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爱》 第1章 不想负责？ 夜晚九点，酒会。 站在门前的程一诺一只手拉着自己及地的长裙，长呼了一口气，确定已经将脸上所有的不情愿都隐藏起来之后，才慢慢朝着楼梯口走去。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麻烦又太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回到自己的床上蒙头睡上一觉，也不想在这里心口不一的应付这群人。 只是这也只是想想，刚走进酒店的门口她便立马露出得体的笑意，朝着看向自己的众人打招呼，毕竟她也是今天酒会的主人之一。 哪怕根本没人认识她这个主人。 扫了一下人群的动静，程一诺很快找了一处人少的角落，提着裙子刚准备走过去，手腕便突然被一个炙热的大手攥住，猛地一股大力传来，不等她回过身，人已经被拉到了大厅最外端的墙壁的后面。 “你干什——” 程一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质问声还没说出口，便感觉到一只大手扼住自己的脖子，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 抬眸相对，在看清楚面前的明显发怒的人之后，程一诺眼神中的烦躁和火气瞬间全都消失不见，取之而代的是显而易见的慌乱和紧张，下意识的去扳掐着自己脖子的大手，说话也结巴起来：“你、你……怎么在这……” 不是说他出差了不会参加今天的酒会么，要是早知道他也会参加那打死她也不会来的。 “程一诺，你敢躲着老子！” 男人的黑眸中溢满了怒气，低沉阴骛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一簇簇的火苗，他一只手抵在程一诺的身侧，一只手扣住她的脖子，倾长的身子压在她的身上，不给她半点可以动的空间。 程一诺被男人的低吼吓了一跳，忙抬手去抓着他扣住自己脖子的大手：“陆言宸你疯了吧，放开我——” “放开你？” 被叫做陆言宸的男子冷笑一声，嘴角浮起一丝邪魅，手上的力道突然变得更重，像是在故意惩罚她一样。 许诺吃痛，火气也跟着上来：“你神经是不是，很痛的……” “痛？” 陆言宸魅惑的挑眉，身子徒然前倾，温热的气息吐在程一诺的脸上，冷笑：“和一周前的那个晚上相比，哪个更痛？” 程一诺闻言脸色迅速涨红，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情绪明显激动，但是却又不得不故作镇定。 “陆言宸，那天晚上是个意外，我希望我们都能当作没发生……” “怎么？睡了老子就不想负责了？” 陆言宸有些无赖打断了程一诺的话，原本卡在她脖子上的大手慢慢的朝着她的脸蛋上游移，轻柔的动作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狠冽：“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你还想怎么样？” 程一诺恼羞成怒，忍不住太高声调的反问。 这男人真的是无赖到家了，明明是她没有了第一次，他却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还负责？负他个大头鬼！ 陆言宸看着程一诺的脸色因为怒气而泛红的样子，心底微微泛起一丝愉悦，声音跳动：“我想怎么样都行？” 此话一出，暧昧的暗示意味十足。 不远处的人还不断的发出声响，程一诺听着外面的动静抬眼看着面前的陆言宸，有些心虚的咽了下口水，最后一咬牙：“陆言宸，你别太过分，我可是你弟妹！” 第2章 陆言宸你混蛋 程一诺的话一说出来，明显变感觉到身边的气压低了几分，搭在自己手臂上的力道也重了些许。 陆言宸的眼眸中弥漫着说不清的情愫，但是语气中若有若无的的调笑却带着威胁的味道：“你不说我还真的忘记这件事了，嫁给阿泽一年，怎么还是第一次？” 他的头靠在程一诺的肩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上，每发出一个音节都会引起女人的一阵战栗。 程一诺为有些心虚，但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有底气一些，她撇开眼：“这和你没关系。” 她“系”的音还没有完全落下，身后便传来一阵吵闹声，程一诺还没来得及却辨认是谁的声音，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嘿，你们看到了一诺了么？” “没注意，可能还没来吧。”人群中有人回答，程一诺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但是前面的那个声音无比熟悉，是陆言泽。 陆言宸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他再次低下头紧贴着程一诺的鼻尖，压低的声音像是在故意蛊惑她：“你老公在找你呢，怎么不答应一声？” 程一诺又羞又怒，抬腿便朝着陆言宸的身上踢去，但男人却像是早有准备，敏捷的侧开身子，借力直接将程一诺的双腿也压住。 “陆言宸你混蛋！” 程一诺奋力的想要睁开陆言宸的桎梏，便挣扎着便朝着身后长廊的方向看过去，生怕陆言泽真的找过来，看到她和他大哥这样暧昧的靠在一起，那她可真就再也说不清楚了。 陆言宸冷笑，根本不把程一诺的愤怒看在眼里，抬手再次擒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眼看向自己，声音极低，却字字分明：“半个小时后出来，我在车上等你。” “不行，我今晚不能提前走。” 程一诺想也没想便开口拒绝，今天是陆言泽的新店落成酒会，就算她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提前离场。 而且别说她今天真的有事，就是没事也不会傻到再去和他单独相处。 陆言宸耸耸肩，对于程一诺的否认丝毫不觉得意外，勾起嘴角：“你不来的话也可以，不过这些照片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他一边说一边随意的拿出手机，滑动几下将屏幕放在她面前，那上面衣着不整像个八爪鱼一样抱在陆言宸身上的女人，正是程一诺。 “你还敢再卑鄙一点么！” 一种被算计的感觉涌上心头，程一诺咬牙切齿的开口。 不等陆言宸再次开口，刚刚还在远处的陆言泽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一诺，你在这里么？” 陆言宸轻笑一声，转身直接离开。 几乎同时，陆言泽绕过拐角，出现在走廊里面，看见程一诺不禁笑道：“怎么不答应一声，我找了你半天了。” “没、没听到。” 程一诺不自然的笑笑，眼神瞟向一旁，抬手挽了一下头发，试图掩盖住自己的紧张。 陆言泽微皱眉，上前一步才发现她脸色有点苍白，还没等问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程一诺就已经抢先开口：“走吧，我们出去吧，这里太闷了。” “也好。”陆言泽笑笑点头，没有再追问什么。 第3章 小门小户的女人 今天是陆言泽服装品牌新店开业酒会，因为主要目的就是宣传品牌，所以来的大多都是一些商界名流，甚至也不乏一些圈内人士，都来帮陆言泽宣传造势。 程一诺跟在陆言泽的身后，面带微笑的朝着每一个来宾打着招呼，一圈下来，嘴角的笑容已经快要僵在脸上。 她很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每每到这个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和这些人格格不入，更不用说是做出热情的样子上前和他们攀谈了。 尤其是刚刚陆言宸的出现更是让她心乱如麻，满心都在想着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完全不能集中，再这样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还不如提前回去。 想到这，程一诺咬了咬下唇，攥着酒杯上前一步，有些踌躇的开口：“那个、言泽……” 陆言泽正在和一个合作商讨论着店面的事情，听到程一诺的声音微微侧了下头，看到她的表情之后又有些歉意的和合作商打了下招呼，这才转过身：“怎么了？” “我想，我能不能——啊——” 就在程一诺犹豫着要怎样开口和陆言泽说要提前离开的时候，身后猛地被一股大力撞到，毫无防备的她直接的向前倾去，手中的香槟豁然洒了出来，她下意识的尖叫出声。 陆言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拉到自己怀里，避免了她因为太大力突然摔出去，但是也因为这样一拉，她手中的香槟全都洒在了自己的礼服上。 还没等她站稳，一旁的侍者就已经慌了神，结巴的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陆太太……我不是故意的……” 陆言泽眉头一皱，冷声开口：“我花钱找你来，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侍者一听更是着急，抬手便拿着纸巾去擦程一诺裙子上的污渍，程一诺见状忙去拦住他的手，安慰的开口：“没关系没关系，这也不能都怪你。” 低下头才发现裙摆处湿了一大片，看上去很难处理，程一诺微微皱眉，转过身刚准备和陆言泽说去处理一下，就听到身后一个明显带着嘲弄的声音：“诶呦，一诺姐，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瞧这衣服都弄脏了！” 抬眸，正好对上满脸挑衅的徐思璐。 又是她，程一诺心底一阵头疼，早知道会有这么多事，她真的就不该来今天的晚会。 周围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都纷纷朝这面看着，皆带着打量的眼神。 程一诺不想搭理她，转身低声对陆言泽开口：“我先去处理一下。” “好。”陆言泽点头。 程一诺歉意的朝着周围人点了点头，对于徐思璐挑衅的目光视若无睹，直接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 她人刚刚转过走廊，就听到身后的人群中传来讥诮的声音： “看见没，小门小户的女人就是拿不出手，嫁给多好的男人也没用！” “那可不，看看她刚刚那个表情，一点风度也没有，真不知道陆言泽怎么会看上她？” “还能怎么看上，没钱没势就只能剩下身体了，肯定是活儿好呗……哈哈……” “……” 紧接着便是一阵暧昧又意有所指的笑声，程一诺面无表情，继续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第4章 你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礼服上的污渍很大，而且因为是蕾丝的面料，用水根本就没办法弄干净，程一诺怄气的弄了半天，沾水的面积却越来越大，看上去反而更狼狈了。 “呼……” 程一诺有些烦躁的扔掉手中的纸巾，靠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嫁给陆言泽已经一年了，这样的话她听了无数，本以外早就已经看开了，但是现在想想还是有些不舒坦，如果没有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或许现在，她过的也是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无忧无虑的生活。 正在这样想着，放在一旁包包里的手机便震动起来，点开来看，陆言宸三个字在屏幕上跳动着，程一诺想也没想便直接按掉。 和陆言宸的事情已经够说不清楚的了，她可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纠葛。 很快，手机又再次震动，但是这次不是电话，而是微信。 程一诺在看清了微信内容后怒火骤升，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死死攥着手机，不顾身上的水渍，气势汹汹的便走了出去。 会场门口不远处停车区，一辆黑色的路虎停靠在最外面，已经调整好了要离开的方向。 陆言宸面无表示的坐在驾驶座上，远远的看到程一诺走过来，发动车子按下车窗，声音低沉：“上车！” 程一诺满脸怒容，本想和他争辩几句，但是想想在这里很容易被别人撞见，只好拉开车门坐进去。 才刚刚坐稳，车子便直接离开，程一诺顾不得其他，怒气冲冲的开口：“陆言宸，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像是立体的音符，带着点无所谓的态度，环绕在程一诺周围，干扰着她的情绪，让她没办法正常思考。 瞪着他若无其事的样子，程一诺恶狠狠的咬着牙，双手攥成拳状，脸色涨红：“你、你赶紧把那些照片……删、删掉！” 尽管十分恼火，但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紧张，程一诺竖着手指指着他，脸却转向了一旁。 陆言宸轻笑，程一诺的反应让他十分愉悦，但是在侧头看到她胸前的衣服时却蓦然冷了眼眸：“你就这么跑出来的？” 程一诺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是你叫我的……” 顺着他深谙的眼神看过去，程一诺才明白他在看什么，她猛地护住胸口：“你——流氓！” 本就低胸的礼服因为刚刚她弄上的清水已经晕开，蕾丝的材料让已经湿透的前胸看上去若隐若现，十分诱惑。 而刚刚他的眼神，就一直落在她胸口的位置。 陆言宸冷哼一声：“被看光了才想起挡，矫情！” 话音落下，他打转方向盘将车子停在路边，抬手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冷着脸递给她，命令一般的开口：“穿上！” 程一诺很想狠狠的甩开的他的手，再冷冷的说一句“要你管”，但是眼前的情况明显不允许她这么做，只有悻悻的接过外套，穿在自己身上。 车内很安静，只有她穿衣服的摩擦声，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像是在和对方比着耐性。 终于，程一诺忍不住转过头看着他，开口并不自然：“那天、那天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我希望……希望你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你还是我和言泽的大哥。” 最后一句话程一诺说的极快，像是生怕陆言宸会打断她一样。 “大哥？” 陆言宸转过头，温冷的眸子中带着嘲弄的笑意，直直的看着她，声音魅惑：“你那晚在床上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第5章 和谁是夫妻还不一定 陆言宸的一句话，让程一诺所有的理智和沉稳全都消失不见，脸色瞬间涨红，憋了半天终于问出一句：“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怎么样了？” 陆言宸不答反问，脸上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刚刚可是你主动上我的车的，现在怎么又这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我强迫你了？” 程一诺咬牙看着眼前人的表情，刚刚压住的火气跟着便冲上来：“要不是你发照片给我，你以为我会上你的车？” 想起刚刚陆言宸在微信中发来的内容程一诺便更是恼火，他竟然还真的用她当晚的照片威胁她，虽然没什么尺度，但是衣衫不整的样子就已经让程一诺没办法无动于衷了。 陆言宸极轻的冷哼一声，侧身看着程一诺，抬手去捏她的下巴：“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那些照片？” 程一诺侧开头，瞳孔中微微带着不安：“毕竟、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要是让别人看到……可就说不清了……” 看着眼前的女人满脸戒备、恨不得立马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样子，陆言宸心里一阵恼火，气极反笑：“难不成你还以为咱俩现在还能说清？” 程一诺被他的话问的一噎，侧头看了他半天，瘪着嘴动了一下：“那、那天的事情就是个意外，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便猛然附身压了过来，炙热的吻带着惩罚的味道辗厮磨，熟悉的味道很快充斥了陆言宸的呼吸。 “唔……放开我……” 程一诺挣扎的推开面前的人，眼神慌乱的粗喘着，抬手就去拉门把手，却发现车门已经被锁上。 陆言宸用大拇指抿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冷笑着看着程一诺：“是不是不管我对你做了什么都能当作没发生？那要不要在这里再来一次？” 陈一诺因为他刚刚的动作心跳加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的问题，顿了半晌，才终于开口：“你是阿泽的大哥——” “别他妈给我提阿泽！” 陆言宸忽然低吼，转头怒气冲冲的盯着程一诺，抬手扣住她的手腕：“你和阿泽结婚一年连关系都发生过，你还指望用阿泽当借口来敷衍我？” 程一诺被他突然升高的音调吓了一跳，一时间有些慌乱：“那是因为、因为阿泽太忙了……对，他太忙了，所以没时间……” 老天，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哪有夫妻是因为太忙而没有亲密关系的，这样的理由陆言宸会相信才怪！ 果然，陆言宸冷笑一声：“太忙？美国总统也没忙到连过夫妻生活的时间都没有！” 言下之意是陆言泽难道比美国总统还忙？ 程一诺被他的态度弄的一阵烦躁，语气也跟着冷硬起来：“我们怎么样都是夫妻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陆言宸冷哼一声，启动车子，转头看着程一诺：“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会自己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程一诺，你和谁是夫妻还不一定呢！” 第6章 这么烂的梗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程一诺一阵烦躁，抬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胡乱的揉着，欲哭无泪：“啊啊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一阵纠结之后，她想了想还是给陆言泽发了条微信，告诉他自己先走了，然后打车直奔夏安彤的住处。 进门的时候夏安彤正抱着全家桶看韩剧，新晋国民老公的军装扮相帅的无与伦比，夏安彤整个人已经入了迷。 踢掉脚上的高跟鞋，程一诺连礼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直接坐了过去，顺手将全家桶拿到自己手里，直接开吃。 “哎哎——你不是参加酒会去了么，怎么还一副饿了三天三夜的样子？” 看着好友的一脸颓相，夏安彤从窝着的沙发上坐起来，开口问道。 “别提什么晚会了，我——” “等一下！” 程一诺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安彤打断，她一愣，却见夏安彤猛地站起来扑向自己，抓着领口处的衣服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程一诺！你有了艳遇竟然不告诉我！” “什么艳遇，胡说什么啊你？” 程一诺被夏安彤的反应弄的有些疑惑，抬手去推她，低着头朝自己的领口瞄着，但是视线所及却什么也没发现。 夏安彤面露凶光的用手指着她，一阵风似的跑到卧室，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面镜子，直接放在程一诺的面前，指着她脖子上一个明显的吻痕，相当激动：“还不承认！赶紧从实招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程一诺一惊，连忙拿起镜子仔细照着，才发现脖子处竟然真的有个暧昧的红痕，看位置应该是刚去酒会的时候和陆言宸挣扎的时候弄的，这么明显，不会其他人也看到了吧！ 想到这她不禁有些心虚，抬眼看着夏安彤：“很明显么？其他人也看的出来么？” “别给我岔开话题，赶紧交代！” 夏安彤一脸的八卦表情，丝毫不理会程一诺的慌乱，跟着坐在她身边：“到底是和谁啊，不会是陆言泽那个变态突然转性了，对你伸出毒爪了吧！” “什么啊，他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程一诺白她一眼，有些无语的开口。 “那到底是谁你倒是说啊，你想要急死我是不是？” 夏安彤十分着急，晶亮的眸子中写满了求知欲。 程一诺见瞒不下去，而且也没有瞒着她的必要，索性一咬牙：“是陆言宸！” “陆言宸？” 夏安彤对于这个名字不是很熟悉，皱眉发问：“是三个月前从美国回来的那个年轻企业家？陆言泽的哥哥？” 程一诺认命的点头：“嗯。” “我靠！” 夏安彤惊天地的一吼，整个人唰的从沙发上跳起来，震惊无比：“这么重口味，你竟然睡了你老公的亲哥哥！” 程一诺无语，瞪了夏安彤一眼，紧接着才把她和陆言宸的事情都告诉了夏安彤，包括今天酒会上他的行为。 “所以你们是——酒后乱性？” 夏安彤无语的听着程一诺的叙述，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么烂的梗竟然真的发生在你身上了？” 对于夏安彤的反应程一诺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她自己都觉得这件事很离谱。 “我喝多了，根本不记得当时的情况，醒来的时候已经都发生了。” 想想自己的第一次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么没了，程一诺不禁有些惆怅，再想想陆言宸那明显要和她没完的眼神，她的惆怅瞬间变成了冷颤。 “等等！” 夏安彤突然变得严肃，微微咬着下唇，有些不安的看着程一诺：“你们做措施了么？” 第7章 我会负责的 “我靠！” 这次飙脏话的人换成了程一诺，惊恐的表情比刚刚的夏安彤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的在沙发上对望着，房间里一时间变得无比安静，一直到程一诺的手机传来震动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去接电话。 “喂……好，我知道了……嗯。”电话很短，程一诺很快就挂断了。 夏安彤有些不安，开口追问：“谁的电话？” “陆言泽，他说他明天会去出差。” 夏安彤冷哼一声：“还挺尽责，知道给你打个电话。” 说完这话两人又都没了声音，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若有所思的样子，都在想着刚刚的那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程一诺才欲言又止的开口：“也、也不会……那么倒霉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夏安彤却秒懂：“这种事哪那么绝对，那些被逼无奈做流产的小女孩一开始都和你抱着一样的心态。” 程一诺被她说的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坐了回去。 夏安彤见状，试探着开口：“要不然，你问他一下？” “你说谁？陆言宸？”程一诺满脸惊恐。 夏安彤瞪他一眼：“不是他还能是谁，这种事你问别人问的着么？” “不行，我不想和他再有关系……”程一诺摇头拒绝。 “你还能再出息点么？” 夏安彤咬牙瞪她，不等她再开口便拿起她一旁的手机便划开了屏幕，点开微信便直接找到陆言宸，想都没想便直接发过去一句话，然后将手机甩给程一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程一诺上去抢已经来不及：“夏安彤，你发了什么啊？” 她边问边点开对话框，陆言宸的里面赫然出现一句话——“你那天带雨衣了没？” 程一诺满脸惊恐，慌乱的想要去点击撤回，就在撤回成功的同一瞬间，陆言宸的头上上很快出现了一个红色的1，不用点开对话框就看到了他回复的消息：“没。” 程一诺整个人僵在原地，还没等想好要做出什么反应，陆言宸又发来的第二条：“没来得及，两次都没有。” 这下彻底傻眼了，不但没有措施，而且还是两次。 夏安彤的火气顿时上了头：“靠！人渣，感情他承认的倒是痛快，想没想过你怎么办啊！” 程一诺也十分着急，说话间已经带了哭腔：“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话音刚落，一旁的电话再次震动起来，是陆言宸。 程一诺犹豫了一下，接起电话，故作镇定的开口：“有事么？” 话筒中的人人微微一顿，半晌才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很担心？” “担、担、担心什么？” 程一诺没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尴尬的却丝毫不减。 电话那端的陆言宸闻言微微挑起眉头，嘴角勾起一个适当的弧度：“要不然你刚刚为什么发微信给我？” 那不是我发的！ 程一诺心里喊道，但是却知道不能这么回答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不做声。 但是她的沉默在陆言宸看来却完全变成了另外的意思，他微微停顿了一会儿，潇洒的说出了一句让程一诺差点崩溃的话：“放心，要是真的有什么意外，我会负责的。” 程一诺：“……” 三秒钟之后，她开口叫他的名字：“陆言宸。” “怎么了？” “你——去——死——” 第8章 陆父的生日 之后的一个星期大概是程一诺的人生中最煎熬的几天，她从来没有一次这么盼望“大姨妈”的光顾，恨不得时时刻刻做着准备，心想着再疼也没关系，只要别让那么悲催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不知道是她无比诚心的祷告起了作用，还是那毫无印象的一晚只是虚惊一场，当程一诺在一大早在洗手间里发现卫生巾上的血迹时，心里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还好，她还没有狗血到家。 确定没有中招之后程一诺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简单的收拾好自己，看了一下时间，又朝着卧室中的夏安彤喊了一声，之后便急急忙忙出了门，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她可不能迟到，要不然全勤就泡汤了。 时间有些赶，程一诺走的很急，下楼后并没有注意到停在一旁的车子，匆匆的朝小区外走着，结果才走两步身后的车子便短促的响起了喇叭声，程一诺吓了一跳，转头，车窗摇下来才发现竟然是陆言泽。 她有些惊异的走过去，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语气中竟带着几分心虚：“你怎么在这啊？” 陆言泽侧了下身子帮她打开车门，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怎么，我来接我老婆上班不是很正常么？” 程一诺不搭理他明显调笑的语气，上车：“正巧，我今天出来晚了，赶紧送我去公司。” 听她这么说，陆言泽很快启动车子朝着公司的方向驶去，顺手递过来一个早餐的纸袋：“喏，还没吃饭吧？” 程一诺挑眉接过早餐，是她最喜欢那家店里的三明治，她勾起嘴角：“这么好，还有早餐啊！” 陆言泽笑，眼角带着疲惫：“刚从机场过来，顺路，就买了。” 听他这么说，程一诺才抬眼去看他，才发现他眼眶发黑，明显是熬了通宵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有些酸楚：“你现在是不是很累啊？ “还好吧，万事开头难，总会熬过去的。”陆言泽要笑不笑，从上次的酒会之后他便一直出差，一直到今天才回来。 程一诺皱了皱眉，关心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突然发现了他衣领上十分明显的口红印，戏谑的挑眉：“嗯，是挺难的。” 听出她语气的不对劲，陆言泽低头，笑，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程一诺见状也不再开口，转过身当作没看见。 车子内静了片刻，陆言泽先开口：“我今天来是要提醒你，周末是爸的生日，咱们要一起回陆家。” “生日？” 程一诺皱了一下眉头，拿出手机看了下日期，脸上立马有些歉然：“抱歉，我差点忘记了。” 陆言泽耸了耸肩：“没关系，我也是大哥提醒才想起来的。” 程一诺听到“大哥”两个字嘴角不自然的动了动，下意识的攥了一下安全带，状似无意的开口：“爸过生日，大……大哥也会回去么？” “应该吧，我没细问。” 陆言泽打转方向盘，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的不对劲：“不过他提醒我回去，自己肯定也应该是回去的。” 在对父母这方面，陆言宸一向比陆言泽要用心的多，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一点的原因，他在很多方面考虑事情都特别成熟。 “怎么？你找他有事？”陆言泽随意的问道。 “啊？” 程一诺抬眼，忙笑道：“没事，我随口问问。” 陆言泽也不追问，静了片刻又说道：“我这几天忙起来可能就没时间给爸买生日礼物了，你要是下班早就去逛街看看，挑一些他喜欢的东西。” “好，我知道了。”程一诺应着。 第9章 谁送都一样 陆言泽的父亲是a大的大学教授，颇负盛名的一个老学者，在领域内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程一诺每次见到他都会想起自己上学时的老师，所以在他面前不自觉的就严谨起来，以至于陆言泽每次都会嘲笑她比学生还像学生。 给这样一个严肃的长辈选礼物，这可是个不小的挑战，在绕着商场逛了一大圈依然一无所获之后，程一诺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夏安彤求救。 “像你公公那满身书香气的学者，商场里怎么会有他喜欢的东西！” 夏安彤正在加班，听到程一诺的抱怨之后煞有其事的跟着分析。 “那要去哪里买？”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经验。”夏安彤理所当然的回答。 程一诺无语：“算了，那我自己想办法。” 挂断电话的程一诺继续漫无目的的逛着，半天仍然没什么收获，就在她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瞟到了一家古董店，装潢十分雅致, 她犹豫了一下，便跟着走了进去。 店内的问话气息很重，东西的格调也十分淡雅，程一诺逛着便觉得有些意思，终于在一方小砚台面前停住了脚。 那是一块青花瓷的小砚台，外观很简单，饶是程一诺这种半点笔墨也不懂的外行看起来都觉得十分精致。 店里的老板是个穿着很随便的中年男子，看到程一诺的动作之后直接将那砚台从展柜中拿了出来，轻笑一声：“小姐好眼光，这可是今天早上才到的货。” 听到声音的程一诺抬了下头，干笑了声：“其实我也不太懂，只是觉得看上去很漂——” 她的“亮”字还没说出来，余光便扫到了砚台下面的价签，下意识的便惊呼出声：“怎么这么贵？” 这么小的一方砚台竟然要五位数！比她半年的工资还要多！ 话音落下之后程一诺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有些尴尬的看了老板一眼，忙开口：“抱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懂这些……” “没关系，很多不了解这行的人也都会对这些价格吃惊。” 中年老板风度极好，对于程一诺的反应没有半点不悦，反而指了指一旁的几个类似的：“你也可以看看那几个，相比起来价钱要比这个容易接受一点。” “哦……好。” 程一诺点点头，刚准备移步过去，一个转身却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她闷哼一声，抬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一句“对不起”还没说出来，便赫然看见面前站着的竟然是一周未见的陆言宸！ 陆言宸表情微冷，看着她呆愣的样子忍不住好笑：“怎么？见鬼了？” 程一诺愣在原地，有些发懵的看着眼前的人：“你、你怎么在这？” 陆言宸不搭理她，转身对一旁的老板开口：“把这个包起来吧。” 说着，用手指了指刚刚程一诺看中的那方砚台。 程一诺被她突然出现弄的有些发懵，一直到陆言宸已经刷卡付款，她才反应过来，拎着刚刚那个老板放到自己手里的砚台追上去：“这是你买的，给你。” 边说着边往陆言宸的怀里一塞，转身就朝店外走去。 陆言宸拿着砚台走出来，几个大步便追上她，语气十分随意：“谁拿不都一样么，有什么分别？” 说着又将东西塞给她。 程一诺本就敏感的脑神经被陆言宸那句“谁拿都一样”一下子刺激道，她几乎是一下子从陆言宸身边跳开，声音尖细语速极快：“什么都一样？怎么会一样，我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当然是自己东西自己拿着，当然有分别！” 陆言宸像是被她明显有些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侧目看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无辜：“我的意思是反正都是要送给爸的生日礼物，谁送都一样，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程一诺的脸色瞬间涨红，在明白了陆言宸的意思之后很快觉得有些神经，抬手不自然的低下头：“哦，你、你说这个啊……” 陆言宸突然就笑了，突然低下头凑到程一诺面前，声音挑逗：“那不然，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第10章 没什么好说的 程一诺脸色很快涨红，抓着自己身侧的包带便向后退了两步，极其不自然的拢了拢自己耳边的头发，再开口时似乎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既然是你付的钱，那就还是你拿着吧，我再去买其他的。” 丢下这句话，她便转身便要走，但是才做出动作，就听到身后明显拔高了的声音传来：“程一诺！” 这不是陆言宸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但却是程一诺听的最清楚的一次。 理智告诉她应该装作没听见转身直接离开，但是双腿却不听她的使唤，悻悻的便站在了原地，转过身看着身后高大挺拔的身影：“什么事？” 陆言宸似乎很满意她的动作，迈着缓慢的步子走上前来，在她面前站定：“你似乎还有事情没和我解释清楚。” 不知是他话里的暗示成分太强，还是程一诺本就自己想的多，听完他的话，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两人那个说不出口的晚上，以及之后在酒会上的事情。 这样想着，她不觉得又尴尬了起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转开：“什、什么事啊？” 陆言宸自然是猜不到她的这些想法，见她表情不自然，只当是她心里觉得尴尬，心里闪过不悦，语气也不由得低了几分：“你和阿泽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句“怎么回事”程一诺很清楚是什么意思，因为在酒会的那天他问的比现在还要直白。 但是现在听他这样问，语气中更多的确实担心自己弟弟的意思，并没有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情愫。 想到这，程一诺心里竟莫名的凉了几分，语气也跟着冷了起来：“我和阿泽怎么样是我们夫妻间的事情，你就算是他的亲大哥，也管不照我们的私事吧！” 她故意把“私事”两个字咬的很重，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像是在故意说给他听。 陆言宸被她忽然升高的语调弄的有些莫名其妙，听着她明显要和自己划清界限的话更觉得烦躁，语气也不耐了起来：“就是因为我是他亲大哥我才要问，要不然你以为我会管你的闲事！” 他这话一说出来便有些后悔，但是泼出去的水终究是收不回来，只能冷着脸等着她的回答。 程一诺先前还有些火气，听到陆言宸这样说心里只剩下寒意，感情她还担心和他有什么说不清的地方，原来人家担心的从始至终就是自己的弟弟而已，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看来自己还真的是自作多情了。 想到这儿，程一诺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烦意，身侧的手跟着攥成拳，咬牙看着面前的人，顿了一会儿突然嫣然一笑：“既然大哥这么关心自己的弟弟，那就自己亲自去问他吧，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话音落下，她转身便朝商场的扶梯处走去。 陆言宸站在原地，心里升起一阵火气，他心心念念一周才终于有机会碰到她，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第11章 碎碎平安 到了陆父生日的前一天，陆言泽打来电话，和她约定了明天回陆家的时间，又问了下生日礼物的事情，程一诺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没买，只能硬着头皮说已经准备好了。 陆言泽听到很高兴，说了一句“明天下班去接你”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的程一诺满脸烦躁，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想着等下下班出去一定要再去逛一圈，这次不管什么一定要买下来，要不然就要空手去了。 刚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小美便从不远处摇曳生姿的走进来，将一个不大不小的快递放在程一诺面前，笑着开口：“一诺姐，你的快递，我顺便帮你带进来了。” “哦，好。” 程一诺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有些疑惑，她最近没有网购什么东西啊，怎么会突然有快递？而且这上面也没写寄件人的地址，是谁寄来的呢。 她一边想着，手上也跟着动作了起来，拆开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快出现在她面前，竟然是那天在古董店的那方砚台。 连包装盒都没用换，陆言宸竟然将东西给她邮寄来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又拿起快递盒子空了空，里面除了这方砚台什么也没有，和他的人一样，冷漠又倨傲。 程一诺本想发给微信给他问问是什么意思，但是想想自己要是这样做似乎又矫情了点，也许人家只是想孝敬自己的爸爸，不过就是借她的手送出去罢了。 反而她在这里犹豫踌躇，倒有些可笑了。 这样想着，程一诺心里的不自在也消了几分，正巧，顺便还解决了她买生日礼物的难题，多好。 到了陆父生日那天，果然这方砚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陆父更是从头到尾的笑眯眯的看着，连连称赞。 就连一向对她挑剔的陆母，也露出了难得的笑意：“一诺有心了。” 程一诺心说这么个小东西要五位数，能不好么，但是面上的笑意却十分得体：“爸喜欢就好。” 陆言泽本来还担心程一诺会选不好礼物，此时看着陆父爱不释手的样子也很高兴，拉着程一诺坐下，低声在她耳边开口：“多谢了，等我回去把钱给你。” 两人的经济一向独立，尤其是在这种目的明确的消费上，陆言泽自然不能让程一诺出钱。 程一诺微微皱眉，想要解释这个砚台的钱，一抬头却对上了陆言宸稍带讥诮的眸子，像是在无声的嘲弄着她。 她心里微微有些烦躁，也没和陆言泽多说，只是凑过去低声开口：“不用了，不是我付的钱。” 陆言泽没懂她的意思，还想继续追问，却被陆父的话打断：“你们两个在腻歪什么呢，赶紧吃饭了！” 说着又指了指餐桌中间的鸡汤：“这可是你妈煲了一下午的鸡汤，一定要多喝几碗。” 或许是因为今天程一诺送的礼物实在可心，让陆父也不由得话多了起来，笑呵呵的看着偏头凑在一起的两人，眉眼间带着笑意。 一向话少的陆母也不同往常般冷淡，亲自盛了一碗放到程一诺面前：“一诺你要多喝一点，结婚这么久了也不见你肚子有动静，你们也该考虑一下孩子的事情了。” 程一诺闻言十分惊愕的抬头，反应过来之后脸颊也跟着发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有些慌乱的转身去看陆言泽，结果一个没注意，手腕碰到了刚刚盛满鸡汤的碗，一声脆响之后，汤碗摔成了碎片。 程一诺顿时一阵慌乱，忙不迭的开口道歉：“对不起爸，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收拾一下就好了，碎碎平安嘛！” 陆父没有半点不悦，反而笑着安慰她。 一旁的陆言泽看出她的情绪不对，以为她是吓到了，于是抬手握住她：“没事儿，等下叫阿姨收拾一下就行了。” “嗯。” 程一诺仍然低着头，却能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一时间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低低的丢下一句“我去处理一下”便转身朝着客厅外走去。 第12章 不许让别人碰你 鸡汤直接摔在地上，并没有沾到衣服上，程一诺借口说来处理，不过是想要避开餐桌上的尴尬而已。 孩子的问题陆母并不是第一次提起，但今天却是最直白的一次。 以前碰到这样的情况她都会装作听不懂，或者等陆言泽帮自己解围，但今天也许是因为陆言宸的注视实在太过炙热，她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想要逃跑。 看着镜子里面双颊绯红的自己，程一诺不由得有些烦躁，深吸了几口气，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就能离开了。 这样安慰着自己，转身朝门口走去。 她手搭在洗手间的门把手上，刚刚拧开门锁，洗手间的门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挺拔的身影便倾身挤了进来，抬手便捂住了她的嘴，抬脚将门踢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 程一诺惊恐的瞪着眼睛，抬手去抓捂住自己嘴上的大手，身后却传来一声脆响，她心里一凉，是门锁重新锁上的声音。 陆言宸看着怀里的女人发慌的表情，嘴角勾起冷笑，转身将她抵在墙上，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幽黯的眸子中跳动着情绪不明的火花。 程一诺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来不及开口，狂风暴雨般的吻便压了下来。 “唔……” 程一诺彻底慌了神，扭动身体想要挣脱，但是却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让两人的身体贴的更加的紧密。 他紧固的扣着她的腰肢，用力的朝他自己按着，陌生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隐隐带着几分情欲的味道，甚至连呼吸都粗重起来。 程一诺心里泛起一怔惊慌，这是在陆家，他父母就在外面，他、他怎么敢这样？ 惊恐和慌乱同时向她袭来，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个时候涌上了心头，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陆言宸却在这时突然停下了动作，离开了她的唇间，微喘着盯着她，语气中渗着寒气：“你和阿泽打算要孩子？” 程一诺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斟酌着自己现在的处境，顿了下才低低的开口：“没有。” “很好。” 他说完这两个字，程一诺还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陆言宸的唇却再一次落了下来，但是这一次却要比刚刚轻柔很多，像是亲吻着自己不易得来的珍宝。 程一诺有些眩晕，因为他的再次靠近也瞬间清明起来，连忙推开他的胸膛，声音中还带着哭腔：“陆言宸，你别这样……” 我害怕。 她后面三个字没说来，但是微微颤抖的身子已经彻底泄露了她的情绪。 陆言宸凝视着面前已经哭花了的小脸，心里微微闪过歉意，语气不自觉的就软了起来：“哭什么？” 他说着，抬手去抚她的脸颊，细嫩的皮肤让他一点也不想移开。 程一诺抽泣着，后退一步分开两人的距离，抬起头，泛着泪光的瞳孔满是紧张和慌乱：“这、这是在陆家，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的解释有些迫切，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划清界限，陆言宸在认识到这一点之后脸色跟着变得铁青。 程一诺见状有些害怕，转身就要朝门口走去，却再一次被男人凑身后抱住。 她挣扎，耳边却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程一诺，你听好，我不知道你和阿泽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是作为你第一个男人，我警告你，不许让别人碰你！” 程一诺恼火，男人莫名其妙的霸道让她觉得有些无语，转身刚想要挣脱，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陆言泽的声音清入耳：“一诺，你在里面么？” 程一诺双腿一软，整个人堆在了陆言宸的怀里。 第13章 你欠我一次 程一诺死死的抓着陆言宸的胸口的衬衫，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慌乱的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像是抓着沉浮中的最后一颗稻草。 陆言宸垂哞看着她，第一次见她这么主动，嘴角不由得勾起弧度，他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微微挑眉：“我刚刚说的话，记住了么？” 你妹！ 都这种时候他竟然还不忘谈条件！ 程一诺攥着他衣服的手更加用力，分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恼火，咬牙切齿的瞪着面前的人：“你无耻。” 陆言宸笑，突然松开她，向后退了一步，表情坦然的直接朝着门口走去。 程一诺看出他的意思，立马追上去再次拉住他，气急败坏的瞪着，半晌才终于愤愤的点了点头。 门口的陆言泽没听到回应，稍稍有些疑惑，门明明是锁着的，应该就是有人啊，怎么不见有人回应。 这样想着便再次敲了敲门：“一诺，你在么？” 程一诺听到声音更急，看着陆言宸的目光中已经带了哀求的成分。 陆言宸笑，用舌尖顶了下腮帮，低声开口：“记着，你欠我一次。” 话音落下，他不给程一诺任何反映的机会，一只手将她塞到门后，然后转身打开水龙头冲了了手，转身猝不及防的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声音清冷：“什么事？” 程一诺根本来不及阻止，就以为被挡在了门口，整个人屏住呼吸。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的时候陆言泽正要转身，他有些意外：“是你啊大哥？我还以为是一诺，担心她不舒服呢。” 陆言宸没什么表情，抓起一旁的毛巾擦着手，语气平静：“可能是去楼上的洗手间了吧。” 陆言泽也没多想，点点头，又朝着楼上的方向的走去，很快便听不见了脚步声。 陆言宸将用完的毛巾扔在一旁，侧眼看了一下门口的女人，慵懒开口：“出来吧。” 程一诺闻言一顿，连忙站出来，脸色酡红，像是煮熟的虾子。 她没有去看陆言宸，红着脸便要离开洗手间，结果刚走到门口便被拦住，她恼火：“你还想怎么样？” 陆言宸丝毫不介意她的火气，反而带着几分愉悦，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记住你刚刚答应我的。” “记不住又怎么样？” 刚刚被威胁的屈辱让程一诺想也不想便开口呛声，她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胸口微微起伏：“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话？” “翻脸不认人？” 陆言宸轻笑，对于程一诺的反映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冷静下来的程一诺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慌乱：“讲信誉也分什么人，像你这种趁人之危的流氓，就活该被不认账！” 她的话成功的让陆言宸的表情难看起来，手上的力度加大，逼迫她抬眼看着自己：“我怎么流氓了？我流氓谁了？” 程一诺脸色再次泛红，不想再多和他废话，甩开他的手腕便跑了出去，一直到晚餐结束，都没有再朝陆言宸的方向看一眼。 第14章 身体力行 回去的路上程一诺一直没有开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静静的看着窗外。 陆言泽以为她还在因为陆母刚刚说到孩子的事情不高兴，也没有多在意，笑着逗她：“至于么你，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干嘛这么当回事啊？” 程一诺本就心烦，听他这样一说更是忍不住：“你说的倒是轻松，反正她不会逼你生孩子。” “拜托，你以为她刚刚那话是说给谁听的，要是真的想要生孩子，还不要我‘身体力行’才可以！” 一只手握着方向盘，陆言泽有些好笑的侧眼看了一下程一诺，不等她回答又贼兮兮的开口：“要不然我今天就牺牲一下，咱们回去选个黄道吉日，真的要个孩子算了！” 他边说边觉得好笑，眉眼弯弯的侧身看她，等着她的反映。 程一诺白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你要是真的敢把这句话当着你们家北北的面说一次，我肯定二话不说支持你！” “哎——你这么说就没劲了啊！” 陆言泽斜了斜眼睛，脸上的笑意很快被一阵极轻的不耐取代，声音不高的嘟囔了句：“好好的突然说他做什么。” 程一诺闻言微微挑眉，关心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怎么了，前几天不还挺好的么，又吵架了？” “我才懒得和他吵架，店里的事情都要忙死了，哪有时间想这些。” 提起这件事，陆言泽的情绪很快便降了下来，明显不想再提起的样子。 程一诺见状也不好再追问，她们实际上的关系并没有名义上那么亲密，所以对于对方比较隐私的问题，两人都不会追问太多。 车子很快在陆言泽的公寓外面停下，这是两人名义上的“婚房”，一套精装的复式。 程一诺平时很少在这边住，除非遇到特殊的需要做戏的情况才会过来，就比如今天。 “今天太晚了，我就不送你回去了，现在这面将就一下——” 陆言泽的话还没说完，车子前面猛地晃过一道车灯，程一诺下意识的捂住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车灯已经关掉，一个身形倾长的男子从对面的车子上走了下来，看上去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慕北？” 程一诺微微有些惊愕，抬眼想去看身边人的反映，却见陆言泽已经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她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下去。 “你怎么在这？” 陆言泽的语气虽然不善，但是却带着明显的关心，目光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 慕北面无表情，先是朝着程一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转过头去看陆言泽，语气有些阴阳怪气：“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他语气中的情绪太过明显，就算程一诺想装出事不关己的样子都做不到，于是也不去掩饰，直接大方开口：“那个，你们有事的话就上楼说吧，我今天还是回夏安彤那里住。” 说着，便随意的耸了耸肩，转身朝后走去。 陆言泽见状嘴角动了下，想要挽留但是话说出口却变了意思：“太晚了，你开我车回去吧，到了给我发个微信。” 程一诺本想拒绝，但是想想从这到夏安彤那里，打车至少要四十多，于是接过钥匙：“也好。” 说完便直接上车，倒车离开，对于浑身散发着凉意的慕北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眼神竟然隐隐带着几分敌意。 第15章 怎么是你？ 对于慕北，程一诺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立场做出任何的评价，哪怕她和陆言泽的婚姻就是因为慕北的存在才存在的。 她心里很清楚，这些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来自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既然是交易，就不该过多的去关注彼此比较隐私的地方，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 陆言泽的车子是新换的，程一诺直到发动了的车子才觉察到这个问题，她不太懂车，但是也看的出是跑车系列，上路后心里有点忐忑，速度并不快。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逐渐适应，试探的将车速提了上去，心里轻舒了一口气。 突然，包包中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抬手去拿，曲臂的时候不小心撞在了方向盘上，掉在了地上。 程一诺皱眉，低下头去看，铃声并没有停下，亮光的屏幕上跳动着陆言泽的号码。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心里这样想着，程一诺手上也做出了动作，她用脚将手机踢到最身侧的位置，然后快速垂下头去捡手机，她划开屏幕刚刚挺起身，眼前便骤然晃过一道刺眼的灯光，她心里一凉，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声惊天的碰撞声便传到了她耳朵里。 “车祸”两个字的概念还没有从脑海中搜索出来，她便条件反射的抬手挡住了脸，但是这却并没有影响剧痛无比清晰的出现，迅速传遍全身。 意识彻底消失的前一刻，她还隐约听到手机中传来慕北气势汹汹的声音：“……程一诺你搞什么，这么大声音……你赶紧给我说清楚，你和阿泽到底是什么关系……” 程一诺想要解释那么大的声音是车祸啊，但是身上却没有了任何的力气，很快便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好像隐约看到头上有人影晃动，带着口罩来来回回，声音也并不清晰，但是隐隐也能听见：“……出去告诉陆先生一下，没有生命危险，让他放心……” 陆先生？ 是陆言泽在电话中发现端倪来救她，把她送到医院了么？ 思绪并不清晰，很快又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微微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微微有些不适应，刚侧过头便看到了病床边的人。 “言泽……” 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这么哑，只是勉强能发出声音。 病床边的身影转过身，程一诺看清楚之后微微一怔，眼前这个浑身戾气的男人哪里是陆言泽，分明是那个阴魂不散的陆言宸！ “怎么是你？” 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刚刚的间歇休息恢复了声带，程一诺这一声质问音调很高，半点也没有刚刚的虚弱样子。 陆言宸冷笑一声，眼神冰凉的睨着她：“多亏是我，要不然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条大街上躺着呢！” 想起看到车祸现场第一眼的惊心动魄，陆言宸到现在仍然觉得浑身都带着凉意，这个女人，还真是会惹麻烦。 程一诺努力去回想车祸前的事情，隐隐有些头疼：“我记得我好像是被撞了，之后——” “不是你被撞了，你是撞了别人！” 陆言宸打断她的话，上千一步将她要抬起来要去摸头的手重新放回去，程一诺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竟然缠满厚厚的纱布。 她脑海里闪过担忧，来不及去了解自己的伤势，急着开口问道：“我撞了人，撞了谁？他伤的严重么，有生命危险么？” 连续又继续的问句让陆言宸很快便意识到她的不安，心里有些动容，声音不自觉的软了下来：“没事，对方只是皮外伤，我已经解决了。” 闻言，程一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第16章 你猜他和我说了什么？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短暂的沉默让病房中的气氛微微有些尴尬，程一诺很快便觉得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我——” “你——” 几乎在同时，陆言宸也开口，四目相对，程一诺立马将目光转向一旁，脸色微微泛红：“你、你先说。” 她慌乱的反映落在陆言宸的眼里，让他忍不住有些好笑，心里的担忧和紧张也散了一些，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向前走了两步，靠近病床低下头，慢慢的靠近着躺在病床上的人，浓重的呼吸落在她酡红的耳畔，在觉察到身下人的抗拒和紧绷之后，嘴角一勾，手臂突然换了方向，将床头的位置调到更高，让程一诺更舒服的躺着。 整个动作结束之后，程一诺发出了几不可闻出了一口气，看他刚刚朝自己靠过来，她还以为、还以为……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呵，程一诺转头，正好看陆言宸撑着一只手臂在床头，和她脸上的距离很近，话一开口便有温热的气息扑在自己脸上：“害羞了？” 程一诺脸色瞬间涨红，抬眼对上陆言宸戏谑的眼神，才明白他刚刚的动作分明就是在捉弄自己！ 她瞪着面前的人，震慑不足可爱有余的眼神让陆言宸嘴角的笑意更深，仿佛是在看着一个赌气撒娇的小孩子。 程一诺敛起表情，故意忽略掉陆言宸话中的暧昧：“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你的右手轻微骨折，一个月内不能用力，后背和腿上有多处擦伤，你确定你现在没事了？” 陆言宸挑眉，对于程一诺的逐客令丝毫不以为意。 程一诺皱眉，她在醒来的时候便感觉到了右手的痛意，但是因为没打石膏她以为只是轻伤，现在听陆言宸这么说，看来还真的有点严重。 不过就算再严重，也没理由让他来照顾自己。 这样想，程一诺抬头，笑容标准：“没关系，你走之后我会打电话给我老公，让他来照顾我。” 她故意在“老公”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表情无辜的看着陆言宸，语气自然的就像陆言宸只是她一个普通朋友。 果然，陆言宸的脸色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变得难看起来，他冷冷一笑：“程一诺，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能在和我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可以没有半点愧疚找阿泽来照顾你？” 他的语气中满满都是讥诮和嘲讽，看向程一诺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个让他十分不齿的女人，满眼凉意。 程一诺一怔，被他的语气刺激的也烦躁起来：“我和阿泽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是轮不到我管，还是——你对阿泽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的愧疚？” 陆言宸语气平淡，并没有像程一诺一样字字带着火药味，但是杀伤力却十足，瞬间便让她慌了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言宸仍然在笑：“我刚刚给阿泽打电话，是一个叫慕北的男人接的，你猜、他跟我说了什么？” 第17章 这个姑娘不错 “说了、什么？” 程一诺心里一凉，一阵不安感席卷而来，想起车祸时慕北在电话中几近抓狂的反映，难不成他很的把这件事告诉陆言宸了？ 陆言宸眼神不动的看着程一诺的反映，心里很清楚她在紧张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问出自己心里疑惑的一切，但是想想程一诺现在对自己的防备程度，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没什么，他让我转告你阿泽最近要和他一起出差，什么时候回来不确定。” “只有这些？” “不然还有什么？” 陆言宸脸上又挂起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挑眉反问着程一诺。 程一诺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撑着自己的身子慢慢的坐起来，倚靠着身后的靠枕，脑海中快速的反映着陆言宸刚刚的话，笑容应付：“没什么，我随口一问。” 她的话音刚落下，门口处便传来响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了进来，声音清冷：“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一诺心说我全身上下都不舒服，但是嘴上却尽量笑的得体：“还好——” “她的右手很痛，连起码的曲臂动作都不能做，你确定不需要打石膏么？” 不等程一诺的说完，陆言泽的冷静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侧身问着医生。 女医生白他一眼：“要曲臂干什么，你准备在病人轻微骨折用药不到五个小时之内让她做俯卧撑么？” 陆言宸脸色难看：“孟楠，我在很严肃的问你问题。” “我也在很严肃的回答你的问题。” 被叫“孟楠”的医生没有半点惧意，毫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上前一步开始给程一诺检查着，在确定她身上只有手臂这一处疼痛之后又从身后的护士手中接过药水放在床头，开口交代： “这些是外用药，你身上有几处软组织擦伤，你尽快擦上，以免留疤。” “好，谢谢医生。” 虽然这位叫孟楠的医生从进门开始态度便一直冷冷的，但是程一诺却对她很有好感，尤其是她刚刚呛声陆言宸的时候，要不是她的右手不方便，一定要给她鼓掌。 孟楠直起身，看了一眼程一诺又对陆言宸交代：“虽然伤的并不严重，但是建议住院一个星期，对恢复有帮助。” “知道了。” 陆言宸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仿佛不愿意和孟楠再多说一句话。 孟楠挑了挑眉，不甚在意的朝外走着，到了门口的位置又突然停下，转身：“对了——陆言宸，顺便说一下，这个姑娘我觉得不错，比起你之前那些莺莺燕燕强多了，你眼光终于有提高了。” 话音落下，她转身离开了病房。 程一诺微怔，很快便明白了孟楠话里的意思，她来不及尴尬和解释，在陆言宸看过来的时候立马开口：“你们认识啊？” “嗯。” 陆言宸依然没什么表情，但看得出也稍稍有点不自然。 程一诺眼神飘忽，嘴角动了动又继续开口：“那什么，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你可以——” “我今晚在这陪你。” 陆言宸边说着，边抬手去解领带，因为是陆父生日的衣服，难免有些正式。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嘶——” 程一诺着急证明自己真的没事，忘记了右手上的伤，抬手的同时痛意立马袭来，她猛地锁了回去，表情痛苦的纠结在一起。 陆言宸见状立马凑过来，顿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冷哼一声：“看你还怎么逞强！” “那也不用你陪，你赶紧离开这里。” 刺骨的痛意让程一诺的耐性也消失殆尽，甩头便朝着陆言宸大声开口。 陆言宸盯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说出了一句让程一诺瞬间脸色涨红的话：“你放心，看你现在这个可怜样，我还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第18章 风云学长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程一诺接到了陆言泽打来的电话，和陆言宸昨晚告诉她的内容差不多，出差，短时间内不会回洛城。 程一诺没有追问昨晚的事情，而且从陆言泽的语气来看他并不知道自己出车祸的事情，本来她还想试探着问一下慕北昨晚那通电话都说了什么，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她的身份毕竟特殊，还是不要打扰人家。 刚挂断电话，病房的门便“哐”的被撞开，夏安彤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满脸的紧张和焦灼：“诺诺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骨折了还是瘫痪了？” 程一诺翻了翻白眼，对自己好友的脑回路一阵无语，起身试着站起来：“你开车来的？” “对啊，你不是告诉我开车么？”夏安彤有点没明白她的意思。 “好的，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吧！” “出院手续？” 夏安彤有些惊诧，站在原地有点不明所以：“医生不是说要住院一周？” 程一诺站稳身体，身上的挫伤没有大碍并不影响走路，她轻呼一口气：“没关系，回去养也一样，你等下记得找医生把口服药开好。” 她边说着边朝病房外走着，陆言宸刚刚出去帮她买饭，应该快回来了，她必须要在他回来之前离开这里。 夏安彤有些莫名其妙：“哎——那你等一下我去问问医生，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啊——哎——” 车子刚刚驶出医院附近，程一诺的手机便响了起来，熟悉的十一位号码，没有存名字她也很清楚是谁，按掉。 几秒钟的间歇过后，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程一诺这次直接长按了关机键，很快屏幕便黑了下去，车内也安静了起来。 夏安彤斜眼看着一旁的人，挑了挑眉：“我刚刚办手续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你的‘奸夫’了。” 程一诺不语，她很清楚夏安彤说的是谁。 “哎不是，你倒是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突然出车祸了，还有那个路……” “闭嘴！开车。” 程一诺一点也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心里莫名的烦躁和不安让她此刻只想逃避，没有更多其他的想法。 医院病房里，陆言宸抬手将刚刚打包好的饭盒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看着手中被挂断的电话，冷笑一声，直接朝外走去。 孟楠刚刚查房回来，就看到陆言宸一副“别惹我”的表情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微微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啊？你的小女朋友呢？” “她找死去了！” 陆言宸脸色难看，大步向前，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孟楠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看着这幅样子的陆言宸不觉有些好笑：“遇见你，可不就和找死没什么区别了么。” 陆言宸不搭理她，转身继续超前走。 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又认命的转过头不自然的看着孟楠：“她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么，现在出院没问题么？” “噗——” 孟楠笑出声来，指着面前的男人满眼调侃：“真看不出来啊，我们最自私的风云学长，也有主动关心别人的时候！” 第19章 项目出了问题 因为手伤的原因，程一诺一直没有去上班，和上司请了两周假，整日都堆在家里，实在没意思就整理一下客户的资料，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捧着ipad看韩剧、刷微博，日子过的少有的轻松。 陆言宸除了当天那个电话之后也没有再联系过程一诺，只不过在她出院第二天，便收到了一个快递，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药，都是治疗骨折的。 程一诺看也没看，直接仍在一旁。 很多事既然明知道不会有结果，那就索性连尝试也不要去，人一旦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了奢望，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陆言泽没给她打一个电话，她也没有主动打过去，倒是慕北的朋友圈，几乎直播了他们出差的全过程，就连每餐的内容也都拍的十分精致，像是在故意秀给谁看一样。 到最后连夏安彤都看不下去了，对着一张慕北和陆言泽的合照问着程一诺：“他这算是什么意思啊，示威还是秀恩爱啊，向你宣战么？” 程一诺看也没看，不甚在意：“随他高兴吧。” “他高兴？” 夏安彤冷笑一声：“他的高兴就是用和你老公的合照刺激你，顺便再挑战一下你正室的地位。” “我这哪里用得着挑战啊，他要是真的想要我立马让位给他。” 相比与夏安彤的烦躁，程一诺无比淡定，手里拿着一盒乌梅，不动眼神的看着面前韩剧中的大尉偶吧。 夏安彤又往下看了几条，内容大同小异，她把手机仍在一旁，坐在程一诺身边，语气疑惑：“不过以他和陆言泽的关系，肯定会知道陆言泽和你之间不是事实婚姻啊，难道陆言泽没告诉他？” 程一诺闻言眼角终于动了动，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皱了皱眉:“不会，陆言泽之所以和我结婚就是希望用这样的方式保护他和慕北的关系，慕北不会不明白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他把你当敌人，而且还是情敌！” 夏安彤的语气有点重，表情也有点难看:“果然这种非正常取向的人的世界我们没办法了解。” “行了你，他取向如何那都是人家自己的问题，咱们没资格做评价，你以后不要再讨论这件事了。” 程一诺开口制止夏安彤，尽管她对慕北的所作所为有些不理解，但是她对于他的私事却没有半点轻视和瞧不起的意思，在她看来，他不过是爱上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存在而已。 夏安彤还想说什么，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程一诺的手机铃声便再一次响了起来，她拿过手机，是她的上司，乔牧。 她赶紧对夏安彤做了个禁声的表情，然后接起电话:“喂，乔总。” “一诺。” 乔牧的声音听上去稍显疲惫:“很抱歉在你休假时打给你，但是公司这边出了点状况，所以我只能问一句，你现在身体情况如何，好些了没？” “我已经好了很多了，乔总。” 程一诺连忙开口:“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她了解乔牧的秉性，如果不是十分难办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打这个电话来的。 “是这样，你之前负责的那个项目出现了点问题，我在想如果你身体没有的大碍的话能不能回来处理一下，当然，在这期间你工资双倍。” 乔牧一向大方，尤其是在对自己的员工上，所以这话一说出来，程一诺自然没有了任何拒绝的余地。 “好的，乔总，那我下午就回公司，见面再详谈。” “好，谢谢你，一诺。”乔牧的语气听上去终于轻松了一点。 第20章 很高兴见到你 “这次嘉诚的案子主要的责任在我们，设计部门在预算上多出的三倍不止，预算的报价是我们丢掉这个案子的主要原因。” 俪宫酒店的走廊里，乔牧将手里拿着的相关资料递给程一诺，一边快步朝前走着，一边严肃的和她交代。 程一诺接过资料，快速的看了一遍，随后表情严谨的开口：“的确是我们的原因，对方选择终止合作也算是合理。” “但这是我们目前为止最主要的项目之一，如果真的终止了，会对我们公司有很大的影响。”乔牧的语气更加的凝重。 程一诺皱眉：“可是嘉诚的秦总已经明确表示过不会再和我们合作，就算我们不甘心也没有办法。” 她顿了一下继续开口：“与其在这个项目上这样拖拉还不如把心思花在其他的项目上，这样也能尽量挽回一些损失。” 虽然不知道这个项目具体的签约金额，但是毕竟是她当时带队设计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心里舍不得也还是要从最实际的角度出发去解决问题。 “你先别急。” 乔牧稍稍放慢了脚步，侧头对着程一诺开口：“据我所知，这个项目已经被秦总交给了他的儿子秦凡，也就是小秦总接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明白了。”程一诺很快点头，立马翻开手上关于秦凡的资料，仔细的查看着。 “我打听到今天秦凡在这有个聚会，所以才着急带你过来，能不能成，就看等下的表现了。” 乔牧眉眼间带着不安，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太大的把握，看得出十分的焦虑。 程一诺没有再说话，两人很快便到了秦凡所在的包厢的门口，里面人声喧闹，听得出是私人聚会。 乔牧有些犹豫，本就是私人聚会，他们不请自来本就很不礼貌，要是进门再谈公事，似乎就更说不过去了。 “一诺，要不然我们——” “没时间了！” 程一诺很清楚乔牧接下来要说什么，还不等他说完便直接开口打断，面无表情的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她的开门的声音有些突兀，包厢中的人都是一愣，下意识的都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一时间谈话声也都安静了下去。 “你们谁啊？” 坐在门口的一个微胖的男子皱眉开口，语气有些不耐烦。 “你好，请问哪位是秦凡秦总？” 程一诺面不改色的上前一步，浅笑发问。 “什么秦总张总，这是私人饭局不谈公事，赶紧出去——” “程一诺？” 微胖男子的话还没说完，餐桌对面一个身影猛地站了起来，不确定的开口。 程一诺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一个打扮休闲，长相英俊的男人正有些吃惊的看着她，眼神震惊，像是看过许久不见的旧识，可是程一诺却十分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 她大脑快速的想着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嘴角勾起合适的角度：“是我，请问您是？” “抱歉秦总，我们公司的设计师第一次见您，您别见怪，呵呵……” 没等对面的男子开口，身后的乔牧便一把拉住程一诺，赔笑着上前对刚刚的英俊男子开口，趁着对方不注意赶紧朝着程一诺使了个眼色，给人家道歉竟然不认识人家，这也太没诚意了吧。 程一诺心里一凉，心想怎么这么倒霉，但是表情却很快调整过来，立马上千朝着秦凡伸出手：“很高兴见到你，秦总。” 此时的秦凡已经从刚刚初见程一诺的惊讶中走了出来，看到乔牧后他已经清楚了对方的来意，脸上渐渐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意，垂眸扫了一眼程一诺伸出来的手，嗤笑一声：“高兴么？可是我见过你可没有多高兴啊。” 程一诺的手已经伸到面前，被秦凡这样一说十分尴尬，餐桌上其他人见状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甚至还夸张的笑出声来。 秦凡也跟着笑，但是那笑意却并不深，他随手将面前的酒杯倒满，抬眼看着程一诺，表情挑衅。 看出他是有意难为自己，程一诺没什么表情的收回了手，仍然在笑：“很抱歉打扰大家的聚会，这样吧，今天这里所有的消费都由我来出，秦总，您看这样可以么？” 餐桌上一片嘘声，大家纷纷再次朝着程一诺看过来，要知道他们今天在这里的消费少说也要五位数，这姑娘口气还真的不小。 秦凡似笑非笑，轻轻将手里的酒杯朝着程一诺的方向推过去，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带着凉意，直直的朝着程一诺看过来：“你看我像是缺这一顿饭钱的样子么？” 话音一落，气氛骤然降到冰点。 第21章 不想和她合作 秦凡对她有敌意。 在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程一诺在自己心里确定了这个想法。 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不同于商业合作者之间的有意难为和不合作，更像是夹杂着私人情绪的敌意。 难道是自己曾经得罪过他？程一诺有些疑惑，但是表面上还保持着镇定：“秦总说笑了，我不过是想要证明一下我们与贵公司合作的诚意，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您不要——” “程小姐真的不认识我了么？” 秦凡的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突然转过头看着程一诺，眼神中带着质问的味道。 程一诺被他突兀的问题问的一怔，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皱眉反问：“秦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果然！” 秦凡嘴角的嘲弄更加明显，他抬手捏了下自己的眉心，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他低头扫了一眼电话，在看清楚来电显示后眼神一动，接了起来：“喂……到了啊？那就进来吧……正巧，你有个老朋友也在这里……” 秦凡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戏谑的看了程一诺一眼，随即又“嗯”了两声，挂断了电话。 程一诺有些疑惑，完全不明白秦凡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转身看了一眼秦牧，发现他也是同样的摸不着头脑，皱着眉头看着她。 她轻呼了一口气，再次转过身：“秦总——” “程小姐若是肯赏脸的话，不妨坐下来一起喝一杯，至于合作的事我们也可以慢慢谈。” 秦凡打断她的话，似笑非笑的开口，抬手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说实话，秦凡这样接二连三语气不善的态度已经让程一诺心里有些火气了，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冷笑：“抱歉秦总，我突然不想谈了。” 说完，她转身便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包厢门口再次传来响动，一个倾长的身影走了进来，毫无预警的出现在程一诺的面前，四目对视，两人皆是一愣。 陆言宸先反映过来，朝着餐桌上看了一圈，才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 程一诺还没有从刚刚的情绪中走出来，见到陆言泽自然也没什么好语气：“和你有什么关系？” 陆言宸皱眉，抬眼朝着好友秦凡的方向看过去，没有发问，但是眼神中的质问却十分明显。 秦凡还在笑，语气调侃的看着陆言宸：“你别看我，今天可是程小姐自己找上门的，我也不知道她找我干什么。” 程一诺心里冷笑，刚刚秦凡明明已经提到了合作的事情，根本就是清楚他们的来意，现在又说不知道，还真是够善变的。 陆言宸上下打量着程一诺，看到她身后的乔牧之后隐约猜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是工作上的事情？” 程一诺赌气着不想开口，故意将眼神撇向一旁，不看他也不回答。 身后的乔牧见状上前一步，笑着开口：“对，我们的确是有点合作上的事情想和秦总谈谈，有些着急，所以才找到了这里。” 陆言宸点点头，心里已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抬眼看向秦凡：“既然这样那今天的聚餐就到这吧，毕竟工作的事还是要放在首位的。” 秦凡闻言嗤笑一声，冷着脸看过来：“你少给我装好人陆言宸，我不信你会看不出来我根本就不想和她合作！” 第22章 她现在是阿泽的老婆 秦凡的话音一落，包厢中立马变得安静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他的语气已经不同于刚刚的调侃和戏谑，而是明显带着火气。 程一诺表情不变，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其实她刚刚就已经看出了秦凡根本就没有想和自己合作的意思，她虽然不了解这位小秦总的为人，但是进入职场这么久以来也摸准了一些合作商的心思，进门这么久绝口不提设计，很显然，他并不在意这个合作。 “为什么？” 她的语气十分平淡，没有任何消极的个人情绪夹杂在里面，更像是问着一个极其随意的问题：“你连我的设计是什么样的都没见到，为什么就能直接判断不和我们合作？” “很简单啊。” 秦凡朝着程一诺的方向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微微耸了耸肩：“因为我对你们的设计师不满意啊。” 他回答的理所当然，像是早就猜到了程一诺的问题一样，随后挑了挑眉，转身站到陆言宸的身侧。 程一诺压着心里的火气，拼命告诉自己要忍住，深呼吸了一下，再次开口：“秦总，如果你是因为我本人的原因而不想合作，那我们公司完全可以委派其他设计师跟进这个项目——” “好了。” 陆言宸开口打断程一诺的话，不咸不淡的开口：“差不多就行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他的语气很轻，但是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的懂他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程一诺反映过来他是在为自己说话，刚准备上前就听到秦凡不客气的开口：“陆言宸你什么意思，英雄救美么？你可别告诉我六年前的事情你都忘了！” “六年前什么事？” 程一诺听出端倪，紧跟着便开口发问，周围的人也都竖着耳朵，隐约都听出了八卦的味道。 “什么事你不清楚么？程师妹，设计系系花，你装出这幅陌生人的模样给谁看啊？” 秦凡音调徒然拔高，猛地转头盯着程一诺，目光清冷，带着凉意。 “够了！” 陆言宸突然拔高音量开口，转头看向秦凡，语气警告：“别说了！” 秦凡不气服，瞪着眼睛还想说什么，被陆言宸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愤愤的转身站在一旁。 程一诺看着这一幕，眉头皱的更紧，问陆言宸：“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装出陌生人的样子，我们之前认识么？” 陆言宸表情不变，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看向乔牧：“合作的事情秦总的秘书会和你们联系，你今天先回去吧。” “哦……好。” 原本以为已经没希望的乔牧没想到还会有这样峰回路转的情况，怔了一下很快答应：“那我们改日再见。” 程一诺心里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还想要继续追问，却被身边的乔牧暗示性的拉了拉，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包厢。 餐桌上的其他人也看出气氛的不对劲，纷纷起身告辞，很快包厢中便只剩下秦凡和陆言宸。 两个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互相憋着一口气没有开口，最后还是秦凡先忍不住：“你已经见过她了？” “嗯。” 陆言宸随手扯了一下领带，低低的应答了一声。 “靠！” 秦凡咒骂，脸色无比难看：“那你现在什么意思？准备再续前缘？” 陆言宸抬眼，自嘲的笑了笑：“我和她哪有什么前缘，六年前的事情，她根本也没有回应过我，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出息！” 秦凡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抓起一旁的酒杯又放下顿了半晌才瓮声瓮气的开口：“你要是还喜欢她就追啊，这么吞吞吐吐的还算个爷们么？” “追？” 陆言宸摇了摇头，猛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之后将酒杯随手一扔，语气落寞：“她现在是阿泽的老婆。” 第23章 毕业照 “你到底在找什么啊？柜子都已经被你翻的底朝天了你还翻，你今天是准备把这拆了么？” 看着满地的狼藉，夏安彤终于再也忍不住，相当无语的站在半个身子还窝在柜子里面的程一诺面前，有些崩溃的问道。 后者将一个不知何年何月买的手提包扔在一旁，脸上沾满灰尘，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在找我的大学毕业照，还有当年的影集、照片什么的，都被塞到哪去了？” “你找那些东西干什么啊？” “具体的说，我是要找一个人。” 从两个柜子的缝隙中拿出一个已经被灰尘遮满的影集，程一诺已经变成花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扬手给夏安彤看：“找到了！” 夏安彤白了她一眼，嫌恶的看着满地的灰尘，抬手在面前挥了挥，转身走了出去。 程一诺不搭理她，抱着影集坐到一旁的的椅子上，十分仔细的翻着每一张毕业时的照片，试图找到一点自己曾经和秦凡认识的证据。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和自己大学的时候相识，而且连她当时“系花”的名号都知道，那就说明他们在上大学的时候肯定有过交集，既然有过交集，那说不定会在毕业照上某个角落留下合影之类的东西，所以她一定要好好找找。 抱着这样的想法，程一诺翻遍了所有的照片，但是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她有些颓唐的将相册一扔，刚准备喊夏安彤来帮自己收拾，就看了一张很小的照片从影集中掉了出来，落在她的脚边。 她捡起照片，上面是很平常的她和夏安彤的笑脸，不过不寻常的是照片的右上角，竟然是一个无比清晰的侧脸。 如果是在两个月以前她看到这张照片，她可能还认不出那个侧脸是谁，但是因为，她几乎不需要任何的犹豫就能清楚的认出来，那个人竟然是陆言宸！ 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毕业照上？难道她和他曾经是同学？ 不对，陆言宸比她大，肯定不会是同学关系！ 那——难道是校友？ 想到这里，程一诺立马拿出手机给陆言泽发微信，很快便得知陆言宸竟然真的也是a大毕业的，但是是金融学院的！ 她心里有些乱，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在上学的时候得罪过他，所以他想要报复，才找来秦凡来故意难为她？ 正在她胡思乱想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乔牧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平稳却难掩激动，只说让她赶紧回公司，秦凡已经答应和她继续谈合作的事情了。 程一诺挂断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照片，站起身收拾背包超门口跑去，不论如何，她总得搞清楚这些都是怎么一回事吧！ 夏安彤听到响动从客厅中走过来，有些疑惑的开口：“你干嘛去？” “回公司？” “回公司干嘛，今天你不是休息么？”夏安彤更加疑惑。 程一诺站在原地，回头看着好友，微笑：“亲爱的，如果你真的很闲的话就去帮我把房间收拾一下吧，我——” “你做梦！ 夏安彤想也不想，直接面无表情甩上了房门。 第24章 还是上次的房间 程一诺赶到公司的时候，正好碰到乔牧和秦凡一起从公司的会客室里往外走。 秦凡走在前面，左边是一个秘书模样的人，正拿着笔在记录着什么，左边才是乔牧，脸上带着忍不住的笑意，对秦凡的语气也十分恭敬：“秦总您放心，这次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失不失望无所谓，反正我对你们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我这不过是受人之托，卖他个面子罢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程一诺正好走到两人的面前，刚刚的话一字不落的全都听到了耳朵里。 “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面无表情看着秦凡，语气并不客气：“如果你对我们的设计不满意可以随时提出意见，但是请你不要用这种冷嘲热讽的语气侮辱我们公司！” 乔牧在一旁听着这话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朝着程一诺的方向看过去，想要暗示她不要冲动，毕竟在这次的合作上，的确是他们有错在先。 但是程一诺却看都不看他的眼色，反而直勾勾的盯着秦凡，气势十足。 秦凡冷笑一声，一只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程一诺：“侮辱？你觉得你们公司的水平还需要我侮辱么？” “你——” “行了！” 秦凡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傲慢的仰着头：“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也懒得听，如果真的想说，去找陆言宸说吧！”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的直接朝外走去，完全不给程一诺任何反映的机会。 程一诺拼命压着自己想要冲上去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迅速从包包中找出手机，拨通电话：“你在哪？” 半个小时之后。 程一诺站在星海酒店的楼下再次打给陆言宸：“你故意的吧？” 电话那端的人十分无辜：“什么我故意的？你到了？” “到什么到，我现在、现在在对面的咖啡厅……” 她一边回头一边随口胡扯着，拙劣的谎话还没说完，酒店大厅中训练有素的服务人员整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欢迎光临星海酒店！” 程一诺一阵懊恼的捂住手机的听筒，但是还是听到了陆言宸带着愉悦笑声的语气从话筒中传过来：“我已经把房卡放在前台了，还是上次的房间，自己上来！” “陆言宸你有毛病吧，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做过的事情么？” 程一诺涨红了脸，压低了声音对着电话喊道。 上次的房间，亏他还能这样面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在这里唯一的上次就是那个醉酒的晚上，也正是因为那个晚上的混乱和纠缠才让她现在的处境这么尴尬，她脑子坏掉了才会再次送羊入虎口！ 电话那端安静了片刻，随后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我做过什么事？” 程一诺：“……” 她就知道，要是比厚脸皮，她永远都不会是陆言宸的对手！ “你要是有事就赶紧上来，我下午还有事情要出去！”陆言宸的声音严肃又正经，像是一点都没想到程一诺的心思，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一诺咬牙看着面前显示通话结束的屏幕，好，既然他这么理直气壮，那她也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就是装淡定么，谁怕谁啊！ 这样想着，她上前几步走到电梯面前，按下按钮。 第25章 我会这么容易放你走？ 站在酒店房间的门口，程一诺攥紧双手，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谨慎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确认没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抬手敲了敲门。 因为是vip套房，楼层中并没有其他人影，这也让程一诺稍稍轻松一些。 几秒钟过去，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她再次用力敲了几下，仍然没人回应。 难道不在房间里？ 程一诺微微皱眉，顿了一下才从包里拿出刚刚楼下的服务人员给她的房卡，放在门边，“滴滴”声过后，门被推开。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光线也很暗，她小心的朝着里面走了两步，轻咳了两声：“有人么？” 仍然没人回应。 她停在原地，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等他，一个炙热的身体便突然从她后背靠过来，勾住她的腰，将她搂进怀里。 她心里一惊，尖叫着想要跳开，却被抱的更紧，耳边紧跟着便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这么害怕还进来做什么？” 程一诺一震，立马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转过头防备的看着他，泛红的脸色强作镇定：“我、我有事情问你。” 陆言宸笑的邪佞，抬眼戏谑的看着她，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抬脚就要朝她走过来，结果才做出动作，就听到程一诺紧张的声音：“你、你别乱动！” 她想要继续朝后退，却撞到了墙壁，没有了退路，只能转过头瞪着他：“别过来！” 她的反映让陆言宸嘴角的弧度更大，他挑眉看着面前的女人，微微低下头，笑的邪魅：“这么紧张干嘛，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程一诺侧头，避开他的注视，眼神飘向一旁，努力想要忽略掉他话里的暧昧成分：“秦凡公司的那个项目，是你让他给我们公司的？” “怎么，你是来谢我的？”陆言宸笑容不变，随意的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真的是你？” 尽管是预料之中的答案，但是听到从他口中说出来还是有些吃惊：“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做，可怜我么？” “随你怎么想。” 陆言宸没什么情绪，走到客厅的沙发上拿起西装外套，甩手穿上，不咸不淡的开口。 程一诺快步跟在他的后面，胸口微喘，但是声音却很坚定：“如果是因为我你大可不必这样，我虽然不是什么知名设计师，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还是还不屑于通过这种裙带关系拿到订单！” 她热爱自己的职业，并且忠于自己的设计，如果不是客户真心需要她的设计，那她宁愿什么都不做。 陆言宸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嘴角还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如果真的是裙带关系也要你先和我有关系才行，请问程小姐，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的？” 程一诺脸色微微泛红，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她抿着唇站在原地，瞪了他半晌之后忽然觉得自己的做法真的有点无厘头，就算自己不需要特殊的照顾又怎样，秦凡是和乔牧签的合同，她不过就是一个打工的，跑到这里来讲什么自尊。 想到这，她心里愈加的烦躁，自嘲的笑了笑，转身便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陆言宸看出她的意图，扔下手中的东西大步追上来。 程一诺听到身后的动静心里一震，脚下动作更快，却还是比不过陆言宸，她刚刚摸到门把手，头上一只大手便直接按住了门板，随即一个温热的身影倾身贴了上来。 程一诺心跳加快，下意识的想要挣脱：“我、我要走了……” 陆言宸将她压在门板上，大手扣住她的双腕，语气听不出是在发狠还是挑逗：“让你来一次这么难，你觉得我会这么容易放你走？” 第26章 你们什么时候离婚？ 几乎是在陆言宸话音落下的同时，程一诺整个人的身子直接被转了过来，她还来不及开口，温热的气息便铺面而来。 陆言宸的吻带着一丝急切的味道，大手紧紧的扣着她的腰肢将她抵在门上，粗重的呼吸在程一诺的唇上摩擦辗转，像是要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 “你别……唔……” 程一诺挣扎着，双手抵在胸前，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面前的男人，尽管如此，但是瞪向他的眼神已经升起了迷茫，拒绝也没有刚刚那般坚定。 他的吻像是带着一种魔力，每次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她迷失，哪怕她自己从来不敢正视这一点。 陆言宸稍稍朝后退了下身子，但是仍然没有松开她，他一只手压在门上，将面前的女人圈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眼看着自己：“你除了会对我说‘别这样’以外，就不会说点其他的么。” 程一诺胸口起伏着，抬眼瞪着陆言宸，声音有些颤抖：“你这样，有意思么？” 陆言宸短暂了怔了一下，用舌头顶了一下腮帮，侧着眼睛看着她：“哪样？” “你千方百计让我来这里找你，只为了刚刚那个吻么？” 程一诺边说着边嘲弄的笑了一下，心里的不安和紧张也慢慢变成了讥诮：“还有什么？上床么，像上次那样？” 她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瞬间激起了陆言宸的火气，眼里的温柔转瞬消失，放在程一诺腰上的大手随即加重了力道，咬牙开口：“你再给我说一次！” “说多少次都是一样！” 程一诺的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陆言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就是一场醉酒么，你别指望能用这个理由一直威胁我！” 连续压在心里许久的话被她一口气全都吼了出来，她恨死了自己这么轻易就能被他左右的情绪，恨死了他稍稍一靠近就会狂跳不止的心跳，更恨死了他脸上永远这幅胜券在握的笑意！ 这让她会特别瞧不起自己！ “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 陆言宸冷笑着点着头，松开程一诺后退了一步，抬手用力的扯开自己的领带，歪了一下脖子：“那你跟我说说，要是我真的用这个威胁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 程一诺语塞，刚刚的话只是为了吐一时的口舌之快，其实她根本没想过要怎么办，顿了一下很快又气咻咻的开口：“大不了就和阿泽说清楚，就说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你喝多了，然后醉酒和自己老公的亲哥哥发生了关系。” 陆言宸嘲弄的笑：“你觉得阿泽对你的爱已经深到了足够原谅你对他的出轨背叛的地步了么？” 程一诺被他的眼神盯的有些心虚，但仍然倔强的转过头：“不原谅又怎么样，与其让你这样威胁，还不如直接来个痛快的，要杀要剐都一次性解决！” 陆言宸突然笑出来，瞳孔中隐约闪过一丝光亮：“程一诺。”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平静的叫她的名字，程一诺微微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抬起头看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把话说的这么轻松，是不是你心里根本都一点也不担心阿泽知道这件事后的反映？” 程一诺一怔，脸上立马浮现警觉：“你想说什么？” 陆言宸挑眉，双手插进口袋里，上前了一步，倾着身子慢慢靠近她洁净却倔强的小脸，声音带着温热的呼吸：“我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离婚？” 第27章 她被耍了 “你们什么时候离婚？” 陆言宸的这句话像是咒语一样一直不停的在程一诺的脑海中重复环绕，一直到她回到了公司，仍然没办法震惊下来。 上次慕北到底和陆言宸说了什么她不清楚，但是看陆言宸现在这幅态度，肯定是已经发现了她和陆言泽之间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根本不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甚至还能反过来威胁她。 程一诺越想越觉得烦躁，情绪也跟着不受控制，坐在自己办公桌的位置上，盯着面前的设计图纸，怎么看都觉得极度不协调，抬手抓成团便气呼呼的仍在了地上。 一双高级男士皮鞋停在纸团的面前，乔牧弯下身捡起刚刚被自己主人嫌弃的设计，平铺开来，看到上面构图后微微挑了挑眉，在程一诺面前晃了晃：“结构大方，构图简洁，不是很糟糕的设计，怎么扔掉了？” 程一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眸看了乔牧，兴致不高：“可是也不是很好的设计，更不是值得留下来的设计。” 乔牧笑，拿着设计图的手点了点，随后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你说得对，设计总是要跟着自己的灵感走的，勉强画出来的图，不要也罢。” 看着眼前这个几年前还是刚刚从大学毕业的实习生、而现在已经俨然成了独当一面的设计师，乔牧心里不仅有些感慨，但是更多的却还是欣慰。 程一诺站起身，走到热水器面前接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乔牧：“你是担心我因为今天的事情胡思乱想，想要来安慰我吧。” 一起工作了这么久，两个人对对方都比较了解，很多话不用说也都会明白。 秦凡那样批评她的设计，这对于任何一个做设计的人来说都是莫大的侮辱，更何况是一向倔强要强的程一诺。 乔牧耸了耸肩，并不否认：“可是看你现在的样子，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安慰。” 他虽然不知道秦凡对程一诺的敌意来自何处，但是却很清楚他对她设计的评判并不客观，甚至还掺杂着太多的私人情绪，他本想要劝她不要多想，但是现在看来，她自己已经清楚了。 程一诺小口的喝了口水，将水杯围在自己手里，没有再开口。 乔牧见状也明白自己的担心的确有些多余了，笑了笑：“既然没事的话，那你明天就再帮我跑一趟吧，我们一直合作的地板商上周突然开始压货，价钱也一加再加，我打了几次电话都不通，这样，你亲自去一趟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地板商？宏利？”程一诺闻言皱眉，开口问道。 “没错。” 宏利地板是邻市一家规模中等的地板商，老板因为和乔牧的父辈有点交情，互相知根知底，所以秉承着双赢的原则，一直和她们乔氏合作，几年下来还算愉快，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 “好，什么时候？” 程一诺痛快的答应，脑海中已经开始想着宏利地板的相关资料。 “尽快。”乔牧答道。 “好。” 乔牧离开之后程一诺便开始整理着宏利地板的资料，才弄了一会儿，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程一诺正在忙着查找近几个月的报表，看也没看便接了起来：“喂？” “在哪，我去接你。”是陆言泽的声音，透着明显的疲倦。 程一诺微微一怔，反映了一下才试探着开口：“你出差回来了？” “嗯。” 他的声音听上去兴致不高。 程一诺心里算着好像还并没有到他电话中的说的时间，便开口问道：“工作提前忙完了？” 陆言泽听上去似乎在开车：“工作哪有完的时候，是老板给自己放假了。” 他刚刚出差回来，连续几天的盯厂让他已经忘记了休息是什么滋味，在飞机上只想着回家一定要睡上一天，但是下了飞机却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见见她，解释一下出差那天的事情。 程一诺显然不清楚陆言泽的想法，语气中带着微微的抱怨：“我在上班，今天估计会加班。” 宏利的资料并不少，而且她打算明天就去邻市和他们见面，所以在不耽误时间又能摸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加班了。 “那明天呢？”陆言泽不死心。 程一诺有些歉然，但还是开口：“明天也不行，要去邻市见一个地板商。” 电话那段没有了声音，程一诺还在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并没有注意到陆言泽情绪的不对劲，听筒中半晌没有声音，她微微有些疑惑了看了下手机屏幕，确定没有挂断之后才又“喂”了一声。 陆言泽妥协应声：“好吧，那你先去。”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等她回来再说也不迟，说着便要挂断电话。 程一诺这才觉察到有点不对劲，出声叫他：“阿泽？你有什么事么？” 他一般很少有气压这么低的时候，除非是和慕北发生什么分歧的时候，程一诺担心他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等你回来再说吧。” 陆言泽的声音没什么情绪，但是却不难听出失落的味道。 “哦。” 程一诺对他的反映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跟着应答。 陆言泽随即就要挂断电话，程一诺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的叫住他：“阿泽？” “嗯？”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说一下……” 程一诺有些犹豫，心里思量着这些天陆言宸的态度，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你哥哥，好像是知道了慕北的事情了。” 陆言泽微微沉默：“慕北？他怎么会知道？” “你们出差那天，慕北情绪激动打电话给我，被你哥哥接到了，我猜可能是慕北说了什么。” “我们出差那天？” 陆言泽疑惑，对于程一诺的回答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天慕北和我吵架摔掉了手机，之后就交给助理拿起修，根本没给你打过电话啊！” 程一诺闻言脑袋嗡的一声，脑海中瞬间只剩下一个想法：她被耍了！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陆言宸根本没接到慕北的电话，也不知道慕北和陆言泽的事情，那么他之后这些做法又该怎么解释，还有今天问的那句话，难不成都是他的恶作剧么？ 陆言泽再开口的声音已经一片了然：“被我哥耍了？” 程一诺：“……” “算了，他这个人心计深着呢，你怎么会是他的对手。”陆言泽轻笑着感慨着。 “那现在怎么办，他会不会说出去？” 程一诺有些沮丧，她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还以为自己的反映滴水不漏呢，现在看来真的傻死了。 陆言泽也没什么把握：“应该没事，我哥不是那么爱管闲事的人。”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这个哥哥对于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向没什么兴趣，甚至到了冷漠的程度，所以就算他知道了什么，以他的性格，也不会无聊到去和父母告状的。 陆言泽的话让程一诺总算安心了一点，本来还想要给陆言宸打个电话再警告一番，但是地板的事情有些着急，她顾不得其他，只好第二天一早便和小美坐上了飞往邻市的飞机。 “一诺姐，你说咱们乔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在调整好了最舒服的坐姿之后，小美姑娘又开始发挥起她一贯犀利的八卦技能，笑嘻嘻的开口调侃着程一诺。 程一诺有些无语的白了她一眼，抬手看了下手表，懒洋洋的开口：“何以见得？” 小美一见程一诺竟然没有直接让自己闭嘴，反而还和自己一起八卦，立马兴致勃勃的坐了起来：“你看啊，以前我们公司这种交涉和谈判的事情都是由专门负责人去对接的，但是这次乔总却突然让你去，你不觉得有点奇怪么？” “哪里奇怪了？”程一诺不以为意的翻着座位旁的杂志。 “你想啊，那个小秦总还刚刚来找你麻烦，乔总就把你支走，明显就是不想让他为难你嘛！” 小美分析的头头是道，一边说还一边做出幻想状：“乔总这招看似不经意，其实却是最关心你的表现，即体贴又维护你的面子，真够绅士的！” 程一诺不觉有些好笑，抬头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宋小美同学，你的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做编剧啊，肯定能成为第一雷剧编辑！” “诶呀，你别岔开话题嘛，咱们继续说乔总……” 小美喋喋不休：“其实乔总也不错啦，人虽然长的一般，但是也算的上青年才俊，自己创业做老板，钱肯定不缺，你要是跟了他啊——” “一个有夫之妇坐在这里和小姑娘犯花痴，程一诺，你还当自己是青春期啊？” 小美的话音还未落，一个讥诮又不屑的声音便从两人的后排座位上传了过来。 略微熟悉的音色让程一诺一愣，起身便想要朝后看去，动作一急忘记了自己已经系好了安全带，站起来的一瞬间猛地又跌坐了回去，手腕随即撞在座位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条件反射的“啊”的一声，抬眼，却正对上陆言宸戏谑的眸子。 第28章 地址发给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一诺皱眉揉着自己的胳膊，十分意外的看着身后的人，开口问道。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陆言宸眼神瞄了一下她的胳膊，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平淡的反问。 程一诺一时语塞，想想自己问的也的确有些奇怪，这飞机又不是她的专机，他想坐就坐，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转过身，但是脑海中却下意识的去想着另外一种可能，他该不是提前知道了她要出差的事情，所以故意选了同一航班吧。 但是陆言宸接下来的反映却让她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因为他一直到下飞机，也没有再和她主动说一句话。 倒是坐在一旁的小美无比的活跃，不时的回过头朝身后看着，又贼兮兮的低声问着：“一诺姐，后面这个大帅哥是你朋友么，这颜值也太逆天了吧！” 程一诺懒得搭理，继续拿着手里的杂志胡乱的翻着，但是却一点都没有看进去。 “一诺姐你赶紧说说嘛，有这么好的资源大家共享一下，大不了以后我也给你介绍啊……” 小美一边花痴的偷看着陆言宸，一边不停歇的朝着程一诺打探着情报，满脸都写满了感兴趣三个大字。 程一诺被她问的实在不耐烦，轻呼了一口气：“拜托，宋小美，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相亲的，稍稍敬业点好不好？” 小美闻言撇了撇嘴，不死心的又朝身后看了看，这才终于不再开口。 程一诺松了一口气，欣慰的笑笑，侧身调整着自己的靠椅准备小憩一会儿，结果一回头却看到陆言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而且已经看了很久的样子。 她微微一怔，迅速转过身来，没有再开口，却听到了一声细微的低笑。 下了飞机之后，程一诺没做停留，连酒店都没来及定直接就和小美去了宏利的公司，将所有要准备的东西在出租车上又看了一遍，做好充足的准备。 但是到了宏利，老板陈大富却不在，前台小姐知道她们的身份和来意之后联系了陈大富的秘书，却只得到了让她们在公司等的消息。 小美性格有些冲动，尤其是在折腾了大半天之后，难免有些情绪，对着前台小姐便不客气的开口：“我们来之前可是和陈总的秘书约好了时间的，现在人突然不在，又连个确定的时间都没有，难不成让我们在这里等一晚上么？” “和秘书约好的你就去找秘书说啊，是她让我通知你们在这等的，你和我喊什么啊？” 前台小姐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和小美差不多的样子，听她这样说也来了脾气，没好气的开口。 “你这是什么态度——” “算了！” 眼看小美就要冲上去和前台小姐理论，程一诺连忙上前拉住她，安慰的笑了一下，转头朝前台小姐看去：“既然是秘书的安排，那我们就等等吧。” 她顿了一下，回头环视了一下门口处有些简陋的会客厅，指了指：“我们坐在那边可以吧？” 前台小姐扭扭捏捏的看了她们一眼，语气不耐烦：“随便。” 小美见她这样更是窝火，刚准备再次开口就已经被程一诺拉到了一旁的会客室，没什么表情的坐了下来。 小美不服气：“一诺姐，你看看她那个态度，明摆着就是故意为难我们，说不定那个姓陈的现在就在办公室里坐着呢！” 程一诺随手从包里拿出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放在面前：“就算是又能怎样，现在是我们找人家谈判，局势被动，只能忍着。” 小美听了觉得也对，不再开口，气呼呼的坐在一旁玩手机。 程一诺等了一会儿，确定资料自己已经熟悉的差不多了，随手也拿出手机，先是和乔牧说了一下眼下的情况，把陈大富的态度告诉他，然后又让他把本市的其他几家地板商的资料发过来，做好两手准备。 乔牧没想到陈大富的态度会这么嚣张，也有些不悦，很快便把她要的资料发了过来。 程一诺收到邮件之后打开看了一下，刚准备继续看，就看到手机通知栏来了一条微信消息，是陆言宸。 她犹豫了一下，点开来看，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在哪？” 程一诺已经有点习惯了他这么傲慢的问话方式，同样简洁的回他：“在工作。” “地址发过来。” 看着这几个字，程一诺皱眉，隐隐有些不悦：“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条消息发过去之后，陆言宸那面顿了一下，屏幕上很快便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是却半天也没有得到回应。 程一诺对着手机看了半天，一直到那行小字消失，陆言宸的消息也再没有发过来，她耸了耸肩，刚准备放下手机，屏幕便亮了一下。 她再次点开对话栏，却发现陆言宸竟然分享了一个文件过来，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开了文件，放大后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本市的另外一家安泰地板商的内部报价。 程一诺有些吃惊，也不管陆言宸是怎么找到这个的，立马看了一下自己公司需要的几款地板的价格，发现竟然要比宏利的低处很多，有些甚至还是半年前宏利的价位。 她又翻了一下刚刚乔牧发来的资料，在里面找到了安泰的介绍，发现这是一家本土的地板公司，虽然名气上不敌宏利，但是质量和口碑却很不错，而且与之合作的很多公司都给出了极好的评价。 这样综合看来，她似乎已经不用多做比较了，不管这次陈大富的态度如何，她都应该试着联系一下这个安泰地板。 正看着，陆言宸的消息又发了过来：“现在可以告诉我地址了么？” 程一诺有些无语他的执着，回了一句：“你要我地址干什么，找我有事？” “算是。” 算是？ 他这两个字让程一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天在酒店房间中的事情，于是想也不想的回他：“抱歉，我还有工作，没时间听你那些无聊的事情。” 陆言宸没有立马回复，像是在想什么东西，就在程一诺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的消息再次发过来：“安泰地板的老总是我大学同学。” 程一诺：“……” 怪不得他会这么好心的发来安泰地板的报价呢，原来是在这里算计着她呢！ 大学同学，那肯定是关系不错了，否则内部报价这种私密的东西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流出来，更别说是发给一个完全没有合作过的公司。 程一诺咬唇，正犹豫着怎么能比较委婉的让陆言宸帮个忙，刚刚的前台小姐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态度依然傲慢，但是比起刚刚已经好了一点：“你好程小姐，我们陈总今天有应酬，应该不会回公司了，但是他的秘书打来电话说，如果你们有急事可以过去找他，等下会有司机送你们。” “找他？他也真说的出来！” 小美一阵无语，这个陈大富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人物了，架子端的这么高，也不怕掉下来摔到自己。 程一诺略微沉吟了一下，右手攥着手机敲打着胳膊，对前台小姐开口：“他在哪里应酬？对方是谁？” “抱歉，这些我们也不清楚。” 前台小姐没有撒谎，以她们的身份的确不会知道陈大富的行踪，更别说是应酬的对象。 程一诺点头表示了解，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很快做出决定：“好，那我们就过去看看吧，总不能白来这一趟吧。” 小美也没什么意见，跟着便拿起自己的东西。 前台小姐叫来了车子，上车后司机连地址都没问便直接开了出去，想必也是已经接到了通知。 程一诺将刚刚陆言宸发来的安泰地板的报价给乔牧发了过去，并且告诉他自己想要尝试着联系一下安泰的负责人，乔牧很快回复：可以。 有了自己上司的支持，程一诺便没有了担心，收起手机，等着到地方。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还在一出繁茂的市区绕着，程一诺看着外面的环境，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附近都是一些娱乐声色场所，陈大富应酬什么需要来这种地方啊！ 有了这样的心理，她的防备心思便也跟着上来，不时的朝外看着。 小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开口问前面的司机：“哎，司机先生，请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去找陈总啊，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么？”司机声音平稳。 “可是不是说陈总在应酬么，可是这附近除了夜总会就是酒吧，哪有餐厅啊？”小美继续问道。 司机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之后便不再开口。 车子又绕了一会儿，终于在一处装修金碧辉煌的夜总会面前停了下来，程一诺和小美下车，司机很快离开。 看了一眼手表，才五点多，但是这里的夜生活却已经开始，无数霓虹灯已经亮了起来，看上去十分躁动。 “来都来了，那就进去看看吧。” 程一诺看着面前的建筑，对小美开口。 小美点点头，两个人便一前一后的朝里面走着。 刚刚走进门，程一诺突然拿出了手机，看着陆言宸一直没有再回复的对话框，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便把自己的定位地址发了过去，这才走了进去。 第29章 真是不要命了 虽然才是晚上五点多，但是程一诺走进去才发现，这里面竟然和午夜场没什么两样，昏暗的灯光和震耳发聩的音乐声让她下意识的皱眉，转身看向小美，发现她也是同样的抗拒。 “请问是程小姐么？” 正在程一诺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走了过来，附在她耳边大声开口。 程一诺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点点头，也提高了声音：“我就是，请问陈总在这里么？” 时尚女人闻言双手环胸，露出了一个程一诺没看懂的笑容，挑眉开口：“跟我来吧。” 说完便转身朝着包厢的方向走过去，程一诺和小美对视了一下，也跟着她朝里面走着。 弯弯绕绕过了一条昏暗的走廊，时尚女子在一个豪华包厢面前停了下来，也没有敲门，直接推开走了进去，包厢里面的喧闹声音要比外面小一点，但是也要高声说话才听得见。 只见那个时尚女子走到沙发里面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面前，低声说了什么，边说边朝着程一诺的方向指了指，男子笑了一下，抬起手无比轻浮在女人胸上摸了一把，女主娇笑着退到一旁。 是陈大富。 程一诺在资料上见过他的照片，虽然和现在有些不一样，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忍住心里的恶心，没有去看周围暧昧的搂在一起的男男女女，直接朝着陈大富的方向走了过去，在他坐的位置侧面站定，微微倾下身：“您好陈总，我是乔牧设计的程一诺，这次我过来主要是——” “哎——程小姐这么着急做什么，来来，快坐下喝一杯！” 不等程一诺的话说完，陈大富便直接打断了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坐到自己身侧，他身上难闻的酒气很重，但是眼神中还是隐着商人特有的精明。 程一诺不动声色的从他身边移开了一点，抬眼环视包厢里面，却看见刚刚那个秘书模样的时尚女子已经坐到了对面一个面色倨傲、不时的朝着这面看过来的男子的怀里，笑容讨好，甚至带着几分风尘。 她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微微朝后退了下身子，才做出动作，陈大富的酒杯已经举到了她面前：“来，程小姐，今天让你们等了这么久，我先敬你一杯！” 程一诺接过酒杯，嘴角带笑，大脑中快速转着，原来陈大富今天根本就不是有什么应酬，而是故意让她和小美等着，想要给她个下马威！ “陈总工作繁忙，我们不请自来，等多久都是应该的，这杯算我敬陈总的。” 程一诺似笑非笑，去碰了一下陈大富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陈大富没想到程一诺看上去文文静静的酒量竟然这么好，眼神转了转，跟着也仰头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喝了个干净，这才放到一旁。 程一诺嘴角动了动，眼神在包厢中转了一圈，重新落在陈大富的身上：“陈总，现在我们总可以说一下地板的事情了吧。” 陈大富向后靠了下身子，看着程一诺的眼神中收了几分笑意，反而多了几分嘲弄，阴阳怪气的开口：“程小姐，地板的事情我已经和乔牧谈过了，既然今天都来了这里，那何不放松点，一起好好玩玩呢。” 他说这话的同时，一只胳膊已经从沙发背上别有用心的绕了过来，状似无意的碰了一下她的手臂，挑逗的意味十足。 程一诺忍着心里的恶寒，早就听说这个陈大富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没想到竟然下流到这样的地步，看来这满屋子的男男女女根本就不是什么应酬的工作，而是她们鬼混的地方。 她压下自己的火气，刚准备找个借口提前离开，这时手机屏幕却亮了起来，陆言宸的号码快速的闪了两下之后又暗了下去，之后手机便长长的震动一下，自动关机了。 该死的，她出来一天没有准备移动电源，手机早就没了电了，这下连最直接的抽身办法都没了。 她转头看了下坐在身后的小美，挑了挑眉毛，小美很快心领神会，立马笑着凑上来：“一诺姐，我们——” “这位就是乔牧设计的程小姐吧？” 小美的话还没说完，一直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男子便起身走了过来，打发了刚刚挂在他身上的两个调笑的女人，突然朝着程一诺开口。 原本还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程一诺的陈大富听到声音立马坐直身体，站起身给刚刚的男子让座，表情讨好：“于总您怎么过来了，是玩的不尽兴么，要不我再陪您喝两杯？” 男子默不作声，也没有去坐陈大富让出来的座位，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程一诺看，居高临下，让程一诺莫名就觉得不爽。 她坐直身体，表情也变得冷漠，也不去费心思想什么理由了，等下直接起身就走算了。 陈大富顺着男子的眼光看过去，多年混迹商场的经验让他很快便看出了同为男人对异性的兴趣，想到这他立马指了指程一诺，笑容猥琐：“来来，我给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乔牧设计的设计师程一诺小姐……” 说完又指了指仍然站在两人面前的倨傲男子，刚准备开口，倨傲男子的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凌木设计，于安南！” 说话的同时，朝着程一诺伸出了手。 凌木设计？ 程一诺脑子里面飞快的转着，很快便想起了这是一家和自己公司差不多规模、差不多水平的设计公司，但是因为和乔牧设计并不在同一个城市，所以竞争并不明显。 现在凌木的老公和陈大富走的这么近，难道是…… “所以陈总之所以对我们公司的合同百般刁难，原来就是因为有了余总啊！” 程一诺站起身，朝着对面叫做于安南的男子轻笑了下，没有去看他举在面前的手，眼神中闪过不屑：“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后面解约的问题乔总会和您谈的。” 说着，便朝着身后的小美看了一眼：“我们走吧。” “等一下——” 身后的于安南开口，他收回手，没有任何尴尬的意思，上前一步拿起放在自己原来座位面前的一杯酒，然后走到程一诺面前，举起酒杯：“尽然程小姐今天亲自前来就是为了合作的事情，那我们不妨坐下来商量一下，宏利地板不错，但是也不是只能选择一家合作商的，你说对吧？” 程一诺没想到这个于安南态度会转变的这么快，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又坐了下来。 但是二十分钟之后，她便明白自己做错了决定，这个于安南虽然看上去好说话，而且没有半点要为难程一诺的意思，但是却一点都不往合作的事情上说，陈大富更像是和他商量好了，谈了半天，合作没有进行进去，酒倒是下肚了好几杯。 心心隐隐闪过防备，程一诺推掉陈大富又递上来的酒，有些歉然的开口：“抱歉，于总，陈总，我去下洗手间。” “程小姐请便！” 于安南绅士的点了点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唐突和难缠的样子。 程一诺和小美一起去了洗手间，刚进门程一诺便觉察到了不对劲，浑身燥热，像是有什么东西拉扯着自己一样，抬头照着镜子，脸色更是红的不像话，她心里隐隐闪过一阵不详的预感，难道刚刚的酒里有问题？ 一旁的小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上前拉着她有些害怕的开口：“一诺姐，你怎么了，你现在的脸色好吓人啊！” “去叫车，小美……去医院。” 虽然不知道那酒里多了什么成分，但是去医院总是没错的，这个陈大富既然敢给她下药，那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这里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 小美闻言连连点头：“那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将水龙头放到最大，程一诺用水拍打着自己的脸颊，但是却没有半点好转，身体中的火热越来越严重。 她拉开洗手间的门，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周围的声音也开始消逝，程一诺甚至听到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的朝着自己走过来，程一诺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抬手去摸着，却真的触到了温度。 她上下滑动着手，想要找个固定的支撑，结果还没有站稳，就听到一个压抑的声音传过来：“程一诺，你往哪摸呢？” 是陆言宸！竟然真的是他！ 程一诺的眼神已经涣散，但是只凭声音却还是能确定眼神的人，心里一阵安心。 她努力的抱着面前的人，喃喃开口：“带我走……” 陆言宸的心在那一刻狠狠的震了一下，所有打不通电话的焦躁和担心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不见，他猛地将面前的女人搂在怀里，声音冷冽：“你怎么了？” 程一诺不回答，只是用力的往他怀里钻着，似乎只有身体的触碰才能让她舒服一点。 陆言宸将她打横抱起，还想继续追问，就听到不远处的包厢中传来两个不堪的声音：“于总，您就放心等着吧，我刚刚在那个姓程的小妞的酒里加了点料，等一下肯定任您摆布……” “陈总好办法，不过我看得出陈总对这个丫头也很感兴趣，我这么夺人所爱——” “一个女人算什么爱不爱，只要于总在接下来的合作中能多给让点利润，您看中我陈大富什么都随便拿去！” “好，陈总果然爽快……” 陆言宸紧紧攥紧了拳头，看着怀里已经浑身颤抖的傻女人，心里的火气已经燃到了头顶，敢动她的女人！ 这两个人渣真是不要命了！ 第30章 我想吃糯米粥 他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俯身将程一诺抱起来，大步走过刚刚发出声音的包厢门口，没有任何停顿的朝里面扫了一眼，记住里面人的样貌，这才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因为药物作用程一诺情绪十分亢奋，力气也比平时大了很多，在陆言宸的身上来回的挣扎踢打，甚至连撕咬的动作都做了出来。 等到陆言宸将她仍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扣好安全带，脸上已经多出了几道血痕。 他快速走到驾驶座上，上前按住她的胸口，一只手伸进她嘴里，分开正在打颤的牙齿，声音冷然：“吐出来。” 程一诺被他的手指弄的难受，张开嘴朝后仰着想要避开陆言宸的动作，结果却被陆言宸直接压住脑袋，“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瞬间身上、座位上满是酒气，嘴里支支吾吾也不知说着什么，陆言宸仔细听，才隐约听出是“爸爸”两个字。 他一愣，心里的烦躁和火气因为这两个字一下子全都消了下去，抬手擦了擦她的嘴巴，也不管上面还沾着污秽，心疼的上前亲了一下，哄着开口：“乖，我带你去医院。” 因为不确定那两个人渣到底给她喝了什么，所以陆言宸只等听从医生的建议直接洗胃，之后又是量血压又是吊盐水，一直折腾到后半夜程一诺才终于安静下来，在打了镇定剂之后昏昏的睡了过去。 陆言宸没有过在医院伺候人的经验，所以这一晚上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非人的经历，一直到了早上四点多，程一诺的血压和体温才都恢复了正常，但是因为镇定剂的原因她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看着她发白的脸色和身上透着消毒水味道的衣服，犹豫了一下上前再次将她抱起来，回到了他之前定好的酒店，又找出自己的衬衫给她换上，这才去浴室冲了澡，掀开被子搂着她睡了过去。 程一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胃里火辣辣的痛意让她隐隐对昨天晚上的事情有些印象，但是也不能完全记清是怎么回事。 她揉着太阳穴坐起来，刚刚稳住身形便骤然一惊，身上的衣服并不是自己的，而且衣服下面竟然、竟然什么都没穿！ 脑海中的恍惚迅速被骤冷的惊恐取代，她猛地抓起面前的被子拉到胸前，豆大的泪滴已经蓄满了眼窝，她咬着下唇朝着身后退着，根本不敢去想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知道害怕了？” 就在绝望已经传遍了程一诺的四肢百骸的时候，一个低沉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传了过来，熟悉的音色让程一诺一怔，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陆言宸刚刚睡醒的双眼，泪水再也忍不住，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先是没有声音的呜咽，到最后已经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她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也不知道是惊恐还是后怕，整个人哭的痛彻心扉，身子连身子都跟着抽搐起来。 程一诺想象不到如果躺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是陆言宸，而是昨晚包厢那些败类中的一个会怎么样，她的人生虽然算不上无忧无虑，但是也没有碰到过这种大奸大恶的事情，如果昨晚真的被那些人侮辱了，她真的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陆言宸看着这样的程一诺，心里升起一阵不明的情绪，他收了表情，撑住手腕一栋过去，抬手将她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什么都没有说，却给出了最有力的安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一诺的哭声终于渐渐变小了，她哭的有些发懵，等哭够了想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抱着陆言宸的腰，他的t恤已经完全被自己的泪水打湿了。 她一个激灵坐直身体，摸了一把已经肿的老高的眼睛，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陆言宸，声音嘶哑：“我怎么会在这？” 陆言宸慵懒的抻了抻懒腰，朝后退了一下靠在床头上，勾唇看她：“我以为你的第一个问题是我们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边说着，脑海里便浮起了两人之前那个炙热的夜晚，那时候的程一诺醒来后也是这样一脸惊恐的表情，看清楚是他之后更是满脸的不知所措，支吾了半天就只冒出一句：“这件事，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 他当时气的差点想要一把掐死她，给了她那么久的时间做心理建设，竟然就想到这么一句话！ 相比起来这次还算有几步，至少没有撇开关系，想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程一诺抬眼看她，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语气压低，带着几分认命的味道：“都这样了，问那些还有用么？” 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的躺在同一张床上一晚上，她再傻也不会傻到单纯的以为两个人只是睡了一觉的地步。 “你倒是看的清！” 陆言宸见她这幅样子不觉好笑，故意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探头看着她的表情。 程一诺听出他是在故意嘲笑自己，狠狠的瞪过去一眼，起身便要下床，身形一动，陆言宸便看出了她的意图，抬手便拉住了她的手臂。 程一诺转头，见他仍然是满脸戏谑，脸色一红就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是还没用力，整个人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直接摔到床上。 而刚刚那张在不远处带着笑意的俊脸，也已经近在咫尺，压在自己的正上方。 陆言宸没有开口，但是温热的气息却比声音更让程一诺难受，她不记得昨晚两人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但是这样近距离的对视还是让她心跳加快，于是很快便侧开了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谢谢。” “谢什么？” 陆言宸明知故问，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程一诺将双手抵在胸前，眼神飘忽不定：“谢谢……昨晚，要不是你的话，我可能、可能……” 陆言宸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意思，看着她此刻羞赧的样子，心里闪过玩心，低吟开口：“可是昨晚就算是我，你也还是……” 他说到这的时候将嘴巴移到了程一诺的耳边，低哑又魅惑的声音吐出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几个字，然后又一只手撑着身子，重新看着身下的人。 程一诺在听到那几个字的时候脸色红的差点能滴出水来，恨不得立马有个地缝能让自己钻进去，她没有太多和异性交往的经历，唯一的一次也不过就是和他醉酒的那次，现在听他这么直白的说出那几个字，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正纠结的时候，一抬眼却看见陆言宸满脸得意的看着自己，这才明白他是在故意捉弄自己，咬了咬牙，有些倔强的开了口：“做了就做了，又不是第一次！” 陆言宸双手撑在她头的两侧，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似乎不相信刚刚的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程一诺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反映过来之后想要解释已经来不及，却听到身上的人闷笑出声，掀起上衣便脱掉，精壮的上身赤裸的出现在程一诺面前，不等她的尖叫声发出来薄唇便已经压了上去。 厮磨亲吻，将她的手臂举过头顶：“既然这么潇洒，那也就不介意再多一次了。” 话一说完，密密麻麻的吻便再一次落了下去，手上的动作也更加的侵略，很快的便摸到了衬衫的下面。 程一诺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立马拦住他要继续的动作，有些慌乱的开口：“我、我饿了。” 陆言宸动作一顿，瞳孔中已经微微泛红：“真的？” “真的，而且胃好像也在疼，特别难受。” 程一诺连连点头，无比真诚的看着陆言宸，甚至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还故意皱了皱眉，捂着自己肚子。 陆言宸自然明白她的话里有做戏的成分，但是昨天晚上又是洗胃又是检查也的确折腾的够呛，不舒服是肯定的。 这样想着，他一个起身从她身上起来，站在床边满是火气的看着她，身体上最敏感的部位变化明显，他也没有去管，只是有些怨念的看着程一诺。 程一诺第一次看到他这幅孩子气的模样，一时间觉得好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晶亮的瞳孔像是早晨的露珠，十分漂亮。 陆言宸微微发怔，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程一诺这样的笑容，完全朝着自己的笑容。 他忽然想起四年前的那个夏天，她也是这样笑着，像是一只带着光环的小精灵，一下子笑进了他的心里。 从此以后，他便再也没有了爱别人的能力。 而现在，她就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而不是那无数个寒冷的梦中的假象，是真真正正存在的程一诺。 突然，陆言宸蹲下身，抬手扶着她散到一旁的头发，声音柔的不像话：“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好不好？” 程一诺意外他的温柔，但是却不自觉的应声：“我想吃糯米粥，滑滑的，甜甜的，你会做么？” 糯米粥，她大学时最喜欢吃的东西。 第31章 我只给我老婆做 “一诺姐，你电话怎么打不通啊……你没事吧……” 话筒中小美担心的声音带着几分抱怨，虽然急切，但是听得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昨天也真的把她吓坏了。 “没事没事，你别担心，我昨天……碰到了一个朋友……” 程一诺一边扯着谎话解释，一边转头看了下正在摆弄着刚刚买回来的外卖的陆言宸，语气有些不自然：“他看到我喝多了，就、就顺便带我回来了……” 这样苍白的解释自然骗不过向来八卦的小美，后者闻言立马贼兮兮的问道：“朋友？男的还是女的啊，一诺姐你在b市还有朋友啊，不会是飞机上遇到的那个吧……” 程一诺一阵无语，侧眼看着陆言宸正朝这面看着，立马匆匆对着话筒交代：“好了好了，我先不和你说了，你先在酒店待一下，我很快回去。” 说完便赶紧挂断了电话，换上服务员刚刚送来的已经洗好的自己的衣服，从卧室中走了出来。 陆言宸将打包盒全都拆开，规矩的放在桌子上，见她出来又把方便筷递了过去：“不是说饿了么，吃吧。” 程一诺随着他的话坐下，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品，微微皱眉：“不是说吃糯米粥么，怎么没有？” 也许是昨晚的事情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自觉的更近了一点，她拿起筷子随口便说了一句，语气自然的像是两人之前已经无数次这样坐在一起吃饭。 陆言宸正在盛粥的碗顿了一下，斜眼看着对面的女人：“这是酒店，你以为是你大学食堂啊，想点什么点什么！” 程一诺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端起粥碗，嘟囔着开口：“不是你自己说要做的么，做不出来又拿这些外卖来糊弄我……” 她边说着便盛了勺白粥放进嘴里，没什么味道，但是口感却相当不错，暖暖的一直滑到胃里，舒缓着醒来以后便有的痛意。 陆言宸轻哼了声，起身从外套口袋中摸出烟盒，当着她着面点燃，深吸了一口，吐出一连串的眼圈。 “想吃我亲手做的粥啊，”他在笑，嘴角带着点痞意，不无遗憾的开口：“可是我只给我自己老婆做，怎么办呢？” 如果是在昨天之前，面对他这样的调戏，程一诺肯定脸红心跳不知该如何回应，但是现在这个程度的对话显然已经让她有了免疫力。 她无比淡定的喝了一口粥，抬眼看着陆言宸：“真巧，我也只吃我老公亲手做的粥呢。” 说完，傲娇的站起身直接朝着卧室里面走去。 陆言宸没想到会被她这么轻易的顶回来，忽地笑了出来，抬手将烟放在嘴里咬住，三步并作两步便追了上来，从身后一把擒住她，紧固的两人之间没有一点缝隙。 浓重的烟味迅速将程一诺包围，她下意识的侧身身子想要去躲他嘴里的烟，皱着眉头：“你放开我，难闻死了。” 边说着便挣扎的想要从他怀里离开，嫌恶的表情一览无遗。 陆言宸换用一只手搂住她，另一只手将烟拿下来直接在桌子上掐灭，转过身一个打横将她抱起来，快步走到沙发上将她压在身下，冷哼：“这就嫌难闻了，更难闻你昨晚也闻了，怎么不见你抱怨？” 程一诺被他的话噎住，明白他是故意嘲弄自己，顿顿了一下有些弱的解释：“昨天、昨天那是个意外……” “你以前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 “当然没有，都说了这是意外情况。”程一诺否认。 其实商场上像陈大富这样的人渣并不在少数，仗着手里有几个筹钱就不把女人当回事，能用钱买的就用钱买，买不来的就用强，再不济还有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总之看上了就一定要弄到手。 这样的事情她之前也听说过，但是因为乔牧一向厌恶这些低级手段，所以打交道的合作方中很少有这样的人，她也并没有真的遇见过，这次的确是个意外。 陆言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很深，更像是在透过她在看什么其他的东西：“你这四年一直都过的这么辛苦么？” “什么？” 程一诺没懂她的意思，不明所以的反问。 抬手扶了下她洁净的脸蛋，陆言宸体内的热意再次升了起来，他一个挺身坐起来：“没什么，随便问问。” 程一诺也跟着坐起来，想着他刚刚的话，四年，什么意思？ 他怎么会问出这么精确的时间段，难道他四年前见过她，四年前，应该正是她家里出事的那年……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房间中各怀心思的两个人，陆言宸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喂？” “阿宸，你让我查的人我都查清楚了，陈大富和于安南，一个是地板商老板，另一个是搞装修设计的，家里在b市算的上是地头蛇，有点势力。” 秦凡的声音没什么情绪，按照陆言宸的要求将他要调查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还有呢？” “其他更具体的资料我都发你邮箱了，你自己看吧。”秦凡语气随意，顿了一下又问道：“不过你调查他们干什么啊，得罪你了？” “算是吧。” 不等秦凡再问，陆言宸已经挂断了电话，他点开屏幕上刚刚现实的未读邮件，还没有加载出来手中的手机便突然被人抽走。 他抬头，程一诺手里正拿着他的手机看着。 他皱眉：“给我。” “你是准备帮我报仇么？” 刚刚他打电话的时候她就隐约听到了陈大富的名字，现在再有这些资料，她并不难猜到陆言宸想要干什么。 陆言宸抢过手机：“帮我自己。” 在他看来，这的确不是在为程一诺出气，而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对付一个觊觎自己女人的人渣。 当然，这话他不会说出来。 “不用你。” 程一诺双手背在身后，踮着脚看他的动作，语气轻松的开口。 “你说什么？”陆言宸侧眼看她。 “我说这件事不用你管，我自己可以解决。”程一诺表情淡然，语气也云淡风轻，完全没有了一早上醒过来时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边说着边走到陆言宸前面 陆言宸转过身站定，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昨晚就不会被人下了药都不知道了。” “那是因为我没防备，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卑鄙。” 程一诺仰头看他，对于他的看法并不认同。 陆言宸轻哼，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算了吧你，今天你就回洛城，叫上你那个同事，其他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 “我说了这件事不用你管！” 程一诺突然出声，微微高扬的音调让陆言宸有些意想不到，转身看她：“你发什么神经，要是真不用我管的话你昨天晚上还不一定睡在谁的床上呢！” “我又没求你救我，而且你不也……那什么了么，说白了，你和他们也没什么两样！” 程一诺被他的话说的火气瞬间冲了上来，一时间也不管自己的处境，口不择言的开口，话音一落便后了悔。 她清楚的看着陆言宸的脸色变得铁青，眼神也变得阴鹜，想要道歉又觉得没面子，话到嘴边变成了更加火上浇油的一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问我在哪里是什么意思。” 陆言宸双手紧握成拳状，从头到脚的怒火让一脚踢在了面前的沙发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抬手指了指面前的人，半晌才终于说出一句：“我他妈脑子进水了才跟你扯这些。” 说完，大步走进卧室，拿起自己的外套和手机，直接朝着门口走去，巨大的摔门声音过后，房间中彻底安静了下来。 程一诺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站起来，走进卧室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拿出手机想要联系小美，却无意中发现手机已经充满了电。 她回头看了下房间，想起被昨晚被他照顾了一晚上，早上又出去买饭，心里不进有些愧疚，刚准备去推门，低头却看见地上掉了一枚袖口，浅粉色，晶莹剔透。 出了门，招手上了计程车，程一诺先给乔牧打电话说了这边的情况，但是对于下药的事情却决口不提，只是说明了陈大富现在的态度以及和于安南的关系。 乔牧早就心里准备，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只说让她不用介意，可以试着去联系安泰地板的负责人了。 程一诺点头答应，又确定了几点地板要求，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前后几分钟，小美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一诺姐，我已经联系上了安泰地板的负责人，她们说明天上午可以和我们详谈。” “好。” 程一诺沉声答应：“不出意外的话安泰应该会是我们接下来的重点合作对象，你提前做好功课。” “知道了，一诺姐。” 到了严谨工作的时候，小美也没有了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认真的应答：“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就等着和安泰的负责人见面么？” “不，我们去宏利。”程一诺答道。 第32章 七年前的事情 宏利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陈大富还没有从一夜宿醉的疲惫中反映过来，就听到助理进来汇报有人想要见他，在听到来人的名字后他微微有些诧异：“你说谁要见我？” “她说她姓程，是乔牧设计的设计师。” 助理并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所以对于程一诺的名字的也并没有觉得奇怪，按照前台电话里说的又说了一遍。 陈大富皱了皱眉头，冷笑了下：“飞了的鸭子竟然又自己找回来了，既然这样那就让她进来吧。” “好的。” 助理闻言点头，很快走了出去。 陈大富阴着脸看着门口的方向，脑海里浮现昨晚于安南出门一圈没有找到程一诺时生气的样子，差点害他连最新的订单都丢了。 现在她还敢自己送上门，看来他是该做点什么了。 程一诺进门的时候陈大富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摆弄着手机，她勾了勾嘴角，敛起表情走了进去：“陈总。” “哎呦——程小姐，你昨天怎么提前走了啊，我和于总还等了你好一会儿呢！” 陈大富的热情中带着让人厌恶的算计眼神，上下大量着程一诺，似乎在疑惑她在经历了昨晚之后怎么会若无其事的出现在这里。 他费了那么劲才弄到的药，任何女人吃了都不会安然无事，他怕出意外还特意加大了计量就是为了能用她讨好于安南，没想到计划却被破坏，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好命的家伙！ 程一诺不动声色的闪过朝她迎过来的陈大富，挑了挑眉：“多亏我提前走了，要不然今天好像就没办法这么正常的出现在陈总面前了，你说对么，陈总？” 陈大富脸色微变，很快便明白了她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情，心里一顿，朝着她身上看了看，收起脸上的表情，没有再开口。 程一诺心里冷笑，懒得去欣赏陈大富此时多变的表情，走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直接坐下，声音发凉：“陈总，我既然都完好如初的出现在你面前了，有些事情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吧？” 陈大富心口一紧，攥紧的双手又重新松开，重新呵呵的笑着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故作糊涂状：“程小姐这话我可有些听不懂了——” “少废话！” 程一诺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一张报告书直接仍在面前的桌子，冷笑开口：“这是我昨晚在医院的检查，里面很详细的说明了我昨晚的身体情况信息，陈总，你是不该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呢？” 陈大富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心里微微有些不安，但还是很快稳住情绪，毕竟这种情况他也并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手段对付搞不定的女人，自然早就有了一套说辞： “程小姐，昨晚我只是请你喝了几杯酒，助助兴而已，至于这份检查报告中验出来的东西可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啊，你可不能这么血口喷人啊。” 他边说边得意的看着程一诺，猥琐的眼神看上去更加的可憎。 程一诺丝毫没有意外他的回答，他既然能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傻到自己承认的地步，更何况，对于他这种人来说，这样的事情恐怕早就已经轻车熟路了。 她讥诮的笑了下，再次开口：“光靠着这份检查报告自然没什么用，但是陈总，如果再加上昨晚包厢中的监控视频和剩下的酒水检验，你猜警察会怎么说？” “你胡说！” 陈大富脸色一变，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程一诺开口：“包厢里面根本不会有监控录像，那个地方我经常去，老板和我很熟！” “包厢里有没有监控录像我不清楚，但是我自己的手机——” 程一诺话音一顿，将手里把玩着的手机屏幕点亮，递在成陈大富面前，继续轻笑：“我还是清楚的。” 手机上面是一段画质清晰的录像，声音有些嘈杂，听不出具体人说话的声音，但是却能很清楚的看到陈大富趁着众人不注意在一瓶伏特加中放进了一枚药丸一样的东西，摇晃之后，重新倒出酒杯，推倒了程一诺的面前。 “你敢偷拍？” 陈大富抬手去抢程一诺的手机，却被后者灵巧的躲开，他用力过猛，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样子十分狼狈。 程一诺敏捷的将手机塞进包包里，冷眼看着陈大富：“别傻了，我早就已经将这份视频做了备份存了起来，要不然我怎么敢自己来找你！” 陈大富一只手支着桌子，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恐惧，呼吸有些急促，他转头瞪着程一诺，愤恨和恼怒交织，但是最后却只是认命的开口：“你想怎么样？” 程一诺冷笑，没回答他的话，向后走了两步：“陈总，你这地板公司正处于上升期，要是你因为毒品被抓紧去，肯定会对公司有影响吧。” 她其实昨晚就已经看到了陈大富的动作，但是为了不让他有疑心，还是咬牙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喝的时候她以为只是迷药之类的，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那种烈性药，幸好她在进去之前给陆言宸发了自己的位置，否则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想要怎么样？” 她没有报警，更没有把视频公开，而是直接来公司找他，那就是代表她肯定是有所图的，既然是有些图，那一切就都好商量，陈大富心里想着。 “你是想要钱还是要订单，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把这个视频销毁了。” “好说。” 程一诺冷笑一声，重新坐到刚刚的位置上面：“我可以毁掉这个视频，也可以当昨晚的事情没发生过，但是，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而且必须实话实说。” “什么问题？” 陈大富一听说事情有转机，立马眼神一亮，急忙开口问着程一诺。 程一诺抬眼扫了他一眼，顿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张有些老旧的照片，放在陈大富面前：“照片上的人，你认识么？” 陈大富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一问，有些莫名的上前拿起照片，在看清楚照片上的人后瞳孔一缩：“你怎么会问起她？” 说完随即将照片扔在一旁，有些不自然的向后退了一步。 “她叫刘婉，七年前曾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哦，不对，那时候红利地板还只是个厂子，她只是个女工。” 程一诺没有错过陈大富的表情，目光不动的观察着，开口说道。 陈大富的眼神飘向周围，下意识的想要转身避开程一诺的目光，语气也有些支吾：“七年前的事情谁还记得那么清楚，再说、再说我厂子里的女工多的是，我总不可能都认识吧。” 程一诺笑了笑，手里摆弄着那张照片：“但是我相信她你一定不会忘记的，毕竟陈总有今天，也多亏了她不是么？” “你别胡说八道，一个死了七八年的人我能靠她什么？别胡说！” 陈大富的情绪明显已经激动起来，双手在面前摆了两下又放下，表情也变得僵硬。 “七年前，刘婉遇到车祸，当场不治身亡，之后作为老板的你，给她的父母送去了一笔钱安葬后事，金额远远超过了一个普通女工的抚恤金，但是从头至尾却没有过完她的车祸一句，甚至还很快便在员工资料中将她除去。” 程一诺语气平静的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抬眼看着陈大富：“陈总，我能知道为什么么？” 陈大富太阳穴隐隐传来痛意，他闭了下眼睛：“能、能为什么，她是我的员工，出了事情我、我……” “算了吧陈总，你对你的员工一向什么态度你自己清楚，就别在这演好人了。” 程一诺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语气讥讽：“你的厂子在刘婉事故之后莫名得到了一笔投资，来路不明，金额不明，你靠着这笔资金一路走运，发展壮大，一直走到现在，我没说错吧？” “你到底想问什么？” 陈大富不堪其扰，终于忍不住低吼质问。 对于这件事，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本来以为时间过去这么久，不会再有人知道，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问起，而且还知道的这么详细。 程一诺满意的看着陈大富的反映，他越激动，就代表他知道的事情越多，对她就越有利。 “我想问的很简单，这笔钱是谁给你的，和刘婉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陈大富想也不想便直接拒绝。 程一诺冷笑：“那好，陈总，那我们就警局见吧。” 她说完，起身就要朝外走去。 “等一下……” 陈大富见她真的要走，连忙开口叫她。 程一诺停在原地，听着勉强情绪明显烦躁起来的陈大富开口。 “……那笔钱，的确是别人给我的，五十万，条件是让我不许追究刘婉的车祸事故，只当成意外处理，并且保证没有任何流言……” 陈大富胡乱的揉了头发，对于昨晚招惹上程一诺万分的后悔。 “还有呢？” “……我拿了钱，按照他说的办，但是想想刘婉也的确可怜，一个单身女人，听说是早年被男人抛弃了，连孩子都不给她，我就给她父母送去了点钱，也算是、算是……” “算是谢谢她给你换了五十万是么？” 程一诺冷笑，心里发凉，那是一条人命，却连五十万都不如。 陈大富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程一诺的样子终究没有开口。 程一诺顿了一下，继续问：“钱是谁给你的？”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从头至尾他都是电话和我联系，打款的帐号也是国外的，根本查不到，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陈大富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无比诚恳的开口。 程一诺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似乎要确定他是不是在撒谎，半分钟之后，移开了眼神：“是这样啊。” 第33章 你喜欢我？ 按照陈大富给出的地址，在离开宏利公司之后，程一诺去了一次刘婉父母的家里，很普通的楼区，甚至看上去甚至随时都可能被划入拆迁地区，在这里住的也多是一些年过半百的老人，有些破旧，但是环境倒还算不错。 不过遗憾的是，她并没有见过陈大富口中刘婉的父母，听周围的邻居说，早在三年前刘婉父母就已经搬走了，但是具体去了哪里，两位老人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谁也说不清楚。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程一诺在出租车上接到了小美叽叽喳喳的电话，说是她和在b市的大学同学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可能会晚些回来。 小美刚刚毕业，正是爱疯爱玩的年纪，程一诺也没有多问，只是交代她注意安全，早点回来，话筒那端的小姑娘满口答应。 挂断电话后，程一诺微微有些恍惚，她第一次明白现实的残酷、懂得所谓的世态炎凉的时候，也只有小美那么大的年纪。 那是在父亲去世三年后，当时正在上大二的程一诺接到医院的电话，母亲车祸意外，十分严重，医生的最后一次病危通知书甚至已经让她做好最坏的打算。 晴天霹雳。 对于当时只有20岁的程一诺来说，脑海中就只有这一个想法。 而就在母亲动手术的当晚，她接到了一个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电话，电话中的男人语气阴冷，直接警告她：“如果不希望你妈妈这样的意外再发生在你身上，以后就不要再去调查任何关于刘婉的事情。” 