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娱乐圈都在等我们结婚》 第1页 [现代情感] 《全娱乐圈都在等我们结婚》作者：禅心柚【完结】 文案： 夏苗苗砸破了公司少东家的头，遭遇解约封杀和天价索赔，被迫流落街头。 在最狼狈的时候，暗恋多年的男神走向她 捡走了她身边的流浪猫 当他转身离去，夏苗苗抓住他裤脚：「我也没地方去。」 齐也律看她一眼：「跟我走吧。」 * 齐也律回到家，将猫洗得香喷喷、吹干毛髮，露出了盛世美颜。 小东西可爱又可怜，撸猫狂魔把持不住，一路娇宠惯养…… 夏苗苗：…………我就是那只猫。 真正的猫：喵喵喵？？？ 【2】 众所周知，年轻的天才导演齐也律不近女色，让众多贪图他资源和美色的女星无从下手。 但最近，齐导的防线似乎减弱了。 剧组的女演员急忙去请齐导帮忙对戏，想以此为契机接近。 结果冷酷齐导不但不同意，还将女演员骂了一顿。 女演员：「为什么夏苗苗可以？」 齐也律：「我喜欢夏苗苗，她当然可以！」 当天晚上，齐也律对夏苗苗说：「来，我帮你对一下明天的戏。」 夏苗苗一看剧本，是吻戏，艰难地说：「不了吧？」 齐导痛心疾首：「你太不敬业了！」 敬业的夏小姐只好对戏。 第二天，吻戏被删了。 夏苗苗：？？？ 【狗男人x小仙女】 【明骚vs暗恋】 内容标籤：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苗苗，齐也律 ┃ 配角：雷阵雨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被男神捡回家之后 立意：勿忘初心 第1章 跟我走 卧室的空调坏了，因为刚在公司闹了事，夏苗苗不敢告诉经纪人、让公司安排人来修。 她躺在床上，浑身都是汗，汗水湿透了床单。 客厅的空调没坏，她其实可以睡在客厅，但那样会让她觉得不安全。 甚至可以开着客厅的空调，将卧室的门打开，冷气总会扩散进来，也不至于热得这么难受。 但还是那句话，她不敢，她害怕，她觉得不安全。 她睡在卧室里，反锁了门。 很热，难以入睡，翻来覆去，直到天亮才因为实在太困翻不动了，而白昼的世界渐渐喧嚣，让她心里踏实了些，她终于闭上眼，陷入混沌里。 她应该没睡着，外界的声音都听得见，有楼上的沖水声、楼下的鸟叫声、远处的汽车声…… 世界越吵，她睡得越安稳，但驳杂的梦境仍然缠绕着她，昨天的事情挥之不去。 昨天经纪人叫她去公司拿剧本，到公司后，她碰到了郑颢。 郑家当过多年的全国首富，郑颢是郑家这一辈的独苗，是郑氏唯一的继承人，而她所在的公司只是郑氏旗下的一个子公司。 郑颢在公司里挂了个职务，经常来公司。 夏苗苗知道，他染指了公司不少女艺人，也曾向她抛出橄榄枝。 她很缺钱，跟着他的话，会有大把资源，赚起钱来轻松很多。 她知道这在圈子里很常见，但她过不了自己那关，于是一直避着郑颢走。 可是昨天撞上了。 她签到公司已经六年，距离郑颢第一次找她有五年了。大概郑颢终于不满她的不识时务，昨天跟着她一起进了经纪人的办公室，说有事找她经纪人。 夏苗苗没理由拦他，也觉得在公司里不至于出什么事。 然后，郑颢对她用强了。 她尖叫、挣扎、大声唿救。 她不知道当时外面有没有人，但在梦境里是有人的，很多人来来往往，扭头看向那扇门，但没有人去救她。 她抓起茶几上的菸灰缸，砸到郑颢头上，趁郑颢松手，逃出了公司。 她浑身冰凉地回到住处，经纪人打电话来骂了她一顿，之后就没了消息。 她不知道郑颢怎么样了，反正很害怕。 她知道这件事是要解决的，但怎么解决呢？ 郑颢应该没死，否则她现在已经被警察抓了。但他活着，她的处境不会比去坐牢好多少。 夏苗苗蜷缩在床上，泪水溢出，湿了枕头。 梦中，仍然是无数人在经纪人的办公室外行走，办公室的百叶窗开着，能看见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按在沙发上，激烈地撕扯她的衣服，但所有人都恍若未见。 一阵激烈的拍门声响起，夏苗苗勐地睁开眼，才发现刚刚那是梦，她逃离可能发生的噩梦了。 拍门声继续，她缓缓坐起来，颤抖着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时间是下午两点。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砰砰砰—— 有人在拍门。夏苗苗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站起身，抹了把脖子，黏黏的，都是汗。 她身上穿着睡衣，准备换件安全的衣服去开门，打开衣柜，手机响了。 是经纪人。 她接起来，经纪人在那边吼：「夏苗苗！你给我开门！」 声音不但从手机里传来，还从门外传来。 「……来了。」夏苗苗干着嗓子说了一声，知道是谁，倒没那么急了，换了衣服，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又拿梳子将头髮梳整齐，才去开门。
第2页 打开门，站在外面的于建义怒气沖沖地朝她吼：「我还以为你畏罪潜逃了！」 夏苗苗抿了抿唇，没说话，低着头回到客厅。 于建义跟进来，将门甩上，声音大得夏苗苗打了个颤。 她转身看着他。 他大步走过来，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将空调打开，然后把手里的文件砸在她身上，骂道：「你是圣女怎么的？你不愿意好好说话，将大少爷打得头破血流地干什么？！」 「……我说过很多次了。」 于建义看着她，片刻后坐下来，指了指旁边的空位。 夏苗苗弯腰，将落到地上的文件捡起来，放到茶几上，然后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于建义说：「苗苗，你进圈多少年了？」 夏苗苗记得，快七年了。 七年前她考上电影学院，很快就利用业余时间去影视城跑龙套。 她资质应该算好吧？不到半年，就有很多经纪公司想签她。她那时候什么都不懂，选了当时国内最大、最老牌的影视公司，也就是郑家的影辉世界。 其实她的选择没有错，影辉起步早、资本硬，各种资源都有。她有很多次当女一号的机会，但是…… 「你何必这么犟呢。」于建义说，「你想想你有多少次可以火，结果被人截胡了？」 娱乐圈里的火是一种玄学，夏苗苗就算演了女一号也不一定火，但不演，绝对不会火。 就算配角演好了给她带来一定的关注度，如果后续跟不上，观众也很快把她忘了。 她演好了很多配角，有过很多次这样的机会！本子已经递到她面前，但是，总在最后关头有人告诉她：你去陪大少爷或者另外谁吃个饭。 她不去，或者去了只是吃饭，剧本就变成了其他人的。 于建义问：「你不是差钱吗？」 「我不想……」夏苗苗说。 「随你吧。」于建义烦躁地说，「我不想管你了。」 他把那些文件拿起来：「公司打算和你解约，你得赔违约金。还有，大少爷要告你伤人，索赔一千万。」 夏苗苗一惊：「他怎么了？」 于建义看着他：「受伤了。」 「很严重吗？」 「重要吗？」 「……」 「你知道他在做什么。苗苗，听我一句劝，去服个软，你什么都有了。不然……你家里那个情况，你要怎么办？」 夏苗苗倔强的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片刻后，她抬起头，坚定地说：「他凭什么告我？我要告他！」 于建义觉得不可思议：「你告他什么？」 「性侵。」 于建义顿时气笑了：「夏苗苗，你发什么疯？就算你告他，你有证据吗？」 「……」 「当初舒梓汐——」于建义顿了顿，「你看看现在呢？谁不知道她是大少的人。如果她当初不那么作，现在搞不好有个名分，现在呢？她那时还有证据，你现在有什么？但你打伤他是有证据的！」 「……」 于建义起身，把文件放在她面前：「要么签字赔钱，要么……」他拿出一张卡，放在文件上，那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房卡，「去向大少道个歉。大少说了，你亲自跟他道个歉，这事就翻篇了。」 夏苗苗一动不动地坐着，空调的冷风吹过她头髮，髮丝抚上她嘴角。 于建义嘆了口气，离开了。 夏苗苗弯下腰，将脸埋在手心里啜泣起来。 她想起母亲每个月的疗养费，想起父亲留下的几千万债务，想起——如果和公司解约，她得马上离开这里重新找房子住……所需要的房租。 她一分一厘都捨不得浪费！ 她透过指缝看着文件上的房卡，如果她去向郑颢「道歉」，她除了没了自己，什么都会有。 夏苗苗痛哭失声。 片刻后，她站起来，擦干眼泪往卧室走。 昨天她就知道，她可能得离开了，收拾了两箱东西，除了当季的衣物和日常用品，还装了两套秋冬用的衣物。 在这里住了几年，她的东西不止这么点，不过也没有太多，因为捨不得花钱，好多东西是公司添的。 她再次检查了一遍行李，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没什么东西。 她把唯一的两片全麦面包吃了，沖了一袋牛奶，吃了点水果，然后把方便携带和食用的两根火腿肠和一包饼干塞进了箱子里——这可能就是她今天的晚饭了。 大概没人相信一个明星会过得如此悽惨吧？ 她苦涩地笑了笑，走到茶几前，看着于建义留下来的文件和房卡。 她拿起文件，房卡顺着滑落，掉进垃圾桶里。 她把房子的钥匙留在了茶几上，转身离开。 * 外面艷阳高照，夏苗苗突然想起，她没带伞。 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住过的小区，不想回去了，就算回去，她也开不了门了。 她拖着两个大箱子，一步一步往前走。 该去哪里呢？ 她不想去酒店。 如果去酒店，还不如买张票去横店，她有同学在那边，可以暂时借住，然后开始找戏拍，今天住酒店的钱就省下来了——反正就算今晚在这个城市找酒店住下，之后也要去横店找活，那今天的开销就太浪费了。
第3页 她一分钱都不想浪费。 可是去找同学，又怕给人添麻烦，怕人家不愿意。 大学四年，她忙着赚钱，根本没空经营友情，和同学的关系都不怎么样。 夏苗苗停在街头，突然有些茫然。 她这样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郑颢是个年轻帅气的富二代，跟着他，就当交了个男朋友，有什么不好？她在清高什么？ 夏苗苗被太阳晒得头晕，她闭了闭眼，继续往前走。 路过atm机，她进去查了一下银行卡余额，想着每个月必不可少的开销、完全没谱的收入、突然增加的违约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连去横店的票都捨不得买，恨不得此时此地，天降一个好工作，让她原地挣钱，不用额外付出路费和房租。 该怎么办呢？ 她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豆大的雨点打在肩上，她抬起头，瓢泼般的暴雨袭来。 整个世界像被按了快进键，大家行色匆匆、东奔西跑，夏苗苗甚至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因为路上原本没几个人，大雨像识破了人类的隐身术，让他们都显现出来。 夏苗苗被人撞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火速拖着箱子跑到附近商铺的屋檐下。 同在屋檐下躲雨的人有很多，她拖着两个大箱子，比别人引人注目，大家都看过来。 她忙低下头，怕被人认出来。后来一想，她根本不红，演过戏份最多的角色是一部扑街网剧的女二号，一个广告代言都没有，名副其实的十八线，现在又是素颜，谁能认得她？ 松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心酸，她低下头，拿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和其他人一样开始等雨停。 这场雨很大，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有些人站了一会儿就离开，沿着橱窗走，头顶有屋檐，不会淋到雨，然后他们去逛商店，有些人直接买了雨伞。 夏苗苗没有动。 别人的行走有目的，她现在不知道去哪里。 天渐渐地黑下来，雨小了一些，路上的车辆和行人慢慢消失，商铺接二连三地关闭，只剩下昏黄的路灯和孤单的她。 四周安静之后，偶尔能听见沉闷的雷声从远处传来。 「喵……」一声很轻很轻的猫叫响起。 夏苗苗听得不真切，低下头，发现不是她的幻觉，真有一只猫，浑身湿透，看起来只有巴掌大。 它的毛应该是白色的，但有些脏污了，不知道是不是纯白。 「喵~」它张开嘴，叫得很费力，声音却仍然低，有点嘶哑，听起来没什么力气。 夏苗苗盯着它，仿佛看到了自己，瞬间觉得前路黑暗，没有任何希望了。 小猫靠近她，在她脚边蹲下，颤抖着身体开始舔毛。 就…… 很可怜，让人于心不忍。 夏苗苗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开始崩溃，她往旁边挪了挪，仿佛离它远一点，就能坚强一点。 小猫看她一眼，又朝她靠近，似乎靠她近一点，就安全一点。 它不再舔毛，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紧张地看着她，似乎怕她跑远了。 夏苗苗突然崩溃，朝它大吼：「你走！」 「喵……」 「你走啊……」夏苗苗哭道，「我养不起你……你别跟着我……」 「喵……」小猫叫得比之前更小声了，它似乎在害怕，但它没有走。 夏苗苗崩溃地蹲下来，撑着箱子哭泣。 小猫靠近她，挨着她的裤脚。 夏苗苗感觉到，它将整个身体的重量放在了她身上。 她将它抱起来，满手都是湿润的猫毛。 她一边给它擦，一边哭：「你是不是傻啊……跟着我干什么……我连自己都养不起……」 小猫舔了她一下。 她止住哭声，擦了擦泪，将它放下。小猫望着她，继续有一声没一声地叫。 她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将自己的毛巾拿出来，看到准备拿来当晚饭的火腿肠，也拿了一根出来，然后合上箱子，再次将猫抱起，拿毛巾给它擦身体。 它身上很多水，她的毛巾几乎湿透，终于将它擦得半干。 她将它放下，它挨着她，忙不迭地舔起毛来。 夏苗苗将毛巾搭在箱子上，撕开火腿肠，小猫马上抬头，眼巴巴地望着她：「喵……」 夏苗苗对它笑了下，掰下一小块，递到它面前，它立即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夏苗苗感觉到它的舌头舔在自己手心，但它完全没咬到她。 她餵了它三分之一根火腿肠。它这么小，吃这么多应该够了。 小猫望着她叫，似乎还想要，甚至伸出前爪搭在她膝上，期待地望着她。 夏苗苗不想心软，她觉得她现在的处境，应该冷血无情一点，但还是忍不住，又掰了一些餵它，直到餵了半根火腿肠，终于不敢再喂，怕它撑坏。 它可能饿太久了，所以一刻不停地使劲吃。 夏苗苗把剩下半根火腿肠自己吃了，然后整理那条毛巾，上面都是猫毛。 她愣了愣，到底没扔，又塞回箱子里。就算自己不能用了，还可以给它用，省点是点。 想到这，她不禁自嘲一笑：你连个落脚点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养宠物？ 就在这时，雨再次下大。
第4页 她皱了皱眉，后悔没趁雨小的时候离开。转念一想，离开也不知道去哪里，有什么差别？ 她整个人麻木起来。 小猫吃完东西，似乎有了力气，开始围着她打转，甚至往她怀里钻。 夏苗苗怀疑它是冷了，将它抱在身前，给它取暖。 汽车从雨幕中经过，有些人开得飞快，溅她一脸，她拿箱子挡在身前。 有些人会在经过她时慢下来，每当这时，夏苗苗就忍不住眼睛发胀，在心里默默地说：谢谢。 还有人停下，隔着车窗大声问她：「去哪里？要送你吗？」 夏苗苗摇头，她不知道去哪里。 远远地，又有车灯亮起，缓缓靠近。 「喵~」小猫从夏苗苗怀里站起，两只前爪扒拉着箱子，耳朵动了动。 汽车停下，不过它在马路对面的车道，离这边很远。 片刻后，有人从车上下来，撑着一把黑伞，一步一步朝夏苗苗靠近。 夏苗苗麻木地看着。 看得出来，是个男人，穿着皮鞋和西装裤，腿很长，姿势挺拔，应该很年轻。 她没往他脸上看，但他直直朝她这方走来，她忍不住埋下了头。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 夏苗苗终于忍不住看过去，然后怔了下，以为自己眼花。 「喵~」 他弯下身，伸出手，手指修长，夏苗苗有片刻失神。 他捞起她脚边的猫。 夏苗苗这才发现，那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身上下去了。 男人抱着猫，转身离开。 夏苗苗的脑子空白了一下，像是清空了什么，重新装载。她勐地伸手一抓，抓住了男人的裤脚。 男人停下来，低头看她。 她望着他，张了张嘴，艰难地说：「我也没地方去。」 男人微微挑眉，看她的眼神好像带了一点审视。 夏苗苗觉得自己被他看穿了，手开始发抖，一股莫大的羞耻感席捲而来。 就在这时，他垂下眸，抚摸了一下怀里的猫，说：「跟我走吧。」 第2章 认识我 夏苗苗呆呆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说的。 直到他再次看过来。 她终于回神，松开他的裤脚，勐地站起身，拉起自己的箱子。 蹲久了，脚在发麻，但她根本不敢耽搁，眼见他离开，立即一瘸一拐地跟上去。 齐也律将伞遮在她头上，她急忙退开：「不、不用！我没事！」 齐也律仍然维持着给她撑伞的动作，语气不容置疑：「走！」 夏苗苗顿了下，不敢和他作对，立即行动起来，怕他淋到，只得往他那边靠近一点。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害怕他以为自己有什么目的，又隔远了一些。 齐也律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他带她走到车尾，将她的行李箱放好，然后带她走到汽车后座，打开车门。 「谢谢。」夏苗苗忙坐进去。 齐也律将猫递给她。 她慌忙接过，又说了一声谢谢。 齐也律什么都没说，回到驾驶座，将伞收好，找了块毛巾扔过来。 夏苗苗手忙脚乱地接住，低下头要给小猫擦拭。 「给你用的。」齐也律终于开口。 夏苗苗一愣，抬头看向他。 他发动汽车，夏苗苗避了几个钟头雨的地方便从她眼角消失了。 她愣了下，回头看了眼，心里冒出点酸楚，不知道是不舍还是什么。 回过头，她看向齐也律，发现他的肩膀有点湿，是刚刚给她遮雨时淋到了。 她看向他的脸，只看到剃得平整的髮脚和晕着灯光的耳廓，下巴和喉结显出刚硬的曲线。 他是她在电影学院的师兄，本科读的管理系，研究生读的导演。 从进入大学那天开始，她就听见他不少传说，最为人乐道的是——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偏偏要靠才华。 他很帅，而且有种不经演绎和雕琢就自带的傲气。 讲课时，老师说到怎么演少年天子、古代贵族、霸道总裁，都要说一句：「你们再帅都不行，要齐也律那样的。」 年轻男人身上让少女心动的霸道和倨傲，不是演出来的，而是像齐也律这样，仿佛与身俱来。 可惜的是，他不当演员。 他现在当导演，然后学校里关于他的传说又多了一条——他身上的傲气，是恃才傲物的傲。 夏苗苗垂下眸，不敢再看他。 他这样长得比娱乐圈明星还好看、才华横溢，而且……连品格都很好很好的人，她连偷看的资格都没有。 品格…… 夏苗苗握紧毛巾，她今天其实希望，他的品格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好。 * 汽车停下，夏苗苗往外看，是在马路边，雨已经小了很多。 齐也律拿着伞下车，走过来打开她这边的车门，对她说：「猫给我，你就在车上。」 夏苗苗愣了下，迟疑地把猫交给他。 他……难道要把猫扔了？ 夏苗苗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坐着他的车，期盼他收留自己一夜，怎么敢管他要做什么？ 她紧张地看着他，见他抱着猫，走进了路边一家宠物医院。 她顿时松口气，低下头，将毛巾折好。
第5页 很快，齐也律回来，猫不在。 夏苗苗往宠物医院看了一眼，没说话。 齐也律继续开车，不一会儿开进一座小区，是燕城最高档的小区之一，夏苗苗有所耳闻。 齐也律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停稳后，开了后备箱。 夏苗苗急忙去拿箱子，然后一手一个，吃力地跟上他。 齐也律没帮她，但她一点都不介意，甚至觉得这样才好，不然脱口而出的谢谢是那样苍白，根本无济于事。 齐也律住在九楼，房子很宽，粗看有两百多平。 他走到一间房外，推开门，对夏苗苗说：「你住这间，洗衣机在厨房外，你自己收拾一下，我去接猫。」 夏苗苗忙说了谢谢，等他走了，才走进房间。 房间很大，有卫生间和露台，床上铺着床单，但没有枕头和被子。 夏天可以不用被子，夏苗苗不在意这些，放下箱子走进卫生间，确定水是通的。 她抓紧时间洗了个澡，然后去洗衣服。 她想在齐也律回来之前搞定这些私事，选了洗衣机的速洗功能，只需要十多分钟。 洗好后，她把衣服晾在房间的露台上，终于觉得松了口气。 趁着齐也律没回来，她把自己涉足过的地方检查了一遍，确认没弄乱、该打扫的都打扫了，又拿拖把将玄关拖了一下——她的鞋子脏，刚刚进门的时候可能弄上了脚印和泥土。 做完这些，她去整理行李，并不是把行李从箱子里拿出来，而是把用过的护肤品等物收起来。这只是个暂时借宿的地方，她没脸去侵占一分一毫。 整理完，齐也律还没回来。她不好意思去客厅，就待在房间里，拿出手机，快没电了。 她给手机充上电，一边充，一边翻通讯录。 她记得她存过齐也律的联繫方式，但好像没有电话。 她翻了一遍，果然没有，又去翻微信。 微信里有他，四年前加的。 她当时去参演他导演的一部网剧，那是他的毕业作品。 她当时只在剧组跑了两天龙套，但那部网剧很多演员和幕后都是他们学校的，剧组创建微信群的时候，就把她这样的龙套也加进去了。 齐也律也在群里，夏苗苗记得自己犹豫了很久，主动申请了添加他为好友。 通过了，但两人一直没聊过天。 她后来好像听人说，好多学姐学妹加他都没通过，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加她。 她觉得，他为什么加她不是重点，「学姐学妹加他没被通过」这件事才是重点！ 这件事本身是不存在的，是她的臆想。因为她那时候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理想型，会去想些有的没的，然后模煳了事实与想像的界限。 * 齐也律带着猫回家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夏苗苗听见动静，把手机从充电线上扯下来，走了出去。 他抱着一大堆东西，夏苗苗急忙去帮他。 他把猫包给她：「把它放出来。」 夏苗苗小心翼翼地把猫包放在地上，拉开上面的拉链，小猫立即探了个头出来，紧张兮兮地打量，对着她喵了一声。 「呀！」夏苗苗惊喜地出声。 齐也律看过来。 她顿时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说：「它的眼睛是蓝色的。」 毛是纯白的。 她以前养过猫，布偶，两万多一只，对猫的品种有一些了解。 眼前这只，不是什么贵族，就是一只田园猫，但没想到，它长得如此漂亮，长大了一定会是很高贵的样子。 夏苗苗摸着它的头，心想：你找到一个好人家，以后就是猫中高富帅了。 齐也律整理了其他东西，他带回来一袋猫粮、一罐奶粉、一支营养膏、一袋猫砂。 猫砂是散装的，可能是宠物医院没有卖，他就直接分了一些他们自用的。 猫砂盆也没有，齐也律找了个小水盆暂用，直接拿了两个碗装水和猫粮，找了个纸盒垫了条毛巾当猫窝。 夏苗苗看着他的动作，估计他养过猫，但没好意思问，不然有套近乎的嫌疑。 做完这些，齐也律发觉房间里有些热。刚刚下了一场雨，室外的空气很凉爽，房间里却有些闷。 空调没开，他看了夏苗苗一眼，估计她不好意思开。 他拿起遥控器，一按开关，只听啪地一声，房间的灯灭了。 夏苗苗吓了一跳，猫轻轻地喵了一声。 齐也律一顿，喊：「夏苗苗——」 「啊？」夏苗苗条件发射地应声。 「你手机在？给我照个亮。」 他刚刚忙进忙出，手机早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夏苗苗急忙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朝他照过去。 他转身就走，夏苗苗只好跟上他。 他并没有走太远，就到玄关的位置，夏苗苗急忙停住脚步，不好意思靠太近。 他打开墙上一个和笔记本电脑差不多大小的透明盖子，显然是配电箱。 夏苗苗走过去一点，将光线对准，只见客厅空调开关和总开关都跳闸了。 齐也律将总开关推上去，屋里的灯霎时亮起。 夏苗苗觉得自己没用了，默默地将手机的电筒关掉。 齐也律说：「应该是空调坏了，我明天叫人来修。」
第6页 他工作的时候很少在家，在家也不在客厅待，客厅的电器好久没用过了。 夏苗苗点头。 「你去看看你房间的空调能不能用。」 夏苗苗想说，不用，她可以不用。 不过他可能是想检查一下吧，坏了明天可以一起修。 她回房打开空调，看着出风口的盖子慢慢打开，用手感受着凉风。 「没问题？」齐也律出现在门口。 夏苗苗吓了一跳，转身紧张地看着他。 刚刚发生郑颢那样的事，她其实对世界上所有男人都充满了戒心。但为什么会跟他回来？甚至是她主动请求的。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或许她知道，但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齐也律站着没动，高大的身躯几乎堵住门口。 夏苗苗感觉，空气几乎凝滞。 就在这时，一声轻轻的猫叫响起。 两人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小白猫站在齐也律身后，对着房间探头探脑。当齐也律和夏苗苗看向它时，它敏锐地察觉到了，扭头就跑，瞬间没了踪影。 齐也律笑了一下，抬头对夏苗苗说：「我进来拿下东西。」 夏苗苗忙点头，让到一边。 齐也律走进房间，站在床尾，伸手将床单扯了下来。 夏苗苗：！！！ 他将床单捲成一团拎在手中，说：「一直铺着，有灰尘。衣柜里有干净的，你自己拿一下。」 「……好。」 齐也律拿着床单离开，走到门口，回头说：「早点睡。」 夏苗苗愣了下，点头，想到他刚刚叫自己的名字，问：「齐——齐导，你认识我？」 齐也律挑眉：「这话该我问你，你认识我？」 不然怎么会叫「齐导」。 第3章 取一个 夏苗苗呆住，瞬间有点难堪的感觉。 她认得他，但刚刚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认，他会怎么想她？会觉得她是故意的么？ 他是公认的天才新导演，连续两部电影口碑票房双丰收，所有人都看好他。 他会不会以为她在故意接近他？ 她正要回答，他淡淡地说：「你上过我的戏，我怎么会不认识？」 夏苗苗愣住。 她第一次见他，是大学开学那天，当时他是大四的师兄。然后就是四年前在他的剧组跑龙套，就两天而已，没想到他会记得。 「齐导——」 「以前不是叫师兄？」 「……师兄。」 「嗯，晚安。」他走了，顺便给她带上了门。 夏苗苗呆呆地说：「晚安。」 她不敢相信，他居然记得自己，还记得自己叫他师兄。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打开衣柜，很快在其中一格的下层看到了床单和被子，还有枕头。 她把床单铺好，被子拿出来，枕头也拿了一个，用枕套套上——虽然他没提被子和枕头的事，但已经收留她了，肯定不会吝于这些，她要是戳一下动一下，反而不太好。 …… 夏苗苗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沾枕即睡，睡得很踏实，过了很久很久才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于建义的办公室，郑颢想强迫她。 她推开他，爬起来往外跑，一出门，撞上齐也律，齐也律马上将她拉到身后，高大的身躯挡在她面前。 她望着他的背，心想：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她睁开眼，发现天亮了，急忙爬起来。 回想刚刚的梦境，她有些怔忪。那件事，对齐也律的影响大吗？ 他当初那么为自己的学妹出力，结果…… 想到这些，她忘了因梦见他而带来的羞耻，只剩下一些心疼。 不过他那么厉害，应该轮不到自己来心疼。 夏苗苗走出房间，发现小猫咪正站在墙脚喝奶。 她走过去，小猫抬起头，对着她喵了一声，然后低下头继续。 夏苗苗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有些无措。 厨房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她走过去，见齐也律用肩膀夹着手机在煎鸡蛋。 他对手机里说：「那部戏我决定自己拍了……肯定能拍好，没有问题……放心，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夏苗苗出现，他抬眸看过来。 夏苗苗顿时不好意思，想要离开。 齐也律垂眸，轻轻一笑，语气狂妄：「我是谁？一夜之间解决瓶颈有什么不可能的？！」 说完他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到一边。 夏苗苗犹豫了一下，没再离开。 鸡蛋已经煎好一个，他在煎第二个。她不想自作多情，但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要管自己早饭，忙喊：「师兄。」 「来帮忙。」他说。 夏苗苗急忙走过去，在他的指挥下帮着把早餐端进饭厅。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下一步的动作，他指了指座位：「你坐这里。」 夏苗苗坐下。 他拿起三明治：「不知道你什么口味，将就一下吧。」 「谢谢师兄。」一点都不将就！ 她昨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其实很饿了，这些东西吃下去也就刚刚够垫个底。但她吃得很斯文，丝毫让人看不出来。 齐也律也吃得慢条斯理，等她吃完，瞟她一眼：「还要吗？」
第7页 夏苗苗急忙摇头。 「那你等我一会，等下陪我去剧组。」 「剧组？」夏苗苗惊讶，「师兄的戏不是刚下映，这么快开新戏了？」 「不是我的。一个朋友，需要个演员救场，一直找我帮忙，我不好推辞，正好你在，你帮我应付下。」 「……哦。」夏苗苗心里怪怪的。 她现在急需工作，他就给了她机会，未免太巧了。但是，他们并不熟，他没必要特意帮她吧？所以，应该只是赶巧了。 夏苗苗默默地起身，先把自己的餐具拿进厨房洗干净。 过了一会，齐也律进来，把他的餐具放下：「麻烦你顺便？」 「没问题！」夏苗苗恨不得他多给自己安排点的事情，不然白吃白住的，多不好意思。 齐也律出去了。 夏苗苗洗干净碗、擦干净料理台出去，见齐也律蹲在地上rua猫。 高大的男人，弱小的幼猫，画面却有股诡异的和谐。 夏苗苗走过去，想着他刚刚说要去剧组，也不知道几点去，不好意思问，却又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 她纠结地站在他面前，这时，他抬起头，瞄了一眼小白猫问：「它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夏苗苗趁势蹲下来。 「取一个。」 这命令的口气。 让夏苗苗异常好受。 她想了想问：「咪咪？」 她以前的猫就叫咪咪，倒不是为了找替身，纯粹就是不会取。 齐也律瞄她一眼，似有不满：「你可以再随便一点吗？」 夏苗苗一脸心虚。 齐也律挠了挠小猫头顶，小猫舒服得直眯眼睛。 「叫雷阵雨吧。」他说。 「咳——」夏苗苗呛了一声。 「怎么？」 「我可能有点感冒……」她弱弱地说。 齐也律继续rua猫：「纪念捡到它的日子，就昨天那个鬼天气。」 夏苗苗这才意识到，他居然是认真的。 她觉得，还不如她取的呢。不过寄人篱下，雷阵雨就雷阵雨吧。 她突然想到：「它是公猫？」 「母的。」 「……」母猫取了个雷阵雨这么响放亮的名字？ 「怎么？」他看过来。 夏苗苗急忙伸手在雷阵雨背上rua了一把：「难怪长得这么可爱！」委屈你了，雷阵雨。 齐也律一笑，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提议通过，抱起猫起身，对她说：「收拾一下，我们出门。」 夏苗苗钻进卧室，齐也律挠了挠雷阵雨下巴，低头看着它：「是挺可爱的，比我想像中好。」 * 齐也律带夏苗苗去了燕城一个影视基地。 燕城的影视基地很多，都在周边几个区，他们去的是一个现代影视基地，这里有医院、学校、警察局之类的特殊场景。齐也律探班的剧组拍的刑侦题材，就要用到警察局、法医室等布景。 他和夏苗苗到时，剧组刚好在休息。 剧组的工作人员基本都认识齐也律。他的第二部 电影刚刚下映，在这之前跑了一个多月宣传，一直顶着这张比男主角还帅的脸骗票房，很难让人不记住。 看到他，大家想打招唿，接着却看到了他身后的夏苗苗。 夏苗苗虽然是十八线，但圈内认识她的人也不少，因为她拍了很多戏、待过很多剧组。 大家看到她和齐也律走在一起，都忍不住疑惑，暗自琢磨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齐也律带夏苗苗走到导演面前。 导演叫洪亮，四十多岁，和他们是校友，但他专业是摄影，之前也一直当摄影，这是他第一次当导演。 他在看回放，齐也律走过去，拍了一下他肩膀，他扭过头，齐也律已经走到另一边去了。 他看到了夏苗苗，眼睛一亮：「哟~夏苗苗！」 他们倒没合作过，不过他看过夏苗苗的戏，而且他这部戏选角的时候有考虑过她，所以认识。 夏苗苗打招唿：「师兄好。」 「好。」洪亮笑着点头，将脖子扭回去，对齐也律说，「你给我推荐的就是夏师妹？」 「不好？」齐也律扬眉，大有「敢说不好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的架势。 「当然好，但你跟师妹说了具体情况吗？」 齐也律抿唇。 洪亮看向夏苗苗。 「呃……」夏苗苗尴尬，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你呀！」洪亮厚实的大掌拍了齐也律一下。齐也律一个踉跄，觉得这位师兄该减肥了。 洪亮对夏苗苗说：「是这样的，我们这是单元剧，想请你救场的是其中一个单元的……嗯，戏份算女二，不过是灵魂女主！」 夏苗苗虽然不红，但演的也大多是上星剧，而他们这是个网剧。 夏苗苗当然拍过网剧，但一般是女二、女三，估计这就是她的底线了。现在让她演单元女配，洪亮怕她不愿意。 而且他一开始找过她演女主，因为档期冲突才没成。明明可以演女一号，结果成为女n号，换谁谁都会不愿意吧？只希望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找过她演女主这事。 夏苗苗是知道的。 当时找她的角色是法医，她很想演，但没档期。 在圈里这么多年，这种事常有发生，人早就被磨得淡然了，她只遗憾不能演法医，却不遗憾错过一个女主角。反正一旦有女一号找她，郑颢就会趁机威逼利诱一番，最后也演不成。
第8页 她现在无所谓什么角色什么戏份，能有戏拍就不错了，剧组好歹管盒饭不是？ 她诚恳地问：「现在试戏吗？」 洪亮一听就知道她愿意演了，高兴地说：「不用试，你要是觉得没问题，我们就签合同！」 「呃……」夏苗苗突然想到，她和影辉的纠纷还没解决，现在签约可能惹上麻烦。 齐也律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对洪亮说：「你倒是先让人看看剧本，这么急吼吼地，我怀疑你剧本有问题！」 「说什么呢？」洪亮有点心虚，忙叫人拿了份剧本过来。 暂时找不到夏苗苗那个角色单独的剧本，他就把整个单元的剧本给了她。 这部剧叫《嫌疑人》，夏苗苗要拍的单元叫《消失的信物》，角色是一个网红兼淘宝模特，故事就是从她死后开始的。 这个角色虽然是受害者，但从头至尾都不讨喜。她是个勾引自己姐夫的小三，并且变态病娇，为了接近姐夫，谋杀了亲生母亲。 原先的演员觉得这个角色有损形象、对演技要求又高、剧还是个网剧，另外有个上星剧找她，就赔违约金走人了。 所以洪亮听见齐也律说剧本有问题，就心虚。 剧本没问题，但人设有问题，前一个演员不肯演，会不会夏苗苗也不愿意演？ 他被肥肉挤着的小眼睛心虚地瞄向夏苗苗：「那你先看看？我这里还要拍戏，剩下的我们吃饭的时候再谈？」 「好！」夏苗苗看了齐也律一眼，齐也律盯着监视器，似乎对洪亮导演的戏很感兴趣。 她没敢打扰，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看剧本，一边看一边在心里琢磨该怎么去表现，感觉没什么难度。 作为一个十八线，她没有挑剔的权利，从来不会去考虑角色会不会影响形象，所以经常演一些别人不愿意演的角色。 心狠手辣的反派她演过不是一次两次了，简直信手拈来。 剧组的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齐也律突然从监视器前回头，看向夏苗苗，问洪亮：「还行？」 洪亮看了一眼，递了根烟给他，说：「太行了！」 夏苗苗瘦瘦的，巴掌大的脸，眼睛贼亮，感觉和病娇迷之契合。演技就不说了，提名过最佳女配，不过估计是经纪公司运作得不好，明明肉眼可见地吊打他人，最后却没拿到。 齐也律叼着烟，不羁地说：「片酬多给点。」 洪亮愣了下：「你是他经纪人吗？怎么还帮忙谈片酬？」 第4章 忍不住 「不是经纪人，但她是我介绍来的，我还想找她拍我新戏，总不能让人吃亏吧？不然她觉得我太坑，不肯上我的戏了，我怎么办？」 齐也律语气不太正经，但说的话又莫名有几分认真。 洪亮啧啧道：「你的戏有奖有票房，就算跟年轻帅气的齐导春风一度也是好的，谁会不肯上你的戏？不是，你又要开新戏了？」 齐也律没理他关于春风一度的胡说八道，淡淡地说：「明年。」 洪亮觉得槽点太多了。 夏苗苗演技好、脸上镜，齐也律想她上戏一点都不奇怪，但搞出一副非她不可的样子就奇怪了。这个圈子里，多的是演技好却默默无名的人，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夏苗苗要是不答应，完全可以找别人嘛。 不过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坚持和倔强，这方面洪亮不好插手，而且他马上要拍下一条，就将这问题抛到了脑后。 很快到了午休时间，夏苗苗本想领了盒饭找个角落默默地吃，结果洪亮把她叫了过去，他身边还有齐也律，三个人聚在一块，吃的和大家一样，没开小灶。 洪亮问：「剧本看完了？」 「嗯。」夏苗苗点头。 「有问题吗？」 「没问题。」 「那你最近档期怎么样？」 夏苗苗微微一顿，说：「前几天刚杀青，最近都有空。」 本来半个月后要进新组，不过于建义给她的解约函里，有那部剧的违约金，另外几部已经签约但还没开拍的戏也都在内。 明明一分片酬都没拿到，但因为不演了，她就得赔钱。而这个不演，不是她的意愿，是影辉帮她做的主。影辉让她瞬间失业，所以齐也律带她来这个剧组，她无比感激。 洪亮没察觉她的异常，点头说：「那好，我们这边还要安排，你的戏过几天拍，到时候通知你。」 …… 午休结束，剧组继续开工，副导演确定夏苗苗要进组，马上安排她去拍定妆照。 齐也律估计他们要折腾几个小时，对夏苗苗说：「等下你自己回去？」 夏苗苗知道他要走了，忙点头，心里有点忐忑。 他跟洪亮说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 夏苗苗看着他背影，回神时见洪亮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心中顿时一紧。 洪亮问：「你们是不是……」 「不是！」夏苗苗脱口而出。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洪亮一脸郁闷。 「……」 还好，洪亮忙着拍戏，没空八卦，转眼就放过了她。 夏苗苗去拍定妆照，还拍了一些道具——角色给淘宝店展示服装的照片、社交软体上的自拍、直播视频…… 拍完后，天已经暗了，不过剧组还要拍夜戏，远不到收工的时候。
第9页 夏苗苗在马上离开和留下来蹭一顿盒饭之间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就此告辞。 从这里到齐也律住的地方要两个小时，借宿还是不要晚归才好。至于晚饭，就不吃了，减肥！ 她去跟洪亮告辞，感觉一路上都有人打量自己，甚至在窃窃私语。 她皱起眉，有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影辉公布和她解约的事了？ 不，她又不是什么大咖，解约这种事掀不起风浪。 该不会是郑颢给她泼了什么脏水吧？ 她害怕起来。郑颢是不是还不肯放过她？知道她走了，就想用某种手段逼她回去？ 她不想回去。 可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觉得，可能等她知道的时候，她根本没得选，只能狼狈回头、任人羞辱。 夏苗苗头重脚轻地走到洪亮面前，暗暗吸口气，镇定地说：「洪导，我拍完了，先回去了。」 洪亮似乎在发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诡异地看着她：「你上午跟齐师弟一起来的？」 夏苗苗点头，他不是看见的吗？ 洪亮张了张嘴，想问得更清楚些，又觉得不合适，挥挥手让她走了。 夏苗苗一脸迷惑，转身离开，经过一个拐角，听到人说：「难怪跟齐导一起来，原来他们是这种关系！」 「我不信我不信，齐导怎么可能脱单？！」 「谁说脱单了？搞不好是一夜情呢？」 夏苗苗：？ 对方终于发现有人，朝她看过来。 是两个小姑娘，可能是演员的助理，看见她，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变，似乎想解释什么，犹豫了一下又跑开了。 夏苗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快步离开。 她坐地铁回去，卸了妆、戴上口罩、地铁挤得水泄不通，没人有心思打量别人，不用担心被认出来。 她靠在角落，拿手机打开微博，终于知道剧组的人为什么打量她、洪亮为什么欲言又止了。 热搜top1：#齐也律恋情# 夏苗苗有不好的预感。 打开词条，看到营销号发的微博：【齐也律深夜带神秘女子回家，中途下楼，疑似买保险套……[图片][图片]】 夏苗苗：「………………」 神秘女子不会是她吧？不会吧？不会吧？肯定不会！ 她颤巍巍地打开图片，乌漆墨黑的一片，看起来拍的小区大门，有车辆正在驶入，车头正对着镜头，驾驶座和另一边的后座都被红圈圈了起来。 但是，根本看不出驾驶座的人是齐也律！后座的人就更看不清楚了！ 夏苗苗松了口气。 第二张图片，是齐也律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散步一样走出小区大门。这就是中途下楼买保险套的由来？ 夏苗苗认真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还真是昨天穿的那套，所以他们昨晚真的被拍到了？ 可他中途是去接猫啊！ 他回来时大包小包，保险套需要搞那么大阵仗吗？ 这些狗仔就是故意的！太会造谣了！ 夏苗苗只能庆幸，直到现在为止，都没人认出她来，连记者都没爆料，显然不知道她是谁。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庆幸自己煳！ 倒是有营销号猜了几个女星的名字，都是和齐也律合作过的。 粉丝自然不信，都说是女星碰瓷。 齐也律的粉丝分为两拨，一拨是电影发烧友，以直男为主，一般混迹于论坛；一拨是年轻女孩，粉他是始于颜值、忠于才华，战斗力和流量粉不相上下，现在嚷着不信不信的就是她们。 夏苗苗觉得不一定是碰瓷。 如果齐也律是演员，以他现在的人气，被碰瓷炒作很正常。 但他是导演，碰瓷他容易得罪他，没有哪个演员愿意得罪导演，何况是一个横空出世、未来有无限可能的天才导演，碰瓷他的可能性很小。 应该就是他年轻帅气又有才，营销号故意拿他编故事赚流量。 夏苗苗想知道齐也律是什么反应，点进他微博。 他居然在几分钟前刚刚更新！ 【@齐也律：既然拍到我出门，肯定也拍到我进宠物医院了，说一半留一半是在玩留白艺术呢？吶，捡到一只仙女，这眼珠子的确神秘。[图片]】 图片里是雷阵雨，它蹲在地上、仰着头，镜头聚焦在它眼睛上。 它显然处在明亮的光线下，眼睛是竖瞳，周围一圈纯净的淡蓝色，渐渐向眼睑扩散。 其实小猫现在的颜值不高，它很瘦，毛稀稀疏疏的，在流浪时应该感染了皮肤病，脸上不太干净。 不过齐也律这张照片拍得太好，那些缺点都看不出来，只让人注意到它的眼睛。 夏苗苗觉得绵软的心脏被击中，想把这个小东西按进怀里。 她想点赞，却不敢，切到小号点了一个。 看着「捡到一只仙女」几个字，明知道是在说猫，她却忍不住脸一热。 这时候，评论区已经被粉丝占领，粉丝看到齐也律的回应，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不愧是齐怼怼！留、白、艺、术~】 【熟悉的脾气，熟悉的齐导】 【哦哦哦，神秘女子原来是猫！】 【那我知道后座的人是谁了，肯定是桑妹！】 夏苗苗微愣，平静地收起了手机。
第10页 桑妹是桑影，齐也律导演的那部网剧《画皮传说》，夏苗苗跑了两天龙套，桑影是女一号。 她养了几只猫，偶尔会发微博晒照片。 她和齐也律是组合家庭的兄妹，这层关系没有隐瞒，两人经常在微博上互怼，显然感情很好。 养猫达人桑影，在齐也律突然捡了只流浪猫的时候跟他一起回家，一点都不奇怪，也难怪粉丝会那样想。 电视里组合家庭的兄妹经常终成眷属，夏苗苗总觉得齐也律和桑影之间也…… 她知道不该胡乱猜测别人，但忍不住。 桑影的风评很好，她心里却对人充满了偏见和敌意。 她知道这样没道理，但忍不住。 她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她凭什么？ 她哪里配？！ 地铁到站，夏苗苗下车，心里塞满各种情绪。 她现在不敢回齐也律那里。 乱七八糟的思绪里，唯有一条充满逻辑——营销号突然爆的这个料，怎么看怎么是她搞的鬼。 自从《画皮传说》播出，齐也律就受到了圈里圈外的关注，电影处女作上映后，彻底引起大家的注意。想挖他料的记者很多，但没成功过，怎么她昨晚刚跟他回家，就被人拍到了？ 齐也律要是认为是她偷偷联繫了记者，她无从辩白。 夏苗苗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更不敢走向他所在的位置。 就在这时，微信提示音响起。 夏苗苗一看，是齐也律。 她呆呆地打开微信。 【齐师兄：回来的时候带盒创可贴。】 他居然有她微信？ 不，他居然记得他加过她微信？ 夏苗苗脑子晕乎乎的，心里的紧张和忐忑急速靠后，颤巍巍地回了一个字—— 好。 第5章 创可贴 夏苗苗跟药店的柜员说了要创可贴，才想起齐也律话里的重点，立即给他发微信。 【夏苗苗：你受伤了？】 【齐师兄：现在才想起来问？】 天聊死了。 夏苗苗尴尬地退出微信。 她拿着创可贴往小区走，小区需要刷卡进门，她进不去，又不好意思联繫他。还好，有其他人进门，她跟着进去了。 进去后，又遇到了新的问题，她只能打开微信，假装看不见刚刚的尴尬对话。 【夏苗苗：我忘了你住哪栋。】 【齐师兄：9】 夏苗苗记得他住九层，有点怀疑他看错了自己的话，不过不好意思问，只能先往里走。 【齐师兄：进小区了？】 【夏苗苗：嗯。】 她不知道九栋在哪里，想了想，回到大门的位置，果不其然有小区地图。 确定了九栋的方位，她心里踏实下来。 天已经黑透，小区里却异常热闹，很多老人小孩在花园里玩。 绕过一排鞦韆架，迎面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夏苗苗停下脚步。 对面也停下来，眉目在路灯下不甚清晰，他将双手插进裤兜里，问：「站那里干什么？」 夏苗苗赶紧跑过去，试探地问：「你——」 齐也律转身，淡淡地说：「花园太大，怕你迷路。」 夏苗苗轻咬下唇，想控制住脸部的肌肉，嘴角却仍然不受控制地扬起，心里更是一阵欢喜。 她偷偷将这感觉藏好，因为她知道，这只能属于自己。 她走上前，看着齐也律：「谢谢。你哪里受伤了？」 齐也律把右手伸过来，灯光很暗，夏苗苗凑近了看，看到虎口有一道细长的血痕。 她紧张地问：「是猫？要不要打针？它是流浪猫，可能感染狂犬病毒。」 「没事，它昨晚打了狂犬疫苗。」齐也律感觉她的气息吹拂在手上，有点不自在，继续往前走。 夏苗苗一边跟上，一边低头拆创可贴。 她拿了一张出来，抬起头，正想说话，齐也律已经停下，将手给她。 她紧张地低下头，心怦怦直跳，认真给他贴上，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感觉到他的体温。 很热。 她这才发现，四周的空气是滚烫的，难怪这么热。 盛夏的季节，昨天那场暴雨带来的凉意早就消散了。 齐也律活动了一下手指，不太自在，忍不住感悟出一点人生道理：习以为常的东西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它多重要，生活大抵如此。哎，他可真是一个有想法的好导演，难怪大家说他天才！ 他对夏苗苗说：「回去吧。」 「哦！」夏苗苗快步跟上。 回到住处，一开门就听到一阵铃铛声。 夏苗苗看过去，见雷阵雨在玩逗猫棒。 逗猫棒一端卡在沙发缝里，一端坠着羽毛和铃铛，它躺在地上，四脚朝天，不停地挠羽毛，玩得不亦乐乎。 这逗猫棒显然是人为卡在沙发缝里的。 夏苗苗看向齐也律，估计他下楼时正在逗猫，为了小猫继续玩耍，就随手一卡。 齐也律关上门，雷阵雨这才发现主人回来了，一个翻身爬起，乖巧地蹲在地上看着两人。 夏苗苗忍不住露出一点笑容。 小动物就是天使，无论多坏的心情，看到它们都容易治癒了。 齐也律走过去把逗猫棒扯下来，扔在地上。一开始小猫以为他要陪它玩，激动地跳起来，等逗猫棒落地，整只猫就懵了，无辜地望着他。
第11页 齐也律扭头问夏苗苗：「吃饭了吗？」 「我……」夏苗苗迟疑。 「一起吃。」 「……好。」夏苗苗顿了一下，补充，「谢谢。」 走进饭厅，桌上摆着外卖，看份量两个人吃不完。 外卖还是热的，不知道送来多久了。 夏苗苗安静地吃着，疑惑：他是有钱任性，平常就吃这么多菜，还是考虑到她才点这么多的？ 她一阵胡思乱想，也不在乎答案。 吃了几口，她突然浑身一僵，紧张地看着他。 他挑了下眉：「不合胃口？」 「不是！」她急忙否认，然后低下头，心虚地说，「昨晚被狗仔偷拍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不关你的事。」齐也律说，「记者一直跟踪我，想挖我的料，恰好昨天赶上了。怎么，你介意？」 夏苗苗急忙摇头：「我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我没事。如果你不在意，那就没事了。」 「哦……」夏苗苗终于松口气，怯怯地打量他，不知道他是真的不介意，还是在安慰她。 吃完饭，夏苗苗主动收拾桌子和碗筷，齐也律没阻止，去看猫。 他们吃饭的时候，这猫一直在玩逗猫棒。 齐也律走过去，它停下来，试探地朝他靠近。 齐也律捡起逗猫棒：「玩半天了，你不累？」 「喵？」小猫显然不懂他。 齐也律拿着逗猫棒去另外的房间，小猫兴奋地追上去。 过了几分钟，夏苗苗从厨房出来，见客厅没人，听到猫叫声从别处传来，犹豫地走了过去。 走到门口，发现是一间比较空的房间，不知道以前是干什么的，但现在里面放着豪华猫别墅、崭新的猫窝、漂亮的猫食盆和猫砂盆，还有几个小鱼干抱枕和玩具球，显然这是雷阵雨的专用房间了。 原来齐也律下午从剧组离开，是为了回来给雷阵雨准备这些？ 嗯，客厅的空调也修好了。 齐也律拎着逗猫棒，有一下没一下从这边甩到那边，雷阵雨热情地扑上去。 他把逗猫棒扔了，转身看夏苗苗。 夏苗苗微惊，但他显然早就发现她来了，自然地说：「估计以前没玩过玩具，一根逗猫棒就上瘾了，别的都不感兴趣，真是不识货！」 夏苗苗看了眼猫别墅，沉默。那的确。 雷阵雨躺在地上，抱着逗猫棒自嗨，铃铛铃铃铃地响。 齐也律嘆气：「玩了两个钟头还不停，真怕它累死。」 夏苗苗看向雷阵雨，忍不住心疼。它以前什么都没有，当然稀罕。 这时，齐也律放在猫别墅上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显而易见地皱眉，然后接起。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瞟了夏苗苗一眼，转身面向窗外，语气欠欠地说：「我是个成年男人，怎么不能带女人回家？」 夏苗苗：「……」 应该是在说昨晚被偷拍的事。 她正想落荒而逃，齐也律已经挂了电话，回头对她说：「是桑影，你知道她吧？」 夏苗苗收住将要冲出去的身体，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果然，他和桑影…… 不管怎样，至少桑影很在意他带别的女人回家。 她看着他，以为他会解释他和桑影的关系，但他什么都没说。 也对，他犯不着对一个陌生人说自己的私事。 齐也律从房间里出来，一边走，一边低头按手机。 夏苗苗急忙让开。 经过她，他没看她，将手机贴到耳边，径直往客厅走去。 夏苗苗松口气，默默回了自己房间。 齐也律坐进沙发，说：「你赶紧把我的绯闻处理一下。」 「已经处理了，他们等下就发微博道歉。」对面是他的经纪人樊鲲。他一个导演平常事情不多，乍然传出绯闻樊鲲还很高兴，感觉自己有了用武之地，「不过虽然买保险套不是真的，但带回家是真的吧？所以你到底带了谁回家？」 齐也律莫名地有点心虚，说：「是猫。」 「这就没意思了。那么大个活人，要我亲自上门捉姦吗？」 「那多不好意思，我这头一回带人回家，你能不能给我点自由？」 樊鲲：「？？？」 樊鲲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是这样的答覆。就算齐也律向来不做人、爱满嘴跑火车，他也忍不住当真起来：「齐导！我知道你和桑导闹了矛盾，但也不能自暴自弃啊！对了，这姑娘谁啊？你可别被讹上了！」 「都说了给我自由。」 「……行，孩子大了，管不住了！」 齐也律额角直跳。 樊鲲知道撬不开他的嘴，不再盘问，但还是提醒：「以后要买保险套，让助理跑个腿，别自己去。」 齐也律一顿，想到樊鲲迟早会见到夏苗苗，到时候还这么认定他和夏苗苗有什么，那场面就容易尴尬。 他忍不住吼：「滚！老子没有！」 吼得太大声，房间里的夏苗苗听见了。 夏苗苗犹豫了一下，打开门出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齐导——」 她怀疑又是和今天的绯闻有关，看来她该离开了…… 齐也律抹了把脸，看向她：「来得正好，有事问你。」
第12页 夏苗苗愣了愣，点头：「好。」 「坐下说。」 夏苗苗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有点紧张，以为他要问被偷拍的事。继续怀疑她联繫了记者，很合理。 齐也律弯腰，手肘撑在膝盖上，两只手在前方松松地交握着，很随意，也很平易近人的姿势。 他看着她，她的唿吸莫名急促起来，感觉不曾被人这么认真地注视过。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问：「你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夏苗苗一窒，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缓慢地看向他。 「我想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如果没到穷途末路，不至于连酒店都不去，要流落街头、求人收留。 她现在应该很缺钱，所以他一大早带她去洪亮的剧组，虽然片酬暂时拿不到，但至少进了组有个落脚之处，再大的困难可以缓冲一下，也算授人以渔吧。 「如果不愿意说，没关系。」他说。 他的语气很平静，也很认真，表明了认真交谈的诚意，同时措辞克制，顾全了她的自尊和脸面。 夏苗苗眼眶一热，忙低下头，怕掉下泪被他看见。 他怎么能这么好？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哑声道。他收留了她，她理应和他说清楚，免得给他带来麻烦。 「公司要和我解约。」她顿了顿，「我暂时没地方去了……」 这话经不起推敲。 好歹是个明星，经济条件比一般人宽裕很多，哪至于没地方去？ 当时要是齐也律不出现，可能雨停后，她也会找个很便宜的小旅馆凑合一夜。 但齐也律出现了。 她脑子一发昏，居然向他提出了那么无理的要求。 而他居然同意了！ 世间很多意外，就是这样发生的吧。 「合同给我看看。」齐也律说。 夏苗苗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回房，把解约合同拿了出来。 齐也律接过，认真看起来。 夏苗苗坐在一边，偷偷打量他，看着看着，心跳的频率又乱了。她急忙移开眼，不敢再看。 「喵~」雷阵雨过来了，居然很努力地把逗猫棒也叼了过来。 夏苗苗一笑，捡起逗猫棒，轻轻地逗它，片刻后想起齐也律说它玩了几个小时，担心它累着，又停了下来。 齐也律合上解约合同，夏苗苗忙看过去。 他一只手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问：「所以你现在是自由之身？」 「……算吧。」但其实和影辉世界还没割裂清楚，因为她还没赔违约金。 齐也律顿时眉开眼笑，热切地问：「那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公司？」 夏苗苗一呆。 齐也律反应过来，太热情好像健身房拉客户似的。 他正了正脸色，认真地说：「齐心娱乐，听说过吗？」 第6章 想清楚 夏苗苗点头。 齐心娱乐是业内知名公司，虽然艺人经纪做得不怎么样，但影视制作非常厉害，出品了很多口碑影视剧，包括齐也律自己导演的《画皮传说》、《暗潮》、《无人知晓》。 齐心娱乐的艺人是演技咖的代表，唯一的问题是不红，似乎这家公司不擅长艺人方面的营销。 但夏苗苗不在意红不红，这个邀请让她很动心。 一直以来，她就很想加入他的公司！ 在他的公司，可以演齐心娱乐出品的电视剧。 他家出品的电视剧都是精品之作，哪个演员不想演这样的剧呢？娱乐圈多少流量巨星都想搭上这艘船，演偶像剧的时候非一番不演，但演齐心娱乐的剧，哪在乎什么番位，能演个有份量的配角就行，因为可以转型。 夏苗苗很早以前就想加入齐心，可那时候已经签了影辉。 她和影辉签了十年。 她一直盼着，合约到期后就给齐心投简歷，谁知道合约提前结束了。 和齐心签约，能够解决她目前的困境，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没有稳定、长远的事业规划，没有可持续的收入来源。 齐心是她梦寐以求的公司，齐心有最好的影视资源，这简直像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 但是，她不敢。 她不知道齐也律邀请她是不是因为同情她，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罪了郑颢，她不能给齐也律惹麻烦。 她说：「师兄，不用了。」 齐也律意外，显然没想到她会拒绝。 她似乎不会欲拒还迎那一套，至少不会对着他欲拒还迎，她的眼神是这么告诉他的。 所以，她是认真的。 齐也律不知道她为什么拒绝，有点失落，但他不想探测她的隐私，点点头：「也是，你条件这么好，看不上齐心很正常。」 「不是——」夏苗苗急道，眼眶又热了。 他怎么能这么好？这个时候还安慰她。 她条件好？哪里好了，她就一直没红过。 她偷偷按了按眼角，说：「我是觉得，我这边麻烦挺多的，不想给师兄添麻烦。」 「不是和平解约？」 她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不隐瞒，毕竟那是郑家，得罪不起。 「我打伤了郑颢，就是郑氏的太子爷。」 齐也律扬扬眉，居然笑了，一派轻松地靠进沙发：「我知道他。」
第13页 「嗯。」他当然知道。他当初差点把郑颢送进监狱。 「为什么打伤他？」他突然沉下脸。 夏苗苗微微皱眉：「因为……」 「不说没关系。」他突然打断她，似乎已经猜到答案，「你要是愿意签到齐心，这些事情公司会帮你解决，你考虑一下。」 夏苗苗呆呆地看着他，他还愿意签她吗？ 齐也律笑道：「别人怕他，我不怕。五年前要不是舒梓汐反水，我已经把他送进监狱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他对我和齐心怎样，他做不到。」 「……哦。」虽然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那可是郑家啊，经常窜上全国富豪榜首位的郑家。但他这样说，她还是放心了一点。 不过，她真的很怕给他添麻烦。 齐也律抬起手看了眼表：「挺晚了，去休息吧。」 「嗯。」夏苗苗点点头，拿起解约合同离开，走了两步，她迟疑地回头，问，「我住在这里……会不会不方便？」 齐也律微愣，似乎明白她在顾虑什么，说：「不会。」 夏苗苗张了张嘴，觉得话题应该就此结束了，但担心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是忍不住问得更清楚一点：「你有女朋友吗？」 如果有，她住在这里就万万不行。 齐也律突然笑开来，看着她问：「怎么？你想自荐？」 「不是！」她急得脸一红。 他嘆口气，挺心酸的样子：「电影民工，哪有空交女朋友。」 「……」 夏苗苗忍不住对他同情了。 他的话显然是开玩笑，因为不想她尴尬，同时让她明白，她还能继续住下去。 她不再多说，快步回了房间。 * 睡觉时，夏苗苗听到铃铛声。 可怜的雷阵雨，大概还没意识到它找到长期饭票了，吃东西的时候狼吞虎咽，好像吃了这顿没下顿；玩起玩具来昼夜不停，好像玩了今天没明天。 夏苗苗一开始被吵得心烦，不过太困了，很快就没知觉了。 书房的门打开，齐也律走出来，看着正在走廊上奋战的雷阵雨。 逗猫棒明明在它房间里，它怎么弄出来的？ 雷阵雨躺在地上，一脸无辜。 齐也律小声问：「别人不睡觉吗？」说完拿走逗猫棒，回了书房。 小猫这才反应过来，喵了一声，翻身爬起，茫然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好像不明白玩具为什么不见了。 过了几分钟，书房的齐也律又听到铃铛声，不由从剧本里抬头，看着桌边的逗猫棒沉思。 一阵轱辘声传来，伴随着叮铃铃的声音。 呵，这猫！ 在失去逗猫棒之后，终于把注意力转向了别的玩具！ 就不能多思念逗猫棒几分钟吗？渣猫！ 齐也律起身，再次出门。 小猫正在客厅里「踢足球」，它发现这个球似乎比坠着铃铛的羽毛好玩，非常尽兴。 齐也律走过去，将拳头大小的玩具球拿起来，另一只手托起它，走进它的专属房间，将它放进猫窝，然后拿走了所有能发出声音的玩具。 小猫趴在猫窝里，安静了一会，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感受到人类的不喜欢，终于不再折腾，将脸往绵软的窝里一埋——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自闭。 * 夏苗苗并不知道自己睡着后小猫咪被短暂地剥夺了一点快乐。 她起床时，小猫正在阳台上晒太阳，一直爪子护食一样按着逗猫棒，似乎已经习惯有家的生活。 她今天没事，吃完早饭整理了一下家务，回到房间看剧本。 下午齐也律去了公司，她才到客厅活动，主要是为了逗猫。 昨天下午，齐也律似乎已经和猫培养出了深厚的感情。虽然这猫怎么算都是属于他的，但毕竟是她先碰到的，心里难免有点吃味，便也想和雷阵雨打好关系。 逗了一会儿猫，她突然停下，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拿着钥匙和手机出了门——齐也律出门的时候，把钥匙和门禁卡给了她一份。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也只能暂时收下。 夏苗苗扒了扒头髮，戴上口罩，去了附近的超市。 虽然很缺钱，但补充一下冰箱的钱还是有的，就是猪肉又涨价了，蔬菜水果也比往年贵，西兰花居然八块钱一斤，没买什么东西就花了两百块。 东西不小心买多了。 她见冰箱里有啤酒，显然齐也律平常都在喝，于是也买了几罐，这种东西很重，加上别的，整整两大袋。 她有点提不动。 超市可以免费送上门，齐也律会叫外卖，猫窝猫别墅肯定也是送货上门，但她是借住，不好意思让人在他不在的时候去，所以还是自己提回家了，中途歇了很多次。 累倒是不累，只要歇的时间足够，就缓过来了。 但很热。 外面太阳太大了，她感觉自己涂的防晒霜都随着汗流没了。 不过不管怎样，至少没中暑。 她舒了口气，把东西归类放进冰箱，最后拿了罐齐也律原先放在冰箱里的啤酒，整个易拉罐冰冰凉，握在手心里非常舒服。哪像她刚买回来的，还是热的。 她轻轻打开，一点点气泡冒出来，飘出酒精的香气。 她喝了一口，偷扬嘴角：原来这就是他喜欢的味道。
第14页 手机铃声响起，夏苗苗转身，拿起放在料理台的手机，来电显示是于建义。 所有偷偷的、明朗的小心情都在这一瞬间不翼而飞。 她盯着手机看了几秒，接起电话，转身靠在料理台上，纤细的手指攥紧啤酒。 「你去哪里了？」于建义问。 夏苗苗说：「我不可能去见他，所以我选择解约。」 于建义沉默了一会儿，嘆气：「我也不是逼你去卖，这些年我对你怎样你清楚。」 「……嗯。」夏苗苗仰起头，嗓子发堵。 于建义其实对她不错，她不愿意做的事，他不会逼她，但他也不可能去反抗自己的老闆。 夏苗苗猜那天在公司碰到郑颢，真的就是巧合，没有于建义什么事。但她的不识相，仍然会给他带来麻烦。把她劝到郑颢身边，他能「将功折罪」，而她现在走了，他应该会「罪加一等」。 夏苗苗不觉得欠他，也不觉得他欠自己。他们就是一对理念不同的搭档罢了。如果她愿意接受那些规则，他们应该会合作得很愉快。但她不愿意。 「你要走，我不留。」于建义说，「但你要想清楚，你走了能去哪里！大少说了，你敢离开公司就在业界封杀你，你觉得哪家公司敢要你？」 郑家虽不至于只手遮天，但作为资本大鳄，想封杀夏苗苗这样的十八线却很容易，她的价值比不上和郑家合作，她带来的利益抵消不了得罪郑家带来的影响。 其实夏苗苗还有一个选择，退圈。 但他们都知道，她不会退。她进这个圈子，就是因为这个圈子能赚大钱，她背负的债务只有这个圈子能给她希望。 「你慢慢想。当然，如果你仍然坚持现在的选择，也希望你能跨过这个坎。」于建义挂了电话。 夏苗苗垂下手，颤抖地将手机放在料理台上，端起啤酒一口喝完。 齐心不能签了，好好的影视制作标杆，何苦为她惹上郑家？ 或许她该找个金主了。 找别的金主和找郑颢有什么区别？ 有。 她刚刚打了他一顿，再送上门去，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羞辱和折磨。 半天后，她对着空气笑了下，将喝空的啤酒罐放在料理台边缘，低头看着它—— 「谢谢你，师兄。」 「……我就是随便想想。」 不会辜负遇见你的这场好运。 第7章 需要你 齐心娱乐总裁办公室，齐也律推开门，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关越冷脸：「没钱！你滚！」 关越非常不待见这货！ 别的导演都是想方设法骗投资商钱，齐也律却回回放自己血，每次都是——钱不够，自己投！投资商要求多，自己投！ 就没见过这样的导演！ 关越分分钟想跳槽！ 他当初到底为什么上了这样一条贼船！！！ 齐也律见他这样，正中下怀，开心地走过去：「没钱啊？那是时候打造一棵摇钱树了！」 关越：？ 齐也律拉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游说：「我发现一个好苗子，签进公司肯定赚大钱！」 「你前晚带回家那姑娘？」 齐也律噎了一下，怎么人人都知道他前晚带姑娘回家？但他和姑娘之间比农夫山泉还纯！ 他抹了把脸，一脸沉重：「你吃醋了吗？但我们——」 关越拍案而起：「齐也律你不跟爹说人话就滚出去！」 「好好好，儿子别生气。」齐也律把他按住，「夏苗苗，你百度一下，演技好、辨识度高，绝对火！她正好和原来的公司解约了，这不是捡个大便宜吗？」 关越还真百度了一下，然后把显示屏转向他，问：「是她吗？」 齐也律点头。 关越转回显示屏，关了网页，愤怒地说：「你骗爹上贼船就算了，能不能放过人家小姑娘？她随便签个公司都比待在齐心强！」 「她之前那公司就不行，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不温不火？」 关越一顿，这倒是。她之前哪家公司来着？经纪人眼瞎了吧，守着明珠蒙尘！ 他又打开网页看了一眼，哦，影辉世界，那公司的确不咋地！ 「你认识她？」齐也律觉得他的态度有问题。 关越平静地说：「我妈喜欢她，一有她的剧就跟我说这姑娘一直不红可惜了，让我把她签到公司来——」 「那你怎么不行动？」齐也律觉得自己被耽误了一个亿！ 「我当然不行动啊！签进来不是被你糟蹋了吗？」 「……能不能说点人话？」好像他不做人似的。 「我难道说错了？你就说，你这破公司捧红过谁？」关越控诉道，「你除了一天天烧钱，干过一件为公司创收的事吗？你连老子的工资都要发不起了，还敢签新人？」 「哦。」齐也律终于安静下来，有点愧疚，「对不起啊。」 「滚！」 「你放心，就算公司倒了，我也会把工资发你的。」 「肉偿就算了，老子不好这口！」 齐也律嗤笑：「真肉偿你得倒找老子钱！爸爸的一夜，是你一年工资买得起的？」 「你他妈……」关越后悔，为什么要和他打嘴仗，从来就没赢过！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他咬了咬牙，回归正题：「你真要骗夏苗苗进来？」
