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珍儿练车记》 第一章 驾校报名 第一章驾校报名 邢珍儿对于学驾照这件事没有太多的热爱与痴狂,可今年暑假,她却稀里糊涂的跟着女儿宛蓉一起去学驾照了。 七月的清晨,阳光灿烂,气温还没完升高,邢珍儿精神百倍的跟着宛蓉来到驾校。这是一个离市区很远的地方,看起来是一个产业园开发区。宽阔的马路边高楼林立,街道上人影稀少。她们乘坐的车辆驶进一个宽阔的场院,场院门口立着xx车管所的牌子。邢珍儿有些纳闷,怎么是个行政单位,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可看着女儿从容的表情,邢珍儿不再吭声,继续向前放眼望去。这场院很大,看上去上百公顷。院子南面一条条水泥修成的车道依次排列开去。院子北面一座座车辆检测大库罗列排开,大库前面的地面被水泥硬化了,上面被白色的栅栏隔成一条条车道,不同型号的车,有轿车、皮卡车、百米半挂的货车,像长龙一样依次列队在自己的车道里。院子东面高耸着一座办公大楼,有一些人从楼里进出。 邢珍儿乘坐的车辆朝院子南面驶去,终于停到了一个简易的凉棚面前:这凉棚大约有二百平米的样子,房顶用采光板做成的,呈八字状,凉亭正中和周围立着几十根钢管,虽然比较简易,但也能挡一下炎炎烈日和夏日的暴雨。凉亭里坐着一些人,大都是一些学生,他们在水泥地面上铺一片牛皮纸箱,坐在上面,低头玩手机,顾不上看邢珍儿的到来。另外有七八个中年人,他们坐在马扎凳上,相互谝传,看邢珍儿和宛蓉下了车,一个个都扭头看她们。宛蓉领着邢珍儿朝他们走去,来到一个穿天蓝色工作服的中年男子面前说:“杨教练,这是我妈,她也想学驾照。”邢珍儿仰头看那男子,只见他看起来五十来岁,身材高大,大方长脸,古铜色皮肤。他的一双眯眯眼,看了看邢珍儿说:“好啊,学车可以,过一会儿我让你上车试试。”宛蓉又带邢珍儿去见一个姓马的教练,只见马教练也穿一身天蓝色工作服,他袖子卷的很高,露出肌肉发达的胳膊,头上戴一顶西部牛仔的帆布帽子,看上去已经五十多岁,却显得精力充沛。马教练瞪一双大眼对邢珍儿说道:“什么?你们母女两个都学?你的学费可比她的贵。你得四千元。”邢珍儿一阵纳闷,心想:“怎么回事,这教练怎么不太欢迎我?” 过了一会,一辆白色的桑塔纳轿车驶过凉棚,杨教练向驾车人挥挥手,车停了,走下两个学员。杨教练便让邢珍儿上车试试,他也跟着坐在副驾驶位上。杨教练让邢珍儿左脚踩离合,右脚踩刹车,挂了一挡之后,放下手刹,松开脚刹,轻轻抬一下离合,车子开始慢慢向前行驶。邢珍儿心里一阵开心,心想:“原来驾车这么简单。”在杨教练的指导下,邢珍儿沿着平坦宽阔的练车场跑了几圈,虽然感觉有些紧张害怕,但驾车的快乐使邢珍儿很兴奋。 下车以后,邢珍儿才发觉自己浑身是汗,便来到凉棚下休息,宛蓉和她的同学何青青上车练习去了。邢珍儿看见凉棚西面坐着五六个十八九岁的少男少女,她们相互靠的很近,其中有一个圆脸黑皮肤上抹了一层白油的女孩肩膀靠在一个身穿灰色t恤,身体十分壮实的男孩身上,俩人看起来很亲密。另外两个也是一男一女:女的头发染成黄色,密密匝匝的齐头帘盖住了整个额头,但仍然觉得脸很长,旁边的男孩头发染成一绺白色绺黄色,模样看起来有些俊俏妩媚。还有一个身穿红色t恤,耳朵上戴许多耳钉的男孩,在他们中间挤来挤去,不停的说笑,有时他们爆料出一阵哄笑,引得周围的人回头看他们。 在凉棚南面便是宛蓉的几位同学,她们一个是灵玉,一个叫丁洁。两个女孩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低头看手机。 再看看马教练,杨教练那边,有几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他们抽着烟,聊着话。邢珍儿真不知道自己该属于哪群人。忽然看见对面白色训练车上下来一位中年妇女,她黑黑的长睫毛像是被刷过,眼睛显得特别黑,特别大,皮肤白的像纸,嘴唇鲜红,整个人被脂粉遮盖的不见本色。 她径直走到邢珍儿面前说:“你是新来的?” 邢珍儿点点头,问道:“你练车多久了?” 那女子说道:“我练了三个多月了,现在练科三。” “你觉得练车难不难?”邢珍儿问。 “只要下功夫练,也不难。”女子说完,停了停又问:“你叫什么,多大年龄了。” 邢珍儿觉得这人怎么一见面就像查户口的,可还是如实说了。 那女子听后马上说:“我跟你同岁,我叫秀荷。” 邢珍儿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觉得这人装扮的虽然有些浓艳,但人也挺直爽的,不遮不掩的,跟这样的人一起练车,也挺有趣的,便笑着问道:“你明天还来练车吗?” “来呀,你来不来?”秀荷说道。 “我也来,我们明天见。”邢珍儿高兴的说道。 第二章 刻苦不好吗? 第二章刻苦不好吗? 邢珍儿的练车生活正式开始了。因为练车的地方太远,没有直达的公交车,邢珍儿和宛蓉、何青青早早便出发了。何青青是宛蓉的高中同学,这次学驾照便是她叫宛蓉一起学的。三人来到驾校,一个人影也没有,天空布满阴云,天气有点凉,风嗖嗖的吹着,几个人顿时觉得手臂冰凉,急忙抱紧了衣襟。 宛蓉埋怨起来:“这驾校的教练上班也太迟了,我们真不应该来这么早。” “回头让我爸爸给咱驾校的校长说一下,让教练早点来。”何青青急忙说道。何青青高中学习时就比宛蓉用功,学习成绩也很好,高考考了一个北京的大学。对于邢珍儿来说,这孩子太优秀了,所以非常欣赏她,宛蓉也有意无意的把她作为行动的标杆。听了何青青的这一解释,宛蓉也不闹情绪了。 正说着话,大家便看见一辆白色桑塔纳训练车急速驶来,原来是马教练来了,他把车停在“倒车入库”的地方说道:“你们几个开始练倒库吧。何青青你给她们母女俩教教。” 邢珍儿和宛蓉跟着何青青练起倒库来。什么是库呢?说白了,也就是在水泥地面上用白线画一个长不过三米,宽不过两米的长方形,练车时,要求车轮不压白线。何青青先挂了个一挡,车子缓缓向前行驶,驶出大约一米左右的样子,便向右打方向盘,车子便向右拐,驶出库。等车身正了之后,再回正,挂倒挡,再右拐,回到库里。这样反复练习,要求不能压到地上的白线。这样的练习对邢珍儿来说,真是太难了,昨天才开着车溜达了一圈,今天就要做这样复杂的练习,邢珍儿忧心忡忡。马教走过来说:“邢珍儿今天练直进直出。”邢珍儿一下感觉轻松多了。何青青练完倒库,便教宛蓉练习。宛蓉虽然比何青青迟学三四天,可也能做上。之后邢珍儿练直进直出。三人一共练了一个多小时,这时太阳已经驱散了云层,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因为没有一点树荫,周围是水泥地面,逐渐升高的气温让人变得异常燥热。灵玉、丁洁也来了,她们是何青青的朋友,也是何青青叫来一起学驾照的。邢珍儿练过之后,便让她们接上练。邢珍儿和宛蓉便来到凉棚下休息。这时从车管所大门口走进来五个男男女女,他们勾肩搭背,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马教练正和杨教练说着话,抬头看见了他们,开口便骂:“靳霞,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昨天晚上去哪了?你们爸妈打电话找你们,跟我要人。”圆脸黑皮肤上抹一层白霜的女孩脸色一红,吞吞吐吐地说:“我们去酒吧玩了。”“你她妈的,玩也要有个度,怎么通宵不回家,害的我昨晚没睡好。”马教练继续骂道。邢珍儿真替他担心,担心他被这帮小混混给打了。可这帮人也不说什么,个个像做了亏心事,乖乖坐在凉棚下,看起来,昨晚玩累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没有昨天那么闹腾了。过了一会,他们看见灵玉和丁洁练完倒库了,便五人一起走到车里,也练起了倒库。马教练、杨教练瞪着眼睛看着他们五个上了车,又骂道:“同样都是十八九岁,你看何青青领来的这几个,每天早早就来练车,你再看看这几个,酒气熏天的,太阳都升到半空了,才来练车。”大家摇摇头,表示对他们的不满。 何青青和灵玉、丁洁下了车,来到邢珍儿和宛蓉身旁,低头看起手机来。邢珍儿不爱看手机,便向远处眺望,她看见昨天跟她聊天的秀荷正在一辆白色轿车上练科三,便走到杨教练身旁询问她的情况。杨教练似乎非常乐意谈论秀荷,神秘叨叨的说:“这女的是个职业模特,十六岁就开始闯社会,挣了不少钱,后来嫁了个人,听说很有钱。”邢珍儿听了杨教练的叙述,对秀荷没什么印象,反倒觉得杨教练很市侩,三句不离钱。杨教练看邢珍儿听得很认真,继续说道:“这女的脸皮特厚,光科三就练了一个月,不但上午练,下午也练。”邢珍儿奇怪了,问道:“学员练车刻苦不好吗?”杨教练摆摆手说道:“练车多了,也不一定过,学车要有悟性。”邢珍儿更奇怪了。轻轻问道:“杨教练,什么是学车的悟性呢?”杨教练见邢珍儿问个不停,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说完,他扭头看着远处,手上拿一串看起来成色劣质的串珠,不停的揉搓起来。 太阳发出炽热的光芒,耀得人睁不开眼睛,坐在凉棚下的何青青、宛蓉、灵玉、丁洁,此刻已经没了精神头,个个耷拉着脑袋,她们自早上练了一把之后,再也没挨到第二轮,她们很想再练上一把,可那五个醉鬼开着车,像老牛拉破车一样,一点不见下车。何青青眉头紧锁,极力克制着不耐烦。马教练也有些坐不住了,回头对邢珍儿说:“你们五个先去吃放吧,吃完放,就可以再练一把。”邢珍儿一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只好带着何青青、宛蓉、灵玉、丁洁一起去吃午饭。 邢珍儿一行五人,来到车管所旁边的一家快餐店,一人点了一份米饭炒菜吃了起来。邢珍儿的脸正好对着大门口,她看见秀荷也来买午餐,不过她要了三份,邢珍儿有些纳闷,心想她要给谁带呢?正好,宛蓉、何青青她们很快也吃完了,大家便一起朝车管所走去。进了车管所大门,快到练车的凉棚下面,邢珍儿远远地看见,秀荷把自己买的盒饭送给了马教练、杨教练。邢珍儿内心震动了:秀荷为什么要给她们买午餐?学员该不该管教练的午餐?秀荷都给教练买午餐了,可杨教练为什么还要背地里骂她脸皮厚,练车太刻苦?这些人的处事逻辑是她邢珍儿能想明白的吗? 第三章 一个建议 第三章一个建议 经过几天的练习,邢珍儿感觉练车的辛苦不是身体的劳累,而是漫长的等待,使人身心憔悴。每天早上不到八点邢珍儿一行人就来到驾校,可到了中午一点以后才能等到练第二轮,这使得大家都很累,感觉自己报错了驾校,这样的低效率,放羊式的练习方式,耗尽了所有人的体力和时间。可不知为什么,人们像中了邪一样,劲往车管所涌,一大早杨教练又领来两个大学生,一个留着妹妹头,圆圆的脸蛋上有两个甜甜的酒窝,样子很可爱,后来才知道她名叫周洁,另一个皮肤稍黑,额头上长了许多豆豆,留着齐头帘,扎着马尾,样子有些土气,她名叫辛丽。她们俩来了之后,杨教练仍把她俩安排在邢珍儿一组,跟着一起练,这样一来,一辆车上练得人更多了,即便是来的最早,要想再练第二把,谈何容易,那一定得等到下午才行,邢珍儿等的心急火燎,寻思着怎样才能让等的时间短一些,练车的时间多一些呢。可这帮孩子凑在一起,互相玩着手机,打着游戏,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尤其是靳霞那帮小混混,玩的可开心了,他们把练车场的凉棚当成了娱乐场。这会儿又发出一阵哄笑,原来那个长的很秀气的、耳朵上戴许多耳钉的一个名叫灰灰的男生把靳霞从脚脖子上倒提起来,靳霞的头着地,脚朝天。随着身体的倒立,靳霞上身穿的一件宽松红色短衫也随之裸了下来,堆在脖颈间。更令人惊诧的是,靳霞竟然没穿内衣,两个发育丰满的乳房,像两只受惊的小白兔仰着红红的嘴唇,仰望天空。大家回头一看,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可谁也不去说什么。马教、杨教看见了,狠狠瞪了一眼骂道:“小杂种!” 邢珍儿看到这一幕,也惊得心惊肉跳,心想:“靳霞这回可能生气了,她起来一定会收拾灰灰的。”不料靳霞被灰灰放开之后,翻身坐起来,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跟他们玩起来。邢珍儿没见过如此放荡的女孩,想她一定上的也不是什么好大学吧,便走到马教练身旁问道:“这几个孩子上那个大学,你知道吗?” “他妈的,这几个小杂种,能上什么大学,高中上什么职业技术学校,现在又不知道上什么破学校,我不太清楚。”马教一脸的嫌弃。 “你瞧这几个孩子就和你们家的不一样,这些小杂种,混在一起能干什么好事。成天吃喝玩乐,除了跟老子要钱,还会干什么?谁家的孩子要是跟他们混在一起,那就完蛋了。”马教练感慨地说。 听着马教练的话,邢珍儿感觉,马教练一定是个积极向上的人,想必他的孩子一定不会是这样的,便试探性的问道:“马教,你的孩子很优秀吧。” “嗯,我儿子学习可好了,考的是重点大学,现在上海工作。”说完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来。 “马教,你有那么优秀的儿子,你现在可以享福了。”邢珍儿羡慕的说。 “享什么福,我都愁死了,我儿子在上海谈了个对象,现在女方家催着要买房子,我把这身老骨头榨干了,准备给儿子凑首付呢。”说完,马教脸上堆满愁容。 邢珍儿见马教练不开心了,急忙宽慰道:“马教,你别发愁,你儿子有本事,自己会挣到钱的。” 马教抬头瞅瞅邢珍儿说道:“还是你们老师好,工资高,又有假期,哪像我们,工资低,成天风吹日晒的,连个星期天也没有。” “我不信,我们当老师的工资已经够低了,你们那么辛苦,怎么会比我们工资低呢。”邢珍儿被马教练的诚恳感动了,不由得为他说着公道话。 “我们原来是xx长的,工厂倒闭,下了岗,现在跟着高校长干,他每个月也就给我开了二千元吧。”马教又一次说道。 听了马教的话,邢珍儿一阵同情,她感觉马教练是一个非常淳朴的人,对人很真诚。报名那天他那样说话,也许感觉她和宛蓉一下拿不出那么多钱吧。 邢珍儿和马教正在聊天时,从车管所大门口驶进一辆白色越野车,停在了马教跟前,车上走下来一位中年男子,他面额宽大,眉目刚毅,皮肤微微泛着古铜色,留一个寸头,显得很精干,穿一件格子衬衫短袖,浅灰色时装裤,皮鞋擦得锃亮。邢珍儿觉得这人有些不凡,便定睛看去,那人也看着邢珍儿,似乎要说什么。 “高校长,你来了,这是我们驾校新报的学员,名叫邢珍儿。”马教练急忙迎着高校长介绍道。 “你好,欢迎,欢迎。”高校长微微笑了一下,对邢珍儿说道。 邢珍儿急忙笑着走上前去,跟高校长握了握手。 高校长看起来,神清气爽,他望了望凉棚下面的学员对马教练说;“暑假到了,学车的人越来越多,学员们不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马教练急忙说:“没什么要求,他们都练得可开心了。” 邢珍儿一听,急了,心想:“这么多人吊在一辆车上练,你不急,我可急呢,既然马教怕提要求,不如让我说说吧。”便对高校长说:“高校长,我有一个建议,不知你想不想听。” 高校长见邢珍儿想提意见,感到非常惊讶,可还是客气的说:“你说,你说,我非常想听。” 邢珍儿便大胆的说:“我们练倒库的这一组有十二个人,大家每人轮流练一遍,等的时间太长了,能不能把我们这一组,分成两个组,一组上午练,另外一组下午练,这样,大家也不至于整整熬一天,你看行不行?” “你的建议很好,马教练,你这就给他们分个组。”高校长笑着对马教练说道。 马教急忙点点头说:“我马上分组。” 马教问邢珍儿:“你们早上来,还是下午来?” 邢珍儿急忙说:“我们早上要乘何青青爸爸上班的车,我们早上来。” 马教练马上回头对靳霞那一帮混混说:“靳霞,你们明天下午二点再来练车。” 不料那帮混混却说:“我不,我们也要上午练,下午还有别的事。” “你们每天来都快十一点了,何青青她们早上8点就开始练了,你们起得来吗?”马教气呼呼的说。 “我们不,我们就要早上十点多练车。”靳霞蛮不讲理的说。 马教练听了,气得不好再说什么,邢珍儿暗自叹息:怎么就把这帮臭狗屎甩不掉呢。 高校长听着大家的谈话,陷入了沉思,过个一会,他对马教练说:“这个问题,我另外想办法。” 第四章 分组练习 第二天,邢珍儿来到训练场,发现训练场上多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车,这辆车看起来已经旧了,似乎快要报废。马教兴冲冲地对邢珍儿说:“昨天你对校长说人太多了,要分组练,校长今天让我开来了一辆车,现在你和周洁、爱红你们一组,在这个车上练习吧。” “马教,我们五个一组,让他们几个一组练习吧。”邢珍儿还没来得及说话,站在一旁的何青青插嘴说道,邢珍儿知道何青青早就已经厌恶跟璟霞那一群小混混们在一起练车了。 “不行,你和宛蓉、星雨、玲玉你们四个,再加上璟霞他们五个,继续练原来的车。”马教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我们这组的人也太多了吧,能不能给我阿姨这组再分过去两个?”何青青继续说道。 “不行,你们有学生证,考试时间可能会提前一些,你们得一组,你邢阿姨考试要得一个月,她和后面来的学员一起练。”马教练解释道。 何青青见她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马教练的注意,便只好作罢,带着不快的心情去练车了。 邢珍儿和周洁、爱红一起在黑车上练习。人少了许多,练习的时间一下子多了。黑车的方向盘很不好使,只要一打转向,车子就吱吱妞妞的响起来,也不好好走路,动不动就熄火,熄火以后还不容易打着。杨教练走过来笑眯眯的说:“怎么样,练习起来,车子还好使吧,你们不要埋怨车旧,车越旧,越能练出水平来。” 邢珍儿觉得杨教练这是在安慰她们,可是她仍然很开心,她觉得这比起先前没完没了的等待好多了。况且这两个女孩都很好。周洁聪明可爱,说起话来甜甜的;爱红乖乖巧巧的,一副朴实憨厚的样子。 下午,又来了两个新学员,一个是身材高大的小伙子,一个是小巧玲珑的小姑娘,说一口福建话。她们一来就被分到邢珍儿一组。因为邢珍儿她们三个上午练习了好长时间,所以就让给他们练习,福建小姑娘很健谈,一来就跟邢珍儿聊起来,她说普通话不太标准,但还是能听得懂。她告诉邢珍儿,跟她一起来的小伙子是她小叔子,她已经是孩子他妈了。听了她的介绍,大家都很吃惊,说她太年轻了。有了这样一个爱说话的福建妹,大家的关系猛然间变的亲密起来。周洁也聊自己,说她是湖南大学大三的学生,下学期准备考研了,她现在正在过英语六级。邢珍儿心里一阵钦佩,心想难怪周洁在等练车的时候,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有好几次她发现周洁她看手机并不打游戏,而是在背英语单词,真是一个有志气的孩子。爱红也介绍自己是学中医按摩术的,来自会宁,因为弟弟妹妹要在城里念书,他们便举家搬迁,临时租住在x市。邢珍儿也向大家介绍自己,因为假期闲着没事干,就来学驾照了。 福建小伙几次神神叨叨的说:“你们知道不知道,咱们驾校的校长就是车管所所长的哥哥,我三叔说,我们报这个驾校,考试是很容易过得。” 福建妹妹也压低嗓门说:“我们因为这个原因才来这个驾校的。”说完,露出一副毋庸置疑的神情来。 邢珍儿一向相信社会是公平公正的,便反驳道:“不会因为是车管所所长哥哥,就能好过,现在是红外线考试,谁也帮不了咱。” “就是,就是,我也觉得现在社会风气正,练不出真功夫是过不了的。”周洁跟邢珍儿站在了一起。爱红听着大家的讨论,一言不发。 福建兄妹见我们不相信,也不在说了,但仍然露出一副毋庸置疑的神情。 邢珍儿看着他俩不同意她的观点,也不再说什么,同时她觉得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来这里学驾照,也是冲着这一点吧。 邢珍儿的倒车入库已经练了进十天左右,她每天跟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不觉的累。可何青青、宛蓉她们还是跟以前一样,练车的时间少,等车的时间长,这使得何青青很不开心,后来还跟靳霞吵了起来,他们之间到底谁赢了呢?杨教练的天平倒向谁了呢?她们自己的矛盾随着气温的升高,在逐渐升高…… 第五章 深入练习 七月中旬,炎热的夏天已经进入三伏天,太阳似乎要把整个大地晒熟了。水泥硬化的训练场像火炕一样烫,训练场上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棵树,整个人就像置身在大火炉里,脸上的皮肤就像被烤熟了一样疼,脖子里、胸口上、腋窝下的汗水汇成了一条条小溪,不住的往外流。邢珍儿练了十几天倒库之后,开始练测方位。宛蓉、何青青,她们已经练习跑程了。 早晨,邢珍儿和宛蓉、何青青还是第一个来到训练场,马教已经来了,宛蓉,何青青便开始练习,邢珍儿因为不跟她们一组,只好等周洁她们来了一起练。不一会,灵玉和星雨她们也来了,便接着何青青之后练了起来。四个人各跑了两圈之后也就十点了,宛蓉和何青青见璟霞他们还没来,准备练第二轮,不料刚上车,走了不到半圈,就看见璟霞一行五人摇摇晃晃的从车管所大门口进来了。他们五个勾肩搭背,走到凉棚下,张嘴就问星雨:“你练过了没?”星雨不明白他们问这是什么意思,便老老实实的说:“练过一遍了。”不料星雨话刚一说完,他们五个便一起冲到宛蓉和何青青的训练车前,嚷嚷着让她们下车,他们要练习。何青青和宛蓉也不示弱,厉声质问道:“凭什么你们一来就要练,我们不也等你们好多天吗?” “你们练第二轮的时候我们不也等你们吗?”璟霞也嚷嚷起来。 没办法,何青青和宛蓉只好下车,让他们练习。璟霞他们五个像醉汉一样钻进车里,开着车摇摇晃晃的跑起来。马教、杨教似乎听见她们在争吵可谁也不去管,因为外面太热了,谁也不想走出凉棚。 邢珍儿和周洁、爱红以及福建妹,福建小伙练习侧方位,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大家都戴着口罩,打着太阳伞,可仍然前胸后背湿透了,不管待在车里,还是车外,太阳都能晒到,不开车时,大家便举着伞蹲在一起背朝着太阳,希望能造出一片阴凉来。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尽管被太阳烤熟了,可大家感情却越亲近起来。福建妹妹聊她的老公,聊她的女儿,聊她们的生意,甚至还聊起她和老公的恋爱史,惹得大家哈哈大笑。邢珍儿看着这可爱的福建妹,只见她圆圆地白脸蛋已经被太阳晒得红红的,像葡萄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上长着一排密密的长睫毛,给大眼睛上遮了一道阴影。“你好漂亮呀,我好喜欢你。”邢珍儿不由得说道。福建妹也笑呵呵的说:“我也很喜欢你们,你们是我来甘肃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的人。”蹲在一旁的周洁此刻也被太阳晒成了一颗熟桃子,她扬起红扑扑的脸蛋对福建妹说:“姐姐,你们福建人都这么健谈吗?”“我不知道,反正我这人有什么说什么,我喜欢你和邢阿姨,不喜欢爱红。”福建妹口无遮拦的说。邢珍儿急忙看看旁边,见爱红不在跟前,她这会儿正在车上练习。便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是因为她长得土气吗?” “不是,我们从来不以貌取人,是因为每次该她练习的时候,她总是偷偷多练两把。”福建妹妹气嘟嘟的说。 “是吗?”邢珍儿疑惑的说。 “是的,阿姨,我也发现她每次多练。”周洁压低声音说道。 听到这里,邢珍儿陷入了沉思:爱红看起来老实、憨厚,可她在人人被太阳晒熟的节骨眼上,却偏偏多练一两把,这能用“刻苦”两个字来评价她吗? 第六章 战火纷飞 “灰灰,你们练完了没?”宛蓉一行四人再也等不住璟霞他们了,自从宛蓉、何青青早上练了一轮之后,璟霞、灰灰他们便再也没下车,中午十二点半,细心的宛蓉发现璟霞他们在练第二轮,再也忍不住了,于是便和何青青一起冲了上去问道。 灰灰是那个染了黄头发,耳朵上扎了耳钉的,长得有点像女孩的一个男孩,在他们五个人当中,也就灰灰看起来和善一些,其他两个男的,长得黑脸,黑胡子,在宛蓉眼里,一个个就像凶神恶煞一般,璟霞和另外一个女孩脸皮太厚了,真不好交流。 灰灰挠挠头说道:“我们在练第二轮。” “不行,现在该我们练习了,我们都等你们两个半小时了,你们来的迟,练得还比我们早,没有这样的事。”何青青气坏了,大声说道。 “我们就不下来,看你们怎么招?”璟霞嬉皮笑脸的挑衅道。 “下来,不下来,我告诉教练。”何青青义正言辞的说道。 “吆,这妞还性子烈,过来让爷瞧瞧。”坐在璟霞身旁的一个长着方脸型,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露出狰狞的淫笑。何青青知道他就是璟霞的男朋友,看着他那狰狞的面容,何青青被怔住了。 “教练,教练,该我们练习了,他们不下来。”机灵的宛蓉大声喊起教练来。 这会儿马教不知办什么事去了,不在凉棚下面,杨教闻声赶来。 “你们怎么回事?”杨教问道。 “教练,现在该我们练习了,可他们不下来。”宛蓉急忙向杨教说明原委。 “璟霞,带你的朋友下来,让他们练习。”杨教说道。 “我就不下来,我们还想接着练。”璟霞说道。 “接着练,也得讲个顺序。”宛蓉被他们的厚脸无耻和蛮不讲理气的脑袋发晕。 “璟霞,下来下来。”杨教又催促道。 “我就不下来,我爸的酒也不能让你白喝。”璟霞看着杨教的脸质问道。 顿时,杨教的脸涨的通红,他吞吞吐吐的说道:“这小兔崽子胡说些啥,好了,好了,你们的事我不管了。”说完,夹着尾巴走了。 “杨教,你偏袒他们。”何青青大声喊道。宛蓉轻轻拽了一下她的手说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杨教吃贿赂了。” 璟霞见杨教走了,再也没有人有胆量拦着她了,便狂笑着开着车走了。 何青青被气的流下了眼泪,她感觉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硬生生的给欺负了。她再也不想待在训练场了,她问宛蓉回不回去,宛蓉也气得骂道:“咱们走吧,让他们往死了练。” 于是宛蓉、何青青、星雨、玲玉便一起要回去,邢珍儿目睹了刚才的吵架,心情也很是不平,便也跟着一起回了。 此时正值中午一点,太阳比任何时间都要毒辣,晒得大家个个脸上,脖子上一层红台。大家心情十分沮丧,谁也不说话,坐在马路边上等公交车,因为这里是郊区,只有一趟公交专线,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车来,大家都忍着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睡梦中,邢珍儿梦见自己走在撒哈拉大沙漠,在炎炎烈日下,一步一步地向前挪着,火辣辣的太阳和滚烫的沙子炙烤着她,真是饥渴难忍…… 第七章 半坡起步 第二天,邢珍儿、宛蓉、何青青仍然早早来到训练场,不过她们有了新的打算,她们计划每人只练一轮就回。马教像往常一样早早来了,何青青和宛蓉便开始练习,不一会儿玲玉和星雨也来了,她们听了这样的计划也一致赞同。马教似乎也知道昨天她们与璟霞起了争执,便嘱咐何青青她们每人跑两圈。十点刚过,宛蓉、何青青她们便已经每人练了一轮,她们一行四人举着遮阳伞,戴着墨镜,仰着头,潇洒的走了。璟霞她们才刚刚来到训练场,看着宛蓉她们的背影,有点纳闷,急忙问杨教:“她们…她们怎么走了,她们不练了吗?” “啧啧啧,你看你那熊样,人家只练一轮就行了,怎么,人家不跟你们争了,你们也不行?” “(ˉ▽ ̄~)切~”璟霞撇撇嘴,脸上流露出失落的神情。 邢珍儿望着璟霞那张讨厌的面孔,真是想不明白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宛蓉她们终于摆脱了与璟霞这帮小混混的纠葛,同时也摆脱了漫长的等待与饥渴的煎熬,终于可以轻松的练车了。可邢珍儿像掉队的孤雁,一个人留下来继续练习。邢珍儿和周洁、爱红、福建兄妹一行五人也开始练习跑程了。马教亲自给她们手把手的教:半坡起步要抬离合松脚刹;“s”弯要盯点。大家感觉练习的科目一个比一个难。马教先跟着他们每人跑了一圈之后,便教他们自己练习。福建小伙胆子大,第一个一个人开着车跑起来,在半坡起步的时候虽然没停到位置上,可也跌跌撞撞的开下来了。以后便是邢珍儿和周洁先后开了一圈结果两人都在半坡上熄了火。于是大家便站在坡下面议论起来。周洁觉的是抬离合抬得猛才会熄火,邢珍儿却觉得是脚刹松的太慢才会熄火。福建妹有些担心,先让爱红练,自己则专心听着大家的所谓经验。邢珍儿看着她那圆圆的脸蛋已经完晒黑了,只留发际线那里还保留的一点白色的皮肤,心想:看来生的再白的脸蛋也禁不住太阳的晒呀。 “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和车子下滑的吱扭声。大家急忙抬头望去,只见爱红开着的训练车急速的从半坡中倒退下来,眼看就要撞到邢珍儿她们了,大家一阵惊慌,四散跑开。马教、杨教闻声赶了过来,大声喊着:“踩脚刹…踩脚刹…”车子终于停住了。杨教冲上去大声问道:“你怎么回事?车往下滑就踩脚刹,你怎么连这点都不懂,你怎么回事?”爱红被问的面红耳赤,低着头难为情的笑着。 “你下来下来。这个样子还敢再练。”马教也说了起来。 爱红下来之后,马教不放心坐在副驾驶上陪福建妹练了一圈之后,又陪大家每人练了一圈。这时艳阳当空,大家已经练得筋疲力尽,便拖着沉重的身体向公交车站走去。公交车站下一群人坐在地上。邢珍儿、周洁一行五人继续朝前走,近了…近了…邢珍儿看见原来是璟霞他们,他们也练完车在这里等公交车。可邢珍儿却不敢再看璟霞,因为她看见璟霞和他们中的一个男孩脸贴脸坐着,这是在众目睽睽下接吻吗?邢珍儿害臊的不敢再看,可福建兄妹笑着冲上去说:“璟霞,你们在干什么?” 璟霞红着脸与对面的男孩稍微挪开了一点说“我给他贴双眼皮呢。” “哈哈哈…他黑的像只熊,贴个双眼皮能好看吗?”福建小伙笑着说道。 璟霞对面的男孩见大家都围着他俩看,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把扯下已经贴在一只眼皮上的胶带说:“不贴了,不贴了。” 邢珍儿望着他们心想:“他们真是在贴双眼皮吗?恐怕别有用途吧……” 第八章 约考科二 七月的天气说变就变,昨天还是骄阳似火,今天已经是北风呼呼。清晨,邢珍儿和宛蓉、何青青来到训练场后,遒劲的北方夹杂着雨点凶猛的吹在她们身上,把她们的头发、衣衫吹得像鼓起的风帆,整个人站在风里就像一片飘零的树叶,随着风乱跑。马教练让宛蓉、何青青赶快上训练车,自己则坐在一辆黑车上躲避狂风暴雨。邢珍儿也上了马教练的黑车躲避风雨。马教练回头看看邢珍儿说:“你姑娘她们练得已经差不多了,可以考试了。” 邢珍儿听了心里很高兴,急忙问:“马教,我是不是也可以考试了?” “你再练个七八天就可以考了。”马教继续说。邢珍儿听了马教的话,心里有些失落,可仔细一想,自己在“半坡起步”、“s弯”上确实有些问题,便不再争辩。 “马教,你是不是已经给她们约考了?”邢珍儿继续问道。 “约是约了,可就是约不上,现在是暑假高峰期,约考的人太多。”马教很是为难。 “我听说学生有绿色通道,二十天就可以约了。” “现在约考的都是学生,所以绿色通道取消了。”马教继续说。 “啊,高校长不是说车管所的所长是他的弟弟吗,只要他出面,宛蓉她们准能约上。”邢珍儿满怀信心地说。 “但愿如此吧。”马教悠悠地说。看着马教那忧虑的神情。邢珍儿觉得有些奇怪,这种表情,与马教那好爽不羁的性格极不相称。 过了一会儿,马教又说“现在我们a市考科目三也装红外线,考起来也不好过。” 邢珍儿忽然想起她刚来练车时,大家都在说考过科二就可以去b县考科三,b县还没装红外线,高校长与b县考试中心的校长认识,花点钱就可以过。便急忙问“马教,我们考完科二,是不是可以去b县考科三。” “可以呀。可就是要再另外花点钱。”马教继续说。 “花多少钱就可以包过。”邢珍儿追问道。 “以前一个人花五百就可以包过,现在物价涨了,可能要花一千吧。”马教含含糊糊的说。 邢珍儿一听心里不禁有些吃紧,心想:“一个人一千,两个人就得两千,要是我和宛蓉去b县考,学个驾照就快上万元了,这代价也太高了。”想到这里,便不敢再自报门户说自己想去。 外面的风刮的很紧,雨点像石头一样密密匝匝的敲打在车窗玻璃上。马教望了望宛蓉、何青青她们说道:“你去跟着她们练习去吧,今天刮风又下雨的,没几个人会来。”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说:“以后你可以最先练习,然后等你姑娘她们练完之后再练一次,璟霞他们来得晚不会发现的。” 邢珍儿一听,心头一阵感激,急忙说:“谢谢你,马教练。” 邢珍儿上了宛蓉她们的训练车,在女儿的指导下,车技有了很大的提高。十二点左右,何青青给爸爸打了个电话,接上她们三个一起回来了。 邢珍儿回到家里心情格外愉快,今天虽然是个阴雨天,可这是她自练车以来,最轻松的一天。同时她期待着明天真能像马教说的,跟宛蓉她们一起练习,然后早早回家。 第九章 不测风云 关于约考科二的事,已经迫在眉睫,因为何青青今年学校有活动,开学提前了一周。宛蓉、玲玉、星宇也还有一个星期就开学了。当初报名的时候,高校长说科二练习二十天就可以约考了,可现在二十七天了,都不见能约上。