一直到现在程一诺还清楚的记得那个夜晚，明明是温暖的六月，但是彻夜的寒冷的却让她连全身上下都没有了任何的温度，血液像是在那一刻全都凝固，像是坠入谷底一般的绝望。 “小姐，到了。” 那些阴冷的回忆让程一诺有些发怔，直到司机提醒，才看见已经到了酒店。 她付了车费，下车后走到酒店前台，将小美发来的订房信息交给前台，没想到前台小姐看过之后却略带羡慕的笑着看着她：“是程小姐啊，你男朋友都在这等你一下午了，瞧，就在那面。” 说着，便朝着不远处的等待区指了一下，陆言宸挺拔的背影赫然在目。 程一诺心里略吃惊，想起今天早上从他那里离开时两人的不愉快，不禁有些抽搐，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招呼的时候，陆言宸的目光朝这面看了过来。 他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看到程一诺后自然的站起身，在前台小姐暧昧的眼神中直接拉着她上了楼。 程一诺稍稍挣扎了一下，但是握着她的人却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拉扯着进了电梯中。 “喂，你干什么——” 她的话音未落，手腕上的力道便突然增大，一下子把她拽到电梯里面，倾身将她压住：“几楼？” 程一诺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手抵住他的胸膛，一脸防备：“你要干什么？” 陆言宸不说话，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顺着腰肢一路向下，在她反映过来之前就从她的长裤口袋中摸出了房卡，扫了一眼，转身按下楼层，电梯门很快关上。 程一诺被她的动作弄的有些恼火：“你拿我房卡做什么，给我！” “下午去哪了？” 陆言宸视若无睹，一只手插在口袋，另一只手拿着房卡在面前摆弄，侧身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故意逗弄的味道。 “告诉你干什么？” 看着他这幅样子，程一诺的火气更盛，双手环胸后退了一步，没好气的开口。 陆言宸捏住房卡的一角放进自己口袋，心情不错的看着程一诺，完全没有了早上怒气冲冲离开的样子：“那你不问问我去干什么了么？” “没兴趣。”程一诺一点都不给面子的开口。 叮。 电梯到了房间的楼层，程一诺目不斜视的走出去，连看也没看陆言宸，直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过去。 到了房间门口，她故意不开口，只瞪着陆言宸开门。 后者见她这么明显的情绪不觉有趣，嘴角带笑，颇有些无奈的上前刷了卡，“滴”声过后，程一诺去推门，却没推开。 她皱眉，又推了一次，还是没开。 陆言宸从身后伏上来，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放在她握住门把手的手上，轻轻一压，房间门被打开。 “这门怎么回事，刚刚怎么推不开……” 程一诺没想到陆言宸竟然一下就能推开，心想着他不会以为自己刚刚在故作娇弱吧，于是嘟囔着想解释，却随即听到了他的轻笑声。 她只当没听见，直接朝房间里面走去。 本以为陆言宸会跟上来，却半天不见他的声音，她转过身去看，才发现他正在检查着房门，摆弄了几下，这才关上门走进来。 看到她打探的目光，随口解释：“如果明天还在这里住的话最好找人来看一下，门把手好像不对劲。” “我看你才不对劲，要不然怎么会看什么都不对劲。” 程一诺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反正看到陆言宸这幅若无其事的样子就觉得烦躁，开口就想要呛他几句。 陆言宸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情绪，缓步走过去拉她：“过来。” 程一诺想要甩开他，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动作似乎有点像闹别扭的小女生，索性任由他拉着，避开眼神不去看他，声音也冷着：“干什么？” “我不找你你就不打算找我是吧？” 陆言宸被她的动作弄的有些无奈，言语间也带了几分宠溺的味道，握着她的手跟着揉了几下。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不理智的人，不是没有和女人相处的经历，但大多都是逢场作戏，唯一存在的一段感情也都是女孩子主动，包括分手。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所以在重遇她的时候他即使惊讶也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直到那个晚上。 一夜荒唐，本以为会是让自己如鲠在喉事情，结果却得到了意外的惊喜，他竟然得到了完整的她，结婚近两年之后仍然完整的她。 “找、找你干什么？” 程一诺有些不适应他突然的温情，有些别扭的开口：“我是来这里工作的，还有合作没谈，又不像你这么闲！” 陆言宸冷哼了声：“我也觉得我很闲，要不然怎么会神经病一样放着大把的工作不做跑到b市来！” 他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程一诺就算再不想承认也看得出他来b市的真正目的，哪有什么工作，无非是想来找她而已。 她的脸色微微泛红，轻咳的一声：“又不是我让你来的。” 陆言宸的脸色微变，抱着程一诺的动作更紧，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怀里的人抢了先：“我有话要和你说。” “什么？” 猜到不会是什么好话，陆言宸眼睛抬也不抬。 程一诺轻呼了一口气，解开他缠在自己身前的手，站起身面对他：“我知道你可能很不喜欢我说这些话，但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和你说清楚。” 陆言宸瞥她一眼，没开口。 “你喜欢我？”程一诺突然问道。 原本还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的男人在听到这句话后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程一诺轻笑，眨了眨眼睛，向前倾了下身子：“还是说，你只是喜欢上我？” “程一诺！” 陆言宸语气骤冷，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警告意味。 他可以不在乎她的拒绝和防备，但是却没办法对她的轻视和不以为意无动于衷，尤其是，他的感情。 但是程一诺对他警告的眼神却视若无睹，自顾自地的继续说着：“你也不用这么瞪着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也能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以你陆言宸的条件，自然不会缺女人，我们之间的事情也都是你情我愿，谁也怪不得谁。” “所以呢？” 陆言宸的瞳孔中已经有怒意闪现，压着声音问道。 “所以，就算抛开我和阿泽的事情不说，就算我现在是单身，那我也总有拒绝你的权利吧。” 程一诺思路清晰，像是已经准备好了这些话：“如果你只想找找刺激，那我今天就可以随了你了意，不管是去你那还是再开房间都可以，但是——” “程一诺！” 陆言宸猛地站起身，上前捏住她的下巴：“你他妈把老子当什么？你以为我一次一次的找你就只是为了这个？” 程一诺垂哞，不想去看他已经泛红的眼睛。 “说话！” 他力道更深，程一诺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红痕。 她看出了他的狠意，明白他得不到回答根本不会放过自己，索性心一横，咬牙反问：“你说呢？” “我让你说！” “一夜情。” …… “好，程一诺。” 陆言宸放开了她，抬起手在面前摆了一下又方向，有些语无伦次：“我知道了……” 他眼里的是程一诺看不懂的情绪，不知是愤怒还是难过，在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混蛋。 她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但是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说，就听到门口传来一个惊恐的声音：“着火了——快跑啊，着火了——” 第34章 火灾 急促的呼声让房间中正僵着脸对峙中的两人都是一愣，还没来来得及做出反映，就听到门外传来更加急促的呼救声和慌乱的脚步声，一阵混乱之后，酒店刺耳的警报声长长的响了起来。 陆言宸先反映过来，转过身大步走向门口走去，手抓在门把手上猛地一拉，门却丝毫不动。 他忽然想起刚刚进门时候门把手的不对劲，心里一凉，加大力气又上前拉了几次，却依然没有任何效果。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程一诺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突然发生的事故让她顾不得去想两人刚刚的争执，抓起一旁的手机跑到门口，皱眉问道：“怎么了？快出去啊！” 走廊里的脚步声愈加的仓促，听得出是有人在往外跑，门口的缝隙中已经隐隐有烟散进来，有些呛人。 陆言宸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怒气中走出来，侧头恨恨的瞪了程一诺一眼，转身朝着房间里走去。 “哎你干嘛，你没听说着火了，赶紧出去啊！” 程一诺对他的反映有些无语，便朝他的背影喊着便用手握住门把手，用力的拉了记下，才发现不对劲：“这门怎么了，为什么打不开？” 门外愈加的混乱，小孩的哭闹声、大人的尖叫声，甚至有些不明显的求救声，这让程一诺心里压抑着惊慌更加的明显，恐惧沁入四肢百骸，她用力的晃动着门把手，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让开！” 陆言宸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语气严峻还却十分冷静，他抬手拉住程一诺的手腕将她拖到自己身后，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铁棍，二话不说直接朝着门把手上砸去，巨大的声音让程一诺下意识的尖叫着退到一旁。 陆言宸没回头看她，一下一下的继续砸着，浓烟顺着门缝钻进房间，很快门口处的视线便已经模糊了起来，他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但是门却没有任何要开的意思。 程一诺抱着双臂顺着墙面蹲下来，心底愈加浓烈的恐惧让她不自觉的想起了母亲出事的那个晚上，还有电话中那个寒冷的声音，甚至是爸爸那不明不白的车祸事故。 在灾难面前，任何人都是懦弱和恐惧的，尤其是这种几乎能闻到死亡气息的灾难。 看着陆言宸一下比一下狠冽的动作，程一诺心里突然特别的后悔，如果她在三年前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就放下心里的执念，如果她没有坚持着暗地里调查刘婉的事情，或许现在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而陆言宸也不会这样绝望的和她一起被困在这里。 “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一句带着呜咽的问话突然的在陆言宸的身后想起，他心里一紧，转过头去看，才发现蹲在自己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浑身颤抖的看着他：“是他们做的，他们怕我知道真相，所以要杀了我。” 陆言宸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但是见她这样却忍不住的心疼，立马走过来楼主她，不又分手的在她眼睛的吻了一下，满头的汗渍粘在她的额头：“别怕，很快就会开了，我会带你出去。” “出不去了，我们出不去了……” 程一诺的哭声更大，抬手抓住陆言宸胸前的衬衫：“他们是冲我来的，是想要杀死我，想杀死我爸爸那样杀死我！” 她满脸的悲恸和恐惧让陆言宸心里莫名的一疼，看她语无伦次的样子，他隐约明白这次的大火似乎不是意外，但是他现在来不及安慰她，也没时间去问她话里的意思。 门外东西燃烧的声音越来越大，浓烟更是充满了整个屋子，他拉着程一诺又向后退了几步，让她蹲在原地，自己则再一次朝着门口走去。 程一诺刚抱住双腿蹲下去，就听到门口传来“哐”的一声，她猛地抬起头，就听到陆言宸难掩喜悦的声音：“一诺，快过来，门开了——” 他的话音还未落，巨大的火蛇凶猛的从刚刚被砸开的门里扑了进来，程一诺尖叫着看着背对着大火的陆言宸，起身便朝他扑过去，同一时间，陆言宸看出她的意图，一把扑开她，整个人瞬间被火光湮灭。 …… 医院的长廊上忙碌进出的医生来回走着，程一诺坐在长椅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正亮着红灯的手术室，手指泛青的绞在一起，脑海中不时的浮现着在出门的最后一刻陆言宸紧紧将她护在身底的画面。 如果不是他，那么此刻躺在手术室中的人就应该是她了。 程一诺闭上眼睛，找不出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焦灼，但是有一个想法却特别清晰，那就是她宁愿躺在里面的那个人是她自己，而不是和这件事毫无关系的陆言宸。 “一诺——这是怎么回事？阿宸怎么样了？” “阿宸呢？阿宸在哪？” 就在程一诺无比煎熬的等待着手术结束的时候，已经得到消息的陆言泽和陆父陆母匆匆赶到了医院，陆母一见到程一诺便一把抓住她，焦急的问道。 “阿宸……啊不对，大哥在里面……医生正在做手术……” 程一诺见到来人立马站起来，指着手术室有些混乱的解释。 陆母悬了一路的心早就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见到程一诺这幅模样没由来就来了火气：“我当然知道他在里面，我是问你我儿子是怎么受的伤，他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秦舒鸽其实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这个儿媳妇，婚前甚至一度持反对态度，但是因为自己和小儿子的关系一直不甚亲厚，她也不想再因为他感情的事情再影响母子之间的感情，所以在婚后便尽量和她正常相处，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就没心思再忍着了。 “对啊，一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说，伤的很严重么？” 站在一旁的陆宗也是满脸紧张，一只手扶着自己妻子的肩膀，皱着眉头问道。 程一诺被公婆的连声发问弄得很紧张，张口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大哥他是为了救我，都是我不好……酒店着火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门打不开……” “酒店着火？酒店怎么会着火，那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住同一间酒店么？”秦舒鸽皱着眉头追问，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不是、不是同一个酒店……” 程一诺连忙在胸前摆着手，脸色苍白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她和陆言宸之前在酒店的事情是怎么也不能说出来的。 “爸，妈！” 跟在陆父陆母身后的陆言泽看着程一诺满脸为难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出口打断两人的话，上前一步搂着程一诺的肩头：“一诺也吓坏了，你们就不要逼她了！” “我逼她？” 秦舒鸽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她把我儿子害成这个样子你还说我逼她，你眼里到底还没有你这个哥哥？” 程一诺本就愧疚，一见秦舒鸽这样心里更是如刀绞一般，立马站到陆言泽面前：“对不起，妈，都是我的错，不关阿泽的事情，你不要这样……” 她边说着，眼泪便跟着掉了下来。 陆母不喜欢她是事实，但是嫁给陆言泽这么久，她并没有真的为难过自己也是真的，这次如果不是她闯了这么大的祸，她也不至于如此。 陆父见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陆母的肩膀，安慰的开口：“阿泽说的对，谁也不想变成现在的样子，你也不要太激动了，等等看情况吧。” “对啊，妈，而且大哥送来的及时，不会出什么事的。” 跟着陆父的话，陆言泽也赶紧开口安抚着陆母，尽量将话题转移到陆言宸身上，不想让她再对程一诺发火。 秦舒鸽还想说什么，身后手术室门口却突然传来响动，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回头，一看见医生走出来，立马都围了过去：“怎么样了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伤的严重么……现在醒过来了么……” 眉头紧皱的陆父也连忙开口：“医生，我儿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为首的医生将口罩摘了下来，安慰的笑了下：“家属不用太担心，病人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因为长时间缺氧窒息，再加上火灾现场高温，这才昏迷了这么久。” 陆母一听立马开口感谢，之后又追问了几句其他情况，这才终于放心。 站在陆言泽身后的程一诺浑身紧绷的听着医生的话，在确定陆言宸没事之后心里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了地，总算，总算没出什么事？ “不过——哪位是程一诺？” 在交代好了要注意的事项之后，医生拿着手里的诊断情况突然开口问道。 程一诺吓了一跳，有些发懵：“我、我是，有什么事么……” 医生上下扫了她一眼，见她满脸紧张忍不住开口：“你别紧张，病人已经没事了，只不过他刚刚告诉说你们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烧伤了手臂，让我出来给你看一下，来，你跟我过来吧。” 程一诺一愣，顿了一下才想起胳膊的确被门板灼伤了，低头一看，巴掌大的红痕沁着隐隐的血丝，忽然就有了痛意。 第35章 你没事就好 “好了，伤口不要沾水，三天后记得再来换一次药。” 将程一诺的伤口包扎好，医生轻呼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纱布放在盘子里，顿了一下又继续交代：“还有啊，等下走的时候记得跟着护士去取点内服的药，消炎也很重要。” 还沉浸在陆言宸伤势中的程一诺闻言一怔，有些慌乱的应答：“嗯嗯，好的，我这就去。” 跟着护士取了内服的药，程一诺有些失神的往外走着，满脑子都是陆言宸的伤势，恨不得立马就能冲过去看他。 但是想着刚刚陆母对自己的态度，心里更是混乱，正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正好看见陆言泽从电梯中走了出来。 程一诺见状立马迎上前：“阿泽，怎么样？大哥醒过来了么，有说哪里不舒服么，伤痕严重么？” 情急之下她连大哥也忘了叫，根本顾不得合适不合适的问题，抓着陆言泽的袖口便焦急的问道。 一连串的问题让陆言泽有些应接不暇，他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实在是被吓坏了，于是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大哥已经醒过来了，意识清醒没什么大事，就是后背上的伤痕有点重，有可能会留疤。” “留疤么？” 程一诺心里一紧，愧疚的咬着下唇，眼神不自然的飘向一旁，眼眶随即便红了起来：“都是我不好，要是不我……” 陆言泽见她这样也不好受，轻呼的一口气：“好了，你不要再自责了，大哥都说了不关你的事，你也已经一晚上没休息了，我在附近的酒店定了房间，你先去休息一下，然后再商量回洛城的事情。” “不行，我不能回去。” 程一诺立马摇头拒绝，但是很快又觉察到自己的反映似乎有点过激了，连忙开口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说我来b市的工作还没做完，而且……而且大哥住院都是因为我，我也希望能帮着做点什么。” 她心里“咚咚”的跳着，边说边想起自己似乎还没有和他解释昨晚为什么会和陆言宸在一起，而且忙了这么久她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到可以搪塞过去的理由，如果陆言泽现在真的开口问她，她肯定支吾着什么也答不出。 不过幸运的是陆言泽似乎没有记着这件事，看着她的慌乱也只当是因为火灾的事情愧疚，并没有多追问，直接点头答应，给了她房卡后便让她赶紧回去。 刚到酒店，小美的电话便打了过来：“一诺姐，你没事吧？我听说酒店昨晚着火了，还有几个人烧成重伤，怎么回事啊，你在哪呢现在，没伤到吧？” 她不过就是和同学出去玩了一晚上，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呢，要是一诺姐真的受了伤，那她可真的是愧疚死了。 听到小美紧张的声音，程一诺才想起自己今天还要去见安泰地板的负责人，不由得一阵头疼，赶紧开口解释：“啊，小美我没事，没有伤到，我现在在医院附近的酒店……” “医院？” 一听到医院二字，小美的声音顿时变得尖锐起来，语气更是紧张的不行：“一诺姐你怎么在医院啊，哪个医院，你告诉我我马上过去！” “不是不是，不是我受伤……” 提起这件事她心里更是懊恼，但还是急忙解释：“是我的……朋友，他碰巧也住在那家酒店，受了点伤，我陪他过来。” “哦，这样啊。”小美这才放心。 “对了。” 程一诺突然想起安泰地板的事情：“小美，你等下联系一下安泰那边的负责人，就说我们这边临时出了点情况，看看能不能把见面的时间改动一下。” “不用谈了一诺姐，刚刚安泰的人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说是已经知道了我们酒店的事情，告诉我们不用着急。”小美回答。 程一诺微微有些疑惑，刚想追问他们怎么会知道火灾的事情，转念一想陆言宸给她的那份报价，心里便明了，大概是从他那面得知的消息吧。 安顿好了小美之后，程一诺便心神不宁的在房间里看着手机，屏幕上陆言宸的微信对话框她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却始终没有一条消息。 她想要主动发过去去问，但是又担心会被陆母看到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只好眼睁睁的等着他主动发过来。 可是一直到了晚上，陆言宸也没有发来任何一条消息，程一诺实在忍不住，有些紧张的拨通了陆言泽的电话，接听之后那面便有些嘈杂，她喂了几声才听到声音。 “阿泽，你还在医院么？”她试探的开口问道。 电话那段的陆言泽像是走出去接了电话，顿了一下才开口：“对，我在医院。” 说完之后不等程一诺发问便主动解释：“我哥的一个朋友也在b市，听说他受伤了过来看他，正在里面说话。” “哦。” 程一诺应声，这才问到正题：“你们吃饭了么，需要我买东西过去么，或者有什么其他需要的我也一起买过去。” 陆言泽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考虑着话要怎么说：“算了一诺，我知道你心里愧疚，但是你还是不要着急过来了，妈她情绪不太好，我担心她……”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是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了。 程一诺想想也是，现在这种时候大家的心情肯定都不好过，她还是别去添乱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更加烦躁，躺在床上捏着手机，脑海中满满都是火光中陆言宸紧紧将自己护住的画面，包括他强忍着痛意将她抱出酒店的侧脸，甚至是伤成那个样子还不忘让医生给自己换药，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巨大的波浪席卷在她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海，仿佛狂风暴雨般躁动起来。 她的心不是铁打的，陆言宸对她做的所有事情她都看在眼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她又该用什么来回报这些感动呢，他要的，恐怕不仅仅是自己的感谢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一个激灵坐起来，立马按开消息，是陆言宸。 “过来。” 只有两个字，却瞬间让程一诺的心跳到了喉咙口。 她有些慌乱的拿起手机，快速的打字回复：“你好点了么，我现在过去不好吧，妈妈她……” 哎呀，不行不行，说这些有什么用，又不能解决问题，删掉，重新打：“你吃晚饭了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还是不行！ 医院那么多人照顾他怎么可能不让他吃东西，而且都已经是这个点了，肯定早就已经吃过了。 程一诺拿着手机放在自己眼前，犹豫了一下最后打了一句“我马上到”，按下发送，赶紧出了酒店，朝医院跑去。 到了医院的时候走廊十分安静，因为是vip病房，并没有太多的人，她整理了下衣服，在心里演练着等下进门要和陆母打招呼的话，到了门口又深呼了一口气，这才终于上前敲了敲门。 “进来。” 是陆言宸的声音。 程一诺一阵忐忑，慢慢推开门走了进去，准备好的话还没说出口，却发现偌大的病房中竟然谁都不在，只有陆言宸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侧眼看着她。 他身穿着病号服，脸色很难看，偏偏又故意冷着脸，看上去不禁更加苍白了几分。 “你……怎么只有你自己？” 程一诺有些踌躇，双手不自然的背在身后，像是一个做错事了的小孩子，慢慢朝着病床走过去。 陆言宸起身朝后做了一下，语气随意：“你是来看别人的？” 程一诺：“……” 她脸上有些尴尬，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又迅速移开，落在他绷着纱布的手腕上，心里一阵愧疚，刚准备问一下伤势，就听到他再次开口：“你胳膊上的伤包扎了么？” “包扎了。” 喏喏的应声，音调很低，眼眶中突然溢满了雾气，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被疼惜和爱护过了，这种被一个人放在首要位置的感觉自从爸爸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但是现在，在这个她一度以为和自己的人生不会有任何瓜葛的人面前，她竟然重新感受到了这种温暖。 “陆言宸。” 程一诺终于抬起头，看着他被烟火熏得有些泛红的眼睛，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陆言宸原本还板着脸，但是在抬起头的一瞬间看到她这幅委屈的想要哭的表情之后，再大的冷意也都散了，心里轻叹一声，朝她伸出了手。 程一诺走过去，将自己的手递过去，很快便被他攥住，拉着坐在病床上，下一秒，便被紧紧的抱住。 “你没事就好。” 压低的嗓音，在程一诺的颈间微颤着说出来，短短五个字，却在那一瞬间让程一诺所有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你没事就好。 在这样恐怖的经历和灾难之后，他心里唯一的感受竟然是，她没事，就好。 换换转过身体，程一诺正对着眼前温热的胸膛，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腰，红唇慢慢的向上移动，慢慢印在了陆言宸轻抿着的嘴上，再也分不开。 第36章 那只是个意外 因为陆言宸的伤势，程一诺在和安泰地板谈好了之后又在b市逗留了几日，尽管她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连见他一面都很难，但是也还是舍不得走。 本来前两天她还可以趁着晚上没有人的时候跑去医院看他，但是后来的几天阿泽因为忙不过来店里的事情一直拉着她帮忙，每天都忙到很晚，这让她连唯一能去看他的机会也没有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随着陆言宸身体的慢慢恢复，陆母对她的态度总算不再那样敌视，偶尔也会叫她出去跑个腿什么的，这让程一诺长长的出了口气。 “那个，这个是我帮你买的衣服，爸妈过来的急，应该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吧，你、你先穿这个吧……” 在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在医院出现后，程一诺终于借着谈合作的理由推掉了陆言泽的工作，满心的愧疚的跑到医院，举着手里面自己跑了一整天才买好的衣服，支吾了半天才说清楚。 陆言宸瞄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几个精致的包装袋，伸出接过来，挑眉：“你买的？” “嗯，我随便挑的，不知道……合不合适。” 其实程一诺本来要说的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细一想又觉得自己本来不了解他的风格，而且他穿衣服一向又挑剔，要是真回答不喜欢多尴尬，话到嘴边换成了其他的。 陆言宸自然看到她眼睛里的别扭，故意将衣服全都倒出来，有些嫌弃的一件件看着：“样式老套，眼色太艳，还有这质量也不行。” 边说着，将衣服朝旁边一推，斜着眼睛看着病床边的人：“程一诺你到底有没有用心给我挑衣服啊？” 听着他刚刚的评价程一诺的心就已经凉了半截，感觉自己的心意半点也没有被理解，反而还被他这样嘲弄误会，不由得有些不服气：“我怎么没有用心挑啊，我都是按照你的尺码买的，再说怎么质量不行了，这可是商场里最贵的一家店了。” 想着自己当时刷卡的时心疼的差点滴血的样子，她便更加恼火，上前一步直接将衣服装起来，气呼呼的再次开口：“算了，你不喜欢就不要穿了，等我拿出去送给别人。” 陆言宸抬手握住她的手臂，制止了她正在进行的动作，言语间已经带了笑意：“既然是给我的买的衣服就是我了，怎么处理都要我说了算，你还想拿去送给谁？” “你不是不喜欢？”程一诺瞪他。 “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了？” 陆言宸双手摊开，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微微勾起的唇角有些无赖：“我只是给你一些建议，提醒你下次再买的时候要注意的事情。” “下次？” 程一诺红着脸，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是尝试了几次却都没有成功：“你想得美，没有下一次了，衣服在这，你爱穿不穿。” 她气呼呼的样子看上去格外的可爱，晶亮的眼眸比平时更加动人，陆言宸轻笑着将这些看在眼里，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微偏了下头，再次对准她的唇，落了下去。 程一诺挣扎，心里带着情绪想要推开他，却一个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隐约听到他闷哼一声，心里一紧：“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伤口了……唔……” 张开嘴，却被吻的更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夜晚是暧昧情绪最好的催化剂，尤其是现在这种只有两人的场合，更是让人不由自主的会往歪了想。 程一诺身子不受控制的有些发软，原本要推开他的双手也没了力气，但是心里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必须要制止这一切，毕竟，她现在还没有任何准备去承担继续下去的结果。 猛地推开面前的人，程一诺连连后退了几步，身子有些发颤，抬手攥住一旁的柜子，站了半天才终于冷静下来：“我、我要回去了。” 说完便去抓自己随身的背包，抬腿就要往外跑。 陆言宸看出他的意图立马下了床，动作快她一步拦住她，轻呼了一下稳住自己的声音：“明天什么时候过来？”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确有点失控，在这种时候做出这些她肯定会害怕，而且再加上那场火灾带给她的心里负担，现在肯定特别混乱。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希望得到她的回应，但那必须要是她从心里愿意接受他而做出的回应，而不是出于愧疚、感动或者是其他任何一个无关爱情的理由。 程一诺的呼吸有些不自然，眼神也跟着看向别处：“我明天、明天要回洛城，不、不能再来看你了，你自己保重。” 她没有撒谎，安泰的事情已经弄完了，乔牧已经几次让她回去，她不能再拖了。 本来今天来也是想和他说这件事情，但是因为刚刚的事情差点忘了，还好现在说也不晚。 陆言宸猜到她心里想什么，也不想难为她，但是拉着她的手却半天也舍不得松开，最后轻叹了一口气，终于放开：“那好吧，回去给我打电话。” “嗯。” 程一诺低低的应声，泛红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好转。 “对了。” 陆言宸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出声叫住她：“我已经让人去查酒店着火的事情了，还有之前的门把手的问题，你自己回去也小心一点。” “酒店着火？你去调查了？” 程一诺闻言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言宸：“谁让你去调查这些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言宸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皱眉反问：“那火着的莫名其妙，而且之前又有那么多可疑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调查？” 程一诺被他说的一凝，脑海很快闪现自己这几次差点都没命的经历，心里的恐惧迅速增到最大：“反正就是不行，你让调查的人都停止吧，这就是个意外，只是个意外！” 她这样激动的反映让陆言宸原本只是在心里怀疑的事情得到证实，他盯着她的眼睛，表情严肃：“你怎么这么确定是意外，既然是意外为什么别人的门都没有坏偏偏你的门坏了，而且你房间所在的楼层的监控也坏了，难道这也是意外？” 本来这些事情陆言宸并没有打算说出来，在他住院的第二天便已经有人调查到了这一切，这么多的巧合让他渐渐察觉似乎这场火灾并不是那么简单，一开始他只是怀疑可能和程一诺有关系，但是现在看着她的反映，他已经可以确定了。 程一诺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紧紧咬着下唇，不去看陆言宸追问的眼神，顿了好久，才终于闷闷的憋出一句：“反正这和你没关系，你别管！” 之后便不顾陆言宸的叫声，直接推门跑了出去。 她的动作太急，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并没有注意到走廊后的一道身影，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 从医院离开之后，程一诺一整晚都在想着陆言宸说的事情，睡的特别不踏实，早上迷迷糊糊的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便去了机场，上了飞机才发现陆言泽竟然和她一趟飞机回洛城。 看着后者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程一诺觉得自己简直白痴到了极点，极其蹩脚的解释：“我不知道你也坐这趟航班回去，你哥那里——” “大哥那里有爸妈照顾，不用担心。” 陆言泽莞尔一笑，将东西收拾好：“倒是你，出来这么久也不给妈打个电话，她联系不上你都找到我这来了！” 程一诺反映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妈是指她妈，心里一算果然已经很久没有回家看妈妈了，心里不由得有些泛酸，不再开口。 陆言泽见她这样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笑着开口：“别难过嘛，等下午到了洛城我们就先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程一诺勉强笑笑：“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那么忙，还是赶紧去店里吧。” “店里的事情还有慕北在打理，不用我担心，我等下送你回去。” 陆言泽的语气中带着少有的不容拒绝的坚持，侧过身看她：“而且你在b市耽误了这么久都是因为我大哥，我还没好好谢谢你。” 程一诺脸色微变，不由得一阵心虚：“我也没做什么，而且大哥之所以受伤都是因为我，是我应该好好谢谢他。” “没关系，反正是他自愿的。” 陆言泽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笑的味道。 但是这话停在程一诺耳朵里却十分不自然，自愿的，自愿救她么？ “对了一诺。” 陆言泽见她没反映，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你昨天晚上去见哪个朋友了，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程一诺脑袋里哄的一声，心跟着吊到了嗓子眼，难道阿泽知道了什么或者是发现了什么么？ 她咽了咽口水，轻轻咬牙：“就是一个，普通朋友。” “哦。” 陆言泽不甚在意的答了一声，之后便没有再问，像是刚刚这个问题他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并不在乎答案。 第37章 孩子 到了洛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程一诺本来以为陆言泽说要陪她回去看妈妈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下了飞机之后他竟然直接开车朝着妈妈家的方向赶过去。 “你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程一诺有些不好意思，在副驾驶上侧身对着陆言泽开口。 虽然两人早就有过约定，要在双方父母面前做足样子，不能露出任何的马脚，但是现在陆言泽的工作这么忙，程一诺也真的不好太麻烦他。 “要是让你自己回去的话，妈肯定会担心我们感情不和，胡思乱想，到时候又会追着你问了。”陆言泽手握方向盘，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程一诺闻言想想也是，这次在电话里妈妈的确有意无意的问到两人的感情问题，还经常暗示她不要总是忙工作，想来也是有这方面的担心吧。 “那好吧，谢谢你了。” 犹豫了一下之后，程一诺点点头，感激的看着陆言泽。 后者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车子平稳的在路上行驶着，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默契的沉默让程一诺又不由自主的担心起还在b市的陆言宸，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想起昨晚的事情，她的脸颊就止不住的发烫，她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现在的情况是不可以的，也明白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但却还是没有任何办法能控制住心里慢慢扩大的涟漪。 陆言宸这三个字像是一句最简短的咒语，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旋转缠绕，让她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 “阿泽。” 程一诺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想法，她甚至都没有去考虑怎样能婉转的表达出这个想法，下一句话便已经脱口而出：“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陆言泽一脚踩住刹车，车子的轮胎骤然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声，程一诺顺着向前倾去，又很快被安全带弹回来到座椅上，痛意迅速席卷而来。 她皱着眉头转过头，才发现陆言泽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刚刚说什么？” 这样一折腾，程一诺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似乎有点太突兀了，连忙开口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本来我们的关系也只是一时的，不能维持长久，而且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总要想想要怎么收场吧。” 听她这样说，陆言泽的脸色才好了一点，但是却仍然像是没有彻底反映过来，轻呼了一口气：“一诺，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的情况不是挺好的么，怎么、怎么会突然想到要离婚的事情？” 他的表达能力明显受到了了程一诺这番话的影响，满脸不理解的看着她，问的也有些支吾。 程一诺见状不禁有些愧疚，再开口时也有几分慌乱：“不是突然，阿泽，我的意思是，我们本来不就是要离婚的么，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假扮下去。” 当初两人结婚的事情虽然没有具体谈论到这些，但是她一直以为在这件事上他和她的态度都是一致的，早晚会有回归到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的那天。 陆言泽轻呼了一口气，重新启动车子向前驶去，沉默了半晌，才终于开口：“我知道了。” 程一诺不知道他这句“我知道了”是指知道了要离婚的事情，还是知道了离婚的时间，但是她看的出他明显对这件事有些抵触，所以也没有再敢说什么，一路沉默到妈妈家里。 已经提前得到消息知道女儿要回来的程母一早便等在家里，门口刚一传来响动便立马转着轮椅到了门口。 “妈，我回来了。” 刚一进门，程一诺便立马笑嘻嘻的跑到妈妈面前撒娇，蹲在她的轮椅面前抱着她。 三年前的那场事故中程母虽然最终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两条腿却再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站起来，之后做了很长时间的复健也依旧没什么好转，只能靠轮椅维持活动。 程一诺起初很担心优雅了一辈子的妈妈会因为这场变故而有什么心理情绪，但是没想到她醒来之后得知这一切却十分淡然，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女儿答应自己再也不许调查关于程父的任何事情。 “终于回来了，我还在想要不要给你们大哥电话问问呢。” 许方茹笑着拍了拍女儿，又抬眼去看跟在后面的陆言泽，见他双手拿着满满的东西后不禁有些埋怨的开口：“阿泽你怎么又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什么都不缺么，而且我就自己一个人，怎么用的了这么多。” “妈，我买的都是一些吃的，我给你放在冰箱里一些，然后再送去小姨家一些，也方便你们平时吃。” 陆言泽随手关上门，然后将几个大袋子都拎进房间，熟门熟路的直接朝着冰箱的方向走过去，一边说着，一边手里已经动作了起来，将东西全都装满了冰箱。 许方茹欣慰的笑着，拉着女儿的手朝她使着眼神，示意她去帮忙。 程一诺提前并不知道陆言泽买了这些东西，刚刚下车后以为他只是去停车也没有多想，这会儿和程母一样的惊讶，反映过来连忙跑过去：“我来吧我来吧。” 陆言泽也不推辞，很快便退了出来，推着轮椅到客厅，自己走过去坐在程母对面，仔细的问着程母最近的身体问题。 程母对自己这个女婿一向喜爱的紧，不仅经济条件好，而且人也十分体贴，对她更是没的挑，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 “阿泽啊，我听一诺说你最近工作特别忙，你可要多注意休息啊，有个好身体才能去拼事业啊。” 像许多老人一样，程母每次见到陆言泽都会这样交代一番，提醒他注意身体。 陆言泽儒雅的笑：“我知道的，妈，你放心，我就是为了一诺也会好好保重身体的，要不然怎么照顾她。” 程一诺刚从厨房的方向走过来，正巧听到了陆言泽和妈妈的保证，心里微微有些别扭，立马上前岔开了话题说起了其他的，程母还想说什么，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晚餐过后，陆言泽因为店里还有事回去了，程一诺则撒娇着非要在家里住几天，程母也好久没有见到女儿，见她这样也不忍心赶她走，便答应她住了下来。 晚上，母女俩睡在一个房间，程一诺还像往常一样给妈妈做着按摩，程妈妈则三句话又绕回了老话题：“诺宝，妈妈和你说的事情你到底放在心上没有啊？” “什么事情啊？” 程一诺不甚在意的回答着，手上的动作更加的轻柔。 “还能是什么事情，你和阿泽结婚都一年多了，还不准备要个孩子么？” 程母轻轻拍了拍床边的位置，示意她坐在自己旁边，一副今天不管怎么样也要给她个说法的样子看着程一诺。 程一诺刚听到这个问题心里便暗暗叫苦不迭，支吾了一下又想岔开话题：“诶呀，不着急嘛，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什么有机会再说，你给我坐过来。” 程母见女儿这样，随即一脸严肃的开口。 程一诺见躲不过去，只好认命的坐过去：“妈，我还小呢，而且阿泽他工作也忙，这么着急要孩子做什么啊。” “你这个傻丫头，什么不着急，一个女人只有生了孩子才能真正明白家庭的温暖，也才能彻底和家庭融为一体。” 程母十分耐心的和女儿说着这些，转头看了她不以为意的样子，又叹了一口气：“而且啊，你看阿泽这条件这么好，人也不错，你总也该有点危机意识，现在外面这诱惑这么多，有个孩子你也有点保险。” 程一诺反映了一下才明白妈妈的意思，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妈，你想什么呢！”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也不懂。” 程母叹了一声，抬手在她头上点了一下：“妈妈现在唯一还放不下的事情就是你啊，以前没结婚的时候盼着你结婚，现在结婚了又担心你过的不好，什么时候你能全都稳定下来，妈妈就放心了。” 这不是程母第一次说这种话，但是程一诺却仍然向以前每一次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抱着她，什么也不说。 程母轻叹一声，终于不再说什么，关了灯，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程一诺在黑暗中瞪着眼睛，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 房间里很静，只剩下母女两人的呼吸声，她突然想起想到了什么一样拿起手机，刚准备划开屏幕，就看到屏幕上亮了起来，提醒新消息。 程一诺心里漏跳了一拍，想也没想便立马点进去，在看清楚消息之后微微一愣，竟然是慕北，让她回电话。 她这才看见，原来手机上已经有了四个未接来电都是慕北的，她睡觉前静音了所以没有注意到。 愣神之间，屏幕上再次亮了起来，慕北又打了过来。 程一诺犹豫了一下，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客厅中，按下了接听键：“喂？” “出来，程一诺。” “什么？”程一诺没懂他的意思。 “你出来，我在你家楼下。”慕北的声音带着恻恻的怒意，极力压制着。 第38章 你很得意吧？ 在楼下看到慕北的时候程一诺吓了一跳，几乎没有认出来面前这个颓废的像是个艺术家一样的醉鬼竟然是平日里那个对打扮无比挑剔的慕北。 他满身酒气的倚在车门上，手里紧紧的攥着手机，嘴边挂着须髯，已然是一副几天没有收拾过的邋遢模样，看到程一诺出来，立马走了过来。 “把手机给我！” 慕北的声音十分烦躁，表情也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直接上前去她手里抢。 “你干什么？慕北！” 因为是在自己家楼下，程一诺接到电话后套上外套只拿着手机就跑了下来，一时间也没法掩护，直接被他抢了去。 慕北没有回答她的话，拿起手机向后转身，一只手做出挡着她的动作，另一只手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很快找到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程一诺抢了几下，但是因身高的差距连手机都没摸到，不由得有些恼火：“你到底拿我的手机做什么？” 大半夜的，难不成他折腾这一趟就是想要用她手机打个电话？ 她的话音刚落，陆言泽的声音已经从她的话筒那段传了过来：“一诺，什么事？” 程一诺微微一愣，恍然反映过来慕北抢她手机的意图，刚想开口回应陆言泽，就听到慕北冷笑着开口：“果然，用她的电话打给你你就会接！” 电话那段沉默了两秒，一个确定的声音想起：“慕北，怎么是你？” 慕北毫无暖意的笑着，还想说什么，却一个不注意被程一诺蹿过来抢走了手机，她刚拿到耳边就听到了陆言泽明显有些担心的声音：“你怎么会和一诺在一起，你在哪？” 她闻言连忙解释：“是我阿泽，我没事你别担心，是、是刚刚正巧碰到慕北。” “碰到？半夜十二点在你家楼下碰到他么？” 陆言泽冷笑了声，显然对于程一诺的话一点都不相信。 程一诺一噎，还想开口再说什么，就挺到陆言泽又说：“你先上楼，不要管他，我来处理。” 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一诺被他莫名的情绪吓了一跳，莫名的看着已经按掉的屏幕，有些尴尬的向后看了一眼慕北：“他、他挂了——” 慕北不屑的笑了笑，讥讽的看着面前的人，语气嘲弄：“程一诺，你现在肯定很得意吧？” “得意？什么得意？” 程一诺一愣，对于慕北越来越明显的敌意有些不理解。 她并不是很了解慕北和陆言泽之间的事情，仅仅知道的他们的关系也是陆言泽自己和她说的，而且只有在两人商量结婚的时候说过一次，对于慕北，她更多的印象都是在他永远精致独特的衣服，和十分敏捷的时尚感。 除了这些，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对于这段时间他突然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她相当的不解。 “别装了，你心里恐怕早就已经开始谋划着这件事了吧，现在目的达成，你满意了？” 慕北的脸色愈加的难看，说到最后一句话声调更是蓦然升高，恶狠狠的瞪着程一诺。 “你发什么神经啊，你难道是在怀疑我和阿泽之间有事请？” 程一诺才反映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不觉有些可笑，摊开双手皱眉反问着。 慕北表情冷漠，很显然默认了她话里的意思。 “不是——” 程一诺对眼前的情况有些无语，抬手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慕北你脑子坏掉了吧，你明知道阿泽他是同……那什么，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些话特别可笑么？” “可笑？” 慕北撩开衣服一只手叉在腰间，瞳孔中的凉意更深：“的确有点可笑，可笑我这么多年自以为是的守在他身边，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他妈就是个傻，逼！” 他一边说一边气势汹汹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机，抬手屏幕递到程一诺眼前：“看到了么，我给他打了三天的电话，三天！他一个都没接！” 程一诺一愣，想起这几天陆言泽都在b市，于是下意识的便想要解释：“他不是故意不接的，他哥哥受伤住了医院，他一直在医院照顾着了。” 慕北脸上闪过稍稍的惊讶，但是下一句话便又将程一诺拉了回来：“所以，他是和你在一起？” “不是，是他家人……” “我明白了。” 慕北突然开口，不等程一诺的话说完，便自嘲的笑了笑，满脸颓然的转身朝着车子上走去。 程一诺有些担心他的状态不适合开车，上前叫他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慕北很快启动车子，调转方向之后直接朝着小区外面开去。 她在原地站了一下，想想又不放心，拿出电话拨给陆言泽，却一直没有接通。 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班。 程一诺一大早就接到了乔牧的电话，说是和安泰的初步合作意向已经达成，接下来只要拟好具体的合同和时间，见个面签了合同就行了。 而程一诺作为促成这笔合作的大功臣，而且在b市的时候又差点被烧伤，乔牧本就有些愧疚，于是便毫不吝啬的给了一笔数目客观的奖金，还允许她好好休息几天。 程一诺对此相当的受用，立马表示一定会更加努力工作，乔牧笑着挂了电话。 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程一诺想着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带着妈妈去做过复查了，于是便又带着妈妈去了医院，前后做了一遍检查，确定情况都很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我就说不用检查，又花了这么多的钱。” 许方茹心疼女儿工作辛苦，每每遇到这种时候都忍不住要抱怨几句，但其实心里却明白女儿的心意，甚是欣慰。 程一诺上前按下电梯，笑着退回到轮椅后面：“诶呀，检查一下我也放心嘛，你身体好了，我才有动力好好工作，努力生活啊。” 她便说着边做出一个曲臂的大力士动作，逗得程母忍不住笑出声。 母女两人正说话间，电梯已经“叮”的一声在面前停下，程一诺抬起头，刚准备推着妈妈的轮椅走进去，便被站在电梯中的人吓了一跳，蓦然瞪大眼睛：“你、你、你怎么会在这？” 电梯里面的陆言宸也略微惊愕，但是反映却明显要比程一诺快很多，见到轮椅上的程母，立马倾身打招呼：“伯母您好。” 程母面色如常，笑着点头：“是陆先生啊？怎么来医院，是哪里不舒服么？ 她边说边转着轮椅后退了一点，让出了电梯进门的位置，不耽误别人进出。 程一诺见状立马上前去推轮椅，表情跟着不自然了起来，心里一边想着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一边又担心着他的伤势，想要开口问又觉得不妥，一时有些混乱。 陆言宸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浅笑着应着程母的话：“叫我阿宸就好，伯母，身上有点小伤，父母不放心，非要我来检查一下。” 程母对于陆家这个大儿子并不了解，也没有见过几次面，只是听说一直在国外，其他的便什么都不清楚了，今天见他这么有礼貌，心里印象也很好。 “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身体，要不然父母也会担心，可不要像诺宝这样，谁的话都不听。”程母笑着说道。 程一诺在听到“诺宝”两个字的一瞬间脸色便红起来，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摆放出来，她抬眼去看面前的人，发现他也正含笑看着自己，不由得更加别扭，有些局促的开口：“妈，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说着也不等程母和陆言宸好好告别，就低着头推着程母进了电梯。 陆言宸心里在笑，但是面上还是镇定的和程母告别，看着电梯门在自己面前缓缓的关上，嘴里重复了一遍刚刚那两个像是有魔力一样的字，诺宝。 他的诺宝。 处理完全部的工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陆言宸有些疲惫的开车回自己的公寓。 他很早便自己搬出来住，这套房子还是出国之前买的，地段一般，面积也不大，唯一让他满意的就是装修，所以一直没舍得卖掉。 这次回国，满心都在忙工作的事情，也没有时间去想房子，所以也就一直住在这里了。 电梯按到18楼，数字慢慢增大，他随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在看着电梯上的红字变成18后从里面揉着后颈走了出来，微微站定，便被自己家门前的身影蓦然夺去了呼吸。 程一诺听到声响，突兀的转过身，在看到陆言宸明显深谙了许多的眼神后有些尴尬，抬手解释：“我听阿泽说你住这里……所以想来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 她一边说一边挠着头，眼神飘忽的朝一旁看着，脸色越来越红，心跳也越来越快。 她听到陆言宸的脚步声，一声比一声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里，最后在她面前站定。 程一诺被困在他的臂弯里，他慢慢的推着她靠在门板上，动作轻柔，呼吸沉稳，直到她听到身后的锁扣传来清脆的响声。 同一时间，她整个人猛地被推进了身后的房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被压在了门板上，陆言宸的大手迅速游到她的腰间，程一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黑暗中抬起头去找着他温热的唇，却很快被反客为主，无比热烈。 缠绵中她只觉得他的气息传遍了四肢百骸，混沌中依稀听到他低低的重复着两个字：“诺宝……” 第39章 你怎么来了？ 温热的唇从眼睛处急促的落下来，一寸一寸的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程一诺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颤抖。 陆言宸的吻来势汹汹，像是要完全把她吞进去，他一边吻，一边抬手去扯着她的衣服，动作侵略又粗鲁，程一诺甚至能感觉到他衣服下的肌肉，紧绷在一起。 “哗”的一声，胸前衬衫上一连串的纽扣瞬间被扯飞，程一诺唔声着吓了一跳，想要后退，却一阵天旋地转直接被抱了起来，等她反应过来在，整个人已经被压在了宽大的床上。 深蓝色的被单衬着她的皮肤比平日里更加的白皙，陆言宸用尽最后一丝理智逼迫自己撑起双臂在她头的两侧，压抑气息，嘶哑的声音格外的性感：“抱歉，就算你现在说不行，我也停不下来了。” 程一诺在头晕目眩之下仍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很快又反映过来这根本就是一句废话，既然停不下来还说什么说。 她是这么想的，脑袋一热一句话没控制住就这么说了出来：“停不下来你还废什么话，我又没要你负责！” 陆言宸喉结动了动，满脸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像是十分震惊刚刚的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顿了一下由很快勾起嘴角，掀起上衣脱下来，深深的看着身下的人：“这么流氓的事情的我还真做不出来，这个责任，我还真的负定了。” 不等程一诺做出回应，一波更热的吻便再次席卷而来，她心弦颤动，双手抓着被单犹豫了良久，终于还是环上了他的肩膀。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不知道是睡的不舒服还是换了地方，程一诺一直睡不踏实，而身边的人精力更是让人崩溃的旺盛，根本记不清到底折腾了多久。 “怎么了？” 陆言宸环抱着程一诺，她刚刚动了动，他便感觉到，低下头轻声问她。 程一诺睡的迷迷糊糊，但是仍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处火燎燎的发痛，声音也哑哑的，嘟囔着开口：“我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嗯？” 陆言宸用手腕撑着，垂哞看着身下的人，满脸怜惜，抬手去摸她的脸颊，在触到皮肤的温度后立马觉察到了不对劲，又放在额头上摸了摸，瞬间坐直了身体。 他随手抓起自己扔在地上的衬衫套上，又将床头的台灯打开，起身去抱被子下小女人：“一诺，你醒醒，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困意和隐约的痛楚让程一诺对于眼前的情况有些抵触，手臂无力的去推她的胸膛：“我热，头热……” 她边说着便抬手去抓身上的被子，身体上的燥热让她明显的不自在，太阳穴也浑浑噩噩的发疼，一时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在做梦。 陆言宸见状立马动作极轻的将她放下，又将被子揶好，这才起身走向客房，找着家里的医药箱，鼓弄了半天才终于拿着一杯温水和退烧药走进来，再次将程一诺抱在怀里，诱哄着开口：“来，张嘴，把药吃了，乖。” 程一诺迷迷糊糊的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静静的躺在面前的人怀里，隐约感觉到唇上一热，一股苦涩的滋味传了进来，她想要拒绝已经来不及，呛了一口之后全都咽了下去。 “咳咳……你干嘛……” 突如其来的呛水让程一诺一下子醒过来，抬手便去捶打着面前的人，声音也带着烦躁的气息，和着嘶哑的嗓音一起，传到陆言宸的耳朵里。 “乖啊，你有点发烧，要听话吃药……” 程一诺不清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陆言宸真的在说这些话，她唯一有印象的便是耳边那个低哑的嗓音真的好温柔，她长这么大，似乎只有爸爸会这么疼惜的对她说话，这么珍视的将她抱在怀里。 原本以为吃了药之后体温会自己降下来，但是没想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程一诺的情况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严重了。 陆言宸用家里备用的体温计给她量，竟然已经烧到了38度，他当机立断要带她去医院，没想到她却坚决反对。 “高烧是多正常的小毛病啊，随便吃点感冒药就好了，去什么医院？” 身上套着陆言宸宽大的卫衣，程一诺抱着枕头瘪嘴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陆言宸，一副怎么也不想起来的样子。 陆言宸在她身边蹲下，一只手摸着她的额头，语气严肃：“不行，高烧也不是小问题，而且你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退烧，我不放心。” 听他这样淡定的说到昨晚，程一诺不禁脸色一红，有些不自然的开口：“哪有那么严重，再说你陪我去医院算是怎么回事啊，人家要是问我为什么高烧，你怎么说？” 她越说着这件事，脸色愈加的酡红，最后只是喏喏的加了一句：“反正我就是不要去。” 如果是平时看到她这幅表情，陆言宸免不了一定会逗弄几句，但是现在的他满心都在担心她的身体，根本没心思调侃她，见她这个样子脸色一沉：“该怎么说怎么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赶紧起来穿衣服。” 边说着便去扯她身上的被子，想让她坐起来。 没想到程一诺一见他的动作便立马攥紧了自己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将被子全都缠在自己身上，表情难得的孩子气：“我说不去就不去，大不了我再吃一次药就好了。” “你已经吃了两次了都没有任何效果，不能在耽误下去，赶紧起来穿衣服，要不然我就自己动手了。” 陆言宸表情严肃，语气中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不要不要——” 程一诺一见他朝自己伸出手，立马将被子抓的更紧，不服气的反驳：“吃药没有效果可能是你的药不管用，你在哪里找的药？” “我家里的。” “你家里的？” 程一诺皱眉看他：“你好几个月都不回一次家，说不定你的药早就过期了，没有效果也很正常。” 她边说着便从床上爬起来，仰着头不服气的看着面前的人，一副怎么也不能低头的样子。 陆言宸双手放在腰间，侧头看着她：“那你想怎么样？” 只要不去医院怎么都行。 程一诺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却没敢这么说，她眼睛转了转，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发烧时的情形，抬起头看着陆言宸，眼神中闪着熠熠的光：“要不你给我煮感冒茶吧？” “感冒茶？那是什么东西？” 陆言宸皱了皱眉，上前一步跪在床上将她捞进怀里，想起昨晚自己的折腾不由得有些愧疚，满脸都是心疼。 “我以前发烧感冒时我爸爸给我煮的，特别管用，喝上就不烧了。” 程一诺侧身看着面前的人，说起爸爸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向上扬着。 陆言宸有些不相信：“真的？” “真的。” “那、怎么煮？” “我也不知道。” 程一诺摇了摇头，看到陆言宸的脸色难看又紧跟着一句：“要不然你去百度一下？” 陆言宸很快拿着手机走进了厨房，照着百度出来的结果开始煮茶。 因为这里的住处陆母偶尔会过来帮忙收拾，所以冰箱中的食材还算富足，这也让陆言宸找起感冒茶的材料没有多费劲。 听着厨房中乒乒乓乓的声音，程一诺心情没由来的好，也顾不得自己还在发烧，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走到厨房门口，趴在外面看着正在里面忙活的男人。 陆言宸身上只套了一件衬衫，纽扣也没系，下身随意的搭着一条居家的裤子，看上去十分休闲。 他的动作并不熟练，看得出不经常进厨房，但是好在动作谨慎，看起来并不狼狈。 抬手将面前的火关小，陆言宸刚准备去拿勺子，腰上便拢上来一个极轻的怀抱。 他身子微微僵住，胸口的跳动迅速变快，想要回身，却又怕惊扰了身后的小女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僵在原地。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程一诺的声音紧靠着背部传过来，带着嗡嗡的震动声，有些紧张，却不得不问清楚。 “什么？” “着火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顾自己也要救我？” 其实她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已经模糊的有了答案，但是从没有过的感觉却让她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她想要亲口听他说。 所以，才在昨天犹豫了一下午之后傻兮兮的跑到他家门口等他，不是感激不是同情，而且从心里往外想要知道，她对于他来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我……” “叩叩！” 陆言宸刚刚发出了一个音节，还没有想要想好自己的措辞，便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两个人都是一愣，对于被打断的气氛都稍稍有些尴尬。 程一诺松开他，后退了一步，有些别扭的在拢了下头发，刚准备放下手，却被陆言宸一把抓住。 他将她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又揉了揉她的头，笑容十分宠溺：“等我一下，回来告诉你为什么。” 说着便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程一诺脸色泛红，嘴角勾起了一丝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甜蜜弧度，心里荡漾着他刚刚说的话，就在她转身想要朝卧室走去的一瞬间， 门口蓦然传来了陆言宸明显有些惊讶的声音：“阿泽？你怎么来了？” 第40章 我可以接受 “哗啦——” 在陆言泽熟悉的声音传过来的同一时间，程一诺刚刚拿起来的砂锅盖儿直接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破碎的散在周围。 她惊恐的后退两步，捂住自己的嘴巴倒吸了一口气，浑身瞬间被慌乱包围，几乎想也没想便立马转身跑了出去，弯腰进了卧室里。 “什么声音？” 站在门口的陆言泽皱眉朝里面看着，不等陆言宸开口便直接推开他走了进去，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向厨房，看着地上的狼藉有些疑惑的开口：“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言宸从他身后跟上来，看到面前的碎片微微皱眉，上前一步关掉砂锅的小火：“没什么，我煮点东西，盖子没放好。” “煮什么东西啊这么难闻？你什么时候还自己学做饭了，回家去吃就行了啊！” 陆言泽不甚在意的耸耸肩，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中的东西递过去：“喏，这是你最喜欢的那家点的烤鸡翅，我正巧路过，给你带了点。” 抬手接过纸袋，陆言宸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地上的碎片，他有些担心刚刚程一诺有没有烫到自己，但是在陆言泽面前又不能表现出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随便弄点。” 躲进卧室里的程一诺动作极轻的换上自己的衣服，又蹑手蹑脚的靠在卧室的门板上，想要听外面的两人在说什么又怕自己弄出什么声响，十分紧张。 她脑子里越来越混乱，无数的思绪都冲上脑海，陆言泽怎么会来这里？要是他知道了她和陆言宸在一起，那恐怕就怎么也说不清了吧。 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外中传来了低低的声音：“大哥，我今天来其实主要是想谢谢你，那天火灾的事情一诺都和我说了，要不是为了救她你也不会受伤。” 程一诺屏着着的呼吸微微有些惊讶，阿泽是因为她的事来的么，可是她好像还没有告诉他那天的火灾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都和你说了？” 陆言宸从冰箱中拿了瓶矿泉水递给陆言泽，然后侧着身子站在他的对面，微微挑了挑眉毛，下意识的朝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你说说她都和你说什么了，我还真有点好奇她会怎么形容我。” 他边说着边走到沙发面前坐下，语气有些随意，像是开玩笑的意思。 陆言泽见状也跟着坐过来，笑嘻嘻的看他：“那些具体的就不说了，你明白我的心意就行了。” 陆言宸不置可否的笑笑，兄弟两人的关系一贯很好，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计较，只不过遇到的事情太特殊，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 “阿泽，我有件事要问你，你要和我说实话。” 陆言宸沉吟了半晌，顿了一下之后还是把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问啊。” 陆言泽不甚在意的耸耸肩，环视着四周像是在观察着什么，并没有看出自己大哥眼中的正式。 后者看着他的表情，双手的五指合在一起，侧头看他：“我前天碰到了你工作室的那个慕北。” 很短的一句话，却瞬间让陆言泽的动作一僵，他眼神有些慌乱，紧张的咽了下口水，顿了一下才开口：“他……和你说了什么？” 如果是以前陆言泽肯定不会担心慕北会有什么过格的举动，但是现在的慕北他就不敢保证了，他既然可以为了打通他的电话大半夜的去找程一诺，那也不排除有为了见他去找他大哥的可能。 陆言宸将他的眼睛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双手环胸靠在身后的沙发椅背上，反问：“你觉得他会和我说什么？” 陆言泽心里一凉，很快便明白大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脸上不禁有些尴尬，极其不自然的向后坐了一点。 看见他的反映，陆言宸的心里更加明了，轻叹了一口气，向前倾身：“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言泽一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他避开陆言宸的视线，抬手抓起刚刚放下的矿泉水，有些慌乱的拧了一下，但是却因为力气过大一下子全都洒了出来，整条右腿全都湿掉了。 “那个，我去换一下吧。” 陆言泽笑容勉强的朝后看了一眼，一只手扯着裤子就要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 陆言宸开口叫住他，随即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去客房等我，我去给你找我的裤子。” 边说着，边越过他朝着卧室走去。 陆言泽没有开口，但是目光却落在卧室门口地上的一个丝巾上，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却记不起自己在哪里看到过。 很快陆言宸便拿了自己的衣服出来，他接过衣服拿去客房换，并没有注意到一个紧张兮兮的身影正好趁着这个间隙推开门跑了出去。 陆言宸不放心程一诺的身体，但是看她现在惊恐的样子也知道留不住她，于是只好跟着她走到门口，用口型交代她去医院。 程一诺已经慌乱的有些不知所措，不管他在说什么都是不住的点头，随后便立马跑了出去。 关上房门回到客厅的时候陆言泽已经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看到陆言宸从门口的方向走过来有些意外：“有人来过么？” 陆言宸摇头：“门刚刚没关严。” “哦，我还以为……” “阿泽。” 陆言泽正想说什么，刚一开口却直接被陆言宸打断：“我没有要干预你私生活的意思，但是这件事有点严重，所以我要问清楚。” 看的出弟弟有意回避这个问题的态度，陆言宸索性直接开口，将话挑明了问道。 陆言泽抓了抓头，也知道今天肯定躲不过去，悻悻的笑了下：“哥，你也是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的人，不会连这种事情都接受不了吧？” 他就是因为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像防备父母一样防备自己的哥哥，总觉得他会理解自己，不光是因为年龄上相差不大，也因为彼此都足够了解对方。 “我可以接受。” 陆言宸抬眼看他，表情有些凝重：“但是你让爸妈怎么接受，尤其是现在你已经结婚了，你觉得程一诺能接受么？” 见他表情不变，陆言宸皱了皱眉，又试探着继续问：“还是说，她其实早就已经接受了？” 陆言泽一愣，抬头看着自己大哥明了的样子，心里微微发慌，轻呼了一口气：“大哥，这件事你别管了……等我处理好了再和你说。” 心惊胆战的离开的程一诺自然不知道两人的谈话内容，她从陆言宸家里出来之后便立马拦了一辆出租车，本来准备直接回家，却半路接到了夏安彤的电话。 “一诺，你现在身边有电脑么？” 夏安彤的语气有些凝重，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 “没有，怎么了？”程一诺皱眉反问。 “我这里发现了一段视频录像，是你在b市住的那家酒店的，上面显示在着火之前，有人故意破坏掉了酒店的防火设施。” 夏安彤在前几天知道程一诺酒店着火的事情之后便一直觉得不对劲，于是便找人帮忙调查，在拿到这个录像的第一时间便给程一诺打了电话，现在看来，这真的不是个意外。 程一诺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但是听到夏安彤这么确定之后还是有点惊讶：“是什么人？能看得清楚么？” 夏安彤皱眉：“这个应该有点难，这份监控已经在当天就被销毁了，我收到的是还原之后的，画面并不清晰。”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鼠标拖动着那个人头部的画面，但是仍然没有什么效果。 “我大概能猜到是谁做的。” 程一诺脑海中闪过那天在陈大富办公室中的画面，隐隐有些头疼。 亏她还以为他那天言语真诚，以为他说的都是真的，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没有和自己说实话，他和那个给了他五十万的人，根本就是有联系的，而且这次的火灾也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夏安彤冷笑了一声：“这还用猜么，就算是没有这个证据也跑不了那个陈大富，看来你这半年盯着他果然没盯错。” 顿了一下她又隐隐有些后怕，继续说道：“不过你这次也够险的了，多亏陆言宸在，否则的话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程一诺没什么表情，但是在听到陆言宸的名字不由得微微有些不自然，想起自己刚刚的遭遇，脸色泛红，轻咳了一声：“都过去了，你就别担心了，你等下把录像发一份到我的邮箱，我自己看一下。” 夏安彤答应，敲打键盘的声音从话筒中传过来，很快便搞定：“好了。” “不过安彤——” 程一诺像是想到什么，又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怎么弄到这个的，还原监控应该是一个很难的事情吧？”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夏安彤的声音有点别扭，明显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程一诺在电话那段沉默了片刻，半晌，才再次开口：“你是不是又回去找他了？” 夏安彤：“……” “一诺。” 她叫她的名字，再开口时语气明显有些艰难：“你不要问了，好么？” 第41章 许律师 挂断了夏安彤的电话之后程一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光是因为刚刚提到的视频录像的事情，还有这些东西的来源。 如果真的是夏安彤去找那个男人才得到这些，那她宁愿不要这些也不想她那么做，对她来说，夏安彤的自尊远远要比陈大富那个贱人的所作所为重要多了。 她边想着边打开了刚刚夏安彤发来的邮件，画面果然像她说的那样并不清晰，只能看清楚一个人影的动作，看不到正脸，而且他一身维修工人的打扮，恐怕酒店内也根本不会有档案记录。 她轻呼了一口气，朝着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开口：“师傅，麻烦您掉个头，去市中心一趟。” “好的。” 出租车司机很好说话，连问都没问便直接答应。 下了出租车，程一诺在一间写字楼面前站定，打量了一会儿之后拿出手机，在微信通讯录中找出了一个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的联系人，编辑了一条消息发了过去。 随后便走进了写字楼附近的一家咖啡厅，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若有所思的朝着写字楼的方向望着。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一个一身职业套装的女人从写字楼的方向走了出来，朝着咖啡厅的方向看了一眼，径直走了过来。 “许律师，你来了？” 女人走到桌子面前坐下，程一诺将已经点好的咖啡推过去，笑着开口：“喏，给你点了卡布奇诺不加糖，你喜欢的。” 许颖勾了勾唇，端起面前的咖啡杯轻酌了一口，浅浅的呼了一口气：“说吧，这次来找我是什么什么事，是不是又找到什么证据了。” 程一诺本来还想再寒暄两句，但是见她问的这么直接索性也就开门见山：“我前几天去了b市找了陈大富，用了一点特殊的办法问了他当年的事情。” “哦？他怎么说？” 许颖来了兴趣，向前凑了一下，追问道。 程一诺拿出手机，将邮箱中的视频播放给她看，微微皱眉：“和我们之前了解的情况差不多，但是他不肯说出当年给他钱的那个人是谁。” 许颖接过手机，点头之后又微微有些不解：“这是什么？” “这是我当时住的酒店，突然着火，后来发现是有人故意纵火，是冲我去的。”程一诺开口解释，尽量把当天的事情简洁的描述了一遍。 许颖听后微微晃了下脖子，冷笑了声：“好啊，车祸、火灾，既然他已经忍不住再一次对你出手，那就说明咱们已经找对了方向，他害怕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程一诺点头，表情严肃：“但是陈大富不肯说出那个人是谁，而且查不到任何的资金来往。” “没关系，他既然这么沉不住气，总会露出狐狸尾巴的，我们继续等就行了。” 许颖看上去要比程一诺沉稳许多，一边看着监控一边说道，顿了一下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酒店着火你没伤到吧，去医院了没？” 程一诺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又笑道：“我没事，只受了点皮外伤。” 看着她这么满不在乎的样子，许颖轻叹了一声，将手机放在一旁，抬头看着程一诺：“你啊，也不要这么拼，你妈妈的事情才过去多久，你要是再出什么事，那我可真的要怀疑自己这几年做的这些事情是对是错了。” 程一诺一怔，和许颖认识六年多，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她用这样带着歉然的语气说话。 她笑了一下试图掩盖自己的不自然，开口：“你别这么说许律师，要不是你一直在帮忙，我恐怕到现在还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求人无门呢。” 想起父亲刚刚出事那段时间的情况，程一诺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容，世态炎凉，那大概就是最贴切的形容了吧。 那是她十七岁的那年，刚上高三，因为学业繁重，不得不像班级里的大多数女生一样，选择了住校，但也就是这个决定，让她失去了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爸爸，甚至失去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那天是周六，爸爸第二天要出差，她在电话中撒娇着要爸爸来学校接他回家去住一晚，爸爸磨不过她，只好答应来接她。 当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她和宿舍老师请了假之后便背着书包下了楼，出了校门之后便朝着右侧的十字路口走去，站在最路边的位置，这样爸爸只要出现就会第一时间看见她。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左右，她便远远的看到爸爸的车子从对面驶过来，她满脸笑意的跑过去，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右面便有一束刺眼的灯光打了过来，她条件反射的遮住眼睛，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声巨响便在她耳边响起。 她心里一惊，惊恐的放下挡在自己面前的胳膊，眼前便出现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爸爸的车和刚刚驶过来的一辆货车撞在一起，车身已经完全变了形。 她尖叫着冲过去，拼命的拍打着车门哭喊着“爸爸”，却见里面的满身的程父没有半点反映，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旁边一声更刺耳的尖锐响了起来，她这才看到在爸爸的车子前面竟然还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倒在了血泊里…… 接下来的事情便成了她人生中的噩梦，爸爸在医院抢救了两天之后勉强住进了icu，她和妈妈几乎放弃了所有的休息时间守在病房外面，但是没想到等来的不是爸爸脱离危险的消息，而是一群来调查车祸事故的警察。 这时的程一诺才知道，原来那个被爸爸撞了的女人，失血过多，当晚就已经过世了。 而那个毫发无伤的货车司机将事故责任全都推到了爸爸的身上，程一诺试着为爸爸证明但是却没有人相信，因为那些警察都觉得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父亲而说谎，她百口莫辩，只觉得无比的委屈。 而就在这时候，医院又突然传来爸爸病危的消息，她惊慌失措的往医院赶去，但是却仍然没有见到爸爸的最后一面…… 如果事情到了这里就是结局的话，那么也许她只是一个沉浸在失去爸爸的悲伤中的小姑娘，从此以后和妈妈相依为命，慢慢等待时间来抚平自己的伤口，总有一天，会重新好起来。 但就在爸爸送去殡仪馆的第二天，她魂不守舍的去医院拿爸爸的死亡证明，在刚刚合上的电梯中，却见到了那个货车司机，对面沾着一个陌生男子。那个男子将一个纸袋递给他，他接过来，伸进去，拿出来的竟是一叠叠厚厚的钱币！ 程一诺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声音，想也不想便转身朝警察局跑去，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警察，但是却没有任何人重视，只当她是受了刺激，疑神疑鬼。 她到了那个时候才渐渐明白，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故，而是一场早就策划好的谋杀！ 那个货车司机根本就是要去撞那个妇女的，是爸爸的车子突然出现让他改变了计划，而爸爸，也成了他的替罪羔羊！ 从那时起，程一诺便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一直到现在，七年过去了，她从来没有过任何想要放弃的念头。 对面的许颖见程一诺这样，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于是倾身上前拉住她的手，坚定的开口：“你放心，我用一个律师的名义跟你发誓，程叔叔的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这不是许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在她第一次正式接下程瑞的案子，却在第二天就被上级调走了全部的案件证据的时候，也是这样和程一诺的妈妈说的。 那时刚入社会的她还不懂得这个社会的险恶，初出茅庐的勇气让她信誓旦旦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这个社会的不平之事，却没想到七年过去，她已经从一个法律新人变成了知名律师，但是程瑞的案子却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 程一诺也开口给彼此打着气，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许颖交代着让她小心的事情，包括又提出了一些案件的疑点，程一诺很用心的点头记着，一直到许颖到了回律所的时间，两人才起身一起离开。 出了咖啡厅的门，程一诺转身和许颖告别，刚准备朝着对面的马路走去，就看到不远处的路牌边，一身陆言泽店里的潮牌打扮的徐思璐正站在那里，不怀好意的朝她笑着。 程一诺懒得理她，抓着背包的带子目不斜视的朝着前面走去。 结果才走出几步，徐思璐便追着挡在了她的前面，笑容挑衅的看她：“诶呦，这不是程小姐么，干嘛，来找律师啊？” 程一诺斜眼看她得意的样子，心里突然闪过要捉弄她的想法，于是双手环胸，也学着她的表情：“徐小姐，怎么办，我好像更喜欢你叫我陆太太呢！” 第42章 是不是特别混蛋？ 徐思璐的笑容随着程一诺的话僵在脸上，得意的掩饰很快消失，取之而代的是愤愤的恨意：“你少在这里得意，陆太太？你也不找个镜子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到底哪里能配得上阿泽！” “我配不配得上他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真的轮不到你像个疯子一样上窜下跳的来管我的闲事！” 程一诺白了她一眼，连和她废话的耐性都已经消失殆尽，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继续走。 徐思璐当然不让她走，她绕了个圈重新站在她的前面，起伏的胸膛看得出她此刻情绪的激动，她愤恨的瞪着程一诺：“要不是因为言泽哥你以为我会理你？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程一诺，赶紧主动离开言泽哥，这样对谁都好。” “对谁都好？我怎么感觉只是对你很好呢。” 徐思璐对陆言泽的心思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程一诺一直以来都不想搭理是因为真的觉得没必要，而且她之所以选择和陆言泽结婚就是为了给对方解决麻烦，而不是制作麻烦。 所以对于徐思璐的一再挑衅她都只是一笑而过，但是今天她是真的心情不好，所以说话的语气也跟着尖锐了起来。 果然，徐思璐的脸色很快便难看起来，她咬牙瞪着程一诺，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那看来我就也不用客气了，我们走着瞧！” 说完，转身便气呼呼的朝后走去。 “等一下！” 程一诺叫住她，抬手拢了下耳朵后的头发，走到她面前，开口问道：“徐思璐，你和阿泽认识多久了？” 徐思璐被她的问题问的有点突然，防备的看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顿了一下似乎又觉得自己的话有点没气势，于是又加了一句：“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程一诺轻笑了一下，点点头，已然了解的样子：“说不说随你，我不过是看着你这么多年的心思都放在一个根本不会给你任何回应的人身上，想提醒你别这么傻罢了。” “你什么意思？” 徐思璐没明白她的意思，转过身朝她看过来，追问。 程一诺其实很奇怪徐思璐会不知道慕北的事情，即使是多年的熟识，那在相处中肯定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就算是不多想，也总该留个心眼吧。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应该认识慕北吧？” 程一诺正色开口，打算实话实说。 没想到徐思璐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她抓着一旁的树干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校花，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程一诺被她笑的有些不自在，刚准备问她笑什么，就见徐思璐终于停了下来，但是任然忍俊不禁的看着她：“你该、该不会想要告诉我言泽哥是同.性恋吧？” “你知道？”程一诺微微有些诧异。 既然她知道这件事那就也应该知道她和陆言泽之间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那怎么还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呢？ 徐思璐终于收起笑容，斜眼看着程一诺：“你为了摆脱我还真是什么理由都说的出，我是白痴么连这种话都会相信？” 程一诺刚想回她你不相信才是白痴，结果就见她打开自己的包包从里面翻找着什么，还没等她开口，徐思璐便拿出手机举到她面前：“看清楚这个，再想想你刚刚编的理由有多可笑！” 程一诺有些疑惑的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偷拍的照片，一对男女紧紧的依偎在一起，看上去十分亲昵，男人的眼神落在女人的脸上，只是看着照片也能感觉到他眼神中的疼惜。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照片上这个男人不是别人，而是一向鲜少和女人接触的陆言泽！ “你这照片是哪里来的？” 程一诺脸色微变，抓着手机前后划了几下，很快便发现都是类似的照片，虽然动作不一样，但是两人脸上的甜蜜却一点也不少。 徐思璐傲慢的仰了仰下巴，从她手里抢过手机：“这个你别管，我给你看这些不过是想让你搞清楚，言泽哥和慕北根本什么事都没有，你以后也不要想再用这个理由骗我！” 她边说着，边把手机重新放回包里，脸色也恢复到了刚见面时的得意：“不过你也真的需要找个律师了，毕竟离婚也是需要走法律程序的嘛。” 程一诺被这个突然知道的消息惊了一下，眼前的情况让她突然有点混乱，照片中的陆言泽和那个女人觉得不是装出来的，她了解陆言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难为自己。 可是那慕北呢，慕北又是怎么回事？ 他去她家找她时颓废的样子还历历在目，难不成陆言泽是因为这个女人才和他变成那个样子的么？ 越想越觉得没有头绪，程一诺也顾不得正和徐思璐较着劲，上前一把抓住她：“这个女人是谁，她和阿泽是怎么认识的？” 徐思璐见她这样心里更是得意，嘴角勾着讥讽的笑意：“这就紧张了啊，看来你和言泽哥的感情也没有多好嘛，果然都是做戏的。” “赶紧说！她是谁？” 程一诺懒得和她多说，手上加大了力道，表情有些难看。 徐思璐见自己目的达成，故作扭捏的顿了下：“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好心告诉你，这个是言泽哥合作的模特公司的一个模特，是在言泽哥的服装秀上认识的，好像在一起已经挺久了吧。” 看着程一诺的表情，徐思璐心里闪过了报复的快感，估计将话说的仔细，生怕她不相信一样。 服装秀的时候认识的？ 那就应该是最近的事情，怪不得慕北这一段情绪这么不对劲，她还以为是他和陆言泽之间有什么误会，现在看来，都是因为这个模特吧。 回去的路上程一诺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无数的疑问全都浮现了出来。 如果陆言泽和这个女人的关系真的像徐思璐说的那样，那他应该就是喜欢女人的，可是既然是这样，那他当初为什么又要找她结婚呢，而且在婚后又和慕北这样相处，难不成是故意做给她看？ 正在胡思乱想着，包包力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拿出来，见是陆言宸，按下接听键。 “在哪？” 陆言宸的语气一向简洁明了，而且第一句话也从来没有问候和主语。 “在家。” 程一诺心里烦闷，睁眼说瞎话。 她的话音刚落下，公交车的导航功能便自动报了站，标准的女声透过喇叭一字不落的传进话筒中，陆言宸听的清清楚楚。 顿了一下，他继续发问：“西北街？你去那面做什么？” 程一诺在心里诽谤他耳朵这么好使，嘴上去继续胡乱说着：“去医院啊，你不是让我去医院看看么。” 陆言宸微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她这句话的真实程度，随后又继续问：“那医生怎么说，让你打针了么？” 程一诺听他不依不饶的样子，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会一直说这个问题，于是赶紧岔开话题：“对了，你和阿泽都说什么了？” “没什么，随便聊几句。”陆言宸回答的含糊，明显不想告诉她的语气。 程一诺想起刚刚的事，心里有些犹豫，踌躇了一下之后还是开口：“阿泽的事情你都知道？” “什么事？” 明显感觉他是明知故问，但是她还是咬咬牙回答：“他和慕北的事。”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陆言宸不答反问。 “是我先问你的，所以要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将自己和阿泽的事情全都告诉他，所以故意讨价还价的拖拉着。 陆言宸顿了一下，手上的电话换了个姿势，妥协开口：“我知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和慕北的事情是真的，他的确是……嗯，喜欢男人的？” 她想要问的含蓄，但是却又想尽量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说出来不由得有些尴尬。 电话那段的人沉默了一下，很快一个没什么语气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想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弟妹。” 程一诺在听到那两个字后脸色迅速涨红，这是陆言宸第一次叫这个称呼，一股说不清是羞愧还是心虚的情绪猛然从她心间升起，迅速传遍了四肢百骸。 她强作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刚刚没什么两样：“那既然这样的话我想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哥！” 故意重重的咬着最后两个字，程一诺带着报复的心理狠狠的挂断了电话，心里恶狠狠的诅咒着他。 正在办公桌面前的陆言宸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脑海中不禁浮现了她在电话那段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格外的温柔。 他放下电话，起身走到窗边站定，脸上的表情慢慢收了起来，眼前又浮现了自己的弟弟在沙发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大哥……我一直都以为我和慕北之间真的是有感情的，可是我自从遇见一诺，我真的觉得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你说……我这样是不是特别混蛋？” 陆言宸说不清楚自己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想法，但是有一点却格外的清楚，混蛋的不是陆言泽，而是他陆言宸。 第43章 四年前的信 程一诺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见到在徐思璐的手机中看到的那个女人，更没想到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在医院。 接到陆言泽的电话的时候她正在跟进秦凡的项目，因为是商业用房，再加上秦凡挑剔的态度，所以她不得不特别用心，从开始便跟着团队一起。 她有些费力的从大褂子的口袋中找出电话，房间里有电钻在响，嗡嗡的声音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对着话筒喊了一声“你等我一下啊”，然后便推门走了出去，到了外面安静的地方才又开口：“怎么了，你找我啊？” 陆言泽的声音中带着无助的慌乱：“一诺，我这会儿是实在没办法了，我店里有个女生出了车祸，她在洛城没什么亲人，我在外地出差回不去，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去医院看下她怎么样了？” 程一诺很少见到陆言泽这么慌张的样子，知道要不是事情严重他肯定不会打这个电话的，于是立马答应：“好，你把她的姓名和电话发给我，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好，我这就发给你。” 不到半个小时，程一诺便赶到了那家医院，按照陆言泽给她的资料，很快便从护士那里问到了那个女生的病房，急匆匆的跑了过去，但是却在看到她的长相后愣在了原地。 是徐思璐手机照片上的那个女生。 那是一张很精致的脸，很有辨识度，标准的模特身材让她的气质更加出众，本人比照片上还要好看，怪不得把陆言泽急成那个样子，这样的女人恐怕没有男人能拒绝的了吧。 轻轻敲了敲门，她和病房中的其他医生同时看了过来。 程一诺朝着里面的人点了点头，开口：“请问是宁雅小姐么？” “我是，你是哪位？” 躺在病床上的人声音弱弱的，避开医生挡着她的身影朝外面看着，程一诺这才看见她的手腕上已经打了石膏，看起来伤的的确不轻。 她顿了顿，上前几步开口：“你好，我是陆言泽的朋友，是他让给过来看你的。” “哦。” 宁雅点了点头，看上去又像是要哭的样子。 程一诺见她这样，明白也问不出什么，于是抬眼看向医生：“请问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严重么？” 站在一旁的医生将口罩摘下来，手里的手套也脱下来放在一旁医护人员的托盘里，开口交代：“情况还好，右臂骨折已经打了石膏，身上没有其他伤处，接下来就是静养了。” “好，那我现在去办住院手续。” 听到医生这么说，程一诺心里松了一口气，转身跟着护士便出去办手续，在回来的途中拨通了陆言泽的电话，将这边的情况和他说了一下。 陆言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顿了半晌才再次开口：“一诺，谢谢你。” 程一诺有点不习惯他这样，故意开玩笑：“谢我就不用了，不过医药费的账单我可全都保存好了，等你全都给我报销呢。” “没问题。” 陆言泽回答的痛快，连像平时一样的调侃一下都没有，这不禁让程一诺更加不自然。 她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是要追问清楚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还没等她做出决定，陆言泽便再次开了口：“一诺，你不要多想，我和她的关系……我回去再和你解释，但是一定拜托你照顾好她。” 程一诺微微愕然，她有些没搞懂陆言泽话语中的解释是什么意思，不管从什么角度上看，她似乎都不是那个有立场要求他解释这种事情的人吧。 她心里这样想着，但却没准备问出来，至少不能是现在就问出来。 “好，我知道了，我会多用心的。” 程一诺满口答应，又听着陆言泽交代了一些照顾宁雅要注意的事情，这才挂断了电话。 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医生和医护人员都已经离开，宁雅正起身去抓着脚下的被子，她手臂打着石膏，努力的几次都没有抓到被子。 程一诺走过去，拿起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又蹲下身将病床调到适当的高度，这才起身站在床边，浅笑着看她：“饿了么，想吃什么，我下楼去给你买。” 宁雅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我不饿，不想吃。” 程一诺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什么，转头打量着病房，看着周围的设施。 病房中安静了一会儿，身后的人很快就沉不住气，开口问道：“你、你是言泽的朋友么？” 言泽。 很亲昵的称呼，程一诺的猜测又一次得到了证实。 “算是吧。” 她没有否认，也不想和她多费口舌去解释她和陆言泽之间的关系。 转过身来，她重新看向宁雅：“你呢，是他什么人？” “他没有告诉你么？” 宁雅眼神中亮了亮，提起陆言泽的时候嘴角终于有了点笑意，有些羞赧的开口：“他、他是我男朋友。” 果然！ 徐思璐真的没有在骗她。 之后，程一诺没有再刻意的追问什么，倒是宁雅仿佛来了兴致，像是终于找到了能聊的话题，滔滔不绝的将她和陆言泽认识的过程全都告诉了程一诺，目光慢慢都是一个小女生对爱情的向往和期待。 很简单的相遇，她是模特，跟着公司的安排去给陆言泽的服装走秀，误打误撞和陆言泽相识，之后便像无数正常男人追求喜欢的女人一样，鲜花、豪车还有浪漫的烛光晚餐，这一切的一切满足了一个初尝爱情的小女生所有对爱情的想象，然后便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程一诺故意仔细听了几个时间点，和徐思璐说的都差不多，和慕北的反常也都对得上。 到了这里似乎一切就很明了了，至少眼前的这个宁雅和陆言泽之间的关系是真实存在的，她虽然不明白陆言泽的转变是为什么，但是也不想去职责什么，毕竟就算抛开婚姻这层关系，她和陆言泽还是很好的朋友，至少在她心里，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 给宁雅找了满意的护工，又去商场给她买了换洗的衣服送回去，搞定了这一切之后，程一诺才离开医院。 结果刚一走出医院，秦牧的电话便打了过来，不等她开口，就听到他压低的声音：“赶紧回到装修那里，小美说秦凡亲自去盯了。” 程一诺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挂断电话之后立马走到路边招着出租车回到装修点，结果一进门便看到了秦凡那张欠扁的臭脸。 “呦，这不是我们程大设计师么，这是去逛街了还是吃饭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秦凡看见她，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动也没动，阴阳怪气的开口，满满的讽刺味道。 程一诺抿着嘴，走上前看了一下手下人的进度，并没有拖慢，而且也没有应付，心里便有了点力气，回头看着秦凡：“我们的合同里有要求设计师必须无时无刻都在装修现场这一条么？” 秦凡耸了耸肩，不甚在意的开口：“不清楚，你也知道这份合同我是随便签的，谁会关心里面写了什么？” 他这样丝毫不在意的态度让程一诺心里蓦然恼火，自己辛辛苦苦熬夜赶出来的设计在他眼里竟然这么没有价值，对于她来说，没有比这更大的侮辱了。 两个人眼神对峙着，双方都不服气的样子，直到程一诺的手机震动，她低头扫了一眼，是陆言宸，直接按掉。 再次抬起头，却见秦凡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嘲弄样子，满是明了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着，让她极为不爽。 秦凡没有再多说，转身便朝着里面的房间走去。 程一诺手指攥成拳，咬了咬牙跟了上去，在没人的地方开口：“秦凡，我们谈谈。” 她没有叫秦总，就代表着这次谈话是以私人身份，秦凡自然也猜出她的意思，转过身看她：“谈什么？” “你对我有敌意。”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从和他第一次见面程一诺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却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他知道的那些自己大学时的事情，都让她十分不解：“为什么？我有哪里得罪你？” “你能有什么得罪我的啊，像我们这种人什么时候能入得了程系花的眼啊？”秦凡撇撇嘴，讥诮的意味更加明显。 程一诺压住自己心里的火气：“我来找你不是要听你这些冷嘲热讽的，你如果还有正常人的思维的话还不如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 秦凡的语气蓦然升高，转过头瞪着程一诺：“你不是在四年前就已经拒绝了陆言宸么？现在又和他这个样子算什么，怎么，看着他现在出息了觉得有前途了又靠上来？程一诺，你还真把自己当仙女、以为所有男人都必须围着你转了是吧？” 程一诺被他骤然升起的怒气吓了一跳，但是仍然没有忽略掉他话中最有用的部分，皱眉发问：“我四年前拒绝过他是什么意思？你们四年前就认识我？” 秦凡本来还想继续讥讽，但是看她一脸无辜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微微有些气馁，半晌才终于凉凉的说出一句：“陆言宸四年前给你写过一封信，你别跟我说你你不知道。” 第44章 钱包里的照片 连续几天以来程一诺都有些神思恍惚，虽然没有确切的症状，但是比起以前却要明显心不在焉许多。 秦凡的那句话像是一句莫名其妙的咒语，三五不时的就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同时出现的还有陆言宸的恋以及她那天无意间找到的那张照片。 陆言宸早就认识她？还给她写过一封信？ 这句话的意思她可不可以理解为……她曾经拒绝过他？而且似乎还是一个不太愉快的事件。 对于这个设想，程一诺根本没有任何的印象，大学的时候她脑海中满满都是爸爸的事情，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在调查这件事上，虽然不乏有一些男同学主动向她表示好感，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接受过，因为那时的她的确对这些事情没有任何的想法。 “你出来就是为了发呆的？” 风格复古的餐桌面前，陆言宸抬眼看着面前撑着下巴愣神的程一诺，没好气的问道。 程一诺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丰盛又有特色的晚餐，像是才反映过来：“嗯？你刚刚说什么？” 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让本来对今天这顿饭抱着很大期待的陆言宸有些不悦，将餐具放在面前的盘子里，向后靠在椅背上，拿起面前的酒杯轻晃着。 见他这样，程一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自己刚刚的反映惹到他了，于是赶紧拿起餐具，将摆在自己面前的精致糕点放进嘴里，有些讨好的称赞：“哇，这里的甜点真好吃，怪不得这么远你还要来！” 陆言宸轻酌了一口面前的酒杯，斜眼看着程一诺浮夸的演技，冷声开口：“我来这么远可不是因为他家的甜点好吃。” 程一诺动作一顿，对于陆言宸的直白有些无语，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为什么要选这么远离市区的餐厅，无非是因为碰到认识的人没办法解释。 只是听他现在这样毫不在意的说出来，她也同样觉得无所谓了几分，很多事情在你决定要去做的那一瞬间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心里准备，更何况她现在做的事情，更不是能侥幸躲过去的。 程一诺想着这些不禁也有些烦躁，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下手，语气平淡：“那就说吧，你今天找我做什么？” 陆言宸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更是恼火，语气也凉了几分：“看你这幅不情不愿的样子，我就算是想做什么也没心思了。” 说完，他起身便朝着餐桌后面的方向走去。 “喂？你干嘛去，付完钱再走！” 程一诺以为他这就要走，立马开口喊住他，昂着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菜。 笑话！ 这里的消费那么吓人，她可不想用自己辛苦攒起来的工资卡来这里装资本主义！ 陆言宸转过身，有些头疼的看着身后的女人，不远处的服务人员也听到了程一诺的喊声，抿着嘴偷偷的笑着。 他从自己身上摸出钱包，大步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报复性的在她唇上重重的啄了一下，这才把钱包塞给她，语气厮磨：“拿好，小财迷！” 然后才起身大步离开。 程一诺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本来还想再追问一句你干嘛去，却看到他走去的正是洗手间的方向，这才放心的转过身，朝着一旁忍着笑意的服务人员投去了一个友好的笑容，这才将他的钱包放在眼前摆弄着。 纯黑色的皮质钱包，没有任何的花纹，简单又随意，倒是符合他的气质。 都说钱包是最能体现一个男人格调的私人物品，她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打开来看，刚准备嘲笑一下他的品味，便被里面的隔层中的照片吸引住了目光，那是一张小小的证件照，上面是个没什么表情的女孩子，呆呆的看着正前方，似乎不太情愿的样子。 程一诺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过电般一震，瞬间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浑身上下都僵硬了起来。 眼前的钱包蓦然被人抽走，陆言宸的表情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异样，挑眉看她：“不经过允许就随便翻别人的钱包，这似乎有点不礼貌吧？” 抬眼对上他的目光，程一诺脸色泛白，身上微微有些颤栗，无数个问题冲进脑海，叫嚣着想要知道答案，但是此刻，她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怎么？吓到了？” 陆言宸还是刚刚的表情，唯一不同的是嘴角多了一抹像是自嘲的笑意，看似讥诮的看着程一诺。 程一诺咬住下唇，努力压住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不解释一下么？” “解释什么？” 对面的男人双手一滩，像是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样子。 程一诺咬咬牙，正对着他的视线，盯了半晌又把目光移到他刚刚放在桌角的钱包上：“钱包隔层里面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你问这个啊？” 陆言宸做出衣服恍然的表情，拿起钱包打开，又将有照片的那一面面对着她：“这不是很正常么，男人的钱夹中总会放一张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的照片，很奇怪么？” “我是在问……你的钱包里，为什么有我的照片？” 程一诺用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问出这句话，她双手紧紧的攥在自己的裤子，重重的咬着下唇，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开来，差一点就要溢出来。 看着她的表情，陆言宸脸上的表情终于敛了起来起来，他盯着程一诺，压低声音：“你不知道么？” “我要你说。” 程一诺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全身紧绷着看着对面手握着红酒杯的人，想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下去：“秦凡他……和我说了一些你以前的事情……” “你到底想问什么？” 陆言宸终于忍不住开口，有些急促的语气出卖了他此时的表情，其实他心里远远没有表面这么镇静。 他钱包中的那张照片已经放了很久，久到已经成了一个习惯，在把钱包塞给她的时候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直到看到她一脸惊恐的表情他才隐约觉得不对劲，走过来一看，果然她还是发现了。 只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惊喜的样子，反而更多都是恐惧。 怎么，发现了他藏在心里近六年的秘密，她觉得害怕了么，想要逃开了么？ 想到这里陆言宸心里不由得一阵泛滥，语气微微有些着急：“你说啊，你想问什么，一次性都问清楚。”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高，餐桌周围的其他顾客不由自主的看了过来，眼神中满是打量。 程一诺被看的不自在，抓起包包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扯着他的手臂：“你跟我来。” 陆言宸没反应过来她的动作，下意识的便跟着站了起来，朝着身后的服务人员甩了一张卡，跟着程一诺便走出了用餐区，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进了电梯，程一诺一反常态的抱住陆言宸，双手在他腰间游移，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 陆言宸被她的动作弄的一怔，脸上微微闪过尴尬：“你干什么，电梯里有监控！” “房卡呢，给我！” 这里是临近郊区的度假村，程一诺来的时候就猜到他肯定不会只是找她吃顿饭而已，本来还想着找个什么理由让他送自己回去，现在看来似乎完全没这个必要了。 没想到这么容易被看穿，陆言宸甚至连尴尬的时间都没有，电梯便已经到了房间所在的楼层，程一诺也从他的裤子口袋中摸到了房卡，看了一眼房间号，很快拉着他走出了电梯。 整个人都被她牵着，陆言宸走在后面，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色和急促的呼吸，心情突然变得名模的愉悦，她这么着急，是不是就代表，也是有一点在乎自己的？ 房门应声而关，程一诺用力推着陆言宸将他抵在门上，双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腰间，气息紊乱，却越来越用力。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但是却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他。 陆言宸隐隐察觉的她的混乱，勾起嘴角，故作轻松的开口：“你这么着急的拉我回到房间，应该不是只想这么占我便宜的吧？” 边说着边轻笑着，胸腔震动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不过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程一诺终于冷静下来，轻声开口：“秦凡说六年前……还有、那张照片，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你一点印象都没有？”陆言宸的语气中带着点失望。 怀里的人没有再开口，像是在瞪着他的答案。 “我两年前回过国，那时候阿泽第一次带着你回陆家见我们，我在二楼的栏杆处看到你，一眼就认了出来……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我当时的心情，总之，为了避免做出什么伤害阿泽的事情，我只好第二天就又回了美国。” 一直不敢回来。 最后一句话陆言宸没敢说出口，或者说前面的话他本来也没打算说出来，但是她既然已经知道了一部分，那么剩下的，就不应该再从别人那里知道。 第45章 更美的地方 陆言宸的话一字一句的传进程一诺的耳朵里，语气平淡，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程一诺窝在他的怀里躺在大床上，房间中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灯光柔和的洒在两人的身上，带着莫名的暖意。 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震撼么？的确，她何德何能，能让一个优秀如陆言宸的男人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愧疚么？也有，如果早知道陆言宸的心思，那她当时就算是再缺钱也不会答应和陆言泽之间的条件，用那么残忍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不知道这些事情……” 程一诺不清楚自己能解释什么，更不知道要从什么开始说起，只是下意识的开口：“我上大学的时候家里有很多事情，我根本没有想过这些，所以……” 她边说边瞟了他一眼：“我根本都不知道你是谁，更不知道什么信。” 说到最后她也有些心虚，压低了声音更紧的抱住他。 陆言宸很享受她的动作，抬手将她搂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低声开口：“你说你家里那个时候出了事，是你爸爸的事情么？” “嗯？” 程一诺很意外他会知道这些，一个骨碌爬起来，趴在他面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爸爸的事情，你还知道什么？” 她其实想的是难道陆言宸也知道了爸爸车祸的事情，心里微微有些不安。 “想要了解一个人总会有很多办法的。”陆言宸换了个动作，向后退了一点靠在床头上，抬手去摸她的脸：“后来阿姨又发生那样的事情，你是不是过的很辛苦？”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特有的性感声线，听的程一诺心里微微的泛酸。 见她这样，陆言宸猜到是自己的问题让她有些难过，于是赶紧补充：“没关系，现在你有我了，以后都不会辛苦了。” 程一诺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跟着一暖，顿了一下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朝着他的方向凑了凑：“我还没有和你说我和阿泽的事情，我们之所以——” “一诺。” 不等她的话说出来，陆言宸便开口叫她的名字，程一诺应声抬头，却见到他嘴角淡淡的笑意：“你们的事情阿泽都和我说了，没关系，我会解决的，相信我。” 程一诺微愣，不知道陆言泽和他都说了什么，于是追问：“他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么？什么时候说的？” 说起这个陆言宸又想起了那天陆言泽的那些话，有些不舒坦，于是凑上前去亲她，声音模糊：“这个你就别管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唔……你干什么啊，我们在聊天，聊天啦！” 刚刚的气氛太温馨，让程一诺一不小心就忘记了眼前的人根本就是个饿狼的事情，稍稍不留神，便又被吃抹干净。 第二天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因为怕别人看到，在距离公司还有三个路口的时候程一诺让陆言宸停了车，一顿缠绵之后才终于分开。 “我晚上再来接你。” 陆言宸的声音嘶哑，带着明显压抑着的情欲气息。 程一诺双颊酡红，用手去推他：“不行，我上午请假了晚上要加班，应该会很晚的。” “还是秦凡的那个项目？” 向后靠了靠，他抬手给她整理着衣领，有些随意的问道。 “嗯。” 程一诺点头，想起秦凡几次的有意为难，微微皱了皱眉头：“要是早知道他这个人这么不专业，我肯定不接他这个项目。” “他为难你？”陆言宸问。 “也不算是，客户对方案不满意当然可以提出修改意见。” 工作的事情上程一诺一向分得清，没有人会真的愿意在自己的项目中掺杂私人情绪，哪怕是秦凡。 她并没有抱怨的意思，但是这话在陆言宸听来却还是变了味道，他挑了挑眉，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刚一进门便看到设计一部的人都在忙忙碌碌的修改着，程一诺心里闪过歉意，立马将东西放在一旁开始工作，这一忙便一直忙到了晚上，等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了人。 程一诺正准备锁上门离开，却在门口遇到同样加班的秦牧。 两个人的办公室并没有隔很远，但是却都没有注意到对方也在加班，这会儿看到彼此都是一愣，随即都笑了出来。 “走吧，我请你夜宵，工作到这么晚，我这个做老总还真是感动啊。” 乔牧先开口，借过程一诺手里的锁头将门锁好，脸上带着笑意。 程一诺摇了摇头，满脸的疲惫：“宵夜就算了，我现在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睡觉，老总要是真的感动的话就充当一次司机送我回去吧。” 乔牧见她也真的累坏了，于是点头：“那好吧，这顿饭改天再请。” 这样说着，乔牧便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取了车子又回来，两人很快便上了路。 程一诺报了夏安彤家里的地址，乔牧输入进导航，无意识的问了一句：“你和家人一起住？” “不是，和我闺蜜。” 程一诺没觉得问题有什么不妥，张口便回答道。 “闺蜜？” 乔牧有些惊愕的看了她一眼，脱口问道：“你怎么没没和你丈夫一起住？” 他这话问的突兀，程一诺下意识的朝着他看过去：“你、你怎么知道我丈夫？” 她心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是难道乔牧看到了陆言宸的车子，将他误以为是自己的丈夫了么？ 乔牧说完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稍稍尴尬的笑了下：“抱歉，我没有要打探你私事的意思，我是在你的入职档案上看到你是已婚，所以以为你和你丈夫住在一起。” 程一诺闻言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说的入职档案应该是刚刚来乔牧设计的时候的那份简历，那上面的确标注了自己的已婚身份。 但是因为在公司连续几年都一直没有特意强调过这一点，所以大家都以为她还是单身，经常互相开开玩笑什么的，久而久之她也懒得去纠正，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不是的，我一直都住这里。” 程一诺没有否认，但是也没有去解释什么，乔牧是工作上很好的上司，但是在生活上，似乎两人还算不上是好朋友的地步。 见她这样，乔牧也觉得自己不该提到这个话题。 想想这几年来似乎从来都没有见到程一诺身边有什么男人出现过，更不用说是她的丈夫。 而且现在她又和闺蜜住在一起，肯定是婚姻生活出了什么问题吧。 这样想着，他便赶紧岔开了话题：“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倒是很少有像你这么努力的，我看着都很佩服。” 程一诺笑：“现在努力一点，以后就轻松一点，我一直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乔牧听着，忽然叹了一口气：“我其实还有个妹妹，和你同岁。” “妹妹？怎么都没见你提起过，她也在洛城么？” 程一诺听到同龄人，眼里闪过兴趣，主动开口问道。 乔牧摇了摇头：“我妹妹十八岁那年出了意外，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程一诺很是抱歉。 乔牧笑着看她：“没关系，已经过去六年了，我都已经走出来了，刚开始那两年会很难过，现在想通了，知道我妹妹一定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过着比这里更幸福的生活。” 他边说边笑着，目光中沾满了对妹妹的思念。 程一诺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爸爸，那个永远把自己抱在怀里的爸爸，失去至亲的切肤之痛她领会过，所以能明白那是怎样的刻骨铭心。 她看了乔牧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第46章 我很认真 “西街的那个项目我已经看过了，我觉得按照你说的去做就可以，不过我现在手里的流动资金不多，你得悠着点来。” 嘉诚地产总经理办公室内，秦凡随意的扫了一下面前的设计方案，又重新递给对面的陆言宸。 陆言宸低头看着手中另外一份策划报告，头也不抬的开口：“既然你没钱的话那就不要做了。 “干嘛不做，西街那块地就是个大肥肉，别看现在偏了点，没什么商业气息，要是真的能做起来，肯定赚翻了。” 秦凡将椅子向前猛力一滑，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陆言宸，对于他的建议并不认同。 他从小受家里人的耳濡目染，再加上入行这几年来也算肯吃苦，所以对很多街区的地段还是有一定的判断的，西街地形很好，离市区不远，交通也便利，唯一的缺点就是发展的有点慢。 它周边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有地产商摸过去，之所以这块地还没有人敢动就是因为这块多是住宅区，拆迁肯定是一大难题，大家还都跟着观望着，这也才给了他机会。 “那又怎么样，再大的肥肉你要是没本事吃就还是只能在一旁看着流口水。” 陆言宸不冷不热的开口，对于秦凡的激动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在乎的样子。 秦凡被他噎的一梗，瞪着他看了一会儿又很快笑了出来，有些讨好站起身凑过去：“我现在是没办法一下子拿出那么大一笔钱，不过你不是有么，借给我应个急总可以吧？” 他边说便熟稔的上前搂陆言宸的肩膀，却在碰到他的前一刻被被推开。 陆言宸转过头挑眉看他，将手里的文件扔在一旁也跟着开口：“抱歉，我手里的钱也有急用，估计没办法借给你了。” “你有什么急用啊，也不结婚娶老婆，有什么急的？” 秦凡以为他在开玩笑，不甚在意的开着玩笑，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已经变得认真的眼神。 陆言宸侧过身，伸手将他刚刚放在桌子上的西街的文件拿了起来，在眼前轻晃了一下：“这个就是我的用处。” 他边说边勾起嘴角，很满意的看着秦凡发呆的表情，继续补充：“你让李秘书把相关的文件都发给我一份，这块地我要了。” 秦凡眨着眼睛顿了一会儿才恍惚明白他的意思，立马有些恼火的拦住他：“哎哎哎——什么就你要了，你要这块地干什么，你也准备做地产，还要从我手里抢生意？” “不可以？” 某人耸了耸肩，淡然的样子像是他们讨论的事情就是午餐吃什么一样简单，丝毫没有做出重大决定之前的犹豫和踌躇。 秦凡立马搬过来椅子坐在他对面，吞了下口水才继续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很严肃的，不是在开玩笑？” 陆言宸晃了下脖子，随手将文件放在一旁，直视着秦凡：“我很认真。” 秦凡眉头拧的特别深，抬手在面前摆了几下，才终于开口：“不是，为什么啊？我是说你怎么突然想起弄这个，你是搞投资的，不是，我也不是说你不专业，只是你为什么毫无预兆的就想做这个了呢？” 不是他不相信陆言宸，相识这么多年，他很清楚自己好友的实力，而正是因为太相信，所以他才没办法接受他这么突兀的决定。 陆言宸看着他，忽然笑了下：“秦凡，你也没想一辈子都待在嘉诚吧？” 他问的很突然，秦凡思绪一时没转过来，摸着鼻子瞪了瞪：“你说这个干嘛？” 陆言宸不理他，继续开口：“嘉诚毕竟是你爸的，你被叫了二十几年的富二代，总不想一辈子就这样吧。” 她们太过了解彼此，很多话就算不说出口也都能体会的到，陆言宸早就知道秦凡的心思，这也是他之所以做这个决定的一部分原因。 “既然我们都看准了这块项目，那就试试吧，我投钱，用你手里的资源，不以嘉诚的名义，我们自己做。” 陆言宸站起身，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秦凡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很快便反映过来，像是被陆言宸的话感染，再次开口确定：“这可是哥大项目，你应该清楚要投里多少，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也担得起。” 陆言宸打断他的话：“跌跌拌拌对于男人来说都是必须要经历的，这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 秦凡还是有些犹豫：“你要是真的投了，那美国那面怎么办？” “我以后应该会在洛城了。”陆言宸答。 秦凡心里闪过灵光，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这样做，该不会和程一诺有什么关系吧？” 陆言宸耸了耸肩：“无可奉告。” 从嘉诚离开之后，陆言宸看了下时间，便直接去找了程一诺，热恋的甜蜜让两人几乎抓紧了一切能够在一起的机会，就连吃午餐的时间都不放过。 他把车子停在隔了两个街口的路边，等了近十分钟才看见程一诺鬼鬼祟祟的身影，前后张望着，确定没有熟人之后才拉开车门上了车。 “都说不让你过来了，你怎么又过来，这要是被我同事看见我怎么说？” 程一诺满脸的紧张，瞪着陆言宸的眼神中带着不满的情绪。 陆言泽神色复杂了看了她一眼，语气也不好：“我想你了就来了，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呵。” 程一诺的火气更盛，想起自己刚刚和乔牧请假时的为难，语气更冷：“你见不见得人你自己不清楚？还想让我怎么说？” 陆言宸被气乐了，侧着身子去抓她的肩膀，逼迫她看向自己：“来来，你给我说说，我到底哪见不得人了让你发这么大火？” 他开了半个小时的车过来这么远就是为了见她一面，结果竟然被嫌弃成这个样子，他到底是有多自作多情！ 程一诺皱着眉头甩开他的手，斜眼瞪他：“你别和我说这些，反正几天是最后一次，以后你不许来我公司找我。” “这里距离你公司有三个街口，而且还是偏巷，你真的觉得除了你以外还会有人来这里？” 陆言宸一只手靠在车门上，有些头疼的看着身边的人。 程一诺故意避开他的目光侧身朝外看着，气呼呼的开口：“反正……反正就是不行，你要是不答应的话，以后我们就、就……” “就什么？” 陆言宸脸色一冷，语气也跟着凉了起来：“继续说。” 车子里的气氛迅速僵起来，两个人都不在说话，各自的呼吸声缠绕在周围。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重，陆言宸在心里叹了口气，抬手摸着她的后脑，诱哄着重新开口：“好了，你要是实在担心的话我以后就尽量不过来这边，这样总行了吧？” 中午见面的时间本来就少，他不想都浪费在吵架和怄气上，于是主动低头。 程一诺闻言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他和她的关系也不是他不来公司找她就能捋清的，说到底，最见不得人的还是她的身份罢了。 “算了，本来就是我自己的问题，和你没关系。” 她突然觉得自己活的有点荒唐，她用自己的婚姻做交易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任何值得不值得的问题，只是觉得那是自己唯一能够抓住的稻草，现在心里有了杂念，贪心的想要更多，却又没有勇气面对自己做过的事情。 陆言宸见状心里更加烦躁，这样的程一诺让他没由来的心慌，就像是随时会失去她一样。 “好，我现在就带你去找阿泽说清楚，把你们那个该死的婚给离了！” 他抬手启动车子，一脚油门便踩了下去，车子直接上了路。 程一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反映过来他的话后立马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陆言宸你发什么神经，你这个时候找他说这些，你让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实话实说，难不成你还真的准备和他做一辈子假夫妻？” 陆言宸越说越激动，当下便决定就这么办，甚至脑海中已经开始想着见到阿泽的时候怎么说。 程一诺心跳加快，陆言宸的表情让她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一时间所有的发现全都出现了在她的脑海中，宁雅，慕北，甚至还有徐思璐和她说过的那些话，冲动之下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你知道什么，陆言泽他根本就不是同性.恋！” 车子的轮胎和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强大的惯性让程一诺猛地超前甩去，又被安全带拉回来狠狠的摔在椅背上，一连串的动作下来胃里像是无数的东西翻滚着一样。 陆言宸双手狠狠攥住方向盘，脑海中再次浮现起那天陆言泽和他说过的话，喉咙微微的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你都知道了？” 程一诺一愣，他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么。 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听到陆言宸的声音继续传过来：“因为知道了，所以才不想离婚了，对么？” 第47章 晚餐 陆言宸的话让程一诺十分意外，她一直以为陆言泽和宁雅的事情她应该算是比较早知道的，而且还一直已经知情者的身份自居帮他们保密，可是现在看来，她似乎完全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了。 “阿泽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程一诺语气平淡，带着很少的试探的味道看着身侧的人，心里愈发的混乱：“还有你说不想离婚是什么意思，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管是慕北还是宁雅，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样的情况，她早晚都是要解决和陆言泽之间的问题的。 但是听着他现在的语气，她为什么隐约感觉到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陆言宸松开方向盘，将车窗按下来，从车前的挡板中拿出烟盒，拿出一只点燃，抽了一口又放在窗口的位置，长长的吐了一口烟圈，这才重新看着身边的人：“程一诺，你有想过我们的以后么？” “什么以后？” 程一诺被他问的一愣，开口反问。 她说完这句话便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但是想挽回也来不及，于是跟着又不自然的解释：“眼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还想什么以后？” “也对。” 陆言宸又抽了一口，侧过身看她：“在你眼里，也只是把我当成一夜情的对象。” 程一诺一鲠，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什么，顿了一下转过身，看着窗外。 天气渐渐阴了起来，冷风透过车窗灌进来，程一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一旁的男人虽然脸色难看，但还是关上了车窗。 气氛有些尴尬，程一诺正想着找个理由说要回去，陆言宸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按下接听键，先是“喂”了一声，随后就是“嗯，好”，最后又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他的电话刚挂，陆言泽的电话便打了过来，程一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微微有些心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 陆言泽的声音有些小心：“一诺，你现在在哪？” “我、我在外面。” 她下意识的看了陆言宸一眼，却发现他根本没往这面看，于是稳住声音：“怎么了，你找我有事么？” “不是我，是妈她刚刚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扭了脚，挺严重的，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下午就过来一趟。” 陆言泽的语气并不着急，所以听得出陆母不会多严重，他之所以打电话来，更多的原因应该是担心陆母会因为挑程一诺这个儿媳妇的毛病。 两人对于这样的情况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更像是互相帮忙对方圆场的感觉，如果是在以前，程一诺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但是经历了上次在医院陆母的态度之后，她心里下意识的对陆家有了一些抵触，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此刻坐在她身边低气压的某人。 “那个……一定要去么，我感觉上次妈好像对我有点生气，我去的话会不会……”程一诺委婉的想要拒绝着。 “就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所以才要你来啊，你总不能因为上次的事情就一辈子都躲着她不见了吧？”陆言泽轻笑，引诱着给她讲着道理。 程一诺还想拒绝，但是想想自己不去似乎也不是个办法，于是点头答应：“那我等下过去。” 陆言宸：“好，那你来的时候别忘了买点东西。” “知道了。” 看着挂断的电话，程一诺微微有些发愁，刚一恍惚，却发现陆言宸已经再次启动了车子。 她瞪了瞪眼睛：“停车，我下午要回陆家。” “我也要回，一起。” 陆言宸的声音没什么感情，程一诺这才想到他刚刚接到的那个电话可能也是说的陆母的事情。 “我们还是分开回去吧，要是被阿泽看到了——” 那就没法解释了。 对上陆言宸的眼睛，程一诺生生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乖乖的系好安全带，不再多说。 按照阿泽说道额，程一诺提前到超市中买了几盒包装精致的保健品，到了陆家小区门口时候下了车，低声交代：“我先上去，我就说自己是打车来的，你等下再上去。” 陆言宸无语：“你就说路上恰巧碰到我坐我的车来的不就行了，干嘛找那么多蹩脚的理由？” 程一诺也没了耐性，白了他一眼：“你懂不懂什么叫避嫌啊避嫌，上次的事情还没过去呢，你妈要是再听到我和你搅在一起，说不定又怎么教育我呢！” 边说着边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刚关上门就见陆言宸也开门下了车，直接朝着小区里面走去。 她瞪着他的背影，故意放慢脚步，想要等着他进去了再往里走。 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没有拉开，身后便突然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陆言宸！” 随即便是一阵清脆的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一个衣着光鲜又丝毫不显俗气的女生朝着两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程一诺知道在这种时候她视而不见转身就走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但是在目光扫到那个女人身上的时候双腿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一点点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占有欲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知道她和陆言宸的关系。 陆言宸听到自己的名字转过身，先是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随即很快便舒展开来，开口：“林蔓？你怎么会在这？” 被叫做林蔓的女人手里拿着墨镜，笑着走了过来：“刚刚远远看着还不敢认呢，这么长时间不见，又帅气了不少嘛！” 她一边风趣和陆言宸打着招呼，一边用余光打量着程一诺。 女人之间的第六感在遇到敏感的事情的时候都会格外的精准，就像现在眼前的两位，都不约而同的从对方的身上，嗅到了一丝叫做敌意的东西。 陆言宸并没有注意到这些，顺着她的话说：“你也一样。” 他这句你也一样中客气的成分更多一点，但是在林蔓听来却自动转化成了夸奖，勾着唇角笑了起来。 程一诺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没有开口，但是存在感却很明显。 林蔓朝她看过来，礼貌的笑笑，然后看向陆言宸：“女朋友么？这么漂亮。” 陆言宸神色复杂的朝着程一诺看了一眼，顿了一下才开口给两人介绍：“这是程一诺，我——弟妹。” 然后又转过头指了指林蔓，简明开口：“这位是林蔓。” “弟妹？那是陆言泽的老婆？” 林蔓脸上的笑容瞬间真诚许多，看相程一诺的眼神也跟着变得热情：“早就听说阿泽娶了一位特别漂亮的太太，现在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程一诺也挂上应付合作商的笑容，语气平淡：“林小姐说笑了。” “走吧，别在这站着了，进去吧。” 陆言宸看了下手表，朝着两人开口。 “好。” 林蔓点头答应，抬脚自然而然的走到了陆言宸的身边，像是老朋友一样和陆言宸聊着，朝着陆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进门的时候陆言泽已经等在了客厅，看到他们一起进来微微有些意外：“你们怎么一起回来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看着程一诺，很显然是在问她，但是不等程一诺开口，正在换鞋的陆言宸便抢了先：“在楼下碰到，就一起上来了。” 说完让了下身子，陆言泽这才看见林蔓，立马打招呼：“林蔓？你也来了啊，我刚刚还在和林姨问起你呢。” “叫林蔓姐！” 林蔓故意摆出严肃的表情，含笑看着陆言泽，却被后者呵呵的对付过去。 程一诺在一旁看着几人熟稔的调侃，心里微微闪过一丝失落，既然这么熟悉的话那肯定是认识很多年了吧。 几个人边说边笑簇拥着走到了陆母的卧室，程一诺走在最后面，心里仍然有些忐忑。 陆言宸推开门，看到房间中的人便礼貌的开口：“林姨，您在呢。” “阿宸回来了？” 程一诺走进门，正好看见被陆言宸叫做林姨的人笑眯眯的看过来：“你妈妈刚刚还念叨你呢。” 边说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空出窗前的位置。 陆言宸走上前，轻声开口：“妈，你怎么样，还痛么？” 陆母看到儿子心里的不悦立马散了大半：“不痛不痛，都是你爸大惊小怪，非要给你打电话。” “陆阿姨，您可别这么说，言宸是担心你才会这么着急着回来呢。” 站在一旁的林蔓笑盈盈的开口，上前站到林姨的身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这说明您儿子孝顺啊。” “好好好，还是蔓蔓会说话。” 陆母闻言也笑了出来，目光在儿子身上扫了一圈，才侧头朝着床尾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程一诺之后不咸不淡的笑了下：“一诺也回来了。” 程一诺连连点头：“妈，我给您买了点东西，您记得吃。” “放在那吧。” 陆母表情不变，但是目光却没有再在她身上停留，而是转身去拉林蔓的手：“蔓蔓啊，你和你妈妈今天都要在家里吃晚饭，别着急走啊。” 陆言泽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着开口：“妈，你脚都扭伤了还怎么做饭啊。” 陆母有一手好厨艺，但是陆家的男人却都不会做饭，现在她伤了脚不能下厨，留人家吃晚餐似乎有些牵强了点。 陆母笑容微微收了收，下意识的朝着程一诺的方向看了一眼：“没关系，我不能做我儿媳妇还在呢，结婚这么久了总不至于连顿像样的晚餐都做不出来吧。” 第48章 青梅竹马 陆母的语气很淡，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平时唠家常一样，听不出任何不高兴的情绪，但是程一诺心里却很清楚她是有意在难为自己。 陆言泽听着陆母的话有些意外，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妈，一诺她——” “真看不出你这各儿媳妇这么厉害啊，现在的年轻人会做饭的可是少了，都是去餐厅或是买现成的，太不干净也不够健康，真的要少吃一点。” 林姨没有注意到这面的不对劲，跟着陆母的话便说了下去，她是做医生的，一向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提起来边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我也这么觉得啊，所以我在家的时候都尽量不让他们出去吃。” 陆母靠在床上笑着点头，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自己的脚，然后又看向程一诺的方向：“可是今天我这脚……” “我来做吧。” 程一诺淡着表情，笑容浅浅的，看不出热情，但是也挑不出毛病。 她向前走了一步看着众人，双手攥在身前：“可是我的厨艺可没有妈那么厉害，大家可能要多担待了。” 一旁的林蔓似乎一点都没有觉察到气氛的不对劲，笑着走过来：“怎么这么说，陆阿姨既然让你做肯定是知道你有这个实力了，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程一诺也跟着笑，没有再开口。 陆言宸站在床头的位置，和她中间隔着几个人，看她的样子边明白她的不情愿，犹豫了一下刚准备开口，便听到程一诺的声音再次传过来：“那我先去准备了。” “去吧。” 陆母的脸上终于有了满意的表情，应声之后又招呼着林姨母女坐下：“快过来坐，我都好久没有见到蔓蔓了，快来陪陆阿姨聊聊天。” 程一诺关上门走出去的时候，还能听到林蔓欢快的笑声传出来。 厨房里，看着面前有些格外丰富的食材，程一诺不禁有些头疼。 她对做饭并非一窍不通，但是也仅限于几个家常的小菜，平时应付应付夏安彤还好，但是在这种场合，根本撑不起来。 陆言泽走进厨房的时候便看到正对着面前的鱼发呆的程一诺，心里有些歉然，走过去挠着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妈会突然这么说，让你为难了。” 其实在陆母说出晚餐的话时候，陆言泽便有些后悔让程一诺过来了，他虽然没见她做过饭，但是也明白她每天工作那么忙，肯定不会花太多经历在这上面，和已经做了几十年烦的陆母相比，不管程一诺今天做出什么她都不会满意的。 “没事啊，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 程一诺呼了一口气笑出来，指了指面前还活着的鲤鱼，抬头求救的看着陆言泽：“这个要怎么弄？” 在爸爸出事之前，她在家里就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连厨房的门在哪都找不到。 爸爸出事之后，家里的情况虽然一落千丈，但是妈妈在生活上却没有半点亏待过她，家里缺钱，但是却不缺对她的爱，她仅仅下过的几次厨房都是和夏安彤在一起住的时候，偶尔心血来潮弄一点，根本连熟练都算不上。 陆言泽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绕着装鱼的袋子走了两圈，尴尬的笑了笑：“这个，我也不会弄。” 程一诺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口袋中拿出手机，迅速点开百度，找到了清理鱼的具体流程，仔细看了几遍之后才放下手机，但是在看到还在吐着气泡的鲤鱼之后，最终还是没下去手。 “算了，最后再弄这个。”程一诺长吁了一口气。 “好。”陆言泽表示同意。 两个人又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蔬菜，踌躇了一会儿，程一诺终于动了手——至少要把这些青菜都清洗一遍吧。 陆言泽见状也跟着动手，一边洗一边试探着开口：“要不然我们叫外卖，按照食材点，到时候她们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算了还是。” 程一诺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没听刚刚那个医生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么，咱们要是点外卖的话妈肯定会不高兴的。” 陆言泽不以为然：“你说林姨啊？不至于吧，她和我妈是大学同学，关系很好的，今天我妈扭伤的时候就是和她在外面逛街，去了医院之后她便跟了回来帮我妈处理的。” 程一诺对她婆婆的闺蜜并没有多感兴趣，但是听着陆言泽说也只是静静的听着，顿了一下才状似无意的开口：“那那个林蔓呢？你们也是从小就认识？” “嗯，她比我大一岁，一直逼着我叫她姐。” 说到到陆言泽不禁笑了笑：“但是她大学是在外地念的，工作也在那面，好像是最近才调回来。” 最近才调回来？ 程一诺心里隐隐猜到什么，不动声色的洗着面前的菠菜：“那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怎么这么容易就调回来了？” “医生啊，也在林姨的那个医院，好像是上个月才回来的，她以前都不愿意回洛城的，也不知道怎么想通了。” 陆言泽并没有注意到程一诺的表情的不对劲，很随意的说着，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里透露了什么信息。 在两人已经将所有能洗的东西都洗完了之后，陆言宸从外面走进了厨房，他没有去看程一诺，而是叫着弟弟：“阿泽，林蔓说空调遥控器不好用了，你去看一下。” “遥控器早就要坏了，我说过几次让爸去换，他怎么还没去啊？” 陆言泽放下手里的胡萝卜，起身从身后拿下毛巾擦着手上的水渍，一边抱怨着一边朝厨房外面走去。 程一诺在他走进厨房的时候便不动声色的移到了水池的另外一边，听着他只开陆言泽的话也没有开口，无比专心的洗着手里的青菜。 其他人都在楼上，整个一楼只剩下两人，程一诺明显能感觉到厨房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散了开来。 “你是准备洗干净所有的东西然后全都切碎做沙拉么？” 陆言宸没想打击她，但是看到这些东西后嘴里的话便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程一诺脸色微微泛红，抬眼瞪他，没好气的说：“好主意，我正愁不知道做什么呢，就按照你说的办。” 便说着她便把手里的物识叮叮当当的摔在一旁，满脸都写着不愿意。 陆言宸见她这个样子不觉有些好笑，本来刚刚在房间中看她一脸委屈的样子还有些心疼，现在看来只觉得格外的可爱。 他挽起袖口，抬手拿了一旁的围裙记在自己身上，走到程一诺旁边开口：“先决定做什么，然后找好菜谱，我来做。” 程一诺心里泛起甜意，但是嘴上却故作冷漠：“你做算怎么回事啊，这是我婆婆给我出的题，你现在只要进去和你的青梅竹马好好聊聊天就行了，这里不适合你。” 陆言宸看着她衣服地主家的小媳妇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好笑：“什么青梅竹马，你胡说些什么呢？” 他和林蔓充其量就算是个交情一般的普通朋友，连好朋友都算不上，哪来的青梅竹马。 程一诺不再开口，但是听着他不算解释的否认，心里还是高兴了几分，撇着嘴去翻手机的菜谱，脸上的阴霾也散了一些。 陆言宸见她的样子，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凑过来，斜着身子靠在她身边的柜子上，带着笑意开口问道：“程一诺，你刚刚不会是在吃醋吧？” 心事被说中，程一诺恼羞成怒，瞪他：“你胡说些什么啊，也不看看这是在哪，能做菜就做菜，不想做菜就赶紧出去！” “我是想做，但是不想做菜。”某人的声音暗哑了几分。 “那你想做什么？” 程一诺还在看着手机上的食谱，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已经变得危险的眼神。 陆言宸靠过来，将手机从她面前抽走，一只手扣上她的腰肢，将她贴近自己，慢慢低下头在她耳边低低的开口：“我想做什么你都给我么？” …… 两秒钟之后，程一诺反映过来，脸色瞬间涨红，咬牙瞪着面前的人，恶狠狠的吐出两个字：“流氓！” 陆言宸失声轻笑，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故作无辜：“我是说我要做鱼，你怎么脸红成这个样子。” 程一诺咬牙，抬脚重重的踩在了某人只穿着拖鞋的脚上。 第49章 儿媳妇 林蔓走进厨房的时候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她在刚刚下楼的时候明明听到了类似低喃的笑声，以及细碎的对话，但是走进来看着面前的两人却完全没有任何闲聊过的痕迹，都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表情平淡。 看到她进来，陆言宸先抬起头：“怎么下来了，遥控器阿泽修好了？” “没有，应该是电池老化了，他正在找备用电池。” 林蔓笑着走到陆言宸身边，低头看着他手里不算熟练但是却很认真的动作：“真没看出来你还会做菜诶，以后谁嫁给你可有福气了。” 她的语气很随意，一边说一边随手拿起面前的一个胡萝卜摆弄着，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男人下意识瞄向对面的眼神，笑嘻嘻的等着他开口。 陆言宸轻咳了声，依然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等你尝到这些菜的味道你就不这么想了。” 林蔓闻言非常捧场的笑出声，又调侃了几句之后才把目光转到程一诺的身上，看着她同样有些外行的动作，挑了挑眉：“真看不出程小姐这么漂亮，竟然还这么擅长做家务，阿泽还真是娶到了个好老婆。” 程一诺其实并不是很喜欢林蔓这幅以熟人自居的语气，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是淡笑着回应：“林小姐过奖了，我也就只会一点点而已。” “程小姐……” “你去楼上叫一下阿泽，让他来帮忙收拾鱼。” 有点听不下去两个人客气的有些尴尬的对话，陆言宸开口打断林蔓，找了个理由把她推了出去。 林蔓起初并没有在意，但是在走上楼梯的时候心里却泛起了疑惑，刚刚陆言宸是在护着程一诺么？ ……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左右，仍然在厨房中忙活着的程一诺隐隐听到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以及大家的对话声，知道验收成功的时候到了，连忙加快手里的动作将最后一道菜收尾，端上了餐厅的桌子上，心里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管她们评价如何，总算自己交出了成绩，至少在自己心里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陆言宸抱着陆母下楼，细心的将她第一个位置上，一旁的林姨也跟在一旁，手里拿着拖鞋，看着陆母坐下来之后亲自蹲下去给她的鞋子套上。 看着这一幕程一诺其实心里是闪过羡慕的，一个女人到了陆母这个年纪，家庭幸福，身边还有好友相伴，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众人很快坐下来，林姨坐在陆母的身边，看着满桌子的菜色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目光，朝着程一诺点了点头：“真是辛苦一诺了，做了这么多的菜！” 程一诺连忙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辛苦谈不上，只是我平时不怎么做菜，所以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坐在她身边的陆言泽闻言抬手将手搭在他的肩上，笑着说道：“已经很好了，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本事，看来我以后可以多在家里吃饭了。” “哎呦……” 程一诺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陆言泽的话，就听到坐在对面的林蔓叫了一声，皱着眉头将刚刚夹到嘴里的菜吐到了一旁的餐巾纸上，有些歉意的抬起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个糖醋肉……” 她边说边指了指在她自己面前的盘子，小心翼翼的开口：“好像有点咸”，看到众人都看过来的眼神之后又赶忙笑了一下：“当然，也可能是我自己口味比较轻啦，不关菜的事。” 陆母听她这样一说微微皱了皱眉头，刚刚才有了笑容的脸上又冷了下去，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块糖醋肉放进嘴里，嚼了几下，然后又面无表情的吐了出来：“把盐当成糖了。” 程一诺心里一阵懊恼，想起厨房中那个两个差不多的装着糖和盐的盒子，她明明几次提醒自己不要搞错，但还是弄错了。 “不好意思，妈，我去重新做一下吧。” 她心里长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想去端糖醋肉的盘子，却被陆言泽拉住：“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口重，我就喜欢吃咸的，放在我旁边吧。” 说着，他便加了一口放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吃了下去，脸上没有半点嫌弃的样子，边嚼着还边安慰似地朝着程一诺笑笑。 桌子上的情绪微微有些尴尬，谁都能看得出陆言泽是在护着自己的老婆，偏偏这个时候林蔓那边又有了动静。 她不知道又吃了什么，眉头紧皱在一起，表情有些难忍，但是最后还是努力咽了下去，笑了笑，抓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如果刚刚糖醋肉的事情还可以看作是意外的话，那么现在林蔓的反映就是在彻底的证明程一诺厨艺不好的事实。 果然，陆母在尝了一口下面的藕片之后，脸色比刚刚更加难看起来，声音也更冷了起来：“一诺——” “这个菜是我做的，怎么了么？” 坐在林蔓身旁的陆言宸突然开口，打断了陆母的话，侧眼看向林蔓，没什么表情的开口：“做菜不是我擅长的事情，大家要是都觉得这餐这么失败的话就还是出去吃吧，我去开车。” 话既一出，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凉了下来，陆言宸的话很不客气，甚至隐约带着点火气，这让两次对菜品提出异议的林蔓不禁有些尴尬，她向前倾了下身，刚准备开口解释就被陆母抢了先。 “言宸，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做的难吃还不许别人说？” 她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的将眼神扫到程一诺的身上，表面是在说陆言宸，其实这些话更多的都是说给她听的。 程一诺心里的耐性已经从林蔓刚刚的动作开始的时候已经慢慢消耗殆尽，她从来就不是那种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只是她实在不明白陆母对她的敌意来自何处，难道就是因为上次火灾的事情么，还是说非得要当时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她她才满意？ 她忽然长吁了一口气，双手放在面前的桌子，下一个动作就是要推开椅子站起来，但是却在做出动作的前一秒被陆言泽按住肩膀。 他笑着看了一下程一诺，又转头去看陆母：“妈，林姨和林蔓姐难得来家里一次，你就不要再计较这些小事了，你看你这样吓的林蔓姐都不敢吃了。” 林蔓还在发愣，没有从刚刚的事情中反映过来，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笑出来，撒娇着：“对啊，陆阿姨，您就别说言宸了，快吃东西吧，我都饿了。” 林姨见状也跟着开口，笑着安慰着陆母，招呼着众人继续吃饭，气氛这才终于好转了一点。 林蔓食不知味的吃着面前的东西，下意识的抬眼看了下程一诺，随后目光又落在陆言宸的身上，心里微微有些疑惑，他怎么会说那道菜是他做的呢，她刚刚路过厨房的时候明明看到是程一诺在翻炒着，所以她才会故意做出那么大的反映，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让陆言宸因此而不高兴。 