第15页 「emmm……」齐也律沉吟。 关越以为他良心发现，松了口气：「算你有点良——」 「怎么能用骗呢？」齐也律说。 「……」 「她得罪了影辉，要找下家，但除了我谁敢接手？我又急需摇钱树，这不是一拍即合吗？」 「那万一她不红呢？」 齐也律想了想，认真地说：「那也是我们占便宜。」 夏苗苗看着不温不火，但积累了太多作品，就算没一个主角，也够营销一把演技了。 而且她辨识度高，名字好记，早在观众那里混成了熟脸，只需要一部担主的剧就能一飞沖天。怎么看，都是小小的投资、大大的回报。 「行吧，我跟咱们新上任的艺人总监说一下，等她评估。」关越说。 * 齐也律回到家，雷阵雨从房间里出来，一副迎接他的样子。 他笑了下，往厨房走，雷阵雨跟过去，亲热地绕着他转圈。 「不是说小野猫养不熟吗？你怎么这么热情？」齐也律打开冰箱，愣了下，伸手拿出一罐啤酒。 转过身，见垃圾桶里有一个同款的啤酒瓶，他挑了挑眉。 打开啤酒喝了一口，厨房外传来动静，是夏苗苗来了。 夏苗苗说：「师兄，你回来了。」 齐也律点头，举起啤酒：「谢谢。」 「不客气……」夏苗苗脸微红，说完觉得不对，又说，「应该的。」 齐也律沉默，想叫她不用如此，不过小姑娘可能要自尊吧，便没说什么，问：「你会做饭？」 「嗯。」 「那今天的晚饭拜託你了？」 「好。」夏苗苗一口答应，之后觉得自己的回答可能让他误会她的厨艺很好，忙打了个补丁，「不过我做得一般。」 「没事，我不挑。」齐也律笑着出去，走到门口时回头，「雷阵雨，出来！」 雷阵雨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不知道是真的听懂了，还是觉得跟着他有好处。 夏苗苗认真做了几个菜，看起来不错，闻着也可以，至于味道…… 齐也律觉得，是真的一般。 但他也真的不挑，不但吃了，还吃撑了。 怎么说呢，家常味，记忆深处的味道，不算美味，但就是特别可口，一不小心就多吃两碗饭。 特别是豆腐汤。 他喝着汤问：「比我在外面喝过的所有豆腐汤都好喝，你怎么做的？」 「呃……就，先把豆腐煮一遍，再做。外面有些豆腐汤，没这个步骤。」 「难怪它们的味道怪怪的。」 夏苗苗被夸了，心里高兴，也低下头喝汤。 小猫在桌子底下喵喵叫，想跳上椅子，但跳不上来。它现在连沙发都跳不上去，只能勉强跳上稍矮一点的茶几。 吃完饭，夏苗苗照例去洗碗，齐也律没拦着，就当她拿劳动力抵房租了。 夏苗苗把厨房打扫干净，回到客厅，见他靠在沙发上玩手机，雷阵雨躺在他身边，抱着龙虾抱枕打滚。 夏苗苗被可爱到了，问：「它怎么上去的？」 齐也律看了一眼，说：「顺着我腿爬上来的。」 夏苗苗想，那玩具肯定也是你给它的，你也太由着它了！ 她咬了咬唇，走过去：「师兄。」 齐也律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有话要说，正好他也要说，就坐直身体：「坐下说。」 夏苗苗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说：「师兄，我决定不签你的公司了。另外，《嫌疑人》剧组那里，我也不太适合去，麻烦你……」 「为什么？」齐也律打断她。 她抿了抿唇，木然道：「郑颢封杀我了，以后所有郑家参与的资源，他们只需要打个招唿，我就上不了，你签我白签。《嫌疑人》那里，他们肯定也会要求把我的戏份剪掉，所以还是不拍了。」 「那你不签齐心，是要回影辉？」 夏苗苗摇头：「影辉有对家。」 「但你不一定能说动他们，他们给你的合同也肯定没齐心的好。」 「……」 齐也律见她沉默，轻轻一笑：「你是看不起齐心吗？就那么笃定它一定被影辉压着打？」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苗苗急道，「我只是……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齐也律若有所思地问：「你好像很怕给我添麻烦？」 「我……」夏苗苗心里一跳，很怕他发觉自己不可告人的小心思，结巴道，「因、因为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多崩溃、多绝望……谢谢你，拯救了我。」 齐也律往后一靠：「如果我说，你也拯救了我呢？」 「……」 「我那天很迷茫，幸好遇到了你。我想签你，不是同情你，而是因为我需要你。」 这话说得夏苗苗脑子发热，根本无法思考。 「齐心娱乐快破产了，所以我得和你说清楚，可能你加入之后，并不能走上康庄大道，可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危机。」 夏苗苗愕然：「怎么会？」 「怎么不会？公司虽然拍了很多戏，但赚钱的并不多，就算好评如潮，但好评不值钱，人气才值钱……」齐也律摇摇头，苦笑道，「就算人气高，赚钱的也不一定是公司，比如《画皮传说》，公司就是亏的。而那些正在孵化的项目还要很久才回款，一旦资金周转不灵，公司就坚持不下去了。」
第16页 夏苗苗更加惊讶，《画皮传说》可是当年网剧里的爆款，怎么会亏？ 《画皮传说》除了吸引人的设定和故事，还有直逼院线电影的特效、恢弘的画面、史诗般的气质，一经播出就大获好评，被称为「网剧制作新标杆」。 在播出前，这部戏除了桑影有些名气，其余的台前幕后——年轻的全是新人，上了年纪的全是煳咖老透明。 播出后，演员大获红利，老透明戏约不断，甚至有人成了扛票房和收视的主演。 其他新人更是了不得—— 男一号靠新电影捧回了欧洲三大电影节之一的影帝奖盃； 女二号被邀请去好莱坞拍戏，不是只露几秒镜头的龙套，而是拥有大量对白的主演； 编剧成了缕创收视奇蹟的金牌编剧； 齐也律进军电影界，第一部 电影就拿到国内最高电影奖的最佳导演，被誉为天才。 因此，《画皮传说》又被称为网剧巅峰，因为没有哪部网剧的班底能够发展成这样。 观众提到网剧，都会说：画皮之后，再无传说。 而现在，齐也律说：《画皮传说》亏了。 夏苗苗仔细一想，觉得不是不可能。 就像齐也律说的，就算人气高，赚钱的也不一定是制作公司，可能早早地一口价卖给了播放平台，后续的收益都与制作公司无关。 就算《画皮传说》不是这种情况，但它的特效也烧掉了一大笔钱，想赚回来很难。 而项目孵化更是伴随着极大的风险，可能中途流产，可能拍完了不能播出，这些都会让前期的投资打水漂，所以齐心娱乐面临困境不是不可能。 虽然她潜意识认为做了很多好剧的齐心不可能这么惨，但齐也律没有骗她的理由…… 所以，只是她不懂罢了。 「我需要艺人来赚钱。」齐也律说，「而你应该知道，齐心现在的艺人都不是走人气路线的。我想把宝压在你身上，你能帮我吗？」 「这——」夏苗苗受宠若惊，「可、可我得罪了郑颢，再来齐心，不是让齐心雪上加霜吗？」 齐也律笑：「你就那么怕郑颢对我不利？」 夏苗苗心头又是一跳。 她总觉得齐也律发现了什么，但应该不会那么敏锐吧？肯定是她做贼心虚。 但她心虚什么啊？ 她……她只是对他有一点好感而已！ 长得这么帅，又有才华，还帮了她，她产生好感不是很正常吗？ 这样一想，夏苗苗就坦然了很多。 齐也律：「放心吧，我和他的确有恩怨，但不是因你而起，而是因郑家的家产而起。」 夏苗苗：？ 「他是我弟弟，而他爸可能想把更多的遗产留给我。」 夏苗苗豁然瞪大眼。 齐也律耸肩：「很狗血的故事，我爸出轨他妈，我妈想离婚，但郑家想要我的抚养权，那时候我是郑家的独苗。我妈就等到他出身、郑家对我的抚养权不那么坚持了，才顺利离婚。郑颢，一个私生子而已。」 「……哦。」 夏苗苗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因为齐也律的妈妈，是已故导演齐榕。虽然百科上写着她有三段婚姻，但第一段的详细情况根本没提及，好像没人知道。 夏苗苗还以为，她的第一任丈夫是普通人，没想到…… 「我爸不想我在娱乐圈，所以和那边的关系有点僵，现在属于井水不犯河水，一方面郑颢不会针对我，另一方面我也借不了郑家的势。齐心要是破产了，我爸肯定最高兴。所以你来，风险极大，可能没法让你大红大紫。」 「没事，有工作就行。」 只要有戏拍，她总能拿到一些钱，足够付母亲的疗养费就行。只是那笔债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了，但没关系，可以慢慢来。要不是遇上他，她可能一天都活不下去。 「好！」齐也律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接下来你的事务由齐心负责。」 夏苗苗：？？？ 等等，她不是来跟他说不加入他的公司吗？怎么反而加入了？ 第8章 深层次 第二天早上，齐也律接了个电话，对夏苗苗说：「等下拿上影辉的解约合同，跟我去公司。」 「好。」夏苗苗蹲在地上rua猫，一边餵它小鱼干，一边在心里纠结。 她想了一夜，总觉得昨天被齐也律忽悠了。 齐心娱乐怎么可能像他说的那么惨？ 但是，齐师兄这么优雅正派的人，怎么会骗人呢？ 而且他和郑颢的关系总不是编的吧，涉及他母亲，肯定没假。 这样的话，她就不必担心因为自己让他惹到郑颢了。可能他和郑颢之间的矛盾早就比山高、比海深，她担心因为自己让他们结仇，反倒是自以为是。 * 夏苗苗跟齐也律到了齐心娱乐，齐也律顺便带她参观了一下。 这里的氛围和影辉世界不同。影辉世界很大，戒备森严，宽敞的办公区常常给人冷漠的感觉。 齐心娱乐比较活泼，特别是影视部，大家看到齐也律来了也不在意，甚至嫌他影响工作。 经过一个走廊，夏苗苗看到墙上挂着齐也律的照片，不由瞟了一眼。 继续往前走，还有其他人的照片，夏苗苗一一看过去，发现都是齐心娱乐的签约导演，有拍电视的，也有拍电影的，而最前面一张，是一个背光坐在黑暗里的女人，短髮微卷，笑容温暖。
第17页 齐榕，齐也律的母亲，知名大导。 夏苗苗停下来，齐也律跟着驻足。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拍的，拍得不错吧？」 夏苗苗这才发现，自己站得太久了，回头看他，见他有点得意的样子，笑了一下：「嗯。」 齐榕已经去世七年，她的家人应该只剩下怀念，没有悲伤了。 * 到约定的时间，两人走进一间会议室，里面有三个人。 一个是齐也律的经纪人樊鲲，他是特意来看绯闻女主的。他的身材比洪亮还敦实，但打扮成精英模样，看起来很有手腕。 一个是关越，齐也律介绍他时说：「和我同居了四年——」 关越想和他火拼：「麻烦你说清楚点，就是和你大学同寝四年，不要说得那么暧昧！」 齐也律嗯了一声，对夏苗苗说：「所以你可以叫他师兄。」 夏苗苗愣愣地点头，猜测两人的关系不是一般地铁。她叫了关越一声「师兄」，不知怎么地觉得有点烫嘴，决定以后还是叫「关总」。 最后一个是年轻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是齐心娱乐刚刚上任的艺人总监钟宜敏。 关越说：「钟总监之前在明日娱乐工作，带过很多艺人。」 明日娱乐就是影辉世界的对家，夏苗苗要是不来齐心，会考虑去那里。 不过明日娱乐总部在泓城，钟宜敏结婚了，丈夫的工作在燕城。她之前是两地跑，直到怀孕，才打算定下来，于是干脆从明日娱乐辞职，来了齐心。 昨天齐也律找关越后，关越就跟她说公司打算签夏苗苗，她连夜评估了夏苗苗的情况，觉得这家公司挑人的眼光不错，就是捧人的手段太差，夏苗苗决不能折在他们手里，她决定亲自带！ 她说话不像樊鲲那么随意，更不像关越那么暴躁，声音平平，表情板着，但给人的感觉并不冷漠。 夏苗苗觉得，应该是个很好相处、也很容易沟通的经纪人。 钟宜敏看了影辉给夏苗苗的解约合同，对里面的条款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完全不放在眼里：「解约我们会处理，你不用担心，等处理完公司就和你签合同。合同具体条款公司还要开会讨论，过两天给你，你要是有异议再跟我提。另外，听说齐导给你介绍了一个剧组？」 「嗯，导演让我过几天进组。」 「那你先去，除了拍戏，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好，谢谢敏姐。」 钟宜敏笑了下，好久没见过这么乖的艺人了：「你把进组时间发我，我安排助理和司机去接你。」 「好。」夏苗苗觉得有点不真实，她合同还没签，居然就有司机和助理了，换公司可真好！ 她已经两年没有助理了。 在影辉的时候，她有一阵人气不错、片约多，公司就给安排了一个，不过那个助理在两年前辞职，而那时候，她的人气已经下滑，不受公司的重视，公司就没有另外安排。 她其实可以自己雇一个，但要自己开工资，她想省钱，就一直这样过来了。 * 去《嫌疑人》剧组的前一天，钟宜敏联繫夏苗苗，说助理安排好了，问她住哪里，想让助理来帮她收拾行李。 夏苗苗坐在床上看剧本，闻言一呆，看了眼房门，紧张地说：「不用了，我自己收拾就行，没多少东西。」 「你这习惯得改改。」钟宜敏说，「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以后会越来越忙，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上头？而且你们也得提前认识一下，不然怎么工作？」 「我……」夏苗苗爬起来往外走，「敏姐，我这边有点事，等下跟你说！」说完就挂了电话，去找齐也律。 齐也律最近很闲，几乎每天都在家，不过和她一样，很少在客厅活动，一般待在书房。 夏苗苗敲开书房的门，不好意思地说：「敏姐问我住哪里……」 「哦。」齐也律飞快地说了小区名字和楼号门牌号。 「……」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她无奈地问：「让她知道我住这里，会不会不太好？」 齐也律一顿，这才明白她的顾虑，是有些不太好。 当然，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经纪人这种生物，总爱管些有的没的。 他挑了挑眉：「哪里不好？」 「……」夏苗苗不知道他是不是没听懂自己的潜台词，只能硬生生地说，「怕打扰你。」 「没事，让她来吧。」齐也律关了门。 夏苗苗愣住。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她就……回房给钟宜敏打电话吧。 不到二十分钟，钟宜敏就带着助理来了。 助理叫王蓓蓓，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看起来很外向。 雷阵雨看见陌生人，吓得躲了起来。 钟宜敏瞥见白色的影子在墙角一晃而过，要不是听到猫叫，还以为眼花了。 她问：「你养猫？」 夏苗苗：「呃，呃……」 钟宜敏没关注她的反应，在客厅里环视了一周，觉得奇怪：「你一直住这里？」 这房子看起来很大，房租可不便宜。 「不……」夏苗苗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时，书房的门打开，她想，不用解释了。 钟宜敏和王蓓蓓看过去，齐也律一步一步从走廊里走出来。
第18页 他穿着一身轻便的休闲服，非常居家的模样。 钟宜敏倒吸一口气，一向淡定的她，眼珠子差点凸出来。她马上扭头看着夏苗苗。 夏苗苗莫名地心虚：「我没地方去，暂时住齐导这里。」 钟宜敏模模煳煳地想起，前几天在公司好像听到齐也律的八卦。 她对这些没兴趣，刚加入公司又忙得要死，听了一耳朵就抛到脑后了，现在却不得不从记忆里翻找出来——似乎是一向不近女色的齐导突然带了个女人回家……过夜？ 她看着夏苗苗：莫非这就是那个女人？ 但不论是理智还是直觉，她都认为两人不是那样的关系！ 可就算如此，夏苗苗也绝对不能住这里！ 是她大意了，那天夏苗苗去公司，她居然忘了问对方住哪里。 她顿了顿，已经完全恢復淡定，对齐也律点头：「麻烦齐导了。」 「没事，你们随意。」齐也律去了厨房。 钟宜敏马上问夏苗苗：「你房间在哪里？」 夏苗苗带她和王蓓蓓过去。 一进房间，钟宜敏就关了门，想问她和齐也律是怎么回事，犹豫了一下又打住，只说了和影辉那边的谈判进展。 至于夏苗苗住这里的事，小事，反正她明天就进组了，在她拍摄期间，公司给她安排好住处，等她拍完，直接拎包入住，废话就不必多说了。 钟宜敏没待多久，夏苗苗是真没行李可收拾，于是她和王蓓蓓很快离开。 第二天，钟宜敏亲自送夏苗苗去剧组，回程的路上联繫樊鲲：「你知道我家艺人住在齐导家里吗？」 「呃……」樊鲲知道，也不知道，因为没正面问过齐也律，但能分析得出结论。 他答非所问：「我可管不住齐导。你知道的，导演经纪人和演员经纪人不一样，而且他还是老闆……」 「我得和他谈一下。」 「行。」樊鲲一口答应，「正好，他刚来公司。」 * 齐也律在机房。 他前几天给公司的剪辑师安排了个工作——剪夏苗苗的作品合集，要求衔接自然、踩中bgm的每一个节奏点——今天来验收成果，结果一看就生气了，将剪辑师一顿diss：「就你这样？我家猫在键盘上随便走两圈都比你剪得好！」 剪辑师和他合作过很多次了，知道他的狗脾气，忍不住说：「齐导，你不用能神的标准要求人！我觉得已经很好了，你看这节奏，这转场……」 「美感呢！意境呢！」齐也律暴怒，「好好一个绝世美人，被你剪成了豆芽菜！」 绝世美人？ 剪辑师陷入了自我怀疑，不敢说夏苗苗不美，只能弱弱地表示：「我喜欢桑影那样的……」 「你也配？」齐也律睨他一眼。 剪辑师惊了，齐导居然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起来！」齐也律低喝一声。 剪辑师立马站起来，感觉逃过一劫。 齐也律坐下去，开始剪视频。 剪辑师端着咖啡在旁边看了看，逐渐自卑。 难怪被嫌弃，齐导这一手，什么意境美感都出来了，他越看越觉得夏苗苗比桑影还漂亮！ 所以人家不愧是天才导演呢，就是能发现普通人发现不了的美！ 正忙着，樊鲲来了，走到齐也律身边说：「钟总监找你。」 「她找我干什么？」齐也律头也不抬，忙得很。夏苗苗拍的戏太多了，一部都不能漏！ 樊鲲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齐也律疑惑地看过去，樊鲲朝屏幕上努嘴：「她。」 齐也律站起来，对剪辑师说：「别碰！」 剪辑师：不碰不碰，但你的真爱到底是夏苗苗还是桑影能不能说清楚？ 可是他也只能默默吐槽，不敢真地问出口。 * 齐也律和樊鲲走进小会议室，钟宜敏在那里看文件，见他们来了，把文件合上。 齐也律打了声招唿，在旁边坐下：「怎么了？」 钟宜敏看着他：「关于夏苗苗住处的事，我打算等她这部戏杀青，就让她搬家。」 她本来以为，这是一件心知肚明的事。 齐也律只需要说声好，她这边就安排，到时候她再跟夏苗苗说一声，夏苗苗肯定也不会有任何异议，这样她就不必去问夏苗苗为什么会住在齐也律家里、齐也律也不用解释这个问题，各方都避免了尴尬。 结果齐也律说：「不行。」 钟宜敏额角一跳，笑容有些僵。 这他妈就出人意料了！ 如果两人清清白白，自然是不住在一起好，怎么还有不同意的？ 钟宜敏对自己的直觉产生了怀疑，马上调整思路，问：「你和夏苗苗，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深层次关系吗？」 「……没有。」 钟宜敏松口气：「那为什么要住在一起？你应该知道，你们住一起，要是被外界知道了会引起多大的麻烦。」 齐也律下巴微昂，模样欠揍：「她是我下部戏的女主角，我得亲自培养她，住在一起比较方便。」 钟宜敏呆了下：「下部戏？」 万万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好事！ 齐也律虽然只导过两部电影，但票房和口碑都有保障，而且能拿奖，演员和投资商都喜欢他，可谓是炙手可热。
第19页 但他选角要求高，能看上夏苗苗，证明夏苗苗的确很有前途。 夏苗苗以前只在两部扑街电影里打过酱油，完全没电影圈的资源，钟宜敏正愁怎么将她送进去，没想到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忍不住一阵心动。 樊鲲在旁边帮腔：「他下部戏真挺重要的，他当导演就是为了拍这部戏。」 「那也不行！」钟宜敏斩钉截铁，别以为一个电影女主角就可以收买她，那可是她的艺人！ 齐也律有点烦这女人，但人家有理有据有立场，他还真不能怎么样。 他想了想，轻轻一笑：「你何不问问夏苗苗，或许她愿意和我住一起呢？」 第9章 不纯洁 夏苗苗在《嫌疑人》剧组拍了一周，杀青那天，钟宜敏来接她。 钟宜敏在业内小有名气，导演和制片人都对她很热络，各种场面话不要钱地往外说。要不是夏苗苗只是一个小配角，肯定要热热闹闹地办一场杀青宴。 没有杀青宴，但夏苗苗和大家处得不错，她要走了，大家都表示不舍。 钟宜敏有些意外。夏苗苗模样文静，甚至给人孤僻的感觉，她本来以为她不擅交际，谁知道左右逢源。不过这样也好，适合这个圈子。 夏苗苗回酒店收拾行李。她身上穿的，行李箱里放的，都不是名牌。 钟宜敏第一次见她时就看出来了，险些以为她买的淘宝货。那样的话，时尚资源这块怎么办？ 这几天，钟宜敏做了很多工作，其中一项就是找出夏苗苗所有网上的照片，确认她的穿搭。 都是价格几百一身的国货，应该是从淘宝买的，但至少是正经品牌，而且在普通消费者群体里小有名气，她自己还很会搭，衣品不错。 这样的话，就算不能接洽到国际顶奢，但代言一款国产服装品牌还是有希望的。 从这件事就看得出来，夏苗苗的脑子无比清醒，知道这个圈子的规则。就算不穿名牌，她也没断了自己通往时尚界的路。 钟宜敏瞟了一眼行李，对夏苗苗说：「哪天有空，我们聊聊。我对你还不太了解，不方便开展工作。」比如她为什么这么省！这种事瞒着任何人都可以，绝对不能瞒着经纪人。 夏苗苗乖顺地说：「好。」 钟宜敏发自内心地一笑。聪明、听话，这样的艺人带起来最轻松，她的语调忍不住软了点：「你现在住齐导家里？」 夏苗苗微愣，垂眸说：「嗯。」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没、没什么关系。」夏苗苗紧张。 「我想让你搬出来，齐导不肯。」钟宜敏嘆气，「如果你们在谈恋爱，麻烦告诉我。」 「没有！」夏苗苗急道。 「是现在没有，还是以后也不会有？」钟宜敏直直地看着她。 夏苗苗呆住。 「还是你们是别的什么关系？」 夏苗苗忙说：「我们就是纯洁的师兄妹关系！」 「……」师兄师妹什么的听起来就不纯洁好吗！ 「行吧，你也不是新人了，应该知道什么事不能瞒着经纪人，将来要是不纯洁了……」钟宜敏顿了一下，「加油！齐导看好你，我也看好你，你早该红了。」 「谢谢敏姐。」夏苗苗双颊滚烫，什么叫「将来不纯洁」啊！！！ 钟宜敏突然说：「你脖子红了。」 脸肯定更红，但脸上有粉底，看不出来。 夏苗苗浑身一僵，默默地扭过身，背对着她。 * 汽车开到齐也律住的小区，夏苗苗问钟宜敏：「公司什么时候给我安排宿舍？」 钟宜敏讶异地看她：「不是跟你说了吗，齐导不同意你搬，所以你暂时还住这里。」 夏苗苗刚刚根本没仔细听，因为全程高能，什么谈恋爱、住家里、不纯洁…… 要素过多，让她忽略了这个小小的细节。 她现在整个人呆住：他为什么不要我搬？！ 还好，钟宜敏没忽略细节。 这问题要是不回答清楚，夏苗苗想七想八的就可能把自己想进去了。 她说：「齐导说他下部戏定了你当女主角，住在这里方便合作。」 「哦……」夏苗苗终于回神，脸上的热气散去，心跳慢慢平復。 不过，齐也律找她当女主角这件事也够震惊的。 夏苗苗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甚至开始想，会不会他那天带她回家，就是因为早有这个打算。 这也能解释他为什么认得自己。 只是四年前在《画皮传说》跑了两天龙套，应该不足以让他记得自己。如果他刚好考虑过让她当新戏女主，这就说得通了。 这样的猜测，让她的心情一阵放松，但又有点涩。 * 夏苗苗回到「家」，齐也律不在，雷阵雨喵地一声从沙发底下钻出来，躲回了房间。 不知道是不认识她了，还是因为王蓓蓓在，它害怕。 王蓓蓓帮忙整理了行李，很快离开。 夏苗苗回头找雷阵雨，学了两声猫叫，想喊它名字，张开嘴顿了一下——「雷阵雨」这么响亮的名字实在喊不出来，它是一只四个月大的小母猫啊！ 夏苗苗舔了舔唇，喊：「小雨？」 喊了两声，没猫搭理她，她失落地回了房间。
第20页 过了一会儿，雷阵雨出现在门口，试探地伸出爪爪，悄无生息地走到床前，仰头：「喵~」 正在刷微博的夏苗苗急忙弯下腰，眼眶发热：「你还记得我呀？」 她其实没为它做过什么，它所有东西都是齐也律买的，她已经整整一周没出现在它面前，它对她的熟悉程度应该不比王蓓蓓多多少。 但是，它害怕王蓓蓓，却亲近她。 夏苗苗伸手将它抱起来，挠挠它下巴：「你真好。」 傍晚，齐也律给她发微信：【你回家了？】 夏苗苗脸一热，回家什么的……太让人发散思维了。 她拉回思绪，回覆：【嗯。】 齐也律：【我今晚不回，雷阵雨就拜託你了。】 夏苗苗低头看了眼在地上咬逗猫棒的雷阵雨：【好。】 齐也律：【那明天见。】 夏苗苗：【明天见。】 明天，她要去公司签约，他作为老闆也会出现。 突然，她想起钟宜敏说他让她当女主角的事，想问一下，点开对话框，又觉得不合适。 这话一问出来，就有了舔饼的意味。女主角这种事，也不是导演一个人说了算，说不定最后各方博弈，他根本做不了主；就算他做得了主，也可能会临时改变想法、觉得别人比她更合适。 这件事只能等他开口。 夏苗苗放下了手机。 …… 齐也律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明明显示正在输入，等了半天，那边却没动静了。 何谓欲言又止，这就是。 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女孩的心思他别猜，猜也猜不准，可能就是想问他吃晚饭没有吧。 他正在吃，是一场饭局，和广电的人，为的是公司接下来的剧目过审顺利。 这事本来不归他管，但关越说他近来闲得发慌，非拉他来给公司做贡献，因为他拍的两部电影都得到了官媒的点名表扬，关越说上头的人喜欢他，有他在办事比较容易。 齐也律冷笑，开什么玩笑，涉及审核的时候，他也是在刀尖上起舞好吗！表扬他的和审核他的又不是同一拨人。 不过他还是来了，因为真的很闲，顺便也好打探一下接下来的政策。 吃完饭，已经九点多。 送走广电的人，关越扭头问齐也律：「你怎么回去？」 齐也律：「我去你那里。」 关越：？？？ 齐也律伸手搭住他肩膀：「别闹，收留我一下。」 「不是！」关越拒绝，「这里离你家那么近，为什么要去我那里？」 「我不是养了猫吗？」齐也律打了个酒嗝，「喝多了，怕熏着它。」 「那就是只猫！」关越怒，「夏苗苗杀青了是不是？你们到底什么关系？你喝醉了还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了？」 「就是没关系才不好出现啊。」齐也律认真和他掰扯，「你想想，我喝醉了回去合适吗？万一撒酒疯冒犯了人家怎么办？就算我规矩，但喝了酒，总得醒个酒什么的吧？我和她又不熟，那她要不要照顾我，这是一个让人纠结的问题……」 「不熟住你家？」 「我做好人好事。」 「明儿就让她搬出来，公司的艺人，公司会照顾，不麻烦你。」 「不行！」 「呵！」 「住我那里不用给房租，公司都快发不上你工资了，省点是点。」 「呵！」 齐也律听他这阴阳怪气的不爽了：「你到底在呵什么？」 关越又重重地呵了一声，后面还加了两个字：「男人！」 齐也律额角直跳，片刻后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关越心中警铃大作，急道：「你敢说老子吃醋就不给你借宿！」 「哦。」齐也律瞬间老实。 关越更气了，这他妈到底什么魔鬼？ * 早上，夏苗苗起床，雷阵雨的叫声很快从门外传来，显然是听到她的动静了。 她打开门，它马上钻进来。 她去卫生间洗漱，它开始往床上跳。 没跳上去。 它用爪子抓着床单，吊在半空，努力了一会儿，仍然爬不上去，半天后终于放弃，松开床单滚到地上，爬起来往卫生间跑，挨着夏苗苗的腿蹭来蹭去。 夏苗苗笑着说：「好，马上给你弄吃的。」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夏苗苗扭头，雷阵雨比她更快，咻地跑了出去。 夏苗苗酸熘熘地想，关键时刻才能看出它更喜欢谁。 她也出去，想关门，毕竟还没洗漱完，万一齐也律从门口经过，就算不碰面也很尴尬。 走到门口，走廊上的雷阵雨喵地一声跳到半空，扭头朝她冲来，显然受惊不小。 夏苗苗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出现在她面前。 两人一照面，彼此都是一惊。 夏苗苗尖叫，浑身的血液都凉了，这他妈是谁？！ 对方也惊了，瞪大眼问：「你你你……你……」看清她的模样，他迅速冷静，「夏苗苗？」 男人长着娃娃脸，看起来牲畜无害，像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 夏苗苗盯着他看了两秒，也冷静下来：「许明？」 「哎！」许明下意识应了一声，然后惊讶，「你认识我？」
第21页 卧槽，这得和齐哥关系多深了啊，齐哥居然把自己这个助理的存在告诉她，还给照片看了，不然没法解释她居然一眼认出自己！ 齐哥居然这么重视我？感动！ 夏苗苗说：「我看过你的电影。」 她平时看的影视剧不多，因为没时间，不过齐也律的戏她是肯定要看的，所以才能认出许明。 两年前，齐也律的电影处女作《暗潮》上映，许明在其中饰演了一个角色，虽然只有两分钟戏份，但夏苗苗看这电影看了很多遍，片头片尾都不跳过，演员表都背下来了。 前不久下映的《无人知晓》，许明也在其中饰演了一个角色。 「嗨呀。」许明不好意思地挠头，「那都是齐哥叫我演的。」 正说着，客厅又传来开门声。 因为有许明的例子在先，夏苗苗怀疑这次进来的也不是齐也律！ 许明转身，大喊：「齐哥——」 门口的齐也律浑身一僵，来不及换鞋，快速走过来，就见他和夏苗苗一副对峙的模样。 他懊恼地蹙了一下眉，对夏苗苗说：「抱歉，我助理，他有钥匙，忘记跟你说了。」 夏苗苗摇头：「没事。」 许明缩在一边，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并且可能得罪了齐也律。 啊啊啊，他就不该来！齐哥也真是的，明明就带人回家了，但在微博上闢谣说是带的猫，他就真信了，也不私下跟他说，害得他像以前一样过来了…… 齐也律扫了一眼夏苗苗身上的穿着，是睡衣。 夏苗苗脸红，来不及说什么，火速回了房间，关门。 齐也律转身，冷脸看着许明。 许明头皮发麻：「你、你没跟我说家里有人啊……」 「那你以后知道了？」 「嗯！」许明麻熘点头。 齐也律伸手：「钥匙交出来！」 许明赶紧把钥匙和门禁卡奉上。 齐也律突然想到，还有两个人有他家里的钥匙，顿时头疼。想直接发个微信让他们把钥匙快递过来，但突然来这一出，对方肯定好奇，万一冲到家里来看个究竟怎么办？ 罢了，等下次见面的时候直接要。 他对许明说：「弄点早饭。」 「好！」许明转身。 「等等。」 许明停下。 齐也律想着夏苗苗身上的睡衣，宽大纯白的连衣裙，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没紧贴身体的曲线，看起来还好。 但他还是问：「刚刚看到什么了？」 第10章 像结婚 许明一脸茫然。他回忆了一下，激动地比划：「猫！齐哥，我看到你的猫了！白色的，咻咻地，跳那么高，快成一道残影——」 「行了。」齐也律打断他，「去弄饭吧。」 「哦。」许明悻悻地去了厨房，其实他想再看一眼猫，它刚刚躲太快，他没看清！ 夏苗苗换好衣服，才发现雷阵雨躲在她房间里。 她蹲下身，摸摸它脑袋：「吓到啦？你怎么不怕我和齐师兄？」想到什么，她低低一笑，抱起它，「有奶就是娘是吧？」 走出房间，她把它放到地上，打算去它房间给它装猫粮，走到门口，见齐也律正在里面……铲屎。 雷阵雨喵喵叫着上去检查。 齐也律扎紧垃圾袋，板着脸对它说：「就知道叫！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自己干这些事？」 夏苗苗偷笑，往碗里装了一把猫粮。 雷阵雨马上跑过来狼吞虎咽。 感觉齐也律看过来，夏苗苗有点尴尬，没话找话：「它每次都吃得精光，会不会不够？」 「够了。它之前流浪，肯定飢一顿饱一顿，有吃的就一口气全吃光，会撑到。」 「嗯。」 「久一点就好了，会习惯的。」齐也律看着小猫，眼里溢出温柔。 夏苗苗说：「师兄对养猫很有经验。」 「都是桑影。她捡过猫，天天教我怎么养，发的微信够拍一部纪录片了。」 「哦。」夏苗苗瞬间酸了。 许明做好早餐，来叫他们。 这让夏苗苗不适应，她觉得自己没用了，没法再偿还齐也律的恩情。 坐在餐桌上，她情绪有些低落。 许明瞄瞄她，又瞄瞄齐也律，这是吵架了？ 他轻咳一声，两人看过去。他顿时尴尬：「那个，齐哥、夏……姐，你们慢慢吃，我去买东西。」 他这个助理和保姆差不多，平常齐也律的冰箱都是他帮忙补充的。 齐也律点头。 许明马上离开。 夏苗苗问：「他不是演员吗？怎么又是你助理？」 「主职我助理，兼职跑龙套。拍《暗潮》的时候他那个角色本来定了个演员，但人家嫌我没名气，看不上，临到头毁约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就让许明上了。」 「……」这也行？ 「别说，还挺有天分。有合适的角色让他上，省钱省事。找演员挺烦的，有些人刷子没两把，要求贼多。」 「……嗯。」 吃完饭，夏苗苗想收拾碗筷。 齐也律说：「你不用弄，等许明回来，他是我生活助理，就是负责这些事的。」 夏苗苗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收进厨房吧。」 齐也律挑挑眉，没再阻止，甚至搭了把手。
第22页 进厨房后，夏苗苗见只有几个碗，而且早餐吃得清淡，没油荤，看起来只需要用水沖一冲就好了。 于是她说：「我还是顺手洗掉吧……」 说着，她自己忍不住笑起来，觉得自己真够事儿的，打开了水龙头。 齐也律哭笑不得：「你就是劳碌命。」 夏苗苗动作一顿，半秒后继续。 她妈以前就这么说她爸。 签约定在下午，不过中午要和公司的人吃饭。洗完碗，夏苗苗回房做准备。 齐也律也回房换衣服，还顺手喷了一点香水。 敲门声传来，他打开门，许明递过来一样东西，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齐也律定睛一看，怒从心起：「什么鬼？！」 居然递给他一盒保险套！ 就算他平时爱和关越开玩笑，但他又不是真gay！ 好哇许明，没想到你对朕藏着这样的心思！ 齐也律危险地看着他。 许明小声说：「这不是给你和夏姐准备的吗？总不能再让你半夜出去买……」 齐也律：「………………」 「齐哥？」许明的手还伸在半空。 齐也律暴怒：「滚！老子是去接猫！」 「哦。」许明想，接猫顺便买的呗。真是的，都住一起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师兄。」走廊另一头传来声音。 齐也律火速抢过保险套将手背在身后。 夏苗苗走过来，疑惑地看着两人：「怎么了？」 「没事！」齐也律一本正经。 「哦。」夏苗苗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估计他们在说事情，转身回房。 齐也律松了口气。 许明失望：「你们不住一屋啊？」 齐也律想打死他：「你给我闭嘴！」 许明急忙给自己嘴巴拉上拉链。 齐也律把手心里的东西砸到他脸上，他手忙脚乱地接住：「齐哥你不要？」 「送你了！」 「我拿着没用啊！」单身狗就是这么有心无力。 「我难道就有用了吗？！」齐也律爆吼。 房间里的夏苗苗：这两人到底在吵什么？ 她默默地塞上耳机、点开音乐，免得不小心听到什么隐私。 「哦。」许明看齐也律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别看有些人在网上颜粉一大堆、都吼着要给他生猴子，还有很多女明星想睡他，但其实他没有性生活。 齐也律：「………………」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他用不着这东西很值得同情吗？ 那是他不稀罕找对象！ 不然分分钟买空超市货架！ 许明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被锤爆脑袋，火速拿着东西跑开。 齐也律深吸一口气：「一定是平时欺负关越太狠了，老天爷才派你来收拾我！」 许明偷偷撇嘴：明明是派夏姐来收拾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对夏姐有多特别，你平时遇见女明星深怕被碰瓷，恨不得翻一个十万八千里的跟头，哪里会让人住到家里。 * 齐也律和夏苗苗赶到公司订的餐厅，钟宜敏站在大门口等他们。 其实钟宜敏想去接夏苗苗，不想让她和齐也律一路。住一起已经够夸张了，再同进同出地容易出问题。 但是吧，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横插一脚搞得自己像王母。而且两人目的地相同，非要错开反而显得太刻意。 话又说回来，都住一起了，还在乎这些细节？ 钟宜敏越想越头痛，最后只能怪齐也律是老闆又是导演。这种手握资源的身份，让她不敢得罪。 一起吃饭的除了他们仨，还有关越、樊鲲、王蓓蓓、跟着钟宜敏从明日娱乐跳槽来的一个助理和宣传，以及齐心娱乐的公关和造型。 齐也律和关越是公司领导层，两人的出现代表对夏苗苗的重视，樊鲲是来蹭饭的，剩下的会在以后配合夏苗苗的工作。 夏苗苗和他们大多数人都不熟，这顿饭就是为了拉近感情。 吃完饭，大家一起回公司，准备签约仪式。 说是签约仪式，其实并不隆重，没有媒体，没有party，就在一间休息室拉了个印着「热烈欢迎夏苗苗加入齐心娱乐」的条幅，然后开了两发礼炮、一瓶香槟，切了个蛋糕。 毕竟她不是什么高人气的巨星，自然不用搞得太刻意，这么做也是为了官宣的时候好配图，不然根本不用搞这一出。 流程最后是拍合照。 夏苗苗和齐也律坐在沙发正中间，两边分别是钟宜敏和关越，剩下的人或坐或站，挤满了整个屏幕。 拍完，宣传准备发微博，顺便把照片发到了微信群里，群名叫「夏苗苗工作团队」。 夏苗苗觉得有点不真实。 她以前连接戏都要靠自己，因为于建义手上不止她一个艺人，他给她接的戏只能塞满一半档期，剩下一半，是她自己通过拍戏时认识的演员和导演介绍来的。 就这样过了好几年，没想到一夕之间她居然有自己的团队了。 夏苗苗点开照片，拧起了眉。 怎么说呢。 墙上拉着条幅、扎着气球，茶几上摆着香槟和蛋糕，四周散落着彩条和亮片，就很喜气洋洋！ 然后在这喜气洋洋里，她和齐也律坐在c位，两人脸上都带着笑，而她穿了一身红色连衣裙……
第23页 看起来像结婚似的。 「…………」 不！ 不是！ 不要乱想！ 夏苗苗揉揉脸，丢开这乱七八糟的思绪。 宣传说：「搞定！」 大家一听，已经登录微博的点击刷新，没登录的赶紧登录，然后看到了公司官博的最新动态： 【@齐心娱乐：欢迎@夏苗苗加入齐心娱乐大家庭[图片]】 配图自然是那张合照。 夏苗苗想起初看这张照片的感觉，脸微热，点开又看了一遍，还是觉得像结婚现场。 她又揉了揉脸，转发： 【@夏苗苗：新公司，新起点。//@齐心娱乐：欢迎@夏苗苗加入齐心娱乐大家庭……】 然后，她点开了齐心娱乐微博下的评论。 官博粉丝不多，来评论也慢，这会儿只有几条，一目了然。 【我认识！演技很好，齐心挑人就是有眼光。】 【啊，我是她路好，一直盼着她红，齐心你可别耽误人家啊！】 【这拍得，我还以为齐导结婚了。】 「……」 看，她就说吧。 第11章 上热搜 夏苗苗心虚地看了其他人一眼，很怕大家发现这条评论。 不过大家应该不会无聊到去看评论吧…… 她假装没事一样点开自己微博下的评论。 【换公司了？】 【齐心？我喵宝要红了！】 【恭喜恭喜！终于离开影辉那破公司了，看来齐心很重视你啊，喵宝否极泰来了~】 夏苗苗的粉丝叫她「喵宝」，自称「猫咪」，因为最初大家直接叫她名字，经常把「苗苗」打成「喵喵」，后来干脆就不分了，整天喵喵叫，好像一个大型猫舍，大家心甘情愿地当起猫来，结合自身状况，还分布偶、大橘等等，夏苗苗有时候看她们的评论觉得异常有趣。 她的粉丝有三百多万，靠一部部戏积累起来的，平时发博会有一千左右的评论，转发折半，点赞五千到一万。 这数据比起流量明星来说微不足道，但她却很满足，因为这表示她虽然不红，但也有一群关心她、喜欢她的粉丝。 现在评论还不多，她从头看到尾，没有人说像结婚，果然是她的亲粉丝！ 看完评论，她刷新首页，刷出了齐也律的微博。 她急忙看了他一眼，见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 她面色平静地收回眼，心跳却忍不住加快，去看他发的内容—— 【@齐也律：欢迎师妹［鼓掌］//@齐心娱乐：#夏苗苗个人角色群像#她是懵懂无知的……】 嗯？ 他转的不是刚刚那条。 夏苗苗仔细一看，才发现齐心娱乐在发了那张合照后，紧跟着发了一个视频： 【@齐心娱乐：#夏苗苗个人角色群像#她是懵懂无知的安柔，也是活泼狡黠的燕儿；她是温柔善良的莲叶，亦是心狠手辣的玉雪……她是演员@夏苗苗，欢迎加入齐心娱乐，谨以此献给你及喜欢你的人。[视频]】 夏苗苗心中一动，盯着最后那句话，好久缓不过神来。 她觉得有点感动。 从来没想过会有人为她做这些，就算公司是公事公办，她也感觉到一丝暖意。 她低着头，等情绪平復了才点开视频。 这时，钟宜敏说：「好了，你到我办公室来。」 夏苗苗只能收起手机。 到办公室后，钟宜敏问：「我看你之前的微博除了广告还是广告，几乎没有私生活，是影辉要求的？」 而且她的广告还不是恰饭的商业广告，她根本没这方面的资源，全都是新戏开播，配合剧组搞的宣传。 一熘看下去，就觉得这人太勤奋了，怎么拍了这么多戏啊！ 然后又觉得拍了这么多戏还不红，挺可怜的。 最后就是无趣。再煳的明星，微博也不会连一丁点自己的生活和感想都没有吧。 夏苗苗说：「不是。他们没要求，我就懒得弄。」 她平时忙着拍戏，很少上微博，上去也是了解近期新闻，没空干别的。而且她怕说了不该说的，会留下黑歷史。 钟宜敏说：「那以后经营一下，偶尔给粉丝髮点福利，互动互动。」 「好。」夏苗苗答应。 「你的粉群和后援会是谁在管理？」 「没人管理。」 她的粉都是散粉。超话、后援会全靠粉丝自发经营，影辉从来不联络。 钟宜敏一笑：「这也好，免了交接程序，避免很多麻烦。」 「嗯。」 钟宜敏拉开行程表：「《演员在线》你看过吧？」 夏苗苗点头。 是去年泓城卫视做的一档综艺节目，主要形式是演员在演播厅现场pk演技，因为参加的嘉宾都是大众熟知的明星，而且很多人被诟病演技不行，节目一经播出就引起巨大反响。 观众发现，那些平常被骂演技不行的明星，是真的不行，因此还吐槽节目的名字——演员在线，但演技不在线，后来干脆用《演技不在线》来称唿这个节目。 不过不管怎样，《演员在线》是真的火了，而且抛开那些平常为人熟知但演技不行的明星，还真发掘出了默默无闻但演技很好的演员。 听到钟宜敏这么问，夏苗苗就明白了什么。
第24页 钟宜敏说：「第二季已经开录，你的时间安排在下周，到时候我陪你去。」 夏苗苗点头，难免有点激动。 她很少接演戏之外的工作，何况是参加这种热门综艺。 就算演技pk容易让自己成为他人的垫脚石，《演员在线》也是无数人挤破头想上的节目。 而她自己很想和人pk一下，想去赢，或者遭遇可怕的对手输得心服口服。 「然后有几个剧本。」钟宜敏拿出一叠列印好的剧本，「都是配角，马上要开机的，我已经筛选过了，都不错，你自己从中挑一部。」 夏苗苗之前在影辉接的那些本子，影辉全给她解约了，虽然钟宜敏可以再谈回来，但有些急着开机已经重新找好人，有些钟宜敏则是完全看不上。 夏苗苗以前接戏是真不挑，有得拍就行，现在当然不能这样。 钟宜敏说：「十月份有个ip剧开机，不出意外你是女主，现在挑的这部补八九月份的空档。」 夏苗苗一愣，女主？女一号？ 她知道来了齐心多半会接到女主，但这也太快了吧？ 她问：「什么ip啊？」 「《残雪剑》。」 「啊！」夏苗苗惊讶，「那个不是叶菡演吗？」 叶菡是当红一线小花，夏苗苗的微博粉丝三百多万，人家的破亿，随便发条微博就是十几万的评论，点赞能破百万。 《残雪剑》熘主角熘了几个月了，男女主都传了好几个版本。 夏苗苗是圈内人，在剧组还能听八卦，自然知道确切的消息。 《残雪剑》的出品方控股叶菡的经纪公司，叶菡又是出了名的能扛收视率，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剧都肯定是她演。要是临到头换成夏苗苗，夏苗苗肯定会被她的粉丝喷死。 钟宜敏说：「叶菡想上齐心的戏很久了，一直想和我们置换资源，之前你没来，她换不了，只能自己演，现在我们公司能出个女主角，她巴不得。」 「她想转型！」夏苗苗明白了。 叶菡一直演偶像剧，人气虽高，但也被诟病演技不行，电影圈更是进不了，而她已经年满三十岁，前不久又结婚了，再不转型证明自己，只能继续在偶像剧里打转，随着年龄增加，还会被嘲丫头教。 钟宜敏点头：「正好我们公司给她的戏是明年上半年开机，齐导已经把你那时候的时间预定了，你演不了，就换给她呗。」 夏苗苗一怔，齐也律？ 她忍不住问：「他新戏真要找我演？」 「八九不离十，不然不至于和我约时间。」钟宜敏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起来，一边看一边说，「不过现在肯定还在筹备期，具体时间没定，你也不用去问他，我这边会和他沟通。」 夏苗苗小声说：「我不会问的。」 「呀~」钟宜敏笑道，「你上热搜了。」 「嗯？」夏苗苗急忙拿起手机，打开微博，「公司给我买了热搜？」 「没，自己上的。」钟宜敏很是高兴。 夏苗苗打开热搜榜，在二十多位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夏苗苗个人群像# 是齐也律转的那个视频？ 她点进话题，果然看到置顶微博是齐心娱乐发的那条。 她疑惑，这视频剪得很好么？居然能被网友自发送上热搜！ 她打开视频，看到一辆汽车在空旷绵长的马路上行驶，画面唯美悠远。 镜头一转，汽车翻转，夏苗苗吓了一跳。 这两个镜头其实来自不同的两部戏，但就是衔接得仿佛一部戏，这就是剪辑的魅力。 接下来的镜头又变了，是夏苗苗躺在翻转的汽车里，满身血迹。 这是她前年演的一部现代戏，其实演的女二号，但女二号因为这场车祸毁容了，顺理成章地整了个容，换了演员。 夏苗苗演的整容前，总共不到二十分钟的戏，非常酱油。 「她」躺在汽车里，半边脸被血液浸泡，镜头逐渐朝她瞳孔推进…… 她之前看这部剧，怎么没发现这个镜头这么漂亮？ 音乐声响起，夏苗苗这才发现，之前的镜头一直是静音的。 画面黑了一下，再次亮起时，是作古装打扮的她从床上惊醒。 这是穿越的意思？ 背景音乐是《画皮传说》的插曲《谁能识我》。 《画皮传说》的剧情和《聊斋》里的画皮没有半毛钱关系。 在《画皮传说》里，画皮是一个职业——一群具备画皮之术的妖魔鬼怪，通过「画皮」，改变自己和他人的容貌，而最高级的画皮术，是画魂。 桑影饰演的女主想摆脱男主的控制，而这个男主是天地初开后第一任鬼王，她就算转世投胎变了模样也会被轻易认出。而有人给了她希望——创立画皮之术的画皮老祖，画皮老祖是世间第一只魔，比鬼王更早诞生，她画的皮深入灵魂，被她改变容貌的女主让鬼王也认不出来。 这首《谁能识我》，唱的就是被画皮之后转世投胎的人。 它真正唱的不是桑影饰演的鬼后，而是画皮老祖。画皮老祖一直不停地改变容貌行走于世间，经歷了生生世世，而她的爱人和仇人，到底谁能认出她？ 视频里，夏苗苗虽然没改容貌，却一直不停地变换身份，也算经歷了生生世世，和这首歌十分契合。
第25页 视频五分多钟，刚好够《谁能识我》唱完。最后一幕，来自她演的一部清宫戏，她背对着镜头朝前走，突然停下，微微转头，画面定格，旁边浮现四个字：未完待续。 夏苗苗忍不住笑：这还有续？ 她想再看一遍，因为真的剪得很好，传说中的百万剪辑师吧？ 重点是，她居然被自己美到了！ 视频的滤镜和色调乍一看和原素材差不多，但就是高级了不少。 她演的不少剧都是没什么营养的泡沫剧，但在这个视频里，仿佛全都是兼具商业性和文艺性的巨作，还细緻入微地体现了她的演技。 最后一点，这个视频似乎剪全了她所有作品，她自己都不太确定。 就在她想再次播放时，钟宜敏的手机里传来了《谁能识我》的歌声。 夏苗苗明白，她在看视频了，于是放弃看第二遍。 齐也律的转发就在齐心娱乐这条微博下，她看到「欢迎师妹」四个字，藏不住笑影，点了转发： 【@夏苗苗：谢谢齐师兄//@齐也律：欢迎师妹［鼓掌］//@齐心娱乐：#夏苗苗个人角色群像#……】 然后她好奇地点开齐也律的评论： 【你敢用画皮的bgm，敢拍画皮2吗？】 【什么时候拍画皮2？】 【我看到了画皮的镜头，那个背影是这位师妹？所以师妹接下来要演老祖本祖是吗？画皮2要开了？】 看到这个，夏苗苗想起，她在《画皮传说》跑的两天龙套是没有台词的，且一直对着绿幕演，没有剧本，都是齐也律现场跟她说要做怎样的神态和动作，她连自己演的是谁都不知道。 电视剧播出后，她从头看到尾，发现自己拍了两天的镜头，最后只剩下一个背影，在结局那幕的旁白里。 旁白预示着，《画皮传说》第二部 会揭开老祖的面纱，镜头里出现的那个背影应该就是她。 不过这并不代表夏苗苗就会成为第二部 画皮老祖的演员。 《画皮传说》的设定，註定了演员可以随意更换，比如桑影饰演的鬼后，在原着中，她今生的脸是被老祖画出来的，而画皮老祖这人十分爱美，曾把自己画成鬼后原本的模样。 总之，这是一部一人可分饰n角、一角又需要n人扮演的电视剧，演员完全没法拿捏剧组，同样的角色随时可以换人来演。 「原来是桑影送你上热搜的。」钟宜敏看完视频，收到公关发来的信息。 「桑影？」夏苗苗惊讶。 「嗯，你看她转发。」 夏苗苗愣了两秒，回到自己的首页刷新。 她没去搜桑影，因为她关注过对方，在拍《画皮传说》的时候。 她的习惯，每进一个组，都会主动关注其他人的微博，大部分情况下大家都会礼貌回关，相处得好就会交换微信。不然这几年，不会有人给她介绍那么多演戏的机会。 她很快看到了桑影的转发—— 【@桑影：你这还是个快穿剧情？//@齐也律：欢迎师妹［鼓掌］//@齐心娱乐：#夏苗苗个人角色群像#……】 桑影这条微博已经有一万转发，而齐心娱乐的原博总共才一万二。 夏苗苗点开桑影这条微博下的评论，见大家说： 【咦？这么一说还真是！】 【我刚看了个寂寞！重新代入快穿看了一遍，果然完美！】 【不愧是你，这得看了多少快穿文才能一眼看出是快穿剧情！】 …… 这个视频虽然剪得很好，也有很多人眼熟夏苗苗，但大家看完也就完了，顶多点个赞，却没有转发的冲动。 桑影这条微博一出来，大家顿时就觉得很新鲜，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给其他人，纷纷开始转发。 快穿是一种网文题材，而网文读者分部在各个圈子里。这条微博看似只有一万转发，却已经转出圈了，而它的数据还在不断增加。 更有力的出圈证据是，第二天，某视频网站掀起了用快穿设定给明星剪个人群像的热潮，有些还是用大热的快穿小说当脚本。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夏苗苗的心情有点复杂。 因为齐也律的原因，她对桑影一直有点敌意，结果人家却帮她上了热搜。 而且虽然有敌意，但又有好感，她并不排斥和对方扯上关系。 毕竟是漂亮的小姐姐，谁不喜欢呢？ 所以，是真的很复杂很复杂。 第12章 等很久 夏苗苗和钟宜敏聊了俩小时，结束后，钟宜敏说送她回住处。 齐心娱乐的办公室有两层，她们这一层是艺人管理部，楼下是影视制作部。电梯到楼下时停下，门打开，齐也律在外面。 他旁边站着许明，许明忙跟夏苗苗、钟宜敏打招唿。 齐也律走进来：「你们这是去哪儿？」 钟宜敏没说话。难道要说送夏苗苗回「家」吗？那可好，他和夏苗苗住一起，多半会说不用送了、他顺路带回去。可钟宜敏就是不想让他和自己的艺人太亲近！ 夏苗苗也察觉说回家不太对，她就不该住在他家里！ 她含煳地说：「不去哪儿。」 「哦。」齐也律一脸恍悟，「那是要回去了？正好，一起。」 夏苗苗：「……嗯。」 钟宜敏：你们俩绝对有问题！
第26页 电梯里安静了几秒，齐也律看向夏苗苗：「视频看了？」 夏苗苗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点头应了一声。 齐也律：「怎么样？」 「好看！」 「哪有自己夸自己好看的？」 「不是。」夏苗苗急道，「我不是说我，是说视频。」 「视频里难道不是你？」 「……」 钟宜敏瞪了齐也律一眼，这简直是欺负人！ 齐也律完全没察觉到她的情绪，对夏苗苗笑道：「行了，不欺负你了，多谢肯定。」 夏苗苗：「嗯？」 他挑眉：「嗯？」 「你剪的呀？」夏苗苗脸颊升温。 「嗯。」 她的心怦怦直跳：「谢谢。你、你真厉害。」 「……不客气。」莫名的，他想歪了一瞬，脑子晕了一下。 一定是因为刚刚喝的香槟，还有许明乱买东西！ 他扭头瞪许明。 许明：？ 钟宜敏：算了，在某些人眼里，我就是个空气。 真空气王蓓蓓：为什么感觉气氛异常焦灼？ 最终，夏苗苗没能和齐也律一起回去，因为钟宜敏不同意。 按钟宜敏的说法，容易被记者拍到。他们俩已经被拍到过一次，必须引以为戒，无论如何都要分开走，不然真被拍了，怎么解释？说两人清清白白谁会信？谁会信？！ 钟宜敏都不太信！ 于是，夏苗苗是坐公司的保姆车回去的。 钟宜敏说：「你们住一起，迟早有一天被拍到，所以平时进出千万分开，这样就算被拍到了也可以说是住在同一小区，不然你们俩就要被恋爱！」 恋爱什么的……夏苗苗脸红。 钟宜敏觉得，自己迟早得喝他们的喜酒。 * 是夜，夏苗苗在饭厅里看剧本，一边看，一边在上面写备註。 书房那方传来开门声，她顿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挺直背，坐得异常端正。 片刻后，齐也律走进饭厅。 她急忙解释：「阳台上灯光太暗，不方便写字。」 她卧室的阳台上有套铁艺的玻璃茶几和椅子，平时坐那里看书喝茶很惬意，但晚上灯光暗，想书写就不行。 「没事。」齐也律说，「我有时也爱在这里工作，书桌上太挤了。」 「嗯。」 齐也律去了厨房，不一会儿拿着两罐饮料过来，他自己喝啤酒，把汽水给夏苗苗。 夏苗苗接过：「谢谢。」 齐也律顺手拉开椅子坐下，一边喝酒，一边拿起其中一本剧本看起来。 夏苗苗紧张了一下，想阻止。他是电影导演，应该看不上这种剧情又水又雷的电视剧，而且上面有她随手写下的见解，有种公开处刑的感觉。 但见他看得认真，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声猫叫传来，两人看过去，雷阵雨迈着轻巧的步伐走过来。 齐也律：「你怎么出来了？」 夏苗苗：「它刚刚在书房？」 「嗯，就爱往我电脑上趴。」 「……」那你还让它进去？还不赶出来？就是娇纵！ 齐也律继续看剧本。 剧本并不全，只有夏苗苗可能演的角色的剧情。演员拿到这样的剧本，就需要自己去理解。 从第一页开始，某些台词就被萤光笔划了线，旁边用纤细的中性笔写着字。 齐也律惊讶地挑眉，看向夏苗苗。 夏苗苗正在看他，瞬间吓了一跳，火速低下头。 齐也律愣住，她刚刚在看他？ 他顿时有一丝不自在。 「喵！」雷阵雨兇巴巴地朝他叫了一声，他看过去，它伸出爪子刨他腿。 齐也律无奈，伸手把它抱起来，它马上不凶了，特别软萌地趴在他腿上。 他宠溺地rua了一下它的头，继续看剧本，假装已经忘记了刚刚那丝不自主。 剧本上的字漂亮得过分。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字，之前见过她的签名。 但签名和平常写字不一样，特别是他们这一行，是个明星都要认真练一练。 所以夏苗苗的签名虽然漂亮，但他也没放在心上，以为她特地练过。 谁知道，她平时写字就这么漂亮。 他正想问一问，雷阵雨突然爬起来，站在他膝盖上，朝另一边的夏苗苗伸爪子，嘴里娇声娇气地叫着。 夏苗苗看过来，试探地伸出手，它胆子也大，居然踩在她手心里朝她跃去。 夏苗苗急忙将它抱住，它舒服地眯起眼，在她膝盖上趴好。 夏苗苗在它背上撸了两把，忍不住对齐也律有些歉意，就好像自己抢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齐也律没理那个小东西，继续看剧本。 过了一会，小东西从夏苗苗身上站起，往桌子上爬，踩着剧本走到他面前：「喵~」 齐也律面无表情地看着它。 它低头在他手上蹭了蹭，往他怀里钻。 它就这样，一会儿往他身上爬，一会儿往夏苗苗身上爬，有时候不走桌子，非要当空中飞猫，两人就不厌其烦地伸手接送，娇惯得不行。 齐也律只把剧本看了一半，因为剧情有点无聊——这还是委婉的说法，他其实是想说垃圾。要不是因为夏苗苗的关系，他连半页都看不下去。
第27页 他对夏苗苗说：「你角色理解能力不错——不！是非常优秀！」 一个演员能有多大的成就，就要看这方面的能力。 有些演员角色理解能力不行，演脸谱化、人设简单的角色演得非常好，让人误以为他的演技很好；可一旦换成稍微复杂点的角色，就没法理清角色身上的逻辑，演出来四分五裂，一会儿是这个性格，一会儿是那个性格，让观众摸不着头脑。 齐也律遇到过两次这样的演员，一个是演技受到肯定的年轻演员，一个是所谓的老戏骨。 他一开始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都是科班出身，都有演戏经验，大部分时候还演得非常不错，怎么突然就翻车了呢？ 后来他觉得，可能是天赋不够。他们努力能到达的高度就那样，更进一步对他们来说难如登天。 夏苗苗说：「大概语文学好了有帮助吧，我高中语文成绩平均一百三。」 齐也律肃然起敬。他高中语文能考到一百二，但一百三是另外一个世界！ 而她的话让他对那些演技差的演员有了另一种猜测：可能是阅读理解能力不够。 「这些都是你要接的？」齐也律指了指桌上的剧本。 夏苗苗摇头：「敏姐叫我挑一本。」 齐也律又拿起其它几本粗略看了一下。 夏苗苗忙将自己看的这本也递给他，眼巴巴地说：「齐导给点建议？」 齐也律挑眉看她一眼，等看完了才问：「要听实话吗？」 「呃……」听起来情况不太妙的样子。 「你说吧。」她弱弱地回答。 「我觉得你应该少拍电视剧，你是电影脸知道吗？」 夏苗苗沉默了几秒，尴尬地说：「其实我这两年拍得最多的是网剧。」 「……」 「现在敏姐给我接的，至少都是上星剧。」 「……」他好像说了不该说的。 「我也想拍电影啊。」夏苗苗苦涩地笑笑，「但是，又不由着我挑。」 「没事。」齐也律安慰，「以后你有的是电影拍！」 夏苗苗一愣，点头：「我相信公司。」 「你应该相信我。」他轻笑。 夏苗苗愣愣地看着他。 他起身回了书房。 夏苗苗松口气，拿起饮料喝了一大口。 雷阵雨在桌上走来走去，最终在一本剧本上坐下，姿势端端正正，尾巴蜷到腿上。 夏苗苗伸手摸了一把，尾巴尖顺滑又柔软。 雷阵雨将尾巴扫开，似乎不愿意她碰。 齐也律回来，夏苗苗急忙收回手，像个偷偷干了坏事的小朋友。 雷阵雨看向齐也律，尾巴摇来晃去，像在炫耀什么。 齐也律拧眉，把一份用回形针别着的文件放在桌上，抱起它放到地上：「到你的盒子里去。」 小猫飞快地跑了。 齐也律坐下，问夏苗苗：「你经纪人跟你说了吧？我想请你演我下部戏。」 夏苗苗挺直背，点头，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他带来的那份文件上瞟。 他把文件拿给她：「明年开机，不用急，随便看看就行。」 夏苗苗紧张得不敢接：「真的给我演吗？」 「如果我说我等你很久了呢？」 夏苗苗的脑子空白了一瞬。 这句话不好乱说的。 第13章 唯一的 齐也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 但他没有慌张，神色淡然、恍若未觉地说：「我想过找别人演，但都不合适。所以，拜託你了，这部戏对我很重要。」 「好。」夏苗苗伸手接过剧本，「谢谢师兄给我机会。」 齐也律想，这真不是我给你机会，而是你给我机会。 但这事一句话说不清楚，他没有多言。 「早点睡。」他回了房间。 夏苗苗低头，见剧本的封面上印着一大一小两行字—— 《茉莉》 终稿 * 第二天，夏苗苗在生物钟的作用下清醒。 她其实困得厉害。但因为住别人家里，不好意思睡懒觉，就撑着眼皮起床。 出了房间，见到齐也律，齐也律看她一眼：「熬夜了？」 夏苗苗心虚，小声说：「就熬了一会。」 「以后别熬。女孩子，多睡美容觉。」 「……嗯。」 不知道为什么，一声「女孩子」居然让她心跳加速了。 这男人有毒！ 齐也律去弄早饭，夏苗苗跟过去帮忙。他做三明治，她打果汁。 她眼皮有些睁不开，时不时伸手揉眼角。 齐也律说：「昨晚就不该把剧本给你！」 他就是那么自信，她熬夜是在看他给的剧本。 夏苗苗完全没否认，甚至侧面承认：「我知道师兄是为了我好。」 当时话说到那个份上，掏出剧本是最简单的安慰方式。 夏苗苗甚至觉得自己心机，当时不那样说，就不会发展成这样，搞得好像她故意去要这个剧本似的。 她害怕他会这样看自己。 「发什么呆？」齐也律突然说，「出来吃饭了。」 「哦！」夏苗苗急忙跟出去。 上了饭桌，齐也律面无表情地说：「吃完饭记得补觉。」
第28页 夏苗苗低头啃三明治，心虚的同时有点甜。 过了一会儿，她问：「你要转型吗？」 这是她昨晚看《茉莉》产生的猜测。 他目前的作品，除了在校期间的作业，只有《画皮传说》、《暗潮》、《无人知晓》。 《画皮传说》是奇幻片，《暗潮》是民国谍战片，《无人知晓》是现代犯罪片，看似完全不同的类型，却具备相同的特性——悬疑。 他的叙事拥有缜密的逻辑，让业界和观众赞不绝口。 国产片近几年发展迅勐，画面特效朝好莱坞靠近，演员的演技让观众心服口服，但故事却始终存在缺陷，再温和的观众都忍不住说剧本有待改进。 国产片似乎仍然没明白剧本乃一剧之本的真理。 而有时候，故事不好是因为导演。有些导演镜头玩得出神入化，却不会讲故事，自己不会讲就算了，还要改编剧写好的剧本。 齐也律的母亲最初就是编剧，因为谁都可以插手她的剧本，始终没法拍出她原本的故事，她才转型做导演，自己拍。 齐榕很会讲故事，而齐也律在这方面被评价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见他讲故事的能力。 夏苗苗潜意识地觉得，他就算不拍悬疑，他的故事也绝对会缜密精巧、充满惊喜。 可是《茉莉》这个故事，看不到他的影子。 夏苗苗拿到的剧本不全，以一部电影的篇幅来说，应该只有三分之一，或许后面有反转也说不定。 但气质这东西是没法改变的。 《茉莉》讲的是高中生邱茉，被父母送到乡下外婆家，结识了隔壁的邻居白莉莉。 她们其实小时候就见过。邱茉两岁到五岁是在外婆这里度过的，她和白莉莉同龄，自然天天一起扮家家酒，有时候晚上还一起睡觉。不过等邱茉回家读书，两人就断了联繫，过了十来年，虽然还有些记忆，但彼此都很陌生了。 外婆提起两人小时候的事，她们才又慢慢熟悉起来。白莉莉从山上摘了野果给邱茉送去，邱茉请她喝外婆做的梅子汤；她大咧咧地趴在桌子上，邱茉拿扇子给她扇风…… 故事的画风非常小清新，像是文艺的小妞电影。 而齐也律之前的风格比较硬汉，特别是《无人知晓》，几乎全员男性。虽然他在《画皮传说》和《暗潮》里将女性拍得很漂亮，但夏苗苗觉得，他不会专门去拍小妞电影。 所以她才认为他想转型。 「转型？」齐也律一笑，「你知道我的偶像是谁吗？」 「谁？」夏苗苗对他的了解里没有这项，回忆他的百度百科，好像也没提这个。 「史匹柏。」 夏苗苗微微一愣，继而点头。 齐也律：「懂了？」 「嗯。」 史匹柏，拍过《大白鲨》、《侏罗纪》系列、《夺宝奇兵》系列…… 看起来是个厉害的商业片导演？ 不，他还拍过《辛德勒的名单》、《拯救大兵瑞恩》、《战马》、《林肯》…… 还有童话般的《外星人e.t.》。 以上所有，只需要拍一部就能吹一辈子，但这些都是他拍的。 他甚至在70岁高龄拍出了《头号玩家》。 把史匹柏当偶像的人，字典里没有「转型」两个字，只有「全能」。 是她小瞧自己看上的男人了。 而她想，这样的男人想成为的也绝不是中国版史匹柏，而是他自己，国内国外，唯一的齐也律。 * 夏苗苗本来想今天把钟宜敏给的剧本看完，结果熬夜看了《茉莉》，还翻来覆去地看了三遍——因为看到故事那么小清新，觉得不是齐也律的风格，怀疑字里行间藏了什么秘密，只能反覆研究。 倒是看出一些可能存在的伏笔，但又不敢瞎猜。 反正这么一搞，就没空看完钟宜敏给的剧本。 她计划白天看完，结果吃完早饭实在撑不住，去睡了个回笼觉，一觉睡到下午两点。 于是又过了一天她才给钟宜敏回復，忍不住有点心虚。 钟宜敏倒没觉得有问题，毕竟好几个剧本，光看完就要好久吧？看完了还得比较谁好谁坏，她又跟一个天才导演住在一起，搞不好还要请对方参谋参谋…… 所以时间上根本不算晚。 夏苗苗选的是叫《爱情交响乐》的偶像剧，她的角色是女三号，一个钢琴少女，喜欢男主角，但并没有去和女主角撕逼抢人，比起谈恋爱，她更喜欢钢琴，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性格偏冷，说话一针见血，夏苗苗挺喜欢她的性格。 钟宜敏问：「你会弹钢琴吗？」 「小学有考级。」 钟宜敏想起上次和她聊天，了解到她的状况——她爸爸曾经资产过亿，她算是千金小姐，学钢琴不算什么，有钱人家培养孩子，都是各种餵技能。 钟宜敏便问：「还学过什么？」 「舞蹈和书法，上高中后就没练了。」夏苗苗顿了一下，遗憾地说，「我本来想当法医的。」 所以全心备战高考，谁知道中途转成了艺术生。 钟宜敏见不得乖孩子不开心，豪言道：「以后找个法医给你演！」 「好呀~」夏苗苗一脸高兴。 过了两天，夏苗苗演的一部网剧上线。本来是半个月后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档。
