发乱糟糟,似乎昨夜彻夜未睡。 在床上扭来扭去,扭成一条蛆。 她似乎把被子当成了某个人,抱在怀里,双脚还把它夹得死死的。 嘴里还嘀咕着: “这个腹肌有力,不错!” “尚武,给他一件镂空的大褂,要若隐若现,引人探索的那种……” “嗯,这个小模样长得不错!也送进去……” 贺兰英气得一把揪住她的被子。 恶狠狠地把被子丢到了地上,还踩上了好几脚。 “尚文!” “把昨夜那几个不懂事让小姐熬夜的侍卫拉出去……” 贺兰英还没说完,霍从心听到侍卫二字顿时就清醒了。 她扑了上去,抓住贺兰英,问道: “你……你别乱来!” “男人虽好,腰子还是要顾的……” “霍从心,你到底知不知羞!” 霍从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姿势。 她双脚盘在贺兰英的腰间,整个人就凌空抱着他。 对于一个断袖,这个姿势确实有点不雅。 她讪讪一笑,说道: “情难自禁!” 贺兰英被气笑了,说道:“好个情难自禁,才一晚,你就……” 贺兰英看了看满院子密密麻麻的侍卫。 比伺候人的婢女还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温泉别苑出了什么大事。 他气不打一处来,吩咐道: “昨夜似乎有刺客,这些人全部去我的院子里守着……” “若有谁再敢擅离职守,论罪当处……” 霍从心看着贺兰英三言两语就把她精心挑选的帅侍卫调去他的院子里,一脸心照不宣地表情,撞了撞贺兰英的肩膀,揶揄道:“好看吧?” “这可是我花了大力气,从军里一个个亲自挑选的!” “不论是相貌,体力,还是性情都十分出色。” “而且绝对忠诚,不管对他们做什么,都可以绝对放心!” 霍从心暗有所指。 贺兰英冷笑了一声。 原本他只是有些怀疑,不敢确信。 以为霍从心只是花痴,想看点新鲜的人。 没想到她居然抱着这种心思。 贺兰英没想到短短几天,霍从心已经不满足偷看青年才俊,居然直接找来了英俊健壮的侍卫…… 太子久久未立,霍从心这个太子妃有名无实。 京中权贵都知道。 圣上要的是和霍家军的这种姻亲关系,要的是朝堂安稳。 只要霍从心不在明面上让皇室难堪,其他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这也是为何霍从心敢在京都胡作非为,霸道横行的原因。 霍从心凑近贺兰英,低声说道:“他们一个个身强体壮,不管怎么折腾,都毫无怨言。” “我都试过了!放心!” “嘴严得很!” 贺兰英难以置信地喝道:“霍从心,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小英子,别大惊小怪的!” “你看那大公主不也养了一堆面首吗?” 他那倒霉的皇姐是父皇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就过分娇纵溺爱。 嫁了三次,便死了三个驸马。 如今她开独居公主府,招募了一堆相貌俊美的年轻幕僚。 实际用处自然是心照不宣。 贺兰英气得不轻,恶狠狠地说道:“那能不一样吗?” “自然不一样!” “我挑的可比长公主的面首实用多了!” “她爱看体弱清瘦的文质书生。” “这些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勇武壮士。” “日行十里都是常事。” “手可开十石弓。” “最重要的他们都是自愿入府,心甘情愿!” “好一个心甘情愿!” “你就这么看得起他们……” “为什么看不起?” “你看,他们一个个健美壮硕,孔武有力!” “颇有我爹霍大将军的几分神采!” “哼!和舅舅比?他们差远了!” “一个个木头桩子似的,就你才看得上眼!” 贺兰英一脸嫌弃。 霍从心恍然大悟! 原来是嫌他们不懂风情。 确实,军营里令行禁止,这样铁一般的纪律训练出来的霍家军多多少少都有点木纳,不够机灵,也不懂讨好人! 她爹可是军营里的另类,为了追妻,连卖身为奴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这些人确实差远了! 但这些人虽然神韵不像,好歹身型像啊! 她可是按照她爹的身高体型来找的,关了灯,摸起来差不多就得了! “贺兰英,我问你,你是不是非我爹不可?” 你这袖子就不能断到别人家里去吗? “舅舅?” 贺兰英起初不太明白霍从心指的是什么? 见她不断地摩拳擦掌,突然想起来前两天提起的五台寺之旅,难不成霍从心还在意他要舅舅随行,不带她出去玩而生气! 贺兰英的眼眸暗了暗颜色。 这傻丫头,他们这一趟去,也许就是有去无回。 “我也不想……” 贺兰英喃喃自语地说道:“可是,除了舅舅,还有谁……” 第3章 霍从心毁容 霍从心狐疑地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贺兰英冷着语气,转头就走! 哼! 别以为我没听到! 除了舅舅? 看来贺兰英是担心他的断袖之癖除了她爹,就没人会接受他? 看来,她要想办法找一堆“志同道合”的断袖来开解开解他? “尚武!” 霍从心的贴身侍卫尚武同样是满脸的倦意,打着哈欠走了过来,说道:“小姐,昨晚那八个侍卫我都一一比试过了,武艺还不错,估计一时半会不会被公主一掌打死。” “你说,贺兰英会看得上他们的表演吗?” “不好说,样子是还不错,但公主殿下出身高贵,未必会喜欢这些武夫。” “武夫武夫,看习惯了就是吾夫。” “你想办法,让他们露一点……” “露一点?” 尚武有点反应不过来,问道:“露哪点?” 霍从心被问得有点措手不及,说道:“还能是哪点?” “快点去,务必让贺兰英看见……” 尚武摸不着头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说道: “这是两点啊!” 八公主殿下是怎么得罪小姐了? 小姐居然这样整她? 尚武带着几个侍卫偷偷摸摸地来到落馨院,还没翻过墙,就被一溜的侍卫捉住了。 “你们巡防得这么严密干嘛?” 捉他的侍卫也满脸无奈,说道:“你看,这院子,侍卫比蚊子还多,我能假装看不到你们吗?” “尚武,你在干什么?” 贺兰英的贴身宫女尚文一身利落的短打打扮,走了过来。 “尚文,你怎么换了衣衫,这是要去练武场?” “我正好要找你,殿下让我把昨晚玩忽职守的八个侍卫带过去给他‘练练手’…” 练练手?是小姐想的那种练手吗? 尚武一脸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说道:“你们几个,都听见了……” “都知道要做了什么,还不快跟尚文进去……” 贺兰英在他的房间里狠狠地盯着手里的刀剑,见尚文带着七八个高大的男子过来,瞬间皱了皱眉头。 这几个走路居然扭扭捏捏,双手捂着胸前,低着头,走得跟一只鹌鹑似的。 一点都不像雷厉风行的军人,怪不得居然会配合霍从心荒唐的举动。 尚文见公主殿下十分不满地盯着他们,会意地叱喝道:“这就是你们觐见公主的礼仪?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只见八个侍卫彼此面面相觑,颤抖着双手,在两人呆若木鸡的表情中扭腰摆臀,转了一圈后再单膝下跪行礼。 贺兰英觉得自己的眼睛今天受到了重伤。 他居高临下,看着跪下的侍卫胸前那两大块若隐若现的空白,手指着他们,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一把抽出手中的刀,一把甩了出去。 狠狠地插在了霍从心的面前。 霍从心尴尬地从窗户后翻身跳了进来。 她就是想看看贺兰英喜不喜欢这种高大汉子,没想到被发现了。 她摸了摸嘴角的口水,一定是刚刚吸口水吸得太大声了。 “呵呵,贺兰英,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贺兰英的脸色铁青,看来是对这些侍卫十分不满。 霍从心估摸着几人的身材不错。 贺兰英为啥看不上眼? 霍从心想起父亲每次粘着母亲的亲密歪腻模样! 伏低做小的一点都不像是手握七十万大军的镇国大将军。 霍从心大大地抽了一口气。 难道……贺兰英,不是下面那个? 而是上面? 所以他看不上这些有腹肌的? 霍从心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了贺兰英好几次。 他的眉眼深邃,眼尾微翘,不笑的时候自带清冷感! 可是睡眼迷蒙,斜着看人时又分外妩媚! 这样反差的尤物居然不甘人下? 太可惜了。 霍从心心想,看来兵哥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要给他找些软萌易推倒的弟弟才行! “开玩笑?” “那个,你要是真的去那个五台庙,一路上无聊得很,我就想帮你找了乐子。” “那个……不喜欢就散了吧!” 尚文立刻识趣地带人离开。 “霍从心,你昨夜……” “喔!我昨晚一晚没睡,就想着锻炼他们表演歌舞给你看……” “歌舞?” “你喜欢?” “不喜欢!” “我以为你喜欢!” “哼!” 贺兰英一脸不跟她计较的表情,率先转头去花厅用早膳。 霍从心看着他的背影,感觉都脸上火辣辣的。 她正想自己怎么会害羞,难不成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就见尚武一脸吃惊地指着她的脸,喊道:“小姐,你毁容了……” ………………………………………………………………………………………………………… 贺兰英走进花厅,没人看到他的嘴角扬了起来。 是他想多了! 霍从心从小就在军营里打滚,在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情情爱爱、男女之别。 她做的这些事情,似乎真的只是想博他一笑。 莫不是,昨晚他的身体不适,提早离席,让她感到担忧,所以她才连夜想尽办法,想要逗她开心。 贺兰英拿起书本,眼睛却没有落在文字上,反而留心起花厅的门口。 听见她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勾起嘴角,慵懒地靠在背后的软垫里,手里的书本在她进门的一刻便开始了翻动。 霍从心一进花厅,见到的便是仙人落凡尘的景色。 贺兰英一袭蓝色的锦缎,领口处淡淡地用暗线绣了祥云,一双诱人的丹凤眼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卷。 发间的饰品极其简单地挽了一只玉簪。 眉眼如画,发缕轻扬,丝丝随风。 清冷出尘的气质让他高贵不可亵渎。 宛若谪仙的容貌让他精致得没有一丝人气。 朝阳透过花厅垂柳,依稀跳跃在他的脸上,增添了一丝生气。 略带笑意的眼光落到霍从心脸上的瞬间,瞳孔一点点地染上怒气。 开始像个凡人了。 “谁打的?”说着就抬起了手,打算抚摸霍从心肿胀的小脸。 霍从心下意识地伸手阻挡,果不其然地发现贺兰英瞬间变脸。 第4章 七十万大军统帅卑微求小棉袄 京城人人称赞贺兰英龙姿凤仪、绝世无双的好相貌。 只有霍从心知道,这张神仙相貌下的小肚鸡肠、喜怒无常、睚眦必报…… 以前总觉得贺兰英有重度洁癖和强迫症,整个未央宫,不仅把太监侍卫赶得远远的,连宫女都不准入内侍候。 能近他身的除了已逝的霍贵妃就只剩下霍从心了。 没想到,原来是他的身体见不得人。 霍从心含糊其辞地解释道:“昨晚做噩梦,自己用三日掌打的。” 三日掌,打伤之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伤势,第三日才会显露出来,所以才叫三日掌。 昨夜她喝醉了,加上看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所以不自觉用三日掌打了自己一巴掌,幸好,她用的内力不多,第二天就显露了出来,好好用药就没事,不然她的这张脸就彻底废了。 贺兰英被霍从心龇牙咧嘴的猪头脸乐笑了:“霍怂怂,你在出人意料这条路上真是无人能及……” 霍从心看着贺兰英精致的眉眼,内心感慨道:不愧是京城众多男子心中的完美女神,你在男扮女装这条路也是无人能及…… “舅舅、舅母呢?怎么没见他们用膳?”贺兰英见霍从心盯着自己发呆,半天不言,就懒得管她。 环视四周,还没有见到人影出现,奇怪,按例霍家都是这个时辰一起用膳的,可今天却迟迟没有见到舅舅舅母,也没有遣人过来告知一声。 “难不成身体有恙?”舅母做事向来周全,难不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让她无暇顾及…… 贺兰英暗自心急,莫非是昨晚太过着急,伤了舅舅? 霍从心看着着急的贺兰英,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 就算着急,风姿仪态也让人赏心悦目,可惜他绝对想不到堂堂的霍大将军不是生病,而是躲在房里没脸见人,着急哄媳妇中! 作为始作俑者,摸着隐隐发痛的脸颊,霍从心欲哭无泪。 昨晚霍从心被贺兰英的真实身份所惊吓。 整晚辗转反侧睡不着。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爹娘的房间里。 在父母异常关心的眼光中,霍从心脱口而出自问父亲:“爹爹,你是断袖吗?” 只见娘亲林秋月关切柔和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 刀绞一般射向霍父! 向来妻管严的霍大将军连忙摆手:“夫人,我绝绝绝绝对是……没那个心思。” 笑着脸皮,小心翼翼地捶着霍大夫人的肩膀:“平时我的表现你还不知道吗?” “去……” “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没脸没皮的话!”见夫人脸色稍霁,霍大将军终于找回应有的霸气。 “小心,是谁在你面前乱说话?” “哼,谁敢造谣,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霍从心终于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出自己在浴池偷看到的香艳场面。 害怕一个不小心,霍大将军今日就要血溅当场。 只能随口胡诌:“那个杨甜甜,前日说在小倌馆查案时见到一个酷似父亲的身影。” “小倌馆说是常客……又说是大人物” “他不敢当年问父亲,就问我知不知道父亲是否有断袖之癖!” “胡说八道……”霍大将军勃然大怒:“我什么时候去过小倌馆……” “唉呀妈呀,夫人,轻点,别打疼了你的手!” 霍从心点了火就赶紧溜之大吉,不忍直视父亲被打的恩爱画面。 父亲实在不像断袖,她还是思考如何让贺兰英移情别恋比较好! 她让尚武半夜替她找了一堆年轻貌美的武将,折腾了大半夜。 没想到一大早就被贺兰英嫌弃。 她刚回房上药就发现她爹,堂堂七十万大军统帅霍大将军像个乞丐心酸讨活一样,鼻青脸肿地蹲在她的门口昏昏欲睡。 见罪魁祸首终于回来了,霍正平语重心长地拉着霍从心的手说道:“小心儿,我的小棉袄,你不能大热天的想捂死为父啊!” “以后这种无稽之谈谁敢说你就往死里揍,为父替你兜着!” “别回家说啊!你看你娘都打到手疼了!” “为父没床睡不要紧,万一你娘半夜踢被子没人盖,着凉了怎么办?” “你娘远嫁京都,我怕她没有安全感……” 到底谁没安全感? 你当年可是假装失忆入赘为婿,小心服侍,生了娃才敢向娘说出自己是镇国公霍老将军之子。 各种追妻火葬场才成功左手一个娃,右手一个媳妇的。 这些日子你都忘了? 霍从心内心嘀咕了半天,才保证再也不会胡说八道! 目送父亲鬼鬼祟祟地用宽大的衣袖遮脸,偷偷摸摸地回房,继续哄妻大法。 “爹爹他昨晚喝多了,头疼,娘在房里照顾他,这几天都不跟我们一起吃。” 估计他应该好几天都没脸见人了。 霍从心想着以父亲对母亲的黏糊劲,应该不至于会有出轨的想法! 而且还是自己的侄子。 霍从心认真的回想,似乎贺兰英也对这些千挑万选、年轻力壮的男人都没有一丝兴趣!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昨晚寿宴上确实喝了不少酒,难道喝醉了产生幻觉? 可脸是真的痛! 她不会因为一个幻觉狠狠地刮了自己一大巴掌吧? 霍从心嗡的一下,脑子彻底乱了。 霍从心拿起两根筷子,在贺兰英看白痴的表情中夹空气进嘴! 不行,到底是不是幻觉,一试便知! 如果贺兰英真是男子,那昨晚的浴室勾引就错不了! 如果是女子,说明自己真的喝多了打了自己一顿。 霍从心上下打量贺兰英。 是从上半身还是下半身下手好尼? 上半身平平无奇…… 女人一般会有点鼓起吧? 霍从心看了看自己一马平川的身材。 果断决定,下半身。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偷看? 霍从心发呆地盯着慢条斯理吃饭的贺兰英。 贺兰英被盯得吃不下饭,便放下了碗筷,用一双丹凤眼斜着瞟了霍从心一眼。 薄薄的嘴唇扬起,迷人又危险。 他左手支在饭桌上,右上微抬,抚上了霍从心的嘴角。 像羽毛轻抚一般,扫过。 霍从心感觉嘴角麻麻的,就像是被蚂蚁爬过似的。 妈呀,她是中毒了吗? 贺兰英的手指在霍从心的眼前高高竖起。 …… 霍从心定睛一看,原来是她的嘴角沾了一颗饭粒。 珍珠米圆润饱满,可是贺兰英的手指却也洁白如玉。 鬼使神差的,霍从心舌尖一卷,抢回来一粒米。 “……” “……” “霍从心,你脏死了。” 贺兰英不敢看她,无视手指尖滑腻温暖的触感,声色俱厉地嫌弃。 霍从心瘪了瘪嘴,开始不爽起来。 你断袖就算了,还洁癖…… 我都不嫌弃你了,你倒嫌弃起我来。 霍从心这人向来是别人不让她做什么,她非要做来气死他。 霍从心眼明手快地抓起贺兰英修长的手指! 贺兰英忍不住抬头仔细看着她。 一双充满生气的大眼睛俏丽地闪着奇异的光。 细碎的阳光在浓密卷翘的睫毛中缓缓地落下。 就像正在亲吻着那白皙的翘鼻。 如桃花般殷红的小嘴微张,露出洁白的牙齿。 在贺兰英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害怕的眼神中缓缓靠近。 小嘴离手指近极了! 近到贺兰英能感受到湿润的呼吸。 在贺兰英不可置信的眼神中。 噗的一声,喷了满手的米粒! “霍从心,你好脏……” “哈哈哈……” 一声气急败坏,一声肆意张扬。 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 第5章 醉酒当歌 门外准备禀报的侍卫尚武缩了缩肩膀:“小姐也太能折腾了,每次都把仙女般的公主逼得跳脚。” “小姐,前几日你定的一车桃花酿送来了……” 桃花酿? 醉酒当歌,断袖集合! 趁他喝醉,扒他衣服! 霍从心闻言狡黠地跳了起来。 脸颊绯红,看起来比桃花还粉嫩。 嘴角裂开的弧度,就像湖水一般在贺兰英心中挑起了绵绵不绝的涟漪。 可惜含羞带怯从来不在霍从心的词典里。 她豪迈地踏上椅子,干净剔透的眼神中透露出丝丝的挑衅。 “贺兰英,敢不敢跟我一较高下!” 霍从心一拍桌子,立下战书。 “谁输谁脱。” “……” 贺兰英第一反应就是懒得理会。 可是霍从心就是铁了心地抓着他不放。 贺兰英每走一步,霍从心就用力扯一下他的衣袖。 贺兰英抢回衣袖,再走,再被抢。 直到衣衫被扯得凌乱,看着周围伺候的丫鬟都在偷偷地看笑话。 贺兰英才无可奈何地参加赌局。 两人就这样从日出到日落,丫鬟小厮来来往往。 花厅的影子不断随着太阳变换角度。 院子里的花儿也染上了微醺。 纷纷睡了起来。 两人喝得脸色红润。 胜负已分,战局结束。 贺兰英眉目含情,面若桃花般粉嫩,单薄的唇瓣扬起一副不曾显露人前的野性。 平时清冷的气息被酒熏得迷离缥缈,仿佛染了异域妖媚的诱惑,让人欲罢不能。 清冷又禁欲。 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魔爪,把他拉进地狱,一起沉沦。 偏偏他却诱人不自知,理智里还克制地带着一丝清明。 而霍从心也醉了。 灵活生动的大眼也染了醉意,扑闪扑闪地好奇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娇艳的小脸没有规律地晃动着。 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脱,断袖……” “不准勾引……我……爹……” “……”什么鬼?贺兰英头疼地抚了抚自己的额头。 “走,我送你回房……” 尚文尚武想要上前搀扶,却被贺兰英断然拒接。 两人跌跌撞撞地来到了院子外的分岔口。 霍从心却拉着贺兰英的袖子不放,非要一起睡。 “别,都别跟来……” “你自己睡……” 霍从心闻言,叛逆的本能涌了上来。 “我……我非要跟……非要跟你睡。” 不睡怎么脱衣服? 两人追逐着,打闹着,跌跌撞撞地关上了房门。 “你输了,你脱……” 霍从心还关心着赌局。 她要知道贺兰英到底是男是女? 昨天她看到的是幻境还是事实? “说……你有没有勾引我爹……” 霍从心一手就扒拉上贺兰英的领口,贺兰英拼命挣扎。 “霍从心,你醉了……” 领口被扒的瞬间,贺兰英就酒醒了。 不能,不能暴露身份…… 可惜,醉酒的人是不能理论的。 “你脱不脱……” 见贺兰英僵直着身体,牢牢地保护住自己的衣服。 霍从心嘿嘿一声,傻笑着指着自己:“我给你打个样……” “先扯腰带……”纤纤玉指艰难地解开绳结,腰带落地…… “再脱外衣……”粗鲁地扒开自己的领口,外衣落地…… “在脱里面……” 碎碎念的声音中贺兰英终于恢复理智。 红色自下而上染红了贺兰英的全身。 他慌忙地拿起地上的衣服想要遮挡上泄露的春光。 霍从心还以为他在跟她玩游戏。 一边绕着房间跑,一边解开最后的束缚。 贺兰英见状,又羞又气,不敢直视霍从心这个人。 只好慌乱地拿起床上的被子,强忍羞红了的脸,闭着眼睛转身。 贺兰英脆弱的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长长的睫毛下紧闭着的双眼在不停地颤抖着,彰显主人此刻的慌乱。 贺兰英努力地用他那红透了的耳朵听声辨位。 深吸一口气,猛地上前,隔着被子紧紧把霍从心包在里面。 再深呼吸一声,头也不回地把人直接横抱起来。 丢到床上。 赶紧撒手。 再慢就来不及了。 可惜,贺兰英没想到醉酒的人反应那么快。 更没想到醉酒的人力气还大得厉害。 霍从心晕乎乎地发现头顶有几个脑袋在不停地晃动。 晃得她更晕了。 于是她强硬地伸出双手,把那个晃动不停的脑袋压了下来。 控制在自己的心上。 嗯…… 果然没那么晕了。 贺兰英觉得自己的半边脸像是靠近了火炉一般。 炙热让人沉沦。 他克制地撑起双手,想要逃离。 不料霍从心却率先发起了攻击。 热的红彤彤的小脸不满足地蹭了蹭贺兰英的头顶。 发出一丝不自觉的邀请。 热情似火的纠缠让人无法拒绝。 也许是夜色太过醉人。 也许是人自醉。 贺兰英抱着自己隐晦不可诉的心思,如同火山一般,被刺激得喷涌而出。 他看着身下眼色迷离,撩人不自知的青梅,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第6章 媒婆无罪,断袖劈腿 贺兰英俯身低哑地意味不明呢喃。 霍从心恍惚之中似乎看到了一双猎豹的眼睛。 黑漆漆地充满了危险。 它用滚烫的鼻息点燃她的心脏,耳后感到一阵灼热。 它隐晦的爱意涌动在幽深的眼眸里,克制地想要抽离,却忍不住徘徊在嫩滑的颈脖之间。交织的呼吸不断蔓延到肩下,抵在起伏不定的某处。 它的眼中再次扬起异样的波澜,似乎不想在收敛。 覆上、前倾、触碰…… 霍从心感觉自己的身体又轻又热,霍从心难受地伸出双手,想要缠绕上对方,把未知的感受牢牢地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温暖如玉的手指摩挲过猎豹黑黝黝地眼睛,插进它光亮的毛发里,双手紧紧的抱着它的头还有修长的脖子。 霍从心用迷离的双眼和泛着红晕的小脸,暗示着自己的不怀好意。 贺兰英再也无法忍受,毫无防备地准备攻击。 双手顺着霍从心天鹅一般修长的脖子背后一路向下攻城略地。 急迫的喘气声越来越无法抑制。 不料…… “哈哈,想偷袭,没门……” “贺兰英,你输了……” “我猎到一只猎豹……” 霍从心用尽全身力气去扳倒那只扑在她身上的猎豹,快准狠地掐住他的脖子,双腿用力的压紧。 一只手高高抬起,与刚刚温柔缠绵完全不同的钢铁强硬,狠狠地揍了猎豹一拳。 贺兰英正沉溺在令人无法自拔的温香暖玉中,先是始料未及地被霍从心的四肢紧紧锁住,再被霍从心翻身做主死死地压在被子下面。 紧接着听到一声张狂肆意的笑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砰——” 他的脸感觉到一阵剧痛,眼冒金星—— 为什么?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第一次亲近,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驾……” 霍从心喝醉后从幻境之中似乎看到了第一次跟随父亲狩猎到一头猎豹的兴奋。 她不断的抽打着身下的猎豹。 一旦它试图反抗就一顿乱拳胖揍。 打得虎虎生威,快乐似神仙。 哈哈哈,贺兰英,打猎你输了。 九十九败,一胜。 第二日清晨, 腰酸背痛的贺兰英在一阵敲门声中醒来,挣扎着起身打开了门。 “小英,你怎么会睡在小心的房里?” “……” “怎么鼻青脸肿的?跟小心打架打输了?” 贺兰英完全没有料到舅舅堂堂大将军,居然一早就来叫醒霍从心。 舅舅怎么会伤成这样? 脸上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霍正平的武艺高强,身资挺拔如山,曾经以一身明光铠甲,一刀破镜跃马踏河,神勇无比之势打败南齐十万军马。 是怎么样的高手才能把他打成这副模样。 “莫非有刺客?” 没,哪来的刺客,只是你舅母爱的证明。 霍大将军内心暗暗地回答,脸上却不漏一丝痕迹。 “那个做噩梦不小心打了自己一把……” “……” 舅舅和霍从心不愧是父女,做梦都爱打自己。 “你的脸?” 霍大将军又黑又大的两条眉头皱了起来,贺兰英这个侄子相貌向来是京都人人称赞的第一美人。 狭长的丹凤眼现在肿的像个发紫的核桃。 以前是面如冠玉,现在就像是长芽的土豆。 莫非是他们追杀过来了? 刺杀不成改毁容? “……” “那个……也是做噩梦,不小心摔地上……” 贺兰英薄唇一张,犹豫半天,吞吞吐吐地掩盖昨晚的旖旎。 “既然小心不在,跟你说也一样。” “我有紧急公务要处理,和你舅母先行回京。” “你伤成……摔成这样,好好休息吧!” 说完霍大将军就准备大步一迈,去接上自家爱妻上路。 “舅舅……” 贺兰英在舅舅霍大将军温和慈爱的目光中,唤了出来。 “舅舅,对不起。” 他紧闭的双眼微微颤抖,像个害怕父母责罚的孩子一般硬挺着脊梁,握紧拳头。 在霍大将军不解的眼神中跪了下来。 霍大将军赶紧阻止:“小英,发生了什么事?” “别怕,有舅舅在。” “他想杀你,也要踏平我的尸体再说。” 霍大将军坚毅的目光认真得注视着贺兰英,一字一句重如千金,敲击着贺兰英的心房。 他嘴巴蠕动了半天,却始终开不了口! 昨晚的冲动,让一向克制的他深深地觉得对不起十多年来为他出谋划策的舅父。 舅舅舅母为了他,放弃封王一方的机会,困守在京都十几年。 自己却不顾身份的暴露,纠缠他唯一的女儿,沉溺其中。 贺兰英一脸自责和愧疚,吓得霍大将军以为他的身份泄露,拉着他起来要安排后路撤退。 他见舅舅误会,这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昨晚小心喝醉了,睡在我的床上。” 至于是穿了衣服还是没穿衣服,贺兰英实在不敢说。 “所以我才换了房间睡……” “唉,这事……” “我还以为是你的身份……” 贺兰英没想到平时把霍从心溺爱到骨子里去的舅舅居然丝毫不在意,大手一挥:“没事,酒量都是练出来的,以后就不会醉了!” 舅舅,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我是男的! “舅舅,”纳闷的贺兰英一向敬重霍大将军,欲言又止地提醒道:“男女授受不亲。” “没事,都是不出五服的亲人,亲了就可以授受了!”霍大将军大手一挥,毫不讳言。 被噎得说不出话的贺兰英实在是无法隐约其辞,只能破罐子破摔,直言到:“舅舅,我是男的。我怕误了小心的名声。我……” 昨晚的暧昧实在是无法对人说道。贺兰英一时顿住。 “哈哈哈,我女儿还有名声?京都第一女霸王!喝醉了连皇子都打……” “放心吧,我和她都不会在意……” 一向阔达豪迈的霍大将军又怎么会在意区区名声。 院子里的人早在霍大将军出现前就被调走,谁也没发现一个小小的人头在院子里晃头晃脑地偷听。 霍从心简直震惊极了。 她早上起来就发现自己昨晚居然睡在了贺兰英的房里。 她的意识消散在拼酒的最后一刻,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死皮赖脸地跟着贺兰英回房。 不愧是洁癖的房间。 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摆放。 大到桌椅,小到衣服首饰都一丝不苟的摆放着,就连她自己也是。 被一丝不苟的包裹起来。就像一只蚕宝宝。 被子里的霍从心扭了半天,从床头扭到床尾,从床上扭到地下,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 衣服虽然被她睡得有些凌乱,但好歹能出门。 于是她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远远地发现父亲进了自己的房间,而断袖嫌疑人则直直地跪在地上。 想起前日浴室里暧昧的场景,她再次握紧拳头,如果他们真的有问题,她必须捉奸在床,不能姑息了。 不料一靠近门边,便隐约听到贺兰英的坦白:“我是男的……” 霍从心震惊得瞳孔放大,原来她在浴池看到的不是幻觉,他真的是男的。 “亲了……” “名声……” “喝醉……” “不会在意……” 只言片语断断续续地透过门缝传来。 由于霍大将军和和贺兰英的武功都在她之上,霍从心不敢太过靠近,远远地靠风传来只言片语。 霍从心只能靠自己的语言能力拼凑事实。 寿宴当晚贺兰英和父亲都喝醉了,贺兰英是断袖,一时无法抑制住自己的爱慕,趁父亲不注意之时亲了他,但父亲没有接受。 贺兰英酒醒之后便后悔了,今天终于逮到机会下跪认错,还害怕会影响父亲的名声。 父亲知道他只是喝醉了才会出格做这种事,宽慰他不会在意。 父亲,你不在意,我在意啊! 自家表妹变表弟没问题。 表弟不爱红妆爱断袖也没问题。 问题是他不能断到自家父亲头上啊。 霍从心决定了,她要广撒网,把所有贺兰英可能看得上的断袖都找过来,让他一一相亲! 心急地霍从心立马转头就走,去计划她的断袖相亲大计。 而房内的贺兰英脸色一会红一会白。 他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高兴舅舅待他如亲子般宽容爱护? 还是应该难过,自己公主的身份注定他这辈子都无法倾诉感情。 他脸上的脆弱和绝望,让霍大将军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和亏欠。 “小英,当你的祖母也就是我的姑奶奶,为了救我父亲,一房全部战死。” “只留下你母亲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我父亲把你母亲带回家,起名霍飞凤,就是希望她能自由自在地飞翔。” “我也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 “以往不让你查,是为你好。” 贺兰英惊愕地抬起头来看着舅舅,从前他一直不肯提起母亲的往事,也不许他追查。 怎么今天却…… “当年,她堂堂一个飞凤将军何等肆意潇洒,踏马江湖,快意来去。” “可是,为了霍家,她自愿入宫为妃。” “收到赐婚的消息,我跑死了三匹马才回到京都,可她已经成了霍贵妃。” “短短一个月,我霍家的飞凤将军已经落地了……” “她的武功被废……” “她身中剧毒……” “她怀孕了……” “她气若游丝地求我……求我,保护你。” “我和楚大夫用尽一切办法才勉强让她续命,活多了五年。” “也许你恨她,是她把你置于这种不男不女的境地。” “可是,这是唯一一个让你活下来的方法。” “背靠七十万霍家军的皇子,皇上、皇后,乃至其他的权贵后戚,谁都不会让你活下来……” “只是,我们都没想到,毒居然会传到你的身上……” “让你每个月都受尽折磨,寒冰刺骨……” 贺兰英想起了记忆里那模糊的身影,她总是一脸怅然地望着天空,摸摸他的头,一句话都不说。 对所有人都毫不在意,就连是父皇,也几乎没能得到她的特殊对待。 只有在霍从心入宫的时候,脸上才会带笑。 所以小时候,他最期待的就是见到霍从心。 她来了,母亲就会笑,他也会笑。 可是,没多久,母亲再也不会笑了。 贺兰英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强忍着难受,把喉咙见的血腥气狠狠压下:“舅舅,到底是谁下的毒……” “我也不能完全确认……”霍大将军有所顾忌地迟疑道:“但约莫跟这个图腾有关。”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贺兰英之前曾经多次见到,一直以为里面装着兵符之类的重要之物。 没想到,是母亲中毒的线索。 舅舅一直把线索随身携带。 贺兰英红着眼睛强忍着泪水,颤抖着接过黑色锦囊。 入手润滑,是用上好的锦缎缝制。 上面用金色的丝线描绘了一只奇怪的飞鸟,斜靠在一块砖上。 太丑了…… 丑到只有霍从心的女红才能相提并论。 “我查了这么久……”霍大将军突然意识到什么,脑袋一抓,面露菜色地说道:“这是……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组织,你千万不能靠近,知道吗?” 贺兰英半是迷糊半是惊骇。 就连手握七十万大军的舅舅都觉得可怕,这是多么强大的组织。 贺兰英没有再问,看着舅舅关切的眼神,只能点了点头。 对不起,舅舅。 不管多么可怕,不管前路有多艰险,他不会放弃。 第7章 男女通杀很正常 贺兰英想迅速回京追查锦囊线索,没想到霍从心也爬上了马车,吵着要一起回去…… 贺兰英见状突然想起了昨晚两人耳鬓厮磨的暧昧片段,不由地脸色一红。 如果她要他负责…… 不,大仇未报,连舅舅都觉得可怕的组织还在。 他怎么能沉溺情爱。 万一,他们再度下手,说不定还会牵连到霍从心。 没等贺兰英想出个所以然。 霍从心就注意到他手上的香囊,直言嫌弃:“这也太丑了吧!” 贺兰英脑海中的旖旎和担忧瞬间烟消云散:“昨晚……” “喔,我昨晚怎么睡你那了?” “……” 贺兰英闻言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应该遗憾。 酒醒前尘皆忘,他却独自珍藏回忆。 贺兰英摩挲着手上的香囊,避而不答那暧昧的夜晚。 “这不是我绣的。” 不是你绣的,谁绣? 谁不知道你八公主有洁癖,有强迫症,最见不得不规整的东西。 谁敢送你这么丑的东西。 早上父亲进入贺兰英的画面突然跳了出来。 不会是父亲绣的吧? 霍从心仔细打量了这黑色的香囊,上好的锦缎金线,用料极其奢华。 图案上起来像一只扑闪着翅膀的大鸡,脚下踩着一大块长形的木块上。 就算是她,也不会绣的这么惨不忍睹。 霍从心就按捺不住自己熊熊燃起的八卦之心,委婉地开始套话: “这几年京城听说开不少南风馆……” 贺兰英闻言脸色一变,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放下手中的锦囊,左臂靠上车厢中的小桌子,警告式地迷着眼睛,盯着霍从心:“你去过?” 冰冷的视线逼得霍从心心上一紧,顿时否认,又想到了前几天浴池上他对父亲的“引诱”,艰难地开口道:“可见,男人美好起来,也是男女通杀?” 霍从心不明白贺兰英明明是皇子,为何要男扮女装? 还装了十多年? 父亲征战多年,豪气云天,平时最讨厌那些叽叽歪歪的文官,实在是不像有断袖之好的男子,应该是一场误会? 又或者一时被贺兰英的美貌所惑? 不对不对…… 而父亲为人刚毅,而且久居军营。 军营里大老爷们甩着蛋子谁没见过。 父亲自然不会乱想。 所以才在池边,并没有过多肢体接触。 所以才有那句不在意。 耳边突然响起贺兰英沙哑低沉又意味不明的那几句:“身体难受”、“受不住”、“帮帮我……”,实在是让人想入非非。 霍从心不禁猜疑,莫非深宫隐匿多年的阴阳颠倒,不可为人知的秘密让贺兰英身心发生扭曲,导致他对父亲这种高大伟岸的男子产生了不可描述的倾慕,所以才请求父亲伺候沐浴? 霍从心猛地使劲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抬头对上一脸看疯子的表情的贺兰英。 还有那句“最后一步……” 被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吓得面红耳赤的霍从心忍不住举起了衣袖,非常不雅的擦了擦嘴角,想起身远离这个蛊惑人心的“妖精”。 不料才刚刚起身,马车的车轮蹦过了满是石块的泥路,把重心不稳的霍从心颠倒在贺兰英的身上,险之又险的嘴唇仅差分毫就触碰上了。 幸好,我的手撑住了车壁…… 不料天公爱作怪,一个急刹车,将将起身的霍从心收回的双手来不及撑住,被迫无奈地献出了自己的初吻。 …… “小姐,刚刚马车的车轮卡住了,你们没事吧?”霍从心的贴身侍卫尚武突然发现车厢里死寂无声,不禁上前询问。 还未靠近车门,一道火红的身影就被抛了出来,堪堪扶稳,发现是自家的小姐,一边脸肿得像个猪头,一边脸又红得像株桃花,怪异极了。 “车里太热了,出来透透气……” 而车厢里的贺兰英满脸通红,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嘴唇,想到刚才那人对南风馆了解甚多的只言片语,又握紧了拳头,阴恻恻的下令:“所有人,走……” 霍从心被遗弃在京都郊外,嘴角抽搐地看着马车毫不留情地扬长而去! 知道你对女人不感兴趣,问题我也对你不感兴趣啊! 山寒水冷,把我这么貌美如花的弱女子丢在郊外,说你不是断袖还真没人信? 既然断袖无法挽回,那要如何才能不让他断到自家头上? 对于天不怕地不怕的霍从心而言,家人是她唯一重视的事。 要阻止贺兰英对父亲的畸形恋慕,也许可以让他见识更多“优质”的断袖开始。 没错,爱护断袖,从我做起。 作为父亲的爱女,贺兰英的表姐以及他未来的嫂子,霍从心觉得自己应该提前培养好未来太子妃爱护子民的涵养,时刻牢记“媒婆无罪,断袖劈腿”使命,把贺兰英的袖断到其他男子身上。 没等霍从心默默为自己高尚的情操打好气,一阵马蹄声又从身后扬起。 见顶着寒风的侍卫哀怨无措地望着自己,只能清了清嗓子,假装镇定:“这青天白日,郊野漫步也是颇有一番野趣……” 突然,一壶滚烫的茶水就从车窗泼了出来,霍从心只能飞身躲避! “敢泼你姑奶奶我,找死——” 霍从心这京都第一女霸王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她只有对着家人才会收起尖锐的利爪和獠牙。其他人如果想欺负她,那就要百倍奉还。 霍从心飞身跃起,倒挂在车厢上,腰间红玉鞭借势而出,卷着马车里的人就甩了出来! “啊——” “疼死我了,你这个刁妇,知道我是谁吗?” 一个身体单薄,穿金戴银的年轻男子被霍从心一鞭子甩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几圈,摔得满身是草屑和泥巴。 他眼冒金星,好不容易回神,借着朦胧的视野,见到一个红衣女子,身材倒是不错,细腰肥臀,看起来英姿飒爽。手里绕着一条血红色的鞭子。 那条红鞭透着暗光,如同活着的毒蛇,缠绕在女子指间。 而红衣女子的身侧,站着一个黑色短打的侍卫。手里拿着一把刀,双手交叉环胸,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他双眼微眯,终于看清女子的真容。 不禁可惜,真是浪费了这样一副好身材。 半边脸肿的发红,还微微透着青紫。 眼睛倒是挺大的,可是那副神气的模样简直就是让人不爽。 郑玉书指着鼻青脸肿,几乎看不出相貌的霍从心,张口就是趾高气昂得一顿大骂。 “丑八怪,你长得跟一个猪头似的,还敢打我?” “知道我是谁吗?一根手指头都能碾碎你一家……” 霍从心闻言低头一笑,惊讶地张着杏眼,假装天真的问道:“我踩了蟑螂还要问蟑螂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吗?” 一字一个脚印,狠狠地踩到这个锦衣华服,一看就是纨绔子弟的男人脸上。 不消片刻,几个泥水脚印清晰的长在男子尖嘴猴腮的脸上,让人捧腹大笑。 “住手……” 飞驰的马车终于停下,车厢里跳下了一个看着清秀的书童。 他气势汹汹地带着身后几个家丁赶了过来,挡在霍从心的面前。 书童打量了一番,可惜霍从心脸肿的看不清原本模样。 料想应该不是什么名门贵族。 顿时神色傲慢地道:“我家少爷可是户部侍郎之子郑玉书,要是伤到了一丝头发,你们都别想全乎着走……” “你瞎吗?”霍从心一脸挑衅地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都把他打成这样了,你还在纠结头发丝有没伤到?” …… 一些路人同样赶往京都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停下来围观。 这女子被打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么冷的天气穿得这么单薄,想必也是个可怜人。 居然遇到了纨绔子弟泼茶毁容,此事想必不能善了了。 他们听到户部侍郎的头衔时都纷纷替霍从心捏了一把汗。 不料霍从心口出不逊,一句话就堵得对方哑口无言。 围观的路人发出一阵爆笑,让被怼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的两人脸色难看极了。 郑玉书踉跄着被书童小树搀扶了起来,气若游丝地指着霍从心:“哪来的破烂玩意,见老子不小心着了道就猖狂起来……” “来人,给本少爷把她抓起来……” “把她捆到树上,扒光她的衣服……” “狗杂种也敢打我,不给点厉害你尝尝都不知道老子长怎样……” 几个手拿木棍的家丁立刻上前围成一个圈,步步逼近。 尚武一脸摇头地感叹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翘起双手就退到一旁,看她小姐虐人。 家丁见侍卫装扮的尚武撒手不管,更加信心满满,不怀好意的步步紧逼。 霍从心丝毫不惧被层层包围,这点人还不够她塞牙缝。 霍从心轻蔑地颠了颠手中的血玉鞭,楸准了间隙,火红的身影如同林间的小鸟,灵活地四处乱窜。 她像戏耍猴子一般轻轻甩动鞭子,从包围圈的缝隙中探出,卷起外围指挥的郑玉书,故技重施地把他抛在空中,再将其重重的砸向家丁,劈头盖脸又是一顿狂鞭乱舞。 郑玉书被鞭子缠着不断在空中飞舞,吓得他哀嚎痛哭,太刺激了。 郑玉书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战战兢兢地提出抗议:“你……你不能打我……” 竟然也不站起来,就这样坐在草地上,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抖个不停的指着霍从心。 “我父是户部侍郎郑宥谦……” “我外公是户部尚书张业东……” 似乎是家世给了他的勇气,拉过书童挡在前面,而后探头探脑地搬弄家世。 比家世?霍从心还真不怕。 这京都,除了皇族,恐怕还真没几个家世能跟她比。 “说完了吗?” “没……我……我姨妈是郑嫔……” “你……你……不能再打我了……” “不然,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果然,从古至今的名言说的没错:打输骂爹,再输搬祖宗。 霍从心好笑地感叹一句:古人曾不欺我啊! “霍从心……” 仅三个字,让还在狐假虎威的郑玉书僵硬地如同石化般。 “霍……霍从心”磕磕巴巴的重复着这三字,郑玉书顿时吓得失了支撑的力气,仰摔在地。 这个丑得跟猪头一模一样的女人居然是霍从心? 不可能吧。 堂堂霍家独女,没有太子的太子妃。 谁敢把她打成这样? 仔细辨认下,他终于认出了霍从心完好的那半张脸了。 虽然他的父亲,外公都是大官,更是有宫中贵人撑腰,但都比不过霍从心这三个字。 因为霍,是七十万霍家军、四大家族之一的霍。 从,是从小指腹为婚,命定太子妃的从。传言哪位皇子能获得她的芳心,就可以立为太子。所以她也是各方势力争相讨好的对象。 心,是无拘无束,哪怕把陛下玉玺摔破都可以没心没肺被赞扬的心。 郑玉书被这三个字背后代表的含义砸懵了,忍了许久的眼泪伴着泥草划过脏兮兮的脸颊,加上尖嘴猴腮的面容,现在就丑的更加刺目了。 “先是企图用热水毁我容,紧接着是污言秽语辱骂我……” 霍从心猫抓老鼠般戏谑式的抬起鞭子,作势要打。 “我错了……” 第8章 初闻断袖营 “我错了……” 跪的毫不犹豫。 郑玉书不禁浑身打起了哆嗦。 想起这位小姐的作风和地位,眼中露出了惊惧。 他怕她告状,也怕挨父亲的责骂,他也怕她下手揍他。 他已经可以预想到若他辱骂霍从心,意图毁容的事传了出去,他的父亲一定会让他负荆请罪,再打一顿。 他的外公不想得罪霍家,也会打他一顿。 他的姨妈不想得罪未来的太子妃,也会教训他一顿。 霍小将军为了妹妹,也会揍他一顿。 霍大将军为了爱女,恐怕也不会小事化无。 说不定陛下和太子为了维护皇家威严,也会出手。 到时候满京城都在看他的笑话,那才是真的面子里子都没有。 “都是误会,小的见小姐风姿卓越,想奉茶……” “一时不慎,居然跑到了小姐鞭子底下去了……” “你们……”郑玉书作势踢了好几名随从,“你们就算……就算仰慕霍小姐美名,也不能不顾礼法跑到霍小姐的鞭子底下去。” “害得霍小姐……”郑玉书看着毫发无损,气定神闲的霍从心,顿时语塞:“害得霍小姐……的鞭子……受累了……” “误会,真是误会。” …… 围观的人群内心都不禁想起“好不要脸”四个大字。 忍了又忍,在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中讨好地一笑,亲自奉上马鞭:“请小姐上车……小的给小姐牵马。”捏着鞭子的手指尖,都吓的发白了! “少爷……” 书童似乎没有了解到霍从心三个字背后代表的权势,还是一脸愤愤不平的瞪着霍从心。 霍从心好笑地看着这个似乎颇受宠爱的小书童,仔细打量一番,突然神情一变。 整个人都严肃起来,霍从心鞭子一卷,一个柔软的物件便到手,她厉声问道:“这是什么?” 小小的书童,腰间挂着的锦囊居然和贺兰英的一模一样。 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霍从心拿着锦囊翻来覆去的研究。 还是肥鸡和木板。 好丑。 用料太差、丝线完全劣质。 “没见识,就是……”小书童还在那里自我良好地彰显自家少爷的地位。 可惜他家少爷已经被吓得手足无措,一把大手就捂住他的嘴:“闭嘴……” “别污了小姐的耳……”又小意讨好地对着霍从心讪讪一笑。 “别啊,我不怕,说来听听,有意思的话这辆马车就赏给你们……” 雁过拔毛的霍从心默认了郑家马车的所有权。 越是吞吞吐吐,越是勾起了霍从心的好奇。 难不成是贺兰英这个公主真的会和小书童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 现实版的《霸道公主爱上断袖小书童》? “这是断袖训练营的魁首才有的锦囊。” 小书童沾沾自喜地抬头挺胸。 闻言瞬间石化的霍从心,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断袖——训练营? 怎么办?拿什么来拯救你,我的断袖表弟。 堂堂龙子凤孙,断袖就算了,还堕落到居然参加断袖——训练营,还拿了魁首? 还随身带着它穿街走巷? 霍从心对这个断袖的世界感到绝望。 …… 南阳县,京郊附近的一个小县城。 尚武一听到两位小姐居然要女扮男装潜入断袖训练营,自认贞操重要的尚武立马逃跑似的溜之大吉。 贺兰英也似乎带着一丝顾忌,躲躲闪闪地避开了人群,跟在霍从心身后。 霍从心大大咧咧地逢人便问:“断袖营在哪报名?” “好看的断袖多吗?” “霍从心——” 贺兰英忍不住出声阻止,低沉的声音带着微微警告。 “啊——到了。” 断袖营——啊,不,端秀营。 端秀营这三个大字就挂在一个非常非常偏僻的山脚下,一大片的空地上三三两两地建起了几座帐篷,用木质的围栏包围起来,中间悬挂的墨绿色牌匾真的霍从心无从吐槽。 大门敞开着,可以看到营地里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子一个个聚齐成一团一团,合拢又散开,不断地载歌载舞,高呼着:“今日你以入营为荣,他日我营以你为荣。” 什么鬼? 两人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这些人脑子没病吧? 等到歌舞停歇,看着这些身穿花花绿绿,涂脂抹粉的年轻男子,霍从心有一种性别错乱的感觉。 而身姿挺拔的贺兰英立刻站得远远的,十分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他居然会相信霍从心有香囊的线索? 他居然会同意霍从心假装断袖潜入断袖营调查香囊来历的计划? 他人生中第一次男装居然是为了假装断袖? 先前他抛下霍从心自行回京,不料半路霍从心便快马追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只跟他图样相似的香囊。质问他有没有去过什么营? 贺兰英却脸色一变,舅舅曾经警告过他千万不要靠近这个可怕的组织,难道抛下霍从心短短几炷香时间,她就收到可怕组织的追杀? 他迅速上前抓着霍从心,检查了一遍,幸好无恙。 见霍从心不死不休地纠缠他,只好坦然告诉她,他也不知道,这是他一个很重要的人给他留的信物。 霍从心闻言,脑袋一转,原来表弟并不知道断袖训练营的存在,也没参加什么断袖训练! 霍从心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贺兰英露出不怀好意的坏笑。 要不,她大发慈悲亲自送他去,顺便给他物色一个优质的对象! 毕竟男女之间可以参加相亲,可断袖齐聚的宴会可没有! 趁此机会,让贺兰英找到他的真爱,就不怕他再勾引父亲了! 于是两人就鸡同鸭讲的讨论一翻,霍从心建议两人假装断袖潜入,能够掩人耳目地调查这个香囊。而贺兰英恰恰不想让霍大将军发现他阳奉阴违,偷偷在调查香囊的事,最终两人殊途同归地同意暗地追查,于是就快马来到郑家书童小树口中的断袖营打探! “来来来……断袖营最后三个入营名额……” “三年模拟,一年重点,报名费只要五两银子……” 第9章 我们是断袖,断到不行的那种 这是京都以南,半日路程左右的一个小县城,不似京都繁华。 此地物资景色皆一般,大多数是往来京都赶路歇脚的旅店。 若不是郑玉书和小书童提及此地,霍从心根本连路都不知道怎么走。 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霍从心实在是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小地方居然“藏龙卧虎”地埋藏着一个断袖营。 自认为也算是北雁京城玩乐第一人,小倌馆也听过几次,但像专门培养断袖的断袖营,这种新奇事她还是第一次听闻。 霍从心不禁感到惭愧。 实在是太对不起她这个京城第一女霸王的称号了。 一定要把它摸清,回京以后可以和杨甜甜显摆显摆。 最重要还是要把贺兰英的注意力从父亲身上移开,看看哪个小断袖能有资格入他眼,成为她的“表弟媳”。 想起之前郑玉书和小书童的模样,想必这个断袖营已经存在很长一段时间。 想必优秀的断袖应该不少吧? 想必好看又优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断袖应该有的吧? 霍从心看着别扭不自知,不断拉扯衣服的贺兰英,心下暗暗地谋划着。 两人进城后考虑到女子身份前往断袖营不便,在霍从心的怂恿下,贺兰英便第一次穿上了男装。 贺兰英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感慨和欣喜。 装了十七年的公主,像他这样的一位天潢贵胄,却连一身男装都未敢奢求过。 即便是在霍家,他也不敢松懈。 都知道他不喜穿复杂的长裙宫装,所以尚衣局准备的都是简单方便的骑装居多。 如今,霍从心误打误撞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以男子身份示人的机会。 他出现在霍从心面前的那一刻,心里充满了踌躇不安。 霍从心这个花痴会怎么看他? 是觉得怪异?还是…… 幸好,他在霍从心的眼里看到一丝惊艳。 霍从心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件普通衣服居然可以让一个人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女装就被誉为京都第一美人,霍从心当然很清楚贺兰英的美貌。 但她从未想象过,一个男人,也可以如此诱人。 尚武找来的男装对于霍从心来讲大了些,所以她穿起红衣来松松垮垮。 但贺兰英穿起来却小了些。略微紧身的蓝衣把他的完美身材显露无疑。 她从下而上的仔细打量男装的贺兰英。 笔直的长腿,蜂腰窄臀,长身玉立。 她这才发现贺兰英比她高了足足一个头。 记忆里他都是瘦小瘦小的,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高了? 贺兰英修长挺拔的身材在蓝衣的衬托下分外地矜贵清俊。 比她见过的大大小小世家子弟都更加有气场风度。 他的步履稳健,苍劲有力,形容举止之间却自又仪态俊雅。 是只有贵族皇室才能浇灌出来的高贵气质。 如果不是那张脸土豆脸,真真可谓是一等一的俊俏公子。 霍从心突然觉得自己的文墨实在少得太可怜,嘴巴也太笨了。 明明满脑子都觉得贺兰英好看极了,嘴巴却只能磕磕巴巴地冒出两个字:还行。 以前总觉得贺兰英长得很好看,雌雄莫辩的精致五官,无论男女都觉得是他的得天独厚的存在。 现在却觉得贺兰英最美的不是这样脸,而是满身的皇家气度和超凡脱俗的气质。 可惜这身气度在满是断袖的端秀营中几乎吓得支离破碎。 霍从心两人跟随人流到了营里,只见大营中间用木板搭了个戏台,台上站着一个小哭包。 人长得白白胖胖的,头大大,肚子也圆鼓鼓的!远远望去就像是个胖墩墩的小雪人! “就这样,我被后娘给赶了出来,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三个评委坐在下方,彼此交头接耳一阵,一块写着通过的木板举了起来。 小哭包就开心地泪流不止,在众多参比者羡慕的目光中坐到了通过席上。 “下一位……” 周围围绕着不少浓妆艳抹的年轻男子,他们一个个穿得花红柳绿,笑起来咯咯叫像个不会下蛋的公鸡似的。 见霍从心打量他,还冷不丁地抛了个眉眼,差点把霍从心的隔夜酒都吐了出来。 霍从心赶紧拉着贺兰英上台,她可不想待在那一堆娘兮兮,不断忽闪着小手帕的断袖中间,实在是太难受了! 台下一共三位评委,一个瘦小的老头留着稀疏的山羊胡子,一看就是个老古板。 中间坐着一个膘肥体壮,身高九尺的中年男子,活脱脱就是个菜市场卖肉的屠夫,偏偏头上还夸张地带着一朵红色的月季花。 还有一个从头绿到脚,坐着还不安生,不断扭来扭曲,毛毛虫都没他扭得那么传神。 评委都如此,霍从心真心对着这个断袖的师资力量感到绝望。 霍从心感觉评委上下打量他俩一番,纷纷摇头! 身材倒是不错,举手投足也颇有贵气。 单论气度,这两人绝对是全场最佳! 但鼻青脸肿,完全看不出本来相貌! 就是说这张张脸,实在是太惨剧人寰了。 如果说霍从心的脸红肿得像猪头。 那么贺兰英就是又青又紫像个发霉的土豆。 只能依稀看出来,一个是狭长的凤眼,一个是狡黠的圆眼! 倒是一个弱柳扶风般不断摇头晃脑的绿衣评委陆依,在贺兰英的腰腹间徘徊许久! 这世上之人,有看脸也有不看脸的。而某些时候,灯一黑,不看脸的情况下身材就更加吸引人。 他的眼神让霍从心联想到镇国将军府厨房那条黄狗,每次看到喜欢的骨头就会上上下下舔个半天。 那副馋涎欲滴的嘴脸,让霍从心感到非常不舒服。 她微微上前一步。 挡在了贺兰英的身前。 “在下贾楠,他是我的表弟,步旅。”假男,不女。 陆依看不到贺兰英,撇了撇嘴,软绵绵地说话,声调像带了个钩子,让霍从心浑身鸡皮疙瘩:“来,说出你们的故事……” 贺兰英臭着一张脸,完全就是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模样! 霍从心只好开口:“我们是断袖……” 霍从心顿了顿:“断到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直回来的那种断袖……” 第10章 断袖四六级考试开始 “听说这里是专门培养优质断袖的训练营!” “不仅包吃包住,免费学习还可以有钱赚!” “慕名而来……” “……” “……” “没了?”陆依本能地问道。 “没了。” 霍从心认真地想了想,貌似真的没啥好说的! “你两这不行啊!”陆依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指着刚刚上台表演的断袖:“你看看他,父母双亡,还身患重病……” “这个,为情所伤,从此无心爱良夜……嗯?太一般了。” “这个最好,卖身葬父还不忘乐观生活,积极向上。” “这个也不错,他是全村的希望,希望能够带他们走上这条艰辛而又爆冷的道路,让很多他这样的孩子有希望!” 每一个被点到的年轻男子都昂首挺胸,面带职业微笑,与有荣焉。 “你们这样根本激发不了听众的怜悯之心,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霍从心十分意外,这年头当个断袖还需要讲故事? 两人面面相觑,皱了皱眉。 霍从心使了使眼色,当断袖对她来讲可是件新鲜事,没经验。哪来的故事可讲。 贺兰英就不同了,断袖多年,肯定有心得可以分享。 不料贺兰英不顾霍从心快眨瞎的双眼,果断后退一步,将手负在身后,假装抬头望天。 霍从心爽快地低头思索一番,仔细琢磨刚刚胖墩墩的故事,便清了清嗓子,道:“我们是一对表兄弟,自幼青梅竹马,爱上了对方。” “不料双方父母反目成仇,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我们被迫分开!历经千辛万苦才重逢,我们决定在一起,一起地面对世俗的压力!” “后来因为断袖被逐出家族,流离失所!” “我们费劲千辛万苦才找了这么一个断袖的乐园!” “我们在这里找到了自尊,找到了同伴!找到了希望!” “爱是什么?爱是跨越地域,爱是跨越仇恨,爱是不分性别,爱,是永恒……” 霍从心激情澎湃的演讲收获了台下无数热烈的鼓掌。 刚刚那只小哭包再次哭得噼里啪啦,手掌都快拍烂了。 陆依激动地站了起来:“很好,非常好,孺子可教!通过,下一位!” 只见万众期待的目光中,贺兰英冷冷地上前:“同上!” 下台。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陆依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最看好的种子选手居然这么不上道! “咳咳……有个性,这个也不错!” 能怎么办?还是让他过呗! 有这身材,不让他过才是暴殄天物好吗! 落选断袖:说好的严格要求尼…… 霍从心一挑眉,说好的要讲故事尼? 难不成这陆依对贺兰英有不轨的念想! 不行,她要十二个时辰贴身保护表弟的清白。 断袖没问题,眼光太差可不行。 就这样,霍从心两人混进了这所断袖训练营,目标就是查清香囊的秘密,再加给贺兰英物色一个优秀的断袖对象! 没想到入营没几个时辰,两人视觉就受到了冲击。 霍从心两人皆出身高贵,自幼便锦衣玉食。 即便出入军营,霍家军治军严谨,军容军矩皆有法可循,断不会如此一副不堪入目的脏乱场面。 一个小小的营帐里铺了十来个席子,蓝色的被子上还可疑的印着一些灰白色的污迹。 枕头四散一地,也不知道是谁穿着鞋在墙壁上印了好几个脚印。 看到如此多人混迹一间的大通铺,两人不可避免地皱了皱眉头! 贺兰英默不作声地把踏入营帐的脚收了回来。 霍从心心知贺兰英的洁癖劲又犯了。 她环视一周,发现了下午哭得泪包似的胖墩墩也在这个营帐里,而且他也是整个营帐里最好看的一个。 “这位胖墩墩……” “我叫庞敦敦。我爹想我成为一个敦厚老实的读书人……”小哭包又开始热泪盈眶。 “那个胖墩墩,有没有单独的营帐,最好干净一点的?”霍从心赶紧转移话题,实在不想领教男人的眼泪。 “有是有……不过我们没资格住。” “要考级,考过了才能上升到相应的营帐里。” “我们这些最初的入营的都没有评级,住的是十二人的大通铺。” “琴棋书画各门功课合格加一级,最优者加两级。” “积满四级就可以住六人一间的宿舍。” “积够八级就可以住两人一间的雅间。” “听说自从建营以来最快考满四级的也要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一年?呵呵,贺兰英一个时辰就搞定了。 京都第一美人加才女可不是自封的。 左右他一个洁癖狂,不可能为了追查个香囊就委屈自己睡这大通铺。 霍从心刚刚腹诽这贺兰英,不料手一热,侧目望去。 果然是贺兰英走了过来,雷厉风行拉着霍从心转头就走,来到了几个评委面前要求考级。 其他人见状纷纷跟出来看热闹。 杨先生抚着自己稀稀疏疏的山羊胡子,一脸不认同。 “你们今日刚刚入营,琴棋书画还没开始学习,如何能够考级?” 霍从心心下了然,从下午在这些断袖中陆陆续续打探到的消息,得知这些断袖大部分出身是贫苦人家。 若身体强健,还可以下田做工养活自己。 但偏偏他们身体孱弱,无法劳累。自己性取向又异于常人,厌恶女子,实在是无法娶妻生子。 在家乡受到冷眼嘲笑,活得甚是艰难。 有些为了活下去自卖自身当小倌的,不用几天就被折磨死了。 他们既不愿卖身,又不能劳作,端秀营就成了他们不用沦落风尘,沦为小倌的唯一道路。 端秀营仅在断袖中口耳相传,听说是某些高官贵族可怜这些无依无靠的孱弱男子,愿意给他们提供一些庇护和学习的机会。 在这里,可以免费学习琴棋书画,刀枪剑戟等知识,优异者便会被举荐前往各地清谈雅院。 听说那里的断袖不用卖身,不用担心被客人欺负压迫。 他们可以自由的选择客户或清谈或吟诗作画,高山流水,共话知音。 每个月还有高额的月俸。 还能受到许多人的追捧,尊敬。 都是断袖,有些人却高高地在中间享受众人的喜爱。有些人却饱受白眼和唾骂。 地位截然不同,天差地别。 既然都身在断袖,何不拼一把,万一真的有幸被选中,自此衣食无忧。就算最后没有入选,起码也学了一技之长,可以当个琴师或者画师也不错。 陆依看着黄昏中的贺兰英,朝霞把他的脸印的朝红,配合着脸色的青紫,居然有一丝艳丽奢靡的味道。 陆依自知自己的口味异于常人,哪怕在断袖中也是比较特别的一种。难得遇到一个如此合他口味的,不仅有些纵容。便主动出言劝山羊胡子。 “杨先生,虽说四六级考试一般都是年底举行,但若有人天资聪明,在家便粗学过几年,自然不能跟这些文墨不通的一概论之” “我看他们两人胸有成竹。” “不如,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机会。若考过了,自然可以晋级,若考不过,也可以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坐井观天!” 第11章 学霸和学渣的考场待遇 杨先生和朱先生略一讨论,便同意了陆先生的提议,临时加考一场。 天色刚刚发黑,刚下课的人疲累不堪地经过,听说端秀营难得有人敢越级挑战考试,很多屡试不第的人都涌过来看热闹。 “第一天就想升四级,一次考四门,莫不是疯了?” “我考了三年都才二级,看他们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能过我名字倒过来写。” 门外的学生越来越多,平时无人问津的考场霎时间灯火辉煌,人影绰绰,发灰的门槛被人踩来踩去,注视两人的目光充满了嘲笑和讽刺。 一个个交头接耳,赌着两人一场都考不过。 霍从心摇了摇头: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井底之蛙啊! 别说三位老师,哪怕三百位老师都不是贺兰英的对手。 皇族子女,启蒙便皆是圣贤大儒,这些连科举都未必能考过的穷酸断袖,论其才能,恐怕连指点贺兰英的机会都没有。 贺兰英就是一个天之骄子,从小到大不管学什么做什么都几乎能做到最好,碾压他人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霍从心唯恐贺兰英恃才傲物,把他们打击得体无完肤,万一自惭形秽之下不让他们留在断袖营就麻烦了。 只能凑过去耳语:“表弟,手下留情,我们现在可是“无依无靠”啊……” 贺兰英顿了一下,耳朵一痒,刚抬起抚琴的手指‘咣’的一下,发出一抹刺耳的噪音。 听得周遭的人忍不住捂起了耳朵。 “难听死了,下台……” “比我还差,今年考试不用垫底了……” “长得丑就算了,还出来丢人现眼……”嫌弃的声音起此彼伏,纷纷讥讽地叫嚷着让贺兰英退出考试。 贺兰英神色未变,半张的薄唇露出一个不屑的微笑。 修长的手指在不停颤动的琴弦上轻抹慢捻。琴音如同画卷般在众人面前展开,如春日初升的骄阳安抚着嘈杂纷乱的人心。就连五音不全的霍从心,虽然听不懂这些高雅音乐,但她可以从周围的老师学生神情中看出一丝陶醉。 霍从心奇异的感到一股别扭之情,这不是她第一次听贺兰英弹琴。 可不知道为何,想起这周遭人中有一个人将会是贺兰英的断袖对象,她就像身子长了虱子,越听越不自在。 只能清咳了几声,提醒贺兰英见好就收。 贺兰英默契十足的弹错几个音,便停了下来。 琴室想起了纷纷赞扬声,山羊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贺兰英坐在席位上,不顾旁人的反应,径直走到一方书案上,拿起笔就落画。 短短几笔,一个张牙舞爪的白色小猫就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其中功底技法,又岂是愚钝之人能够看透的。 霍从心嘴角微抽,看着贺兰英一脸笑意地在画上题字“戏猫”二字,虽然不是他惯用的行书,但凭这两个字就已经足够让那几位老师称赞许久了! 至于棋嘛,霍从心实在看不懂弯弯绕绕地棋局,只知道山羊胡子还没比完就一脸菜色,而贺兰英却神色平静地收起棋子,感谢老师手下留情,两人和局收场。 短短不到三炷香时间,贺兰英已经将八级收入囊中。 “我就说人不可貌相,这位步旅步公子果然是天纵奇才……” “都是断袖,怎么人家这么厉害……” “看他的气度,该不会是什么书香门第吧?” “要真是这种出身,还用得着来断袖营求几个琴师画师的名额?” “说不定他就是那些权贵圈养的……”猥琐的笑声在人群中几不可闻,霍从心还是皱眉望了过去,记下几个人的面孔。 三位老师赞扬的声音刚落,贺兰英的蓝色身影迅速被人潮淹没,他稍稍退后,拉开和其他人的距离,站到了琴桌后面,所有人只能隔着一张琴桌对着贺兰英的土豆脸感慨,如此惊艳绝伦的才艺才配得上这么一张惨绝人寰的土豆脸。 从全员嘲讽到全员追捧不过几炷香时间,贺兰英就拿下了断袖营第一才子的称号。 贺兰英似乎感受到了霍从心的注视,他转头对视了一眼,脸色的表情开始融化,嘴角的开始上扬,风刚好吹了过来,头发丝丝缕缕的流连在唇瓣中央,说不出的撩人。 霍从心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心道:这断袖营是有虱子么?怎么身上痒痒的? 所有人顺着贺兰英的目光转向霍从心,压力瞬间向霍从心袭来。 霍家不学无术出了名,不然皇帝也不会这么放心。 要霍从心弹琴写字还不如杀了她来的容易。 霍从心丢脸丢习惯了,但在断袖群里丢脸还是第一次。 她僵硬地伸出鸡爪子,一挑眉头,是你们逼我的,别怪我了。 “嚯嚯嚯……” “哐哐哐……” 凌乱不堪,连调都称不上的琴音肆虐着大范围攻击,让所有人都无法忍受的捂紧耳朵。只有霍从心和贺兰英脸色如常。 贺兰英笑得开怀,心想:霍从心是真的五音不全,根本听不出自己弹的和别人弹的有什么区别。 宫中被她气疯的琴乐大家何止几位,被她扯断的古琴名谱也不少。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摧残生灵,贺兰英只觉得她满身的活力,就像太阳下追逐毛球的小猫,认真却又笨拙。 所有人痛苦不堪捂着耳朵,瞪着霍从心,一脸你有病吧的表情。 好不容易等到霍从心一个不小心,把琴弦扯断了,众人才大松一口气,终于活了下来。 原来没有琴音的生活,也是如此幸福。 “要不,我换张琴试试……” 霍从心抬头看到贺兰英一脸欣赏满意的地盯着她,被众人嫌弃打击得支离破碎的心,突然又缝合了起来。霍从心有点跃跃欲试。 “别,千万别……” 劫后重生的师生们刚刚拍了拍耳朵回神,又被霍从心吓得一个激灵,异口同声地抵抗魔音灌耳。 贺兰英抚琴,如登仙乐。 霍从心弹琴,无人生还。 “你这水准,想必老夫也教不了你。老夫精神不济,实在是无法坚持,这棋书画你哪样学得最好,我们就考哪样吧?” 山羊胡子又臭又长的脸有气无力抬了抬,直接否决了霍从心琴学这门课。 霍从心闻言,抬头想了想,琴她还可以装模作样的挥个爪子,其他的……见面不相识,何必折腾。 “我学的最好的就是琴了!你给我过吧……” 霍从心的厚颜无耻让几位老师都说不出话来。 学生们哄笑起来,端秀营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名师学堂,学生们也不是书香门第出身,但大多数在这里学习了好几年,水平说不上有多好,起码比起霍从心来讲还算能够入耳。 就算如此,琴艺考试不过的人还是比比皆是。 不得不说,从脸皮厚度来讲,他们都输了。 “不然你会后悔的……” 第12章 神迹降临,拥抱世人 “老夫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后悔……” 霍从心面对这种又臭又固执的老头向来简单粗暴。 对着干,干到他受不了,甘拜下风为止。 不然她也不会一连逼退满京城的大家学者,落得个京城第一女霸王的名号。 一手勾着琴弦,一手抬起琴身,哐当一声,又一把琴报废了。 霍从心从桌子上卷起贺兰英的小猫画作,潇洒地在空中旋转了几个圈后插入身后的腰带中,一脚踢向桌子,啪的一声,一张桌子就报废了。 学生们原本就拥挤在考场四周,被场中霍从心的暴力举动吓了一跳。纷纷向后退,一个不注意,点着数十盏蜡烛照明的灯柱被挤倒了,火油洒到了破碎的桌子木料上,伴着作废的画纸,火势轰的一声就起来了。 胖墩墩下意识的脱下身上的衣裳,朝着火堆扑打,没想到火却染上了衣裳,随着他到处扑腾的动作,烧到了围观的学生衣服上。 吓得他们又脱下衣裳,到处扑腾,火势蔓延地范围越来越广。 考场内没经过此等场面的学生吓得连滚带爬,一个推一个,争相想从门缝中逃出去,却又同时被卡住,后面的人又不断的往外挤,门外的学生不知里面起火,还挤着想进来看热闹。 场面极其混乱。 眼看有几个人都快脱光了,霍从心下意识的喊道:“冷静……”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拥挤的人越来越多,霍从心发现木质的考场响起了不对劲的声音。 她看了一眼考场中几根摇摇欲坠的柱子,和贺兰英对视一眼。 在见到贺兰英肯定的眼神时,霍从心心下一凉。 要塌了。 霍从心大声喊道:“快出去……” 她抬起几张桌子,朝着窗户就砸了过去,窗户瞬间破了几个大洞。 六神无主的师生们才如梦初醒,想起除了门,窗口也可以逃生。 人群终于开始疏散,露出场中央几个腿软,被吓得瘫软在地的人。 别说逃了,恐怕他们站都站不起来了。 霍从心见逃跑的人潮水一般涌到门口,窗口,好几个还是踩着地上的人跑了过去。 他们根本就没有管这些吓蒙了的人。 霍从心眯了眯眼睛,看清几人的方位,咬紧牙关,逆着人流向他们跑了过去。 偏偏这些人不断的拥挤尖叫,就像潮水一般把霍从心一步步逼退。 霍从心只能用内力提劲,一个梯云纵飞身而起,跃过人群,跳落在火光之中。 她疯了吗? 在火光之中,她逆光而来,一只手无视烈火焚身,缓缓地扶起瘫软在地的杨先生。 温柔而又坚定地把他举了起来。 在一旁学生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霍从心柔软的身体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一把把山羊胡子的老先生整个人横着举了起来,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丢了出去。 年过六旬的杨先生被吓得尖叫声连连,在空中飞出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弧度,穿过拥挤的人群头顶,滚落在草地之上。 他滚了又滚,满身的泥土和草屑,白花花的长胡子还被烧断了一大把。 山羊胡子惊魂未定的趴在草地上,手指艰难地指着考场内的霍从心,抬了又抬,最后无力的倒下,啪的一声,彻底晕了过去。 “杨先生……” 考场外围没有受伤的学生纷纷上前,小心翼翼的触碰着他。 对比之下,那些因拥挤摔倒挤得头破血流的学生反倒健全许多。 在不断坍塌的木板中,霍从心如法炮制地送出了几个人。 火燃起的烟雾越来越大,霍从心被火光熏得眼睛模糊不清,看不清身边的人。 在黑暗之中不断呼喊,感觉有一只大手揽着自己的腰,霍从心失神的眼眸中倒映出一具同样逆光而来的黑影。 她看着这道影影绰绰的身影,心神恍惚。 这道黑影上方是不断坍塌的木板,四周是越来越旺的火苗,他却如同神只一般降临凡世,逆光普渡。 蓝衣上的火苗是他神躯的点缀,紧抿的薄唇是他疼爱世人的痛心。 霍从心眼睁睁地看着贺兰英的被烟熏得发黑的精致下巴。 不一会儿,柱子阁楼的木板不断烧断掉落,贺兰英不顾自身安危,一把把霍从心拥入怀里! 霍从心脑海中闪过一丝混乱的画面,这场景似曾相识! 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沿着贺兰英的腰侧上移,眼神逐渐恍惚! “对不起……” 贺兰英手瞬间僵住,一会又抚上了霍从心的背,慢慢的拍打:“一切都过去了,别怕!” 霍从心感觉身子一轻,被贺兰英横抱了起来! 一步一步,周遭是不断掉落的木板和火星! 一步一步,是神明的步伐,带她走出黑暗! 一步一步,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像是踏进了自己未知的领域。 霍从心就像眼睛明明疼得什么都看不清,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一副画面! 火势透长夜,贺兰英坚定地抱着她从火光冲天中出现,在阁楼坍塌的烟灰中带着信仰重生。 霍从心就像神游天外一样,听到了火势扑灭,听到了无人员伤亡,听到了老师气急败坏的责骂! 霍从心听得到周遭杂乱嘈闹的声音,还像模像样地应付了几句!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异样! 不料,抬起头来却发现贺兰英盯着她,满眼心疼! 她魂不守舍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贺兰英忧心忡忡地摸上她的脸,轻轻地擦拭碳黑灰尘! 春天的夜晚,火被扑灭后,显得格外的冷! 霍从心一个哆嗦,感觉自己骨子里也透出了寒颤! 贺兰英见状,脱下外衣给她披上,双手紧紧地抱着她! “没事了,都过去了……” “没有人受伤,别害怕!” 一声比一声轻柔的安慰,就像死寂的心湖,被丢入了一块碎石,一圈一圈的涟漪荡漾开来! 霍从心慢慢的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心也慢慢平静下来,她听到自己沙哑地声音问道:“7年前那场大火,你也在?” 她抬头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清眼前的青梅竹马! 月光之下,空洞的双眼无法聚焦,显得份外绝望! 贺兰英拳头紧了紧,绷紧了身子:“没有,我赶到的时候,火已经浇灭了!” 霍从心紧张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迫切地确认道:“真的?你什么都没看见?” “真的,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贺兰英低下头,两人额头贴着额头,温暖从中散开,驱散了霍从心的寒意! 七年前她遇到刺杀,一场大火,她的十三名霍家暗卫全部身亡,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而上百名刺客皆被一刀致命。全无活口。 可是,仅十岁的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她不记得了! 贺兰英表情复杂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抱紧霍从心! 他咬紧自己的下唇,实在无法坦然相告! 当年那场刺杀的目标是他,霍从心只不过是无妄之灾,无意中替他挡了祸! 谁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而知道的暗卫全部战死,唯一活着的她却意识不清。 霍大将军和他赶到时,霍从心满身是血,手中的刀都卷的不成样子!她神智恍惚,意识不清,嘴里一直念叨着:“不要死,求求你…” “活下来……” 霍从心醒来后魂不守舍,记忆也出现了错乱。似乎把当天的刺杀忘了,暗卫的惨死也忘了,连刀法都忘了,只模糊地记得一场火灾! 舅舅便下令封口,这件事到此为止! 从此满京城只知不会刀法,只懂挥鞭的霍家嫡女。 无人知道年幼的霍从心曾经被誉为霍家下一代中刀法最具灵性的高手。 第13章 偷窥表弟勾搭胖墩墩现场 第二天,霍从心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间,家具简陋,摇摇欲坠的窗户被一块木板订了起来,缺了一角的凳子依靠在门边上。 霍从心头痛欲裂,揉了揉额角,模糊地记得昨天考场失火,有人抱着她离开。 听到房外传来影影约约的声音,霍从心随意批了件衣服起身,刚开出一条门缝,就见到让她血脉喷张的一幕。 贺兰英和胖墩墩一高一矮的站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贺兰英穿着一件单薄的蓝色衣裳,风吹过他的衣角,带走他素日里的清冷,增添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又矮又胖,全身白衣白裤白鞋的胖墩墩,笑起来脸上两坨肉鼓鼓的,像个小松鼠。 霍从心忍不住把头缩回门缝里又探了出来,偷偷地张开五支手指,有种隔空把胖墩墩捏变形的冲动! 突然,贺兰英伸手一只手拿出一团黑漆漆的东西递了过去,胖墩墩似乎很开心收到礼物,双手接过后翻来覆去地打量着! 贺兰英居然会送礼示好?贺兰英看着两人亲昵的画面,不禁嘟起了小嘴! 好你个贺兰英我昨天都快被烧死了,你不照顾我就算了,还在这里勾三搭四! 霍从心的脚一跺,倚靠在门边的缺角凳子啪的一声,引起了院子里两人的注意! 霍从心吓了一跳,就看见贺兰英回头一看就皱起剑眉,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小……不准出来……” 霍从心忍着一劲儿往上冲的气,不搭理贺兰英的斥喝,歪着头透过贺兰英打量留在树下的胖墩墩。 只见胖墩墩捂着嘴巴偷乐,霍从心扁起嘴巴,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贺兰英这句话让霍从心觉得自己就像个局外人! 人家院子里勾勾搭搭,自己还不识趣打断! 哼,那我走咯! 霍从心白眼一翻打算摔门而去,不料脚刚踏出门槛,腰感觉到一股温暖,整个人就凌空起来! 霍从心惊讶地问道:“你不避嫌啊!” 霍从心本意是想说贺兰英当着胖墩墩的面和另一个断袖纠缠不清,容易让胖墩墩这只刚到手的肥鸭误会,飞了! 贺兰英听在耳里,脸越来越阴沉! 从入断袖营开始,他就注意到霍从心一直在打量胖墩墩! 他知道霍从心从小到大就对美人没有抵抗力,没想到眼光越来越差! 这胖墩墩长得一般,不过在断袖营这群歪果裂枣的映衬下却显得格外讨喜! 他通宵照料了霍从心一晚,早上胖墩墩拿着烫伤药过来探视,他不想吵到霍从心才和他去院子里交谈! 话语间胖墩墩透露出他从小就经常出入断袖营。 所以他才拿出香囊试探,不料胖墩墩根本没见过。 白费口舌! 没想到霍从心居然不顾伤势,衣衫不整,连鞋都不穿,屁颠颠地出来见胖墩墩! 花痴! 要不是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胖墩墩这点相貌,连站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避嫌? 想赶我走,你好去调戏那个矮胖子? 贺兰英越想越气,他大步一跨,抱着霍从心就放到床上。 一言不发的拿起鞋子,抬起霍从心一条腿就往上套,两只脚都穿好还气不过。 把霍从心胡乱披上的衣服扯下来,发现是自己的外衣,又气又……心下一阵服帖。 啪啪啪的对着外衣就是一阵拍打,看起来就像是在警告霍从心一般。 霍从心漠然地看着衣服在空中被甩了一通,瞬间心领神会! 是在警告她下次再破坏贺兰英和胖墩墩增进感情,就如同此衣? 霍从心扯线木偶一般随着贺兰英的动作抬手穿衣,慢吞吞地把视线移到埋头给她整理头发的贺兰英身上,道:“胖墩墩走了……” “嘶……痛……” 头发被一顿拉扯,霍从心忍不住伸手护住头发! 贺兰英才不管,手上动作不停。 谁让你盯着他看? 穿个衣服,梳个头发的功夫还要随时注意那个矮胖子。 霍从心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委屈巴巴地随着贺兰英的动作摇头晃脑。 要不是看胖墩墩一直踮着脚地看你半天,得不到关注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院子,我会提醒你么? 昨天粗略打量了一番,这批断袖营新生也就胖墩墩顺眼一点。 要不是他身份特殊,不好找对象,她会这么操心? 霍从心心下复杂,一方面希望贺兰英能在断袖营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一方面又嫌弃这些断袖对象,总觉得哪里都配不上自家表弟。 “不是看你们聊得火热,怕你冷落他么?” “哼,他也配?” 霍从心原本郁闷的心情瞬间复晴,得瑟地内心一乐。 看吧,别想仗着贺兰英的一时喜欢就以为可以进我霍家大门,我才是一家之主,没我同意别想进门。 活像个小白新妇抢夺儿子注意力的霸道恶婆婆。 “对了,这是哪里?我怎么会睡在这?” “昨晚火势太大,考场烧塌了,你又昏迷不醒,只好找了间柴房将就一下!” 反正光着膀子、臭脚丫满天飞的大通铺是不可能住的! 见头发梳的光滑整齐,衣服也穿得严严实实,贺兰英这才放霍从心出门。 一路上,赶着去上课的学生看到两人都忍不住停下来窃窃私语。 他们脸色都奇奇怪怪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羡慕。 “他们到底在看什么?” 每当霍从心对上他们视线,他们就一脸娇羞地扭捏起来。 贺兰英冷冷地用眼神赶走旁人,语气不善地回答道:“吃饱撑着……” …… 难道要说昨晚霍从心双手扛人,把人丢出火场的壮举,让这些连锅都拿不起来的弱质断袖心生欢喜,所以才搔首弄姿,欲拒还迎? 贺兰英面无表情地快步离开,霍从心跟在他的身后,察觉到他不愉快的心情。 或许只有断袖才能懂断袖吧。 在理解断袖这一方面,霍从心自觉没有贺兰英这么透彻,这种说变就变的脸色就像变化莫测的六月天,霍从心实在是不敢开口询问。 万一再被甩脸色,岂不是当众丢脸。 霍从心跟着贺兰英来到了营里的天字班,托他俩的福,除了胖墩墩还有一名身材显瘦的高挑男子也被破格录用到天字班! 等所有学生坐定后,杨夫子在中央摆上香和一副画像。 高声喊道:“跪……” 所有人都齐声跪下,除了贺兰英和霍从心。 第14章 被逐出断袖营? 杨夫子见状,走到两人面前质问道:“为何不跪?” 霍从心眼角抽了抽,指着画像上诡异的两人,问道:“这是谁?” 听说过拜师跪孔子,没见过拜断袖的! 两个男子装扮的年轻人,一人拿琴,一人握刀,相互依偎在一起! 这分明是一对断袖情侣。 杨夫子恭恭敬敬地对着画像作揖,朗声答道:“这是我们端秀营的开创者,是我们可以顶天立地活在这个世上的再生父母。跪天跪地跪亲师,这点礼仪都不懂吗?” 霍从心道:“刚做断袖,确实不懂!” 杨夫子说道:“那现在我教你,入我端秀营,需跪拜两位营长,明白吗?” “明白。” “不跪。” “你……你,朽木不可雕也。” 杨夫子指着两人,气得快说不出话来。 “多谢夸奖!” 不是霍从心墨守陈规,看不起他们入学不跪拜圣贤的规矩。而是怕这两人受不起,折寿。 一个未来太子妃,一个皇子龙孙。 能让他们下跪的除了神明圣贤就是皇帝父母。 看着画像上的两个年轻人,估摸也就二十来岁,这端秀营是二十多年前成立的,也就是说这两人活到现在也不过是四五十岁。 这一跪,说不好就直接把两人送走,拜师变拜祭了。 霍从心把老古板的杨夫子气得跳脚,叫嚷着要营长开除两人。 贺兰英十分淡定的理了理衣衫,好整以暇的打量画像上的两个人,莫名的觉得有一丝眼熟。 可是又说不出来在哪里见过。 “这两位……营长,是何来历?” “这位风先生乃是江湖客,这位琴公子出身大家。二十多年前,南齐突袭丰城,坑杀了百万平民,举国愤慨。霍家军千里驰骋,凭借二十万兵马挡住了南齐六十万大军,逼得南齐节节败退,三年大战,霍家军奋勇直前,未退一步,一路打到了南齐国都,差一步就攻破了敌国首都。” 这场大战霍从心自幼便听说过,当年先王年迈,国事昏庸,加上连年饥荒,粮草不足。任人唯亲调派驻守边关的将领,南齐才借机发动突袭,破城屠杀。 南齐坑杀百万兵民的残忍做法让许多武将忌惮,加上没有粮草保证,都不愿出征。 而父亲霍正平当年也不过二十出头,驻守西岭多年,威名赫赫,无人敢犯。 见朝廷吵了许久都没有定论,便请缨出战。 没兵就自己带,没粮自己筹。 从西往南,千里迢迢,快马加鞭。 霍家军的孤勇震惊了所有人。一路上不论男女老少皆送行,不仅自发献粮,也有不少人自愿入伍。全国上下都对霍家军报以至高无上的敬意。 霍家军也不负众望。 从夏至打到寒冬,从边关打到敌国都城。 三年时间打得南齐元气大伤,求和朝贡,俯首称臣。 霍家军则扬名诸国,全国上下都以加入霍家军为荣。霍家军也从三十万增至七十万。 北雁百万大军,霍家独占七成。 霍从心感慨父亲的镇国将军来之不易。可是,这和断袖营两位营长有何关系? 杨夫子见众人疑惑,便缓缓地走到画像面前,凯凯而谈: “当时全国尚武,朝堂影响尚且不论。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民间相亲、嫁女都以武夫为先。就连招工务农都要露上几手胸口碎大石,千斤坠才能录用。” “而身体条件无法习武,又文墨不通,无法入仕的人便受到了排挤欺压,如同过街老鼠,受尽白眼。” “不少人为了生存,便当了小倌。” 霍从心万万没有想到,民间对霍家军的崇拜居然到达了如此盲目的状态。 “风先生和琴公子游历时解救了许多这样的人,为了让他们有一技之长能活下去,便创办了端秀营……” “若受到故意刁难,端秀营也会庇护他……” “只要顺利毕业,就能够得到举荐,在各地酒楼茶馆得到工作……” 霍从心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他们的做法。古往今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若只是短时间的接济容易让人生心懒惰,也不是长久之计。 在全民尚武的世道下,敢为天下先,冒天下之大不韪,为这些断袖开山立派,帮助这些文不成武不就的年轻人广开门路,也不失一种明锐。 只是,如今入学的都是这样扭捏作态的断袖男子,想必毕业之路,道阻且长。 “天地君亲师,两位先生对于端秀营众学子而言就如同再生父母,我们给他立生祠,以示感恩尊敬。” “时辰已到,你们赶紧跪下……” “不跪……” 霍从心原地环视一周,片刻后,朗声道:“我质疑你们的招生条件和教学资格。”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杨先生气得胡子都快揪断,指着并肩而立,毫无悔改之心的两人,直呼藐视和羞辱。 “昨晚你们放火烧营,若不是营长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否者重则送官查办,轻者赔个倾家荡产。你们居然还不知悔改?” “当着昔日两位先生的画像,如此诋毁我端秀营。” “今日,我就要逐你出营,不能留你这等狂悖之徒在这里祸害学子。” 第15章 只要够坚定,别人就不知道你再胡说 天字班的学生听到杨先生要逐两人出营,幸灾乐祸地起哄拱火。 只有胖墩墩把紧张写在了脸上,跪在地上慌乱地伸手扯了扯霍从心的衣角。 贺兰英低头看了看跪在霍从心一旁的少年,想起了一炷香前霍从心对他的特别关注。 他是想追查香囊的线索,但他没想着要让霍从心在这堆断袖中发展什么同学情谊。 贺兰英借着躲避杨先生手指的动作,拉着霍从心后退一步,远离了胖墩墩的拉扯。 霍从心没有注意到贺兰英的小心思。一副嚣张的态度,昂着头抗议道:“当年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欲安朝廷,定祸乱,直须长刀大剑。女子想要一个能保护自己的夫君有何过错。” “商贾酒肆重用有能力之人也是为了行商安全。” “可是如今天下大定,陛下多次开设恩科,更是破格越级提拔文臣。二十年来多少文臣出自乡野,各地更是开设启蒙私塾,免费教学,虽说不上舞文弄墨,但起码也能识字,打几个算盘,做些活计养活自己。” “尔等不反思自身,既受不了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苦,又不愿意刻苦习文,反倒一味着怨天尤人,一味依附强者庇护。” “端秀营是为了庇护弱势群体而建,可昨日我们入营所见,却是哗众取宠的卖惨。” “不以能力大小来作为录取条件,反而用所谓的痛苦经历来吸引眼球。” “你们这些考官评委把自己置于救世主的高位,看着眼前这些学子们一次又一次地揭开痛苦绝望,并以此为据,作为入学的标准。” “让一些真心想入学却因身世不够曲折的学子铩羽而归。让一些学子为了通过报名被迫故弄玄虚,来满足你们的施救欲。” “各个学生不是父母双亡就是身染重病,那请问各位病患又是如何做到一夜之间就痊愈,精神抖擞地按时上学?” “作为传道受业解惑的先生,你们并没有遏制这种越演越残的不良风气。反倒以此为荣。” 霍从心讲得飞快,不给众人细细品味她话语里的意思。 只有贺兰英一脸闲适,看着她满口胡诌。 杨先生计较的是他俩拜师礼的不周全,而霍从心却把重点压在了营内录取的条件上。 杨先生为了抗辩,自然而然地就被牵着鼻子走,和跪地拜师一事越扯越远。 “因此,我质疑端秀营的招生条件……” “胡说……营内资源有限,我们只能选择考生中更加艰难,需要扶持的学生优先入营。” “营里包吃包住,还有先生教学各项技能。各式各样的花费巨大,如果不是加设门槛,筛选出真正需要救急的人,那么营门早就被踏平了。” 霍从心听见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只能提高音量,大声说道:“人立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各位说自己是断袖受到世人的唾骂歧视,殊不知正是因为你们下意识就把自己置于弱者的地位,用悲惨经历来理所当然地享受别人的施舍和同情。用自己的尊严当成谈资,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自己的不幸,却又没想过靠自己的力量去反抗。” “我们不仅要有能力直面困难逆境,也要有勇气挣脱自己立下的束缚。” “胖墩墩,你说你不爱文武,难道除了文武这一条道,你就真的一点生活能力都没有吗?你爱吃,烹饪一途你为何不曾尝试就拒绝?” “你们只是把端秀营当成乐土在这里自欺欺人而已。” “以后就算毕业离开端秀营,你们就真的可以自强自立,把这些痛苦抛之脑后,不再遇到困难就以此自怨自艾?” “端秀营不应该以个人经历作为录取界限。” “先生虽然授人予渔,可是又不断打击他们的自信心,让他们麻木地用自己的伤疤来获取别人的怜悯。” “他们就像拥有巨大潜力的大象,明明可以自己挣脱束缚,却又害怕自己曾经被绳索勒得皮开肉绽,自欺欺人地站在原地踏步,一次又一次的显示自己被囚禁的苦痛,等着他人的施舍来缓解一时的煎熬” “我对营里的教学内容和宗旨心生质疑。” “我的疑问一日没有得到解决,学生一日不执跪礼。” 说完之后,霍从心身子一转拉着贺兰英,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昂首离开! 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霍从心一脸肃穆,众人被她吼得一惊一乍。 这等气魄,这等自信,完全让人忽略了她的牛头不搭马嘴。 身为刚刚入营就烧了考场的学子,要不是看贺兰英实在是天资卓越,可以重点培养,又怎么会允许买一送一,让这个霍从心也跟着入学尼? 就等于去菜市场买菜,贺兰英是那块结结实实的大腿肉,霍从心不过是块猪下水,添头都要被嫌弃的那种。 以霍从心现在的身份,又是如何敢说出质疑端秀营二十多年来的原则? 杨先生气得草草结束拜师礼,气势汹汹地赶到朱营长的面前。 “我就说那两个惹事精不应该留下来……” “好好的拜师礼被弄得乱七八糟。” 朱营长顺着他的话锋点点头,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绣花针。 选择性地忽视了杨先生专门跑到他面前诉苦的起因。 杨先生絮絮叨叨半天,见朱营长面色凝重,不由得停下了抱怨。 盯了朱营长一会,发现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对话已中断。 杨先生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再度黑上几个度,对着坐着都跟他站立一般高的营长怒目而视。 许是杨先生的视线太过于强烈,朱营长终于注意到他。 “年轻人有些朝气和脾气很好,这营里死气沉沉的风气该改一改了!” “老朱,你究竟为何要留下那两人?” “你不觉得他们很像他么?” 第16章 你们出大事了 朱营长壮硕的肌肉都把袖子撑得鼓鼓的,钢针般粗的手指带着厚厚的茧子,艰难地捏着一把比寻常绣花针都要粗上十倍的针,在绣棚里一针一线的比划着。 一只巨丑无比的肥鸡就跃然纸上,丑得杨先生眉头一皱,嫌弃道:“你都绣了那么多年,怎么还死心?” 朱营长郁闷地收起针线,抬起头来望着窗外的风景,虚空地回忆记忆中的那抹身影。 “他说过,他会过来看我的……” “二十年了,为什么还不回来?我都绣的跟他一摸一样了!” 杨先生知道他又魔怔了,心里的无奈达到了顶点。 一个二十年未见,没有一点消息的人怎么就让他如此挂念? 这么多年来,有多少人邀请他去开学讲坛,他都毫不犹豫地拒绝,却未曾得到一次回眸。 杨先生既无奈又生气。但他深知规劝是没有用的。尽管内心不愿意,开始温声安慰道:“风先生曾说过要踏遍天下,也许此刻就在那座高山之上潇洒作乐,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朱营长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他不就喜欢那个弹琴的么?瘦的连把刀都拿不起来,我有哪里不好……” “我杀猪的时候人人嫌弃我是个屠夫,只有他说我认真的样子值得尊重。我偷穿女子衣裙被发现,人人喊打的时候是他出来仗义执言……” “这座端秀营是他为我造的……” 怎么就成了为你而建,杨先生忍不住腹诽:明明是当时苦命的人太多,他庇护庇护着就聚集起来,顺理成章的成了一个大营。 “他建一座营,我守一生。” “多浪漫……” “他根本就没有承诺过你什么……” “胡说……” 朱营长看着杨先生脸红筋暴,手里的绣花针被轻而易举地捏弯了腰,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道:“他说过有空会回来看我的……” “当时全营那么多人,为何他不跟你说,不跟陆依说,偏偏看着我说……” “他心里肯定有我的,只是那个老琴太狡诈,把他勾得七魂不见三魄,所以这么多年才了无音讯。” “昨天看到贾楠步旅两人,我就想起了他。” “一样的洒脱自在,一样的不惧人言。” 杨先生回忆两人鼻青脸肿的相貌,跟那两位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实在是无法苟同朱营长的话,道:“他们那是胆大包天,入学没几个时辰就烧了一座楼,第二天拜师礼都不愿意跪,这样不尊师重道的学生,比起那两人差多了。” 话刚落音,朱营长手中的绣花针彻底报废,被扭曲成了一团,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他们看不起风先生?” 杨先生原本想趁热打铁,想借着此事让营长赶走两人。只是见到他晦暗不明的神色,还有手里的针捏成了废铁。不由地左右言他,道:“不过是质疑我们的招生录取条件,觉得我们在撕开学生的伤疤,彰显我们救世的地位。” 朱营长扭头看向杨先生,一脸赞同道:“既然他们不想走我们的老路,那就让他们受些挫折吧。” “我倒要看看,他们长得这么像,骨头是不是也一样的硬。” …… 霍从心一顿胡扯把贺兰英从天字课堂扯了出来,两人借机探索起整个端秀营的布局。 端秀营屹立在山脚之下,临着一条同乐河,营内的布局颇有军队扎营之风。 后方有一个小校场,地势平整,开阔。周围散落着几个石锁,上面布满了灰尘,可见许久都没有人使用过了。 军营里一般演武使用的校场,在这里却拉起了几根木柱子,中间扯了几条绳子当成了晾衣架。 真是浪费。 体弱就应该多锻炼,整天躺着玩东玩西还不如出来走走,举几个石锁来得痛快。 霍从心嫌弃地抽出手帕擦了擦石锁,足足五十斤的石锁,居然在端秀营这里蒙尘,实在是太可惜了。 霍从心嘀咕半天,见贺兰英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地感到好奇。 为什么从见到画像开始就魂不守舍?难不成一见钟情,对画像上的两人念念不忘。 霍从心仰头回忆了下画像,确实长得不错。在断袖营这里简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可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该不会贺兰英就好这一口吧。 想想父亲的年纪,应该也跟那两人差不多。 霍从心不禁感到一阵恶寒,不由地凑到他面前,想把他脑袋里的想法擦掉。 贺兰英似乎神游天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眼前有一道黑影划过。 他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被柔软的纱布按压,回神一看,只见卷翘的睫毛在眼前扑闪扑闪,一双大眼睛倒映着他迅速窜红的脸色。 贺兰英一时紧张,手下一用力,就推开了霍从心。 见霍从心猝不及防,挣扎着向后倒去,背后就是一堆凌乱的石锁,下意识地捉住霍从心挥舞的小手,拉了回来。 两人下巴对额头,两声痛呼。 霍从心就着被抱在怀里的姿势不断地揉捏自己的额头,感受到贺兰英的胸腔阵阵鼓点,抬头看了看贺兰英。 贺兰英吃痛的眯了眯眼,下巴一阵发红,双手却没有放开。 见霍从心一脸疼痛,不知作何感想,下巴就向前凑了凑,顶着霍从心的额头就在那里歪头晃脑,用自己的下巴来揉霍从心的额头。 霍从心被蹭地一顿瘙痒,不得不出言阻止,道:“你就不能用手吗?” 贺兰英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慌忙地放开霍从心,一手护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掌顶在她的额前,面色血红地帮忙揉捏着。 庞敦敦找到两人时就看到诡异的一幕。 霍从心双手自然垂下,只昂着头,身若木桩一样靠在贺兰英的怀里。 贺兰英就像发了高烧一般,从头到耳尖都是红的,双手抱着霍从心的头在那里搓,就像大厨在搓面团似的。 这两人……在做法吗? “你们……”庞敦敦话刚出口,只见贺兰英像被抓奸在床一般,跳了起来,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带着霍从心重心不稳,再次向后倒。 庞敦敦第一次有幸见到一个同龄男子的臂力居然可以如此强健,还有速度比老厨师的刀还有快。 刷的一下,霍从心就被凌空抱起,稳稳当当的。 庞敦敦下意识地想跟着霍从心跳一下,脚尖用力一蹦跶,发现自己除了颤抖几圈的肉外,根本就没有离地多远。 他哀怨地看了看像羽毛一样被抱起来的霍从心,嘟起了嘴巴,胖乎乎的两坨肉就这样可喜地挤出了两个酒窝。 “你们出大事了……” 第17章 会发光的小英子 “早上拜师礼得罪了杨先生,他老人家告到了朱营长的面前,要罚你们两个去做杂工。” 霍从心在空中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扣住贺兰英的脖子。 听到胖墩墩的话,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他:“山羊胡子居然敢罚我们?” “他知不知道我是谁……” 霍从心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他确实不知道,现在他只是个叫贾楠的倒霉蛋。被逐出家门,和表弟私奔,随便糊弄几口饭吃的断袖。 霍从心郁闷地停下了一贯嚣张跋扈,自报家门的行为。 看着贺兰英的白眼觉得分外想念,那段可以拼爹斗富、欺男霸女的日子。 贺兰英抱着她,虽然看不上她整日里和一堆纨绔子弟疯闹的行为,但也不愿意让她落了下风,也冷哼一声:“我们是光明正大录取进来的,我也过了八级考试,用一个不尊拜师礼就想处置我们?” 庞敦敦在他冷若冰霜的神色面前,不敢有所隐瞒,小声说道:“是昨晚烧了的考场,营长说了,要么交钱,要么做工抵债……” “不过是一座小小的考场,赔就是了……”霍从心边说边把手伸进怀里掏钱袋…… 掏了半天,霍从心才醒悟过来。自己换的是尚武买来的男装,钱袋不在身上。 霍从心把头靠近贺兰英,就着被他抱在怀里的姿势,自然而然地把手伸到了贺兰英的衣襟里,一顿乱摸。 贺兰英霎时松软,下意识地长腿一踹、一抛,就两手空空。 庞敦敦只觉得自己特别倒霉。 好心过来通风报信,没想到两人当着他的面就缠绵悱恻,抱得紧紧的。 好端端地说着话,突然又被贺兰英踹倒在地,紧接着身上犹如泰山压顶,差点没把他压断气。 好不容易恢复呼吸,才反应过来:贺兰英踹他一脚是为了让他做霍从心的肉垫。 他暗下决定,避免殃及池鱼,下次一定要离他们两个远点。 “你丢我干嘛?”霍从心毫发无损地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没带钱,直说不就得了。” 见贺兰英别扭劲又犯了,转头就是不理人。 霍从心只能把目光投到庞敦敦的身上。 “胖墩墩,你怎么还不起来?” 庞敦敦闻言不禁想吐血三尺来表达自己的伤势。 是他不想起来吗?是起不来。 只见霍从心弯腰伸手,搀扶他的腰,想把他拽起来。 庞敦敦刚把手搭上霍从心的肩膀,就感觉到手臂一阵鸡皮疙瘩立了起来。 他抬头透过霍从心的发丝看到了转过头来的贺兰英,冷冽如刀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的手还有腰。 他为何要来这里自取其辱? 庞敦敦含泪松开手,躺平在地上,任由灰尘再次布满衣裳。 “我喜欢一个人躺着,你们快去厨房吧,营长最讨厌别人做饭不准时了。” 霍从心见状,爽快地拉着别扭中的贺兰英一同离去。 半个时辰后,贺兰英的大名再次响彻整个端秀营。 端秀营吃大锅饭的准则就是要熟,份量要大。 至于味道,能吃就不错了。 霍从心两人来到厨房,原本打算晃悠一圈就溜之大吉,不料发现厨师居然是高大威猛的营长朱珠。 他手中的杀猪刀手起刀落,惨叫声戛然而止。 霍从心按耐住恶心,和贺兰英面面相觑。 溜还是不溜?这是一个问题。 贺兰英铁青着一张脸,丝毫不能忍受如此脏乱的环境,率先转身拔腿走人。 “咕咕咕……” 霍从心站着不动,可怜兮兮地撒着娇,道:“小……表弟,我饿了……”小英子,你表姐饿了。 “昨晚到现在没吃过东西……”快煮点东西给我吃。 朱营长听到声响,停下了手中收割的动作,看着卡在门槛上进退不得的两人,朗声说道:“你们两个……把火烧上……” 顿了顿,似乎反应过来,面前这两人就是火烧考场的罪魁祸首。 “算了,你们还是切菜吧……” 贺兰英充耳不闻,盯着眼前拉着他衣袖不肯走的少女。 力道不轻不重,向来嚣张的霍从心也只有在饿肚子的时候才略显乖顺。 少女见迟迟得不到答复,拉着衣袖的两根手指调皮地沿着贺兰英的手臂散步。 一步两步,白皙秀气的手指慢慢地走上了贺兰英平直的肩膀。 贺兰英眯起了眼睛,将手抬起来,准备握住霍从心在他肩上作乱的手指。 谁知霍从心根本是声东击西,趁着贺兰英没有防备,一把勾下他的头,压着他走进了厨房最深处,道:“厨神来咯,开光做饭。” 厨房里三三两两的杂工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厨房里说一不二的老厨师老何。 在厨房这一块地,老何说了算,就连营长也只配杀猪干些刀工活。 这两个面目全非的年轻人居然敢当着老何的面吹嘘自己是厨神。 “啪……”果不其然,老何一把把手中的萝卜丢了过去,也不知道是准头不行还是运气好。 没见两人怎么闪躲,萝卜就在两人中间的间隙中穿过,摔在地上裂成两段。 杂工们吓得魂儿都快跟着裂开,千万别挑衅,别惹老何生气,不然全营上百人中午都要饿肚子了。 可惜。 霍从心做事从来不如别人的意愿。 “这个锅炒的是啥?好丑,一定不好吃……” “我想吃水晶虾球还有莼菜羹。” “八宝饭也好久没吃了……” 霍从心这里摸摸那里瞅瞅,不干活尽挑事。 杂工们都小心翼翼地缩到一块,在一个角落里假装不在场。 老何的青筋越来越突出,整个厨房安静地只剩下霍从心叽叽喳喳的点菜声,还有营长刀法凌厉的跺骨头动静。 贺兰英看起来面色冷淡,丝毫不在意霍从心的聒噪。手指修长而显瘦,不像是个常年和柴米油盐打交道的大厨,反倒像是个提笔作画的文状元。 “你们小兔崽子……” “毛都没有长齐,既然敢当着我的面自称厨神……” 霍从心终于注意到厨房里还有一个人对着他们怒目而视,幽幽说道:“不当着你面,我也一样说啊……” “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丑老头,未闻山外有山……” “你……好,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如果输了,杂工也不用干了,挑粪去……” “老头,要是我们赢了尼?” “哼,不可能……” “这样,我们不要你挑粪。我尼,嘴比较叼,不是名厨做的饭不太喜欢吃。” “如果我们赢了,小……步旅就每天借你的厨房一用,我们自己做饭吃。” “杂活嘛……嗯,我们就负责砍柴吧,我俩刀法好。” 老何看着两人轻蔑地拿起锅铲,道:“行,你要是能赢,我叫你一声爷爷都行……” 不自量力。 眼神一个示意,缩在一起看热闹的杂工做鸟笼散。 烧火的烧火,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 所有人默契的围着老何转,空出一大片地给霍从心和贺兰英。 贺兰英径自走到备菜去,看了一眼材料。 没有虾,做不了水晶虾球。 没有莼菜,做不了莼菜羹。 八宝饭到勉强可以凑得上。 贺兰英手脚麻利地开始做饭。霍从心见状也跟着他,拿着一根青瓜洗了洗,先垫垫肚子。 春天的井水冰凉,霍从心的手洗了一会就感到快冻僵了。发红的手掌不断摩擦取暖。 一只大手凑了过来,把她的两只小手合在一起,藏到贺兰英的袖筒里。 贺兰英怎么这么能干。 霍从心侧头一看,贺兰英一手暖着她,一手不停地拿着颠勺在锅里翻飞。 单手颠锅、下菜、下盐、翻炒、起锅。 霍从心突然发现,这一刻,贺兰英身上塞满了光。 霍从心信赖地把头贴着贺兰英的肩膀放平,蹭了蹭:“小英子,我好喜欢你……” 第18章 跟我斗?就是跟整个御膳房斗 贺兰英闻言瞬间停止了呼吸,手上的锅也不颠了。 霍从心浑然不觉地继续边蹭边撒娇:“小英子,我真的好喜欢你,你身上有股娘亲的味道……” 每次生病赖在娘亲的怀里,被哄着喝药,再哭唧唧几声,娘亲好几天都会围着她转。 安心极了。 贺兰英心下一凉,哪怕是热火朝天的灶台也温暖不了他此刻的寒意。 他的喉咙一阵干痒,想出声反驳几句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贺兰英愣愣地盯着灶台,恍然入梦。 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霍从心从小就习惯了他在身边,两人青梅竹马。 是这个世界上最近的两个人,可是也是最遥远的两个人。 他一时分不清自己应该庆幸自己有着八公主这个身份,可以和她亲密无间的打闹成长。 还是应该痛苦这辈子无法用男子的身份去站在她的面前。 他下意识的抓紧袖筒里霍从心已经暖烘烘的双手。 温暖却又无情。 耳边传来一道遥远的声音:“小英子,我是太子妃,以后不仅是你表姐,你还要叫我一声嫂子。” 语气嚣张,又是那么的残忍。 让他想起自己在未来的嫂子面前,到底是在做些什么自取其辱的讨好。 任凭霍从心怎么蹭怎么撒娇,都没有一点儿让他回暖的征兆。 霍从心抬起头来,突然觉得贺兰英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一脸凄凉? 她的一丝疑问被一阵浓烈的烧焦味掩没。 “小……表弟,着火了……” 锅里浓烟四起,霍从心见面前有一盆水就顺势浇了上去。 没想到,灶台火势一下子起来,烧得两人都后退了一步。 幸好,贺兰英反应过来,眼明手快地拿起锅盖迅速扑灭,无奈地看着霍从心。 霍从心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原来自己好心做坏事,那不是清水,而是料酒。 “算了,表弟,我……随便吃点别的吧。” 贺兰英看着一团糟的八宝饭,脸色的表情十分难看:霍从心的八宝饭没了…… 他的脑袋就像是当头一顿棒喝,被一把火烧个空白。 连为她做一顿饭,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失败了。 他的无奈,他的深情,就像这锅八宝饭一样,连出锅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一场永不见光的暗恋。 不配与人言。 霍从心见贺兰英半天都没能回神,盯着锅里就像是魔怔了一般。 她感到自己的心也闷闷的。 是肚子太饿了吗?怎么感觉好难受。 霍从心伸出手,拿起了一只勺子,在半锅料酒中把八宝饭勺了起来,毫不犹豫地送入口中。 “嗯,好吃……” 说罢便拿出一个大盆把饭到装了进去,噗嗤噗嗤的吃了起来。 贺兰英看着抱着盆,吃得一脸享受的霍从心。 他抬了抬手,想制止她。 霍从心却开心地抬起头来一脸满意的神情,道:“家里大厨做的八宝饭总是太甜了,我不爱吃,你做的刚刚好,淡淡的,还有一丝酒味,好吃。” “我很喜欢。” 贺兰英不禁想笑。 霍从心总是这样,一句话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把他从地狱中拉出来。 他的心就像是霍从心幼年心爱的小红马,跑得太快当心她跟不上。 跑得太慢,怕她嫌弃。 可是只要她愿意回头,自己在荒原里待上一辈子又如何。 甘之如饴。 他忍着百感交集的思绪,抬头摸了摸头快塞到大盆里头的霍从心:“吃慢点……” 边说还边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的米粒。 没想到米粒是擦掉了,霍从心的小脸却黑得像个锅底。 贺兰英展开手帕一看,上面全是灰尘。 想起刚刚在校场,霍从心就是拿这条手帕给他擦额头的。 贺兰英一抹额头,果然满手黑。 霎时间觉得吃得圆鼓鼓的霍从心一点都不可爱,啪的一声,手帕就丢到了水里。 “看来你们是一道菜都做不出来了……” “折腾成这样,还是乖乖认输吧。” 见老何一脸胜券在握的得意模样,贺兰英一阵冷笑。 贺兰英虽然自幼身份尊贵,十指不沾阳春水,但自从那年和霍从心的约定,他就苦练了一番。 从一开始煮个开水都要一整个御膳房的大厨胆战心惊地盯着他,到现在他可以见到任何菜,脑海里都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各种做法。 挑衅他就等于挑衅整个御膳房的各路大厨。 简直是螳臂当车,自取其辱。 把只顾着吃的霍从心安置到灶台边上生火使用的小凳子上,贺兰英没了霍从心在一旁束手束脚,感觉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他把刚刚老何丢成两段的白萝卜捡了起来,洗净切丝,撒上调料,加上肉泥,捏成丸子。 将油锅烧热,炸香。 “滋滋滋……”煎炸声伴随着一阵阵香味传了出去。 路过的学生都踮起脚尖朝厨房里头张望。 “今天是有新菜吗?怎么这么香?” “每天都是蒸菜,炖菜,我嘴里都快吃不出咸淡了……” “这不是昨天一次过八级的天才吗?怎么当起厨子来?” “太香了……什么时候开饭?” 在众人围观众,贺兰英把萝卜丸子摆到了桌子上。 朱营长抬起手了,制止了哄哄闹闹的场面。 他先是夹起了老何的酸菜炖猪肉,一如既往的酥烂酸菜漂浮在锅面上。 汁水顺着肥瘦相间的猪肉滑落下去,也许是酱油放得比较多,颜色有点微微发黑。 朱营长一口咬下去,酸菜炖的软绵,五花肉焦香入味。 合在一起就是酸爽开胃。 第19章 朱屠夫,他不配 在厨房外头围成几圈的学子都在讨论贺兰英这道萝卜丸子的香味。 要知道老何的酸菜炖肉,天天吃,月月吃。 吃到他们都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得罪了猪神,这辈子才要受这种折磨。 最奇葩的是老何不管是蒸菜还是炖菜,做出来的味道都是一模一样的。 除了朱营长对它百试不厌,推崇备至,其他人早就吃腻了。 朱营长吃完酸菜炖肉,又在众目睽睽下夹起炸的滚圆酥脆的萝卜丸子。 一口咬下去,咔擦一声,焦黄酥脆的表皮应声而裂,露出了软糯咸香的内里。萝卜的清爽加上猪肉的醇香,两者巧妙的融合在一起。 朱营长意犹未尽地再次夹起萝卜丸子:“没想到这么清淡的萝卜也可以做出这种的美味。” 老何看了一脸享受的朱营长,不服气地上前也夹了一颗,直接丢到嘴里咬碎。 只见他的表情微微一僵,吞了下去后围着桌子跟朱营长开启了你一颗我一颗的拉锯战。 不一会儿,萝卜丸子便所剩无几。 霍从心见状,便调皮地拿来盘子,问道:“两位先生,请问一场比赛胜负如何?” 营长看了看老何,老何眨巴着无辜的下垂眼,两人对视一阵后,营长清了清嗓子,道:“酸菜炖肉酸爽开胃,学生可以吃多几碗饭。这萝卜丸子清爽可口,作为佐餐小吃也是不错,而且萝卜价格便宜,可以多做几顿……” “咳咳……”老何见营长越说越来劲了,不由得假咳打断。 “这场比赛……不分伯仲。”朱营长从霍从心手里抢过最后一颗萝卜丸子,道:“以后其他的杂工也无需你们做,你俩每天就负责过来劈一个时辰的柴火。” “厨房也可以随意使用,但用度需你们自己负责。” “每隔半个月下厨,做一次萝卜丸子。” 说完朱营长一边咂嘴舔唇,一边回到原位继续砍骨跺肉。 见贺兰英只做了一碟,还被营长和厨师老何吃得一干二净。端秀营的学子们大失所望。纷纷围着贺兰英讨好,想要改善伙食,偶尔蹭个饭。 霍从心被挤出人群,只好站在一旁看着砧板上用刀的朱营长,发现他的用刀姿势有点眼熟,依稀有点霍家刀法的味道。 想起贺兰英那个丑的怪异的香囊,他说过是一位很重要的人给他留得信物。 莫非是营长? 确实有可能。 贺兰英出身便是公主之尊,出入皆有御林军护卫。除了皇宫、霍家,根本就没有其他机会可以接触到平民百姓。 若这名重要之人出自霍家军就说得通了。 霍从心两人年幼时都跟随霍大将军去过军营,也许那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贺兰英念念不忘至今。 那个香囊的口袋有些磨损,看样子至少是好几年前的物件。 想到贺兰英现在才十七岁,霍从心看着朱营长挥刀的模样,眼神越来越冷。她可以容忍贺兰英喜欢上其他男子,不代表她允许霍家军中有人蓄意勾搭他。 甚至这个人还可能是改变他性向的始作俑者。 这个朱屠夫算什么东西,值得他惦记这么多年。 刀法极差,和霍家刀法形似神不似,画虎类猫! 人也长得丑,肌肉一块块地,晚上睡觉就不怕硌着自己。 不行,贺兰英可以跟任何人断袖,只有这个朱珠她绝不答应。 霍从心把贺兰英从人群中扒拉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拉着他的手就跑,还不忘了把酸菜炖肉的盆带上,贺兰英午饭还没吃尼。 围观的学生见两人跑了,酸菜炖肉也没了,只有锅里的八宝饭还没有刮干净,就好奇地抓起来吃了一口…… “呸呸呸……这八宝饭谁做的?怎么又酸又苦啊!” 第20章 你的深情,他不配 “啪……” 霍从心把贺兰英拉回房间,一进门就反手把门关上,随即把贺兰英抵在门上。 “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那个朱营长是不是就是你重要的人? “你是不是几年前就开始喜欢……” 喜欢……那个朱珠? 霍从心顿了顿,实在是说不出口。 她感觉一旦说了那个名字,事情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贺兰英想起了刚刚在厨房一波三折的思绪,吞了吞口水,莫非霍从心从中发现了他对她有不轨心思。 他这么多年借着公主身份,明知道霍从心对美人、美食没有抵抗力,总是借着自己的美貌和厨艺找机会和她亲近。 贺兰英看着霍从心眼神透露出让人无法直视的怒意,顿时感到一阵心慌。 这样的怒意,他只在几年前霍从心大闹皇宫时见过。 霍从心极其护短,发起脾气来也不管不顾。 就连最受宠的妃子,不过是用话暗骂了他几句,霍从心就当众掀了桌子,要这个妃子向他低头认错,最后闹得这个妃子被打入冷宫。 这次,是为他的不轨心思感到生气? “你既然知道了,我也无话可说……” 贺兰英脆弱地抬高脖颈,将自己的眼眸闭得紧紧的,不敢面对即将而来的拒绝。 “居然是真的……” 霍从心不可置信的松开贺兰英的衣领,强忍着怒气,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个朱珠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她和霍家的眼皮下勾引他的。 贺兰英感觉到霍从心的手放开了他,连这点肢体接触都不愿意么? 他黯然说道:“约莫十年前了吧,记不清了……” 十年前,六七岁?霍从心无法置信? 这般年纪的孩童根本什么都不懂,她也记不太清那时在做什么,想来也是在调皮捣蛋,逃课疯玩。 难不成朱珠就是这个时候趁虚而入,在她眼皮下给贺兰英灌输断袖的思想?还留了香囊作为信物。 她作为贺兰英的表姐,居然毫无察觉。 可恶。 霍从心阴狠地踢了椅子一脚,让断了一脚的椅子彻底四分五散,跟烧火的木柴一个下场。 她要把朱珠往死里抽。 还有她,实在是该死。 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小贺兰英当时该多害怕? 霍从心怒气冲冲,从腰间抽出鞭子,指着贺兰英喝道:“让开……” 她要杀了朱珠。 贺兰英听到一阵巨响,低头一看,房间内一堆木碎残渣。 还没有回过神,就看见霍从心横眉冷对,指着他让开。 贺兰英忍着心碎,一步一步地靠近霍从心,满脸哀戚。 “我的喜欢,竟让你如此厌恶?” “不是厌恶,而是不配……” 霍从心见贺兰英挡在她面前,就像是要阻止她杀害情郎般恐惧。 不由地厉声喝道。 他不配,配不上我们霍家骄傲的小凤凰。 贺兰英在她的眼里,值得最好的。 就算是断袖,也是要找个最体贴懂事的断袖才勉强配得上他。 这个朱珠手段肮脏,对着年幼无知的孩子下手,实在是令人发指,非杀不可。 “让开……” 霍从心语气愈发冷酷,杀意波动,鞭子捏得越来越紧。 贺兰英红着眼,内心的深情就像是蜡烛热烈燃烧时被淋了一大盆冷水,心碎殆尽。 “你就未曾对……有过一丝怜悯?” 这么多年的相处,她就真的说断就断,对他的感情没有一丝怜悯之情。 霍从心看着贺兰英一动不动挡在她面前,让她的理智越发失控。 她没有料到,向来骄傲清高的贺兰英有一天会为了一个断袖屠夫,如此低声下气,苦苦哀求。 霍从心咬着牙,鞭子啪得一声把地砖都敲碎了。 “最后一次,让开……” 贺兰英看着霍从心,第一次发现原来明媚如太阳的她,还有如此残忍无情的一面。 她的眼里,往日对他的温暖如今消失的一干二净。 毫无温度的眼神让他狼狈不堪。 他强迫自己去面对,深知如果让她出了这趟门,也许这辈子,两人都无法和解。 他不求霍从心爱他,只求就在她身边,默默地陪她到死。 “我也说最后一次,我不让……” 霍从心鞭子一挥,像贺兰英飞舞过去。 贺兰英徒手化解凌厉的招式,见招拆招,两人越打越上头,下手越是没有顾忌。 屋子里头狭窄,不一会儿,床上的蚊帐就被鞭子甩得凌空飞舞。 木制的衣柜也少了一块门帘。 摇摇欲坠的门窗彻底脱离窗口,摔倒在地。 见柴房即将要塌了,贺兰英硬挨了几鞭凌厉的鞭子,以手化刀,近身打断霍从心的攻势,鞭子末梢擦着贺兰英的脸颊,霍从心慌忙抽回。 只见贺兰英脸上的青紫未消,又多了一道红痕。 霍从心愣了一下,如果这鞭挥实了,贺兰英的脸就会皮开肉绽。 她在做什么? 明明是要杀了害他的朱珠,怎么会变成伤害他。 趁着霍从心发愣,贺兰英抱着她飞身而出,在柴房坍塌之前逃了出来。 “快来人啊,柴房塌了……” “赶紧救人……” 听到异响的路人一进院子就见到木块齐飞,不由地大声呼救。 很快,距离昨晚烧毁考场不到一天,霍从心和贺兰英通过强大的内劲和鞭法,成功地把小柴房也报废了。 第21章 吃瓜吃到死里揍 随着断瓦残桓落地,端秀营的朱营长和杨先生还有一众学子也都蜂拥而至。 正赶上了两人决裂的大戏。 霍从心推开贺兰英,踉踉跄跄地站稳,无法置信地看着他,一脸恨铁不成钢,又分外的悲痛的表情。 霍从心颤抖着声音,痛声质问道:“你为何如此顽固,他就对你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让你连性命都不顾?” 贺兰英握紧拳头,脚步刚踏前一步,在她怒火中缩了回来,脊梁僵硬地挺立着。 他抑制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听到自己麻木地回答道:“它,重过我的性命、尊严。” 十多年了,这份感情要如何割舍? 早就融入他的血肉之中。 他的一年一岁,一颦一笑都跟她切身相关。 除非将他千刀万剐,否则这份深入骨髓的爱始终坚持不渝,如影随形。 “我没想到,你居然对他用情如此之深……” “你从来都不曾注意过我的感情……” “你喜欢了十年?” “是。” “你一直瞒着我?” “是。” “我难以接受……” “对不起……” “你不曾后悔?” “绝不。” “他根本不配……” 霍从心泛红的双眼,让围观的师生感到揪心的痛苦。 没想到,昨天还是一对为爱离家出走,勇敢冲破世俗的恩爱断袖,今天就大打出手,闹得拳脚相加。 听起来,这个步旅还有了别人。 而霍从心居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变。 众人一致摇头,鄙视地看着贺兰英。 贺兰英也回过味来,怎么会是“他”? 正想开口询问,霍从心却鞭子一甩,指着人群中异常显眼的高大壮汉,一脸不接受他解释的姿态。 愤怒地骂道:“你这个死断袖!” “居然敢勾引我表弟……” “我杀了你……” 朱营长万万没想到看戏看到了自己头上。 火红的鞭子甩得如同一阵狂风,密不透风地内劲汹涌而至。 他吓得狼狈逃窜。 围观群众恍然大悟,这出戏也太跌宕起伏了吧。 步旅居然抛弃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表哥,转投营长的怀抱。 听起来,他俩的奸情还是十年前就产生的。 十年前步旅才几岁啊? 没想到朱营长居然对无知幼童下手,实在是太无耻了。 这贾楠也是可怜。 宁愿被家族驱逐,心心念念地跟表弟私奔,没想到表弟带他来断袖营不是为了学艺糊口,而是为了相会旧情郎。 朱营长连滚带爬地捂着自己流血的胳膊,脸色难看地吼道:“我根本不认识他……” “我表弟爱慕你十年,你居然不敢承认?” “我十年都呆在端秀营,未曾离开,怎么可能认识他……” “我表弟从小待在家里,不是你蓄意勾引,他又怎会对你念念不忘?” “老子早就有相好了,怎么会看得上他?” “你还看不上我表弟,找死……” 霍从心恨意四起,鞭子在他的背上剜出道道血痕。 红玉鞭仿佛化成一把利刃,刀刀见血,不一会儿朱营长就鲜血淋漓。 杨先生见状,吓得赶紧飞扑过去,趴在朱营长的身上 贺兰英也终于回过神来,这误会闹大了。 在鞭子甩到杨先生身上前,跳到两人面前,徒手抓住鞭子。 看着怒火冲天,一步都不肯退让的霍从心,贺兰英皱着眉头,心下百感交集。 他万万没想到霍从心居然误会他入断袖营的目的。 还误以为他喜欢上了朱营长。 他又以为霍从心发现了他的感情。 间接承认了他心里有人。 怎么办? 偏偏他又无法袒露他是为了调查母亲中毒真相而来。 此刻复杂的局面该如何化解? 贺兰英看着霍从心一副不杀朱营长不罢休的莽撞模样。 一阵头疼。 “我确实不认识他……” “他这个胆小鬼,敢做不敢认,你瞎了眼吗?还在袒护他?” “我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骗人,你刚刚还说至死不渝……” “我说的不是他……” “不是他?”霍从心难以置信地把鞭子指向留着山羊胡子的杨先生。 “难不成是他?” “……” 第22章 贺兰英,别逼我揍你 “我还没瞎到这种地步……” “那到底是谁?陆依?” “他们我谁都不喜欢……” “那你还说十年前就喜欢上他?” “……” 贺兰英高估了愤怒中霍从心的智商。 “那香囊到底是谁给你的信物?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 贺兰英抓紧拳头,看着眼前心爱之人,嗓子却仿佛拧紧了盖子,一句话都倒不出来。 母妃之死,事关重大。连舅舅都如此忌惮。 他知道霍从心对他很好,如果知道他要暗地调查,一定会主动涉险。 这事牵连极大,至今他都了无思绪。 最终,贺兰英背过身子,冷冷地说道:“与你无关……” “你知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霍从心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见周围的人都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 才明白那不是幻听。 “有本事再说一遍……” 贺兰英,别逼我揍你…… “以后,我的事,都与你无关……” 贺兰英说罢,转身离开。 决绝又无情。 霍从心见状,气得快说不出话,鞭子毫无章法地甩了起来。 人群见状,纷纷跑了出去。 朱营长在杨先生的搀扶下,艰难地撑起身子。 看着废墟面前发疯地霍从心,不由地想起曾经的自己。 同样的痴情男子。 同样的求而不得。 同样的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离去。 二十年前风非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和贺兰英的背影重叠。 他俩,长得真像。 “贾楠,你们入端秀营到底有什么目地?” 无论是不是断袖,有这种武功,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 又何必为了免费吃住,学点东西就考取端秀营。 “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此刻的霍从心屹立在废墟之上,红衣夺目,气势磅礴。 她不是无家可归的断袖,而是真正的士家豪族。 出身便是太子妃,背靠七十万大军,即便是京城众多权贵,她也能傲然蔑视。 真像。 朱珠痴迷地看着她,如果说贺兰英是相貌相似,那么霍从心便是气度相仿。 如同多年前她挡在他面前,替他拦下喊打喊杀的人群一样,烈火不灭,霸道永存。 见之,心失。 “无论你们有何目的,我都可以帮你……” “就凭你?” “是。” “……” “端秀营自创办以来,我都在。不管你们有何目的,我可以帮你,也可以帮你夺回他的心。” 心? 霍从心突然醒悟。 她入断袖营就是为了帮助贺兰英找到一个能和他相伴一生的人。 杀朱珠是误以为他是霍家军中旧人,十年前便引诱贺兰英,致使他扭曲成为断袖。 如今误会清除,那么她又在气什么? 不是应该兴高采烈的为他牵桥搭线,继续寻觅对象吗? 对,她应该庆幸。 贺兰英不是因为她和霍家的疏忽受辱才成为断袖的。 她默默地收回鞭子。 看着满目疮痍的柴房,她的眼里出现了一丝迷茫。 表弟是断袖,而且有暗恋的人。 这个人就在端秀营中。 她应该帮他。 没错。 她,要帮他寻觅真爱。 “我应该怎么做?” “等!” “等他回心转意,等他历经千帆,他会发现只有你才是真的爱他。” 杨先生听到朱珠的这句话,嗫嗫嚅嚅半天,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等?” 霍从心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她看着强撑在地上的朱珠,细细品味着这句话。 突然,低笑一声。 鞭子甩出在空中飞翔,再一收,就缠绕在腰间化成血红的腰带。 “俗人。” “我从来不等。” “我,更爱主动出击。” 话音未落,霍从心大步离开,潇洒的豪言壮语振聋发聩。 让朱珠一愣,脸色苍白。 他怎么会忘了,那样的人物,又怎会把命运的主动权交由他人掌控。 自己终究俗人。 求爱于庸庸碌碌的凡尘里,等一不归人。 这就是风非永远不会回头看他一眼的原因吧! 第23章 天塌了,找我爹去顶 贺兰英机械般地走到了一处偏僻的空地,对着一旁的小溪发呆。 这是最好的结果。 舅舅说过,他的毒一年之内再找不到解药,就算是再多的高手输送内力,也是压制不住了。 他想起了前几日霍大将军对他说的话。 “你母妃也算是霍家军中武功超绝的高手之一,可是不到一个月,就形销骨立,功力尽失。” “若不是她把仅存所有功力都用来护住你,恐怕你也无法顺利降生。” “你的毒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有内力强劲的高手将功力注入体内,方可压制住。” “随着你的年纪越来越大,功力需求也越来越多。” “下一次,恐怕要以命换命。” “这舍命人,我来当。” “当年我救不了你母亲,这次,我一定能救你。” “放心,舅舅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让你活下去。” “等我找到楚大夫……你就不用怕了。” 贺兰英知道,他能活这么久,都是母妃和舅舅辛苦谋划牺牲赢来的。 可是,他不愿意霍家再为他牺牲。 这一年,他会查出母妃中毒的真相,报仇。 带着对霍从心的思念葬在最高的东山上,看着京城里的她,快快活活的过一辈子,嫁人生子,位及皇后,母仪天下。 如果有一天,也许他俩还有机会在皇陵中相见,到时,他再说一句:霍从心,你知道吗?我到死都是爱你的。 这就够了。 贺兰英收敛了所有的神情,强迫自己坦然面对事实。 霍从心应该对他失望透顶了吧。 这样很好,两人间隙越来越大,他死的时候她才不会伤心。 蓦地,一块石头丢到了平静的溪水里,溅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贺兰英抬头望去,红衣印入眼帘。 霍从心一脸嬉皮笑脸地出现在他面前。 仿佛刚刚两人的针锋相对不曾发生。 “呐……午饭。” 她从身后掏出一盆午饭,若无其事地催他吃饭。 贺兰英嗓子干痒,失声道:“你过来干嘛?” “我还不知道你,总是别别扭扭,什么都藏在心理不说。” “顾及这个,顾忌那个……” “要是你早点跟我说,我会误会?会闹这一出吗?” “放心,不管你要做什么……” “我无条件支持你。” 贺兰英抱着脸盆大的午饭,一脸倔强。 “我都说了我的事与你无关。”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你恩断义绝,你还要不要脸吗?” “我是不要脸啊!你是我霍家人,我对你要什么脸啊!” “更何况,我们的恩义,这辈子,下辈子都是断不了的。” “你别想三言两语就甩开我……” 霍从心手臂一甩,勾着贺兰英的脖子就压了下来,强迫他和自己面对面地注视着对方。 鼻尖呼吸互相交融。 “贺兰英,我,永远在你身边。” “所以,不要怕。”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天塌了,找我爹去顶……” 贺兰英一阵失神,眼睛开始模糊不清。 霍从心,为什么你总是不合常理地出牌。 明明这样不留情面地推开她,为何她还愿意追上来? 舅舅,我努力放弃她了,可是她跟的太紧了。 “啊……张嘴……” 贺兰英就着垂头的姿势,一口一口地吞咽着霍从心勺起的午饭。 “太难吃了……” “那晚上你煮点好吃的,我想吃水晶肘子。” “中午肘子都拿去做酸菜炖肉了……” “那吃面吧……” “瘦肉粥也行,我感觉最近有点胖了……” “鞭子以前可以绕四圈,刚刚居然才三圈半……” 贺兰英看着捏着腰,喃喃自语地抱怨腰围的霍从心。 不禁抬头看着溪水青山,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还是不舍得现在就让她难过。 那就……在享受一段时间吧。 容他再自私一点,一年后,他会找机会离开她。 第24章 今晚我跟贾楠睡,会死吗 “你为何要杀朱珠?” “他的刀法有霍家之风。” “就因为这个?那你怎么会误会我跟他……” “那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我见你那么在意香囊。” “你除了霍家和皇宫,哪有机会见外男?” “说不定就是去军营的时候勾搭上的……” “一想到他在自家地盘对你做出这种事,我就气得控制不住自己……” “哪种事?” “……” “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贺兰英沉默下来一会,道:“朱珠从未入过霍家军。二十年前被世俗不容,要将他烧死,应该是霍家军中之人救了他,教了他几招保命!” “……” “我昨天之前也确实未曾见过他。” 朱珠真惨,二十年前因霍家活命,二十年后差点被霍家小霸王给抽送命。 “你什么时候查到的?” 霍从心觉得自己着实是冲动了点,尴尬地扯着他的衣袖扯开话题。 “你昏迷的时候……” 母妃是十七年前中的毒。 端秀营里十七年以上的老人只有三人。 朱珠、杨山、陆依三位先生。 而根据他的调查,朱珠二十多年几乎都守在端秀营里,不曾出营,这是所有人都可以作证的,应该可以排除嫌弃。 至于杨山和陆依…… 两人皆曾去过京都,听说杨山到端秀营做教习先生前,曾在京都任官。 而陆依,曾经出入权贵府邸。 两人皆有可疑。 “那个香囊到底是谁给你的?” 霍从心掐起一根狗尾巴草,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假装不经意的发问。 实际却偷偷竖起来耳朵,偷听身后的动静。 果然,呼吸一滞,脚步声也不稳。过了一会,才恢复正常。 “我不知道他的样子。” “这个香囊牵扯到许多年前的一桩旧事。” “……”霍从心听得一头雾水,只能转身看着他。 “这个香囊对我很重要,我想找到它的主人。” “我想知道一个答案。” “但我不想声张,特别是不想让舅舅知道。” 霍从心捕捉到重要二字,搞得自己的心不上不下悬挂着。就想隔靴挠痒痒,越是想挠,越是不得劲。 她想起了刚刚两人把房子都打塌了。 “你愿意为了他死?” “若能……赴死又何妨。” 若大仇得报,他这副残躯也算值了。 “我明白你的心意。” 既然贺兰英如此爱他,她又何必阻拦。 霍从心握紧拳头,强逼自己松下一口气。 故作轻松的说道:“我会帮你……” 贺兰英从她手中拿过狗尾巴草,放到溪水之中,很快,水流就把它带走,走的越来越远。 贺兰英看着它离去,才转头看着霍从心,说道:“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霍从心眼中飘过一丝不解,看着他分外严肃的神情,没有回应。 “这件事,我希望是我亲手去做。” “霍从心,答应我,好吗?” “好……” …… “好饿啊……” 躺在小校场上,半天没缓过来的庞敦敦无奈地看着蓝天白云,想象着一口一口咬掉天上的。 “庞敦敦,你躺这里干嘛?出大事了?” 小五是天字班的班长,刚从厨房和柴房看了两出大戏,十分担忧班里的两个问题学生。 “你有没有看到贾楠步旅?” “他们不是去厨房做杂工吗?” “唉,他们决裂了……” “什么?” 庞敦敦笨拙地在小五的搀扶下爬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 刚刚两人还蜜糖一般粘糊,怎么就闹掰了? “你不知道吧,步旅心里有别人,还瞒了贾楠十年。” “可怜贾楠蒙在鼓里,还为了他和家族决裂,现在无家可归。” “两个人大打出手,房子都打塌了。” “昨天烧的房子,要劈柴三年抵债。你说,又塌了一间,他俩怎么还?” “现在两人是彻底决裂,恩爱不成反成仇。你说我要怎么劝他俩?” “你确定他俩真的结仇?” 庞敦敦下意识的回问道。 “真的,亲眼所见。” 小五刚准备抬起头来发誓,就见到他嘴里结仇的两人有说有笑的从河边经过。 气氛十分和谐,一点也没有兵戎相见的迹象。 “……” “……” “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有,我还多余地把他俩的房间安排到了天南地北,不让他俩有机会再打塌房子。” “后悔吗?” “今晚我跟贾楠睡,会死吗?” “会……” 第25章 施主,我看你有血光之灾 傍晚时分,小五现在宿舍营房大门的栅栏面前,双手合十不断的对着天空祈福。 庞敦敦踮起脚尖,高抬着头,五短三粗的体型完全看不出他的脖子在哪里。 “唉,来了来了……” “保佑我今晚能活下来……” “别被打死……” 天色越来越暗,两人慢悠悠地回到营房,看着门神一般僵硬立着的两人。 霍从心想了想,道:“胖墩墩?” “庞敦敦!” “唉,算了,胖墩墩就胖墩墩吧。” “这是我们天字班的班长——小五,他有话跟你们说……” 说罢,拉过双手还在求神状的小五,让他直面暗淡的人生。 “你们入营两天就弄塌了两间房子,营长说不能资金有限,不能再弄塌了。” “所以,你俩要分开……” “步旅过了八级,可以两人一间,住在东面的两人间里,我们这届还没有人过八级,所以你可以一人住!贾楠,鉴于你的不良表现,没有大通铺愿意接收你,所以我……我愿意和你睡……” 说完小五立刻躲到了胖墩墩身后,两人缩成一团看着两人。 就像待宰的羔羊。 贺兰英冰冷的眼神扫视一通,让他们忍不住瑟瑟发抖。 “那个……”小五强忍着恐惧,努力劝导:“我那是四人间,有三个男人,不是……孤男寡男,放心。” 放心二字是对着贺兰英说得! 贺兰英听到房里还有三个男人,额角就开始抽起,脸色难看地就像看死人。 胖墩墩看到贺兰英的表情,脸色一阵惨兮兮。相互看一眼,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完了”二字。 贾楠吃起醋来是把营长抽得屁滚尿流,可步旅居然可以打平手,房子都塌了还毫发无损,要捏死他俩,太简单了。 “我们三个会离他远远的,他洗澡睡觉,我们绝不偷看……” “……” “那个,除了睡觉,我们绝不会回房!” “……” 霍从心丝毫没有察觉到三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她从小就去过军营,大通铺都去过了,四人一间已经算很好了。 她只好奇新舍友的模样,问道:“另外两人还有谁?好看吗?会武功吗?” 贺兰英冷冷开口说道:“你问这个干嘛?” 霍从心瘪了瘪嘴。 “你,房间可有空位?” 贺兰英点名胖墩墩。 没记错的话,昨天胖墩墩住的可是十多人的大通铺。 胖墩墩期期艾艾地点头。 “你,带着另外两人去跟胖墩墩住。” 贺兰英才不会委屈自己,也不会让霍从心和他人合住。 就只能让四人间里的另外三人再找住处。 小五刚想反驳,对上贺兰英不容置疑的视线,瞬间焉了。 他俩都鼻青眼肿,说是被家族打得,说不定就是两人吵架互殴。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好……明天……今晚立刻搬……” 要说今晚端秀营最忙的人是谁,非小五莫属。 不仅要安抚劝退宿舍的人,还要连夜把三人的家当搬到大通铺去。 “小五,你们四人间的浴房修好了没有?” “还没,大家都宁愿跑到大通铺这边的浴室洗?” “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 第26章 霍从心是拆家小能手 “你进去吧,我在这里守着……” 端秀营宿舍分成了几个大区域,大通铺、四人间、两人间、单人间。 单人间一般住的是营里的先生。 除了单人间配有浴桶可以单独沐浴,其他人都是在营区内的公共浴室洗漱。 贺兰英原本是无法接受在大浴室里沐浴,无奈他俩的房间连浴桶都没有。 