何青青爸爸天天给高校长打电话都不见有任何消息,眼看着就要开学了,这总不能辛辛苦苦练上一个月不考试就去学校吧。如果是那样的结果,等寒假回来已经忘光了,还得重新练。最让邢珍儿担忧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有一天上午十点左右,她们正在训练场练车,忽然马教、杨教神色慌张的说上面来了领导检查工作,让所有的学员赶快撤离训练场,并且把仅有的两台训练车也开离了车管所。邢珍儿便和周洁、爱红、福建兄妹一起朝公交车站台走去。 周洁天真的说道:“我们练得好好的,为什么离开这里呢?难道我们练车也违规吗?” 福建小伙神神道道的说:“我听说车管所的所长是咱们高校长的弟弟,我们在这里练车,他一分钱也不掏。” “啊?真是这样?那高校长在咱们身上赚美了,你们看看,就两台训练车也旧了,他一天只给车加点气(高校长嫌汽油贵,安排马教给训练车加天然气。)就开起驾校了。”周洁撇撇嘴说道。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咋感觉这驾校像是个黑驾校?”爱红疑惑的说。 大家一听到“黑驾校”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唯独福建小伙乐呵呵的说道:“黑驾校也不碍事的,高校长是什么人,车管所所长的哥哥,他有那么一棵大树撑着,什么样的风雨能吹得到他?大家尽管放心。” 邢珍儿听着他们的谈话说道:“车管所弟弟又怎么样?现在国各地都在惩治腐败,说不定我们在这里练车已经被举报了,所以才让我们尽快撤离呢?” “啊?阿姨,如果高校长真被举报了,那我们可就遭殃了。”听了邢珍儿这么一说,大家心里凉了半截。“那我们以后在哪练车呀?”周洁继续说道。 “是啊,我们以后在哪练车?”邢珍儿喃喃的说:“如果高校长一拍屁股不见了,我们还真没人管了。” 大家越说越害怕,越说越担心。 可事实并没有像大家想象的那么糟糕,高校长是被人举报了,可他并没有拍屁股走人,而是到处找驾校让学员练习。 何青青、宛蓉、玲玉、星宇马上要开学了,约考科二的事已经刻不容缓。何青青爸爸为了女儿的考试,与多年的老朋友高校长在电话里吵了一架,看来靠高校长约已经没希望了。老何四处托人,终于给女儿约上了。第二天早上十点左右传来何青青考试通过的好消息,大家都很高兴。宛蓉、玲玉、星宇也四处托关系约考科二,两天以后约上了,不过考试通过的只有宛蓉和玲玉,星雨在过s弯时,压线了。一个月以来苦心经营的一件大事终于尘埃落定。 邢珍儿也很想把科二考掉,因为她再有一个星期就开学了,想让马教约一下,可她前面排了一群学生,怎么好意思跟这些大学生争呢?于是邢珍儿便偷偷在手机上约,可手机上一直显示着:“信息正在处理中”。在看看驾校微信群,是马教发来的一条通知,说驾校正在联系训练场,请大家耐心等待。 说来也巧,酷热了一个月之后,接下来的这几天竟然天天下雨,邢珍儿便成天睡大觉,缓解多日以来的疲劳。终于有一天,马教又发来一条通知说让大家去什么汽修厂练车。邢珍儿便按照马教发来的位置,倒换了几趟公交车,来到了一个离市区很远很偏的地方。 这是一个多年废弃的工厂,场院很大看上去上千平米的样子,场院四周长满了高大茂盛的刺槐,刺槐下灌木纵横,盘根错节,杂草丛生。场院南边有一排低矮的平房,看上去已经破烂不堪。诺大的一个场院,半天看不见一个人影。看着这破败萧瑟的景象,一股恐惧感袭上邢珍儿的心头…… 第十章 游击队员 邢珍儿正要准备离开,忽然听见平房那边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接着便看见马教从一间平房走了出来说着话,有个人也跟着走出来,在跟马教说着。他们一起朝邢珍儿这边望来。 马教一眼就看见了邢珍儿,说道:“你来了,周洁、爱红她们呢?” “周洁开学了,寒假才来,爱红、福建兄妹可能在路上。” 马教边走边指指被大树杂草遮住的水泥地面说道:“你瞧瞧,这是我几年前画的‘库’,再看看那坡,都是我一转一瓦砌起来的。” 看着马教那高兴地神情,邢珍儿感觉这里似乎是马教的故居,便提起精神练了起来,因为看不清地面上画的线,邢珍儿稀里糊涂的倒了一个‘库’,又走了一个侧方位,再来到坡前准备练半坡起步,忽然听见马教大声喊她,便停下来听马教说:“不要上坡了,坡太陡,危险。”邢珍儿看看坡,确实跟车管所训练场上的不一样,不但坡短,而且陡得多。于是便驾着车去转s弯,却发现也跟车管所的不一样,弯度很急。邢珍儿觉得是自己车技有问题,就又转了一遍,结果还是压到马路牙子上了,正在纳闷,却见马教又走过来说:“这s弯是以前做的,弯度不对,你别练了。”“又不能练,这不过是个样子而已。”邢珍儿心想,她失望的把车开回原地,让其他人练。 这会儿,福建兄妹也来了,爱红也来了。爱红开着车去倒‘库’,邢珍儿便和福建兄妹站在一起等着,大家已经没有像前几天那么无忧无虑了,个个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忽然马教的电话铃响了起来。马教接完电话神情慌张的说:“快,大家赶快撤离。” “啊,还要撤离,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怎么有点像电影里的游击队员”福建小伙笑说道。 “少贫嘴,快走!”马教生气了,大家看形势不对,便又纷纷离开汽修厂。 邢珍儿心想:“这么偏僻荒凉的地方怎么也有人追查,看来事态很严峻。”正当大家往回走,却见璟霞一行五人歪歪唧唧的朝汽修厂走来,福建小伙热情的迎上去跟他们说着原委,于是大家一起掉头又朝市区走去。邢珍儿纳闷,这些孩子上的什么学,怎么还没开学。 邢珍儿在家休息了两天,看见马教在微信群里又发来一条消息,通知大家去惠民驾校练车。于是邢珍儿又按照马教发来的位置去找慧民驾校。这是个离市区不远的地方,有直达的公交车。邢珍儿穿过一群居民楼来到了慧民驾校的训练场,只见那场地大的一眼望不到边,同一个训练科目就有好几个训练场,每一个训练场都用白色栅栏隔开,训练跑道以外的空地,都种上了花草。训练场东面有一排崭新的平房,蓝色的屋顶,粉红色的墙壁。邢珍儿看着这个像公园一样美丽的驾校,真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报到这个驾校来学车,唉,真是个糊涂蛋。 马教、杨教在训练场南面的一个八角凉亭下面说着话,他们看见邢珍儿站在训练场上四处张望,便大声喊道:“过来,这边来。”邢珍儿来到凉亭下,见马教、杨教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喝茶呢,看样子心情不错。他们见了邢珍儿都很高兴,说道:“那个南方人正在练呢,你跟着她去练。” 邢珍儿顺着马教指的方向,果然看见马教的训练车被开了过来,邢珍儿有点纳闷,怎么再看不见其他人,便问道:“今天就我们两个吗?” “就你们两个。”马教回答说。 邢珍儿来到训练车前,打开车门,看见福建妹妹正向着她笑着说:“阿姨,你终于来了,我一个人练车好寂寞呀。”邢珍儿坐在副驾驶座上开心极了。几天不见怪想她的,只见她原来被太阳晒的黑皮已经退去,现在又恢复了白嫩嫩的脸蛋,乌黑浓密的睫毛下一双大眼睛显得那么天真可爱。暑假练车的学员大都是些学生,这会就剩她们两个成年人了。因为没人等着她们,俩人开车就比较悠闲,也有闲工夫看地线了,她们一个开着车,一个把头伸到车窗外看看有没有压到地线,到了半坡起步另一个人下车看看有没有停到规定的点上,俩人来来回回练了整整一个上午…… 第十一章 熟悉场地 邢珍儿在惠民驾校惬意的练车生活只进行了一天,便迎来了匆忙的开学工作,练车的事早已忘到脑后。 一周以后,邢珍儿忽然收到一条考试短信,上面写着:您预约的交通文明驾驶科目二考试已经成功,请于9月14日参加考试。看到这条短信,邢珍儿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能参加考试这是邢珍儿盼望已久的事,可能不能考过,邢珍儿又有些担心。女儿宛蓉考科目二时,提前两天去考试中心熟悉场地,自己离考试只有三天,看来得抓紧去考试中心熟悉场地。邢珍儿马上给马教打电话:“马教你好,我是邢珍儿,我科二考试预约成功了,十四号考试。”邢珍儿满以为马教听到这个消息会很高兴,却不料传来马教埋怨的声音:“你怎么背过我自己约?” 邢珍儿听了马教的话,真有点不知所措,吞吞吐吐的说:“我看你很忙,我又着急考试,自己试着约了一下,没想到就成功了。” 听了邢珍儿的话,马教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说道:“明天下午四点去考试中心熟悉场地。”说完很不客气的把电话挂断了。 邢珍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搞不清楚马教为什么这么生气,可哪有闲功夫管这些,还是想想怎么去考试中心吧。想要马教去考试中心把她捎带上,看来是不可能的,那怎么去呢?去考试中心听人说得二十里路呢,也没有直达的公交车,这可怎么办。邢珍儿忽然想起考科一时自己曾经联系过一个黑车司机,就急忙给司机打了一个电话,司机很热情的答应了。 第二天下午四点,邢珍儿准时来到考试中心的大门外面,她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壮观场面:只见在大门外面车辆一辆紧挨着一辆,排成了一条长龙,龙身足有二千米长的样子,长龙两边站着很多人,有教练,有学员。他们二个一伙,三个一群站在一起闲聊。邢珍儿在人群中搜索马教的身影,可找了半天怎么也找不着,邢珍儿便朝停在路上的车身逐一看去,只见每一辆车上都标记着自己驾校的名字:中天驾校、大展驾校、万俊驾校、宏通驾校、平安驾校、八达驾校、领航驾校、龙腾驾校、祥和驾校……这些驾校五花八门,看的邢珍儿眼花缭乱,头晕目眩。这不得不让她感慨万分:“一个小小的a市,就有这么多的,闻所未闻的驾校,看起来开办驾校很不规范,也难怪让我们上当啊。” 邢珍儿无奈的拨通马教的电话问他在哪里,最后在离大门较近的地方,邢珍儿找到了马教练。他还是穿着那身天蓝色的工作服。 “马教,我们这么多人都等在外面干什么?为什么不进去呢?”邢珍儿有气无力的说。 “里面正在考试,我们必须等他们考完了,才能进去。”马教看起来已经不生气了,说起话来柔和多了。 “马教,今晚我和谁一起练车?”邢珍儿发现马教的训练车上一个人也没有,便问道。 “就你一个。”马教说道。 “就我一个?”邢珍儿奇怪的问道。心中不禁想:“难不成马教为了我一个,驾车来考试中心。” “本来我想把你和其他几个约一起考,不料你自己约了,十四号就你一个考,其他几个十八号考。”马教练解释道。 邢珍儿这才明白马教练为什么生气,顿时觉得对不起马教练,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只能这样了。 邢珍儿回头看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车辆,说道:“熟悉场地的车辆这么多啊!” “就是,我每回来都是这样,所以得来早一点,排在前面,要不然即使进了考试中心的大门,也没办法练车。”马教说着。 邢珍儿听了马教的话,内心十分感激,急忙说道“马教,我这次考试麻烦你了。” 马教褐色的脸膛闪现出一丝柔情,立刻又恢复了钢铁般的平静,说道:“你先进去吧,在科二起点等我,我的车上不能坐学员。” 邢珍儿点点头,跟随着三三两两的人流走进了考试中心的大门…… 第十二章 场地训练 邢珍儿走进考试中心的大门,看见到处是大片大片的槐树林,这些刺槐长得高大茂密,每片树林之间修着狭长的车道,一直伸向远处,让人一下无法看清这场院到底有多大,有多深。邢珍儿跟随着走在前面的人,来到了科二场地的起点:只见在一条马路的旁边,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有一棵高大的刺槐把夏日的艳阳遮出了一片绿荫,树下站着十几个人,这些人大都看上去很年轻,男的居多,看穿着打扮像是经常劳动的人,他们都在看邢珍儿,使得邢珍儿很是拘束。 过了一会,考试中心的大门开了,一辆辆训练车风驰电掣般的开进来,邢珍儿正在纳闷:“为什么这些车开的这么快”,却看见刚才平静的人群,变得骚动起来,人们纷纷跑到自己的车上,开始了第一圈的练习。看着这情形,邢珍儿感觉像是在赛跑。正在冥想之中,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她:“快点,快点上车。”寻声望去,原来是马教开着车急速驶来,邢珍儿急忙跑了过去,上了驾驶座,按照马教的指示先转了一个直角弯,紧接着进入了s弯,这s弯跟平时训练场上的不一样,路面一点也不平整,坑洼坑洼的;同时还是一个下坡,马教尽管在一旁不住的提醒她盯点、盯点。可邢珍儿还是压线了。马教很不高兴,邢珍儿很想再转一个s弯,可马教却不让转了,说后面的更难,赶快去练半坡起步。于是邢珍儿便驾着车来到坡前,只见坡顶已经停着两辆车,车两边站了许多人,他们在讨论着什么?邢珍儿刚要准备上坡,却听见坐在副驾上的马教说道:“停车,现在不能上去,前面的车开走了,我们才能上坡,正式考试也是这样。”邢珍儿点点头,只能静静的等坡上的车开走,可就在这等待的时间里,邢珍儿发现自己的车身后已经陆陆续续的停下了七八辆训练车。十几分钟后,坡上的车开走了,邢珍儿开着车开始上坡,马教在一旁不住地说着盯什么线,看什么点,终于到点上了,邢珍儿猛的一踩刹车,车子停在了坡中央,这时站在坡顶的人一个个过来看地线,说着:“可以,可以”说完,又一个个散去。马教满意的舒口气说道:“好了,继续上坡。”邢珍儿小心翼翼的抬着刹车,等待车子起步,不料车身在启动之前还是向后滑了一点。马教马上不高兴了,不住地训斥起来。邢珍儿连连点头说道:“下次不会了,下次一定成功。” 下了坡,来到1号车库前却见这里停满了车辆,这里有去1号库的,有进2号库的,有去3号库的。马教让进1号库,可光1号库前就停了七八辆车,车辆一辆挨着一辆,一辆接着一辆。马教坐在车里着急,打开车门走到前面看去了,邢珍儿局促不安,生怕自己把前面的车给撞了,又怕后面的车把自己撞了,这些车离的这么近,邢珍儿生平第一次看到。 车辆像蜗牛一样慢慢向前挪,终于该邢珍儿倒库了,邢珍儿听从马教的指令,一丝不苟的倒了一个库,站在库两边的看客点点头,示意深浅合适,于是邢珍儿开着车准备出库,可前面的车辆一辆接一辆密集的排着,这怎么办?马教站在一旁说道:“听我口令。”前面一辆车终于挪了一寸,马教立刻说道:“跟上,跟上。”“啊,这么一点缝隙,怎么跟?”邢珍儿有些纳闷,可就在这一刹那,二号库里出来的车已经紧紧跟在后面了。 “说让你跟,你就跟上,尽管跟上不够位置,可你的车头就把后面的车憋住了,你懂不懂?”马教气呼呼的说:“不然,你永远也出不了库。” 邢珍儿这才恍然大悟,被马教一训,勇气大增,于是在第二次车身挪动时,邢珍儿终于挤进了前面的车流中。 出了库,来到侧方位,仍然是停了满车,站满了人。邢珍儿跟随者车流一寸一寸的往前挪,终于等到自己做侧方位停车了,这个对邢珍儿来说,是最熟练,最简单的一项练习,很快便完成了。 跑完了第一圈,又开始跑第二圈,邢珍儿想把车开回起点,马教说:“现在趁进来的车少,我们再练两圈半坡起步,你刚才这里出问题了。” 邢珍儿按照马教练得安排又练了两圈半坡起步,这时候的车辆比第一圈更多了,等的时间更多了,邢珍儿这才明白,人们为什么抢先练车的原因了。 当夕阳落山,大地一片昏暗,地上的线什么也看不见的时候,坡上、库边、侧方位上的车辆仍然被训练车围的水泄不通。马教练让邢珍儿来到起点练习s弯,这里现在车辆少了很多,邢珍儿听着马教练的口令,又转了两遍,马教练心满意足的说:“我看你可以了,放心考去吧。”可邢珍儿心虚的发慌,因为天太黑了,地上的线她什么也没看见,她只是按马教练得口令做动作的,如果考试没了马教,她真不知道自己能考过不? 第十三章 内心绞痛 清晨,天空阴沉沉的,一阵阵冷风夹杂着细细的雨丝吹打在邢珍儿身上,让她感到瑟瑟发抖。此刻邢珍儿早已站在考试中心的大门外,因为来的太早,只看见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孩独自一人站着,另外两个皮肤黑红,身体强壮的男青年也站在门口。那个穿着时尚的女孩很是热情,主动走到邢珍儿面前打着招呼:“姐,你也是考科二的?”邢珍儿望着眼前这个健谈的女孩急忙答应着,并仔细打量着她:只见她白皙娇嫩的瓜子脸,一双乌黑清纯的大眼睛上扣着弯弯的发帘,微黄卷曲的短发内弯着,扣在细长的脖颈间,白色的衬衣外面套着卡其色的风衣外套。 邢珍儿被眼前这位美丽清纯的女孩吸引了,瞬间感觉两人的距离很近,似乎有许多话要说。 “姐,你这是第几次考科二?”