第29页 夏苗苗只是一个小配角。 当时她在横店拍别的戏，同样是配角，戏份都是分散的，剧组还会临时调整，她经常闲着等安排。 她除了拍戏，没别的工作，回燕城不合算，反正剧组提供食宿，她就继续待在横店，同时看看有没有机会去别的剧组混角色。这部网剧就是这样混到的，戏份不多，但纯属赚外快，她非常满意。 钟宜敏完全没想到她突然来个曝光机会，本来以为这些事要靠公司给她安排，没想到她自己这么努力！ 但想到夏苗苗之前的工作力度，她却知道这不是偶然，忍不住问：「你还压了多少戏？」 夏苗苗说：「七八部吧，不过都是小配角。」 「没事，咱们以后就只演主角了，之前拍的正好维持曝光度。」钟宜敏笑，「把剧目发给我。」 夏苗苗把没播的剧名发给了她，按照她的要求，还写了导演，这是夏苗苗能知道的剧组相关的确切信息，同时方便钟宜敏入手去查剩下的信息。 钟宜敏收到剧目表后微微惊讶，没想到夏苗苗合作的导演大部分都小有名气。哪怕是拍雷剧的，也有成绩在手，而在圈内，点击收视率才是王道，雷剧导演的剧，也有很多人挤破头想上。 钟宜敏说：「你合作的导演不错。」 夏苗苗沉默了两秒：「因为我物美价廉吧。」 「……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但夏苗苗说的是事实。 她片酬低、不计较戏份和番位，而且不管正剧雷剧她都愿意演，再加上在观众那里混成了熟脸，性价比超高，很多导演和制片人都喜欢找她。 * 晚上，夏苗苗打算看一看自己的新戏。 用手机和平板看当然没在电视上看舒服，夏苗苗想着客厅那个两米长的曲面电视，非常动心。 但要跟主人家说一下。 说起来，她住到这里这么久了，都没见这个电视机开过，该不会用不了吧？ 她去找齐也律。 齐也律在阳台上。 他的房子有个很漂亮的大阳台，一打开雷阵雨就会跑出去，因为担心它摔下楼，平常一般都关着，开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守着它。 夏苗苗觉得他平常不猫奴，但关键时刻对这猫宠得不行。 她走到阳台上，齐也律在沙发上玩游戏。 她以为他至少玩个《王者荣耀》吧，走近一看，是连连看。 「……」ok，考验智商，非常符合他的气质！ 齐也律抬头：「不坐？」 夏苗苗摇头：「我可以开电视吗？」 齐也律瞪大眼，一脸「你在问什么鬼话」的表情。他还能不让她看电视？在她眼里他这么不尊重人权？ 夏苗苗看出他的意思，解释：「怕吵到你。」 「随便看。」他低下头，继续连连看。 「谢谢。」夏苗苗不打扰他，回了客厅。 过了一会，齐也律勐然抬头——等等，她用哪个播放平台？可别看到他的观看记录，那容易引起误会！ 他急忙起身，喊雷阵雨：「回屋了。」 雷阵雨不管他。 他也不管它了。 这猫黏人又精明，平常抱着它靠近阳台，它爪子死死扒着人，生怕人把它扔掉一样，他一走，它必然跟上，绝对不会往楼下跳。 果然，齐也律离开阳台，它飞快地冲过来，甚至比他先进屋。 齐也律关上门，走进客厅。 电视上有一对男女在打情骂俏。 齐也律坐下来：「你的戏？」 夏苗苗看他一眼：「嗯。」 齐也律安静地看了几分钟，张嘴想说话，又觉得这就开口太没耐性，于是又忍了十分钟，终于一集播完，他马上问：「你演的谁？」 夏苗苗不好意思：「一个配角，还没出场。」 「那等出场再看，我们来做点有意义的事！」 这破剧太烂了！她演得下去就算了，毕竟是工作，收人钱了，怎么还能面不改色地看这么久？ 其实夏苗苗也不太看得下去，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她已经关电视了。 不过看不看得下去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 做有意义的事？！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 她惊惧地看向齐也律，齐也律已经起身离开客厅。 夏苗苗：？？？？ 第14章 暗恋我 片刻后，齐也律拿着相机和三脚架回来。 夏苗苗一脸茫然。 齐也律看了看四周，指向饭厅的桌子：「你坐那里。」 夏苗苗关掉电视，坐了过去。 齐也律架好相机，开始调试，调好后，他转身离开。 夏苗苗紧张地挺直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半分钟后，他回来，走到桌边，似乎避开了相机的取景范围，把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放在桌上，轻轻推向她。 夏苗苗下意识地伸手按住。 齐也律坐在相机后面，说：「表演一下抽菸，随意发挥。」 夏苗苗一愣，有种在试镜的感觉。 或许真的在试镜？ 她不由认真起来，捏着烟和打火机，陷入沉默，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始。 雷阵雨跑过来，绕着三脚架走了一圈，齐也律怕它捣乱，从茶几底下抽了本杂志，往地上一扔。很快，雷阵雨被本能驱使，蹲了上去，位置正中，稳如泰山。
第30页 夏苗苗：「……」这也太欺负猫了！ 她已经想好要怎么表演，人往椅子上一靠，垂着眸，熟练地打开烟盒拿了支烟，一气呵成地叼在嘴上、用打火机点燃、将烟盒和打火机往桌上一扔，然后盯着它们，僵硬了几秒后，肩膀微微垮了下去。 她深深吸了口烟，吐出云雾，似乎吐掉了糟糕的情绪，动作自然地翘起二郎腿，然后手肘支在膝盖上，弓着身，继续抽这口闷烟，看起来心事重重。 齐也律猜，这个女人刚遭遇了极其愤怒的事，这件事让她愤怒的同时又悲伤无奈，她想报復，想到了疯狂的报復手段，但她有底线，无法做到，继而陷入迷茫。 她最有可能遭遇了丈夫或恋人的背叛。 过了一会儿，齐也律说：「换一种。」 夏苗苗一怔，听起来他似乎不满意，有点心慌和无措。 「年纪轻轻，不适合演这种角色。」他说。 夏苗苗明显在演一个成熟的女人，演得没问题，但和她的形象不贴。 她的长相极具青春感。和少女感不同，少女感不适合大荧幕，但青春感是为大荧幕而生的。具有这种气质，就算她已经二十五岁，演十五岁也比真正的十五岁更像十五岁。 「换一种。」他强势地说。这一刻，他不是齐师兄，而是齐导，他掌控了这个片场。 夏苗苗点头，站起身，想把菸头扔掉。 齐也律转身抄起茶几上的菸灰缸，伸过去接。 「谢谢。」夏苗苗脸微红，不自然地捋了下头髮，拿起烟和打火机往卧室走。 齐也律看了她一眼，把菸灰缸放下。 雷阵雨仍然被封印在杂志上，瞄了他一眼，扭头看向夏苗苗的方向。 片刻后，夏苗苗出来，齐也律明显地发现，她整个人的气质不一样了。 她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手里紧紧地捏着烟和打火机，看姿态像是自卑自闭的高中生。 她坐到刚刚的位置，挺着背，但不是很直，脖子微微有点缩。 她开始取烟，动作生疏而紧张。打开烟盒，碰到过滤嘴时，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仿佛被烫了一下。 她拿出烟，不太熟练地往嘴里塞，一开始似乎想用一种姿势，但没做对，又换了。 接下来，她点菸，仍然全程不熟练，但要抽菸这件事，她却从未迟疑。 第一口吸进去，她呛咳起来，但并没有停止。之后，她一边抽，一边咳，咳得眼角都是泪。 虽然把自己折腾成这样，那烟却不怎么燃得动，她盯着菸头，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她调转菸头对着自己，对着它轻轻地吹。菸头往下燃，火光清晰。她微微扬起眉角，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看的东西。 她一直这样看着，没有别的动作。 齐也律一直等啊等，看样子是等不到其他发展了，按照镜头语言来说，这一场也早该结束。 他喊了卡。 夏苗苗抬头，瞬间从刚刚的表演里抽离，紧张地看着他，似乎等着他的评判。 齐也律关了相机，走过去坐在她对面，问：「你刚刚演的什么？」 恕他不懂女孩，居然没看明白。 夏苗苗微微红脸：「一个初学抽菸的女生。」 「这个我看出来了，还有呢？她在想什么？」 夏苗苗的脸更红了，低下头说：「她学的暗恋对象。」 「……」艹！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也太他妈优秀！ 齐也律回头取下相机，看了一遍回放，一旦知道了她在演什么，就发现每一个细节都不像演出来的，而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女孩子，暗恋着一个男生。这个男生抽菸，不怎么守纪律，帅气张扬，她把他抽菸的一系列动作记在脑海里，对他嘴间明明灭灭的菸头印象最深。 他抬起头，戏嚯地说：「心态和情绪把握得不错，对暗恋很有心得？」 夏苗苗的脸瞬间滚烫，心里慌得不行，脸上麻木不仁。 过了片刻，她冷静地反问：「你没暗恋过？」 齐也律想也不想地说：「没有，都是别人暗恋我。」 夏苗苗：？ 这不是她心目中的齐也律。 她心目中的齐也律是个非常正派的人，不可能自恋。 齐也律浑然不知自己的形象在师妹心中已崩塌，随口问：「你怎么学会抽菸的？」还抽得那么熟练，生活压力很大么？ 夏苗苗心情复杂：「为了演戏，我掌握了太多技能。」 「……噗！」原来如此，那就好。 夏苗苗脸热，笑什么笑？她还会跳钢管舞呢！ 当然，这个必须不能让他知道！ 齐也律去收三脚架，发现雷阵雨已经解除封印，又停了下来，对夏苗苗说：「你拿逗猫棒逗它一下。」 「啊？」夏苗苗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去拿逗猫棒。 拿来后，齐也律说：「你等一下。」 他去储物间拿了一个补光灯和一面摄影布过来。 夏苗苗：「你要给它拍照？」 「虽然毛还没养好，不过可以先试试它的潜力。」 夏苗苗笑。 齐也律调好光，正要拍，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随手点了两下放在茶几上，继续调镜头。 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女声：「在家？我现在过去。」
第31页 夏苗苗逗猫的动作一顿，是桑影。 她火速看向齐也律，桑影要来？ 齐也律拿起手机，按着屏幕说：「不在！」 咻~发送成功。 很快，桑影回覆：「谁管你？我要看猫。」 齐也律似乎被噎住了，顿了顿问：「你现在在哪里？」 「刚下飞机。刚回来就去见你，我对你好吧？」 「你还是先回家看老父亲吧！」 夏苗苗没想到他完全不避着自己，如坐针毡，站起来想走。 齐也律说：「你先别走！」 夏苗苗停下。 齐也律拿着手机飞快地打字，过了几分钟，抬头对她说：「桑影要过来。」 「那我——」她想说，她现在联繫王蓓蓓，让王蓓蓓给她安排今晚的住宿，她马上走！ 齐也律：「她喜欢我。」 夏苗苗：？？？ 她一瞬间有些无法唿吸。 所以现在是怎样？听他说他和桑影的恋情？ 夏苗苗想哭。 虽然一早就觉得他们会发展……其实潜意识又觉得不可能。因为他不是藏着掖着的性格，如何对桑影有意，早就在一起了。 结果现在，她该怎么办？ 她从来不曾幻想过什么，就是有些难受，一时间无法接受。 齐也律抬眸，因为客厅里的灯都关了，只剩下给雷阵雨拍照用的补光灯和一台落地灯，他并不能看清她的脸色。 他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只感觉空气安静了许多。 「你在我这里白住了这么多天，我还让你当女主角，怎么说我对你帮助挺大的吧？」他问。 「啊？」夏苗苗回神，不明白话题怎么跳到这里来了。 「是时候报答我了，师妹。」 「……我要做什么？」 「让桑影对我死心。」 夏苗苗瞪大眼，感觉破掉的心渐渐修復，又会紧张了。 她偷偷地咽了咽口水，面色淡定地问：「我懂了，你想要我假扮你女朋友？」 「女朋友太麻烦，419就行。」 夏苗苗：？！ 第15章 配得上 夏苗苗彻底冷静, 无语地看着齐也律：你是认真的吗？ 齐也律噗嗤一笑：「和你开玩笑。一点小事，哪需要你帮忙。」 「小事？」夏苗苗不满。桑影喜欢他，这是小事？那是一个女孩子的真心, 更别说这对她来说是非常大的事！ 「我不好说。」齐也律微嘆，「你见了她就明白了，先拍照。」 「还拍？」 「都布置好了，光线这么好，不拍多可惜？」 「可是……」夏苗苗不自在地问, 「桑影要来, 我是不是该迴避一下？」 「不用。别搞得我们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一样。」 「！」 她就多余和他说话！ #不论什么东西, 一旦开始崩塌就停不下来，包括人的形象。# ——夏苗苗の人生感悟 * 从机场到齐也律家需要一段时间。 齐也律给猫拍完照、收好器材, 去厨房晃了一圈，对夏苗苗说：「来，做点宵夜, 她要来就要做好被餵胖的准备！」 「……」你明明就是担心她饿,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看来齐也律是真把桑影当妹妹,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容易让人多想, 但夏苗苗就是相信他, 觉得他光明正大，他既然表现得对桑影没有意思，那就肯定没有！ 于是她心里的羡慕多过了酸涩：有这么一个哥哥也挺好的。 做完宵夜, 夏苗苗开始紧张——桑影快到了。 虽然齐也律对桑影没想法，但桑影对齐也律有想法啊！ 她换位思考了一下, 如果自己是桑影，从小和齐也律生活在一起，齐也律对自己挺好, 他又从来不和别的女人亲近，她是不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对他是特别的？会不会觉得他内心深处其实喜欢着自己，只是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他家里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夏苗苗觉得自己要疯。 她还是走吧，从桑影的角度看，她留在这里太茶了。 她深吸一口气，去找齐也律。 齐也律在客厅里玩连连看。 「师兄。」夏苗苗吶吶开口。 齐也律抬头。 「我……」 叮咚~ 门铃声打断了她的话。 她惊恐地看向大门，桑影来了？ 齐也律坐着没动，问她：「你想说什么？」 夏苗苗心急，你还不去开门！ 然后，她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瞬间明白他为什么不动了。 原来桑影连钥匙都有，这关系也太好了。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 下一秒，门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的长髮美女站在门外，甩了甩头髮抱怨道：「齐大爷，你明知道我从机场过来，就不帮个忙？」 齐也律起身。 「艹！」桑影勐然看到夏苗苗，眼珠子差点凸出来，整个人宛如被雷噼中。 「女孩子别说脏话。」齐也律说。 桑影死死瞪着夏苗苗，走进屋中。 齐也律去外面帮她拿行李，纳闷：「你就一个箱子，还叫我帮忙？」 「我就该叫助理把剩下七个箱子全部搬上来！」桑影大吼。 齐也律火速关门，生怕她的声音通过走廊传遍祖国大江南北。
第32页 他就完全没明白她为什么发脾气，重点歪得不行：「你去剧组带八个箱子？」 他想：不愧是女人。 这下连夏苗苗都在心里吐槽：女明星出门带八个箱子很多吗？连她这种煳到十八线、不注重日常造型的，随便装装都是两三个箱子。而桑影这种名气大、时尚资源多的，在镜头前从来不会穿重复的衣服，八个箱子已经很克制了。 果不其然，桑影扭头就喷：「去你的剧组了？让你买箱子了？管这么多！」 「行行行……」齐也律终于知道不该惹女人，双手恭请她去沙发，「大小姐你坐。」 桑大小姐还盯着夏苗苗，眼里满是愤恨。 夏苗苗吓得挪不动腿。 桑影是肤白貌美的大美人，留一头黑长直的茂密头髮，非常的高冷女神范，凌厉的眼神扫过来，让人不自觉腿软。 在她面前，没人张狂得起来。 夏苗苗被她盯着，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主动交代，同时在心里想：幸好齐也律没让她演什么女朋友、419，面对桑影，根本演不了啊，绝对会翻车。 她颤巍巍地说：「我、我说我是来试镜的你信吗？」 齐也律一脸懵逼，被她傻到了：你说她会信吗？我都不信！ 桑影扭头看齐也律：「你他妈真藏了个女人？！」 齐也律来不及纠正她的脏话，解释：「她是我公司的艺人。」 「我知道！」桑影冷哼，迎新微博她还帮忙转发了呢，「但她为什么在你家？」 「公司开源节流，没多余的员工宿舍，她暂时住我这。」齐也律流利地回答。 桑影不可思议地瞪大眼，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睁眼说瞎话这么厉害！ 她对他竖了竖大拇指，不过看她表情，似乎有很多脏话要说。 她拎起箱子，往客房走，夏苗苗提前将路让出来。桑影经过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桑影放好行李，回来客厅，齐也律用下巴示意饭厅的方向：「饿了就吃。」 桑影拨了拨头髮过去。 夏苗苗终于能喘口气，小声说：「师兄，我先回房了。」 齐也律点头。 夏苗苗赶紧逃了。 桑影坐在餐桌前，吃手抓饼。 手抓饼撕得稀碎，拌了生菜、黄瓜、番茄、煎蛋、火腿肠，满满一大盘，显然是自己家里做的。 饼还是热的，又香又脆。本来这东西碳水高，她应该少吃，旁边的生菜黄瓜才是她的归宿，但太香了，她开始在草丛里找饼吃。 吃了几口，她朝齐也律勾手指。 齐也律走过去。 她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你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还「来试镜的你信吗？」，换她她信吗！ 「她不是我女人。」齐也律脱口而出。 「哦~」桑影满意地拖长声音，笑嘻嘻地说，「那我还有机会~」 「没有。」齐也律冷脸。 「哼！」桑影气怒，狠狠啃饼。 过了一会儿，她委屈地问：「那她为什么住这？要是没点关系，你会让人进你家？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她好了？其实你要是脱单了，不用瞒着我，不用顾及我的心情，虽然我喜欢你，但你首先是我哥……」 齐也律被她唠叨得头疼，打断道：「她是邱茉。」 桑影一顿，不委屈了，气沖沖地问：「我哪里不好？居然不让我给你演！」 「你哪里都好，但你愿意减肥吗？」 「你敢说我胖！」桑影这下是真火了，一掌拍在桌上，整只手麻掉，搞得她更气了，想哭的那种，委屈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结果齐也律还没发现，认真说：「没说你胖。但你人间富贵花的样子和角色不贴啊，要演只能先减个二十斤看状态。」 「滚你——爹！」桑影本来想骂「滚你妈」，但他妈是齐榕，不能滚，只好让他爹滚了，反正他和亲爹关系不好。 齐也律：「噗！」 「笑毛！」桑影恼羞成怒，一叉子戳透黄瓜，看起来非常残暴。 齐也律吓得咽口水，起身开熘：「你慢慢吃，早点睡，我回房了。」 「等一下，猫呢？」 「怕生。」而且她刚刚吼那么大声，它肯定吓得皮都绷紧了。 「哦，那我晚上睡客厅，和它亲近亲近。」 齐也律：？？？ 「等我睡着了，它就会靠过来，还会往我身上踩，明天它就不会怕我了。」 「你就不怕它一不小心挠花你的脸？」 桑影惊得捂住半边脸，犹豫了一下说：「那我还是睡客房吧。」 * 夏苗苗辗转难眠，整夜没睡好，早晨被闹钟吵醒后，想到家里多了个人，觉得不宜早起，便又继续睡了。 与她相反，桑影睡得特别踏实——因为在剧组就没睡够过。 起床后，她发现整套房子安安静静，显然只有自己一个人起了。 她不禁怀疑，那两个人昨晚是不是睡在一起、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否则怎么八点了还不起床？！ 想到夏苗苗，她气唿唿地哼了一声，拿起瑜伽垫去阳台。 雷阵雨听到陌生的脚步声，很害怕，龟缩在沙发底下，暗中观察。过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了，它才爬出来，跑去阳台，继续躲在花盆后。感觉这个人没什么危险，它好奇地走了过去。
第33页 等齐也律起床，就发现桑影撸上猫了。 他心里有点气：这猫！三心二意！ 他问：「你摸了它不怕回去后你家那几位祖宗挠你？」 桑影立即为自家猫辩解：「才不会，它们可乖了。」 齐也律去厨房，本来以为这个时间夏苗苗会在这里做早餐，结果没看到她身影。 他给她发微信：【起床没？】 桑影抱着雷阵雨过来，问：「它叫什么名字？」 「雷阵雨。」 「这什么破名字！」非常嫌弃。 齐也律白她一眼：「我是不会给你叫它昭君的机会的。」 桑影养的三只猫，分别叫西施、貂蝉、玉环，知道他捡猫后，马上来问叫什么名字。 他当然不能给她取名的机会，一旦这猫叫昭君，她下一步肯定要说四大美人应该住在一起，到时候这猫还是他的吗？ 桑影愤恨地瞪他一眼，过了片刻，泫然欲泣、期期艾艾地问：「你那天晚上带回家的人是夏苗苗对不对？」 齐也律看着手机，夏苗苗没回。 「你还把她骗到公司来了。」 「怎么能是骗呢？」齐也律终于看她。 「肯定是骗！她高考600多分，你配得上么？」 「我高考也600多分，怎么就配不上了？」 「你那届题简单！」桑影一顿，「不是！我不是说你，是说你公司，你公司配得上600多分的学霸么？」 齐也律疑惑：「你怎么知道她高考600多分？」 「我和她一届啊！」那金光闪闪的分数，让那一届乃至往后三届想炒学霸人设的人都熄火了，「你到底关不关心我？」 「关心你，但不关心她，所以不知道她哪届。」 「虚伪！你肯定知道！」 齐也律没否认，问：「早饭吃什么？」 「我觉得昨晚的手抓饼不错。」 「哦，厨师被你吓得不敢起床。」 桑影震惊：「你叫600多分的学霸给你做手抓饼？！」 「给你做的。」 「……」桑影神色复杂，「你怎么能叫情敌给我做饭呢？我对着她还有底气吗！」 「别整天情敌情敌的，你把人家当情敌，人家愿意吗？」 桑影惊讶地看着他，片刻后阴阳怪气地「呵」了一声。 她觉得夏苗苗很愿意啊，但某人没看出来？ 呵，那一定不能让他知道！不然自己不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第16章 为了她 齐也律简直对这声「呵」ptsd, 最近见关越，关越每次都这样！ 他突然问：「你觉得关越怎么样？」 桑影：「你那搞基的对象？」 「……」齐也律差点暴走！ 他真的想问：桑小姐，你天天说喜欢我, 是真的喜欢吗？怎么还兴致勃勃地把我和男人扯到一起？ 他深吸一口气：「我觉得你俩挺配的。」都这么喜欢呵来呵去。 「我觉得我俩挺配的。」 齐也律冷酷无情：「早饭吃什么？」 「你做？」 「想得美，叫外卖！没让你自己下单就不错了！」 「……」 桑影扭头就走。 齐也律打开外卖软体选了一通，下单前又在微信上找夏苗苗：【早饭吃什么？】 过了两分钟…… 齐也律：【算了，我给你点豆浆油条吧。】 夏苗苗：【不要油条！】 果然醒了。 齐也律：【起来了就快点出来，不然雷阵雨要被桑影拐走了。】 夏苗苗无奈, 只能从房间里出来。 她想睡懒觉睡不着, 早就梳洗好了, 但觉得面对桑影挺尴尬的，就装作没醒, 结果被齐也律诈起来了。 不过他居然记得叫自己吃早饭，这让她心里有点爽。 啊啊啊啊，她觉得自己好像个反派啊！ 走进客厅, 见到桑影, 她有点尴尬。 桑影在看手机, 瞄了她一眼, 没理她。 她更尴尬了, 想主动说话，又觉得人家可能不爱跟她说呢？而且对方看起来很忙的样子，大概不希望被打搅。 很快, 外卖送来，齐也律去取来放在茶几上。 桑影坐在沙发上, 弯腰想拿，齐也律说：「你刚摸了猫。」 桑影顿了一下，一脸无奈地去洗手。 齐也律问夏苗苗：「你喝粥？」 夏苗苗点头, 正要伸手拿，他已经把一碗粥递过来。她愣了愣，忙接过，小声说谢谢。 桑影回来，看到两人的动作，气鼓鼓地走到齐也律面前，盯着他。 齐也律拿着豆浆油条走开：「干嘛？不吃饭？」 「呵！」桑影朝他竖大拇指。和他认识十五年了，他什么时候这么照顾过自己？ 吃完饭，桑影打算走了。 没意思。坐这里，齐也律就在旁边盯着，生怕她把夏苗苗吃了似的！ 齐也律一听她要走，凉凉地问：「不吃了午饭再走？我还想煮火锅呢。」 「给夏苗苗吃吧，你休想餵胖我！」 「哦。」 夏苗苗：「……」 桑影去客房拎了箱子出来，齐也律起身，陪她往外走：「我过阵要出门，猫你帮我养几天？」 「帮？」桑影冷笑，「猫进了我家，就没有出来的道理！」
第34页 「那你上门给我餵？」 「这么热的天，你想让本小姐出门？！」桑影一脸「你在想屁吃」。 夏苗苗：要是我，我就顶着大太阳出门。 齐也律嘆气：「其实猫给你也没什么，它能找到更好的归宿我为它高兴。但它跟着你，绝对改名叫昭君，我不同意。」 「昭君怎么了？有典故有来歷，优雅内涵有气质，比你的雷阵雨好一万倍！」 「可我就喜欢它叫雷阵雨，贱名好养活。」 「你也知道这名贱？！」 「…………」艹，这一架吵输了。 「行，我让别人来。」齐也律不求她了。 打开门，他和桑影一起出去，回头对夏苗苗说：「我送她一下。」 夏苗苗愣愣地点头。 桑影嗤笑。 齐也律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关上门，带她往电梯走，问：「你最近拍的什么剧？怎么变得阴阳怪气的？」 「呵！」桑影再次阴阳怪气，「你出个门还跟她打报告，你们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齐也律都解释累了，懒得理她。 下了楼，一出电梯，齐也律就朝她伸手：「钥匙。」 「什么？」桑影不解。 「我家的钥匙。」 「当初是你非要我拿的！」桑影不满。 这人觉得来之前给他打招唿多余，他又不可能不让人来，来了还要开门，有时候他甚至不在家，很麻烦，干脆就把钥匙给她，让她要来直接来，不用跟他说，也别叫他开门。 现在好了，不一样了，家里有人了，要把钥匙要回去了。 桑影咬牙切齿地掏出钥匙，咬牙切齿地说：「我等着你和夏苗苗的喜酒啊~」 齐也律拧眉：「都说了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那你为了她叫我还钥匙？」 「不是为了她！」 「你摸着良心再说一遍！」 齐也律想了想，无奈承认：「好吧，我是觉得她住在这里，其他人可以随便来会让她没安全感。要不你拿回去？」 「不要！」桑影扭头就走，真女子不拾嗟来之钥匙。 齐也律把她送上车。 来接她的是助理，助理见齐也律站在外面，疑惑地问：「齐哥，你不上来？」 按惯例，齐也律会和桑影一起回桑家的。 齐也律说：「改天去。」 桑影按下车窗，趴在上面看着他，甜甜地喊：「哥~」 「干嘛？」齐也律面无表情，她又要作什么妖？ 桑影笑：「你有本事，一辈子别叫我喝你和夏苗苗的喜酒哦~」 「……」 桑影转身，汽车开走。 齐也律脑海里冒出一句话：没本事。 他无奈地扶额，觉得自己有病。 回到楼上，夏苗苗在逗雷阵雨，用的桑影带来的逗猫棒。 桑大小姐来一趟，还特地准备了礼物。这礼物送得也巧妙，就像去朋友家，给孩子买玩具。 礼物是一个系在绳子上的布鼠，雷阵雨非常喜欢，已经玩疯了。 齐也律进门，夏苗苗看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桑影那些话的影响，齐也律总觉得她的模样不太对劲。 嗨，假妹妹害人！ 夏苗苗说：「它好喜欢这个。」 「嗯，毕竟有三只猫给挑东西的人刷经验。」 夏苗苗忍不住笑。 齐也律瞄她一眼，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干脆也开始逗猫。 夏苗苗问：「你最近要出门？」 提到正事，齐也律心里的不自在终于消失，散漫地问：「我也要参加《演员在线》，你经纪人没跟你说？」 夏苗苗呆住：「没有！」 「不过电视台应该不会让我们一期。」 「……」就算这样，也很让人紧张了好吗！ 两人交流了一下，果然不是一期，夏苗苗过两天就要去电视台，齐也律晚一周。 《演员在线》的形式是嘉宾竞演，每期三场，由现场评委选出每场优胜者，而每一期节目会邀请一名导演到现场，导演再从优胜者中选出一位和现场导师pk，进行短片拍摄。 齐也律自然是去拍短片的，而夏苗苗是参加比赛的选手。两人同一家公司，她被淘汰了还好说，要是晋级了，难免被人说道。节目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肯定不会让两人同一期。 齐也律说：「虽然不是同一期，但你不用害怕。」 「……」谁害怕了？你和我同一期我才会害怕！ 「其中一个导师是我舅舅，我已经跟他说了，让他照顾一下你，你演得再差也能拿一票，不用担心零分丢脸。」 夏苗苗：？？？？？ 她呆了半晌，无奈地说：「不用……」 「傻！」齐也律蹙眉，「这层关系是保住你的公平，而不是让你去掠夺别人的公平。在圈子里多少年了，还不知道水有多深？」 夏苗苗愣了愣，小声说：「谢谢师兄。」 去年这节目，就被说有黑幕。 其实很明显。 这节目有后期剪辑，结果还多次出现在舞台上有明显失误、演技差的一方晋级的情况，简直不敢想剪辑之前有多糟糕。 如果这一季有那样的选手，靠着齐也律和他舅舅的关系，夏苗苗至少不用担心成为对方的垫脚石。
第35页 她问：「那我们都不在的时候，猫要寄养吗？」 齐也律：「它刚适应这里的环境，这就换不太好，我叫个人来餵。」 夏苗苗差点问是谁，及时忍住了。这涉及他的私事，她不该打听。 可能是关越吧。 她继续逗雷阵雨，状似不经意地问：「桑影挺好的，你为什么不接受她？」 「同一个户口本不能结婚。」 夏苗苗呛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那你把户口迁出来呢？」她试探地问，觉得自己胆子好肥，问了一句不够，还敢问第二句。 齐也律沉默。 夏苗苗的心渐渐沉下去，蔫蔫地低下头。 「那她肯定以为我对她有想法，想再找拒绝的理由挺难的。」齐也律苦恼地说。 「……」 「其实她不是真的喜欢我。你也是女孩子，你要是喜欢一个人，会在他面前说脏话吗？」 夏苗苗脸红，那必须不能！ 「她只是在她认识的男人里挑了一个各方面都最优秀的罢了。」齐也律说着还点点头，仿佛在肯定自己的说辞。 夏苗苗：…………这人怎么这么自恋！！！ 第17章 祝好梦 两天后, 夏苗苗去泓城台参加《演员在线》。 正式录制前，花了一天时间拍宣传照。 工作人员对夏苗苗很照顾。因为钟宜敏之前在泓城工作，和泓城台打交道多, 双方关系不错。 先前夏苗苗以为自己能参加这个节目是因为齐也律的关系，现在才明白，是钟宜敏的关系。 第一天录制是和竞演对手见面，是对手，也是搭档。 夏苗苗走进节目组安排的房间, 是个休息室, 空空荡荡, 对手还没到。 她在沙发上坐下，有些拘束。等了几分钟, 门打开，一位女性走了进来。 夏苗苗站起身，认出是圈里的前辈, 叫王荏佳。 王荏佳四十出头, 走青衣路线, 年轻时不红, 这几年参演了几部爆剧, 虽然是配角，却引起了大家的关注，演技备受肯定。 夏苗苗心里不禁犯嘀咕。自己对上她, 还有胜算吗？ 王荏佳走过来，她主动伸出手：「前辈你好, 我叫夏苗苗。」 「你好。」王荏佳和她握了一下，退到一边坐下，没有多言, 似乎不擅交际。 夏苗苗本来想客套几句，见她这样也只能坐下。 她看向王荏佳，想打开话题，王荏佳扭头看向别处，似乎没交谈的打算。 夏苗苗沉默下来。 尴尬的气氛在空中蔓延。 还好，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很快出现，给两人送来了剧本。 这下有事做了，两人都松口气，赶紧翻开剧本看起来。 这个节目的剧本都不是原创，而是从已有的影视剧中选择，但不是原封不动地照搬。 如果照着原版演，那就没意义了，观众看过原版会觉得没新鲜感，演员也容易受到演技的影响，所以都经过了一定程度的改编。 夏苗苗和王荏佳拿到的剧本是《离前别后》。这是一部电影，齐榕导演，并且是她去世前最后一部作品。 这部作品上映三年后，影迷翘首以盼地等着齐榕的新戏，却等来了齐榕车祸身亡的消息。 夏苗苗没想到这么巧，一来就碰到和齐也律有关的本子，怔了一会儿才往下看。 《离前别后》讲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在大女儿意外身亡后，因为过度悲伤无法继续维繫婚姻关系，并因此忽略了小女儿的存在。 这部电影是桑影和一线小花舒梓汐的出道之作。参演这部电影时，桑影14岁，舒梓汐16岁。 舒梓汐演的女二号方小雨，被忽视的小女儿；桑影演的大女儿方明明，在电影里只有几秒钟镜头。 男女主角是那对中年夫妻，扮演他们的演员通过这部戏成为了影帝影后。 夏苗苗现在要演的当然是方小雨，王荏佳演方太太。 剧本选取的是电影中的高潮戏。 在方家，早亡的大女儿温柔、漂亮、多才多艺，是夫妻俩的骄傲；小女儿却长相普通、性格乖张、成绩一塌煳涂，一直被忽视和嫌弃。 方明明去世后，方小雨发现父母宁愿整天想着已经不在世上的姐姐，都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这让她无比难受，干脆自暴自弃，走上歧途。 剧本这场戏，就是夫妻俩发现方小雨已经很久没去学校上课，从酒吧里将人找回来后爆发的一场争吵。 通过这场戏，夫妻俩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剧情也从这里转折，两人从失去大女儿的悲痛中抽离出来，去拯救一直愧对的小女儿。 电影里，这场戏有三个人。 节目改编的剧本，将男女主的戏都放到了王荏佳一个人身上。夏苗苗的戏改动不大，但因为现场表演的场景不多，而且要让观众看得懂前因后果，所以台词有所增加和调整。 整场戏情绪爆发、冲突剧烈，舞台表演没有ng，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出状况，难度比较大。 夏苗苗将剧本粗略看了一遍，抬头看向王荏佳：「荏佳姐——」 王荏佳看过来：「这段戏人物情绪很复杂，我们先各自捋一下，明天再对戏怎么样？」 夏苗苗觉得她的语气有点强硬，并不是在和自己商量。自己要是不同意，她肯定要想办法说服自己。
第36页 不过她的提议有些道理，夏苗苗点头：「好。」 王荏佳微微一笑，起身说：「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夏苗苗离开房间，很快见到钟宜敏。 钟宜敏疑惑地挑眉，显然在问怎么这么快。 夏苗苗没说话，两人离开电视台。 回到酒店，夏苗苗才说：「荏佳姐好像不喜欢我。」 「正常。」钟宜敏连意外和疑惑都没有，「我之前的艺人都走流量路线，这种有点演技又不红的前辈见得多了，他们打心眼里看不起年轻演员，觉得现在的年轻演员命太好了。不过也都是人精，你要是很红，他们不敢把这种想法挂在脸上，非常和蔼可亲。」 「哦……」 夏苗苗以前在剧组遇到不少前辈，有国民度很高的，也有默默无闻的，还有王荏佳这样有点名气的，都很好说话。 但仔细一想，她发现大部分时候他们都不是在跟她说，她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和主演一起聊天罢了。 哎！ 钟宜敏见她似乎很难受，安慰道：「你们可能就合作这么一次，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也是。」夏苗苗笑着点头。 到了晚上，夏苗苗已经把剧本梳理得差不多了，想早点睡觉，但完全睡不着。 她拿起手机，在微信里找到齐也律的头像。 看到剧本的第一眼，她就想告诉他，自己要演的是他母亲的作品。 可是，这是齐榕身前最后一部电影，而自己演的又是舒梓汐的角色，肯定会让他加倍想起不愉快的事。 夏苗苗犹豫了半晌，放下手机，决定暂时不说了。 她关了灯，睡觉。 晚饭的时候，她看了一遍《离前别后》，现在脑子里都是电影画面。 桑影在电影里真漂亮啊，完美地诠释了何谓「惊为天人」，难怪只一个镜头就红遍大江南北。 至于舒梓汐，她后来肯定整容了！ 奇怪，齐也律这么帅，怎么没演戏？明明齐榕的电影里都有适合他的角色。比如《离前别后》，他和舒梓汐同龄，完全可以演里面那几个和方小雨一起玩的男孩子…… 正胡思乱想着，微信提示音响起，夏苗苗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齐也律！ 她翻身坐起来，灯都没有开，先打开信息。 【齐师兄：你不在，雷阵雨好像有些不习惯，到处找你，隔一会儿就去你门口叫，估计以为你还没起床。电梯一响就往大门口跑，然后又蔫儿巴脑地回来。】 夏苗苗想想那画面，心碎、心痛，她的小可爱怎么可以这么可怜？ 【夏苗苗：我可以看看它吗？】 怪不好意思的。 这大半夜，还麻烦人家拍猫片。 而且齐也律那个性子，该不会又拿出三脚架、补光灯和摄影布吧？ 那阵仗也太大了！ 她刚想补充「不用了」，齐也律已经回復，居然是……视频！ 夏苗苗点开，看到雷阵雨蹲在地上挠桑影送的那个布老鼠。 繫着老鼠的线似乎是固定着的，齐也律根本没动它，看样子他又懒了。 雷阵雨玩得很专注。 齐也律似乎想它看镜头，伸手在它脖子上挠了一下，但它并没有理，躲开它的手，挪了个方向继续玩。 夏苗苗：……它看起来也不是很想我。 视频很短，结束得猝不及防。 夏苗苗愣了愣，点开再看了一遍，然后又点开，看了无数遍。 齐也律的手也过于帅气！ 啊啊啊啊—— 夏苗苗扔下手机，蒙头就睡。 第二天起来，发现微信上躺着几条未读信息—— 【齐师兄：它可爱吧？】 【齐师兄：睡了？】 【齐师兄：好吧，祝你好梦。】 「……」她为什么要睡？！ 第18章 真争气 夏苗苗揉揉头髮, 打字。 【夏苗苗：早……】 【夏苗苗：抱歉，昨晚睡着了。】 想到昨晚自己像变态一样将视频看了无数遍，她就忍不住脸发热。 她正想放下手机去洗漱, 齐也律那边已经回了过来： 【齐师兄：今天pk？】 【夏苗苗：嗯，剧本是《离前别后》】 【齐师兄：方小雨？】 不等她回復，他又发了过来：【加油。】 夏苗苗：【谢谢。】 用完早餐，夏苗苗去电视台。 王荏佳已经到了，正在排练室看剧本。 夏苗苗走过去：「荏佳姐早, 我们现在排演一遍吗？」 王荏佳看她一眼：「先对下词吧。」 「好！」 对词当然不是直接念, 而是要将角色的情绪和语气带出来, 这样排练时就可以节约时间。 两人照着剧本说对白，进行到一半, 王荏佳突然说：「等一下，我有个地方没处理好，你等我会儿。」 夏苗苗点头, 停下来自行看剧本。 之后, 王荏佳就一直沉迷于剧本的研究, 夏苗苗好几次想找她彩排, 她都说没准备好。 眨眼到了下午, 台里的工作人员开始给两人化妆。另一边，演播厅里已经准备录制。 她们是最后一组，化完妆还有些时间。 夏苗苗看着王荏佳, 见她似乎不打算和自己排练，干脆没再主动找上去。
第37页 她约莫猜到王荏佳的打算。 王荏佳想让她打无准备之战。 她大概以为自己读不懂剧本、读不懂人物, 或者干脆私下里不花时间去研究这场戏，所以昨天才说今天再对戏。然后她将剧本吃透，开演之后, 角色是什么样的情绪心理她清清楚楚，夏苗苗最多照着原版演，那她肯定赢。 结果刚刚一对词，她就知道夏苗苗也是会演戏的，甚至对角色的理解比她好。 她有了危机感。 她更不能和夏苗苗排练了。 她得让对方毫无准备的上台，并且在表演时扬长避短、影响对方的表现。 夏苗苗面色平静，倒是不怕她。 轮到两人上台。 王荏佳应该拉扯着夏苗苗出场。 结果因为没排练，涉及肢体接触甚至还要拉拽的场景就有些麻烦。先不说走位，要是力度控制不好，可能就摔了碰了。 而且两人不熟，突然要伸手拽，就让人打心眼里牴触，王荏佳还挺怕夏苗苗故意摔一跤碰瓷。 所以出场的时候，她的动作不太自然。 夏苗苗倒是没什么顾虑，因为本来她就是被拉扯的一方，发现王荏佳的动作不到位，她掩饰地甩了下胳膊：「你不要碰我！」——很自然地把这个小细节掩盖过去。 两人走到舞台正中，开始争吵。 这段戏刚开始的时候，完全是方母处于上风。 她觉得女儿不懂事、不理解父母的苦心，对女儿很失望。 「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你姐姐呢！」方母痛心疾首地大吼。 方小雨愤恨地看着她，近乎咬牙切齿：「我为什么要像她！你就知道姐姐！那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去找她啊！」 方母满眼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这么恶毒的话是从自己孩子嘴里说出来的。 她冲上去撕方小雨嘴巴：「你在说什么？！谁教你的！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恶毒的东西来！」 两人在地上摔作一团，方小雨推开她，背靠着沙发哭泣：「我恶毒？你管过我吗？你是不是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 方母呆住。 方小雨看着她：「我一直在想，要是死的是我，你和爸爸会难过这么久吗？会不会觉得死得好，终于不用再看到这个不争气的孩子了！你们这么嫌弃我，我真的觉得自己不该活着！我不如她，我才应该死！」 …… 随着方小雨情绪的发泄和内心的暴露，方母发现自己对不起她，气势渐渐处于下风。 戏演完后，夏苗苗和王荏佳脸上都是泪，两人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纸巾，一边擦，一边走到舞台中央，等待导师点评。 现场有三位导师，都是拿过最佳演员奖的人。 何萸，四十五岁，看起来还很年轻。她在二十岁时第一次加封影后，表演界的天才，会写剧本，会导戏，能轻易指出剧本和演技上的问题。 褚诚，四十岁，长相帅气，一眼看过去像偶像剧男主。他第一部 戏就拿下最佳男主角，深受文艺片导演的喜爱，近年开始拍商业片，吸引了众多粉丝。 张咏树，比褚诚大几岁，看起来却像两个辈分的人。他演过很多电视剧，家喻户晓的经典之作一只手数不过来。相比之下，他演的电影就成绩平平，大多是友情客串，最近几年才开始认真挑剧本。 何萸刚才看表演看哭了，正在轻轻擦泪。夏苗苗和王荏佳面向观众，镜头扫过去，对准了她，她没有躲，大方地笑了笑。 褚诚鼓着掌说：「非常精彩。」 张咏树点头。 何萸看了看他，见他不说话，又看向褚诚。 褚诚对张咏树说：「张哥，你先。」 大家都知道，张咏树和齐榕是亲姐弟，夏苗苗和王荏佳表演的是齐榕的作品，他的点评自然比别人的更受期待。 张咏树被推出来，也不客气，问夏苗苗：「你今年多少岁？」 「诶？」褚诚惊讶。 何萸笑：「这个问题不好直接问女孩子的。」 褚诚：「不过可以偷偷查百科。」 何萸更乐了：「对。」 张咏树认真对夏苗苗说：「我想说的是，如果当初齐导——大齐导看到你，可能会选你演方小雨。」 由于齐也律已经闯出名气，大家提到齐榕时会称唿「大齐导」。 张咏树这话，是很高的评价。 而舒梓汐是人气小花，等节目一播出，夏苗苗肯定会被她的粉丝围攻。 夏苗苗想到这个问题，笑着回答：「我发育比较晚，那个时候恐怕演不了。」 她说的不是谎话。 她是直到十五岁暑假才串个子。《离前别后》拍摄的时候，她只有十四岁，身材比同龄人矮小一截，是绝对演不了高中生的。 王荏佳听到张咏树的话，知道他这一票是夏苗苗的了。她和褚诚交情不错，那一票应该是自己的。 就看何萸的票会投给谁。 还有现场观众。 但她感觉刚刚的表演在观众那里应该不会呈现一面倒的趋势，应该是对半开，所以最后还是要看导师的投票结果。 果然，张咏树投给了夏苗苗，褚诚投给了王荏佳，各自理由都很令人信服。 何萸说：「苗苗表现得很好，荏佳前面部分也很好，但后面就没有很好地融入，这个角色觉得自己错了、对不起女儿，但你不觉得，所以我这票投给苗苗。」
第38页 「谢谢老师。」夏苗苗鞠躬。 王荏佳抿了抿唇，点头。 其实夏苗苗原先就想到过这个可能，这也是她唯一能赢的地方。因为王荏佳经验丰富、阅歷足，想赢她很难。 但如果王荏佳就是没办法融入这个角色呢？ 她自己也说过，人物的情绪很复杂。 方小雨的情绪看似复杂，其实很简单，毕竟人物设定只有十几岁，阅歷有限，烦恼的事也就那么一丁点。夏苗苗只需要将自己放到方小雨的处境，就能很好的处理好一切。 但王荏佳不一样。成年人的想法太多了，她自己也做了母亲，又是很强势的性格。 家长面对孩子时有天然的掌控欲，总把自己当作权威，总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会觉得自己为孩子付出了很多，怎么孩子还不懂事！ 王荏佳能和电影里的方母想法一样吗？ 她可能不会。哪怕有，也不那么纯粹。 她会觉得对不起孩子，但同时又怪孩子。 人是可以这么复杂的，但在这个故事里，方母没这么复杂。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绝对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女儿了。 但电影呈现的画面，失去的那个女儿被弱化了，着重描述她和方小雨的矛盾，这很容易让演员忽略某些人物的细节。 如果演员没有深入剖析这个人物，就会在关键时刻拿捏不准人物的情绪。就像王荏佳这样，后悔的同时责怪着。因为她的情绪还游离在角色之外，她忽略了角色失去大女儿的痛彻心扉，还在以一个观众的角度去评判方小雨，觉得方小雨有错。 但在方母眼里，方小雨是对是错早就不重要了。 所以，夏苗苗赢了。 现场观众的投票，差不多是对半分，但夏苗苗还是稍微占优势，多了十几票。 夏苗苗微微舒口气，看样子是赢得光明正大，而且这一场pk是遇到了劲敌。 虽然王荏佳对角色的理解不足，但夏苗苗这样的年轻演员，对上她是很吃亏的。 因为这场戏台词多、要争吵、有肢体冲突，还得哭。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对方的气势压住。而她们又没排演过，很容易出现忘词、接不住戏的情形。 还好，夏苗苗完全没受到影响。 到了导演选择环节。 这一期的导演是位资深文艺片大导，点评的时候他也有发言，不过端水技术过于高超，没有丝毫偏颇。 前一组竞演后，他真情实感地赞赏了其中一位男演员，想来是对别的演员没兴趣了。 果然，他最终选了那位男演员参加短片拍摄。 * 夏苗苗回到后台，钟宜敏一脸高兴地走过来：「你可真争气，我这是开局捡到了屠龙宝刀。」 「呃……」就是晋级而已，不用这么夸张吧？ 钟宜敏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给她看。 是半个小时前出炉的电视剧金鹊奖入围名单。 夏苗苗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点开图片，在最佳女配角下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钟宜敏收起手机，搂着她往外走：「颁奖典礼在半个月后，最近注意饮食，不要多吃，不然到时候穿不下礼服！」 夏苗苗觉得她太乐观了，提名而已，又不一定拿奖。 而且她不是第一次提名了。 上次她很有信心，很期待，结果陪跑。后来她就不在乎什么荣誉了，有戏拍、片酬到手，比什么都实在。 她说：「又不一定……」 「闭嘴！」钟宜敏知道她要说什么，「人还不能有点梦想吗？」 「……能。」 「总之听我安排，不准有自己的想法！」 「好……」好霸道。 「行了，去剧组！」 《爱情交响乐》在泓城拍摄，剧组那边要求夏苗苗最晚后天进组，她人已经到泓城，干脆就不走了，今天去报导。 以前她最喜欢进组，进组代表着有片酬拿。 但这次…… 她有点想雷阵雨，心里不太得劲。 到了晚上，齐也律给她发了个雷阵雨的视频过来。 这次雷阵雨对着镜头卖萌了，但她还是不得劲。 原来她想的不是雷阵雨，是摸雷阵雨的那只手……的主人。 夏苗苗决定趁这段时间好好清一清脑子里的痴心妄想！ * 几天后，钟宜敏收到齐也律的微信。 齐也律：【你家艺人这周有没有空？】 钟宜敏警惕地问：【问这个干什么？】 齐也律：【泓城台这节目不是要拍个短片吗，我这里有个上镜机会。】 钟宜敏咬牙，你直说你想要夏苗苗去演会死？搞得这么委婉，但她偏偏还捨不得拒绝！ 钟宜敏：【什么时候？】 齐也律把时间地点发给她。 钟宜敏：【离我们这边很近，到时候我直接带她过去。】 齐也律：【近啊？那一起出来吃个晚饭呗。】 钟宜敏：？？？ 第19章 工具人 钟宜敏坚定地拒绝了, 说夏苗苗今天要拍一整天的戏，没空。 齐也律：【她又不是主角，还能拍一整天？】 夏苗苗这戏之所以要拍两个月, 就是因为拍摄日程安排得太散。她是配角，戏不多，剧组肯定先集中拍主角的戏份，她的穿插其中，一部分是和主角一起的, 一部分是发生在同一个场景的。剩下的可能会集中拍, 但也要在其他戏份拍完之后, 不太可能刚进组就拍一整天。
第39页 钟宜敏：【不信你可以问她。】 齐也律退出聊天，点开夏苗苗的头像：【你经纪人说你今天要拍一整天？】 夏苗苗正在化妆间做造型, 疑惑：【她为什么和你说这个？】 齐也律简单地说了一下找她拍短片的事。 夏苗苗惊讶。一般说来，短片如果需要别的演员助演，都会选同样参加节目的竞演嘉宾。一期节目三场竞演, 有些场次还不止两个人pk, 演员肯定能找到, 没想到他会找自己。 夏苗苗心里乱糟糟的。 这人真是没办法不让人痴心妄想。 她太难了！ 齐也律：【本来想找你吃晚饭, 让你和另外的演员熟悉一下。】 夏苗苗一听, 心里很痛。你怎么不早说，说了我还可以拒绝导演。 她打字：【女主受伤了，导演就把我的戏份提前了。】 这事仔细说起来是一桩八卦, 她不好说得太详细，不过齐也律应该猜得到有隐情。 《爱情交响乐》是典型的我爱你、你爱她、她爱他、他不爱她的狗血剧情, 形成了五六七八角恋，最矛盾的当然是男一号、女一号和女二号，结果这三个角色的演员也有点状况。 今天的一场戏, 女一号和女二号有肢体冲突，女二号用力过勐，把女一号推倒了，女一号受伤，男一号跟着去了医院。 据王蓓蓓收集来的八卦，女一号和男一号因戏生情，是真的！但女二号想和男一号炒cp，以为女一号也想炒作，于是就想破坏人家，才作出了这个事。 男女主一走，剧组今天的通告无法按原计划完成，搞得导演非常暴躁。 导演翻了翻通告单，看到女二号的戏就来气——要不是女二号作，至于耽误拍摄吗？ 然后他看到了夏苗苗的戏份。 夏苗苗今天安排了两场戏，都是和男女主一起的，她很早就过来等着了。 导演对她印象很好——从来不迟到早退，演技好、不ng——每次ng都是别人的原因。 导演就决定今天集中拍她的戏份！ 夏苗苗本来求之不得。今天集中拍掉一些，就可以提前杀青。 结果现在齐也律说要找她吃晚饭，她觉得错过了一百个亿。 钟宜敏走进来，见她抱着手机，突然一个激灵，问：「不会是齐导吧？」 「嗯。」夏苗苗大方承认。 钟宜敏很后悔：我为什么要叫他来问？就他那个性格，叫他来问不是正中下怀么？我就是个棒槌！ 夏苗苗今天算帮了导演忙，所以钟宜敏给她请假的时候，导演很爽快地答应了。 齐也律的短片是下午拍，中午他叫上演员一起吃了个饭。 其实整段戏只需要三个演员，夏苗苗是打酱油的，主演是张咏树和他在节目里选的获胜嘉宾，一个即将步入中年的男演员，甄希。 甄希年轻时是古装男神，到了这把年纪高不成低不就，所幸身材没走样、演技尚可、经纪公司又给力，还能演男主，而且是在偶像剧和正剧里来回横跳。好多他这样的，已经在给当红小生小花当爸爸了。 齐也律会挑张咏树这组拍短片，真是一点悬念都没有。娱乐圈里，肥水从来不流外人田。 夏苗苗和张咏树、甄希都认识，张咏树是上周在节目上见过。其实她刚开始拍戏那会儿还和张咏树合作过，不过是跑龙套，张咏树肯定不记得她。 和甄希就很熟了，合作过不止一次，甚至还演过一次夫妻。 因为都认识，齐也律懒得介绍，还对甄希说：「骗得你很惨的女人来了。」 张咏树有点莫名，夏苗苗尴尬，甄希惊讶：「齐导看过《剑鸣八方》？」 《剑鸣八方》是武侠片，在剧里，甄希演一个退隐江湖的正道大侠，娶了一个因水灾流落他乡的小娇妻，也就是夏苗苗。结果这个温柔胆小的小娇妻，是魔教逃出生天的少主，差点一个人灭了整个正道。 真相揭开时，两人都演技爆发，甄希声泪俱下：「你骗我骗得好惨！」 要是齐也律没看过剧，是不可能这样说的。 齐也律说：「嗯，看过。」 他这样回答，甄希差点接不上话。《剑鸣八方》是编剧原创的武侠故事，剧情看似复杂，却没有新意，最重要的是缺乏江湖气，播的时候没什么水花。甄希总不能拉着人讨论剧情。 而且今天拍的短片，就改编自一部武侠片，同样是编剧原创，人家就能获得口碑、成为经典。 齐也律的短片改编自《春风破》，编剧齐榕，导演齐榕，是齐榕导的第一部 电影。 这部电影背后的故事比电影本身更精彩，一直为人津津乐道。 齐榕在拍电影前，刚刚结束了第二段婚姻。 她的第二任丈夫是顶级大导严成礼，两人是通过工作认识的，婚姻仅维持了一年不到，有说是电影理念不合分开的，有说是严成礼出轨而分开的。当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当时的国产票仓非常低，甚至没有票房破亿的电影。 第一部 票房破亿的电影理所当然的是进口片，这刺激了国内的电影导演，大家都想拍出票房破亿的电影，严成礼成了第一个，媒体称之为第一个进入票房亿元俱乐部的导演。 「票房亿元俱乐部」这个说法持续了很多年，直到齐榕去世那年才消失，因为国产片的票房首次突破了十亿。
第40页 严成礼是第一个进入票房亿元俱乐部的导演，齐榕是第二个，并且刷新了他创造的记录，又在颁奖典礼上打败他拿到了最佳导演奖。 当时，哪怕直到现在，大家提到这事都无比激动。 严成礼才华横溢、德高望重，没人说他不好，于是只剩下对齐榕的赞嘆。大家都说她是爽文大女主，可惜走得太早。 《春风破》讲的是十年前武林正道围攻魔教，七大世家之一的尉迟家的大公子尉迟长风跌落悬崖，最终全须全尾地回来，引起了正道各派的猜测，都说他和魔教勾结、被魔教收买。 十年后的尉迟长风不堪压力，离家出走，路遇从青楼脱身的女子舒青蓉，两人巧合地一路同行，最终到达一个叫春风镇的地方。 舒青蓉在春风镇买房定居，尉迟长风拖人说媒，两人共结连理，一起生活了一段温馨静谧的时光。 一切终止于一场黑夜的刺杀，尉迟长风不得不带舒青蓉回家。 不久后，整个江湖都在传舒青蓉是当年在悬崖下救下尉迟长风的魔教妖女。尉迟家主认为尉迟长风被骗，要求他手刃舒青蓉，给武林同道一个交代。否则，整个武林将对尉迟家群起而攻之。 一边是家族，一边是髮妻，尉迟长风似乎不用犹豫，这才是江湖人、正道人该做的事。 但是尉迟长风说：「如果不是她，我不会娶她。」 当年在悬崖底下，他就想带她走，她不肯。那时候她白纱遮面，未露真容，但他记得她的眼睛。再次相遇，他几番确定才敢认她，于是结为连理。 「我或许不认得她，但她一定认得我。她愿意嫁我，我不能弃她。」 于是他弃了整个家族，在江湖的厮杀中带她远走高飞。 电影的最后一幕是无声的，舒青蓉坐在马背上，被他拥在怀里，回头看了一眼尉迟山庄，似乎想问他这样做值不值、会不会后悔。 但她最终什么都没说，靠在他怀里，任由他策马狂奔。 他们离开了这个江湖。 但江湖会因为他们的离开平静吗？ 肯定不会。 齐也律的短片拍的就是之后的故事。 尉迟长风已经老了，住在一个边塞小镇，有一天听说了尉迟家的事。 他的家族在他离开后被正道联手剿灭，正道如今仍在寻找他，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告诉他这些事的，是一个受僱来杀他的杀手。 杀他的同时，要让他死得明白。 尉迟家的覆灭，不过是正道某些人利益作祟的结果。而继续追杀他，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行为正义凛然。 尉迟长风有没有和魔教勾结，真相不重要。只要正道说他是，并一直追杀他，那他就是。否则，名门正派怎么会咬着他不放呢？ 江湖正道不会错，错的只能是他。 张咏树演尉迟长风，甄希演杀手，夏苗苗演尉迟长风的女儿。 这个故事里没有舒青蓉。她可能已经死了，也可能是回魔教了。人心，就是这么无法预测。 到达摄影棚，齐也律让大家去化妆，突然扭头对夏苗苗说：「吃饭的时候就想问，怎么剪头髮了？」 夏苗苗愣住。 这这这……不是说直男不会发现女生头髮长短的变化吗？他怎么…… 而且她之前的头髮并不是很长，能一眼看出差别来，要么是gay，要么是……特别注意她。 前一个猜测不可能。夏苗苗不知道哪来的信心，反正就这么认定了。 但后一个猜测就更让人不淡定了。 夏苗苗心情激盪。 齐导特别直地说：「《茉莉》需要你头髮长一点，你这短头髮显得整个人活泼了很多，不适合邱茉。」 「……」哦，原来是关心给他展示电影的工具人。 胡思乱想是病，得治！ 第20章 一起洗 夏苗苗换上戏服, 是色彩暗淡的粗布麻衣，虽然是裙装，但窄袖紧腰, 不像大多数古装剧那样宽袍大袖。这毕竟是边塞小镇，风沙肆虐，暗藏杀机，不可能过得精緻，行动间要以轻便为主。 剧情发生在晚上, 夏苗苗扮演的尉迟月准备入睡, 听到起风了, 端着油灯出去检查门窗，与甄希扮演的杀手打了个照面。 此时杀手和尉迟长风已经交手了。 杀手点住尉迟月穴道, 尉迟月直挺挺地往地下倒。 尉迟长风伸腿扫开杀手，接住尉迟月，杀手则接住了掉落的油灯。 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 尉迟长风抱着尉迟月进屋, 将她轻轻平放在床上。杀手也进了屋, 放下油灯, 火苗一晃, 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床上的尉迟月无法动弹, 但是瞪大了眼睛。 尉迟长风将杀手逼出房间，转身以掌风灭了油灯，和杀手转移阵地。 这是一场动作戏, 需要武打设计，尉迟月的存在就是为这场武打戏而生, 宛如一个让武打戏更精彩的道具。 齐也律显然有武侠情节，设计了硬桥硬马的动作，不是一味地藉助威亚飞得神出鬼没。 齐榕和严成礼都拍过武侠片, 他小时候在他们的片场待过，见过怎么拍动作戏，而他自己也有拍动作戏的经验——《画皮传说》是奇幻设定，有不少违背自然规律的动作戏；《无人知晓》是现代警匪戏，动作戏拳拳到肉。现在这段戏则将两者结合了起来。
第41页 因为这段戏短，他又有经验，所以没找武术指导，是自己设计的。 不过真正拍起来，还是和预想的有些差别。 为了让镜头更有张力和美感，他要求夏苗苗倒地的时候，甄希继续攻击张咏树。 尉迟长风住的是木楼，几人在楼上缠斗，他差点从栏杆上摔出去。因为这个意外，他没能及时接住尉迟月，接住尉迟月的变成了杀手，等他稳住身形，又冲过去抢人。 夏苗苗成了真·工具人！ 当然这工具人也不好当，她得有自己的人物设计，去搞清楚人物这时候的心态和表情。 齐也律讲解动作，必要的时候还亲身示范。 夏苗苗繫着威亚，他站在夏苗苗身后，威亚一放，她往地上砸，他伸手将她一揽，动作定格。 他往夏苗苗脸上看了一眼，夏苗苗脸有些热，不过幸好化了妆。 她催眠自己，我就是个工具人。 齐也律扶着她站好，对甄希说：「就这样，明白了吧？」 甄希点头。 「那再来一遍。」齐也律回到监视器前，拍摄继续。 拍得很顺利，但齐也律突然大喊：「cut！你看她干什么？」 虽然齐也律才二十几岁，但甄希拍戏多年，一到片场就习惯性将导演当做权威，瞬间觉得自己错了，嗫嚅地说：「我看您刚刚看了她一眼……」 齐也律一窒，莫名地觉得脸有点热，憋了片刻说：「我那是觉得她太瘦了，有点儿奇怪！」 其他人：「……」 夏苗苗脸颊滚烫，尴尬地说：「是威亚……」 威亚承载了她大部分重量，她当然会显得很轻。 「嗯。」齐也律面色冷静，「继续。」 张咏树若有所思地扫了他一眼，笑呵呵地对夏苗苗和甄希说：「没事，下一条应该就过了。」 这段戏主要是动作，对其他的要求不高，动作抠好了，拍起来就顺了，果然下一条就过了，夏苗苗的戏份也杀青了。 齐也律对众人说：「休息一下。」 夏苗苗去监视器前看了一遍回放。 齐也律说：「完美！」 夏苗苗一笑：「那我去卸妆了。」 「去吧。」齐也律看着她离开，转身和张咏树、甄希说下一段戏。 过了一会儿，夏苗苗和钟宜敏一起过来，夏苗苗说：「齐导，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齐也律点头：「麻烦你了。」 这戏看着没多少，但不顺的话也要拍很久，就夏苗苗这一段，成片能有半分钟就好，结果拍了三个小时，的确够麻烦人的。而他估计晚饭是没办法正常吃了，所以也不留她。 他转头叫许明：「你送她们回剧组。」 钟宜敏说：「不用了，我们有车。」 齐也律看了夏苗苗一眼：「那行，改天见。」 「……改天见。」 这个改天，没隔多久。因为金鹊奖颁奖典礼就在几天后，而地点在燕城。 夏苗苗在颁奖礼的前一天才回去。她当天在《爱情交响乐》还有几场戏，一直拍到下午五点才去机场，到燕城时天已经黑了。 钟宜敏把她送到住处，一进门，就听齐也律大喝一声：「雷阵雨！」 几人吓了一跳。 眨眼间，浑身湿透的雷阵雨从卫生间飞奔出来，一熘烟跑到夏苗苗面前。 齐也律拎着条毛巾追出来，看到她，气道：「这猫！我回来的时候它躺在窗台上晒太阳，你回来的时候就来接你！」 夏苗苗看了眼已经爬到沙发上舔毛的雷阵雨，说：「我觉得，它可能是不喜欢洗澡。」 齐也律瞪了眼小猫咪，小猫咪不理他。 他拎着毛巾过去，小猫咪马上逃了。 「这可怎么办？」齐也律烦恼。 夏苗苗说：「我来帮你抓它！」 钟宜敏：？？？ 艺人都撩起袖子上了，钟宜敏和王蓓蓓也只能帮忙抓猫。 几人齐心合力，总算将猫关进笼子。 齐也律去吹给它吹毛，夏苗苗回房间。 钟宜敏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说：「早点睡，我明早一早来接你。」 「早？」夏苗苗疑惑，「要多早？颁奖不是晚上吗？」 「你可是女明星，不做造型吗？」 夏苗苗想，造型也不用一早就做吧？那到晚上，妆不得花了？ 钟宜敏和王蓓蓓走后，她去看雷阵雨。 齐也律已经将它吹得半干，它蹲在笼子里，屁股对着齐也律，低着头自顾自舔毛。 齐也律问夏苗苗：「回来参加颁奖礼？」 「嗯。你也要参加吗？」 「我拍电影的，懒得去，正好明天约了个版权方谈版权。」 「哦。」 夏苗苗帮着把猫吹干。 这猫养了一阵，终于有些肉了，毛摸着也顺多了。 吹干毛，齐也律叫夏苗苗抱着猫，他来给猫剪趾甲，之后又让她将猫按着，他给它上驱虫药。 小猫的确有些不乐意，不过两个人上手，还是很轻松地将这些工作完成了。 夏苗苗问：「你刚刚一个人给它洗的澡？」 齐也律收起东西：「买了个洗猫袋，勉强能一个人搞定。」 「下次等我一起给它洗吧。」夏苗苗脱口而出。
第42页 「……好。」齐也律不知道被哪个字眼戳中，心里怪怪的。 夏苗苗突然想到那场景，似乎过于温馨，非常不合适她和齐也律一起进行。 她红着脸，掩饰地说：「我先去睡了。」 「晚安。」 第二天早上，夏苗苗被钟宜敏的电话叫醒。 钟宜敏把今天的日程跟她报了一遍，说马上来接她。 夏苗苗有了点自己要红的感觉。 这个圈子里，忙是好事，越红越忙，越忙越红。哪像她以前，大部分时候都能睡懒觉，只能自己找事忙，而她现在开始想躲懒。 夏苗苗洗漱完，听到猫叫声——温柔绵长，腻腻歪歪，明显在和人撒娇。 她想到齐也律，搓了搓脸，换了衣服出去，见一个陌生的白衬衫少年坐在沙发上撸猫。 夏苗苗倒吸一口气。不过有了许明的经验在前，她没有尖叫了。 这莫非又是齐也律的助理？ 看起来有点眼熟，就是一下子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嗨~」少年看到她，比她还惊讶，甚至一把抱住了小猫咪。 猫开始挣扎，他忙不迭地松开了它。 雷阵雨轻快地蹦下沙发，跑到夏苗苗脚边转圈圈，用尾巴勾她腿。 少年嫉妒了一下，对夏苗苗说：「你好，我是车垚。」 「啊，你好。」夏苗苗听见名字，知道为什么眼熟了。 是年初很火的艺考生，当时以「国民弟弟」、「国民校草」的标籤刷屏了。 之所以有「国民弟弟」的标籤，不是因为他年纪小或长得小，而是当初在《画皮传说》里演了女二号的弟弟，非常活泼可爱的小男生。 《画皮传说》播出的时候，他小火了一把，不过后续没跟上，夏苗苗还以为他不进这个圈子了，没想到是好好读了几年书，今年才考的大学。 不对，他和齐也律什么关系？怎么会在这里？ 「我去！」想曹操，曹操到，齐也律起床了，一进客厅惊了一下，对车垚说，「我这里是旅馆是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车垚莫名其妙：「不是你叫我送钥匙来吗？」说完拿起茶几上的一串钥匙扔过去。 齐也律接住，对夏苗苗说：「我表弟，之前去泓城的时候叫他过来餵猫。」 「哦。你好。」夏苗苗再次和车垚问好，然后觉得哪里不对劲。 车垚顺路买了早饭来，齐也律叫夏苗苗一起吃。 夏苗苗为难：「我今天要参加晚会，敏姐叫我节食。」 「晚会是叫你去拿奖，又不是请你吃自助餐，还需要空肚子？」 「……」槽点太多，夏苗苗只能抓了一个最重要的吐，「奖还不一定呢……」 「过来吃。」齐也律皱眉，「早饭不吃，是想英年早逝？」 车垚乖乖地坐在桌边，捧着一个厚厚的饼开始啃。 表哥这么凶，他不敢不吃。虽然他觉得，大概自己不吃表哥也不会在意。 夏苗苗坐下来。 车垚小声对齐也律说：「哥，你对女孩子就这个态度？难怪找不到女朋友……」 齐也律勐地瞪他。 他脖子一缩，专注啃饼。 夏苗苗看了他一眼，突然知道刚刚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了。 齐也律姓齐，母亲、生父、继父没一个姓车的，车垚这表弟是哪一层的关系？ 「车垚他爸是张咏树。」齐也律突然说。 夏苗苗：这是心有灵犀吗？ 齐也律面色平常，只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因为光看名字，谁知道张咏树和车垚是父子？ 车垚自己解释：「我和我爸都姓齐，车垚和张咏树是艺名。」 因为他奶奶姓张，他爸取艺名的时候就跟着姓了。他也走一样的路子，艺名是跟妈妈姓的。 夏苗苗点头，表示明白了。 车垚紧跟着说，其实他想改艺名，不然就换回本名。他命犯水，本名叫齐禹，禹，大禹，治水嘛；艺名里的垚，这么多土，土可以克水嘛。 结果网上都叫他三车土！ 他觉得太土了！ 影响气质！ 他要怎么当流量小鲜肉？ 三车土，三车土，听起来像东北二人转演员。 「噗！」齐也律不知道想到什么，差点喷饭。 车垚幽怨地看着他。 夏苗苗不敢笑，不过他把车垚的本名、艺名都记得清清楚楚了，而且觉得，就车垚自我介绍都能抖包袱的才能，就算不唱二人转，也适合说相声。 很快，钟宜敏到了，夏苗苗跟齐也律和车垚告辞。 她一走，车垚就问齐也律：「哥，我以后真不能随便来你这里了？」 「你来之前打个招唿，我在家就给你开门，不在家你就别浪费脚程。」齐也律以前嫌这样麻烦，现在却不厌其烦了。 车垚嘆气：「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样。」 齐也律一呛：「你胡说什么？！」 「夏苗苗不是我未来表嫂吗？」 「你该去看脑子了！」齐也律庆幸他刚才没当着夏苗苗的面胡言乱语。 「那能怪我吗？她住你家，你的猫和她那么亲，你还关心人家吃不吃早饭！哦，我懂了，不是女朋友，是你包养人家，但包养出真爱来了！」 啪！齐也律拍桌而起，开始捶人，捶完大吼：「都说了没关系！」
第43页 车垚脑子疼，不知道是被捶的，还是想问题想的：「不是男女朋友，又不是什么不正当关系，那她为什么住你家？」 「她就是……住这里而已。」齐也律心累，为什么有这么一个不懂得闭嘴的弟弟？！ 车垚沉默半晌，同情地说：「我懂了。哥，你都穷成这样啦？」 齐也律：？？？ 「居然要租一个房间出去赚房租！」 齐也律：……行吧，你觉得是就是。 第21章 鹅黄色 夏苗苗去颁奖典礼需要礼服, 一般这种衣服都是找品牌方借的，但她还没打开时尚圈的大门，品牌方看不上她, 不会出借。 不过钟宜敏凭藉多年的人脉，还是给她借到一套。 白纱小礼裙，特别符合她的气质，配上她清爽利落的短髮，整个人娇俏活泼。 钟宜敏还借到一块表, 皮质的錶带, 和她的造型很搭。 做好造型, 钟宜敏让摄影师给夏苗苗拍照。 夏苗苗本来觉得大清早出门会没事做，结果一连串安排下来就到了下午, 还没缓过神来就该去颁奖现场候场了。 金鹊奖是电视剧界的盛事，这两年播出的电视剧团队都有到现场。 夏苗苗提名的作品是《试试就试试》，一部以「催婚」为主题的家庭剧。 夏苗苗演其中一个配角, 从小生活在父母的控制下, 高考时背着父母报了离家很远的大学, 被父母隔着电话骂了四年。大学毕业后, 父母一定要她回家, 她被逼无奈回去了，找了个不错的工作，一心为事业打拼, 但父母觉得这工作不稳定，一定要她辞职考公, 还给她安排相亲，想她早点结婚。她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再次离家, 去了她上大学的城市，在那里遇到了大学暗恋她四年的人，正要开始谈恋爱，突然接到电话说母亲出了车祸。她回到家，发现母亲活蹦乱跳，气得转身就走，出门后被车撞飞…… 这部剧收视率不算好，大概因为剧里的一些观念与掌控遥控器的群体相斥，让他们产生了「不爽」的感觉，但在网络上却引起了很大的讨论。 这次金鹊奖，《试试就试试》是夺奖热门，除了夏苗苗的最佳女配角提名，还有最佳编剧、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最佳电视剧。 不过同时获得这么多提名的不止他们一部，还有另外几部，都是去年的爆款，甚至收视和讨论度都比他们高。 这几年，国产剧的数量年年增加，好剧的数量也上去了，特别是《试试就试试》这种紧贴现实话题的家庭剧，每年都有佳作出现。不过去年《试试就试试》在这个类型里拔得头筹，导演估计最佳电视剧会有他们——这个奖项向来不止一部剧获得。一年出产几百部剧，一部剧一般也就一个月播完，也就是说，光引爆收视的剧一年就有十余部，而有些质量上乘的作品收视却不一定好，只选出一部最佳电视剧，太打击电视人的信心了。 其他奖项却不是分猪肉的，只有一个，所以夏苗苗对自己的最佳女配角基本不抱信心。 前两年，金鹊奖任性了一次，那次夏苗苗也被提名了最佳女配角。 当时业内为了扶持年轻演员，那一届的最佳男女主、最佳男女配都提名了年轻演员，甚至有走流量路线的偶像剧演员。提名一经公布，就引起网友吐槽，等结果颁布，居然真的两个流量演员拿奖了，金鹊奖的权威性因此遭到重创，被各方批判，次年遭到观众抵制。 今年，金鹊奖的提名小心谨慎到了极致，基本上每一部作品都是被网友称为良心之作的作品。 夏苗苗的对手有两个中年演员，另外两个不比她大多少，其中一个论起出道时间来还没她长，不过演技很好，而且人家会挑本子，不像她，网剧、泡沫剧这种基本不可能拿奖的类型拍了一大堆。 夏苗苗的红毯出场时间很早。 她不是主演，也不是大咖，走红毯就是走个过场，本来想快速走完好进内场休息，结果一上去就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她身材娇小，双腿笔直，往那里一站，就感觉一道清爽的风扑面而来。 红毯两边的记者和代拍都不由自主地把镜头对准了她。 她有些不习惯闪成一片的闪光灯，微微蹙了蹙眉才适应过来，盯着鞋尖快步往前走。 特意赶来看正主的粉丝都很好奇：「谁啊？这么漂亮！」 「妈呀，这清爽的造型好洗眼睛！是新人吗？」 「是夏苗苗！夏苗苗啊！一剑捅穿我正主那个！」 「卧槽！是她？她拆了我cp！」 「短髮好合适她啊，完全没认出来……」 「啊啊啊——她怎么走那么快！」 拍照的人也很惊讶：你走那么快，是赶着去领奖吗？ 有人认出了夏苗苗，急忙叫住她，让她留下多拍几张。 虽然夏苗苗以前没多少这种站着让人拍照的机会，但身为明星，相关训练还是做过的，于是停下来摆了几个姿势。等后面的嘉宾出现，她赶紧对拍照的人摆摆手，不再逗留。 内场位置整体是按剧组排的，夏苗苗身边都是《试试就试试》的演员。她到时，其他人还没到。 比较重量级的嘉宾都会晚点到。 于是夏苗苗一个人坐在了位置上，为了显得不那么无所事事，捧着手机看起来。