加上今天两人都大打出手,房子都打塌了,身上实在是太脏,擦身子根本没办法擦干净。 只能和霍从心来到四人间的公共浴室,轮流守着。 浴室中央有个四方的浴池,发白的水面上漂浮着诡异的油脂。 两人果断舍弃浴池沐浴的想法,找了最里侧的小隔间进行淋浴。 霍从心把衣服甩上肩头,大咧咧地掩上了木门。 贺兰英随即转身,面红耳赤地听到身后传来的流水声,故作镇定地守着。 哗啦啦…… 哗啦啦…… “砰……” “怎么回……”听到身后传来异响,贺兰英下意识地回头一看。 两人四目相对,异常寂静。 中间阻隔作用的木门消失了。 霍从心呆滞地看到贺兰英红得跟煮熟的虾似的,自欺欺人地把衣服往他自己头上一盖,挡着自己的眼睛,掩耳盗铃地跑出了浴室。 “哎,别走……” 霍从心身上满是澡豆产生的泡沫,水却出不来,木门又倒了…… 她赤身在空无一人的浴室里,感到一阵头疼。 没过一会,听到一阵敲门声和开门声。 霍从心躲在里侧,小声问道:“小英子?” “是我,我进来了……” 贺兰英凝神静气,目不斜视。 把一个半人高的木桶并热水抬了进来。 霍从心暗自感叹,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 贺兰英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 明明手臂不粗,却力能扛鼎。 以前她总觉得贺兰英这公主当的憋屈。 他一只手就可以掰倒一众男子,做那纵横四海的江湖侠客。 偏偏又贵为公主,只能自持身份,整天一副清高孤傲的姿态,缩在罗裙之下,看那些纨绔子弟在她面前矫揉造作。 “那个……这个浴室坏了,所以不会有人来。” “这个木桶是我打劫过来的,干净的,放心用。” “打劫?” “呃?我们下午打塌了柴房,多了许多木板。原先四人间的学生便商量着打了一个木桶,刚巧我出去的时候碰到他们打算运走。” “热水也是我让他们一桶一桶接过来的,我一直守在外面,满了才放他们走的。” “不会有人知道你在里面,放心洗吧。” 霍从心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小五他们也太可怜了。 房子被抢走了,好不容易做好的木桶搬了半天,居然搬到了劫匪面前,送货上门。 还要被迫跑了无数趟,运送热水。 冤大头啊! 霍从心喜滋滋地扑腾到浴桶里,水花溅到了贺兰英的后背。 贺兰英慌忙地打算退出去,被霍从心一句话定在原地。 “小英子,帮我挡挡……” “什么?” “刚刚窗户也掉了……” 贺兰英转头看去,豁然一个大洞就在眼前,地上一堆破烂的木板窗户纸, 脑袋一抽,难不成霍从心自带拆家本领。 昨天烧了考场,中午拆了柴房,晚上连浴室都不能幸免。 贺兰英犹豫一番,还是别别扭扭的走上前,背对着霍从心,双手平伸展开,用自己的身体和衣袖把窗口挡得严严实实。 霍从心却心安理得地哼着小曲洗了起来。 放眼天下,还有谁比断袖更让她放心的? 更何况这个断袖还是她表弟。 第27章 羊祖宗被吃了 霍从心一夜安睡,这端秀营的被褥居然有她喜欢的木樨香味。 淡淡的,香香的,就像是在家里睡觉一般。 霍从心刚打开门,就见到贺兰英端着早餐过来。 是羊肉汤。 她可爱吃了,暖心又暖胃。 两人用完早膳便去了棋室。 今天上午是棋课。 霍从心一进门就吓了一跳。 怎么各个都眼下一片青紫,精神萎靡的样子。 “别提了……”胖墩墩打着哈欠,一脸倦意。 “我昨晚睡得一阵一阵的。” “好不容易帮小五他们搬好宿舍,刚入睡,李华他们又大包小包地搬过来……” “李华?” “你不知道?步旅他不住两人间,非要住你隔壁。” “那四个人只好两人搬去两人间,两人连夜过来投奔我们大通铺。” “你说两人间多好,步旅干嘛非要换?” “呵呵,也许是房间太小,他睡惯大的。” 霍从心也不想通,只能顺着话头说。 “害的我今早起晚了,白面馍馍都没了,只能就咸菜喝白粥……”胖墩墩一脸嘴馋的样子,心疼吃不到的白面馍馍。 霍从心闻言不禁诧异,:“早上吃的不是羊肉汤吗?” “怎么可能?端秀营不给吃羊肉。” “为什么?” “杨先生他属羊,他五十多了,特迷信。听算命说,今年他有血光之灾,要一个替身帮他挡煞,他就特地养了只羊在营里,还规定有他在的地方就不能杀羊吃羊。” 霍从心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早上的羊肉汤该不会…… 胖墩墩狐疑地看着霍从心,问道:“你早上吃了羊肉汤?” “没,我喝白粥……” “那就好,我告诉你,千万别打那只羊的注意。” “它虽然是放养的,但杨先生可疼它了,就差当祖宗供着了。” 霍从心不禁看了一眼跟杨先生对弈的贺兰英。 他气定神闲,下子极快,像是无需思考一般。 而杨先生脸色沉重,每落一子都要想上半天。 霍从心不由地希望杨先生今天晚点下课,晚点去给羊祖宗上供。 好让她想想怎么弄只假羊回来以假换真。 “胖墩墩,我们溜吧……” “哈?刚开学,不好吧……” “中午请你吃羊肉。” “走……去哪我都陪你……” 两人蹑手蹑脚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来到了胖墩墩说得羊祖宗平时吃草的草地一顿寻觅。 果然,毫无踪迹。 看来,她早上吃的确实是羊祖宗了…… 抱着杀人祖宗,羊肉汤太“中”的想法,霍从心决定偷偷溜出去买一只小羊回来替代。 “胖墩墩,哪里能买羊?” “……” 两人偷偷摸摸地逃学跑到羊铺子,胖墩墩艰难地从一堆羊中找出一只最像羊祖宗的小羊。 指着它说道:“就这只吧……” “……” “你付钱啊?” “我没钱……” “你来买羊没钱?” 掌柜见两人迟迟不肯付款,拿着赶羊的鞭子一顿挥舞。 吓得胖墩墩条件放射地掏出钱袋,上交银两。 霍从心脸色一变,抢过他的钱袋就是一阵仔细辨认。 又从怀里掏出香囊,放在一起对比。 同样的黑布,同样的丝线。 丑到极致的大肥鸡现在一块木板上! 霍从心难以置信地抬头盯着胖墩墩,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质问道,“这个钱袋哪里来的?” “我很小就有的。” “一直随身带着?” “是啊,有问题吗?” “你有没有送过人一只一模一样的?” “有啊,怎么了?” “你,是不是送过,不对,你有没有去过京城?” “小的时候去过……” “大概什么时候?” “十年前吧……” 霍从心心下一凉,时间对上了! “你还记得你送给了谁吗?” “不记得了?” “这对我很重要……” 霍从心一脸认真地看着胖墩墩。 胖墩墩只能抓着脑袋想了半天, “我确实送过给一个小哥哥……” “你还记得那个哥哥的样子吗?” “样子不太记得了,很好看就是了……” 好看? 贺兰英从小五官就长得极其精致,就像是王母娘娘身边的小玉女。 难不成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贺兰英寻觅许久的人就是胖墩墩? 霍从心仔细对比两个香囊。 除了一新一旧,实在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不由地打探道:“这个香囊是你绣的吗?” 胖墩墩艰难地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不会刺绣……” “谁给你的?” “这个……”胖墩墩眼神一阵游移,半天不肯回视霍从心。 一边伸着手等在收钱的掌柜见两人拿着钱袋子翻过来翻过去的,就是不付款。 出声问道:“这羊你们到底要不要……” “要要要……” 胖墩墩一脸庆幸有人打断了话题,拿过钱袋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结账。 霍从心狐疑地盯着他手里的香囊。 难不成真的是他? 他何德何能让贺兰英见之不忘? 他凭什么让贺兰英虽死不悔? 霍从心盯着胖墩墩,又矮又胖。 五短身材,脖子都没有。 皮肤倒是挺白的。 看他的样子,除了能吃点,也没啥才艺。 霍从心突然瞪大了双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吃? 厨艺? 不知从何时起,贺兰英就一直苦练厨艺! 难不成,就是为了他? “胖墩墩,你最喜欢吃什么菜?” “水晶虾球……” “……” 霍从心指甲都快掐进肉里。 好你个贺兰英,我就说怎么经常把水晶虾球给我吃,原来我是替正主试菜的! 想起那些年,她吃过不熟的、焦的、咸的、淡的,一把辛酸泪涌上心头。 原以为你是孝顺表姐,没想到你是拿我试手艺。 霍从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胖墩墩胆小地抱着小羊远离她。 第28章 胖墩墩跪求贺兰英收了他 霍从心沉浸在自己纠结不断的思绪里。 她到底要不要告诉贺兰英,香囊的主人就是胖墩墩。 霍从心此前已经下定决心帮助表弟努力追求所爱。 可是,爱情来临的时候她又莫名其妙地抗拒让贺兰英知道。 霍从心很清楚,断袖这条路并不好走。 特别他还有八公主的身份。 照惯例,公主的驸马大多是京中权贵、世家子弟。 这样身份的人难保会为了家族兴衰,以此要挟贺兰英,就算一开始有几分真心也会在算计中消耗殆尽。 但胖墩墩不一样。 这样的平民百姓没有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招了驸马后找关系派个远离京都的地方当官,两小夫妻便自由自在。 或者让他就在京都,在霍家的眼皮底下,也是掌控之中。 翻不出什么大浪。 这样白纸一张的人,是贺兰英断袖最好的选择。 没错。 霍从心硬着头皮上下打量胖墩墩。 怎么让贺兰英发现他,又不能让贺兰英知道她已经知道这件事。 毕竟她答应过不插手香囊的事。 胖墩墩见霍从心的脸色着实不好看。 以为她气他不肯说明香囊的来历。 踌躇半天,不敢上前。 胖墩墩绞尽脑汁都想不到如何打消霍从心的念头。 霍从心突然大步走了过来,冷着脸色说道:“你想吃烤全羊、荷叶饼夹孜然羊肉、烤羊肉串、当归枸杞羊肉汤、白萝卜炖羊肉……” 他报菜名干什么? 好不容易买了小羊,莫不是…… 胖墩墩抱着咩咩叫的小羊瑟瑟发抖。 口水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不行。 这是杨先生的救命羊祖宗。 他不能让霍从心把它炖了…… “羊肉汤、羊肉饺子、羊羔肉火锅、酸菜炖羊肉……” 杨先生对他很好,小羊也很可爱…… “这些,步旅都会做,你想吃吗?” “步旅这么厉害!这一天一道都可以吃上好几个月了。” 霍从心皮笑肉不笑地捏了捏胖墩墩的肉酒窝,说道:“是啊,他厨艺很好,你要想吃就多去他面前逛逛……” 活像个诱骗无知少男的大流氓。 霍从心如此大费周章地让胖墩墩主动接近贺兰英,还有另一层考量。 她也想借此试探胖墩墩是不是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一般人畜无害。 现在的贺兰英,没有出众的相貌,皇家的身份,性格又清高孤傲,毛病一大堆,无家可归,没权没势,还因为她得罪了营长,毁了两间房子,欠债累累,只能劈柴度日。 如果这样的贺兰英,胖墩墩也能毫不保留的真心喜欢,那她…… 霍从心握紧双手,她不会阻止两人……亲近。 霍从心不甘不愿地说道:“就是每天忙着劈柴,恐怕没时间下厨……” “我……我可以帮忙……” “就是……”胖墩墩期期艾艾地摸着怀里的小羊羔,“能不能不杀小羊……” “好,那你记得陪他劈柴……” 两人抱着小羊偷偷摸摸地跑回端秀营,发现贺兰英已经劈了满满一大面墙的柴。 他冷着脸看着两人,原本以为霍从心只是不耐烦上课,没想到她居然溜出了营地,和这个矮胖子玩耍半天才回来,简直乐不思蜀,手里还抱着一只小羊,不断地揉捏摩挲,活脱脱的一家三口。 “啪……” 一根粗壮的木头一劈两散。 霍从心示意胖墩墩上前讨好贺兰英。 自己则抱着小羊站得远远的。 两人交谈许久,贺兰英还主动让胖墩墩劈柴…… 霍从心不是不好奇贺兰英和胖墩墩说了什么。 只是儿大不由姐,贺兰英终究会踏出这一步。 哪怕她对胖墩墩不甚欢喜,也要学会忍耐。 这是未来的弟媳。 看着胖墩墩笨拙地举着斧子,差点没劈到自己。 三番五次地劈不中,真蠢。 霍从心终于耐心耗尽,百无聊赖地高声喊道:“开饭喽……” 谁知胖墩墩一时没反应过来,手就着力道高举过头,腿脚却重心不稳导致整个人跟着斧子后仰,一个不小心就要摔倒,后面一大片尖锐的木块。 只见贺兰英主动上前,一手拉着他的腰,一手抢下他的斧子。 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半天。 霍从心眯了眯眼,手立时摸上了腰间的鞭子。 顿了顿,哼了一声,大步离去。 贺兰英见霍从心头也不回地走了,手立刻推开胖墩墩,让他扎扎实实地摔了一跤。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胖墩墩,胖墩墩一脸茫然,揉着自己滚圆滚圆的大胖臀,在地上挣扎着坐起来。 贺兰英的丹凤眼闪过一丝愤怒。 看了半天,霍从心的目光一直在围着这个胖子打转。 他这一手,确实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只懂卖萌装傻的胖子。 他轻而易举地拿起胖墩墩身侧的斧子,在空中甩了几圈。 就如同玩弄筷子,沉重的斧子在他手中显得格外轻巧。 看,这就是你跟我的区别。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得到就能得到。 有些人,就算现在她的身边,你也没有能力保护她。 “步旅,你好厉害啊!你收了我吧……” 第29章 我们分手了 霍从心来到食堂,发现又是酸菜炖猪肉,不甚满意地瘪了瘪嘴。 她冷着一张脸,拿了饭菜也不吃,就这样盯着门口。 小五见状,担心这个刺头儿又要闹事,赶紧坐在她的身旁,喃喃不休地好言相劝,吃饭时间别闹事。 “你觉得他俩配吗?” 直到门口出现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小五才恍然大悟。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昨晚刚刚和好的贾楠步旅今天又是一副闹别扭的模样,合着这对表兄弟每半天就要来一次爱恨情仇。 最麻烦的是,步旅居然和庞敦敦同进同出,他们的感情实在是太复杂了。 不管是步旅有十年的暗恋之人,还是庞敦敦这个新欢,哪个对霍从心来讲都是情敌。 她的愤恨不满都有了合理解释。 小五满脸同情的看着霍从心,直言不讳:“天下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单恋一根草?” “你这表弟,对你三心二意,心思不纯,实非良配。” 霍从心额角抽了抽,这个小五该不会还信他们入营时说得那套苦命鸳鸯私奔讨活的话吧? 霍从心挠了挠头,突然意识到昨天的决裂是很好的借口。 如果两人还是爱人关系,难免断了贺兰英寻觅爱人的机会。 只有两人感情破裂的事情闹得众人皆知,贺兰英才能顺理成章的和其他人在一起。 霍从心嘴角勾起,明媚的一双大眼睛闪耀着令人沉醉的光芒,小五突然觉得,霍从心的脸要是好了,一定也是个让人过目不忘的一等一美人。 他没忍住伸手按住霍从心的小手,安慰道:“你那么好,值得更好的男人……” 霍从心哑然失笑,假装哀怨地低头扶额,说道:“我心照明月,明月照胖子……” 下句啥来着?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 霍从心模仿着文人骚客娇柔做作的神情,但凡能吟几句诗,绝不好好说人话。 她知道,像小五这种上进的老好人学生,一定会帮她走出被男人甩的痛苦中。 她配合几天,就可以彻底还贺兰英的清白之身。 小五果然感动地紧紧抓住她的手,一脸激动地说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我们不理那负心汉。” “明晚镇上有花灯会,我带你去散散心……” “月老庙很灵的,让祂保佑你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霍从心内心快绷不住了,这老好人真是名副其实。 失个恋都那么关注。 看来她不用一天就可以“走出失恋”了。 “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霍从心反手也紧紧地握住小五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胖墩墩感觉身边就像站了一座冰雕似的。 冷得他不断打哆嗦。 他顺着贺兰英的视线望去,发现贾楠和小五两人坐在一起,双手紧紧地握住对方,笑容满面。 “你不是说她担心我杀错了杨先生的羊,特意帮我遮掩去了吗?” “她何时跟他那么熟络?” “嗯?” 贺兰英每说一句,胖墩墩就觉得自己的心凉上一分。 他也感到不可思议,这两人关系好很正常。 毕竟小五是班里的热心肠,谁出了一点事都恨不得冲上前帮人解决的明明白白。 问题是贾楠。 之前她在他面前明里暗里地透露她和表弟已经没有感情,友好分手。 还鼓励他主动接近步旅,说一个爱吃,一个爱下厨,绝配。 原本他还将信将疑,这爱到私奔、恨得拆房子的两人,才一晚上就和平分手? 这脾气也太跌宕不羁了吧。 “你不上去拆散他们吗?”胖墩墩小心翼翼地打探消息。 “……”只见他尖锐的目光扫视了两人掌握的双手后,哼的一声就往后厨走去。 胖墩墩吓了一跳,厨房有啥? 有刀啊! 想起两人动则拆房抽人的个性,他吓得赶紧跑过去,肚子上的五层肉都快荡成海浪型。 “快跑……有刀……” 胖墩墩一边跑一边呼喊道,整个食堂的人都望了过来。 见是个小胖子。大多数都无动于衷地继续坐着吃饭,只是眼睛默默地透露着好奇。 胖墩墩见人流太多,自己一时跑不过去,只好大声的对着角落喊道:“你们的奸情被发现了……步旅拿刀赶过来了,快跑……” 此话一出,哗啦啦的碗碟落地声,所有人都争先恐后,步伐激动地往门外跑。 生怕跑慢了,就被殃及池鱼,压在废墟之下,比如杨先生。 或者看热闹看到被抽个半死,比如朱营长。 第30章 吓跑了上百人的胖墩墩 胖墩墩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威慑力,一句话就赶跑了食堂里的上百名师生。 可惜,正主还在悠哉悠哉地聊着天。 霍从心不紧不慢地从酸菜炖肉里挑挑拣拣,半天也没送进口。 见胖墩墩气喘吁吁地来到两人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相处得怎么样?他可收你了……” “别提了,我差点被柴劈死……” 胖墩墩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他拉着霍从心就要走,谁知霍从心巍然不动,手指轻轻巧巧地一转,就脱离了胖墩墩的双手。 她看着急着跳脚的胖墩墩,眼里闪过一丝愉悦,说道:“我表弟给你脸色看了!” 这不是疑问句,而且肯定句。 从小她就觉得贺兰英实在是表里不一,做作,傲娇。 明明也喜欢她的小马驹,却仿佛一点都不在乎。 每次让他骑都挑三拣四,非得别人三催四请才肯上马。 明明很喜欢跟她呆一块,每次她进宫却一副清高疏离的公主做派。要是她敢几个月都不找他玩,冷嘲热讽就算了,连喝的水都给她端黄连味的。 “他那人就是不好意思。” “他越是喜欢你,越是一脸冷淡。” “放心,他对你是有好感的。” “他要是收了你当徒弟,你每天就不愁没好东西吃了!” 霍从心一脸不在乎地说道,“我跟表弟已经没关系了,我不喜欢他了。” “你昨天不是还跟他河边散步,你侬我侬吗?” “早上还担心他杀了杨先生的替罪羊,跑去给他买了羊祖宗?” “你肯定还是喜欢他吧?不然也不会担心他一个人难过,非要怂恿我去陪他?” “……”霍从心一时无从反驳,看着一脸自作聪明的胖墩墩。 扫了一旁紧紧看着她的小五,计上心来,一把辛酸泪涌上,嘴上哽咽着说道:“多亏了小五这段时间来的开导,我已经琵琶别抱。” 见胖墩墩一脸不信,她手揽上小五的肩膀,一脸感谢的神情。 “小五说得没错,人生自是有情痴,又何必栽在草丛中……” “经过这两天,我发现其实有很多优秀的男子,只是我以前一叶障目,没有发现。” “从现在开始,我要放飞自我,寻找第二春。” “我表弟就交给你……你安慰了……” “可是你表弟一点都不像需要人安慰的样子……” “我表弟就是个内向的,他越是面无表情内心越是脆弱。” “你要用你的热情去融化他,让他见识这个世界的美好……” 胖墩墩察觉到霍从心的不满,当即问道:“你真的不喜欢他?” 霍从心差点脱口而出否认,见胖墩墩的眼神一脸清澈地看着她。 霍从心脸色沉默了一阵,犹豫不决。 她和贺兰英从小青梅竹马,虽然一直打打闹闹,但她内心是真心把他当成自家人看待的。 贺兰英身份敏感,性格又傲娇,眼高于顶,还是一个断袖。难得他对像胖墩墩这种没家世,青睐有加,照理来说,她既然决定入断袖营给他寻觅对象,那么胖墩墩这样身家清白、性格软绵男子才是上上之选。她为何如此犹豫不决? 去断袖营是她怂恿的,选对象也是一早就暗中决定。 只是为什么自己总是抑制不住的生气和抗拒。 霍从心捏紧拳头,睁开双眼,强制压下自己所有的执拗不忿,说服自己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我已经对我表弟没有任何感情……” “你说什么?” 贺兰英手里端着两碗做好的羊肉羹来到了三人的身前,恰好听到了霍从心的拒绝。 第31章 月老庙前阴差阳错 贺兰英上完课见霍从心不在端秀营了,就先去做了羊肉羹,温在后厨的蒸笼里,一边劈柴还债一边等着她玩完回来吃饭。 没想到她带了个拖油瓶就算了,还抱着一只拖油羊。 不跟他解释去哪就算了,还对着两个外人嫌弃自己。 短短入营不到三天,霍从心就已经从缠着贺兰英逗乐的京城第一女霸王摇身一变,变成了失恋小可怜。 贺兰英心知霍从心一定又是想搞什么鬼把戏,才这副装腔作势的可怜样。 可是内心还是在不经意地高高踮起,如同站在悬崖边上凝望深渊。 既害怕又冲动。 是啊,在其他人的眼中,昨天两人已经割袍断义,感情破裂。 霍从心从小到大都喜欢逗猫遛狗,看到一个稍微长得齐整一点的就上前逗一个。 现在入了断袖营,满营都是弱不禁风的男子。 就像狼进了羊窝,不玩个够本是不可能的。 贺兰英很清楚,虽然霍从心比他大上几天,但霍从心根本就还没长大。 她还不懂什么是爱。 她尚未出生便被指腹为婚,成为命定的太子妃。 这么多年来,大皇子和二皇子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刻意讨好都是为了那悬而未决的太子之位。 霍从心大而化之,根本不在意他们的献殷勤,仿佛并不介意谁将脱颖而出,成为她的未来夫婿。 对于她而言,情情爱爱就像是特麻烦的东西。 她喜欢简单的。 不管是人还是事。 贺兰英咽下口中的酸涩,把羊肉羹递给她。 他从她的眼神中看到她并不在意刚刚那句话对他的影响。 霍从心心安理得地吃着贺兰英精心准备的膳食,汤清味浓,羊肉软嫩,咕噜噜地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边吃还边回复道:“我和步旅从现在开始清清白白,现在、以后都是纯洁的表兄弟关系。” “我绝不会在他有非分之想。” “有羊肉羹见证……” 胖墩墩看着霍从心吃得满足,忍不住咽下了口水。 “羊肉羹都被你吃到肚子里去了,还怎么见证?” “那我就对着羊祖宗发誓,可以了吧……” 贺兰英这碗羊肉羹放了豆腐干,它吸收了浓郁的羊汤,一口咬下去,爆浆突击味蕾,加上切成细丝的木耳的爽口,实在是太好吃了。 霍从心的嘴角不经意地沾上了汤汁。 舌尖豪迈地一擦而过。 小五就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呆呆傻傻地看着大快朵颐的霍从心。 贺兰英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故意拿出手帕掰起埋头苦吃的小脸,细细地擦拭。 霍从心一脸乖巧,顺从地等着贺兰英放她继续吃饭。 胖墩墩夹在几人之中,懵懵懂懂地感受到一波又一波的压迫之力。 小五一脸窘迫,他被自己突然的心思吓到,也被事实打击。 这般亲密无间的两人,藕断丝连,如何能分个干净? “今晚,我要跟小五一起……” 霍从心见两人的目光紧紧地注视在贺兰英捏着她下巴的手上,赶紧后仰离开,对着贺兰英说道:“小五说了今晚县城上有花灯会,我们说好了一起去,你和庞敦敦一起吧……” 说着一手就搭上了小五的肩膀,对着贺兰英挤眉弄眼。 “……” 贺兰英假装不在意地收起了帕子,反击道:“随便你……” 第32章 牵错了,亲对人 霍从心准备出门逛花灯会。 见胖墩墩撅着嘴巴,挺着小肚子站在院子里,一脸不开心。 “你在这里干嘛……” “你表弟让我离他远点……” “……” 霍从心一阵头疼。 她要怎么巧妙地让贺兰英发现胖墩墩的钱袋子尼? “你那个钱袋怎么不挂在腰上?” “我挂腰上不是就让贼惦记上了么?” “有我表弟在,你怕啥?” 胖墩墩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上次他骗了步旅说他没见过绣有肥鸡图案的香囊,要是挂出来,不就不打自招了吗? 他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摇得霍从心一阵心塞。 她只能哄骗道:“贺兰英已经先过去了,他就像在桥头等你,你赶紧去吧。” “真的?”胖墩墩一脸狐疑,为啥不一起过去? “现在夜市的烧烤正旺,他先过去点菜,等我们逛完刚好吃上……” 胖墩墩雀跃地跑出了院子,霍从心闭了闭眼,烦心地抽了一会鞭子。 院子里的桂花树被抽得花枝零落,绿叶四散。 霍从心原本还觉得胖墩墩不错,典型的卖了还帮忙数钱,担心亏本的傻白甜。现在只要一想到贺兰英会轻言细语地跟他交谈,总觉得哪里都充满了违和感。 贺兰英身量颇高,修长如翠竹挺立,而胖墩墩长得又矮又胖,就跟刚出土的冬笋,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尤其是他还这么爱吃,这么能吃! 饭桶的食量简直就够霍从心吃上一天了。一想到贺兰英围着个小围裙,忙忙碌碌地在厨房一阵忙活,胖墩墩就抱着个饭桶跟在他身后嗷嗷待哺,霍从心就一阵恶寒! 是不是所有婆婆面对新媳妇的时候都会如此患得患失。 霍从心感觉自己像极了话本里的恶婆婆,舍不得儿子,看不惯小媳妇。 …… “猪八戒背媳妇……” 霍从心开心地拿着答对灯谜的奖品,两个面具。 一个肥头大耳地猪八戒,一个气质温婉的小媳妇。 她一脸坏笑地递给胖墩墩。 他自动自发地戴上了猪八戒面具,贺兰英半天不说话,皱着眉头盯着他。 霍从心又强硬地给贺兰英戴上小媳妇。 欢快地摇晃着头上的唐僧,和孙猴子小五一边嘲笑两人,一边慢慢拉开距离。 花灯会上,人人都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接踵摩肩,走着走着就散了。 霍从心故意的。 她趁贺兰英不注意,拉着小五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好不容易甩开两人。 计划成功。 她原本就是要让贺兰英和胖墩墩单独逛灯会。 没想到贺兰英一直紧紧地跟着她和小五。 无奈之下,霍从心只能趁他戴上面具,视线受阻的一瞬间,赶紧溜之大吉。 待她东拐西拐跑了半天,已经完全找不到来时的路。 小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手。 霍从心心想,贺兰英这次应该发现胖墩墩的钱袋子了吧? 她刚刚可是故意撞了胖墩墩,偷拿了他怀里的钱袋子,又趁他戴面具的时候挂到他的腰带上。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等贺兰英发现他心心念念寻找的人,蓦然回首,就在灯火猪八戒处,一定很惊喜! 霍从心闲逛了一会,天居然下起了雨,春日里的薄衫不耐寒,一潮湿就紧紧地贴着身子。 霍从心只能随着人流跑到一座月老庙里头。 今夜偏知春气寒,因为身边少一人。 霍从心看着眼前不停跪求月老成全的几对有情人,意兴阑珊。 她轻功一跃,跳到了房梁之上。 心想着,这世上的男男女女怎么都喜欢拜满天神佛。 求财拜拜神。 求子拜观音。 求姻缘拜月老。 那神佛想要什么要拜谁? 如果神真的无所不能,为什么还需要人给他修庙烧香? 雨越下越大,霍从心在雨声中看着越来越少的行人。 卖伞的老翁真上道。 背着箩筐,驻着拐杖,做生意居然做到了月老跟前。 让情侣们羞羞怯怯地共撑一伞,肩并着肩,在窄小的伞下眉目传情。 想必过不了多久,月老庙就会多了不少人来还愿添香油。 可是,他们一定不会记得那个背得衣服上都被勒出了印子的卖伞翁。 不知过了多久,月老庙善男信女已经走光了。 只有一个老头躲在门外的屋檐下蹲坐着,箩筐里的伞都卖光了。 他似乎也要走了。 见其佝偻着身子,半天直不起腰,强撑着拐杖,慢悠悠地爬了半天起不来。 霍从心飞身下来,扶着他的腰,帮他站了起来。 “这么大的雨,你这老头也不怕闪了腰。” “闪了腰不可怕,没人扶一把才可怕。” “也对。”霍从心想了想,看热闹的人和冷漠不愿相助的人,很多时候就是同一个人。 “我背你吧……” 霍从心见卖伞翁半天下不了台阶,便上前一把揪住,背了起来。 身后一个糟老头,身前一个大箩筐。 手上还拿着一把破伞。 只能遮一半。 这花灯节的才子佳人,变成了糟老头女霸王。 霍从心笑了出声,问道:“老头,你住哪?” “月老庙的后头……” 霍从心把伞完好的一半挡着老头,自己欢快地冲到雨里。 左拐,直行,再左拐,直行…… “停……” 霍从心停到了一座很小的破房子前,四处漏风,里面满地都是伞骨油纸。 门前有棵极大的树,上面挂满了红布条。 树下有个小小的水池,反映着绿树红布。 “小子,这颗月老树可灵了,你在水池里只要真心祈祷,就可以见到你的意中人。” “老头,我可不需要什么意中人。我的……另一半早就定下来。”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小子,你的话不要说得这么满……” 神神叨叨! 霍从心才不信尼。 她一鼓作气跑到了水池面前,大声挑衅说道:“你有本事就给我现形……” “我倒要看看,我的如意郎君长哪个鬼样子?” 雨突然停了下来。 水面越来越平静。 月光慢慢洒了下来。 霍从心看着水面上五官逐渐清晰的自己。 突然,一张恐怖的猴子脸出现在她的身旁。 身上是密密麻麻的黑羽毛。 吓得她慌忙转过头。 嘴角擦过冰凉的耳垂。 定晴一看,原来是戴着孙悟空面具,穿着蓑衣的男人。 “小五?” 第33章 最是美食留得住人心! ‘小五’一言不发,盯着水面上的两人久久不曾言语。 直挺挺的僵住,任由霍从心为所欲为。 一片乌云飘过,月光在孙悟空的面具上,忽隐忽现。 像极了话本里魅惑人心的妖精。 不愧是齐天大圣。 这法力比狐狸精要高上百倍吧! 老头远远地喊道:“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眼前人? 霍从心转过‘小五’,说不清道不明的一股冲动,她隔着面罩亲上了孙悟空的嘴角。 光滑,冰冷。 道是无晴却有晴。 乌云彻底散开。 孙悟空在月光下无所遁形。 她看着面具下的耳垂,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她伸手捏了捏。 凉凉的,软软的。 就像凉拌猪耳朵。 外皮又滑又嫩。 内里却有着一股坚韧不拔的气劲。 她低头想了想,咳了咳,说道:“那个小……五,我们走吧……” 她牵着僵硬地孙悟空,离开了月老树。 树上的两根红布条在风中缠绕不清。 霍从心无声地走在前头,孙悟空就像个影子一样走在她的后面。 两人不发一语。 霍从心远远地看着街道尽头,眼力极好地发现小五拿着一个小媳妇的面具和胖墩墩坐在一家面店的凳子上,噗呲噗呲地吸溜着面条。 她想了想,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背道而驰。 不知何时,她已经回到了端秀营。 身后的影子也消失了。 跟出现一样的悄无声息。 看着空旷的四人间,霍从心第一次感觉到冷清。 这春雨也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霍从心把一切都归咎于春雨。 还有卖伞翁、月老树、月老池。 还有孙悟空和小媳妇。 还有花灯会。 她甩了甩脑袋,啪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小嘴巴。 让你冲动。 孙悟空一出现,她就知道是贺兰英。 两人从出生就混在一起,对彼此的身形、味道实在是太熟悉了。 霍从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亲那一口。 难不成是孙悟空太帅? 一阵恶寒爬上心头。 伴随着阵阵香味。 香味? 霍从心打开门,就看到贺兰英端着两个青瓷大碗站在门前。 他一言不发地端着碗进屋,放在桌子上。 霍从心注意到他的衣袍微湿。 贺兰英还没有换衣服? 或者说他是……先去做了宵夜。 “今晚淋了雨,吃点东西去去寒。” 贺兰英冷冷地说道。 然后自顾自地端起碗来就喝,丝毫不管霍从心。 霍从心敌不过美食的诱惑,三步并两步地坐到桌前,比拼起着吃起来。 贺兰英这羊肉泡馍,香极了。一定是把一大勺油烧得火热,浇到碗里头滋滋作响,立马就端了过来,油还在散发着逼人的香味。 愈发浓烈的味道充斥着房间,红彤彤的一碗汤里,有大片大片的羊肉,还撒了密密的一层青菜。馥郁的香味绕梁三周,让这个雨夜不再寒冷。 “小英子,你这手艺真的越来越好!御膳房的大厨都快比不上你了……” “明天煮点羊杂汤吧……” “你知道孙悟空是谁吗?” “呵呵,不就是小……小五吗?” 霍从心猝不及防,差点脱口而出小英子。 “小、五?” 贺兰英冷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把泡馍彻底咬碎。 “小五……” “我在……” 贺兰英一句话还没说完,小五二字刚出,名字的主人就推门应到。 “出事了!” “庞墩墩被抓走了……” 第34章 给我送十个小倌进房 小五浑身恶臭,人本来就长得又黑又瘦,现在衣服布满了脏污,整个人就像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似的。 熏得霍从心两人退得远远的。 贺兰英更是捂住嘴巴,一脸想吐的神情。 “胖墩墩被抓去卖身了……” 小五意识到自己的狼狈,缩着身子尽量不要碰到屋内的摆设,以免造成脏污。 花灯会他们和霍从心走散后,庞敦敦就一路吃吃喝喝,路过一家满是绿绸红巾的酒楼时,小二拦着胖墩墩,强烈地推荐两人试试酒楼的新菜,说不好吃不用给钱。 胖墩墩一听到有好吃的就走不动道,小五只好跟着他入座。 没想到小二端上来的清水汤面寡淡无味,胖墩墩一入口觉得十分难吃,两人瞬间没了胃口,便小声议论着决定离开。 谁知道小二脸色一变,拉着两人上来就要五十两的饭钱。 寻常饭馆一顿上好的酒菜也不过是六七两。 这样没滋没味的素面,街头最多也就卖五文钱一碗,两人自然不肯,只愿意留下几文钱当辛苦费。 小二一声令下,不知哪里的就冒出几个打手,二话不说就抓着两人不放。 小二冠冕堂皇地痛斥两人吃霸王餐,要两人给钱,不然就签下卖身契。 两人一脸震惊,没想到居然入了贼窝,还没理论几句,对方就直接动手。 小五和胖墩墩自然是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就被五花大绑送上了楼。 这才发现他们进的是私窑。 还是个男女不忌的窑子。 点面就是要小倌倌。 点酒菜就是要女子伺候。 小五急得团团转,说道:“都是我不好。要是不让庞敦敦继续吃宵夜就没事了……” 别人逛灯会是看景许愿。 胖墩墩是吃吃吃。 结果吃到把他自己都吃没了。 幸好他幼年当乞丐有经验,知道身体哪个部分比较扛揍。 挨打的时候紧紧地抱着头,佝偻着身子,虽然疼,但勉强还能逃跑。 他假装出恭的时候找机会把自己弄得臭烘烘。 那些打手自然都不愿意靠近他,让他有机会溜了出来求救。 “这五十两……怎么办?我……我全部家当才十两银子。” “你们能借我点钱,把胖墩墩先赎回来吗?” “赎?敢当着我的面为非作歹,逼良为娼,我掀了他……” …… 霍从心一脸霸道地走进这家宜久院,翘着二郎腿,小手一抬:“来十碗面……” 小二听到来了大客户,不禁喜笑颜开。 从前来私窑的客户都是偷偷摸摸地来,点上一个就上楼干活了事。 这位到好,如此大大咧咧地叫唤着,街头巷尾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般豪气的客官还是第一次见。 掌柜小李打量着霍从心。 这迎来送往的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字--“认”。 要认清哪些客官是真的有钱消费?哪些是打肿脸,充胖子。 像刚才那一胖一瘦摆明就是个雏,两个冤大头既然敢进来,那就别怪他下手黑。 小李看着霍从心嚣张跋扈地一脚曲起,手里拿着几根筷子甩着玩。 虽然脸有点肿,红彤彤的,但衣服靴子都是上等货色,没个上百两也拿不下来。 而且气势是装不出来的。 这样的人,哪怕是戴着斗笠藏在角落,也会让人一眼就注意到。 小李一脸谄媚讨好,弯着腰跑步上前,恭维道:“这位爷,楼里可没有那么多’面’,不如少点’面’,多点’酒菜’?” 霍从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直接吩咐道:“老子今天就要十个!怎么?开门做生意,这点事就接不住?” 小李一滞,对着霍从心点头哈腰:“爷,不是我们接不住,是楼里的面实在是不够……” “您说您这样的贵客来了,我们不得拿最好的招待您吗?” “我不要最好的,我就要最多的……” 这样小县城的私窑,想必能接客的最多也就是十来个,刨去几个叮咚作响的房间,霍从心估摸着这家私窑也就不到十个空房。 那么他的面和酒菜,想必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小李听到这句话后,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这天下嫖客见多了,有要最美的,有要最能干活的,有要最便宜的,偏偏他从没见过要数量最多的? 这莫不是个傻子吧? 一碗“面”就算二十两,十碗“面”就两百了。 就算他真的能办得了那么多“事”,可时间也等人啊! 难不成一盏茶就吃下一碗“面”? “……” “爷,我们是有这么多的面,可是,有些是今天新到的,还没调教好……” “不敢让你见笑……” “我管你调教的如何,是马是驴,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 “这……” 小李见霍从心一脸不耐烦,咬了咬牙,招了招手,叫来另一个人,一阵耳语。 不一会儿,几个花枝招展的年轻男子就扭着小腰,甩了花花绿绿的小手绢走了出来。 媚眼一个接一个地抛个没完。 还有一个五花大绑的! “爷,满意吗?” “满意,都给我送进房……” 第35章 人穷就活该被欺负 小李笑得见牙不见眼,这次真的赚翻了。 连忙毕恭毕敬地送霍从心上楼,这么年轻的“面条们”更是热情似火地围着霍从心转。 霍从心也一脸享受,双手一揽,左拥右抱地上了楼。 也不知道贺兰英得手了没有? 霍从心本意是直接砸,砸到把人救出来为止。 反正她最不怕的就是动手。 可贺兰英却阻止她,说救人容易,但胖墩墩两人都按了卖身契。 若对方执意不肯交出卖身契,就算打到公堂,恐怕也要费上一番功夫。 而且,端秀营不收奴籍、贱籍的学生。 哪怕是小五是个孤儿,从小乞讨为生也可以考取端秀营。 但若委身为奴,那便要赎了身才能进去。 若他们不解决卖身契一事,到时候翻出来说两人是逃奴,不仅要被杖责,还要被逐出端秀营。 小五脸色难看地跪地哀求,说道:“我宁愿死都要留在端秀营,我不要被赶出去……” “求求你们,救救我和庞敦敦。” 说完还磕了好几个响头,磕的额头一阵青紫。 霍从心无奈,她们俩个现在无法暴露身份,不能用权势压人,武力压制。身上也没带银两,还得顾忌着不让端秀营发现。 霍从心只能放弃简单粗暴地上门闹事。 改成兵分两路。 她负责吸引注意力,贺兰英则潜入宜久院,找到卖身契。 胖墩墩见到霍从心,一脸激动,无奈被五花大绑,嘴里也塞了布条。 呜呜叫了半天,在地上扭成一团,霍从心却始终置若未闻。 一脸不认识他的表情。 霍从心依旧是一脸潇洒地喝酒,还花样层出的要这些小倌倌在房内跳舞唱歌。 原本想凑到她身边卖乖的“面条”都被她揉吧揉吧地凑到一起,不是这个的衣服绑住那个的袖子,就是这个不小心撞上了那个的后背。 场面十分混乱。 霍从心开心地恶作剧,看着这些五音不全,动作笨拙的面条们笑得眼泪直流。 这业务能力不过关啊! 看得出来他们平时都是直接干活,这情趣一道,还是少了点经验。 果然比不上京都的花楼会玩。 她可是听过李元宝说过,京城里不管是文雅的曲水流觞还是激烈地斗舞比歌,那可是人人一手绝活。 看得人目不转睛,流连忘返。 这些,怪不得被称做“面条。” 实在是太没看头了。 这私窑恐怕也从没认真培养过他们。 或者说,他们就是最低等的皮肉生意。 霍从心深知拖延时间的重要性,不断地违心喝彩:“好样的,给我跳起来……” “……” “来……全部跳起来……” “跳得好,重重有赏。” 十个人蹦蹦哒哒的大动作,加上嘈杂的歌声,吸引了楼下小李和打手们的注意力。 “小李哥,这位爷什么来头?玩这么大?” “管他尼?有钱收就行,你别看他长得不咋得,他那套衣服上百两尼……” “靴子还是上好的鹿皮靴。” “那料子,那款式,比我在京城最好的锦绣阁见到的都要好……” “想必是哪位世家子弟惹了麻烦,出了京都,来我们这点地方避避风头吧……” “小李哥不愧是京城红楼出来的人,见识就是广……” “我见他脸肿了一大块,以为他就是个市井之徒,打架斗殴弄得。” “我还担心又来了个吃白食的……” “没想到居然是个大有来头的主。” “那是,我的眼睛就是钱。” “我说谁是珍珠,谁就一定不是那半粒的泥沙。” “我告诉你,这个世道,真真正正有权势、有银两、有背景的人,是看不上我们这些伺候的奴才。会好言好语对你客气的,不是穷就是没后台。” “像刚刚那位爷,没正眼瞧你一眼,这价格问都不问,说明什么?” “说明他不在乎……” “越是对你不屑一顾,就越值得我们拍马溜须。” “对你好的,那就没必要给他好脸色看……” “就像今晚那两个冤大头,一听说免费吃,蹦的老高,生怕晚点我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这种人,你就使劲地欺负,他不敢还手也不敢闹事。” “学到了,小李哥。” “孔子有云,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我小李哥说,人穷才活该被人欺。管他善不善良……” 第36章 雁过拔毛的霍家传统 “酒来……” “别一瓶瓶的上,给我十大坛……” 小李带着人一坛一坛地往楼上搬,出门时,霍从心状似喝醉了说道:“这酒一点酒味都没,还不如醉卦阁的醉花阴……” 醉花阴? 小李心下一激灵。 这可是一酒值千金的名坊泰斗。 寻常酒坊恨不得卖得越多越好。 这醉卦阁一月就出一坛酒,价值千金就算了,还必须回答了阁主的一个问题才能拿到酒。否则就算花了钱,也拿不到酒,真正的丢了夫人又折兵。 因此除了真的钱多人傻的高门子弟,小李真的想不出谁会花这么多钱,就去喝几口酒。 比金子贵多了。 有这个钱,囤金子不香吗? 小李凭借着醉花阴三个字再次刷新了对霍从心身份的猜测。 他喜滋滋地叫来所有人吩咐道:“看着楼上这位爷,小心伺候。” “你们几个,快去酒坊买几瓶上好的酒过来……” 房内的霍从心耳朵一动,冷笑一声,趁着众人不注意,靠近窗台。 “卖身契找到了……” 窗外传来一阵低沉的话语,主人仿佛是在咬牙切齿。 “这家店全部加起来才千来两银子……” 贺兰英透过窗口的缝隙把他从柜子里搜罗来的小盒子一股脑地塞给了霍从心。 霍从心接过来打开一看,不禁一乐。 贺兰英不愧是霍家人。 雁过拔毛的霍家光荣传统美德继承得非常好。 盒子里零零碎碎地碎银加银票一共两千九百八十七两。 还有十七八张卖身契。 看名字有男有女,还有胖墩墩的。 霍从心把卖身契先放好,盒子就丢在窗口的盆栽后。 转身回到桌上,大咧咧地把一整沓票“啪”的一声丢在桌子上。 面条们看到兴奋地扭得更加卖力,唱得快直冲天顶盖。 “来人……” 小李和打手赶紧推门跑过去,看到桌子上散落的几十张银票,眼睛都定住了。 打手们互相对视一眼,果然是纨绔子弟,出门喝喝酒就敢带这么多钱。 “这些人深得我心,这样,我今晚就要回京,这些人我都要了,开个价吧……” 小李笑得喉咙都快暴露出来了。 把酒倒的满满的,热情地送到霍从心嘴边。 还没近身,不知膝盖怎么突然一软,就跪了下去。 他也厚脸皮,就跪着不起来,抬着头看着霍从心说话。 “爷,这开门做生意自然是希望您满意,但你把我人都带走了,我……这价格恐怕……” 其他人不明所以,见小李都跪了,也跟着跪了,面条们互相对视几眼,也犹豫地断断续续跪下。 整个厢房里,除了躺在地上扭曲着的胖墩墩就只有霍从心坐着。 霍从心轻蔑地哼了一声,说道:“不就是钱嘛!老子最不缺的就是钱……” “我问你这里有多少“面条”“酒菜”?” “爷,一共十七……” “每位……一百两……” “一千七百两……爷若是嫌多,那就一千五百两也行。” 小李大着胆子举起一根手指,就算是镇上最好的花魁都不敢开这个赎身价,但这京都来的冤大头,想必也不会去打听打听。 “就这么点钱老子还不放在眼里!两千两,给我准备五辆马车,我现在就要带人走,连夜赶回京城。” 两千两,所有人两眼冒光…… 他们活了几十年,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钱? 面条们更是捂住嘴巴,他们费劲心思,渡夜资也不过几钱银子。遇到个粗暴的,买药钱都够去掉半条命。 每个月还要被小李找各种理由克扣血汗钱。 如今,这位年轻人虽然看不出相貌如何,可想必能拿出这么多的银票,家底肯定不差。 他们再也不用担心被折腾死了。 一个个如同暗夜的狼,眼睛紧紧地盯着小李,就等着他点头放人。 小李自然不会拒绝天上砸下来的两千两。 他连忙吩咐道打手们去准备好马车。 一边小心的赔笑,一边大声呼喊,叫上楼里所有的人。 不管是有客还是没有客的全部轰动了。 有客的衣衫不整地跑出来,一遍又一遍地拉着在场的面条确认消息。 当晚没客的“酒菜”也激动地瘫软在地,对着大刀阔斧跨坐在中央的霍从心,一言不发地磕上几个响头。 几个办事办到一半就被抛下的客人,满脸怒气地出来打算投诉,见到满地跪着的人状似遇到神明一般,泪流满面,五体投地。 都惴惴不安地躲回房里,不敢出现。 霍从心看着他们,心下了然。 想必他们也是像胖墩墩一般被哄骗或者遇到各种难事,不得不卖身的可怜人。 他们大多身体显瘦,脸色萎靡。 就像是披着人皮的行尸走肉,在得知能脱离苦海后,才慢慢有了人的情绪。 他们大多十来二十来岁,正值大好年华,本该青春浪漫,追逐繁星的年轻人现在却只能困在一张小小的床榻间求得一丝活命的机会。 风琴两位先生,当年是不是也是不忍心见到这等残忍无情的现实,才创办端秀营,给他们一个机会赖以活命的机会。 若是学的一技之长,就可以不用再困在床榻之上。 霍从心第一次真心赞同端秀营的创办初衷。 “你们可愿离开这里?” 第37章 卖身契是假的 “我愿意……” 一名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青年男人跪着爬上前,脖颈之下一阵青紫。 “我本良家子,十五岁生辰那日就被那天杀的烂赌父亲卖进了小倌馆,换了几两碎银,让他回到了赌场。” “七年来,我在明里暗里的青楼私窑几经转手……”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可以洗衣做饭,也会些缝补功夫。只要爷愿意带我走,我做什么都愿意,只要赏我口饭吃就行……求求您……” “爷,我是被拐来的,我不想当小倌,带我走吧……” 哀求声一声接一声,霍从心眼下闪过一丝怜悯,看着满地的人,上前扶起那名青年男子,安抚道:“既然你们不想留下来,就都跟我走吧……” “爷……爷……银子?” 小李见霍从心带着人就往外走,赶紧跑过去结账。 霍从心头都不回,把手伸进怀里一掏,十来张银票就甩了小李一脸。 他丝毫不恼,反而笑得见牙不见眼。 一张一张地数起来,刚好两千两。 “小李哥,这人都没了,我们宜久院还开吗?” 看着人去楼空的私窑,小李哥眯着眼睛拍了拍手中的银票。 “开,怎么不开?还要进多点新鲜货……” “你,偷偷摸摸地跟在他们后面,看下是哪个府里的!” “小李哥,跟踪他们干什么?” “哼,那位爷是贵人没错!可也别想骗得了我……” “骗?这银票莫不是假的?” 打手好奇地想摸摸银票,小李一巴掌呼了过去。 “这是你能摸的吗?这银票自然没问题。我说的是他的目的!” “目地?” “进私窑不就是那点见不得人的事么?还有什么目的?我们除了龙凤双飞也没啥特别的?” “他是冲着那个胖子来的,其他人不过是顺手为之。” “胖子?那个胖子!那他干嘛花那么多冤枉钱把十多个人都买走……” “我要是知道还要你跟踪他们干什么?去……” 小李一脚踢了过去,把他赶走。 能让一个富家子弟如此大费周章地把人带走,想必是有什么原因不能让人知道他曾经卖身,或者是身在贱籍? 这个把柄利用的好,以后的银子可就细水长流了! 幸好他留了个心眼,给他的卖身契都是假的! 真的就藏在他衣柜里亵裤包着的小盒子里,普通人再怎么找也不会去翻别人穿过的亵裤吧! …… “你们在哪里找到卖身契的?” 霍从心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好奇地看着坐在身旁的贺兰英瞬间变脸。 小五受不了贺兰英越来越冷的气场,撩开马车的帘子,弱弱地举手说道:“那个,是我找到的!” “我们在他房里找了许久,连一张卖身契都没找到,哪怕是一文钱都没发现,便想着他一定是把它们都藏起来了……” “我想如果是我的话,要么随身携带,要么就把他放到一个任何人都忽略的地方!” “忽略?” “亵裤……” “……” 果然,不管是断袖与否,命根子对于男人而言就是最重要的地方。 把钱和命根子放在一起,要么鸡飞蛋打,有么立地成佛,无欲无求。 怪不得贺兰英塞盒子的时候一脸想吐的表情,她都可以想像贺兰英是做了多久的心里建设,才会忍着恶心递给她。 霍从心一边心疼地拿出手帕,拉过贺兰英的双手,细细地擦拭着。 贺兰英看着她,半响才冒出一句,像是在找话题,他问道:“小鬼都甩掉了吧?” “早就甩掉了,想跟踪我,功夫太差!” “吁……” 霍从心停了下来,身后几辆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十来个人陆陆续续地下车。 却发现身处在一个偏僻的郊外,周围一阵虫鸣。 静的吓人。 意识到霍从心并不是要带他们回府,不由地悲从心来,满面惊慌。 他们哆哆嗦嗦地在寒风中等着霍从心处置他们。 霍从心示意小五捡了几根木柴放在地上,拿出火折子,在众人面前燃起了一堆篝火。 她看着眼前这十来个长期受折磨,孱弱不堪的人,说道:“这是刚刚小李给我的卖身契。” 所有人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他们自然知道,小李哥是当着面交给他的。 怎么突然提起它? “这是假的……” 霍从心此言一出,吓得他们瑟瑟发抖。 难不成还要回去那个地狱? 想到小李还能拿着卖身契去官府报案,抓他们回去,不少人都哭了出声。 “不可能……”芹大哥冲了过来,看着霍从心手里的卖身契,半天不敢相信。 霍从心递了过去,他赶紧一张一张地翻看,果然是假的,没有手指印。 他记得他是被那个狠心的亲爹抓着手指按的手指印! 他看着火堆,心想,死我也不要再回到那个地狱。 他一把拿起木棍就冲着脸上挥,一只小手眼明手快地抓住他的手,她看着狰狞的火星离他的脸只有不到一根手指的距离。 他离解脱就一根手指的距离,为什么要阻止他? 他绝望地看着霍从心。 “这是你们的卖身契,拿去吧……” 第38章 请别杀了那个爱你的他! 芹菜,就是那个被亲生父亲卖进私窑的可怜男子。 他哆嗦着手指,刚碰到卖身契的边角就缩了回来。 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刚刚听到什么了? 会不会是这些高门子弟戏耍人心的新乐子? 贺兰英见状,叹了一口气,温声说道:“拿了卖身契,你们就自由了…” “这些,才是真的卖身契!” “自由?” 芹菜听到天荒夜谭般,径自重复着这两个字。 “自由?自由,自由!哈哈,自由……” 他疯了一般抢过卖身契,跪坐在地上,一张又一张翻看着。 终于,芹菜找到自己那张,他虽然不识字,但那个手指印,这辈子他都记得! 芹菜双手举着薄薄的一张纸,大笑出声。 突然把手指放到口里,狠狠一咬,鲜血淋漓! 他把手指按到了发黑的旧手印旁边,一圈一圈地核对着。 分毫不差。 “哈哈哈,我活了……我终于能活下来了……” 芹菜的嘴唇满是鲜血,如同地狱爬上来的鬼魂,他坚定地举着他的卖身契,伸到了火堆里。 看着纸张被火焰吞灭,他还不肯撤手,手掌已经发红,起了一大块水泡。 霍从心只能抓住他,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说道:“你已经自由,活下去,不要恨自己……” 不要再自残…… “恨?哈哈,如何不恨?” “我恨自己为什么有了个猪狗不如、狠心至此的亲生父亲!我恨自己进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勇气去死!我恨……我恨自己为什么还想着活下去……” “为什么?” “既然如此……”霍从心的眼倒映着炽烈的火焰,温暖着众人。 “那么,就请你,哪怕恨极了自己,也要活下去……” “因为,你的内心深处,还藏着一个爱你的自己……” “请别杀了他……” “……” “啊啊啊……” 芹菜突然捂着自己的心,嚎啕大哭! 其他人也纷纷跪在地上,找着属于自己的那张人生,亲手撕碎。 十多个人,就这样跪在地上,抱着彼此痛哭流涕。 篝火通明,照亮了漆黑鬼魅的郊外。 温暖了余生。 待他们情绪稳定下来,贺兰英给出了两条路。 他们从小李那里顺得银子还有九百多两,每个人可以分到五十两。 省吃俭用,够他们用上七八年。 如果有地方可以投奔,那么这些银子就当是路资,马车也可以送给他们。 如果没有地方可以去,那可以结伴同行,几个人加起来也要上百两,足够租间小院,做点小买卖。 最终,有地方可去,以及决定一起生活的几人结伴,贺兰英便让他们趁着小李还没追来,赶紧让他们驾着马车先行离开。 剩下了三个男人两个女人。其中就有芹菜。 “步公子,贾公子,我们几个皆无人可以投奔,也不愿意再见到任何男人……” “……” 霍从心和贺兰英面面相觑,想必他们是饱受摧残,对男人生了恐惧之心。 只是生在世上,要找一个没有男人的地方,难不成要去深山老林隐居。 “我……我知道有个隐秘的大院。” 小五见众人茫然,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赖以生存的荒废大院。 …… “前面就是我小时候流浪的荒芜院子……” 小五兴奋地指着一片漆黑的草丛深处。 霍从心估摸着这院子至少有十多年没住人了吧! 到处杂草丛生,房子的墙壁都爬满了青苔,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间能躲避风雨的院子,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孩子。 “快跑,拐子来抓人了……”这些孩子一听到门外有声响就吓得赶紧爬了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双手就熟练地挖开一个狗洞,准备窜出去。 “小猴子……” “是我,小五哥哥!” “胖墩墩哥哥!” 小五怕霍从心嫌弃他们是乞丐,赶紧解释道:“这些都是父母双亡的孤儿,白天去县城上乞讨为生,晚上就会结伴到这荒废的院子里住宿!” “城里也有不少庙宇,既热闹,又温暖,为何不去借宿?” 霍从心打量着这里,屋漏,墙破,地上杂草丛生。实在想不明白。 “城里晚上会有拐子专门抓小孩去卖!” “寺庙也不会收留小乞丐,他们只收好看的孩子……” 难不成,南阳县的寺庙也藏污纳垢,做起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 …… 小五见两人两人连夜愈发不好,连忙解释道:“是当和尚,当和尚!” “毕竟庙里烧香拜佛的大多是女眷孩童,若身有残缺或者面容有毁的孩子恐怕会吓着他们。” “所以寺庙一般不会收留他们,但也会隔一段时间就施粥送药……” 霍从心听到这里,便细细地打量这些孩子。 七八个孩子,六七岁到十三四岁都有。 一个个面黄肌瘦,有几个脸上有胎记,有几个似乎身有残疾,行动不是很利索。 小猴子人如其名,却是孩子里年纪最大的!十四岁看起来就像是十岁的孩子,又瘦又矮,脸上长满毛,看起来就像是络腮胡爬上了他整张脸。 “臭老头尼?怎么没见到他?” “小五在院子里看了看,没看到印象中的老人。” “年前病了,死在了过年那天……” “……” 小五闻言,情绪低落的蹲下来拔起了杂草! 他的眼泪无声的留下,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五抬头,顺着手看到了低头望着他的霍从心。 霍从心蹲了下来,跟他平视说道:“过年那天,烟火璀璨,他在欢声如雷下离去,并不孤单……” “对,他一定很快乐……” “我小时候乞讨的时候遇到了臭老头,那时候他一边嫌弃我,一边带着我来到这个院子。他说他这个臭老头这一辈子啥都见识过,走南串北,不过就躺着和坐着站着的区别。” “因为有他,我虽然经常吃不饱喝不暖,但好歹没有被人贩子抓走……” “这个院子占地面积极大,红墙高瓦,庭院深深,小时候我一直以为这就是仙境……” 霍从心打量一周这破败的院子,青砖绿瓦,壁透雕刻得栩栩如生,是一条飞翔九天的龙缠绕着凤凰齐飞,看得出它的主人应该也曾是高门富户,否则不可能在深山里建造出这么大的一座别院。 “这院子叫什么?” “小时候依稀听臭老头说过,叫梧桐苑……” 凤栖梧桐? 龙凤呈祥? 霍从心脑海中突然想起来,年幼时有次进宫探望姑姑霍贵妃,姑姑黯然地看着未央宫中的梧桐树。 那时陛下十分宠幸她。 就因为霍贵妃闺名霍飞凤,就不顾朝臣反对,在未央宫移植了一棵极大的梧桐树。 凤栖梧桐,在六宫中能名正言顺称凤的只有皇后一人。 陛下却大费周折地从全国搜罗出一棵据说活了数百年的巨大梧桐树。 听说梧桐树实在是太粗壮、太高大了。 皇帝陛下下旨拆了皇宫! 第39章 他是你爹…… 从宫门到未央宫中一路上的门都不足以让巨树通过,于是陛下下令把所有门都拆了,百年的皇宫大门就为了这棵民间梧桐树被拆得一干二净。 朝堂后宫一时对霍贵妃娇宠和霍家滔天的权势议论纷纷。 霍从心记得姑姑看着梧桐树的时候,没有她看刀剑那样的喜欢。 反而很冷淡。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耳边响起了贺兰英低沉的声音,他也怀念姑姑吧。 二字梧桐,在宫中使霍贵妃成为众矢之的的仇恨靶子。 在这里,却是让流浪人报团取暖的乐土。 …… 清晨,欢快地鸟鸣山风叫醒了霍从心! 她打开马车的帘子一看,吃了一惊! 这还是昨夜看到破烂不堪的院子吗? 只见院子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小五和芹菜他们拿了灰泥爬到墙上填补破洞! 胖墩墩带着孩子们拿着破布条在擦拭着桌子柱子。 “这院子不简单……” 看到贺兰英的示意,霍从心跟着他走到了无人的角落。 “怎么回事?” “这些孩子们自幼没有父母温暖,又因身体残缺不全饱受驱逐,而芹菜等人因为身体的原因,也无法生育,对成年男子自然是害怕恐惧,可是对这些同样弱小无助的孩子却心生怜悯。” “也许是物伤其类。” 他们很快就融入了彼此,组建了一个大家庭。 梧桐苑内,天还没大亮,芹菜就组织着大家整理起来…… 虽然破败多年,但稍加休整还是比寻常的院子要好看许多。 最重要的是,贺兰英指了指远处的一幅壁画。 “像什么?” “霍家刀法?” 怎么回事? 这深山老林隐秘的别苑,居然刻有霍家的刀法? 一名白衣男子落难被囚,为红衣人所救。 壁画上的红衣人手持大刀,干净利落地击退敌人,一招一式之间,进退有度,一招回马转刀英姿飒爽…… “一路上一共有十三幅画,胖墩墩他们已经擦洗了十二幅……” 霍从心跟着他一幅幅看过去…… 白衣男子高楼坠落,红衣男子骑着白马飞奔相救…… 白衣男子落水挣扎,红衣男子跳船相救…… 白衣男子吃东西被噎住,红衣男子抱着他催吐…… 白衣男子骑马受惊堕马,红衣男子继续相救…… 霍从心一边看,嘴里一边滋滋作响。 这白衣男子也太折腾了。 不是在作死的路上就是作死被救。 这红衣人上辈子是欠了他金山银山吧! 这辈子这么折腾。 到了最后两幅画,白衣人终于不作死了,抱着红衣人,看来两人在被救和救人中终于日久生情,停下了英雄不断救美的戏码,开启了新人生。 一人舞刀,一人弹琴,看得出两人之间的情深意切。 相遇,相识,相知,相恋! 看来这壁画画的是他们的故事。 贺兰英面色凝重地看着最后一幅画。 霍从心顺着他的眼光,看着最后一幅画。 这幅画胖墩墩他们擦洗了一半。 红衣女子的面容依稀可辨,看上去十分的熟悉。 像是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 霍从心苦思冥想,眼睛不小心瞥了贺兰英一眼。 发现两人的眉目之间十分相似。 难不成…… 不会吧…… 这倒霉不停救人的红衣人是姑姑? 姑姑进宫前居然有相恋之人? 贺兰英察觉了吗? 他看热闹居然看到了自家母亲的风流债上。 “这院子是多久以前建的?” 霍从心假装没发现,问道。 “估摸也有二十多年了……” “我……” 贺兰英严肃地看着霍从心,欲言又止。 “……” 贺兰英还是发现了红衣人是姑姑?不好意思坦然面对? “我有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要告诉你……” 贺兰英琢磨着语言,“你不要太冲动……” “那名红衣人……” 他顿了顿,脸上有些为难。 “我怀疑是……” 霍从心心里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想搭着他肩膀安慰:没错,那是你娘,霍贵妃。 不料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贺兰英说道: “他应该是你爹……” 什么。 霍从心手还没搭稳,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一个如此平静安宁的别苑竟然藏着当朝镇国大将军的性向秘密? 第40章 胖墩墩喜获凶手称号 霍从心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贺兰英。 看这幅壁画上两人的年纪应该是二十来岁。 那时候她爹为了接近娘亲,连假装失忆入赘为婿都干得出来,怎么可能跟别人有一腿。 “不可能……” 虽然她前几日也怀疑过父亲是不是断袖,但那是她亲眼目睹了他和贺兰英在浴室里暧昧不清的举动,她才会产生了这种荒谬的念头。 如今,她很确定父亲的袖子绝绝对对缝得严严实实,断不起来。 “我知道你也不愿意相信舅舅曾经喜欢过男人,可这招气吞山河,霍家能练成的就只有舅舅……” 会霍家刀法的人很多,但会气吞山河的,一只手指可以数的过来。 气吞山河是霍家刀法里最难练的一招,招如其名,气吞万里如虎,除了要高强的武功和内力,还要有骇人的杀气。 这种杀气只有经久沙场,杀敌无数的人才会有。 她没有,贺兰英没有。 但霍大将军有。 “你凭一招半式就怀疑我爹?” 霍从心自记事起,姑姑就已经贵为宠冠六宫的霍贵妃。 身体却一直生病,精神不是很好。 但她知道,这样的武功杀气霍贵妃也有。 霍贵妃进宫之前就是霍家军中威名赫赫的飞凤将军。 她三进三出剿匪平乱,她的出色最终淹没在深宫之中。 许多人都忘了她的威名,但她没有。 小的时候她曾经偷听到父亲称赞过霍贵妃的刀法。 她知道,这个红衣人,必然是姑姑。 “我没有怀疑舅舅,只是实话实说……” “就算真的是气吞山河,也未必就是我爹……” “除了舅舅,霍家还有谁能使出这招?” “你娘……” “不可能!” 贺兰英毫不犹豫地否认。 从小到大,他看着母亲连抱他都使不上力气,眉宇之间总是郁郁寡欢。 这个红衣人踏马快刀,何等的自由自在。 母妃的武功也许是很高强,但要练到气吞山河这一招,必须是万人杀中激战下来的杀气才能练成。 还有…… 他看壁画中的红衣人看白衣男子的神情是如何悱恻缠绵…… 母妃虽然对父皇相敬如宾,但若不是深爱父亲,她又何必为了其他宫妃和父皇吵架。 “就是舅舅……” “不对,是姑姑……” “舅舅!” “姑姑!” “你们在吵些什么?” 胖墩墩已经带着孩子擦完其他地方,他打算自己过来把最后一块硬骨头给擦干净。 最后一副画的白衣男子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 被涂得面目全非,糊了一大块黑漆漆的东西,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胖墩墩,我问你,这个红色衣服的,我俩谁长得比较像?” 霍从心也是一时嘴快,被贺兰英的怀疑弄到失去了理智。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万一被有心之人利用,姑姑的名声恐怕不好。 不料。 “你俩都不像……” “呃,都有两只眼睛一个嘴巴,这点蛮像的……” “……” “……” 霍从心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这胖墩墩眼瞎吗?姑姑和贺兰英这么像都没发现? 霍从心和贺兰英实在是太熟悉了。 就算对方现在满脸青紫,她俩也可以分毫不差的在脑海中勾勒出对方的真实模样。 所以即便壁画上只有寥寥数笔,他俩也可以从中认出与对方相似的眉眼。 所以,霍从心实在无法理解胖墩墩怎么就认不出来? 贺兰英倒是察觉到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不肿了,但脸色还是有点青紫。 胖墩墩他们从未见过两人的真正面目,加上壁画有些失真,除非曾经十分熟悉,否则自然不会觉得两者有相似之处。 “算了,不管是不是我爹,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 霍从心下意识地扯开话题,姑姑已经病逝多年,佳人已去,贺兰英就算知道自己的母妃曾经爱上过一个白衣男子,又能如何? 一入皇宫深似海,纠结这些过往云烟又何必。 徒增烦恼罢了。 一语说罢,她便径自离开,留下贺兰英和胖墩墩两人单独相处。 胖墩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看到壁画的表情都有些怪异,不过还是努力当个勤劳的小蜜蜂,撸起袖子就开始擦拭。 他的高度有点不够,距离白衣男子的脸还有点距离,只能碰碰跳跳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 贺兰英见霍从心毫不在意地离开,也觉得不必再去探究,正想离开。 却看到胖墩墩跳着跳着,一个香囊掉了下来。 “你东西掉了……” 只见胖墩墩下意识地捡了起来,当着他的面翻过来拍干净。 贺兰英眼神一冷,死死地盯着香囊,手一把扣住胖墩墩的脖子,把他高高地悬挂在半空中。 “凶手居然是你……” 第41章 香囊是偷来的…… 胖墩墩痛苦地挣扎着,喉咙透不过气来,双脚在半空中不断乱踢。 “为什么要杀了她?” “说,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贺兰英狠狠地把胖墩墩丢在地上,掏出怀里的香囊和胖墩墩的仔细对比。 一模一样的用料和针脚走势,肯定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想起舅舅霍大将军对这个神秘组织的忌惮,想起了母妃就是被他们下毒才武功尽失,最后病重而亡。 想起了这么多年来自己莫名其妙受到的几次刺杀…… 如果不是有舅舅和霍从心,他也许早就在这个世上消失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萎靡在地的庞敦敦,拿出手中的香囊再次逼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这个香囊是别人送给我的!我答应过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所以上次你问我有没有见过这个香囊,我只能撒谎。” “我真的没杀过人……” 贺兰英看着被吓得脸色煞白,涕泪直流的胖墩墩,思索着这话的真实性。 “这个人是谁?” “你……你也会像对我这样,对他吗?” “他不是故意要害死人的……” “求求你,别杀他!” 胖墩墩左右为难,害怕地缩成一团,防备地看着贺兰英。 他觉得贺兰英的眼神充满了杀气,如果他说了名字,就如同亲手送那个人去地狱一般。 “求你了,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在干什么……” 胖墩墩求饶还没说完,小五干完活就找了过来。 他看到贺兰英把胖墩墩逼到了角落,胖墩墩蹲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衣服凌乱,脖子还有青青紫紫的痕迹。 “快跑,他要杀你……” 此话一出,贺兰英还有什么不明白。 随即飞身来到小五面前,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拿着香囊问道:“那个香囊,你是怎么得来的?” 小五痛得说不出话来,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贺兰英手中的香囊。 胖墩墩赶紧爬起来,想过去又害怕再次遭到贺兰英的毒手,踌躇不前,只能喊道:“小五,你就老实说吧……” “我……”小五咬了咬牙,认命地跪倒在地,说道:“这是我偷来的,你捉我去杨先生面前认罪吧!” “……”见贺兰英眼神冰冷,小五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隐瞒下去。 “约莫十年前,我还是个流浪的乞儿。突然有一天,杨先生出现在我面前,说见我可怜要收养我!” “把我带到一座偏僻的房子里,我见到另外两个像我这般大的孩子。” “其中一个便是庞敦敦,另外一个是小石榴。” “小石榴还当时发着烧。” “我想起臭老头说过,很多人贩子都会假装收养孩子,实际是为了把他们卖到很远的地方去。便以为那是人贩子的窝点。” “我当时害怕极了,告诉他俩不能留在这里,必须逃跑。于是当晚我便带头偷了他的东西,带着他们两个逃跑了!” “没想到,第二天小石榴就不行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杨先生是真的想帮助我们。” “如果不逃的话,小石榴的病也许就有救了……” “香囊就是那时候偷的。一共四个,一个跟小石榴埋在土里,胖墩墩要了两个,我自己也留了一个。” “等我再大一两岁,臭老头带着我再次来到了端秀营,杨先生却认不出我了。” “我也不敢坦白,因为我不仅偷了他的东西,我还间接害死了小石榴。” “我很害怕,臭老头说了,如果我呆在外面,也许只能像他一样当一辈子的乞丐。” “可是,如果能呆在这座房子里,我就有不一样的机会。” “我和胖墩墩说好了,这个事谁也不能说。” “是我害死了小石榴,是我对不起他……” “对不起……” 第42章 香囊和古琴有何指教 昨晚奔波了一夜,今天又一早就起来打扫梧桐苑,小五和胖墩墩又被迫袒露出埋藏十年的秘密,两人都疲惫到了顶点,如果不是害怕贺兰英冰冷的视线,他们两个怕是早就晕了过去。 “杨山他手里有很多这样的香囊?” 贺兰英握紧拳头,他调查过,端秀营里的三个人,杨山嫌疑最大。 入端秀营之前,他可是京都官吏。 为何突然辞官离京,到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地方当个教习先生。 也许,他是下毒后怕被发现,才躲到端秀营里。 这里距离京城快马不到半日路程,进可联络沟通、互通消息。退可通过错综复杂的山路逃入深山,躲避追捕。 “是,他有一个箱子的香囊,里面至少有上百个,每一个里面都装了二两碎银……” “就藏在他的床底下……” “今日这件事,如果有第四个人知道……” 小五无法置信,抬起来头,看着贺兰英,他不去揭发他俩? 随即立刻举起手来,说道:“我们发誓,谁都不说……” …… 霍从心在这个梧桐苑溜达了几圈,能看出这里的主人真的十分恩爱。 每个地方的雕饰都是刀和琴! 隐居山林,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 想想也蛮……无聊的。 霍从心不太明白,隐居在一个人影都看不见的鬼地方,死寂冷清,哪怕再爱对方,看久了也会无聊吧。 大千世界,又何必做出选择。 带着爱人在红尘中穿行,不是更加快意潇洒吗? 除非,他们有不能见人的理由? 难不成,姑姑的这个爱人见不得光?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姑姑堂堂一个飞凤将军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建造一座别苑。 她后来又为何会嫁入皇宫? 为什么她会武功全无? 如果她不是偷听过父亲说话,她也不会知道姑姑的武功居然会如此高强。 难不成,白衣人是罪臣之后? 一个护国将军,一个罪臣之后,两人无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只好隐姓埋名到了此地? 霍从心一边甩着小草,一边爬上假山到处张望。不想,一个脚步踉跄,她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只能一手撑住了一块凸起的小石头。 霍从心发觉手下有异,这居然是个机关? 她好奇地扭转石头,发现假山后居然有一个小小的密室。 里面灰尘满布,阴冷潮湿,可以看出已经十多年没有人打开过了! 里面空空如也,唯一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长型的盒子。 霍从心丝毫没有犹豫,她相信这样一座充满倾慕爱意的别苑,不会有害人的机关。 果然,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把古琴。 这想必就是白衣人为姑姑舞刀时弹的琴吧! 霍从心纠结了一会,还是把它带了出来。 虽然两人最终无缘,但姑姑多年来闷闷不乐,想必也是对他念念不忘。 佳人已去,琴声犹响。 如今她作为晚辈,就带着这把琴,找机会去皇陵让他们见上一面吧。 来梧桐苑的时候,霍从心两人都是为了帮助别人破除困境,信心满满。 离开梧桐苑的时候,两人却都仿佛进到了新的一团迷雾中,看不清过去的真相。 第43章 替罪羊和引蛇出洞 “你老跟一只羊过意不去干什么?” 霍从心实在看不过眼,替罪羊草都到了嘴边又被贺兰英抽走,只能一脸无辜地看着两人。 贺兰英一边抱紧怀里的羊祖宗,一边骚扰替罪羊。 “哼,都说了替罪羊……” 自从昨日从梧桐苑回来后,贺兰英就满脸杀意。 三番五次地不见人影,好不容易出现,就忙着折腾替罪羊。 替罪羊是杨先生听从高人指点养在端秀营里避祸挡灾的。 霍从心给它取了名就叫替罪羊。 之前她吃到羊肉羹便以为贺兰英在不知内情之下杀了羊给她做饭,她便带着胖墩墩专门去菜市场买了一只小羊回来偷龙转凤。 没想到她从梧桐苑回来后,在小校场发现了两只一模一样的小山羊,她才焕然大悟。 原来她之前吃的羊肉都是贺兰英拿御膳房的食谱换的材料。 御膳房的大厨都是厨艺世家,哪怕是简单的料理也能做出与众不同的滋味。 这样的食谱在民间可是千金难买。 现在为了霍从心能够吃好用好,贺兰英只能每段时间就拿一篇食谱和老何换取食材和生活用具。 既然替罪羊没死,原本她是想把羊祖宗吃了。 没想到贺兰英知道羊祖宗是她专门买给他的之后,嘴里说着嫌弃,手却阻止她磨刀霍霍向小羊。 既然贺兰英坚持要养,那霍从心也就强忍口水,勉强拉扯大它。 “羊祖宗。” 一个京都第一女霸王和当朝皇子养得羊,自然配得上祖宗这个名号! 贺兰英轻哼一声,继续把替罪羊嘴里的草喂给羊祖宗。 他回到端秀营打算捉拿杨山问个清楚,才却发现杨山请了几天假,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而陆依勾引有妻之夫被人抓花了脸,营里的朱营长又被霍从心一顿鞭子抽得卧伤在床,为数不多的先生一下子少了三位。 营里干脆放了几天假。 他只能先翻找杨山的房间看下有没有什么线索,无奈除了找出了一大堆香囊之外,一无所获。 杨山究竟是不是对他母妃下毒之人? 他的背后还有谁? 霍从心十岁那次刺杀,是不是就是他们组织的人? 舅舅给他香囊的时候,说过这个图腾背后是一个极其可怕的组织。 可他潜入端秀营这么久,这里的大部分学生都是近几年入学的,对这个图腾和香囊并不知情。 也就说这里并不是这个图腾组织的秘密基地。 杨山的房中藏着的数百个香囊究竟代表着什么? 人数?武器?地点?还是…… 贺兰英实在是想像不出来,在端秀营里装了十多年为人师表的教习先生,在学生面前一向满嘴仁义礼智信的古板先生。 居然会是一个谋杀策划暗害当朝贵妃和’公主’的幕后黑手。 可舅舅没必要骗他,这个香囊舅舅一直戴在身边,如果它不是关乎母妃遇害的重要线索,舅舅又怎么会十多年来随身携带? 舅舅一直不让他追查这件事,就是担心它背后有一个庞大到令人惊骇的组织操控。 一旦稍有不慎,反而会给贺兰英引来杀身之祸。 能够在皇宫内院下毒,而又全身而退,无人察觉的人,想必势力滔天。 贺兰英知道,他必须谨慎行事才对。 虽然端秀营中他已经查探个遍,但杨山毕竟深藏在端秀营将近二十年,想要隐瞒一些事实,方法实在是太多了。 为今之计,他只能引蛇出洞。 第44章 脱衣服不做点什么太浪费 端秀营遭贼拉!! 好几个宿舍都被翻得凌乱不堪。 杨山刚回到端秀营就见到很多学生在闹哄哄地吵着被偷了东西。 他吓得连忙赶回自己的房间。 果不其然,他的房间也惨遭毒手。 翻箱倒柜的被搜了一遍。 他连忙趴在地下,爬到床底,拉出一个大箱子。 里面空空如也。 “糟了……” 杨山一拍额头,东西居然都不见了。 要是图财还好,就怕小贼以为香囊多么值钱,拿去卖或者随意丢弃被人捡到就麻烦了。 他急急忙忙地跑到了陆依的房间。 没敲门就闯了进去…… “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只见陆依的额头上被砸出一大块淤青。 “别提了,差点被仙人跳了……” “你这么着急,出了什么事?” “哎哟,营里招贼了……” “我知道,刚想让人彻查清点一番,你就回来了……” “我那东西丢了……” “我都说了你留着它干嘛,烧了不是更好吗?” 烧?贺兰英听到这里不禁诧异。 这些香囊被放置在一个防潮防虫的木箱子里,显然是很爱惜的。 怎么却是要烧毁之物? 他故意装作小贼,闹得人尽皆知,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如果这些香囊对杨山很重要,那么人的第一反应是最真实的。 他也许就能暗中窥视到真相。 没想到杨山反应如此剧烈,居然想都不想就跑到了陆依的房间,商量此事。 看来,陆依也是知情人,又或者策划人。 贺兰英的眼神一冷,身体躺在屋顶上方,透过瓦片,紧紧地盯着两人。 突然,他感到一阵细响,眼前的瓦片在月光下出现模糊的影子,随即回手发动攻击,电光火石之间两人过招数下,紧紧地抓着彼此的双手。 无声地对峙。 “你在偷看啥……” 霍从心无声地做着口型,问道。 贺兰英语塞,他没想到霍从心半夜会跟踪他,一时无从说起。 霍从心见状,便放开了他,自顾自地躺在贺兰英刚刚的位置,透过揭开的瓦片,偷看下方的场景。 天啊,这也太刺激了吧! 霍从心差点惊叫出声。 没想到老古板居然和毛毛虫有一腿。 没想到贺兰英居然这么重口味,半夜不睡觉,偷看别人房中密事。 从霍从心的角度看,可以看到杨山背着陆依宽衣解带,露出老态松弛的背部。 陆依凑近他,看不清两人的动作。 但此情此景,半夜三更,无人私处,衣服都脱了,该不会只是纯聊天吧。 值得怀疑的是,贺兰英凑过来看了一眼,就面露震惊,看来他也没有想到两位先生如此劲爆的关系。 可接下来的事,就让霍从心百思不得其解。 原以为一向清高孤傲的贺兰英会厌恶,看都不想再看一眼,没想到他却一边皱眉,一边仔细观察。 原以为下面两位先生接下来应该是关灯运动,没想到杨山又穿了回去,还说了句奇怪的话。 “不能再让他疯下去了……” 陆依思索半天,回答道:“过了这么多年,也未必会像当年一般丧失理智!” “就怕到时候又魔怔了,非要闹出点事来……” 他? 是谁? 这衣服都脱了,这两个人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太对不起她这个梁上君子。 她等了半天居然就等来两人的沉默分手,一个回家,一个关门睡觉。 没意思…… 第45章 嗑的cp崩塌了 “说吧,你半夜折腾那么久,就为了偷看两个半老徐……不娘的老爷们暧昧不清……” “不是……”贺兰英无力感涌上心头,他也没想到偷个香囊会有脱衣后果。 不仅没有查清真相,反而谜团越来越多…… 杨山和陆依口中的他似乎会因为香囊丢失而失控,做出一些他俩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说明这个人就在眼前。 起码是他俩随时可以接触到的人。 会是谁尼? …………………………………………………… 霍从心感到一阵烦躁。 自从贺兰英从梧桐苑回来后就总是神出鬼没。 同时间不见人影的还有胖墩墩。 难不成两人真的如她所愿的通过香囊相认,现在沉迷于爱人失而复得的激动中,把她这个表姐丢之脑后? 霍从心睡在空荡荡的四人间,辗转反侧,怎么睡也睡不着。 她再次爬起床,乱糟糟的头发胡乱的挂在脸上。 看着屋外死寂一般的夜色,她闷着一口气,怎么也顺不下去。 便批了一件白衣出来晃悠,想着走累了就能睡着。 她来到后方小校场,杨先生的替罪羊呼呼大睡。 羊祖宗却不见踪影? 她想了想,便到处扒拉,看看小羊是不是藏在了哪个角落。 结果一圈下来,羊圈没有,草地也没有,校场的各个地方都没有。 她狐疑地看了看厨房的方向,随即脚尖点地,轻身而起,白色飘逸的衣袖在月光下莹莹皎洁,飞鸟般在屋顶上跳跃。 她再次打开厨房的大门,猪圈里只有睡得死沉死沉的几只大肥猪,灶台柜子皆空空无也。 羊祖宗到底在哪里? 想到买它的时候胖墩墩对它的维护? 难不成被胖墩墩抱走了? 霍从心继续游走,大通铺的门一打开,一股酸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嫌弃地捂着嘴巴,踢踢这个,掀起那个被子,还是没看到胖墩墩和羊祖宗。 不仅胖墩墩不在,就连小五也没有。 他们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哪里了? 想到前半夜贺兰英当梁上君子,偷窥了一出中老年人的暧昧之夜,该不会…… 霍从心也不知道自己抱着怎么样的心情,来到了贺兰英的屋顶之上。 她隐隐约约听到稀碎的说话声。 房内有微弱的烛光,她迟疑地揭开一块屋瓦,看到三个黑乎乎的头顶。 只见胖墩墩和小五两人衣衫凌乱,瘫坐在地上,抱着彼此,一副饱受摧残的可怜模样。 而贺兰英则一副食髓知味的满意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施施然整理了一下袖子,便让两人离开。 “站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明白,明白,今晚的时,我们一定守口如瓶……” “对,不会让其他人发现……” 霍从心没想到,事情发展的太迅速,简直超乎了她的想像。 在她的推测中是,贺兰英在梧桐苑发现绣有同样图样的香囊,认出胖墩墩就是十年前送他香囊的小弟弟,两人一别数年,有说不完的情话。 所以半夜无人私会,话语间突然想起霍从心给他买的羊祖宗,胖墩墩吃醋,所以贺兰英便抱来小羊安抚佳人。 可是,现在房间里,羊是没有了,却多了一个人。 三个人,衣衫不整,在一间房间里,半夜。 还不能被其他人发现? 霍从心出了一身冷汗,贺兰英到底怎么了? 这还是它认识的那个骄矜自持,看上什么非藏着掖着,要别人送了又送才勉强收下的清高别扭精? 胖墩墩就算了,好歹十年前有过感情,又是自己一手促进的,这个小五怎么回事? 又高又瘦,黑漆漆的像跟黑炭。如果不是那口大白牙,这么暗的房间里,她差点就发现不了他这个人。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感觉自己磕得对象崩塌了。 第46章 你对他感到很满意? “扣扣扣……” 贺兰英半天没听到声响,便推门而入。 霍从心又在睡懒觉? 贺兰英宠溺地把一早准备好的蟹黄包子放到桌子上,轻手轻脚地把她胡乱丢在地上的外衣捡起来,叠放整齐。 把散落在桌子上,地上的白纸都捡起来,上面鬼画符般写着几个大字。 看来霍从心难得有心思练字。 贺兰英看了看眼床上鼓起来的小被包,正打算去叫醒她,却被手里无意中看到的几个字阻止了脚步。 “如何挽回一个男人的?” 后面几个字画的实在是太潦草,贺兰英实在是辨认不出来。 但单凭男人和挽回二字就让贺兰英警惕地不断翻看起来…… “长期??对男人的??影响?” “喜欢过于刺激?” “背德?” 贺兰英一字一字地看下去,翻来覆去的琢磨着,脸色越来越铁青。 他冷冷地看着床上还包在一团被子里呼呼大睡的小人儿。 “哼……” 转头就走。 不一会儿,霍从心便在隆冬做响的金属声中伸出来脑袋。 她眼睛困得眯成一条缝。 看着端着热水的贺兰英就面无表情地站在床头。 她一看到贺兰英就想起昨晚的三人行,脑壳一阵疼,只能抬手揉着额角。 贺兰英看着霍从心难得的眼下一片青黑,谁不知道霍从心向来没心没肺,从小到大都不闹觉。 小的时候这边刚兴高采烈地跟他显摆玩具,转头就呼呼大睡,害他惦记着话题半天睡不着。 这会倒好,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喜欢刺激背德的男人? 居然要她苦思夜想如何去挽回? 他一脸严肃地拿着温热的毛巾,轻车熟路地往霍从心脸上呼去,隔着厚厚的棉布,在霍从心的小脸上一顿揉搓。 霍从心呜呜出声,感受到脸上的力道小了些,才勉强拉扯下毛巾。 她僵硬地把嘴角往上勾起,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贺兰英瞪着霍从心,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从哪方面来质问她? 太多的疑问揉杂在一起,满肚子的问题,千思万绪,却问不出口。 贺兰英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拉起霍从心,手里也熟练地挽起青丝,把她睡得乱成一团的头发捋顺下来。 “你昨晚都做了什么?” 霍从心纠结了半天,还是率先出声打破暗涌。 “我只是看到杨山鬼鬼祟祟地跑到陆依房里,一时好奇而已。” “那之后尼?你去了哪里?” “我回房休息了……” 霍从心低头嘟了嘟嘴,撒谎。 根本没休息,胖墩墩和小五都在你房里运动着! 只是这种房中之事,霍从心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 便假装不知情,顺从地让其把头发整理好。 贺兰英斟酌一番,才假装不在意地问道:“你觉得胖墩墩怎么样?” 他冷眼瞧着,端秀营里霍从心注意最多的就是胖墩墩。 胖呼呼的像个发白大馒头,做事畏畏缩缩的,也不知道他哪里值得入眼? “还……不错!” 这是昨晚很满意,来问家长意见? 霍从心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人长得还蛮讨喜的。就是有点傻!” 霍从心挠了挠已经梳平整的头发,被贺兰英啪得一声,打开了手,委屈地瘪了瘪嘴。 说一句坏话都不行,果然弟弟大了,有了媳妇便忘了姐姐! 想起了昨晚房里的另一位“佳丽”,霍从心嘴下一块,便问了出声:“那个小五也蛮热心肠的,你……感觉怎么样?” “啊,痛……” 头发突然被扯了一下,霍从心吃痛地扭头看了看贺兰英。 只见他阴沉着脸,手里不停的把她的头发梳得高高的,扎得特别紧。 “你对他满意!” 第47章 被猪油蒙了心 “你对他满意?”贺兰英本意是试探霍从心对小五的心思,不料霍从心却误会了,误以为贺兰英很满意,想要霍从心肯定他的肯定。 “嗯,你满意,我也满意!” 贺兰英闻言甩开了她的头发,冷脸做到了桌子上。 霍从心不明所以,贺兰英怎么又闹别扭了? 不是都说了对他两个新欢都不满意了么? 她乖乖地拿起早餐默默吃了起来。 胖墩墩还好说,就小五外表确实有寒碜,恐怕入不了看脸的霍家。 要知道霍家,上到霍家老太公,下到看门小黄狗,都是京城中人人称赞的好相貌。 想当年,他爹就是在人群中惊鸿一瞥,相中了他娘的好相貌,才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的想尽办法入赘为婿。 他娘若不是看中了他爹英武不凡的外表,想必也不会嫁给一个小小的家丁护卫。 就连她家的小黄狗配种,也是在京城千挑万选,找一条品相最佳的狗女婿。 小五想进霍家大门,恐怕就像金玉满堂的藏宝阁,塞进了一块黑漆漆的木炭。 风马牛,不相及。 贺兰英一只手横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扣住霍从心的碗,说道:“他哪里好?” 霍从心心下一紧,这……她哪里知道。 “呃,多管闲事,不,不,应该说他古道热肠……” 见贺兰英还是一脸不满。 霍从心只能绞尽脑汁地说小五的好话。 “黑的均匀,毛发油亮……” 跟小黄狗的对象小黑有点像,黝黑黝黑的只剩下一口白牙。 “脾气也蛮好的!” 像个泄了气的气球,怎么踩都蹦不起来反击!欺负他都提不起劲! 贺兰英见霍从心越说越多,大手一挥,说道:“够了!” “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 说完不管霍从心各种反应,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霍从心有点懵,什么猪油? 她低头嗅了嗅手里的蟹黄肉包,确实有熟猪油的味道! 蟹肉鲜甜,加上剁好的猪肉茸,一口咬下去,汁水横流。 加上包子外皮的松软柔韧,贺兰英的厨艺看来又有进度了! 想必是终于发现了胖墩墩,找到了他下厨的最初动力。 霍从心感到心塞,嘴里的蟹黄肉包突然不香了! 她啊呜一声,吞下了嘴里的肉包。 “呜呜呜……” 没想到被噎住了,半天缓不过气来! ……………………………………… “你,你们两个,过来……” 棋艺课上,杨山刚下课走出教舍门口,就看到让他倒吸一口冷气的人。 只见胖墩墩和小五两人互相看了一脸,畏畏缩缩地走到杨山面前。 “杨先生好……” 杨山急忙拉过两人的腰带,胖墩墩红着脸躲避,说道:“先生,这是……” 杨山也意识到不妥,赶忙温声说道:“我看这香囊颇为别致,你们是……哪里来的?” 胖墩墩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紧张的小声说道:“这……这是早上在巷子里的卖货郎那里买的!” “还有很多……” 小五道:“就在端秀营外东边的巷子,有很多人想买,去晚了就没有了……” 一听到这句话,杨山赶紧拉起衣袍,跑得人影都看不见了。 小五和胖墩墩四目相对,默默地为杨山先生祈祷。 昨晚上半夜闹贼,折腾了半宿,好不容易躺下,就在他们睡得正香的时候就被人抓了起来。 等他们回过神来,就发现被丢在了一间灯光微弱的房间里。 没想到,居然是步旅的房间。 他冷着一张脸,要求两人今天早上把香囊戴上,务必让杨先生去巷子里头找什么卖货郎,不然就杀了他们两个。 胖墩墩红着眼眶,眼泪汪汪,说道:“步旅为什么要引杨先生过去?”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总觉得步旅的眼神好恐怖。 小五倒是想得开:“杨先生看到我们的香囊,却没有丝毫怀疑,看来我们的事,他早就忘了……” 第48章 霍大将军是断袖营创始人 杨山在四通八达的巷子里头找了半天,并没有看到卖货郎的身影。 正准备回营的时候, “咿呀……”一道破旧的木门被风吹开了,里面依稀传来卖货郎专门用来吸引客户的铃铛声。 杨山在门外看着这个杂草丛生的院子,抬头一看,门口上挂着的牌匾灰蒙蒙的透着义庄两个字。 “叮叮叮……”有一阵铃铛声传来,吓得杨山跌倒在地。 他连滚带爬地想离开这个门口,不料,眼前突然掉落一个黑影,他吓得连忙趴在地下。 却发现那个黑影就躺在地上,跟他四目相对。 香囊? 杨山慌忙地拿起来仔细辨认,是他藏在床底下的上百只香囊里的一只,每一针每一线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吞了吞口水,急促的呼吸声催着他去寻找珍藏了十余年的宝物。 杨山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到一间阴冷又空荡荡的房间。 地上空无一物,唯有房梁垂下的白布在飘摇,就像是一团迷雾,让人看不清最里面藏着的东西。 “你究竟是何人?”杨山攀附着靠近门口的柱子,壮着胆子出声打破平静。 “呜呜呜……” 一阵阴风吹来,“啪”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房间霎时漆黑一片。 杨山吓得赶紧跑过去试图打开门,可是无论他怎么敲打,门都纹丝不动。 “呼……” 他感觉到耳后一阵冰凉,转过头来却又空无一人。 层层飘荡白布诡异地向着飘来,杨山吓得两脚一软,跪地求饶。 “我错了!风非,求求你放过我吧……” “不要,不要杀我……” 贺兰英躲在房梁之上,注视着下方不断嚎叫的杨山。 风非?端秀营的创始人之一? 听说他二十年前就跟另一位创始人琴一浪迹江湖,怎么回事? “为何要放过你……” 贺兰英装神弄鬼地用内力把声音扩散到四处,听起来就像是无影无踪的鬼魅缠绕在杨山四周一般。 杨山看着眼前空荡阴冷的漆黑一片,跌坐在地,让他饱受折磨的愧疚无所遁形。 “当年,是我揭发了朱珠经常躲在家里男扮女装,害得他差点被村民用大火烧死,幸亏你们救了他……” “没想到,他过度惊惧,醒来后一度失心疯的模样。” “后来,我怀着愧疚辞官,来到端秀营帮助你们打理俗务,我发现你们都是心怀天下的大智慧之人。” “端秀营最开始救济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我发现朱珠喜欢上了你,断袖之癖原本就为世俗不容,可我已经害过他一次了。” “这次,我想成全他。” “我知道你喜欢琴一,就将计就计假装撮合你俩……” “你绣好的香囊,我没有把它拿给琴一,我……” “朱珠却误以为是给他的,我不忍心……” “营内居然有女人爱上了你,还给你绣了东西……” “你却和琴一携手离开……” “朱珠一时控制不住,引起了大火……” “朱珠疯了,营里死伤无数,官府要有人出来担责,我只能护着朱珠,便强忍着背部的烧伤,告诉他们去郊外别苑的小路……” “后来,官府说凶手是一名持刀歹徒,已经伏诛,我……我以为你武功高强,就算有追捕,也可以摆脱……” “等我能下地走路时,别苑已经一片狼藉,我想起官府的公告中只有你,没有琴一这个人。于是便把壁画毁了……” “朱珠一直认为是琴一把你抢走,他一直在等你回来,这些香囊都是这十多年来他绣的!” “他要我送给你……” “我又如何把香囊送给一个早就不在人世的人?” “朱珠是有罪,但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发起疯来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十多年来,我想尽办法把他关在端秀营里,他没有踏出门槛一步,也算是画地为牢,赎罪了!” “当年大火的受害者,我也一直在设法弥补,找到这些遗孤,招他们入营”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琴一……” “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没想到,我的自私害了你的性命。” 杨山痛哭流涕,一脸悔不当初的样子。贺兰英却觉得很讽刺,虽说朱珠精神有问题,但毕竟害了那么多人,杨山却为了维护他,把无辜的救命恩人推出来当替死鬼! 贺兰英想起别苑壁画上能使出气吞山河这等霍家绝技的红衣人,这么说来,红衣人就是舅舅,就是端秀营的创始人之一,风非? 舅舅就是风非? 他喜欢琴一? 难不成官府捉拿的是冒名顶罪的琴一,所以舅舅怀揣香囊多年,只为睹物思人? 后来又发现母妃遇害跟端秀营有牵连,加上之前被莫名其妙地陷害,所以怀疑端秀营背后另有其人? 第49章 地府爬上来的恶鬼 贺兰英实在想不通。 以舅舅的权势,怎么可能任由其他人对他的爱人和亲人下手,这么多年还不下手报复铲除,除非端秀营并不是他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贺兰英想起舅舅说这个图腾背后有个可怕的组织! 他一直以为这个组织指的是端秀营,现在看来,恐怕是指端秀营里的某些人暗藏的势力。 “你通过香囊联系过什么人?” 杨山茫然不安,说道:“我……我哪敢把它拿出来,朱珠一直以为我把香囊送出去了,如果被他看到有其他人佩戴,他恐怕又会发疯!” “那你为何跟京中联系?” 贺兰英拿出手中的字条,这是他夜探意外得到的线索。 只是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查无此人。 杨山没想到风非的阴魂不散,居然一直盯着他,吓得他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我只是联系京中旧友,希望他们能帮我找到琴一先生,想亲口向他谢罪。”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来还是一无所获。” “我在地府多年,一直有人利用我的香囊作恶,让我阴德受损,饱受折磨。这次上来就是想要查清真相,让他陪葬……” “不是我,我……当年推卸责任给你,已经良心谴责,寝食难安。你看我,不过虚长朱珠几岁,已经两鬓斑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已经七老八十!” “我后悔啊!我……我真的没想过害人……” 杨山捶胸顿足,一脸紧张地对天起誓,言之凿凿,看起来确实是不知道有人利用香囊害人一事。 “香囊除了你,还有谁能拿到……” “这些香囊我一直藏得好好的,除了多年前意外遗失过四只……” 四只,应该就是小五偷得那四只! 小五一只,已死的小石榴一只。 胖墩墩拿了两只,说送了一只年岁相当的小哥哥。 而霍从心又从郑玉书的书童小树那里辗转拿到了一只! 书童小树也说了是从端秀营这里拿的,这样看来,都对上了。 “不过,”杨山似乎想到了什么,有点犹豫。 贺兰英挥袖使出一阵大风,把屋梁上的白布刮得哗哗作响。 “这件事,陆依也知道!” “这么多年来,也是他帮我一起遮掩朱珠的病。” 陆依?好色贪财的舞艺先生。 “不过,我敢担保,他也不是坏人。” “风先生,他自幼被人当做娈童豢养,日子过得扭曲凄苦。如果不是当年你把他从乱葬岗捡了回来,他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我犯了大错后,是他坚持要去官府为你们洗清嫌疑,只是去的太晚,凶手已经伏诛,连尸体都拿不回来!县令不顾他的鸣冤,匆匆结案。” “后来他离开了一段时间,了无音讯,突然有一天满身伤痕回来。说是得罪了权贵,受了些皮肉之苦,只能躲在这里避祸!” “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呆在端秀营里,未曾出城……” 杨山怕说慢了,风非鬼魂就会去找陆依麻烦,一口气把前因后果一股脑地蹦了出来,说完才大口大口地喘气。 贺兰英脸色沉重,权贵?身受重伤? “什么时候回来的?” “约莫十七年前的春末夏初……” 刚好是母妃嫁入皇宫中毒的那段时间! 第50章 捉奸在房,居然是三人 贺兰英带着对陆依的深深怀疑回到端秀营,庞敦敦和小五一脸忐忑,缩在门外的角落里等着他回来! 见他冷冷地看了他俩一眼,两人吓得瑟瑟发抖。 “进来……” “事做的怎么样?” 胖墩墩和小五互相看了一下,小五上前回答道:“我们按照你说的,带着香囊在杨先生面前经过,他果然追问香囊的来历,然后就匆匆离开端秀营了!” “后来,我们借口去探望卧伤在床的朱营长,他一见到我们腰间挂着的香囊就性情大变,怒气冲冲,嘴里还喊打喊杀的,拿起东西就要砸死我们!幸好他的伤还没全好,激动之下晕了过去。” “陆先生也及时赶了过来,确定朱营长没有大碍后,也看到了香囊。” 小五边说边摩挲着自己的腰间。 “他神色很平静,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地提醒我们,不要再佩戴香囊了!” 贺兰英闻言,思索道:没有反应?那就是有问题。 他明明知道香囊失窃的事,也知道朱珠发疯的原因。 如果杨山所说是事实,那么把陆依从乱葬岗救回来,还让他在端秀营获得新生的两位救命恩人——风非和琴一,被朱珠和杨山两人害得一人惨死、一人失踪,而且还背负那么多年的不白之冤,他真的能心无怨恨地帮助两人重整端秀营吗? 他离开端秀营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他会得罪权贵,导致受伤? 躲在端秀营十几年,是真的原谅两人? 还是为了伺机行事,避人耳目? “我……我……”胖墩墩支支吾吾地看着贺兰英,胆怯地开口说道:“陆依先生在搀扶朱营长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他身上似乎有刺字?” “什么字?” “看不清,他很快就把衣服拉了回去……” “在哪个位置?” 胖墩墩想了想,拉开自己的衣领,指着胖乎乎的肩颈,说道:“锁骨凹陷的地方……我这里没有!” 贺兰英低头默默思索,庞敦敦和小五两人半天不敢发生声音。 “嘟嘟嘟……” “哐啦……”一声,霍从心意思意思敲了几下门,没等贺兰英回答就推门而入。 随即,她瞪大了双眼,僵成一块石头。 老天爷,不敲门果真是会有报应的! 她尴尬地看着床前的三个人。 贺兰英面对两人,好像是在欣赏什么东西? 胖墩墩眼泪汪汪地拉开了衣衫,摸着自己的香肩。 小五双手扯着自己的腰带。 他们三人整整齐齐地盯着破门而入的霍从心。 八只眼睛转来转去,都没人敢出声打断僵局。 胖墩墩想着:贾楠口口声声说步旅喜欢他,还为他学做菜,根本就是骗人的!还怂恿他去当步旅的徒弟! 他差点就被步旅掐死了,还逼着他出卖小五和杨先生。 魔鬼! 庞敦敦的眼泪流得更快了。 小五却暗道不好,考场失火时贾楠救了他,他一直心怀感激。 他自幼孤儿乞讨为生,一直很羡慕有兄弟的人,他见到贾楠两人日常相处,多少有些羡慕。 后来贾楠因为贺兰英的变心,强忍着难过,他便陪着他花灯会散心。加上两人一起去宜久院救庞敦敦,他不知不觉对贾楠有了好感。 他如今被步旅抓住把柄,见到贾楠发现他们,很害怕。 怕被贾楠知道他曾经失误害死了小石榴,怕贾楠厌弃他。 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贺兰英见到僵持不下的局面,脑壳一阵烦躁。 他不想让霍从心掺和调查香囊的事。 加上霍从心莫名其妙对庞敦敦和小五有了好感,他更加不想让三人有所接触。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胖墩墩和小五先走。 霍从心挠了挠头,明显地发现贺兰英在两人离开后更加烦躁了! 也对,男人这种时候被打断,还是被自家表姐打断,多多少少会有点不爽! “你就没点想问我的吗?” 果然,贺兰英语气愈发冷酷,抱着手臂站在床前看着她。 霍从心只能小心翼翼地琢磨一会,一个男扮女装的男人被家人发现居然喜欢上了两个断袖,所以破罐子破摔,想要家人对他的破格之举表态? 在霍从心看来,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寻常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 现在只不过三妻四妾换成了两个断袖,寻常男子换成了穿女装的贺兰英。 她咳了几声,说道:“其实他们两个我都蛮喜欢的,你们能够和谐相处,我也很开心。” 第51章 我喜欢她 “……” 两个,都喜欢?! 贺兰英真的没想到霍从心居然敢说出这样颠覆伦常的话来! 他突然意识到,他在霍从心的房里发现几张写着要如何挽回一个男人,还有喜欢刺激背德的纸张。 也许,霍从心是真的看中了庞敦敦和小五。 不然,没心没肺、恣意妄为的霍大小姐怎么会失眠?怎么会如此关心他们两个? 贺兰英冷笑一声,看着霍从心眼神充满了气愤,说道:“你的喜欢,还真是廉价?” 他们两个,一个只知道吃,胆小又怕事。 一个做错事不敢认,到现在都不敢站出来面对。 两个只要稍微恐吓,就出卖教导两人的先生。 这样的人平庸又愚蠢,又没担当的男人,哪里值得她喜欢? 想到这一茬,贺兰英的眼神越来越冷! 霍从心感受到了贺兰英发出的阵阵冷气。 有点摸不着头脑! 心想,答案不对吗?怎么小英子又闹别扭了! 只能赶忙补充道:“喜欢两个男人其实很正常!” “跟三妻四妾一个道理!” “没什么大不了的!” 贺兰英气笑了,说道:“你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霍从心毫不避讳地看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只要你开心,世俗的眼光又何必在意! 贺兰英没有接话,一把拉过霍从心的手,凑近她,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真的……真的这么喜欢,他……他们两个?” 霍从心叹了一声,看来小英子真的很矛盾,很在乎他们两个。 也对,一个男人居然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就足够让骄傲清高的他感到不知所措。 再加上他居然同时喜欢上了庞敦敦的好朋友——小五。 还有阻隔在他们三人之间巨大的身份差距! 霍从心感叹道:“我记得《山木诗词》里有一句,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身份、地位、世俗流言,百年之后不过虚言几句。” “你,又何必在意!” 贺兰英沉默了一会,捂着自己的眼睛,自嘲了句:“我确实在意!我,我只是……” “我只是没有想到相伴十多年,”贺兰英顿了顿,似乎有什么想说,但说不出口:“不过短短几天,你居然会……这么喜欢,他们两个!” 霍从心看着他满脸的哀戚,心里也堵得厉害没等她反应过来,贺兰英就带着自己仅有的自尊,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房间。 ……………………………………… 贺兰英漫无目的地走到了端秀营后方的小校场,只见蹲在简陋的竹棚下的替罪羊羡慕地看着远处悠闲享用新鲜小草的羊祖宗。 他给羊祖宗搭了一座风景最好专属的小房子,背靠大山,面朝大河,春暖草盛。 还给他用竹筒连接了同乐河的河水,让它足不出户就可以喝到新鲜的河水。 这是霍从心买给他的小羊! 他却没有意识到,这是霍从心和庞敦敦一起出去买的羊! 会不会羊只是顺手为之,找借口和胖墩墩一起出去才是霍从心的目的? 贺兰英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 他抱起羊祖宗,一下又一下的抚慰着。 霍从心有太多的东西,多到根本看不见他! 她有舅舅舅母的疼爱,有哥哥给她当打手,有七十万大军当底气! 可他,他一直以来,满心满眼都是她,只有她。 每次都是他看着她走远,看着她跟别人嬉笑打闹。 可,只要她回一次头,他就满心欢喜! 觉得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可现在,她居然轻而易举地就把心分给了两个什么都不如他的男人。 他伸出手来,摸了摸羊祖宗的小耳朵。 很快,小羊的耳朵就染上了红色。 他翻过手掌,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指尖把手掌抠出了一道道血迹。 现在,又裂开了! 正如他的心。 犹豫了一会,他眼角泛着晶莹,小声地凑到它的耳边,说道:“羊祖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喜欢她……” 第52章 她凭什么让断袖勇敢飞 霍从心呆呆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她想了很久,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她微微低头,发现贺兰英刚刚站着的地方有几个红色印记。 她仔细辨认了一会,是血迹? 小英子受伤了? 她的心揪了起来。 堵得她有点透不过气。 她感觉脑袋一片空白,风呼啦呼啦地跑到她的身后。 没有,棋室没有。 琴室也没有。 画室空无一人。 厨房没有…… 劈柴的地方堆满了劈好的木柴,就是少了个人。 霍从心绷着一张小脸,跑完了整个端秀营,终于在后方小校场的角落看到了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 十多年的朝夕相处,让她远远就认出来,这是贺兰英的背影。 幸好,看样子,小英子伤得不是很严重。 她沉了沉气,刚想走近一点,没想到风却带来了传话。 她听到。 贺兰英说,我喜欢他! 霍从心像是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动不了! “他最爱吃的水晶虾球……” “我学了好久……” 霍从心终于回过神来,她像是不愿意听到这么直白的袒露,连忙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想起买羊祖宗时发现胖墩墩的香囊居然和贺兰英手中的一模一样。 她试探胖墩墩: “胖墩墩,你最喜欢吃什么菜?” “水晶虾球……” 霍从心蹲在地上,像只青蛙一样,双手曲起捂着耳朵,双脚八字打开,青蛙爬行般离开。 霍从心捂着耳朵一路青蛙竞走,引来了许多人的注目。 在嬉闹地打趣声中,她终于回过神来。 对他们的嘲笑不以为然,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便走开了! 霍从心走着走着,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贺兰英低落的呢喃。 “我喜欢他……” “我喜欢他……” “我喜欢他……” 霍从心意识到自己的宽慰对贺兰英来说,太过于表面肤浅了! 她根本不明白这句喜欢对贺兰英而言的份量有多重? 她根本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她只是站在她的立场上去心疼他,支持他。 她根本无法理解贺兰英心中无法诉说的煎熬。 他明明是皇子,却用公主身份活了十七年。 他这样的年岁应该鲜衣怒马,如今却只能深藏后宫。 他有天纵之资,却无处施展。 他在纲常伦理中苦苦困守挣扎,她却轻飘飘几句就想让他有勇气去抗争世俗流言。 她凭什么? 霍从心茫然若失地看着天空,彩云易散,人心难测。 霍从心第一次发现,她是这般的无力。 她要怎么做,才能让贺兰英解开心结。 让贺兰英勇敢地接受自己的与众不同! 让他知道她是真心真意,就算与所有世俗为敌也愿意站在他身旁陪他一起抗争! 霍从心的小脑袋瓜子都快抓破了还是什么都想不到。 不知何时,夕阳已经西下。 她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厨房,那道忙碌的身影却不在。 “贾楠,今天你表弟怎么不过来做饭……” 老何坐在厨房门口的石桌上,一边喝着酒一边询问道。 霍从心大步上前,拿起酒壶就一口闷。 “老何,你这酒量不行啊!还不够我塞牙缝……” “好小子,我老何喝酒还没输过!来,把酒都搬出来……” “今天谁先醉,谁是孙子!” “干……” 男人的酒量果然激不得,霍从心一句话就让老何把他的珍藏都暴露出来。 夕阳走去,烛光爬上了窗台,又矮了下去,直到熄灭。 贺兰英披着满身的露水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在黑夜中行尸走肉般直行,没有点起烛火的欲望。 就在他坐到床上的那刻,他突然定住了! 他缓缓地收回双手,站直了身子。 没有光线,他眼前一片漆黑。 但他莫名地知道,床上有人。 而且这个人,是霍从心。 第53章 主人,来吃我呀~ 一个黑影在黑暗的房间中就像敏捷的猫儿,弓着腰就跳到了贺兰英的怀里。 一阵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贺兰英满怀的愁绪感伤被抱得支离破碎。 他无奈的推开怀里的醉猫,她七手八脚地搂紧贺兰英。 贺兰英脾气一阵涌起。 她不是觉得三妻四妾没什么! 她不是觉得喜欢两个男人很正常! 她不是很喜欢胖墩墩和小五吗! 干嘛还来招惹他! 贺兰英把她的双手扒拉下来,用一只手控制住,另一只手反手拎住她的后颈,把她从身上撕了下来。 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头。 贺兰英慢慢地抬起脚,一步一退。 来到桌子点起了烛火。 只见霍从心难得的一脸乖顺,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蹲坐在床头,双手托着下巴,小心翼翼地看着贺兰英。 贺兰英站的离床边远远的,用力地握紧拳头,深呼吸了几口气,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霍从心,咬牙切齿地警告道:“你给我下来……” “不下!” “下来……” “不下!” 贺兰英气得快说不出话,长腿一跨,长臂化指为拎,上床强硬地揪起霍从心的后衣领子,想把她提溜下来。 不料,霍从心察觉到自己被衣服束缚,偏离了床头这个风水宝地,赶紧麻溜地一拉腰带,动作敏捷把自己和衣服拆分开来。 这下,贺兰英真的无从下手把她拎起来了! 贺兰英崩溃地闭上眼睛,赶紧把被子死死地按在她身上。 该死,他到底还要看多少次霍从心脱光衣服。 霍从心好酒,每每不到醉酒不停手。 偏偏酒醉爱脱衣。 把人折腾得精疲力尽,她第二天却又忘的一干二净! 想起上次两人醉酒后躺在床上差点擦枪走火,贺兰英难得的怂了! 这次他丝毫不给霍从心机会进行反击,眼明手快地连人带着被子团成一个长筒状,再用腰带紧紧地缠绕几圈后才放手。 “呼……” 霍从心一脸无辜地看着贺兰英,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贺兰英,眼里有光。 她扁起了小嘴,控诉道:“你欺负我……” 见贺兰英不为所动,她又嘟了嘟嘴巴: “咩~咩~” “我是一个小山羊~” “我的名字叫羊祖宗~” “你平时都抱着人家睡觉觉,今天居然把我绑起来……” “坏人,坏主人!” “咩……咩……” 贺兰英怒极反笑,不想当这莫须有的罪名, “我什么时候抱过羊祖宗睡觉?” “我恨不得把它剥皮拆骨,做成烤全羊!” “再一口一口把它吞下去,让它这辈子,下辈子都逃脱不了……” 霍从心呆呆地看着贺兰英,似乎是被吓着了! 一动不动。 半响,贺兰英叹了口气,他吓她做什么? 吓坏了,心疼的不也是他自己么? 正准备转身离开,不跟醉鬼吵架。 不料,霍从心头一歪,对着他露出修长洁白的细嫩脖子,昂着头,一副诱惑力十足却又不自知的模样,说道: “来呀来呀~” “快来吃……” “烤羊脖子。” “新鲜出炉……” “又白又嫩,又香又滑……” “是专门为小英子烤好的喔!” “贺兰英!” “小英子!” “主人~” 贺兰英的耳根子在霍从心一声一声的娇喘中熟透了,他青筋越来越清晰,手握得越来越紧。 脚步在霍从心惊喜地目光中抬了起来。 他走到霍从心的面前。 手,慢慢地贴近她歪着的细嫩脖子。 贺兰英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平整光滑。 他手指慢慢地伸展开。 “啪……” 世界安静了! 一个手刀下去,霍从心晕了过去! 第54章 贺兰英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霍从心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动弹不得。 举目四顾,发现自己正躺在贺兰英的床上。 又被团成一个蚕宝宝。 这贺兰英什么都好,就是习惯不好。 怎么总喜欢把人团成一团呢? 她十分有经验地扭来扭去,把自己从被窝里拔了出来。 衣服穿得好好的,就是有点皱了。 昨晚莫非自己又喝醉了,得罪了贺兰英,被他惩罚面壁升级版,面被子? 霍从心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发现桌子上放了一盅银耳莲子羹。 她勺出了一小碗,汁水晶莹剔透,可见贺兰英的功夫。 她吃了一口,清甜脆爽,喝得津津有味。 她决定,昨日事,昨日毕。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从今天开始,她要更加关注小英子。 他喜欢的人,她也要做到超级喜欢。 哪怕是胖墩墩这样的吃货。 哪怕是小五这样多管闲事的老好人。 霍从心暗暗下定决心,她要用春天般的和风细雨,慢慢滋润贺兰英那颗别扭成麻花的心。 为了能够和庞敦敦、小五这两个“弟媳”处好关系。 霍从心特意走到大通铺外的小路去接他们上学。 看到两人惊讶的表情,霍从心露出一大虚假而灿烂的笑容,说道:“两位……弟媳,不,亲人呐~” “我们一起上学吧!” 庞敦敦和小五小心翼翼地朝霍从心的后方看了几眼,似乎是在找人。 霍从心心下了然,说道:“我表弟这个时候应该是去劈柴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 “我这个当哥哥的,就替他来接你们两个……” 她真是好“哥哥”的典范。 弟弟的两个姘头,哥哥负责接送。 胖墩墩和小五昨晚在贺兰英房里出卖了三位先生,又衣衫不整,被霍从心撞个正着。 两人多多少少面露尴尬。 霍从心见状,想了想,也理解了。 这三人亲热的场面被她这个“家长”撞破,对于两个新媳妇来说,确实有点尴尬。 她笑的越发假了。 她从小就肆意妄为,京城横着走也没人敢给她脸色看。 京城第一女霸王是也。 如今作为大姑子,沦落到看弟弟两个小“媳妇”脸色,霍从心不禁感慨,果然是风水轮流转。 当初有多么的霸道,现在就有多么的“体贴”。 霍从心一直觉得自己的底线很高,高到可以把整个镇国将军府的***均水***拉高。 她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 只要她在乎的人高兴、开心,天拆了她都陪着递梯子。 既然贺兰英都抱着羊祖宗,哭着表达他对胖墩墩的喜爱,那她就爱屋及乌。 霍从心掏出半盅银耳莲子羹,借花献佛。 “你还没用早膳吧?这是我表弟特意给你做的……” 霍从心很清楚,贺兰英就算喜欢什么,都只会埋在心里,不会主动说好话。 她只能去当个传声筒,让这个肥鸡彻底落入贺兰英的嘴里。 小五看着霍从心手里这半盅莲子羹,脸色有点扭曲。 他看了看眼胖墩墩,又看了看一脸讨好的霍从心。 满脸难以置信。 他不喜欢他表弟,反而看上了胖墩墩? 胖墩墩嘴馋地吞了吞口水,说道:“看起来好好吃喔……” “可我不敢吃……” “我怕……” 胖墩墩想起这两天差点被掐死,又被逼着去试探几位先生,内心对贺兰英充满了恐惧。 “别怕,我来喂你……” “啊……” 霍从心啧啧作响,勺起一勺子莲子羹,送到胖墩墩的嘴边…… “啪……” 胖墩墩膝盖一疼,对着霍从心就跪了下去。 他气鼓鼓地抬起头,看到一个黑影居高临下地瞪着他。 吓得他连忙连滚带爬,躲到了霍从心的身后。 贺兰英冷着一张脸。 他辛辛苦苦一大早做好的莲子羹,居然被霍从心拿来讨好她的胖新欢! 还,亲手喂他吃…… 贺兰英跟霍从心生活了十多年,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第55章 四人修罗场 霍从心以为贺兰英还在为昨天的事跟她赌气,见他死死地盯着她手里的莲子羹。 也跟着看了一眼,随即恍然大悟。 她吃太多了! 把表弟辛辛苦苦做好的莲子羹吃剩下一点点。 这样一来,胖墩墩根本察觉不出贺兰英的用心。 还可能会以为他们霍家看不起他这个小“媳妇”。 故意拿残羹剩饭来羞辱他! 霍从心赶紧补救。 她拉起腿软的胖墩墩,十分体贴地帮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心疼死我了……” 贺兰英没想到霍从心居然如此直白,当着他的面就对胖新欢浓情蜜意。 他脸上未露端倪,手却暗暗用力。 一把搭在胖墩墩的肩膀上,把他从霍从心的怀里拉了出来。 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啊,真是‘心、疼’死我了……” 胖墩墩疼得龇牙咧嘴,腰一点都用不上力。 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害羞,投怀送抱,一头扎进贺兰英的怀里。 小五看着三人暗流涌动的修罗场,有点接受不过来。 头脑涨得发疼。 前些日子,贾楠才说跟步旅分手,见步旅带着庞敦敦在饭堂吃饭,暗自神伤。 怎么转头就变成了贾楠心疼庞敦敦,步旅也接着心疼庞敦敦了? 庞敦敦究竟喜欢谁? 昨天还被步旅吓得哭个不停,今天又投怀送抱。 真羡慕! 小五看着被两人热烈注视的庞敦敦,不觉心生羡慕。 他不管在孤儿破庙,还是端秀营,都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他。 他下意识的脸上带出了一丝落寞。 霍从心正关心着贺兰英和庞敦敦的亲密接触,见一旁的小五失落的表情。 终于想起来,虽然小五不是贺兰英苦苦等待了十年的那个香囊主人,不过也算是被贺兰英宠幸过的小“弟媳”,她这个做“家长”的,不应该厚此薄彼。 她放下手中的莲子羹,去搭他的肩膀。 她想了想话本里那些恩威并施的贵妇,是如何对待自家儿子新纳的妾室的? “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 “大家都是好兄弟……” “我们不会亏待你们的……” “要好好地开枝散叶……呃,不对,是琴瑟和鸣。” 霍从心咬了咬舌头,差点说错话了,三个断袖如何开枝散叶。 她这不是在三人的心窝子上插刀么? 霍从心掩饰性的拍了拍小五的肩膀。 “以后,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 “我罩着你……” 霍从心说一句,贺兰英脸色就黑一分。 庞敦敦缩在他的怀里越发地痛苦。 冷汗冒了一身,眼泪哗哗地滚了出来。 实在是忍受不住了,终于大声嚎叫出来,眼泪鼻涕横飞。 贺兰英嫌弃地退后两步,还他自由。 霍从心看着庞敦敦感动到如此夸张,有种不真实的成就感。 她说的话,有这么感人吗? 还是说,其实他也很想被小英子的家人认可。 见她同意两人入门,所以感动到如此失态? 小五虽然贪恋霍从心的温暖,见胖墩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赶紧上前把他搀扶起来,说道:“你们两个别争了!还是给点时间,让他考虑清楚吧!”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他会做出选择的!” 不管是选哪一个,想必都是幸福的选择。 第56章 贺兰英决定放弃霍从心 做出选择? 什么意思? 霍从心有点摸不着头脑。 莫非,贺兰英发现了胖墩墩就是他苦苦寻找了十年的爱人,但胖墩墩却襄王有心,神女无意? 所以,贺兰英强制爱? 怪不得她看到胖墩墩和贺兰英在一起的时,胖墩墩每次都泪眼汪汪。 霍从心深吸了一口气。 这霸王硬上弓,强占民男,这种事情像贺兰英这样高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做? 一定是她误会了什么。 她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说服自己。 难不成胖墩墩是嫌弃贺兰英的相貌。 前几天,霍从心和贺兰英脸上的伤快好得差不多了,怕被别人认出来。 贺兰英也不知道从哪里调制出一瓶药水。 两人涂上后脸色蜡黄里透着一种闷青色,又黄又绿的,活脱脱一个营养不良的病秧子。 就是像菜农养岔了的韭菜,一边黄,一边绿。 丑得让人不可忽视。 原本十分的容貌,被压制得连一分都没有。 如果说胖墩墩因此嫌弃贺兰英,那些这个弟媳不要也罢。 贺兰英同样觉得胖墩墩两人不识好歹! 霍从心从小到大,何曾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过一个男子? 如今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得贺兰英眼神愈发冷冽,杀气腾腾。 贺兰英怕他在看下去,忍不住揍他一顿,只能丢下他们,率先离去。 胖墩墩看着他临走前充满警告的眼神,满脸悲切,做出选择? 他肉乎乎的双手把脸都捂得挤出几块肥肉来。 是要他选择帮助步旅去设计陆依老师,看清楚老师身上的刺青? 还是要他选择执行贾楠讨好他表弟的计划,成为他的徒弟,过上蹭吃蹭喝的日子? 他们两个,胖墩墩谁都不敢得罪! 毕竟他俩都是一只手指头就能捏死他的人。 庞墩墩想了想…… 步旅知道他和小五曾经无意中害死小石榴的事实,如果他说了出来,他们或许会遭到所有人的唾弃,甚至被赶出端秀营。 贾楠的计划虽然看起来只要抱住步旅大腿,从此就可以蹭吃蹭喝,可步旅的大腿一点都不好抱,一个不慎,还像个刺猬一样,把他扎的全身是血。 他想了想,拉过小五小声商量道:“我看,我们还是选步旅吧……” 虽然两人特意避开了霍从心。 奈何霍从心武功高强,她听到两人的小声议论,一脸欣慰。 小英子,表姐不负所望,帮你搞定两个小‘媳妇’了! 霍从心有种媒人婆快要成功酬金的雀跃,一步三蹦跶地快步追上贺兰英。 她跳到他的身前,一边倒着走,一边看着嘴巴抿成一条缝的小英子,卖了个大关子。 “你猜,胖墩墩怎么说?” 贺兰英闻言脚步一顿,停下来看着霍从心。 面无表情。 心疼得无法呼吸。 喜欢的人在他面前当众表白另外两个男人。 还要一脸得意的在他面前秀恩爱。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能露出脆弱的表情。 他冷漠地看了一眼霍从心,转身离去。 现在的霍从心,满心满眼都是那两个男人,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他应该收起心思,早就知道他和霍从心不会有任何结果。 如今只不过是提早见到她心有所属而已。 又何必在意。 她会嫁给任何一个男人,他连男人都不算…… 贺兰英心痛难耐,强忍着不出声,把嘴唇都咬破了! 一步一步地离开霍从心。 他不应该沉溺于情爱。 他只剩下一年的时间。 霍从心只要能够开心快乐,他成全她。 贺兰英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再次坚定起来。 既然已经知道三位先生都曾经接触过香囊,他就应该抓紧时间,找出谁才是当年对他母妃下毒的人! 第57章 误会解除了! 陆依傍晚的时候喜欢倚靠在端秀营的大门下,提着个小扇子,附庸风雅,招蜂引蝶。 他相貌是不错,人到中年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的俊秀。 浑身上下穿着青绿色的薄衫,风一吹,衣袖袍脚就在风中纷飞,加上整个人下意识地扭动,就像春天里的柳枝,又像是一条巨型的毛毛虫! 贺兰英藏在角落里,等着计划的实施。 很快,庞敦敦和小五两人按照计划,准时出现在门口。 两人假装端着亲自下厨的晚饭去孝敬先生。 按照计划,他们会不小心弄脏陆依的衣裳,贺兰英就可以趁他回房换衣服的时候,偷看他身上的刺青。 贺兰英没想到的是,他有霍从心这个小尾巴。 霍从心一整天都见不到贺兰英,她被先生们摇头晃脑的读书声折磨地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想要送两个小“弟媳”回房,没想到他们两个却一副赶鸭子上架的表情,偷偷摸摸地溜到大门口。 霍从心好奇地暗中观察,没想到远远就发现贺兰英躲起来看着两人。 随后还尾随陆依离去。 霍从心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她只能坠在后头,远远地跟着贺兰英飞跃在屋瓦之上。 她见到贺兰英小心翼翼地揭开一块瓦片,认真的看着下方! 霍从心不想惊动他,便翻身下跳,来到另外一边,偷偷摸摸地撬开窗户,透过一条缝隙看向房中。 裸男出浴…… 还是个老男人…… 霍从心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的手滑了一下,不小心把窗户戳出一个大洞,发出了巨大的动静! “谁?” 陆依吓得赶紧用毛巾捂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沉到水里,高声惊叫:“来人啊!有小偷……” 霍从心一脸吃了屎的恶心表情,半天缓不过来劲,没有第一时间撒腿就跑。 见周围听到动静的人纷纷被惊动,拿着火把怒火就跑了过来! 正当她快被发现时,感到身后落下一个人影,揽着她的腰就凌空飞起,在几个起落就跳出了包围圈。 贺兰英带着霍从心跑到了羊祖宗的羊圈外,一脸凝重地看着她。 “你干嘛偷看陆依洗澡?” “你为何要偷看陆依洗澡?” “……” “……” 两人不愧是青梅出马,十分默契地质问对方! “小英子,你看上胖墩墩和小五就算了,好歹年岁相当……” “陆依都四十多岁了,又老又好色,你就算瞎了眼也不能看上他啊!” 霍从心感觉自己仿佛找到了道德的最高点,苦口婆心地想把贺兰英愈发猎奇的爱好拉回正途。 “你在胡说什么?” “我什么时候看上那个胖子和黑炭头?” “陆依又是怎么回事?” 贺兰英觉得霍从心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凑在一起时,他居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亲口说的,你喜欢胖墩墩!” “霍从心,你魔怔了吗?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上次我揍朱珠的时候你亲口承认的!” “你说你十年前就喜欢上一个人。” “还说与我无关,又一直记挂着香囊的主人。” “我查过了,胖墩墩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 “他说过十年前送了一只给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 “他还在你的房里衣衫不整……还有小五。” “你们三个人眉来眼去的,别以为我眼瞎……” “你还抱着羊祖宗在河边偷偷地说你喜欢他……” 河边?羊祖宗? 贺兰英瞬间感觉哭笑不得。 他说的是喜欢霍从心。 怎么变成庞墩墩? 第58章 野战被发现了 贺兰英被霍从心咄咄逼人的质问中颇感头疼。 每件事都对得上,偏偏每句话的结论都十分诡异! 贺兰英的沉默让霍从心有种更加不祥的预感。 贺兰英为何要想方设法让陆依脱衣沐浴? 霍从心震惊地揪起贺兰英的领口,嘴角哆嗦地说道:“你难不成喜欢师生这种不伦关系……” 霍从心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一堆人的吵闹声逼进。 他们两个面前的羊圈藏不了人。 不行,贺兰英对陆依这种不伦不类的畸形暗恋不能被别人发现。 霍从心自动屏蔽了贺兰英满脸不解的辩解,一把翻身就把贺兰英压在身下。 手一扯开,贺兰英的衣服就堪堪挂在身上。 “你……” “嗯……” 霍从心没等贺兰英出言阻止,一口就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贺兰英吓得抓紧身下的稻草。 身子僵硬地躺着。 “快来……” “这里有人……” 因为前几日端秀营遭到了小偷的洗劫,老何带领着杂工和学生组成巡逻队,每晚都在营里到处走动。 一听到陆依的叫喊声,立刻赶了过来。 沿着方向一顿搜索,居然找到了停在羊圈前吵架的两人。 “你们在干什么……” 老何提着木棍,一阵喝斥。 没想到霍从心却一脸意犹未尽,好事被打断的模样从贺兰英身上爬了起来。 她擦了擦嘴角,拉了拉衣襟,说道:“半夜,两个男人,躲在这里,这个姿势,你说我们在干什么?” 老何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个人在干什么好事! 问题是她怎么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的口吻说出如此道德沦丧的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做何反应。 老何假咳了几声,问道:“你们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你觉得这个时候,我们还有心思去看别人?” “……”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老何见羊圈这边实在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只好把巡逻队的人都赶走。 然后一脸过来人的口吻,拉过霍从心,小心地提点着:“年轻人,悠着点……” “我懂,当年我和老杨……” “这里不方便洗漱……” “后山半山腰有个茅屋,你懂得!” “……” 霍从心瞪大双眼,一脸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表情,怪异地盯着老何! 老何拍了拍她的肩膀,举着火把就大步离开,留下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背影让霍从心瞻仰。 贺兰英终于回过神来,收拾好自己。 一言不发就转身离开。 霍从心只能出手阻止他。 今天不说清楚事情,不把他的癖好纠正过来,霍从心坚决不罢休。 贺兰英跳上羊圈,站在栅栏上方避开霍从心。 两人就像踩梅花桩一般,在细长的木栅栏上交起手来。 一个乾坤大挪移,霍从心被迫悬空,见脚下已经无立足之地,她迅速贴身撞入贺兰英的怀里。 像只离了水面的八爪鱼,死死地扒紧贺兰英。 修长笔直得令人垂涎的双腿,灵活地如同蛇身一般缠绕在贺兰英的腰间。 两人呼吸间脖颈相蹭,霍从心感觉一股热气袭来,不禁有点脱力。 向来好胜的她不愿认输,贝齿一咬,狠狠地咬在贺兰英的耳朵上。 “霍从心——” 贺兰英愤怒又羞涩地想把怀里的霍从心扒拉开,没想到耳朵一阵湿润。 痛得让他产生了一种陌生的酥麻感。 若不是此刻情况危急,贺兰英真想狠狠地教训她一顿,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说,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59章 香囊原来不是意中人 霍从心见他发怒,一股气也涌上头脑。 双脚越夹越紧,手臂也紧抓着他不放。 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贺兰英眯了眯越发深邃的双眼,低沉的吼叫像是压抑了无数的隐忍,最终,他深深地叹了一口。 认输地开口道:“下来,我告诉你。” 霍从心闻言沾沾自喜,我又赢了。九十九败,二胜。 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狡黠和得意。 “我怀疑,这个香囊与我母妃的死有关。” 听到姑姑的死,霍从心笑容瞬时凝结。 “姑姑不是病死的吗?” 从她有记忆起,姑姑身体一直很虚弱,缠绵病榻多年。 不然也不会再贺兰英五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 贺兰英惨淡一笑,说道: “舅舅告诉我,其实母妃大婚后就中了剧毒,是他想尽方法续了命,没想到……” 霍从心呆呆地看着满脸哀戚的贺兰英。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 在霍从心的心中,贺兰英出生就是千万人之上。 母亲称号贵妃,后宫地位仅次于皇后之下。也是后宫唯一一个皇帝特许,由霍家女兵护卫的寝殿。 宠冠六宫,无人能及。死后更破例按照后位规格下葬,全国服丧一个月。此等哀荣,虽未封后却胜皇后。 母族霍家,开国元勋之后,北雁四大家族之首,背靠七十万霍家军!北雁国驻军仅一百三十万,单单霍家就占了一半还多! 这样的天之骄子,如今却…… 如此的脆弱! “你还有我,我帮你查。”霍从心再次拥抱贺兰英。 与刚刚的搏斗不同,这次的她轻柔温暖,相互依靠的身体不再保留。 霍从心第一次温顺地把头靠在贺兰英的肩上。 芊芊素手不断的轻拍贺兰英僵硬的后背,脚步轻摇,带着贺兰英左右晃了晃。 “这个香囊背后的势力一定异常的庞大,不仅可以在皇宫中对我母妃下毒,而且还隐藏了十多年,连舅舅都查不出任何破绽……” “我之前不告诉你,便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霍从心,这件事与你无关。” “你不要插手……” “……” 霍从心终于明白为何贺兰英一直瞒着他,甚至不惜她误会他对胖墩墩的感情。 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的贺兰英,她的眼里写满了心疼和气愤。 “贺兰英,你太自私了?” “自私?” “对,自私!” “自私到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 “自私到把宁愿一个人深入敌营也不愿意告诉我一声,让我就像一个傻子一样今天撮合这个,明天撮合那个!” 贺兰英踉跄着被霍从心一把推倒在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霍从心。 不是没有设想过霍从心知道真相会生气,会不顾一切地帮他,而且他完全没有想到,霍从心在知道真相后最生气的居然是他的安危,还有他的感情问题。 霍从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贺兰英,训斥道:“你永远把心事埋在心底,什么事都想自己一个人扛!” “自以是英雄吗?自以为这样牺牲自己,不牵连到我们,我们就会感动吗?” “我告诉你,你这样做只会让我们更加内疚,更加伤心。” 第60章 贺兰英,你的命是我的! “为什么十多年对你的关怀备至,还不能让你彻底信任我们?” “为什么会让你这么天真,觉得你一个人牺牲就能保护到我们?” “贺兰英,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霍家和你早就分不开了!” “贺兰英,你忘了我爹说过的话吗?我们凝聚起来,是可以照亮天际,粉碎一切黑暗的熊熊烈火。” “可如果我们各自为战,迟早被别人一盆大水就浇灭。” “有我一个嚣张霸道的太子妃珠玉在前,不管你做什么,别人都不会把重点视线投放在你身上。” 霍从心很小的时候,听过很多人偷偷地讨论她父母不懂管教她,把一个太子妃教得顽劣不堪。 她告诉她爹,没想到霍大将军却听之任之,一笑置之。 还鼓励她,下次偷听到别人嚼舌根一定要狠狠揍她们一顿,还要拉到大街上,打得众所周知。 后来她慢慢才明白,因为她和贺兰英同年出生,一般大,又都是女娃。 她是命定的太子妃,婚事自然不用愁! 可是,贺兰英就不一样,世家看他就像看一块可以连接霍家和皇族的香饽饽。 那些所谓的世家权贵都盯着她们俩的成长。 如果她越是吸引目光,贺兰英受到的监视就会少许多。 于是她更加肆无忌惮地借题发挥,看到那些打贺兰英主意的诰命夫人就一通捣乱。 可惜,金子的光芒是掩盖不住的。 贺兰英还是凭借着他的聪慧和美貌,十岁就誉满京城。 “把我的哥哥,霍家下一代中唯一的男丁赶到边境……” 贺兰英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 十岁那年,那场针对他的刺杀,莫名其妙地被霍从心冒名顶替后,都还没查出幕后凶手,舅舅就匆匆把年仅十五岁的表哥送到了北境,说是历练。 他当时还疑惑为何如此突然,现在才恍然大悟。 霍家权势滔天,前有七十万大军,后有未来太子妃。 加上霍小将军年纪轻轻就刀法卓绝,听说当时陛下还有意让他当禁军统领侍卫。 这个职位向来就是世家大族虎视眈眈地实权。 一旦落入霍家手中,外有七十万大军,内有三万禁卫军随时策应。 霍家想要做什么,无人可以阻挡。 世家出头皆无人可提项背。 世家之上无不忌惮。 若想下手做点什么,武功高强的霍小将军和鞭法高超的霍从心风险太大。 他就不一样,一个自幼身娇体弱,缠绵病榻的小公主,需要经常住在温泉别院温养身子,来往京都旅途遥远,加上他从未对外显露过功夫,想必他就成了狼群中杀鸡儆猴的最佳目标。 所以才有那场郊外刺杀,所以舅舅才不能让霍家有嫡子在京。 只有霍家把送到嘴边的大饼分出来,世家有了喘息的余地,才不会狗急跳墙,对他下手来刺激霍家。 他,何德何能,让舅舅,让霍从心,让霍家为他牺牲至此。 “所以,贺兰英,你这条命是霍家店的,我不准你随便就把自己至于险地……” “贺兰英,你的命是我的……” 第61章 你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贺兰英耳边响起前几日霍大将军坚定的声音:“你的毒,下一次,恐怕要以命换命。” “这舍命人,我来当。” 贺兰英难受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想让霍从心发现他的脆弱。 霍从心抓住他的双手,强硬地把他从感伤中拉出来,额头贴额头,鼻尖对鼻尖,一字一顿地说道:“霍家人无惧任何风雨,哪怕闪电雷鸣,只要心有归路,前途险阻皆不怕……” “贺兰英,别忘了,你也是霍家人……” “你,不仅是你,你还有我,还有霍守信,还有舅舅舅母,还有七十万大军当你后盾……” “聪明人不是非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而且要懂得人多力量大……” 霍从心一手拉起他的一只手,放到两人眼前。 “一只手的力量也许不够,”霍从心又握住他的另一只手,四只手紧紧交织在一起,“那我们就加多几只手,等力量足够大了,摧毁所有想击垮我们的人……” 霍从心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无坚不摧的锤子,重重地敲打他的心壳,把他的脆弱敲得破壳而出,道:“我不想再让你们为我牺牲了!” “我的母妃是为了保护我死的,你知不知道!” “霍家百名暗卫也是因我而亡,你知不知道!” 舅舅也打算为了我,耗尽他的全部功力,用他的一条命来换我能活多几年,我却什么都不能告诉你,你知不知道…… 霍从心震惊地看着他,吼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说,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 “但只要你说,我们就可以一起去面对,一起去想尽办法……” “我不知道姑姑为何而死,我们可以一起去查!” “霍家暗卫……我确实不记得了,但他们的死,我永生不敢忘,暗卫的仇,我们一起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姑姑会在皇宫中毒,但姑姑的仇,就是我霍从心的事,既然知道了香囊这件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霍从心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贺兰英一怔,慢慢地抬手接住滚落下来的晶莹泪珠。 很烫,很温暖。 他抬头看了看霍从心,一向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少女,第一次哭成泪人。 她,从来没有这等模样。 贺兰英还没想明白,就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炙热的怀抱。 他抗拒着挣脱,想缩回自己那个清冷阴沉的小世界。 不料,霍从心却不容置疑地把他拉到专属于她的炙热艳阳天。 “贺兰英,我们都要好好的!” “所有的事,我们一起面对,我陪着你……” “你不准再擅自做主,把我排除在外……” “贺兰英,答应我!”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永远要一起面对。” “哪怕死?” 贺兰英眼眶中的眼泪倒映出霍从心坚毅的承诺。 “对,哪怕死!” “贺兰英,”霍从心抚上他红了的眼眶,再次说道: “答应我!” 贺兰英松开握紧的拳头,颤抖着小心地贴在霍从心正在抚摸他的手上。 “好。” 两人坚定地看着彼此,互相传递着希望。 贺兰英低头埋在霍从心的秀发里,心里一阵酸楚。 这个霍怂怂,每次都是这么……让人无法抗拒。 他抱紧她。 我们一起查。 我会保护你。 就算我死…… 第62章 生气就生气,拿孩子出气做什么 霍从心也紧紧地把他抱个满怀,不肯放手。 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她安抚地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 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唱起了记忆中的自创童谣:“一个两个三个胖乎乎,霍家小妞抄家伙!” “七个八个十个顶呱呱,我家小英子快长大……” 贺兰英条件放射地嫌弃道:“太难听了,你五音不全知不知道……” “……” “不知道!” “你又长胖了,知不知道……” “你晚上睡觉打呼,知不知道……” “你喝酒喜欢脱衣服,骚扰别人……” 霍从心在一句句扎心的坦白中,收回自己的手。 贺兰英或许是有太多的事埋藏得太久,现在说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大概是说得太投入,丝毫没有主意到霍从心的摩拳擦掌。 一道黑影笼罩在他上方,咯吱咯吱的拳头声越发清晰。 霍从心泪珠还挂在脸上,可是拳头已经强硬起来。 她呼出一口气,恶狠狠地说道:“让你别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是让你借机诋毁我!” 两人就地滚在一起嬉闹起来,身上沾满了草屑,心情却不复沉闷。 霍从心看着贺兰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的眼里装满了他,每一颗掉落的泪珠都坠入了贺兰英的心海。 贺兰英就像是溺水的人儿,已经放弃了呼救,没想到却被人执着地拉着,拽着,拼命地想把他从深海中打救出来。 他从来不怕毒发而亡,可是,他害怕,他会死在她的面前,让她亲眼目睹。 这样对她,太过于的残忍。 他的毒,深入骨髓已经整整十七年。 无药可解。 他的毒来自他的母妃。 而下毒暗害她的人,除了这一块绣有图腾的锦囊外,他没有任何的线索。 如今,两人就像是水中的浮萍,彼此扶持,坦诚相见,毫无保留。 他抱着霍从心,细细地说道这段时间以来他查到的线索。 “杨山吓坏了,真的以为我是风非的鬼魂,一直在叩头求饶。” “陆依确实很可疑……” “我不是想偷看他洗澡,我只是想看看他胸前的刺青是什么?会不会跟香囊上的图腾有关?” 霍从心只觉得一股怒气冲进了脑壳,在极大的愤怒中竭力抑制自己的杀意,眼中充满了对自己这么久以来毫无察觉的愧恨。 她一掌就击碎了羊祖宗的木头玩具。 贺兰英连忙捡了起来,说道:“生气就生气,拿孩子的玩具出气做什么……” 孩子? 没等霍从心出生询问,贺兰英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羊祖宗还是个小羊羔……” 被贺兰英这一打岔,霍从心无处发泄的怒气也降了下来。 她略过了孩子一说,直接问道:“为何不把他们直接抓起来严刑拷打?” “舅舅说过,这个香囊的背后是一个让他都觉得可怕的组织。” “所以舅舅不愿意让我插手调查……” “我只能私自动手,抓人容易,就怕万一打草惊蛇……” “已经过了十七年,很多线索都断了……” 第63章 毛毛虫被迫脱衣服 “线索断了又如何……” “他们三个就在我们眼前,我有办法。” “先从陆依开始,我一个一个收拾……” 霍从心一个翻身,单手撑着头,侧过身子看着平躺在地的贺兰英。 贺兰英看眼前的少女,微弱的灯光摇曳不停。 她的小脸忽明忽暗。 只有一双眼睛,在黑夜中依旧熠熠生辉。 让他忍不住沉沦。 他单手遮住她的双眼,喉结动了动。 “霍从心,你又胖了,压死我了……” “……” “三分颜色你就不知道敬老尊姐?我压,我压,我压死你……” …………………………………………………………………………………………………………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霍从心就拉着贺兰英偷偷地溜到后院挂衣服的地方,准备实施自己的计划。 贺兰英看着眼前的一堆炫彩夺目的衣裳就哭笑不得。 霍从心的计划简单粗暴。 无他,陆依不爱洗澡,整个端秀营的人都知道。 朱珠营长每天都会要热水房的人烧水送水,而陆依十天半个月才叫上一两回。 所以贺兰英才让胖墩墩两人去设计弄脏衣服,让他脱衣洗澡。 而霍从心的办法便是在他的每一件衣服里面都撒上痒痒粉。 这样,陆依不管穿上哪一件,今天都必须立刻马上脱衣服洗澡。 偏偏这两天频频有失窃的案件发生,杂工们组成的巡逻队在几位先生的房外巡逻得特别的密切。 霍从心只能在挂衣服的地方下手。 “这几件绿到发亮的衣服,一定是陆依那条毛毛虫的……” 霍从心鬼鬼祟祟地下完药,拿着药瓶准备离开,没有料到居然会遇上巡逻队的人。 霍从心转身便想跑,贺兰英在她身后没有察觉,径直往前。 两人撞在了一起。 还没盖好盖子的痒痒粉就这样散了两人一身,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们在这里干嘛?” 老何远远瞧见两人,便叫了起来,走进一看,见这两人傻傻地站在一起,颇为亲密的模样。 他慢悠悠地走上前,问道:“怎么又是你们两个,一天天不好好上课,逃课来这些做什么?” 霍从心感觉到身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瘙痒,让她忍不住颤抖。 正想开头解释,贺兰英一把把她抱到怀里,捏着她的小脸说道:“孤男寡男,这个模样,你不知道在做什么吗!” 贺兰英竟然把她昨晚在羊圈里搪塞老何的话,有样学样地糊弄了一遍。 老何果然知情趣,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挑了一下眉毛,看着两个脸色蜡黄的人儿,滋滋摇头。 “大白天的,注意点影响……”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丑锅配丑盖,般配得很。” 霍从心屏住呼吸,好不容易等人走了,实在是忍受不住,手不断地抓挠起来。 不一会儿,脖颈都抓得一道道的红痕。 贺兰英也不好受,但他理智尚存,赶紧抓住霍从心,这痒痒粉厉害得很。 这样抓法不仅越挠越痒,还容易抓伤留疤。 不远处正是同乐河,他上前搂住难受的霍从心,两人飞身一跃,落入了河水之中。 第64章 你好热啊! 霍从心从河水中冒头站了起来,一头青丝已经散来,披散在她的脑后,河水洗去了她脸上的药水,露出了她明媚娇艳的真容。 衣服湿透后紧紧地贴在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上。 领口因为刚刚的抓挠而微微歪斜,贺兰英居高临下,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一丝丝细腻莹白的肌肤,随着霍从心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不定。 霍从心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春光乍泄,气喘吁吁地上前挂在贺兰英的身上,浑身透着劫后余生的懊恼。 “聪明反被聪明误,我这次可是损人不利己,差点把咱俩搭里头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敞开手拍了拍了她的胸口,不断地顺着一口气。 贺兰英被霍从心拉扯得衣服凌乱,一脸绯红,还要注意拉好霍从心,免得她被河水冲走。 眼睛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霍从心偏偏一脸撩人不自知的神情,瘙痒酥麻之后带来的疲惫感让她不想用力自己游回去,便双手双脚牢牢地扒在贺兰英的怀里,撒娇道: “小英子,我不行了,帮帮我……” 贺兰英咬牙切齿地维持着理智,艰难地想拉开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身躯。 然而河水却越来越高涨,越来越湍急。 霍从心就扒的越紧。 河水虽冷,贺兰英全身却烫得跟烧了半天的木头似的。 霍从心更是抱着取暖,死活不肯撒手。 他们两个离岸边越来越远,水流像是跟两人作对似的,贺兰英越想上前一尺,就被河水冲刷退后好几丈。 “霍从心,你松手……” “不松……” 看着流水在霍从心的脸上不断划过,从好看的眉眼,到圆润的鼻头,再到娇艳的红唇。 河水里若隐若现的莹白,让贺兰英的眼里一次又一次差点按捺不住自己的本能反应。 霍从心却还嫌火烧得不够旺盛。 她双手攀附起贺兰英的脖颈,凑近耳边低声说道:“你好热啊,怎么热得跟个火炉似的……” 贺兰英吞了吞口水,喉结在霍从心的耳边上下滑动。 引起她耳后的酥麻。 她好奇地抬了抬头,像是第一次发现新奇的玩意。 第一次发现贺兰英居然有喉结! 贺兰英一直身穿高领的宫装,清冷矜贵,高不可攀。 如今即便是男装也亦然。 谁也没注意到他的脖颈之下有何秘密。 霍从心露出珍珠般的贝齿,轻轻地凑近,咬了一下,嘟囔道:“有感觉吗?” 贺兰英眼里的侵略性越来越强烈,抱着霍从心的双手改推为抱,狠狠地把她嵌进怀里。 咬紧牙关,说道:“霍从心,别乱来……” 水位越来越高…… 霍从心一身反骨,最听不得别人激她。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只能这样做了…… 霍从心眉头一抬,小嘴一张,“呜啊”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嗯……” 贺兰英一声闷哼,再也坚持不住了。 抱着霍从心就仰头倒在了水里,纠缠了起来。 水面上扑通了几声水花,水底下贺兰英率先想要攻城略地,一边按紧霍从心的身子,一边在朦胧中寻找霍从心的红唇。 没想到,霍从心却不甘示弱,反击了起来。 第65章 脖子上吊着一只小猫咪 霍从心被抱着跌入了河底下,吓了一跳,慌乱中发现贺兰英按住自己的穴道,虽然没有点下,但也是受制于人。 练武之人,穴位最是敏感。 特别是命门,脊椎正中央最重要的部位。 接触这些地方,等同宣战。 霍从心可是向来都是不服输的性子。 之前陆地比武已经输了九十九次,好不容易才赢了一回。 这次水下争雄,她未必会输。 见贺兰英不断地对她发起攻击,水里重心不稳,视线受阻,她使不上力道,看不清楚,贺兰英也一样。 不然他也不会一阵乱搓,半天找不准地方。 霍从心趁着贺兰英低头探寻着什么的时候,反手把他的胳膊钳制住在他的身后。 不甘示弱地抬头用牙齿攻击对方。 脚下也毫不放松,狠狠地穿插缠夹在贺兰英的腿边。 贺兰英愈发地站不起来。 高昂着头颅,露出长长的脖子。 上面吊着一只咬住不放的小猫咪。 霍从心两人就这样随波逐流,被河水带着一路远去。 若普通人,这样溺水不过几息恐怕就神仙难救。 偏偏两人武功高强,内息悠长。 即便是河水寒冷,即便是无依无靠,两人都不愿意放开彼此的束缚。 贺兰英借着水里再次翻身做主,挣脱双头,随后一手握住霍从心的缠绕在他身上的双腿,一手狠狠地按住她的腰椎。 他强忍着身体反应,不想一时冲动伤了她。 霍从心就毫无顾忌地多。 见贺兰英的手牢牢地贴在她后腰中央命门穴的位置,腿又被挟持住,动弹不得。 一时好胜心作祟,嘴上动作越来越放肆。 贺兰英实在是无法忍受。 拼着全身的内劲,急于一点迸发,带着霍从心从水中飞了起来。 脚踏实地的他恶恨恨地盯着霍从心,毫不留情地抓住霍从心胡作非为的双手,低声喘息道:“下来……” “不下……” “快点……” “就不……” 贺兰英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憋得,满脸红色,眼里却漆黑漆黑的一片,闪着危险的目光。 贺兰英瞪了霍从心一眼,气息紊乱地忍着冲动,平复了语气,说道:“我有点脱力,挂不住你……” 霍从心闻言,开心地就着挂在他身上的姿势,凑近他的鼻尖,问道:“那这场比试,我赢了?” “……” 比试? 难不成霍从心以为他刚刚在水里想亲她的举动是在试探她的武功? 贺兰英哭笑不得。 白费了半天的功夫,人没亲到一口,自己还莫名其妙输了一局。 “是是是,你赢了……” 贺兰英没好气地回复道,还额外附送了霍从心一个白眼。 霍从心沉醉在九十九输,三胜的胜利中,粗枝大叶地挺着腰,拉着贺兰英的脖子开心到摇晃。 他俩就靠着贺兰英双腿站立,霍从心盘在半空中,这一摇,就把贺兰英的腿摇软了。 贺兰英猝不及防地仰面倒下,躺在软软的草地上,身上的霍从心也惯性砸在他身上。 “小英子,你输了也不用这么丧气吧……” 霍从心边说着,边支起胳膊就要起身。 不料,贺兰英却一把揽着她的腰,说道:“待会……” 第66章 错了,全错了! 霍从心不明所以,两个人浑身都湿透了,不躺下来晒太阳,还抱在一起作甚? 她作势起身,贺兰英嘶哑地说道:“让你别动……” 霍从心僵硬了一阵,半晌还是乖乖地保持匍匐在他身上的姿势。 贺兰英一动不动,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 过了许久,贺兰英的呼吸似乎平静下来了不少,眼神也恢复了清明,他才放开霍从心的腰,示意她起身。 霍从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乖乖地起身,等着贺兰英起身带她离开。 两人自然而然地牵起了手,打量着这片山谷。 河水在山谷之中冲刷出一片平缓的平地,附近因为水汽的充足,长满了野花野草! 远远望去,有间茅屋搭在了山腰处! 霍从心突然想起躲在羊圈被老何发现的那晚,当时老何无意透露出他和杨山也荒唐过,就在后山的半山腰茅屋,莫非就是这间? 贺兰英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两人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上去。 “你说,杨山到底是喜欢朱珠还是老何?” 两人就地搭了个简易的晾衣杆,把脱下来的衣服当成了帘子,阻隔在两人之间。 霍从心趁着衣服烘干之前,百聊无赖地八卦问道。 “他毕竟是对朱珠心怀愧疚,还为了他辞官,在端秀营一待就是十多年,应该是喜欢朱珠才对!” 见贺兰英半天不说话,霍从心自顾自地分析道。 “不过,老何为什么也在这里待了那么久?” “十年!” “什么?” “老何待了十年。” 贺兰英突然冒了一句话,让霍从心惊讶不已。 她没想到,贺兰英对这些中年断袖爱恨情仇也感兴趣! “难不成,老何是为了杨山留下来的?” “杨山为了朱珠,他为了杨山。” “他爱他,他却爱他,他爱的却是他!”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风非身上。 所以,贺兰英发现风非是姑姑了吗? 霍从心试探道:“小英子,你还觉得风非是我爹吗?” “……” 贺兰英想起了义庄中杨山跪地求饶时袒露的真相,欲言又止。 “你有没有想过,气吞山河也许姑姑也会?” “霍从心,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你爹曾经是断袖的事实。” “我也不敢相信,舅舅如此高大魁梧的高手居然会有这段过往。” “可是,气吞山河这招,整个霍家上下皆知,这招是舅舅独创的绝技,整个霍家军没人能够使上一招半式。” “我母妃虽然入宫前是霍家女将军,武艺的确不凡,但从未听说过她强悍到可以跟舅舅比肩。” “杨山说过,他祸水东引,官府公告里确实有名持刀凶手被杀,我怀疑当时死得可能是琴一。” “根据时间推断,舅舅当时领兵在外,梧桐别苑里住的应该只有琴一一人。” “官府擅自闯入别苑,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捉拿放火害死端秀营数十百姓的罪恶之徒,琴一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反抗中被误杀。” “等舅舅回京时,佳人已成白骨……” “我查过当年南阳县的县令后来因为渎职错判案件等被流放,想必应该是舅舅的手笔。” “所以舅舅才保存香囊那么多年,睹目思人。” 霍从心越听脑袋越乱。 错了,全错了,错到离天大谱。 第67章 壁画到底是谁? 霍从心双手揪起她散落下来的头发,扭成两股,在头的两侧扯出了两个高马尾! 交叉后用头发挡住小脸,露出一双无语到极点的眼神。 按照她的理解,风非应该是她的姑姑,贺兰英的母妃,堂堂霍家军第一女将霍飞凤,当年宠冠六宫的霍贵妃。 霍飞凤入宫前女扮男装,不断地美救英雄,终于和作死的琴一情投意合,在梧桐别院隐居。 没想到她之前救下的朱珠居然会因为爱而不得,妒忌那些可以光明正大对男装霍飞凤表达爱意的女子,放火烧营,酿成惨剧。 杨山的推卸责任,让她痛失所爱。 所以入宫后她才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后来更是忧思成疾,缠绵病榻数年,最后撒手人寰,留下了年幼的小英子。 如果说端秀营有人能够在她入宫前后下毒,那么此人必定是知道她的身份,并且有机会接近她的人。 最重要的是,了解姑姑的过往情史和为人。 知道即便下毒事发,姑姑也会咬破牙齿和血吞,不会将这件事闹大,避免牵连到霍家和已逝的琴一,还有端秀营其他无辜的人。 陆依曾经侍候过京城权贵,也许见过姑姑知道她真实身份也不一定。 可按道理来讲,陆依是姑姑和琴一两人从乱葬岗救回来的,救命之恩尚在,怎么会下毒手去暗害姑姑? 霍从心脑海中一个模糊的念头一闪而过,快得她抓不住。 只能顺着贺兰英的话说道: “风非到底是谁,我们尚且不论,但他一定是我们霍家人。” “单凭这点,就够收拾杨山那个老混蛋了!” “还有陆依,我一直觉得他够奇怪的!” “奇怪什么?” “他喜欢看门口。” “……” “比看门的大黄狗还积极!” “我们进端秀营这么多天,虽然经常逃课,但好歹各位先生的作息时间是摸清了!” “朱珠除了去厨房砍肉,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里。杨山这个副营长做的战战兢兢,非常勤勉。其他先生大部分时间不是上课就是在课舍备课。” “只有陆依,有事没事就在大门口晃悠来晃悠去。” “听说大门口那把摇椅都坏了好几把。” “我听厨房里的老人说过,陆依似乎有个情人。” “十多年前被人追杀,两人被迫分开逃命。” “分开的时候,他的情人说过会回来找他。” “让他在这里等他。” “没想到,一等就是十多年。” 霍从心一脸八卦地声音,把从端秀营里打探来的消息同步给小英子。 然而小英子却提出异议。 “陆依经常勾搭别人的良家妇男,这是有目共睹。” “哪来的深情苦等一人。” “上个月,在大路上对镖局的镖师醉酒当歌,投怀送抱。” “前几天,花灯会,被人堵在房里捉奸在床,揍了一顿。” “他的房里挂满了上百个不同男子送的纪念品。” “小到绣着格桑花的裤兜,大到铁锈的狼牙棒,藤条鞭,挂得琳琅满目。” “就连街上的卖货郎他都抛过媚眼!” 第68章 这两个人,到底谁是疯子? 贺兰英这段时间明里暗里把几位先生的房间都探查了一遍,十分清楚陆依并不是一个专情专一的人。 “那就奇怪了!他没事守在大门口干嘛?” 两人思索半天不说话,最后还是决定先回端秀营坐等痒痒粉发作。 果不其然,等他们蹲在陆依房外时,偷看到陆依这只脏猫又不洗澡。 随意地把外衣一脱,里衣都不换,就把干净的外衣套到身上了事。 然后就一步三扭走到大门口,躺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故作风雅地摇着扇子,喝着小酒,对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露出自以为是俊美无双的老脸。 霍从心看得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老孔雀不可怕,怕就怕明明是毛毛虫还要假装是漂亮的蝴蝶。 丑不自知! 摇着摇着,陆依突然扭了扭脖子,借着又坐立不安地在摇椅上一阵乱蹭。 不一会儿,就一脸假笑地夹着双腿小步跑回房间。 霍从心和贺兰英两个人就这样躲在暗处,看着陆依一件一件的脱掉衣服。 一个刺青露了出来! 上面被刀划了几道疤。 依稀辨认出是一个‘贱’字。 两人眉头一皱,四目相对。 如此侮辱人的字眼,想必就是当年豢养他当娈童的人留下的吧! 原本以为刺的是图腾或者是姓氏等大族印记,可以透过它来查明陆依的身份。 没想到却是一个侮辱性的字眼,如此一来,恐怕就无法通过刺青来查明他曾侍奉过哪些权贵了。 陆依整个人泡到了水里,难受地抓紧浴桶的边缘,整张脸都扭曲成一块苦瓜。 霍从心正想跳出来,干脆故技重施,装鬼炸他,就像贺兰英吓杨山一样。 没想到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陆依如释重负一般赶紧从浴桶里爬了出来,把厚厚的外套裹到身上。 “你怎么来了?” 门外居然是之前被霍从心几鞭子抽到卧床不起的朱珠。 “我做梦梦到他了!” “陆依,你还记得他当年的样子吗?” “都那么多年了,如果不是有张画像,早就忘了!” “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他的救命之恩?” 朱珠一听到这话,整个人冲上前,抓着陆依,不停地质问他,说道:“你别忘了,是谁把你从那些人的身下扯出来的……” “好好好……我没忘,我记着,我都记着!” “朱珠,冷静点!” 朱珠怔怔地松开了手。 “你们都瞒着我,不肯告诉我他去了哪里。” “明明我们那么相爱……” “为何?为何你们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身高九尺的朱珠突然就抽出一块殷红的小手绢,嘤嘤地哭了起来! 霍从心实在是无法直视。 肌肉壮得一块一块,比刽子手还过之犹不及的凶神恶煞面目,居然会捂在小手绢里嘤嘤不停。 这场面,简直是恶心不忍睹。 “杨山更是个疯子……” 什么? 霍从心瞪大了双眼,杨山在义庄被贺兰英装鬼惊吓之下透露出朱珠失心疯的病症,朱珠又背着他在房里跟陆依说杨山是个疯子! 这两人,到底谁疯? 第69章 我能闻出你骨灰的味道 “我听说他病了,好心去探望杨山!” “没想到他居然说风非的鬼魂回来找他报仇……” “风非明明是被琴一那狐媚子勾了去,又不是去什么阴曹地府,他怎么可以这样咒他!” “还有,他说是我害了他。” “我那么爱他,当年他绣的香囊,我一针一线都模仿得一模一样。我都绣了好几百个,我怎么会害他……” “都是琴一,如果不是他,他不会那么狠心,这么多年都不来看我……” “我知道,他对我,也是有感情的!” 朱珠举起手来,像是在虚空地抚摸着人脸。 霍从心这下确定了,朱珠确实是脑袋有问题。 “不过,没关系。最近,他回来了!” 什么? 姑姑\/舅舅回来了? 霍从心和贺兰英瞬间站直了身子,凑的更近了。 “老朱,你说什么?你见到两位营长了?” 陆依一脸激动地拉着朱珠的手臂。 “是啊,我见到风非了!” “在哪?” “就在端秀营里。” “快,带我去见他……” 陆依赶紧拉着朱珠出门,边走还边紧张地整理好衣服。 朱珠也甩着小手绢,一瘸一拐地指着方向。 霍从心和贺兰英难以置信极了! 姑姑\/舅舅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姑姑的鬼魂真的回来了? 霍从心一脸见鬼地被贺兰英拉着,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 贺兰英安慰地拍了拍霍从心,一脸陪着女儿去抓亲爹出轨,却没想到是跟一个发疯的断袖出轨,不知所措的表情。 不料,路越走越眼熟。 这,不是去他们房间的小路吗? 霍从心脑海中冒出一丝不妙的想法。 该不会…… “到了……” “他就在这里!” 朱珠指着一道门,满脸幸福地说道。 陆依一脸恭敬地上前敲门。 “笃笃……” 这是什么情况? 陆依干嘛敲她的门? 霍从心一脸茫然地看着贺兰英。 贺兰英低头一阵思索,便拉着霍从心从后面的窗口翻了进去。 打开了门。 陆依见到两人,笑容逐渐消失。 作揖地手也缓缓垂下。 “你怎会在这里?” “见过陆先生,朱营长。” “深夜至此,不知何事?” 陆依一脸头疼地转身看着朱珠,问道: “风非尼?” “在那!” 朱珠透过两人,指着霍从心,一脸娇羞。 “……” 霍从心一脸难以启齿的尴尬,挠了挠头。 没等她说出辩解的话,朱珠又‘哎哟’一声,把小手绢丢到贺兰英身上。 “差点认错了,是你才对!” 说完还惊悚地对着贺兰英飞了个秋波,把三人都恶寒到了极点。 “风哥哥……” “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喜欢恶作剧。” “以为装成学生,我就认不出你……” “殊不知,你化成灰,隔着盒子,我都能闻出你骨灰的味道!呵呵~” 呵呵…… 霍从心实在是无法直视贺兰英的表情。 突然理解他为什么这么不喜欢别的男子追求他这个‘八公主’了。 实在是恶心又别扭! 怪不得他经常称病缺席各种宴席,脑残加花痴,献起殷勤来,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70章 痴情的疯子 贺兰英被吓得后退几步,紧紧地靠着墙,脸色发青地看着不断向他逼近的壮硕营长! 没等霍从心笑出声来,朱珠突然转身,对她投怀送抱,嘴里还喊着:“风哥哥……” 霍从心被逼使出了吃奶的劲,凌波微步发挥到了十七年来最快的速度,跃到朱珠身后,和惊魂未定的贺兰英抱在一起。 “朱营长,你认错人了,我们俩都不姓风!” 霍从心叫嚷着朱珠要恢复理智,然而朱珠却以为两个风哥哥再跟他做游戏,快活地大张双臂,对着两人一股脑地冲了过去。 身体高大,一根胳膊就有胖墩墩大腿粗的朱珠,就像是一头看见招摇的红布,兴奋地横冲直撞的斗牛,在狭窄地房间里,把他们逼近了死角,退无可退,最后扑向了他们。 “嘣……” 一声巨响,吓得陆依闭紧了双眼,不敢直视两兄弟被朱珠压成肉饼的惨剧。 “这房子,又破了,都第几间了……” 清丽张扬的声音响起,陆依不可置信地看向房内。 只见两人毫发无损的站在角落,齐齐保持着单脚抬起的动作,原来刚刚是那头牛却被霍从心和贺兰英一脚踢飞,砸到了窗台上,连窗带柜被压个粉碎。 透过墙上的大洞,陆依看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朱珠。 吓得他一时腿软,扶着墙才勉强站立。 “他……他死了?” “还没!” 霍从心和贺兰英异口同声,幸好他们顾忌到朱珠身上原本就有伤,并没有用太多功力。 他现在不过是晕了过去罢了! 霍从心看着陆依一脸惊魂未定,试探说道:“刚刚朱营长把我们认错成风营长,陆先生,我们长得很像吗?” 陆依叹了一口气,说道: “眉眼之间三分相似罢了!” “那不知风营长现在何处?” “他呀,失踪了好些年了。” “因何失踪?” “他们得罪了一些不该得罪的人,引来杀身之祸。” “得罪了谁?” “京城权贵!” 有眉目了! “是谁?” 不料,陆依突然闭紧了嘴巴,看着两人,一脸警惕。 霍从心赶紧蒙混装傻。 “这朱营长不是认错我们俩了嘛。” “万一,哪天我们去京城,也遇到了那位权贵。” “他也误会我们跟风营长有关系,说不定也会追杀我们……” “这问清楚,我们也好躲着点走不是?” “你们不会见到他……” 陆依斩钉截铁地说道,看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开。 有问题。 杨山说的是端秀营失火死了人,县令要抓凶手才冲到别苑捉拿两人。 而陆依当年知道真相后入县衙击鼓鸣冤,县令却公告凶犯风非已死。 所以他愤怒之下才离开了端秀营,隔了一段时间才遍体鳞伤的回来。 现在他却毫不犹豫地承认风非当年没有死,而且还遭到了京都权贵的追杀。 难不成他知道风非的真实身份? 不对,如果他知道风非就是姑姑霍贵妃,当年贵妃病逝,全国上下守孝一个月,他刚才不可能还一脸惊喜地等待见面。 除非,他只知道风非未死,却不知道风非是谁。 只知道他们得罪了哪位权贵,却不知道因何得罪。 “他,是个突破口!” 第71章 这画,画的不对! 朱珠醒来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浑身疼痛,他记得他的伤已经好多了,怎么会痛得比之前还厉害? 他想起昨天去探视杨山,他发高烧,嘴里还说着什么…… 什么? 他说什么去了? 朱珠头疼不已,虽然他对杨山的爱说教不耐烦,觉得他太啰嗦。 但有他管理端秀营里的大小事务,他这个当营长的才可以轻轻松松的躲在房里刺绣,没事去厨房杀杀猪,日子过得悠闲又自在。 如今,他才病了两三天,他头发都要揪得差不多掉光了! 不行,他要培养几个能办事的! 不会带下属,你就只能干到死。 他笑了笑,想起记忆中的一句话,那个人,现在肯定逍遥又自在吧! 他来了兴致,开口叫唤道:“来人……” ………………………………………………………………………… “什么?代理助教?” “我们俩个?” 教舍里嘘声、抗议声如热浪般此起彼伏,乱糟糟的就像清早热闹的菜市场,根本听不清每句话。 小五也满脸不解,见班里的同学激动地快控制不住场面,他只能一个一个的上前解释道:“这是营长亲口说的,大家千万冲动……” 吴兴一把把他推倒在地,忍无可忍的说道:“大家在端秀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挨到高级班,眼见今年就可以毕业分配工作了,这两个人突然插班不说……” “还抢了我们的四人间宿舍……” 原来吴兴是贺兰英睡的四人间里的一员。 “平时就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整日逃课,还砸房子玩。” “现在还给他当助教,那岂不是要整死我们……” 小五好不容易爬起来,苦口婆心地劝道:“步旅他琴棋书画皆是第一,就连杨先生都赞不绝口……” “嗤……他不就是出身比我们好一点,读过几年书嘛!” “我要是有个识字的父亲,我用的着来这里学些伺候人的玩意吗?” “他们两个一看就是没有吃过苦的,明明可以靠自己本事吃饭,还来这里跟我们这些苦命人争……” “就是就是,出身好的就应该滚出去……” “对,滚出端秀营,这里不需要你们显摆家世……” “还自己开小灶,勾着别人还不让吃,小气……” “还抢了我们新做好的浴桶……” 小五眼看就要被人潮推挤倒地,霍从心主动上前,鞭子一扬,“啪”的一声,鸦雀无声。 贺兰英坐在一把椅子上,手里拿着毛笔在画上描绘了几笔,悠哉悠哉地看着霍从心单挑一群人,又或者说是一群人单方面挨打。 霍从心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露出嚣张霸道地笑容,看着一群乖乖蹲在地上的好同学,走到贺兰英面前,拿起他的书画,问道:“这实力教你们,是不是绰绰有余!” 只见画上用笔精炼,寥寥几笔就把人物刻画的唯妙唯俏。 嚣张跋扈的挥鞭小人,指着求饶跪地的一群人在说着话。 “这……这画不对……” 第72章 一口酒,喷死你 吴兴硬着头皮,非得鸡蛋里头挑骨头。 霍从心看了几眼,对比了一下,笑嘻嘻地问道:“哪不对?” “我们是求饶没错,但不是……不是跪地。” “我们……我们是蹲着……” “对对对,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怎么可能跪你……你这个莽夫!” 霍从心笑了笑,一边欣赏着手里的红玉鞭,一边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确、定?” 吴兴等人见状,脚一酸,跪地。 双手曲起,求饶。 “不确定,”说着假装再看一眼画纸,惊呼道:“妈呀,太像了!” “你们看,简直一模一样……” “对对对……” 果然,拳头才是硬道理。 古人诚不欺我。 小五这个老实人说了半天,还不如她几个鞭子来得有效。 霍从心虽然不知道朱珠为何让他们当助教,不过,这样正中下怀。 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在陆依身边,调查他。 “下一节课就是陆先生的课,大家赶紧整理一下,陆先生最不喜欢妆容不整洁的人。” ……………………………………… 看了半天陆依的课,霍从心憋着一口气在心里,不吐不快,道:“这陆依怎么扭来扭去,活像个毛毛虫,他不累吗?” “嘘,小声点!这陆先生可是舞学大家!” 胖墩墩见霍从心引起了其他同学的侧目,赶紧拉了拉他! “什么,武学大家?” 霍从心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毛毛虫,实在是看不出他哪里有武学大家的痕迹! 但凡学武,必从身法基础学起,脚步呼吸多少都可以看出深浅! 可这陆依故作扭捏的腰臀,实在是让人无法直视! 陆依翘着兰花指,双手捏着一杯酒,一步三摇头的演示敬酒,别说像个武学大家了,像个迎来送往的职业倒是差不多。 胖墩墩见霍从心误会,只好小心的解释道:“跳舞的舞!听说陆依自幼就是戏班子的台柱,走南闯北的颇受欢迎!” “后来被一些贵人看上了,受了些磨难,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幸好入了断袖营,活了下来!” 是在乱葬岗被风非捡了回来的! 霍从心心下了然。 “来,助教!” 陆依看了一眼远远站着的贺兰英,呼唤了好几次,贺兰英都懒得搭理他。 霍从心随即毛遂自荐。 “陆先生,我来吧……” 陆依翘着兰花指,上下打量了一会,一脸不满地答应道:“也行,来吧……” 霍从心便屁颠屁颠地坐下,拿起一旁的酒壶就牛饮一口解解馋。 有酒喝,太好了! 没想到陆依白了他一眼,盈盈下拜,小腰下沉,腿却微翘,头刚好就伸到了霍从心的眼前。 霍从心含着一大口酒,看着陆依的一缕发丝刚巧侧在脸颊边上,干巴巴的皱纹团成一条纹路。 一个自以为是的媚眼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近距离对她发起了会心一击。 “噗……” 一大口酒喷死陆依。 霍从心下意识地举动让全场静的连水滴低落在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啊!!!!” 陆依满脸的粉被霍从心一口酒喷的结成一块块。 好不容易描画的眉毛也裂开了缝。 “贾楠,你给我等着……” 第73章 他最讨厌吃流食了! “等我把妆补好,再来收拾你。” 陆依挺着胸,后昂着头,就像是流鼻血一样,生怕霍从心的一口酒把他的衣服弄脏,就这样“目”中无人的高难度动作走出了教室。 这陆依到底有多不爱洗澡啊! 要换了霍从心弄脏了脸,抓起衣服来就是一阵乱擦,才不会为了不把衣服弄湿,逼着自己后仰着头走路。 “他这样,肯定摔个五体投地……” “哎呀……”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陆依的惨叫。 “不听霸王言,吃亏在眼前。” 胖墩墩一脸天真的看着霍从心,崇拜的目光让霍从心尾巴翘得更高! 她摸了摸胖墩墩的头。 之前误以为他是贺兰英的心上人,所以对他诸多挑剔。 现在解释清楚,两人毫无关系,霍从心才正式的打量胖墩墩,傻乎乎的,卖了还帮忙把自己送货上门。 挺好玩的! 小孩子就要有小孩样! 十来岁的少年,就应该这样乖巧天真。 贺兰英就一点都不可爱。 总是别别扭扭,一见到她就冷言冷语。 如果她敢扭头就走,贺兰英就有本事让她十天半个月吃不上好吃热乎的饭。 宫里、府里的大厨都碍于他公主的身份,菜里被加了点料——黄连汁,都不敢出声,害她那阵子还以为是她舌头出了问题,吃啥都一阵苦味。 后来她就养成了只吃贺兰英做饭的习惯。 毕竟,贺兰英不会在自己做的饭里加黄连。 想到做饭,她拉过胖墩墩问道:“陆先生是在房里吃吗?怎么从来没有在食堂见过他?” “陆先生胃口不好,喜欢吃素喝粥。所以老何特意吩咐给他开小灶,做好直接送到他房里。” 霍从心眼球一转,拉着贺兰英就往厨房跑。 “你要我煮粥给陆依喝?” 贺兰英脸色一沉,早在她摸胖墩墩的时候就开始生闷气,没想到霍从心居然还要他为其他人下厨。 霍从心见贺兰英语气怪怪的,只好顺毛捋捋,哄道:“是我想喝粥,你做的桃仁粥太好喝了,我好久没喝了!” “你煮多一点,我可以喝一大锅!” “你说的,要是喝不完我可不饶你……” 贺兰英见霍从心夸张地比划着一大锅,就傲娇地拿起锅铲,低头笑了笑。 老何正忙碌地准备着大锅炖酸菜,见两人黏黏糊糊地挤在一个炉子前,放下铲子,搓着手,挺着硕大的肚子就走了过来。 “步旅,你这是在什么新菜?” 这年轻人见不得,简单的食材一样的大锅,在他手里味道就翻了好几个倍。 随手写给他的几个菜谱,就让他受益匪浅,学生再也不吐槽他只会做酸菜炖猪肉了,每天几大锅菜吃得干干净净。 锅底的汤汁都被刮得一滴不剩。 就连看门狗看到他都蹭着他的裤管走。 还有营外那些酒楼餐馆的掌柜也天天围着他转,奉承他要买菜谱。 这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滋润。 贺兰英自然是懒得搭理他。 霍从心也一眼就看出他偷师的心思,便套着问话,道:“我们这不是刚当了助教嘛!想讨好几位先生,听说陆先生的身体不好,爱喝粥,便想表表心意。” “那你们可拉倒吧!他根本不爱喝粥!” “他最讨厌吃流食了!” 第74章 仇人太多,想不起来! 霍从心一脸夸张地愤恨不平,说道:“好你个庞墩墩,居然敢骗我说陆先生只吃喝粥,看我不揍扁你……” “哎……别,别冲动……” “其实庞墩墩说得也没有错!” “老何,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会说陆先生最讨厌喝粥,一会又说他只喝粥!” “玩我呢!” 说着就撸了撸袖子,一幅干架的准备。 由于霍从心拆家放火的莽夫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老何想都不想就把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 “这事过去很多年了,我也是听朱营长提过一次。” “你知道陆先生以前伺候过哪些权贵不?” “听说,那是红色的!” 老何小声地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手指了指屋顶。 普通人家房顶的瓦片大多数是陶泥做的,黑色灰色居多。 王公大臣的官宦府邸用得大多数绿色瓦片。 像她家,一品镇国将军府,用的是红砖绿瓦。 绿色的琉璃瓦。 可若是金、朱、黄三种颜色,那门匾上都必须带着一个‘王’字。 如她哥的狐朋狗友--李王世子,府里用的就是颜色较深的朱瓦。 小英子和姑姑居住的未央宫,便是黄色琉璃瓦。 能用红色的,霍从心想想京都中跟霍家有仇的王族……不少啊! 那些年,她揍过的世子、郡主十只手指都数不过来! 更别说二十年前,他们霍家从西岭到北境,三十万大军到七十万大军,明里暗里得了多少人的眼红嫉妒。 又动了多少人嘴里的肥肉! 不过他爹太强,敢正经八百面对面硬拼的人太少…… 大多数官员王族都躲在暗地里偷偷下绊子。 所以霍从心得出的结论就是相当不妙。 年纪大的可能当年被他爹揍过,就算当年侥幸没有得罪,现在好不容易呵护长大的下一代,也就是年纪小的王族,不出所料的话也一定被她揍过。 从这里出筛选,虽然范围是小了许多,可是难度却上千倍的增加。 王爵侯府,谁家不养个几十上百的护卫,她想要溜进去一个个查,难度太大。 “老何,骗人也要有点技术含量,你看老陆那副嘴脸,像是能入得了王公贵族眼的样子吗?” “嘘……嘘!小声点。” “你有所不知,老陆年轻的时候确实还长得不错!” “我刚来这里见到他,还以为他是哪家娇养出来的小爷尼!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 “只不过这些年被就酒色掏空了身子,太显得大不如前。” “就是听说落下了暗疾……” “什么暗疾?” “啊?我……我……也不太清楚,这事只有朱营长和老杨比较清楚。只是好像吃不了硬的饭菜。” “这些事你千万别说出去……” “那为何说一会他喝粥,一会又讨厌喝粥?” “当时我刚来,还是帮忙洗菜送饭的杂工,有次不小心把陆先生的粥弄洒了,怕被责怪,就自己偷偷的换成了端秀营里的饭菜送过去,想着喝粥也应该喝腻了,偶尔一次吃饭应该没事……” “谁知道,陆先生就把菜都掀翻了。” “发了一通脾气,后来整个厨房的人都不敢给他送饭了!” “你当年一个小小的杂工把三位先生之一的陆先生气得这么厉害,还没被赶出端秀营……” “老何,你是不是跟老杨有一腿?” 第75章 他根本不在乎端秀营 “我们何止一腿,我们好多腿尼!” 此话一出,霍从心瞪大了双眼,就连贺兰英也侧目而视。 “你们真的睡过?”霍从心惊讶问道。 “那必须滴!” “我跟你说,老杨他睡觉爱夹着人睡……” “太腻乎了!” “要不是看在他是我表弟的份上,又给我介绍了这份工作,我才不搭理他尼!” “后来我又亲自下厨,做好了粥送过去,打算跟陆先生好好赔罪。” “没想到,无意间听到陆先生自言自语” “说这辈子最讨厌流食了,还说哪怕是吐,也只能喝下去。”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 “……” 霍从心想了想,纠结了一会,迟疑地开口问道:“是纯粹的表兄弟关系?像我俩!还是?” 霍从心指了指她自己和贺兰英。 她还是比较在意老何和杨山有几腿的问题。 她一直以为杨山喜欢朱珠! 她才不肯承认自己臆想错情侣关系。 “像你俩不就糟糕了嘛!野战都野到羊圈去了。我说,你们养的那只羊祖宗一直欺负先生的替罪羊……” “它总想骑到替罪羊身上去它俩都是公的!” “真是有怎么样的主人,就有怎么样的羊!” “这里是你们学习琴棋书画的地方,不是让你们增添情趣的。” “我问你们,四人房的浴室破了一个大洞,是不是你俩干的?” “……” “我就知道,你们能不能收敛点,玩花样的时候注意点!” “好几个学生跟我投诉说浴室每晚都鬼哭狼嚎的,吓得他们连夜里都不敢出恭。” “就怕闹鬼!” “幸好我聪明,一眼就看出是人为砸破……” 老何洋洋自得的分析着,霍从心越听越不对劲。 “不对啊!老何,我们就只是刚入营的那晚在浴室沐浴,后来就再也没去过了……” “哼,装,你就装吧!” 老何对霍从心的辩解嗤之以鼻。 恋爱中的断袖,一句话都不能信! 他两步并三步走,做饭去! 霍从心见没人相信她和贺兰英的清白。 天地良心,他俩真的是纯粹的表兄弟。 是连夹着睡都没试过的直直表兄弟! 霍从心已然忘记自己的性别。 别人笑我太断袖,我笑他人看不穿。只见京城霸王女,有花有酒鞭作恶! 霍从心见贺兰英的粥也刚刚做好,喝了一口,顺滑绵密,好喝! “按老何的话,这陆依讨厌喝粥,却又不得不喝!” “还坚持了十多年……” “一个人,真的可以吃自己最讨厌的吃食十多年,还面不改色?” 霍从心可受不了! 世间美好与美食环环相扣。 连吃都不爽快,那人生还有啥乐的? “身有暗疾,难不成就是他离开端秀营那段时间患上的?” 杨山说过他回端秀营的时候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京中,王族权贵,暗疾! 陆依还知道当年风非没有如官府公告般伏诛身亡。 他这么多年待在端秀营,跟两个陷害他救命恩人的人和睦相处,还处处遮掩朱珠的失心疯。 他究竟有何目的? 霍从心喝着手里香浓的核仁粥,不禁困惑道。 “我怀疑……” “他根本不在乎端秀营!” 第76章 你们是他的私生子 “他待在这里这么多年,如果不在乎,为何不离去?” 贺兰英若有所思,继续问道:“还有,他受了重伤,是如何从京都回到这里!” “这里虽说偏僻,可毕竟离京都只有半日路程,他就不怕他得罪的人发现他?” 霍从心也十分疑惑,只能猜测道:“也许,他有不得不留在这里的理由!” …………………………………………………… 霍从心端着粥,假笑着向陆依先生赔罪。 贺兰英驾着双手,跟在后头看她表演。 “实在是对不起!陆先生,我也是一时被你的风采给震慑住了,才忍不住喷了那口酒水!” “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见陆依还是一脸不满,赶紧提醒道:“小心皱纹越来越多……” 陆依闻言翘起兰花指,揉了揉自己的眼角。 “你们这些人,一个一个不让人省心。” “你们琴棋书画学的再好,也比不过那些高门大户自幼耳濡目染之下的熏陶……” “要清高就要有清高的本事!” “你们一个个要脸没脸,”陆依指了指脸色蜡黄的贺兰英,“要身材没身材,”又指了指霍从心,“我这是教你们如何讨得贵人欢心……” “别以为我眼瞎,你们两个就是看不起这些手段……” “但我告诉你,权贵之家,伏低做小才是生存之道。” “将来你们若真的得了贵人青睐,你们这脾气可会惹祸上身……” “陆先生,这权贵之家就这么恐怖吗?” “听说陆先生以前也是穿金戴银的主,想必这话是吓唬我们的吧?” “哼……朽木不可雕也!粥放下,人可以走了!” 霍从心没想到陆依脸色说变就变,只好继续打马虎眼,说道:“陆先生,我们就是不懂才问嘛!” “陆先生五官端正,身姿曼妙,举手投足之间似乎有梨园大家的风范……” “我表弟眼睛都看呆了!” 贺兰英万万没想到,霍从心胡诌八扯居然把他也拉进来当道具。 “哦!是吗?” 陆依像是二八的小女初遇心上人一般,娇羞地用兰花指捂住半张脸,藏下他笑得裂开的嘴角。 眼睛欲拒还迎地偷偷瞟了贺兰英几眼。 贺兰英脸色难看地走了出来。 霍从心也鸡皮疙瘩掉一地。 “呵呵,那个,我表弟害羞……” “哼,是害羞还是对你余情未了?” 陆依隔空指了指两人,一脸不满。 看来,他还对两人入营时感天动地的断袖情深耿耿于怀。 “其实,我们两个早就分了!” “只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毕竟兄弟一场!” “分手也只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我们大打一场之后就握手言和,各自欢喜。” “先生可还记得我们打塌的那座柴房?” “记忆深刻!怎么可能忘记!” “你们入营不到半天就烧了考场,第二天就把柴房都弄塌了,还抽了老朱一顿,偏偏老朱还不严惩你们,要不是清楚老朱他爱……”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他的私生子尼!” 第77章 杨山被冤魂索命 “是啊,我也诚惶诚恐,这朱营长怎么对我们这么好,后来听他说,说我们像那个风营长……” “之前陆先生说我们只是眉宇间三分相似而已,可我怎么听营里的老人说我们长得十分相似。” 霍从心有意试探,认真的观察着他的神色。 果然,陆依翻了个白眼,说道:“那些人嚼舌根的,知道什么!” “他们根本就没见过风非,不过是看着画像胡乱猜测罢了!” “风先生义薄云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山匪挡于前,大笑一声,破敌五十米。” “当年救了多少老弱妇孺,又有多少男男女女对他钦慕。” “他的风采,你们两个加起来,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看来,这个陆依是姑姑的死忠粉!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看来是我认错人了!” 霍从心一脸天真无邪的说道。 “什么认错人?” “之前我们在京城就见到跟我长得极为相似的人,见年岁对得上,还以为他就是风营长。” “既然陆先生说风营长跟我们长得并不相似,想必他一定就不是了!” “在哪?你们在哪见过他?” 陆依一脸紧张地抓紧霍从心,追问道。 “这个,许久之前了,好像是一间红色屋顶的房子!” “红色?难不成……” 陆依脸色煞白,喃喃自语:“不应该啊!那位公子明明说过……” “对了,他还不小心掉了香囊……” 霍从心把那只绣有肥鸡和木头的香囊拿了出来,认真的观察陆依的反应。 陆依却一脸疑惑,拿过来翻看,说道:“这不是老朱绣的香囊吗?” 果然,他知道朱珠一直在模仿风非的绣件。 “喔,我拿错了,是这只才对!” “当时那位先生一身狼狈,看起来是被人追杀,小子我一时害怕,就躲了起来!” “后来地上发现了这枚香囊。” “见香囊和朱营长的一模一样,还以为是朱营长派人追杀他尼!” 霍从心再次拿出一个黑色的香囊! 陆依一入手,脸色就变得沉重。 上好的绸缎,入手顺滑,金线流光溢彩,跟第一次拿出来的香囊用料上天差地别。 “不可能是老朱,他巴不得能见他一眼,又怎么会派人追杀他!” “难不成是杨先生?” “听说当年就是杨先生指认风先生是放火烧营,想必是怕风非报复,赶尽杀绝……”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听说杨先生以前可是京城里的大官,手底下高手无数,找几个人追杀一个人,太简单了!” “哪跟哪?谁说杨山是大官!他不过就是个跑腿的小吏!” “他没那个能力!” “有!”霍从心假装神神秘秘地靠近陆依说道:“先生,你听说了吗?” “杨先生被风营长的鬼魂索命,吓傻了,高烧不止!” “我听照顾他的杂工说,他每晚都喊着饶命,还说对不起两位营长!” “哼,他那是心有鬼,自己吓自己!” “活该……” 第78章 我们就是幸福的一家 果然,陆依对朱珠和杨山都不甚在意,那么剩下的…… “先生,当日都是我兄弟俩不懂事,一下子搞砸了两座房子,害的学生少了一间可用的教室,要重新划分班级。” “我俩痛定思痛,决定再也不打架了!” “免得又砸坏房子,让你心疼……” “朱珠都不心疼,我心疼个啥!” “不过,你俩能收敛脾气也是好的,将来你们遇到的人,可不会这样惯着你们!” 果然不出霍从心所料,陆依根本不在意端秀营。 霍从心一直觉得陆依在端秀营里一副得过且过、万事不关心的样子。 他俩闯了么多的祸,营里不管是先生还是学子都或多或少的对他们指指点点,只是迫于他俩的武功,敢怒不敢言。 可陆依,除了入营当天露了一面,其他时间都忙着勾搭有妻之夫,又或者躺在大门口发呆,即便看着他们从大门溜走逃课,也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 “谢谢陆先生教导!先生,这核仁粥冷了不好喝,要不,我让老何给你做几道热菜?” “算了,又不是没吃过残羹剩饭,冷了就冷了吧!” “先生可是没胃口?要不,我给你请个大夫……” “出去!” “我让你立刻出去!” “滚……” 陆依突然变了脸色,直接把粥都打翻了,指着霍从心让她离开。 霍从心见贺兰英熬的粥被浪费,差点就想上前揍他,幸好想起此趟的目的已经达到,便索性转头离去,不跟断袖计较。 她蹑手蹑脚来到另一边,贺兰英此时也在依计行事,刺探朱珠! “风哥哥,你陪我刺绣吧……” 朱珠侧躺在床上,矫揉造作地夹着嗓子说话。 他的对面,是远远地坐在桌子上旁,满脸黑气的贺兰英。 他僵硬地捧着手中的绣棚,一针一线的拉扯着,强忍着把他踢飞的冲动,瞪了一眼躲在门外偷看的霍从心。 霍从心偷笑不止。 用断袖接近另一个断袖,最好的办法就是有共同的语言! 朱珠痴迷于模仿风非绣的香囊,霍从心就让他亲眼目睹当年风非是如何一针一线地完成他这个的定情之物。 只可惜,他也许不知道,这个香囊实际的主人应该是琴一,他能拿到香囊,只不过是杨山从中作祟。 贺兰英身上难得换了一套红色的衣裳,好看极了,如果忽略了他的脸色的话! 朱珠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他们两个用药水把脸涂得黄不溜秋的,他居然还能认出他俩像风非。 想起壁画上潇洒恣意的红衣刀客,他干脆洗掉脸上的药水,假装是风非,来试探朱珠。 果然,朱珠一见到红衣的贺兰英,眼睛都定住了,神色开始迷离,似乎又犯病了! 贺兰英换上了霍从心的红衣,衣服小了许多,他浑身不自在,不敢大动作,只能就着手缓慢地一针一线绣着什么! “多少年了,风哥哥,我做梦都梦见你这副模样!” “你在烛火前刺绣,我在一旁杀猪,再养上几个孩子,我们就是幸福的一家!” 第79章 又见大门口 “你看,如今端秀营的孩子都长大了。” “你也回来了,我……我莫不是在做梦吧!” “……” 贺兰英冷着一张脸,僵硬地举着绣花针,觉得霍从心这鬼主意实在是太恶心了! “风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啊?” “理理我嘛!理理!” 一个两米高的巨型大汉在小小的床榻上扭来扭去,还配着小娘子娇滴滴的发嗲声,贺兰英拳头握的越来越紧! 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这个妖怪收了的模样! 霍从心赶紧推门而入,握着他的手安抚道:“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恶心的人看着看着就看开了……” 好不容易把贺兰英哄好,没想到朱珠小作精又开始火上添油! “怎么有两个风哥哥!” “一个高点,一个矮点,不过都没有我高!” “风哥哥,不论你变成几块,我都爱你!” 几块?这是分猪肉吗?霍从心来不及腹诽。 只见朱珠平躺下来,双手双脚摊开大字型,对这两人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两个上吧,不用怜惜我!” “……” 绣花针彻底在贺兰英手中变形,他气得快说不出话。 霍从心心下一激灵。 后院要着火了! 赶紧抱住小英子,对着朱珠说道:“你骗了我,我现在很生气,所以变成两个人来惩罚你!” 朱珠一听到霍从心的指责,吓得不顾身上的疼痛,爬了起来,想过来辩解,没想到霍从心隔空一掌,他就躺在床上不得动弹! “呜呜呜……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会骗你?” “你罚我什么都可以!” “滴蜡还是鞭子,我都行!” “你尽管来……” 这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朱珠怎么一脸荡漾? “咳咳,那个,我问你,我让你好好的管理端秀营,怎么端秀营现在乱七八糟的?” “我不善管理,营内大小事务都是杨山再管!” “你哪里不满意,我立刻改……” “我问你,陆依的旧疾怎么还没好?” “这……大夫说了,他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什么心病?” “不知道!” 朱珠一问三不知。 “你们当年离开之后,我病了一段时间,每日昏昏沉沉,后来病好了才听杨山说他被京中王府看中,招了去唱戏……” “过了一段时间,他突然浑身是伤的回到端秀营!” “那段时间刚好营里还在重建,我就顾不上他,请了大夫给他治伤……” 朱珠说着说着,也觉得自己没有关心陆依,拿起绣了一半的手帕就鼻涕眼泪一起擦! 贺兰英果然被恶心的闭上眼睛,不想再虐待他的眼。 “是哪个王府?” “不知!” “他是如何回到端秀营的?” “不知道,第二天一早,看门的人就发现他浑身是血躺在门口了!” “他醒来后可有何异常?” “我想起来了,他一醒来就挣扎着要去大门口,伤口裂开都不在乎!” 又是大门口? “大门口有什么特别的?” “门口就是门口,哪来什么特别的?” “不过,大门口对面,倒是有些特别!” 第80章 毛毛虫的设计品味 大门对面?不就是一条巷子吗? 端秀营偏僻的躲在巷子的最边上,背后不是大山就是小河。 大门口平时会过来的不是走错了路,就是去义庄或者旧宅打扫的人! “你忘了,大门某个角度可以看到远处的刘制衣房的顶楼……” 霍从心和贺兰英对视一眼,贺兰英随即以手作画,在桌子上画出了地形图。 “端秀营在这里,对面是低矮的平房小院。” “制衣房虽然隔了两条街,但它足足有四层楼高,成对角之势,从大门确实能窥见一角。” 贺兰英想到之前查到的一些事情,问道:“陆依之前是不是曾经要求过要制作一批营服?” “是的,不过由于营里经费不足,杨山就没有同意!” “图纸何在?” 朱珠想了想,说道: “杨山应该会放在了他教舍的柜子里……” 贺兰英得到答案,随即转身就走。 朱珠见状,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穿上裤子就走,小没良心的……” “砰……” 已经飞快走到门外的贺兰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一掌拍飞了窗户,吓得朱珠不断地打嗝! 霍从心本着朱珠失心疯还这么配合询问,下次可以继续利用的小算盘,随即好心地陪他演演戏:“他害羞了……” 朱珠拿起手帕半遮脸,笑得一脸满足。 伸出一只小手指,对着霍从心勾了勾,拉高裤管,毛茸茸的大腿露了出来! “我不害羞……” “你来吧~小冤家……” 话还没说完,霍从心一掌立下,打晕了小作精。 “呼……” 她吹了吹手刀,说道:“非得逼我出手,真是小冤家……” …………………………… “怎么样?” 贺兰英从制衣坊的墙上翻了出来,见霍从心也顺利完成任务,随即问道。 “我试探过了,从掌柜到看门的一个不落,全然不会武功,睡得跟死猪一样!” 脚臭味比猪圈还浓烈。 差点把她熏死。 “你尼?账目有发现吗?” “没有……” “花名册我也翻了,从客户到绣娘、跑堂都没有问题!” “陆依也在这里置办过几身衣服,每年也就一两回……” “也没有查到有密室的痕迹。” “整栋楼只有两个进出口,不像是暗桩联络的据点。” “第四层是他们的放置历年来的制衣图样册子和样衣的地方,因此常年紧闭门窗,平时并没有人会上去!” “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奇怪,我问过端秀营看门大叔,他说过十多年前开始陆依每天都会躺在大门的摇椅上,风雨无阻。” “如果他不是在监视制衣坊……” “难不成他真的是在等情人?” “哼,”贺兰英闻言嗤之以鼻,“那个老色鬼,他三番五次要求到制衣坊制作一大批营服,想必不可能只是想统一制服这么简单,也许答案就在他设计的图纸里。” “他们必定有什么联络的暗语……” “只要拿到图纸,拿到制衣坊一试便知!” 霍从心闻言,想起陆依那条绿油油的毛毛虫装扮,突然对他设计的图纸感到一丝不良的预感…… 第81章 把他们打死再滚 霍从心和贺兰英轻而易举地拿到陆依设计的制衣图纸,脸色都难以言表的嫌弃。 丑成这样,怪不得杨山死活不肯答应做营服。 两人研究了半天,都无法看破其中的隐秘,感觉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件衣服样式。 无奈之下,只好拿着它过来试探。 没想到,刚一进门,就遭到挑衅。 “让开……” 霍从心已经一脚踏入制衣坊的大门,没想到马车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到蹲在门口乞讨的老乞丐。 霍从心见状,轻而易举的跳到老乞丐面前,一脚踢在马腿上,让它吃痛紧急转了弯,连带着马车也翻车,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就这样摔滚了出来。 “哎哟,疼死我了!” “谁……谁……敢踢我的马?” 霍从心置若罔闻,见老乞丐饿得瘦骨嶙峋,便拿出钱袋给老乞丐压压惊,见其走远后才和贺兰英一起踏入制衣坊。 “哪个兔崽子,敢做不敢认……” “老板,那……那个人进去了!” “好啊,给我把门口堵了!” 说完,林老板就撩起袖子,在小厮的搀扶下走进制衣坊。 见霍从心两人递了东西给制衣坊掌柜。 “哪来的土包子,这样的图纸也敢拿出来献丑……” 林老板一把抢过刘掌柜手里的图纸,对着霍从心和贺兰英两人就是一通嘲笑。 这大红配大绿,中间还绣个驴! 要多眼瞎才会画出这样的图纸。 “看看,来,大家看看……” “这丑人画出来的图纸,果然是非同一般啊!” 林老板的小厮也跟着起哄嘲笑他们。 “哈哈哈……要我穿这个,我还不如不穿!” “这两个,眼睛莫不是有病!” “你们才有病,这图纸很‘特别’,是我们陆先生苦心孤诣,画了好久才画好的。” 霍从心一把抢了过来,继续提醒道。 “刘掌柜,你仔细‘看看’……” 霍从心端详了刘掌柜的表情,只见他皱着一张脸,似乎真的是在嫌弃。 “这位客官,这图纸特别在哪,我真的看不出……” “特别?特别恶心,刘掌柜,你也别太给他脸。” “小心人家讹你!” “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死穷鬼!” “还有,刚刚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居然敢踢我的马,害我摔伤,我告诉你,除非给我磕上三个响头,再送上一百两银票!” “不然,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霍从心一脸找死的表情,上下掂量掂量,突然一脚就踹在他圆滚滚的肚子上。 “我就说,你的马车怎么好路不走,非得送到我的脚下,原来是找死来的!” “下次在横冲直撞,伤了人,我就不止踢你一脚……” “哎哟……” 林老板摔的四脚朝天,痛呼连连,小厮赶紧努力把他抬起来。 “你们这几个傻子,扶我干嘛,给我揍他们!” 小厮听到林老板的斥喝,吓得赶紧松手,掉转头就冲了霍从心跑了过来。 林老板好不容易起来的半个身子没了人扶,又重重的摔倒在地,屁股彻底成四瓣。 “哎哟,疼死我了,快,快过来看看我的腰是不是断了……” 冲到一半的小厮闻言又一股脑地往回跑,扶起他摸了起来,说道:“老板,肥肉太多,摸不出断了没断……” “滚……” 几个傻小厮你看我,我看你,果真低着头就往下翻,气得林老板一把拉住他的头发扯了起来,指着霍从心两人,恶狠狠的说道:“把他们打死再滚……” 第82章 逼他们当年对峙! 霍从心被这几个小厮的榆木脑袋彻底逗笑,手下留情的利用巧劲把他们一个个摔飞,刚好一个接一个的砸在林老板的身上。 把林老板埋在最底下,除了惨叫声,肥硕的身子一点都没露在人堆外面。 “林老板,你没事吧?” 刘掌柜吓得躲在柜台里,又不放心大主顾,只能声援他们,表示关心。 “刘掌柜,看看,这图纸你可看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刘掌柜,我要你把他们赶出去……” 刘掌柜一脸为难的点头哈腰。 虽说进门都是客。 可这两个脸色蜡黄的年轻人也不像是什么大客户,图纸又这样…… 还是不要得罪林老板比较好! “两位客官,小店店小,实在是接待不了你们……” 霍从心被恭维习惯了,还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买东西会被人嫌弃。 贺兰英冷着声音,对着刘掌柜说道:“双倍价钱……” “这位客官……” “哼,刘掌柜,赶他们出去,我这次可要五十匹布……” “五十匹!!” 刘掌柜一听,腿立刻不软了,人也不怕了,屁颠屁颠地跑出来,亲自扶林老板起来。 “来人,上茶!” “林老板,请坐,我立刻帮你赶……” “喂,”霍从心在林老板撩起衣服准备坐下的时候一脚踩到凳子上,说道: “我表弟说话,你聋了吗?” 林老板见唯一完好的凳子被霍从心 “他肯定没聋,但你一定是聋了!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掀我的马车,还敢踢我……” “你在闹市纵容马车横冲直撞,差点伤到人,我没把你送官查办就已经是高抬贵手了!” “你还敢在我面前叫嚣?” 店内刚好有人目睹了马车差点撞倒小乞丐的一幕,交头接耳之下,纷纷对林老板指指点点起来。 “哼,差点?就是没事咯!” “没事你凭什么替他出头?你以为你是官差还是捕快?”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老子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自以为道德高尚的死穷鬼,屁点事就传的沸沸扬扬……” “不就是撞个车吗?” “他不撞,也快饿死了,活不了几天……” “老子撞他还能给他一个痛快!” “一年赚个几文钱,来操心我们这些日进斗金的,你说你们是不是没事找事!” “我告诉,你把我打伤了,没个几千两,这事我跟你没完……” “北雁律法,闹市纵马,无故伤人者,囚禁三月,鞭刑四十。” 贺兰英见他倒打一耙,冷冷地说道。 “哼,闹市纵马,我那是马吗?” “我那是马车!” “无故伤人?我伤了吗?” “没有!” “今天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走出这家制衣坊……” “哼,你们打得过吗?” “……” “打……打不过又怎样!我告诉你,有我在,今天你别想买到一件衣服,一匹布!” “就算是一根针,也别指望刘掌柜会卖给你……” “就凭你?” “哼,有本事试试!” “刘掌柜,这图纸的布,我要一百匹!” 霍从心可不惯着他,她想买什么没人能阻拦。 至于她想到哪去,单凭这几个人也拦不住她。 “一百五十匹。” “两百匹!” “两百……两百零五匹。” 林老板见刘掌柜笑得一脸财迷,突然后悔起来,只是骑虎难下…… “哼,三百匹!” 众人惊呆了!去年一年都还没卖出三百匹,这下刘掌柜可赚大发了! 第83章 先生不是人 霍从心豪气地向后一伸手:付账! “……” 半天没有回应,霍从心回头一看,贺兰英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他是回京半路被霍从心带来参加个什劳子训练营的,衣服都换了,身上没有带银票! 贺兰英贵为公主,出入何须自己付款? 霍从心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向后伸手伸习惯了!更是郁闷,自己平时仗着这张脸,京都哪个高档场所去不得! 就算不认识她,有尚武在,钱都在他身上。 可这次断袖之旅,尚武丢了几套男装给他们乔装后,就跑得无影无踪。 之前他们从宜久院顺的几千两也分给了芹菜他们,剩下几两碎钱她刚刚也给了小乞丐。 现在这拿钱砸人的气势铺垫好了,却一分钱都没有,太丢人了吧! “该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吧!刘掌柜,这两个人在耍你玩……” “听说夏老板的制衣坊,前些日子就被骗了不少钱,该不会就是这两个骗子做的吧?” 林老板见两人僵着半天掏不出钱袋,瞬间火上添油,恶意揣测。 刘掌柜听到挑拨,脸色也逐渐不好看,看着两人手一挥,几个跑堂的就去报官。 霍从心见这台戏唱不下去,也太丢霍家的脸了。 不行,不能让见官,不然他们两个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贺兰英挑了挑眉,一文钱逼倒英雄汉。 一时之间也没办法。 现在骑虎难下,只能小声安慰道:“丢的是贾楠的脸,关你霍家何事?” 霍从心恍然大悟,对喔,反正脸上涂了易容药水,谁能认出我来! 随即大手一挥,全部要上好的绿布,送到端秀营,自有人付账! 刘掌柜见状,不禁乐得连忙推开林老板,对着霍从心两人点头哈腰,暗自窃喜: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知道地点还怕人跑?” 刘掌柜赶紧安排人手搬空整间制衣坊的绿色布匹,跟在霍从心身后,穿街走巷! 霍从心又如法炮制搬空了针线坊和其他颜色的布匹。 一时之间整个县城都热闹起来! 太阔绰了! 街上所有的街坊都走到了马路两旁,举着自家的产品,热情向霍从心吆喝推荐! 而路人也看热闹似的议论纷纷。 都在猜测这两个看不出相貌的年轻人是何方神圣? 只见霍从心潇洒得意地走在最前面,看到喜欢的就一句话,送到断袖营收账! 身后陆陆续续跟着十几个人,每个人手上满满地抱着一堆东西。 场面十分壮观! 贺兰英不禁拉了拉霍从心,小声说道:“刘掌柜看样子是真的不知情!” “所以我想逼一逼,让他们当面对峙!” 当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断袖营而来,守门的童子都吓得赶紧通知几位先生。 霍从心到达时就看到三位先生屹立在营门前,大有死不认账的气势。 霍从心轻轻一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见杨山气若游丝的被人搀扶着,指着浩浩荡荡的人群想要开口。 霍从心赶紧上前,大声的说道: “各位,这三位先生不是人……” 第84章 鹿头不是驴 “各位父老乡亲,这几位就是我们端秀营大名鼎鼎、德才兼备、呕心沥血、和蔼可亲的先生,十几年来他们废寝忘食、兢兢业业,到现在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杨山闻言,伸出的手指赶紧缩了回来,挣脱开搀扶的手,抚了抚衣襟上的褶皱,露出春风化雨的微笑,对着众人点点头…… “这位,就是我们断袖营的副营长杨山先生。” “这位高大威猛的是我们的营长大人朱珠先生。” “这位是我们这次营服的设计者,陆依先生。” “我们颠沛流离,来到这群人间乐园,是他们,对我们敦敦教导!” “是他们,给我们衣服穿,东西吃!” “他们简直就不是人,是神!” “来,这位是制衣坊的刘掌柜,”霍从心拉过拿着账本准备收款的掌柜,指着陆依说道,“你刚刚不应该谢我,你应该谢谢我们陆先生,是他,坚持要用最好的料子,给我们这些学子做营服,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断袖营的温暖!” “是他,”霍从心手指一转,指着杨山说道:“杨山先生,多年来端秀营所有吃穿用度都由他统一调配,照顾你们的生意他才是你们的衣食父母……” “还有我们贤良淑德的朱营长,无论我们做错了多少事,他都循循教导,从不责罚我们……” “所以,你们的账,找他们……” “你……” 杨山气得晕乎乎,一句话都说不全。 原本想指望另外两位主事说几句,没想到他转头一看,差点把自己气得背过气去。 朱珠壮硕的身子扭捏拧成一只鹌鹑状,眼睛直直的看着步旅,半天回不过神来。 更别提指望他反驳两句了。 而陆依神色激动,浑身颤抖。 就在杨山以为他气得要开口大骂的时候,没想到陆依居然两眼放光,一个箭步,大手一扯,一把抢过刘掌柜带来的绿色布匹,不断的摸索着,口里还念叨着:绿色,绿油油的营服,终于可以看到全部绿油油的人儿满营跑了…… 杨山闭了闭眼,正想怎么既保存了端秀营面子,又能不付钱…… 没想到,就被一群要账的团团围了起来。 刘掌柜果然上道,知道拿钱还是要找几位先生,便连忙顺着霍从心的话尾,声情并茂地感谢起衣食父母起来! 剩下的几个收账的也有样学样,不愧都是生意人,好话一箩筐,把几位先生活生生地架了起来。 杨山死活插不进拒绝的话,也下不开台,只好硬生生的认了下来,内心在滴血,脸上在微笑。 瞪着陆依的脸,似乎在询问营服是怎么回事? 怎么他才病了几天,端秀营就变天了? 陆依沉迷于各种布料的触感中,拉过刘掌柜问道:“这图纸想必掌柜也看过了,可否制几件成衣出来看看……” 刘掌柜想起那诡异的配合和图样,苦着一张脸委婉的说道:“陆先生,不是我们不想做,而且这设计太过独特,我怕我们要是做了……” “万一别人以为我们制衣坊就这水平……” “砸了招牌就不好了……” “唉,我都肖想你们图样库多久了,这件衣服可是我根据你们出的各种样式里最出彩的地方拼接而成……” “你看,这红色暗纹,前年大热款……” “这绿色底布,今年流行色……” “这黑白格纹经典款……” “还有这鹿头,代表了纯洁和希望……” 鹿头?不是驴? 霍从心和贺兰英对视一眼,看来确实是他们想多了…… 第85章 由始至终,就是个骗局 霍从心见贺兰英一脸心事重重,便说道:“从几位先生的反应看来,制衣坊确实没有任何关联,他们几个也不像是有能力对姑姑下毒的人……” 朱珠是对风非心存爱慕,这十多年来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加上众人皆可证明他已有十多年未曾踏出端秀营半步,可以排除嫌疑。 杨山是因为当年朱珠发疯,误烧死了人,祸水东引,嫁祸给风非,从而害死他。 愧疚于心,十多年来跟京都旧友联系是为了寻找琴一的下落。有多年的书信作证,他根本就不知道风非的真实身份,以及没有死的事实。他自然不可能去下毒。 陆依,十几年前曾去过京都王府,还遍体鳞伤的回来,确实让人怀疑。 但之前霍从心假装见到风非被追杀,他流露出来的紧张和关心并非作假。他离开端秀营的那段时间,也许意外得知风非没死,所以他才会原谅杨山两人,受伤之后选择回到端秀营。 他十多年来盯在大门口,也许不是为了监视联络消息,真的只是单纯的被制衣坊四楼的珍藏版衣服念念不忘。 霍从心想到这里,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端秀营能存活到现在,着实不容易。 营长痴迷刺绣、失心疯。 副营长古板、爱面子。 陆依好酒好色就算了,还这么痴迷装扮…… ………………………………………… 贺兰英走到了同乐河边,静静地看着远方。 霍从心默默地陪着他,良久,出声问道:“这只香囊的线索来源是否可信?” “你……会不会被骗了?” 霍从心觉得两人就算是被香囊给耍了一般,追查了这么久,一无所获。 除了发现风非极有可能是姑姑,还和琴一有过一段情。 “香囊是舅舅给我的……” “……” 霍从心百分之一百可以肯定,贺兰英被她父亲大人欺骗了。 别人以为堂堂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有多么的威风凛凛、正气凛然,说一不二。 她却十分清楚她爹做事是多么的“不拘小节”。 他当年可是为了娶媳妇,连卖身为奴都能做的出来的人。 更何况他对贺兰英是真心实意的视若亲子,如果这个香囊背后真的有极其可怕的组织,他又怎么会明知贺兰英一定会追查的情况下,还让他置身险境。 这个香囊,该不会只是他拿来分散贺兰英注意力的障眼法吧! 而贺兰英从小就崇拜他,自然是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小英子,你觉得如果我爹就是风非的话,他会把他跟琴一定情之物交给你来查吗?” “风非是端秀营的开创者,如果我爹他是,他会不知道这些人之间的纠葛吗?” “就算不是,一个小小的端秀营,我们两个都能查出来的东西,他这么多年会查不出来?” “……”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贺兰英闭了闭眼,一个一直以来被他强制压下的念头再次响起了起来。 “你是想说舅舅在骗我!” “他知道,我母妃就是风非!” “端秀营也不存在想要置我们母子俩于死地的凶手。” “所以,不管我查还是不查,都不会遇到真正的危险。” “这个香囊,由始至终,就是个骗局!” “霍从心,我不信……” 第86章 火烧端秀营 许多南阳县的百姓都远远地站在端秀营门外看热闹。 “这端秀营不简单啊,买这么多东西?” “我之前还以为是穷鬼集合营!你知不知道,他们厨房老何,每次卖猪都要人家送猪头、送猪下水……” “买个白菜都要送萝卜……” “我听说他们房子塌了,都不请木匠,自己找几个杂工就折腾起来……” 杨山起了好几次端秀营采购有定例的话题,刚起个开头,就被一群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掌柜们岔开话题,话里话外都是上百人的学营,这点银两不再话下。 杨山只能咬咬牙,认了。 大不了,接下来几个月,全营上百人勒紧裤腰带,啃白菜萝卜,也不能丢脸丢到整个南阳县众人皆知。 所有学生都欢呼雀跃地一拥而上,帮忙把东西都送入营里,掌柜们也都满意的离开。 只有杨山一脸无奈。 他走向陆依,问道: “这布匹……唉,罢了!” “是我思虑不周,没有告诉你,营里的存银已经不多了……” “只是,这件事,你为何让贾楠去办,你难道不知道他是没事都能搅出事来的吗?” “我没让他去买衣服啊!” “不是你让他们去的么?” “……” 杨山和陆依两人面面相觑,难不成是朱珠! 两人转头望去,只见朱珠在人群中四处张望,一脸失落。 两人想起这段时间以来,朱珠表现出来对待两人的再三纵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便不再搭话,组织着学生搬东西。 娇憨的胖墩墩跟着一大堆学生围在门口一起看热闹。 他掂着脚,不断地透过人群张望。 对这些即将送入端秀营的衣服布料、油盐米菜,感到十分开心。 终于可以改善伙食了,天天吃酸菜炖猪肉,他都快吃成肥猪了! 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股阴寒的视线死死地盯着他。 怪不得他们找了那么久都搜不到霍从心他们的踪迹,原来就躲在端秀营里。 小李恶狠狠地盯着他,恨不得把他们几个杀了。 他还以为自己狠狠宰了冤大头一笔,没想到这个冤大头偷了他全副身家,还敢放走他辛苦多年搜罗来的摇钱树——青楼女子和小倌倌。 霍从心就如同蝗虫掘地三尺,连根拔起,让他十几年的辛苦付之东流。 他不会放过他俩的。 既然他们是端秀营的学生,端秀营还如此有钱,布匹一买就是三百匹,都够做上上千件衣服了。 还有几车的各类肉菜米酒,想必也够他讹上好几次了。 他使了使颜色,几个小喽啰趁着人群散去,偷偷地混入其中。 胖墩墩感觉右手一紧,吓得他赶紧转头,发现是小五拉着他。 “庞墩墩,人都散了,你还不进去?” “我觉得心怦怦跳,觉得应该有什么大事发生……” “果然,我们有新衣服穿,有肉吃了……” “你的大事除了吃就是穿……” “那要不然呢?难不成是绑架勒索……” “别动……” 庞墩墩话音刚落,感觉自己的左手就被大力一扭,整个人疼得厉害! 小五的脸色也瞬间苍白,害怕的指着他身后直哆嗦…… “绑架啊!!!” 第87章 你们收断袖,我卖断袖 “救……” 小五刚喊出声,突然意识到什么,突然捂住自己的嘴。 奈何门前有太多学生,有几个还没走远,耳尖的听到他下意识的呼喊,转头望了过来。 发现十来个壮汉一字排开,堵在端秀营的门前,其中一个还把庞墩墩抓了起来,瞬间惊叫起来…… “啊!有劫匪来偷菜啦……” “快把衣服收起来……” “收菜的赶紧……” “赶紧关门……” 惊慌失措的害怕求饶让他很享受。 但闹哄哄地收菜场面让小李满脸不耐烦,这端秀营的人有病吗? 他偷菜干什么? 收衣服是什么鬼? 他是人贩子,是青楼私寮的头目,带着一大帮手下,专门来这里偷菜? 他一看就是凶神恶煞,干大事的人。 怎么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小玩意。 这个端秀营的人,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 把他的恶霸级别都拉低了不少。 他示意了小喽啰一眼,小喽啰赶紧上前开道: “吵什么吵,再吵,老子一巴掌送你见阎王!” “那什么,这位是我们宜久院的老大,小李哥!” “这个胖子是我们私寮里的小倌,他前几日偷跑了,我们是来抓他的……” “还有,一个长得贼眉鼠眼,脸色黄不拉几的臭小子,你们把他交出来,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学生哆嗦着身子,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们,说道: “庞墩墩不是说被后母赶出来的吗?怎么成了小倌倌?” “脸色蜡黄?该不会是贾楠和步旅吧?” “他们俩长成那幅德性也能接客?” “不可能吧!端秀营不收贱籍的学生……” “入营的时候都有察看户籍……” “会不会是误会?” “小五,你平时和他们几个走的最近,你赶紧跟他们解释解释……” 小五满脸焦急和不知所措。 他当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敢说话就是怕他也被人认出来。 虽然当日他借尿遁,但毕竟打过照面,万一也被认出来,那就真的有嘴也说不清。 他一狠心,不理庞墩墩痛苦的表情,转身快步离去。 “你……你们是什么人?” 杨先生终于注意到骚乱的源头,走了出来。 他皱了皱眉,刚刚破了一大笔财挡灾,现在见到外人就一阵头疼。 “老子是你们的同行……” 同行,莫不是其他学院看不惯他们,上门踢营?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这样粗鲁,伤了学生怎么办?” “粗鲁,我还有更粗鲁的,要不要搬张床来,表演给你看看……” 小李一脸淫秽,看着端秀营里几个弱不禁风的貌美男子,意有所指。 “岂有此理,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有话好好说,别……别动手动脚的!” “放了庞墩墩!万事好商量。” “喔,原来你叫胖墩墩啊!还真是人如其名。” “你说,我要是打断你的手脚,你是不是就应该改名,见胖坨坨了?” “哇……先生救我,我不想死……” 庞墩墩被小李狰狞的面目和阴森狠毒的话吓得慌了神,哭的鼻涕眼泪齐飞。 杨山也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见身边成群结队的学生,又有了些底气。 他使了使眼色,几个杂工赶紧从后头溜走,想去报官。 却被小李的人堵住了,逼了回来。 “你究竟想干什么?” “很简单,你们收断袖,我卖断袖……” “合作吧!” 第88章 我就是抢钱,咋滴! “荒谬!” “做你的春秋大梦……” “原来你是人贩子!” “同行,呸!” “你们这些灭绝人性,不得好死的家伙,休想打我学生的主意。” “哼,骂的好啊!” “就不知道如果让人知道你们端秀营的学生,自愿沦落风尘,到我宜久院接客,他们会怎么看你们?” 小李和喽啰们阴阳怪气的嘲笑起来,指着他们说道:“看,以后寻欢作乐去啥青楼,直接来断袖营得了,满营子上百号的小倌,随便挑选!” “说不定这几个老的也耐不住寂寞,早就想卖,就是没人看得上他那副老皮……” “你……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我已经派人报官……” “你以为堵在门口,我就没办法吗?” “我告诉你,我早就兵分两路,前门这几个,是引来你们视线的,识趣的就赶紧放人……” “不然,等官兵来了,就你们手上的那些脏事,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活着从牢里出来……” “哈哈,听听,多正义凛然,不愧是为人师表。” “可惜,就是脑子有问题……” “你说的兵分两路,是这几个人吧?” 小李身后,几个五花大绑的杂工被推了出来。 “小林子,不是让你们翻墙出去………” 杨山难以置信,端秀营的大门口在巷口尽头,后门毗邻大山和同乐河。 确实只有大门一个进出口。 所以小李他们才堵住在大门不让人走! 想要瓮中捉鳖。 杨山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明着让人假装在前门突围。 暗地里让其他的人就可以驾着梯子,翻到隔壁巷子的义庄,再跑出去报官。 “你这老不死的,你以为我小李哥浪得虚名?” “我是什么?” 小李对着一众喽啰嚣张的问道。 “恶霸!” 小喽喽挥舞着刀剑,异口同声地助威呐喊。 “我厉不厉害?” “老大天下无敌!” “我会打没准备的战吗?” “不会!” “我会放过他们吗?” “不会!” “听到了吗?群众的口碑才是正确的!” “我小李既然敢来,这里的地形我自然已经摸清,只要我不想,你们一只苍蝇都逃不出去!” “我让你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哈哈哈……” “我说,臭老头,你们收断袖也是把他们送入卖唱陪笑,我也只不过多了个卖身而已,咱们半斤笑八两,谁也不比谁清高!” “我……我们起码尊重他们,培养他们能够有一技之长,能够养活自己,我们端秀营绝不会逼良为娼。” 杨山气得脸色煞白,大病初愈的身子越发撑不住,哆嗦着嘴唇问道:“其……其他几位先生尼?” “朱营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叫喊了半天,他都没有回应,像是在绣花……” “陆先生到时听说了有人闹事,他急急忙忙地带人把布匹都藏起来……” “糊涂,这时候管这些做什么!” “你再去催催……” 没等杨山想出法子,小李就得寸进尺的拿出手中的刀,对着庞敦敦比划着。 “你……你们别乱来……” “放心,只要你们把他欠我的钱还了,再加上答应以后每个月给我们进贡几个’新鲜货’,大爷我就放过你们。” “钱可以商量,人绝无不可能。” “好!那就先把钱给我,二十万两!” 杨山的理智在听到这个天文数字,气得怒骂起来: “你怎么不去抢!” “我们是在抢啊!” “不然,我们是在跟你玩吗?” 第89章 就冲你这句话,全家都完了 “我告诉你们,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他们可是偷了我全副身家……” “除了钱,还有人!” “最重要,他们这是在打我的脸。” “我凭本事骗来的女人,拐来的男人,让他们卖个身、陪个笑怎么了?” “我也是真金白银给他们吃,给他们喝,还给他们有床睡,有衣服穿……” “客官是嫖了他们,没错,但他们反过来,不是也享受到了吗?” “难道还不知足吗?” “这世上哪个不是饱腹思淫欲?哪个不想寻求刺激?哪个不想有许多人伺候?” “他们每天就只要乖乖躺在床上,就有不同的人让他们欲生欲死……” “不爽吗?” “对于这些贱到泥土里的贱人,他不跟着我,难保哪天就死在哪条臭水沟里头,被狗咬、老鼠啃,死无全尸。” “在我手里,起码死了,我还给他买个草席,费个大力气抬到乱葬岗去……” “我简直就是菩萨心肠了!” “对啊,老大对他们实在是太好了!” “更何况到我小李手里的人,想拿回去,不吐点血怎么对得起我的江湖地位、菩萨心肠?” “二十万,一分不少!” “当然,我也是个很讲理的人。” “如果你们把‘面条儿’和‘韭菜们’都送回来,我可以酌情考虑给你们减个几百两。” “你……你们简直是颠倒黑白,泯灭人性!” 杨山已经被小李这些扭曲人性的言论震惊地无话可说。 此时,老何听到消息,带着杂工们拿着菜刀和柴刀,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想闹事,问过我老何的砍骨刀……” 见胖墩墩被小李拿到威胁着,情况危急,老何想都不想就一鼓作气,挥舞着菜刀就冲了上去,想趁其不备救下胖墩墩。 没想到举着刀跑到半路,就被小李一把长刀驾到了头颅上。 他的短菜刀却离小李的身体还差一大截。 气氛有点凝重! “呵呵,我冲动了!” “不好意思!我能退回去吗?” 老何尴尬地扯着一张脸,假笑着对小李讨好商量道。 小李也一脸假笑的对着他,拿刀拍了拍他的老脸。 “不好意思,送货上门,一律不退。” “跪下……” 老何随即乖乖的和胖墩墩跪在一起,充当人质。 “杨先生,我没有欠他们钱,也没有卖身……” “救救我……” “那个,老杨,我不是故意送货上门的。” “我是救人心切……” 庞敦敦和老何看着大刀再次驾到了他们脖子上,吓得连忙求救! “千万……千万别伤害他们!” “行,拿钱来,保证他们胳膊小腿都在!” “要是,没钱,我这手就有点使不上劲了,万一不小心砍到哪里,那就是他命不好。” “我……我们真的没法给那么多啊!” “看来,我说话还是太客气了,是不是?” “来,砍他一条胳膊!” “住手!” “要钱是吧,那就给他……” 陆依终于姗姗来迟,看着场中小李带刀挟持人质拦路的场景,大声地喊道。 “哈哈,终于来了个会说人话的!” 小李嚣张霸道地大笑起来,似乎很满意他的识相。 杨山却不敢相信,一把拉住陆依,小声嘀咕道:“你疯了,你知道他要多少吗?” “二十万两!” “卖了我整个端秀营,都没有那么多的钱!” “还有,他想抓学生去……去卖!” “答应就答应,又掉不了几块肉,现在重要的是让他们放松警惕,这样才有机会让他们溜出去报信……” “我们只要想办法拖到官兵赶来……” 陆依清了清嗓子,喊道:“我们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现在营里正在筹集资金,烦请这位大哥,放了这名学生……” “放人?可以!” “钱先给我拿来……” “否则,每拖一柱香,我就砍他一条胳膊,等我砍完了,我就进去你们营里大开杀戒……” 小李恶霸行为果然是轻车熟路,轻易而举就拆穿了他们想要拖延时间,找机会搬救兵。 “你……你别太过分!” “这么一大笔钱,这么短时间,我们怎么可能拿的出来……” 杨山急得如同热锅里的蚂蚁,对着小李说道。 “既然你们这么不识好歹,那我就让他们见见血……” “也好让你们知道,得罪我小李的下场……” 说着小李的刀就高高举了起来…… “……” 端秀营里的人全都吓得束手无策,全场静的只剩下胖墩墩的抽泣声。 “我到要看看,得罪了你会有什么的下场……” 一道极其嚣张跋扈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所有人转身望去,一道红衣,一道蓝衣缓缓走来…… 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唯有一身红衣依旧耀眼,一身蓝衣令人安心。 “好啊!真是你这个臭小子,居然敢装有钱人欺骗我……” “我还以为你被我吓成了缩头乌龟,躲在龟壳里不敢出声!” “既然你不自量力,得罪了你爷爷我,今天,你就别想站着离开这里……” “唉,怎么总有人不知死活,非得当我爷爷?” 霍从心的爷爷可是在乱世之中带兵攻打敌国,统一北雁,才有了如今的太平盛世。 北雁兵马大元帅御赐一字并肩王,世袭一等公,平西、安南、震北三军大将军王,超一品镇国公。 金印紫绶,位超三公。 霍家也成了北雁四大家族之首。 那一大串官职,如果她不是亲孙女,从小耳濡目染,恐怕也背不全。 当年他爷爷怕功高盖主,引人猜忌,便急流勇退,仅带着二三十万亲兵退守西岭。 让先王和京城里一堆尸位素餐、卖官鬻爵的老头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短短几十年,边境就被他们折腾得节节败退。 于是几十年后,她父亲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带着二十万大军出西岭,从此天下震惊。 霍家又重新回到了京都,他父亲也靠自己的功绩赢得了跟她爷爷差不多长的一大串封号。 不同的是,她爹的,霍从心背不下来。 “你知不知道,就冲你这句话,你全家都完了!” 第90章 祖宗十八代都要爬出来谢罪 “哎哟,我全家都完了?” “哈哈哈,臭小子,你全家完了我都还好好的!” “敢不敢报上名来,让老子我问候问候你祖宗?” “我怕我说了,你祖宗十八代都要爬起来跪着赔罪……” 小李听到霍从心的警告,毫不在意的大笑。 身后的杨山紧张地跺了跺脚,说道:“哎哟!这贾楠,怎么还是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恶霸可不是软柿子,由不得他捏来捏去的!” “我小李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居然如此的大言不惭。” “你知道上一个敢当面说我坏话的人,他坟头草都够你编张草席,给自己收尸了!” “整个南阳县,谁不知道我宜久院恶霸小李!” “我吐一口痰,他们都恨不得当成金风玉露,好好的供起来。” “就算在京城,我也敢横着走!” “我左青龙,右白虎,谁都不敢抚了抚。” “老大,让这些无知的老弱病残开开眼,看看你的威风……” “好,既然如此,今天这么多人在场,我也就露个几手。” “让你们开开眼界……” “老大威武!!!” “来,小的们,睁大眼睛看好了,我的刀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人那么粗的胳膊砍断了……” “好好的看看,老子我是怎么教训这个不长眼的。”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教训我?” “哼,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多着去了……”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对待那些不听话的小倌吗?” “我们拿针,毛细一样的针,整根’插’进去让他痛不欲生……” “还有,我会让你吃’好吃’的,让你这辈子都不敢吃硬菜,只能吃流食……” “就你这副小身板,恐怕还不够我折腾……” “你……你们这群禽兽……” 霍从心还没反应过来,见陆依就气愤地骂了出来。 想来也是一些腌臜事,她也不废话,一腿抬起,对着小李就是秋风扫落叶,毫不留情。 小李抬起刀来想挡住,没想到霍从心内力深厚,这一脚就直接把他踹飞,凌空翻转了好几圈,直到撞翻了远在身后的几个小喽啰。 霍从心的一脚,把小李刚刚志得意满,吹嘘了半天的恶霸形象摧毁的支离破碎。 只用一招,就让围观的师生,场上凶神恶煞的喽啰恶霸全部震惊地看着她,鸦雀无声。 全场只剩下小李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呻吟的声音。 他痛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指着霍从心,喊道:“兄弟们,一起上……” 说着,就有几个喽啰鼓起勇气,冲到霍从心面前,霍从心还没来得及动手,贺兰英就冷着一张脸,上前抬起腿,对着他脸就是一个旋风踢,把他抡到了空中转了好几圈! “哎呀……” 那惨叫声还没叫完,碎裂的牙齿就先落了地。 还有几个喽啰聪明地围住霍从心,想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砍上几刀,霍从心笑了笑,在空中一个燕子翻身,没有落地,反而踹翻了他们。 贺兰英也三下五除二地打趴了几个喽啰,施施然地走到霍从心的身前。 剩下十来个人见状,只能一拥而上,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们有十几把刀,就不信他们都能挡住! 谁能砍到就算赚了! 霍从心一把揪住贺兰英,这种‘大’场面,她来出风头就行。 贺兰英哭笑不得,挑了挑眉,别说二十来个三脚猫功夫的小喽啰,就算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也未必是霍从心的对手。 霍从心可是霍家精心调教,霍家下一代中天赋最高的高手。 他背着双手,乖乖地观战。 只见霍从心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十几把刀就要落到她身上,她却毫无抵抗。 众人吓得忍不住用手挡着眼睛,有些还惊呼出声。 霍从心却是顺着刀落下的角度,身子一倒,贴着地绕着人施展起凌波微步,掩耳不及迅雷地在十几个人中砰砰砰地打击穴道。 不一会儿,众人只听见哐啷作响的刀剑落地声,再挣开眼,却发现那十几个拿刀持剑的喽啰痛快地蜷缩在地上,皱的满面苍白。 刀剑散落一地,没有人有一丝力气把它捡起来再战。 “兄弟,你们是哪条道上的?” 小李见他带来的二十几个人还没碰到他们一根头发,就被打的倒地不起,知道自己这是遇到硬茬了! “道?” “我们是大道的光,专治你们这些黑心病!” 小李气得面目狰狞,对着喽啰们喊道:“起来!今天不是他死,就是你们死……” 死亡的恐惧激发了他们的斗志和潜能,一个个鲤鱼打挺,捡起刀剑,就喊打喊杀地冲了过去。 霍从心正想说:“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没想到眼前突然散出一阵白色烟雾,吓得她赶紧一个回身用袖子挡住口鼻。 眼睛也紧紧闭了起来,避免沾染毒烟。 十多只刀剑趁她不备,同时向她袭来,霍从心能感觉到凌厉的刀锋吹起她的发丝,但现场过于嘈杂,她一时也无法做到听声辨位,完美躲避四面八方的刀剑。 身后的贺兰英一个飞身前进,一手揽过霍从心的腰肢,让她避开围堵,一手扯下晾晒在一旁半干的布幔,在空中旋转,把白色烟雾吸附到布幔上。 这时,霍从心也配合默契,睁开双眼,抽出腰间的红玉鞭,挡开再次攻击他们的刀剑,鞭子围绕着两人,防卫的密不透风。 等烟雾彻底消散,霍从心咧嘴一笑,和贺兰英对视一眼。 猎杀时刻,即将开始。 场上惨叫痛哭的声音此起彼伏。 围观的学生们看得直呼过瘾。 刚刚有多憋屈,现在就有多痛快。 每个人都鼓掌称快,为他们两个呐喊助威。 杨山看局面太过于惨烈,拉了拉陆依的衣服,小声商议道:“下手会不会太重,要不要把两个杀神召唤回来……” 陆依正看的津津有味,闻言翻了翻白眼。 “老陆,我说真的,可别真的闹出人命……” “到时候不好收场,你们几个,赶紧报官去!” 被杨山喊道的几个人不甘不愿地一步三回头,为自己即将错过了这么精彩的暴打恶霸经典场面感到惋惜。 没想到,后面又赶来了上百个肌肉壮汉。 小李见状,狂笑起来,说道: “好你个臭小子,刚刚趁我不注意,才让你一招……” “这些,才是我手下真正得力的高手!” “现在,老虎要真正的发威了……” “颤抖吧!惨叫声……” 第91章 陆依火中取牌匾 “我告诉你们,现在你们认输也已经晚了!” “刚刚我是看你们小的小,老的老,才手下留情……” “没想到你们居然蹭鼻子上脸!” “不知好歹!” “不知所谓!” “不知……那个!” “我不会原谅你的……” “看,这么多的高手,这么盛大的场面,只有我小李哥可以做到!” “我只要挥一挥衣袖,京城十八县,哪个敢不给我的面子!” “跟刚刚哪几个小喽啰完全不一样!” “这些,都是各地恶霸中恶霸,精英中的精英!” “今天,他们齐聚南阳县,就是因为我--人称玉面恶霸小李哥。” “浴霸?” “是玉面恶霸……” “臭小子,有他们在,这次,你插翅也难飞!” 这次,他动用了他几十年来所有的势力,还跟隔壁几个县城的黑老大借来了上百个高手,可以说是倾巢而出,就为了两个臭小子。 小李越想越气,说道: “我现在不仅要二十万,我还要把你们几百个人都卖的远远的,卖到最下贱的窑子里,让你们生不如死……” 杨山有点担心,靠近陆依,揪紧他的袖子,问道:“要是打输了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先安排学生藏起来……” 陆依一把把袖子收了出来,没好气的说道:“你看,那两个人像是会输的样子吗?” 杨山纳闷地转头看了眼霍从心两人。 只见他们挡在端秀营门前,把所有人都护住…… 同样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有的胆小如鼠,吓得瑟瑟发抖,藏在人群深处。 有几个胆大的,也只是敢在他们身后,喊上几句,见到刀剑还是吓得不敢说话。 只有那两个人,他们的身体挺拔如松,任风吹雨打,丝毫不退半步。 即便是对手是上百个手拿兵刃、肌肉鼓鼓的壮汉,他们也丝毫没有畏惧。 他们就像是鹤立鸡群,即便是外貌不扬,就凭他们的气度,都足以令人折服。 霍从心闻言愣了愣,转头跟贺兰英说道:“这人怎么这么不记打?” “刚刚吹嘘了半天,一招败。” “现在又在空口说白话!” “待会把他的下巴卸了吧,不想再听废话!” “聒噪!” “……” 小李满脸怒意,举手示意,所有壮汉气势磅礴地压了上去。 霍从心轻轻地摆动红玉鞭,先前见识过厉害的小喽啰们吓得缩了缩脖子。 只是加起来有一百二十多个人,还是稍微有点底气。 一百二十对二。 应该能赢吧? 后来的上百个壮汉见他们两个镇定自若,无视他们的神态,愈发生气。 他们打架,最擅长的就是人多欺负人少。 这样大的差距,就算是高手,也难保不中冷箭。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霍从心和贺兰英两人自幼就是在霍家军刀阵中闯荡,这点小场面,他们真的不放在眼里。 小李他们只听到啪的一声,就感觉一阵疾风吹过,随即而来的是满脸的疼痛。 霍从心的鞭子绕着弯儿抽了他们一大嘴巴,抽得他眼冒金星,半天看不清东西。 好不容易回神,睁眼的刹那,血滴随着鞭子飞过的弧度,清晰地溅到了小李的脸上。 他慌忙地把血迹擦掉,才发现场上的形势再次逆转。 血光之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人。 霍从心一身红衣,和红玉鞭融为一体! 鞭子挥舞过的地方,几乎都是皮开肉绽。 贺兰英一身蓝衣,随意地捡了把刀,就如同神兵利器,所向披靡。 贺兰英的刀所到之处,没有人能够招架,一旦触碰到他刀的人,刀刃纷纷脱手,落地已成一堆烂铁。 霍从心还有闲情雅致,笑着眉眼,问贺兰英:“我的鞭法如何?” 贺兰英带着笑意,挑了挑眉,嘴上却说道:“普普通通!” “哼,你的刀法也差强人意!” 霍从心翻了一下眼,估摸着贺兰英嘴冷心热的脾性,这句话就算赞扬了! 小李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双眼发直,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起来。 天越来越黑。 只有贺兰英的刀泛着银光,在血花四溅中仿佛是一颗璀璨夺目的流星,快到让人目不暇接。 霍从心就算一轮血红的圆月,鞭子围绕着她耍的密不透风,在空中盘旋,收割血肉。 不到半刻钟,上百人蜷缩在地,惨叫挣扎。 小李难以置信。 没想到,几十年的辛苦努力,一朝全败。 一次折损了这么多的高手。 就算他不是死在他们手里,其他黑老大一听到废了那么多个手下,恐怕也不会让他活着。 官府那,他也是死罪。 “谁在闹事?” 第92章 那是我的命啊! 官府的人终于姗姗来迟,见到满地狼嚎鬼叫、半天爬不起身子来的恶霸喽啰,都惊讶地问道: “怎么回事……” 杨山见状,赶紧上前打交道,说明情况,让他们把人都抓起来问罪。 霍从心和贺兰英对视一眼,准备离开端秀营。 既然杨山三个人并没有霍贵妃中毒的线索…… 那么他们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这时,小李居然狗急跳墙,挣脱开官兵刚准备给他戴上的铁锁,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只听到“哐啦”几声,他就把地上还没来得及搬进去的酒缸一把抱了起来,砸到了端秀营的门上,随即一把火折子在半空中炸了开来。 “轰”的一声,火势迅速蔓延,从门板烧到了牌匾,整个大门口都置身一片火海。 在门下看热闹的学生们有的没反应过来,跑得慢的身上竟然也着起了火,连滚带爬地…… 一时之间,营内大乱。 “救火……” “赶紧抬水……” “哈哈哈,你们想害死我,那我死也要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他浑身上下都燃起了熊熊烈火,他疯了一般地扑向霍从心。 霍从心看到火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身体突然动不了。 贺兰英赶紧上前,挡在她面前,一脚踹飞小李。 小李在空中带出一道弧线,最终倒地不起,湮灭在火光中。 端秀营门口都是木材搭建的大门,在遇上霍从心精心挑选的烈酒,火势烧的十分猛烈。 “来人啊!赶紧救火……” 陆依白着一张脸,看着牌匾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只是,火根本就控制不住,幸好杨山指挥着人先把周围的木板可以拆卸的,全部拆卸,清出了一条隔火带,现在只剩下烈火中的大门而已。 “来不及了……” “不,不能这样烧下去……” 陆依死死地盯着牌匾,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一动也不动。 牌匾突然松动,掉落在地。 “砰”的一声,不仅吓到了众人,也惊醒了陆依。 “不……” 陆依发出一声惊呼,在众人始料未及的目光中,冲进了火海,抱着写着端秀营三个大字牌匾,死死地抱着牌匾不放,想要把它抱在怀里,不用火烧到。 想要抬出来,可惜牌匾太大太重,他根本抬不动。 火很快就蔓延到他的身上,他一边发出惨叫声,一边却不愿意离开牌匾一步。 可是火势太大,其他人也进不出,根本帮不了他。 “老陆,你放手啊!赶紧冲出来……” “牌匾烧了就烧了,人命重要……” “不,它不能烧,我守了它十七年……” “不能烧……” “我要保护它!” “啊……” 惨叫声愈发惨烈,吓得杨山腿脚一哆嗦,瘫软在地,只能不断地喊道: “救命啊!快去拿水……” 突然杨山的余光就瞥见一道暗红色的光影,飞快地掷入火场之中,缠腰绑上了陆依,霍从心用力的一扯,陆依就被强硬地拉扯了出来。 “不……不,放开我……” 平时最注重仪表的陆依全身被烧得一个一个大小不一的水泡,衣服也破烂不堪。 平时扭来扭去的腰肢也直挺挺的,就想冲着火堆而去。 眼睛死死地盯着烈火中牌匾,理智全无。 他已经忘却了个人生死,眼中只有那块牌匾。 “那是我的命啊!” 第93章 创造营选秀大赛! “不能烧……” “我要把它救出来……” 霍从心和贺兰英对视了一眼,颇有默契的同时出手,贺兰英掌风一击,火势稍退,霍从心的鞭子再度缠上了牌匾,两人一起用力,把厚重的牌匾拉了出来。 幸好这块牌匾是用上好的木料。 虽然牌匾已经烧黑了一角,但端秀营三字还是清晰可见。 字迹潦草,比霍从心的字还丑! 贺兰英随手摸了摸牌匾,若有所思。 怎么了,霍从心见他脸色也蹲了下来,低声问道。 木质紧致,色泽光亮,略带清香,是上好的花梨木。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正想翻过牌匾仔细研究,陆依突然扑了过来,紧张地把它抱在怀里,说道:“这是我恩公亲笔提的牌匾,你们谁都不许碰……” 一副老婆被摸,吃了大亏的模样,贺兰英冷着脸拉着霍从心正想拔腿就走。 不料,杨山对着两人迎面走来,面色颇为不佳。 “贾楠、步旅,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庞敦敦和小五已经明明白白的跟我解释清楚。” “虽然你们两个一开始是为了救人才导致今日的寻仇,可毕竟端秀营之祸因你们而起,今日端秀营损失和师生们的医药费,你们认不认?” “认……” “你们还打着端秀营的名号买了上千两的东西,把接下来端秀营的一年开支用度都预支出去,就换了一堆暂时用不上的东西,现在端秀营已经没有存银能够维持日常生活,你们认不认罚?” “认!” “好,我决定推举你们两个参加创造营的选秀大赛,罚你们两个要拿到冠军出道,让观众为你们打榜花钱,直到填补上所有欠账为止。” “选秀大赛?” “对!” “如果我们不愿意尼?” “那就把罚款都交了!七千六百两……” “……” 霍从心和贺兰英相视一眼,口袋干净的连根线都没有! “只要你们能还清欠款,可以随时离开……” 不过区区七千两…… 霍从心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只要她两回到京城霍家,别说区区七千两,就算是七万两,她也能还上…… 不过,她改变主意了,她刚刚发现了一些端倪,现在还不想回去。 她知道,贺兰英虽然已经知道端秀营里没有贵妃中毒的线索,但他不愿意相信他母妃就是风非。 他从小在宫里,所有人都说圣上独宠贵妃,六宫之暗主。 千里栽梧桐,百里红妆入未央! 还爱屋及乌,把霍家女将都调入未央宫护卫。 只可惜贵妃病体缠身,郁郁寡欢。 他从小一直备受圣上的宠爱,对圣上充满了孺慕之情。 在他的心中,父母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虽然年幼丧母,但每年母妃的忌日,圣上都会抽出一整天的时间陪着他一起在梧桐树下追忆往昔。 如今让他知道母妃心中也许另有其人,也许忧思成疾就是因为对旧爱琴一念念不忘。 他无法接受。 他母妃病重昏迷的那几日,圣上罢朝不上,日日陪着他守在未央宫中。 他失足落水,高烧不退,圣上就在暴雨之中向天祈福。 圣上知道他喜欢温泉,还专门给他建造了几处温泉行宫。 十七年来,贺兰英和圣上的父子情深,让他很难接受母妃大婚后还另有所爱的事实。 她想帮贺兰英这个心结打开,查清楚琴一是谁? 当年,他们到底为何会分开? 以霍家的权势,就算是赐婚圣旨,只要姑姑不想嫁,就算是圣上也不可能逼迫她入宫。 除非,她是自愿的! 那么琴一尼? 当时他又在哪里? 他会不会有可能知道姑姑中毒的线索。 杨山被贺兰英装神弄鬼吓唬的时候说过,当年官府在梧桐苑抓到了凶手,贺兰英也推测死的人有可能是琴一。 但她从梧桐苑密室里拿到的琴,上面刻着的梧桐二字是用指力做刀一笔一画刻出来的,这样高深的指力她做不到。 此人的内力在她之上。 而姑姑的字,陆依一副为了恩公的字奋不顾身的模样,证明这字绝对是她的亲笔,两人半斤对八两,都是惨不忍睹的丑。 而琴上的梧桐二字,落笔之中牵丝映带,贯通其势,笔法潇洒飘逸、矫若惊龙! 应该是琴一亲手所写。 这样的高手,凭南阳县这些酒囊饭袋的官兵怎么可能杀得了? 她要留下来,查清楚这个琴一! 也许,就能查清为何姑姑大婚后身中剧毒,却隐而不发的真相了! 第94章 画像连连看 房上有人? 霍从心一抬头,身影迅速翻转,从窗台就翻了上去。 果然见到一个人影在端秀营中穿梭。 她目露惊讶,随即心下了然。 他终究是选择了直面真相! 霍从心小心翼翼地跟随,不敢打草惊蛇。 她跟着人影来到朱珠的门外,只见朱珠在摇曳的烛火下,一针一线地绣着什么东西? 人影随即敲了敲门,朱珠喜出望外地抬起头来,说道:“进来……” 人影推门而入,站在灯火阑珊处,挺拔俊逸。 “终于等到你了,还好我一直没有放弃。” “风非,真的是你吗?” 忽暗忽明的烛火照亮了他的脸,赫然是洗去易容药水后的贺兰英。 只见他僵硬着一张脸,看着朱珠,问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念了你那么多年,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记得你!” 说着,朱珠就一脸久别重逢,激动地想扑进贺兰英的怀里。 贺兰英如游龙般围着圆桌躲开他的拥抱,脸色铁青,喝道:“站着别动,不然我就立刻离开……” “好好好,我不抱就是了!” 贺兰英从怀里掏出两张画像,只见画像上的人眉宇之间都有十分相似。 霍家人的相貌都极其出色,眉宇之间都有几分相像! 之前端秀营开学拜礼的那副双人画,寥寥数笔,根本不能完全确认身份! 只能说既像他又像霍从心! 也就是有可能像母妃也有可能像舅舅。 可这两张,一张是他根据幼时的记忆画的母妃画像,另一张是他在英雄联盟会上见过的,记录舅舅年轻时雄姿英发的画像。 虽说画像都有几分失真,但这两幅,已经是他全力描绘出来最像本人的画了! 只要仔细分辨,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是谁! “这副!” 朱珠指着霍贵妃的画像,肯定地说道! “你确定?” “确定,跟你这么像,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十多年来,我对你日思夜想,从来没有忘记你的容颜……” 贺兰英闭了闭眼,问道: “你还记得琴一吗?” 陆依说过,朱珠意外发现了琴一先生的身份,引来了刺客追杀琴一,借此破坏两人的感情。 不料风非及时营救,两人还袒露了对彼此的爱意,正式在一起。 朱珠没想到自己暗害不成反而促进了他们的感情,病情愈发不好。 这才有了后来火烧端秀营的悲剧发生。 “又是他?” “他不就是比我瘦点,比我帅点,会弹琴吗?” “你有我还不够吗?非要他?” “他有我会刺绣吗?” “他有我会杀猪吗?” “他有我会……” “闭嘴!” 贺兰英实在是忍不下去,问道:“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知道……” “什么人?” “情敌!” “……” “什么人!” 贺兰英第一句是对着朱珠说的。 第二句是对着门外说的, 霍从心听到情敌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居然被贺兰英发现,跟着“什么人”而来的还有贺兰英随手从桌子上拿的绣花针暗器。 “是我,是我……” 第95章 我没去过月老庙 “朱珠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他不一定能够记得琴一的事!” “谁说我不记得……” “你总是这样,明明我就在你面前,你心里还是记挂着那只小狐狸精……” “我知道,有人想要杀他……” “我就是想要逼他离开你!” “谁?” “是什么人要杀他?” 霍从心和贺兰英异口同声地问道。 朱珠扁了扁嘴,不肯说话。 霍从心转了转眼睛,这是在撒娇等人哄? “朱珠,这么多年来,我其实一直记挂着你……” “真的?” “真的!所以我才想问你关于琴一的事……” “你看,琴一毕竟跟我那么多年,现在我找不到他,我就会一直记挂着他,没办法好好的和你在一起!” “如果你帮我找到他,我不就再也不用担心他了吗?” “你……你真的找到他就不会再搭理他了?” “真的!” “好吧,我想想……” 朱珠盯着画像又发了会呆,突然喊道:“龙……” “什么龙?” “他身上有条龙!” “是五龙、四蟒还是三爪?” “龙就是龙,还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可大了! 蟒袍为象龙之服,与至尊所御袍相肖,但减一爪。 也就是说只有圣上的龙袍是五爪龙,其他人的吉服最多只能是四爪龙,也就是蟒袍! 霍大将军和其他亲王便是四爪蟒袍。 丞相及其他大功之臣御赐的是三爪龙! 其他官员,呵呵,没有龙! 否则便是僭越,抄家灭族的大罪! 也就是说琴一必定是京中权贵! 霍从心想起梧桐别院壁画上中琴一花式作死,被她姑姑各种美救狗熊的场景,脑海中勾勒出一部心机权贵假装不会武功,以身相许直爽女英雄的戏码! 这套路怎么跟他爹假装难民,卖身为奴,最后成功入赘娘亲家那么相似? “反正那个人不详,靠近他的人都会倒霉……” “我特意去月老庙问过他们两个人的姻缘,月老说他们缘浅,强行在一起非死即伤!” “月老庙很灵的!” “他们两个不信邪,还特意去月老庙前结了同心贴,不信你们可以去找找……” 月老庙? “是不是那个据说在月老树下的水池真心祈祷,意中人就会出现的那个月老庙?” 霍从心想起了之前她在水池里看到了戴着猴子脸面具的贺兰英。 那她的意中人到底是猴子尼?还是猴子尼? “没错,就是那个!” “我当年就是在里面见到了风非,我才更加坚信我们才是一对。” “他跟琴一是不可能的……” “只是没想到他一走就是走了那么多年,都不回来看看我……” 朱珠似乎又清醒了一点,呆呆地看着烛火。 霍从心眼神示意贺兰英离开。 她把牌匾上的字迹和密室里找到的琴上字迹都告诉了贺兰英。 没想到贺兰英却十分冷静的说道:“那是我母妃的字,我认得!” “我只是想不明白,她既然爱的是琴一,不爱父皇,那为何要嫁入皇宫?” “也许,月老树上的红贴可以告诉我们答案……” 月老? 贺兰英突然想起来霍从心那晚的吻! 当时她误以为他是小五……才亲的! 如果让她知道,他也去过月老庙,会不会讨厌他? “月老庙在哪?” 贺兰英突然出声,有种欲盖弥彰的口吻。 霍从心看着他,嘴角一扯! “你没去过?” “没!” 呵呵,装,你再装! 第96章 卖伞翁的仇富心理 “这么多红贴?” “我们找到明年都未必找到!” 霍从心挂在月老树上,看着树枝上满满的红布条,手都翻累了! 这颗月老树听说种了有上百年,因为非常的灵验,所以很多人过来求姻缘贴。 后来百姓甚至在它后面建起月老庙! 在一颗求了百年的大树里找一张二十年前的红贴,贺兰英也觉得这样找难如登天。 “不如,我们找人问问吧……” 霍从心突然想起了那个住在月老庙后院的卖伞翁,也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想到就做,霍从心飞身而下,和贺兰英一起在后院溜达起来…… 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座又小又破的房子前堆满的空荡荡的伞骨和未刷桐油的皮棉纸。 根本就无从落脚! “老头!” “有人在吗?” “……” 喊了半天,没有任何回应。 霍从心想了想,继续喊道:“老头,我们要买伞……” “十把!” “……” “五十把!” “……” “一百把!” “来咯来咯!” 拄着拐杖的老头佝偻着身子,健步如飞地在密密麻麻的雨伞间隙中跑了出来。 霍从心看了十分惊讶。 和贺兰英对视了一眼。 这老头不简单! 这密集的雨伞阵,就算是霍从心和贺兰英都没有把握能不触碰到任何一把雨伞。 更何况还是这样的速度! 老头看了看两人的眼神,笑了笑。 伸了伸手中的拐杖,说道:“无他,唯熟能尔!” 贺兰英上前见礼,说道:“前辈,请问您是否认识二十年前端秀营的两位创始人---风非和琴一先生!” “哼,我就说你们两个那么眼熟,原来是风丫头和琴小子的儿子女儿啊!” 这老头居然一眼就看穿了他们脸上的易容,还识破了她的女子身份! 而且还知道姑姑的女子身份! 找对了! 霍从心很庆幸她之前误打误撞背了这个卖伞翁一把,送他回家! 这次才能这么顺利找到他! “不过,他们两个命不好!” “一副短命像!” “慎言!” 贺兰英闻言,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老头,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哼,我说错了吗?难不成他们两个到现在还活着?” 霍从心和贺兰英都被追问的哑口无言。 琴一不知道,但风非确实十二年前就病逝了! “当年,我就说他们两个命犯小人,还是同一个小人,非不信……”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同一个?” 难不成下毒暗害姑姑的人也杀害了琴一? “老头,那你知道这个小人是谁吗?” 老头半天不讲话,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 “问天去!” “……” “一百把雨伞,一万两!” “老头,一百两一把破雨伞,你这是抢啊!” “贫苦人家到我这里买伞,几文钱就够!” “至于你们两个,天之骄子,一百两我都觉得贱卖咯!” 这才仇富有理了! 霍从心刚想骂他几句,贺兰英就出手拦住她,说道:“前辈,一万两没问题,我再加一万两,只要你告诉我关于他们两个的所有事情……” “那不够,除非再加一个条件!” “请说!” “拿到选秀大赛的冠军!” 第97章 没有黑幕的选拔赛 又是选秀大赛? 最近怎么都跟断袖选秀大赛杠上了! 杨山让他们两个参加,是为了敛财填补端秀营的损失! 这老头又是为了啥? 霍从心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问出了口。 “理由你们不用管,总之,我会去总决赛现场,你们还是担心一下自己能不能进初赛再说吧!” “记住,两万两和选秀冠军,缺一不可!” 说完,老头就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转身离开。 初赛? 这他就不用担心了,她们是内定的! ……………………………………… “什么内定,你想得倒美!” 杨山一脸不可能徇私的表情,看着霍从心。 “选秀大赛不是我们端秀营举办的么?还不是你老挥挥袖子的事!” “是联合举办!” “……” “赞助商有刘制衣坊、蓉记点心阁、财源米粮铺……” “等等!” 霍从心赶紧打断杨山的滔滔不绝,这些赞助商是怎么回事? “这是端秀营的传统,也是风营长开创的拉赞助!” “也就是我们端秀营出场地,其他人出钱办,利润我们五五分。” “另外,大赛会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替这些商家宣传。” “冠军获得者必须使用他们家的东西,不能在公开场合购买或者佩戴他们对家的东西!为期三年!” 杨山伸出了三根手指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为什么是三年?” “因为三年举办一次!” “时间不能太短,否则冠军太多,观众就会分散注意力,容易变心。也不愿意花太多的钱为他喜欢的选手买热门位置!” “热门位置?” “就是每次比赛、巡街时中间靠前的位置,距离观众席最近!” “时间太长,观众又容易遗忘!这冠军红得时间一般也就三年,再多的,也没有多少人会坚持追捧下去!” “还有,这些商家为了争夺冠军奖金五千两,一般都会从各个清谈阁挖高手过来参赛。” “当然,也有一些断袖会自发的以个人名义参赛……” “我们端秀营自然也不例外,除了你们两个,还有其他几位各项成绩都不错的人报名!” “你们两个,步旅成绩虽然不错,但性子太过冷傲。” “你……”杨山指了指霍从心,顿了顿,说道:“就不提了!” 怎么就不提了尼? 她琴棋书画考试的时候起码还弹了会琴! 贺兰英都听得如痴如醉! “总之,我已经请了上届选秀大赛的冠军学员回来替你们几个临时补习,希望你们能虚心求教,争取进去初赛再说!” 补习? 霍从心上课都从来没有认真听讲过,现在居然进个断袖营还要补习! 她感觉自己的脑壳已经开始疼了! “你看,我们能不能花钱买名额?” “哼,那不成了暗箱操作!” “这些黑幕一旦爆出去,我们端秀营这么多年的口碑就名誉扫地了!” “我辛辛苦苦举办了那么多届选秀大赛,不能栽在你们两个惹事精的手里……” “现在端秀营有没有多余的存银,你们两个难道不清楚吗?” “花钱买名额这事,你们就别费心思了!” “杨先生,你看我们俩个入这个劳什子初赛的概率有多大?” “三成……” “这三成还是因为评委里有三位是我们端秀营的先生,亲情票!” “……” 霍从心和贺兰英也觉得有点难度,正准备转身离开…… 不料,身后的杨山突然背过身子,对着墙上的书画自言自语地说道: “唉,这选秀大赛好是好,就是有漏洞……” “选拔赛是现场评委打分和热心观众投票相结合!” “要是有人能确保入场观众至少有六十个自己人,稳拿六十票,那进初赛是没问题的!” “……” 看来,杨山真是为了端秀营操碎了心! 第98章 没办法,她给的钱多! “女观众?为何会有女观众?” 霍从心一脸震惊地看着小五,问道。 小五在端秀营里学习琴棋书画多年,虽然考不上八级,但实力在天字班也是名列前茅的! 胖墩墩是南阳县本地人,加上从小就经常和小五有联系,因此对选秀大赛还是很熟悉。 他被继母赶出家门前,家境还算殷实。 上过几年私塾,他的底子在天字班也算不错。 起码比起不爱学习的霍从心,多少还是有点把握的! 加上他和小五同样也是火烧端秀营的诱因之一,便一起被杨山点名过来参赛还债! “你们不是因为惧怕女子,不能接触女子才成为断袖的吗?” “没办法,她们给的钱多……” 小五一脸妥协,没办法的姿态。 “你别以为,选秀大赛举办了那么多届,其实真正的主力军还是女观众!” “虽然也有很多有钱的公子哥一掷千金,但南阳县附近几个县城里爱好南风的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些人!” “女观众就不一样了,她们纯粹就是喜爱弱质清秀的男子。” “哪怕只是花钱跟他聊聊天,听听琴、喝喝茶也有不少人趋之若鹜!” “虽然每个人花的钱都不算多,但她们人多力量大……” “现场那个呐喊声,光是声势就足够做面子。” “而且你一只鲜花,我一道横幅,就足够让评委打分的时候掂量掂量,要不要得罪自己潜在的客户了!” “你想,这么多的赞助商不也是为了宣传自己,让观众们去他那里买东西么?” “观众都喜欢的断袖,他敢打低分?” “这不是得罪人吗?” “杨先生还说,让我们一起去听优秀毕业生代表的比赛经验!” “你们还不知道吧,陆依先生被烧伤了,需要修养些时日,不能讲课。”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我们这些参赛选手由上一届的选秀大赛冠军亲自指导,争取让我们所有人一起冲出选拔赛!” “……” 其实冲不冲得出选拔赛,霍从心内心已经有了计策! 只不过要拿到冠军,确实要好好了解一下规则和对手! 毕竟,听说其他赞助商招了许多断袖中的佼佼者过来踢馆! “快点,冠军已经开始讲课了……” 小五和胖墩墩拉着霍从心走进了补习班,贺兰英抱着双手也缓缓跟了进去! 他们两个还是有点怵贺兰英! 贺兰英放下双手,刚靠近霍从心他们两个就抱成一团,坐到了同一张椅子上! 霍从心笑了笑,离远点蛮好的! 她表弟可不是他们想勾搭就能勾搭得了的! 如今他们离得越远,过几日她们离开的时候,他们才不会伤心失恋! 想到贺兰英对他们并无感情,之前找他们都是为了追查香囊的线索,她却还鼓励他们对贺兰英死缠烂打,勇敢追求…… 霍从心感觉自己就像是乱点鸳鸯谱的无良媒婆! 贺兰英不知从哪里端出了一壶茶水,递给了霍从心! 霍从心边喝边抬头看了看讲台。 “噗”的一声。 “咳咳咳……”,霍从心呛到了! 她指着讲台上清秀书生模样的冠军学员,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是他?” “这也太巧了吧!” 冠军居然是他? 霍从心回京时一顿鞭子爆抽的户部侍郎的儿子的书童! 当时郑玉书一听到她叫霍从心这三个字时就吓得五体投地,这个小书童还不知天高地厚的一脸愤恨不平,为他主子抱屈! 她也是从这个小书童身上发现了香囊,才知道端秀营的事情! 他那副得宠娇纵的模样可是令她印象深刻! 第99章 霍从心追爱冠军新欢 “你认识?” 贺兰英见霍从心一脸兴味有趣的盯着台上的所谓冠军学员,语气冷淡了起来! 手从怀里掏了一条手帕,扯下霍从心胡乱擦脸的衣袖,轻柔地把她嘴角的茶沫擦干净! “见过,他还蛮有趣的!” “啪”的一声,霍从心只见眼前一黑,一条手帕挂在她的头上,把她遮的严严实实的! 她拿下手帕,笑了笑,收进怀里。 这贺兰英就是小气,最见不得人当着他的面,夸别人的好! 治他的办法也很简单! “当然,他长得不如你,身材也不如你,声音也没你好听……” 霍从心话锋一转,顺毛捋捋小英子炸起的毛,很快,贺兰英的脸色总算好转起来! 他看了看冠军,只见他在台上傲娇的像只开屏的孔雀! 不过短短半盏茶功夫,他已经夸耀了自己几十次! 从他如何刻苦钻研断袖之道,到被万千粉丝夹道示爱,如何让各个公子哥儿心甘情愿的花钱捧他上冠军,甚至还让户部侍郎之子---郑玉书,爱他爱的死去活来,更是不惜为他久居京郊,远离侍郎大人,两人过上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听得台下的学生如痴如醉,脸色绯红,面露羡慕! “我的裤下之臣,远不止此!” “虽说是断袖,但我也从来没有顾此失彼,女观众我也一样迷得她神魂颠倒!” “不怕冒大不韪说一句,就连堂堂未来的太子妃,霍大将军掌上明珠,霍从心,也曾追捧过我!” “不过,我没搭理她……” “……” “你追过他?” 贺兰英咬牙切齿,一句一字地看着霍从心! 手上的茶杯已经被他捏成粉碎! “我说误会,你信吗?” 追捧?追是没错,捧就不一定了,毕竟她用的是鞭子抽! 前段时间,她抽了郑玉书一顿,当时这个小书童还不知道霍从心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 现在居然当着她的面,拿她的名头来给他脸上贴光,只能说…… 实在是有趣! 她不好好的“捧”一下他,真对不起他这场戏! “哼,最好是误会!” 贺兰英的眼神已经足够冻死一个人! 小树说着说着,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阴风,莫非是衣服穿太少了! 都怪他今日为了能够衣锦还乡,穿金戴银,绫罗绸缎挂了一身,虽然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薄,不防寒! 这春日里,气温一日三变。 他出门的时候还骄阳正盛,这会儿已经乌云密布,窗外的风把窗户刮得哗哗响! 他赶紧清了清嗓子,说道:“这观众,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享受的就是一个“宠”字!” “对男人,你要小意温柔,时而百般体贴,时而忽近忽远,就像放风筝一样,不能让他看透你……” “满足他的大男子气概,让他享受宠你的过程……” “对女人,你要宠她,让她觉得你的心里是有她的,让她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刷爆她的小荷包!” “你们要学会赞美!” “不要自卑,不要懦弱,更不要害怕……” “他们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 “你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不敢面对观众!” “以往十多年来,人们对你们的欺压和蔑视,让你们缩在了端秀营这个壳里不敢出来!” “选秀大赛就是你们打破禁锢的机会!” “从现在开始,每天起床第一句,就是告诉自己,你能行!” “你是最棒的!” “我们是断袖,断袖无罪!” 第100章 自古套路得人心 “……” 霍从心总觉得小树这几句话不是在洗脑就是在忽悠人! “接下来几天,我将会把我受欢迎的秘籍倾囊相授!” “第一件事就是刚刚说的自信!” “自信的男人最美!” “第二,你们要学会套路!投其所好!” “女人很虚荣,她们不会去喜欢一个穿的像乞丐一样,而且还面貌丑陋的人!” “男人也一样!” “你们的外表衣着就是你们的第一件装备!” “她们喜欢白面书生,你们就打扮成活泼开朗的学子或者是温润如玉的书生!” “他们喜欢柔弱不能自理的美男子,那你们就一步三喘,面敷薄粉,务必做到我见犹怜!” “她们喜欢多才多艺的才子,你们就傲慢起来,吟诗作赋不会没关系,学会装,把姿态作足了就行!我们可以找枪手替你写诗!” “万一,她们喜欢谈情说爱尼?” “我们可是断袖……” 有人举手,对于讨好女子,他们还是心有余悸! “谈啊!不过就是风花雪月,废话车轱辘回来说几句而已!” “怎么?没跟女子逢场作戏过是吧?” 台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听着,五句话,重复重复在重复!” “第一句:吃了吗?衣服穿多点!我想你了!” “第二句:她真坏!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你真善良!” “第三句:我也不喜欢她!可是没办法!你要是在就好了……” “第四句:你真美好,肯定很多人喜欢你吧!一想到你会把我忘了,我就难过的睡不着!” “第五句:我要是能在中间位置就好了,这样,我离你的距离就更近了!我想把花献给你!让其他女人羡慕你……” “一般女人听到自己喜欢的选手说出这几句,肯定感动的砸钱买花送你上热门位置!” “第三,学会讲故事!” “这位脸上有疤的学生…你可以说说你的经历吗?” “我……我……叫舟舟!” “我……我小的时候被地主家的孩子拿热水烫脸玩,脸上好了之后就留了疤,一直被人嫌弃嘲笑……” “我……我找了许久的工作,不管是跑堂还是学徒,他们都说我外貌不雅,不愿意收我。” “我……我只好到端秀营这里学习书法,我想卖个字画赚钱养家!” “你们听,这样干巴巴的故事,你们会同情他吗?” “会为他花钱买花买排位吗?” 台下的学生想了想,纷纷摇头! “看我的!” 小树在台上说变脸就变脸,西子捧心状,脸色苍白,皱起眉头,眼里含水,看着台下的人,未语泪先流。 好一幅病娇美人的样子! “各位哥哥姐姐,对不起,我如此丑陋,吓坏了吧!” “我……我也曾白玉无瑕,面如冠玉,像你们一样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只是没想到一场大火,毁了我的家园……” “我的父母,为了救我,替我撑起了人墙……” “我不愿意独活,我抱着娘亲的手,嚎啕大哭,我一步一步的想把她拉出火海……” “我的脚冒起了火,我的手好疼,可是,我的娘亲,她还没有醒来……” “我太小了,八九岁的孩童,用尽全力,也背不起她!” “我没用,我爬起来又跌倒,爬起来,伸出手……” 小树对着虚空伸出了手,眼里的泪缓缓落下,哀伤又自责。 “我呼喊着,娘……”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娘……” 小树突然撕心裂肺的嘶吼,双膝颓然跪地,手还紧紧地像空中伸直! “娘,我想你……” “没有人爱我了!” 他双手缓缓地收回,护住自己的心口! “我举目无亲,不知道应该怎样活下去……” 茫然无措的眼睛看着他们,泛着祈求和希冀的泪光。 “你,愿意当我的家人吗?” “会嫌弃这么丑陋的我吗?” “不会!”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台下的学生哭着喊着,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 胖墩墩更是站起来说道:“太惨了,我以后都不偷吃你的饭了!” “我……我的鸡腿分你一半!” 霍从心抽了抽额角,指着小树说道:“他是不是把我们当成傻子!” 贺兰英冷冷地瞟了一眼,说道:“哗众取宠,不知所谓!” 第101章 骗人先骗己 小树见所有人都沉醉在他编造的悲惨身世中,只有两个人无动于衷,正襟危坐! 便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洋洋得意地隔空指了指霍从心,问道:“这位学生,是不是有哪里听不明白……” “这位……小树先生,你这应该不叫讲故事,这是编故事才对!” “这胡编乱造,你就不怕被人揭晓,到时候颜面扫地,大失人望?” “我这是通过美化和夸张的修辞手法来形容这件事而已!” “难不成他不是被烫伤毁容的?” “结果摆在这里,人们看到的也是这张面孔,我只不过把它的起因描绘得更加扣人心弦而已!” “更何况,会到端秀营的,哪个不是被人逼得走投无路,实在是活不下去的?” “你们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还要什么诚信?” 看到有不少人面露思索,小树继续激动地斥责道: “穷,你都不怕,你怕啥丢脸?” “穷!是原罪,是这个世道最大的罪恶!” “你们好好想想。” “舟舟,如果你是那个地主家的孩子,就算毁了容,你觉得你还会被所有人的孤立吗?” 舟舟想了想,坚定地说道:“不会,我的地主父亲会请大夫给我治伤!” “就算治不好,也会给我娶媳妇、纳小妾。” “佃农一样会点头哈腰的求我少点租金,奉承我,起码不会当面笑我这张脸!” “嗯……就算知道我是断袖,也会有人把自家的泥小子送到我房里,求我……” 舟舟低落地摸了摸脸,原来他错的不是这张脸,错的是他没有一个好父亲,好出身! 他不应该怪自己,他应该怪他的父母…… 舟舟看着小树呆呆的想了半天。 可是,人有三六九等,生来就是不公! 难不成他怪他父母,他就能改变现在的苦难煎熬吗? 改变现状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小树见状,骄傲的说道: “不过银黄两色,便能解万千忧愁!” “现在不过是说几句谎话,便能让人心疼你,花钱让你过上好日子,你生活得到改善!” “他们满足了自己的施救欲,你不用再挨饿受冻,皆大欢喜,有何不可?” “更何况,你以为她们真的会在乎你是不是真的这么惨吗?” “他们在乎的是他们当下泛滥的感情!” “只要你有能力帮他们宣泄,帮他们维持住这个拯救者的形象,让他们保持住这个幻想,那你们就是相互成就的关系!” “像我,郑少爷被严格的侍郎大人管教的不堪其烦!” “他就喜欢看到恣意妄为的少年郎!” “我就娇纵给他看……” “他被先生昏昏欲睡的说教声逼的不耐烦的时候,我挺身而出,撕了书本!” “气得先生三天不上课!” “让他记住我这个小书童!” “他使坏,被同学告状,我立刻出来顶罪!被打的时候我哭的梨花带泪,却还是笑得很开心,告诉他,只要他开心,我受多少伤都在所不惜!” “让他彻底把我放在心上!” “像他这样的大少爷,又不想用功学习又想得到先生的赞许,我就帮他找人当枪手,买通考场里的人……” “总之,他不喜欢看别人苦着一张脸,我就无时无刻带着笑!” “他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 “日子久了,他已经彻底习惯这种相处!” “偶尔故意不照做,使使小性子,撒撒娇!他就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亏待了我,没有做好!” “第二天,金银珠宝,好吃好喝的就会拿过来讨好我……” “我再配合的夸赞他几句,就能把他宠的分不清南北!” “你们要记住,哪怕是逢场作戏,自己才是最重要……” “还有,万一这个金主没了,也没关系,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乖,下一个更好拿捏!” “千万别认死理!认定一个!” “除非他能给你的,多到别人加起来都给不了你,那就可以考虑!” 第102章 面具是你的保护伞 “荒谬!” “情之一字,最揉杂不得任何东西!” “你若真心喜欢他,又怎么会用百般手段去磋磨他,控制他,调教他!” “又怎么舍得把他变成一个牵线木偶一般,只懂得用钱来衡量一切!” “撒谎、欺骗、伪装、算计得来的爱情,终究不是你的。” “而是那个并不存在的你!” “这样的感情,有意思吗?” “扪心自问,你真的能心安理得的用另外一个人的面具一直活在这个世上?” “面具戴久了,你,不累吗?” 小树完美无瑕的笑容逐渐消失,眼里的自信出现了一起脆弱的裂缝! 他依旧挺着脖子,骄傲的说道:“起码,现在的我活的很好!” “不用挨饿,不用挨打,我进出有马车接送!” “我不用走到草鞋都磨穿了,还换不来一口水喝……” 小树咆哮出来,说道:“这些日子,我早就受够了!” “戴着面具生活又怎样?” “我早就不记得那个小树是怎么样的一块烂泥!” “青楼瓦舍,哪个不是戴着面具生活!” “贩夫走卒,哪个不是沿街见人就点头哈腰……” “就算是乞丐,也是戴着想活下去的面具,在苦苦挣扎!” “而现在。” “起码,现在是我在玩弄他们,不是他们在玩弄我!” “我哭一哭,他们就要花钱哄我开心!” “我笑一笑,他们就花更多的钱陪我作乐!” “面具之下,你的血泪根本不值钱!” “只有这个面具,才是我的保护伞!” “你教他们要自信,可你一点都不自信!” “你只不过在伪装你很自信而已!” “你口口声声说郑玉书离不开你,对你死心塌地!” “可你根本不敢让他见到你真实的自己!” “因为那个你,你自己都看不起……” “别人抛弃你,尚可原谅!