对面的程一诺一言不发的吃着菜，女人独有的第六感让她感觉到一道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游移，但是她却没有抬头。 一直到晚餐过后，她一个人在厨房里洗完，她都没有再和林蔓多说一句话。 而林蔓似乎也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她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陆言宸的身上，不管是从楼上还是到客厅，几乎没有从他身边离开过。 程一诺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钟，她看了下手机的时间便有了想要回去的想法，所以便朝着楼上陆言泽的房间走去，经过客厅的时候目不斜视，连看都没有看两人一眼。 陆言泽的房间在二楼的最里面，虽然他并不经常回来，但是偶尔时间晚了也会在这里住下，所以房间内的摆设什么都没人动。 路过陆母房间的时候，程一诺故意加快了脚步，但就在用转弯的前一刻，脚步却不由自主的顿了下来。 林姨的声音有点歉然，劝着陆母：“你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现在的年轻人不会做饭多正常啊，你难为她干什么？” “我不是难为她，我就是看着她来气，你不知道，言宸前几天为了她差点没命，我一看到她我这心就堵挺。” 陆母像是还没有消气，说话也带着情绪，明显气呼呼的样子。 程一诺双手攥在一起，她很清楚她们口中说的人就是自己。 “你可别这么想，一诺毕竟是你的儿媳妇，你再不济也要看着阿泽的面子。”林姨继续劝道。 陆母闻言声调更高：“她算我哪门子的儿媳妇，将来言宸的老婆才是我正经的儿媳妇！” “好了！” 林姨似乎有意制止，拉了她一下之后声音压低：“都这么多年了，你以后可不要再说这种话了，阿泽和阿宸都这么大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许再提了！” 或许是因为林姨的语气有些严肃，陆母半天没有声音，顿了半晌才终于开口：“反正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阿宸再找一个像程一诺那样的老婆，有这一个已经够让我心烦的了！” 林姨再说了什么程一诺没有听清，但是这几句话中透漏出的信息含量却让她有些震撼，她下意识的抓住一旁的墙壁，还没等大脑正常的运行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声：“一诺，你怎么在这？” 第50章 强吻 程一诺被身后突然想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有些慌乱的转过身，在看清楚身后的人后更是不知所措，声音支吾：“阿泽，你、你出来了？” 脑海里很快浮现刚刚陆母断断续续的话，隐约觉得这里面肯定不仅仅是陆母对她的不满意这么简单，但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陆言泽肯定是不知道这些的，她也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知道。 这样想着，她抬手便抓住陆言泽的手臂，声音有点急：“阿泽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陆言泽被她这样明显不对劲的反映弄的有点莫名，抬眼朝着她身后看了一下，才发现是在陆母的房间门口，心里隐隐猜到什么，反手握住她：“好，那和妈说一声，现在就回去。” “不要！” 程一诺的声音突兀的拦住他，泛白的脸色更加难看，随后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反映有些过激，又开口解释：“妈、妈她可能已经休息了，我们还是直接走吧。” 说着，便有些着急的拉着陆言泽朝着楼梯的方向走过去。 两人的动静有点大，房间中的林姨闻声走了出来，看到已经走到楼梯口的程一诺脸色微变，但是又很快稳住，笑着开口：“阿泽，一诺，怎么了？” 陆言泽听到林姨的声音停下了脚步，另一只手拉着程一诺，出声应着：“林姨，一诺有点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了，你和我妈说一声。” “不舒服？是不是今天累到了，要不要我看一下？” 林姨听到陆言泽的解释，明白他们并没有听到刚刚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上前两步关切的问道。 “不、不用了，我就是有点头疼，睡一觉就好了。” 程一诺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点，笑着回答林姨的问题，但是抓着陆言泽的手腕的力气却越来越重。 陆言泽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一只手反握住她的手，另外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回身又和林姨客气了两句，便直接朝着楼下走去。 刚刚走下楼梯，便看到了听到声响走过来的陆言宸的林蔓，程一诺的思绪还沉浸在刚刚陆母的话中，并没有看到对面的男人瞬间变得难看的俊脸。 “一诺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林蔓最先开口，语气里完全没有了饭桌上的气氛，反而变得无比的关切。 陆言泽抬起头：“她有点头疼，我先带她回去，咱们有时间再聚。” 他说完，便扶着程一诺绕过两人，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陆言宸将程一诺苍白的脸色看在眼里，心里的担心瞬间升高最高点，但是脸上却还强自镇定着，转过身朝两人开口：“我开车送你们。” 说完便要上楼去拿钥匙。 “不用了。” 拒绝的声音是程一诺的，她语气中没什么情绪，甚至带着几分生硬，转身看着陆言宸：“阿泽也是开车来的，我们直接回去就好了。” 话音落下，她便再次转过身，在门口换了鞋子之后，两人很快没有了身影。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陆言泽侧身看着已经恢复如常的程一诺，心里仍然有些担心：“你是真的没事吧，我刚刚看你脸色很难看。” 坐在副驾驶上的程一诺勉强的勾了下唇角：“没事，刚刚说不舒服就是想要找理由离开，我没有不舒服。” 如果真的非要说哪里不舒服，那可能就是心里有点接受不了刚刚知道的事情吧，不管是陆母的那句不是她的儿媳妇，还是那句有些模糊的关于陆言泽的身世，这些都足够让她震撼了。 陆言泽舒展开眉头，轻吁了一口气，稍微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自己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 半晌之后，终于开了口：“刚刚在门口——是不是我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想不到她怎么会突然脸色变得那么难看，甚至连走进卧室打声招呼都不愿意。 程一诺就知道他会猜到所以也不否认，深呼吸了一下，重新开口：“她不喜欢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都习惯了，而且现在又出了大哥的事情，她讨厌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是她的心里话，在今天去陆家之前她真的都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她以后也都会这么想，但是现在看来，她似乎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了。 “我妈那个人……她、她就是太古板了，而且因为她的出身原因所以看起来会有点咄咄逼人，你别和她一样的。” 陆言泽也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安慰程一诺，这样的“婆媳问题”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之前陆母也偶尔会有和她甩脸色的时候，但大多情况下她抱怨两句也就过去了，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 程一诺双手攥紧，仍然板着表情，声音平淡：“你和你妈感情好么？” “还好吧，她性格就是那样，对我比较严厉，很多时候都是冷冷的，看起来不太容易亲近。” 陆言泽已经习惯了陆母对他的态度，对于这些问题并没有多介怀。 或许年幼的时候也曾经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妈妈从来不像其他同学的妈妈那样温柔，不能在自己哭泣的时候抱抱自己轻轻诱哄，但是随着自己慢慢长大，很多事情已经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执念，所以自然而然也就明白了。 程一诺没有漏掉他语气中的失落，心跳逐渐加速，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愈加的清晰起来。 她稳住情绪，再次开口：“那她对大哥呢？” “对大哥就很好了！” 陆言泽轻呼了一口气，嘴角笑了笑，故意做出不甚在意的样子：“也是大哥比较优秀的原因吧，妈妈从小就很喜欢大哥，所有那些我看不到的温柔都会出现在大哥的身上。” 他边说着边自嘲的笑了一下，幼时的事情又都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程一诺没有再继续追问，车子里又跟着安静下来，一直到了街口的时候才再次开口：“你送我回安彤那里吧，我明天上班也方便一点。” 陆言泽没有说话，但是却很快调转了车头，朝着夏安彤家里的额方向开过去。 到了夏安彤家小区的外面，陆言泽停下了车子，熄了火，但是却没有打开车门。 程一诺无意识的去抓了一下，没推开门，这才注意到身边的陆言泽表情有点不对劲，她刚想开口问，就听到陆言泽先发了声：“一诺，你似乎有什么事情忘了问我？” 听到他这样说，程一诺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难道刚刚陆母的话他特听到了？但是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会，他如果听到了肯定第一时间就问她的。 “什么事？”程一诺反问。 陆言泽有点失望，但还是很快开口：“宁雅的事情……你都不想问问我是怎么回事么？” “嗨……是这件事啊，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 程一诺心里松了一口气，淡着语气开口：“这些都是你的私事，我不想过问太多，而且我也知道你对她——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人便猛烈的攫住了她的唇舌，炙热的气息带着不明的猛烈气息，劈头劈脸的落了下来。 程一诺先是一愣，被眼前人的动作吓了一跳，反映了一下才想起挣扎，用力的去推着陆言泽的胸膛，却被他压的更紧。 “陆……言泽，你干什么？” 因为毫无防备，程一诺的牙齿根本没有费半点力气就被陆言泽撬开，长驱直入，肆意狂放的侵略，程一诺拼命的摇着头，终于从他的唇边躲开，他却又将吻落在了她的颈部，重重的吸吮。 终于，程一诺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了面前的人，几乎想都没想，一个耳光便甩了过去，清脆的声音在两人面前响起。 “一诺……” 陆言泽的表情有点痛苦，像是有什么挣扎的事情，叫着程一诺的名字。 “开门！” 程一诺面无表情，对于刚刚的事情，她显然明显动了怒。 陆言泽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打开了车门锁。 程一诺开门，下车，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再朝身边的人看一眼。 第51章 亲生儿子 车门震天响的被甩上，程一诺下车后的动作有点着急，因为是在小区门口处的树荫下，光线并不充足，这让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背影看上去有些狼狈。 但尽管这样，她却没有一点要慢下来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快，像是生怕车子上的人追下来拉住她一样，一直到身后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她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陆言泽看着倒车镜中那个明显带着慌乱和不安的身影，嘴角浮起了一丝嘲弄的笑意。 程一诺，你到底是被我被的行为吓到了，还是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一直以你丈夫的身份生活在你周围的人，其实也没有忽略掉你任何的美好？ 车子绝尘而去，程一诺这才将自己混乱的脚步放了下来，她一只手压在自己胸口粗喘着，唇间陆言泽的气息还没有完全散去，而她脑海中的思绪也更是乱的没有任何的头绪。 阿泽怎么会突然亲她，难道是和宁雅或者是慕北吵架了？可是就算是吵架他也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从她这里寻求安慰啊，而且一直以来，他们的相处模式都十分的澄明，并没有任何的暧昧和对让对方误会的地方。 越想越觉得混乱，再加上在陆母房间门口听到的事情，这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无比的混乱，一点也静不下心。 防盗门外的灯坏掉了，依靠着不远处的路灯还是有点暗，程一诺走到门口，伸手到背包里去摸夏安彤给她的备用磁卡，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阴鹜的气息刚一走进便在程一诺周围蔓延开来。 她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却还没等站稳，手臂便已经被眼前的男人拉住：“别动！” 程一诺抬起头，还未开口，已经被拉到了一旁的树荫里，火热的吻像是雨点般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他的呼吸中甚至带着啃噬的意味，侵略一般的游走在她的脸上，程一诺明显能感觉到一股发泄似的怒气。 “陆言宸！” 用力推开面前的胸膛，程一诺稳住呼吸，表情有些狼狈：“你又抽什么风？” 她和陆言泽出门之后直接就来到了夏安彤这里，中间并没有任何的停留，可是陆言宸竟然会比他们还先出现在这里，不用先也能猜到他这一路过来是用了什么样的车速。 陆言宸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危险的气息，大手仍然抓着她的手臂，顿了半晌才从牙缝中逼出几个字：“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他并不想承认，就在几分钟之前看到陆言泽的车子出现时的喜悦，更不想承认看着他们在车子里坐着那几分钟时心里的不爽，他陆言宸，竟然在吃自己亲弟弟的醋！ 程一诺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有些没好气：“你以为谁都是你一样把公路当赛道啊？” 说着，甩手便转身要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当然，下一秒就被身后的人用更大的力气重新拉回来。 陆言宸没有说话，但是抓着她的力道却没有半点松懈的意思。 程一诺皱着眉头，冷眼看着他，同样没开口。 两个人僵持着，但却都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最后还是陆言宸忍不住，拉着她走到自己的车子面前，拉开后车门将她塞进去，自己又立马跟着上了去。 或许是狭小的空间刺激到了两人之间流动的暧昧，刚一关上车门，陆言宸便直接扑了过来，熟练的将她压在身下，大手不自觉的朝着她的外套上面抓去。 程一诺上身传了一件黑色的打底衫，外面是短款的外套，被他这样撕扯着很快就移了位，纠缠着露出里面纯黑色的内衣。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程一诺心里的羞赧和身上不由自主的反映站在两个极端点挑逗着她，手上挣扎的动作力气也越来越小，呼吸却越来越急，就在她情动的时候，身上的力气却突然消失了。 她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他的动作是怎么回事，顿了一下有些困惑的朝他看过去，却正对上了他满是戾气的眼神。 “程一诺。” 陆言宸寒气测测的叫着她的名字，然后讥诮的勾起嘴角：“你同时应付两个男人是不特别有成就感啊？” 程一诺心里一惊，心想着难道是刚刚阿泽的动作被他看到了？ 这样想着的同时，一句不经大脑的话便脱口问出：“你偷看我们！” 陆言宸原本还压制着的火气被她这幅丝毫没有半点愧疚的态度彻底点燃，他冷笑着抓住她的肩膀，反手扯开她的领口：“你都敢这么光明正大了，还怕什么我偷看？” 程一诺被他的动作晃了一下，顺着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低下头，才发现脖子上竟然有刚刚陆言泽留下的痕迹，红痕清晰明显，足见吻上去的人有多用力。 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身上的痕迹，只是抬头有些呆愣的看着他。 陆言宸见她这样心里的火气更盛，言辞间的嘲弄更加的明显：“怎么，就这么一会儿都等不及了，要是我今天没出现在这里，接下来是不是还有其他节目啊？”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自己的弟弟怎么回事你自己不清楚么？” 他阴阳怪气的问话让程一诺的脸色顺江涨红，恼怒的反问着，双手紧紧的攥到一起。 “我不清楚！” 陆言宸的声音比程一诺还大，简直可以用暴怒来形容，他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女人，所有的理智都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 如果在阿泽没有和他说这些之前，他还可以用最起码的理智约束自己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将这一切全盘托出，但是现在，看着她脖子上莫名多出来的吻痕，以及他脑补出来这个吻痕出现时的画面，他根本已经忘记了理智是什么东西。 “我不清楚你一直口口声声说的慕北为什么和阿泽几乎没有了关系，也不清楚你口中这段不是事实的婚姻里面到底还有什么样的交易！” 陆言宸的声调越来越高，他瞪着程一诺，嘴角连冷笑都没有：“程一诺，你今天不给我我解释清楚就别想走！” 其实程一诺本来是有一点心虚的，但是看着这样不可理喻的陆言宸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她抬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冷眼看着他：“解释？我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又是以什么样的立场要我解释，我丈夫的大哥？还是——我的婚外情对象？” 陆言宸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半跪在靠椅上再次压住她，强压着怒气声音嘶哑：“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再说一次，我是你什么人？” “我再说八百次也是一样！你就是我的情人，见不得光的情人！” 她一声比一声大，瞳孔泛红的瞪着面前的人，见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语气反而更加挑衅：“怎么，你现在觉得难听了，那你一次又一次纠缠我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你给我滚！滚开！” 她越说越生气，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狠，没有半点的顾忌，一下又一下的朝着陆言宸的身上招呼着。 陆言宸没见过她这么泼辣的一面，乍然间不禁有些吃惊，一面拉扯着她的动作，一面又怕她不小心伤到自己，折腾起来有些狼狈，一个错手便让她推开了自己。 程一诺见甩开陆言宸，二话不说便拉开车门直接跑了下去，然后动作极快的绕到防盗门面前，迅速打开门。 陆言宸因为在车子的另外一边，动作晚了她一步，刚下车就已经看她跑到了门口，面色一冷，出声威胁：“程一诺，你现在过来我们还能好好谈，把话说清楚我不怪你！” “谈你个头！” 程一诺半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快速拉开门，半个身子斜进去，在确保不会被抓到的范围内转过身看着陆言宸，表情傲娇：“我告诉你陆言宸，我们玩完了，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了，你们陆家就没一个好人！” 她愤愤的说着，恶狠狠的瞪着他，最后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又加上一句：“臭流氓！” 这才潇洒的帅上防盗门，咚咚咚的朝着楼上跑去。 陆言宸咬牙看着小妮子一连串的动作，一下子被气乐了，想这么容易就甩掉他？门儿都没有！ 程一诺刚气呼呼的跑到门口，夏安彤便已经拉开了门站在门边，八卦兮兮的问道：“刚刚楼下是你和别人吵架么，怎么那么大声音？我在楼上都听到了！” 程一诺没理夏安彤，推开她进门，换掉鞋子便冲到厨房，拿起面前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然后长吁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看着夏安彤。 夏安彤被她看的奇怪，开口追问：“怎么了，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是不是你啊？” “我今天去陆家了。” 程一诺突然开口，眼神沉静的看着夏安彤，完全没有了刚刚和陆言宸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 夏安彤有些不解，反问：“去就去了，怎么了？” “我怀疑，陆言泽不是陆家的亲生儿子！” 第52章 反正是因为女人 “不是亲生的？什么意思，难道他是被领养的？” 夏安彤在听到程一诺的话后立马变得正经起来，刚刚的八卦样子瞬间消失不见，拉着她便朝着沙发上坐过去：“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 程一诺顿了一下，便将今晚在陆家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当然，她省略了刚刚在楼下遇到的那两个神经病。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秦舒鸽之所以对陆言泽不好并不是因为单纯的偏心，而是因陆言泽的身世问题？” 夏安彤点着头总结了程一诺的叙述，随手将头发揽向脑后，目光变得明亮起来。 “不光是这个，而且我刚刚故意试探了陆言泽几句，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如果真的是领养，也一定是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生活在陆家了。” 程一诺语气严谨，脑海中还想着陆母说起这几句话时的语气以及转身看到陆言泽时他的反映，如果当时她所在的位置能够清楚的听到卧室中传出来的声音，那他就应该也能听到一些。 可是他的表情那么淡然，没有半点的怀疑，难道说，他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么？ 夏安彤摇摇头，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表情：“可是按照陆言泽的年纪算，他来到陆家的时候陆言宸都三岁了，又是男孩，陆家有什么理由要再收养一个男婴呢？” “会不会陆言泽是他们朋友家的孩子之类的，例如父母出了意外，他们帮忙抚养？” 程一诺皱眉，猜测着其他的可能性。 夏安彤仍然摇头：“要是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要隐瞒这些事情呢，以亲生儿子的名义养着，但是却又这么明显的偏心，要我看来，这只有一个可能！” 她边说边冷笑了一笑，仰躺在沙发上的身子倏地坐了起来，靠近到程一诺身边。 “什么？”程一诺心跳加快，总感觉有什么她找了很多年的答案在慢慢浮出水面。 “陆言泽是陆宗的私生子。”夏安彤笃定的公布答案。 程一诺倒抽了一口冷气，脑海中对于这个猜想的认可度瞬间无线放大了起来。 的确，陆言泽虽然不受秦舒鸽的疼爱，但是她的公公陆宗对这两个孩子却没有任何的偏私，如果真的是领养，那他肯定不会做到这样的不偏不倚。 沙发上的两人都因为这个大胆的猜测沉默了片刻，半晌之后，程一诺终于开口：“有这个可能性。” 夏安彤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她的样子话到嘴边又换成了劝阻：“一诺，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方向了，当年那个司机就是个地痞无赖，或许当时也就是随口一说骗咱们也说不定，秦舒鸽她有什么理由要设计这样一场车祸呢？” 时间倒回到四年前，刚刚上大二的程一诺几乎每天都在为爸爸的事情到处跑着，她自己印了很多小广告，想要找到在爸爸出车祸那个路口的其他目击者，找到一个真正看清楚所有事情的人站出来澄清这一切，但是却一直没有任何的进展。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却无意中看到当年那个卡车的司机，一头的黄毛加纹身，俨然就是一个小混混的样子。 她心念一动，想也不想便跟了上去，很快便发现那个司机走进了附近的一个酒吧，里面有四五个类似打扮的男子和他熟稔的打着招呼，都不太正经的样子。 程一诺定了定心神，走到附近一个报社亭打听着，结果卖报纸的大爷一听问的是他们立马小声交代着程一诺：“丫头，你可别惹他们那样的人啊，这几个都是些蛮不讲理的主，这片的小混混，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包括开车撞人然后栽赃陷害么？ 程一诺冷笑了一下，和大爷告别了之后便冲了进去，也是年纪小不懂得害怕，她上前拉住那个司机，郑重开口：“我有事找你。” 那个司机在医院就见过她，突然见到吓了一跳，难免有些心虚，抬手甩开他：“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说完转身就走，程一诺还想再去拉他，身边的人却很快涌上来，将她赶出了酒吧。 她不死心，第二天就去找了许颖，那时候的许颖也才刚刚毕业不久，知道了程父的案子后一向热血的帮忙调查，听程一诺这样说立马跟着来到了酒吧，找到那个司机。 毕竟是法律人出身，在许颖的恩威并施之下，那个司机很快就有点招架不住，连连喊着跟他没关系，就在程一诺和许颖都以为可以从他这里问出点什么的时候，没想到第二天这个司机却突然消失了，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有人说是为了躲债，也有人说是得罪了太多人怕被报复，总之就是消失了。 程一诺十分气馁，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线索又这么断了。 可是就在那个司机消失的一周后，她突然收到了什么也没有标注的快递，里面是一个很普通的手机，程一诺翻了半天，只在文件夹中找到了一个音频文件，很短，只有几句的对话，但是却异常的吵闹： “三哥，怎么办，我出车祸了，那个女的够呛了。”是那个司机的声音，很惊慌的样子，应该是在出车祸当天。 “慌什么，大不了就关进去几个月，再出来还是一条好汉！”另外一个声音粗狂，很有震慑力。 “可是、可是……不会出其他的事吧，刚刚另外一辆车子的司机也受了重伤……”司机的声音还是十分的犹豫。 粗狂男子一听又哼了一声：“那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你只要做你自己该做的，其余的不用管，等过了这几天我把剩下的钱给你，不是说是a大的历史系教授么，应该不会差这点钱吧……” 手机中又哗啦了几声，录音戛然而止。 历史系不是什么大系，程一诺没费什么劲就打听到了当时教授级别的人，便是当时的秦舒鸽。 在这之后没多久程母便出了车祸，再然后就是她认识了陆言泽。 其实她之所以那么利落的答应陆言泽提出假结婚的条件，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秦舒鸽的原因，至少她要搞清楚，秦舒鸽到底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和母亲的车祸有没有关系。 可是事情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顺利，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她根本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找到，今天听到的这些几乎是唯一的收获。 混乱的回忆再次充斥进自己的脑海，程一诺心里更加的混乱，她抬眼看着夏安彤：“不会的，我现在有种预感，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我们不知道的真相浮出水面的。” “什么真相，难道是刘婉知道陆家的秘密，所以才会有那次的意外？” 夏安彤反问，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程一诺没有再开口，但是心里的很多事却都变得澄明起来，她这段时间因为陆言宸耽误了很多的精力，果然恋爱真的会让女人的智商直线下降。 还有今天晚上陆言泽的行为，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神经，看来她真的有好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了。 陆言宸从夏安彤家楼下离开之后便去找了慕北，约在了陆言泽的工作室附近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在他进门坐了大约十分钟之后，慕北走了进来。 慕北是一个很特立独行的时尚编辑，他的眼光很是独到，在搭配和设计上很犀利，所以不发很多圈内的明星都喜欢找他设计衣服，甚至抛出橄榄枝邀请他，但是他这几年却一直都在陆言泽的工作室，没有任何要离开的念头。 “你好，我是——” “陆言宸，陆言泽的哥哥。” 陆言宸自我介绍的话还没说完，慕北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精准的叫出了他的名字，然后坐在他的对面。 陆言宸嘴角勾了勾，也跟着坐下，轻咳了一声客气的开口：“很抱歉这么突然找你出来，我想和你谈一下阿泽的事情。” 见他这么坦率，陆言宸干脆也直接开门见山。 “我和他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我最近正在和他清算一下工作的占股和交代手里的工作，最晚下个月，我应该就会从他这辞职了，你也就不用担心了。”慕北无所谓的开口，像是一点都没有把这件放在心上。 陆言宸皱了下眉头：“我就不用担心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是来反对你们的事情么？” 慕北似乎没想到陆言宸会这样说，顿了一下又笑出来：“反不反对也都无所谓了，反正我和他现在已经没关系了，如果你是因为他来找我，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说着，便站起身，好像来这里就只是为了和陆言宸说这一句话。 “等一下！” 陆言宸开口，下一秒也站起身：“我来找你只想问一句，你和阿泽分手是因为程一诺还是那个模特？” 慕北脚下一顿，转过身看着陆言宸，嘴角勾了一下，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在笑他：“反正是因为女人！” 第53章 我是真的爱他 在当晚的事情过后，程一诺本来以为陆言泽会主动找她解释清楚，但却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上次在医院见过的宁雅。 距离上次在医院中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程一诺根本没想过还会见到宁雅，而且还是在自己公司门口，所以当听到小美说外面有个很漂亮的女生找她的时候还无语的白了小美一眼，心想你什么眼神啊，就夏安彤那个长相还女生呢，女巫还差不多。 结果一出门，便看到了一身毛茸茸打扮的宁雅，正踩着近十厘米的高跟鞋朝她走过来：“一诺姐。” 程一诺被她这么亲昵的声音叫的心里一顿，明显感觉有点不对劲，点头应声的同时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推开，这才朝着附近的一家冷饮厅走了过去。 刚坐下，宁雅的手便再次搭了过来，语气也有些着急：“一诺姐，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又受伤所以有些脆弱才说了那些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程一诺一愣，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啊？” 她是真的没懂宁雅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是来自何处，不禁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头。 宁雅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慌乱的打量着程一诺，似乎在确定她是不是在故意试探自己，顿了一下之后才终于开口：“是你和阿泽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恍然一顿，程一诺才突然明白她说的是她和陆言泽的婚姻关系，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都怪最近事情太多，她竟然连自己最重要的身份都忘记了。 他正想着这些事情，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宁雅的话，结果对面的小姑娘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诺姐，真的对不起……呜呜……可是我是真心喜欢阿泽的，我喜欢他的时候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程一诺被她的哭声吓了一跳，一时间有些头疼，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只能有些尴尬的安慰着她：“那个，你先别哭了，有话我们好好说。” 但是对面的宁雅却一点也听不进去，反而越哭越凶，委委屈屈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真的很喜欢阿泽……他也是真心喜欢我的，我能感觉的到，只不过我们相遇的太晚……呜呜……我是真的爱他……” 她一边抽抽搭搭的哭着一边反复重复着那几句话，晶亮的大眼睛在泪水的滋润下更加晶莹，脸上的妆容也没有因此花掉，反而更显得我见犹怜。 周围的人不时的朝这面好奇的看过来，看到宁雅哭成这个样子纷纷都朝着程一诺望去，好像是她欺负了对面的人一样。 程一诺的耐性在众人的注视中被一点点耗尽，她终于忍不下去：“宁小姐，如果你这次来只是想跟我说一声对不起，那我现在已经听到了，如果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就请你控制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正常的表述出来，好么？” 她要是再继续这样哭下去，程一诺都会怀疑她自己才是插入别人婚姻的那个了。 宁雅听她这么说，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反映有些过激了，于是连忙擦了擦脸，抽泣了一下才再次慢吞吞的开口：“一诺姐……我这次来找你，其实是想拜托你，可不可以和阿泽离婚？” 她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在说可不可以拜托你把这杯果汁让给我一样的淡定，丝毫不觉得这是多严重的事情，双眼期待的看着程一诺，隐隐还带着泪光。 程一诺突然就笑了出来：“在你眼里，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就这么儿戏，就凭你一句话就要离婚？” 她忽然特别庆幸自己只是陆言泽的契约老婆，要是真的因为爱情才结婚，然后婚后遇到这种第三者，她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可是我和阿泽是真心相爱的，他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呢？” 宁雅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程一诺，满脸都是十分不理解的表情，像是她刚刚说的明明就是理所应当的话却被拒绝了一样。 程一诺轻呼了一口气，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想要打给陆言泽让他亲自来解决这个问题，结果电话还没拨出去，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她放下电话回头望过去，才发现来人竟然是乔牧，于是站起身打招呼：“乔总。” 乔牧手里拎着刚刚打包好的咖啡，笑着开口：“我本来还准备回去让小美带给你，结果在这碰到了。” 他边说着边不经意的朝着程一诺对面的人看过去，刚准备点头示意一下，却蓦然惊住，整个人像过电一般一愣，瞳孔皱缩盯着面前的人：“若——若初，是你么——” 坐在对面的宁雅有些发懵，下意识的朝着程一诺的方向看过来，有些歉然的开口：“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程一诺也完全没有预料到乔牧的反映，见状连忙上前开口：“乔总，这位是宁雅，是……嗯，我丈夫的朋友。” 乔牧听到程一诺这样说才猛地转过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怔了一下，跟着像是才反映过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抓了一下刚刚放在桌子上的咖啡，笑的十分勉强：“真抱歉，我、我刚刚太激动了，因为你长的很像一个人，真不好意思……” 他语无伦次的道着歉，双手在面前摆动着，但是双眼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朝着宁雅的身上看过去。 宁雅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抓起一旁的包包，目光有些恐惧的向后退了两步。 程一诺微微皱了皱眉头，上前拉了乔牧一下，跟着开口：“乔总，我这边还有点事情，等下就回公司，你先回去吧。” 乔牧闻言很快明白了程一诺的意思，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连连点头：“嗯，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目送着乔牧离开，宁雅长长的舒了口气，凑过来紧张兮兮的对着程一诺开口：“一诺姐，刚刚那个人是你的上司哦，怎么那么吓人啊，一直在看我！” 程一诺了解乔牧，他并不是这么容易失态的人，想必那个和宁雅长的相似的人一定是对他来说很重要他才会这样。 这样想着，她对宁雅也没了耐性，敛起表情直接开口：“宁小姐，你和陆言泽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和他的关系也是真实存在的，就算是真的要离婚，也该是他来亲自和我说，你只要在旁边等着最后结果就行了。” 这句话说完，她便毫不犹豫的起身朝外走去，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到前台将单买了，这才离开冷饮厅。 回到公司的时候没看见乔牧，问了小美才知道他刚一回来就去了设计室，程一诺顿了一下，朝着设计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敲门，无人应答。 她直接推门进去，却看到乔牧正没什么表情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乔总。” 程一诺开口叫他。 恍惚了一下，乔牧才转过头，见是她，也没有站起来，直接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 程一诺坐过去，抬眼打量的看着他，心里正在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开口。 “刚刚吓了一跳吧？” 像是看出了程一诺心里想什么，乔牧笑着开口。 程一诺抬头看他，语气中难免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乔牧侧过神，笑了一下：“能有什么事啊，就是看到那个女孩子突然想起了我妹妹了。” 妹妹？ 程一诺心里一惊，她记得上次乔牧和她提过，说他妹妹已经去世了，难道说……？ “你别乱想，那个女生只是和我妹妹长的太像了，而且也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所以我一时间恍惚了。” 乔牧顺着她的表情看出她在猜测什么，轻笑了一下，继续解释：“如果我妹妹还在的话，应该也是她现在的样子，青春无敌，又那么漂亮。” 看着他陷入回忆的样子，程一诺微微心里微微泛起酸楚，语气也不由得放轻：“那你妹妹是怎么去世的？” 她明白这样问可能不太好，但是也看得出乔牧现在需要一个倾听的人，于是便主动充当了这个角色。 “车祸，她当时喜欢一个男生，准备了好久才决定在圣诞节那天去和人家告白，结果出了车祸，没抢救过来。” 乔牧说起这些的时候很平淡，但是程一诺却依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哀伤，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默不作声。 “可是你知道么一诺，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让我妹妹在那天出去，哪怕她为此付出了生命。” 乔牧的声音凉凉的：“可是我唯一遗憾的是，我妹妹到去世的前一秒都没能亲口告诉那个男生她喜欢他，没有亲口将准备好的礼物送出去，我想，她就现在去了天堂，肯定也会觉得难过吧。”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正望着外面，不知怎么的，程一诺看着这一幕，就突然想起了陆言宸，那个说是从四年前就开始喜欢她的陆言宸。 第54章 我们结束了 从乔牧的办公室出来之后，程一诺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微信，陆言宸发来的。 很简单的一句话，她都能想像得到陆言宸在发这条消息时冷漠又傲娇的样子：晚上时间空出来，我们谈谈。 程一诺看了一眼便关了对话框，然后在通讯录中滑动了一下找到陆言泽的头像，犹豫了一下，关掉，然后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很多事情还是要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原本以为有了上次的事情，两人见面后会有些尴尬，但是让程一诺没有想到的是，陆言泽却丝毫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表情，还像往常一样，很随意的坐在对面。 沉默了几秒之后，陆言泽先开口：“时间有点早，你还没吃饭吧。”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吃饭的。”程一诺没什么表情的回应他的话。 陆言泽笑了出来，向后靠了一下看着程一诺，眼神中带着恶作剧的晶亮：“你还真生气了啊，不至于吧？” 程一诺想到他可能会解释，可能会道歉，但是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现在这个态度，仿佛是在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这哥发现让她十分不爽，语气也冷了起来：“我不该生气么？” 看到她的表情中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陆言泽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不禁悻悻的看了对面的人一眼，老老实实的开口道歉：“你别这样嘛一诺，我那天——那天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神经了，一时没控制住，就、就——” 程一诺听着他解释的这么直白，脸色微微有些挂不住，轻咳了一声：“算了，我今天找你也不是为了说这个事情的，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而且她也明白如果一直揪住不放只会让两人的处境更加的尴尬，虽然现在的情况就已经足够尴尬了。 陆言泽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又想起她的前一句话：“那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啊？” 他边说着边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皱了下眉头，味道一般，顺手放下了杯子。 说到正事，程一诺抬起头，看着陆言泽：“上次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女生，今天哭着娶我公司找我了。” 陆言泽顿了一下才反映过来她说的是宁雅，脸色微微变了下，嘴角动了动：“她怎么去找你了，都说什么了？” “看得出她很喜欢你，而且人也挺单纯的，也没什么心计。” 程一诺很平淡的说着自己对宁雅的评价，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也没有刻意去回答陆言泽的问题。 “一诺，她……” “我们离婚吧。” 没有给陆言泽解释的机会，程一诺直接开口说道。 她在说这话的同时仰起头看着对面的人，将他脸上的惊讶和不解都看在眼里，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犹豫和后悔。 空气中是一阵良久的沉默，两个人都没有在开口，都在消化着这犹如平地惊雷的一句话。 过了半晌，陆言泽终于开口：“为什么？” “我们当初结婚的时候就是因为慕北，现在既然你和他已经分开了，那我们也没有继续做戏下去的必要了。” 像是早就猜到他会这么问，程一诺没有犹豫的说出自己已经准备好的答案，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陆言泽右手在面前摆了一下，之后又放在额前扶了一下，显然对于程一诺的话有些措手不及，顿了一下才开口：“我记得我们当初结婚的时候说的是，不出意外的话婚姻关系要持续三年吧？” 程一诺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到这个，微怔之后很快回答：“可是现在已经出了意外，不是么？” 她言下之意很简单，对于他们之间最大的意外不是宁雅这个人的存在，而是她的身份的存在，她这样出现，就代表陆言泽开始喜欢女人，那他们之前所有为了掩护他和慕北所做的一切便都没有了继续下去的理由，包括这个婚姻。 陆言泽表情开始变得凝重，他没想到程一诺找她出来是为了说这个，更没想到她竟然会有了想要离婚的心思，眼中幽深了几分，眉毛也跟着拧了起来。 “如果你是因为宁雅的事情想离婚的话，那完全没有必要，她说的那些话你也不用在意，我会处理的。” 他试着想要说服她，最好是让她能够改变想法，收回刚刚说的话，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做，他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程一诺摇了摇头：“这和宁雅没关系，就算不是她也还会有别人，我之所以要离婚是因为我们的婚姻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看着她满脸坚决的样子，陆言泽心里犯了慌，表情也有些稳不住：“突然着急说这个事，你那边不会是也有了什么情况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并不严肃，更多的是带着一些开玩笑的成分，但是却让程一诺脸色微变，抬眼看着他的表情，心想难道他知道了陆言宸的事才故意这么问的，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这和别人没有关系，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她没有否认，但是也没有承认什么，将目光转向一旁，若有所思的开口。 陆言泽轻吁了一下，嘴角勾了勾，没有再多说什么：“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考虑的。” 听他这样说，程一诺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继续聊了几句，便各自走了出去。 因为见面的这家餐厅距离夏安彤家里并不远，所以她准备步行回去，结果刚刚走过马路，她便看到了一辆有些眼熟的车子。 程一诺想起今天陆言宸发来的那条短信，又看他满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明白他肯定是看到了她和阿泽见面的事情，心里隐隐有些心虚。 但是很快这个想法又被那天的记忆取代，他又不是她什么人，而且她也没答应他的见面，有什么好心虚的。 这样想着，程一诺也理直气壮了几分，踩着脚下的高跟鞋目不斜视的便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陆言宸斜着眼睛看着她高傲的样子，嘴角勾起冷笑，抬手扣住她的手腕，稍一发力便将她扯到自己怀里。 程一诺虽然已经做了他会拦住自己的准备，但是也没想到会这么粗鲁，痛意从手腕处袭来，她怒目瞪着他：“放开我！” “放开你？” 陆言宸嘴角带着危险的弧度，手上的力道更重：“放开你你准备去哪，继续和阿泽眉来眼去么？” 他果然看到了！ 程一诺心里恼意更盛，奋力从他怀里挣脱，故意说道：“你管我和谁眉来眼去，而且陆言泽是我老公，我和他做什么你都管不着！” 陆言宸的脸色随着她的话骤然冷下来，倾身向前将她压在身后的车子上：“老公？你是忘了在我身下哭着求饶的时候了对吧，还好意思叫他老公？” 程一诺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话，脸色瞬间涨红，咬牙吐出两个字：“混蛋！” “我这么混蛋你还跟我睡，你也好不到哪去。” 陆言宸冷笑，拉着她便朝着副驾驶的方向走去，拉开车门直接将她塞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坐进来。 他没有着急去启动车子，而是微喘的靠在椅背上，双眼看着前面，顿了半晌才终于开口：“我们谈谈。” “好啊，有什么话都一次性说清楚。” 程一诺点头同意，耸了耸肩，不甚在意的开口。 看着她这幅满不在乎的样子，陆言宸心里更是火大，他转过头，语气中有点无奈：“你到底在计较什么，就算我那天态度不好，但是你和阿泽也不是清白的……” “你才不是清白的！” 程一诺有些受不了他的措辞，张口便打断他：“我告诉你陆言宸，我清不清白这个问题谁都可以说，唯独你不可以，因为你没资格！” 她所有的清白都毁在他身上了，他现在还敢职责她不清白！ 她的脸色极冷，但是陆言宸却因为她这样激烈的反映心情变的好了起来，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是至少她否认了不是么。 “好，先不说这个。” 陆言宸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侧过身看她：“我这几天会找阿泽，将我们的事情和他说清楚，等你们办了离婚手续，我就带你回家。” “回家？” 程一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嘲弄的开口：“陆言宸你脑子没问题吧，我现在不过是阿泽的老婆她都这么讨厌我，要是知道我竟然还和你纠缠不清，你觉得她会不会想要杀了我？” 她这句话只是随口一说，但是说出来的一瞬间却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说陆母当年和刘婉之间也有什么她现在还不知道的仇怨，所以她才会那么做？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妈怎么会是那种人？” 陆言宸皱眉，对于她对自己母亲的形容显然有些不满。 程一诺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心里微微泛过凉意，对于陆言宸的话更是只剩下了嘲弄。 她心里萌生了这个想法，其他的决定便也随之而来，于是当下便侧过身，对着身边的男人冷声开口：“陆言宸，你听好，我们结束了。” 第55章 未来男朋友 三秒钟的沉默过后，陆言宸嗤笑一声，咬牙讥诮的顶了下右脸，侧身看着副驾驶上的人，声音凉的有些吓人：“你倒是给我说说，怎么个结束法？” 程一诺听出他声音中的冷意，右手在身侧攥紧，心跳跟着加剧，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结束就是结束，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侧过身避开他的视线，不想去看他，更不想和他对视。 陆言宸看着她的表情，心里的火气慢慢的涌上来，他动作缓慢的拉住程一诺的手腕，但是却用了极大的力气将她扯进自己怀里，死死的将她压在自己肩膀：“把刚刚这句话收回去，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不是看不出程一诺在说出这句话时眼中的决绝，但是却不由自主的想要忽略那些成分，如果用他的低头可以化解这次的争吵，那他愿意将自己作为男人在自己女人面前的自尊放一放。 程一诺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几度失败之后，表情更加的难看，冷笑：“抱歉，就算你可以选择性失忆，我也不想再和你这么纠缠了，我再和你清清楚楚的说一次，陆言宸，我们玩完了！” 她本来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点狠不下心的，但是在想起那天在秦舒鸽卧室门口听到的那些话后，突然就没有纠结了。 就算她现在心软和他纠缠下去又如何，她和陆言泽之间的关系众所周知，不管真实的情况如何，但是在所有人的眼中她就是陆言泽明媒正娶的老婆，就算现在不和陆言宸分开，以后也早晚会有被人指着鼻子骂的那天。 长痛不如短痛，早说清楚对谁都好，抱着这样的想法，程一诺心里的决定又坚决了一点。 陆言宸自然猜不到她在想什么，慢慢的放开她，阴冷的语气中带着威胁：“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程一诺侧过头，淡淡的看他：“我一直以为你不是这么拖拖拉拉的人。” 陆言宸闭了下眼睛，将她从怀里拉出来，努力压着自己的火气，双手攥成拳状：“分手不行，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程一诺在听到“分手”二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瞬间身子一僵，她一直没敢用这个词是从来不觉得他们是正常的情侣关系，说到底，也就是不敢承认陆言宸的身份。 但是到了他这，竟然这么轻松就说了出来。 “除了分手，没有其他的。” 她整个人的身上透着一股疏离的冷漠，全然不像那个在他身下撒娇求饶的女人。 陆言宸躺回到椅背上，抬手去摸车锁，在就要按下去的瞬间再次开口：“程一诺，你确定你刚刚说的话么？” “我确定。” 后者没有任何考虑和犹豫的机会，直接开口。 车锁打开，声音清脆。 下一秒，程一诺推开车门，头也不回的朝着前面走去，自然也没有看到身后的男人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的表情。 和陆言宸全都说清楚的第三天，秦凡的商品房首轮装修完成，众人一起来验收。 看着不知道前后修了多少次才终于完成的设计，程一诺不得不承认秦凡在很多细节处给的建议还是有用的，至少房间的整体性看起来要比她最初的设计构图好了很多。 “怎么样？现在明白我的建议真的是客观的建议，而不是有意为难你了吧？” 秦凡脸上挂着得意，摇着手里的车钥匙斜着程一诺，对她此刻的心里活动已经猜到了八九不离十。 程一诺笑的标准：“你想多了秦总，我一直也没觉得你在为难我。” 秦凡自然不相信她的话，斜眼看她：“你和那个谁闹矛盾了啊？” “谁？” 程一诺故意装傻充愣，假装听不懂他的话。 “德行！” 秦凡也不说破，挑眉朝着外面走去：“走，一起吃个饭。” 程一诺刚想拒绝，就听到乔牧的声音传过来：“来来来，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等下我请客，谁也不许缺席啊！” 他这话一出，周围已经连续加班两周的员工们自然都是一阵欢呼，毕竟这样的聚餐不仅是对于他们结束的庆祝，更是对他们工作的肯定。 程一诺见状也不好打扰大家的兴致，只好硬着头皮往外走，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已经定好的餐厅。 确定了地址之后程一诺悄悄拿出手机给夏安彤发短信，让她过二十分钟之后找个理由给她打电话，从而避开这顿聚餐。 但是夏安彤似乎有事耽误了，过了半个小时才打来电话，语气也有点急：“怎么了一诺，加我给你回电话做什么？” 程一诺听她这么说，心里一阵无语，抬眼看了一下并没有朝着这边看过来，于是轻咳一声，故作惊讶的开口：“怎么回事，钱包怎么会丢？在哪丢的，报警了没？” 夏安彤在电话那段沉默了两秒：“……你这是在说哪门子的胡话？” 程一诺心头一噎，心里暗骂着夏安彤猪脑子不懂得配合，但是脸上的担忧却一点都不少，为了看起来逼真一些，她甚至还站起来朝着人少的方向走过去：“我现在在外面聚餐，和客户一起，在欣悦酒店……你先去附近的咖啡厅坐着，等我马上就去找你。” 之后又像模像样的安慰了几句，这才转过身走到桌前，不无遗憾的看着众人：“真是抱歉，我朋友她——” “丢了钱包是吧？” 秦凡打断她没说完的话，没什么表情的开口，端起面前的果汁吞了一口，抬眼看着程一诺：“报警了么？” 程一诺一时没反映过来他的意思，微怔：“还没。” “那就把你朋友也叫过来吧，洛城的警局我还算能说的上话，我去说的话他们肯定也会重视一点的。” 秦凡无比随意的说道，语气不甚热情，但是谁都听得出那是要出力帮忙的意思，不禁在心里对于这位小秦总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只不过程一诺听到这话，却没了大家的心思，她暗自咒着秦凡的多事，但面上却还是做出为难的样子：“不麻烦秦总了，她应该也没有损失多少钱，丢了也就丢了……” “一诺，你就把你朋友叫过来吧，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也不安全！” 坐在秦凡身边的乔牧也跟着开口，他并未看出程一诺是有意要走，只当她是真的遇到了麻烦，于是也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劝着。 程一诺：“……” 半小时后，夏安彤跟着服务人员的指引，走进了他们的包厢。 她推门进来的一瞬间，程一诺明显听到了桌子上有男人极为明显的倒吸冷气的声音，她不禁一阵头疼。 夏安彤的那张天生狐狸精的脸到哪里都能招惹起是非，尤其在可以打扮之后就更加的让人移不开目光，尤其是男人。 程一诺见有些尴尬，于是站起身轻咳了一声：“那个……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夏安彤。” 然后又犹豫着朝着对面指了指：“这位是秦凡秦总，旁边的是我们公司的乔总。” “哈喽，你们好！” 夏安彤十分随意的打着招呼，嘴角勾起媚人的笑容，眼神扫了一周，最后落在了秦凡的身上。 秦凡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还着对面这个明显精心打扮过的女人，薄唇轻抿：“既然是程小姐的朋友那就也是我们的朋友，一起坐吧。” 程一诺点头，刚准备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就听到身边一身黑色紧身衣、薄外套的夏安彤笑着朝着秦凡的方向走过去，不经意的开口：“喏，这里有位置，我就坐这里吧。” 说完，不等周围的人回应，身子已经落座在了秦凡的身边。 程一诺嘴角抽动了一下，警告的朝着夏安彤看了一眼，后者却像是完全没收到她的信号，依然对着秦凡笑的风情万种。 桌子上的人都有些发愣的看着面前的人，除却对于夏安彤的外贸暗自赞叹之外，对于她的行为也不禁感叹，要知道在这个桌子上对秦凡感兴趣的女人可不在少数，但是有这个胆量直接冲上去的倒还真是没有。 不是没有那个胆子，而是小秦总这个人表情中透露出的拒绝太明显，让大家都不想上去找虐，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个女人，却丝毫没有半点犹豫的意思。 秦凡的目光落在她精致的脸上，嘴角似笑非笑：“小姐，你这么主动的话，会让我误会你对我有意思的。” “真的吗？” 夏安彤晶亮的大眼睛含笑的眨了眨：“我还怕我自己做的不够明显呢！” “咳……” 程一诺刚咽下的果汁瞬间呛了出来，她无语的看着夏安彤，咬牙开口：“安彤，你男朋友刚打电话很担心你，你要不先回个电话吧。” 她并非有意要陷害她，但是秦凡并非是以前夏安彤交往的那些男人，这不是她能玩的起的游戏。 没想到夏安彤只是清脆的笑了一声，一手托腮看着秦凡，笑的妖媚动人：“那你就帮我打回去吧，就告诉他，我正在和我未来男朋友吃饭，没时间回他电话。” 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在点烟的秦凡明显感觉自己心脏漏跳了一拍。 第56章 真正的婆媳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夏安彤和秦凡两人几乎一整晚都没有没有分开，当着桌子上所有人的面前眉来眼去、互相挑逗，看的程一诺一阵头疼。 无奈之下她不停的在微信上给她发着消息，从最初的警告威胁到最后的苦口婆心，但是夏安彤却直接选择全部无视，最后甚至在程一诺的注视下直接关了机，然后继续对秦凡笑的灿烂。 程一诺长吁了一口气，刚准备直接上前拉人，却突然接到了一个客户的电话，她警告的瞪了夏安彤一眼，然后转身去走廊接电话。 等她解决了客户，回到包厢的时候，刚刚腻歪的两人已经没有了踪影，她心里一凉，抓着身旁的小美有些着急的问道：“他们俩人呢？” 小美已经喝了不少，但还是秒懂了程一诺的意思，顶着通红的脸颊神秘兮兮的回答：“去洗手间了啊！” 程一诺闻言心里的火气更盛，去她的洗手间，又不是小学生，上厕所还要手牵手呢！ 想到这她便怒气冲冲的朝门外走去，心想着等下见到夏安彤不管她愿不愿意一定直接将她带走，离那个毒蛇又危险的秦凡远远的。 只不过她所有的想法在走到走廊拐角的一瞬间全都跟着消失不见，连最起码的思绪都没有了。 不远处昏暗的灯光下，两个熟悉的身影纠缠在一起，热烈的亲吻，像是一对分别许久的恋人，是秦凡和夏安彤。 程一诺嘴角动了动，心里所有过激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不见，静默了三秒之后，转身离开。 当晚回到住处的时候是秦凡送她们回去的，程一诺一反在饭桌上的横眉冷对的模样，看都没看两人，直接朝着家里走去。 夏安彤脸色微变，但是在转过身对上秦凡的视线后还是很快恢复了笑意：“多谢秦总送我们回来。” 秦凡摇下车窗，嘴角带着暧昧的笑意轻笑出声：“还叫秦总？” 夏安彤歪了下头，精致的脸庞在路灯下更显得娇媚，让她此刻看起来更加的闪耀、迷人。 “不叫秦总……叫什么啊？” 她身子微微向前倾着，长发散落下来，散发着淡淡的洗发露的清香，低低的开口问道。 秦凡盯着她这幅醉人的模样，心里暗叫一声“妖精”，猛地倾身而出，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吻上了她嘴唇，激烈又温柔，仿佛要一下一下将面前的人吞进自己的怀里。 夏安彤开门进来的时候程一诺正在煮泡面，她一晚上都在想着夏安彤的事情，桌子上的东西一口都没动，回到家里才隐约有了饿意，于是便翻出一包泡面进了厨房。 洗手间传来一阵响动，程一诺知道是夏安彤在卸妆洗脸，也没有多问，很快端着煮好的面出来，坐在餐厅的桌子上一口一口的吃着。 夏安彤顺着香味走过来，将刚刚擦脸的毛巾扔到一旁，二话不说便来抢程一诺的筷子，却被后者一眼瞪回去。 “哎哎——不至于吧，这又不是我第一次钓凯子，你这么激动干嘛？” 看出好友是真的动了怒，夏安彤这才意识到事情有点大，悻悻的开口说道。 程一诺将筷子放在一旁，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看着身边不以为然的女人：“你既然知道我是真的激动那怎么不收敛一点，你了解秦凡那个人你就这么扑上去，你真以为他和以前骗过的那些除了钱什么也没有的富二代一样么？” “当然没有。” 夏安彤当场否认，转手从她手中抢走筷子，端起面碗吃了一大口，这才满足的感叹道：“他可不是一般的富二代，他比一般的富二代有钱多了！” 程一诺无语：“所以你就还是冲着钱去的？”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夏安彤放下面碗，正色开口：“我们俩不管怎么样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又没没拿刀逼着他！”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快速消灭了剩下的半碗面，然后起身将碗扔进厨的水池，收拾好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程一诺还在餐桌上盯着她看。 夏安彤哀嚎了一声，这才又凑过去惨兮兮的保证：“诶呀你就放心吧，我也就是图个新鲜，要是不行我就撤，别担心了啊。” “你保证？” 程一诺还是有些不相信，确定着问道。 “我保证。” 夏安彤抬手做了个敬礼的动作，看到程一诺转过头去，才贼兮兮的继续开口：“不过你这么反对我和秦凡勾搭，是不是和某人有关系啊？” 程一诺转头，面无表情的赏了她一个字：“滚。” 之后的几天程一诺一心把精力都放在项目的收尾上，也没有过多的心思去管夏安彤的事情，但是看着她不时的看着手机像是在等谁的消息一样的表情，她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 感情是这世界上最没有办法解释的一件事，她没法解释，自然也没法要求夏安彤给她解释。 项目彻底结束的当天，程一诺终于松了一口气，本来想着晚上终于可以回家陪妈妈住几天，结果刚从公司走出来，便看到了路边陆言泽的车子。 她想起上次见面时两人说过的话，微微皱了下眉头，但还是很快走了过去，敲了敲车窗，里面的人很快摇下来：“上车。” 程一诺闪过片刻的犹豫，但还是很快绕过车子打开车门，跟着坐了进去。 陆言泽启动车子，直接朝着马路上驶去，连要去哪都没有说。 程一诺拧了拧眉头：“你这是要去哪？” “回陆家。”陆言泽回答 “回陆家做什么？” 她声调微高，上次在陆家的记忆她还没忘，抵触的心理还在。 陆言泽侧身看她一眼，也想起了上次在陆家的不愉快，语气也软了几分：“我知道你不喜欢回陆家，但是今天日子特殊，总不能还不去吧。” “特殊？” 程一诺皱了皱眉头：“今天什么日子啊？” 陆言泽像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表情一愣，盯着后视镜看了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说。 程一诺心里奇怪，拿出手机看了下日期，9月10号，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啊。 等等！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快速调成阴历模式，看清楚上面的日期之后心里一顿，她竟然忘了是陆言泽的生日！ “抱歉，我这几天工作的确是有点忙，忘了你的生日了。” 虽然听起来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但程一诺还是实话实说，不等陆言泽开口，脸上已经满是歉意。 陆言泽笑笑：“没关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不用觉得抱歉。” 他这句话说完之后，车子里再次安静了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慢慢从坦荡变成了尴尬，而且还是这种相对无言的尴尬。 过了一会儿，程一诺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主动找着话题：“你今年过生日怎么想起回陆家过了，以前不都是和你的朋友们出去么？” “这次是大哥提议回家里过的，说是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聚一聚。” 陆言泽显然对于这个安排也并不是很满意，语气中带着抱怨：“上次才闹成那个样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聚的？” 他说的上次是指陆母要程一诺做饭的事情，当晚不欢而散，因为什么大家心理都有数。结果这才没过多久又要聚，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程一诺闻言也皱着眉，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总觉得今天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在程一诺走进陆家，看清楚桌子上的几人时，瞬间明白了今天这个饭局的意义。 “一诺，阿泽，你们回来了啊？赶紧洗手吃饭吧。” 林蔓站在餐桌的一侧，抬眼看到走进来的两人，无比热情的笑着招呼着，俨然一副家里女主人的模样。 陆言泽挑眉，对然对于林蔓的出现有些意外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赞叹：“哇，做了这么多菜啊？” 程一诺面带笑容，下意识的抬眼朝着林蔓的身边看过去，正好对上了陆言宸没什么表情的眼神。 她立马移开目光，朝着林蔓淡然的笑：“我去洗手。” 再次回到饭桌上的时候陆母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不同于上次的冷漠模样，这次的陆母在三米以外程一诺就感受到了她的好心情。 她扫了一眼，看着正和陆母一起往餐桌上端着各式菜色的林蔓，很快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蔓蔓，你快坐下，别忙了，都已经在厨房待了一下午了。” 陆母推着林蔓朝着陆言宸身边的位置上坐去，满脸笑眯眯的表情任谁都看得出她的意思。 “没关系的阿姨，我也很喜欢做这些，我还要谢谢你不嫌我笨教我这么多呢！” 林蔓恭维的朝着陆母笑着，句句话都说到陆母的心坎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才是真正的好婆媳呢。 程一诺心里冷笑着，对于金泰你这顿饭的目的显然已经看懂了，她似笑非笑的朝着对面看了一眼，却发现，一直面无表情的陆言宸，竟然也一直这么盯着她。 第57章 生日礼物 说话间，陆父也已经从二楼的书房走了出来，还是像平常一样的衬衫长裤打扮，鼻梁上夹着一副看起来有点古老的眼镜，带着学者特有的儒雅，笑着朝着饭桌走过来：“都回来了？” “爸！” “你下来了，爸！” 陆言宸和陆言泽看到陆父出现同时站起身看过去打着招呼，程一诺也跟着站在一旁，刚准备说话，却被一旁的林蔓抢了先：“叔叔，您总算下楼了，阿姨为了做这顿饭可是忙了一下午，就等着你来品尝呢！” 陆父闻言呵呵的笑着，走到餐桌最前面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我哪有那个福气吃到这么一大桌子饭菜啊，今天可都是借蔓蔓的光了。” 他边说着，边随手抬了一下：“快都坐吧，也不是外人都站着做什么。” 听他这样一说，几人都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坐了下来。 程一诺自己面前精致的菜色，微微能感觉到对面有一道带着炫耀的眼神正朝着自己的方向打量着，不觉有些好笑，看来这个林蔓为了能讨得秦舒鸽的欢心，还真的是够拼的。 “来——最后一个菜！” 正想着，身后便传来陆母愉悦的声音，她动作轻盈的将手中的糖醋鲫鱼放到餐桌中间，动作极轻的朝着林蔓的方向推了推，这才笑着解下围裙，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陆言宸伸手接过围裙，声音平淡：“妈你别忙了，赶紧坐下来一起吃吧。” “好好，你们先吃，看看我今天的菜做的怎么样？”秦舒鸽听到儿子的话赶紧开口，满脸都是期待的看着众人。 听她这样说，大家都开动起来，还没等程一诺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林蔓那么已经惊呼着发出称赞：“阿姨，这个鱼也太美味了，改天你一定要教我怎么做？” “好啊，你有时间就来家里，想学什么阿姨都教你！” “谢谢阿姨……” 程一诺看着面前话剧一样的对话，心里一阵冷笑，感情她之所以被邀请到这里就是来做观众的啊。 想到这，她抬起头朝着对面的男人看了一眼，嘴角的凉意更加明显。 陆言宸自然没有忽略掉程一诺的表情，表情不变，想起那天在马路上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的模样，心里不禁升起一阵报复的快感。 坐在首位的陆父自然不知道这桌子上众人各异的心思，吃了几口饭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眯眯的起身，不一会儿从身后的桌子上拿出一个方形的小盒子，重新走回来递给陆言泽：“来，阿泽，这是老爸给你的生日礼物。” 一旁的林蔓和秦舒鸽还热络的聊着厨房的秘籍，完全没想到陆父会突然这样开口，一时间不禁有些发怔。 始终没有开口的陆言泽倒是一点也不显意外，挑了挑眉，笑着从陆父手里接过盒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开口：“呀，还有人记着今天是我生日啊，我还以为今天被叫回来是参加厨艺鉴赏大会的呢！” 他这话一出口，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原本还在追问着煲汤的林蔓的表情瞬间难看了起来，下意识的朝着秦舒鸽看过去，却发现后者的笑意也僵了起来。 程一诺抿了抿唇，握着筷子的手没有再动，她不知道林蔓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但是秦舒鸽肯定不会忘记，可是从陆言泽进门到现在，她不要说生日礼物，好像连正眼还都没有朝着他的方向看一眼。 的确，有点过分了。 陆父轻咳了一下，很快又笑着拍了拍陆言泽的肩膀：“你这小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妈妈和蔓蔓做这些好吃的不都是为了给你过生日么，哪里需要什么鉴赏。” 他不会听不出儿子语气中的不满，其实他心里也觉得今天这顿饭似乎有点搞错重点了，所以才想要拿出礼物提醒一下陆母，却没想到儿子的反应会这么直接。 “是么？” 陆言泽仰起头，嘴角带着笑意，但是落在餐桌上的眼神却带着不想掩饰的嘲弄：“那么请问蔓蔓姐，你今天是以什么理由受邀来到我家的呢？是我的生日么，可是我怎么没有见到你的礼物啊。” 他语气极轻，像是随意的说着笑话，但是每一个字说出来，却都带着满满的讥讽，林蔓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阿泽……” “好了！” 陆言宸看出气氛不对，刚想开口叫着弟弟，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陆母有些严厉的声音打住。 她脸上的笑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了起来，语气也不甚和蔼：“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蔓蔓是我邀请来的，什么理由你不用管，再说你都多大人了，还要什么礼物？” 陆言泽轻笑出声，向后靠在椅背上：“也对，大人的生日的确不需要礼物，可是妈——” 他顿了一下，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笑容很快消失：“你还记得去年大哥过生日你送了什么吗？” 陆母目光一震，闻言猛地朝着陆言泽的方向射过来，那一瞬间，程一诺明显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叫做厌恶的情绪，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厌恶。 “好了。” 一旁的陆言泽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他将手中的筷子放在一旁，从身侧的位置慢慢拿出一个精致的包装盒，朝着陆言泽的方向递了过去：“怎么这么大了还和我争风吃醋啊，你的生日礼物妈早就准备好了，喏，这个可是她准备了好久的，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他的话音落下，程一诺便明显能感觉到陆母和陆父都长舒了一口气，那个礼物是谁准备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陆言宸在这个时候拿出来，足以起到解除尴尬的作用了。 “是么？” 就在大家都以为可以送了一口气的时候，陆言泽再一次笑着开了口，他还是刚刚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既然是妈挑的，那我能不能问一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气氛再一次变得静谧，这下不止是夏安彤，在座的几人几乎都看出了陆言泽根本不是在介意生日礼物，而是在抗议陆母对自己的不重视。 其实任谁都看得出这礼物是陆言宸准备的，不过是刚刚顺水推舟说成是陆母的，陆言泽现在这样问，无疑是想要当场揭穿这件事。 对面的林蔓见状再次笑了出来，试图打着圆场：“既然是生日礼物就一定要你自己拆开才能知道啊，阿姨肯定也是这么希望的吧。” 一旁的陆父也跟着点头：“就是啊，你自己拆开看嘛！” 程一诺看着面前这样喜剧性的一幕，突然有些心疼陆言泽，她忽然想起上次在陆母门口听到的那些话以及自己的猜想，心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她特别想直接拉着陆言泽转身就走，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她不能那么做，因为不管发生过什么事，他们毕竟是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家人，而她，只是一个外人。 “阿泽。” 程一诺轻声开口，叫着身边人的名字，在心里压了半天的气终于都吐了出来。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桌子上的众人，最终落在陆言泽的身上：“我有点不舒服，可以先送我回去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陆言宸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嘴角轻抿，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 陆言泽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很轻易的便看出她是在撒谎，她根本没有不舒服，只不过是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他动了动嘴角，像是在考虑着什么，过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好。” 说完，他便牵着程一诺的手站起身，向后推开椅子，将陆父给他的生日礼物递拿起来，又低头看了一眼陆言宸刚刚递过来的精致包装盒，最终还是没有动。 “爸，我先走了。” 没有再朝陆母的方向看，陆言泽面无表情的朝着陆父点了点头，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拉着程一诺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 两个人才走出几步，身边便传来一阵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陆言宸冷冷的语气随之响起。 陆言泽停在原地，没有回头，等着自己大哥接下来的话。 “不管今天这顿饭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妈和林蔓都辛苦了一下午，阿泽，你长这么大，没有人教过你可以这么不尊重别人的劳动！” 陆言宸的语气没什么情绪，但却是十足教训的口吻，明显对于他刚刚的行为很是不满。 陆言泽冷笑，刚准备开口反击，便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了一下，站在她身边的程一诺转过身，面带笑容的看着他身后的人，语气平淡的反问： “那要怎么样才算是尊重呢？忍着身体的不适将这些菜都吃完，还是像买了入场券的观众一样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你们合家团圆？” 她轻笑了一声，抬手拢了下头发，抬眼对上陆言宸的视线：“如果你们真的很需要观众的话，那还是改天吧，毕竟今天对我我们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阿泽总要吃一口的蛋糕的，哪怕这个蛋糕不是和他的家人一起吃的。” 说完，她不去看陆言宸已经铁青的脸色，拉起陆言泽，转身走出了陆家的大门。 第58章 我替她回答 从陆家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陆言泽想要去开车，却被程一诺拦下，然后她自己走向了驾驶座。 不是她胆子小，只是今晚发生这么多事，她实在不放心他开车。 “想去哪？” 平稳驶出陆家所在的街区之后，程一诺侧头问着身边的人。 “随便。” 陆言泽正在拆着刚刚陆父给他的那个礼物盒，听到她的问话并没有抬头，很随意的回答着。 视线扫过去，程一诺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是一对很别致的袖口，在深蓝色的绒布的衬托下更显得剔透，看得出是陆父很用心选的礼物。 “很漂亮。”程一诺衷心的称赞。 陆言泽轻笑了一声，将袖扣举高一点在两人眼前：“我爸每年都会送我生日礼物，而且都会是我用得上的东西，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幸福的，和刚刚在饭桌上咄咄逼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程一诺胸口突然有些发闷，抓着方向盘的双手松了一下，忽然转过头：“想喝酒么？” 陆言泽挑挑眉，将袖口重新装好放起来：“好啊。” “那我们去哪喝？” 程一诺闻言轻呼了一口气，语气也轻快了起来：“去酒吧还是餐厅？” 他们似乎很少有单独在一起这样喝酒的机会，尤其是在这种知晓着彼此心事的情况下，这种感觉很像是刚刚分享了自己隐私的好朋友，亲密的很多。 “不如我们回家喝吧，多买一点酒，这样醉的再难看也不会有人看见！”陆言泽提议着。 他说的家是指他自己在外面的那套公寓，那是他在婚后买的，虽然程一诺很少在那里住，但是也是打着婚房的名义，所以他每次提起来都说那是家。 半个小时之后，程一诺抱着一大桶的肯德基推开了公寓的门，身后跟着的陆言泽则抱满了酒。 两人进门后直接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喘吁吁的将面前的啤酒打开。 程一诺刚喝到第一口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她隐约能猜到是谁，所以随意的扫了一眼便挂断了电话，这个时候，她一点都不想搭理陆言宸。 陆言泽一只手拿着易拉罐，斜眼看着程一诺，似笑非笑：“怎么，真的有情况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问这个问题，程一诺也没有上一次那么惊慌，抬手和他碰了一下，半真半假的回答：“有情况又怎么样，像我这个年纪的女生，都应该很向往谈恋爱吧。” “当然，尤其是你这么漂亮的女生，就更应该了。” 他说这话的同时又仰头喝了一大口，第一瓶很快就见了底。 程一诺见状也不示弱，跟着也仰头而尽，将酒罐一扔，用手背随意的一抹：“阿泽，我其实有好多问题想问你。” “哈哈，这才是你今天找我喝酒的原因吧！” 陆言泽一边笑着一边站起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没一会儿，便从里面找出了一瓶不知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红酒，还有两个杯子，举在程一诺面前： “不过你要是想让我快点酒后吐真言的话还是喝这个比较快！” “好。” 程一诺接过杯子，倒满之后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指着陆言泽有些正式的开口：“喝这杯之前我要你先告诉我，你和慕北、还有那个宁雅，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好久，再不问出来就要憋死了。 陆言泽仰头喝了一口，抿了抿唇，开口：“我和慕北……就像我之前和你说的一样，至于现在，我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总之是回不到以前那个样子了。” 他顿了一下：“至于宁雅——她很像一个人，像到我甚至有时候都会以为她还像以前一样在我身边看着我笑一样。” 也许是酒精起了作用，陆言泽的声音有几分飘忽，像是在回忆着很久以前的事情。 “是你以前的恋人？” 程一诺微微皱眉，试探着开口问道。 “算是吧。” 半晌，陆言泽笑了一下，重新看向程一诺：“轮到我了，我也一直很想问你，你为什么突然想要离婚？难道就因为那天我在楼下亲了你？” 晃了一下面子的杯子，程一诺歪着脑袋想那天在楼下的事情，才发现其实她更多的记忆都在后来出现的陆言宸身上，对于他的那个吻，可能更多的只是吃惊吧。 又喝了一大口，程一诺放下酒杯：“跟那个没关系，阿泽。” 她轻呼了一口气：“我们当初结婚的时候就说的很清楚，互相帮忙，但是这样的日子总有结束的那天，我以后还是要生活，所以我必须要做好打算。” “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后悔和我结婚了？” 陆言泽再次把两个杯子里面倒满酒，递到程一诺面前，笑着开口。 程一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对于这个问题，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是没有答案的，后悔么，她好像也没资格去想这些，毕竟照当时的情况来说，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ok，继续问，到你了。” 也不知道是从谁开始的，最初的聊天已经转变成每人一个问题的发问，听起来倒是很公平。 “好，那我继续问。” 借着酒劲，程一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我想知道，你和你妈妈，为什么关系这么不好，但是和你爸却很正常？” “这个我可真的没法回答你！” 陆言泽仰身向后靠去，手里酒杯轻晃着：“我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却始终都得不到答案。” 他自嘲的笑了笑：“可她就是没有原因的讨厌我吧，或者，我根本不是他亲生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程一诺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想要通过眼神看出什么东西，但是遗憾的是她并没有看出什么。 “你就从来都没有好奇过，没有尝试着和她坐下来好好聊聊天，问清楚为什么么？” 程一诺皱眉，对于他的回答似乎有点意想不到，她以为，他至少自己已经尝试过很多办法，无奈之后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陆言泽仍然在笑，将杯子递到嘴边喝下去：“明知道没有用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去做？” “为什么没有用？她是你妈妈啊。” 程一诺心跳微微加快，她总感觉陆言泽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至少对于陆母对他的态度，不会是一无所知的。 “她是陆言宸的妈妈。” 陆言泽顿了一下，忽然转过头看着程一诺：“你们为什么都喜欢陆言宸呢，他到底哪里比我好呢？好很多么？” 他的问的问的程一诺一怔，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他知道她和陆言宸的事情了？ 但是又很快否认，不会，至少现在不会。 “你为什么这么问？”程一诺反问道，表情微微严肃起来。 陆言泽抬手挥了一下，忽然坐起身：“或者我也可以这样问，你和大哥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程一诺的心跳漏了一拍，声调微微有些拔高：“我们能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想问什么？” “既然没有关系，他为什么会给我发这个？” 陆言泽边说着边拿出手机，调亮屏幕递到程一诺眼前，上面是对话框，陆言宸连续发了几条的消息： “你们在哪？” “她和你在一起么？” “为什么不接电话？” 陆言泽的回复在倒数第二条：“在我家。” 最后一条还是陆言宸的：“我二十分钟以后到。” 程一诺看了一下时间，正好是二十分钟以前发的，也就是说，陆言宸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她咬着下唇，上下滑动了一下屏幕，重新抬起头看着陆言泽：“你到底想问什么？” 她的话音落下的同时，公寓的门铃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有些急促。 陆言泽笑出声，戏谑的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果然很准时。” 程一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顿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走向门口，开门。 门外的陆言宸看起来有些着急，她刚打开门便急急的发问：“怎么回事？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说话的同时，双手已经搭在了程一诺的肩上，眼神中的紧张和亲密都无法掩饰。 程一诺忽然有些心虚，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去回应他的话，只是尴尬的去扒开他的手，一语双关：“阿泽在里面。” 陆言宸听她这样说，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于是站直身体，错过她的身子走进来，直接朝着客厅走去。 “大哥你来了？” 陆言泽将酒瓶举起来摇晃了一下，侧头看了一下程一诺：“正巧刚刚一诺还有个问题没回答上来呢，你看看你是要替她喝酒，还是替她回答呢？” “阿泽——”程一诺有些紧张的叫到。 陆言宸嘴角动了动，顶了下右脸，没有再去看程一诺，但是看两人的反应，却也隐约猜到了什么。 他顿了一下，倾身接过酒瓶，仰头喝了很大的一口又放下。 身后的程一诺见状在心里松了口气，他喝了酒，至少就不用回答陆言泽的问题了。 可是下一秒，陆言宸低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我替她回答。” 第59章 我可以出去 “陆言宸！” 程一诺紧张的在身后叫了他一声，心跳加速，语气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她有种预感，如果现在陆言泽真的将刚刚的那个问题当着陆言宸的面前再问一次，那么陆言宸肯定会把他们之间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她不能任由他这样做。 陆言泽看着两人，攥着酒杯的手仍然在轻晃着，半晌，突然笑了下：“大哥，你怎么突然这么严肃了？是不是刚才妈把气都撒在你身上了？” 他这句玩笑一样的话一说出来，陆言宸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身后的女人松了一口气，至于为什么，他不用想也知道。 陆言宸没有开口，顿了半晌又转过身重新走到门口，程一诺这才注意到他刚刚进门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个方形的东西，是那份陆言泽没有带走的礼物。 “你的礼物，不管是谁买的，生日快乐。” 将手中的盒子重新递给陆言泽，陆言宸顺势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陆言泽接过盒子，放在耳边晃了一下，却没有打开，笑着问道：“是模型吧？” 见陆言宸没有回答，他又继续开口：“能这么到处搜刮这些已经绝版的模型送给我，除了你也没别人了。” 陆言泽说这话的时候正抬手朝着两个杯子里面倒酒，倒满之后将刚刚程一诺用过的杯子推到陆言宸面前，然后举起自己的杯子：“大哥，你陪我喝点吧。” 陆言宸没有开口，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已经做出来，拿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一瓶酒很快就见了底，但是房间中的气氛却渐渐的融洽起来。 程一诺不知道为什么陆言泽最后还是没有问出那个问题，但是她心里却隐约觉得，陆言泽肯定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只不过碍于陆言宸，而选择了装糊涂。 她没有再上前，而是坐在距离沙发远一点的椅子上，听着客厅中两人喃喃的说着一些以前的事情，偶尔还会幼稚的争辩几句，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看着眼前的两人，程一诺一度以为所有的不甘和怨恨都会在此时的兄弟之间慢慢化解，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所有人都放下心防的夜晚，竟然只之后所有悲剧和纠缠的开始。 沙发四周很快倒下了很多易拉罐，他们两个在把红酒喝完之后又把陆言泽刚刚搬上来的啤酒喝完了，程一诺约莫着数量有点多，刚准备上前劝两人差不多行了，就听到陆言泽醉醺醺的声音传过来： “一诺——” 他拖着长长的尾音，或许是因为醉酒的原因，语气中带着熟稔的亲昵，程一诺明显看到陆言宸的身子僵了一下。 “怎么了？” 她忽略掉那个人的反应，起身朝着陆言泽的方向看过去。 “书房里面还有酒，上次……上次谁送我的了……你帮我取过来……” 陆言泽喝的有点多，听上去说话都有些支吾，但还是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程一诺本来想说别喝了，但是看到陆言宸又咽了回去，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她很少来陆言泽的书房，一是因为她很少在这里住，并不是很熟悉这里，其次就是因为陆言泽的工作怎么说也是偏设计类，不喜欢别人打扰，所以程一诺就算是有必须留在这里的情况，也都离他这间工作用的书房远远的。 推门进去，她打开最里面的柜门，仔细翻找着，却怎么也没见到他说的酒，都是一些设计图和文件之类的东西。 她皱着眉头，正在想着是不是他记错了地方，一抬头，便看到了柜子最上面的格子，果然放着两个酒瓶，包装有些精致，看上去价格不菲的样子。 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高度应该难不倒她。 这样想着，程一诺便踮着脚凑上前去，很快摸到了酒瓶，但是却在拿下来的一瞬间，手臂碰到了旁边格子中的一摞文件，哗啦啦的一声，散落一地。 她低咒了一句，立马将酒瓶放在一旁的书桌上，然后蹲在地上快速整理着，想要赶紧恢复原状然后离开这里。 但就在她拿起地上最后的几张纸时，却忽然在上面看到了一个特别熟悉的名字，尽管她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这两个字，在任何时候都能引起她的注意力。 是刘婉。 不光是名字，还有很多具体的资料，包括她工作的那家厂子，居住的地方，甚至是父母居住的地方。 除了这些，还有很多当年那场车祸的资料，那个卡车司机的资料也在里面，甚至还有他的照片。 程一诺一页一页的翻着这些，感觉心里砰砰的跳动着，抓着纸张的手轻微的颤抖着，电脑室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些纸张似乎也有一些年头了，有很多的页脚已经微微泛黄发皱，看得出这些东西的主人已经翻阅了无数次。 慌乱和镇静同时席卷着她的脑海，程一诺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这些资料太详细，详细到连很多她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上面都有明显的标记。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从最开始的浏览变成翻找，她犹豫，这里面肯定也会有她爸爸的资料，甚至连她的都会有。 “你在干嘛？” 一道突兀的男声响起，程一诺被吓了一跳，猛地向后退了一下跌坐在地上，手中的东西再次散落在一旁。 她表示十分慌乱，甚至牙齿都跟着打颤：“没、没什么，我不小心碰掉了……收拾一下……” 她一边说一边快速的爬起来，跪在这些纸张面前动作极快的想要捡起来，但是忙中出错，一个不注意刚刚敛好的一叠又掉了下去，十分狼狈。 陆言宸看出她的不对劲，朝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这都是什么东西，怎么掉了一地？” “你不要动！” 程一诺突然有些尖锐的开口，猛地站起身挡在陆言宸的面前，双手拦住他，脸色苍白：“这是我弄掉的，我自己收拾就好，你出去吧，这是你们要的酒！” 她边说着边转身把刚刚取下来的酒拿起来递给面前的陆言宸，但是身子却一直挡在陆言宸面前，生怕他看到地上的东西。 如果没有她这么明显的动作，陆言宸真的会相信她只是不小心弄乱了东西在这里收拾，但是看着她这么明显的护着这些东西的样子，他突然很想知道地上散落的都是什么。 他没有去接酒瓶，低眸瞟了她一眼，有些懒散的开口：“不需要了，阿泽已经睡着了，我把他送回卧室了。” “哦……这样啊……” 程一诺听了他的话又把酒杯收回来放在刚刚的位置，脸上的慌乱愈加的明显，空出来的双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无意识的拢了一下头发，最后又用力的攥了攥。 她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陆言宸看的出来。 他侧头朝着凌乱的地上扫了一眼，侧身靠在一旁的桌子上，双手环胸，低声开口：“什么东西啊？” 程一诺瞬间明白，他根本已经发现了地上的东西不对劲，而且根本也没有就这么放过他的打算。 想到这，她心里的不安像是一下子消散了许多。 轻呼一口气，程一诺重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面无表情的开口：“你出去。” 陆言宸是靠坐在身后的书桌上，因为弯着腿，看起来和她差不多高，两个人对视着，都没什么表情。 半晌，他终于懒散的笑了一下：“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程一诺：“……” “你是我什么人啊？”陆言宸又问。 程一诺咬牙，看出他是在有意难为自己，嘴角动了动：“就凭这里是我家，你现在出去。” “你家？” 陆言宸哼笑着重复了一句，抬眼环视了一圈四周，不屑的开口：“你觉得你用这个理由，能说的过去么？” 程一诺没有开口，一直盯着他脸上看。 “那些都是什么东西？” 陆言宸又问了一下，朝着地上的方向抬了下下巴。 “和你没关系。” 程一诺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再次低下身，比前两次动作更快的收拾着东西，像是生怕被身后的人看到一样。 “程一诺。” 陆言宸叫她的名字，站直身体朝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 程一诺猛地站起身，通红的双眼盯着他，声音颤抖：“陆言宸你真的不要过来，你不能看这些东西。” 她说的是你不能看，不是不要看。一字之差，足以表示出她的坚决。 她后来想起自己当天莫名的激动，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像是想要努力的遮掩什么，遮掩一些不想被他知道的事情。 陆言宸抿唇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地上的东西对她来说很重要，他很想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也很不愿意看到她现在的表情。 “我出去可以。” 他终于开口，看着程一诺：“我甚至还可以当作今天什么都没看见。” “谢谢……” “但是我有条件。” 他打算她的话，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黑眸澄亮：“你今天晚上得跟我走。” 第60章 太丢人了 程一诺很清楚自己没有误解他这句话中的意思，也和清楚自己一旦答应之后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的眼神中有欲望，毫不掩饰的欲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或者是说在逼着她做决定。 三秒钟之后，程一诺挣扎着妥协：“好。” 然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下一秒，陆言宸却再次嗤笑出声：“连陪我睡都能答应，看来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 程一诺很快明白他刚刚的话只是在试探自己，咬了咬牙，将手中的东西攥的更死。 陆言宸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轻笑了一声：“这些就是你不肯和阿泽离婚的理由？” 房间中只开着一个台灯，光线有些昏暗，但是却足以让程一诺看清楚对面人的表情，十分平淡，像是对眼前的事情已经胜券在握。 顿了半晌，他旁若无人的点了根烟抽上几口，皱着眉头有些无奈的看她：“你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程一诺不明白他的意思，抬眼望过去，却意外的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中，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有几分落寞，心里不由得跟着一紧。 “你跟我说说，就现在，你手里拿着的这些东西，还有阿泽，你都是怎么打算的？” 他边说话便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意思再明显不过。 程一诺突然就放松了下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根本没必要这么紧张，她接触陆家这么短的时间就发现的事情，陆言宸这么多年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阿泽是你亲弟弟么？”她十分突兀的开口问道。 陆言宸一怔，放到嘴边的烟又拿下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是。” “你确定？” “我做过dna检测。” 果然！ 他也曾经对这件事表示怀疑，甚至还用了最直接的方式去证实。 程一诺还想问下一句，但是想想自己手中拿着的东西，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再次沉默了片刻，程一诺承重新抬起头：“陆言宸，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是没有我和阿泽的关系，我和你也不会在一起的。” “为什么？” 陆言宸手里的烟已经抽完，书桌上没有烟灰缸，他就那么在手里拿着，皱眉看着程一诺：“你连尝试都没尝试过的事情，为什么这么确定。” 程一诺笑了一下，摆了摆手中的东西，抬眸：“你不相信对么，那好，我来证明给你看！” 她说完这句话，便再次蹲下身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转身放在刚刚掉落下来的柜子里面，重新关上柜门，然后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路过书桌旁边的时候她的手腕被拉住，陆言宸开口：“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那就什么也不要做，等着我一点一点告诉你，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她话音落下，甩开陆言宸的手腕，直接走了出去。 出门，收起好自己的东西，程一诺出门下了楼。 她现在不想去想任何让她分心的地方，只想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坐下来好好想想清楚，为什么那些资料会出现在陆言泽的书房，还有陆言泽为什么会和她结婚。 到了家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之前喝的那些酒加上一路上混乱的思绪让她有些头疼，进门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好无规矩的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一直到她开了灯朝着卧室的方向走着，才隐约听到夏安彤卧室中隐隐约约的动静，粗重的呼吸和暧昧的挑逗，她是傻子才会想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程一诺在尴尬的同时也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似乎是夏安彤第一次带男人回来，看来是认真的。 她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想要尽量降低自己的声音，但是事与愿违，一个不小心便撞到了餐桌旁边的椅子，发出了很重的摩擦声。 程一诺懊恼，快步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只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另一间卧室中正翻滚在床上的两人听到客厅的声音皆是一惊，正缠绵亲吻在一起的双唇也随即分开，两人都有些发怔的朝着门口的方向看着。 夏安彤先反映过来，抬手拢了下头发：“好像是一诺回来了。” “艹！” 秦凡恶狠狠的低咒了一声，大手往她腰腹上摸去，重重的掐了一把：“她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你不是故意的吧？” 夏安彤哭笑不得：“她回来怎么变成我故意的了，我又没和她约好。” 秦凡一个起身将她压过去，呼吸再次变得粗重，手上的动作也有点急：“没事，她已经回房间了，我们继续……” 边说着，大手已经去扯着夏安彤身上最后的吊带，意图十分明显。 夏安彤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立马上前抓着他的手，脸上难得的泛起了红晕：“不行不行，你赶紧停下来，太丢人了！” 秦凡：“……” “真他妈要了命了！” 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身体上的欲望无比清晰的支在面前，秦凡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咒骂着程一诺，但最终还是站起身将裤子穿好。 就算他心里素质再强，也还是没办法在明知道有人的情况下继续做着这么私密的事情，那样太奇怪。 夏安彤坐起身，看着面前光着上半身的秦满脸哀怨的表情，不禁一下子笑出声。 “你还敢笑！” 秦凡转过身双手支在她的两侧，重重的吻着她的唇，带着明显的惩罚味道。 夏安侧着头躲开他的唇，白皙的皮肤在布料节省的吊带的衬托下说不出的诱惑，咯咯笑着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看着她的妖精样子，秦凡喉结处动了动，刚刚压下去的欲火再一次烧了上来，甚至比刚刚还要来势凶猛。 他抬手摸上她的胸，重重的捏了一下：“你给我等着。” 咋程一诺进门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客厅中传来了一声重重的，明显带着怒气的关门声。 之后不过三分钟她的门口便传来敲门声，夏安彤开了灯，笑嘻嘻的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果汁。 “诺诺亲，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是不是还没吃饭啊？” 程一诺听着夏安彤无比狗腿的声音，心里一阵无语，冷哼一声：“你这话说反了吧，你今天应该巴不得我不回来才对！” 夏安彤脸色犯了红，抬手抓起一旁的抱枕在她身上摔了一下：“差不多行了啊，老娘已经很尴尬了好不好！” “你还好意思说尴尬？哈……” 程一诺听不下去，一个起身从床上坐起来，斜眼瞪着面前脸色娇羞的女人：“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发什么神经把人领到家里啊，就算是……你不会去酒店啊？” “哎哎——你别这么激动好么，这是意外，他只是送我回来，然后、然后……” 看着程一诺是真的生了气，夏安彤连忙摆手解释着，奈何具体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含含糊糊的代过。 程一诺无语的白了白眼，见她涨红的脸色也不好再追问什么，顿了一下才轻咳一声：“是秦凡？” “什么？” 夏安彤有些心虚的朝着一旁，故意装出听不懂的样子，想要蒙混过关。 程一诺瞪她：“赶紧交代！” “哎呀——是是是，行了吧，你就别问了，我已经觉得很丢脸了！” 夏安彤终于惹不住，上前挤坐在她身边，有些不自然的说着，想要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看她这个样子，程一诺也没法再说什么，只觉得胸口闷了一下，最后说了一句：“反正你要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受伤了可别找我哭鼻子！” “知道了！” 夏安彤拖着长长的尾音，抬手挽着程一诺的胳膊，刚准备问她怎么回来这么晚，便闻到她身上的一阵酒气，皱眉：“你喝酒了？” “嗯，酒味很重么？” 程一诺点头，抬手闻了下自己的身上，果然味道很重，于是站起身去拿睡衣，想要去洗澡。 “你跟谁去喝酒啊，还这么晚？” 八卦的语气，再加上好奇的眼神，夏安彤跟在程一诺的身后追问着，明显嗅出了不对劲。 程一诺想起刚刚的事情，心里的烦躁更多了一点，叹了口气：“安彤，我好像一开始就弄错了，以为自己在算计别人，其实却是被算计的那个！” “什么啊，你被谁算计了啊，陆言宸啊？” 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夏安彤皱眉追问着。 程一诺转过身，脑子里仔细联系着一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最后出来时陆言宸的表情，她有预感，夹杂着无数真相的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和他没关系。”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以后也不会和他有关系了，你以后不要总提他的名字。” “我哪有总提，我只问了一句！” “一句也不行！” 程一诺有些不耐烦，警告的看着身后的好友：“还有啊，你和那个秦凡在一起就在一起，但是一句关于我的话都不许说，听到了没？” “哎你……” 夏安彤还想说什么，却见面前的人已经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直接关上了门。 第61章 虚情假意 第二天下班，程一诺刚刚从公司出来便看到了陆言宸的车子停在马路的对面，大刺刺的，十分坦然。 她在心里咒骂这个男人的可恶，但是脸上却又不得不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和公司的同事挥手再见，然后步行朝着公司不远处的一个路口走去。 驾驶座上的陆言宸老远便看到了程一诺，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从她走路的姿势也能猜到她肯定又是气呼呼的表情，嘴角不禁有些愉悦的勾起。 放慢车速跟着她超前走，一直到了距离公司足够远的位置，前面的人才终于停下来，转身瞪着他。 陆言宸笑，将车子停在她身边摇下车窗，故意挑眉：“呦，怎么这么巧，在这遇见了啊？” 程一诺冷笑，双手环胸：“是够巧的，巧的让你跟了我一路！” 她在说话的同时已经朝着车子走过来，打开车门坐进去，表情淡漠的甩上车门：“说吧，找我什么事？” “想你了。” 陆言宸回答的一本正经，字正腔圆的样子没有半点调笑的味道。 程一诺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一时没想到怎么回她，于是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脸上泛起极淡的红晕：“神经病。” 陆言宸斜眼看她，笑容说冷不冷：“你看，我说了你又不信。” 启动车子，左转汇入车流，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 一直到程一诺看出路线不对，才转身看他：“你要带我去哪，我等下还有事，有什么话就现在说。” “吃饭。” 陆言宸依旧回答的十分淡定，像是丝毫看不见此刻副驾驶座上人的满脸不情愿。 “吃什么饭？” “这个点儿了，当然是吃晚饭。” 程一诺：“……停车。” 陆言宸没反应。 “我叫你停车你听到了没有？” 程一诺拔高音量，语气中明显已经有了不耐烦，尤其是在她喊出这句话陆言宸依旧没有任何反映之后，心里的火气更盛。 陆言宸没什么表情的转过身：“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阿泽为什么和我妈关系不好么。”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之后，程一诺看着面前人声鼎沸又乌烟瘴气的小摊，有些无语自己刚刚为什么会相信他说的话。 “怎么不吃？” 陆言宸手里拿着一个纸盒，上面还有一个塑料的勺子，从不远处的小摊走过来，放在程一诺面前：“没有喜欢的？” “这些就是你要告诉我的阿泽和你妈关系不好的原因？” 程一诺皱眉指着面前小桌子上的各种小吃，烤串、烤蘑菇、章鱼小丸子，还有几个叫不出名的小吃，外面刷着一层红红的辣酱，看起来十分油腻，但是却让她莫名的有食欲。 目光忽然扫到自己面前的纸盒，程一诺愣了一下，她才看见刚刚陆言宸最后拿回来的纸盒中，竟然盛着一晚糯米粥，不知道是煮的时间久还是加了红豆的原因，颜色微微泛红，看起来稠稠的。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上次和他在酒店的事情，原来他真的一直记得。 别过脸，她努力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被眼前的一碗糯米粥影响，冷着声音开口：“你到底要说什么，直接点。” 陆言宸瞄她一眼，并不在乎她语气中的冷漠，解开衬衫的袖口，拿起一串肉串，吃了一口之后又指了一下小吃街后面，开口：“我的研究生是在这念的，那两年的晚餐几乎都是在这里解决，除了周末回家。” 程一诺被他突然冒出的话弄的有些不解，刚想问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就听到陆言宸的下一句话传过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是在这附近，应该是和你的同学，一蹦一跳，特别漂亮。” 称赞来的有些突然，程一诺还没来得及脸红，就又听到了后面一句带着悔意的叹息：“也是那时候念书念傻了，见的女生也不多。” 程一诺心里一火，她就是反应再慢也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自己当年之所以会喜欢她完全是因为见识太少的原因。 她瞥他一眼冷冷的开口：“你现在见的女生多了，也没见你多聪明！” 陆言宸对她的嘲讽不甚在意，迅速解决掉手里的东西，随意的拿起至今擦了一下，这才正眼看向程一诺：“嗯，眼光太差。” 程一诺一口气闷在胸口，刚想开口反击，就见他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一时间有些慌乱，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你看什么？” “看看你这几年变了多少。” 陆言宸很规矩的回答了她的问题，顿了一下又自言自语：“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一个女人被人说和五六年前外貌上没什么变化是一件很容易愉悦的事情，哪怕这个女人就在前几秒还在和夸她的人怒目而对。 “你到底找我来做什么？”程一诺问。 “做什么都行？” 程一诺：“……” 臭流氓！ 陆言宸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在想什么，凉笑一声：“想的还挺多。” 程一诺还想瞪他，却见他一紧转了头，声音也幽幽了起来：“我比阿泽大三岁，对于太小的时候的事情也没什么印象，但是也隐约记得，我爸妈在阿泽小的时候经常吵架，吵得很凶。”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到这个，但程一诺还是沉声听着。 “我最开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稍微长大了一点也能听到一些邻居的议论，大概就是我爸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有实质性背叛的那段时间正好是我妈怀阿泽的时候。” 他声音平淡，没什么表情：“我妈知道后心里恨的不得了，再加上阿泽出生有点产后抑郁，所以日子就过的鸡飞狗跳，几乎没有什么安宁。” 想起那段有些灰暗的时光，陆言宸也终是没办法无动于衷，轻叹了口气：“后来我爸和那个女人断了，对我妈也越来越体贴，家里的情况才总算是好一点，但即使这样，我妈疑神疑鬼的心思也没有少，而且对阿泽也特别不上心，她总觉得都是因为阿泽的出生所以才会给我爸出轨的机会，所以对阿泽从来不像对我这样疼爱。” 话音落下许久，陆言宸都没有再开口。 程一诺脑海中快速的思考着刚刚听到的话，所以说，这就是陆言泽和陆母之间关系不好的原因，不是她猜想的那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陆言宸笑了一下，又继续说：“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至少在现在我知道所有事情中，不是那样。” 程一诺顿了一下，开口：“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这些你不用管。” 陆言宸抬手朝口袋中去摸烟，才想起自己没带下来，继续说：“阿泽小时候过的不幸福，是我家里的原因，我不清楚你们结婚的原因是什么，但是程一诺，你不能伤害他。” 他这幅命令的口吻让程一诺听着极其的不爽，她冷笑一声：“凭什么？” 想起那些在陆言泽家里的文件以及那些无法查明的刘婉事故和陆母的关系，程一诺突然觉得眼前的陆言泽有几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 他以为他是谁，一句话就能把她的计划全都打乱？ “就凭我毫无希望的惦记了你六年，而且以后的无数个六年，也没打算放开你。” 陆言宸的声音依然不大，但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程一诺心里突然泛起凉意，她看着面前的人：“那些文件你都看过了？” 没人回答。 心里轻笑一声，程一诺忽然明白了今天陆言宸来找她的目的，眼神再次扫过桌子上的糯米粥，但这次却只觉得无限的讽刺。 “所以你刚刚坐在这里莫名其妙的和我怀念曾经就是想要用这些事情让我愧疚，然后沉醉在你虚情假意的深情中，从而停下我手里要做的事情，对吧？” 程一诺高度总结，每说出一个字心里都更凉一分。 陆言宸转头，斜眼看她：“你把那虚情假意给我去了！” 程一诺咬牙，猛地站起身：“你少给我来这套！陆言宸，你别以为你在这给我卖个深情我就会像白痴一样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是真的对我这么有心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调查那些东西，问问我到底为什么和陆言泽结婚！” 她的音调越来越高，很快便吸引到了周围人的注意，有意无意的朝着这面看过来。 在这样的小吃街区，就算是打架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更何况只是情侣间的争吵，所以周围的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没有一个人要过来劝阻。 “就算我问了，你会说么？” 陆言宸还坐在那里，微微抬着头，歪头仰看着程一诺，声音极轻：“你都能六年的时间外加一个婚姻苦苦计划的事情，我问你，你就会说？” 他不是不想问，只是怕问不出，因为问不出，而明白自己其实没那么重要。 程一诺死死的看着他，咬着下唇：“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第62章 问心无愧 陆言宸拉着她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没有原因没有解释，直接拉着程一诺进去。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他将她抵在身下，气息紊乱，理智压抑着眼神中的情欲，双手捧着她的脸低哑开口：“一诺，你乖，先和阿泽离婚好不好。” 程一诺没有挣扎，甚至没什么表情，只是斜眼看着陆言宸：“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冷笑了一声，侧头甩掉了陆言宸放在自己脸上的手：“你不是也说了我用了六年的时间外加一个婚姻才走到这一步，凭什么你要我离婚我就离婚？” 她其实心里并没有真的想说这些，但是看着陆言宸这幅把所有人放在她前面的样子，这些话就不自觉的冒了出来。 不管她承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慢慢的在无形之中渗透进她的生活和内心，很多事情，他的态度甚至已经成了影响她的关键。 陆言宸重新将她的脸捏回来，脸色微变：“我不是要你听我的，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就算这么折腾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当年的事情还是会发生，而你爸爸也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你闭嘴！” 程一诺的音调骤然升高，蓦然放大的瞳孔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抬手猛地将他从自己面前推开，声音中明显带着怒气：“你别跟我提我爸，你们陆家的人没资格提我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刘婉是谁！刘婉就是当初你爸出轨的那个女人！” 因为没有防备和预料，陆言宸被程一诺突然的动作推的连退了几步，胸前的衣服也被弄皱，但是眼神却一动不动的盯着靠在房门上微微颤抖的女人： “我告诉你这些事情不是给你用来做攻击我的武器的，不管那个女人和我爸是什么关系那都是他们上一辈人之间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来评价。” 陆言宸皱眉，他没有要动怒的意思，但是程一诺的话却让他明显有些不悦，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能这么说他的爸爸。 程一诺闻言再次冷笑出声，向前走了两步，站到陆言宸的面前：“我只是说了他一句你就这么激动，那你想过我爸因为你们陆家的事情送了命还被扣上肇事的帽子，我该有多激动！”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手里的包包狠狠的甩在他的身上又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开来，口红粉底落了一地，看上去有些狼狈。 陆言宸其实在听到她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后悔，明知道她这么多年都没有放下她爸爸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种话，根本就是火上浇油。 他长长的吐了口气，带着妥协意味抬起手向下压了一下，示意她冷静：“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你爸爸的事情，但是你不能凭借着自己的主观臆想就将这两件事混为一谈，那只是个意外，谁也不想事情会变成那个样子！” 陆言宸其实调查过当年的车祸的整个过程，对于当年的事情也算是了解，最初做这些只是因为想要了解她，知道她的过去，但是当他在陆言泽那里看到那些资料之后才发现，原来在程一诺眼里，从来都不觉得那是事故，而是一场阴谋。 “就是你们陆家把我的家变成这个样子的！” 程一诺越来越激动，甚至有些口不择言：“你以为陆言泽有多单纯，连你都看得出来的事情你以为他会不知道，肯定是他，是他恨刘婉，恨刘婉让自己没有母爱，所以才想要撞死她，然后我爸爸才出意外！” “你给我冷静点！” 陆言宸看出她情绪的不对劲，上前想要抱住她，却再一次被她狠狠的推开。 两个人对峙的姿态站在自己的位置，呼吸都很粗重，像是在撕斗中的小兽，谁也不肯先低头。 正在这时，被程一诺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心里一动，抬起来看来来电显示。 屏幕上跳动的陆言泽三个字让她胸口的怒火烧的更旺，像是体内某一道炙热的光线瞬间被点燃，她猛地将手机举到陆言宸的面前，声音冷的像是寒冰：“你不相信是吧，在你眼里你爸你妈你弟弟全都是好人只有我是坏蛋对吧，好，那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她说完这话的同时动作极快的向后转身，然后迅速跑到门前拉开房门，朝着外面跑去。 陆言宸微愣了，慢了一秒，待反应过来做出动作之后眼前的人已经跑出去，他立马开门追出去，却见程一诺已经进了电梯，隐隐还能听到她的声音：“……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不好！ 她在这么激动的情况下去找陆言泽，说不定会说出什么话，他必须制止她。 陆言宸这样想着，但是电梯却已经下去，他犹豫了一下直接跑向楼梯，十七楼，尽管没有半点的停歇，但是到了楼下却早已没有了程一诺的身影。 他立马拿出随身的手机拨打程一诺的电话，却是通话中，再打，依然不通。 打给陆言泽，通了，但是却被拒接。 陆言泽给程一诺打电话的时候正在工作室看着上一季度的报表，虽然面前的几个经理都在兢兢业业的汇报着工作，但他却一点也听不进去，脑子里满满都是昨天早上醒来时陆言宸拿着那些资料在他面前的样子。 那些资料程一诺也看过了，所以她肯定也知道了对于她爸爸的事情他一直都是知情的，可是却连续两天都没有任何动静，这让他十分不安。 于是他主动打电话给她，但没想到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程一诺便直接问了他在哪里，要过来找她，这不禁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还有让他更意外的是程一诺最后的那句话：不要接陆言宸的电话。 看着桌子上一直闪个不停的手机屏幕，陆言泽心里隐隐闪过一种不详的预感。 程一诺来的很快，前后几乎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便到了工作室，她没有任何表情的走到陆言泽的面前，没有寒暄，开门见山：“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 陆言泽有片刻的愣神，随即很快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脸色不变：“大概知道。” “我只给你这一次解释的机会，你说清楚。” 程一诺的表情有点过分冷静，甚至带着略微的寒意，盯着面前的人：“刘婉是谁？” 陆言泽长舒一口气，其实就在刚刚程一诺到来之前，他还在想要不要像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将这件事瞒过去，但是现在看着她的表情，他心里清楚，没这个必要了。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就不用再问这些了吧。” 他松了下领带，向后靠了一下重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反正这些事情都是要面对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 程一诺笑的嘲弄，脸色苍白：“所以你当初找上我，用同性恋这样恶心的理由让我嫁给你，只是因为我是程瑞的女儿，是那起事故中肇事司机的女儿，对么？” 陆言泽抿嘴看她，半晌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呵呵。” 程一诺笑容有些凄凉，她抬手在面前的桌子上拍了一下，再次看向面前的人：“好玩么？你在什么都知道的情况下看着我这样自以为是的调查这些事情，有意思么？” 微微转过身，抬头揉着额头，程一诺嘴角笑着：“同性恋，亏我还一直帮你瞒着这件事，在看到秦舒鸽那么对你的时候还觉得心疼，原来这都是你故意做戏给我看的啊。” 所有的认知都被否定，此刻的程一诺只局的无限的嘲讽。 陆言泽被她的笑容刺痛，胸口微微发闷：“我如果说这些都是真的你会相信么？” “我是白痴才会相信！” 程一诺蓦然吼出声，双眼通红的指着陆言泽，咬牙：“陆言泽，我现在只问你一句，那个撞刘婉的卡车司机，是不是你派去的？想要杀她的人，是不是你？” 她嘶吼着想要答案，但是却没想好接受任何一个答案的心里准备。 陆言泽抬头看着她，眼神从冷漠变成压抑的愤怒：“你竟然真的怀疑我！” “你只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她现在没有任何的耐性可以和他继续心理战，她只想听他亲口说出答案。 “不是！” 陆言泽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程一诺的面前，抬手抓起她的手腕：“程一诺你听好，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有故意在你面前设计过什么，更别提做什么戏，就算当初结婚的目的不纯，我也从来没有任何算计你的计划！” 他拉近她的脸到自己的身边，脸色铁青，声音却无比清晰：“就算我对不起再多的人，但是对你，我问心无愧！” 程一诺冷笑：“从慕北到宁雅，从最开始结婚的原因，就是个圈套，你还敢说问心无愧！” “那么你呢？” 陆言泽毫不退让：“我是不是也真的该问问你——和陆言宸是怎么回事？” 第63章 你是爱我的吧？ 程一诺的身体在陆言泽的话说出口的瞬间明显的一怔，果然，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她想过无数种陆言泽知道这件事时的反应，震惊、意想不到，甚至是觉得自己被欺骗之后的愤怒，但是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带着满脸不屑的冷笑看着她，仿佛是剑拔弩张的敌人。 “上次在酒店的火灾，还有突然提出的离婚，程一诺，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陆言泽侧着身子，声音低了一点，但是却没有半点要算了的意思，追问的语气反而更明显：“你和他在一起，对么？” 程一诺胸口很快被他的话闷住，但是却很清楚那并不是因为心虚导致的，她自始至终和陆言泽就不是恋人关系，所以她和任何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在一起，都不算是背叛。 “是又怎样？” 她承认，音调没有变化：“他和我们现在要说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你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追问我什么，我们都不是有资格干预对方私生活的人。” 陆言泽嘲笑的笑了一下，看着程一诺的眼神更凉了几分：“是么，就算我不能干预你的私生活，那我关心一下我自己的大哥总可以吧，你告诉我，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陆言宸？” 他一边说着，一边猛地抓住程一诺的肩膀前后摇晃着，眼神中也多了一抹猩红，有些可怖。 “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程一诺甩开他，厌恶的后退一步：“你以为你占着我丈夫的身份就真的可以对我的私事指手画脚了么？你别忘了，我们只是契约关系，契约！” 像是怕他听不清，她故意大声的重复着最后两个字。 情绪激动的程一诺此刻心里满满的想法都是用最激烈的言辞激怒眼前的这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的男人明显不对劲的气氛。 陆言泽咬牙看着她，右脸的肌肉抽动着，他像是努力压着自己的怒气，半晌才终于点了点头，后退了几步，但是眼神却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好，程一诺，好。” 侧了下身子又转过来，陆言泽的表情十分难看：“那你现在回答我，如果我们之间不是契约关系，而是像无数的夫妻之间单纯的为了在一起而领的证，结婚，那你还会选择陆言宸么？” 程一诺被他的话问的有些发懵，这似乎根本不是他们刚刚争吵的焦点，而且她也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微微发怔，停顿一下之后她闭了下眼睛，刚准备开口突然觉得自己的唇上落下一片柔软，温热的气息带着陌生的触碰感，让她瞬间惊觉，抬手便去推着面前的胸膛。 但是陆言泽却像是早有准备，一只手控制住她的动作，有力的双腿直接倾身压住她，说是接吻，更像是两人之间的博弈。 “唔……放开我……” 她不停的晃着脑袋，闭着眼睛推着面前的人，终于趁着换气的空隙推开他，甩手便是一个耳光，直接打在了陆言泽的脸上。 两个人都粗喘着，互相瞪着彼此。 “混蛋！” 程一诺匆匆丢下这两个字，一只手抓着自己领口的位置，快速朝着门口的方向跑去，心里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但是在推开门的一瞬间，整个人却僵在了原地。 陆言宸依靠在门口的墙上，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这里的办公室是开放式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但就算是好也没用，他站的这么近，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程一诺手指攥了攥，心跳逐渐加快，刚刚面对陆言泽时的怒气全都转变成了慌乱，想要解释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被她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抬眼看着面前的女人，陆言宸的的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微微红肿，看得出刚刚的亲吻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程一诺被他看的更加慌乱，心一横索性转过身，打算直接朝外走去，结果刚走过他身边，手腕便被拉住，生硬的没有半点余地。 “等一下。” 他的声音很淡，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失望，但是却没有给他半点回绝的余地。 他拉着程一诺重新走进了陆言泽的办公室，不顾她的挣扎和拒绝直接走到了陆言泽的面前，面无表情，凉意十足。 陆言泽也没想到陆言宸会在这里，他抬手扯了一下自己胸前的领带，烦躁的表情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不安，冷笑：“怎么？你想帮她出气？” “阿泽。” 陆言宸的声音依然没有什么情绪，但是手里却把程一诺的手腕拉的更紧，头也不回的继续开口：“既然事情你都清楚，那我也不和你多解释。” 气氛严肃，他的声音一字一顿：“以前的事情我不想追问也不想知道，因为那都没意义，但是从今天开始，你给我牢牢的记清楚，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女人，以后是你的嫂子，我不要求你每次见到她主动问好打招呼，但是也不会允许你用任何理由做出任何让她难堪的事情，明白了么？” 他说“明白了么”的时候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人，敌意十分明星。 在陆言泽的记忆中，这大概是自己的大哥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和自己说话，也是两人之间的气氛第一次到了这样剑拔弩张的地步。 程一诺站着的位置正好是陆言宸身后左侧的位置，因为身高的差距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很久很久之后，因为时间的关系她已经记不得当时他面无表情的对陆言泽说的那些话的具体内容，但是那个侧脸却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一个女人对自己爱的男人总会有一个认定的瞬间，在那一刻陆言宸身上透露出的坚定，让程一诺在内心深处彻底的相信，奥，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 车子平稳的在路上行驶着，程一诺一言不发的坐在副驾驶上，目视前方，平静的表情和慌乱的内心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是去陆言宸公寓的路，之前来过一次，她记得。 程一诺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至少在车子停下来之前不能一直这样一声不吭，像是做错事被叫了家长的孩子一样。 她这样想着的同时便侧过头，轻咳了一声：“这么晚了，去你家干嘛呢？” 话一说出口程一诺便后悔不已，她本来只是想随便找个话题，但是这样一问却像是在故意暗示什么，而且还是过去明显的暗示。 “你想干嘛？” 陆言宸仍然表情平淡，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的问道。 “想干什么都行？” 程一诺故意学着他的语气调侃开口，但是显然段位有些不够，不等陆言宸有什么反应，她自己倒是先红了脸。 陆言宸侧头看着她躲闪的目光，慵懒的哼了一声：“接吻不行。” 程一诺：“……” “你今天碰过别人的地方都不要碰我。” “咳……” 程一诺有些无语的看着身侧的人，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句话应该是言情小说中一些吃醋的女主角的台词吧，竟然能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来。 “你想多了。” 冷冷的开口，程一诺斜着眼睛瞪他。 车子在公寓楼下停下，但是两人却都没有要下车的意思，都有话要说，但是都没有开口。 “你今天和陆言泽那样说……” 终于，还是副驾驶上的人忍不住，开口：“以后要怎么面对他？” “我如果什么都不说，他以后怎么面对我？”陆言泽回答的坦荡。 “那……” “程一诺。” 他转过头，嘴角带着明显的嘲弄：“你现在是在心虚么，因为你，我第一次对阿泽有了挥拳头的冲动。”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让程一诺胸口一震，极其不自然的开口反驳：“我又没逼着你去和他说那些话，怎么就是因为我了？” “你在疯了一样去找他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事情的后果，她不只是你关系混乱的合法丈夫，还是我的弟弟。” 陆言宸没有职责的意思，但是说出的话却都字字在理，让程一诺连辩解的话都找不到。 过了半晌，她才终于闷闷的再次开口：“那你想过要怎么和你爸妈说么，这件事肯定是瞒不下去的。” “我从来也没打算瞒着。” 他回答的简洁，抬手将车钥匙从车子上拔出来，侧眼看她：“你爸爸的事情我会找个时间和阿泽问清楚，这段时间你尽量避免和他见面。” “哦……”程一诺回答的不情不愿。 陆言宸斜她一眼：“找时间回家一趟，和你的事情和你妈妈说清楚，我不想以后我上门的时候她对我们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程一诺被他的话逗笑：“你想的还挺远，你就那么确定自己真的能有上我家门的那天？” “你就那么确定自己以后都嫁不出去？”陆言宸用同样的语气反问。 “无聊。” 程一诺瞪他一眼，反手去推车门内。 “一诺。” 看着她气呼呼的脸颊，陆言宸突然开口叫她。 他胳膊搭到她的肩膀上，制止她要下车的动作，幽暗的眸光在车灯下有点看不清，语气中突然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情愫，问了一句让程一诺瞬间僵住的话。 他说：“你是爱我的吧？” 第64章 你怎么认识他？ 程一诺在陆言宸的这句话问出来的同时正好拉开了车门，周围很静，她停顿了一秒钟，然后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车子很快再次启动，朝着车库的方向驶去，程一诺站在原地突然有些恍惚，一时间不知道刚刚那句有些飘渺的声音是真实存在过还是只是自己的幻觉。 爱他么？ 这个问题她似乎自己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不管是从最初的阴差阳错，还是之后一次次被他护在身后的感动，她能感觉到自己对陆言宸越来越多的依赖，但是却不知道该不该承认那就是爱情。 陆言宸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停好车子走了回来，见她还在原地站着，眉头微皱：“怎么不先上去，你不是知道密码？” 说着便拉着她走进了公寓门，电梯正好到了，两人直接走进去。 程一诺抬眼看着在自己一步之外的身影，突然有些心慌，她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他，将头贴在他的背上。 面前的人后背明显的一挺，动作也随即僵硬起来，但是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当晚，陆言宸一直紧紧的把程一诺搂在怀里，十月份的天气带着凉意，她却在他的怀抱里热的有些不安，但尽管这样，也没有做出任何挣脱的动作，靠着身后的人，缓缓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陆言宸还在睡着，和平时毒舌又带着点痞气的他相比，睡着的时候要温和许多，这让程一诺心里明显的一暖，头一低，唇便落在了他的额头。 她抓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下时间，然后动作极轻的起身，慢慢走进洗手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之后便换好衣服，小心翼翼推门离开。 从醒来到出门，前后二十分钟都不到。 保持一个动作一直躺在床上的陆言宸微微睁开眼睛，清明的双眸中哪还有半点刚醒过来的惺忪。 程一诺从走出公寓的时候正好碰到楼下的值班人员换岗，新来的人似乎看出她不是这里的住户，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她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脚下的步伐也快了几步，慌乱之下没注意到身后的来车，被突然响起的喇叭声吓了一跳，立马靠到一旁让路。 但是车子却没有直接过去，反而慢下车速，在她身后又连续按了几下。 程一诺看着面前的距离，明明已经足够车子过去，心里不由一阵窝火，转过身刚准备跟车主讲讲道理，就看到车窗被降了下来，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诺，你怎么在这里？” 乔牧的语气中带着吃惊，一只手放在车窗上打量着他：“你搬到这边住了么？” “啊？不是……” 程一诺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乔牧，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抬手在自己面前摆了一下：“那个……我不是、我就是过来看个朋友……” 放在面前有些的尴尬的手收了回来，不自然的摸了下自己的后颈，视线也飘忽着转向一旁。 乔牧向后看了一下程一诺走出来的那栋公寓楼，笑了一下：“那上来一起走吧，你也是要去公司吧？” “哦，对。” “那快上来吧，这个时间可不好打车。” 他边说着已经边推开了车门，笑着朝程一诺开口。 程一诺拒绝不得，而且她也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跟着点点头，拉开车门坐上去，车子很快朝着公司的方向驶去。 因为正是上班高峰期，到了市区难免会有点堵车。 程一诺看着外面已经堵成长龙的车流，心里愈加的烦躁，刚刚一时发懵没反映过来，现在想想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形多尴尬，她这么一大早的连衣服都没换就从别人的公寓中出来，任谁看到都会多想吧。 空气中静谧的有些诡异，乔牧轻咳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淡一点：“你和陆言宸很熟？” 程一诺闻言猛地转过头，无比震惊的看着乔牧，顿了半晌才终于开口：“为、为什么这么问？” 她心里愈加的慌乱，转过头看向一旁，手指也无意识的攥在一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 乔牧看出她的不自然，跟着解释：“我只是在小区里面碰到过他，而且看到你刚刚出来的时候的那个公寓楼正好是他住的那座，就随口一问。” 程一诺手指攥的更紧，心里想过无数个否认的理由，却又再次被自己否认。 她并不擅长说谎，更不用说在这种毫无准备恶毒情况下为自己辩解。 乔牧见她的样子心里的好奇更重了一点，一句话忍不住便直接问了出来：“难不成……他是你丈夫？” “不是。” 忍着胸口的发闷，程一诺低声回答他。 见她这样，乔牧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似乎有些唐突，进公司这么久程一诺都没有提过一句自己的婚姻问题，肯定是有不想面对的事情，他又何必这样追问呢。 他正在想着，前面的车子便有了松动的迹象，顺着前面的车子，堵车的路段很快过去，车子再次平稳的朝前面驶去。 程一诺在心里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额表情看上去正常一点，于是转过头状似随意的开口：“你怎么会认识陆言宸？” 乔牧笑：“你不记得了么，就是上次我们一起去小秦总的那个饭局啊，当时他不是也在场么。” “奥，对，差点忘记了。”程一诺笑道。 乔牧嘴角也勾起起来，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其实我和陆言宸倒不是很熟，但是陆言宸的弟弟陆言泽我倒是认识？” 程一诺闻言又是一怔，乔牧认识阿泽？可是阿泽怎么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 “陆言泽？你认识陆言泽？”她忍不住追问道。 红灯，乔牧踩下刹车。 “他念大学的时候和我妹妹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的，关系挺好的，我偶尔去学校看我妹妹的时候，碰到过几次。” 乔牧说起自己的妹妹，嘴角带着笑意。 因为已经知道乔牧妹妹的事情，所以程一诺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只是点点头：“这样啊。” 但是乔牧却没打算就这样说完，继续开口：“其实我后来一直在想啊，要是我妹妹能和陆言泽在一起的话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她也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程一诺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从别人嘴里听到陆言泽的事情，于是追问：“那你怎么知道他就和你妹妹之间没有别的关系呢，也许你妹妹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他呢。” “不是他。” 乔牧的语气笃定：“我问过我妹妹，不是陆言泽。” 这个小插曲过后两人很快到了公司，因为路上堵车耽误了一会儿，已经快到了上班的时间，两人都很快的朝着公司走去。 结果刚从电梯中出来，便看到了等在一旁脸色焦急的小美。 “一诺姐！” 小美一见程一诺从电梯中走出来，便俩面扑过去，也顾不得自己的老板还在旁边，紧皱着眉头开口：“你怎么才来啊，你快去看看，有一个自称是你朋友的女的已经在里面闹了一早上了，非说有事请要当面和你说。” “我朋友？” 程一诺皱起眉头，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人就是夏安彤那个神经病，但是想想这几天她也没什么抽风的行为，于是边走边侧身有些疑惑的问小美：“她长什么样啊？” “嗯……挺漂亮的，但就是人有点恐怖，而且……” 小美小跑着跟在她身边，突然有些说不下去，抬头瞄了程一诺一眼，顿了一下才支支吾吾的开口：“而且她还说她……怀孕了。” 程一诺猛地一顿，转过头看着小美，还没等自己下一个问题问出来，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程一诺！”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望过去，正看到一身优雅长裙的宁雅站在那里，正带着凉意看着她。 程一诺的目光下意识的朝着她的肚子上扫过去，还没有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就见面前的人突然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直接朝她扑过来。 “一诺姐，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纠缠阿泽了好不好……你和她分手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这么突然的一幕让毫无准备的程一诺下意识的便朝后躲去，语气更是满是莫名其妙：“宁雅？你怎么在这里？” “一诺姐，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宁雅越说越激动，眼泪也越来越多：“我肚子里已经有了阿泽的孩子，你总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吧……拜托你离开他好不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同事也越来越多的围过来，看着这一场发生几率并不高的桃色欣闻，咯咯眼神中都是好奇。 程一诺闻言更是头疼的不行，低下身子去拉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站起来好不好？” 宁雅微怔了一下，随即眼神中闪过一抹恶意，随即便发出一个更加委屈的哭声：“一诺姐，阿泽已经不爱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答应他离婚呢？” 第65章 没人和她长的像 如果说在宁雅的这句话说出来之前，程一诺还能单纯的把她现在近乎发疯的行为理解成是一个年轻女孩子对爱情的盲目追求而选择不予追究，但是在现在，在看到她眼神中那么明显的敌意过后，她心里对眼前的情况很快了然。 宁雅来这里拜托她和陆言泽离婚是假，找个理由将这些事情都公布于众才是真。 这可能也是现在大多数明知对方有家庭却依然一头扑上去的小三儿的固有心态，以为怀了孕，将事情闹大，原配的老婆便肯定会闹个不停，最后撕破脸之后再离婚，皆大欢喜。 程一诺斜着眼睛看她，又朝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看了一眼，胸口一阵发闷，她在公司从来没有和任何人透露过自己已经结婚，现在突然闹这么一出，恐怕短期内一定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这样想着，她也没有了遮遮掩掩的意思，挑了挑眉，面无表情的开口：“宁小姐，我虽然不清楚你和我丈夫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你现在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到一点，不过你不觉得你这些话似乎让他来和我说更合适一点么，毕竟就算是离婚，也得我和他去民政局对不对？” 她这话一出口，周围包括小美在内的同事都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诺姐竟然承认了，她竟然真的结婚了！ 站在程一诺身后的乔牧表情也微微动了动，但是他不是因为这个消息，而是因为宁雅刚刚口中叫出的那个名字，阿泽？难道会是…… “这么说你是同意离婚了？只要阿泽亲自和你说你就会和他离婚？” 还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哭戏中的宁雅似乎没想到程一诺会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时有些发懵，十分意外的看着面前的人。 程一诺冷笑一声，语气平淡但是却难免嘲弄：“你一大早就来我公司弄这一套，还弄了这么大的阵仗，不就是想让我答应离婚么，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让你白跑了一趟？” 宁雅被她字字嘲弄的语气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很快便明白她是在故意讥讽自己。 于是脸上也不再是刚刚委屈较弱的表情，而是有些强势的站起来，冷哼一声看着程一诺：“你既然看的这么清楚，那我也就不和你废话了，反正我今天来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那我就……” “别着急走啊，这不是才开始么。” 程一诺上前一步抓到宁雅的肩膀，稍一用力直接将她推做在身后的椅子上，嘴角的笑意不减。 宁雅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毫无防备之下直接跌坐在一旁，转头便带了火气：“程一诺你敢推我！你是不是——” “哎哎……小心点！” 看她起身就要站起来，程一诺后退了一步指了指她的肚子，嘴角挑笑：“不是怀孕了么，你可别在我这出什么意外，我可担待不起！” 她边说着边一只手从包里面摸出手机，划开屏幕选了个号码直接打了过去，接通之后连起码的客套都没有：“你到哪了？” 围在周围一圈的人闻言都是一怔，不知道程一诺在给谁打电话。 唯有坐在对面的宁雅愣了愣，胸口一紧，还没有来得及再次开口，就听到程一诺更加清冷的声音又一次传过来：“陆言泽，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挂断了电话，转身去看乔牧：“抱歉，今天可能要借你的地方一用了。” 乔牧早在进门的时候便已经有了猜测，现在听她直接交出陆言泽的名字也没有多吃惊，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周围的人脸色一冷：“行了，热闹看够了该工作了吧，我花钱股你们来不是为了让你们当观众的！” 众人一见自家老板发怒，立马都悻悻的离开，虽然很好奇接下来的后续发展，但是和自己的工作比起来，别人家的八卦还是没那么重要。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宁雅微微有些慌乱，她今天之所以会来找程一诺，完全是没有办法的下下策，陆言泽已经一周没有见她，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就连她主动去工作室找他，也始终看不见人影。 她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不会不明白这样的行为代表什么意思，她好不容易才抓上陆言泽这条大鱼，怎么也不能就这么被甩！ 想到这，宁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现在，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这个肚子了，他陆言泽就算是再狠心，也不至于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宁雅的表情也更有底气一点，默不作声等着陆言泽的出现。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外面传来一阵响动，房间中的其他两人都没有动，宁雅有些激动的站起来，小跑着奔向门口，刚准备去抓门把手，陆言泽已经推门进来，看到面前的宁雅表情一凝，大步朝着里面走进来。 程一诺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好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陆言泽直接走到乔牧面前，抬手过去：“乔大哥，打扰了。” 他语气熟稔，像是在和老朋友打着招呼。 乔牧也立马伸手和他握在一起，客气开口：“严重了，不是什么大事。” 陆言泽这才转过身，看了一眼宁雅，目光又扫在她的肚子上，语气极淡：“真有了？” 宁雅听他这样问脸上一喜，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娇弱：“是啊，阿泽，我昨天才去过医院，医生说肯定是个特别可爱的孩子……” “打了吧。” 陆言泽再开口的语气比上一句还要漫不经心，三个字更像是完全不代表任何意义，张口便说了出来。 宁雅双腿一软，脸色瞬间没了血色：“你、你说什么？” 陆言泽侧身看她，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手中抽出来：“你不是已经听到了么，打掉吧，如果是我的话，手术的钱我出！”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仿佛刚刚的话不是在决定一条生命的去留，而是在商量晚餐去哪里吃一样简单。 宁雅连退了几步，一只手抓在乔牧的办公桌上，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 程一诺第一次看到这样乖戾的陆言泽，此刻心里除了冷笑就是嘲弄，攥了攥手指，同样冷着声音开口：“两位自己的事情以后出去商量就好，今天要说的似乎不应该是这个吧？” “那你想说什么？” 陆言泽没有半点空隙的接起程一诺的话，反问的速度快的让办公室中的几人都是一怔。 程一诺：“这位宁小姐的来意她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陆言泽，咱们约个时间，把婚离了。” 陈述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陆言泽笑一下，终于睁眼看向程一诺，似笑非笑：“我要是不同意呢，你打算怎么办？” 程一诺抿了抿唇，语气已经不像刚刚那般不经心：“你可以试试。” 空气中的气氛微微有紧绷的气息闪过，站在三人外圈的乔牧看着面前的几人，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有意开口劝阻，但是想想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只是轻咳一声，稍稍动了下脚步。 陆言泽看出他的意思，微微也觉得面前的人有些尴尬，于是侧眼看向程一诺：“既然现在说不通那你就先工作，晚一点再仔细说。” 说着，便抬手去拉已经呆在原地的宁雅，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程一诺想想也觉得这样僵持着没什么意思，于是也没有开口阻止，倒是乔牧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声：“阿泽！” 陆言泽闻言停在原地，转过头看向乔牧。 “我有两句话想和你说下。”乔牧笑着开口。 “好。” 陆言泽有些意外，但还是跟着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隔壁的会议室走去。 