女孩天真的问。 邢珍儿先是一愣,马上又反应过来,急忙说:“我是第一次。” “我已经是第三次考了,前两次都没考过。”女孩说完话,似乎还想说什么,忽然又止住了。 正说着话,考试中心的大门开了一条缝隙,里面的门卫师傅走了过来,朝邢珍儿这边望来。“你们当中谁是邢珍儿?”门卫师傅走上前来问道。 邢珍儿惊了一跳,急忙说是自己。 “请把你的身份证交给我。”门卫说道。 邢珍儿急忙走上前去,把身份证交给门卫。他拿着身份证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进去了。 邢珍儿愣愣的走了回来,搞不清楚,门卫为什么只要她的身份证,其他人的没要就进去了,而且现在离点名时间还早呢。 女孩笑了笑说:“姐,你是不是托人找关系了。” “我没有啊,我听人说,考科二就是托人也没用,车上只有你自己,又是装着红外线,谁能帮得了你呢。”邢珍儿着实感到委屈。 “没找人帮忙,他怎么只要你的身份证就进去了,说不定你们教练给他说什么了。”女孩又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们教练让我提前一个小时到考试中心。”邢珍儿解释道。 “我上一回考试,从早上八点一直等到十一点才轮到,考试的时候,我头昏脑胀,一上车就挂了,这次我找了个人,让把我安排到前面考试。”女孩一脸诚实的说。 邢珍儿这才恍然大悟,女孩为什么前面欲言又止。同时也暗暗祈祷自己,今天考试能安排的前一点,别让等的头昏脑胀。 在与女孩说话的时候,大门外陆陆续续的来了好多人,他们也都是来考试的。邢珍儿望着密密匝匝、人头攒动的人群,内心开始往下沉,真担心自己可能会挂了。 大门终于打开了,出来三个考官,他们个个大肚翩翩,露出傲慢的神情。开始点名了,先点了五六个人之后,就点了刚才跟邢珍儿说话的女孩,女孩说了一声到,乐呵呵的跟跟着前面的人进去了,邢珍儿看着女孩高兴地神情,心里暗暗想着:“看来,这考试的先后顺序是有学问的。” 邢珍儿悲哀的站在原地等待考官的点名。 “邢珍!”邢珍儿真不敢相信自己也被点了名,她像做梦一般清醒过来,急忙答应着,向大门走去,走在前面的女孩回头看见邢珍儿也进来了,露出热情的微笑。邢珍儿急忙追上女孩,跟她走在了一起。此刻,邢珍儿感到幸福极了,这老天爷怎么如此眷顾自己呢? 邢珍儿和女孩一行十三人,首批进入了考试中心的大门。他们排着队来到科二起点旁边的一个大厅里,照了相,进行了身份验证,便又来到了起点旁边。起点的停车位上,停了十三辆考试车,车身上分别标记着1、2、3……13号。刚才那位女孩被点了名,上了3号车,邢珍儿被排到了11号车上。 邢珍儿上了考试车,考官看起来比较慈祥,告诉她调好座位,试试挂挡。邢珍儿感激的说了声谢谢,便反复操作了两遍。考官等了一会问:“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邢珍儿紧张的出不来气,心脏像重锤一样敲打起来。 考官打开车内监控系统,关上车门走了。邢珍儿看见自己在电脑显示屏晃动,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她手指僵硬的挂了一档,松开离合,慢慢地开着车,朝直角s弯转去,由于邢珍儿思想太过集中,她感觉马教坐在了自己身旁,响起了他洪钟般的声音:“盯点、盯点、看线、看线。”邢珍儿忘记了电脑屏里的自己,回到了平时的练习中。邢珍儿安的过了直角弯,来到s弯,由于是个下坡路,车速渐渐加快,邢珍儿急忙转动方向,回正方向,再转动方向。邢珍儿感觉自己开的很顺畅,出了s弯,车内传来语音播报:“您的考试不合格,本次考试您已结束。”邢珍儿不相信自己这么快就挂了,抬眼一看电脑监视屏,画面已经被定格了,顿时内心一阵绞痛…… 第十四章 欢天喜地 邢珍儿内心一阵绞痛,许多羞辱的念头涌上心头。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挂了,我得搬回来。”个性坚强的她突然又振作起来。邢珍儿驾着车看见路口站着一位考官,便把车停了下来。考官走上前来说道:“是不是已经挂了。” 邢珍儿难过极了,低声嗯了一声。 考官带着同情的声音说道:“我给你打开监控,你还有一次机会,这次你可以先上坡倒库,然后再转s弯。” “这样可以吗?”邢珍儿抬眼望了望考官。 “这样可以。”考官和蔼的说。 邢珍儿驾着车朝大坡走去,这时的她心口仍然隐隐绞痛,可一定要过的决心已经掩盖了疼痛,她一边开着车,一边像过电影一样的回顾着刚才s弯的情景。她觉得刚才由于车速快,还是没盯准点,下次应该踩一下脚刹,让车速慢下来,这样容易盯点。 不知不觉车已经开到坡前,邢珍儿的内心变的坚强起来,她驾着车上去,稳稳的停住,又稳稳的起步。下了坡,来到1号库前,做了一个完美的倒库,又稳稳的出来。侧方位对邢珍儿不算什么难事,完成的也很熟练,然后又来到s弯,邢珍儿按照自己总结的经验,转了出来。车内语音系统传来:“本次考试您已合格。”邢珍儿悲喜交加,感觉自己这次能过,真是不容易啊。 邢珍儿把车开到起点,打开车门走下来,看见有许多备考的眼睛在盯着她,旁边一位考官问道:“过了没?” “过了”说这话时,邢珍儿还真感到骄傲。 “过了,就去机房签字。”考官提醒道。 邢珍儿走向机房,感觉有几十双眼睛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 “姐,你过了?”刚才那位漂亮女孩突然从人群中跑过来,问邢珍儿。 “过了,你过了没?”邢珍儿看见女孩高兴地说。 “我没过。”女孩露出难过的表情。 邢珍儿内心一阵难过,想找出一些安慰她的话来,想了半天一句也没说出来。 女孩似乎看出邢珍儿的内心,笑了笑说道:“没事,我今天到最后还要再考一遍。” “这还能再考吗?我们考试都是在网上约得,是有严格的时间规定的。”邢珍儿疑惑的问。 “能考,我找了人帮忙。”女孩扑闪着两只天真的大眼睛。 邢珍儿将信将疑的与女孩告了别,去机房签了字,走出考试中心的大门。 这时邢珍儿内心已经平静,心绞痛的感觉仍然继续。通过这次考试邢珍儿感觉考试太难过了,内心坚强的堡垒彻底崩溃了。她想起马教曾经说多花一千元可以去定远考科三的事,不如花个钱过了算了,可这事还得劳烦高校长操办。正在低头纳闷的想着,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只见一位穿着白衬衣、蓝裤子、黑皮鞋,挺着胸,仰着头向她走来的人正是高校长。 高校长也看见邢珍儿了,他微笑着问邢珍儿:“过了没?” “过了。”邢珍儿也笑着说道:“高校长,你今天怎么也在这?”邢珍儿好奇的问道。 “有个考科四的学员,今天让我来帮帮忙。”高校长说道。 邢珍儿一听高校长给人帮忙,急忙说道:“高校长,我考科三也要请你帮帮忙,我想去定远约考科三。” “不行,现在科三不能去定远考了,上面查的紧,约不上了,再说定远科三考试也要装红外线了。”高校长诚恳的说。 “我看你素质不错,科二一遍过,科三也不会难倒你的”高校长见邢珍儿一脸失望的表情,安慰说道。 “哪儿呀,今天我第一次考挂在s弯上,第二遍才过的。”邢珍儿解释说。 “s弯有什么难的,我随便过。”高校长自豪的说。 邢珍儿急忙说:“高校长,你那车开的溜得,谁能比得上你呢?” 高校长被邢珍儿这么一夸高兴起来,话匣子打开了:“这考试中心里里外外的考官、门卫我都熟悉,考试的事没有我办不通的。” 邢珍儿看着高校长说着话,心里暗想:“这男人怎么就爱在女人面前吹牛呢,明明前一阵子何青青、宛蓉她们约考科二让他约了半个月,他都没约上,这会儿就在知情人面前吹起来了。” 高校长似乎看出邢珍儿的心思,又说道:“你今天考试,我委托门卫师傅帮忙把你放在第一批考,就是为了让你考的轻松一点。” 邢珍儿听了,恍然大悟,急忙说:“谢谢您,高校长,您那么忙,还能记着我今天考试的事,太感谢您了。” 高校长撇撇嘴说道:“没什么,这样的事,对我来说是很容易的。” 邢珍儿忽然想起女孩加考的事,便问道:“高校长,今天我碰到一个女孩,她已经挂了,可她仍然不走,等最后再加考,您说她能加考上吗?” 高校长沉思了一会说:“不可能吧?如果再想加考,最少也要等上十天,不然电脑程序没法过。” 女孩到底能不能马上加考呢?这成了一个永远的谜。不过既然科三不能约在定远,邢珍儿也不打算继续练习了,她已经身心疲惫,她要等到寒假再考考三。她的这个决定也征得高校长的同意。 第十五章 久别重逢 邢珍儿在炎热似火的三伏天考完了科二之后,再也没有去过驾校,日子在一天天的溜走,不知不觉中,五彩缤纷,果实累累的秋天已经飞逝,紧接着又迎来了漫天飞雪,寒气袭人的冬天。刑珍儿学驾照的事被搁浅了四个月之后,又提上了日程。从驾校的微信群里,刑珍儿看到驾校在组织学员们练科三。放假第一天,刑珍儿吃过早点便到驾校找教练。 刑珍儿根据马教练的描述,来到了市区中心一所学校的后面。这里是一片空地,大约有两千平米的样子,比学校的操场还要小一些,空地用混凝土硬化了,粗糙的地面上用黄漆画着‘库’、‘s’弯等。再看看坡,用红砖随便砌的,大概只有15度的坡度,坡长也不够,简直比考试中心的坡缩小了一百倍。刑珍儿看见有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开着车从坡上经过,不禁心里暗暗嘀咕:“大叔,他们造了个小模具,在哄你玩呢?” 刑珍儿看见训练场西面有一排平房,其中一间房子,烟囱里冒着烟,刑珍儿便走了过去,推开门一看,屋里坐着五六个人。马教练迎面站着,他看上去没啥变化,还是穿着那套天蓝色的工作服,只是由于是冬天,套在棉衣外面,显得有些窄小,磨得有些发白,发旧。他看到刑珍儿后,热情地说:“你来了,我说这里很好找吧。”刑珍儿也感到很开心,有一种久违的朋友又重逢的喜悦,刑珍儿答应着马教练,又朝他身后看去,只见在一张枣红色办公桌前,正襟危坐着一个人:他穿着黑色妮子大衣,红褐色的脸膛,浓浓的剑眉,手里夹着一根香烟,显出一种刚毅,沉稳的气质来。他就是高校长,见了刑珍儿,他那钢铁般的脸膛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你来了,坐吧,快坐。”刑珍儿坐在办公桌前的一个三人沙发上,把屋子扫视了一圈,见办公桌后面有一张单人床,床沿上坐着两个女孩,都是暑假练科二见过的,一个是慧敏,一个是冰雪。刑珍儿对面火炉边坐着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年轻人,看上去大约三十几岁。又黑又浓的眉毛几乎连在一起,一双大花眼睛,眼珠有点发黄,显得无神,尖尖的下巴上密密匝匝的胡须被剃的光不溜秋,穿一件发白发旧的黑色夹克棉衣,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高校长指着他说道:“他叫魏虎,也是咱们驾校的,明天等你姑娘放假回来,你们五个就开始练科三吧。” 刑珍儿对魏虎笑了笑,说道:“高校长,现在我们终于有自己的驾校了。” 高校长也开心的说:“这是前面那所学校的操场,现在暂时不用,我就租了下来。 刑珍儿一听又是租的,不禁暗想:说不定哪天又完蛋了。便说:”我听说这里要拆迁盖住宅楼。“ ”那也是三年以后的事情了,我跟这里的开发商签了三年的合同。“高校长骄傲的说。正说着话,忽然门被推开了,原来是杨教练从外面进来了,只见他比暑假时胖了一些,还是古铜色的脸膛,穿一身跟马教一样发白发旧的天蓝色工作服。他满脸惊喜,连声说道:”胖了,胖了。“刑珍儿笑笑,觉得时间真是一剂良药,以前的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留下的已是满满的欢喜。 刑珍儿继续说道:”现在我们不但有了自己的训练场,还有了休息室,真是太好了。“ 高校长弹了弹手指上的烟灰,露出一副很神气的表情来。 杨教却嚷嚷道:”吆,变得娇气了,暑假我们不是在大太阳底下照样练吗?“刑珍儿急忙解释:”我这人热不怕,最怕冷,看来练科三,就不用暑假那么辛苦了。“ ”科三不在这练,练科三得到马路上练。“马教解释道。 ”为什么不到这练?“刑珍儿急忙问道。 ”这儿场地不够,车子跑不开,明天你们得到郊区马路上练。“ 刑珍儿一听,觉得马教说的是真话,这么一点训练场,科二都已经缩小版了,那还容得下科三的场地,同时刑珍儿感到练科三的辛苦不亚于科二。 ”马教,科三还是你给我们教吗?“刑珍儿急忙问。 ”不,吕教练教你们,明天他就来驾校。“ ”吕教练?我没见过吧?“刑珍儿继续问道。 ”嗯,你没见过。“马教铜钟一样的声音打住了。刑珍儿一头雾水:”吕教练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是像马教、杨教一样平凡令人亲近的人呢?还是伟岸、高大不易接近的人? 刑珍儿带着一份期盼;一份顾虑;一份担心。等待着明天的到来,等待吕教练的到来。 第十六章 灯光练习 清晨,冬日的暖阳刚刚探出头来,朦胧的晨曦中人们行走匆忙,车辆在马路上川流不息。刑珍儿与女儿宛荣来到驾校,看见训练场上昨天那位大叔又在练半坡起步,旁边还坐着一位新面孔,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 刑珍儿推开办公室,马教已经来了,和她一起练车的魏虎、慧敏、冰雪都已经来了,不过又多了一个新面孔:一个面皮白净,面额饱满的年轻男子。他头上戴一顶深蓝色的毛线针织帽给本来很英俊的一张脸添上了几分茁气与土气。大家坐在暖烘烘的屋子里等着吕教练的到来,时间在慢慢的溜走,刑珍儿渐渐地头脑昏沉,不知不觉睡着了…… 忽然门‘咯吱’一声响,刑珍儿急忙睁眼一看,原来是那位戴蓝帽子的男青年出去了,他看上去焦躁不安。他的情绪传染了刑珍儿。刑珍儿急忙看看时间,发觉已经十点了,不觉有些惊讶,感觉吕教练是不是不来了。刑珍儿坐不住了,她站起身,走到门外面。 那男子见了刑珍儿,主动向前搭话:“你们几个科三约上了没?” “约上了,25号考试。”刑珍儿说。 “都约上了,那你们考试只有七天时间了,能考过吗?”男子微微笑了笑说道。 刑珍儿看着男子的笑容,感到一丝丝的异样,似乎是一种嘲笑。刑珍儿急忙解释道:“高校长说科三简单,练习七天已经绰绰有余了。” 男子继续笑着说道:“简单吗?” 听了男子的话,刑珍儿不觉心里一紧,急忙问道:“科三不好过吗?你考过没?” “我觉得不好过,我都考过四遍了,也没考过,现在就剩最后一次机会了,我这次还没约,等练好了再约。”男子的脸上露出一脸的诚恳。 刑珍儿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袭上心头。她想起前一阵子马教在群里发的一条消息:“科三考试,十过二。”也就是说科三考试,十个人只有二个人过了。这样的概率也太低了。 刑珍儿再也站不住了,急忙走进房询问马教:“马教,我们科三考试只有七天练习时间,是不是太仓促了。” “不仓促,科三考试不像科二练那么长时间,七天够了。”马教的目光闪烁着,听起来语气不那么坚定。 “可是,前段时间我看见你群里发的科三考试,十过二。”刑珍儿疑惑的说。 “来了,来了,吕教练来了。”马教练忽然嚷嚷起来。 刑珍儿回头向窗外望去,只见一辆白色轿车缓缓驶进训练场,车顶上装一架小型天线,车子停了,走下一位五十多岁,身材矮小,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他嘴里叼一根香烟,说一口纯正的安徽话,跟马教练打一声招呼,便叫我们到车上先练习灯光。慧敏和冰雪看来等急了,抢先坐在前面,在吕教练的指导下,开始练习灯光。刑珍儿、宛蓉、魏虎坐在后排先看她俩练习。戴帽子的男子这会站在车窗外,焦急的看着远处,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刑珍儿回头专心的听着车内语音播报系统传来的考试题目。什么前照灯,远光灯,听了几遍之后,便记的七八分了。大家逐一练习,最后该刑珍儿练习了,吕教练拉开车门上来说:“灯光练得怎么样?”刑珍儿急忙说:“还凑合。”张教练撇撇嘴说道:“灯光的题,错一道也不行,一定要对。”吕教练让刑珍儿做给他看,结果又错了一道。吕教练说了一大堆什么不明、不良开远光,良好开近光,说得他口干舌燥,可刑珍儿听不懂他的家乡话,也只能一知半解,看他讲得那么耐心,仔细,刑珍儿不住的点头,表示对吕教练的诚意。 老头终于说完了,他心满意足的靠在头枕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对刑珍儿说:“走,咱们去公路上练习其它内容吧。” 刑珍儿跟着吕教练向市区郊外走去,可心里忐忑不安,真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只开了一个月车的学员,休息了四个月,就要开着车上路了,这让人心惊胆战,一阵因为陌生感到的恐惧袭上心头。