而你,却是连自己都抛弃了!” “你连自己都不爱,怎么要求别人去爱你……” “你……” “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些,我可是上一届的冠军!” “凭我从不欺骗别人的感情!” “凭我活的真实!” “凭我不会用金钱去衡量两人交往的价值!” “将心比心,你希望和你交往的所有人都是对你撒谎吗?” “你就真的没有一刻想做回自己?” “那是你没有见识过富贵逼人眼的奢靡场面!” “普通人辛苦劳作整整一年,全部积蓄都比不上大家公子随手丢给你的一块玉。” “我这么多年来刻苦学习,以为拿到冠军,进去清谈院就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 “但你一旦见识过什么叫做上等人的生活,你才会发现你们之间的差距是云泥之别!就自然不会再选择那个什么都不是的自己!” “你们知道吗?那些有钱人,茅厕都是香的!” “不可能吧……” 小树这句话引起了台下一片质疑! “难不成每天都打扫?” “那也只是不臭,怎么可能是香的?” “他们上茅厕还需要有人伺候!” “伺候?该不会裤子都不会脱吧?” “茅厕这么小,两个人怎么蹲进去?” “也许人家的坑比较大?” “坑再大总不能替他拉吧?” “该不会有钱人真的不用自己拉屎的吗?” 第103章 玩人丧德!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们没见识过的东西太多!” “阶层的差异,是你们永远也无法理解和跨越的!” “他们就像活在天上!他们用法术轻轻一点,就可以把折磨你折磨到半死不活的问题,瞬间解决!” “你以为是天荒夜谈,他们只道寻常!” “你们就算熬到了毕业,成功去到各个酒楼茶肆弹琴、卖唱,又或者抄书、卖画,除了勉强能够养活自己,还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 “你们不敢不去上工,你们不敢说走就走,也不敢十天半个月的回乡探亲!” “可是拿到冠军,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只要得到这些人的追捧,学会笼络人心,在他们心中树立好一个完美的自己,就可以在他们之中挑选几个合适的目标!” “让他们成为你长期的裤下之臣,把他们拿捏得恰到好处,钱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到你的手掌心……” “你们现在是一无所有,可是上了台,你们的人生就会变得不再平凡……” “只有站稳了,才有以后!” “记住,冠军,不是你荣誉加身就是他落到尘埃里!” 小树继续蛊惑着人心,让不少人迷离在他描绘的夺冠喜悦中! “哼!像你这样心智不坚定的人,才会被金钱打败……” 霍从心不屑一顾。 “你把感情当成游戏,把自己当成筹码!” “这盘棋,从一开始,你就下错了!” “表弟,你说是不是?” “玩人丧德!” “轻视别人的真心,就是在蔑视自己存在的价值!” “哼!你们清高!你们想不用手段就可以俘获金主,想靠实力就能拿到冠军?” “做梦!” “像你们这样,要脸没脸,要后台没后台,就算你们真的有能力,也别想有出头的机会!” “我也不怕告诉你们,这个世道,‘埋头苦干’自以为能通过几十年的努力,就能换来幸福美满的生活,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上位者一句话,你所有的一切,就付之一炬!” “你,刚才你再哭什么,告诉大家!” 元汀一脸不甘,随即站了起来,对着大家说道: “我父母一辈子辛劳,没有休息过一天,靠一间小小的面摊把我们兄弟三人拉扯大。” “可是,巡防的兵丁收了别人的好处,就要我们做了几十年的面摊位置让出去……” “我爹咬咬牙,凑了一大笔钱,买下了那块地!” “没想到当晚就被打砸一通……” “我爹告到了衙门,反而被判诬告,活活打死了……” “我两个哥哥跑去申冤,也……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关在牢里等死!” “我……我听说县太爷的公子喜欢男人!” 元汀握紧拳头,仇恨的泪水不断地洗刷他脸上的屈辱! “我……跟了他,当晚他一句话,我的哥哥们就放了出来,面摊也还回来了!” “可是,我的事,乡亲们都传遍了!” “他们就堵在我家门口整日闲言碎语,也没有人愿意和我们家说亲,我不愿意连累他们……” “我便孤身离乡,来到这里求活……” “小树先生说的没错,不想做人下人,就要不折手段,就算是满口谎言,终日假面又如何,只要生活不再痛苦,那就值得!” 又一名学生左奇站了起来,说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人生总要取舍,那自然是舍其他人,取自己!” “凭什么我们掏心掏肺过日子,还要活不下去!” “不过是讲几个故事,他们爱听,花上点银子又如何……” “去戏楼听戏不也要花钱吗?” “与其这钱让戏子赚了,不如我来赚!” “先生,你看,我选拔赛要讲什么才能让他们花钱给我买排位?” “当然是越惨越好……” 第104章 没有清白可言 左奇听到此言,面露喜色,似乎有了主意! 元汀脸上还带着一丝挣扎和不甘! “元汀,戏楼里的戏,所有人花钱之前都知道是假的,他只是一出戏!” 霍从心制止他说道:“可选秀不是,你愿意为了家人牺牲,又为他们着想甘愿离乡背井!” “说明,你很在乎他们!” “可是,如果你现在隐瞒事实,胡编乱造,戏弄那些真心心疼你的观众,那你又怎么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你的家人?” “你爹不畏强权,不愿意花小钱贿赂巡防队,宁愿花更多的钱名正言顺地买下面摊!” “面对冤案,你两位兄长不惧生死,挺身而出,追求公道!” “我敬佩他们……” “也佩服你!” “佩服我?你是没听明白吗?我是自荐枕席,卖肉去了……” “他们的口沫子都快把我逼疯了!” “我明明是为了救人,可他们一个一个指指点点,说我不知廉耻……” “我大哥原本年底就要成亲,他们指着他鼻子骂,说我败坏风气,下梁不正,上梁说不定也是弯的,要退婚……” “可是他们关在牢里,我一个个去求他们的时候,谁又肯出面帮我说一句?” “他们都说我错了!” “说丢了我爹的脸,连上坟、祠堂都不让我去……” “像我这样肮脏的人,不配待在村里……” “你没有错,错的是官府,他们不该黑白不分,草菅人命!” “错的是人心,冷漠无情,自以为是!所有过错不应该让你这样无辜的人承受!” “元汀,你比那些只懂得口诛笔伐的人都要清白!” “我真的还有清白可言吗?” 元汀抓紧自己的领口,迷茫地看着霍从心! “你的品性,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高洁!” “身体上屈辱,也许很难把它从你的心上抹除。” “可是,你的精神永远不会被人玷污,它是属于你自己的乐土!” “别人的看法不要太在意,你是怎么样的人,无需去证明!” “你就做你想做的事!” “我会支持你!” “我相信,只要你心存善念,它……”霍从心指了指元汀心口的位置,“终究会有开花结果的一天!” “哼,伪君子!” “嘴上说得倒是好听,我看,到时候他拿了冠军,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找谁哭去?” “只有选秀大赛的冠军,才有资格被举荐到京城里最大的清谈雅苑!” “你以为他会帮你?做梦!” “别忘了,你们现在都是竞争对手!” 竞争对手,四个字一出,所有人都左右看了看。 几乎都紧张起来! 除了霍从心和贺兰英。 现在不可否认,贺兰英对于他们而言是个最大的竞争对手! 他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还会厨艺、劈柴,武功还跟霍从心打成平手! 是所有参赛学生最忌惮的人! 可惜,他有个猪队友! 因为霍从心的搅局,小树先生是不可能再给他们好好的上补习课,只要他们按照小树先生说得好好构思好故事,拿捏准评委老师和观众的心思,想必选拔赛是没有问题的! 选拔赛只有五十个名额,他们相互警惕地看了看彼此,内心或多或少有了计较! “这年头,不用手段可别想出头!” 小树见自己一句话引起千重浪,不由自主地得意忘形起来! “那,要是我们能出头呢?” “哼,不可能!” “敢不敢打赌?” “赌什么?” “如果我们不用你那套偷蒙拐骗,胡编乱造的手段,拿到了冠军,你就出一千两银子帮助重建端秀营!” “一千两?” 听到这么大的金额,小树脸色有点犹豫! “当然,如果我输了,我私人赔你一千两,立字为据!” 第105章 误会大了! “你要是有一千两,还需要来端秀营求生吗?” 小树一脸怀疑,第一次仔细打量霍从心! 人长得面黄肌瘦,又黄又绿的,让人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身材倒是不错! 衣服也比锦绣阁的衣服还要好看…… 难不成是哪家的最新款? 小树犹豫了半天,还没松口! “两千两!” 贺兰英冷冷地翻上一倍,让小树眼前一亮,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没错,两千两!” 霍从心无所谓的重复一次! “这么多,你们赔得起吗?” “有字据在,你怕什么?” “好!成交!” 小树咬咬牙,在两千两的诱惑下还是赌徒心态占了上风! “既然如此,我们便各显神通!” “希望你们不要输得太惨,起码能通过选拔赛……” “放心,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冠军!” “哼,不知天高地厚!” “你们也见到了,想选哪一边,不用我多说了吧!” “想跟我补习的,就跟过来吧……” 小树自信满满地背着手走出课室,不少人立刻起身跟在他身后离开! 而霍从心这边,磨磨蹭蹭,最后留下的只有小五和胖墩墩,以及毁容的舟舟和元汀! 一个白白胖胖,一个又瘦又黑! 一个面容有疤,一个忧愁满面! 有人见舟舟迟迟不跟上,赶紧问道:“舟舟,你居然不过来?” “我用这幅丑陋的面孔活了十多年,已经习惯了!” “我不想在戴着其他的面具,虚假的苟且余生剩下的几十年!” 其他人也不再出声劝他,竞争对手能少一个是一个! “你们两个,怎么也留下来了?” 舟舟和元汀都不想骗人,所以才没有跟着小树离开。 见胖墩墩这个端秀营里长得最可爱的小胖子也不走,舟舟一时有点好奇,问了出来! “我爹爹给我取名庞墩墩,就是希望我能做作一个敦厚老实人,骗人是不好的……” 胖墩墩嘴里还塞着一块糖,口齿不清地回答道! 而小五,神色有点郁郁寡欢! “选秀大赛以前不是这样的!” 小五低声说道。 “……” 小五看见台上的小树学长和霍从心针锋相对时,不少人转头责怪地看着她。 他很想勇敢地站起来,大声的反驳道:“不是这样的!” 但他不敢! 小五想起当年老乞丐送他过来时双眼充满了慈爱和期许…… “风先生和琴先生创办是为了收容、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不论男女老少!” “选秀大赛也不是为了让冠军有个噱头,可以增加他敛财的能力!” “只是希望通过选秀大赛,让更多人能够正确看待这些曾经被排挤、被看不起的人!” “能看到他们的闪光点……” “只是,没想到后来却变了味……” “招生要卖惨!” “选秀也要卖惨……” “我留下来,是为了堂堂正正的参加比赛,我……我要告诉所有人,选秀大赛真正的意义!” “老乞丐说过,这是最后一个让人有机会改变命运,和不甘抗争的地方!” “他说,如果他年轻个四十年,他也会想进入端秀营,会参加选秀,可是他老了……” “他把希望留给了我,他送我过来,是为了让我能活下去,把希望传递下去,我……我不想传递的是虚伪和谎言!” “贾楠,步旅,你们一定要赢!” 霍从心认真的伸出手掌,说道: “是我们,我们一起赢!” 几只手紧紧地交叠在一起,只差一个人! 贺兰英冷静的打击道:“你们误会了一件事!” 第106章 金手指快到了! 贺兰英泼了众人一桶冷水! 选秀大会选拔赛不看才艺、不看实力、不听歌喉、不比书画! 只看脸、看身材、看身世、看观众缘! 所以才有小树自我介绍时身世必须先声夺人,让人印象深刻的演讲! “……” 这是正经比赛吧? 是吧? 居然比看脸? 看身材? 耍流氓不是? 霍从心对断袖举办的选秀比赛,实在是……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这直率粗暴的表达,她喜欢! 看脸的话,霍从心环视一周发现,她和贺兰英、舟舟居然是最没有优势的! 舟舟左边脸上一块拇指大的红疤非常显眼! 这伤疤十多年了,即便是再好的雪莲膏也无法彻底祛除! “这块疤,是不是很丑?” “它确实很特别!” 霍从心无法违心地去欺骗舟舟这块疤很漂亮,但总会有办法的,她说道: “可是,谁敢说伤疤就不能成为我们直面痛苦人生的勋章!” 勋章? 舟舟怔了怔看着霍从心,霍从心却扭头看了看贺兰英! 贺兰英一脸就知道你想让我做事的表情,随即走了过来,拿出画笔,三两下功夫,就在红色大块的疤痕上画了一朵妖艳欲绝的鲜红色曼陀罗! “从现在开始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就像这朵曼陀罗,置之死地而后生!” 舟舟在霍从心干净的眼睛里,看到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太美了!舟舟,你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胖墩墩惊艳到了,大声地叫道。 舟舟就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血色妖花,整个人脱胎换骨,充满了危险的诱惑力! “这……是我?” “我已经想好了,你的代号就叫血色妖曼!” “如何?” “血色妖曼……” 舟舟细细地琢磨了一会,抬头自信地一笑,说道 “好!这才是我!” 既妖又媚,还带着一丝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多年来因为容貌的自卑和胆怯此刻消失殆尽,舟舟彻底的放开了自己! 这不是他的耻辱,这是他的勋章,他和自己和解的勋章! ……………………………………………… “来,高抬腿,五十下……” “打开双手,跟我一起来……”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不行了!贾楠,我动不了了!” “放过我吧!” 小校场上,胖墩墩气喘吁吁,实在是太累了,一早连饭都没吃,就被叫起来减肥…… 实在是太辛苦了! “胖墩墩,你再坚持一下,贾楠也是为你好!” 旁边小五一边吃着碗里的一大块肥肉,一边满口油光地劝说道。 “你……小五,要不,我们两个换一下!” “我也不想一大早就吃肉,太奢侈了!” “可贾楠说了,我们六个人,身材最差就是我们两个!” “你又矮又胖!” “我太高太瘦……” “你减肥,我增肥!” 说完,小五含泪啃了一口大鸡腿! “……” 胖墩墩正欲哭无泪,见舟舟和云汀两人一脸喜色的走了过来,问道:“有什么好事吗?说出来,让我哭一下……” “步旅写了几副字帖和山水画给我们临摹,他的水平真让我们望尘莫及……” “比状元阁的书画还要厉害……” “只要我们学上三分神韵,想必初赛都不用担心……” 胖墩墩幽幽地看了他们一眼,噘嘴说道:“选拔赛你们不担心了吗?” 元汀打趣道:“我们身材匀称,五官端正,舟舟脸上的花还添了几分妖媚,要身材有身材,看脸有脸!” 说着,伸手捏了捏胖墩墩脸颊旁肥嘟嘟的两坨肉,说道:“你还是赶紧跑起来吧,不然太胖了连台都爬不上去……” “哼,坏人,我不跟你们玩了……” 胖墩墩一脸郁闷地跑到角落乖乖跳了起来! “那个,贾楠,你们两兄弟怎么办?” 舟舟欲言又止,看着霍从心两人担忧地说道。 霍从心摸了摸脸,笑笑没有说话! 他们脸上的易容药水黄不拉几的,看起来虽然一脸菜色,但毕竟霍从心看不到自己的脸,而贺兰英的脸,她又早就看习惯了! 所以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更何况,选拔赛只要六十票就可以进初赛! 她手指动了动,她的金手指快到了! 第107章 水军集结! 尚武十分无奈! 作为一个从小立志成为霍家侍卫首领的男人,他一直勤学苦练、刀不离身,随时做好替霍家抛头颅、洒热血,冲锋陷阵的准备。 没想到,他的主子---霍家大小姐霍从心实在是太太……能惹事,也太能打了! 从小到大,她三天不惹事是不可能的! 撩猫逗狗就算了,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揍人惹事。 不是三品以上的家世,她还提不起兴趣亲自去招惹! 这也就算了,哪个权贵人家不出一两个纨绔子弟呢? 更何况她还是皇帝亲口御赐的未来太子妃! 就连北雁仅有的两位皇子都要小心翼翼的讨好她! 争取获得她的芳心,登上太子之位! 可是,惹事归惹事! 其他纨绔子弟都是主子动动嘴,下人跑断腿! 她倒好! 事自己挑! 架自己吵! 就连打架都不给他一个出场的机会! 从他成为她的侍卫那天开始,他的刀就没机会出鞘! 整个就成了驾车跑腿,摇旗呐喊的小厮! 让他为自己的事业和成绩感到十分的焦虑和忧心! 整个霍家的侍卫群都在嘲笑他,让他觉得侍卫首领的官职离他越来越远…… 现在,还要他拉皮条…… 拉的还是断袖的皮条! 拉的还是断袖和大婶大妈的皮条! 尚武觉得自己的事业心和人生观都受到了重创! 他刚想放弃,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霍从心不怀好意的奸笑! “你要是拉不到六十个人给我投票,你就给我男扮女装坐到观众席里给我尖叫送花!” 想着自己这满身精壮的腱子肉,塞到粉不拉几的女人裙子里,不断地搔首弄姿,还要对着一大帮男人不像男人的断袖疯狂爱慕送花,他鸡皮疙瘩就冒了起来! 不行,要是让霍家的侍卫们知道他混到要穿女装的地步,他一定被挂在霍家荣耀堂上被笑足三天三夜! 尚武咬咬牙,在巷子偏僻的一角,跳了出来,拦住一名过路的大婶。 他闭着眼睛,双手打开衣领,大张着衣服,问道:“你要看小人画吗?” 大婶刚想尖叫,就听到尚武咬牙切齿地诱惑道: “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身材挺拔精干……” “动作大胆、画风精细……” 大婶吞了吞口水,感觉是有点不错! 只见尚武大张的衣服里塞满了几十本小人画。 封面上两张俊秀非凡的脸靠的非常接近,两人眼神暧昧,情愫满溢…… 大婶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就小声地问道: “是仓先生的最新作品吗?” 尚武含泪逼着自己点点头,说道: “仓先生最新力作,由端秀营两位当红小生烈火战甲和碧兰琴旅联袂出演,爱恨交加,缠绵悱恻……” “限量六十本!” 见大婶听到是不认识的新人还有些犹豫,尚武闭了闭眼睛,直接亏本大放送! “前六十本,只要一文钱,买到就是赚到!” “现在买还附送选秀大赛选拔赛入场券一张……” “送完即止,手快有,手慢无!” “一文钱?还送入场券?” “我听说选秀大赛门票都要一两银子,你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童叟无欺!” “只要你选拔赛的时候投这两位新生代断袖一票,这画册和门票,就免费送你了……” “真的?” “比珍珠还真!” “那太好了,你放心!我打榜有经验,当年我捧过的角儿也不少!” “姐妹们!水军走起来……” 水军? 尚武吓了一跳,没听说南边造反,水军怎么会潜伏在京郊附近? 他是不是要立刻八百里加急通知大将军? 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大婶叉着腰往空荡荡的巷子里狮子吼一声,“打榜咯!快点!” 巷子两旁的窗台门板都纷纷打开…… “来啦来啦……” “又是哪个哥哥要发作品了?” “上次那个弟弟的曲子真好听,我连送了十朵花……” “我那个小冤家差点被挤出中间位置,幸好我及时拉了一大群姐妹给他呐喊助威……” “哼,那个卖菜阿秀居然敢说他眼睛不好看,我们组团抵制她的菜……” “对,告诉所有人,她的菜不新鲜……” 第108章 我想弑主! 尚武这个在霍家侍卫里也算数一数二的高手,现在被一群又一群的大婶姐儿,如同潮水般涌过来,团团围了起来。 他反抗不得,两行清泪闪闪发光! 他抓紧衣服领口,誓死扞卫最后的尊严! 大婶们神色激动地扒开他的衣服,扯下袖子,把手伸进里头,一阵摸索,如同磨刀霍霍,最后拿出几本小人画! 配上她们激动的神情,还有时不时发出的暧昧尖叫…… 尚武弱小无助,瑟瑟发抖! 他感觉自己似乎一个不小心,打开了一扇神奇的大门,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恐怖世界! 小姐啊!快来救我,我快被大婶给扒光、淹没了…… 还有几个大叔,别以为我没注意到你也想扒我衣服…… 霍从心在小校场上折腾竹篾,突然耳朵一痒,忍不住挠了挠! 贺兰英见她都挠的耳朵通红,打湿了一块手帕,附在她的半边耳朵上,细细擦拭,问道: “还痒吗?” “凉凉的,没那么痒了!” “总感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尚武去哪了?” “我给了他一个艰巨的任务!” 昨天她那个撒腿跑欢的侍卫---尚武终于记得她这个小姐还在端秀营受苦,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还一脸讨巧的自夸道:“我听说,这南阳县周围十来个县的混混都被一个叫小李的借了过来,专门搜查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我一想,能引起这么大动静的,除了我家小姐,也没几个人有这能力……” “我这不就立马赶了回来……” “呵呵,等你过来,我架都打上十次了!” “那群小混混早就关到大牢里去了……” “就等秋后问斩了!” “对了……” 霍从心小手一伸,说道:“给我三万两……” 卖伞老头的两万两,加上端秀营的七千六百两! 另外她还要准备些比赛道具…… “……” 作为一个合格的跑腿,不,不是,是合格的侍卫,尚武非常敬业的两手一摊,说道:“只有两万两,再多也没有了!” “……” 霍从心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仿佛在说:带这么点钱,就你这样还想当侍卫首领! 尚武愤愤不平的说道:“小姐,你忘了你上个月把李小姐的相亲宴搞砸了,还把媒婆推到湖里,夫人罚你三个月不准领例银……” “这一万两还是大将军私下补贴的……” “另外五千两是边疆的大公子听说小姐被罚,专门五百里加急,写信让他房里的尚春偷偷送过来的……” “还有五千两,是半个月前公主殿下的侍卫---尚文,在你跟公主私自离京时,追上来塞给我的!” “现在想要钱,公主殿下那倒是有银子,可你又不准我透露公主殿下的行踪,也不准联系宫中侍卫……” “听说尚文也不在宫里,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贺兰英见这两主仆真是一模一样的任性妄为,连相亲都要插上一脚,弄得最不忧愁金银的两个人,现在变得身无分文! 贺兰英说道: “尚文我派她出去办事了,暂时不在京城……” 出差办事啊?真羡慕! 尚武一脸哀怨地看着眼前的霍从心,他也想办点大事。 最好是离京巡游,扶强助弱的大事,而不是跟着小姐身后看她打架这种无聊事儿! 他小姐就没派他做过任何有意义的事! “咳咳,尚武,”霍从心突然不怀好意地把他拉到一旁,语重心长地说道: “现在有一件非常紧急迫切,关乎我霍家声誉,还攸关上百个人生死的大事,需要你竭尽所能,甚至要牺牲一些东西,你愿意吗?” 尚武一脸激动地看着霍从心。 来了,来了,他的事业终于来了! 果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等着等着机会就来了! 他翻转刀柄,立在身前,单膝下跪,慷慨激昂地说道:“霍家大恩,九死难还!” “救人为先,虽死不悔!” “小姐,请下令!” “尚武必定誓死完成任务!” “好!” “你去给我勾搭六十个大婶……” “得令!那我立刻去……” “勾……搭……?” 还是大婶? 尚武刚刚虽死不悔的激情瞬间被浇得透心凉! 整个人僵死在原地! 现在弑主还来得及吗? 第109章 大腿不是你想抱就能抱的! 尚武衣裳凌乱,头发乱成一团,鞋子还少了一只! 一脸生无可恋、行尸走肉的来到端秀营的小校场里头! 一见到霍从心就抱着她的大腿嚎啕大哭,喊道:“小姐,太可怕了!” “简直比千军万马还要可怕!” “中年大婶们简直比宵小土匪还不是人……” “喔?她们是怎么对你的?” “说来让我借鉴借鉴……” “……” “小姐,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 尚武戏也不演了,放开大腿就地盘起腿来说道: “我可是直接帮你把选拔赛的第一二名拿下来了!” “这次,我要让所有人都见识到资本的力量……” “资本?” 贺兰英挑了挑眉,这尚武武功高是高,就是人跟着霍从心久了,有点不着调! 这主子的大腿,是能随便抱的吗? “是我让他花钱雇人投票打榜……” 霍从心不想哗众取宠去骗人花钱上榜,也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 只看脸的选拔赛,打算直接自己掏钱买票算了! 反正后续的初赛决赛靠的是才艺,有贺兰英这个才子在,不可能会输! “不仅如此,我替小姐和公主打算过了……” “这选拔赛雇人要花一笔,初赛又要花一笔,决赛更是一大笔!” “可是,这两万两不能动,必须给那个卖伞老头留着,对吧?那我手头上就只有自己这么多年来,存下的几百两私房钱,不禁花!” “所以,我决定一劳永逸!” “我替你们两位成书立画,流芳百世,不是,流芳百婶的手中。” “让她们自发的被你们吸引,从外力的引诱改成她内心的自我驱动……” “让她们从收钱到自愿花钱给你们装排面……” “什么画?” 贺兰英一言切中重点,问的尚武一脸支支吾吾! “这个,我打听到南阳县有位仓先生……” “他擅长画人物肖像和动作画……” “特别是某种书画在市井里卖的特别好!” “一经推出,就引来争先抢购,每每抢的头破血流,就为了这么一小本画……” “而且他的画迷不分男女,反响都特别积极!” “就是……就是感情戏稍微有点热烈!” “不过,我说了,点到即止!” “绝对没有亵渎二位的意思……” “你们的书画,绝对是浅尝即止!” “说重点!” “我给你俩画了小人画!” “美少年的禁忌之恋!” “霍山伯与祝英英之安能辨我是雄雄!” “……” 真不愧是主仆同心! 贺兰英想起当初霍从心为了进入断袖营,也是随口胡绉说两人是被家族驱逐的断袖情侣,不顾世代家仇,两人冲破了世俗的禁忌眼光,勇敢的在一起! 显然,霍从心也想到了,和贺兰英对视了一眼,一脸讨好的说道: “这钱既然花了,我们也别浪费尚武的一番骚操作!” “反正拿到冠军,我们找伞老头问清楚当年姑姑和琴一的事,我们就离开……” “不会有人认出你来的!” 不会影响你以后找断袖对象的…… 霍从心默默地咽下最后一句话! 这样一来,也好! “这画册说不定能增加观众对他们的印象,事半功倍!” 也增加了她们两个的话题讨论程度! 听说那几个赞助商贾,对于观众议论热烈的选手都颇为宽容,分数也打的比较高,这样一来,她也可以省一些功夫! 她踢了踢尚武,刚想示意他去把竹子都整理干净! 没想到…… “贾楠,不好了……” 尚武见状赶紧飞身离开,没有暴露在人前。 “出大事了!” 胖墩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说道:“刚刚我出去外面加餐……不,是……是减肥!” “我出去跑步减肥,见到小树先生带着左奇他们去酒楼里弹琴吹箫,还有一大堆人围观……” “听说还有几个富商巨贾,碰巧就在那里摆酒宴客,对他们十分欣赏,正到处打听他们的姓名!” 碰巧? 想必是小树有意为之吧! 先入为主,占据市场上的目光! 再顺便拉几个大金主…… 不过,饼就这么大,不可能每个人都雨露均沾! 一旦分‘赃’不匀,他们内讧起来,说不定会让人生厌! “还有,好几个人听了他们的身世,哭的厉害!” “左奇他们一个说的比一个凄惨,简直就是生逢地狱,苦难悲惨毫无止境……” 霍从心听到这里,会心一笑,胜券在握! 拍了拍胖墩墩,说道: “放心,惨剧说多了,观众也会听腻,变得麻木!” “他们这一招,很快就不灵了!” 第110章 我们像不像画里头的姿势! “小五呢?他怎么没有和舟舟一起练习书法?” 胖墩墩听到这句话,捂着嘴巴,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他刚刚跟我出去跑步,跑着跑着突然说要赶回来,抓紧时间学习一下让下半生幸福的秘籍!” 霍从心狐疑地用眼神询问贺兰英,有这种书籍吗? 贺兰英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他虽然博览群书,可是能让人速成的幸福秘籍,他还真没听说过! 两人随即一起找小五开开眼界! 一进门,就连小五一脸原来如此,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惊天大作!”小五头也不抬,整个人沉浸在书本之中! “小说画本!” “……” 霍从心还以为是什么能够改变人生的武功秘籍,或者奇门阵法? 听说这些厉害的甚至能够改天换日…… 一本普通的小说画本,又何谈有能力让人幸福? 贺兰英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兴致缺缺,示意霍从心赶紧离开! 小五见两人不为所动,一脸先进好学生看待落后厌学分子的表情,话里充满了痛心疾首的规劝:“我们这些断袖不学多点保护好自己,万一……” “遇到一个什么也不懂的,那可是痛不欲生啊!” 为啥要痛不欲生? 霍从心欲言又止,生怕暴露自己不是断袖的身份! 用眼神追问贺兰英,贺兰英皱了皱眉,也不明所以! 小五在两人的身体四处徘徊,最后不知怎么得选中了贺兰英! 想伸手拉他,不料贺兰英后退一步! 霍从心心知贺兰英不爱与人亲近的毛病,于是假装好学地搭上小五,把他控制在自己这边,问道:“这学的到底是什么?这么厉害?还能决定下半生幸福?” 霍从心抢过书本,随手翻了翻! 贺兰英也凑过来一起看。 两人不一会便僵硬地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对! 贺兰英哗得推到了一边,假装抬头望天,耳朵却泛着微红! 霍从心一脸怪异打量平时看起来老实憨厚的小五:“你说你今日要三省悟身,领悟的是这个?” 这本书并不晦涩难解到需要每日复习,相反还超级的简单易懂! 简单到没读过书的人都知道它是一本春宫画册! 霍从心实在是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好比一个学渣发现一个看起来三好学生的班长居然彻夜研究考试资料,想尽办法拿来抄答案,结果考试资料居然是春宫图! 这种落差……真的太刺激了! 霍从心好奇的翻了几页。 她不得不赞叹这春宫画笔精妙,人物线条大胆,动作出其不意,整体活灵活现! 用色更是出乎意料的吸引眼球,哪怕只看一眼,恐怕脑海里都会自动回味那一大片色彩背后的寓意。 而且每幅画的动作还各不相同,简直是颠覆霍从心的传统认知! 霍从心震惊的加快手上的翻动,正想发表一些感言。 不料贺兰英就像丢脏东西似的,一手抽起春宫图,立刻就把他从窗口缝隙处丢了出去! “淫书,不准看……” 小五还没来得及哀嚎自己的珍藏就被门外一阵怒气冲冲的咆哮给吓到! “谁敢暗算老夫……” 杨山捂着自己发红的额头,气冲冲地推门而入,紧盯着屋内三人! 霍从心和胖墩墩两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举起手指指着贺兰英! 有种但凡迟疑一秒都对不起春宫图的感觉。 贺兰英难以置信地瞪着霍从心,霍从心默默地转开了脸,无视。 后果就是害得贺兰英闭门思过,还被迫罚抄春宫图十遍! 春宫图……十遍! 抄的人还是洁癖不爱搭理人的贺兰英。 霍从心默默地为他捏了一把汗! “太惨了!” 干得真妙! “我会帮你校对的,保证一个动作都错不了!” “你多画一本,我拿来珍藏……” 霍从心不怀好意的搭在贺兰英的肩膀上假意安慰! “……” 贺兰英恨了一生,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丝毫不想搭理霍从心的不良行为。 “喂……你不抄,明天山羊胡子可是要当众批评的喔……” 是当众被拎出来比较耻辱,还是偷偷的抄画比较难堪? 霍从心好不容易有了好学生的优越感! 从小到大,他们一起上学,一起习武。 被罚抄、罚站的总是霍从心! 历任夫子看见霍从心就脑仁疼,见到贺兰英就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次霍从心终于找到奚落贺兰英的机会,怎么会轻易地放过他! 霍从心不断地扒拉着床上侧卧假寐的贺兰英! 贺兰英死死地犟着身子,就是不翻过身! 狭窄的木床被两人闹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贺兰英,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画册上的一个动作?” 贺兰英蜷缩着身子,像个虾米一样背对着霍从心! 霍从心就趴在贺兰英的背上,一脚还搭在贺兰英的腿上! “不知羞耻……” 第111章 别怀疑,你绝对是断袖! 霍从心一边偷笑,一边偷偷地从怀里拿出她刚刚捡回来的画本! 翻着翻着,她突然坐了起来…… 一脸难以置信! 这位哥哥怎么这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莫不是梦里? 这丹凤眼俊俏的恰到好处! 又傲又娇! 眼波含春,默默流转! 这挺直的鼻子如同刀刻斧凿,嘴角微微勾起,百媚千娇! 欲语口水先流! 霍从心震惊地扒拉过装睡的贺兰英,让他平躺着,把画册放在他躺着的枕头边上,仔细比对…… 这个白衣公子怎么是贺兰英? “……” 虽然眼睛大了点,脸也尖了点,下巴长了点,眉毛粗了点…… 白衣人跟贺兰英易容前的相貌仅有三分相似。 可是,只要是贺兰英的身边人,一眼还是能看出是他! 只见画里的‘他’一脸傲娇,高坐在八人抬的大轿上,领口微露,被逼着嫁给恶霸马文文…… ‘他’把红衣喜服一脱,露出了一身白衣,跳到了霍山伯的怀里。 两人就在一堆反派面前互诉衷肠,浓情蜜意! 恶霸终于看不下去,上前抢人…… 霍山伯一招击杀了恶霸,抱得美人归! 两人从此隐居山林,过上了以天为幕、以地为席,没羞没噪的小日子! 每天这样有那样的,十八般武艺轮番轰炸…… 贺兰英的小人画居然画的栩栩如生,就像身临其境一般! 虽然表情和动作有点不可言说。 但,不得不说,这画师确实有几分功力! 精准拿捏住了书迷想要看到的真情实感。 画本里的人眼泪将落未落,微湿的发丝紧紧贴在额头上,粉红的脸颊…… 贺兰英见霍从心脸色红了又红,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翻身坐了起来,拿起画本仔细看了看,也发现了红衣男子和霍从心如出一辙的眉眼! 自然也明了了蓝衣人的蹊跷! 他把画本翻了过来,封面上赫然地写着几个大字! 《霍山伯与祝英英之安能辨我是雄雄》 主演:烈火战贾、碧兰琴英 画师:仓先生 编剧:尚大首领 贺兰英气得手指捏的一阵发白,内力一逼,画本瞬间成为粉碎! “好,很好!” “霍从心,看来我要好好地你管教一下身边的侍卫了……” “……” 霍从心默默地在心中替小侍卫点上一炷香! …………………………………………… 女装尚武一脸痛不欲生的站在群情激荡的大叔大婶中间,不少人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那壮硕到快把罗裙撑破的胸口!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穿女装啊!” 尚武一脸凶恶,吓得周围立刻空出了一大圈! 在人挤人的选拔赛现场,他这个空缺显得格外显眼! 霍从心躲在舞台一侧的梳妆室里,掀开幕帘里看到这一幕,不由地捂了捂眼睛,太辣了! 她再也无法直视她这个小侍卫了! 腿毛都没剃! 胡子拉碴的,好歹刮干净点! 那口脂都涂出了一大圈! 头发不是插很发簪就是女人! 好歹梳一下啊! 学学人家贺兰英,男扮女装毫无违和感,改成了京城第一大美人! 尚武简直就是东施效颦,可笑至极! 她正百般嫌弃的时候,没想到身边走过来一人,同样见到了台下的一大片空地中挖着鼻孔,假装望天,偷偷把手擦干净的女装尚武! 小五一脸惊为天人的说道:“没想到,这个世上居然有如此独特风姿的绝色女子!” “……” 霍从心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怎么的,我一见到她,我的天灵盖就像是开窍了一样!” “一阵酥麻!” 酥麻?确定不是天雷滚滚被劈麻了? “贾楠,我……我感觉,我可能不是断袖了!” “我……我可以对女人有好感了!” 霍从心看了看小五,又看了看男扮女装的尚武。 手毫不犹豫地拍了拍小五的肩旁,一脸肯定地说道: “别怀疑,你绝对是断袖!” 第112章 粉丝求签名! “你们赶紧出去吧,杨先生让大家在后台集合,说要开动员大会!” …… 霍从心和贺兰英一起带头走了出去,见后台里的其他选手,一见到他们两个纷纷侧目躲避,嘴里还说着什么,不停地用手捂着嘴巴偷笑! 欲盖弥彰的转过身去,不让他俩发现。 断袖之间的情感纠葛最让人津津乐道,但无奈霍从心和贺兰英两个人武力值太高,大则烧屋塌房警告,小则打到营长起不来床。 他们的光荣事迹被扒得一干二净。 还有一个同学自称天天听到他们的房里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胖墩墩看着霍从心的红色身影,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贺兰英注意到他的眼神,默默地坐近一点,挺拔的身体把霍从心遮得严严实实。 霍从心随手抽出桌子上的书本,看了几眼,什么鬼! 它认识她,她不认识它! 琴谱这种东西,就是不让人看的! 生怕人家一看就会,写得这么复杂,霍从心就算看多几百次,也看不懂。 差生霍从心用手指搓了搓琴谱。 嗯,褪色,质量差! “小英子,好无聊~” 贺兰英见状,不禁莞尔道:“给……” 贺兰英从袖子里抽出一本话本子。 图多字少,最适合霍从心这种看到字就头疼的人! 见霍从心在看话本子,又有一阵骚动从后方传来…… 只见一个制衣坊重金挖来的清秀男子扭着腰走了过来,坐到霍从心的面前,小扇子扑闪扑闪的,扇的霍从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大春天的,也没听见猫叫啊! 怎么笑得这么淫荡? “我叫何夜,希望和你春风一夜的何夜……” “……” 贺兰英坐在一旁散发了冷气! 话本子一抽,也不给霍从心看了! 霍从心两手空空,看了看周围,不解地问道:“认错了吧?我可不认识你!” 何夜用扇子捂着小嘴咯咯一笑,就像鸽子一群又一群地从天上飞过,就在霍从心快听不下去的时候,他终于满脸钦佩的看着她,说道:“你们的大作,我可是拜读了好几次……” “彻夜难寐!” “挑灯夜战汗成雨,莫让黑夜情未余……” 何夜一脸痴迷地回味,念起了大作中两人在黑夜缠绵悱恻,不愿天明的诗句! 随即,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小人画,说道: “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当个留念……” 霍从心真没想到她们两个真的一画成名! 贺兰英冷气突然一滞,有点哭笑不得! 就像你以为是情敌出现想要横刀夺爱,没想到却是给你们两个拉郎配的催婚好事婆! 看着有样学样,掏出画册一个个围上来,纷纷求签名的选手,霍从心同样也是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尚武不是说才画了六十本吗? 怎么选手们都人手一本了? 不过,霍从心脸皮够厚! 她有求必应地拿出毛笔,洋洋洒洒地签下“烈火战贾”的艺名! 等她好不容易脱身,她才发现同样是画本男主,怎么她身边就粉丝汹涌,贺兰英却无人问津? 她凑到贺兰英的耳边炫耀道:“小英子,没想到我的粉丝居然比你多!哈哈……” 在京都,贺兰英去到哪里可是受到了众人瞩目,热烈欢迎! 却对她,避而不及! 没想到,断袖居然这么有目光,看出她的实力和潜力在贺兰英之上! “哼!不知羞耻!” 第113章 赛前动员大会 以为他没注意到,那几个人目光流连在霍从心的腰腹之间,想必是误会了什么! 贺兰英心下了然,便动了动嘴唇! 霍从心见他说话,四周有点嘈杂,她凝神听了半响都没听清。 只好小脸一侧,耳朵贴近贺兰英,仔细聆听! 凑在一旁围成堆的何夜几人见两人越凑越近,跺着小脚,激动地咬起了小手! 只是霍从心耳朵都快贴到贺兰英嘴巴上了,还是没听到他讲了什么,下意识地转头想问问他…… 没想到贺兰英戏耍够了,正准备抬头出声,让她坐远点。 两人刚好一个转头,一个抬头,众目睽睽之下,嘴唇贴在了一起! “啊……” “现场版!” “太刺激了!” “我……我要晕了!” “挑灯夜战……汗成……雨!我此生无憾了!” 陆依先生施施然地走了进来,见后台乱糟糟地,大声制止道:“肃静,肃静!别乱嚷嚷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贺兰英飞快地推开霍从心,掩饰地用手握拳,假装咳了几声…… 霍从心其实啥都没注意到,脑袋一片空白! 就觉得嘴唇突然凉凉的,有点像水晶肘子,软软的,很有弹性! 她不自觉的舔了舔嘴角,贺兰英见状愈发的耳朵红了! 何夜几人根本拦都拦不住,不断地小声说,大声笑…… 杨山也没注意到场上发生了事,就被吵的一疼! “你们几个,再吵就不准上台……” 这才控制住了场面! 杨山作为选秀大赛的主办方,又是评委之一,严肃说道:“选拔赛即将开赛,各位都是身怀梦想,拥有一技之长的人……” “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们能赛出风采、展现出这么多年来所学所得……” “下面,有请我们上届选秀大赛的冠军安树上台讲话动员……” 小树在热烈的掌声中缓缓走了进来,他看着所有人紧紧地聆听他的演讲,神情十分享受! “各位选手们,你们也许来自五湖四海,有着不一样的人生经历……” “但我们有着一个共同点!” “我们是断袖,没错!” “曾经在许多人的眼里,我们是荒谬可笑的存在!” “没错,我们必须承认!” “我们是文不成武不就!” “我们是身子弱,不愿意吃苦!” “但我们也是人!” “我们也渴望被人尊重!” “然而,我们遭遇的是什么?” “是恶意打压!是蓄意侮辱!是无止境的嘲笑!” “可是,如今我用我自身的奋斗经历告诉你们,” “从荒谬可笑到伟大耀眼,中间只相差了一步。” “这一步,是走出营门,走入赛场的简单一步,却是我们人生中的一大步。” “今天,你们将踏上改变你们一生的转折点!” “记住,真心不过胸上三两肉,它换不来你的欢喜无忧!” “只有套路,才能让你获得别人的关注!” “只有迎合,才能让你成为他们的中心!” “只有金钱,你才有活着的底气!” “掌声,我们要……” “鲜花,也要……” “我们的目标,花光他们的每一分钱,享受他们的所有目光。” “花光他们的钱!” “掌声要,鲜花要…” 第114章 破茧成神! 不少人收到鼓舞,热烈地鼓起了掌声。 霍从心和贺兰英两人十分有默契的抱着双手,对场上的欢欣鼓舞丝毫没有兴趣,一动也不动,非常显眼! 小树见状,心下不爽,便话音一转,说道:“下面,我们就请选手代表贾楠上台演讲吧……” 杨山一听,怀疑自己的流程,看了看手中的讲稿,拉过小树,小声说道:“我怎么记得没这流程?” “是贾楠主动请缨,说要给大家做个表率……” “我见他这么积极,也不好打消他的积极向上,就临时同意了,忘了跟您说了!” “既然如此,”杨山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贾楠,贾楠,赶紧上来……” “……” 霍从心对动员演讲可没什么兴趣。 不过,她也见不得小树的胡言乱语! 随即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走到所有人的面前,说道: “我知道,你们选择来到这里,都是希望能够借助这个舞台,改变生活……” “我在你们的眼神里看到坚定的信念!” “过去那些挑灯夜战,奋发图强的付出历历在目。” “你们所有的努力付出,才成就了今日的你!” “你们,跟场外的那些人,没有什么上下之分,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我们同样是堂堂正正,用自己的双手双脚奔跑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没有偷,没有骗,更加不曾伤害过任何人!” “甚至在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这个世道对我们赋予了太多的不公!” “同样生而为人,为了生活努力拼搏,甚至因为身体的原因,你们付出的代价比所有人都要多……” “你们拥有最坚强的意志,哪怕曾经被所有人伤害,今天也愿意站到这个台上直面他们的指点评判……” “你们的这双小手,撑起了属于你们自己的一片天……” “记住,今天的你,永远都是你往后余生里最年轻,最有拼劲的少年郎!” “那些曾经嘲笑你们,看不起你们,排挤欺压你们的人,将会被你们的锋芒燃烧的不复存在。” “我们要用永不屈服的姿态去征服他们。” “我们要告诉他们,断袖不是祸害,也不是传染病,我们只是更加的与众不同!” “我们也有权利追求美好的生活!” “哇的一声”,同样参加比赛的何叶听到这里就忍不住泪洒当场! 见众人都一脸了然,他哭哭凄凄地说道:“我原本是在染布坊染布的工人,我的手艺一直都不错!” “不知怎的,有一天,我断袖的事被人发现了,他们开始排挤我,还有客户上门闹事,说用了我这种断袖之癖的人染的布,万一孩子将来也不喜欢女子,没办法传宗接代怎么办?” “硬生生的把我的手打断,赶了出来……” “我,还有我!早年间我父母双亡,家里留了几亩薄田给我,虽然种不了多少东西,但起码还能温饱!” “没想到族里发现我是断袖后,以我这支后继无人,令祖宗蒙羞等借口硬是把我从家谱里除名,我被赶出了父母的房子,田也没了,我走投无路……” “我根本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活下去就这么难!” “那就站起来!” 第115章 邀你摇组合 “那些卑微受辱的过去,只能靠自己强硬的战起来,才能拿回你们曾经丢失的所有!” 霍从心鼓励一堆凄惨哀怨的断袖站起来! 在这个世道中勇敢站起来! “你们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这个世道,错的是那些自以为是,没有了解就胡乱下结论的人!” 她刚开始发现贺兰英是断袖时,也曾经难以置信,也曾害怕他会破坏父母的感情而想下杀手! “把那些曾经丢过你们臭鸡蛋,骂过你们的人看成是一头猪、一头牛!” “你们起码知道自己是为了自己,为了尊严而活!” “可他们,连希望是什么都不知道,碌碌无为,随泼逐流的苟且着!” “你们,比他们应该更有底气去面对这个世道。” “你们曾经身在谷底,现在每一步都是在往上爬,你们正在攀登属于你们人生中的高峰!” “从今日起,世人欺你谤你的那些不公,都会成为你脚底下滋润你的土壤。” “你将破地发芽,把这颗不服输的心中到世人的心里,生根发芽!!” “荆棘为冠、鲜血做引,此路一去破茧成神!” “破茧成神!” “成神!” “神……” ……………………………………… “何夜何夜,我给你送十朵鲜花!…” “何夜,以后我只穿你染的布……” “我全家都穿……” “我整个村子都穿……” “我要十匹布……” 制衣坊的刘掌柜一听,喜笑颜开,眼神示意了舞台上的主持---英俊,随即英俊十分有眼见的插播一条来自赞助商的广告。 “本次大赛有刘氏制衣坊赞助,并且,恭喜何夜获得刘氏制衣坊的代染人称号,现在只要去就是去刘氏制衣坊买布,就可以买到由代染人何夜亲手染色的布……” 毫无意外,何夜拿到了各个评委手里的最高分,以及现场观众的争相投票! “怎么办?” “左奇和何夜他们故事讲得太好了,观众把鲜花都送的差不多了!” “现在五十个名额只剩下不到十个了,我们真的能行吗?” “没关系,他们有故事会,我们有组合技!” 英俊:“现在上场的是端秀营推举的男子乐坊组合---邀你摇组合!” 只见五颜六色的纸伞旋转着面对观众出场,观众不见其人,却更加注重伞下的风姿! 蓝色的伞下,身影清瘦挺拔,一步一行如同仙人漫步,就像纸伞上画的兰花一般,高雅脱尘,让人赏心悦目! 红色纸伞下的身段窈窕,窄腰长腿,步履却张扬洒脱,行止如风,让人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生机勃勃! 还有鹅黄、翠绿、玄黑、重紫,各有各的特色…… 未见其人,先见其身形! 现场的许多观众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等他们卸下遮挡! 先露真容的是鹅黄下的庞墩墩,他年纪最小,白乎乎胖嘟嘟的咧嘴一笑,瞬间融化了现场所有女观众的心…… 紧接下来玄黑的小五,他原先皮肤黝黑,又瘦又高,又爱当和事佬,笑起来过分老实! 现在被霍从心要求冷酷无情到底,再吃了好几天的营养餐,整个人身影和气势都大不相同! 再加上前头有软萌可爱的庞墩墩做强烈对比,小五的气势更加强烈! 一袭青衫的元汀如同书画卷中走出来的书生,时而笑得如同清风徐来,时而对花自赏!忧郁的眼神里充满了令人着迷的深邃感,让人忍不住去听一听他的故事! 如果说元汀是让人做心碎的忧郁,那么重紫下的舟舟就是魅惑的妖娆! 迷幻奢靡的曼陀罗妖花生长在他的脸颊,加上上扬的狐狸眼,简直让人不敢呼吸,生怕惊动了这个吃人的妖精! “天啊!不愧是血色妖曼---舟舟,我快不能呼吸了!” 第116章 全场最丑,要求退票 “这“幽幽汀兰”也不错,我喜欢他忧郁的深情……” “我还是觉得小白白最可爱!” “这小五哥也不错……” 英俊见现场气氛已经推到了最高点,不由地出声引导造势! “邀你摇组合真是选秀大赛举办十多年一来最引人注目的组合,他们不仅打破了以往单人作战的规则,还创下了选拔赛出场时间获得最多鲜花的记录,现在我们可以看到丢到台上的鲜花已经快把人都淹没了!” “如今现场人气最高的两位烈火战贾、碧兰琴英还没有显露他们的真面目!” “前两日以仓先生最佳力作《霍山伯与祝英英之安能辨我是雄雄》出道,风靡了整个南阳县,听说还有不少其他县城的书迷慕名而来……” 伞下的贺兰英抬了抬眉头,看着霍从心,问道:“尚武到底印了多少本?” 不是说只有六十吗?怎么连其他县城都流行起来? 霍从心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事情好像有点不受控制! 尚武明明只花了钱请六十位观众进场,怎么现在人无端端多了几十倍…… 难不成真的是自发粉丝? 这也太多了吧? “他们两个也创下了选秀大赛有史以来第一次还没露面,鲜花票排位榜就已经高居榜首的记录!” “并且是遥遥领先第二名上百票……” “如此绝对优势的断层第一,是选秀大赛二十年来第一次见到……” 贺兰英轻笑一声,揶揄道:“这是‘资本’的力量?” 不可能! 霍从心皮笑肉不笑。 尚武这抠门鬼! 两万两已经送去给伞老头了。 他身上只有几百两私房钱,怎么可能刷榜刷得这么厉害? 明明说好只要六十票让他们能顺利通过选拔,进入初赛就行! 现在这票多的有点让人不敢相信! “我们来采访一下这位疯狂丢鲜花的观众!” 一位大婶激动地站了起来,带着哭腔说道:“他们太不容易了……” “父母两家世仇,却为了彼此,冲破了世俗的压力和家族的追杀……” “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太感人了!” 这怎么这么耳熟?莫不是,他们入端秀营时胡诌八扯的兄弟情深也被扒了出来? 这届粉丝能力还真的是……无孔不入! 这么久的事情都能被挖出来! “他们的颜,还完全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 “这高耸入云的鼻梁……” “八块腹肌……” “这笔直的长腿……” 大婶拿出小人画,对着画本上的两个小人一脸虚空地示爱! 在看着台上两个犹抱纸伞半遮面的扮演者,一副芳心暗许、饥渴难耐的样子。 “我觉得,我能和他们两个呼吸到同一个舞台的空气,我都是幸福的……” 贺兰英握着伞柄的手青筋都快爆出来了! 太恶心了! 尚武到底画了什么? 说好的点到即止呢! “冷静!冷静!小英子……” “尚武说了,有部分是苍先生自由发挥!” “你别下台就把他弄死,好歹留口气让我来……” “……” 贺兰英叹了叹口气,这一主一仆不着调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从小到大收拾的烂摊子也不止这一桩! 看来,他要找个时间提醒一下舅舅,好好提高一下霍家侍卫的节操问题! 不能让侍卫把他单纯的霍从心带坏了! 见现场的气氛已经被哄抬到了最高点,英俊终于隆重地请两人卸下纸伞! “现在,有请烈火战贾、碧兰琴英……” 霍从心和贺兰英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高高地把雨伞抛向空中,两人点地而起,单手牵连在一起,在空中大张的衣袍就如同八卦般旋转,随着纸伞悄然落地,他们两个也落到了前方舞台的最中央! 全场鸦雀无声! 霍从心摆出了自己认为最帅气的姿势! 这可是霍家荣耀堂里最多人喜欢的威武姿势! 她翘起嘴角,静静地等待着粉丝们的狂欢尖叫! “啊!!!” “怎么会这样?” “骗子!!” “货不对板!” “退票……” 第117章 快被鲜花砸死了 怎么会这样? 霍从心被雨点般袭来的鲜花和画册砸的有点反应不过来! 贺兰英迅速上前,挡住了所有砸向她的东西! 面色不佳,颇具气势的冷哼了一声! 若是平时,观众见到他如此冷峻的一面或许还会忌惮犯怵。 可惜,他们现在被欺骗的怒火烧翻了理智,完全顾不上被冷气冻死的危险,加上群情汹涌,法不责众,丢得愈发有恃无恐起来…… “贾楠,步旅,我们先下台吧……” 小五保护着胖墩墩他们,身上被误伤了好几次! “我快被砸死了……” 六个人在画本鲜花齐飞的舞台上,成为了选修大赛二十年来第一个被砸下场的组合选手! 上台时有多么的轰动,下台就有多么的狼狈! “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还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胖墩墩吓得有点不知所措,元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地上捡起一本小人画,翻了起来…… “果然!” 他作为流言曾经的受害者,自然对别人的态度变化比较敏锐! 观众是从见到他们两个人的脸开始激动起来的! 说明问题出在他们的脸上…… 果然不出所料,观众后面丢的和他们之前看得到画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经过尚武的描述,仓先生一开始画的小人画还有点霍从心和贺兰英的三分影子! 现在的画,简直云泥之别! 画像上的人画的极其精巧绝伦,俊逸不凡,说是神仙下凡也不为过! 反观霍从心两人,虽然五官端正,拆开了看,每一处都很好看,但合起来总觉得有一丝违和感。 加上脸色蜡黄,虽然扑了一些薄粉,看起来没那么明显,但毕竟跟画像上实在是差距太多了! 好比观众拿着潘安的画像去追捧,没想到,砸了全副身家后出来的居然是钟馗,丑到可以避邪镇妖的地步! 霍从心拿过画册一看,满脸郁闷! 出事了! 他们两个原本不想暴露身份,所以进端秀营的时候易了容,十分相貌变成了一分! 尚武为了美化相册,故意让仓先生把相貌修成了原来的三分,这已经让很多人惊为天人,心生爱慕了! 没想到,这最新的画册居然来个惊天大逆转,凭空画出了他们两人原来的五分相貌! 贺兰英从小到大都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可见其姿容不凡! 霍从心虽然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但不得不说她继承了霍家优秀的外表,不打架的时候那张脸还是很能吓唬人的! 虽然只有五分,可是也足以让人心驰神摇! 这也怪不得,为什么其他县城的人连夜也要赶过来,就是为了能够亲眼目睹这神仙般绝色的断袖情侣! 霍从心一阵头疼,这新的画册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耳朵动了动,和贺兰英对视一眼,走到了偏僻的角落! 只见女装尚武哭丧着脸躲在一道门的后面,欲哭无泪的偷偷向两人请罪! “小姐,殿下,我问过了,这新的画册是仓先生自己掏腰包画的……” “说是我们给他的灵感,他一直很想挑战画出最俊美不凡的人像,却一直不得其法……” “直到我给他形容了你们两位的相貌……” “他发现我形容的五官有违和地方,就根据自己画像多年的经验修整了一下,没想到就美得不像凡人……” 霍从心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 这画师自然是十分熟悉骨相容貌,尚武虽然不敢把他们两个的原貌说的一清二楚,可毕竟仓先生经验丰富,能够受这么多年的追捧,实力自然不俗! 他能从中发现描述的怪异之处并不难懂! 于是,在第一版的基础上他又画了第二版的小人画,剧情虽然没有变,但人的相貌更加精美绝伦…… 一推出就卖到断货,连夜赶工出版才有如今人手一本的场面! “那个仓先生今天也来了,说实在对不住,他也没想到会起这么大的反抗……” “那个,他说第二版的小人画收入可以分我们三成……” “怎么可以这样?” “他把我们当成什么?” “我们两个会缺钱吗?” 霍从心义正言辞的斥喝道,贺兰英刚想赞同她,没想到她话锋一转,说道:“咳咳,三成太少,起码五五……” “好咧!我立刻跟他谈,再追加多点可歌可泣的剧情……” “……” 他真是太高估这主仆的自尊心了! 第118章 黑红也是红。 “哟,神仙眷侣下凡了……” 左奇自从跟了小树编故事获得高分排位后就愈发的嚣张,见霍从心他们还没表演就狠狠地压塔一头,一直心有不甘。 如今见几个人狼狈退回后台,就立马挑衅起来,引起了哄堂大笑! “我爱他们,轰轰烈烈最疯狂!” 他尖着嗓子,学着女人手舞足蹈起来,说道:“他们两个完全想在了我的审美上……” “哈哈哈,这世上哪有人长成这样!” “美化自己也要用用脑子,人又不是没长眼睛!” “拉出来溜溜,一看是驴不是马,这不就炸了嘛!” “我看,他们这次,初赛都进不了!还是赶紧准备好两千两,送给小树先生当学费吧!” “或许学学我们,卖卖惨,哭上几句,说不定也有眼瞎的观众心软,让你们活多一轮……” “哼!我们单凭鲜花就是你们的好几倍了,就算最后少了评委的打分,也未必会输给你们……” 舟舟反驳道,自从他和自己的伤疤和解后,越来越有勇气面对别人的嘲笑! “没错!我们是一个组合,只要我们的平均票数高过六十即可!” 元汀也站了出来,维护他们两人! “做梦吧!观众都气成这样了,你们以为评委还会让你们继续抹黑比赛吗?” “哼!我们要是能继续比赛,你又如何?” 霍从心依旧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丝毫没有被画像影响心情! “嗯,要是你们两个被骂成这样还能参加比赛,我叫你一声爷爷!” “叫什么?” “爷爷!” “乖孙!” “你……” “你爷爷我怎么了?想找打是不?” 霍从心手一扬起,左奇这才想起面前这个人有多能打,吓得赶紧躲到人群里…… “怂还话多,下次别到我面前晃悠……” 六十票,霍从心可一点都不担心! 虽然观众缘没有了,但她有钱啊。 尚武事先准备的六十票已经确保他们不会输…… “各位选手,现在开始公布入选初赛的名单……” 几位评委在点完票数之后终于核对好入选名单。 英俊清了清嗓子说道:“何夜、左奇、林七、李晓峰……” “庞墩墩、吴小五、元汀、舟舟……” 他突然顿了顿,瞪大了眼睛再三确认,说道:“最后两位,贾楠、步旅……” “嘘……” 现场巨大的倒嘘声连远在后台都清晰可闻! “不可能,他们都被讨厌成这样了……” “评委先生怎么不赶走他们?” 左奇一脸难以置信,正好杨山走了进来,他赶紧上前拉着先生再三确认,是不是名单有误? “这是当众验的票数,怎么会有错尼?” “先生难道不怕他们抹黑端秀营么?” “黑红黑红,那也是红啊!” “单单观众拿来砸他们的鲜花,加起来就有上百两了!” “更别说,他们没露脸前,鲜花榜排位最高的就是他俩……” “他俩不仅进去初赛,还排到了最热门的中心位置……” “……” 断袖的逻辑真的好难懂! 霍从心知道他们一定可以及格,但没想到是用这种方式排到首位! “不仅如此,他们还获得了肖记鲜花店代摘人称号!” “代摘人?” “就是肖记鲜花店特别为他们两个人量身定摘,摘了半座山的菊花,只要观众想丢他们多少就买多少……” “我们试过了,虽说这菊花残,满地伤……” “但其实砸在身上一点都不疼……” “比那些实实在在的大花苞轻多了!” “……” “不过,”杨山捋了捋山羊胡子,语重心长的说道:“贾楠、步旅,你们可别忘了,你们的目标是冠军!” 冠军才有五千两,才能还清端秀营的债! 虽说选拔赛拿了第一,但不代表初赛和决赛也能保持这么高的观众厌恶度,万一观众不买花砸他们,岂不是冠军无望了? 霍从心心下了然,拍了拍胸口表示,初赛一定没问题! 她已经想到了秘密武器! 第119章 有腿毛和胡子的女人 “这就是你的秘密武器?” 贺兰英实在是不敢相信! 原本他们是六人男子乐队,表演的是倚琴作画赋诗!他已经把需要临摹的书画都交给元汀、舟舟和胖墩墩,进展虽慢,但他们的水平在端秀营中也算得上不错的好学生! 剩下的人自然是乐器组,有贺兰英坐镇,霍从心就在里面滥竽充数! 没想到,霍从心在杨山‘黑红也是红’的理论中得到了启发,决定变换思路…… 毕竟选秀大赛的选手大多都是表演琴棋书画,他们的组合节目虽然总体实力最强,但却被排在最后一个上场表演。 观众们整整一天下来,再好听的曲子,再有意境的字画,恐怕到时候都鉴赏不起来,毕竟疲惫不堪之下很难高分! 加上他俩差评太多,要想逆风翻盘,就必须要新颖不落俗套的表演。 亲身演译《霍山伯与祝英英之安能辨我是雄雄》。 在被这么多人非议的情况下看起来似乎很冒险,但单从能引起观众议论和兴趣的角度上来看,他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贺兰英虽然理解,但一脸不赞同,要知道这小人画有一大半的内容都是无法正常演出的…… “唉,这画本这么多人喜欢,说明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那我们就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不就得了?” 小五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觉得他说的‘糟粕’和‘精华’应该跟大众想的是完全相反的两样东西! 这本书的大胆和禁忌之恋才是最主要的桥段! 而且,这本画册能这么短时间就能引起如此大的轰动,最最主要还是仓先生描绘的两位男主俊美无双的相貌! 他们两个已经被观众公认的丑绝人寰了,要演出风姿绰约的双男主,比登天还难! “咳咳,那个,我虽然没有通读过全本画册……”主要是没眼看,“不过,我已经请来了《霍山伯与祝英英之安能辨我是雄雄》的编剧---尚大首领!” 尚武委委屈屈的顶着一身女装出现在众人面前。 小姐,你真的忍心我顶着这张祸国殃民的脸一直到你们能取下决赛冠军吗? 殿下,这处罚也太残忍了! 一想到,他这幅女装万一被传了出去,霍家荣誉堂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挂在上面示众,让大家一起笑话他…… 尚武一脸委屈! 尚武不说! 尚武一直眼巴巴地看着他家小姐,希望她能良心发现。 不料这个目光落在小五的眼里,若有所思。 其他人则是被他这幅特立独行的装扮吓到天雷滚滚,半天说不话来,直到胖墩墩一脸茫然地拉了拉元汀的衣角,小声地问道:“这是男的吧?我看到他腿毛了……” “……” 元汀刚想肯定他的答案,不料小五一把捂住胖墩墩的嘴巴,小声说道:“我们没腿毛也是男人,别人有腿毛就不能是女人了吗?” “你这样说,万一‘她’听到了,会有多伤心!” 胖墩墩想了想,也是喔! 他们本来就跟常人不同,所有才会受到别人的议论嫌弃。 这‘阿姨’一把年纪还在写这种画本谋生,想必也是没有办法,为了生存勉强为之,他怎么可以这样怀疑‘她’! 胖墩墩自责地走了上去,鼓起勇气说道:“尚阿姨……” “你……你叫我什么?” 尚武难以置信,这小胖子脑子有病啊! 他腿毛这么茂密,胡茬子这么明显,他看不出来吗? “对……对不起!我不应该叫你阿姨!” 尚武闻言,刚想原谅他,没想到胖墩墩话音一转,说道:“尚姐姐,你的画本故事很精彩!” “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很了不起的小人画编剧的!” “我……虽然看不懂,但我一直会支持你的作品的!” 第120章 半夜来潜规则吧 在场的,除了胖墩墩和小五两人一脸真诚外,其他人都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半天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咳咳,总之,那个……尚……尚武,呃,舞蹈的舞……” “由‘她’协助我们一起编排好这部戏……” 其他人都如同做梦一般,动作僵硬地走到校场一旁的空地上等待指挥…… 只有小五一脸小心翼翼,凑到尚武身边,别扭半天不说话。 尚武实在是看不下去,声如洪钟地问道:“干嘛?” 真有气势,好有安全感! 小五支支吾吾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小五,吴小五,我们好有缘分啊,都有一个‘五’字!” “……” 尚武翻了翻白眼,这小子莫非是想讨好他? 他不过就是帮他们排排戏,讨好他作甚? 莫非? 尚武恍然大悟,扭过头了上下打量一番! 小五在他的目光中愈发害羞起来…… 努力地吸紧腰腹,目不斜视。 贾楠说过他这样会比较冷酷,能够让人喜欢! 尚武在扫了几眼其他人,一脸认可。 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今晚来我房里找我……” …………………………………… 小五在大通铺里对比着自己仅有的几件衣服,一脸隆重! 胖墩墩好奇地看着他穿了又脱、脱了又穿。 “小五,大晚上的,你不困吗?” 其他人都睡得差不多了,只剩他们两个! “嘘!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不能让别人发现!” “非常重要?那我帮你一起做吧!” “不!这……不需要别人帮?” 胖墩墩一脸茫然。 小五一脸兴奋。 他见状偷偷地凑到胖墩墩的耳边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件事要是做成了,也许,我就不是断袖了!” 不是断袖? 什么事情这么厉害,还能改变断袖! “会很痛苦吗?” 小五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世上这么多人喜欢这种事,应该不会吧!” “那你要加油!” 胖墩墩虽然不清楚各中缘由,但他还是十分支持小五做的努力! 而小五则带着胖墩墩的祝福,穿着他最好的一套衣服---舞台上的玄黑套装,这套是贾楠送他的,最能显示他气势的战衣,来到了尚武的房前。 尚武是以拍戏指导先生的身份进去端秀营的,住的便是端秀营的单人房! 他在门前踌躇了半响,不敢敲门。 这……进展会不会太快? 万一‘尚姐姐’觉得他唐突了怎么办? 突然,门被从里打开了。 “等你半天了,快点办事,我还要睡觉……” 说完就一把把他扯了进去…… ……………………………………… 第二天,胖墩墩奇怪地看着小五扶着腰,扯着腿,十分艰难地走到小校场排练的空地上! “你也怎么了?生病了吗?” 怎么一脸虚弱不堪的样子? 他刚伸手拉过小五,没想到小五就一脸龇牙咧嘴地痛呼:“慢点,慢点,我腰疼,腿也疼!” 胖墩墩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小声地问道:“你已经不是断袖了吗?” “不是说不疼么?怎么现在痛到都快走不了路了……” “……” 小五想了想,怎么说呢? 昨晚真是整晚都不让他有机会睡觉…… 第121章 你太弱了,戏要改! 小五对于昨晚的事一言难尽。 他看着空地上精神抖擞,吆喝着其他几个人准备排练的尚武,欲哭无泪。 他昨晚沐浴更衣,把皮都快搓白了几个度,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进了‘她’的房间,没想到…… 居然是让他痛不欲生的开始。 “脱吧……” 他刚刚站定,尚姐姐就抱着双手坐在床头一脸审视地看着他! 他虽然心里有点打鼓,觉得速度进展的太快,但又怕他不脱,会不会让‘她’误以为他不喜欢‘她’。 于是,他磨磨蹭蹭的,还是在‘尚姐姐’如狼似虎的目光中脱下了衣服。 没想到,他的迟疑居然让‘尚姐姐’不甚满意。 ‘她’皱着眉头上前拍了拍他的胸口、腰腹、腿脚,说道:“这身板也太弱了吧!” “别说十招,一招你都坚持不下来……” 招? 想到《霍山伯与祝英英之安能辨我是雄雄》里那些高难度的动作戏,他一阵面红耳赤。 小五又是期待又是害怕地说道:“我……我是第一次!” “我当然知道你没练过……” 尚武一脸了然于心,说道:“不然也不会避开人群,让你半夜过来加练……” “直接当众让你来几招不就得了!” “这……这种事情还能当众?” 小五环住胸口,一脸震惊! “不然呢?我们以前谁不是当众过招!” “……” “有什么稀奇的?若是怕你们这些断袖面子薄,一招撑不住,哭哭啼啼的,我才不想委屈自己在这么小的房子里……” “对……对不住了!让你委屈了!” 这么大的房子,‘尚姐姐’还嫌弃。 看来,自己要好好发挥,陪‘她’过好招,不然就真的实在是太‘委屈她’了! 小五一脸豁出去,大开着胸口,说道:“开始吧……” “张开腿……” 只见‘尚姐姐’一脚插到他双腿之间,左右一摆,手一压,他就莫名其妙的半蹲起来! “半个时辰的马步,到了叫醒我!” 说完,‘尚姐姐’就当着他的面大字型睡在了床上! 不一会儿……口水嘎啦流了一枕头! “……” 这是在考验他的体力和定力吗? 想到画本子上那些非人的动作,小五自我安慰道:没有良好的基础怎么可以让‘尚姐姐’满意! 于是就认命地练起了基本功! ……………………………………… 校场上,尚武刚安排好其他人的角色,就见他家小姐和公主殿下姗姗来迟。 他赶紧上前请安,小声说道:“小姐、殿下,所有角色都已经安排好了!” “台词也背的差不多了……” “反派马文文的打戏,我昨晚也特意给小五加练了,虽然还是软绵无力,但好歹把招式都练熟了,等到初赛那天,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嗯!知道了!” 霍从心打着哈欠,昨晚提起勇气,翻了几页《霍山伯与祝英英之安能辨我是雄雄》,除了两人义结金兰和被父母逼婚、抢亲打戏比较正常外,其他桥段都不忍直视! 两个大男人躺一张床上还要隔着一墙书,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完全就是为了让霍山伯怀疑祝英英是女扮男装而特意设置的! 到后来霍山伯情根深种,才发现祝英英不是女扮男装,纯粹是脑子有病,洁癖成性,别扭黏糊的时候,他还在纠结自己应不应该冲破世俗,上门求亲。 非得等到别人成亲之时,才屁颠屁颠地跑出来一脸深情,之前干啥去了! 用爱情的名义去破坏别人的婚姻!无耻! 哼! 戏要改! 第122章 抢戏大比拼 尚武苦着一张脸说道:“小姐,这段改不得啊!仓先生说了,书迷最喜欢看他们两个暧昧不清,没有捅破这层纸的桥段……” “这种黏糊不逮劲,三天两头误会来误会去,才能把他们艰难的心路历程表现得淋漓之至!” “说人话……” “拖剧情!这样才能画多几页,稿费才能赚多一点嘛!” “砍掉,一点都不爽利!” “小姐,”尚武左右看了看,避开所有人的目光,五指一张,说道:“五成!五成收入啊!” “……” 贺兰英一阵摇头失笑。 这尚武眼皮子怎么这么浅?好歹是北雁第一世家霍家出来的侍卫,什么金银珠宝没见过! 幸好霍从心不为五斗米折腰,坚持要走精简路线! 剧情确实拖沓的不像话! “五成啊……” “那我忍了!” “……” 尚武听到小姐还是尊重稿费为先,不由地咧嘴一笑。 “至于抢亲,祝英英迎娶新娘的路上,不料山匪马文文抢亲。” “原本想抢新娘,结果新娘太胖,山匪嫌弃反倒看上了英俊的新郎,于是新郎祝英英就被马文文抢亲!” “然后祝英英和马文文成亲当日,又被赶来的霍山伯抢了回去,两段抢亲跌宕起伏,反转十足,可谓是画册里最最重要的剧情,也不能改啊!” “……” 盲婚哑嫁虽然霍从心也不喜。 但祝英英与新娘婚书已定,虽然半路被打断了婚礼,这个时候祝英英毕竟还顶着别人丈夫的头衔,就这样欢欢喜喜地霍山伯一起归隐,也太对不起新娘子了! 霍从心笑了笑,主要剧情不能改,那配角的剧情,她加加戏总可以了吧! “我的戏也要改……” 贺兰英一脸面色不佳! 不砍就不砍,但他的角色他可是非常不满意! 他昨晚强忍把主要剧情都看了一遍,太不合理了! 尚武写的是啥? 就连最简单的人物设定都没把握好! 贺兰英的武功可是在霍从心之上,不然也不会有九十九胜,三败的战绩! 要知道,那三败还是霍从心耍赖赢来的! 就算不讲武力,单论外表! 他可是比霍从心高,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演出小鸟依人,扑倒霍从心怀里撒娇的戏码! “两个人的角色要互换,我来演山伯……” “不行,打架的戏我拿手,我来……” “你打不过我!” “我戏肯定比你好!” “尚武,你说,我们谁来演山伯!” 两人异口同声地看向尚武。 尚武心里一阵哀嚎,两位“主演”他谁也得罪不起! 他就是一个小小的编剧,改戏加戏他都不敢出声直言,更别说换角这种大事了! 他一开始描述祝英英时带入公主殿下的外表,确实是有私心。 主要还是公主殿下外貌比较精致,既有霍家的英气,又有皇家气度! 而且八公主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针线厨艺,都是人人称赞的高手! 是所有京都贵族的梦中女神! 若不是追求者太多,挑花了眼,圣上怎么到现在还迟迟不为公主选定驸马? 他被两人眼光一阵压迫,灵机一动,说道:“不如你们两各演一段,让大家举手表决!” 得罪人的事情可不能自己一个人扛,要得罪大家一起上! 他祸水东引,把所有人都拉上背锅船。 “这演员,最基本的就是戏嘛!” “能不能让观众喜欢才最重要!” “还有每个人临场发挥也至关重要!” “这应该是集体的选择……” 霍从心可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戏台子上来来去去不就是情情爱爱的黏糊劲吗? 越恶心越有人喜欢! 她喜滋滋地想,小英子肯定没她不要脸,这戏他输定了! “我也是看过不少画本子的人!这戏嘛,也看过不少,我肯定没问题!” “小英子就不一定了!” “废话少说!” 贺兰英可是过目不忘的人。 昨晚看过一遍,所有人的台词他现在可是倒背如流! 霍从心这脑袋瓜子能记住几个人的名字就不错了! 她这次,可是演定身娇体弱易推倒的祝英英了! 第123章 饿狼扑羊的霍演员 两人在场中站定,霍从心随手一翻,说道:“就这段吧……” “我先演山伯……” 这是霍山伯醉酒示爱祝英英的片段,而祝英英苦于两人皆是男子,不愿意表露真心…… 贺兰英信手拈来,就是一大段台词,他冷着脸背书说道:“如果我跟你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悲剧!” “就算你有经世之才,也会被轻而易举地摧毁。” “我们想要在这个世道立足,举步维艰,根本毫无容身之处。” “这注定是一场世俗不容,受人唾弃的悲剧。” 霍从心夸张地颤抖着嘴唇,举着双手说道:“就算是悲剧又如何?只要对象是你,我也能品味到悲剧的快乐和壮丽……” “更何况,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们会幸福的!” “你是一个好人,应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才会幸福!” “幸福是我跟你在一起,白首如新,而不是为了正常而勉强自己和一个不爱的人,苟活过一辈子……” 霍从心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平地一声摔,跪倒在地,拉着贺兰英的手的手哀求…… 小姐,你演技太浮夸了! 不该跪的地方不要给自己加戏。 尚武简直不想直视,只能把目光转向公主殿下,希望他能有点艺术审美。 “你科举在即,我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 贺兰英没有感情的继续对着台词。 “英英,你不踏出这一步,你怎么会知道你是我的绊脚石还是青云梯?” 霍从心当众来了段梯云纵,凌空踏步而起。 尚武内心一声哀嚎:小姐,这不是杂技! “那你敢告诉所有人,你爱的是一个男人吗?” “你家九代单传,你父母若是不容我,你又该如何?” “若你父母以死相逼,苦苦求你留下子嗣,你会怎么做?” “……” “这一切,你就当成一场梦吧!” “这世道,你我想幸福,太难了!” “这几年来虚妄甜蜜的梦,不过是你我自欺欺人罢了!” “刚刚那些话,我就当你喝醉了!官员注重人伦品行,这番话传了出去,你这辈子都别想有机会出仕!” 贺兰英继续冷着脸,一字不差地背诵全文。 “我……” 我什么来着? 等贺兰英背完一大段,霍从心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只粗略地记了前面几句话,后面好像是山伯一时情绪激动,说了啥来着…… “我,我……” 霍从心偷偷瞄了尚武一眼,尚武心领神会,手舞足蹈地提示她。 只见尚武嘴巴一开一合,霍从心估摸着口型说道:“我今晚不会放过你的……” 贺兰英摇了摇头,这里说的是:我愿意为你放弃所有…… 尚武见状,双手大张,在面前不断的挥舞着…… 嘴巴也嘟了起来,做着口型:我…… 霍从心跟着他迟疑地举起了双手,放在身前开开合合,嘴巴也跟着嘟了起来…… 这动作,怎么这么像…… 算了! 不管了! 霍从心大眼一闭,豁出去了! 为了她的男主角位置,既然尚武要他强吻小英子,她就勉强照做就是! 贺兰英正看着两人你来比划我来猜,半天还没猜对正确台词,暗自看热闹,笑得开怀! 没想到霍从心一个饿狼扑羊,一把就把他抱住,没等他把人推开,嘴上就一阵湿润…… 贺兰英瞬间僵硬,忘了反抗! 只能感受到唇上细腻柔软的触动,心如雷响! 尚武嘟嘟的嘴巴突然定住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变成限制级了? 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难不成是他比划的不够准确? 他大开的双手迟疑地把自己抱住,看了看周围的观众! 其他人都不好意思用手捂住自己,非礼勿视。 只有小五欲盖弥彰地从手指缝里偷偷摸摸地学了起来。 原来’尚姐姐’喜欢被扑倒的姿势…… 第124章 假戏真打误伤小五 怎么办? 作为北雁第一世家---霍家,下一任侍卫首领最有力的竞争者,尚武觉得自己应该拯救一下自家小姐的节操! 以及她在这群断袖面前,岌岌可危的形象! 他企图跳过这段感情戏,直接把霍山伯醉酒打拳,发泄内心痛苦不堪的片段比划出来! 北雁崇拜武力强者,以她小姐的武功,足够让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断袖大感震惊! 从而心生敬佩! 他左勾拳,右直拳,翻身一个大劈棺! 霍从心嘟着嘴巴刚睁眼,恰好用余光看到尚武一个翻身双手扯开什么的动作! 她手比脑快,依葫芦画瓢,想都没想就腰腹一阵用力,把贺兰英绊倒在地,再翻滚起来,压着他就扯着他的领口,准备霸王硬上弓! 突然两只手握住她的手腕,贺兰英沙哑着嗓子问道:“霍从心,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霍从心一时没反应过来有啥不妥,见尚武还在埋头比划,刚好一个大鹏展翅,她反手就挣脱了贺兰英,还反客为主,抓着贺兰英的手就按在了身侧。 贺兰英刚想反抗,那边的尚武已经以拳化掌 ---拂花傍柳! 霍从心心领神会,揪着领口的手一改凌厉的招式,柔若无骨般的顺着衣襟而下,仿佛在花丛中流连忘返…… 贺兰英强忍着一阵酥麻,脚下一个用力,翻身做主,可惜霍从心被这奇奇怪怪的桥段折磨地很是不爽,黏黏糊糊都不知道哪里吸引人,正想找机会发泄一下。 见贺兰英挣脱她的控制,欺身而上,她也不甘示弱,使出右拦扫,鹞子翻身,以掌作刀,攻向贺兰英。 尚武沉醉在自己的拳法里,好不容易打完才发现演戏的两人已经真刀真枪的打了起来。 吓得几个人都躲到了角落里! “尚姐姐,这里,快,快躲起来!” 小五叫喊了半天,见尚武终于注意到他,赶紧让他过去躲避! 尚武挠了挠头,他一时之间入了神就算了,怎么两位小姐也打了起来? 这戏还排不排? 虽说他们两个的戏一个比一个烂,但毕竟他俩是带资进组,他一个小编剧硬着头皮也要把戏走下去! “嘘……尚姐姐,尚姐姐……” “尚个鬼,你再叫一句,信不信我揍你……” “那尚小姐?” “尚武!” 尚武要不是怕得罪了殿下,这身女装他早就扒的一干二净! “尚武,你有所不知,他们两个破坏力十足,打起架来拆房子就算了,还容易误伤别人……” “误伤?” 哼,他可是跟随小姐多年,他们两个又不是第一次打架! 虽然小姐输多胜少,但下手还是有分寸的,怎么会误伤别人? 尚武站着巍然不动,静静地看热闹。 小五看见作为’女子’的尚武都如此有勇气面对打斗的两人,他作为男子,怎么可以缩成一团。 他站了起来,闭着眼睛一鼓作气冲了出来。 武功比试,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尚武看似站得极近,实际刚好站在霍从心和贺兰英的掌风范围之外。 小五闭着眼睛一阵乱冲,却十分不巧地跑到了掌风肆虐的范围内,恰巧被两人外泄的掌风击飞…… 小五只觉得自己胸口一痛,自己就飞了起来。 看吧!他就说吧!他们两个破坏王,每次打架都会误伤别人! 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他居然没有重重地摔在地上? 小五睁开眼睛,一张方正的脸出现在他上方。 “尚姐姐?” 第125章 身娇体软易推倒的祝英英! 霍从心和贺兰英对招打的爽快,没有料到小五会突然冲过来,见他飞了出去,便双双收手。 幸好打到他身上的掌风并没有带太多的内劲,他身后的尚武也及时反应过来,在他落地前就抱住他,不然以小五这小身板,非得摔断几根肋骨。 霍从心上前看了看小五,只见小五一脸呆呆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尚武,抱着他不撒手! 该不会脑子被震傻了吧? 尚武仔细地检查了小五的骨骼及脉象一翻,说道:“小……小五他没事!” 小姐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小五羞涩地感觉到尚武在他身上到处乱摸,他能感觉到尚武的欲言又止意味着什么,’她’一定也是对他有感觉的! 他在’她’的怀里,好有安全感! “你还是给他请个大夫吧!” 贺兰英见小五的表情不太妥当,脑子出问题可是大事! 尚武低头看了看小五,也觉得他怪怪的,随即双手抱着他,大步一跨,送他就医! 小五惊呼一声,抱着尚武的脖子不敢松手! 他依偎在’她’强有力的臂弯之中,听到’她’胸膛的心跳声,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被别人保护,被捧在掌心的感觉!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这么幸福过! 小时候当乞丐,有一顿没一顿的苟活着。 后来遇到了老乞丐,但他也只能让他勉强有口饭吃! 长大点老乞丐送他到端秀营,他感激他,但也害怕自己曾经偷窃害人和乞讨的事情被发现,会被赶出去。 因此他在端秀营里兢兢业业,努力讨好所有人,希望所有人都能喜欢他,但却总受到欺负! 后来遇到了贾楠,虽然贾楠看起来霸道脾气不好,可是她却是会在别人欺负他时出手阻止。 见他搬不起水缸时,直接帮他提了好几桶水! 也会为了救胖墩墩孤身入青楼周旋,更是不惜和恶霸大战! 他以为自己是喜欢他的,只是他的身边已经有了步旅,他的眼里根本看不见他! 他收起自己的小心思,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再遇到一个真心保护他、理解他的人。 没想到,他这么幸运,居然遇到了尚武! 他把头靠在尚武厚实的肩膀上,一阵满足! 霍从心看着两人的背影,想起了小五说自己不是断袖的言论,戳了戳小英子,说道:“你觉不觉得,尚武有点像羊入虎口?” “羊?” 霍从心是不是太小看他们霍家侍卫了! 尚武再不着调,也是一匹苦练二十多年,赤手能杀虎的羊! 霍从心想了想,也是,小五连虎都算不上,猫都比他有脾气,她又何必担忧尚武的贞操! 贺兰英想起了刚刚两人旖旎的场景,清了清嗓子,说道:“霍从心,我可以不跟你抢山伯,但你不准再胡来……” 霍从心疑惑地望了望他,自己哪里胡来了? 演戏不都是这样么? 脸红个啥? 明知是假的,演完自然抛之脑后。 霍从心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刚刚那是在调戏贺兰英。 内心十分坦然地耸耸肩,反正她要当最能打的男主角! 她才不当那个腻腻歪歪,悲伤秋月动不动就被推倒的祝英英! 第126章 他们必输无疑! 初赛当天,端秀营前挤满了手捧菊花的人,每个人都发誓:“今天一定要把那两个不要脸的骗子砸晕……” “听说了吗?那两个不要脸的还想仓先生给他们加戏?” “我也听说《霍山伯与祝英英之安能辨我是雄雄》要出续集,他们那张丑脸还好意思出续集?” “要是因为他们两个,害得我的血色妖曼进不了决赛,我一定骂死他……” “你是曼粉啊?我是小兰花!” “幽幽汀兰的小兰花?他也好可惜,居然跟那两个人组队!” “不行,我要去肖记鲜花店买多点菊花,砸他们……” “一定要他们拆组合!” “我也去,这次一定不能让他们全身而退!” “想靠着我们小白白吸票?哼!没门!” ……………………………………………………… “怎么办?小树先生,除了何夜和左奇他们几个能拿到比较多的鲜花,我们到现在都没有人送花?” “是啊!我们按照你说的,坚持卖惨人设,投其所好!” “我上次说的是团圆夜痛失双亲,可我今天画了半天的父母画像,怎么一点同情票都没有?” “我也是!肖记鲜花店的肖老板最喜欢爱笑的,我今天笑得嘴角都麻了,抛了半天的眉眼,他都没理我……” “我更惨,今天穿红色的衣服,有个误以为上场的是贾楠,丢了一朵菊花给我,害我倒扣了一分……” “怕什么?你们没票好歹只是零分!” “也不看看贾楠那两个人,还没上场就已经被倒扣了几百票了……” 小树实在难以理解他们是怎么想的? 明明选拔赛已经被骂成这样,他们居然不趁机卖惨,求几张同情票,反而胆大包天的直接演戏。 演得还是那本让观众差点把他们骂成狗的《霍山伯与祝英英之安能辨我是雄雄》! 这两个人是不怕死还是傻子? 别的地方迎难而上,也许能得到句夸赞。 在舞台上跟观众对着干,是嫌自己活的不耐烦吗? 观众要看的是霍山伯和祝英英英俊脱俗的脸,他们演技再好,观众也不会喜欢,反而会记起他们愚弄欺骗画迷的事,更加厌恶这场戏来! 不管他们怎么挣扎,都注定是白费功夫! 看来他那两千两,是稳拿了! “对啊,这次他们打死也翻不了身了!” “听说杨先生已经考虑让他们拆组合了!” “反正鲜花榜和评委打分加起来前二十就可以晋级决赛,有我和端秀营几位先生给你们打满分,起码你们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今天大家都想在台上呆久点,让观众看清楚……拖拖拉拉的,现在天都黑了,观众就更看不清舞台,我看他们这戏,也白演了!” 左奇抱着满满当当的一大捧鲜花走了过来,“小树先生,你看我这次能不能拿到第一名!” “制衣坊推选的何夜票数也不少,其他人都不会是你的竞争对手!你现在重要的是维持好人设……” “每届这个时候都会有选手爆出丑闻,你要提防……” 小树示意左奇凑过去,仔细叮嘱了一番…… 胖墩墩也一直躲在后台偷偷地关注观众送花投票! “为什么他们故事还是讲得那么精彩,可是票却越来越少了?” 他好奇地看向霍从心。 霍从心笑了笑说道:“因为他们的相处方式并不对等!” 胖墩墩一脸听不懂的样子,像极了歪头呆毛的羊祖宗,霍从心欢快地撸了撸他的头顶! 贺兰英见状,不满地出声打断霍从心的动作: “最让人舒服长久的方式,是强者对强者的赞同欣赏,你来我往的共同进步,而不是弱者对弱者的同情施舍,报团取暖,原地踏步!” 特别是又胖又懒,嘴里喊着要减肥,结果减了几天又把自己吃胖了三斤的弱者! “没错!”霍从心接着解释道:“他们害怕努力,却偏执于同情自己!并且指望所有人都陷入他们编织好的拙劣谎言里。” 贺兰英说道:“他们沉迷于唾手可得的怜悯,却不愿意竭尽全力地进取!” 霍从心说道:“他们通过揣摩迎合观众评委,塑造出一个虚假的自己,小心翼翼地维护这幅面具,一举一动都在权衡利弊,虚假又卑微,可怜又偏执!” 霍从心和贺兰英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道:“人也许会因为一时的同情而关注,可是永远停滞不前的弱者只会让人失望,最终变得铁石心肠!” “他们必输无疑!” 第127章 灯光老师被黑锅 “下面有请最后一个表演节目:《霍山伯与祝英英之安能辨我是雄雄》,表演者:男子乐坊组合---邀你摇组合!” 英俊此话一出,引起了现场所有人的倒喝声…… 有些激动地观众还大喊着:“不要脸!别拉着我家小白弟弟给你的假画本当垫脚石……” “血色妖曼,别演,爱惜你的羽毛……” “舟舟,别被骗了!他们只是再利用你,不是真心把你当兄弟!” “拆伙!拆伙!拆伙!” 现场反对的声浪愈发激烈,胖墩墩害怕地缩了起来,霍从心却咧嘴一笑,说道:“这肖记鲜花店可是赚翻了!早知道就应该跟杨山商量下多分一点钱……” “别废话了!赶紧上场吧!” 贺兰英说完,脚尖一点,就从后台飞身而上,蓝衣飘飘欲仙,顺滑地发丝在空中挡住了半张脸…… 有观众看呆了,小声议论道:“不看整张脸的话,这碧兰琴英的眉眼还蛮好看的!确实有点画册上的神韵……” “觉不觉得他的眼睛比其他人都好看许多?” 她等贺兰英被舟舟客串的坏学生推翻时,飞身而起,拦腰救下贺兰英,两人在空中使出梯云纵,配合地旋转,鲜花从两人的衣袖中飘落…… “好浪漫啊!太唯美了!” 既然看脸的世界他俩不想暴露真容,那就从氛围和剧情入手! 贺兰英图纸一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们根本没想到演戏居然有这么多的门道花样? 小五他们一脸钦佩地看着贺兰英,还不停赞叹道:就凭这手,贺兰英就可以成为全北雁首屈一指的戏班头目了! 哪怕他们两个的演技再差,有了这些东西加持,想必这个舞台也会是南阳县,不,甚至是北雁国难得一见的精彩! 霍从心自豪地挺起胸膛,与有荣焉! 他们两个可是从小就在皇宫里看过最好的皇家戏班表演,耳濡目染之下其鉴赏能力和创造能力自然要比民间四处漂泊的戏班要好上许多! 就连普通的戏班都能让老百姓喝得满堂彩,她们皇家出品的戏,又怎么会不让人惊艳…… 从舞台设计到灯光鲜花,加上她们几个的武功打斗,还有辗转难眠的恩爱纠葛,就不信有人不沉迷其中? 两人义结金兰,对着天三拜成礼…… 尚武小杂工在戏幕之后飞来飞去,不断地调整烛火和铜镜,让灯光聚集到他们身上,两人就像是黑夜中的双向救赎彼此的神明,温柔又坚强! 不少观众带入了角色……感受到了他们两个欲言又止的情愫! “啊!这结拜,我就当你们成亲了,这门婚事我同意!” 两人同床而眠,中间阻隔着的水壶却被英英做噩梦打翻了…… 弄湿了床榻,以及两人的衣服。 霍山伯从湿润中醒来,叫了半天都无法让英英醒来,只好犹豫地把手伸向祝英英的衣领…… 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地攀爬上他的莹白如玉的锁骨。 迟疑了一会,就像是碰到了新奇的玩具,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一触即离…… 第128章 尚武得罪了所有人 霍从心虽然知道自己在演戏,但看着眼前闭着眼睛装睡的贺兰英,不由地怔了怔。 尚武把光都集中到了他的锁骨上,不得不说,这光让她沉迷在这诱人的锁骨之中,让她忘记接下来的剧情,凭着本心---喜欢的东西都要咬上一口,彰示自己的主权,她缓缓地低下身子…… 眼里已经看不到其他东西,就只能看到那一块泛着白光,如玉般无暇的肉骨头! 她双手支撑在贺兰英枕头的两侧,居高临下,思索着从哪一个角度吞他入腹。 台下的观众跟着一起咽了一大口口水,握紧拳头:咬他,咬他,赶紧下口…… 贺兰英虽然闭着眼睛,但他敏感的感觉到一股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之间,越来越近…… 霍从心支撑在枕头两侧也越来越用力。 怎么回事? 他看不见,却下意识地在被子里握紧了拳头,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地发展。 他吞了吞口水。 少年的脖子修长光滑,没有成年男子硕大的喉结,却在一吞一咽里,让霍从心口干舌燥。 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头越来越低,贺兰英的拳头也越握越紧,观众都忘了呼吸,提着一口气等待即将到来的撕咬…… “哐当”一声,舞台漆黑一片。 观众发出巨大的惊呼声,紧接着是一声又一声地抗议不满:“这个时候怎么可以熄灯?” “哪个王八羔子这个时候把灯关了?” “到底咬了没有?” “别让我知道是谁熄灯的?要不然老娘我一定口水淹死他……” “哼,来人,一盏茶,我要知道熄灯人的全部资料!” 尚武坚强地忍受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咒骂抗议,暗自无奈。 看这样子,他家小姐又忘记剧情了。 幸好有他这个贴心小棉袄,及时熄灯,直接跳过,开启下一幕,保住了他家小姐的颜面,多贴心! 他屁颠屁颠地接小姐下台,昂首挺胸,等着忘词的小姐对他及时救场的赞扬。 不料,霍从心听到他的话,露出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疼得他一阵挤眉弄眼,歪着身子求饶。 好不容易放手,小姐也不夸他几句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他揉了揉肩膀,有点不明所以,见公主殿下也紧跟下台,随即上前讨赏。 贺兰英低头看了看他,也没有说出尚武期待的表扬,反而颠了颠袖子,说道:“既然你喜欢玩灯,就赏你今晚点够一千盏灯,等灯全部烧完才准睡……” 一千盏? 尚武笑容僵硬起来。 公主这是赏还是罚? “有意见?” “不,不敢,属下感谢公主赏赐!” “属下今晚一定让整个端秀营灿如白昼,让殿下看不到一丝黑夜……” 话还没说完,贺兰英也跺步离开。 尚武有点摸不着头脑,莫非是他做错了什么,得罪了两位小姐。 他把刚刚那场戏仔细回想一番。 莫非…… 他们是怪他熄灯太慢了? 照理水壶撞倒后,霍山伯就扯着祝英英衣领要帮他换衣服,不料祝英英被惊醒,误以为要对他不轨,从而导致他不敢在房内沐浴…… 小姐是从水壶撞翻后就开始不按剧本演的,他们是觉得在床上‘硬着头皮’僵持太久了,所以是在怪他反应不够‘快’? 尚武自以为是的反省一番后,再接再厉地继续当个兢兢业业的幕后小杂工。 这次他一定要让两位小姐都‘满意’。 第129章 尚武离首领之位又远了一步 霍山伯误入藕花深处,发现半夜三更避开人群在湖里洗澡的祝英英,正准备上前的时候却被水草绊倒,摔倒了淤泥中,溺水昏迷时,见到一名仙子从水中缓缓走来,输了一口气给他…… 贺兰英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缓缓靠近霍从心,修长的手指勾起了霍从心的下巴,眼神中流露出专注的深情,慢慢地低下了头…… 他见到了霍从心眼里的戏谑,原本只想扭头借位的他,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让他抬起了修长的脖领,两人越靠越近,他能感觉到霍从心的气息吹过他的鼻尖,人中,然后到了嘴唇…… 他单手支在了霍从心的上方,挡着舞台上的灯光,阴影下,他的手盖上了霍从心的双眼! 低下头。 就在即将接触的片刻,他头一歪,观众什么都不看见,到底亲了没亲? 在现场等! 所有人都咬着嘴角,待会一定要问个清楚! 没亲! 霍从心也不知道自己是失落还是遗憾。 她感觉到贺兰英松开了手。 她躺着看向舞台上的灯光,十分刺眼,射的她无法直视。 她只能微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贺兰英,他似乎察觉到她的不适,头再次歪了歪,替她挡住了耀眼的灯光。 霍从心笑了笑。 别扭精! 想到了刚刚没吃到的肉骨头,她作弄的心思一下子就起来了,控制不住自己。 双手一用力,在贺兰英诧异的眼神翻身做主,把他放倒。 霍从心做人的原则就是你不让我做,我就非做不可。 喜欢吃的东西,不管用不用得上,都咬上一口宣誓主权,就像狗护食一般。 既然她刚刚没吃到,那现在吃也不晚! 她一脸坏笑地看着贺兰英,恶作剧地摸了摸他的脸,自由发挥改台词,说道:“哎呀!这是神女入梦吗?怎么这么像我的心上人……” 贺兰英似笑非笑地看着霍从心作恶的手。 没有配合,也没有阻止。 就这样躺着,任人宰割。 温顺的像只小绵羊。 他想看看,霍从心,有没有这个贼胆? 也许,也想知道,他自己有没有这个勇气! 霍从心的手指顺着他的眉毛,从眉心到发梢,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 贺兰英像只乖顺享受的绵羊,微微地仰了仰头。 用微凉笔直的鼻尖轻轻碰了碰霍从心的手掌心。 像是无心,又像故意。 像是抵抗,又像是无声的邀请。 霍从心的眼神从眉心转移到他的鼻尖…… 手指也顺着往下。 高……低……高。 手指停在鼻尖的最高峰,就像是蝴蝶屹立在枝头。 颤抖着。 看着枝头缓缓地变红。 枝头下方是一开一合的花丛。 花丛深处,就像是佛经里说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她想去,又不想沉沦。 她目光往下移。 花丛之下是修长的脖颈。 那里埋着诱人的肉骨头! 她想了想,不吃白不吃,浪费可耻。 随即低下了头。 尚武在后台翻了画本子,怎么又对不上剧情。 明明这一幕在公主假装渡气救人就结束了,怎么还推倒公主,自己加戏演上了呢? 小姐这是又忘记剧情了? 硬着头皮演下去的? 尚武握了握手中的画本,这次他要把握机会,证明他的反应一点都不慢。 他自信满满的拉起道具,大笑一声,霍家侍卫首领,我又上进一步了! “哐当”一声锣鼓喧天。 成功让两人之间的暧昧荡然无存。 僵硬地保持动作定在原地。 观众也如梦初醒,怎么回事? 只听见幕后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讲解声:“刚刚是霍山伯落水后产生的幻觉,现在他苏醒了!” 说完…又大力地敲打起了锣鼓。 “哐当”又一声。 震得舞台上的霍从心咬牙切齿,盯着眼前的锁骨,进退不得。 到嘴边的狗骨头又飞了…… 尚武,你给我等着! 第130章 红衣祝英英。 舞台上,霍山伯只能假装如梦初醒,踉跄着脚步推开祝英英。 他分不清刚刚的一切是做梦还是现实…… 祝英英却矢口否认! “我是不是冒犯了你?” “我一早就睡了,你应该是做梦……” “可我发烧的时候,感觉有一个冰凉的身子紧紧地抱着我,那个感觉十分真实!” “你发了几天烧,想必是烧迷糊了!” 观众大声吼道:“是他是他,就是他!” 两人抱着纠结不清的陌生情愫,彼此保持着沉默的距离。 过往的无话不说,此刻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试探。 兄弟之间曾经的挨肩擦脸、肆意欢笑,变成了如今的不敢看、不敢闻、不敢问! 两个人清醒又痛苦的疏离起来。 直到…… 祝英英被坏同学舟舟下药谋害,没想到误打误撞,撞到了霍山伯的怀里! 两人差点情难自控…… “我想……” “……”祝英英嘤咛一声,低头害羞。 观众瞪大了双眼,手帕都抽了出来,就等着流口水了…… 没想到尚武看准时机,就在两人准备宽衣解带的时候,帘子一下,啥都不给看! 不少观众站起来抗议,要尊重原着,不要随便删改戏份…… 杨山只能和各位评委一起安抚观众,说道:“他们一定会尊重尚大首领和仓先生的作品,稍安勿躁,接下来的剧情更精彩紧凑……” 霍从心在后台砸着嘴巴吱吱几声,没想到山羊胡子一脸正经,居然也会看仓先生的小人画。 要知道,那本小人画至少一大半剧情都只适合半夜偷偷一人独自观看的。 她见舟舟已经换好衣服,佝偻着身子准备下一幕,也跟着出场…… 霍父舟舟病重,生命垂危,希望霍山伯早日成亲,开枝散叶,他不敢说出和祝英英相恋的事实,害怕刺激父亲。 祝英英对他的迟疑感到失望,两人醉酒争论不休,最终不欢而散…… 尚武拿着从火龙局借来的水枪,从幕后喷水到台前。 观众揪心地喊道:“不,下雨天不要分手,没雨伞……” “不,不要,山伯,你有嘴就说啊!说你不介意无后,说你会让你父母同意并接受英英啊!” 祝父祝元汀好友病故,只余一女,拿着婚书上门认亲,祝英英才知道自己居然有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他被迫娶妻,迎亲路上却被小五山匪抢亲…… 小五撩开帘子一看,居然是胖墩墩演得胖新娘,粗着嗓子喊道:“太胖了,我喜欢瘦的,我看这新郎不错!” “不抢新娘了,我们抢新郎!” 于是尚武客串的小喽啰就上前帮忙抢人…… 观众们被吓得一阵心急,不少人喊道: “别啊!放开那个新郎,让我来抢!” 平时喜欢青色蓝色衣裳的贺兰英清冷矜贵,让人高不可攀! 如今他穿着大红的喜服,虽然相貌与平时大相径庭,可霍从心还是从他的眼眸里想象到原本的他,穿上喜服,会有多么的让人惊艳! 霍从心突然有点期待,他真正的婚礼会是怎么样的? 想着想着,她就跃到了众人头顶,准备下一幕戏的出场! 第131章 不想当驸马的尚杂工 “我好想把英英抱走,谁都别跟我抢……” 不少观众也被身材欣长的贺兰英吸引! “这英英的身材也太好了吧!这臃肿的喜服穿在他身上怎么就这么修长,这么挺拔服帖!” “别的不说,这腰真的好好看……” 山匪小五和尚武一副沉迷美色的样子,搓着手就想亲近亲近贺兰英…… 贺兰英一个眼神,入戏太深的尚武才想起来这个祝英英不是穿着男装就是男的,是他家八公主殿下…… 他不想当太监手就不能乱来,于是人就定在了距离贺兰英一步之外的地方! 小五也一样,他可是和胖墩墩一起被眼前人虐过好几次了! 根本就不敢向前一步,更别说还要伸手摸摸他的脸…… 三个人就僵持不动在台上…… 观众看得正入迷,完全不明白怎么卡在了这里…… 霍从心此时正藏在舞台的幕布上方,视线恰好遮挡住看不到舞台下方,她只能在听到特定台词:“你叫啊!叫破喉咙都没有人会过来救你……”时赶到,英雄救美! 结果她蹲到腿软都没等到上场的机会。 观众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小五又急又害怕,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该干什么,说什么了! 贺兰英见他已经指望不上,就眼神示意尚武把台词说完…… 尚武哀叹一声,他也不想调戏公主啊! 演戏也不行! 万一公主真的喜欢上他的英姿飒爽、演技精湛,假戏真做怎么办? 他可是立志成为霍家侍卫首领的人! 霍家侍卫群没他可不行,到时候圣上要他当驸马,霍家又舍不得他,他夹在中间该何去何从? 唉,有能力的人果然到哪里都会受到追捧…… 没等尚武做完梦,就感觉自己头顶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 一阵刀光出鞘,刀锋凌厉,霍从心从天而降,杀个出其不意。 她蹲到腿麻了! 在尚武抵挡的刀上借力,飞出舞台。 霍从心仗着自己轻功高强,在观众席中旋转一圈,把刀舞得霍霍生风,看得不少观众热血沸腾,拍案而起! 贺兰英三人就被晾在舞台上,静静地看着她装…… 霍从心没想着要给自己加戏,只是想活动活动手脚,把气血都打通畅了再继续! 好不容易一个燕子三点水,终于回到了舞台上,一刀就挥向了小五身侧…… “太帅了!烈火战贾,我爱你……” “他武功这么厉害?这都是高手级别了吧!” “人不可貌相!虽然他长得一般,但身材确实不错……” “这刀法轻功!比白天那些哭哭啼啼的断袖好多了……” “烈火战贾,加油!我爱你……” 小五被扑面而来的刀锋吓得手脚一慌,忘了之前对好的招式,幸好尚武就在一旁,假装躲在他的身后,抓起他拿刀的手赶紧跟上霍从心的刀法! 有了尚武相助,小五这几个对招打得比平时还要精彩,看得观众都被苦命鸳鸯捏了一把汗…… “都别打了,我全部家产都给你,你把我抢了吧!” “烈火战贾,灭了他!” “英英,两个都娶了吧!” 第132章 这场戏,没了尚武不行 不少观众想要自荐枕席,鲜花纷纷丢到了台上,两人就在花丛中自由来去,打的落英缤纷! 打着打着,霍从心示意了几眼,尚武会意,一把拉过新郎贺兰英的袖子,把刀架在他身前,离脖子远远的,恶狠狠地说道:“你再反抗,我就杀了他……” “别伤害他!我认输!”霍从心紧张地弃械投降。 “山伯,你别管我!快走……”贺兰英说出经典的人质台词,推动剧情的发展。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的死活?”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追悔莫及!” “也许跟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们日子会过得艰难,但心是快乐的!” “可活在世俗眼里的幸福---妻妾成群、锦衣玉食、儿孙满堂,与我而言却像是行尸走肉,空洞乏味!” “生而为人,如果……如果我……”蹲太久了,台词忘得差不多,霍从心急中生智,开始只有发挥,说道:“如果我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做主,只能活给别人的口口耳相传里,被人当成模子看,那我跟提线傀儡又有何区别?” “和谁成亲、生不生子都是我的选择,宗庙之上,我愿独自承担后果!” “老无所依,死后无坟又如何?” “死不可怕,怕的是人活着,却连一丝快乐都未曾感受到!” “别人的千言万语,怎比得过和你恩爱的日日夜夜……” 发自肺腑的告白让台上台下哭成一片,小五也忍不住想擦擦眼泪,忘了自己接下来的台词! 尚武只好也跟着临时发挥,他抢先说道:“哼!你现在没有得到他,他自然是独一无二的蜜糖!” “可要是你们真的在一起久了,你就会不断想起你为他放弃过的所有机会,会埋怨会争吵会后悔……” “久而久之,他也不过是你厨房里发黑的一块馒头……” “说这么多,还不如及时行乐!” “像我一般,喜欢就去做,拼了命的去抢!最起码,我所有带回去的东西,都是我花大力气得到的!” “是我眼下最喜欢的,我会十分珍惜!” “等哪天我不要,也是因为我已经腻了。就算他再好,我也不会委屈自己留着他!” “小郎君,你跟着我们老大吃香喝辣,想笑就笑,想哭就哭,除了没有自由,你的衣食住行都不用愁……” “等他腻了,你又有自由了!” “你看,你其实最后什么也得到了,只是先后顺序的问题,何乐而不为?”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我的心,永远都是山伯的!” 山匪小五终于想起自己最后要气急败坏地出手暗算,在尚武的暗中帮助下一脚把霍从心踢下山崖! “不……” 贺兰英一脸伤心欲绝,不顾所有人的阻拦跑到了山崖边上…… 这时候舞台上突然阴风大作。 霍从心被一脚踢开后,赶紧偷偷溜到舞台的一侧,拿起巨型的团扇一甩,功力外泄,一阵大风平地而起…… 贺兰英绝望地看着远方,发丝被阴风吹的凌乱,他笑了笑,眼里却满足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红衣,看着山崖底下,说道:“山伯,我来嫁给你了……” 说完就飞身一跃,跳出了舞台! “不……” 正当观众限于悲剧无法自拔时,一阵悲凉的萧声拔地而起,琴声稀碎却透露着希望,元汀和下台的贺兰英合奏一曲,让现场的观众如痴如醉! “尚武,放虫……” 尚武刚刚扮演完打架的小喽啰,又连忙拿起藏在角落的布袋,只见他一打开布袋,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就冒了,一旁的霍从心掌风一过,舞台上的烛火都灭了! 选秀舞台上漆黑一片,只有充满希望的萤火虫自由地飞舞在空中,越来越远…… 舟舟在萤火点点之中走了出来,朗声诉说着故事:“就这样,山伯和英英化成了黑夜中的萤火虫,无拘无束地在一起!每当有人迷茫绝望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默默地给你照亮眼前的黑暗……” 第133章 终于结局了! “哈哈哈,多行不义必自毙!” 只见山匪小五和小喽啰被美轮美奂的萤火虫所惑,痴迷地看着虚空,都发疯以为自己得到了宝藏。 两人就开始互相内斗,你砍我我一刀,我还你一剑。 最后两败俱伤,曝尸荒野。 被抢了新郎的新娘胖墩墩被山匪内斗时的刀枪误伤,幸好有捕快元汀及时赶到,英雄救美。 两人一见钟情…… 现场的观众被跌宕起伏的剧情牵引了心,又哭又笑,不少人感叹说道:“天道好轮回。” “这世道太乱了!幸好最后这个山匪都死了!” “女子艰难,还没入门就死了丈夫,好可怜……” “幸好有元汀,居然能抱起这么胖的新娘!” “有情人终成眷属,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出戏,太好看。我还要看……” “邀你摇,邀你摇,我们一起摇,摇起来!!” “你一票我一票,送我弟弟成大爆!” 各种声音的哥哥、弟弟、崽崽、夫君、相公口号乱飞…… 全场欢呼震耳欲聋,各色鲜花接踵不断地抛上了舞台,几乎都快把肖记鲜花店搬空了,各个主办方和赞助商都笑得见牙不见眼! “碧兰琴英,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我的死寂……” “烈火战贾,你是最棒的……” 甚至有不少的男观众高举着银票,喊道:“看我,看我,我有钱……我给钱加场,加场!” “……” 选拔赛霍从心两人被花砸了满身,被迫退场! 这次初赛,他们也被鲜花淹没,不得不退场! 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是毫无悬念的榜首! 对比其他人的鲜花,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差距大到肉眼可见,别人的花再多也能抱个满怀,他们的花,直接把舞台淹没,连站人的空地都没有! 杨山满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听到制衣坊的刘掌柜跟他商量说要把他们这场戏的戏服脱下来拍卖…… “杨先生,这衣服千万别洗啊!” “按观众这疯狂的程度,要不我们再投个戏院,演个几十上百场?” “我明天就给他们量身定做几套衣服,以后不管上不上场,说好了,只能穿我刘记制衣坊的衣服!” “好说好说……” 自从举办选秀大赛以来,杨山的头也不疼了,烧也不发了,就连让人头疼的两个小魔星也被他调教成赚钱养营的小当家! 看来,他端秀营的账很快就能平了! 他真是因材施教的好先生! 没等他暗喜完,一旁的小树却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两人怎么这么好运!就不怕辛辛苦苦演了半天,一张票都没有,反而因为倒扣的几百票成了全城笑话吗? 这届观众也真是带不动! 被愚弄了这么多天,居然看场戏就迷得七荤八素的! 哭着喊着要捧他们两个! 到底有没有脑子! 没了灯光没了舞台,没了这一大堆的服装道具,这么丑的两个人,丢到大街上,狗都没勇气看多他们几眼! 还加钱加场! 他想起了那个拿着银票的年轻男子,是隔壁县城大财主家的傻儿子! 一阵头疼! 果然要看热闹要看持久力就必须迎合女性观众,但一次性爽快,能出大手笔的还是这些有钱的断袖! 要是真的被他砸个几百两到他们两个身上,左奇他们至少要拉到上百位大婶小姐的票才能比得上…… 小树打了打算盘,决定故技重施,便避开人群偷偷离去…… 第134章 又是倒数第一? “什么?倒数最后一名?” 胖墩墩几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杨先生,说道:“这排名莫不是倒过来念了吧?” 初赛结束,杨山统计完所有票数后来到后台公布最终进入决赛的排名居然是: “第一名,四人并列。” 此话一出,一众哗然! 四人? 如果是邀你摇组合的话应该是六个人! 现在只有四个人? 那就一定不是邀你摇了! 难不成是左奇他们几个在酒楼弹琴讨好的富商巨贾给他们砸票了? “咳咳,”杨山清了清嗓子,说道:“庞墩墩、吴小五、舟舟、元汀四人并列第一。” “怎么回事?他们不是组合吗?怎么少了两个?” “第二名:何夜。” “第三名:左奇。 “林七、吕梁言、李晓峰……” “最后一名,并列:贾楠、步旅……” 所有选手都对结果感到难以接受,既然贾楠和步旅倒数了,那胖墩墩四个人怎么可以排第一名! 舟舟说道:“刚刚场上丢给贾楠步旅的鲜花至少成百上千,李晓峰只有寥寥几朵,怎么可能排在他们前头!” 杨先生也一阵感叹:“谁叫他们两个如此大起大落!” “这次初赛,他们两个可是三榜榜首!” “即是榜首,怎么会落到最后一名?” “稍安勿躁,先听先生我说完……” “以往的选秀大赛只有评委榜和鲜花榜!” “而前几日因为某两个人的原因,导致大赛改革,新设立了一个菊花榜!” “评委榜、鲜花榜都是加分项,只有菊花榜是倒扣分!” “而菊花榜他们两人的成绩简直能说的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还没上场,菊花榜就有且只有他们两个高居榜首,遥遥领先第二名上千票!” 胖墩墩想起了至少偷听到的八卦,偷偷告诉霍从心:“第二名好像是李晓峰……他十分倒霉,是被人误投了一朵菊花……” 第二名才一票? 看来这个菊花榜还真是专门为他们俩专门设立的!估计这记录没人能打破了! “但因为菊花榜的设立,你们虽然是组合,可是要一起承担他们两个被倒扣的分数未免也对你们不公平!” “鲜花榜和评委榜上确实是你们‘邀你摇组合’创下二十多年来选秀大赛的最高分,可是平均下来后,每个人的分数也就千分多一点……” “可他们两个仅菊花一榜都有一千多分了……” “加加减减还能挤进决赛,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比起其他人的十分不满,霍从心和贺兰英倒显得十分风轻云淡…… 他们要的是选秀大赛冠军,至于初赛第几名只关系到上台表演的顺序,这对他们来说根本无所谓。 “既然他们组合有人倒数第一,那他们就不应该第一个上场表演……” 选秀大赛第一个上场十分有优势,一般为了烘托气氛和热场,只要不是差到看不下去,评委老师都会给高分,现场也会送花送得很爽快! 毕竟观众都是抱着一大束花看表演,看到喜欢的就丢上几朵,越到后面不仅是审美疲劳,就连手也抱累! “那为什么不买少点,遇到喜欢的再买就是……” 元汀也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实在不理解这个投票机制! “那还不是因为攀比……” 第135章 忠实粉丝榜 胖墩墩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见识过好几次粉丝的狂热,心有余悸地说道:“那些姐姐阿姨为了自己喜欢的选手现场能赢,就算喊破喉咙,手累到举不起来,也不会放弃……” 小五也解释说道:“一般花重金的,像刚刚那位要求花钱加场的公子,他们都是直接花钱把票登记在选手名下,同时因为他们的金额较大,也会写到了忠实粉丝榜里。” “忠实粉丝榜?” “嗯,一般像这样粉丝,以后这位选手有什么活动或者代言也会第一时间通知这位粉丝……” “而且还会邀请他参加选手不定期举办的清谈会。” “有些观众每次只买十支八支花,这种就是散票,不计入榜单里。” “就图个现场热闹声援的气势!” “你可以少买多次,但肖记鲜花店的花数量有限,如果等到你想补买的时候,花已经被抢购一空,你就不能现场投票了。” “若是你喜欢的选手落后,你再想给他打榜,就只能花大价钱上忠实粉丝榜才能登记在他名下……” “一旦表演结束,留给你投票的时间也不长,这个时候粉丝就会焦急,会紧张,如果因为她们为了贪图方便少买了几多鲜花,导致自己的选手比别人差了几票落选……” 元汀迟疑地说道:“她们会感到内疚失落?” “差不多吧!”胖墩墩也不太理解这种粉丝心思,说道:“反正每年公布落选名单的时候,台下都一大堆痛哭流涕的人!” 小五说道:“反正换做是我,我一定不会浪费这个钱……” 自己吃吃喝喝不香吗?为了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并且未来也不会有任何联系的人,花这么多钱不是傻吗? “千金难买心头好!” “重点的不是千金,而是心头好!” 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我管他心头好不好,反正要我花钱的就不行!” 小五还在纠结花钱的事,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走了进来…… “小树先生……” 其他选手们见状,纷纷行礼。 “想必你们已经知道决赛的名单了,讨论的这么激烈,是有何异议?” 左奇见后台来了,十分有眼色地上前提出抗议。 “小树先生,刚刚杨先生公布的排名我们心服口服,只是这出场顺序……” “邀你摇是六人组合,现在四人高居榜首,两人垫底。” “若让他们以第一名顺序率先开场,这对我们后面的选手不公……” 元汀气愤填膺的说道:“我们组合的鲜花票是你们全部人的好几倍,就算第一个出场,也只能是实至名归,怎么可以说不公。” “难不成你要拆散我们?” 没错! 小树和左奇交换了眼神。 他们能够得到这么多的票不过是因为选秀大赛二十年以来第一次有组合参加。 若瓦解组合,让他们陷入内斗…… 粉丝为了自己心仪的选手,想必也会分散不少票数。 只要贾楠步旅两人拿不到冠军…… 第136章 小五的心思 “我不要离开组合!” 胖墩墩一听到要拆散组合,急得不行。 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很是快乐,不用担心被人嫌弃欺负。 贾楠还经常带他们吃好吃的、好玩的。 步旅虽然不爱搭理他们,可是他们向他讨教琴谱诗画的时候,他也会一边冷着脸不说话,一边毫不保留的仔细弹奏一遍…… 他喜欢这个组合! “杨先生,我不要第一个开场表演,我可以和贾楠他们最后一个出场。就算排到半夜也没关系……” “我也是!” “最后上就最后上……” 舟舟和元汀也反应过来,纷纷表态,不愿意为了第一个出场而拆开组合。 杨山满意地捋了捋山羊胡子。 这组合可是一大卖点,他也不愿意就这样把自己推荐的选手实力削弱,只是碍于规则,不得徇私。 见小五还没表态,赶紧询问道: “小五,你做何选择?” “……” 小五内心十分纠结。 他已经在端秀营很多年了,如无意外的话今年就可以毕业,得到举荐去各地的酒楼坊市当个琴师。 他的实力不算突出,去的地方自然也不是什么名气大的地方。 可是,如果能够拿到冠军,去的地方可是北雁国最好的清谈院。 听说那里的月俸都足够普通人过上一年了。 更别说还能结识各种达官贵人和公子千金…… 如果他能笼络住这么多人的追捧,那他下半生再也不用担心受怕了。 组合实力虽强,可是他在里面并不突出。 步旅看起来不爱热闹,但实力深不可测,琴棋书画信手拈来,拿出来的琴谱更是连杨先生都没见过的大家收藏。 而贾楠没实力却是组合里的主心骨,每次看似胡闹,却可以扭转乾坤,都把问题解决得干干净净…… 可爱有胖墩墩。 妖媚有舟舟。 自带忧郁书生气的元汀。 他跟他们站在一起,根本就没有观众能够注意到他…… 他偷偷看过投票,丢给他的鲜花是最少的。 如果他一个人。 小五脑海中浮现掷果盈车的不是组合六人,而且他一个人…… “小五,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胖墩墩天真地看着久久不语的小五。 小树却笑了笑,心下了然。 这组合这么快就有了裂缝,看来长久不了…… “我……” 小五看了看一脸担忧看着他的胖墩墩,他想到了尚武。 他被误伤的时候,尚武也是这般紧张的看着他,抱着他跑去找大夫。 如果他现在退出组合,是不是就没了和‘她’进一步接触的机会? 更何况,如今《霍山伯与祝英英之安能辨我是雄雄》这么受欢迎,他如果就这么离开,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他想到台下不断要求他们加场演出的观众…… 贾楠和步旅看起来都不像是会一直演戏的人,将来他们如果不耐烦辞演了,他是不是就有机会演霍山伯或者祝英英? 又或者,尚姐姐愿意为他量身打造一部新的画本子,像捧红他们两个一样捧红他…… “我愿意陪着组合一起垫底演出……” 第137章 被迫游街示众 “什么?游街示众?” 霍从心还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逼他们两个游街!脚踩到椅子上,说道:“哪个活不耐烦?姑奶奶我送送他……” 尚武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解释道:“小姐,不是示众,是示好!游街示好!” “据我打听到的消息,每年决赛之前都会有一次大型的游街活动,主要是吸引观众,为接下来的决赛造势。” “不少选手就靠这次游街拉到不少票。” “平时舞台表演完选手就离场,没有太多机会让观众对他有太多接触,这游街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回馈。” 尚武挤眉弄眼地说道:“听说三年前,那个优秀冠军可不是热门,只是初赛的第一名出了丑事,观众对他不喜,才让他拿到了决赛冠军……” 小树? 管他个球! “不去!” 霍从心杀气腾腾地看着眼前的琴谱,小英子居然要她决赛单独弹一段,还不如要她去死。 真把她当成乐伶了! 想看戏,她偏不认输! “哐当”一声,又一条琴弦报废。 “……” 尚武被迫捂着耳朵,看着一旁悠然自得听琴品茗的公主殿下,真不明白‘她’怎么可以这么自虐? 好好的一个武夫,非逼着她当琴师! 要是小姐真的能弹琴弄墨,也不至于不学无术,成了京城第一女霸王! “刺啦刺啦刺啦……” 像钝到卷刃的斧子在不停地摩擦铜鼎,半死不活的凌迟耳朵。 就连他这样的高手都要屏气慑息,才压得住翻涌的气血,怪不得公主让其他人到别的地方训练。 小姐这简直是群体伤害的一大人型杀器。 尚武眼尖地注意到羊祖宗扑腾几了下,想逃离琴音缭绕,被贺兰英按住安抚着,慢慢就认了命。 贺兰英又品了一口香茗,闭着眼睛,享受绵羊在怀,佳人虐琴的春日凉风。 怎么有种一家三口欢聚一堂的感觉。 “小姐,我发现左奇他们几个暗地里和刘掌柜他们见了几次面。” “那个小树还带着他们见了当地的一些豪族富商……” “昨晚,我点到第九百九十六根蜡烛的时候,发现有人偷偷摸摸的去了舞台……” 霍从心闻言,狐疑地说道: “你半夜不睡觉,点什么蜡烛?” “我就说昨晚外面怎么这么亮,原来是你害得我睡不着觉。” “……” 尚武哀怨地看了看公主殿下一眼,不敢有怨言,继续说道:“小姐,你就不好奇是谁去舞台做了什么吗?” “动手脚呗!” “我们都拿了断层第一,还不允许别人动点小心思啊!” “要不要属下去教训教训他们……” “别啊!难得他们细胳膊细腿的,就舞台这几块木板还要锯得这么辛苦,你有空帮帮他们……” “……” “那打算下药的那几个尼?” 尚武可是一名全能的侍卫,所有的手段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他们钱终于都凑齐了?” 尚武偷听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商议着要下药害他们,东拼西凑都凑不出十几两银子。 “凑是凑齐了,只是被黑市骗了,那药劣质得很。” “说是连高手都抵挡不住,无色无味的极品春药,实际上就是迷药,一碰水就清醒了!” “这么好玩,看来我要是不去游街,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霍从心一脸坏笑地上下打量贺兰英。 贺兰英挑了挑眉,想玩? 那就玩吧! 第138章 职业黑粉! 游街当日,霍从心和贺兰英两人一出,果然引起了轰动。 街上接踵而来的喧闹和追捧让其他选手都成了背景。 一层又一层的粉丝让他们寸步难移。 贺兰英皱了皱眉头,霍从心站在他身边,挡住了过于热情的大婶们,而女装的尚武也大刀阔斧的站在一旁,不让其他人靠近。 左奇妒忌地看了看人群的中心,使了几个眼色,只见人群中一位大婶就摔倒在地。 “哎哟!疼死我了!” “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踢我……” “没天理啊!我全副身家都砸下去,才帮你进决赛圈……” “负心汉!白眼狼!” 高亢尖锐的声音让围堵的粉丝都静了下来,散开一看,说道: “这不是阿秀婶吗?” “她今天怎么不去卖菜,凑什么热闹?” “她身上真的有鞋印,该不会真的被踢了一脚吧?” “这么混乱的场面,就算真的被踢,也不知道是谁?” “呜呜!就是你,烈火战贾,我最爱的选手!” “初赛大家都看了,他在空中蹦跶得多高,还会飞……” “你们看看,我的胸口这么大的脚印,不是他还有谁?” “骗人!贾楠才不会随便踢人!” 胖墩墩嘟着小嘴,气冲冲地看着地上撒泼卖惨的阿秀婶。 “就是他,我也看到了!” 又一名中年男子冲了出来。 指着霍从心斩钉截铁地说道。 “阿秀婶啊!你糊涂啊!怎么可以被这个小黄脸骗了你全幅身家……” “阿才叔,我错了,我不应该相信他!” 阿才叔痛心疾首地扶起了阿秀婶,阿秀婶一脸被渣男骗财骗色的伤心模样,看着霍从心哭的鼻涕眼泪连成一块。 众人面面相觑时,左奇一脸关心地走了出来,拿出帕子一点都不嫌脏的擦拭阿秀婶的脸颊,温和模样让很多人对他改观。 “阿秀婶,贾楠他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哼!误会?这个无耻之徒,看阿秀婶中年丧夫,仗着自己年少力壮,就勾引阿秀婶。” “让阿秀婶砸锅卖铁替他刷票,没想到如今选秀初赛一过,拿了名次就穿上裤子不认人……” “不会吧!选手不都是断袖吗?” “哼!要真的是断袖,大家只是谈谈人生,倾诉心结那也无伤大雅!” “可是这个贾楠无耻,居然先是假装断袖,接近阿秀婶。” “等阿秀婶对他放下心防,他居然武力胁迫阿秀婶就范,得手之后又百般讨好……” “阿秀婶没了丈夫,又失了清白,只能相信他的鬼话。” “他说只要能拿到选秀大赛冠军,他就可以娶阿秀婶,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呜呜呜,贾楠,你太狠心了!” “我房子都典当了,就为了有银子帮你投票……” “大家看看,这是我的当票……” “还真是当票,该不会阿秀婶说的都是真的吧!” “贾楠也太过分了!” “居然假装断袖骗我们!” “还欺骗大婶的全副身家……” “这么老的人都不放过,太恶心了!” “翻脸不认人,还这么狠心,当胸踢了他一脚……” 人群中的几个人彼此打着呼应,引导议论。 “你们看,那个‘尚舞’这么丑,满身脚毛,还护在他身前,该不会也被骗了吧……” “那个我认识,就是‘她’逼仓先生帮她美化霍山伯和祝英英的相貌的……” “肯定有一腿!不然也不会写《霍山伯与祝英英之安能辨我是雄雄》来捧他……” “听说他们兄弟俩跟‘尚舞’都有一腿……” 第139章 见戏拆戏,我是幕后大boss “吱吱”几声,霍从心抱着双手靠近贺兰英,撞了撞他的肩膀,说道:“这演技也太浮夸了!” “你打多少分?” “哼!” 贺兰英懒得理她,拍了拍衣服,等着她玩个够! 就在指指点点的时候,霍从心一脸无奈地上前。 左奇一脸得逞的暗笑起来。 贾楠性子冲动,动不动就拆家斗殴。 要是当着这么多粉丝的面,怒骂了为他投票的阿秀婶,就更加中了他的计! 就算他能按耐性子,这么多的证据,不管他怎么辩解,都失了人心。 不料贾楠却没有如他意料的费心自辩清白,而且笑了笑,然后抬起一条腿。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踢了出去…… 阿才叔连带着阿秀婶两人就凌空飞了出去,砸在了藏在人群中引导舆论的几人身上。 “哎哟!疼死我了!” 阿才叔揉着胸口,惨叫起来,几个人在地上挤成一团,半天起不来。 “你……大家都看到了,他真的翻脸无情,踢人了!!” 阿秀婶见阿才叔胸口上也有一个灰白的脚印,喜不自胜,赶紧指着它说道。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居然被骗财骗色……” 阿秀婶嚎叫起来,眼里硬挤着眼泪,挤到眼尾纹都快成苦瓜了还没听到有人附和她一句…… 她睁开一只眼睛偷看了四周。 左奇脸色难堪地瞪着她。 四周的人也一脸鄙视地看着她们。 阿秀婶心虚地拉了拉阿才叔,小声地问道:“怎么情况不太对啊?” “……” 阿才叔疼得刚想揉一揉胸口,却发现他身上的脚印怎么这么小…… 他一把拉紧衣服,仔细跟阿秀婶身上的比对…… 太明显了! 整整小了一大圈! 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出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脚印。 他们千算万算,专门找了个跟霍从心差不多身高的人踢了一脚,没想到霍从心的脚居然这么小…… “不要脸!居然污蔑我的烈火战贾……” “我就说她又老又胖,贾楠怎么下得去手……” 现场的口水骂战瞬间转移了对象,快把地上的阿秀婶几人淹没…… “我……” 阿秀婶几人被骂的一时无言以对…… 左奇也十分正义地呵斥道:“阿秀婶,你怎么可以这么糊涂?” “就算你被骗了全副身家,你也不能假装受伤来污蔑他们……” “对……对,我一时鬼迷心窍,怕大家不信我的话,才演了这出戏……” 阿秀婶如梦初醒,拿着手里的当票挥舞着。 这个,他说不清了吧! “我几十年的积蓄都没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阿才叔也反应过来,赶紧顺着话风,说道:“阿秀婶,你有什么错呢?” “你不过是为了讨回公道,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话!” “可这个贾楠,不仅让你失了钱财,还让你失去了爱情……” “你人到中年,一腔热爱就这样倾注在他身上,他居然不知道感恩,这样残忍对你……” “这当票,当掉的不仅房子,还有一个痴情女子可歌可泣的爱情……” “你们说说,如果换做是你们,你们会怎么做……” 众人被问的一时反应不过来。 阿秀婶总不能拿自己的房子污蔑人吧! 这可是死当! 房子是真的没了! 若不是真爱,又怎么会如此付出? “呵呵!”霍从心笑了笑,抽过阿秀婶手中的当票,打量了几眼,就递给了尚武。 “阿秀婶真是未卜先知啊!” 第140章 春那个药防不胜防! “这选秀大赛是半个月前端秀营被歹徒放火烧营,损失惨重才临时决定举行的。” “没想到,阿秀婶居然上个月月初就典当了房子,这未雨绸缪也绸得太早了吧!” 尚武接过当票,展开给所有人看清楚。 “这……这……” “还有,你说我纠缠于你,骗财骗色,有阿才叔作证!” “那么,想必我勾引你的时间也一定是在上个月月初,你典当之前,对吧?” “呃……”,阿秀婶一时不敢确定,思索半天,拉着身边的几人壮胆,说道:“对,他们都看见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小子,前几个月我亲眼看到他半夜提着裤子从阿秀婶家里出来,我们都可以作证!” 阿才叔几人纷纷出言彼此作证。 “那真是不巧啊!我上个月月中才初到南阳县,有路引作证……” 尚武掏了掏怀里,拿出路引抛给他们察看。 “这……” 阿秀婶几人一时语塞,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说,是谁指使你的……” 尚武上前恶狠狠地说道:“不说就送你见官……” “不……不要啊!左奇,救救我……” 阿秀婶吓得连滚带爬,抱住左奇的大腿不放。 “你放手,关我什么事,你别胡说……” 左奇边说边打眼色。 阿秀婶已经被吓得神智全无,闭着眼睛哀嚎道: “冤家啊!要不然为了你,我用得着拉下这张老脸陪你做戏,还赔了房子吗?” “你们是同窗,你求求他,别送我见官……” 阿才叔几人也爬了过来,磕头求饶说道:“我们只是财迷心窍!” “他说只要撒几句话谎,就给我们十两银子,我们不是故意的……” “左奇?居然是左奇,他是第三名吧?” “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亏我还投了他一票……” “太恶心了!” “不……不是,我……” 可惜无论他如何苍白的解释,在阿秀婶几人的坦白声中,再也没有人愿意多听他一句。 ………………………………………………… “几位客官,你的菜已上齐,请慢用……” 小二一桌一桌的上完菜后,就打招呼离开。 霍从心一脸嫌弃的吃了几口饭菜,难吃极了,一股怪味。 她喝了一壶酒后咂咂嘴,没想到酒劲如此强劲,居然头有点晕。 她说道:“表弟,我有点头晕,你扶我出去透透气吧!” 贺兰英:“……” “好嘛好嘛!”霍从心一脸喝醉了,扑到他怀里不停地撒娇。 贺兰英怀里真舒服。 杨山见状便温声说道:“步旅,既然贾楠喝醉了,你就扶他上楼休息一会,我们下午举行忠实粉丝握手会时,你们再下来。” 贺兰英无奈,只好扶着霍从心上楼。 没想到,两人刚进雅间,门就从外面反锁上了! “谁?开门……” 霍从心强忍着头晕脑胀,扶着门不停地拍打呼救。 突然,她闻到一阵刺鼻的迷烟,不一会儿,两人就瘫软在地。 “杨先生,出事了!” “贾楠、步旅他们两兄弟居然跟男人……” “唉,我真的没脸说出口,你老快去看看吧!” 第141章 别打断我的腿 林七一路上大声吼叫,叫的酒楼内外人尽皆知:有选手居然在酒楼里公然睡粉…… 围堵在外的粉丝纷纷冲破围栏,跟了上去。 杨山想到前几年选秀大赛的丑闻,吓得手脚哆嗦。 难不成…… 他不想上去啊! 没想到林七和吕梁言却架着他的手,贴心地说道:“先生怕是酒喝多了吧?没事,我们扶您上楼……”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房门口,吕梁言听到房内传来细碎的呻吟声,恨铁不成钢的一脚踢开大门,率先走了进去。 果然,房里衣衫遍地,床上的被子高高鼓起,把人盖的严严实实的,还有人在下方不停地蠕动着。 “呜呜呜……” 闷在被子里的声音听不太清,但此情此景却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林七指着被包道貌岸然的说道:“贾楠、步旅,你们两个枉费端秀营对你们的苦心栽培,居然为了拿到冠军,勾搭上路财主,简直不知廉耻……” 吕梁言紧接着啐了一口,说道:“丧伦败行。” 林七说道:“自甘堕落。” 吕梁言说道:“卑鄙龌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指着被子就骂了起来,生怕自己说少一句,就少了风头似的。 围观的粉丝就这样不停地转着脑袋,看着他们长篇大论的指责唾骂。 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提醒他们被子还没掀…… 这时候,有人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粉丝们回头一看,眼睛都瞪大了…… 怎么回事? 堵在房前围观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拍肩膀,一个一个的回头后见鬼似的让开一条路,直到身后的人成功站到了杨先生、吕梁言、林七三人的身后。 “轻薄荒淫。” “没脸没皮。” “……” 林七词都快接不上了,怎么被子里的人还不出来? 难不成药效太好了,他们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干脆利落地掀开被子让众人唾弃他们,林七就感觉肩膀一重,有人搭了上去。 “吕梁言,你……你别拍我,要上你先上。” “我没拍你啊!” “那谁……” 林七转过头一看,应该被春药折磨得任人宰割的贾楠在他们身后,笑着拍了拍他们。 步旅则远远地站在后头,抱着手,像是再看闹剧一般。 “你……” “你们在这里,那……那被子里……” 不良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们转身看着被包,半天不敢上前。 杨山也反应过来,一把上前掀开被子。 “唔唔唔……” 居然是路财主及其儿子路少爷。 杨山一把抽掉他们口里的毛巾。 路少爷随即破口大骂,说道:“好你个林七,说好的让我爷俩玩几个戏子,居然敢耍我们……” “还带这么多人过来看我们出丑,老子不会放过你们两个!” “我要打断你们的腿……” “吕梁言,你不是说他们仰慕我父子俩,怎么还打了我们一顿……” “我告诉你们,那一百两你们想都别想……” “……” “一百两?” 霍从心回想起尚武打听到的消息,合着他们还赚了几十两的差价。 “你们春药都花了好几十两了吧?就是那种号称绝顶高手都抵抗不了的顶级春药,魅心?” “五十两!” 第142章 真的中媚药了 林七和吕梁言绝望地跪在地上,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们知道路财主和他儿子喜欢在选秀大赛中物色目标,越是有希望夺冠的人,他们越享受把他们踩在脚底的凌虐感。 越是高强的人,凌虐起来越有滋味。 要想让他们凌虐贾楠和步旅这样的高手,就必须想办法让他们反抗不了。 他们贫苦人家出身,为了能拿到好名次,两人东拼西凑才在黑市高价买到了极品春药。 把它卖给路财主,路财主答应事成之后赏他们一百两。 他们恶从胆边生,想着恶人做到底,不仅要毁了贾楠两人的清白,还要当众抓奸,让他们彻底没了名声,退出选秀大赛。 没想到居然没用,还被当众拆穿…… 林七跪着上前拉着杨山,哭着说道:“杨先生,是我鬼迷心窍,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开个玩笑……” “是啊是啊,他们两个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一点事都没有吗!” “杨先生,救救我们……” “不要打断我的腿……” 霍从心嗤笑一声,说道:“证据确凿!你们认错就去官府那认错!在这里哭哭啼啼不过是怕刑罚,而不是真心悔过……” “至于这两个姓路的,还真是犯案累累,能不能活着出来再说……” “尚武!” 女装尚武带着几个官兵大摇大摆地把几个人捂着嘴拖了出去…… 林七和吕梁言面如死灰,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悔不当初。 ……………………………………… 这几场闹剧下来,握手会自然是举行不了。 杨山这才知道三年前那场丑事的真相,怪不得当时那名学生撞墙自尽。 如果他们当时给他机会辩解,查明真相,而不是自以为是地指责唾骂他,也许,他就有勇气活下去吧! 他们都是用舆论杀人的刽子手。 杨山意兴阑珊地离开…… 霍从心两人也离开喧闹的酒楼,沿着湖边漫步。 “小英子,我今天厉不厉害?” 霍从心甩着柳枝,敲打着平静的湖水,引起了阵阵涟漪…… “你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岂不是比猪还笨!” “……” “哼!