乔牧看着眼前已经很久没见的人，不由得有些恍惚，顿了半晌才轻叹了一声：“阿泽，若初已经离开我们好久了，你还是应该往前看。” 陆言泽闻言一顿，随后笑了出来：“乔大哥，你怎么突然说这些，我当然知道若初已经离开我们很久了，久到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你怎么还这个样子？” 乔牧的语气中带着叹息，转过身看着陆言泽：“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就是一诺的丈夫，但是她是个好姑娘，你不能因为……因为若初的事情再想不开啊。” 陆言泽又笑，像是完全听不懂他的话：“我有什么想不开的，若初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我现在已经不太会想起她了。” 他说的这句话是真的，那个笑容明媚的姑娘，最终还是停在了自己青春年少的最后一场大雪中，再也没有醒过来。 “既然不是因为若初，那外面那个宁小姐怎么会长的——那么像她？” 乔牧说起这个还是有些难忍，语气不由得便降了下来，看着那样几乎完全一样的脸，他真的没办法不想到自己的妹妹，那个单纯善良的妹妹。 “像么？” 陆言泽侧了侧身，继续朝着乔牧笑：“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像？” 说着又跟着呵笑一声：“乔大哥，你真的想多了。” 话音落下，他便抬手拍了拍乔牧的肩膀，转身朝着会议室的门口走去。 乔牧还想说什么，但是见他这样也没有再开口，转过身刚准备坐下，就听到门口再次传来一个声音：“在我心里，没有人会和若初长的像。” 第66章 女人的衣服 在陆言泽和宁雅走后没多久，程一诺也从公司里出来，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她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正常工作，办公室的其他人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乔牧也明白这点，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就直接放了她的假，让她回家休息。 程一诺也不推辞，拿好包包就往外走去，对于办公室中各种各样打量的眼神视若无睹，直接朝着门外走去，一直到了公司外面才长吁一声，松了一口气。 真是有够烦躁！ 想到自己最近一段时间都会成为办公室的话题人物，进出门的时候都要接受包括清洁阿姨在内的所有熟人同情又怜悯的眼神，程一诺不禁有些无语，随手揉了下自己的头发，拿出手机给夏安彤打电话，找她出来逛街。 “你怎么突然想起找我出来逛街啊？” 夏安彤一手拿着刚刚摘下来的太阳镜，有些嫌弃的翻看着面前的几件导购小姐极力推荐的新款，漫不经心的朝着对面一排衣架上的程一诺开口。 “怎么突然了，我不是好几天就念叨没有衣服了么，是你自己忙着谈恋爱，没空搭理我好吧。” 程一诺拿过一件深色的短外套，一边放在眼前比着，一边回答夏安彤的问题。 “放下，难看死了。” 夏安彤走过来推开她手里的衣服，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喜欢这么老的颜色，穿上去比我们公司的保洁阿姨更适合打扫卫生！” 她边说着，便拿了一件浅咖色的紧身裙塞到她怀里：“去试试这个！” 程一诺还没来得及反驳她前一句，人就已经被推进了试衣间，她看着手中稍稍有点……那个的衣服，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换了上去。 “诶呦喂！” 正坐在沙发上无聊刷微博的夏安彤一见程一诺从试衣间出来，立马跟着跳起来，双眼贼兮兮的在她身上打量着，一只手支着下巴坏笑：“小妞，你这身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料了啊？果然有男人滋润就是不一样！” “滚！” 程一诺不觉被她的语气逗笑，起身走到镜子面前，前后照看着，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不得不承认，夏安彤的眼光一向很独到，这件长裙看上去普通，但是一穿起来就立马变了味道，程一诺肤色白，气质也很清爽，这样看似随意的搭配将她的好身材凸显的玲珑有致，让人看了都移不开目光。 夏安彤蹦跳的蹿上来，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嘻嘻的看着对面镜子里的人：“干嘛，害羞啊？不至于吧，程一诺你都多大了，买买买！刷卡刷卡！” 被她这样一说，周围其他的顾客都跟着看过来，大多都露出感兴趣的眼神，时不时的朝这面看着，甚至直接指着程一诺找导购要着同款。 程一诺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抓起吊在一旁的挂牌看了一眼，才发现这件衣服的价钱竟然达到了四位数！ 瞬间倒抽了一口气，咬着唇在夏安彤面前小声开口：“你看到价钱了没，这也太贵了吧！” “诶呀，贵什么贵啊，现在都是这个价钱啦！” 夏安彤拦住要再次朝试衣间走的程一诺，瞪她一眼：“再说你也该换个风格了，看看你每天那些衣服，看起来老气沉沉的，没活力！” 程一诺斜眼看她，一时间有些犹豫，想想她说的也对，她也的确没这么大出血给自己买衣服了，这样想着，她咬咬牙，刚准备让身后的导购帮忙包起来，就听到不远处一个十分清晰的女声：“那位小姐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有了么？” “不好意思，这款是我们品牌的限量版，店里只有这一件。” 导购小姐露出甜美的笑容，负责任的解释：“不过如果您要是确定要的话，我们可以从总店调货，大概需要三天左右就到了。” 程一诺闻言转过头，正好看到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朝着自己的方向指过来，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才发现不远处的人竟然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林蔓。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上前打招呼，却见林蔓表情极淡的朝她点了下头，表情倨傲，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程一诺微怔，想起在陆家时她热情开朗的样子，心里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也淡淡的回以一笑，转身继续看着衣服。 林蔓没有再开口，但是眼神却一直在程一诺的身上打量着，随即又扫了身边的导购一眼，面无表情。 这里的导购员都是相当有眼色的，对于店里各种各样的顾客定位都有十分精准的分析，她很快便从林蔓的眼神中看出她的意思，于是微笑着走到程一诺面前，笑容十分标准：“这位小姐，您看这件衣服您要么，要是不要的话那边那位顾客也想要看一下！”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你要是不买就脱下来，这里还有人等着要买呢。 程一诺闻言微怔，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到一旁的夏安彤冷笑了一声：“我们又没说不买，催什么催！” 她自然看出这店员之所以会过来问这一句多半是来自林蔓的授意，眼底泛出凉意：“还是说你们的店已经大到可以随意选择消费者的地步了。” 那导购小姐没想到夏安彤的嘴巴这么厉害，连忙又笑：“抱歉，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我管你什么意思！” 夏安彤看也没看她，目光转向程一诺，故意挑着眉，阴阳怪气的朝着身侧开口：“你试你的，这衣服啊和男人一样，不是你看上了就能是你的！” 林蔓脸色一怔，自然能听出夏安彤语气中的讽刺。 其实她倒并没有多想要那件衣服，导购如果刚刚不过去问这一句她也不会多说，但是现在看起来，她好像是不要也不行了。 踩着近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过去，林蔓的笑容带着她一贯的优雅：“当然，就算看上了，也要有资本支付的起才行，不然的话，也就只能躲在试衣间里过过瘾了。” 程一诺闻言胸口一闷，林蔓这样明显的敌意倒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就算上次在陆家闹得的确有些不愉快，但是以她的教养应该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争执下去吧。 这样想着她便去拉夏安彤：“算了，我也不是很喜欢，我们再去别家逛逛。” “干嘛算了？你不喜欢我喜欢！” 夏安彤扬了扬头，嘴角的笑意更冷：“今天这件衣服我还真就要定了！” 林蔓浅笑，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刚刚的导购员：“我刚好和你们店里的经理是旧识，你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一下吧——” “不用了！” 她的话音还未落，一个微微高扬的男声便传了过来，打断了几人之间已经有了火花的气氛。 众人望过去，才发现面前的人竟然是秦凡！ 站在一旁的导购员最先反映过来，小跑着过去，有些紧张的开口：“秦总，您怎么过来了。” 秦凡大步直接走到夏安彤面前站定，虽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但是两人之间的亲密却让人一眼就看出来。 导购小姐心里一凉，道歉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秦凡冷淡的声音传过来：“去财务结算一下这个月工资，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秦总，我……” 导购小姐十分惊慌，抬眼看着秦凡：“为……为什么要开除我？” 她来上班前接受的最多的培训就是善于观察，察言观色，她并不觉得在今天的事情里自己做错了什么。 秦凡斜眼看她，冷笑：“连自己的老板娘你都不认识，我留你给自己添堵？” 他说这话的同时一只手已经揽上夏安彤的腰肢，笑容夸张却没什么暖意的看向一旁眉头紧皱的林蔓：“呦，老同学，你怎么也在这？” “秦总生意做的这么大还能记得我这个同学，还真是让我感动！” 林蔓语气中的嘲弄十分明显，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对面的人。 秦凡也不在意，勾了勾嘴角，忽然转过头朝着身后的方向侧了侧：“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你说是不是啊，陆言宸？” 程一诺在一旁听到这三个字跟着一怔，他也在这？那刚刚的事情他就是也都看见了？ 她心里正想着，就看到身后挺拔的身影走了过来，声音低沉又漫不经心：“都在啊？” 林蔓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陆言宸，脸上忍不住喜色凑过来，下意识的便拉住了他的胳膊：“阿宸？你怎么也在这里，都这个时间了，你吃饭了么？” 神色担心，言语温暖，简直比女朋友还要体贴。 程一诺看着两人的动作和互动，心口突然像堵了块大石头，一时有些喘不过气。 “还没，我陪秦凡过来的。” 陆言宸的表情似乎对林蔓的动作并没有多反感，语气平淡的回答，自始至终都没有朝着程一诺的方向看一眼。 夏安彤看出程一诺的反映，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窝火，甩手就要朝着陆言宸走过去，却一下子被程一诺拉住。 她转头，正对上程一诺平淡的笑脸：“安彤，我有点饿了，我们找家餐厅吃点东西吧？” “好啊，我请客，大家一起来！” 不等夏安彤开口，一旁的秦凡便眼色极快的接话，转头朝着林蔓和陆言宸的方向看过去。 程一诺一阵无语，刚想开口说不用那么麻烦了，便再一次听到陆言宸的声音：“好。” 第67章 怎么这么恶毒？ 程一诺嘴里的一句“不用了”慢了几分钟，站在对面的夏安彤已经替她答应下来：“好啊，那就一起去吧。” 她边说边撞状似无意的朝着陆言宸和林蔓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冷笑：“不过这衣服可要给我装好了，不然的话某些人还真以为我们买不起呢！” 秦凡在一旁听着也知道夏安彤的不悦来自何处，他对林蔓算不上了解，但是也多多少少知道她向来跋扈的性格，于是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身后刚刚赶过来的经理，漫不经心的开口：“将这个款式的所有颜色都装起来，等下按照我给的地址送过去。” “好好，我这就去秦总。” 经理在过来的路上也听说了是怎么回事，看得出自己老板对眼前的这位美女十分看重，于是也不敢怠慢，立马应声而去。 对于秦凡的举动夏安彤心里闪过甜意，他的做法至少证明了在这个男人心里是有自己的位置的。 一旁的林蔓自然听得出夏安彤的话是在针对自己，但是碍于陆言宸在面前，只能压着心头的火气，像是完全听不见一样再次笑着看向陆言宸：“阿宸，你想吃什么？” 夏安彤白她一眼，上前拉起程一诺便朝着门外走去。 一行人往出走的时候程一诺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到了餐厅的包厢里，她才意识到这顿饭局有多尴尬。 秦凡一进门便拉着夏安彤坐在了自己身边，而林蔓则亲昵跟在陆言宸的身后，明显就是要挨着他坐的意思，这样一来程一诺便落了单，只好面无表情的坐在夏安彤身边的位置。 陆言宸没什么表情的扫了一下桌上的几人，抬手拉开了程一诺右侧的椅子，直接坐了下去。 很快，点餐上菜，因为有秦凡时不时的开口，和林蔓以及陆言宸调侃一些他们上学时的事情，气氛也还算融洽。 程一诺和夏安彤互相挑眉对视了一眼，心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谁都没有开口，继续吃饭。 “不过林蔓，一个女孩子就没有必要那么拼了吧，你现在工作也稳定了，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 不知怎么就聊到了私人问题，秦凡一边将面前的一道甜点盛好放在夏安彤的面前，一面笑着朝林蔓开口。 林蔓挑了挑眉，故意朝着身侧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有所指的开口：“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啊，准备好红包就行了，说不定哪天我就一冲动就把自己嫁出去了呢，你说是不是，阿宸？” 她边说边笑着看向陆言宸，虽说是调笑的语气，但是目光中却仍然带着几分期待。 “噗——” 不等陆言宸开口，一旁的夏安彤突然一口呛了出来，将面前的甜点推开，皱眉看着秦凡：“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吃啊，你还给我盛了这么多！” 秦凡忙紧张的上前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的开口：“提拉米苏啊，你不是喜欢吃甜食么，很不错，怎么会难吃？” 他边说边用叉子弄了一点放在自己口中，品了一下：“也没有很难吃啊。” “你喜欢你自己吃吧，明明火候都过了还在装嫩，难吃死了。” 夏安彤皱着眉头，向后靠在椅背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东西，对于一旁人的注目礼丝毫不在乎。 程一诺看她一眼，隐隐猜到她的意思，于是轻声开口：“算了你，不喜欢吃不吃就行了，干嘛那么计较？” “那可不行，我不喜欢的东西在我的面前恶心我，我就算不能怎么样，至少要说出来吧。” 夏安彤笑意不减，侧头朝着林蔓的方向看过去，最终却落在陆言宸的身上，学着林蔓刚刚的语气：“你说是不是啊，陆言宸？” 陆言宸和夏安彤并没有多少接触的机会，甚至根本没说过话，现在她突然这样带着敌意的开口，想起来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为程一诺抱不平。 想到这，陆言宸耸了耸肩，朝着夏安彤的方向看：“也有点道理！” 林蔓不知道陆言宸和程一诺这一层，以为他之所以这么好说话只是在给秦凡面子，于是轻笑一声，状似随意的开口：“秦凡，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你的口味变了这么多，吃东西这么不挑，什么货色都照收不误的？” 她这话一说出来，餐桌上瞬间升起一阵凉意，谁都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嘲弄夏安彤。 程一诺本来真的没打算在这种情况下和林蔓针锋相对，如果她只是冲着自己说这些她多半会一笑而过，根本不但回事，但是她现在讥讽的是夏安彤，这就有点过分了。 “林小姐——” “秦凡的胃口一向精致，他喜欢的东西肯定都是有其他东西比不了的地方，林蔓你太长时间没有和他接触了，不了解了。” 陆言宸没有给程一诺发作的机会，语气平淡的抢在她前面开口，明显解围的话说的并不走心，却还是稳住了局面。 程一诺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反映慢了一拍，但是也明显能听的出他这话是在护着林蔓，她下意识的朝着林蔓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发现她也听出陆言宸华丽的意思，嘴角勾起浅浅的羞赧笑意。 秦凡的脸色微冷，对于刚刚林蔓的话自然十分不悦，但是听陆言宸这样开口，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哼笑一声：“还好这么久没接触！” 语气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程一诺胸口有些发闷的看着面前的几人，一时间只觉得无限嘲讽，一堆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坐在一起吃什么饭。 于是起身轻咳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巨大的失望和委屈在心里汇聚，程一诺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的矫情，眼眶微微发酸，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看着里面的自己，她有些恍惚，上午陆言泽和宁雅的事情还没过去，下午又遇到林蔓这样刁难，为什么每一个和她有关系的男人身边都会围着这么多这样的女人呢，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呢！ 她捧起清水扑了把脸，又抽起一旁的纸巾擦干，这才起身朝外走着，想起包厢中那种气氛，她也懒得回去，刚想发微信给夏安彤让她把自己包包带出来，手中的手机便突然被抽走。 “你干什——” 她猛地抬起头，话音还未落，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便一把将她拉回到洗手间侧面的暗门里，动作生硬的将她甩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程一诺心里恼火，皱着眉头开口：“你又发什么疯！” 陆言宸伟岸的胸膛直接倾身过来，动作敏捷的抓住她挣扎的双手，迅速将她压在身下，低哑开口：“别喊，是我！” 程一诺心说我就是看到是你才喊的呢，于是想也不想便朝他腿上踢去，冷笑道：“外面可坐着你那个一冲动就要和你闪婚的青梅竹马呢，你现在这样着压着我，不好吧？” 不知道是她的语气太酸还是表情中的别扭太明显，陆言宸看着这样的程一诺一时间心里竟然泛起甜意，轻呵一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怎么？你吃醋了？” “吃你个大头鬼！” 程一诺想也不想的否认，冷笑一声：“就算是吃醋也轮不到我吧，你是我什么人，我丈夫的大哥？还是见不得光的情人啊？” 刚刚他为林蔓说话的那一幕无比清晰的印在她的脑袋里，胸腔中的酸意也再次泛上来，但是却倔强的咬着下唇，一点也不让的瞪着陆言宸。 陆言宸抬头盯着身下的人，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收起来，取之而代的是慢慢的寒意：“你明知道我最讨厌你这样说。” “呵呵。” 程一诺笑的更加不屑，动作缓慢的将自己的手腕从陆言宸的手中挣脱，讥讽开口：“那又怎么样，我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这样啊？你还想用什么样的形容词，真爱至上？情不自禁？陆言宸，你是不是也把自己想的太高尚点了！” 她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脑，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想着用最恶毒的言语攻击着面前的人，想要看到他那副永远冷静自持的外面下到底是怎样的内心。 陆言宸死死咬着牙，抓着她手腕的力度加大，一字一句的开口：“我是不高尚，但是我的感情也没你想的那么龌龊，程一诺，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非要这么恶毒你才开心？” “你说谁恶毒？” 程一诺声调徒然增高，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脸色苍白：“刚刚林蔓那样对我你不觉得恶毒，我不过说了你几句就觉得我恶毒，你喜欢不恶毒的你去找她啊，像个变态一样在这里缠着我干什么？” 陆言宸瞪着面前的人，后脑一热，直接便压着面前的人吻了上去，动作再也没有平日里的温柔诱哄，反而满满都是惩罚的味道，厮磨轻咬，像是在逼迫她承认什么。 程一诺努力推着自己面前的人，但是随着他的气息慢慢紊乱动作也跟着软了下来，刚准备侧开头，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门口有一道身影，立马惊慌的推开陆言宸，声音急切：“谁在那里？” 第68章 他在洗澡 陆言宸闻言一震，下意识的便将程一诺拉到自己身后，转身便朝着身后的方向看过去，隐隐有一道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见。 “怎么办？刚刚有人看到了。” 刚刚浑身戾气的程一诺在看到人影的一瞬间便软了下来，抬手抓住陆言宸胸前的衬衫，十分紧张的开口问道。 陆言宸反手搂住她的腰肢，也顾不得两人刚刚还在针锋相对的争吵，一边朝身后望着一边安慰的开口：“没事，可能是餐厅的服务员走错了，不用担心。” “什么不担心，如果是我们认识的人怎么办，出去还不一定要怎么说呢！” 程一诺越说越急，起身就要甩开陆言宸的手朝着人影的方向追过去，一种不详的预感迅速在她心头升起。 才走出两步就再次被身后的人拉住，陆言宸看出她情绪的不对劲，抬手攥住她的肩膀：“认识就认识了，说出去又能怎么样，我陆言宸自己的女人凭什么需要偷偷摸摸的！” “能怎样？” 程一诺冷笑一声，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陆言宸：“你是不能怎样，那我呢？你有想过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大家会怎么看我？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为我考虑过一丝一毫么？” “那你想怎么样？” 陆言宸表情不变，拉着她手腕的手力道却越来越大：“我要怎么做才算是为你考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 他后退一步，空出一只手用食指狠狠的点了点地，冷声开口：“就在这儿！你一次性说清楚，你想让我怎么做，我现在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他瞳孔幽深，眸子里满满都是坚定和冷佞，胸口微微起伏着，死死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女人，浑身散发着凉意。 程一诺感觉到了压迫，别开眼睛，却被他再一次拉回来：“说！” 语气阴冷，不允许她有半点的妥协。 程一诺紧紧的咬住下唇，抬眸和他对视，压低声音吐出两个字：“疯子。” 从洗手间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程一诺没有回包厢，直接朝着餐厅外走去，本想就直接打车先走，之后再打电话告诉夏安彤，但是没想到刚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不远处秦凡的车子已经开了过来，夏安彤在副驾驶上要下车窗，远远朝着程一诺开口：“上车亲爱的！” “来了。” 程一诺应声，但是脚下还没做出动作，就听到了身后林蔓的声音再次传来：“程小姐？” 她转过身，林蔓挽着陆言宸的胳膊走到她面前，巧笑嫣然：“怎么阿泽不来接你么，他这老公当的也太不称职了，要不要让阿宸给他大哥电话说说他？” 她边说着边小幅度的拉了一下陆言宸的手，暧昧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不用了。” 程一诺没什么表情，对上林蔓的目光：“我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就好，不牢林小姐费心了。” 话音落下，他转身直接朝着秦凡的车子走过去，拉开车门进去，很快便扬长而去。 副驾驶上的夏安彤冷笑着看在车窗外不远处的两人，冷哼了一声：“她以为她身边站着的是哪个对她死心塌地的富二代啊，得意个什么劲儿？” 秦凡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斜眼看着身边的人：“不是你怎么对林蔓那么大意见啊，人家也没碍着你！” “怎么没碍着我？你没听她在吃饭时说的那话，说我是什么货色，她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那么说我？” 提起餐桌上的事情，夏安彤还是一脸的愤慨，满脸怒气的朝着秦凡吐槽。 秦凡想想也冷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你跟她计较什么，她身上那股优越感从大学时候就有了，那可是医学院里有名的仙女，对谁都是那么高冷的态度！” “呵呵。” 夏安彤冷笑了一声：“你说的那些谁里可不包括你那个好兄弟吧，看刚刚那表情，还高冷呢，就差没化成水扑过去了！” 程一诺沉默着听着两人的对话，相比于夏安彤的火气她明显要淡定的多，也许是因为刚刚和陆言宸发泄够了，她现在已经平静下来很多。 林蔓对陆言宸的心思她一直都清楚，今天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只要她和陆言宸的事情没有公开，林蔓就永远不会对他死心。 秦凡又哄着夏安彤说了几句，见她情绪稳定之后才又笑嘻嘻的朝着后视镜里看去，话里有话的说道：“不过程一诺，刚刚林蔓都已经那么宣示主权了你都毫无反应，你和陆言宸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程一诺眼神看向窗外，语气淡淡的：“你觉得是真的就是真的吧。” 夏安彤见状立马斜了秦凡一眼：“你闭嘴。” 秦凡耸了耸肩，自讨没趣，什么也没有继续说。 眼看就要到了住的地方，程一诺看着前面的两人心里隐隐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开口：“对了，安彤，我今天不想回去住，我想去看看我妈，你们送我过去吧。” “这么晚了你去看你妈做什么？” 夏安彤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便明白程一诺这是故意想要躲出去给她和秦凡空地方，于是连忙开口：“你赶紧和我回去住，秦凡送我们到了楼下就回去了，对吧？” 她边说着边抬手拍了秦凡一下，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暗示她顺着自己的话说。 没想到秦凡嘴角勾笑，故意挑眉看着夏安彤：“你要是邀请我进去我也不介意，毕竟这么晚了，我回我我那儿还得开半个小时的车。” “我管你开多久的车，赶紧回去，别嬉皮笑脸的。” 夏安彤脸色微微泛红，瞪了不怀好意的秦凡一眼，但是听到他说语气也没有刚刚那般坚持，毕竟天已经很晚了。 程一诺看出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轻笑了一下，再次看向夏安彤：“算了你，我是真的想回去看看，我妈昨天还给我打电话催我回去呢，正好我明天也休息，能在家里待上一整天。” 夏安彤回过身看她，有些不相信：“真的啊？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赶紧转弯，等下过头了！” 程一诺白了夏安彤一眼，故意板着脸说道。 “那好吧。” 二十分钟之后，车子停在了程一诺家的小区外面，因为是旧式的小区，不方面倒车，所以程一诺在门口便下去，和车子里的两人告别，朝家里走去。 算算距离上次回来已经几个月，虽然偶尔会通电话，但是也不知道妈妈的身体最近怎么样，程一诺想到这些不由得有些愧疚。 很快上了楼，担心这么晚了妈妈会睡了，程一诺翻出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却没想到客厅的灯竟然还亮着。 妈妈这么晚还没睡？ 她一边想着，一边朝着卧室的方向喊了一句：“妈——” 无人应声。 难道出去了？ 她不甚在意的换上拖鞋，随手脱掉身上的外套丢到一旁，起身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刚推开卧室的门，她整个人面直接呆在了原地。 待反应过来之后便立马尖叫着冲上去，一把将倒在床边的程母抱起来，声音颤抖：“妈，你怎么了？你快醒醒你别吓我——” 巨大的无助感汹涌而来，程一诺紧紧的抱着程母，惊恐和慌乱迅速传遍她的四肢百骸，之前那些在医院中的恐怖记忆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她几乎下一秒就要尖叫出来。 “妈，妈妈你快和我说句话……” 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她甚至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救护车……对……救护车……” 她连滚带爬的跑到客厅，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手机，慌乱的按下120，语无伦次的说着自己现在的情况，接电话的医护人员很有经验，要了地址之后表示很快就到。 挂断电话之后她又立马回到卧室，尝试着再次叫着妈妈，程母隐约有了点反映，但是却再次沉沉的倒在一边，而且身子也逐渐变凉。 程一诺更加的害怕，她摸到自己的手机，下意识的便拨通了陆言宸的电话，响了几声之后很快被接起，她眼泪再次掉了下来：“陆言宸你在哪……你过来一趟好不好，我妈她……” “阿宸刚刚进去洗澡，程小姐，你找她有什么事么？” 林蔓的声音一如刚刚在餐厅时的高傲，甚至比那时还多了几分得意，清晰的透过话筒传到程一诺的耳边，一瞬间便让她四肢冰冷，没有一点暖意。 她想也不想直接挂断电话，咬牙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对啊，她怎么忘记了，刚刚他们是一起离开的，这么晚了，发生点什么也都是情有可原的。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紧紧的把程母抱在怀里，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 程一诺脑海中猛然闪过亮光，是他打来了？ 她快速的爬过去拿起电话，但是所有的希冀却在看到来电显示的一刹那瞬间都消失不见，她止不住哽咽的接起电话：“陆言泽，你快点来我家里一趟好不好？” 话音落下，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第69章 一点都不辛苦 这不是程一诺第一次在医院的手术室外守着，但却是最漫无边际的一次等待。 她现在已经想不起救护车是什么时候到的家里，也记不得那些表情严肃的医护人员都说了什么，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妈妈出事了怎么办，她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这一个亲人，如果连最后的妈妈也离开怎么办？ 到了医院之后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情绪，麻木的按照护士的指示签字、缴费，最后才看着插满了仪器的程母被推进抢救室，整个人浑身冰冷的等在门外。 她紧紧握着手里的手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抱住自己最后那一点点的安全感，抓住绝望中那最后的一根稻草。 陆言宸的电话先打过来，程一诺看着屏幕上那串熟悉的号码，心里的寒意更多了几分，她很想按下接听键，和他诉说自己现在的恐惧和慌乱，但是她也清楚，如果她真的开口，说出的一定是质问的话，在她自己的妈妈还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她没有一丝精力和他去辩驳这些，最终还是按下了拒接。 手机屏幕上的呼吸灯又闪了几下，最终暗了下去，在陆言宸下一通电话打过来前一刻，手机没电了。 陆言泽是在半个小时之后赶到医院的，身上还穿着一套有些夸张的礼服，不知道是从哪里的活动上下来，连领结都没来得及拆，急匆匆的跑过来，刚到程一诺面前，便直接把她抱在了怀里，声音微喘：“别怕别拍，没事，妈一定会没事的……” 他一直跟着程一诺叫着妈，在这样的时候也来不及去考虑称呼的问题，直接开口安慰着。 程一诺的双眼已经红肿，慢慢的从他的怀里坐直身体，瞳孔几乎已经没有了焦距：“我、我妈妈……会不会有事……” “不会的，你放心一诺，一定不会的。” 陆言泽信誓旦旦的保证，双手握着她的肩头，手上的力道有些重：“你不要想太多，妈只是年纪大了身体有些不舒服，在医院修养治疗一段时间就会好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接她出院了，嗯？” “可是……可是她刚刚很吓人……怎么办，要是、要是……” 泪水再一次溢出眼眶，程一诺浑身颤抖着说不下去，手里死死攥着陆言泽的礼服，哽咽的声音中已经是满满的哭腔。 陆言泽看不下去，再一次将她搂在怀里，大手在他肩上轻轻的拍着，眉头紧皱但是声音却十分温柔：“你相信我，一诺，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已经让我爸给他的同学李医生打过电话了，是这家医院心脑方面的专家，正朝医院赶来，有他在一定会没事的。” 程一诺抬眼看着他，通红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陆言泽，像是在努力分辨他刚刚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顿了半晌才终于抬手摸了一把眼泪：“那他现在到了哪里了？已经来了么，现在就可以救我妈么？” 她边说着便要站起来，下意识的朝着走廊的方向走去，神色焦急，但是却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陆言泽一把将她拉回来，刚想继续开口安慰她，手术室对面不远处的电梯便“叮”的一声停下，一个头发花白但是却精神抖擞的老人从里面走出来，一边走便整理着自己的白大褂，动作熟练的让一旁的护士帮忙自己带着口罩和手套，直接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陆言泽认出是陆父的同学，忙弯腰想要上前开口，但是还没做出动作，就见老医生一摆手：“出来再说！” 于是也没有多说，又退回到一旁的位置，重新扶着程一诺：“你看，那个就是李医生，他是这方面的权威，一定会治好妈妈的。” “好……” 程一诺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努力的想要站起身，但是却只见眼前一黑，脑海中嗡嗡的发出几声，整个人直接朝身后倒去。 恍惚中感觉有人紧张的将自己抱起，动作很粗鲁，大声叫着医生，反应有些恐怕。 程一诺很想开口说一句自己没事，但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甚至意识也开始慢慢的流失，眼前的人影愈加的模糊，已经让她看不清，她努力的伸手去抓，却还是越来越远，只能努力的低喃出那个人的名字：“阿宸……”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程一诺用了三秒的时间才想起来自己怎么会躺在医院里，于是猛地起身，迅速从床上起来，掀开杯子便要下床。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太久的原因，她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刚刚站稳脚步便身形一晃，整个人直接朝着地上倒去。 “哎哎哎——你这是干什么呢？赶紧去床上趟着，你的点滴还没滴完呢？” 一个一身白衣的小护士走进来，一看到地上的程一诺便立马紧张的开口，将手里要换药的药瓶放在一旁，赶紧过来扶她。 程一诺心里一震，随手将点滴管一把扯下，不顾针眼处源源不断的流出来的血迹，死死的抓着护士的胳膊：“我妈呢，我妈她怎么样？手术结束了么？” “哎你的手……” 小护士被她的动作弄的皱起眉头，还想提醒她用棉签按住针眼，但是见她这么紧张也说不出其他，连忙开口：“你放心，你妈妈已经脱离危险了，咱们李医生是心脑最顶级的教授，做的手术没有不成功的，接下来就只要静养就行了……哎哎——你干嘛去？你现在不能走……” 程一诺不管小护士追在身后的喊声，连鞋子都顾不得穿便直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她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动作有些不方便，但是却并不影响她想见到妈妈急切的心情，整个人几乎小跑着往外跑着。 陆言泽远远的拎着早餐回来便看到了这一幕，面容憔悴的程一诺像是刚刚经历过严刑拷打，苍白的脸色没有一点血色，但是眼神却十分坚定的朝外面跑着。 他想也没想便一把将她拦住，声音急切的安慰：“一诺一诺，你听我说，我刚刚已经去看过阿姨了，她现在的情况很好，已经脱离危险了，手术成功了，你不要紧张！” “我要去见她，我要亲眼看到她。” 程一诺甩手挣脱陆言泽的动作，眼神动也不动，动作之大竟然让毫无准备的陆言泽连连退了几步。 陆言宸连忙将刚刚买回来的早餐递给一旁追上来的护士，然后上前两步整个人将程一诺打横抱起，声音也跟着高了起来：“要去也穿上鞋再去，你这幅样子跑过去妈就算是没事也要被你吓坏了！” 他边说着边抱着她朝刚刚的病房中走去，进门后直接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又亲自走过去拿起鞋子给她穿上，这才扶着她站起身。 程一诺有些被他的动作吓到，她并不习惯和陆言泽这样的亲昵，但是此刻也顾不得其他，穿上鞋子之后便立马朝着妈妈的病房方向走去。 加护病房周围还有特别负责看护的医护人员在仔细观察着程母的各项指标，互相商量着。 程一诺站在玻璃窗的外面，看着折腾了一整晚的妈妈，眼眶中的泪水跟着便又忍不住，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医院的医生已经见多了这样的场面，走过来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平稳的开口：“老年人年纪大了，做儿女的尽量要住在一起，要保证她身边随时有人在，如果实在工作太忙，也要经常带她来医院做检查，像昨天这样的事情，一定不要再发生了。” 程一诺心里的愧疚已经无法言说，听到医生的话更是连头都抬不起来，只是重重的点着头，抖着肩膀抽泣着。 医生见她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抬手点了一下一旁的陆言泽：“该注意的事情和术后的看护我已经都交代你丈夫了，饮食上尽量清淡一些，有其他的事情再叫我。” “好，谢谢医生。” 陆言泽从她身后走上来，客气的伸出手和医生握了一下，所有的感激都不言而喻。 双手敷在脸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程一诺压在心口一整晚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转身，带着浓重的鼻音有些不自然的朝着陆言泽开口：“昨天的事情……真的很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可能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她虽然没有亲自和那位李医生说上话，但是从周围医护人员的态度中也能了解那肯定是一位顶级的教授，而且昨晚已经那么晚了还亲自来医院做手术，这都是看在陆家的面子上，她心里是明白这点的。 陆言泽笑笑：“算了，这些傻话就都别说了，你妈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你现在赶紧回去睡一觉，然后再准备一些换洗的衣服和要用的东西，接下来的日子你可能要辛苦一段时间了。” “一点都不辛苦。” 程一诺再次转身摸上身后的玻璃，说着话的声音又跟着哽咽起来：“只要妈妈还能陪在我身边，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第70章 说话算数 陆言泽打电话让助理把车子送到了医院，等重新将针头扎上的程一诺将剩下的点滴吊完之后坚持要亲自送她回去取东西，这个时候的程一诺让他有些放心不下。 “你也一整晚没睡了，等下回去补一觉吧，医院那边我自己过去就行。” 程一诺的声音没有气力，侧着头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这一整晚几乎让她身心俱疲，现在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只感觉说不出的累。 陆言泽抬手扯了扯领口处的扣子，晃了下脖子，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等下送你回医院的，我先回工作室换身衣服，然后下午再来换你。” “不用了。” 听他这样说，程一诺侧着身子抬起了头，转头看着陆言泽：“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等下午看看她要是能醒过来应该就没什么事了，你该忙忙你的去吧。” 她没有忘记昨天陆言泽出现时候的打扮，现在他的品牌正是做推广的时候，肯定有很多需要忙的事情，哪能有时间这样一天一天的往出跑。 而且……前几天他们才那么激烈的吵过，就算把这些都忽略掉，也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想面对就能不存在的。 陆言泽看她一眼，心里很清楚她的拒绝来自何处，于是轻笑一下：“你就别逞强了，你一个人怎么照顾病人啊，小姨她们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偶尔过来还行，要是一整天一整天的拜托人家，恐怕也不妥吧。” 他说的小姨是指程一诺的小姨，和她家住在同一个小区，现在想想还没有把妈妈生病的事情通知她们，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担心呢。 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程一诺嘴角动了动：“不然的话我就请个看护吧，我这几天休假可以一直在医院，但是等过几天要上班了也只能在下班的时间赶过来。” 说到这，陆言泽也很清楚程一诺休假的原因是什么，一时间有些尴尬，都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陆言泽才轻咳一声：“请看护也要过几天等阿姨醒过来的时候，前面这几天需要贴身照顾，再好的看护也肯定不方便的。” “嗯。” 程一诺见他坚持，也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于是并不坚持，点头答应。 到了家里楼下的时候车子停下，程一诺打了招呼之后便自己下了车，让陆言泽在楼下等她，而陆言泽也想着趁这个空隙可以休息一会儿，便熄了火，将车子停在一旁。 走到距离楼道口没几步的地方，程一诺正前面突然传来一声突兀的喇叭声，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防备的朝着对面看过去，才发现竟然是自己最眼熟的车子。 陆言宸双手死死的握着方向盘，微动嘴角咬了咬牙，浑身散发着阴鹜的气息，目不转睛的盯着车子前面不远处那道纤细的身影，心里的火气徒然升起。 昨晚送林蔓回去的时候车子在路边堵了一会儿，他下车去买水的功夫将手机扔在了车上，回来时林蔓便已经接了电话，他虽然不知道电话的内容，但是也能猜到以林蔓的脾气不会说什么好话，于是便一直打电话想要和她解释。 起初她不接电话，他还隐隐有几分窃喜，她这么生气肯定是因为误会他和林蔓有什么而吃醋了，可是到了后来他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安，电话一直不通，甚至还关了机，他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所以一大早便赶来她家里楼下等着，结果却等来这样一幕。 对面的车子是陆言泽，他看过无数次，不会认错。 程一诺身上的衣服是昨天的，没有换，他也不会记错。 这代表什么？昨晚他们在一起么？ 陆言宸冷笑着推开车门走下来，一步一步站在程一诺的面前，声音低沉：“你昨晚去哪了？” “和你有关系？”程一诺的语气比他还冷。 其实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真的没必要和他争论这些没用的东西，妈妈还在医院等着她去照顾，但是一见到他这幅满脸不屑的表情她就有些忍不住。 凭什么？ 凭什么他和别的女人鬼混之后还能这样理直气壮的跑来质问她去了哪里？他有什么资格？ 陆言宸顶了顶右脸，点头：“好，和我没关系，那你说和谁有关系，刚刚送你回来的男人么？”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她身后的方向看过去，满脸疲惫的陆言泽已经看到了这边的动静，正推开车门想要朝这边走。 程一诺冷笑，朝着身侧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重新转过来：“送我回来的不是别的男人，那是我的合法丈夫，是你的亲弟弟，怎么你连名字都不敢叫么？” “你少给我说这些没用的！” 陆言宸的火气一下子升了起来，他猛地抓住程一诺的肩膀，稍一用力便将她拉向自己，狠狠的问道：“你想干什么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嘛，你这样在我和他之间徘徊不定有意思么，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说，你只要说的出我他妈都能满足你！” “大哥！” 陆言泽看到他的动作，加快脚步走了过来，皱着眉头开口：“你放开一诺，有什么话好好说！” “你闭嘴！” 陆言宸甩手指着陆言泽，声音冰冷：“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不用你管！” 他说着，便拉着程一诺二话不说朝着身后不远处的小区中间走去。 程一诺被他的大力拉的有一点踉跄，走路的途中有几次都差点摔倒，但都被陆言宸拎小鸡一样拉起来，这让她心里的火气更盛，拳打脚踢的朝着他身上招呼着，毫不留情。 陆言宸终于松开她，对于她的动作毫无反应，转过身揉了一下太阳穴又转过来，看上去有些头疼，声音依然凉意十足：“你昨晚到底和他干什么去了？” 他有些执着的问着这个答案，看得出他心里很介意。 程一诺见状更剩下冷笑，挑眉反问：“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我回家了我还能干什么去？” “那回家之前呢，还有什么娱乐啊？” 如果不看她的表情只听她问话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吃醋追问丈夫的妻子，但是如果加上她此刻的冷笑，那就完全没有了那份情景。 陆言宸闭了下眼睛又睁开，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想问林蔓那个电话是不是？她和你说了什么？我当时下车去买水了，手机放在车子上，她就接了，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而且也永远也不可能有什么！” 他很清楚林蔓对自己的心思，以及两家人撮合自己的心意，但是却一直都没放在心上，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就可以做主，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包括他的父母也是一样。 程一诺双手抱住双肘，深秋的天气已经带了几分寒意，她昨晚出门时着急，根本没来得及换衣服，现在才隐隐觉得有些冷。 她抬头看他，笑的疏离：“我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至少也要11点多了，我们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大概是九点左右，我真的特别好奇林蔓家住的有多元，你开车开了两个多小时还没有将她送回去？”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侦探。 第一次在网上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程一诺还觉得好笑，这到底要多细心的人才会发现那么细小的问题，如今到了自己的身上才明白，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那他身上就算在再小的改变都会在你眼里变得无限大，动也不动便能吸引到你所有的注意力。 陆言宸一时凝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的话。 的确，昨天晚上从餐厅出来之后林蔓非要去喝咖啡，说是要聊聊以前上学时的事情，他推辞不过，只好随她去，在咖啡厅坐了一会儿，但大多都是她在说，他在听，只有在尴尬的时候才会接上一句，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让程一诺这么容易的发现。 见瞒不下去，他索性直接承认：“对，出了餐厅之后我们又去了咖啡厅坐了一会儿，那是因为她说——” “我怎么知道你们从咖啡厅出来之后去没去酒店？” 程一诺打断他的话，语气愈发的嘲弄：“要不然她怎么会告诉我你在里面洗澡，还是说你洗澡出来之后就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聊了一整晚的天？” “你放屁！” 陆言宸难得的骂出这么粗俗的字眼，他咬牙看着面前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我他妈昨天给你打了一整晚的电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想到和我质问，那昨天晚上怎么不知道给我回个电话，你是觉得就算我和别的女人上床了也没有你那可笑的自尊心重要是不是？” “你和谁上床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程一诺用更高的音调将他的问题甩了回去，紧紧攥着双拳瞪着面前的人：“陆言宸你给我听清楚，我们的关系说好听了是两厢情愿的多夜情，说难听了就是炮.友！你少在这里装的一本正经给我装深情，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滚！” 声嘶力竭的低吼，程一诺几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表情可怖，死死瞪着面前的人。 陆言宸动也不动，深邃的瞳孔带着隐忍的怒意瞪着面前的人，胸口微喘，音调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威胁味道：“你听好程一诺，你今天让我滚了，以后就别想让我再滚回来！” 程一诺抬眸，笑靥如花：“说话算数。” 第71章 没有爱情 程母是在当天的下午醒过来的，因为有李医生的特殊指示，所以负责的医生格外的用心，在醒来之后又十分严谨的做了透彻的检查，直到确定她的血压等各项指标都已经恢复正常才终于放心，将程母从加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 程一诺看到妈妈睁开眼的瞬间又差点掉下泪来，但又担心妈妈看到自己哭会不舒服，强忍着泪水问道：“妈，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程母的脸色并不好，因为已经连续几天没有进食，看上去十分虚弱，嘴唇更是干燥：“没事，我挺好的，诺宝别担心。” 她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突然的病倒，她一定吓坏了。 “你还说没事，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有多吓人……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 见程母的情绪稍稍好了点，程一诺的紧张和担忧也全都跟着出现，心里想起昨晚的场景还是忍不住一阵后怕，眼眶中的泪水再一次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她无法想象如果这个手术不成功或者是昨天送来的不及时会怎么样，更不能接受像当年失去爸爸一样再失去妈妈，她真的会疯掉的。 “一诺，你不要这样……” 刚刚送医生出门的陆言泽刚一进门便听到了程一诺带着哭腔的抱怨，于是赶紧快步走上前来开口劝道：“妈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这说明我们已经足够幸运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追究了，以后我们多注意一点就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程母的杯子掖好，又转身从不远处的餐桌下将椅子拿出来放在程一诺的身后，示意她可以坐下说，然后才浅笑着站在一旁，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眼下都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程一诺一只手拉着自己的女儿，侧过头动作十分缓慢的看向陆言泽，眼神中有些歉意：“阿泽也过来了，昨天没吓到你吧？” “没事的妈。” 陆言泽上前一步走到程一诺的侧面，和她紧挨着站到一旁，笑着安慰程母：“我知道你一定会好起来，所以一点也没害怕。” “好孩子。” 程母笑的慈祥，动作极轻的点了点头，满脸欣慰。 程一诺见状，想想自己的确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纠结那些以前的事情，于是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妈，昨天给你手术的是我公公的同学，是我阿泽打电话找来的,你的手术多亏有他在才能这么成功。” “是么。” 程母嘴角动了动，眼神亮了一下又暗下去：“那可真的是太麻烦你公公了。” 程一诺在一旁看出妈妈的意思，也明白她刚刚表情中的不自然是来自何处，在她心里，一直以来都认为程一诺能嫁给陆言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她对陆言泽唯一的不满意可能就是陆家的家世，书香门第，门槛太高，她一度担心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之后会因为家世自卑或者在陆家不被重视，所以对陆家几乎没有任何提机会的地方。 可是这次却承了人家这么大的人情，程母心里难免会多想一些其他的。 “没事的，都是一家人，这些都是应该的。” 陆言泽以为陆母只是简单的感谢，并没有想太多，笑着点头应声。 陆母没有再说什么，勉强的笑了下：“阿泽，你是不是昨天晚上赶过来还没有回去啊，这里有一诺照顾我就好了，你工作忙，可别耽误了。” 程一诺闻言也跟着开口：“对，我在这里照顾就行了，你先回去睡一觉吧。” 陆言泽见状也不再推脱，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随后朝着程一诺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一次，你这边有什么事情再给我打电话。” “好。” 母女两人都点头。 陆言泽离开医院之前又去了一次医院的前台，帮程母缴了一点医药费，确定程母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后才终于放心回去补眠。 其实他并不确定自己做这么多的初衷是什么，但是在听到程一诺的哭声的那一瞬间，他心里却突然冒出一种责任感，这种感觉驱使着他来到医院处理所有的事情，包括让程一诺停止哭泣。 陆言泽回去的时候没有开车，他已经有近三十六个小时没睡觉，疲劳驾驶很容易发生事故，所以出了医院他便拦了出租车。 刚到小区门口，陆言泽便看到了不远处树荫下沾着的人影，只穿了一件白衬衫的陆言宸带着一贯的严谨表情，眼神转过来也看到了他，却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 “有什么事可不可以等到明天再说，我现在只想睡觉。” 走到陆言宸身边停下，陆言泽困的几乎已经睁不开眼睛，他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后颈，抬头对着自己大哥开口。 陆言宸依旧面无表情，语气坚定的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陆言泽投降：“……好，你说。”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一诺的事情的？”陆言宸问。 陆言泽：“具体的时间也不记得了，偶尔发现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她离婚？” “还不知道，总要把眼前的事情忙过去再谈这个。” 最难以启齿的两个问题，陆言泽却都回答的十分淡然，甚至语气都没有任何的起伏变化。 陆言宸沉默，不知是在考虑什么还是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时间相对无言。 “阿泽。” 陆言宸叫他，语气很平：“我在四年前曾经很喜欢一个女孩，但是阴差阳错，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我就出了国，而且一直误会她拒绝了我。”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两年前，我回国，你结婚，我连句恭喜都没有对你说就再次出国，是因为我担心我留下来会破坏你的婚姻，我那个时候以为很完美的婚姻。” “所以——你现在觉得我的婚姻不完美了？” 陆言泽眼里的困意渐渐敛起，勾着嘴角反问着自己的大哥。 他们两人的个头差不多，这个时候站在一起的气势也差不多，互相看着对方，都想要先知道自己的答案。 陆言宸眼眸微咪，他对于陆言泽的反映有些意外，他一点都不吃惊他和程一诺早就认识的事情，难道说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他顿了一下：“没有爱情的婚姻都是不完美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没有爱情？”陆言泽的眸中微微升起了凉意。 “慕北，徐思璐，还有你们工作室那个据说已经怀孕的模特，你就打算用这些来向我证明你们之间有爱情？” 陆言宸表情很淡，但是语气却很冷，隐约带着一点点的嘲讽。 “调查的这么清楚，看来真的惦记了很久了。” 陆言泽点了点头，似笑非笑了开了口，抬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没错，我和程一诺根本就不是因为彼此相爱才结的婚，而是因为交易，她有所求，我有所需，于是才结了婚。” 陆言宸：“……继续！” “但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大哥，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和她之间还有可能吧？” 陆言泽笑的没有任何温度，他转了一下身子又转了回来：“一诺作为我的老婆出现在陆家都会被各种挑剔，冷嘲热讽更是无数，你觉得如果有一天你和爸妈介绍她是自己的女朋友，爸妈会同意？” “这用不着你来操心！”陆言宸有些烦躁。 陆言泽冷笑：“我是有别的女人，我不光有宁雅，我甚至还有其他的模特，可是你呢，你身边不是也围着一个从小到大一直喜欢你的林蔓么？在这方面，你真的没资格说我什么。” “我和林蔓没关系，不要把我和她放在一起。” “这个你还是回去和爸妈说吧，看看他们会不会相信这个话。” 话音落下，他便转身朝着小区门口的方向走去。 陆言宸表情冷静，但是心里却乱成了一团，他来不及去想陆言泽刚刚状似警告的话，脑海中忽然想起陆言泽第一次带程一诺回陆家时的情形，如果说，他从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和程一诺认识的事情，那么为什么还会有这个貌合神离的婚姻呢？ 第72章 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程一诺是在程母醒来之后的第三天给乔牧打的电话，将妈妈交给别人照顾自己终归还是不放心，于是她便想着再和乔牧请几天假，至少照顾到妈妈可以自理再回去上班。 乔牧一听说是程母住院，立马二话没说批了假，而且又主动问起医药费的事情，当即便通知财务部将程一诺上次给秦凡做项目的提成给提前结算了，以免她在资金上有什么困难。 程一诺心里感激，但是也不好在面上表现出什么，只是连连道谢，这才放心的在医院照顾妈妈。 本来这样程一诺已经很抱歉了，谁知当晚过了下班时间大约十五分钟左右，乔牧竟然拎着大包小包的各种补品出现在了程母的病房门口，正巧那个时候程一诺出去打热水，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乔牧正和妈妈聊得开心，甚至都说到她上学时的种种。 程一诺微微有些吃惊，眼看就要听到自己的糗事，连忙上前岔开话题：“乔总，你怎么来了？” 乔牧闻声转过头，一脸标准的上司笑容：“一诺，我听你昨天在电话中说了阿姨的事情，有些担心，想着怎么也要亲自过来看看，不过现在看来阿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我就放心了。” “已经没事了，接下来再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程一诺规矩的回答，表情比小的时候老师来家访还要规矩，一边笑一边回答着。 程母见状也笑的欣慰，感激的看向乔牧：“麻烦乔先生了，还买这么多东西来看望我这把老骨头，真的是谢谢你了。” “阿姨您客气了，一诺是我很得力的同事，工作上的很多事情她也帮了我很多，这些都不算什么的。” 乔牧的话里有客气的成分，但是说的也都是真的，程一诺在工作上是个十分出色的伙伴，更是他手下难得能够独当一面的设计师，不管从工作还是从私人的角度，他都觉得自己有这样做的必要。 程一诺听着他这么官方的夸自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连忙上前开口：“你这么早就赶过来肯定还没有吃饭吧，走我请你吃饭去吧。” “可是阿姨自己一个人……”乔牧指了指床上的程母。 “没关系，你们去吧，我正好也有些困了，趁着你们出去刚好睡一会儿。” 程母看出他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病房，于是连忙开口。 乔牧闻言这才放心，起身和程母告别之后才跟着程一诺朝着医院外面走去。 进了医院附近的一家面店，程一诺才想到自己只请人家吃一碗面似乎有点小气，毕竟人家大老远的来医院是看望自己妈妈的，但是现在再转身出去似乎又有点说不过去，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坐下，直接将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推到乔牧面前，尽量豪气的开口：“想吃什么尽管点，千万不要给我省钱！” 乔牧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理活动，倒也没客气，直接点了四个菜，又点了店里主打的牛肉面，这下程一诺的心里才好受一点。 等餐的时候，乔牧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程一诺说道：“对了，我有一个关系不错的高中同学也在这个医院工作，需不需要我和他打个招呼，让他帮忙照看着点阿姨的病情？” 程一诺拧开面前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摇了摇头：“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妈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只要好好修养就行了。” “好吧。”乔牧见状也没有再坚持。 菜很快上来，虽然店面不大但是味道还不错，这也让程一诺心里多少平衡了一点，吃饭之后又送着乔牧去取车。 “你晚上就自己一个人在这么？陆言泽不来换你一下么？” 乔牧一边走，一边随口问着，话音落下才又想起在公司时发生的事情，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奥，抱歉……我不是故意提到这个，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这样在医院熬着很辛苦，身体也会吃不消的。” “没关系，我没事的。” 程一诺浅笑了一下，并没有多当回事：“阿泽他……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而且我妈现在的情况也还好，也没有太多需要我忙的地方，我只是在这里陪着她。” 乔牧在原地停下来，侧身看着程一诺，确定她没有在故意说一些安慰的话才放下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一诺，我觉得你还是和阿泽好好的谈谈，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我们已经决定离婚了。” 程一诺打断了乔牧的话，开口给出了最直接的答案。 对于她和陆言泽的事情，她没法给任何一个旁观者做出任何合理的解释，与其纠结那些没有必要的是非对错，还不如直接说出结果来的痛快，也能省掉那个连她自己都搞不懂的过程。 “我很抱歉。” 乔牧语气中带着遗憾：“我没想到你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程一诺听他这样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你有什么好抱歉的啊，和我离婚的又不是你，而且我们是和平离婚，以后也还会是朋友，没有什么不愉快的。” 她的语气轻松，并没有任何的不悦和难过，表情也很淡，十分随意的样子。 乔牧停下身子看着她，一只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顿了半晌才笑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了一句：“也对，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话音落下，他便继续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很快启动车子重新开过来，到程一诺面前鸣笛示意一下，随后便离开了医院。 程一诺隐隐觉得他刚刚的话有些奇怪，但是却没明白他要表达什么，微皱了下眉头，转身朝着住院楼门口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门口的玻璃门面前，还没有来得及推开门，程一诺便隐约觉得身后有脚步声，她下意识的想要转身去看，便听到了一个阴森的声音讥诮的响起：“他口中更好的男人，该不会就是指的他自己吧？” 程一诺转过头，一身休闲服打扮的陆言宸正斜着身子靠在医院门口的柱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程一诺斜了她一眼，嘴角也勾起同样漫不经心的笑容：“反正不是你。” 说完便推开门，大步朝里面走去。 陆言宸阔步追上去，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很快便跟上她的脚步：“据我所知你和阿泽的离婚手续还没有办妥吧，这么快就找好下家，是不是也有点太着急了？” 走到电梯面前按下楼层，程一诺面无表情的转头看他：“我着不着急和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陆言宸表情微冷，没有马上开口回答她的问题，顿了一下，目光随着她看向电梯上的显示灯，才发现她要去的是住院区，于是开口：“你在这做什么？谁住院了？” 听他这样一问程一诺才知道陆言泽并没有把妈妈住院的事情告诉他，心里隐隐嘲笑着自己刚刚脑海中闪过的自作多情的想法，语气中多了一丝不耐烦：“谁住院和你有什么关系，来医院当然是看望病人了，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闲，专程来医院逛街？” 她讥诮的语气再明显不过，但是陆言宸这次却没有生气，反而也跟着好脾气的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医院逛街的？你可以来看望病人，我就不能来找哪个医生？” 程一诺一怔，还没反映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就听到身后林蔓娇俏的声音：“阿宸，你来了？” 顺着声音望过去，正看到林蔓小跑着走过来，一身透视的雪纺裙，高跟鞋，精心画过的妆容，哪里还有半点都刚刚下班的医生样子。 陆言宸紧紧盯着程一诺的表情，努力的想要记住她每一个细微的反映，但是嘴里的话却是对林蔓说：“嗯，刚过来一会儿。” 程一诺嘴角的笑容不能再不屑，一时间心里的凉意已经犯了寒，但是表情却没有半点不悦表现出来，依旧笑的不咸不淡，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的盯着陆言宸。 陆言宸被她的眼神看的不自然，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来了这里，顿了一下，刚想开口，已经挽着他手腕的林蔓再次抢先开口：“程小姐也在啊，正巧，我和阿宸等下要回陆家，阿姨说煲了汤叫我们回去喝，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 程一诺将眼神从陆言宸的身上转向林蔓，嘴角的弧度不变：“既然是给你们煲的汤那自然也不该我去喝，祝你们喝的愉快。” 说完，她连多一秒的时候都不愿意停留，转身走向一旁的楼梯口，直接推门走上去。 林蔓嘴角闪过别有深意的弧度，顿了一下很快又兴致盎然的摇着陆言宸的胳膊：“阿宸，我们走吧，等下回去晚了阿姨会着急的。” “哦，走吧。” 陆言宸点头应声，不动声色的将胳膊从她的手腕中抽出来，继续向前走着。 才走几步，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侧身问着林蔓：“这里的14楼住的是什么病人？” 他刚刚看到程一诺，按的是十四楼的电梯。 “14楼，应该是心脑一类的病人吧！” 林蔓歪头回想着，开口又问：“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 心脑一类的病人，看她的样子分明是要在这里照顾病人的，她哪个同事和她那么要好，难不成是夏安彤病了？陆言宸皱着眉头，边走边想着。 第73章 我是不是可以管你叫大嫂了 “阿宸？你在干什么？赶紧过来吃饭。” 陆家宽敞的客厅之中，秦舒鸽一边和林蔓摆着餐桌上的碗盘，一边朝着楼梯的方向喊道。 陆言宸听到陆母的声音顿了一下，转过头低声对着话筒开口：“好，先这样。” 随后便挂断了电话，没什么表情的走到了餐桌旁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了一圈才开口：“爸呢，还没回来么？” “谁知道了，说是要去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应该会晚点吧。” 秦舒鸽开口解释，将刚刚盛好的汤碗放到了陆言宸的面前，笑道：“快尝尝，这汤我可是煲了一下午呢！” 说完又将另外一碗递到林蔓的手里：“蔓蔓也快尝尝阿姨的手艺，但愿能合你的胃口。” “好。” 林蔓笑着接过汤碗，盛了一口放在嘴里，随即便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哇，阿姨你的手艺真的太好了，能每天吃到你做的饭真的是太幸福了！” 说完又大口的喝了两口，止不住地赞叹着，秦舒鸽见状更是笑的合不拢嘴，连忙又把其他的菜推到她的面前。 陆言宸看着林蔓有些夸张的反映，心里隐隐觉得有些烦躁，陆母的手艺的确很好，但是也不至于到多惊艳的地步，像林蔓这种品尝过无数美味的人还能露出这样的表情，那很明显就是故意在讨好陆母。 想到这他就更后悔今天这个有些幼稚的决定，竟然想着通过这样的方式能够引起程一诺的嫉妒让她后悔，然而到了现在才发现，后悔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秦舒鸽并没有注意到陆言宸的不对劲，此刻她满满的心思都放在林蔓的身上，她一早就有了撮合林蔓和陆言宸的心思，现在看到陆言宸竟然主动带着林蔓回来，心里自然十分高兴，只盼着什么时候能听到他们亲口承认在一起了，那她一直吊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蔓蔓啊，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在医院是不是很累啊？”她边给林蔓碗里夹着菜边关怀的问着，表情不能再疼爱。 林蔓笑着接过：“也还好，毕竟我现在才刚刚转回来，需要适应一段时间，领导和同事也都很友好，并不太难为我。” 秦舒鸽点点头：“那就好，一个女孩子，可千万不要把自己弄的太累，反正结婚以后也都是要顾着家庭的，有老公养着就好。” 她边说着，忽然话锋一转看向陆言宸：“你说对吧？阿宸？” 陆言宸还在想着在医院碰到程一诺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陆母话里的暗示，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我觉得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最好还是要在经济独立的情况下再考虑其他的，不要把太多的希望依靠在别人的身上。” 他是很理性的说着这些话，但是却违背了秦舒鸽说这话的初衷，于是侧身瞪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笑着对有些尴尬的林蔓开口：“蔓蔓你别听阿宸的，他就是在国外待的时间久了，做什么都想着独立不独立的那一套，这是在中国，不需要那些东西，你就听我的就好。” “好，阿姨，我知道了。” 林蔓笑着开口应着秦舒鸽的话，但是心里却暗暗把陆言宸的话记下来，独立一点的女生么，她也可以。 三人又继续聊着天，但大多数都是林蔓和陆母在说，陆言宸很少开口，除非是有人提到自己，才会偶尔抬头应答一声，一直到这段烦快结束的时候，门口处突然传来了响声。 “是不是你爸爸回来了？” 秦舒鸽特听到动静，起身就要朝着门口的方向走过去。 但是她还没有绕过餐桌，关门的声音便已经传来过，穿着白色棒球服的陆言泽很快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他似乎也没想到林蔓和陆言宸会在，微微愣了一下，看着已经再次坐回去的秦舒鸽，笑了一下：“呦，你们都在呢？” 秦舒鸽没有开口，面无表情拿起刚刚放下的筷子，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夹着菜。 距离上次的生日事件虽然已经过去良久，但是在这期间陆言泽一次都没有回家，更不用说是给她道歉，所以母子两人之间还是一直在僵着。 而陆言宸也想起上次和他发生的争执，一时间也不想开口，唯有一旁的林蔓看出有些尴尬，于是连忙笑着站起来：“阿泽回来了啊，快过来一起吃饭，我去给你拿双碗筷。” 说着，便要起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想要吃就自己去拿，这里没有人有义务伺候你！” 秦舒鸽抬手拦住林蔓，将她按回到自己的位置，头也不抬的朝着陆言泽开口，语气冷的没有半点温度。 陆言宸本来不打算开口，但是听陆母这幅语气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妈……”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继续吃，我上去找爸。” 陆言泽半点也没有把秦舒鸽的不悦放在眼里，语气中带着嘲弄，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转身就要朝楼上走去。 “爸还没回来，去参加学术研讨会了，会晚一点。” 陆言宸侧头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开口。 陆言泽闻言顿了一下，刚迈了一层的脚步停在那里，回头看着餐桌上的几人微微有些犹豫，顿了一下才开口：“那我等他一会儿吧。” 说着，便从楼梯处下来，走到距离餐桌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无比坦然的拿出手机摆弄着，对餐桌上的几人视若无睹。 经他这么一闹，秦舒鸽自然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她努力掩饰自己不悦的情绪，继续对林蔓笑道：“吃好了么蔓蔓？” “吃好了，我都感觉有点撑到了，小肚子都鼓起来了。” 看出气氛尴尬，林蔓尽量想要语气轻松的活跃一下气氛，于是故意有些滑稽的拍个下肚子。 秦舒鸽见状果然眉头舒展开来，两人很快又捡着碗筷，一边聊天一边去厨房收拾着。 陆言宸从餐桌上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沙发面前，没什么情绪的开口：“你找爸有什么事？” 陆言泽抬眼扫了他一眼，关掉手机上的游戏，皮笑肉不笑的反问：“怎么？现在我连找爸都需要你的同意了？” “你给我好好说话！” 陆言宸皱眉，对于陆言泽这么阴阳怪气的语气有些不耐，板着脸冷声开口。 他对陆言泽很少有严厉的时候，两人大多时候的相处模式都是嘻嘻哈哈随心所欲的，如果不是因为程一诺，他们之间可能永远都不会有这样针锋相对的时候，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的冷言冷语。 陆言泽见自己大哥板起脸，想想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于是收了收表情：“没什么事，只是我前两天有点事情拜托了他的一个老同学，我想要谢谢人家，所以来和爸商量一下。” “工作上的事？” “不是。” 既然是私事，那他也不好追问，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应该还需要一点时间，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 “算了还是，我就在这待着吧，免得又惹人家不高兴。” 陆言泽凉凉的开口，没有赌气的成分，像是在说着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陆言宸见他这样也不勉强，转身刚准备朝着自己房间走去，就听到陆言泽开口叫他：“哥！” 他回头，对上陆言泽带着笑意的眼睛：“你不觉得最近林蔓来咱们家的次数有点太频繁了么？” 就算是世交，就算是青梅竹马，也不用隔三差五就带着礼物来上门看望对方的爸妈吧。 陆言宸闻言下意识的朝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正在忙活的林蔓听不到他们的对话才转过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啊，你真以为她每次都来看妈的啊，她的醉翁之意到底在谁你心里清楚。” 陆言泽瞟了一眼林蔓，继续开口：“你不打算和她在一起还给人家这么多希望，这么明显的玩弄人家的感情，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在一起？”陆言宸冷笑，反问了一句。 陆言泽一怔，又笑：“所以呢，我现在可以叫她大嫂了？” 陆言宸沉默。 “大嫂！” 陆言泽突然高声开口，陆言宸想拦都没拦住。 秦舒鸽和林蔓在厨房听到这突兀的一声都愣了一下，秦舒鸽先反映过来，大步走出来到客厅皱着眉头对陆言泽开口：“你在这乱喊什么？哪里有什么大嫂？” “陆言泽你闭嘴！”陆言宸警告的开口。 后者完全视而不见，抬眼看向跟在秦舒鸽身后的林蔓，笑容别有深意：“林蔓姐，刚刚听我大哥说你们已经正式在一起了，那我以后是不是就该管你叫大嫂了？” 第74章 只当成我的老朋友 陆言泽在成功丢下了一枚大炸弹之后满意的站起身，丝毫不顾及陆言宸此刻几乎能杀死人的目光，像模像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抿着笑，心情不错的转身离开。 他刚一走，秦舒鸽的眼神便亮了起来，转身便拉住林蔓的手，也不顾手上还有没洗干净的洗洁精，激动的开口：“蔓蔓，那个臭小……不是，阿泽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和阿宸在一起了？” 林蔓一脸尴尬，转头看了看陆言宸：“这个……我……” 秦舒鸽一见害羞的样子心里更加笃定，拉着她的手攥的更紧，嘴角的弧度更是弯的老高：“你看这孩子，这是好事啊你害羞什么，再说你瞒着谁也不能瞒着陆阿姨啊，你不知道我和你妈妈一直以来都在盼望着这一天呢，快过来快过来，和我说说是什么时候的事！” “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刚刚阿泽……” “陆阿姨！” 林蔓突然开口打断了陆言宸即将说出口的解释，有些着急的抢在他前面开口：“其实、其实……是因为我和阿宸也是刚刚确定关系，还没有很稳定，所以才想着相处一段时间再告诉大家。” 她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没底的看了陆言宸一眼，胸口扑通扑通的跳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镇定一些。 秦舒鸽听她这样说更是满脸笑意，说话的语速都跟着快了起来：“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们都认识多少年了还有什么不稳定的，这样，听我的，明天叫你妈妈来家里吃饭，我要亲自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陆言宸没有想到林蔓这个时候也会突然插一脚，隐隐有些头疼：“妈，你别跟着添乱了，什么好消息，我和林蔓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秦舒鸽脸上的笑意收了一点，侧身看着陆言宸：“刚刚阿泽都说的那么明显了，而且蔓蔓也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好否认的。” 她说着又笑了出来，再次拍着林蔓的手：“再说这又不是在上大学的时候，谈个恋爱还要背着父母，我和你爸都很开明，不会干预你们这些事情的。” 陆言宸闻言一阵头疼，心想你们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开明就好了，这根本就是变向的逼问。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老远的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正在陆言宸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口处拎着公文包的陆父笑着走了进来，看到林蔓后并没有多吃经，点头：“林蔓也在啊。” 林蔓乖巧的应声：“陆叔叔！” “哎。” 陆父解着胸前的扣子，想要脱掉身上的外套。 陆母见状立马笑着迎过去，帮他将衣服脱下来，一边脱一边难掩激动的开口：“老陆啊，这下家里总算是要有好消息了。” “什么好消息啊？” 陆父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妻子高兴的样子，下意识的朝着陆言宸的方向扫了扫，心里隐约猜到点什么，但是却没开口。 秦舒鸽将衣服转身挂在衣架上，回身喜滋滋的就想和陆父说着这件事。 陆言宸见状更是头大，于是连忙抢先开口：“爸，刚刚阿泽回来，说是有事请找你，看上去有点着急的样子，你给他回个电话吧。” “哦，不用了，我刚刚在门口那里碰到他了。” 陆父摆摆手，上前两步走到中间的沙发上坐下：“臭小子一天都不在家里住，也不知打哪学的坏毛病！” “他喜欢在哪儿住就在哪住，那么大人了也不能出什么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一提起陆言泽秦舒鸽立马没好气的说了几句，她都恨不得陆言泽永远都不回来才好。 陆言宸本来对陆言泽的事情并没有多感兴趣，但是他现在急需一个话题来转移陆母的注意力，于是连忙又开口问：“他什么事找你这么着急啊，还非要亲自跟你说，我问都没告诉我。” 陆父抬起头看他，似乎有些没想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几天一诺的妈妈突然晕倒，阿泽让我给你李叔打个电话过去帮忙做手术，他觉得这事应该好好谢谢李叔，所以来问问我怎么办。” 陆言宸原本还在想着怎么解释和林蔓的事情，听到陆父的话后脑袋一震，忽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声音中带着颤音：“爸你刚刚说什么？谁做手术？” “你弟弟的岳母啊，一诺的妈妈。” 陆父有点没懂儿子的激动，以为自己说的话让他误会了，于是抬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又重复了一遍。 陆言宸顿时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开始恻恻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一种巨大的恐慌和不安迅速将他包裹，让他连再次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14楼，心脑病人，李叔，原来是她的妈妈。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紧紧攥着自己的双手，脸色铁青，忍住转身就走的冲动继续问道。 陆父偏头想了一下：“三四天之前吧，我也记不大住了，但是刚刚听阿泽说手术很成功，应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对于程一诺母女，陆父还是很尊重的，自己小儿子的婚姻顺畅，从头至尾也就领到这里来这么一个女孩子，而且直接就告诉他要结婚，他心里高兴，明白她肯定是有自己的可取之处，所以也没有追问太多，直接就同意了。 现在程母生病，他能帮上什么忙自然都要帮，再怎么说也都是一家人。 秦舒鸽和林蔓站在一旁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见两人都没有再开口，于是秦舒鸽赶紧又想拉回到刚刚的话题：“既然没什么大碍那就不是什么严重的病情了，还麻烦老李做什么。” 说完也不顾陆言宸的表情，上前走到陆父的面前：“老陆，你听我跟你说，咱们家阿宸和蔓蔓在一起了，我也死今天才知道的。” 陆父闻言挑了挑眉毛，有些意外的看着陆言宸：“是么，怎么这么突然？” “突然什么啊？两个孩子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互相有好感发生点什么事情也都是应该的，而且我自小就喜欢蔓蔓，现在看她……” “林蔓，我先送你回去吧。” 陆言宸没有时间再去看陆母的脸色，转身走向衣架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直接对林蔓开口，脸上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十分严肃。 秦舒鸽一听他的话便不高兴起来，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这么着急干什么啊，我还想让蔓蔓商量一下一起去看下周的钢琴演奏会呢。”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林蔓看出陆言宸的不悦，于是不等他开口便主动说道：“没关系阿姨，钢琴演奏的事情我们可以在微信上约时间，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听她这样说，秦舒鸽也不好在说什么，很快便将两人送出门，站在门口恋恋不舍的看着。 “行了，别看了。” 陆父摇了摇头，对于自己妻子这么执着的想撮合两个年轻人的事情有点无语：“人都已经走远了。” 秦舒鸽闻言关门走了回来，到了陆父身边坐下，语气难掩激动：“老陆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选选日子，准备结婚的事情了，没准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能抱上孙子了呢！” 陆父转头看她一眼，有些无语：“你就不要瞎忙活了，你放心，阿宸和林蔓是不会在一起的。” “为什么？” “这你都看不出，阿宸对林蔓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陆父将眼睛摘下了擦了擦又戴上，起身朝着楼上书房走去。 秦舒鸽被他这么一说有点不高兴：“胡说！我怎么看着两个孩子都挺好的，你就是老古董。” 陆言宸的车子开的有点快，相比于平时稳重严谨的车速，明显能看出他此时有些匆忙。 林蔓坐在副驾驶上，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陆言宸，心里一阵不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开口：“阿宸，你是不是在因为刚刚的事情生气？” 陆言宸没什么心想和她说这些，于是淡淡开口：“我没有，你想多了。” 他现在整个脑子里都是那天在程一诺家楼下看到她时她满脸倦容的样子，而他竟然不但没有给她任何安慰，反而还那样激动的和她吵架，还有今天在医院，他和林蔓故意亲近的出现在她面前气她，连多一句她为什么在医院都没有问。 想到这些，陆言宸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的混蛋！ “其实……我只是不想陆阿姨再多追问下去，所以才一激动说出这些话……” 林蔓还不死心的解释着，想要试图挽救一下这件事的影响，但是还没说完，就再一次被陆言宸的话打断：“没关系，林蔓，你不用担心，我会找机会和我妈说清楚，今天的事情就是个玩笑，我们之间只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 “……老、朋友么？” 林蔓微微一顿，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不见，抓着安全带的双手也攥的更紧：“可是阿宸，我从来都没有只把你当成我的老朋友。” 第75章 她根本没有误会 陆言宸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十分，医院的病房内都十分安静，只有值班的护士和医生在各种的岗位上打着盹，神情疲惫的样子。 程一诺在妈妈睡熟之后小心翼翼的从病房的床上翻下来，动作的轻盈的拿着自己的背包走出病房。 这几日因为一直守在医院的原因，她也没有好好的洗漱一下，更不用说做个面膜什么的，总算今天医院消停一点，她便拿了自己的东西去了洗手间，打算好好收拾一下。 彻底的洗了脸，整个人都清爽了很多，程一诺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擦点什么，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皮鞋撞击地板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中显得有些突兀。 她浑身的汗毛一竖，脑海中猛地就想起了以前上学时和室友一起看过的某个医院恐怖片中的情节，顿时脚下一软，连转过身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能死死的抓住面前化妆水的玻璃瓶，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要镇静。 在脚步声停下的同一时间，程一诺心里的恐惧感上升到最大，回过身甩手便把自己手中的玻璃瓶狠狠的扔了出去，却被身后的人灵巧的躲开，“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你在干什么？” 刚刚躲过一劫的陆言宸心有余悸，皱着眉头有些防备的看着面前的人，所有要说的话都被她这突出起来的动作吓了回去。 看清楚身后的人后，程一诺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轻轻拍着，已经没有了血色的的脸也慢慢恢复如常。 陆言宸看出不对劲，隐隐觉得好笑：“你刚刚不会是吓到了吧？” “和你有什么关系？” 程一诺想也不想的开口反击，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还想说点什么，余光却突然扫到自己刚刚摔在地上已经碎掉的化妆水，不禁一阵心疼，那东西可是花了她不少钱呢！ 陆言宸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也知道女主一向都对自己的护肤品十分心疼，不觉更加好笑：“心疼了？我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程一诺转身继续收拾自己摆在洗手台上的东西，对于陆言宸的话只是冷笑一声：“东西是我自己摔的，干嘛要用你买？你是我什么人啊？” 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疏离和嘲弄，听的陆言宸心里的愧疚更深，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试探着开口：“一诺，我才知道你妈妈的事情，我……” “我妈妈已经没事了，再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程一诺打断他的话，将眼前所有的东西都装好放进自己的背包里，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站在陆言宸的面前：“如果你是来看望病人的，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她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了妈妈的事情才会突然这样跑到医院，但是既然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都没有出现，那么现在她就更不需要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便面无表情的向前，准备绕过门口的陆言宸直接走出去，但是刚走到他身边，身后的人却猛地从后将她抱住，声音有些苦涩：“对不起。” 很熟悉的气息，很温暖的怀抱，程一诺甚至连挣脱的动作都没有做，嘴角的讥讽更加的明显，低着声音警告的吐出两个字：“放开。” 身后的人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头靠在她的颈窝，双手覆在她的腰肢，声音呢喃：“对不起，我那天是昏了头才会和你说那样的话，我不知道你妈妈的事情，你别生气。” 他的声音很轻，温热的气息从而后扑散过来，有那么一瞬间，程一诺真的很想转过身狠狠的抱住他，大声和他诉说着这几天的恐惧和委屈，撒娇着要她解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在脑海中停留的瞬间不过一秒钟而已。 她依旧淡淡的表情，挣脱开身后的人，转过身看他笑的敷衍：“我没有生气，我妈妈生病又不是你害的，和你也没什么关系所以你也不需要道歉，不过我现在我要回病房了，你也看到了，我妈妈需要人照顾。” 说完，便再一次转身想走。 陆言宸看出她根本不想和自己多说，心头的无力感再次升起，他拽住她的手腕，眉头紧皱：“一诺，我承认和你吵架是我误会了你，但是阿姨生病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宁愿自己一个人这样扛着累着都不愿意和我说，你明知道我最舍不得看你这个样子？” 程一诺笑，突然有些佩服陆言宸，连辩解的话都能说的这么深情，也难怪连林蔓那样条件优秀的女人都趋之若鹜。 “你怎么知道我没和你说？” 她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又不客气的甩了一下：“哦，让我想想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对了，你在洗澡！和林蔓一起，洗澡！” 她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的暖意，重重的咬着最后的那两个字，上前一步站在他的面前：“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让她把电话送进去浴室？还是让她代为转达一声，你弟妹的妈妈心脏病，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找你这个大哥过去帮忙？” 程一诺字字冰冷，说到最后一句话几乎完全是吼出来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陆言宸，倔强又坚定。 陆言宸很快明白了她的话，想起了自己下车时林蔓接的那通电话，眼神中闪过懊恼，连忙解释：“什么洗澡？我根本没有和林蔓在一个房间里待过，那天不过是我下车去买东西，把手机忘在车上，她就接了我的电话胡乱说的，这根本就是误会！” “就算那天是误会，那今天呢？” 程一诺没有半刻犹豫的反问，目光澄明的看着面前的人：“今天可是你自己站在我面前清清楚楚的告诉我要林蔓回陆家吃饭，难道这也是误会？你当时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今天那是……” 陆言宸一时语塞，他不是不想解释，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也说不出自己晚上的行为就只是为了气她才故意做的，其实他根本没有想要和林蔓继续发展的意思。 可是想到这，他又忽然想起刚刚送林蔓回家时她说的那句话，更是一阵烦躁。 或许阿泽说的没错，他从一开始就应该和林蔓说清楚，那也就不至于搞成现在这么尴尬的局面。 “怎么，没话说了？” 程一诺见他不开口，笑着后退一步，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没话说了就回去吧，再见。”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陆言宸不死心，跟着她刚想追上去，就见程一诺又突然停下来，转过身看他：“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不要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你滚了，就不会再滚回来了。” 她嘴角还是带着笑，但是眉目却无比的决绝，陆言宸心里清楚，她没有在开玩笑。 他站在原地没有再动，一直到程一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中，他才像是终于反映过来，慢慢拿出手机，拨通了陆言泽的电话。 陆言泽带着困意的声音很快传过来：“喂，怎么了？” “明天回家一趟，跟爸妈解释清楚今天的事情。”陆言宸的声音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电话那端的人像是笑了一下：“就开了个玩笑，至于么？” “如果你不想那个模特的事传到爸的耳朵里，就按照我说的去办！”陆言宸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耐烦，冷声开口。 陆言泽沉默了一下，随后继续开口：“大哥，你真的觉得妈是因为我的话才会误会你和林蔓的关系么？你以为我去找她解释今天我是在开玩笑她们就会相信么？” “什么意思？” “其实在她眼里，早就把林蔓当成自己的儿媳妇了，她根本没有误会，只不过在找一个光明正大的将这件事说出来的契机而已。”陆言泽说道。 第76章 你的终身大事？ 陆言宸意识到事情被闹大是在一周后，这几天因为和秦凡一起做的项目到了后期，有很多工作要做，再加上程一诺一直不搭理他，索性便把大多数的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 而且这是他回国后做的第一个投资，在很多重大的决定上他也不敢含糊，所以连续几天都和秦凡睡在公司，并没有想太多其他的事情。 直到他在周末前一天的晚上接到陆母的电话回家吃晚饭，进门之后看到已经坐满了整个餐桌的人才意识到不对劲，皱着眉头刚想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就见陆母笑容满面的走过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快，过来打招呼，你林伯父、林伯母还有蔓蔓都来了好半天了！” 陆言宸闻言心里一凉，很快便反映过来这是什么意思，林蔓的爸爸林曾是某高校的副校长，工作一向繁忙，今天突然来家里吃饭，绝对不会只是叙叙旧那么简单。 尽管心里翻涌，但是陆言宸表面还是强作镇定，客气的上前打招呼：“林伯父、林伯母，抱歉让你们等这么久，路上堵车，耽误了一会儿。” 林蔓在心里冷笑，这么晚了哪里会堵车，分明就是他不想回来，却连一个合理的理由都不愿意找！ 林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于陆言宸话并不以为意，摆手随和的笑笑：“工作忙就不要太着急回来了，反正我和你爸妈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凑在随便聊聊天而已。” “对啊阿宸，我和你林伯父就是过来吃个便饭，你不要那么拘谨。”林母也附和着，笑眯眯的看着陆言宸，越看越觉得满意。 陆言宸还想说什么，顿了一下最终没有开口，脑海里满满都是如何化解今天这场即将开始的闹剧。 他朝着林蔓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她也正在看他，隐隐有话要说的样子，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打断。 “好了，已经回来了你们就别说他了，赶紧过来吃饭吧，阿宸妈妈可是准备了好久，就等你们品尝呢。” 陆父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客厅中的几人，笑容并不像陆母那样开怀，只是极浅的笑着，朝着餐厅的方向摆着手。 陆母闻言连连应和，脸上的笑容堆在一起，走过去和林母笑声的说着什么。 陆父走在最后面，转头看了下陆言宸：“去楼上叫下你弟弟，一起下来吃饭。” “阿泽也在？” 陆言宸微微有些诧异，心里猛然闪过一个身影，还没等开口确认，就听到楼梯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抬起头，第一眼便跌进程一诺的眼睛里。 她瘦了，身形明显清减了不少，脸蛋也比以前更尖了。 一定是这几天在医院照顾她妈妈，没有好好吃饭！ 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个，陆言宸微微有些慌乱，下意识的收回自己的眼神。 陆言泽将他的反映看在眼里，笑着走过去，随意的将手搭在他的肩上：“爸老早就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回来，说是家里有大事，我就赶紧回来了。” 陆言宸不语，目光再次扫在身后的人身上。 程一诺没有开口，她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今天这次聚餐的目的，突然有些后悔来这一趟。 她本来只是想着妈妈手术的事情多亏陆父的帮忙才能这么顺利，不管怎么样也该亲自来说一声谢谢，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场面，再加上之前和林蔓之间的不愉快，这顿饭对她来说，真的是坐如针毡。 一行人很快在餐桌上坐下来，菜品前所未有的丰盛，陆母的高兴全都写在脸上，程一诺看着对面羞赧的坐在陆言宸身边的林蔓，心底的凉意更多了几分。 陆父一向沉稳，对于孩子们的事情又不喜欢过多的参与，所以对于今天的这顿晚餐，他其实是持反对意见的，但是奈何秦舒鸽对于陆言宸和林蔓的事情实在太过于执着，所以根本不顾及林父的反对，根本没和他商量就邀请了林家一家人。 几人先是半客气半真心的称赞了几声陆母的厨艺，随后便慢慢将话题引到了林蔓的身上，追问着她工作的事情。 刚说到医院，陆父想到什么，侧过头对着一旁默不作声的程一诺开口：“一诺，我都没来得及问你一句，你妈妈在病情怎么样了？好了没有？” 程一诺没想到陆父会突然问到自己，稍稍愣了一下才反映过来，连忙点头：“谢谢爸关心，我妈妈已经好了很多了，多亏了您给介绍的医生，我还没有来得及谢谢您呢！” “说什么谢啊，都是一家人。” 陆父慈祥的笑笑，转过头又和林父说着其他。 终于将这句谢谢说出了口，程一诺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今天这趟没有白来。她轻呼了一口气，正想着等下用什么理由提前离场，放在一旁的手机便震动了一下。 她微微疑惑，扫了一下点开屏幕，陆言宸的微信对话框：“等下找个理由先走，剩下的我会解决。” 轻笑一声，调出键盘回复：“解决什么，你的终身大事？” 她刚放下手机，还没来得及拿起筷子，陆言宸的回复便再一次回来：“你别这样，今天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屏幕因为这条消息的提醒亮了一下，程一诺没有再回复，安静的坐在一旁继续吃饭。 陆言宸见她这样子心里更加着急，连续又发了几条，都不见对方有回复，刚准备继续，就听到林母说到自己的名字：“阿宸这孩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简直就是我半个儿子，他有多大能力我还不清楚么” “你就别夸他了，从回国到现在也没有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倒是每天都忙前忙后，就是不回家。” 秦舒鸽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尽管在埋怨，但是脸上还是隐隐透着自豪，言不由衷的样子。 林父见状也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管阿宸做什么我都放心，总之不会让蔓蔓以后饿到就对了。” 从陆言宸进门到现在，虽然所有人要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点明说出这件事，林父这样一说，无疑就等于直接承认了这层关系，也彻底表明今天来陆家的态度。 “你就放心吧老林，有我在，蔓蔓无论如何也不会受委屈的。” 看出林父爱女心切，秦舒鸽连忙开口应承，满脸都是笑意。 陆言宸长呼了一口气，侧身看向林蔓，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她有些心虚的躲开，只要这一个动作，陆言宸便明白，她其实有无数个机会和林父林母解释清楚这件事，但是她没有，在她心底，对于这件事也是乐见其成的。 他闭了下眼睛，低沉的声音听得出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妈，你不要乱说了。” 秦舒鸽一愣，对于儿子的话有些发懵：“我乱说什么了你这孩子，我这是在给你林伯父保证呢，将来蔓蔓要是到了咱们——” “妈！” 陆言宸的这一声拔高了音调，明显已经带着情绪和警告。 他从座位上坐起来，动作缓慢的看向主坐上的四位长辈，表情严肃：“爸，妈，林伯父，林伯母，我想你们应该是误会了，我和林蔓之间——” “阿宸！” 坐在他身边一直没有开口的林蔓突然出声，脸色苍白的站起来拉住他的手腕，目光恳切的看向他，瞳孔中满是哀求，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的到的声音开口：“拜托你，不要这个时候说，我回去会和我父母解释清楚的。” 陆言宸稍稍迟疑，他心里明白以和林蔓之间多年的交情，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但是—— 程一诺就坐在对面，他不能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四位老人都面带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人，对于眼前两人有些莫名的举动都有些奇怪，但是都没有开口，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陆言宸慢慢将胳膊从林蔓的手中抽出来，声音同时响起：“我和林蔓根本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我们从来没有——” “爸！”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陆言宸还要继续说的话，程一诺表情仍然淡淡的，不顾桌上其他人的眼神，站起身看向陆父：“我刚刚接到医院的通知，说我妈妈今天反映有点过度，我担心她会有什么事情，所以想提前回医院看一下。” 陆父的注意力本来还都在陆言宸的身上，听到程一诺这样一开口微怔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反映过来：“好，那你先回去，让阿泽送你过去。” “好，谢谢爸。” 她笑着点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陆言泽，后者很快站起来，和她一起朝外走着。 餐桌上的几人注意力被打断，见程一诺离开之后又重新朝着陆言宸看过去，林母最先开口：“阿宸你刚刚说什么，你和蔓蔓怎么了？” 走到门口换鞋的程一诺没有刻意去听，但是半晌之后陆言宸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过来，他说：“我和林蔓没有考虑这么早定下来的事情。” 第77章 我恨另外一个人 之后的事情程一诺也没有多去打听，也不知道陆言宸和林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次的事情已经让她慢慢看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形势，很多事根本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而陆言宸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频繁的联系她，电话和微信都渐渐没了动静，偶尔在医院遇到林蔓也都是目不斜视的样子，像是那天的闹剧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随着陆母身体的慢慢恢复，压在程一诺胸口的石头也慢慢的消去，很多以前一直在心里放不下的事情在经历了妈妈的这次事情之后开始全都变得不重要，这世界上再没有人，比她这唯一的亲人还重要。 “诺宝。” 看到女儿在发呆，程母轻笑着叫她的名字，招手让她坐过去。 程一诺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走过去坐在妈妈身边，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开口：“干嘛，坐这么近还想我啊？” 程母笑，抬手扶了扶她的头发，语气带着些心疼：“这些天是不是累坏了，黑眼圈都出来了！” “什么黑眼圈啊，这叫卧蚕，很多女明星为了做这个都去手术呢！” 程一诺嘻嘻哈哈的想要岔开话题，对于妈妈的担心她并不想表现出很累的样子，本来她就对自己突然发病有些愧疚，要是现在说起这些她肯定会恨不得立马就出院。 程母无奈的笑笑，抬手将她的头发拢到耳朵后面。 “对了，妈。” 程一诺又往前凑了一下，整个人窝到程母的怀里：“我已经把我的东西都搬回家里了，以后我还是陪你在家里住，这样的话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那怎么行？” 程母的第一想法就是拒绝，转头皱眉看着女儿：“我们家离你上班的地方那么远，来回太不方便，而且你就这样搬回来，阿泽怎么办？” “他……” 程一诺有些犹豫，她其实已经决定将自己和陆言泽要离婚的事情告诉妈妈，但是又担心她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跟着担心，前后思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说一个保险一点的理由：“反正他最近工作也很忙，经常在工作室住，没关系的。” 她边说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表情也微微有些不自然，果然说起谎话的时候还是有写不自然。 程母见她这样，脸上的笑意很快收了回去，表情有些心疼，叹了一口气：“诺宝，你不要再瞒着妈妈了，你和我说实话，你和阿泽的婚姻，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 程一诺下意识的就想否认，但是看到妈妈已经明了的目光，便明白她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要不然也不会这样问。 于是顿了一下，轻声开口：“你为什么这么问？” 一听她没有否认，程母便明白这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目光中难免闪过失落：“你是我生的，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我，阿泽虽然竟然来医院，但是每次都是在问我的身体，和你几乎没什么交流，你看谁家过的好好的夫妻会这个样子，我就是病的再严重也看的出是怎么回事啊。” 程一诺没有开口，听着程母继续说下去。 “诺宝，妈妈知道你脾气倔，很多事情就算是我说了你也有自己的主意，但是婚姻大事你可真的要考虑清楚，做人家老婆，很多事情你都要学会忍着的。” 程母心里清楚，如果站在自己女儿的角度上她不该说这些话，但是夫妻之间的很多相处模式就是要睁一只眼闭一眼，这是她作为女人，给自己女儿的忠告。 程一诺心里清楚妈妈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她想暗示自己什么，几次开口想要解释自己现在的情况，但是说出口的最后还是最直接的一句：“我们已经在计划离婚了。” 程母一愣，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心里一急，刚准备仔细追问，就又听到程一诺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你不用劝我的，妈妈，我已经决定了。” 反正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索性长痛不如短痛，直接一次性说完算了。 程母顿了半晌没有开口，半天才重新拉住女儿的手：“既然这样的话你就搬回来住吧，和妈妈一起，不要难过，有妈妈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没关系的。” 听到妈妈这样说，程一诺心里一暖，眼角下意识的有些湿润，这个世界上最真心的疼爱只有妈妈能给她。 陆言泽站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眼神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手里还拎着给程母带的水果和保养品，这几天有些忙，他一直没来看望程母，刚刚在电梯中还在想着等下进门后要怎么解释，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些话，不觉有些好笑。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程一诺已经走了出来，冷眼一看他在门口也十分意外，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你来了啊？” “嗯。” 陆言泽低低的答应一声，抬手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随便买的，给妈……给阿姨的。” 他这么明显的话锋一转，程一诺再傻也明白他肯定是听到了刚刚的那些话，接过她手中的东西，顿了一下放到了一旁的护士站，又转过身看着陆言泽：“我们谈谈吧。” “好。”陆言泽应声。 医院的楼梯口处一直没什么人，不管是医患还是家属都更愿意选择电梯，毕竟医院是一个需要争分夺秒的地方。 陆言泽双手插在口袋里，表情上带着几分放荡不羁：“你想谈什么，要还是离婚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我最近品牌推广，离婚的事情得往后挪挪。” “没关系，如果你担心这对你的品牌有影响的话可以选择不公开。” 程一诺没什么表情，毕竟当时两人结婚的时候也有过不能影响对方工作的约定，而且她已经帮陆言泽做了那么多次假，多有这一次也不算什么。 陆言泽闻言轻笑了一下，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嘲弄：“总之只要陆言宸知道就行了对吧？” 程一诺一噎，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心里微微闪过慌乱，很快正色开口：“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是因为那天的晚餐？” “和那些没关系，就算没有林蔓我们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程一诺摇了摇头，脑海中再次浮现陆言宸那天晚上低沉的声音，他没有否认和林蔓的关系，就算当着她的面都没有否认，这足以说明他和林蔓之间肯定不是完全都什么也没有的。 陆言泽看着她的表情，笑：“那不是因为她，就是因为我了？” 程一诺没想到陆言泽会揪住这个问题不放，在她之前，她甚至已经考虑过以后都不要再去想这些，但是看着现在眼前的人，一句压在心底的话不经大脑一样便说了出来：“陆言泽，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我？” 被叫了名字的陆言泽微愣，似乎没反映过来她突然转变的话题。 “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我结婚？以你的条件，不管是假戏还是真做，都应该有很多女人愿意配合吧，为什么偏偏选上我？” 程一诺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目光如炬的看向陆言泽，想到得到心里的答案。 陆言泽稍显慌乱，脚步动了一下又回到原来的姿势：“你觉得是为什么？” 一直以来他都想努力忽略这个问题，却没想到还是被她发觉，其实从那天家里的资料被翻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预感，但是却一直没有想好安抚她的理由。 程一诺看着他的样子，忽然就笑了出来：“我都敢承认我嫁给你是有目的的，你怎么就不说你对我也是另有所图呢？” 她顿了一下，歪了歪头，脸上的表情慢慢收起：“你知道刘婉为什么会死，对吧？” 陆言泽猛地抬起头，咬牙看着程一诺，慑人的目光带着警告的意味：“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 程一诺表情平淡的看着面前的人：“既然你都清楚我爸爸的事情，那也就应该知道我一直没放弃调查这件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说，反正我早晚都会查清楚。” 她在试探，试探这件事是不是和陆言泽有关系。 如果他真的当初指使司机去撞刘婉的那个人，那么至少在她说出这些话之后他会心虚，会有所行动，可是现在看来，陆言泽的脸上似乎只有愤怒。 难道说，他真的不是那个人？ 陆言泽表情严谨，嘴角带着凉意，双手紧握成拳：“放心，我一定会在你之前调查清楚这件事的！” 说完，他便直接转身朝外面走去。 “陆言泽！” 程一诺开口叫他，心跳跟着加速起来。 被叫的男人站在原地，等着她继续开口。 程一诺咬住下唇，全身的注意力都凝结在一起，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你恨刘婉么？” “……我不恨她，但是我恨另外一个人。” 第78章 也要我肯点头才行 如果事情就到这里，那么程一诺和陆言宸之间似乎也就没有了任何可以再相见的理由，但是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就在她送走了陆言泽回到妈妈的病房的时候，却看到了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补品水果，不远处的窗台上还放着一大捧花束，兴师动众的样子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来探望的是多重要的人。 “阿姨，我把东西都给你放这了，等您想吃的时候就叫一下周围护士站的护士，我已经和她们打过招呼了，都会负责给您热好的。” 林蔓一边摆弄着手里一些看似精致的糕点，一边侧着头笑着对依靠在床上的程母开口。 一身淡紫色外大衣的秦舒鸽坐在病床的一边，倨傲的神情在看向林蔓的同事带着几分得意之色，对于刚刚的那些话，似乎十分满意，开口的语气更是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这些补品都是进口的，在国内的超市根本买不到，我和老陆平时也经常吃，还是很不错的。” 那表情，就像是在皇宫中赏赐东西给下人的皇太后一样。 程一诺一进门便看到了这些，她心里骤然升起火气，下意识的朝着病床上看过去，发现妈妈对这一切似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客气的说着谢谢。 她脑袋一热，几乎想都没想，心底的话便脱口而出：“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在说话的同时大步朝着病房里走去，结果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才发现病房中还有另外一个人，正是许久未见的陆言宸，正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看着她。 秦舒鸽的脸色在程一诺的话说出来的一瞬间便冷下来，明显不悦的朝着程一诺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的嫌恶微微泄露。 程母见状忙开口：“一诺，你怎么才回来啊，你婆婆和这位林小姐来看我，还带了这么多东西，赶快谢谢人家。” 似乎也看出女儿的不对劲，程母连忙笑着开口解释，眼神暗示着女儿不要乱说话。 程一诺在几人身上扫了一眼，视线最后定在陆言宸的身上，嘴角浮起冷笑：“是么，那我还真要谢谢你们来这一趟了！” 陆言宸太阳穴微微发疼，他也不知道陆母怎么会突然想要来医院，更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林蔓一起来到程母的病房，他接到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匆匆放下手里的事情追过来，却还是没来得及阻止。 他闭了下眼睛，试图安抚程一诺的情绪：“一诺，今天的事情……” “昨天阿宸的爸爸请老李吃饭，提到亲家母的事情，特地嘱咐我过来看看她的身体，怎么，儿媳妇这是在怪我没打招呼就过来了么？” 秦舒鸽突然打断了陆言宸的话，语气随意，但是句句话都却都透露着拿捏的暗示，神情平淡。 程一诺就是再傻也听的出陆母的话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要告诉她在妈妈手术这件事上陆家的功劳，以及对她现在的态度的警告。 如果是在这之前，面对这样的情况程一诺肯定会沉默不语，任由她继续说下去，但是今天在林蔓和陆言宸的面前，她突然就一点也不想忍了。 轻笑了一下，又上前了一步，她抬起头看着秦舒鸽，笑的淡然：“所以你这趟来是什么意思？提醒我把这顿饭钱转账给你吗？可以啊，你把帐号给我，我现在就给你转！” “你说什么？” 秦舒鸽的脸色更加的难看，瞪眼看着面前的人，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反问，完全没想到她这个一向没什么攻击力的儿媳妇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一旁的程母脸上闪过担忧，紧张又带着警告意外的叫着程一诺：“一诺你别乱说话，你婆婆……” “我说错了么？” 程一诺再次开口，目光澄澈的看向秦舒鸽，没有半点要退缩的意思：“那还真是抱歉了，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脑子，最讨厌拐弯抹角的说话，如果真的有——” “程一诺！” 站在陆母身后的陆言宸忍不住开口，声音中带着满满的警告：“你够了。” 被打算的程一诺住了声，侧身看向满是怒气的陆言宸，脸上的表情不变，但是却没有丝毫要退缩的意思。 她够了？ 呵呵，现在就受不了了，那他有没有想过他带着自己女朋友和母亲一副施舍者的姿态上门的时候她心里怎么想，现在跟她讲够了，凭什么？ 秦舒鸽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程一诺，顿了半晌才终于开口：“亲家母，我到今天才算是真正了解了你的女儿了!蔓蔓，阿宸，我们走！” “等一下！” 程一诺在她们身后开口，上前两步将林蔓刚刚放好的糕点盒子拿起来重新放回到林蔓的手上，语气平淡：“我妈妈不喜欢吃甜食，而且在医院弄这些也不是很方面，所以你还是拿回去吧，谢谢。” 林蔓此刻的脸上也没有了笑意，对于程一诺她一向都没什么好感，今天之所以会陪着秦舒鸽来这一趟无非也有自己的私心在，但是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不给面子。 接过手里的东西，她轻笑了一下：“好。” 说完便直接朝着外面走去，明显带着情绪。 陆言宸看着程一诺，似乎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出去，冷冷的脸上带着几分烦躁的情绪，尤其是在听着秦舒鸽愈加恼火的抱怨之后，心里压着的火气更盛，跟着陆母在走廊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住：“妈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你有什么事不能改天……” 秦舒鸽的话还没说完，陆言宸已经转过身朝着对面的电梯走去，根本没有时间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孩子！” 秦舒鸽皱了皱眉头，十分不悦。 林蔓咬了咬下唇，心里一阵恐慌的看着陆言宸离开的背影，隐约能猜到他要去做什么，但是面上却还只能带着笑意：“阿宸工作忙，陆阿姨你就别管了，走，我送您出去。” 程一诺拎着刚刚装好的垃圾刚刚走到楼梯口，刚刚扔进垃圾箱，就被胳膊上传来的大力猛地拉到一旁，她还来不及尖叫，整个人已经被直接推进楼梯撞在了一旁的墙上，生硬冰凉的墙壁让她下意识的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你搞什么？你为什么要说那些？” 陆言宸目光如炬，上前一步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站姿让她不用回头就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怒气：“你就算是再不喜欢她，她也是你的长辈，进来是来看望你妈妈的，你有必要那么刻薄么？” 程一诺扶着一旁的墙壁站稳，转头冷笑着看向自己面前的男人：“我都刻薄完了你才想起来指责我，是不是有点晚了啊。” 懒得解释，反正在这个男人眼里，她根本就是一无是处，索性也不需要说那么多废话。 “程一诺！” 恶狠狠的叫着他的名字，陆言宸的胸口轻微的起伏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呵呵，我什么样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抬手拨开他放在一侧的手腕，微微侧了下头，指陆言宸的表情：“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表情和你妈妈特别像，一样的倨傲得意，一样的惹人讨厌！” 她顿了一下，继续冷笑：“还有那个林蔓，陆言宸，你真的也只配得上那样虚情假意的女人！” 她有些发狠的说着这句话，像是一句诅咒，带着浓浓的怨念和恨意。 陆言宸低头死死的看着她，带着冷冷清清的探究，顿了一下才开口：“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对！” 她回答的干脆，没有半点的犹豫。 陆言宸忽然笑了一下：“看来你这次是真的想和我断了。” 要不然怎么会这样一点退路都不留，把所有的话都说绝了。 “我早就已经和你断了。” 程一诺没什么表情的纠正着他的表达，对于两人之间的事情，她已经不想多说。 陆言宸看着她此刻的样子，心里的火气蹭地便冲上了头顶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一把掐住程一诺的肩膀，向后推了几步将她抵在墙上，手中的力道丝毫不减，大有些惩罚的味道。 他瞪着面前的人，笑容中带着一贯的凉意，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看向自己：“想结束？那他妈也要我肯点头才行！” 程一诺被他的语气弄的十分不悦，晃着头想要躲开他的桎梏，但是几次却都没有成功，她愤愤的瞪着他：“你放开我……唔……” 陆言宸的吻在她话还没说出的一瞬间落了下来，狠狠的亲了一口，一点也不温柔，很快便放开了她，转身拉开楼梯口的门，大步离开。 程一诺仰着头靠在身后的墙壁上，身子一阵无力，她其实也想不通，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转身想要离开这里，突然身后传来窸窣的响动，她心里一动，转身朝着楼梯口看去：“谁——” 没人回答。 一阵不详的预感传进她的脑海，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第79章 不要让阿泽知道 “果然还是不能和这种小家子气的人有什么瓜葛，你看看她刚刚说的是什么话？” 秦舒鸽一边气呼呼的朝外走，一边对跟在自己身边的林蔓抱怨着，满满都是对程一诺刚刚那些话的不满。 林蔓心里思绪万千，脑海里都是刚刚陆言宸离开时的表情，并没有多注意秦舒鸽的话，见她表情不善只好跟着点头，随声附和：“是啊是啊，陆阿姨您别生气……” “我能不生气么，你没看见她刚刚那个表情，要不是在医院我一定好好说说她……” 秦舒鸽皱起眉头，越说脸色越难看，声音也不自觉的升高，很快便有周围的医护人员朝着这边看过来。 林蔓见状微微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不能直接开口让秦舒鸽小点声，只好赔笑着安慰着，嘴角隐隐浮现一丝不耐烦。 这样忍着到了医院门口，林蔓本想借这个理由给陆言宸打个电话催一下，问问他什么时候下来，结果电话还没拨通，不远处便有另外一辆车子停了下来，到了近处才发现，来人竟然是陆言泽。 他要下车窗，脸上没什么表情，朝着这面喊了一句：“妈，上车，我送你回去。” 秦舒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小儿子，再加上刚刚在病房中的不悦情绪，开口的语气也不怎么好：“你怎么在这？你哥呢？” “我哥和这里的一个医生有事情要谈，告诉我过来接你，上来吧。” 对于陆母的冷漠陆言泽丝毫没有当回事，不在意的歪了下头，再次示意陆母上车。 秦舒鸽顿了一下，转过身和林蔓说了几句告别的话，这才转身走到陆言泽的车子面前，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陆言泽对着后车镜轻笑了一下，看不说什么情绪，踩下油门，直接开了出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车子平静的在路上行驶，空气中静的有点尴尬。 过了半晌，陆言泽侧身看了下身后的人，眉头微扬，主动开口：“你今天怎么来医院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秦舒鸽眼睑动了动，又想起刚刚在病房的事情，冷哼一声：“还不是你那个岳母，老陆非要我来探望一下，结果怎么样，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一说起这个，她的怒气再次升起，连带着看着陆言泽也带着几分不顺眼，没好气的开口。 陆言泽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她这个语气也能猜到八九分，于是淡笑一下：“一诺从小是被她妈妈带大，和她妈妈感情比较好，所以说话要是有什么过分的地方您多担待一点。” 秦舒鸽闻言冷哼了一声，语气跟着又难听起来：“我担待她也要她能听懂话才行，就算是没有爸爸教育也该有最起码的教养，真不知道你到底看上她什么？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也不想想这次要不是你爸亲自给老李打电话，就凭她那点关系，还能排上这么顶级的手术？” 陆言泽表情收起，对秦舒鸽的话有点听不下去：“她爸爸是车祸意外离世的，要是可以谁也不想这样，你批评她就批评她，别连带着说到人家的家庭！” “没有爸爸就是她没素质的理由么？这世界上单亲家庭多了，也没见几个像她这么不懂事的！” 秦舒鸽语气更加不善，对于陆言泽的解释更是毫不赞同。 他心里突然有些无语，对于秦舒鸽的刻薄，他就算是相处再久也始终没办法适应，他真的没办法理解为什么在大哥和爸爸面前那么温柔的一个女人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竟然可以那么刁钻，甚至能说出那些称得上恶毒的话。 想到这里，陆言泽心里不禁有些窝火，跟着的情绪也上来，心里冷笑了一下：“说起她的爸爸的案子，你可能也听说过，就是六年前那个卡车和私家车的案子，还撞死了一个路人，当时一诺的爸爸，就是那个私家车的司机。” *** 陆言宸当晚回到陆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一般在这个时间的话他大多都会选择回自己的公寓去住，但是这几天因为和林蔓的事情闹的有点严重，他想着回来和程母解释清楚，但是却没想到刚一进门，就听到了二楼激烈的吵闹声。 在他的印象中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父母吵架，距离上次他们这样情绪激动的日子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发怔吗，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陆陆续续的听着两人愈加高声的争吵。 “我不管！反正我以后不会允许她再到家里来，任理由都不可以！” 秦舒鸽的声音微微颤抖，尖锐又激动的喊着，听上去十分激动的样子。 相比起来陆父的声音还是要沉稳许多，明显带着几分的不耐烦：“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她是阿泽的老婆，是你的儿媳妇，是领了结婚证的夫妻，你凭什么不让人家回来？” 儿媳妇？一诺？ 难不成他们的争吵还是因为今天在医院的事情？看来程一诺的那些话还真是把妈妈气的够呛。 陆言宸一边暗自在心里想着，一边朝着楼上走去，他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遇到这样的情况总归还要上去劝上几句，就算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也足够让两人都冷静一下。 秦舒鸽的声音更大，火气也像是更足：“就凭这里是我家，我不让她回来她就是不能回来，别说是她程一诺，就算是你陆宗，我让你滚你也要立马给我滚！” 正在上楼的陆言宸脚步一震，完全没想到这么粗鲁的话竟然是从陆母口中发出来的。 “你、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一辈子做学问的陆父最不擅长的事情可能就是和别人争论，此时听到秦舒鸽这样过分的言语，什么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反反复复的重复自己唯一能说出来的一句：“怎么能这么说话？” 秦舒鸽闻言冷笑一声：“我怎么说话，我说的不对么？你以为你能爬到今天的位置是仰仗谁，就靠你那个除了学术研究以外什么都没有的脑袋么？要是没有我，你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被人家赶下台了！” 陆父闻言脸色更加难看，语气明显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也别总拿以前的事情出来说，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你说的轻松！” 秦舒鸽的声音更加尖锐，门内隐约传来一阵什么东西落地的生硬，乒乒乓乓的听上去有些惊心：“那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什么？” 她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传到门外的时候让陆言宸心里没由来的一震，他停下脚步，一时不知道是该继续上前敲门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离开，毕竟他们现在争吵的话题已经涉及到两人的私事了。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陆父明显低了几度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你不管怎么想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因此而迁怒阿泽，他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对这些事情都很敏感，你不要再把这些话挂在嘴边了。” 其实这些年来秦舒鸽已经很少提到这些话题，两人吵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很多时候陆宗甚至已经开始慢慢忘记这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面对自己的妻儿，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给还留在自己身边的人一些补偿，却没想到这些不过是自己的幻想，一旦揭穿，所有鲜血淋漓的事实还是会触目惊心的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秦舒鸽的声调也低下来，但是语气中的嘲弄却不减分毫：“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这样，只要一提起这件事你说的最多的就是阿泽阿泽，就是你的儿子，你口口声声说他是我们的孩子，可是你有为我考虑过一分一毫么，你有考虑过我照顾一个我丈夫和其他女人在外面生的孩子二十多年是什么样的感受么？” 这句话像是一颗突然出现的炸弹“砰”的一声在陆言宸的脑海中炸开，眼前瞬间一片空白。 他的手在这句话音落下之前已经摸到了卧室的门把手，几乎在同事，面前的门应声而开，卧室里面争吵着的两人惊愕的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来，正看到自己目瞪口呆的儿子。 陆言宸过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的手掌攥了又松开：“你们……刚刚说的是真的？” 秦舒鸽和陆宗也完全被眼前的一幕吓到，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但是却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 最后，陆父只是长叹了口气，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陆言宸见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眼前浮现的满满都是从小到大妈妈对阿泽的态度，他一直以为这只是母亲的偏心，却从来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恍惚间只觉得有些无力，这样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他没有任何准备，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接受。 他顿了半晌，终于轻呼了口气，压着嗓音开口：“不要让阿泽知道。” 第80章 帖子 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事情,他想象不到阿泽知道了会怎样,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沉默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只不过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这面阿泽的事情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另一件更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也被爆了出来. 一直以来，陆言宸都把和程一诺之间的事情当成他们自己的私事，就素那名不正言不顺也算对得起自己的本心，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一直以来无比坚定的真心，竟然也会有一天成为无数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知名品牌创始人婚姻亮红灯，妻子出轨前疑似提前转移财产！” 洛城是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在这个微博论坛横行的年代，出轨这种本就敏感的话题再加上有心人的渲染和几章看似亲热的照片，无疑在短时间内就能将人推上风口浪尖。 陆言泽因为自创品牌的原因在江城怎么说也算是个知名人物，圈内接触的也都是一些时尚界的人士，就算帖子中没有指名道姓说是他本人，但是所有的描述和形容已经不能再确定，一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以正义人士自居的键盘侠立马对这对狗男女给与最直接的抨击，恨不得直接人肉出来浸猪笼。 陆言宸看着帖子上的那几章照片，是前几天他和程一诺在医院的时候，因为陆母的事情两个人争吵起来，还有最后那个情急之下的亲吻，成了这一切事情的导火索，但是奇怪的是，几张照片上他都是背影或者模糊的侧脸，根本分别不出长相，但是程一诺的正脸却十分清楚，任何一个认识她的人都能一眼认得出来。 他胸口像是忽然燃起了一团巨火，憋闷的情绪迅速传遍全身，但是却不知道能怎么办，他一次又一次拨打着程一诺的电话，却始终是那个冰冷的女声在提醒他无法接通，到了最后，直接变成了关机。 她一定是看到了这个帖子，还有网上那些恶毒的让人没法接受的评论，她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想到这，陆言宸心里猛地一沉，所有因为那些帖子的事情产生的慌乱瞬间全都变成了担忧，不行，他必须马上去找她，至少也确保她没事才行。 他抓起一旁的外套，拿起手机就要往出走，结果还没走到门口便看到秦凡急冲冲的进来，举着手机笑的发贼：“嘿！兄弟，你上头条了！” “滚！” 陆言宸连看都懒得看，推开他便继续朝着外面走去。 秦凡没有防备，被推了一个趔趄，眼见陆言宸就要出去，连忙在身后喊道：“不是你这怎么回事啊，照片上的人到底是不是你啊？要是不是的话我可就懒得管了！” 陆言宸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秦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这帖子内容含糊却又针对性十足，很名显是有专业炒作的团队在背后，不是你得罪了谁了吧？” 秦凡站起身，一边朝着陆言宸的方向走着，一边开口解释着。 这样的抹黑手段他在生意竞争中屡见不鲜，大多都是对手买通水军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能在舆论上压制对方，进而达到自己的目的，手段低劣但是却十分有效。 陆言宸动了动嘴角，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声音，手中握着手机点着秦凡：“我现在没时间去调查是谁做的，但是我要这些肮脏的东西在最短的时间内全都消失，秦凡，你明白我的意思。” 秦凡闻言这才正眼看过来，收起脸上没怎么当回事的表情，有些没想到的看着陆言宸：“这么严重啊，我还以为你干脆都没当回事呢！成，那我现在就去告诉公关部，立马给你处理。” “好。” 陆言宸点头转身要走，但是转过身却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要知道发帖子的人是谁。” “知道。” 秦凡点头表示理解，陆言宸转身离开办公室。 程一诺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人还在公交车上，眼看着妈妈的情况越来越好，她和乔牧商量之后决定还是继续上班，却没想到上班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第一个打电话给她的是乔牧，语气凝重，直接问她现在在哪里。 程一诺微微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在上班的路上，乔牧稍微顿了一下，继续开口：“一诺你在下一站下车，然后告诉我地址，我过去接你。” “为什么？”程一诺有些不解。 话筒中的乔牧听起来像是在匆匆的往外走着，语气也有些着急：“等我到了再和你解释，你现在马上下车，然后把地址发给我。” “好吧。” 程一诺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答应。 在下一站下了车，本来准备用微信将地址发给乔牧，却突然发现屏幕上蹦进来不少平时不怎么联系的朋友的消息： “一诺？帖子上那个女的是你么？和你好像！” “在么，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误会啊？” “话说，你转移了多少钱啊……” 这些莫名其妙蹦出来的消息让她微微有些发懵，皱着眉头划开屏幕，刚准备点进去看个究竟，一个陌生的号码便再次在屏幕上跳动起来。 程一诺隐隐有些熟悉，顿了一下滑下接听，却听到徐思璐的声音无比得意：“程一诺，你还真是不要脸到了家，这么恶心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竟然和阿泽的哥哥搞到一起，我警告你赶紧和阿泽离婚，要不然的话……” 她的话像是一枚炸弹“轰”的一下在程一诺的脑袋里炸开，刚刚所有的莫名其妙在这一瞬间全都串联在一起形成了答案，怪不得会收到那么多人的微信，原来是这件事。 想到这她立马手忙脚乱的挂断了电话，划开手机便将所有的流言都看了一遍，包括朋友圈里有人故意分享给她的那个帖子，一时间只觉得手脚冰凉，半点力气都没有。 她关上手机，紧紧的攥在怀里，扶着一旁的公交站牌坐下，脑海中满满都是刚刚在留言区那里看到的各种污言秽语，仿佛那些发表在网上的言论像是已经变成了立体的言语攻击，无数个声音环绕在她的周围，寒气深入骨髓。 程一诺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蹲了多久，手机一直在震动着，无数个熟悉不熟悉的朋友同学接连打来电话，这其中甚至包括夏安彤和陆言泽，但是她却一点也不想去碰手机，甚至连挂断都不想挂断，只是任由她自己响着。 几路公交车来了又去，在附近负责清扫的阿姨有些奇怪的看着她，顿了半晌才面带担心的上来开口：“丫头，你在等哪路的公交啊，怎么这么久还不走？” 程一诺双手环在自己的双肩，手指因为太多大力而微微泛青，她颤抖的抬头看着阿姨，最后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对待这样的关系能说什么。 她不是没想到这件事终有一天会以一个不太光彩的方式呈现在大家的面前，但是对于眼前的情况却是毫无准备，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太过分的事情，但是对于那些触目惊心的谩骂和诅咒却莫名的想要退却。 不是那样的，她没有做那些事情。 她在这这个时候突然特别想念陆言宸，想念那个在很多时候都不太正经、吵起架来偶尔会爆粗口的男人，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他在自己身边一定会给自己最温暖的怀抱，最管用的安慰。 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她听不到自己声音，全身也没有力气。 这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心里一动，迅速抬头望过去，眸中的光亮却在看清楚来人的一瞬间灭掉，再次转过头。 乔牧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你怎么没发地址给我，打电话你也不接？” 他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顺着公交车的每一站过来，生怕一个没注意就错了过去。 程一诺不说话，抬手擦着脸上的泪痕。 乔牧看她这个样子，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你看到那个帖子了？” “你现在一定特别瞧不起我吧？” 带着浓重的鼻音，程一诺的语气中满满都是掩饰不住的哭腔，不安的问着面前的人。 乔牧心里闪过疼惜，轻叹了一声：“那帖子上说的都是真的么？” “当然不是！” 她毫不犹豫的否认，但是抬眼的瞬间又微微有些心虚，顿了一下补充：“不全是。” 乔牧笑了：“既然都不是真的，那我为什么要瞧不起你，我认识你这么久，足够了解你是怎么样的人，至于别人怎么说，那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程一诺双眼红肿，有些迷茫的看着乔牧，似乎并不确定自己听到的。 乔牧见状，也不多做解释，上前将她的手机拿过来，直接关机，然后又拉着她朝着自己车子的方向走去，声音平淡：“你的生活和人品不需要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评判和指挥，你做你自己，他们怎么说都和你没关系。” 第81章 我们结婚吧 坐在乔牧的车上看着窗外，程一诺心里的混乱丝毫未减。 她慢慢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尽量平静的去想着这件事，但是却发现根本没办法冷静的下来，她很清楚，刚刚手机上收到的这些消息不过就是冰山一角，如果事情真的闹大，这样的攻击肯定不不光是在网络上，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指指点点，甚至更严重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程一诺更是烦躁，心里也愈加的恐慌，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乔牧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身侧的人，心里也难免担忧，他并没有仔细去看哪个帖子，但是看着下面那么成千上万的回复和转发也能想象到这件事的影响程度，出轨这个新闻已经足够吸引眼球，再加上转移财产这样的敏感话题，自然容易引起无数好事者的眼球。 他不知道要怎样安慰眼前的人，但是又感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于是轻咳了一声：“你要不要找个朋友过来陪陪你，这种时候最好不好自己一个人住。” “你是担心我会想不开，做傻事么？” 程一诺悠悠开口，隐隐带着几分自嘲的味道。 乔牧侧身看她，轻呼了一口气：“还能开玩笑，那就说明白没有我想象的严重。” 程一诺苦笑了一下，攥了攥冰凉的手指，表情惨淡：“能有多严重，我总不能因为那些陌生人的恶意和攻击就想不开去自杀吧，至少现在我还做不出那么傻的事情。” 她的语气极淡，头朝右侧靠在车窗上，两眼都没什么情绪，空洞的看着窗外，没有一点焦距。 乔牧心里微微抽紧，刚刚沉下去的不安又冲上来，半警告半安慰的开口：“不是现在，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做那种傻事，听到没？” 程一诺没有开口，她明白乔牧想要暗示什么，但是却没有半点力气去回应。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她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坐直了身体看向乔牧：“抱歉，我可能还要和你请假，我现在……” 她顿了一下，嘴角无力的勾了勾：“好像也不用请假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回去也没法正常工作，说不定还会给公司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你就先别管了，工作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你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过几天这件事情的热度过去了再来上班也不急。” 红灯，乔牧踩下刹车，一边等着通行一边转头看着程一诺，低声开口。 “那麻烦你了。” 程一诺的声音更低，身子一侧歪回到刚刚的位置，仍然了无生气的朝着窗外的方向看着。 绿灯亮起，乔牧踩下离合，车子缓慢起步，刚准备向前加速离开，就看到右侧一辆黑色轿车猛地驶过来，来势汹汹的停在他车子的前面挡住他的去路，刺耳的刹车声让他一震，连忙踩下刹车。 副驾驶上的程一诺并没有注意到前面的车子，突然的惯性让她猛地一跌，有些惊慌的抬头向前看去，才发现从前面车子上走下来的哪个人影，竟然是她刚刚想念了很久的陆言宸。 陆言宸身上穿着一个半身的黑色外套，在微凉的十月份的晨光中更显阴鹜，他抿着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接走到乔牧车子副驾驶的方向，在要开门的前一刻，乔牧将车门锁上。 程一诺一怔，像是才反映过来，有些迷茫的看着乔牧，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陆言宸抬手拉向车门，没打开，抬手在车窗上敲着。 乔牧朝他看了一眼，嘴角动了动，又将眼神落在程一诺的身上：“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 程一诺微微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着乔牧一片澄明的眼神，才知道他分明是知道自己和陆言宸之间的关系的，一时间有些局促，刚刚跟的不安和恐惧再一次将她包围。 乔牧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于是再次柔声开口：“你不用紧张，我没有想要追问你私事的意思，只是想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为你做迪娜事情，至少在这个时候，我不希望你再因为其他的事情难过。” 程一诺听的混乱，犹豫着已经分不清乔牧话里的意思，微微闭了下眼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陆言宸在车外微微有些不耐烦，他不知道乔牧和程一诺说了什么，但是却看出了她此刻的犹豫，心里微微发凉，再次重重的攥拳敲了敲车窗：“开门！” 乔牧启动车子，随时做着要离开的准备，对于车子外面陆言宸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视而不见，就在他马上就要踩下离合的前一秒，程一诺的声音低喃响起：“算了，乔牧。” 她没有叫乔总，而是直接叫的乔牧，像是朋友一样。 “把车门打开吧，我下去。” 她抬起头，脸上带着做好决定之后的坦然：“这终究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总要去面对，不是么？” “可是……” 乔牧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她表情决然，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抬手打开门锁。 陆言宸再下一秒直接拉开车门，大手直接抓住她的手腕，低下身有些紧张的开口：“一诺……” 程一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动作缓慢的甩开陆言宸的手腕，转身看了一眼乔牧，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是点了一下头，起身下车，朝着陆言宸的车子走过去。 陆言宸跟在她的身后，转身的同时朝着乔牧的额方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没有敌意也没有暖意，男人总是更了解男人，只要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坐在陆言宸的车子里面，程一诺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犹豫着看了半天，才终于按下开机键。 不过屏幕还没有亮起来，手机却已经被陆言宸抽走：“不要看那些，我很快会处理。” “还给我。” 程一诺不搭理他，向前仰身去拉他的手腕，声音疲惫没有一点力气。 陆言宸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不敢和她有太大的动作幅度，但还是把手机攥紧：“我知道你肯定不舒服，但是你相信我，我会解决，呢？” 网上的那些留言他多少也看了一点，任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看不下去，她一个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的女人又该怎么承担。 程一诺看着陆言宸一脸凝重的样子，突然就笑了出来：“放心，比这个更黑暗的事情我也经历过，这点事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刚刚看到的那一瞬间的确绝望又无助，但是过了这么半天，情绪已经慢慢恢复，也明白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处理不必要的影响，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陆言宸皱着眉头，薄唇轻抿，想要拒绝她的要求，但是却一时没找到理由。 “给我吧。” 程一诺再次开口：“我总要给我妈打个电话解释一下，要不然她会担心。” 听她这样说，陆言宸稍稍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手机还给她。 程一诺划开屏幕，微信不停的提醒着新消息，她看也不看直接关掉，未接电话也没有去看，直接拨通了程母的电话，响铃之后被接起，是她小姨。 “诺诺啊，你在哪呢？” 小姨的声音中带着少有的担忧，语气也很是着急：“网上说的那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一听你表妹说立马就跑医院来了，生怕你妈妈也看见。” 程一诺眼眶泛红，一开口便是止不住的委屈：“小姨，让你们担心了，网上那些东西都是有人故意抹黑的，你们不用去管，也不要让我妈知道。” “嗯，我知道，我这几天会一直在医院，不会让她知道的。” 小姨点头答应，顿了一下又开口：“不过诺诺你现在在哪呢，安全么，我听你表妹说网上那群人都可凶了，说不定还会去找你，你现在安全么？”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 小姨跟着嘱咐了几句，又安慰她不要太在意，这才挂断了电话。 程一诺眼眶微微有些湿润，深吸了一口气又强忍着将泪水憋回去，反复几次才终于平静下来，刚准备要开口，手机又再次跟着震动起来，这次是夏安彤。 熟悉的号码不停的在屏幕上跳动着，程一诺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滑动了挂断，然后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我没事。” 夏安彤的短信很快又会过来，特别长的一条，满满都是安慰的话，程一诺还没看完眼泪就掉了下来，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因为任何两人之外的原因离开你的。 陆言宸侧眼看着她耸动的肩膀，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样难受，他一直以来都想把自己最好的一切给她，却没想到她现在遭遇的最坏的一切都是他带来的。 他将车子靠在路边停下来，长吁了一口气，转过身拉住程一诺的手拉到身边，目光澄澈：“一诺，你听我说。” 程一诺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丢人，鼻音浓重：“说什么？” 