第44页 她打开微博看了两张红毯照，还没刷到自己的，听到前排传来一个冷艷的声音：「巧？」 夏苗苗急忙抬起头，看到桑影。 桑影披着长发，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削肩礼服，看款式不是收腰的，轻纱质地，应该非常飘逸。她站在夏苗苗前方，垂眸看下来，像藐视凡人的天神。 夏苗苗觉得眼睛被闪到，条件反射地说：「巧……」 桑影转身坐下，撩了下头髮，也拿起手机看起来。 夏苗苗不好意思再刷微博。 总觉得桑影也在刷，大概率会刷到一样的内容，万一出现了自己或对方的红毯照，想到对方就坐在前面，挺尴尬的。 她退出微博，看了看朋友圈，朋友圈很多人在说这场颁奖典礼，还有人发了造型照，都挺好看的。 嘉宾陆陆续续进场，夏苗苗收起手机和旁边的人聊天。 然后，她看到了舒梓汐。 舒梓汐的座位居然在桑影旁边！ 她到时，桑影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笑了下，但没说话。 舒梓汐对前后左右的人都点了点头，然后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夏苗苗特别注意了一下，整场典礼，桑影和舒梓汐都没交谈过。 她们都从《离前别后》出道，按理不应该如此。不过电影上映后，舒梓汐作为齐榕特别挑选的新人，在电影上映前被冠以「紫微星」的名头，上映后风头却完全被桑影抢走，以至于快到大学毕业的时候都还不红，完完全全的高开低走，两人结下樑子也正常。 由于夏苗苗一直在注意桑影和舒梓汐，当台上报到她的名字时，她有些懵逼。 她茫然地看过去，前方桑影回过头来，奚落道：「想谁呢？还不快上去？」 夏苗苗急忙站起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向座位上的人致歉。 钟宜敏叫她背过一段获奖感言，她本来已经忘了，不过一路走到领奖台，又回忆起不少。 而且获奖感言是有模板的，如果不想太放飞自我，那大家说的都差不多，她就结合模板和提前背的台词，中规中矩地说了一遍，中心思想就是谢谢剧组、谢谢导演、谢谢合作演员、谢谢金鹊奖主办方，怎么都挑不出错来。 说完，她就下去了。 虽然她的年纪很轻，金鹊奖歷史上拿最佳女配角的人还没有比她年纪大的，但配角就是配角，大家不怎么关注，更期待最佳男女主角那几个奖项。 夏苗苗回到座位，后知后觉地激动起来。 她居然拿到了最佳女配角奖！ 这是她第一个奖！ 从此以后，她就是有奖项傍身的人了，演技经过认证的！ 越想，她就越激动，虽然脸上平静，但脑子被兴奋塞满，于是整个颁奖典礼后半程对她来说过得飞快。 《试试就试试》果然拿到了最佳电视剧奖，剩下的提名拿到了最佳女主角奖，其余的失之交臂。 导演很高兴，典礼结束后拉着整个剧组到场的人拍了不少照，又说要办庆功宴，让大家等下就去。 夏苗苗等下还要去机场，明天要回剧组拍戏。 不过航班是十二点，而庆功宴的地点离这里不远，她可以露个脸再走，不然自己拿了奖、剧组也拿了奖，人却不出现不太好。 她打电话跟钟宜敏说了下，钟宜敏答应了，说：「我来接你。」 「人挺多的，我过去找你吧。」 「没事，你别和人挤，一会儿把裙子挤坏了。你先别动，等我一起！」 夏苗苗顿时一僵，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动作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好的吧，这衣服还要还的。 她又看了一眼手錶，忙着都忽略了它的存在了。还好，没丢。 这感觉挺新鲜。 她等了片刻，钟宜敏到了。 钟宜敏看到她，笑眯眯地，伸手揉了下她头髮，鼓励道：「表现得不错。」 夏苗苗顿时很自豪。钟宜敏说不错，那就一定不错。 「走吧，先去庆功宴那边，然后换衣服，再去机场，时间挺赶的。」 「嗯。」 两人……不，三人，还有王蓓蓓，三人一起去电梯间，那边还有其他人在等电梯，看衣着光鲜亮丽，显然也是参加颁奖典礼的人。 靠边的人看过来，居然是影辉的艺人蔓蔓。她的经纪人是于建义，所以和夏苗苗很熟。 蔓蔓看到夏苗苗惊讶了一下，礼貌地打招唿：「苗苗姐。」 夏苗苗对她印象很好，笑着回应：「好久不见。」 这时，站在蔓蔓旁边的人看过来，夏苗苗脸色一变，居然是舒梓汐和郑颢。 夏苗苗顿时停下脚步，没再过去，站在最靠边的这部电梯前。 郑颢倒是来劲了，阴阳怪气地一笑，甩开舒梓汐走过来——他和舒梓汐是公开的男女朋友，刚才手是挽在一起的。 舒梓汐这女朋友的身份显然不怎么牢靠，郑颢在公司里想潜其他人就潜其他人，现在想甩开她就甩开她，她脸色都没变一下，扫了夏苗苗一眼，拿出手机自顾自地看起来。 夏苗苗见郑颢走过来，下意识想躲。钟宜敏急忙挡在她面前，她顿时松了口气。 郑颢拧眉，大声问钟宜敏：「你算什么东西？敢拦我的路？！」 钟宜敏脸色铁青，她的确不太敢得罪郑颢，但夏苗苗是她的艺人！
第45页 郑颢一把将她推开，她一下子撞到墙上，差点摔倒，夏苗苗和王蓓蓓都去扶她。 郑颢趁机抓住夏苗苗的手，笑道：「不愿意跟着我，原来是看上姓齐的了，你知道他是谁吗？你这是双倍得罪我！」 「你放开我！」夏苗苗挣了挣手。这里有监控，她不用怕他，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不放你能怎样？」郑颢用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 这时，一道鹅黄色的身影翩然而至。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戴花戒的手拍了拍郑颢捏住夏苗苗下巴那只手。 郑颢下意识看过去。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 下一瞬，花戒的主人拽过夏苗苗，一脚将郑颢踹进了电梯里。 第22章 你没错 「啊！」蔓蔓和舒梓汐大惊, 急忙跑过去。 夏苗苗呆呆地望着桑影。 桑影扭头，拉着她走进了另一部恰好打开的电梯。 钟宜敏和王蓓蓓急忙跟进去，伸手狂按关门键, 等电梯开始往下走，才松了口气。 桑影松开夏苗苗，拿起手机认真看起来。她刚刚过来时，就一边走一边看手机，似乎很忙。 夏苗苗本来想说什么, 看到她的动作顿了一下, 然后才小声说：「谢谢。」 桑影哼了一声, 心不在焉的样子。 夏苗苗紧张地问：「你踹他，不会有事吗？」 桑影抬眸：「我一个弱女子, 顶多让他受点皮外伤，能有什么事？」 夏苗苗被「弱女子」震住了。你这样都算弱女子，那我算什么？ 桑影显然误会了夏苗苗的意思, 钟宜敏换了个方式问：「他可是郑颢, 你就不怕报復？」 「怕报復就不收拾他吗？」桑影冷哼, 见她们似乎真的很担心, 忍着不耐说,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儿。」 「哦……」夏苗苗想到齐也律和郑颢的关系，齐也律应该不会让郑家伤害她的吧？ 桑影突然把手机递过来, 高冷地说：「加个好友。」 夏苗苗一看，是微信二维码, 赶紧拿出手机扫码。 至于桑影高冷？哪有这回事！小姐姐又美又飒，可爱爆了好吗！ 夏苗苗加上好友，看到系统代替对方发的「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莫名地充满期待。 等了片刻，桑影并没有发什么过来，她想了想觉得当面发消息怪怪的，就讪讪地放下了手机。 她偷偷往桑影那边看了一眼，恰好能扫到桑影的屏幕。 桑影似乎在看什么文章。 夏苗苗急忙收回眼，免得不小心看清上面的字。 电梯停下，几人走出去，钟宜敏见桑影一个人，问：「你助理和经纪人不在？」 「在。」桑影甩了甩头髮，「在楼上呢，我等下。」 钟宜敏挺怕郑颢顺着电梯下来，有点担心，一时不好走。 夏苗苗也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就这么站了半分钟，桑影有点不自在了，没好气地问：「你们还不走？」 钟宜敏想，这位真和传说中一样脾气火爆。 她正想解释，又有电梯到了，里面出来一男一女。 男人看见桑影就喊祖宗：「你跑那么快就是去踹人的？！」 桑影扭头就走，满嘴嫌弃：「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干什么？」 他是桑影的经纪人，钟宜敏认得他，听起来刚刚他和桑影一路，显然看见了桑影的动作。 钟宜敏又道歉又道谢，说：「有什么事儿你联繫我。」 男人摆摆手：「没事，这祖宗我习惯了。」 桑祖宗已经走出电梯间了。 男人急忙去追，对钟宜敏说：「我走了，恭喜你们拿奖啊。」 钟宜敏笑着说：「谢谢。」然后飞快地带着夏苗苗走了，害怕郑颢追上来。 因为发生了这事，钟宜敏干脆不让夏苗苗去庆功宴了，打电话跟导演道了个歉，说遇到点状况，来不及赶过去。 导演知道夏苗苗是劳模，估计她忙着拍戏，没有强求。 钟宜敏带夏苗苗换了衣服，送她去机场。她还有事情要处理，没打算今天和夏苗苗一起去泓城，谁知道临时出了郑颢这么个事，少不得还要安慰下：「我过两天去看你，你有事就联繫我，注意别和喻震走太近。」 「啊？他怎么了吗？」喻震是《爱情交响乐》的男二号。 「没怎么，但他是桑影的前男友。」人家桑影刚帮了她，还主动加她微信，她转头要是和人家的前任关系太好，就有点打人脸了。 夏苗苗震惊，桑影有前男友？！ 不对，桑影这个年纪，交过男朋友很正常，只是她突然得知这件事有点不淡定。喻震看起来也就一般吧，居然和桑影交往过？他何德何能？ 她疑惑：「敏姐，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以前带的一个艺人，也是桑影的前男友。」钟宜敏想起这事还忍不住咬牙。 夏苗苗愣了愣，没再问，过了片刻想起：敏姐以前带的艺人，只有一个男的吧？而那个人，现在可是鲜肉顶流！ 她没敢细问，暗暗比较了一下顶流、喻震和齐也律，感觉桑影喜欢的人除了都长得好看，没别的共同点。 * 夏苗苗进了候机室，拿出手机刷微博。 金鹊奖有官方微博，每颁一个奖就发一条，配着获奖者领奖的照片，甚至是发表获奖感言的小视频。
第46页 最佳女配角奖配的是夏苗苗拿着奖盃的图，微博圈了她，她转发：【谢谢金鹊奖的肯定，未来必将加倍努力。】 她的粉丝后援会发了她白天拍的礼服照。 她拍的时候被摄影师要求这样那样，人都拍懵了，没想到成片效果很好，滤镜加得虚幻缥缈，有点儿仙。 夏苗苗把几张照片都看了一遍，觉得自己有点自恋。 咦，这个属性最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摇了摇头，一下子没想起来，继续往下刷微博，看到有圈内的人恭喜自己拿奖就回復致谢，也恭喜了同样拿奖的熟人和朋友。 把微博社交处理完，她点开消息通知的红点，入眼就是满屏的私信，根本不可能一一点开。 她大致扫了一遍，基本都是恭喜她拿奖的粉丝，偶尔夹着一两个问她凭什么拿奖的黑粉。 她很淡定。 这一行，收不到私信比收到恶语交加的私信更难捱。 而且这个功能应该可以关掉吧？ 她以前没研究过，以后可以研究一下。 【苗苗，不知道在我走之前能不能看到你……】 嗯？ 夏苗苗急忙点开，发信人叫「出师表那么长怎么背啊」。 她记得《出师表》是初三的课文。她语文一向好，结果这篇课文差点没背下来，因此记忆深刻。 所以发信的人应该是初中生。 时间是两个小时前。 【@出师表那么长怎么背啊：苗苗，不知道在我走之前能不能看到你的回覆。看到你拿奖了，我好高兴。我一直很喜欢你，我的同学都喜欢叶菡、舒梓汐、桑影那样很火的明星，她们不懂我为什么喜欢你，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就觉得你一直很努力，就像我一样。可是我这么努力，为什么有人要欺负我？我真的想像你演的玉雪一样，把欺负我的人杀掉！可是那样我就变成坏人了，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错误让自己变坏？我不想活下去了。苗苗，再见。】 夏苗苗急忙打字：【你怎么了？现在在哪里？你不要做傻事！】 夏苗苗急得不行，脑子里霎时冒出许多想法——要报警吗？可是这个孩子是哪座城的她都不知道，她打电话给燕城的警察也没用啊！而且私信已经是两个小时前的了，对方会不会已经……不，不会的！希望她已经走出刚刚的情绪，平静入睡了吧。 她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了。 手机震了一下，对方回復了！ 【@出师表那么长怎么背啊：苗苗？你居然回復我了？你是真的吗？】 【@夏苗苗：我当然是真的。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千万不要想不开好吗？】 那边很久没回应，在夏苗苗犹豫着要不要报警的时候，有回覆了： 【@出师表那么长怎么背啊：我班主任……他摸我，我觉得自己好脏。】 夏苗苗瞪大眼，呆了一瞬，飞快地打字，手指几乎不受自己控制：【脏的不是你，是他！你没有任何错！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边没回復，她想了想，又打字：【你知道吗，今天我也差点被人欺负了。】 【@出师表那么长怎么背啊：怎么会有人欺负你？你是大明星，不是有很多保镖吗？】 【@夏苗苗：我暂时还没有保镖，而且就算有保镖，有些时候也不会跟着的。保镖防的是外人，但对我们动手动脚的也会是熟人。】 【@出师表那么长怎么背啊：那你没事吧？】 【@夏苗苗：没事。有一个很帅气的姐姐，她突然出现，帮了我的忙。】 【@出师表那么长怎么背啊：真的吗？你好幸运。】 【@夏苗苗：嗯，这次很幸运。但我决定，以后也要像她那么帅，不用等她来救我，我自己救自己。我可以踹他，可以跑，可以报警，可以把事情告诉值得信任的人、让他帮我。你也要这样，不要去做傻事，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妈妈好吗。】 【@出师表那么长怎么背啊：不行！他以前教过我爸爸，我爸爸很相信他，我今天跟妈妈说要转校，她骂我。】 【@夏苗苗：你没跟她说原因，她不明白。】 她不想刺激这个孩子，紧跟着问：【你现在在哪里？】 【@出师表那么长怎么背啊：马路上。】 【@夏苗苗：你多大了？】 【@出师表那么长怎么背啊：14岁。】 14岁…… 夏苗苗很难过，一个14岁的孩子为什么要遭受这些？ 半夜三更，独自承受着委屈离家出走。 如果出了意外呢？ 【@夏苗苗：乖了，快回家。或者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让警察叔叔去接你？】 那边过了很久，发了个定位过来，是南方的一个小城市，看详细地点是大街上。 这个时间，大街上应该已经空了，这个女孩原本打算去哪里？ 夏苗苗不敢细想，不过幸好暂时没什么事了。 她搜了当地派出所的号码，打电话过去：「你好，我是燕城的网友，刚刚在微博上收到一条私信，你们那里有个小女孩有轻生的念头……」 那边一听就重视起来，问了她详细信息，她说了女孩的定位地点，又回微博问了女孩的手机号码报过去，问：「你们现在能派女警过去吗？」 「能的，我们有值班女警。」
第47页 「谢谢。」 「麻烦你手机保持畅通，我们稍后可能会联繫你。」 「好。」夏苗苗看了下，她的飞机还有半个小时起飞，警察应该能在那之前找到孩子。 等了十多分钟，她的手机进来一个陌生电话，她急忙接起。 「夏……姐姐。」那边传来一道怯怯的女声，听起来年纪不大。 夏苗苗：「出、出师表？」 「……嗯。」出师表同学决定等下就改网名！ 夏苗苗松了口气：「警察接到你了？」 「嗯，我没事了。姐姐，谢谢你。」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夏苗苗开心地笑道。 片刻后，手机转交到警察手里，警察问：「女士你好，请问怎么称唿？」 「呃，我姓夏。」 「夏小姐，今天非常感谢你，我们已经联繫上小朋友的家长，你可以放心。」 警察还想问她个人信息，夏苗苗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好暴露，委婉地表示了拒绝，那边也没强求，看来不是办案需要，有可能是想给她发个锦旗。 锦旗她就不要了，赶紧表示孩子没事她就放心了，挂了电话。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警察要向孩子了解详细情况，挺担心孩子是受了网友欺骗才离家出走什么的，三言两语就把她的真实身份问了出来，甚至还看了她和孩子的私信。 警察没想到，居然是个明星，心说这明星还挺正能量的，想发个通报表扬一下，不过看到私信里的内容，夏苗苗今天也遇到了事情？ 警察也是普通人，工作之余会关注娱乐圈八卦，知道这私信曝光出去极大可能给夏苗苗惹麻烦，于是只能不节外生枝了。而且后来孩子的父母来，孩子生怕父母仍然不同意她转校，当着警察的面把老师做的事了，警察得去调查那个老师了——一个快要退休的老教师，不定干过多少这种事情，想想就义愤填膺！ * 机场里，夏苗苗上了飞机，有点后怕。 她想了想，给桑影发了条微信：【今天谢谢你。】 如果当时不是她出现，自己不知道能不能这么有底气地再去劝别人。 桑影躺在床上，正在用手机，微信消息从屏幕上方跳出来。 她拧了拧眉，点开消息回覆：【谢八百遍了你烦不烦？是想引起我的主意吗？那你成功了女人！】 发送！ 过了两秒觉得不对劲，撤回！ 靠！又不熟，这么说话会不会太骚了？自己可是女神范，这不是败坏气质吗？希望她没看见吧。 桑影后悔，试探地发了个问号过去，等了几分钟，那边没回。 桑影：？？？ 跟我玩欲擒故纵呢！ 她气愤地爬起来，惊得枕边的西施串下了地。 她想了想，还没想清楚要给夏苗苗发什么，电话来了，是齐也律。 桑影接起，怒道：「半夜三更地干什么？」 齐也律顿了一下：「睡了？」 「没！」桑影没好气地说，「一个两个地都打扰我看小说！」 「你那小说白天也可以看，晚上少熬夜，你瞅瞅你那头髮，就剩下长度了。」 「你他妈讨打是不是！」桑影摸了把头髮，谁说只有长度？明明还有厚度！ 「劝你早睡我还错了？」齐也律咕哝，一副她好难伺候、自己好委屈的口气。 桑影咬牙：「你再这样，我就不告诉你夏苗苗的事儿了！我猜她肯定不会跟你说！」 「她怎么了？」齐也律急忙问。 第23章 不用怕 桑影把郑颢在电梯外拉扯夏苗苗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过忽略了自己踹人的事实，那太不淑女了。 齐也律冷笑：「看样子我又该去他家和他爸交流感情了。」 他去一趟郑家，郑颢母子就能一个月睡不好觉, 就怕郑彦辉修改遗嘱，把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他了。 「行了，你早点睡。」齐也律挂了电话，马上打给夏苗苗。 夏苗苗的手机不在服务区。 他瞬间慌了一下，就怕她回家的路上出什么意外, 比如又碰到姓郑的了呢？ 他换了个思路, 打给钟宜敏。 钟宜敏很快接了, 语带迷惑：「齐导？」 「夏苗苗呢？」齐也律问。 钟宜敏觉得他莫名其妙：「她去泓城了呀，飞机刚刚起飞。」 「…………哦。」他想起来了, 夏苗苗早晨跟他说过，但他刚刚没想起来。 「你找她有事？」 「没事。」齐也律挂了电话，很尴尬, 希望时间倒流, 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他开始睡觉, 但被自己尬得睡不着, 翻来覆去半天, 终于有了点睡意，手机响了。 他马上拿起来，看到来电显示, 满是失望。 所以他刚刚在期待什么？ 他看了眼时间，接起电话：「不是, 我不就不小心打断你看书吗，你好歹没睡觉吧？我这已经睡了啊！你看看时间，正常人这个时候已经睡了！」 「那又如何？」桑影问。 齐也律噎住, 无奈地说：「行，祖宗，你要干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你刚刚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啊？」 「啊什么啊？是你打给我的！你这个狗，你没事会给我打电话？我可太知道你了！」
第48页 刚才，桑影挂完电话就觉得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只能继续看小说，看到现在，想起来了：那通电话不是齐也律打给她的吗？ 他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等我想想……」齐也律揉额。他肯定是有事才会在半夜找桑影，但被夏苗苗的事一打岔，忘了。 「你有了夏苗苗就忘了我了！」桑影大叫。 「没没没，她能跟你比吗？你才是我妹妹！」 「呵！就因为她不是你妹妹！」 「我想起来了！」齐也律说，「我要去外地堪景，你真不给我养猫？」 堪景至少要一两个月，雷阵雨那么柔弱，他怎么放心得下。 「我为什么要给你养？」桑影气了个倒仰，果然是有事麻烦她才会主动找她，「你不是有夏苗苗吗？」 「她要拍戏。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年就拍几天？」 「你讲点道理，我怎么说也要拍几十天！」 「好意思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拍够零头了吗？」 「猫你自己寄养吧。」 「哎呀，像我妹妹这样超然物外、淡泊名利的人不多了，就不该拍戏！那都是汲汲营营想红的人干的事！你不一样，你天天宅在家撸猫看书岁月静好就行了。」 「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在骂我呢？」 「那绝对是你理解错了！」 桑影觉得自己要被气死，咬牙道：「猫自己送过来，别想我上门接！」 * 夏苗苗下了飞机，满是困意。但泓城机场是狗仔和粉丝驻扎的重地，她还得打起精神来，免得被拍到不雅照。 到酒店后，她洗漱了一番，反而精神了，躺在床上睡不着，干脆拿起手机刷微博。 想到半夜出走的女孩，她打开私信，发现对方在她上飞机后发了一条—— 【@棉棉要变强：苗苗，我到家了，谢谢你，晚安。】 夏苗苗看到对方修改后的名字，会心一笑，回了个「晚安」，然后刷新首页，惊得跳起来—— 【@桑影：人家不愿意当你的小三小四小五，就在网上泼脏水，下作！[鄙视][鄙视]//@郑颢w：这是找到谁当靠山了，一离开影辉就拿奖。//@电视剧金鹊奖：最佳女配角奖@夏苗苗！恭喜……】 桑影的微博是十分钟前发的，可能是信息量太大，半夜三点，评论已经五千。 【卧槽这什么瓜？】 【桑妹你怎么回事，最近怎么老帮夏苗苗站台？】 【桑妹你是不是又熬夜看小说了？这都几点了，能不能有点女明星的自我修养！】 【拜託你们有点吃瓜网友的自我修养好吗！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夏苗苗盯着评论看了片刻，本来郑颢的话很容易让人愤怒。这种抹黑，她根本无法辩解，可能要背负中伤和骂名一辈子。 但桑影的话奇异地抚平了她心里的情绪，她不再觉得郑颢的话有什么可怕，不用担心别人的恶意揣测。 她果断给桑影点了个贊。 她想再转发一下说点什么，想了想，应该转发郑颢的话，于是点开郑颢的微博，结果发现他首页根本没那条转发。 她愣了愣，点开郑颢最新一条微博的评论，选了按时间排序： 【删博干什么呀？】 【截图了郑少[图片]】 【你太low了真的[图片]】 【幸好桑女神够刚呀，不然好好一个女明星被你毁了】 【我真的贼好奇桑女神是什么背景了，连你都只能灰熘熘地删博】 【帮你截图了，不客气[图片]】 …… 评论区满是郑颢那条发言的截图。 夏苗苗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 她回到自己主页，发了一条新博—— 【@夏苗苗：嘁！】 桑影反手给她点了个贊。 夏苗苗觉得，既然都互相贊过了，那就是……有交情了。 她犹犹豫豫地发了条私信过去：【你还没睡？】 桑影：【你不也没睡。】 夏苗苗：【就睡了。】 发完，她等了会儿，桑影没再回復。一看，对方已经下线了。 她失落地放下手机，睡觉。 * 齐也律早晨起来，习惯性地打开微博，本来是想刷下时事，结果刷到了桑影昨晚那条微博。 此时，微博的转发已经好几万，吃瓜群众纷纷震惊，争相猜测有什么隐情。 齐也律怒火中烧，一半是因为郑颢这狗日的，一半是因为自己居然现在才知道这事！ 他后悔昨晚睡觉了。 他牙都不刷了，开始全力输出：【什么玩意儿也配点评金鹊奖和获奖演员！】 他转的桑影的微博，转完了才和夏苗苗一样，点开郑颢的微博，然后和夏苗苗一样只能去翻评论。 翻完，他开始担心夏苗苗，去了夏苗苗的主页，看到那个嘲讽度极高的「嘁」字，顿时身心舒畅。 他想了想，给夏苗苗发微信：【齐心娱乐就是你的靠山，不用怕。】 夏苗苗看到后：我没有怕啊。 然后她愣住了，觉得自己的反应不太对。 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齐也律的。以前只是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不敢戳破这心思，更将他当做一道光、一个神。
第49页 他带她回家那晚，她以为这道光会熄灭、这个神会崩塌，谁知道却让她正视了对他的喜欢。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来自他的安慰、关心和支持，都该让她激动难耐、心满意足。 但这一刻，她居然没有那样的感觉，仿佛是嫌他来得太晚。 呃…… 她想了想，很快明白，因为在这件事上，有一个人的关心和支持比他先到。 而那个人，是桑影。 夏苗苗开始无比纠结。 我有一个男神，我想和他在一起。但同时我又有一个女神，我不想被她讨厌。而我的女神喜欢我的男神，那我该怎么办？ 或许我该哭着祝福他们。 夏苗苗难过极了，难过了半天，才发现男神和女神都不是她的，她纠结什么呀？ 她更难过了。 第24章 比你帅 郑颢一条微博挑起的风波远没有到此结束。 当天下午, 有营销号发博捧杀夏苗苗，拿她和一线小花比演技，最终当然是她吊打别人。她刚拿了奖, 不管是自己发通稿还是营销号蹭她热度似乎都合理。 但钟宜敏却知道，这要么是营销号想讹钱——这样的手段明星根本没法防备，营销号发一个黑贴，明星想要对方删帖或闢谣，只能给钱；要么是营销号收了别人的钱故意来黑夏苗苗。 钟宜敏很快查到这些营销号背后的公司和影辉合作甚密, 估计是郑颢的手笔。但她还是联繫了对方, 果然给钱都不愿意删帖, 只能让公关进行反黑。 连续好几天，网友都在吃这个瓜, 纷纷猜测转发了微博的这几个人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 大多数人都觉得桑影、夏苗苗和齐也律完了。惹谁不好，惹郑颢。郑颢代表什么？资本！娱乐圈的人，怎么和资本对抗？ 但奇异的是, 过了好几天, 桑影、夏苗苗和齐也律都没删博, 而郑颢屁都没放一个。 这就好像是两个人在台上打拳, 热身操作勐如虎, 各自在各自的地盘打得虎虎生风，围观群众纷纷叫好，等着接下来的交手。结果比赛开始, 双方的拳头都是对着空气打的。 这下猜桑影和齐也律是什么身份的人就更多了。 当然最后也没讨论出结果来。随着时间推移，大家自己就被新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没热情再讨论了。 * 齐也律去堪景的前一天，提着雷阵雨去了桑家。 除了猫砂没带，其他雷阵雨能用上的东西他都带了。 桑影不耐地问：「你至于吗？猫提过来就行了, 我还能饿着它？」 「我要是不带，你百分百又说我。」 桑影噎了一下，想想也对。不过没发生的事，她拒不承认！ 她假笑道：「怎么会呢？我这么喜欢你，为你付出什么都是应该的！」 「我走了！」齐也律转身就走。 桑影一把拽住他，生气道：「你就这么嫌弃我？！」 「不是嫌弃。咱俩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 「我这工作，进机房剪辑就一天到晚看不到人了，更别说进组和堪景，一走就几个月，你确定要和我试试？」 「我又不黏人。」 「你当初嫌你初恋天天打游戏不理你才和人分手的。」齐也律冷冷地说。 「有吗？」桑影眨眨眼。 「绝对有！」 「哦。」桑影松开他，撩了撩头髮，「其实他除了打游戏不陪我之外，还噼腿。」 「所以后来那个，你嫌他太黏人、老是打扰你看书的，还有什么毛病？」 「他想靠我上你和我爸的戏。」 「你这眼光……」 「咋了？！」桑影神情一凶。 「好！」齐也律鼓掌。 桑影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转身就走。 齐也律打开猫包，想把雷阵雨放出来。雷阵雨从里面探出个脑袋，马上又缩了回去。 齐也律震惊：「你在家的时候不肯进，现在又不肯出来了？」 猫不能强求，反正它的好奇心会战胜它的胆子。齐也律把它放在一边，先归置它的东西。 桑影养的三只猫争先恐后地窜过来，围着他观察了一圈，转身走到猫包前。 雷阵雨很怂地叫了两声，像在喊救命。 齐也律看着它们，预备它们要是打起来的话，他得去拉个架。 桑影的三只猫已经被她养了几年，个个毛光水滑，特别是名唤玉环的大橘，体型和布偶猫西施差不多，是暹罗猫貂蝉的两倍大。暹罗猫刚好能钻过去的箱子，西施也能钻过去——它就是毛多假肥，但玉环就要被卡住！ 三只猫隔着透明的猫包看了看雷阵雨，意兴阑珊地走了，估计是看不上雷阵雨瘦不拉几的模样。雷阵雨缩成一团，只有玉环的脑袋那么大。 齐也律不忿地想，我们家雷阵雨是货真价实的田园猫，也有压塌炕的潜质好么！玉环你不要得意，将来保不准比你还重！ 齐也律突然一愣，刚才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太多东西——我把猫送这里来了夏苗苗回家看不到它怎么办；也不知道夏苗苗在剧组怎么样，希望郑颢的事情没给她造成太大的影响；前天去郑家和亲爹吵了一架顺便给郑颢母子添了堵，真是血赚；幸好那天晚上给桑影打电话了，不然这么小的事夏苗苗肯定不会告诉自己……等等，我那天晚上给桑影打电话是因为……？！
第50页 「怎么还不出来？」桑影拿着包鱼干过来，西施、貂蝉、玉环围着她上蹿下跳。 她把手举高：「这是给妹妹的！」说着要去餵雷阵雨。 齐也律说：「我想起我那天晚上给你打电话是因为什么了。」 桑影：？？？ 「我那天去谈版权，碰到你初中时差点早恋的对象。」 桑影呆住，过了几秒爆吼：「所以你真的因为夏苗苗就忘了我的事了！」 齐也律愣了愣才捋清其中的逻辑，当然重点完全不在夏苗苗，而是：「所以你当初真的暗恋人家？」 「没有！」 「那怎么就成你的事了？」 「……差点早恋我承认，但暗恋我不承认。」 齐也律想：这有什么区别？你不喜欢人家，怎么恋？ 桑影已经没心情餵雷阵雨了，见三大美人跳得厉害，险些把自己扑倒，只好拿出鱼干扔在地上。 三只猫争抢着吃起来。 很快，雷阵雨从猫包里爬出来，挤在体型庞大的三只中间偷偷摸摸捡漏。 桑影睨了齐也律一眼：「当初要不是你跟我爸告状，说不定我就真的早恋了，也不用再碰到那两个渣渣！」 「我没告状，就和你开玩笑。」 「……」 桑影把鱼干扔在了他脸上。 齐也律接住，本来想收好，但四只猫都望着他，他想了想，打开包装捏了几个出来，一猫餵了一个——主要是想餵雷阵雨。 三只大的咬住鱼干原地吃起来，雷阵雨叼在嘴里，转身躲到猫包里才开始吃。 桑影在客厅看电视，齐也律走过去，发现是夏苗苗的剧，正好夏苗苗出场。 他坐下来看了会儿。 桑影扭头：「这么脑残的剧你也看得下去？」 「……不是你在看吗？」 「保姆看的，我打开电视就这记录。」桑影重新选了个剧，她自己演的。 齐也律问：「微信需要吗？」 「嗯？」桑影迷惑。 「你那差点——」他重重地咬了咬这两个字，「早恋的对象的。」 「……不需要！」桑影恼羞成怒。 「也好。」齐也律嘆气，「岁月是把杀猪刀，当初的邻家哥哥，现在也不过是个中年油腻男。」 「啊？」桑影大受打击，「他……秃了？」 「……」谁说他秃了？ 「还很胖？有啤酒肚那种？」桑影一脸的不堪回首，「他当初可比你帅多了！」 齐也律拿出手机，在相册里翻了翻。 还好，那天谈合作的时候拍了个合影。 他把手机扔桑影怀里。 桑影拿起一看，合影上好几个人，但她一眼认出了曾经的邻居。 啧，比齐也律这人模狗样的东西好看多了！ 她鄙视道：「这样你说人家中年油腻男？齐导，你这审美，让我对你的电影非常担心！」 齐也律拿回手机：「微信要吗？」 桑影矜持了半秒，热切地说：「来一个！」 齐也律一边给她推名片，一边问：「这么快就不喜欢我了？」 问话的同时，心里暗暗松口气。 虽然他一直觉得桑影不可能真的喜欢他，因为两人从小就认识，要喜欢早就有苗头了，需要等到现在？ 但是，万一呢？而且桑影之前两段恋情不顺利，万一她突然对外面的男人失望了，就觉得家里的哥哥好呢？ 齐也律挺怕这万一。 他是真不可能喜欢桑影！ 他要是喜欢，还轮得到外面的小男生出手？还会在齐榕死之后继续把桑家当家？那怎么也要先拆分为两家啊。 所以他无论如何只能当桑影在开玩笑，或者有真心但没那么多，随时可能发现更好的开启新恋情。 现在好了，差点早恋的对象出现了，他有种甩出去一口大锅的感觉。 桑影撇嘴：「喜欢你就不能喜欢别人了？而且你又没回应我，还不准我把鸡蛋分开放？」 齐也律：？？？这是一回事吗！ 桑影纠结：「我也不能主动加人家吧？怎么说啊？我是桑影，那个大明星？万一人家不关注娱乐圈，根本不认识我怎么办？」 「你傻了，不会说是他以前的邻居？」 「对哦。」桑影反过来，过了一会儿问，「他有问起我吗？」 「……我们没聊这个。」 「不，你们肯定要故人重逢一下，总不能见了面当以前没见过吧？既然如此，肯定会说『我以前住你家隔壁』这种话。」 「还真没说。」 「所以就更不会问你家妹妹怎么样了对不对？」桑影顿时如霜打了的茄子般，「算了，我还是继续喜欢你吧，不换目标了。」 「那不行！你在我这边不会有任何结果！这样，你把事情推给我，加他就说：听我哥说你问起我？」 桑影对他竖起大拇指：「要说狗，还是你齐也律狗！」 之后，桑影就一直盯着手机没挪过眼，偶尔还露出十分开心的笑容。 齐也律震惊，这发展未免太快了吧？ 他无意间瞟到一眼她屏幕，发现——她又在看小说！！！ 他顿时就有点恨铁不成钢，这样要何时才能给桑家找到女婿！ 齐也律嘆口气，扭头见雷阵雨从角落里爬出来了，正欲欲跃试地想加入三只大猫的队伍，便拿起手机录了个视频，发给夏苗苗。
第51页 夏苗苗：【送桑影家去啦？】 齐也律：【嗯。】 他想了想，打开某个短视频app，把关注列表里的一个帐号截图发给她：【桑影的，她经常发视频，之后一段时间应该可以在这里看到雷阵雨。】 【好。】 夏苗苗正好在休息，忙不迭地打开应用中心，下载了这个app，然后关注桑影。 一看，桑影发了几百个视频，基本全是猫！ 她觉得从前不看短视频的自己错过了一百亿！ 她点开最新一个—— 镜头开启，桑影抱着暹罗猫坐在镜头前：「不要问我为什么不抱玉环了，不是品种歧视，是我承受不住它的体重！」 她扔下暹罗猫，把大橘抱起来。 大橘，真的好大…… 镜头一转，三只猫并排趴在一个垫子上，唯独大橘身下凹下去一块。 夏苗苗噗嗤一笑，突然，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在看桑影？」 夏苗苗马上退出app，抬头，看到喻震。 自从参加了金鹊奖颁奖典礼回来，喻震就「缠上」她了。之前，喻震根本不搭理她的。 喻震每次找她，总能把话题拐到桑影身上，简直司马昭之心。 看来他想和桑影复合，误会她和桑影关系很好，所以想从她这里做工作。 想和谁复合就该去做谁的工作呀！烦她干什么？她和桑影真的不熟啊，完全是因为桑影够爷们，对她这个路人拔高相助而已！ 夏苗苗敷衍走喻震，女二号又来了，就是之前想和男一号炒cp结果害得真cp女一号受伤的女二号！ 夏苗苗很烦她，因为进组那天，她来打招唿，居然问：「你都进齐心了，怎么还来拍这种没营养的偶像剧？」 夏苗苗简直目瞪口呆。你自己也在拍啊！而且周围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你这么说让大家怎么想？就算是没营养的偶像剧，也是讲技术含量的，不然怎么有些剧收视爆表、让新人一夜爆红，有些剧却将一线小生小花带得一蹶不振。 现在，女二号问：「喻震最近怎么老找你啊，他是不是想追你？」 夏苗苗无奈地说：「你误会了，我们只是聊剧本而已。」 「你们又没多少对手戏。」女二号撇嘴。 夏苗苗气唿唿地想：你就活该这辈子不红！ 当然，真正讨厌的还是喻震。 她没事干脆不在片场待了，尽量避开和他见面的机会，回酒店安安静静刷视频。 桑影每周都会发两三个视频，而且自从雷阵雨到家，每次都有雷阵雨。 夏苗苗每天登陆app，也会顺便看看别的视频，然后发现这里的用户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不知不觉就把时间浪费在了上头。 以及，齐也律居然也有帐号，他以前居然发过雷阵雨的视频！ ……有些人表面上是个天才导演，私底下却想当宠物播主。 他在去堪景的半个月后发了一条视频，视频里天空清澈，漫山遍野的野菊花，非常漂亮。 不知道是不是《茉莉》要用的景，看起来很合适。 没多久，夏苗苗在《爱情交响乐》的戏份杀青。 齐也律还在堪景，她回燕城没看到他，歇了两天，又去《残雪剑》剧组了。 在《残雪剑》剧组拍了一个月，桑影在视频里说：「齐导回家了，雷阵雨得离开我了。其实好想据为己有，但它简直燕城一霸，三大美人都不是它的对手，所以也不是很捨不得。」 说起这个，简直惊掉所有人的眼球。 雷阵雨这小傢伙，在桑影家怂了不到一周就占山为王，凶得不行，三只大猫纷纷退让，不知道是真的怕它还是宠它，反正不与它计较，它简直要上房揭瓦。 夏苗苗每次看视频都不好意思。虽然猫不属于她，但到底是她最先发现的，就有种自家孩子在外头惹事的感觉。 不过桑影真的是天使，雷阵雨在她的饲养下，肉眼可见地圆润起来。 夏苗苗算了算，还有三个月才杀青，到时候才能回燕城看它。 ……回燕城之后，得先从齐也律那里搬出来。 第25章 还真巧 夏苗苗以为, 自己和齐也律再次见面也要等三个月后，没想到来得那么快——她去参加《演员在线》的总决赛，齐也律也出现了。 《演员在线》在电视上播了两个月, 刚刚进行完分组赛，但电视台的录制要比播放早一个月，只剩下总决赛了。 夏苗苗闯入了总决赛。 她估计要不是拿了金鹊奖的最佳女配角，不会这么顺利。综艺节目到底是娱乐节目，如果她没有东西傍身, 越到后面, 就越有可能给别人让位。 但她拿了奖, 在节目上的发挥又没问题，要是连半决赛都进不去, 节目的公平性会遭到质疑。 不过进入总决赛后，她却不一定能拿到名次了，因为对手都很厉害, 甚至也拿过奖, 而且奖的权威性比金鹊奖高。 节目组为总决赛花了很大的力气, 把前面几期的大导都请了回来。 大导们没多少镜头, 也不再拍短片。节目组倒是想, 但大导们可不愿意浪费这个时间，能来露个脸已经是给足了面子。节目组让他们来，也是想用他们压场子, 显得节目特牛逼、特权威。 夏苗苗是从剧组请假过来的，时间很紧, 开头两天都在加班加点和竞演对手彩排，正式录制的时候才发现齐也律在演播厅。
第52页 她当时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最近在剧组做好的各种心理准备——回去就搬家、要和桑影公平竞争, 在真正面对他的时候粉碎得七零八落，哪还想得到那些，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就很不错了。 她先将这些抛到脑后，专注比赛。 进入总决赛的有四人，正好是两男两女。第一场比赛是夏苗苗和另一个女演员，两人之间会分出胜负，负的人在这场比赛中没有名次，胜的人继续和另一个胜者比，赢的就是冠军。 第一场比赛结束，并没有马上宣布结果，要等第二场演完了一起宣布。 夏苗苗回到后台，有点紧张又有点怔忪。 这场比赛她可是尽力了，因为不想让某人失望，她发挥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实力！ 就是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钟宜敏走过来：「怎么了，紧张？」 夏苗苗回神，不自然地说：「还好。」 「先把衣服换下来？」她还穿着表演时的衣服，刚刚演的是一场古装戏，浑身上下可厚重。 夏苗苗摇头，小声说：「等结果出来吧。」 剧组特意将决赛的上半场分为男男一组、女女一组，因为这样不论谁输谁赢，最终决赛都是一男一女，只需要准备一个剧本，四个嘉宾都提前排练，反正最后上台演的戏是确定的，唯一不确定的是对手是谁。 所以夏苗苗要是现在去换衣服，容易让人误会她迫不及待地想演下一场了，那就太得罪人了。 她的对手也坐着没动。 两人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等到男演员那组演完，才等来她们的结果。 是夏苗苗赢了。 夏苗苗松口气，紧跟着又加倍紧张起来。 她得再演一场，去争夺冠军。 男演员那边的结果还没出来，她抓紧时间去换衣服。 舞台还要换布景，所以时间是足够的。而最后这场戏，是一场现代戏，造型做起来比较简单。 夏苗苗做好造型，往演播厅走，路上碰到齐也律。 她脚步一顿。 齐也律走过来，很自然地问：「你哪天回剧组？」 「明、明天。」他问这个干什么？ 齐也律点头：「加油。」 「……谢谢。」 眼看着他转身离开，夏苗苗莫名其妙，所以他就来问自己哪天走？ 比赛最后，她拿到了亚军，没有兴奋也没有失望，很平常心。大概所有的情绪都被某人耗光了。 钟宜敏因此夸了她一顿，说她不骄不躁、未来可期。 夏苗苗被「未来可期」四个字逗笑。 她最近很忙，除了拍戏，偶尔也会像今天这样离组赶通告。 自从拿了金鹊奖的最佳女配角，工作就多了起来，而且终于有了时尚资源。一开始是接受杂志专访、拍了内页，后来《演员在线》开播，她的演技获得了认可，公关那边抓住机会营销了一把，连商务合作都找上门来了，最近的购物节还有品牌找她做推广。 这次难得没一结束工作就去赶飞机，钟宜敏让她好好休息，晚上可能有饭局。 今天来电视台的业内人士很多，晚上仍然留在泓城的人肯定会组局，钟宜敏打算找关系好的蹭一个，搞不好就有适合夏苗苗的资源。 夏苗苗闭眼在沙发上靠了半小时，起来看剧本。 没多久钟宜敏就过来找她，应该是决定好晚上和谁吃饭了。 夏苗苗放下剧本，看着她。 钟宜敏神色复杂地说：「晚上我们和齐导吃。」 「啊？」 钟宜敏咬牙：「他说，拿《茉莉》的剧本给你。」 她怀疑这分明是藉口！ 但《茉莉》的剧本的确很重要！ 虽然齐也律老早就说这戏给夏苗苗，但合同一直没签，就算是一个公司的，也可能有变故。现在把剧本给夏苗苗，是因为拍摄档期终于定了，同时也会签下合同。剧本什么时候给都无所谓，但合同得签了才让人安心！ 所以藉口就藉口吧。 夏苗苗眨眨眼，心怦怦直跳：「哦。」 * 晚上吃的日料。 夏苗苗和钟宜敏走进包厢，齐也律和樊鲲已经到了。 这包厢自然是日式的榻榻米风格，夏苗苗脱下鞋子，觉得有点别扭。 坐好后，樊鲲把菜单递过来，钟宜敏接过，给夏苗苗。 夏苗苗说：「我随意。」 钟宜敏便自己点起来。 点完后，齐也律把一份文件递过来：「合同。」 「终于捨得给了。」钟宜敏笑道。 齐也律有点尴尬：「之前是忘了，你也不问。」 「我哪里好意思。」钟宜敏也就随口一说，认真翻起合同来。 夏苗苗喝茶。 齐也律把另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郑重地说：「开机时间，明年三月，可能要辛苦你一些。」 「还没签呢。」钟宜敏说，「你这里面保密条款够多的，还是等签了再给吧。」 夏苗苗本来都想拿剧本了，闻言把手缩了回去。 齐也律对钟宜敏说：「那你倒是快签啊。」 钟宜敏拿起笔，把笔芯按了出来，但仍然继续往下看。 合同她见过太多，自有一套快速阅读的方法，而且齐也律是自家人，不用担心有坑。她终于把合同放夏苗苗面前：「签。」
第53页 夏苗苗接过笔，准备在她指定的位置签字。 齐也律问：「你自己不看？就不怕她把你卖了？」 钟宜敏抬眸怼过去：「我把她卖给你，你该高兴才对！」 夏苗苗脸一热，顿时谁都不敢看。 齐也律：「……」 他也觉得脸上有点热，脑子更热：我为什么会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空气一时静默，樊鲲疑惑地看着齐也律：你沉默个锤子？ 齐也律轻咳一声：「我不干人口买卖的事，快签。」 夏苗苗手有点晃，深吸一口气才将大名签下。 刚签完，服务生来上菜了，齐也律把剧本收回自己身边，钟宜敏干脆和夏苗苗说起了合同的条款。 电影剧组一般都比电视剧剧组严格，有些大导更是不允许正式宣发前有一点点路透，谁被透了，就换掉谁。 齐也律这部戏在这方面就非常严，不知道他前两部戏是不是这样，反正正式宣发前除了备案信息，顶多知道班底和阵容，剧照和具体拍摄的时间地点是没有的。 夏苗苗往齐也律手边的剧本看了两眼，齐也律说：「先吃东西。你这部戏杀青，还有什么安排？」 钟宜敏说：「齐导放心，这部戏杀青，就等着进你的组了。」 她当然明白这些电影导演的想法，个个都恨不得演员静下心来磨一年半载的剧本，就算现实不允许他们这么理想，他们同时也不允许演员一点准备都不做。 所以夏苗苗拍完《残雪剑》，不再进别的组是对《茉莉》的尊重。 「我会督促苗苗好好看剧本——」钟宜敏说到这，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瞧我在说什么傻话。等她杀青，她就生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哪还需要我督促？」 夏苗苗想，到时候我搬出去了，肯定需要你督促。 齐也律说：「那有两个月时间，足够了。」 吃完饭，齐也律把剧本给夏苗苗，这可比上次给的厚多了。 夏苗苗正要翻开，发现这次的封面和上次的好像有差异，定睛一看—— 书名下方除了「终稿」二字，还有一行比「终稿」稍微大一点的字—— 编剧：齐榕 夏苗苗惊讶：「是齐——大齐导写的剧本？」 「嗯。」齐也律神色黯然，「可惜你没见过她。」 夏苗苗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想起之前看到《茉莉》时的感觉。 难怪啊，是齐榕的故事，清新的女性视角，那就是齐榕的风格啊。虽然她故事的风格不一定小清新，但她讲故事的方式，会有某些共性。 她抬起头，对齐也律说：「其实我见过她一次的。」 齐也律一愣。 「在我艺考那天，齐榕导演去了学校，我远远地见过她一面。」 那个时候她不认识齐榕，是周围的同学在讨论，说那就是《春风破》和《离前别后》的导演。 夏苗苗看过这两部电影，而且很喜欢。 她是突然决定要报考影视学校的，就是想碰碰运气，因为这一行赚钱快。但她其实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 她听到周围的人说，她们为了这场艺考做了很多准备，先不说多年的艺术生生涯，更是找艺考辅导班进行过训练。夏苗苗比起她们来，就像是来走过场的。 她那时站在人群里，格格不入，迷茫又坚定，然后听到人说《春风破》和《离前别后》的导演，看过去，恍惚间明白了独自自主该是什么模样。那时候，她脑子里产生一个想法：我要演戏，演她的戏。 结果，她还没收到艺考成绩，齐榕去世了。 齐也律愣了一会儿才说：「那还真巧。」 第26章 发春了 夏苗苗见齐也律情绪低落, 以为是提起齐榕让他伤心了，满是抱歉。 她转移话题：「白莉莉谁演啊？」 齐也律说：「罗婔。」 夏苗苗眨眨眼：「她回国了？」 罗婔就是《画皮传说》的女二号，之前去了好莱坞拍戏。她肤色偏黑, 对很多人来说是烦恼的事却恰好成就了她，让她的长相极具特色，有一种野性美，这种美在亚洲人里很独特，她在国产片里除了不能演精緻小妞, 其他很多角色都能演, 更能轻易打进好莱坞。时尚圈也特别喜欢她的长相, 她目前是95花里时尚资源最好的。 听到齐也律说选了她演白莉莉，夏苗苗心里怪怪的, 毕竟他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而罗婔在《画皮传说》里表现得相当好，在很多人看来不是主流审美的长相, 硬是被齐也律拍成了初恋的模样。 夏苗苗暗暗地想, 可能我的情敌并不是桑影, 而是罗婔。 啊啊啊——我到底为什么要想这种问题啊！人家齐也律只是想好好拍戏罢了, 只有你才整天惦记儿女私情, 一点都不敬业！ 她太唾弃自己了！ 夏苗苗觉得自己真的不行。她心思太龌龊了，遇到一个和齐也律走得近的女孩子就当人家是情敌，问题是人家愿意吗？搞不好人家一门心思拼事业, 根本看不上齐也律呢？ 所以她决定，也要把心思从齐也律身上撕下来, 就算撕不下来，也要认真对待《茉莉》！ 当天晚上，她将《茉莉》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一段讲青春和友情的故事, 似乎又不仅仅是这样。
第54页 邱茉搬到外婆家后，就在当地的中学当了插班生，和白莉莉一个班。 邱茉很漂亮，到班上的第一天，就引起了所有男生的注意，一下课，就有男生来搭讪。邱茉很牴触他们，白莉莉将他们全部骂走了。 从学校到邱茉外婆家，走路要四十分钟，这对当地的孩子来说根本不算远，至少白莉莉每天走着去，又走着回。 邱茉的爸妈给了她一辆自行车，为的是方便她上学。但这里的马路坑坑洼洼的不平，从外婆家到马路之间还有很长一段乡间小路，非常不方面骑自行车。 第一天，她骑车去，白莉莉说：「你这样花的时间比走路还久！」 后来，她干脆和白莉莉一样，不骑车了。 不过放学后，她会在村子的晒坝里教白莉莉骑车，因为白莉莉不会。 这个村子的孩子很多，基本都是留守儿童，年轻力壮的成年人都出门打工去了。但这么多孩子，年龄各不相同，和邱茉同一个年级的除了白莉莉，只有一个叫聂宇的男生，长得高大帅气。 邱茉第一次见他，是在白莉莉家写作业，一个梨子突然从门外砸进来，砸到了两人的作业本上。两人同时看去，就见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站在外面露着牙齿笑。 邱茉收回眼，继续写作业。 白莉莉不满地吼：「你干什么？！」 他闲闲地说：「你这是找到新的参考答案了，不用抄我作业了？」 邱茉笔尖一顿，头微微往门外偏了一下，但到底没看过去，继续写作业。 白莉莉得意地说：「对啊，你才考几分？我们茉茉厉害多了！」 聂宇没和她计较，留下一袋梨，说了句「刚摘的」就走了。 邱茉抬起头，看着白莉莉。 白莉莉叽里哌啦地说起聂宇来——他是哪家的，房子在哪里；他也在镇中学读书，但他是二班的，她们是一班的；他成绩比白莉莉好点，但也就那样，考不到一二名。 邱茉问：「你男朋友？」 白莉莉瞬间红了脸：「不是！」 邱茉点头，虽然不是，但白莉莉喜欢他。 后来，她们的上学路上经常会碰到聂宇，聂宇的性格有点野，很受女孩子欢迎，据白莉莉说，学校一半的女孩子都暗恋他。学校打篮球的时候，聂宇一上场，周围总是很多人。 很多场的戏份里，聂宇都像一个背景板一样出现，但似乎又有些刻意。 夏苗苗觉得，他应该是为了邱茉而来。 邱茉在这个小山村，真的太特别、太耀眼了，男生应该都喜欢她这种文静、高冷、女神一样的人物。 白莉莉问邱茉：「你觉得聂宇怎么样？」 夏苗苗拿到的剧本仍然不全，只有邱茉参与的戏份。她怀疑这场戏之前，白莉莉和聂宇之间发生了什么。 邱茉拿着花露水给白莉莉擦蚊子咬出来的包，淡淡地说：「不怎么样。」 白莉莉收回手：「你们城里人就是讲究，被蚊子咬一下怎么了？」 邱茉僵住。 这一次的会面，似乎有些不欢而散。 到了暑假里，白莉莉和聂宇在一起了。白莉莉不好意思地把这件事告诉了邱茉，她们反而和好了。 晚上，她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外面是蛙叫和蝉鸣，偶尔还有萤火虫在窗外闪烁。 白莉莉小声问：「茉茉，你交过男朋友吗？」 「没有。」邱茉低低地说。 「怎么可能？你这么漂亮……」 「我们该读书。」 「你是说我不该和聂宇在一起吗？」白莉莉不满。 邱茉沉默。 白莉莉也沉默了，过了好久才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没有。」邱茉说，「我只是觉得……你们不该这么早在一起。」 白莉莉爬起来，拿着蒲扇离开了房间。 邱茉吓了一跳，紧跟着爬起来，站在外婆的家门口看着白莉莉打着手电出了院子、穿过竹林、回了白家。邱茉回过神，慌张地把门关上。 之后好多天，邱茉都没见到白莉莉，有一天她忍不住去找白莉莉，白莉莉的妈妈说她出去了。 白莉莉从来就是个野孩子，男孩子上山爬树下河，她也上山爬树下河。 邱茉回到外婆家，拿开水壶装上放凉的薄荷水，提着水壶、撑着伞，去了山上。 她的外公外婆在山上干农活，她把水送给他们，他们不停地催促她快回家，怕她热病了。 邱茉的确没他们那种能在太阳底下干农活的体力，虽然很过意不去，但还是往回走。半路上，她尝试着去了白莉莉曾经带她去过的地方。 很多地方她一个人不敢涉足，常常只远远地看一眼，没看到白莉莉就去下一个地方。 她在一个废弃的採石场外听到了白莉莉的笑。 乡下有很多这样的採石场，都不用了，会留下一个坑，夏天很容易积水，形成一个小小的湖，很多男孩喜欢在里面游泳，大人是明令禁止的。但乡下的孩子，就是这样悄悄地学会了水性，当然也有人不幸溺亡。 最近雨水很多，前不久，邱茉才亲眼看见村子里的一个小女孩淹死在河边。 她担心白莉莉，往採石场走。 採石场的入口很窄，路也不规整，邱茉好不容易爬到入口，就见白莉莉挽着裤腿坐在水边，水里有个人在戏水。
第55页 她停住脚步，知道自己不该来。 水里的人看见她，停下来喊白莉莉，示意她往外看。 白莉莉回头，面露心虚。 邱茉低下头，转身离开。 白莉莉见她走得小心翼翼，没好气地抽回自己的脚——水里的聂宇还抓着她脚踝，「真是千金小姐。」 聂宇好笑地看着她。 她瞪他一眼：「不陪你了，你自己回！」 「重友轻色。」聂宇说。 白莉莉脸红，啐他一口，急忙穿上鞋去追邱茉。 两人吵了一架。 因为邱茉说：「我觉得你们不应该在一起，至少不是现在。」 白莉莉顿时便浑身长满了刺：「你果然喜欢他！」 「我没有……」邱茉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一样，仿佛将压抑了很久的泪水一股脑儿倒出来，「他会伤害你的！」 说完这句话，她们这段盛夏的友情就结束了。 不久后，邱茉的父母来接她，她离开了小山村。 一直过了十多年，两人才在高楼林立的大都市相遇。 邱茉拎着名牌包、将喝了一半的咖啡放在垃圾桶上，白莉莉穿着商场导购统一的制服、对着电话里说：「你前天才要了两百！」 然后两人在手扶电梯上擦身而过。 白莉莉突然没了声音，直到电梯走到头，她才慌忙转身，见邱茉正站在下面看着她。 镜头一转，两人坐在一家书吧里。 这里看书的人少，喝茶的倒是多。 白莉莉以前很爱看书，邱茉去外婆家时带了很多书。很多白莉莉没看过的课外书，在邱茉做作业的时候，白莉莉都津津有味地看完了。 现在，白莉莉似乎对书的需求不那么严重了，她看了看周围，有些侷促，但脸上仍然是那样大大咧咧：「我都不敢来这里面，一看就很贵。」 邱茉笑道：「你还是没变。」 白莉莉也笑了，问起她的近况。 邱茉还没结婚，甚至没男朋友。白莉莉说她该结婚了，她们都是三十岁的人了。 白莉莉已经结婚，至于老公是谁，她们没聊，因为白莉莉有一个女儿。大概女人有了孩子，老公就不重要了吧。 白莉莉为了到城市挣钱，只能把女儿留在乡下，像邱茉那年在外婆家时见到的那些留守儿童一样，邱茉说她不该这样。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大概一辈子不会见了。 她们在书吧外分道扬镳，书吧对面的花店外，茉莉在花架上静静盛开，这是这个叫《茉莉》的故事第一次提到这种花。 夏苗苗合上剧本，忍不住地泪流满面。 她不敢细想，静静沉睡。 这个剧本细思极恐，夏苗苗觉得自己一定理解错了，本来打算趁拍《残雪剑》的空档多看两遍，结果因为不敢，没有再看。 元旦过后，《残雪剑》杀青。 夏苗苗参加完杀青宴回到酒店，想着心里一直惦记的《茉莉》，终于翻出来看第二遍。 不过杀青宴上喝了许多酒，最近拍戏又赶，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休息好，她看到一半就睡着了。 第二天在候机室，她翻开剧本，钟宜敏说：「你也不用这么拼，还有两个月才拍，先歇一歇。」 夏苗苗想，两个月其实挺紧的，而她现在对这个剧本的理解还一团乱。 她没有通读剧本，只是翻到其中的几场看了看，都没敢看剧情太激烈的场次。 回到燕城，齐也律不在家，他去参加某视频网站的年度盛典了。 助理把夏苗苗送到家，帮她整理完行李才离开。然后，夏苗苗就见一只白色的猫从墙角探出头来。 「雷……小雨。」雷阵雨这么响亮的名字，她仍然不太叫得出来。 最近几个月，齐也律应该很忙，不是经常发雷阵雨的照片和视频给她，所以她对它的长势不太了解，只记得上次见它的模样。 相比起来，它长大了许多许多。 雷阵雨把头缩了回去，应该是不太认得她了。 夏苗苗轻轻嘆口气，去外面找了找它，没找到，不知道躲哪里了。 她漫无目的地消磨了一会儿时间，直到齐也律参加的那个盛典快开始。 盛典可能会在视频网站上直播。 夏苗苗打开电视，开了那个视频网站专属的播放器，果然有盛典的专题通道。 她打开看起来，虽然还在红毯阶段，但等着就是了。 没一会儿，雷阵雨跃跃欲试地靠近她。 她笑道：「来，小可怜，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雷阵雨前不久挨了一刀，挺突然的。 那天夏苗苗在拍戏，休息时拿到手机，发现齐也律给她发了微信。 她打开，是一张雷阵雨瘫软的蓝色布面上的照片。 夏苗苗当时就急了：【它怎么了？！】 齐也律淡定：【发春了。】 齐也律：【阉掉了。】 夏苗苗：【？？？？】 齐也律再发了一张照片过来，雷阵雨躺在笼子里打点滴，脖子上套了伊莉莎白圈，肚子侧面剃光了毛，有道小口子，看起来非常可怜。 夏苗苗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她和雷阵雨相处的时间不多，记忆里它总是雨夜里挤到她身边的小不点，怎么突然就……
第56页 夏苗苗有种老母亲的心酸：【它才多大。】 齐也律：【是啊，早熟了点，我本来以为要明年春天。】 夏苗苗：……敢情你早就做好了阉掉人家的准备？ 现在一看，雷阵雨剃掉的毛已经长出来了，就是比周围的短一些。 它轻快地跳上沙发，在夏苗苗身上嗅来嗅去。 夏苗苗一把抓住它，它想挣扎，夏苗苗按着它脖子不停挠，它慢慢地就放松下来了。 「你长大了。」夏苗苗感慨。 时间过得好快。她和齐也律居然遇见那么久了，够一只小猫长到成年。 视频网站的年度盛典很热闹，除了艺人的才艺表演，网站还对自己参与制作的影视剧进行了宣传，又邀请各路大佬发言。 齐也律上台时，被问到打算什么时候拍新电影。 齐也律笑：「什么时候拍不重要，反正拍了肯定不藏着，要给大家看的。」 底下的人想：那是对观众来说，对我们来说就是什么时候拍比较重要啊！ 齐也律下台后，夏苗苗就对这台晚会失去了兴趣，多坚持了几分钟，见镜头扫不到齐也律身上，干脆退了出去。 她靠在沙发上不想动，随手翻起网站的影视综艺来，但看来看去都没什么兴趣，最后回到首页，看到了观看记录。 在刚刚的盛典下方，是她之前演的一部电视剧。 这剧不好看。 再之前，她还看了什么？ 她点开「更多歷史记录」，再之前同样是自己的剧。她继续往下看，还是…… 她突然觉得不对劲起来，往时间上一看—— 今天。 一周前。 一月前。 三个月前…… 半年前…… 全部是她演的戏。 可是，她什么时候搬来这里的？有半年了吗？就算有，可是她刚来这里时根本没开过电视。 她突然想起，不对，她上次看电视不是用的这个播放器。 所以这些观看记录是…… 啪地一声，遥控板掉到了地上。 第27章 魔怔了 齐也律参加完盛典, 有相熟的人叫他去喝酒，其实就是遇到了联络一下感情，等有事的时候请对方帮忙才不会突兀。而他们平时很忙, 特意聚没必要，那都是临时抱佛脚，现在这样碰到了顺便聚一下就很好。 要是平常，齐也律多半会去，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心里有点没着没落, 就想回家。 他拒绝了对方, 说下次，走到家门口, 脑子恍惚了一下，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急着赶回来了，等打开门, 那点恍惚被客厅里的灯光一照, 骤然消失。 他拧了拧眉, 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就是想不起来。 夏苗苗抱着猫从沙发里站起来, 有点紧张：「齐师兄。」 齐师兄换上鞋，心里踏实了许多，先前那种着急、空虚、恍惚都没有了, 随口问：「还不休息？」 「……刚看了部电影。」 夏苗苗是真的看了部电影，电影频道放的, 重播，老早就看过，她全程就对着电视机发呆。 齐也律点头, 看了眼雷阵雨，笑着问：「好久没见，刚回来的时候它没凶你吧？」 「还好，就是有点陌生了，刚开始躲了一下。」 「那就好。」 夏苗苗放下猫：「我去睡了，师兄晚安。」 齐也律看着她背影，突然说：「等一下。」 夏苗苗停下脚步，心跳加快。 他疑惑地看着她：「听说你想搬出去？」 这事是钟宜敏前不久跟他说的，还没决定。齐也律不知道自己犯什么轴，就是不乐意、不愿意，而且这事老早就讨论过了，怎么又提？ 他怀疑是夏苗苗的意思，只是让钟宜敏来传话，但钟宜敏说话一套一套的，不会明白告诉你这是谁的主意，齐也律就很纳闷。 夏苗苗直盯着他，过了两秒，眼神飘开，非常不坚定地说：「我就是觉得……太打扰师兄了。」 她原本很坚定，就想搬出去，但看到那些观影记录后，她就动摇了，地动山摇的动。 如果是那么回事，自己硬要搬，是不是有点太矫情了？ 她现在满心纠结，根本不知道怎么办，还得静下心来想一想。 齐也律见她也不是很愿意搬的样子，就说：「等《茉莉》拍完再说吧。我个人认为邱茉这个角色还是有些挑战性，你觉得呢？」 这就是明摆着要手把手教她演戏的意思了，电影导演就是这么霸道。 电影从某个方面来说，是导演个人的作品，整个剧组的其他人都是他的工具人，包括主演！所以会出现一些演员演电影时演得很好，演电视剧反而没那么好的情况，因为电视剧的拍摄周期太快，导演要求不高的话演得大差不离就行了。但电影不一样，可能一个三秒钟的表情，导演会往死里抠三天，会手把手去教演员怎么表现。 齐也律是年轻导演，他大多数时候没有老导演那么严肃，但《茉莉》这部戏，每次提到，夏苗苗都能感觉到他的重视。 她点了点头。但很抱歉的一点是，她还没开始琢磨邱茉这个角色。换作以前，她可能在看完剧本后就琢磨掉一半了。她自己也感觉她对角色的领悟力很高，准确又迅速，不敢说是老天爷赏饭吃，更认为是语文学得好。
第57页 但这一次，她不敢去琢磨。 她的一颗心突然提起来，问：「邱茉她是不是……是不是……」 「是。」齐也律肯定地说。 夏苗苗顿时一脸悲伤和沉重。 齐也律走到她面前，抬起双手握着她肩膀：「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是你表演上的天赋。」 「……」 他将她的身子转了半圈，意思意思地推了一下：「去睡吧，有不懂的来问我。」 「好。」 夏苗苗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房间。 她就是一直不愿意相信直觉，才搞得不敢继续看剧本，一旦接受了，心理上的阻碍就渐渐消失，一觉起来，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 齐也律打着哈欠走出房间，听到熟悉又轻快的声音：「小雨！小雨！」 齐也律一个激灵，什么玩意儿？！ 他快步走过去，夏苗苗在露台上找东西。 他问：「你在叫谁？」 夏苗苗回头，心虚了一下，然后指着他脚边：「它。」 齐也律低头，雷阵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在他脚边蹭来蹭去，拿尾巴勾他。 齐也律看夏苗苗：「它不是叫雷阵雨吗？」 夏苗苗尬笑：「我是觉得……它这么小，又是女孩子，雷阵雨这个响亮的名字和它形象不符。」 「哦。」齐也律点头，平静地做出结论，「你嫌弃我取的名字。」 「没有！」夏苗苗急道，「这是暱称！暱称！」 「噗——」齐也律一笑，转身说，「小雨就小雨吧。」 夏苗苗顿时脸红，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的声音很温柔很宠，她一定是魔怔了。 齐也律去了厨房，夏苗苗有点不淡定，见雷阵雨过来，她抱起它，跑到沙发上滚了两圈，然后才冷静下来，扒了扒头髮，一本正经地去厨房。 齐也律正好放下手机，抬头对她说：「我订了外卖。」 夏苗苗一愣：「你来厨房订外卖？」 「确认了一下没什么食材。」他笑，轻松随意，帅气逼人。 夏苗苗也笑，眼睛亮晶晶的。 齐也律准备煮咖啡。虽然饱腹的食材没有，但提神的咖啡管够，这个他没叫外卖。 他刚拿起咖啡豆，突然一愣，勐地看向夏苗苗。 夏苗苗被他弄得懵了一下，偏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看了她两秒，问：「咖啡你要吗？」 她顿了一下，觉得他刚刚一定不是想说这个，但没问，顺着他的话说：「那就麻烦师兄了，谢谢。」 齐也律点头，回头继续煮咖啡，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用谢。」 夏苗苗看得出他此刻心不在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突然，但她继续留在这里也会心不在焉，搞不好会尴尬，干脆离开了厨房。 齐也律看她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刚刚是不是用一种特别亮的眼神看着他？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感觉自己心跳很快，莫不是咖啡刺激到神经了？这不是还没喝吗？ 吃完早饭，齐也律去公司。《茉莉》进入筹备期，他很忙。 上午开了个会，中午吃的盒饭，吃完他就在办公室休息，下午还得继续开会。 迷迷煳煳间，他就梦到了夏苗苗，梦里的夏苗苗笑靥如花，站在荷花盛开的田埂上，那是《茉莉》将来实景拍摄的小山村，那个村子很漂亮，春天有油桐花，夏天有荷花，秋天有野菊花，特别适合拍电影。 夏苗苗的双眼像今天早晨看他时那么亮，他感觉热血沸腾，这就是他要的女主角！ 不对，邱茉不该是这样。不过这样也很好，可以另开一部适合这个形象的片子。 因为是在公司午休，就躺在沙发上，齐也律睡得并不沉，等外面上班的声音嘈杂了一些，他挣扎着就醒了。 梦里的情景没忘。 他坐在沙发上沉思，并且反省：我好不容易梦到一个大美女，想的居然是她适不适合当电影女主角！这是要单身一辈子吗？ 「你在这里发什么骚？」关越来了。 齐也律看他一眼，心说我现在难道不是满身郁闷？怎么会发骚？——难道我对自己有错误认知？他再次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对关越说：「儿子你过来，爸爸有事问你。」 关越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冷笑，不动了。 「行吧，关爸爸你过来，有事请教您。」 「嘿！」关越乐了，赶紧关上门走过去，「遇到什么难题了这么乖？快跟爸爸说说。」 「滚蛋！」齐也律马上翻脸，两人又争夺了一番爸爸的归属权，终于，他满脸严肃地说，「我觉得有个姑娘喜欢我。」 但他的表情好像不是有个姑娘喜欢他，而是有个姑娘想嫖他。不然这事应该高高兴兴的，怎么反而有点苦大仇深呢？ 关越神情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是你喜欢人家吧。」 齐也律震惊：「我们的对话是不是被剪掉了？你怎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不然你怎么会在意人家喜不喜欢你？」关越发出了灵魂拷问。 齐也律就是这么个人，他要是不关心人家，根本感觉不到人家的情绪，怀疑人家喜欢他了，真相就只有一个，他在喜欢人家。 齐也律：「…………」