也不知道夸我几句……” “我可是为了你能夺冠,按耐着脾气,以理服人……” “没有你,我能更快拿到冠军。” “……” “你不就是琴棋书画厉害点嘛!人家都说了投票要看观众缘,你再厉害观众也未必喜欢……” “那也好过被倒扣了上千票……” “那要怪就怪尚武!小人画可不是我指使的!还把我们画成那个样子……” “我觉得我要写画本子,绝对比他写点好……” “而且还是老少皆宜的那种……” “就你?” “就我!不仅有国仇家恨,还有爱恨交错,大爱无疆,小意绵绵……” “我连艺名都想好了,就叫心上双!” “怂!” 霍从心拿着柳枝为刀,劈向贺兰英,说道:“不准叫我霍怂怂……” 两人就在湖边点水过招,湖边柳絮飞扬,围绕着两人如同共淋白雪。 霍从心想起了每年雪地里的打雪仗,不禁抓起几片柳絮,一个转身贴近贺兰英,对着他就吹飞‘白雪’。 贺兰英闭着眼睛,脸上沾满了柳絮,报复性地抓着霍从心的手臂,飞落到柳树之间,把她按在树枝上,一掌拍在她脸侧的柳树上…… 不一会儿,柳棉如雨下,霍从心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长毛! 贺兰英看着毛茸茸软绵绵的霍从心,她突然眼神一变,举起手来抱着他的脖子。 脸颊上的柳絮蹭到他的侧脸,不停地磨蹭起来。 嘴里还傻笑起来,说道:“好热啊……” 第143章 白睡了一觉! “小英子,我痒……” 霍从心柔软的脸颊不停地在贺兰英的脖颈窝里轻轻的磨蹭,她觉得有千万只蚊子在她的血肉里不停地撕咬…… 她忍不住推开贺兰英,手往上一抓,脸上就多了三道浅浅的血痕。 “好痒啊!” 她还想继续抓挠,不料,手却被紧紧地握住! 她抬头看了看,贺兰英紧紧地抿着嘴唇,死死地盯着她的脸,说道:“不想变丑八怪就别乱抓!” 霍从心觉得全身上下布满了蚂蚁蚊虫,在不断地吞噬她的理智…… 简单的抓挠根本无法制止她体内的瘙痒。 霍从心哭哭唧唧的,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不停地往娘亲的怀里钻,抓着娘亲的手就往衣服里放…… ‘娘亲’的手顿了顿,随即轻轻地挣脱开,隔着衣服给她挠痒痒。 “大力点!” “难受!” “忍着!” 贺兰英冷冷地说道。 “……” 霍从心实在是忍受不住,五指化爪,对着自己的脖子就想抓下去,这一爪子力道十足,抓实了这脖子也别想要了…… 贺兰英只能把她的双手牢牢地禁锢在怀里,他冰凉的体温让霍从心感到一阵舒坦。 贺兰英单手摸上了她的小脸,发现他摸过的地方霍从心似乎没那么痒了。 霍从心贪婪地蹭了蹭手掌心,一脸乖巧。 “我好难受……” “小英子,帮帮我……” 霍从心眼里泛着泪珠,太难受了!向来霸道跋扈的神情被楚楚可怜替代,让贺兰英的眼慢慢地眯了起来…… “你确定要我帮你?” “嗯!” “不后悔?” “……” 霍从心抬起了小脸,天真无邪地歪着头,随即乖巧地用头顶蹭了蹭他的下巴。 软软糯糯地声音撒娇道:“小英子最好了,我才不后悔……” 贺兰英举起双手,捧起下巴乱蹭的小脸,低下头来凑到她的眼前。 在她迷离的眼神中浅浅一笑,说道:“走你……” “……” “啊!!!” 贺兰英一把把霍从心推下湖…… “贺兰英,走你个鬼……” 霍从心不断地在湖水里扑腾…… “是你自己要我帮你的……” “不用谢!” 尚武说过这药劣质得很,只要碰水药效尽失。 果然,霍从心又活蹦乱跳了! 贺兰英一脸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坐在湖边,惬意地享受春风和扑腾声。 ……………………………………… “这衣服也太大了吧!” “我不穿!” 霍从心一把把衣服丢出屏风,差点就盖在了贺兰英的头上! 贺兰英无奈地说道:“明早给你买!现在先穿我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 霍从心好不容易从湖里爬出来时又下起了大雨,两人只能就近到客栈避雨,顺便洗个热水澡! “那个掌柜的跟我差不多身高,你跟他买件……” “要么穿我的,要么光着!” “……” 霍从心拉扯着袖子下摆,拖拖拉拉地走了出来。 少女湿润的头发长长地垂下来,蓝色的衣服领口松开了,肩膀微露。 嘟着小嘴,踢着过长的衣服下摆,满脸不乐意。 “想睡床吗?” 第144章 贺兰英是个发控! “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让我睡床?” “那我问你,你明知那酒里下了药,你还喝,找死吗?” “我……我这不是做戏做全套吗?” “更何况我早就用内力把酒逼出来了……” “我怎么知道这药居然这么厉害,可以这么久才发作?” “尚武还说它劣质,我看是他打听消息的功夫不到家……” “扣他三分!还想在我二十岁前积够九百分当上侍卫首领,做梦!” “你在上书房年年倒数第一,你的贴身侍卫在霍家荣誉堂排名也年年垫底,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 “不管,我今晚要睡床!” “你去再多一间房!” “你猜一下,为什么我只开一间房?” 贺兰英消瘦挺拔的身子越走越近。 客栈里的烛火昏暗,把他们两个人的影子相互交错起来…… 霍从心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口闷了一股气,让她有点透不过气。 她揉了揉心口,一脸疑惑。 贺兰英低下眼眸,盖住了眼里的关切。 昏暗的灯光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把拉过她的小手,霍从心没有防备,顺着力道转了一圈,转过身子,背对着他,落入了他的怀里。 她看不到身后的贺兰英。 只感觉背上贴上了一阵微凉的身子。 墙上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 她的影子,融化在他的影子里,再也看不见了。 墙上的影子缓缓地低下了高傲头颅。 霍从心只觉得耳朵吹过一阵绵密的风,让她脑袋一片空白。 她傻傻地站在贺兰英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奇怪。 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她按住自己的心跳,正悄悄准备让它不要动。 贺兰英却动了。 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她的发丝之间,挑起一缕青丝,缓缓地凑到鼻尖之下。 霍从心感觉自己中的药应该没有解除,不然,怎么心跳的厉害? 她用余光看到贺兰英的脸就贴在她的发侧,只要她轻轻一转头,她的唇就会触碰到他的…… 心跳如雷动。 似乎在鼓舞人心。 霍从心想了想,肉骨头她就好奇舔一舔,泡一泡,完了完璧归赵,小英子应该不会生气吧…… 霍从心闭了闭眼,嘟着嘴巴,转过头去…… “你在干嘛?” 嘴唇半天没有感觉。 霍从心嘟着小嘴,睁来眼睛,才发现贺兰英早就抽身离开。 只是,他手里还握着她的一缕青丝。 “……” “我……我还想问你呢?” “没事揪我头发干嘛?”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女子头发可不是任何人想揪就能揪的,揪秃了怎么办? 霍从心这才发现,贺兰英很喜欢捉弄她的头发。 不管是擦干还是绾青丝,从小到大,他似乎已经做的十分顺手! 莫非…… 霍从心眼睛一亮! 她知道了! 她曾听人说过一些典故。 楚王好细腰,但凡见到腰粗的人,不论男女,都恨不得杀了他。 还有恋足的李白。 一双金齿屐,两足自如霜。 还有眼控、声控什么的…… 难不成,小英子是发控? “小英子,你摸摸这头发,有什么感觉?” 第145章 我好像又中招了! 霍从心抢过那缕头发,用发尾挠了挠贺兰英的下巴。 贺兰英一脸惬意地像只小猫,伸长着下巴让霍从心挠。 丹凤眼似笑未笑地瞥了霍从心一眼。 “你不觉得……” 贺兰英捉住她作乱的小手,借着她的手,把发丝凑到了两人靠得越来越近的鼻子之间。 霍从心看着鼻尖即将触碰上的贺兰英,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 “有点腥!” 怎么闻到一股鱼腥味? 霍从心迅速抢过头发,仔细地闻了闻,还真是一股鱼腥味。 莫非是她没有洗干净? 不…… “一定是那个湖里死了太多的孤魂野鱼,才能让鱼腥味久久不肯散去……” “余味绕梁,三日不绝。” “……” “霍从心,没洗干净别想上床!” “所以你开多一间房不就得了!” “小气!” “你要有钱你去……” “……” 霍从心差点忘了,之前她和贺兰英是两个穷光蛋。 尚武来了之后,她们是三个穷光蛋。 钱都花完了! 霍从心无奈地摇了摇头。 为今之计,想要夺得宝座,只有强攻,先到先得。 她一个转身,游龙随月。 坐到了床边,正准备躺下霸占床位。 没想到人是躺下了,头却没有枕到枕头。 头下面是贺兰英的腿。 她看着上方的贺兰英。 贺兰英扯了扯她脸颊两侧的碎发,说道:“不洗不准上床……” “人家困死了!” “起来!” “不要,我睡着了!” “再不起来,我就不客气了……” “不要嘛……” 霍从心横躺在床中央,两只脚高高地抬起,搭在墙上。 头枕在床边上。 边抖脚边嚣张地笑道: 果然,不要脸才是生存之道! 贺兰英这个洁癖鬼忍受不住就只能端着水盆,半跪在床踏给她乖乖洗头发…… 她感受到温水流过发丝,贺兰英在轻柔地冲洗着头发。 乌发如墨,少女无邪地平躺在床,把头发交到少年的手里,她以指隔空描绘少年的眉眼。 灯光下的少年清俊不凡,眼神专注,就像在做一件虔诚十足的大事。 霍从心怔怔地看着他。 他离她极近。 近到霍从心只要微微抬头,就可以亲到他的下巴。 他们的发丝在床边缠绕…… 如仙人结发,受我长生。 贺兰英要不是断袖多好!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本应该是一场佳话! 可惜,她自幼指腹为婚,是未来的太子妃。 可惜,他是‘她’,八公主! 还是个断袖! 霍从心想起了温泉别院偷窥到的一幕,问道:“贺兰英,若你是男子,你会娶怎么样的女子为妻?” “不娶!” …… “那……若有一名女子,出身高贵,品行相貌皆是一等一,对你有那么一丁点大的兴趣,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试试?” 贺兰英停下手中的动作,靠近霍从心的耳边,眉眼带笑。 霍从心以为他听到如此美人,心动了! 没想到…… “让她滚远点!” “……” 果真是一名贞洁的好断袖! “那要是……” “有完没完!” 贺兰英嫌弃地把毛巾盖在霍从心的脸上,端着水盆就出了门。 霍从心郁闷地起来,打开窗,感受夜晚的春风。 微湿,又凉! 很快,选秀大赛就结束了! 只要他们能拿到冠军,伞老头就把二十年前的姑姑和琴一之间的纠葛告诉她们。 还有,伞老头说过,他算出他们两人寿数有限,皆为同一个人所害。 也许,她们很快就能查清姑姑死亡的真相。 霍从心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 好痒! 怎么回事? 媚药不是解了吗? 她抓着衣襟,粗重地喘气声让刚进门的贺兰英意识到不对劲。 “霍从心!” “我……我好像又中招了!” 第146章 霍从心,你别怪我! “痒……” 霍从心不停地抓挠身子,脸上也浮现了一大团红晕…… 就连基本的屏息静气都做不到。 她失力瘫软下来。 贺兰英赶紧抱着她来到了床边。 怎么回事? 贺兰英起身迅速察看了房内的茶水,没有任何端倪。 明明没有中毒的迹象,为何霍从心会如此…… 就算是媚药也不可能会复发? “痒……” 贺兰英看着霍从心不停地蹭来蹭去,指甲几乎都快掐到肉里。 一个念头突然冲到了脑海里。 他嘴角微微翘起。 既然如此。 霍从心,你别怪我! 贺兰英缓缓地站到床边,解下腰带…… 他俯下身子,如玉般的手指,勾住霍从心的腰带,慢慢地扯了下来…… ……………………………………… “小姐,你别乱来啊!” “属下卖艺不卖身……” 尚武瑟瑟发抖地被一脸红肿的霍从心逼到了角落。 霍从心的鞭子抵着他的肩膀说道:“是谁说他们买的药是假货?” “一碰水就失了药效?” “你小姐我下午泡了一个时辰的湖水……” “昨晚还被贺兰英用腰带绑在床上!” “难受了整整一晚!” “说,你该不该负责?” “小姐,我……我负啥责啊?” “要不是你说那药劣质得很,遇水就失效,我怎么会喝那杯酒?” “不对啊!” “小姐,那杯加了料的酒,属下早就换过来了!” “你和公主喝的,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酒!” “……” “那……那我这样,怎么解释?” 霍从心痒了整整一晚,脸颊红肿! “是杨花藓!” 尚武找来了大夫,细细地诊断一番。 杨花?柳絮! 她怎么会对柳絮过敏? 京城虽说不是处处柳絮随风起,但她也不是第一次接触垂柳,怎么以往没有任何异样,如今却长起了杨花藓。 “这个!” 贺兰英从门外走了进来,抛出一个瓶子。 “这是什么?” 霍从心不明所以,递给了一旁的大夫。 大夫仔细闻了闻,说道:“这应该就是引发你杨花藓的浮萍水。” 水? “这水本身没有任何毒性,只是有些人服用之后在遇上柳絮,就容易引发杨花藓。” “这是在小树那发现的!” 贺兰英说道。 “你早就知道我中的不是媚药,那你昨晚还……” 霍从心气恼地看着贺兰英。 贺兰英笑了笑,说道:“这是教训!” “以后别什么东西都吃到嘴里!” “去酒楼饭馆不吃东西才是不正常!” “又不是让你做!” “我做怎么了?你想吃我什么时候不给你做了?” “哼!大不了,以后不用你做给我吃……” “……” 贺兰英突然转头盯着霍从心,一脸生气。 转头就走了! “他又发什么脾气?” “我泡水都胖了一圈!” “脸都肿了,还被人绑了一个晚上……” “我哪知道什么浮萍水!” “尚武!” “我们去会会那个黑心小树!” “是!” ……………………………………… “真惨啊!” “小树先生怎么会变成这样!” 霍从心和尚武走到半路,就听见不少人议论小树。 霍从心示意尚武去打听打听。 不一会儿,尚武幸灾乐祸地笑着跑过来。 “小姐,公主殿下帮你报仇了!” “那个小树,真的成了粪坑里的一颗黑心树……” 第147章 决赛被迫拼脸 决赛当天,人头涌动。 霍从心实在是想不到在初赛第三四五六名相继出事之后,决赛还有这么多人过来捧场,看来,选秀的魅力真的不容小觑! 难不成他们就如此沉迷于捧角养成这种游戏之中? “天啊!太震撼了!” 胖墩墩一脸激动地跑了过来,说道: “刘掌柜为了何夜能夺冠真的下了血本了!” “他居然把京城有名的戏班子无双社也请了过来帮唱……” “现在全场都是从周边县城赶过来的戏迷。” “无双刚开口,这整个场子都安静了!” “何夜居然也会唱戏。” “何夜的票数现在第一了!” “他比第二名整整多了五百票……” “刘掌柜还给他刷了一整车的忠实粉丝榜……” “不仅如此,”元汀也跑了过来,传递最新消息,“王李赵三位财主也来了,还为他刷了榜,现在何夜已经两千多票了!” “第二名还不到五十票。” “忠实粉丝榜上前十名的大哥大姐刷的都是何夜。” “第二名的粉丝已经跌出了粉丝榜……” 话还没话说,小五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破三了!” “这是端秀营举行选秀大赛以来单人取得的最高记录……” “听说肖记鲜花店已经快被搬空了……” “轮到我们上场,可能粉丝都没票了……” “怎么办?” 小五一脸焦急,看着霍从心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走过来走过去的! “你对这首《春江花月夜》没有信心吗?” “我当然有信心!” 这首《春江花月夜》可谓是旷世巨作! 词曲一绝。 流畅婉转的旋律配合古朴典雅的琴声,描绘了一出春月出东山、花影叠层、渔歌唱晚的景象。 将所有的人都带入了春夜里江水静谧,琴声悠长的美好夜晚。 第一次听到步旅的弹奏,他们如闻天籁。 他们根本不敢想,也不敢相信,步旅居然十分大方地把琴谱相赠。 这可是千金不换的千古绝唱。 即便是高门大户,得了它,也会藏着掖着,当成传家宝代代相传,生怕别人窥视抢夺。 可,步旅却像完全不在乎它的价值连城,随手就丢给了胖墩墩,让他们好好研习。 这也让他深深地察觉到他和他们两人的差距。 虽然同为断袖,可是他们武功高强,深不可测。 随手一拿,就是闻所未闻的传世之作…… 就连‘尚姐姐’也…… 小五想起了他前几天无意中见到的一幕。 ‘尚姐姐’深夜离开贾楠的房间。 每次贾楠和步旅出现,尚姐姐都会紧张地护在他们身后…… 游街的时候,贾楠的路引居然就放在‘尚姐姐’的怀里…… 酒楼里贾楠刚拆穿林七他们和路财主的勾结,‘尚姐姐’就带着衙门的官兵赶来,人赃俱获…… 他们默契地像认识了十几年…… 可是,贾楠不是有步旅了么? 为什么还要勾着‘尚姐姐’不放? 他昨天路过贾楠的房间时,还听到‘尚姐姐’大声喊道什么卖艺不卖身…… 可惜正当他想走进偷听时,发现步旅回来了,他只能落荒而逃…… 小五对他们的关系陷入了深深怀疑。 第148章 神仙下凡 难不成,贾楠心思阴暗、手段诡谲,利用‘尚姐姐’对他的痴迷,不仅要‘她’出《霍山伯与祝英英之安能辨我是雄雄》来捧红他们,还要‘尚姐姐’卖身,替他们去讨好那些不怀好意的评委和赞助商? 对了! 尚姐姐身材如此魁梧有力,又脾气甚好,还会画画本子,如此有才有貌的女子,哪个男的不喜欢? 小五看了看远处沉迷于当杂工的尚武,‘她’翘着二郎腿,一手在脚底板挠痒痒,正准备抠鼻子时,贾楠突然出现,踢了‘她’一脚。 尚武就吓得花容失色,随即抱着贾楠的大腿苦苦哀嚎…… 贾楠尖酸刻薄地用手推开‘她’的头,尚武死都不肯放手,两人陷入了拉锯战。 贾楠突然叉腰笑了笑,随手拿起一旁地琵琶塞到尚武的手里,捏起‘她’的下巴,淫笑道:“你这大娘子,就乖乖从了老子!” “让你弹琴你就别想吃饭,让你赚钱养我,你就别想自己能留一个子儿……” “小五,你在说什么?” 小五想象到一半,突然被胖墩墩打断…… 他看了看远处,空无一人。 “那个……尚姐姐呢?” “贾楠说舞台下的木板被人锯断了,两三个人上台表演节目自然没问题,可是我们六个人同时上,舞台就会坍塌……” “那怎么办?” 只能两三个人上? 难不成他们要他退出舞台? “我……我练了很久!” 胖墩墩安慰道:“没事!别担心。” “有贾楠和步旅在!” “他们早就安排好了!” “这段琴谱如同黑夜中璀璨的明珠!” “春江花月夜就应该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为了能够让观众更加沉醉在这首典雅优美的乐章里,他们跟杨先生提议最后的表演不在舞台上演奏。” “就在同乐河畔!” “刚好我们端秀营就毗邻河畔,正值春天,落到我们表演时刚好月上柳梢头。” “又在河畔,多么应景!” “贾楠真是太聪明了!” “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胖墩墩满脸写满了对贾楠的钦佩,小五突然质疑道:“先生会同意?” “这样对选手不会不公平吗?” 胖墩墩不明所以地看着小五说道:“虽说换地方看起来很麻烦,但也是为了更好的表演给观众看……” “何夜连无双社的台柱都请来帮他唱了几段……” “我们都是自己上台演奏,贾楠木鱼都敲成那样了,也没让人代替他!” “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小五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赶紧解释道:“我们也开始准备吧!步旅去哪了?我今天怎么一直没见到他……” ……………………………………… 同乐河畔,如梦如幻的琴声缥缈传来,拉开了一副壮阔美观的山水画卷,听得所有人如痴如醉。 杨山没想到,一首曲子居然可以即幽静又热烈的把大自然的变幻无穷表现得淋漓精致。 他就仿佛至身于广阔无垠的江面,看着远处的落日印照在波光粼粼江面上,微风徐来,耳边传来阵阵萧鼓木鱼声。 转眼望去,远处的渔舟在春江月夜下白帆点点,缥缈如烟,渐渐消失在水平线上…… 往日嘈杂的比赛现场如今安静地只听见黑夜中的蝉鸣水声。 伴着演奏声,他们久久不能回神,不舍的离开这个大自然的仙境,回到凡尘之中。 杨山刚睁开眼睛,就听见几声惊呼…… “神仙啊!” 第149章 木鱼敲多了也就成了神! 霍从心敲着木鱼翻了翻白眼,这些观众果然只看脸! 不是贺兰英变美了,而是易容药水快没了! 就在下午贺兰英准备易容的时候,霍从心边吃点心,边把玩易容药水,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倒了大半瓶,她以为加点水稀释一下就没事,没想到药效却失了一大半。 因此,即便贺兰英涂的再多,面上有透出了真容的三分姿色。 比起这些庸姿俗粉,自然是十分貌美了! 今天胖墩墩他们几个刚见到贺兰英的时候都不敢说话,以为他是不是被画本里的画中仙上身…… 支支吾吾半天请‘他’回去,还说他们一定会每日清香三炷,把《霍山伯与祝英英之安能辨我是雄雄》画册供奉起来…… 弄得霍从心和贺兰英哭笑不得! “天啊!我没看错吧!步旅这是脱胎换骨了吗?” “丑人多作怪吧!大半夜地戴个面纱装神弄鬼……” “你不会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他戴着面纱也比所有人都要好看!” “眼睛也不一样了!” “眼如星辰,眉如墨,比无双社的台柱都要好看……” “这腰这腿,身材也太好了吧!” “这……这简直就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神仙嘛!” 月光灼灼,在云聚云散中散落水面 微波荡漾,两岸花影摇曳着春日荣华,分外多姿。 贺兰英一身青衣,带着白纱,悠闲地独坐幽暗处,信手拈来便是华丽流畅的旋律,勾的明月从云雾之中探了头,把光影聚到了他的身上…… 恰好吹来一阵细碎的春风,拂动水面,撩动了他的面纱,也击中了众人的心。 “这是神仙下凡吗?” 月色朦胧,最是撩人。 琴声悠远,空灵的青影在月下江前飘飘欲仙。 正当所有人都沉迷在这美好圣洁的一幕时,小五却意外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到了他的身上。 此时月移星稀,银色的月光俯视人间百态,万籁俱寂。 就像是在叹息人生短暂,明月长存时,小五的琵琶声却突然转到热烈欢快的情境之中。 霍从心的木鱼敲得措手不及。 他赌赢了! 自从见到了步旅面纱下的脸,他就知道他毫无胜算。 不管是相貌还是琴技,他望尘莫及。 组合里,除了贾楠不识音律,其他人虽然也比不上步旅,但起码基础要比他这个十来岁才第一次摸到乐器的乞丐要好得多。 就算今晚以组合获得了冠军,也没有人会记得组合里有个吴小五。 既然他的实力不强,相貌平平,那么要想让观众留下印象,只能想办法突围而出。 这段渔舟唱晚,琵琶配合木鱼敲击,就是模拟渔夫一边摇着木浆,一边高歌回家的场景。 这是他和贾楠的配合。 贾楠不识音律,根本无法跟上他的变奏。 一旦他破绽百出,而他保持他的水平,两者相较,评委和观众势必会觉得是贾楠拖累了他…… 而他的水平,在比较中就会显得高多了! 小五抿了抿嘴,加快了手中的琵琶。 别怪我,贾楠! 你们那么有实力,又何必跟我争观众的目光? 我只是想要一个晋身的资本,你们让给我可好? 第150章 还是刷脸赢了 原本归舟破水,酣畅淋漓地归家之景在小五越来越快的琵琶声中变成了大江急流,破碎求生。 琵琶急促有力地不停挣扎。 渔夫就像是被拖入了深海,看着近在咫尺的家,人却被急流冲的越来越远。 那种阖家团圆的希冀被打碎的无力感和绝望,让霍从心的木鱼敲得越来越快,下手也越来越狠。 她虽然不知道小五的琵琶声为什么跟一开始练习的完全不同。 她只能凭直觉的敲打着木鱼。 她努力地帮助渔夫摆弄着船桨,希望能够挣脱那道吞噬人心的漩涡…… 琵琶声如同小鬼难缠,不断地拉扯着渔夫,企图彻底把他盖在海浪之下…… 霍从心可不畏惧任何风雨。 她有一木鱼,欲把巨浪吞嘴里。 霍从心不自觉地把内力注到了手中的木鱼棒。 “咚……”的一声,如同一道肉眼无法察觉的波浪涌近了同乐河,冲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咚……” 渔夫奋力一跃,手中船桨化身巨大的刀,劈向了几十丈的巨浪,一刀断江水。 “咚……” 小五琴弦已断,吐血不止。 怎么会这样? 小五难以置信地看着断裂的琵琶。 他苦苦练习了这么久,就想凭着这首曲子名扬天下。 他不是要抢夺冠军,他只是希望能被所有人看见。 他只是想要一点关注。 他抬头看到观众对他的议论纷纷,如堕冰窖。 他哆嗦着手指,却再也握不稳琵琶。 没有人会帮他。 这首曲子太过恢宏。 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把整首琴谱背下来。 他们都是每两三个人配合着练习一小段。 这一段只有他和贾楠练过。 如今他的琵琶一断,节目乍毁,冠军已失。 小五绝望又不甘地低下头。 怎么办? 贾楠根本指望不上。 霍从心没想到小五居然被她不自觉外泄的内力击到吐血,她的木鱼声声声入耳,把所有人都敲得忍不住捂住耳朵。 渔夫未落水时,她是救命的船桨。 如今,她是嗜水的神,吞海的鱼。 每敲一下,就在所有人的心里问一句。 是生是死? 自救还是他求? “咚……” “铮……” 就在霍从心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力时,一道琴声从天而降,悠悠传来…… 安抚了所有人的绝望和疼痛。 贺兰英的琴声空灵纯净,没有一丝邪念。 如同皎洁的月光,爱世人,也爱凡尘。 无生无死,得其大道。 贺兰英带着柔和的内力,一遍一遍地冲刷着霍从心激荡的经脉,平复她的内力。 化解了危机。 贺兰英信手拈来,一声声古朴典雅的琴声再次袭来,所有人都静静地感受神灵的回赠,久久不能释怀。 小五看着眼前贺兰英的力挽狂澜,内心一时无法控制,一个不小心,居然从凳子上摔了下来,还连带扯下了贺兰英的面纱! “天啊!” “这也太帅了吧!” “我喜欢他!” “步旅,你一直都是我的男神!” “我爱你我爱你,就想老鼠爱大米!” “大哥,求求你,爱我吧!” “有这张脸,还需要弹什么琴啊!” “我决定,我要投他上冠军!” 第151章 沉迷于各种作死 所有人蜂拥而至,把贺兰英团团围了起来! 贺兰英瞬间来到霍从心的身后,一把抓住她,轻点地面,带着她飞过同乐河畔,远离激动的观众。 霍从心看着河对岸不停摇手尖叫的观众,不禁感叹:“看来,还是脸有用!” “你这张脸一露,白费了所有选手的努力!” “也……枉费了小五的一番心机。” “既然知道他是故意,你怎么还顺着他走……” “我又不懂乐理,一开始你就让我间断地敲木鱼,一会一息敲三下,一会敲四下……” “我数着数着敲,谁知道他变得那么快,害我都数不清敲到哪了……” “他要比谁快,我的手指肯定不会输他这个拨弦的!” “于是就越敲越快,内力也不知道为何居然会融入到木鱼声中……” “我没想到我的内力居然那么高!已经可以以音化形!” “自然没有,是有人故意为之!” “前辈,请出来吧……” “哈哈哈,这首曲子好久没听到了,老夫有点手痒……” 一个驼背的老头拄着一把破烂雨伞做的拐杖,出现在两人面前。 “小丫头,莫怪!” “你听说这首曲子?” 霍从心狐疑地看着伞老头,说道:“你刚刚做了什么手脚?为何我会控制不住内力?” “这曲子说来跟你们也有些渊源!” “琴一?” 贺兰英问道。 “没错!” “伞老头,这琴一到底是谁?” “你可答应过,拿到冠军就告诉我们二十年前的旧事……” “刚刚要不是你作怪,我未必不能把木鱼敲完。” “所以,拿不到冠军是你的错,你不能耍赖!” “放心!这《春江花月夜》一出,也说今夜,就算是整个北雁,也无人能敌……” “小子,这琴谱你是从何处拿到的?” “自幼习得,应该是家中珍藏!” 伞老头叹了叹口气,说道: “二十年前,惊鸿一瞥,琴一于江上临绝处,高弹一曲,自此红尘无人敢闻春江水!” “一曲作罢,他竟然从高山悬崖处一跃而下,跳入那滔滔不绝地春江水……” “此时江上驶来一只凤尾大船,一身红衣自船头飞起,直冲掉落的琴一而去。” “她后发先至,在他落水前救下他,自此……” “我知道了!” 霍从心福如心至,打断了伞老头的话,说道:“自此以身相许,才子佳人,心心相惜……” “错!全错!” “你这小丫头,听故事还是编故事?” “你以为相爱如此简单,救个命就以身相许,那是骗小孩子的!” “小丫头,我告诉你,要是以后你救了人,人家就赖着不走,要以身相许,你一定要小心!” “这个人要不是扮猪吃老虎,就是有所图谋!” “人家真的想死的时候别胡乱插手,小心捡回去一个难缠鬼!” “照前辈这么说,那琴一不是善茬?” “想必你们也猜到,红衣人正是风非。” “自然也知道她就是霍家飞凤将军。” “可当时琴一不知道,他沉迷于各种死法,不停地折腾……” 第152章 琴一脑子有病 “死法?” “这琴一脑子有病?” 霍从心想起了梧桐苑的石壁上刻画的十来幅画,确实记录了琴一的各种危及场面。 “当时风非误以为他是不小心堕江,便救了他,没想到琴一却恩将仇报。” “要他赔!” “赔钱?” “不,赔人生!” “这琴一以琴声相绝于世,悲壮投江,没想到壮是壮了,悲却半路被打断……” “他说,若当时他投江功成,此曲便是千古绝唱,世人皆铭记!” “得了!脑子有病!” “这曲子写成这样,他就算是白痴也是千古绝唱……” “当时风非也是这么说!” “她想都没想,一脚就把琴一提到了江水里。” “说既然他想死,她不拦着。” “干得漂亮!” 不愧是我姑姑,这种人就是蹬鼻子上脸,打到他怕为止。 “然后,她就入狱了!” “……” “罪名是谋杀朝廷命官!” “……” “秋后问斩!” “等等……” “这剧情不对吧?” “风非?霍飞凤!堂堂霍家女将军!秋后问斩?” “是我记错还是你这老头头晕眼花认错人?” “呵呵,小丫头!当时风非隐姓埋名是为了执行任务,并没有暴露身份,所以才被官府捉拿判罪!” “我要是姑姑,被害成这样,我就先杀那个白痴,再认这个谋杀罪!” “可不是!当时风非气得牙痒痒!” “谁知道琴一非要跟她做交易……” “说只要她保他三个月不死,他就撤了案,还帮她完成任务。” “有人要杀他?” “不,他要自杀!” “……” “他想自杀,又请个人保护他不死?” “他脑子有病别祸害别人啊!” “他想死,是因为他死了,他的兄弟能活!” “他不想死,是因为他死了,他的父亲不能活!” “有人要杀他的全家?” “不是,是他的家人要互相残杀。” “所以,他不是有病?” “他全家都有病!” “也许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命运吧!” “要想活,就必须手刃至亲。” “前辈,琴一究竟何人?” “小子,别急,故事还没说完……” “风非当时对他可是三天打架两天吵架!” “没想到这琴一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他自杀的毒药被风非换成了恶心的洗碗水。他就把风非的爱马剃光头!” 飞凤将军骑着秃头大马上战场? 霍从心想想都觉得太难堪了! 这口气怎么也吞不下去! “一来一往的救命和互相报复之中,他们心心相惜……” 心心相惜? 要是她遇上了这么喜欢作死的人,她一定离得远远地,还给他送一大车花圈! “后来,他们两个一起游历江湖,见过世间百态。” “也帮助了不少人,创办了一些势力!” “再后来,他们彼此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分道扬镳!” “前辈,琴一究竟是何身份?” “这就是我要你们拿到端秀营选秀冠军的原因。” “……” “伞老头,你都说了这是十几二十年前的旧事。” “就连杨山那几个端秀营创办时就在场的人都不知道风非琴一的真实身份。” “拿到冠军又有什么用?” 第153章 我知道,就不告诉你 “冠军确实没啥用,毕竟你们不是真的断袖!” “但令牌却有用!” “你们夺冠后杨山会给你们一块令牌,拿着这块令牌去京城找一个人。” “这个人会告诉你们,他们为何分道扬镳……” “伞老头,你不知道?” “我知道!” “那你告诉我们不就得了!” “我知道,但我不说……” “你……” 霍从心冲动地想上前理论,却被雨伞拐杖击退,内息混乱,晕了过去。 贺兰英紧张地把她抱起来,仔细查看。 他握着霍从心炙热的手心,看着她脸色潮红,细密的汗珠开始冒了出来…… 贺兰英焦灼地看着伞老头,说道:“前辈,手下留情!” “这是她的心魔!” “想必,你也知道吧!” “我……” “我只希望她永远也记不起来!” “放心,她记忆有损,还不是时候。” “她很快就会苏醒!” “小子,我希望你们查清楚你们要查的事情后,能够把握初心。” ……………………………………… “为什么?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他在利用你!” “我才是真正喜欢你的!” “他已经有了其他男人了,你还要跟他走……” 霍从心在争吵声中醒了过来…… 看到贺兰英一脸趣味,洗着帕子,守在她的床头前。 “外面怎么了?” “好戏!” “……” 这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可不像是什么好事? 霍从心起身,摸了摸脸,身上出了许多汗,看来贺兰英刚刚是在帮她擦汗。 外面又传来几句争执,听着有点像是尚武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像是遇到了什么绝望难堪的事。 “我出去看看……” “你确定要出去?” “外面上演的可是痴情男勇劝断袖女……” “……” 霍从心蹑手蹑脚地趴在门上,偷听外面的声音。 “你误会了!我不喜欢贾楠!也不喜欢步旅!” “我也不喜欢男的!”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我都看见了。” “你怕贾楠晚上怕黑,连夜在他房间周围点了上百盏灯!” “你每天半夜都衣衫不整的从他房间出来……” 霍从心睁大双眼,转向贺兰英,做口型说道:衣衫不整? 我怎么不知道! 贺兰英挑了挑眉,也做了做口型:等着! “你怕他离开你,还偷偷拿了他的路引……” “你还专门出版了《霍山伯与祝英英之安能辨我是雄雄》捧红他!” “你知不知道他红了,他就会抛弃你!” “他拿了你的钱也只会去养他的小表弟……” “他之前还说喜欢胖墩墩!” “贾楠他是个花心的断袖!” 贺兰英把帕子扭成了麻花辫,笑着看了看霍从心。 霍从心摇摇头。 他造谣! “他……他也说过喜欢我!” 小五突然羞涩的说道。 霍从心:“……” 贺兰英:“……” 尚武:“……” 霍从心盘坐到床上,双手环胸。 和贺兰英说道:“这小五该不会真以为尚武是女人?” “是我们背后的金主?” “是他给我们的《春江花月夜》?” 第154章 初闻楚河 “他真的喜欢尚武?” “要真是,你会怎么做?” “自家白菜怎么也不能被猪拱了!” 她家尚武可是黄花大闺男,可不能便宜了心术不正的小五。 “当我第一次感受到你强劲有力的臂弯,我每晚都会梦见你……” “梦到你编写的《霍山伯与祝英英之安能辨我是雄雄》里的桥段,你拿着鞭子抽我……” “还有用手掐着我……” “还有……” “你再说信不信老子一刀砍死你!” “尚姐姐,我跟贾楠他们不一样!” “他们是断袖!” “我喜欢你,我不是断袖!” “尚姐姐,我会给你幸福的!” 不,就冲这一句,你就绝对是个奇葩断袖! 尚武没想到活了二十多年,男装没有得到任何美女钦慕。 被迫穿女装,居然还引得断袖来表白。 天啊!他是威武到男女通杀吗? 连断袖都忍不住被他吸引! 尚武如临大敌地举着刀隔开小五的亲近。 “我警告你,离我远点……”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尚武听到房间里传来稀碎的笑声,一股悲愤涌上心头。 小姐和公主太过分了! 罚他女装就算了,还看戏。 尚武紧紧地贴着墙,面前是断袖,背后是看戏。 孤立无援。 门突然打开了。 霍从心走了出来,一把拉过尚武,对着小五说道:“小五,他对你无意。” “实话说吧,他不是女人,他是男的!” “这……怎么可能?” “尚姐姐抱我的时候,我明明感觉到……” 小五脸色微红,羞涩的说道:“他有胸!” “……” 尚武抱着自己胸口,惊恐地躲到霍从心身后。 呜呜呜。 小姐,我不干净了! 以后练武打死也不练胸肌了! 霍从心摸了摸自己,幸好她没有,不会被误认。 霍从心突然心情更不好了。 她说道:“信不信随你!” “他是我家的奴仆,欠我家一大笔钱,所以卖身投靠。” “之前的画本琴谱其实都是我家的,只是假借他的手拿出来……” “因为我和步旅是偷偷溜出来的,不想被人知道。” “你要是真的喜欢他,你可以替他还钱!” “也就九百两!” “只要你交钱,随时可以带他走……” “你骗我!尚姐姐,你武功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卖身为奴?” 尚武一听霍从心说个开头,就已经默契的开始掩泪假哭。 他说道:“没错!我是男的!” “就连你喜欢的这身武艺,也是卖身后跟他们学的。” “如果我要走,就要废了这双手,把武艺还给他们……” “不过,我相信你对我的感情!” “就算我再也抱不起你,抽不了鞭子,掐不了你,你也愿意出这九百两替我还债,对吗?” 尚武每说一句,小五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尚武,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欺骗我的感情!” “你说你是《霍山伯与祝英英之安能辨我是雄雄》的总编剧,我才仰慕你的才华……” “你既然是男的,却总是一副女装来勾引我……” “你……你不知廉耻,明知道他们两个不清不楚的关系,半夜还自荐枕席!” “你这个大骗子……” 说着小五就哭着跑走了! “不想花钱就直说!” 霍从心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戏真多!” 贺兰英看完戏,倒了盏茶给霍从心,问道:“令牌拿到了?” “回殿下,拿到了!也问清楚了!” “选秀大赛的冠军可以被推荐到京城最大的清谈会,而清谈会里有一个人,和朝廷关系密切!” “谁?” “楚河。” 第155章 敌人太多了 “主子,你们快逃吧!” “敌人太多了!” 尚武脸上道道红痕,衣衫破碎,手臂上还留着深深的牙印,他颤抖着双手,连刀都拔不出来。 他用背死死地抵着木门,门被不断地推搡着,他青筋爆裂,快撑不下去了! “不用管我!快走……” “我要是牺牲了,霍家荣耀堂会永远铭记我今日的英勇……” “快点!赶紧走……” “属下快撑不住了!” 尚武奋力一搏,转身用劲力气抵着木板。 “……” 霍从心和贺兰英对视一眼,十分……无语。 “都是美色惹得祸!” 昨晚易容药水稀释后露出了贺兰英的几分真容,就让这些粉丝大为震惊、疯狂爱慕,居然连夜在端秀营大门口打地铺蹲守。 早上霍从心三人准备不辞而别,没想到刚打开营门,就跟众人面对面打个正着。 正当他们不明所以时,一个粉丝尖叫了起来:“步旅!步旅!他出来了!” “我的天啊!” “这张脸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步旅!步旅!步旅!” 所有人就像是见到了香喷喷大肉块的饿狼,一个个蜂窝般地冲上前,把拦在前面的尚武撕得衣衫凌乱,狼狈不堪。 霍从心终于知道为什么贺兰英在京都不爱出门。 每次出门要么静悄悄,要么公主仪仗十足。 这尚武的北雁国自从平定祸乱,安稳数十载后就从尚武之风开始扭曲到尚美如命! 喜欢追捧各种榜首! 什么天下美人榜,公子榜,才情武艺榜等等! 贺兰英就十分不幸,上了美人和才情榜的榜首。 掷果盈车,看杀卫玠什么的典故都不足以形容京都之人对他的追捧! 没想到他现在易容到只有三分真容,也足以让这个京都十八县如此疯狂! 贺兰英脸色冷静,一言不发地转头就走! 霍从心默默地尚武点了根蜡烛。 我会把你女装的遗容挂到荣耀堂上! “贾楠,步旅!” 胖墩墩、舟舟、元汀三人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看着两人,依依不舍的说道:“杨先生说你们要走了?” 霍从心捏了捏胖墩墩的脸。 这个小胖子还蛮可爱的! “是啊!现在就走……” “也对!你们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经过昨晚,谁会不明白这两个人并非池中物! 想必来端秀营也是意外! “我们虽然是一起拿冠军的,可是我们的差距太大……” “不过,我会努力学习的!” “如果有一天你们需要我,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你们……” “没错!” 舟舟摸了摸脸上妖异的曼陀罗花,如果没有他们,他不会有勇气去面对自己面容的残缺! “我也是!” 元汀苦于自己曾经出卖自己的清白,可是他们却没有因此轻视他,还拿出珍贵的琴谱和戏剧,单凭这两样东西,他离开端秀营也足以谋生! 他拿出冠军木牌,递给霍从心,说道:“你们应该是为了它而来吧!” “我毕业后不准备去京都,它于我无用!” “这个,你们拿去,以备不时之需。” 霍从心没想到元汀居然看出了他们的目标,说道:“那你是准备回乡吗?” “嗯!我的父兄一直靠自己的双手努力生活,我也不会苟且偷生,我会堂堂正正地靠自己回去,让那么看不起我的人闭嘴!” “你们是潜龙,终有高飞的一天,希望我们不会在泥泞相见。”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贺兰英说完,高傲地飞身而出。 霍从心笑了笑,收回手,潇洒地转身飞上屋顶离去。 还在苦苦地抵挡人群的尚武这才想起原来可以用轻功逃脱。 便立刻松开手,借着木门被冲开的力道跳上屋顶,说道: “主子,等等我!” “我脚崴了……” 第156章 在南风苑养老 “这个人,我似曾相识。” 贺兰英盯着被众人围绕走入南风苑的白衣公子,久久不能回神。 京都南风苑,他们拿着选秀大赛的令牌畅通无阻。 他们拿到冠军后无意继续留在端秀营,三人便悄悄离开。 来到京城才发现这块令牌其实是南风苑的招贤令牌。 南风苑清谈会可谈书画,也可谋政见。 往来有鸿儒,来去亦有白丁。 “又是黄字牌?” 一个趾高气昂的管事满眼不屑的拿起木牌,说道: “最近负责选拔招生的怎么回事?就没有好的苗子?” “你们去西苑服侍吧!” 西苑? 霍从心三人一身男装,就被人领到了西苑! 尚武顶替了元汀,拿着他让给他们的木牌装作好奇地打听道:“兄弟,木牌有何门道?” 辈飘说道:“你们想必是端秀营选秀大赛冠军吧!我们南风苑是有天地玄黄四种木牌。” “其中,像你们一般从各地秦楼楚馆,酒肆书坊选出来的翘楚都是黄字牌,入西苑。” “你们可以招待一般的高门大户,公子小姐。” “弹琴书画皆可,你们擅长什么便做什么!” “若你们懂得经史子集,四书五经,便可升玄字牌入东苑,可与普通的官吏世家清谈。” “地字牌可以接待三品以上高官,不少达官贵人也会邀请他陪着出席宴会!” “上到出谋划策,下到谈诗论赋,皆可侃侃而谈。” “这么厉害?那天字牌岂不是可见皇亲国戚?” “这就不知道了,我也没见过天字牌!” “南风苑现在只有楚荷公子是地字牌。” “楚荷公子可是上了京都公子榜前三的人!” “许多高官小姐为了听他一曲,都要提前几个月递上请柬,公子还未必一见。” “还有不少官员向他问策,听说他的能耐,就连状元三甲都比不过……” “这楚荷公子是何方人士?”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很少露面。” “每年他只会在京城呆上几天,你们运气好,恰巧他今天回京!” “你们有幸能见他一面。” “寻常想要见他一面,至少需要提前半年递上名帖,他选择见你,才会邀请到南苑见面。” “听说他家道中落前也是世家子弟。” “你们好好收拾一下吧!” “今晚你们就开始挂牌,能不能留住客户就看你们的实力!” “挂牌?” 尚武闻言默默地压平自己的胸肌。 “放心,南风苑卖艺不卖身!” “你们想要升到玄字牌,除了学习经史子集也可以通过客人的积分累计升上去。” “每点一次名就积一分,积够了名牌也就上去了!” 霍从心可没兴趣去玩什么积分游戏,她说道:“楚荷在哪里?带我们去见他!” “你们是冲他来的?” 辈飘一听瞬间脸色一黑,说道: “白费心思!” “别以为了同在南风苑就有机会可以见到楚河公子!” “我们东西两苑的人,是不允许越界去南苑服侍的!” “你们在西苑就只能招待些有钱的小姐公子。” “楚河公子那样的人,不是尔等可以亵渎的!” 第157章 你娘让你回家救火 “我告诉你们,上一个向楚河公子拦路表心意的黄字牌花魁,连夜就被丢出了南风苑!” “你们费劲千辛万苦,也不过是想找个不再受屈辱的安生之地。” “只要你们不作死,南风苑的月俸就足够你们养老了!” 说完辈飘转身丢下他们就走。 “这个南风苑不简单。” 霍从心倚靠在窗前,观察看似平静的院落,说道。 “外松内紧,会武的不少。” 贺兰英一边沏茶一边说道: “个个都是高手。”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尚武推门而入,行礼后说道: “东西两苑都是普通的清谈雅舍。招待客人的都是各个地方的花魁清倌,有男有女,有不少是像小姐和公主一样拿到冠军后被招进来的。” “但南苑却防护的密不透风。” “至少有二十名高手藏在角落盯梢。” “属下怕打草惊蛇,就没有进去。” “楚荷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今晚,他将在南苑接待丞相大人!” “丞相秦道夫?” 贺兰英垂眸思量一番。 霍从心见状,不解问道: “那个墙头草有问题?” 北雁国久久未立太子,所以霍从心这个太子妃其实也是有名无实。 两位皇子在朝堂上明争暗斗,京城各个世家官员有投靠的,有中立的,但绝对没有丞相这么不要脸的! 二皇子得势的时候他就上书大夸二皇子德行有度,才识渊博。 大皇子得势的时候,他又屁颠屁颠地贴上去,大献殷勤。 霍从心虽然不识字,但也知道一仆不事二主。 朝堂之上最忌讳就是这种人。 但堂堂北雁丞相如此见风使舵,墙头草两边倒,居然还可以稳坐丞相之位,她真的完全看不懂这圣上的心思。 “秦道夫与朝中各势力看似谁都交好,可实际谁都不靠。” “不然,他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对他们示好。” “大哥和二哥的势力要么只能择其一,要么都不选!” “两边都得罪,早就把他撕碎了!” “墙头草?想必这颗草是父皇允许种下的!” 霍从心对朝堂纷争并不关心,说道: “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先想办法从楚荷口中查到琴一的身份!” “今晚丞相驾临,守卫森严!” “我们如何潜入?” 贺兰英放下茶盏,抬眸远眺,一本正经地说道:“被请进入!” “……” ……………………………………… “这是南苑,闲杂人等回避!” 果然,看起来没人巡逻的小路也有人在暗处守卫。 “抱歉,我们今日初来乍到,走错了!” 霍从心假笑着打着招呼,上前塞点银子打点,见其不屑地掂量掂量,转身就一个手刀,把他打晕! “来人!有人入侵……” 守卫刚一倒下,远处就响起了示警的声音。 霍从心抢过守卫的刀,边制造声响,边逃跑。 十来个守卫随即从各个角落飞身而出,四面八方慢慢逼进,围堵霍从心。 霍从心最不怕的就是大闹一场。 “来啊!我倒要看看,谁有本事拦我?” 霍从心举起刀来,飞身挥舞,护卫以为她是想攻击他,便避了出来,没想到霍从心就借着这个空隙,从密不透风的围堵中逃了出去…… “失火了!” “快来人啊!” “你娘叫你回家救火啦~” 第158章 把爪子自己剁好! 南苑内的护卫听到门外乱成一团的嘈杂声,看向苑中弹琴的楚荷。 楚荷说道:“去吧!苑里不用留人……” 护卫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行礼后纷纷退了出去。 “出来吧!” “你们声东击西,不就是为了见我吗?” “公主殿下!” 一道黑影从窗台上翻了进来,烛光摇曳,他的面孔越来越清晰。 赫然就是一身男装的贺兰英。 “不愧是无知楼的楼主,居然认得我!” 贺兰英冷着脸看着楚荷。 果然,楚荷在听到无知楼三个字时弹琴的手指顿了顿,随即无事般地继续弹奏。 “草民不过是个消息贩子,做点买卖罢了!” “无知楼号称无所不知,神通广大,却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楼主是谁?” “公主谬赞了!若真的神通广大,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公主长驱直入?” “所以,你是特意在等我?” “从伞前辈要我们上京找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而你偏偏又在我们进京的时候也回了京。” “想必今晚你见丞相也只是一个幌子吧!” “没错!” “都说霍家有女,冲动霸道,今日一见,武功高强,一人对百人,毫无惧色,确有嚣张的资本。” “可公主这一身武艺,十来年却无人能知!” “草民确实十分好奇。” “京城皆知公主貌美体弱,性情孤傲,喜欢独处……” “今日一见,才知道无知楼的情报有误。” “貌美确实,体弱有待商榷!” “就凭公主刚刚这一手轻功,北雁高手榜就可以进前十。” “想必比起霍小姐,公主的武功只高不低!” “只是不知道公主隐藏实力多年,有何图谋?” “若我并无任何谋划,你又该如何?” “公主身在皇家,权谋倾轧,又怎么可能毫无打算?” “大皇子暴虐成性,二皇子淫邪阴郁。” “圣上迟迟不愿意立储,便是因为膝下无人可担此大任。” “公主若无心思,又何必在朝堂中暗中布局?” “既然你知道我暗中积蓄已久,你不怕我杀你灭口!” “知道这些情报的人,除了死人还可以是盟友!” “公主殿下若有用的上草民的地方,定全力以赴。” “你想投靠我?” “只要公主殿下相信我,无知楼遍布北雁的耳目皆可为公主差遣。” “天上掉馅饼,莫不是老天瞎了眼?” 张扬的笑声从窗外传来,霍从心旋身坐在窗台之上,鞭子一挥,卷起楚荷面前的酒壶,再一挥,她就拿起酒壶潇洒地喝了起来。 “渴死我了!” “这南风苑的护卫也太多了吧!明里暗里加起来都上百了!” 比起霍府的护卫也不遑多让。 “你有这么多的高手,手里又握着我们想要的秘密,还费尽心思引我们前来,该不会只是投靠这么简单吧?” 北雁这么多年来可没有女帝登基的先例。 她相信以她父亲霍大将军的能力,楚荷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贺兰英的皇子身份,那么他的投靠就真的令人耐人寻味。 “自然是有所求!” “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别忘了,贺兰英除了是公主,背后还有我们霍家!” 霍从心一改笑意,气势磅礴,目光炯炯地盯着楚荷,说道: “你若动什么歪心思,我劝你把爪子自己剁好了,埋进坟墓里!” “他,我不允许任何人算计他!” 第159章 她是怎么中的毒? “不愧是京城第一女霸王!” “小姐确实嚣张!” “恭维的话会说就多说点!” 霍从心拎起酒壶,十分赞同的表情隔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可惜,有勇无谋!” “……” 贺兰英拿过霍从心手里的酒瓶,笑了笑。 手指一挥,酒瓶对着楚荷就飞了过去。 楚荷旋身躲避,没想到贺兰英的目标并不是他,琴弦被酒瓶砸断。 “她,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是在下失言了!” “小姐请恕罪!” “不过,无知楼愿为公主差遣确实是在下真心所求,愿公主成全!” 楚荷不愧是翩翩公子,就连行礼作揖都这么让人赏心悦目。 霍从心看着贺兰英盯着他不说话。 不由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 小声说道: “不花钱的人手,不用白不用!” “这么大的无知楼,日进斗金啊!” “刚好我被罚月银,穷死了!” 贺兰英矜贵挺拔的身姿被霍从心戳的忍不住松动起来。 “你想要?” “嗯!” 贺兰英随即说道:“你所求为何?” 楚荷见状,难忍着激动说道:“求冷宫一人!” 冷宫? 霍从心不由地打量起楚荷来。 冷宫一般都是犯罪的妃嫔关押之所。 听说这个楚荷也曾经是世家子弟。 家道中落才呆在南风苑。 他的才华令丞相也三顾南风苑。 若只是无关紧要的人,想必请丞相出手,总比带着整个无知楼投靠贺兰英来得强! 想必冷宫这个人,是丞相也不能插手的! 那就应该不是普通的太监宫女。 莫非,他曾有亲人入宫为妃,却被贬冷宫。 废妃非死不能出。 贺兰英也想到了一起,问道: “姓甚名谁?” “不知?” “何方人士?” “不知。” “相貌如何?” “不知。” “有个特征?” “不知。” “年岁几何?” “约莫四十岁以上,具体不清楚。” 贺兰英皱了皱眉头。 霍从心忍不住说道: “这个年纪的女人冷宫里多的是。” “你什么都不知道,让我们怎么找?” “有何线索?” “她会医术。” 医术? 莫非是杏林医女出身?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居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小姐放心,她对我很重要。” “所以,不用怀疑我的诚意。” 会点医术,四十多岁的女人? “无知楼和丞相都查不到的人,会不会早就不在冷宫之中?” 没准早死了! “放心,她有深仇大恨,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就算死,也要从地狱爬出来把仇人杀了,碾碎再死……” 霍从心看着眼前还温润如玉的公子,瞬间笑得份外凄凉。 让霍从心都忍不住扯开话题。 “那,你先把我们想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 “琴一究竟是谁?” “他和我姑姑后来发生了什么?” “为何我姑姑会突然入宫?” 霍从心看了看贺兰英,他僵直着身子,面容冷峻,一言不发。 霍从心继续问道:“太医都说我姑姑是病逝的。” “可是如果她不是曾经中毒太深,又怎么会被小小的风寒击倒……” “当年,她究竟是怎么中的毒?” 第160章 你娘没给你爹戴绿帽子 “当年的风非和琴一情投意合,两人曾经谈婚论嫁。” “只是后来先王病重,边境骚乱四起,霍大将军奉命于危难之间,远赴边疆驻守平乱。” “诸藩王蠢蠢欲动,暗地里招兵买马……” “风非担心霍大将军,想带兵驰援,又不想琴一为她涉险,便留书出走,回到了京都霍家将军府。” “没想到……” “先王和先太子却在此时双双染上风寒,病重不治。” “先太子当时并未大婚,更无子嗣,而当今圣上和先太子一母同胞,被先太子的势力拥护登基。” “当时朝纲不稳,藩王不服作乱,灾祸四起,大小将领无旨不得带兵出京。” “后来,新帝登基,为了稳定局势,收拢人心,便下旨纳妃。” “听说风非连跪几日不愿接旨。” “可霍大将军的战报一传开,她就接了旨。” “前有敌军,后有大河决堤,又遇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数月暴雨,粮草无继,伤药无援,霍家军伤亡惨重。” “朝中却迟迟没有派兵增援。” “所以,姑姑就入宫为妃交换朝中的支援?” 好一群只懂得贪财好贿,中饱私囊的文武官吏。 新帝登基,想必他们就像遇到了肥肉的鬣狗,恨不得霍家永远回不来京吧,好让他们赶紧瓜分好朝中势力,后宫权位。 他们根本不记得,若非有霍家军在外拦住了敌国侵略,拦住了藩王作乱,拦住了灾民暴动,哪来京城的歌舞升平。 “只是可怜了姑姑,一入宫门深似海,恐怕再也见不到琴一了吧!” “也许吧!入宫以后的事,就不怕我等可以打听的!” “不过,琴一的身份,却耐人寻味。” 贺兰英问道:“什么意思?” “飞凤将军性格刚烈,被迫入宫,又怎么短短几天就传言帝妃琴瑟和鸣,宠爱有加,而且还劳民伤财的大老远运了一颗梧桐树入京!” 梧桐? 霍从心突然想起梧桐苑,还有那龙雕壁画。 莫非…… “听说,琴一便是皇族中人。” “所以,姑姑大婚之夜才发现她被迫嫁的人,就是琴一?” “这跌宕起伏的,比画本子还扣人心弦。” “小英子,听见了吗?你母妃和父皇可是真爱,没有第三人。” “……” 贺兰英总觉得哪里说不通。 琴一屡次自杀,还开设端秀营…… “琴一所作所为,不想父皇一贯作风。” “这年少轻狂谁不做几件傻事?” “你看我爹,不也为了娶我娘亲卖身为奴吗?” “现在还不是一副威风凛凛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模样。” “可观之琴一在民间的所作所为,也算是一个为民造福的慈善之人。” “并不像是一个为了巩固君权,置大军于不顾的人。” 他是一个连断袖都可以鼓励他们追求自尊自爱,直立于世的人,怎么会为了平衡朝纲,强娶纳妃的人? “也许,当了皇帝就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吧!” 不然皇帝怎么叫孤家寡人。 就是因为做的事太缺德了! 霍从心默默地吐槽! 见贺兰英还是一脸沉思,说道: “你娘没给你爹戴绿帽子,你不乐意?” 第161章 你是内人 “……” 贺兰英无奈地白了霍从心一眼。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给我听就算了!” “出去管好你的嘴!外人听了可不得了!” “这不是当你是‘内’人嘛!” “小声点!” 这里有外人! 贺兰英瞟了一眼楚荷。 霍从心心领神会,继续问道:“那中毒是怎么回事?” “霍大将军在贵妃大婚一个月之后回京,紧接着便暗地里寻访名医。” “对外说的是风寒病重!” “当时北雁境内所有出名的杏林高手都被请了个遍,却没有查出任何毒源。” “症状确实是风寒。” “但霍贵妃气脉混乱,有人推测是练武出了问题,反噬自身。” “当时霍贵妃的内力消耗异常,后来便武功全废。” 贺兰英想起了霍大将军的话,他说过,她是为了保住胎儿才自废武功。 作为一名习武之人,他很难想象,这样武功高强的女将军,清醒地感觉到自己曾经充沛的内力慢慢消失殆尽,曾经跨马横刀的手脚变得连孩子都抱不起,是多么痛苦的感受! “后来,听说霍大将军找了一名江湖游医,他成功治好了贵妃。” “后来这名游医却神秘消失。” 楚大夫? 贺兰英想起了霍大将军说过,他的毒,楚大夫也许有办法! “这名游医可是姓楚?” “楚?” 楚荷无意识地重复,嘴角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我不知道!” “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从那之后他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直到后来,无知楼意外得知一个消息。” “有一名宫女在霍贵妃病逝当天逃出了皇宫。” “后来又被抓了回去……” “而这名宫女便是未央宫的宫女惠香。” “惠香?” 贺兰英想了想,年幼时未央宫确实有一名宫女叫惠香,做点心好吃极了! 他母妃也难得喜欢。 霍从心问道:“你认识?” “嗯!当时未央宫护卫的女将大多是从北境就开始跟随我母妃……” “正巧惠香家乡也在北境。” “她做的点心有北境的风味,母妃和其他姑姑都很喜欢!” “所以,小的时候我也经常能吃到。” “只不过……” 贺兰英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不再看霍从心,转过身去,对着楚荷问道:“当年我母妃突然去世,宫中杖毙了当晚侍候不周的宫人,我记得惠香也在名单之中……” “所以她是不想死,想办法逃出去,又被禁军抓回来受刑?” “她逃跑的方向,是霍大将军府。” “有人在她被抓的垃圾堆里,找到了一张烧毁的纸条。” “上面只能依稀辨认出三个字:毒、后、太。” 那信难不成是姑姑遗书? 莫不是她是带着姑姑中毒真相逃跑出来的? “我……我记得那天风雨交加,父皇南巡未归,舅舅也不在京城。” “我睡到半夜,突然被喧闹声吵醒,燕姑姑突然闯到我的寝殿里,抱起我就走。” “她说母妃出事了。” 我们走到半路就被拦了下来。 当时掌管后宫的德妃带着一大群禁军包围了母妃的寝殿,说母妃突发恶疾,怕会传染,不准任何人出入。 第162章 顶名入冷宫 “恶疾?” “宫中讣告不是说姑姑半夜风寒加重,来不及救治去世吗?” “皇宫一旦发生传染的恶疾都是直接把人关起来烧死,避免接触活人。” “所以德妃封宫封殿也没人敢置喙。” “而她如此有恃无恐,便是因为当时宫中已落锁,舅母不会知道宫墙之内发生了什么事……” 贺兰英的脸在角落里忽明忽暗。 声音越来越冷冽。 “燕姑姑和一并霍家女将与禁军发生械斗,护着我冲到了母妃的寝殿……” “里面站了太医医女,全部惶恐不安地跪下。” “说我母妃薨了。” “小英子……” 霍从心抓紧他的手,手里一阵冰冷。 “我不信……” “我挣脱束缚,爬到了母妃身边……” “她全身都是汗,身体却很冷……” “就像冰一样!” “很硬很硬!” “她躺着的地方出现浅浅的白霜,但很快,就化为一片水渍……” “他们都说我看错了……” “说是恶疾,必须尽快把尸体烧了,所有接触过我母妃的宫人都不能留。” “当值的太医救治不当,也赐死了!” “太医?难道我爹没有安排可信的太医随侍在侧?” “自然是有的!而且有好几个!” “就算他们能收买要挟,也不可能把所有太医都收买。” “他们亲口跟我说,确实是风寒加重之症,没有任何中毒迹象。” “医案脉络皆可佐证。” “这也是舅舅回京之后不得不隐忍不发的原因。” “即是风寒,又为何以恶疾的缘由封宫?” “因为事发当天,死的不仅仅是我母妃一人。” “未央宫短短三个时辰里连接七八个宫女都是风寒急发,不治身亡。” “德妃为了防止恶疾传染,立刻下令处死整个宫殿的宫人。” “至于我和霍家众女将,她无权处置也不敢处置,便想把我们隔离起来。” “燕姑姑自然不肯,她立刀在前,寸步不离,不准任何人碰我和母妃。” “我们一直僵持到了第二天,舅母收到消息后带人闯宫……” “后来父皇和舅舅也赶了回来。” “太医院首也诊断不出中毒的迹象。” “未央宫中又有几名宫人突然病重去世,其中便有燕姑姑。” “父皇便下令赐死一大批宫人,此事匆匆了结。” “对外只说母妃是风寒病逝。” “我也跟着病倒了,舅舅舅母把我接出宫外修养……” “当年未央宫里的人,除了我,竟然没有一个活人。” 霍从心看着贺兰英,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 “小英子,别怕!” “我会陪着你!” “查出真相!” “不管是十年二十年,我就不信查不出来任何蛛丝马迹。” “楚荷,你要找的冷宫之人,是不是曾经医治过我姑姑的楚大夫?” “不可能!当年舅舅也一直在找楚大夫……” “如果她入宫,舅舅怎么会不知道?” “那是因为,她是顶着别人的名字被抓进去的!” 楚荷闭了闭眼,说道。 “那个惠香的尸体我们在城外山林里找到了!” “那禁军抓回宫的惠香又是谁?” 第163章 入幕之宾 未央宫中,霍从心看着倚靠在树干上望月怀远的贺兰英,心情也跟着低落起来。 她飞身而上,躺在贺兰英的身边,拿出一瓶桃花酿,说道: “有月无酒岂不可惜?” “桃花朵朵,望佳人垂怜!” 贺兰英转头看着眼前的霍从心,她的眼里灿若星辰,星辰之下只有他一人。 他觉得春夜的微湿凉风似乎绕开了他,心头一暖。 他拉过霍从心的手。 霍从心的手热得就像是刚从火炉里看过一般。 他的手却很冰。 他留恋着这一丝温暖,依依不舍地抽离,霍从心却反客为主。 她抓着贺兰英的手不放。 低下头,呵出一口气,摩挲着他冰冷的手,替他取暖。 “线索断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令两个人都沉默了起来。 冷宫根本就没有惠香这个人。 更没有楚大夫。 二十年来,一旦入了冷宫,除了死亡被移除冷宫的,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离开。 四十来岁的女人他们一一都核对过名册。 也暗中询问过监管冷宫的太监。 线索断了。 霍从心斟酌了一下语气,说道:“没有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 若当年人真的进了冷宫,要么就是被逼疯,浑浑噩噩地活着,要么就是活不过三年。 “姑姑病逝当天,不是还有人活到现在吗?” “你想说德妃?” “我查过她,舅舅也查过。” 贺兰英沉声说道。 “当时她统领六宫,父皇和皇后都去了南巡……” “母妃病体缠身,无暇顾及宫内一切事务。” “加上当天事发蹊跷,她来得如此快速,封宫、赐死宫女太监,雷霆之势……” “她的嫌疑最大……” “可是,却毫无破绽。” “太医宫女都咬定是未央宫突发恶疾,立刻禀报了德妃。” “禁军则是因为当晚德妃宫中失窃案聚集,恰巧碰上。” “那其他的太监嬷嬷就没查出任何异常?” “未央宫的人除了我,不是被赐死了,就是突发恶疾死了。” “其他宫殿里的人都排查了一遍,当天并没有其他人出入未央宫。” “那楚大夫究竟是如何入宫的?” “又如何利用惠香的身份逃出宫去?” “禁军又是如何发现她?” “也许,我们可以从禁军这里下手……” ……………………………………… “齐大人,这几日怎么没有来南风苑?” “公子小姐都记挂着你的大力锤!” “唉,前段时间宫中出了点事,好几天没有休息了!” “这不,一休沐我就赶过来见你们了……” “那今天可要双林作陪?” “我听说你们南风苑最近来了一对表兄弟,武艺超群,相貌俊美?” “又是他们两个?” “没良心的!” “他们刚入了黄字牌没几天,就升到了玄字牌,如今许多的官家公子小姐都排着队等着他们两相陪?” “这么说,今日我是无缘得见?” “也不是,那两位公子立了个规矩,谁要是能把院子里的水缸抬起来,就能成为他们兄弟两的入幕之宾!” “入幕之宾?这么爽快!” “我喜欢!” “水缸在哪?” 第164章 姿色一般贺兰英 只见南风苑里有一个三人环抱的大水缸,里面养着金鱼莲花,十分简朴自然。 “这水缸,有点意思。” 霍从心和贺兰英躲在楼上,看着院子里的喧闹。 齐铭鹏笑着把袖子一撸,在众人的加油声中走到了水缸前,准备运气。 “这齐铭鹏是禁军的副统领。” “一身蛮力,好色好男风。” “二十年前赶往未央宫封宫的禁军就是他带的队。” 霍从心摸了摸重新易容后的脸,俊俏又不乏英气,妥妥的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小英子,”她用手掰过贺兰英正在易容的脸,说道:“你这易容术越来越精湛。” 贺兰英精致的五官在巧手之下也变得亦正亦邪,带着一股阴郁,让人有一种桀骜不驯的征服欲。 霍从心的手指摸了摸他的挺拔鼻尖,感叹道: “这貌美,深得我心了!” “喜欢吗?” 贺兰英扬起一抹邪笑。 和往日气质全然不同的魅力向霍从心扑面而来。 霍从心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要跳出来一般。 看着眼前的贺兰英,邪魅地捏起她的下巴。 脸凑的越来越近…… “霍从心,我问你,喜欢吗?” 霍从心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内心嗷嗷叫。 面上勉强维持着正经。 她说道:“还好,毕竟我见多识广。” “你这点姿色,也就骗骗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禁军统领……” “那这样尼?” 贺兰英笑了笑,拿起了一张红纸。 放到了霍从心的嘴角。 霍从心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贺兰英似笑非笑的凑近她的嘴角。 就着这一张小小的胭脂红纸,他轻轻地张开嘴角,两人就这样抿着同一张纸。 呼吸彼此交错,眼里只有对方。 霍从心感觉自己的唇角似乎都染上了一股热气。 她突然推开贺兰英。 赫拉一声,红纸撕开了两半。 一半在霍从心的嘴里。 一半在贺兰英的嘴里。 “这纸也太不禁用了!” “一撕就破。” “看来,不适合两个人一起用……” “霍从心,你脸红了!” 霍从心闻言,摸了摸她的小脸,看见贺兰英好整以暇的看她笑话。 不服输的劲又上来了! 她把手里的红纸一端重新咬到嘴里,凑到贺兰英的面前,口齿不清的说道:“来啊,我怕你啊!” 霍从心叼着小红纸,不停地凑到贺兰英的面前挑衅。 贺兰英笑了笑,他一把捏住霍从心乱动的下巴,额头贴着她的额头。 霍从心只觉得自己的额头是热的,下巴也是热的,整个人都使不上劲挣脱贺兰英这两根手指。 贺兰英的嘴唇里红纸越来越近…… “霍从心,你嘴巴好臭!” “……” “呸呸呸……” “贺兰英,你污蔑我!” “中午大家一起吃得臭鳜鱼,你怎么不说自己臭?” “那是只有你吃,我可躲得远远的!” “闻着臭,吃着香!” “那个双林都特意送来了家乡菜,我这不是给面子吃几口嘛!” “哼!臭死了!别靠近我……” 让你下次还敢吃别人煮的东西! 贺兰英嫌弃地推开霍从心,一股避之而不及的样子。 “待会齐铭鹏肯定被你臭跑……” “哼!等着看我勾引他。” “我香着呢!” 第165章 鞭子的用法 “好!” “不愧是力能扛鼎的禁军统领!” 喝彩鼓掌的声音传来,霍从心笑了笑,看来,这唱戏的要登场了! 齐铭鹏拍着胸口享受着众人的欢呼,他被人拥簇着来到了东苑楼下。 “怎么?不是说好举起水缸就可以成为两位公子的入幕之宾吗?” “难不成害羞了?” 齐铭鹏看着楼上飘扬的布幔,大笑了起来。 “齐大人果然天赋异禀,不知道敢不敢与我对上几招?” 霍从心撩开布幔,一身红衣恰似春光骄阳,灼热却不伤人。 她有着少年的不服输傲气。 手里拿着一条普通的鞭子,却灵活地像一条小蛇。 她不怀好意地挑衅着:“听说大人一力降十会,在禁军之中无人能敌,想必不会怕我这个小鞭子吧?” “好一匹野马!” “老子喜欢!” “只要你不怕我的大鞭子,来十次八次都行……” 霍从心突然觉得自己背后凉嗖嗖的! 贺兰英在搞什么? “怎么?小公子可是怕的说不出话了?” “这南风苑的规矩想必齐大人也清楚。” “我今日设下此局,以身做赌,大人可也要有我看得上的筹码才行?” “爽快!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 “样子长得不错!” “腰够细,腿够长!” “性子还烈!” “要是你赢了老子,金银财宝随你挑……” “我对金银财宝不敢兴趣!” “你们这南风苑的人眼光够高的!” “一个个不是要打听消息就是要帮做一件事!” “行!你哄得老子喜欢,要老子帮你杀谁都行!” “我不需要你杀人,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行!看你这小身板,老子让你十招!” “又或者,你叫几句哥哥,老子就放过你……” 哥哥? 你这年纪不喊你一声大爷就够给你面子了! “既然如此,齐大人,请赐教!” 话未落音,霍从心就从楼下跃下,借风而行,鞭子顺势而为,直冲齐铭鹏面门而去。 齐铭鹏自负天生神力,根本就看不上这个小小的鞭子。 他一动不动,淫邪地双眼紧紧地盯着空中旋转的少年。 “啪……”的一声,鞭子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条红印。 这齐铭鹏莫不是傻子? 幸好她今天怕泄露身份,没有用她惯用的红玉鞭。 要不然,这一鞭子抽下去,他那张脸就要不得了! “齐大人怎么不出手?” “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还不够老子挠痒痒……” “再来,大力点!” 脑子有病! 霍从心冷笑一声。 是你说的,别怪我! 随即用力一挥…… “啪啪啪……” 鞭子十分有序的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隐约可见的王字。 “真爽!再来!” 齐铭鹏享受地闭上眼睛。 “……” 霍从心忍不住用上了七分内力,鞭子破空而去。 这一鞭子下去,就算你铜皮铁骨,也不可能不皮破血流…… 齐铭鹏似乎心有所感,在鞭子即将抽到脸上时,突然抬手抓住了鞭子。 他舔了舔鞭子,说道:“小公子,你这经验看来还是不够……” “要不要老子教教你怎么用鞭子?” “这鞭子的用法很多,比如这样……” 第166章 鞭子不干净了! 齐铭鹏拿着鞭子在手上绕了几圈,把自己的肉勒得紧紧,接近发白,他却毫无察觉。 他用蛮力把鞭子一头的霍从心越拉越近…… 霍从心抓紧手里的鞭子,失算了。 她不敢动用霍家的刀法,也不敢全力以赴。 毕竟同在京都多年,以往她的蛮横无忌,出手向来嚣张霸道。 即便是在皇宫内院,她也从不收敛。 齐铭鹏是禁军副统领,万一见过她的武功,此时被他认出来就不妙了。 霍从心看着齐铭鹏,不由地有些恶心。 她只能放弃手中的鞭子,借着他拉扯鞭子的力道一脚狠狠地踢了过去…… 齐铭鹏也不遮挡,任由她的脚踢上了他的胸口,留下一个深刻的脚印。 霍从心也借着反向的力道飞到另一边。 北境多年的尚武之风出了一批又一批的高手。 齐铭鹏能当成禁军副统领,想必也身经百战,不惧挑战。 他就像不怕痛,反而很享受疼痛一般。 在霍从心的脚印上,挠痒痒。 “舒服!” “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 “小公子,你的武功不错。” “居然能够让我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看来,今晚老子一定要好好地疼爱你了!” 说罢,他就出拳袭向霍从心。 拳拳生风,气劲外泄。 霍从心只能东串西跳的躲避。 “小公子,躲有什么用呢?” “老子抓到你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的内力很快就消耗光了!” 她一个不慎,落入了齐铭鹏的拳击范围。 果然,齐铭鹏双手抓了过来…… 霍从心笑了笑。 抓起之前被丢在地下的鞭子,从下面抽了过去。 专攻下三路。 任你多高手。 蛋碎了无生。 “你……” “想不到吧!” 刚刚是她故意卖的一个破绽。 霍从心看着齐铭鹏跪在地上,捂住受伤的部位不停哀嚎,忍不住笑了起来。 “齐大人,这鞭子的新用法,你老喜欢吗?” 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事干起来才叫痛快! 霍从心向楼上挑了挑眉。 这齐铭鹏只能乖乖认输了! 没想到…… “哈哈哈,爽!” 霍从心闻言,惊讶地转头看着蜷缩在地的壮硕中年人。 这齐大人莫不是太监? “再来!” 霍从心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苟且一幕。 齐铭鹏大字型躺在地上,毫不遮掩他的受伤部位。 满脸期待地看着霍从心。 “来呀!老子喜欢!” “用力点!” “……” “那个,齐大人,要不你还是认输吧?” 这禁军副统领喜欢这花样,圣上他老人家知道不? “认什么输?老子又不是打不过你……” “现在让你十鞭,你再抽抽老子……” “抽完老子再继续打!” 齐铭鹏满意地看了看霍从心,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 霍从心捏了捏她手中的鞭子。 她觉得鞭子不干净了! 怎么办? 就在她进退不得时,贺兰英出手了! 比起霍从心的畏手畏脚不敢泄露武功,贺兰英就放开了许多。 他在宫中从未以武示人。 他不用刀,用剑一样可以教训这块贱骨头。 “又来了一位俊俏小郎君……” “这个,更俊更强大,老子更喜欢……” 第167章 无效易容术 “大言不惭!” 贺兰英出手就是狂风暴雨的剑招,逼的齐铭鹏节节败退。 手上腿上都出现了几道剑伤。 就算他铜皮铁骨,也不得不让步。 “这南风苑还真是卧虎藏龙!” “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内力竟如此强劲。” “不打了!不打了!” 齐铭鹏随手擦了擦身上的血迹,让人群都散了。 霍从心冷眼旁观着,这十分猥琐的大叔似乎没有战意? 以他的武功,至少还可以交上上百个回合才会落了下风。 怎么如今贺兰英才出了几招,他就认输? 说好的好色易冲动? 难不成,他察觉到贺兰英的公主身份? “两个小公子,想问什么,房里好说话。” “我们深入、详细的聊聊!” 太猥琐了! 挤眉弄眼的中年大叔,让霍从心忍不住想揍他。 她还没来得及举起鞭子,贺兰英就举步进了房间。 贺兰英怎么这么好说话? 跟这猥琐大叔进房间,孤男寡男的,实在是太危险了! 霍从心赶紧紧随其后,隔开两人。 齐铭鹏见状笑了笑。 待两人坐定,齐铭鹏突然收起笑脸,一脸正经的跪了下去。 “见过公主殿下。” “……” 最近怎么了? 贺兰英公主这身份是谁都察觉了吗? 这易容了半天,白费功夫! “是楚荷告诉你的!” 楚荷? 他跟齐铭鹏有一腿? “回殿下,楚荷确实曾经传信有贵客到访,但属下并不知道是公主殿下?” “那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因为臣,曾经偷窥过殿下!” “……” “你这变态!” 霍从心一脚就踹了过去。 没想到齐铭鹏全身硬的跟块石头似的。 霍从心反倒踢得脚趾疼痛! “说,你是偷看小心洗澡还是偷看他睡觉了?” 霍从心高举着鞭子,大有他承认就杀人灭口的节奏。 “不……不不!” “臣不敢!” “臣只是在巡逻的时候远远地在未央宫外看着公主殿下和小姐玩乐。” “并没有亵渎公主的意思!” “那你是怎么认出他的!” “他这副模样连我娘都未必认得出,难不成你也是易容高手?” “臣并不会易容!” “只是臣……喜好有点特别。” “对女子避之而不及。” “小姐与我交手数招,却还是不能激起臣的反应,臣便知小姐不是真真的男儿身!” “……” 没想到,易容术居然输给了身体反应。 “就算我不是男的,京城这么多女人,你怎么就知道我们的身份!” “京城女子甚多,高手亦是不少。” “但会女扮男装来设赌局卖身的,又精通鞭法和刀功,京城之中只有霍家小姐。” “毕竟小姐胡作非为,不,是行事不拘小节,人人皆知。” “小姐自幼和公主感情深笃,形影不离。” “遇事必定身先士卒。” “加上公主虽然刻意用了剑法来掩盖刀功……” “但臣多年习武,也有幸与霍家高手切磋武艺。” “还是能够看出一丝霍家刀法的端倪。” “我从未在宫中显露武艺,你又怎么能够确定随霍从心来的不是霍家女将?” “臣曾经仰慕的人精通易容之术,臣有幸见过他的千面之术,所以臣多少能看出两位小姐面上的痕迹。” “一个人再怎么变换,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楚荷既然能与你传信,那么冷宫的事他早就一清二楚。” “却大费周章的让我们绕个圈子找你,为何?” “你和楚荷串通一气,究竟有什么目的?” 第168章 我看上殿下的爹 “因为臣跟楚荷有仇!” “如果不是公主想查往事,楚荷并不会联系我!” “臣曾经多次借口来南风苑逍遥快活,实际就是想见楚荷。” “只是楚荷要么避而不见,要么便是离京数月不归。” “什么仇?” “臣当日奉命抓捕未央宫逃跑的宫女惠香,实际是里应外合,放她离宫……” “里应外合?” “是!当日飞凤将军密令让我护送一人离宫。” “没想到德妃突然发现宫中失窃,硬要我带队前去搜查……” “因当时并没有到和飞凤将军约定的时辰,臣就想应个卯,去她殿里走个过场。” “没想到,她拖拖拉拉让我们足足搜了三四次。” “就在我准备尿遁的时候,一个管事太监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说未央宫出了恶疾,已经死了七八个人了!” “等我们赶到未央宫时,确实发现了死了不少人。” “几名太医都一致诊断是传染了致死的恶疾。” “所以你们就封了未央宫?” “不,当时臣并不想按照德妃的命令行事。” “没想到德妃手上居然有皇后娘娘的懿旨。” “懿旨上说了什么?” “当时风高物燥,宫中曾经失火导致伤亡惨重。” “皇后娘娘要跟随陛下南巡,怕后宫再次失火,无旨守卫不敢随意开闭宫门便宜行事,便留下懿旨。” “所有灾祸,可封宫断绝源头!” “不得已之下臣只能封宫!” “没想到接下来德妃居然要赐死所有宫殿里伺候的人。” “我当时官职不高,人微言轻,阻止不了其他的禁卫军。” “那惠香是怎么回事?” “是楚大夫。” “贵妃贴身宫女带着他找到我,让我帮助他离宫。” “当时未央宫血流成河,我只能让他男扮女装,藏在运送脏水的车里,偷偷摸摸送出宫。” “只是,没想到他运气这么差,居然跑到一半就被人抓了回来。” “等我收到消息的时候,才知道他阴差阳错逃到了冷宫里……” “冷宫只进不出,我想办法探查了许久,根本就没有找到楚大夫,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霍从心和贺兰英对视了一眼,和他们查到的一样! 贺兰英沉思了一会,说道:“会不会楚大夫根本就没被抓回宫?” “可是当时负责追捕的几个禁卫言之凿凿,他们确实捉到了惠香!” 出宫的惠香是楚大夫没错! 但回宫的未必是…… “他们抓到的未必是楚大夫。” 霍从心和贺兰英心有灵犀。 “所以,楚荷跟你结仇是因为你办事不力,弄丢了楚大夫,让他生死不明?” “是臣有负飞凤将军所托,臣愿以死谢罪!” “要死你早就可以噶了自己了!既然活着就说明你不想死。” “你说你一直在暗中注意贺兰英。” “可贺兰英并没有在宫中习过武。” “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公主,武功却如此高强,你居然一点都不惊讶?” “公主可是身系皇族和霍家血脉。” “霍大将军对待飞凤将军就像是亲生妹妹,听到赐婚的消息,忍着重伤跑死了几匹马都要回京阻止她,试问他又怎么会一点武艺都不曾教授公主?” “想必,是有什么缘由不得不隐藏实力吧?” “更何况,飞凤将军那样的人物,她的孩子又怎么会手无缚鸡之力。” 飞凤将军? 霍从心这才发现齐铭鹏一直称姑姑为飞凤将军,而非霍贵妃。 想到他异于常人的嗜好,还有姑姑曾经女扮男装混迹江湖的事迹。 还有至今二十年还对姑姑念念不忘的朱珠营长…… 霍从心脑袋抽了抽,问道:“你看上的人,该不会是贺兰英的娘亲吧?” 齐铭鹏一脸正气,说道:“不,我并没有看上殿下的娘亲。” “虽然她揍我揍得确实很爽,很快活!” “但我对她只是仰慕,没有其他的心思。” “我看上的是殿下的……爹!” 第169章 在浴室等大将军 “找死……” 贺兰英瞬间爆炸,手里的剑杀气腾腾,差点把齐铭鹏刺个大窟窿。 霍从心看着眼前的闹剧,十分无语。 这是《猥琐小侍遇上多情君主》? 不过,让她觉得最不可思议的就是圣上年轻的时候居然玩得这么开。 花式作死、整改断袖风气就算了,居然还会易容? 现在怎么就成了个啥都操心,唠叨起来没完没了的糟老头? “小英子,别打了!” “你再打他就要爽翻天了!” 没看到他都忍不住翻白眼,全身颤抖吗? 这变态大叔,真的猥琐到令人发指! 她决定,找天一定要跟圣上进言,把他赶到全是宫女的地方呆着,一个太监侍卫都不给他看! 憋死他! “为何你这么多年都不曾联络小英子?” “如今还识破他的武功和易容,你到底想干什么?” “臣想抱大腿!” “……” “不,臣的意思是臣曾经答应过飞凤将军。” “除非公主殿下主动找我,否则我不得出现在公主面前。” “我母妃为何下此命令?” “殿下,过去的事臣并不清楚。” “咳咳,那个,抱大腿?” 霍从心虽然知道贺兰英的脸色不好,但她还是忍不住想问问齐铭鹏他要抱什么大腿! “臣愿追随公主殿下。” “抛头颅、洒热血,但有差遣,臣必全力以赴。” 又是一个女帝派的拥护者? 可惜,贺兰英是货真价实的真皇子,假公主! “你有多少势力?” “臣有三千禁卫军!” “两万禁卫军,你十多年才收拢三千?” “霍小姐,宫墙内围,在圣上眼皮子底下能收服三千禁卫已经实属不易了!” 贺兰英说道:“我不感兴趣!这条大腿,你死心吧!” “别啊!小英子!” 霍从心闻言激动地拉着他的手,说道:“德妃多年在后宫根基深厚,加上大皇子一派势力强大……” “这齐铭鹏虽然有点不靠谱,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有他在,起码宫里多了个照应……” “宫外有无知楼打听消息,宫内有齐铭鹏策应,这样对我们而言有利无害。” “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就冲他们两个是最先投诚的女帝派,霍从心也给他们画一个最大的饼! ……………………………………………………… “尚武,小英子是回宫了吗?” “怎么两天都不见他人影?” 霍府后院,霍从心从昨天起就没见到贺兰英。 本以为他是被楚荷和齐铭鹏刺激到闭门不出,平复心情。 可她今天去他房里也找不到他? 怎么回事? “小姐,你忘啦!” “公主每几个月都要去温泉别院修养几天!” 温泉? 贺兰英身子骨弱,容易受寒,所以每个月都会去泡几天温泉。 想到了她上个月在温泉别院看到的香艳一幕,霍从心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爹呢?” “大将军上朝还没回来!” 那就好! 只要他们两个不是一起泡温泉,霍从心就放心了! 只是…… “尚武,我记得当时御医是说小英子早产才导致体弱,气血不足,温泉可以助他养病,对吧?” “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吗?” “可是,我怎么记得小时候他虽然不是像我这般活蹦乱跳,但也没那么虚啊!” “而且,小时候他也没经常泡温泉,怎么越大反而泡的越多?” “小姐,泡温泉是真舒服!” “要是我能买一个温泉宅子,我还天天泡呢!” “殿下几个月泡几天,也不算多吧!” “不行,我要去盯着他!” 霍从心说走就走,牵起爱马就飞驰离府,赶往京郊温泉别苑。 “大将军!” 尚文打开密室地道,本应在京城里当值的霍大将军缓缓走了出来。 “小英呢?” “公主已经去了浴室沐浴,正等着大将军……” 第170章 贺兰英是女的! “小姐,没有公主命令,不能擅闯!” 霍从心两人跑了半天的快马,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温泉别院。 别院里驻守的侍卫自然认识她,一路上畅通无阻! 没想到她前往那个偏僻的温泉浴室时,却被拦了下来。 霍从心这才发现,这层层的守卫都是她爹爹最精锐的亲兵。 霍从心后知后觉。 以前她还以为是因为贺兰英身份贵重,所以他爹才亲自拨了一队亲兵跟着他。 现在想来,这队亲兵贺兰英用的并不多,他嫌麻烦,经常都是带着尚文避开人群出行。 可是每次来温泉别院,却都带上了她爹亲自挑选的亲兵! 还有他爹,连个新兵蛋子都没给她派过。 她身边除了个只会写画本子,看她干架的尚武,就只有她的红玉鞭。 “我找我表妹一起洗澡,不行吗?” “小姐,公主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我是任何人吗?” 霍从心铁了心往里冲。 奈何这队精锐不是说笑的! 一个个面露难色,手底下却寸步不让。 “小姐,不然你去别的浴室沐浴吧?” 霍从心看着眼前突然出现一颗头,正是满脸疑惑的尚武。 “小姐,这温泉别院的温泉都差不多,这个院子偏僻,还没你的院子大气……” “我不管,我就要在这里泡!” 霍从心也没办法解释,只能那蛮横地耍泼无赖! “我今天就喜欢这个浴室!” “谁敢拦我,我……” 霍从心看着严阵以待的亲兵,看来她的京城第一女霸王还真是深入人心。 这群上战场杀敌眼睛眨都不眨的精锐之师,居然一个个如临大敌。 霍从心笑了笑。 看来,她今天要好好给他们上一堂课。 她,除了武力,也是可以智取的! “谁敢拦我,我就脱给他看……” “……” “然后告诉我爹爹!” “还有圣上!” “你们别忘了,我可是御赐的未来太子妃!” “这……” 亲兵们被霍从心的不要脸惊呆了! 一时都不敢说话。 霍从心拉着腰带,说道:“再拦,再拦,我脱啦!” 手假装一动,亲兵纷纷转过身子。 跟你奶奶我斗,面子还是太薄了点! 霍从心奸计得逞,独自一人偷偷地潜入院子里。 这院子里里外外虽然防守无数,可浴室门外却空无一人。 霍从心不禁一阵狐疑。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轻轻地拉开一道缝隙,隔着屏风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不清地身影。 浴室里安静极了! 除了几不可闻的水声。 看来只有贺兰英一个人,她就放心了! 只要她爹霍大将军不在这里。 不再发生像上次那样不可描述的事,他爱干嘛干嘛。 她才不偷看呢! 长针眼。 正在她准备撤退的时候,贺兰英突然转过了身子。 霍从心瞬间瞪大了眼睛! 难以置信。 怎么跟上次看的不一样! 贺兰英怎么有胸? 还比她大? 霍从心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被雷批了一般! 一定是屏风打开的方式不对。 这屏风上透出来的影子有些变形正常。 绝对不可能。 霍从心不死心。 偷偷摸摸地溜到了另一侧,悄无声息地撬开门窗…… 浴室里温泉烟雾缭绕,一头青丝柔顺地贴在贺兰英的脑后,他的脸上十分舒适地盖着一条温热的毛巾。 双手摊开,懒懒地挂在浴池边上。 胸前…… 霍从心默默看了自己一眼。 平原和高山,差距怎么这么大? 她明明记得衣柜里那极度清晰的刺激画面。 还有她偷听到贺兰英亲口承认他是男的,还是个断袖…… 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她产生了幻觉? 霍从心捏了捏自己。 还是平原没错! 那他怎么就成了高山? 该不会……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贺兰英。 他在混淆视听。 霍从心自信满满! 小英子,想骗你姐姐,你还嫩了点? 霍从心一脸老娘已经看穿你把戏的表情,沾沾自喜,准备继续看这个假的贺兰英怎么演下去? 温泉池里的贺兰英似乎心有灵犀,居然转身,取下了脸上的毛巾,微微低头拨弄水面。 霍从心瞬间僵硬。 这鼻子,这下巴,这侧脸,无疑就是贺兰英! 似乎觉得打击力度不够大! 贺兰英干脆站了起来! …… 霍从心整个人都备受打击! 胸比不过就算了! 腰腿都输了! 这个人真的是贺兰英! 贺兰英居然是女的? 第171章 你睡觉打呼还磨牙 霍从心如遭电击。 贺兰英怎么会是女的? 难不成他妖怪变的,一会男一会女? 霍从心脑瓜子有点想不过来! 她当时看到贺兰英在浴池里勾引他爹,然后确认了他的男儿身。 她承认自己当天是喝了酒有点记不清,可是她第二天亲耳听到贺兰英说什么他是男的! 还说什么名声? 所以她才无比确认贺兰英是个断袖! 想到这段时间以来贺兰英在端秀营里对各个断袖兴致缺缺,爱搭不理的! 难不成她真的误会了! 不,眼见不一定为实。 摸到才知道是不是真的高山。 霍从心看着烟雾迷蒙里的婀娜人影,正准备破窗而入…… “啪……” 没想到贺兰英似乎察觉到有登徒子在偷窥玉体,扑面而来的衣服把霍从心给裹了起来。 还把灯熄灭了。 霍从心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清。 只听见有人开门快速离去,她剥掉头上的层层衣衫,紧随其后。 眼见贺兰英闪进了他的房里,霍从心随即上前,用力推开门,不料却扑了个空。 她差点站不稳! 幸好,她反应够快! 霍从心看着被子上高高隆起的一块,冷笑一声。 是男是女,你都逃不出姐姐我的手掌心。 霍从心饿死鬼一般,扑倒了床上,奋力地抢夺被子。 她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毕竟有些东西可以通过易容更改,但总不能无中生有,更加不能把有的东西变没吧! 她在浴室里见到的贺兰英确实是女子。 但未必是贺兰英本人。 虽然鼻子下巴侧脸确实十分相似,可是毕竟没见到正脸。 贺兰英可是精通易容术。 如果他让女人假扮他,也未尝没有这种可能。 她一路紧追其后,从浴室到厢房,他根本没机会李代桃僵。 所以,现在只要确认这个女人的脸有没有易容,真相毕露。 霍从心拔啊拔啊拔被子,终于扯开了被子,浴室里的女人露出了真容。 怎么回事? 还真是贺兰英。 霍从心难以置信地捏捏嘴巴,扯眉毛,挤眼睛。 “霍从心,你闹够了没有?” “……”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 “哼,还不是你把我逼过来的……” 霍从心不死心,跳下床,翻找了起来。 衣柜里没有。 屏风后没有。 空无一人。 难不成刚刚那幅好身材真是贺兰英? “霍从心,我这院子背后就是莲花湖,你要不要跳下去找找?” 她又不傻,刚刚这么紧急的情况,如果跳湖,她一定会听到响动。 刚刚除了她撞开门的声音,根本就没有其他动静。 难不成由始至终都是贺兰英本人? “贺兰英,这临着湖睡觉,夜里蚊虫可能很多吧?” “表姐牺牲自己,今天陪你喂蚊子!” “贺兰英,今晚我跟你睡……” “想得倒美!” “小时候又不是没睡过!” “你也说小时候了,我不要” “我要。” “不要!” “你为什么不跟我睡?”霍从心坐在床边,把贺兰英重新压到被子里,“莫非,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哼,我确实有件事没有告诉你,就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 来了来了! 霍从心期待地看着贺兰英。 “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事自然不用担心。” 她的猜测一定没有错! “霍从心你睡觉磨牙、打人、流口水,手挠完脚底板又擦嘴,我疯了才跟你睡……” “……” 第172章 湖边打架! “猴子偷桃……” 贺兰英完全没有想到霍从心会突然出手。 一大早霍从心就吵着要吃湖里的鱼。 撺掇着他来场钓鱼比赛。 他只好陪着她到湖边泛舟钓鱼! 从她昨晚硬缠着要脱他衣服时,他就知道她可能起了什么坏主意。 幸好,他早有防备! 霍从心见贺兰英反应极快,不由地憋着一口气,提气凝神。 趁贺兰英双手握住鱼竿的瞬间,快速出手! 对着贺兰英的下腹就一腿踢了过去。 贺兰英从来没有这么惊险过。 这样的力道,如果踢个正着,他不想当公主也不行了! 摇摇晃晃的船上他姑且站不稳。 退无可退。 既然如此,霍从心,你就自作自受吧! 贺兰英借着船的晃动,使了巧劲。 一把抓住霍从心的腿脚,一个乾坤大挪移,以他为圆心,把霍从心甩了出去。 噗通一声,霍从心就砸在湖水里。 救命! 她水性不好! 霍从心挣扎半天才发现,自己完全可以站起来! 看着船上笑得恶意满满的贺兰英。 气不打一处来! 湿哒哒的衣服黏在她的身上,头顶着荷叶,气嘟嘟叉着腰。 好你个贺兰英。 她就知道,贺兰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她现在淤泥里动弹不得。 贺兰英便伺机报复她。 他拿着鱼竿巧妙地击打在她周遭的水面上。 溅起的湖水不断地泼到她身上。 霍从心忍无可忍。 不再想什么计策谋略! 她果断双手一捞,泼水咯…… 贺兰英一边拿着鱼竿脱离她的攻击范围,一边嫌弃:“别把我的衣服弄脏……” 切,洁癖鬼! 霍从心圆溜溜的眼球一转,计上心来! 贺兰英,你死定了! 湖水不深,才到她的腰际。 她弯腰从水中一阵挖掘。 再次起身时,两手都抓着一坨厚厚的淤泥。 贺兰英脸色一变。 默不作声地往后面退了几步。 鱼竿都几乎被他扯到船上了。 见实在退无可退,贺兰英才瞪了霍从心一眼,警告道:“霍从心,别乱来……” “再闹下去,今晚没鱼吃了……” 霍从心才不管尼! 她打闹起来向来没个分寸。 说了今天要脱他衣服,她就不会留到第二天。 昨晚贺兰英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今天大白天的,她就不信贺兰英还能有什么花招! 盯着贺兰英的腰际,霍从心嘿嘿一声。 不怀好意的笑容太过明艳,让贺兰英瞬间失了会神。 趁现在…… 霍从心拿出百步穿杨的本事,用力一抛! 贺兰英干净的青衫上就多了两块淤泥! “霍从心……” 贺兰英捏紧手中的鱼竿,气得头皮都快炸起来。 长臂一抛,鱼竿就狠狠地溅起一大片水花,浇得霍从心一片透心凉。 霍从心自然是不甘示弱,又捞了几块淤泥,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 不同的是,霍从心的淤泥几乎块块都是对着贺兰英猛砸,而贺兰英的眼力显然差上许多,挥了半天的鱼竿都没打中霍从心。 等两人耍得精疲力尽,爬上岸时,霍从心才发现她丢得太狠了。 贺兰英的下半身就像是泥塑一样,厚厚的一层,都快结块了。 根本什么都看不出。 贺兰英没好气得瞪了她一眼,迅速披上尚文给他准备的斗篷! 走的干脆利落! 第173章 白骨申冤! 徒留霍从心对着他的背影望穿秋水! 好样的!我就知道你忍受不了,肯定要水洗澡! 兴奋的霍从心赶紧抄小路赶往浴池。 柜子柜子,我来啦! 霍从心毫不意外地看着往来侍女拿着洗浴用品往温泉池去。 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霍从心一步一个泥脚印。 偷偷摸摸地来到门外! 见没人注意赶紧溜到老地方,关上柜门,等着真相揭晓的一刻。 没过多久,果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透过门缝,一道朦胧地身影越来越大。 霍从心隐约听到一丝笑声! 奇了怪了? 贺兰英无端端地笑什么? 很快她就不奇怪了! 门外突然又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紧接着,整个柜子被人抬了起来! 摇摇晃晃,撞得发疼。 噗通一声,连人带柜,被丢到了温泉池里。 柜子入水即沉,霍从心只能赶紧破门而出! 如墨的青丝在水中四散,活脱脱地水鬼一只! 霍从心仰着头,四肢乱划着。 看着浴池边的贺兰英笑得前仆后仰。 “霍从心,你傻不傻?” “这泥脚印一个接一个,生怕别人不知道柜子里有人!” 霍从心好不容易站稳,嘴巴气得像只河豚一般圆嘟嘟的! 好你个洁癖鬼。 不就是百密一疏! 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忽闪忽闪的睫毛挂着水珠,她忍不住擦了擦水珠。 一个坏主意挂上了她的眼角。 霍从心突然袭击,拉着水池边贺兰英的脚,一扯。 扑通一声,贺兰英落了水。 贺兰英反应迅速,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打水仗! “殿下,齐副统领传来了消息……” ……………………………………… “这具白骨是?” 霍从心没想到贺兰英居然带她来欣赏一具白骨! “说了害怕就别跟过来!” “谁说我害怕了!” “我就是好奇你无端端挖坟做什么?” “他得罪你了?” 这死不瞑目的! “是宣阳侯府的丫鬟!” “死在了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 姑姑病逝的那一年? “巧的是,她也是死于风寒!” 霍从心想了想,宣阳侯府,正是德妃的娘家! “你如此大费周章,想必不止这个原因吧!” “齐铭鹏查到事发当天,德妃身边的一位老嬷嬷一大早就回了趟娘家。” “巧的是这个丫鬟前一日还兴高采烈地回家探亲,却在第二天突然病逝。” “嬷嬷回宫之后,便是德妃殿失窃,未央宫突发恶疾……” “你怀疑她跟未央宫的人一样?” “德妃以恶疾为由,迅速杖毙了宫中侍候的人,烧毁尸体。” “就连燕姑姑等人死后都以担心恶疾传播的缘由,死无全尸。” “母妃得父皇恩旨,葬在皇陵深处。” “现在唯一能查到的尸骨便是这名丫鬟了!” “见过殿下,霍小姐!” 楚荷也赶了过来,邹着眉头看了看齐铭鹏刚挖出来的尸骨。 “赶紧的,验骨!” 齐铭鹏催促着。 “再拖下去,这骨头就不新鲜了!” “有怪莫怪!小丫头,我们也是为了查明真相,替你申冤……” “你有仇必报,别拉上我!” 霍从心无语地看了看齐铭鹏满身的灰尘。 这人也杀了不少人,怎么这么胆小! “确实有毒!” 霍从心看着楚荷拿出一个小锅,又蒸又煮半天,骨头终于透出了一层黑色…… “她死前中过毒!” “所以这毒深入骨髓……” “可验出是什么毒?” 第174章 勾引我表妹! “回公主,这毒极其稀奇,在下需要一些时日……” 终于有线索了,真相也不远了! 霍从心松了一口气。 她特意走慢了几步,等楚荷收拾妥当! 见贺兰英和齐铭鹏都看不见人影了,她才慢吞吞地转过头打量着楚荷。 身体消瘦,容貌清俊! 他正在细细地擦拭着锅底。 霍从心随手摘下一片翠嫩的竹叶,将柔软的叶片缠绕在指尖,伏下身子,指尖隔着竹叶描绘着男子俊美的线条。 他的神情平静安宁,丝毫没有一丝不适,似乎被调戏的人不是他一般。 “你想抱大腿么?” 楚荷终于有了反应,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大胆的当面发问。 漆黑温润的眼眸里难得浮上一丝笑意,坦坦荡荡的回应:“是。” 霍从心微微展颜一笑:“你长得十分俊美,我很喜欢。” “听说你在公子榜里能名列前茅?” 楚荷神色柔和散淡,丝毫没有恼意,反而似笑非笑地谈论起来:“一般般,前三吧。” “你是断袖么?” “看小姐需要!” 不愧是男女通杀的南风苑头牌公子! “那你想勾引我表妹么?” “……” 霍从心眨了眨眼睛,目光纯洁,倒让楚荷觉得是自己误会了她的意思。 “小姐是要我……勾引小姐的表妹?” “可是要毁人清誉?亦或者棒打鸳鸯?” 楚荷脑海里不禁推测眼前这名天之娇女的表妹究竟得罪了她什么,竟然想找个断袖来色诱。 “我的表妹相貌才情俱佳,家里更是富可敌国。” “性子有点高傲。” “脾气是有点不好。” “但总体而言还是不错的。” “不会辱没了公子你” “就是有点不好,‘她’喜欢断袖。” 楚荷俊朗的眉宇之间露出了些许的笑意:“千金小姐喜欢……断袖,确实有点……难得。” “不知小姐想要我做什么?” 霍从心想了想,道:“我想你让‘她’断的更加彻底一点。” 楚荷见霍从心对他似乎是十分有信心,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请求,微微低头思索一番,抿了抿嘴唇,话里带出了一丝笑意:“好,我们一起让她断个彻底。” “不知小姐的表妹是?” 霍家是个大族,百年世家,关系旁根错节。 不知哪位表妹如此不幸,居然得罪了女霸王! “你也认识!” “她叫贺兰英!” ……………………………………… 泛舟湖上,贺兰英百聊无赖地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看着霍从心努力地控制住她莫名亢奋。 这丫头装也装不好! 难不成……她又想让他衣服湿透,趁机偷看他沐浴? “霍怂怂,你出的鬼主意……下雨泛舟,冷死了……” “楚荷验毒验的怎么样了?” “他已经验出来,待会你亲自问他。” 霍从心心里默念:她这次用的可是美男计! 听说京都不论男女,都被楚荷的才情折服! 她就不信,美色之下,试不出来贺兰英是男是女! 悠扬的笛音如同清风抚水,又如空谷幽兰,婉转缥缈的从远处传来。 入耳之时,心神随着安宁,洗尽烦忧,沉浸在这阵阵松涛之中,品茗天籁。 来了。 霍从心一个眼神示意,尚武便当即会意,假装问道:“不愧是南风苑的楚荷公子!这笛声真好听!” 霍从心装作毫不在意:“比起小英子差的远了。” 第175章 刺客来了。 贺兰英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异样,挑着眉等着下文。 霍从心如此嘴甜,看来,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不须多时,一个青衫百褂的男子乘风而来,清风扬起了他的发丝,跳跃在他的衣摆之间,一袭青衫上浅浅地绣着祥云清风,如仙者临凡般踏入尘世。 霍从心霎时间明了为啥京都中那么多人对楚荷痴迷了。 这逼装的,真的太“仙”了。 不得不夸一句:不愧是头牌。 霍从心内心一跳,目光来回闪动,紧紧地盯着贺兰英,想从他的傲视中发现一丝端倪。 “今日为何覆面纱?” 这不是为了让你印象深刻吗?这都不懂。 楚荷也不明白霍从心为何一定要他覆着面纱吹笛。 此时被质疑,也只是浅浅一笑,毫无窘迫之情。 语态自然的取下面纱,露出清俊疏朗的面容,不紧不慢地躬身行礼:“见过两位小姐!” 霍从心适时解释道:“楚荷公子京中追随着众多,轻纱覆面想必是为了方便出行。” “表妹,你琴声一绝,楚荷又会吹笛。” “今日有缘一聚,不如……你俩喝喝酒?” “……” 气氛有些停滞,霍从心看着船舱内香烟袅袅,桌子上的酒具十分精致,话未经大脑就脱口而出。 贺兰英闻言恨不成钢地撇了她一眼,闭目假寐。 楚荷低笑一声,把翠笛放到了一旁的矮桌上,缓缓的拿起酒瓶,一边斟酒,一边轻声言道:“两位小姐皆是人中龙凤,不若赋诗几首?” “好啊,霍怂怂,你先来。”霍从心一听楚荷的建议就知道坏了,果然贺兰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笑她的机会,第一个就想让她出丑。 霍从心摆了摆手,道:“诗词歌赋和我八字相冲,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难为我。” “既然如此,不如在下替小姐想几句?”体贴的楚荷微微一笑,默默递过一杯酒,顺便帮霍从心解围。 “哼!不必了!” “说正事吧!” 矜持傲慢的话从长相俊美的贺兰英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让人感到厌恶,反而会让普通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可惜楚荷不是普通人…… 霍从心也不是…… 见两人四目相对,气势却互不相同。 一个高贵如九天明月,一个清朗如山间翠竹。 霍从心面上演着左右为难,实际却兴奋地想尖叫。 而一旁的侍卫尚武,想到了小姐接下来的连环计,只能暗地里为八公主殿下一个同情的眼神。 给公主配断袖,这种毫无人性的事也只有她家小姐会做了。 霍从心笑吟吟的拿点糕点,边吃边欣赏两个大美人“含情脉脉”的四目相对。 边估摸着好戏要开锣,自己可要闪着点走,不要耽误了楚荷英雄救美的机会。 贺兰英看着嘴角吃得满是碎屑的霍从心,不禁洁癖发作,拿起抹布就想往其嘴上抹。 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阵风声:“小心……” “有刺客!” 贺兰英眼明手快的推开霍从心,抽起抹布就一阵旋转,将射向霍从心的箭都挡了下来。 “箭上有毒!” 第176章 杀错人了! 只见画舫外不知何时来了几个身材高大,带着面具的斗笠翁,合作无间的配合,几人射箭逼迫他们退到船边,几人在破窗而入,在狭小的船舱之中刀刃相交。 剑锋凌厉,却被贺兰英挥舞着破布振臂横甩,当头棒喝般晕死过去。 几名刺客皆眼里惊讶,对视几眼后又再度上前,只是包围的更加严密和谨慎。 霍从心看着面前的打斗惊讶的偷偷鼓掌,被这扎实的演技和认真的态度感染到。 偷偷的示意尚武靠过来夸奖道:“这刺客哪里找的,态度可以,记得加钱。” 尚武也偷偷乐着:“黑市高价找的,干完就离开京城,一点都不会暴露。” 两人说着说着,又有一把利剑向霍从心刺来,被贺兰英手腕一抖,犀利准确的打落。 “我怎么觉得这刺客眼神不太对。”霍从心再次成为攻击目标,左挡右避之后拉过尚武小声讨论:“不是让他们攻击小英子,让楚荷英雄救美么?怎么刀刀往我这来?” 尚武也十分惊讶:“是这样说的呀,我怕他们不认识公主,还特意提醒他们长得最好看的那个男的。” 几人都是男装,公主殿下的相貌毋容置疑的大大领先。 霍从心闻言假嗔一句:“哎呀,我就知道京城美人排行榜不准,这下连刺客都知道我比表妹美了……” 贺兰英和楚荷两人此时不知怎得,居然同时脚步一滞,让一名刺客穿过了防线,直直刺向霍从心。 还在矫揉造作,托腮自赏的霍从心满脸期待的看着刺客,手却精准利落的抄起一旁的酒瓶砸在刺客的身上,长腿一踹,把他踢飞出去。 “先杀这个丑的……” 喂喂喂,不能这么扭曲事实。 刚刚还夸人家最美,现在被踢就喊人丑,小心我报复喔! 霍从心脸色一变,拿起腰间的鞭子就一顿猛抽,面对大范围的鞭子攻击,几个深受重伤的刺客只能狼狈闪躲。 而身份贵重,应该被刺杀的原定目标---贺兰英环抱双手,淡淡的笑着,看霍从心猫戏老鼠般玩弄刺客!。 若刺客还有一战之力,他就默默的拿起酒杯碎片,暗中相助。 不消片刻功夫,刺客都被抽得毫无反抗之力,前期偷袭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反倒成了瓮中捉鳖,插翅难逃…… 霍从心注意到尚武在一边使劲的使着眼色,且战且退的慢慢退到尚武的身侧:“小姐,你把他们打成这样,楚公子还怎么英雄救美啊……” 霍从心这才发现因为自己的介入,贺兰英和楚荷两人各立在船舱一侧,互不对视,就默默地等候着她抽人消气的结果。 “还有,他们要是逃不了被抓了,不就供出了我们吗?” 刺杀公主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霍从心才发现自己玩脱了,堪堪站稳便脚步一个踉跄,身子一歪:“哎呀,太厉害了,我要晕了……” 刺客见攻击停顿,便顾不得刺杀,几人颇有默契的同时落水,向各个不同的方向游去。 贺兰英眼睛似笑非笑的的看了楚荷一眼,楚荷也一阵苦笑,就施施然的走出了船舱。 “蠢钝如猪。” 骂了假晕的霍从心一句,贺兰英也举步离开。 霍从心闻言顾不得装晕,拿起鞭子就想起身,尚武赶紧安抚:“小姐,小不忍则乱大谋啊,还有第二招,忍忍,小姐……。” 好你个贺兰英,我就不信你表姐我拆不穿你的真面目。 第177章 相亲策划 英雄救美没用是吧,那我就上美人计。 霍从心示意尚武溜出去准备第二招! “公主这出戏可是看的喜欢?” 贺兰英出来就见到立在船头的楚荷,一袭青衫印绿水,果然南风苑头牌,无知楼楼主。 不怪的那个花痴相邀游湖。 他挺拔的身躯越过楚荷,皱着眉头抚了抚刚刚打斗弄乱的裙摆,这才看向湖中央,一脸冷意。 “下次要再胆大妄为,我不会饶了你。” 贺兰英一眼道破今日的闹剧。 楚荷听到贺兰英毫不客气的威胁,悠然自在地说道:“在下也只是想看看,公主和霍小姐的关系是不是如同传闻般的牢不可破!” 贺兰英瞪了他一眼:“她不是你能试探的。” “可她毕竟是未来的太子妃,公主殿下若想谋事,霍家未必会是助力!” 楚荷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温声道: “殿下,当年霍从心被指腹为婚定为太子妃时,所有人都以为陛下要立皇后之子二皇子为太子。” “可是圣旨却迟迟未下,短短一年之间,皇子落水的落水,病逝的病逝,有孕宫妃急病而亡的更是数不清,到现在活着的也不过是两位皇子。” “至今十七年过去了,太子妃早定,太子却迟迟没有定下人选。后宫明争暗斗,朝堂蠢蠢欲动,霍家如今烈火烹油,各中凶险你身在局中不会不知。” “大皇子二皇子都是残忍暴虐之人,都不是良君之选,” “殿下,贵妃的死,难道还不足以让你下定决心吗?” “我知道……”贺兰英叹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一丝苦涩。 镇国将军府的马车一路走来,畅通无阻,快的让霍从心有点后悔,早知道就把马车给卸了,让楚荷送贺兰英回家,不是更加有时间培养感情么? 贺兰英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惜,她还是在浴室里找到了一丝线索! 当日他的父亲明明没有去温泉别院,为何公主沐浴的偏僻浴室里居然会有一片他父亲衣服的绣片。 那是她娘亲自绣的,是她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不管贺兰英是男是女,他和她爹的事,不能在继续了! 这世上多的是俊美无双,品行端正的男子。 若贺兰英是女子,招楚荷为驸马可以让他更好的掌握无知楼,关系更加牢不可破。 若他是断袖,以他的相貌才智,还有霍家的权势,女帝派的楚荷只会更加拥护他。 看着车厢里的贺兰英丝毫未觉的闭目养神,而一旁的楚荷着闲庭漫步般的随意候着,霍从心不禁看了看车外的尚武,得到其肯定的点头后迈着奸计得逞的步伐走进了将军府。 两侧手持长矛的护卫立刻躬身行礼,侍女井然有序的跟随其后,尚武静静地立在一旁,等三人落座后,侍女们纷纷奉上热……酒。 霍从心坚信没有酒解决不了的男人,如果有,就再来几瓶。 她就像甩着尾巴兴奋的乱串的小猫,不断地传杯换盏,努力的活络了气氛。 除了冷着一张脸的贺兰英,也算是宾主尽欢。 楚荷满脸趣味,看着一脸黑气的贺兰英,意味深长的说着模棱两可的话:“有些东西还是抓在手里才放心……” 贺兰英第一次认真的警告道:“就算捅破天,我也有能力解决……” 霍从心随即而来的寒颤让她不觉心惊。 怎么感觉这两人不像是看对眼。 反倒是密谋什么要紧的大事? 还是说相亲的世界,就是这么的……激烈? 东风压倒西风才能你情我愿? 酒到酣处,一旁的小丫鬟似乎是太过于劳累,脚步一个不稳,居然不小心摔倒,还把酒倒到了楚荷身上。 楚荷不愧是气度非凡,不仅毫无怨怼,还姿态自然的拱手替小丫鬟解围,道“这青衫绿酒,别有野趣。” 言罢便目光微闪的退下更衣。 霍从心假装目露歉意的送对方离去,等楚荷看不见身影,立马一把扯住贺兰英的袖子:“小英子,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我们一起去欣赏欣赏吧。” 贺兰英干脆地打断:“哼,又打什么鬼主意,不去……” 看着贺兰英不屑的脸色,霍从心只能小声解释道:“是你平时所见最美的……”身体。 “它会改变你的习惯……” 不管你是男是女,都一定会露出破绽。 “让你欲罢不能……” 从此霍父是路人。 “去吧去吧。” 霍从心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挽着贺兰英的手臂亲密的拉扯着,贺兰英神色微红,竟这样手拉手的被拖了出去。 然而…… “这就是你准备的好礼?” 第178章 偷窥楚荷 贺兰英简直要被霍从心给气笑了。 浴室中雾气弥漫,屏风后的身影若隐若现。 一个当朝八公主,一个未来太子妃,就这样弯折身子,躲在狭窄的屏风后,透过薄纱偷看断袖魁首楚荷公子沐浴。 贺兰英低声的训斥,扭过头示意自己绝不感兴趣。 霍从心偏偏存心作对,故意揽着贺兰英的肩,一边摇一边蛊惑道:“不花钱的。” 别人想见楚荷还要千金,我们现在不花钱就能看,等于赚了千金,多划算。 “我查过了,南风苑里的都是清倌,绝对干净好拿捏。不用担心后续有麻烦。” 唉,当姐真是太难了,不仅要操心他是不是断袖,还要担心别人不肯断。 霍从心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这年代,当媒婆难,当断袖的媒婆更难。 “霍从心,你找死……” 趁贺兰英扭头反驳的一瞬间,霍从心赶紧抓着他的头定着,让他直视屏风之外的景色。 楚荷就像是白雾中的雪中仙子,举手投足的优雅让你感到一丝亵渎的冒犯。 手在水中撩拨了几下,试试水温。 嘴角弧线完美,勾起一丝玩味。 霍从心屏住呼吸,手紧紧地握成拳头,默默的为楚荷打气:“脱啊,露出精壮的身躯,让贺兰英一眼爱上你,从而我爹是路人……” 楚荷眯了眯眼睛,没有如愿的脱下衣裳,反而懒洋洋的揽了揽衣袖,施施然的走出了浴室,关门离去。 霍从心被这反转弄得一愣一愣的。 怎么回事? 我换洗衣服都准备好了。 你撩撩水池就跑? 对得起我这豪华大浴室外加专门从温泉山庄运过来的温泉水么? 霍从心感觉自己被气得头有点晕,看着眼前的贺兰英格外的不顺眼。 贺兰英刚想转身嘲讽几句,不料被推得猝不及防,差点跌倒在温泉中! 一双修长的长腿被雾气腾腾的温泉淹没一半,他单手撑着石壁,轻轻的喘息着,微微平复后咬牙切齿:“霍从心……” 不料,霍从心微微皱眉,居然不顾抗拒,奋不顾身的飞扑跳到贺兰英的身上,把他凄惨的压入水中,狼狈不堪的吐了几口温泉水! 贺兰英面色未变,眼中的漩涡慢慢的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拥着挂在身上的女子,缓缓的坐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霍从心脸红的粉扑扑的,呼吸似乎都伴着酒气。 这是喝醉了? 霍从心贴近贺兰英,两人呼吸交错在一起,从贺兰英的眼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秀丽的眉梢下圆润的双眼,闪动着与以往没心没肺截然不同的倔强。 “男的女的?” “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不准祸害自家人……” “你也是霍家人……” “我帮你把袖子接起来……” “断袖……” 贺兰英听到自家人时,眼神透露出一丝暖气。 他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也不喜欢跟人过多的接触。 只是,有那么一个人,只要存在就会不自觉得去找她吵架,看着她拍桌子撸袖子就觉得有滋有味! 有时候吵不过又打不赢就像一只无处发泄的小猫一样到处乱窜,四处捣乱,逼得他不得不出言挑衅!开启新一轮的吵架,打架,打输又捣乱,周而复始! 见他没有反应,霍从心手指描绘上对方的五官! 修长的手指带着水珠,滴落…… 滑到了玉石般洁白无瑕的鼻尖。 水珠再次从鼻尖滴落…… 滑到了贺兰英微张的嘴唇。 第179章 霍从心她吐了 迷蒙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咦,水珠尼?怎么突然不见了? 会不会藏了起来…… 霍从心呆了一下,带着疑惑弯腰贴上,探索水珠消失的秘密! 霍从心感觉自己的脸似乎被蒸汽蒸得太熟了,热得她有点头晕脑胀,浆糊似得四肢居然不知何时攀附到眼前人的身上。 一种奇妙的无法言喻的情绪在她心上种下了种子,肆意的发芽抽条,让她着了魔一般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霍从心恍惚之中,看到夕阳散落在温泉之上,贺兰英光滑如玉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朦胧感,单薄的里衣微微敞开,温润细腻的肌肤在无声的邀请着,等待良人探索! 贺兰英面色潮红,看似漫不经心,眼神却闪烁着深不见底的诱惑,漆黑幽深,让人忍不住想深入了解! 他的身体牢牢得贴在水池边上,一只手揽着晕乎乎,手脚发软的霍从心,一只手卡在霍从心的下颌处,眼神游离在小巧的鼻尖之下,彰显着令人无处可逃的掌控力,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呕…… 喝酒不能泡温泉! 霍从心吐了! 在贺兰英近在咫尺的时候吐了! 贺兰英僵硬的保持着揽人的动作。 旖旎的氛围被酒气上头的霍从心一顿排山倒海的呕吐破坏的一干二净! 他清楚的感受到某些呕吐物伴随着四散的温泉水,融入全身,就像挥发的毒气,狰狞地把他拉去地狱! “霍从心……” ……………………………………… “小姐,你终于醒了!” “属下都快被公主折磨死了!” 霍从心头晕脑胀地看着眼前哭丧着脸的尚武。 “小姐,公主要我打扫浴池,把浴池里的水全部换掉……” “用不准用任何工具,只能用自己的身体……” “属下跳上跳下,把衣服浸湿又跑到外面拧干……” “尚武皮都皱了……” “这简直是十大酷刑!” 贺兰英的变态程度看来真是与日俱增。 霍从心十分无语地拍了拍尚武。 “贺兰英呢?” “公主先行回宫了!” “楚公子把毒验出来了……” “他说这毒看起来十分霸道,如果下毒之人只要不小心沾染到一点,除非脱下一层皮,否则他的皮肤也会透出一层黑色。” “既然如此!我们也立刻回宫,看看德妃那名嬷嬷手上是否发黑,不就知道是不是她下的毒手。” “小姐,还有一件事……” “昨天的刺杀,我好像弄错了?” “什么意思?” “我找的刺客今早被发现死在了湖边附近……” “我检查过他们的伤口,应该是被袭击我们的那波刺客所杀……” “也就是说,昨天那是真的刺客?” 他们找的人对上了真杀手,被杀个片甲不留。 她还沾沾自喜,这黑市的刺客花钱果然花得超值! “查到是什么人了吗?” “公主不让我动用霍家的人去追查,应该是想让无知楼去……” “楚荷?” 霍从心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的脑袋晕。 她昨天没喝那么多,怎么会这么快醉? 想到楚荷离开浴室前,撩了撩浴池里的水…… 好你个楚荷,给你一个抱公主殿下大腿的机会,你既然不稀罕,还给我下药,那就别怪我了! 第180章 珍珠匕首 “小心这阵子怎么都不过来永康宫?”德妃亲昵地伸出手握住霍从心,“听说前阵子你离京游玩了?” 霍从心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旁,身边是礼数周全的贺兰英。 他在打量德妃身侧的老嬷嬷。 半天不语。 似乎有所疑虑。 霍从心只好插科打诨地聊了起来。 她看到德妃发间的步摇亮的晃眼,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德妃见状,便炫耀起来:“这是邕儿特意寻来的东海红珠。” “他也给你备了一份,原本是想亲自送到你手里的。” “没想到你却不在将军府里。” “你可喜欢?” 霍从心想起来了,刚回京的时候是有人禀报过她不在府期间各府送来的礼物。 其中好像就有邕王府。 只是这些她向来不在意,看都没看,就让人直接丢到库房里呆着。 “自然是喜欢的。” “只是小心调皮惯了,戴不得珠钗,不像娘娘雍容华贵,戴上更是艳压群芳。” “你呀!正是俏丽的年纪,喜欢到处玩也可以理解。”德妃状似不经意地说道:“邕儿最近恰好无事,不若让他陪你到处走走……” 又来了! 这也是她越来越不喜欢入宫的原因。 太子之位悬而未决。 作为霍家唯一的嫡女,圣上御封的未来太子妃。 只要她入宫,不管是皇后还是德妃都会想办法在她面前有意无意地夸耀自家儿子,在制造各种偶遇。 “最近玩累了,想歇一歇。” “想着有段时间没见着娘娘了,便过来请安。” “娘娘近来可好?” 德妃笑了笑,便岔开了话题。 身边的嬷嬷去退了下去。 贺兰英说道:“方才看到赖嬷嬷的手似乎有些不利索,可是生病了?” “娘娘可要注意好身子,切莫被传染了……” “赖嬷嬷的手是不小心烧伤的,是有点不利索,但也无大碍。” 烧伤? 这么巧? 霍从心见贺兰英冷若冰霜,不再费心套话,便出言道:“这岂不是有碍瞻仰?” “娘娘统管六宫事务,怎么不多选几个得力的嬷嬷伺候?” 宫里贴身伺候的人可是不能有明显的疤痕,以免惊吓贵人。 德妃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 “赖嬷嬷是从宣阳候府起就跟着本宫的,用惯了!” “再说这十几年前的旧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 “倒也不至于吓人。” “原来如此,我还想着若疤痕难除,我这里倒有一盒无痕膏,可以向娘娘卖个好……” 果然如贺兰英所言。 吃过毒药的人,毒素渗入骨髓,就算变成白骨,十几年后依然发黑明显。 若下毒的人皮肤会留下黑印,那必定早就想办法除去,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他让楚荷研制了一种药,有除疤的功效,但最重要的是它能够和毒药发生反应,皮肤会微微起红点。 “喔!这无痕膏连十几年的疤痕都能祛除?” “但也没有那么神奇,只不过对于烫伤有些奇效罢了,比寻常的去疤膏效果好些……” “正巧小英子最近想把院子里花草重新打理一番……” “娘娘也知道,未央宫里都是女将出身,让她们舞刀弄枪自然可以,可是让她们侍弄花草,那恐怕只有斩草除根的份!” “所以我们俩个就想着借一位得力的嬷嬷,帮我们管几天。” “这么说来,这无痕膏我不收都不行了!” “既然如此,这几天就让赖嬷嬷过去一趟。” 正巧,赖嬷嬷去而复返,说道: “娘娘,邕王来了。” 第181章 赖嬷嬷又开始下毒了! “小心,那镶嵌珍珠的匕首你可喜欢?” 匕首镶珍珠? 这是什么想法? “喜欢极了!” “那就好!我想着你喜欢刀枪剑戟,这大物件随身携带不方便,可匕首却小巧得很。” “你可以随身携带,一拿出来,满手的东海红珠,想必惊艳全场!” 何止惊艳全场,简直要亮瞎狗眼。 别人头上插珍珠是惊艳,她难不成头上插匕首? 还是见人就拿出匕首炫耀? 那恐怕不是惊艳,而是惊吓了! 霍从心娇俏的脸上哭笑不得。 “你这孩子……”德妃嗔怪了一声,转头跟霍从心说道:“我这孩子实诚。” “一心想着成为霍大将军那样的英雄,但也没像老二那么会讨女孩子喜欢。” 一句话,既奉承了霍从心的父亲,又贬低了二皇子。 贺兰英扯了扯嘴角,像个局外人一般静静看戏。 “这匕首确实特别,想必邕王也费了不少功夫……” 会硌手的匕首? 她以后要是缺钱花就抠几颗珍珠下来,换点钱花。 “小心喜欢就好!” “最近本王新学了套刀法,不如我们比试比试……” 比试? 单方面挨打吧! 邕王虚有其表,看起来块头大,实际根骨一般,武艺平平,若不是大皇子的身份,早就被霍从心一脚踢出宫墙。 他那群武学师傅一个个怂的不行,每次都打假架,哄的他不知天高地厚,到处找人比武切磋。 每次比武偏偏还弄得声势浩大,人尽皆知。 那些武将高手,一个个都不敢应战。 不敢赢,毕竟圣上只有两个儿子,说不好以后就是顶头上司,若是不小心打赢了,邕王性子狂躁,肯定没那么容易脱身。 可若是输了,输给一个三脚猫又没面子。 所以每次邕王的邀战都有一大批人吃坏肚子又或者意外受伤,让邕王不战而胜。 “比试就算了,最近我跟小英子都在研究怎么打理院子,正想着像娘娘学习呢!” “既然邕王难得入宫,那我们也不叨扰娘娘了!” 戏好不容易唱完,霍从心脸都笑僵了! 若不是担心德妃不肯放赖嬷嬷,她又何必收敛着性子跟邕王虚情假意。 两人告退后回到未央宫。 尚文上前禀告道:“属下向永康宫里的宫女打听过了。” “赖嬷嬷是德妃娘娘的乳母。” “十二年前,德妃因为贵妃一事被圣上禁足。” “听说当晚德妃娘娘便不慎打翻了烛火,赖嬷嬷为了救德妃娘娘,烧伤了双手。” “当时因为贵妃的病逝,赐死了不少的太医医女,加上禁足,无处求药,赖嬷嬷这双手差点保不住。” “还是德妃求了情,送出宫外治了一阵子再回的宫。” “那还真巧!” 贺兰英冷笑一声。 未央宫刚出事,她这双手就烧了! “而且,属下查过了,德妃似乎对她的伤耿耿于怀。” “就连圣上御赐的伤药也舍得给赖嬷嬷使用!” “但……” 尚文突然停了话语。 贺兰英接着说道:“她的伤,根本不是旧伤!而是旧伤加新伤。” “又或者说,她近几年又开始下毒杀人了……” 第182章 买通大夫的人是谁 霍从心一早入宫便见赖嬷嬷已经奉命开始打理院子。 几个宫人手脚麻利地搬动花草。 她见到霍从心,赶紧上前行礼。 霍从心破天荒地扶了扶老嬷嬷,体贴地说道:“嬷嬷果然经验丰富,这院子看起来好看多了!” “小姐缪赞了!老奴也只是听命行事!” “娘娘吩咐了,一定要用小姐喜欢的花草。” “老奴听说小姐最近买了不少的菊花,便自作主张,换成了邕王特意为小姐准备的上好金丝菊。” “那真是有心了!” “只是这毕竟是未央宫,还是种些公主喜欢的花草比较好。” 真是忠心耿耿的嬷嬷。 话里话外都是德妃和邕王对她的心意。 可惜,霍从心一点都不在乎。 她收回双手,看着嬷嬷手腕边上的粒粒红点。 嘴上带笑,眼里却充满了冷酷。 转头就走。 她怕她会忍不住。 杀了她。 “你都知道了?” 她一进门,就看见贺兰英站在窗前,一直盯着院子。 也不知道他到底站了多久。 嘴巴都发白了。 她碰了碰贺兰英的手,触手冰冷。 他仿若未闻,一直盯着窗外。 “她活不了了!” “还有德妃,以及宣阳候府。” “他们会全部陪葬!” “不对,他们没资格陪葬,他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霍从心,别冲动!” “贺兰英,你的事,我永远不会冲动!” 霍从心紧紧地握住贺兰英的手。 “我会陪着你。” “一直陪着你。” 贺兰英眼里终于有了光。 他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手却回握住了霍从心。 霍从心想起了入宫前拿到的消息,说道: “赖嬷嬷有一子一女。” “女儿尚在襁褓的时候就夭折了。” “碰巧她的女儿和德妃同年同日生。” “她便真心把德妃当成自己的孩子爱护。” “德妃的亲生母亲大秦氏产后大失血,没几日就去世了。” “宣阳侯不到一个月就以无人照顾婴儿和无人主持事务为由,娶了继妻。” “有趣的是继妻居然是原宣阳侯夫人的庶出妹妹小秦氏。” “这位继夫人也是能耐。” “入门不到七个月就早产了如今的小侯爷。” “但楚荷查到,这位小侯爷从小就没有任何不足之症。” “也就是说她是怀着三个月的肚子进的宣阳候府。” “德妃与她这位姨母兼继母并不亲近。” “虽未听说过她对德妃有什么磋磨之举。” “不过,德妃入宫之后就未曾主动传召过宣阳候继夫人。” “而且,宣阳候府的人,她只带了赖嬷嬷一人入宫。” 贺兰英捏了捏霍从心,说道: “看来,德妃是把赖嬷嬷当成了至亲。” “恐怕,也是唯一一个还把她当成亲人的人!” “此话怎讲?” “楚荷辗转找到了当年曾经给宣阳候先夫人看病的大夫。” “据他所说,大秦氏的胎儿太大,不能进补,还要多多走动。” “后来,那名大夫出城外诊时遭遇水匪,九死一生。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京城。” “他自然也不知道,后来给大秦氏诊治的大夫一致认为胎儿不足,需要多多进补,并且卧床休息。” “最终胎儿太大,若不是德妃运气好,恐怕就一尸两命。” “最让我意外的是,买通大夫的居然不是小秦氏。” “你猜,究竟是谁?” 第183章 德妃的杀心 贺兰英冷笑了一声,说道:“宣阳候!” “没错!” “府里的人都说他爱妻心切,连续请了三四位大夫,说一定要治好大秦氏的身子。” “结果越是治,大秦氏就离死越是近。” “还有说他深情的,难以忘记亡妻才会不到一个月就匆匆娶了和大秦氏有五分像的小秦氏。” “而且这么多年来,不再纳妾!” “人人都说小秦氏委屈,夸赞她贤良淑德,辛苦操劳整个候府几十年不说,侯爷对大秦氏念念不忘,她却无怨无悔,没有半句不满。” 贺兰英说道:“真是讽刺!” 霍从心说道: “你说,德妃知不知道她姨母和他父亲私通暗害她母亲的事?” “想必不知道!” “不然,这毒第一个试的就是她的模范父母。” “你看看这个……” 贺兰英递过这个厚厚的名册。 “这是什么?” “是这十几年来宫中因风寒病逝的人。” “这么多?” 霍从心随手翻了翻,这里至少好几百人! 上到宫中有位分的妃嫔、皇子,下到普通的太监宫女。 时间太长了,想要一个个核实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 “自然不可能。” “但值得他们出手的,必定不会是普通的宫女太监。” “这十几年里,夭折的皇子一共有十三个。” “其中,五个死于风寒。” “妃嫔二十一个,其中有孕在身又死于风寒之症的有三位。” “其中,最近的便是三年前的十皇子。” “你怀疑赖嬷嬷的新伤,便是因为她旧计重施,暗害这些人。” “不全是。” “最起码能真正对她们造成威胁的,恐怕只有孙宜妃的十皇弟。” “十皇子?” “就是那个出身的时候满天异彩的十皇子?” “没错!” “孙宜妃也是出身候府,势力比宣阳候府要大,又比她年轻十来岁,父皇自然也是更加喜爱她。” “我记得她有段时间特别得宠。” “有次德妃生辰宴,和宜妃发了几句口角,宜妃就晕倒了,结果当场发现有了身孕。” “德妃就被父皇当众责骂。” “德妃有管理六宫的权利,圣上如此不留情面,恐怕赖嬷嬷忍不住了!” “没错!想必那时就对宜妃起了杀心。” “只是后宫有孕如同过鬼门关。” “宫里死了那么多的有孕妃嫔,大家都不是傻子。” “虽然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但宜妃十分机警。” “父皇也对她十分关心。” “不仅允许她母亲入宫照料,还多次亲自过问太医院。” “她怀胎十月有惊无险地生下了十皇弟。” “生产那日原本天色已晚,没想到却突然红霞满天。” “朝里的大臣纷纷上表说是吉兆,此子不凡。” “当时大哥可是因为殴打御书房太傅被打了十几个大板,被禁足不出。” “当天就发热不退,德妃几次求见父皇,父皇都不准他们相见。” “就连太医都见风使舵。” “迟迟不见汤药下肚。” “她跪在宜妃的殿外一整夜,父皇始终不露面。” “只有宜妃出来见她,赶她走。” “当天,父皇还破例亲自给十皇弟洗了澡!” “所以,她们起了杀心。” “是啊!千日防贼,终究百密一疏。” “三年前,十皇弟偶然得了风寒,不幸夭折。” 第184章 她会选谁? “只是,这只是我们的猜测。” “并没有实证。” “他们这样身份的人,死后葬在皇陵,我们根本没办法证明他的死因。” 皇陵把守严密,可不像宣阳侯府那个枉死的小丫鬟一般,坟墓无人看管。 既然死人接触不到,那就只能从活人下手。 “赖嬷嬷对德妃如此忠心耿耿,恐怕宁死也不会说出真相。” 贺兰英看了看窗外不断指挥宫女打理院子的赖嬷嬷,问道:“你刚说她有一子一女?” “没错!” “德妃对他这位乳兄极其信任。” “不仅把自己的私产交给他打理,前几年还给他脱了奴籍……” 要知道,就算高门大户能够时时巡视自己的私产,为了防止管事的人起了别的心思,一般都会牢牢地握紧他们的奴籍。 只要奴籍在手,他的妻子儿子都是家生奴才。 一家人的命都捏在这个主人手里,自然不敢做的太过分。 而德妃这种十几年都没机会出宫的人,私产不交给宣阳侯府,又不给儿子邕王,反倒还把全部交给一个已经脱了奴籍的人打理…… 这主仆间信任恐怕无法轻易离间。 “你说,若出了事,赖嬷嬷会选亲生儿子,还是会选这个‘养女’?” “你想逼她选择?” ……………………………………… “娘,你救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 “我也没想到锦缎会出问题。” “我明明记得锦缎送到尚衣局的时候,我检查过得,完好无损啊!” “怎么会有洞?” 林大晟哭丧着脸,隔着牢笼拉着赖嬷嬷的衣袖,哀嚎道。 他真是倒霉。 仗着德妃管理六宫事务,有职位之便,他便借机把锦绣阁的锦缎送到尚衣局去。 从中捞了不少的油水。 尚衣局的采购嬷嬷知道他和德妃的关系,一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的锦缎不算顶好,可给他拨的银子却从来不少。 “这生意是娘娘牵的头,以往都是给宫里的低等妃嫔做衣裳……” “怎么这次居然会捅到圣上的面前去?” “这么一点小事,圣上还亲自过问?” “圣上既然绕开娘娘直接下旨彻查,就肯定是查到了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 “真的全部都是劣质绸缎?” 赖嬷嬷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林大晟,问道。 林大晟支支吾吾地说道:“云锦制作不易,每年也就那么点……” “尚衣局也清楚,所以对我们改送彩锦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在江南采购的云锦够圣上使用。” “我送进去的,他们只要好好存放,就容易出现损耗……” “绸缎只要存放不当,就容易发黄,虫蛀。” “只要出现一小点,整匹布都会被‘处理’……” “这‘处理’他们也有好处……” “娘,我也是为了娘娘好啊!” “这宣阳侯府指望不上,想要宫中用度奢靡点,自然要用点手段……” “尚衣局向来识时务,怎么会用我的绸缎给圣上做衣服呢?” “肯定是有人要借我这件事害娘娘啊!” 赖嬷嬷怎会不知? 若放在以前,这事只要德妃施压,这事便揭了过去。 可是,朝堂之上,圣上龙袍当众破裂,撕开了一个大洞。 向来爱面子的圣上在上百名大臣面前如此丢脸,传出去脸面全无。 她颤抖着嘴唇,说道: “你可知,尚衣局的人招认了你?” 第185章 赖嬷嬷的计中计 林大晟如坠冰窖。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更别说区区几个奴才。 “娘,求求你,让德妃跟圣上求求情吧!” “我本来就是个马夫,是娘娘让我脱了籍,替她办事的!” “这么多年来,我虽然是捞了不少的好处,可也是为了帮助邕王……” “也帮德妃办过不少的事!” “她不能出了事就不理我的死活啊!” “若不是有娘娘和邕王殿下,你以为这大牢我能进的来,出得去吗?” “我早跟你的妻妾和德儿一样,被押进了大牢,一旦问罪,就是全家抄斩。” “娘,我不想死。” “德儿才七岁,他可是你唯一的孙子啊……” “娘……” “你这猪油蒙了心的家伙!” “当初娘娘是看得起你,才让你管理这么大的锦绣阁。” “我耳提面命这么多年,让你小心行事,切莫树大招风。” “你倒好!” “把主意都打到圣上的云锦上……” “娘,若不是邕王殿下整日去锦绣阁那里拿钱,我何至于此吗?” “今日买宝刀,明天买珍珠……” “娘娘今天要累丝手镯,明日要鎏金八宝鼎……” “他们是不管事不知道财米油盐样样要钱,为了这些桑蚕丝,儿子我也是一趟一趟地往江南跑……” “没想到这几年年年有水灾,他们逃难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养蚕结丝。” “我实在是没办法才想出以次充好的办法。” “娘,我本来就是奴才。” “我没想过要当主子。” “可是,他们既然给了我自由身,却又不把我们当人看……” “出了事还想推我们出来当替死鬼。” “娘,我要是死了,您可就真的没人送终了!” “闭嘴!” “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把你的嘴闭紧。” “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 “否则没人救得了你!” 赖嬷嬷急冲冲地走出了大牢,坐上马车,准备回宫。 马车滴答滴答地在暗夜里跑向无人的街道。 突然,赖嬷嬷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呼。 马车便急忙地停了下来。 赖嬷嬷赶紧扶稳身子,喊道:“林大?” 外面一声不吭。 赖嬷嬷在寂静中赶到不安。 她撩开车帘。 林大已经不知所踪。 赶车的人变成一个笼罩在黑衣袍子里的男人。 男人粗哑地声音说道:“赖嬷嬷,人已经见了,考虑的怎么样?” “若我不答应呢?” “呵!赖嬷嬷,你还看不清你的主子是如何对你的吗?” “天子一怒,邕王就迅速撇清关系,德妃也闭门不出,置你一家老小不顾……” “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过。” “若不是有我主子,你今天连你儿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你到底是什么人?” 事发突然,等她收到消息时,死的死,抓得抓,就连德妃也被圣上训斥识人不清,只能避嫌。 走投无路时这个黑袍人突然出现,可以救她儿子,条件是让她背叛德妃! 为表诚意,他可以让她进大牢跟她儿子见上一面。 她实在是太担心儿子了! 也担心他有没有一时糊涂,说了不该说的话! 幸好,他还没蠢到这种地步。 她千叮万嘱安抚好林大晟,就为了这一刻。 “快来人,抓住他!” 第186章 自己冲上去碰瓷 一队人马拿着刀剑冲了出来,围着马车就开始挥刀,丝毫不在意马车里赖嬷嬷的性命。 黑袍人只能放弃抓人质的想法,在人群里左躲右闪。 霍从心没想到,赖嬷嬷居然这么狠心。 宁愿拿她儿子孙子的性命做赌注,也要把对德妃不利的人钓出来。 可惜,邕王对她这个老妪可没有这么多的关心。 “给本王弓箭,我亲自对付他……” 霍从心转头看去,贺邕搭起了弓箭,骑着高头大马,在侍卫的包围下,远远地瞄准她。 四周身侧还有不停攻击她的侍卫,霍从心从包围圈里突围而出,就在此时,贺邕极为自信地大张着手臂,随从赶紧递上一把弓。 霍从心仔细打量,这把弓是上好的轩辕弓。 采用选用泰山南乌号之柘,燕牛之角荆麋之弭河鱼之胶精心制作。 传言是轩辕大战蚩尤的武器。 一直是西岭国的传国之宝。 二十几年前被北雁灭国,这把传国之宝被圣上赏赐给邕王。 没想到邕王却是个暴殄天物的! 这么一把古朴有历史的弓居然被他镶上了翠绿的宝石。 比明珠蒙尘还惨! 这把弓在霍从心看来就像是从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变成一个卖弄姿色的妖艳贱货。 估计西岭国的国君知道他这样对待他们的传国之宝,气得哪怕从坟墓中都要爬出来骂他一顿。 贺邕看着被侍卫紧追不舍的霍从心,拉开轩辕弓,霍从心见状,忌惮这把弓的威名,以刀护在身前,准备硬接这一箭。 所有护卫都散开了,扩大了包围圈。 早就听说过这把上古宝弓,,都想见识见识它的威力。 贺邕见状,勾唇一笑,在万众期待中射出了致命的一箭。 “哐哒…,”四周安静下来。 一时逃跑的人不跑了。 包围的侍卫也停下了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人群前那支原本应该沾满血迹的弓箭。 现在它孤零零地静静躺在地上。 “噗呲……哈哈哈……”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 沙哑地声音肆无忌惮地嘲笑贺邕的无能。 “我没想到你这个绣花枕头,连弓都拉不开……” “还学人想要百步穿杨?” “要不,我走到你面前,你再试试?” “哈哈哈……” 张扬的笑声让贺邕恼怒至极,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抓住他……” “一个个废物!” 