陆言宸抬手覆上她的脸颊，将她的头转向自己，声音坚定又低沉：“我们结婚吧。” 第82章 为什么会喜欢我？ 空气中闪过一瞬间的沉寂，甚至连两人呼吸的声音都没有了，一切都停在了陆言宸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你、你说什么？” 程一诺有些不敢相信的转头看着他，抬手在眼前挥了一下又放下，一时间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的耳朵出了问题。 陆言宸彻底转过身，攥着她的大手紧了紧，低了下头，将刚刚的话加深了语气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结婚。” “你疯了吧？” 程一诺猛地将手从她的掌心抽出来，眉心皱起，胸口的心跳因为他刚刚的这句话迅速加快，声音有些急：“就算是想要哄我也不用讲这种话吧，你明知道我现在的情况……” 便说着，她语气中自嘲的成分也多了一点，想起网上那些评论中的话，更觉得难堪几分。 陆言宸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更是心疼，伸手上前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用下巴抵着她毛茸茸的头发，动作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 程一诺先是挣扎了几下，但是见他抱得紧，而且自己也的确是没力气，索性停下动作，任由他的动作。 “一诺。” 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有几分酸涩：“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现在所有的难过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根本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但是我说要结婚的话绝不是一时冲动，如果不是这件事，这句话应该会在一个精心准备恶毒场合、在我更有把握你不会拒绝我的时候说出来，但是我现在等不及了，我想在每一个你觉得委屈的瞬间名正言顺的站在你身边安慰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拥抱都要偷偷摸摸。” 他想要正大光明的拥有自己爱的女人，以她的爱人的身份，不是大哥，也不是介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更不是被那无数键盘侠攻击着的婚外情对象。 程一诺身子动了下，她并不想表现出任何的妥协和脆弱，但陆言宸的每个字还是硬生生的传到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动作轻缓，一下一下的抚慰着她被惊慌和恐惧填满的内心。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她的声音幽幽的，问了一个只有小女生才喜欢问的问题。 陆言宸嘴角动了下，手腕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如果我知道这个答案的话，也就不会在国外飘荡了四年都没办法爱上别人了。”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但是程一诺却感觉身体中某个地方被撞了一下，细微的甜意开始慢慢散开。 她慢慢从她怀里坐起来，刚刚哭过的鼻子红红的，声音也带着低低的鼻音：“那个帖子……我是刚刚看到的，虽然没有点进去看具体的内容，但是也能猜到一些，毕竟这些都是我自己做过的事。” 顿了一下，她揉了下眼睛，那样子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其实说到底，我也没什么委屈的，就算我和陆言泽不是事实婚姻，但是也不该和你这样，我……” “行了你！” 陆言宸越听越不对劲，开口打断她的话，语气有些烦躁：“感情我刚才说那些都是废话对吧？对，你就是出轨了，那个第三者就是我，所以你想怎么样，去给那些傻逼三拜九叩的道歉么？” 他的语气很重，说到最后甚至是吼出来的，怒气十分明显。 他就是想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做的不够，或者是哪方面让她不放心，相处了这么久，她竟然从来没有过一点想要依赖他的想法，出了任何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人永远不会是他，这些都让他极其挫败。 程一诺没想到陆言宸的情绪会突然转变的这么快，明明上一刻还在深情款款的告白，转瞬竟然就朝她吼上了。 委屈瞬间涌上来，心里难免带着酸意：“你朝我喊什么啊？” 她一开口尾音便带着哭腔，眼眶也瞬间泛红，再次蓄满了泪水，目光怨恨的看着陆言宸。 陆言宸见状心里的火气立马散了大半，再怎么烦闷也表现不出来，再次倾身向前将她搂在怀里，立马服软：“宝贝你别哭，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喊，我刚刚就是太生气了……” “你生什么气啊，我因为你都被人骂成潘金莲了你还生气！” 程一诺从她怀里挣脱，眼里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语气中慢慢都是委屈，带着泪痕的小脸更是让人恨不得立马抱回到怀里狠狠的亲吻一番。 陆言宸理亏，到了这会儿就只有道歉的份，低声下气把好话都说尽：“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哭了好不好，什么潘金莲你别胡说，那群人都是什么都不知道跟着起哄的，秦凡现在已经在处理了，用不了几个小时就不会再有人说了……” 程一诺不搭理她，坐在位置上只是哭，但是心里的情绪却慢慢好了很多，随着眼泪越来越多，好像那些压抑着她的情绪也跟着慢慢疏解了不少。 陆言宸起初还是一句接一句的劝着她，但是到了后来似乎也看出她就是单纯的想哭，于是也不再开口，将车子里的纸巾拿过来递给她，轻叹了一口气，任由她哭下去。 程一诺哭累了，脚下的纸巾也扔了不少，肩膀跟着抽动了几下，随后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眨了眨已经肿的老高的眼睛，侧头看着陆言宸，瞪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我饿了。” 陆言宸一下子笑了，原本的担忧和愧疚也散了一半，还知道饿，那就代表事情不大。 “那我们去吃饭，你想吃什么，我带你过去。” 他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另一手拉着她的手，声音中带着诱哄的味道。 程一诺转过头，瞪着车子前面，十分认真的在考虑着陆言宸刚刚的问题，刚刚的这场大哭消耗了她不少的体力，再加上凑个一早上出来上班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肚子真的饿得慌。 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要吃什么，于是转过头，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 “没想好吃什么？” 陆言宸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笑着看她，已经猜到她的反映是怎么回事。 程一诺不说话，转过身朝窗外看，也不回答他的问题。 陆言宸见状也不勉强，踩下离合将车子汇入路上的车流，平稳的朝着前面驶去。 他带她回到了他自己住的那间公寓，因为之前来过，所以程一诺并不陌生。 不过看着他将车子停在小区外面的一处商场附近，程一诺还是微微蹙起眉头：“你要干什么？” “家里什么也没有，先去买点再回去。” 陆言宸不理会她眼神中的疑惑，拉着她直接朝着一旁的大型超市最过去。 程一诺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十分细心的在蔬菜区挑着各种各种的菜品，心里微微泛起暖意，上次吃他做的东西还是在陆家，不过那天的事情不太愉快，也没有尝出他的手艺到底怎么样。 “你想吃什么菜，我做给你。”陆言宸手中拿着两种蘑菇相互比较着，侧身随意的问着身边的人。 程一诺歪着头：“鱼。” 陆言宸：“……不能换个简单的么？” 程一诺白他一眼:“不会做就算了！” 陆言宸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叫了下一旁的服务人员，问着海鲜区的方向，程一诺在前面听到他和导购人员的对话，嘴角微微勾起浅浅的弧度。 两人又跟着逛了一会儿，才推着车子走到结算的位置，一旁有专门负责的人将东西整理装袋，陆言宸拉着程一诺在一旁等着，余光扫到一旁花花绿绿的盒子，他挑了挑眉，伸手拿起一盒杜蕾斯，直接放在了要结算的东西里。 程一诺先是一怔，随后反映过来脸色顿时涨红，她咬着下唇瞪着面前的人，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流氓。” 陆言宸见她的反映不觉有些好笑，于是故意开口：“我怎么流氓了，我一个大龄未婚男青年为自己做点措施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也，什么思想！” 他一本正经的看着程一诺，到带出了几分教训的味道。 程一诺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言不惭，狠狠的斜了他一眼：“那你就拿回去自己用吧！” “这种东西我怎么自己用？要是真自己的话谁还用这个？” 陆言宸被她的反映逗笑，说话也不禁放开了几分，微微倾下身子在她眼前：“再说，有你在我身边，我恐怕也没办法自己……” “闭嘴！” 程一诺红着脸瞪他，真不知道要是不开口的话他还会说出什么让人面红心跳的东西，这句流氓果然没说错他！ 陆言宸朗声笑着，上前将她搂向自己，一时间突然特别满足：“宝贝，你知不知道你脸红的样子特别可爱？” 怀里的人显然有点不适应这样在公众之下的亲昵，抬手推着他的胸膛：“你放开。” 陆言宸没有开口，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收起来，手上的动作突然一紧，温热的唇直接贴了下来，在她唇上慢慢厮磨着，语气轻缓：“乖乖，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啊。” 第83章 绒布盒 糖醋鱼是个很细致的菜，陆言宸对着手机上百度好的做法，一步一步的按照上面的做法来，但是效果却并不明显，看着面前已经发焦的鱼肉，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拿出手机，正想着找一个点餐软件交个外卖送上来，却看到秦凡发来的消息：搞定了。 嘴角动了动，将电磁炉先关了火，他转身朝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程一诺还在浴室中没有出来，背包和外套随意的仍在客厅中的沙发上，应该一时不会注意到他这面。 陆言宸关上厨房的门，朝着里面走了几步，这才回拨了秦凡的电话，嘟声之后很快被接起：“喂？” “解决了？” 他压低声音，一只手扶在腰间，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做菜时的柔情，取之而代的是满满的属于男人本身的阴鹜。 “差不多了。” 那端的人像是调整了一下接电话的姿势，声音小了几分：“最开始的帖子已经删掉了，发帖的那个ip也被封了，至于网上转发的那些小号也处理了一些，基本没什么事了，等过几天热度降下来，应该就不会有人再关注这个事了。” 因为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秦凡处理起来也算是轻车熟路，直接从根本上解决，直接把热度降下来，这样后续跟着起哄的网友们也就没了新意，自然就不会再投放过多的注意力。 陆言宸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语气依然泛着凉意：“这个帖子最初是从哪里发布出来的，查到了么？” “贴子是十几个ip一起发出来的，而且大多数都是代理ip,地点也比较分散，肯定是早就预谋好的。” 秦凡语气中带着点漫不经心，似乎并没有多把这件事当回事，话锋一转又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你现在在哪，和程一诺在一起？她什么反映，陆言泽呢？” “说你该说的，和你无关的别打听。”陆言宸沉着声音，带着几分威胁的味道。 见他真的要发火的样子，秦凡立马转成正经脸，干笑了声：“我这不是关心你么，说吧，接下来还想让我做什么？” “继续调查第一个发出帖子的这些人，如果是有人故意做的，肯定会有金钱上的交易，我要知道幕后指使的人是谁。”陆言宸语气沉稳，最初知道消息时的慌乱已经过去，静下心神才发现其实事情没有多复杂，有人恶意攻击，那他就只能正常解决了。 “那可没那么容易，这些人都是靠着炒作和网络攻击为工作的，早就已经形成了团体和固定的流程，保密措施肯定做的很好，尤其是在金钱这方面。”秦凡皱眉分析。 “那是你的事情，我要尽快知道结果。” 陆言宸毫不客气的开口，对于这件事他的态度极其明确，那个帖子上对他的描述和照片都十分模糊，但是对程一诺却拍的十分清楚，很明显是冲着她去的。 这次如果不能彻底解决，留下的问题肯定还会有其他的事情，他再也不想看到程一诺哭成刚刚那个样子，所以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呵，你真的是把见色忘友这句话的含义发挥到极致了啊。”秦凡略带不满，冷言冷语的抱怨道。 陆言宸还想说什么，却听到外面浴室关门的声音，他顿了一下对着话筒开口：“还有事，挂了。” 他收好电话的下一刻，程一诺拉开厨房的门走了进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关门做什么，做的很难吃？” “没，怕油烟飘到客厅里。” 陆言宸目光垂垂的看着不远处朝自己走过来的人，她穿着他的运动裤和t恤，因为尺码太大的原因宽松的挂在她的身上，还没擦干的头发滴着水，浸在胸口的位置，胸前的风光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看的他喉咙一阵发紧。 他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大手有些不老实的顺着腰肢向上游移，但是还没得逞，就被程一诺冷着脸拍下来，瞪他：“你能不能正经点！” “你穿成这样样子我要是还正经的下去你可要哭了。” 他声音嘶哑，用力将她朝怀里揉了揉，也不管她还湿着的头发，摸着她的脸便亲了下去，动作迫切却仍然不忘温柔。 程一诺这次没有拒绝，仰着头回应着，动作轻缓，十分舒服。 陆言宸呼吸渐渐变重，一个倾身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程一诺吓了一跳，反映过来下意识的勾住他的脖子，嗓音低低的哼了一声，更像是一剂催情的良药，瞬间点燃了陆言宸体内的火花。 他抱着她跌在沙发上，倾身上前将她压在身下，大手从宽大的t恤下附上去，真空的触感让他的身子微微一震，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程一诺跟着发热，脸色泛红的看着面前的人，她并没有要进一步的打算，但是也不忍心在这个时候推开他，于是只好嘤嘤呼痛，抬手去抓他在自己后背上游走的大手，红着脸装可怜：“我、我饿。” 陆言宸轻喘着抬起头，幽深的眸光紧盯着她，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压抑：“真的？” “嗯嗯，我从早上一直都没吃饭。” 程一诺重重的点着头，刚刚洗过的身上泛着诱人的白皙，无形之中更是让身边的男人抬不起身，只能咬牙看着她。 陆言宸最终还是坐起身靠在一旁，长吁了一口气，变化明显：“真要命！” 话音落下的同时程一诺也红着脸坐起来，抬脚踢了他腿一下，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失：“快去啊，磨蹭什么呢？” “你等着。” 陆言宸斜眼看她，脸上写满了不满，最后还是站起身，弯下腰在她嘴上亲了一下，有些懊恼的朝着厨房走去。 趁着陆言宸在厨房忙活的时候，程一诺重新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慢慢划开屏幕，找到那个一直没敢看的原帖狠了狠心，直接点了进去。 她想看看具体的那些内容和照片，心里也已经做好了面对各种恶毒言论的准备，但是却没想到，网页快速刷新之后，竟然显示无结果，退出来重新进去，直接访问的页面出错。 程一诺微微有些惊愕，又照了很多之前转发人的帖子，还是显示失效，但是下面的评论却是各种各样的酸言酸语： “这公关能力不错啊，陪睡了几次换来的？” “敢做就别怕人说，当biao子还想立牌坊，贱人！” “狗男女，真恶心……” 她来不及仔细看这些，皱着眉头又翻找了几个网站，才发现之前那个已经被顶上了首页的帖子真的已经消失不见，没有任何痕迹，如果不是底下那些骂骂咧咧的言论，她真的会以为今天的事情只是自己的幻觉。 怎么回事？ 是谁帮忙处理的，陆言泽么？ 应该不会，他现在几乎是风口浪尖的人物，不会这样贸然的直接删帖，那……难道是厨房的那个人？ 程一诺想起在车里他保证会处理的话，心里很快猜到了什么，松了一口气，将手机仍在一旁。 想了一下又重新拿起来，一口气将朋友圈里那些之前冷嘲热讽的好友全都拉黑，这才又放下手机，心里的烦闷好像也终于因为刚刚的动作散了不少。 厨房的方向不时传来声响，程一诺顺着看过去，陆言宸动作并不熟练，但是认真的侧脸却格外的吸引人，程一诺看在眼里，心里泛起暖意。 她站起身，想要再次朝着他走过去，却在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他随手仍在沙发上的外套。 低身捡起来，顺手叠了一下放在一旁的沙发靠背上，无意中触碰到一个生硬的盒状的东西，鼓鼓的在上衣的口袋里。 程一诺微微皱眉，想也没想便拿起衣服把手伸进口袋，触摸到绒布盒子的一瞬间，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光亮，动作僵在那里不敢再动。 她的呼吸微微加重，有期待，却又怕拿出来之后自己失望，于是只能纠结的攥紧，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才终于拿出手。 是一个藏蓝色的绒布盒子，小巧玲珑，十分精致，上面的极具特色的logo很低调，但是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奢华。 程一诺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许多，右手摸到绒布盒的盖子上，深呼了一口气，抬手便打开了盒子。 在她手上的动作做出的同一时刻，陆言宸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过来：“你在做什么？” 程一诺本就心虚，突然听到他的声音猛地一僵，条件反射一样转过身，下意识的便想将手中的东西藏到身后，但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的原因，刚刚打开的绒布盒里面的东西一下子被甩了出来。 一个银白色的东西叮叮当当的掉落出来，转了几圈落在了陆言宸脚下的位置。 是一枚晶亮的戒指，顶端的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着亮光，有些夺目。 程一诺一时间只觉得呼吸急促，抬起头朝着面前的人看过去，却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不过相比于自己现在的不知所措，他嘴角的弧度明显要好看的多。 半晌，客厅中响起低沉的男声：“我不介意你现在就带上它。” 第84章 再加把火 女人大多是感性又冲动的动物，她们会用很长的时间却和一个人相处，却往往在要一秒钟的时间就能爱上一个人。 程一诺看着面前眼神中闪着亮光的陆言宸，突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部美剧，里面的男主人公躺在妻子的怀里诉说着第一次确定要和她共度余生的那一刻，言语质朴，但是却字字都打动人心，妻子闭着眼，但是嘴角却仍然带着感动的笑意。 随后丈夫又反问妻子：“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决定要一辈子都和我在一起的？” 妻子笑着回答：“两秒钟之前。” 程一诺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大概就和剧里面的女主人公是一样的，只要这一瞬间，便交托出了自己全部的信任。 她在原地站了一下，随后又向前几步走到陆言宸的脚下将戒指捡起来，动作情况的放回到绒布盒子里面，合上盖子，抬起头看着男人明显已经变凉的脸色，语气突然轻松起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可能这一辈子也只会送一次这样的礼物，显然这个场合有点不太合适。” “收礼物的人就在眼前，还有什么不合适？” 陆言宸上前一步，抬手就要去抢她手里的绒布盒，却被程一诺灵巧的避开，转身重新放回他的外套口袋中，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无辜道：“陆先生，难道你不知道一般在送这个礼物的时候，要配上鲜花红酒和音乐，这样才能提高一定的成功率么？” 男人脸上的阴鹜微微散了一些，嘴角也勾起暖意，语气玩味：“可是我怎么，这个礼物还没送出去，我就已经成功一半了呢？” 程一诺闻言脸色泛红，仰起头瞪着他：“做梦吧你！” 话虽然是训斥，但是却流露不易察觉的笑意，刚转身，却再次被陆言宸从身后抱住，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后，有点痒：“嗯，我的确是在做梦，做梦都等着你能接受的那天。” 陆言泽是在第二天才知道这个消息的，他正在准备最新季度的新款，连续几周都一直和设计师待在一起，所有的其他活动全都交给了其他负责人，一直到确定了版型之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本以为可以休息一阵，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专门负责宣传的负责人一脸愧然的站在陆言泽的面前，解释的有些支吾：“抱歉，陆总，这件事是我办事不利，因为最初的帖子并没有明确指出照片上的人是谁，负责这块的宣传组收到消息之后还以为是像每次一样的黑料，所以并没有当作紧急事件，等到闹大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 “现在怎么样了？” 陆言泽也懒得听这些解释，直接开口问道。 “帖子刚爆出来的时候热度挺高的，又因为是晚上，所以错过最佳的控制时间，网上的评论……很恐怖，但奇怪的是到了下午的时候所有的帖子就已经全都被删了，而且那些发帖人的ip也全都被黑了，我试着联系过网站的负责人，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负责人把所有相关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陆言泽，小心的观察着他的反映，心里隐隐有些忐忑。 毕竟这件事是关系到陆言泽的私事，他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处理就是怕自己过于公式化的流程会影响到他的声誉，却没想到他会这么晚才知道这件事，所以如果他真的要怪下来，他的确有责任。 陆言泽没有开口，幽暗的双眸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鼠标划过上面的每一条评论，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周身却散发着无比明显的阴森气息。 “这么说，就是有人在故意帮我了。” 这样沉静了半晌，陆言泽压低的嗓音终于开口，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负责人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是好是坏，只好跟着点头：“从事件整体的效果来看，是这样的。” “啪——” 面前的笔记本突然被合上，陆言泽抬眼看着面前的负责人，不知道是猜测还是确定，轻声说了一句：“也不一定。” 负责人没懂他的意思，刚想追问，就听到身后的门口传来一阵欢快的声音：“你们陆总在么，好了好了，我自己进去找他就行了。” 话音落下，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一身休闲装扮的徐思璐心情极好的蹦了进来，见到办公室里还有其他的人，微怔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反映过来：“阿泽你在干什么，下午有时间么，陪我去参加一个发布会吧？” 陆言泽抬眼望过去，徐思璐已经走到他的面前，带笑的眉眼十分靓丽，看的出心情极好。 “你觉得我现在像是有时间么？” 他对徐思璐的态度一向都是淡淡的，这次也不例外，依然没什么情绪的开口，但是双眼却紧紧落在她的身上，仿佛要看穿什么一样的盯着她，有些奇怪。 徐思璐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心里也猜到是因为什么，于是放软了语气，凑到他身边：“你是不是看到网上的帖子了？” 陆言泽不开口，看了一眼一旁的负责人，后者很快转身出去。 徐思璐见状心里暗暗得意，但是脸上却做出安慰他的表情：“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像程一诺那样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为她伤心，照片上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她恬不知耻的勾引其他男人，要我说，你就赶紧和她离婚算了，找个擅长这方面的律师，有了网上的那些照片，官司肯定也好打一些。” 她越说越得意，仿佛口中的事情已经是真的一样，甚至已经所有的后果都想好了。 陆言泽抬起头看着徐思璐，他们认识了十几年，但是今天却好像才是第一次看清楚这个女孩身上的另外一面，一个并不太光鲜的一面。 “你倒是都替我打算好了。” 他表情平淡，但是嘴角却噙着毫不掩饰的冷意，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人，不明深意。 徐思璐被他看的有些发毛，眼神下意识的朝着四周瞟去，转了一圈回来却发现陆言泽还在看她，心里一顿，语气也弱了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讨厌程一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出来踩她一脚已经够善良了，难不成你还指望我能站出来义愤填膺的帮她开脱？”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又升了起来，似乎又重新有了勇气，仰着头看着陆言泽。 陆言泽沉默了片刻，这才终于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带着警告的声音很快传过来：“这件事你少参与，我和她的事情也不用你来管！” “什么不用我来管？” 徐思璐听他这么生硬的语气也皱起了眉头，上前两步和陆言泽更近：“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就算做不成情侣也是很好的朋友，难道还比不上那个给你戴绿帽子的程一诺？” 陆言泽的眸光一冷，那几个恶毒的字眼让他胸口猛地一疼，的确，他真的是被戴了绿帽子了，而且还是被自己最亲近的人，用这样的方式公布在众人面前。 徐思璐并没有看到他情绪的变化，嚷嚷的声音愈加升高：“而且她找谁不好，偏偏还找了你最亲近的人，难道她不知道这么多年在陆家唯一一个真正关心你的人就是陆言——” “够了！” 陆言宸低吼出声，突然爆发的反映让徐思璐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两步，有些惊恐的看着他。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下意识的想要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出去！” 陆言泽不想再搭理她，站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逐客的意思十分明显。 “阿泽你不要生气，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任何的话，出去！” 陆言泽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压着火气瞪着徐思璐，瞳孔中寒意恻恻，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徐思璐终于不再开口，攥着手里的包包，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到了门口的时候，又听到身后的人再次开口：“还有——” 她眉头一喜，迅速转过身，刚想再次开口，就对上陆言泽更冷的眼眸：“如果你在这件事中起了什么作用的话，那就尽早收手，我不想到和你撕破脸的地步。” 徐思璐是做广告的，如果想要在这种网络黑料上做文章，根本就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事。 手指用力的攥了攥背包的链子，徐思璐脑海中的恨意更加明显，她瞪了陆言泽一会儿，终于转身气呼呼的离开。 她没有停顿，直接大步的朝着陆言泽的工作室外面走去，一直到了写字楼的外面，才终于停下脚步，有些愤恨的朝着身后的方向看着。 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她？ 越想越觉得气愤，徐思璐冷笑一声，从包里拿出手机，划开一个最近联系人拨出去，接通之后冷声开口：“……知道昨天晚上的出轨帖子事件么，现在我想再加把火……” 第85章 男朋友的妈妈 陆言宸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没有大亮，灰蒙蒙的透着日出之前的朝气，他动作极轻的动了下自己的胳膊，想要将胸前的小脑袋移开，但是却刚做出动作怀里的人便跟着翻了个身子，嘴巴动了动，又朝他胸膛处钻了钻。 这个动作愉悦了刚刚醒过来的男人，他嘴角带着笑，将另外一个胳膊轻轻的放在自己脑袋下面，满脸疼惜的看着面前的人，直到确定她已经再次沉稳的睡了过去，才动作缓慢的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慢慢将程一诺的头放在枕头上，下床，又将她的被子掖好，这才终于拿起一旁的手机，转身走出卧室。 划开屏幕，有六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秦凡，他昨晚在程一诺睡了之后就把电话静了音，所以一个都没接到。 他看了下时间，都是凌晨两点之后打过来的，每个电话的间隔不超过十分钟。秦凡并不是急躁的人，连续打了这么多的电话，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陆言宸回拨了电话，嘟声之后很快就被接起：“阿宸？” 他秦凡的声音有些着急，语气听上去也有些烦躁：“出事了，昨天半夜一点多的时候又出了一批黑料，各个网站都有，这次直接贴出了程一诺的个人资料，而且陆言泽也开始被提前，现在很多记者都在堵这个问题。” “你说什么？” 陆言宸脸色一变，抓着电话的手紧紧一攥，阴鹜的气息立马四散开来。 “这件事明显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搞鬼，现在许多小道的记者已经开始去你弟弟的那个工作室了，他最近还有什么品牌上心，这下好了，连广告都不用做了，所有的网站头条都在报道这件事……” “我他妈没时间听你说这些，你昨天不是说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怎么会又变成这个样子？” 陆言宸愤怒的同时仍然没有忘记卧室中还在熟睡中的女人，压低声音朝着电话中吼道，浑身都散发着戾气。 秦凡被他吼的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也明白他现在的心情，也不好说其他，只能继续开口：“前天的事情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谁知道他们还会有这一手，也不知道程一诺到底得罪谁了，这根本就是把她往死里弄啊……” 陆言宸长吁一口气，转身看了一下没有任何声音的卧室方向，顿了一下对着话筒开口：“你现在在哪。” “现在？我在公司啊，为了忙这点破事一宿都没睡……” “行了，我过去找你！” 挂断电话，陆言宸看了一眼手腕的手表，还不到五点，看她的样子再睡一个小时应该没什么问题，足够他去找秦凡一趟，然后再带着早餐回来。 程一诺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她和爸爸一起在一个没有光亮的地方，身后各种怪兽嘶吼着，慢慢追到他们身边，爸爸带着她不停的跑着，但是却始终甩不掉身后的怪兽，一直到了一处很深的深渊，爸爸的脸上满是心疼，但是安慰她的声音却仍然十分温柔：“诺诺不怕，爸爸在。” 身后的怪物越来越近，也不知道是被惊恐占据了头脑，还是脚步出了错，她拉着爸爸便纵身跳下了深渊，结果却一道白光闪开，眼前竟然出现了一朵巨大的云彩，将她和爸爸两人直接接住，她满眼欢喜，抬手就要去摸身下的云彩，云彩边上却突然出现了陆言宸的脸，正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她刚想追过来问他怎么在这边，就听到耳边隐隐传来一阵“咚咚”的声音，她以为是刚刚的怪兽又追了过来，一个转身却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睁了半天才反映过来这哪里是怪兽，分明是敲门声。 睡意还没有完全消失，她翻身挣扎着坐起来，顿了半点才反映过来自己是在哪里。 门铃声还在想，有点急促，大概是外面的人等的没耐心了，程一诺走出卧室找了一圈不见陆言宸，以为是他出门没带钥匙，于是拢了拢睡衣便朝着门口走过去，才一打开，眼前便出现一道黑影，紧接着“啪”的一声响，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直接甩在了她的脸上！ 程一诺完全被打懵了，眼冒金星，左耳朵里面一阵轰鸣，那感觉不只是疼，是疼的已经没有了感觉，脚下一乱，整个人跟着便朝着一旁倒去，连连动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秦舒鸽走进门，抬手便抓住她身上的睡衣，前后耸动的拉扯，咬牙切齿的咒骂：“你竟然敢在这里！你竟然真的在这里……你这个贱人，不要脸，我竟然才看出来你这个小骚蹄子……你说，你跟了阿泽还不算你还敢勾引我儿子，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都给我说清楚！” 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程一诺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秦舒鸽，表情狰狞言语恶毒，和平时优雅倨傲的样子的相差太多，判若两人。 她左脸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着一样。但是相比于这一巴掌的痛意，秦舒鸽的字字句句才是最锋利的那把刀，直接插进了她所有的骄傲和自尊，不留一点余地。 她气的浑身发抖，眼眶中的眼泪不争气的便掉了下来，她瞪着面前的人，同样眦裂的目光对上她的视线，顿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是我和他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程一诺的这句话更是知己刺激到了秦舒鸽最敏感的地方，她尖锐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恐怖：“你还敢说没关系？你自己做出那么下贱的事情还想让我儿子给你背黑锅，出了事你还躲在她这里，你给我滚，滚出去！” 她在说话的同时便上手抓着程一诺，死命拖拽着将她往门外拉，力气大的竟然让程一诺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转眼便被推出了门外。 程一诺身上只穿着陆言宸的运动裤和t恤，本身就十分宽大，现在这样被她撕扯着，几乎已经掉到了肩头，她能忍受她愤怒之下的耳光，却没办法忍受现在这几乎已经上升到人生攻击的羞辱，于是反身甩开她的手腕，非常努力的压着自己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样的情绪，垂着头，低声开口：“我进去换衣服。” “这里没有你的衣服，你还需要什么衣服，我现在恨不得就直接把你扒光了扔到大街上，贱人，你就和那个女人一样都是贱人！你就该在当年的车祸中一起死掉，都死掉！” 秦舒鸽声嘶力竭的朝着程一诺喊着，情绪已经激动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如果眼前有刀，她甚至都会朝着程一诺直接插过去。 程一诺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中，只把她的所有话都当成咒骂，待到反映过来她话，女人，车祸，她这都是在说什么？ 刚追问扑过去追问，秦舒鸽已经铁青着脸直接关上了门，震天响的声音惊的楼层几乎都是一震。 程一诺心里混乱，乱糟糟的思绪让她没有头绪去考虑秦舒鸽刚刚华丽的意思，但是脑海中却不停的在重复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 住在对门的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听到外面这么震天的声响女人便推门出来看，见到门口单薄的程一诺微微有些惊讶，歪着头试探的问道：“你要不要到我家里来待一下？” 肿着左半边脸的程一诺转身望过去，心里感激，但话却是在拒绝：“谢谢你，你可以把手机借我用一下么，我想打个电话。” “可以可以，快进来吧。” 年轻的女邻居十分热情，并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推开门便拉着程一诺进去，又快速返回客厅拿来了手机递给程一诺。 程一诺打给了夏安彤，告诉她地址过后便让她来接自己，夏安彤有些发懵，但还是很快答应，挂了电话直接过来。 在这个空隙女邻居又倒来了一杯温水放在她的面前，目光中有些疑惑和不安的发问：“你是对面那位先生的女朋友吧，那刚刚那位对你大吵大叫的女人是谁啊？” 她不是恶意打听，只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体内总是会存有一些八卦的因子在内，下意识的便想开口发问。 程一诺抬头笑笑，看出她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她是我男朋友的妈妈，她很讨厌我，不希望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 “哎呦呦……你的脸怎么肿成这个样子，我去拿冰块给你敷一下吧……” 女邻居在她抬头的瞬间发现了她脸上的痕迹，惊呼之后立马小跑着朝冰箱走去，很快便拿来了冰块慢慢放在程一诺的脸上，便动着便感叹的开口：“唉，那你这也够可怜的，现在这老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思想，儿子条件稍微好一点就开始挑三挑四，我老公他妈妈当初也不喜欢我，我不知道怎么讨好她才结的婚……” 或许是有了想通的体会，说起婆媳的事情女邻居的话变的多了起来，一直说个不停。 程一诺随声应合着，但是脑子里却在不停的想着刚刚秦舒鸽的话，越想越觉得身体发凉，寒意入骨。 第86章 你这样对得起谁 陆言宸的公寓距离公司并不远，再加上这个时间马路上的车流量很少，他很快便见到了秦凡，以及连夜加班的技术部人员。 已经熬了一晚上的秦凡面容有些邋遢，重重的黑眼圈看起来十分疲惫，一见陆言宸进来便靠仰在身后的椅子上，声音嘶哑：“大部分的黑料我都已经处理了，但是私人手中的转载和保存就没有办法了，还在大肆流传。” 陆言宸没有开口，直接上前走到办公桌面前，看着双开电脑面前的各种ip数据，和秦凡说的差不多，一批一批发出来的黑料，全都是冲着程一诺去的。 “不过有一点奇怪的是，这些帖子通篇都在分析你弟弟和程一诺，但是对于你的身份却没有提到半点，甚至连这方面的攻击都没有，难道真的是你弟弟得罪的人？” 秦凡皱眉问出自己的疑问，对于眼前的情况给出着分析。 陆言宸快速移动的鼠标，目光仍在落在屏幕上：“具体的发帖人ip查到了么？” “查到了。” 秦凡走上前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调到一处资料递给陆言宸：“和我猜的差不多，最初的发帖人是一个三十多对的男人，叫刘峰，搞网络的，有一个小型的工作室，二十多个人，专门做网络水军和恶意炒作，手里的渠道很多，所以才能在各个网站都能这么快的刷出数据。” “网络水军？那他本人应该没理由做这些。” “对，他们这种大多都是受众于一些三流明显和需要热度的小网红，用一些无底线的话题来吸引眼球，当然也有像现在这种情况，专门为了黑别人而黑别人。” 这是他昨天晚上连夜托人查出来的资料，其中的厉害关系不必多说，已然十分明了了。 陆言宸站起身，转头朝向秦凡：“那他们具体的合作对象能查到么？” “除了那些小明星以外也会有一些广告公司的外包业务，像是飞扬、华策这类的广告公司一般接了新项目的初期都需要这样的造势……” “华策？”陆言宸皱起眉头，打断了秦凡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徐思璐工作的那家广告公司就应该是华策，她一心喜欢阿泽，所以连工作都找了和阿泽有关系的广告方面的，就是为了能够缩短和他之间的距离，可是如果真的是华策合作的过的工作室，那他从徐思璐的这面……等下！ 陆言宸余光扫到另一台笔记本屏幕上帖子里面的照片，程一诺的正脸十分清晰，舆论也全都在倒在她这面，如果是这样的话，难不成这件事和徐思璐有关系？ 秦凡的声音还在继续：“……不过这件事奇怪的是你弟弟的那边，已经两天过去了竟然什么动静都没有，就算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宣传一下的话也应该有所回应啊，这样沉默下去只会让大家都以为他是在默认这件事情……” 陆言宸的脸色随着他的话很快变得难看，他顿了一下，转身一边朝外走一边开口：“这件事你先不用管了，我亲自处理。” 说完不顾秦凡的反映，直接便走出了办公室。 回去的路上他先给陆言泽打了电话，无人接听，本来还想继续打，但是看了下时间已经出来一个多小时了，估计家里的那只小猫也要醒了，其他的都可以晚点在处理，现在还是她最重要。 拎着在外面买好的早餐，陆言宸动作极轻的推门进去，门口程一诺的鞋子还在，他心里泛起暖意，拎着手里的早餐刚想小心的走向厨房，却突然听到客厅中一个冷漠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陆言宸吓了一跳，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后更是十分吃惊：“妈？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是再不来你连魂儿都被那个狐狸精勾走了！” 秦舒鸽咬牙瞪着面前的儿子，绕过沙发走到他的面前，恨恨的开口：“你说你找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找她，她是阿泽的老婆、是你弟弟的女人是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算什么，乱仑！乱仑你明白吗？” 虽然已经坐在那里平息了半天，但是这个消息所带来的冲击还是让秦舒鸽没有半点的理智，就连面对自己一向疼爱的儿子，也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话骂醒他！ 陆言宸在秦舒鸽话一出口的一瞬间便明了了眼前的情况，事情闹的太大，他一门心思担心程一诺的情绪，却忘了想办法在家里封锁消息，看妈妈现在的样子，显然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他不想辩解，抬眼朝着卧室的方向看去：“妈，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你有什么不满都冲着我来，不要难为她！” 这样的反映落在秦舒鸽的眼里无疑就是火上浇油，她看出自己儿子的眼神方向，冷笑一声：“你在看什么，找她么？不用找了，那个贱人已经被我赶走了！” “什么？” 陆言宸快速走过去推开卧室的门，床上的被子混乱的揉在一起，程一诺昨晚脱下来的衣服也放在一旁。 他关上房门走出来，声音有些急促：“她穿什么走的？为什么连衣服都没换，外面天气很冷，你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走……” “你给我闭嘴！” 秦舒鸽不可置信的瞪着自己的儿子，指着他的手指激动的颤抖着：“你还敢提那个贱人，我管外面什么天气，我恨不得她直接被冻死才好，这样我就不用和你一起丢这个人！” 陆言宸手中还抓着程一诺的衣服，看到陆母此刻的样子，长叹一口气：“妈，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可以不要这个样子么？” “什么样子？你想让我什么样子？” 秦舒鸽没有半点的停顿，怒目瞪着陆言宸，音调更加尖锐：“你想让我眼睁睁的看着我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种事情连说都不多说一句么，还是想让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任由你这样胡闹下去？阿宸你听好了，你想她在一起，除非我死了！” 要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和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成双成对，那还不如直接一刀杀了她！ 陆言宸攥了攥手中的衣服，表情严谨：“妈，一诺是我喜欢的女人，也是我以后要娶的女人，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感情和我的决定。” 他知道现在不是一个合适的和自己妈妈说这些话的场合，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反映只会让她更加生气，但是他没办法否认，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连为程一诺站出来说句话都做不到。 秦舒鸽呵笑了声，已经被气的发青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你和她在一起，你是脑子进水了么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你和她在一起的话你弟弟怎么办？林蔓怎么办，你上次不是说你们已经在交往，你这样做你对得起谁？你让我们以后怎么面对你林伯父林伯母？” “林蔓的事情就是个误会，我从来没有和她交往过，而且和她已经说清楚了，至于阿泽那面你也不用担心，他会和你解释清楚的。” 他开口解释，但是却没有说到关于陆言泽的事情。 “你不要和我说这些，我也不想听，总之你立马和那个女人划清界限，我也会让阿泽赶紧和她离婚，这种水性杨花的儿媳妇陆家不要不起！” 秦舒鸽的脸上写满不耐烦，冷硬的态度似乎多一个字都不想再说。 陆言宸心里担心程一诺，和陆母说话的语气也不耐烦了起来：“妈，这件事情不用你管，你也不需要和阿泽说什么，等我解决了所有的事情，自然会给你解释。” 他说完便绕过陆母，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他必须立马找到程一诺，确定她现在没事才行。 “不站住！你要去哪里？” 秦舒鸽突然转身拉住儿子的衣领，眼神中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冽：“你不许去，不能去找她！” 陆言宸被陆母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又不敢大力挣扎，只能握住她的手：“妈，你既然知道了网上的事情那也就应该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我是她的男人，我要陪在她的身边！” “什么她的男人？什么是她的？” 陆母的情绪一下子被陆言宸的这句话刺激的尖锐起来，手中攥的更紧：“没有什么是她的！你是我的儿子，是我的！” “妈，你别这样……”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情，都是那个贱人，都是那个狐狸精……勾的你连魂儿都没了，你连儿子都不想要了是不是……”陆母声嘶力竭的喊着，一声比一声更大，眼神有些涣散，手上的动作也随着声声质问摇晃着，头发披散下来，十分吓人。 陆言宸这才注意到陆母的不对劲，一把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妈，妈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秦舒鸽翻了下白眼，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连续哈了两口气，直接倒在了一旁。 陆言宸想也没想，立马蹲下将陆母抱起来，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第87章 那个卡车司机 夏安彤是在陆言宸家的小区门口看到程一诺的，她身上只穿着一件t恤和，连内衣都没穿，白藕一样的胳膊紧紧环绕在双肩，浑身瑟瑟的站在刺骨的凉风里，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一看到夏安彤的车子立马惨兮兮的跑了过来，动作极快的闪进车里。 她的脸色冻的惨白，坐上来便立马抓着衣服往自己身上套，夏安彤一边调大车内的空调一边担心的转向程一诺：“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成了这幅样子？这里谁的住处，陆言宸？” “嗯。”程一诺老实承认。 夏安彤的眼神开始变得阴冷：“是他把你赶出来的？” 程一诺转过头，刚想要解释刚刚的情况，却听到身边的人重重的骂了声“草”，然后猛地钳住她的脖子，眼神几乎能喷出火：“这是他打的？他他妈敢打你？” 她转身便去开车门，那表情恨不得立马就上去和陆言宸拼命一样。 “你干嘛？” 程一诺哭笑不得的抓住她，心里却被好友的反映暖的不行：“这个不是他弄的，他根本不在这儿。” 夏安彤一愣，心头的火气减了一点，但是看到程一诺已经肿的老高的左脸，瞬间再次心疼起来：“那这是谁打的？他那个骚浪贱的青梅竹马？跟你撕破脸了？” “是他妈。” 程一诺见躲不过去，只好如实相告，虽然在心里觉得有点丢人，但是面对自己唯一一个能倾诉的好友，她不想隐瞒。 夏安彤闻言皱起眉头，胸口的火气也一下子被这句话浇灭，轻呼了一口气，这才开口：“他妈知道你们的事情了，是从帖子上还是在刚刚遇到的？” “我也不清楚，但是看她进门气势汹汹的样子，应该是提前知道的才过来的吧。” 想起那个用尽全力的一耳光，程一诺现在的左半边脸都还是火辣辣的，可见她是有多厌恶她。 夏安彤向后靠在椅背上，咬牙顿了口气，又坐直身体发动车子，二话不说转弯顺着来时的路回去。 “那陆言宸呢，他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老女人打你也没反映么？” 越想越气不过，夏安彤抬手朝着方向盘狠狠的锤了一下，满满的都在为自己的好友抱不平。 程一诺身上的凉意已经渐渐散开，车里的温度很高，她的脸上也渐渐恢复了血色，抬手拍了怕夏安彤的背：“你不要这个样子，陆言宸没在家，我也是没有防备才被她甩耳光，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妈的！” 夏安彤一脚踩下刹车停在路边，她是个直性子，一贯和别人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却唯独不能见程一诺挨欺负。 上大学的时候一个外院的男生追求程一诺被拒绝，事后觉得没面子竟然到处说程一诺的坏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夏安彤的耳朵里，她二话不说直接去了那个男生的学院，当着当时上课教授的面便直接拎着那个男生出来，一直逼着他在所有的同学面前对程一诺道歉才肯罢休。 现在看到她这样憋屈的挨了一耳光，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心里过不去，拿出手机就要给陆言宸打电话：“不行，凭什么你就要莫名其妙的挨一巴掌，这一巴掌我不能打到那个老女人脸上，我也要打到她儿子身上！” 程一诺闻言立马上前拦她：“哎你别给他打，我现在真的不想和他说这些——” 她的话音还未落，夏安彤话筒中的嘟声已经传了过来，她按了扩音，每一声程一诺都听得清楚。 她其实此刻心里特别乱，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电话中的人，就在她有些恐慌的时候，嘟声却突然结束，陆言宸竟然挂断了电话！ 夏安彤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又是一阵咒骂，滑动屏幕便要回拨，却被程一诺按住：“真的算了，就算打通了我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而且现在我也并不想要见到他。” 陆母的耳光虽然可恶，但是也提醒了她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她现在的身份，如果陆言宸的身份也被扒出来，那可就不仅仅是一些网络谩骂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她想着这些事情，嘴上也没有再开口，车子的气氛也变得安静起来，两个人同时整理着自己的情绪，慢慢的恢复理智。 程一诺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转过头对夏安彤开口：“不过，我这巴掌也不是白挨，刚刚秦舒鸽被我刺激到，声嘶力竭的咒骂的时候突然提到了车祸两个字，还有什么那个女人怎样怎样，有点奇怪。” “车祸？” 夏安彤皱眉：“难道她也知道你爸爸的事情？” 还没等程一诺开口回答，夏安彤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扫了一眼屏幕，有些疑惑：“是许律师。” “接。” “喂？许律师？” 夏安彤接起电话，十分客气的开口问好。 但是电话那段的许颖语气却有点着急：“安彤，一诺和你在一起么？我打她的电话没有人接听。” 程一诺闻言立马接过电话，连忙开口：“许律师你好，我是一诺，出什么事了？” 许颖在那面不知道说了什么，程一诺的脸色很快又变回了刚刚的惨白，答应了几声才挂断电话，有些发呆的看着前方，顿了好久才终于开口：“去找许律师。” 夏安彤见状，也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不敢多问，立马调转车头朝着反方向开去。 *** 那个卡车司机出现了。 许颖在电话中并没有交代太多，大约的内容就是当年的那个卡车司机，在当年离开这里之后也没什么正经工作，浑浑噩噩的和一群年轻人一起混生活，半年前聚众斗殴，将对方的一只眼球打掉了，被判了四年，现在正在邻市服刑。 许颖本来是出差去调查另外一个案子，却无意中在档案中看到了这个客车司机，真实姓名叫做张达的小混混的照片，于是跟着追查，才知道了这些内容。 两人一点没耽误的直接去了许颖的律师事务所，了解的情况和电话中差不多，唯一让程一诺激动的一点是，许颖已经和张达达成共识，他愿意将当年那场车祸的事情告诉程一诺，但是前提是要许颖无偿帮他争取减刑。 “我已经和他说好了，如果你时间允许的话，我们今天就可以去邻市找他。” 许颖手里全都是当时案件中的资料，干练的双眸看向程一诺，等着她的意见。 “可是他现在是服刑人员，如果他说出这件事帮我调查清楚当年的事情，那他一定会被追究其他的责任，他怎么会答应我们？” 程一诺心跳慢慢加速，心里也跟着越来越不放心，忍不住开口发问。 许颖勾起嘴角，自信的开口：“一诺，你似乎忘掉了我的职业，你别忘了，律师最擅长的就是说服别人，不过是一点厉害分析和必要的恐吓，这个难不倒我。” “对，而且我们现在只是想要知道真相，并没有要他出庭作证，他也没有什么好损失的。”夏安彤也沉稳下来，冷静的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程一诺点点头，确实觉得她们的话有道理，当即拍板：“好，那我们就尽快去邻市，以免他又后悔。” 对于张达这个人她心里真的是很不放心，不光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还有他后来的不辞而别，这样毫无责任感的混混，突然要说出所有的真相，她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但是许颖却要比她乐观很多，见状立马将手中的资料立起来，空出一只手拿起手机：“我现在就定机票，今天晚上就去，这样我们明天大概就能见到他，问清楚具体的事情。” “好。” 程一诺应声答应。 第88章 见面 程一诺最终还是没有见到张达。 到了邻市的第二天一早她就和许颖来到了张达服刑所在的监狱，因为之前许颖已经来过一次，所以对这里的情况还算熟悉，表明身份和来意之后，狱警很快带她们进去了专门探视的地方等候。 在这个期间，程一诺又将许颖手中的关于这几年张达在邻市的活动情况看了一遍，无业游民，就靠着和一群同样的年轻人惹事为生。 或许是因为失望了太多次，程一诺心里对于这次的事情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把握，颇为担忧：“刚刚那个人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有什么手续不对的地方？” “不会的，这些手续都是我自己亲自去办的，一定没有问题，耐心一点。” 许颖看出程一诺的不自然，跟着低声劝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两人的话音落下没多久，门口处便传来响动，刚刚接待她们的那个工作人员再次走了进来：“对不起，你们今天不能探视。” 程一诺脸色一变，立马站起身朝着工作人员的方向走去，急急的问道：“为什么？是我哪里的程序出了问题么？” 她的语气有些着急，音调也不自觉的高了起来，一旁的许颖上前将她拉到身后，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然后沉稳的转向工作人员：“抱歉，我的朋友情绪有点激动，我能问一下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今天探视么？” 工作人员似乎也见多了这种情况，并未在意，摆了摆手：“不是你们的问题，是犯人不想见你们，还让我转告你们以后都不用来了，他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许颖闻言皱了皱眉头，和程一诺对视了一眼又重新看向工作人员：“怎么会不想见我们，我在两天前明明和他说的好好的并且约定了今天见面，共同探讨关于他案件的事情……这位同志，你们不会是搞错了吧？” “0924，张达，怎么会错？” 工作人员的态度也不耐烦了起来，将手中的档案又看了一遍，瞟了一眼面前的两人：“是他自己说的不愿意见你们，以后你们还是协调好了再来，免得白跑一趟。” 很多犯人都会因为自身愧疚或者尴尬的原因不愿意见那些来探视自己的朋友和家人，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所以工作人员已经见怪不怪了。 程一诺脸色泛白，上前一步还想继续追问什么却被许颖再次拉回来，她朝着工作人员客气的笑笑：“好，我们下次一定提前联系好，这次就麻烦你了。” 工作人员点点头，又随口交代了几句便要离开，许颖看准时机，在他转身的前一刻不经意的开口：“对了同志，这两天还有其他的人来探望过张达么？” “抱歉，这属于犯人隐私，我们不能透露。”工作人员冷声开口。 在回去的飞机上，程一诺的心情明显了低落了很多，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似乎又梦到了很多当年的事情。 许颖在要下飞机的时候将她叫醒，语气中隐隐带着歉意：“抱歉，这次是我大意了，得到他的消息之后便一心想着早点告诉你，忘记了考虑其他。” 程一诺勉强笑了下：“这怎么能怪你，谁也想不到他会突然反悔。” “你觉得他这是突然反悔？” “……什么意思？” 许颖冷笑了一下，眼神泛凉：“张达在这个时候突然不想见我们，也不想说出当年的真相，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不满意我们现在开出的条件，想要加码；还有一个就是在我们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内，有其他人也来过，用其他非正常手段说服他不要说出当年的事情。如果是第一种可能，他一定会在和我们见面的时候提出其他要求，但是现在他连见都不想见我们，很显然，只有第二个可能符合条件。” “他被收买了？”程一诺敏感的嗅到问题的关键。 “也有可能是威胁恐吓，谁只知道呢。” “会是谁？当年指使他去撞死刘婉的那个人么？” “这就难说了。” 下了飞机之后，夏安彤已经在机场外面等着两人，本来昨晚她也是打算一起去的，结果却突然有事离开。 看到程一诺和许颖都没什么表情的脸色，夏安彤便猜到了什么，也没有追问，上前拉过两人的行李，直接将许颖送回了律师事务所，这才重新看着摊在副驾驶上的程一诺。 “张达怎么说，不顺利么？”夏安彤发问。 “他没有见我们？” “为什么？” “不清楚，大概是又反悔了吧。” 程一诺越说声音越低，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听上去十分疲惫。 夏安彤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把车子停到一边，抬手贴上她的额头，惊呼出声：“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程一诺！” “是么？” 程一诺有气无力的开口，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果然很烫，看来是在飞机上就已经发作了，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情绪的原因，也没有多注意。 “这样不行，赶紧去医院，再挺下去就给你烧傻了。” 夏安彤说话的同时已经启动了车子，直接朝着附近的医院赶去。 挂号、交钱、吊水，夏安彤在医院楼上楼下的跑着，但是程一诺的情况却越来越遭，全身发冷，医院的床位又紧张，之后靠在走廊的椅子上打吊针，全身发抖着。 夏安彤心疼的不行，照了护士来看了几次，最后护士长都来了，检查之后也只是一样的话：“就是发烧，吊完水之后就会有效果，你要是实在担心的话就让她多喝点水，好的快一点。” 听护士这么说，夏安彤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接了一杯水递到程一诺手里，只盼着她现在的热度能赶快退下去。 打了两个多小时的吊针，程一诺的情况总算有了好转，因为医院也实在没有更好的休息的地方，再加上医生也说没什么大问题，所以两人便决定先回家去，大床总要比这里的硬木版舒服很多。 两个人走到电梯口，看着上面的红字一点点接近自己的楼层，“叮”声之后，里面很快便有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程一诺抬眼便对上了陆言宸的双眸。 “你、你怎么在这里？” 陆言宸显然对于眼前人的出现有点意外，眼神瞟到她还粘着针孔纱布的手背后更是吃惊，上前便拉住她的手腕：“你吊水了？哪里不舒服，医生怎么说？” 程一诺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看着他的眼神有些疲惫，衣服也还是上次见他时穿的那套，心里泛起疑惑，但是表面还是沉稳的开口：“没事，就是有点发烧。” “那现在退烧了么，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陆言宸不放心，连连追问着，拉着她的手腕便想要朝一旁走去，却被夏安彤直接拦在面前。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满是讥讽：“算了吧，姓陆的，现在想起关心诺诺的身体了，你早干嘛去了？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 陆言宸皱眉，想起昨天夏安彤好像真的给他打过电话，但是他当时正在抢救室外，陆母的情况不明，他也根本没心思接她的电话。 “抱歉，我那天有很着急的情况，接不了电话。” “什么紧急的情况？你那个胡搅蛮缠的老妈也赏了你耳光么？” 想起昨晚程一诺挨的那一巴掌，夏安彤心里的火就压不住，语气也尖锐起来：“麻烦你回去转告她一声，以后就算是再生气也要搞清楚状况，不要连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东西都搞不清楚就急着把火都撒在别人身上！” 陆言宸表情一凝，下意识的看向程一诺，却只见她头压的更低，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十分虚弱，猜到昨天的事情她一定受了委屈，十分心疼，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此刻夏安彤激动的咒骂倒让他心里舒坦一点。 顿了半晌才终于开了口：“这几天……麻烦你多照顾好她。” 这句话是对夏安彤说的。 程一诺一愣，没想到他连追问情况的话都没问，心里闪过失落，酸意也跟着出来。 夏安彤见他这个样子，更是气的咬牙：“一诺，我们走！” 第89章 未婚妻 车子开出了医院的街道，夏安彤还在无比气愤的咒骂着陆言宸，情绪十分激动。 相反，程一诺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瞪眼看着窗外，一直到了路口转角的位置，才终于开口：“去绿园小区。” 绿园小区，是陆言宸住的地方。 夏安彤诧异的转头看他：“你还去那干什么，还想要找他，你没见他刚刚的态度么，明显就是个不想负责任的孬种！” “我的手机还在他那里，我得取回来。” 陆母几乎没给任何反映的时间就将她赶了出来，更不用说让她拿自己的手机了。她已经连续几天没和家里人联系了，随后又爆出这么多的事情，也不知道妈妈现在知道了没有，会不会替她担心。 夏安彤闻言没有再追问，直接调转车头。 到了楼下，程一诺没有让夏安彤一起，而是自己直接走向陆言宸的楼区，按了电梯之后直接到了18楼。 因为是密码锁，所以也不用担心钥匙的问题，出了电梯之后直朝门口的方向，按下密码之后的房门应声而开。 她在一路上都在想着陆言宸怎么会在医院，所以进门时并没有注意到放在鞋架最边上的黑色高跟鞋，裹着衣服便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结果刚走出几步，便听到卧室的方向传来了声响，随即便有人走出来，两人皆是一怔。 林蔓手里正拿着陆言宸的衬衫和外套，看到突然出现在房间中的程一诺脸色变了变，眼神的吃惊一闪而过，很快便抿嘴笑出来：“你来了？” 程一诺被她这句话问的愣了一下，她说的是你来了，不是你为什么会来也不是你怎么会来，看起来，她早就知道了她和陆言宸的事情了。 想起之前几次遇见时的不愉快，以及现在闹的这么大的事情，她索性也没有了不安和紧张，直接点头：“嗯，我来拿东西。” “是卧室里的那些衣服么？”林蔓朝着身后的沙发上指了指，笑容得体：“我已经帮你叠好了，你可以直接拿走了。” 程一诺被她脸上这幅女主人的表情刺激到，心里满满都是嘲讽，她早就知道林蔓对陆言宸的爱慕之意，但是却没想到已经爱到了这样的地步，在陆言宸家里看到其他女人的私密衣物，还能笑着帮忙收起来。 她笑了下，上前一步将衣服从沙发上拿起来，旁边还有自己已经没电的手机，转身轻声开口：“谢谢。” “不用谢。” 林蔓接的很快，挑了挑眉继续说：“阿宸这个人就是不愿意整理房间，东西也习惯到处扔，我也就是随手整理一下。” 她话里的暗示不言而喻，字字都在暗示着自己和陆言宸的关系，如果是平时程一诺也许会在口舌上给与还击，但是现在她一点都不想和她在这里浪费时间，只想快点离开，于是点头笑：“那你是你们的事情了。” 说完转身便绕出沙发，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等等！” 见程一诺这就要离开，林蔓的脸上的笑容收了收，但是仍然在笑：“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么？” “你不都已经说了自己是来收拾房间的么，我还有什么好奇的。” “就算是来收拾房间的，那身份也有很多种，钟点工和未婚妻的名头总归是不一样的。”林蔓稳住心神，尽量掩住自己的情绪：“程小姐不好奇我是哪种么？” 程一诺听出她语气中的挑衅，也知道自己今天没那么容易，于是跟着转过身，有点无奈的看着林蔓：“说实话林小姐，不管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我都不是很好奇，因为那毕竟只是你口中的身份，不是么？” 这番话成功的让林蔓脸上的笑容全都敛起，原本平淡无波的对话也随即生出了火药味：“我是什么样的身份不需要你来评价，但是你的身份现在可是随便一个人就清楚的很！” 她冷笑了声，满意的看到程一诺变白的脸色，继续开口：“我一直不愿意和你把话说的太难听，但是你也要有点自知之明才行，既然都已经嫁给了阿泽为什么不安分一点，你勾引谁不好偏要来勾引他的亲哥哥，同为女人，我都替你感到羞耻。” 程一诺紧紧的攥了下自己手里的衣服，心里泛过凉意，但是脸上的嘲弄却更加明显：“你还是真是有够闲的，这么多的经理都放在别人身上，不累么？” “如果是和我无关的事情，当然没必要，但是阿宸是我的未婚夫——” 她勾起嘴角，顿了一下继续说：“既然知道他早晚都是我的男人，那我就有必要管一下他的私生活，男人么，在外面玩玩也就算了，总要记得回家的路的，你说对么？” 程一诺抬起头，有点玩味的看着面前的人，拢了拢怀里的衣服，顿了一声才开口：“我虽然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但是看着陆言宸前天晚上在这个房间中对我的态度，短时间内应该还没有要把你未婚妻这个头衔扶正的意思。” 林蔓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环在胸口的双臂瞬间散开：“你说什么？” “我要说的很简单，林蔓，你与其浪费时间和我在这里张牙舞爪像个小丑一样争论你自己的身份，还不如花点时间想着怎么爬上陆言宸的床，等到了你真正搞定他的那一天，再来和我耀武扬威也不迟。” 她说完这番话，没有再给林蔓反击的机会，转身便走出了房间，直接甩上了门。 一直到走出小区，她心里的火气和在意才慢慢宣泄出来，一鼓作气走到夏安彤的车子，将手里的衣服朝后座一丢，这才气呼呼的上了车。 “怎么了？又遇到他妈了？”夏安彤一边翻找着移动电源给她的手机充电，一边开口发问。 “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 “算了别提了，都是一群神经病！” 程一诺接过手机开机，赶紧调到未接来电，很多人都打来过电话，有妈妈的，她心里一阵担忧，立马轻咳了一声按下回拨，心里想着等下要解释的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程母的声音满满都是担忧：“诺宝你怎么才打来电话啊，是不是出差匆忙又忘记带充电器了？” 程一诺一愣，完全没明白妈妈在说什么，还没开口，程母便又继续说道：“网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乖宝你不要难过，那些人大多都是一些无聊透顶的人才会去编造那些东西，你可不要想多啊……” 程一诺越来越懵，刚想追问怎么回事，电话便被小姨接了起来，也同样笑着开口：“一诺啊，你不用担心了，阿泽已经过来和我们解释清楚了，我才知道那些人竟然是为了攻击阿泽的生意才会编造出那种事情，你也不要当回事了，阿泽说他都会去处理的。” “阿——泽么？” 程一诺不确定的重复了一遍小姨的话，皱着眉头又确定的问了一次：“你是说他去看过我妈了，还解释了网上的事情？” “对啊，他昨天亲自过来的，还带了一堆东西，说你工作太忙出差了，所以他跟着过来照顾。” 小姨的语气十分兴奋，似乎也在为这件事高兴，话也不由自主的多了起来：“诺诺啊，你以后可要好好对阿泽啊，你没见他对你妈的态度，真和对自己妈妈一样，男人只要孝顺，其他方面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程一诺心想你要是看到他对他亲妈的态度你就不会觉得他孝顺了，但她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于是又和小姨多问了几句，交代了关于妈妈的一些事情，这才挂断了电话。 最担心的事情总算过去了，程一诺心里松了一口气，和夏安彤商量了一下便决定直接回家，她太累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夏安彤也看出她的疲惫，开着车子直接朝家里奔去，到了小区门口，刚准备按下遥控门，对面树荫下的一辆车却突然亮起了远光，晃得两人同时遮住眼睛，随即便又暗下去。 程一诺皱眉看过去，才发现车子边上站的，竟然是刚刚电话中提到的陆言泽。 第90章 不能和他在一起 这是在出了帖子的事情之后程一诺第一次见到陆言宸，之前的几天她慌乱的恨不得直接将自己藏起来，等到反映过来之后才想起这件事的另外一个主人公，竟然从来都没和她联系过。 夏安彤看这架势有些不放心，起身就要陪程一诺过去，却被程一诺拦住，将她赶上了楼，然后自己朝着陆言泽的车子走过去。 陆言泽见她过来，十分绅士的帮她拉开了车门，等她坐好了自己才走回去，关上车门。 “你在这里等很久了？”程一诺问。 “有一会儿了，你手机打不通。”陆言泽回答的简单，也没有要问她去了哪里的意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陆言泽先开口：“网上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闹那么大，我想看不到也不行啊。” 程一诺自嘲的笑了下，语气不太认真，倒像是看开了几分。 陆言泽一只手放在太阳穴搔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突然笑着问了一句：“你就不想和我解释解释么？” 程一诺挑眉转过头，像是一下子没领会到他话里的意思，打量着看他：“你还需要我解释什么？” 气氛微妙的起了变化，两个人各自都有着自己的想法，但是却并不一致。 “一诺。” 陆言泽叫她的名字：“你不能和我大哥在一起。” “为什么？” 程一诺的语气极轻，像是很随意的开口应合他的问题。 “我妈现在在医院，情绪很不稳定。” 程一诺咬了咬腮，将视线转回到前方，怪不得今天会在医院碰到陆言宸，看来他应该是已经熬了一整晚了。 “是么，那我很抱歉。” “你知道她是为什么住院的么？”陆言泽摇下车窗，一只手搭在上面。 程一诺没有再开口，她其实并不想知道原因，陆母的为人她多少了解一点，在这种时候她并不敢确定她住院是单纯生理上的不舒服还是用来对付陆言宸的手段之一，所以什么愧疚和不安的心思，她一点都没有。 见她不想多问，陆言泽笑了笑，靠在椅背上：“我知道这几年是我耽误你，说是契约婚姻，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毕竟是你是女人，我一直念着你的好，很多事情都不想阻止你，但是这件事……你怎么样我都支持你，除了和我大哥在一起。” “你怎么都一个语气？连点新鲜的都没有。” 程一诺轻呵一声，低着头摆弄着手机：“我以为至少你见到我的时候，应该先问我一下帖子的事情有没有受到攻击呢？” 陆言泽被她的话说的一噎，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和陆言宸之间的关系是真的，照片上拍到的也的确是我，没有修图没有ps，但是我到底是不是网上评论的样水性杨花到出轨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是真的念着我的好，就赶紧离婚吧，发个声明，越快越好。” 她没有再去看陆言泽的表情，说话间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语气十分平淡。 “我没有要计较你是不是出轨的事情，我只是想说——” “这件事我不需要你计较，真的。” 程一诺打断他的话，转过身眼神有些固执的看着他：“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负责，至于对你造成的影响……哦，对了，也没什么影响，你的品牌上新连广告费都省了。” 陆言泽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嘲弄，也明白她现在计较的是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处理，顿了一下：“这件事是我处理的不及时我承认，但是我还不至于要靠这种新闻炒热度，你不要多想。” 两个人又沉寂了一会儿，程一诺冷不丁又问了一句：“那你知道那些照片是从谁那里发出去的么？” 陆言泽不明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出结果了。” “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 程一诺笑了下，灰暗不明的瞳孔转向陆言泽：“我在出事的第一天就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你想知道么？”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底都带着各自的心思，都不开口，憋着说不出的一股劲儿。 “谁做的？” “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 程一诺的答案模棱两可，但是嘴角却勾起笑意，在她看来陆言泽的反映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说在这之前她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她已经能够确定了。 她长吁了一口气：“算了，现在再纠结这个问题也没什么必要了，事情都已经出了，我只盼望能够早点过去，让我的生活恢复正常，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去摸了车门，刚想要下车，身后的陆言泽再次开口：“是因为陆言宸么？” 他这次没有叫哥，而是直接说出他的名字。 程一诺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呵呵，果然他永远都比我重要，不管在谁眼里都是。”陆言泽笑的很凉，没什么暖意。 他这样的语气让程一诺听的不是很舒服，转身刚想要安慰他几句，余光却突然扫到了一旁的抽屉里面竟然放着一张类似车票的东西，只露出一个角。 程一诺在看清楚上面的地址后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所有想说的话都没有再说，转身直接推门下去。 那张高铁票，是去邻市的。 虽然没有看到车票的日期，但是她心里却猛然有了一个很恐怖的联想，难不成，赶在她们之前去见张达的那个人，是陆言泽？ 脑袋里满满都是对这件事的猜测，程一诺朝夏安彤家里走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注意到夏安彤的车子旁边，还有另外一辆车子。 电梯“叮”声之后便停在了所在的楼层，程一诺还没走出电梯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一个情绪激动的男声大吼着： “凭什么不让我待在这里，里面那个女的是我老婆！我老婆你懂不懂？” “抱歉这位先生，里面那位小姐说她不认识你，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否则我们就只能报警了……”一旁两位保安模样的人站在一旁，面色尴尬的劝阻、 “去报去报！现在就去，警察来了正好帮我问问里面那娘们儿，凭什么把我关在外面！” 男人一听这话更来了劲，冷笑一声直接挥着手，转身再次朝着面前的门上砸去，砰砰作响。 程一诺一心想着自己的事情，以为是那个邻居家里夫妻之间的事情并没有多注意，结果走出来一看才发现正在和安保人员大吵的男人竟然是秦凡，而他站的位置，正是在夏安彤的家门口！ 她见状一阵头疼，连忙走过去：“怎么回事这是？秦凡你在这里做什么？” 旁边的安保人员一见程一诺，立马问道：“你认识他？” 程一诺微微有些尴尬：“哦……对，他是我的朋友。” 秦凡冷哼了一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语气中的火气却一点也不减。 安保人员松了一口气：“既然是朋友的话那就好说了，夏小姐给我们打电话说这位先生已经在她门口滞留了一晚上，怀疑他有什么不轨行为，我们让他离开他又不肯。” 程一诺无奈，不用问也知道夏安彤肯定又和秦凡闹了别扭，于是只好赔笑着朝安保人员点了点头：“抱歉抱歉，这位先生是夏小姐的朋友，这里可能是有什么误会，麻烦你们了。” 安保人员其实也猜到是这种情况，所以在之前的谈话中态度也并没有多强硬，见程一诺这样一说更是直接点头：“既然是误会那就赶紧说清楚，他这样大吵大嚷的也影响其他住户的休息。” “好好，我马上带他进去，麻烦你们了。” 程一诺连忙点头应声，赔笑着说了几句，这才终于送走了安保人员。 随后，她轻呼一口气，也没理会一旁铁青着脸的秦凡，转身敲了敲门：“夏安彤，开门！” 她的耐性已经在刚刚给安保人员道歉时用没了不少所以敲门的语气也并不好，夏安彤好像也听出了这个，很快便开了门，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门口的男人，转身又朝房间里面走去。 “你进不进？” 夏安彤换好鞋子，看着还一脸倨傲的秦凡，语气不耐。 秦凡脸色忽明，犹豫了一下，压着火气走了进来。 他进门之后直接朝着夏安彤走过去，一把便拉住她的手腕：“来来——你一次性给我说清楚，你这些天都哪去了，不接电话不联系我，你想怎么着？” 夏安彤任由他的动作，一点挣扎的意思都没有，等他的话问完，才轻飘飘的回了一句：“我想怎么着你不是很清楚么，分手啊。” 她话里的语气极淡，像是秦凡眼里的怒气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你他妈发什么疯，我怎么你了你跟我分手？” 秦凡被她的话噎住，顿了半晌才反映过来，一把将她推坐在沙发上，愤怒的喊道。 夏安彤被他的动作激起了情绪，撑着沙发随即便站起来，声音尖锐：“分手就是分手了，你听不懂我就再给你说一次，我要甩了你、老娘不要你了，懂了么？” 秦凡一下子被眼前夏安彤的眼神吓到，紧紧咬着牙顿了半天，憋出一个字： “艹！” 第91章 他最宝贝的儿子 程一诺本不想参与她们两人的事情，更不想看着和他们从爱意绵绵的情侣反目成仇的样子，尽管她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两人的感情。 但是看着现在这明显已经有些失控的场面，她闭了下眼睛，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斜眼看着秦凡：“如果你进来是吵架的，那就出去，否则就算夏安彤不报警，我也会报警的。” 秦凡转过头，嘴角动着看她，忽然嘲弄的笑了一下：“报警干嘛？来调查你红杏出墙的事情是不是属实？成啊，正巧我也知道一点内幕，也可以给你做个证人，报吧，现在就报。” 他说完这话，便一脸无赖相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冷笑着看着程一诺。 夏安彤闻言脸色一变，抬脚便朝着秦凡踢过去：“你要吵架就冲我来，对别人嘴巴放干净点，别说一诺出墙，就是杀人也和你没关系！” “和我没关系，那和谁有关系？陆言宸啊？” 秦凡灵巧的躲过夏安彤的动作，嘴角的讥诮愈加的明显：“那她有本事别让我去处理她那些烂事啊，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加班熬夜都在做什么，都在处理你的帖子，结果你们呢，他妈的竟然在商量怎么甩了老子！” 他越说越激动，手里拿着的皮夹直接摔在了地上，带着火气的视线面前的两人身上来回扫着，最后落在了夏安彤的身上。 “我让你这么做了么？” 夏安彤回的更冷，甚至有些可笑的看着秦凡：“你以为你这些事情都是为谁做的，我？还是一诺？这些都是你为了你的好兄弟做的，别什么都和我们扯上关系！” “夏安彤！” 秦凡站起身大声叫着她的名字，眼底的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他在男女关系上的底线，他向来对女人没有太多的想法，玩够了就甩，甩不掉就用钱，在他的印象中，女人其实和那些男人必备的奢侈品没什么两样，有试用期，还需要新鲜感。 但是唯有这一次，只有对夏安彤的这一次，他被眼前这个妖精一样的女人迷住，第一次有了长久的想法，但是却还没有把自己的心意说出口，就已经史无前例的被甩了。 他抛开所有的自尊和面子主动找她，甚至不惜放低身价跑来主动求复合，但是却被拒绝的更加彻底。 “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老子要是在再来找你，就——” 他抬手愤愤的指着面前的人，咬牙最后憋出一句：“就他妈是你孙子！” 话音落下，他甩手走向门口，狠狠的一摔门，直接离开。 夏安彤跌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疲惫神色显而易见，一点也没有以往甩了哪个男人时的解脱感，程一诺在一旁看着，心里明白她对秦凡也并非一点感情都没有。 走过去坐到她身边，长吁了一口气：“说吧，这又闹的哪出，前几天不是还挺腻歪的么，怎么突然就到了要分手的地步了。” “我没闹，从一开始也没有想和他走长。”夏安彤回答的十分淡然。 “不想走长当初为什么还要在一起，我并不觉得你是那种拿感情当儿戏的人。” 程一诺和她坐在一起，语气平淡的像是在随口谈心，没有任何情绪。 夏安彤沉默的低着头，心里无数的话都哽在喉咙处，顿了好久才再次开口：“秦凡的爸爸，就是当年甩了我小姨的那个男人。” 程一诺一愣，脑海中快速的反应起来，夏安彤从小就是被她小姨李燃抚养长大的，感情比母女还要亲厚，李燃一辈子没嫁，她以前听夏安彤提起过，是因为一个男人，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会和秦凡扯上关系。 她定了定心神，缓了口气，神色不明的看着夏安彤：“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夏安彤同样的面无表情，转过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程一诺：“……” “我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和秦凡在一起的。” 她笑着：“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有点无耻？” 程一诺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对于这样的夏安彤该说什么，轻呼了一口气凑到她身边：“没事的，既然已经选择结束了，那就都是过去了，他是谁的儿子都和你没关系了。” “怎么没关系？” 夏安彤笑着，苦涩和嘲弄交织：“我前天才见过他爸呢，衣冠楚楚，精明算计，完全就是秦凡的升级版。”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这种甩支票的戏码都是在电影中才能看到，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有幸经历一次。 那个全市最著名的地产企业家，在见到夏安彤的第一面就直接给出了最直白的对话：“抱歉，我的时间很少，所以长话短说，我知道你和我儿子在交往，但是很遗憾，他下个月应该会订婚，对方是方氏的千金，这些钱给你，如果你有其他的条件，也可以一次性提出来。” 夏安彤目光固执的看着这个让小姨想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的男人，表情中只剩下了冷笑。 她修长的手指捏起面前的银行卡，嘲弄的看着秦良征：“你儿子的银行卡可以用钱处理，那你自己的女人呢，都用什么处理？” 秦良征被她有些放肆的语气弄的有些不悦，直接站起身朝着身边的人交代：“处理好了在回来。” 随后便转身走出了包厢的房门。 夏安彤从十四岁开始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第一次见到他，却只听到他说了两句话，而且没有一句是关于小姨的。 程一诺心里泛过酸意，但是却在听到这些的第一时间就低了头：“他那样的家庭，也是应该看不起我们这样的女人。” 她顿了一下，再次楼主程一诺的肩膀：“好了，你不要再想了，就当是遇到了个极品渣男，郁闷几天就过去了。” “我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事情。” “那是什么事情？” “你知道我小姨为什么会一直把我养在身边么？”夏安彤转身问道。 程一诺侧头，面带疑惑的看她：“为什么？” “因为她当年自己生下的孩子，也被秦良征带走了。” 她冷笑一声，语气有些激动：“他甚至为了这件事还改名换姓，就是不想让我小姨再找到他！” 程一诺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你怀疑秦凡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那你们不是——” 接下来的话她说不出口，但是夏安彤却已然明了，冷笑一声：“对啊，他还真的有可能是我的哥哥。” “你疯了？” “我没疯！是秦良征疯了！” 夏安彤无比冷静的开口：“她甩了我小姨还不算，还把她的儿子也抢走，自己荣华富贵过的无比荣耀，可我小姨呢？你知道她最后那几年是怎么过的么，她每天都抱着他的照片，整日念叨着他们以前的那些事情，凭什么？凭什么他妻儿团圆转眼就忘了那个深爱她的女人，我小姨却一直到死都还要想着他？” 说到最后她的眼泪已经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悲怆的表情满满都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亲人的怀念。 程一诺从来都不知道一向大大咧咧的夏安彤心里竟然藏着这么多的事情，一时间只感觉自己的好友实在太不合格，顿时无比愧疚。 “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做，去找他把话说清楚么？” 过了一会儿，见夏安彤的情绪平复了几分，程一诺开口问道。 “他怎么还会有时间再搭理我，对他来说，我不过就是他儿子的一个玩物。” 夏安彤冷然的摸了把眼泪，目光幽怨：“他不是最宝贝他的儿子么，那我就要把他当年强加在我小姨身上的所有苦难，全都还到他儿子的身上！” 第92章 失心疯 之后的几天程一诺一直和夏安彤待在家里，秦凡的事情让她太吃惊，也担心夏安彤冲动的性格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只好守在她身边。 她本想计划着在夏安彤平静几天之后好好劝劝她，让她慢慢放下自己的心结，但是没想到她才在家里的第三天，便又再一次发起了高烧。 起初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等到程一诺意识到不舒服的时候量体温才发现已经接近三十九度，这可吓坏了夏安彤，立马套上大衣便带着她去了医院。 接待她们的还是上次的医生，听了夏安彤描述的情况之后立马皱起眉头，一边埋怨她们上次没有继续吊针一边手脚麻利的帮程一诺检查着，最后确定只是单纯的发高烧之后才终于放心开药，冷声又嘱咐了一番才安排她们去病房。 吊针大约两个小时之后，程一诺的烧终于退了下去，脸色不再像刚刚那样吓人，夏安彤心里松了一口气，看着床上浅眠的人，起身朝外面走去，她这一下午几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她要在她醒来之前买点白粥回来。 结果却没想到，在医院附近的餐厅里，却遇到了同样来买饭的陆言宸。 陆言宸见到夏安彤的一瞬间便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不等她开口便直接发问：“一诺怎么了？又发高烧了？” 夏安彤不想搭理他，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死不了。” “她现在在医院么？几号病房？”陆言宸直接忽略夏安彤语气中的不客气，继续追问。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她什么人啊？” 夏安彤面带讥讽，根本没想和他多说。 在她心里，陆言宸此刻已经和渣男划上了等号，而她一向最不屑的，就是渣男。 正在这时，服务员已经将夏安彤点好的东西打包好递给她，她拎起东西转身就走。 陆言宸没在说什么，转身拿起餐台上的笔，快速写下一个地址递给服务员，沉声交代：“麻烦帮我把刚刚点的那些东西送到这个病房，谢谢。” 还不等服务员回答，他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坦荡的跟在夏安彤的身后。 夏安彤懒得理他，任由他跟在自己身后，等到了病房之后转身将门一锁，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这时的程一诺已经醒过来，见她的动作不由得有些奇怪：“你锁门干什么？” 夏安彤没回答，转身闷不作声的将打包回来的食物一样一样的从袋子中拿出来摆在病床边的小桌子上，随后又拿出准备好的餐具，一起递给病床上的人。 程一诺看她的表情很快想到了怎么回事，表情沉下去：“你遇到陆言宸了？” “像牛皮糖一样追上来的，被我锁在门外了。”夏安彤嫌弃道。 程一诺深吸了一口气，平淡道：“让他进来吧。” 反正很多事情都是要当面才能说的清楚的，这样躲下去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夏安彤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程一诺现在的表情也不好再开口，于是不情不愿的转身朝外走着，甩着动作将门推开，瞪了一眼门口面无表情的陆言宸，转身朝走廊里面走去。 男人的脚步很轻，走到程一诺的面前还没开口大手已经摸上了她的额头，第一时间便要确定她的身体情况。 程一诺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抬手便挥掉他的手，冷眼看着他。 连日以来的疲惫让陆言宸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见她这样并不在意，顿了一下：“退烧了？” “你关心么？”程一诺反问。 陆言宸闭了闭眼睛，抬手揉了下眉心：“抱歉，我最近有点忙，没法照顾你。” 他说话的同时请下身子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直接躲开：“忙什么？忙着怎么讨你妈妈的欢心么？” 她笑了一下，挑眉看他：“那简单啊，她不是一贯很喜欢你那个青梅竹马么，你直接娶了她，她保证什么病都不会有了，立马从病床上坐起来。” 陆言宸皱眉看她，语气也严肃起来：“一诺，那天的事情是我妈不对，不管她对你做了什么我都可以代她向你道歉，但是她现在身体不好，我不想你用这种语气说起她。” “那我该用什么语气？尊重还是敬仰？” “……算了，我现在不想说这个。” 陆言宸心里有些烦闷，声音也变得不耐烦起来：“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过来看你。” 说完便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程一诺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走，想也没想也出声喊道：“陆言宸你站住！” 背对着自己的人闻声停下来，再次开口的语气中已经隐隐带了不耐烦：“你还有什么事？” 程一诺的心里一凉：“你不准备解释一下么？为什么我会在你的家里碰到林蔓，而且她还有你家里的密码？” “我要在医院照顾我妈，没有时间回去去换洗的衣服，所以麻烦他帮我去拿。” “那她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帮你做这件事呢？朋友么？” 程一诺似笑非笑，但是问的问题却一针见血。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陆言宸皱着眉头转过头，声调微扬。 “怎么？这就心虚了？恼羞成怒了？” 程一诺本来没打算和他说这些，但是看着眼前他对自己的态度，这些话根本控制不住就全都冒了出来。 她在他妈妈那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可是他呢，进门这么半天连狙解释都没有，他是真的觉得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到了可以这样信任的地步，还是根本没想和她解释什么。 “一诺，我现在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那你就去处理啊，还跑来看我干什么？” 程一诺冷笑看着他：“反正在你心里，什么东西都比我重要，你妈比我重要，你弟弟比我重要，甚至连你那个青梅竹马——” “够了！” 陆言宸出来低吼出声，无比烦躁的揉了下自己的头发，前后顿了两步，转身重新走回到病床前，双眼盯着程一诺：“我再说一次，我妈妈现在生病了，我不管你以前对她有什么怨念和不满，以后都不要再提及了，她已经承受不了任何的刺激了。” 程一诺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反映过来，仍然在笑：“什么病？头疼还是感冒，还是像我一样——” 她动了动手上的点滴管：“发烧了？” “她疯了。” 陆言宸闭了下眼睛，语气中的情绪有些难耐，咬着嘴角突然开吼：“她疯了？你满意了吗？” 话音落下，病房中随后是一阵可怕的沉寂。 陆言宸到现在还一字不差的记得那天医生和他说的话：“……病人是因为外界刺激过大，而导致的间歇性神经错乱，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失心疯。” 他竟然，竟然把自己的亲生母亲气成了失心疯！ 听到医生确诊的那一刻，陆言宸完全形容不出自己当时的心情，神经错乱，他那骄傲了一辈子，用最得意的思维教了一辈子书的母亲，竟然会神经错乱！ 一时间，愧疚和抱歉的心情充斥着他整个大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一直到阿泽出现在医院他才终于平静下来，交代着住院的事情，然后给在邻市学习的陆父打电话。 程一诺被陆言宸的低吼吓了一跳，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有些呆愣的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就是她以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惹你讨厌和你过不去了，因为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 陆言宸嘲弄的开口，笑的无力：“可笑的是这一切竟然都是因为我。” 一种无力的感觉涌上程一诺的心头，她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个样子，失心疯？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是也能想象到那是怎么样的症状。 如果陆言宸说是因为他，那她又怎么能脱得了干系呢？ 过了好半晌，她才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所以呢，你现在想要怎么做？” “一诺。” 陆言宸叫她的名字，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我现在真的很累，从进来医院到现在，一直没有好好睡觉，阿泽又有事请去了邻市，我晚上还要熬夜……我们的事情，晚一点再说。”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朝外走了出去，甚至没有再给程一诺开口的机会。 病房中的程一诺沉默了许久，一直到眼角有冰凉的东西落下来，她才觉察到自己竟然哭了许久。 半晌，她拿起一旁的手机，拨通……了许颖的电话：“……许律师，我想我已经知道那个威胁了张达的人是谁了……嗯，等晚上见面我们再一起详细说，现在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许颖问。 “你哪里应该还有当年刘婉车祸中存留下来的dna吧，我想做一个比对。” 程一诺语气中的鼻音已经隐去，只剩下满满的坚定。 “比对？和谁的比对？” “……陆言泽，我怀疑他就是刘婉当年生下来却被陆家带走的那个孩子。” 第93章 你不能骗我 陆言宸回到秦舒鸽的病房的时候林蔓正坐在床边喂着陆母食物，是他刚刚在外面订的那些，看样子是服务员已经送过来了。 “蔓蔓啊，你自己工作也忙，就不要总过来了，可要注意休息啊。” 陆母清醒的时候和正常人并无异，而且还会忘掉自己发病时的事情，所以一直到了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得了这种病，更不知道在她完全没有记忆的那几近癫狂的几个小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蔓的余光瞟到陆言宸进门，但是却并没有及时站起来，而是对着秦舒鸽笑的更加温柔：“没关系，我也就是偶尔来换换言宸的班，也让他能休息一下。” 这话“刚好”落在刚刚进门的人的耳朵里，很温暖的话，但是此刻的陆言宸却感动不起来。 程一诺的态度虽然让他烦躁不已，但是也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隐约能猜到肯定是林蔓说了什么让她误会的话，否则她不至于这么胡搅蛮缠。 秦舒鸽看到儿子嘴角露出笑意：“阿宸你不是出去买午餐，怎么才回来？” “嗯，遇到了个熟人，聊了几句。” 陆言宸没什么表情，回答着陆母的话，低头看了眼林蔓，伸手将她手里的碗接了过来：“我来吧。” 林蔓见状脸色变了变，躲了一下他的动作：“没关系，我、我来就可以的。” 像是看出她的不自然，陆言宸没有在说话，倾长的身体直接走到陆母的面前，将碗中剩下的粥慢慢的喂下去。 陆母看着眼前没有交流的两人，嘴角又勾起了笑意：“蔓蔓每天工作就已经够忙了，还要天天来看我，这么善良的姑娘可真是少了，阿宸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啊。” 边说着，边伸手拉过林蔓的手，便要朝着陆言宸的手背上抚过去。 陆言宸没有说话，但是手腕却不动声色的避开，语气平淡：“林蔓等一下应该还有工作，妈你不要一直拉着她闲聊，会耽误人家工作。” 林蔓单方面将他这话理解成是在心疼自己，于是忙不迭的摇头：“没事的，今天我们科室患者少，而且出来的时候我都和主任打过招呼了，你不用担心，再说我也很喜欢和阿姨聊天，很有趣。” 她一边说一边浅笑着看着陆言宸，眉眼中的柔情十分明显。 陆言宸心想还弄巧成拙了，表情平淡，刚准备再找其他理由让她离开，就听到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回头望过去，来人竟然是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陆父。 “爸，你回来了？” 陆言宸有些惊异的起身，因为在陆母发病的时候他还在邻市，所以陆言宸并没有在电话中和他说太多，只说妈妈有点不舒服住院了，告诉他不要着急，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蔓见状也跟着乖巧的开口：“陆伯父。” 陆宗的目光有些执拗的落在病床上的秦舒鸽身上，对陆言宸和林蔓的话毫无反应，语气冷硬的开口：“阿宸，送林蔓先出去，我和你妈妈有话要说。” “……好。” 陆言宸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但是当着林蔓的面又不好问什么，于是只好点头答应，和林蔓对视了一下，一起朝外面走去。 走廊里，林蔓一直尝试着找着话题：“阿姨的病情并不算严重，我已经和相关的医生谈过，只要现在控制、按时吃药不受到什么刺激，以后发病的机会会越来越少……” “林蔓！” 陆言宸饶是脾气再好，也没法在这样的时候还能附和着谈心，于是快她一步转身在她面前：“我妈的事情麻烦了你不少，我很感谢。” 林蔓一怔，但还是很快笑了出来：“怎么这么客气，我妈和陆阿姨都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 “我知道你现在做的这些和她们之间再多年的友情都没有关系。” 陆言宸直接打断她，语气里的坦荡无比的明显：“蔓蔓，我知道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你是一个好女孩，是我没有福气，相信我，你会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的。” 他顿了一下，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顺着来时的走廊走了回去。 林蔓站在原地，失落自然不用多说，被彻底拒绝的屈辱感更是瞬间溢满了整个身体，咬牙强忍着才没有冲动的追上去问他为什么。 转过身看着陆言宸没有半颗停留的背影，林蔓突然有些不忿，凭什么，凭什么她追逐了他那么多年，到头来竟然连一个水性杨花的出轨女人都比不过？ 不行，就算是要判她死刑，她也要死个明白，她要问清楚，自己到底比那个程一诺差在了哪里，他竟然宁愿背上勾引自己弟妹的包袱都不愿意要她！ 抱着这样的心态，林蔓快步的朝着秦舒鸽的病房小跑回去，一路上心里都在思索着等下自己的话要怎么说，但是刚刚走到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林蔓吓了一跳，忙把要去推门的手缩了回来，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刘婉的事了？” 陆宗的声音压着火气，明显的粗喘中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嘶哑着质问着。 “对，我就是知道，我早就知道了，怎么样？” 秦舒鸽尖锐的回应，没有任何的犹豫，甚至还隐约带着几分得意：“我就是故意不告诉你，就是想看到你现在这幅要死不活的德行！” “你、你……” 陆宗似乎被气的有些说不出话：“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秦舒鸽冷笑一声：“你不知道么，我从来都是这个样子，陆教授早在二十几年前不就应该看清楚了么，要不然你怎么会找上那个贱人？” “简直不可理喻！” “你说谁不可理喻？你放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不管，勾搭一个未成年的女大学生，你才是不可理喻！不知廉耻，你们都不知廉耻！” 秦舒鸽的嗓音更加尖利，像是一直被人卡住了脖子的公鸡，病房中东西摔在地上的破碎的声音也不时的传出来，让门口的林蔓愈加的慌乱。 陆宗的声音更加的颤抖，声调也忍不住扬了起来：“就算是我当年不对……可是她毕竟是无辜的，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咳咳……” “她无辜？她破坏别人的家庭、勾引我的丈夫她还无辜？” 秦舒鸽冷笑了一声，像是在朝陆宗的方向走着，嗓音突然拔高：“她就是个婊，子，一个不折不扣的婊子，死于车祸都便宜了她，要是在眼前，我一定亲手杀了她！” 陆宗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后脑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意，他连忙抬手扶住一旁的桌脚，闭眼眩晕了好久，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和理智：“你怎么知道她是车祸死的？” 秦舒鸽脸色变了变，仍然怒目瞪着陆宗，但是火气却已经明显降了不少。 “我在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再次拔高音量，陆宗死死的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妻子，竟然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的陌生人一样。 “你喊什么？我自然有我知道的办法，不过就是一个小镇里走出来的野丫头，能有什么是我查不到的！” 秦舒鸽有些心虚，但是表情上依旧强势，冷哼着看了眼陆宗，言辞冰冷。 陆宗闭了下眼睛，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喘着蹙起，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低哑着嗓子开口：“那是不是真的像她父母说的那样……那场车祸，和你有关系？”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中已经带了颤音，抬眼看着和自己相处了一辈子的人：“你不能骗我。” 他这次去邻市，无意中遇到了现在靠着收拾公园卫生为生的刘父，刘父一见到他就激动的不行，扯着他要他为女儿的事情负责，陆宗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埋在了他心底一辈子的女孩，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 秦舒鸽看着这样的陆宗，不知怎么的，心里一下子便平静了下来，再开口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报复后的快感：“对，就是和我有关系，是我让人撞死她的。” 陆宗闻言蓦然抬起头，惊恐的瞪着面前的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你又想说我恶毒了么？哈哈哈……” 秦舒鸽仰头笑着好久，最后甚至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抬手指着陆宗：“其实你才是最恶毒的那个，要不是你控制不住自己的额欲望和那个贱人勾搭在一起，她根本就不会死，说到底都是你害死了她！” 门口的林蔓震惊的听着这个消息，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脸色一变，立马慌乱的跑到一旁的楼梯后，一连下了七八层才终于稳住心神。 她刚刚是听到了什么？出轨？车祸？第三者？ 一向和睦美满的陆家，真实的一面竟然是这样的！还有最后秦舒鸽说的那句话，难道说…… 想到这，她立马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给自己的妈妈，接通之后颤着声音开口：“妈妈，我要问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刘婉的女人？” 第94章 水果刀 秦舒鸽又一次发了病，见人就打，胡言乱语，比第一次被陆言宸送来医院的时候要严重很多，闻讯赶来的医生立马给她注射了镇定剂，这才终于安静下来。 陆言宸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陆父发怔的坐在床前，看着床上沉睡着的陆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医院走廊的窗户处，陆言宸看着一脸迷惘的父亲，开口询问道。 陆父不知道在看着什么，目光久久没有动，半晌才终于叹息着开口：“阿宸，爸爸做错了一件事……一件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去弥补的事情。” 陆言宸第一次见到这个模样的陆父，心口微微有些发闷，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也许不该多问，但是内心探求真相的好奇心却逼迫着他最终还是开了口：“是关于阿泽生母的事情么？” 陆宗眼神动了动，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动作轻缓的跌坐到走廊一旁的长椅上，表情有些呆滞，像是在回忆着以前的事情，过了好久，才终于幽幽的开口，说出了当年的事情。 那是一个很狗血的事情。 当时的陆宗还不时现在这样受人尊敬的教授，只是一所三流大学中给别人代课的老师，因为为人木讷，上课的方式也比较呆板，所以并不受同学们的喜爱。 当时的他已经和秦舒鸽结了婚，据说两人青梅竹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但是因为搬迁的原因分开了很多年，重逢的时候陆家已经不复当年的光景，十分落魄，而秦家却因为秦父独到的眼光，抓住了当时的政策，下海从商，日子越来越好。 最初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秦家的人是反对的，但是秦舒鸽却一脸倔强，带着自己的小包就跑去了陆宗家里，一日三餐待在那里伺候他，任凭家里人怎么去找也不回去，那时的社会远远没有现在的宽容，对于女人的贞洁更是看的比什么都重，秦舒鸽这一闹，不管谁再反对也都不敢再说，只好匆匆给两人办了婚礼，住到了一起。 婚后，秦父一直很看不上陆宗的工作，几次想要他去家里的厂子里帮忙，但是陆宗却怎么都不同意，在他看来，这样什么都没有的结婚已经是自己的最低底线了，怎么也不能连工作都仰仗着秦家。 于是毅然留在了那所大学，而他和秦舒鸽之间的分歧也越来越大，几次激烈的争吵过后，秦舒鸽抱着刚刚满月的儿子一怒之下回了家。 秦家本就不满意陆宗，出了这样的事情更是看他不顺眼，陆宗几次上门接妻子回家都被秦父冷嘲热讽的赶出来，许多伤人的话也都像尖刀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刘婉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陆宗的生活中，那时候能考上大学的女学生都算的上是高级知识分子，人长的水灵又善解人意，或许最初的时候是处于善意，她看着自己的老师越发的沉默寡言，于是便几次借着问问题的机会安慰着他，课后两人也经常在图书馆讨论一些问题，因为脾气相投，陆宗的很多别人不能接受的观点这个女孩子都能接受，而且经常虚心的像他讨教着一些问题，这让陆宗终于舒畅了一些，这样的感觉是他在和秦舒鸽的相处中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秦父再次找到了陆宗，只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他托关系转去刘婉所在的大学，成为正式教师，要么回他的厂里，和他学着做生意，否则的话就永远不让他见到妻子和孩子。 陆宗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文人的自尊心被羞辱殆尽，在秦家摔了筷子，一语不发的走了出来，怀里带着几瓶买好的白酒便回到了学校，他不想回家里，那个妻子和儿子都不在的家里此刻对他来说就是最冰冷的地方。 刘婉去图书馆回宿舍有点晚，路上遇到了已经醉倒在花园中的陆宗，连忙焦急的上前将他扶起，送回了他在学校的办公室。 陆宗迷迷糊糊只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手中下意识就加大了力气，迷迷糊糊对着刘婉亲了上去，一夜荒唐…… 如果事情只到这里，也许这不过就是一个男人的婚姻生活中一个美好的插曲，偏偏陆宗看着第二天蹲在一旁哭成泪人的刘婉就怎么也狠不下心，低声承诺着一定会负责。 他又去了一次秦家，同意再也不见自己的妻子，也不想再和秦家有关系。 秦舒鸽原本让秦父提出这些条件其实就是在逼陆宗妥协，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痛意，这对于一向骄傲的秦舒鸽来说可是奇耻大辱，很快便通过调查得知了陆宗和刘婉的事情，勃然大怒，拳打脚踢的朝着陆宗嘶吼，但是陆宗却始终沉默不发，只说着他对不起她。 原以为事情最坏也就是现在的样子了，但是陆宗却怎么也没想到，秦舒鸽竟然在第二天便去学校公开了两人的事情，指责刘婉勾引自己的老师，在那样的年代这样的流言蜚语足以将一个女生逼疯，但是刘婉却没有哭也没有闹，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直接回去老家。 而陆宗，也被刘婉逼着换了工作，去了她在的学校，这么长时间的闹剧，总算有了结果。 秦舒鸽在之后的日子中不断的催眠自己那只是一场噩梦，一场再也不会有的噩梦，但是却怎么也没想到，在之后一次两人去朋友家做客的时候，遇到了朋友家里的小保姆，正是已经一年多未见的刘婉。 而朋友的一番话更是让她如遭雷劈：“这个小姑娘也是可怜人，年纪轻轻就被负心汉搞大了肚子，生下孩子被家里赶了出来，自己一个人讨生活还带着孩子，孩子才三个月我见她可怜……” 陆宗自从知道这件事之后整个人大病了一场，听着他半梦半醒之间低喃着刘婉的名字，秦舒鸽心如刀绞，她知道，她要是不做点什么，她一定会彻底失去眼前这个男人，毕竟她的对手是一个较弱的让任何人都不由得同情，又深深刻在他心里的姑娘。 于是，她亲自去找刘婉，强忍着咒骂厮打的冲动做出温柔状，表示只要她不再出现在陆宗的面前，就愿意将这个孩子抱回去当作自己的孩子养。 刘婉本来也不想破坏他们，听她这样说便点头答应，在陆宗病好的第二天，便抱着孩子出现在他面前，还是一如两人初见时的恬淡：“陆老师，我父母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个丧偶的工人，不嫌弃我生过孩子……但是却不肯帮我养孩子，所以这孩子……” 陆宗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他想要开口挽留，但是刘婉眼中的决绝让他没法再开口，只能点头。 “所以，这就是妈妈一直对阿泽态度冷漠的原因？” 陆言宸听了这个有些冗长的故事，沉默了半晌，低声发问。 “也许吧。” 陆宗点点头：“可能她看到阿泽就会想起我当年做的错事，所以才会对阿泽这个样子，说到底……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阿泽，更对不起……”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是陆言宸却猜到她想要说什么，心里一沉，也不知道也说什么。 父子俩又站了一会儿，陆言宸还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问刘婉车祸的事情，结果还未开口，便听到身后的病房处传来一声尖叫。 他心里一震，拔脚便往回跑着，推开门的一瞬间，彻底被眼前的一幕惊到，陆母披头散发的站在病床边上，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对面已经倒在地上的女人，尖声叫喊：“贱人……又回来了，她又回来勾引我丈夫，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周围站满了医护人员，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敢冲动上前，因为秦舒鸽颤巍巍的手中，竟然握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上面不停的有鲜血滴下来！ 陆言宸心口一凉，抬眼朝着地上的女人望过去，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程一诺！ “一诺！” 他一瞬间像是过了电，猛地朝着她扑过去，将倒在地上的她拉起来，才发现她的右手臂处有一个极深的伤口，上面的血不停的冒出来十分可怖。 程一诺疼的不行，苍白的脸色抬头看她：“快去，把她的刀抢下来……” 她说这话的同时，陆宗也已经从病房外面冲了进来，一把上前将秦舒鸽抱住，而周围的医护人员见状也连忙上去帮忙，秦舒鸽拼命的尖叫挣扎，力气大的惊人，最后还是被闻讯赶来的护士长注册的镇定剂，这才终于安静下来。 “快，把这位小姐抱出来止血，要不是她刚刚冲出来，还不知道要伤多少人呢？” 一旁闲着的医护人员松了一口气之后才注意到还在流血的程一诺，立马又跟着紧张起来，指挥着陆言宸抱他出去。 程一诺想说什么，却怎么也没有了力气，最终歪了歪头，倒在了一旁。 第95章 我都很爱 程一诺的右手臂被秦舒鸽的水果刀划伤，伤口面积很大，但是因为伤口并不是很深，所以医生在和陆言宸商量之后决定暂时不要缝针，毕竟任何一个女生都不太容易能接受那么长的疤痕，而且还是在那样明显的位置。 在等她醒来的空隙中陆言宸又回了一趟陆母的病房，问起一旁的护士，才知道程一诺原本只是在门口打探陆母的病情、并没有要走进病房看她的打算，结果陆母却在这个时候犯了病，而且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刀，见到女人便癫狂的冲上去，嘴里咒骂，手中动作，程一诺就是在这个时候冲过去，想要夺下她的刀，却没想到竟然被她伤到。 陆言宸听了这些之后心里更是烦闷的发疼，回到病房看着程一诺还在沉睡中的脸色，低喃自问：“一诺……我该怎么办？” 秦舒鸽的病情终于被慢慢控制住，一向精神抖擞的陆宗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几岁，呆呆的坐在她的病床前，一步也不敢离开。 陆言泽是当天晚上才赶到医院的，他接到陆言宸的电话时候没敢耽误，立马就赶了过来，就算平时再冷漠，这种时候他也还是没办法无动于衷，毕竟还有陆父在，那是从小疼爱他到大的爸爸。 “过来了？” 陆父的声音嘶哑，表情复杂的看向自己的小儿子。 陆言泽点点头：“我刚刚接到大哥的电话，才知道妈的事情，怎么会这么严重？” 陆父侧过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叹息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解释出来：“……一诺被你妈妈发病时不小心划伤了，流了不少血，你过去看看她吧。” “划伤？用什么划伤，严重么？” 陆言泽闻言有些吃惊，连声追问着，微微有些着急。 陆父没有再开口，只是摆了摆手又叹了口气，对于这些，他真的已经没有力气解释了。 陆言泽见状也没有坚持追问，转身出门，直接拨通了程一诺的电话，无人接听，再拨，仍然无人接听。 大概过了两分钟左右的样子，电话重新打过来，他动作极快的接起，却发现电话那段的人竟然是陆言宸，他抬起电话在面前看了一眼才确定自己没有接错，重新放在耳边。 陆言宸的语气十分沉稳，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一诺和我在一起，你不用担心。” 陆言泽顿住，倾身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半晌才笑了一下：“大哥，你要不要跟我说说，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个话的？” “我没时间和你说这些，就这样。” 陆言宸没有任何要和他争论这些的意思，直接挂断了电话，想了一下，长按“home”键，直接关机。 身后的煮着的骨汤还在火上咕嘟咕嘟的煮着，淡淡的味道飘散出厨房，陆言宸正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小锅，就听到身后低低的声音传过来：“你煮什么？” 他转过身，正看到脸色苍白的程一诺依靠在门边，没什么力气的看着他，晶亮的眼神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心里闪过心疼，陆言宸朝着她走过去，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一边轻缓的查看着绷带，一边轻声开口：“煲的汤，你身上有伤，不能吃太油腻的。” 程一诺白了他一眼，将被包扎的厚厚一层的胳膊收回来，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撒娇味道：“可是我要饿死了。” 她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还莫名其妙挨了一刀流了那么多的血，现在恨不得看到大馒头都能冲上去咬两口。 陆言宸盯着她，顿了一下：“那我再用鸡汤给你下点面吧，稍等我一下。” “快点！我很饿！” 程一诺催促着，转身朝外面走去。 因为手臂上的伤口，她并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只能小幅度的在客厅中走着，尽量不碰到伤口。 她其实心里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淡然，上次在这里遇到林蔓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医院中那些激烈的争吵也言犹在耳，但是现在她却一点去想那些的勇气都没有，她屈从于眼前的温暖，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让她抗拒的事情。 陆言宸的办公桌就直接放在客厅中，进门后最右侧的位置是一排黑色的书柜，外面一点便是他的办公桌，正对着沙发，虽然不是很宽敞，但是却透着一股莫名的随意，十分自在。 程一诺走过去看着书柜上的书，大多都是一些财经类生涩难懂的著作，她皱着眉头前后看着，忽然看到了一个和其他的书十分不一样的封面，浅蓝色的海水插图，唯美的意境倒像是一些年轻女孩子爱看的言情小说。 她心里微微一动，心想着难不成一向沉稳的陆言宸也是这样的闷骚男一个，竟然还看这些女孩子的东西，于是抬起左手便把书拿了下来，翻过正面看了一眼她才看清，这本原来根本就不是什么爱情小说，而是一个笔记本，封面上也的确是一张插图，一个男人在海边的背影，带着些许的落寞。 程一诺心脏漏跳了一拍，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个十分矫情的想法，她抓着那个笔记本的封面，慢慢翻开了第一页，是一副素描，上面是一个女孩子的侧脸，细节处并不清楚，所以看不出上面的人是谁。 她心跳慢慢加速，犹豫着又翻过了一页，才发现第二页上面也是同样的素描，仍然是一个女孩子，只不过神态和动作都和刚刚的不一样，这张她正在大笑，很远的距离。 第三页，仍然是同样的素描，女孩子的神态在不断的变化，但是样貌却越来越情绪，过肩的长发，光洁的额头，还有招牌式的背带裤，以及头上简单的发箍，这些所有的装扮都像极了一个人，一个程一诺非常熟悉的人。 那就是大学时期的她自己！ 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笔记本的页码处已经微微泛黄，而且也有不少的褶皱，看得出已经有些念头了，就像这笔记本主人的心意一样，尘封了许久，但是感情却丝毫未减。 “你在干什么？” 陆言宸端着面从厨房中走出来便看到蹲在角落处的程一诺，微微有些疑惑，走过来开口问道。 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程一诺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的靠近，突然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拿在左手里的笔记本应声掉下，落在她的脚边，一起散落的，还有一章扣在地上同样有些泛黄的照片。 陆言宸看见这些，心里微微一紧，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半晌说不出话。 程一诺慢慢平复着，蹲下身捡起那张照片，翻转过来，是她的照片，是第一张素描上的那个场景，她侧着头坐在那里，手里不知道在看着一本什么书，背景是学校的图书馆。 青春年少，阳光正好。 大滴大滴的眼泪掉在地上，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程一诺小声的抽泣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陆言宸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转身将手里的面碗放在一旁，然后大步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嘴角满是疼惜：“好了……都过去了……” 程一诺任由他抱着，眼眶中的泪水也流的更加彻底。 如果不是她今天无意中看到这些，以他的性格，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拿出这些东西给她看，他的那些深情和用心她也永远不会知道。 陆言宸被她的哭声弄的有些哭笑不得，连日以来的阴霾也跟着散了不少，低头吻了下她的头发：“你身上还有伤，别像个孩子一样这么哭，对身体不好。”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 程一诺抽泣着，趴在他的胸膛低声问出来。 “说什么？我对你的感情么，这些东西从来都应该是做出来的，怎么能说的清。” 这不是情话，只是他单纯的感受。 “可是、可是现在怎么办？你妈妈……还有阿泽，那些人……” 程一诺抽泣的更厉害，话都说不完整但是陆言宸却很多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动作极轻的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慢慢的走向沙发搂坐在自己身上，勾着嘴角：“所有的事情你都不用担心，交给我，嗯？”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你不用去管别人怎么说。” 陆言宸打断她的不安，直接坚定的开口：“还有我妈妈的事情，她现在的神志不太清楚，不管读你说出了什么商人的话你都不要放在心上，明白么？” “陆言宸。” 程一诺抬眼看着他，眼角还带着没有擦掉的湿润，低低的叫着他的名字。 “嗯？” “你还没有和我说过你爱我。”她有些执拗的开口。 “重要么？” “重要。”她答。 “那……” 男人轻声失笑，慢慢抬手将她对着自己的小脸抬起，声音低哑：“那你听好——” “我爱你，程一诺。” “我爱你，不管是四年前的你，还是四年后的你，我都很爱。” 第96章 血浓于水的亲人 林蔓一大早就和母亲一起来到了医院，清醒过来的秦舒鸽已经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她虽然仍然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对之前和陆宗的争执却还是有印象的，隐约能感觉到现在氛围的不对劲。 林母见多年的老友一夕之间变成这个样子，心里无不唏嘘感慨，拉着秦舒鸽的手，只是劝她：“什么都不要多想了，眼下你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向心高气傲的秦舒鸽又怎么会这样善罢甘休，咬牙切齿的对林母发狠：“我一定要问清楚，一定要知道是谁告诉他这些事情的！” “算了，现在那些事情都不重要，人都死了你还计较什么，再说……” 林母还没说完，却被秦舒鸽的动作打住，她抬眼看了下一旁的林蔓，表情平淡：“蔓蔓，阿姨很想喝果汁，你去帮阿姨买一份好不好？” “哦，好。” 林蔓顿了一下，很快明白秦舒鸽是不想让她听的意思，连忙起身朝门外走去。 关上门的前一刻，秦舒鸽隐约的咬牙声音再次传出来：“……我就说这个程一诺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次的事情保不准就是他她告诉陆宗的！” “这有和阿泽媳妇儿又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又扯到她的身上？”林母的语气中满是疑惑，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和她没关系，当年撞死刘婉的那个司机，就是她爸爸，我竟然过了这么多年才知道！” “怎么会……” 林蔓还想继续听下去，却远远的看到走廊对面的陆言宸正大步朝着这面走着，心里一急只好关好房门，抬脚迎了上去。 “阿宸。” “你怎么不进去？” 看到林蔓走过来，陆言宸没什么表情的问道，抬眼看了下病房的方向。 “我妈和陆阿姨在里面说悄悄话呢，故意支开我！”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林蔓一边说一边笑着，故作轻松的笑着：“你也先不要进去了，她们之间的秘密也一定不想让你听见的。” 陆言宸稍微有些迟疑，林蔓说的有道理，但是以陆母现在的情况，万一发病身边没有人的情况下…… “你不用担心陆阿姨，她只要不受刺激一般不会发病的，而且周围的医护人员都在，有什么事情会第一时间冲进去的。” 林蔓看出他的担忧，继续开口劝道：“而且，我有话想和你说。” 陆言宸见她这么严肃，也没再说什么，点点头，两人一起朝着楼下走去。 “你想和我说什么？” 到了楼下的花园，陆言宸一只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淡漠开口。 林蔓抬眼看着他的表情，心里笑的嘲弄，现在他们之间真的已经到了没有事情都不必开口的地步了么。 她咬了咬下唇，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说的话现在完全没有了迟疑，直接开口：“我知道了你和程一诺的事情，全部。” 陆言宸似乎有点没想到，一瞬间的惊讶过后很快恢复了淡定：“然后呢？” 她不会毫无理由的和他说这些，既然先把这件事说出来，那肯定就是条件了，重要的事情应该在后面才对。 林蔓手指攥在一起，开口有些急切：“阿宸，你不要犯傻，你和她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你要说的就只是这些么？” 陆言宸有些不耐烦在，直接打断她。 这些话他已经有太多人和他说过，他没有必要再听她说一遍。 林蔓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抗拒这个话题，抬手拉住他的手臂：“阿宸……我说这些都是为你好，程一诺她是你弟妹，她就是怕自己的事情败露在陆家待不下去所以才会勾引你的，你不要被她骗了……” “林蔓！” 陆言宸的音调拔高，侧头面带警告的看着她：“我说过了这些事情和你没关系，你不管是站在什么人的角度都没有资格对你不了解的人说三道四。” 他顿了一下：“这次我就当你是太担心我，但是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我自己的女人，不需要从别人嘴里了解。” 说完，他没有再做过多的停留，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林蔓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背影，指甲狠狠的没入到掌心，狠心一顿，狠冽的语气脱口而出：“那你弟弟的事情呢？程一诺父亲的事情呢？你也一点都不在乎么？” 她的话音未落，陆言宸的脚步便一顿，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转身走到林蔓的面前，双眸发冷：“你为什么突然提到阿泽，你知道了什么？” 陆言宸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陆母这几天的状态，疯疯癫癫的肯定会说了很多当年的事情，难保不会让林蔓听了去。 林蔓见状也明白自己根本没必要再装下去，于是动了动嘴角，忍住心底的忐忑：“陆言泽是陆伯父在外面和其他女人生的，虽然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但是这些事情他肯定还不知道吧？” 陆言宸没有再开口，但是压迫性的目光却一直在盯着林蔓，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林蔓被他看的有些心虚，抬手去拉他的手：“……阿宸，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打算用这件事威胁我？” 陆言宸躲开她的动作，冷着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什么？” 与其说是愤怒，他现在更多的是不理解，不理解明明是多年的朋友，此刻却会站在这么敌对的位置上和他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是……阿宸我只是……” 林蔓表情急切的想要解释，却被陆言宸直接直接挥手制止：“你不要再说了，林蔓，我一直都当你是我的朋友，就算之前的事情有些尴尬，但是也毕竟有着多年的情分在，今天的事情我只当是你的冲动，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林蔓还想再说什么，但是陆言宸却没有给她再开口的机会，很快下楼消失在走廊中。 *** 程一诺在等陆言宸回来的时候给夏安彤拨了个电话，她之前在医院接到电话突然离开，一连几天都没有什么消息，这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连续拨了三次电话才接通，但是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夏安彤。 “秦凡？” 程一诺有些意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才又放在耳边：“怎么是你，安彤的手机怎么在你的手上？”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陆言宸正好进门，看着她有些激动的来回在沙发上绕着，心里一顿，一边走过去一边听她有些激烈的语气：“秦凡我警告你，你少打安彤的主意，你赶紧告诉我她在哪，我现在就去——” 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完，程一诺手里的手机便被身后的人抢走，陆言宸皱眉将手机放到耳边：“秦凡？” 程一诺还在叫嚷：“你还给我，我要问清楚这个混蛋把安彤弄到哪去了！” 陆言宸空出一只手将她搂在怀里坐下，对着话筒开口：“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你告诉程一诺少多管闲事！” 秦凡有些烦躁，听起来明显情绪不对。 “你确定？” “挂了。” 没等陆言宸再开口，秦凡已经直接挂断了电话，“嘟”声一传过来，程一诺立马皱起眉头：“你怎么挂了，我还没有问清楚是怎么回事，给我，我再打给他！” “不用了。” 陆言宸举高手机，另外一只手稳稳的护着程一诺受伤的右臂，有些好笑：“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总跟着凑什么热闹？” “你懂什么？” 程一诺竖起眉毛，想起之前夏安彤和她提起的事情更加烦躁：“就秦凡那种人，那种家庭，这辈子也别想真的和安彤在一起。” 陆言宸没懂她话里的意思，但是也没想追问，只是安慰：“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人家自己的感情，不需要外人来帮忙处理的，你还是不要参与了。” 程一诺瞪他，表情满满都是不满意。 陆言宸有些好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而且秦凡是个心里有数的人，不会有事的。” 听他这样说，程一诺心里慢慢也接受了点，而且以她现在的这个情况，就算不接受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陆言宸嘴角勾笑的看着她的态度，心里一软本想再亲过去，却突然想起了林蔓在医院说的那些话，心里的落差再次沉下来。 他轻吁了一口气，将她从自己怀里拉起来，眼神盯着她：“一诺，我觉得有一些事情，我需要好好和你谈一下。” “什么事情？” 有点不适应他语气突然的严肃，程一诺发懵的抬头看他。 “关于你爸爸的车祸……” 开口说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有些艰难，陆言宸轻咳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他至少要弄清楚，那个一直在父亲心里占着一定位置的女人，是怎么去世的，还有在她一直见不到自己儿子的漫长岁月中，是不是真如她自己预想的那样，过的平淡又幸福。 最重要的是，他要知道那个女人还有没有其他的孩子，如果有，那也许也是阿泽在这个世界上血浓于水的亲人，他不能剥夺他和亲人相见的权利。 第97章 他知情么？ 程一诺对着面前的人眨了眨眼睛，顿了一下才反映过来他刚刚的问话是什么意思，低下头朝着沙发一旁侧了侧，让出他的怀抱。 陆言宸抓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转手将刚刚的手机扔到一旁，低眸看她：“我知道这件事一直是你心头的一根刺，但是你总要告诉我你在怀疑什么，这样我才能帮你解决，” “我不是怀疑。” 程一诺开口，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我已经确定了之前所有的猜测，不过现在没有证据证明罢了。” 陆言宸的视线动也没动：“证明什么？” “证明我爸爸的车祸不是意外。” 程一诺歪了下头，随即又低下头动着自己包扎着绷带的右手臂，心里升起烦闷，但是却不由自主的想要得到他的支持。 陆言宸动了下身子，倾了下身子和她靠得更近，声音也温柔了一点：“所以，你是怀疑有人陷害你爸爸？” “他们的目的不是我爸爸，而是刘婉。” 程一诺抬眼看他：“你应该知道刘婉是谁吧，她和你爸爸之间曾经有过男女关系。” 陆言宸心里一顿，脑海中又想起之前在医院陆父和他说的话，有些不自然的抬手刮了下腮：“嗯。” 不知道心里在害怕什么，说起这个话题他下意识的就想要瞒着眼前的人，但是手段却并不高明，一眼便被识破。 “你有事请瞒着我。” 不是疑问句，程一诺肯定的说道。 陆言宸的心越来越往下沉，将手腕从她身后拿出来交叉在胸前，沉默了一会儿，才平静的开口：“抱歉，这涉及到我爸的隐私，我没办法全都告诉你。” “了解。” 程一诺心里已然清楚他口中所谓的隐私指的是什么，她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刘婉和陆言泽之间的关系，只差那一张dna检测结果。 陆言宸抬手揉了下眉心，心底压着的烦躁又升了上来：“一诺，我妈她现在……真的不能再受刺激了，所以这些事情——”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 程一诺像是早就猜到他要说的这些话，嘴角极淡的扬起：“你妈妈不能接受我和你的关系很正常，但是我比较好奇的是，她到底是因为陆言泽的关系无法接受，还是因为我爸爸车祸的原因？” 她话锋一转，再次看向陆言宸：“你觉得呢？” “你想说什么？”陆言宸压低声音开口。 程一诺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口气，向后倾着身子靠在沙发上，语气十分随意：“你有没有想过，刘婉的死会不会和你妈妈有关系？” 尽管程一诺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不能再平淡，但是陆言宸还是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猛地被什么东西抓住，一个从来没有想象过的缺口像是在这一刻瞬间崩塌，无数恐惧如洪水一般汹涌而来，瞬间将他包围。 “不可能。” 他不知道这句否认是说给程一诺还是自己，心里的抗拒在一刹那间升到最高，不会的，他妈妈就算再怎么冲动也不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的。 程一诺明显看出陆言宸脸色的由白到青的变化，微微有些心疼，不得不承认，她刚刚的话的确有些过火，毕竟对于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来说，妈妈都是一个神圣的存在，没有任何人会愿意相信那样伟大的人也会有恶毒的一面，于是上前轻拍着他的手臂，故作轻松的开口：“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陆言宸双手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 陆言泽工作室附近的咖啡厅。 程一诺面前的咖啡已经换四杯，眼神一刻都没有从不远处的写字楼门口离开过，但是却迟迟没有等到自己想见的人。 陆言泽最近一直在躲着她，她不知道用躲这个词是否准备，但是她的确已经开始联系不上他，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她几次来他工作的地方，却也都被秘书告知他不在工作室，无奈之下她甚至回了两人之前的那间公寓，但是看到的却只有薄薄的灰尘，很显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最保守的办法，守株待兔。 她已经在这里连续坐了两天，却依然没有见到陆言泽回来或者出去，她已经在心里下意识的猜测，难道他真的是有什么事情一直没有回来过么？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她现在在这里这样等着似乎也不是个明智的办法。 正在程一诺犹豫要不要叫服务人员换第五杯咖啡的时候，一个她并不是怎么想见到的身影坐在了对面的沙发椅上。 “呦，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刚刚上过新闻的陆太太啊？” 徐思璐满脸的得意，语气讥讽的开口，嘴角满是不屑的弧度。 她身边还站着几个相似打扮的女生，也都是满眼打量的看着程一诺，表情和徐思璐大同小异，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优越感。 程一诺懒得搭理她们，收拾下背包便起身想要离开，但是徐思璐却并不如她的意，快速起身挡在她的面前，言语挑衅：“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坐下来聊聊天嘛！” 说着，她身后的几个女人也走了上来，不动声色的围在程一诺的身侧。 程一诺朝着四周打量了一圈，看着周围几人俨然一副高中校园中小太妹模样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好笑，勾起唇角看向徐思璐：“好啊，你想要说什么，我陪你说。 徐思璐双手环在胸前，和身边的女人交换了个眼神，笑容不明深意：“那就说说你前几天的新闻吧，我早就劝你早点和阿泽离婚你偏不听，现在闹出这种出.轨的新闻，还是真够让人意想不到的。” 她的话音落下，身边的几人十分配合的调笑着，看向程一诺的眼神也更加的不屑。 程一诺面不改色，轻笑：“别人是不是意想不到我不不清楚，但是你现在说这种话，是真的不知道虚伪两个字怎么写么？” 徐思璐脸色微变，笑容敛了几分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很清楚，不想在这里难看的话就让开，我现在没时间搭理你。” 看出她脸色的变化，程一诺的语气骤冷，随手抓起放在餐桌上的包包，转身便要朝身后走去。 徐思璐被她突变的态度吓了一跳，明显怔了一下，待反映过来时脸色顿时涨红，顿时觉得无比丢脸，于是想也没想便再次向前走去，抬手便抓起程一诺的手腕：“站住，谁准你走了……” 程一诺早就被她吵的不耐烦，原本就有伤的右手臂被她这样一抓隐隐带着痛意，双层的烦躁让程一诺再也忍不下去，她转过身随手将自己面前的包包一扔，伸出右手便一把抓住了徐思璐的头发，扯着她便朝着不远处的洗手间走去。 “你要干嘛？” “赶紧放开璐璐……” 身后的几个女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角色，原本还嚣张的脸色在看到程一诺的动作之后心里都跟着一颤，没有一个敢上前的，声音叫嚷的很大，却都眼睁睁的看着徐思璐被程一诺拉走。 期间有服务人员跑过来追问有什么事，被程一诺一句“私事”挡了回去，甩手关上洗手间的门，直接将徐思璐甩到里面。 “贱人，你竟然敢……” 徐思璐刚刚被放开，便张牙舞爪的朝着程一诺扑过来，结果还没碰到她，就又一次被推到一旁的洗手台上。 程一诺冷笑一声：“贱人？有你在我还真不敢要这个称呼！” “你——” 徐思璐有些狼狈，指着程一诺气的说不出话。 “我怎么？” 程一诺向前一步逼近她，唇角勾起：“你口口声声叫我贱人，是从来都不知道你自己什么样子么，陆言泽他要是真的看上你才是瞎了眼了！” 徐思璐胸前剧烈的起伏，表情有些狰狞：“你又好到哪里去，勾引他的亲哥哥，不知羞耻，你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事情么？” “呵，你不说我还真的忘了这件事了。” 程一诺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抓住她的领口：“你偷拍我的照片，还煞费苦心的找来那么多水军发到网上，这笔帐，我们该怎么算？” “你、你……你凭什么说是我的做的？你有证据么？” 徐思璐反手去拉程一诺的手腕，有些心虚的眼神定了定：“再说你勾引陆言宸是事实，做都做了，还怕人说？” “你怎么知道是陆言宸？”程一诺突然开口反问。 “什么？” 程一诺盯着她：“网上所有的帖子中都没有提到陆言宸半个字，你怎么知道那个男人是他？” “我……” 徐思璐一愣，才发现她一直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原来从一开始就暴露了自己，没有人知道那个男人是陆言宸，除了当时偷拍照片的她。 看来，程一诺早就知道那些事情都是她做的了，所以这次才会这么气势汹汹的来找她。 想到这，她心一横：“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自己不知廉耻，活该！” 程一诺抬眼盯着面前的人，再次冷哼出声。 说实话，如果是在刚刚爆出消息的那几天让她遇到徐思璐，她真的保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但是现在事情已经慢慢被压下去，也没有当初那样的激动，所以她也没打算把她怎么样。 但是，她有一件事，必须要在今天搞清楚。 “徐思璐，我今天只问你一句话，你如果如实回答我，我还可以继续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如果你不说，我就把这件事告诉陆言宸，要是他知道了是你在背后算计他，你自己想考虑结果。” 徐思璐脸色难看，咬牙：“……你说。” “你做的所有这些事情，陆言泽知情么？” 第98章 你怎么在这？ 尽管程一诺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当“陆言泽”三个字从徐思璐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明显觉得胸口一震，一股无数发泄的情绪瞬间从心底滋生，蔓延开来。 她其实早就有所察觉，知道她和陆言宸之间事情的没有几个人，夏安彤和秦凡不会多说，乔牧更没有任何这样做的理由，而且综合所有知情人在帖子事件爆出来的反映，她甚至不用试探就已经确定了是徐思璐做的，但是徐思璐不会莫名其妙突然跑去医院，所以陆言泽的“无意之举”便成了契机。 说到底，他不过是在利用徐思璐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原来，他竟然真的这么怪自己。 程一诺从咖啡厅中走出来没多久，就接到了许颖的电话。 许颖在电话中异常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笃定：“查到了，在我们去见张达的前两天，唯一一个见过他的人就是陆言泽。” 程一诺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思，七年前，陆言泽应该才不过十几岁，难道他真的也和那场车祸有关系？ 太阳穴一阵一阵传来剧烈的痛意，所有的已知开始慢慢的混融在一起，没有头绪又万般牵扯，没有一点判断的能力。 她一个人裹着大衣在深秋的街上晃着，天气已经接近零度，周围都是寒气，冷风刺的她忍不住瑟瑟发抖但却又浑然不觉，一直到身边有车子停下来，连续按了几声喇叭，她才发怔的反映过来，朝后看去竟然是乔牧。 仔细算来她几乎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和乔牧联系过，公司也没有再回去，相关的业务在当时出了事情之后甚至连交接都没有处理就直接躲了起来，这样看她还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员工。 “你怎么在这？要去哪我送你。” 乔牧并没有看出程一诺在看到自己的同时心里冒出来的其他想法，只像一个老朋友一样皱眉开口，扬声喊着她上车。 程一诺没做迟疑，转身便直接拉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车内适宜的温度很快驱走了她身上的寒气，转头看向乔牧：“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随便出来逛的。” 乔牧回身看了一下身后的位置，有所猜测的笑：“你是来找阿泽的？” “没找到。” 乔牧启动车子上路，思量了一下才继续开口：“你们现在没事了吧？” 他其实也不清楚自己想要问什么，但是这样遇上又不得不礼貌的打听一下对方的近况，于是只好挑了最中肯的问题。 程一诺没什么表情，顿了一下才反问：“怎么才算没事？” 乔牧被她的问题堵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转过头笑笑。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乔牧又再一次主动开口：“上次的事情已经差不多都过去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还敢找我回去，就不怕那些正义的网友或者一些小报的记者堵到公司去？” 程一诺笑着侧头，虽然嘴上调侃，但是心里还是隐隐透着温暖，但从上司的角度上来讲，乔牧待她真的不薄。 “那有什么，就当是帮我们免费做广告了。” 乔牧不甚在意的耸耸肩，对她的话并没有一点放在心上。 程一诺笑着摇摇头，正准备追问工作上的事情，就听到乔牧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随手挂上蓝牙耳机，指着一旁的电话对程一诺说：“帮我接一下。” 程一诺没多想，拿起手机便划开屏幕，却在看到来显显示的一瞬间微微愣了一下，竟然是宁雅。 “喂，乔先生么……你在哪你来接我一下好不好，我现在好害怕……” 电话刚一接通，宁雅的哭泣声便从耳机中传过来，听的乔牧眉头紧蹙：“怎么了，宁雅，发生什么事了？” “我……他们不让我走，我以为只是来工作，但是他们一直不让我走，还逼着我喝酒……啊……” 宁雅的声音断断续续，伴随着害怕的哭声还有轻微的尖叫，耳机中其他人吵闹的声音也十分嘈杂，不难听出肯定是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 乔牧脸色一变，当即便做了决定，一边重新启动车子一边诱哄开口：“宁雅你别怕，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我马上过去接你！” 不知道宁雅在那边说了什么，乔牧连说了几声“嗯”“好”，最后才沉稳的开口：“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乔牧一边调转车头一边给程一诺解释：“宁雅那边出了点事情，我得过去接她一趟。” 程一诺不知道宁雅什么时候和乔牧变的这么熟，但是看乔牧现在的表情也能猜到肯定是很严重的事情，于是也没有过多追问，只是点头：“好。” 乔牧的车子很快开到了市中心后面的一条酒吧街，因为是白天，所幸路况并不拥挤，他快速将车子停在路边，下车便抬打量着周围的所有酒吧，向前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自己的目标，快步跑了进去。 程一诺皱眉看着这个地方，心里有些排斥，但是还是跟了进去，除却好奇心不讲，她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当作什么都没见到一样直接离开。 进了酒吧的门，乔牧没有半点犹豫的直接找到了经理，说明了来意，经理是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乔牧几眼便明白了来意，嘴角带着假笑：“这位先生你恐怕是搞错了吧，来我这里的人都是找乐子的朋友，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呢？”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只是来接我朋友，你只要告诉她们在哪个包厢就可以了。”乔牧不耐烦的挥了下手，一点也不想和眼前的人无聊的打太极。 “抱歉先生，这恐怕不行，你这样无凭无据的冲进人家的包厢会打扰客人的兴致，而且你说是你朋友，我又不知道是真是假，谁知道你是不是随口乱说——” “里面的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是接到电话才过来找人的，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么？” 程一诺看不下去他，上前一步厉声开口，半带威胁的语气看的啤酒肚微微有几分心虚，但是嘴上却还硬着：“美女你可别乱说啊，我们这是正经地方，能出什么事……” “少废话，要么带路要么让开，不然我们就报警了！” 乔牧也看出了经理的有意搪塞，于是也跟着冷起了脸，给出最直接的警告。 三分钟后，乔牧和程一诺一起从电梯中走出来，按照那个啤酒肚经理含含糊糊的给出的包厢号照了过去，刚一推开门便被里面吵闹不堪的音乐声吓了一跳，眼前的景象更是不堪到了极致，整个包厢大概有十几个人，每一个都是热血沸腾的样子，四五个模特模样的女生被围在中间，正被几个男人仰头按着往嘴里灌酒，十分狼狈。 乔牧一眼便看出被灌得最惨的那个就是宁雅，于是立马上前一把推开她面前的男人，转身将宁雅从沙发上拉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艹！” 还在灌酒的男人没有注意到身后突然进来了人，被乔牧突然一推整个人朝着酒台上一歪，直接倒了过去，起身便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他这一句骂完周围还在疯闹的其他人都愣住，收住表情便朝乔牧这边看过来，不知道谁在这个时候关掉了音乐，原本喧嚣的包厢瞬间安静下来，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只听见几个女生的哭声以及周围一圈流里流气的男人的挑衅： “你谁啊？他妈哪跑出来的？” “找事是不是，怎么个意思啊？” 说话间几个男人已经围了过来，气势汹汹的样子倒像是轻车熟路。 乔牧面不改色，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宁雅，压着火气：“我是她哥哥，来接她回去。” “哥哥？我还是她哥哥呢！” 其中一个穿着皮外套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搂着身边另外一个衣着清凉的女生，左手放肆的在她身上揉捏，语气下流：“哪个妹子在床上还没有几个哥哥呢，你算个东西，还哥哥，我呸！” 他边说边啐了口，不屑的朝着乔牧看过来。 包厢中的其他人见有人开了口，态度也跟着嚣张起来，更加粗俗不堪的话也都冒了出来，一句比一句难听。 乔牧的拳头已经攥紧，随时都有冲上去的可能。 程一诺看着眼前的情况，大脑快速转着，但是看眼前的情况要是真的硬碰硬他们肯定会吃亏，而且对方人多，到时候就算想走都走不了。 正在她犹豫着要怎么办的时候，身后包厢的门突然被再一次推开，一个慵懒的声音传了进来：“怎么回事？” 程一诺转头，进门的人竟然是秦凡。 她先是一愣，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秦凡瞥她一眼：“碰上事了？” 程一诺：“……” 秦凡嗤笑一声，又朝里面走了两步，斜眼看了下刚刚为首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冷笑一声：“秦刚，你他妈要耍流氓就滚回家耍，别他妈在这给我丢人！” 还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愣，猛地站起身，瞪眼看着秦凡：“靠！堂哥，你怎么在这？” 第99章 他的笑容 从酒吧中走出来之后宁雅已经吐了两次，整个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识，贴靠在已经被吐得满身污秽的乔牧身上，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程一诺跟在一旁帮忙搀扶着，走起路来并不舒服，动做也有些难看，但是仍然坚持拉着她。 秦凡不耐烦的跟在几人身后，眼神中对于宁雅的嫌弃毫不掩饰，但是出门后却并没有直接朝自己的车子方向走去，而是斜眼看着自己前方不远处的几人，顿了一下才开口：“程一诺！” 程一诺闻声停下来看他，手中的动作却没有松，仍然扶着宁雅的另一边肩膀。 见她这样，秦凡也不绕弯子：“我有话要问你。” “我没什么好回答你的。”程一诺快速回答。 秦凡冷笑一声，朝她走过来：“这事儿你说了不算。” 程一诺心里清楚他想问什么，也明白自己今天推脱不掉，于是只好转头看向乔牧：“你先等我一下。” “好，那我先带她上车。” 乔牧应声，呼了一口气打横将怀里的人抱起，朝着路口他停车的方向走去。 程一诺将手放在肩头扶了下自己的包包带，转头看向秦凡，语气并不好：“你想问什么？” 秦凡手正在原地点着一颗烟，打火机按了几下都被风吹灭，他有些烦躁，冷哼了声：“你少明知故问。” “夏安彤？” “对。” “那抱歉，关于她我没什么好和你说的。” 程一诺耸了耸肩，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身后的人叫住：“等等！” 秦凡绕到她的面前，脸色比她更冷：“我没打算问其他的，就想问问你，我家里的人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找过她，说了一些……比较难听的话？” 除了这个，他想不到还会什么其他的原因会让夏安彤突然发疯一样的要分手，她爱他，这一点他心里无比清楚。 程一诺忽然笑了下，原来他心里根本就是都清楚的。 她面带嘲讽的抬起头：“想知道你家里人找没找过她，你大可以回去问你家人啊，干嘛跑来问我，怎么？想让我看到你做戏一样的‘诚意’，然后替你说几句话？” 她边说边冷眼看着面前的人，突然想起夏安彤和她说这些时的表情，心里对秦凡的憎恶更多了几分，语气也更加讥讽：“果然是生意人，这么low的主意想的出来！” “看来真的是找过。” 秦凡的语气轻松了几分，几近笃定的看着程一诺，手中的打火机再次发出响声，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谁找的？我爸还是他那些手下？” “不知道。” 程一诺回答的干脆，多一个字都不想再跟他说。 秦凡突然冷笑了声，夹着烟的手指朝着面前的人点了点，语气讥讽：“程一诺，别拿你自己那套去教夏安彤，你和陆言宸没结果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是老子早晚会有娶了夏安彤那天，你要是真跟她好，就有什么跟我说什么，别给我添乱。” 嚣张的语气，一如往昔的秦凡风格！ 程一诺嘴角只剩嘲弄：“有本事就回家去把你那眼高于顶的老爹解决了，没本事就永远的滚出安彤的生活，其余的不需要你操心！” 