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更令刑珍儿心塞,那将会 第十七章 初次尝试 刑珍儿一行人来到市区郊外的一个新建的工业园区,这里的马路又宽又平坦。方圆几十里,不见有一辆车从这里驶过,也不见有行人路过。刑珍儿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紧张的心情渐渐消除。 第一个上车练习的是那位戴蓝色针织帽的男子,他开车看起来比较熟练。吕教练让他做一个“靠边停车”,他很快做上了。吕教练打开车门,用卷尺量了量,说道:“很好,二十八厘米。”然后上车,关上车门。接下来练“加减挡”,看着吕教练一丝不苟的教学,邢珍儿心里不禁暗喜:“不错,吕教练教学认真,别的教练只用目测就可以了,哪还不辞辛苦的去测量,看来这次遇上了一个好教练。” 蓝帽子青年按吕教练的吩咐又做了后面的练习,也都做的很熟练。吕教练不禁侧脸问道:“你是不是以前练过。”男子点点头说:“科三,都已经考过好几回了,每次都挂。” “什么,什么,你都考过好几回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吕教练疑惑的问道:“你是哪个驾校的?” 男子脸色通红,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是飞天驾校的。” 吕教练的脸色立刻由先前的满脸慈祥,变成了满脸怒容,生气的说道:“那你怎么到我们驾校来练车?” 男子连忙解释说:“我们驾校没有科三的车,是我的教练给高校长说,让我来练车的。” 吕教练仍然不高兴,他唉声叹气的说:“你约几号啦。” 男子又吞吞吐吐的说:“我还没约呢?” “什么,你还没约?你是知道的,我们驾校的学员,没约上是没有资格练车的!”吕教练暴跳如雷,整个人变得愤怒起来,刑珍儿、宛荣被吓了一跳,刑珍儿真不敢相信,一个人的面容瞬间变得这么快。 “你下去吧,我们的学员还要练习。”吕教练冷酷的对蓝帽子青年说道。 青年男子满脸通红,无奈地拉起手刹,开了车门走了。吕教练对坐在后排的人说道:“你们谁上来?”被吕教练刚才一阵叫嚣,大家都有些害怕,没人敢吭声。半饷,慧敏慢吞吞地走上前去,坐在驾驶座上开始练习。 刑珍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向车窗外望去,只见蓝帽子青年已经走远。看着那男子,刑珍儿心中不免升起无限的同情。都是黑驾校坑的,害他受这样的待遇。 慧敏在吕教练的训练下,开的并不顺当,每一个动作都做得跌跌闯闯的,吕教练不停地高声责问着,慧敏紧张的满脸是汗。 三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了,终于该刑珍儿开车练习了。“靠边停车”还不错,到了“加减档”,刑珍儿手忙脚乱,开的一塌糊涂,吕教练气的暴跳如雷,他厉声说道:“你这一看,就是没开过车的,在我这练习都是有好几年开车经验的,像你这样的中年人,就是没这些孩子学得快,你这次练了也考不过,明天,我们去考试中心练车,你就不用去了。”吕教练回头又指了指魏虎说道:“你也不用去了。” 邢珍儿听了,只觉得被人当头一闷棍:“这是怎么一回事?才刚开始,就要结束。为什么不让练了,是呀,我们大人就是比这十七八岁的孩子学得慢,可不能因为慢,就不让练呀?要是这样,驾校为什么招我们呢?”一股不平的怒气冲上邢珍儿的心头,她急忙说道:“吕教练,我们学得慢,才应该多练习呀。” “不行,你们不能去,去了也不能上车练,只能坐在后面看看场地。”吕教练说话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下。 “也行,看看场地也有收获。”邢珍儿嘴上说着,可心里却打着另外的算盘。吕教练以为邢珍儿同意了他的决定,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下一个接着练吧。” 最后剩魏虎没练了,刚一上车,就因为忘拉手刹,被张教练狠狠训斥了一顿,到了“加减档”,他竟然熄火了,吕教练更是气急败坏的拍着大腿叫嚣着,声音太高太强,被噎得喘不过气来。 对于吕教练的这次叫嚣,大家似乎已经适应了,个个面无表情,只有魏虎面红耳赤,欲哭无泪。吕教练喘息了一会,心情似乎平静下来了,继续说道:“像你们这些从来不摸车的人,怎么能考得过呢?你得自己找车练。”魏虎急忙说:“好,是是是。” 邢珍儿坐在后排,听着他们的谈话,觉得练习也该结束了,便悄悄低头看了看时间,不觉大吃一惊,竟然已经中午两点了,刚才一直集中精力练车,不知道时间已经这么迟了,顿时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可又不好意思向吕教练说不练了,正在为难之际,忽然听见吕教练高兴地说“你们看前面马路边停的那辆白色越野车,那是何老九的,他已经来等我练车了,他车开得溜好,可驾照还没拿上呢,现在我要陪何老九练,你们都回去不吧。”大家一听这话,立刻下了车,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原来都饿了,急着要回家。可郊外一辆出租车也看不见,中午的日头晒得大家头昏脑胀,口干舌燥。唉!练车好累呀,不要说练得怎么样,光这来来去去的跑上一趟,再熬这么长时间也够辛苦的了,更何况要练得百分百的精确呢? 第十八章 刻苦练习 晚上,邢珍儿吃过晚饭,坐在沙发前,看电视,可一点心情也没有,吕教练高声训斥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怎么,就用这么大的力气挂挡,有必要吗?你是不是对我有气?还是想把我的档杆折折?”邢珍儿只要一想起吕教练这句话,就一阵羞愧,她真心不是要折折档杆,因为从未挂过挡,有些不会挂,所以用了一点力气,可也不至于会折折档杆。邢珍儿拿起电视遥控板向丈夫子明询问怎么踏离合,怎么挂挡,就这样练习着,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小时,可挂挡的事,还在邢珍儿脑海里回旋着…… 第二天,邢珍儿和宛蓉早早来到驾校,盼望着能在昨天去的市区郊外再练上一回,尤其是挂挡,经过一个晚上的做梦,看看今天是否能好一些。 高校长、马教练都已经来了,休息室里暖烘烘地,邢珍儿一行人坐着等待吕教练的到来。还是像昨天一样,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吕教练还是没来,邢珍儿偷偷看了一眼高校长,见高校长眉头紧锁,可就是没有给吕教练打电话的意思。邢珍儿真是不明白,作为一个驾校的校长,为什么会容忍自己的员工如此懈怠呢?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都已经上午十点半了,邢珍儿终于看见高校长拿起电话说道:“练科三的几个学员在驾校等着呢,今天上午练不练了?” “不练了,他们都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下午四点让他们去考试中心,我带他们熟悉场地。”吕教练在电话那头懒洋洋的说着。 高校长带着无奈的表情,回头看看邢珍儿一行人说道:“你们回去吧,吕教练说,今天上午不用练了,下午四点去考试中心练习。” 邢珍儿一行人听到这话,失望的站了起来,走出门外。邢珍儿懊恼极了,她生平第一次见这样牛逼的教练,连校长也不敢说他什么,他的身份好让人怀疑,便不由得走到魏虎的身旁问道:“吕教练是不是不属于咱们驾校?我怎么看高校长不敢说他什么。” 魏虎压低嗓门神神道道的说:“我听说吕教练的车是他自己的,因为办不了黄牌车号,便求高校长帮忙办了,我们便在他车上挂靠蹭着练车。” 邢珍儿听了,这才恍然大悟,觉得魏虎说的是真话。可知道了事实又能怎样呢?既然已经入了黑道,也只能自认倒霉吧。想到这,邢珍儿忽然变得轻松起来,便对魏虎说道:“不让练算了,正好昨晚做了一夜噩梦,回家睡觉好了。” 魏虎看了看邢珍儿,苦笑了一声,也走了。 中午,子明回家,见宛蓉、邢珍儿都在家,奇怪的问道:“今天这么早就练完了?” 宛蓉说道:“上午我们去了驾校,吕教练说不用练了,下午四点,让我们去考试中心练。” 子明听了摇摇头说“你们不是说昨天练得不行吗?怎么就不练了?” 邢珍儿急忙说道:“子明,我看这驾校纯粹哄人的,你有没有办法给我们借一个手动挡的车,带我们练练?” “我看看吧,下午如果借上车,我带你们练练。”子明说道。 “太好了。”宛蓉高兴地说道:“关键时刻,爸爸你总能帮我们。” 邢珍儿也高兴极了,觉得能借上车就好办了。 下午子明开着一辆破旧的皮卡车带邢珍儿和宛蓉在市区郊外练习。在子明的指导下,邢珍儿和宛蓉开着皮卡车跑来跑去,足足练了两个小时,两人的换挡都没什么问题了,这才心满意足。看看时间,下午四点,子明开着车,送邢珍儿和宛蓉去考试中心。 去考试中心大约有二十几公里的样子,可邢珍儿他们走了不到十公里的样子,就看见道路被堵住了,上面写着:“前方施工,请您绕行。”这下可难住了他们。宛蓉说道:“今天早上,我听马教练说去考试中心的桥断了,要绕着沙场走。”沙场在哪儿呢?子明只好调头往回走,走着走着,子明看见马路一旁有一条尘土飞扬的小路,路过的车辆都从那儿绕行,于是便跟在车队后面,前面有一二十米的货车,像蜗牛一样慢慢爬行,挡住了去路,也卷起了漫天的黄土,前窗玻璃黄土滚滚,什么也看不见,子明只好停车,关住车窗,等待尘土的降落。终于尘土落了下去,邢珍儿看见他们车的前面有一辆白色轿车被搁浅了。原来,前面的货车太重,沙场的土质又太过松软,车路被压成两边深沟,中间隆起一道埂子。轿车沿着前面的车辙走,结果被中间埂子搁浅了。坐在轿车上的人都下来推车,终于把车推了出来。子明开着皮卡车,走这样的土路,相对轻松一些,虽然颠婆不堪,但还能走动。走着走着,车队又停下来,原来前面有一个土坡,前面的货车上不去,停在半坡,把路堵得死死地,这可怎么办?何时才能到考试中心呢?邢珍儿担心的想。等了好久,邢珍儿见在货车的旁边有一辆推土机,推着货车上了坡。子明急忙驾车上了坡,前面是一片开阔的荒草地,子明飞快地向前驶去。 邢珍儿和宛蓉到了考试中心,已经是晚上六点,等待她们的又是什么样的考验呢?经过半天的皮卡车练习,邢珍儿是否能得到吕教练的认可呢? 第十九章 最长的等待 冬天的傍晚来的很早,晚上六点,当刑珍儿和宛容来到考试中心,天色已经完黑了,气温也变得比白天更加寒冷,下了车,刑珍儿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子明说:“回来的路这么难走,我还是等你们练完了,再拉你们回去吧。”刑珍儿高兴的点点头,便和宛容进了考试中心。 考试中心的车很多,都是熟悉场地的教练车。有写着“万俊驾校”的白色轿车,车身顶部装着红外线接受系统,看起来比吕教练的红外线系统复杂一些;也有没装任何红外线的桑塔那轿车,车身上写着什么“顺达驾校”、“宏远驾校”、“鹏飞驾校”……刑珍儿和宛蓉在长长的车队中寻找吕教练的白色轿车,眼睛都看花了,也没找见吕教练的影子。刑珍儿只好给吕教练打电话,吕教练说让她俩在科三起点等着。刑珍儿和宛蓉一路打听,来到了起点。只见这里大概是一二百平米的停车场,场上停满了车,停车场北面站满了要练车的人,大家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站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等着自己驾校的车。刑珍儿和宛蓉站在人群中,等着吕教练的到来。刚开始还觉得能扛得住寒冷的侵蚀,不久便觉得后心冰冷,双腿像浸在冰窖里一样。刑珍儿和宛容不停的挪动着双腿,希望能驱散身体的寒冷……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挪动,刑珍儿始终不见吕教练的车在哪里,看着儿女紧锁的眉头,刑珍儿的心在颤抖。 终于,刑珍儿看见在一辆轿车身旁,有一个女孩在向她们招手,定睛一看,是慧敏。刑珍儿和宛容急忙跑了过去,只听吕教练说:“你们俩冷得站不住了吧,先上车坐一会吧。”刑珍儿听了好感动,觉得吕教练真像一位慈祥的长辈。 刑珍儿、宛容、慧敏、冰雪四个人并排挤着坐在后面,前排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大约五十来岁的男子,吕教练坐在副驾驶,和那男子说着话。刑珍儿偷偷问慧敏:“你们练了几圈了。”慧敏悄悄说:“一圈也没练呢。我们来就碰见那男的练,他已经练了两圈了,现在是第三圈。” 刑珍儿不再说话,专注的看那男子练车。那男子开车很熟练,每到一个考点,便按照规定熟练的操作,车子行驶的很平稳,到了一个山脚,山路忽然急转,车速也突然加快。拐过山脚,眼前出现了一个笔直的陡坡,这便是另一个考点“直线行驶”,这里不但要求保持直线行驶,而且还要达到30~40的时速,这对一个初学者来说,是很难的。那男子把车开的很快,可到了山路尽头,车内却报来:“不能保持直线”的语音。吕教练说道:“怎么回事,这回怎么又没完成。”男子低声说道:“可能方向又偏了。”吕教练叹口气说道。“这怎么能行,你明天就要考试了,我看你还得再跑一圈。”吕教练语气十万分的柔和,让听的人感觉有些肉麻。刑珍儿听了吕教练的话,心里难受起来:都跑三圈了,怎么还让他练,我们这些人还让练不练?同样是学员,待遇怎么就这么大差异呢? 男子没说话,继续开着车,完成会车、超车等动作,终于又开回起点。男子打开安带对吕教练说:“让后排的练练吧,我在外面抽根烟。”说着他打开车门,走下车来。刑珍儿见那男子清瘦的面容泛着黄气,穿一件黑色带帽子棉衣。因为天气冷,他拉起帽子,缩着脖子,弓着背走了。 慧敏终于坐上了驾驶座,吕教练不停的说着,帮助慧敏完成每一个动作,可她每次做得都很生疏,场十四个考点,只合格了三个考点。吕教练叹了口气,说道:“我的车没装地线,如果装了地线,你们就更难通过了。” 刑珍儿听了,觉得这科三的考试也太难了,但回头一想,觉得开车就是这样,往往一念之差,就可能出事,正是这样严格的规定,才能为安固好长城。 慧敏转了一圈,就该冰雪练习了,冰雪看起来比慧敏做的更糟糕,加减档没做好,车子熄火了。吕教练大发雷霆,说熄火是练习的禁忌,考试熄火就不用再考了。大家个个心惊肉跳,吓的不敢出声。来到终点,刑珍儿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这漫长的等待也终于到尽头了,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料吕教练却说道:“你们做得都不好,还是让老何做给你们看看吧。”说完,他打开车门向等车的人群招了招手,立刻一个黑影走了过来,还是先前那位男子,他又开始练习起来。刑珍儿看到这情形,委屈的真想哭:“天底下还有这样不公平的事情,这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啊,吕教练,你当我们是傻瓜呀?谁不知道练车是个技术活,需要多操作呀。”老何上了车,跑了一圈,车内语音系统传来:“本次考试您已合格。”“啊,一百分!”车内传来大家的欢呼声,刑珍儿心里也一阵轻松,觉得老何如果合格了,是不是也该她和宛蓉练练了。可老何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继续开始了第五圈。刑珍儿悄悄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刑珍儿心理堵得慌,从小到大,刑珍儿都是踏着公平正义的阳光走过来的,像这样暗不见日的事情还第一次遇见……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是子明在询问她们练完了没有,刑珍儿有些哽咽,说道:“还没练习呢,再等一会吧。”老何跑完一圈,又开始跑第七圈,刑珍儿感觉自己的内心充满了委屈、不公、气愤、压抑……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大海的波涛一样翻滚。吕教练躺在座椅上半眯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看来靠他让老何休息是不可能的了。刑珍儿怀疑今晚是不是要让她们白跑一趟了…… 第二十章 与魔鬼为伴 不公、委屈、愤怒、压抑各种情绪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一样在刑珍儿的内心翻滚着,她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的对前排的男子说道:“老哥,这圈跑完了,你休息一会儿,让我们也练练吧。” 