侍卫们如梦初醒,在霍从心的笑声,贺邕的斥喝中爆发出所有的能耐。 他们都清楚,暴虐的邕王今晚丢了这么大的面子,要是他们连人都抓不住,恐怕他们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霍从心见他们都报了死志,微微皱眉。 避开侍卫的包围圈,跳到马车车厢上,对着马车里的赖嬷嬷离间道: “赖嬷嬷,你放心!” “你的儿子和孙子,我家主子会帮你好好照顾……”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你们的死活!” “人,跟对主子才是人!” “不然就只是一条会吠的狗!” “哪天被丢弃了也不知道。” 霍从心看着面前目露哀戚的侍卫,一语双关。 说完,她突然飞身而起,冲着贺邕而去。 “保护殿下!” “快,来人,拦住他!” 霍从心和侍卫过了几招后,贺邕见她被缠的脱不了身,勇气有涌了上来。 这次距离近了一半,应该可以射中吧! 第187章 一个不想追,一个想被抓 霍从心想着。 这么近的距离,再射不中,她这场戏就演不下去了。 贺邕终于松开了箭, 直直向着霍从心射了过来。 所有人再次屏住呼吸。 这个角度,没看错的话,它应该会擦肩而过。 不对。 根本射不中。 霍从心翻了翻白眼。 还是她自己上前碰瓷来的快。 她微微移了一小步。 “嗯……” 霍从心闷哼一声。 中了! 弓箭擦过她的右手臂。 她抱着右手臂飞身离开。 贺邕欣喜若狂。 “哈哈哈,本王不愧是神射手!” “只要我认真起来,没有人能从我手上完好脱身。” “你们还不快追……” “本王都替你们伤了他,难不成还要本王替你们追吗?” “是……” 侍卫们赶紧向着霍从心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等贺邕彻底看不见了,一个小侍卫凑到为首的侍卫身边,说道:“头儿,刚刚那箭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又射空……” “别乱说!” “既然他心善,不想我们为难,我们也不用追的太紧……” 侍卫们闻言,心下了然。 开始胡乱搜索起来。 霍从心蹲在孙国侯府前,蹲到快打瞌睡了! 怎么追兵还不来? 她已经捂着伤口慢慢走了! 这都追不上? 这些侍卫是不想跟着这个废物,宁愿放她走,好让她继续加害他吗? 霍从心好无奈。 早知道就露多点破绽了! “小姐,小姐!” “孙小侯爷快到了,邕王的侍卫怎么还没到啊?” 尚武偷偷摸摸地也溜到了孙国侯府的石狮子前,环视四周,还是没看到计划中的追兵。 “霍从心!” “贺兰英,你怎么来了?” “你手脚这么慢,我只能过来以防万一。” 贺兰英还是那么嘴欠。 霍从心刚想反驳,贺兰英却抓住她的手,说道: “你受伤了?” 霍从心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没说话,尚武就插了一句。 “小姐,你这血也太多了吧!” 霍从心捂着胳膊的手貌似鲜血,还在流个不停。 都滴了一路了。 “你还说,让你找血浆你找的什么东西?” “箭都擦过去了,还不破,幸好我机灵,暗地里把它挤破,才没露馅。” “这么结实吗?上次选秀大赛血浆袋可是一碰就破,看来我要好好研究一下……” 霍从心回头,就见到贺兰英收回双手,一脸不知道和谁发脾气的表情。 霍从心想了想他刚刚那句话,问道:“我没事!贺邕那个三脚猫伤不了我,不用担心!” “哼,谁担心你了!” “我是担心你露馅了!” “这么久都没人追来……” “要不,你再出去一趟……” “……” 霍从心无奈。 没办法。 猪队手太可怕,她这个敌人只能送货上门。 霍从心就藏在邕王侍卫的搜查路线上…… “头儿,我看到那里有个人影,要不要……” “绕道!” “……” 霍从心难以置信地看着侍卫队突然转了个弯,不搜查她这了? 正当霍从心不知道该不该跳起来,大叫一声“我在这里……”的时候。 一块暗器破空而来,打碎了他藏身的木桌! 巨大的响声让侍卫队回过头来,追了出来。 霍从心成功地抱着胳膊,崴着脚一步一步的溜进孙国侯府。 “头儿,贼人进了孙国侯府……” “什么人?既然敢擅闯孙国侯府……” 侯府大门突然打开,两队人马就打了起来…… 第188章 你以为我会怕你? “头儿,怎么办?” 孙国侯府的人举着火把和刀剑冲出来对着邕王侍卫队就是一顿乱打,万兴咬咬牙,说道:“撤!” “哼!想走,没那么容易!” 一道趾高气昂地声音从孙国侯府里传了过来,“来人,把他们拿下!” “头儿,是孙小侯爷孙佳宇。” “他的姐姐是孙宜妃。” “他和王爷向来不对付…我们要不要先回去禀告一声……” 毕竟那个黑袍人进的可是孙国侯府。 孙国侯府的嫡长女孙宜妃得圣上盛宠,十皇子更是出生带祥瑞,让圣上亲自带在身边教导,因此孙国侯府的人在京都也是横行霸道的主。 只是,自从三年前十皇子病逝,孙宜妃和孙国侯府都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速去,切莫声张!” “是!” 万兴见下属偷偷摸摸地边打边撤离后,便收起防御,大声解释道: “小侯爷,误会!” “卑职万兴,我们是邕王殿下的侍卫。” “刚刚邕王回府路上遭遇贼人刺杀,卑职等人是一路沿着踪迹而来……” “这还倒打一耙,还喘上了是吧?” “你们刚刚刺杀我,被我人赃俱获,就贼喊捉贼!” “别以为十皇子不在,我们孙国侯府就怕了你邕王。” “要不是当年你主子贺邕把十皇子推到水里,他未必会死于风寒……” “小侯爷,请慎言!” “十皇子落湖只是意外,更何况落湖之事是在夏季,十皇子感染风寒是在寒冬。” “两者隔了整整半年,您怎么能把他们混在一起!” “我呸!” “十皇子从出生就身体健壮,就连圣上都夸他是这几个儿子里最有福气的!” “贺邕他三天两头就闹出事来,没记错的话,还连累德妃在我长姐的殿外苦苦跪了一宿吧?” “当初满朝文武百官谁不知道邕王不堪大用?” “整个北雁谁不知道圣上最宠爱的儿子是十皇子。” “若不是贺邕妒忌他,非要带他湖上泛舟,十皇子又怎么落水?” “明明是众目睽睽之下推倒十皇子,还狡辩说是十皇子自己没站稳!” “若不是十皇子不想多生事端,忍了下来,这弑弟的罪名就足够让邕王永不翻身了!” “我爹和姐姐就是太善良了,居然还真的不追究。” “我可没那么天真!” “邕王性格暴虐,今天若不是我福大命大,恐怕你们就借着捉拿贼人的罪名偷溜进我侯府,把我的死归于贼人之手了吧!” “幸好我机灵,武功高强!” “动不了贺邕为十皇子报仇,我就先杀你们几个消消气。” “来人!” “来人!把他们全杀了!” “孙佳宁,你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暗算本王。” 贺邕骑着白色骏马在侍卫的拥护下来到孙国侯府门前。 “哼!邕王殿下,你可别乱扣帽子。”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暗算你了?” “我是明杀这几个闯进我侯府,刺杀我的贼人!” “莫不是,这些贼人是你指使的?” “信口雌黄!” “明明是你意图谋害本王,本王不过是来捉拿犯人!” “贺邕,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要不是你,十皇子又怎么会夭折!” “今天这事,你别想善了……” “哼!你以为我怕你啊!” 第189章 孙国侯府前对峙 “一个小小的孙国侯府,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别说你,就连你爹---孙国侯,你姐姐---孙宜妃,见到我还不是像流浪狗见到主人家一样,要乖乖地低头!” “你……”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刺杀本王的贼人拿下……” 贺邕目中无人,全然不顾是否证据确凿,直接下令让人捉拿孙佳宁归案。 孙佳宁想到那些得罪贺邕被污蔑下大狱的下场,自然更加不愿意束手就擒。 双方护卫再次交起手来。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贺邕的侍卫队自然是武功更胜一筹。 奈何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孙国侯府大门。 孙佳宁这边有源源不断的府兵赶来…… 双方的械斗震惊了这条豪门大街,不少人都躲在府里暗地观望。 京兆尹秦英素匆匆赶了过来。 “哎哟!我的祖宗!” “停手!快停手!” 见人好不容易分开,秦英素赶紧上前作揖。 “见过邕王殿下。” “见过孙小侯爷!” “这大半夜的,两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哼!秦大人,有贼人想刺杀我!被我人赃俱获!” “没想到邕王却贼喊捉贼,反倒想污蔑我是刺客!” “哼!本王说你是刺客,你就是刺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做的那些勾当!” “你不就是觉得我是害死老十的凶手吗?” “你们侯府好不容易才做了个国舅梦。” “以为借着老十什么天生的狗屁祥瑞,仗着父皇的喜欢,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还想着将来老十有机会登基,你们孙国侯府就能够成为第五大世家是吧?” “我告诉你,做梦!” “我才是皇长子!” “就算他还活着,你也别指望他能好到哪里去……” “这皇宫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秦英素恨不得捂上自己的耳朵! 这说的可都是抄家灭族的事! 他不敢妄议,也不敢妄听。 “秦大人,你可听听!” “我就说十皇子的死有问题!” “你听,他连十皇子都要他好不了,想必当年事有蹊跷啊!” “哎哟!老臣耳背……” “什么也听不太清!” “你……” 孙佳宁没想到堂堂京兆尹居然如此怕事! 秦英素讨好地笑了笑,又转过身去行礼。 “邕王殿下,您说您遇到刺杀,可有线索?” “自然有!” “众所周知,我武功高强!” “寻常人等不能近身。” “今日这个贼人居然敢挟持我府里的奴仆,借机行事,想要刺杀我!” “可惜,我目光如炬,洞察秋毫。” “我弯弓射大雕,百步穿杨,一箭就射伤了他的胳膊……” “不信,你看看他右胳膊上是否有伤?” “哼!明明是你怀恨在心,妒忌妙音花魁对我的念念不忘。” “赎身宴上,你竞拍输给了我。” “我不过是出了十万两,就把你架得下不开台!” “堂堂皇长子,连这点钱都拿不出,还好意思学人清场!” “你明知今晚是我和妙音的洞房花烛夜,居然专门派人来刺杀我!” “贺邕,你还要不要脸!” 第190章 他们都不是聪明人! “孙佳宁!你把本王当成什么?” “一个花魁,本王还看不上眼!” “不跟你抢是觉得她不配……” “你跟她正好王八对绿豆!” “……” 秦英素听得脑壳疼! 合着这两位爷就是加起来都没有一个正常人的思维。 吵了半天都没解释清楚为何会在此地发生械斗! “小侯爷,请问你的右胳膊是否有伤?” “没错!他派人伤的,我的人追着出来,就见到他们鬼鬼祟祟地准备逃跑。” “被我的护卫拦了下来。” “邕王殿下,是否方便提审今晚追凶的侍卫?” 贺邕不耐烦这么点小事,京兆尹怎么这么啰嗦,一看不就是孙佳宁吗? 居然还要提审? 想到最近他母妃因云锦一事被父皇斥喝,贺邕就一阵心烦。 母妃千叮万嘱这个时候不能冲动行事。 他只好点点头,让他把过程走完。 万兴赶紧上前把经过说了一遍。 秦英素低头思量一番。 便说道:“如今问题的症结所在是孙小侯爷是否跟邕王遇刺相关?” “而邕王护卫是否真的是追踪贼人至此,而非有所图谋?” “小侯爷,能否掀开你的纱布,让我对比一下?” 孙佳宁胳膊还有一些疼,好不容易包扎好,不太愿意在松开纱布。 他见邕王一脸不屑的神情,脾气一上来,自己就把纱布扯了下来。 “秦大人,你可要认真看清楚,千万别偏心某些人……” 秦英素拿过侍卫递上来的邕王箭矢,认真地对比一番,说道: “这确实是有这支箭造成的伤势!” “我就说嘛!他肯定就是那个贼人!” “我就说嘛!伤我的就是邕王的人!” “两位,稍安勿躁!” “万兴,你说你们是追踪而来,有何证明?” “回大人,我们所有人都亲眼见到贼人进了孙国侯府!” “哼!你们都是贺邕的人,自然是上下齐心。” “大人,我们还在门口看到了血迹!” “血迹?” 万兴带着秦英素,一开始他们发现贼人血迹的地方,果然是斑斑点点,一路从石狮子滴到了门口前。 只是…… “这不足以证明你们是追踪而来!” “你们看,这里,这里,这里,全是血迹!” 秦英素指出了大门前好几个地方都有血迹。 万兴这才反应过来! 遭了! 他们械斗的时候灰尘把原本的脚印都打乱了。 而械斗中不少人都受了伤,自然血迹也滴的到处都是,他们证明不了他们出现在孙国侯府的原因。 而孙小侯爷今夜纳小妾,请了一些京中好友,却有人证证明确实是有人伤了他,他才追出来拦截他们的。 万兴冷汗频频,感觉自己好像掉到了什么阴谋里? 霍从心躲在远处看着这场闹剧。 戳了戳一旁的贺兰英,说道: “你说,孙国侯府会上当吗?” “聪明人依然不会!” “那你忙活这么久?” “可他们都不是!” “……” “行行行!你聪明,你最聪明!” “就连贺邕最近不用刀,随身带着弓箭你都算到。” “提前拿了同样的箭,还偷了他们的侍卫服,装成邕王侍卫潜伏在他的新房前,攻击他。” “想必,你也帮他留了个更厉害的把柄吧!” 第191章 为何要暗害本王! “就算没有证据证明我的侍卫是追踪贼人至此又如何?” “难不成本王会傻到半夜拿着自己的弓箭去他府里,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杀他?” “这就是你歹毒的地方!” “一计不成,又生一记。” “想污蔑我刺杀当场皇子,幸好秦大人及时赶来,不然,我刚刚就被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抓到了天牢里……” “说不定突然就意外暴毙了!” “这种事情,殿下也没少干吧!” 邕王残暴,曾经把上奏弹劾他的御史以莫须有的罪名捉到天牢里,等他家人好不容易找到证据翻案,却发现御史暴毙在狱中,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哼!你说我没有证据证明伤我的不是你,你同样也不能证明伤你的人就是我邕王府的人!” “这把箭虽说质量不错,可是也并不是我独有!” “这可是宫内统一制造的箭矢,也许,伤你的是我那个二皇弟。” “邕王不必狡辩!” “这箭你可以不认!” “但贼人伤我时穿的就是邕王府侍卫这一身衣服,这你抵赖不了了吧!” “没错,我亲眼所见。” “我也可以作证!” “这……” “还有,秦大人,你看!” 孙佳宁掏出一块腰牌,递到了秦英素的手里。 秦英素仔细辨认一番,为难地说道:“邕王殿下,你要不要再想想?” 贺邕面色难看地盯着那块腰牌! 是他的! 怎么会在孙佳宁的手里! 难不成是刚刚那个贼人偷的? 他明明没有机会近身,如何做到的? “秦大人,我遇刺是人证物证俱在!” “可邕王所谓的遇刺捉拿贼人却空口无凭。” “就连人证都没有!” “请大人秉公处理!” “谁说我没有!我有……” “咳咳!” 万兴见邕王殿下居然想把赖嬷嬷扯出来当人证,吓得赶紧假装咳嗽。 “……” 贺邕终于反应过来。 赖嬷嬷如今涉及到父皇的龙袍案之中,就连他母妃都被斥喝识人无能,管理不善。 若今晚赖嬷嬷去过天牢探视相关人犯的消息被父皇知道,难免也会对他有所猜测。 更何况,赖嬷嬷涉及到的不仅是这件事…… 不能把赖嬷嬷牵扯进来。 贺邕一时无法反驳,僵硬地看着秦英素。 孙佳宁如同斗鸡胜利一般得意洋洋,说道:“怎么?邕王殿下莫不是突然失忆,忘了谁是人证?” “还是没有对好口供,对方一时赶不过来?” “要不然,我发发善心,替殿下前去催一催……” “邕王殿下,这人证没有,你可有被刺杀的物证?” “没有!” “是在哪里遇刺?” 天牢外的一条巷子里。 不能说! 贺兰英面色铁青,咬了咬牙,无赖地说道: “忘了!” “邕王殿下,这……” “今日是一场误会!” “本王没有杀这个笨蛋!” “至于衣服和令牌,我想起来了!” “前几日我这块令牌我赏给了他,”贺邕指了指万兴,继续说道:“想必也是他自作主张,误以为有人要对本王不利……” “本王听到他喊有贼人,然后就追了出去……” “本王刚跟上来就发现是孙国侯府,一时情急,便说了些胡话……” “万兴,”贺邕踢了他一脚,说道:“你为何要误导本王?” “是不是你伤的孙佳宁?” 第192章 万兴认罪 万兴苦笑地跪在地上,认命地低下头,说道: “是卑职做的!” “你?” “一个小小的侍卫敢刺杀我?” “想要替人顶罪也要颠颠自己的重量!” “自己有几条命可以送死!” 万兴自然知道自己只有一条命! 只是今天这种情况,他不得不站出来认罪。 赖嬷嬷利用对方主动入天牢,把潜在暗处想要利用她来对付德妃的人引了出来。 他们却没有成功把黑袍人捉住。 这是第一错。 在围堵过程中,险些让他伤了邕王殿下。 护不住的侍卫,在邕王的眼里,连条狗都不如。 这便是他的第二错。 追踪到孙国侯府前,踏入了对方设下的陷阱,还差点把邕王牵扯进来。 让邕王和孙国侯府再度结怨。 若将今晚赖嬷嬷违背圣意,偷偷潜入天牢的消息说出来,恐怕会让圣上更加怀疑邕王和德妃是龙袍案的幕后指使。 这是第三错。 他在邕王殿下的眼里已经是不堪大用,若他认下此罪,邕王可能还会网开一面,替他说几句好话,从轻发落。 万兴狠了狠心,开口说道: “以前我在禁军当值的时候,孙小侯爷曾经出入宫门探望孙宜妃,不料却不小心摔跤。” “当时恰巧我就在一旁执勤,所以来不及搀扶孙小侯爷,没想到他一时生气,就踢了我一脚。” “还当众羞辱我。” “污蔑是我推了他,让他受伤!” “还让副统领齐铭鹏打了我三十大板,将我逐出禁军。” “所以我怀恨在心。” “前几日是花魁妙音的赎身宴。” “卑职见邕王殿下和孙小侯爷为了她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便计上心来,想借邕王殿下的手来教训一下孙小侯爷。” “所以便趁着今天的洞房花烛夜,想要让他颜面尽失。” “先是用邕王殿下的弓箭射伤孙小侯爷,又假借追查刺客的缘由把侍卫队赶到孙国侯府大门……” “邕王殿下和孙国侯府原本就有旧怨,只要我稍加挑拨,定能让孙小侯爷吃一番苦头……” “狗奴才!” 孙小侯爷听到此言,气得一脚朝他心窝子踹去,把他踹倒在地,恶狠狠地说道: “敢刺杀本侯爷,就等死吧!” “秦英素,把他压入大牢听候问斩……” “是,小侯爷!” “等等!” “怎么?邕王殿下这是舍不得这个奴才送死,想替他求情?” “一个奴才,自然不值得我替他求情!” “不过,这件事毕竟是孙佳宁先污蔑他在先。” “原本大好前途的禁军侍卫,就因为看到了小侯爷摔跤的丢脸一面,就被硬生生地赶出禁军……” “孙佳宁这是不是仗势欺人,滥用职权?” “喔!不对!他在禁军中没有任何官职,那么他却能让齐铭鹏把他逐出禁军,这是不是和禁军统领相勾结,意图谋害宫闱?” “贺邕,你信口雌黄!” “京都谁不知道齐铭鹏是父皇亲自提拔上来的!” “哼!若你们两个没有一点关系,难不成齐铭鹏就真的因为你一句话,就把他赶出禁军?” 第193章 仁德堂有问题 “我哪记得这种小事……” 孙佳宁有苦说不出。 他连他什么时候能说动让齐铭鹏帮他办事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记得万兴这个人! 自然无从反驳他曾经污蔑他的这件事。 不过,他也知道,既然万兴赶出来认罪,就已经当自己是死人了。 想要利用这件事让贺邕吃亏,已经不可能了! 他捏了捏手里的布条,笑了笑,默认贺邕的话。 “既然双方都有错,不然就把他几十大板,让孙小侯爷出出气就算了……” 贺邕随口就是几十大板,丝毫不在意万兴是否能扛过去。 “秦大人,你看是否可以这样酌情处理?” “是是是,酌情……酌情处理!” 秦英素擦了擦额头的汗,比起查清两位 “孙小侯爷,你看,五十大板,可以吗?” “哼!你是京兆尹,好好的死罪你都可以判成这样,本侯爷又有什么好说的!” 五十大板,就算万兴是铜皮铁骨,也非半死不可。 孙佳宁冷冷一笑,贺邕,你给我等着! 你这个邕王风光的日子到头了! ……………………………………… “你说的可是真的?” “可有真凭实据?” 孙宜妃震惊地站起来,看着自己的幼弟孙小侯爷。 她深知他平时虽然不靠谱,可对她和十皇子确实是十分关心的! “姐姐,我可是费了大力气才查到的消息!” “千真万确!” “你再仔细讲讲……” “那晚邕王和我抢花魁妙音娘子,抢不过我,丢了面子。” “就在我和妙音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他居然命人当众刺杀我!” “没想到被我识破,后来我还发现了这个……” 孙小侯爷递过一张纸。 孙宜妃狐疑地展开看了看。 “这个是什么?” “这是天牢的探视文书!” “我听说,前几日德妃和邕王被圣上斥责。” “那还不是他们手伸的太长!” “居然打上了圣上龙袍的主意。” “把上好的云锦换成了普通的彩锦。” “害得圣上在文武百官面前出了丑……” “没想到他们居然弃车保帅,把自己乳娘的儿子推出来当替死鬼!” “口口声声说道她久居深宫,并不了解商贾事务,而邕王虽然武勇,但也未涉及经商之事。” “这么大的事居然推得一干二净。” “圣上还看在她的面子上,格外开恩,免了赖嬷嬷的罪责。” “这个时候,他们顾着明哲保身,撇清关系都来不及,怎么会半夜去天牢探视林大晟?” “问题就在这里,我连夜让人赶去天牢里打探消息。” “恰好有一个狱卒偷听到他们的谈话。” “说,是邕王和一名神秘人去天牢里和林大晟会面,还让他闭紧嘴巴。” “这名神秘人经过狱卒的时候,狱卒斩钉截铁地说他闻到了一股药材味。” “他还看到了他的衣袖一脚露出的图案。” “说是仁德堂的人!” “仁德堂?” “是一间药材店。” “碰巧那个狱卒前几日父亲摔断了腿,他又舍不得去请大夫,就自己去仁德堂抓药……” “没想到仁德堂的人居然有问题……” 第194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有什么问题?” “这间药材店的药有毒!” “有毒?” “他爹回去喝了药不到半天就死了!” “看过的大夫都说是中毒而亡。” “因为他爹断腿后食欲不佳,根本就没吃过什么东西,就喝了一碗药。” “所以那个狱卒就去仁德堂理论。” “没想到,仁德堂背后居然有人撑腰,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是无罪释放!” “所以这名狱卒对仁德堂深恶痛绝,它的图案就算是天牢再昏暗他也不可能会认错!” “佳宁,你说了半天我还是不明白这和邕王德妃有何关系?” “和十儿的死又有什么关联?” “姐姐,这就是我想说的!” “我知道仁德堂的存在后就派人过去,碰巧抓了他们的一个大夫。” “那个大夫起初怕得罪邕王,死活不肯开口。” “后来,我花了一大笔钱才撬开他的口。” “据他所说,这间仁德堂药材铺根本就不是为了买卖药材!” “而是为了掩人耳目!” ……………………………………… “见过公主殿下,见过霍小姐。” “孙佳宁是否相信仁德堂就是邕王和德妃用来试验毒药的地方?” 贺兰英问道。 “自然!” “在下可是在严刑拷打之下才不得不透露的!” “身体没事吧?” 看见楚荷身上血迹斑斑,霍从心忍不住问道。 “小姐请放心,我做了点手脚,看起来重,实际这点皮肉伤三五日就好了!” “那就好!” 贺兰英这一招是想利用孙宜妃来验证十皇子的死因。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们想查清霍贵妃的死因。 同样,也有人以同样的病症而亡。 他的家人肯定也恨不得找出真正的凶手。 他们无法进入皇陵,可有人可以。 他们之前从宣阳侯府暴毙的丫鬟尸骨上验出来剧毒。 顺藤摸瓜找到了下毒手的赖嬷嬷。 偏偏赖嬷嬷的手被烧伤,看不出被毒药沾染过得痕迹。 可这伤疤居然是新的! 而姑姑等未央宫宫人是死于十二年前,贺兰英便猜测,赖嬷嬷近几年来必定故技重施,又下了毒手。 在风寒病逝的人之中,身份最贵重,最有可能成为德妃和邕王目标的便是孙宜妃的十皇子。 孙宜妃一入宫,就抢走了圣上的宠爱。 虽然德妃空有管理六宫的权利,但圣上对邕王诸多不满,就连德妃也久不临幸。 后来孙宜妃有了十皇子,出生时天降祥瑞,更是让德妃和邕王咬牙切齿。 圣上对十皇子十分看重,少有的亲自启蒙。 邕王虽然是大皇子,可圣上对他一向诸多挑剔,因此他妒忌之下居然推了十皇子下湖。 虽说十皇子被及时救了上来,没有大碍! 不过两者之间的关系就愈发的明争暗斗。 直到半年后十皇子偶敢风寒,最终病逝,孙宜妃一蹶不振,德妃和邕王才再次扬眉吐气。 所以说,十皇子的死就是孙宜妃和孙国侯府最大的一块逆鳞。 根据无知楼的探查,德妃确实曾令人在宫外开了一间药材铺。 他们查到这间药材铺外松内紧。 他们便利用这个疏漏,让楚荷晃悠一圈,绕到前门去假装是仁德堂的大夫,被孙佳宁派去的人捉去…… 他好不容易经受住了折磨,最终才透露出十皇子的死,另有蹊跷。 “好你个德妃,竟然如此歹毒……” “姐姐,别犹豫了!我们快去求圣上打开皇陵吧!” “不,不行!” “怎么可以再去惊扰十儿。” “我这个母妃没有保护好他,让他白白枉死,如今还要开棺验尸,我日后如何去九泉之下面对他!” “姐姐!若能沉冤得雪,把仇人千刀万剐,想必十皇子不会怪你的!” “姐姐,那个大夫说了,那些毒药通过配比,可以让人看起来像是风寒!” “实际却是让人耗尽生机而亡。” “只是死状和病症多与风寒相似,才无人能够察觉。” “你想想,德妃好端端的怎么会开一家药材铺!” “他的锦绣阁才是日进斗金,这家药材铺一个月卖药材才赚多少钱!” “更何况,我派人查过了。” “这家铺子这么多年来根本就没有认真做生意……” “只是为了避人耳目,经常去买药不是这个没有就是那个抓错药!” “久而久之,就很少有人回去买药!” “可偏偏他们每个月却进数量巨大的药材,没有销量为何要进怎么多的药材!” “他们是在做实验。” “研制的就是害了十皇子的毒药!” “只要把这个药水滴到十皇子的尸骨上,真相就可以打败!” “德妃和贺邕将永无翻身之地。” “皇后久病,不管后宫事务已久,只要德妃下台。” “姐姐你就是后宫第一人!” “到时候再想办法怀孕,何愁太子之位?” “姐姐!”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 “如今贺邕都派人杀我了,姐姐难不成还要坐以待毙吗?” “他们已经杀了十皇子。” “现在是我!” “下一个就是你啊!” “姐姐!” “想想我们做的那些事!” “我们能造一个天降祥瑞,我们就能造第二个!” “只要你铲除了德妃和邕王!” “姐姐!” “十皇子多么乖巧,他落水了怕你担心,还不敢告诉你!” “你就忍心让他白白去死吗?” “不,我不甘心!” “我不要让德妃踩在我和十儿的脸上上位!” “我要他们不得好死!” “我要他们为我儿陪葬!” “佳宁,陪我去面见圣上吧!” “好的,姐姐!” “这一次,我们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错了,你应该说是痛打落水狗!” “毕竟,龙袍案他们已经失了圣心!” “没错!” “虽然他们言之凿凿,说是林大晟自作主张!” “可是尚衣局这么多人,这么大笔的金额,若没有德妃首肯,又怎么会如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这次若不是他们不识好歹,居然在圣上的云锦上做手段,我们也没有这么容易猜到他” 第195章 两妃对峙 “圣上,我真的不知道赖嬷嬷背着我去了天牢!” “赖嬷嬷久居深宫,若没有德妃手令,这深更半夜她又是如何出宫的?” “更何况,这天牢可不是一个嬷嬷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想必,德妃姐姐也是有什么话需要半夜避开人群让赖嬷嬷传达吧?” “圣上,臣妾冤枉!” “臣妾识人不清,用人不当!” “只从知道林大晟居然阳奉阴违,以次充好,臣妾就闭门不出,禁足在永康宫内反省自身!” “赖嬷嬷和臣妾对林大晟所谓半点不知。” “事发之后,赖嬷嬷也是一脸震惊和痛心!” “没想到林大晟居然枉负皇恩,她每日以泪洗面,昨天还病倒了!” “臣妾体恤她一把年纪,又服侍了臣妾三十多年,从不敢奢求什么,便让她出宫休养几日。” “至于夜探天牢之事,臣妾身为后宫妃嫔,从未打探朝廷之事。” “自然没有宜妃妹妹如此消息灵通。” “就连刑部大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妹妹居然一早就过来禀报圣上……” “臣妾有罪!昨夜小弟纳妾,没想到邕王殿下却派人在新房中刺伤小弟。” “小弟一时气愤,在冲突中意外拿到了这张天牢探视的手令,这才知道居然有人背着圣上私自进去天牢。” “邕儿为何刺伤佳宁?” “还不如我那不争气的小弟,居然胆敢跟堂堂的邕王殿下争风吃醋。” “名噪一时的花魁妙音赎身宴上,小弟多出了几两银子抱得美人归。” “邕王殿下许是一时气不过来,才派人在纳妾之夜闹出这一出……” “幸好当晚请了不少宾客,所以加强了府内巡逻,这才抱住了小弟的一条贱命!” “听说,连京兆尹秦英素都惊动了!” “这秦大人是德妃娘娘母家的亲戚,想必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令圣上担忧,才没有上报吧?” “混账!” 孙宜妃暗自得意,就不知圣上这一句混账骂的是邕王还是那个京兆尹。 又或者二者皆有之。 “圣上,这手令又怎么会如此恰巧就被孙小侯爷拿到手?” “更何况,若是赖嬷嬷拿着手令去了天牢,又怎么会被邕儿的侍卫带去孙国侯府?” “想必是有人居心不良,想要陷害臣妾和邕王,请圣上明鉴。” “圣上,臣妾也是这么想着,德妃姐姐入宫多年,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便让小弟在去打探清楚,没想到……” 孙宜妃突然梨花带泪,哽咽了起来…… “小弟居然顺藤摸瓜,发现了德妃在宫外避人耳目地开了一间仁德堂药材铺。” “这家仁德堂药死人无数,却因为背后之人势力滔天,哪怕证据确凿,京兆尹也包庇他们,草草了事。” “京城中许多百姓受害,怨声载道,却苦于申冤之门。” “而这个仁德堂假借买卖药材之名,实际做的确实研制一种毒药。” “这种毒药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耗尽生机,如同风寒般死去……” “圣上,我的十儿啊!” “他也是无端端风寒加重,不治而亡……” 第196章 莫不是心里有鬼? “圣上,你还记得吗?” “十儿出生时天降祥瑞,身体一直很好。” “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生过什么病!” “就连太医都夸赞他身体得天独厚,火气旺盛,连补品都不用吃……” “怎么突然一场小小的风寒就没了呢?” “圣上,十儿他最是尊敬您!” “您还记得吗?有次寒冬,您批奏折批到半夜才来我永宜宫。” “他翘首以盼,拿着厚厚的披风就站在殿前的大门外等你……” “雪一直下个不停,他不愿意进来躲雪,等见到您时,他都快冻僵了!” “您当时还取笑他,披风都比他要高……” “他都被雪堆成了小雪人!” “第二天,臣妾伤寒了,他这个小雪人还活泼乱跳。” “当时圣上您还夸赞他有这样的健康的身体。” “说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身体比您年轻时还好!” 贺宙想起那个令人期待的天之骄子,不由地目露遗憾。 确实是一个好孩子。 可惜,死的早! 贺宙摸了摸手掌中的佛珠,沉思了片刻,说道:“你说德妃下毒暗害十皇子,可有证据?” “回圣上,这是小弟从仁德堂的大夫手里拿到的。” “他们下的毒十分特殊,只要沾染过,皮肤就会染上毒素。” “若是喝了,哪怕化作白骨,只要滴入这瓶药水,骨头也会发黑!” “这是什么水?” “明白水!” 贺宙拿起明白人仔细一看,德妃不由地心里一慌,紧忙辩驳道:“圣上,冤枉啊!” “臣妾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十皇子下手!” “更何况,什么毒都够让人瞬间死于风寒,更加是闻所未闻。” “若真的有这种毒,宫中太医岂会不知?” “臣妾是曾经让人来了一间药材铺。” “不过,并不是为了研究什么毒药!” “而是,为了医治赖嬷嬷的手!” “圣上也知道,赖嬷嬷为了救我,双手严重烧伤。” “十多年来她每日都要忍受瘙痒疼痛,一遇到下雨天更是折磨的半死。” “臣妾亲娘早丧,就只有赖嬷嬷一直陪在臣妾身边……” “所以臣妾只是让他们想办法研制出能够彻底治愈烧伤的药膏而已。” “并没有什么毒药!” “宜妃这是在扭曲事实,意图栽赃!” “更何况,十皇子早已入土为安,宜妃要想验白骨,难不成是要圣上开皇陵,挖坟吗?” “这不是让众先人不得安生,让朝堂百官,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圣上?” “孙佳宜,你真是其心可诛!” “圣上,臣妾自认入宫以来,并没有得罪过德妃姐姐和贺邕殿下。” “可他们却处处为难我们母子俩。” “当年邕王推我十儿下来,可是许多人都看见的!” “可怜我十儿宅心仁厚,不想因为这种小事伤了圣上和邕王的父子亲情,不也想伤了他们的兄弟之情,便替邕王求了情!” “没想到,不过半年,他就走的这么突然……” “臣妾如今只不过是作为一个母亲,知道自己儿子的死也许另有内情。” “臣妾不过是想求个明白!” “还是德妃内心有鬼,不敢面对?” 第197章 贺兰英的目的 “圣上,臣妾行得端坐的正,自然是不怕别人查!” “臣妾只是觉得开皇陵兹事体大,百姓向来都爱捕风捉影,到时候万一流言四起,影响圣上的明君形象……” “裴有德,你杀了我儿,还如此狡辩……” 孙宜妃面露红光,见德妃还在不停地利用百姓,利用舆论企图蒙蔽圣上,她冲了过去,一把推倒德妃。 她恨不得亲手杀了德妃这个毒妇。 “救命啊!圣上,孙宜妃发疯了!” “居然殿前失仪,圣上,救我!” 贺宙看着以往端庄贤淑的妃子现在居然像市井泼妇一样扭打在一起,气得指着两人,说道: “来人,孙宜妃得了癔症,禁足十日!德妃禁足一个月!” ……………………………………… “孙宜妃失败了!” “圣上还是不肯开皇陵!” 霍从心收到消息,看着未央宫的梧桐树,满脸的失望! “我原本就没指望过她能成功!” 贺兰英给树根浇了浇水,说道。 “我们绕这么大的圈子不就是为了查验他们跟姑姑所中的毒是不是有关系吗?” 当年未央宫可是死了一整个宫殿的人!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侯府暴毙的丫鬟骨头能在明白水浸泡下透出黑色的毒素。 若能证明十皇子也是死于此毒,那么姑姑当年的恶疾之说就水落石出了! “父皇最爱面子,也最重宗室礼仪。” “祭祀开皇陵此等大事,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他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我要的是父皇对十皇弟的死起了疑心。” “让他亲自派人去查探这种毒药!” “一种能杀人无形,还不被发现的毒药,过去能杀皇子,说不定哪一天就能弑君。” “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作乱!” “这一局,看似德妃侥幸过关,实际她已无路可退!” “我明白了!” “所以从昨晚起,你让楚荷盯着仁德堂,齐铭鹏盯着永康宫,就是防止他们互通消息。” “没错!” “截断他们的联络渠道,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德妃传不出消息,贺邕自然不知道昨晚的闹剧居然会牵扯到十皇子之死。” “想必,现在他还在沾沾自喜,昨晚的神射手战绩!” “根本不知道圣上的人已经去了仁德堂。” “很快,他们的报应就要到了!” “殿下!”尚文匆匆走了进来了,说道:“尚武传来消息,圣上的人已经秘密出了宫,直奔仁德堂而去。” “另外,赖嬷嬷已经捉到,是不是要严刑逼供?” “一个连自己儿子孙子都能牺牲的人,想必也不会为了求生就出卖德妃!” “林大晟那边呢?” “回殿下,已经叮嘱过那位与仁德堂有仇的狱卒,让他密切注意林大晟的情况!” “另外,今日齐大人在禁军例行巡逻时发现天牢外有人鬼鬼祟祟,他怀疑是有人要杀人灭口!” “林大晟现在招供了吗?” “他一直咬死是自己自作主张,替换了云锦!” “说德妃娘娘并不知情!” “刑部在他的住所,锦绣阁均没有查到和德妃邕王有关的线索。” 第198章 路痴贺兰英 “看不出,这个林大晟贪生怕死,却还硬抗着,莫不是等着有人捞他出去?” 霍从心忍不住说道。 “要是,他忠心耿耿的主子要杀他灭口,你说他的忠心能维持多久?” “赖嬷嬷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德妃杀了灭口,又会如何?” “不是德妃!” 这个时候杀人不是欲盖弥彰吗?德妃没那么蠢! “应该是贺邕那个蠢货自作主张!” “尚文,你通知那边,让他们差不多得手时再救下林大晟。” “赖嬷嬷的嘴撬不开,那就先从林大晟开始。” ……………………………………… “出事了!” “仁德堂突发大火,东西都烧没了!” “怎么会这样?” 霍从心和贺兰英刚出宫门口,就见到楚荷匆匆赶来,说道: “圣上的人刚进去仁德堂,双方的人就打了起来……” “打斗之中,不小心打翻了烛火,为了方便保存,药材都是晒得十分干燥,这烛火一下去,火势根本就控制不住……” “现在人都退了出来,仁德堂已经死伤一半了!” “邕王已经赶了过去,看情形,圣上的人应该拿不到什么有力证据!” “另外,我的人还发现仁德堂里有人逃出了城门……” “圣上的人并没有发现。” “楚荷,你想办法让他们发现有漏网之鱼!” “我跟霍从心追过去!” ……………………………………… “不对啊!” “贺兰英,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 “我们迷路了!” 贺兰英和霍从心根据无知楼留下的标识追踪漏网之鱼,没想到却在大山中迷了路。 “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来的第三个路口转右?” “这无知楼的暗号是不是解读错了?” “贺兰英,你不是过目不忘吗?” “怎么带的路?” 贺兰英瞬间哑口无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能轻而易举的背下无知楼所有的暗号标识,就连晦涩难懂的梵文经书他也过目不忘。 可是,这密林深处,不见天日的地方,他居然死活认不出来是哪条路,应该怎么走? “要不是你拖后腿,我早就追上了!” “那是左边!” “贺兰英,你又走错了!” “我说,小英子,你该不会分不清东西南北吧?” “……”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个路痴?” “这条路我们已经走了第十遍了!” “草都快被我们踩死了!” “咳咳,你有所不知,这个密林看似平静,实际应该有奇门八卦的布阵。” “不然,以我的能力,早就出去了!” “奇门八卦?” “谁会这么无聊在这个荒郊野外布什么奇门八卦?” “更何况,奇门八卦之术都是画本子胡诌八扯的,怎么可能真的存在!” “路痴就路痴!我又不是第一次笑话你!找什么借口!” “……” “是无知楼的标识太过于语意不详!” “又或者是他写错了!” “我只是按照他的标识前进,走错了是写记号的人有问题……” “那请问方向感超好的小英子,我们现在怎么出去?” 追踪是不可能的了!只希望他们两个别困死在这个地方! 第199章 毒医张睿之 “咳咳,那边……” “往右前方兜圈子走!” “……” 贺兰英仔细辨认了一会,十分认真地指了指一个方向! 霍从心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好样的! 那条路我们刚刚走过! 霍从心认命地拉过贺兰英的手,走了他指的那条路。 既然出不去,就当哄他开心吧! 两人在贺兰英的指挥下又兜兜转转了半个时辰,终于走出了密林。 “哼!我就说是这边!” “要不是你乱跑,我们早就出来了!” “是是是,不愧是你,小英子!” 霍从心佩服的五体投地! 从一大早走到月上柳梢头,真是方向感极强! …………………………………… 没等霍从心腹诽完,几道银光就冲着两人的脸面而来…… 她险之又险地避开。 原本靠着的树干上插满了银光。 霍从心定睛一看,居然是细长的银针。 入木三分。 看来贺兰英还真的找对了路! 什么兜圈子走、倒着走都是正确的! 看来她还真的错怪了贺兰英和负责跟踪标记的无知楼门人。 她抬头看向银针的主人。 是一名灰衣的男子。 他带着一个黑色的面具。 面具之下,依稀可见的皮肤布满了蓝紫色的血管。 看来就是尚文所说的从仁德堂逃脱的毒医张睿之。 他发出了几道银针,上面闪烁着诡异的光。 贺兰英瞬间上前,随手折下一旁的树枝,挡住了银针。 张睿之又层出不穷的射出上百根银针。 四面八方,避无可避。 那就只能上天。 霍从心和贺兰英对视一眼。 十分有默契的牵着对方的手。 贺兰英凌空而起,带着霍从心避开了第一波银针。 此时他们在半空中飞翔,暴雨梨花般的银针却久久不曾停歇。 张睿之见两人停滞在空中,想必已经力竭,无法再使出轻功。 他加大暗器的发射数量,准备把两人射成两个筛子。 哼!以为在空中我们就没办法了? 等着! 霍从心抓紧贺兰英的手,在他力竭落下时,自己便从开始运气,两人在空中换了个位置。 刚刚是贺兰英带着霍从心飞在空中,现在霍从心借着贺兰英的力道开始发力,又带上了贺兰英。 一身红衣和一身蓝衣在空中交融旋转,就如同生生不息的八卦图。 张睿之见两人没有如他意料般力竭落去他的银丝阵,赶紧抬高暗器的发射角度。 “我看你们两个还能飞多久?” 说完,密集的银针瞄准两人后就射了过去。 霍从心和贺兰英异口同声地说道: “梯云纵!” 霍从心此时正好用完这口劲,正准备落下,贺兰英已经调整好内息。 他抬起膝盖,作为垫脚石,在半空中为霍从心借力。 霍从心在他的膝盖上轻点,身轻如燕地再次拔地而起。 而贺兰英则借着霍从心的拉扯,再次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又飞高了几尺! 张睿之见银针无法击中两人,又掏出了一瓶黄色的药粉,对这两人就洒了过去。 正好吹着东风,黄色的药粉瞬间弥漫到满天都是。 贺兰英脱下外衫,包裹住霍从心,两人连忙互相掌心对掌心,互相攻击了对方一掌,借力从中间分散出去,避开紧随而来的东风。 “幸好,我们的轻功学的好!” “咦?人咧?” 第200章 吾对这具身子甚是满意 等到两人落地,张睿之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霍从心和贺兰英只能再次踏上了寻人之路。 兜兜转转,人没找到,却找到了过夜的地方。 霍从心打量了一会木屋,虽然满满的灰尘,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 但里面满满的铁锁铁链,还有未成形的牢笼! 看起来是猎户休息的地方。 而且这个猎户还会铁匠的功夫! 里面挂满了弓箭和设置陷阱的工具。 还有一口巨大的锅! 跟浴桶差不多。 一个人做进去都绰绰有余。 莫不是捉了猎物后直接煮了吃,都不带砍成几块的? “咳咳!” 霍从心沙哑着嗓子,用诡异的眼神盯着贺兰英。 手里拿着长长的铁链在地上拖拽,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那年,我双手绑铁链,从来没有见过活人……” 话音未落,就被贺兰英打断说道: “但凡见到我的人,都被我用这口大锅炖了吃……” 他敲了敲铁锅,以毒攻毒,刺耳的敲击声让霍从心停下了手中的铁链。 她捂住耳朵,十分郁闷地看着贺兰英。 青梅竹马就是这样不好。 小时候听的鬼故事都一样! 她说个开头,他就心有灵犀地接了下句。 一点都吓不着他! 不好玩! 霍从心扁了扁嘴,不说话,转身就走。 贺兰英见状,笑了笑。 他走到了一口井的边上。 月光洒在地上,一片乌云碰巧飞过,遮住了光明。 贺兰英低头看了看井底,黑暗的水中似乎有些什么东西。 细微的响动从身后传来…… 贺兰英把他伸出了一点,企图看清楚井底的东西。 乌云慢慢地把月光还了回来,一个白色的影子在水中浮现。 只见她一身白衣,长长的黑发垂挂在眼前,挡住了五官。 五指大张,长长的指甲就像镂空的爪篱,对准贺兰英的头颅就狠狠地挥了下来…… 贺兰英突然转身。 鼻尖对黑发。 他笑了笑。 他抬起眼眸,入目所见就是一头乌黑的长发,女鬼身穿白衣,两手高高地觉着铁爪篱。 贺兰英抬起双手,拨开女鬼的头发,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他捏了捏女鬼的脸颊,说道: “这鬼还懂得变换成人?” 边说边捏多几下。 又揉又捏,就跟捏面团似的。 霍从心忍了又忍,最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贺兰英,你找死!” 她挥舞着两把铁爪篱,毫不留情地对着贺兰英抓了过去。 贺兰英早有防备。 他扯过一旁的水井绳子,趁着霍从心不注意就绑上了她的双手。 猛的一扯,女鬼就摔到了活人的怀里。 贺兰英捏死女鬼的下巴,打量了几眼,笑得有点意味深长。 他凑到女鬼的耳畔,轻声说道: “你这女鬼夺命的功夫太差了!” “要不要学学人家狐狸精是怎么夜多三魂的?” 霍从心只觉得耳边一阵湿润。 太奇怪了! 她连忙大力地把贺兰英推开。 她撩开头发,看着贺兰英。 有点难以置信。 贺兰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淫邪! 贺兰英歪着头,手还在虚空中保持着刚刚捏她下巴的手势,说道: “这具身子还不错!” “吾甚是满意!” 第201章 狐狸精贺兰英 霍从心第一次见到贺兰英这副表情,着实吓得不轻。 “贺兰英,你中邪了?” 贺兰英揽过霍从心堪堪一握的腰肢,再次玩味地盯着她,说道: “我这是狐狸精上身,不论男女,皆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边说他还边用手指绕了绕霍从心的一缕头发。 霍从心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比起清冷矜贵的贺兰英,这个亦正亦邪的狐狸精更容易让人沉沦! “怎么?你不喜欢我这具身子?” 贺兰英低头抵着霍从心的额头,耳语问道。 妖孽! 简直太妖孽了! 她好喜欢啊! 霍从心痴迷地微微张开嘴唇,月光下依稀能看到她的贝齿。 “喜欢!怎么不喜欢?” “就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她如同丧失了理智。 双手缓缓抚上贺兰英挺直的后背。 轻轻地抚摸着。 贺兰英瞬间僵硬了一下。 他揽着腰肢的手忍不住收紧了些…… 怀里的温香软玉甚是服帖。 贺兰英粗着嗓子,缓缓说道: “妖精吸人精气可是有要求的!” “必须是心思邪恶的人,才是狐狸最爱的食物!” “怎么样才算邪恶?” “比如,永不满足的爱!” “那确实是够贪心的!” “如果,我愿意付出这样的爱,不知道狐狸大人,有没有本事来品尝……” 霍从心一脸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伸手压低他的头颅,他配合的低下头。 他看着霍从心天真地贴在他的心口处,数着他的心跳声,一只手缓缓从他的头顶,到眉峰,到鼻尖,最后略过了嘴唇。 她顿了顿,许久后笑了笑,说道: “你这狐狸精还行不行啊?” “心跳的这么快!” “怎么?想吸光我这凡间女子的精气有这么难吗?” 霍从心仰起头,一脸挑衅地看着他。 “还是说……” “你不行!” 贺兰英听到这句话,差点气笑了! 这女人,有没有点底线? “你猜?” “我猜你不行!” “要证明给我看吗?” “……” “还是,没胆子证明?” 霍从心的小手勾啊勾! 勾到了贺兰英的腰带。 正准备用力一拉…… 手却被牢牢地控制住! “别动!” “……” “那我非要动呢?” 霍从心暧昧地埋首在他的脖领之间,小声的说道。 “你会后悔的的!” 贺兰英粗哑的声音就像是硬着牙发出的声音。 “那就试试!” 霍从心忍不住作怪! 你让我别动,我就非要动! 下一秒,霍从心只觉得身子一轻,被贺兰英凌空抱了起来…… 霍从心吓得抱紧自己,贺兰英莫不是被她气疯了吧! 她只是按着以前看过的画本子演戏,可没真想走完整部戏。 这可是荒郊野外啊! 大哥! 咱能不能找个好点的地方! “贺兰英,等等!” “我有话说!” 贺兰英好不容易停下了脚步……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 “贺兰英,那个,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她一脸讨好地微笑。 哼! 可惜,太晚了! 贺兰英贴近她的额头,慢慢地说道: “今晚,你会毕生难忘!” “啊啊啊!” “贺兰英,我要杀了你!” 第202章 被埋在井底的鬼鸳鸯 “啊!救命啊!” 霍从心忍不住大声呼救。 她的衣衫凌乱,紧紧地贴在玲珑有致的曲线上。 红衣的映衬下,让过往明媚的少女此刻添上了万种风情。 月光似乎十分了解贺兰英的心思,聚焦在少女洁白如玉的修长脖领处,她高抬着头,圣洁地如同待宰的天鹅。 脆弱又完美! 倔强又好斗! “贺兰英,你给我下来……” 霍从心万万没想到贺兰英如此暧昧地抱着她,居然不是进房,而是一把把她丢到水井里! 气得她差点忍不住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 对不起了! 霍家祖先,孙女差点误伤你们了! “霍从心,我说了让你别动的!” “这叫后果自负!” “你……” 霍从心不知道应该气他没有按照狐狸精的做法来一轮,还是气他把她丢到水里。 感觉自己有点自作自受了! 霍从心看着井口开怀大笑的贺兰英,突然眉头一皱! “啊!好痛!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不行了!我游不动了!” “霍从心,别装了!” “这口井我刚刚就研究过了,水不深,你站直刚好露出一个头……” “咕噜咕噜……” “我丢你的时候可以就着力气,这么点高度,还有水当冲击,你别想骗我!” “咕噜咕噜……” 回答贺兰英的还是就只有一串水泡…… “霍从心……” “霍从心!该死!” 贺兰英二话不说,就直接跳了下去! “噗通……” 贺兰英刚落到水里,手刚摸到一个人,笑意还没展开…… “哈哈哈……” “上当了吧!” “让你丢我!” 霍从心报复性地抱着他的脖子就往下压! “姐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孝悌之道!” “放手!你这个疯子!” “我要报仇!我要你血债血偿!” 霍从心就这惨白的月光,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配上鲜红的衣衫,活脱脱一个地狱恶鬼! 这次轮到她吸食精气了! “等我出去,你就永不翻身!” “我还要你不得好死!” 霍从心张扬舞爪的发疯飙戏,没想到头顶一黑。 两人难以置信地同时看向井口。 一块巨石就这样死死地把井口封住了! 听说东瀛那边的用巨石养出的水鬼叫贞子! 难不成…… 霍从心和贺兰英飞身而上,跨在井口处一起用力,抬不动! 他们两个出不去了! “是谁?放我们出去!” 这回,他们真的要变成‘贞子’了! …………………………………… “荒无人烟的山林深处,一个误入此地的猎户发现了一座木屋,他偷偷地趴在窗户上偷看,木屋里里空无一人,却诡异地传来阵阵的笑声,还有水声……” “呼……” “尚武,说鬼故事就说鬼故事!” “你吹什么气啊!” 尚文气得推开身旁的尚武。 两人同样在密林里兜兜转转半天出不去! “奇怪!这些打斗痕迹是殿下和小姐的没错!” “怎么这么久没见到人!” “等等!尚文,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一间木屋?” “是啊!” “是不是没人?” “是!” “你听,是不是有笑声?” “确实有!” “我们撞鬼了!” 尚武吓得紧紧抱住尚文! “冷静点!又不是中元节,拿来的鬼?” “你听……” 尚武一脸恐惧地指了指井口,一道凄厉地诅咒声传来: “等我出去,你就永不翻身!” “我还要你不得好死!” “……” “怎么办?” “水鬼发现我们了!” “它要出来杀光我们……” “听说水鬼要找替死鬼,替他封印在水里……” 尚武哆嗦着回想画本里的鬼故事。 尚文也有点毛骨悚然,提议道: “要不,我们先封印它?” 尚文和尚武两人一合计,先下手为强,两人噗呲噗呲地抬起一块巨大的石块,牢牢地架在井口处! 听到里面传来不甚清晰的惨叫声! 两人都满脸的庆幸! 幸好下手够快! 不然还真的让水鬼爬出来了! 尚武看了看周围,说道: “我们赶紧找到小姐和公主吧!” “这么久没见到人,会不会出事呀?” “公主武功高强,除非是亲近之人趁其不备偷袭,否则很难成功……” 第203章 如果我要死了 “救命啊!” 霍从心有气无力地叫喊着。 “别叫了!” “省口气,想想还有什么后事没有交代吧?” “我就不信尚武这臭小子敢不来救我!” “你觉得他能过得了那个密林吗?” “……” 不能,他又不懂无知楼的暗号标识。 “就算他碰巧出了密林,你觉得他会找到这间木屋?” “……” “就算他找到木屋,你觉得他看到石头压着的井口,敢过来搬开瞅一眼吗?” “……” 哼!尚武看鬼故事都是又怕又爱看,怂的很! “难不成我们张着大腿在这里等死?” 霍从心和贺兰英都两腿岔开支撑着井壁,两人就这样在水面上僵持了半个时辰,井口外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霍从心从小到大习武,扎马步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问题是这口井下的上方是一个反过来的漏斗状,越到下方距离就越大。 而且又湿又滑,为了保持平衡,她可是费劲千辛万苦。 她现在比贺兰英还要高一点。 她感觉自己的大腿快要支撑不住了! 她忍不住用手锤了锤大腿! 却看到了衣摆处有点黄色的痕迹。 她狐疑地嗅了嗅。 还残留了些许刺鼻的味道! “贺兰英,你下次有话直说!” “我的衣服有毒粉,你让我撕了它不就得了,干嘛把我丢到水里?” “……” 贺兰英喉咙动了动,却没有半点解释。 霍从心把那一块撕了下来,丢到了井底,又看了看头顶的那块巨石。 懊恼地叹了一口气。 玩什么角色扮演?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这下玩脱了! 要真是死在这水井里头,恐怕她下到黄泉里头也会被战死沙场,护尽苍生的霍家祖宗拿到追杀。 想到那个画面,霍从心不禁一阵恶寒。 贺兰英注意到了她的颤抖。 握住她的手,默默地运功保暖!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贺兰英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如果,我……” “我快死了!你会想跟我说什么?” “把你的钱都留给我!” 贺兰英闭了闭眼,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 “除了钱!” “那就给我留点神兵利器!” “我听说皇室除了轩辕弓,还有一把轩辕刀,只有天子才知道它藏在哪里!” “好!” 贺兰英气笑了,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还有呢?” “我想想,你除了钱和武器,好像也没什么遗产了!” “要不,你把你那一身强大的内力也给我呗!” “好!” “喂!贺兰英,我说笑的!” 寻常的练武之人失了内力,生不如死! 更何况武功越是高强的人,一但体内磅礴的内力被抽出筋脉,原本打通的奇筋八脉没了支撑,再无后劲运转内息,会更加损耗人的精气,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我也是说笑的!” 贺兰英笑了笑,一脸开玩笑的表情! 霍从心心下却感到阵阵的不安,刚刚他的表情很认真。 认真到霍从心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把全身的内力传给她,让她逃出这个井底。 “贺兰英,我们真的会死吗?” “不,你不会!” “有我在,你不会死在我的面前!” 我会用我的尸骨,替你铺一条康庄大道。 第204章 小时候,我吃过你的醋 霍从心勉强再撑了半天,手脚并用,实在是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她看着井底的井水。 春夜井水极寒。 她感觉到水汽就像无孔不入的毒素,一寸寸地爬上她的骨头,瓦解她的意志。 突然,她的脚下一滑,整个人失重般地往下坠…… “霍从心!” 霍从心冻得头晕脑胀,依稀感觉到有人把她拉了起来。 她坐到了一个细长的树枝上! 这颗树很温暖。 她忍不住抱住树干,紧紧的,想把体内的寒冷驱散。 贺兰英奋力地大张着双腿,保持着两边的平衡,霍从心呼唤了半天,没有清醒过来,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只能扯下自己的腰带,把霍从心和自己牢牢地绑在一起。 霍从心无意识地手脚并用抱住他,他摸了摸她的身子,入手冰凉。 他抿了抿嘴唇,脑海里却浮现了舅舅霍大将军的嘱咐。 “小英,你是娘胎里中的毒。” “这么多年来,舅舅请了许多的高手把内力灌注到你的经脉里,就是为了用这些内力当守卫,牢牢地看顾你体内的毒素,不让它们扩散。” “这股内力就是镇源之力。” “只要你不擅自使用这股内力,它至少可以护你到十八岁!” “一旦使用,毒素便会瞬间逃出,侵蚀你的经脉,即便有镇源之力相抗,最多也只能拖延一年……” 贺兰英看着迷迷糊糊,还不断蹭他取暖的霍从心,笑了笑,说道: “我不会让你死的!” “霍从心,我喜欢你!” “你永远不知道!” “我知道!” 听到怀里软糯地回应,贺兰英瞬间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他难以置信的问了一句。 “霍从心,你知道什么?” “你喜欢我啊!” “我从小就知道!” “每次我入宫,你都对我爱搭不理的!” “可是,姑姑却偷偷告诉我,我没来的时候,你翘首以盼,每天都在梧桐树上发呆大半天……” “我不喜欢燕姑姑做的饭菜!” “你就拉着一个小板凳,噗呲噗呲地爬到好好的灶台上,跟惠香姑姑做点心。” “刚开始做的超级丑!” “你也不说,就混在御膳房的膳食里一起端上桌!” “见我什么菜都祸害了一顿,就不吃你做的点心,还在那里偷偷的发脾气!” “骂我吃相难看!” “实际就是因为我随口说了一句这个小猪好丑,对不对?” “……” “那从时候起,你就开始苦练厨艺,短短几个月,不仅做的好吃,还很好看……” “你学做饭,是为了我,对不对?” “你想得太多了!谁会为你学做饭?” “贺兰英,说真话,我亲你一口当奖励,要不要?” “……” 贺兰英半天不回应。 许久才默默地低下头,凑到霍从心抬头就能触碰到的地方,低声说道: “那是小猫!” “……” 霍从心半天才反应过来,贺兰英指的是他做的点心是可爱的小猫而不是肥胖的大猪? 霍从心忍不住笑了笑。 抬头碰了碰他的脸颊,说道: “贺兰英,小时候,我吃过你的醋!” 第205章 怕水的缘由! “为什么?” 贺兰英把头靠在她的额头上,他全身上下都冻得没了感觉,只有怀里的人接触的地方,有内力在温暖着两人! “你身子太弱了!” “弱到我两只手就可以把你抱起来!” “弱到我都不忍心欺负你!” 弱到她的父母都把他当成了眼珠子,但凡有个头晕脑热就紧张地到处寻访名医、名贵药材! 还三天两头就说小英这样好,那样乖! 听到她耳朵都起茧子了! 也把她映衬地愈发调皮捣蛋! 就连她哥也忍不住和姑姑偷偷商量,说要交换妹妹,把小贺兰英接到家里头小住,把她这个混世魔王送进宫里去祸害其他人。 霍从心气若游丝般说起了往事。 “有一次,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个人打架,我们偷偷躲在假山里看戏……” 许多许多年前,大皇子贺邕还没封王,仗着自己长得牛高马大就以为自己的武功天下无双,总是喜欢挑衅其他人。 其他人都不敢戳穿他,配合着演戏,不是一掌倒地就是一脚昏迷。 整个皇宫只有二皇子和贺兰英,霍从心三个人不会惯着他。 偏偏二皇子是语言上的巨人,武术上的废人! 他知道别人玩的把戏,每次都当众讽刺一番,可他又打不过贺邕,两个人一言不合就要祸及池鱼。 他们当时躲在假山里,乐得看两个人斗得两败俱伤。 没想到她笑得太欢,一个不小心就闹出了动静,惊动了他们械斗的两队人马! 当时她因为弄坏了圣上的玉玺,被她可怕的娘亲追杀,躲在皇宫里不敢回家。 也夹起尾巴,不敢光明正大的出来挑衅两位皇子。 “就是你把我丢湖里那次?” 贺兰英也想了起来。 “当时,你可是一点都不留情,见他们的人逼进假山,一脚就把我踹下湖……” “当时,我可一点防备都没有,差点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我那不是情急之下么?” “我也跳下去救你了!” 小贺兰英单薄的身子被厚厚的宫装束缚住,一直往下坠…… 小霍从心吓坏了! 她拼了命地往下游,身子就是太轻了,她游下去又浮了起来。 一次又一次,一直沉不下去。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贺兰英离她越来越远…… 他苍白的小脸没有半点血色,眼睛却一直盯着她。 眼里有鼓励,有信任,有害怕,就是没有怨恨! 她最后还是没能成功! 她太小了! 也太弱了! 她成功下潜了几米,远远够不着小贺兰英。 她嘴里的气已经消耗殆尽。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她第一次为自己的调皮捣蛋赶到后悔! 她打得过大皇子,她揍哭过二皇子。 就连霍家的侍卫,不少人也是她的手下败将。 她知道她是霍家最富期待的天生高手苗子。 就连她爹,北雁堂堂战神,也夸赞过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他没有她厉害! 她以为她有足够的能力在贺兰英下水后救下他。 可她忽略了水最是无情! 而她终归不是无所不能! 她绝望地在水中闭上了眼睛,没想到,却被一双小手稳稳地抱住…… 是小贺兰英。 他脱掉了累赘的层层宫装,奋力地向她游来! 他纤细的手臂稳稳当当地抱着她走上了湖边的草坪。 他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 小霍从心趴在他的胸口! 他不停地喘息着,手却揉搓着霍从心的手,不停地为她取暖。 “别怕!” “有我在!” “我没事!” “霍从心,看着我!” 小贺兰英托着小霍从心的小脑袋,试图摇醒她。 小霍从心空洞的眼神半天终于有了交点,哇地哭了出来。 “贺兰英,你不准死……” 第206章 小火炉要保护好肚脐眼 “对不起!” 霍从心想起年幼无知的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差点害死了眼前的青梅竹马,深深地自责。 从那以后,她就莫名地害怕水! 她强大的意志力能让她在外人面前神色自若的下水,甚至游上一段都没有问题,她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外人面前! 可是,一旦到了水下,她总能看到水底深处,那个脸色苍白却总微笑着的小贺兰英。 “我原谅你了!” 贺兰英亲了亲她的额头。 所以,别困在往事里! 贺兰英一直想解开她的心结,几次故意在水中戏弄她,就是希望让她留下水中的欢愉,而非恐惧。 “你看,水能覆舟,亦能载舟!” 贺兰英瞬间想到了逃出去的法子!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霍从心跳下了井水中…… 冰冷的湖水让迷迷糊糊的霍从心忍不住颤抖起来…… 贺兰英摸了摸她。 神色坚定地运起了内力。 以水化冰,传说中的仙人才能做到! 画本子里也写过能人异士异想天开的招式。 实际就是用强大的内力让水瞬间结冰! 他身上有着三位顶级高手的内力,这股镇源之力既然能冻住他经脉中的毒素,自然也能冻住这普通的井水! 他把井水沿着墙壁冻出一道天然的阶梯。 有了着力点,巨石很快就被他双掌打翻! 一尺天光照进了湖底,原来已经过了一夜。 贺兰英抱着昏迷不醒的霍从心,一步一步地踏着他用镇源之力冻出的阶梯,离开了井底。 “霍从心,你不说话,我就把你的衣服全脱了!” “……” “……” 贺兰英自然知道她没办法回应! 霍从心的身子烫极了。 她发烧了! 加上她体内自动运转的霍家功法,霍家走的是刚劲霸道的内劲,霍从心感到了寒冷,下意识的运功抵抗! 身子虽然热了起来,可她内里却还在发烧! 火上浇油,整个人都烧的不行! 贺兰英咬咬牙,蒙着眼睛把她湿漉漉的衣服全脱了! 自己也脱了! 抱着霍从心,充当她降温的被子。 霍从心自觉的抱紧被子! 娘亲说肚脐眼不能着凉! 可是,她好热啊! 她拉过冰被子,捂住了肚脐眼! 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她蹭了蹭冰被子! 冰被子太硬了! 她用手抖了抖被子,再摸了摸。 嗯? 怎么更硬了! 怎么感觉没刚刚那么冰了? 她嫌弃地踢开被子…… 自己四仰八躺地躺在床上。 贺兰英咬了咬牙,平息了粗喘的气息,又了运起功法,让自己全身上下冰凉冰冷的,躺着不动。 果然,小火炉霍从心一会就乖乖地趴回来降温。 他念叨着清心的大悲咒,金刚经还有各种各样的晦涩经文。 霍从心只觉得有一千只蚊子在她的耳朵旁边飞来飞去。 有蚊子自然要躲到被子里头。 她双脚加紧被子,双手抱着被子翻过身。 嗯…… 世界果然清净很多! 她满意地用手挠了挠立了大功的被子! 贺兰英无奈地感受到身下的温香热玉无意识的挑逗,他笑了笑,警告道: “等你醒了,我们再慢慢‘算账’!” 第207章 把贺兰英煮了! “贺兰英,你醒醒!” 霍从心睡得昏昏沉沉,只觉得一直有人不断地用冰帕子给她降温。 她的身体好重,重到她抬不起手,睁不开眼皮。 好不容易等她缓过来,她入目便是床边一张极其俊俏的侧脸。 只是侧脸的主人紧紧闭上了双眼,衣衫单薄,他的外衫都披在她的身上! “贺兰英,贺兰英!” 霍从心摸了摸他,触手一阵冰凉! 她刚醒过来,还有点迷糊。 她努力地趴在他身上。 额头相抵,他的确实寒冷! 怎么回事? 霍从心叫唤了几句,外面无人回应! 看来,尚武他们还没找到木屋! 回去她一定要好好地加强霍家侍卫的认路本领! 不让他们闭着眼睛都能分辨出东南西北,她就不信霍! 霍从心咬咬牙,爬了起来! 她蹒跚着走到了门外,就看到院子里还燃烧着一堆火星。 上面有个简易的架子。 看起来,是贺兰英用火把衣服都烘干了! 她摸了摸衣领,叹了一口气! 四肢无力的拿起一把斧头,劈了满满当当的一大筐木柴。 她们怎么跟劈柴这么有缘! 端秀营也是劈柴还债! 流落荒山还是劈柴! 她端了一个小火盆,在贺兰英的床榻边上烧了起来,想帮他取暖。 霍从心运了运气。 内力还是缓不过来! 怎么回事? 昨晚的事情她不太记得了! 昏迷之前她只记得两人在井口苦苦挣扎,当时贺兰英好像还问了她一句话! 什么话来着? 霍从心一阵头疼! 想不起来了! 她的内力耗尽,看来她昨晚应该是无意识地运转了几十个周天。 她现在根本提不起内力来替贺兰英取暖。 这盆火,聊胜于无! 她把外衫都脱了下来,盖在贺兰英的身上。 她趴在他身上,很快,她就冻得不行! “贺兰英,别睡了,快醒醒!” 霍从心感觉到身下的人越来越冰。 她感觉到手下的一阵濡湿。 她抬起来一看,贺兰英的手居然结起了一层冰霜! 怎么回事? 想起了未央宫暴毙的宫人,他们死的时候也是状似风寒,身体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难不成,昨晚张睿之又杀了个回马枪,对贺兰英下毒了? 她摩挲着他的双手,不断地哈气。 见冰霜退成了水,刚刚放松了嘴角,没想到贺兰英的指尖又重新凝结起来。 霍从心强行再次运转内力,稍稍让冰化了一点,她就支撑不住,吐了满口的血! 再来! 又是一阵吐血! 再来! 霍从心抱紧毫无生机的贺兰英,倔强地不肯放弃! “噗……” 直到她全身剧痛,再也无法提起一丝内力。 她绝望地看着贺兰英。 “贺兰英,我不会放弃的!” 就像小霍从心潜不下的湖,她宁愿一起同死在湖水里,也不会让贺兰英一个人孤零零地就在绝境里。 霍从心爬到火盆旁,加了几根木柴。 要是这个火盆大点就好了! 大点? 霍从心脑袋突然豁然开朗! 对啊! 要把冰化开,加热不就得了! 她把目光看向了那个浴桶一样大大的巨大铁锅,再看看一无所知的贺兰英,笑了笑。 铁锅炖大英,不怕不熟! 第208章 到时间起锅了 “八角、花椒、姜片……” 霍从心端着好不容易从这个厨房边边角角搜刮出来的一点配料,大方地丢到了铁锅里! 只见贺兰英缩成一团,躺在铁锅里。 身下垫着厚厚的芭蕉叶,防止他被火热的铁锅烫伤。 霍从心拍了拍手掌,又朝火堆里加了几把火! 探了探水温,再摸摸贺兰英的额头! 这毒也太霸道了吧! 看到锅里的水微微地透出一丝黑色。 她想了想,还需要炖多一会! 她十分体贴地拿起一个巨大的锅盖,把贺兰英连人带锅盖了起来! “小姐!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尚武一脸疲惫,冲上来就抱着她的大腿干嚎。 “我们找了整整一夜,整个山都翻遍了!” “要不然我眼尖,看到这里冒起了烟火,立马就赶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 “我们看到密林里打斗的痕迹,还有不少树木都被毒死了!” “你和公主还好吧?” “我还好!” “怎么就你一个人?” “这山太大了,我们分开搜索了!” “属下已经发了信号,尚文很快就能赶过来!” “公主呢?” “小英子出了点事!” “那属下立刻帮公主疗伤……” “不用!你帮我看着火吧!” “还要在炖多一炷香时间!” “小姐,炖的是什么啊?” “好香啊!” “感觉好好吃的样子!” “属下找了一整晚,滴水未进……” 尚武吞了吞口水。 听到两位小姐都无大碍,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嗓子都快冒烟了,饥肠辘辘! 他感觉这么大锅的汤,他至少能喝五碗! “对了!小姐,你们什么时候找到这座房子的?” “我们昨晚也来了,本来想打口水解解渴,没想到井底居然有女鬼……” “……” “小姐,你不知道那女鬼有多恐怖!” “她的头发都快伸到井口了!” “舌头这么长,”尚武用手比划出一个大圈,“还穿着红色的衣服,肯定是个厉鬼!” “幸好我们机灵!” “及时搬了一块巨石把它镇住!” “让它一百年也别想出来祸害别人!” “……” 呵! 原来是你! 霍从心冷笑一声。 转头就扎进屋子里,拿起铁棒、铁棍就是一通挥舞,试试下毒手的手感! 这个不行,太轻! 这个不行,太钝了…… 这狼牙棒不错! 尚武毫无察觉的继续盯着让他垂涎三尺的铁锅。 他闻到香味,连忙招呼着匆匆赶来的尚文。 “小姐和公主都没事!” “她们饿了,让我们煮饭!” 尚文听到两人没事,也松了一口气。 她观察了铁锅一会,疑惑地问道: “花椒、八角、还有姜片,这煮的是什么肉?” “这锅也太大了吧!” “怎么不换个小点的?” 尚武想了想,有道理! 小姐不善厨艺,拿到什么用什么! 这么大的锅,太难熟了! 他来换个小的! 尚武满脸期待地掀开锅盖,瞬间整个人都定住了! 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冷酷至极的眼睛! 他们两个对视了半响,尚武吞了吞口水! 默默地把锅盖盖了回去。 同手同脚地走到远远地一角,对着锅里头跪了下去! “你这是怎么了?” “先把东西倒出来啊!” 尚文端着一个小一点的锅走了过来,疑惑的看着一脸死翘翘的尚武,傻乎乎地跪在地上。 她掀起锅盖,倒吸一口凉气! 贺兰英抱成一团,躺在锅里头! 她重复尚武的动作,放下锅盖,跪着! 等霍从心终于找到了衬手的武器,跨出院子时,院子外围已经跪满了整整几十个霍家侍卫。 尚武深吸一口气,战战巍巍地提醒道: “小姐,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可以起锅了!” 尚文和其余的霍家侍卫刷得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尚武。 现在是起不起锅的问题吗? 第209章 龙凤呈祥一锅熟 镇国将军府里,贺兰英满脸嫌弃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八角花椒香味,洗了一遍又一遍。 “殿下!” 尚文在门外恭敬地回禀道: “小姐确实去找了府医。” “府医按照您的吩咐说了。” “只是皮肤上不小心沾染了毒粉,所以出现了微弱的症状!” “蒸煮过后,毒已经被逼了出来。” “小姐听到您并无大碍松了一口气。” “现在去了厨房!” 贺兰英挑了挑眉,隔着房门问道: “她去厨房做什么?” “小姐似乎是煮您煮出了心得!” “她说要大展拳脚,让您试试她的佳肴!” “……” 煮出心得? 贺兰英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八角香,似乎闻习惯了还不错! 他起身收拾妥当,慢悠悠地来到厨房门口。 他看到霍从心手忙脚乱地在煮着什么东西? 一边的厨娘欲言又止,不忍直视。 霍从心拿起一瓶酱油,毫不吝啬地倒了下去。 贺兰英估摸着,她这一手至少倒了半瓶! 霍从心看着锅里头,想了又想,拿起一旁活的不容易、死得凄惨的鱼,把它送了进去。 “哎呀……” 厨娘忍不住发出了制止的声音。 霍从心转过头看着她,她看着那条死不瞑目的鱼,问道: “小姐,你这锅里不是有鸡了吗?” “怎么还放鳝鱼?” “你这就不懂了吧?” “我这一锅叫做凤龙呈祥!” “好意头得很!” “你看,这鸡的翅膀我特意染了红色……” “这一条鳝鱼是我从一堆的黄色鳝鱼里千挑万选,高价买回来的蓝色鳝鱼。” “多特别!” 是啊!特别到根本没人会买! 贺兰英笑着看霍从心在厨房里一阵忙活。 最后,霍从心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抬起头来,自信满满地盖上锅盖,让人上菜。 自己也收拾收拾,准备去饭厅吃饭! 贺兰英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刚刚坐好,霍从心就小跑着进来。 趴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歪着头看着他。 样子可爱极了…… 贺兰英手里拿着书卷,眼睛却一直用余光看着她。 见她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时,又端正了坐姿,垂下眼眸,目不斜视。 “贺兰英,我今天第一次,不,第二次下厨!” 差点忘了第一次是煮贺兰英。 霍从心忍不住偷笑,继续说道: “你是皇族后裔,我是女中豪杰,所以我做了龙凤呈祥,这名字好听吧?” 龙凤? 贺兰英握了握书卷,淡淡地说道: “还可以!” “我用的可是万中无一的蓝色鳝鱼,可贵了……” “我月例可是被罚了几个月,这条鱼还是我赊来的……” 因为厨房采办死活不肯花钱买它! 她的钱都在端秀营花光了,只能腆着一张脸去赊账。 贺兰英看着霍从心一脸可怜兮兮撒娇,暗笑了一声,说道: “没出息,给你报!” “谢谢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安!” “公主殿下,我伺候你用膳吧……” “准了!” 贺兰英慢条斯理地收起书卷,眼睛却望眼欲穿地盯着霍从心的手! “噔噔噔……” “龙凤呈祥一锅熟!” 一……锅熟? 贺兰英细长的丹凤眼第一次睁得滚圆滚圆的。 这锅汤…… 弥漫着一种不顾人死活的诡异雾气。 第210章 霍从心喂饭贺兰英 贺兰英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听到宝贝女儿居然会下厨的霍大将军和林夫人急急忙忙赶来到饭厅。 “听说小心会做饭了!” “为父真的太开心了!” “今天一定要吃得干干净净,不醉不归,还要昭告天下,我家小心多么贤良淑德……” 霍大将军一脸骄傲地拍了拍霍从心,那几个将军的饭局就不去了! 让他们等着! “小心,此番真是长大了,懂事了!” “为娘甚是欣慰!” “听说你做的菜还有名堂,叫什么龙凤呈祥?” “好名字!” “在哪呢?为父要好好品尝一番。” “在这呢!” 霍从心示意两人,满脸期待…… “……” “……” “那个,小心,为什么这道菜又蓝又紫?” “这是正常食材能做出来的……颜色吗?” “我做的菜自然是要用最奇特最珍贵的东西来做……” “前无古人,空前绝后!” “来……” 霍从心举起一双筷子,递给霍大将军。 “哎呀,为父突然想起有几个同僚约我出去吃饭……” 霍大将军战术性撤退。 林夫人见状,也摸了摸口袋。 “金夫人约了我去推牌九……” “我险些忘了……” 霍从心递到半路的筷子又收了回来! 霍从心扁了扁嘴巴,看着贺兰英。 贺兰英张了张嘴…… 霍从心瞬间喜笑颜开。 她加了一块鳝鱼肉,亲手喂到贺兰英的嘴里,说道: “怎么样?” 贺兰英露出奇异的眼光,说道: “很……很梦幻!” “那你别吃了!” 霍从心不满的收回筷子。 “我又没说难吃,你着什么急!” “那再吃一口,尝仔细一点!” 霍从心又贴心地夹了一筷子鱼,喂到他的嘴边。 “……” 贺兰英看着眼前的霍从心,就像是看下饭菜,喉咙配合的吞了下去。 “咳咳咳……” “这鱼……死得很精彩!” “这你都吃出来了?” “真不愧是御膳房最得意的弟子!” “我听说蓝色的鳝鱼受到惊吓会收紧肉质,吃起来就更加滑嫩!” “我特意把它放在水缸里,找了十几只猫吓了它整整一个时辰,它才寿终正寝!” “……” “你还是人吗?” “你不喜欢?” “那以后我不做了!” “做!为什么不做?” “第一次能做出这样的……水平!” “天才!” “真的?” “那你怎么不吃?” “我泡了太久的热水,手脚发软,拿不起筷子!” “没事,我喂你!” 霍从心兴致勃勃的玩起喂养游戏。 贺兰英想都没想,进口就吞下去。 “咳咳,你怎么不吃?” “这颜色好丑,我不喜欢!” “我原本担心正常人都会接受不了这种怪异的颜色,可没想到小英子你的承受能力真强!” “……” “小姐,公主!” 尚武走了进来,正准备禀报事情。 “尚武来了,有什么事?” 贺兰英迅速发问,热情的让尚武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公主怎么突然这么欢喜地看着他? 莫不是,那个谣言是真的? 公主,喜欢他! “属下查到张睿之逃到了红灯村。” “做的不错!我跟你一起去……” 一起? 公主居然主动要求跟他一起去? 看来,他真的要在驸马爷和霍家侍卫首领里二选一了! 第211章 蓝衣紫花 “这就是红灯村?” “怎么这么多红灯笼?” 霍从心看着一路走来,整个村子都挂满了红灯笼,不禁拦着一个路过的大婶问道: “两位公子是外地来的吧?” 大婶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露出满意的神色,说道: “今天是我们村一年一度的求缘日!” “我们这村子九曲十八弯,阡陌交错,若没有约好在哪里见面,恐怕找上一天都未必能碰上对方。” “有情人在红灯笼的指引下背对背而行。” “若两人能在蜡烛燃尽之前找到对方,那即便两人手上没有红线,月老也会重新为这两个人绑上一根红线……” “二位是否婚配?” “……” 贺兰英没有回答,眼睛一直盯着红蜡烛。 霍从心只好开口说道: “我们是表兄弟,我已有婚配!” “我表弟还没有……” “那这位公子可要?” “不用!” 贺兰英转头就走。 霍从心对着大婶笑着打圆场,说道: “我表弟害羞,害羞!” “都大小伙了!还什么羞啊!” “我告诉你,我有一个侄女,长得花容月貌……” “那个,大婶,我想问下你最近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灰色衣服,脸上带着黑色面具,或者是面上有奇怪颜色的男人?” “没!这个求缘灯我们村很多人慕名而来……” “很灵的!” “喂,你别走啊……” 霍从心好不容易从大婶的侄女论里逃了出来,抬头一看,果然是四通八达,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红灯笼…… 根本看不到贺兰英的人影。 张睿之受了伤,跑不远。 他脸色的蓝紫色疤痕应该是中了什么毒? 所以他带着黑色面具遮掩,这样的人,应该不敢招摇过市,肯定是躲在哪个角落里疗伤。 这个红灯村的药材铺只有一间。 可是根本就没有见到过张睿之,那他到底在哪里? “这个红灯村有什么特别?” “为什么他受了伤还要赶过来?” 霍从心疑惑地嘀咕着。 灯笼摊的摊主见霍从心盯着红灯笼自言自语,半天不买,不禁插嘴道: “我们红灯村最出名的当然就是着求缘的红灯笼,还有就是着迷宫般的红灯阵。” “不熟悉路况的外乡人,没几个时辰根本就找不到对方。” “至于这红灯笼,就更加特别!” 霍从心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的灯笼,款式普通,哪里特别? “灯笼用的一般都是普通的染料。” “只有求缘灯用的是蓝衣紫花!” “蓝衣紫花?” “一般的红色染料加上蓝色就会变成紫色!” 霍从心想起了龙凤呈祥一锅熟。 确实蓝色的鳝鱼加上红色的鸡,最后整锅汤都是紫色的! “那可这蓝衣紫花虽有蓝、紫二色的花朵。” “一朵二花,靠的极近,却各朝一边,彼此不见。” “只有开花的那天,两朵花才会转过头相见。” “有时候缘悭一面,两朵花开花花期彼此错过,看不到对方,就会直接从枝头掉落。” “若能成功对接,靠在一起,它们就会一起变成红衣,相守在枝头上整整一年。” “直到一起从枝头凋落也不会放开彼此!” 同生共死? 第212章 求缘灯灭 好美! “它们变红时染出来的就是这般的红色,画到纸上,永不褪色。” “我们也用它来做喜纸婚书!” “公子若有爱慕之人,就把你和他的名字写在灯笼上,拿着它一直走。” “走到蜡烛燃尽,你抬头若能见到对方,就千万不要再放过彼此!这是月老在为你们做媒。” “愿你们百转千回自然能爱如初见。” “求缘不易,若错过彼此,此生也许就抱憾终身!” 霍从心看着摊主说的情真意切,推销的不遗余力,不禁好笑的反驳道: “那要是看不到对方么?” “那也许是月老觉得你们两人不合适,没有给你们绑红线点求缘灯的机会!。” “……” 霍从心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一脸不信。 当初南阳县的月老庙前姻缘池,她看见的是带着猴子脸面具的贺兰英。 难不成她的姻缘是只猴子? 每个月老庙都说自己灵,可姻缘要成,除了天定还要人定! 她是圣上亲选的太子妃! 合两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 她注定只能从大皇子和二皇子之中选一个! 永远不会是…… 摊主见霍从心盯着红灯笼发呆。 “我说小公子,你可别不信!” “几十年前,我们村有一对男女就是有情人难成眷属,女子被迫嫁给男子的哥哥。” “男子便带着女子在成亲前,来到这里点求缘灯,最后男子的哥哥突然染上了风寒,病逝了!” “两人兜兜转转终成眷属!” “风寒?” 这么巧? “是啊!说来也奇怪!” “那个男子倒是挺老实的,是个孱弱的书生。” “学过几年医,但父母早逝。” “手不能抬,肩不能扛的,全靠他哥哥一把把他拉扯大!” “那个人的哥哥是有名的恶霸,十里八乡的都害怕他。” “平日里他哥哥身体健壮,没想到成亲前几天突然就病死了……” “大叔,这个人是谁?住在哪里?” “他叫张睿,就住在村尾湖边最后一颗桂花树的旁边。” “不过,他已经失踪很久了!” “失踪?” “他哥死了之后,他们两个就成了亲……” “后来,秋露的孩子在七八岁的时候溺水身亡。” “秋露一时接受不了,这里有点问题。” 摊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可能是张睿不想留在这个伤心之地,带着秋露匆匆忙忙就搬走了!” “那他可有回来过?” “这就不知道了!” “不过,”摊主看了看周围,小声地说道:“他们家最近闹鬼!” “闹鬼?” 霍从心笑了笑。 没错! 她找的就是鬼! “我要这个!” 霍从心拿到消息,愉快地随手拿起一个灯笼,准备去捉鬼! “哎,公子,你不写你心上人的名字吗?” “我……我没有心上人!” 霍从心拿着空白的红灯笼一路脚步不停,直冲村尾而去。 她走过了拿着灯笼,满心欢期待的女子。 她经过了满脸惆怅,举笔挥毫的男子。 她略过了手牵手,欢声笑语的情侣。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一种无言的冲动,让她抬不起脚步。 她捏紧了灯笼的把手! 缓缓地转过身子。 “贺兰英?” 第213章 两人背道而驰 霍从心转过头,看着眼前人流如织的一端。 一个清瘦颀长的身影举着一个红灯笼缓缓走来。 千万人中,她独独只见一人。 霍从心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 只剩下一双眼睛贪婪地注视着他。 贺兰英虔诚地看着灯笼,就像看着心爱之物一般。 他每一步嘴里都在念叨着什么。 他越来越近了。 霍从心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呼吸。 她快窒息而死了。 她转过头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她捂着胸口,心……是怎么了? “霍从心?”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充满了不可置信。 充满了惊喜! 她看了看周围。 却没有回头的勇气。 贺兰英看着不远处,昏暗的灯光下一道熟悉的背影。 他停了下来。 捏紧灯笼上的手。 他不敢说话,恐惊天上人。 可是,他又难以抑制内心的冲动。 他最终还是又惊又喜的喊了那个名字! “霍从心!” 没想到,那个红色的背影突然向前走了几步,消失在人流之中。 “霍从心……” 贺兰英瞬间失去了焦距…… 他快步追了上去,没有见到她。 他提着灯笼四处寻找,终于见到一个红色的背影。 “霍从心!!” 他抓住她的手,翻了过来…… “对不起!” “我认错人了!” 不是她! 原来,就算他求得不是这辈子,下辈子也是无缘! 他看了看手里的灯笼,惨笑一声。 “我求的是来世啊……” 灯笼落地,烛火很快就把灯笼吞噬殆尽。 他落寞地朝着远方走去。 一个红色的衣袍出现在灯笼的火堆前,看着他。 突然,手从火里救出了一片红。 手忍不住颤抖,心却一寸寸平静了下来。 霍从心麻木地看着手里的红纸。 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 她抬起头来,眼里难以置信。 眼泪却冲了出来。 她收起了红纸,选择和贺兰英背道而驰。 …………………………………… “你果然在这里!” 霍从心在张睿之的房子附近找了半天,没有找到! 后来,想起了摊主说过他的儿子葬在了湖边的桂花树林,她就赶了过来。 果然,见到了张睿之。 他如同鬼魅一般,抱着墓碑坐在地上。 墓碑前摆满了桂花和红灯笼。 红灯笼上写满了字。 密密麻麻的。 “张知?” “这是你儿子?” 张睿之笑了笑,说道: “这是我哥!” 什么? 他把他哥写到了求缘灯上? 霍从心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妻子不是秋露么? “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 “没有!” “……” “真是没礼貌!” “这样,你听我讲完,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 霍从心思索了一会,这里居高临下,就算他有帮手赶来,她也能第一时间看见,把他抓住。 今晚吹的是东风,对他不利,所以也不用担心他会散毒药。 “说吧!” 霍从心坐在墓碑前,偷喝了几口酒。 “好难喝……” “你拜祭你儿子怎么拿这么难喝的酒?” “这不是我的儿子!” “那是谁?” 霍从心举起灯笼,仔细辨认。 居然是张知之墓! 他哥的墓居然也在桂花林里? 看来叔侄俩晚上可以一起聊聊天。 张睿之似乎是猜到了霍从心的想法,说道: “那个贱人和她的孽种,早就被我戳骨扬灰,连个墓都没有……” 第214章 疯子的复仇 “贱人?” 霍从心刚从摊主知道了他和秋露两人求缘灯相遇,最后成亲生子的故事。 怎么这会就贱人了? 男人就这么善变吗? “呵呵!你们都被她骗了!” “当然,我也骗了她!” “可她万万不该杀了他!” “所以我只能杀了他!” 第一句霍从心听懂了! 无非就是秋露骗了他什么事,而他也欺骗了秋露。 但第三句,秋露杀了他? 这个他是谁? 张睿之又杀的是谁? 莫非? “她杀了你哥!” “你杀了你儿子!” “真聪明!” “但,那不是我的儿子!” “我根本就没碰过她。” “她不想嫁给你哥,所以设计杀了他!” “她确实杀了他,但她是不想我们两个在一起!” “……” 呵! 你们的故事太乱了! 霍从心觉得这个可谓是今年她听到最离奇的故事了! 张睿之痴迷地摸着墓碑,说道: “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 “我是我哥一手带大的!” “他不识字,家里又没有田,他只能去卖力气搬砖运瓦,赚点碎银来勉强维持生活。” “我从小在一家药材铺子里当学徒,耳濡目染,也懂得一些制药之法。” “有一年,掌柜的研制了一些新药,让我们熬制好捏成药丸。” “没想到,一个病人当场吃下去,不到一会就死了!” “掌柜推卸责任,说药没有问题。” “是我动了手脚,没有达到药效,才导致病人病发死亡,把我送到了大牢里……” “我在里面关了大半个月才被放出来。” “那时,我才发现,我哥变了!” “他变成了一方恶霸,无恶不作。” “他恐吓商贩,收取保护费,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 “所有人都讨厌他,惧怕他。” “可他却给了我最好的温柔!” “我当时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多次让他停手,吵了许多次架!”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他付出的代价。” “有些事情,县老爷也不方便做!” “所以需要一个替死鬼。” “他就像屠夫手里的一把刀,虽然砍下去的那一刻,自己的刀锋也会卷起来,可是他为了我,甘愿做一把随时被丢弃的刀!” “直到有一天,他爱上了那个贱人……” “他以为那个女人有多么纯洁无瑕。” “哼!” “她一边吊着我哥,一边又在我面前卖弄风骚。” “她以为她是谁啊!” “连我哥的一根脚指头都不配!” “她不过是县太爷玩腻的一个老女人。” “我哥却像猪油蒙了心一样,疯狂地爱上她。” “我就设计让他亲眼看到我们一起求缘灯……” “我以为我哥就会幡然醒悟,回到我的身边……” “没想到,他居然还死心塌地地想要成全我们!” “我讨厌那个女人,就把当初弄错的那颗毒药做了出来!” “可她把汤端给了我哥喝……” “他就死在我的面前!” “我看着他在我的面前痛苦,挣扎,最后变得冰冷……” “都是那个贱人!” “那你为何还跟她成亲?” “因为,死太便宜她了!” “我要她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死在面前,我要她尝尝我的痛苦。” “我成亲,但我让她守活寡。” “果然,那个贱人很快就按耐不住自己的水性杨花。” “她跟别人有染了……” “我大度地让她把儿子生下来,对他就像亲生一般!” “她见我们如此和睦,也收起心来想好好的过日子……” “哼!做梦!” “我当着她的面,推了她的儿子下水……” “我不让她救,看着她发疯!” “那一刻,我终于帮我和我哥报仇了!” 第215章 贺兰英要死了? “张睿之,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没错!我是疯子,我为了帮我心爱的人复仇做了很多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追踪我的目的。” “你们想要我手上的毒药……” “也想要我帮你们指证德妃。” “你确实应该为你所做过的事情赎罪!” “可以!” “看你的选择!” “什么意思?” “你那个表妹快死了!” 霍从心眼神杀死凛凛,盯着张睿之,说道: “你对他做了什么?” “呵呵,我什么都没做!” “不过,我看得出他中了毒!” “没猜错的话,应该也是蓝衣紫花,但又不止蓝衣紫花。” 蓝衣紫花? 那天她煮完贺兰英后,府里的大夫明明仔细检查过贺兰英的脉象,说他的毒很浅,已经解了! 难不成,贺兰英在骗她? “解药!” “没有解药!” “你看,你看看我这张脸……” 张睿之取下脸上的黑色面具。 凹凸不平的青紫色疤痕疙瘩遍布这张脸。 除了一双眼睛,几乎看不到一块正常的肌肤。 “蓝衣紫花制药的过程中会散发出一种毒气,让我变得不人不鬼。” 他出去双手,满手的漆黑。 “碰到它的汁液,从骨头到皮肤都会慢慢变黑。” “我把这种毒叫做求不得!” “求不得?” “对!只要中了毒,求神拜佛都没用,只能在昏昏沉沉中感受到自己的生机一寸寸的消失。” “治风寒的汤药就是求不得的药引。” “在你最痛苦的时候,你的亲人想救你,却又一口一口地喂你喝下致命的毒药。” “最后连自己的亲人都不知道你真正的死因。” “你的亲人,就是杀你的凶手!” “哈哈哈……” “荒不荒唐?可不可笑?” “你若真的想救他,我可以告诉你!” “不过,你一定不会救他!” “什么办法?” “我的求不得,只有一丝曙光!” “就是有人愿意替他死!” “只要一个洞房花烛夜,毒就会转移。” “美梦一夜,第二天起来,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 “是一生一死才对吧!” 霍从心看着疯魔的张睿之,联想到他之前做出的丧心病狂之事,肯定地说道。 “没错!就是一生一死!” “只有生死相依,他才会明白我是爱他的……” 张睿之喃喃自语,看着墓碑发呆! 嘴角却留下了黑血…… “张睿之!” 霍从心赶紧上前察看。 一摸脉搏,死透透的! “霍从心,他死了?” 霍从心一抬头,就看到贺兰英走了过来。 她想起了红纸上的字,闪躲着目光,不敢直视他。 “毒发身亡!” “贺兰英,你身上的毒真的没事吗?” “刘大夫的话,你不信?” “我想听你亲口说的……” 霍从心抬起头,紧紧地盯着他。 贺兰英看着霍从心,说道: “我真的没事!” “你为什么这样问?” “张睿之说你中了毒,快死了!” “……” “他不过是在危言耸听罢了!” “当时我只是不小心沾染上了一点毒粉。” “你都把我煮了,这点毒早就逼了出来……” 第216章 自己培养一个太子夫婿 “贺兰英?” 霍从心在未央宫中转了一圈,都没有见到他。 贺兰英喜欢清净,未央宫的人大多数都守在外面。 近身侍候的只有尚文。 她歪着头,想了想。 爬到了贺兰英的床上。 裹上了他的被子,滚过来滚过去的! 她也不知道。 自从红灯村回来,她的心就变得好奇怪。 每时每刻都想见到贺兰英。 她怎么会这样? 贺兰英可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啊? 她不能够因为他在求缘灯上写了她的名字就对他萌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她是他未来的嫂子! 霍从心在枕头上蹭了蹭,有贺兰英的味道。 她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一个大转身。 “咔哒”一声,一个暗格弹了出来。 霍从心连忙爬起来察看。 想不到贺兰英居然会在床头设置一个暗格。 看来,吾家有儿初长成! 这床头读物,莫非是仓先生的新作。 霍从心看着一本薄薄的本子,翻来一看。 笑脸僵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再三翻看。 过了许久,她翻转过身子,把本子盖在额头上。 牙齿笑得快合不上了! “贺兰英啊贺兰英!” “没想到你居然会珍藏我小时候的武林秘籍!” 她小时候一时冲动,就学人画画本子,立志要写出一个跌宕起伏,拳打四方,脚踢天下的武侠故事。 简陋的线条和干瘪的高手! 霍从心边看边笑…… 她拿起了暗格里的荷包。 “这不是我第一次学女工,丢得那只荷包吗?” 几岁的时候,她娘还是有颗战斗的心态。 一心培养她的兴趣爱好,想让她往气质淑女的方向靠。 所以逼着她练了几天的针法。 害得她手指差点全废了! 荷包还是绣的半死不活,瞎子都嫌弃。 最后还是贺兰英帮她重新绣了一个,蒙混过关的! 她明明记得自己一生气,就把荷包丢水里了,怎么会在贺兰英这? 霍从心又看了看。 还有她抄了一半的情诗。 她绣的半只鞋面。 霍从心看着看着,发起了呆! 贺兰英从小到大,虽然嘴上不说,但她知道,他对她很好! 虽然总是欺负她,但他总是帮她! 可她是太子妃啊! 为了霍家和皇族的安心,她注定要嫁给太子! 霍从心脸色苍白。 她不能和贺兰英在一起。 霍从心忍不住又看了看暗格一眼。 可她想! 那就做吧! 她是圣上指腹为婚的太子妃! 可太子迟迟未定! 贺兰英这么乖巧,这么听话,她就勉为其难,帮他谋取太子之位吧! 想到了女帝派的楚荷和齐铭鹏。 “哼!女帝哪有我的太子媳妇香!” 霍从心决定了! 她要创造条件,让贺兰英的皇子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她要娶他! 张睿之这条线索虽然断了,但圣上已经对德妃产生了疑心。 想必假以时日,他们一定能抓住德妃的把柄! 邕王殿下性格粗暴,冲动,根本没有为君的能力! 二皇子虽然是皇后所出,可是一样的让人失望。 而贺兰英一直都是京都最富盛名的才女,圣上荣宠了这么多年,想必一定很开心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子! 第217章 小时候你娘把你许配给我了! 霍从心想起了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她拿着蚱蜢躲在御花园的湖边,跳出来吓那些路过的宫女。 看着她们被吓得花容失色,落荒而逃,就会笑得异常开怀! 没想到,一个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硬茬子。 比自己矮约莫半个头的小奶娃,一身粉蓝色的宫裙和奶呼呼的小肉下巴,就像是一口爆汁的薄皮水蜜桃! 而这个水蜜桃却一脸嫌弃地看着满身落叶花瓣的自己。 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对美丽没有一丝抵抗力,呆呆傻傻的开口:你好可爱啊!以后给我当媳妇不~” 没想到她居然手贱的抬手就是一个暴栗,拍的她脑袋瓜子稳稳作响。 从小到大,不管是谁见到她不是毕恭毕敬就是疼爱宠溺。 很好,奶娃子,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就像是一个鼻涕虫一样缠着他,赖在他的小床上,趁他吃饭的时候蹦出来吓他…… 闹腾到后来,霍贵妃摸摸脑门开玩笑的说:“不如我就把小英子送给你,可好?” 当时的自己是怎么说的? “好,我要她给我当媳妇,给她买好看的衣服还有好吃的食物,她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是不是就能狠狠地欺负她?” 霍贵妃发出一阵笑声:“对,我们狠狠地欺负他!” 从此就开始了自家媳妇自己揍的挨揍道路。 每次都志在必得的上前挑衅,然后挨揍…… 伤好了再挑战,再挨揍…… 九十九败…… 多哀伤的数字! 如果让人知道无法无天霍家女霸王居然在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三天两头生病的小公主过不了几招,那是多么没面子的事! 幸好贺兰英在外面从不显露自己武功,也没机会大肆宣扬自己的战绩。 这才保住了自己京城第一女霸王的美誉! 霍从心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费劲地睁开眼睛! 床边是单手支额的贺兰英,他闭着眼睛,不知道守了多久? 仿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霍从心一闯祸,第一个过来收拾残局的都是贺兰英! 霍从心默默地盯着贺兰英发呆。 察觉到诡异的目光,贺兰英缓缓地睁开如羽扇般地睫毛,一双深邃的眼睛倒映出霍从心呆头呆脑的模样。 “睡懵了?” 贺兰英顺了顺霍从心额角睡得翘起的呆毛,拿起一杯刚好入口的温水,喂她喝了起来! 温热的毛巾轻轻地擦拭她睡得通红的小脸。 感觉就像是小媳妇儿一样…… “小英子……我想起来了!” “你是我的媳妇!” “你娘把你许配给我了……” “……” “所以你不准断袖,要断也只能断我这……” 啪的一声,毛巾被丢到了水盆里。 贺兰英冷冷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断袖?” …… 所以同意你是我的媳妇吗? “这门婚事,我同意了!”霍从心斩钉截铁地说道! “哼……”贺兰英一脸又搞什么鬼的不以为然! 霍从心气血上涌:“你哼也没用,出嫁从我,以后我叫你往东,你就不准拎着我往西!” 我又不是小猫小狗,拎来拎去很没面子。 “外人面前,你要给我面子,知道不……” 京城第一女霸王的名号维护起来很难的。 第218章 霍从心表白 贺兰英翻了翻白眼,一副果然没睡醒的了然模样,甩了甩袖子就想走! 霍从心赶紧扯着他的袖子,挺着脖子就要他认栽! 贺兰英实在被摇得没办法,只能把她拎起来固定好双手:“霍从心,别闹了!” “你再闹,我就不客气了!” “信不信我揍你一顿!” “嗯……??” …… 贺兰英瞬间放大了瞳孔! 他实在没想到霍从心居然如此胡闹。 口出狂言就算了,居然还强吻……了他! 嘴上柔软的触觉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贺兰英一脸茫然的看着霍从心离开自己的嘴角,心满意足的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湿润。 小人得志的嘚瑟表情用手指捏了捏还没反应过来的贺兰英! “盖章许诺,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你……你……你……” 贺兰英终于回神了,气急败坏地指着霍从心:“你到底搞什么鬼?我……我……” “我是公主……” “我还是太子妃尼!” “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 “我知道,不管你是男是女,你都必须是我的!” …… “我……”贺兰英被霍从心信誓旦旦的神情所惑,第一次如此六神无主,无从反驳。 “我是女的……” 贺兰英握紧了拳头,低下头,第一次在霍从心面前露出低声叹气,无能为力的表情。 霍从心挑了挑眉,心情大好!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拒绝啊! 霍从心知道堂堂一个皇子居然要男扮女装在皇宫中生存,个中缘由一定很曲折。 但她不怕。 在这个世上,她只在乎父母,兄长,还有这个小英子。 他们哪怕要捅破这个天,她也只会帮忙递竹竿。 有什么难言之隐,大不了就一起扛,总有解决办法。 娘常说:“千金易得,有情郎难觅。” 现在她觅到了,就别想逃…… 手不经大脑,拉着腰带一扯,就要霸王硬上弓! 贺兰英还在满怀感伤自己的难言之隐,却被霍从心正常人无法理解的动作打断思绪,只能死死的扞卫自己岌岌可危的腰带! 两人磕磕碰碰的一路纠缠,从床头到床脚。 霍从心不知道到何时从腰间摸出一条鞭子,趁贺兰英腰间一软脱力之时,绑上了他的双手! 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坏笑得压倒他身上。 贺兰英瞬间回神! 这姿势大大不妙。 双手被绑也就罢,还是有护住衣裳的能力。 但这仰躺着,被迫岔开双腿的姿势就危险了! …… 贺兰英眼明手快的用被绑着的双手挡着想凑近的小脸,气息不稳的警告:“霍从心,你到底发什么疯?” “你不是说你是女的吗?证明给我看……” 流氓…… 贺兰英气的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在霍从心再次企图拉扯他的领口时,终于成功挣开鞭子的束缚,气喘吁吁地推开身上作乱的小人儿,爬了起来! 一边顾不得穿鞋,一边狼狈不堪的整着衣衫破门而出! 空留身后不断再高声大笑的霍从心。 …… 霍从心,你给我等着。 第219章 春日相亲宴 春日踏青宴。 沿着杨柳畔一路向下,满是青草绿水,空气清新舒爽,轻快的笑声散漫天际。 满天的柳絮飘飘荡荡,洋溢着春日浪漫的喜悦。 它们飘阿飘啊,滑过贺兰英精致的眉梢,将他的眉眼染得更加柔和。 树林间洒下的一点春光,让他整个人都融化在春色里。 霍从心修长的手指随手摘了条柳枝,甩啊甩的撩拨着贺兰英。 两人的影子投射在草地上,几乎重合在一起。 高贵清冷的蓝衣少女身量稍高,神情专注地盯着活泼开朗的红衣少女手中的柳枝。 眼神总是不经意的瞟向红衣少女。 却又在少女回望时,假装目不斜视。 两人走走停停,听风看水好不惬意。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一路走来,最初只有几个发现公主的带来,满心期待的上前见礼。 等八公主来踏青的消息传开,爱慕的人蜂拥而至。 发展到后面,一堆狂蜂浪蝶跟的更是起劲。 霍从心和贺兰英两个人在前面带走,后面浩浩荡荡得跟着数十个锦衣玉冠的追随者,场面十分壮观。 霍从心内心窃喜地打量着贺兰英的面无表情。 她知道,自家这位小英子现在应该烦得快爆炸了。 没错。 贺兰英现在内心真的想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堂堂北雁贵族,就是这么色令智昏,毫无礼仪可言? 清风吹乱了贺兰英俊美的额发,将袖中无意垂落的丝巾吹到了空中。 在所有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中四处飘扬,惊起一片吵闹的争夺声。 有病。 废物。 疯了。 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上一刻还风度翩翩的贵族公子为了抢夺丝巾乱七八糟的撞在一起。 刚跳起来就被别人拉着衣角一扯,衣服瞬间四分五裂。 刚看到丝巾的瞬间又被人潮淹没。 慌乱之中,霍从心仿佛看到了深山禽兽在争夺伴侣,那个叫激烈啊! 乱七八糟的场面让贺兰英捏起了鼻梁,糟心地暗骂霍从心的馊主意。 昨日表白无果,百聊无赖又贼心不死的霍从心借着侯府夫人举办的“相亲宴”为由,邀请贺兰英出郊外散心顺便培养感情。 贺兰英一听到这种事立马头疼,说什么都不肯来。 霍从心内心偷笑:“不怪乎表妹如此头疼,这京都第一美女的名号,果然是追随者众多啊……” 每次贺兰英出现,就有一大堆公子哥儿排着队聊表真心。 要是贺兰英是女的,也许会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追随。 问题“她”是男的…… 每次看到一堆男人围着自己转,贺兰英脸色就越发冷酷。 偏偏这些男人就像狗最爱啃硬骨头一般,越是没有好脸色,他们越是赞扬公主的天资贵气。 所以以往贺兰英是不屑参加这种宴会的。 可是,这次霍从心铁了心要好好培养和自家“媳妇”的感情。 从红灯村回来后,她再次逼问过刘大夫,终于问出了真相。 贺兰英确实中了毒。 但却用秘法压制了毒素的蔓延,所以没有毒发。 她只有一年时间。 她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求得贺兰英的余生。 但在她死之前,她会好好的珍惜眼前人。 她要贺兰英快乐开心的跟她过这一年。 霍从心一下子垮着脸,抓着贺兰英的衣袖不放手。 贺兰英既无奈又好笑。 霍从心脸上想要亲近的神情太过坦然。 坦然到无关身份性别。 坦然到贺兰英都无法用借口来推拒。 一种充满生机勃勃的韧性从她明媚的笑脸上洋溢着。 也让感染了贺兰英。 让他第一次对踏春了有期待。 没想到…… 居然因为一张丝巾引起了一场闹剧。 贺兰英气恼地压低声音:“你再敢笑,我就把你丢出去。” 捧腹大笑的霍从心只好捂着小嘴,偷偷的藏身到一棵柳树后,无声的笑弯了腰。 不由暗地感慨:“美色误人。” 第220章 射箭比赛 若是他日,发现他们心心恋恋的女神是名男子,那个神情会有多精彩。 腹诽完毕的霍从心慢慢的挪到贺兰英的身边。 见贺兰英脸色黑得像墨水一般,这才嘿嘿几声,神神秘秘地凑近他的耳旁:“媳妇,别急,为夫来也……” 说完不顾贺兰英的勃然大怒,直接一个飞身遁入人群之中,去抢夺那一方丝巾。 一身红衣如同海里的白浪,自由自在,游刃有余。 调皮地甩着丝巾引得追击的年轻男子互相碰撞,几个假动作就把几个蛇眉鼠眼吓到了湖水里。 哈哈,抢我老婆东西,累死你们。 贺兰英冷冽的气质在一片嘈乱中更加显眼。 只要“她”看上你一眼,不管谁心里都生出了高贵不可亵渎的膜拜感。 偏偏这次“她”居然露出了雪山融化的微微一笑,让人更加激动。 这朵高岭之花,谁都想靠得更近一点。 即使被霍从心像是吆喝追赶牛羊一般,也只能无奈的加入战局。 郑玉书纳闷地发现,自己连外围都闯不进去。 加上上次骑马泼茶得罪了霍从心,这次也不敢上前挨揍。 他爹说了,如果他不能娶到公主,就把他的书童小树卖到勾栏院去…… 他只好捏紧拳头,大声地提议用较为文雅的方式夺得丝巾。 他虽为户部侍郎之子,但算数不算精通,这踏青也不可能比心算。 吟诗作赋更是略输一筹,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他曾经花了大价钱请了一位箭术高手学习射箭。 他笃定霍从心贵为未来太子妃,肯定不精于射箭。 霍家以刀法闻名,可众所周知霍从心从来不用刀,只用鞭子。 连家传刀法都不练,想必拉弓肯定也不会下苦功。 因为拉弓射箭会让手指变粗,甚至变形,手掌的粗茧和水泡就连这些王孙贵胄都不一定受得了,更何况这样身份的女子。 所以这一轮,他志在必得。 其他人也醍醐灌顶,不敢跟未来太子妃抢,那只能合情合理地比个高下。 见周围的人纷纷响应,霍从心也不加阻止。 反倒是一副认同规则的模样。 贺兰英见状,不由地瞪视霍从心一眼:“搞什么花样?直接拿回来就是,谁敢说什么?” 搞什么花样? 自然是想让这些渣渣的烂箭术来映衬你“夫君”的百发百中。 最好一个激动,就从了我…… 嘻嘻,想想都热血沸腾。 只见一堆男子大摆阵势,寻了一颗两人高的柳树,在高高的枝头用一根红色的细线悬挂上一个铃铛。 若有人能射断细线,再铃铛掉落到地上之前稳稳截住铃铛,贺兰英的丝巾自然归其所有。 让其有了当面归还丝巾的机会,如若表现得当,被八公主相中,这驸马也就不远了。 所有人站到了五十步远的距离,彼此之间都不太友好地微微颔首。 一个接一个地举着弓箭从这柳枝头射去。 可惜零零散散地射了几轮,连铃铛声都听不到。 郑玉书凝神静气地拉弓瞄了半天,自信满满地向着铃铛上方射去。 可惜,他的本事没有他的嘴巴厉害。 射出的箭离着柳树还有几步远就弧线之下,连软软的草地都没插进去。 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尼?” “连柳树都碰不到,居然还敢提议射箭?” 第221章 太远了,射不中 郑玉书被笑得一阵脸红耳赤,不由地厚着脸皮嚷嚷着:“这距离太远,又有风,要不,我们前进二十步吧。” 噗嗤一声,霍从心真的笑得毫不留情。 听过越比越远的,实在是没见过比赛射箭还缩短距离的。 郑玉书:“你们不也没射中吗?要有本事你们射啊……” 所有人都射过了,确实没人能射中细线。 是直接在公主面前丢面子,还是丢了面子前进二十步再把面子捡起来,哪个更丢脸? 都不是好的选择。 这射箭大多数人都练过,可这么高难度的,想必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够做到…… “我来……” 霍从心正想上前展示,不料却被一个表情严肃,行为动作一丝不苟的年轻男子捷足先登了。 只见他大大方方的走到中间,向公主缓缓施礼。 再向众人点头示意,一步步走到站到距离柳树五十步的地方,聚精凝神地拉动弓箭。 嗖……的一声,箭飞快地擦过细线,可惜没断。 他咬了咬牙,看着摇晃不定的柳枝,额头上渗出了一丝汗珠。 春风越发大了,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他手中的长箭。 只见它快速的破空而出,射断了红绳。 人群很快就惊讶的叫了出来。 “杨子祯,好样的。” “不愧是刑部侍郎,年纪轻轻,箭法如此了得。” 可惜…… 尽管他在射中的瞬间就立刻丢掉弓箭,飞身追去,想在铃铛落地之前抓住。 可是还是差了一步,铃铛就掉到了草地上。 霍从心在杨子祯出现的那一刻,心里就想:坏菜了…… 以前不知道贺兰英是男子,见发小杨子祯一直默默地喜欢贺兰英,就偷偷地教他追女十八招。 因为觉得贺兰英整天高傲不可一世,就估摸着她应该也喜欢那种假模假样,一副正经的老古板。 于是乎,笑起来有两个明晃晃的小酒窝的杨甜甜硬着头皮假装面瘫,硬是装了好几年,都成了一种习惯。 只见杨甜甜,不,杨子祯见铃铛落地,失败了,还是不紧不慢地整理了衣衫,向贺兰英躬身施礼,在退下。 过分注意风仪就是——装。 霍从心砸了砸嘴巴,内心只能替好友点上一根绿蜡烛。 对不起啦!杨甜甜。 你的女神是我的了。 今天的主角是我,不是你。 等着受打击吧。 “虽然杨侍郎没有在铃铛落地前拿到铃铛,但场上其他人都无法能射中铃铛。” “这局不如就判杨侍郎胜。” 有人提议结束比赛,可惜有霍从心在。 “慢着,本小姐还没比尼……” 霍从心嗤笑一声,在众人一脸质疑的眼神中缓缓迈步,足足走了一百步才停了下来。 “疯了吧!五十步都难以射中,还走了一百步?” “没听说霍家箭法能百步穿杨啊!” “该不会是太过自信了吧!” “就算退一万步说,她能射中红绳,难不成还有绝世轻功能在铃铛落地前抓住?” “这霍家女霸王太没自知之明了。” 第222章 他的小太阳 贺兰英觉得霍兰英一身红衣烈烈,在春日骄阳的映衬下,格外的明媚动人。 整个人都是鲜活的气息。 这才是真正的快意潇洒。 他脸色不自觉的柔和起来,笑意满满地看着霍从心。 霍从心笑着调戏贺兰英: 跳出去光明正大的在一种男人中抢夺丝巾。炫耀地对着自己媳妇傻笑 傻瓜。 贺兰英矛盾极了。 虽然早就把霍从心当做是自己护翼下的家人,但他一直不敢过多的表露自己的想法。 跟他不男不女的尴尬身份比起来,霍从心就像是肆意生长的太阳,永远是那么的闹腾,没有一刻停驻。 只要出现,所有的目光都会围绕着她转。 虽然很多人都说她横行霸道,仗势欺人。 但那都不是事实。 霍从心是被爱包围长大的孩子。 也许很调皮,但不坏! 她活的肆意,不在乎所有的阴谋诡计,她可以把自己所有的坏,所有的恶作剧放在明面上……而且一视同仁。 她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总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就是不喜欢你,甩头就走,哪怕你是大官皇子也好。 喜欢就跟你大口喝酒,称兄道弟,贩夫走卒也罢。 活得就跟个小太阳似的,不管你看不看得惯,喜不喜欢,她就在那里绽放自己所有的阳光! 而他,从小就活在谎言里。 所有人都说他的母妃宠冠六宫,因为他的未央宫是唯一一个准许女兵入宫服侍且准许佩刀的宫殿! 作为霍家传奇一代的飞凤将军,母妃有太多的荣耀! 可惜随着一纸圣旨,她成了后宫禁锢的落雁,再也无法高飞于天。 禁锢她的还有他的出生。 当年大皇子身后有江南巨贾的支持,二皇子又有朝中文官的势力,而没有皇子的霍家就成了两方势力争取讨好的第三方势力。 没想到父皇一道圣旨就破了霍家壁上观的悠闲自得。 霍家贵妃一朝有孕更是让朝中局势翻涌。 多年明争暗斗的两方势力首次同仇敌忾,对霍家连翻出手。 差点让征战在外的霍家军弹尽粮绝,如果不是霍家将领各个身经百战,力缆狂澜,恐怕真的让小人得逞。 就连深宫中的母亲也遭受了几次下毒陷害。 他的毒是从娘胎带来的。 他的出生,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贺兰英握紧拳头,狠狠地盯着场上的女子。 内心被压得透不过气,仿佛是泰山压顶,想把他的一丝生存空间都压碎。 他忍不住又看了她了一下。 又一下。 再一下。 他到底该如何? 母妃为了保护他,自废武功,饱受剧毒折磨。 舅舅为了他,放弃了天高海阔皇帝远的封王机会,困守京都,磋磨在他最讨厌的朝堂倾轧中。 顶着混淆皇室血脉一旦事发就会抄家灭族的压力,不惜耗费十余年,为他寻找续命之法。 他……不能冒险。 不能让霍从心…… 在靠近自己了…… 难受。 他总是假装高傲,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 但他潜意识里是很想要靠近一抹太阳。 也许是他生命里唯一救赎的光。 第223章 神药师 霍从心在所有人的闲言碎语和嘲笑声音,拉开弓箭,看似漫不经心地射出,却切断了细线。 她赢了! 不可能! 霍从心向来都是用鞭子,连家传的刀法都不用! 什么时候她居然会射箭了? 不少人议论纷纷,也有人要真说瞎话,非说要重新比过,刚刚肯定是细线不小心被风吹断的! 气得霍从心一言不合就跳到人群里开始了暴揍行为! 维持一向以来的京都女霸王形象! 杨子祯在喧闹拥挤的人群中看到尚武正在看戏,便走了过去问道: “怎么每次打架都是你家小姐冲锋陷阵,你这个护卫反而翘着二郎腿看戏?” “哪家贵族小姐出门不是前呼后拥,你看我,我家小姐带过第三个人没有!” “她就乐于动手,培养自己的爱好,我就给他摇旗呐喊助威用的!” “唉,这样下去,我也啥时候能帮上侍卫头领?” 杨子祯世代都是刑部官员,跟霍家渊源颇深,自然知道霍家侍卫的晋身条件。 他笑了笑说道:“你家小姐这样打下去,估计你不仅没能当侍卫头领,你还要当替罪羊?” “那我倒不担心!” “大将军和小姐都是护短的人,从来不做主子惹了祸,下属背锅的行为!” “那倒是!” 霍从心好不容易揍完人,拿下丝巾,就见到杨甜甜正在勾搭她的忠心小侍卫。 她想了想,便抬腿走了过去! “没想到你的箭术又精湛了许多,看来我是望尘莫及了。” 杨甜甜没有技不如人的窘迫感,反而很坦然自若的甘拜下风! “那是当然,我可是霍家女霸王,这种事谁能赢我!” “你今天怎么没上值?” 杨子祯也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刚到杨柳畔就见众人为了夺得一个当年归还八公主贺兰英丝巾的机会,开场比射箭和轻功! 可惜,他还是没能走到最后。 “我今日刚好轮休。 “对了,我们家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得罪了霍伯父?” “前几日突然到我们家逮着父亲就算一顿胖揍。” “你爹的武艺又岂是我们能挡的……” “我爹被揍得鼻青脸肿,告假了好几日。” “……”霍从心突然想到了前几个月的寿辰,她在浴池里偷看到贺兰英勾引她爹,还发现了贺兰英的男儿身。 她怀疑贺兰英是断袖,还断到她爹的头上。 她半夜跑到她爹娘的房间里想要试探口风。 她随口胡诌说杨甜甜在小倌馆见到父亲的事,莫非…… “说我陷害了他,他不好以大欺小,只能当爹的来顶……” “可我全家绞尽脑汁思索了好几日都没发现任何端倪?” 霍从心忍不住想笑。 想得出来才怪。 “我究竟做了什么得罪了霍伯父。” 什么都没做。 “为何说我陷害他?” 因为我陷害你。 “呵呵,那个,男人总有那么几天……那个脾气暴躁。” “易怒……你懂得!” 霍从心拍拍杨甜甜的肩膀,赶紧溜之大吉。 徒留杨甜甜在原地思索:男人那几天是什么意思! “贺兰英,给你!” 霍从心明媚的笑容温暖着贺兰英。 她递过贺兰英的丝巾,在贺兰英伸手过来接时又收了回去。 在他不解的眼神走到他面前,亲自给他蒙上面纱。 霍从心满意地看着乖巧的贺兰英,隔着面纱捏着他的下巴,笑道: “这么美的小娘子,还是别给人看了去……” “那你还看?” “我的当然要看多几眼……”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 “你不想吗?” “哼!” 贺兰英见霍从心笑得没脸没皮,转身就走! 霍从心满脸得意地跟了上去,说道: “听说楚荷找到那个人了?” “被他逃了!” “无知楼的人办事不力啊!” “无知楼擅长的是打听消息,捉人这种事本来就应该是齐铭鹏派人去办的!” “……” “我的错!” “我找齐铭鹏办了点事,谁知道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了张睿之当年做药童的那个东家,裴九鼎!” “他那家药铺当年药死了人,虽然推了张睿之当替死鬼,可毕竟有污点,周围的人都不愿意再跟他买药。” “后来,他就搬走了!” “可是,就算他知道这求不得的药方,也未必知道后来皇宫里发生的事。” “还是说,你怀疑他有解药?” “我调查过当年官府的档案,当年裴九鼎研制的那款新药确实没有毒。” “应该是张睿之无意之中采下了有毒的蓝衣紫花,和其他药材发生了混合后产生了新的毒素……” “那裴九鼎跟求不得不就没有任何关系?” “他跟毒药确实没关系,不过,我怀疑他跟张睿之的女人有关系!” “秋露?” “张睿之处心积虑地想用求不得让秋露风寒病逝,可为何这药却被她端给了他哥哥?” “她莫不是两头都讨好,处处留情?” “无知楼一番查探,怀疑当时应该是有人暗地里通知了秋露,张知的死应该是受人指使……” “你怀疑是裴九鼎做的?” “可他不是不知道这个毒药吗?” “楚荷研究过裴九鼎当年药铺里的其他药方子,他说都是上好的药方。” “用药奇特,对症精准。” “即便是精通医术之人,也写不出他那样的药方!” “他怀疑,裴九鼎是神药师!” “神药师?” “是民间一个专门研制药方的门派。” “他们术业有专攻,不管是任何疑难杂症,都能一药解之!” 那贺兰英的毒岂不是有救了? “那还等什么,我亲自去找他……” 霍从心说走就走,大步流星地跑远了! 贺兰英摇了摇头,喊道: “三二一……” “他逃哪去了?” “你猜?” 贺兰英笑了笑,恶作剧地看着霍从心。 不会吧! 这么巧? “他在这个相亲宴上?” “他确实是在这里……” “不过,你未必能够找得到他!” “为何?” “因为,他也精通易容之术!” “那……我们打个赌吧!” 霍从心眼睛一转,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赌什么?” “如果我赢了,小英子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第224章 情敌太多只能加入 “什么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那我赢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成交!” 霍从心奸计得逞,她跑到杨子祯的面前喊道: “杨甜甜,帮我一个忙!” “霍从心,你刚刚说男人那几天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 杨子祯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男人?” “我是啊!” “那你怎么会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杨子祯被霍从心绕来绕去有点懵!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怀疑有人对贺兰英图谋不愧?” “什么?” “是谁?我派人把他抓起来!” “别冲动!你家刑部就是这样办案的?” “我就知道他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身高相貌我一概不知!” “不过,听说他身上有一股中药味!” “中药味?” “而且他就在这个相亲宴中!” “你派人把守住出入口,我们瓮中捉鳖!” “好,你怎么说,我怎么干!” “好兄弟!” “别那么见外!八公主的事就是我的事!” “是吧?表姐?” 杨子祯憨憨地碰了碰霍从心的肩旁! 霍从心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巴掌! 让你嘴贱。 她想起了当初杨子祯喜欢上贺兰英的原因! 十一年前,6岁的贺兰英一脸倔强,自从母妃去世,德妃受宠,宫里的人就见风使舵,虽然迫于霍大将军的权势,不敢明目张胆的为难,但在一些内闱小事上磋磨还是有的! 德妃之女大公主贺华就是其中之一。 借着德妃统领六宫之词,要求贺兰英学习礼仪规制等,这本就是借口。 那时的贺兰英虽然年幼,但生长在深宫之中,耳濡目染之下,凤仪身姿又怎么会差! 他不愿与这些刁蛮公主纠缠,他深谙皇宫中借口安插教习嬷嬷,一者是为了踩在霍贵妃曾经宠冠六宫的名头上,彰显自己如今的权威!让那些曾经依附霍贵妃或者中立派惧怕她,投靠她! 二者不过是方便为了操控他,借机亲近经常入宫探望他的霍家人罢了! 贺兰英原本不屑于这种简单粗暴的安插伎俩。他过目不忘,这些所谓的女德女戒,宫规三千,哪怕是琴棋书画等,只要稍微翻上一遍就滚瓜烂熟!想从这里对他入手简直是个笑话! 更何况他的宫中有霍家女将守卫,只要不是皇帝皇后圣旨喻下,只要他不让人抓住他的错处,德妃就没有借口安插人进来。 无奈霍从心这个猪队友。 她当时年纪尚幼,正是调皮捣蛋,无法无天的时候。 她刚刚学武便被众心捧月,夸的天上有地下无。 说她是霍家年轻一代领悟力最强的天生高手! 造就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同龄人里除了贺兰英,她所向披靡。 就连大皇子二皇子在她手底下也算不了一招! 在中秋宴上当着所有后妃,命妇的面,被大公主一激就要当场比斗! 在六岁的霍从心看来,比斗不就是霍家校场上你来我往的拳脚功夫,这个大公主虽然虚长几岁,但细胳膊细腿的,还不够她热身尼! 没想到大公主摆出的阵势居然是琴棋书画,礼仪女戒等。 霍从心直接傻眼。 这什么玩意? 动手就动手,动脑子干什么? 她顿了顿,搔了搔额头,为难地看着贺兰英:“要不,你上……不然,我掀桌子?” 贺兰英摇了摇头,说:“你要是掀了,才称了她的心。” 大公主敢当着全京城贵妇要求比斗,一个是因为她已经到了适婚年龄,赢了可以传入贤名。 还有就是为了堂而皇之地插手未央宫事务。 霍从心睁大一双清澈明朗的杏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撒娇道:“我狠话都放出去了,输了多丢人,你上嘛上嘛~” 贺兰英瞬间缴械投降,挣脱霍从心的怀抱,施施然地整理好衣服! 那时候的中秋夜宴,一袭青衣对月弹琴,吟诗作赋,无一不是获得满堂喝彩! 贺兰英一战成名,以六岁稚龄打败了轮番上阵的公主、大臣之女。 此夜过后,她的美貌气度也被各个贵妇传遍京城,成了京城第一女神。 而霍从心的不学无术也让霍夫人意识到自己太过娇惯霍从心。 于是中秋宴上没能掀桌子撒泼的霍从心就被迫哇哇叫地开始学习针织女红! 霍从心回想起来,好像就是那时候开始,贺兰英经常帮她偷偷摸摸地做女红刺绣,帮她过关。 而母亲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杨子祯就是那次比斗,跟在刑部尚书夫人的身边,见识到了惊艳四座的贺兰英,从此节操是路人…… 不对,芳心暗许! 他总是默默地关注贺兰英的消息。 还经常上霍大将军府找她玩。 为的就是能从她口中得到贺兰英的消息。 贺兰英经常回来霍大将军府小住,他就更加努力地找借口来府里……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所以霍从心发现后,便怂恿他追求贺兰英。 还提建议,让他这个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可爱圆脸崩住,装生冰块脸。 成熟稳重一点! 毕竟杨子祯是六部官员里少有的极有家是又不花天酒地,性格还好的男子! 当时她想撮合他们两个! 没想到,霍从心万万没想到,贺兰英居然会是男的! 自己居然会喜欢上他! 霍从心岔开话题,说动杨子祯,利用他的职务之便,调去了一大队人马! 对不住了,杨子祯,借你的手,我要泡你的心上人! 不仅如此,霍从心还故技重施,又照着这套借口找了兵部,礼部等等几位大家公子,让他们派人进行天罗地网的搜索! 哼! “小姐,你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不怕打草惊蛇吗?” “我就说要他自乱手脚!” 打草惊蛇,她最懂了! 易容术厉害又如何,她就不相信他能沉住气! 今天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熟悉的公子小姐,再不济也有人认识。 只要他不是本人,这番问话之中肯定可以查到蛛丝马迹! 他受了伤,身上的药味血迹也会暴露! 第225章 裴九鼎 霍从心十分得意的看着整个相亲宴都喧闹起来,她暗自给了尚武一个眼色,尚武便领命退了下去。 她跑到贺兰英的身边,只见尚文也不在了,看来贺兰英也有了计策。 “贺兰英,我已经想好要你做什么了!” “巧了!我也想好了!” “你看……” 贺兰英指了指远处正在跳舞的乐姬。 “你要我跳舞?” “我哪会这个!” 她琴棋书画什么的都囫囵吞枣地学过,但跳舞真的一窍不通。 “还不如你自己跳!” 霍从心捏了捏他的手,说道: “起码你这张脸一出场就把别人的注意力都牢牢地吸在你的脸上……” “跳什么都不会有人在意!” 贺兰英抓住她作乱的小手,说道: “只跳给我看……” “我不嫌弃你!” “那……你要是和我一起跳,我就考虑考虑!” “恐怕你是没机会了!” “想要看我跳舞,估计只能下辈子了!” 霍从心闻言,顺着贺兰英的眼光看到尚文已经压了一个人过来,尚武一脸尴尬地跟在她的后头。 “殿下,小姐,人已经捉到了!” “郑玉书?” 他们端秀营优秀毕业生代表小树的金主户部侍郎的傻儿子? 他怎么可能是裴九鼎? 这么瘦瘦高高,连弓箭都拉不来的人,居然是神药师? 霍从心满脸不可置信! 尚文拿出一瓶药水,在裴九鼎的脸上轻轻一擦,整个人就变了模样! 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瞬间变成了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 画面太刺激,霍从心有点不忍直视。 “他奶奶的!你们追了我这么久,到底想干嘛?” “你还记得当年你给张睿之的药方吗?” “他可是借着你的毒药,接连害死了不少人……” “那个死断袖作恶,与我何干?” “当初我的药方是没有问题的,蓝衣紫花在红灯村生长了数百年,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它有毒!” “我怎么知道张睿之从哪里摘来了有毒的蓝衣紫花?” “不仅害死了人,还害得老子被追杀了那么多年?” “追杀?” 霍从心吃了一惊,问道: “谁要追杀你?” “不知道!” “那波人真有本事,居然一追就追了我十多年!” “你被追杀了十多年还不死,你也挺有本事的!” “那是!” 裴九鼎得意忘形地抬起头,看着两人说道:“你这里天罗地网,我也逃不了。” “你看,让我坐的舒服点,你们想问什么直说便是……” 贺兰英抬了抬手,尚文便松开了他。 他也十分淡定的盘腿坐下。 看着桌子上的点心,端过去就是狼吞虎咽。 霍从心看着他吃的一干二净,问道:“好吃吗?” “还不错!就是这毒用的不太对!” 知道有毒还敢吃? “哪里不对?” “蝎尾毒略苦,色紫,他放在这绿豆糕里不妥……” “那你可有解法?” “自然有!” 只见裴九鼎抠了抠脚指头,从鞋底抠出了一块黑点,丢到了嘴巴里。 贺兰英嫌恶地扭过头,不再看他。 霍从心看着他砸吧砸吧的牙齿,也觉得喉咙有点冲动! “你不觉得有点味道吗?” “小丫头,你这就不懂了吧!” “人的汗,也是一味药引!” “特别是脚底板……” 第226章 抠脚大汉 “呵呵,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霍从心十分佩服他的嗅觉,居然还舔了舔抠过脚指头的手指! 她刚转过头,就听见贺兰英冷着嗓子问道: “说吧!你费劲心思引我们前来究竟有何目的?” 引? 不是我们找到他的? 裴九鼎笑了笑,没有说话。 贺兰英假装不在意地给霍从心解释道: “他能坚持十多年不被人杀了,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暴露行踪,还被我们轻而易举地捉住?” “不愧是她的孩子,真聪明!” “她?”霍从心差异地盯着裴九鼎,该不会又是姑姑的风流债吧? “她指得是谁?” “自然是霍家的飞凤将军!” “我今日前来,也是为了和旧友相见,了却一桩心事。” “也罢!” “张睿之的求不得,我没有解药!” “因为他手中的不是真正的求不得!” “毒药还有分真假?” “他手中的毒药是仿制的!” “当年事发之后,我调查过那片花田,都没有毒。” “可偏偏张睿之用来入药的蓝衣紫花却有毒!” “问题就出在一个人的身上!” 贺兰英闻言,低头思索了一会,说道:“秋露?” “没错!秋露她不是北雁国人!” 霍从心也反应过来。 北雁尚武,南齐重文,东疆使毒,西岭炼器。 难不成…… “东疆?” “没错,她从东疆而来。” “东疆战乱之后,她随父母颠沛流离来到红灯村。” “他的父母是东疆皇室负责培育花草的大匠,他们趁乱逃出东疆,来到此地隐姓埋名,没想到一夕皆死于非命。” “这十多年来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张睿之手中的毒药如此奇特,能让人不知不觉就耗尽生机,且无药可治。” “后来我逃亡东疆,才在无意间得到了东疆皇室至宝阎罗追的秘闻!” “阎罗追?” “没错!此毒可让人死得悄无声息,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风寒,但所有跟他有过接触的人都会沾染毒性,一传十,十传百,源源不断地接连死去……” “只需要一滴,就可以灭了整整一座城的人!” “可有解药?” “无药可解!” “秋露应该是从他父母那里拿到了阎罗追的种子,只是培育不得法,药性大减,做不到人传人,只能让人不知不觉死于非命。” “她怕被人发现阎罗追,引来杀人之祸,所以混在蓝衣紫花的花田之中!” “因为此毒霸道,渗进了附近的土壤之中,连带着土壤长出的花朵也带了毒素,只是范围比较小,所以只有张睿之采摘的那几朵花有毒。” “张睿之不小心毒死了人之后,剩下了几朵花被她藏了起来……” “后来,张睿之想借机杀了她,却被她识破,将计就计,杀了他最爱的张知。” “既然她知道张睿之想杀她,为何还愿意跟他成亲?” “因为她当时已经怀了张睿之的孩子!” “张睿之亲口承认他没有碰过秋露!” 霍从心想起了张睿之的疯癫模样,继续说道: “所以,张睿之杀的是他亲生儿子?” “没错!” 第227章 阎罗追 “后来,秋露难以接受,就跑到了花田之中引火自焚!” 霍从心想起了张睿之临死之前说过他把秋露和她儿子挫骨扬灰…… “想必,其中有你的手笔吧!” 贺兰英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裴九鼎。 “张睿之是怎么知道秋露手中的蓝衣紫花有毒?” “蓝衣紫花无色无味,秋露又是怎么知道张睿之那碗汤有毒的?” “这……” “当年我对药十分痴迷,整日整夜地在研究那颗毒死了人的药!” “当我无意中发现秋露手中的蓝衣紫花居然有剧毒后欣喜若狂,想要高价买来研究,被她扫地出门……” “没想到这番话被张睿之偷听到了!” “他跑来问我,是不是秋露害得他入狱?也害了他大哥成了官府的见不得光的爪牙!” “当时我也没多想,此事皆因那颗毒药而起,而毒药又是秋露培育的!” “所以,你就自然而然说了秋露是幕后真凶,从而导致了后面的一连串悲剧。” 裴九鼎内疚的抓了抓脸,说道: “我确实有错!” “后来我听说京都不少人死于风寒时便赶了回来,追踪了数年终于发现了张睿之在一家名曰仁德堂的药铺秘密研制毒药。” “秋露已死,他没了阎罗追的种植之法,便依附在邕王一派研制求不得!” “求不得真的无药可解?” “求不得可压制可转移,但确实没有对应的解药!” “你可知十七年前我姑姑便是死于风寒?” “我知道!” “这也是我今天过来见你们的原因。” “当年,未央宫突发恶疾,想必就是德妃利用张睿之地求不得作恶!” “这种毒杀人于无形,想必皇帝一定会十分忌惮!” “没错!父皇已经对德妃和邕王起疑,把他们幽禁宫中,只是没有证据……” “邕王怕林大晟说了不该说的,已经派人灭口,被我拦了下来……” “虽然他愿意指证他们参与了龙袍案,但他根本不知道十七年前的内情,对于仁德堂的事情更是蒙在鼓里。” “赖嬷嬷更是硬气,连自己的儿子差点被邕王灭口也不愿意背叛德妃……” “单凭龙袍一案,扳不倒他们……” “若林大晟愿意指证赖嬷嬷呢?” 霍从心想了一个馊主意。 “赖嬷嬷手上的伤痕千真万确!做不了假!” “只要证明她曾经下过毒,不管是对谁下的,想必孙宜妃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十皇子之死可是圣上和孙宜妃心里的一根刺!” “也许,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 “霍从心,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趟这趟混水……” “有你在,不管是什么水,我都当成泡温泉!” “你呀!真不怕死!” “贺兰英,你怕死吗?” “我不怕,但我怕我死了,你会伤心……” “所以,你不能死!” “不然,就算你进了坟墓,我也要每天骂你几十次!” “骂到你受不了爬出来跟我吵架为止!” “那还是算了吧!我怕到时候我的邻居都会把你拉进来陪我!” “对喔!你的邻居都是皇族后裔,肯定帮你,不帮我!” “亏大了!” 贺兰英和霍从心忍不住想笑! “贺兰英,我跳舞给你看吧!” “愿赌服输!” “贺兰英,看好了!” “这是霍从心为贺兰英跳的第一支舞!” “也是贺兰英第一次看的舞……” 霍从心抓起贺兰英的手,在柳絮之下纷纷起舞,两人不停地旋转跳跃,就像是花丛的蝴蝶,又像是比翼双飞的鸳鸯! “贺兰英,你看,你喜欢我吗?” 霍从心跳进花海中…一身的花瓣扑倒了贺兰英,把他按倒在地上…… “喜欢……” “喜欢这身花衣衫……” “你就不能坦率点吗?” “坦率?” “嗯!比如坦诚相见什么的!” ……………………………………… 白色的床幔层层飘荡,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若隐若现。 霍从心醒来,感觉上方出现了一块阴影,她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柔顺的发丝抚摸着她的脸颊。 她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青草味。 很舒服很自然。 气息离她的鼻尖越来越近,她屏住呼吸,被子底下的手忍不住把被子扯下了一点。 她感觉到没了被子的阻隔,她接触到了柔软细腻的皮肤。 软得她想狠狠地咬上一口! 她假装睡梦中撒娇,发出一阵阵低吟。 手趁机按住脸颊上柔软的发丝。 顺着发丝,她抚摸上了他的头! 手上微微加重力道,果然,他猝不及防,低下头触碰到她的小脸。 霍从心扬起了嘴角。 身上的人终于主动了! 缓缓地爬起来,曲起脖子,伸出粉嫩又湿润的舌头舔弄上了她的额头! 舌头? 霍从心吓得睁开眼睛。 “啊!!” “什么鬼!” 霍从心差点一脚就把他踹飞! “咩……” “羊祖宗?” 霍从心“哗啦”一声扯开床幔,看向房中端坐着的贺兰英!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霍从心,说道: “看来,你做的是个美梦!” 霍从心瞪了他一眼,回头掐了一把羊祖宗! 又萌又软,油光水滑的,看来贺兰英还真的把它当成了掌上明珠来养。 “羊祖宗怎么过来了?” “它想你了!” “我只好勉为其难带它过来见见它……” 它娘! “它什么?” “它大姨妈!” 这辈分闹的,霍从心转了个弯,她名义上可是贺兰英的姐姐,现在贺兰英把它当成女儿养,可不是大姨妈么? “小心我把你炖了吃!” “贺兰英的羊杂汤可绝了!” 羊杂汤绝了!羊肚脆爽有韧劲,羊肝绵密香浓,羊血软弹鲜嫩,加上暖胃的胡椒等配料,一口喝下去,舌尖到脚尖都懒洋洋地如同沐浴在阳光之下。 第228章 内人的关系 “把你的口水收一收,别吓到我女儿了……” “哼!迟早有一天,我把你炖了吃!” 霍从心挟持住羊祖宗,一脸狼来了的表情。 