说完，转身直接离开，不想再和他多说一个字的废话。 宁雅已经完全醉倒在车里，呼吸很粗，满身都是难闻的酒气，但却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迹象，两个人都不知道她的住处，无奈之下之后将她送回到乔牧的家里，其他的等她醒来再说。 乔牧没有跟着走进卧室，见程一诺揉着肩从里面走出来，语气带着愧疚：“今天的事情真的要好好谢谢你，太麻烦你了。” 程一诺本来并没有当回事，但是看他这么认真的表情心里便多了几分疑虑，于是故作揶揄的开口：“怎么？她麻烦我了要你说谢谢，你是她什么人啊？” 乔牧表情没变，听出程一诺话里的意思，笑了下：“你想多了，我和她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普通朋友都不算她会在有了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找你？” 程一诺挑了挑眉，对于乔牧的解释并不全然相信，轻笑着等他继续开口。 “可能是她也没别人能找了吧。” 乔牧话说的平淡，但是话里的内容却让人听了有些不舒服，的确，像宁雅这样的小模特，混迹在这个圈子里，除了年轻漂亮一无所有，偏偏又无比的渴望成功，所以这样的事情难免会遇到很多。 她之所以会那么看重陆言泽，其实和她现在的情况也有很大关系，她太需要安稳，也太需要一个能护自己安稳的人了。 “之前她说怀孕的事情，是假的，大概是为了骗阿泽吧，所以才会故意那样说。”乔牧说。 程一诺并不意外，陆言泽身边有太多这样的女人，宁雅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那你呢，你和她是怎么熟悉起来的？” “也不算熟悉，只是她长的太像我妹妹，有时候这样看着我都会觉得若初又回来了一样，所以碰到她开口的事情，我没法拒绝。”乔牧的声音中带着点愁思，很实在。 乔若初，有那么像么？ 程一诺微微有些疑惑，回想着几次见到宁雅的画面，心里的好奇更甚，于是抬眼看着乔牧：“我可以看看你妹妹的照片么？” 乔牧微怔了一下，随即反映过来她的意思：“当然。” 书房里，所有乔若初的东西都被乔牧保存的完好，安静的放在一个特定的角落里，厚厚的相册里面满满都是哥哥的思念和心意，乔牧一边拿照片给程一诺看，一边解释： “这是她小学的时候，还带着点婴儿肥，很可爱。” “这个是高中，我妹妹成绩很好，是学校的三好学生……” “……这个是大学的时候，她和阿泽是同班同学，关系很好的，竟然在一起玩……” 程一诺看着照片上合照的两人，都是青春年少的模样，阳光的不行，而乔若初在草地上那大大的笑脸，分明和现在的宁雅一模一样。 想到宁雅和陆言泽的关系，程一诺试探的开口：“他们以前是男女朋友么？” 陆言泽在见到宁雅的时候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追求她，最初的时候又那样疼惜她，会不会是因为也是因为她长的太像自己曾经的爱人，才会让他产生类似爱情的错觉。 “不是的。” 乔牧摇头否认，低头去看手里的照片：“我问过小初很多次，她都说和阿泽是最好的朋友，而且她有喜欢的人，一直计划着要表白，只可惜我一直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他正说话间，一章泛黄的照片从相册中掉了出来，翻落在地上。 程一诺低下身子捡起来，背面是一行清秀的小字：他的笑容是最美好的阳光。 很文艺的一句话，很符合她那个年纪的小女孩对爱情的期待和羞赧，跃跃欲试，却又羞于表达。 乔牧笑了下，并没有太大反映：“这可能是唯一一张关于那个男人的东西了，是小丫头自己偷拍的，回来还兴奋了好几天……” 程一诺的手腕轻缓的动了一下，照片随即翻开正面在自己面前，是一个男人的背影，白衬衫，干净清爽的短发，程一诺只看了一眼，耳朵里便满满都是惊雷般的轰鸣，触电般的感觉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乔牧还在继续说着，但是却再没有一个字能进入她的耳朵，此时的她眼里只剩下这章照片，和上面那个她莫名熟悉的背影。 几乎是颤抖着右手将手机掏出来，她调成相机模式对着面前的照片，连续按了几下，因为手抖，照片并不清晰。 乔牧看出她的不对劲，微微有些疑惑的上前一步：“一诺，你在做什么？” 程一诺抬起头，盯着乔牧的眼睛，没有解释也没有退缩，转身将照片放在桌子上，然后重新调整手机，对焦，拍摄，这张十分清晰。 “我……好像是认识这个人。” 她呼吸有些急促，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能顺着自己心底的猜测开口。 “你认识？” 乔牧脸上闪过惊喜：“你是说照片上的人么？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他说话的空隙中，程一诺已经打开了手机微信，快速滑动找出最熟悉的一个联系人，将刚刚拍好的那张照片发了过去，然后快速在对话框中打了一句：这是谁？ 乔牧没有得到回答，有些奇怪，上前又追问了一句：“怎么？真的是你认识的人，这么巧？” 程一诺不知道要怎样回答他的问题，双眸紧紧盯着微信的对话框，胡乱的点了点头。 陆言宸的消息回的并不及时，过了半天才发来一句：你在哪看到的照片？ 程一诺迫不及待，双手在屏幕上飞快的打字，重复刚刚的问题：“这是谁？” 这次那面回的很快：我。 程一诺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原来，乔若初一直以来喜欢的那个人，竟然是陆言宸！ 第100章 母子关系成立 顾不得乔牧诧异的眼神，程一诺死死的盯着手里攥着的照片，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转身便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乔牧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立马跟上去抓住她的手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程一诺的表情有些迷茫，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咬牙咽了一下：“乔牧，我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但是我有一个猜测必须要去证实一下，所以这张照片我要带走。” “证实？你是知道什么关于照片上这个人的事情么？” 乔牧眉头紧皱，对于程一诺的反映越来越摸不着头脑，疑惑的再次发问。 程一诺闭了下眼睛又睁开，抬手放在胸前试图平息自己的波动：“不要问我乔牧，我、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 乔牧见状也不好多问，转头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微微有些迟疑：“抱歉，宁雅醉成那个样子，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在这里，所以……” 程一诺摆摆手：“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从乔牧家里出来，程一诺直接上了出租车，拿出手机刚准备打电话给陆言宸，他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喂？” “陆言宸！” 程一诺有些急促，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下意识便只知道叫他的名字。 陆言宸语气一顿，下一句低沉的开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程一诺一时有些语塞，她要怎么问他？认不认识乔若初，知不知道她喜欢的人就是他？还是知不知道陆言泽和乔若初的关系？ 这些都是她脑海中的疑问，但是此刻却不知道要从何开口，顿了半晌，最后出口的竟然是：“你现在在哪？” “在医院，今天我可能要住在这里。” 陆言宸的声音小了一点，顿了一下之后才又升高，应该是换了可以说话的地方。 程一诺胸口愈发的烦闷，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照片，说不出心里是什么心情，半天也没有开口。 电话那端的陆言宸微微扬了声，带着疑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认识一个叫乔若初的女生么？”她终于开口。 “乔若初？” 陆言宸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在大脑中搜索着相关的信息：“隐约听过这个名字。” “她是陆言泽的大学同学。”程一诺提醒。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以前上学的时候他们关系很好。” 虽然没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些，但是陆言宸还是跟着开口应答，顿了一下才继续问：“你怎么突然问起她？是你认识的人？” 程一诺在心里轻吁一口气，沉稳开口：“我刚刚给你发的那张照片就是乔若初的，是她以前偷拍你的。” “什么意思？” “她一直暗恋你，一直计划想要和你表白。” 陆言宸愣了一下，完全没明白她的话是从哪说起：“怎么可能，我和她都没说过话。” 而且他对这个女生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是一个很阳光爱笑的女孩，在学校和阿泽一起见到他的时候总是会乖巧的问好，他一度以为她和阿泽才是一对，甚至还开过他们的玩笑，但是自从他出国之后便一直没有再听阿泽提起过她，以为是感情出了问题，所以也没有追问过。 现在突然说喜欢他，怎么可能？ 程一诺没有给陆言宸继续消化这个消息的时间，无数个她之前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此刻已经在他脑海中渐渐连成线，她咬牙对着话筒低声开口：“陆言宸，你说你从四年前就喜欢我？” “对。”虽然没想到她为什么会突然转到这个话题，但是他的回答仍然没有任何迟疑。 “那陆言泽知道这件事么？” “什么？” “我问你，陆言泽是不是在四年前就知道你喜欢我？”程一诺一字一句，放慢语速又重新说了一遍。 陆言宸站在楼梯口的方向，原本要去摸烟的手在听到她这句话后停了下来，顿了半晌，再次开口：“你在怀疑什么？” “回答我。” “他不知道。”陆言宸有些没底气的回答，没由来的烦躁涌上心头。 程一诺冷笑了声：“他知道。” 话音落下，她直接挂断电话，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想替陆言泽说话，还真是个负责人的好哥哥！ 电话铃声很快想起，程一诺直接挂断，再响，再挂。 一直到响了第四遍的时候，她终于不耐烦，看也没看便接起来：“你还想要说什么？” 那端的人愣了一下：“是我。” 程一诺听出声音不对劲，将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屏幕，才发现上面显示的，竟然是已经“失联”了很久的陆言泽。 “你终于舍得接电话了？” 心里升上来的火气已经压不住，程一诺的语气很冷：“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敢出现了？” 陆言泽轻笑了下，明知故问：“你这是哪来的这么大火气，谁惹你了？” 程一诺冷笑：“你觉得呢？” 陆言泽失声笑出来，手里拿着几张类似化验单的文件，语气似笑非笑：“发现了没有，自从你和陆言宸在一起之后，在面对我的时候永远都会带着敌意。” 他阴阳怪气的语调让程一诺心里的凉意更甚，她顿了一下，忽然转了话题：“我刚刚碰到了宁雅。” “哦，在哪？”陆言泽兴致缺缺的问。 “在酒吧，和乔牧一起。” 陆言泽顿了一下，收起了笑意：“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程一诺很满意他的反映，继续开口：“嗯，他们关系很好，因为乔牧觉得宁雅长的很像一个人。” “呵呵。” “你觉得不像？” “没人和她长得像。” 这句话陆言泽上次对乔牧说过，现在对着程一诺又说了一次。 “她对你来说很重要？” 程一诺在试探，一步一步，慢慢走向真相。 话筒中穿过来陆言泽的呼吸声，但是却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程一诺也有耐性，不开口，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许久，陆言泽才终于低低发出一个音节：“嗯。” 程一诺攥着手机的手收紧，心里情绪翻涌，顿了半晌，继续开口：“我刚刚在乔牧家里，看到了……一张照片，乔牧说照片上的人是他妹妹一直喜欢的人。” 话筒那端失声，陆言泽的瞳孔在同一时间皱缩，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 她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了？ 程一诺压着呼吸，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在四年前？” “是又怎样？” 程一诺倒吸了一口冷气，声调下一刻便升了起来：“你在报复他？利用我报复陆言宸？他是你哥！” 一震无法言说的震撼冲上头顶，像是无意之中吃了一大口芥末，辛辣的冲劲瞬间全变全身，让她连防备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从最初的相识，帮忙，到后来的婚姻，合作，这些她以为都是缘分的东西不过都是他精心策划的骗局，是他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设下的牢笼，不过为了报复。 “报复？” 陆言泽冷笑：“你这话说的严重了，我为什么要报复他，而且还是用这么繁复的方式？” “你心里清楚，乔若初一直以来爱的那个人是陆言宸。” 程一诺的语气肯定，回想起乔牧之前和她说过的话，乔若初出车祸的时候是圣诞节，她本来要去和自己喜欢的人告白，现在看来，那个人就是陆言宸。 陆言泽冷笑着，声音中满满都是讥讽：“仅凭一张照片就能有这么多的猜想，程一诺，你有什么资格对一个你根本都没有见过的人评头论足？” 不管过了多久，乔若初都是他心里最难以接受的伤痛，任何人都不能用他不愿意的方式提起。 程一诺沉默了片刻：“那我呢？” “我的确没有资格谈论她的感情归属，可是我总有资格问清楚我自己的事情吧？”她声音清冷，又些难以接受：“你当初出现在我面前，主动借钱给我，帮我处理医院的事情，都是因为你知道我是陆言宸喜欢的那个人，对吧？” 陆言泽没有开口。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故意创造机会给我和他，你就那么相信他对我余情未了，相信到你能连自己的婚姻都赌上的地步？” “我了解他。” 陆言泽变相的承认。 程一诺觉得有些讽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说下去：“长兄如父，他对你尽心尽力，你竟然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恨他到这种地步？” “她才不是不相干的女人！” 陆言泽突然暴怒出声：“和你们这群虚情假意的人相比，她不知道有多高尚！” 他粗喘着，顿了一下：“好，程一诺，你不是要真相么？你等我，我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你！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承担这一切的勇气！” 挂断电话，陆言泽恶狠狠的将手里的文件摔在一旁，几页类似化验报告的纸张散落开来，最下面的一章的最低端，清楚的印着一行结果： 经检测，基于对委托人提供的刘婉女士和陆言泽先生的样本基因19个不同基因结果点的分析，确定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性大于99.9999%，母子关系成立。 第101章 和我结婚 陆言宸被程一诺电话中的问题问的有些疑惑，对于那张照片的来历更是意想不到，于是回拨手机想要问清楚，却一直没接通。 他犹豫了一下，刚想和负责陆母的看护说一声出去一下，便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转过头，才发现竟然是陆母的主治医生，李医生。 李医生手里拿着刚刚拿到了检查报告，并没有注意到陆言宸的表情：“陆先生，关于病人的情况我想和你说一下。” 见他神情严肃，陆言宸以为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于是连连点头：“好，您说。” 李医生将结果大致的扫了一遍，这才抬起头，看到陆言宸有些不安的申请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可能有些严重了，于是连忙开口：“你不用紧张，病人现在的情况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了，我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后期静养的方案。” “好，我知道。” 陆言宸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您有什么建议就直接说吧，我会尽量配合治疗的。” 李医生扶了扶眼镜，一边朝前走一边侧身和陆言宸开口：“病人现在的情况更多的还是需要心理治疗，药物只能起到一个辅助和控制的效果，这点我希望你能清楚。” 陆言宸点了点头，心里明白医生的意思，他之前也见过严重失心疯的患者，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的比比皆是，现在陆母的情况还没到那样的地步，只是偶尔的不清醒，所以并不需要强制接受医院的治疗。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接下来我母亲还需呀住在医院里么？”陆言宸问道。 “这就看你们家属的意见了，如果在能保证病人在回家休养的期间也不会受到外界的刺激，那我还是建议回家修养，毕竟熟悉的环境和之前一起生活的亲人都对她现在的情况有帮助。” 李医生的建议十分中肯，精神科的医生遇到过太多这样的病人，根治很难，他们能做的，也都是尽量控制。 陆言宸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和家人商量一下，确定出院的日期。” “好，确定下来告诉我，然后我再和你商定具体复诊的时间。” “好。” 和李医生说完之后，陆言宸便转身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才从电梯中出来，便看到一身白大褂的林蔓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他没什么表情，脑海中隐约闪过什么却不愿意多想，走过去语气也比较随意：“你怎么在这？” 林蔓从他上楼的第一眼便看到了他，眼神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听到他这样明知故问的问题也没有多说，配合的回答：“我在等你。” “奥，什么事？” “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 “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以及——挡在我们中间的人。”林蔓的语气有些笃定，像是在做一个犹豫了很久的决定。 陆言宸顶了顶右脸，抬手揉了下眉心：“林蔓，我以为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没有除了朋友以外的关系，更谈不上有什么挡在我们之间的人。” “那是你以为的，我从来没有这样承认过。” 林蔓的语气一改之前的懂事和体贴，突然变得强势起来：“到现在我父母那里还一直以为我们在真的交往，昨天还问我什么时候带你回去吃饭。” 她表情平静，像是在说着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陆言宸盯着她，不悦的表情已经明显的摆在脸上：“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等一下！” 看出陆言宸要离开的意思，林蔓快速侧身挡在他的面前，表情镇定但语气却还是忍不住急了起来：“我今天来找你还有其他的事情，你等我把话说完再走也不迟。” “什么事？”陆言宸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 林蔓长呼一口气，双手攥成拳状，顿了一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滑动几下，很快，一段音质并不是很清晰的对话传了出来： “舒鸽，你快跟我说清楚，那个女人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系？”是林母的是声音。 “有关系又怎样，我就是要她去死！” “别说胡话，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不是清醒的，但是这件事永远都不要再提！” 林母的声音少有的带了几分急切，随即又传来一阵杂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什么摔在地上，声音破碎。 之后又是陆母的粗喘，听起来情绪十分激动：“我提不提又有什么区别，你以为陆宗不知道么，他都已经知道了……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秦舒鸽的声音中带着咬牙的恨意：“他知道……他就是知道了才会这么对我……就是我、我是我让人——” 林蔓按下了终止键，两个人激烈的对话戛然而止，她面无表情的盯着对面的人，走廊中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陆言宸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此刻的震惊，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这段录音的来源和真假，上前一把拉住林蔓的手腕，咬牙吐出三个字：“你疯了！” 林蔓的胸口激烈的起伏着，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大概是陆言宸第一次这么主动的接近他，遗憾的是现在在他的眼神中能看到的却只有愤怒。 她声音有些急促：“我没疯，是你疯了，我这是在救你！” 陆言宸冷笑了声，瞳孔紧缩：“用威胁的方式救我么？林蔓，我认识你这么久，竟然第一次知道你还会这些手段！” 眼中的嫌恶已经掩饰不住，林蔓下一秒便被他甩在一旁。 或许是被这个动作激怒，她心里积攒出的所有怨气和怒火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出来，她冷笑着看着面前的人：“你不知道我的事情多了，我认识你二十多年，你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一次？” “真遗憾，我恐怕以后更不会了。”陆言宸眼底的寒意更深。 林蔓咬着下唇，眼眶已经被逼得发红：“阿宸，你不要逼我。” “林蔓，从今天过后，我们不再是朋友了。”陆言宸连看都不想再多看她一眼，转身直接朝着她身后的方向走去。 既然她已经连最起码的底线都不再给彼此保留，那他索性也没有必要再和她这样无意义的争执下，更何况，他从来都不是会被任何人威胁到的人。 “跟我结婚！” 转身刚走出两步，林蔓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陆言宸一瞬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猛地站在原地，几近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你说什么？” 林蔓转过身，脸色因为刚刚的话彻底变的惨白，但是情绪到平静不少：“我说结婚，你和我结婚，我就永远不在过问这件事，否则，我就把这个录音给阿泽，如果他知道自己不但不是亲生的，而且生母的死还和你妈妈之间脱不了干洗，你猜他会有什么反映？” “林蔓！” 陆言宸抬手便扣住了她的下巴，撑着她抬头看向自己，猩红的瞳孔满满都是怒火：“你要是敢这么做，我绝对绕不了你！” “好啊，我现在就要给打电话，我倒要看看是他先知道这件事，还是你先饶不了我！” 林蔓丝毫不让，说话的同时已经抬手摸着刚刚放回口袋中的手机，因为脑海被陆言宸控制着，只能胡乱的在通讯录上滑动着，很快便找到了陆言泽的电话，她几乎没有犹豫的按下了拨通键。 屏幕上很快显示了陆言泽的号码，“呼叫中”三个大字清晰的印在陆言宸的眼睛里。 “啪——” 没有任何停顿，陆言宸一把将她的手机摔在了地上，炸屏的声音随即传来，呼吸灯随即跟着暗下去。 他后退一步粗喘着看着林蔓，如果不是碍于她是女人，他手里的拳头肯定已经二话不说的挥了出去，但是现在他却只能用锋利的目光表达着自己的愤怒：“如果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到我，那你就真的想错了。” 他从来，就不会是这样低头的人。 林蔓的胸口起伏愈加激烈，正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余光便瞥到陆言宸身后的走廊楼梯口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正在朝上面跑着，方向正是朝着这个方向。 陆言宸也注意到她的目光，顺着看过去，程一诺已经上了楼，距离他们不到两百米的距离。 林蔓看着身后的人，忽然笑了出来，盯着陆言宸：“如果陆言泽的事情都威胁不到你，那程一诺呢？” 她侧了下身子，嘴角的冷笑更深：“如果她知道她爸爸的那场被说成意味的车祸，和你妈妈之间有着这样的关系，你猜她会怎么样？” 陆言宸心里一震，双手紧紧的攥成拳。 林蔓仍然笑着看他，身后越来越近的程一诺也已经看到了两人，脚步顿了一下，便继续朝着这面走来。 “吻我！” 林蔓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恶毒的想法，眼神死死盯着程一诺，但是话却是对陆言宸说的。 “你说什么？” “吻我，现在！” 她将眼神重新移回到陆言宸的身上，语气发狠：“否则，我现在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 陆言宸一瞬间只觉得气血上涌，他甚至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程一诺的脚步声已经传了过来。 下一秒，他上前一步捧住林蔓的脸，重重的吻了下去。 第102章 宫外孕 程一诺不知道要怎样形容自己那一瞬间的感受，像是在平坦的路上一脚踩空掉进了万丈冰窟，整个人从脚底到头顶都是冰的，寒意刺骨。 林蔓的眼神中闪过一瞬间的惊异，随后便满是胜利的挑衅，她目光不动的盯着程一诺，抬手便想要楼上陆言宸的腰，却在手碰到他的前一刻，被面前的男人推开。 陆言宸强忍着自己心理的厌恶，闭了下眼睛又睁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够了吧？” 林蔓呼吸微促，余光一直落在程一诺的身上，心里本来因为被拒绝而升起的不快情绪在看到程一诺苍白的几乎没有半点血色的表情后一扫而光。 不管怎么说，这一局，她赢了！ 她嘴角勾起微弱的弧度，微扬的语调中是掩饰不住的愉悦：“你的弟妹在你身后，不用去打个招呼么？” 陆言宸盯着面前的人，黑眸中凝着深深的戾气，他不用回头也能想象的到此刻身后程一诺的表情，心里的恨意和无力感已经达到顶点，最终却只是慢慢的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忽然笑了一下：“你想去就去吧，不过我要纠正你一点，她是我的女人，不是我的弟妹。” 话音落下，陆言宸看也不看林蔓的表情，抬腿直接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程一诺一眼。 程一诺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她的眼神一直跟在陆言宸的身上，一直到他转身消失在拐角，才慢慢的收回目光，身体里的血液也看是慢慢的流回去，渐渐有了知觉。 林蔓的脚上踩着一双专业的医用布鞋，走到程一诺身边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声音，但是浑身散发出的得意气息却无比的明显。 “抱歉，程小姐，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你这件事。” 她双手环胸盯着面前的人，心里觉得从未有过的痛快。 程一诺抬头，四目相对：“告诉我什么事？” 林蔓微愣，随即很快反映过来：“他要和你分手了，他现在和我在一起。” “他和我分手，为什么是你来告诉我？”程一诺面无表情，抬眼看着面前的人。 “谁来告诉你不重要，重要的内容，他不要你了。”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么？” “为什么不相信？” 林蔓的嘴角动了动，心里隐隐泛起不安：“难道你非要闹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知道你和阿宸之间的关系才肯罢休么？” 她顿了下，冷笑了声：“程一诺，犯.贱也不该是这个贱法，你也该醒醒了！” “这句话我同样送还给你。” 指甲没入掌心，程一诺咬了咬下唇，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林医生，你要明白，在爱情中，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犯.贱的那一个！”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深秋的天气已经到了零下的温度，天气预报一直说这几天会有小雪，但是却一直没有下。 程一诺穿着一双黑色的短靴，身上套着一件咖色的大衣，站在医院正门对面的公交站牌处，一时间竟然想不到自己要去干什么，只能蹲下来用力的抱住自己。 不管她刚刚在林蔓面前表现的有多自信，但是刚刚陆言宸亲吻她的那个画面还是不停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让她止不住的恶心。 理智告诉自己他一定不会背叛自己，他今天之所以会那样做肯定是林蔓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但是情感上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他那一颗做出的举动。 她只要一向到他用吻过自己的嘴去亲了别人，心里就恶心的不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摔在地上。 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站定，没有下一个动作。 “冷不冷？” 陆言宸看着面前抱成一团的小人想，心里像是针扎着一样难受。 他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也知道在让她看到了那样的画面之后自己不管对她做什么都是伤害，但是在楼上远远的看到她一动不动的蹲在这里的样子，他真的没办法什么都不做。 程一诺慢慢的仰起头，满是泪痕的小脸冻的通红，在看清楚眼前的人的一瞬间眼眶再次溢满泪水，半晌才带着哭腔吐出一个字：“冷。” 陆言宸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却没有把她扶起来，而是和她一样屈腿半蹲在地上，没有开口。 程一诺抬手擦了下眼泪，脸色越来越红，她抽了一口气：“你是来跟我说分手的么？” 陆言宸没有开口，只是抓过她的手攥在自己的手里，试图用自己仅有的体温去温暖她。 “刚刚林蔓告诉我，说你和他在一起了，说我这样和你在一起就是在犯贱……” “你相信么？” 程一诺愣了一下，抽泣声一下子止住，像是在考虑他的话，顿了一下才又开口：“可是你刚刚亲了她，我看到了。” “嗯。” 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你喜欢她？” “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 “一诺。” 陆言宸叫她的名字，目光炯炯的盯着她：“如果有一天，我和你最在乎的事情之间需要你做出选择，你会为了我放弃那些东西么？” 程一诺没懂他的意思：“你想说什么？你觉得我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 她忽然有些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因为就在他的问题说出来的一瞬间，她竟然一时也想不到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她需要有一个人给她一个确定的答案。 陆言宸将她的手攥的更死，脑海中一遍一遍都是刚刚林蔓放给他听的那个录音，如果那些是真的，那么，他又要怎样面对眼前这张哭的叫他心都跟着揪在一起的脸呢。 他顿了好久，久到程一诺已经想要再次发问的时候，才终于开口：“真相。” 他说：“你最在乎的是你可以牺牲婚姻去兑换的真相，你爸爸去世的真相。” 程一诺猛地站起身，下意识的甩开他拉着自己的手，语气急促：“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陆言宸也跟着站起来，因为身后的优势两人的视线相平之后很快又再次拉开距离，但是却始终胶着在一起。 他上前一步将她的大衣围好，用力的裹在胸前，低头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说话的声音通过胸腔的共鸣清晰的传到程一诺的耳朵里：“你记住，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需要有人站出来为你爸爸当年的事情负责，那么那个人一定是我，我负责一辈子。” 话音落下，陆言宸松开怀里的人，转身大步离开。 程一诺愣了一秒，反映过来立马跟着冲上去：“陆言宸你站住，你给我说清楚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陆言宸没有半分停顿，大步走向马路的车流，几声刺耳的急刹车接连传来，随即便是一句句恶毒的咒骂：“要死啦……过马路不知道要看红绿灯……” “……你这人有没有点素质了……” 程一诺想要去追，但是却还是被过往的车流淹没，她终究还是没有大步冲过去的勇气。 她不知道在路边蹲了多久，也不知道脑海中浑浑噩噩闪过多少的思绪，一直到口袋中传来手机的震动，她才终于慢慢的恢复了意识，拿出电话滑动接听：“喂？” “一诺……你快来救我……我疼……” 话筒中夏安彤虚弱的声音让程一诺的思绪立马回到了原位，她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快眼前一片眩晕，抓着一旁的站牌顿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安彤？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 “在家里……我疼的不行……一诺，都是血……” 夏安彤吐字十分艰难，甚至已经连不成句，更不用说是描述自己现在的情况。 程一诺大脑快速反映，抬手便去拦出租车，对着电话刚想继续追问几句，那面却已经没了动静，她对着电话连续“喂”了几声都不见有任何回应。 她晕倒了。 很快在心里做出判断，程一诺一下秒便拿起手机拨通了120，直接报上了家里的电话，随即又催促着司机加速，她有预感，夏安彤一定出事了。 急救车呼啸而过，因为已经提前打过电话，医院的急救台已经准备好，夏安彤很快被从车子上推下来，送进了了急救室。 程一诺慌乱的跟在一旁，没有意识的抓着车子，却被一旁的护士一把推开，关在了抢救室的门外。 她脑海中还是刚刚见到夏安彤时她满身是血的模样，呆愣的站在一旁的椅子旁边，的连电话响了都没有听到，还是一旁的医护人员提醒她，才发懵的拿出电话：“喂？” “你终于接我电话了？”秦凡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欣喜。 程一诺哑着嗓子：“我不是夏安彤。” “程一诺，怎么是你？夏安彤呢？”秦凡有些不耐烦的质问。 程一诺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就听到已经关上半晌的抢救室的门突然传来声音，随即一个理智的声音传过来：“病人夏安彤，宫外孕，大出血，需要马上输血！” 第103章这个，总和你有关系吧 “……你们在哪？” 话筒中沉寂了几秒钟后，随即便传来一阵乒乓的杂声，秦凡的呼吸瞬间变的急促起来，哑着嗓子开口问道。 程一诺举着电话脸色苍白的反应着刚刚医护人员的喊声，耳朵中嗡嗡作响，大脑一时转不过弯，对于秦凡的话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直到更加爆裂的一声怒吼：“我他妈问你话呢程一诺，她现在到底在哪？” 程一诺被话筒中暴怒的声音吓得一个机灵，惨白的脸色终于回了神，一边快速的将医院的地址告诉秦凡，一边跟着刚刚出来的医护人员跑过去，语气慌乱又不知所措：“医生，你、你刚刚说她怎么了？” 被程一诺挡住的是主刀的助理护士，胶皮手套上还带着极其明显的血迹，见到突然赶过来的程一诺有些着急：“什么怎么了？大出血！宫外孕！家属呢，赶紧跟过来签字！” “家属？没有家属……只有我……” 程一诺被护士吼的一愣，整个人的反应也跟着慢了半拍，嘴里念叨着护士的话，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她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护士见她这个样子也没时间追问，抓着便把手术同意书递给她，然后又转过头接过刚刚从血库运过来的血浆，直接拿着进了抢救室。 程一诺也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签下名字的，隐约只感觉面前不停有人匆匆的跑来破去，脑海中有万千思绪却不知道要从何想起。 她并不明白“宫外孕”这三个字代表着怎样的后果，也不知道刚刚护士给她的拿张手术同意书是什么意思，脑海中只是不断的闪过夏安彤之前和她说的和秦凡之间的关系，一时间除了心疼还只剩下心疼。 秦凡很快便赶来，面色匆忙连外套都没有穿，见到程一诺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说？” 程一诺动作缓慢的抬起头，双眼涨红却没有眼泪，缓慢开口：“你还敢问我怎么回事？” 秦凡还想反驳，却在对上程一诺几乎是发狠的视线后错开了眼神，双目发红，半晌才转过头，摸出手机找了个号码拨过去：“我是秦凡……在市医院……我要见院长……对，我说我他妈要见院长！” 手术在四个小时之后终于结束，夏安彤被推出来的时候仍然是在昏迷中，脸色苍白没有半点意识，但是眼角的泪痕却无比的清晰，想来她也应该明白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和失去了什么，心里舍不得，却终究无能为力。 秦安自始至终一直守在手术室的门口，面无表情的抽着烟，一根接一根，一直到夏安彤的病床被推出来，他才终于一声不响的走过去，眼底噙着满满的酸涩。 负责主刀的医生出来之后看到走廊中的主任和院长十分惊愕，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因为患者的身份特殊，于是连忙走向前和秦凡开口交代着情况：“手术十分成功，因为发现早而且胚胎尚未成型，所以并没有对病人产生太大的伤害，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 主刀医生微微有些迟疑，抬眼和站在一旁的主任对视了一眼，这才略微遗憾的开口：“只不过病人在短期内如果想要再受孕可能不会太容易，这一点您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叫不太容易？” 秦凡的火气一下子蹿了出来，他转过身一把抓住医生的领口，直接将他按在身后的墙上：“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能给我一个准确的保证，那你们几个医生路，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话里的威胁的成分太过明显，让周围的几人立马都跟着紧张起来，其中为首的副院长见状立马凑上来：“秦总，您不要这么激动，夏小姐的病情并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底部，经过条理是可以康复的，您还是冷静一点……” “废话少说，我只要听结果！” 秦凡直接不耐烦的打断了院长的话，烦躁的情绪异常的明显。 程一诺太阳穴微微传来一阵痛意，他能理解秦凡此刻的孤立无援，但是不能接受他现在所作所为：“你们都出去吧！” 她这话是对周围的医生说的，但是目光却始终落在秦凡的身上，意思十分明显。 秦凡松开了面前的医生，病房中很快便没有了其他人，只剩下对视中的两人和病床上的夏安彤。 “夏安彤一早就做了和你分手的打算，她没有想和你真的发生什么。” 她语气平淡，却字字残忍：“所以你不要以为这次我叫你来就能改变什么，她的事情，我做不了决定。” “这不用你说。” 秦凡冷着脸，低头看着仍然没有半点醒过来的迹象的夏安彤，语气不善。 “还有，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如果你想留在这等她醒过来，就把你的少爷脾气收一收！” 她表情冷漠，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目光对上正准备开口反击的秦凡，凉意更深：“要不然，就给我滚出去！” *** 夏安彤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顿了半晌仍然没有任何的焦距，直到看到病床边上的男人，才像是隐隐想清楚自己现在在哪，眼角的大滴的泪珠很快便掉了下来。 秦凡见她这样心里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抓了一下，胸口跟着便是一酸，但是说出的话却软绵轻柔：“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 夏安彤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抹去眼角的泪痕，却被眼前的人紧紧的握住，随后便有另外一个温暖的触碰靠上来，抹去了她眼下的泪渍。 看到这一幕，站在身后的程一诺心里已然明了，什么都没说，悄悄的退出了病房。 不管结局是喜是悲，过程总要他们自己亲身经历才行。 之后的几天秦凡一直守在医院，但是夏安彤却很少说话，就算到了非要交流的底部，也只是简单的“恩”，“可以”，或者干脆是直接摇头，始终面无表情。 程一诺看得出她心里不舍又想拒绝的矛盾，但是却一直也没有问她一句，因为她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她更需要的是陪伴而不是追问。 陆言宸一直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微信也没有发过一条，如果不是那天在公交车站时他追过来说的那些话，程一诺可能就要真的相信这个男人是真的背叛了自己，选择了林蔓。 但是为什么呢，明明上一刻他还信誓旦旦的为两人的以后做着打算，怎么一转眼就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带着对这些问题的疑惑，程一诺在夏安彤住院的第五天接到了陆言泽的电话，他听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晚上有时间么？” “什么事？” “找你出来吃个饭。” “有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程一诺拒绝的很直接，至少现在她和陆言泽之间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电话那端的人轻笑了一下，有些嘲弄：“你就算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也不用这么防着我吧，咱们毕竟还是名义上的夫妻。” “你都说了是名义上，那这个关系有几分是真你心里也都清楚，又何必一再的拿出来当理由。” 程一诺握着电话，对于陆言泽的话半点动容都没有，与其说是防备，倒不如说是试探。 想到这，她心里不禁泛起嘲弄，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把陆言泽从朋友的定位变成敌人了呢。 陆言泽那边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着她的话，语气严肃起来：“看来你是真的铁了心要和我划清关系了。” “对。” 程一诺回答的清脆，没有半点犹豫。 “哪陆言宸呢？你准备和他怎么做？”陆言泽问。 程一诺很不喜欢他的语气，刚准备开口反击，却突然想到了之前在乔牧家里看到的那张照片，话锋一转：“这个问题你以前也问过巧乔若初么？” 陆言泽心里一紧，没有再开口。 程一诺稳住语气：“她当时是怎么回答你的？也只说了和你无关么？” 蛇打七寸，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 陆言泽半晌没有开口，顿了好一会儿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再次开口：“她和你们所有的人都没关系，尤其是和陆言宸，你要记住这一点。” 程一诺冷笑，不想再和他多说：“挂了。” “等一下，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地址。”陆言泽坚持着追问。 “我不想见你。” “那陆言宸呢，你也不想见他么？” 程一诺心里闪过一瞬间的犹豫，攥着手机的手捏紧：“什么意思？” “晚上聚餐，我妈出院，一起吃个饭。”陆言泽解释。 “她出院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还没忘记秦舒歌毫不客气的甩给她的那个耳光，她要是真的去了，她恐怕又再一次住回到医院吧。 “她出院是和你没关系，不过我哥要带他的未婚妻一起回来。” 陆言泽在那边启动车子，声音有些飘忽的传过来：“这个，总和你有关系了吧？” 第104章 跟我走，我告诉你 坐在陆言泽的车子上驶出很远，程一诺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她要去陆家，去见陆言宸以及那个以陆言宸未婚妻身份出现的女人，可是她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呢？ 他的前女友？算不上吧，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都不能公开，哪里有这么名正言顺。 要不然,pao友？ 程一诺嘴角勾起嘲弄的笑意，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彻底的发现，原来她和陆言宸之间的关系，竟然是这样的说不出口。 “在想什么？” 驾驶座上的陆言泽看上去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中都透着笑意，像是一个拿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想你什么时候宣布离婚的事情。” 程一诺语气不善，没什么情绪的开口。 陆言泽自讨没趣，耸了耸肩，没有再多说什么。 车子里安静了一会儿，随即便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气氛，陆言泽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唇角勾笑的挂上耳机：“喂？”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电话那端的陆言宸带着火气，连问候的话都省了，直接问道。 陆言泽转了下方向盘，看着和陆家越来越近的道路，笑道：“不干什么啊，妈不是才出院么，我总也得回来看看吧，就算她心里可能不欢迎我，但是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说话的同时却侧眼看了下身边的人，笑容不尽不实。 程一诺立马猜到了陆言泽在跟谁打电话，心里微微泛起涟漪，但是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耐心的听着。 陆言泽继续开口：“你现在在哪？应该也快到家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车子后面便有一道远光射了过来，灯光清晰，车上的两人同时朝后面看过去，陆言泽转过头看着后视镜，皮笑肉不笑：“你回来的这么快，是在担心妈的身体，还是担心我车子上坐着的人啊！” 程一诺闻言一愣，很快便明白他口中说的人是自己，心里闪过不安，皱眉看着身边的人，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眼看前面已经到了陆家，程一诺突然开口：“调转车头，我要回去！” “回去？回哪去？” 陆言泽已经挂断了手里的电话，松开安全带转身看着程一诺：“来都来了，怎么也要见一面再回去吧，下来吧。” 他说着，便要推开车门。 “其实你根本就不是回来聚餐的，对吧？” 是她反应太慢，秦舒歌刚刚出院，身体还没养好，怎么会有心思准备聚餐，而且就算真的要聚餐，以她现在的情况也根本不能下厨，一定会选在外面，怎么会回到陆家呢！ 整个脑子里想的都是见到陆言宸和林蔓的时候要做什么样的反应，竟然忘记了去分辨陆言泽话里的真假，就这么傻傻的被她骗了过来。 陆言泽顿了一下，推着车门的手没开也没关，前后晃着：“不管我是来什么的，你今天都一定要在场，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相信我。” “你们陆家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也不想知道，我要回去。” 她说话的同时，也已经推开了自己这面的车门，直接下车。 陆言泽想要锁死，但是动作却慢了一步，已然已经来不及，于是只好甩上车门快步跟上去，拉住她的手腕，语气发冷：“那要是你爸爸的事情呢？” 程一诺一愣，下意识的转头看他。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七年前那场车祸的真相么？跟我走，我告诉你。” 他的这句话像是一句莫名的咒语，直接击中了程一诺的弱点，她脚底下像是一瞬间生了根，动也不是，站也不是。 正在她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撞过来一个温热的胸膛，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陆言宸一把搂进怀里，连连后退了几部才稳住脚。 陆言泽的瞳孔重重的收缩，面色骇人：“我说过让你离她远点。” 一句话，是警告，也是底线。 陆言泽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眉目不明，还带着笑意的眼底隐藏已经开始彰显的戾气：“你说过，我就要听？” “你可以不听试试看！” “呵……难不成你还想揍我一顿，像小时候抢玩具的时候那样？” 陆言泽笑出声，但是语调中仍然是不屑的成分居多。 “如果这个方法管用的话，我很愿意试一次！”陆言宸毫不退让，拦着程一诺的右手力度更大。 “你凭什么？” 陆言泽语气突变，身上的气势骤然一收，指了指他又指向程一诺：“你告诉你凭什么？她是我的老婆，我们是受法律保护的你懂不懂？你以为你现在做的这些真有用么？只要我一天不离婚，你们就一辈子都是拿不上台面的婚外恋！” 他顿了一下又冷笑一声：“再说你现在这幅恩爱样子做给谁看？等到了林蔓面前还不是得立马松开手装出那副正经做派的样子！” 陆言宸动了下嘴角，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的弟弟，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你今天根本就不是回来看妈的。” 他顿了一下，脑子里又闪过什么：“你也给林蔓打电话了？” 像是为了呼应他的问题，陆言宸的话音还未落，三人身后便远远的有一道车灯打过来，众人同时望过去，车子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三人的面前，调整速度，停车。 程一诺认出从车上走下来的人，是林蔓。 一身来赴宴打扮的林蔓穿着十分光鲜，远远的便看到这面的几人，原本疑惑的眼神在走过来看到搂抱在一起的程一诺和陆言宸之后变成了凉意，语气也跟着泛了冷：“你们在这干什么？” 她的话是在问大家，但是目光却始终落在陆言宸的身上一动不动，要表达的意思十分明显。 陆言泽站在最后，听到她的声音之后向前走了两步，笑容不羁：“在等你啊，最重要的人总是在最后才入场的，你说是不是，哥？” “阿泽！” 陆言宸的语气阴冷，虽然只叫了声他的名字，但是却包含了所有的警告。 陆言泽视若无睹，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点上，抬眼扫了一眼脸色已经开始变得难看的林蔓，笑：“林蔓姐，我哥和一诺的关系你应该也清楚吧，要不然怎么一点也不吃惊。” 林蔓咬了咬唇，有些不确定他话里的意思，朝着陆言宸的方向看了一眼，开口：“就算他们曾经有什么，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 陆言泽重复着她的话，重重的吸了一口烟，重新抬起头看向陆言宸：“可是我介意，怎么办？” 他话里的意思模棱两可，程一诺一时间也没明白，正在心里想着的时候，却听到陆言泽突然叫到自己的名字。 “程一诺，你这么多年不是一直在寻找你爸爸车祸的真相么，现在最关键的证人就在你的眼前，你怎么反倒认不出来了？” 他继续笑，笑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看来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化解了你心里这么多年的仇恨啊？” “你什么意思？” 程一诺半晌没有开口，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变了。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要问问你，到底是你身边的男人重要，还是你爸爸的死重要，哦，对了，还要加上你妈妈的一双腿！” “陆言泽！” 陆言宸再也忍不住，突然低声吼着，猩红的眼睛泛着光瞪过去：“你够了！” “我才刚刚开始，怎么就够了？” “不许再说下去。” 陆言泽将指尖的香烟扔在地上，抬头看着程一诺，脸上的笑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了起来：“你也觉得够了么？你也不希望我再说下去么？” 他很清楚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人的心理，所谓旁观者清，大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只有置身事外，才能不被任何的情绪影响自己的判断，才能清楚的看到所有事情的真相。 程一诺脑子有些发怔，一时间没明白陆言泽话里的意思，但是心里却有一个念头无比的清晰，那就是陆言宸已经知道了陆言泽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他在故意瞒着她。 她咬住下唇，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抬眼看向陆言泽：“七年前的事情，你都知道什么？” “一诺……” 陆言宸有些着急，转过身便去抓她的手腕，力气大的有些不同寻常，甚至隐隐传来痛意。 程一诺不去看他，仍然望向陆言泽：“继续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陆言泽的眉间闪过微微的阴郁，但不明白，低沉的声音缓缓的陈述：“我知道七年前故意去撞刘婉的那个司机，其实是——” “阿宸？” 陆言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疑惑的声音打断，众人下意识的看过去。 陆父皱着眉头朝这边走过来，声音由远及近：“阿泽？蔓蔓也在啊，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天色很暗，陆父并没有注意到几人之间气氛的不对劲，神色如常的邀请着，说完之后便转身朝过身朝着门口走过去。 陆言泽最先反应过来，出声应答：“好。” 随即，便快步跟上了陆父的脚步。 第105章 和你有没有关系？ 陆言宸看着陆言泽大步朝着门口走去，想要上前阻拦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进门。 程一诺的脸色愈发的苍白，视线转到陆言宸的身上，没有开口，但是质问的意思却十分明显，刚刚陆言泽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他们肯定都知道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唯独她不知道。 陆言宸避开她的视线，但是却没有半点心虚的表情，而是转过头直接朝着一旁的林蔓走过去，语气阴冷：“我不管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我劝你最好想好什么是你该说的什么是你不该说的。” 林蔓被陆言宸突然的警告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之后便涌上火气，斜眼看着他身后的程一诺，同为女人的自尊和怒气同时涌上来，冷笑一声：“你威胁我。” “你觉得是就是。” 陆言宸面无表情，对于林蔓的态度半点在意都没有，转身就拉着程一诺往回走。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当场被驳了面子，林蔓脸色很快难看起来，双手攥成拳状，呼吸微急：“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我巴不得你不听我的。” 陆言宸的脚步未停，冷清的声音透过空气直接传到林蔓的耳朵里，寒意十足。 她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是用这些事情才威胁陆言宸和她在一起的，如果在这个时候她真的不顾一切把知道的都说出去，那以后她就也别想再用这个控制他了。 林蔓咬了咬牙，顿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她进门的时候秦舒鸽刚刚从楼上下来，脸色看上去并不是多好，尤其是在看到同时走进门的程一诺和陆言宸之后。 陆宗走在最前面，转过身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不知是因为突然知道了一些之前的事情还是因为陆母住院的关系，才几个月下来，他已经明显苍老了不少，脸上也没有了昔日神采奕奕的表情。 他在进门之后便觉察到了几人之间气氛的不对劲，视线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看上去最淡定的陆言泽的身上，开口：“阿泽，是有什么事么？” “没事难道就不能回家了？” 陆言泽像是早猜到了陆父会问的问题，嘴角带笑的回答。 陆父依然没什么表情，对于小儿子的话半信半疑，转头又看了一眼表情凝重的陆言宸，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皱了皱眉眉头：“要是没事的话就都早点睡吧，阿宸，你负责把蔓蔓送回家。” “好。” 陆言宸更希望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结束，陆父的话音一落他便立马应声，转头便要朝林蔓走过去。 “等一下！” 陆言泽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缓缓的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视线转向陆母：“我等这天已经等了七年了，总不能什么交代也没有，就这么散了吧。” 他的七年两个字一说出来，秦舒鸽的身子便明显的一顿，七年，这是个太禁忌的时间段，本来以为时间会慢慢带走心底的恐慌，却没想到它们竟然还都不动声色的积压在一起，在一个她意想不到的时候，一下子汹涌而出。 陆言泽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秦舒鸽，半个表情都没有错过，果然如他所料，几乎在同一时刻，那双眸子里瞬间噙满了恐慌和惧意。 “阿泽，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陆宗的猛地站起来，随即又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激烈，抬到胸前的手猛地放下，神情不安。 “我该知道什么么？” 陆言泽见自己爸爸这个样子，眼角说不出是嘲弄还是心酸：“爸，你到现在才想起问我这个问题，会不会也太晚了点。” 一句话，已经把所有想要隐瞒的、说不出口的全都表明。 秦舒鸽双手紧紧攥成拳，咬牙朝着陆言泽走过来，目光仇视：“你都知道什么了？” “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知道都是同样的儿子为什么你却从小到大都一直对我这么冷淡，还知道了——” 他故意停了一下，语速慢了下来：“你这七年以来一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那个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够了陆言泽。” 陆言宸的声音再他身后响起，上前一步去拉他的手腕却被甩开：“有什么事我们明天私下里再说，不要再胡闹了。” “哈哈，我胡闹？” 陆言泽转身笑着指了下自己的鼻尖，对于陆言宸的话半点都没有当回事，笑够了之后才终于睁眼看他：“哥，你不用白费力气了，你以为在场的人还有谁不知道这件事么？不过都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营造出一副和和美美的表象罢了！” 他的语气无限讥讽，眼神盯着陆言宸，右手却突然指向陆宗和秦舒鸽：“如果他们真的一辈子都像你现在看到的那么恩爱有加，那怎么还会有我的存在，有我这个私生子的存在？” “阿泽！” 陆父突然开口，高扬的语调中带着不想面对的抗拒，脚下一晃眼前黑了黑，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顿了半晌，才终于再次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有什么话晚一点我们单独说，现在，先把林蔓和一诺从回去。” 家丑不可外扬，他就算是情绪再激动，心里还是存着这个想法，所以心里下意识的便想要外人离开，说完之后似乎又担心陆言泽不同意，抬起头语气恳切：“算爸求你。” 陆言泽就算对眼前的人再多怨念，终究也还是血浓于水，心里微微闪过恻隐之心，原本心里坚定的想法也微微有了犹豫，他默不作声，在考虑。 “我不回去。” 程一诺站在几人的最外圈，一直都没有开口，她从进门开始便不停的在想着刚刚陆言泽的那句话，心里思绪翻涌，到这一刻，终于想清楚。 她抬起头看向陆言泽：“你不是说我跟你走，你就全都告诉我么，我已经来了，你全都说清楚，你知道些什么？” “程一诺！” 陆言宸转头看她，警告的语气声调微扬：“不要说了。” “为什么不要说了？” 她转过头看他，眼神澄明：“你现在还准备用什么理由说服我？为了以后能和你在一起么，你觉得现在还有这个可能么。” 沉默，可怕的沉默。 但是对程一诺来说，这却也是最直接的回答。 她环视了一圈房间中的人，最后落在脸上已经没有半点血色的秦舒鸽脸上：“我一直以为你那么厌恶我，是因为我的身份以及和陆言宸的关系，在这件事情上我理亏，所以你不管怎么说我，我都毫无怨言，可是现在看来……我想错了。” “我们关系不合适是真，但是你讨厌我也是有其他理由的，是吧？” 程一诺的声音平淡，一字一句都盯着秦舒鸽，眼底绕着说不出的情绪。 秦舒鸽咬牙，同样朝着程一诺回望回去：“我如果早知道是你，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你和阿泽的婚事。” “然后呢？” 程一诺侧了侧头，轻笑着嘲弄开口：“在你心里，七年前的事情，只有我不出现，就可以当做完全没发生过，对么？” 她突然向前走了几步，几乎是同一时间，陆言宸立马挡在了她的前面，意图十分明显。 程一诺心底的寒意瞬间四散，所有的期待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一刻全都化为泡影。 不等秦舒鸽开口，陆宗先站了起来，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陆言宸：“阿宸，你和一诺……” “爸这件事我晚一点再和你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于这件事陆言宸心里有底，所以对于陆父的质问并不慌乱，心里还在想着要怎么让今天的闹剧赶紧结束。 不过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嗤笑传过来：“不是他想的那样是哪样？你是想否认你和你的弟妹之间有暧昧还是干脆不承认你喜欢程一诺？” 他顿了下，眼神一冷：“陆言宸，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竟然这么没种！” “阿泽你不要乱说，阿宸他和程一诺之间……” 站在一旁的林蔓有些心急，不管结果如何，如果放任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对她都是不利的，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不做，于是不等陆言宸开口她便抢先解释。 只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打断，秦舒鸽冷哼了声：“就算阿宸和她发生过什么，那也都是过去，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允许和陆家的任何人扯上任何的关系！” 她眼神愈发的阴冷，丝毫不掩饰对程一诺的敌意，对于陆父的疑问更是连多余的谎话都不愿意说，直接承认。 “可以！” 程一诺痛快的点头，面无表情：“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和陆家有关系，但是我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秦舒鸽说。 程一诺继续向前走着，在她面前站定，眼神锋利，气势压迫：“我爸爸的事情我会自己查清楚不需要你的回答，但是我现在要你一次性说清楚，三年前我妈妈事故瘫痪，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第106章 证据 程一诺的气势逼人，所有刚刚进门之前的震惊和意想不到在看清楚陆言泽的意图之后全都消失不见，她终于明白了他刚刚口中的说自己一定要在场是什么意思，原来，在陆家这整幕大剧中，她的角色根本就不是旁观者，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秦舒鸽身子微颤，转头环视了一圈房间中的人，突然仰头笑出了声：“我算明白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齐，原来是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她冷笑了下，看向陆言泽，但是话却是对程一诺说：“不过就算是要问也不应该你是第一个，不是已经有人等了七年，现在恐怕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陆言泽面无表情，侧目看着她，顿了半晌的语气带着嘲弄：“你还真的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愧疚？那个贱人是第三者，她破坏我的家庭为什么要我愧疚？” 秦舒鸽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她恶狠狠的朝着陆言泽走了一步，抬手颤抖着指着他：“还有你，你这个狼崽子！要是我早知道、早知道你——” “早知道我什么？早知道我会知道你干过的这些事？” 陆言泽脸上没有半点慌神的表情，冷笑：“那你们当初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啊，为什么还要骗我说你们是我父母，你让我管一个杀人凶手叫了二十多年的妈，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恶心？” “啪——” 茶几上的水杯突然掉在地上，陆父几近惊呆的看着自己小儿子，那些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的事情，原来，他根本就早就已经知道了。 他张了张嘴，脸色苍白着站起身，声音哑然：“阿泽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妈……她再怎么说也照顾了你二十多年，你、你不要这样。” 陆言宸侧目看着自己爸爸，这个一夜之间不知苍老了多少的男人，心里不禁一阵酸楚，说到底他就算错的再多，但是也是最让人不忍心责怪的那个。 他很想上前不由分说的去把陆言泽拉走，但是却也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这么作，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等这天已经等了七年，哪怕今天所有人都撕破脸，也该给他一个想要的答案。 陆言泽点着头看了一圈周围的人，脸上的平淡和嘲弄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消失，只剩下浑身的戾气：“照顾我？你觉得这二十多年来她真的有过一秒钟把我当成她自己的儿子么？” “我凭什么要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我供你吃穿、让你读书，不让你像那个贱人一样永远低人一等的活在那个小镇里就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想让我把你当成我的儿子，你做梦！” 秦舒鸽胸口猛烈的喘息，因为声音太大的原因脚下明显一晃，差点跌倒。 林蔓站在一旁想要过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直接抓着一旁的沙发靠背，表情生硬的看着众人。 她能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要比在医院被陆宗质问的时候还要激动，但是思绪却越来越清晰，那些曾经让她痛不欲生差点活不下去的事情，也都慢慢浮现在自己的眼前：“如果不是为了让她彻底的从我眼前消失，你以为我会同意把你带回家里来养么？你知不知道我每次见到你都会想起那个女人，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恨不得将你彻底赶出去！” 陆言宸实在听不下去，闭了下眼睛又睁开，侧眼有些无力的看向陆母：“妈，你不要这个样子，阿泽他是我的亲弟弟，这是你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那又怎么样？” 秦舒鸽表情不变，猛地将视线转向陆言宸：“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么，你口口声声叫着弟弟的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把你当成过他的家人，他现在站在这里做的这些，包括他这些年做的事情，结婚，还有这个女人……” 她抬手指向程一诺：“这都是他想要报复陆家的手段，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程一诺见话题转到自己，刚想开口，就被陆言宸抢先：“这些事情都是我们家的事情，和一诺无关，不管她想要的答案到底是什么样的，她都是无辜的。” “你少给我帮她说话！” 秦舒鸽怒瞪他一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你给我听好了，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再和这个女人有什么瓜葛！” 陆言宸还想再说什么，手腕却突然被身后的人拉住，他微怔了一下低头去看，才发现程一诺竟然扣住了他的手腕。 “你能管得住你丈夫你因为你的身份是他的妻子，可是你儿子呢，你又打算用什么办法让他彻底的离开我？再谋划一场车祸么？” 程一诺一字一句，目光灼灼的盯着秦舒鸽的方向，手里死死的攥着陆言宸的手，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打算。 秦舒鸽眼里最汹涌的一团火气彻底的被她的动作点燃，咬了咬牙，刚刚的激动情绪全都被骤然出来的寒意取代，她眼眶发红：“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什么事都讲证据，你随口一说我就成了杀人法，法律上可没这条！” 她顿了顿，又看向陆言泽：“还有你，你不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么，不是都一样等了七年了么，那就拿出证据来给我看看，看看到底哪个黑纸白字上清楚的写着是我撞死了那个女人，能让你们这样一个一个虎视眈眈的跑来质问我。” 程一诺胸腔一紧，心里有个地方一下子塌了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没有再开口，只是死死的盯着秦舒鸽，像是要把她的脸盯出一个骷髅。 陆言泽似乎完全没想到秦舒鸽竟然会把自己摘的这么干净，而且没有半点的不安和惶恐，他心里闪过恨意，疾声厉色的开口：“要证据？好啊，当年那个卡车司机，他已经把拿钱办事的事情全都告诉我了，包括数额，具体的电话要求，你还敢说这些和你没关系？” “所以呢？他有电话录音，还是有我亲自说这些话的记录？” 秦舒鸽脸色愈发的镇静，像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答案：“要不然你觉得一个小流氓小混混的话又能有几分是真的？你让他把这话去说给警察，你看警察信不信？” 陆言泽一下子被秦舒鸽的话说住，他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也有这样无赖的一面，而且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说在点子上。 他顿了一下，动作缓慢了看向了房间中一直没有开口的林蔓：“那你呢？你不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么，也准备什么都不说么？” 林蔓被他突然开口的话吓了一跳，随即有些紧张的开口：“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言泽只剩下冷笑。 是，他是没有证据，当年替她做这件事的人是谁他都不知道，这些年唯一找到的一个突破口也就是是那个已经入狱的卡车司机，而且就像秦舒鸽说的，他本身自己就是当事人，根本没法站出来作证。 一直以来，他都想着自己能有一天会调查清楚所有的事情，然后拿着所有的证据狠狠的摔在众人的面前，让父亲和陆言宸都看清楚，他们的老婆和母亲到底是怎样蛇蝎心肠的一个人，还有程一诺，她因为这件事被害的家破人亡，他就不信若是知道了这一切还能和陆言宸继续在一起！ 但是现在看来，他还是太心急了。 “就警察不信，可是你的良心也不信么？” 程一诺突然开口，声音极轻，抬手指了指陆父的方向：“还有他？在那场车祸中被撞得血肉模糊悲惨死去的人是他亲生儿子的母亲，你觉得在他眼里，是证据更重要，还是看清楚你这个人更重要？” 秦舒鸽表情骤变，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程一诺又笑，转头看着陆言宸：“你看到了么？这就是那个在你心里一直很善良的妈妈，你觉得，你还需要证据么？” 空气中逐渐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这让程一诺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 “七年前我失去爸爸，四年前妈妈车祸，她生死不明的时候我在手术室的门口接到一个男人的威胁电话，警告我如果再纠着当年车祸的事情不放，我妈妈就会是我的下场。” 她顿了顿，视线在陆言宸和秦舒鸽直接来回飘动：“我家破人亡，你竟然还没有半点悔意的朝我要证据，陆言宸，你看到了么，眼前这个人就是你的妈妈，你最尊重的妈妈。” 陆言宸身子颤了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上来，他下意识的就要去抱眼前的人，却被她侧身避开。 “一诺，我们走吧。”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乞求，已经不顾身后陆父陆母的目光，只想迅速离开这个地方。 程一诺一动不动，仍然看着秦舒鸽：“你记住，就算是没有证据法律会放过你，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你的，但愿你在每一个被噩梦惊醒的晚上，都能够清清楚楚记住这一点！” 她说完，谁也没有再看，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身影坚定，但是却只坚持了几秒，很快，整个人便一软，跟着跌倒在了地毯上。 第107章 我的儿子 “一诺！” 陆言宸惊呼一声，抢在陆言泽的前面冲上去，一把将眼看要倒在地上的人抱住，抬手就去晃着她的头，但是后者却没有任何的的反应。 陆父距离程一诺最远，看到她晕倒心里一紧，但是随后看到陆言宸的反应，心里顿时凉了一片，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可以演遮掩，但唯有深入骨子里的爱无法隐藏，应激下的条件反射才是最能表达一个人最真实的感受，就像现在的陆言宸。 站在一旁的林蔓愣了半晌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连忙冲过去拿开陆言宸的手，上前摸了下程一诺的额头，随即又扒开她的眼角，医生特有的职业素养让她最先冷静下来：“赶快去取车，送医院。” 陆言泽听她这么说也没心思再去想其他的，直接拿起钥匙往外跑，而跪在地上的陆言宸也二话没说，直接抱起程一诺，朝外面走去。 林蔓跟在他身后，刚打算拿出手机给医院打电话，余光却突然瞥到程一诺的右腿里侧竟然隐隐带着几滴血迹，她整个人如遭雷击，顿时僵在了原地。 血迹，难道…… 陆言宸满心满眼都在程一诺身上，直接大步朝外走去，并没有注意到林蔓的不对劲，倒是一阵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的秦舒鸽走到她身边，声音冷清：“怎么了？她怎么会突然晕倒，是不是想要装可怜勾引阿宸?” 林蔓眼神呆滞，陆母的声音传过来她才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不是、她……我……” 她不知道要怎样解释现在的情况，支吾了半天最后只是紧紧拉住秦舒鸽的手腕，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朝着外面走去：“陆阿姨，你快和我一起去医院！” “我不去！她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舒鸽想也没想的拒绝，也不管林蔓上来就要拉自己的手，冷眼直接甩开。 林蔓见状心里着急，咬了咬牙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秦舒鸽听了先是一怔，随后立马跟了出去。 她们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程一诺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门口几个护士行色匆匆的来回跑着，林蔓拦住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忐忑发问：“里面什么情况？” 小护士认出林蔓，虽然焦急但也还是停下来回答：“还不清楚，但是林主任的眉头皱的很紧，情况不太乐观。” 林蔓心跳微微加速，她很想像平时遇到其他病人的这种情况一样立马冲过去帮忙，但是心底却不断有一个邪恶的声音在阻止她，让她脚底像是生了根，一动不动。 陆言泽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走动着，焦虑和不安都写在脸上，对着手术室的门盯了半晌，却仍然不见有什么动静，转头看到跟过来的林蔓和秦舒鸽，嘴角泛起冷笑：“怎么？在家里说的还不够，还要来医院继续丢人么？” “谁丢人还不一定呢！” 秦舒鸽冷笑一声，斜眼看了下急救室的方向，意有所指：“和那个女人还真是像，就喜欢搞这种不清不白的关系！ 陆言泽毫不退缩，跟着冷笑一声：“那也要感谢你的好儿子肯配合，要不然她一个人想不清白也做不到呢！” 秦舒鸽闻言脸色骤然一变：“真是不知好赖，和你那个没有骨气的妈——” “够了！” 一直在门口的长椅上静坐的陆言宸再也忍不住，蓦然开口喝止，幽深的目光扫向众人，眼底满满都是抑制不住的火气。 就在他下一秒几乎就要暴怒出声的时候，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主治医生模样的人一边摘着耳边的口罩一边朝着外面走过来。 陆言宸第一个冲上去：“医生，她还好么，怎么样了？” 医生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长吁了一口气：“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气血不足，营养也不太跟得上。” “营养怎么会跟不上？” 陆言宸十分急躁，一边问一边下意识的朝着急救室里面看着，十分紧张。 医生微皱了下眉头，对于陆言宸的问话有些不满，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说怎么会营养不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虽然孩子才不到八周，但是也需要随时注意这些事情，而且她今天已经有了轻微的流产先兆……” 陆言宸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像是突然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耳边炸响，医生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他再也听不清楚，脑子中只剩下一句：孩子才不到八周……八周…… 是他的孩子。 他和一诺的孩子，在毫无准备之下突如其来的孩子。 见他半天没反应，医生冷眼看他，语气也有些不耐烦：“怎么连个反应都没有，你到底是不是孩子爸爸啊，这孩子你们想不想要啊？” “孩子？什么孩子？” 不远处的秦舒鸽竖着耳朵走过来，听到医生话的一瞬间眼神便瞬间变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质问：“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孩子？谁的孩子？” 医生见多了初为人父的青年第一次知道自己孩子存在时的狂喜和震惊，家属这样的反应倒是第一次。 一时间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环视着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是里面的病人怀孕了啊，你们不是她的家人么？难道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林蔓跟在秦舒鸽的身边，听到医生的话后脸色骤然一变，程一诺竟然真的怀孕了！ 她在刚刚从陆家出来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不对劲，但是还以为她的腿间有血迹是要流产的迹象，却没想到她竟然有惊无险，没有大碍。 还没等林蔓反应过来自己要怎样做，面前的秦舒鸽突然便朝着急救室的方向扑了过去，眼神中满是歇斯底里的愤恨，嗓音尖锐：“谁是她的家人？她肚子里怀的是孽种！医生，医生——” 陆言宸被她的尖叫吓到，反应过来立马上前拦住，但她的反应却更加激烈：“去做手术！找医生做手术，去把她肚子里的孽种给我做掉！我不允许，不允许她再和陆家扯上这样的关系！” 周围的医护人员都被眼前这突发的一幕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秦舒鸽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慌乱之下连上前壮阻拦都忘了，都呆愣愣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陆言宸攥住陆母，余光瞥见她的眼神中已经又多了几分魔怔，预支转过头冷脸看着陆言泽和林蔓：“过来帮忙！” 林蔓闻言匆忙跑过去帮忙，但是陆言泽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眼里的疏离像是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听到她说什么了么？” 陆言泽的声音在喧嚣的走廊和众人的吵闹声中并不清晰，但是却一字一句全都传到了陆言宸的耳朵里：“她连一个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愿意放过，当初又怎么会放过她呢？” “不行……绝对不能要这个孩子……绝对不可以……” 秦舒鸽的声音还在继续，挣扎的动作也愈发的激烈。 这时，急救室的门被打开，正在吊水的程一诺脸色苍白的被推出来，看上去十分虚弱。 秦舒鸽一愣，蓦然失声，反抗的动作也一下收住，缓了几秒钟，随即眼神中便再次升起愤怒的猩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讲身旁的人全都推开，猛虎一样发疯的朝着程一诺扑过去。 推着程一诺出来的医护人员都这一幕吓了一跳都愣在原地，待反应过来想要去拉病床已经来不及，秦舒鸽一把便抓住了她的手腕，恶狠狠的就要去拔她手上的针管。 “妈——” 陆言宸站在刚刚拉住陆母的地方，没有动，只是目光无奈的看着秦舒鸽，抬手在面前挥了一下，半晌才声音低哑的开口：“你别碰她，她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 秦舒鸽的动作一顿，瞪着眼睛回头看着自己儿子：“你说什么胡话？什么脏水都往自己身上泼，你疯了是不是？” “不是我疯了，是你疯了！” 陆言宸慢慢走过来，眼神一直落在陆母的身上，一直到慢慢的站在病床旁边将她和程一诺隔开，声调骤扬：“是你们都疯了！” 他目光扫过林蔓和陆言泽，又重新转回来到陆母的身上，有些无奈：“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一直到现在他也不愿意相信那些事情，不是自欺欺人，而是真的觉得不可能。 他的妈妈是一个大学老师，教书育人优雅大方，怎么会做出那么恶毒的事情，他想说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但是在看到自己弟弟眼底的恨意的时候，却什么也说不出。 “我为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 秦舒鸽的头发披散下来，落在肩上看上去有些恐怖，但是她完全视若无睹，死死瞪着陆言宸：“她是什么身份你不是不知道，这个孩子说什么也不能留，我是你妈，你要记住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为了我的儿子！” 陆言宸闭了下眼睛又睁开，眼底的疲惫十分明显，顿了好久才终于嘶哑开口： “你为了你的儿子可以什么都做，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了我的儿子，也同样什么都做得出？” 第108章 平安生下来 程一诺醒来的时候是后半夜，周围都已经安静下来，走廊中也没有了熙熙攘攘的声音，只剩下值班护士在透亮的灯光下盯着时间，生怕错过了哪个医护人员过来换岗。 病床上的床头灯有点暗，再加上她刚刚醒过来的视线并不清晰，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似乎有个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像是在想着什么。 她不确定眼前是谁，也没有敢开口，下意识的抬了抬手，还没有做出动作便看到面前的人猛然间站了起来，十分紧张的开口：“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听到这个声音，程一诺才敢确定，是陆言宸。 “我怎么了？” 她张口问，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不行，轻咳了一声才好一点：“我怎么晕倒了？” 陆言宸脸色微变，上前将她身上的被子拉了拉，眼底的紧张还没有散去：“没什么……你最近身体不太好，多注意一点。” 程一诺皱了皱眉头，起身就想撑着右手腕坐起来，但是第一下却没用上力，肩膀一软，又倒了回去。 “你别乱动，小心你肚子——” 陆言宸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猛地上前扣住她的手腕，确定针管没有大碍之后才又放开她，一只手遮在她的眼睛上，另外一只手伸长按开了床头处的开关，病房中顿时亮了起来。 慢慢适应了光纤，程一诺抬手推开了陆言宸的大手，脑子里还在疑惑他刚刚的话，皱起眉头：“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小心我的肚子？” 陆言宸自知这件事瞒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在刚刚的椅子上，拉着她的手，顿了半晌才终于沉吟着开口：“一诺，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情有点突然，你不要吃惊，也不要——” “我怀孕了？” 程一诺突然开口，盯着陆言宸的眼睛问道。 陆言宸一愣：“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程一诺只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完全没想到自己试探性的猜测竟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是刚刚陆言宸说到小心肚子，她下意识的便多想了一点，随即又想起自己好友没来好朋友，那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想到竟然就这么中了。 “我说我现在刚刚知道你相信么？”程一诺苍白着脸色开口。 陆言宸看出她的慌乱，相信她之前肯定也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从昨晚开始已经沉静了不少的内心此刻再次躁乱起来，但是抓着程一诺的大手却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我相信。” 程一诺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额小腹，那里还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却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她还感觉不到那么浓重的作为一个妈妈的兴奋和热情，但是却明显看出了陆言宸此时的不安，她心里一凉，一个可怕的想法瞬间从她的脑海中闪现：“你想让我去做掉？” “胡说什么？” 陆言宸在第一时间否认，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但是程一诺却因为这一眼莫名的心安下来。 不管结局如何，至少，至少在这一刻他给出了足够重视她的反应，这就证明她还不算是太蠢。 “那你准备怎么办？” 松了一口气的程一诺像是终于有了一点保证，面无表情的抬眼看着身边的人：“在这个时候发现我怀孕，你妈恐怕不只是要发疯这么简单吧？” “她已经知道了。” 陆言宸的回答简洁，连多余的弯子都没绕。 程一诺心里一顿，突然很鄙视自己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内心，顿了一下才又冷笑一声：“她知不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的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 陆言宸的声调蓦然升高，眼底的凉意也逐渐加深，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的程一诺：“我警告你程一诺，在孩子健康的生下来之前，你心里一点其他的主意都不要给我打！” “我打什么主意关你什么事？” 气氛冲突之下，程一诺也顾不得去想他具体是什么意思，直接冷笑反击：“他现在在我肚子里，我要是不愿意，怎么都能让她悄无声息的消失，你以为你是谁，洒了种子就坐等秋收了？你做梦！” 陆言宸被她气笑：“你既然分的这么清楚，那我也不和你多说，总之，孩子是你的也是我的，你没权利决定他的去留。”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还是说他是陆言泽的呢，别忘了我还没离婚呢！” 越说越激动，程一诺不禁有些口不择言，对着陆言宸想也不想的便直接喊道。 见她这个样子，陆言宸反倒平静下来，他转过身到身后的桌子上，讲提前存好的温水倒在纸杯中，又拿了一旁的习惯放进去，试了下温度才递到程一诺的嘴边，却被她一把推开。 纸杯中的水晃出来，洒在被子上，湿了一大片，陆言宸挑了挑眉，放下，又重新讲被子的边角叠起来，掩住湿掉的地方。 做完这些他重新站在床边，看着面前气鼓鼓的人，突然笑了出来：“你不提这件事我可能都忘了说——” 他忽然俯下身子，靠近程一诺的脸颊，声音轻吐：“是谁给你的勇气竟然敢用这一个谎话骗了我这么久的？你每次对着我喊你离婚结婚的事情的时候就一点都不心虚？” 程一诺闻言一顿，心跳跟着漏跳了两拍，脸色微微泛青，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有些结巴：“你、你在说什么？我心虚什么，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陆言宸冷着嘴角，睨着眼神垂眸看着她，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捏造婚姻事实，你说你该不该心虚？” 他的话一出口，程一诺只觉得藏在胸口多年的秘密猛然裂开，一时什么也说不出，只能慌乱的看着面前的人：“你……你怎么知道？你调查我们？” 她说“我们”，陆言宸很不喜欢这个词语，跟着脸色也更加难看了几分，冷哼一声：“你做都敢做了，还怕别人知道？” 其实相比于知道自己被骗之后的恼怒，得知这个消息的欣喜还是让陆言宸更加激动。 他不是故意去调查他们，知道这件事也是个意外，秦凡因为夏安彤的事情和家里闹得很僵，一直想要彻底调查清楚他父亲和夏安彤小姨的具体关系，甚至连当年的婚姻记录都调了出来。 陆言宸在和他一起去调查的时候找到了熟识的内部人员，在查清楚之后他对着那些资料下意识便又查了一下程一诺的资料，当时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想知道她和陆言泽具体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结果这一查不要紧，竟然根本没有任何关于程一诺的婚姻记录，他完全不敢相信，仔细查了几遍才终于想清楚，原来程一诺和陆言泽当初根本就没有去领证，所谓的合法关系不过是他们两个一起约好对外的一致口径，根本没有走任何的法律形式。 至于陆言泽是怎样做到瞒住所有人，那他就不得而知了。 听他这样说程一诺便明白他肯定是已经知道了，气势没由来的便弱了几分：“你是怎么知道的？陆言泽告诉你的？” “他巴不得我这辈子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 “这重要么？” 陆言宸冷笑：“你要是真觉得重要，我也不会像个傻瓜一样被你骗了这么久了！” “……” 程一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刚醒过来来时的气势也不知去了哪里，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似是而非的解释：“这是当初的合约内容，我必须要遵守。” 这是条件，也是两人给彼此的退路，就算她此时面对着陆言宸难免心虚，但是却并不后悔，她既然享受了那份契约带给自己的一切福利，那也就应该做一些牺牲。 陆言宸仍然冷笑：“别跟我说那些，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他这是气话，但是程一诺却跟着当了真，眼神一瞬间就落寞了下去。 “赶紧养好身体，过几天出院之后直接去把手续办了，我可不想我的孩子以后被扣上私生子的帽子！” 不等程一诺再次开口，陆言宸的下一句话已经说了出来，语气坚定，不见随意。 程一诺呆楞，震惊的同时也泛起酸意，直勾勾的看着陆言宸：“你说，办什么手续？” “怎么？还等着我跪下来举着钻戒和你求婚啊？” 陆言宸挑了他一眼，也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说：“别期待了，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人。” 程一诺仍然不开口，咬着下唇死死的看着面前的人。 陆言宸和她对视了半晌，终于忍不住，语气先软了下来，低下身一把将她抱住：“我现在算是他妈想明白了，我总是替这个想替那个想，却从来没有替我自己想想，所以才会出来这么多的烂事，以后我什么也不想，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咱们的孩子身上……” 他忽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身下的人：“只要你答应我，平安将他生下来。” 第109章 别恨我 办公室里，几个品牌负责人都表情严肃的坐在陆言泽的对面，认真的回报着上个月新品的销售情况以及存在的问题。 以往没到这个时候都是陆言泽最注重的时候，因为这关系到后续新品的投入和生产量，所以每一个嫉妒的上新都是最重要的环节，但是今天的陆言泽明显的有些漫不经心，对于负责人提出的几点要求也没有仔细追问，几句话便打发了大家。 他脑海中现在还满满都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是没有达到目的沮丧还是对于陆母的彻底失望，总之他并没有半点揭穿了所有事情的兴奋，只感觉莫名的压抑。 正在想着这些，他手机的铃声便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来，是陆言宸。 “喂？” “是你下来还是我上去？”电话那端的人连问候的话都直接省掉，声音平静的开口。 陆言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在我楼下？” “嗯。” 陆言宸回答的很快：“我在附近的咖啡馆等你，你现在下来。” 随后不等陆言泽开口回答，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陆言泽对着已经锁住的电话屏幕看了一会儿，犹豫了半晌，转身走到办公桌的面前，拉开最下面私人抽屉，反倒最底层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刚走进咖啡馆陆言泽便看到了坐在窗边位置的人，他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白衬衫，看上去应该是刚从医院出来，上面尽管带着褶皱却丝毫掩饰不了他自身的气质，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陆言宸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陆言泽没有停顿，直接走过去，随意的将信封放在面前，笑道：“你这么着急还亲自过来找我，想说什么？” 陆言宸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动也不动的盯着他看：“你现在开心么？” 没有回答。 他又问了一句：“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你真的开心么？” “如果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要告诉我在这件事上的做法错的有多离谱，有多让你们失望的话，那接下来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一点都不想听。”陆言泽表情冷下来，刚刚进门时嘴角的笑意也跟着消失不见，取之而代的是满满的戾气。 陆言宸挑眉看他，向前倾身喝了一口咖啡，顿声开口：“你想多了，你和爸妈之间的事情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那不光是我自己的爸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心疼，你如果真的能狠下心，尽管去，我不拦你。” 他顿了一下，不理会对面人脸上表情的变化：“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要确定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为什么要骗我们说你和程一诺结婚了？”陆言宸沉声问道。 陆言泽挑了挑眉毛，似乎没想到陆言宸要问的是这么简单的问题，耸了耸肩：“这个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已婚的身份会给我目前的生活和工作都带来很多便利，所以我——” “你别跟我说什么同行恋的鬼话，你现在对着镜子问问你自己，这样的理由你自己信么？” 陆言宸蓦然开口打断了陆言泽的话，语调突然扬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人，瞳孔中带着少有的警告意味。 陆言泽没想到他会将话说的这么直接，一时间心里预想好的反应全都卡在了原地，根本来不及做不出，顿了好半晌，才终于再次开口：“你到底想要问我什么？” “你为什么会选择程一诺和你演这场戏？”陆言宸问。 “她没告诉你么，她当时缺钱，我当时缺人。”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陆言泽的回答有些不耐烦，语气也跟着烦躁了几分，抬起头：“要不然你以为呢，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选择她？” 陆言宸不答，嘴角动了动，眼神朝着他桌子上的信封白了一眼：“那这个里面是什么东西？”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没人在开口。 “你早就认识她。” 陆言宸几乎是肯定的开口说道，坐直身体继续看着面前的人：“而且你早就知道我喜欢她，所以才故意在她需要钱的时候出现，交换条件，结婚。” 陆言泽脸上的血色微微淡去，他将头转向一边，不知道是不敢看他的眼睛还是不想听他的话，一直没有开口。 “阿泽，你用你自己的终身幸福来向我证明一件对我来说根本就没必要的事情，是不是也太任性了点？” 他的表情已经给出了陆言宸刚刚这个问题最好的答案，他不用再猜测，心中所想，都已命中。 陆言泽抓起面前的信封，攥了攥，顿了半晌才终于开口：“你都知道什么了？” 他能这样泰然自若的来找自己问这件事，而且在不经意之间说起以前的事情那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以前的事情，毕竟任何是都是有因才有果。 陆言宸闭了下眼睛，要说的话到了嘴边游移了一下被换成了更加婉转的语气：“很抱歉，关于巧若初的心意我一直都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们两个是一对，所以对她没有过任何超出朋友以外的想法。” 他知道现在说这个没有用，但是还是要说一遍。 “呵呵……” 陆言泽笑的嘲弄：“你当然不知道，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又怎么会知道？” 如果他当初能早点觉察到巧若初的心意从来不在自己身上，也许最后的那段时间也不会成颓废成那个样子，更不会错过和巧若初的约定，让她一个人躺在那么寒冷的冰天雪地里。 陆言宸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给陆言泽调整情绪的时间，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你故意找到程一诺，就是想为了这件事报复我么？” 陆言宸这句问话的语气极淡，语气随意但是心里却一直等着他的答案。 “……我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是在你的经济书里面，最后面的扉页上，笔画随意的写着程一诺三个字，我看到第一眼的时候便猜到是一个女生的名字，当时只是以为你有了新的感情，没有多说……” 陆言泽看着窗外回忆着之前的事情，嘴角带笑：“后来我有一次去你的学校给你送东西，你不在我在你的宿舍等你，在你桌子上的书里面发现了她的照片，没有很惊艳却很容易让人记住，所以在后来我遇到程一诺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她，然后便有了后来的事情……” 他边说着，边把手里已经发皱的信封朝前面推了推：“这就是那张照片，当时被我拿走了，一直没有还给你。” 说到这里，陆言宸心里已经对整件事情了然，人在年轻和冲动撞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比较激进又无法解释的事情，就算没有结果不知前路如何，也总要坳着一口气坚持着，到最后，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交代而已。 他不想去想如果陆言泽没有这样做他和程一诺会是怎样的在遇见和结局，也不想去考虑现在的情况是好是坏，他现在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他最爱的人还在她身边，他们有了孩子，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陆言宸长吁了一口气：“既然没有证件那也不用走法律程序了，你找个时间公开说一下，然后再去程家道个歉，挑个老人比较能接受的说法，就算是现在我拜托你要做的事情了。” 他说完这句话，没有再去看陆言泽的表情，站起身拿起信封，直接准备朝外面走去。 “哥！” 眼看他的身影已经走到拐角，陆言泽突然开口叫他，站起身和他的视线对齐：“我做这些从来都不是想要报复你，你……别恨我。” 陆言宸抬了抬嘴角，脸上没什么表情：“嗯。” 就算是报复又怎样，是他把活生生的程一诺带到自己的面前，是他在程一诺走投无路的时候帮她解决一切，就算是最初的目的不纯，但是说到底，他并没有给过程一诺实实在在的伤害。 很么，真的不至于。 只不过是还会有些遗憾，遗憾因为他的一己私心，让两人之间足足错时了四年的时光。 陆言宸离开咖啡馆之后便再次回到了医院，他出来的时候就答应程一诺一个小时之内肯定回去，现在时间已经超过了一点，他担心她会着急。 这样想着，他脚步也愈加的匆忙起来，快速朝着病房的方向走着，结果刚刚走到门口便听到病房里面传来一个不敢相信的女声：“怎么会离婚？孩子都有了为什么突然要离婚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不适合了，要分开生活。” 程一诺的语气有些尴尬，只想要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程母这件事。 “不合适？” 程母的语气更加焦灼了几分：“诺宝，不是妈妈说你任性，你现在孩子都有了，你难道希望孩子生下来没有爸爸么，还有阿泽，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么——” “妈！” 程一诺只觉得自己开口的解释都尴尬了几分，但是也明白这件事拖不下去，狠了狠心：“这个孩子不是陆言泽的……” 第110章 我明白了 程母被女儿的话吓了一跳，表情蓦然一顿，瞳孔跟着放大了几倍。 “你说什么？孩子不是阿泽的是谁的？” 她的动作不方便，挺身坐在轮椅上伸手去拉程一诺的手，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一诺，你、你可不是在外面有了什么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吧？” 程一诺被自己妈妈的用词说的有些难堪，想要反驳又找不到合适的话，的确，在她们那代人的传统里面，一个女人要是在婚内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真的是一件太难以启齿的事情，就算她和陆言泽不是事实婚姻，但是这么多年在母亲面前并没有过任何关于这方面的暗示，她一时之间肯定是没办法接受的。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和阿泽……我和他……” 她目光踌躇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歪着脑袋连双手都跟着慌乱的动着想要解释：“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而且他也知道这个孩子的事情……” “胡闹！” 程母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几乎是从未有过的和眼前的人动了怒，铁青着脸冷冷的看着她：“你赶紧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上一秒还沉浸在自己要做姥姥的喜悦中，下一秒却被告知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婚内出轨还怀了孕，她就算是心理素质再好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整个人的火气立马上了头，强忍着才没有直接发作出来。 “你是——阿泽的哥哥吧？怎么站在这里，快快……进来……” 程一诺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妈妈的话，就听到门口传来小姨有些惊异的声音，心里一紧，推脱的话还没说出口，便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已经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病房中的两人。 程母见到来人脸色一变，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刚刚自己和程一诺的谈话肯定已经被听了去，一时间不由得有些羞愧，但是却下意识的转头拉住女儿的手，程一诺被母亲的这个动作暖到，无论到什么时候，自己的妈妈总是一心为着自己的。 小姨的注意力都在陆言宸身上，并没有注意到房间内气氛的异常，还热情的说着：“你也是来看一诺的吧，真是让你父母惦记了……可是怎么没看见阿泽，他是不是又有什么要忙的工作啊？” 程一诺脸色泛红，视线在空中和他碰撞之后很快移开，极其不自然的开口：“不是的小姨，陆言泽他最近不能来医院——” “这几天我都会留在这里照顾一诺。” 陆言宸突然开口，声调不高却足以在病房中引起几人的注意。 程一诺和程母都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小姨以为陆言宸这样说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话，于是连忙再次开口：“不用不用，我没有要抱怨阿泽的意思，他没时间的话我来照顾一诺就好，让他放心去忙工作吧。” 陆言宸没有再去分辨小姨的话，而是向前两步走到了程母的面前，语气低沉却又十分严肃：“不是因为阿泽，我要照顾一诺，是因为我自己。” 程母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人，听着他有些执拗的话，脑海猛地闪过一个不详的预感，转头又看自己女儿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觉得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猜测猛然在心间炸开，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带着颤音：“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你照顾一诺？” 陆言宸抬起头，表情肃穆但是却不卑不亢，目光转向程一诺，与其说是愧疚不如说眼底更多的都是心疼。 他喉咙处动了了一下，低哑的声音一字一顿清晰的传出来：“因为她肚子里是我的孩子。” “啪——” 桌子上装满热水的水杯一下子摔在地上，程母回手抓了半天才终于找到着力点，整个人脑袋一空，差点歪倒在一旁。 “妈！” 程一诺眼疾手快的上前将她抱住，差点从病床上摔下来，幸好被一旁的陆言宸及时出手拦住。 “妈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叫医生，小姨！” 程一诺心里着急，奈何身子还没有彻底恢复，双手用不上力，只好开口喊着小姨。 小姨还在因为刚刚陆言宸炸弹一样的言论吓得呆在一旁，听到程一诺的喊声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去！” “不用了……” 还没等小姨走到门口，程母虚弱的声音已经开了口，她一只手抵着自己的太阳穴，用力的揉捏了着低下头，抬手朝着门口的方向指着，开口只说了两个字：“出去。” 陆言宸眼底带着担心，上前一步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程一诺抬手制止，语气尴尬又紧张：“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快点走！” 也看出眼下似乎不是一个最适合谈事情的场合，陆言宸犹豫了下后退两步，微微向前倾着身子，目光扫过眼前的两人，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那我明天再过来。” 到了第二天，陆言宸一早就带着在附近的店里打包好的鸡汤来到医院，到路上准备很久要说的话，但到了医院病房的时候才才从护士那里得知程一诺昨晚就已经办了出院。 因为她的身体并没有大碍，所以医院也并没有劝阻，出院手续也很简单。 陆言宸微微皱起眉头，立马拿出手机拨给程一诺，却发现对方已经关机。 他心里猜到程母一定会对两人的事情持反对态度，但是却没想到态度竟然会这么决绝，根本不给它任何解释和表现的机会，这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几天，他联系不到程一诺，又不然贸然找上她家，所以只能开车在她小区附近晃着，但是却一次都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到了第四天，陆言宸已经在心里想着去程家敲门时要说的话了，却突然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是陆父。 自从回国之后，陆言宸几乎还没有和陆父坐下来好好聊聊，工作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几乎把大部分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和程一诺的事情上，对于父母，确实有些忽略。 带着略微愧疚的心意，陆言宸来到了陆父电话中说的那家茶馆，因为带着老一辈学者的保守做派，陆父每次见什么人的时候，总喜欢选一些清幽雅致的地方，陆言宸上次和父亲一起去茶馆喝茶的时候，还是他当年研究生毕业要出国留学的时候，陆父叫他来问了他关于对自己以后人生的规划，从头至尾他都一直在听着儿子说，一点都没有要劝阻的意思。 这一次，想必是因为现在家里的事情吧。 陆言宸这样想着，跟着服务人员的引导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包厢，推门进门，陆父已经坐在那里。 “爸！” “哎！” 陆父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听到儿子的喊声才转过身，笑的平淡：“来了？快坐下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旁的茶壶十分讲究的将陆言宸面前的杯子倒满，笑着指了指：“信阳毛尖，当季的。” 陆言宸心里堵着很多话，但是见陆父这么说，还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点头：“不错。” “不错什么啊？” 陆父笑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这喝茶啊，也要讲究个时节，现在已经过了喝茶的时候，再怎么珍存也不是最浓时的那个味道。” 陆言宸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却知道他肯定不是在单纯的讨论茶叶，于是也不开口，静静的等着他往下说。 陆父顿了顿，将自己的茶杯放下，然后又端起一旁的茶壶重新将两个茶杯倒满，做完了这些，才抬起头重新看向自己的儿子： “阿宸，我要和你妈妈离婚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落到陆言宸的耳朵里却犹如平地炸起一颗惊雷，惊诧和慌乱不用多说，但是更强烈的却是对父亲如此坚定的语气的不敢相信。 陆言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隔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妈怎么说？” “她怎么说都好，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陆父声音平淡，看上去没什么情绪，但是话里的意思也十分清楚：不管秦舒鸽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他都要离婚。 陆言宸长吁了一口气，有些没主意的看向一旁，抬手抓了一下自己的领口，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是因为那个女——阿泽的妈妈么？” 陆父明白他想问什么，表情不变，随手晃着面前的茶杯，声音悠悠的传来：“阿宸，我这一辈子对周围的一切都问心无愧，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和周围朋友的人际交往，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谁，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阿泽的妈妈，是我……害了她一辈子。” 总是心绪再平淡，说起这些事情，陆父的声音还是泛起了哽咽。 陆言宸看着这样的陆父心里并不好受，但是还是忍不住问：“那我妈呢？她毕竟和你一起生活了——” “阿宸，人这一辈子，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强求的，你妈是个很好的女人，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可能就是当年嫁给了我，硬是把自己原本美好的人生活的充满恶意和仇恨，我不想再看到她这样下去了……” 良久，陆言宸终于慢慢抬起头：“我明白了。” 第111章 没有领结婚证 “一诺，快出来吃饭，今天有你最喜欢的糯米粥！” 程一诺趴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没什么兴趣的翻着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家里的杂志，听到小姨叫着自己跟着答应了一声，慢吞吞的站起来朝外面走着。 自从从医院回来那天开始，小姨便每天都一早来到家里，对着自己去书店买回来的孕妇食谱，每天变着花样做着各种的吃的，虽然对与孩子的身世有些无法接受，但是对于他的到来却满心期待。 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程一诺素面朝天的走出来，余光朝着程母卧室的方向瞄了一眼，这才转过身对着正在从厨房往桌子上端食物的小姨挤了挤眼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我妈还没出来么？” 小姨笑了笑，抓起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弯着身子朝着程母的方向看了一眼，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然后轻咳一下，转身朝着程母的卧室走过去：“姐，吃饭了，快出来看看，我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说话间，小姨已经将程母从卧室中推了出来，笑盈盈到餐桌面前停下，开口介绍着面前的菜色。 程母目光在眼前扫了一圈，看着精心准备的早餐心里动容，但是嘴上却仍然强硬着态度：“做了什么也不是做给我的，哪里还用得着跟我说。” 程一诺坐在程母的对面，听她这样说心里无奈，抬眼和小姨对视了一下，笑嘻嘻的开口：“不是给你还能给谁啊？小姨一大早就过来忙，你赶紧尝尝吧！” 说着便夹着面前的鸡蛋饼放到程母的碗里，然后瞪着眼睛看着她。 程母见她这个表情，心里再大的火气也攒不住，但表面上还是冷着脸：“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忘了孩子的事！” “我没想让你忘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忘。” 程一诺撇撇嘴，半点也没有把程母的怒气放在眼里，眉眼弯弯的看着程母，端起面前的粥喝了一大口，还不忘朝着小姨竖起大拇指：“小姨，你的厨艺又变好了哦。” “喜欢就多吃一点，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要补充营养！” 小姨嘴角的笑意掩不住，对着程一诺交代着。 程母看到她这个表情心里更是矛盾，如果单从情感上来讲，她对这个孩子的期待可能比任何人都要多，毕竟她一直以来都希望女儿能够早点迈出人生的下一步。 但是在理智的层面，她却又没有办法的犹豫着，如果不能保证给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那就算是早早的生下孩子对他来说也不一定会是幸福的，单亲妈妈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尤其是孩子的生父还是那样尴尬的身份。 小姨的话音落下后，餐桌上的几人都没有再开口，气氛再次变得静谧起来。 程母叹了一口气，连日以来怄气没有表达出的情绪也终于忍不下去，抬眼看着程一诺：“一诺，妈妈也不想为难你，但是你这次的事情真的做的太过分了，你就算是真的和阿泽走不下去了，也不该和他的哥哥搞到一起，这以后你想让别人怎么说你？” 程一诺放下面前的勺子，也跟着轻吁了一口气：“妈，这件事我可能没有办法和你解释，但是你相信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的关系也没有那么不堪。” 她在和陆言宸发生争执的时候总喜欢用两人的关系刺激他，但是真正到了别人口中的时候，她却受不了任何一个过火一点的形容词，哪怕是从她妈妈嘴里说出来也不行。 “不是我想的那样是怎么样？你现在孩子都有了，难不成还想说你们之间是清白的？” 听她这样解释，程母的火气又跟上上来，瞪着她再次开口：“我告诉你程一诺，我做不出来让你做掉孩子那么残忍的事情，但是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再和那个男人纠缠不清，我活着丢不起这个人，死了以后也没脸去见你爸爸！” “妈你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 程一诺脸色一变，说话的声调也高了几分，从程父出事的那次开始，她便一直对死这个字眼带着说不出的恐惧，再加上后来程母的意外，更是让她无法接受，现在突然这样听到，反应自然很大。 小姨在一旁也听不下去，转头看着程母：“是啊，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死不死的，多晦气！” 程母这话说出口便已经后了悔，此时看到女儿的表情更是愧疚，顿了一下，再次语重心长的开口：“一诺，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有最起码的是非观念，你自己说你和阿泽的哥哥这样能有什么结果？”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什么以后再说！你看看你回来这么久，他主动联系过你么，主动找过你么？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么？” 不等程一诺的解释出口，程母便打断了她的话，脸色的表情已经再次冷下来，手里的筷子直接拍在桌子上。 “他那是——” “是什么？就是不想负责任！只有你这种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才会去相信那些鬼话！” 程母声调拔高，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瞪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前所未有的争吵着。 两人的话音同时落下，房间中突然安静起来，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吱——” 门口的防盗门突然传来轻微的声响，三人下意识的朝后望过去，赫然发现他们刚刚口中争论的那个不想负责人的男人竟然正站在门口的位置，有些拘谨的看着她们。 “我看门没锁，房间里面又有争吵声，所以……” 陆言宸第一次遇到这种尴尬又无措的情况，平日里的理智和工作中的从容都没有了发挥了地方，只能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防盗门，又缓慢的朝房间内走了几步。 小姨最先反应过来，赶紧笑着开口：“啊啊……可能是我刚刚下楼扔垃圾忘了锁门，所以才……” “小姨！” 陆言宸弯着身子打招呼，语气十分恭敬，顿了一下又转头看向程母：“阿姨！” 程母眼底的惊讶慢慢消失，反应过来之后只是冷冷的瞪了陆言宸一眼，随后便再次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完全不给他一点面子。 程一诺也因为刚刚和程母之间的争吵有些情绪不稳，此时看到陆言宸更像是有了发泄的地方，站起身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陆言宸抬眼看她，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走到程母面前，顿了一下才开口： “阿姨，很抱歉我刚刚无意中听到了你和一诺的对话，也知道您心里担心的问题，其实我一直都很想找个机会和您好好聊聊，但是这几天怕您情绪激动所以也不敢上门打扰，原本是想等到机会合适再来说这些，没想到还是让您误会了。” “没什么好误会的，今天你既然亲自来了，那我也就直接和你说清楚，你和我女儿的事情我不同意，至于孩子，我尊重我女儿的意见，如果她非要生下来，那我们也养得起。” 其实一直以来程母对于陆言宸的印象都很不错，如果没有这件事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和她说话，但是现在她必须明确表达清楚自己的立场，不能看着他们再继续错下去。 陆言宸表情没什么变化，等着程母的话说完，上前将手中攥着的一个纸袋放在桌子上，才又开口：“阿姨，这些是我从毕业开始到现在的一些资产，房产比较少，大多都是一些股票和债券，套现的话应该不少，足够保证一诺和孩子以后的生活条件。” 他的举动让程母一愣，转头看他：“你给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已经想要用钱打发我们了么？” “妈——” 程一诺听不下去，忍不住开口帮陆言宸说话：“他什么时候是那个意思了？” “你闭嘴！” 程母冷声喝止她的话，脸色也更加的难看：“回你自己房间去！” 程一诺还想再说什么，站在一旁的额小姨看不下去，上前抓住她的手，一边朝她使着眼色一边推着她朝着房间里面走去，将客厅空出来给身后的两人。 程母长吁了一口气，心情也平静了一点：“陆先生，我不知道一诺和阿泽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就算是出了再大的问题，最糟的结果也不过就是离婚分开生活，以后再见面还能是朋友。但是你现在的做法不光是让他们的情况变得尴尬，更让一诺的名声受损，你让她以以后还怎么面对认识你们的朋友、怎么在你们的圈子里工作和生活？” “阿姨，一诺和阿泽的情况有点特殊，并不是你想的——” “再特殊还能怎么特殊，他们也都是领了结婚证在一起生活了几年的夫妻，你觉得还有什么理由能否定掉这个事实么？”程母凌厉反问。 陆言宸沉默了片刻，再抬头时眼神里满是坚定：“阿姨，这个婚姻本身就不是事实，他们——根本就没有领结婚证。” 第112章 要保持心情愉悦 程一诺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和陆言泽之间的事情，竟然有一天会是陆言宸亲口告诉妈妈，而且还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一直都不敢真的确定陆言宸对于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像他表面上那样的不介意，她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所以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可是在今天，这个男人却用这样的方式给了她最好的答案。 程母的震惊程度溢于言表，她怎么也无法想象，一直以来都表现出恩爱幸福的女儿和女婿，竟然从头至尾都是在做戏给所有人看，这让她怎么可能接受！ “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程母一只手抚着胸口，长吁了一口气开口问着陆言宸。 陆言宸现在完全就是一副任凭发落的表情，对于程母的问题有问必答：“我很早就知道了，但是一直想要等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时机再来说这件事，但是没想到却……” 他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但是话里的意思程母已经猜到，这个孩子来的的确不是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正尴尬，肯定是不被期待的。 见程母这幅表情，陆言宸又连忙开口：“阿姨你放心，我虽然没有准备，但是也会从现在开始适应，一定会照顾好一诺和孩子的。” 程母转头看了他一脸坚毅的样子，心里的担忧更重，顿了半晌，本来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程一诺继续在床头翻着那本杂志，手机不在身边，卧室的门又被小姨关的严严的，外面的声音完全传不进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家里的隔音好是一件让人很烦躁的事情。 就在她马上就要把手里的杂志翻烂的时候，门口突然想起了敲门声。 猛地站起身，程一诺瞪着眼睛盯着门口的方向，下一秒，熟悉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进门的目光的第一眼便落在了她踩在地板上的脚上，光溜溜的，连袜子也没穿。 “怎么不穿鞋？” 反手关上门，陆言宸垂着眼眸走进来，拿起一旁的棉拖鞋放到她的面前，轻声开口：“穿上。” 程一诺嘴角动了动，心里的担忧都被他这幅云淡风轻的表情弄散了一半，冷眼看着面前的拖鞋，也不知怎么就来了火气，看也不看直接跳上了床，把脚塞进了被子里。 陆言宸嘴角忍不住浮起宠溺的笑意，抬手去摸她的脸颊却被躲开，他也不在意：“怎么生气了？” “你说呢？” 程一诺冷眼看他，表情泛凉，像是一个对着自己丈夫训话的小妻子。 陆言宸被自己脑海中冒出来的想法逗笑，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上前去抓程一诺的手：“你可不能生气啊，你现在一定要尽量保持心情愉悦，这样对宝宝比较好。” 他在说话的同时已经抬手摸向她的小腹，程一诺没想到他的动作，躲了一下没躲开，抬手去拍他的手：“你干什么，别碰我！” 想起他这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程一诺便不由觉得委屈，对他的话也来了意见：“我自己的孩子，你管我心情愉不愉悦！” 陆言宸这才注意到她情绪的不对劲，想想她的话也有些好笑，忍不住开口：“什么你自己的孩子，要是没我你能怀上才怪！” “怎么，你听起来还挺骄傲的？” 程一诺转头瞪了他一眼，冷言冷语的反问。 陆言宸见这样下去也说不出什么，于是也不继续往下说，顿了一下才又开始了其他的话题：“过两天你身体好一点的时候，我们再去医院做个检查，你匆匆忙忙就出了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问题。” 他这话说的其实很正常，但是在此时程一诺听来却莫名的有些不舒坦。 “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清楚，不需要做检查。” “你现在的身体和之前不一样，有了孩子——” “有了孩子要多注意，有了孩子要心情愉悦！陆言宸，要是真的这么关心这个孩子，你这几天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你就不怕我一个想不开直接去把她做掉？” 压抑了半天的火气终于再也忍不住，程一诺声调微扬，转头看着床边的人，情绪难掩激动。 陆言宸被她突如其来的火气弄得一怔，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她这是觉得委屈了，心里的疼惜更甚，上前一步将她搂在怀里：“我怎么没打电话啊，你的电话一直关机，我这几天每天都开车到你家附近晃，但是怕你妈妈生气一直也不敢上来。” “真的？” 程一诺对于这样的情况倒是有些意想不到，一时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顿了半晌才闷闷的发问。 陆言宸轻笑：“当然是真的啊，阿姨当时那么生气，我也担心她会一个冲动让你做什么过激的事情啊，所以只好在楼下等着。” 程一诺心里的火气散了一点，但是还是觉得不够，仰起头从他话里出来，斜眼看他：“那你今天怎么就敢上来了，你就不怕我妈把你赶出去？” “没关系，我有人质，阿姨不会那么狠心的。” 他边说着，边再次摸向程一诺的小腹，眉眼满满都是温柔。 多神奇，她的小腹明明还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那里却已经开始孕育着一个生命，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程一诺也被他的动作暖到，侧身靠着身后的抱枕，低头看着他的动作，犹豫了一下才有点不确定的开口：“哎——你说会不会是医生误诊了啊，我会不会根本没怀孕啊？” “别胡说，怀孕怎么可能误诊？” 陆言宸侧头看她，有点无语的开口。 “可是我完全没有感觉啊！” 程一诺有些迷茫：“人家孕妇怀孕不是都恶心呕吐，还有不能吃东西什么的么，我完全没有这种情况，刚刚小姨煮的粥，我喝了两碗呢！” 陆言宸见她表情严肃，知道她是真的有些疑惑，于是跟着开口解释：“你现在是怀孕初期，那些现象还都不太明显，等到了七八周的时候，大概就会有反应了。” “你怎么知道？” 程一诺半信半疑。 “我问过医生了啊，还有一些其他要注意的事情，医生也都告诉我了。” 陆言宸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旁边的被子盖在她的腿上，理所当然的开口说道。 程一诺闻言抬眼看他，这才忽然意识到今天的陆言宸似乎有点不一样，眼底还是平日里那么孤傲的样子，但是言语间却多了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她说话的时候也都是诱哄的嗓音，没有半点的不耐烦。 她心里微微闪过悸动，突然开口：“我妈妈和你说什么了？” 陆言宸笑：“你终于想起问这个了？” “快说。” “也没说什么，就问了我你和阿泽的事情，我就如实说了。”陆言宸说。 程一诺刚刚在门口已经隐约听到关于这个的对话，所以并不吃惊，低下头又抬起来，声音有些不自然：“那她呢，她是怎么说的？” “没怎么说，她突然知道这些一时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你不用管，我会处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起这些也很平淡，没有半点遇到什么困难的样子。 程一诺心里也能猜到妈妈的态度，于是也没有再开口，只是抓着一旁的毛绒玩具，沉默的看着面前的人。 两个人像是都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过了好一会儿，程一诺才再次开口：“那你爸妈呢，她都说什么了？” 晕倒的那天她进了手术室之后便没有了任何直觉，醒来的时候也只看到陆言宸在自己的身边，所以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并不知道，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却一直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陆言宸闻言脸色变了变：“没什么，我爸妈那里我会处理，你不用考虑太多，你现在只要安心养好身体就行了。” 程一诺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没说。 “陆言宸。” “嗯。” “你说，这个孩子我们是不是不该要？” “不是。” 男人的声音没有半点的迟疑，坚定又低沉。 握着程一诺的手更紧了一点，陆言宸轻吐了一口气：“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孩子是无辜的，而且做流产太伤身体，我不会同意你做的。” “可是你爸妈——” “没有什么可是，我爸妈现在自己的事情还忙不过来，没时间管我。” 陆言宸苦笑了一下，响起前几天和父亲见面的事情，心里一阵悲凉，一家人，早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一家人了。 说到这，程一诺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那天在陆家的场景。 这几天孩子的冲击太大，让她几乎一时间忘了这个事情，现在突然想起来，心里的情绪还是根本没办法止住，她顿了声：“如果，当年的车祸真的是你妈妈做的，你会怎么办？” 陆言宸在她开口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她要问什么，于是低着头呼了一口气：“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相应的代价，就算是我妈妈，也不例外。” 第113章 我们离婚吧 陆言宸并没有在程家待太久，毕竟程一诺现在的情况特殊，左邻右舍又都是熟人，程母担心有闲言碎语，所以不等陆言宸自己主动告辞，就已经下了逐客令。 而且在他提到明天再过来看望程一诺的时候也被程母冷然回绝，理由也很充分：什么时候你能正式宣布你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再来吧。 陆言宸其实很想回她一句他现在就可以，但是见她表情严肃，想想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于是便点头应声，有些不舍的离开了程家。 到了楼下的时候他没有着急走，而是站在车子边上，朝着程一诺窗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几秒钟之后里面的人便迅速掀开了窗帘，伸着小脑袋着朝外面看着，在看到车子面前的人的时候，眼睛明显的亮了一下。 陆言宸胸口的不安一下子被这抹笑容填满，原本来到这里的踌躇也瞬间消失不见。 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程一诺，心里渐渐明白，他生命中最闪亮的美好，原来一直就在他的眼前，在这之前所有的不安和不知所措无非就是他一直没有认清楚这一点。 现在他明白了，那么，接下来，也不可能放手了。 他上车，启动，调转车头直接离开。 秦凡接到陆言宸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里昏睡，迷迷糊糊接到电话只听听到他问自己在哪，回答了之后便再次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门铃声吵醒的，秦凡有些烦躁，尤其是在看到门口毫无歉意的陆言宸之后，这种烦躁更是发挥到了极致：“陆言宸你有毛病吧，一大早晨的来我家干什么？捉奸啊？” 陆言宸跟着他走进来，随手关上门：“恋人之间才需要捉奸，我和你之间，最多只能捉个贼！” “你来我家捉贼，脑子没毛病吧？” 秦凡随意的靠躺在沙发上，整个一“葛优摊”的造型，斜着眼睛看着陆言宸，满脸鄙视。 陆言宸懒得和他做这些口舌之争，抬眼环视了一圈四周，发现客厅中随处都可见打包的餐盒和酒瓶，明显是好久没有人打扫过的样子。 他皱了皱眉头，语气疑问：“怎么？夏安彤还是不肯搭理你？” “屁！” 秦凡怒目开口：“老子还不想搭理她呢！就为了上辈子人那点破事儿，就跟我这么决绝的说分手，这么狠心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一说起夏安彤，秦凡满满的都是颓唐，虽然嘴上都是数落的话，但其实心里却都是不舍。 陆言宸也知道他和夏安彤之间的事情外人根本没办法多说，所以也没有追问，上前两步坐在他的对面：“夏安彤的事情先放一放，先帮我做件事情。” “什么事啊？”秦凡没什么兴趣的开口。 “你有熟悉的私家侦探吧，我要调查一件七年前的案子，包括经手人和备案记录，都要知道。”陆言宸开口。 秦凡斜他一眼，冷哼出声：“你以为这是拍电影啊，想要什么案子立马就有文件送过来？七年前，卷宗估计都发黄了，我去哪给你找记录。” 别说是七年前的案子，就算是七天前的案子如果真的是有人想要掩盖上面的东西也不会让人调查出来任何疑点，能进卷宗的都是已经被大多数人接受的结果，至于这个结果是不是真相，没人知道。 陆言宸知道秦凡并不是说假的，也并不吃惊：“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要查，我必须要弄清楚当年的事情，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样的补偿。” “什么补偿？你在说什么？” 秦凡坐直身体，随手拿起一旁的酒瓶，拉开瓶盖便仰头喝了一大口，随口问道。 陆言宸见他这幅样子，也知道劝说再多也都没用，于是顿了一下，双手环在胸前看他：“你这个样子，我好像也有点理解夏安彤为什么会离开你了。” “滚！你别再给我提这个名字！” 秦凡想也不想的开口吼他，没有半点的犹豫。 陆言宸面不改色，继续开口：“我听说宫外孕手术的女人以后怀孕的几率会大大降低，甚至有严重的甚至还会终生不孕，夏安彤告诉你了么？” 秦凡表情微变，提到这个他心里的痛意更甚，冷笑了一声：“告诉什么，我连她现在在哪都不知道，还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东西？” “不知道就继续去找啊，你这幅不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你以为我没找么，该找的地方我都找了，我连她老家都去过了但就是没有我能有什么办法？”秦凡的声调增高，情绪再也隐藏不住。 陆言宸耸了耸肩，对于好友的这幅样子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那是你找的方式不对。” 秦凡斜眼看他，没开口，但是等他继续说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夏安彤可以不联系你，但是她肯定不会不联系程一诺。”陆言宸开口。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亮了起来。 “你只要监听到程一诺的电话，很快就能找到夏安彤。”陆言宸再次开口。 秦凡有些呆愣，脑海慢慢的反应着陆言宸刚刚的话，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中也再次浮起了希望，闭了下眼睛又睁开：“你明天把你具体要调查的案子整理好了发给我，我会给你联系私家侦探的。” “好。” 陆言宸目的达成，眉头挑了挑，站起身想要往外走。 秦凡微楞，上前拦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忘了说啊？” 陆言宸本来还想逗逗他，但是看他着急的样子也没了心思，拿出手机花开屏幕到一个号码，递给他：“这个是近期内和程一诺联系最多的外地号码，看你运气了。” 他其实本来是因为前几天联系不上程一诺，所以便调了一下她的电话账单，想要看看她是什么情况，结果却意外发现了这个。 他不清楚秦凡和夏安彤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阻碍，也不想过多的插手别人的私事，但是就在刚刚离开程一诺家里的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其实每个人生命的中的美好都只有那么多，不该因为任何的外界理由错过，他是这样，秦凡也应该是这样。 秦凡第二天便去了那个电话号码的归属地，他没有打电话追问具体情况，因为只要努力过，结果好坏都不重要。 陆母的电话打来的时候陆言宸刚刚和那个侦探联系上，因为时间久远而且很多事情的时间点都很模糊，所以调查起来有一定的难度，陆言宸在连续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便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这时候接到了陆母的电话，她在电话中的声音十分淡然，只有一句：“你爸爸要搬走了，你回来送他吧。” 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陆言宸想起那天和陆父见面时的情况，心里隐隐不安，立马开车回到家里，刚进客厅便被眼前的一幕吓到，地上是各种各样的碎片，沙发和茶几全都推烂在一旁，陆母在唯一一张完好的椅子上坐着，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不远处淡然着整理着地面的陆父，十分安静。 林姨和林蔓在陆言宸随后赶到，看到房间中的样子也都跟着惊呆，立马尖叫着上前检查着陆母有没有哪里受伤，直到确定没有任何伤口之后才终于转过头问陆言宸：“阿宸，这是怎么回事，这、这些都是谁弄的？” 陆言宸没有回答，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妈妈，顿了好久才终于开口：“你满意了么，妈？” 秦舒鸽冷哼一声，开口回答儿子的话，但是目光仍然死死落在没有任何反应的陆宗身上：“这句话你不该问我，你该问你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吵架了？” 林姨终于忍不住开口，转身环视着四周几乎没有任何完整地方的客厅，紧紧皱着眉头发问。 秦舒鸽继续冷笑，声调讥讽的瞪着陆宗：“听到没，阿梅问你呢，你问不回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听她这样一说，林姨和林蔓的眼神顿时朝着陆父的方向看过去，即使没有追问，但是压迫感已经形成，就等着陆父开口解释。 陆言宸突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在他父母无数次的争吵中似乎都能看到这个样子的陆母，咄咄逼人，丝毫不让，如果一旦不能达到目的，便会找来无数自己的同盟军，亲人朋友都是一样，一次一次这样逼迫陆父，直到他承认自己错了，直到他放弃自己最初的主张，这才罢休。 不过这一次，他的爸爸，似乎没那么容易妥协了。 过了好一会儿，陆父终于将面前的一堆碎玻璃收拾好，转过身长吁了一口气，正视着面前的几个人，淡然开口：“我辞职了，想要去乡下住几年。” “你是想去乡下还是想去那个贱人的家？你给我说清楚！”秦舒鸽再次尖锐出声。 “你既然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清楚，对，我就是要去她的家乡。” 陆宗开口回答，这是他自从知道了刘婉的事情之后便有的想法，过去的错误没法弥补，但是总要有人去赎罪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要去多久？” 秦舒鸽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颤抖着开口，目光也不似刚刚一样阴鹜。 陆父拍了拍身上的灰，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以前去参加学校的座谈会：“不回来了，我们离婚吧。” 第114章 抱养的不如亲生的 尽管陆言宸已经提前知晓了陆父的决定，但是现在听他这样决绝的说出来，心里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秦舒鸽死死的攥着身边林姨的手，脸色迅速从涨红转变成惨白，她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但是却怎么也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还会再一次从陆宗的口中听到那两个字。 一旁的林姨听到这话眉头立马皱紧，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赶紧朝着陆父开口：“老陆你胡说什么，这离婚怎么能是说离就离的，一起过了这么多年，都是彼此的亲人，你这么说话也太伤人了。” 林蔓站在秦舒鸽的另外一面扶着她，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看向陆言宸，想要等着他的反应，但是后者却始终一声不吭。 陆宗没有立即去反驳林姨的话，而是动作轻缓的将地上被秦舒鸽推倒的东西都慢慢的扶了起来，最后才在沙发的边缘处站定，抬眼看着面前的人：“你不用这么激动，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想要走到这一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以后多注意身体吧。” 话音落下，他便转身提起自己那个不大不小的行李包，抬腿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几乎就在同时，秦舒鸽一把甩开身边的林姨，动作极快的冲到陆宗的面前，头发因为剧烈的动作披散开来，声音尖锐又难听：“你站住！不许走，你凭什么说离婚，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有这一切都是谁给你的？要不是我你这辈子都只是一个不得志的教书匠，哪里有机会一步步走到教授的位置！” “我知道，所以我已经从学校辞职，我现在连教书匠都不是了。” 陆父的表情过于平淡，甚至声音中都没有任何的起伏，不知是因为早已经习惯了秦舒鸽的刻薄还是在说这些话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在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激动情绪，就像是平时在聊天一样。 秦舒鸽冷笑，上前抓着他胸口的衣领，一边前后晃着一边再次开口：“你以为你辞职了就能两清么，你看看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些，再看看你用的——” 她边说边猛地抬脚踢向陆宗身边那个行李包，里面的东西哗啦啦的散了一地，她的声音继续：“你想离婚也行啊，那你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留下，包括你身上穿着的衣服，都脱下来才准走！” 陆宗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抬手握住秦舒鸽转抓在自己胸前的手，一点一点的松开，低头看了用一下只装了一点随身物品的行李包，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脸上，顿了顿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你喜欢的话这些东西就留给你，至于我身上的衣服……等我有了其他换洗的我再给你邮寄回来！” “陆宗！” 秦舒鸽闭着眼睛再次尖叫出声，双脚暴躁的跺着地板，眼底满是猩红的火气，噙满的泪珠将瞳孔放大了几倍，但是却没有任何一滴落出来，她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你逼我！你又为了那个贱人逼我，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陆父没有再开口，松开秦舒鸽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再一次朝门口走去，却也再一次被身边的人抓住。 “不行、不可以走……我不许你走，你站住……” 眼底的愤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变成了慌乱和不安，陆言宸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母亲的样子，心里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是他却说不出任何劝阻陆父的话，因为他知道不管他刺客搬出什么大道理和陆父讲，也改变不了他已经做了决定要离开的心。 这个男人已经被这种自己并不喜欢的生活方式困了一辈子，与其说他现在是想离婚，还不如说他更想要解脱，从这种他一直没有勇气离开的生活中解脱。 挪动脚步，陆言宸走过去将已经堆坐在地上却仍然死死的拉着陆宗衣服下摆的陆母的双手松开，耳边都是她声嘶力竭的叫声：“不许走！阿宸，快拦住你爸爸……不许他走，他不要我们了……” “妈！爸没有不要我们，他永远不会不要我们的。” 血缘是这个世界永远也切断不了的关系，不会因为任何的原因而有一点的褪色，所以陆父是他的父亲，也是陆言泽的父亲，这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事情。 “阿宸。”陆宗开口叫他。 陆言宸抬起头：“没关系，爸，等下我送你走，你去外面等我吧。” “不用了，出租车就在外面，而且我已经买好了车票，现在就可以走了。” 陆父开口，语气中有留恋，但是却很快就被另外一股坚定掩掉，随后不等陆言宸开口，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秦舒鸽见状还要冲过去，声音嘶哑的阻拦着，嘴里不清不楚的说着很多的话，哭声越来越大，眼见挣脱不开，一口便咬在了陆言宸的手腕上，很快便见了血。 在一旁帮忙的林蔓见到这一幕立马慌了神，失声开口：“阿宸，你的手——” “没事儿！” 陆言宸看也没看，一把将陆母抱起来，紧紧防着她还在挣扎的四肢，转头看着林姨：“林姨，我妈她现在可能需要一震镇定剂。” “好，我立马给医院打电话。” …… 一个小时以后，打上了镇定剂的秦舒鸽终于安静了下来，林姨看到她这个样子心疼的直掉眼泪，这是她一辈子最好的朋友，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陆言宸想要安慰她，但是想想也不知道说什么，倒是林姨先开了口：“蔓蔓，你先让阿宸送你回去吧，我今晚住在这边了，没人照顾你阿姨我不放心。” 林蔓也明白妈妈和陆母之间的友情，于是也没有多说，点头：“好。” 陆言宸也没有异议，两个人很快朝着外面走着。 一路上陆言宸都在想着爸妈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身边林蔓的眼神和几次欲言又止的表情，一心只想着赶紧将林蔓送回去，然后再回去看着陆母。 林蔓侧着眼神看着身边的人，双手在腿上交叉了半晌，顿了许久才终于开口：“阿宸上次的事情我——”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爸妈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没有其他的心思再应付你。” 陆言宸的语气生硬，不等林蔓的话说完便开口打断，对于现在的林蔓他已经没办法再向之前一样当做是朋友了。 林蔓的脸色微微变白，心里泛凉：“我知道我不该拿陆阿姨的痛处威胁你，但是我只是想要你明白我的心意，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 “林蔓！” 陆言宸转过头看她，声音有力：“我有喜欢的女人，我很快就会和她结婚，有我们的孩子，我不可能会和你在一起，你口中以为的那些只是你单方面的臆想，那不是真的。” “你还想和她结婚？” 林蔓被他的话惊到，下意识的呵笑了声：“你觉得阿姨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接受你们结婚，还有那个孩子，你想让她一出生就被所有人指指点点么？” “这是我的事情！” 陆言宸的话音在落下的同时踩下了刹车，车子平稳的停在了林蔓家小区的门口。 车子上的气氛很快变得尴尬起来，林蔓正犹豫着是要就这样下去，还是在说几句的时候，前面突然穿过一道车灯，刺眼的光线让两人下意识的抬手遮住，随即灯便关掉。 林蔓认出车子上下来的人，有些惊讶的开口：“我哥！” 然后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陆言宸也认出了对面不远处的人，是林炎。林蔓的堂哥，从小在她家里长大，几乎就是林蔓亲哥哥的一样的存在。 说起来陆言宸和他还算的上是高中同学，但是毕业之后便很少再见到，听家里人偶尔提起知道他念了一所三流大学，毕业之后便一直在邻市打拼，经营着一间不大不小的公司，表面上混的还算不错。 但是实际上，就在不久之前秦凡因为工作的关系接触过林炎的公司，调查之后却发现他暗地里做着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早晚都会出事。 林炎已经朝这面走过来，陆言宸也想到不打招呼有点说不过去，于是下车走过去，首先开口：“好久不见。” “老同学。” 林炎低低的开口，看得出对于陆言宸的主动开口并没有多大的兴致，目光落在一旁的林蔓的脸上，缓慢开口：“怎么了？” “没怎么啊，就是看到你有点意想不到。”林蔓笑着开口。 林炎的身上带着一股不易接近的邪性，这是陆言宸很不喜欢的东西，所以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他也没办法和他热络起来，又随便问候了几句，便转身要走。 余光瞟到林蔓脸上的失落神色，林炎嘴角勾起冷笑，看向陆言宸：“怎么这么着急走啊，家里有人等？” “没，是我妈身体不舒服，我着急回去看她。”陆言宸回答，已经走到车子面前。 “是的哥哥，陆阿姨刚刚情绪有点不对，我妈在那里照顾她，所以阿宸送我回来。”林蔓随即开口解释，语气中维护陆言宸的意思十分明显。 但是陆言宸却并没有表示，抬手就去拉车门。 林炎微微有些不悦，见不得有男人这么对自己妹妹，语气也跟着凉了起来：“不是还有陆言泽么，着什么急？” “阿泽不在家。” “呵，这抱养的果然不如自己亲生的。” 林炎面带嘲弄，目光挑衅的朝着陆言宸的方向看过去，状似感慨的开口。 第115章 要不要下来？ 林炎的一句话，让三人之间原本就有些疏离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尴尬，也让一旁的林蔓迅速皱起了眉头，抬眼看他：“哥,你不要乱说！” “我说错了么？” 林炎挑了挑眉，双手随意的在面前一摊：“这恐怕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吧，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陆言宸表情顿了顿，重新朝着林炎的方向走了回来，抿着嘴角带着寒意的看向林炎：“那是倒是和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可奉告。” 林炎冷笑了声，对于身上已经明显散发着戾气的陆言宸没有半点惧意，说话的语气也夹杂着不加掩饰的火花：“你那么有本事，要不要也来查查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陆言宸隐约觉得林炎身上散发出的敌意有些不对劲，但是却并没有表现出来，面无表情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没查过？” “对啊，你和姓秦的那么有本事，不是早就已经算计好了给我下套了么！” 林炎的声调徒然增高，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 听他这样说陆言宸心里便已经猜到他的情绪是怎么回事，大概应该是在秦凡那里吃了亏，所以见到他才会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只是他比较想不通的事情，阿泽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是林姨在家里讨论过？ 这样想着，他也没有了继续搭理他的意思，语气淡漠的开口：“如果你自己足够理直气壮，现在应该是去坦坦荡荡去找秦凡说清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最起码的素质都不顾的和跑来用我家人的私事和我撕咬！” “陆言宸——” “林炎！” 