男子点点头,说道:“好,等这圈跑完了,你就练。”刑珍儿听了,胸口堵着的闷气立刻散了。 半个小时以后,刑珍儿终于上了驾驶座,那男子下了车对吕教练说:“等车上的人练完了,你给我打电话,我还想再练几圈,这会儿,我先出去租个房子。”说完便走了。 刑珍儿觉得都这么晚啦,他还要练,吕教练让他练吗?便悄悄问吕教练:“这是谁,练得这么扎实。” 吕教练说:“他是何老九,他给我交了一千五,我包他考过,他想练多少圈,我都得赔他。” 刑珍儿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吕教练让老何练那么多圈也不让她们练,对吕教练来说,她们是白吃干饭的。可她们已经给驾校交了四千元,再给吕教练交一千五那也太坑了。不管了,反正驾校没说让再交钱的,说明可以练,不想那么多了。 刑珍儿小心翼翼地开着车,生怕哪儿出错。尽管天已经很黑了,可练车的人仍然很多,刑珍儿开着车,排在密密匝匝的车队后面,前面的车向前挪着寸步,刑珍儿也慢慢挪着寸步。突然,前面的一辆车猛的停了下来,刑珍儿急忙脚踩刹车,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前面的车又开始向前挪了一点,刑珍儿急忙跟上去,忽然前面的车又停了下来,刑珍儿一着急,只踩了刹车,车就熄火了。吕教练暴跳如雷,用手拍着他的大腿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练车熄火能行吗?”刑珍儿哆哆嗦嗦地把车打着,前面一辆车忽然停了下来,刑珍儿急忙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又开始走了,可在起步时又熄火了,吕教练猛得抬起手,刑珍儿感觉他要打在自己头上,急忙闭上了眼睛,只听“啪”的一声,刑珍儿紧张的停止了呼吸,可并没有感到痛,睁眼一看,吕教练打在自己的大腿上,只见吕教练满脸涨红,眼睛里冒着火花,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刑珍儿羞愧难当,一股勇气涌上心头:“刑珍儿,你真是个胆小鬼,这次一定要做好。” 刑珍儿又一次把车打着,稳稳当当的开起来,以后的每一个动作,刑珍儿做得都很好,尤其是加减档,刑珍儿做的有条不紊。吕教练坐在一旁不吭声,可刑珍儿听见他气息平缓,比刚才好些了。到了直线行驶的路段,一面是急转弯,一面要保持每时40公里的速度,刑珍儿又一次陷入了手忙脚乱的紧张情绪。不过还好,车辆转弯之后,车速保持的也很好,眼看就要到马路尽头,对面转弯处突然驶出一辆车,开着车灯,灯光白晃晃的,刺的刑珍儿什么也看不见。刑珍儿感觉自己的车要与对面的车撞上了,急忙松开油门。突然,刑珍儿听见坐在一旁的吕教练雷鸣般的咆哮起来:“你为什么松油门,嗯?为什么?”刑珍儿顾不上回答吕教练的质问,急忙把方向盘打向右边,刹那间,一辆白车从他们身边插身而过。 “好险啊!”刑珍儿长长舒了一口气,向吕教练解释道:“我怕与对面来的车撞上。”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还要学车,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这怎么可能会撞上呢?”吕教练毫不客气的嘲笑着。 刑珍儿心想:“这教练练车练得不要命了。”可人在屋檐下,又能说他什么呢,也只能默默忍受了。 吕教练的气似乎没消,呼吸急促。突然又咆哮道:“今晚说让你不来,你偏来,你看你,把车开成啥样了。你老了,不能跟这些孩子比,你这次练了也考不过。”刑珍儿生平第一次这样被人侮辱,她愤怒,她隐忍,她要还击,还是要退缩,刑珍儿的内心又一次翻江倒海…… 第二十一章 可悲与可恨 刑珍儿被吕教练一而再,再而三的咆哮给激怒了,她再也忍不住了,说道:“我是比这些孩子年龄大,我承认,可我并没有老,我还年轻,驾校也并没有以我的年龄为由,就不让我学车呀。再说,我与这些孩子在同一天考试,如果我学的慢,就更应该让我练练呀。”吕教练惊愕了,他没想到竟然有学员在太岁头上动土,他张大了嘴看着刑珍儿,脸上的表情在急速的变化着:起先眼睛里冒着愤怒的火花,而后又变得极度隐忍,最后一丝诡异的灵光闪现出来。他扑哧一笑说道:“呃,我记得你是个老师,我还把这给忘了。怎么,你以为你是老师,就可以一遍考过?”刑珍儿听了这样侮辱人格的话,气的头都昏了。第一次遇到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又一次解释道:“我没有说,我是老师,我就了不起,我只是说,既然我比这些孩子年龄大,就更应该让我练一下,而不是纯粹不让练。”刑珍儿的这一解释,似乎让吕教练大为生气,他声音提高八度厉声说道:“好,你今晚再开一圈,我看你多练一圈能不能考过,如果你能考过,我把头给你割下来。”刑珍儿气的不想再说什么了。心想:“考试能不能过,那还是另一码事,不过,现在让再练一圈,就练一圈吧,尽管得到练这一圈的机会是多么的令人耻辱,可也不能跟这老家伙一般见识。” 刑珍儿开始练第二圈,因为有了前面一圈的经验,又由于被吕教练的侮辱给激怒了,刑珍儿真不敢相信自己,哪来那么大的勇气,竟然开的十分顺利。尤其车内语音系统传来“直线行驶,您已完成”时,慧敏、冰雪、宛蓉一起欢呼,鼓起掌来。刑珍儿也很开心,羞辱的感觉稍稍减轻了一些。坐在副驾驶的吕教练原先因为生气,鼓圆的脸,这会瘪了,缩成了一朵蔫吧的菊花,他叹了口气说:“哎,干我们这行的,很辛苦,成天陪人转,转到晚上十一二点。累了,烦了,就乱发脾气。”刑珍儿听了这话,内心感动的稀里哗啦,心想:“这糟老头也挺不容易的,我就不计较了。”便说道:“吕教练,你每天晚上这么迟下班,晚饭怎么吃?” 吕教练满脸愁容的说:“还能怎么吃,如果家里有饭,热一热就吃了,如果没有,就随便吃点。” 刑珍儿关切的说:“吕教练,您这样长期下去,肠胃会得病的。” 吕教练苦笑一声说道:“得病就得病吧,活到六十岁就不错了,还能再活多少。” 刑珍儿听了这话,心里冰凉冰凉的,感觉这样的人,为了挣钱,连命也不要了,真是可悲又可怜。 该宛蓉练车了,她跑第一圈的直线行驶时由于换挡不及时,时速没有达到四十公里。跑第二圈时,也出了一点问题。吕教练好像也乏了,懒得再说什么,让人感觉他变得慈祥起来。 刑珍儿这才想起等他们回家的子明,打电话问问,还在门外等着。刑珍儿和宛蓉急忙向吕教练道别,说是要先走了。吕教练点点头,刑珍儿回头望见他满脸愁容,满头银发,不禁升起无限怜惜之情。猛然想起自己来驾校之前曾买了些面包,想到这么迟了他还没吃,还要再陪人练车,便随手送到吕教练面前说:“这是一点面包,这么晚了您还没吃饭,您先吃点吧。” 吕教练捧起面包推辞说:“不了,不了,我不饿。” 刑珍儿急忙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见吕教练捧着面包没再说什么,便舒心的走出了考试中心的大门。 子明一个人待在车里睡着了。邢珍儿和宛蓉打开车门,子明抖抖精神,开车向家走去,不料走到沙场,还是堵车,坑坑洼洼的土路,又把百米半挂给拦在半道。子明停下车,看看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便说道:“这路堵得,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家,我们还是先吃点面包再等等吧。” 刑珍儿一听子明要吃面包,窘得说不出话来。宛蓉急忙解释道:“我们送教练了。” 子明不再吭声,大家默不作声,等着前面的车一点一点的向前挪。 深夜十二点,刑珍儿一家人终于回到家了,当他们一家人吃着泡面准备睡觉时,宛蓉却说:“妈,慧敏在微信里说,吕教练不要咱们的面包,说是我们把他当乞丐了,说他家光楼房就有三四套,送点面包把他当叫花子哄了,他不稀罕,让慧敏把面包转交给我们。” 邢珍儿听了,委屈、羞辱让她浑身战栗,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多变的人,这是人吗,简直是魔鬼…… 第二十二章 校长亲临 深夜,邢珍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按理说劳累了一天,应该睡得很香,可练车的压力使邢珍儿失眠了。一想起去考试中心的路那么难走,又想起张教练的为人,简直让人作呕。邢珍儿觉得这次科三考试一定要一遍过,要不然跟这样的魔鬼耗上几天,那简直比掉进地狱还难受。 清晨,邢珍儿很想让子明请半天假,陪她们练车,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邢珍儿怕说出来,子明会笑话她练车走火入魔了。不料子明说:“今天我请半天假,陪你们在郊外练车吧。你们练车太辛苦,希望你们科三考试一次过了。”邢珍儿高兴极了,感觉子明说到她的心坎上了。于是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去郊外练车。加减档宛蓉和邢珍儿已经练得比较熟练,就剩直线行驶最难,她俩反复练习直线行驶,足足练习了三个小时,直到中午,子明载着邢珍儿和宛蓉回家吃饭。 吃过午饭,邢珍儿和宛蓉美美睡了一觉,起来一看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多了,邢珍儿很想知道今天下午四点去不去考试中心,可一想起吕教练,邢珍儿就感到头皮发麻。不行,不能问张教练,这人只要一想起,就让人感到不舒服,还是让一起学车的魏虎去问吧。邢珍儿给魏虎发了条信息,等了半天,不见魏虎回信。邢珍儿有些心急,心想,今晚如果不去,那科三考试也就泡汤了。正在火急火燎的时候,驾校微信群里马教练发来一条信息:“练科三的下午四点到驾校集合。”邢珍儿如同看见了及时雨一般,内心格外欢喜,急忙给马教练打了一个电话。听筒里传来马教练熟悉、亲切、铜钟般的话语:“下午高校长要去考试中心,顺路带你们去练车,四点集合。”邢珍儿高兴极了,急忙和宛蓉去了驾校。 到了驾校,邢珍儿看见高校长的黑色商务车停在院子里,车身擦得锃亮,锃亮。邢珍儿打开车门,高校长已经在驾驶座上,慧敏、冰雪、魏虎都在车里,车子很大,是七座的,里面擦得一尘不染。邢珍儿急忙向大家打了个招呼,找空座位坐下。高校长驾着车,放着欢快的歌曲,向考试中心驶去。邢珍儿被眼前的一切感动了,自练车以来,她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感到格外的轻松。 还是像昨天一样,车子行驶了一半,因为前方拱桥塌陷,还得绕道行驶。车子在坑坑洼洼的土坑里颠簸一段路程,又被前面的车辆堵住了。高校长打电话问了问路况,得知前方路段已经堵死,便调转车头往回走,又回到原来的公路上,向马路另一边的荒草甸开进去,走了半截,路又被前面的百米半挂堵上了。大家的心情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轻松。高校长关闭了车内音乐,眉头紧锁,又打了一通电话,再一次调转车头,向来路返回。邢珍儿看车子驶向市区,悄悄叹了口气,心想:“看来,今晚不练了。” 车子行驶到市区口,邢珍儿却见高校长把车开到了高速公路收费口,旁边的路标显示着定远方向,邢珍儿心里一惊,心想:“这要是去了定远,再反向驶向考试中心,路程足足能增加三倍,六十多公路呢?”邢珍儿偷偷看了一眼高校长,只见他宽阔的肩膀上穿一件黑色羊毛大衣,棱角分明的侧脸显得威武而又刚毅。车子像长了翅膀一般,飞速行驶,路途虽然遥远,邢珍儿却感觉心情格外爽快,在吕教练面前的压抑感这会儿飞的无影无踪。 六点多钟,高校长率领着邢珍儿一行来到了考试中心,到了科三停车场,邢珍儿远远看见吕教练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他神色慌张,满脸堆笑的在迎接他们。走近一看车内空空的,一个人影也没有。邢珍儿有些奇怪,觉得今天怎么车上一个人也没有,往日都是坐满了人啊。高校长跟吕教练打了声招呼,便忙去了,邢珍儿一行五人便开始练习。邢珍儿今晚的心情格外轻松,她感觉这是有史以来,她第一次一来考试中心就能练习,在这之前吕教练的车上总是坐满了一些不认识的人,今晚为什么没人呢?真是奇怪。吕教练坐在副驾驶位上唉声叹气,似乎很不高兴,他也根本不看邢珍儿开的怎样,昨晚的不愉快,仍然继续。邢珍儿也巴望着他别再说话,自己好专心练习。车子行了不到一半,路旁有人在敲车窗,邢珍儿急忙停了下来。吕教练摇下车窗对站在路边的三个男子说道:“今晚不行,今晚我们驾校校长来了,十点以后再练吧。”说完话,便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非常惋惜。邢珍儿愣愣的开着车,只顾自己的车技,并没有细想今晚吕教练为什么唉声叹气,只觉得他不像昨晚那么叫嚣已经非常好了。走了不一会,路边又有两个农村妇女模样的人,又在敲车窗玻璃,邢珍儿又停下来,吕教练又跟她们说着前面一样的话。邢珍儿跑了一圈,吕教练一路上唉声叹气,心思并没有放在她身上,所以并没有像昨天那样叫嚣。邢珍儿反而感觉轻松许多。虽然练习结果并不理想,模拟考试没有通过,但还是怀着高兴的心情坐到后排座位上去了。 挨到魏虎练习了,由于他是第一次练科三,显然比起其他人来差一大截,加减档不但没有做上,就连直线行驶也没达到40时速。吕教练坐在一旁大声喊着“加油,加油。”可魏虎就是不敢加油,吕教练又开始咆哮起来:“你为什么不加油,嗯?为什么?” 魏虎满脸通红,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有点紧张。” “啊,你一个大男人,40时速都害怕,啊,你真可笑。你是我见过的最胆小的男人。嘿嘿嘿……”吕教练讥讽的笑声刺穿着魏虎的耳朵,也刺穿着坐在后面的每一位学员。邢珍儿觉得这样有伤自尊的嘲笑,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的。她担心她与教练昨天发生的战争,今天又发生在魏虎身上…… 第二十三章 真实面目 可事实并没有像刑珍儿想象的那样,魏虎的忍耐令刑珍儿佩服。 “你开车技术这么差,怎么能过?”吕教练继续质问。 魏虎难为情的向吕教练笑笑,继续开车。 “你以前开过车没?”吕教练继续问道。 “我练科二时开过一个月,考过之后,半年没摸过车了。”魏虎诚恳的说。 “来我这里练车的人都是会开车的,只是不懂考试规则才来练车的,你不想花钱租车练练吗?”吕教练循循善诱着。 “今晚我才第一次练,暂时还没考虑。”魏虎似乎没有明白吕教练的意思,愣愣的说着。 “你不花钱租车练,仅靠在我车上练这么一两圈是不可能考过的。”吕教练一步、一步引导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花钱租吧,不知道怎么租?”魏虎顺着吕教的意思说道。 “万俊驾校的车陪练跑两圈二百元,我的车陪练跑二圈一百元。”吕教练撇撇嘴说道。 刑珍儿听到这话,恍然大悟,原来吕教练不停的叫嚣,是因为嫌他们没交钱啊,真是个老狐狸,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有个朋友在万俊驾校学车,他说他们练科三,驾校先让学员练十天时间,每天从早上练到下午,到了下午四点,教练带他们来考试中心练,学员想练几圈,就练几圈,练得他都不想再练,根本不用再花钱租车。”魏虎平平淡淡的说着,可字字句句,像钢针一样扎着吕教练的心窝。车的人听了这话,觉得魏虎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真是大快人心。 吕教练满脸通红,扭动着身体,叫嚣起来:“你以为我收费贵么?场就我跑二圈收一百,你们不租也行,我的活多的是,你们没看见刚才有那么多人要在我这练车吗?”吕教练神情慌张的说。 魏虎见吕教练叫嚣,也不敢再说什么,默默的开着车。吕教练越想越生气,接着又叫嚣起来:“好,你们认为万俊驾校好,为什么不在万俊驾校报名?” “我不是朋友介绍,才报到咱们驾校的吗?我以为驾校都一样的。”魏虎喃喃地说。 “我们驾校比不上万俊,但比起一般驾校还是可以的,有些驾校,学员在自己驾校练科三,考试之前也不带他们来考试中心熟悉场地,学员来考试,一上车就闷了,几乎很难考过;还有的驾校收了学员的钱,就不见人影了,学员只能自己再花钱租车练。”吕教练一路说着,不知不觉魏虎已经把车开到了科三停车场。有三个小伙迎面走来,敲了敲车窗玻璃。