贺兰英笑了笑,问道: “裴九鼎这个人你这么看?” “有问题,大大滴问题!” “他无缘无故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又主动暴露了阎罗追,明明说了要了却一桩心事,却又不肯据实相告。” “我怀疑他有什么目的?” 贺兰英宠溺的看着她折腾羊祖宗,无视了它的咩咩求救声。 “孙小侯爷约我们去东郊猎场游玩。” 孙佳宁?孙小侯爷,孙宜妃的亲弟弟。 “看来,孙宜妃是要合作了?” 孙宜妃日前又重提要开皇陵,被圣上狠狠地责骂,就连孙小侯爷也被打了几板子在府内闭门思过。 他把消息暗地传给孙宜妃,孙宜妃果然坐不住,一解禁就暗地里要联合几大世家逼迫圣上重审十皇子一案。 这十多年来,风寒而死的后妃皇子为数不少,背后涉及的世家大大小小也有十几个,若真的愿意联合起来,也许真的能让圣上妥协重开皇陵。 “孙国侯府和宣阳侯府素来积怨颇深。” “孙宜妃入宫时,德妃已掌权六宫,她受了不少的磋磨。” “宫中十多年来能平安诞生的后妃寥寥无几,不幸夭折的皇子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十皇子出生之时,她便让孙国侯爷买通钦天监,算准了吉日吉时催产……” “这么说,十皇子的祥瑞之兆是人为的?” “孙宜妃因此也伤了身子,十皇子之后便再无身孕。” “孙宜妃和孙国侯府把宝都压在了十皇子身上,没想到……” “如今孙宜妃好不容易捉到了德妃一丝把柄,一定会穷追不舍,痛打落水狗。” “一方面是为了复仇,一方面,想必是为了向二皇子示好。” 霍从心心下了然。 如今北雁国明面上只有两位皇子,大皇子孙国侯府是万万不可能依附的,那么剩下的只有二皇子。 通过龙袍一案让德妃和贺邕失了圣心,再揭发十皇子死于毒药,让圣上对大皇子忌惮,彻底失去争储的机会。 这样就等于是替二皇子铺平了称王的道路。 看来,孙国侯府是想要这份从龙之功了。 可惜,也要看霍家愿不愿意让二皇子登基。 霍从心骄傲地挺了挺胸,说道: “霍家不点头,不管是老大还是老二,都没机会!” 贺兰英不置可否。 “听说孙小侯爷对你可是念念不忘?” “……” “杨甜甜喜欢你,你知道吗?” “与我无关!” “说得好!” “这些人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 “我们不必理会!” “但你要记住,你和我,是内人……” “霍从心,你知不知道内人指的是什么意思?” “知道啊,就是盖同一张被窝的关系!” 霍从心的手一用力,脚一拐,就翻身把贺兰英压倒了她的被窝里。 趴在贺兰英的身上,盖上被子。 “内人!” 称呼完毕,睡个回笼觉。 贺兰英笑了笑,乖乖地当个抱枕。 霍从心,你可知,你这身手,不足以让我反抗不了。 第229章 贺兰英逼霍从心跳崖 “孙佳宁的腿断了!” “谁干得?” “贺邕!” “贺邕他脑子有病吗?十多个世家的公子都在猎场里,他居然敢放虎伤人……” 还雇凶杀人…… 霍从心倒霉地捂着手臂,跑得气喘吁吁。 他奶奶的! 这杀手没完没了。 一波又一波,简直杀不完。 “贺邕没有这么多的高手。” “应该是另有其人。” 贺兰英也满身是血,尚文和尚武也被杀手围堵,侍卫们一时之间赶不过来。 霍从心和贺兰英两人且战且退,一直跑到了悬崖边上。 看来这次是大意了。 她以为这次是坐山观虎斗,孙宜妃和德妃鹬蚌相争,他们渔翁得利。 现在看起来是请君入瓮,他们成了别人棋局里的斗兽。 “这波人,应该就是湖边刺杀你的刺客……” 当日她想让楚荷英雄救美在黑市找的杀手被人在湖边杀个干净。 后来楚荷查到了一个奉天教的杀手组织。 只是这个组织行踪隐秘,很久没有在江湖上露面,只能放弃调查。 没想到,今天他们居然会在这里设伏。 这些老虎也是奇怪,怎么就追着他们咬,就像是他们身上有什么吸引住他们一样? “霍从心,我掩护你,你跳崖……” 跳崖? “大哥,你说真的?” 霍从心鞭子逼退了一个杀手,借机探出头来,看了看悬崖,百米高尺,悬崖峭壁,地下是川流不息的瀑布…… 这掉下去恐怕粉身碎骨不在话下。 就算不断个胳膊小腿什么的,这么急的水流也足够把人冲的晕头转向,溺水而亡。 “小英子,画本子看多了人会变傻知道吗?” “绝世高手不一定要跳崖的……” “跳崖不死那是因为他们是主角。” “我们是活人,我们会死的!” 霍从心狼狈地躲过刀剑,一边吐槽贺兰英的主意。 “再说了,这么高跳下去,脑袋都被砸扁了,就算侥幸不死,你看着湖水这么深,哪来的武林秘籍,绝世奇遇给我们遇上……” “肯定没有什么仙人秘境,跳了就真的跳死了……” “我宁愿被砍死……” “闭嘴!让你跳就跳……” 贺兰英见远处有不少的弓箭手已经拉开了弦,密密麻麻的箭矢对准了霍从心。 霍从心被十几个杀手围堵抽不开身。 看来,对方是宁愿杀了这几十个高手也不愿意让他们两个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贺兰英爆发出强力的内劲,刀锋破开了密集的围堵,来到了霍从心的身边。 抬起一脚,对着霍从心的后背,狠狠地一踹。 一脚把她踹飞,离悬崖远远的,她连抓住石壁的机会都没有。 “贺兰英……” 霍从心十分信任地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贺兰英,她万万没有想到贺兰英居然一声不吭就在背后给她一脚。 她难以置信地在空中看着贺兰英,贺兰英一脸坚毅地跟着她飞身而下。 两人急速地在悬崖上下坠。 贺兰英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奈何下落的速度太多,他们一下子就砸到了水面上。 霍从心眼前一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霍从心……” 第230章 我知道你是男的 “贺兰英……” 霍从心醒来,全身散架一般,疼痛无力。 右腿隐隐作疼,她摸了摸,光溜溜的。 起身一看,身上不着片缕,简单地披着一片巨大的芭蕉叶。 身下也铺了层层的树叶。 旁边架着一团火堆,在烘烤着衣服。 她的衣服挂着。 旁边是…… 贺兰英的。 “你醒了。” 衣服架子后面传来贺兰英沙哑的声音。 “你嗓子怎么了?” “没事!” “你右脚扭了筋,我帮你揉过了……” 霍从心动了动右腿,没什么大碍。 她跳着一只脚,手里还抱着遮挡身体的芭蕉叶,砰砰跳跳地来到衣服架子前,问道: “你没事吧?” “你不问我干嘛把你踹下悬崖?” “我信你!” “更何况,你不是也跳了吗?” “我们两个都好好地,这就够了!” “要是我没跳呢?要是你的腿真的断了,再也走不了路了呢?” “贺兰英,你在担心什么?” “……” 霍从心得不到回答,伸出手想撩开衣服。 被一只手探出来狠狠地拦住。 贺兰英粗哑着嗓子说道: “别撩……”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别撩他? 欲拒还迎的。 霍从心挑衅地说道:“撩你又怎样?你不行啊!” “……” 贺兰英漫长的沉默。 良久,他终于放开了霍从心的手,说道: “你知道了?” “嗯!” “什么时候知道的?” “几个月前吧!” “为什么不拆穿我?” “因为你是我的家人。” “你就不好奇吗?” “我好奇,你会如实交代吗?” 贺兰英一时语塞。 他要怎么说? 说他不是公主,而且货真价实的男人? 说他娘胎带毒,如果不是舅舅每年都用武功压制他的毒,他也许早就夭折了? 说他毒已入骨髓,活不过一年,除非有绝顶高手愿意以命换命,也许他能活多几个月? 说他……从小到大,爱的人是她? 就算告诉她又如何? 连权势滔天的霍大将军都无法查清真相,报仇雪恨,她又能做什么? 不过是多了一个跟他一样满怀绝望,又复仇无门的人罢了。 那是他和母妃的仇,他不想让明朗快乐的霍从心,也陷入僵局之中。 贺兰英再次陷入沉默。 “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姑姑和父亲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保护你!” “我也知道,你不说,自然是因为不想我担心!” “所以我不问!” “但我永远会站在你身前。” “贺兰英,我不是躲在你背后的精美瓷器,我是可以和你并肩战斗的坚石!” “我愿为盾,护你一时周全!” “哪怕……下一刻便是烈火焚身,命不久矣!” 贺兰英闻言,惊讶地抬起头,隔着衣服,握紧了霍从心的肩膀。 “我不需要你做这些!” “霍从心,我宁愿受伤一百次,也不会让你再为我涉险……” “你的命,比你想象中更重要!” “我要你活下去……” 不管我什么时候毒发,你都要好好的活着! “你也一样!”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努力活下去……” 霍从心握紧他的手,等她替他换命之后,贺兰英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不许变!” 第231章 琴一不是我爹 “小英子,你看,我们衣服也脱了,人也抱了,不如,你就从了我吧!” “你想干什么?” “你别过来!” “霍从心,我警告你!” “别动手动脚!” 霍从心调皮地隔着衣服不断地伸出爪子摸来摸去。 贺兰英只能伸出两只手捉住她的双手! 两人面对面,隔着衣服相对而立。 “小英子,我喜欢你!” “嗯!” “小英子,你做的饭最好吃了!” “嗯!” “小英子,你最好看了,京都第一好看!” “男人不看重皮相!” “我看重啊!” “你能不能不那么肤浅?” “我不肤浅能被你迷得七荤八素的吗?” “连太子妃都不当,就想着跟你当对野鸳鸯!” 霍从心双手一用力,隔着衣服抱紧贺兰英。 贺兰英抬了抬头,笑着嫌弃道: “你还高看你自己了!” “这不叫野鸳鸯!” “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未来的嫂子……” “所以,八公主殿下,你要不要避下嫌,把你嫂子放开穿下衣服,我有点冷了!” 贺兰英闻言乖乖地放开霍从心,转过身子,等她拿走她的衣服…… 霍从心却拨开阻隔两人视线的衣服,想要走到贺兰英那边。 吓得贺兰英闭着眼睛一把揪住衣服,把霍从心蒙在里面。 等霍从心好不容易从衣服堆里伸出头来时,贺兰英已经取下他的衣服,跑到不知道哪里穿衣服去了! 小英子,居然还害羞! 反正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霍从心一脸志在必得,拍了拍干燥的衣服穿了起来。 ……………………………………… “你怎么知道湖底有一个漩涡?” “你还记得梧桐苑的壁画吗?” “记得!” 花式作死的琴一,和美救作精的风非。 “里面有一幕就是琴一从东山之上一跃而下,准备跳江,却被泛舟的风非所救!” “那跟这里有什么关系?” “还有一幕就是他们跌入了瀑布,却置身于山谷之中!” “我回京之后一直派人根据壁画的线索四处查探,终于找到了东郊猎场附近的悬崖瀑布……” “所以东山指的是东郊附近的高山悬崖?” “你看,”贺兰英指了指山谷一旁的平滑的巨石,上面刻了‘琴非’二个字! “我怀疑,琴一并不是我父皇!” 霍从心瞪大了双眼,问道: “琴一不是你父皇?” “那他是谁?” “不是说琴一就是皇族之人吗?” “难不成……” 霍从心想到一个可能…… 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先太子? 难不成兄弟阋墙,只争一女? 如果说先太子是琴一的话就说得通了! 听说先太子极受先王宠爱,自幼性子散漫,游山玩水,踏遍北雁山河。 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不拘泥出身,不论高低贵贱,只要有才之人便得以重用! 他可以和江湖草莽举杯痛饮,也可以和庙堂高官论策济世。 这才是能在高山之上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又坦然赴死之人。 想到了伞老头说他跳江是为了让他爹不杀他的兄弟,莫不是指的就是当今圣上? 先王曾经想杀圣上? 为何? 第232章 娘不爱的贺兰英 “我有一件事,一直没跟任何人说过,就连舅舅……” 贺兰英顿了顿,看向霍从心。 这件事,也许会成为两人心中的隔阂。 “如果为难,就别说了!” 霍从心回握住他的手,安抚道: “我爹不知道没关系,我不知道也没关系。” “我们相信你!” “你不想说,自然有你的理由!” “我们不会怪你的!” 贺兰英握紧了手中的柔夷,第一次袒露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母妃,想我死!” 贺兰英转头看向远方,漆黑的天空没有一丝星辰闪烁。 就像他的伤疤,从来没有显露在光明之下。 “霍从心,从小到大,母妃对我都是一脸冷淡,我以为是她性情如此。” “即便是父皇,也没有好脸色……” “可,我们从断袖营开始,你所见到的风非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心有大爱,明亮通透,扶危救困,潇洒不羁!” “可我印象中的她却是一潭死水,疏离冷漠的人!” “她不会像舅舅一样陪着我打闹,也会像舅母一样哄我吃饭!” “她就像是一个局外人,疏离地站在远远的地方,用淡漠的眼神任由我自生自灭……” “楚荷说琴一就是父皇时,我明明很怀疑,却还是相信了!” “我只是再骗自己…” “我也希望和你一样,有一个父母恩爱,父慈子孝的家庭!” “全北雁都说我母妃生前宠冠六宫,千里运梧桐,满宫尽是女兵卫。” “可是,我的母妃并不爱父皇啊!” “未央宫就是困住她的囚笼,而我,就是父皇用来牵制她的筹码!” “不是的,贺兰英!” “姑姑是爱你的!” “小时候,每次你摔倒的时候,姑姑下意识都想走过去扶你,只是不知为何,她始终没有走过去……” “你生病的时候,姑姑也不眠不休地陪你着,等你恢复意识她才离开!” “还有,我一开始不喜欢吃惠香姑姑做的点心,可是姑姑说你胃口不好,不愿意吃东西。” “我就吃得香香的,这样你也会跟着有胃口一起吃……” “贺兰英,不是每个母亲都会把爱喧诸于口。” “也许,你母亲的爱是隐忍克制!” “如果我也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我也不会希望我的孩子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她和你疏离,只是希望她离开你的那一天,你能减少一些痛苦!” “贺兰英,如果姑姑想你死,又怎么会不顾一切地为你着想!” “你不明白,我偷听到的!” “我五岁的时候遇到了刺杀!” “刺杀?” “我在偏殿睡觉,一个宫女潜了进来想要捂死我……” “我当时还没什么内力,拼了命地发出声音……” “被燕姑姑发现,才活了下来。” “后来,我偷听到她和燕姑姑说话,她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还说,我命该如此,不该强留!” “闲事?我的生死在她眼中竟成了闲事?” “我就应该死在那个宫女的手里!” 第233章 胡思乱想是种病 “还有,她也不信任舅舅……” 霍从心难以置信地看着贺兰英,问道: “为何?” “她瞒着舅舅似乎做了不少事!” “舅舅一直找不到的楚大夫,却被她早早就藏在了皇宫里……” “当年齐铭鹏在宫中这么多年,也没有联络过舅舅!” “楚荷也一样,同在京都,却从未向舅舅投诚!” “我回京要彻查当年的事,他们才一个个浮出水面。” “想必,这些人手蛰伏十几年,是根本不想让舅舅发现!” “若不是德妃以恶疾为由封宫,恐怕楚大夫也不会假借惠香之名逃出宫去……” “我爹找楚大夫就是为了替姑姑解毒,既然姑姑找了人,为何瞒着他?” “我怀疑,当年我母妃嫁给父皇,另有隐情!” “当年我爹出兵平乱,遭遇天灾人祸,瘟疫横生,姑姑加入皇家,不是为了换取京中支援吗?” “也许是,也许不止如此!” “我从小到大遇到过几次刺杀,”贺兰英抿了抿嘴,迟疑地说出自己的怀疑。 “每一次,都是只有霍家人知道!” 霍从心抽出自己的手,问道: “贺兰英,你什么意思?” “五岁在皇宫,未央宫的侍卫全是霍家女将出身,一个宫女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偏殿刺杀我?” “有人要我死,我母妃却让侍卫莫要多管闲事!” “十岁我要出京,这件事只有舅舅知道,可京郊却出现了上百名杀手!” “若不是你阴差阳错带了十多名侍卫出现在那里,死得也许就是我!” 霍从心想到了那场血尸火海,杀到卷刃,侍卫纷纷战死的杀局,问道: “你以为是我霍家想杀你?” “我爹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你却怀疑他?” “如果我爹想杀你,当年又何必费尽心思,跑遍北雁上下广觅名医去替姑姑续命,任由你胎死腹中不是更好吗?” “这么多年来,若没有我爹替你遮掩身份,你要就被吃人的皇宫杀上上百回了!” “我知道不是舅舅!” “舅舅待我之心,我又如何感受不到!” “只是我母妃为何要瞒着舅舅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矛盾?” “除了舅舅,霍家其他人是不是也跟母妃一样,希望我死?” 她不相信舅舅的权势会查不到琴一和张睿之,唯一的可能就是舅舅查到了,但没有采取任何手段! 能让舅舅按耐住脾气的,只有亲近的人! “贺兰英!” 霍从心气得一脚踢出去,“少来一副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模样!” “我告诉你,你娘要不爱你,怎么会选择自废武功保住你!” “我爹要是不疼你,怎么会蹲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雁京,一待就是十几年!” “我娘把你也把你当成眼珠子疼,好吃的好喝的哪个不是比我用的还好……” “就连霍家的侍卫,都是给你挑完才轮到我们两兄妹的!” “霍家同气连枝,你怀疑谁都不能怀疑霍家!” “姑姑不跟我爹说的事,想必是另有主意。” “你当时年幼又受了惊吓,听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少给我胡思乱想!” “你刚刚那段话,除了琴一不是你爹之外,其他通通都是放屁!” 第234章 替我全家亲你一口 “霍从心,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站到了对立面,你会杀我吗?” “我会狠狠地揍你一顿!” “然后把你拉到我这边!” “不用你拉!” 贺兰英又牵起了她的手,说道: “我会自己走过来!” “贺兰英,我知道你中了毒!” “活不了几年了!” “所以,我不想等!” “我喜欢你!” “我爹喜欢你!” “我娘也喜欢你!” “就连我大哥也喜欢你!” “你能不能看在我全家都这么喜欢你的份上,好好的活下去?” “好!我答应你!” “我会努力地活着!” “一直到你不喜欢我为止!” “我知道你想查出姑姑中毒的真相,让德妃这个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会帮你!” “好!” “我也会把刺客背后的人揪出来,不管他是人是鬼!” “好!” “贺兰英,我想亲你一口!” “好!” “……” 贺兰英还沉浸在霍从心潮水般滔滔不绝的示爱中,根本没有想到霍从心想要和他肌肤之亲,被霍从心偷袭成功。 霍从心享受地压倒清冷如月的贺兰英。 他清瘦颀长的身子软硬适中,就像一个冰凉的床垫,她趴在上面,恰好合适。 霍从心刷过贺兰英的眉眼,少年懵懂的眼神中印着她的笑脸。 她亲了亲他的额头,说道: “这是替你娘亲亲你的!” 她亲了亲他的左右脸颊,调皮地说道: “这是替我爹和我娘亲的!” 她亲了亲他的下巴,说道: “这算我哥的!” 贺兰英半天不语,乖乖地闭上眼睛,等着她的亲吻。 半响,没感觉到动静。 他睁开眼睛看着霍从心,只见她得意的抬着头,明知故问: “怎么?” “你怎么不亲了?” “你想我亲啊?” “我……” “爱亲不亲!” 贺兰英作势要起身,霍从心赶紧堵住他的嘴。 两人耳鬓厮磨一番,霍从心忍不住抬高了头,贺兰英穷追不舍…… “小英子,死鸭子嘴硬是个坏习惯!” “像我,相亲就直说!” 霍从心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了十来下贺兰英的嘴唇,亲到贺兰英双手一紧,用力一翻,反客为主,压倒了霍从心。 “怎么?忍不住了?” 霍从心继续州官放火,小手攀附上贺兰英的脖子,勾着他靠近她的鼻尖。 霍从心用小巧挺立的鼻尖勾勒着贺兰英的喉结。 “小英子,怪不得你喜欢穿高领的衣服。” “原来,这里这么美……” 贺兰英深吸一口气,向后伸长了脖子,高抬着喉结,任由霍从心调戏。 霍从心得陇望蜀,又盯上了他长长的睫毛。 她嘟起了小嘴,轻轻地吹了吹气。 “呼……” 睫毛在风中微微颤抖,就像一条任由她宰割的鱼。 “你的睫毛好美,美到我想咬它一口!” “你别乱来……” 霍从心看着贺兰英嘴上抗拒,眼睛却悄悄闭了起来! 心领神会地凑上去,贝齿亲亲地靠近他…… “我也喜欢你的耳朵!” 霍从心用力一翻,再次夺回上方领主的地位。 她看着身下耳朵都红透了的贺兰英,再次调戏道: “你说,我应不应该一视同仁,也亲一亲它?” 第235章 哪什么来拯救我的两个妹妹 “不知羞!” 贺兰英隐忍地用力扣住她的肩膀,口里却不落下风,依旧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吱吱,贺兰英,你现在有点贞洁烈女的感觉……” “不过,我确实喜欢霸王硬上弓!” 霍从心终于忍不住,狠狠地亲了上去! 一个不慎,再次阴阳颠倒! “怎么?这会不洁身自好了?” 她看着趴在她身上的贺兰英,得了便宜还卖乖。 “闭嘴!” 贺兰英低下头,正想堵住她这张片刻不饶人的小嘴…… 没想到,霍从心一把推开他! “又怎么了?” 贺兰英不解地看着霍从心。 只见霍从心看着他身后,半天说不出话来…… 脸色有点尴尬。 贺兰英瞬间察觉到了什么,一转头,就对上了和霍从心如出一辙的眉眼。 “你们,两个,刚刚,在干什么?” 霍守约万万没想到,他回京叙职的路上,听到两人遇险的消息,于是马不停蹄地赶来一路搜救…… 等他赶到时,听到不少世家子弟已经遇难的消息,而侍卫打捞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他们两个的踪影! 他只能带人沿着河流一路爬山涉水,翻山越岭。 从白天到黑夜,一刻也没有停过。 担心地不吃不喝,找了大半夜,结果居然看到了令他不敢相信的一面。 他两个乖巧懂事,可爱善良的好妹妹居然滚做一团,在地上纠缠不清。 他吓得刀都快拿不稳。 贺兰英见两人好事被大哥撞破,脸都快煮熟了,赶紧起身拉了拉霍从心,又整理一下衣襟。 霍从心也站了起来,说道 “大哥,你怎么回京了?” “大哥!” “等等!你们两个别叫我!” “我有点缓不过来!” 霍守约坐到了石头上,把刀驻在身前,指了指中间的篝火,说道: “干柴烈火!” “孤女……寡女……” 幸好不是孤男寡女! 也许是他看错了呢? 两个人抱在一起,也许是为了取暖? 亲了亲嘴,也可能是不小心碰在一起! 他不应该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两个妹妹才十来岁,年少无知的年纪,又怎么会做出这种荒唐事呢? 一定是他看错了! 霍守约抬头仔细看了看两人,这嘴唇肿的…… 他自己都不信了…… 不行,他还是再挣扎一下! “咳咳!” “你们……” “是不是太冷了,抱着取暖?” “……” “大哥你觉得是就是!” “那想必,那个也是不小心咯?” “哪个?” 霍守约看着妹妹这个憨憨,居然还敢问,他撅起了嘴巴,说道: “这个……” “喔!这个啊!那个……” “是我不小心误食了毒果,嘴唇有点痒,霍从心想帮我吸毒……” “对!吸毒!” “我们刚刚是在吸毒!” “吸毒?” 原来如此,怪不得两个人的嘴唇都肿成这样! “小英,下次野外的东西不能乱吃!” “还有,小心,下次不能用口去吸毒,万一你嘴巴有伤口,你也会中毒的!”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你们……唉,算了!” “走吧!爹娘都着急了!” 霍守约眼尖地看到了贺兰英耳后的小牙印,心都快纠结死了,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快步离开! 爹!娘! 两个妹妹好上了! 我要拿什么来拯救她们? 第236章 哥哥的担忧 霍守约满脸铁青的从郊外回来,而后在院子里丫鬟、小斯惊骇的眼神中,不可置信的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男和男的在一起事断袖。 那女和女的……磨镜之好吗? 打死他也不敢相信从小一直吵吵闹闹打斗惯了的两个表姐妹,居然生出了那样的心思。 霍守约自信他是最了解妹妹的哥哥了,若全北雁有宠妹排行榜的话,他起码能进前三。 他是大哥哥,一直都记得他爹说的,妹妹霍从心注定是要嫁入皇家。 皇家是天下最不能待的地方。 哭不能哭,笑不能笑。 连说话都不能好好说,有事只能说三分,憋屈极了! 所以,他要在妹妹成亲之前使劲地把她宠上天。 从小妹妹要摘星星,他不会摘月亮! 妹妹要打谁,他绝对是冲锋陷阵第一人! 他对霍从心和贺兰英都是一视同仁。 霍从心有的,他也不会忘了贺兰英。 贺兰英虽然只是他的表妹,但他也是真心把‘她’当成自家亲妹子看待! ‘她’从小就生活在那个吃人的嘴短皇宫里,母亲又早逝,养成了孤僻不爱搭理人的性子,好可怜! ‘她’五岁的时候,被他爹娘接到霍大将军府里休养,从那时他就发现贺兰英十分不爱说话,也不会像妹妹一般上房揭瓦,跳湖捉鱼,总是一个人坐的远远的,看着他们玩闹。 对什么东西都淡淡的,不争不抢,着实令人心疼! 他在其他地方偷窥到的大家闺秀也是这样,一坐就是一天。 木偶一样,没有半点生气。 所以,他对贺兰英从来都是轻言细语,就怕吓到了这个娇弱胆小的‘表妹’。 可是,今天妹妹那一脸娇媚痴迷的模样却彻底让他觉得人生如此不熟,十多年连一个人的性取向都看不透! “元宝,你觉得小心和小英两人……感情怎么样?” 也许是他误会了也不定? 他打量了一会李元宝,轻摇纸扇,玩世不恭的轻佻贵公子模样! 堂堂的李王世子,是他的至交好友,从小就在脂粉堆里长大,对女人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他要问关于女人的问题,找他准没错! “虽说她们两个经常小打小闹,但每次小心惹出麻烦,公主总是第一时间出来撑腰。” “但凡有贵女说公主的不是,小心也是第一个出来打架……” “什么?居然有人敢对小英不敬?” “李元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要是谁敢欺负她们,哪怕八百里加急,你也要给我送信!” “我虽然远在边疆,但妹妹有事,我遇神杀神……” 霍守约对李元宝的办事不力,感到十分不满意。 “我这个当哥哥的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太失败了!” “你妹你还不清楚,谁敢骂她一句,她自己就打上门了,还用得着你出头!” “至于公主,不过也就是女子之前妒忌心作祟,说些闲话而已!” “闲话也不行,万一传到‘她’耳朵里,‘她’伤心难过了呢?” “‘她’体弱多病,心思细腻,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温泉别苑休养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行!你把那些说‘她’坏话的人列个名单给我,我一个个找上门给他们讲讲道理……” 第237章 哥哥要帮贺兰英相亲 李元宝看出了霍守约的自责,安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论是公主还是小心,都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就是女孩子之间的不对付,你要出面,只会适得其反,越闹越大……” “女生纵然是敏感细腻一点,稍微有点不妥当就闹着别扭……” “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就别参和了……” 我妹和表妹都百合了…… 我再不掺和,这个家就要出大事了! “不行!” “元宝,你帮我相亲。” 李元宝闻言吓了一大跳:“相亲,你不是说宁缺毋滥吗?” 所以二十多岁还是童子鸡一只! 霍守约发现自己表述出了差错:“是替我妹和表妹相亲!” “要青年才俊,相貌英俊,身家清白。” “能文能武,无通房侍妾。” “脾气要好,耐打……” “家底不能太差,起码要负责得起她们的锦衣玉食。” 一条加一条,听得李元宝额角抽搐。 这条件……不如你从小培养一个试试。 …………………………………… “大哥,你说有事找我们,就是让我们在这里偷看男人?” “看男人怎么叫偷看呢?” “这叫……长长见识!” 长见识? 霍从心和贺兰英对视一眼,都搞不清霍守约的目的,只能默默地看着楼下的一堆男人喝花酒。 “你看,那个向阳,平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居然一点就是两个女人,伪君子!” 霍守约一脸嫌弃地指着一名黄衣男子,品头论足半天,最后得出了结论: “这种男人,最要不得!” “还有那个宣阳小侯爷,他长姐德妃和侄子都被圣上关禁闭,他居然半点不关心,还留恋花丛,醉生梦死,最是凉薄!” 德妃和邕王? 前两日,东郊猎场的同盟被贺邕和神秘刺客粗暴至极的虐杀方式破坏的淋漓精致! 当天死了那么多的护卫,孙小侯爷断了腿,还有几个世家公子遇难…… 所有人心知肚明,只有贺邕此等暴虐肆杀的人才会采取这种下作手段,偏偏没有任何的证据。 作恶的老虎当场就被射杀了! 猎场的驯兽师承认是自己看管不利后也留书自尽。 霍府的侍卫捉住了几个活口,却都是立刻自尽,身上一点线索都没有! 其他的刺客把他们逼跳崖后,在官兵来之前也撤退的无影无踪。 而贺邕还因为龙袍案一事在府里禁足,撇的一干二净,此事明面上根本扯不到他身上。 牵头举办这次春猎同盟的孙小侯爷只能硬生生地承受住十多个世家对他的不满和报复,咬碎牙齿合血吞。 想要掰倒德妃和邕王,看来另找办法…… 霍从心安抚地碰了碰贺兰英在桌底的手。 贺兰英瞬间明白她的心思,又回手握住了她。 没想到,这一幕被霍守约看在眼里。 霍守约没想到自己忙活半天,反而让两人更加黏糊,以为他没看见就可以十指相扣是吧! 霍守约深吸一口气,收着肚子硬是挤进两人之间坐了下去! “你们看,那个怎么样?” 霍守约指了指楼下远处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一身月白长衫,独坐幽月影,手里还拿着一只翠笛,不少人看着他指指点点,却没有人上前搭讪。 “我注意他很久了!” “模样还行,坐了大半个时辰,没有点姑娘,也没有喝酒!” 那壶酒放了半天,也没见他提起来。 “旁边的赌局玩的风生水起,他头也不回,应该是真的不感兴趣!” 不好色不喝酒不赌博,长得还不错,勉强及格! 霍从心看着月白衣衫转头对他嫣嫣一笑,眼角一抽,对着霍守约说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点的是男人!” 楚荷这个断袖头牌,怎么会出现在花楼里? 第238章 他点的是男人? “男……男人??” 洁身自好的霍守约从小就在军营里打滚,隐约知道有些人会有异于常人的嗜好,但他从来没放在心上。 所以根本就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没想到,居然在他厚着脸皮带两个妹妹逛花楼长见识的时候让他遇上了! “你……你怎么知道?” “也许,他只是纯粹的随波逐流,过来长长见识,跟你们一样,是第一次逛花楼呢?” “……” 去过京城最大的南风苑当玄字牌断袖的两人默默不语。 霍守约突然站了起来,一脸欣喜地盯着楚荷。 刚刚送酒的小厮被人推了一把,差点连人带酒从楼梯上一头栽下来…… 楚荷手里的笛子一转,抛到空中中,一把就把半个身子探出栏杆的小厮推了回去! 等小厮惊魂未定地站稳时,他也潇洒地接回了掉落的翠笛。 “好身手!” “不行!我要问问他是哪家公子……” 爱武成痴的霍小将军立刻抛下两人,跑到楼下捉婿。 霍从心看着自家老实的大哥被楚荷哄得一愣一愣的,不禁掩额感叹: “楚荷不愧是南风苑第一头牌!” 他哥可是对男风一点兴趣都没有,平时也最讨厌这些文质彬彬,笑得没有半点真诚的假君子,现在居然会对楚荷如此热情! “你说,我大哥在搞什么鬼?” 贺兰英仔细打量了一会,说道: “李元宝怎么回事?” 霍从心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发现一身浪荡贵公子,左拥右抱的李元宝眼色晦明地盯着楚荷。 “他身边的人应该是这家花楼的花魁娘子,怎么了?” “你不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是有点!” “这家花楼的背后东家听说正是李王世子,估计他见到对手南风苑的头牌公子居然跑到他的地盘来,有点不乐意吧!” 虽说一家是男女通杀,一家是专做男子生意,但毕竟同在花柳巷,抬头不见低头见,楚荷这个断袖跑到人家花楼地盘,还不点姑娘,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两人嘀咕了半天,霍守约已经带着楚荷上楼来到他们的雅间。 “小心,小英,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楚荷公子真是大才,居然上知医术,下知武术!” “还没有婚配!” “也没有心上人!” “不错!” “小英,你看他如何?” “……” 认识的三个人都忍不住僵了一下脸色,怪不得霍守约今天奇奇怪怪的,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楚荷最先出声打破僵局,说道: “见过两位小姐!” 霍从心正想开口,就被她亲大哥开口打断…… “哈哈,眼力不错!她们女扮男装一眼就被你看出来了……” “小英,我跟你说,他居然还知道我们北境的烧刀酒配风干牛肉最好吃,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霍从心着实无语。 别说吃食,楚荷掌握着无知楼,如果他想知道她大哥今天穿什么颜色的亵衣,想必也是手到擒来! “大哥,”霍从心一把拉过霍守约,小声地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小心,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大哥是为了你们好!” 苦海? 什么情况? “那个,李元宝被花魁缠住了,脱不开身,我带小心去解救他……” 霍从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霍守约拉了出去,只留下贺兰英和楚荷在雅间里单独相处! 第239章 阎罗追的种子 “你怎么过来了?” 贺兰英的笑脸在霍从心两人离开后就变得清冷起来。 楚荷也不怵,笑着回答: “回殿下,今日听闻霍小将军要李王世子宴请京都未婚的世家公子,来花楼狂欢作乐,在下不过是来开开眼界!” “如今看来,恐怕霍小将军要失望了!” 贺兰英无奈地摇摇头。 看来,他和霍从心的拥吻让大大咧咧的霍守约感到不安,居然想出这种馊主意…… 他也不想想,花楼来都来了,还故作正经的,不更是立着牌坊当婊子吗? 若他真的是女子,恐怕更看不起这些伪君子吧! “殿下,你要查的消息,我们已经查到了!” “裴九鼎虽然隐姓埋名十多年,但我们还是找到了他曾在李王府出入的踪迹!” “李王府?” 贺兰英看向李元宝,他还沉迷在花丛之中,和霍守约说着话…… “没错!十七年前,他曾在李王府出现。” “不过,后来李王府失火,有逃奴离京,李王府曾经派人出京捉拿,后来听说没有捉到逃奴,此事就不了了之!” “裴九鼎在那之后也断了踪迹,直到前段时间捉拿张睿之,他才现身,被无知楼逼至藏身踏青宴!” 后来便被他捉获! “他主动现身,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赎罪,弥补当年的他无意中害死了张知,才导致了后面一连串的悲剧。” “又引导我们追查阎罗追和求不得……” 贺兰英想起了神秘刺客---奉天教。 “你怀疑,他是想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没错!我们查到追杀他十多年的杀手组织和在猎场刺杀殿下的杀手功夫如出一辙,应该都是奉天教的杀手!” “奉天教的杀手为何要追杀他十多年?” 霍从心终于摆脱了她大哥,偷偷地溜回了雅间,就听到楚荷对杀手组织的猜测! “想必,殿下已有猜测!” “阎罗追的种子在他手里!” “阎罗追?一滴就可以灭一城的阎罗追?” “它不是被秋露种在蓝衣紫花的花田里,培育失败,变种成了求不得,毒性不再具有传染性,必须服下才会致命吗?” “没错!秋露培育的种子全部失败了,被张睿之拿到手,制成了求不得,帮助德妃害了不少人!” “可万一,秋露还留了一些种子没有培育呢?” 贺兰英猜测道: “裴九鼎自诩制药大师,他炼制的药材可以解百毒去百病,却偏偏连它是什么毒都不知道!” “想必,当年他救下秋露,就是为了她手里的阎罗追种子!” “只是,没想到秋露在知道自己心爱的张睿之在她的汤里下毒之后,居然将计就计,把汤端给了张知……” “奉天教应该是从那时就知道了阎罗追的种子在他手里,所以才追杀他十多年!” “奉天教这样的势力,想必德妃和邕王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又或者,她们早就在奉天教的算计之中!” “算计?” “二十多年前奉天教就开始追杀裴九鼎,十七年前张睿之带着求不得投靠宣阳侯府,帮助德妃在后宫铲除异己!” “可当年,秋露和她的父母远在东疆,带着东疆至宝,是如何离国去都,千里迢迢来到红灯村的?” “但如果有一股势力庇佑他们逃离东疆,代价就是为他们培育阎罗追……” “只是秋露为情所困,死得不明不白,种子还外泄出去,所以奉天教不得不耗费十多年去追杀裴九鼎!” “他们不杀张睿之,是因为想借德妃的手,杀他们想杀的人?” 就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第240章 我和我的断袖元宝 “元宝,你说的平易近人是什么意思?” 霍守约见自己稍微不注意,妹妹霍从心就溜得不见踪影,不由地请教情史丰富的李元宝。 “都说物以类聚,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吧。” “你越是逼她们,她们越是逆反,越是觉得彼此是真爱!” “你若将心比心,先融入她们,再找到她们如此的缘由,细细化解便是!” 霍守约恍然大悟,说道: “我明白了!” “跟我来!” 霍守约一把抓住李元宝,快步跑上楼。 一进到雅间,果然两个‘妹妹’已经腻在一起。 他千挑万选的楚荷远远地站在一边,孤家寡人,一点用都没有! 霍守约叹了叹口气! 长得好看有啥用? 连我表妹都迷不住! 还是要我深入敌后,方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小心,小英!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 “我跟元宝跟你们一样的。” 霍守约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明白过来的间隙,一把拉过李元宝,揽着他的腰就亲了过去。 “你们看,我们是断袖!” “所以你们不用抗拒,也不用对大哥我隐瞒!” “我们可以慢慢探讨一下我们的断袖的心路历程和所思所得……” 霍从心和贺兰英两人一脸惊讶地看着霍守约和李元宝。 他确定一样? 霍从心心里哀嚎一句。 真是家门不幸啊! 刚解决完相公和爹爹的断袖问题,又要把哥哥的断袖苗头浇灭…… 而李元宝捂着脸,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一直傻乎乎地盯着霍守约! 霍守约见状,揽腰的手更加紧了! “来,元宝,别害羞!” 李元宝在所有人的眼神里,露出一抹咬牙切齿的微笑,死死地捏着霍守约的腮帮子,笑道: “真是不好意思!” “没想瞒着大家!” “只是毕竟我们两个都是世家唯一的嫡子,干系重大,所以一直不敢公之于众……” 贺兰英狐疑地看着他们,问道: “李世子可是花中常客,又怎么会是断袖?” “公主有所不知,我就说因为无法接受我有这种难以对人言的爱好,所以才用女色迷惑自己,伪装正常人!” “大哥久居军营,也没听说过有这等爱好!” “那……那不是因为看习惯了嘛!” “你想,我一睁眼就是军营那几十万的老光棍小光棍的,看久了糙汉子,自然觉得元宝眉清目秀……” “呃……那个秀色可餐!” “久而久之,就成了断袖!” 霍从心忍不住插嘴,说道: “不对啊!我记得你们两个不是一起偷看过梁家大嫂洗澡,被人从街头追打到街尾吗?” “那都是穿开裆裤的事了!” “你别听人胡说!” “我们不是偷看……”霍守约刚想否认,突然心生一计,转口承认道: “没错!我们是从那之后就产生了对女人的恐惧,所以彼此安慰扶持,慢慢地就滋生了别的情感……” 霍守约见众人不再发问,赶紧拉着两个妹妹就往府里跑…… 他都袒露了他的断袖始末,这下两个妹妹可以放下心防,跟他袒露心声了吧? 第241章 你们是怎么好上的? “说,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霍守约一进府就让他的贴身侍卫尚刀和尚剑亲自守着院子,谁也不准靠近。 霍从心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就遇袭那晚!” 霍守约想到了他看到的干柴烈火,咳了几声。 那也才几天功夫,还有得救! “我知道父亲和我忙于公务,经常不在府里,娘亲又要打理整个将军府的大小事务,想必也是分身乏术!” “所以多少冷落了你们两个!” “你们在京都受到了不少委屈,李元宝都跟我说了……” 委屈? 霍从心睁大了眼睛,看向贺兰英,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贺兰英也一脸莫名其妙。 两人静静地等待下文。 “小英长得这么漂亮,又是公主出身,她们是妒忌你的美貌尊贵才排挤你,不用放在心上。” “小心,你这么活泼好动,没他们那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心机,自然也是吃了不少暗亏!” “不过,大哥回来了!” “这些事情以后有大哥在,你以后受了委屈不用忍着!” “告诉我,不论是谁,大哥帮你打到他服为止!” “要是女的,我就找她哥她爹麻烦,让她长辈来教育她!” “有大哥在,你们有什么委屈说出来,不用藏着掖着!” 霍守约的眼里,两个妹妹都是如此的乖巧懂事,错的都是那些人心机深层的外人! “大哥,我们的事我们自己可以解决!” “倒是你,你和李元宝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 “小英,你先跟大哥说,你对小心是怎么想的?” “霍从心她是我想哭不能哭时,替我哭的人……” 母妃的病逝,他穿着一身素衣呆呆傻傻,霍从心抱着他,替他用眼泪为母妃送葬。 “霍从心是我陷入黑暗,却不遗余力送光的人……” 十岁的那场刺杀,他是抱着死志赴约,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角落,有人率着侍卫抵挡住上百名刺客的暗杀。 “霍从心是我不敢爱,不敢面对现实却又主动突破所有,主动来爱我的人!” 他的毒困扰了他十余年,他面对死亡的惴惴不安,他面对爱人的胆怯踌躇,都因为她的一句‘我爱你’瓦解土崩。 “……” 霍守约突然眼泪汪汪! 他这个大哥太失职了! 居然不知道贺兰英有这么多痛苦,哭泣,为难的时刻! 霍守约握住贺兰英的肩膀,坚毅地眼神盯着他,说道: “我知道了!” “我会加倍努力,让你感受到温暖和光明!” “我会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对你好,愿你开心快乐的!” 所以,贺兰英是把姐妹之情误以为是爱情了吗? 霍守约恍然大悟! ‘她’从小到大不是在深宫就是在霍家别苑,接触到的人都是霍家人,自然而然会依赖霍从心! 加上京都的贵女都是不好相处,表里不一,还欺负‘她’,‘她’就更害怕和外人接触,就愈发地对霍从心产生爱慕错觉。 霍守约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贺兰英感情的出发点了,他转过头来看了看自家亲妹子,问道: “你怎么喜欢小英的?” 第242章 霍从心重金求子 “贺兰英长得好看!” “就这样?” “还会做饭!” “还给我做衣服,做鞋子!” “钱也给我花!” “身手也不错!” “这样的人,谁能不爱?” 霍从心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用一连串的糖衣炮弹把霍守约砸的晕头转向。 “爱!这么好的人怎么能放过呢?” 只是,性别能不能换成男的? 她们两个女人,哪怕谁换成男的他都举双手赞成! “所以,我和贺兰英的事,大哥你就别插手!” “大哥,我们两人的事烦请先别告诉舅舅舅母!” “呵呵,我不说!” 我只会暗中破坏! 霍守约完全弄懂了,他妹霍从心就是个花痴! 喜欢长得帅,又有钱,会保护她,还会做家务的男人! 前三条好说,做家务真的太难了! 世家公子进出一堆奴仆,谁会为一个女人洗手作羹汤? 霍守约掂量了两个妹妹的喜好,贺兰英喜欢的是长久的陪伴和主动的示好。 相较而言,比霍从心肤浅的看脸还难找! 他决定先从霍从心这里解决…… 世家公子不会做家务,没事! 他揍到人会做家务就行了! ……………………………………… “霍从心!” “敢走我就打断他的腿……” 霍从心头疼地转过头,这个场面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 她被抓奸在床! 她无奈地转过身,看着一脸怒气冲冲的贺兰英,解释道: “我不是在相亲,你相信吗?” “这位小姐,你怎么如此害怕?” “不是你要重金求子?” “又要我会洗衣做饭,还要我的几分姿色……” “我祖上三代都是生了一大串儿子!” “单单我的哥哥,就有八个!” “如果不是我父母生太多,生活有点拮据,我又怎么会答应你重金求子的条件?” 贺兰英怒极反笑,看着男子手里觉着的告示,扬了扬嘴角,说道: “你在重金求子?” 霍从心看了看怒气冲冲的贺兰英和一旁求神拜佛的霍守约,想了想对霍守约说道: “相亲和重金求子,你选一个?” “……” 一个时辰前,霍守约神神秘秘地拉着霍从心乔装打扮来到一家客栈。 “大哥,你到底要见什么人?” “偷偷摸摸地,你背着李元宝偷人了?” “胡说什么!” “跟元宝有什么干系?” “你不是跟他断袖吗?你拉着我来见男人,不怕他吃醋?” 霍守约这才想起,他现在和李元宝是断袖关系,不能暴露。 他苦着一张脸说道: “小心啊!这男人千千万万,我们不能再一棵树上吊死!” “所以,你真的要偷人?” “不是,我只是想你见见他!” 霍守约打开窗户,让霍从心见到里面端坐在桌子旁的年轻男子。 “你看他,感觉如何?” “长得还不错!” “你喜欢就行!” “关我什么事?你要偷人还要我打掩护啊?” “不是,这不是怕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你帮大哥试探他,看下他是不是良配……” “大哥,感情可经不起试探!你要是玩崩了别怪我!” “不会,大胆的去吧!” 霍从心抱着替自己大哥把关的念头,大摇大摆地推门而入。 没想到这一幕却被无知楼的探子看在眼里,这不是揭榜重金求子的赵老九吗? 难不成,这告示是霍小姐贴的? 探子十分八卦地把消息传回楼里,没想到贺兰英恰巧在南风苑跟楚荷探讨夜探李王府的事宜。 贺兰英气势汹汹地赶过来捉奸! 第243章 小三的自觉 “这位小姐,相貌如此不俗,又何必做这种事?” 赵九十分惊喜,原本以为会重金求子的人应该是母夜叉,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年轻貌美的小娘子。 “自然是有所求!” 她大哥都磨了她一天了,她再不来估计就被烦死了! 霍从心打量了他一会,手指关节有茧,细腰窄肩,四肢修长,有些功夫,但不高深。 眼神澄明,也不像是花花肠子! 她想了想,问道: “你可知此行的目的?” 她大哥要蓝杏出墙,找个新断袖! “自然是清楚的!” “这种事不能暴露人前!” 她大哥可是七十万霍家军下一任的统帅,断袖一事可不能暴露! “我自然会守口如瓶!” “你觉得你有什么优势?” “在下无不良嗜好,身体力壮,铁匠出身,腰好耐力佳!” 霍从心听到‘腰好耐力佳’脸色变了一下,转头看向窗户外头的霍守约,一脸嫌弃。 这哪门子的相亲会提到‘腰好耐力佳’,她哥这是从哪里找的人! “你可接受长期分别两地?” 她大哥可是要驻守边疆,每年也就几个月能回京述职。 跟了她哥,起码要独守空房大半年! “自然接受,随叫随到,保证不会有任何牵缠!” 霍从心点点头,倒是有外室该有的自觉! “你可知……正主是何人?” 她大哥的正经断袖可是堂堂的李王世子,一只手指就可以捏死他的皇亲国戚。 “我这等身份,自然不便知道的太多……” “你不怕他找你麻烦?” “想必是他满足不了需要,小姐才来找我的吧!” “既然如此,他应该谢我替他分担了压力才对……” 好不要脸! 霍从心又远远地瞪了一眼她哥,发现霍守约正满意地守在门外! 满意? 霍从心回想起李元宝,他这个世子可是自幼就长于妇人之手,男生女相,十来岁就是青楼常客。 后来不满足,自己还张罗了一家花楼! 难不成身子被掏空了,满足不了他大哥,所以他大哥才出来发展外室? 霍从心回想了过去十几年,他们两个从小就好的穿同一件裤子,断袖之事她可以理解! 可是他哥这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外的行为就有点不理解了! “身为一个男人,你觉得心灵的专一和肉体哪个更重要?” “小姐再担忧什么我自然清楚!” “小姐放心,我只谈肉体,不谈心!” “……” “你们……现在就玩这么大了?” “难不成小姐还需要先发展感情?” “在下知道规矩,不会破坏你们两个的感情!” “你们家庭依旧幸福美满,以后也会有子孙满堂,在下会识相离开,绝不会让人知道的!” 霍从心皱着眉头,感觉这个赵九外室的专业性也太强了! 这……麻烦确实省心! 但肯定不够真心! “小姐如此表情,可是有任何不满?” “我知道了!是在下疏忽了!” “应该先让小姐验验货!” 赵九没等霍从心反应过来,就平躺在床上,一溜地解开了外衣。 霍从心目瞪口呆。 说话就说话,脱什么衣服? 没想到此时门就被一条长腿踢开,她对上了杀气腾腾的双眼! 此等情形她百口莫辩,下意识想跳窗,奈何她大哥在外头扣住了窗户,她在里面死活打不开。 她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把她大哥供出来,说道: “是他,他让我来的!” 贺兰英瞬间把矛头指向霍守约,说道: “大哥,你跟霍从心胡闹什么?” 霍守约抓过重金求子的男子,说道: “你看,清秀干净,会做饭,会做家务!” “身家清白,也会些手脚功夫……” “这不是霍从心的要求吗?” 第244章 我大哥他不行! “冤枉啊!我什么时候要相亲了!” 霍从心没想到居然会被自家大哥陷害,忍不住反驳! “对啊!这位小姐明明说的是重金求子,怎么成了相亲?” “相亲可是要出聘礼的,我是见到重金求子才同意的,你莫不是舍不得重金,想坑我出聘礼?” “……” 霍从心一把揪住霍守约,小声说道: “你不是要找新断袖吗?” “怎么变成重金求子?你居然这样坑我!” 霍守约刚想说自己不是断袖,突然想到李元宝的和敌人打成一片政策。 “小心啊!大哥断袖断久了,也很少回京。” “元宝又是京都首屈一指的玩乐大家,我不就想看下现在年轻人喜欢怎么样的?也好迎合一下元宝的喜好!” “这重金求子是个误会!” “误会?” “想必是尚刀理解错了,他可能以为我和李元宝断了袖,两家血脉无以为继,所以想替我们重金求子!” “所以这个‘子’指的是收养儿子,让别人来当你们两个的儿子?” “应该……是吧!” “这件事元宝还不知道,你帮大哥遮掩遮掩!” “呵呵!” 霍从心挠了挠头发,拿出一袋银子,丢给了赵九,说道: “误会一场,重金求子的告示不是我贴的!” “你有手有脚,又何必如此行径!” “既然会打铁,就别埋没了手艺……” 赵九见银子不少,虽然没求子成功,但今天这局面显然不是他能待下去的,爽快地离开了客栈! 霍守约见贺兰英一脸严肃,也逃之夭夭! 霍从心倒了一杯茶给贺兰英。 见他不理会,只能讨好地说道: “我哥他不行!” 贺兰英震惊地转过头。 怎么回事? 霍守约是那个不行吗? 这比霍守约是断袖更让他难以想象! “谁说的?” 贺兰英瞬间小声地凑过去问道,唯恐隔墙有耳! “我大哥亲口承认的!” “莫不是受了重伤,还是有什么隐疾?” “唉!难言之隐!” “所以我大哥才出来找点刺激!” 刺激?重金求子的那种刺激吗? “可需要我找太医暗中医治?” “别,千万别!我大哥不想让人知道!” “所以,我才会替他出来物色能让他起反应的人选!” “此事李元宝知道吗?” “我估摸他应该不知道!” “你想,我哥前两日才回京!” “这小别胜新婚,他不跟李元宝整天整夜地腻歪在一起,反而粘着我们两个……” “你觉得他是在逃避?不想让李元宝发现他的异样?” “没错!” “以前他们勾肩搭背,整日鬼混在一起,怎么这次回来,反倒亲了一口就没下文了!” “他把他们的关系都坦然告知了,照理说应该更加没有顾忌才对,我能感觉到,李元宝对我大哥似乎有怨气……” “何以见得?” “女人的直觉!” 贺兰英无语地看着她。 “李世子这两天都待在府里,没有去花楼也没有去赌坊!” “能够让一向浪荡的公子哥儿修身养性,想必,不是他不行,就是他的他不行!” “我决定,帮他们两个行起来!” 第245章 霍从心准备下药 “你是不是应该慎重考虑一下,这下药的法子过于下作!” 贺兰英看着宴席上捏着药瓶跃跃欲试的霍从心,忍不住劝道。 “放心!这个药我问过裴九鼎了,也让楚荷验过,只是助兴,不会伤身的!” “他们郎有情妾有意,情到浓时,我哥要是不行,多伤感情!” “放心,只要我哥雄风依旧在,李世子一直爱,你想问的事情,想必亲家公也不会隐瞒不说的!” 还亲家? 李王要是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被霍守约拐弯成了断袖,恐怕翻脸都来不及! 贺兰英觉得自己还是趁现在寿宴酣畅,李王和霍大将军相谈甚欢之际去试探一下比较好! “你别乱来!” “今日李王寿辰,万一闹出乱子,不好收场!” “放心,我有分寸!” 霍从心好不容易打发走贺兰英,她偷偷摸摸的走到李元宝身后,问道: “元宝哥,你和我大哥最近怎么都不见面?” 李元宝一听霍守约脸色就僵了一下,说道: “小心,你哥不是刚回京,兵部一堆事情交割的,我就不去烦他了!” 兵部? 霍从心心里打鼓,他哥这是说谎骗他? 他回来这几天可就上了一次朝,其他的时间就围着她和贺兰英转,根本就闲得发慌! 看来,他们两个感情真的出了问题! 想来,他大哥宣布他们的关系也十分的突兀! 霍从心回来想起,当时李元宝在花楼左拥右抱的! 怪不得,她就一直奇怪! 她哥对他们两个保护的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带她们两个人去逛青楼看男人! 原来,他哥是吃醋了! 一定是了! 李元宝流连花丛,他哥不高兴,又不想认输,于是就拉着他们长见识的名头去花楼警告! 结果,李元宝居然无动于衷,依旧花魁在怀,来者不拒…… 她哥一气之下只好拉着李元宝出来,宣布他们的奸情! 他大哥以为他给了他名分,这样李元宝就会收心,乖乖的和男男女女保持距离! 没想到,他们好不容易小别胜新婚之时,她哥居然不行了! 所以突然之间就两人就疏远了! 她虽然不赞同霍守约断袖! 但这么多年来,她哥和李元宝从小竹马竹马,感情深厚。 她应该帮助他们! 霍从心捏紧药瓶,端起两杯酒,说道: “大哥事务繁忙,委屈元宝哥了!” 李元宝接过杯子,眼神有点奇怪,说道: “不委屈!” “只是小心你和公主也实在是出人意料!” “情之所至,难以自持!” “这条路注定困难重重,特别是你们两个的身份……” 一个未来太子妃,一个当朝八公主。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谢谢元宝哥!” “对了!元宝哥,你认识裴九鼎吗?” “从未听说!是什么人?” “一个制药师!” “我前阵子得到一批珍稀的药草,想制些药丸,便有人推荐了他,只是他行踪不定……” “听说他十多年前曾经与李王府有旧,我还以为元宝哥认识他呢?” 第246章 裴九鼎和楚大夫? “十多年前?那时候我才几岁!” “就算真的见过也记不得了!” “何叔,你可听说过这个人?” 李元宝召来了在李王府做了几十年管家的何叔,问道。 “裴九鼎?制药师?” “十七年前,府里确实是召过一批大夫制药看病,只是……” “只是很快就被老夫人都赶走了!” 何叔吞吞吐吐,语焉不详,似有内情。 “何叔,小心不是外人,有什么直说!” “是!十七年前,王妃病重,当时王爷便请了许多京城内外有名的大夫过来看病……” “当时所有的大夫都说王妃需要静养,偏偏老夫人最爱看戏,二老爷抬了不少的戏班子进府。” “每日吵吵闹闹,还不少人到处乱跑,把大夫的药材都打翻了不少……” “王爷便和二老爷吵了起来,老夫人一气之下就把戏班子和大夫全部赶出去,一个不留!” “好一个‘一个不留’,看似一碗水端平,实际他少了戏班不过没了消遣,我娘没了大夫,才是真正的要命!” “是啊!幸好当时有霍夫人在,请了高人替王妃医治,王妃才转危为安!”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楚大夫见了王妃吃的药丸,确实说了句此药非凡,应是神药师所做!” “后来楚大夫好像还专门去找了那个制药师……” 楚大夫和裴九鼎认识? “那后来呢?” “那老朽就不知道了!” “谢谢何叔!” 霍从心觉得当年的人还真是关系理不清理还乱! 兜兜转转,楚大夫居然和裴九鼎认识? 裴九鼎为了阎罗追的种子间接害得张睿之痛失爱人,张睿之利用求不得入宫作乱,楚大夫又为了帮助姑姑解毒续命四处奔波,最后还被禁卫当成宫女惠香抓入冷宫,可却莫名消失在冷宫之中! 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裴九鼎,他和姑姑的死真的没关系吗? 他口中的故人到底是谁? 是楚大夫吗?还是姑姑? 他的心愿真的只是想将张睿之和德妃的罪行公之于众? 霍从心心烦得很,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闷了下去…… 一杯,两杯…… 李元宝转身看到霍从心把酒都喝了,便叫来侍女添了几壶酒,他便出门去大厅招呼其他客人! 霍从心喝着喝着,觉得这酒真不错啊! 入口顺滑,香味扑鼻。 醉花阴? 好酒! 贺兰英呢? 他一定也喜欢! 霍从心端起一壶酒,踉踉跄跄地往后院走去…… 贺兰英没想到李王叔居然如此不容易。 他借拜寿之名求见了李王叔,他也十分和蔼,见他似乎有所顾虑,便带他去书房询问。 “裴九鼎?” “我确实见过!” “说来惭愧,当年他受人追杀,进我王府避祸,只是我当时虽然继承王爵,但老夫人和老二还是把持住了府里的大小事务……” 李王是嫡长子,但生母早逝。 如今的老夫人是老王爷的继室,老二则是她的嫡子! 若不是他与霍家交好,恐怕早就被他们母子俩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他被我安置在府里,没想到老二他豢养戏班,还虐打他们,有个男的不堪受辱就放了火逃了出去……” “老夫人以此为借口,就把所有人都赶出府,我便把他送到了衡水县的庄子……” “楚大夫也问过此事!” 第247章 你怎么不亲了? “好热!” 霍从心觉得浑身发麻,热乎乎的,就想靠近冰冰凉凉的贺兰英…… “霍从心,你这酒里有什么?” 贺兰英酒一下肚,就觉得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热意。 他娘胎带毒,体温一直比常人低上许多,心跳也缓慢了不少! 现在却觉得自己的心一看到霍从心,就想要蹦出来! “醉花阴!” “我亲自拿的酒,怎么会有问题?” “你的药呢?” “……” 霍从心终于想起来,该不会她真的把酒瓶弄混淆了吧! “贺兰英,你好舒服啊!” 霍从心抱着贺兰英,感觉自己身上一下子就凉快了许多! 她亲了亲贺兰英的脖领,反正迟早都是我的人! 就算会中毒,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能和北雁第一美人贺兰英一夜夫妻,值了! 霍从心没了心理负担,恨不得立刻扒开贺兰英的衣服! “霍从心……,你别乱来!” “我知道你可以控制住!” “别给我借酒发疯!” 贺兰英瞬间就识破了霍从心的目的! 这药只是助兴,只要他们不愿意,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贺兰英拨开霍从心作乱的小手,再次警告: “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霍从心一听,乐了! 她就等着他不客气! 随即大字型躺在了书桌上,诱惑道: “来吧!不要因为我是朵娇花就怜惜我!” 贺兰英扯了扯衣领,俯下身子看着她。 目光如炬,里面的深情让霍从心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还热吗?” 霍从心自觉的脸颊一阵冰凉,他的手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所到之处,寸寸灼热! “我好像越来越热了……” “贺兰英,亲亲我!” 贺兰英一把抱起霍从心,让她凌空无依,只能紧紧地抱着他的肩膀! “你自己来……” “……” 霍从心只能自力更生,手臂用力,高抬起头颅就想一亲芳泽! “啊……痛!” 霍从心只觉得自己的额头像是撞到了一块铁板一般,痛得她瞬间清明,眼泪都快出来了! 霍从心睁开眼,原来是贺兰英刚好站在书架前,有一块凸起的地方正好贴着他的额头,霍从心被他抱着比他要高,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书架! “清醒了就下来!” 到嘴的鸭子飞了! 霍从心只好忍痛从他身上跳下来。 “贺兰英,又不是没亲过……” “你假正经!” “霍从心,你能不能注意点场合?” “这里可是李王府的书房!” “随时会被发现的!” 贺兰英强忍着药效拉着霍从心离开李王府,快马跑到一处僻静之处,缓缓说道: “好了!这里没人……” 贺兰英闭了闭眼,张开双手等着向来猴急的心上人! 良久,贺兰英感觉到霍从心一动也不动,半天不上前动嘴! 他睁开看着她,问道: “又怎么了?” “哼!没心情……” “这里是哪里?” “衡水村!” 霍从心联想到刚刚从李王府打听到的消息 “你觉得楚大夫会在衡水村?”霍从心打量着这个偏僻的村落。 “舅舅找了楚大夫十多年,一直了无音讯。” “楚荷的无知楼遍布天下,也没有他的消息……” “如果不是从李王府知道他十多年前曾经和裴九鼎相识,想必我们根本不会察觉到这个地方!” “我怀疑裴九鼎帮他易容,藏匿在这里!” 第248章 我妹妹不舒服 “可是,楚大夫的事裴九鼎只字不认!” “就算他不承认见过楚大夫,但事实不容他狡辩!” “他一个江湖郎中,又要躲避追杀,他是如何知道后宫之中有人利用求不得杀人?” “莫非当年楚大夫出了李王府后就找到了他,而且还告诉他姑姑中了毒。” “没错!我怀疑他是从楚大夫的知道了张睿之的存在……” “他和楚大夫一起研制出了续命之法。” “这就是为什么我母妃怀我时也中了毒,却活了下来!” “从那时起,未央宫就加强了守卫,所有吃食用度都是霍家女卫经手……” “五年后,德妃又故技重施,只是这次居然如此丧心病狂,让整个未央宫都死于非命……” “当年我母妃执意要齐铭鹏去接楚大夫出宫,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楚大夫传达……” “只是没想到楚大夫男扮女装也没能逃出去……” “可是,裴九鼎不愿意说出楚大夫的踪迹,如果楚大夫也易容,隐姓埋名这么多年,衡水村这么多人,我们要怎么找到他?” “不管他怎么改头换面,他的天职是很难改变的!” “你是说楚大夫会再次行医?” “没错!裴九鼎制药成痴,也不会轻易放弃!” “裴九鼎要培育阎罗追也好,又或者继续制药也好,必定找一个僻静的地方。” ……………………………………… “大婶,我妹妹身体有点不适,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大夫可以医治?”霍从心硬是揽着贺兰英的腰,把他的头压到她的肩膀上靠着…… “大夫?有是有,就是……” 大婶打量了一会霍从心两人的衣着! “姑娘,看你们的衣着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 “我们这里可都是赤脚医生,就怕……” “大婶,我们出来游玩,妹妹也就是有点头晕,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怕照顾不周,回家挨骂,所以……” “那看看也好,求个心安!” “这小娘子长得真好看,你姐姐又对你这么好,真是幸福……” ‘小娘子’贺兰英继续‘虚弱不堪’地靠着霍从心,说道: “是啊!我回去真要好好地谢谢她!” “你们两姐妹感情真好,那个林大夫就在村尾的一个土坡上盖了间小屋,种了一大堆花花草草,不过他脾气不好……” “看个病还挑三拣四的!” “寻常病症连院子都没资格踏进一步。” “他看病也从不让人进屋,隔着门洞看你一眼,就塞给你几个药丸……” “药效倒是不错,比县城里的大夫还立竿见影!” “就是这里有病……” 大婶指了指脑袋! “每个月都有几天半夜三更发疯!” “发疯?” 霍从心吃了一惊,大夫有疯病? 难不成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是啊!”大婶一脸嫌弃地说道:“听说他自己扎针,把自己扎疯了……” “那你们还找他看病?” “没办法,去县城看大夫一笔钱,抓药一笔钱。” “他这里,一颗药丸就药到病除,划算多了!有点疯就原谅他了……” “大婶,你们还真是开明……” 就不怕他哪天发起疯把整个村子都烧了? 第249章 醉梦一场 “林大夫?我们姐妹身体不适,上门求医……” 霍从心敲了敲门,半天没有人回应! 和贺兰英使了个眼色,两人飞过墙头,落到了院子里。 果然是满院子种满了奇奇怪怪的花草,看起来有点像药材! 奇怪! 怎么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难不成没人? 霍从心刚想上前推开门,就闻到一股味道,整个人天旋地转,倒了下去…… “霍从心!” 贺兰英迅速上前抱起她,他感觉到霍从心气息平稳,整个人就像睡着了一般。 “谁?” “再装神弄鬼我就一把火烧了你这个院子!” “……” 贺兰英一把踢开木门,只见里头空无一人! 桌上的水杯还有一丝余温。 贺兰英眼神一紧,以他和霍从心的武功,如果刚刚屋内有人,不可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毫无察觉地溜走! 除非…… 贺兰英把霍从心抱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安置好,走到屋子里头,仔细打量屋内布置。 屋里摆着大大小小的柜子,里面装满了各种药材和用具,实在不像是有机关暗道的样子! 莫不是,在地下? 贺兰英到处摸索着,但凡机关,必有风口处…… “找到了!” 贺兰英一把揪住里面的男人,把他带了出来…… “别别别……” “你这小子,怎么就不懂得尊老呢?” 一个蓝发的清瘦男子跌倒在地,骂骂咧咧地看着贺兰英。 “奇了,我的醉梦一场居然对你没效?” “不可能啊!就算是顶级高手,也撑不到一刻钟就倒下了……” “难不成你体内有比醉梦一场还霸道的毒?” 贺兰英冷冷地看着他,说道: “解药!” 只见蓝发男子衣袖轻轻一会,一股青烟就飘荡在院子里,不一会儿,霍从心就醒了过来,一脸欢喜。 她看到贺兰英,笑得如同天下掉馅饼! 一把扑了过来,嘴里还嘀咕着: “辛苦你了!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 “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成亲三载,你给我生了一儿一女,我甚是满意……” 霍从心想起了憨态娇儿,贤惠如贺兰英每日洗手做羹汤,把她们娘三都照顾地白白胖胖…… 在她的梦里,贺兰英在霍家的扶持下恢复了皇子身份,成功抱着她的大腿登上了皇位! 他还在神药师裴九鼎的调养下成功的成为第一个怀孕的男帝,给她这个皇后生了一对儿女。 她不用坐月子就喜当娘,父母健在,丈夫又专一深情,她没事就出去带带兵,打打架,每日快活似神仙! “我已经想好了,等儿子满十岁,你就把皇位传给他,我们就去江湖闯荡,四处走走……” “十岁?” “你就这样对你儿子?” 蓝发男子听到霍从心想把天下重担交到一个十岁稚子手里,摇了摇头,嘀咕道:“简直是压榨儿童!” “贺兰英,你觉得呢?” “十岁太久了,七岁吧!” “有舅舅和大哥在,他可以的……” “这么说,你同意给我生了?” “霍从心,你想跟我生也要先把这个麻烦解决了先?” 贺兰英指了指蓝衣男子! 霍从心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她这是中招了? 她打量了这个怪异的男子,相貌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头发却是蓝色的,莫不是妖精? “你是什么妖?” 第250章 霍从心下跪 “……” 霍从心上前揪了揪他的头发。 没变色! 捏了捏他的脸皮,又从贺兰英的怀里掏出易容药水的卸妆水,擦了半天,也没易容! “痛痛痛!” “别揪了!” “我这头发是真的!” “脸也没易容!” “我就是个疯子!” “你说你自己是个疯子?” “嗯!我脑子有病,你们趁我现在还清醒,赶紧走吧……” “你是林大夫?”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不姓林!” “……” “那你是谁?” “不知道!”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那不然怎么说我脑子有病呢?” 霍从心一时语塞!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喔!老林让我呆在这里,说外面都是吃人的母老虎……” “老林?林大夫?” “他在哪里?” “不知道!” “你总不能指望一个疯子记得人吧?” “……” “那你怎么一见到我们就躲起来?还下药!” “我以为又是母老虎来了……” “他们每次过来,都要从老林那里拿走几颗糖丸……” “害得我都没糖丸吃了!” 他嘟了嘟嘴,似乎对此十分不满! 霍从心联想到刚刚大婶说得要隔着洞看病,莫不是这个人把药丸当成了糖丸? 贺兰英顺着他的话问道:“那老林是怎么叫你的?” “老裴,他叫我裴九鼎!” “什么?裴九鼎!” 霍从心和贺兰英震惊地对视了一眼。 裴九鼎不是被他们关在了无知楼吗? 怎么会? 难不成那个裴九鼎是假的? 可是,如果是假的,他又怎么知道当年张睿之和秋露的事? “不对!你刚刚还说你不知道自己是谁!” “怎么这会有记得你叫裴九鼎了?” 霍从心忍不住发出质疑,问道: “对喔!我脑子有病,你们都别信……” “……” 贺兰英无奈地叹了叹口气! 这个人虽然疯疯癫癫,看来是找不到任何楚大夫的线索了! “嘻嘻,我有病!你也有病!” ‘疯子’指了指贺兰英,一脸得意的说道: “恭喜你,你快死了喔!” “你知道?你有办法?” 上次张睿之也是说贺兰英命不久矣,但她可以一命换命,用身体把毒移过来,替他死。 她自然不怕死! 为了贺兰英,她这条命算什么? 可当年姑姑中毒后,楚大夫能成功续命,想必是还有其他的办法! 如果可以,她也想和贺兰英长相厮守,儿孙满堂! 这个疯子会不会知道一点线索? “我知道啊!这毒麻烦得很!”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我求你!” 霍从心十分干脆的说道。 疯子笑嘻嘻地看着她,说道: “你就是这么求人的?” “太没诚意了!” “请你告诉我!” 霍从心十分干脆地撩起衣摆,跪地不起,贺兰英想阻止都来不及! “霍从心!” “你疯了!” “连疯子的话都相信!” “你起来!” “我不起!” “疯子又如何,只要他知道怎么解你的毒,哪怕是乞丐我也照跪不误!” 贺兰英没想到霍从心居然为他甘愿跪一个疯子! “你也是个疯子!” “爱上你的那一刻我就疯了!” 第251章 毒蛇太多了 霍从心从出生那一日起就是北雁最有权势的女子。 父亲手握七十万大军,未来的夫婿是北雁的下任帝王。 她玩过玉玺,揍过皇子。 天不怕地不怕,自称为是京都第一女霸王! 没想到,现今不过是疯子的一句戏言,真假尚不可知,她就毫不犹豫地下跪…… “请您告诉我救小英子的办法!” “跪着不好玩!” “你要是陪我玩个游戏,我就告诉你!” “好,什么游戏?” 疯子转头就跑到屋里头,指着地道说话: “下去,只要你在里面能找到我的小布偶,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 “一言为定!” 霍从心看着黑漆幽深的地道口,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下坠的瞬间只觉得腰部一紧,她抬头一看,贺兰英也跟她跳了下来! “你下来干嘛?” “这下面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贺兰英冷峻地声音回荡在暗道里: “谁让你跳的?” “那个疯子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你还真的以为他知道我的毒要怎么解?” “我知道机会渺茫,但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不想错过……” “你的毒,不到一年时间了……” 贺兰英沉默了一会。 “我不想你涉险,万一你刚刚中的不是醉梦一场,而是毒药,也许……” “贺兰英,记住你的害怕的心情!” “当我知道你的毒时,我也是这种心情!” “你不想我有任何危险,我也一样!” “只求你平安顺遂!” “不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如果你不想我遇到危险,那就努力地活下去……” “在我身边护着我!” “不然,谁知道这样的疯子,我会不会再遇到……” 贺兰英牵住霍从心的手,认真地说道: “我不会再放手了!” “霍从心,但愿你不会后悔!” “我才不会后悔!北雁第一美人,我偷笑都来不及……” 霍从心勾了勾他的手掌心,调戏道: “人活着,果然要多看点美人!” “这地道都没那么恐怖了!” 霍从心话没说完,脚底一滑,差点栽倒! 幸好贺兰英抱紧她。 “这腥臭味,看来前面有东西,跟紧我!” 贺兰英挡在霍从心面前,小心翼翼地举起火折子,观察着地道。 “嘶嘶嘶……” 一大硕大的坑出现在两人面前,里面密密麻麻,扭曲成一团的东西让两人一阵头皮发麻! “这疯子,该不会是耍我们吧?” 这么多五彩斑斓的毒蛇,单看花纹就足够让人惊悚了,还要下去找到他的布偶? 随便咬上一口,估计都活不出地道了! 蛇群看到火光,纷纷立起身子,对着两人露出獠牙,舌头吐的更加欢快! “小英子,不是我不够爱你!” “是这个蛇太恶心了!” 霍从心实在是不忍直视。 “我知道!我们走吧……” 贺兰英二话不说,拉着霍从心就后退…… “……” 霍从心赶紧抓住他,问道: “贺兰英,你该不会也怕了吧?” “是你怕了吧?” “我不过是应了你而已……” 贺兰英一脸正经,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 霍从心刚想抽出手,就感觉手心一阵濡湿…… 好你个贺兰英,害怕就直说。 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只是觉得密密麻麻的花斑太恶心了!可没说要走……” “那你敢下去拿吗?” 贺兰英一语中的,霍从心顿时哑口无言! 她不怕死,就是觉得蛇群真的太恶心了! 它们的身上还沾染了湿漉漉的粘液,彼此交缠在一起,一直在不停的蠕动…… 布偶就在它们交缠的身子底下! “要不然,我们一把火烧死它们?” 第252章 他的血就是剧毒 贺兰英听到她的馊主意,说道: “顺便把布偶也烧了!” “然后把蛇群惊动,全部爬了上来,爬到你的身上……” “哎呀妈呀!太恶心了!” 霍从心一把跳到贺兰英的身上,死活不下来! 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痒死了! “不行!我要去找些药粉,我就不信没东西治得了它们……” 霍从心赶紧回到地面,看着院子里挖土的疯子,问道: “那堆蛇你养的?” “品味也太差了!” “喔!不是我养的!” “是老林养的!” “我也不喜欢它们……” “那你刚刚还下去?” “我只是有点怀念老林把我丢下去的日子……” 丢? 是她想的那种丢吗? 把一个活人丢到几百条毒蛇的大坑里? “你不怕?” “我怕死了!” “所以才要你们去把‘小楚’拿出来……” “小楚?” “是那个布偶吗?” “真聪明!” 霍从心讪讪一笑,被一个疯子夸聪明,开心不起来! “那你没死,还挺厉害的!” 这些蛇,一看就是剧毒无比,居然能活下来…… “偷偷告诉你,有几条毒蛇被我毒死了,千万别告诉老林。” “不然,他该心疼了!” “你把毒蛇……毒死了?” 霍从心感觉这句话怎么怪怪的,问道: “你怎么做到的?” “嘻嘻,他也能做到!” 疯子指了指贺兰英,说道。 贺兰英? 霍从心狐疑地上前摸了摸他的胸口,没想到手却被贺兰英紧紧地握住! 他低声说道:“霍从心,别乱摸!” “实在不行,也等到没人的时候……” “小英子,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霍从心一把扯开他的手,研究起他身上携带的东西…… 都是普通的日常之物,根本就没有毒药! “喂!疯子!你是不是看错了?” “他哪来的毒药?” “哼!小丫头,眼瞎!我不跟你说话!” “大疯子!” 霍从心气得不轻,撸起袖子就像干人 “霍从心,”贺兰英一把拉住她,劝道:“跟一个疯子吵架,吵输了丢人,吵赢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他转过身子看了看继续挖土的疯子‘裴九鼎’,问道: “你还要不要你的布偶?” “要!” “我们可以帮你拿,但我们没有毒药。” 贺兰英看了看桌子上几乎没有吃几口的冷菜残羹,说道: “我请你吃好吃的,你可以告诉我怎么控制住毒蛇吗?” “好吃的?” “疯子,贺兰英做的可是连御厨都赞不绝口的美味佳肴,你不吃肯定后悔……” “那你先做,我试试好不好吃!” 贺兰英也爽快地拿走关在院子里的小兔子,开始在厨房忙活起来…… “喂!疯子,平时是你在帮村民看病么?” “是,也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话都不会说!” “我问你,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好久了!记不清了!” “那老林呢?” “他怎么不在?” “老林说他有事要办,让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老林是不是制药很厉害?” “还行吧!比我差那么一点点!” 疯子伸出手指比了比。 “他跟你说你叫裴九鼎?有没有说你是怎么到衡水村的?” “他说有母老虎要追杀我,我只要躲在这里,就没人找到我!” “这些药草都是你种的?” “不是,是老林种的!他在种一种很重要的东西!” 难不成是阎罗追? “那他成功了吗?” “没有!” “这些饭是谁送的?” 疯子不可能还会自己生活做饭,想必是有人定时做好送过来! “不知道,每次敲门,我手伸出去就有吃的了!” 想必应该是村里的村民,整天村只有这里有大夫,想必裴九鼎走之前已经安排好,不至于活活饿死他! “好香啊!” 疯子闻到一股香味,砸吧着嘴就跑到了厨房,口水嘎啦嘎拉地流…… “你想吃就告诉我们,怎么引开蛇群?” “血!他的血就是剧毒……” 第253章 她只能等死 “不能在放血了……” “你会死的!” 霍从心心疼地抓着贺兰英的手腕,上面鲜血直流,伤口触目惊心。 “不行,这血虽然能让蛇群退去,可是这个坑太大,蛇也太多,这点血不够……” 蛇群一动,原本还能看到一角的布偶瞬间淹没在密密麻麻的花纹之中。 贺兰英只能边走边散血,说道: “你能为了救我,舍弃你的骄傲尊严,我又怎么会吝啬这点血……”他拿起匕首又是狠狠地一割,“想到能够和你长久的在一起,就算要我这条胳膊,我也毫不犹豫!” 霍从心感觉她心里疼的厉害。 两权相较取其轻,命自然是最重要的,可是,她也舍不得他如此自残。 真的要一寸一寸地散在地上赶走蛇群,那要多少血才能填满整个大坑! 这个大坑有十来丈之远,走起来都要上百步…… 霍从心看了看令她发麻的蛇群,狠了狠心,抬起双手狠狠地捏上贺兰英的伤口! “嘶……霍从心,你做什么?” 贺兰英手腕被掐的生疼,只见霍从心红着眼睛盯着他的手,说道: “忍着!” 又大力的挤压他的伤口,不断地挤出鲜血,血流满了她整只手掌。 霍从心抬起他的手端详了一会,想了想,还是保险一点,全身都蹭一蹭吧! 她抓着贺兰英的手腕摸了她的全身上下。 贺兰英苍白的小脸涌上一股粉红,说道: “霍从心,现在我没兴致……” 手心底下的柔软让他忍不住脸红! “好了!” 霍从心打断他的旖旎,满意地看着她的衣服上遗留的血掌印,她撕出一块干净的衣服,把贺兰英的手层层包裹起来! “呆在这里别动,等姐姐回来!” 霍从心说完不顾贺兰英的阻止,径直朝着蛇堆走去…… 脚下黏腻的触感让她浑身发冷,鸡皮疙瘩布满了全身。 太恶心了! 天啊!为什么会有粘液! 它还在我身边扭来扭去…… 霍从心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 坚持住!霍从心! 布偶就在蛇堆里,翻来一条蛇,你就收获一个拯救贺兰英的办法! 霍从心不断地给自己打气,抓着一条扭成麻花辫的蛇,就把它从蛇堆里抽了出来! 再抓一条红白相间的三角头蛇,它嘁嘁嘁地盘旋着,大张的蛇牙靠近霍从心的手腕…… 它停住了! 霍从心屏息凝神,看来是贺兰英的血起作用了,它不敢下口…… 霍从心强忍着恶心,抽出一条又一条。 每一条都是转头就想咬,一凑近贺兰英的血就定住不敢咬。 让你嚣张,让你纹身,让你咬,你敢吗? 霍从心不断地催眠自己,摧毁一堆又一堆的蛇群! 找到了! 霍从心疲惫地捡起一个巴掌大的绿色人偶,开心地转过头,说道: “贺兰英,你有救了……” 疯子说过只要拿到布偶,就告诉她救贺兰英的办法,她做到了! 霍从心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天旋地转,怎么回事? “霍从心……” 贺兰英赶在她摔倒之前抱着她飞出大坑! “怎么会这样?” “这是中了毒!” “疯子,快把解药拿来……” “没解药!” “她只能等死!” 第254章 注意姿势 “不可能!” “我的血不是可以逼退毒蛇吗?她怎么会中毒!” “毒蛇自然不敢碰她,问题是坑里有不少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毒蛇唾液。” “就算她没有喝到肚子里,地道里常年密闭,空气里也带了不少的毒素,她只要呼吸,多少也会中毒……” “更何况她还下手抓了蛇!” “毒素多少也能从皮肤里渗了一点进去!” 贺兰英闻言,赶紧把自己的手腕又割开,把血涂到她的身上…… “没用的,你的血只能震慑毒蛇不咬她……” “想要解毒,除非由内而外……” “什么意思?” “上个床就没事了!” “……” “不过这个尺度要把握好!” “因为你身上的剧毒过量的话,很容易直接把毒过到她身上,把她毒死!” “当然,这时候剧毒都给了她,你自然就不用死了!” “这就是我说的解毒方法!” “找一个替死鬼,替你过了毒,一命换一命,你的毒自然解了!” “正好她现在昏迷,反抗不了,你赶紧做,让她死得不知不觉……” “不可能!” “她不能死!” 贺兰英扣住疯子的喉咙:“说,要怎么样才能解毒,又不会伤害她?” “这个嘛,姿势和力道很重要……” “……” ………………………………………………………… 霍从心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没劲,就像是内力被抽干了一样。 “你醒了?” “小英子,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感觉好像被人打了一顿……” “……” 霍从心看着一脸羞涩的贺兰英,他脸色红扑扑的,眼神还一直躲避她。 奇怪! 贺兰英这么不敢见她? 莫不是她昨晚辛苦拿到的布偶没有用,白费劲,那个疯子根本不知道他的解毒之法。 所以他不敢跟她直说,怕打击她? 霍从心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强迫他面对她。 “贺兰英,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受得住!” “没……” “你撒谎!” “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敢……” “那个疯子是不是骗了我们,他根本就不知道解毒的法子?” 贺兰英嘴唇想了半天,硬是说不出话来…… 憋的耳朵红的能掐出水! 看来,是有大事瞒着她! 她知道贺兰英就是个锯嘴葫芦,半天倒不出水来,掀开被子就想找疯子问清楚。 “哎呀……” 霍从心腿脚一阵细碎的酸软,让她一时站不稳,跌倒在贺兰英的怀里。 霍从心细细地感受身体的不适。 她练武多年,第一次这么奇怪的感觉! 使不上劲,又说不出的软。 难不成,她的武功出了什么问题? 她暗自运功,推了贺兰英一把,纹丝未动,果然一点内劲都出不来。 她的武功是不是被废了? 不然,怎么会有种无力到骨子里头的感觉? “贺兰英,你说吧,我受得住!” 贺兰英抱着她,支支吾吾娇羞的像个小媳妇一样! “我明白了!” 看来,她的武功确实保不住了! 她颓然地坐在贺兰英的怀里。 现在贺兰英的毒没有解,她的武功又没了,她哪什么来帮助贺兰英揭穿德妃的阴谋,还有找解药! “你……真的明白了?” 贺兰英见霍从心乖乖地坐在他的怀里,半天不回应,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 “嗯!就是有点难接受!” “对不起!我……” “这件事不怪你!” “你也是受害者!” “是我太蠢了!居然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 贺兰英闻言,抿了抿嘴唇,问道: “你介意?” “当然介意啊!” “十多年了,我能不介意吗?” 十多年的武功都白练了! 贺兰英瞬间明白了! 她虽然顽劣,经常捉弄一些世家公子,但实际洁身自好! 十多年的贞洁如今被他无媒无聘,无名无分就…… “我会补偿你的……” 贺兰英坚定地看着她。 第255章 你怎么补偿我? “补偿?” 霍从心狐疑地看着贺兰英。 精致的丹凤眼里满满地爱慕,她能感受到他这一刻的怜惜和心疼! 武功没了虽然可惜,可是能够收获小英子的爱慕也不错! “你想怎么补偿?” 霍从心娇娇软软地攀附着贺兰英,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果然,贺兰英的耳朵越来越红了…… 还是那个不禁逗的小‘公主’! 霍从心笑了出来,感觉到腰上的手越来越紧,她再次假装难过,说道: “十多年这么辛苦,一下子没了,人家真的很伤心嘛!” “你说,金钱权势,我霍家都不缺……” “金银珠宝,古玩孤本我又不感兴趣!” “你说你说,你要拿什么补偿我?” 霍从心故意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惹得头上一阵粗哑的呼吸声。 “人家好难过喔!” “想哭……” 咕噜咕噜。 霍从心扭扭大腿,感觉到耳边的喉咙传来一阵阵的起伏,她变本加厉地撒娇卖萌: “人家不依……” 没等霍从心依完,一阵天旋地转,霍从心陷到了枕头里…… 她抬头看了看贺兰英,他双手支撑在她的头两侧,鼻尖的呼吸吹拂着她的。 眼里一阵漆黑,带着一丝危险的侵略性! 胆子变大了! 居然敢掀翻她? 贺兰英什么时候这么强烈? 他不是都要她主动,然后在一副欲拒还迎的正人君子模样? 霍从心满意地点了点他的鼻尖,说道: “我想到要什么补偿了!” “你……说!” 霍从心坏笑了一声,双手推了推他! 推不动! 她嘟了嘟嘴,又推了一下。 贺兰英双眼紧紧地盯着她,配合的头仰后,倒了下去! 霍从心满意地爬起来,趴在他身上。 还是在上面舒服! 这才符合她京都第一女霸王的气势! 霍从心勾了勾他的下巴,说道: “把你卖了!” “卖?” “卖给谁?” “你舍得吗?” 贺兰英眯着眼睛,一脸撩人心弦的骄傲! 霍从心内心忍不住嗷嗷叫…… 她就喜欢这样的! 又清冷又魅惑! 这么好看,不啃上几口太亏了! “卖给我啊!” “这里,”霍从心指了指他的心口。 “这里!”又捏了捏他的下巴。 “还有这里……”霍从心低下头,啄了一口薄唇,“都卖给我!” “好不好?” “不用卖!” “早就是你的了!” 贺兰英乖顺地闭了闭眼,等待着意料之中的热吻! 霍从心果然受不了他高抬起脖领地诱惑,配合地埋首在脖子里…… “虽然我武功没了,不过,我很开心……” 贺兰英闭着眼睛,感受耳鬓厮磨的旖旎,听到这句话,惊讶地推开霍从心,问道: “你武功没了?” “嗯!” “怎么回事?” 霍从心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不是知道了嘛! 怎么还问? 霍从心想想醒来后的对话,后知后觉地问道: “你……不知道我的武功没了?” “那你要补偿我什么?” “……” 贺兰英避而不答,搭上了她的手腕。 霍从心赶紧缩回手,虎视眈眈地看着贺兰英威胁道: “说!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她就觉得今天贺兰英格外的配合她的调戏,原来真的有猫腻! “我……你没觉得你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对劲? 无力,酸软,想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又打了一顿! 莫不是,贺兰英昨晚真的对她下了狠手,揍了一顿! “好啊!贺兰英,你趁我昏迷,居然……” 贺兰英羞赫地刚想解释,没想到霍从心话锋一转: “居然揍我一顿!” “我不过就是把你的伤口扒开,让它流血流的快一点而已!” “反正你本来就想好要放血驱蛇的!” “没想到你居然趁我昏迷无力抵抗,公报私仇,把我往死里揍……” “诶!你别走啊……” “我话还没说完……” 第256章 你才是楚大夫 “够了!你都傻笑一整天了!” 疯子实在是看不下去,拍了拍筷子,一脸不耐烦地看着面前的霍从心。 “你这个疯子,还管别人傻不傻啊!” “我是疯子,但我也是有正常人的思想的!” “你这一脸的春情都快荡漾到整个院子,祸害我的双眼了,我还不能说你两句?” “不知羞耻!” “哼!夫妻敦伦,不过正常事!” “你们是夫妻吗?” 疯子又夹了几口肉,这贺兰英做的饭菜确实好吃! “我看你们两个都是未婚女子装扮,想必不是正经夫妻吧!” “……” “说对了是吧!” “你们这是奸夫淫妇,无媒苟合!” “是要抓去浸猪笼的!” “谁说无媒了?” “我们这是指腹为婚!” 当年的圣旨说了,她是未来太子妃! 只不过贺兰英出身的时候,被她爹和姑姑隐瞒了皇子身份。 否则以他的才华,想要被立为太子,简直易如反掌! “哼!我才不信呢!” “他真是你的未婚夫,以你这吃人的目光,早就把他扑倒了吧!” “怎么可能让他保留清白到现在……” 她是想扑,不是打不过贺兰英嘛! 不然,她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还有那个毒! 霍从心恶狠狠地盯着他,说道: “我还以为你多厉害!” “跟那个张睿之一样没用!” “说来说去就是以身吸毒,一生一死!” “这我早就知道了!” “还用得着你!” “我不管,你答应只要我们把布偶给你,你就教我们解毒之法的!” “这个不算,你重新想!” “哼!要不是我教你们怎么做不会死,恐怕你昨晚就死了!” “一码归一码!” “我中毒也是为了你这个布偶,你教贺兰英帮我解毒也是应该的!” “脸皮真厚!” “谢谢夸奖!” “你就不怕我疯了,随口胡诌八扯,把他害死……” 疯子看了看在厨房像个小媳妇一样忙碌的贺兰英,低声问道。 “放心!他要是死了,天涯海角,我一定剁了你陪葬!” “然后我再自杀,跑到地府把你揍得魂飞魄散!” “然后我们双双投胎,让你永不入轮回……” “你比我这个疯子还疯!” “我想想,我其实有点模糊的记忆……” “我好像见过他!” “不对!我应该见过他小时候!” 霍从心怀疑地盯着疯子,说道: “他小时候可是在皇宫里头,你这个疯子怎么可能见过!” “除非,你就是楚大夫……” 霍从心一把扯住疯子。 “没错!那个老林应该就是裴九鼎,他骗你说你是裴九鼎!” “你虽然傻傻的,但是你的手骗不了人!” 虽然都是大夫! 但楚大夫治病救人,针灸之法精通,他的手指头一测果然有薄茧子! 而裴九鼎是神药师,研磨药草应该是掌心有茧子! “哼!你跟那个小子说的一样。” “不过,我是谁有什么关系,我疯了!” “你先别疯!你当年能够替姑姑续命,想必也有办法救贺兰英!” “别扯我,我还想疯了一会!” 第257章 今天扎针了吗? “别扯了!他确实是楚大夫,也确实疯了!” “你一早就知道?” “只是怀疑罢了!” “他说过院子里的药草和地道毒蛇都是‘老林’养的,这个‘老林’想必就是为了一颗阎罗追的种子不惜被奉天教追杀数十年的裴九鼎!” “而他,能够一眼就看出我中了剧毒,并且知道过毒之法,还精通医术……” “所以,我猜他才是真正的楚大夫!” “没错!” “他就是楚杰儒!” 霍从心转头,就看见楚荷眼含热泪地推开院子大门,走到疯子的面前,跪了下来! “义父!” “我找了你十二年,我终于找到你了!” 楚杰儒似乎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他玩弄着膝盖上的布偶,说道: “小楚,今天扎针了吗?” “要扎自己一百针喔!” “扎好了,义父奖励你一碗中药喝!” 楚荷心疼地摸着楚杰儒的一头蓝色长发,孺慕之情表露无遗! “扎了!小楚扎了好几万针了!” “可是,义父却没有回来……” “小楚学会了医术,接管了无知楼,可是,别找不到义父!” “是小楚没用!” “胡说!小楚最有用了!” “每次喝中药喝得最欢就是他!” “可乖了!” “义父,以后你每天都开一幅中药给我喝,可好?” 楚杰儒听到楚荷的话,高兴地盯着他看,说道 “你喜欢喝中药?” “跟我儿子一样!” “走咯!” “开中药去……” 楚杰儒抱着布偶兴致勃勃地跑到屋子里头…… 霍从心忍不住问道: “你义父原来就长这样?” 楚荷擦了擦眼泪,对这两人再次行礼,说道: “多谢殿下,多谢霍小姐!” “我找遍整个北雁十多年,没想到义父居然藏在京城周边的村落……” “是我无能,害义父受苦了!” “义父的容貌虽有变化,可是,他的声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还记得我送他的布偶!” “义父对我恩重如山,请殿下为我义父报仇……” 楚荷跪下,向两人行了大礼! 霍从心不禁感叹: 这楚荷也算孝子,无知楼隐藏在南风苑里。 他从小就开始当断袖头牌,就为了从中打探他义父的消息,这份毅力,令人佩服! “你如何知道这里?” “裴九鼎逃跑了!” “两位小姐出了齐王府后就一直没有回府。” “无知楼的人回报在衡水县发现了你们的踪迹,我便赶过来汇报此事!” “没想到,义父居然也在这里。” “可有打探到他逃去哪了?” “说来也奇怪!” “他在……” 楚荷话音未落,一道笑声便打断了他的话。 “我在这!” 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大汉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累死我了!” “‘老裴’,‘老裴’,给我端碗中药喝……” “你还在装?” 霍从心见他目中无人的瘫在一旁,扯着嗓子使唤楚大夫,不禁说道: “我们已经知道他不是什么‘老裴’,他是楚大夫,你才是裴九鼎!” “没错!他是楚杰儒!” “我也告诉一早告诉你们,我就说裴九鼎……” “我什么时候骗你们了!” 第258章 以毒攻毒的法子 “我老裴行得正坐得端,易容归易容,但我名字可没骗过你们!” “那为何楚大夫说他才是裴九鼎?” “还说你是老林!” “当年我被追杀,幸得齐王府帮助,得以逃脱。” “为了活命,只能易容化名老林。” “后来,楚大夫对我制药的能力十分佩服,我们心心相惜,相见恨晚!” “从他的描述,我意识到宫中的所谓‘风寒、恶疾’实际是阎罗追的变种求不得。” “便把张睿之和秋露的事情如实以告!” “他知道以后便急着入宫秉明实情!” “他入宫之后,久久未归!” “我担心之下就偷偷潜入京城,发现有人夜探皇宫!” “还从冷宫之中,绑了一个人出来。” “我一路跟踪,发现他们进了宣阳侯府!” 宣阳侯府? 德妃的娘家! 霍从心没想到德妃居然如此有能耐! 当时的她应该为未央宫的全体暴毙一事被圣上斥喝禁足,居然还留了一手,跑去冷宫抓人! “当时我并不知道他们抓的就是楚大夫!” “只是无意中发现他们居然用活人试药!” 活人? 霍从心想起来了,那具突然暴毙的丫鬟尸骨还在无知楼里躺着。 “当时我势单力薄,并没有能力从守卫众多的宣阳侯府里救人,只能静待时机。” “后来宣阳侯府和孙国侯府发生了矛盾,在府里大打出手,守卫被调走我才成功救人!” “那时候,楚大夫已经中了求不得!” “求不得?那为何楚大夫没死,反而成了一副怪异模样?” “楚大夫医术高明,他十七年前就想到了续命之法,帮霍贵妃延缓毒性蔓延!” “什么办法?” 霍从心激动地问道。 “以命换命!” “除了肌肤之亲,还可以用绝顶高手把全部内力灌输到中毒者的体内,将毒素锁在筋脉之中……” 又是以命换命? 难道,她和贺兰英注定要阴阳相隔? 霍从心忍不住抓住贺兰英的手,脆弱地依靠在他怀里! “所以,你找了高手替他续命?” “没有!” “那他是如何活下来的?” “以毒攻毒!” “这也是我为什么饲养这么多毒蛇的缘故!” 以毒攻毒? 霍从心想起楚大夫之前说过他毒死了几条毒蛇的话,问道: “既然楚大夫活了下来,说明你这个法子可行。” “那为何楚大夫现在会疯疯癫癫的?” “这就是以毒攻毒的坏处!” “阎罗追为天下剧毒之首,它的变种求不得虽然毒性稍弱,但要克制它的毒也必须用数百种毒性不一的毒蛇叠加起来才能抵抗。” “毒性攻心,摧毁了他的理智,让他相貌大改!” “即便如此,要想活命,每个月都必须到毒蛇坑里走一遭!” “所以,附近村民听到的半夜哀嚎,是你在帮楚大夫以毒攻毒?” “没错!” 是如同疯子一般过一辈子,还是选择有尊严的死去? 霍从心难受地抱着贺兰英,她宁愿选择以命换命。 她替他死! “不过,这个法子,殿下也用不了!” 第259章 先太子之死 “为何?” 霍从心不明白,既然同是求不得,楚大夫可以,贺兰英怎么就用不得? “因为,我中的不是求不得,对吗?” 霍从心诧异地抬头看着他。 贺兰英看着她,一脸难以言表的不舍。 不是求不得? 那是什么? 明明说好是娘胎带毒! 姑姑中的就是求不得! 十二年前也死于求不得的,他怎么可能中的不是求不得? “没错!” “你中的确实不是求不得!” “阎罗追,对吗?” “没错!” “可阎罗追不是无解吗?” “姑姑不是成功续命了吗?” “他又怎么会是阎罗追?” “因为,霍贵妃是以身过毒!” 以身过毒? 霍从心难以置信,如果以身过毒,过毒者必死无疑! 姑姑怎么可能活了下来? “真正中阎罗追的人是琴一,对吗?” 霍从心听到贺兰英的猜测,震惊起来! 阎罗追乃东疆奇毒,皇室至宝! 若不是当年东疆动乱,皇室尽数遇害,秋露父母又怎么会偷了种子外逃! 可是,裴九鼎明明说过,秋露培育不成功,变种成了求不得! 后来未央宫暴毙的宫人,宣阳侯府的丫鬟,十皇子也都死于求不得! 琴一怎么会中阎罗追? 当年姑姑为了救霍家,愿意入宫为妃,和琴一不告而别。 她又是如何救他的? 姑姑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难不成,琴一真的是先太子?” “没错!” “他也是殿下的亲生父亲!” “我们真正追随的主子!” 楚荷坚定不移地看着贺兰英,说出了埋藏十七年的真相! “当年先太子和飞凤将军相识于江湖,一路上救助百姓,行善积德,成立了无知楼和端秀营!” “端秀营救助无依无靠的弱势群体,帮助他们学习一技之长,让他们能够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 “无知楼则打探天下消息,平不平之事!” “先太子德才兼备,受先王喜爱!” “虽游历江湖多年,不理朝政,但他所行之事处处为民,足见仁君之范!” “后来,先王和先太子先后感染风寒去世,我等悲痛欲绝,群龙无首时,却收到霍贵妃暗中传来的消息!” “先太子是被毒杀身亡的!” “霍贵妃要我们蛰伏,静待时机!” “没想到,还没几日,就听到先太子的胞弟登基为帝,并迎娶飞凤将军为妃的消息……” “不是说姑姑以身过毒吗?” “怎么先太子死了,姑姑又没死?”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 楚大夫端了四碗中药出来,递给了他们。 人手一碗,果然是大夫的待客之道。 霍从心嫌弃地看着中药,问道: “楚大夫,你现在是疯子还是?” “少废话!” “飞凤将军以身过毒没死是因为有人舍不得她死!” “先太子也是皇室中人,更是先王最喜爱的太子,怎么会不知道东疆皇室至宝阎罗追的秘闻!” “他一直夹在先王和贺宙之间!” 贺宙?当今圣上的名字! 伞老头说过他跳江是为了让他父亲不杀他的亲弟弟。 莫不是…… “先王不知为何,一直对贺宙不甚喜爱!” “甚至把他软禁在府里十年……” 第260章 楚大夫不疯了 “不可能,我从未听闻此事!” 贺兰英有记忆起,父皇对他便是仁爱有加。 若真的被软禁十年,就算不被逼疯,性情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一丝破绽! “因为先王是暗中下令,明面上是把贺宙送去宫外疗养。” “先太子不忍胞弟受此磨难,便想办法偷龙转凤,把贺宙带在身边……” “后来,此事被先王发现,才解除了禁令!” “贺宙心思深沉,暗中收拢朝中势力……” “后来先王和贺宙的矛盾日益加深,先太子左右为难!” “他不想高居庙堂,看父子相残,便用江湖之远,远离纷争!” “却爱上了化名风非的飞凤将军!” “没想到,天灾四起,人祸作乱,两人一别,再次相见就是生死别离……”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太子如何中毒?” “我并不知晓!” “飞凤将军见到先太子时,他已经毒入肺腑,陷入昏迷。” “我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毒!” “先把五脏六腑都冻成冰,一寸寸地透出来……” “看起来像是风寒,可却痛苦上百倍!” “每喝一口药,就像脱下冰凌碎片,硬生生地划破你的喉咙一般……” “当时我根本没有办法救他!” “飞凤将军深爱先太子,即便他活不了几个时辰,也要实现两人的诺言!” “拜堂成亲!” “虽无高堂,也无喜服,甚至新郎还昏迷不醒,可飞凤将军是笑着出嫁的!” “第二日,先太子醒来,见到飞凤将军昏迷不醒,全身冰冷,已是毒入骨髓……” “我们才知道这毒虽然没有解药,却可以转移!” “武功高强之人可以利用自己的内力在交合之时运转几个周天,把毒素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先太子哀痛欲绝,他又强撑身子,让大内高手把内力输送给他,他把毒又吸了回去……” “无奈此时,毒素已经侵蚀了她的心脉,气若游丝!” “先太子也快油尽灯枯了……” “就在此时,两人即将一同赴死之时,贺宙赶了过来!” “他和先太子谈了几句之后,先太子便薨逝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飞凤将军却苏醒了!” “贺宙给了飞凤将军一封信,飞凤将军就重新振作起来……”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贺宙居然下旨纳妃,飞凤将军竟然同意了!” “大婚前,她暗中传令先太子的所有势力退出京城,隐藏起来……” “她人在深宫,我们无法取得联系!” “没想到霍大将军回京之后,居然到处寻找名医,我便毛遂自荐,以江湖游医的身份被霍大将军带入皇宫,见到了飞凤将军!” “她怀孕了!是先太子的孩子!” “她要我保住这个孩子!不能让贺宙发现!” “我按照先太子之前的做法,让她用内力护住心脉,把余毒逼入丹田!” “她的内力慢慢耗尽,余毒最终还是腐蚀掉她的五脏六腑……” “小殿下生来带毒,便是此故!” “姑姑可是怀疑先太子是圣上所杀?” 第261章 刺杀圣上的老头 “飞凤将军忍辱负重在宫中当贵妃,就是为了查清先王和先太子的死亡真相!” “那查的如何?” “我忘了!” “楚大夫!” 霍从心气得不轻,关键时刻掉链子! 这疯病还真来得及时! “不过,德妃或者也知道!” “德妃?” “当年皇后和贵妃都缠绵病榻,六宫之中德妃她统管事务。” “当年她突然会对未央宫发难,莫非是姑姑发现了什么?” “也许吧!毕竟我疯了!” “……” 看来,所有的症结又回到德妃身上…… 只是,如果当年姑姑的死和先太子有关,恐怕他们就不能用姑姑的事来打击德妃! 只能用十皇子的死。 看来,他们终究还是要跟孙宜妃合作了! 回京的路上,贺兰英一直默默不语。 “小英子,别怕,有我!” “霍从心,父皇不会做这种事!” 父皇虽然对霍家颇有忌惮之心。 多年来提拔各方势力与之相抗,但这是为君者的心术,平衡朝中势力,御下之法。 他父皇虽有猜疑之心,可是并没有因霍家功高盖主就暗下杀手! 更不会弑父弑兄弑妻弑子! “他……” 贺兰英清楚,他的母妃必定是查到了什么,才会传令给楚大夫他们! 小时候,她郁郁寡欢的理由找到了! 她的丈夫杀了她心爱之人! 她的儿子认贼作父! “可,父皇对我很好……” “他会抱着我教我写字……” “还会陪我一起偷看母妃……” “他那么爱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贺兰英痛苦的转过身去! 生恩,养恩,孰轻孰重? 真相何去何从? “小英子,当年的事现在谁也无法下定论!” “毕竟楚大夫神志不清,他记得的未必就是真相!” “更何况姑姑的死,错中复杂!” “十七年前,她中的阎罗追余毒未清,在未央宫缠绵病榻整整五年……” “你娘胎带毒,自幼体弱!” “若圣上有意杀你们,易如反掌,多的是不知不觉就让你们死于意外的方法。” “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到底是谁最后下的求不得,致使整个未央宫暴毙?” 宣阳侯府用活人试毒,宣阳侯脱不了关系! 他和继妻小秦氏与德妃的关系并不十分融洽,也许,可以从这里下手! 想必,他们也不想让德妃知道他们害得大秦氏差点一尸两命的真相吧! 至于十皇子的死,看来只能让孙国侯府继续出面迷惑他们。 霍从心撩开马车窗帘,对着楚荷说道: “楚荷,上次春猎死亡的世家公子,想办法让他的家人知道邕王殿下豢养死士的事!” “还有,我记得上次邕王和孙小侯爷起冲突时,他有一名贴身侍卫被京兆尹打了几十大板,逐出禁卫军,你想办法把他找出来……” “送到孙小侯爷面前。” “万兴?” “恐怕此人未必会愿意配合!” “为何?” “万兴此人武功不错,做事沉稳,所以才会被选在邕王身侧……” “他颇有义气,也懂得审时度势,所以才会认下罪名,被打个半死,逐出京城……” “他离开京城了?” “没错!伤好后立刻离开!” “想必他是看出了有人想要离间赖嬷嬷与德妃娘娘,挑拨孙国侯府和邕王殿下的关系……” “明哲保身,借罪脱身!”贺兰英点出了万兴的目的,说道: “看来,他确实识时务!” “可他也是助纣为虐之人!” 邕王残暴,这么多年来仁德堂害了多少人,身为邕王贴身禁卫,他怎会不知? “你说他很讲义气?” “他在禁卫军里口碑确实不错!” “让齐铭鹏想办法说服他……” 齐铭鹏是禁军副统领,旧日的上司,也是提拔他的人! “齐大人他受了重伤……” 第262章 霍大将军是帮凶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皇宫进了刺客,齐大人为了救驾被打的吐血不醒……” “父皇可有大碍?” “并没有消息说雁帝受伤……” 那就好! 霍从心看着贺兰英脸色放松了下来! 终究是他孺慕十多年的父皇,父子之情,又如何轻易更改? 她看着楚荷: “可查到是何人所为?” 齐铭鹏的武功她见识过了,一身铜皮铁骨,天生大力士。 普通高手一近身,刀剑都折断了,更别说打伤他! “根据他所说,刺客是一个老头!” 老头? “嗯,瘦骨嶙峋,弯腰驼背,拄着一把雨伞当拐杖的老头!” 雨伞?高手! “伞老头!” 霍从心和贺兰英异口同声! 他们怎么会忘了! 当日伞老头说过他知道风非和琴一都命短,且被同一个人害死…… 看来,他们必须去一趟南阳县了! ……………………………………………… “伞老头!伞老头……” 霍从心和贺兰英在满院子的雨伞阵里艰难地走着,这老头真是…… 地上雨伞就算了,半空还吊着各种各样的伞骨和纸面,让人轻功用不了,只能穿行其中! “咳咳咳!” “你们再踩碎一片,黄金千两……” “你怎么不去抢!” “我这不是在抢了吗?” “好!我可以给钱,但你要回答我的问题,不然,一分钱都没有!” “你们是想问我是不是刺客?” “你承认了?” “咳咳咳!唉,老了老了!” “终究是冲动了一会!” “明明算出此行无果,我还是想去……” “你没事吧?” “我可是刺客,杀皇帝的人,你关心我?” “你不怕被我连累,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那要看你回答的让我满不满意!” “要是满意的话,就算天王老子要杀你,我也不会让他伤你半分!” “哈哈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娃!” “就算是你爹,他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 “丫头啊!你没有失去所爱,所以不知道什么是无能为力!” “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悲伤秋月啊!” “无能为力也是尽力之后的事!” “你都没有用尽所能,就担心这个后怕这个,是不是太早了点!” “更何况,就算是我输了,我死也会拉人垫背,算起来也不亏!” “罢了罢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为何刺杀圣上?” “因为我算了一下,我活不过这几天了!” “死之前,好歹拉个垫背的!” “整个北雁,想想还是皇帝这个垫背最有面子!” “前辈,慎言!” “你这小子,跟你爹一样!优柔寡断!” “若当年狠下心来,不管他爹和弟弟之间的龙争虎斗,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伞老头,你果然知道琴一是先太子啊!” “那你知道他究竟是被谁下毒害死的!” “我不过是一个月老庙卖伞老头,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天潢贵胄之间的龌龊事!” “上次来找你的时候,当时你还说他们都是被同一个小人害死……” “那是我算出来的!” “早就跟他们说提防小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那小人是谁?” “先王和先太子死了之后谁获利最大?” “当今圣上!” 他是先太子的胞弟。 先太子一死,朝中支持他的势力全部转投他,拥护他登基为帝。 又有霍家保驾护航,他这个皇位一坐就是十多年…… “这只是你的猜测,并无实据!” 贺兰英冷静地点出其中漏洞: “当年舅舅离京未归,先太子突然病逝,叛乱四起,若其他诸王有心,也未尝没有登顶机会!” “若真是父皇所为,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就是贺宙的可怕之处!” “拿天下做赌!” “赌霍大将军的平叛能力,赌霍家的忠义!” “你以为霍大将军不知道先王和先太子的死有蹊跷?” “他知情不报!” 第263章 霍大将军有亲笔信 “你胡说!” “我爹一生忠心耿耿,对北雁立下汗马功劳。” “对外抵抗侵略,对内平定灾祸,其气节能力有目共睹,又怎么会背叛先王和先太子?” “霍大将军确实不负镇国将军之名!” “他为整个北雁数十年的安定戎马半生,令人钦佩!” “只是,他在百姓和先太子之间也做出了抉择!” “他确实没有背叛先王和先太子!” “他只不过是选择了隐瞒真相!” “当年他回京替飞凤将军续命,这毒来得如此诡异突然,难道他没有一丝怀疑吗?” “以他霍家的能力,真的查不出真相吗?” 霍从心反驳不了,脸色苍白! 她知道他一定会追查线索! 阎罗追是东疆秘宝,他爹可是率大军跟东疆干过架的,怎么会不知道? 东疆皇室的秘宝,有能力拿到它的人寥寥无几! 怎么会出现在北雁先王和先太子的身上? 必定是他们身边的人所为! 显而易见,这件事最有可能的便是受到先王厌弃,又有长兄珠玉在前,与皇位看似一步之遥却永远无法登顶的贺宙所为! 先太子对他这个亲弟弟自然是爱护有加,可是有他在,他永远只能是个闲散王爷。 就算太子薨逝,以先王对他的厌恶,也保不准另选其他诸王为太子,所以,他一不干二不休…… 先王先太子一死,藩王四处起兵叛乱,京城本就已经人心惶惶。 国不可一日无君。 他爹若执意要追查到底,把他们的死大白天下,那么,京城也会陷入骚乱…… “所以,舅舅就选择了百姓,选择了安定。” “选择了抛弃母妃和我……父亲?” “不是的,小英子!” “这么多年来,我爹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清楚吗?” “那你怎么解释母妃要齐铭鹏和楚荷他们藏匿这么多年,不和我们联系?” “难道不是怕舅舅会阻拦他们吗?” “齐铭鹏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副统领,无知楼就算打探消息厉害也不过是个江湖组织,更别说端秀营手无缚鸡之力的一堆断袖……” “他们和舅舅为敌,简直就是螳臂挡车,不知死活!” “你冷静点!贺兰英,我爹不是你们的敌人!” “他是想要北雁的安定!” “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你的敌人!” “你的敌人是那个你叫了十七年父皇的贺宙!” “姑姑不告诉他,也许是不想他左右为难!” “一边是兄妹之情,君臣之义,一边又是北雁上下千万百姓的安定……” “姑姑和我爹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兄妹相称多年,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爹的责任和抱负!” “当年我爹亲眼看着姑姑武功全废,中毒惨死,霍家上下守丧三年,他更是把你带在身边仔细照顾……” “若没有他,你的毒又是如何坚持到现在都没有毒发……” “他甚至为了你,宁愿牺牲自己给你输送内力,这些还是你告诉我的,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 贺兰英痛苦地抱着头! 十七年来,舅舅对他的舍命相护、嘘寒问暖,贺宙对他的关怀备至,天伦之乐,都历历在目! 要他如何相信? 这两个他最信任的长辈居然就是杀害他父母的真凶,隐瞒真相的帮凶! “归根结底,伞老头你也只是凭借猜测就进宫刺杀!” “官府断案还有真凭实据,口说无凭,就算猜测再合理,也不是你亲眼所见,这不是你随意刺杀的理由!” “丫头,老夫现在手上确实没有证据。” “不过,当年你爹手上可是有先太子的亲笔信!” “什么?” 第264章 分手了! “霍从心,我们暂时分开吧!” “贺兰英!”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就让我和前辈,在这里静静地待一会吧!” 霍从心看了一眼伞老头的墓碑,内心百感交集! 她知道,现在离开才是对他们的尊重! “好!我走!但我不会走远,你想我了,就回头看看我!” “……” 贺兰英始终没有转过身子看她一眼,她很难过。 但她不会放弃! 夕阳日暮,满眼荒凉! 她抱着手臂,在这山野之中,等了一夜,眼前始终没有出现一个人影! 她知道,他走了! 不告而别。 她回到伞老头的墓碑前,絮絮叨叨: “你这老头,说话说一半就死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人十分不厚道!” “你说你都有力气进宫刺杀了,怎么不把话说清楚,调查好再死……” “我爹怎么可能有先太子的亲笔信?” “先太子死的时候他还远在边境平乱!” “贺宙人都毒死了,怎么可能还让他留下把柄?” “说不定,他是故布疑阵,骗你们的,就想挑拨我爹和你们的关系……” “我爹如果有先太子的遗笔,他一定不会瞒着我姑姑的!” “你这消息哪里传来的,也不说清楚!” “太坏了!” “现在贺兰英听不进我说的话,我要怎么办?” 霍从心埋首蹲了下来…… 秋露、张睿之、德妃、赖嬷嬷、姑姑、楚大夫、齐铭鹏、楚荷、十皇子、裴九鼎、伞老头…… 这些人就像是一张又一张的路牌,不断地让他们在迷宫里兜兜转转…… 她要如何做才能跳出来,看到真相? 在顺理成章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都做不得数! 贺宙要杀先王和先太子,就要培养自己的势力。 霍从心灵光一闪,站了起来! 二十多年前,就开始追杀裴九鼎的奉天教! 知道阎罗追的种子并且命秋露父母培育的奉天教! 难不成,贺宙是奉天教背后的主子? 秋露是失败了! 可也许她父母成功了? 又或者说他们逃离东疆皇室的时候,就带走了成熟的阎罗追? 然后就被奉天教收入囊中? 可湖边那次刺杀,目标是贺兰英。 如果是他,他这么疼爱贺兰英,为何要杀他? 而且不止一次。 她记得贺兰英说过,他从小到大受过好几次刺杀! 霍从心回忆着十七年来的所见所闻,贺宙确实对贺兰英很好! 绫罗绸缎、金银财宝,赏赐滔滔不绝! 他从小身体不好,更是为他打造了好几座温泉行宫让他轮流居住,怕他闷在一个地方不开心。 他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身边的婢女各个都是霍家培养的侍卫…… 贺宙如果真是奉天教的主子,难不成,过往他对贺兰英的宠爱都是假的? 一个人能够假装整整十七年之久? 不,也许不止? 也许,从先太子时期他就已经善于伪装! 看来,她要回京一趟。 和贺宙认识最久的人,除了她爹,还有齐王! 她就不信,这两个人对奉天教一点都不知情! 霍从心想到这里,立刻就出发赶回京城! 另一边,贺兰英已经回到了衡水县找到裴九鼎和楚大夫。 “裴九鼎,奉天教你知道多少?” 第265章 赌神李王会打仗? “王爷,你不说,我就说李元宝非礼我……” 李王府里,霍从心纠缠了李王半天,他都不愿意说出当年的事,气得霍从心不折手段,揪住世子不放…… “小心啊!我这儿子名声不好,风流惯了!你想怎么做都随便……” “父王,我还是你亲生的吗?” “王爷,世叔,我求你了!” “我爹不在京城,就你才知道先太子和圣上当年的纠葛,这对我很重要……” “小心,现在天下虽然不算十分太平,但起码再无战乱,百姓也算安居乐业,你又何必纠结于陈年往事?” “王爷,你的陈年往事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彻骨之痛!” “是一生废寝忘食追寻的真相!” “再说了,先王和先太子若真的是被奸人所害,中毒而亡,为人臣子,难道不应该为他们报仇雪恨吗?” “小心,住嘴,谁告诉你这些话?” “你这是大逆不道……” “真正大逆不道的人现高坐金銮殿之上,对吗?” “……” “当年圣上到底是怎么坐上皇位的?” “天下皆知,先王先太子感染风寒,先后不治离世,圣上乃先皇后嫡次子,和先太子一母同胞。” “他继承皇位,名正言顺!” “好一个名正言顺!既然名正言顺,为何王爷避而不谈他们登基之前的旧事?” “圣上潜邸之时便仁厚有加,礼贤下士。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怎么会没有?王爷可以说说他到底有没有被先王厌弃……” “胡说!” “先王只有先太子和当今圣上两个嫡子,又怎么会厌弃圣上?” “那为何先太子要遁走江湖多年?” “先太子体察民间疾苦有何不可?” “王爷,你就偷偷告诉我嘛!你从小看着我长大,我是不会告诉别人是你说的……” “小心,你再怎么问也是一样的答案!” 李王爷无视被霍从心当人质的儿子,快步离去…… 李元宝讪讪一笑,说道: “小心,我爹不问朝政多年,闲散王爷一个,你又何必强求?” “我只是想知道当年的事,如果真的坦坦荡荡,事不可对人言,为何畏头畏尾的?” 李元宝摇了摇扇子,想了想: “我爹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一方有名的儒领。” “他带的水师镇守福州一带,抵御倭寇,得一方百姓拥护,你可听闻?” “你爹整天蹲在府里打牌听戏,居然也是水军出身?” “当年老夫人不喜我父王,偏偏我父王是前头正房的嫡子,又是嫡长子,世子之位她和我的好二叔再眼红也夺不走……” “他们便想了许多手段,不惜通敌,想要害死我父王!” “若不是有世叔及时赶到,父王早就死在倭寇的手里!” “后来,他们还害死了我娘……” “元宝哥,节哀!” “也是那次,父王灭了雄心壮志,交了水军军权,回京当个闲散王爷!” “你可知为何?” “他想要护着你长大?不让你重蹈王妃的覆辙?”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老夫人和二叔在军中并无失算,也无根基,他们是如何知道我父王的水军部署?” “又是如何和倭寇取上联系的?” 第266章 约二皇子出游 “世叔又是如何知道消息,恰好赶到福州,救我父王的?” “你的意思是当年有人故意陷害王爷,为的就是把我爹困在南边,不让他及时回京?” “我只是奇怪,当年先王和先太子突然去世,没有立下遗诏,京城群龙无首。”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封锁消息、关闭京城,直到世叔回京主持大局。” “世叔可是御封的一字并肩王,又有监国之职,” “为何先王一死,各地藩王就立刻得到消息,起兵造反……” “偏偏还这么巧,世叔带兵回京的路上黄河居然决堤,把他困在了半路……” “若不是诸王叛乱、灾祸四起,京中也未必会为了安定人心,匆匆拥护宙王登基为帝……”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他有意为之?” “小心,当年的事恐怕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当年圣上在水军并无实权,他如何能够得到水军部署?” 水军? 如今南边当家做主的,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威远侯徐珲栋! “你说圣上当年被先王厌弃,可京中并不此传闻,也没有记载……” “反而仁善之名人人皆知,我不知你为何纠结这些事情……” “但我觉得你可以去皇后那里打听打听消息!” 皇后? 如今圣上对德妃和大皇子贺邕的龙袍一案十分不满,加上求不得让圣上忌惮,如今他们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皇后若想趁机夺回六宫职权,这是一个好机会! 若用当年的消息来换取她霍家的相助,想必皇后一定很乐意! “元宝哥,你可知皇后为何这么多年来都如此退让德妃?” 堂堂一个皇后,入宫之后就没有掌过后宫实权,反倒是裴有德,入宫之前不过是宙王侧妃,入宫以后受封德妃,没有皇后之名分却掌管后宫大权! “我也不太清楚!” “但我小时候听到父王打牌时无意说过,皇后原本爱慕的人是先太子……” “那她怎么会嫁给圣上成为宙王妃?” “皇后一族全是清贵之后,其父更是当世大儒,北雁的文臣大多数都受过其父的教导!” “这我知道,她爹是文臣之首,我爹是武将之首!” “没想到这样的礼仪世家教出来的二皇子却淫秽不堪……” “不然,以二皇子的母族势力,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拿不下一个太子之位!” “二皇子如何,我就不评价了!毕竟我也是花丛常客,这种滋味,你这些孩子是不懂得……” “元宝哥,你不是跟我哥断袖了吗?” “怎么还回味起姑娘来?” “是啊!我现在是个断袖,想也应该想你哥……” “说道你哥,最近怎么样?” “他整日要给小英子介绍青年才俊,烦都烦死了!” “现在小英子都不敢回将军府了。” “听说公主过两天要去五台寺?” “没错!本来是我爹护送的,只是我爹有要事离京,便让我哥护送。” “我也好久没出过京城了,我帮你约上二皇子一起去。” “一路上,你也可以打探二皇子知不知道当年的内情?” 第267章 我说的是我父皇 “你和公主闹翻了?” 李元宝一脸八卦地看着霍从心,难得两人不腻歪在一起! 启程去五台寺的路上,贺兰英一头就扎进了马车里,看也没看霍从心一眼! 霍从心也目不斜视,骑着小红马就往前冲,就连二皇子过来打招呼,她也充耳不闻。 “我们好着呢!” “死鸭子嘴硬!” “以我纵横情场多年,你们两个八成是有误会,至疏至亲是身边人!” “有话直说,别藏着掖着,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没有义务去无条件地信任对方……” “想要长久走下去,两个人都要懂得主动和适时的等待!” “等待?” “嗯!可以解释的事情一定要主动说明,有些事情是必须内心消化的,你可以给他一个适当的空间去想明白……” “所以,我哥一走就是大半年,也是你给他的空间?” 霍从心见到李元宝的纸扇突然停滞了一下,而后又摇的极快。 “你哥也算是个人才!” “他心无旁骛地为国效力,过年来眼里除了家国就是你们这两个妹妹,有时候我也蛮羡慕你们的!” “为何?” “你在吃醋?” “幸福的女子千篇一律,无非是有爱护她的丈夫,尊重她的公婆,孝顺的子女。” “但女子多有不幸!” “在家不受父母喜欢的,嫁的不如意的,老来受气,无处可依的……” “你们出身尊贵,又有父母慈爱,兄长庇护,原本你们百事无忧,浑浑噩噩也可以过完幸福的一辈子。” “可你们都有一腔热血,敢想寻常人不敢想之事,并且付诸行动,身后还有一堆人无条件的支撑你们……” “你们就像是太阳,永远活在天空中,是所有人一抬头就无法忽视的存在。” 霍从心一脸疑惑地看着李元宝,他的神情为何如此落寞? “你不也一样?公侯出身,又是唯一的嫡子,整个李王府将来都是你的!” “不一样!我和你们都不一样……” 李元宝眼神晦明地盯着前方领队的霍守约,说道: “我不敢赌!” “赌什么?本王也想玩几手……” 贺朗开心地撩开车帘,让两人进去。 霍从心给了李元宝一个眼色,两人颇有默契地钻进马车。 “殿下想玩自然可以,只是我们这筹码有点特殊,怕殿下付不起……” 李元宝故意一脸为难地看着他。 “本王会付不起?莫不是李王世子瞧不起本王?” “当然不是!只是,我和小心都自认为在京都横行霸道惯了,整个京都没有任何事能瞒得过我们……” “所以,我们比的是谁说的消息更久远,更骇人听闻,更加不为人知……” “这个好,没玩过,甚是新奇!” “我也要玩!” “殿下,恐怕你不用比就已经输了!” “刚刚小心说的是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旧闻,东疆皇室至宝阎罗追曾经出现在我北雁皇室之中!” “这个消息不论是时间还是震惊程度,我可甘拜下风了!” “这有什么!” “她二十多年前是吧,那我还真有个,三十多年前的!” “殿下莫不是诓我吧!三十多年前的事殿下会知晓,我们比的是君子协定,不能胡编乱造!” “谁胡编乱造?是我亲耳听到舅舅说的!” 舅舅?那位镇守福州的威远侯! 霍从心和李元宝对视一眼,上钩了! 霍从心嘟着嘴巴不服气地说道: “殿下,我说的事关皇室,威远侯虽然名声大噪,可跟皇室比,还是有点差距……” “那你绝对比不过我……” “我说的是我父皇……” 第268章 你们该不会是要私奔吧? “圣上?” “三十年前,圣上还没登基吧?” “正是,我说的便是我父皇年轻时的一桩秘闻!” “这也太厉害了吧!这么久的事,殿下也知道,快给我们说说……” 贺朗在霍从心一声声的恭维中逐渐失去了理智,他对两人说道: “父皇也混过江湖!” 江湖? 不是只有先太子才这么离经叛道,好好的皇子不做,去江湖里锄强扶弱? “这不可能吧!” “圣上不是勤学善思,一直醉心与文学,和喜欢浪迹江湖的先太子不一样么?” “对啊!我听那些文官都说圣上为了查明一个典故,在宙王府里废寝忘食,数月不曾出过府邸一步……” 李元宝摇头晃脑地说起典故一事: “求贤若渴,为了请教一个问题,亲自采访威远老侯爷……” “听说老侯爷当时咳嗽,不便授课,圣上便亲自到厨房煎药,悉心照顾老侯爷,最后得到老侯爷的赏识,还把皇后娘娘也嫁给了圣上!” “确实是有这么件事,当年我外公是在病好之后就答应了这场婚事……” “不过,听我舅舅说,大婚之后父皇偷偷离开了王府,是我母后帮他遮掩的!” “舅舅说,他当时认识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一个个武功高强,神出鬼没,就是风评不是太好。 “我父皇就帮他们建了一个山谷,让他们隐居此地……” “堂堂的天潢贵胄怎么会认识一些江湖人?” “谁知道了!” “我舅舅只有我母后一个姐姐,对她可好了!” “当时怀疑父皇是不是在外养了外室,对不起我母后,便偷偷地溜进去,想替我母妃出一口气。” “没想到当场就被那些人抓住,被打的差点不成人样……” “幸好,我父皇及时认出了他,他才活了下来!” “舅舅说,这山谷的人一个个凶神恶煞,若不是他的武功还不错,恐怕早就到了打死了!” 霍从心听到这里,估摸不止这个原因! 当时圣上尚未登基,羽翼未丰,还需要威远侯这个助力! 而他舅舅是威远侯的嫡子,他的妻弟,未来威远侯的势力可就由他继承,所以他才会在最后关头出面救下他,让他承他的情。 “口说无凭,我才不相信有这么一个卧虎藏龙的山谷,除非,你带我们去看看……” “这……” “你干嘛吞吞吐吐的,莫不是刚刚是在框我的?” “小心,我框谁都不会框你啊!” “只是舅舅说过,这个山谷我不可以告诉别人!” “我今天一时冲动,已经说漏了。” “若带你们过去,被父王知晓……” “那不带也行,你告诉我们在哪,我们听个乐呵!” “你们该不会想进去看看吧?” “自然不会,你不说了,里面都是凶神恶煞,武功高强的人么?我们又不想死……” “对对对!还一个个杀人如麻,你们听听就算,可别以身犯险……” “说来也巧,这个山谷就在我们去五台寺的路上……” “一个岁青山的小道上……” ……………………………………………… “你和小英莫不是约好的?” “怎么都想偷偷溜走?” 霍从心没想到刚下马车不久,在岁青山的小道上就被他大哥霍守约截住了! 他旁边还站着一身男装的贺兰英! 霍从心做着口型问道: “怎么回事?” 贺兰英默默地转头不语。 霍从心无奈地笑了笑,贺兰英还心有芥蒂。 “我说,你们该不会是要私奔吧?” 第269章 闹别扭的两个妹妹 “我就说你们两个突然闹别扭,一句话也不说。” “原来在在暗度陈仓,想表面上麻醉我,趁我不注意就私奔,是不是?” “从昨天李元宝力邀二皇子出游,我就觉得很奇怪!” 霍守约看着霍从心问道: “你不是一直很讨厌二皇子,说他荒淫无度,喜新厌旧吗?” “你一直以来对他避而不见,今天却愿意和他一起出游,我就纳闷了!” “难不成,你们想利用他做点什么?” 已经利用完了,他现在已经暴露了奉天教所在的山谷位置。 “大哥,我们无非就是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如今大皇子被圣上厌弃,我们和二皇子走得近些也无妨……” “这话可一点都不像是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说的!” “你们究竟是怎么了?” 霍从心刚想蒙混过关,贺兰英就打断她的话说道: “我们只不过是想清楚了,我们并不合适……” “贺兰英!” 霍从心脸色一变,上前抓住他的衣袖,他却退后一步,让她落空! “未来的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的霍家女,我又怎么高攀得上……” “贺兰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自然清楚!” “我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不怪你……” “可我希望你能够冷静下来,有些事情未必就是他们说的那样!” “我很冷静,十七年来第一次这么冷静!” “我也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不牢你费心!” “不是,你们两个说话怎么阴阳怪气,听得我云里雾里的?” “两姐妹,有话好好说,有什么误会大家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小英,你看小心快哭出来了!” “你就说几句软化,哄哄她吧!” “她的事,与我无关!” “喂!小英,你别走啊……” 霍守约没想到两个妹妹吵架起来,这么激烈!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妹妹哭成这个样子! 眼睛都红了! 委屈极了! 霍从心从小自称女霸王! 就算比武输了,也没哭过鼻子! 霍守约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小英到底怎么了?大哥能做些什么,让你们两个和好?” “大哥,如果贺兰英恨我们,怎么办?” “恨?他恨我们干嘛?” “我们是一家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大哥好好说说……” “我……我还是先走了!” 有她大哥在,今日也是没有机会去山谷查探了! 还是先跟着贺兰英去五台寺吧! 霍从心跳上马背,就急忙往马车队伍赶去…… “唉,等等我!” “女人心,海底针!元宝诚不欺我…” …………………………………… “贺朗他有完没完!” “三天的路,我们整整走了七天了,还要等多久?” “还不是二皇子,走没一会就要休息!” “沿路见到稍微齐头整脸一点的女人就要买来当侍女!” “出发的时候我们才三辆马车,现在都八辆了!” 尚武一脸无奈地说道。 “李世子也是的,居然跟着二皇子厮混!” “沉迷女色,害人不浅……” 第270章 先王厌弃圣上的原因 “见过二皇子,见过八公主,见过霍小姐!” “主持另有要事在身,不能亲自接驾,令我等在此恭候!” “大师免礼,是我等叨扰了!” “我们此行不想兴师动众,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安置即可!” “殿下,请……” 霍从心狐疑地打量了一会这家五台寺,古朴幽深,却香火鼎盛,来往的僧人一个个看起来安详慈祥。 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有人盯着我们?” 霍守约一听,四处观察了一会。 “没啊!你觉得哪里不对?” “我也说不上来,就总觉得被人窥视一般……” “我派人守住院子,我亲自出去探探……” 霍从心见霍守约风风火火地拿起刀就带了人出去,不禁有些好笑。 她哥比她雷厉风行多了! “小姐,公主殿下歇下了!” “李世子跟着大公子巡逻去了!” “二皇子说都是秃子,太难看,不住宿了!” “他有没去哪?” “想必也是烟花之地!” “可有人跟着?” “二皇子的随行禁卫都跟着……” “奇怪!” “小姐,怎么了?” “你确定贺兰英睡下了?” “公主房里的灯灭了……” “不对!” “我亲自过去看看……” 霍从心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暗道:果然如此! 她在五台寺里兜兜转转,终于摸到了方丈的禅房! 她偷偷地靠近,果然听到里面传来稀碎的声音。 “大师,我的毒还能坚持多久?” “回殿下,最多不到三个月……” “老衲听闻霍大将军要将内力传授与你,可你却拒绝了?” “我何德何能,让一个堂堂的镇国大将军以命相换?” “殿下似乎内心有怨?” “我如何能不怨?” “这么多年来,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看着我认贼作父,看着我垂死挣扎……” “殿下还是知道了!” “我们并非是想瞒着你……”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能只论对错!” “杀一虎而救百人,殿下应该听过这个典故!” “所以,我的亲生父亲,我的母妃,就成了那只该死的虎吗?” “非也!” “老虎要活下去,自然而然地需要觅食,人要活下去,自然也需要生存的条件!” “可地方就这么大,东西就这么多,于是就有了掠夺和争执!” “当年先太子虽为储君,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明知亲弟在暗中培养势力,却听之任之……” “惯子如杀子!长兄为父,他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只想遁走江湖,逃避皇室的权责倾轧,这本就是身为储君的大忌!” “孝悌之情,难不成也是错!” “是对,也是错!” “兄弟仁爱没有错,纵弟溺弟,让他有了不还有的想法,这就是他的错!” “殿下,可知先王曾经想要暗杀当今圣上?” “不是软禁吗?” “开始是软禁,后来发现他的势力已经大到威胁储君的地步,先王便派了人暗中刺杀……” “为何皇祖父如此厌恶他?” 第271章 刺痛贺兰英的心 “殿下来的时候是否经过一处山谷?” “没错!我也知道那里就是奉天教的藏身之处!” “我也知道,舅舅对当年的事情已经查的一清二楚,却又不漏半点口风……” “大师,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 “让我受尽折磨,生不如死,不男不女,活了十七年却又认罪做父……” “我的父皇杀了我的母妃,我的亲生父亲,我的亲祖父!” “你们却一直眼睁睁看着我对他满是孺慕之情……” “他亲手给我做过风筝。” “他还亲自过问温泉别苑的事务……” “他每年都记得我的生辰……” “阿弥陀佛!殿下,生恩养恩自然都是不可割舍的感情!” “当年贵妃娘娘入宫,我们并不知情!” “后来收到消息之时,才知道先太子有了遗腹子!” “霍大将军对贵妃娘娘和殿下确实是真心实意的爱护!” “我等之所以潜伏至今,也不过是因为贵妃娘娘的吩咐!” “霍大将军的隐瞒也是为了殿下您!” “殿下自幼身中剧毒,若不是有皇宫的珍奇异宝和温泉别苑能缓解疼痛,殿下又如何能够存活至今……” “而且,奉天教确实对殿下下过几次毒手!” “殿下,若不是有霍大将军在,恐怕殿下也无法平安度过……” “我问你,亲笔信写的究竟是什么?” “是不悔!” “是不愿!” “是放下!” “什么意思?” “先太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随时毒发身亡,便了了写下这几个!” “是为了让贵妃娘娘不要为他报仇!” “江山百姓,不能为了一人生死而打乱格局!” 霍家军就像是陛下的龙鳞如鲠在喉。 有他在,整个北雁在周边诸国之中皆可为上国。 如若拔除,一个不慎则会影响整个北雁国的安宁。 可不任由其发展,难免会触动皇权根基。 当年天下人可是只知霍家军而不知先帝。 陛下登基二十多年来受到霍家兵权的掣肘,为了巩固皇权,组织抗衡,先后提拔了多少文臣武将试图去蚕食分权。 幸好霍正平虽然在军政上把持不放,可朝廷大事,官员提拔他从不干涉。 