第58页 关越说：「我甚至能猜到她是谁。」 「不要说！」齐也律大急。 他知道关越要说谁，最近他耳朵都听起茧了，凡是认识他又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说他对她很特别。 天地良心，他只是为了电影的女主角而已。 ……应该是这样吧？齐也律再次怀疑自己。 第28章 回老家 这么一搞, 齐也律的心跟夏苗苗一样乱了。 他承认自己对夏苗苗是有些特别，但到底因为什么，他不敢肯定。 他这把年纪早该谈恋爱了, 如果肯定了自己的心意，他会毫不犹豫地展开追求。但问题是，马上要拍电影啊！万一这些都是他的错觉呢，万一他只是为了邱茉这个角色呢，那对夏苗苗多不公平？就算不是因为邱茉, 这个时候也不适合改变两人的关系啊, 肯定会影响电影的拍摄。 所以现在只能维持原状。 好不容易想明白, 齐也律才敢回家，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夏苗苗。 就算回家了, 他也很心虚。结果进门后发现，夏苗苗不在！他才想起，夏苗苗又去工作了。 虽然戏杀青了, 但她之前压了不少戏没播, 而自从加入齐心娱乐, 她的热度就一直保持着, 播了两部当配角的戏, 虽然戏份少，剧也没爆，远远赶不上《演员在线》带来的热度, 但到底是维持曝光率了。 现在，又一部戏播出了, 是当初去救场的《嫌疑人》。 这部剧一周更四集，上周开播，一下子冲上了电视风云榜第一, 是新年第一部 爆剧，算是整个行业的开门红，没什么利益关系的同行都纷纷报喜。 夏苗苗虽然是单元女配，但因为《演员在线》的热度，剧组宣传时还重点提了她，吸引了很多因为《演员在线》知道她的观众去看。 大家抱了很大的期待，看完有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她演的这个角色外表天真，内心变态，行事又毒又婊，看得人心生寒意又觉得带感。 这坏人也只有她演得出来了。首先是演技好，然后是形象贴，就好像这个角色是为她生的一样。要是换个人来演，肯定不会有这个效果。也幸亏她演的戏够多了，好好坏坏都有，观众知道她演技好，不然还真让人怀疑她本人是不是这么变态。 而且这个坏人和她以前演的坏人还不一样，她演的坏人够多了，在现代剧里是小三极品，道德败坏，但不违反法律；在古装剧里心狠手辣，是为了争权夺利，勾心斗角。 但在《嫌疑人》里，是一个要被法律制裁的犯罪分子，区别就好像是以前那些坏人活在故事里，这个坏人活在现实里。 夏苗苗演出了犯罪分子那种感觉。 观众忍不住感嘆：难怪是金鹊奖最佳女配角、《演员在线》亚军，名副其实！ 于是随着《嫌疑人》大爆，夏苗苗也有了爆的势头。 当然，这个势头也就维持一周，因为夏苗苗演的那个单元已经结束，最大的讨论度在上周，现在甚至有点降温了。 不过因为下个单元还没开始，所以大家仍然在讨论第一个案件，夏苗苗今天就配合剧组去宣传了。 这部剧，吃到最多红利的当然是贯穿全剧的主角，不过每个单元的角色也都很出彩，播放量和讨论度一直很高。 故事一共五个，播了一个多月，播到最后，夏苗苗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了，谁知道编剧憋了个大的，她这个角色居然隐藏在主线上，于是在收官的时候观众又想起她来了，她的热度再次飙升。 这个时候，已经过年了。 这一个多月，夏苗苗虽然不拍戏，但工作仍然不少，参加了一些盛典和晚会，试了几场镜，还跑了一些宣传。 她有心想和齐也律讨论《茉莉》的剧本，都没抽出时间来。 除夕那天，她从外地赶回燕城，见齐也律在客厅撸猫，不禁惊讶：「你——」 齐也律抬眸：「放假了？」 「嗯。」 「在哪里过年？」 夏苗苗顿了一下：「回老家。」 「现在走？」 「嗯。」 齐也律点头。 夏苗苗舔了舔唇，带王蓓蓓回房。 王蓓蓓给她收拾行李，她换了件衣服，又去客厅。 齐也律四平八稳地坐着，似乎没打算去哪里，她不禁疑惑：「师兄在哪里过年？」 「桑家。」他笑，「舅舅、严导和亲爹那里也要去，还挺忙的。」 夏苗苗微愣，舅舅那里是理所当然，但后面两个就很意外。她还以为他根本不乐意去郑家呢，更何况严导，严成礼？他和齐榕二十年前就离婚了，还以为他们早就不往来了，没想到过年还要走亲戚。 齐也律似乎看出她想什么，嘆气：「严导到底是当过我爸爸的人。」 夏苗苗微呛。 齐也律又说：「小时候挺不乐意见郑彦辉的，根本不想承认他是我亲爹，也扬言看不上郑家那几个臭钱，但是我妈说：该是你的，为什么不要？」 夏苗苗：「……」 「然后我就悟了。」 夏苗苗也悟了，觉得很有道理。换作是她，她可能也纠结，也矫情，想断绝关系，宁愿不要那臭钱。所以还是大齐导活得明白。 没一会儿，王蓓蓓来叫夏苗苗：「夏姐，你看还有什么需要装的吗？」
第59页 夏苗苗去看了一眼，都收拾好了，有点不舍地合上箱子，拿上大衣，往外走。 走到客厅，正好雷阵雨跑过来，她蹲下身，摸了摸它，笑着说：「明年见啦。」 齐也律想：明年见。 夏苗苗又和齐也律道了别，走到门口时说：「师兄，提前和你说新年快乐。」 齐也律笑：「新年快乐。」 夏苗苗脸微微一热，眼神亮了许多。 等她出了门，齐也律才慢吞吞起身，平静如常地走到雷阵雨身边。雷阵雨倒在地上打滚伸懒腰，露出圆滚滚的肚皮。 齐也律温柔地rua了它两下，然后一把将它抱住！ 雷阵雨：？！ 它有不好的预感。 紧跟着，齐也律把它往猫包里塞，它终于知道此刁民大逆不道想害它，撕心裂肺地叫起来。 齐也律关好猫包，不理它，换了衣服拎起早就收拾好的换洗衣物，提着它去桑家过年。 * 夏苗苗家在邻省，离燕城很近，直接坐车回去。 她跟司机说了地址，上车后闭眼休息。 王蓓蓓坐在副驾驶，路上和家人打了几个电话。她和司机都得把夏苗苗送到家之后才放假，司机是燕城人，王蓓蓓家在南方，她爸妈很怕她赶不上年夜饭了。 打完电话，司机就和她聊起来，过年嘛，大家家里都一样，总有人惦记，特别有共同语言。 聊了一会儿，两人都没听见夏苗苗说话，王蓓蓓回头，见她在睡觉，就示意司机别聊了。 他们猜夏苗苗家里有些情况，平常跟着她，都没见她和家里人联繫，但这种事不能问，猜都只能自个儿猜，不能和人讨论。 汽车开到夏苗苗说的地方，看环境是一片老式小区，房子有低有高，行道树郁郁葱葱，很清幽。 司机和王蓓蓓下车，帮夏苗苗取了行李，王蓓蓓本来想送夏苗苗进家门，夏苗苗说：「我自己上去，挺晚了，你们快回家吧，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王蓓蓓只好站在原地，看着她拉着行李箱穿过马路，进了小巷子。 过了一会儿，王蓓蓓和司机上车。 夏苗苗戴着口罩走在巷子里，听见两边房子里传来说话声，大家都准备着过年了。 她在手机上打了个车，很快有人来接，见她穿得比当地人时髦，还拉着箱子，笑问：「从外地回来啊？」 「嗯。」夏苗苗笑了笑，用家乡话说了地址。 汽车拐了个弯，迎面碰到送她回来的保姆车，司机和王蓓蓓在车上有说有笑。 夏苗苗勾了勾唇，扭头看窗外的风景。 很快，汽车在一家医院外面停下来。 司机原先想和她唠嗑，自从她说了地址就没开过口，现在瞄了她一眼，仍然没说话。这家医院不是普通的医院，是当地的精神病院。 汽车开走后，夏苗苗往医院里走，她提前联繫过了，有人来接她，笑眯眯地喊：「夏小姐。」 「张姐好。」夏苗苗打招唿。 张姐想帮她提箱子，她说：「不重，我自己可以。」 张姐便收了手，带着她往里走。 她问：「我妈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没有，她状态挺好的，平常很安静。」 夏苗苗跟着张姐进了病房，病房是单人间，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中年女人坐在床上用平板看电视。 女人模样有些憔悴，但不显老，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 平板里传来「师父师父」的声音，夏苗苗下意识觉得是《西游记》，但又不太像，走过去才发现是动画片。 她伸手把垂在廖晴霞脸边的头髮往后捋，喊了一声妈，然后挨着她坐下来，也看着平板上的动画。 母女俩都没说话，直到一集放完，护士走过来，拿走平板，廖晴霞抬头，这才发现身边的夏苗苗，不禁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往旁边挪了挪，扭头看向护士。 护士不忍地对夏苗苗说：「她还是不认识你。」 「……嗯。」夏苗苗心里又酸又累。 护士说：「电视她也没看进去，就是发呆。」 夏苗苗点头。 接下来她一直陪着廖晴霞，虽然廖晴霞不认得她、不理她，不过她早就习惯了，自顾自地说话做事，时间一久，廖晴霞习惯了她的存在，还和她搭两句，不过都是鸡同鸭讲。 到了晚上，医院给病人准备了年夜饭，还安排大家去活动室看春晚。 夏苗苗也去了。除了她，没其他家属，估计其他人来探望也是选白天，不会像她一样在这里过夜。 这里的医生和护士都知道她，哪怕她这半年红了不少，大家也没觉得惊奇，像从前一样对她，于是全程都很清静。 不过会觉得寂寞。 病人看不懂电视上演了什么，没一会儿就开始闹，廖晴霞倒是不闹，她安安静静的，但夏苗苗就是觉得悲凉。明明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她比什么时候都想哭。 在眼泪快忍不住的时候，手机里传来微信的提示音。 夏苗苗拿起来，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齐也律：【在干什么？】 夏苗苗：【看春晚】 齐也律：【我也看，无聊。】 夏苗苗看了一眼电视上的流量大合唱：【嗯。】 齐也律：【说不定明年你能上。】
第60页 夏苗苗倒没想过这个问题，上不上都要继续混这个圈子，不过上了好处大大的，她便说：【那敢情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半个钟头后，一个小品登场，夏苗苗全然没在意，心思都在聊天上，然后她看到了桑影，着实愣了一下。 桑影穿了件基础款的羽绒服，髮型妆容都很朴素，夏苗苗正疑惑她演的角色是什么设定，就听到她飙出一口流利的东北话，整个人被震住了。 直到看完，她才给齐也律发信息：【桑影居然会说东北话！！！】 齐也律：【她是纯种东北人。】 「……」这个真没想到，明明是又冷又飒的女神。 夏苗苗打开微博，发现被震惊的不止是她，而是全网。#桑影东北话#成为今年春晚的第一个爆点，宛如一滴水渐入热油里，所有人都在讨论，疯狂刷屏，各种段子层出不穷。 齐也律还感慨：【小影除了人懒没上进心，没别的毛病。】 夏苗苗感觉他挺骄傲的，心里有点酸——齐也律你对桑影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第二天下午，夏苗苗就回燕城了，来接她的还是先前那个司机，不过助理换了一个，王蓓蓓的假期还没结束。 夏苗苗直接让他们来医院，司机和助理都很奇怪，助理问：「夏姐怎么在这里呀？」 「来看个人。」 「哦。」助理没再问。 回到燕城，夏苗苗暂时没工作，钟宜敏让她好好准备《茉莉》，这是齐榕留下来的剧本，以齐榕一贯的风格，是要拿奖的。再加上齐也律拍，他肯定对母亲留下的本子慎之又慎，不会拍差了，总之钟宜敏对这个戏的期望很大。 初三上午，夏苗苗在客厅看剧本，收到齐也律的微信，齐也律问：【在干什么？】 夏苗苗：【看剧本。】 齐也律：【不陪家人？】 夏苗苗：【我已经回燕城了。】 齐也律挑挑眉，下意识想问什么时候回来的，但直觉这个问题涉及隐私。 他说：【那我把雷阵雨送回来，它天天把桑影那几只欺负得没还手之力。】 夏苗苗一笑，产生一种「不是我的猫被别猫欺负了就行」的想法，紧跟着检讨：这种想法要不得！不然以后有孩子了还这样养孩子，不是要养出个社会败类来？ 她回了个「好」，之后齐也律没再回，她不禁疑惑：他联繫自己，就是为了雷阵雨吗？万一自己还在老家呢？ 第29章 保护她 齐也律收起手机, 去找桑影。 桑影靠在书房的飘窗上看书，雷阵雨趴在她对面盯着她，玉环蹲在雷阵雨身后盯着雷阵雨, 西施和貂蝉不在。 齐也律站在门口敲了敲，桑影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看书。 没让滚就是可以进的意思，齐也律走进去，问：「你三月到七月有档期吗？」 桑影一听, 拿起书籤夹在书里, 合上书问：「怎么了？」 三月到七月不是《茉莉》的拍摄时间吗？这样问她, 是想让她参演？ 齐也律靠在书桌上：「你来演下白莉莉？」 「罗婔呢？」 「她想一番。」 「哦，你给夏苗苗一番？」罗婔不想被压番, 自然不演了，这种事在圈内太多了，特别是近几年。 齐也律一脸理所当然。 桑影翻开书：「罗婔不愿意被压番, 你就肯定我愿意？」 「这片子叫《茉莉》, 虽然是双女主, 但镜头跟着邱茉走, 邱茉的戏份更多, 要是演员表把白莉莉排在前面，不是明白告诉观众剧组在撕番吗？观众最讨厌这些了！」 「我倒是无所谓被她压番了，反正我没实绩, 也没好莱坞的大片等着爆。」 别看桑影人气高，但她一直靠脸闯荡娱乐圈, 一番女主角只有齐也律那部《画皮传说》，剩下的全是女配，论番位戏份甚至不如夏苗苗。但她的角色有个特点, 就是美！《离前别后》上映时，她还没成年，那几年就在各种青春校园偶像剧里演校花，媒体都说她是校花专业户。后来长大一些了，又在各种古装剧里演第一美人，每次都因为美貌拥有比男女主还高的热度。倒也有剧组找她演女一号，还不少，但她嫌当主角太累，主角的故事线都是波澜起伏的，虐心虐身免不了，不像搞事的反派第一美女那样嚣张跋扈享清福，顶多领盒饭的时候惨一场。 她没什么事业心，要不是为了养三只猫、给喜欢的作者打赏，她女配都不想演，毕竟啃老不光荣。 但是，就算她不争番位，也挑剧本啊。 「你不是说我人间富贵花吗？你这戏里，白莉莉最不适合我吧？」 「我觉得你行，别再演那些泡沫剧糟蹋演技了。」 「看不起泡沫剧啊？不算算你家夏苗苗演过多少泡沫剧！」 「……她不是我家的。」 「哟~今天否认得不是很坚定啊。」桑影一脸调侃。 「别闹。」齐也律脸微热，「你到底有空没空？」 「有空，但我得考虑考虑，我觉得这角色真的不适合我。」 「你要是愿意演，就先去那村子住一段时间，体验一下角色的生长环境，再增点肥、美下黑。」 「…………」桑影的眼神逐渐危险。 齐也律无辜摊手：「不是我针对你，这是角色要求。」
第61页 「我说演邱茉，你要求我减肥！演白莉莉就变成增肥了！」桑影大吼，「她是个村姑啊！怎么肥？！她哪里来的营养过剩！」 「不是肥，是一种健康美！」 「你就是想让我衬托夏苗苗！」 「不会！我绝对把你和夏苗苗拍得平分秋色，都美！这就是个养眼的片子啊，你知道的！」 「我不！」桑影难过，「拍完了我减肥多痛苦？还美黑？我最大的优势就是白得发光好不好！你去跟我粉丝说，要让我变胖变黑，看他们骂不骂你！」 「那绝对不能说！」 桑影是宅男第一女神，男粉一堆，让他们知道了还得了。 「你还知道你在做什么！」桑影更怒了。 「没办法啊。白莉莉在农村土生土长，天天上山下海，她不可能白！」因为这个原因，当初才想找罗婔演，罗婔简直是为这角色而生的。 桑影冷静下来，认真问：「你真觉得我适合这个角色？」 「我觉得行。」齐也律也很认真。 他对桑影的演技和职业操守有信心。别看她懒，但她工作的时候从来不敷衍，不然一部连续剧几十集，她演配角凭什么去抢主角的风头？除了脸，还因为演技啊！娱乐圈从来不缺好看的美人，但在戏里，美人没演技也会被诟病。 美人的演技也是靠努力得来的，只要她决定了演白莉莉这个角色，她就会认真去准备。 齐也律使出杀手锏：「你难道不想挑战一下和你自身没有任何共同点的角色吗？」 桑影瞥他一眼：「要是不小心抢了你家夏苗苗的最佳女主角，你可别哭！」 没事业心的桑影也是有追求的！ 她演戏向来轻松，知道自己演技不差，但到底有多好，她还不知道，毕竟一直没尝试过需要演技的角色。 《茉莉》这个片子，肯定要去参奖，以夏苗苗的演技，提名最佳女主角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是罗婔，不一定能赢过她，但换了自己，就得拼一把！ 桑影心头火热，甚至迫不及待想进组了。 她暂时没点头，问：「男主角是谁？」 「原本想要车垚，如果你演白莉莉，就只能换了。」 「为什么啊？」桑影觉得他又在针对自己，掂了掂手里的书，决定要是他接下来的话不中听，就拍他一脑门。 「有亲热戏不是吗？」 桑影震惊：「哪里有亲热戏？！」她可没打算拍亲热戏，她一佛性玩家干嘛要这么拼？ 「虽然不拍，但存在，到时候那种气氛，你们怎么搞？」 「……」 「再说了，聂宇是有点狂野的个性，你说你平时把车垚吓成什么样了，他在你面前怎么狂得起来？」 「那是他没有演员的自我修养！」 「那继续让他演？」 「可以呀~」桑影笑。 齐也律就给车垚打电话，说女二号换人演了，换了桑影。 车垚是罗婔的颜粉，他觉得罗婔的模样劲儿劲儿的，很期待和她合作。结果晴天一个霹雳，换了个模样不劲儿，但个性劲儿的！ 他急道：「哥，我忘了跟你说，我这学期课特别多，你赶紧找别人吧！」 「我这里还有一个月就开拍了，你现在鸽我？」 「男主角不是五月才进组吗，你时间足够的啊！」车垚简直想哭，「虽然说演员要敬业，但你找这么两个女主角真的很为难我！」 原本知道女一号是夏苗苗他就觉得生活不易，那搞不好是他未来嫂子，但幸运的是对手戏不多，女二号又是他女神，他乐意去演。 但现在，女二号换成从小挤兑他的桑影了！他不干！这没法演！他在桑影面前就是个弟弟！ 「行吧。」齐也律也不为难他。之前找了几个演员试镜，有合适的，他马上去联繫人了。 下午，齐也律带着猫回家。 这猫大概认定了有刁民想害它，一路都在喵喵叫，一开始撕心裂肺，好像盼着谁救它；上车后安静不少，叫一会儿歇一会儿；下了车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怕了，叫得可怜巴巴；等齐也律提着它进门，它已经不叫了。 齐也律打开猫包，它紧张兮兮地从里面爬出来，缩在地上不动。 齐也律在它屁股上推了一把，小声说：「找她去。」 雷阵雨抬头四顾，终于发现这是它最熟悉的地方、散发着它最熟悉的气味，胆子顿时大起来，支棱起四肢跑开。 它熟门熟路地跑到阳台上，夏苗苗正在那里给花草浇水。 「喵~」它一下子跳到夏苗苗面前。 夏苗苗吓了一跳，手里的喷壶抖了一下，抖它一脸水。 「喵！」雷阵雨火速逃开，出离愤怒。 夏苗苗一笑，蹲下身说：「小可爱，你回来啦？」 「喵呜？」雷阵雨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一会儿攻击自己，一会儿又露出笑脸，犹豫了一下，还是靠近她，在她手上嗅来嗅去。 夏苗苗rua了rua它的头，想到什么，放下喷壶，抱起它掂了掂，感慨：「重了。」 齐也律正好走过来，笑道：「你看起来没重。」 夏苗苗抱稳猫：「为了师兄的电影，我努力克制自己，还轻了几斤。」 齐也律受宠若惊：「大过年的不用这么苛待自己。」 「这对女明星来说可不是苛待。」
第62页 「这话被桑影听见，她又要闹了。」 「嗯？」夏苗苗一愣，笑得不自然，「她怎么了？」 「我让她增肥。」 夏苗苗更不懂了：你为什么让人增肥？你凭啥？ 好吧，在桑影和齐也律之间，她就是个路人，她不配懂。 齐也律说：「白莉莉换她演了。」 夏苗苗瞪大眼，终于明白过来，但更多的不解浮上心头，之前不是说罗婔演吗？ 齐也律没解释为什么换人，只是说：「本来上午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说这件事。」 「哦。」我还以为你想我了，果然是在做梦。 晚上，两人在家煮汤锅吃。 夏苗苗怕长胖，只吃了两片瘦肉，其他全是青菜。 齐也律就无所顾忌了，大口吃肉，还叫她大过年的放纵一下。 夏苗苗瞪他：「接下来演的可是你的戏，你真不怕我到时候不符合人设？」 齐也律笑：「好吧，等杀青了请你吃烤五花。」 「……闭嘴！」 「为什么？」他又哪里错了？ 夏苗苗一脸沉重：「本来我的生命里没有烤五花，你一说，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它。」 「……」好吧，烤五花这么美好的东西，应该直接送到她嘴里，而不是拿来画饼。 这夜，夏苗苗睡了一个好觉、做了一个美梦，梦里有烤五花，她还吃到嘴里了。 这美梦也挺曲折，雷阵雨居然把她最后一串烤五花叼走了！ 她十分气闷！少吃一口都感觉前面的白吃了，她要惦记一辈子！ 就在她伤心欲绝时，齐也律另外给她烤了几串，说：「大可爱，你就不要跟小可爱怄气了。」 「……」 夏苗苗醒过来，忍不住笑，滚了半天才起床。 走出房间，齐也律在给猫梳毛，猫趴在地上，唿噜唿噜，十分享受。 夏苗苗笑着靠在墙上，看了一会儿。 齐也律突然看过来，她顿时心虚，慌乱地转开了眼。 齐也律微愣，又rua了两把猫头，拍拍它，想让它走，它却一个翻滚对着两人摊开肚皮，还想被rua。 齐也律不理它，站起来对夏苗苗说：「我等下去给严导拜年，雷阵雨就交给你了。」 夏苗苗点头，没敢看他，转身去了厨房。 齐也律笑了笑，低头看雷阵雨，雷阵雨躺在地上伸懒腰。 「可爱。」 雷阵雨似是被鼓励了，麻熘地翻了个身：我不可爱，谁可爱。 * 齐也律出门后，夏苗苗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漫无目的地在客厅里转了两圈，终于静下心来看剧本。 看着看着，只听哐当一声，她怀疑是雷阵雨闯祸了，起身去看，结果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雷阵雨的身影。 夏苗苗一慌，想到刚刚那声闷响：不会掉下楼了吧？！ 她急忙沿着阳台栏杆往下看，似乎没发生什么憾事，那么……在房间里？ 她犹豫地走到齐也律卧室外。 门关着，她刚刚没进去检查，这毕竟是私人空间，但现在雷阵雨很可能在里面…… 「喵~」 夏苗苗仔细一听，似乎是从卧室里传来。 她握住门把，正要打开，突然想起：齐也律出门前好像进过书房！ 而听声辨位的本事，她并不具有。以前住的地方，楼下装修，她总听成隔壁，但她隔壁根本没有房子。 夏苗苗收回手，转身打开书房。 「喵——」雷阵雨从窗帘后钻出来。 夏苗苗嘆气：「你怎么躲在这里？」 雷阵雨一个飞扑，跳上书桌，然后跳向她，在她脚边落地，擦着墙根跑出去了。 夏苗苗看了一眼里面，书房挺大，四面都是书架，一直到天花板。书桌上摆着电脑和一些文具，文具掉了好多在地上，显然是雷阵雨干的。 她犹豫了一下才走进去，把东西捡起来，其中一件是相框，还好不是玻璃的，没有摔坏。 照片上是齐也律和齐榕，齐也律的模样和现在差不多，但要嫩很多，应该是他十七八岁的时候。照片里两人都笑得很开心，时光定格的美好。 夏苗苗微微一嘆，将照片放好，又见椅脚边塌着一本文件，也伸手捡起来。 她本来无意去看上面写了什么，但拿起来时，一声轻微的摩擦声响起，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夏苗苗看过去，好像是照片。 她视力很好，看着照片上的人有些眼熟，理智告诉她不要去辨认到底是谁，这是齐也律的隐私，但一种莫名的直觉充斥着大脑，她弯腰捡起来，直直盯着照片上的人。 是她。 但显然不是现在的她。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拍过这样一张照片。 她盯着照片看了好久，后知后觉地看向桌上的相框，两张照片的背景是一样的，是燕城电影学院的校园。 她终于想起，这张照片上的自己，是高三那年冬天去燕影参加艺考的时候。 她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所以，齐也律那么早就认识自己？ 所以他才对自己这么特别？ 她又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是她到燕影报导那天，一个人办完手续，去找寝室。 她的样子，一看就是大一新生，刚离开报导的地方，就碰到了齐也律。齐也律只是路过，见她孤身一人，停下来扫了一眼她手上的单子，问：「去哪里？」
第63页 夏苗苗看着他，被他的帅气实实在在震了一下，还纳闷这么帅的人怎么还没红——她那时以为他是表演系的学生。 她吶吶地说了宿舍楼号。 「我送你。」他伸手拉过她的行李箱，直直往前走。 夏苗苗觉得他的性格有点冷，应该不怎么好相处，但还算助人为乐，肯帮助新同学。 齐也律是燕影的风云人物，没两天她就听说他是大四的学长，他妈妈是大导演齐榕。齐榕年初刚去世，大家仍然记得看到新闻时的震惊，忍不住一阵唏嘘，同时爆料一个八卦：齐也律本来是学管理的，在齐榕去世后决定弃商从艺，正在考导演系的研究生。 夏苗苗当时只是听着，觉得一切都离自己很遥远。她一直觉得那天和齐也律是巧遇，一直当他是顺手帮助了一个新学妹。 但现在，看到这张照片，她怀疑不是凑巧。 这张照片是他拍的吗？ 她脑子里有模模煳煳的想法：不是。 艺考后不久，齐榕去世，留下了《茉莉》的剧本，而现在，齐也律让她演《茉莉》，有那么巧吗？ 夏苗苗扭头，看见自己刚刚从地上捡起来的文件，就是《茉莉》的剧本。 这剧本看起来有些旧了，纸张的边角有翻阅的痕迹，显然不是近期列印出来的，说不定是好几年前。 照片是从剧本里掉出来的。 她翻开剧本，想把照片放进去，却见剧本上密密麻麻地写着批註。 这么多字，很难让人一眼看清写的什么，但在页面最上方，有一行单独的批註吸引了她的注意—— 「当茉莉盛开时，我们要保护好她。」 夏苗苗心中重重一震，照片再次滑落在地上。 当茉莉盛开时…… 我们要保护好她。 她眼睛一酸，掉下泪来。 那些看剧本时的猜测、不愿意细想的真相，在这一刻清晰地呈现在她面前。 邱茉在如花般盛开的年华被人侵犯，可能是为了远离事情带来的阴影，更严重的可能是为了避开流言蜚语，因此去了乡下外婆家。而那里并没有好多少，遍地的留守儿童，她们什么都不懂，有人被长辈侵犯了，有人被亲哥哥猥亵了，白莉莉幸运一点，她是早恋偷尝了禁果…… 夏苗苗为什么这样猜测？ 因为邱茉看到白莉莉和聂宇在河里戏水时，哭着说：「他会伤害你的。」 因为邱茉听说白莉莉把女儿留在乡下后，对她说：「你不应该把她留在家里，她一个人，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孤独无助。你看网上那些新闻，多少女孩子独自在家，被熟人糟蹋了。」 白莉莉的手在桌下颤抖，明知有这个可能，但是，她能怎么选择？她工作那么辛苦，没那个条件把女儿带到城里照顾。 她想：我的女儿，不会那么倒霉。 所以，曾经发生的事，她们都不是毫无所觉，潜藏在朴素山村里的罪恶，她们都有所察觉。 就像夏苗苗第一次看剧本那般察觉。 而她直到看到这句备註，才敢正视这个问题。 白莉莉大概直到那句「被熟人糟蹋了」，才知道一切猜测都是真的。 邱茉则用这句话表明，她在乡下时，看到过这样的事。 那个被爷爷勒令不准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的小女孩…… 另一个不小心溺死的小女孩…… 夏苗苗只拿到邱茉的剧本，不知道在邱茉视角外发生的事，有些剧情便显得突兀、诡异，在不停地叫嚣着这个故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简单、有另外一重真相。 夏苗苗第一次看剧本时就猜到了，但她不愿意相信。 当齐也律鼓励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时，她也只敢面对邱茉被侵犯这件事，剩下的不愿意接受。 但这一刻，一切逃避都被戳破了。 第30章 rua秃了 齐也律到家时, 夏苗苗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膝盖上摊着《茉莉》的剧本。 齐也律疑惑地看她一眼。 她感受到他的视线，抬起头, 心不在焉地说：「你走的时候不小心把猫关在书房里了，它在里面捣乱，我听到声音才把它放出来。」 齐也律一想猫主子发疯的样子，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快步走向书房, 就怕有什么东西被它弄坏了。 检查了一遍, 没有任何损失, 他松口气，感觉书桌上的东西有些变动, 猜测是猫弄乱后夏苗苗顺手整理了。 他拿起和齐榕的合照看了一眼，又翻开剧本，拿起夏苗苗的照片。 过了一会, 他回到客厅, 问夏苗苗：「你看到了？」 夏苗苗心情很乱, 本想当这事没发生过, 或者彼此知道它发生了, 但不去提它，却没想到他会在第一时间说开。 她下意识想装傻煳弄过去，假装自己没看到, 但面对这样不煳弄的他，她也做不到去煳弄。 她只能胡乱地点了下头。 齐也律微微一嘆, 似乎有松口气的感觉。看来这件事压在他心里很久了，可能早就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 如今被她发现，倒如一块石头落了地。 「你艺考那天，她看到了你。」 夏苗苗已经猜到，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所以师兄带我回家，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算。」 夏苗苗的眼神一瞬间黯然，齐也律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眼睛里碎掉了。他心口发堵，张了张嘴，却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
第64页 他只能聊起齐榕。 那时候，齐榕刚刚定稿《茉莉》的剧本，准备筹拍，正在到处找演员。邱茉和白莉莉她都打算用新人，先在燕城的几所影视学校找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因为很多人在学校上过一阵课，又因为身边部分同学已经成名就进入了焦急浮躁的状态，没有她需要的灵气和自然。到了艺考季，她觉得或许可以在艺考生里碰碰运气，就又去了学校。 去燕影那天，她顺便约了齐也律吃饭，结果齐也律等了她好久，因为她看到了夏苗苗，临时去找艺考老师要夏苗苗的资料了。可她还没来得及通知夏苗苗，就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然后《茉莉》这部戏一直耽搁到现在。 …… 两天后，《茉莉》的主要演员齐聚，进行剧本围读，夏苗苗第一次见到了接下来几个月的工作搭档。 饰演聂宇的是个新人，还在上大一，虽然学的是表演，但这是他第一次拍戏，好巧，和角色一个姓，叫聂见。在场的人都算他前辈，他十分有礼貌，小心翼翼地应对。 车垚虽然不当主演了，但还是被齐也律抓了壮丁，出演聂宇身边的一个同学。 通过剧本围读，夏苗苗了解了全片剧情，补全了她之前的猜测。 结束后，桑影走到她面前：「我明天就要去拍摄的地方，我们每天抽个时间视频对戏吧？」 「好。」夏苗苗答应，「你怎么这么早去？」 桑影撇嘴，埋怨地说：「还不是我哥，让我先适应环境，找到角色的感觉。」 「哦。」夏苗苗忍不住想，自己需要适应环境吗？但邱茉这个角色似乎不需要。 《茉莉》大部分剧情发生在山村，内景基本在摄影棚完成，但外景会进行实地拍摄。 夏苗苗在半个月后进组，这半个月里，她每天看着桑影更新朋友圈，全是当地的照片，在剧里那个村子叫白家河，现实里叫桐花湾，大片大片的青山，有一条不宽的河，零星坐落着几片房屋，砖墙的楼房平房和土墙房混在一起，看着十分落后。 夏苗苗知道，落后不一定，寂寥却是一定的，因为出现这样的情形，很显然村子里没什么年轻人了，就像《茉莉》里的白家河一样，年轻人外出务工，村里只剩下老人和小孩，天一黑，几点灯光散落在山间，宛如鬼火，听不到人声。 齐也律比夏苗苗早几天过去，他过去后，桑影的照片里偶尔会出现他的身影。不过他总是在忙，看桑影的吐槽，他毛病还多，似乎到了人见人嫌的地步。 夏苗苗过去时，一开始并没有去桐花湾，而是在桐花湾所在省的省会和剧组汇合，先在那里拍结局那两场邱茉和白莉莉重逢的戏。 虽然夏苗苗和桑影隔着屏幕对了半个月戏，但真的演起来却有些疏离，不过却正符合角色之间的关系，于是拍得很顺利。 拍完后，剧组马不停蹄地往桐花湾赶。 桐花湾之所以叫桐花湾，是因为当地的山上种了很多油桐树，而现在正是桐花盛开的季节，齐也律要赶时间取这个景。 桐花湾看起来落后，但交通还算方便，以前从省会到桐花湾所在的县城要坐大巴车坐八个小时，现在通高铁了，两个小时就到，不过从县城到桐花湾还要坐汽车，花的时间比在高铁上还久。 已经去过桐花湾的人跟新来的人说那边的情况，让新来的人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每次去剧组都免不了舟车劳顿，但桐花湾的情况还是略微艰苦了一些。 齐也律说：「知足吧，至少有高铁，乡镇公路也修得不错，不然这一路能把肺颠出来。」 「说得你好像经歷过似的。」桑影抬槓。 「可不是经歷过，这戏又不是今年才开始准备的。」他早几年就去寻觅过取景地，有些地方的马路之烂，汽车一过，上面的人会弹到半空中去。 桑影笑道：「敢情你还是为我们着想，没找那么偏僻的地方？」 齐也律沉默了一下：「倒也不是。现在那些地方都重新修路了，发展太快，已经不符合我的取景要求了。」 这大家倒没想到，看了看窗外，有点愣怔，不由想到网上的一个词：基建狂魔。这几年，基建狂魔的确太狂了，都说要致富先修路，这路一修，当地环境就可能大变样。 齐也律感嘆：「再多几年，想找桐花湾这样的村子可能找不到了。」 大家一时沉默。就怎么说呢，心里还是有点自豪和感慨的，但说出来未免显得矫情，而且他们身在那么一个浮华的名利场，感慨这些会显得好假。 「那不挺好。」旁边一个副导演笑道，「经济好了，票房也就高了。」 大家都笑起来。这几年节节攀升的票房，才是和他们息息相关的事。 下了高铁，一行人赶往桐花湾，渐渐远离城市的繁华。 几个小时的车程，路过的村镇有很多，有些村镇发展得很好，随处可见小洋楼，但桐花湾是比较晚通公路的那批，年轻人又很少在村里，自然懒得打理「门面」，于是现在也破破落落的。 因为年轻人不在，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空屋，剧组找村长协调，租了一些房子，但这些房子也不够整个剧组住，而且齐也律也不敢让所有人都住这里。主演，特别是女主演，都住镇上的宾馆，好歹房子质量好一点，离派出所又近，安全系数大一点；幕后则大部分住村里，也好看器材。
第65页 汽车先到镇上，送夏苗苗等人去宾馆，镇上就一家宾馆，还只有标间，总共也没几间。 桑影小声对夏苗苗说：「我觉得还不如住乡下呢，不过乡下没自来水。」 夏苗苗忍不住笑了下。 走到房外，正要进去，齐也律过来说：「这地方虽然不繁华，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以让桑影带你去逛逛。」 桑影瞪他：「为什么要我带她逛？」 「你不是先来吗？而且你们在电影里好成那个样子，得把感情和气氛培养起来知道吗？」 「好成哪个样子？你这话不对劲。」 夏苗苗已经进了房间，回头看着两人。两人站在门口，一左一右，门神似的。 齐也律往屋里看了一眼，笑道：「你们都是优秀的演员，还需要我明说？也就是俩女的，要是一男一女，说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观众都不会答应。」 「你这还没明说呢？」桑影叫道。 齐也律按着她头顶抓了一下头髮，对夏苗苗说了句「好好休息」，转身走了。 「rua秃了！」桑影暴躁，看着他身影消失，回头问夏苗苗，「等下出去转转？」 夏苗苗犹豫了一下，答应了，想了想问：「你不怕被认出来？」 「认出来又怎样？这镇上就那么几个人，素颜戴口罩，基本不会被认出来。」 夏苗苗点头，真和她出门转了转。 这小镇实在是小，不到半个小时把一条满是商店的街逛完了，也没什么好买的，晚上倒是在一家火锅店吃了火锅。 这火锅店的主要食材是鱼，似乎没什么生意，直接被剧组包了场，鱼的肉质不错，味道还行，但店面的装修让人担心卫生情况。 第二天，剧组全员无事，大家才松了口气。 吃过早饭，剧组赶往桐花湾。 桐花湾的马路还没通到每家门口，汽车在村口的马路上停下，排成了一条长龙，村民都来看热闹。 今天是没计划拍摄的，主要是让演员熟悉环境，另外是再次进行剧本围读。 村子略微有点冷清，没有想像中那种乡下热闹的感觉，不过空气很清新，耳边没有汽车和机械的喧嚣，只有虫鸣鸟叫，显出一种独有的宁静。 齐也律拿着分镜稿，跟大家介绍了几个主要的拍摄地点。 对于剧情所处的场景，夏苗苗看剧本时就有过想像，现在看了实景，很快替换过来。 「白莉莉家」门前是一片稻田，稻田外有条石板路，这条路一直蜿蜒到大马路上，连通了村子和镇上。而在「白莉莉家」的背后，就是「邱茉的外婆家」，地势略高一点。 这个村子，家家户户都是靠不到一米宽的石板路甚至是泥土路连接。据说，桐花湾已经在计划修马路了，最多两年，马路就要修到每家每户门口。 齐也律之所以选这里拍摄，就是因为他们还没修马路，不然有些剧情就不存在了，因为《茉莉》的很多剧情都是发生在田间小路上、村民家门口。要拍出那种感觉，镜头里来一条马路就不合适，邱茉和白莉莉上学路上发生的剧情也不合逻辑。 熟悉完环境，剧组就开会研读剧本。 开会地点在一个村民家里，被剧组借来当临时的工作间了。 剧组麻烦村民很多，午饭也是拜託他们准备的。剧组这么多人，需求不低，搞得整个村子干劲十足，因为吃住都给钱，还说拍摄的时候要请他们当群演。他们平常的收入除了外出打工的家人寄回来，基本只剩下地里的庄稼，突如其来的真金白银简直是横财。 其实剧组在外地拍戏，一般很烦和当地人打交道。地头蛇可不好对付，经常找剧组麻烦进行敲诈勒索。但桐花湾这里没有产业链，村民还不知道可以有那么多算计，都很实在。 剧本围读进行了两天，开始正式拍摄。 这部戏的摄影是桑向明。他曾经是齐榕的御用摄影，齐榕去世后转行当的导演。他转行的一部分原因是想执导《茉莉》，要是齐也律再不开机，这本子他就要抢去拍了，总不能让齐榕留下的本子一直那么放着。 《茉莉》的故事内核并不新鲜，早几年很少人触及这个问题，但近两年未成年被性.侵的话题逐渐引发关注，电影界肯定会冒出相关的电影，《茉莉》拍得晚了，怕落个拾人牙慧的下场。 在桑向明看来，那就太浪费齐榕的一番心血了。 于是他绝不允许这个本子继续耽搁下去，前两年甚至因此和齐也律发生争执。还好，现在齐也律终于开机，他也不和齐也律争当导演，齐也律是齐榕的儿子，怎么都比他更名正言顺，他来当摄影就心满意足了，反正都是为了齐榕。 为了齐榕的人不止是他，还有严成礼。 严成礼是这部戏的监制，过几天才会来，之后也不会一直待在剧组，就偶尔过来一趟。不过夏苗苗已经在想像小齐导的两位继父同时在场的修罗场了。 桐花湾的第一场戏是邱茉在电影里的登场——邱家的小轿车缓缓来到村口的大马路，车里的邱茉从窗口望出去，看到了山间盛放的桐花。 洁白如雪。 而她不是。 于是她低下了头，不再去看。 这个因果关系是夏苗苗自己总结的，剧本上只写着「看向车窗外、低下头」，没有多余的字，余下的所有都要演员自己去体会。
第66页 夏苗苗想，邱茉肯定会由那雪白的桐花想到自己，但她会是什么想法呢？拒绝回忆被玷污的过程，还是觉得被玷污了的自己不配看那洁白的花？ 夏苗苗有些拿不准，她设身处地地想，觉得那种状况下的自己不可能将情绪分辨得很清楚，应该是一种复杂且混沌的状态。 她会有很多想法，除了洁白的桐花，还有被父母送来乡下这件事，到底父母是为了她好，还是觉得发生了这种事很丢脸、想甩开她？ 夏苗苗更不确定的是，齐也律需要她有什么想法。 她不想让他失望。 化妆的时候，她一直在考虑这些，整个人显得极其低落，周围的人都猜她是在琢磨剧情、进入状态了，倒没有大惊小怪。 化好妆，她走出房间，正好在隔壁化妆的桑影也走了出来。 一见桑影，她刚刚那些想法全都不翼而飞，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你的头髮……」 桑影原本是黑长直，长到腰部以下，现在剪到了脖子以上。 夏苗苗一直没留过太长的头髮，也不适合长发，所以对长发没什么执念，但看到别人好好的长髮剪成这样，还是忍不住心疼。 桑影气愤地说：「被我哥rua秃了！」 「……」夏苗苗这就忍不住替男神叫屈了，这明明是为艺术牺牲，怎么能赖她男神呢？ 桑影显然还不习惯新髮型，双手按着发尾忧心忡忡：「你说，我还美吗？」 「美！」 「骗子！我就没见过我这么丑的时候！」 「没，真的好看。」 「反正我现在有点抑郁了，我头髮都没了！」 「呃，还可以留起来的，从现在到长到原来那么长，可以根据不同的长度不停地换髮型，那不是挺好的吗？」 桑影的脑子里霎时充满了百变造型，顿时舒心：「这么一想也是安慰，不过再多的美貌也要等杀青之后才能展示了。哎，贼船啊贼船。」 夏苗苗也觉得贼。 桑影从前是精緻女神范，现在整个往糙了整，造型和气质都大打折扣，比起以前来就是扮丑。但又不是那种故意搞个爆炸头、点上满脸麻子、戴上牙箍的扮丑，而是一个清清爽爽的短髮、肤色暗了点，仔细一看五官还是很漂亮，就是让熟悉她的人不习惯。 反正乍一看不是那种能让人觉得美的形象，这齐也律对大美女也太狠了！ 夏苗苗扭头看向齐也律，他和桑向明一起站在监视器前，正在查看刚刚拍的空镜头。 齐也律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突然看过来，对上她的眼。 她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想扭开头，结果齐也律比她更快地扭开了。 夏苗苗：「……」 她略微有点难受，不过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感受，淡定地移开了眼。 过了几秒，齐也律又看过来，她已经站在一边看剧本。 齐也律莫名地有点郁闷了：怎么不看了？ 第31章 不得劲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晃动着五指挥了挥。他定睛一看，是桑影。 桑影刚刚剪头髮时和他抱怨过，他已经看过她短髮的样子了, 这妆还是在他的要求下修整过的，所以对她的新造型他没有任何惊讶，反而有点嫌弃她突然出现。 桑影扭头看了眼他刚刚盯的方向，笑眯眯地问：「好看吧？」 齐也律有点不自在，轻咳一声：「准备了！」 夏苗苗立即放下剧本, 走向自己的位置。 齐也律窒了窒。我不是叫你啊, 你继续看会儿没关系。 「还心虚了。」桑影轻笑。 齐也律勐地看向她, 目不转睛地。 这一看，把桑影看心虚了。 桑影瞪他：「你看我做什么？」 齐也律闲闲地问：「你和你那个竹马怎么样了？」 「说这个干什么？」桑影皱眉。 人多耳杂, 一不小心就可能传出绯闻来，齐也律没再继续，桑影也不再闹他。 谁知道, 这话戳中了桑向明的警报器, 人勐地看过来：「什么竹马？」 桑影立即指着齐也律：「他不就是我竹马？」 「是吗？」桑向明探究地看着两人, 难道他们真在一起了？哎, 作为老父亲, 他当然乐见其成，但两人的气氛明显不是那么回事吧？ 桑向明甩了甩脑袋，回到工作上来, 不过「青梅竹马」四个字时不时地迴荡在他脑子里。过了两天，正拍着戏, 他突然灵光一闪，等齐也律喊大家休息，立马将桑影叫到面前。 打发了其他人, 就剩下齐也律和他们父女俩。 桑向明紧张地问：「你哥那天说的那个青梅竹马，是不是你小时候住我们隔壁那个！」 桑影吓了一跳，不过也稳得一比，毫不做作地茫然起来：「谁啊？你说谁？」 「还能是谁？我和小律妈妈要结婚的时候，说小律是你哥哥，你哭着叫着不答应，说就算要哥哥也只要隔壁那个，这个不要！」 齐也律噗地一声。 桑影瞪他，怎么被嫌弃了还挺开心的样子？ 桑向明问齐也律：「你还记得这事吧？」 齐也律含煳地应了一声。这么具体的细节他当然不知道，但一开始桑影的确很讨厌他，天天挂嘴边的都是隔壁的哥哥。 桑向明看着桑影：「我记得他在你上初中的时候就搬走了。」
第67页 桑影说：「不关我的事啊，是他！」她指着齐也律，「这狗东西嫌弃我，拒绝我的追求就算了，还把我推给别人！非说他见到那谁了，要给我拉皮条。」 齐也律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面若桃李、心如蛇蝎的魔鬼？ 桑向明看向齐也律，眼神复杂。 桑影赶紧熘了。 齐也律有口难言：「爸……」 桑向明拍拍他的肩：「没事，我懂，强扭的瓜不甜。」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好吧！ 「拍戏拍戏……」桑向明嘆气。 大部分时候他都觉得女儿身边的男人是混蛋，但要是这个人换成齐也律，他又觉得自己和齐也律没仇，怎么能让他碰上这么个闺女！ 齐也律回头，远处站了很多看热闹的村民，剧组的工作人员兀自忙碌着，但女主角不在。 齐也律的脚顿时开始发痒，忍了忍，还是站起来，熘达熘达往旁边的房子里去。 这房子是电影外景的一部分，拍戏之余也供剧组的人休息。 齐也律走进堂屋，见王蓓蓓和桑影的助理在隔壁厨房里泡茶，堂屋里就只有夏苗苗和桑影。 夏苗苗趴在屋子正中的八仙桌上写东西，桑影坐在墙脚的竹编凳上玩手机。 他从桑影面前路过，扫了一眼。 桑影怕他算刚刚那笔帐，将头往下压了压。 他继续走，无所事事地熘达到夏苗苗身后。 夏苗苗如芒在背，笔尖顿了顿。幸好他没停留，很自然地绕开了。夏苗苗赶紧收起东西，出去了。 齐也律心里怪怪的。自从大年初四那天后，她就不怎么搭理自己。 他觉得自己有点贱骨头，人家不爱理他，他居然不得劲起来，也不知道在不得劲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走到桑影面前：「人家在那里写人物小传，你在这里看小说？」 桑影抬头，哼道：「我能跟』人家』比吗？人家住在你家里，谁知道和你什么关系，还逼我来给她抬轿……」 「你阴阳怪气的！」齐也律打断她，「有意见你早提，现在合同都签了，你别跟我作。」 「我白阴阳怪气了。」桑影翻个白眼，收起手机起身。 齐也律说：「你少看点小说，别影响状态。」 「没看。我最喜欢的那个大神新书上架，我去打赏。」桑影说着就瞪他，「你不知道大神的新书有多精彩，但是为了你，我得熬好几个月才能看！」 「囤几个月，一次看个够，不爽？」 「滚！」她就想马上看！但就怕看了放不下、影响入戏，所以拍戏期间都不看。 今天的拍摄不太顺利。 这是夏苗苗和桑影的对手戏，第一条还算好，但齐也律要求向来高，对这部戏的要求就更苛刻了，力求每一帧画面都达到壁纸的效果、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能入选教科书。 第一条没过，后面就越来越差了。 其实旁边人看着都很好，就不明白齐导在折腾什么。 但齐也律、桑向明和戏中的两个人明白。 再次喊卡，齐也律揉揉额，抬头说：「夏苗苗你过来一下。」 夏苗苗脸色白了一瞬，僵硬地走过去。 桑影看了看两人，去一边补妆，桑向明示意其他人走远点。 夏苗苗走到齐也律面前，手足无措。 齐也律问：「怎么了？前两天不是挺好的吗？」 夏苗苗张了张嘴，想解释，但解释应该无济于事，她只能说：「对不起……」 齐也律猜得到是怎么回事，但她不肯说，他也不好提，怕提了让她难受。 他有些头疼地说：「你不要有压力。」 「我……」夏苗苗想了想说，「我会调节好的。」 她知道桑影的演技不错，平时不管什么类型的戏都驾驭得极其自然，让人根本感觉不到表演的痕迹。 但没想到会这么好。 她有些跟不上。 之前拍重逢后那两场戏还不觉得，现在的戏桑影表现得太自然了。差距太明显，夏苗苗有些受打击，而越想跟上，就越不在状态。 她有些挫败，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吃这碗饭。 齐也律不忍心见她这样，干脆问：「可以跟我说说吗？」 「我……」夏苗苗犹豫了一下，垂眸，「我觉得让你失望了。」 「那倒没有。」他脱口而出，显然不是安慰。 这让夏苗苗心里好受了点。 「可是，我拖了剧组的后腿……就只有我。」桑影就没有。 她说着说着眼眶有些红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以前拍戏的时候，她基本都是一条过，导演见她都比见别人开心。 她以为自己很优秀，现在却发现，也不过是演技平平的一员，只是以前的对照组比她还平罢了。一旦遇到真正的优等生，她就瞬间被打回原形。 「你演得很好了，比我预料的好得多得多！」齐也律重重地说，话锋一转又问，「但是，为什么面对桑影的时候你还是力不从心？」 夏苗苗看着他，对啊，为什么？他有答案吗？ 他当然有：「因为桑影看这个剧本几年了。」 夏苗苗愣了愣就明白过来，她输在了起跑线上。同时也意识到，她和桑影对于他是不一样的。
第68页 桑影和他那样「亲密」，就算不能成为爱人也是亲人，可以参与他人生中很多重大的事件，所以很自然地提前看到了这个对他而言意义重大的剧本。 而且，桑影是参演齐榕的电影出道的，齐榕应该很喜欢她，是不是在写剧本的时候就想着她？ 「那她……」夏苗苗突然不自在起来，紧张地问，「她一开始想演的是谁？」 会不会是邱茉？ 那这么说来，是她「抢」了桑影的东西？ 「她只适合白莉莉，她自己也清楚。」齐也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夏苗苗怔怔地看着他。 齐也律皱眉：「你心理负担太重了。」 夏苗苗尴尬地垂下眼。 「不要那么敏感，也不要有攀比的心思。」 「……我没有。」夏苗苗小小声反驳。 齐也律点头：「有胜负欲是好事，但我希望带来的影响是正面的，而不是耽——emmm……」 换个人他就要说耽误剧组的工作了，但面对夏苗苗，实在不忍心说那么重的话，他一个急拐弯：「今天先把这场拍过去，你准备一下。」 「好。」 夏苗苗正要走，又听齐也律说：「把你剧本给我看看。」 她疑惑了一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在照做了。 她在剧本上写了很多备註，递给他时很不好意思，有种班门弄斧的感觉。 齐也律翻到今天这场，一目十行地看完——不得不说，夏苗苗的字真是赏心悦目。 他合上剧本，递还给她：「角色理解得还行，晚上你到我房间来，我跟你仔细说说。」 「好。」 夏苗苗答应完，突然觉得不对，勐地抬头看着他。 齐也律甚至看见她的瞳孔在地震。 他也发现不对了，脸上腾地一热，急道：「我是想和你讨论剧本！」 第32章 cp永恆 「嗯……」她信, 就是这思想不知不觉地就歪了，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 齐也律觉得自己的解释十分苍白。一个导演，对剧组的女演员说你晚上到我房间来, 怎么听都不正经。 但他真的没有不正经的想法！ 他有点崩溃，无力地朝夏苗苗摆了摆手。 夏苗苗默默走开。 齐也律坐在椅子上自闭。 接下来的拍摄，就不是夏苗苗出问题了，是导演不在状态。 大家寻思：难道夏苗苗演得比刚才还差？他们看着很好呀。嗨，难怪他们当不了导演, 这就是和齐导的差距啊！ 只有桑向明知道, 这和夏苗苗没关系, 夏苗苗这次的发挥绝对能达到齐也律的要求。 但导演在走神，桑向明只好委婉提醒：「我看这条可以过。」 齐也律回神, 忙看了一遍回放。 镜头里的夏苗苗看起来像高中生，就是略显忧郁。他忍不住想，她在十几岁的时候, 是怎样的呢？ 看她现在的模样, 他觉得应该是忧郁文静的, 有点孤单。但想起她写得那么好的字、并不是很擅长的厨艺, 据说还会弹钢琴, 似乎是娇宠着长大的，可能和现在并不相同。 他这才发现，自己对她根本不了解。 他又有点自闭, 开始和自己生闷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这场戏自然是过了, 之后的拍摄都很顺利。 收工离开时，夏苗苗正要上车，齐也律走过去：「你上我的车, 我有事跟你说。」 夏苗苗愣了一下，莫名心虚，扫了眼其他人，大家好像没觉得他的行为有异。 她从容地答应了，带着王蓓蓓上车。 有司机助理在，大家没什么暧昧的想法，甚至觉得是因为刚刚拍摄的问题，齐也律要找夏苗苗麻烦。 桑影和桑向明坐一辆车。 桑向明对齐也律要了解些，他觉得进组后见到的齐也律和以往见到的有些微不同，可他们毕竟不是亲生父子，感情再好还是隔了点什么，平时的沟通都要紧守一个度，所以他不敢肯定自己感受到的不同是关心则乱，还是真的感受到了。反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可能是心理作用。 他看向旁边的桑影：「你哥他……」 桑影在看手机，抬起头：「嗯？」 「……」算了。在隐瞒大人这件事上，她和齐也律从小一个鼻孔出气，估计问不出什么来。他话锋一转：「以前住我们隔壁那家人，好像姓钟？」 桑影眨眨眼，在装傻和承认之间犹豫了一下，点头。 因为隔壁钟姓小哥哥搬走的时候，把珍藏的所有书都送给了她，这会儿还在她书房里呢。三百多本，占了她书架的一半。这要说不记得了，谁会信啊。 「他现在在干什么？」 「我哪知道？」桑影继续看手机，「问我哥去。」 桑向明估摸着她真没和那姓钟的联繫，只能打住话头。 另一边，齐也律又翻看起夏苗苗写满备註的剧本来。 这乡间的公路凹凸不平，路途极其颠簸，夏苗苗问：「这样会不会头晕？」 「还好。」齐也律微微眯眼，睁大了的确被抖得看不清楚。他扭头问：「你晕？」 夏苗苗摇头。 齐也律便回头将剧本从头翻到尾，大致看了一下，问：「你写的人物小传呢？」 夏苗苗打开包，把人物小传拿出来。
第69页 齐也律伸手去接，她有点犹豫：「要不我整理一下再给你？」 这是手写的，好多被抛弃的想法还留在上面，不太想让他看见。 齐也律直接将那几张纸抢了过去，打开仔细看起来。 这就是一叠草稿，有被划掉的部分，齐也律倒没理会。她的文学素养很高，她觉得不行的，应该就是不行，不用他再去判定，他只需要看她现在确定的东西就可。 看到一个地方，他指着上面问：「为什么说侵犯邱茉的人是她认识的人？」 她就是这样写的，还打了星号，显然只是提出了结论，但论证过程没写。她在提醒自己下次看到这里的时候仔细思考。 夏苗苗面对身为导演的齐也律有些露怯。对演员来说，导演是天，是创世的神，她只是他世界中的一个工具人。她的想法，可能都是他看不上的、完全没触及他世界核心的。 她认真又紧张地说：「邱茉对聂宇完全不感冒，在发现他和白莉莉在一起后，最大的反应是认为他会伤害白莉莉。我觉得，一般那个年纪的女孩都不会是这种反应，所以我大胆猜测，侵犯邱茉的那个人，是她认识的人，很可能是她有好感的男同学。」 齐也律点点头，然后问：「所以你们女孩子在那个年纪发现同学谈恋爱是什么反应？」 夏苗苗眨眨眼，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收集素材么？毕竟他是男人，不了解女生群体很正常。 她摇头：「我没发现。」 齐也律挑眉：「你身边的人都那么老实？」 夏苗苗尴尬：「是我太迟钝了，当时没发现，毕业之后才听说。」 「是吗？」齐也律露出深思的表情，这的确是他不了解的情况了，女孩子真神奇。 他把人物小传还给夏苗苗。 从桐花湾到镇上很近，这会儿功夫已经到了。等夏苗苗收好东西，就到了他们住的宾馆。 下车后，夏苗苗往里走，走到楼梯中央，齐也律突然叫她。 她回头。 他板着脸说：「晚上早点睡，别熬夜，别耽误明天的工作。」 「哦。」这意思就是，晚上不用去找他了。 她那你懂我懂就旁边人不懂的表情，让齐也律浑身不自在，差点落荒而逃。 结果旁边的人还都同情地看着夏苗苗，以为他在挑她毛病。 桑影也觉得齐也律太过分了，熘熘达达走到他面前，等其他人不注意了才说：「你这样，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有嫂子啊。」 齐也律震惊。 这他妈…… 她的意思是……？！ 可她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吗，这时候又想看他和别人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他忍不住说：「你有病啊！」 反正他是不懂，也不敢问，万一问了人家又回头要和他搞对象怎么办？ 「哎，你不懂我。」桑影摇摇头，忧伤地回屋。 自己谈恋爱哪有嗑cp幸福？自己的恋爱可能悲剧，但只要心怀希望，她的cp就永恆！ 晚上，夏苗苗有点失眠。 今天的齐也律和往常有些不同，让人生出不该有的想法来。 她不能这样！ 于是给自己泼冷水：他就是不满意你今天的表现罢了，他这是在敲打，你明天可不能再掉链子了！ 黑暗中，夏苗苗嘆了口气。 * 几天后，严成礼来了。 当时正在拍摄，严成礼的出现引起了一定的骚动，连镜头前的桑影和夏苗苗都注意到了。 齐也律回头，看见严成礼，脱口而出：「爸！」 严成礼开开心心地答应。 旁边的桑向明看向齐也律。 齐也律：「……」 他现在就觉得自己宛如脚踏两只船的渣男，两只船头一回舷碰舷，都盯着他那条不在自己船上的脚。 他轻咳一声，喊了卡，叫休息，然后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对严成礼说：「严导，你坐这。」 「不不不……」严成礼下意识拒绝。导演椅当然不是谁都能坐的，哪怕他在圈内的地位成就都远高于齐也律，他也不能在齐也律的片场喧宾夺主。 最后，严成礼另外坐了根凳子。 桑影和夏苗苗过去打招唿，毕竟是一线大导呢，不说巴结，礼貌还是要有的。 齐也律对她们说：「你们先休息，晚点开始。」 两人转身离去，听见他说：「严导，我给你看看刚才拍的。」 严成礼：「平常不都叫爸吗？」 桑向明刚刚也被叫了一声桑导，抱着手臂冷哼：「对啊。」 齐也律那个头疼：那不是你二人没撞到一起吗！ 他小时候比较混。那时郑彦辉老想让他回郑家，还说齐榕沉迷工作不会好好照顾她，又暗示齐榕的经济状况不如郑家，没法给他跑车送他出国。 郑彦辉要是单着，齐也律可能还梦想一下父母复合，可郑家那边不是还有郑颢母子吗，齐也律就觉得自己回去了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至少现在追求他妈的人都可劲儿讨好他，不比回郑家强？ 然后，齐榕和严成礼结婚了，齐也律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地直接喊爸，一方面是给齐榕面子，另一方面是为了气郑彦辉。 当时齐榕还奇怪，私下里问他，怎么接受得这么快。
第70页 他就告了郑彦辉的状，还说：「你再给我找十个爸爸我都不在乎！」被齐榕揍了一顿。 后来齐榕又和桑向明结婚，他当然不能厚此薄彼，也是麻熘改口。 「我现在就是后悔——」齐也律说，「早知道就叫叔叔！」 两位爸爸这就不干了啊，忙说你现在随意，其余时候该怎样还怎样。 夏苗苗隐隐约约地听见，觉得他们像说相声似的。 齐也律把刚刚拍的片子给严成礼看。 严成礼比较关注夏苗苗的表演，之前齐也律发过一段视频给他，是夏苗苗抽菸的，非常让人心动——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心动，就是导演看到好演员的心动。 他问齐也律：「这就是新闻上说你带回家的人？」 齐也律好不容易传一段绯闻，还是半夜带女人回家，能不让老父亲感慨「吾家有儿终长成」吗？所以严导当初也是奔赴在吃瓜的第一线，还问过齐也律，齐也律当然怒斥谣言。 当时严成礼也就信了，不然他一个便宜爸爸能怎样？ 但现在不一样了嘛，都现场排排坐了。 桑向明也看着齐也律。身为父亲，他当然关心孩子的终身大事，但只是名义上的父子，就不好管太多。 齐也律舔了舔后牙槽。换作往常，他肯定要认真解释一番，免得人多想，免得给人家女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 但现在…… 他就说：「她最近其实一直住在我家。」 第33章 双标狗 「哦~」严成礼和桑向明战术后仰, 扭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夏苗苗。 夏苗苗和桑影坐在土墙房的屋檐下，正在讨论等一下要拍的戏份。 夏苗苗是背对着他们的。 桑影被他们看得莫名其妙，但也知道他们不是在看自己, 便戳了戳抽夏苗苗手背。 夏苗苗回头，被两个大佬看得头皮发麻。 两个大佬淡定地扭回头，继续看监视器。 齐也律心虚起来，极力不去看夏苗苗的表情。这头一回干这种事，真不习惯。 夏苗苗知道他们在看刚刚拍的片子, 那这是什么反应？难道自己演得不好？ 桑影却信心满满：「他们一定在夸我们！」 夏苗苗：「……」 她完全不敢这样想！ 但过了一阵, 还真信了桑影的邪, 因为严成礼邀请她去试镜电影。 这时已经是五月份，《茉莉》拍了一半, 夏苗苗去年参演的《爱情交响乐》播出了。 《爱情交响乐》收视不错，稳居同期前三，甚至一度冲到第一名, 在网上引起了很大的讨论, 不过大部分都很负面, 因为女一号又当又立、女二号又蠢又毒, 就剩下女三号不掺和别人的感情、专注事业、独自美丽。 饰演女三号的夏苗苗因此收穫了观众的无数好感。 而她在戏里的造型清新可人, 也让熟悉她的观众眼前一亮。粉丝自发拼起了图、剪起了视频，将戏里的女三号和戏外的夏苗苗一顿勐夸，又联繫年初大爆的《嫌疑人》, 说夏苗苗会挑剧本，宛如捧杀, 好几次将夏苗苗送上了热搜。 不过都是在后排，没一会儿就掉了。因为是自动上的，没花钱买。有些懂行的粉丝还骂经纪公司, 说不知道抓住机会营销。 其实钟宜敏不是故意不营销的。夏苗苗是女三号，踩着女一号、女二号去营销，不是得罪人吗？而且这会儿夏苗苗在剧组拍戏，营销了也没空出来参加活动，费那劲干什么。再来，夏苗苗将来可能并不靠人气和话题去争资源，演技和奖项才是她傍身的东西。 但就算不营销，夏苗苗引起的关注也不少，《爱情交响乐》预热之前还特地拿她做宣传，就是为了让人觉得有她参演的剧有质量保证；职业up主看到粉丝剪的视频，也来凑热闹；商家则联络经纪公司求合作…… 但是，她这里拍着电影，钟宜敏没敢去跟齐也律请假。 演员的正职是演戏，为了商务耽误拍戏，当导演的肯定不高兴。而且《茉莉》这个戏拍好了，带来的好处是无尽的，导演要不是齐也律，钟宜敏也会为了让夏苗苗专心呆在剧组而拒绝商务合作，但那样的话，公司肯定不会答应。但换成齐也律，反而不用纠结取捨了，谁叫他是老闆呢，少赚钱也是为了他的电影，想来他不会介意。 但这次要去参加严成礼的试镜，齐也律倒是主动给夏苗苗放假了。 钟宜敏趁机多请了两天假，让夏苗苗去参加一场《爱情交响乐》的宣传，另外接了个杂志专访。 《爱情交响乐》播出之前，几个主演就去参加了一些综艺，夏苗苗那时已经进组，就都没有去。这次参加的是一个视频网站的直播採访，几个主演都在。 剧中女三的网络话题度高，夏苗苗之前又一直没参加宣传，所以主持人走完流程就专注cue她了。 「苗苗最近在做什么？之前几次活动都没看到你。」 「拍戏，请到假就过来了。」夏苗苗声音温吞，回答的内容也朴实无华，希望主持人看在她这里挖不出料的面上放过她，她实在不想抢主演的风头。 「什么戏方便说吗？」主持人是一定要她多说几句的，谁叫网友都热衷于讨论她呢。 「嗯……」夏苗苗沉吟了一下，「等播出的时候就知道啦。」
第71页 「之前网上有爆料说你加入了齐也律导演的新戏，是真的吗？」 夏苗苗惊讶：「齐导开新戏了？」 「你们不是一个公司的吗？」 「呃，这是我们《爱情交响乐》的活动，一直问别的会不会不太好？」 直播间的粉丝顿时心软了，狂刷「主持人你别为难我女鹅了」，当然也有人说「喵宝转移话题太生硬了」。 主持人也觉得差不多了，其他主演都在，一直问夏苗苗的确不太好，于是笑着结束採访。 夏苗苗回剧组是在晚上，剧组已经转到城里拍内景，她下了飞机就直接回酒店，这可比去边远小镇方便多了。 快到时，副导演在剧组的微信群里发了第二天的拍摄通告。 各部门的工作人员和演员相继冒头，夏苗苗也回了个「收到」。 白莉莉-桑影：【@邱茉-夏苗苗，你回来了？】 邱茉-夏苗苗：【嗯，马上到门口。】 聂见-聂宇：【夏姐没吃晚饭吧？我们正准备去吃烧烤，来吗？】 邱茉-夏苗苗：【好。】 聂见-聂宇：【@白莉莉-桑影，桑姐一起？】 白莉莉-桑影：【你们是不是暗中勾结想故意餵胖我？】 齐也律：【坚定地拒绝他们，让他们的阴谋胎死腹中！】 白莉莉-桑影：【我不！】 夏苗苗乐不可支：【坚定地拒绝了齐导的建议。】 到酒店后，她收拾了一番出门，半路碰到桑影。 桑影说：「我看到你採访了，你忽悠人的本事可以的。」 夏苗苗都不知道她具体指的哪个採访，还以为是杂志专访，但那不是要下个月才出版吗？ 但她没来得及细想，下意识地问：「我哪里忽悠人了？」 「『等播出的时候就知道啦~』」桑影模仿她的口气。 夏苗苗顿时明白过来，忍不住心虚。她是忽悠人来着。 桑影还分析呢：「你这么说，不是暗示自己拍的是电视剧不是电影吗？所以现在你的黑都在打脸你的粉，因为之前传你加入了我哥的新戏，你的粉开心，黑可酸死了！结果你现在还假装不知道我哥开了新戏——说实话你这戏有点过了。总之，你这么一通骚操作，你的黑都说你在拍剧，搞不好还是网剧！艾玛，这些粉黑比我们蒸煮还操心呢。」 夏苗苗认真地说：「你这专业术语用得可以的。」 「毕竟我是网瘾少女嘛。」桑影认可了她的认可，「不能追文的日子里，我就只能追八卦。」 两人赶到烧烤摊，那边已经被剧组包场，好些人都在。 他们之前在桐花湾，正餐倒是吃得不错，蔬菜基本都是当地人种的，口感特别好，但花样就实在是不多。转到这边拍内景后，大家都出现了补偿心理，已经不知道这样吃过多少顿，所以彼此的口味都很熟悉了，夏苗苗和桑影人还没到，两人爱吃的那几样已经烤上了。 和大家打了个招唿，两人找位置坐下来，其他人不好意思和她们一桌，因为都没她们红。 聂见送了一盘烤好的过来，问她们还要吃什么。 桑影说不用了，他便走了，没留下。 桑影看着他背影，小声对夏苗苗说：「我怀疑小朋友对你有意思。」 夏苗苗瞪大眼。 桑影以为她不信，认真分析：「平时老给大家买零食，唯独你这份是亲手送的，所以我怀疑其他人都是幌子，人家只想投餵你！你不在这两天，还来我这里打听你呢。」 夏苗苗平静地喝了口水：「你得透过现象看本质。每次他送吃的过来，你是不是都和我在一起？」 「……」 「他投餵的东西，是不是越来越符合你的口味？上次你请假去拍广告，人那两天都蔫了，也不往我身边凑了，零食也不精挑细选了……」 桑影陷入沉思，好像还真是。 她回头去看聂见，聂见居然整好在看她，对上她的视线后，慌乱地扭开了头。 桑影有点激动，忙问：「他成年了吗？」 夏苗苗：？？？ 「干嘛？」齐也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显然听到了桑影的话，并猜到了大致剧情，坐下来说，「你给我安分点！」 「吃醋呀~」桑影托腮看着他，笑得像个狐狸精。 齐也律当时就慌了，连忙看向夏苗苗。 夏苗苗一脸平静，好像没听到他们的话。 齐也律稳住自己，对她说：「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夏苗苗愣了下，知道他也在说她在《爱情交响乐》的宣传上说的那些话。 她坐姿规矩了点，小声说：「按合同办事。」 和剧组的合同里有严格规定，不能提前泄露在拍这部戏的事实。 齐也律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气氛有片刻冷凝，就桑影在那边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 齐也律将炮火对准她：「明天要拍你腰！你这……」 桑影僵了一瞬，伸手在腰上摸了摸，继续吃：「应该还行。啧~这不是人设需要吗？你之前还嫌我太瘦了。」 「随你吧。」齐也律头疼。 夏苗苗默默地放下烧烤。 齐也律：「你可以继续吃。」 桑影差点爆粗口：双标狗！ 第二天，拍白莉莉到邱茉外婆家借宿的戏。