吕教练急忙摇下车窗,只听其中一个小伙说道:“吕教,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练车?”吕教练指指魏虎说道:“他再跑一圈,你们就可以练了。” 魏虎跑第二圈的时候,吕教练继续说道:“你们瞧,这就是驾校不管的学员,他们自己花钱练科三,你们比起他们可就幸福多了。”吕教练的脸上露出极大地宽慰和自豪感,此刻,他感觉自己是多么的宽宏大量与无私,车的人都应该感谢他才好。 车子在返回的途中,又有三个女人,穿着棉衣,带着口罩,在寒夜中抖抖索索的走过来,敲了敲车窗玻璃,问道:“我们现在可以练车了吗?外面太冷了,能让我们上车坐一会吗?” 吕教练眉开眼笑,回头对邢珍儿一行人说:“你们已经练完了,先下去等魏虎练完一起回去吧。” 听着吕教练亲切的话语,刑珍儿突然感觉很不安:是她们剥削吕教练,占用他挣钱的时间呢?还是吕教练剥夺她们的练车权?刑珍儿突然变得彷徨起来…… 第二十四章 白跑一趟 今天是星期六,天气格外晴朗,明媚的阳光照进窗内。刑珍儿本想睡个懒觉,可一想起吕教练,便使她神经绷紧,再也不想睡了。练车还得靠子明帮忙,没有子明的陪伴,刑珍儿是不敢独自一人去市区郊外练车的。好在子明也看穿了刑珍儿的心思,早早起来,陪她练了,不过宛蓉实在叫不起来,便让她继续睡懒觉了。 子明陪刑珍儿在先前郊外的马路上练了起来。刑珍儿驾着车,从马路东头开到了马路西头,又从马路北头,开到马路南头。加减档在规定的路程里完成的非常熟练,直线行驶也摸索出门道来。 子明坐在一旁说:“我看你练得挺熟的,要不要回去?” 刑珍儿这才回神说道:“现在几点了?” “都快十二点了,你已经练了二个小时了,你累不累?” “我怎么一点也不累?”邢珍儿自己也感到很奇怪,要是像往常,她已经累得早趴下了。 “行了,我们回家吧。”子明笑着说。 下午,要不要去考试中心,又成了刑珍儿大伤脑筋的问题,吕教练当然不能问了,靠其他学员问,一个个装聋作哑,还是问高校长吧。刑珍儿拨通高校长的电话,小心翼翼的问道:“高校长您好,我是刑珍儿,我们五个练科三的,今晚练不练车?” “去呀?这还用问吗?今晚不但练车,明天你们五个在考试中心练一天。”高校长肯定的说。 “嗯……嗯……我们再需要给吕教练交钱不?”刑珍儿吞吞吐吐的说道。 “什么?教什么钱,学费不是已经交到驾校了吗,还交什么钱?”高校长感到莫名其妙。 “哦,我明白了。”刑珍儿豁然开朗。 刑珍儿给魏虎、慧敏、冰雪发了个短信,约他们去考试中心。魏虎叫了一辆面包车,拉着他们一行五人,去了考试中心。 到了考试中心,还是向往常一样,车辆排成长龙,一辆挨着一辆,慢慢一点一点的挪着。大家站在停车场,怎么也找不着吕教练。刑珍儿叫魏虎打电话,魏虎似乎也不爱跟吕教练说话,又让慧敏打。慧敏满脸通红,吞吞吐吐的说:“能在吕教练车上练得人,都是教了钱的,我们用不用给他交钱?” 魏虎说道:“我们已经给驾校交学费了,校长让我们找吕教练车,我们练车就行了。” 慧敏难为情的说:“我们不交钱,吕教练不让练呀。” 站在一旁的刑珍儿说道:“我们才第一次约考科三,驾校就应该管我们练车的事,如果这次考不过,驾校不管我们,我们再给吕教练交钱。” 大家听了觉得有道理,都说:“就是,就是。才第一次考,驾校就应该管我们练车。” 可慧敏还是磨磨唧唧,不肯给吕教练打电话,魏虎见了也磨磨唧唧不打电话。看来大家都已经被吕教练给治麻了,个个怕的要死。 刑珍儿感觉这样白白耗下去,真的一点意义也没有,便拨通了吕教练的电话:“吕教练您好,我是刑珍儿,我们五个在停车场等您练车,您在哪?” “我在考试中心,我车上现在有几个人正在练,你们等会儿。”吕教练客套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冷漠。 刑珍儿一行五人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一个小时过去了,仍然不见吕教练的影子,刑珍儿知道吕教练是个老滑头,会让他们一直等下去的,便沿着科三的路线,一路寻去。 终于在“加减档”的路段,找着吕教练的车,刑珍儿敲了敲车窗玻璃,躬下身子对吕教练笑了笑。 吕教练冷漠地说:“他们几个都来了?” “嗯,都来了。”刑珍儿急忙回答。 吕教练回头对车上的四个男子说:“你们几个休息一会,一个小时以后,再来练车场。”然后又对刑珍儿说:“把他们几个都叫来。” 刑珍儿急忙打电话把宛蓉、魏虎几个叫了过来。 吕教练说:“起点车太多了,我们就从加减档开始练吧。” 刑珍儿从加减档跑起,不到十几分钟就跑完了,不过直线上还是不合格,这让她很是心塞,非常想再试一试,可吕教练说:“换人。”慧敏马上走了过来,刑珍儿只好下车,让慧敏练。慧敏完成的很好,模拟考试通过。刑珍儿心想:“这女娃,看起来啥事不管,实际贼得很。”紧接着冰雪,宛蓉,魏虎各跑了一轮。刑珍儿低头看看时间才四十分钟,是不是还让练一轮?不料吕教练说道:“今晚就练到这吧,还有几个人等我练车呢。”大家听了这话,个个失望极了,可谁也不敢说他什么。刑珍儿忽然想起高校长说,明天早上练车的事,便急忙说:“明天是星期天,我们用不用来考试中心练车。” “不用了,你们明天不要来了。”说完,吕教练像甩掉一个大包袱一样,逃之夭夭了。 大家愣愣的站在原地,谁也不想回。来一趟不容易,可才练了半圈就要回了,岂不是白跑一趟。 冰雪喃喃地说:“我们给吕教练每人交一百块钱,再跑一圈吧。” 宛蓉却极力反对,说道:“花钱练车可以,但绝不能在他车上练,这人也太恶心了。” 大家不约而同的地说:“对,不能在他车上练,我们另外找辆车。” “我们在哪找车呢?”冰雪说。 “我们去停车场找找吧。”魏虎说道。 于是大家分头找车,可问了好几辆,车里的教练都说;“我们驾校,不准许其他驾校的学员练车。”这让刑珍儿很奇怪,那像吕教练这样的行业,是不是扰乱市场规则,他的行为会不会不合法。 刑珍儿忽然想起吕教练说的万俊驾校,便说:“魏虎,你不是有朋友在万俊驾校学车,让人家给咱们问问。” 魏虎打了一个电话,才知道:练车可以,但只能是在他们驾校,而且今晚已经迟了。 看来今晚不可能再练上车了,大家扫兴的往回走。刑珍儿说:“我们本来是有资格练车的,高校长让我们练,吕教练却不让我们练,我们应该把这件事告诉高校长。” “你把事情想得太好了,高校长和吕教练是多年的好朋友,他怎么会为了我们和吕教练生气呢?他即使知道吕教练不让我们练,他也不会管的。”魏虎悲哀的说。 “啊,这是什么驾校呀,校长、教练合起伙来骗学员。”冰雪愁眉苦脸的说。 “唉,我算倒霉透顶了,我当初报名时,就应该打听清楚才是。”慧敏也发着牢骚。 “你们不知道,咱a市像这样不正规的驾校多得很。打听了也不一定报上好驾校,学员上当常有的事。有些学员钱交给教练,教练的手机号一换,人再也找不着了,我们算是好点的了。”魏虎见大家都很沮丧,又开始安慰起来。 “你们别那么悲观,我觉得即使高校长和吕教练是好朋友,他也不会让吕教练这样对待我们的,我们应该把今晚的事告诉高校长。”刑珍儿凭着直觉判断,高校长会管这件事的。 “算了吧,我觉得高校长不会管这件事的。要说你就说去,我是把这些人都看透了,官官相护,到哪都是这样。”魏虎说着话,眼神里流露着一股消极悲观的情绪。 刑珍儿听了魏虎的话,陷入了沉思:“到底该不该给高校长打电话?高校长是一个积极向上,勇于创业、勇于担当的实干家;还是像吕教练一样混迹于车行多年不讲诚信,唯利是图、偷奸耍滑的老油条?” 第二十五章 创业与行骗 到底该不该给高校长打电话,邢珍儿回忆起他点点滴滴的事。 记得刚来学车,训练场在车管所大院。听人说,这里原本是车管所自己开的驾校,由于国家政策不允许车管所开设驾校,所以驾校被封了。场地闲置了一段时间,也许是因为高校长是车管所所长的哥哥,这场地又被重新利用起来,高校长在这里开设驾校,吸引了很多人来学车。可是后来高校长几次通知驾校学员赶快撤离训练场,说是上面有领导检查工作,再后来刑珍儿就再也没来车管所练过车,这说明车管所的训练场,并不是高校长合法手续租来的。尽管这样,高校长并没有因为丢了训练场,就对学员弃之不管,而是到处找场地,让学员练车,这说明高校长是一个勇于担当责任的人,而不是江湖行骗之流。想到这,刑珍儿长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记得刑珍儿刚来驾校,驾校学员很多,训练车很少,她每天等练车等的心累,便向高校长提出要分组练习,高校长并没有生气,第二天就派来了一辆训练车,虽然那车很旧,可说明高校长采纳了刑珍儿的意见,他还是切实为学员着想的。想到这里刑珍儿心里勇气大增。她还忽然想起昨天高校长带他们几个来考试中心练车,吕教练神情慌张的表情来。为什么只有那次吕教练那么神情慌张呢?而且只有那次他们来练车,吕教练的车是空空的呢?这说明了说明?说明吕教练是怕高校长知道他在考试中心拉别人挣钱,而不让驾校学员练车的。想到这,刑珍儿突然茅塞顿开,内心激动起来。 刑珍儿拨通了高校长的电话,向高校长如实汇报了今晚练车的情况。高校长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之后,只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什么意思。高校长的这句话使刑珍儿心里毛毛的,她的心脏砰砰地跳动着,内心忐忑不安,感觉自己闯了祸。高校长这么平静的反应,怎么让人感觉他和吕教练是一伙的,他们俩个合起伙来骗学员?这下糟了,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了。 刑珍儿躺在床上,担心的要死,怎么也睡不着。突然她转念一想:“我刑珍儿到底怕他们什么呢?不就学个驾照吗?大不了不学也罢。”想到这刑珍儿又不怕了,便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清晨,刑珍儿起来之后,一直在等高校长的电话。因为她记得昨天高校长说,今天是星期天,考试中心不考试,场地闲着,他们可以练习一整天。如果高校长是向着学员说话的,今天就练车;如果高校长向着吕教练,今天就不练车。 刑珍儿忐忑不安的等着电话,可一直不见高校长打来,她失望极了,感觉高校长根本把他们练车的事不放在心上。 忽然,电话铃响了起来,是高校长,刑珍儿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今天你们不用去考试中心练车了,里面训练车太多,去了也没法练。”说完就挂了。 这是个什么结果?是和吕教练一气?还是给吕教练说了不管用?刑珍儿急速运转着大脑,努力思索答案。可不管怎样,说明高校长在管这件事。行了,想那么多干嘛,不就个练车的事吗?邢珍儿像泄了气的皮球,盖上被子,倒床睡觉了。 忽然,电话铃急促的响起来,刑珍儿的心脏急速跳动着,难道是高校长的电话,事情有所变化?刑珍儿急忙一看,原来是魏虎的电话:“今天去不了考试中心了,你有没有想过租车练练?” “行呀,只要你能租上车,我们就练。”刑珍儿听了魏虎的建议,觉得也不错。 “我们去万俊驾校租车吧,一个人跑二圈二百元。”魏虎继续说。 “行,我在小区门口等你。”刑珍儿高兴极了,感觉一下子来了精神。 万俊驾校离考试中心只有一墙之隔,也得跑上二十公里路,魏虎叫了一辆黑车停在刑珍儿和宛蓉身边,刑珍儿上了车,见车里只有魏虎一人,便问慧敏和冰雪怎么没来,魏虎说:“她们俩嫌贵,不想来。” 刑珍儿默默地想:“我们何尝不嫌贵呢?可这都是逼出来的。” 到了万俊驾校,魏虎带着刑珍儿和宛蓉来到一个中年男子面前,只见他穿一件干净崭新的毛领黑棉衣,五官端正,脸庞略显臃肿,毛孔粗大,皮肤松弛。他见到刑珍儿一行三人,冷默僵硬的表情稍微滴出点热情来,说道:“好吧,上车。” 刑珍儿最先练,她感觉车子动力很大,比吕教练的车好开,刑珍儿听从教练的指挥,认真的完成每一个动作,到了超车的指令,刑珍儿向左侧转去,刚要准备加油,超过前面的车辆,突然对面驶来一辆车,刑珍儿害怕极了,担心与对面的车撞了,猛得松开油门,车子立刻减速,坐在一旁的教练着急得喊道:“加油,加油!”可刑珍儿就是不敢加油,眼看对面的车驶到跟前了,刑珍儿急忙向右侧一看,见右侧的车已经行驶出好大一段距离,便急忙把车头调向右侧,给对面的车让出了道路,对面的车迅速驶了过去。刑珍儿没有完成超车动作,心里很惭愧,心想教练一定会骂她的,可教练只是说了句:“你在超车时,如果看见对面有车,一定要加油,这样可以迅速超过前车,不能再这样了,你这样做很容易追尾。”刑珍儿急忙点点头,他便不再说什么了。接着练习了第二圈,第二圈因为在超车时,对面没有车辆驶过,刑珍儿完成的很好。接下来便是宛蓉和魏虎练,俩人也出了一点差错。 每人轮流练了两圈,就结束了。教练一路上语气温和,从来不发脾气骂人。刑珍儿感觉今天的练习比起往日轻松许多。可回来的路上,谁也不说明天继续租车练,可能大家还是觉得太费钱了。 第二十六章 水落石出 今天是邢珍儿科三练习第六天,距离考试时间只剩一天了。邢珍儿记得第一天他们在驾校练习了一下灯光。第二天便到考试中心去,结果因为有何老九练车,等的她晕头转向。第三天因为高校长亲自送去的,所以他们每人跑了两圈,练得最开心。第四天,他们每人跑了半圈就被吕教练早早打发了。第五天便是昨天,驾校没练成,租车练了两圈。这样的练习,真让人感觉,科三考试就要泡汤了。可邢珍儿就跟吕教练较上劲了,她早已下定决心这次考试一定要一遍过。租车练不过瘾,还那么贵,还是练皮卡车吧。借来的皮卡车还在楼下面放着呢。邢珍儿又请子明整整陪练了一个早上。 下午,天气变得阴沉起来,西北风遒劲的吹着,吹得路旁的干树枝哗哗作响,吹得地上的尘土到处飞扬。去不去考试中心跟着吕教练练车,邢珍儿已经不报任何希望。可不去场地试一试,邢珍儿心里还是没底。突然高校长打来电话,说让他们今晚去练车。邢珍儿接到这个电话,心里很怀疑,因为她觉得高校长说了可能不算数,能不能练还得人家吕教练说了算。 当魏虎、邢珍儿一行五人来到考试中心时,车还是密密麻麻一辆接着一辆,一辆挨着一辆。大家在停车场到处找吕教练的车,可密密匝匝的,怎么可能找的见?邢珍儿是不可能再给吕教练打电话的。魏虎让慧敏打,慧敏支支吾吾的,等了半天不见打,没办法,魏虎自己打了。原来吕教练就在停车场,当大家来到吕教练车旁时,车上坐满了人,吕教练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对车上的人说:“你们先下去休息一会吧,过会儿再来练。”。车上的人纷纷下了车,慧敏贼尖,像机灵的猴子一样,窣流一下钻进了驾驶座,第一个开始练习。邢珍儿、宛蓉、冰雪便坐在了后排。魏虎没地坐,只好孤零零的站在停车场,北风呼呼地吹着,邢珍儿看见魏虎缩着脖子,把衣领拉了起来。 车子开得很平稳,慧敏有条不紊的完成每一项指令,跑了一圈合格,吕教练马上说:“再跑一圈吧。” 邢珍儿有些纳闷,心想:“今晚,吕教练怎么让我们跑两圈,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吕教练侧脸看看慧敏说道:“不错,你是不是下去练了?” 慧敏点点头说:“我们家有个手动挡的轿车,跟这车差不多,我爸天天陪着我练。”。 哦,原来如此,吕教练满意的笑了笑。 接下来,冰雪、宛蓉练,两人都出了点差错,模拟考试没有通过,不过比起前两天好多了。 该邢珍儿练习了,她开车很稳,吕教练把头偏向窗户一侧,不再看她。邢珍儿也无所谓,反正车里有监控,错了就知道了。 邢珍儿聚精会神的开着车,向前走着。忽然吕教练仿佛记起什么似的,厉声说道:“你们当中,谁给高校长打电话,说我让你们上周星期五只练了一圈?” 大家听了,吓得都不敢吱声,车内空气似乎凝固了。 邢珍儿知道是自己打的,心想:“吕教练明明就是这样做的,为什么怕给说呢?难道他真怕高校长?”邢珍儿边想边开着车,不知不觉完成了一圈,模拟考试通过。 吕教练见大家都不说话,自知理亏,也不再追问,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靠背上。 邢珍儿继续跑第二圈,也是合格通过。大家都很高兴,邢珍儿也很开心,觉得考试有点把握了。 最后该魏虎练了,他也开得不错,不过还是出了点差错,模拟没有通过。 今晚的天气特别冷,狂风似乎刮得更紧了,吹得大家站也站不稳,可人人都很开心,大家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慧敏开心的说:“今晚吕教练虽然不高兴,可他让我们每人练了两圈,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冰雪紧跟着说:“啊,就是就是,一开始他让你开两圈时,我还有些惊讶呢?” 慧敏若有所思的说:“我们在练车时,吕教练问谁给高校长打电话了,是谁把我们的事,告诉校长的呢?” 