林蔓和林炎的声音同时响起，但是却都没有影响到陆言宸转身就走的动作，他上车，启动，很快离开了两人的视线，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站在原地看着陆言宸淡漠离开的林蔓十分失落，对林炎的语气也多了几分焦躁：“哥，你为什么要和阿宸说这些，你不是已经答应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么，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林炎瞥她一眼，火气还没消下去：“你还真以为靠着这件事就能如愿嫁过去啊，看看他刚刚对你的态度，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真不明白你到底看上他什么！” “你管我看上他什么！” 林蔓气呼呼的还口，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总之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也不许再主动提起！” “这恐怕可有点难！” 林炎冷笑一声，对于林蔓的话并没有多当回事，转身直接朝着自己车子方向走去。 陆言宸一连几天都没有再去程家看望程一诺，这不仅让程母对他原本就不好的印象又降了几分，也让本就有些焦躁的程一诺十分不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孕妇都会有的狂躁症状，程一诺越来越觉得自己特别容易发怒，尤其是连续给陆言宸打了几次电话他都没接，隔了几个小时才回过来匆匆说了几句又被挂断的时候，感觉这种狂躁已经升到了几点。 晚上她小心翼翼的躲在被子里和夏安彤煲电话粥的时候，十分疑惑的问出了这个问题：“你说我这这是不是产前焦虑症啊，怎么感觉看什么都不顺眼？” “拜托，你这产的也太前了吧，才一个多月你就开始焦虑，那要是等到你肚子打起来的时候还不天天和陆言宸吵架？”夏安彤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无语的回答她。 “你别提他，一想到他我更烦躁！” “怎么了？闹别扭了？”夏安彤笑着问。 程一诺有些犹豫，顿了好一会才将这几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夏安彤，本来以为能从她那里得到点安慰或者是劝解的话，没想到夏安彤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要不是在电话里程一诺真恨不得把她按住狠狠的暴走一顿。 “行了行了，有那么好笑么？”程一诺没好气的开口。 夏安彤闻言终于收了声，隔着电话的语气都掩不住满满的鄙视：“我说你还能再矫情点么，你现在孩子都有了才想担心他是不是真的爱你，会不会也太晚了点？”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告诉你程一诺，你现在除了相信他根本没有其他的退路，剩下的什么陆言泽还有他那个妈你管都不用管，这个男人是你不惜赔上自己的江湖名声选的，要是以后真的不幸福，这代价是不是也太大了点！” 笑过够之后的夏安彤语气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她认识程一诺很多年，明白她的内心其实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坚强，除了和陆言泽的这段假想的婚姻关系以为，陆言宸可能是她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爱上的男人，她的所有不安、烦躁都是源自于一个初尝爱情的小女生对自己爱人的不自信，所以她才会这样，患得患失。 电话两端都禁额声，这是夏安彤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和她说起她的感情，程一诺突然有点伤感，声音低下去：“可是我也不知道现在到底该怎么办，他妈妈做过的那些事情在我这过不去，如果我爸爸真的是因为她才去世，那我……” 她顿了一下，随后才语气更低的开口：“这个孩子来的就不是时候，如果不是我妈知道了，我可能真的就一狠心——” “停！” 夏安彤抬高语调打断她的话，叹息了一声：“一诺你不要去想那些，孩子现在已经在了，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剥夺她活下来的权利，至于你爸爸的事情，如果结果真的是你不愿意看到的，那你就努力说服自己承认当年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吧，秦舒鸽她就算罪大恶极，也不是真心想要你爸爸死，只不过天灾人祸，我们谁也没办法掌控。” 程一诺听着夏安彤的话，心里的烦躁一点一点的散去，但是另一股更加矛盾的心情却也跟着渐渐的涌上来，如果真的能说服自己是意外，那她也不用为了这一个真相执着的查了这么多年了。 挂断电话之后程一诺瞪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没过多久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梦里隐隐约约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想，抬手抓了半天也没找到，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竟然是自己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屏幕上正是陆言宸的号码。 她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是真的有电话还是在做梦，手却已经直接滑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 “睡了？” 陆言宸先开口，低哑的嗓音中带着说不出的亲昵。 程一诺睁开眼睛，拿出手机看了一下上面的时间，渐渐清醒起来：“你知道现在几点么？” 那端的人回答的坦然：“一点多。” “是凌晨一点多。” 程一诺没好气的补充，但是声音还是忍不住软下来：“你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你了。” 陆言宸回答的极快，一句情话让他竟然说出了几分随意的味道，仿佛两人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一样。 程一诺微微蹙了下眉头，撑着坐起身摸亮床头灯，下意识的朝着窗边的方向看过去，心里蓦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在哪？” 通过话筒传过来的陆言宸的轻笑声格外的好听，每一个字都带着恋爱中人特有的甜蜜：“你要不要下来？” 程一诺在床上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立马下床连拖鞋都顾不得穿便朝着窗口跑过去，一把拉开窗帘便看见不远处的楼下，陆言宸正依靠着着车门朝她挥着手。 她心里一动，说不清是暖意还是酸意一下子全都汹涌而来，瞬间将她包围：“你、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都说了是想你了啊。” 程一诺还是不信：“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言宸继续笑，仰着头看着不远处窗口中那个因为没有开灯所以并不清楚的身影，继续开口：“穿好衣服再下来，外面天气冷。” “你——” 程一诺还想再说什么，电话已经被陆言宸挂断。 她攥着手机看了下楼下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找到一旁的棉拖鞋，又从衣架上拿下大衣套上，想到他刚刚衣服单薄的样子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毛毯抱在手里，轻轻的推开门朝外面走去。 房间中十分安静，程母卧室和门口很近，程一诺十分忐忑，生怕弄出什么响动吵醒妈妈，一路几乎是秉着呼吸才走出了房间门。 总算没有半点声音的关上了房门走了出去，程一诺长长的舒了口气，顺着台阶动作轻盈的往下走，结果才刚下了一层楼，便和正在上楼的陆言宸碰上。 她愣了一下：“你怎么——” “我不是告诉你天气冷，怎么穿着睡衣就下来了？” 陆言宸的声音不高，但是埋怨的意味却很浓，话音还未落双手便已经围了过去，紧紧将面前的女人搂在怀里，身上好闻的气息顺着他的动作直接传过来。 一时间，程一诺连日以来的不安都不见了，只剩下满满的甜意。 第116章 舍不得我？ 陆言宸将车子里的暖气开到最大，座椅也调到最后，希望这样能让她舒服点。余光扫过程一诺只穿着睡裤的双腿，他心里有些后悔这么晚叫她下来，她现在有身孕，要是真的冻感冒了可就是个大问题了。 这样想着他心里的担忧更甚，抬手便想要脱掉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却被程一诺拦住，举了下手里的东西：“我有毯子。” 她也看出陆言宸此刻的不悦，所以说话的语气也很轻，一边用余光打量他一边慢慢将毛毯摊开盖在自己的双腿上，一直到全都将自己围好才坐直身体去看身边的人：“好了。” 陆言宸有些无奈了看了她一眼，又抬手去拢着她的领口：“你这种时候一定要注意这些，千万不要让自己感冒了，要不然——” “知道啦——” 程一诺拖着畅饮打断他的话，语气微微有些不耐烦，嘟囔着开口：“还不是你发神经这个时间过来，要不然我现在还盖着被子在床上睡的正香呢！” 陆言宸想想也的确是这样，抿着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侧过身将她抱在自己怀里，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连日以来的疲惫感都散了很多。 “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程一诺闷闷的开口，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满的情绪。 “没什么，我妈情绪又有点不对，我在医院陪她了。” 陆言宸不想在这件事上和她说太多，但是又怕太刻意的避开这个话题会让她多想，所以只是平淡的解释到。 果然，程一诺听到他的话便没了声音，顿了半晌才又重新开口：“是么，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不用担心。” 程一诺想回一句“谁担心她”，但是想想这样的语气又有点破坏现在的氛围，轻声“嗯”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车内的温度并不低，但是和室内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想着程一诺现在的身体情况，陆言宸还是有些不放心，转头看了下后座问怀里的人：“要不要去后座上，应该会比这样坐舒服点。” “算了，别折腾了，又没有打算在这里过夜。” 程一诺也感觉到微微有些凉意，但还是懒得再挪过去，于是开口说道。 陆言宸顿了下，抬眼朝着楼上的方向看了眼：“那现在就上去？” “现在？” 程一诺微微皱眉，大半夜的把她折腾下来，才不到五分钟就又要她回去，他今天是真的发神经吧！ “怎么，舍不得我？” 陆言宸没有错过她脸上的微表情，戏谑着解读她的意思。 程一诺白他一眼：“懒得搭理你。” 一边说话的同时，她的手已经抓到了把手，推开车门便朝外走去。 陆言宸紧跟着她的动作下了车，快步追过去到她身边又将她搂在怀里，闪身进了楼道。 两个人搂在一起朝上面走着，到了门口程一诺从睡衣的口袋中摸出钥匙，动作极轻的插进锁扣开门，然后才转头看着陆言宸，用极低的声音开口：“好了，你回去吧。” 陆言宸一只手去开门，另一只手将她抱的更紧，在后面推着她进门又回手将门带上，轻笑出声：“你想让我回哪？” 程一诺心里一顿，心跳骤然加速，刚想开口便听陆言宸“嘘”了声：“别吵醒你妈。” 随后干脆没有再给程一诺开口的机会，搂着她小心的朝着她房间的方向走过去，开门又关门，整个过程两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房间中的床头灯还亮着，程一诺进门便脱掉了身上带着冷气的大衣，快速的钻进被子，之露出个小脑袋看着陆言宸：“你等下走的时候小声一点，把门关严了。” 陆言宸挑挑眉，走到她床边坐下，倾着身子去吻她的唇：“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话音落下，他便站起身脱掉大衣和鞋子，掀开被子也跟着躺进了程一诺的床上。 程一诺瞪着眼睛：“你干什么，快出去出去，要是明早让我妈妈知道肯定会生气的。” 本来程母对于陆言宸的态度就已经很不好了，要是再撞见他偷偷来她的房间过夜，这恐怕就更说不过去了吧。 “就算不知道她也还是会生气的。” 陆言宸回答的坦然，反正程母对他根本就完全没有好印象就对了。 程一诺推他：“你破罐子破摔了是吧，你是不是非要——唔——” 她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陆言宸已经倾身堵住了她的唇，趁着她说话的空隙将舌头探进去，温热的纠缠在一起，吮吸着让她彻底禁了声。 程一诺反应过来去推他，陆言宸退出来，幽暗的双眸在光线并不好的房间中格外晶亮的盯着眼前的人，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陆言宸的深吻再次压了下来，这次程一诺没有去推他，反而双手乖巧的放在胸前，仰头承接着他的缠绵。 陆言宸用一只手臂撑着自己的身体，款款倾身压在程一诺的身上，大手不安分的向上游移，很快便摸进了程一诺只穿着一件睡衣的胸口，刚准备有继续的动作，程一诺便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微微喘息的声音有些不安：“不行……” 陆言宸看他，已经动情的双眸温柔的不得了，像是一片没有尽头的深海。 “现在不行……” 程一诺红着脸再次推开面前的人，解释的有些尴尬，但是却十分坚定。 陆言宸轻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平时很少有的无奈的表情仰在一旁，哑着嗓音感叹：“还要九个月……” 程一诺被他的表情逗笑，翻过身趴在他肩头低笑：“怎么，这就忍不了了？” 见她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陆言宸有些好笑，抬起手臂放在她的头下边让她靠着，下巴抵着她的头：“你好像很高兴？” “有点儿。” 她吃吃的笑着，爬起来继续看着面前的男人，第一次觉得他竟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别乱动，快睡吧。”好不容压下去一点的热情因为她的动作再次被撩了起来，陆言宸苦笑着说她。 “你不走么？” “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好。” 一句话便让程一诺再也没办法拒绝，凑上前在他怀里找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慢慢闭上了眼睛。 在身下人温暖的怀里，程一诺很快便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本来本以为等他走的时候会醒过来，结果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一直到小姨敲门进来叫她才醒。 她坐起身来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身侧的位置，半点也没有昨晚那个人留下来的痕迹，要不是一旁的柜子上还放着昨晚出去时穿的大衣，她真的会以为昨晚的事情是她自己做梦呢。 “这孩子发什么呆，找什么呢？” 小姨笑着走到窗前，一边拉窗帘一边回过头看他，眼神中带着打量，像是在故意问她什么。 程一诺有些心虚，一听她这么说立马起床收拾洗脸，等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小姨已经把早餐都端了上来，程母也已经坐到了桌边。 看着小姨忙里忙外的样子程一诺心里有些过意不起，于是一边坐下一边笑嘻嘻的开口：“小姨你明天就不用再过来了，我身体已经好了，明天我来做早餐。” “行了你，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你表妹也不在家，我每天过来就当是陪你妈了，你只要养好身体就行了。” 小姨明白她的意思，没等她说清便直接拒绝，她从程母刚出事的时候便一直两面照顾着，几年下来都已经成了习惯，根本没想过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事情。 程一诺见状也没有坚持，但是心里却想着明天一定要早起。 三人坐在桌上吃着饭，程一诺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情，于是故作随意的开口：“妈，你早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什么声音？家里进贼了？” 程母头也不抬的开口，声音冷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程一诺被程母的话噎住，悻悻的干笑了声，没敢再说什么继续低头吃着饭。 小姨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道，抬手撞了一下一旁的程母：“行了，姐，你就不要总对一诺这个态度了，你看都把她吓到了。” “就是！” 程一诺立马跟着重重的点头，嘟着嘴跟自己妈妈撒着娇。 程母抬眼看她，不咸不淡的继续开口：“是么，我这个态度她还敢大晚上的给人家开门呢，我要是再好点她还不直接和人家私奔了！” “妈——” 程一诺脸色瞬间跟着涨红，羞愧的看着面前的人，一时间有些无措。 小姨继续笑：“行了，你快吃饭吧，这可是陆家那孩子一大早上跑出去现买回来的，就等着你醒了吃呢！” 程一诺眨了眨眼睛，这才知道原来妈妈和小姨都已经知道了昨晚陆言宸来过的事情，心里尴尬的同时也微微升起一阵暖意，低着头继续吃着早餐。 “叮——” 三人才又吃了没几口，门铃声便响了起来。 程一诺想起刚刚小姨的话，心里蓦然一喜，立马跳起来：“我来开门！” 随后便快步跑向门口，脸上的笑容却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全部僵住。 第117章 亲生孙子 陆言泽挑眉看着程一诺脸上表情明显的变化，嘴角微微扬起：“怎么，有这么失望么？” 程一诺收起视线，站直身体看着面前的人，虽然语气平淡但是也能听出有些防备：“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做不成夫妻难道还非要老死不相往来才行？” 陆言泽的语气十分随意，脸上的表情也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探头朝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阿姨在么，我都好久没来看她了呢！” 自从上次程母手术住院之后，他便一直再没有上门看望过，不管怎么样，在两人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婚姻”中，程母在陆言泽的心中，都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 听他这样一说，程一诺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但是想起他之前在陆家做的事情，语气又跟着冷上来：“你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么，我们本来也不是真正的夫妻。” 陆言泽轻笑了声，并没有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反而耸了耸肩，做出一副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一诺，是谁来了啊，怎么不进来说——”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进来，小姨有些疑惑的走过来，在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人后微微一愣，表情有些尴尬的笑了下：“是阿泽啊，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 小姨对于他们之间具体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也看得出几人之间关系的变化，所以突然见到陆言泽的出现，没由来的就尴尬了起来。 反观陆言泽倒是一点也没有不自在，笑着朝小姨点头：“好的，小姨。” 说完便直接推门越过程一诺，朝客厅中走进去，见到程母还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问好：“妈！” 程母正在挑轮椅方向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小姨的话，此时见到陆言泽也已经整理好表情，虽然也有些不自在但是相比于小姨还是要好一点，对于他的称呼也没有开口纠正，敛着表情顿了一下才开口：“坐吧。” 三人都围坐在沙发上，小姨将程母的轮椅推过来之后又转身回到了厨房收拾碗筷，并没有要参与进来的打算。 空气中闪过片刻的静谧，也许是看出继续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程母轻咳了一声先开口：“阿泽，你和一诺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这件事是我们做的太过分，不应该把婚姻当成儿戏，而且还骗了您这么久，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 不等程母的话音落下，陆言泽便抢先开口，语气诚恳：“阿姨，我还是叫您阿姨吧，您听着也自在一点，在这件事上一诺真的没有做错什么，所以就算您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也冲我来就好，不要难为她。” 他这话可谓字字都说进了程母的心坎里，本来她还担心陆言泽会因为一诺和陆言宸的事情对她们有什么不满，但是现在看来，情况要比她预想的好的多。 “你能这么想自然好。” 程母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不少：“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就算是再生气也没有用，算了，这些事你们自己处理就好，不用担心我的态度。” 陆言泽见状又连忙说了几句，大多都是一些安慰和道歉的话，语气诚恳，程一诺在一旁听着也安心了一点。 这时，陆言泽却突然话锋一转：“阿姨，其实我今天过来，是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什么事？”程母微微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关于——” 陆言泽视线有意无意的扫了程一诺一眼，像是故意卖关子的停了一下，才继续开口：“我的身世的。” “你的身世？” “好了，陆言泽，你的身世是你家的事情，和我妈有什么好说的？” 程母的声音和程一诺同时响起，但是却是截然不同的语气。 程一诺有种预感，陆言泽今天突然出现在她家绝对不只是想要和妈妈解释这么简单，他肯定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一诺！” 程母表情严肃的叫着程一诺的名字，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随即又转过身看向陆言泽：“你想要说什么，你说。” 陆言泽轻笑了下，对于程一诺的态度并不甚在意，抬起头看向程母：“阿姨，我听一诺说，叔叔是七年前出的车祸，对吧？” “对。” 程母侧目，虽然有些奇怪他为什么突然将话题转到这个上面，但还是点头答应。 陆言泽点头，双手扣在一起驻在双腿上：“我知道一诺这些年一直都不相信那只是一个意外，也一直在试图寻找当时的真相，但是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程一诺变了脸色，站起身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 陆言泽仍然不去看她，视线仍然紧紧的落在程母的身上，声音平稳：“我想说，你们一直想要知道的真相，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陆言泽——” 程一诺声音尖锐的开口，起身便朝着陆言泽的方向走过去，上前拉着他的衣服就往外推：“你出去你出去，我不想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一诺！” 程母的脸色微变，心里隐隐泛起一个十分恐怖的预感，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语气不容反驳：“你先回你房间。” “妈你不要听他——” “回你房间！” 程母突然抬高音调，突兀的声音将房间中的几人都吓了一跳，她脾气一向很好，几乎从来没有这样大声的和程一诺说过话，此刻突然这样，让程一诺也是一愣。 在厨房的小姨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过来，上前去拉程一诺的手臂：“一诺乖，你妈妈现在身体不好，你别惹她生气，来，进房间……” 小姨半拖半就将程一诺拽进了她自己的房间，随后又跟着落了锁。 程母这才转过头，重新看向陆言泽：“你说，你都知道关于这件事的什么，都告诉我。” 陆言泽早就已经做好开口的准备，听到程母这样问回答的倒也从容，直接从一旁的背包中拿出几张文件递过去：“您先看看这个。” 程母接过文件，是一份当时的事故报告，上面详细的记录了当时那场车祸的情况，甚至连具体的现场照片都有。 早在七年前确认事故的时候，程母就在警察局签署过一份相同格式的事故报告，但是那上面的内容却和现在的手中的这份完全不一样。 她现在手里拿着的这份文件，几乎就是把她和程一诺这些年来对整件事故的猜测全都确认，而落款处，竟然还扣着一模一样的印章。 “你是从哪里拿到这个的？” 程母的声音微微发颤，抓着文件的手也止不住的发抖，抬起头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这份报告，才是当年最初认定事故时的报告，但是后来没过多久就被人销毁，被换成了另外一份内容截然相反的报告。” 陆言泽看着面前情绪明显已经激动起来的程母，声音沉稳的开口：“您知道指使换了报告的人是谁么？” “谁？” “是我妈！” 程母的表情一愣，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的人，胸口猛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怎么也喘不过气，过了好半天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准备的说应该是我的养母，也就是我父亲的现任妻子，秦舒鸽。” 陆言泽一锤定音，将所有程母刚刚没有在他的话中领会到了，一次性全都说清楚。 程母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起来，但还是强作镇定的继续开口追问：“你说养母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陆家抱养的孩子么，可是这些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的身世的确和这件事没关系，和这件事有关系的是另外一个人，也就是我的生母——刘婉。” “你、你——说什么？” 这个事情太过震撼，以至于程母连仔细思考真假的时间都没有，思绪便已经顺着陆言泽的话继续问下去：“刘婉不是当时的那个事故中的死者，她怎么会和你有关系，你又为什么会被领养到陆家——” 问到这里，程母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用多说，她的脑海里已经有了答案。 生母，车祸，陆家。 原来，这根本就是一场因为第三者而精心设计的情杀，而她的丈夫，一向善良正直的丈夫，竟然那么倒霉的参与到了这场事故中，甚至还变成了最可笑的替罪羔羊。 而这一切真正的凶手，这么多年来竟然一直在自己能接触到的生活范围以内，过着平安幸福的生活，她竟然从来都不知道。 陆言泽的声音还在继续：“我这些年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虽然已经知道了幕后指使就是秦舒鸽，但是却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她们之间关系的证据，只有手里这份报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程母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 “什么？” “知道一诺爸爸的事情。” 陆言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程母的话，顿了一下才开口：“阿姨，我什么时候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还能接受一诺的肚子里怀着秦舒鸽的亲生孙子么？” 第118章 想都不要想 其实程母早就知道，三年前那场差点要了她性命的事故，并不是意外。 早在出事的前一周，她便已经接到了几次恐吓警告的电话，威胁她不要不自量力。几个流氓混混模样的人更是连续几天在她工作的附近对她比出各种手势，甚至还跟踪到她住的地方，将血淋淋的死鸡放到她的门口，并且在墙上留下各种恐怖的涂鸦，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但是这些她都没有让自己的女儿知道，程一诺当时还在上大学，基本上都是两周回家一次，在她回来之前，她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处理好，没有任何破绽。 而且她隐隐也能猜到这群人的意图，她当时联系到了以前一个在车辆管理所工作做技术人员的同学，知道了市区内任何一个十字路口的监控都会有备份，就算是被故意损坏的，也会留有到损坏前一刻的录像。 程母但当时很兴奋，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便找到了当时的那个同学，同学知晓了她的事情之后也很愤慨，立马答应会帮她调一份当时的录像，帮她调查清楚所有的事情。 程母很感激，心想着执着了这么久的事情总算是有了回报，但是却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了事。 在icu里面待了四天，当她终于意识清醒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了趴在自己已经瘦了一圈的程一诺，心里随即泛起酸意，那一刻，她突然间明白，其实再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女儿的安全更重要。 于是她不再追究那些事情，将之前所有收集到的线索和证据全都封存好锁起来，而那个从同学那里发来的视频录像，也一直静静的躺在电脑不用的网盘中，一次都没有被打开过。 再后来，她开始积极的做复建，开导自己的女儿往前看，不要再去追究曾经的事情。 程一诺一度很不理解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能那么轻易的忘掉过去，忘掉母女俩那么惨痛的记忆。 她没法解释，但是心里却很清楚，她不是忘记，而是妥协，向现实妥协，向那些仅凭她一己之力根本没有办法抵抗的势力妥协。 尽管她清楚这样做对自己死去的丈夫很不公平，但是没办法，她要保护自己的女儿。 原本以为这些事情就已经这样过去，永远不被提起，但是却没想到现实竟然用这样一个耳光揭开了所有现实的真面目。 程母死死攥着手里的文件，声音颤抖：“这件事，一诺知道么？” 陆言泽看出她情绪的变化，心里隐隐感觉到自己做的有些过火，但是想想最近得到的消息，还是咬了咬牙：“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早就知道，之所以会答应和我契约结婚，也有这个原因在内。”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她在明知道你是谁、你妈是谁的情况下，还怀了陆言宸的孩子！” 程母突然暴怒出声，抬手猛地将手中的文件摔到面前的茶几，纸脚碰落了茶几上的被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顿时变得四分五裂。 “妈——” 听到声音的程一诺立马从卧室中冲出来，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便朝着陆言泽走过去：“你是不是和我妈胡说了什么，你到底要干嘛？” 被直接质问的陆言泽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缓缓站起身：“一诺，我没有任何要针对你或者很对他的意思，我只不过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和阿姨说清楚，毕竟她也有知道所有真相的权利。” “你放屁！” 程一诺脸色铁青的直接爆粗口，抬脚便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程母冷清的声音：“住口！” “妈你不要听他乱说，很多事情都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他以为的什么样？” 程母的表情平静，第一次用近乎冷漠的语气和程一诺开口：“你想说的又是什么样？” “我——” “阿姨，你也不用太激动。” 眼看程一诺要开口，陆言泽抢先说道：“我知道这件事你可能会有些震惊，但是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要是再因为这些气坏了身体恐怕就得不偿失了。” “不用你假好心，我家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管！” 程一诺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恐慌多一些还是紧张多一些，面前站着的陆言泽成了她唯一能够发泄自己这些情绪的对象，所以几乎每一个字都是朝着他攻击过去。 但是尽管这样，陆言泽却仍然看不出任何的在意，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着程母：“阿姨，那我今天就先走了，您有什么事情再随时联系我。” “有什么事也不会联系你，这些事情——” “等一下！” 不等程一诺像是吵架一样的语气的话说完，程母便再次出口打断了她。 客厅中闪过几秒钟的静谧，两个人都没敢再说话，等着程母再次开口。 程母向前摇动了一下自己的轮椅，让她和陆言泽之间的距离更近一点，随后目光落在程一诺身上扫了一圈，语气平静的吓人：“你回去顺便给你哥哥带个话，让他找个时间来家里一趟，商量着什么时候带一诺去医院把手术做了！” 话音落下，掷地有声，不容拒绝。 陆言泽被吓了一跳，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 程一诺不知道陆言泽是怎么和陆言宸说这件事的，只是在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都处于高度防备的状态中，生怕妈妈一个激动就直接拉着她去了医院，逼迫她上了人工流产的手术台。 陆言宸是在第三天才来到程家的，在门口足足站了一个小时才终于进门，对面的邻居几度以为他是不怀好意的坏人，甚至还打来电话确认，这才没有通知小区保安。 程一诺连续几天都没有出自己的房间，小姨几次来叫她吃饭她都不饿，但是想着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强忍着去吃，这样强迫自己造成的后果就是她提早迎来了孕吐，头晕恶心的症状一天比一天严重。 陆言宸一大早上就过来，进门之后一直站在客厅，没有看到程一诺，而且程母并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于是也没有开口，默不作声，在脑海中慢慢预想着她接下来的态度。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程母终于从自己的卧室中出去，将轮椅停在他的面前。 仰头看着陆言宸，但是却没有半点弱了气势：“想了这么久，想好要说什么了么？” 她这话问的直白又简单，倒是让陆言宸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脑海中想的都是如何劝她放下上一代的恩怨和过去的事情，接受他和他即将出生的孩子，现在突然听她这样开口，微微有些哑然。 他轻咳了一声，声音恭敬却又无比坚定：“我不会同意让一诺去做手术的。” “为什么？”程母反问。 陆言宸微怔，她的问题似乎越来越偏离自己曾经的预想，这个决定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那是我和一诺的孩子，我们有责任生下她抚养成人，给她和任何一个孩子平等的一切，而且——” 他顿了一下，视线朝着程一诺卧室的方向转了一圈：“人工流产太伤身体，我不会让一诺经历那些。” 程母轻笑了一下，多年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让她此刻散发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语气平淡：“冠冕堂皇！” 她抬起头，和他的视线对视：“你应该很清楚，你刚刚的这番言论，根本说服不了我，如果我坚持，随时都能终止那个还在妊娠中的孩子的生命。” 陆言宸紧抿着唇，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微微弯曲了一下，躯体动作出卖了他此刻脸上的淡定和沉稳，程母看的出来，他在害怕。 顿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程叔叔的事情我还没有调查清楚，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所以我不能给你任何的保证，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会因此而牺牲掉我和一诺的幸福，这不公平。” “那你觉得因为你妈妈一个罪恶的想法，让我失去了这辈子唯一的伴侣，让一诺失去了她人生中无可取代的父亲，这样公平么？” 程母继续笑着，但是那笑容中却满是凉意。 陆言宸闭了下眼睛：“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你现在口口声声所谓的幸福，是建立在我的家庭破碎、双腿残疾的基础上的，你觉得这样的你，有资格和我谈公平么？” 程母语气不高，但是却步步紧逼，没几句话便已经问了陆言宸说不出话。 他不是语塞，而是清楚人命是多重的债，这不是他想还就能还的上的东西。 “那您想要我怎么做？” 陆言宸最后也直接开口：“你想让我怎么做，才愿意接受那个孩子，并且同意将一诺嫁给我。” “我想怎么做都可以？” “只要您说的出。” “那好。” 程母像是这么半天就等他这句话，眸底闪过深深的凉意：“你听清楚，除非你妈妈跪在我丈夫的墓地前，一字不差的解释清楚当年车祸的经过，还我丈夫的清白，否则，你想都不要想。” 第119章 继续工作 程一诺连续几天以来的孕吐反应越来越严重，小姨几乎只要做一点有荤腥的东西她就没办法忍受，每天几乎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卧室和洗手间之间来往。 乔牧给她打电话，自从上次爆出和陆言宸的事情之后她一直没有回去上班，也没有办任何的离职手续，现在到了年底，公司的订单增多，正是缺人的时候，所以乔牧想要问她能不能回去帮忙。 程一诺还没来得及回答，胸口一阵酸意便再次冲上来，她立马捂住嘴巴冲向洗手间，一顿狂吐之后回到房间，才发现电话竟然还没挂断，于是连忙放在耳边，有气无力的开口：“喂，乔牧，你还在么？” “我在，一诺你刚刚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乔牧担忧的开口问道 “嗯……算是吧。” 程一诺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自己现在的情况，只能含含糊糊的回应。 乔牧以为她只是普通的感冒，所以也没有多在意，还在继续刚刚的话题：“那你要多休息，等身体好了尽快回来帮我。” 程一诺的语气有些迟疑，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抱歉乔牧，我近期内可能没办法回去上班了，我现在的情况有一点特殊。” 乔牧有点没懂她的意思，犹豫了一下：“特殊？你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怀孕了。” 乔牧顿了半晌，才干巴巴的挤出一句恭喜，随后想想似乎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不礼貌，赶紧开口补救：“我是真的为你开心，但是这个消息对我来说也的确有些突然。” 程一诺笑道：“没关系，我明白你的意思。”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尴尬的气氛总算过去了一点，乔牧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开口：“那不如这样，以后你还是继续接订单，但是设计部分的工作都在家里完成，我找一个人专门负责和你对接这一块，至于提成和薪资待遇，还是和以前一样。” “这样不太好吧。” 程一诺有些心动，但是想想这样似乎对公司有些不公平，毕竟在家里和在公司的工作效率是不一样的，能为公司创造的利润收益自然也不一样。 “没什么不好的，你不知道现在的单子都堆成什么样了，以前你在这我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不在才开始明白你当时的工作量多大。” 乔牧态度诚恳，句句话都说的实在，程一诺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 说到底，她还是需要这份工作，而且……如果真的决定生下这个孩子，那么之后的一段时间也是需要经济条件的保证，她不是很清楚陆言宸具体的经济状况，但是不管他条件如何，她也要有能力担负自己该担负的那一半才行。 和乔牧约好了回公司具体商谈的时间，程一诺便站在柜子面前换衣服，正犹豫着要不要画个淡妆的时候，程母划着轮椅推开了门。 扫了一眼她的动作，轻声开口：“要出去啊？” “恩，回公司一趟。” “去办辞职手续？” “不是，我要和乔总商量一下我接下来的工作内容。” 程一诺没什么情绪，但是在听到妈妈和陆言宸那样的对话之后也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母女之间的别扭显而易见。 程母皱眉：“都这个时候了还怎么去工作，在家养着就行。” 程一诺顿了一下没有回应，将手里刚刚拿出来的大衣放回去，换了一件长款的羽绒服，看上去应该更保暖一些，随后关上柜门，这才对着镜子穿上，轻声开口：“等过几天要去医院建档，而且孩子生下来花销也大，所以现在还是要存一些的。” 房间中安静下来，她说这句话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分量却很足，足以表明她现在的态度和决定。 程母半晌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直到她已经整理好包包准备离开，才再次开口：“这个孩子，你是非要不可了是么？” “对。” 程一诺背包斜跨在羽绒服的外面，整个人看上去臃肿又可爱，终于转头正视程母：“我要生下他，这是我的孩子，不管陆言宸他妈妈对我们家做了什么，这都不是我们能扼杀掉他的理由。” 说实话，现在的她对肚子里还未成形的那个胚胎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女人与生俱来的母爱也让她莫名就燃起了一种保护欲，在她眼里，不管是谁，都不能去动她的孩子。 程母没有多说，但是搭在轮椅沿上的手指却慢慢的赚成拳状，她正好横在程一诺卧室门的方向，拦住了她要出门的路。 “你假结婚，又离婚，随后又未婚先孕，这些事情，我说过你一句没有？” 她语气中带着强制压抑的情绪，开口问着程一诺，音调不高，但是却魄力十足。 程一诺一时语塞，的确，从发生这些事一直到现在，妈妈真的一句埋怨的话都没说过她，甚至在知道孩子是陆言宸的时候也一点都没有朝她发过火，她最终无法接受的，还是当年爸爸的事故。 见她不开口，程母继续说：“我从来不去过多的干预你的生活，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会给自己选择最适合的那条路，但是现在呢，你想让这个孩子生下来管秦舒鸽叫什么，管你爸爸叫什么？” 她在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突然抬高音量，与其说是嘶吼，倒不如说是质问，字字珠玑的质问。 程一诺眼圈泛红，心多种情绪同一时间在心里涌现出来，最后只说出来一句：“妈妈，你别逼我。” “妈妈没有逼你，妈妈也永远都不会逼你。” 程母滑动轮椅向身后靠过去，慢悠悠的转向自己卧室的方向，声音低却顺势而来：“妈妈只是想让你考虑清楚整件事，考虑清楚你在现在到底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乔牧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看到她来了之后先是寒暄了几句，随后便开始交代接下来她要负责的工作，几个老客户的订单，另外还有一个整层商场的室内设计，都是大单子。 程一诺脑子里还都是刚刚程母和自己说的话，对于乔牧的交代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但是还好都是自己以前的工作，并不会觉得多陌生。 乔牧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笑了一下看了看时间：“也快到吃饭的点了，走，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我没胃口。” 程一诺没有动，想起自己在家吃什么就吐什么的样子，真的什么也不想吃。 “没胃口也不能饿着啊，尤其你现在特殊时期，总不能饿着宝宝吧。”乔牧劝道。 程一诺被他煞有其事的样子逗笑：“他知道什么饿不饿啊，不过才一粒花生米那么大。” “那你就更不能看人家小就欺负人家啊，小心出来之后找你报仇！” 这就是程一诺最喜欢和乔牧相处的地方，他这个人的性格就像是一棵正直又暖心的白杨，他在和任何人相处的时候都会努力去为旁人营造最舒服的一面，对于那些难以启齿的问题从来都不会提及，就像现在，从进门到现在，他连一句关于孩子父亲的问题都没有问过，不是不甘心，而是不为难。 两人很快到了餐厅，乔牧已经提前点好了单，都是一些很清淡爽口的菜色，竟然让她看出了几分食欲。 因为是熟人，程一诺并没有客气，拿起筷子便开始吃，其中一道酸脆的小黄瓜尤其对她胃口，连续吃了好几口竟然也没有任何反胃的反应，她刚想说乔牧真的太会点菜，就看到对面的人忽然站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晃了晃手臂：“在这里！” 程一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乔牧已经先开口解释：“还有个熟人也在附近，不介意一起吃吧？” “没关系，一起吃好了。” 程一诺咽着口中刚刚咬碎的小黄瓜，站起身刚做好打招呼的准备，身后的人已经走到了面前：“乔牧，你有朋友啊？” 她最后一个“啊”字的音调还没有落下来，程一诺的目光已经望了过去，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是一愣。 来人竟然是宁雅。 像是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尴尬，乔牧仍旧笑着开口：“不用我介绍了吧，来坐下吧。” 说完便顺势将宁雅身上的包包接过来，抬手拉开了一侧的椅子，动作熟练而自然，并没有半分的拘泥。 程一诺的视线迅速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很快明白两人之间关系的升华，但是乔牧没主动开口她也没有追问其他，笑着看向宁雅：“好久不见。” 宁雅还在为之前的事情尴尬，见程一诺这样自己倒是不自在起来，不自然的笑笑：“你好。” 因为有乔牧在，所以气氛还不算尴尬，他和程一诺讨论着工作上的事情，偶尔也会问一句宁雅味道如何，十分体贴。 程一诺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别扭，面前的小黄瓜也没有了吸引力，心里正想着要怎么和乔牧开口说提前走的话，却蓦然看到不远处隐隐走过来一个身影。 她心里一顿，刚想低头装作没看见，陆言泽的人已经走了过来：“一诺，你怎么在这里？” 他话音响起的同一瞬间，宁雅的脸色骤然没了血色。 第120章 你会娶她么？ 见躲不过去，程一诺只好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没有起身，语气也听不出热情和冷漠，平淡开口：“我过来吃饭，你怎么在这？” “我也过来吃饭。” 陆言泽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对面乔牧的方向看过去，点头示意之后才随意的将目光扫向他身侧的人，已经准备好的“你好”已经到了嘴边，却硬生生的换了一句：“怎么是你？” 宁雅攥着筷子的右手微微颤抖，转头看着他的目光也四下飘动着，嘴角似乎是尝试勾起笑的弧度，但是却因为心底的不安几次都失败：“我、我……碰巧在这边……” “好了，宁雅。” 陆言泽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声音中也很快速升起了不耐烦：“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希望你还是一直这样打扰我身边的人。” 想起之前宁雅几次对程一诺的态度以及现在的情况，陆言泽的心里很快便已经对现在的情况做出主管的判断，语气跟着便冷了起来。 “我没有，我只是……” 宁雅十分慌乱，下意识便要站起身，却一不小心碰到一旁的果汁杯，液体顺着桌子边淌下去洒在她的裙子上，看上去十分狼狈。 乔牧见状立马站起来拿起一旁的纸巾帮她擦着，尽管动作及时，但是有大片的污渍留在上面，根本擦不掉，她的脸色更加苍白：“我去下洗手间。”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手腕已经一把被一把的陆言泽拉住，表情难看：“不用去了，现在就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的声音很冷，动作也有些粗鲁，这让一旁的程一诺有点听不下去，站起身拦在他的面前：“你误会了，我和宁小姐是在这里恰巧遇到的，而且她现在是——” “她是我的未婚妻！” 乔牧打断了程一诺的话，抬手拉住宁雅的另一只手腕，在用力将她拉向自己的同时目光也毫不躲闪的朝着陆言泽的方向看过去，语气坚定却并不冷硬：“今天是我和宁雅一起邀请一诺来吃饭的，你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 他的话一出口，不光是陆言泽吃了一惊，就连程一诺也有些意想不到，她刚刚的确看出乔牧和宁雅之间有着超出普通朋友之间的关系，但是没想到却发展的这么快，竟然已经到了接触婚姻的前一步。 “你的未婚妻？” 陆言泽有些不可置信，声调随着这话扬高了几度，明光凌厉的转向乔牧：“你应该清楚我和她的关系。” “是你们曾经的关系。” 乔牧没有半点退让，再次将宁雅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目光直视陆言泽：“现在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不管你以前对她是什么态度，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能明白什么叫尊重！” 陆言泽冷笑了声，对于乔牧的话只觉得有些好笑，目光放肆的在宁雅脸上打量了几眼，随即又落在乔牧的身上，轻笑出声：“好一个未婚妻，不知道要是若初知道她未来的嫂子有着一张和她那么相像的脸，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宁雅的身形随着陆言泽落下的话音明显的一僵，其实在后来和陆言泽闹翻的那端时间里她已经明白了自己对于陆言泽来说就是一个替身一样的存在，这也是最让她难过和觉得悲哀的地方，她不想去相信陆言泽对自己的那些温柔体贴都是因为另一个人，更无法接受自己所有的真心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场游戏的事实。 乔牧感觉到了宁雅的反应，握着她的手更用力了一点：“世界上没有任何两个人是完全一样的，若初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美好的女孩子，在我心里没人能比得上她，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这并不能影响我和小雅之间的感情，她可能不单纯不美好，但却是我愿意用以后的人生去呵护的人，我这样说，你明白了么？” 陆言泽身上的戾气愈加严重，反击的刚到嘴边，身后的程一诺便突然推开椅子，猛地捂住嘴巴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跑过去，瞬间打乱了两人之间的气氛，都紧张的朝她离开的方向看过去。 乔牧最先反应过来，立马拿起一旁的纸巾递给宁雅：“快跟过去看看，一诺可能是哪里不舒服。” 宁雅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便立马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跑过去，路过前台又从服务员的手中接过一瓶矿泉水，到了洗手间的门口正犹豫着要怎样开口，却一开门就看到了正站在洗手台边上洗手的程一诺。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哪里还有刚刚难受的差点要吐出来的样子。 “你、你刚刚不是不舒服么？” 宁雅手里拿着的水瓶也不知道是该递过去还是继续自己拿着，一时间愣愣的站在原地。 “嗯，现在好多了。” 程一诺一边回答，一边走到自动烘干下面吹着手，转头对着她轻笑了一下。 “那也……” 太快了吧，她好像追过来都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怎么就调整好了？ 宁雅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抿着嘴站到一旁。 对于程一诺，她其实还是有着一些不安的情绪的，毕竟在之前的那段她不想回忆的日子中，她和程一诺之间的关系并不算融洽。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空气中很快安静下来，宁雅觉得有些尴尬，于是主动开口：“那我们出去？” “不着急。” 程一诺表情平淡，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有些事情还是交给男人去解决吧。” 她边说着这话，边若有所思的朝着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宁雅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是故意帮自己解围，于是脸色微微泛红，一句“谢谢”卡在喉咙处说不不是不说也不是，气氛更加的尴尬。 程一诺见她这个样子，大概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于是轻笑一声：“你和乔牧在一起多久了？” “也没有很久……几个月吧……” 宁雅说的很别扭，但是却不想瞒着程一诺，于是支吾的回答着。 “乔牧是个好男人，你很幸运。” “嗯……我知道……” 宁雅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但随即又多了几分踌躇：“只不过……” “你担心陆言泽会和他说什么？” “嗯。” “放心吧，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去从别人的口中了解你的。” 程一诺其实并没有要帮她答疑解惑的意思，只不过是觉得她现在的状况尴尬，她总要在乔牧面前选好立场和态度，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他有什么不安。 而且乔牧今天主动约她们一起出来，也明显就是想和她说清楚这件事，既然他这么坦荡，那她就更不能说其他的了。 乔牧朝着洗手间的方向扫了眼，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再转头看向陆言泽时也多了几分不耐：“阿泽，我不管你这么针对小雅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次，别管我不客气。” “你对她是认真的？”陆言泽眼眸变得深邃起来。 “当然。” “你打算娶她？” “如果时机合适的话。” 陆言泽嘴角勾起嘲弄的笑意，看向乔牧的眼神开始变得犀利：“如果我说我不允许你肯定又会说我没资格管这些，但是如果我愿意，我保证明天宁雅就会和你说分手。” 乔牧眼神不变，轻笑着叹了口气：“阿泽，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幼稚么？” “什么意思？” “你可以因为若初的心意不在你身上就转身娶了你哥哥喜欢的人，现在又因为发现宁雅不像以前那样对你强追不舍便来逼我放弃我的幸福，你真的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操控别人的人生了么？” 直视着面前人的瞳孔，乔牧并不顾忌他明显已经粗重了很多的呼吸：“你和若初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多做评价，毕竟她已经离开了我们很久，但是我作为她的哥哥，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再用爱她的名义或者已任何爱她的名义衍生出来的理由去伤害别人，否则的话她就算是现在还在我们身边，也会和我说出同样的话的。” 陆言泽双手攥拳，冷笑：“你少拿若初出来压我，宁雅她就算是和若初再像她也永远代替不了若初，你最好给我牢牢记住这一点。” “我从来都没有把她当成是谁的替身，她在我眼里除了是我喜欢的女人以外再没有其他任何的身份。” 乔牧这句话的话音还未落，程一诺和宁雅已经一前一后从洗手间的方向走了出来，看到还在对峙的两人，似乎并不意外。 直接走到自己的位置拿起背包，又将衣服穿好，这才抬头看向乔牧：“今天就先这样吧，改天我再过来的时候再找你们一起吃饭。” 随即又转头看向陆言泽：“走吧，和我谈谈。” “谈什么？” 陆言泽的注意力还在乔牧的身上，低于程一诺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谈谈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给你侄子留条生路。” 第121章 你去医院干什么 陆言泽的情绪显然收到了乔牧和宁雅的影响，一直到启动车子开出一半的路程，都没有主动开口说一句话。 程一诺坐在副驾驶上，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也没有主动搭话，随手拿着刚刚乔牧给她的几个方案翻看着，虽说已经扔下快两个月，但是毕竟是自己最熟悉的东西，翻看了一会儿，脑海中已经有了灵感。 她刚准备从包包里翻出小本记下来，就听到左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真打算要？” 程一诺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要是什么意思，嘴角弯了弯：“当然，这是我的孩子。” “可这也是陆言宸的孩子。” “那就更该要了。” 程一诺语气随意，笔尖快速的在速记本上记下来：“他基因健康，爹妈健在，干嘛不生下来。” 她的语气中带着劲儿，像是故意说这话给他听，字字都有怼她的意思。 陆言泽也听出来她话里的情绪，冷笑一声：“也对，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他的父母是真心欢迎他了。” “他有父母就够了！” 程一诺转过头，目光直视陆言泽：“可能你永远无法体会那种感觉，但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讲，父母的爱就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她知道自己说这话有些针对性，但仍然没有任何的迟疑，她必须要让陆言泽清楚自己的决心，说是宣战也不过如此。 陆言泽听的烦躁，随手扯了下胸口的领带之后换了话题：“你想跟我谈的就是这个？” “不全是。” 程一诺收拾好刚刚记好的小本子，又重新抬起头：“我只是想和你说清楚，不管你对陆家抱的是什么样的想法，也不管你想让我在你的计划中充当什么角色，这些我都不在乎，但如果你敢把主意打到我孩子的身上，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呵呵。” 前方红灯，陆言泽突兀的踩下刹车，一只手撑在车门上，目光幽暗的转过头看向程一诺：“你们一个两个都来找我说同样的话，不觉得烦么？” “还有谁找过你？” 程一诺话一出口心里便已经有了答案，能和她一样这么在乎这个孩子的，恐怕除了陆言宸再不会有别人了吧。 陆言泽也看出她的表情，再次启动车子，开口：“你不用对我做出这么敌对的样子，我就算是再过分，也没有做过真正伤害你的事，陆言宸他再好，他妈也还是造成你爸爸车祸的凶手，这一点，是不管你给陆言宸生多少个孩子也改变不了的事情！” 程一诺不禁觉得他的逻辑有些好笑，有些无奈的勾起嘴角：“在你看来我和陆言宸之间就完全不可能有真感情存在对么？” “所以你现在是以嫂子的口吻在教训我？” 程一诺：“……” 得，说了这么多半点用处也没有。 程一诺懒得再开口，转头看向车外。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见是熟悉的号码便直接接起，结果刚刚划开屏幕小姨惊慌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一诺，你在哪里，快回来，你妈妈发高烧，得去医院一趟。” 程一诺猛地坐直身体，抓着电话紧张的追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突然高烧了？吃药了么？” “吃了，但是还是不退烧，这样不行，要去医院。” 小姨不知道还在弄什么，电话里乒乒乓乓传来很多响动，急急的说着。 程一诺的心已经揪到了嗓子眼：“好，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到家，立刻就能去医院。” 她的电话刚一挂断，陆言泽就已经将车子提了速，一边踩下油门一边侧头问程一诺：“怎么了，是不是阿姨身体哪里不舒服？” “高烧不退，小姨说要马上去医院。” 程一诺着急的解释着，随后又跟着催促道：“你快一点！” 到了楼下，不等车子停稳程一诺便已经冲了下去，陆言泽到了嘴边的小心一点还没说出口，人已经冲到了楼道门口，他见状也不好多说，立马拔下钥匙下车跟上去。 刚刚到了门口房间程一诺的担忧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妈妈，你感觉怎么样，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程母头疼的不行，但是隐隐还有意识，抬起眼帘见是自己的女儿还下意识的想要说话：“……我没事，就是、就是……” “这样不行，赶紧去医院！” 陆言泽在一旁走过去，直接便蹲在程母面前，低着声音理智的开口：“带上阿姨的衣服和之前的病例报告，现在就走。” 程一诺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动作，立马轻抚着程母让她趴在陆言泽的背上，小姨见状转身便去程母卧室收拾去医院要用的东西，等到再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下了搂。 “慢一点、小心……” 打开车子的后门，程一诺动作极轻的抱着妈妈，紧张的开口提醒，生怕陆言泽哪里不小心碰到妈妈。 小姨随后也从楼道跑出来，刚准备跟着上车却忽然想起轮椅还没拿，于是连忙将东西放到车子上：“轮椅还没拿，你们等我一下，我上去取。” “还是我去吧，你们照顾阿姨。” 那个轮椅并不轻，小姨拿还是有些吃力的，陆言泽几乎没有犹豫的便开了口，随后上跑了去。 因为出来的着急，小姨门都没来得及锁，陆言泽进门后便看到了放在客厅里的轮椅，上前两步便拿起轮椅，正准备朝外面走，余光却突然扫到了正对着门口方向的电脑。 陆言泽脚步一顿，脑海中猛然想起了在邻市监狱中见到那个卡车司机张远的时候他和自己说过的话：唯一一份能够还原车祸现场真相的行车录像就，就在程母的手里。 他表情微冷，将轮椅放到一旁直接朝着电脑走过去，二话不说按下开机键，随后又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个随身携带的微型u盘插到电脑的usb端插口，刚刚打开的屏幕上很快便出现了一个智能机器人模样的东西，开始迅速对电脑硬盘中的所有文件和数据进行复制。 那是他在一个计算机程序黑客那里高价买来的扫描程序，可以毫无痕迹的复制任何一台电脑中所有的数据并且在电脑中种下木马，随时为第二次入侵做好准备却又不被察觉，以前他一直用这个专门销毁没用的设计原稿，却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派上了用途。 他正双眼紧盯着屏幕，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屏幕上的进度条上，突然，放在口袋中的手机蓦然想起。 陆言泽心里一紧，立马拿出手机接听，是程一诺：“你怎么去这么久，是不是忘记带钥匙了？” 话筒中声音落下的同时，屏幕上也蹦出了“复制完成”的字样，陆言泽面无表情的拔出u盘，随后关掉电源，声音不急不促的回答：“没有，我刚刚着急跑错楼层了。” 此刻的程一诺根本没有心思去听他的理由，再次焦急的开口：“快一点，我怕我妈会烧的越来越严重。” 陆言泽很快下楼，将轮椅迅速折叠好放到后备箱，随即立马上车启动，赶往医院。 吊水之后程母的热度总算退了一点，虽然还没有恢复到正常体温，但是比起刚刚总算还是稳定了下来，程一诺看着护士刚刚递过来的温度计，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小姨：“看我妈的情况今天是不能回去了，不然你先回去，然后明早再来换我？” 小姨的脸上也不像刚刚那么焦急，但还是很快拒绝她的话：“不行，你一个人在这里忙不过来，等下还得送你妈去病房，你力气小，扶不动她的。” 程一诺想想也是，便没有再坚持，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陆言泽，刚准备说句谢谢，手机便再次响了起来，是陆言宸： “在哪儿？” “在医院。”程一诺想也没想便回答道。 电话那端的人骤然屏住呼吸，半晌才冷着声音开口：“你去医院做什么？” 程一诺这才反应过来他可能是误会了自己的话，于是连忙解释：“是我妈发烧，不是我！” 陆言宸心里聚起的寒意这才散开，声音也缓和了一些：“怎么回事，在哪个医院？” 程一诺把医院告诉他，顿了一下又反应过来：“你要过来么？” 话筒那端的人像是在整理什么东西，声线微微远了一点，低低的“嗯”了一声。 陆言泽远远的看到拿着电话低语的程一诺，刚走过去便听到她状似商量的语气：“……要不然你还是先不要过来了……我妈她现在对你还是有点……随便你，爱来你就来！” 说完这句话，她直接就挂断了电话，刚一转身，便看到了正站在她身后的陆言泽，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没好气的开口：“你站在这干什么？” 陆言泽脸上面无表情，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盯着程一诺，像是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秦舒鸽也在这个医院，你不会不知道吧？” 第122章 也打我一耳光 程一诺脸上的表情敛起，微微有些疑惑，秦舒鸽住院了？可是怎么一直都没有听陆言宸说起过，这就是他前几天一直连接电话的时间都原因么？ 这样想着她心里不禁升起一阵烦闷，对于陆言泽面带嘲弄的眼神也没了耐性，有些讥讽的开口：“秦舒鸽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陆言泽耸了耸肩：“你婆婆！” 他的语气并不严肃，话里也带着双层的意思，不知道是在暗示她对秦舒鸽的称呼还是和陆言宸现在的关系，但不管是哪个意思都让程一诺听着不舒服，刚准备开口反驳，便看到一袭白大褂的林蔓从陆言泽身后的方向走过来，正朝着她的方向过来。 程一诺心里有些无语怎么到哪都能碰到她，但是看现在这个距离她也已经来不及离开，索性直接看过去，目光直视。 林蔓的开场白和她的表情一样的直接，侧头笑着看向陆言泽：“我能和你太太单独聊一下么？” 陆言泽耸肩勾唇，做了个“请”的手势：“如果我‘太太’愿意的话。” 他故意重重咬着“太太”两个字，要表达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林蔓的目光随着转身离开的陆言泽朝后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和程一诺对视：“我办公室就在附近，要不要过去坐一下？” 程一诺轻笑，双手环住面前的大衣：“我可以说不要么？” “可以。” 林蔓的脸色变也不变，余光扫着身边来往的医护人员：“那就在这谈。” 程一诺有点无语她的执着，但是脸上却还是淡淡的表情，侧目等着面前的人开口。 “这家医院妇科的主任是我妈妈的朋友，关系很好，如果是我介绍你过去的话，手术一定会尽心的做，全麻，一点都不痛。”林蔓的语气像是在和一个自己普通的病人介绍着病情，特别平常。 倒是程一诺听了这话冷了几分：“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以一个医生的身份建议你做流产的最佳时期，拖得越久对你身体的伤害越大。”林蔓抿着嘴，没有笑容却挂着弧度，给人一副极其专业的感觉。 程一诺抬眼瞧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淡漠，没有开口。 林蔓定了定神：“你怎么不说话？” “我听着呢。” 程一诺淡淡的说：“你这么目的明确的找上我，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吧，既然是这样那你就一次性说清楚，我都听着。” 林蔓脸色有些发青，对于程一诺的话微微有些火气，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索性更加直接：“你和阿宸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陆阿姨不会允许这个孩子生下来，如果你识相点，就不要去做让阿宸为难的事情。” “可是怎么办呢？” 程一诺歪着头轻笑着，顿了一下才柔声柔气的继续开口：“这个孩子是陆言宸非要我生下来的啊。” 她尾音微扬，边说着边看着林蔓比刚刚更加难看的脸色，带着报复的心理继续说道：“要是能选，哪个女人愿意这么年轻就生孩子啊，尤其是我妈妈现在身体也不好，但是陆言宸不同意啊，说什么都要把孩子生下来，就差跪下来求我了，林医生，你说要是你你还忍心么？” 其实她说这话是心虚的，陆言宸的确是想要孩子，但是他表达他想要的方式永远都是冷着脸瞪着她吐出各种各样的警告，根本不会有一个字的软话，更不用说是求她了。 程一诺的脸上没有妆容，但是却红红润润透着精致，这让林蔓有些嫉妒，语气也冷起来：“这些是你自己的事情问不着我，我只是想提醒你——” “既然知道是我自己的事情，那就把这些没必要的提醒也都收起来吧。” 程一诺直接打断她的话，刚刚嘴角的笑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林蔓，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特别可笑么？” 她的语气直白又嘲弄，上前一步调整站姿，再开口时的语气也凌厉起来：“你有本事看上别人的男人那也要有本事抢才行啊，陆言宸他一个大活人就站在那里你不去找偏偏这样为难我，你觉得有意思么？” “你——” “少在那里冠冕堂皇的说一些自以为是的大道理，你有替我联系妇科医生的时间还不如去想办法勾引一下陆言宸，什么时候你能如愿爬上了他的床，再来找我耀武扬威也不迟！” 一直以来程一诺给林蔓的都是柔柔弱弱的印象，却从来都不知她也有这样干练泼辣的一面，抬起头面红耳赤的盯着她，口不择言：“你别以为你大着个肚子就以为有保险，我告诉你陆阿姨她现在的精神状况和重症失心疯没什么两样，她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说不定不用进手术室就能弄掉你的——” “啪！” 程一诺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因为太过用力而火辣辣发热的右手掌还轻微的颤抖着，她咬牙盯着面前的人，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动手打一个女人，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耳光声响起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却没有半点后悔的心思。 几乎就在下一秒，林蔓的哭声一下子就传了过来，程一诺准备好的下一句警告还没来得及说，就见她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你竟然打我……” 程一诺虽然惊愕她的反应，但是心底的火气仍然丝毫未减：“打你活该，你下次要是还敢——” “一诺！” 她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身子已经被拉进了身后的一个胸膛，熟悉的气息让她不用回头去看也知道是谁，顿时心底的火气更胜，抬手便甩开了陆言宸搂着自己胳膊的大手。 “阿宸……” 林蔓委屈的叫着，一只手捂着发红的左脸，抢在程一诺前面朝着陆言宸的方向挪动着，没有再说其他，但是这明显告状的表情却让程一诺更是气得不行。 她现在也算是想明白林蔓怎么突然弱下去了，感情这是在做戏给人看啊！ 周围来往的小护士不时的朝这边看着，虽然并不是人多的地方但是也还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议论声纷纷响起。 陆言宸抿着唇，看了看林蔓，又将视线落在程一诺的脸上，却被她更不屑的瞪回去。 “林蔓。” 陆言宸开口，声音平淡：“不管是出自于什么原因，她动手打你就是她的不对，我代她向你道歉。” 林蔓愣了愣，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你为什么要代她道歉？” 她的语气有些不甘，心里更是满是怨气，不是这样的就，就算陆言宸再爱她也是有原则的人，难道看到程一诺动手打人，他连句教训的话都舍不得说么？ “她是我的未婚妻，不管做了什么，我都能替她承担。” 陆言宸开口，语气中已经多了几分疲惫，再次看向林蔓：“所以刚刚的事情很抱歉，你过去包扎一下或者冰敷，如果有费用，都算我的。” 他的语气越平淡，林蔓便越觉得脸越疼，他的话比刚刚程一诺的一耳光还要让她觉得火辣和屈辱，放下手咬着牙看向眼前的男人：“要是我说不行呢？” 程一诺不动，也看向陆言宸。 陆言宸再次去拉程一诺的手，这次没有被甩开，他抬起头看着林蔓，目光认真：“你要是觉得不行就也打我一耳光，就当是还回来。” 一瞬间，林蔓如坠冰窟。 站在他身侧的程一诺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但这些在林蔓的眼里却全都变成了炫耀和得意，仿佛在嘲笑着她的自取其辱。 林蔓双手攥成拳状，心里的恨意骤然传遍四肢百骸，好！陆言宸，既然你不仁，那也不要怪我不义，这一耳光我早晚有一天会换回来，成百上千倍的还回来！ 第123章 产前狂躁症 程一诺跟在陆言宸的身后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从刚刚林蔓咬牙离开之后他便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来在刚刚看到他的时候她还理直气壮，随时做好了他要是多说一句她就立马顶回去的准备，但是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她倒是莫名的升起一阵心虚，这种感觉很像是上学的时候没有写作业被老师找去谈话的时候，想解释又很清楚自己的解释没用。 两人到了楼梯口处站定，陆言宸回过身扫了她一眼，没有开口，但是眸光中却是冷冷清清的样子，像是在等她自己开口。 程一诺实在玩不下去这样的心里战，索性扬了扬下巴：“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刚刚是我打了她，我敢做敢当，但你要是想让我道歉，门儿都没有！” 陆言宸抬眼，平淡的一如往常：“你敢作敢当还心虚什么？” “谁心虚了？” 程一诺想也没想的反驳：“要心虚也是她心虚，当着你的面就各种娇柔装软弱，上一秒还要领着我去做流产呢！” “所以你就用甩耳光的方式告诉她你不想去？” 陆言宸笑了下，也是这个笑之后他身上的气息骤然变冷：“那如果我刚刚没出现呢，你还打算怎么办？扯着她的头发在医院大打出手？” 程一诺一愣，很容易便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嘲讽，鼻息开始急促：“那又怎么样，是她先口不择言诅咒我的孩子的，我就算是真的和她大打出手那也是她活该！” 其实在听到陆言宸刚刚对林蔓说出那样的话的时候他心里已经隐隐有点的愧意，倒不是对林蔓，而是觉得自己的反应确实有点偏激让他为难，但是现在看他这幅兴师问罪的模样，她所有的抱歉瞬间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愤怒支撑着她和他对峙。 陆言宸松了松领口，动作中带着烦躁，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像是药物类的东西，他蹙起眉头：“你还觉得你做的对是吧？” “不对，那又怎么样？” 程一诺攥紧包包：“对待她那种人我凭什么还要管对错，你怎么知道如果我不还手她接下来会不会直接把我敲晕了拖进手术室？” 陆言宸眸色暗沉，转了下身子又转回来，目光炯炯的盯着面前的人，气急反笑：“你当这是医院还是屠宰场，你以为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那是她的事情，反正只要威胁到我儿子的安全就不行！” 程一诺分不出他的笑意是缓和还是嘲弄，仰着头继续倔强的开口。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为了孩子，但是你想没想过刚刚的做法有多危险，你现在才六周，要是一个不小心摔到哪碰到哪我看你还怎么嘴硬！” 陆言宸实在看不下去她这幅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的表情，终于将心里的担心说了出来，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带着肚子还敢学不良少女和别人打架，程一诺，你够出息的！” 程一诺闻言脸色慢慢涨红，明知道自己已经理亏但又不甘心就这样被说服，咬咬牙继续反击：“我就出息了怎么着吧，你凭什么在这教训我，也不想想林蔓是谁招来的，要不是因为你她会三番五次的和我过不去？” “我要是真想招她现在还能有你的事？” 陆言宸也听不下去她这么失真的指责，没好气的反问。 程一诺闻言瞬间脸色涨红，对于他刚刚的话反应极大，瞪大眼睛声音也尖锐起来：“你承认了是不是？” “我承认什么？” “承认你就是想招她，就是一直在给她希望，所以她才会一直对你不死心，天天做梦能给你妈做儿媳妇！” 程一诺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语气中已经多是胡搅蛮缠的成分，也不顾这场谈话的初衷是什么，只恨不得能将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陆言宸有些无奈的盯着她的反应，点头：“原来你一直都这么想。” “我还能怎么想？还有，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全市那么多医院你为什么偏偏来这家，是觉得熟人好办事还是想要趁机叙旧？” 她说着又冷笑了一声：“反正这两个理由都够恶心的了，我一个都接受不了！” 陆言宸见她这幅表情有些忍俊不禁，抿着唇上前一步，倾身贴近她的眼睛：“你这不是产前狂躁症的反应吧，这也太早了！” “你才产前狂躁症，你们全家都产前狂躁症！” 程一诺见自己的反应直接被无视，心里的恼意更盛，口不择言的还击。 没想到陆言宸闻言根本不在意：“恩，照你现在这样下去，我离狂躁症也不远了，要是我也狂躁了，那就真的全家都狂躁症了！” 两人间原本还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他这句若有若无的带着示好语气的话开始慢慢缓和，程一诺抬眼看他，他嘴角微挑，眼底带着似是而非的诱哄味道看着她，视线撞上，他反而笑的更加坦然。 程一诺只觉得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全都散了，但是脸上却还是赌气般：“谁和你是一家人，你的一家人才刚走！” 陆言宸不理她的话，径自将手里的口袋递过去：“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补钙的药，你现在孕前期，按照说明吃。” 心里负气散尽，隐隐甜蜜的感觉隐隐爬上来，但程一诺还是板着脸接过来：“这什么啊？是不是毒药想毒死我？” “嗯嗯，毒药。” 陆言宸懒得搭理她，跟着点头，随后又拉着她站到楼梯口对面，上前轻抚着她的肚子，语气淡然：“刚刚你妈的行为不要学习，都是反面教材，你就当没看见。” 程一诺见他反应好笑，忍不住低声嘟囔：“神经病。” 楼梯口外面是一个很小的杂物室，大多数都是用来放置清洁的杂物，林蔓站在满屋的拖把和水桶中间，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浑身都跟着颤抖。 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刚刚鬼使神差的跟着陆言宸走过来是什么心态，但是就在刚刚听到他们剑拔弩张的争吵时心理还是没由来的一阵舒坦，不管怎么样，至少让他们吵架了不是么？ 可是这样的争吵却只有几句话的时间，陆言宸在接下来的语气中所有的舍不得和不安就算程一诺情绪激动听不出来她却不能装作没听见，他根本没有怪她的意思，哪怕她那么粗鲁野蛮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甩了她的耳光。 他从头到尾担心的就只是她程一诺会不会有危险，根本半点没有考虑到她林蔓！ 这样的发现让林蔓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听着一墙之隔的楼梯口中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慢慢演变成温温柔柔的喘息声，不用想也知道两个人在干什么。 林蔓浑浑噩噩的从杂物室中走出来，脑子里忽明忽现的都是这么多年以来陆言宸在各个时期时的样子，或笑或冷，或温柔或严谨，最后全都变成他刚刚直视自己的表情，对她说“那你也打我一耳光”的样子。 谁能明白她在乎的根本就不是那个耳光，而是他的态度！ “林医生，你的脸怎么了？” 林蔓脑子中都是刚刚的场景，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到了护士站，表情一愣，才发现和她说话的是专门负责照顾秦舒鸽的小护士小安，因为她经常出入那间病房，所以都认识她。 她找回自己的声音，下意识的躲了躲自己的左脸：“没事。” 小安见状也不好多问，怯怯的点点头：“那我去病房送药了。” 说着便饶了过去。 “等一下——” 林蔓像是想到什么，忽然转头对着小安开口：“你要去哪个病房送药？” “是秦阿姨的病房。” 小安以为她是担心秦舒鸽，并未多想便笑着回答。 林蔓定了定神，心里蓦然升起一股凉意，脸色却丝毫未变：“她今天情况怎么样，还好么？” “不太好，早上的时候又有点激动，一直对着电话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中午总算好了点，刚刚又不好了，孙医生让我送去一点镇定剂。” 小安如实回答着，半点遮掩都没有。 “这样啊。” 林蔓走过去到她面前站定，抬手接过她手中的透明药盒，面无表情：“那你就直接给我吧，等下我过去喂她吃下。” “可是这样——” “不用可是，去忙你的吧，晚一点我会和孙医生说。” 小安将她态度坚决，又想到她也是医院的医生，对于镇定剂的作用肯定也比自己一个实习生要清楚的多，于是只好点点头：“好。” 第124章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林蔓拿着手里的药去了秦舒鸽的病房，刚走到门口便看见正坐在病床上的秦舒鸽正和站在一旁的看护人员抢着什么东西，嘴里吵闹着推搡着护理，不让她近身：“出去、出去……” 林蔓见状立马小跑过去，将手里的药盒放在一旁，然后上前去拉秦舒鸽的手，见她眼神又没有了焦距，立马回头看向看护：“这是怎么回事？” 看护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虽然对于秦舒鸽的情况已经有所了解，但还是有些不适应，微喘着解释道：“我也不清楚，刚刚还清醒着让我去倒热水，我刚回来她就把热水全都倒在了自己的身上，我要看看她伤到没有却死活不让我看。” 林蔓闻言立马去看她的手腕，果然红彤彤的一片，但是再准备仔细看却被她一下缩回去，整个人突然瑟瑟的堆在床角处，一脸惊恐的斜眼看着她。 林蔓心里叹了口气，连忙诱哄着开口：“陆阿姨……让蔓蔓看看你的手好不好……” 或许是因为之前熟悉的原因，秦舒鸽就算神智并不清楚，对林蔓倒也并不排斥，眼神飘忽的伸出手给她看，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 一旁的看护见状长出了一口气，仍然有些心有余悸的走到林蔓身边问道：“她今天的情况有点严重，要不要再去找医生药店镇定剂？” 林蔓想起刚刚小安给她的药盒，脸上表情不变：“这个不用你管了，你先去外面让护士去取一点烧烫伤的药，就说是我让的。” 助理也知道林蔓是医院的医生，听她这么说立马点头跑了出去。 病房中只剩下秦舒鸽和林蔓两人，林蔓余光扫到一旁的药盒，脑海中又浮起刚刚陆言宸的话和程一诺恃宠而骄的表情，心里隐隐发狠，正这样想着，耳边的秦舒鸽却突然叫她：“……蔓蔓？” 她吓了一跳，立马转过头应声，眼角难掩疑惑：“陆阿姨……你醒了？” 她问的醒自然不是睡醒的意思，是想确定秦舒鸽现在是不是清醒的状态。 果然，秦舒鸽疑惑的抬起头看了看她，像是仔细的辨认着，半晌才又开口：“蔓蔓……你陆叔叔去哪里了，你去帮我把他找回来好不好……还有阿宸……” “阿姨，叔叔他——” 安抚的话刚到了嘴边，却被林蔓硬生生的噎住，她目光浮起一闪而过的凉意，突然笑着开口：“叔叔他去找阿泽妈妈了，你不记得了么？” “谁？你说是谁？” 秦舒鸽的瞳孔随着林蔓的话骤然收缩起来，抬手便激动的抓着林蔓的胳膊：“是那个贱人，是那个贱人又回来了对不对……她在哪，她在哪！” 林蔓的心跳微微加速，看着面前情绪愈发激动的人，理智告诉自己应该马上将药盒中的镇定剂给她服下并且再也不提刚刚的事情，但是情感上却根本做不到。 她咬了咬牙，继续冷声开口：“陆叔叔已经不要你了，他去找阿泽的亲生母亲了，还有阿宸，他也被别的贱女人勾走了……没有人要你了……” “啊——” 秦舒鸽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声嘶力竭的尖叫着，却很快被林蔓捂住了嘴巴。 她担心她的声音会引来其他的医护人员，所以也不顾及秦舒鸽现在是不是在反抗，语气冷厉的开口：“你不许喊，我就带你去找陆宗，否则你就永远也看不到她了。” 秦舒鸽虽然还不清醒，但是却听懂了林蔓的这句话，抓着她的手疯狂的点着头，嘴里重复着她刚刚的话：“找陆宗……去找陆宗……” 林蔓见状心里过瘾，再次轻声开口：“好，我带你去找陆宗。” 转身的同时，她回手将刚刚的镇定剂药盒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 程母刚刚拔了针，就被小姨推回到了病房里，她的情况已经控制住，脸色也不像刚刚那么吓人，整个人看上去舒服了好多。 她抬起手揉了揉眉头，看着因为一直照顾自己脸上满是疲惫的妹妹，心里不由得有些惭愧：“唉，都怪我这个身子不争气，这么多年一直拖累你和一诺……” “你这是说什么呢？” 小姨听她这样说不禁皱了皱眉，上前将她的双腿放在被子里，边转身整理轮椅边开口：“你能这样好好的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说什么拖累不拖累，我巴不得能这样照顾你一辈子呢！” 姐妹之间的情谊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小姨对程家的心思从程一诺爸爸去世的那天开始就没有变过，血肉亲情，看着她们难过她简直比自己的遭遇更加揪心。 好在那些痛苦的回忆都已经慢慢过去，眼前的日子也已经越过越好，这就足够了。 程母心里闪过欣慰，也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于是开口问小姨：“一诺呢，去哪了？” 她打针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看到她在自己身边守着，怎么一回来人就不见了。 小姨嘴角含笑，拿起一旁的湿巾擦着桌子，有意帮程一诺遮掩：“应该是碰到熟人出去了吧，刚刚还在这里的。” 程母一见小姨的表情心里便猜到了八九分，冷哼一声：“是不是陆家那个小子又来了？” 小姨见状也不好再隐瞒：“说是有熟悉的妇科医生，带一诺过去检查一下，我想着检查一下心里也有底，就让他们去了。” “想的倒还不少！” 程母这样说着，但是语气却已经缓和下来，一旁的小姨笑着，没有再开口。 过了一会儿，小姨已经收拾好了病房，拿起一旁的热水杯，看着病房上的程母开口：“医生的意思是还在这里观察一天，以免再高烧，所以你先睡一会儿，我先去接点热水，然后再让一诺出去买饭。” “好。” 程母也有点疲倦，应声之后牙拉了下被子，靠着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隐约听到病房门传来响动，她以为是程一诺，翻过身哑着嗓子开口：“我醒着呢，开灯吧。” 她的话音落下半天，却仍不见灯光亮起来，反而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听的也越来越清晰。 程母心里一惊，困意顿时消失不见，猛地坐起身，一句“是谁”还没问出来，床边那个站在黑暗中的身影便猛地扑了上来，无比精准的掐住她的脖子，嘴里尖声叫喊着：“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还要回来……” 程母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再加上房间中没开灯，暗的根本看不清人脸，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她一跳，等反应过来想挣扎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只感觉身上的人像是下了死手想要她的命，完全不给她任何还手的机会。 “咳咳……放手……放手……” 她品名用脚瞪着被子，试图做出声音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但是却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是压在自己身上被头发遮住脸的女人的声音愈发清晰：“贱人……你去死吧，你为什么要再回来……为什么车祸都撞不死你，刘婉——” “刘婉”两个字一出来，程母蓦然想到了身上的人是谁，除了秦舒鸽，不会再有人在这么多年之后还这样憎恶的提起那个名字，她脖子上越来越痛，但是思维却马上的清晰起来。 急中生智，她用尽全身力气抓住面前的双手，猛地一下坐起来，并且在动作的同时朝着门口的方向喊道：“陆宗——你来了？” 这句话成功的引起了身上压着自己的人的注意，她手上的动作赫然停下，猛地朝门口的方向转过去，就在同一时间，程母一把将她从床上推开，然后不顾自己根本不能吃硬的双腿，连滚带爬的直接去抓放在传遍的轮椅，借着把手的力气直接朝着床头灯的方向摸过去。 病房内灯光骤亮的同时，程母的轮椅也倒在了地上，而她整个人也因为接力不均匀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过后，一股钻心的痛意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狼狈的跌坐在床边，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一起落在了秦舒鸽猩红的眼底。 第125章 随你 程母不顾身上各处传来的痛意，一只手抓着轮椅的把手努力让自己的身子挺起来，防备的看着秦舒鸽，冷笑一声：“怎么，你害死了我丈夫还不够，现在还想也掐死我灭口么？” 病房中很安静，尽管刚刚程母摔在地上的声音那么响，外面依旧没有医护人员的声音，她想去按警报铃声，但是却发现距离太远，而且她也根本站不起来。 而堆坐在床上的秦舒鸽正死死的盯着程母，顿了好久，才终于顿顿的吐出几个字：“你不是刘婉。” 程母晃了晃神，看出了她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对劲，但是并没有反应过来她是怎么回事，仍然冷笑着给予还击：“我当然不是刘婉，刘婉早在那场车祸中被撞死了！” 秦舒鸽闻言突然露出了惊慌的眼神，忽然从床上下来，跌坐在程母身边，有些惊恐的问：“那你是谁，你知不知道刘婉在哪里？” 程母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往后躲，但是在看到她完全没有焦距的瞳孔的时候却蓦然一顿，随即想起刚刚从她进门开始到现在的反应，心里一惊，猛然间明白过来，于是试探着问道：“你不知道刘婉在哪里么？” “不知道……我不知道……” 秦舒鸽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说话的语气更宛如一个几岁的儿童，低喃着更像是自言自语：“我要去找她，我要让她把陆宗还给我……我可以给她养孩子，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我可以的……” 边说着，怕程母不信，她又抓着她的手露出信誓旦旦的表情，像是努力想要证明自己能做到一样。 看着她这个样子，程母心里已然明白了她是精神出了问题，心里迅速将所有的事情都过了一遍，心里冷然：“她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还怎么去找她！” 说起这个她心里的恨意便难以自制：“而且你那么有本事，不光害死她还能一手颠倒黑白将车祸现场都伪造，现在还做出这幅可怜样子给谁看！” 秦舒鸽被程母突然尖锐起来的声音吓到，瑟缩着向后退了两步，双手再一次抓住自己的头：“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像是什么情绪崩掉，突然放声尖叫起来，整个人的动作也愈发的狂躁，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着不停的抽动着。 程母隐隐觉得不对劲，立马朝着门口的方向大喊着：“医生——护士——” 但是半晌却都没有动静，附近值班的护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个回应的都没有。 没有办法，程母只好尝试着站起身，努力的支撑自己去摸到警报器，而秦舒鸽的反应也越来越大，嘴里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程一诺和陆言宸跑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都被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立马分别朝两人冲了过去。 “妈，你怎么样，你怎么了？” 程一诺紧张的将程母从地上扶起来，双手第一时间去抓她的双腿，确定身上没有其他伤口才松了一口气。 程母的情绪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中，身上所有的不适都没有了感觉，她一直盯着秦舒鸽，摇头：“我没事。” 陆言宸双手抓住秦舒鸽的双手，知道她是又糊涂了也没有多说，只是不停的叫着她：“妈、妈……你醒醒，我是阿宸啊……” 这样的情况这几天来一直发生，这也是陆言宸为什么一直守在医院中的原因，他没办法。 秦舒鸽在陆言宸的声音中终于停止了尖叫，紧绷的双手终于放松下来，抬头目无光芒的看着陆言宸，声音颤抖的确认着：“阿宸，你是阿宸么……” “是我，妈是我！” 陆言宸连连答应着，试图唤起她的记忆，让她赶紧清醒过来。 但是没想到秦舒鸽听他这样一说更是激动，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满脸惊恐的开口解释：“阿宸……你快告诉她们不是我……不是我害死她的……是他，是他说会帮我去找三哥，三哥会有车祸……不是我……不是我……” 程一诺正在担心着妈妈的腿伤，看到秦舒鸽这个样子本来也很揪心，但是在听到她说出“三哥”两个字时却蓦然一惊！ 三哥？ 当年张达在逃走之前寄给她的那只手机中的那端录音里，唯一提到的一个人名就是三哥，秦舒鸽知道这个人，所以说，当初真的是她指使的？ 这样想着，程一诺再也没法顾忌面前人是否清醒，立马放开程母跪着冲上前，抓着秦舒鸽的手腕便连声追问：“你知道三哥？三哥是谁，你告诉我三哥是谁，当初就是你指使三哥做的那场事故的对不对？” 秦舒鸽还是满脸的惊慌不安，对于程一诺的质问根本连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仍然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话：“车祸是意外……不是我……我没想让她死……没想过……” “你没想让她死但她还是因为你而死，你是怎么认识三哥的，你知道谁是张达么，那个卡车司机——” “够了！” 程一诺的话还没说完，抱着秦舒鸽的陆言宸终于听不下去，他抬起头看着怀里已经神志不清的妈妈，语气有些急促：“你有什么想问的等她清醒了再问，这个时候不要再刺激她了。” 说着便一个打横抱起了陆母，转身就要朝外走去。 程一诺心里一冷，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挡在他的面前：“你觉得她清醒之后会愿意说这些事情么，她只会撇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你就一定要现在不管她的死活一直追问对么？” 陆言宸的脸色变得铁青：“那好，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我今天全都一口气告诉你！” “我要她说！” 程一诺尖叫着抬手指着她怀里的人，高亢的声音让秦舒鸽再次受惊，情绪也跟着暴躁起来，一直挣扎着想要从陆言宸的身上挣脱，几个动作之后跌落在地上，陆言宸死命抓着才没让她磕到身体。 他粗喘着看着面前的人，和程一诺对峙着，咬牙闭了下眼睛又睁开，仿佛要好多话要说最后却只吐出三个字：“你让开！” 程一诺过了很久之后想起自己当时的反应，也确实觉得有些过分,她就是再着急，也不能阻拦正在发病中的秦舒鸽，就算是罪犯也有接受治疗的机会，更何况那时的她还根本没有任何的有力证据证明车祸就是她指使的。 但是当时也许是气氛作用，程一诺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带着寒意的声音，她说：“不行！” 她像是一只愤怒的狮子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四目相对，没有半点要退缩的样子。 再然后，陆言宸一把推开了她。 她听到妈妈的尖叫声在陆言宸的动作做出后响起来，她喊的是：“一诺，孩子——” 一只以来她都以为妈妈是不在乎这个孩子的，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她却是最紧张的那个。 一瞬间，好像是所有生命中的人在自己身边全都有了等级的分化，谁是对自己最重要的那个，谁又是把自己看的最重要的那个，如此显而易见。 程一诺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不顾程母的尖叫，猛地追到门口朝着已经走到门外的背影大喊：“陆言宸，你今天要是这么走了，你就别指望我还能再和你有瓜葛！” 面前的身影一顿，明显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个，她清楚，他很吃惊。 那一刻，程一诺甚至有些憎恶自己的刻薄。 但是他的吃惊也紧紧维持了那么短暂的一秒钟，下一秒，陆言宸的声音却打破了她所有的愧疚，他说： “随你。” 第126章 病毒木马 陆言宸抱着秦舒鸽从程母的病房中快步出来，高声喊着一旁的医护人员，但是走廊中却十分冷清没有任何人的回应，顿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陆言宸抬头，才发现是专门照顾秦舒鸽的小安。 “这是怎么了？秦阿姨怎么在这里？” 小安一脸的惶恐，对于眼前突发的情况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发懵的围在陆言宸身边转着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陆言宸脸色幽暗，开口的声音也带着戾气：“你问我？你的工作是负责看着她，你干什么吃的？” “我、我不是……” 小安被吓了一跳，想要解释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 陆言宸见她这样也知道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厉声开口：“还不快去叫医生！” “哦哦……我这就去这就去！” 小安立马转身拼命的按着电梯，动作换乱不安的给孙医生打着电话，幸好孙医生就在附近，没过多久就和医护人员跑过来，直接和陆言宸一起将秦舒鸽按在了病床上。 一针加大剂量的镇定剂之后，秦舒鸽终于安静下来，虽然嘴里还一直重复的念叨着什么，但是人已经不像刚刚那么暴躁。 孙医生又对着她的眼睛看了看，随后又接过一旁护士的手里的记录单，在看到血压的体温都正常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低头交代了一旁的护士几句，这才转过身朝着陆言宸开口：“出去说。” 陆言宸跟在他身后走出来，到了走廊刚一站定，孙医生的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陆先生，病人的情况有点不稳定，我觉得你们家人有必要多花一些时间陪在她身边，这样对她的情绪也有一定的帮助。” “可是我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她还是清醒的，而且这几天也很少发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陆言宸皱眉发问，想起今天中午他接到秦凡的电话过去取给程一诺从国外带回来的钙片，那时的陆母还十分清醒，还笑着说不用担心，她中午饿了会让看护出去买东西，可是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孙医生做个了“稍安勿躁”的手势，一只手抬了下眼镜，继续开口：“我这么跟你说吧，对于陆太太现在的状态，任何情况都是有可能发生的，而且她现在攻击力很强，如果不能确保随时有人在身边看着，那我只能建议将她送到特定的科室，交给专门的医护人员看管。” 说白了，就是精神病院。 陆言宸胸口一阵发闷，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就算一次一次看着陆母发病，但是他也从来没有将她当成精神病看过，那是他的妈妈，就算做了再多的错事，这一点仍然无法改变。 他顿了顿：“暂时还不用，我会找专业的看护照顾我妈的。” 孙医生闻言也点了点头：“如果经济条件允许的话当然还是这样更好点，当然你们家里的情况也不是很糟，你和你弟弟总是能轮班照看着陆太太的。” 陆言宸还在想着陆母的病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孙医生的话，愣了一下才又开口：“你说我弟弟？你怎么知道他？” “他经常来看医院看望陆太太啊，不过大多数都是晚上或者一大早，而且也都是站在走廊里，远远的看一眼。” 孙医生不知道陆家的情况，下意识的便把看到的都说出来：“而且她还几次来找我问陆太太的病情，看起来也很担心。” 陆言宸皱眉听着医生的话，心里微微吃惊，刚准备追问其他的，病房中的一个护士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药盒递给孙医生，叹气说道：“我说怎么突然情绪激动成这个样子，看来中午的时候给开的药根本就没有按时吃，被扔进垃圾桶里了。” 孙医生接过药盒，脸色有些难看：“我分明已经交代小安一定要看着病人吃下了，唉——新来的这批实习生，一个个都是毛毛躁躁的，根本留不得。” 一旁的护士也跟着抱怨了几句，听的陆言宸脸色愈加的难看，这么多意外的事情都赶到一起，结果就造成了这样的后果，而且还差点伤了程母。 想到程母，陆言宸心里隐隐泛起愧疚，还有程一诺最后朝自己喊的那句话，心里蓦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样。 而另一边的病房中，程一诺却不知道他此刻心里的这些想法，秦舒鸽蓦然吐出的“三哥”两个字瞬间把她这段时间因为孩子而有些退缩的热情全都激励出来，她再一次感觉到了真相在朝着自己靠近，但是她却怎么也抓不住。 程母看着这样的女儿，忍不住心疼：“一诺，你到现在，还没有放下当年的事情么？” “你能放下么？” 程一诺反问道。 程母哑然，是啊，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么能要求女儿做到呢？ 自从出事以来她便把所有的证据尘封，以为这样就可以告诉自己放下所有，但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的放下，否则又怎么会在听了陆言泽的话之后便第一次有了想让女主流到这个孩子的想法呢。 程母长叹了一声，靠在病床上的靠椅上静默了片刻，才终于开口：“如果你真的没办法放下，那就去做吧！” 她顿了顿，继续说：“家里的电脑d盘中有一个隐藏的加密文件夹，密码是你爸爸的生日，里面的东西可能会有点用处，你也找出来，一起交给许律师吧。” 已经猜到程一诺接下来的做法，程母轻声开口交代，情绪平稳，像是在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程一诺抬起头看着妈妈，沉吟了良久，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嗯”了一声。 她很快回到了家里，几乎有些迫不及待的奔向电脑，按照程母交代的路径进去搜索，但是屏幕上却很快弹出了一个对话框：抱歉，没有搜索到您要找的文件。 她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不行，屏幕甚至闪了几下暗了下去。 程一诺心里闪过不详的预感，犹豫了一下之后立马收拾起电脑，因为是笔记本，到也简单，装进电脑包便出了门，打车到了距离最近的修电脑的地方，结果技术人员只是随便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下，便淡然告知她：“你的电脑中毒了，里面大多数的文件都已经损毁了。” 程一诺闻言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回事这个结果，连忙开口追问：“那还能恢复么？” “难。” 技术人员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吐出一个字。 “不行，麻烦你一定要帮我恢复，这里面有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我可以付你双倍的修理费。” 程一诺有些紧张，急急的开口。 技术男抬眼扫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用词有些不悦：“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情，你的电脑被植入了高级木马，这不是市面上流通的病毒，我就算是想给你弄也根本没办法，没那么高的技术！” “那我去哪里能弄？” “除非你能找到设计这个木马的人，或者比他更牛的黑客，否则你就算是把周围这一片都逛遍了，也都没用。” 技术男的语气并不像是卖弄，表情也很淡然，眼神中说是炫耀不如说是自信，搭眼一看就已经摸清楚了状况。 程一诺一阵发懵，在原地站了良久才终于反应过来，思绪也渐渐回笼：“那你能查到这病毒是从哪里来的么？” 见到很多网上分析的帖子，都说什么随便点开网页也会引起中毒，程一诺心里有种莫名的预感，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技术人员闻言又坐直身体，双手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着，大约过了七八分钟的样子，再次开口：“应该就是这几天才中毒的，而且看这个木马的类型，应该是从硬件上传过来，普通的网页或者软件带不动。” 程一诺咬了咬牙，一个强烈的感知在她心里慢慢升起，这件事绝对不会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第127章 三哥是谁？ 程母本来的高烧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因为秦舒鸽的突发情况却不得不在医院多住了一天，又做了几项检查，确定没有更多受伤的地方之后，小姨才点头答应出院。 程一诺想要将电脑的事情告诉妈妈并且问她知不知道视频已经不见，但是看她现在的样子又不想让她多担心，于是尝试了几次都没有说出口，一直到办好了出院手续，她也还是没做好决定。 拿着刚刚缴过费用的单子，程一诺面无表情的走向电梯，本想快点回到病房，却不想对面却走过来一个并不陌生的身影。 林蔓也很意外会在这里碰到程一诺，她脸色变了变，脑海中浮现起上次那个耳光，心里不禁有些气不过，但是又想想现在的情况，还是硬生生的压住了自己火气。 她身边站着林炎，也是她今天之所以会来看望陆母的原因，林炎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要去看望秦舒鸽，而她作为两家熟悉的人也只好跟着过来。 林炎看出了自己妹妹眼神中的敌意，于是不禁顺着她的视线朝着程一诺的方向看过去，面无表情。 对于陆家的事情他知道的很多，所以对于程一诺的身份也并不吃惊，他侧头看了一眼林蔓，等着她的反应。 没想到林蔓却十分镇静，目光直视直接走过程一诺，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倒是程一诺看着她已经快离开的身影，主动开口：“林蔓！” 被叫了名字的身影顿了一下，随即表情倨傲的转过头：“干什么？” 程一诺盯着林蔓，轻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不过就想找你聊聊天。” 林蔓似乎没想到程一诺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微微顿塞，随即反应过来，继续冷着脸：“我没有什么好和你谈的。” 说完，便抬手去拉林炎的胳膊，转身想要离开。 程一诺双手环胸冷笑着看着她的反应，扬声开口：“你是不想和我谈，还是心虚不敢和我谈啊？” 此话一出，林蔓脚步一顿，脸色迅速变得铁青，甚至有些激动的转过来瞪着程一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炎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朝着程一诺看着，什么也不说，但是眼神中透出的情绪却让人下意识的感觉到不舒服。 程一诺继续笑：“昨天秦舒鸽在我妈的病房中大闹了一场，自己发病差点耽误治疗不说，还把我妈也弄伤了，这事你听说了么？” “听说了。” 林蔓故作冷静：“我一大早来就听值班的护士说了，所以现在才着急想要过去看看陆阿姨，怎么你也要和我一起去么？” 看着她的表情，程一诺忽然笑出了声，上前两步走到她的面前，语气带着嘲弄的意味：“可是这件事除了孙医生以外根本没人知道，而孙医生昨天忙了一整晚一早上就回家了，他是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啊？” “你——” 林蔓脸色骤变，这才反应过来程一诺是故意来自己这里套话，她竟然一时大意被她算计了。 她稳住心神，顿了一下才咬咬牙继续开口：“他什么时候告诉我的那是我的事情，不关你的事也不捞你费心！” “不关我的事？” 程一诺冷笑着转头朝着身侧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一把抓住了林蔓衣服的领口，一个转身将她压在电梯旁边的墙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迟钝，就连林炎也是听到林蔓的尖叫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立马朝着程一诺走过去：“你想干什么？” “别动！” 程一诺目光犀利的朝着林炎瞪过去，右手的小臂紧紧的压着林蔓的脖子，逼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冷笑：“怎么，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怕被报复，出门还带着帮手么？” 林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女人在动作上压制住，抬起一只手冷声开口：“我是她的哥哥林炎，你有什么话冲我来，放了她！” 程一诺看都没看他，转头对上林蔓已经被自己掐的通红的脸：“我警告你林蔓，你以后再有什么手段尽管冲着我来，要是再敢把注意打到我身边的人的注意上，那你也别怪我以牙还牙！” “你、你在说什么……咳咳……” “别装了，昨天将发病中的秦舒鸽送到我妈病房的人就是你，而且还故意把整个走廊的值班护士都支走，你以为故意让你的助手去做别人就不知道了？简直做梦！” 程一诺的表情也随着自己的语气愈加的激动起来，这件事其实是她无意中发现的，那个叫小安的实习生得知了秦舒鸽的事情之后心里愧疚，大老远的跑过来给程母道歉。 她本来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没想到那个小姑娘却哭哭啼啼的说了一堆，程一诺这才知道原来在秦舒鸽进了妈妈病房的那段时间走廊里之所以没有人发现是因为林蔓的助理在十五分钟之前邀请大家一起上楼喝咖啡，没有任何一个落下的。 这样一联想，程一诺很快便猜到了八九分，再加上刚刚的试探，她心里已经可以断定，整件事，就是林蔓一手设计的想要报复她的手段。 林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却仍然嘴硬：“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 程一诺手上的力气更重：“秦舒鸽的病房和我妈的病房隔着六层楼，她一个发病中的人怎么可能找过去，而且途中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你到现在还否认，非要逼我去找保卫科调监控么？” “够了——你住手！” 一旁的林炎再也看不下去，上前冷声抓着程一诺的肩膀，下意识的便要扯开他，但是动作还没做出来却颓然被身后的一股大力推开，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脸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拳！ 陆言宸在同时伸手将程一诺拦进了自己怀里，一个侧身将她护在身后，目光锋利的盯着被自己甩到一旁的林炎，音色冷凝：“你想死么？” 程一诺也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正好看到男人的侧脸，明明才一天没见，但在她眼里却像是过去了很久。 对面的林蔓突然被程一诺松开，抓着自己的脖子激烈的咳嗽了几声，随后看到林炎的动作立马又冲了过去，连声叫着：“林炎你没事吧？你怎么样？” 林炎抬着头，嘴角已经有血迹流出来。 这一幕让林蔓更是惊心，抬起头便朝着陆言宸喊着：“阿宸你干什么，林炎是他要帮我——” “帮你一起欺负我女人？” 陆言宸语气不变，冷哼了一声：“那我揍他揍得不亏！” “你说什么？是程一诺她先掐着我的脖子不放，你难道没有看到么？” “我当然看到了！” 陆言宸毫不犹豫的回答，目光从林炎身上转到林蔓身上：“我不光看到了，我还都听到了。” 林蔓原本还愤慨的脸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没有了血色，手指下意识的一顿：“阿宸你别听她胡说，昨天的事情真的不是我……” “林蔓！” 陆言宸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搂着身边人的手更紧了一点：“以后请你不要再出现我的视线里，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家人身边，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话音落下，他便搂着怀里的人转身离开，直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程一诺！” 两个人的脚步声刚刚响起，在一旁静默了半天没有开口的林炎突然发声，而且叫的还是程一诺的名字。 程一诺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回过身看他。 只见林炎嘴角还带着没擦掉的血渍，暗红的液体让他嘴角的笑意看上去更加的鬼魅，挑着眉毛挑衅似的说了一句： “你想知道三哥是谁么？” 第128章 你没有机会了 林炎的一句话，让程一诺骤然变色，她瞪着瞳孔下意识的就要转身往回走，却被陆言宸拉住手臂：“不要过去。” 程一诺鼻息微微急促，一边甩手挣脱陆言宸的动作，一边朝着林炎开口：“你是谁，你怎么知道三哥，你还知道些什么？” 林炎用拇指随意的擦了下嘴角，靠在墙上的身子慢慢站直，另一只手甩开林蔓，缓步朝着陆言宸走过来，脸上的表情比刚刚更加得意：“我是陆言宸以前的同学啊，怎么，他都没有跟你提过我么？” 陆言宸冷笑：“我为什么要提到你？像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被我提起？” 如果是以前，陆言宸可能就算是看在林蔓的面子上也不会对他表现出这么大的敌意，可是现在，他已经因为陆母的事情对林蔓厌恶到了一定的程度，此时再看到林炎只能更加加重他对他们的厌恶。 “听你的口气，倒是不大能瞧得起我这种人啊？” 林炎在笑，但是那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反而带着一股亡命之徒的狠劲儿，迈开步子走到陆言宸的身边，形成对峙之势：“可是怎么呢，你那个大学教授为人师表的妈妈，似乎跟我是同一种人呢！” 陆言宸嘴角一凉，猛地便再次抓住了林炎的衣领，右手的拳头跟着便就要再挥过去，却被身边的女人尖声制止：“住手！” 程一诺像是突然才反应过来，一把拉住陆言宸的拳头，转头有些急促的看着林炎：“你说，你到底知道什么？” 林炎对于陆言宸的动作半点惊恐的表情都没有，反而倒是一副阴谋得逞的得意样子，此刻听到程一诺这样问，嘴角的笑容更大：“我什么都知道啊，那场车祸，那个司机，还有所有你想知道却不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 他放肆的目光打量着程一诺，一边说着似是而非的话一边挑衅的看着陆言宸，表情特别的欠揍。 林蔓在他身后神情有些紧张，听到他这样说下意识的朝前走了两步，带着暗示性的开口：“林炎，你不要乱说……” “我没有乱说！” 林炎向后退了一步，目光仍然盯着陆言宸，但是话却是对林蔓说的：“就算别人不知道，你也应该很清楚，我说的都是真话。” “可是……” 林蔓欲言又止，目光再次朝着陆言宸的脸上看过去。 程一诺本来听到林炎说出这些心里无比激动，但是现在看着他和林蔓之间一唱一和的样子反倒沉静下了几分，林炎肯定知道什么，但是他也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的告诉她。 她稳住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步站到陆言宸的前面，和林炎对峙：“你怎么才肯告诉三哥是谁？” “简单啊。” 林炎玩世不恭的耸了耸肩，脸上又浮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侧着头看着程一诺，手指却指向了陆言宸：“你让他娶了我妹妹，我立马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林炎——” 林蔓惊呼一声，脸上的表情是诧异，但是却不是不情愿。 程一诺有些没想到他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想也不想便转头看向陆言宸，正好对上他铁青着的脸。 陆言宸的心跳因为程一诺的目光漏跳了一拍，虽然林炎的话毫无建设性，但是她的表情却让他心里蓦然发凉，他目光同样淡漠的看着程一诺，薄唇轻启：“你敢说出一个字试试看！” 程一诺脸上没什么表情，对于陆言宸的威胁也并没有放在眼里，转过头对着林炎开口：“我和陆言宸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以后娶谁都不关我的事情，所以你的条件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那我就没办法了！” 林炎双手一摊，做出无可奈何的遗憾表情：“程小姐，你要知道我是真的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但是我是个商人，我总不能做赔本的买卖吧。” 陆言宸听不下去，冷笑：“你的买卖不但不赔本，还暴利呢。” 林炎闻言表情骤变，笑意顿时消失，眼底迅速闪过一抹惊恐，喉咙动了一下才开口：“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和你想说的差不多。” 陆言宸一开口，局势已经被掌握在了自己手里，他再次伸手将程一诺揽回到自己的怀里，朝着对面的冷笑：“与其把那么多的精力都放在别人家的事情上，不如好好的看看自己，毕竟善恶终有报。” 话音落下，陆言宸搂着程一诺便转身离开，只剩下表情阴鹜的林炎，和一旁微微发楞的林蔓。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林蔓才终于反应过来，眼底的恨意慢慢的开始回流聚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程一诺和陆言宸离开的方向，满是凉意。 “你有程一诺的联系方式么？” 林炎突然开口，但是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声音听上去也阴鹜的不行。 林蔓双手攥拳，有些没好气：“有能怎么样，你以为我和她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你和她没什么好说，我却有。” 林炎转过头，嘴角的弧度有些阴森：“你把她的联系方式发给我，我改天单独找她聊聊。” “你找她出来做什么？” “陆言宸不是一向瞧不上我这种人么，那我就把他最心爱的女人也变成和我一样的人，我倒要看看他还能高傲到什么时候！” 林炎突然笑出声来，随后又蓦然收住，前后表情的变化让林蔓都有些吃惊，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不管林炎要对程一诺做什么，都不关她的事，不是么？ *** 陆言宸微微有些火气，与其说是怀里搂着程一诺在向前走，倒不如说是完全拖着她，将她整个人都挂在自己的身上。 程一诺本就不舒服，但是碍于刚刚林家兄妹在场并没有直接发作，被他这么拉着走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在他要拉着她进电梯的前一秒终于狠狠的甩开他的手腕，怒目沉声：“你放开我！” 陆言宸的手臂被她忽然反抗的动作甩到一旁，心里的火气更盛，冷眼睨着她：“放开你打算干嘛去？上次是甩耳光这次是掐脖子，下次你打算干什么，是不是就要直接空手道侧身踢了？” “和你有关系？”程一诺冷笑着讥讽道，漠然的看着他的表情。 陆言宸最不爱听她用这个语气说话，脑子一热也跟着口不择言起来：“你以为我是在担心你，我是在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他说完这句话就后了悔，但是程一诺却根本没给他挽回的机会，她几乎再下一秒便用更加讽刺的语气再次顶回来：“担心孩子，你也配？” 她的这句话在语气和表情的衬托下，杀伤力顿时增强了几百倍，陆言宸的胸口瞬间绞痛，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在程一诺的眼底已经找不到了对自己一丁点的在乎。 “你说这话不伤人么？” “你才伤人！你才是最伤人的那个——” 程一诺突然尖声开口，像是被陆言宸的这句话刺激道：“现在道貌岸然的说你担心孩子，你在病房里直接将我推倒、根本不顾他的死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担心他？” 陆言宸有点受不了他的指责：“我他妈当时看到身后那是床才敢推的，要不然我会那样！” “呵呵！” 程一诺的笑意更加嘲讽，讥诮的看着他：“你捅我一刀我命大没死，你就没罪了么？陆言宸，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可笑么？” 陆言宸知道现在自己和她根本解释不同，抬手揉了下太阳穴，定神看着面前的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说呢？” 程一诺继续笑，抬手按下电梯门，随后才转过头，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一样看着他：“陆言宸，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告诉我，三哥是谁？” 陆言宸怔：“你以为我知道？” 呵…… 电梯“叮”的一声在这个时候升上来，程一诺直接走进去，按下关门键，抬眼看他：“你没有机会了。” 第129章 果汁 程一诺是在三天之后接到许颖的电话的，她在从医院回来的当晚便把林炎的事情告诉了许颖，并且让许颖调查了林炎的资料，但是却什么也没查到。 “这个林炎虽然是本市人，但是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基本上就都生活在邻市，他自己经营一家小公司，有大约四五个分厂，在郊区的位置，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许颖对着林炎的资料看了几次也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和程一诺说起的时候也十分的疑惑：“你真的确定他和当年的事情有关系？” 程一诺皱起眉头，又想起林炎那天和自己说话时的语气和看陆言宸的眼神，那绝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会有的反应，于是稳住声音：“那他和陆家呢，还有什么其他的关系么？” “暂时看不出来，只知道他和陆言宸是高中同学，而且林家和陆家的私交比较好，接触的机会应该很多。”许颖语气沉稳，正认真的分析说着，却突然顿了一下：“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似乎在商业上和秦氏有纠纷，好像有几个项目都被拦了下来。” “秦氏？你是说秦凡？” “对。” 许颖开口回答：“而且这里面好像也有陆言宸的事情，但是具体的内容无从得知。” 程一诺突然想起那天陆言宸回应林炎的那句话，心里隐隐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我等下再打给你”之后便挂断了电话，随即便拿起外套跑了出去。 她刚准备打电话给夏安彤问一下秦凡现在在哪，但是还没等拨出去，一个陌生的号码便在屏幕上跳动了起来，她隐隐有些疑惑，但还是很快接了起来：“喂？” “程小姐。” 话筒那端传过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并不严肃却让人听了十分不舒坦。 程一诺微微犹豫，试探着开口：“林炎？” “能被程小姐记住还真是荣幸啊。” 林炎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像是笑了一下，随即又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你也会像陆言宸一样，根本懒得搭理我这种人呢？” 程一诺没有说话，但是攥着电话的手却微微渗出了汗渍。 林炎没有得到回应，语气中的笑意淡了一点，继续问：“程小姐怎么不说话了？” “我听着呢。” “我以为你会有很多话想和我说呢。” 程一诺轻笑一声，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静一点：“我要是有话跟你说，又怎么会等着你来找我呢！” 话筒中安静了两秒，林炎的声音收了收：“你就不想知道到底谁是三哥么？” “你肯告诉我？” 尽管有些激动，但程一诺还是努力保持自己的语调平淡，不想让林炎听出自己的迫切。 “当然。” 林炎开口，话筒中隐隐传来酒杯碰撞的声音：“但是前提是你要一个人和我见面，我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毕竟你也应该能看得出来，我和陆言宸之间关系很一般。” 程一诺咬了咬牙，心里的疑虑愈加的放大：“你现在在哪？” “我把地址发到你的手机上，咱们二十分钟以后见。”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程一诺眉头拧成一团，手机上很快传来一个地址，她犹豫了半晌，抓起外套直接朝外面走去。 不管他这次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她也要搞清楚林炎和那个三哥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关系，而那个所谓的三哥，又到底在当年的事情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司机开的很快，二十分钟足够让她到了手机上的地址，是失去后街的一处酒吧。 程一诺顿了顿，还是把地址发给了夏安彤，让她过来找自己，这才朝着酒吧门口处走去。 林炎的人早就已经等到门口，一见到程一诺进门便立马有侍者迎上去，引着程一诺朝着最里面走去，程一诺打量着酒吧的格局，和她之前去过的都大同小异，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里的不安也终于消了一点。 侍者在最里面的包厢门口站定，轻轻抠门，开口：“林先生，程小姐到了。” 里面传出了一个拖着长音节的“嗯”后，侍者让开了位置，让程一诺进门。 一只脚刚迈进去，程一诺便听到了林炎的声音：“程小姐好准时啊。” 随着他这句话的开口，包厢的门随即被刚刚的侍者关上，声音很小，但是让程一诺心里一紧。 “既然是约好的事情自然要守约，不是么？” 既来之则安之，程一诺稳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对着林炎露出最沉静的表情，试图对他造成情绪上的压制。 林炎笑着：“当然。” 他一边应声一边转身朝着里面走，程一诺这才发现，原来包厢的里间还有两男两女，看上去都是夜场打扮的样子，但是表情却都很平淡，眼神甚至有几分迷离，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林先生要是有朋友的话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没关系，他们玩他们的，咱们谈咱们的。” 程一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林炎打断，他随手拿起了面前酒台上的一瓶也不知什么颜色的酒倒在酒瓶中，往程一诺面前一推：“来，咱们边喝边谈。” “不好意思，我现在的身体不方便喝酒。” 程一诺瞄了一眼面前的酒，平淡的开口：“而且我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想问林先生，喝酒还是免了吧。” “哦？” 林炎挑了挑眉，靠在身后的沙发上，煞有其事的开口：“我倒忘了程小姐现在还怀着身孕，不喝酒是应该的，这样吧，我叫人出去给你倒杯果汁！” 说着，便扬声喊着里间的一个男人，被叫名字的男人很快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程一诺隐隐觉察出林炎是在拖延时间，根本不正面回应自己的问题，耐性跟着也散了几分，直接开口：“你今天找我来是想告诉我什么？ 林炎手里把玩着刚刚的酒杯，目光放肆的在她身上打量：“你想知道些什么？” “全部。” 林炎轻笑出声，半晌却蓦然停住：“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他的话音落下，程一诺还没来得及回答，包厢的门便被推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侍者穿着酒吧特供的制服走了进来，声音娇俏：“林先生，您要的果汁来了。” 林炎嘴角勾起，目光盯着程一诺，微微向后退去：“把果汁给面前这位小姐。” “好。” 女侍者应声点头，端着果汁杯便递到了程一诺的面前：“小姐，你的果汁！” 程一诺脑海中还是林炎刚刚的话，没有多想抬手便去接果汁，摸到杯子的一瞬间她突然觉察到面前的女侍者在自己手上掐了一下，然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开口：“不要喝。” 程一诺一愣，下意识的朝着已经退后的女侍者身上望过去，看她的身形和在大浓妆下面隐藏着的脸，猛然发现竟然是夏安彤！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难道包厢外面都被林炎控制住了么？ 一股无名的恐惧瞬间传遍程一诺全身的细胞，她下意识的抓了下手里的杯子，目光朝着林炎的方向瞟了一眼又移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林先生如果今天不想说的话那就算了，我们以后有时间再约。” 说着，便放下杯子站起身想要朝外面走去。 但是比她动作更快的却是一直在里间没什么存在感的两个男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就站在了她的面前，表情冷凝的看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程一诺双手攥紧，余光瞟到对面沙发上的两个女人，这才隐隐觉得不对劲，刚刚还光鲜亮丽的两个女人此刻看上去竟然疲惫的不行，甚至还打着哈欠涕泗横流，一个恐怖的念头瞬间在她心里浮起，她还没来得及确认，就听到身后林炎的声音再次传过来： “程小姐！”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程一诺接近，最后在她身后的位置站定，声音邪肆：“你想走也可以，但要把这杯果汁喝了才能走！” 第130章 按她说的去做 几乎是在林炎话音落下的同时，包厢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且是很多人的脚步声。 下一刻包厢的门便被一阵大力敲响，一个和程一诺面前的两个男人同样打扮的男子直接推门进来，表情凝重的朝着林炎开口：“林哥，人马上到了！” 林炎闻言冷笑一声，朝着里间那两个女人的方向扫了一眼：“都搞定了？” “放心，都是大含量的，等警察到了不用尿检就能确定。”站在程一诺面前的男人开口回答林炎的话，表情十分自信。 程一诺这个时候就算是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了沙发上那两个行为怪异的女人是怎么回事了，她们根本不是疲惫，而是因为吸食了毒品！ 她猛地反应过来刚刚夏安彤把果汁交给的自己的时候说的那句“不要喝”是什么意思，那杯果汁里面肯定也被放了什么东西！ 林炎看着程一诺蓦然变得清明的眼睛，再次笑了出来，他一只手晃动着刚刚那杯果汁杯，一边开口：“来吧程小姐，外面的人就要上来了，我们也没时间了，你的果汁还是要喝完哦！” 程一诺心里骤凉，几乎已经确定了果汁里加了什么东西，她抬手护住自己的小腹，声音颤抖：“林炎，你敢动我陆言宸不会放过你的！” “怎么放不过我？把我按到墙上再揍一顿？” 林炎轻笑着，一步一步接近程一诺：“要是一顿揍就能送走他的儿子，那我也值了！” 他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语气中蓦然填了一丝恨意抬手便抓住了程一诺的胳膊，却被程一诺猛地甩开，力气之大甚至直接将他撞在了墙上，果汁洒出了一半。 “妈的！” 林炎没想到程一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狼狈之余猛地朝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吼道：“还不快给我按住！” “不要过来——” 程一诺尖叫着想要朝门口跑去，却被刚刚的那个两个男人拦住，他们直接朝着程一诺扑过去，很快便将她抓过来，控制住四肢压在沙发上。 程一诺心里的恐慌到了最大的地步，她此刻最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如果真的在这种情况下沾上了毒品，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保不住，不行，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放开我……别碰我……林炎、林炎你这样是谋杀你知道么，你会被抓起来的……” 程一诺尖声叫着，已经不知道现在说什么能够拖延现在的情况了。 林炎慢慢的走过来，手里死死的捏着那杯果汁，走到程一诺的面前猛地捏起她的下巴，满是恨意的开口：“谋杀又怎样，你以为警察会相信一个吸毒的人说的话？做梦！” 他这句话的尾音还没落，手上的杯子已经直接按到了程一诺的嘴边。 程一诺在意识到他的动作的时候便已经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咬紧牙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果汁流到自己的嘴里，一滴都不行！ 她的反应太激烈，林炎捏着她的脸颊好久都没有打开，烦躁之下抬手便甩过去一个耳光，程一诺的脸瞬间肿起了一片，但是牙关却仍然紧闭！ “臭娘们！” 时间越来越紧迫，包厢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站子啊门口放哨的男人再次进来提醒：“林哥，警察马上就要到了，快走吧！” “催什么催！老子知道时间！” 林炎咒骂一声，回过身朝着面前夹住程一诺的两个人开口：“给我掰开她的嘴巴，快！” “是！” 两个男人立马应声，抬手便朝着程一诺的脸上抓过去，就在程一诺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躲不过去的时候，门口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几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涌进了包厢，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最先冲上来，猛地便将面前的林炎一拳掀翻在地，果汁杯瞬间摔成碎片。 紧随其后的几个人动作更是迅猛，上前便一把抓着房间中另外两个男人，直接一顿拳打脚踢踹到一旁。 程一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耳边便想起了夏安彤焦急的声音：“一诺，你没事吧？” 随即她的人便已经冲了过来，直接将程一诺搂在怀里，在看到她脸上的红肿之后眼泪跟着就掉了下来：“没事没事，亲爱的我在呢！” 她不确定那杯果汁程一诺到底有没有喝下去，所以也不敢说其他的话，只能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秦凡在几个人身后走进来，看到程一诺的样子之后眼神中瞬间升起一片雾霾，他上前两步一把将林炎从地上拉起来，一拳挥过去：“我艹你妈林炎，这么畜生的事情你都做的出来！” 刚刚几人的拳打脚踢加上刚刚秦凡的这一拳，已经让林炎的鼻孔和嘴角都是鲜血，但是他却仍然在笑，表面看上去十分恐怖：“哈哈哈……畜生？和你秦凡对我做的事情相比，我这还真不算什么？” “放屁！” 秦凡又是狠狠的一脚踹过去：“你他妈自己贩，毒还想把屎盆子往别人身上扣，我他妈这次不弄死你我就不姓秦！” “来啊！” 林炎半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环视了一圈房间中的人：“警察马上就到，这么多人聚众在你的酒吧里吸毒，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能说清楚！” 夏安彤的脸色在听到“吸毒”两个字时瞬间变得铁青，眼角的泪水也一下子止住，前所未有的理智让她迅速明白了眼前的情况，于是立马朝着秦凡开口：“快！赶紧把一诺送走，马上！” “来不及了！” 林炎再次狂笑出声：“警察连这个包厢中具体人数都已经掌握了，是我报的警，而且现在已经到了门口，现在就算是有筋斗云，也带不走程一诺了！” 他越说越兴奋，甚至还带着几分洋洋得意：“到时候只要一尿检，这位程小姐就成了今年第一例吸食毒品的孕妇了！” “我艹你妈！” 秦凡又是暴怒的一拳挥了过去，望着林炎的眼底已经沾满了杀气，如果现在身边又刀，他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直接结果了眼前这个人渣！ 程一诺倒在夏安彤的怀里，面无血色的听着林炎的话，她并不确定刚刚的果汁到底有没有进入自己的嘴里，所以对于林炎的话也有着一定的想象，抓着夏安彤的手臂跟着便紧了起来。 “别怕，没事！” 外面已经能听到了警车的声音，但是夏安彤的面色却愈发的冷静，她猛地站起身将程一诺扶起来，对着秦凡开口：“你现在带着一诺离开，从后门，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你没听他说警察已经知道了人数，要是真的现在离开就是拘捕，事情更大！” 秦凡的火气也压不住，直接反驳夏安彤的说法。 夏安彤仍然面无表情，但是目光却无比坚定：“你听我的，你带她走，就算真的碰到警察你也要想办法解决。” 以秦凡的能力，在混乱之中离开这里，应该是有希望的。 “你是听不懂话是不是——” “我来替一诺！” 秦凡的话还没说完，夏安彤已经冷声打断他：“不是说有三个女人吸毒么？第三个就是我！” 她语气无比的冷静，说完这句话之后再次朝着站在秦凡身边的助理开口：“现在去，立马把今天这间包厢的所有监控都毁掉！” “可是这样和警方无法交代——” “现在就去！” 助理的话刚说到一半，夏安彤已经暴怒开口，直接瞪着助理：“立刻，马上！” 秦凡咬牙站在一旁，死死的盯着林炎，两秒钟之后开口吩咐身后的人：“按她说的去做！” 第131章 掩人耳目 从有记忆开始一直到现在的二十几年中，程一诺从来没有一刻觉得时间竟然是一个这么漫长的东西，度秒如年都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感觉，有那么几个瞬间，她甚至真的觉得时间已经静止下来。 秦凡带她从酒吧出来之后便立马送她到了医院，动用私下关系找来医生开始给她做各项的检查，一边前后跑着一边给陆言宸打着电话，但是电话那端却一直都是一个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秦凡连声咒骂，但是手中的动作却不耽误，催促着程一诺做着每一项的检查，等到所有的检查项都已经做完，程一诺被医生交代等着结果的时候，秦凡的情绪已经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缘。 夏安彤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陆言宸又联系不上，秦凡恨不得马上去离开医院亲自去处理酒吧的事情，但是想起刚刚出门时夏安彤交代自己的话，只能咬着牙再坐回去。 走廊里很静，但是他的心里却烦躁的不行，林炎摆明了就是故意摆他一道，所以才会将毒品带去他的地盘上，这件事如果闹大，对于秦氏来说绝对不会是一个好消息！ 他越想越觉得烦躁，拿出电话不停的打给助理，听着那面汇报着的情况，眉头越皱越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医护人员拿着检查结果小跑着出来，程一诺的心口蹙地揪在一起，心跳的速度也蓦然加快，一时间对于这个结果竟然是说不出的抗拒。 秦凡也终于放下手机，深吸了一口冷气，声音紧张的发哑：“怎么样？” “不用担心了秦总，一切正常。” 医护人员也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于是给出了最简单的答复。 秦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的戾气也散去不少，站起身刚准备说下一句话，余光便瞥见程一诺的身子猛然朝着一旁倒去，他心里一惊，眼疾手快的冲上去：“程一诺——这又是怎么了？医生——医生！” 周围的医护人员也是一愣，慌忙了拿着仪器冲上来，结果还没有碰到程一诺，就被一个更加敏捷的身影抢了先，直接将他怀里的人抢了过去。 秦凡被来人突然的动作推的身形一晃，定睛一看才发现竟然是陆言宸，心底的火气跟着就冲了上来：“你他妈的躲哪去了，电话不接人也找不见，什么时候你他妈给老子玩失踪？” “闭嘴！” 陆言宸身上的阴鹜比刚刚秦凡刚刚进来医院时还要浓厚，这两个字几乎已经是低吼出来，警告的瞪着秦凡。 秦凡被他的反应气的够呛，心想我为了你老婆连我自己老婆的事情都交给别人去处理了你现在就对我这个态度，刚想发火又想起夏安彤那面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顿了顿声抬手朝着面前的人狠狠一指：“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说罢，便转身朝着医院外面跑了出去。 程一诺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窗外强烈的光纤招进来微微有些刺激眼睛，她适应了好半天才终于睁开，瞪着正上方的房顶看了足有半分钟，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她清醒之后的第一个动作便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肚子，虽然小腹平平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她却仍然能感受到骨血之间的特有的牵绊，心里的紧张感慢慢散去，人也长舒了一口气。 陆言宸刚推开门，便看到了这一幕，他心里一动，上前将手里买好的白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走过去站在她的病床旁边，轻声开口：“孩子没事。” 他顿了一下，见床上的人没反应，又加了一句：“你也没事。” 医生说只是因为过度紧张和忧思而造成的情绪过激，突然放松下来以后一时供血不足，所以才会晕倒。 程一诺侧了侧头，对于陆言宸的出现并不意外，昨晚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会不知道，但是秦凡那些打不通的电话也不是假的，所以她现在对于他，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陆言宸见她这样，心里也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向前倾了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要坐起来么？” 他说完这话不等程一诺回答手上已经有了动作，抬手拿起一旁的靠枕便试图放在她的身下，但是手还没有碰到她就已经被面前的人避开：“我自己来。” 她的声音十分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但是听在陆言宸的耳朵里却异常的难受，他又一次，在她需要自己的时候不见踪影，甚至还差点保不住他们的孩子。 程一诺不去看他，也懒得去猜他现在想什么，余光扫到桌子上的白粥，再次开口：“那个是给我买的么，我饿了。” 陆言宸闻言立马将粥盒端过来，又拿起一旁的勺子递到她面前：“小心烫。” 程一诺不管他，接过粥盒小心的喝了两口，终于感觉胃里面有东西了，也不再想刚刚那么难受了。 她有连续吃了几口，轻呼了一口气，才开口：“秦凡打电话来了么，安彤怎么样了？” “没事，已经出来了，她说回去换个衣服就过来看你。”陆言宸回答。 “那秦凡呢，听林炎的意思昨天的那个酒吧好像是他名下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她的问题问的陆言宸心里一紧，酒吧本就是一个比较敏感的地方，而且是遭人举报被查出聚众吸毒，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没有监控录像，根本没办法证明那些毒品的出处和酒吧没关系，就算秦凡再有能力，现在的情况也足够他手忙脚乱了，毕竟任何一个企业只要被沾上毒品，负面影响也就会随之而来。 他嘴角动了动，但是在程一诺面前还是什么都没有表情出来，放松的笑了下：“没关系，他会处理好的。” 见他不愿意多说，程一诺也不追问，默默的喝着手里的粥，很快粥盒便见了底。 “还要么？” “不要了。” 将粥盒放到一边，程一诺抓着领口的被子网上拽了拽，这才终于正视陆言宸：“我没事了，你要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就先去吧，晚一点我会让小姨来接我。” 陆言宸的脸色泛青，听得出她话里的疏离，顿了顿：“我没事，我照顾你。” “算了。” 程一诺笑了一下，目光飘向窗外：“夏天的棉被，冬天的冷水，陆言宸，你不觉得有点多余么？” 陆言宸喉咙一紧，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却想不出任何的话来反驳，沉吟了片刻，才终于开口：“昨天我——” “你的事情不用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程一诺打断他，语气冷漠。 病房中的气氛迅速安静下来，陆言宸长身站在她的身侧，抬手却摸她的脸颊，却被她直接甩开。 “我们谈谈。”他说。 “抱歉，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程一诺毫不犹豫的拒绝，拉起被子便侧过身子躺下，只留一个后背给床边的人。 “一诺。” 陆言宸再次开口叫她名字的声音有点无奈：“我委托了一个律师调查七年的事情，昨天是因为有点眉目，所以我才——” “谁告诉你的眉目呢，林蔓么？” 程一诺突然坐起身看着面前的人，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 陆言宸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话，迟疑了一刻，但就这一刻的反应也全都被程一诺看在了眼里，她再次轻笑出声：“看来真的是了。” “这和她没关系，不管是谁告诉我的我都想去调查清楚，你一直想知道的真相，我会尽快查清楚的。”陆言宸开口说道。 程一诺仍然笑：“所以你到现在还是没明白对么，昨天林炎故意用三哥的事情引我出去，又用林蔓绊住你，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么？”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陆言宸想道歉，但又觉得绝对对不起是对于现在来说最没有用的话。 如果昨天夏安彤和秦凡晚到了一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不需要你和我保证这个，我只想知道，林炎到底和那场车祸有什么关系？”程一诺表情冷漠，有些执着的开口。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所以没办法告诉你——” “可是我已经知道了。” 程一诺打断他，嘴角的笑意更加的冷：“林炎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开小工厂的企业家，他表面上在邻市的所有生意，都是为了掩盖他贩毒制毒而做出的假象！” 这是她昨天在等着检查结果的时候看到许颖发来的短信，原来那林炎的那些厂子之所以会建在郊区，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陆言宸没开口，但是眼神中却也没有任何吃惊，很显然，他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程一诺并不意外，暗沉的眼底带着慑人的寒光：“张达第二次入狱的罪名里也有吸毒这一条，而他当初给我的那端录音里面显示，他的上一级就是三哥，所以——” 她顿了一下，再次正视陆言宸：“林炎就是三哥，对吧？” 第132章 把柄 两人对峙着看着彼此，谁也没有再开口，但是却都已经从对方的眼神里面找到了答案。 程一诺刚准备继续追问，门口便突然传来响动，夏安彤满脸紧张的跑了进来，担忧的开口：“一诺，你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没事。” 程一诺抬手拦住她的手攥起来，也不顾正在追问陆言宸的问题，连忙应声：“没事了，那杯果汁我没喝。” 夏安彤听她这样说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可吓死了，你不知道我昨天过去找你的时候那个林炎就已经在门口各处都安排了好多手下，说什么都不让我进去，还好那个服务生好说话，这才让我混进去。” 想起昨天的事情，夏安彤仍然心有余悸，下意识的朝着好友的小肚子上看过去，确定她现在安然无恙心里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程一诺笑了下，刚想开口却突然想起房间中还有其他两个人在，表情顿了顿，到了嘴边的话也收了回去。 多年的好友默契让夏安彤很快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收了起来，冷着脸转过身，对着一旁的陆言宸面无表情的开口：“一诺这里有我照顾，陆先生要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就去忙吧。” 陆言宸自然听出夏安彤这话是在讽刺自己，也没还口，冷静道：“我留在这里照顾一诺。” “一诺有手有脚干嘛需要你的照顾？” 夏安彤毫不犹豫的反击，脸色难看：“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哪里去了，她差点被林炎那个王八蛋逼着吸了毒的时候你干嘛去了？现在没事了你又站出来表忠心，过期不候你懂不懂？” 夏安彤的话字字尖锐，噼里啪啦说出来陆言宸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秦凡在一旁听不过去，上前拉了夏安彤一下，暗示性的开口：“安彤——” “你别碰我！” 夏安彤抬手便甩开秦凡的手腕，目光更加清冷：“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物以类聚，这句话用在你们身上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出去吧。” 程一诺终于听不下去，低着头开口打断了秦凡的话，声音不高但是却足以让几人都听见：“我想和安彤聊会天，你们也出去吃点东西吧。” 房间中的其他三人都沉默了几秒，还是陆言宸最先反应过来：“好，那我等会儿回来。” 话音落下，他便拉着秦凡朝外面走去。 两个大男人一前一后的从病房中走出来，都没有开口，顺着走廊朝着住院休息区的方向走过去，一直到了窗口的位置才站定。 秦凡见陆言宸这样，知道昨天的事情他心里也不好受，于是便跟着开口安慰：“行了，别臭着一张脸了，现在不是没事么，检查结果都出了，你这几天就在医院守着她点，多说几句软话就行了。” 这样说着，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嘴角弯起来：“女人嘛，就得多哄哄。” 陆言宸心里正烦的不行，斜眼看到秦凡的样子更是恼火，斜眼看他：“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很闲么？” “不闲啊。” “那你就把你脸上这幅贱兮兮的样子给我收起来！”陆言宸冷下脸警告：“老子没时间看你在这里秀恩爱！” 秦凡被他突然冒出来的火气弄的一阵莫名，瞪着眼睛开口：“你没毛病吧，我这可是在给你出主意呢！怎么好赖不知呢！” 陆言宸懒得理他，双手搭在面前的栏杆上，抿着唇看着不远处：“酒吧怎么样，有麻烦么？” “能没麻烦么？” 秦凡说到这个眉头便跟着皱了起来：“林炎那小子分明就是有备而来，提前弄了不少脏东西在酒吧的几个包厢，带来了的那两个女的也都磕了大剂量，他自己是玩这个的，熟悉的很，我这面根本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 “警察怎么说？” “人证物证都在，停业整顿调查呗。” 秦凡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双臂向后拄着，侧过头看着面前的人：“我拿不出房间中的录像，再加上他手下那群王八蛋死咬着我，酒吧估计是救不活了。” 陆言宸听着心里渐渐沉下去，对林炎的恨意也又多了几分，抓着栏杆的手微微攥紧，半天才又松开：“这次酒吧赔的都算我身上，说到底他也是冲着我来的。” “什么话？” 秦凡摇着手里的车钥匙，斜眼瞪着陆言宸：“我和林炎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这点手段我还不清楚，无非就是想要找我个不痛快，和你有什么关系，做生意有赔有赚多正常点事，再说了——” 他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屑一顾：“关了间酒吧而已，算不上什么事，反正我现在也穷的只剩钱了！” 陆言宸对他这幅态度有些无语，也没在嘴上坚持，继续问道：“林炎那边怎么样了，直接放了？” “我都按照你说的，没指证他任何罪名，这会儿应该是找地儿庆祝去了。” “那就好。” 秦凡有些不解：“不过你怎么突然这么心软了，干嘛就这么放过他？” “我没想放过他，我只不过是在等着能一次性弄死他的机会。” 陆言宸脸上的表情愈加的冷冽，侧头看到秦凡有些不解的眼神，沉吟了片刻才冷静解释：“我得到消息说他这次回来其实是想把他贩毒的渠道从邻市扩到咱们市，他现在主动找我们麻烦，其实怕的就是我们会坏他的好事，所以才先下手让我们自顾不暇，他才能有备无患。” “真的假的？” 秦凡眼睛一亮，身子蹙地的站直：“什么时候，具体路线知道么？” “这些还不清楚，你找几个眼生的人过去盯他几天，他没什么耐性，估计很快就会动手了！”陆言宸眼底满是算计，隐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意。 “我，我今天就去办！” 秦凡也来了兴致，立马开口答应，刚追问继续追问后面的事情，便看到陆言宸的目光已经放到一旁，眼神所向正视程一诺病房的方向，他顿了顿，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病房里，程一诺的情绪已经稳定很多，追问着夏安彤昨天的事情。 夏安彤不想她担心，也没有说的太详细，只是简单的回应：“没事，我就是跟进去做了个尿检，包厢中另外两个女的已经不省人事了，所以警察的注意力都在她们身上，没有多难为我。” “那林炎呢，他教唆别人吸毒，没被抓么？” 程一诺想起昨晚包厢中的那个气氛，隐隐觉得林炎和他那几个下属也不会有多干净，于是连忙开口。 “你一提这个我就生气！” 夏安彤闻言皱起眉头：“”那个林炎明明就是整件事情的主谋，但是秦凡他们竟然没有人指正他，而且绝口不提那些粉末就是他自己带来的，还说什么是那两个女的自愿的什么什么，简直气死我了！ 程一诺听到也是一愣，她以为以昨天那样的情况，至少林炎是一定会被带走的，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还有更可气的！” 夏安彤越说越激动，声音还在继续：“那个林炎竟然还厚颜无耻的说要去医院验伤，要秦凡赔他医药费，然后秦凡还竟然真的点头了，因为这件事我一直到现在都没和他说话，真的气死了。” 程一诺越听脸色越难看：“是不是秦凡有什么把柄在林炎的手里？” “秦凡能有什么把柄？” 夏安彤眉头紧蹙，顿了一下又向前倾了倾身子：“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有些怀疑，出门的时候秦凡打电话给陆言宸，我隐约听说这件事好像也有陆言宸的意思，你说，会不会是陆言宸有把柄在林炎手里？” 程一诺一愣，脑海中没由来的便浮现了秦舒鸽的身影。 第133章 你都清楚 只是一个愣神的时间，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因为夏安彤这一句话连成了线。 为什么陆言宸和秦凡会被林炎威胁，为什么当初秦舒鸽说那些事情都是三哥做的，又为什么陆言宸明明还知道林炎就是他们口中的三哥，却从来都没有主动和她提起过。 或许，他手里早就已经有了足够能证明秦舒鸽罪名的证据，但是却在亲情和她之间，选择了前者。 这一系列的印证和猜测让程一诺的身上顿时无力了几分，身子软软的向一旁倒去，夏安彤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这个样子，一时间有些发懵，连忙用双手扶住她：“一诺，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 她话音刚刚落下，陆言宸便推门进来，见状立马上前将程一诺抱住，满脸担忧。 站在不远处的秦凡看到这一幕也有点待不住，上前拉着夏安彤的手，挤眉弄眼的朝着门口的方向看着，夏安彤知道他是想让自己走，但又有些放心不下程一诺，站在原地踌躇着。 程一诺只是一瞬间的慌神，在陆言宸的身子靠过来的时候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抬眼看向夏安彤：“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先回去吧。” 夏安彤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看着面前的陆言宸以及在身后一直叫她走的秦凡，也没法再说什么，又交代了程一诺几句，又狠狠的瞪了陆言宸一眼，这才终于朝外面走去。 病房的门关上，程一诺挣扎着从陆言宸的怀里作出来，然后默不作声的慢慢躺下，她脑子里又无数的思绪在乱窜着，但是这一刻，她却真的很想要睡一觉。 