第72页 这样的戏一共好几场，这一场主要反应青春期女孩的生理变化。 剧本上的台词很简单，但却很难拍，拍好了是经典，拍差了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白莉莉来了月经，向来大大咧咧的她也扭捏起来，这种事一向难以启齿，但她很想和邱茉讨论，似乎这样才能显示她们是真正的好朋友。 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挂着蚊帐的木床上，只有她们两个人，似乎没人能插得进来，也没人能够偷听，她终于小声说：「我来那个了，好怕弄脏。」 邱茉愣了愣，脸红了。 其实她更不好意思提这个，但想了想，觉得朋友都提了，自己不回应不是不够朋友？ 她翻身面对白莉莉，声音比对方更低：「你用那个吗？」 「当然。」 邱茉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不过那是为了好聊天罢了，也不觉得怎样，继续问：「什么牌子？」 这里就是植入广告了。 齐也律对植入广告也是有要求的，务必符合剧情。 以白莉莉的家庭条件，总不能用进口的，于是选的是一款国产卫生巾，但市场占有率很高，电视上经常广告，重要的是线下渠道下沉到乡镇，就桐花湾那地方，别说镇上的超市了，连村里的小卖部都能买到。 电影里白莉莉用的这款在村镇上卖五块钱一包，在城里稍微贵些。邱茉也用这个牌子，但她是日用夜用护垫安心裤都有，白莉莉就没这么多，有就不错了。 她跟邱茉说：「有时候忘了买，会用纸。」 她神情有些窘。 「纸？」邱茉惊讶。 镜头里，有放在粮食柜上的盒装纸巾。 她显然是无法想像的。 然后白莉莉爬起来，找来另一种卫生纸，那是农村很常用的一种，很粗糙，很大张，邱茉的外婆也爱用，因为极度便宜。 白莉莉将这种纸折成了长条状。 「就是这样。」她想多说些，说忘了买卫生巾的时候就暂时用这个代替，但张了张嘴，又没有说了。因为并不是忘了，而是穷，一直解释更像是掩饰。 聪慧的邱茉当然知道真相是什么，默默地学习了一下这种替代品的折法，没有多说什么。 然后，她们继续躺下，四只眼睛望着帐顶，白莉莉穿着一件无袖的宽松背心和短裤，邱茉穿成套的印花睡衣，衣服短袖、裤子七分。 两人的眼睛都很亮。 白莉莉突然翻身轻抓着邱茉胳膊：「你穿那个了吗？」 「嗯？」 「就那个。」白莉莉在胸前比划了一下，「我妈买了个新的，问我穿不穿，我没穿。」 「我也没穿她们那种。」 白莉莉看着邱茉胸前，邱茉伸手捂住。 白莉莉乐不可支：「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穿？」 「我不知道。」 蚊帐里絮絮低语，不时传出笑声。 两人动来动去，纤细的腰露了出来。 「你腰好细啊~」白莉莉伸手比了比邱茉的腰，然后揉自己的腰，「哪像我的这么粗。」 邱茉看了一眼，小声说：「你的也细。」 「我胖死了！」 「哪有？」 「肯定比你胖两圈。不信我们比比。」 「怎么比？」 白莉莉爬起来，将自己的腿和邱茉的腿并在一起：「看。」 邱茉也爬起来，感觉白莉莉的腿是要粗些。 白莉莉用手指环着自己的脚踝比大小，然后去比邱茉的，笑道：「看！你比我细！」 这场戏，大部分镜头都是隔着蚊帐拍的，特别是这一段，只朦朦胧胧地见两人在蚊帐里比划自己的脚。 整个房间里充满橘黄色的光，看起来特别暖，也带着一丝伤。 齐也律安静地坐在监视器前，等两人躺下有一会儿了，才说：「好，过了。」 桑影勐地爬起来，觉得不可思议，一条就让她们过了？ 「不再保一条？」她问。 「不为难你们。」 桑影想，你是不想大家看夏苗苗的肉体吧。不过夏苗苗这腰是细……不对，难道不是自己露得更多吗？ 「特写镜头准备。」齐也律说。 于是又忙碌了一阵拍特写。 终于拍完，制片人说：「植入好像没特写。」 齐也律凉凉地看他一眼：「特写是另外的价钱。」 当然不是钱的事，给一个大大的特写镜头，镜头的流畅度和美感就破坏了。要不是觉得瞎编一个品牌不接地气，他都不想要植入。 制片人：「我错了爸爸。」 第34章 嗑到了 群通知, 晚上八点主创人员到齐也律房间开会。 这种会隔两三天就有一场，大家都习惯了。桑影的经纪人要给她安排杀青后的工作，她哪有那么勤快, 又不好意思拒绝得太直白，就以开会为藉口熘了。 这会儿才七点，到齐也律门口，正要敲门，许明打开门出来了。 「桑姐你来了。」许明打招唿。 「嗯。」桑影怕经纪人追过来, 往里挤, 问他, 「你去哪里？」 「齐哥的隐形眼镜掉了，我去给他买新的。」 「哦, 去吧。」桑影带上门，听到卫生间传来水声，看了一眼, 门关着。 她走进客厅, 电视开着, 正在播一个搞笑综艺。
第73页 多半是许明看的, 齐也律会觉得这种节目浪费时间。 桑影和这个综艺的常驻女嘉宾不对付, 恶狠狠地拿起遥控器退出，见首页的推荐位上p着几个水灵灵的小帅哥，仔细一看, 是男团选秀综艺，她马上打开看起来。 还是第一期, 上百个二十来岁的小哥哥大弟弟依次登场，都化着浓妆装懵懂，对在娱乐圈见惯了帅哥又知道无数套路的桑影来说, 挺牙疼的。 不过还是有那么两个真好看的，桑影激动地拿出手机，研究怎么给小哥哥投票打榜。 枯燥的人生啊，又找到了短暂的追求。 卫生间的水停了，不一会儿齐也律出来。 桑影抬头，见他眼睛发红、胸前湿了一块，看着让人想入非非，忍不住问：「大白天的折腾这么久，泄火呢？」 齐也律瞪她，一脸「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污」的责怪，然后又一副「懒得管管不了」的无可奈何，愤愤地进了卧室。 他倒霉，晚饭吃当地的酸辣粉，一滴油溅进左眼，进卫生间拿水一冲，先把右眼的隐形眼镜冲掉了。 桑影对着他背影吐吐舌头，开始对着电视心花怒放，正好她pick的小哥哥登场了。 这位小哥哥比较成熟，妆容和言行也不像别人那么油腻，一看就是撑得起大场面的人。 小哥哥和队友表演了一首唱跳，她的眼光果然不错，小哥哥成了队伍里唯一获得加赛机会的人。 他又表演了一段街舞，表情很酷，桑影快乐得倒在沙发上嗷嗷直叫。 这时候，齐也律出来了。 桑影看过去，眼睛一直，嗷地一声扑过去。 齐也律吓得往后一退，桑影整个人趴在沙发上，拽住了他袖子。 「你发什么疯？」齐也律问。 他换了件黑色衬衫，戴上了备用的金丝边眼镜，整个人衣冠楚楚、优雅正直，散发着知性与禁慾的气息！ 哪有颜狗挡得住啊？ 反正桑影挡不住！ 桑影哀怨地望着他：「有这么帅的哥哥，我还搞什么爱豆啊！我搞你！」 齐也律又吓得往后退，飞快地扯回自己的衣袖，义正言辞地说：「你别搞我！你哥心里有人了！」 「谁？」 齐也律眼神闪了一下，居然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 艹！这tm更帅了啊！ 「呜……」桑影难过，对电视里的小哥哥失去了所有热情。 外头的野男人哪有她哥帅！ 就算有她哥帅，也没他好啊！ 不然她怎么会明知道是哥哥还忍不住嗑！因为找不到代餐啊！ 她趴在沙发上宛如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齐也律拧着眉看了她片刻，走到沙发另一边坐下，电视里传来大唿小叫的声音，他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桑影抬头。 齐也律一脸严肃：「桑影，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说明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认真地跟你说。」 「啊？」他这个样子，简直像教导主任，有点不好嗑了，桑影好忧愁。 「我们是不可能的。」 「哦。」还以为他说什么呢，她难道不知道他们没可能啊。 「所以以后你也不要再说乱七八糟的话了。」 桑影抓了个抱枕抱在怀里，半张脸躲在后面可怜巴巴地眨眼：「我就嗑下颜都不行吗？」 「啥？」 「你自己照下镜子，看看你什么样子，我只是单纯被你的脸帅到而已！但要是让我睡你，我是睡不下去的，所以就算你来追我我也不会答应。」 齐也律一脸懵逼，怎么还有睡的事儿呢？！ 这话题没法进行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我的样子没有问题，是你的问题！」 桑影翻了个白眼，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家里的狗男人花痴三秒钟就恨不得锤死他，还是外面的野男人香！ 过了一会儿，其他人陆续来了。 大家见到齐也律都有点不习惯，特别是年轻女孩们，个个眼睛放光、互抛媚眼，不知道在交流什么不可告人的情报！ 桑影对齐也律说：「可不是我的问题。」 齐也律脸黑。 其他人疑惑：「什么问题？」 「没有，我说刚刚的事呢。」桑影无比快乐。 齐也律伸手将眼镜取掉，房间里传来女孩们失落嘆气的声音。 齐也律手指一紧，差点把镜架捏断。 他又不是卖脸的！这些人，都该扣工资！ 「齐导。」又有人来了。 齐也律看过去，虽然知道是谁，但就完全没法看清对方的神情，这让他非常地不踏实。他只得又把眼镜带上，开始思考人类为什么会近视，这简直是老天爷对他的欺辱！ 「抱歉，来晚了。」夏苗苗进门后见大部分人都到了，有点不好意思，一抬头看见齐也律，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桑影噗嗤一声。 夏苗苗顿时涨红了脸，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谁也不敢看。 齐也律瞪了桑影一眼。 桑影意味深长地挑眉，齐也律不自然地欠了欠身子，轻咳一声，严肃地问：「都到了吗？」 「还、还没。」旁边有人说。 齐也律看了眼表，还没到八点，只好沉默下来。
第74页 夏苗苗挨着桑影坐下，低头翻开剧本，拿着按压式中性笔按来按去。 桑影看看她，又看看齐也律，两个人都低着头，一副不敢看对方的样子，她心里直唿：嗑到了嗑到了！ 所有人到齐时，正好许明把隐形眼镜买回来了，他把眼镜递给齐也律。 齐也律说：「先开会。」 大家不疑有他，的确开会比较重要。 桑影却偷偷地笑了。 齐也律非常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又瞟了眼夏苗苗，夏苗苗极度认真地盯着摊在膝盖上的剧本。 会议结束后，大家陆续离开，桑影郁闷得不行。她观察了一晚上，她的cp居然刻意迴避了所有对视！这糖也太难抠了吧，气人！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齐也律。 齐也律疲惫地靠在沙发里，伸手取下眼镜，揉了揉鼻樑，正想赶她走，她问：「你要追夏苗苗吗？」 「咳——」齐也律呛了一下，「谁说我……」他顿了顿，否认做不到，改口问，「我为什么要追她？」 「那就不追咯~」桑影无所谓地耸肩。 「……」 桑影眼珠一转：「难道你喜欢的不是她？」 齐也律沉默了两秒，严正警告：「你少跟我搞破坏！滚回去睡觉！明天要是ng，就扣你片酬！」 「违约警告！」 「你——」 「拜拜~」桑影拿好东西，开心地走了。 睡觉时，她又默默地抠了一遍糖，心满意足地睡觉，却很久都没睡着。大脑冷却后，一股沉闷的感觉涌上来，堵塞了她整个心口。 她翻来覆去半天，齐也律那句「你哥心里有人了」如重锤一般响起，她勐地睁开眼，不可思议：靠！我真的喜欢过他！ 这发现让她很难受。 她觉得自己瞬间变成了言情剧里的恶毒女配，还是很婊的那种，接下来她该走这个剧本吗，对齐也律死缠烂打、对夏苗苗布局陷害？ 她不想做那样的人。 而且，她和齐也律连试一试都不行。 和他在一起，万一分手了，不就没这个哥了吗？那种分手之后还当朋友的事，她做不到，她只会老死不相往来！换成齐也律，就只能和他断绝这异父异母的兄妹关系。 而且，两个人在一起，肯定要想很多实际的东西——牵手亲吻、做爱生子…… 艹，光是想想和这狗逼牵手她就浑身鸡皮疙瘩了！ 有些yy果然不能上升真人。 桑影愤愤地睡觉。 第二天到片场，越看齐也律越愤怒：好好的男人，怎么就成了哥了呢？她找谁说理去！ 拍摄过程中倒是没出什么差错，就是拍完后，桑影还是有些低落。 有些狗男人，不和她好就算了，也不撒糖给她嗑，什么东西！ 她歪在休息椅上，生无可恋。 夏苗苗看了看她，想关心一下，又觉得可能越线。虽然两人这段时间相处得不错，桑影似乎对她没有任何牴触和不满，但毕竟只有这段时间的相处，如果她误会两人已经是朋友，问了不该问的就不好了。 夏苗苗站起来，决定去取两份绿豆汤过来。 今天的解暑饮品是齐也律请的。中午吃饭就自掏腰包给每份盒饭加了个果盘，下午又买了绿豆汤，也不知道碰到什么好事了。 想起昨晚看到的戴眼镜的齐也律，夏苗苗一惊：突然开始打扮自己，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她回头看了一眼，齐也律正和副导演说话，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拿着不孕不育医院发的小扇子唿唿地扇风——扇子是昨天许明出门买隐形眼镜被发传单的人硬塞的。反正，齐导现在的样子，离打扮自己有点距离。 夏苗苗觉得自己想多了。 她取了绿豆汤，碰到聂见。 聂见和她打了招唿，随口聊了两句，状似不经意地问：「桑姐今天不高兴？」 这让夏苗苗怎么答，想了想说：「大概是，每个月都有的那么几天。」 聂见脸一红。 夏苗苗笑起来，摇摇头走了。 回到桑影身边，她把绿豆汤给对方，桑影接过：「我哥找你。」 夏苗苗往齐也律那边一看，齐也律正好看着这边，发现她的动作后眼皮一垂扭开头。 夏苗苗放下绿豆汤，侷促地走过去：「齐导，你找我？」 齐也律一愣，看向桑影，桑影笑了下。刚刚夏苗苗和聂见说话时，他表情像吃人一样，她又嗑到了！ 齐也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让夏苗苗坐下，看了看左右，没其他人，说：「不要在剧组打情骂俏。」 夏苗苗愕然。 齐也律一脸严肃：「谈恋爱是你的自由，但是——」 「他喜欢桑影。」夏苗苗明白过来，是她刚刚和聂见说话，他误会了吧。 齐也律顿了一下：「小男生不定性，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 「哦。」夏苗苗低头，抓紧裙摆，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喜欢他是吗？还是在装傻，故意这样敲打她？ 齐也律勐地停下，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问：「对剧本有什么疑问吗？」 夏苗苗摇头。 齐也律抿了抿唇，手里的扇子不知不觉往她那边靠了点。 夏苗苗感觉清风一来一去，带着酷暑的热度，抬眸看他。
第75页 他低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怕你影响状态……」 「我不会。」夏苗苗打断他，站起来，「我去准备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她用吸管戳开绿豆汤，勐吸一口，爽！ 桑影看看她，又看看齐也律，这边的人一脸愤懑，那边的人一脸懊恼，啧，齐也律他会不会追女人？ 难道是自己不该制造这个机会？ 桑影气死了，看来红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算了，以后不多事了。 她问夏苗苗：「你晚上有空吗？」 夏苗苗点头。 「那我们一起追综艺吧！」 夏苗苗：？ 第35章 你急了 齐也律是一个月后知道夏苗苗在和桑影一起追那个男团综艺的。 这天剧组聚餐, 因为内景已经全部拍完、即将回桐花湾补拍余下的季节性外景，部分演员已经杀青，会直接离组, 于是给这部分演员办了杀青宴。 桑影追的团综叫《偶像将来式》，已经淘汰了一半多的选手，她pick的小哥哥排在十名开外，暂时安全，但她认认真真投票当然是想他出道, 这排名离出道还有些距离。 等上菜时, 她叫夏苗苗：「帮我家弟弟投票。」 齐也律看过来：你哪来的弟弟？ 车垚：我算你弟弟, 可我需要什么票？ 夏苗苗拿出手机，打开投票页面——她陪桑影看了几期节目, 之前就被桑影拉着投过票，投过的选手都是有记录的。 她看节目的时候，也有自己比较看好的选手, 反正总共可以投九个人, 她就不止投了桑影pick的。 结果现在发现, 一半的名字灰了, 代表他们被淘汰了。 她问：「龙韬嘉被淘汰了？」 「是啊, 叫你不认真打榜。」 夏苗苗无所谓：「我只是觉得他业务能力不错，淘汰了挺可惜的。」 「这种节目，看脸看人气看背后的势力, 就不看业务能力，不然好的也没多好, 差的也没多差，抓个阄就行了。」 「……」那你还投得那么真情实感！ 齐也律听出不对劲来了。 一开始他以为夏苗苗是单纯地帮桑影投个票，结果现在怎么回事？她也在追那个男团？那个什么龙套甲, 一听就没红的命，她喜欢？ 重点：男团！ 淘汰一个还有无数个！还同龄！审美被带歪了怎么办？！ 齐也律一整顿饭吃得咬牙切齿。 吃完饭回酒店，桑影沖了一百块钱给她pick的小哥哥打榜——呵，团综只是露水姻缘，真爱永远是小说，大钱是要打赏给作者的！这里一百块不能更多了！ 充完钱她还心疼了一下，万一小哥哥不能出道怎么办？那不是打水漂了吗？不过千金难买我现在高兴，再沖两千吧！ 就在这时，齐也律发微信过来：【你别带坏夏苗苗。】 这话从何说起？ 不过不管从何说起，都只有一个回覆：【带不带坏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齐也律：【……】 桑影想了想，估计就是为投票这事儿，吃饭的时候他就不爽了。 【你说句跟你有关系，我就保证不带坏。】 齐也律过了一阵才回：【你是我妹妹，能跟我没关系吗？】 桑影：【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齐也律顿时想揍人，扔下手机不管了。 桑影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復，知道这人又变成狗了，只能又愤又奋地趿上拖鞋往他房间跑，两千块不沖了。 齐也律正在看片场花絮，夏苗苗在片场总是很安静，但别人和她说话，她又会活泼起来，很被动的一个人。 他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门铃响起后，起身开门，看见来人才回过神来，面不改色地转身，回去将电脑合上。 桑影完全没发现他私底下在偷窥人家。 她走到齐也律面前，眼里闪着光：「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夏苗苗表白？」 齐也律噎了一下，他什么时候说过他喜欢夏苗苗了！ 桑影期待地看着他。 「……」他真的没说过，她为什么能如此笃定？他不要面子的吗！ 「难道是明天？不会是现在吧！」 「当然不是！」齐也律生怕她搞事情，急忙否认。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 「拍完戏再说！」 「到底拍戏重要还是未来老婆重要？」 当然都重要。「你别管，我心里有数。」 「那肯定不是逼数。」 「……？」 「不过我还是嗑到了！」桑影满意地离开。 齐也律扶额，他觉得桑影不太正常，而他从小到大最熟悉的女孩子就是她，以她为标本去分析别的女孩子的话，他的情路可能会很坎坷。 哎…… * 前往桐花湾的动车上，桑影拿着平板看《偶像将来式》，分了夏苗苗一只耳机。 其实她已经看过了，但她怀疑没有她的陪伴夏苗苗根本不会看，所以才再看一次，硬拉着夏苗苗一起。 帅哥这么好看，只有和好姐妹一起馋他们的身子才会更加美味！ 「你觉得谁最帅？」 夏苗苗有点犯困：「他们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就勉强喜欢那个什么嘉吧？」
第76页 「也不是。」夏苗苗急速否认。 桑影：你否认这么快干什么，难道怕我误会？ 她眼珠子一转，取下耳机小声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我哥那样的？」 夏苗苗一惊，脱口而出：「我没有！」 「什么你没有？我又没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夏苗苗瞪直了眼，我这是不打自招了吗？ 她想了想，我的确喜欢啊，而且他单身，我的喜欢也不碍着谁吧？ 她轻轻咬了下舌尖，看向桑影：「那你喜欢他吗？」 桑影笑：「探测敌情呢？」 「…………」 「太熟的人是没法下嘴的。」桑影再次戴上耳机。 夏苗苗：这是什么鬼形容？！ * 白莉莉站在山上，远远地看着邱茉坐着小轿车离开，《茉莉》就这样杀青了。 齐也律本打算在阴天拍摄这一幕，但这样的天气在盛夏时节不好碰到，就选了傍晚，在太阳落山之后。 太阳一旦落山，黑夜的脚步就会飞快，剧组只能提前做准备、先走几遍，以防正式拍摄的时候出问题。 结果就是，齐也律发现夕阳西下的光影过于美丽，将排练改为正式拍摄，来来回回地拍了好几条，攒够了后期可能用到的素材。 收工时，天已经黑透，一群人回镇上休息。 次日清晨，夏苗苗被街上的车辆声和人声吵醒。 这个地方有赶集的习俗，每逢双号赶集，街上热闹得不行，单号要冷清许多。 那些卖菜的大爷大妈，大部分五点钟就出现了，因为摊位先到先得。不到六点，夏苗苗就醒了。 窗外传来包子和面汤的香味，她起了床，随便梳洗一下出门，发现隔壁桑影也起来了。 桑影打了个哈欠：「要走了，还有点捨不得。」 夏苗苗没有捨不得，不过想想这个地方，出了这个镇子如田园牧歌一般，肯定会想念的。 两人下了楼，桑影看着早餐店飘着香味的蒸汽：「你要吃吗？」 「我喝杯豆浆。」 「只喝豆浆怎么够啊？」桑影要了一屉小笼包、两个鸡蛋、两杯豆浆。 镇子上的人已经知道她们是跟剧组来拍电影的了，开始时还稀奇，现在见怪不怪。 这家店的老闆娘听说她们今天就要走，苦口婆心地说：「以后好好做人，不要欺负人了啊！」 两人都可以说是反派专业户，常年追狗血剧的老闆娘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多水灵的小姑娘，怎么总当坏人？ 桑影差点笑喷，急忙点头：「好好好……」 老闆娘一看就知道她在敷衍自己，露出不贊同的神色：「苗苗我不担心了，她已经变好了，倒是你……哼！」 《爱情交响乐》老闆娘也一集不落地追完了，而且夏苗苗以前也会演好人的，哪像桑影，总共没演过两个好人。 桑影无奈地看着夏苗苗。 夏苗苗无辜地吃了个小笼包。 吃完，两人去散步消食，顺着马路走到附近的田野，田埂上有老大爷在观察庄稼，河边有妇女在洗衣服。 桑影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和夏苗苗站在石桥上，看着桥下的流水。 这流水对见过大江大海的她们来说实在太温柔了些，但两人却忍不住看入了迷。 「小桥、流水——」两人异口同声，顿了一下，相视大笑。 她们捻起栏杆上的沙尘往下扔，轻飘飘的尘土，自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桑影蹲下身，捡了个石块斜着往水面扔，石块在上面打了两个漂才沉下去。 「啧~手生了。」这是白莉莉的技能，她特地练过的，拍戏的时候最多打了六个。 「这里太高了。」夏苗苗说，拉着她往下走。 到河岸边，还没找到合适的位置，背后传来声音：「你们大清早地要殉情？」 两人勐地回头，齐也律拎着单眼相机站在石板路上，他们中间隔着一块绿油油的菜地。 桑影抓着夏苗苗的肩膀晃了一下，夏苗苗尖叫一声，桑影说：「我只会谋杀她！」 听这话夏苗苗倒不害怕，但晃那一下是真的吓住了，这可是河边，不小心摔下去怎么办？ 在桑影动作时，齐也律明显一慌，然后知道她是开玩笑，将她狠狠一瞪。 这一瞪可是认真的，桑影看得出来，她哥有点怒了，默默地松手给夏苗苗整了整衣服，说：「我开玩笑的。」 「上来！」齐也律黑着脸。 桑影推了推夏苗苗，夏苗苗往上走。这里没路，只能从菜地的空隙过去，脚下都是松软的泥土，对高跟鞋十分不友好。 摇摇晃晃地走到石板路边，齐也律的手伸了过来。 夏苗苗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一眼望进他幽深的眸底。她马上低头，那只手还在面前，犹豫了两秒才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齐也律握紧她，将她拉上去，另一只手在她的腰上扶了一下。 夏苗苗瞬间觉得自己要烧起来。 待她站稳，他马上收回手，没有一丁点要占她便宜的意思。但不管是腰上还是手上，都仍然滚烫。 桑影也到了路边，看了眼齐也律，默默地撑着地自己爬上去，然后啪啪啪拍着手：看看！看看！这是你重色轻妹的证据！
第77页 齐也律瞪她：活该！ 桑影气唿唿：我tm真的只是开玩笑！ 齐也律：不是开玩笑你已经在河里了。 桑影：行，认输。 夏苗苗这时回过神来，根本没注意到桑影是自己爬上来的，故作从容地问齐也律：「齐导你出来採风？」 「嗯。」 桑影：「刚出来？那我和苗苗先回去了！」 「内存卡已经满了。」 「变态啊？」桑影震惊，几点出来的内存卡就满了？ 「回吧。」齐也律淡淡地说。 桑影一个跨步，率先走在前面。 她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走出好长距离，夏苗苗急了，正要叫她，后面传来齐也律的声音：「苗苗。」 这一声「苗苗」透着亲昵，夏苗苗心尖微颤，不由自主地转身：「嗯？」 「接下来什么安排？」齐也律步履平缓，扫了眼桑影逃命一样的背影，算她识相。 「《残雪剑》要播了，跑宣传。」 「严导的试镜过了吗？」 「过了。」 「恭喜。」 「谢谢。」 两人平静地往前走，一群鸭子从路边的房子里冲出来，嘎嘎地扑腾着，吓得夏苗苗往后一退。 齐也律下意识伸手，握住她肩膀，将她身子稳住。 她浑身一僵。 齐也律后悔：我这手，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该让她撞进我怀里啊！ 第36章 要追人 鸭子游进了河里, 叫声远去，夏苗苗勐地往前一窜，回头说：「谢谢齐导。」 齐也律扶了扶挂在肩膀上的相机：「不客气。」 夏苗苗低头, 快步往前走。 齐也律说：「已经杀青了，别叫齐导了，怪不习惯的。」 夏苗苗想：那我叫你什么？ 她想不到，直到在县里上了动车才想起来，之前是叫齐师兄的。 她委屈地想：师兄我也不想叫了。 * 电影杀青, 参与拍摄的大部分人员都各奔东西, 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合作, 甚至不会再见面。但同一目的地的主创却坐了同一班飞机，比如夏苗苗、齐也律、桑影。 桑向明也在。他叫齐也律回家吃饭, 齐也律不好拒绝，下了飞机就跟他和桑影一起走了。 夏苗苗上了保姆车，却没离开。钟宜敏叫了摄影团队来, 让她换了衣服回机场拍街拍。等回到齐也律那套房子里, 已经很晚了, 齐也律还没回来, 四周安静得可怕, 只听到冰箱工作的电流声。 夏苗苗怔忪了一会儿，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里面塞满了新鲜蔬果。她转身拿手指在料理台上抹了一下，一尘不染, 显然钟点工知道他们——应该说他——要回来，来收拾过。 突然之间，夏苗苗很难受。她认为这种便利不是她该享受的, 她连冰箱里的矿泉水都不敢喝，转身拿电热水壶烧了水，给自己倒了一杯，但很烫，她最后也没喝。 睡觉时，她迷迷煳煳地想：该搬走了，明天得跟他说一声。 第二天一早，她还在睡觉，钟宜敏和王蓓蓓就来接她了。她接下来的行程已经排满，估计再也睡不饱觉了。 不过这让她很安心，再忙一点也没关系。 给钟宜敏开门时，她听见了猫叫声，心跳顿时漏了一拍，转过头，见雷阵雨躲在厨房门后偷偷观察。 拍《茉莉》这几个月，雷阵雨是养在桑家的，和桑影那几只小宝贝一起，由桑家的保姆照顾。 夏苗苗莫名紧张，对钟宜敏说：「小声点，齐导应该在家。」 钟宜敏有一瞬间的疑惑：「应该」是什么意思？他在不在你还不清楚？ 不过她没问，注意力全在接下来的行程上，说小声就小声，很快帮夏苗苗收拾好，带着夏苗苗出门。 这时，齐也律房间的门开了，他穿着睡衣、头髮微乱、睡眼惺忪，但人还是帅的，甚至散发着别样的性感。 夏苗苗看着他愣了一下，讷讷地说：「抱歉，吵醒你了？」 「没有。」齐也律揉揉额，「去工作？」 「嗯。」 「飞外地？」 夏苗苗摇头，又有点不确定，扭头看钟宜敏。 钟宜敏着急地说：「今天不飞。先不说了，要迟到了，齐导再见！」说完拉着夏苗苗走了。 齐也律眨眨眼，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直到雷阵雨过来撒娇才回神，慢吞吞地开始收拾自己。 他今天把自己捯饬得特别整齐，穿了一套订制西装，头髮定型，喷了香水，临出门时还回去把隐形眼镜摘了，戴了副金丝边眼镜。 来接他的许明直接惊呆：齐哥这是……这是……要去洽谈《茉莉》的排片，准备牺牲色相吗？可他记得，今天没这个安排吧？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不停地瞄齐也律，似乎想透过外表扫描到对方的思想。 齐也律被他看得不自在，停下来问：「你看什么？」 「呃……」许明扭开头，假装没看过。 齐也律扶了扶眼镜，问：「我这样很奇怪吗？」 许明回头，认真点头。 齐也律沉思了一会，回去把隐形眼镜换了回来。 许明：？？？ 他觉得更奇怪了。 齐也律询问地看着他，似乎在问：现在还奇怪吗？ 许明不敢说了。他觉得还是奇怪，主要是这个行为很奇怪，但至少外表比刚刚好多了。
第78页 到公司后，其他人看到齐也律也觉得怪怪的，不过他不经常在公司出现，平时又挺爱穿正装，所以大部分人只是觉得怪，但具体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怪。 除了樊鲲和关越。 樊鲲作为经纪人，没想那么多，只是难得齐也律收拾得这么整齐，就说给他拍两张照片，以后宣传用。 齐也律：「没空，耽误我时间！」 樊鲲：「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好几家杂志想专访你呢。」 「你看着安排。」齐也律平常不爱这样营业，但接下来要安排《茉莉》上映，他还是很上道。 「行吧~」樊鲲开开心心地去安排了。 齐也律心不在焉地瞎熘达，想去钟宜敏办公室，半路上撞到刚进公司的关越。 关越差点把手里的咖啡打翻，一边走一边扫描他全身上下：「今天有颁奖礼？」 「不是。」齐也律有点尴尬地捋了下额边的头髮，跟着关越进了办公室，把门一关，急切地问，「你看我这一身怎么样？」 「骚！」关越中肯地评价。 「……」 「骚成这样，要追人？」关越觉得新鲜，并觉得这是他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快乐源泉。 「你看行吗？」齐也律凝重地问。 「我拒绝！」 「滚！」齐也律大怒。 关越悠闲地喝了口咖啡，平淡地问：「追夏苗苗？」 齐也律惊讶：「这么明显？」 「从你让她住进你家那天起，这事就註定了。」 齐也律沉默片刻，似乎在表示贊同：「其实我那时候真没想这些。」 「嗯，你的潜意识比你积极多了。」 齐也律脸热，扭头四顾，似乎无颜见人。 关越问：「夏苗苗在公司？」 「我哪知道，这不是来看看。」 「你俩不是住一起？直接问不就得了。打扮成花蝴蝶一样到处乱飞，你是想追她啊，还是想当海王呀？」 「你才海王！」齐也律生气地走了。 他本来该进机房做后期，但心乱了，人自然不踏实，一整天都在公司乱晃，旁敲侧击地打听夏苗苗的行程。 夏苗苗今天去拍杂志了，还约了个品牌谈代言，直到员工下班他都没在公司等到人。 晚上在家，他打开电视，看到了《残雪剑》的预告，一周后播出。 明显是古偶风，看类型是武侠，这让齐也律担心起收视率来。武侠式微，大家都知道，经典翻拍都不一定讨到好，何况是才出来没几年的ip。万一收视不好，肯定影响她接下来的资源。她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经不起这么折腾。 不过齐心娱乐是做影视的，完全可以自己捧她。 齐也律现在就有点昏君——这公司是他的，还不是想捧谁就捧谁？ 预告片里的夏苗苗很灵动，不过身边的帅哥实在太多了点！等等，怎么还有裸戏？！这种在山涧里洗澡被男主角看到的桥段实在是太老套了！哦，原来是故意的啊，就是为了坑男主角娶她，但这种情节会不会引起争议？ 后面还有男女主互动的情节，很甜。男主角沉默寡言，气质稳重，带着一点阴郁，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公平点说，演技不错，可塑性很强，换个时候齐也律就要记下他的名字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了。 现在嘛…… 也记下了人家的名字，但是记仇的记。 他恨恨地关了电视。拍武侠就好好拍武侠，又挂羊头卖狗肉搞成了爱情轻喜剧！哼，还不能诅咒它成绩不好，齐也律心里可太憋屈了。 夏苗苗凌晨才回来，助理送她回来的，两人很小声地交谈了两句，齐也律没听清说的什么。助理离开时的声音他听见了，过了一会儿外面安静下来。他出去看了看，本来以为夏苗苗回房了，结果雷阵雨的房间亮着灯。 他走过去，见她站在猫爬架前抚摸雷阵雨。雷阵雨趴在上面，眯着眼享受，不停地拿脑袋蹭她手心。 齐也律心口微热，干脆靠在门框上，心安理得地欣赏。 过了一会，夏苗苗似乎感觉到他的注视，回过头来。因为早有预料，她并不惊讶，不过还是尴尬，不自然地收回了手。 「师兄。」 师兄被叫得有点飘，但这个时间实在不适合谈什么正事，只能说：「很晚了，早点休息。」 「……嗯。」夏苗苗脑补出一丝责备——回来得晚就算了，还不早点睡！ 他转身离开，夏苗苗突然想起要搬出去的事，开口叫了一声。 齐也律回头。 夏苗苗顿了顿，想起明天要去外地，而且这么晚了，不如等下次有空的时候再说。 「晚安。」她说。 「晚安。」齐也律微微勾唇，眉眼带了笑。 夏苗苗觉得被蛊惑了，更坚定了她要搬走的决心。 接下来好多天，齐也律都没看到她，偶尔微信发条消息，都要好半天才收到回復。 她现在是真忙。如果不是拍《茉莉》，她肯定早就像现在这样忙了。 他倒没觉得对不起她，上他的戏，都得这样。不过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就随她随她。 这天清早起床，他刷到桑影的微博：【囤了几个月的文，以为会看个爽，结果我嗑的cp没了就算了，鬼爹还死了！[哭][哭][哭]】
第79页 这人看书看疯了。 齐也律严重怀疑她上错了号。她的爱好太广泛，偶尔还要追剧吐槽、对小鲜肉发花痴，自然不能在大号上说，都在小号上呢，小说读后感也在那里。 齐也律还挺喜欢看她小号发的东西，能在那里发现最流行的网络小说类型，领先影视剧好几年，觉得不错的，他就让公司买版权。 他给桑影发微信：【你切错号了？】 桑影半天没回，估计是熬了通宵，发完微博就去睡觉了。 她的粉丝已经激动了—— 【鬼爹？姐姐也在追《向墟》！！！】 【向墟！是向墟吗？我居然在和女神追同一本文！】 【都说桑女神是网文老书虫，我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把书单交出来！】 【所以姐姐每次拍改编的戏都会看原文，根本不是因为敬业，而且因为喜欢？】 【你看她接戏专挑戏份少、不吃苦的角色，和敬业有一毛钱关系吗？看书纯粹就是爱好[狗头]】 【搜了一下，是男频，虽然我从来不看男频，但姐姐看的文一定是好文，我追了！】 【@涅槃风，加更】 齐也律放下手机去忙了，到了下午才发现桑影上热搜了，连带《向墟》及其作者涅槃风。 涅槃风是网文白金大神，年收入比很多演艺圈的人还高，很多不看网文的人也听说过他。而今《向墟》正连载到最精彩的时候，追更者不计其数，因为桑影一条微博，双双上热搜不是不可能，搞不好涅槃风背后的网站还买了推广，毕竟网络小说再火，也只局限于读者这个圈子，跟娱乐圈明星的影响力是没法比的。网站还要卖版权，天降的热度，不炒多浪费。 齐也律在机房做后期，做累了喝一口咖啡，顺便刷微博。看完热搜，他准备继续工作，一条微信跳了出来—— 桑影：【大意了，现在删还来得及吗？】 齐也律：【你看看热搜呢。】 两分钟后—— 桑影：【也不是啥丢人的事，我可以用大号关注涅槃风啦~】 齐也律：「……」你倒是想得开。 他突然想起一事：【想认识作者吗？】 桑影：【我吃鸡蛋还非得认识老母鸡啊？我跟你说，老母鸡基本都丑。】 齐也律一阵无语：【那算了。】 桑影：【怎么，你认识他？】 齐也律：【不认识，但你那个竹马应该认识。】 桑影：【？？？】 齐也律：【你竹马有个工作室，做版权代理的，我之前就在他手上买的涅槃风的版权。】 桑影：【我靠！不会是他吧？】 齐也律一愣，倒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他手上又不止涅槃风一个人的版权，搞不好就是纯的二道贩子。】 桑影：【你才二道贩子！】 齐也律：【？？？怎么还护起食来了？】 桑影：你才护食！ 她字打了一半，觉得掰扯这个没意思，删掉未完成的信息，去微博上浪了。 就在她和齐也律聊天这段时间，涅槃风居然转了她的微博，估计也是熬夜熬到现在——据说网络作家都是夜猫子。 【@涅槃风：cp不能拆，鬼爹可以活。//@桑影：囤了几个月的文，以为会看个爽，结果我嗑的cp没了就算了，鬼爹还死了？！[哭][哭][哭]】 桑影懵逼：怎么个意思？ 涅槃风的书粉也懵了，评论区都在排队发问号。 他读者基本都是直男，说话也不婉转，问号过后就问候他了： 【艹！老贼！鬼爹死了一个月了，多少人哭你都没动摇，现在说活就能活？】 【老贼，你这是想靠鬼爹骗个大明星？】 【拔剑吧！桑影我老婆！你休想骗她！】 【年轻人耗子尾汁！看到我手里的月票了吗，一不小心就碎了。】 桑影咬指甲，心里难免有点高兴。 真能活？ 鬼爹可是书中魅力最大的配角，对主角好得像亲儿子似的，他死的那章，评论全是要给涅槃风寄刀片的。 大家知道涅槃风发刀子的技术出神入化，刀起来也不手软，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真被刀的时候还是受不了，唯一的报復就是当天的月票说不投就不投，但等月底的时候还不是要给他。 桑影真没想到还能活，搞得半天没冷静，等冷静下来，理智地告诉自己：肯定是早就想这样写了。 她想了想，还是得回涅槃风一句，毕竟都卖版权给她哥了，大家合作共赢嘛。 不过太快回显得不矜持，她去刷牙洗脸吃了份沙拉，再打开微博—— 【@桑影：话说这次怎么定cp了？早知道有官配，我自己就不嗑得那么起劲//@涅槃风：cp不能拆，鬼爹可以活……】 男频作者为人诟病的是不会写女性角色、不会写爱情戏，涅槃风也差不多。 但他和别人不是一个风格，他的男主身边永远有个古灵精怪的小青梅，小青梅永远戳中广大直男读者骚动的心，女读者也不觉得脸谱化，男主永远愿意为她出生入死，但两个人就是不在一起，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他的女读者都说，只要在一起就是绝美爱情！到底为什么不在一起！ 直男读者就更气了，他们最喜欢收后宫，这里没后宫就算了，男主走上人生巅峰之后居然打拐棍，一点都不科学！
第80页 到了这本书，他的毛病治好了，虽然男主仍然有个小青梅，但他不打光棍了，他选择了和中途出场的白富美大佬在一起。 所有读者：你这毛病还不如不治！ 虽然白富美大佬很香，但你欠了多少本的小青梅！ 桑影倒是不讨厌白富美，就是本以为这本书仍然没cp，自己可以放心嗑，偶尔嗑下男主和鬼爹的邪教都是可以的，谁知道这次有官配，这就让人难受了。 涅槃风回復了她：【你嗑你的，我写我的。】 这回復桑影喜欢，反手就打开小说网站，把帐号里的阅读币全部打赏给他。 总共几百块。 这怎么能显示自己兴奋的心情呢？她反手又开始充值，充完之后，打赏了一万——人民币。 接下来她开始追文。 先前刚看到鬼爹死那章，继续往下追，还有二十万字就赶上更新了。 这一天，涅槃风更新了两万多字，他最近的更新都下降到每天六千了，突然来个两万多，读者纷纷表示再来点。 第二天，涅槃风又爆了三万字。 读者：老贼的肝怕是没了。 第三天，鬼爹强势復活。 读者奔走相告。 大家怀疑，他真的是临时改了大纲，强行復活鬼爹，但用了五六万字的篇幅铺下去，一点都不显突兀，反而让剧情更精彩了，都不敢想鬼爹要是不復活会是什么样的发展。 读者都疯了，一晚上网站的打赏公告就没停过，都是一万一万的人民币，有土豪甚至直接扔了十万。 桑影扔了个一百万。 看得爽就是这么壕！ 这不是网文第一次收到百万打赏，但这两天因为桑影给《向墟》带来的热度，还是引起了很大轰动，微博等站的营销号第一时间搬运截图，併合理怀疑扔出这一百万的读者就是桑影。 不过桑影这个帐号，是该小说网站的着名土豪读者，虽然是第一次扔出整的一百万，但之前打赏的金额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三百多万。 这下大家更怀疑是她了，三百万对她来说还不是洒洒水。 齐也律打开微博，果不其然，这事又上了热搜，还不止一个—— #桑影读者号# #向墟百万打赏# #桑影书单# …… 齐也律给桑影发微信：【《茉莉》明天启动宣传】 桑影跳脚：【你蹭我热度！】 齐也律：【不蹭你得打我。】 那倒是，桑影便没和他计较。票房什么的，她也想要，谁叫她是主演呢。 齐也律又跟夏苗苗发了个微信。 夏苗苗还在外地给《残雪剑》做宣传，昨晚才知道桑影因为一本网络小说上了热搜，今天倒是没有延迟吃瓜，刚刚看完热搜。 她也觉得齐也律在蹭热度，但她不敢开玩笑，老老实实回了个嗯。 齐也律觉得她最近有意疏远自己，忍不住暴躁地抓了抓头髮：【你什么时候回来？】 第37章 离间计 夏苗苗一愣, 脸悄悄地红了。 这话怎么那么暧昧？ 肯定是她想多了。 【过两天吧。】她模稜两可地回答。 齐也律：【别太累，注意休息。】 夏苗苗：【嗯。】 放下手机，她疲惫地嘆了口气, 好羡慕桑影可以随心所欲地追文啊。 *** 晚上八点，《茉莉》官博更新。 【@电影茉莉：明年夏季，茉莉盛开。[图片]】 配图是电影海报，色调分为明显的几层：最上面是淡蓝的天空，点缀着几缕浮云, 下面是绿色的竹林, 竹林前有一座农村的土房——黑色的屋瓦、黄色的土墙, 房子前面是一块角落里长了苔藓的斑驳水泥地。一对年轻的少女站在水泥地中央，周围七七八八站着其他人, 有身在她们前方的小孩、左右的少年、背后的老奶奶，还有拄着拐杖靠在角落里磨盘上的老头…… 绿色的竹叶间，用白色的书法体写了「茉莉」两个字。 斑驳的地上, 方方正正的印着演职人员的名单—— 监制：严成礼 导演：齐也律 编剧：齐榕 摄影指导：桑向明 主演：夏苗苗/桑影/…… 一眼看过去, 海报文艺清新, 而正中间的两个少女——夏苗苗穿着白色的连衣裙, 面露微笑, 双手交叠在身前，十分乖巧；桑影穿着宽松的t恤和短裤，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 齐耳短髮有些凌乱，一只手搭在夏苗苗肩上, 仰着头咧嘴大笑，活力十足——她们是清新中绽放的阳光。 这图一出，在一年能上映几百部电影、每部电影都有几张甚至几十张海报的电影圈, 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但是，齐导凭藉自己的才华和颜值——特别是颜值，硬是吸引了比任何导演都要多几倍的粉丝，在他转发微博后，消息迅速扩散。 他的粉丝先是嗷嗷叫着终于有新电影看了，接着就把微博截图搬得到处都是，没多久全网各个平台都知道齐也律拍新电影了。 其实早在拍摄期间，粉圈就有所耳闻，有些明星的粉丝还为此撕过逼。因为齐也律就目前为止没失过手，他的戏要么有票房，要么有口碑，要么两者都有，粉丝都想自己的偶像上他的戏。 粉圈论坛爆料：某某上了齐也律的新戏。
第81页 某某的粉丝就要跳出来说：抱走某某了，非官宣不认。 某某的黑粉又要说：她/他也配？我看谁谁更合适。 某某的粉丝就回来了：她/他不配你家配？ 反正就这样撕来撕去，而且被传得最多的还不是谣言，就是夏苗苗和桑影，甚至连夏苗苗一番、桑影做配都说得斩钉截铁。 一开始，桑影的粉丝还急了，说我家桑影出道这么多年，凭什么给夏苗苗做配？！ 夏苗苗这边，钟宜敏反应迅速，让后援会引导粉丝言辞，桑影那边一直以来也是粉随正主，大多数人理智且佛性，大粉一引导，也不撕了。 所以，虽然之前不知道是谁挑拨离间了几回，但都很快偃旗息鼓，就粉圈对齐也律的新戏有所耳闻，大众根本不知道。 现在正式官宣一出，大家可算知道了。 普通人一开始都没注意到主演是谁，编剧那栏就够吸睛了，特别是电影迷们，第一反应都是——【编剧齐榕！！！】 【之前一直传言大齐导去世前在筹备新电影，看样子就是这部了。】 【大齐导的本子，一定会去电影院支持的。】 接着，吃瓜群众发现了盲点——【严成礼、桑向明！！！】 【我没记错的话，严导是大齐导的前夫，桑导也是……】 【桑导不是前夫，是鳏夫。】 【啥啥啥？我知道桑导是小齐导的爸爸，严导也曾经是？！】 【让开！猹来了！快给我展开说说，严导和齐导怎么回事？我第一次听说！】 【啧，这怎么还成了时代的眼泪？自己百度去，老年人不高兴说了】 【严成礼、齐榕、桑向明……我想都没敢想过的组合……】 【虽然知道大齐导和严导是和平分手，而且小齐导和严导现在也有往来，但我还是忍不住脑补大齐导：小齐你个带孝子！】 …… 八卦的力量是无穷的，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信息的传播度，大家都对这部电影期待起来。 这幕后班底，怎么看怎么靠谱。至于演员，两个主演的演技都有口碑，人气不算顶级，但观众也眼熟，另外有两个知名老戏骨，余下的似乎都是新人。总之，这阵容肯定花不了太多片酬，那用在制作上的经费就充足了，大家对电影的质量更有信心了。 也不是没人联繫到前几天桑影上热搜的事，阴谋论说前几天的热搜都是炒作。 可惜群众喜闻乐见地在回顾大齐导传奇的人生，顺便吹严导，吹桑导，吹小齐导。而桑影和夏苗苗的粉丝有更重要的事情忙，根本没空理会这种低级黑。 桑影的粉丝被桑影的短髮震惊了。 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生气。海报里的桑影，和他们熟悉的桑影简直天上地下，好好的白富美变成了村姑，作为粉丝觉得这是被剧组坑了，能不气吗！ 【我不知道怎么说，但就是……怎么能把女神拍成这样？桑影不是出了名的冷白皮吗？这他妈黑了好几个号！】 【可是……我觉得这样有点野哎，她要是走这个风格，是个女的都得弯了。】 【唔，这么一说……】 【嗨，黑是因为化妆嘛（而且也不是很黑），头髮还可以长回来的。趁现在多搞点短髮造型，岂不美哉？】 【啊啊啊，我期待了！我也不敢说我在想什么，反正工作室快发图吧】 桑影的粉丝有跳脚的理由，夏苗苗的粉丝却只有高兴。 夏苗苗以前资源多虐啊，现在连一番电影女主都有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大家高兴得像过年一样，还怕招黑，不停地互相提醒要低调。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突然冒出一堆人说——【我桑影凭什么给夏苗苗做配？夏苗苗配吗？钥匙三块钱一把，她配个几把！】 夏苗苗的粉丝一阵惊慌。不过她之前煳得太久，一直不离不弃的老粉早练就了宠辱不惊的本领，不慌不忙到桑影的超话一看，那边都在撕剧组给桑影做的造型不好。 老粉回到粉群说：【我总觉得这个套路有点眼熟，应该不是桑影家，反装忠吧。】 桑影的粉丝也在差不多的时候发现了这些言论，上去就是对线：【我们桑影一直做配，怎么就不能给夏苗苗做配了？你是看不起夏苗苗吗？】 黑子：……你到底谁家粉丝！ 夏苗苗粉：……感觉我们毫无发挥的余地。 两家粉丝没闲着，誓要扒出背后挑拨离间的人！ 夏苗苗的粉丝很快发现，可能是叶菡家。 叶菡是一线小花，演了近十年偶像剧，一直是收视率的保障。她去年过了三十岁生日，开始寻求转型和突破，最后和齐心娱乐达成合作，夏苗苗即将开播的《残雪剑》就是为此做的资源置换。 现在，夏苗苗的粉丝发现叶菡的贴吧里有好多人在声讨夏苗苗和齐心娱乐，比如吵得最高的一栋楼就是—— 《不是说好我们叶菡演齐也律的新戏吗，为什么不是？》 点进去，简直群情激动。 【你是黑吧，居然还是十级号！】 【你才知道呢？叶子演的《汉武风云》，要说多少遍！齐也律那边一直传的夏苗苗和桑影！你能不能别给叶子招黑了！】 楼主：【我为叶子打抱不平居然说我是黑！她在汉武风云只是一个配角好吗！夏苗苗在残雪剑里可是女一号！为了弥补这种不公平，齐心说了让她演齐也律的新戏的，结果被夏苗苗截胡了！夏苗苗这个心机婊，她肯定和齐也律有一腿！】
第82页 【气笑了，《汉武风云》是歷史正剧，除了汉武帝谁不是配角！叶子演的卫子夫，计算不是女一号也是女二号好吗，要你打抱不平！】 【吧主干活！这绝对是一个潜伏已久的黑！】 夏苗苗的粉丝看得气血上涌。什么时候说过《茉莉》是叶菡演了？从来没有的事吧！ 她们马上告诉桑影的粉丝——为了对抗共同的敌人，两家几个大粉临时拉了一个群。 1号桑影粉：【姐妹等等，我觉得不对劲。】 2号桑影粉：【绝对不对劲好吗！姐妹你们还是太年轻了，这么简单的套路都看不清！我猜这个人绝对是别家的卧底，叶菡那么红，可招黑了，我家在她家也有卧底。】 3号桑影粉：【你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说出来了呢！】 2号桑影粉：【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谁家不这样干？】 夏苗苗的粉丝：【……】 4号桑影粉：【她们家不这样干。】 2号桑影粉：【就是太年轻，以后就好了。】 1号桑影粉：【我刚刚了解了一下。叶菡家年初就有零星的人说叶菡要演齐导的电影，但她们家被阴得多了，都没信，只信官宣的汉武风云。不过现在，当初那些零星的说法都成了佐证，这是有人老早就开始伏笔准备搞事情吧。】 夏苗苗粉：【谁会这么阴险一次挑三家？】 2号桑影粉：【年初的时候谁会知道齐导的新戏要开机？】 其他人：【咦？】 1号桑影粉：【我有思路了！我去问下！】 2号桑影粉：【去年我们得到小道消息，桑姐要演汉武风云的钩弋夫人。汉武和茉莉档期冲突，以她和齐导的关系，要演茉莉早就会定下来，不至于再去接触汉武，所以茉莉这边只可能是临时救场！】 3号桑影粉：【有个人鸽了齐导，又担心自己推掉的是一部好片子，所以早早就准备给大家泼脏水！】 1号桑影粉回来了：【是罗婔。[微笑]】 这下一切都串起来了。 罗婔之前去好莱坞拍了部大片，5月份在国内外上映，口碑票房双失利，片方连成本都没收回。罗婔原本想靠这片傲视国内娱乐圈，现在却连招唿都不好意思和同行打。现在看到《茉莉》的幕后阵容，应该有一丝后悔。 不过这都是大家的猜测，不敢就此认定是罗婔干的。 倒是叶菡那边反应迅速，拍了张在剧组吹电风扇的照片发微博：【热得不行了，忍不住问导演我的盒饭什么时候发。[图片]】 电视剧《汉武风云》的官微转发：【在热了在热了】 【@叶菡：我现在就见不得热字！//@电视剧汉武风云：在热了在热了//@叶菡：热得不行了，忍不住问导演我的盒饭什么时候发。[图片]】 叶菡的粉丝趁机闢谣：《汉武风云》和《茉莉》档期完全重合，她怎么可能再去演《茉莉》。 之后，黑子知道叶菡这张牌废了，不再带她，把矛头对准桑影：【我觉得，这戏选角有问题吧。为什么一定要找个冷白皮往黑里涂，直接找个皮肤深一点的不行吗？】 【你说罗婔？】 【我没说啊，不过你这么一说，的确罗婔很合适。】 罗婔这算掉马了，和桑影粉丝猜的一样。 而证实的确是她在背后捣鬼，是她参加了一场活动，有记者採访她：「齐导的新电影《茉莉》杀青了你知道吗？网上很多网友说其实你很适合桑影演的那个角色，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罗婔笑笑：「齐导之前的确联繫过我，但我没时间，就拒绝了。」 桑影的粉丝气得咬牙：她还不知道自己掉皮了呢，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什么都敢说！ 不到一个小时，就有营销号编故事说《茉莉》里桑影的角色原本是罗婔的，结果因为桑影是齐也律的「妹妹」，于是嘛…… 罗婔粉丝看了，气沖沖地去骂桑影。 桑影更新追完了，正在6g冲浪，很快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自然一眼看出问题所在，直接转发营销号的微博：【你说什么？大声点。】 营销号赶紧删了微博。桑影就是这么一朵奇葩，一言不合亲自下场撕逼，还一副对娱乐圈没兴趣的样子，连影辉太子爷的脸都敢打，谁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反正她掏枪的时候赶紧跑就对了。 罗婔的粉丝也知道桑影惹不起，转头就去骂夏苗苗，说夏苗苗抢了罗婔的角色。 桑影就见不得人这么欺软怕硬，换了小号去对线：【我认识你们，刚刚还说桑影抢了罗婔的角色！怎么，她原本要一人分饰两角啊？齐导对她可真有信心！@齐也律，来来来，你说说，你这么看好罗大美人的吗？】 罗婔粉丝：【原本桑影是要演夏苗苗那个角色啦，夏苗苗演现在桑影那个角色。但因为罗婔不来，试戏之后发现夏苗苗不合适，于是桑影和夏苗苗就互换了。】 桑影：【淦！@齐也律 你拍你妈妈留下来的剧本这么随便的吗？我都不敢信呢。】 罗婔粉丝：【你一直艾特齐导是有毛病！】 桑影：【好让@齐也律 看看罗婔的嘴脸啊！绝对不能再合作！】 齐也律关注了她小号，就是为了让他看见才不停地圈他啊。淦，心上人都被这么欺负了他怎么还没反应？我的cp要悲剧了吗？
第83页 正想着，就收到了齐也律的微信语音：「你又在微博上发什么疯呢？对你粉丝好点吧，一会儿他们又要到处刷』偶像行为请勿上升粉丝』了。」 桑影：「你没仔细看吗？你家夏苗苗被欺负了啊！罗婔那个忘恩负义的！你不说是她伯乐，至少也是挖掘了她吧？」 桑影连发了七八条老长老长的语音，将事情解释清楚了。 「哦。」齐也律皱眉，他的确不喜欢罗婔这样，不管是罗婔本人的意思，还是她经纪团队的意思，「先别管她了，反正我目前又不和她合作。」 「你还打算以后和她合作呀！」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桑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种心机婊，就该离她远点好吗！这些直男，就是看不出谁是绿茶婊！ 齐也律：「晚上有空吗，我这边有个饭局，涅槃风和他公司的人。」 桑影惊：「谁？！」 「涅槃风，就前两天和你在微博上互动那个作家。」 「他怎么会和你饭局？」 「主要是他背后的公司。」 这事说起来，源头也是桑影和涅槃风一起上热搜。 涅槃风写书的那个网站，背后有个挺大的文娱公司，这两年开始涉足影视业。桑影这边热搜上完，《茉莉》开始宣传，人家就注意到了，找到齐也律说要给《茉莉》投资。 虽然电影已经拍完，但后期宣发也要钱。《茉莉》预计的宣发不算多，齐也律想了想就同意了，宣发资金多一点当然更有好处，而且这家公司有院线方面的资源，对排片也有帮助。 那边派了人过来签合同，约了齐也律晚上吃饭。涅槃风是本地人，他们打算叫上涅槃风，问齐也律能不能带夏苗苗和桑影：「桑小姐和涅槃风不是在微博上互动过吗，趁这个机会让他们网友面个基。」 对方是文化人，还挺浪漫的，倒没有什么叫女明星陪酒的龌龊心思，是真的觉得网友面基是值得称道的话题。而且他们公司是出产ip的，以后很可能会合作，也因为如此，才会连夏苗苗一起请。 齐也律说：「苗苗在外地工作，我问下桑影。」 对方：苗苗？啧，叫得这么亲热，我是不是破了一桩大案？ 然后，齐也律准备联繫桑影，拿起手机才发现桑影在微博上搞事情。 桑影想了想就答应了。涅槃风不知道是不是前阵子爆更被掏空了身子，这两天更新不给力，得当面催更。 第38章 老朋友 涅槃风是桑影最喜欢的网络作家……之一, 也可以说是唯一。另一个是《画皮传说》的原着作者沧海蝶。 《画皮传说》是桑影的网文启蒙书，因此她对书和作者都有特殊的感情，特别是沧海蝶写完这本书就消失了, 难免让读者忆往昔峥嵘岁月。她觉得她对沧海蝶的喜欢可能包含了遗憾和时光的滤镜，如果对方一直活跃在网文界，谁是她最喜欢的网络作家就有定论了。 去见自己最喜欢的作家，那当然得打扮漂亮点，也不知道涅槃风帅不帅、结婚没有, 万一姻缘来了呢~ 想到这里, 桑影停下化了一半的妆, 去查涅槃风的百科。 她向来不管生蛋的老母鸡长什么样，每次网站发布作家参加年会的照片, 她都略过。有些读者会好奇作者生活中的情况，但她完全不好奇。可能因为自己的工作和作者也有某种相似之处，她觉得作为演员, 把作品奉献出来就好了, 为什么一定要关注她在戏外是什么情况呢。 可是现在要面基, 总得认识一下。 桑影打开涅槃风的百科, 上面写着他迄今为止创作了多少字、各个作品进行了多少项改编、连续多少年蝉联作家富豪榜榜首、有哪些流传在网文界的趣事……但就是没有照片！ 桑影：这是个假百科！ 然后, 她在流传的趣事里看到一条——读者至今不知道涅槃风长什么模样，因为他从来没参加过线下活动、没发过照片。但读者根据他的微博内容、偶尔在更文时的絮叨，推测是个三十到四十岁的死宅, 已婚，准备要小孩。 桑影：已婚？？？要不要这么残忍, 幻想中的爱情没有了。 至于为什么是已婚呢。 因为涅槃风被催更催得厉害的时候，为了表示自己没偷懒，会在微博上po电脑的word界面, 机械键盘和提神用的咖啡、香菸也会出镜。但是有一天，香菸变成了棒棒糖，涅槃风坦言自己在戒菸。 好好的男人突然戒菸，多半是准备要孩子了，这就是已婚准备要小孩的由来。 桑影去微博看涅槃风的相册，大概一百张照片有九十张都是电脑屏幕，这是码字机成精啊！ 她翻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人照，只能算了。 是他自己不露面的，网上都搜不到照片，认不出来不是她失礼。 想到这里桑影觉得有点亏。她和齐也律是公众人物，对方却藏头露尾，到时候不会来一场网文经典的翻身掉马打脸戏吧？她和齐也律就是主角掉马之前把主角当炮灰欺负的大反派！ 桑影一阵牙酸，涅槃风不会这么恶趣味吧？他自己都不爱写这种套路。 到了约定时间，齐也律来接她。 上车后她问：「哥你认识涅槃风吗？」 「不认识。」 「完了完了……」桑影哀嚎。
第84页 齐也律：？ 桑影把自己的猜测说了，还推荐他看「三年之期已到恭迎龙王归位」的视频。 齐也律摸摸她脑子：「你看书中毒了？」 桑影：「……」 她一把拍开他，终于不胡思乱想了。 两人提前几分钟到饭店，请客的人已经到了。 齐心娱乐还有关越和樊鲲在路上，关越向来守时，不早一秒也不晚一秒那种守时，樊鲲则是堵车了。 两人等了等关越，三人一起去包厢。 对面来了四个人，三男一女，男人们在打牌，女人在打电话，看到他们，都起身迎接。 桑影先扫了眼女人，明显是个女强人，然后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身材最高的男人身上，看个头有一米八五，二三十岁的样子，长相帅气，应该是素颜，气质平和冷静，是进娱乐圈的好苗子。 桑影不禁疑惑，该不会是这家公司未出道的艺人吧？借这个机会搞推销来了？ 对方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若无其事地收回眼，微笑着面对众人。 刚刚已经自我介绍的沈女士介绍高个男人：「这就是涅槃风。」 桑影眼睛一亮：所以不爆照是怕读者沉迷于颜值忽略才华吗？ 齐也律笑道：「我认识，之前和钟先生谈过合作。」 桑影惊：钟！ 「本名钟沧。」齐也律对她说，然后和钟沧握手，「没想到你就是涅槃风。」 「咳。」钟沧有点尴尬，然后主动向桑影伸手，「桑小姐你好。」 桑影抿紧唇，犹豫了一秒伸出手，闷闷地和他握了一下。 关越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吃饭时趁大家不注意问齐也律：「你妹怎么了？」 齐也律看了眼和沈女士聊天的桑影，又扫了眼平静进食的钟沧，小声说：「他们认识。」 他能理解桑影的郁闷。她是公众人物，在微博上提到钟沧的小说时，钟沧就知道她是故人。她却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会儿是觉得被骗了呢，还是在回想自己有没有什么丢脸的行为。 关越八卦附体：「前男友？」不等齐也律回答，他在桌下竖了个大拇指，「你妹的眼光啊……」不错！ 齐也律嘆气：「就是看脸。」 吃完饭，齐也律问桑影：「我送你回去？」 桑影说：「我助理来了。」 齐也律顿时松口气，桑影不满地横他一眼。 他马上说：「我送你下楼。」 「这还差不多。」桑影轻哼。 齐也律突然想起，刚刚忘记跟关越否认她和钟沧的关系了。要解释一下吗？总觉得特意解释怪怪的。算了，等下发个微信说。 桑影戴好口罩走出包厢，到电梯外，正好别的包厢也有客人离开，堵住了。 齐也律怕她被认出来，伸手把她挡在身后：「我们等等。」 桑影点头，乖乖缩在角落里，低着头假装沉迷手机。周围人头攒动，她感觉有人停在旁边，扭头一看，是钟沧。 钟沧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好久不见，以后常联繫。」上面是微信二维码。 桑影愣了下，打开微信扫了码，心里有点不爽。现在的他们就是陌生人，不是她可以向他撒娇、他会给她辅导作业的邻居了。 好友添加成功，钟沧默默地舒口气，问：「白兔战士真的是你？」 他小说粉丝榜上的土豪，被高度怀疑是桑影。 桑影：「……不是。」 钟沧点头。 桑影看着他：「如果是，你难道要把那一百万打赏还给我？」 「是有这个打算。隔着网线没什么，现实中认识，莫名就有了负罪感。」 「……」早知道就承认了，一百万挣起来可不容易。 「走了。」齐也律的声音传来。 桑影赶紧跑过去，钟沧徐徐跟在后面。 齐也律有点酸。你们这么多年不见却能聊得这么好，我和夏苗苗都住一起了怎么还找不到话聊？！ 回到家，他正在琢磨怎么给夏苗苗发微信，桑影来找他了。 他惊讶：「你不是回家了吗？」 「我半路突然想找你，就过来了！」桑影急急忙忙在沙发上坐下。 「找我干什么？」齐也律想她快点走，白开水都没给她拿。再晚他就不好联繫夏苗苗了，打扰人休息！ 桑影看着他：「你和钟沧很熟？」 「不熟。」齐也律摊手，「能有你们俩熟吗？你们打小的情谊——」 「他有女朋友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桑影控制不住笑容：「又帅又有钱，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家里码字，不会出去乱搞，这种男人不试试多亏！」 「你不如直接问他。」 桑影娇羞：「那多不好意思~」 「那你就自己猜吧。」 桑影不满：「我祝你今年脱不了单！」 「你怎么能这样呢！」 「哟，很急呀？」 「能不急吗？」齐也律抹了把脸，「我现在就是后悔，早我干嘛去了！」 桑影噎了一下，慢悠悠地说：「你这就叫官方吐槽吧。」 「我要睡了！」齐也律头疼。 「我也不想待了！」桑影拎起包，毫不留恋地离开。 她想了想，打开钟沧正在连载的小说看了一眼，然后给钟沧发微信：【大神，你没更新！】
第85页 钟沧：【大小姐，晚上的饭局加上来迴路程五个钟头，我哪有时间码字。】 桑影：【你住哪里要这么久路程？】 发完，桑影就觉得坏事了，哪有一上来就问人住哪里的？ 下一秒，定位发过来了。 桑影：「……」 钟沧：【刚进小区。】 桑影一下子懵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想了想憋出一句：【哦……这小区挺贵的。】 发完，她发现又坏事了，这不是变相打听人收入吗？你就肯定房子是买的，不是租的？ 钟沧：【还好，两本书的版权。】 桑影：「……」哥们你是不是太老实啦？ 电梯到底，门打开，桑影走出去，夏苗苗提着行李箱要进来。 「回来啦。」桑影下意识地打招唿。 夏苗苗：「……嗯。」 桑影咬牙沉思，往外走。 夏苗苗：她和齐也律吵架了？ 眼看电梯门要关上，她正要进去，桑影突然跑回来：「等等！」 夏苗苗只好停下。 桑影走到她面前：「你说，一个刚认识的……老朋友。」 夏苗苗：「老朋友？刚认识？」 「不是，就是很多年没见了，刚重逢。」 「哦。」 「我问他什么他都老实回答，你说他怎么回事！」 夏苗苗疑惑：「问、问了什么呢？」 「我问他住哪里，他直接发定位；我说这里房子贵，他说花了多少钱……估计是他收入的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吧。」 「他单身吗？」 桑影瞪大眼，一把抓住她肩膀：「姐妹你这问题太一针见血了！」 「所以你……」 「我想搞他。」 「……哦。」夏苗苗慕了，她多希望自己也有这种勇气把想搞谁直接说出来！ 「那你觉得他是不是想搞我啊？」 「呃……」夏苗苗委婉地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有些中文歧义比较大。」 「噗——」桑影乐了，用食指颳了刮她脸蛋，「快上楼吧。」 夏苗苗心里一咯噔。上楼，齐也律在家吧？突然有点情怯。 桑影走了好一会儿，夏苗苗才进电梯。上了楼，准备按门铃，想起自己有钥匙，便低头在包里找起来。找了两分钟，没找到，难道忘带了？ 救命！夏苗苗继续找，甚至将行李箱放倒，打开行李箱找。 找着找着，门开了。 夏苗苗一惊，抬起头，齐也律低头看着她。 「喵！」雷阵雨冲过来，跳进箱子里。 齐也律问：「你为什么不敲门？」 「我……我以为你不在家。」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雷阵雨突然跑到门口叫，我还以为有贼。」 夏苗苗低下头，感觉他在生气。她默默地关箱子，雷阵雨在里面不出来。 她无奈，小声说：「出来了。」 「喵呜。」它不但不出来，还倒着往里退。 夏苗苗只好伸手抓住它，将它抱出来。 「喵喵喵喵！」雷阵雨大声抗议。 它太可爱了！夏苗苗忍不住笑，将它抱了个满怀，伸手撸了撸猫脑袋。雷阵雨也将她抱紧，似乎很喜欢和她亲近。但她还要关箱子，只能将它递给齐也律。 齐也律伸手接过，雷阵雨满是不情愿。 等夏苗苗转身整理箱子，齐也律伸手弹它鼻子：就你能抱！还显摆是吧！ 「喵！」雷阵雨挣扎着跳到地上，等夏苗苗进门，跟在夏苗苗身后走了。 夏苗苗在卧室稍稍整理了一下行李，抱着猫出去。 齐也律在厨房煮东西。 她将猫放下，拿粘毛器在身上滚了一圈才进去。 齐也律问：「来点？」 「不用麻烦了。」 「我猜你没吃东西，特意给你煮的。」 「哦，谢、谢谢！」夏苗苗有点慌，上去帮忙，手忙脚乱。 他为什么特意给她煮啊？她脑子一片混乱。 他煮的面条，弄了很多配菜，起锅后分成两碗，她的那碗基本是菜，只有几根面。 「少吃主食？」他问。 「嗯。」夏苗苗点头，「菜也不要太多。」 齐也律看她一眼。 「可以！」她急忙改口。 齐也律忍不住笑，没再往里加，就给了她半碗：「行吧，这么大人了，也不至于把自己饿着。」 夏苗苗脸红。 其实她在飞机上吃了东西，还是在钟宜敏谴责的眼神下吃的。不过，再吃半碗完全没问题。 两人端着面上桌，猫也过来了。面里没放辣椒，散发着隐隐的肉香，雷阵雨闻了一下就激动地往碗里钻，齐也律给它开了个罐头它才离开。 「明天休息？」他问。 夏苗苗摇头：「有通告。最近一个月都没休息，之后可能也没有，大部分时间都排满了，现在空着的也会慢慢安排。」 齐也律微愣，状似不经意地问：「今年都没空了？」 「嗯。年前还要进两个组，剩下的时间都不够安排。」 「……挺好的。我们这一行。」 「是啊。」 「所以，如果我想请你吃饭，你也没空吗？」 「啊？」夏苗苗疑惑，「为什么请我吃饭？」
第86页 「……」因为表白这种事不能随随便便找个时间说啊！ 第39章 贿赂你 齐也律蹙眉, 思考怎么调整计划。 夏苗苗偷偷瞄他，见他状似苦恼，又像在生气。难道又是自己惹到他了？她不就问了句为什么请她吃饭吗？这不能问？ ……所以他为什么要请她吃饭？ 夏苗苗垂眸, 完全想不明白。 请客这种事太普遍了，他要是说请她看电影她还能想歪一下，甚至这样都不会想歪，因为他们是「电影人」，看电影就是工作, 谁会把工作和表白联繫在一起？ 空气有些静默, 为了缓和气氛, 她说：「其实应该我请师兄吃饭的。」 齐也律顿时来了精神：「你为什么请我吃饭？」 「……」这不是刚刚我问你的话吗？你都没回答我，还指望我回答你？ 不过话都到这里了, 有些事就顺便说了吧，不然再找时间她不一定有勇气。 她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食物，低低地说：「在这里住了这么久, 挺打扰师兄的, 所以想感谢你。」 齐也律莫名有不好的预感：「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呢。」 「嗯。」她居然点头, 「我觉得不能继续打扰了, 所以准备搬走, 已经让敏姐找地方了。」 齐也律一脸不可置信。什么意思？他一厢情愿了？她难道没有一点喜欢他吗？ 这个猜测犹如一盆凉水泼在他身上，让他意识到，表白不一定会有女朋友, 还有可能会失败的！ 这他妈该先追啊！他终于想起了大前提。他之前为什么会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难道他也是一个普通而自信的男子？ 齐也律陷入怀疑与自责中。 但人是绝对不能放走的！放走了他的前途不是更渺茫？ 「夏苗苗。」他咬着后牙槽，「你不觉得你有点过河拆桥吗？」 说完他想给自己一耳光——你还会不会说话了！ 「我、我做什么了？」夏苗苗觉得这个指控太严重了。 齐也律沉默了一会, 想了千百种话语，但好像没有哪一种能挽救这句话上的失误，干脆破罐破摔：「你说呢？」 夏苗苗觉得委屈：「我不想继续打扰你, 有错吗？」 齐也律觉得自己真的太过分了，光速认怂：「没有！」 「……」 「其实你继续住这里也没什么。」 「这样不好。」夏苗苗扭开头，「万一……万一我们要谈恋爱——」 我可以啊！齐也律万分激动，她说要和我搞对象！ 他正想接话，就听到了夏苗苗下半句： 「另一半肯定不会相信我们是清白的，所以这样对大家都好。」 什么叫山路十八弯！ 齐也律大惊：「你要谈恋爱了？」 夏苗苗摇头。 他松了口气：「我也没有。」 夏苗苗一愣。什么意思？ 她感觉空气的流动在这一刻放缓了，变得粘稠起来，似乎增加了某种蛊惑人心的东西。 她看向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有两点星光。在片场的时候，他经常在镜头里看这样的她，她的眼睛里总是有故事，将她的眼睛拍好了，整场戏就好了。但此刻，她眼里的故事不同于那些时候，好像是为了他。 齐也律的心一阵乱跳，沉迷在那双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了滚，心尖像被火撩了一下，感觉无法唿吸。 有些事不能用理智去分析，当它到来的时候，人会有强烈的直觉，甚至连直觉都没有了，只剩下本能。 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苗苗——」 砰！ 一声巨响。 夏苗苗一惊，条件反射地看过去，是从她房间里传出来的。 齐也律：艹！ 夏苗苗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双颊在瞬间升温。刚刚怎么回事？她在发什么呆？ 她慌乱地站起来：「我去看看！」 齐也律一头栽在桌子上：雷阵雨老子杀了你！ 几秒钟后，他站起来，走到夏苗苗房外：「是什么？」 夏苗苗弯腰捡起一个有盖子的玻璃水杯：「这个，刚刚顺手放柜子上了。」 「摔坏没有？」 夏苗苗仔细看了看，指着杯底的边缘说：「缺了一个角。」 「那也不能用了，容易划伤手。你看看那块碎玻璃在哪里，我去拿扫帚。」 夏苗苗点头，又看了看玻璃杯，没裂，还挺捨不得扔的。但她喝水的时候喜欢捧着杯底，掉的那块边缘很锋利，的确不能用了。 她犹豫了几秒，将它扔进垃圾桶，扭过头，见雷阵雨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门外。 她小声说：「还不快躲起来！」等下齐也律要回来了。 雷阵雨转身就跑，不知道是听懂了她的话，还是以为她在生气。 她愣了愣，疑惑，是她的杯子报废了，理应是她去教训罪魁祸首，为什么她担心的是齐也律去做这件事啊？而且还帮嫌疑人畏罪潜逃！ 齐也律拿着扫帚回来，夏苗苗伸手想接，他说：「我来，你去吃饭。」 夏苗苗被他的强硬弄得心慌，逃避似地钻出房间，忘了说谢谢。 回到饭桌上，她吃了两口，听到齐也律训猫：「你还敢出现！信不信我宰了你！」