邢珍儿笑笑,觉得也没必要再隐瞒,便说道:“是我打电话的。” “阿姨,你好厉害,我们真要感谢你呢,要不然,我们今晚又没车练呢。”冰雪天真的说。 大家开心的笑着,可邢珍儿还是不自信的说:“高校长未必帮咱们,昨天就不让我们练车呢。” 慧敏急忙说:“阿姨,你冤枉高校长了,我昨天来考试中心了,里面的车真的太多,我等了一个上午都没练成,就回去了。” 听到这话,邢珍儿一阵感动,觉得真是她冤枉高校长了。她的判断没错,高校长和吕教练并不一样,他还是非常讲诚信的,他跟吕教练不是一类人,他是有大格局的…… 第二十七章 美丽的梦境 邢珍儿回家以后,感觉特别累,浑身软溜溜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几天以来绷紧的神经忽然松懈下来,还没考试,怎么能这样呢?原来这是刑珍儿一贯的作风,任何事情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她都是不敢懈怠的,心里有底,才会放松自己。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座轰然倒塌的大山一样,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再也起不来了。 当邢珍儿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北风呼呼地吹着窗棂,漫天的雪花在空中飞舞。“天公作美,看我邢珍儿练车辛苦,再让好好休息一天。”于是,浓浓的睡意又袭上心头。 吃过午饭,邢珍儿仍然感觉身无力,看看窗外,地上、房子上、树上都积满了厚厚的白雪。小区里出入的车辆,开得非常缓慢,看起来路面很滑。这样的天气,又给邢珍儿浓浓的睡意增添了几分香甜。 下午四点,刑珍儿睡的正酣,忽然被宛蓉叫醒:“妈,今天练不练车?”宛蓉一改往日的不管不问,自己操心起来。 “不练吧,今天这天气不能练车。”邢珍儿说。 “明天就要考试了,我今晚很想再练一下。”宛蓉急躁的说。 “明天就要考试了,我们得待在家里休息,如果今晚再去考试中心,深更半夜的回来,休息不好,影响明天考试。”邢珍儿说着。 宛蓉急躁不安的说:“你不想去算了,我问问慧敏去不去?” 宛蓉约了慧敏、冰雪、和魏虎一起去了考试中心,可终究没有走进考试中心的大门。原来,在去考试中心的路上,他们看见吕教练的车滑进泥沟里,几个人拉也拉不出来;并且听回来的人说,因为下雪,考试中心怕出安事故,不让任何车辆入内。 晚上,邢珍儿做了一个香甜的梦。梦见,自己开着车,放着优美的音乐,沿着一条开满鲜花的马路行驶着。蜜蜂、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她的心情无比快乐。 第二天,雪后初晴,太阳照耀着铺满皑皑白雪的大地,山川河流银装素裹,显得分外妖娆。邢珍儿终于迎来了科三考试,早晨起来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到格外的精神。上午9点来到考试中心的大门口,只见门口聚集了许多人,大家都是来参加科三考试的。等了一会,从门口走出三个身穿深蓝色制服的考官,他们神情傲慢的看看聚在门口的人们,开始点名。科三考试的人可真不少,就第二考场的就有一百多人。邢珍儿、魏虎、冰雪他们三个在前面一些,而且连在一起。宛蓉、慧敏的名字靠后一些,她们两个连在一起。大家排着队,走进考试中心的大门,只见考试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扫的干干净净。来到候考大厅,考生按顺序六个人一组,六个人一组,慢慢挨着往前考。约莫半个小时后,便挨到邢珍儿、魏虎、冰雪他们三人,他们被带到出口拍了照,来到了停车场。这里便是他们每天晚上练车的地方,邢珍儿站在停车场入口,见场内有六辆崭新的白色轿车,每辆车上都有一位身穿深蓝色制服的考官。这些考官个个腰肥肚圆,神情威严且傲慢。他们迈着八字步,在考试车前来回走着。邢珍儿出神的望着他们,忽然感觉自己穿越了时光隧道,来到了封建社会的清朝年间,站在她面前的考官身穿带刺绣的官服,脚蹬厚底白靴,他们站在威严的府衙门前,俯视着门前的一群草民,草民们穿着破衣烂衫,眼巴巴的望着他们,而她自己就是其中的一介草民…… “冯一搏”突然有一位考官在点名,一位少年夹着膀子,从人群中跑了过去,他战战兢兢的向考官递上身份证,绕车身转了一圈,上了车,考官也随着上了车,关上了车门。其他车上的考官也在点着名,考生依次上了车。过了一会,这些考试车依次驶离停车场,向远处的车道驶去。突然一辆车身上写着3号字样的考试车快速驶来,站在邢珍儿周围的几个考生连声说着:“挂了,挂了。”邢珍儿很纳闷,轻轻问道:“谁挂了?”,一个中年模样的人说道:“3号车上的考生挂了。你看车速这么快,一定是半路挂了,被考官开回来的,要是没挂,考生一般不会开这么快。”说着话,果然看见刚才那位十八九岁的少年从3号车下来后,红着脸,勾着头,向入口处跑过来,旁边一个人轻轻问道:“过了没?”,少年摇摇头,不好意思的离开停车场走了。邢珍儿这才看出点门道,便仔细观察着每一辆考试车,发现多数人挂了,只有极少数人过了。邢珍儿不由的紧张起来,心想:“今天要是挂了,那这几天可就白辛苦了,吕教练那儿怎么面对?”想到这,邢珍儿的心里像吃了黄连一般挖心…… 第二十八章 挣脱刑法 “邢珍”忽然有人在喊她,邢珍儿急忙寻声望去,是3号车上的考官在点名,邢珍儿急忙向考官跑去,来到车前,递上身份证,然后学着前面考生的动作,绕车身转了一圈,上了车,调好座位,系上安带,车内监控系统被启动起来,车内传来语音播报,先是灯光测试,显示屏里出示着一道道考题,这本来是邢珍儿非常熟练地,可考官并不上车,车门打开着,他在外面走来走去,这令邢珍儿很是不安,紧张的情绪加重了。邢珍儿努力克制着自己,把所有的测试题目都做完,车内传来:“灯光测试您已通过”的语音,考官听到以后,终于坐上副驾驶,随着“碰”的一声,车门关上了,邢珍儿急速跳动的心脏也随之平静下来。 邢珍儿像往常一样,沿着考试路线,有条不紊的完成每一个动作要求,似乎没有出一点差错,当车子驶回原路时,邢珍儿心情放松了许多,这时她才发现坐在她身旁的考官,打着鼾声,似乎睡着了。当邢珍儿把车开到停车场的位置时,车内传来:“本次考试您已合格。”邢珍儿长长舒了一口气,心口压着的一块巨石,瞬间消失了。 邢珍儿下了车,感觉站在停车场入口处的魏虎、冰雪微笑着望着她,她高兴地走了过去,告诉他们通过的喜讯,周围的人也微笑着望着她。此刻邢珍儿自学车以来被冰冻的心,终于融化了。她感觉自己终于从泥潭中挣脱出来了;一种行走在钢丝绳上的不安,今天终于消失了;更重要的是,从今往后,她可以不用再见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见的人了…… 该魏虎考试了,他也上了3车,车内传来灯光操作的语音,过了一会儿,题目做完了,便看见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向马路那边驶去。 忽然,(2)号车风驰电掣般驶了回来,车上下来一位少年,他绷着个脸,大家知道又挂了,也不再询问。 “冰雪”,(2)号车上的考官在点名,冰雪急忙跑了过去,上车考试。先是灯光测试,冰雪似乎做了很长时间,好久都不见车子起步,邢珍儿正在疑惑,却见冰雪从车上下来了,她红着脸,低着头。这是怎么回事?正在纳闷,见冰雪已经过来,便问道:“冰雪,你怎么回来了。” “灯光测试就挂了。”冰雪难过的说。 “灯光测试不都是我们练习过的题目吗?”邢珍儿奇怪的说。 “我第一遍考时,遇到一个题目是从来没见过的,第二遍就更坑人了,有好几道都没见过。”冰雪说完,露出一副倒霉的神情来。 俩人正说着话,魏虎不知从哪儿绕回来,站在了两人身后,冰雪急忙问:“你过了没?” 魏虎摇摇头,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 “怎么会挂呢?我看见你开着车稳稳当当的驶出停车场。”邢珍儿问道。 “‘在靠边停车’上,我忘拉手刹了。”魏虎解释道。 大家都不再说话,眼睛散漫的望着正在考试的车辆。邢珍儿很想安慰他们,可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话语,也许沉默更能减轻他们的难过吧。考完试的人越来越多,可大家都不愿离去,兴趣盎然的看着后面继续考试的人,询问着他们挂在哪儿了。忽然,站在入口处的工作人员大声吆喝:“考完试的,快点出去。” 于是,邢珍儿、魏虎、冰雪随同其他人,一起被清出了考场。因为昨天下了雪,大门外面到处是厚厚的积雪,大家冷得站不住,个个都往门前的小卖铺里钻,邢珍儿和魏虎、冰雪也跟着大家走进了一个小卖铺,进去一看,里面聚了好多人,大家围坐在火炉旁烤火,店主很好客,跟烤火的人谝着闲话。因为没有太多的凳子,邢珍儿一行三人,只能站在他们身后烤火。过了一会儿,有几个人出去了,火炉旁的凳子空出来,邢珍儿和魏虎、冰雪便坐了下来。冰雪伸出手,在红红的火焰上来回翻着,这会儿看起来没刚才那么难受了,又恢复了天真可爱的表情。魏虎却露出一脸的沮丧,望着火焰发呆。 刑珍儿说道:“科三补考的机会还有四次呢,你们一定考得过。” 魏虎摇摇头说:“唉,以后考试就得自己想办法练车了。驾校不会再管我们了。” “不会吧,其他驾校学员挂了,不是也让练吗?”冰雪天真的说。 “你连这点都没看出来?我们约考第一次,吕教练都不让我们好好练,何况再补考呢?”魏虎继续说道。 冰雪不再说什么,刚才舒张的眉毛,又拧紧了。 “我们还坐在这儿干什么?我们先回吧。”魏虎振作了精神,对冰雪说。 冰雪回头对邢珍儿说:“阿姨,你要等宛蓉,我们先回了。” 邢珍儿点点头,让他们先回了。 时间过得可真慢,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了,邢珍儿仍然不见宛蓉和慧敏出来,邢珍儿的内心变得不安起来,她走出小卖铺,向考试中心的大门口张望着。 考试中心的电动伸缩门,这会儿开了一条缝,里面的考生陆陆续续的从门缝里走了出来,可就是不见宛蓉和慧敏出来。 正午的太阳发出暖和的光芒,邢珍儿靠在门口的墙角边,晒着太阳,等着宛蓉,时间走得好慢,邢珍儿被暖烘烘地太阳照着,舒服的快要睡着了。 正午一点,邢珍儿感觉考生都要走完了,可怎么不见宛蓉出来,邢珍儿等不住了,想走进去看看,忽然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是宛蓉。只见她微微发红的脸庞带了点不自然的笑容,邢珍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二十九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 “你考过了没?”邢珍儿等宛蓉走到身旁,急忙问道。 宛蓉摇摇头,脸上露出非常难过的神情来。邢珍儿轻松的心情立刻蒙上一层灰尘,愣愣的半天说不出来话。过了一会,邢珍儿轻声问道:“慧敏过了没?” “慧敏过了”宛蓉说道。 “那怎么不见你跟她一起出来?”邢珍儿继续问。 “慧敏和我几乎是一起考的,我挂了后,她叫我走,我没走,一直等所有的人考完了,才出来。”宛蓉轻轻说着话,邢珍儿很想问她为什么最后一个才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因为她知道,宛蓉一定难过极了。邢珍儿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便问;“宛蓉,你饿了没?我们不如在这里吃个午饭再回家吧。”宛蓉点点头同意了邢珍儿的建议。 当邢珍儿和宛蓉吃过午饭,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她们来到停车场寻找回a市的黑车。停车场大概有一二千平米,里面停满了车辆,有专门拉人挣钱的黑车;也有专门带亲朋好友考试来的私家车。两种车混合停在一起,无法识别。邢珍儿便逐个问去。可问了半天,没有一个愿意拉她俩的,邢珍儿可就奇了怪了,往日是抢着拉人的,今天怎么一辆车也没有。邢珍儿见有一辆白色奔驰越野轿车停在边上,驾驶座上坐着一位英俊的青年,正看着她俩。心想:“这驾车的主人一定不是拉人的黑车,我就不再问了。”可青年却开口说话了:“你们今天可能暂时回不了a市了。今天路上堵得特别严重,排队的车辆都停到考试中心的马路边上了。”邢珍儿听了,一下子发起愁来:“怎么办,我们怎么回去?” “我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接咱们来。”宛蓉说道。 “怎么接,路堵住了呀。”邢珍儿觉得这样的办法行不通。 “我们可以从考试中心走到断桥的位置,翻过断桥,我爸就可以接我们回去了。”宛蓉说道。 “从考试中心到断桥的位置要走十公里路呢?你走得动吗?”邢珍儿担心的问。 “我想可以的。”宛蓉轻松的说道。 “那好吧,既然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邢珍儿解除了后顾之忧,跟宛蓉开始了长途跋涉。 她俩走出停车场没多远,后面驶来一辆白色轿车,邢珍儿和宛蓉急忙让道,却见那车停了下来,一个男子打开车窗问道:“回a市吗?” 邢珍儿寻声看去,只见那人是一位面容清瘦,眼神和善的青年人,他穿一件白色有点发黄、发旧的衬衫。看着这人,邢珍儿感觉这人也不是什么坏人,既然想拉她俩就坐上吧。便急忙回答:“回呢,一个人多少钱?” 青年愣了愣,说道:“你们平时需要多少钱?” 邢珍儿也一愣,心想:“拉人的黑车竟然不知道多少钱?”但还是急忙说:“一个人二十。” 青年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我也二十。” 邢珍儿和宛蓉上了车,戒备感逐渐消除,便与青年聊了起来。原来这位青年并不是专门拉人的黑车,他是来考a照的,今天刚考完科三,准备回家,路上见邢珍儿和宛蓉走着回去,便发了善心,顺路拉上。邢珍儿也十分感激,心想今天遇上好人了。 车子行驶了大约一两公里,就被堵住了,原来正如前面那位青年所说,马路上停着两排长龙,一面是去的车辆,一面是来的车辆,凡是排在长龙里的车辆就再也无法行走一步了。大家都坐在车里,干耗着,任由时间一点一点的溜走。宛蓉今天心情不好,她再也等不住了,便悄声说:“妈,我们下去走吧。”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被青年听见了,他回头说道:“你们如果想走,就先走吧。”邢珍儿感觉打扰青年了,便一边道歉,一边和宛蓉下了车。 路上停的车辆多数是百米半挂货车,马路两边是高大陡立的大山,邢珍儿和宛蓉走在货车和大山的夹缝里,一种空间的压迫感使人极不舒服。穿过了一座座大山,一辆辆货车,视野稍微开阔了一些,马路两边黑黢黢的大山离公路稍微远了一些,露出一道道深沟,沟底乱石翻滚,行走在马路边沿,使人忐忑不安。 山路忽然一转,眼前变得开阔起来,马路两边已不再是大山林立,而是一望无垠的荒草甸,有些轻便型的小车,急不可耐的车队里挤了出来,开到荒草甸里,急速向前行驶起来,车轮卷起滚滚黄沙,漫天飞舞。邢珍儿和宛蓉被淹没在黄沙里,感觉头上、鼻孔里、耳朵里、脖子上、衣服上落满了灰尘,可躲也没法躲,只能任由灰尘落下。 终于来到断桥的地方,只见在一个深深的山沟里,一根石灰做成的桥墩因为被山洪冲刷,歪歪斜斜的躺在沟底,桥身像一条遍体鳞山的巨蟒,被人拦腰砍断,露出厚而齐的断层。它呻吟着,随意滚落在山沟里,已经身无尸了。邢珍儿站在山谷之上,望着这惨状,不觉有些胆怯,心想要是滚下山沟,被乱世砸了那可就不划算了。正在犹豫期间,却见宛蓉执拗的踩着乱石一步步的向下走去,没办法邢珍儿也只能跟着宛蓉一步一步的向下滑,坡上的乱石随着俩人的踩踏,骨碌碌的往下滚,不过两人还是安滑下沟底,沟里并没有河水,只是些淤泥,乱石覆盖在上面,踩不到一点泥水。穿过沟底,继续向坡上爬去,任然十分难走,可两人最终爬了上去。邢珍儿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安了。这时才想起给子明打电话,子明在电话那头抱怨她俩应该早一点打电话,不然已经接上她俩。邢珍儿累得气喘吁吁,决定在原地休息,等子明来接,可宛蓉执拗要继续往前走,只见她单薄的身躯上落满灰尘,一步一步迈着早已僵硬的双腿,邢珍儿觉得这孩子今天太反常了,她平时都是不爱走路的人,为什么这么执拗,难道是因为科三没有通过,用此来惩罚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