这才有了你现在见到的这些世家大族。 只是二十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世家可以压过霍家的威望。 贺兰英想起了霍从心,她红衣热烈,明媚如骄阳,面对深宫阴冷,朝堂权谋都可以一笑置之,丝毫不在意。 对面皇子后妃的示好,坦然自若,就像理应如此。 他莫名的觉得哀伤。 她生来高贵,天生就是凤凰,只能翱翔于天。 她的夫婿只能是未来的太子。不是大皇子就是二皇子。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八公主, 以前他还幻想过能和她举案齐眉,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对于她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后尊荣唾手可得,凤凰怎么会屈身泥泞。 他想光明正大站在霍从心身边,想一起踏马江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和霍从心之间,无法面对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贺兰英苦涩地看着霍从心,贪婪地在心里仔细描绘霍从心的容貌。 第272章 先皇后难产 “你知道我在偷听?” 霍从心见贺兰英隔着窗台看着她的方向,就知道他们早就发现自己了! “见过霍小姐!” “了缘大师!” “没想到五台寺真是藏龙卧虎,就连一个小小的僧尼都是绝顶高手,更别说身为方丈的了缘大师!” “没猜错的话,这些人都不是真正的和尚吧?” “是也不是,又有什么关系?” “也是!” 就算十七年前不是,他们只是为了能够潜伏在京城附近而假扮的僧多侣,如今香客络绎不绝,想必也成了真正得道的大师。 “了缘大师,你可是先太子的侍卫统领袁辉?” “霍小姐果然聪慧!老衲俗家姓名确实是姓袁名辉,曾任禁军统领!” “当年先太子毒发之时,你在他身边?” “没错!老衲一直都在!” “那你可知先太子中毒的真实详情?” 霍从心忍不住看着贺兰英,她知道这样很残忍,但必须揭开这血淋淋的真相! “当年先王身体不适,起初所有人都以为只是小小的风寒,没想到先王却越来越虚弱,到最后心脉几乎断绝!” “整个太医院用尽办法护住他的心脉,先王苏醒的最后时间,安排了三件事!” “第一件,杀宙王!先王身边的暗卫倾巢而出,只为暗杀亲子!” “没想到宙王身边却有许多高手相互,双方打了整整一夜,最后推开皇宫大门的,是宙王的人!” 是奉天教! 看来,贺宙从三十年前就精心培养了奉天教的杀手,就为了登上皇位! “那第二件事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什么意思?” “一场风寒能让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先王和先太子又怎么会发现不了端倪?” “他们知道是中了阎罗追?” “东疆皇室秘宝,自然是有所耳闻!” “一滴可杀一城,如今宙王只拿来杀他一人,是宣战也是警告。” 警告? 难不成贺宙还想把毒投到井水,让京城整座城成为他野心的筹码? “卑鄙!” “是阴谋也是阳谋!” “先王拿出一杯毒酒,正是之前宙王献上的酒!” “先王去世当日,诸王大臣都需要上前吊唁敬酒,缅怀英灵!” “先王想用自己的死做局,让太子想办法让宙王也悄无声息的死于风寒……” “当时宙王势力已经可以和先太子抗衡,加上先王中毒之事只有先王和先太子,太医院首知晓,若明面上截杀,势必受到宙王一派的反扑。” “当时霍大将军并未回京,先王不敢赌其余的武将是否都是忠臣之军,不敢直接下旨废黜宙王,只能令先太子借先王之死,宙王志得意满之时,暗中下手,方可兵不刃血的解决问题。” “没想到……” 了缘大师叹了一口气。 看来,做事向来出乎常人意料的先太子并没有按照先王的部署,当场毒杀宙王。 “先太子下不了手?” “没错!” “先皇后生宙王时难产,一天一夜都生不下来,最后好不容易生了,先皇后却大出血而亡,先王从此便对宙王不闻不问!” 第273章 先王的三件事 原来,这就是先王厌弃贺宙的缘由! “先太子见自己的同胞弟弟一出生就没了母亲,父亲又对他置若罔闻!” “便把他亲自带在身边,悉心照顾……” “但凡他有的,都会分给宙王一半!” “刚开始是点心,衣物……” “后来是专门辅佐太子的大儒、文臣武将……” “所以,先太子亲自喂养了他的狼子野心?” “没错!分着分着,宙王也看上了先太子的储君之位!” “可那个位置只有一个,又如何能分?” “先太子没想到自己全心全意爱护的弟弟居然想要他的皇位,先太子乃是潇洒阔达之人……” “他想要,先太子便想给他!” “没想到遭到了先王的反对!” “先王和宙王的暗流汹涌让先太子夹杂其中,痛苦万分!” “他根本就没想到他自己拉扯大的宙王居然为了抢夺那个位置会做出弑君的事情……” “就在宙王端起毒酒准备喝下时,先太子不忍心,当着所有人的面打翻了毒酒……” “没想到宙王却像是没事一样,又倒了一杯酒,敬了他的兄长一杯!” “先太子接过酒杯,久久不曾言语!” 想必,那杯酒也是毒酒! 他从襁褓之时就悉心照料的亲弟弟,亲手给他端上了一杯毒酒。 真是可怜可恨! 贺兰英眼里有泪,一直默默地听着了缘大师的叙述。 霍从心知道,她很残忍,她还要把他的伤疤挖得更深一些…… “贺宙是拿整座皇城在赌,赌他亲生哥哥对他的不忍,赌他对百姓的爱护?” “没错!” “先太子不是不能称帝,不是不能杀他,只是不想血流成河,不想兄弟相残!” “他,终究还是喝下了毒酒,回到了太子府……” “他让我们瞒着飞凤将军,在他死后,我们的主子便只有飞凤将军一人,定要护她周全!” “那为何姑姑还是知道了?” “是我,我不忍先太子临死前还见不到自己心爱的人最后一面,于是偷偷地通知了飞凤将军。” “他们互诉衷肠,在太子最后的时刻终于得偿所愿,成亲了!” “没想到,此毒居然可以转移!” “是我害了飞凤将军和小殿下……” 是啊! 如果姑姑不知道真相,爱人因病去世也许会痛不欲生,但她身为保家卫国的将军,必定不会轻生! 她会活得好好的,哪怕被下旨进宫为妃,以她的性格,也能活的长长久久…… 贺兰英也不愿娘胎带毒,痛苦了这么多年! 可是,这样虚假的幸福,霍从心相信她的姑姑不会要,贺兰英也不会! 他们宁愿痛快的活着,也不愿意虚伪的宁静! “伞老头说我爹有一封太子所书的亲笔信。” “非也,非也!” “是先王所书的传诏遗书!” “传诏遗书?先王薨逝,先太子理应继位,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这便是先王安排的第三件事!” “知子莫若父啊!” “先王从小就看出了宙王仁厚面孔下的野心,自然也知道先太子下不了手!” 第274章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第一件事,是为父知道嫡次子从小培养势力,图谋太子之位,所以为了嫡长子暗杀自己有野心的嫡次子!” “第二件事,是为君者,以死为局,为社稷毒杀想用整座城做赌注的叛逆之臣!” “第三件事,便是为君为父为人王最后的托付!” 霍从心见了缘大师一脸悲天悯人的表情,开口问道: “难不成,他不是传位给先太子?” “没错!” “若前两件事都无法顺利完成,第三件事就是他为先太子和京城数百万百姓留下的生机!” “第三件事便是将北雁举国托付,交于霍大将军之手!” “什么?先王把皇位传给我爹?” “没错!先王自知他没有治国之才,这么多年北雁能平安无事就因为君臣相宜!” “霍大将军手能翻云覆雨,刀能定转乾坤,却从未在意皇权之位!” “有你们霍家庇护北雁一日,北雁便得一日安宁!” “先王把宙王弑父弑母等事写在了信上,交给心腹,让他逃出京城,等待时机!” “那我爹究竟收到一封诏书没有?” “没有!” “当时我们并不知晓那名心腹在潜逃之时发生了意外,没有顺利见到霍大将军!” “霍大将军是在太子病逝,贵妃收到赐婚圣旨才知道的消息,他一个月后才抵达的京城!” “当时宙王已经登基,乾坤落定!” “大势已定,先机已失!” “我等不甘心,拼了这条命也要刺杀贺宙,没想到贵妃却下令让我们不得擅动。” “后来,霍大将军满京城的找寻名医,我们才知道,先太子血脉有继!” “为了养精蓄锐,我等便约好各自隐姓埋名,潜伏起来,不到起事之日,不得联络!”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七年!” “所以我爹根本就没有拿到亲笔信!” “也不知道传位一事!” 不过,就算她爹知道,应该也不感兴趣吧! 皇帝麻烦得很! 他爹曾经吐糟过,这皇帝跟花楼的姑娘没两样! 为了稳固江山,白天批奏折,晚上还有应付后妃,还是当个武将来得痛快! 谁让他是大老粗,就是娶不了两个女人! “那名心腹最后在什么地方出现?” “我们只是查到,十二年前那名心腹被丢在了京郊的乱葬岗,从尸体上看应该是烧死的!” “五年?他整整五年后才出现?” “没错!” “确认是他?” “确认!暗卫身上都有隐秘的印记,虽然他死于火烧,但庆幸的是他死死地捂住了那枚印记,印记清晰可见,想来也是知道自己求生无望,想给我们留下一丝线索把……” 要将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活活烧死,想必不易。 更何况是用火? “十二年前,京城可有几起火灾?” “老衲不知!” 霍从心已经明白了当年的来龙去脉,她转头看向贺兰英,说道: “岁青山山谷里的奉天教我会去!” “传位遗诏一事,我也不会放弃!”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霍从心小心翼翼地看着贺兰英。 他转过身子,说道: “我的仇,我自己报……” 第275章 和好了! “你们这是找死!” 霍从心没有想到,原本想独自一人暗探奉天教,结果嘴上不要她管的贺兰英还是一如既往的挡在她面前。 “贺兰英,小心!” 奉天教果然驻扎在岁青山的山谷之中! 这里山路十八弯,两边均设有暗哨,十分隐秘! 霍从心成功避开暗哨潜了进来,却没有想到触发了机关,引来了杀手追杀! “快走!不然他们赶到,我们都走不了……” 不愧是杀手老巢,这里的杀手比之前遇到都要厉害的多…… 加上一呼百应,杀手源源不断地前来支援,霍从心根本抵挡不住! “镇源之力!” 贺兰英眼看霍从心就要被杀手刺中,只能强行运转体内被封禁的内力。 他想起了了缘大师的话: “殿下,你镇源之力可以护住你三个月的时间,若三个月还是没有找到解药,恐怕回天乏术!” “若三个月内你动用了这股内力,那么毒素将会顺着你运转的经脉流入四肢百骸,再也无法抑制,你就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 “又如何……” 贺兰英强大的内力一出,击退了不少的杀手,他趁这个机会抱起重伤的霍从心,逃离奉天教。 “霍从心,你醒醒!” “小英子,对不起!” “我还是连累了你!” “既然觉得对不起就好好的活着,报答我!” “贺兰英,我把我自己赔给你好吗?” “你别气我爹!” “我知道,他查到了先太子中毒的真相却还是隐忍不发,让你失望。” “姑姑的死他也知道,却把你蒙在鼓里,让你认贼作父,让你痛苦万分!” “他是为了让你活下去,为了北雁的太平!” “可他也对不起你!” “我替他赔罪可好,我把我的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赔给你……” “你不要不理我!” “我一想到你是的多么的难过痛苦,我就恨不得我能早生个十多年,把贺宙千刀万剐!” “可是,这样我就遇不到你了!” “贺兰英,从小到大,我天不怕地不怕,可我怕你不理我……” “我知道你的毒很严重,我不怕你死,就算到地狱,我也会拉着你走!” “可你要是不理我了,就算我能拉着你,你也不会快乐!” “贺兰英,答应我,我们和好,好不好?” “别说了!我……我不怪你!” “我知道,舅舅的选择是对的!” “天下苍生的性命相比,皇家的这些生死又何足轻重?” “若他们知道舅舅为了替他们报仇,引起战火燎原,百姓流离失所,肯定会失望的!” “所以,我也不会怪舅舅!” “我只是痛恨我自己!” “五年,我看着母妃五年来郁郁寡欢,我却丝毫不知,还总是在她面前说贺宙多好……” “那时的她,肯定也很绝望吧!” “不会的!姑姑不会怪你,她也希望你能活的开心快乐,这才是她忍辱负重的初衷!” “霍从心,如果我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你也愿意跟我在一起,去把贺宙的假仁假义揭穿吗?” “就算是捅破天,我也陪着你……” “好!我们一起把这天破了!” 第276章 夜探李王府 “殿下,你让我查的,关于十二年前京城及周边所有发生火灾的案件纪律都在这里了!” 楚荷抱着一大堆卷轴走了进来。 “这么多?” 密密麻麻的卷轴让霍从心忍不住头昏脑涨。 “不算多了,在下已经筛选掉一些及时扑灭,不可能烧死人的案件。” “不过,按照殿下所说,先王那名心腹武功十分厉害,带着遗诏藏了整整五年,为何他会突然现身?” “而且还会活活烧死?” “我也想不通!” “当时他即没有去我爹,也没有去见姑姑,那这五年,他到底藏身何处?” “会不会不是他不想去找,而是没办法去找?” “你是说他可能受伤或者是被人禁锢?” 京城之中虽然各方势力混杂,可会对那名心腹不利的,只有是贺宙一派! 其他势力即便发现了他,也不会引火烧身。 若是先太子一派或者霍大将军一系发现,必定会保护好他,何至于他死的不明不白! 但这些案件记录都没有提到打斗,会不会这名心腹觉得自己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没有人会怀疑。 而这个地方即便发生打斗,也不会引起骚动。 这样一来,范围便缩小了许多! 临街闹市的基本可以排除。 剩下的几个地方,威远侯府、宣阳侯府、李王府! 贺兰英翻阅卷轴,想了想,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李元宝说过他的二叔和老王妃有勾结倭寇的嫌疑。” 李王府? 李元宝确实说过他的二叔圈养戏班在王府里,后来她母妃重病,需要静养,听不懂吵闹。 没想到他二叔就以为老王妃寿宴拍戏为由,整日整夜的排戏,最后和李王爷发生冲突,起了大火,还有人潜逃离府…… 而在那之前,李王爷驻守福州水师,却被人泄露了水师部署,害得她爹千里驰援,导致最后她爹来不及回京保护先王和先太子! “你怀疑李元宝的二叔?” “可以他们的能力,就算依附贺宙,也未必有实力留下先王心腹而不让李王爷知道!” “我觉得威远侯府的嫌疑更大!” “李王爷的卸任水师统帅,最后得利的却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而威远侯又在三十多年前就知道了奉天教的存在,借助这些杀手的能力留下先王心腹,也有可能!” “至于宣阳侯府,德妃娘娘的娘家,本来就在暗地里研制东疆至宝阎罗追的变种求不得,而先王和先太子正死于求不得,那名心腹知道中毒事情,见有人研制,暗自调查,失手被擒也有可能。” “时间紧迫!” 贺兰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她要抓紧时间找到方法把贺宙的恶行公布天下。 还要找到先王遗诏,这样她爹才能名正言顺地安定大局,而百官和其他藩王才不会蠢蠢欲动! “我们兵分三路,暗中调查,务必找到遗诏的踪迹。” 霍从心换了夜行衣,赶紧往李王府的方向飞去。 耳后传来一阵破空之声,她一转过头,腰就被人揽住! 嘴上一凉,被啄了一口! 她的眼睛亮亮的,看着贺兰英。 “你怎么来了?” “宣阳侯府有尚文尚武,我陪你去李王府……” “你这是舍不得我?” “每时每刻,我都不想和你分开!” 他们只有一个月了! 霍从心亲了亲他,说道: “好,我们一刻都不分开!” 第277章 贺兰英是男的?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 霍守约跳上屋顶,看着两个黑衣人抽出大刀: “夜探李王府,可知罪?” “……” 她哥怎么会在李元宝的府上。 莫非今日从五台寺回来,他就没有回家,而且赖在李元宝的府上蹭吃蹭喝! 霍从心嗅了嗅,好浓的酒味! 她大哥这是喝了多少! 怎么办? 霍从心眼神示意贺兰英。 她大哥的武功高强,而且对他们两个的武功也十分熟悉,只要一交手,便暴露无遗! 他们还不想打草惊蛇! 霍从心想了想,发出一声淫笑: “不愧是风流天下的李王世子!” “果然是一副好相貌啊!” “我们兄弟爱慕世子,夜探王府也不过是为了一诉衷肠,霍小将军又何必阻拦?” 霍守约被她震得差点连刀都拿不稳! 这采花贼见多了,还有采龙阳之好的! 他转过头难以置信地问了李元宝一句: “你还真是断袖啊?” “你才是断袖,你全家都是断袖!” 霍守约哀怨地盯着他。 可不嘛! 他妹妹和表妹现在又和好了,如胶似漆! 离开五台寺招呼都不打一声。 害得他只能和李元宝独自赶回京城。 他弄丢了两个妹子,都不敢回府见爹娘! 他横刀再前,规劝道: “断袖虽好,可毕竟有违人伦,” “百年之后,无人继承香火,到时候坟头草都黄了,没人给你搭理,多凄惨!” “你们两个看起来年轻力壮,不愁找不到美娇娘!” “又何必单恋李元宝这颗花心大萝卜!” 霍从心忍不住想笑,她大哥这是话痨操心的命! “既然如此,我们兄弟就不打李世子的主意了!” 说完霍从心示意贺兰英趁机溜走…… “站住!” “你真当我傻子!” “两个人大半夜夜闯李王府,只是为了看他一眼……” “不说清楚,别想走……” 霍守约使了一招翻江倒海,两人连忙躲避…… 幸好他们有两个人,打不过,还可以分开走。 霍从心和贺兰英对视一眼,便飞身往李元宝二叔的院子里飞去…… 贺兰英不敢和霍大哥硬碰硬,幸好,他的轻功不错,一时半会,霍守约也伤不了他。 霍守约一路穷追不舍,被贺兰英引出了李王府,一路向北。 “这下无路可退了吧!” 贺兰英没想到他居然被逼到了湖边,湖上画舫已经开出了他可以借力的路程,看来他除了跳湖也别无他法。 贺兰英一个虚晃就想往湖里窜,没想到霍守约打架经验丰富,他一提气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挥刀一上,阻止了贺兰英跳湖的动作,蒙面的黑布被剑气带了下来。 贺兰英只能双手顾着脸,中门大开。 霍守约还惦记着采花贼的事,还有他妹妹断袖的事,一时气恼又划破了他胸前的夜行衣,露出一大片平坦的胸膛! 贺兰英感觉胸口一凉,多年保护男扮女装身份的警觉让他下意识的捂住胸口! 他只看到了霍家那双祖传的杏眼,争得贼圆贼圆的! 霍守约目瞪口呆,怎么回事? 这个断袖采花贼怎么长得这么像他的表妹八公主贺兰英! 难不成,贺兰英有个流落江湖的龙凤胎兄弟! 第278章 再见小人画 霍守约梦游般走回李王府。 李元宝紧张地看着他,说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元宝,呜呜呜,我好像看到了我流落江湖的表弟……” “他误入歧途,居然当了采花贼!” “采花贼也就算了,居然采断袖!” “我表妹和我妹妹断了,现在表弟也断了,我应该怎么办?” “胡说什么?贵妃娘娘只有八公主殿下一个女儿,你哪来的龙凤胎表弟?” “可是,他长得跟小英一模一样,不是龙凤胎是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你的表妹八公主?” “不可能,小英怎么可能是男子!” “他要是男子,那我难不成是女子!” 李元宝翻了翻白眼,说道: “你可知刚刚另外一个贼人去了哪里?” “怎么?府里的侍卫没捉到他?” “没有!她的武功高强,却没有伤人之心,我怀疑,他是你妹!” “你骂我!” “我是说他应该是你妹妹霍从心!” “小心?她要来李王府干嘛要偷偷摸摸,我家都几十年的世交了!” “是啊!除非……” “除非什么?” “也许,这个天真的要被捅破了!” “……” …………………………………………………… “贺兰英,说,你这身子被谁看了去?” 霍从心没想到贺兰英居然衣衫不整的跑了回来。 她气得牙痒痒,好你个霍守约! 打架就打架,把衣服划破什么意思? 贺兰英翻了翻白眼,问道: “你那边有什么收获?” “我没找到密室,不过,我在李二叔的书房里发现了这个……” 贺兰英接过本子一看。 “这是小人画……” 他面红耳赤地匆匆看了一眼。 只见画上的一名绿衣男子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翘着小蛮腰被鞭打…… “霍从心,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贺兰英,你想什么嘛!” “我是问你,你觉不觉得他很眼熟?” “眼熟?说,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我……我的意思是我应该在哪里见过他!” “你是不又让尚武给你买些奇奇怪怪的小人画了?” “没,我找过了!他买的里面没有这个人……” “你还真的有!” “你听我解释,我一定见过这个人!” “你不仅看画,你还跑去见真人……” “不是,你看啊!你仔细看看,我真的觉得很眼熟……” 贺兰英生气地抢过小人画,翻了几页,不是鞭打就是滴蜡,太不堪入目了…… 翻着翻着,贺兰英的手停了下来!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和霍从心对视一眼。 不会吧! 真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人! “你说,是人有相似,还是本人?” 想起了山羊胡子和朱珠营长的话,陆依曾经依附红砖绿瓦的皇亲国戚,最后被折磨的伤痕累累,倒在了端秀营的门口…… 莫不是,他当年就是给李王府唱戏? 那就对得上了! 李二叔的戏班子在他和李王爷发生冲突后,被李老夫人赶了出去。听说当日李王府还起了大火,发生了骚乱,有伶人趁机逃跑…… 看来,要想知道先王心腹和李王府有没有关系,他们要去端秀营问个清楚。 “怪不得他说我们的小人画很一般,原来,他十多年前就有经验了……” “……” 第279章 陆依等了十二年 “大哥,你干什么?” 霍从心没想到她一开门,他大哥就一把把她拉了过去,很严肃地问道: “小心,你知不知道小英可能是个男的?” 大哥知道了? 想起昨晚贺兰英的衣衫不整,霍从心恍然大悟。 “不是可能!” “他就是!” 霍守约一脸茫然。 娇娇弱弱的妹妹没了…… 他不想要弟弟啊! 整个霍家军男人还不够多吗? 好不容易有两个妹妹,现在没有,还把剩下的一个拐跑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好几个月前了!” “那你不告诉我?” “你不是在边疆嘛!” “再说了,他这个身份是可以用书信传递的吗?” “爹娘也知道!” “这么说,整个霍家,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嗯!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谁不知道你是炫妹狂人,到处都说我怎么样,贺兰英怎么样,现在妹妹变弟弟,不是担心你承受不住嘛?” 霍守约看了看站在一旁乖巧的等待他们说悄悄话的贺兰英,痛苦的闭上眼睛。 谁不想要个香香软软,安安静静,会读书写字,弹琴作画,偶尔还会做几道菜,绣几件衣服给自己的小妹妹? 现在想到做这些事情的是弟弟,霍守约的心揪成一团。 霍家怎么就没个女儿命? 儿子生了不少,女儿就剩下霍从心这个太子妃了…… 咦,不对! 小英是皇子,那不是有可能当太子?所以和小心也是指腹为婚,怪不得他们之前那么亲密! “算了,我不会拆散你们了……” “不过,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元宝他知道是你们,不想计较,但毕竟世交多年,我不想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大哥,这件事牵扯甚广,再没有找到真凭实据之前,我不想把你拉进这个漩涡……” “我们是兄妹,妹妹有事,哥哥不上前顶着算什么家人!” “你哥这么多年在边境也不是吃素的,若自己的妹子都护不住,我有什么脸面护住北雁百姓!” “霍从心,告诉大哥吧!这件事,霍家终究早已是局中人了!” ………………………………………………… “这就是端秀营?” 霍守约打量着绿油油的招牌,现在大门前犹豫不决。 他实在是害怕见到娘娘腔! “陆先生……” 霍从心一眼就看到了大门前坐着摇椅拿着扇子的陆依。 “步旅?贾楠?你们不是去了京城南风苑了吗?” “怎么有时间回来?” “实不相瞒,陆先生,我们特意回来找你的?” “找我?” 陆依打量了两人几眼,又看了看霍守约,沉思了一会,说道: “你们找我何事?” “先生十二年前,可是在李王府的戏班之中?” 陆依脸色苍白,点了点头。 “那么先生可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事或者人?”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在下霍从心,这位是我的大哥,霍守约!我们的父亲是镇国将军霍正平。” “这位是我们的表弟---” 陆依激动地站起来,打断她的话…… “你们可见过刘想?” “刘想?可是先王侍卫统领?” “没错!你们见过他?他在哪里?” “他已经死了!” “十二年前,被大火烧死了!” “……” 陆依泪如雨下。 “我早就知道,他是在骗我……” “这么大的火,他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个凡人,怎么可能逃的掉……” “是我一直不肯相信,以为他真的会活着回来找我!” “十二年了,我天天等在大门口,就是为了等一个早就不在人世的人……” “陆先生,刘想如何会出现在李王府?” 第280章 陆依和刘想 “他是为了救我……” 陆依满脸凄切地看着天空! 陷入了回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 “当年,我从端秀营出去,本来是想为风营长证明清白,后来意外知道他们没死,我也就放下了执念。” “我便在京城找了个戏班唱戏,长得有几分姿色,也受到了一些达官贵人的追捧!” “没想到被人下药,送到李王府,伺候李淑!” “那个人便是威远小侯爷!” “后来我才知道,威远小侯爷送了不少人给李淑!” “他们之间关系不简单!” 李淑正是李元宝的二叔,果真是个色欲熏心的老色鬼! “那段时间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淑有次带我去野外踏青,我想逃跑,没想到却遇到了刘想!” “他不过是个泥腿子,笨拙的在田地里插秧,插得东倒西歪……” “怪不得他连自己都养不活!” “他救下我,我们躲在他那间哪里都漏水的破茅屋里……” “那半个月,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 “可惜,好久不长,刘想去田里耕种的时候,我还是被几个王府下人发现了!” “李淑凌虐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我怕万一他对刘想下手,会害了他!” “我就留书出走,假意受不了和他在一起的苦,要回王府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 “没想到,那个傻子,居然偷偷跑的王府里当个侍卫,他要救我出去……” “傻瓜!我怎么出去!” “他一个人来去自然没有问题!” “可加上我,怎么躲开王府的层层侍卫!” “他摸清楚侍卫的巡逻时间和规律,想办法制造骚乱带我混在人群里逃了出去。” “我们说好,立刻离开京城,隐姓埋名,找个偏远的小村庄,他当个插秧的老农,我当个煮饭的小黄脸!” “没想到,半路上我们便遇到了来看戏的威远侯府小侯爷!” “我听到小侯爷叫他刘想,我才知道原来他也曾经是那皇城里高高在上,大小官员点头哈腰恭敬的皇帝禁卫。” “他放了大火,要烧了整座李王府。” “他拼死护着我,我答应他,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来,等他找我!” “我逃出王府后,为了假死脱身,便跳河,幸好我的水性很好,淹不死我。” “天下之大,没了他我竟然不知道能去哪里?” “我便回了端秀营,我跟他说过,我曾经也是端秀营出身,只要他活着,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十二年了!我等的人再也见不到了!” “节哀!陆先生,刘想手上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你可知道他藏在哪里?” “知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先生,请说……” “我要你们杀了威远侯和李淑!” 霍守约虽然也看不惯这些草菅人命的人,但他们的身份,哪怕坏事做尽,只要不是动摇到圣上的底线,恐怕他们都拿他们没办法! “都是皇亲国戚,就算我们彼此水火不容,想要他们的命,也绝非易事!” 霍从心想了想,问道: “如果私通倭寇一事呢?” 李淑当年可是出卖了李王爷的水师部署才导致他身陷囹圄,差点被倭寇杀死,若不是他爹及时支援,后果不堪设想。 而李淑在水师之中毫无官职,能给他当内应的,便是当年在李王府手下当将领的威远小侯爷。 李王府卸任后,威远小侯爷便顺理成章的接管了福州水师的兵力! 他爹因为支援福州水师,路上又遇洪灾,先王驾崩时来不及回京保护先太子,后来也错过了护送先王传位遗诏的刘想…… 这一步棋,想必就是贺宙的谋划! “可他们私通倭寇正是在幕后指使,就算我们揭穿他,贺宙未必会处死他们!” “会的!比起棋子,他更在意的是他的面子!” 第281章 捷径李元宝 他们不想引起天下大乱,要平安过渡政权,把贺宙拉下皇位,传位诏书必不可少。 军权也必须尽快抓在手里! 威远候的水师要夺回来,让李王爷驻守福州,防止外敌趁乱发难! 国内西北两境有五十万霍家军,安全无疑。 以防万一,霍守约还是要尽快赶回边境坐镇! 京城外,贺宙培养了奉天教替他策应暗杀不服他的大臣藩王。 神出鬼没,武功高强! 可惜,他们上次还是没能打探到奉天教究竟有多少人! 京城内,贺宙有十万禁卫军。 但他们有齐铭鹏,他是禁卫副统领,可以潜伏,也可以策反心腹,瓦解皇宫的安保部署。 他们还有无知楼,负责传递打探消息! 虽然没有绝对胜算,但还是有可乘之机! “贺宙一向假仁假义,爱好虚名!” “只要我们找到证据,朝堂之上当众揭发威远侯和李淑的私通敌国,想必他为了不让自己仁君之名身败名裂,一定会想办法拖延时间,交给三师会审……” “没错!到时候,他们就算不死,也会有人要他们永远闭嘴……” “好!我相信你们的能力,只要他们一死,我就会把刘想的遗物交给你们……” “放心!我已经藏了它十多年了,不会有人找到它!” ………………………………………………… “私通倭寇的证据你觉得他们会藏在王府里?” 霍守约难以置信的看着又穿上夜行衣的两个人! “你们就没有想过有捷径可以走吗?” “捷径?” “比如李元宝!” “他不是钟情于花丛,根本不操心大小事务?” “就连李王叔也每日只顾着打牌养鱼,整个李王府不是被李淑暗中操控了吗?” 李元宝的二叔可把他们两父子压的死死的! 就连李王妃当年也死得憋屈! 他们连李王妃的仇都报不了,怎么可能会有他二叔通敌的证据! 难不成,是韬光养晦? “你们别忘了,李王当年可是统领福州水师的将帅!” “烂船都有三千钉,更别说是曾经的将帅之才!” “我想,李王叔肯定早就察觉到了当年倭寇战胜是因为李二叔的作梗,一定会默默地寻找证据!” “你们上次的消息不是也是李元宝告诉你们的吗?” “若不在意,他又怎么会知道当年的事……” “有道理!” “那我们去找李元宝吧!” 霍守约赶紧把两人拦下。 “这点小事我去就行了!” “小心,你就就在这里好好的陪着小英吧!” “可是……” 这么大的事,还是一起去比较稳妥! “放心,元宝他绝对配合我调查,你们不用担心!” 说完,霍守约就直接翻墙而出,直奔李王府而去。 “大哥,这是怎么了?” “他应该是想我们多点时间相处吧!” 自从她哥知道贺兰英中了毒,命不久矣之后,就忘了他骗他男扮女装的事,一直想尽办法帮他做解决问题…… “大哥对我真好!” “我难道对你不好!” “你自然也对我很好!” “舅舅舅母对我也很好!” “是我之前魔怔了!” “居然会觉得舅舅对不起我的父母,对不起我!” “贺兰英,家人之间不用论对错!” “我们做出的抉择,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我爹他身负天下,在查清真相和天下安定,他选择了百姓!” “先太子也是为了天下,所以留下了不悔,不愿,放下六个字!” “这是他们的选择!” “我们也该做出我们的选择了!” 第282章 书楼是陷阱 “来人!怎么回事?救火啊!还愣着干嘛!” 天杀的!他的珍藏啊! 李淑气得狂骂下人: “说了多少次书楼要严防死守,不能有一丝懈怠!” “这些都是我数十年来的珍藏!” “十多年就烧过一次了,我好不容易四处搜罗,积累起来的的珍藏啊!” “元宝,这会不会闹得太大,万一他起了疑心怎么办?” “不会的!” “他习惯了!” “这书楼二十年前烧过,十七年前烧过,十二年前也烧过,这几年我心情一不好也烧过几回……” “他已经习惯了!” “他没发现是你?” “没!我可是沉迷美色的纨绔子弟,他怎么会怀疑我……” 李元宝摇了摇扇子,两人心照不宣! “可既然他都烧过这么多回,怎么可能还把书信放到书楼之中!” “他确实没放在里面!” “这书楼只是障眼法!” “他到处都说这座书楼的珍贵,又加了重兵把守,所以有人想要查什么,必定以为是在书楼里。” “一旦踏上书楼,就踏入了他设下的陷阱,被他瓮中捉鳖!” “实际书楼里更多的是他和小倌倌们的小人画。” “污秽得很!” “你这表情,难不成你看过?” “自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感觉这个知己知彼不是什么好词!” “你跟我来……” 两人偷偷摸摸地来到李淑的院子,护卫小厮都被调去救火了,两人轻而易举地来到卧室。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除了一副动作大胆的画!” “玄机就在这幅画里……” 李元宝上前摸了摸画中人的大腿和胸脯,然后是手臂和头发,一旁的墙壁居然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你二叔实在是太有才了!” “不然他怎么和倭寇狼狈为奸?” “这些钱财来往是怎么回事?” 李元宝接过来翻看了一会: “这是他向奉天教运送物资的账册!” “怪不得这么多年来我爹都没找到奉天教的老巢,原来他们靠运送木料为由,假装是山谷里的木匠作坊!” 李王府的车队,城门官根本不敢仔细搜索! 所以这册子上的刀剑、药材等等藏在木料里秘密运送! “这个账册能否推断出奉天教有多少人?” “以我行军多年的经验,恐怕不下三万人!” 那就麻烦了! 这些杀手本来就以一敌百的高手! 再加上还有十万禁卫军,七万巡城兵! 加起来有二十万! 而他们霍家军要夺福州水师,之前要派十万人跟李王去福州,那么他们京城能调动的人最多就十万! 十万对二十万! 他们还有求不得这种剧毒在手! 要是不能顺利当场让贺宙认罪,一旦让贺宙一派反扑,京城恐怕免不了战火了! “倭寇的信找到了!” 霍守约终于在一个密格找到了几封鬼画符的信! “没错!就是这个!” “上面还写了只要李淑给他们水军布防图,他们就趁乱父王杀了……” “简直是狼子野心!” “是否提到了威远侯徐辉栋?” “没有!” “我们的目标可是一网打尽,少一个都不行!” “水军布防必定是当年福州水师里能接触这种机密的高层将领所为!” “这诛九族的大罪,若没有足够的后台,就算是李淑再想杀了王爷,恐怕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也就是说,他肯定就有让对方忌惮的证据。” 第283章 临摹达人李元宝 “什么?威远侯把货都扣下了?” “二爷,千真万确!” “这信上的密戳和暗号都对得上,老崔言之凿凿,你看……” 郑管家把收到的加急密信递给李淑,说道: “他还截获威远侯和二皇子的来往书信……” “上面写了对你近来上交的钱财物资不满,要把你撇开,自己做……” “岂有此理!我们和倭寇做生意,本来风险就极大,虽然有水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们这边也是冒了抄家灭族的风险。” “更何况,从内陆到海岸,一路上匪患这么多,我们每次走货,死伤无数……” “他威远侯和二皇子坐享其成,就拿了七成利,现在难不成要过桥抽板?” “不行!”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他们若真想对付我们,岁青山那群人我们根本抵挡不住……” “我们去见二皇子!” 李淑刚踏出房门,突然脚步停了下来,对着郑管家说道: “你守在这里,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李淑关上门,仔细地趴在地上,看了看床底有没有人! 见房内空无一人,他这才走到画像面前,暗下机关。 密室里堆放着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转身转了转一旁的烛台,又一个机关打开! 他从机关里拿出一封密信,和郑管家给他的密信放在一起仔细对比! 李淑再三确认笔迹,确实是威远侯的字迹。 看来,威远侯确实是想要把他架空! 不行! 他这么多年来做的这些事情不过是为了争权夺利! 他大哥如今卸职在家,不过是闲散王爷。 整个李王府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随时都可以取而代之。 之所以不这么做,就是为了给他自己留一条后路。 万一真的出了事,名义上李王府的王爷还是他大哥! 他无半点官职,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徐辉栋还以为自己是因为他是皇后的胞弟,未来储君的舅舅才愿意跟他合作? 呸! 若不是他无意之中发现站在他背后指使这件事的人是宙王、太子的胞弟,他根本就不敢和倭寇有半点关系。 他是好色没错! 但不代表他没脑子! 两个新宠一个劲儿地挑拨离间,要他对付他大哥,当他看不出来。 徐辉栋假装无意中泄露军机,想让他入套! 他将计就计,借此做投名状,想投靠宙王。 他在家就是嫡子,同样的嫡次子,同样是有个优秀的大哥挡在面前。 继承人的位置永远的可望不可及! 他不信宙王真的如同传闻般仁厚无害! 幸好,他赌对了! 宙王熬死了先王和先太子! 登基为帝! 这些年他暗地里为岁青山运送了多少物资,自然知道背地里他们刺杀朝中所有不满圣上的大小官员! 他也不傻,万一哪天用他钱养肥的杀手调转枪头,要杀他怎么办? 他偷偷留下了当年威远侯要奉天教的人刺杀先太子的密信,还有一封便是他和倭寇密谋,取得福州水师统领后如何暗中走私分配利益的信件…… “徐辉栋,大不了鱼死网破……” 李淑收好密信,关上机关,和管家一起离开! “呼……” “憋死我!” “没想到你二叔还挺谨慎的!” 霍守约赶紧打开箱子,伸出头来透了一口气! “还说呢!” “要不然你把洞口堵住了,我们用得着这么难受吗?” “这箱子太小了!” “塞两个大男人,能留一条缝呼吸就很不错了!” “威远侯和李淑私通倭寇的证据已经找到!二皇子也脱不了关系!” “现在他找上大皇子,想挑拨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争斗,看来,我们可以坐享渔翁之利了……” “话说,你怎么会有威远侯和二皇子的密信?” “那是假的!” “我和父王这么多年来假装毫不在意府里的大小事务,朝廷的事也从不插手!” “就是为了偷偷的查清二叔的背后依仗!” “你还不知道吧!我临摹笔迹的功夫,可是登峰造极!” “那他万一和威远侯二皇子一对质,不就露馅了?” 第284章 李淑投靠大皇子 “李淑,你想多了!” “舅舅堂堂威远侯,福州二十万水师统帅,怎么会看得上你那些庶务?” “又累又麻烦,哪有他带兵来的潇洒!” “可是,我听闻威远侯扣押了不少货,现在都停在码头,这船也走不了,货也没说什么时候能提……” “殿下,我的几十艘货船停靠一日,花费巨大,还有我们这么多的人,这日常用度都不少了……” “这扣押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既然舅舅扣下货,自然有他的考量,你耐心等候便是!” 贺朗对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实在是太厌烦李淑的小题大做! “等不了啊!殿下!损失暂且不提,这货一扣,我们这边也不好交代……” “你也知道跟倭寇做生意,我们冒了多大的风险!” “迟迟不给货,万一惹恼了他们……” “我还怕区区几个倭寇?” “殿下自然不怕,只是毕竟这等事情见不得光,我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把货出手,换点真金白银给殿下享乐,不是更好?” 李淑也知道他说的话二皇子未必听得进去。 但这件事牵扯太大,如果二皇子不帮他,他可能真的要被威远侯压货拖死了! “说到这个,李淑,最近你上交的银钱怎么越来越少?” “好不容易贺邕那个莽夫惹恼了父王,被关在王府里闭门思过,这段时间我可要好好把握,拉拢多几个朝臣。” “这往来应酬,美女珠宝怎么能少?” “你现在是打发乞丐吗?” “我连请他们喝个花酒都不尽兴!” “殿下,你前段时间可是从我这里提了一大笔钱,说要建一个酒池肉林……” “那可是我们大半年的进账啊!” “威远侯那里的货可是压了我们七成的资金……” “剩下能调动的,已经全部拿给殿下了……” 财神爷也禁不住没人上香啊! 他只出不进,现在已经支持不住了! “殿下,前段时间小的还专门花了一大笔钱,从各地搜罗了品貌俱佳的花魁给您,现在账上的钱真的不多了!” “胡说八道,我明明见你送了一大堆东西去岁青山!” “你以为我真的没事干,陪贺兰英和霍从心去礼佛?” “我是借机去了趟岁青山!” “我知道父皇不想我插手奉天教的事。但我实在是忍不了!” “奉天教一个个穿金戴银,吃得比我还好,还有这么多的兵器让他们月月换新……” “名贵药草,增加体质的补药不要钱的往里送……” “李淑,你说你是不是本末倒置啊?” “他们武功再厉害,也是奴才!” “我才是你们的主子!” 贺朗拍了拍李淑的脸,警告道: “你都做了几十年的钱袋子,应该知道哪些花费才是真正值得!” “如今贺邕被父皇厌弃,北雁活着的皇子只有我一个!” “太子之位已是我的囊中之物!” “将来我荣登大宝,你可是功臣啊!” “怎么可以因为眼前的一些小蝇小利就变得鼠目寸光了呢?” “那些杀手再厉害,他能给你荣华富贵吗?” “能给你世袭罔替,位极人臣的爵位吗?” “自然不能,只是圣上……” “我父皇看重他们,可我看重你啊!” “等我当了圣上,我可用不着他们,你往那边送的钱,可是从我这里抠出去的……” “以后,记住,万物都应该以我为先,懂了吗?” “是,是,是,殿下,我狭隘了!” “那些货?” “你等多几日吧!舅舅已经启程回京,不日就到,到时候我问下他再做决定!” “你先退下吧!” “是是是……” 李淑听话地退下,刚出院子门口,突然想到一事,便走了回去…… 正巧因为两人要密谈,门口的守卫都撤了出去。 他轻而易举地走回书房,就听到里面贺朗不耐烦的声音…… “这个李淑,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怪不得这么多年,连个爵位都没抢到!” “他那个大哥整日打牌种花,他都抢不过,真不明白为什么当年要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办!” “殿下,想必圣上有他的考虑!” “此一时彼一时,看来舅舅说的没错!” “与其把钱财交给他管,不如我们把他抓回手里!” “免得我要用几个钱,还要听他东拉西扯!” “可是李淑毕竟搭理了这些生意这么多年,恐怕他不会愿意放手吧?” “那可容不了他愿不愿意!” “不过就是一条狗罢了!哄得我不开心,我换一条就是!” “万一逼得太紧,狗急跳墙怎么办?” “是啊!这条老狗可是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李淑紧张地不敢出声,生怕被房里的人知道他在偷听! “这样,你想办法让奉天教的人解决了他!” “要神不知鬼不觉!” “最好是死于意外的那种!” “他不是偏心奉天教吗?我就让他死在奉天教的手里……” “这件事要不要先跟圣上秉明?” “你还不了解我那父皇!” “他嘴上说着仁厚,对于这些不听话的狗,可一点都不留情!” “而且,我就算杀了这条狗,父皇生气也不过是斥喝我几句!难不成你还指望我给他抵命?” “圣上自然不会,如今殿下可是唯一的太子人选……” “知道就好!让他们找个利落一点的,这两天就把事情办了,我好拿钱出来拉拢大臣……” 好你个贺朗,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那你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 李淑头也不回的赶往邕王府! 第285章 霍从心假意帮助大皇子 “你说的可是真的?老二真的和倭寇勾结?” “回大殿下,是威远侯徐辉栋搭得线。” “当年,我大哥还是福州水师的统帅,徐辉栋为了兵权,故意把水师的布防图暴露给我,还让我和倭寇搭上线,为的就是让倭寇趁乱杀了我大哥……” “一箭双雕,看来,你是选择和威远侯合作了!” 李王爷一死,他们一个顺利夺取兵权,一个顺利拿到爵位! 怪不得他们两个之前关系这么好,原来还有这层缘故! “不仅如此,这么多年来我假借王府的名字,在各地采购了不少铁器药材,还有各种各样的物品和倭寇交易……” “这些都是二皇子和威远侯指使的!” “如今弃暗投明,只是不忍心大皇子这样坦荡无私的人却被圣上误会,而二殿下如此至苍生于不顾的人,却有机会问鼎中原!” “拍马屁的话就少说!” 他比老二好多了,他自然知道! “我问你,可有实据?” “回殿下,账册再此!” “这十多年来的银钱往来如此巨大,利润可观,若拿来豢养私兵,恐怕都够好几万了吧!” “没错!大殿下果然心细如尘,明鉴乾坤!” “二殿下确实养了一批人马!” “一个个武功高强,心狠手辣!” “大殿下可知林老御史的灭门之案?” 贺邕大吃一惊,问道: “就是那个当众顶撞父皇,父皇却仁慈,不罚他,还赏赐他的林老御史?” “那可是惊动全京城的无头公案,难不成是老二干的?” 李淑点了点。 “为何啊?” “因为林老御史在那之前,曾经弹劾过他掠夺民女为妾……” “这……这多大的事啊?整个北雁就两个皇子,我们两个从小到大,哪天没被人弹劾?” “他就因为这个,灭了人家林老御史全家上下上百口人的人命?” “亏他们还说我暴虐肆杀,合着我还不够他一半狠心呢!” “这件事,我父皇可知情?” “这也是二殿下狡猾之处!” “他早就向圣上报备,这些人马有时候会帮圣上做些小事,圣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我就说他从小就是黑心胚子!” “小时候,明明是他先打我,我才还手,他就哭着喊着向父皇告状,害我被父皇责骂!” “我就是太单纯,做事太过于光明磊落,嘴巴又老实,经常说不过他,被父皇一顿臭骂……” “不过,若他真的勾结倭寇,就算他在舌产莲花,也不可能脱身,不仅威远侯,想必他从此也没了我竞争太子的能力!” “自然,通敌叛国之罪,诛九族都不为过!” “就算二殿下是皇子,圣上不赐毒酒都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可如今父皇对本王不喜,母妃也在软禁,我已经好久没见过父皇了!恐怕我说的话他未必相信……” “大殿下,想要面见圣上,自然不难!” “殿下别忘了,八公主可以自由出入宫廷,而且霍小姐也讨厌二殿下。” “若大皇子能得到霍家的支持……” “霍从心讨厌贺朗?” “没错!听说前段时间五台寺半路就甩了二殿下,和公主殿下径自赶回京城!” “我就说,霍从心怎么会喜欢那个色鬼?” “还是我这样武功高强的人才配得上她!” 若霍家真的支持他,就算父皇再生气,恐怕也不得不让他重回朝堂…… 第286章 德妃袒露毒杀霍贵妃真相 “什么?邕儿真的确定小心愿意嫁给他?” 德妃娘娘难以置信地看着赖嬷嬷打探到的消息。 这么多年来,不论他们如何推泼助澜,霍从心对两个皇子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也从来没有松过口说喜欢哪个? 自然,储君未定,她身份特殊,不便表明态度也是正常! 怎么如今他们母子两人被圣上冷落,闭门思过,反而袒露心声了? “娘娘,千真万确!” 赖嬷嬷见四处无人,她小心地贴近德妃说道: “齐铭鹏可是副统领,他亲自传进来的书信。” “说是大皇子亲自吩咐他把信交给老奴的!” “这是邕儿的字迹没错!” “可,兹事体大,万一泄露出去……” “娘娘,龙袍一案和十皇子暴毙之事,圣上虽然没有明说,可他心里终究是对你起了疑,这段时间不闻不问,朝堂之事瞬息万变,恐怕大皇子再这样下去,真的翻不了身了!” “可,霍家真的会选择邕儿?” “说句不好听的,北雁皇室就两个皇子!” “霍从心再不甘愿,也只能在两个矮子里选个高的!” “霍大将军一夫一妻几十年来琴瑟和鸣,有其父必有其女,想必霍小姐是一定看不上二皇子那风流做派!” “再加上霍家尚武,霍小姐一手鞭法更是出神入化,二皇子别说鞭子了,走几步都喘,身子早就被美色掏空了!” “他哪有我们大皇子这般英武不凡,又能舞刀弄枪又能上马射箭!” “这么说来,邕儿的胜算还是蛮大的!” “这女子嫁人,除了看家世人品,最重要的不就是婆媳关系么?” “我们那位皇后娘娘,整日不是拜佛诵经就是神神叨叨,哪有娘娘你这般对霍小姐嘘寒问暖,事事关心,平易近人!” “最近圣上对大皇子愈发的冷淡,二皇子如今如日中天,威远侯也即将回京,霍小姐想必心里也有数,所以才想雪中送炭,让娘娘和大皇子受她一份情,以后对她好些吧!” “只要能得到霍家支持,本宫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是求不得这等事情,好不容易糊弄过去……” “哎哟!娘娘,糊涂啊!你真当圣上这么容易糊弄吗?” “那张睿之火烧了仁德堂,虽然死无对证,可孙宜妃对十皇子之死言之凿凿,若不是圣上不愿意开皇陵验尸,把皇室丑闻闹大,被人耻笑,恐怕早就证据确凿,将我们下罪了!” “圣上想必也心里有数,只是不想深究而已……” “就算十皇子这件事圣上不深究,可,我们杀的还有霍贵妃啊!” “她毕竟是霍大将军的妹妹,霍从心的姑姑,万一他们知道是我们下的手,会不会报复我们?” “娘娘,孙宜妃这样一闹,霍家估计也已经查到了消息,如今不过就是要一个真相!” “我们主动告诉他,和他们查到来质问我们,性质可不一样!” “霍家能屹立不倒,想必也是识趣之人!” “一个死了十几年,只有一个病恹恹女儿的义妹,和一个将来会成为皇帝,一统天下的亲女婿!” “霍大将军只要不眼瞎,想必都会选我们!” “言之有理!不过,我们还是要防一手!” “我记得张睿之有一份药是可以让墨水在一段时间之后就消失的?” “没错!这种墨水写的字三天之后就会自动消失,一点痕迹都没有!” “你把药取来,替我研磨……” “我会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邕儿,你送到齐铭鹏的手上,让他必须亲手交给邕儿!” “另外,你让他监视住霍家,看看他们收到消息后的反应……” “若是真心便好,若……” “我们也可以尽早做好打算!” 第287章 捉拿威远侯 “十二年前的未央宫恶疾,果然是德妃下的毒手,如今证据确凿,大皇子和德妃已经不足为虑!” 霍从心看着大皇子送过来的书信,气得恨不得杀了德妃几人替她姑姑报仇! “还不是时候!” “要想把贺宙拉下马,就必须把二皇子和威远侯、奉天教铲除掉,如今留着贺邕去对付贺朗,李淑对付徐辉栋正好!” “贺邕这个蠢货真的能成事?” “自然不能,所以才要你霍家给他胆子!” “殿下,”尚文走了进来禀报道:“不出殿下所料,大皇子真的派人在霍府周围暗中打探……” “贺邕?他居然会想到这个?” “应该是德妃让他这么做的!” “既然他想看,我们就演一出好戏给他们看看!” “邕王殿下,公主殿下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而霍府没有人出来追公主殿下……” “看来,霍家还真是审时度势……” “这贺兰英怎么这么不懂事!还摔门?” “她母妃都死了这么久了,就算把真相挖出来又能如何,难不成从棺材里蹦起来,不死了?” “如果他聪明,就应该好好的讨他大哥---我,的欢心!” “等我当了皇帝,自然少不了他的赏赐!” “另外,霍小姐还让人送了个口信过来!” “说!” “霍小姐说,已经拜托霍家相熟的官员替殿下说话,明早殿下就可以解除禁足,上朝了!请殿下务必把握好机会……” “好!不愧是霍家!” “我们折腾了那么久都没能让父皇解除禁令,没想到霍从心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看来,真是我的贤内助!” “来人!把威远侯私通倭寇和泄露军机的证据给我准备好,我明天就把老二打的稀巴烂,哈哈哈……” ……………………………………………………… “贺邕,你血口喷人!” “威远侯的亲笔信就在这里,在场有那么多书法超绝的大师,想必验验笔迹,自然知道真相!” “更何况,这威远侯的印章可做不了假吧!” “呈上来!” 贺宙威严地看着眼前吵闹了半天的朝堂! 他一出声,贺邕和贺朗都不敢出声! “礼部尚书,兵部尚书何在?” “臣在!” 两位尚书赶紧上前,“验验吧!” 贺宙随手一指,大太监就把证据端到了大臣们的面前,看着他们两个一一验证比对…… “圣上,这些书信印章确实是威远侯的亲笔和官印!” 此言一出,引起了整个朝堂的哗然! 威远侯徐辉栋可是二皇子上位最大的倚仗,若他真的通敌叛国,私通倭寇,还意图谋害水师统帅李王爷,恐怕诛九族也不为过! 二皇子这个外甥,恐怕也难逃厄运! “不,父皇,这是陷害!” “李淑和倭寇做生意,如今货被扣了,所以对威远侯怀恨在心。” “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借着生意之便,让倭寇写几封书信陷害威远侯。” 贺朗拼命地解释: “同在京城,李淑能拿到威远侯的墨宝不稀奇,他肯定是找高手临摹的……” 兵部尚书说道: “就算李淑能拿到威远侯的字迹模仿,难不成我兵部水师的帅印和水师布防图他也能拿到,找高手临摹?” “圣上,若此账本属实,那么威远侯恐怕早有预谋,野心勃勃!” “这么大的巨款,这么多年来开采的铁矿铜矿,足以装备上万人的军队!” “更别说,如今二十万水师就在他的掌握之下!” “他和倭寇勾结,到时候福州边防大开,倭寇一旦入侵,恐怕长驱直入,百姓危矣!京城危矣!北雁危矣!” “当务之急是立刻捉拿徐辉栋入京受审,还要令派一名有威望的将领,镇守福州水师,避免骚乱!” 第288章 威远侯的杀手锏 “父皇,舅舅是什么人,你很清楚!” “他对我们北雁忠心耿耿!” “他不会背叛北雁的!” 贺朗见大皇子一派已经倾巢而出,纷纷附和要严惩他的舅舅威远侯徐辉栋! 他只能动之以情! “父皇,当年父皇初登大宝,京城四周多有骚乱,刺客层出不穷,是舅舅亲自带兵保护父皇,身中数刀,差点没命……” “舅舅怎么可能对父皇有异心!” 那些铁矿铜矿都用在了奉天教! 偏偏他有苦难言! 这是父皇的暗中势力,他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 他也不是傻子! 奉天教做的事情根本见不得光,杀的人又都是朝廷高官,出手就灭门! 就算是他舅舅,常年在福州水师,哪有时间和这么多官员结怨! 看这些人不顺眼的恐怕是父皇! 舅舅不过是明面上的教主! 舅舅和母后不说,他就当不知道! 可若是要因此把他舅舅杀了,那他彻底没了倚仗,还拿什么和贺邕争位? “为人臣子,保护圣上就是理应的本分!” 贺邕看着贺朗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禁心里一阵服帖! 这么多年吃得暗亏,今天终于可以一起报了! 痛打落水狗,他可不会手下留情! “难不成,所有保护过父皇的臣子都可以挟恩要胁,对北雁不利?” “是啊!圣上!威远侯大逆不道,定要严惩!” 贺朗在群臣沸顶的嘈杂声中,苦苦挣扎。 “父皇,信上可说了,一开始就是李淑先私通的倭寇!” “是李淑要把水师布防图给倭寇,换取他们杀了李王的承诺!” “直接和倭寇做生意的也是李淑!” “是,舅舅没有严查海岸关口确实是他的失误,可,也许他是迫不得已!” “没错!一定是李淑和倭寇拿了他曾经泄露布防一事来要胁他,他才不得已配合……” 没错! 壮士断腕! 李淑参与了这么多的事,他脱不了干系,只要把责任推给他,让父皇能够顺理成章地揭过此事再说…… “来人,传李淑!” 李淑战战兢兢地跪拜问安。 “李淑,我问你,你是不是把水师布防图给倭寇,让他杀了你大哥?” 贺朗恶狠狠地盯着李淑,警告他别乱说话。 没想到李淑居然敢背叛他,无视他话里的暗示,哭喊着说道: “冤枉啊!圣上,我是迫不得已!” “我一个无官无职的闲散人,怎么有本事能拿到百里之外的水师布防图?” “是威远侯拿着布防图找到我,要胁我写下这份密信送给倭寇。” “若我不愿意照做,我和我娘,还有李王府全家上下几百口就要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草民实在是逼不得已啊!” “你……你血口喷人!” 威远侯徐辉栋终于赶到…… “不愧是威远侯,果然目无法纪,未经圣上允许就擅闯朝堂!” 威远侯徐辉栋赶紧下跪,说道: “圣上,臣这几日快马回京,便是为了替圣上贺寿,一心赤忱,可昭日月!” “没想到,一入宫居然听到有人污蔑微臣,臣实在是忍不住才没有传诏就闯了进来,有些事情微臣不吐不快……” “当日李淑妒忌他长兄继承王位,处心积虑从李王手中盗取了水师布防图,主动联系倭寇发动进攻!” “当日李王爷差点死在倭寇的手里,幸好霍大将军及时赶到,才把倭寇击退,守住了福州边境!” “你才含血喷人!” “我何时对我兄长有杀心,我怎么不知道?若不是你用我全家性命逼我,我怎么会写下要倭寇杀我兄长一事……” “李淑,有书信为证,你还想狡辩?若不是想谋害李王,夺了他的爵位,你又何必千里迢迢,想尽办法把布防图送到倭寇手里……” “哼!若我真的是为了王爵之位杀人,请问,我既然已经成功得手,我长兄如今赋闲在家,无官无职,空有爵位在身,这十多年来我为何不取而代之,他还好好的、活生生的坐在李王爷的这个位置上……” 堂上的大小官员交头接耳,觉得确实在理! “由此可证,草民对兄长实在是毫无杀意,当年为了王位杀人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 “而威远侯为兄长卸任后得到了福州兵权确实板上钉钉,这件事最终得益的人是谁,已经清晰可见!” “那封私通倭寇的密信是草民被威远侯逼迫才写下的!草民求圣上开恩啊!” “圣上,”威远侯气得跳起来,指着李淑说道: “臣确实是福州一战后继任,可那只是正常的人事调动!当年可是先王亲自下旨的!” “臣没想到的是,我上位之后李淑居然胆大包天威胁我,表明倭寇已经跟他狼狈为奸,写了一封和我勾结的信,拿到我的面前,要胁我配合他打开海岸助他们私通!” “如若不然,这份所谓的私通证据他就会交到圣上的手里……” “微臣一时糊涂,害怕圣上真的被小人蒙蔽,相信这所谓的证据,所以才同意和他们做生意!” 李淑没想到徐辉栋居然倒打一耙,明明是他威远侯牵的头,现在变成他来主导整件事…… “冤枉啊!圣上!当年我无权无势,又有何能力能威胁威远侯,还能拿到水师布防图!” “明明是威远侯给我的水师布防图,倭寇一事也是他主动联系的!” “草民还有威远侯的亲笔书信为证!” 贺邕一把抢过这份书信笑得见牙不见眼,说道: “二弟啊!你要不要再仔细看一看书信,里面可清清楚楚写了威远侯和倭寇密谋,取得福州水师统领后如何暗中走私分配利益……” “圣上……” 徐辉栋没想到他藏的好好的密信居然会落到李淑手里,看着肥头大耳的李淑,他气得咬碎了一口牙!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起来好色贪婪的李老二居然藏了这么久的杀手锏! 幸好,他也有杀手锏! 第289章 先王厌恶贺宙的原因 “此事兹事体大,涉事等人压入天牢,等候三师会审,二皇子禁足二皇子府,任何人不得出入!” “父皇……” 贺朗瘫软在地。 舅舅一旦入狱,便大势已去,怎么办? “父皇,儿臣什么都不知道啊!” “当年的事与儿臣无关!” “这几年的孝敬,我真的以为只是寻常的孝敬银两,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和倭寇走私的勾当啊!” “父皇,儿臣冤枉啊!” 奈何,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愿意听他申辩,此番剧变,朝堂局势瞬间颠倒! 前几日还在猜测大皇子被圣上厌弃,二皇子有立储希望,所有大臣明里暗里也有跟二皇子接触过,没想到才半天,就被大皇子打到了泥潭里,彻底翻不了身了! 二皇子一派的人树倒猢狲散,赶紧想办法撇清关系,找好门路,看看能不能让大皇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原本大皇子一派的人一反之前的低调作风,瞬间抬头挺胸,扬眉吐气。 走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看吧!绝地反击! 如今大皇子上位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看来他们的功劳少不了了! ……………………………………………………… “小心,你这是怎么了?” 贺兰英见霍从心看着皇后发呆,不禁出声问道。 “我昨晚在冷宫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她穿着破破烂烂,看不出图案的灰白色衣裙。” “我本来想给她找点吃的,却听到她嘴里总是念叨着‘妖孽临世,嗜龙灭凤,破土而出,灭绝人性。’” “这是什么意思?” 贺兰英皱了皱眉头,问道。 霍从心摇了摇头,她也不懂! 她躲在冷宫的草丛里,见她靠近,就抱着肚子缩成一团,掩耳盗铃地以为她看不见她。 她说,这座皇宫里都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会把活人的肚子破开,把死人的骨头缝进去。 她说黄色的床底下丢满了婴儿的头骨,用他们的魂魄,妖孽法力大增,谁也看破不了他的真身。 霍从心只觉得这名冷宫的疯子过于可怜,衣不蔽体,食不饱腹。 正准备抬脚找人送些吃的过来,突然听到几句让她头皮发麻的话。 “他生不了孩子,就杀了太子,拿活人做法……” “报应,死了那么多人,都生不出几个儿子……” 她想到了当今圣上贺宙年过五十,却只有两个儿子! 先王看中前太子,对当今陛下甚是不喜。 若不是十七年前太子和先王感染风寒,重病不治,先后去世,才有当今陛下的登基为帝。 如今她已经知道当年先王和先太子是中了阎罗追而死,下毒手的人便是贺宙! 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是,都是先王嫡子,先太子明显不愿意继承皇位,为何先王如此厌恶贺宙! 甚至愿意把皇位禅让给她爹也不愿意给贺宙,现在,她想她知道了真相! “我想,皇后娘娘特意让我见到她,想必,是有所求吧?” 冷宫守卫深严,就连号称无所不知的无知楼都探查不到消息,他们两个也是废了一番功夫在冷宫中查探也找不到宫女惠香,怎么可能让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逃出冷宫,还让她见到? “本宫确实有所求!” “这么多年来,我吃斋念佛也赎不了我们徐家放下的罪!” “当年,我心仪先太子,可先太子却宁愿流浪江湖也不愿意和我徐家联姻……” “我父亲作为当朝太傅太师,朝中文官大多出自我们徐家,根基深厚,贺宙便上门求亲,还许诺我们徐家几代人的荣华富贵,以及我的后位!” “父亲和他密谈数次后就把我许配给他!” “我嫁给他之后,确实很快就当了皇后!” “可是,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第290章 我厌恶皇后的称谓 “先王之所以厌恶他,不仅是他害死先皇后,还因为他居然天生无法生育!” “不可能,宫里这么多的皇子和公主,若真的无法生育,那这些人是怎么来的?” “你以为他为何迟迟不肯立储?” “因为,宫里的这些龙子凤孙,没一个真正拥有皇族血脉!” “……” 霍从心震惊地看着她,贺兰英也一脸难以置信! “一个都没有?” 怎么可能? 宫里这么多的有孕宫妃,还有早夭的皇子公主! 若他真的无法生育,那贺宙岂不是一早就知道他根本不是他的孩子,所以奉天教的刺杀,就清楚明了了,他根本就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 “他出生太医院首便查出他无法人道!” “所以他这么多年来宠幸嫔妃之时,都是熄灯,让他的暗卫代其行事!” “多可笑!” “我虽然是皇后,却躺在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身下……” “哈哈哈,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还不如青楼的一个妓子!” “起码,她能知道自己恩客长得是歪瓜裂枣还是贼眉鼠眼……” 怪不得大皇子和二皇子都长得不怎么样! 一点也没有皇家气度! 一个暴虐无道,冲动鲁莽,一个好色成性,挥霍无度!原来,都不是皇族后裔! “我刚开始还以为是我多心了!” “怎么一会温柔,一会粗暴,有时候又极近缠绵,有时候又草草了事!” “哈哈哈,我这身子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糟蹋过……” “有多少暗卫在看我的笑话!” “端着一副母仪天下的面孔,实际却是一个人尽可夫的淫妇!” “多么可笑!” “那些妃子,勾心斗角,争来争去,不过是给自己争来一个连真面具都不敢露出来,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 “你猜,贺宙那些暗卫有多少人?” “哈哈哈,他们私底下有没有比拼过,谁玩弄了皇帝最多的女人……” “又或者,谁能把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嫡女,豪门千金弄得死去活来……” “为了不让这些暗卫知道谁是他的种,怕他们有所心异心,有时候一个晚上换了几个人……” “就算太医能诊断出哪天受孕,那些人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根本不会特别关照这个孩子……” “这也是为什么后宫之中这么多夭折的孩子,贺宙却毫不在意的原因……” “你们知道吗?那些暗卫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这十几年来,前前后后进宫的妃子,也有好几百个人啊……” “就连我!” “他的发妻,他都狠下心来让几个不知道是谁的人肆意玩弄,更别说其他的嫔妃了……” “他根本没有心!他就是个恶魔!” “不可能!我母妃不会的……” 贺兰英难以置信,他母妃若也遭受了这种侮辱,他非把贺宙千刀万剐不可! “霍飞凤?你知道我多恨她吗?” “明明大家都是后妃,明明大家都受到了这样不堪入目的折辱,她却能置身事外!” “就因为她武功高强,加上未央宫有霍家女将护卫,贺宙不敢冒险让暗卫随行……” “她的宫殿是整个后宫六院里,唯一一处没遭到暗卫亵渎的地方!” “凭什么?” “我是皇后,按律每个月我都要遭受这样的侮辱三日,整整三日!” “被几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折腾得死去活来……” “哈哈哈,她却借口身体不适,将圣上拒之门外……” “好个宠冠六宫的霍贵妃!” “所以,后来你明知德妃想对未央宫下毒,你就推泼助澜,帮了德妃一把,事先下了懿旨,让她全权处理后宫的恶疾?” 霍从心猜测道。 “对啊!裴有德这个蠢货……” “她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真有能耐!” “趁贺宙和我出行,霍大将军不在京城之时,抓住机会发难,铲除了妃位在她之上的霍贵妃!” “可笑的事她根本不知道,从一开始,我们就比不过霍飞凤……” “皇后娘娘……” “别叫我皇后,我厌恶这个称号……” “那徐夫人,你今日告知我们这些秘密,可是想要我们放贺朗一命?” “哈哈,贺朗那个蠢货,你以为我这么多年不好好教导他是为了什么?” “你是故意把他养废的?” “没错!不然我徐家三朝帝师,怎么会养出这样一个淫秽不堪,蠢笨至极的货色!” “贺宙不是需要一个嫡子稳定人心吗?” “他不是要面子吗?” “我就让他亲眼看看,他这名义上的嫡子是多么的出色!” “所有人都在背后骂他,堂堂嫡子却没有半丝能耐!” “贪婪好色,庸俗软弱!” “我一想到贺宙想到他的乖儿子,我就笑醒!” “我说的这些事,你们到时候当着所有朝臣的面,让太医诊治一番,便知分晓!” “徐夫人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我知道,我们徐家有负先王所托,我弟弟徐辉栋做的事情曾是通敌叛国的大罪,诛九族也不为过……” “我苟且偷生这么多年,也活够了!” “我们该死!” “我们为后为臣却没有做到清君侧,让这个恶魔祸害苍生!” “我只愿能留下我们姐弟两的全尸,还有,把我们葬到徐家的坟墓上,我不想死在贺宙的身边。” “徐夫人就这么肯定,我们最后会赢!” “本宫这么多年,看着宫里被逼疯的妃子,还有那些被捉去做实验的女子,我早就知道,贺宙他终有一天不得好死!” “你们霍家这么多年,韬光养晦,又有民心!” “若想谋反,轻而易举!” “这也是贺宙忌惮你们的原因!” 第291章 狡兔死,走狗烹! “圣上,威远侯罪大恶极,出卖北雁,通敌叛国,刺杀主将,私囤兵器,怎么可以只是贬为庶人……” “圣上,他的罪罊竹难书啊!” “哪怕抄家灭族,枭首示众也不为过!” “对!没错!就应该凌迟斩首……” “圣上,请严惩徐辉栋!” “圣上,请下旨抄家,搜查整个威远侯府,一定能发现那笔钱财的下落!” “威远侯府乃皇后的母族,开国四大家族之一,朕不能辜负为北雁立下汗马功劳的徐家先辈啊!” “各位爱卿,我知道你们一言一行都是为了北雁着想,只是徐家毕竟为我北雁立下过汗马功劳,是开国元老之后,当年全族上下几百口人为了辅助文帝称帝,几次衣冠南渡,以身试险,逃亡路上多次为了保护文帝徐家上下死伤惨重!” “文帝曾经说过北雁立国,徐家功不可没!” “这才有了数代以来,皇家和徐家的联姻!” “徐家是后族!” “也是北雁的后族啊!” “朕实在是不忍心要徐家从此香火断绝,家族覆灭!” “圣上此言差矣!” “圣上仁厚,对臣下体恤之心感动天地,但徐辉栋不思君恩,反倒和倭寇勾结,二十万水师成为了他争权夺利的棋子,还意图私囤兵器,至今都不肯说出那批兵器的下落……” “圣上,从李淑那账本上查出来的钱粮兵器,至少可以装备三万人马,请圣上彻查!” “没错!从他们的运输费用上看,这是兵马一定是藏匿在京城周边,一旦对京城发动进攻,恐怕我们会措手不及!” “必须把徐辉栋的嘴撬开……” “圣上!” “国之蠹虫,必当除之后快!怎么能因为其祖上功勋就将其放过!” “若徐家先祖知道徐辉栋今时今日的所为,想必也是痛恨子孙不孝,枉顾先祖保家护国的意志,居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 “他们若泉下有知,也不会怪圣上的英明举动,严惩徐家,才是对北雁真正的大利之举……” “圣上,请严惩徐家,严惩徐辉栋……” 朝堂上所有官员都异口同声地请旨严惩威远侯。 贺宙看着殿前一幅幅慷慨激昂,痛斥罪行的官吏,前几天,这些人里有不少人还是老二的人! 没想到…… 他神色一凛,立刻改口道: “徐家上下几百口人,所有男丁一律斩首示众,女眷流放三千里……” “徐辉栋交由刑部关押,务必问出那批兵器的线索!” “退朝!” 贺兰英和霍从心远远地出现在皇城边上,看着贺宙急急忙忙地摆驾退朝,前往后宫之中…… 霍从心笑了笑,说道: “看来,贺宙是要急着去灭口了!” “徐辉栋以为他只要不供出奉天教,替贺宙扛罪,他的好姐夫就不会杀他!” 贺兰英冷着眼看着他的銮驾越来越远,说道: “可惜,贺宙比他想象的还有冷血!” “几十年的夫妻之情,父子之情,不过是他用来迷惑朝堂和天下人的假象!” “小英子!” 霍从心担心地看着贺兰英? “我没事!” “只是觉得可笑!” “从小到大,我以为母妃对我冷淡,她是不喜欢我!” “父皇对我嘘寒问暖,他是爱我的!” “没想到,人心如此难测。” “把我变成不男不女,生来带毒的母妃确实用自己的命换我活下去的机会!” “教我写字作画,关怀备至的父皇却是一直利用奉天教暗杀我,意图让我死在宫外!” “如今,徐辉栋还咬死不肯说出奉天教的下落,却不知道贺宙早就把他当成弃子!”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存秘密!” 霍从心点了点头,说道: “可惜了,徐夫人宁愿死,也不愿意我们插手这件事!” “就算我们阻止了贺宙杀她,她们徐家犯下通敌的大错,她最好的结局也是在冷宫中了此残生!” “既然她想报仇,我们就帮她一把!” 贺兰英明白徐夫人的打算,说道: “她隐忍了那么多年,就为了今天!” “她要用她的死,把裴有德和贺宙彻底拖下地狱!” 霍从心一脸吃了苍蝇的恶心表情,说道: “贺宙大可以利用徐家的大错,把她名正言顺地贬入冷宫,却还有惺惺作态,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真恶心!” “他打的好算盘!” 贺兰英笑了笑,解释道: “他一边迟迟不肯对发妻下旨严惩,表现自己的情深义重,一边又解除了德妃的禁令,还把六宫大权交给了裴有德!” “裴有德之前被幽禁有多么的惶恐不安,如今就有多么的嚣张跋扈!” “后宫之中,她如今一人独大。” “大皇子又是唯一的储君人选,自然眼里都看不见其他人。” “贺宙越是对皇后表现不舍,二皇子翻身的机会就越大,裴有德为了大皇子和她在后宫的地位,就越容不得她。” “想必,赖嬷嬷又要开始动手了……” “是啊!求不得的证据,上次被张睿之一把火把仁德堂烧了,他又死无对证! “这次就由他们亲手送上吧!” 第292章 德妃毒杀皇后娘娘 “裴有德,你别太嚣张!这里是中宫!不是你的德妃殿!” 徐夫人看着裴有德得意忘形地带着不少人,堂而皇之地闯入她的皇后中宫,气得指着她骂到: “不经通传,擅自闯入皇后宫殿,该当何罪?” “嚣张什么?徐良彩,你还以为你如今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如今圣上不过是顾及他身为帝皇的威严,所以才没有下令罢黜你的皇后之位!” “老二听说已经病倒,入气少出气多,时日无多了啊!” “听说看守二皇子的禁卫连太医都不肯放行,如今,恐怕圣上已经彻底厌弃了我们这位天之骄子,任由他自生自灭了!” “可惜,你在后宫之中,出入无门,恐怕你们母子俩,这辈子生死都不能相见了!” “对了,想必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吧! “大公主没了!” “我们那位养了无数面首,水性杨花,不知羞耻的大公主,听说她昨夜里醉酒,不小心掉到公主府的莲花池里,第二天才被人发现……” “脸都泡的发白,看不出原来模样了……” “你说,她是真的不小心失足落水,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不过,你放心,她的后事圣上已经交给我全权处理。” “你说我是把她丢哪里合适?” “葬皇陵吧?她的母族如今朝不保夕,随时都背上通敌叛国的大罪!” “乱葬岗吧?她毕竟是大公主,从小也是娇宠长大的,细皮嫩肉,不知道能不能再野狗嘴里撑上一炷香时间……” “皇后娘娘,妾掌管后宫之事,经验尚浅,唯恐处世不周,大公主的后事,该如何处置?请皇后娘娘示下……” 德妃娘娘嘴里说着恭敬的话,身子坐的不甚恭敬,坐在皇后平时坐的金楠木雕花大椅上,喝着江南特供的上品碧螺春。 徐良彩看着她,冷笑一声,说道: “不愧是认贼作父的德妃娘娘,做人做事真的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徐良彩,你说什么……” 裴有德气得丢下茶盏,盯着站的挺直的皇后娘娘! “你明知自己的生母是被你的亲生父亲宣阳侯和你的亲姨、现在的继母小秦氏害死的,你却为了能得到宣阳侯府的支持,几十年来装聋作哑,把亡母的大仇置之脑后!” “我替你母亲为她拼劲生命,生下这么大不孝女感到悲哀!” “赖嬷嬷,给我掌嘴!” “你敢!” “裴有德,贺宙一日不下旨废后,我一日就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们敢上前冒犯,就是死罪!” “皇后?你也就剩下这么个虚名!” “你却连虚名都没有……” “徐良彩,我告诉你,你如今是掉毛的凤凰不如鸡!” “哪像我,如今整个北雁,就只有我的邕儿能继承大统!” “如今朝中大臣大多数都追随我邕儿,就连孙佳宜和她的孙国侯府,也吓得在我的殿外跪了整整一夜!” “孙小侯爷那条腿在猎场断了一次,你说,我要是要他断多一次,孙国侯会不会亲自把他儿子的两条腿打断……” “我的儿子,已经是毋容置疑的下任储君。” “我不报仇,不是因为我忘恩负义,而且卧薪尝胆,等到我儿登上皇位,我要让小秦氏和他做成人彘,放在我生母面前,让他们这对野鸳鸯看着对方日夜哀嚎,生不如死……” 裴有德一反往日的贤良淑德模样,疯狂地笑道: “圣上已经让我重新掌管六宫事务,我母凭子贵,封后也是迟早的事!” “你又何必苦苦挣扎,挡我的路呢?” “哈哈哈!只要我徐良彩一日是皇后,裴有德你就永远只配向我下跪,别肖想皇后之位了!” 裴有德挥退宫女太监,向赖嬷嬷使了使眼色,赖嬷嬷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茶,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下了药。 赖嬷嬷恭敬的端着茶盏,走到皇后娘娘的面前,说道: “皇后娘娘,请喝茶!” 徐良彩看着赖嬷嬷满是烫伤疤痕的手指上浮起了阵阵黑斑,问道: “这是什么?” “徐良彩,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你!” “不过,要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病死,也不是不可能!” 徐良彩意味深长地接过杯子,闻了一会,说道: “这难道就是让十皇子死得蹊跷,连太医都看不出端倪的毒药!” “没错!本宫就让你死得明白!” “这药叫做求不得!” “它看起来无色无味,却可以让人不知不觉生机断绝!” “看起来像是风寒,可风寒的药却是引发它毒素爆发的药引!” “一旦喝下去,药石罔灵,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能动不能说,你的至亲之人越想救你,就越把你往死路上送!” “皇后娘娘放心,这几十年来多谢你的照顾,臣妾把珍藏多年的最后一幅药就献给你!” “可十皇子,我记得他是病了许久才病逝的!” “没错!他天生火旺,加上当年赖嬷嬷下药出了差错,那碗汤里只下了半颗求不得,没想到他居然能撑大半个月才死!” “这么说来,当年未央宫突发恶疾、全体暴毙,也是你所为?” “皇后娘娘,你又何必装傻?” “你不是也很讨厌霍飞凤那个假清高吗?” “她不过是个武将,却也敢迷惑圣上,什么宠冠六宫,凤栖梧桐!” “我呸!圣上都没怎么在她那里过过夜,也配压在本宫头上作威作福!” “她不过就是祖上对霍家有恩,才被抱养,真以为自己是霍家小姐!” “圣上封她贵妃之位,不过也是怕她背后的霍家罢了!” “还让她带霍家女卫进宫,把整个未央宫防守的密不透风!我根本就没有下药的机会……” “说来,也多亏了圣上这么宠爱她!” “为了更好的种植梧桐树,命工匠把水渠打通,从未央宫宫外的水池引活水入宫灌溉梧桐树,我才有了可乘之机!” “赖嬷嬷买通了工匠,把未央宫厨房的水井和水渠连在一块,我把药下在了水渠里,只要她喝下了水井里的水,就不怕她不死……” “然后你就用未央宫突发恶疾为由,迅速封宫,等她们都死透之后又烧毁尸体,怕被人发现?” “错了!我确实想过要不要毁尸灭迹,不过,反正太医院那群庸医也查不出这毒药,留着她们不是可以更好的证明她们是恶疾而死?” “那把火是未央宫的人自己放的!” “裴有德,他们被关在宫里,一旦放火,不就容易引火烧身?难不成这里有你的内应?” “我要是有这么大的本事还何必买通工匠,直接让内应下毒不是很快!” “他们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想派人出宫给霍大将军送信!” “幸好本宫早有准备!” “禁军早就在我的掌握之中,逃出去的宫女都被他们抓回来,没想到她居然逃到了冷宫里……” “不过,冷宫一旦进入,就不可能活着出来!” “好一个毒妇!” “好一个德妃!” “这个皇宫,真是天底下最肮脏的地方!” 徐良彩端起茶盏,一口喝了下去。 她在裴有德满意地眼神中缓缓开口,说道: “裴有德,我今日也活不了了,但你也别想善终!” “你可知,我们这位圣上,从未临幸过你!” 第293章 宣太医鉴毒 “徐良彩,你胡说些什么?” “我和圣上恩爱数十载,岂是你可以随意挑拨的!” “邕儿得到圣上的青睐,老二如今形同废人,你妒忌也没用!” “怪只怪你们徐家想要的太多,居然敢通敌……” “百年世家,居然出了这等心思,你以为你说几句,我就会放过你了,是不是?” “还是你想我和圣上起了嫌隙,你做鬼也看不得我母凭子贵,被封为皇后,是不是?” 德妃娘娘惊疑地看着她,一把冲上去抓住皇后娘娘的肩膀,继续问道: “徐良彩,你给我说清楚!” “把话都说清楚!” “什么宠幸不宠幸?和圣上成亲最久的就是我!” “是我陪着他一步一步登上皇位的!” 看到裴有德一副即害怕又疑惑的表情,皇后娘娘笑了起来。 “你既然问我,说明你自己心里也有疑惑!” “不过,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因为,你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你要死了!” “徐良彩,我堂堂四妃之首,邕王殿下的母妃,你化成一副白骨,我都活着好好的……” “你活不了了!” 孙宜妃带着一堆人如潮水般涌入皇后娘娘的中宫内殿。 “刚刚裴有德亲口承认是她毒杀了十皇子,是她毒杀了贵妃娘娘和未央宫的宫女侍卫……” “杀人如麻,简直丧心病狂!” 孙宜妃激动地指着裴有德,她终于可以替她早死的十儿报仇雪恨了! “各位诰命夫人,想必等会圣上问起来这件事,各位会如实禀告圣上吧?” “孙宜妃,此事我等皆可作证,德妃娘娘所说所做,皆无旁人威胁!” “不,我没有,孙宜妃,你血口喷人!” 裴有德惊疑不定地放开徐良彩,看着眼前对她面露不齿的大小妃嫔还有各个世家大族的诰命夫人! 她恍然大悟,转过身子再次恶狠狠地盯着皇后娘娘,说道: “你是故意的!” “你想陷害我!” 裴有德难以置信,居然有人以身试毒就为了引导她说出求不得的毒性和她杀过的人! 十皇子早死了! 孙宜妃多次跪求圣上开皇陵验尸,圣上都不肯,如今张睿之已死,这个毒药究竟如何,天下再也没人知道! 除了她和赖嬷嬷! 求不得也只剩下她手里的最后一副! 只要她不拿出来,就算天王老子也不会发现霍贵妃和十皇子是她害死的! 世人只知道她们是死于风寒恶化…… 可如今皇后娘娘喝了求不得,若她一旦毒发,症状和霍贵妃和十皇子的死状一模一样,再加上她自己亲口说的话…… “你把药吐出来!” 人证物证俱在,她必死无疑! “不,赖嬷嬷,帮帮我!” 德妃娘娘疯狂地摇摆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看着她着急忙慌的模样,开心的大笑,说道: “哈哈哈,裴有德!我要你看着我死!” “看着我生机断绝!” “就像多年前的霍贵妃和十皇子一样!” “就像看着你自己一步一步走向万劫不复一样……” “哈哈哈,有你们裴家给我陪葬,我开心的很!” “不,不会的!” “圣上驾到……” 裴有德一见到贺宙,连忙上前跪地求饶,哭诉道: “臣妾一时口不择言,随口胡说,望圣上明鉴……” “臣妾没有做过那些事,只是一时气愤……” “圣上,刚刚德妃娘娘带着一种名叫求不得的毒药摆驾皇后娘娘的中宫,为的就是让皇后娘娘死于风寒不治!” “就像十儿一样!” “刚刚她也亲口承认,她指使赖嬷嬷在十儿的汤里下毒,也指使工匠联通水渠和未央宫的水井,致使未央宫上下一百多人死于非命……” “在场所有命妇皆为人证!” “请圣上圣裁!” 孙宜妃一想到自己那乖巧懂事的儿子,哭的伤痛欲绝,让人感同身受! “臣妇皆可作证!” 贺宙一脸难看地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得不轻。 “来人,宣太医!” 第294章 联名上书杀德妃 “回圣上,皇后娘娘中的毒确实是和当年贵妃娘娘和十皇子的症状一模一样!” “德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裴有德见证据确凿,她实在是难以自圆其说! 只能不断地磕头求饶! 赖嬷嬷一把抱住德妃娘娘,说道: “圣上明鉴,这一切都是老奴做的!” “和德妃娘娘无关!” “老奴见霍贵妃宠冠六宫,圣上对娘娘多有忽视,便教唆娘娘毒杀贵妃!” “娘娘只是一时被老奴蛊惑,求圣上开恩啊……” “刁奴!” 孙宜妃一脚踹向赖嬷嬷,把她连带着裴有德一起踹倒在地,说道: “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孙宜妃现在是得理不饶人,狠狠地借机出了一口恶气! “圣上明鉴,赖嬷嬷这个刁奴作恶多端,德妃在宫中排除异己,毒杀有孕的大小宫妃和受宠的皇子,她就是为虎作伥的帮手!” “理应将此等刁奴凌迟处死,警戒宫中大小宫奴侍从!” “免得一个个恃宠而骄,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 贺宙想了想,吩咐道: “来人!拖下去,杖杀一百!” “不,不要啊……” 裴有德惊恐地抱紧赖嬷嬷,被上前的侍卫强行拉开,她只能匍匐跪着向圣上苦苦哀求,说道: “圣上,一夜夫妻百日恩!” “臣妾求求您了!您放过她吧!” “她年迈体弱,受不了这等折磨啊……” “娘娘,圣上,老奴罪有应得,只求圣上看在娘娘受我蛊惑才一时糊涂,做出这种事,请圣上网开一面!” 贺宙不置可否,禁军侍卫见状,赶紧把赖嬷嬷捂着嘴巴,拖了下去…… “哎呀哎呀……” 没过多久,赖嬷嬷的惨叫声就越来越虚弱! “圣上,求求您了……” “哈哈哈!裴有德,你也就这么一个真心对你的老奴!” “可惜,她也死在你的愚蠢和野心下……” “徐良彩,都是你!” “是你害死了赖嬷嬷,是你要害我!” 裴有德发疯一般,冲上去想对皇后娘娘不利。 被侍卫压到在地,眼泪鼻涕不停地流着。 徐良彩冷眼旁观,笑了笑,看向中央一脸严肃的贺宙。 她知道,他对裴有德没有怜悯,他之所以迟迟不下令严惩德妃只不过为了他的皇室威严着想! 这场闹剧,让他精心布置的皇家气势毁得一干二净。 如今,二皇子已废,他只剩下邕王一个儿子。 若邕王的生母也出了这样的丑闻,他恐怕也没了立储的机会。 作为人间帝王,居然没有一个儿子能继承大统,这让世人如何看待他? 他以往不立储和他现在无储可立,可是天差地别的差别! 他不能让任何人动摇他的地位! “德妃失心疯,胡言乱语冲撞皇后,幽静宫中,太医院勉力医治!” “圣上!” 孙宜妃难以置信,人证物证俱在,她也亲口承认,圣上居然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若真的让德妃失心疯,等邕王顺利封储,下一个失心疯的恐怕就是她了! 孙宜妃豁了出去,跪地不起,说道: “圣上,德妃毒杀皇室,邕王更是暴虐无道,居然买通杀手,诛杀春猎场上十余家世家子弟,有联名书在手,请圣上明鉴!” 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联名书。 裴有德以为她跪在她宫前一日一夜真的是想投靠她? 哈哈哈,就算全部人都怕她儿子会登基,秋后算账,她都不会怕! 她知道贺邕向来冲动易怒,她们孙国侯府示弱,让他愈发嚣张! 他弟弟上次就为了推翻德妃联络了京城后宫之中因风寒不治的妃嫔皇子,没想到春猎结盟却被贺邕发现了,居然派杀人袭击春猎场,害他弟弟断腿,成了瘸子,还死了四五个世家嫡子! 这次她父亲故意带着弟弟跪在邕王府前,因为她已经在德妃殿前跪了一夜。 所以贺邕丝毫没有警惕之心,得意忘形,嚣张极了,在她父亲三言两语的套话中,自己说出了收买杀手的事! 被躲在暗处的十多个世家官员当场亲耳听到。 就跟现在的局面一模一样。 孙宜妃话刚落音,她身后的数十位命妇也跪倒在地。 她们之中,不少人的嫡子也参与了几个月前的春猎! 果然,如他所料,贺邕大势已去,贺朗已废,北雁要彻底改头换面了! 没跪的人,想到那个人的身份,也坚定地跪了下去,说道: “请圣上明鉴!” 第295章 贺邕逼宫造反 “来人!把德妃压入冷宫,把大皇子贬为庶人,压入天牢,永世不能出!” “圣上!” “我和你三十年夫妻之情,求求您,开恩啊!” “邕儿他是鲁莽冲动,但也罪不至此!” “请圣上念在他是唯一的子嗣上,放他一马吧!” “德妃,朕就是太纵容你们了!” “居然残害皇家血脉,还草菅人命,不把你们凌迟处死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贺宙看着眼前群情激奋的世家夫人,自己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咬咬牙。 这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杀了人就杀了人,居然蠢到被苦主查到,还当众承认自己的罪行! 简直愚蠢至极! 贺宙见裴有德哭着喊着挣脱束缚,爬到他的面前,抱着他的大腿,眼泪鼻涕都擦到他身上了,恶心至极,一把就把她踢开了! “来人,赐毒酒!” 裴有德难以置信地看着贺宙! 她一直以为她是特别的! 后宫这么多的妃嫔,她是最早跟在贺宙身边的! 也是第一个生下皇子的! 这么多年来,贺宙也确实对她很好,不仅让她统领六宫事务,还把她的儿子贺邕封邕王,让他带兵! 没想到,一朝翻脸不认人! 无情的就像是陌路人,一点都不像是三十年的夫妻。 裴有德想到了徐良彩刚刚说的话。 贺宙没有宠幸过她? 荒谬! 如果没有,那她的邕儿是怎么来的? 裴有德一想到那种可能性,恶心地干呕起来! 不会的! 夫妻三十载,怎么可能? 可,她确实没有开灯办过事! 身上的人总是给她一种陌生的感觉! 让她说不出的别扭! 还有,她见过一些发疯的妃子! 有不少疯子说自己被人侮辱! 还有不少的妃嫔无故自戕…… 她一直以为也觉得奇怪! 只是她被权利冲昏了头脑! 裴有德看到端到她面前的毒酒,哈哈大笑! “原来如此!” “我们之前居然真的没有半点夫妻之情!” “哈哈哈!太可笑了!三十年了!” “三十年我居然蒙在鼓里!” “我抢了一辈子,装了一辈子,手上沾满血,居然是为了这样一个男人!” “贺宙!你不能人道!” 裴有德一句话引起了千重浪! 所有的诰命夫人都吓得跪在地上直哆嗦! 这德妃娘娘果真失心疯了! 居然胡乱掰扯! 圣上龙体可是她能随便开玩笑的? 不过,这么多年来,皇家子嗣确实堪忧! 这么大的北雁国居然只活了两位皇子! 但既然有皇子公主出生,圣上身体应该不会不能人道才对! “贱妇,还不把毒酒灌下去……” 贺宙气得不轻,指着裴有德大骂! 侍卫赶紧端起毒酒,撬开她的嘴巴就要灌进去…… “母妃!” 没想到,另一个侍卫突然发难,一刀刺中了端酒的侍卫,救下了裴有德。 “邕儿,邕儿,我的儿啊!” “你怎么装成侍卫了?” “母妃,幸好有万兴通风报信,说今晚大小官员都联名上书,要父皇把我废了……” “我一不做二不休,既然父皇年老昏庸,迟迟不肯封我当太子,那我就自己抢!” “父皇,现在整个皇宫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你以为那些世家真的可以把我捉住!” “京兆尹秦英素可是我的人,现在七万巡城兵都听我号令,准备攻城了!” “父皇,你就退位吧!” 贺邕一把把帽子扯了下来,他得意忘形看着眼前的贺宙炫耀着! 他的侍卫也都涌入了皇后娘娘的中宫。 “岂有此理,禁军何在?” 齐铭鹏带人涌了进来,保护起贺宙和其他人。 瑟瑟发抖的诰命夫人们没想到局势如此变化莫测,禁军和巡防营打了起来,刀剑乱舞,她们不少人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花容失色。 “父皇!你就别再挣扎了!” “如今你能调动的禁卫只有五万人,我有七万人,你是打不过的!” “秦英素已经把各个城门都关了,宫门我也派了重兵把守,你以为我真的胸大无脑,肚子里半点墨水都没有吗?” “禁军统领早就被我收买了,居然只有副统领齐铭鹏保护你,你们也不过是强弩之末,落败是迟早的事!” “大逆不道!贺邕,你居然敢逼宫造反!” “真是枉费这么多年我的栽培!” “父皇,你也别装了!”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 “老二那个蠢货仗着自己是嫡子,声色犬马,好色无度,你看不上他,我知道!” “可我矜矜业业,也曾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就为了学的一身好武艺,将来成为一个带兵打仗的大将军!” “我知道你一直忌惮霍家兵权,所以我也一直在学习兵法,希望有一日能够替你分忧!” “可你呢?知道我的宏图之志后,居然派人捧杀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这边这群人都在敷衍我!不愿意把本事教授给我吗?” “他们一个个想尽办法让我脾气越来越差,动不动就杀人取乐!” “我第一次下令杀人的时候我都躲在被子里哭,可我打开房门,又是那个暴虐无道的邕王殿下!” “就因为你!” “你连你的亲儿子都不放心!”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的吃食都被下过手脚吗?” “明明终日练武,一练就是二十多年,却连普通人练个一两年的进度都赶不上!” “你们都以为我蠢!其实我聪明着!” “老二真的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吗?不,他也是吃了加了料的东西!” “从小到大,我就知道,我要是表现出色了,我的父皇就会睡不着觉!” “今日,父皇,你就彻底睡下吧!” “巡防营听令,一个不留,杀……” 第296章 贺宙下令杀贺邕 “贺邕!没想到你居然伪装了那么多年!” “来人,把这个逆子的头被我砍下来,重重有赏,加官进爵!” “冲啊……” 京城之中全部人闭门不出,听着外面不断来回巡逻的士兵! “殿下,京兆尹已经拿下,巡防营的人已经归降了一半,剩下的人都已经杀进了宫里,还在跟齐铭鹏他们缠斗!” 贺兰英站立在宫门前,看着里面一阵火光冲天,冷峻的脸色没有一丝动摇! “告诉齐铭鹏,准备收网!” “遵命,殿下!” 尚文领命下去传令! 霍从心忍不住开口: “为什么不让霍家军冲进去?” “霍家不能卷进来!” “此时逼宫,对名声有碍!” “贺邕和贺宙相斗,可以把贺宙的实力消耗掉一部分!” “但他一定打不过贺宙!” “贺宙老谋深算,他未必真的相信禁卫军!” “想必,他还另有筹码没有亮出来!” “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我们真的袖手旁观,万一让贺宙反应过来,岂不是你很危险?” “放心,我没事的!” “你就在外面守着,安定京城百姓!” “我和尚文带兵进去护驾,记住,守住城门,不能让奉天教的人入京!” “放心,我会切断贺宙和奉天教的通信!万事小心!” …………………………………………………… “圣上,撑不住了!” 齐铭鹏满身伤痕的跪到在贺宙的面前,说道: “禁卫军不少人叛变,投靠了大皇子,现在禁卫军内部分不出敌我!” “一个不小心就被同僚暗杀,实在是伤亡惨重,如今节节败退,请圣上退入金銮殿,那里有护卫机关,卑职起誓一定保护圣上安全抵达!” 贺宙慌不择路地被一路护送到金銮殿,他没有注意到明明满口抵抗不住的齐铭鹏居然把所有的妃嫔也一起护送了过去…… “贺邕!你到底想干什么?” “父皇,放了我母妃,你写下退位让贤的圣旨,今晚的事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明天你好好的当你的太上皇,我会好好地给你养老送终!” “你真的以为,你这些人可以杀了我?” “父皇,别逼儿臣弑父!” 贺邕见贺宙久久不肯回应,便使了使眼色,几个将领便紧紧地握着刀,逼上去。 齐铭鹏见状,立刻说道: “打开机关……” 金銮殿的机关射出一把有一把的利箭,把围堵的士兵钉在地上…… 禁军统领立刻下令退出金銮殿,说道: “殿下,放心,金銮殿的机关有限,只要我们撑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了!” “来人,上护盾!” 贺邕直接让士兵架起护盾,一步一步地逼进金銮殿,用鲜血染红了他的登基之路! “圣上,禁军统领他知道机关的弱点,如今我们撑不了几柱香了,卑职无能,请圣上责罚!” “贺邕,朕真是少看了你!” “大匠套,杀了他!” 突然,从金銮殿的侧门飞出了数十名杀手,对着贺邕人马就是一顿砍杀,如同割韭菜一般收割头颅! 齐铭鹏吞了吞口水,妈呀! 这就是殿下说的,奉天教的绝顶高手! 这一个个的武功怎么这么厉害! 他自问自己能当上禁军副统领,武艺已经是北雁的佼佼者,没想到,这群杀手随便一个就深不可测! 他叫他们怎么出手都没有看清! 就着几十个,数百人的巡防营士兵没几盏茶的功夫,就全部死的干干净净! “擒贼先擒王!把贺邕拿下!” 齐铭鹏反应过来,赶紧让人把贺邕捉了过来,千万别杀了,好戏还没演完,他让贺邕跪在圣上面前。 剩下的巡防营士兵群龙无首,一时半会退出了金銮殿。 第297章 先王之死 “逆子,你可知罪?” 贺宙冷眼旁观这场闹剧,不对劲! 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了! 孙宜妃怎么会恰巧就带着这么多的诰命夫人在皇后内殿,碰巧就撞见了德妃要毒杀皇后。 皇后又为何宁愿喝下求不得,也要激她说出十皇子和贵妃的死因。 孙宜妃既然有准备联名书,那说明这十几个世家已经扭成一股绳,可这其中不少家族是有间隙世仇的,就算女儿被德妃所害,吞不下这口气,可毕竟如今大势所趋,整个北雁就只有老大贺邕可以继位,他们怎么会冒风险联合孙宜妃去打击德妃和贺邕? 还有,贺邕怎么会这么巧就被人套路出了罪状,还逼着他仓促起兵逼宫? 这一切仿佛就是为了把他隐藏起来的大匠套引诱出来! 这五十位大匠是他耗费了数十年时间,用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以及秘法灌溉出来的高手! 他们无知无觉,哪怕身中数刀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痛觉全失,而且绝对忠心,永远不会背叛他。 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 一直暗中护卫着他,如果不是贺邕逼宫,他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他也不会轻易暴露出这样一支灭绝人性只懂杀戮的死卫。 “父皇,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一支死卫!” 贺邕看着全身笼罩在黑衣服之中,杀人丝毫不留情的大匠套,惊讶地说道。 “这些人,恐怕都不是正常人吧?” 贺邕发现刚刚齐铭鹏救他时无意中划破的黑衣服,露出的皮肤居然布满了蓝紫色的血痕…… 像极了张睿之长期使用求不得下毒,慢慢沾染上的毒气,被毁容后的脸。 “哈哈哈!求不得!” “居然是求不得!” “父皇,你怎么会有求不得?” “你不是说我母妃丧心病狂居然利用求不得杀人?” “怎么?你难不成也在用求不得控制这批杀手?” 贺邕脸色沉了下来,吩咐道: “贺邕谋反,罪不可赦,斩立决!” 说刚落音,一名大匠套就举起了刀,飞身砍向贺邕! 一袭青色的身影在贺邕被砍中前一脚踹飞他,让刀在削下他的一缕发丝,重重地击碎了地上的石砖! “父皇,大皇兄就算是罪无可恕,也不用身首异处吧?” “而且,大皇兄话都还没说完,父皇何必如此着急?” “贺兰英,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贺宙警告性地盯着他,说道。 “我知道知道我在做什么!这辈子以来第一次这么清楚我要做何事!” “贺兰英,八皇妹,救我!” 贺邕回过神来,没想到向来娇弱病态的八皇妹居然武功如此高强,也对,他的母族是霍家,祖传刀法闻名于世,厉害是想当然的! 所有人看着一身男装,脸上没有任何易容的贺兰英,默默无语,恭敬地伏了伏身子。 只有贺邕这个大傻子还在一直“八妹八妹”的求保护! “贺兰英,今日你救我一命,等我当了皇帝,我一定封你当个长公主!” “霍家军呢?你把霍家军安排在哪里?” “赶紧让他们进来,以多胜少,我就不信,一百个巡防营打不过一个大匠套,那霍家军这么厉害……一百个霍家军打一个大匠套还会输?” 贺兰英甩开他纠缠不清的手,指着大匠套说道: “你刚刚想说什么?继续说……” “没错!大匠套,你们看,他的手……” 贺邕如梦初醒,指了指那些绝顶杀手,说道: “这么都是长期解除求不得毒药的人才会沾染上的毒性!” “赖嬷嬷的手,想必你们其中也有些人见过吧?” “她就是下毒时,毒气挥发,近距离接触到皮肤导致的蓝紫色血痕……” “赖嬷嬷下了几次毒,手才这样!” “为了掩盖这些伤疤,她才不得已用火烧伤自己,但这颜色如此恐怖,想必还是有些人曾经注意到吧!” “没错!我记得前几年十皇子病逝的时候,我就不小心撞见把赖嬷嬷把手套摘下来,确实是这种颜色,当时她说她是心血来潮染布弄得,后来就听说赖嬷嬷的手烧伤了!” 有些入宫比较久的妃嫔依附德妃比较久…所以记得比较清楚,只是当时碍于德妃统领六宫,不敢提出质疑! 贺邕看着贺宙,父子反目,满脸的恨意,说道: “而这些死卫全身上下恐怕都是血痕,这说明他们接触的求不得更多更久……” “怎么回事?” 群臣议论纷纷,偷偷摸摸地打量宛如杀神一般的大匠们: “难不成,圣上一早就知道了求不得的存在?” “更久?先王和先太子也是死于风寒不治,莫不是……” 第298章 逼宫贺宙 “父皇,你说我母妃毒杀几个妃嫔皇子就是灭绝人性,那请问,你当年对皇爷爷和先太子,又是如何做的?” “天啊!该不会,圣上真的如此狠毒,弑父弑兄吧?” 随着贺兰英一起涌进来的朝臣议论纷纷,随后一起大声询问: “圣上,臣等斗胆问一句,邕王所言,是否属实?” “大胆!贺邕狼子野心,逼宫造反,失败后为逃死罪,胡言乱语,垂死挣扎,你们怎么可能受他蒙蔽……” 贺宙完全没有想到,贺兰英居然还有这样一手! 难不成是霍正平授意的? 没错!一定是! 霍家想要皇位,又不想冒天下大不讳逼宫造反,所以就迷惑贺兰英,借助贺兰英来激化他和朝臣的矛盾,想让朝臣对他不满…… 贺兰英虽然也有皇家血统,可他未必有霍正平的谋略,或者他也是被霍正平当成了棋子,垫脚石! 先假意要扶贺兰英上位,配合他把他逼下台后,在过河拆桥,只要霍家不承认贺兰英的身份,贺兰英根本就没办法顺利称帝,这样一来,北雁群龙无首,为了稳定,霍正平也许就顺理成章,黄袍加身! “兰英,父皇这么多年来对你如何,你应该清楚!” “父皇又怎么会是那等寡情薄意之人?” “哈哈哈,真是可笑!” 皇后娘娘徐良彩被人扶着走了出来,大笑讥讽道: “好一个寡情薄意!贺宙你真是有自知之明!” “这么多年来,后宫之中死了疯了多少的妃子宫女,又有多少的孩子夭折病死,他们究竟为何如此,你难道不清楚吗?” “徐良彩,我念在你徐家为我北雁立下开国功勋,就算威远侯通敌叛国,我也不曾赐死你和老二,你居然还血口喷人,辜负朕的一番心意!” “哈哈哈,没错!你是没有赐死我,但我和死有什么区别?” “各位,你们可知为何我堂堂皇后之尊,十多年来却避世不出,躲在宫里自欺欺人?” “没错!我是病体藏身,可我患的确实是心病!” “我们这位圣上,北雁的帝王,天子之驱,却不能人道!” 皇后娘娘此话一出,全部人一片哗然! 若德妃刚刚说不能人道时大家只觉得那是她下毒事发,为了转移话题的疯言疯语,那么皇后娘娘的话就让人可信多了!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众所周知虽然北雁皇室子嗣艰难,可几十年来一直有宫妃有孕是事实,有皇子公主降生,也是事实!皇后为何说圣上不能人道?” “因为,他从来没有宠幸过后宫!” 皇后转过身子,看向余惊未定的众多嫔妃,说道: “你们之中,有进宫十来年的,也有进宫不久的,想必,床笫之间,感受大不相同吧?” 好几个年轻面嫩的妃嫔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提及她们的闺房秘事,不由得羞红了脸! “哼!你们不敢说,我来说!” 德妃裴有德恨极了贺宙! 他居然丝毫不顾三十年的相濡以沫之情,硬生生地杖毙了赖嬷嬷,还要杀了她和儿子,那她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后宫之中,我是跟了他最久的人!” “我也是第一个生下皇子的人!” “可笑,有时候我真的以为是他喜欢玩花样,有时候草草了事,有时候又能耐十足……”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你们在床上极力讨好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而是不知道姓甚名谁,甚至是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一个人陌生男人……” “不!不可能!” “天啊!你骗我……” 不少妃嫔闻言如被雷击,想到了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恶心地干呕起来…… “什么?母妃,你在说些什么?” 贺邕没想到情况如此峰回路转,他原本以为自己是贺宙唯一的儿子,北雁唯一的继承人,没想到,他居然连他儿子都不是? “母妃,我不是唯一的储君人选吗?” 贺邕失声大叫,裴有德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痛苦难堪。 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在儿子面前暴露她受过的凌辱,也不想在众人面前把亲儿子的储君之路断绝,让他的血统受到质疑! 可,她不说,难道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贺宙除掉她母子两人吗? 如今,她看清楚了! 不管贺宙有没子嗣,恐怕他这皇位是做不久了! 而贺兰英,看他这一身装扮,还有出神入化的身手,加上他有七十万霍家军做后盾,他敢以男子之身出现在这里,想必今天一切事情就会尘埃落定! 既然如此,为了她自己,为了贺邕,她都必须站出来,让贺宙受人唾弃,君臣离心…… 只有把贺宙拉下皇位,她和贺邕才有一线之机。 裴有德冷静地看着儿子难以置信地吼叫,回过身子对着皇后娘娘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我是用求不得杀了很多人,包括数不清有孕的宫妃,包括十皇子,包括未央宫的上百条人命!” “但我为何会这样做?求不得又是如何得到的?想必,这一切都在圣上的掌握之中吧?” “恶妇,朕又会如何知道你居然会用如此诡异的毒药?” “哈哈哈,贺宙,我尊你一句圣上,你就以为自己真的是九龙天子了吗?” “别忘了,你这个皇位是怎么得来的?” 来了! 终于赶上了! 霍从心接应到了重要的人证,刚偷偷摸摸地溜进金銮殿,就听到了令人咂舌的弑君弑父弑兄的真相! 她暗自吩咐尚武保护好他,自己便串到一旁,防止大匠套会攻击德妃,不让她把话说完。 “大胆,竟敢议论先王,来人,杀了她……” 第299章 陆依为刘想报皇恩 “哎呀呀!我的妈啊!真的一点都不怕疼?” 霍从心庆幸自己有先知先觉的脑袋,在大匠套听到贺宙下得杀人命令后立刻攻击裴有德,她立刻飞身而出,和他打斗起来。 她的鞭法加上霍家特有的功法,一鞭下去,就算是铜皮铁骨也要皮开肉绽。 没想到大匠套被抽的鲜血淋漓,居然毫无知觉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裴有德,似乎不杀了她就不罢休! 鞭子舞得密不透风,一时之间让大匠套近不得身,可要打败他,霍从心暂时没有办法。 只能拖住他! 霍从心给了裴有德一个眼神,让她有话赶紧说! 裴有德心领神会,她死无所谓,只希望她能留她儿子一命! 霍从心微微点了点头! 裴有德视死如归地大声说道: “当日就是贺宙用阎罗追杀了先王和先太子!” “我偶然发现贺宙居然在红灯村培养一批药人,专门种植东疆至宝阎罗追!” “只可惜,花费了许久的时间都无法成功!” “阎罗追?” 有些孤陋寡闻的人第一次听到这个秘宝,不明所以,只能能够见多识广的同僚解答疑惑。 “可是号称一滴灭一城的东疆至毒阎罗追?” “没错!” “我当时不过是宙王府的侧妃,宙王早出晚归,我不免有些害怕他是不是养了外室,害怕我会失了宠,于是便偷偷派人去了红灯村打探消息,没想到却捡回来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张睿之。” “从他口中,我第一次听到了求不得这三个字!” “后来,先王和先太子先后因为风寒不治去世,贺宙称帝,我也水涨船高,入宫升为德妃。”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贺宙一定是动了手脚,才能让整个太医院都查不出端倪!” “我原本以为就算没有皇后之名,可贺宙对我是特别多的,六宫之中,我是无冕的皇后!” “没想到,霍飞凤一入宫,整个北雁都知道她宠冠六宫!” “千里运梧桐,女卫守未央!” “哈哈哈!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我有权利又如何?” “他们都说霍贵妃大婚不到一个月就怀了,有孕在身,加上盛宠,又有七十万霍家军做后盾,若诞下皇子,必定是储君之选。” “我……我便一时冲动,命令张睿之继续研究求不得的毒药!” “我是毒杀了贵妃和十皇子,可这一切我都是效仿贺宙所为!” “一派胡言!” “朕对父王和王兄一片赤诚,他们的死十分突然,当时北雁内忧外患,就连霍大将军都远征在外,若我毒杀了他们,各地藩王必定作乱,京城无霍大将军镇守,势必危矣,朕岂会做出这样陷自己,陷整个北雁与水火之中!” “这就是他的疯狂!” “拿天下做赌!” “赌先太子的仁心,赌霍大将军的不忍心!” “没错!我是没有证据证实他杀了先王和先太子!” “但我可以证明,他不能人道!” “就这一条,他就不配为帝!” “荒谬!朕企容你如此放肆!” “放肆?何止德妃一人放肆?我可是你的皇后,我也可以作证!” “如果不信,大皇子和诸位公主皆在此,大可滴血认亲!” “若一人血脉融不上,可以说他血统不正,可这么多的皇子公主没一个可以融合,那结论如何,想必各位大臣内心必有定论!” “贺宙,你敢还是不敢!” 皇后娘娘气势逼人,恶狠狠地盯着贺宙,大有一股恶狼咬死猎物的气势。 “我来……” 贺邕实在是难以相信自己居然不是皇子,他一把抢过匕首,划过指尖,逼下一滴血。 “父皇,请赐血!” 贺宙在众目睽睽之下,盯着那碗血,久久不肯上前。 “朕的龙体企容你们随意亵渎,朕称帝十余年,自问问心无愧,如今贺邕逼宫造反,皇后因威远侯和二皇子瘫痪一事对我怀恨在心,德妃下毒事发,两个罪妇所言,岂可相信?” 所有的大匠套纷纷回身,落到了贺宙的四周,贴身保护他。 霍从心松了松手腕,太可怕了! 跟一个丝毫不怕死,连痛都察觉不了的人打架,简直要累死她了。 她看着死鸭子嘴硬的贺宙,笑道: “圣上,他们的话我们自然不信!” “可有一个人的话,我们不得不信?” 王丞相恭敬地出来问道: “霍小姐说的是何人?” “自然是先王!” “先王?” “先王去世多年,霍小姐还未出生吧?” “我确实是还没出生,先王和先太子死的时候我爹当时也不在京城,不过我可以给大家一个故事!” “当年,先王见微知着,知道贺宙的狼子野心,未免北雁江山落到这样一个不忠不孝的人手里,偷偷写了传位诏书,命令他的心腹偷偷逃出京城,把遗诏带给我爹……” “这么多说来,霍大将军有先王的遗诏,为何当年霍大将军回京,却没有提及此事?” “很简单,我爹当年没有收到遗诏!” “贺宙心思缜密,心狠手辣,他的奉天教一直在暗中监视先王和我爹,京城沿路也布满了杀手……” “那名心腹九死一生,最终还是没能见到我爹,他把遗诏托付给了他挚爱之人,他的爱人为了替他完成忠君的命令,苦苦等候了十二年!” “陆先生,请出来吧!” 陆依一把掀开面纱,走了出来! 他一身低贱困苦,因断袖被世人唾弃,是先太子和霍飞凤将军建立了端秀营,给他一个安身立命的场所。 后来,他听说他们两个人被污蔑放火烧了端秀营,害得死伤惨重,他为他们两人远走他乡,寻找真相。 在京城却身陷囹圄,被李王府李淑折磨多时,幸得刘想相救,他没有看不起他的过往,反而一心待他,他为了先王遗诏,改名换姓藏匿京城五年。 他为了救他,宁愿赴死。 他也愿意为了刘想,在端秀营等候十二年! 他的忠君之志,今日,就由他来替他完成! 不管结果如何,这十二年,他不悔! 第300章 公布先王遗诏 “这是先王心腹禁军统领刘想奉先王之命,护送出城的遗诏!” 断袖在世人眼中不堪入目,看不起的人甚多。 所以很少有人会去断袖聚集的端秀营搜查询问。 他借此把它藏在端秀营的牌匾里,他也在门口等了刘想十二年! 他想告诉他,他把他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了这个庇护了前半生的端秀营之中! 这个端秀营也是先太子和飞凤将军一手建立的! 如今,用来保护先王的遗诏。 冥冥之中,万事皆有因果! 陆依从怀里把遗诏拿了出来,这封保存了十多年的遗诏,在各位大臣和将领一一上前辨认印记完好,从未开封过后,在他们的见证下打开先王临终遗诏。 王丞相看了一眼,十分震惊地抬起头,斟酌片刻后把遗诏举起,公布于众:“确实是先王亲笔所书。” “玉玺和字迹比对无误!” “当年,先王和先太子先后去世,无遗诏立下,所以贺宙在群臣的拥护下匆匆继位!” “如今重获遗诏,严明先帝厌弃贺宙的缘由,以及他弑父之事,就凭这两点,贺宙都不该继续以北雁皇帝自封!” “先王遗诏,传位镇国将军霍正平……” “你们这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朕当皇帝至今十余年了!” “每日矜矜业业,操劳国事,何曾懈怠!” “先王昏庸无能,先太子游散江湖,只有我,关心朝政,励精图治!” “这十多年来,如果不是朕,北雁何曾有如此安定的日子?” “满口狡辩,你为了皇权,弑父弑兄弑妻弑子,灭绝人性,北雁如何由你这样的人当家做主?” “哈哈哈,如今贺家血脉只有朕,难不成你们想拥护霍家称帝?” “霍家尚武,若霍正平称帝,你们这群文武官还有用武之地吗?” “这你就放心了!虽然先王把皇位传给了我爹,但我爹一点都不稀罕!” “不然今日这出大戏,他多少也应该出来露个面!” 众人这来惊觉,威宁赫赫的一字并肩王镇国将军霍正平居然不在场,就连霍家军也不在。 在场的霍家人只有霍从心一人! 霍从心笑了笑,拿着先王的遗诏说道: “先王和我爹君臣相宜,互相信任,托付万里江山,皆因先王深知贺宙坏事做绝,他敢毒杀先王,必定是为了皇位。” “要夺皇位,他就必须铲除挡在他面前的先太子!” “先太子仁善,对他的弟弟没有设防,想必也惨遭毒手!” “先太子当时并未大婚,没有子嗣,所以先王只能把皇位传给我爹,以求北雁安定!” “殊不知,先太子还有一点血脉尚存!” “我爹和姑姑隐藏多年,就是为了保护好先太子的血脉!” “贺兰英,他是先太子的遗腹子!” “不可能!” 贺宙死活不肯承认! “霍家想要混淆皇家血脉,先太子并无子嗣就在人间!” “霍飞凤是我朝贵妃,出生之时有太医院证明,如何会是先太子血脉!” 贺宙现在只能咬死他的生母霍贵妃是他纳的贵妃,不能暴露他的真实身份! 不然,有先太子血脉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他就不得不被迫让位! “我可以证明!” 原本护卫在贺宙身边的禁军副统领瞬间倒戈,站出来说道: “当年霍贵妃确实是带着身孕入宫为妃,是我帮助她联合太医瞒下身孕一事!” “那只能说明霍飞凤水性杨花,婚前不守妇道,与人有染!” “贺宙,放你娘的狗屁!” 霍从心气得骂人,居然敢诋毁她姑姑的清白。 贺兰英看着贺宙的眼神愈发冷漠! “霍小姐,稍安勿躁!” 一个和尚在众人的背后走了出来! “老衲了缘,俗名袁辉,曾任先太子禁卫统领!” “袁统领!居然是他!” “他不是失踪十多年了吗?” “对啊!先太子一死,属于他的一众禁卫也一并消失了,听说贺宙当年找了他们许久,没想到居然出家当了和尚!” “不知老衲是否可以证明先太子和霍贵妃的婚事?” 王丞相神色一凛,拱手行礼,说道: “袁统领当年便是先太子的心腹侍卫,对先太子忠心耿耿,先太子游历江湖多年,都是袁统领护卫在侧,袁统领的话,自然没有人不会相信!” “阿弥陀佛!当年先太子被贺宙下毒谋害,弥留之际,霍贵妃自愿与先太子成婚,用她的内力把毒素过到她自己的身上……” “什么?飞凤将军不愧是是女中豪杰,居然能够为了先太子做到牺牲自己……” “那为何先太子还是毒发身亡,霍贵妃却活了下来?” “因为,先太子爱她,不愿意看她为了救他而死!” “于是让几个心腹侍卫把内力灌入他的体内,强行运功,把毒素重新逼入太子体内……” “可惜,没想到阎罗追的毒素如此霸道,残留在飞凤将军体内的毒素有一小部分随着运功侵入了飞凤将军的四肢百骸,也就是因为这点残毒,让她缠绵病榻,功力尽失!” “也让小殿下自娘胎便带了毒素,自幼便需要大量药材续命,每个月还要借助温泉配合内力压制毒素!” “这么多年来,老衲等人埋伏在京城之外,就是为了终有一日能够替先太子保护好小皇子,助小皇子报仇雪恨,拨乱反正!” “我也可以作证!” 李王也扬声走了出来,说道: “当年霍大将军是为了助我一臂之力,抵抗倭寇入侵才来不及赶回京城!” “可当年里通外国的仅仅是威远侯吗?” “各位,请看!” “这是威远侯亲笔所写的认罪书,里面是贺宙亲下密旨,要威远侯设法引诱霍大将军离京,并且拖住他,不让他及时赶回京城!” 威远侯被关在天牢处斩前,霍从心和李王爷里应外合,想办法潜入天牢,用保存威远侯幼子的承诺换取了威远侯的认罪还有贺宙曾经给他的一纸让他拖住霍大将军的手书! “居然,真的是贺宙的笔迹!” 诸位大臣震惊地看着书信。。 谁能想到当朝的天子居然会通敌叛国,就为了拖住自家将军的行军! “贺宙,先王遗诏已经写明了你的罪行,又有诸位作证,贺兰英才是真正的先太子血脉,你这皇位不退也得退!” 第301章 贺宙的援兵 “就凭你们,想逼我退位?” “你们没那个资格!” “大匠套,给我杀了贺兰英!” 丧心病狂的贺宙居然命人擒贼先擒王,杀手直奔贺兰英而去! 不好! 如今贺兰英已经用过两次镇源之力了! 没有解药,他只剩下大半个月的时间! 若再次使用此等高强的内力,必定当众毒发身亡! 霍从心拼命地挡在贺兰英的面前,接下了三位大匠套的合力围攻…… “噗!” “霍从心……” 贺兰英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霍从心居然替他接下了致命的一掌,被拍飞了出去,吐了一大口的鲜血。 “霍从心……” “小英子,我不准你再动用镇源之力!” “听着,我已经命尚武率霍家五千暗卫进宫,只要再坚持半柱香时间……” 杀人机器再无知无觉,无谓生死,总有流血流干的时候! 她就不信,五千对五十,她们霍家军还不能把这些所谓的大匠套乱刀砍死! “我的内伤不要紧,有了缘大师和齐铭鹏在,他们一定会保护好你……”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个道理还是你连我的!” “如今唯一的解药就在贺宙的手里,我们一定要生擒他,把解药夺回来,替你解毒!” 威远侯徐辉栋再交出贺宙的罪证后,也把贺宙几十年来研制出阎罗追的解药告诉了霍从心。 解药只有一颗,是贺宙拿来防止自己像先王一样,被人下毒,是他自保的解药! 只有他才知道在哪里! 数十年就只有一颗! 太珍贵了! 她必须拿到! “贺兰英,答应我!你不能死,一定要生擒贺宙!”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再动用镇源内力,也一定会坚持到霍家暗卫赶到!” 先太子的禁卫统领了缘大师,和现今的禁卫副统领武功高强,带着各自的禁卫几个人缠住一个大匠套! 他们就算五个人对付一个人,也没有把他打死的把握! 唯有缠,把他们困在金銮殿中,让他们进退不得! 贺宙看着眼前凌乱不堪的局面,皱起了眉头! 大匠套虽然被他用药激发出了超凡脱俗的潜能,在运功之时没有痛觉,只懂得听他命令杀人! 可如今遇上了同样是高手的两代禁卫军,虽然占了上风,但禁卫军不愧是从各个军队抽调上来的经验丰富的高手! 在意识到不能单打独斗之后,迅速结成刀阵,把他的人都缠住,虽然大匠套仍然一刀砍中一个,可脚步明显被拖慢了下来,而且五个打一个,总有刺中他的时候! 看着情形,贺兰英和霍从心一定还有援兵! 不行,他必须速战速决! “来人,发响箭,关闭宫门!” 贺宙让心腹传令切断霍家的援兵! “把奉天教的一万人都叫过来……” “今天,他们一个都不能离开!” 他的心腹禁卫五万人,再加上一万的奉天教杀手,以一当百的大匠套,对付他们如今只剩下四万余人的叛军,他就不信,他们能毫发无损的逃出宫去…… “殿下!不好了!” “金銮殿外面突然杀入了一批黑衣人,都是奉天教的杀手!” “大概有一万多人!” “一万多?从哪里进来的?” “岁青山到京城的入口,不是都派重兵把守,不准杀手入京了吗?” 贺兰英替霍从心止住血,扶着她看着殿外的杀戮。 “皇宫的各个入口也派人关闭宫门,层层巡逻,难不成这些杀手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殿下,贺宙的人现在在攻占宫门……” “殿下,后殿射出大批箭矢,已经有三千多名禁卫受了重伤……” “殿下,你看!” 第302章 困阵中的困阵 一早就被贺兰英派人保护起来,避免乱战之中误伤的文武官员以及一众家眷,现在却有不少人瑟瑟发抖地哭了起来! 只因为她们的脑后,举起了一把把的镰刀! “住手!” 贺兰英没有想到贺宙这么多年来居然培养了这么多的心腹禁卫! 在先王遗诏和诸多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忠心耿耿地听从贺宙指挥。 居然临阵倒戈,用这个朝廷大臣的命来威胁他。 “贺兰英,这些官员如果死了,北雁朝廷可就无人可用,百姓也陷入混乱,你可要想清楚了……” “贺宙,你若真的替北雁百姓着想,就应该为你做过的事情负责!” “只要你放了他们,下罪己诏退位,我答应保你一命!” 听到贺兰英居然为了他们选择放过他的杀父仇人,大臣们通通痛哭流涕,感激万分! “殿下,微臣的命不值得啊!” “殿下宽容大度,仁厚至纯,不愧是先太子之子!” “谢殿下体恤!” “呵呵,一群墙头草!” 贺宙冷笑出声! “当年我王兄被封为太子,他们一个个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吹捧贤明。” “后来他游走江湖,放荡不羁起来,他们见我也是嫡子,又心有不甘,不愿意只做一个区区的王爷……”“就一个个如同嗅到花香而来的蜜蜂,每天跟着我转,以为奇货可居!可以为他们家族成就从龙之功!” “我登基为帝时,他们一个个难道没有半点怀疑,为何这么凑巧,先王和先太子同时感染风寒,又不治离世?” “他们知道!但他们都装不知道!” “今日你逼宫,你以为你拿出先王的传位遗诏就是名正言顺?” “若不是你有霍家军做支撑,占了上风,今日你就是意图谋反的乱臣贼子!” “既然历史都有胜利者来求写!” “那今日,我就杀光所有的人,由我来重写北雁的历史……” “贺兰英,你若不让他们住手,我就在你面前一个一个把这些大臣杀光,让你就算赢得皇位,也无人可用!” 不行! 今日能来金銮殿的都是北雁的肱股之臣,手里掌握的都是关系民生大事、军机秘钥的实权。 他们是整个北雁正常运行的指挥班底。 若损失一两个他们还能提拔一些人暂时顶上,可若整个实权班底都奔溃了,他们就算想下达政策公布法令也无人可以驾驭! “住手……” “贺宙,如今你已是困兽之斗,何必挣扎?” “困兽?” “贺兰英,你睁大眼睛看看,谁才是困兽!” 贺宙一声令下,金銮殿周围的宫殿屋顶都树立起一批又一批的弩箭。 “你以为只有金銮殿才有机关?” “其实整个皇宫都有!” “只不过启动机关的方法是历代帝皇才知道秘密!” “可惜了!我的好王兄,从小就不避讳我任何事情!” “他告诉了我,而你,连见他一面都没见过……” “今日,就算你不救他们,你也一样走不出这个皇宫箭阵!” 怪不得贺宙要来金銮殿! 她还以为是她们的计策成功把他骗来。 看来,这个金銮殿本来就是他最安心的地方! 霍从心强撑着一口气,打量了四周的机关。 这些机关密密麻麻,想要完全躲开是不可能的! 唯一不被箭阵瞄准的就只有金銮殿上的龙椅! 怎么办? 贺宙人就在这里,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霍从心的眼里。 他根本就没有触发过机关,说明机关一定是在外面启动的! 可现在他们全部人都困在了箭阵之中,哪里来的外人可以替他们去寻找机关,破坏箭阵? 难不成,今日她真的要和贺兰英成为一对黄泉野鸳鸯? 第303章 贺宙的童年 “殿下,老臣辜负先王托付,这么多年来居然没有察觉出贺宙的狼子野心,臣等有愧!” “今日就算要老臣抛头颅洒热血也不能放过贺宙……” “冥顽不灵!” “来人,杀光他们!” 见大匠套就要在贺宙的命令下杀光大臣,贺兰英立刻出言制止! “不要!” “你最想杀的人应该是我!” “贺宙,这么多年来,我把你当成父亲一样爱戴!” “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父子情深,你对我的关心不是假意装出来……” “整整十七年,我真心真意的把你当成父亲恭敬仰慕……” “可,可为何?你杀了我的父母,还要通敌叛国,暗杀朝中所有对你不满的官员,坏事做绝!” “对你来说,这帝王之位真的值得吗?” “这么多年,虚假的子孙环绕,天伦之乐,你就不觉得有一丝愧疚吗?” “愧疚?贺兰英,你知道朕是如何在这个吃人的皇宫里长大的吗?” “虽然同是皇后嫡子,可我所有人都说我克死了我的亲生母亲!” “我的父皇厌恶我!” “连带的宫女太监都敢给我脸色看……” “我想吃个馒头,就必须讨好那个恶心的老嬷嬷……” “我也羡慕我的皇兄有这么多的玩具了新衣服……” “我只能默默地躲在假山后面偷看!” “有一次大太监受了气,他就把我丢到湖里,我才多大?” “我不停的挣扎呼救,巡逻的侍卫宫女太监都熟视无睹!” “因为我的父皇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 “如果不是我抓住机会,在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在皇兄面前,我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在皇宫里!” “哈哈!这一切都是我靠自己得来的!” “他见我可怜,把我当成一条可怜兮兮的流浪狗一样,以为给我穿几件新衣服,买点好吃的东西,又带我出去走走就是天大的恩赐?” “他让我见识过这个世界多么的广阔无垠,繁华似锦,又残忍地让我可望而不可即,就像是给了一个沙漠中挣扎求生的孩子一个怎么喝都喝不完的大湖,却又在他即将喝到湖水时残忍的告诉他,这个湖不属于他……” “他一辈子注定就在边上看着,看着他游泳看着他不屑,他只配眼巴巴地在他心情好的时候喝上几滴他甩过来的水滴!” “你父亲高傲的在我面前展现他与众不同的地位,和父王的偏爱……” “我穷尽一生,都不过是跳梁小丑,永远比不上他!” “他不爱上学读书,我就努力自学,看懂每一个典故,我以为这样做太傅就会夸赞我一句?” “他们却说他有率真之心,洒脱之意!” “他们的眼里,我是为了达到目的就不折手段的阴暗之人,可最开始,我想要的也不过是父王的一句认可?” “没错!我弑父是天理难容的大罪!” “可他也枉为人父!” “我这一生快乐的日子极少,痛苦的日子太多!” “这都是拜他所赐!” “若他身为父亲,可以给一个出生残缺的可怜孩子一丝关爱,我又何必为了活下来手段百出,曲意讨好所有人!” “你看,”贺宙低头看向一旁的贺邕,问道:“你不知道你的身世之前,不是活的很滋润很开心吗?” “堂堂的邕王殿下,巡防营都是你的!” “还有你,”他指了指德妃,还有其他的妃嫔,问道: “没错!我是没有行夫妻之实!可以一个丈夫应该给你们的宠爱和包容我不是都给你们了吗?” “金银珠宝,锦罗绸缎,还有,在你们不知道这件事之前,夫妻生活不是也过得很快乐吗?” “我都没有嫌弃你们给我戴绿帽子,我养了这么多不属于我的孩子,我不是一样让他们开开心心的长大成人了吗?” “还有你们!” 贺宙冷着脸看向文武大臣。 “你们不是结党营私就是贪污受贿,要不然就是怂恿两个皇子内斗,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你们一个个自诩世家清贵,名门望族,都想立下不世功勋!” “这么多年来,我给你们机会去掰倒霍家,你们一个个欺软怕硬,抢来抢去还是没能把兵权从霍正平手里抢过来!” “如果我不培养奉天教的杀手,有朝一日,若霍家造反,我能指望你们去抗衡霍家?” 第304章 解药在我手上 “今日你们机关算计,可惜,有我这些偷偷营造了十几年的箭阵机关,你们是活不过今日了!” “罢了!朕也懒得跟你们废话!” “蜉蝣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来人,放箭!” 贺宙一声令下,所有人严阵以待,贺兰英挡在霍从心的面前,横刀准备! “哎呀呀!” “看来,我还是及时赶到……” 一声爽朗至极的大笑从殿外传来…… “怎么回事?来人,启动机关,放箭!” 贺宙气急败坏的大喊几声,殿外无人应答! 只有一身甲胄的高大中年将军走了进来! “你就别嚷嚷了!” “外面的几万人我都杀得差不多了!” “爹……” “舅舅!” 霍从心和贺兰英惊喜望外的看着霍大将军! “爹,你不是去边疆换防了吗?怎么突然回京?” “你们两个小家伙还好意思问?” “要不是我留个心眼,差点让你们忽悠走了!” “我知道你们不想我霍家牵扯太多,但覆巢之下无完卵……” “除了这样的大事,我怎么可以不再京都坐镇!” “当年先王和先太子,我已经对不起一次了!” “这次,至少我会保护好你们!” “霍正平,你别假装大仁大义,铁胆忠心了!” “贺兰英,你要想清楚!” “朕虽然做过不少的坏事,可朕没有子嗣,这天下将来必定是你的!” “可霍家不一样!” “如今他有七十万霍家军,他霍正平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亲儿子,你真的相信他会选择放弃先王的传位遗诏,改为扶持你上位?” “贺兰英,霍家不得不防!” “放你娘的狗屁!你以为这个皇位是个好东西,香饽饽啊?” “我告诉你,在我眼里它就是一个闪着麻烦的烫手山芋!” “若我真的想当皇帝,我告诉你贺宙,十多年前我翻云覆雨之间就够把你拉下马十几次了!” “黎明百姓管谁当皇帝?只要生活过得去,皇帝是谁都无所谓!” “我留着你,只是再等下一任适合的储君出现……” “你说你除了假仁假义厉害点,文韬武略你哪比得过我?” “我只是不想锋芒太露,所以才不跟你计较太多!” “北雁只要有我,你爱蹦跶多久就蹦跶多久,等有了何时的储君人选,我随时把你换下来……” “我只是没有想到,两个皇子没一个有用!” “小英子自幼中毒,我也不愿意他陷入劳心劳力批改政事,完了还有卖身伺候妃嫔的种马皇子泥潭中……” “不然,以他的才学能力怎么会今日才显露出来……” “北雁皇位我不稀罕,但贺兰英想要,贺宙你就给我乖乖滚下来……” “霍正平,你果然心怀不轨,你们都听到了!” “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天子君威!” “他霍家想在北雁只手遮天,你们一个个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霍家一家独大?” 贺宙不愿意束手就擒,还在极力挑拨是非! “贺宙!” “我信任舅舅!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 “我对皇位也没有兴趣!” 贺兰英抓住霍从心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我今日进宫,只是想讨回一个公道!” “为我的爷爷,父亲,母亲报仇!” “这个皇帝谁想当就去当!” “我只希望,我可以和霍从心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你认输吧!” “哈哈哈!果然痴情种!和你父王一模一样!” “为一个女人,天下生死都置之度外!” “可惜,你就快死了吧?” 贺宙满脸恶意地看着他们,狰狞地大笑起来…… “你们拖延这么久,不过就是想趁机在我的寝殿书房密室找解药吧?” 遭了!被他发现了! 霍从心看向门外,尚文摇了摇头,还没找到解药! “贺兰英,杀了霍正平,解药给你!” 第305章 贺宙输了! “想好了!普天之下,只有朕能帮你解开阎罗追的余毒!” “朕没有皇子,等我百年之后,这个皇位还是你的!” “你想要女人,朕可以给你选秀,选到你满意为止!” “霍从心根本不适合你!” “他们霍家一个个自视甚高,自以为是,若你被他们拿捏在手里,终究不过是个傀儡!” “我不会……” 贺兰英正准备对霍从心表明心意! 没想到霍从心突然打断他的话。 “说的没错!” “我真是太傻了!” “贺兰英你活不了多久,那我霍家称帝,我当个长公主不是过得更加快活!” 霍从心一把推开贺兰英,走到殿中,看着对峙的双方,一脸后知后觉地说道: “刚刚贺宙说的很有道理!” “先王遗诏就是传位给我爹镇国将军!” “我爹又握有七十万大军,可保北雁安宁,不受敌国侵扰!” “现在先太子的势力虽强,”霍从心打量了了缘大师和齐铭鹏为首的五台寺众僧人和禁卫军,“但加起来也就五六万人!” “打不过我们霍家军啊!” 了缘大师身边的一名侍卫气愤填膺地看着霍从心说道: “霍小姐,我们殿下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践踏他的心?” “我没践踏,只不过他既然要死了,我也不想守活寡而已!” 不想守活寡…就要想办法拿到解药! 既然尚文搜抄遍了密室都没找到解药,以贺宙如此多疑的性格,想必解药一定放在他身上! 他四周有大匠套严防死守,想要靠近,就必须深入敌营…… 霍从心转头看着贺宙,慢悠悠地走上前劝道: “你奉天教和这些大匠套确实武功超绝,可以一当百,可如今皇宫的机关已经被我爹拆除了!” “若真的陷入死战,恐怕你也没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不如这样,你把解药给我,我可以拿捏住先太子的人马!” 霍从心边走边说,正好来到贺宙的跟前。 “你带你这五千大匠套离开皇宫,这皇位哪有命重要?” “哈哈!霍从心,你当朕是傻子吗?” “来人捉住她!” 得来全不费工夫! 霍从心真以为他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他不过是将计就计,只要她敢走进,以大匠套的武功,任霍正平武功再高强,恐怕也不能及时从大匠套手里救回他闺女! 果然,霍从心说着说着,鞭子就攻向他,被大匠套及时拦了下来…… 只是鞭子还是飞洒到他的嘴唇边…… 他擦了擦脸,脸上微微刺痛! 手上沾染了鲜血! “放开我……” 只见重伤的霍从心根本不是大匠套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他击倒在地。 “霍正平,你女儿在我手中,我看你是要皇位还是要女儿?” 霍大将军知女莫若父,就算心疼地看着她被人粗鲁地控制住,也只能慢慢地开口配合她把戏唱完: “贺宙,你还是看看你的脸和手吧!” 贺宙心里一突,抬手一看,青紫色爬上了手腕,他看向已经悄无声息倒在地上的皇后,只见她手里原本攥着的半瓶毒药已经没了! 而霍从心却笑得很开心,她的怀里露出了瓶子的痕迹…… “我把药都倒在鞭子上了,你也中了毒……” “和贺兰英一起等着病发而亡吧!” “贱人,居然敢暗算我!” “杀了她!” “不要……” 没等贺兰英出手制止,黑衣面具的大匠套下手狠厉,霍从心瘫软在贺宙的脚下,半天没了动静! 怎么会这样? 不会的! 霍从心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 贺兰英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地上的红衣少女,半天不说话…… 贺宙满意地看着他面如死灰。 他们让他不好过,他就把他们最爱的女人当着他们的面,给他陪葬! 不过,他还死不了! 贺宙从他从不离身的扳指上取下一颗小小的药丸。 红如鲜血! 这就是他耗费了几十年研制出来的阎罗追的解药! 唯一的解药! 他猫戏老鼠一般,在齐铭鹏等人的目光中,把药拿到了嘴边…… “嘿嘿……计划成功!” 突然一个红影飞过,她抢过了药丸,抛到了贺兰英的面前。 “贺兰英接着!” “不,不要,拦住她……” 面具大匠套闻言飞身一掌击向霍从心,把她从包围圈里打飞了出去,落到了霍大将军的面前。 他自己也飞了出去,双手按住霍从心的肩旁! “霍从心,小心……” 贺兰英接下药丸,见霍从心再次被面具人控制,霍大将军却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反应,不禁迅速上前,企图攻击面具人。 “别打别打……”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熟悉的大嗓门透过面具传了出来,贺兰英不由自主地停下手,看着眼前的大匠套取下面具。 一张浓眉大眼的笑脸出现在他眼前。 “大哥?你怎么会在这?” “这么热闹的事,怎么能少得了我!” “正所谓上阵父子兵,我爹都杀进来了,我也就偷偷地绕一圈,扒了一个大匠套的衣服,混进他的保护圈里……” “真别说,这些人你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吗?” “冷宫!” “我跟了他们一路,冷宫的水井居然是一条暗道!” “直接从京城外的奉天教一直到冷宫!” 冷宫,奉天教? 怪不得冷宫的把守如此严密! 他们之前还暗探过冷宫,冷宫破烂不堪,可是巡逻却十分严密,只进不出,看来就是为了掩盖这条秘密通道! 这样说来,当年楚大夫如何从冷宫消失,也许也跟暗道有关……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打到一半,突然贺宙涌出来上万名杀手的原因! 霍守约此言一出,霍大将军就转头吩咐一批人马赶紧过去,把密道炸了,彻底切断贺宙的后路! “大哥,你下手还真重!” 霍从心搜了搜肩膀,一脸龇牙咧嘴的表情! “这不是怕被其他的大匠套看出端倪嘛?” “放心!没伤要害,乖乖休息半个月就没事了……” 贺兰英抿了抿嘴唇,看着霍从心两兄妹开始耍宝! “贺兰英,把解药吃了!” 他举起霍从心辛苦骗回来的解药,在贺宙杀人的目光中吃了下去…… “贺宙,你手上已经没有筹码了!” 刚刚大哥动手的时候,伪装在其中的几个霍家暗卫披着大匠套的衣服,突袭了控制大臣的杀手,李王爷等人趁机逃脱了贺宙手下的控制,金銮殿中的情形再次逆转! “呵呵,看来,我终究还是输了!” 贺宙拿起匕首,狠狠地刺向自己! “没有人可以杀我,除了我自己!” 他一死,所有的大匠套如同没了主人的玩具,纷纷瘫软在地! “霍从心,我们成亲吧!” “好!” “我要当唯一的皇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