第87页 夏苗苗差点呛住。 几秒钟后，雷阵雨跑过来，缩在她脚边。 又过了一会，齐也律过来，指着猫恶狠狠地说：「扣你一个月零食和罐头！」 夏苗苗觉得他太残忍了。雷阵雨吃过零食和罐头之后就不爱吃猫粮了，这不得闹绝食啊。 她小声说：「它也不是故意的。」 齐也律瞪她：「你知道什么就帮它求情！」 夏苗苗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刚刚他还说她过河拆桥，继续说下去就该是喧宾夺主了。 她三两口将碗里的汤喝干净，捧着空碗看着他。 「没吃饱？」齐也律抬眸。 她摇头。 他低头继续吃：「碗我洗，你去休息。」 夏苗苗有点不好意思，但见他一直吃不完，只能站起来：「那师兄晚安。」 齐也律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她。 她心里一跳，觉得继续待下去要出事，快步回房。 齐也律吃了口面，瞥见猫悄悄过来，气道：「想把你扔了！」 猫猫能懂什么呢，走到他脚边就开始打滚。 齐也律那叫一个崩溃。 * 夏苗苗一晚上没睡好，一开始是想着「过河拆桥」，后来就迷迷煳煳地做梦，梦见和齐也律那片刻对视的沉默。 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告诉她，如果当时雷阵雨没推倒那个杯子，会发生很重大的事。 清晨，她在闹铃声中醒来，发现自己睡了七个钟头，但纷乱的梦境让她觉得从睡着到醒来只是一眨眼的事。 这让她有些精神不济。 走进客厅，齐也律在阳台上逗猫。他摆弄逗猫棒的幅度很大，雷阵雨左蹦右跳，快如闪电，看得出来很享受。 齐也律突然看过来，她下意识扭开头，然后就懊恼起来：你又没做亏心事，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齐也律走过来，雷阵雨忙不迭地跟在身后。他把逗猫棒放在沙发上，雷阵雨就犹豫了，想跟着他，又想去玩逗猫棒，但逗猫棒不动有什么好玩的？于是它趴在地上伸懒腰。 夏苗苗想看它接下来干什么，齐也律走到她面前：「吃早饭？」 「啊？」夏苗苗感觉他离太近了，悄悄后退一步，「好。」 齐也律微微勾唇，走向厨房。 夏苗苗平復了一下唿吸跟上去，发现他煮了粥。 煮粥比较费时，她问：「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五点。」 「那么早？！」夏苗苗惊讶，感觉自己反应太过，讷讷地问，「你失眠了？」 「还好。」心有所属，夜不能寐不是很正常。 夏苗苗点头，没再继续问，他们的关系可到不了关心对方睡眠质量的地步。 两人默默吃早餐，夏苗苗手机响了几次，都是微信。她一边吃一边回。在她快要吃完的时候，齐也律起身离坐，进了厨房，片刻后回来，把一个漂亮的玻璃水杯放在她面前。 200毫升左右的容量，盖子是金属的，杯身上有几朵樱花，看着很精緻。 夏苗苗抬头望着他。 他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你杯子不是坏了？这是新的。」 「哦。」夏苗苗紧张，「谢谢。」 「不客气。」齐也律继续吃饭。 夏苗苗呆呆地看着他。 他抬起头：「怎么了？」 夏苗苗看向杯子，心想你干嘛对我这么好，这会让我很难放下，或者你对我有什么想法吗？ 她不敢问。她害怕自己在自作多情，如果那样，就直接社死了，所有的关系都走到了尽头。 「无功不受禄。」她干干地说。 齐也律用一只手撑着半边脸，微笑着看着她：「我也不是白送你东西。」 夏苗苗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脑子晕晕的，紧张地挺直了背：「那、那我要做什么？」 齐也律笑眯眯地：「不要有压力。其实是我想拜託你，所以先贿赂你。」 「……」 他垂下手，坐直身子，神情严肃起来。 夏苗苗屏住了唿吸。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 齐也律拧眉。 夏苗苗看向大门。 门铃继续响，的确是他们家的。 夏苗苗回头看齐也律，等了几秒他还没说话，她只能先去开门。 外面是钟宜敏和王蓓蓓，来接她的。 夏苗苗让她们进来，抱歉地看向齐也律，齐也律低头吃东西，好像不打算继续刚刚的话了。 夏苗苗隐隐有点失望，感觉好像错过了什么。 她顿了顿，对钟宜敏说：「我去收拾一下。」 王蓓蓓跟着她去，外面只剩下钟宜敏和齐也律。 齐也律放下碗看着钟宜敏。 钟宜敏礼貌打招唿：「齐导。」 齐导的脸黑如锅底。 钟宜敏：？ 齐也律冷硬地说：「这是我家，你来之前并没有和我打招唿。」 钟宜敏呆了呆，若有所思地打量他，然后说：「我和苗苗说了。抱歉，以后不会了。苗苗跟你说了吧，她要搬出去。以后我就可以更自由地出入我艺人的住处、更好地照顾她。」 「她不会搬。」 「所以她和你说了？」
第88页 「……」 钟宜敏露出一个看透人心的笑容。 齐也律想：幸好老子是老闆！幸好我的公司不禁止艺人谈恋爱！不然这姓钟的不得上天啊！ 夏苗苗从房间里出来了，齐也律听见声音，伸手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从容起身。 夏苗苗走进客厅，齐也律轻声喊她：「苗苗。」 夏苗苗看过来，看见他手里的杯子，微微一怔。 她看向钟宜敏：「敏姐，我有事和齐导说。」 钟宜敏瞪了齐也律一眼，带着王蓓蓓出去了。 齐也律走向夏苗苗，停在她面前，把杯子递给她：「我要你继续住在这里。」 夏苗苗唿吸一窒，接过杯子，指尖发烫：「好。」 齐也律扬起嘴角，伸出手，在要碰到她脸时停住，然后将手覆在她头上拍了拍：「加油。」 夏苗苗顿时没什么紧张了，笑道：「谢谢师兄。」 不管如何，先加油吧，她的日子才刚刚好起来呢。 第40章 残雪剑 晚上十点, 《残雪剑》在山竹台的午夜剧场播出。 齐也律原本以为可以和夏苗苗一起看，结果人行程排满，晚上根本不回家。 他只能带着雷阵雨一起看。 雷阵雨想跑, 被他强行按在沙发上：「我的戏你可以不看，她的戏你必须看！」 雷阵雨犟不过他，只能认命地趴在沙发上，还别说，被撸得挺舒服的。 《残雪剑》连播两集, 风格没预告片那么夸张, 比较注重情节的稳步发展, 没有故意在搞笑、暧昧的点上停留，倒是让齐也律挺惊喜。 他很少看电视剧, 又特别是偶像剧，因为每当男女主同框时，画面就散发着一股恨不得这个场景持续到天荒地老的气息。没人愿意把时间浪费到天荒地老, 所以他三秒钟都看不下去。 《残雪剑》甚至连武侠剧专属的用慢动作打戏拖时长的毛病都没有, 开场的一场打戏参与者众多, 却干净利落, 展现了武功的招式、运用的兵器, 交代了故事的起因，安排了人物的出场，一点不显杂乱。 故事发生在铸剑山庄, 这是一个小帮派，却因能打造神兵利刃闻名于江湖。传说铸剑山庄藏了一把绝世神兵——残雪剑, 得之可独霸武林。第一集 开始，有人强闯剑冢，庄主青霜在对敌时被暗器命中, 伤势不大，但是暗器上有毒。 这毒让她只余下几年生命，她唯一放心不下的是自己的女儿，而她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是让女儿成亲。她有四个徒弟，其中三个都是男的，让师兄娶师妹很合理，三个人中总能挑出一个来。 结果，二徒弟说：「其实我倾慕大师姐很久了。」 青霜当时就怒了：「你大师姐今年都二十八了，你还不赶快！」 二徒弟眨眼就跑了。 青霜看着三徒弟和四徒弟。 三徒弟和四徒弟长相清隽，在她看过去时勐然抱在一起：「师娘，其实我们……」 青霜桌子一拍：「给我滚！」 两人手拉着手跑了，等跑远了，火速甩开对方的手，然后看见了想要偷跑下山的小师妹。 小师妹不想娘死，想下山找解药。但她从来没出过远门，不但青霜不允，其他人也不允。几个师兄想来想去，想到一个办法，让小师妹听师娘的话成亲，成亲了就是长大了，再让相公陪着、师兄们护着，想来这样师娘会答应让她离开。 小师妹叫道：「我才不要嫁给你们！」 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个人，互相嫌弃到没边了。 「你以为我想啊！」三师兄说，「知道你的谁敢要你！」 小师妹拔剑。 四师兄按住剑柄：「得找个外人。」 几人一阵筹谋，打算让小师妹到山下的镇子上挑个人议亲。 小师妹觉得办法不错，四师兄说明天出发，小师妹急了：「就不能今天去？」 三师兄说：「哪有你这样急的？就算今天去，三媒六聘的等成亲也是几个月之后了。」 小师妹瞳孔地震：「我哪等得了几个月？就没有快点的办法？能不能今天定人，明天成亲！」 三师兄和四师兄想离她远点儿。 齐也律一口茶喷了出来，这是什么虎狼之言！ 最后小师妹自己找了个捷径，话本上看来的——她去后山溪水里洗澡，让两个师兄去引个人过来，只要看到她一根手指头，就得让人娶了她，书上都是这样的。 两个师兄后悔和她狼狈为奸了，但小师妹的贼船上去了，是别想轻松下来的。 两人只能说：「那你先去选个人？」 「你们看着办！」 「这是你成亲啊！」 「又不是真的！」小师妹说，「找个年轻的，好看的，不然娘那里过不去。等成完亲下山，给他点银子让他走，回来的时候就说他死了。」 好嘛，她都安排妥当了。 镜头转到别处，齐也律拿起手机，像大多数电视观众那样一心二用。 他发了条微博：【《残雪剑》原着女主也是这个人设吗？】 然后搜索「残雪剑」实时话题，讨论度不高，这倒不意外，毕竟这个时间了，电视观众基本都睡觉了，等网播上线后倒是可以期待一下。 回到自己微博，评论已经不少，这个时间熬夜的网民多。
第89页 【《残雪剑》？你也看？】 【是的是的，台词完全还原！夏苗苗演得太好了，看的时候都忘记是她演的了。】 【哇！齐导看上小师妹了？要拍电影么？】 【多谢齐导支持苗苗新剧！】 【够了你们，齐导又没说喜欢这个人设，搞不好人家是想吐槽呢。】 【单身的老齐哟~你不对劲。】 齐也律欣慰。可算有人意识到他不对劲了，真想点个赞。 * 第一集 结束，男主角上线，小师妹在一片光影朦胧中解开衣衫，背部肌肤光洁如玉。 齐也律：…………这是夏苗苗本人拍的？！ 从专业角度分析，这个镜头虽然拍到了背，但拍的时候是不会走光的，所以一般不会用替身，应该是她自己拍的。 哼！ 齐也律也只能自己哼自己，不然能怎么办呢，这是人家的工作。不说他现在不是她的谁，就算结婚了也没资格对她的工作指手画脚。而且拍这个镜头的时候，搞不好男主角都不在现场，吃醋都不知道吃谁的。 一阵分析勐如虎，等第二集 的时候，他还是看男主角不顺眼。 但他没忘记帮忙打广告，一听到男主的名字就又去发微博。 男主叫江寒，长得一表人才，据三师兄了解的，是因为黄河发大水流落到山下的难民，目前靠砍柴维持生计。 【@齐也律：江寒这名字一听就不是正经砍柴的。】 他这一通操作，粉圈都震惊了。 各家粉丝简直比娱记还关注圈内动态，毕竟日常要和对家battle，要控评，要反黑。电视剧上的时候，都会关注收视率。 但《残雪剑》这个戏呢，大家都不怎么在意的，因为男主角是个万年煳咖，不知道在多少部戏里打过酱油了。夏苗苗本来也是这样，但最近一年好歹是有些水花了，但也仅仅是有水花，人气是赶不上流量花的。这剧还不是黄金档，谁把它放在眼里？ 但就算这样，很多人也酸，不管如何，人家上星了啊！因为限古令，古装剧本来就不好上星了，《残雪剑》的主角又不是流量，电视台也不知道为什么买它。好多网剧的演员粉都酸死了，一直唱衰，说收视率会跌穿地盘，山竹台会知道自己做了多么错误的决定…… 电视台一边播，黑子一边通报实时收视率，说扑了扑了。 不过这些都只发生在粉圈，出了粉圈，没人知晓。 就在这个时候，齐也律连发两条微博，这影响力可比粉圈大多了。而且就算路人不关心，粉圈也会觉得是大事，一晚上都在讨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各种阴谋论，甚至有人大胆猜测齐也律在和夏苗苗谈恋爱。但这个猜测太大胆了，没人当回事。 《残雪剑》剧组也不废物，赶紧买通稿，第二天甭管打开哪个app，娱乐新闻都在说齐导在线追剧。 晚上第三集 ，小师妹和江寒成亲了，准备下山找神医。小师妹认真做着准备工作，跑到剑炉打造了一堆兵器，差不多都是暗器级别，全部由她本人精心设计，不与江湖上已有的造型雷同。 齐也律恍恍惚惚想起第一集 开头，小师妹出场时甩出一把乱七八糟的暗器，原来是这么来的。他当时还疑惑呢，大家都用剑，你这是拿错道具了？原来是伏笔。 于是他又发了微博：【刚刚还在疑惑小师妹就是说话彪了点也没有走暴力路线大家为什么都怕她，原来是平平无奇创造发明小天才。[图片]】 配图是小师妹双手拿的八样兵器，看起来特别兇残。 评论： 【原来是刑部尚书竞选者。】 【打铁厂后继有人！】 【呸！明明是化工厂后继有人！】 齐也律：这什么梗？ 想了想，这剧是网络小说改编的，只能去问骨灰级网文读者桑影。 桑影：【铸剑不就是打铁，所以书粉都叫铸剑派打铁厂。】 齐也律：【……这是亲书粉吧。】 桑影：【化工厂是因为女主亲爹是魔教教主，这个教是用毒的，所以是化工厂。】 齐也律：【猝不及防被剧透。】 桑影：【……我十年前就看完书了，实在没想到你不知道。】 齐也律：【没事。不过女主亲爹的设定，确定是化工厂而不是毒贩？】 桑影：【一开始是毒贩，但是读者发书评的时候老被和谐，就变成化工厂了。】 齐也律：【……】 《残雪剑》剧组早上买了通稿，本来还想买热搜，奈何一直没找到好的梗，硬买一个齐也律在追剧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生气。这条微博一出来，剧组灵机一动，#平平无奇创造发明小天才#就安排上了。 这剧自己也给力，收视率非但没有砸穿地盘，还往上升了，一集比一集高，山竹台一看，做了个大胆的决定，第三天把剧提到了黄金档。 这时剧情也上了正轨，男女主带队踏入江湖，各门派的狗血和撕逼接踵上演，三五几集就要大打一场，武侠味非常浓厚，网上讨论度持续走高。 齐也律仍然是一边追，一边发微博，他这边产梗层出不穷，「平平无奇小天才」就不说了，每次女主角搞事情弹幕都会刷满，还会有变化—— 男女主一边走，一边遇到各种狗血事情，网友都称之为「打铁厂吃瓜小分队」，每次有新瓜，都乐此不彼地吐槽吃瓜众人的反应。女主角吃瓜总是不经意猜中真相，网友就刷「平平无奇吃瓜小天才」，后期吃瓜吃到自己头上，那简直是喜闻乐见。
第90页 而齐也律第一天发的「江寒这名字一听就不是正经砍柴的」则直接出圈了，全网都在造句，因为时下不管是网络小说还是小视频，都特别爱玩披马甲扮猪吃老虎那一套，基本就是名叫龙傲天但人在搬砖，看的人当然忍不住吐槽「龙傲天这名字一听就不是正经搬砖的」。这槽吐得简单易懂，大家活学活用，甚至都不知道梗从哪里来的。 一片欣欣向荣的追剧热潮中，犄角旮旯里有一小撮人怀疑：齐也律这一集不落的追《残雪剑》，太不正常了，他是不是在和夏苗苗谈恋爱？ 甚至连营销号都煞有介事地写了一通，还真的赚到了点击量。 不过不管是齐也律的粉还是夏苗苗的粉都是拒绝的，剧组更不愿意炒这种cp，要炒也是炒男女主的cp，所以最终没有扩大化。 这剧算是爆了，够不上大爆也是小爆，夏苗苗的商务霎时增多，齐也律发条微信过去都半天见不到回復。 他干脆联繫钟宜敏，问夏苗苗身上有哪些片约。 钟宜敏本来很警惕，总觉得他要把夏苗苗拐走，但问到片约就另当别论了。现在公司是把夏苗苗当一姐打造的，齐也律身为老闆关心她的路线很正常，就算钟宜敏肯定他居心不良，也得公事公办。 夏苗苗已经签约的片子有三部，正在接洽的有七八部。没定的就不说了，签了的除了严成礼新电影的女配角，剩下两部都是古装偶像剧，虽然是女一号吧，但这个…… 齐也律问：「你给她接的剧？」 「是我接的，但也是她自己选的。」 齐也律沉吟片刻，总觉得她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他心里猫抓一样想问，但对方多半不会说，而且他想知道的话，应该直接去问夏苗苗。 「她最近都没空吗？」 「后天要回来，《残雪剑》收视破2的庆功宴。」 第41章 七夕节 夏苗苗深夜到家, 怕吵到齐也律，再三叮嘱送她回来的人小声点。 说话一小声，动作一放慢, 心理也莫名变得鬼祟起来，让她们看起来像一窝贼。 钟宜敏无奈地嘆气，对夏苗苗说：「是要搬家才方便一点。」 夏苗苗抿抿唇，没说话。 完了，钟宜敏想。之前说到这事她都会答应, 现在却一声不吭, 多半是被齐也律做思想工作了。 就在这时, 入户门打开，大家看过去, 齐也律站在外面。 钟宜敏：哟嚯，白小声了，人浪到现在才回来。 齐也律是懵的。他做了一天后期, 头髮都抓乱了, 神情更是疲倦。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肯定不太好, 但他做不出那种手忙脚乱、掩耳盗铃地往衣服和头髮上扒拉两下的事, 心一横只能就这样, 就当今天走的狂放不羁风吧。 他进了屋，将门一关，平稳地说：「不是说……」 不是说明天才回来？ 他一顿, 抬起手看了眼表，两点多了, 可不是「明天」。 「刚回来？」他改口，「吃晚饭了吗？」 夏苗苗怕他又去煮面，赶紧说：「吃过了。」 齐也律点头：「那你们忙, 我先回房了。」 夏苗苗轻声答应，在他经过自己时说：「我以为你睡了。」 齐也律露出打工人疲惫的微笑：「做后期，一不小心就这个点了。」 「那你吃饭了吗？」 「和大家一起吃了宵夜。」 「哦。」夏苗苗讷讷无语。 齐也律眼神一软：「晚安。」 「晚安。」 等他回了房，夏苗苗发现钟宜敏和王蓓蓓正沉默地盯着自己。她脸一红，急道：「干嘛？快点快点……不！慢点小声点！」 「……」 夏苗苗也觉得自己太事儿了，懊恼地闭上嘴。 不一会儿，钟宜敏和王蓓蓓告辞，她把两人送到门口，钟宜敏说：「行了，快去睡吧，明天还要工作呢。」 夏苗苗还是看着她们进了电梯才关门。回屋时，她看向齐也律的房间，脚步忍不住放缓，一路磨磨蹭蹭走到自己房间门口，那边也没动静。 应该是睡了。她莫名地松口气。 回房后，收到钟宜敏的微信：【把闹钟关了，睡个懒觉。】 她明天上午没有通告，对最近忙得脚不沾地的她来说十分难得。这点时间，要被安排掉还是很容易，有太多事都被挤压在通告之后了。不过钟宜敏怕她人太绷，干脆让她休息半天。 夏苗苗从善如流地把闹钟关了。想了想不放心，又定了个十一点的闹钟，免得睡过头。 结果可能是生物钟的原因，第二天七点多就醒了。她觉得有点亏，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滚，想再睡会儿。闭着眼迷迷煳煳了一阵，听到外面传来齐也律念叨雷阵雨的声音，她终于爬起来，一看时间，九点多。 居然眯了两个钟头，她觉得赚了。 洗漱完走出房间，外面很安静。雷阵雨趴在沙发上，看到她喵地一声站起来。 夏苗苗走过去，揉了揉它脑袋，然后去厨房。 齐也律站在冰箱前喝啤酒，看到她呛了一下，说：「我以为你已经出门了。」 「上午休息。」 「居然有休息？」 「也就这半天。」 齐也律从冰箱前挪开。他没关冰箱门，示意她用。 她走过去，一边扶着冰箱门往里看，一边问：「你吃了吗？」
第91页 「还没，刚起。」 「那我做？」 「好~」他神色愉悦。 夏苗苗煎了一个手抓饼，搭了鸡蛋、培根、生菜、黄瓜，把家里的水果每样都洗了一点，算是很丰盛了。另外沖了杯咖啡、泡了点水果麦片，总共只用了十来分钟。 吃的时候，手抓饼和咖啡是他的，水果麦片是她的，其他两人都有。 齐也律：「你就吃这么点？」 「已经很多了。」夏苗苗用叉子拨了拨煎鸡蛋，「你看这油，我应该煮的，要不你帮我吃了吧？」 齐也律无语地看着她。 夏苗苗脸一热，觉得自己好像在撒娇，可她哪有资格向他撒娇？她顿时不敢再说什么，低下头默默地吃起来。 齐也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有事和你说。」 「啊？」夏苗苗抬头，见他神色有一抹认真，不自在起来，「哦……」 「嗯？」他挑眉。 夏苗苗心不在焉地看着他。 「我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今天吗？」 「不一定是今天。反正在你再一次离开燕城之前，抽一两个小时空出来。」 「那……现在？」 「呃……」这也太突然了。 「不然下午也行。我去给品牌站台，结束之后到晚饭之前都有空。嗯……晚上是《残雪剑》的庆功宴。」 「下午的活动几点结束？」 「计划四点，可能会晚一点。」 「那几点去？」 「午饭在外面吃，大概十一点多出发。」 「……先吃饭吧。」 夏苗苗点头。 吃完饭，洗碗的事就交给他了。 夏苗苗去阳台上熘了熘，算是消食。但外面太热，她很快又回来了，坐在沙发上一边刷微博一边逗猫。 齐也律从厨房那边走过来，她看过去。他挽着衣袖，拿着厨房纸擦手上的水。他的手指细细长长，皮肤白皙，很好看，像艺术家的手。 夏苗苗低下头，继续逗猫。 齐也律把纸扔进垃圾桶。她余光瞥见他把手插进裤兜里，下一秒又抽出来、环在胸前，转身慢吞吞地开始踱步。 夏苗苗疑惑地看过去，直到他在那边沙发后来回了两三趟，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齐也律停下，双手撑在沙发背上，弯腰看着她：「我觉得……算了，还是下午再说吧。」他直起身，转身想走。 夏苗苗顿时生气了，啪地一声将逗猫棒扔在地上，雷阵雨吓得浑身一僵。 「你到底要说什么？」她问。 齐也律停下来看着她。 雷阵雨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去够逗猫棒。 「你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吧？」夏苗苗拧起眉，「否则可能影响我下午的工作。」 「……我害怕现在说了会影响你下午的工作。」 「……」他到底要说什么？夏苗苗登时不敢看他，眼神胡乱往旁边瞟，脸上开始发热。唿，还好她擦了粉底。 齐也律犹豫片刻，脚在地上踢来踢去，看起来很心虚。 「可能我说的话会让你不高兴——」 夏苗苗的心情沉重起来，刚刚那点心猿意马消失了。 「抱歉，我知道我不该说这些，但我觉得很可惜，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想《茉莉》给你一个最佳女主角的提名还是没问题的，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夏苗苗沉默了一会儿，沙哑地说：「知道。代表我甩开了九成九的同龄女演员。」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趁热打铁？你接下来还有严导的戏，应该抓住机会在电影圈站稳脚跟，为什么要去接古偶剧？这种戏演多了，电影导演是没办法用你的。」 这一次，夏苗苗沉默了很久，最终昂起头，倔强地说：「我想红。」 那一刻，齐也律是震惊的。倒不是失望。她已经不温不火那么多年，现在已经开始红了，不至于突然等不及了。 他只是觉得，她没有和他说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这种认知让他觉得自己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他想了想，只能以一个诤友的身份说：「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只注重眼前利益，目光放长远一点。你现在面对的机会，是多少比你红的女演员都求不来的。」 「你知道人穷志短吗？」夏苗苗眼眶微红，但仍然昂着头，像在维持自己的傲骨，「我以前的目光不浅的。哪怕一开始我就面临绝境，我也没有直接辍学扎进娱乐圈，因为我知道不论在哪里都需要人脉，一个学校没见过面的校友都可能看在同校的面子上给我一个机会，所以我报考了影视学院，哪怕这会耽误我赚钱。但后来我意识到，穷途末路的人是没资本做长远规划的。往前一步就是悬崖，我不可能助跑一百米再起跳，我能不摔下去就不错了。有些人只是过完今天就用尽了所有办法！」 「对不起。」齐也律脱口而出，心里非常难受。 他后悔说这些了。 他无意伤害她，但又害怕她选错路。这个圈子那么残酷，他只是希望她可以走得远一点，得到的掌声多一点。而她这些话又让他意识到，他对她根本不了解，这也是让他难过的原因。 电话响了。 夏苗苗低下头，看向手里的手机，一眨眼，眼泪落在了屏幕上。
第92页 是十一点的闹钟。 她勐地站起身，快步回房。进门后，才将闹钟关掉。 过了一会儿，她回到客厅，拎着包，泪水已经擦干。 齐也律还站在刚刚的位置，懊恼地抓着头髮，见她出来，紧张地看着她。 她往玄关走：「敏姐叫我了，我先走了。」 「……一切顺利。」 「谢谢。」 * 齐也律在家待了一天，基本上一直在发呆反省。 晚上七点，夏苗苗还没回来，应该是直接去庆功宴了。 他打开微信，给她发信息： 【对不起。】 【庆功宴什么时候结束？】 【我去接你？】 发完，他一颗心就吊起来。过了很久，那边没回，吊起的心又平静下来。 他深深地嘆了口气，打开微博，开屏是粉红色的，一个广告。 齐也律正要点跳过，目光突然一愣，看着屏幕上的字—— 七 夕 节 「…………」 他觉得自己还活着，但已经死了。 开屏广告结束，首页刷出来，不是按时间线排列的，最新一条居然是桑影的小号在几个小时前转发的微博。 她就发了个猫猫头表情。 原博是涅槃风：【脱单，约会，断更一天。】 齐也律：「……」 别人的七夕节？ 自己的七夕节？ 他麻木地点开涅槃风的微博，评论区简直直男暴动。 【老贼你——算了，祝幸福。】 【艹……恭喜。】 【淦！行吧。】 齐也律就很酸，愤怒地回到首页，按时间线开始刷微博，总算清静了点。 结果刷着刷着，又刷到了涅槃风！ 【@涅槃风：码字……女朋友说约什么会，就要看更新。[哭][图片]】 仍然是经典的word界面，但成熟的狗能自己发现电脑后面和电脑旁边的同款奶茶，以及电脑后面的那杯奶茶后面坐着一个穿浅色衣服的人。虽然被电脑挡了大半，完全看不到脸，但狗知道，那是一个女人，肯定也是涅槃风的女朋友。 看看别人，工作都有女朋友陪！ 齐也律咬牙：秀恩爱的动作这么熟练，肯定不是好男人！ 他气唿唿地在微信上戳桑影：【钟沧有女朋友了。】 桑影：【正是在下。】 齐也律：【……】 他想哭：【你怎么这么快？！】 桑影：【怎么？你还没脱？你行不行啊？】 齐也律：【……】 桑影：【今天这么好的日子，赶紧安排。】 齐也律：【不瞒你说，我刚刚作了个大死。】 桑影：【？】 齐也律：【她接了两部古偶剧，我说她目光短浅，劝她眼光放长远点。】 桑影：【？？？】 齐也律：【我已经知道错了，和她道歉了，说等下去接她，虽然她还没回，但我觉得就算她不回我也应该主动点，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桑影：【我觉得你还是等她忘记这事儿再说吧，要是我我肯定不答应，刚diss完就表白，pua呢？】 pua？齐也律绝望：【完了完了……】 桑影：【拜拜啊，他瞪我了，好像我背着他勾搭别人一样。】 齐也律：【……别虐了，我去接你嫂子了。】 桑影：【？？？要脸？那是我嫂子吗？】 齐也律：【在我心里已经是了。】 桑影：【那祝你今年之内脱单。】 齐也律：……这是诅咒吧？现在才八月！四个月他还追不到？就算四个月的公历追不到，不还有五个月的农历吗？ 放下手机，他泄愤地撸了一把猫，雷阵雨差点咬他。 微信再次响起，他以为是桑影又回来落井下石，一看，是夏苗苗。 她回他：【好。】 第42章 奇妙cp 《残雪剑》的庆功宴在一家高档会所举行。 齐也律遭遇了晚高峰, 好不容易赶到那里，已经十点多了。 会所门口很热闹，有一拨客人刚到, 又有一群人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齐也律见进去的人里有两个他认识的，害怕被逮去喝酒，干脆停在旁边没下去。 过了片刻，四周稍微安静些了，他拿起手机, 打算给夏苗苗发微信, 就见钟宜敏陪着她从里面出来了。 夏苗苗是提前离开, 因为还要去机场，明天是新戏开机的日子。保姆车开过来, 钟宜敏朝那边走去，她不得不跟上，却忍不住低头看手机。齐也律说来接她, 真的会来吗？ 眼看保姆车停下, 她扭头四顾, 不期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走进建筑形成的阴影里, 到了一辆辉腾旁边, 另一个人过来给他开门。 他要走了！ 夏苗苗勐地惊醒，扭头对钟宜敏说：「我看到我伯父了！我过去一下！」 钟宜敏一愣，下意识想抓住她, 结果慢了半拍，只能眼睁睁看她跑向那个矮胖的中年男人。 夏苗苗跑近了才喊：「周伯父！」 她要是只叫伯父, 周兴民不一定认为她在叫自己，但姓都出来了，应该就是找他的。 他扭过头, 微微惊讶，回头对司机说：「你在车上等我。」 司机看了夏苗苗一眼，黑漆漆的没看清，没认出她来，心里忍不住嘀咕：果然男人有了钱就变坏，老闆也不例外，在虞市的时候老老实实，跑燕城来就有风流债了。
第93页 他恨不得什么都不知道，赶紧回车上去。 周兴民打量了一下夏苗苗，心情略微复杂，最后微微一嘆，柔声问：「最近还好吗？」 夏苗苗点头，往事涌上心头，控制不住红了眼眶。 她沙哑地说：「伯父，你给我个银行卡号吧，我把钱还给你。」 「都说了不用还。」周兴民说，「做生意有赚有赔很正常，你没有欠我钱。」 夏苗苗摇头，垂着头掉眼泪。这钱已经欠了那么多年，现在才问人要卡号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别人可能会想，要是今天没碰到债主，她是不是就要赖帐了。她当然不会赖的，要是今天没碰到，等她赚够了钱会去周家。但她没什么脸去登周家的门，今天碰到了，就直接要卡号吧。 她苍白地解释：「我现在有钱了……我现在挺红的，赚钱很快，最多明年就能还完了。伯父，你让我还了吧。」 周兴民静静地看着她，面露不忍，过了片刻拿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银行卡来。 他把卡递到她面前，车里的司机瞪大了眼。 夏苗苗拿出手机对准卡片拍了张照，确认将上面的数字都拍得清清楚楚，才对周兴民点了点头。 周兴民无奈地收起银行卡，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别太为难自己。」 夏苗苗摇头：「谢谢伯父。」 周兴民准备上车，问：「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我经纪人在那边。」 周兴民点头，上了车，放下车窗对她说：「有空去家里吃饭。」 他可能是真心邀请，夏苗苗顿了顿，点头，但她知道，她不会去了。 看着车开走，她忍不住对着车尾鞠了一躬。直到车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她才转身往回走，然后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她勐地停下脚步，怀疑自己认错了。 车门打开，齐也律从车上下来，朝她招了招手。 她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眼钟宜敏，钟宜敏朝她挥了挥手，她往齐也律那边走去。 齐也律拉开副驾驶的门，伸手护着她的头，让她坐进车里。 夏苗苗默默地繫上安全带，等他上车后说：「我一点钟的飞机。」 「直接去机场？」 「先回家拿行李。」 齐也律发动汽车，明白今天没空细聊，但还是问：「那是你什么人？」 「家里一个长辈。」 齐也律没再问。 到家后，夏苗苗拿上行李就出发，根本没空停留。 齐也律打算送她去机场，她拒绝了：「万一被记者拍到就不好了。」 齐也律哑然，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手微抬，想抚她的头，又硬生生止住。 「注意休息。」他说。 听到这样关心的话，夏苗苗真心实意地笑了下，他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这一晚，齐也律几乎没入眠，脑子里总是她在会所外和那个男人说话的模样。 他想那不是真正的夏家长辈，应该只是她父母的朋友。她说一开始就面临绝境，她知道不论在哪里都需要人脉，还有她高考的六百多分……这些近乎勾勒出她的过去。 她曾经有一个很富裕的家庭——今天见到的那位长辈明显是成功人士，能和这样的人相交，她的家庭应该不遑相让；甚至她耳濡目染，能在十七八岁的时候明白进入社会需要人脉。 她那时的成绩很好，不出国应该也是奔着清北去的。但这一切在她高考前夕改变了，突如其来的「绝境」，让她选择走入娱乐圈…… 齐也律为她心疼，又为自己难过。在她主动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他离她都太远了，远到击垮他求爱的勇气。 他甚至想找钟宜敏问，他相信钟宜敏知道得比他多。但他也知道，如果他只是单纯的师兄和老闆，他可以问；如果有别的打算，只能等她亲口说。 晚上，他继续看《残雪剑》。 现在剧情已经进行到后半段。 女主莲湖跑了大半个江湖都没找到青霜需要的解药，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魔教。魔教有最厉害的用毒高手，医术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给毒药找解药，不要太对症下药。 莲湖前去求药，被魔教强行留住，还好有江寒陪着她，令观众安心许多。 此事传回铸剑派，青霜忙不迭来救人，一进魔教就发现教主轩辕诡是「故人」，一失神就被擒了。别人被擒都是关进地牢，青霜被送进了教主的卧房。 轩辕诡回房就想和青霜亲热，青霜自然不从。他随身携带一把匕首，削髮如泥，两人过了几招，他将匕首推出半截，拿刀鞘那端抵住青霜的喉咙。锋刃上的寒光闪过青霜的眼，她停住了。 轩辕诡一把搂住她，将她压到床上，另一只手将匕首合拢，按进她手心，朝她吻了下去…… 齐也律心说：你这不是去送死吗？你怕不知道你前女友有多彪悍。 结果事情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青霜没反手拔匕首，而是与轩辕诡十指相扣。不和谐的场景渐渐虚化，回到了两人年轻的时候，原来这匕首是青霜亲手打造、送给轩辕诡的定情信物。轩辕诡一直随身携带，青霜怎能不心动。 齐也律心服口服，忍不住回想轩辕诡那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难怪人家这么容易就能追到老婆！
第94页 但人家是霸道总裁的风格，他学不会啊！ 轩辕诡在剧里是武力值天花板设定，年纪只四十来岁，找的演员是身材保养得很好的中生代演员，颜值不算突出，奈何气势十足，原本就很吸粉，现在又多了个深情设定，更让人慾罢不能。 青霜设定只有三十多岁，演员也是三十多。她这个年纪的女演员，资源好的还在偶像剧里演少女设定的女一号呢。 总之，两人站在一起十分养眼，再来一出久别重逢、一往情深，追剧女孩都疯了，啊啊啊地叫个不停，觉得他们比男女主还好嗑。 齐也律也忍不住发了两条微博—— 【@齐也律：父母爱情[图片]】 【@齐也律：男女主洞房先放一边，不如看爹妈生二胎[图片]】 最近的剧情，男女主感情急速升温，于是嗑糖女孩都在期待两人的洞房。反正一天不洞房，江寒就一天是废物。结果现在，爹妈一重逢就上炕，再看那边简直恨铁不成钢！ 齐也律看完今天的两集，再去刷微博，发现今天收到的转贊评比之前多一些。 大家都这么喜欢父母爱情？ 仔细一看，不是因为父母爱情，是有很多人在问他和夏苗苗是不是真的。 什么鬼？他当然希望是真的！ 不对，你们在说什么？是我想的那样吗？ 齐也律一脸凝重，挺直背抓着手机一通搜寻，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下午的时候，有营销号发了几张照片，揣测《残雪剑》的男女主因戏生情。照片是夏苗苗和江寒那个演员的机场照，两人并肩而行，应该是赶的同一班飞机。 齐也律看到这图有点闷。 双方粉丝自然不干，马上否认，说他们是录完七夕晚会，一起回燕城参加庆功宴的。因为时间很赶，搭同一班飞机不奇怪嘛。要是真谈恋爱，接下来的行程肯定会重合，有本事你再放点锤。 反正夏苗苗的粉丝非常坚信夏苗苗看不上对方。最近《残雪剑》剧组很多宣传，男女主经常同台，夏苗苗看对方的眼神和看其他人没区别，明显不来电。倒是男主角经常cue夏苗苗，估计是想炒cp。 但是呢，现在夏苗苗的cp里，最活跃的是「奇妙」——齐苗，齐也律x夏苗苗。 这个cp诞生于夏苗苗签齐心娱乐时，齐也律亲自给剪群像戏。后来没糖，差点散了，但最近齐也律微博追剧，在有心之人看来，他截图的剧照，夏苗苗总是比别人好看，而且基本都是夏苗苗，这不是一大口糖吗？ 于是奇妙cp粉悄悄壮大，现在有超话有组织，害怕闹大了会影响夏苗苗在公司的处境，还很克制，都不敢到外面去舞。一看别人要和夏苗苗炒cp，她们就心梗了。 她们是之前就发现夏苗苗和齐也律住在同一小区，理智告诉她们是邻居，但她们都坚定地说是同居，反正这一个设定就能嗑到昏厥，各种小作文写了不少，已经进展到齐也律带孩子上《爸爸去哪儿》。前两天夏苗苗回燕城过七夕，她们更是甜到蛀牙。 现在有人说夏苗苗在和别人谈恋爱，她们当然不同意，就有人去怼了句：【我还说她在和齐也律谈呢，他们都住一起了！】 虽然很快有夏苗苗和齐也律的粉丝异口同声地否认说只是住在一个小区，结果围观的人惊了：敢情你们都知道？！ 双方粉丝：…… 因为有记者跟拍啊！ 虽然没拍到两人同进同出，但被他们发现是同一个小区了。不过那个小区住的明星不少，而且两人还一个公司，大家都不想自己的偶像沾上恋情绯闻，所以只当是员工宿舍，平时完全忽略这件事。 现在一句话，让路人和不混粉圈的粉丝也知道了。 这才有人去问齐也律，到底是不是真的。 齐也律认认真真看了两集电视剧没回復，粉丝不知道是放心还是绝望：【看样子是有点东西，都不肯正面回应。】 齐也律：我不是不回应，我是不知道啊！ 【这些明星真是的，是和不是有那么难回答吗？我看就是为了新电影在炒作！】 齐也律一看，忍不住回覆：【还真挺难回答的。我说不是，营销号转头就要说我嫌弃人家。我要是接梗，你们倒高兴了，但这对当事人来说会不会有点性骚扰？】 大家一愣，想想是这个理。 特别是粉圈，但凡他否认，肯定有黑粉说夏苗苗倒贴。但他要是……嗯？等等，接梗？不是承认啊？哦，明白了，就是没这回事呗。 没这回事，又不能否认，那就只能接梗，这倒是不错的应对方法，但……性骚扰？大家此前从未想过。 他要是说困扰，大家多半不当回事，还会觉得他戏太多。但换个词，性质就严重了。 仔细想想，如果你和某个男同学或男同事根本没关系，有人传你们在一起，他还开了个玩笑回应，虽然不是承认也不是否认，甚至应对得体，但到底是没撇清，你会不会觉得噁心？这tm就是性骚扰啊！ 大家一时心情复杂。 当然也有人说：【就是否认了呗。】 但没法说人家嫌弃，人家还在追剧呢。 接下来粉圈有人讨论，说齐也律这也是一种回应。娱记那边也报导了一下，但仍然是将齐也律和夏苗苗当成绯闻对象来写。不过这事到底是没闹大，也就是日常娱乐新闻的添头，好多人都看不到。
第95页 齐也律身边，只有桑影这个知道真相併且网瘾晚期的人联繫了他，问：【当事人的发展赶上绯闻的进度了吗？】 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齐也律不想理她。 桑影：【推荐一篇文章给你，很奇妙，很惊奇，很惊喜。】 齐也律莫名其妙，但总觉得「奇妙、惊奇、惊喜」这三个词冥冥之中包含了什么，他没控制住自己的双手。 然后…… 绯闻的进度也没赶上同人文的发展啊！ 桑影倒是厚道，没给他推带颜色的，怕他单身狗看完受不了。 这一篇就是婚后，男宠女，无情地给儿子餵狗粮。 齐也律看开头的时候瞎逼逼：我其实想要女儿…… 看完后很受伤：我不但要吃别人的狗粮，还要吃自己的狗粮，单身狗的日子也太难了！ 第43章 谢谢你 齐也律再见到夏苗苗是一个月后, 她从剧组请假回来参加中秋晚会。 中间两人一直在微信上联繫，头两天有点尴尬，之后渐渐融洽。齐也律感觉, 先前的不愉快要是不再提起，就算过去了。 夏苗苗参加的是央视的中秋晚会，她去彩排那天，齐也律接到了桑向明的电话。 桑向明叫他中秋去桑家，说桑影要带男朋友回去。他好歹是桑家一份子, 就答应了, 反正央视的中秋晚会是直播, 那天夏苗苗不在家。 桑向明听他答应，放下一颗心, 紧跟着问：「你呢？把夏苗苗带回来？」 「…………我为什么要带她？」 桑向明沉默，有点尴尬：「你和她没在一起？」 「……没有。」 桑向明更尴尬了：「那是我误会了？」 「……也不算误会，我明年尽量。」 好吧, 桑向明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想了想说：「加油。」 齐也律无言以对。 到了中秋那天, 他上午去看严成礼。严成礼留他吃了午饭, 还想留他吃晚饭。 他说：「我答应桑导了, 桑影今天带男朋友回家，我缺席不好。」 本来就是组合家庭，维繫纽带的齐榕还不在了, 他要是不去，这关系渐渐地就可能淡了。 严成礼哼哼两声, 他是不爽桑向明，不过也没说什么，而是问：「桑影交男朋友啦？」 「嗯, 我估计这个能结婚，不然也不跟你说。」 严成礼表示理解，这个圈子逢场作戏的太多了，闻言也有些惊喜：「那什么时候得见见，是圈内的？」 「圈外，不过有交集。」 严成礼点头，没再继续问，有机会见了再说，不然有点背后八卦的意思。他关系起齐也律来：「桑影都有男朋友了，你呢？」 「…………」你们能不能放过我！知道我现在多难吗？！ 严成礼眯起眼：「你和夏苗苗什么时候结婚啊？」 齐也律一个趔趄：「怎么就说到结婚了？」 「她不是住你家里吗？」 「……我们现在还是清白的。」 严成礼失望地看着他，好像在说「你这个废物」。 齐也律扶额：「我走了。」 严成礼急道：「那她现在还住你那里吗？」 「……住。」 严成礼又用那种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他无奈地说：「我心里有数。」 「动作快的都领证了。」严成礼嘆气，「行吧，我也不催你。」 「……」你还没催？你都直接问我什么时候结婚了！ 齐也律没好气地离开严家，去桑家，半路上接到亲爹郑彦辉的电话，郑彦辉也是来叫他回家过中秋的。 齐也律说没空，日程早安排好了。 郑彦辉沉默片刻：「行，是我疏忽了，我现在和你预约大年三十。」 齐也律想了想，说：「行！」然后挂了电话。反正也没说几点，到时候去露个面就行了。 晚上在桑家，吃饭的时候齐也律打开电视，调到了中央一台，这时候还没七点，大家也没放在心上，就当多了个背景音。 吃饭的时候，钟沧剥了虾和蟹给桑影，桑影吃得津津有味。 齐也律今天一进门，就被两人的情侣装闪到。他还无意间看到两人在厨房偷亲，简直是羡煞旁人！ 别人上了高地，他还没出门，他能不酸吗？ 他终于忍不住了，问桑影：「你不是不爱吃这些？」 钟沧一愣，手停在半空，询问地看着桑影。 桑影一口咬走了他手上的虾，扭头对齐也律秀：「以前又没人给我剥。」 钟沧低头失笑，过了两秒认真地说：「不过还是要少吃点，对胃不好。」 「知道了，再给我整个虾。」 桑向明看着他们，笑容满意。 齐也律默默地给自己剥虾，桑影瞟他一眼：「哟~练习呢？你家夏……咳，万一你未来女朋友海鲜过敏呢？」 齐也律瞪她，对钟沧说：「拿壳堵她的嘴！」 「不敢不敢。」钟沧笑着说，然后倾身靠向桑影，小声说了什么，桑影就附耳对他嘀咕起来。 齐也律肯定她在出卖自己。这下好了，又多了一个人知道他在追夏苗苗！简直让他陷入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境地！ 吃完饭，天气预报都结束了，正在放广告。 桑影拿遥控板换到电影台，齐也律慢悠悠地坐到沙发一角，仿佛对看哪个台漠不关心。
第96页 桑影看了会儿电影，觉得不好看，见已经八点，开始换台，最后停在了某个正在播中秋晚会的水果台。 钟沧帮忙收拾了一下碗筷，这时候走过来，见台上有两个妆容精緻的小鲜肉在唱歌，不由瞟她一眼：「我记得你挺爱追星？」 桑影马上把遥控板塞给齐也律：「要看什么你自己找！」 齐也律闷笑一声，换到了央视一套，这边的晚会也开始了，三个小鲜肉在台上唱歌。 桑影瞪他，见他不为所动，扭头对钟沧撒娇：「是他调的台~」 「我知道。」当着齐也律的面打情骂俏，钟沧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压得低低的，挨着她坐下来。 过了一会儿，桑向明也来看电视。为了避免冷场，他不时点评一下节目，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齐也律余光瞥见，桑影和钟沧在偷偷摸摸地互相玩手指。 呵，他也想谈恋爱！ 很快，夏苗苗登台了，她也是唱歌，和另一个女演员。 桑影和桑向明都看向齐也律。钟沧懂了，虽然之前就认识夏苗苗，这时候也忍不住再仔细看了一眼。 齐也律坦然地放下遥控器，伸了个懒腰，将手枕在脑后，盯着电视机。他就是喜欢她怎么了？光明正大的。 桑影眼珠一转，伸手拿起遥控板，说：「哎呀！这节目不好看，我们换个台吧！」 齐也律冷眼扫过来。 钟沧按住她的手，禁止她作死：「电影要开场了，我们走吧。」 「哦，对，我们还要去看电影！」桑影站起来，把遥控板还给齐也律。 等他们出了门，齐也律问桑向明：「现在去看电影，几点回来？」 桑向明看他一眼，眼神里好像有点同情：「她最近经常不回家。」 「……」艹！ 等夏苗苗下台，齐也律也想走，不过想着桑影刚刚离开，他还是多陪了桑向明一会儿，直到晚会完全结束才告辞。 回到住处，他正要开灯，发现阳台上有灯光，停了下来。 关好门，他走过去，见夏苗苗靠在栏杆前，双手交握搭在栏杆上。 她还穿着晚会上的那条裙子，肩上垂下一缕荷叶边，在风中轻轻摆动，小巧的钻石耳坠反射着灯光。 他走过去，夏苗苗回头：「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他走到她身旁，伸手握住栏杆，有些怅然，「这种节日，总是提醒我我现在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 「我也是。」夏苗苗说。 齐也律勐地看着她，心怦怦直跳。所以，现在要谈吗？ 夏苗苗伏在栏杆上，往下看了一眼：「我爸爸就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的。」 齐也律一惊，勐地抓住她手腕，把她往回拽了一下。 夏苗苗对他一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齐也律犹豫了片刻，缓缓松开她的手。 她继续趴在栏杆上，说：「你上次见到的那个人，是我爸爸的生意伙伴。当时公司破产，他们都欠了很多钱，家里的别墅卖了、车卖了，我爸爸又查出得了癌症，他就跳楼自杀了……」 齐也律伸手握住她肩膀，另一只手在身上摸了摸，拿出半包纸巾，单手揭开封口，拿了一张给她。 「谢谢。」她伸手接过，按了按眼角，「我爸爸死后，我妈妈受不了这个打击，疯掉了……」 齐也律握紧她肩膀，满是心疼。 「有债主上门要帐，那时候我好绝望……周伯父帮了我很多，爸爸的葬礼就是他帮忙的，他又帮忙还了那些债。我说写欠条给他，他说那是公司里的债务。但我知道不是的，公司早就清算了……而且后来我知道，当时他也没钱，他帮我家还的钱是他借来的。这些钱我无论如何都要还给他，还有我家的别墅，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住在那里，我想把它买回来。五千多万啊……五千多万！当时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我爸爸活着的时候，教过我很多东西，他想我继承他的公司。虽然我当时是想当法医，对那些没兴趣，但他的话我都记在心里。我很快冷静下来，决定进娱乐圈。我还做了很多规划。但后来的事你应该猜到了，那些规划没用上。郑颢叫我跟他，我没答应，他直接跟我说，不会让公司捧我，当时的经纪人也不想管我了，我连戏约都要自己去找，每次去剧组，能加多少人的微信就加多少人的微信，就希望他们谁有新戏的时候想起我…… 「去年夏天，经纪人叫我去公司拿新剧本，进公司后碰到了郑颢，他跟着我走进办公室，想强.暴我……我拿菸灰缸砸破了他的头！公司要和我解约，郑颢想告我，他们都要我赔钱。 「我知道，我只要向他低个头，什么都过去了，家里欠的钱也不是问题了。那时候我很绝望，甚至想到了死，但我做不到去死。我爸爸死了，但他不是要逃避，我知道他是因为得了绝症，不想拖累我和妈妈。但我要是死了，别人就会说我一家人都是这样！所以我不能死，我不能逃那些债！当时我想，如果真的穷途末路，就走那条路吧，只要不是郑颢，都可以。」 夏苗苗泪流满面，看着齐也律：「所以，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可能已经去卖身了。」 齐也律看着她，伸手捧着她的脸，用拇指抹了抹她脸上的泪。
第97页 太多了。 他低下头，拿出纸巾，给她擦干，但新的泪水仍然在涌出来。 「别哭了。」他沙哑地说，扶着她肩膀往屋里走。 将她安置在沙发上，他去倒了杯水给她，又去卫生间拧了毛巾给她。 她捧着毛巾，上面凉凉的温度很舒服：「谁的毛巾？」这不是她的。 「新的。」 「谢谢。」夏苗苗低头将脸埋在毛巾上，过了片刻抬起头，端起水喝了一口，又哽咽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其实我也要谢谢你。」齐也律说，「如果没遇到你，新锐导演齐也律可能已经陨落了。」 夏苗苗面露惊讶，认为他在安慰自己，为此不惜夸大言辞。 「反正不会有《茉莉》……不，可能会有，但不是我拍的。」他顿了顿，「大概会是桑导吧。那时为了这部戏，我和他差点闹僵。」 夏苗苗握紧毛巾，上面冰冷的湿意让她清醒。 她想，不应该探究别人的隐私的。但他们现在，是在交换秘密吗？ 她思维有些迟钝，直觉告诉她应该问，便问了：「为什么？」 「你知道舒梓汐和郑颢那件事吧？」 她点头。 会为他倾心，这件事占很大的原因，因为他人实在是太好了。 那是六年前，舒梓汐对她来说只是大四的学姐，如果有什么特别，就是参演过齐榕的电影，意味着离齐也律比她近一点。 那时候舒梓汐远不是今日的一线小花，甚至在走下坡路，因为参演齐榕的电影出道这个起点太高了。 但那个春天，舒梓汐突然火了，因为她对郑颢提起上诉，告他性侵。 这件事在当时引起轩然大波，热搜了近两个月，无数人同仇敌忾，很多相似经歷的女性吐露心声。 舒梓汐面对巨大的压力，一方面是惹不起的郑家，一方面是事件给学校带去的负面影响、引起了校方不满。 圈子里，女艺人遭受身体上的侵犯屡见不鲜，很多人都说她傻、鸡蛋碰石头，也有人说她是故意的。因为她快毕业了，名气和作品都不如刚出道的时候，大家说她急了，拿这件事炒作。 羞辱和诋毁围绕着她，权利和财势压迫着她，所有人都说，她就算赢了官司也会星途尽毁。 夏苗苗那时候忙着拍戏，没空对这件事发表评价。但她觉得，无论怎样，去恶意揣测一个女孩子都是不对的。 随后，齐也律站了出来。他帮舒梓汐打官司。 一夜之间，电影学院的女生都将齐也律奉作了男神。不论圈内圈外，对女艺人的恶意都太大了，诚然有些人心甘情愿，但一发生这种事，所有人都默认她们心甘情愿，没人选择相信，这才是最悲哀的。 而那时，有一个人相信她们，甚至帮助她们。 齐也律积极地为舒梓汐奔走，结果开庭前夕，舒梓汐撤诉了，发表声明，自己和郑颢是男女朋友，只是开了个玩笑。 开了个玩笑！ 夏苗苗不知道那时候的齐也律是什么感觉，反正她满心悲凉。 后来有人甚至说这一切都是齐也律策划的，是他想出名。网上开始声讨他犯了诽谤罪，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舒梓汐就此成了郑颢明面上的女朋友，一路扶摇直上，终成一线小花。那个「玩笑」，成了她抹不去的黑点，但时间一久，大家也不在乎了，甚至都喜闻乐见地等着她和郑颢宣布婚讯…… 这就是这个圈子，这个世界。 她每次见到郑颢和舒梓汐都会想到这件事，差点被郑颢侵犯时想，如果齐也律来救她，她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齐也律说：「当时郑颢告我诽谤，如果不是他爸叫他撤诉，我多半会留下案底。」 夏苗苗知道，他是不待见郑彦辉的，这个时候却又是郑彦辉帮了他，再不情愿也承了情，这会让他心里多难过？郑颢和舒梓汐真该死！ 「你没有错。」她愤然。 齐也律点头：「再遇到这种事，我仍然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夏苗苗一秒泪奔，脱口而出：「谢谢！」 「但这是在带你回家之后的事，如果那天没遇到你，我可能会丧失这种热血。」 夏苗苗没说话，还是不敢相信。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你也知道《茉莉》是什么题材。」 「嗯……」 「舒梓汐这件事，让我对这个故事产生了怀疑，所以我一直没开机。桑导想我尽早地拍出来，如果我不拍，就给他拍。但那是我妈留下的本子，我不想交给别人！那天我和桑导大吵一架，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你。我认得你……我也知道，这个圈子里存在什么样的潜规则。你看起来穷途末路，而我有资源，你会对我做什么呢？」 夏苗苗哭泣不止。 「我做好了你会主动的准备，如果那样，我就会彻底放弃《茉莉》了。我一直没拍它，是因为我觉得她不是无辜的，我拍不好她。但我不能毁掉她，她代表的是这个世界上很多很多的女孩子，我不能给她们泼脏水。而你这朵被我母亲亲自选中的茉莉，给我带来了希望。 「谢谢你。」 第44章 都知道 这一夜过后, 齐也律和夏苗苗都觉得彼此的灵魂更靠近了一点。 但让齐也律郁闷的是，第二天早晨起来，夏苗苗又不见了, 人又去工作了。
第98页 哎，这个圈子想好好谈个恋爱真的太难了，他真不敢想像将来会是什么日子。 齐也律消沉了一会儿，想起夏苗苗忙着赚钱还帐的事。五千万不知道是单欠那位周伯父的，还是包括买别墅的钱。不过这么多年过去, 别墅肯定涨了不少。以她现在的名气, 想要赚够还是很快, 唯一担心的是会杀鸡取卵。 她接下来的安排基本都是拍戏，对于来钱快的综艺还没安排, 显然她也不是一心钻进钱眼里。 齐也律嘆口气，心脏处又是密密绵绵的疼。 他去了公司，找编剧总管覃凯。 覃凯还很年轻, 年初满的三十岁, 是《画皮传说》的编剧。《画皮传说》已经是五年前, 当时二十五岁的他能署名十分不容易。编剧这个圈子, 都是熬出来的。他当时在别的公司, 已经写了两部小爆剧，但仍然被资歷压着，不肯给他署名, 第一署名没有就算了，翻遍演职人员列表都没有。正好齐也律招编剧, 他来问给不给署名权，齐也律也是年轻人，本来就对编剧界的这种事不满, 说：「当然给啊。」然后覃凯就加入了齐心娱乐。 他堪称鬼才编剧，现在是齐心娱乐的台柱子，外面很多公司和团队都想挖他，但他都不去。齐心娱乐做剧最重内容，其次是制作，演员靠后，这让他如鱼得水，捨不得离开。而且这边愿意花钱养编剧，让人站着赚钱，做梦都能爽醒。 齐也律去找他的时候，他根本不在公司，说是昨晚头脑风暴，大家都天亮了才走。 齐也律没辙，只能留了个口信，让覃凯来公司了联繫他，然后就去看后期了。 下午三点半，覃凯去机房找他，他正要出去透气，就带他一起，顺便买了两杯咖啡，问：「最近很忙？」 「还好，我们今年的剧，虽然口碑都不错，但收视不尽如人意，现在有压力，想明年整个剧王出来。」 「……那你没空给我写本子了？」 「我不写电影剧本啊。」 现在公司里就齐也律一个电影导演。电影导演三年能烙一张饼算快的，齐也律初出茅庐，倒是勤快，但也两年一张。覃凯年纪轻轻的脑子里东西多，又要赚钱，总不能成为他的御用编剧两年开次张，所以现在就全心全意钻研电视剧。 齐也律说：「我就要电视剧，不然找你干什么？」 「你自己拍？」 「嗯。」给夏苗苗的剧，当然自己拍，在剧组抬头不见低头见，有时间培养感情。 「对了，《画皮传说》你还拍么？我前阵烦躁，干脆拿它写了写，已经差不多了。」 「你烦躁还能写本子？」 「这不是有原着吗？」 「一会儿你发我看看。最好用原来的演员，得联繫一下他们确认档期，不能来的只能麻烦你改了。」 「嗯，我有心理准备。」覃凯闷了口咖啡。 齐也律想，桑影肯定没问题，夏苗苗这边不知道能不能行，等下就去跟钟宜敏打个招唿。这部戏虽然是网剧，但他当初让夏苗苗客串的是终极大boss，这角色不拿在手里太亏了。这个ip将来肯定要开电影的，选角的时候，网剧这些演员会被优先考虑。 「那我先走了。」覃凯打了个哈欠，还要回去开会。 「等等！我还没说完。」 覃凯：？ 「不是跟你约本子吗？写个女法医给我。」 「刑侦剧啊？」覃凯停下来，「这个要上星怕是有点难。」 「那个没关系，一定要精彩，质量就豆瓣9分保底吧。」 覃凯目瞪口呆：「你在玩我？」 「反正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 「女法医得是女主角？」 「那当然，戏份得重！」 「这得好好想想。」覃凯沉思，「最近几年好的刑侦剧多，但还没有女性为主的啊。」 「所以我们得打破这个沉疴！不然一会儿又有人批.斗我们行业性别歧视了。」 覃凯白他一眼：「这角色谁的？夏苗苗？」 「……」md！全世界都知道我对夏苗苗有所图谋！ 「我有点想法……」覃凯端着咖啡走了，「等点子成熟了告诉你。」 「拜託了。」齐也律端着咖啡对着他的背影敬了一下，转身靠在栏杆上，看着玻璃墙壁外的景色，想起昨夜在阳台上的情景。 片刻后，他拿出手机，想联繫夏苗苗和钟宜敏，却又禁不止一笑，干脆回办公室叫人来开会。 《画皮传说》是有热度有情怀的已经成功过的项目，公司没有人反对。 关越担心的是：「还是你当导演？」他问齐也律。 齐也律：「当然。」 关越心梗。 齐也律别的都好说，就是太会烧钱！这个剧的特效又多，让一个拍惯了电影的导演来拍，可想而知有多碎钞！ 但公司之前打的基础在那里，大家都习惯了自家的产品有模有样、哪哪都好，再让他拿歪瓜裂枣出去，他拿不出手！ 他只能说：「我就一个要求，不能亏！绝对不能亏！」 其他人：还没立项就想着亏了，这家公司还有救吗？ 齐也律安慰道：「放心，《茉莉》拍完了，以后我专心拍商业片，贼大的那种。」 他头两部戏虽然商业，但新导演没钱没成绩，一旦失败就不是从头开始，而是从负开始，所以在类型上就做了取捨，想着先让别人对自己产生信心。而现在，成绩、口碑、名气都有了，能拉到投资、有观众基础了，《茉莉》的心愿又已了结，以后就可以铺更大的摊子了。
第99页 关越觉得自己又看到了希望。 《画皮传说》第一部 的主演现在都已经大红大紫，其余角色也好多小有名气，现在想再聚到一起有些困难，公司只能试着先联繫。 桑影那边没有问题，她今年的档期安排完了，就剩下年底走红毯参加晚会，现在人家专心谈恋爱，逍遥得不得了。 男主角也没问题。他现在其实很红，但没签大公司，估计是不想走流量路线，所以最近不怎么营业。齐心娱乐找他，他忙不迭地答应了。他是因为《画皮传说》红的，对这部戏有感情，而且希望通过这次机会搭上齐心娱乐，如果能转型正剧，将来就可以专注拍戏，不愁什么了。 罗婔那边沟通了一下，她也有意向。她目前很难竞争过别人，电影圈没那么多年轻女演员的饼，而她气质偏野性，这类女角色就更少了。偏偏野性美的女星不止她一人，别人都是演了好多年的前辈，人脉和奖项都有，她之前闯了回好莱坞又没成功，连扯虎皮拉大旗都做不到，等有了角色也轮不到她。所以她现在只能往电视圈挤，这边人就太多了。能继续拍《画皮传说》，她和经纪人都是愿意的，不过自持身份没有答应得太爽快。 剩下的都是小角色，听说三大主演齐齐回归，当然不想错过这几人的热度。 第二部 添了几个新角色，戏份最多的是一个男角色，大家一致同意找个帅到不行的新人来演，给娱乐圈输送新鲜血液。 最核心的角色是缔造了画皮传说的人——画皮老祖，大家也纷纷认为这个角色应该找新人来演。这个角色设定上不用太漂亮，但因为太重要，所以一定要非常有特质，不能路人脸，那种网红脸更不能要，必须高端大气上档次！要有一种单看的时候一般，但放进一堆公认的美女中间她却最漂亮的效果！ 有人说，不如就让罗婔演吧，罗婔演的凤舞是画皮老祖在现代的化身。 齐也律说：「小说里就不是这么写的，大家都期待着不同样子的画皮老祖，要是全部搞成一张脸，那还有什么看头？这个角色我来选，你们不用管。」 第二天，他就去找夏苗苗了。 他到影视城后，联繫了钟宜敏。钟宜敏只有一半的时间跟着夏苗苗，夏苗苗在剧组安定下来后她就会去忙别的。这次夏苗苗回了燕城一趟，她又跟过来，这几天都在。 钟宜敏被他吓得不轻，都没告诉他剧组住在哪个酒店，直接约他在外面见的面，问：「你来干什么？」 「探班。」齐也律笑眯眯地说。 钟宜敏一惊：「你探什么班？」难道他们在一起了？她不是叫夏苗苗谈恋爱了第一时间告诉她吗？ 「好啦，开玩笑。」齐也律也知道事关重大，所以虽然很想见夏苗苗，但也没直接去剧组，甚至都没告诉夏苗苗他来了。 他有藉口，是来办正事的，正事当然先找钟宜敏聊。 他说起《画皮传说》，钟宜敏松口气：「这种事你打个电话就行了。」 齐也律但笑不语。 钟宜敏的心又提起来：「你你你……监守自盗！」 「怎么能说得这么难听？顶多是近水楼台？」 「顶多？还有不多的？」 「对啊，天作之合嘛。」 钟宜敏就想打他，顿了一下笑起来：「确认关系了吗就这么狂？」 齐也律一窒，作势要走：「我现在就去！」 「坐下！」钟宜敏冷声，「我们聊聊这剧。」 齐也律当然不能这么随便地就去，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把这个角色一通吹——毕竟戏份没两集，经纪人这种生物，最看重的是这个。 果然，钟宜敏怒了：「你让我的艺人当配角？！」 「你懂什么叫飢饿营销吗？只要大家念念不满足，将来拍电影，她不就众望所归？」 还要拍电影啊？钟宜敏心下稍安，微微颔首：「你先把剧本发我。」 「来的路上就发你邮箱了。你仔细看看，我还能坑她？」 钟宜敏横他一眼。 「对了！」他差点忘了，「我让覃凯写了个刑侦剧，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憋出来，女主角是法医，你后面给苗苗接戏的时候注意一下，预留点档期。」 「覃凯啊？那行。」覃凯现在是内容保障，钟宜敏笑靥如花，下一秒想到什么，又变了脸，「你导？」 「我到时候看吧。明年抽空拍画皮……」 明年《茉莉》上映，上映之前忙宣传，上映之后评奖项，都很忙。《画皮传说》是临时加塞的，所以叫抽空拍。他时间不多，多半不会单独执导，趁机可以带带新人。 「苗苗明年的档期顶多能给画皮挪个空了吧？覃凯这部剧只能排在后年，我后年估计要开始弄新电影，不一定有空。」 「你不导挺好的。」钟宜敏说。 齐也律笑笑，不在意她的冷脸，毕竟和夏苗苗在一起之后还要麻烦人家。 钟宜敏正要说什么，手机有消息进来，是夏苗苗的助理，通知她夏苗苗收工了。 她看了齐也律一眼，开始打字回復。 齐也律问：「怎么了？」 「苗苗收工了。」 「唔。」齐也律正襟危坐，「敏姐——」 「闭嘴！」 「……」 「这时候知道讨好我了？」钟宜敏冷笑，放下手机，「我叫她过来了，正好吃晚饭。」
第100页 齐也律立即千恩万谢。 没一会儿，助理陪着夏苗苗来了。 齐也律听到脚步声，站起来。 钟宜敏刚想说不一定是来我们这间的，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夏苗苗走进来，一愣。 等助理关了门，齐也律才说：「我来找敏姐谈工作。」 「哦……」夏苗苗走到钟宜敏身边坐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怎么也叫敏姐？好像第一次听他这么叫。 齐也律给她倒茶，把刚刚勾选过的菜单递给她：「你看还要加什么？」 夏苗苗看了看，摇头，递给助理：「你们呢？」 助理接过去看了一眼，也说不用，然后起身，亲自把菜单送到外面去。 夏苗苗问齐也律：「许明没和你一起来？」 「来了，他去影视城看朋友了。」 「哦。」夏苗苗低头，手指摩挲着水杯，心里有些不自在，总觉得今天见面，两人之间的气场怪怪的。 肯定不是她的错觉，齐也律好像一直在看她。她勐地看过去，想吓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还真在看她，但完全没被吓到，不为所动，笑意盈盈，甚至在她看过去后唇角还向上扬起。 这倒把夏苗苗搞了个措手不及，她脸一红，飞快地低下头，继续喝茶。 钟宜敏觉得眼睛疼。 旁边两个助理你看我、我看你，又询问地看向钟宜敏，见钟宜敏露出无奈又绝望的表情，顿时露出姨母笑。 第45章 在一起 吃完饭, 他们在包厢里休息了一会儿。齐也律问夏苗苗戏拍得怎么样，夏苗苗说这剧是个什么故事、导演是谁、主演有哪些人，这些人齐也律都不了解, 他继续问，夏苗苗就继续说。 照钟宜敏看，他们就是故意拖延时间不肯分开。她也做个好人，让他们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说该回去休息了。 齐也律：「我送你们。」 「别。」钟宜敏敬谢不敏，「被记者拍到多麻烦？」 他们明明有情况, 但又没确认关系, 现在被拍到怎么公关？是否认呢还是承认呢？钟宜敏忍不住瞪了齐也律一眼, 你这废物倒是搞快点，好让我有章程！ 齐也律暗暗一嘆, 想想被拍到也麻烦，只能依依不捨地看她们离开。 夏苗苗上车后问钟宜敏：「他来找你什么事啊？」 钟宜敏说了《画皮传说》的事。 夏苗苗想：这点事不用亲自跑一趟吧？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齐也律还没出来。 齐也律过了半个小时才离开, 走之前把许明叫了过来, 两人再一起出去, 这样被拍到就可以说是一起来会朋友的。 他本来想多留两天、找个时间和夏苗苗单独说话, 但夏苗苗每天的通告都排得很满, 很难抽出空来。他又不能去剧组，他和这个剧组非亲非故，除了她和别人没交情, 要是去了，不用等他离开剧组就该有各种传言上网了。 于是他虚耗了两天就回燕城。 到家后, 他第一时间给夏苗苗发微信：【到家了。】 夏苗苗在忙，没有立即回復。 他当然知道，不过现在就是温水煮青蛙嘛, 不然突然表白总觉得成功的机率不是很大。 齐也律在家无所事事地晃了两圈，雷阵雨也无聊，这里爬爬那里钻钻，又跑到夏苗苗门口蹲着。 他一看，马上抓拍了一张给夏苗苗发过去：【我怀疑它想你了。】 夏苗苗正好休息，刚要回他上一条就看到这条，下意识想：我怀疑你摆拍。 「……」 她沉默了一会儿，怀疑自己猜中了，突然满心不自在，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了。犹豫了半晌，她放下手机，直到收工的时候才回：【抱歉，现在才收工。】 齐也律：【吃饭了吗？】 夏苗苗：【在剧组吃了。】 齐也律：【我也吃了，现在撸猫。】 夏苗苗：【……打工人嫉妒。】 齐也律就录了个几秒的小视频发过去。 雷阵雨蹲在沙发上，他伸手挠它下巴，它眯着眼，老佛爷一样。 夏苗苗的注意力完全在他手上，可真好看。 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露出笑颜，回道：【它真可爱。】 齐也律：【你也可爱，早点睡，别熬夜。】 夏苗苗：「……」 这叫她怎么回？ 她选择了无视，回了个晚安。 齐也律放下手机，抱起猫亲了一口：「没白捡你！」 猫挣脱他就跑了，好像他要谋杀它。 夏苗苗这部戏继续拍了两个月，齐也律常常想再去探班，但他也知道，这个圈子的探班也是工作或利益交换。哪怕是同性，除非是真的好友，否则也没有随便探班的。他要是老去，网上怕是说他们要生二胎了。 他就盼啊盼啊，盼到了严成礼的新戏开机。 夏苗苗在这部戏里是配角，没有一开始就进组，在开机后一个月进组的，前一部戏刚杀青，马上转场，都没回家。 齐也律老早就打算好了，她之前那个剧组他不能去探班，严成礼的剧组他就可以随便去了，谁叫他叫严成礼爸爸呢。啧，这声爸爸不亏。 夏苗苗进组的第二天，他就去了，说是探严成礼的班。 严成礼故意哼哼：「我这戏都开机两个月了，你可算来了。」