这样过了几分钟，陆言宸像是终于没了耐性，开口：“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不要这个样子了。” 程一诺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妥协，这不禁让她觉得有些嘲讽，动也不动的开口：“好啊，那你说吧。” 说实在的，在她现在自己已经单方面的将自己的所有猜测认定为事实的时候，她对于陆言宸要说的话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兴趣，不管是从他口中听到维护秦舒鸽的话还是其他，这都不是她想知道的。 陆言宸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了倦意，开口的语气也冷了点：“你现在已经有了孩子，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情绪化，我之前不想把事情的全部告诉你是因为我担心你接受不了，你能不能——” 他的话刚说到这，口袋中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的病房中却格外的刺耳。 程一诺抬手将被子盖在头上，一个字都不想多听。 陆言宸很快接起了电话，“恩、啊”了两声之后便挂断，随后隐隐像是叹息了一声，才对着床上的人交代：“我妈她——今天出院回家，我去送她，很快就回来。” 程一诺恍若未闻，半晌，终于听到有脚步声、关门声。 陆言宸离开病房不到五分钟，程一诺便从床上起来，她身上穿着病号服，看上去有些大，而且凉飕飕的，她犹豫了一下将放在椅子上的大衣拿起来套上，朝外面走去。 林蔓的办公室很好找，程一诺问到第二个小护士的时候她便热情的主动带她过去，路上还说了很多林蔓的事情，让的听的莫名有些心烦。 到了她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护士离开，程一诺谢过之后便直接敲了门。 “进来。” 林蔓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在抬起头看到进门的人的时候，脸色却跟着一变，下意识便开口：“你怎么来了？” 程一诺直接大咧咧的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她知道自己此刻这张苍白的脸也没什么震慑力，所以也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林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林蔓稳住情绪，抬眼看着程一诺：“他什么事啊？” “他和陆言宸的事情啊。” 程一诺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分外的漫不经心：“他们之间不是有协议么，要互相保密。” 林蔓微微愣住，有点没懂程一诺话里的意思，而且对于陆言宸现在的态度也并不清楚，于是并不正面回应：“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 那就是有这件事了。 很好。 程一诺尽量稳住自己的表情，双手在口袋里攥紧：“是么，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看来还真的是我想多了。” 边说着边轻笑了一下，虽然她心里根本就没底能从林蔓这里套出话，但是气势也还是要做到最足，至少不能在她面前示弱。 林蔓摸不着头脑，对于程一诺的再次开口什么都没说。 程一诺盯着她，目光动也不动，好半天才终于开口：“你觉得你这样做有意义么，就算是用这样的方式能够暂时和陆言宸绑在一起，那以后呢，你准备用这件事威胁他一辈子？” 这些话看似严重，但其实仔细分析便会发现程一诺其实根本就什么都没说出来。 但是此时的林蔓却没想到这些，屡次在程一诺面前弱掉气势让她在这一刻面对她的时候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你怎么知道是我威胁他，也也许是他自愿选择的呢？” “自愿选择做一个毒贩子的妹夫？” 程一诺轻笑一声，嘴角满是嘲弄：“我还真不知道陆言宸竟然也好这一口，还是个瘾君子！” 林蔓的脸色子啊听到程一诺的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表情也变得狰狞：“你有什么好骄傲的，要是昨天被送来的及时，你搞不好现在也是瘾君子！” “看来你对昨天的事情都清楚！” “清楚又怎样，你们不还是照样拿林炎没办法！” 林蔓的语气有些得意，但其实她其实远远没有像现在这么有底气，她也是最近才知道林炎具体的事情，虽然担心但是也知道自己根本劝不到他，所以也只能选择装不知道。 “我现在拿他没办法，不代表我以后也拿他没办法。” 程一诺紧紧咬着嘴角，继续瞪着林蔓：“你以为他现在能控制陆言宸，以后就也可以么，他自己走的就是一条作死的路，就别指望还有重新做人的那一天！” 想起昨天晚上林炎那么恶毒的样子，程一诺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话的语气也狠了几分。 林蔓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攥紧又松开：“这些就不用你管了，我劝你有这样的时间还不如出去做个手术，早点利索，可别让你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带着脏东西，什么都不用做就是个小瘾君子！” 程一诺表情冷凝，心里的寒意在她将矛头指向孩子的时候便已经凉到了极点，她咬着牙开口：“卑鄙。” 林蔓冷笑，感觉自己像是终于占了上风：“你又好到哪去，勾引自己丈夫的亲哥哥，还恬不知耻的想生下孩子，你以为这样就能嫁给阿宸了么，等着陆阿姨死了那天再来做梦吧！” 程一诺猛地一拍桌子，刚准备发火，但是心里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她硬生生止住火气，冷笑：“对啊，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可以等秦舒鸽死了之后再嫁给他啊，反正看她现在的样子，我也等不了多久了。” 她在刺激她，故意用她最在乎的事情刺激她，她知道林蔓最在乎的是什么，所以故意说出这个。 果然，下一秒的林蔓瞳孔便瞬间变得瞳孔，明显的失控就在那一瞬间：“你做梦，你以为林炎就只有那一个视频么，只要他想，你妈妈的事情他随时都能拿出证据！” 程一诺脑袋瞬间懵住，原来，是这样。 第134章 视频 林蔓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骤然惨白，反应过来之后立马站起身想要绕过办公桌去拉程一诺，却被程一诺更快一步的闪开，直接退到了门边，对峙着站在林蔓的对面。 “你故意来套我话？” 林蔓猜测到程一诺此次来找她的目的，表情不禁更加难看，她虽然很想用这件事让她和陆言宸之间的隔阂更大，但是也不想这话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而且这里面还有林炎的事情。 程一诺防备的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担心林蔓会恼羞成怒直接动手，但是想想这是在医院，她估计也不会那么蠢，于是顿了一下：“我之前的确不确定这件事，但是早就已经有所怀疑，今天就算不是你说，我也一样会知道。” 林蔓不吭声，像是在思考着她话里的成分有几分真假，正在犹豫间，程一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告诉陆言宸这件事是你告诉我的。” “你怎么会这么好心？”林蔓有些不相信，语气讥讽的问道。 “我有条件。” 听到林蔓这幅语气，程一诺索性也直接开门见山：“你从林炎那里把证据拿给我，我答应你永远不见陆言宸。”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坚定，但是心里却心虚无比，她清楚自己的话里有诱哄林蔓的成分，但是又担心会因此真的会一语成谶，说到底，她无非就还是放不下那个人。 林蔓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刚刚的慌乱也慢慢的收了起来，她勾了勾唇角，讥讽开口：“你当我傻，你现在的肚子里还有他的种，你怎么可能不见他？” “单亲妈妈到处都是，你见过几个是有男人在身边的？” 程一诺开口，努力游说着眼前的人，顿了一会儿又淡笑一下：“没关系，你可以多考虑一段时间，反正我这几天都在医院，你想好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完，她便转身推门走出了林蔓的办公室，脸上十分淡定，但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林蔓没有跟出来，看样子真的是在考虑她刚刚的建议，程一诺这样想着，心里安稳了几分。 她绕过走廊，拿出手机刚准备给许颖打电话，屏幕却突然亮了起来，居然是陆言泽的号码，程一诺没有犹豫的接起来：“喂？” “有什么收获？” 陆言泽的声音听上带着笑意，像是很愉悦的样子。 程一诺没懂他的意思：“你说什么？” “你不是刚刚从林蔓那里出来，有什么收获？”陆言泽耐性极好的开口解释，玩味却也更加明显。 林蔓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站在原地下意识的环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于是冷着声音开口：“你在哪儿？” “放心，我可没有监视你，是刚刚有人恰巧看到，随口告诉我的。”陆言泽的笑意收了收，继续解释。 程一诺有些心烦，也懒得和他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语气顿了顿，严肃道：“你有什么事？” “有。” “什么事？” “我听说你在找一个视频？”陆言泽的声音平淡，但是说出的内容却一下子就吸引到了程一诺的注意力。 她有些晃神，很快冷静下来：“你怎么知道视频的事情，你看过那个视频？” “你在调查的事情我也一直在调查，你说我怎么知道？”陆言泽说。 程一诺没有再开口，但是呼吸却微微变急，直接开口：“你在哪儿？” “你要来找我？” “我们见面说清楚。” “好，那我把地址发给你。” 陆言泽说完这句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很快便把地址发到了程一诺的手机上，他看着上面那个熟悉的地址，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此时的他一心沉浸在报复的快感当中，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此刻的这一个近乎于恶作剧的电话，竟然改变了几个人原有的生活轨迹，包括他自己的。 程一诺挂断电话之后便直接跑向电梯，一直到按下了一楼的按键之后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穿的竟然还是病号服，又赶紧返回到病房换衣服，整个过程有些混乱，让她有些应接不暇，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一直跟在她的后面。 林蔓是在程一诺的电话中听出端倪的，她不知道电话那端是谁，但是“视频”这个词让她听到便觉得心里有些没底，毕竟这是她和林炎手里唯一的底牌，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所以她在有了这个认知之后，便下意识的跟在了程一诺的身后。 程一诺换下衣服之后便匆忙跑了出来，攥着电话直接招手停了一辆出租车，上去之后司机问地址才想起拿出手机，但是在按到陆言泽给自己发的那行字之后却微微愣住，那上面竟然是陆家的地址。 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回拨陆言泽的电话却一直打不通。 前面的司机半天没有等到地址，隐隐有些不耐烦：“这位小姐，你到底要去哪啊，要是没想好就下去想，不要耽误我做生意啊！” 程一诺咬了咬牙，被司机催的更是心烦，一咬牙直接将手机递过去：“就去这个地址。” 司机车速很快，半个多小时便到了陆家，并不怎么豪华的小区外面和之前来时的模样没什么变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却莫名的加速了起来。 陆言泽说在这里和她见面，难道说那个视频现在在陆家，在秦舒鸽那里？ 这样想着，程一诺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很快到了门口，正准备敲门，却发现门竟然是半掩着，里面也不像有人的样子。 “有人么？” 过分的安静让程一诺没由来的一阵不安，脚步也慢慢停下，站在客厅中有些紧张的换股着四周。 突然，身后一个温热的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程一诺几乎尖叫着跳了起来：“啊——” 她猛地回过头，才发现面前站着的人竟然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站在她身后满脸发懵，也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连忙开口解释：“你是陆先生的女朋友吧，我是陆先生请回来的保姆，负责照顾陆太太的饮食起居。” 程一诺不知道她口中说的陆先生是指谁，却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点太过激，于是连忙开口：“对不起，我刚刚吓到你了。” “没关系没关系，陆先生刚刚走的时候交代过您要过来，让我转告您说东西在卧室，您去卧室找就行了。” 保姆是个善谈的人，一见到程一诺便直接将所有的话都交代了出来，抬手指着楼上的方向，十分热情。 程一诺被她的话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朝着楼上看了一眼，转过身才有些尴尬的开口：“不好意思阿姨，我能不能问一下，你说的陆先生是陆言宸么？” 保姆闻言微微一愣，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是，是小陆先生，陆言泽。” 程一诺愈发的搞不懂陆言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也没有心思在这里和保姆解释这里面的这些关系，点点头：“好，那我先上去了。” “嗯嗯，去吧去吧，我先去市场买菜，等晚上你们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保姆一边说着一边喜滋滋的朝外走着，程一诺本来还想问一句“你们”是谁，但是见保姆已经朝外走去，便又咽了回去，是谁也和她没关系，反正她也不会留下来吃饭。 到了二楼她很快朝着陆言泽的卧室走去，站定之后先敲了敲门，但是里面却没有任何声音。 程一诺皱眉，抬手去开门，才发现卧室竟然是锁死的。 她的耐性已经被陆言泽这些手段消磨的差不多，前后晃了几下门锁之后脸色难看起来，抬手便拿出手机给陆言泽打了过去，不同于在刚刚出租车上的无人接听，这次陆言泽接了电话。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这样装模作样捉弄我有意思么？” 程一诺有些控制不住，电话刚一接通便对着话筒吼道。 陆言泽轻笑：“你急什么，我说让你去卧室又没说让你去我的卧室的，你该去的是陆言宸的卧室。” “我去他的卧室做什么？” “你不是要找视频么，你不去找怎么知道会不会在他那里？” “怎么可能在他那里——” 程一诺的话还没说，陆言泽已经在那头直接挂断了电话，嘟声不断的传过来，这让程一诺愈加的烦躁。 她觉得自己被耍了。 放下手机想也没想便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过去，眼看已经要下楼，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犹豫，陆言泽总不会莫名其妙让她来陆家的，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么？ 抱着这样的心态，她顿下脚步，在原地犹豫良久，转过身大步朝着陆言宸的卧室走过去。 门没锁，一路畅通无阻。 陆言宸以前并不回来住，但是这段时间因为秦舒鸽的身体原因一直都住在这里，所以房间并没有多整洁，但是最乱的却是他的电脑桌，像是刚刚查找过什么东西的样子。 程一诺走过去看着电脑桌上混乱的文件，忽然就明白了陆言泽为什么会让自己来这里。 第135章 交易 陆言宸的电脑桌上都是一些关于当年车祸的资料和一些法律文件，很多都是关于肇事车辆的刑事责任以及相对应的律师建议，最上面的一份是关于精神不正常的抑郁症患者的法律判定和秦舒鸽的诊断书，标题上豆大的几个字格外的刺眼。 程一诺心里有一个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不至于血肉模糊，但是却像是破了一个洞，不时的有红色的液体源源不断的流出来，沿向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 她慢慢的翻看着这些文件，虽然没有特别吸引自己的东西，但是透过这些也隐隐明白了陆言宸这么久以来到底在忙什么，原来他是在想办法救自己的妈妈。 放下手中的东西，她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立马坐下打开了电脑，几十秒后，密码界面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输入陆言宸的手机号后六位，不对。 程一诺犹豫了一下，连续又试了他的生日、身份证号，以及她能想到的所有的熟悉的号码，都不对。 她心里一顿，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生日输入进去，敲下回车，下一秒，屏幕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样的结果让她心里升起无限的嘲弄，他这算什么，用这样的方式证明他自己的深情么？ 程一诺没时间去想太多，立马拿起鼠标点开他的文档，根据最近查看的顺序查找着，试图找到陆言泽口中的那个视频，但是却半晌也没有任何发现。 陆言宸的电脑中大多都是一些财经方面的东西，很多股票分析和走势的查看，她看不懂也不想看，一心只想找着那个视频，但是过了十分钟仍然也一无所获。 她心里有些失落的同时也有一丝庆幸，没找到也好，至少能证明陆言泽和她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就在程一诺准备关掉电脑离开的时候，却突然看到桌面上有一个命名非常奇怪的文件夹，是一个“c”开头的字母，她在自己家的笔记本上也看到过这个，据那个修电脑的宅男说是一个法文单词，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当时说家里电脑那个马甲的文件夹，就是这个。 一瞬间，程一诺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双手的颤抖，她用力移动鼠标，点开那个文件夹，结果发现是一堆更小的乱码文件，足有几十个，程一诺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 她想了一下，把所有文件夹平铺，然后过滤掉太小的，这一次，视频文件直接显示在了桌面上。 在点开之前，程一诺其实想了很多，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却有无数个想法在脑海中出现，一直到视频上的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才彻底清醒。 是妈妈和她说过的那个视频，也就是在她家电脑中的那个。 修电脑的那个人说过那个视频是被人恶意拷贝掉还做了破坏，在这之前程一诺怀疑过无数个人，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陆言宸。 视频开始播放，很短，只有57秒，但却是最重要的57秒，包括那个卡车之前停靠的位置，还有刘婉走过来的距离，都十分清楚的显示在屏幕上。 卡车司机开始动了，是很迅速的加速，就在马上就要朝着路边撞过去的时候，门口的方向突然响起一个淡漠的声音：“你怎么在这？” 程一诺被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桌子上的各种文件应声掉了下去，稀里哗啦散落了一地，有些狼狈。 秦舒鸽目光疑惑的看着她，说话的语速很慢，但却是清醒的：“阿宸带你回来的，他人呢？” 她边说着边朝着这面走着，脸上的表情很淡漠，但却在听到电脑中传出那声刺耳的撞车声之后僵了一下，她站在原地，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程一诺脸色的不对劲，心里隐隐闪过不安，再次开口：“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程一诺双手攥成拳，脸色苍白的看着面前的人：“你很怕我来？” 秦舒鸽见她这个样子，定定的看了半晌，脸上的不安像是一下子就散开了，她向前两步坐到另外的一个椅子上，压低着语气：“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就问我吧，我现在清醒的时候很少，趁着这一次，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程一诺完全没想到她竟然会突然这样说，想起之前几次她发病时对自己的恨意和厌恶，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但是这样的机会毕竟少有，她还是决定开口。 “既然想说，那还等着我问做什么，你就从头到尾都告诉我就行了。” 秦舒鸽抬了抬眼帘，没有开口，似乎也觉得她说的对，半晌才继续开口：“刘婉的事情的确和我有关。” 她说完这句便停了一下，程一诺也没有开口，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第一次知道她的存在的时候特别恨她，这种恨意一直持续到她和陆宗分开被学校开除也没有淡化半分，所以我在那端时间里几乎一直和陆宗吵架。” 秦舒鸽的眼神又有些迷离，但是声音却还是很清晰：“后来啊，我开始慢慢劝自己放下，毕竟人还在我身边，结果……她又出现了……” 她开始絮絮叨叨的讲着之前的事情，情况和程一诺了解到的都差不多，期间她的情绪时好时坏，甚至已经分不清是清醒还是又发了病。 见一直说不到重点，程一诺微微有些着急，主动发问：“那张达呢，你是怎么样联系上他的？” “那个司机么？” 秦舒鸽努力会议着，想了半天却说出了一句让程一诺十分意外的话：“不是我联系的，我没见过那个司机，这些都是林炎做的。” “他为什么要做这些？” 秦舒鸽的脸色在这句话之后慢慢变得难看起来，下意识的低了下头，随后又像是想通了一样继续开口：“林炎总是喜欢做一些邪门歪道的生意，老林不支持所以也不愿意给他投钱……” “你给他钱了？”程一诺追问。 “是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什么？” 秦舒鸽抬眼看了她一下，顿了半晌才继续开口：“我什么都可以告诉，所有的责任也都愿意继续承担，但是你也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程一诺现在已经不想去想谁有资格谈条件的事情，只想知道全部的经过。 “你要生下孩子好好和阿宸在一起。” 秦舒鸽说这话的事情眼神下意识的扫向了程一诺的肚子，脸上闪过柔和的光芒：“这所有的一切都和孩子没关系。” 程一诺没有开口，但是感觉心里却莫名的被撞了一下，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秦舒鸽的声音已经再次传了过来：“林炎最初的声音是一些低含量的药物，其中需要一种化学物质一直没法提取，供货渠道也没有，所以他就把注意打到了我这里……” “他找过我很多次都被我拒绝……一直到后来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刘婉的事情，便说可以帮忙解决掉这个麻烦，只要我能给他详细的提取方法。” “你答应了？”程一诺攥起双手，呼吸微微变得急促起来。 “算是吧……林炎拿出了刘婉来偷偷的看望阿泽的照片，那些曾经的记忆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实在忍不住……到了第三天我就知道了这件事，而且林炎还告诉我车祸现场冒出了另外一辆逆行的车子，顶了原来的计划，所以不管怎么调查这都是一场事故，没有人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逆行？” 程一诺嘲弄着笑着，眼角有冰冷的泪珠掉下来：“我爸是想要救刘婉才想要撞上卡车试图拖停他，他是想救人，而你们却是想杀人！” 看着她再次变得激动的情绪，秦舒鸽没有再说什么，对于程家，她起初只是抗拒和不安，但是现在，已经开始明白自己到底错的有多离谱了。 她不但毁了一个好好的家庭，还差点毁了自己儿子一辈子的幸福。 想到这，秦舒鸽心里更加难忍：“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不管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只要你说，我都愿意去做，当年的提取方法我们办公室的几个教授都知道，就算我现在的状况不能作证，他们也都可以的。” 看着秦舒鸽明显苍老了很多的脸颊，程一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她转过身再次去看屏幕，努力想要表现出强势的样子，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程一诺一愣：“是谁？” 没有回应。 秦舒鸽也怔了一下，半晌才回：“可能是保姆吧，她刚刚出去了。” 程一诺没有再开口，她转过身重新坐在陆言宸的位置上登陆自己的邮箱，将刚刚的那个视频保存好，随后又注销邮箱，她一边做着这一切一边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但是话还没想好，门口却突然传进来一阵浓烟，还伴随着星星的火光。 她呆住，瞪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着火了？” 第136章 孕妇和孩子 程一诺带着疑问的话音还未落，浓烟已经从门缝里慢慢的涌进来，房间中的两个人皆是一愣，对于眼前的情况都有点发懵。 程一诺先反应过来，她快步走到卧室门口，刚拉开门，更大的浓烟便猛地的蹿了进来，而且伴随着浓烟一起的还有零星的火光，呛得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秦舒鸽见状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到程一诺的身边，语气有些慌乱：“这是怎么回事？哪里着火了？”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第一反应便是想要往楼下冲，却被程一诺一把抓住：“烟太大了，不能就这么下去。” 陆家房间的格局是复式的跃层，二楼虽然没有一楼宽敞但是却能看清楚客厅所有的事情，浓烟是从厨房的方向传过来的，而厨房又是要下楼出去的必经之路。 程一诺的大脑快速的反应着，微楞了一下很快跑到陆言宸卧室的洗手间里拿出两条沾水的毛巾，将其中一条递给秦舒鸽，另外一个捂在自己的嘴上，这才终于试探着拉着朝外面走去。 两人尽量小心的走下楼，才发现厨房的方向已经隐隐传来火光，而地板因为是木质的也有烧起来的趋势，秦舒鸽一见到这一幕，本来还清醒的思绪突然变得糊涂了起来，猛地便要朝着厨房的方向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尖声叫着：“阿宸……阿宸还在里面……” “不能过去……里面在着火！” 程一诺还没发现秦舒鸽的不对劲，看出她的动作之后便立马上前按住，试图拖着她朝着门口的方向走过去，烟雾越来越浓，距离门口不到二十米的距离竟然已经看不清视线。 但是秦舒鸽的反应却因为程一诺的动作变得更加的剧烈起来，力气极大的朝着火光的方向扑过去，程一诺一个没拦住，整个人竟然直接被她甩在楼梯口，自己也狼狈的摔在一旁，但是她却毫不在意，嘴里仍然念叨着：“阿宸别怕……还有阿泽，妈妈来救你们了！” 程一诺小腹处隐隐传来痛意，但是她此刻却顾不得去想这些，她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肚子，强忍着站起来，努力朝着门口的方向跑过去。 以她现在的情况一个人根本就没办法控制住秦舒鸽，一定要找来一旁的人才行，抱着这样的想法，程一诺半弓着身子走向门口，抬手抓住门把手的一瞬间，她额头已经满是冷汗，她心里隐隐闪过不好的念头，但是却一点也不敢多想，双手放在门把手上努力的朝外拉着，努力了几下之后门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样的发现让程一诺心里迅速被惊慌包围，她用力的晃动着门锁，但是却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她又连忙将里面能动的东西都动了一遍，但是却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房门竟然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这个发现让程一诺赫然一惊，她甚至来不及去想是谁锁的门便连忙往回走，急促的高喊：“钥匙，钥匙在哪里？伯母——” 此刻的她也顾不得之前所有的纠葛，眼下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小腹处越来越痛，但是她却没时间去想这些，快步走向厨房的方向，火势越来越凶猛，已经有火苗窜出来，秦舒鸽虽然糊涂，但是还没有到没有痛感的地步，坐在不远处的木板上呆愣着低喃着，也不知道口中在说着什么。 程一诺快步走过去，双手架在她的腋下，努力的将她往后拖着，嘴里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伯母我们要快点出去，阿宸不在这里，阿宸在外面……” 秦舒鸽因为她提到的阿宸两个字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两眼无神的看着她，刚想开口却突然剧烈的咳了起来，几乎呛出了眼泪。 程一诺趁着这个瞬间努力的将她向后拖出了几米的距离，虽然和厨房并不远，但是总算远离了火苗，停下动作之后又连忙追问着秦舒鸽：“伯母钥匙呢，钥匙在哪里？” 秦舒鸽双眼呆滞，目无焦距的低声重复着她的话：“钥匙……钥匙……” 程一诺看出在她这里根本得不到答案，这才终于想起拿出手机，颤抖着先拨了119，挂断电话之后才想起自己忘记说被反锁的事情，正想再拨过去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陆言宸。 她火速按下接听键，不等那面人开口便急促的开口：“陆言宸，你家里着火了，备用钥匙在哪里？” 陆言宸显然没听懂她这两句毫无逻辑的话的意思，愣了一下才回过神：“你在说什么？” 程一诺闭上眼睛，努力想要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开口：“我现在在你家里，你家里突然着火了门也被反锁了，我和你妈妈现在被困在房间里了，你快告诉我钥匙在哪里？” 电话那端平静了两秒，忽然传来一声脆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陆言宸的声音立马焦急的传了过来：“钥匙……钥匙应该在厨房里有备用的……” “厨房就是着火源，根本、咳咳……就进不去！” 程一诺说话间已经带了哭腔，浓烟几乎让她每说一句话都会剧烈的咳嗽着，身旁的秦舒鸽也是同样的情况，一直在不停的咳着。 她试图想要继续朝着对面宽敞的地方挪过去，但是不知什么时候楼梯和沙发也已经起了火，眼看着火势已经蔓延开来，只剩下她脚下这一块安全的地方。 电话中的陆言宸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应该是在往外跑着，他在听到程一诺的这句话后半晌没开口，再开口时却没有再说钥匙的事情：“你现在立马和我妈躲到阳台去，然后将滑门关上大声呼救，我很快就回去！” 程一诺情绪激动，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他怎么突然换了话题，急急的再次开口：“我说的是钥匙——” 她的这句尾音还没有落，便听到一声很大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将两人都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怎么回事？”陆言宸焦急的开口追问。 “不知道——” 程一诺颤抖着的声音还没有说完，一声比刚刚还要响的声音又传过来，她猛地抬头向上看过去，才发现竟然是二楼的栏杆被火龙吞噬，把手的部位已经松动，刚刚的声音就是那边传过来的。 而就在她刚刚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的一瞬间，那个松动的扶手突然掉了下来，连带着上面的几处栏杆，直直的掉了下来。 程一诺几乎倒抽了一口冷气，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正躺在地上已经快没了直觉的秦舒鸽，其他的想法还没有冒出来，人已经直接冲了过去挡在了她身上。 几乎同时，木杆砸在自己腰上，痛意从四面八方迅速聚集到一起，但是最疼的却不是腰，而是一直隐隐作痛的小腹。 程一诺到这个时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肚子，同一时间，她明显能感觉到的一股温热从下体流了出来，同时流出来的，还有她幡然感觉到的绝望。 之后的事情她便已经不太记得，只是隐隐看到身下的秦舒鸽一脸惊恐的指着她的身子尖声叫着，身后的火势也越来越凶猛，程一诺很想在再开口提醒她一句“小心”，但是抬起的胳膊还没有碰到她，就已经毫无力气的倒了下去。 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人声鼎沸吵吵闹闹，但却没一个是自己认识的人，身子上不时的传来痛意，眼角也不停的有液体流出来，她想要问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 夏安彤到了医院的时候陆言宸正在程一诺的手术室门口守着，他身上十分狼狈，脸上和身上都是灰尘，肩头还有一块被蹭掉皮的地方，血肉模糊。 “进去多久了，医生怎么说？” 没有任何的称呼和问候，夏安彤直接开口质问面前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男人。 陆言宸没有反应。 夏安彤憋不住：“我他妈问你话呢！” 陆言宸依旧没有反应。 夏安彤扬起手里的背包毫不犹豫的便朝着他的身上抽过去，声音中带着狠辣和威胁：“我告诉你姓陆的，今天一诺和孩子要是有了什么意外，你别指望我能放过你！” 她的话音刚落，走廊转角处便突然跑出来一个小护士，声音有些尖锐的喊道：“病人秦舒鸽家属，赶紧过来，你妈妈的情况很不乐观！” 陆言宸瞳孔骤然一缩，脸色瞬间没有了任何血色，拔腿便朝着小护士的方向跑过去，边跑边开口：“怎么回事？” “缺氧太久，吸入粉尘太多，家属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夏安彤想要制止陆言宸的离开，但是护士的话却让她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话憋了回去，几乎就在陆言宸的身影在走廊消失的一瞬间，身后程一诺的抢救室的门也被推开，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急促的出来，一边走一边冷声交代：“通知病人家属，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孕妇和孩子之间，只能留住一个——” 第137章 九周 程一诺是在两天之后见到陆言宸的，那时的她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在医院门口，见到他。 夏安彤不知道是开谁的车子过来接程一诺出院，里面已经放好了毯子和抱枕，温度也调到正好，远远的便看到小姨扶着程一诺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拉开车门刚准备迎上去，便看到陆言宸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快步挡在程一诺和小姨的面前，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面前面色苍白的人。 程一诺走的极慢，一只手靠着小姨将上半身的重量都靠过去，另一只手又抚在小腹上，看到陆言宸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陆言宸抬手便要过来搂她，却被她直接躲开。 她的动作有点大，牵扯到小腹再次传来丝丝的痛意，皱眉，这让陆言宸更加不知所措，声音也弱了几分：“一诺……” 程一诺很少看到这么不修边幅的陆言宸，在她的记忆里他一向是那种活的很精致又有点洁癖的人，每天都会刮胡子洗澡，对于衣服的要求更是十分讲究，但是看着他现在满脸胡髯的样子，俨然和路边的流浪汉没什么两样，心里说不触动是不可能的。 “怎么样了？” 陆言宸眼里满是关切，双手抬起又放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让他的心里几乎只剩下煎熬。 程一诺没有开口，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半晌，才终于缓缓开口：“没有孩子了。” 一旁的小姨微楞了一下，瞪着眼睛看着程一诺，又转头看了下陆言宸，整个人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一起，有些呆愣，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陆言宸听到这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抓了一下，他在前天她手完术之后想要去看她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当时的夏安彤几乎就是在暴怒的状态下追问着他现在满意了没有，如果不是有秦凡拉着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怎么会满意呢？ 对于这个孩子的期待他只会比程一诺更多，现在突然失去，怎么会满意？ 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殆尽，陆言宸再开口的时候牙齿甚至都跟着打颤：“没关系，我们以后还有机会——” “没有以后了！” 程一诺咬住下唇打断他的话，隐隐尝到了一丝血腥，全身上下几乎都是僵硬着：“我和你之间的牵扯说到底也无非就是这个孩子，现在孩子也没了，我们以后互不相欠。” 陆言宸身形一晃，整个人俨然之剩下了再开口的力气：“一诺，你不要这样，这次的事情怪我，你不要——” “天灾人祸，怪不了任何人。” 身体上的痛意再一次隐隐的袭来，程一诺强忍着身上的虚汗努力的站着，外面的风不大，但是吹过来却让她浑身冰冷，说出的话像是也随着这样的凉风更寒了几分：“我不怪你，因为就算是没有这次的事情我也会做掉这个孩子，与其让他生下来就要给一个毫无原则的卑鄙小人做儿子，我宁愿亲手送他去死！” 脑海中想起那天在他卧室中看到的那些东西，程一诺有些口不择言，恨不得用最尖锐的话去刺痛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缓解自己一点，让自己不那么痛。 “一诺，一诺你这是在说什么。” 小姨听到这些话最先忍不住，在一旁有些着急的抓着她的身子，不安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不要胡说，周围的人都看着呢，我们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你妈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陆言宸沉默不语，周围的人或者远观或是近看的围着，但是他却视而不见，目光紧紧的盯着程一诺，忽然想起了回国之后两人第一次遇见的那个晚上，如果那时的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将所有的事情都一步一步的来，也许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他双手攥成拳，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的上身在冷风中轻晃，但是他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凉意：“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要不然你还希望我怎样想？” 程一诺嘲弄的笑了一下，推开小姨的搀扶自己站在，颤巍巍的朝着陆言宸的方向走了一步：“你只知道你家里着了火，我流了产，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为什么会那个时候出现在你家，在你的卧室中又看到了什么？” 陆言宸抬手去抓她的肩膀，对于她的话连想都没想便开口：“那些都不重要！” “那你觉得什么重要——” 程一诺的话音还未落，夏安彤已经从车子上小跑着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件特别大的大衣，虽然看到程一诺身上套着羽绒服却仍然披了上去，动作和脸色一样强硬的将陆言宸推开，看也没看他便温柔的对程一诺开口：“天气太冷，赶紧上车吧。” 说着便搂着程一诺侧开眼前的人，绕着朝车子的方向走过去。 陆言宸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转身几个大步追上去，挡在程一诺的面前：“一诺……” 他说的同时手也伸了上去，但是还没碰到程一诺就被夏安彤狠狠的打开，声音冰冷的同时开口：“你让开！” 陆言宸情绪也上来，他心里所有的心疼和愧疚都是冲着程一诺，面对夏安彤的时候耐性自然也少了几分，皱着眉头开口：“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别管！” 他这句话说是无心，但是却一下子惹怒了夏安彤，本来已经冷却了两天的火气再次涌了上来：“你还好意思说是说你的事情，她满身是血的给你妈挡栏杆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是的事情，手术台上医生逼着签字做决定的事情你怎么不说是你的事情，现在孩子没了你先想起来献殷勤，我告诉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夏安彤的话成功的踩到了陆言宸的痛处，他脸色骤然一变，声音几乎也变了调，目光像是黏在了程一诺的身上：“一诺，孩子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但是你不要这个样子……” “那我应该什么样子？” 程一诺脸色越来越苍白，原本就不胖的脸颊此刻看上去更加的清瘦，她盯着陆言宸的眼睛：“九周了，医生说再晚一点就可以看到小脑袋了——” 她有些说不下去，夏安彤胸口粗喘着，双手搂着程一诺制止她：“算了一诺，别搭理他，我们回家。” 一旁的小姨闻言也上来劝说：“对，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这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影响不好。” 程一诺脸上没有反应，将自己的手从夏安彤的怀里抽出来：“没什么影响不影响，我连孩子都没有了，还怕什么影响。” 几人都被她的语气说的有些难过，没有再开口，周围来往的人下意识的朝这面看着，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好奇，以为又是医患关系，但看了半晌也不见有大动静，也都跟着散了。 程一诺不去看那些人，停了好半天低低的声音才再次传过来：“陆言宸，这些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 “你说。” “你妈妈和那场车祸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了，真相你我都清楚，至于到底是谁该付出代价，就都交给法律说了算。”程一诺虚弱的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格外的坚定。 她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至于我和你，但凡你对我还有一点感情，对那个没机会出生的孩子有半点愧疚，就请你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说完这些话，程一诺轻晃了一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不去看陆言宸的脸色，直接朝着一旁走去。 陆言宸后知后觉在人走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此时脑袋中已经对任何她以外的事情没有了接收的能力，听着她说了那么就，但却只有最后一句真的听了进去，他脸色愈加的暗沉，转过神之后猛地朝着车子的方向跑过去。 夏安彤已经将程一诺安顿好，正要朝着驾驶座的方向走过去，便看到陆言宸像疯了一样冲过来，一把拉开车门，弯着身子急促的朝里面开口：“一诺，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但是你不要这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语气中哀求的成分已经十分明显，这是一向高傲的陆言宸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有的情绪。 程一诺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已经软化，恨不得立马抱着他痛哭一场，但是理智却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侧过头，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勾起了有些凄凉的笑意：“我给你机会，谁能给我的孩子机会？” 一句话，问的车外的人再也没有了开口的勇气，拉着车门的手也终于慢慢的送了下去。 车子启动，夏安彤踩下离合，侧身等着陆言宸关上门。 陆言宸的手慢慢的放开，就在车门马上就要关上的一瞬间，程一诺的声音再一次轻轻的传出来：“你知道么陆言宸，如果四年前的你能再勇敢一点，我们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第138章 儿子 九个月后。 秦凡面前放着几个造型不同的酒瓶，桌子上随便点的菜品他也没仔细看，他一直摆弄着面前的手机，不时的朝着门外的方向看着，半晌也不见人影，不禁有些烦躁，抓起面前的酒杯仰头喝了一口。 这是一间很有格调的小型清吧，以前他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这里喝几杯，想着等下要见的人一定比他心情还不好，秦凡不由得有些舒畅。 陆言宸就是在这个时候从门口走进来的，他老远便看到秦凡，也没有开口，面无表情便都到他面前坐了下来。 “我去！哥们儿，你这是走的什么路线啊，摇滚啊还是装嫩啊，怎么出去一趟完全变了个人！” 秦凡看到陆言宸的第一眼便被惊到，有些不敢相信的站起身，一只手指着他，满脸都是惊诧 陆言宸懒懒的抬头看他一眼，表情不变：“把你那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赶紧给我收起来，看着都丢人。” 秦凡闻言也觉得自己反应大了一点，左右看了一下才缩缩头，跟着坐下来，眼神中仍然是止不住兴奋：“我说你这是什么造型啊，寸头加上黑外套，该不会外面还挺着一辆巨型哈雷吧？” 不能怪秦凡大惊小怪，而是陆言宸现在的打扮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如果不是他身上还有着一贯的孤傲劲儿，他甚至都会觉得眼前的人莫名的邋遢。 陆言宸见秦凡这样也懒得搭理，面无表情将面前的酒杯倒满，仰起头喝了一大口，辛辣的味道呛进鼻子里竟然觉得有几分不适应。 果然人的习惯都是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才不过大半年的时间，他的生活竟然已经糙到这种地步，竟然连以前已经习惯的爱好也开始抵触。 秦凡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收了收脸上的表情，终于正色开口：“那什么，你都知道了吧？” 陆言宸抬眼瞥他，没有开口，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 见他这样，秦凡不由得有些尴尬，顿了一下拿起酒杯将两人的杯子倒满，随后才拿起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你想问什么就问啊，别这么憋着啊。” 陆言宸叹了口气，双手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垂着头低了半天，才终于开口：“她——怎么样了？” 秦凡很少见到这样的陆言宸，原本还想要再嘲弄几句，但是看他现在的样子也说不出开玩笑的话，叹了口气将自己手机拿出来递过去：“喏，这是昨天我从夏安彤的手机中偷出来的，程一诺发给她的，你自己看吧。” 陆言宸闻言抬起头，眼底的迷茫在看到秦凡手机上那个可爱的小肉球的一瞬间全都变成了温暖，一瞬间，寒气散尽，留下的只剩满满的宠溺和温柔。 “多大了。” “两个多月了，六月底的时候剖腹产，孩子挺瘦的，生下来的时候才五斤多，睡了好几天的保温箱才被抱出来，听医生说是孕期没养好，而且还有点早产。” 秦凡一口气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压在心底的大石头也终于松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这孩子总算是平安生下来了不是么。 陆言宸有点激动，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手机，白嫩的皮肤，闭着的眼睛，睡梦中的小手也紧紧的攥在一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是他的儿子，和他血脉相城的儿子。 一时间鼻腔有些发酸，陆言宸攥起空拳放在自己的嘴边，轻咳一下掩饰自己的激动，但是开口时的声音还是带着颤音：“你见过了么？” 秦凡见他这样心里更是不舒服，重重的跟着点头：“嗯，满月的时候夏安彤非要闹着半个酒席，叫来了家里的一些人，我厚着脸皮硬凑上去看了一眼，那时候孩子比现在还小呢，我还想看仔细，就被夏安彤给我推出来了。” 说到这他不禁有些感慨：“唉，真没想到一转眼你连儿子都有了，我这还什么都没定下来呢……” 陆言宸也不听他继续叨咕，仍然看着自己面前的屏幕，那上面的小人明明一动也不动，他却在心里勾画出了无数个他的样子，哭闹的着的，笑着的，甚至是张着嘴巴叫爸爸的，越这样想着，越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着，血流如注。 “现在怎么样了，她……身体还好么？” 陆言宸终于放下手机，又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快速用微信将孩子的照片发到自己的手机上，这才终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开口问道。 秦凡点了点头，赶紧回答：“已经好多了，保姆在生产之前就找好了，是她自己安排的，我说想送点东西过去，夏安彤直接给我顶回来，我也没敢追着送，还有孩子满月的时候你弟弟也去了，我听说给了大红包，程一诺没要，再之后就不知道了。” 他说到这就又忍不住埋怨起来：“你说你也是，去哪不好去那么穷乡僻壤的地方，连个信号也没有，要不然还能早点赶回来，也不至于连你儿子的满月酒都……唉，算了，我说这个也没用。” 陆言宸始终不发一言，听着秦凡磨磨唧唧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心里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是如果当时就回来，他也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样面对她们。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手里攥着手机看向窗外，脑海中又想起他离开之前的事情，他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去她家里找了她无数次，却一直都没有见到她。 唯一一次接通电话是他喝多了的一个晚上，其实那时候的他心里根本已经没有了去追查所有真相是怎么回事，秦凡包揽了所有对付林炎的事情，他所有的心思都在程一诺这里，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孩子就没了，为什么她就不爱她了。 那天晚上他在程一诺家的楼下，太晚了没有上去敲门，对着她的窗口傻站着，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他看清楚来电显示之后立马接起来，有些激动：“一诺？” “陆言宸，你回去吧。” “我、我只是想见见你。” “没什么好见的，我现在身体不是很舒服，医生说我不能情绪不好。”程一诺的声音十分理智，就像是在单纯的分析着什么事情，不掺杂任何的情感在里面。 他仍然不甘心，音调也扬起来：“你不要这样说，孩子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但是你不能……” “我不能什么？” 程一诺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我不能怪你么，还是不能将责任都推到你身上？那你想让我怎么办，伤心自责抑郁寡欢？陆言宸，如果你真的想要为我做点什么事，那就离我远一点吧，就当是替我背负心里的不安，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番话说完她便挂了电话，再打，关机。 那晚陆言宸在她家楼下坐了一整晚，将她的话反复想了几遍，随后便定了去西藏的机票。 如果这样做真的能让她好受一点，那他真的愿意，毕竟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件事。 但是让陆言宸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她说这些的目的竟然只是为了将他支走，孩子的事情更是没有人和他透露一句，如果不是秦凡费劲力气联系上他，他可能到现在还完全被蒙在鼓里。 陆言宸长吁了一口气，抬手从衣服口袋中拿出钱包，将自己的信用卡拿出来递过去：“这段时间你帮忙多照看着点。” 秦凡斜了斜眼睛：“你这是侮辱我呢，我给我自己干儿子买东西用得着你拿钱！”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去拿那张卡，但是却都不约而同的沉默起来，桌上的酒杯空了之后又满上，连续几次之后秦凡终于粗喘着停下来：“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啊？生了孩子不告诉你，还骗你说孩子流产了，她就那么忍心让自己孩子生下来就没爸？” “我们的事，你不懂！” 陆言宸想也不想便来了一句，抬手再次将酒杯中的酒仰头喝下去。 “我他妈是不懂她，但我懂你啊，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还不都是因为她，就算再大的事也得两个人坐下来一起解决啊，她闹这么一出算是怎么回事啊！” 秦凡满满都是不满，声调也扬了起来。 陆言宸皱眉看他，语气中带着警告：“行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以后这样的话你少说，尤其是在夏安彤面前！” “艹！” 秦凡不觉有些窝囊，举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两人正憋着不开口，秦凡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有些烦躁的拿出电话，但是在看到显示之后还是立马接了起来，几秒钟之后脸色骤然变色，他挂断电话，直勾勾的看着陆言宸：“我说个事情你不要激动。” “怎么了？” 陆言宸看出他表情中的不对劲，语气也跟着紧张起来，连忙开口问道。 “刚刚你儿子从婴儿床上掉了下来，头磕破了，现在正要去医院！” 第139章 你要不要抱抱他 儿童医院的走廊上吵吵闹闹，不时的有医护人员来回跑动，孩子的啼哭声也一声接着一声，程一诺看着被医生放在床上查看着的小肉团，眼泪噼里啪啦的跟着掉下来。 小鱼儿一直在哭，他虽然才不到三个月大但是也像是明白谁疼自己，举着两个肉肉的小胳膊不停的朝着程一诺挥着，像是在求救一样。 程一诺看他这个样子更是心疼的不像话，上前一步握着他的小手，带着哭腔开口问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啊？” 医生正将最后一块纱布贴好，听到她这么紧张的发问忍不住有些好笑：“哪里严重了，就是破了一个小口，你这当妈的也太紧张了吧。” 程一诺听他这样说放心了几分，但是看到小鱼儿哭的声嘶力竭的样子还是有些难受，心疼的转向一旁。 小姨在一旁看到她这个样子连忙上前安慰：“行了行了，你也不要难过了，照顾孩子难免有注意不到的地方，以后小心一点就行了。” 程一诺点点头，心里虽然不好受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小鱼儿早产，生下来的前一个月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医院，一直到从月子中心出来的时候才终于好一点，不再有各种情况，但是没想到好景不长，竟然又摔伤了。 其实今天的事情说起来也怪她不小心，家里请的保姆今天有事情没来，小姨在厨房做晚饭，许颖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哄小鱼睡觉，见电话屏幕亮了便轻声的出去接听，许颖和她说了林炎的事情，她一时没忍住便多问了几句，听到哭声的时候整个人完全懵掉，跑回房间一看，小鱼儿已经趴在地上哭的不行。 小姨听到声音之后立马跑过来，程母也被吓了一跳，当即便说赶紧去医院，正巧这时候夏安彤拎着东西从外面走进来，见状立马将东西扔到一旁，给小鱼儿包了个被子便下楼来医院，然后便一直折腾到现在。 夏安彤刚刚缴费跑回来，听到小鱼儿这么哭也着急的不行，急匆匆的便开口问：“怎么了样了到底，怎么小鱼儿还是在哭，是不是很严重？” 医生终于将伤口全都处理好，动作轻盈的抱起小鱼儿放到程一诺的手中，见夏安彤匆匆忙忙的样子只是笑笑：“好了，已经没事了，注意这几天不要碰到水，要是不放心的话后天再来换一次药。” 程一诺已经没心情去估计医生在说什么，一把接过小鱼儿抱在自己怀里轻声哄着：“小鱼对不起，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不要哭了哦，乖……” 不知道小鱼儿是苦累了还是真的感受到了妈妈的愧疚，嘴巴动了动，竟然真的不再哭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看起来格外的委屈。 秦凡和陆言宸就是这个空隙到的医院，匆匆忙忙一路问着护士跑过来，看到的正好是这一幕。 刚到走廊转角陆言宸便下了脚步，虽然已经大半年没见，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她一边抽泣着一边轻晃着怀里的孩子，在儿童医院的走廊上这似乎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画面，但是那一刻却像是一块巨石撞击在了陆言宸的心上，一时间火光四溅，竟然炸开了一处光亮。 程一诺看到他的时候也是一愣，其实她心里早就已经想到了会有再见面的那一天，但是却从来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狼狈无助的情况下。 看着他满脸心疼的表情，她甚至有一瞬间真的很想扑过去在他怀里狠狠的大哭一场，诉说自己的委屈和担忧，包括小鱼儿的那一部分，一起都说给他听。 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已，反应过来之后她抬手擦了擦了眼角的泪水，换了个手将孩子抱得更舒服一点，也不管周围正在和秦凡争吵为什么突然带他来的夏安彤，平淡的开口：“你来了。” 陆言宸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她此刻这样的理智，顿了一下继续走上前，双手抬起又放下，最后只是压低出一个单音节：“嗯。” 他的目光紧紧的落在面前的面前的小肉团的身上，看到他额头的伤口心疼的无以言说。 一旁的小姨看着这些不禁有些尴尬，忙上前一步开口:“行了，既然这样大家就都别站着了，回去吧，小鱼儿这个时间也该睡觉了。” 陆言宸听到“小鱼儿”三个字微微有些疑惑，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谁，他喉咙处微微有些发紧，半晌才开口:“叫小鱼儿么。” 他这一开口程一诺心里更是泛酸，想想当初自己就算是做的有些过，但也只是为了和他彻底断清楚。 骗他流产，让他不在纠缠，她在用这些事情去逼他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逼自己，只是看到他现在面对孩子这么小心翼翼的情绪，眼底又有了湿意。 她在刚刚怀孕那段时间中几乎想过几百种陆言宸和孩子相处的方式。却从来没想过有现在这样的情形，物是人非，大抵说的就是现在吧。 “回去吧。” 有点受不了自己这样胡思乱想下去，程一诺忽地站起身，也不去看身边的人，紧抱着小鱼儿便朝外面走去。 到了医院楼下，夏安彤去开车子，陆言宸和秦凡一前一后的跟在程一诺身边，都没有开口，气氛莫名么得压抑。 秦凡有点忍不住，目光在几人中间扫视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了小姨的身上，轻咳了一声:“那个小姨，大夫交代的药是不是忘拿了，我陪您回去取吧。” 小姨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秦凡的意思，不禁有些好笑，笑了一下倒也还是配合他:“要是都拿了，但是我忽然想起有个问题忘记问医生了，你跟我回去再问一下？” “好嘞！” 秦凡就是这个意思，听小姨这么一说脸上满是笑意，跟在她身后便朝着医院里面走去。 外面的温度正好，不冷也不热，程一诺虽然心里有数，但还是紧张孩子，抬手将小被子又盖上一点，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才松开手，继续在怀里轻哄着。 陆言宸看着她轻柔熟稔的动作，眼底的涩意更加明显，一开口竟不知道已经沙哑到这样的地步:“为什么没告诉我？” 他问完又觉得自己的问题没什么用，早在他离开的时候不就已经说了为什么了么。 果然，程一诺嘴角动了动，语气很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怎么好了，你是准备做一辈子的单亲妈妈还是让孩子一辈子都没有爸爸？” 陆言宸的语气抬高了几分，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 程一诺听他这样一说心里的酸楚倒是消散了几分，语气也自然了不少:“他怎么没爸爸了，他爸爸不是在跟前么，好端端的怎么诅咒自己。” 陆言宸被她的话噎住，深吸了一口气才又开口:“你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意思。” 程一诺又恢复了之前平淡无波的模样，抬眼和面前的人对视的同时仍然不忘轻拍着怀里的孩子，脸上妈妈特有的柔情让陆言宸突然有些难过。 难过在她经历了那么多辛苦难过的事情的时候一直没在她的身边，更难过尽管自己不在她身边，她也同样将所有的事情都做的很好。 他后退了一步，抬手揉了下太阳穴又放下:“一诺，不管从什么角度考虑，我希望你都能再给我个机会，我想在你身边照顾你，孩子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你别说了。” 程一诺对峙着现在他面前:“我现在的情况你也都清楚了，孩子是孩子。但是和我们之间的事情没有关系，如果你真的觉得愧对他，那就以后多多陪陪他，如果以后他长大以后因为这件事怪我，那我也认了……” 她说着说着眼圈便跟着又红了起来，她从决定生下他的那一天起，便再没有其他的想法，只盼望着他能平安落地，幸福快乐的长大。 唯一有一次觉得自己的做法很自私甚至后悔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想法是在孩子十几天的时候，小鱼儿新生儿黄痘很严重，那时候小姨已经连续熬了几个晚上，夏安彤也每天守在医院中，妈妈在家里来不了却整日惦记着。 她看着周围人仰马翻但是孩子却丝毫不见好转的样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做错了。 她或许不该那么自私的将孩子留下，以为是自己的一腔热血却让所有关心自己的人忙成这个样子。 但那也只是一段时间，等看着小鱼慢慢长大，身体也健康起来，她心里的愧疚感夜终于松了一点，不管这么说，这都是一个和她血脉相承的小生命啊。 陆言宸见她这个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不远处夏安彤的车子已经取过来，滴滴的按着喇叭。 陆言宸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还是没开口，侧开身体让出面前的位置让她过去。 程一诺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一句话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你要不要抱抱他？” 第140章 我都要做到 陆言宸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那一刻的感受，当程一诺将小鱼儿放到他手里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前所未有的紧张，这种紧张不同于在工作上对于不确定状况的担忧，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的紧张，惶惶不安。 眼前这个正眨着大眼睛对着他挥着拳头的是他的儿子，他身上流着和他一样的血液，以后会慢慢长大、会开口说话、会追着他叫爸爸。 一想起那样的场景，陆言宸竟然觉得自己呼吸急促，胸口也跟着闷热起来。 小鱼儿似乎也觉察到抱着自己的亲近的人，两条小细腿一直乱蹬着，甚至还咧着嘴角傻笑起来。 程一诺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禁泛起柔软，笑着凑上前去抓着自己儿子的小手：“鱼儿乖……知道是谁么，是爸爸啊……” 那一刻，陆言宸几乎落荒而逃。 之后的几天小鱼儿很争气，一直不哭不闹自己玩的特别开心，额头的伤口也愈合的很快，不到一周已经没什么大碍。 这天，夏安彤来的时候小鱼儿正在妈妈怀里享受着自己的午餐，听到门口传来响动瞪着眼睛朝那边看着，虎头虎脑的样子特别可爱，无比呆萌的朝夏安彤眨巴着，咧嘴笑着。 “呦~~我干儿子认识我了，我就说我没白疼吧，才这么丁点大就知道找干吗了！” 夏安彤被小鱼儿的样子逗笑，手里的东西随手仍在一旁便冲上来就把他抱过去，正准备好好的亲一遍，结果小鱼儿却突然呛了口奶，一下子全都吐在了她的裙子上，顿时一大片污渍。 “怎么了小鱼儿？” 夏安彤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自己哪里抱得他不舒服了，连忙把小鱼儿递到程一诺怀里，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程一诺也敛起笑意，一只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刚想喊程母出来看是怎么回事，结果低头一看这个倒霉孩子竟然在嘿嘿的笑着，瞬间让两人都泄了气，一直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程一诺见儿子这样不觉有些好笑：“才这么小就懂得恶作剧了，还真是淘气。” “这哪里是恶作剧啊，分明是在整蛊我啊！” 下同欲哭无泪的看着自己裙子上的奶渍，对于自己干儿子这么特殊的迎接方式也是无语了。 小鱼儿不理她，吭哧吭哧的继续把自己的小胖手塞进嘴里咬着，不时的转着大眼珠左右看着，让人看着心里都暖起来。 夏安彤很快跑进卧室换了一件程一诺的t恤出来，笑着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一边逗弄着婴儿车里的小鱼，一边有些无意的开口：“你现在这怎么想的啊，人都回来了，我见那天在医院门口不是还挺恋恋不舍的么，怎么这几天又没动静了。” 她开口的有些突兀，但是程一诺却很清楚她在说什么，嘴角动了动，没开口。 夏安彤见她这样，也不搭理，继续自顾自地的说：“我听秦凡说他这段时间一直到处游荡，也不管他妈还在住院，连个消息都没有，要不是他有认识的旅行团和他碰到，到现在他应该还不知道小鱼儿的事情呢。” 程一诺手里拿着小毛巾逗弄着小鱼，对于夏安彤的话没有太大的反应，顿了好半天才继续开口：“就这样吧，我觉得像现在这样挺好的，我有小鱼，他偶尔也能来来看看孩子，要是以后谁有了其他的想法，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少跟我在这装潇洒！” 夏安彤白她一眼：“我就不信这次要是陆言宸领个年轻貌美的妖艳贱货回来，你还能像现在这么淡定？” “带就带，和我又没关系。” 程一诺随口回着，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小鱼儿身上，像是随意的聊着天一样。 夏安彤什么也没问出来，有些不甘心，刚准备继续开口，就听到门口传来钥匙拧动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刚准备起身，就听到小姨的声音传进来：“小陆你放在那里就行了，剩下的我来弄，赶紧进屋休息一下……” 程一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陆言宸已经拎着一袋大米进了门，似乎早有准备，看到客厅中的两人也并不意外，直接拎着米袋朝着厨房走过去，还细心的将空掉的袋子换掉，整理好了才从厨房走出来。 小姨气喘吁吁将买好的其他东西放在桌子上，转过头看着程一诺和夏安彤不解的眼神，笑着解释：“我刚刚去楼下的超市买东西碰到小陆，见我拿这么多东西立马就送我上来……所以说家里没有男人是真的不行，这么一大袋子米我要怎么拎回来啊！” 程一诺朝着厨房的方向瞄了一眼，男人刚好从里面走出，她想起刚刚夏安彤的话心里莫名的便泛起酸意，不咸不淡的开口：“超市的送货员不是一直都给送上来么，有什么不行的。” 小姨自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轻笑了下故意帮着陆言宸说话：“送货员刚刚去给别人家送货去了，而且送货员送也只送到楼下，上楼还是要自己上来的。” 程一诺有些烦躁，也不想和小姨争这些，正巧小鱼儿这时有了困意，她便轻轻诱哄着他睡觉，看也不看面前的人。 倒是夏安彤满脸的兴高采烈，追着小姨问怎么会碰到陆言宸，小姨解释说小陆这几天一直在楼下，有什么事都随叫随到，程一诺越听越觉得闹心，闷着不开口。 陆言宸听着她们说着倒也不尴尬，相比起那天在医院的无措他今天看上去要平稳很多，见小鱼儿要睡觉也没多说，轻声丢下一句“我下去一趟”便直接朝着门口走去。 夏安彤眨了眨眼睛，有点没懂陆言宸突然来又突然走的意思，见他离开便立马八卦的凑到程一诺身边：“怎么回事啊这是，他怎么会突然来了？” “嘘……” 程一诺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的将小鱼儿抱起来，慢慢的走向卧室，将他放进自己的婴儿车里面，这次又慢慢的退出来，长吁了一口气。 “哎——你叹什么气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夏安彤有些着急，连续追问着。 程一诺斜眼看她，抬手指了指阳台方向那差不多堆成山的各种孕婴用品，相当无语的开口：“看到那些了么，都是他这几天送过来的，估计现在下楼也又是去取什么东西了。” 程一诺的话音刚落下，门口便再次传来响动，陆言宸故意没有关严房门，此刻正抱着两个特别大的箱子进来，卷起的袖口微微渗着汗渍，目光扫在她的身上便开口：“还放在阳台？” “又是什么东西啊？” “尿不湿，小鱼儿应该用的到。”陆言宸无比坦荡的开口解释，他在百度上查了很久才记下这么大的孩子要用的东西，随后便自己去商场买来，全都运到这里。 程一诺有些无语，也顾不得夏安彤满是打量的眼神：“就算用的到也不用买那么多吧，他还不到三个月，你买尿不湿也就算了，你昨天搬来的那个巨型电动车是怎么回事，你准备让他晚上住在里面睡觉么？” “噗——” 夏安彤听着程一诺的话实在有些忍不住，直接笑喷了出来，又顾忌里面正在睡觉的小鱼儿和程母，只好压低了声音：“陆言宸，你儿子是80天不是80个月，这么早就惦记给他买车，要不你再找个时间带他去把驾照考了？” 小姨正在一旁整理着冰箱，听到夏安彤的话也有些忍俊不禁，转头笑道：“安彤你行了啊，可不许这么嘲笑小鱼儿，我们小鱼儿死男子汉，早晚会自己考下来的。” “小姨你误会了，我没有在嘲笑小鱼儿，我是在嘲笑小鱼儿他爹。” 夏安彤一边说着一边笑出声，满脸揶揄的看着陆言宸，最后视线又落在程一诺的身上，越想越觉得好笑。 陆言宸对此异常淡定，将尿不湿送到阳台上又出来，走过来坐在沙发上，连争辩都没有：“反正以后都用得上。” 程一诺看他的样子心里更加烦躁，冷笑一声语气也难听起来：“你这是想要变相补偿呢，就用这些东西么，小鱼儿在你眼里还真够值钱的。” 她话一处，房间中气氛顿时凉了下来，几人都没有再开口，像是都在想着程一诺刚刚的话。 “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补偿。” 陆言宸双手扣在一起，突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小鱼儿是我的孩子，我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就算非说要补偿，那我该补偿的人也应该是你。” 程一诺眼睛泛酸，她最近特别容易掉眼泪，而且总会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医生说这是产后孕妇的通病，只告诉她要调整自己的心情。 陆言宸见状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口：“我没有在最重要的那段时间陪在你身边，可能就算在你也并不需要我，但是我希望我以后不会错过他人生中的每一个瞬间，任何一个爸爸能做到的事情，我都要做到。” 第141章 小鱼儿的亲爹 因为陆言宸的这一番话，客厅中的几人都安静了下来，夏安彤原本到了嘴边要嘲弄他的话也咽了回去，看了程一诺一眼，没有再开口。 主卧室的门被轻轻的推开，刚刚午睡醒来的程母滑着轮椅从里面出来，看到客厅中的陆言宸并不吃惊，但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的看向程一诺：“小鱼儿睡了？” “嗯，刚睡。”程一诺点头应声。 整个说话过程两人视线相对，没有朝着陆言宸的方向看一眼，他刚刚的那些话也直接被晾着了。 小姨一向心软，每次碰到这样的情况都忍不住帮陆言宸解围，这次也是一样，见气氛尴尬下来立马开口：“姐你快过来看，今天小陆帮我提上来一大袋大米呢，要不是他在我今天都只准备买十斤了。” 陆言宸闻言立马开口：“我只是恰巧碰到而已，以后再有这种事小姨你给我打电话就行，不要太勉强。” “好好好。” 小姨笑着点着头，心想着这件事算是过去，刚转过身准备说其他的，就听到程母的声音再次传过来：“是么，那等下买米的钱可不要忘了给他，这米不是给小鱼儿吃的，不需要他花钱。” 一句话，将陆言宸的身份直接表明，连多一个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小姨微微有些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下意识的朝着陆言宸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顿了一下淡淡开口：“不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随后便不等程母再开口，起身主动表示先离开，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像是又想到什么，不自然的朝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程一诺看出他动作中的意思，也知道他是舍不得小鱼儿，心里又泛起酸意，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房门打开又关上，陆言宸走了出去，客厅中又安静下来。 程母轻吐叹了一下，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转过头看着程一诺，语气平淡：“当初你和他闹成那个样子的时候是你自己选的，坚持生下小鱼儿也是你自己决定的，现在小鱼儿也在慢慢长大，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先考虑他，其他的我不想管。” 程母说完这番话便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小姨见她不方面直接推着她过去，留下夏安彤瞪眼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程一诺，一脸无辜的开口解释：“阿姨生气了。” 程一诺白她：“我眼睛又没瞎，看的出来。” “呵呵哒。” 夏安彤鄙视的点了一下她的脑袋，冷眼斜她：“你在我这耍什么威风，有本事你去和阿姨说啊。” 程一诺不理她，低头看着手机上的一个孕婴软件刷新着，里面大多是一些年轻妈妈的抱怨，，虽然手指在不停的滑动着，但是心里却乱哄哄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安彤也摆弄着手机，见她半天没开口，挑了挑眉：“许律师给你打电话没，林炎的案子定了。” “嗯，听她说了。”程一诺回答。 “那你这怎么还这么淡定，一点都看不出高兴啊？”夏安彤有些想不明白，顿了一下又开口：“想想这个王八蛋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无期徒刑都便宜了他！” 程一诺抬起头:“许律师说等这个案子结了，就会正式提起我爸那个案子的诉讼，张达也答应出庭作证了。” “他怎么会突然答应，之前不是连面都不见么？” “好像是陆言泽和他说了什么吧。” 程一诺的语气随意，讲手机放到一旁:“而且许律师答应给他做辩护，他的情况再糟糕也不过就是现在这样了，大概他自己也想明白了。” 林炎的事情败露以后，牵扯出很多以前的案子，很多之前跟着他的人都被扯下水，张达虽然早就入狱，但是其他的罪名也还是被找了出来，这种时候如果不想办法主动招供，他的刑期只会无限延长。 夏安彤听着这些，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顿了一下才冷笑一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夏安彤本来想继续问问程一诺对陆言宸现在的心思，但是看她一直也都不想说的样子，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说。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门铃突然又响了起来。 小鱼儿像是被这声音吓到，很快便哭了起来，程一诺皱起眉头立马朝着卧室跑去，留下夏安彤满脸不悦的跑去开门。 以为是陆言宸去而复返，夏安彤的语气中也带着火气:“我说你敲门不会小点声啊，把你儿子都吓哭了你知道——” 她的声音在看清楚眼前的人后戛然而止，反应了三秒钟之后甩手将门关上，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对着刚刚把小鱼儿哄好的程一诺开口:“这年头推销的都敢上楼敲门了。” 程一诺还没来得及追问，就听到敲门声再次响起，和刚刚一样的节奏，有点坚持不懈的味道。 小鱼儿一憋嘴又要哭，程一诺见状连忙轻声诱哄着，回头瞪着夏安彤:“谁啊，你赶紧开门。” 夏安彤冷笑一声:“我保证你也不会想要见到他的。” 程一诺没明白她的意思，抱着小鱼儿自己走到门边，等她开门看到面前的人时，自己也跟着一愣，却没有开口。 陆言泽有些局促的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袋子，里面装了很多精美的盒子，大概又是带给小鱼儿的玩具吧，他之前每次来都会带这些，每次也都会被夏安彤直接扔出去。 程一诺脸色微变，抱着孩子的双手轻拍了两下，平静开口:“你怎么来了？” “少了个又吧，你该问你怎么又来了！” 夏安彤没好气的开口，扭头朝着沙发上走去，冷意显而易见。 陆言泽又些尴尬，但是却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任何，顿了一下才开口:“我有个在国外的同学最近开玩具店，给我邮来很多小孩子的东西，我想着也用不上，就给小鱼儿送过来了。” “是么。” 夏安彤低头点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语气却凉的不行:“那小鱼儿还真要好好谢谢你了，没想到他还能这么命大活到现在，有了收你玩具的机会。” 陆言泽的脸色在夏安彤这句话音落下之后瞬间变了色，侧了下头又转过来，看上去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顿了半晌才重新将视线转向程一诺:“不管以前怎么样，小鱼儿都是我的侄子，毕竟血浓于水。” 他这话表面是在回应夏安彤，但更多的也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对于那一场大火，他心里到现在剩下的，便只有自责。 小鱼儿停止了哭闹，抬手抓着妈妈的衣服撕扯着。程一诺看着此刻活蹦乱跳的孩子，忽然想起了许久以前被困在大火中的绝望，她当时甚至能感觉到孩子正一点一点的从自己体内流失，但是却无能为力，那样的绝望，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了。 “你要是真的明白什么叫血浓于水，现在也就不会带着这些东西出现在这里了。”程一诺说。 陆言泽闻言愧意更甚，他做梦也没想到当时自己恶作剧一样的一个报复心理，竟然会差点害死程一诺和秦舒鸽。 他当时得到消息的时候两个人还都没脱离危险期，他没有时间去想家里为什么会突然着火，但是心里却有一个念头异常的清晰，那就是如果程一诺今天出了什么事，那就是他害的她。 而就在他慌乱的不知所措的时候，又得知程一诺已经流产，这让他大受打击，瞬间便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 后来终于得知程一诺的孩子保住了。他虽然心里痛快了一点，但是想到远走西藏的陆言宸和眼下宁愿瞒住陆言宸孩子的事情也一心想和他分手的程一诺，他更是抱歉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直到孩子终于平安降生，他才终于鼓起勇气去见程一诺，将那天说的事情说出来，本以为会解脱，但是没想到却被程一诺直接赶了出来，而且从那之后他便几乎没有了再和她开口的机会。 “一诺，以前的事情是我太不靠谱，但是我希望我们还能做回朋友。” 他再次叹息着开口，情真意切却没有什么直接的效果。 程一诺抬起眼睑，一只手将小鱼儿靠在怀里，余光扫到他手里的东西，终于还是在心里叹息一声:“你把东西都放去阳台吧，陆言宸送来的东西也都堆在那里。” 陆言泽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立马进门走向阳台，将东西堆过去才转身回头开口:“这些先用着，等如果再缺什么，我再送过来。” “这些东西小鱼儿的亲爹自己会准备，你一个叔叔犯得着这么大费周章么？” 夏安彤语气难听，嘴角也挂着冷笑，突然抬起头又加上了第二句:“还是说，你也想做小雨儿的亲爹？” 一时间，四下安静。 第142章 如果你点头 其实对于陆言泽，程一诺真的没有太多怨恨或是恼火的想法，或许曾经有过，但是这些戾气随着小鱼儿的安然出生和一天天长大都已经慢慢的淡去。 她现在没有太多的想法，只希望爸爸的案子能够早点水落石出还他一个清白，小鱼儿能够健健康康的长大，至于其他的事情，她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想法了。 爱情和婚姻并不是生活中的全部，这一点程一诺虽然早就明白，但却直到最近才真正的领会到其中的意义。 陆言泽从那天之后便没有再来过程家，但是电话微信还是一直不断，大多数都是在问关于小鱼儿的事情，偶尔也会让程一诺拍照片发给他。 偶尔碰到心情好或者小鱼儿做了什么讨喜的表情的事情，程一诺也会心血来潮发过去一张，但大多数的时候只会当做没看见，不回复也不点开，任由他发。 陆言宸也像是摸清了她的习惯，打电话的时候尽量多聊小鱼儿，这样程一诺就会多和他说一会儿，不会冷冷淡淡的说挂了。 这天晚上，陆言宸正在帮秦凡处理一个项目的后期，这个项目在之前就是他在处理，后来因为家里的事情不得不停下来交给别人，出去了一趟之后他本来已经没有了继续做这些的想法，但是在得知了小鱼儿的存在之后还是决定回来继续做，他想要给自己儿子最好的生活，而好生活的前提就是要最起码的经济保障。 整个办公室中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陆言宸本来准备做一下收尾的工作也就回去了，这个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程一诺他微微皱起眉头，心里莫名升起不好的预感。 程一诺打通电话的时候已经急的满头是汗，听到陆言宸的声音后只觉得满腹委屈：“我现在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小鱼儿发烧一直不退，我妈妈在睡觉我不想吵她，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过来接我们去医院吧。” 陆言宸一听眉头便拧到一起，手上的动作也立马加速起来，带着埋怨语气的开口：“你怎么不早给我打电话，现在多少度？” “不知道，我没找到家里的体温计，但是摸着特别烫。” 程一诺说着便哽咽了起来，说到底她也不过是才有两个月经验的新手妈咪，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就慌了。 陆言宸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劲，语气立马转过来：“一诺你别着急，小孩子的体温本来就会高一点，也许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现在立马过去。” “好，那我现在穿衣服抱他下楼，在楼下等你。” 情急之下程一诺也顾不得问陆言宸在哪里，到楼下需要多长时间，急匆匆便挂断了电话。 陆言宸到的时候程一诺已经抱着小鱼儿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她一边担心夜里的风太凉给小鱼儿穿的衣服少，一边又怕重新上楼拿衣服错过陆言宸的车子耽误时间，整个人更加的焦躁，在看到陆言宸的车子时候整个人长吁了一口气。 “你怎么这么半天啊？早知道这么慢我就自己叫车了。” 程一诺怀里抱着正在大哭的小鱼儿，忍不住火气便开口埋怨着。 陆言宸见状也不解释，上前便去摸小鱼儿的额头，感觉到他的温度并不是特别烫之后心里有了底，这才开口：“没事，我已经预约了医生，等下到了医院就能直接接受治疗。” 他说完便启动车子调转车头，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程一诺听他想的这么周到又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欠考虑，但是满脑子都是小鱼儿的事情让她没心思去考虑他的心情，只是低声轻哄着，什么都没说。 两人到了医院之后果然已经有事先到了的医生等在那里，直接将小鱼儿抱上了已经准备好的诊台上面，等到一系列的检查都做完，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不过幸运的是小鱼儿的各项检查结果都正常，只是普通的高烧，吃过药之后体温很快便被控制住，这让程一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物理降温之后，医生建议再观察几个小时，确定不会反复之后再回去。 程一诺点头答应，但是小鱼儿却像有些不愿意，一直扯着妈妈的衣服哭着小脸，小脑袋也用力的往她怀里钻着，像是在找着什么。 带了他这么久，程一诺心里自然清楚小鱼儿要干什么，但是她现在是在走廊的长椅上，而且陆言宸就站在她的对面，她就算是心理再强大也实在没勇气当着他的面前撩开衣服给小鱼儿喂奶，所以只能满脸不自然的哄着。 陆言宸本来现在她的正对面，在看出小鱼儿的动作之后脸色也跟着变了下，很快便站直身体朝着护士的方向走去，过了一会儿回来便直接带着程一诺进了不远处一间空着的病房。 “你先在这休息一下，小鱼儿好像……嗯，也饿了，你先喂他。” 陆言宸开口说着，但是在用词上还是有些斟酌，说完之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程一诺明白他的意思，脸上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抿着嘴没有再开口。 陆言宸关上房门，里面小鱼儿，哭声很快便止住，他隐隐有些好笑，走到一旁的长椅上重新坐下来。 说实话他其实有点累，连续几天的工作量让他几乎连空闲的时间都没有，今天又熬了整整一夜，身体已经到了虚脱的边缘。 但奇怪的是，他的思绪却何格外的兴奋，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能为自己儿子做的事情。 正想着这些，病房中隐隐传来程一诺低低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陆言宸听到立马起身走过去，推开门才发现小鱼儿已经睡了，均匀的呼吸声让他此刻显得格外的香甜，陆言宸看着这一幕，脑海中突然便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你去问下护士还需要观察多久，我不想让小鱼儿在医院中待太久。” 医院毕竟是各种病原最多的地方，婴儿抵抗力弱，这里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个好去处。 “怎么也要四个小时吧，你要是累了就先睡吧，我看着他。”陆言宸说着便脱下了身上的大外套，转身走向小鱼儿。 程一诺见状立马避开他的动作:“不行，你没学过怎么抱他，这样会把他弄醒的。” 陆言宸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但还是很快开口:“好吧，那你也得休息一会儿，天亮了护士还会再来测体温，你留点体力。” 程一诺本来想说不用，但是想想他的话似乎也对，于是点点头:“你也熬了一晚上了，也找地方休息一下吧，明早还要开车。” “是今早。” 陆言宸纠正她，笑着转身朝着另一床上走过去。 程一诺没懂他说什么，也懒得追问，动作极轻的将小鱼儿放在床上然后一只手轻拍着他的后背，确定他不会再醒过来之后才拿过抱枕放在身下靠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哄着他，没几句话。自己便也困了起来，正准备小憩一下，就听到身后传来悠悠的男声:“一诺，我很高兴。” 程一诺先是一顿，随后反应过来之后便有些不悦，小鱼儿还住着院，他有什么好高兴的！ 陆言宸躺在床上没动，但是嘴巴却我没停:“你在孩子有事的时候想到我，这就说明我是除了你以外那个最值得你信任的人。”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麻烦别人而已。”程一诺开口，她没想解释，但是说出的话却已经将事情交代清楚:“安彤为小鱼儿已经做的够多了，” 陆言宸坐起身，看着后背对着自己的程一诺，挑了挑眉:“你要是给我机会，我能做的比你还多。” 程一诺一拧，没有再开口，身子也没动，但是语气却极淡:“我能把他生下来就已经是给你最大的机会了，至于其他的，我和小鱼儿都不需要。” 陆言宸的脸色变了一下，对于程一诺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她在最需要人的时候他都不在，剩下的其他日子里也就不用多说了。 想到这里，陆言宸突然隐隐有些恐惧，感觉现在的程一诺离他越来越远，如果不是还有小鱼儿在中间，他真的不知道两个人还能怎么样。 程一诺等了半天不见身后的人说话，以为他不高兴了，也没追问。刚想起身坐起来，身后一个滚热的胸膛便直接贴了过来。 她一愣，刚想挣扎，整个人却都被身后的人抱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极其不自在，想要挣脱却又担心会把小鱼儿弄醒，所以只能任由他抱着。 感觉到怀里女人的动作，陆言宸将她抱的更紧了一点，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坚定: “一诺，我们结婚吧。” 程一诺一愣:“我想你误会了，我今天之所以会叫你——” “我知道。” 陆言宸开口打断她的话:“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我想和你表明一下我的态度。只要你点头，我会随时准备好钻戒。” 第143章 求婚 程一诺眨着眼睛听着耳边人的话，挣扎的动作也慢慢放下来，她垂下眼帘看着面前还在酣睡中的小鱼儿，突然笑了一下，才开口： “你现在这算是在求婚么？” “对。” 陆言宸没有半点犹豫的点头应声，锁紧胳膊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 这是他一直以来就想做的事情，虽然从来没想过会是在现在这样的场合和情况下，但是他还是将这些话都说了出来，他想表明自己的态度，哪怕是明知道会被拒绝。 程一诺嘴角动了动，抬手又摸了一下小鱼儿的额头，然后才动作极轻的起身，转身看着只靠在病床边上的陆言宸，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头发。 “求婚应该是最亲密的男女之间为了给彼此承诺才会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我们之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没有那么亲密，而且我也不需要承诺。” 她动也不动的看着陆言宸，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静，像是在平铺直叙着一件别人的事情：“我承认我在骗你说小鱼儿保不住了的时候心里面带着几分报复的心理，当时以为孩子保不住了，就想着一定要你也体会一下我在手术台上的绝望心情才公平，现在想想真的很没有必要，说到底也不是你害我流产的。” 陆言宸皱起眉头，隐隐猜到她这么严肃的语气是想要说什么，有些着急的上前一步双手抓住她的双肩：“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小鱼儿已经健康的出生，事情也都过去了，我们也可以——” “陆言宸。” 程一诺叫他的名字，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们是我们，小鱼儿是小鱼儿。小鱼儿是你的孩子，这一点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必须要在一起、要结婚，甚至是要过一辈子，你明白么？” 陆言宸沉默片刻，反问：“你觉得我现在做这些，都是为了小鱼儿？” “难道不是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小鱼儿了？” 陆言宸被程一诺这句理所应当的反问弄的瞬间有了火气，说话的音调也不自然的扬了起来，跟着就上前了一步。 程一诺立马皱着眉头去看小鱼儿，确定他没被吵醒才回头瞪他一眼：“你小声儿一点！” 陆言宸本来心里的怒气正盛，听她这么一说瞬间没了脾气，看向小鱼儿的眼神也立马浮起愧疚，看了半天确定小鱼儿没有被吵醒之后才重新压低着声音开口： “这是我一直以来就想做的事情，不管有没有小鱼儿我都会这么做。”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随后又自嘲似的笑了一下：“算了，反正现在你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程一诺本来还想多说几句，但是被他这么自问自答的语气一下子噎住，索性也直接闷声开口：“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这句话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的冷了起来，陆言宸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偏偏小鱼儿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一直哭个不停，程一诺哄了半天也不见好。 陆言宸其实看出了小鱼儿一直抓着妈妈的衣服是什么意思，但是想起她刚刚那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他心里便跟着萌生了一个幼稚的想法，她不是觉得尴尬么，那他就偏要她开口！ 果然，程一诺盯了陆言宸半天却仍然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之后气氛终于忍不住，斜眼瞪他：“你听不到他在哭么？” “听到了，他都不满意你刚刚对我说的那些话了！” 陆言宸一本正经的杜撰着自己儿子哭声中的意思，靠在身后的桌子上双手环胸看着面前的人。 程一诺有些无语：“他才三个月不到懂什么满意不满意，他是饿了！” “哦，饿了啊，那简单啊，你让他吃饱就行了。” 陆言宸挑了挑眉，做出一副刚刚听懂的样子点了点头，但是却半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程一诺看出他是故意的，脸色跟着泛红，强忍着语气生硬：“你出去！” “怎么？你害羞啊？” 陆言宸嘴角终于扬起了愉悦的弧度，满眼都是调侃的意味：“那你早说啊，我出去就行了。” “陆言宸你有意思么？他也是你儿子，你就不怕饿到他？” 程一诺有点无语这个男人的脑回路，皱着眉头开口。 陆言宸继续正色：“我当然心疼，不过话也该说清楚才行，因为他我连求婚的诚意都被人怀疑了，我饿他一顿怎么了！” “神经病！” 程一诺脸色涨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低声咒骂。 陆言宸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平衡了不少，这才拿起一旁的外套朝着外面走去。 折腾到早上，小鱼儿的情况终于稳定住，负责诊治的医生也长舒了一口气，又交代了其他几个注意事项，这才终于允许他们离开医院。 陆言宸取车回来程一诺便抱着小鱼儿上了后座，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陆言宸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声音有点大，小鱼儿像是被吓到，特别明显的眨了下眼睛。 程一诺有些烦躁，忙轻晃着怀里的小人，警官的瞪了陆言宸一眼。 陆言宸有点抱歉的看了一眼小鱼儿，担忧的话还没说出口，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这次小鱼儿的反应也比上次大了很多，直接哭出声来。 “你要是不方便就下去接，这样响个不停让小鱼儿怎么睡觉啊？” 程一诺有些不满，抬头白了陆言宸一眼，结果话音还没落，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 她有些愤愤的瞪过去，结果正看到陆言宸翻转过去的屏幕，上面显示的并不是连串的数字号码，而是有备注的名字。 不等她问是谁的电话，陆言宸的解释已经出口:“推销的，这几天一直打。” 程一诺没做声，但是心里却微微凉了下来，有备注的名字肯定是认识的，怎么可能是推销的，他不过是不想当着她的面接电话罢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烦躁，冷冷开口:“不想接就关机。” 陆言宸没说什么，很快调了静音启动车子，路上手机没有再响，但是屏幕却一直闪烁着，明显就是刚刚打电话的人还没有放弃，一直在打。 “等下回去之后你让小姨帮忙照看一下小鱼儿，然后你去睡一下，要不然熬了这么久身体受不了。” 陆言宸像是并没有注意到一直闪烁的手机，侧身交代着程一诺。 程一诺胸口有些发闷，看着已经慢慢安静下来的小鱼儿，也不知道自己心口的压抑是来自何处，顿了一下有些突兀的开口:“你等下先不要直接回家，到前面路口左转有一家孕婴专卖，我要给小鱼儿换个奶瓶。” “前面？” 陆言宸皱起眉头，抓着方向盘的手并没有要向左转的意思，沉吟了一下才开口:“你先回去休息，等我晚上买好了给你送过去。” “不行，你不知道要买哪种，我要自己去。”程一诺坚持。 前面红灯，陆言宸踩下刹车:“那我就等晚上去接你一起买，现在先回去。” “晚上我要陪小鱼儿，没时间出来，我就要现在买。” 程一诺侧头看他，语气有些冷硬。 陆言宸抬眼看了下腕上的手表，眉头蹙起，看着前面的绿灯亮起，启动车子直接右转:“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去处理，先送你回家。” 程一诺冷笑一声:“要这么说不就得了，还找什么理由。” “我找什么理由了？” 陆言宸被她突然的冷嘲热讽弄的有点莫名其妙，一边开车一边看她。 程一诺没有再开口，剩下的路途一直在逗着小鱼儿，看都没有再看陆言宸。 到了程家楼下，陆言宸下车把她打开车门，本来想要交代几句休息的事情，结果程一诺连看都没看他，直接朝房间中走去。 陆言宸有些奇怪，但是看了下时间也来不及再说其他的，将她送上楼之后便匆匆离开。 程一诺现在客厅看着楼下车子离开，心里有些发堵，程母追问小鱼儿的情况她也没有多回答，进门之后便哄着小鱼儿。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左右，门铃响起。 程一诺脑海中下意识的蹦出了刚刚陆言宸的样子，心里微动，想也不想便起身跑过去开门，结果门口站着的确是难掩疲惫的秦凡。 “你怎么了来了？” “还不是为了我干儿子！” 秦凡伸着脖子朝里面看着，一边打趣一边将手里的一个大袋子递给程一诺:“喏，还有这些，你看看哪个是你要的奶瓶吧，我不懂这些，就一样买了一个。” 程一诺有些发懵的接过东西，眉头皱成一团:“陆言宸让你买的？” “对啊，他刚刚急匆匆的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呢？”秦凡开口解释，说话间并没有注意到程一诺明显不悦的脸色。 程一诺顿了顿，想了想才开口:“麻烦你回去告诉他，以后这种事情就不劳他操心了，我自己可以处理。” 第144章 这就是小鱼儿 不由分说的送走秦凡之后，程一诺还是觉得自己的心绪有些不定，耐着性子将小鱼儿哄睡，又和程母说了昨晚的事情后，程一诺便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站在穿衣镜面前，程一诺看着镜子里面那个略显丰腴的自己，心里难掩失落。 尽管她一再的安慰自己这些都是为了小鱼儿，也跟自己说身材只是一时的，只要再等小鱼儿大一点的时候坚持去健身房，这些就都不会是问题，但是却仍然无法阻止自己此刻的沮丧。 事实上在今天见到陆言宸之前她并没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而且对于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没什么想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陆言宸当着她的面前那么刻意的挂断电话的时候，她还是没办法不去多想一些其他的事情，真矫情！ 秦凡出门之后便给陆言宸打了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话筒中隐隐有说话的声音，但是陆言宸清晰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送过去了？” “送了，不过程一诺没收。” “没收？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买错了？”陆言宸压低声音反问，话筒那面的嘈杂声低了几分，听得出他是去外面接了。 秦凡无语，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挂上耳机：“我已经把那家孕婴店里所有的奶瓶都买下来了，还能怎么错？” 陆言宸没说话，顿了半晌才又说了一句“知道了”就要挂电话。 “哎——你等会儿！” 见他要挂电话，秦凡又忍不住开口叫他。 “还有什么事？” 陆言宸这面还有没处理完的事情，没有和他闲扯的时间，所以直接开口问道。 秦凡却像是完全没听出陆言宸语气中的意思，干笑了两声之后继续开口：“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想提前和你说一件事，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你要结婚了？” “不是不是，这个事也要提前说，但是我现在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个事情。”秦凡拐弯抹角，语气中明显带着心虚的味道。 陆言宸有些不耐烦，声音偷过话筒都带着警告的意味：“有话快说，我这还有有事儿呢！” “哈哈，我就猜到你现在有事……那什么，不过这事我也得告诉你。” 秦凡清了清嗓子，终于下定决定开口：“那什么，我刚刚不是去给你儿子送奶瓶么，然后程一诺她的语气就不太好，我一想到她最近对你的态度，我就觉得你们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对不对……所以吧，我就自作主张帮你加了一把火……” 陆言宸甚至几乎同一时间就攥起了拳头，有点急：“你和她乱说什么了？” “哈哈……那什么，我也没说什么，我就是想让她有点危机意识，赶紧答应你……” “少废话！赶紧说！” “我就说你在出去旅行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不错的女孩，一直有联系……”说到后面秦凡明显感觉自己的语气弱了几分，本来只是想要开个玩笑，但是现在却有一种闯了祸的感觉呢。 陆言宸想起昨晚自己和程一诺说的那些话以及她今早对自己的态度，就恨不得直接从电话中冲过去狠狠的揍秦凡一顿！ “你他妈脑子有泡是不是，你脑子进水了，你和她说这些干什么，你没见她现在都不爱搭理我！” 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陆言宸对着电话低吼着。 秦凡早就做好了准备，提前将耳机摘下来远离自己，直到他的吼声结束之后才又重新挂上，嘿嘿的笑着：“你看你急什么，我这不是在帮你么！” “滚！” “你看你这就不懂了吧，女人吧，该哄的时候就得哄，但是如果光靠哄搞不定的时候那就得想想其他别的办法刺激她一下了。”他边开车便煞有其事的讲解着： “你想啊，你一直以来在程一诺面前都是一副禁欲系痴汉的形象，守着她一点二心都没有，所以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要是这个时候让她知道你也是很抢手的，需要珍惜的，她自然就会对你转变态度了。” 陆言宸没说话，虽然第一反应觉得秦凡的话真的很欠揍，但是听他这样一说竟然莫名觉得有几分道理，静默着听他继续说。 秦凡一见陆言宸那面没有声音，语气更加得意：“我告诉你兄弟，你在任何方面不服我都可以，但是唯独女人这方面你真的要向我学习，不管怎么说，我在数量是绝对碾压你吧？” “你再说这些没用的我立马将这段录音发给夏安彤！” 也知道他的建议也就这些，陆言宸收了收话筒，威胁着开口。 “哎哎——别啊——” “你还有其他事情么？”陆言宸问。 “没什么了吧……” “那挂了，晚点再说。” “哎——等一下！” 秦凡终于憋不住：“还有一件事，就是我要走的时候她问了一句知不知道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我就随口回答她说那个女孩子来找你，你去接她了！” “艹！” 陆言宸怒骂出声，还不他继续开口，秦凡已经快速挂断了电话，直接关机。 接下来整个下午的时间他都一直心神不宁，和律师谈论工作的时候也完全投入不进去，不时的看着手机屏幕，但是却始终没有等到他想等的消息。 等到了晚上他终于忙完了手里的事情，终于忍不住将电话打过去的时候，程一诺却始终没有接电话，他心里暗叫糟糕的同时也隐隐带着一丝窃喜，她这么明显的反应，是吃醋了么。 另一边的程一诺也和夏安彤说了这件事，虽然她很不想承认自己的介意，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出卖了一切，说实话，她气愤的要死。 “旅途中认识的？” 夏安彤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皱着眉头开口：“陆言宸当初不是被感情伤了为爱走天涯么，怎么这种时候还不忘撩妹呢，还让人追到这里来了？” “大概是。” 程一诺语气极冷的回复，手里拿着小铃铛逗弄着小鱼儿，但是嘴角却没有任何笑意。 夏安彤先是有些疑惑，但是在看到她的表情之后又不觉有些疑惑：“怎么，你吃醋啊？” “我有什么好吃醋的，我又不是他什么人。” “呦呦呦……你儿子都给人家生了还不是什么人，你还能再口是心非一点么？”夏安彤撇着嘴角看着她，语气中满是调侃，边说着边又大口咬了下冰淇淋。 程一诺瞪她一眼，心里本就混乱的情绪更加理不清：“我本来还指望你嗯呢该开导开导我呢，现在看来你就只会添油加醋！” “我这怎么是添油加醋，我这不是在给你分析么。” 夏安彤有些不服气的辩解着，将手里的最后一口冰淇淋消灭掉，然后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过他去撩妹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告诉你 程一诺用一副“你长点脑子好不好”的眼神瞪着身边的人：“他怎么可能和我说这些，是秦凡告诉我的。” “秦凡？” 夏安彤一听到这个名字瞬间便想要呵呵，满脸无语：“他连这种事情都告诉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小鱼儿吱吱呀呀的晃着两只手，虽然什么都说不出但是两个晶亮的眼睛却格外的惹人怜爱，眨呀眨的看着程一诺，像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心情低落的妈妈。 夏安彤见她兴致一直不高的样子，也知道她心里是真的介意，索性恨了恨心：“你不要这幅表情么，陆言宸要是敢这么混蛋的话你也不用等他了，我分分钟介绍个高富帅给小鱼儿当后爸，让那个混蛋后悔死！” 程一诺没搭理他，继续逗着小鱼儿，半晌才闷闷的开口：“我才不要呢，我就要和小鱼儿一起过，看着他慢慢长大、上学然后娶老婆，我一定要和她老婆比一比谁更漂亮！” 想想那样的画面就不觉好笑，程一诺压抑着的情绪也散了不少。 其实她也知道秦凡的那些话里可能有一些夸张的成分，但是尽管这样她还是很介意，他甚至不能想象，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 她该怎么办。 说来也够可笑，在他没出现的那段时间里，她甚至已经将自己一辈子没有他的人生规划好，但是现在却完全不记得自己当时的想法，只剩下满满的落寞和沮丧。 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门外的铃声响了起来。 程一诺因为稍稍有一点感冒，小姨担心会传染给小鱼儿所以将她接去了自己家里，说了晚上才能回来，这个时候按门铃，会是谁呢。 她心里有着期待，所以动作也快了起来，夏安彤在一旁斜眼看她，嘴角都是调笑，程一诺只当看不见。 匆匆跑到门口拉开房间门，程一诺甚至已经想好了自己该做出怎样的表情，但是没想到门口站着的却不是陆言宸，而是她几乎已经一年未见的公公，陆宗。 陆宗见她表情很淡然，笑着开口：“怎么这么吃惊啊，是没想到会再看到我这个老头子么？” “不是……不是……” 程一诺反应过来连忙让开门口的位置，抬手请陆宗进门。 陆宗也不推辞，笑着进门之后便直接笑眯眯的朝着婴儿车走过去，直接蹲了过去看着面前的小人，声音有点颤：“这、这就是小鱼儿啊……” 第145章 火灾和门锁 陆宗从进门之后目光便全都落在了小鱼儿的身上，靠着婴儿车目光动也不动的盯着面前的小人，眼底的疼爱和激动溢于言表。 小鱼儿也一点都不眼生，挥着胖胖的小胳膊对着面前的爷爷咯咯的笑着，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看上去十分温馨。 程一诺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忐忑，因为她并不清楚陆父突然到这里来的目的以及他对于小鱼儿的事情的态度，想要上前问一句，但是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又不忍心打断，只好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心酸又温馨的一幕。 陆父逗了一会儿小鱼儿，自己的情绪也整理的差不多，这才重新站起身，转过来看着程一诺，有些感慨的开口：“之前阿宸就和我说了家里着火的事情，但是也没有提起任何你有了小鱼儿的事情，这段时间你妈……” 他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用词不当，顿了一下有重新说：“阿宸妈妈的情况很不好，我一直陪她在外地看病，最近才知道小鱼儿的事情，心里惦记的不行，所以赶紧来看一下。” 着火的时候陆言宸还以为小鱼儿已经流掉了，所以自然不会和陆宗多说，程一诺也想到这一层，并没有多说。 “阿姨的情况怎么样了，现在还好吧。” 她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索性还是开口问一下。 陆父也没有顾忌夏安彤还在，直接开口：“这几天好点了，每天清醒的时候多过糊涂的时候，前几天法院的人来过，医生坚定说没法出庭作证，所以对你爸爸的案子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 程一诺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收了收表情淡淡的开口：“我爸爸的案子不需要谁的帮忙，只要有证据就一定会查出真相，至于其他的，我现在也没有心思去管了。” 陆父点点头，像是很赞同她说的话，回头看了一下小鱼儿又转过来继续开口：“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看看小鱼儿，还有这个——” 他边说着边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程一诺：“阿宸妈妈的情况你也清楚，小鱼儿出生这么久我们也没法帮忙照顾，这里面有点钱，就当是给孩子的奶粉钱，你先代他收下。” 程一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推脱着：“不行不行，我既然选择生下小鱼儿，就一定有把握给他正常富足的生活，这钱，我不能要。” “你不要多想，这只是一个爷爷对自己孙子的心意而已，就当是我给小鱼儿存的教育基金，你先帮他收着。” 程一诺又拒绝了几次，但是拗不过陆宗的态度坚决，最后还是收下了卡。 临走时陆宗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有些郑重的转头和程一诺开口：“还有一诺，你和阿宸的事情不管到最后怎么样，我也想表明一下我的态度，我是很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在一起的，毕竟已经错过了那么多年。 程一诺没开口，他又继续说。 “你不用想我是不是因为小鱼儿的出生才会这么说，不管有没有小鱼儿我都会尊重阿宸的决定，他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他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 程一诺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见陆父像是在等她回答的样子只好点点头，低声开口：“我知道了。” 陆父轻叹了一口气，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看着程一诺的表情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程一诺长吁了一口气，本来还以为一旁的夏安彤会说点什么，没想到她看都没看，转身直接过去逗小鱼儿玩了， 晚上陆言宸又打来电话，程一诺看着已经调成静音的屏幕一遍一遍的响着，但是却没有半点想要接听的意思。 陆言宸的微信一条接一条的发过来：怎么不接电话？在家么？在么？ 程一诺看着这些，又想起秦凡说过的那些话，心里的烦躁更盛，索性将电话翻过去，眼不见为净。 结果才没一会儿，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去接，刚刚拿起话筒便听到陆言宸有些着急的声音：“你在哪儿？” “我还能在哪儿？程一诺有些没好气。 “我在你家楼下，你穿衣服下来。” “不去。” “听话，我今天有点感冒，上去我怕会传染给小鱼儿。”他边说着这话，便侧开话筒咳嗽了几声。 程一诺攥着话筒，一句到了嘴边的“生病怎么不去医院”硬生生又咽了回去，她可不想这个时候还一副很关心他的样子。 “乖，你快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陆言宸语气软下来，对着话筒压低声音开口，性感的声线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其他原因，竟然让程一诺听的有些着迷，也不知怎么就答应了他。 跟小姨说了声要下去，程一诺随手抓起一旁的大衣便穿在了身上，看着桌子上陆父留在这里的那张银行卡，想了想还是拿了下去。 到了楼下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竟然白茫茫的一片，她这才意识到今冬的第一场雪已经来了，她还来不及多看，不远处车子上的人已经走了下来，直接拥着他将她推进副驾驶上，然后又绕过车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关上车门之后，陆言宸侧过身看她：“不是告诉你穿衣服再下来么，怎么还穿的这么少？” 程一诺斜眼看他，没有搭理他的话，直接将银行卡从口袋中拿出来扔过去，冷冷开口：“这是你爸爸今天送过来的，你收起来。” 陆言宸稍稍有点意外，但是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拿起银行卡又重新递过去：“他给的你就收着吧，留着给小鱼儿用。” 程一诺没接，也懒得和他推脱，继续冷着一张脸：“你找我什么事？” 陆言宸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下才转过身：“那个，今天秦凡来找你——” “他来给小鱼儿送奶瓶，买错了型号，我就没收。” 程一诺打断他的话，转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陆言宸，似笑非笑：“你还想问什么？” 陆言宸挑挑眉，心里又想起秦凡说的那些话，试探开口：“他没和你说其他的么？” “其他什么？” 陈一诺冷笑的转过头：“是你旅途中的艳遇还是你今天的行踪？你想知道什么？” 陆言宸一见她的表情就知道不对劲，连忙哭笑不得的解释：“你可别多想，这些都是秦凡杜撰出来骗你的，都是假的，根本没有什么艳遇。” 程一诺一愣，看着身边的男人明显带着笑意的表情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捉弄了！ “怎么，你吃醋了？” 陆言宸看出她表情的不自然，心里的愉悦更深了一点，嘴角的笑容也慢慢的扩大。 程一诺瞪他一眼，脸色微微泛红：“我有什么好吃醋的，我和你又没关系。” “你还能再口是心非一点么，儿子都给我生了你还说和我没关系？” 刚刚的发现让陆言宸心情好的不止一点，之前不昂说的话也都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向前倾着身子，将脸靠近面前的人。 程一诺本来已经将情绪稳了下来，但是现在突然看到陆言宸这幅吃定自己的样子，突然就觉得有点难过，眼角赫然就湿润了起来：“你就是这么想的对不对，你觉得已经有了小鱼儿就什么都万无一失了也不用考虑我心里在想什么了是不是？” 她边说着声音便跟着哽咽了起来，到了嘴角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陆言宸吓了一跳，连忙抓着她面向自己，有些紧张的开口：“不是不是，你怎么哭了，我没有那么想，今天这个事情就是秦凡无聊故意骗你的，他告诉我之后我就很担心，所以一忙完手上的事情，就赶紧过来找你解释了。”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程一诺胡乱的摸了一把脸，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有点丢人，只好转头看向窗外。 “我骗你干什么，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 “那好，你跟我说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 陆言宸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顿了一下才开口：“今天是我负责的那个项目有点问题，我过去——” “呵呵。” 程一诺冷笑一声，推开车门就要下车，被陆言宸眼疾手快的拉回来，随后立马将车子锁上，皱眉看她：“你干什么？” 程一诺面无表情：“秦凡下午来家里接安彤去看电影，他说你今天根本就没去公司。” 陆言宸一阵无语，这个秦凡还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点忙都帮不上也就算了还各种拆台。 “好吧，我告诉你。” 他知道现在的情况除了说实话以外不管说什么都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只能实话实说：“我是去见林蔓的律师了。” “她的律师？什么律师？” 程一诺侧过头，皱眉发问。 陆言宸长吐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身边的人：“还记得你和我妈在家里着火，门又被锁上的事情么？” “记得，怎么了。” “我前段时间收到一份监控录像，门锁和火灾都不是意外，而是林蔓故意放火又故意反锁了房门的。” 第146章 答应我 这件事情陆言宸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说来也是巧合，陆家的房子着火之后他便一直没有再回去看过，走过保险之后便全权交给装修公司去处理，陆父回来之后除了在医院陪陆母的日子，其余的时间都一直住在陆言宸自己的公寓里面，而他回来之后也一直住在这里。 前几天他接到老房子的物业电话，要回来处理一些冬季取暖的费用问题，本来没打算多留，但是想着反正已经回来了，还是进去看看装修吧，便拿了钥匙下车往回走，结果刚走到院子门口，便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回过头，才发现竟然是之前家里照顾陆母的阿姨。 陆母住院之后陆父便得到了消息，从那个小镇回来并且辞掉了阿姨，自己则接手了全部照顾陆母的工作，对于这些陆言宸什么都没有问过，一直到他出去这段时间，陆父也没有找他说过什么。 阿姨见到陆言宸有些激动，也不管手里还拎着菜袋，上前便追问着陆母的情况，在得知没什么问题之后又解释说自己又找到了一家雇主，也是在这个小区，还是陆父的同事，待遇什么的也很满意。 陆言宸听后也笑着点头，能有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这么惦记着还是一件挺感动的事情，他和阿姨聊了一会儿，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快到了，刚准备开口告别，阿姨却又想到了什么，忽然表情严肃的开口： “对了陆先生，我还有件事情一直想和你说。” “什么事情？” 陆言宸去掏钥匙的手顿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着阿姨。 阿姨也跟着皱起眉头：“就还是上次你们家里着火的事情啊，事后我仔细想了又想，我确定我出去买菜的事后肯定没有锁门，更没有在外面反锁，肯定是有人动了锁，所以才会把你妈妈困在房间里。” 这件事在之前警察来调查的时候阿姨就已经说过一次了，所以陆言宸并不意外，只当他是为陆母抱不平，所以只是随口笑了一下：“没关系，反正都过去了，我妈妈也没受什么伤，就不用管了——” “那怎么行，如果是有人蓄意这么做的，那你妈妈岂不是很危险？” 阿姨立马打断了陆言宸的话，语气也跟着严肃起来，不等他再开口，便又继续说道：“我其实一直都觉得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后来我物业的保安说这停在小区的这些车子上面都有什么匣子，具体的我也不懂，但是人家说可以看到当天的录像，我就跑了几家当天停车的人家，找了好久才找到当天在你家门口停的那辆车的车主，不过车主出了国，好像是最近才回来。” 陆言宸闻言皱起了眉头，他倒没想到阿姨竟然会这么花心思去追查这些，于是心里一动便问清楚了所有的事情，并且在阿姨的指引下去到了那辆车子的车主家里，主动联系车主。 当天车主家里没人，陆言宸便把联系方式留给了门卫，本来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消息，结果车主却在两天之后打来电话，并且主动表示愿意帮忙，追问之下才知道是阿姨在中间游说，陆言宸感动之余很快便拿到了黑匣子，便看到了林蔓做这些事情的全过程。 程一诺在一旁听着陆言宸说完这些的时候简直震惊的无以复加，眉头紧蹙的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所以那火也是她放的？” “这个还不清楚，但是我猜应该错不了，家里虽然是老楼，但是安全消防一直都有定期检查，意外失火这种几率太小了，而且又是在厨房，基本不太可能。” 陆言宸左手手臂架在车床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眼底又多了几分压抑。 程一诺看他的样子，也没心思去想刚刚计较的事情，顿了顿，又开口问道：“所以你这几天一直在处理这件事？” “嗯。” “你打算怎么办？”程一诺问。 陆言宸侧了侧身，也明白程一诺问这句话的意思，心里不想她胡思乱想，索性直接开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已经把录像交给律师了，都按照程序走吧。” 程一诺没有开口，目光朝着窗外看了一会儿，又突然低声开口：“怎么说你们俩家也认识那么多年了，如果……” “没有如果！” 陆言宸打断她的话，语气很坚定：“如果她真的考虑了认识这么多年的事情就不会做这种事，她能做的出来，说明她也没把两家人所谓的交情当回事！” 林炎的案子进一步的在接受审理，随着以往旧案的牵扯一点点被拔出来，他的罪名也越来越重，林家人虽然震惊和不敢相信，但是在一件件的证据面前也终于低头接受这个事实，开始四处跑关系托人，只为了能保住林炎的命。 陆言宸其实心里很清楚在这个时候说出林蔓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是多大的打击，但是他却没办法说服自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尤其是看到现在活蹦乱跳的小鱼儿之后，就更不可能那么做了。 林蔓可能当时只是一念之差，但是他却差点失去了自己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他没有那么大的度量更没办法无动于衷，所以只能顺着自己的心，做不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程一诺长吁了一口气，原本对陆言宸的怨念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全都变成了压抑，她知道林蔓讨厌自己，但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到了这样恨之入骨的地步，甚至想要她的命。 “算了，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要和我说了，我不想知道。” 她想了半天，最后只闷闷的说出了这句话。 陆言宸也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开口答应：“好，这件事不用你管，我会处理好的。” 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过了半晌，陆言宸突然侧过身，对着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开口：“其实我今天来不是想和你说这件事的。” “那你想说什么事？” “我想问你什么时候嫁给我。”他回答的十分痛快，像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答案。 倒是程一诺完全没想到他会将话题突然转到这上面来，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才开口道：“神经病！” 陆言宸也不恼，抬手去拉程一诺的手臂，语气更加严肃：“我说真的。” 程一诺有些不自然：“我也没说假的。” “那你怎么想的，就准备一直这样下去，你忍心看小鱼儿这么可怜的没有爸爸么？” 他将程一诺的手攥到自己的大手中，嘴角浮起笑意，比刚刚的样子轻松了几分，但却是一样的严谨。 程一诺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手，奈何却被眼前的人抓的更紧，在车子里也不好做大动作挣扎，只能任由他抓着，半晌才再次开口：“我从决定生下小鱼儿的那天就已经想到了会是这样的情况，所以我会给他更多更多的爱，尽我所能的给他想要的一切。” 陆言宸脸色沉了沉，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所以你早就已经做好了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我的心理准备了？” “也不是。” 程一诺没有去管陆言宸的脸色，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有些纠结：“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吧，我习惯这样，如果最坏的事情都能接受了，那就告诉自己去做！” “你别和我说这些！” 看着她这么理智的样子，陆言宸突然有点烦躁，他咬了咬牙忽然转过身：“我告诉你程一诺，不管有没有小鱼儿，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我从和你开始的第一天起，就没有想过任何和你分开的可能，就算是我离开的那九个月的时间里也从来没想过，所以你也不用和我说这些，我不可能会答应。” 程一诺被他突然扬高的声调吓了一跳，微微有些愣神，反应了一下之后才又开口：“你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啊，无聊，我要回去了！” 她说完便抬手去摸车门，手还没用上力，便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直接被按在座椅上。 陆言宸在去抓她的同时已经将座椅放下，整个人直接侧身扑了上去，俯下身精准的摄住面前他一直想念的红唇，甜美的味道立马充满了他的口腔，熟悉又温热的感觉再次充盈了他整个大脑。 程一诺楞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图，立马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双手不停的在他胸前拍打，但是却很快却就被陆言宸抓住。 他一只手按住她，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在她身上游移着，很久没有过这样近距离的亲热让陆言宸的呼吸很快便加重了起来，但是他仍然不忘自己的目的，一边亲吻一边小声的开口：“答应我……快，诺宝……答应我……” 程一诺被他吻的意乱情迷，但是仍然记得坚持自己的底线，怎么也不肯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陆言宸才终于放开她，抬手勾着她的下巴，深深的看了好久，最后才闷闷的开口：“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心里早就已经答应我了。” 第147章 洞房花烛夜 程一诺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和陆言宸这样安静着聊过天了，好像上次两人这么融洽的时候还是刚刚确定彼此的心意的时候。 那时候的两人都同样的没有安全感，恨不得用最直白的方式表达着想要在一起的决心，很傻，但也很真。 程一诺最开始是带着抱怨的语气说着这么久以来的事情，后来就变成了一问一答，两个人像是一对结婚很久的老夫妻一样回忆着曾经的日子，有苦有甜，但是却都已经成了记忆。 之后陆言宸便不知道从哪里想到的，突然冒出来一句“要不我们去领证吧。” 程一诺身形一怔，脑子里想的明明是这人突然发什么神经，但是嘴里回答的却是：“好啊。” 陆言宸似乎没想到程一诺会真的答应，当听到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眼底的狂喜根本无法掩饰，连激动的时间都没有留给自己，直接下车走到副驾驶的方向帮程一诺拉开车门，晶亮的眸子中像是带着澄澈的光，语气柔的不像话：“乖，你现在上楼去取你的证件，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也不知道是他的语气实在太好听，还是程一诺当时脑子里进了水，总之她看着他想了一会儿，就真的下车朝着楼上走去，拿出自己的证件，又从客厅抽屉的最底层找出家里的户口本，换了件衣服便朝着楼下走去。 小姨在卧室照看着小鱼儿，听到客厅的声响之后有些意外，侧身喊了一句：“怎么了一诺？” 程一诺心虚，不敢开口多说，支支吾吾说了下去一趟便推门跑了，小姨想起刚刚从阳台看到楼下外面的车，抿嘴笑了一下也没有多想，继续转头逗着小鱼儿。 程一诺刚下了两层楼梯，还便看到陆言宸站在那里，有些迫切的朝上面看着，一见她出来立马上前将她抱住，动作有点用力，让她隐隐觉得有点疼。 那一刻的感觉让她在心里突然就稳了下来，这么长时间的兜兜转转，到头来原来还是这个人。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们是当天最后一对去办登记的，忙忙活活了好一阵才终于把该填的资料都填好，等到两人拿着小本本站在那里宣誓的时候陆言宸额头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足以见他此刻的紧张。 程一诺拿着手里的小本，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有些感慨的说了一句：“这和假证也没什么区别啊，都一样丑！” 陆言宸正沉浸在自己突然转变的人夫的角色里不能自拔，听她这样一说不禁有些不悦，动了动嘴角：“怎么会没区别，这是真证，受法律保护、有法律效益的，再说哪丑了，老子考过那么多证件，就看这个最顺眼！” 他一边说嘴角的弧度一边变大，仔细翻看着每一页，连最后面的注意都没有放过，简直爱不释手。 程一诺有些无语的看着他的反应，虽然心里也因为自己身份的转换有些欣喜，但是却还是忍不住去泼他冷水：“当然顺眼，其他的证在你手里都是长期有效的，只有这个，可是随时都能失效啊！” 她说完话后还得意的挑了挑眉，挑衅一样的看着他。 陆言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嘴角一抽立马就上前搂住了她的腰肢，迫使她紧紧的贴向自己，语气中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怎么想的，红本还没捂热乎呢，你就想着让我下岗了？” “表现不好随时下岗啊，现在市场竞争这么强烈，你也要有危机意识才行啊！” 程一诺一本正经的开口，故作严肃的样子比平时更要可爱几分，这让陆言宸更是控制不住，不顾来往的行人，直接便亲了上去。 或许是因为在民政局的门口，再亲密的行为也都只被理解成是对新婚的庆祝，周围的路人和刚刚出来的工作人员都好笑的朝着这面看着，甚至还有人吹着口哨起着哄。 程一诺的脸瞬间红成苹果，挣扎着推开面前的人，拉着他快步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 当晚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程一诺一进门便听到小鱼儿的哭声，程母见到她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连带着对她后面的陆言宸也没什么好语气：“你们干什么去了，几点了，连给小鱼儿喂奶都不记得了么？” 程一诺心虚，也不敢多解释，立马脱掉外套，跑去卧室里暖了一会儿身子，确定身上没有寒气了之后才去抱小鱼儿，等到喂饱小鱼儿从卧室中出来的时候，陆言宸已经把结婚证摆在了程母的面前。 程母一声不吭的看着面前茶几上的小红本，沉默了良久，最后才抬起头看着站在卧室门口的程一诺：“你的事情我不过问，你只要觉得自己不会后悔就好。” 然后不等程一诺开口，便滑着轮椅朝着自己卧室的方向过去，什么都没有再说。 听着妈妈说着这些，程一诺鼻尖忽然泛起酸意，仔细想想自己这几年还真是不让她省心，之前和陆言泽的事情是，现在和陆言宸的事情也是，妈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她又这么一直折腾，想想还真是不应该。 陆言宸似乎也看出程一诺的想法，拿起自己的结婚证站起身，将面前的人搂进自己怀里，下巴低着她的头顶，轻声安慰：“乖，不哭，以后我们记得多回来看看妈妈就好了。” 程一诺闻言有些赌气的擦了一把眼睛，从他怀里站起来：“什么回来啊，我就住在这这儿，我要和小鱼儿一直住在这里。” 陆言宸闻言挑了挑眉，一边推着她往她的卧室里走，一边笑着开口：“那可不行，你现在都已经是我的老婆了，当然应该和我住在一起，这么恋家可不是个好习惯！” 程一诺故意和他过不去：“和你住？和你睡大街啊，你有房子给我和小鱼儿住么？” 陆言宸也不恼，拉着她便坐在她的床上，双手将她环在自己的手臂里，故意挑眉看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你就敢嫁给我，你这是多爱我啊？” “呸！” 程一诺推他：“你怎么这么好意思，还爱你呢，我不烦你算好的了！” 陆言宸听她这样说嘴角的笑意更大，站起身便将身上的外套脱掉，随手扔到一旁便又拉着程一诺躺下，程一诺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他禁锢在双臂之间。 她刚挣脱开，就听到身后男人低喃的声音：“别动宝贝，让我好好抱抱你，我总觉得现在特别不真实。” 他这一句话像是一下子说到了程一诺的心坎上，立马停下了动作，不再动也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自己。 “我从很久很久之前就一直想着能有这一天，没想到我竟然真的等到了。” 陆言宸的声音有些感性，低哑着像是在说着一件很久远的事情，程一诺想说点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继续听着他说。 “一诺，谢谢你，我其实一直想和你说这句话，但是又觉得河阳说有点奇怪，我们明明已经熟悉到不需要这么客气，但有时候又陌生的让我不敢开口，谢谢你给我生下小鱼儿，我保证一定会倾尽全力让你们幸福的。” 程一诺本还听着他一句一句的说着，心里还在想着要等下要怎么回应，但是不知不觉却慢慢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很快便没有了知觉，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小鱼儿的哭声吵醒的。 小鱼儿还不足白天，正视睡眠不安稳的时候，夜里醒的次数也特别多，平时都是小姨或者妈妈帮她，现在突然看到陆言宸有些慌张的抱着小鱼儿轻哄着的样子，心里无端的升起几分感动。 他的动作并不熟练，或许是抱得姿势小鱼儿不舒服，他哭的要比每天都凶一点，但是程一诺听在耳朵里，竟然也没觉得心烦，反而还觉得有些安宁。 陆言宸见她醒来，苦笑了一下便小心的将小鱼儿放到了他身侧，开口：“我还以为我能哄睡他呢！” 程一诺没说话，轻轻拍着小鱼儿，想要将衣服聊起来又觉得房间中有人有些不自在，只好顿在一旁。 陆言宸见状轻笑了下：“我去洗个脸。” 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小鱼儿已经再次进入了梦乡，侧着小脸睡的十分香甜，程一诺一边轻拍着他一边转头看向陆言宸：“很晚了，你快点回去吧，小心开车。” “我回哪里？” 陆言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拖着外面的裤子，笑着看着程一诺：“我老婆孩子都在这，你想让我去哪里？” 程一诺有些不自然，瞪他：“你少发神经，赶紧回你自己家去！” 陆言宸继续笑，一边走过来一边开口：“我哪也不去，我就要和我老婆孩子在一起。” 话音落下，他已经走过来慢慢抱起小鱼儿，动作很轻的将他放进自己的婴儿车里，然后又回来重新躺在程一诺身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向身边满脸倦意的女人，兴致盎然的开口：“老婆，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呢！” 程一诺：“……” 第148章 我也爱你 小鱼儿不知道是因为房间中多了一个人还是因为睡姿不舒服，晚上醒的次数比平时多了好多，程一诺折腾了一天早已经没了力气，所以整晚都几乎是陆言宸在轻哄，最后一次尤其严重，陆言宸几乎一直哄到天亮小鱼儿才终于抿着嘴睡过去。 陆言宸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看了下时间已经不早，他犹豫了一下到床前轻轻吻着程一诺的额头，低声嘱咐：“我出去买早餐，你醒醒照顾小鱼儿。” 程一诺睡的迷迷糊糊，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下意识的“嗯”了一声，随即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陆言宸对这周围的情况并不熟悉，等他从外面拎着早餐回来的时候，小姨已经过来将粥和鸡蛋都煮好摆上了餐桌，他见状俩立马上前轻声问好，将早餐递过去，在小姨打量的眼神中重新回到了程一诺的卧室。 折腾了一整晚的小鱼儿到了早上开启了补眠模式，咬着小手睡的十分安稳，程一诺刚刚洗漱完毕回来便看到陆言宸蹲在婴儿床旁边傻笑着，不禁有些好笑：“你在那看什么呢，赶快去洗漱！” 陆言宸摸了摸鼻子，顿了一下才说：“不用了，我等会儿就回去了，回去一起洗。” “吃了早餐再走吧。” 程一诺也没多想，直接开口。 陆言宸站起身朝她走过来，在她身后站定，透过穿衣镜看着面前的人，笑了一下：“不行，我这样在你家白吃白住，我岳母会对我有意见的。” 程一诺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称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快走快走！” 陆言宸呵呵的笑着，又腻歪了一会儿才终于起身朝外面早去，本打算动作轻一点不让程母发现，结果到了客厅才发现程母已经坐在餐桌上，他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开口：“阿姨，早上好。” 程母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下眉毛，顿了一下之后才点了点头。 陆言宸见她反应平淡，猜到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对自己不满意，脚下动了动，悻悻的朝着门口走去。 就在他已经要换鞋出去的时候，程母的余光朝这面瞟了一眼，开口：“坐下吃完饭再走吧。” 程一诺换好了衣服便从卧室中走出来，在看到餐桌上的人的时候显然有些意想不到：“你怎么还没走？” 她这话问的直白，陆言宸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一旁的小姨笑着解围：“走什么走啊，再忙也要有时间吃早餐啊，要不然身体都垮掉了。” 程一诺闻言看了看妈妈的方向，见她没什么表情立马也坐下来吃饭，餐桌上很快变得静谧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程母终于放下手里的筷子，长叹了一口气，带着明显妥协的味道：“既然已经领证了，那就该好好想想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了，小鱼儿一天天长大，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陆言宸一愣，反应过来程母这是变相的接受自己之后一愣，忙点头：“阿姨我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我一定会让一诺和宝宝幸福的。” 程母瞥他一眼：“你不用和我喊那些空口号，你们突然去领证，柴米油盐的日子连想都没想，等你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再来和我保证其他的吧。” 程母的一句话让陆言宸表决心的热情散了一半，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解决着她口中所谓的“柴米油盐”的问题，选房子，适合小鱼儿乘坐的车子，给小鱼儿上户口的各种手续，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忙活了近半个月之后，终于迎来了小鱼儿人生中的第一件大事，那就是他的百日宴。 本来按照程一诺自己的想法，根本没打算弄的太隆重，只想着找家里的一些亲戚朋友吃点饭就好，但陆言宸却不同意，提前一周便定好了酒店，兴致盎然的准备着，程一诺见他这样也不想打击他，便由他去了。 结果到了百日宴的那天，小鱼儿也不知道是因为眼生还是闹觉，一直哭个不停，任凭程一诺怎么哄都不肯老实，无奈之下宴会只能草草结束，回到了家里。 陆言宸虽然遗憾，但是对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也没办法，终于将他哄睡，自己才躺在一旁休息。 程一诺知道他为了今天准备了很久，但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情况，忍不住也有些心疼，于是开口安慰：“没关系也很好了，这种日子就是为了纪念一下孩子长大了，不用太介意的。” 陆言宸斜着眼睛看她，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半晌才嘟囔着说了一句：“你知道什么。” 程一诺不以为然，也不管他，继续摆弄着小鱼儿收到的那些琳琅满目的礼物，十分兴奋。 陆言宸见她这幅表情更是哭笑不得，感情自己所有的安排都没有视线她竟然还这么高兴，想了一下，他还是坐起身，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绒布盒子，又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攥在手里，走到程一诺面前套在她的手上，看到尺寸合适也很漂亮之后，脸上的郁闷情绪才终于散了一点。 程一诺咬住下唇，其实她在之前已经隐隐猜到一点什么，但是当戒指出现在自己的手上的时候，鼻腔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一阵酸意。 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已经哽咽了起来：“你这是干嘛？” “诺宝！” 陆言宸的声音深沉的有些迷人，他蹲下身子攥住程一诺的手，长吁了一口气之后语气轻缓的开口：“其实这件事我很久以来就想做了，总觉得如果没有这个仪式我们之间就像是缺点什么，我本来准备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正式的将戒指戴在你手上，结果我儿子太不给我面子，完全不配合我！” 他说到这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抱怨，不甘心的朝着小鱼儿的方向看了一眼，让程一诺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抬手擦了下自己眼角的痕迹，抬手放在面前看了一会儿，情绪稳定住之后才又开口：“你确定你今天就只有这一个计划么？” 陆言宸站起身坐在她身边，低头要笑不笑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下之后脸上隐隐闪过不好意思的红潮：“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啊？”程一诺眨着眼睛反问。 陆言宸一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她肯定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心思，笑：“行了，你既然知道了就赶紧过来帮忙。要不然我估计我在你妈这一辈子也改不过这个称呼！” 程一诺见自己猜测准确，笑的更大，两人又趴在床上研究了好半天，才终于走出卧室，到程母的卧室门口敲门。 程母以为有什么事情，很快应声答应，她今天也跟着忙了一会儿，也挺累的，已经靠在床上想要休息。 见两人一前一后，明显有话说的样子走进来，她不禁有些疑惑：“这么晚了还有事？” 程一诺笑，抬手指了指身后的人：“他有话要和你说。” 说完，便笑嘻嘻的跑过去在程母面前坐下，转身看着站在床边的陆言宸。 陆言宸有些无语，刚刚明明说好过来一起开口的，见她这样他也不好多说，轻咳了一声，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说出来，最后心一横：“妈！” 程母闻言一愣，完全没想到陆言宸会突然说这个，转头看了下程一诺满脸调笑的表情，才恍然明白两人来的目的，轻咳了一声，不自然的应下：“哎。” 陆言宸满脸喜色，立马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都拿出来递过去，又跟着连续叫了几声，直到看到程母脸上有了笑意之后，心里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一直以来他最担心的事情不是他和程一诺之间的感情，而更多的都是横在两人之间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他有太多的顾虑，也有太多需要解决的问题，不过现在都好了，至少程母已经从心里接受他，剩下的事情他就更有把握了。 两人和程母说说笑笑了好一会儿，直到小鱼儿的哭声再次传过来，程一诺才赶紧起身跑回卧室去哄他。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程母手里还拿着陆言宸刚刚带来的东西，他隐隐觉得程母会有话想单独对自己说，但是顿了好久，程母却只说了一句“以后好好过日子吧”便再什么都没说。 陆言宸心里明白她的担忧，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才关门退了出去。 程一诺双手抱着小鱼儿，小心翼翼的来回轻晃着，看到陆言宸回来便朝着婴儿车的方向点了点下巴，他立马明白，上前将婴儿车中尿不湿垫子换下来，随即又重新铺上一张，程一诺见状轻手轻脚的把刚刚哄好的小鱼儿重新放了进去，他很快便又再次进入了梦想。 陆言宸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只觉得心里的感动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他对着婴儿车看了许久，随后又过去拉住程一诺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亲了一下，抬眸：“我爱你，一诺。” 程一诺笑，顺势坐在他身上，有些傲娇的接受她的表白：“嗯。” 陆言宸笑着抱着她，在她嘴角的位置轻啄了一下：“你是不是有句话忘了说。” “什么话？”程一诺问。 “你也爱我。” “好吧，我也爱你。” （正文完） 第149章 关于小鱼儿的小事件 &爸爸不要我了 小鱼儿这几天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老爸有点不待见他。 这种不待见主要表现在他连续几天都将他送到姥姥家和姨姥家，甚至在姨姥有些不舒服、姥姥明令表示让他回家住的时候，老爸仍然慢吞吞的不情不愿，甚至还想把他送回到爷爷家去住。 小鱼儿对此非常的疑惑，趁着爸爸不在家的空隙可怜兮兮的问着妈妈：“妈妈，爸爸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正在帮他整理衣服的妈妈有些不理解，反问：“为什么会这么问，你是爸爸爸妈妈的宝贝，爸爸怎么会不要你？” “可是那爸爸为什么总想把我送到别人家呢？” 小鱼儿的眼泪已经在眼角打转，越说越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程一诺一见儿子的表情立马猜到了是什么回事，心里暗暗骂着陆言宸，又赶紧低身将小鱼儿抱起来，细声细语的安慰着他的玻璃心，一直陪他玩到了晚上才终于哄睡，彻底忘记了这件事。 晚上，陆言宸下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他最近和秦凡单开了一个项目，前期投入比较多，所以盯的也比较辛苦，花费的精力更是其他项目的几倍。 他解开领带脱下外套，轻手轻脚的朝着卧室走去，本以为程一诺已经睡着，结果却看见自家老婆正靠在床上拿着ipad看偶像剧，不禁有些愉悦，衬衫都没脱便直接压了上去，大手轻车熟路的伸进她的睡衣里，熟悉的触感让他一整天的疲惫瞬间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满满的满足。 “吃晚饭了么？” 他进门的时候程一诺便听到了动静，头也没回的问道，手中的ipad没有半点要放下的意思。 “没，一直忙到现在。” 陆言宸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边说边将程一诺往怀里抱着，深深的嗅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很快便开始心猿意马。 程一诺闻言有些心疼，放下手里的东西想要起身：“那我去给你煮碗面。” “不急……” 陆言宸重新将程一诺拉回来，一个侧身将她压在身下，轻笑着的嗓音沙哑异常：“先吃你也一样。” 程一诺脸上泛起红晕，对男人莫名旺盛的精力有些无语，双手抵在胸前：“你干什么，才刚回来就……你还没去洗澡呢……” 挣扎间陆言宸已经将程一诺的睡衣扯开，倾身压在她的身上，温热的吻接二连三的落下来，在她的眉间、脸上，两人之间的温度渐渐的升高，程一诺眼看他就要得逞，赶紧靠着自己仅有的理智清醒过来：“等一下！” “怎么了？” 陆言宸的呼吸已经浓重到了极点，抬起头有些不接的看着面前的人，眼神中稍有的迷茫逗得程一诺有些隐俊不禁。 她故意板起脸，有些严肃的开口：“我问你，你最近为什么一直想把嘉昊往外送？” 陆嘉昊，小鱼儿同学的大名，是他的爷爷翻了好久的古书给取的，他本人特别的不喜欢，给出的理由是笔画太多了，考试的时候比较吃亏。 陆言宸微微皱了下眉头，反应一下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嘴角勾起坏笑：“你不觉得他总在家里太耽误事了么。” “耽误什么事？” “那还用说么，当然是耽误他老爸的事了！” 陆言宸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挑眉看着面前的人，丝毫不遮掩：“老婆，咱们趁着现在嘉昊还小，赶紧给他再要个妹妹吧，这样他们就能一起长大了。” 程一诺有些哭笑不得，她就知道他心里在想这个，再开口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门口处突然传来响动。 “妈妈——” 陆言宸手上的动作一顿，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叫声，他心里暗叫糟糕，果然一回头便看到陆嘉昊同学正抱着机器人站在门口揉着眼睛。 程一诺见状立马将身上的人推开，整理了睡衣之后坐起来，朝着门口笑道：“怎么了小鱼儿，你怎么在这里？” “妈妈我做了噩梦，梦到一个大怪兽要把我抓走！” 小鱼儿瘪着嘴走过来，一边往床上爬着一边吸着鼻子说道。 陆言宸仰身躺在一旁，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有些无语的开口：“陆嘉昊，你手里不是拿着变形金刚呢么，怪兽来了他们会保护你的，快回去睡觉吧。” 陆嘉昊小朋友看了眼爸爸，又看了一眼妈妈，直接摇了摇头：“不行，我要和妈妈睡。” “可是我也要和我老婆睡。” 陆言宸坐起身和自己儿子大眼瞪小眼，明显不想让步的样子。 陆嘉昊眨了眨眼睛，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口齿不清的呜咽着：“爸爸是坏人……爸爸不想要鱼儿了……想让怪兽把我抓走……” “鱼儿不哭不哭，没有没有……爸爸是在和你开玩笑的，今天鱼儿就和妈妈睡好不好……” 程一诺一向听不得儿子哭，见状立马上前轻声诱哄，轻轻的将他抱在怀里。 小鱼儿听到妈妈的话哭声立马止住，也不管脸上还挂着的泪珠，站起身直接掀开被子攥紧了妈妈的被窝，满脸防备的看着自己的老爸，十分委屈。 陆言宸没办法，只好哭笑不得的站起身，在程一诺忍不住的笑意下走出卧室，心里继续盘算着明天要把小鱼儿送到谁家住几天。 &奶奶和小叔 这天，陆嘉昊同学刚刚从幼儿园出来，远远的便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连忙和老师说了再见，这才小跑着朝妈妈冲了过去：“妈妈！” 站在一旁完全被忽视的某人看着面前抱在一起的大小两团冷哼了一声：“哼，小没良心的。” 几人很快上了车，陆嘉昊一边摘着自己的小书包，一边吭吭哧哧的问着：“妈妈，我们今天为什么要去爷爷家吃饭啊？” 程一诺没开口，陆言宸从后视镜中看到这一幕，跟着开口解释：“因为今天是奶奶过生日，小鱼儿想奶奶么？” “想！” 小鱼儿脆生生的回答，眼角带着笑意：“奶奶会给我吃糖！” 程一诺笑着点了下他的鼻尖：“小馋猫！” 陆言宸也笑着听着儿子讲着奶奶的事情，嘴角满满都是满足。 “可是妈妈，奶奶为什么不能回家住呢？” 说了一会儿，小鱼儿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奶奶都要住在那个大大的白色的房子里，爷爷却住在爷爷家呢？” 程一诺脸上的笑容收了收，朝着陆言宸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没有说话，便开口解释道：“因为奶奶弄丢了一些很珍贵的记忆，住在那个大房子里会让她慢慢想起以前的事情，这样以后就不会忘了我们。” “是这样哦——” 小鱼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上次我去看望奶奶的时候他一直叫错我的名字，原来她是把我弄丢了！” 程一诺看着儿子满脸严肃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再次耐心的解释：“不是把你弄丢了，奶奶只是暂时了把你忘了，所以你下次见到奶奶的时候一定要主动开口介绍自己，这样奶奶就会把你想起来了。” “好。” 小鱼儿重重的点点头，像个小大人一样的答应。 程一诺见状嘴角再次勾起笑意，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心里软的不像话。 车子继续行驶着，小鱼儿在连续和妈妈讲了几件班里的趣事之后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朝着驾驶座上的爸爸问道：“爸爸，今天我们去爷爷家，小叔会去么？” 陆言宸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他会问到这个，不是很确定的点了点头：“应该会去吧。” “我觉得不会去。” 小鱼儿侧着头朝着窗外的方向看着，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陆言宸嘴角扬了扬，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觉得不会去？” “因为奶奶不喜欢小叔啊！”小鱼儿回答的理所当然。 “你怎么知道奶奶不喜欢小叔？” 程一诺有些惊讶才不到三岁的儿子竟然有这么敏感的脑回路，有些好奇的追问道。 见妈妈这么问，小鱼儿的表情有些得意：“因为奶奶说的啊，奶奶说不喜欢小叔叔，而且总是和小叔叔吵架。” 他一边说一边像是回忆着：“但是小叔不讨厌奶奶，他还告诉我奶奶是在和他开玩笑，小叔叔真可怜。” 陆言宸听着自己儿子一脸严肃的分析着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小不点一个，你懂什么叫可怜。” “哼哼！” 小鱼儿对于自己老爸的不屑不以为意，顿了一下又忽然贼兮兮的笑道：“我还知道一个秘密哦，奶奶不喜欢小叔，但是奶奶很喜欢小叔家的妹妹，我们还约好等小叔不在家的时候就去偷偷找妹妹玩呢！” 程一诺笑，本来想教育他不许和奶奶单独出去，但是看他一脸向往的样子，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来，只是笑着点点头：“好，那等你们去的时候千万不要忘了叫上妈妈哦。” “好。”小鱼儿脆声答应。 陆言宸看着后视镜中可爱美好的老婆孩子，突然间便明白了岁月静好是什么样的意境。 完结感言 各位小亲爱们， 《不错不爱》更新到这里就要到了一段落了， 带着不舍、不甘、不愿的心意， 总要和大家说再见。 我之前在上一本书完结的时候给大家保证，下一本已经做好准备，但是显然我并没有做的很好，这是我的遗憾，没办法弥补的遗憾。 不过还是要感谢每一位亲的支持，真心谢谢。 就这样吧。 新文还在构思中，目测不会太快出来。 七七新浪微博：柠檬七c。 有想聊天的亲可以私我哦，看到一定及时回复。 好了，就到这里，大家平安喜乐，我们江湖再见。 2016.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