第101页 齐也律面不改色：「之前片子送审，忙。」 「真的吗？我不信。」 齐也律无奈地看他一眼，怎么人越老越讨嫌！ 他看着监视器，这场戏有夏苗苗。夏苗苗在片子里穿的短袖，故事背景在夏天。 他嘀咕道：「这多冷啊。」 严成礼想，你的演员在冬天穿短袖你也不会在意，换成夏苗苗就瞎比比了。过了一会儿，他看着回放拧起眉。 夏苗苗那边在补妆，不时瞟过来一眼。 严成礼扭头对齐也律说：「你走远点，一来就影响她状态！」 齐也律抿唇笑了笑，他也发现了，夏苗苗有点分神。他站起身，笑着点了点头，去别处了。 重拍的时候，夏苗苗发现他不在，暗松一口气，很快把这条过了。 她的戏份并不是每天都排满，今天的很快拍完了。一离开镜头，钟宜敏就拿羽绒服给她穿上。 她对着手哈了口气，抬眸往四周打量。 「别看了。」钟宜敏说，「先回化妆间休息一会儿。」 夏苗苗脸一热，知道她叫自己别看什么，揣着手走了。 她回化妆间换了自己的衣服，喝了一杯姜茶，暖和不少。 她戴上手套，说：「我们出去吧，万一严导有安排呢。」 严成礼这个咖位的导演，别说夏苗苗，就是天王影帝来了，都是乖乖的。她每天的戏虽然少，但从来不敢拍完就走，都留下来看别人怎么演，一是大部分演员都是有口皆碑的大前辈，二是严成礼这种大佬脾气沖，一个不如意就可能调整拍摄计划，人要是走了，他也不管是不是他不对，反正先骂别人。 夏苗苗出去，就见齐也律回来了，正站在严成礼身后。 她走过去，见正在回放她刚刚拍的那条，小心翼翼地喊了声严导，又对齐也律喊了声师兄。 齐也律抬头，递了杯咖啡给她：「你的。」 她一愣，见周围人手一杯，猜是他请的，接过来小声说：「谢谢。」 严成礼看他们一眼，举起手上的咖啡对大家说：「你们都是沾光。」 周围的人笑道：「对，沾严导的光了。」 大家好像真这么认为，不过有些人的眼睛却是看着夏苗苗的。 夏苗苗的脸一阵爆红，低下头狠狠地喝了一口咖啡。 钟宜敏假装不明白大家什么意思，毕恭毕敬地问严成礼：「严导，你看苗苗有哪里需要改进的？」 「让小律跟你们说吧，我这边还要继续拍。」严成礼回头看着夏苗苗，「你今天拍完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别在外面冻坏了。」 「谢谢严导。」夏苗苗捧着咖啡，乖得像个小学生。 严成礼叫准备下一条。 齐也律对夏苗苗说：「走吧，我有事情跟你说。」 夏苗苗闻言，郑重起来，和他一起离开片场。 步行了几分钟，她问：「师兄有什么事啊？」 「没事。」齐也律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低着头看路。 夏苗苗一怔，也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两人并肩而行，彼此都没说话，好像在享受什么。 夏苗苗看着他的衣角，脚虽然直直往前，心理上却靠他越来越近。 快要走出影视城时，他看过来：「在严导的剧组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学到很多。大家都好厉害。不过也很有压力，怕表现不好耽误大家的时间。」 「现在有空，我帮你过过剧本吧，晚上要和严导一起吃饭，我明天就回去了。」 「嗯。」夏苗苗心跳微快，望着他，「谢谢师兄。」 齐也律停下来，伸出手，勾着她额边的一缕头髮往后梳，她感觉到他的指腹划过自己的头皮，整个人都麻了。 他用手在她头顶抚了一下，然后收回：「走吧。」 夏苗苗僵硬地跟上。 回酒店两人是各坐各的车，夏苗苗上车后取下手套在自己头上一阵乱揉，问钟宜敏：「刚刚我头上有什么吗？」 钟宜敏给了她一个白眼。 夏苗苗很委屈，继续在头上摸，甚至怀疑刚刚是不是沾上了口香糖！他比她高半个头，肯定什么都看见了，啊，社死！ 钟宜敏要被她气死：「你能不能别犯傻了？你被占便宜了不知道吗？」 夏苗苗一呆，僵硬了片刻慢慢脸红，结巴道：「他、他才不是这种人！」 钟宜敏假笑：「男人憋久了是会变态的。」 夏苗苗：！ 到酒店后，齐也律提出去酒店内部的咖啡厅，但钟宜敏觉得这样百分百被拍到，犹豫了一下还是建议去夏苗苗房间，这样被拍到的机率小一点，而她和王蓓蓓、许明等人都在，就算被拍到也能解释。 总之，就是想赚个不被拍到的可能，能不解释就不解释。 齐也律的心情有一瞬间的翻腾，明知道什么都不可能发生，但脑子还是热得空了一下，面上却一点不显。 夏苗苗倒没翻腾，就是有点不自在。 回房后，两人在靠近阳台的卡座上讨论剧本，钟宜敏去卧室里处理公务，王蓓蓓和许明在客厅里组队玩游戏。 夏苗苗把剧本递给齐也律，忍不住紧张起来，倒不是因为两人的距离，而是因为他是导演，她指望着他批评，又害怕他批评。
第102页 齐也律翻开剧本，见上面做了很多标註，知道她用心研究过，估计花了不少时间。突然想起她是上个剧杀青马上来这边，哪来的时间？ 他指尖紧了紧，抬头问她：「你这样刚拍完一部戏就到新的剧组会不会很累？」 夏苗苗一愣：「还、还好。」 齐也律看着她，很想和她说，你不用这么累，还有我。可他知道，以她的骄傲，就算他们在一起了，有些东西她也要自己扛，不会分给他。 他只能压下心疼，低下头，对着剧本逐字逐句地看起来。 看完，他也没什么意见可以提。可能有些地方有不同的见解，但她的理解也没有错，就不用说出来让她纠结了。 他夸了夸她，说：「如果你自己不确定，就去请教严导。」 夏苗苗别扭地说：「我不太敢。」 齐也律笑起来：「那你就犯傻了。这是他的戏，他当然希望尽善尽美，而你在他的剧组，正是正大光明学习的时候，此时不问，更待何时？错了这个村……」他顿了一下，「倒是有这个店，毕竟我和他关系还不错。」 夏苗苗脸一红，觉得他最后这句话在暗示什么，伸手抽回剧本：「我会问的。」 差不多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因为齐也律来了，今天剧组提高收工，严成礼要和他吃饭。 严成礼知道自己是顺带的，所以只叫了制片人，加上夏苗苗和钟宜敏，总共就五个人。 制片人也看出门道来了，但齐也律没正式介绍，就知道事情还没成，席间和他碰了个杯，问：「小齐啊，你年纪也挺大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哪里就大了？我才二十——」 「二十七还是二十八了？」这制片人和严成礼合作多年，也是看着齐也律长大的，「再过两年就三十了，那就不小了，你总得先谈一谈，看看合不合适吧？得抓紧。」 夏苗苗听他们聊这个，都不敢看他们，低着头认真吃花生米，一边吃一边想：卡路里卡路里…… 齐也律静静地回答：「我知道。」 夏苗苗差点咬到舌头，不由得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又火速低下头。 制片人攀着齐也律的肩膀，问：「是不是有目标啦？」 齐也律有点窘，有也不能这个时候说啊！他有点不好意思：「你别问了。」 「还害羞了。」 齐也律一脸无奈，和他碰了个杯，拿酒堵他的嘴。 制片人见他都想找个地洞钻了，也是稀奇，终于放过了他。 回酒店时，夏苗苗想，听到这种话，应该问一问他的，要是他真要交女朋友了，自己得从他那里搬出来。 这是人之常情。 但上次没能搬走，时至今日她也能猜到癥结在哪里，现在再去说，就是明晃晃地找死了。 或许会让两人的关系变得不一样，但她突然有些慌，还没准备好，当然是什么都没敢说，甚至逃避似地告了别。 第二天，她一早去片场，走出酒店时看到他，他站在路边，似乎在等人，看到她之后走过来。 她突然有点紧张，下意识想跑，却又手足无措地定在那里。 「我要回去了。」他说。 「哦。」 「别太辛苦，注意休息。」 「嗯。」 「要是太累的话，可以告诉我。」 夏苗苗定定地看着他，没有答应。不是什么事都能找他的，他没那个义务。 齐也律一笑，伸手在她头顶拍了一下，轻快地说：「走了！」然后大步离去。 夏苗苗看着他上了车，那车朝与影视城相反的方向开去。 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她这边胡思乱想了几天，还在犹豫下次见到他怎么办，结果他又来了！ 齐也律这狗，半个月来探了三次班，虽然次次都说来看严成礼，对夏苗苗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但夏苗苗觉得自己要是一味否认就太假了。但人家什么都不说，她总不能冲上去问，而且她害怕耽误拍戏。 他来了三次，记者当然知道了。其实每次来记者都知道，一开始还说齐也律和严成礼父子感情多好，又扯上齐榕和桑向明说一说，反正网友爱看这些，炒冷饭也有流量。 半个月来了三次，这就不对味了，肯定有大新闻！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被拍到，奇妙cp粉就过年了——肯定是为了夏苗苗啊！你看看，开机一个月了都没去，夏苗苗进组的第二天就去了！ 当时齐也律的粉还不同意，撕了一场，说：【苗粉是不是疯了？硬贴齐导干什么？齐导是去看严导的！有些小明星就不能好好拍戏吗？尽搞花花肠子！】 夏苗苗的粉楚楚可怜：【不是我们，是cp粉……】 齐也律的粉大怒：【cp粉都是你们苗粉！】 夏苗苗的粉喵地一声哭出来。 cp粉一看，逆反心理来了，偏要在太岁头上动土，把齐也律两个月前去上一个剧组探班的事抖了出来。 这事虽然记者没报导，但有路透，她们一直当糖嗑！ 齐也律的粉当然又否认。 结果没几天，齐也律又去了。夏苗苗的粉安静如鸡，cp粉也不说什么，但超话里充满甜蜜的嘲讽气息，齐也律的粉摇摇欲坠。 第三次探班，记者终于反应过来，不嫌事大地写「齐也律夏苗苗恋情曝光」，齐也律的粉躺平了。
第103页 也有少数人不乐意，去齐也律微博下说：【你好好拍戏，不要谈恋爱！】 齐也律懒得理，单身导演多招麻烦，他就是要谈，不但要谈，还要结婚！ 不过因为记者这一写，剧组就热闹了，突然多了好多记者来盯梢。严成礼最烦这个，勒令齐也律不准来了。 齐也律还真没去了，严成礼疑惑：他怎么突然这么听我话？ 过了几天他才知道，齐也律是不来，但夏苗苗要回去了。 夏苗苗要参加电视台的跨年晚会，公司里还有年会，所以直接向剧组请了几天假。她的戏份不多，很好调整，剧组也没为难她。 夏苗苗这几天假也有得忙，除了电视台跨年和公司年会，还有两场盛典和一个品牌站台。 所以她再见到齐也律，是在公司年会上。 齐也律作为老闆，上台发言，意思意思地说了几分钟，最后总结：「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赚到想赚的钱、抱到想抱的人！」 「哦——」台下一阵起闹。 齐也律低着头笑得一脸春意，看着有点招人恨。 「啊啊啊——」台下女员工都疯了。 夏苗苗听到身后有人在说：「齐导有情况！」 「咳……骚成这样，天天孔雀开屏，不是很明显吗？」 夏苗苗伸手抚了抚胳膊，不敢和任何人说话。 偏偏身后的人拍了拍她的肩，是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演员，一直在正剧里作配：「苗苗，你说是吧？」 「啊？」夏苗苗发愣，胡乱应了两声。 过了一会儿，齐也律过来了，居然直接坐到她身边，见后面一群人嘻嘻哈哈，问：「你们聊什么呢？」 刚刚那个女演员说：「聊齐导想抱的人！」 齐也律顿了一下，说：「别闹！」然后扭头跟夏苗苗说，「《茉莉》的档期初步定在七月。」 夏苗苗愣愣地点头，心怦怦直跳。 身后又是一阵笑：齐导太假了，巴巴地跑过来就说这。 结果人家真的就说这，说完就不吭声了，一直在这里坐到年会结束，中间给夏苗苗递了几次饮料和吃的。 大家也很上道，往年都很多人来齐也律身边露面，今年一个都没来。这时候来，不是来蹭脸熟，是来上黑名单。 散场的时候，身后有人勐地拍了下齐也律的肩，说：「齐导，加油。」 又有人说：「别让我们瞧不起你。」 这完全就是偷袭，齐也律晃了一下，扭头去看夏苗苗，见夏苗苗面无表情，心里一突，站起身认真地说：「走吧。」 夏苗苗点头。 两人出了门，钟宜敏走过来，后面跟着王蓓蓓，王蓓蓓拿着一件大衣，要给夏苗苗披上。 齐也律伸出手，接过大衣，搞得王蓓蓓一脸懵逼。 「我送她回去吧。」齐也律把大衣披在夏苗苗肩上，「反正顺路。」 钟宜敏看了他们一眼，点头。 夏苗苗没反对。 齐也律开车，夏苗苗坐在副驾驶。 齐也律见她脸上没有笑影，觉得她心情不好，偷偷看了她几眼，越发紧张。 终于，夏苗苗开了口：「上午我查银行卡余额，发现今年赚了好多钱，明年就能把欠周伯父的钱全部还掉了……还能有剩呢。」她笑了笑。 齐也律也笑：「我们苗苗真厉害。」 夏苗苗心一悸，看着他说：「我前几年都以为我要用一辈子来还了，没想到这么简单。我明明可以早点还上的……不过我不后悔，现在真好啊。师兄，我真的太庆幸了。」 齐也律只要想到她这几年的蹉跎就心疼：「当初你要是签我的公司就好了。」 「我有听说你开公司的，但是……」 齐心娱乐的人没来找她，她很胆怯，不敢自荐，也担心自己去了那里看到他会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那时候只想赚钱，不敢分心，坚定了这个信念，很冷静地选择了影辉。影辉是大公司，可以有更多的机会，但她那时不知道，机会都是明码标价的。 「没关系，现在都好了。」他说。 夏苗苗点了点头，轻轻拭了拭眼角。 几分钟后，到了他们住的小区。 进门时，车速慢下来，齐也律扭头去看夏苗苗，突然感觉有光闪了一下。 夏苗苗也感觉到了，平时她会很警惕，但现在被齐也律看着，本能地想逃，便趁机看过去。 齐也律一急：「别——」 他伸手想把她脑袋按回来，结果又是一道闪光，他干脆停下来，继续开车：「跟敏姐说一下吧。」 夏苗苗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被拍了。她下意识想，我们解释清楚就行了，但这事根本没法解释，深更半夜同一辆车进入小区，谁信他们是清白的？ 夏苗苗只能向钟宜敏汇报这事。 钟宜敏：【放心，我会处理。】 她都不问这两人现在什么情况，反正不管什么情况，这照片都不能曝光。不过，记者应该也不会曝，会直接向他们要封口费。 夏苗苗和齐也律没再说话，直到进了电梯，齐也律开口：「我前几天看到营销号说我们隐婚了。现在被拍到，又不知道被编排成什么样。」 电梯往上走了两层，夏苗苗看着他，认真问：「你很困扰吗？」
第104页 「不困扰，有点心虚。」他没看她。 夏苗苗愣了下，低下头没好气地说：「心虚什么？」 「没名没分的，能不心虚吗？」 「……」 电梯里安静下来，这份安静一直持续到两人进了家门。 夏苗苗脱下大衣，往卧室走，快到门口时回头：「晚安。」 齐也律：「我还不想晚安。」 夏苗苗：？？？ 他从容地走过去，一直走到她面前。 靠太近了。夏苗苗忍不住后退。 他又往前靠了一点。 夏苗苗急道：「你干嘛？！」 齐也律深吸一口气：「很多人都以为我们在一起了，严导甚至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既然全世界都希望我们在一起，不如你就将就一下？」 在他靠过来时，夏苗苗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当他开始说话，她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但这一刻，什么都冷下来、落回原位了。 她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她等了那么久，他就是这样告白的？ 齐导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说——」 「我不答应！」夏苗苗大叫。 齐也律一呆，感觉自己一瞬间矮了一截，眼神慌乱不已。他才知道，自己根本没表现出来的那么自信。就算无数次察觉到他们是两情相悦，只要没说出口，都算不了数。 「我的爱情一定要很认真，绝不将就！」夏苗苗扭头就走。 齐也律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她：「我百度了几个月，看了几十万字表白攻略，你说我不认真？！」 夏苗苗一顿，一瞬间被逗笑了，但她仍然很生气，转身踹了他一下：「攻略不敌你这一句话，差评吧！」 趁齐也律松手，她进了房间，甩上门。 「我——」齐也律追上去，差点被门砸一脸。 他正想敲门，听到一声猫叫，扭过头，见雷阵雨躲在墙角鬼鬼祟祟地看着他。 齐也律从它脸上看出了无尽的嘲讽。 他收回手，回了房间，思考着怎么力挽狂澜。想了半个钟头，他觉得自己的确是废物，拿手机给夏苗苗发微信：【睡了？】 夏苗苗没理他。 他等了半个钟头，估计她真睡了，只能去洗漱。 回到床上，他仰望着天花板，伸手摸了摸腿上被她踹到的地方，忍不住笑起来。下一秒，他勐地坐起—— 攻！略！不！敌！你！这！一！句！话！ 艹！ 「夏苗苗——」他飞快地冲出房间，跑到夏苗苗门前。 四周一片安静。 他顿了顿，额头抵在门上笑起来。 * 夏苗苗这一晚睡得很好。 有些捉摸不定的事终于定下来了，当然能睡个好觉。就是有些人欠教育，会不会说话？让他失眠去吧！ 一觉醒来，她习惯性拿起手机，钟宜敏发了很多信息过来。 她打开微信，看着置顶的齐也律就来气，点开和钟宜敏的聊天，最新一条又是他！ 钟宜敏：【[图片]齐也律疯了？】 夏苗苗疑惑，点开图片，是微信的个人资料页，头像是齐也律的，微信号也是他的，但暱称不是！ 「全世界都」是哪门子的暱称？ 夏苗苗的脑子一团浆煳，好像触及到什么，又没有揭开。 她回了钟宜敏，沟通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钟宜敏又说昨晚的照片解决了，最后说：【快叫齐也律把名字改掉！】 夏苗苗想，我哪里叫得动？ 她点开置顶。 她给了齐也律备註，所以没发现他改了名，现在一看，还真改了。 她直接戳过去：【你怎么改名了？】 齐也律：【因为全世界都想我和你在一起。】 夏苗苗的脑子瞬间宕机，手下意识地回覆：【……】 齐也律：【所以我现在配有女朋友了吗？】 「啊——」夏苗苗捂住脸，忍不住在床上打起滚来。 很快，门上传来敲门声。 她一惊，坐起来。 「开门！」齐也律在外面喊。 夏苗苗心里埋怨：你能不能让人准备一下？ 叩叩叩—— 缓慢而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响起，齐也律悠然的话随后传来：「夏苗苗，你掉了一个男朋友，你到底捡不捡？」 第46章 谁当家 齐也律以为还要等会儿才能把门敲开, 想着再说点什么骚话，门突然开了，夏苗苗羞恼又愉悦的眸子出现在他面前。 他想也不想, 一把将人搂过来，朝她唇瓣吻去。 「啊——」夏苗苗手忙脚乱地将他推开，羞红了脸，「人家还没刷牙！」 齐也律下意识往她身上看，岂止没刷牙, 睡衣也没换。 夏苗苗勐地捂住胸往后退, 拉着门挡了挡。 「……」他本来没注意到, 这么一来，他就知道她没穿内衣了。他不敢乱瞄, 假装没懂，「我去做饭，你慢慢来——女朋友。」 夏苗苗脸一热, 别扭地问：「我答应了吗？」 「那你现在答应。」 「……」夏苗苗沉默了一会儿, 忍不住笑起来, 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你乱说话, 我昨晚就答应了。」 「我可以当你昨晚答应了。」 「不！我要今天当纪念日！」
第105页 「好，我们之间都你说了算。」 夏苗苗一怔，突然松开门, 朝前扑进了他怀里。 齐也律浑身一僵，双手下意识抬起, 过了几秒反应过来，慢慢地往下垂，却没敢放在她身上, 只是将她虚抱住。 「以后遇到事不要百度。」她说。 「不了不了，再也不了。」他终于将人抱严实。 夏苗苗却推开了他：「你快把名字改掉！不然大家会以为你被盗号了！」 她关上门，齐也律继续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伸手揉了揉胸口。 刚刚撞上来那一下真的太软了……艹！不能想！他甩甩头，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拿手机改名字。 他不但微信改了名，连微博都改了。虽然时间不长，大清早的网上也没几个人，但还是有人看到了。 大家都在猜他发什么疯，有人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掐指一算是红鸾星动了。】 齐也律很想回覆：是啊是啊，我就是！ 他现在就是各种想炫，却只能硬生生止住，拿出开疆拓土的豪情去做早饭。 早饭备好，夏苗苗也洗漱完毕，换了件宽松的套头毛衣，胸口绣了只大猫咪，看起来温暖又可爱。 齐也律看着这新鲜到任的女朋友，忍不住满脸笑意。 夏苗苗不自在地问：「你笑什么啊？」 「我有女朋友了，高兴！」 「……」 「来，吃饭！」 夏苗苗也挺高兴的，在他对面坐下来。 他今天煮的面，他那碗面比较多，她这碗尽看到叉烧和鸡蛋，翻开之后才见到一点面。 这卡路里还是过高了，不过她没说什么，吃了一口面，又吃了两块叉烧，把碗往他那边推。 他面露疑惑，她已经夹起剩下的叉烧往他碗里送了。 他无奈地说：「这么点你也吃不完？」 夏苗苗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她就是吃不完嘛，他又不是不知道。 齐也律只能把自己碗里仅有的几根小青菜补给她，想着就算能量不高，好歹垫垫胃。 他头疼地说：「你这样营养怎么跟得上？碳水吃得少就算了，蛋白也不吃。」 「是真的太多了。」夏苗苗一脸求饶。 「那你一会儿会饿吗？」 她沉默了两秒，觉得还是诚实点好，娇娇一笑：「会。」 齐也律半边身子差点酥了。女朋友这娇撒得浑然天成，血气方刚的他怎么受得了。 他勐吃一口面，问：「敏姐不让你多吃？」 她点点头，那是肯定的。 他小声说：「那我往你包里塞点零食？」 「好。」她笑道。 这种狼狈为奸的感觉真是太好了，齐也律大口吃面。吃完之后，夏苗苗收拾碗筷。 煮面时用到的工具都被他收拾好了，就剩下吃饭用的这两套餐具。 夏苗苗伸手挽袖子，齐也律拉住她手腕帮她。她怔了一下，没有动，还不习惯这样。 齐也律发现了她的僵硬，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给她把两只袖子弄好，靠在旁边看她洗。 夏苗苗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 他靠过去问：「我可以秀吗？」 「秀什么？」她疑惑。 他拿起手机，让她看自己的微博界面，正是评论区在讨论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秀你。」他说。 「不可以！」她急道。 他没问为什么，只是将下巴抵在她肩上，有点委屈、：「那什么时候可以秀？」 夏苗苗忍不住笑，将他推开，转身去放碗：「总有一天可以的。」 齐也律一下子就满足了。 把厨房工作收尾，她回房收拾行李。 齐也律靠在她门口问：「你又要走了吗？」 夏苗苗一怔，想着刚交往都没约个会就走，的确有些过意不去。不过她之前就跟他说过的，他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没必要再行解释，她只好换了个说法：「我要去赚钱。」 他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我们结婚吧。」 夏苗苗一惊：「哪有这么快的？！」 「我想照顾你。」 夏苗苗明白他的意思，认真说：「等我还完钱再说吧，债务不是你的。」 齐也律就知道会是这样：「那你的别墅可以婚后再买回来吗？」 她一笑：「当然可以。」 齐也律伸手捧住她脸，低头吻她。 夏苗苗的唿吸顿时乱了，微微一喘，酥麻的感觉从唇瓣蔓延到大脑皮层，整个人眩晕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慢慢感觉到他亲吻的动作，用唇轻啄、用牙啃咬、用舌试探……她煳里煳涂地动了动舌尖，他微微一顿，缓缓退开，带笑的眼眸看着她，不等她反应过来，又再次吻了过来。 剩下的行李是他帮忙收拾的。 她坐在床上，拿手机的前置镜头偷偷照自己。 他低头合上箱子，说：「没肿，别看了。」 夏苗苗忍不住给他一拳。 他笑着将她抱住，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几点飞机？航班信息发我一下。」 「干嘛，又不是回来。」夏苗苗虽然这样说，还是打开简讯箱，把航空公司发来的信息给他看。 他拿过手机，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购票软体买了一张同一班飞机的机票。
第106页 夏苗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勐地从床上窜起，往他手机上一看，急道：「你不用这样！」 齐也律把手机还她，恶狠狠地说：「你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我要是不跟着，哪有空谈恋爱？」 夏苗苗脸红：「你——」 齐也律亲了她一下：「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 「我不是……」她为难什么啊？她想了想，终究是展颜一笑，「行吧，我们可以一起跨年。」 齐也律又想亲她了。 她意识到他的企图，及时躲开，一本正经地说：「我要给敏姐打电话。」 齐也律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好像在谴责她的逃避行为，眼看她要炸毛，他终于宽宏大量地说：「行吧，我去收拾行李。」 「……」 等他走出房间，夏苗苗火速将门关上，伸手搓了搓自己发烫的脸颊。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给钟宜敏打电话。 钟宜敏接起来就有条不紊地开始安排工作，夏苗苗嗯嗯啊啊地应着。钟宜敏听出她心不在焉，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夏苗苗红着脸，「你之前不是老问我是不是和齐师兄在一起了吗？」 「是啊。」齐也律作妖一次，她就要问一次，就怕夏苗苗被他哄得晕头转向不肯说。 「现在在一起了。」夏苗苗一脸严肃，可惜钟宜敏看不见，只听出羞涩来了。 钟宜敏沉默了片刻，夏苗苗逐渐紧张起来，以为她要反对，就听她嘆了口气：「没在一起的时候都那么作妖，在一起了还得了。」 「他哪有？」夏苗苗下意识反驳。 钟宜敏一阵头疼：「我的姑娘喂，你可长点儿心吧！就你这样子，还不被他吃得死死的？」 夏苗苗咬着唇不说话。她哪有那么弱？她还是很有原则的！ 「行了，你和他道个别吧，我快要到了。」 「呃，那个……我忘了说，他也要去，机票已经买好了。」 「……我就说他要作妖吧。」钟宜敏咬牙。 钟宜敏来的时候，齐也律行李都收拾好了，正在给许明打电话，让许明在他不在的时候照顾下猫。 夏苗苗觉得他好奇怪，打个电话还要抓着自己的手。她还不习惯这么亲密，脸上总忍不住发热。听到门铃响，她急忙抽回手，跑过去开门。 齐也律看了她一眼，快速结束通话走过去。 来的当然是钟宜敏。 钟宜敏见夏苗苗一脸绯色，后面那人满脸写着心想事成，心情踏实的同时又有点复杂。 她进了客厅，见行李箱都搬出来了。夏苗苗那几个行李箱她是见惯了的，旁边多出来的一个陌生的巨型行李箱显然是齐也律的。 她问：「你们是打算马上公开？」 夏苗苗下意识摇头。 齐也律说：「我都可以，看你们的，这件事我完全配合你们。」 钟宜敏见他们还算懂事，颔首道：「那就先瞒着，要是苗苗能靠《茉莉》拿奖，我就随便你们。」 夏苗苗一听有点尴尬，小声说：「那都是说不准的事。」怎么能当着导演说奖的事呢？片子都还没上映。 齐也律倒是没什么反应。在他看来，一年到头那么多奖项，夏苗苗总能拿一个的，三金影后的概率也很大。不但她，搞不好桑影都有机会。这部戏是双女主，他肯定不会给桑影报最佳女配。 钟宜敏又警告了两人一句：「不准太快结婚啊！」 夏苗苗想说你也想得太长远了。 齐也律不满：「这个你也要管？」 「我才带苗苗多久，你们能不能为我的事业想想？！」 「好好好……」夏苗苗急忙说，「不结不结。」 这下轮到齐也律对她不满了。 她瞪回去，脸红道：「谁要那么快……咳，拿箱子走啊！」 「是是是……」齐也律笑眯眯地点头，推了两个最大的箱子走在前面。 到了地下停车场，正好碰到来照顾猫的积极分子许明。 齐也律刚刚已经告诉他自己脱单了，总之就是想炫，抓住机会就要炫。 他说要临时出趟远门，许明都没在意，反正他经常有很多事，也不是第一次了。齐也律听他居然不问，只好自己说了，表示自己是因为夏苗苗在外地跨年，所以特意跟过去的。 现在许明一见夏苗苗，立即大喊：「嫂子！」 夏苗苗吓了一跳，不习惯这样的称唿，忍不住瞪齐也律。 齐也律忙说：「不要乱叫。」 许明瞪大眼：「怎么是乱叫呢？」 眼看夏苗苗羞红了脸，齐也律忙说：「你可以叫我姐夫。」 许明一愣，打量了他们一眼，乐呵呵地答应了，当场就叫起来：「夏姐！姐夫！」 夏苗苗更加兇狠地瞪了齐也律一眼。 齐也律喜上眉梢地搂着她往前走。 许明也喜滋滋地去楼上接猫了。 这天太冷了，天天来不方便，他决定把猫接到公司去。他的狗窝放不下，放公司里大家一起照顾，等齐也律回来的时候保管胖三圈。 到公司后，他立即奔走相告：「我们夏姐有姐夫了！」 「苗苗吗？」闻者大惊，心碎不已，「她有姐夫了，那我们齐导怎么办？！」 许明一脸无辜：「姐夫就是齐导啊。」
第107页 「……」 众人终于松口气，闲闲地点评：「齐导这不中用的哟，一开始就丧失了主权。」 许明大手一挥，嫌弃道：「别管他，他乐意得很！」 大家便心机深沉地密谋起来：「那以后我们都别叫苗苗老闆娘、嫂子，就叫齐导姐夫！」 「我觉得不错，一听就知道这个家是谁当家！」 「哈哈哈……」 公司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第47章 全都要 齐也律下飞机时收到很多公司的人发来的恭喜和询问, 就知道是许明帮自己宣传了。 他坦然受之。不然下次去公司还得自己一个一个炫耀，那有点不够格调。 樊鲲：【听说你搞定夏苗苗了，等《茉莉》上映, 你俩可以上个双人封！】 齐也律：【滚！少算计我的爱情！】 樊鲲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覃凯：【恭喜脱单，空了给我打个电话。】 齐也律把这事加进备忘录。 他和夏苗苗去酒店入住，两人住的不是同一家酒店。夏苗苗那边是电视台统一安排的，来来往往都是圈内人，还有记者和粉丝在酒店外守株待兔, 他要是去, 今天就得被官宣。于是他去了另一家, 饶是如此，也是全副武装, 因为两家酒店离得近，很多记者和粉丝选了这边下榻。 他到酒店放下行李，又偷偷摸摸出门和夏苗苗接头, 两人选在外面吃午饭。吃完午饭, 夏苗苗去彩排, 他装成工作人员混入其中, 戴上口罩, 彩排现场又忙又乱，只要两人没有出格的举动，就不太容易引起注意。 彩排结束, 电视台安排了人招待夏苗苗吃饭。齐也律想一起去，但自己公司的人不怕他们往外说, 外面的人就不一定了，他只能遗憾回酒店。 其实没在一起，他还可以死皮赖脸地跟上去, 大家猜就任他猜，就算曝光了也可以否认，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现在却不一样了，就怕控制不住透露出些许，让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齐也律回到酒店，给覃凯打电话。 覃凯说：「今天听说了你的事，那个女法医我有灵感了。」 「哦？」居然还和他有关，齐也律兴致高昂。 「我就设定这个女法医啊，结过婚，她老公是军人，具体哪个军种还有待考量，反正出任务牺牲了！他们局新调来一个刑警队长，这队长看上她了，想追，其他人就跟他说：队长，你和别人在一起，是给我们找个嫂子，你和她在一起，是她给我们局找了个姐夫！」 齐也律：「……」妈的许明！ 覃凯继续：「咱们这法医，先叫她春花吧。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拍的时候，就让你去客串她老公，拍张照片摆她家当遗像。」 「我他妈——」齐也律噎得不行，「你可别往歪了整，必须突出法医这个职业，最好展现一下他们的生存状态，而女法医会不会有些特别的压力，这个也要考虑到。然后就是案件——」 「这个你放心，我还不懂吗？」覃凯说，「我最近都要住进法医室了。你就说春花这设定行不行？」 「……你给她取个好名字。」 「……我能不知道吗？这不是太难想了吗，先用春花代替。」 「……行吧。」齐也律心累，「你让我客串照片，这人是死透了？你不留个伏笔？」 他又不演戏，把他照片贴上去，这人就动不起来了，只能活在回忆里。 覃凯说：「他可是为国捐躯啊，但凡有活的可能，祖国能不拼尽全力找回来吗？所以死透了。」 「我信你个鬼！」 齐也律还不懂这些编剧吗？只要没拍到尸体进入焚化炉，那都可能活；就算拍到了，还可以易容整容。 不过「春花」这设定可以的，要是有感情戏，就有了阻隔和矛盾，又不容易亲亲抱抱。 他想了想说：「你别设定太需要体能的军种，不然我还得去健身。」 「你就演张相片，至于吗？」 「这叫敬业。」 覃凯一阵无语，直接挂了电话。 这事齐也律没跟夏苗苗说，鬼知道剧本最后会是什么样子。 第二天晚上，他去跨年晚会现场。 夏苗苗给了他观众席的票，是电视台送的，有好几张，其他拿到票的是她团队的助理。 夏苗苗在十点左右登场。因为《残雪剑》反响不错，所以电视台邀请她和男主角一起唱主题曲，也算是剧中cp售后了。 齐也律对别的节目没兴趣，夏苗苗的节目又是和别人一起组cp发糖，让他全程不得劲。不像夏苗苗的助理们，虽然是圈内人，但台上还是有他们喜欢的明星，所以都很开心。 夏苗苗唱完后，他们就一起离开了，因为夏苗苗等一下要去机场、连夜赶回剧组。 齐也律直接去停车场，助理们去了后台。 夏苗苗在后台换了衣服，遇到几个同行打招唿，过了半个钟头才出来。 她一上车，齐也律就朝她伸手：「冷吗？」 「有点。」夏苗苗也不矫情。她在台上穿的纱裙，都快冻麻了，现在虽然换上了厚衣服，但却感觉不到自己的指尖到底是什么温度。 「冰成这样。」齐也律握住她的手，皱起眉，「以后别参加这种活动了。」 夏苗苗低笑着不说话。这种活动来钱快啊，有机会当然不会拒绝。
第108页 齐也律搓着她的手，低头往上面哈气。 钟宜敏上了前面副驾驶，见了他们的动作，一脸不忍直视：「你们收敛点。」 夏苗苗闻言要抽回手，齐也律将她抓紧：「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干。」 钟宜敏递了个暖宝宝过来：「用这个。」 齐也律一顿，捨不得松开夏苗苗，但是接过来，让夏苗苗抱在怀里。 钟宜敏又递了个保温杯过来。齐也律拧开闻了下，应该是姜茶，递给夏苗苗。 夏苗苗说：「刚刚喝了一大杯了。」 「再来点。」 夏苗苗就又喝了一口。 他们回到剧组住的酒店是早晨五点，夏苗苗下午还有戏，马上回房睡了。 齐也律定了个闹钟，眯了一觉，在八点起床，去找严成礼吃早饭。 严成礼看到他如临大敌：「你怎么又来了？！」 齐也律淡淡地说：「送我女朋友来。」 严成礼呆住，难道这就是凡尔赛？ 他反应过来，笑眯眯地问：「终于定下来了，什么时候结婚啊？」 齐也律头疼：「我这刚开始，你能不能别盼太远？」 「小律啊，这我就要批评你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 「我倒是想，人家哪会那么容易答应？」 「这倒是……加油！」 齐也律吃完早饭就和他告辞。 他疑惑：「你不留下来？」 「被记者拍到多麻烦？」 「你之前倒不怕被拍到？」 「那时候又不是真的，现在被拍到，我总不能扯谎说不是。」 齐也律不想耽误夏苗苗工作，自己在这里，她总要分时间和心思在他身上。而他现在每时每刻都恨不得和她亲近，见不到还可以忍，见到了怎么办啊，只能回去了。 夏苗苗起床时看手机，上面有齐也律发来的两条消息：【我回去了。】【我到了。】 夏苗苗一边刷牙一边回覆：【我起床了。】 齐也律：【午饭吃了吗？】 夏苗苗：【马上吃。】 发完，她放下手机，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关心自己，自己也应该关心他啊！ 她飞速刷完牙，问：【你吃的什么？】 齐也律：【飞机餐。】 夏苗苗想了想，打字：【那你再吃点。】 齐也律：【遵命。】 夏苗苗是第一次谈恋爱，她不知道恋爱中的人该干什么、说什么，觉得最大的区别就是不用再守着什么界限了，曾经不敢说的话可以说，也不用再担心有什么过界和引起误会的举止。 但别的呢？ 她习惯了自立，觉得很多事情自己一个人可以，不用别人关心，所以潜意识里觉得别人应该和她一样，也不需要她的关心。 但这显然是不对的。 至少齐也律不是别人。 吃饭时，她拍了食物的照片发过去，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齐也律聊着。 齐也律把猫接回家了，说在公司快被人撸秃了。 他顺路买了咖啡和汉堡，不等夏苗苗说什么，就补充：【快餐是不得已而为之，晚上我自己烤小羊排！】 夏苗苗惊讶：【你还会烤小羊排？】 齐也律：【没烤过，现学，下次烤给你吃。我决定趁最近闲，把厨艺练起来，好把你的胃口养大点。你看你整天吃的，还不如雷阵雨多。】 夏苗苗就笑了。她觉得要熟悉关系的转换还是很快的。 到剧组后，她发了一句：【我要开工了。】 齐也律：【那我不给你发信息了，你收工的时候告诉我。】 夏苗苗答应了，但观他平日作风，总觉得他会在自己工作的时候唠叨个没完，于是一休息就去看手机，他还真没发来。 等收工的时候，她发过去：【我收工了。】 齐也律秒回：【我可算等到这条了，我已经无数次想给你发了。】 夏苗苗：【那你干嘛不发？】 齐也律：【不能养成这个习惯，不然你知道我会发来，拍戏的时候肯定开小差，遇到脾气不好的导演，妥妥挨骂。】 反正他遇到这种演员，是一定要骂得狗血淋头的。当然，她除外。就是这么双标。 晚上，剧组开了个讨论会，夏苗苗开完会回到房间，想到男朋友，什么都不想干。 她试探地发了条微信：【你现在接电话方便吗？】 老聊微信也不是个事，电话粥煲起来！ 齐也律：【想给我打电话？】 夏苗苗脸红：【不行吗？】 他反问：【你现在方便打？】 夏苗苗：【刚开完会，回房了。】 下一秒，对面请求视频通话。 夏苗苗瞪大眼，怎么可以这样，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 她冲到卫生间照了下镜子，似乎还可以，这才回到客厅，接通视频。 齐也律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圆领t恤，似乎是睡衣。他眉眼带笑地看着她：「这么久才接，去打扮了一下？」 夏苗苗脸红：「没有！」 「你说有怎么了？女为悦己者容不是很正常吗？」 夏苗苗顿了一下，娇羞道：「那我有。」 「你呀……」齐也律忍不住笑，眼底满是温柔。他刚刚似乎是站着的，现在坐了下来，夏苗苗发现背景有些陌生。
第109页 「我后悔了。」他嘆气，「不应该回来的，见不到你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这不是见到了吗？」 「只能看不能……」他顿了顿，「反正这心七上八下的，就没有一秒钟不惦记。」 夏苗苗被哄得一脸甜蜜，又说不过他，只能转移话题：「你在房间里？」 「对，我的房间，你还没来过吧？回来之后可以来看看。」 「谁要去你房间！」 「那以后再说。」 「……」 「你说我要不要找个藉口去你们剧组常驻，比如当摄影助理什么的，我掌镜还可以。」 「不用吧？我这个月就能杀青了。」 「这才月初。」 「……那你来？」 齐也律想了想说：「算了，我还是忍吧。我要是去了，我肯定藏不住，不出三天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俩好了。」 夏苗苗笑，见他靠在床头，姿势慵懒，心神为之一盪，忙将视线挪开：「挺晚了，你早点睡吧。」 齐也律见她不看镜头，挑了挑眉，笑道：「行，晚安。」 夏苗苗感觉，好像被他看穿了。 * 夏苗苗是在小年夜那天杀青的，中间齐也律偷偷去探过一次班，但独处的时间并不太多。 杀青当天，她就回了燕城，齐也律去机场接她，但她仍然坐的保姆车离开机场，半路才换到他车上。 一上车，还没系好安全带，就被他搂住一通狂吻。 夏苗苗觉得他的吻一次比一次兇残，埋怨道：「你能不能注重一点精神层面的交流？」 齐也律被她逗笑了：「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第48章 不一样 夏苗苗瞪他一眼。 他给她扣上安全带, 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触及到那温软与甜蜜，又有点心猿意马, 伸出舌想探入。 夏苗苗急忙推了他一把。 他轻咳一声，退回座位，一边开车一边问：「接下来什么安排？」 「有几场活动和晚会。」夏苗苗看着他，「我让敏姐尽量选在燕城举办的。」 齐也律回看她：「这是为了我吗？」 夏苗苗羞恼地瞪他一眼，扭头看向窗外。 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光做不说傻姑娘, 问你你还不好意思承认, 那就更傻了。要是遇到一个装傻的怎么办？」 夏苗苗回头问：「那你会装傻吗？」 「你看我像装傻的样子吗？」 夏苗苗想, 你的确不像，你都快骚出天际了。这半个多月, 两人天天聊视频，她已经在视频里看过他至少三件浴袍。她觉得他是故意的，但他每次都表现得很正常, 好像是正好遇到他洗完澡, 她能说什么吗？当然是面不改色地好好欣赏了。 回到家, 一进门, 齐也律就转身将她抵在门上, 再次吻下去。 夏苗苗惊了一下，心怦怦直跳，有些慌乱地回应着。 几分钟后, 他抬起头，将脸埋在她颈窝, 闷声道：「我实在是太想你了。」 夏苗苗有些过意不去，想想他们连一次正式的约会都没有过，沙哑地说：「下个组……是你的组。」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齐也律抬起头, 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晚上去外面吃饭？」 夏苗苗犹豫了一下，点头。 他唇角扬起：「再看场电影？」 这是要约会？夏苗苗笑着回应：「好呀~」 齐也律一手牵着她，一手推着她的行李箱，送她回房。 晚上，两人去外面吃烤羊排。 夏苗苗问：「比起你烤的怎么样？」 「明天你就知道了。」 「那肯定是你烤的更好！」 齐也律用一种「你好假」的眼神看着她。 她笑着说：「感情上支持。」 「感情上？」他点点头，明知故问，「什么感情？」 夏苗苗沉默了一会儿，笑道：「是爱情啊~」 齐也律哪受得了这个。她还说她不会谈恋爱，明明就是天然撩！反正他就吃她这一套，太娇了！ 他站起身，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夏苗苗拍了他一掌：「你能不能好好吃饭？」幸好这是包厢，不然…… 「看到你哪还能好好吃饭？」他小声说。 夏苗苗的脑海里瞬间冒出一句：难道你想吃我？ 然后她就脸红了，再不敢吭声，闷头苦吃。 齐也律疑惑地看她一眼，还以为自己说错话得罪她了。再一想，她怕是想歪了，就忍不住笑起来，但却不敢让她发现，否则是真的得罪她了。 吃完饭两人去看电影。春节档就快来了，之前的戏都濒临下映，他们赶了个末班车。 两人是内行，就算是约会，也没有挑爱情片看，就售票软体都才七八分的片子，放豆瓣就只有四五分了，那有什么看头，只会浪费一双没看过的眼睛。想看的话，他们可以在家找经典片看。 于是，两人选的是近期票房最高的一部动作片，犯罪题材，齐也律拍过的类型。 买票时，夏苗苗问：「真要看这个？」 「为什么不看？你怕我看完怀疑自己？」 「不是，我怕你看的时候看出一堆毛病来，严重影响观影体验。」 齐也律笑：「我可以暂时抛弃专业眼光。」
第110页 他挑毛病的时候厉害，但夸起来也毫不含煳。总之，他就是有这个眼光和本事，能够发现别人的闪光点和缺点，就看他愿不愿意说了。 这部戏在商业片里算佼佼者，除了故事上有一点逻辑问题，场面、节奏都极其完善。 齐也律就说了一句：「有钱真好！」 这种大开大合的场面是他还没拍过的。因为资金所限，他之前选择了以精巧的故事来展示自己。当然，这也是为了让自己养成好好讲故事的习惯，不然他害怕自己也陷入九成九的国产片讲不好故事的怪圈里。 今晚不用打视频电话了，到家后，齐也律把夏苗苗送到房门口，低头看着她：「晚安了。」 夏苗苗看向他牵着自己的手：「你松开啊。」 「你不给我一个晚安吻吗？」 夏苗苗想，你一天到底要亲几回！ 但她还是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正要退开，就被他按在墙上，狠狠回击。 他搂着她的腰，夏苗苗不由自主地贴近他，感觉到他坚硬的手臂和胸膛，还有身上燥热的温度，那是完全不同于她的特质，男女的差别在这一刻极其明显。 好几分钟之后，他才松开她，她感觉自己双腿发软。 「晚安。」他哑声说。 「晚安……」夏苗苗颤颤巍巍地进了房间。关上门，她身子往下一滑，靠在门上过了好几分钟才平復过来。 齐也律回房后，在床上躺了半个钟头才去洗澡，结果这澡还是洗得不平静，他觉得自己太禽兽了，做做梦就算了，你现在还想，你好意思见她吗！ 也就反省了那么一两秒钟，第二天起床看到她，想也不想就捞过来早安吻。他的女朋友，他为什么不吻？ 女朋友显然也喜欢这样的亲密，亲完了红着脸，含羞待放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再亲亲。 夏苗苗今天有工作，齐也律开车送她去，路上说：「桑导叫我们除夕去他那里，你觉得呢？」 夏苗苗一愣，扭头看着他。 他忙说：「你要是觉得现在不合适，我就回了他。」 夏苗苗摇头：「只是我得回虞市看我妈。」 齐也律之前只听她说她妈疯了，但别的不知道，也没找到机会问，现在赶上了，自然就问了：「你妈现在在哪里？」 「在疗养院。」 「我陪你回去。」 她微微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 除夕那天，两人去桑家吃午饭，钟沧也来了，这让桑向明非常高兴。儿女都找到了靠谱的对象，而且儿子还愿意认他这个便宜爹，人生简直无憾了。 桑影看到夏苗苗，笑得一脸暧昧，搞得夏苗苗的脸红了一阵又一阵。 钟沧和桑向明在做饭，齐也律不好意思干看着，对桑影说：「你嫂子交给你了啊。」 夏苗苗偷偷掐他。 桑影说：「那麻烦你也照顾照顾你妹夫。」 「好说好说。」齐也律答得十分敷衍。 桑影带夏苗苗去看自己的猫，问：「你和我哥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夏苗苗想了想说：「一个月前。」 「元旦的时候？」 「去年。」夏苗苗红着脸。 「你怎么不让他多追追？」 夏苗苗反问：「那你怎么不让钟沧多追追？」 「早追到早享受嘛。」 「…………」是我输了。 「那你现在还是住原来的房间？」 夏苗苗：？？？ 桑影眨眨眼：「早享受，早享受。」 「…………」夏苗苗完全不敢问她和钟沧的情况。 吃完午饭，齐也律没多停留，和夏苗苗回到住处，先给他的房子贴了春联福字，再一起回虞市，他亲自开车。 往年夏苗苗回来，得麻烦司机或助理，又不想让人窥见自己的隐私，都不会直接去疗养院，一般是找个固定的地方下车再打车，有时候回来晚了，大家都回家团圆了，她只能走过去。 这次却是齐也律直接将车开到了疗养院。 齐也律买了一些水果和礼品，双手提满，跟着夏苗苗走进去，院长主动带他们去廖晴霞的房间。 走到门口，见护士在整理床边的小桌子，上面放着一袋水果和一束鲜花，果盘里放着一个削干净的苹果。 护士将苹果皮扫进垃圾桶，端着一杯茉莉花茶准备离开。 夏苗苗虽然一年只来一次，也知道她母亲平时是不喝这种茶的，而且疗养院提供的水果是定时定量给的，不会一次性拿一袋进房间，更不会有鲜花。 她问：「刚刚有人来过？」 护士点头：「他说他姓周。」 夏苗苗一愣，忙问：「刚走吗？」 「是——」 夏苗苗扭头要对齐也律说话，齐也律先开口：「你去吧，这里有我。」 夏苗苗便往外跑了，坐在床边的廖晴霞疑惑地看过来。 齐也律顿时紧张起来，同手同脚地走过去：「伯母你好，我是苗苗的男朋友，我叫齐也律。」 廖晴霞显然连夏苗苗都不认得，否则刚刚夏苗苗说话的时候她不会没反应。所以，她对齐也律这些话也是不理解的，只是看了看他，又低下头编自己的头髮。 她的头髮很长，只在头顶心有几缕白色，其它都是黑黝黝的，甚至散发着光泽；面容也不显老，三十多岁的样子。
第111页 看得出来，她一向是养尊处优的，大约夏父出事之前，她是什么都不操心的，夏父出事之后，她又很快失去了理智，也没操心过。 齐也律微微拧眉，心里突然梗得慌，不愿再思考。 * 夏苗苗跑下楼，出了疗养院的大门，马路上铺满落叶，散发着萧索的味道，前后左右都没有人。 她喘了几口气，转身往回走。 一辆车从路边的车位开出来，在经过她时停下。 驾车的人下来，对着她背影喊：「苗苗？」 夏苗苗回头，是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和齐也律差不多年纪，长得有几分帅气，似乎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样子，透着清冽而沉稳的气息。 夏苗苗疑惑地看着他：「你是……」是粉丝吗？ 男人瞳孔微微一震，继而苦笑：「你不认得我了？」 夏苗苗这才仔细看他，隐隐看出一点熟悉的模样，突然想起护士说去看廖晴霞的人姓周，恍然大悟：「是你！周、周远？」 周远点头，接着又苦笑一声，像祥林嫂一样重复：「你不认得我了。」甚至差点连名字都想不起来。 夏苗苗尴尬不已，慌忙给自己找了个藉口：「我们有十年没见了吧？」所以认不出来是正常的。 「九年半。」周远说。他比她大一届，她家出事的时候，他刚好高中毕业，之后就出国留学了。 夏苗苗点点头，九年半也很长，所以真的不怪她，但这的确是她不对，她不好意思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转移话题：「刚刚是你去看我妈妈？」 周远没点头，但是说：「我听我爸说阿姨住这里，所以来看看。」 「谢谢你。」 周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听他父亲说了，夏苗苗要还钱给他们家，前不久刚有一笔款项进帐。现下两人之间好像隔了一道天堑，周远下意识想用这事维持话题，却又发现，提了这个，两人之间的那道天堑就再也补不上了。 「我以为从小一起长大，你会永远记得我的。」 「你变了很多。」她尴尬地解释。她相信她也变了很多，只是她是公众人物，他应该见过，才轻易将她认了出来。 周远扯了扯嘴角，不再纠结：「你刚来？先进去吧，一会儿去我家吃饭？」 夏苗苗摇头：「我要陪我妈。」 周远顿了一下，无奈地说：「也对，今天是团圆的日子。那我明天来接你？我爸妈都很惦记你，明天去我家坐坐吧。」 夏苗苗摇头：「以后再说吧。」 周远拧眉：「你好像很排斥我？」 「我不是。只是……」她不好意思登债主的门。 周远不知道她是无意，还是装傻，但她这样，让他产生一种抓不住的心慌感，一急之下问：「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就很喜欢你？」 夏苗苗勐地看着他，不可思议：「你喜欢我？」 周远见她像真的不知道，也很惊讶：「你不知道？」 夏苗苗喃喃地说：「你没说过……」 她摇摇头，明白了，难怪他刚刚的态度一直怪怪的。 她只能说：「那时候有很多人喜欢我，而他们都表白过。」 所以，他这个从来没表白过的人，她当然不知道。 而且，她和周远的关系真没有那么好。 如果他们在一起，还可以说曾经是青梅竹马，但她觉得，他们根本算不上。只是因为她爸爸和他爸爸一起做生意，所以两家会有一些走动，而且这都是她十岁之后的事。那个年纪，两人都对男女之情有些朦朦胧胧的感觉了，所以潜意识会觉得不应该和对方玩。偶尔两家人一起吃饭，他们都是各玩各的，甚至父母也从来不叫他们一起玩，只是在她升学的时候，因为他比她大一届，她爸爸有询问过他一些事情。 他们俩之间，就这些了，根本连私底下说话都没有过，她怎么会知道他对她有别的心思？ 她刚刚还有些压力，此时倒是没有了。她甚至忍不住想，在她家出事之前那么多年，他为什么没表白过？之后又有九年半，他也没任何表示。现在说，算什么呢？ 周远似乎也意识到这些，有一种难堪的感觉。 他很快振作起来，摇了摇头：「并不是喜欢你的人都表白过，一定还有很多没表白的。」 「……抱歉，这方面我比较迟钝。」夏苗苗看着他，「总之谢谢你。」 「但我是一个好人。」他苦笑。 夏苗苗尴尬不已，扭开头，见两个小孩蹲在齐也律的车旁边，其中一个从地上捡了东西去碰车，她顿时大吼一声：「餵——你们干什么？！」 两个小孩一惊，回头看她。 她跑过去，那两个小孩拔腿就跑。 她到车前一看，还好上面没有痕迹，但地上有颗石子，她用脚踢开了。 周远走过来：「你的车？」 「我男朋友的。」 周远顿了顿，问：「你男朋友是表白了你才知道他喜欢你的吗？」 夏苗苗一阵沉默，然后看着他：「不是，他不一样，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周远点点头：「我明白了。」 第49章 有点热 夏苗苗和齐也律在疗养院附近订了酒店, 等陪廖晴霞吃完晚饭、看了一会儿春晚，就到廖晴霞睡觉的时间了，看着廖晴霞睡下, 两人就过去。
第112页 两人去领房卡时，前台好奇地打量他们。大年三十晚上来住酒店就够稀奇了，更稀奇的是一对年轻男女手牵手还要开两间房，都猜不准是什么关系。 两人都戴着口罩，但前台老看, 夏苗苗还以为被认出来了。 因为是过年, 酒店还有饺子送, 问他们吃不吃，可以马上送上去。 齐也律说：「送上来吧, 送她房间。」 夏苗苗疑惑地看他一眼。 两人的房号挨着，结果酒店的布局不规整，出了电梯, 两间房居然在不同的方向, 其中一间还要拐个角才到。 齐也律说：「你看住哪间, 我换一下, 换到你隔壁。」 夏苗苗觉得他在隔壁比较有安全感, 答应了。 她选了一间住进去，齐也律打电话让前台换房，又让把饺子送到这间来。 酒店今天没什么客人, 很快就处理好，两人吃着饺子看剩下的春晚。 夏苗苗今天没控制饮食, 大过年的，不想齐也律念她。 电视上正在放一个小品，夏苗苗看了两眼, 说：「越来越无聊了。」 「嗯。」齐也律把声音调小一点，问，「那个想划我车的小子是谁？」 夏苗苗夹着吃了一半的饺子看着他，慢慢明白过来，他在楼上看见了。廖晴霞的房间，是看得到疗养院大门的。 她轻轻一笑，吃完这个饺子，正好饱得差不多了，就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望着他说：「齐也律，你知道吗，你是唯一一个还没向我表白我就知道你喜欢我的人！」 「唯一一个？」 「嗯。」 「所以有很多人向你表白过？」 「……」 齐也律双手拱拳：「请允许我叫你凡尔赛苗。」 夏苗苗涨红了脸：「讨厌！」 「那请允许我说一句——不胜荣幸。」 不是每一份心意都能被正视和回应，而他是她的唯一。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作势要吻她。 夏苗苗急忙往旁边躲：「这饺子是韭菜馅！」 「我都要回房了你还不让我吻？」 夏苗苗一听，倒是放下一颗心，她刚刚还一直担心他会想方设法地留下来。 这一停顿，让他吻了个正着。 夏苗苗总觉得这状况不美，还是把他推开了，爬起来往卫生间跑：「我刷个牙！」 齐也律忍不住扶额。 他把剩下的饺子三两下吃完，从她包里拿出口香糖嚼了两粒。 夏苗苗出来时，他朝她伸手：「过来。」 夏苗苗脸一热，红着脸走过去，一到近前，就被他拦腰抱进怀里，低头吻了下来。 这吻很温柔，却无比缠绵，他像是故意的，通过这吻往更深的亲密铺垫，明明很克制，却让人头昏脑涨、脚酥手软。 一吻结束，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了。 齐也律抵着她额头，哑声道：「新年快乐。」 夏苗苗声音发颤：「新年快乐。」 齐也律又吻住她，这一次有点发狠。半分钟后，他飞快地放开她，扭头对着墙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头拍拍她的头，温柔笑道：「晚安了。」 夏苗苗微微一笑：「晚安。」 「……」 他收回手，疾步离开。 夏苗苗有些疑惑，片刻后去沐浴，见镜中的自己面色绯红、唇瓣丰润、眸带水色，顿时一阵尴尬，忍不住在心里说：辛苦了，男朋友。 第二天，两人一早就去疗养院。 他们陪了廖晴霞大半天，一起吃了早饭、午饭，在活动室做了些游戏。到了下午，两人就得走了。 夏苗苗坐到廖晴霞面前，廖晴霞在学织毛衣。 夏苗苗心情惆怅：「妈，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廖晴霞停下来，抬头看着她，然后伸出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双眼无神地注视着什么。 夏苗苗从她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伤心疲累的自己。 廖晴霞收回手，继续摆弄毛衣针。 夏苗苗看了她一会儿，起身对齐也律说：「走吧。」 齐也律搂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去的路上，夏苗苗一直在睡觉。齐也律不时看她，但她一直没睁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反正她心情不好他感觉得到。 他调整了她的座椅和空调温度，放了舒缓的音乐，到家时，她真的睡着了。 齐也律取下安全带，凑过去看她，偷偷亲了几次，最后说：「你再不醒，我要把你亲醒了。」 夏苗苗唿吸平稳，不为所动。 他无奈一嘆，还真捨不得弄醒她，只好抱她下车。 刚抱进怀里，她就迷迷煳煳地醒了，睁开眼看到停车场的横樑，很快清醒过来，急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来！」 齐也律只得将她放下，去后备箱拿行李，然后朝她伸出手。 夏苗苗揉揉眼，慢吞吞地走过去，把手放在他手心，让他牵回家。 到家后，两人先看了看猫，给它换了水添了食，再去整理行李、准备晚饭。 齐也律说：「我做饭，你看看你接下来的日程，找个时间去给严导拜年。」 夏苗苗惊了一下，小声嘀咕着什么，拿起手机。 齐也律问：「你说什么？」 「丑媳妇见公婆。」夏苗苗趴在沙发上看日程，雷阵雨不知道从哪里爬上来，一脚踩在她脑袋上，她惨叫一声。
第113页 雷阵雨丝毫不觉得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优雅地从她背上走过，最后在她腰上蹲下了。 「唔……」夏苗苗有些承受不住，这体量少说有十斤吧，只能大喊，「齐也律——」 齐也律早过来了，伸手将猫拎开。 夏苗苗感觉腰上一轻，松了口气。 齐也律将猫放地上，恨道：「我都没压，你压什么压？！」 嗯？夏苗苗勐地看向他。 他一怔，假装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面不改色地钻进厨房。 夏苗苗怔怔地看着他，怀疑是自己的思想太污秽了。 她翻了个身躺在沙发上，不一会儿雷阵雨跑过来，硬往她身前挤，挤出一小块空地后把身子团成一团。 夏苗苗一笑，将她抱在怀中，打开电视看起来。 昏昏欲睡之时，齐也律走过来：「吃饭吗？」 夏苗苗爬起来，猫从她怀里跳了下去。齐也律拿起粘毛器，不停地在她身上滚。 她拧着眉说：「手麻了。」 齐也律放下粘毛器，给她揉胳膊，揉着揉着，她笑起来。 他问：「笑什么？」 夏苗苗靠在他身上，咕哝道：「你真好。」 「那就好好吃饭。」 「嗯。」 「走了。」齐也律牵着她去饭厅。 吃完饭，夏苗苗起身想收拾碗筷，齐也律说：「我来。」 夏苗苗点头，帮忙把东西拿进厨房。 齐也律整理完厨房，在客厅没见到她，去她房间，敲了敲门。 「没锁。」里面传来她的声音。 他推开门，见她坐在床上用平板电脑，走过去摸了摸她额头：「身体不舒服？」 夏苗苗摇头。 他挨着床沿坐下：「那是心情不好？你可以告诉我。」 夏苗苗将平板放在一边，往他的方向挪了挪，伸手抱住他腰，靠进他怀里，难受地呜咽起来。 齐也律心都要碎了，将她抱得紧紧地：「怎么了？别哭，有我在呢。」 夏苗苗摇摇头，就这样抱着他，什么都没说。他也不再问，轻抚着她的背，不时亲亲她额头。 过了良久，她说：「有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嗯。」他反应迅速，显然心一直在她身上，不曾走神。 夏苗苗抓着他衣领，小声说：「其实我一直怀疑我妈没疯。」 「……」 空气安静了一瞬。 齐也律低头吻了吻她额头，拍着她肩膀说：「没事了，都过去了，你的钱要还完了，以后都有我陪着你。」 夏苗苗哭泣起来。 齐也律没有劝她，只是陪着她。他拿纸巾给她擦眼泪，不停地亲吻她额头、抚摸她的背，她像小动物一样蜷缩在她怀里，呜咽着发抖。 过了很久，他终于忍不住说：「别哭了，要哭坏了。睡觉吧。」 夏苗苗抓紧他衣领，摇头。 「我不走，我陪着你。」 夏苗苗的手劲松了一点，怀疑地看着他。 他将她身子放平，挨着她躺下来，将她抱在胸前，吻了吻她耳朵：「睡吧。」 夏苗苗抓住他一只手，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感觉她唿吸均匀了，他才撑起身子，将灯关了。 现在的时间远没到平常就寝的时候，但她大约是脑子哭晕了，平常忙工作又没睡过饱觉，更有可能昨晚失眠，所以很快睡熟了。 齐也律眯着眼，渐渐地也有了困意，不知什么时间就睡过去了。睡得正香，又被扰醒，一睁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在她的房间。 他问：「你醒了？」 「……嗯。」 齐也律开了灯，扭头见她坐了起来，一脸心虚地看着自己。 他疑惑：「你怎么了？」好像不难过了。 夏苗苗尴尬地扭了扭身子：「我有点热。」 「……」 夏苗苗无辜地看着他。 齐也律咬牙，皮笑肉不笑地问：「所以你现在是赶我走？」 「我热……」夏苗苗睁大眼睛，漆黑的瞳仁让她看起来无知、无邪、无辜。 齐也律沉默了一会儿：「两个人睡，是有些热，不然怎么会有报团取暖这个词呢？」 夏苗苗忙不迭地点头。本来暖气就够热了，她今天还没脱衣服，旁边再来个人形火炉，她都热出汗、直接热醒了。 齐也律倾身靠近她，她顿时警惕：「你干嘛？」 他伸手勾起她衣领，低声说：「你穿太厚了，当然热。」 第50章 黏人精 夏苗苗一听这暗示性十足的话, 倏地瞪大了眼。 齐也律低头吻住她，她顿时心跳擂鼓，伸手想推开他, 反而不小心揪住他衣领往下扯了一下。 他停下来，垂眸一看，意味深长地勾起唇。 夏苗苗一慌，想解释，他收回眼, 垂眸去看自己左手。 夏苗苗暗松一口气, 他把左手戴的手錶取下来, 举到她面前。 她定睛一看，十……十一点四十五？现在才十一点四十五！她不是睡了一觉了吗？ 齐也律把手錶放在床头, 问：「你明天的工作就在燕城对吗？」 夏苗苗脑子一片空白。 他动作轻柔了许多，哑声问：「是不是啊？」 「嗯……」夏苗苗头皮发麻，「什么？」
第114页 他抬起头, 含笑看着她：「我问你, 你明天的工作, 是不是就在燕城？」 夏苗苗定定地看着他。 他问：「是吗？」 夏苗苗羞红了脸, 缓缓扭开头, 轻轻点了点。 他轻喘一声，扣紧她十指。 夏苗苗感觉身上的衣服离自己远去，勐然反应过来, 急道：「等等等等……」 齐也律此时坐在床上，将她紧抱在胸前, 闻言闷声闷气地说：「你现在叫停……太不讲道义了……」 「不是……」夏苗苗声音发颤，「那、那个……不、不行，今天不行, 我们没有措施！」 齐也律停下来，慢慢放开她，带着一丝诡秘的笑容。 她手忙脚乱地扯起被子挡住自己。 他转身下床，离开房间。 夏苗苗瘫坐在床上，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鼓一样。 这时，齐也律又回来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掀开被子回到床上，顺手把什么东西往枕边一扔。 她看过去，顿时理智回笼，尖叫：「你怎么有这个？！」 齐也律笑：「有女朋友了，当然要准备好。」 「……」 「不然我今天就被你叫停了。」 夏苗苗此刻宛如福尔摩斯附体，才不信他的甜言蜜语，拿起那盒东西，翻转着包装看起来。 齐也律问：「你不喜欢超薄的？」 「闭嘴！」 齐也律托腮看着她，见她转到有生产日期那面停下来，问：「满意了？」 夏苗苗把东西砸在他身上，转身扯起被子蒙住脑袋。 他从后面抱住她，低声说：「超市的购物单应该还在，我去找给你看？」 「闭嘴！」夏苗苗羞得想找个地洞钻。 「夏苗苗——」齐也律抱紧她，在她颈窝轻轻一咬，「我发现我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你了。」 夏苗苗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眶发热，转过身往他怀里钻。 他倒吸一口气：「慢点慢点……你要弄疯我？」 夏苗苗一听，红着脸想要退开，他忙将人拉回来：「不要走……」 他感觉到她的紧张，安抚道：「别怕，都交给我。」 某种程度上，他是很急迫的，但这事急不得，只能一点点来，幸好他耐得住，第一次双方的体验都不错，就是有些不尽兴，于是他又来了一次。 第二天醒来，夏苗苗就有些怨他。他第一次的确是忍了，第二次就没忍了，早知道不答应他！ 「醒了？」齐也律笑眯眯地问。 夏苗苗一听，抬眸看他，见他笑得肆意张狂，有点牙痒痒。 她被他搂在怀里，他身上是没穿衣服的，不过还算他有良心，昨晚抱她洗澡后，给她套了睡衣，不然现在不知道多尴尬。 她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朝他肩膀狠狠咬了一口。 齐也律倒吸一口气，但是没躲也没推，伸手将她后腰揽住了。 夏苗苗抬起头，见他吃痛，有些得意，撑着手想爬起来，却爬不动了，整个人被他圈进在怀中。 她傻了，呆呆地看着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在报仇，是在老虎头上拔毛。 他看着她，眸色一片暗沉，喉结动了动，沙哑地说：「傻姑娘……以后不要这样。」说完翻身将她压住。 「呜……你放开我。」 「我得让你知道，为什么不能这样。」 「我错了……」夏苗苗楚楚可怜地说。 他在她唇上咬了下，气息比刚刚更粗重：「也不要在这种时候，用这种口气求饶……没用！只会更惨！」 「…………」学习了，但你这么狗，我能不能学以致用是个问题。 她尽量严肃地说：「我今天有通告。」 「我知道你没有。」 夏苗苗惊了：「那你昨晚还问？」 「不然我问什么呢？」他抬头看着她，双手与她十指相扣。 夏苗苗红着脸，片刻后将脸埋进他怀里。 他在她耳边低语：「我爱你。」是她太惹他爱。 一个小时后，他给她洗了澡，把她抱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在她脸上吻了吻：「你歇着，我去给你弄吃的，想吃什么？」 夏苗苗哑声说：「龙肝凤髓。」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朝她笑：「仙女你换个凡间有的。」 夏苗苗也笑起来，从被子里伸出手，他马上握住，弯腰将她笼在怀中，低头在她额上吻了吻。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然后推他：「随便做点就行。」 齐也律又吻了吻她，这才穿好衣服出去，几分钟后，他端着水、拿着能量棒进来，坐在床上将她抱到身前：「先吃点，我熬了粥、煮了鸡蛋，晚点会好。」 夏苗苗靠在他怀里吃完，他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靠在床头抱着她：「困吗？」 「还好。」夏苗苗环着他腰，觉得特别温暖。 齐也律用手指梳了梳她额边的头髮，不时吻吻她额头，两人也没怎么说话，就这么靠着。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夏苗苗从他怀里起来，说：「起床吧。」 齐也律看着她，见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伸手捉住她下巴，凑过去吻了一下，小声说：「黏人精。」 夏苗苗双颊一股，委屈地看着他。 他忙将人抱紧，心疼地说：「让你黏，一辈子。」说完笑起来，「出了这门就是我黏你，我还以为你没有黏我的时候呢。」
第115页 夏苗苗想到每次不管在哪里都是他来牵自己的手，也笑起来，推了推他，跳下床。 原本两人计划去看春节档的电影，结果突然关系更进一步，就谁都不想让人打扰、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只想他们自己待在一起，于是就安安静静、黏黏煳煳地在家待了一整天。 吃晚饭时，齐也律问：「是我搬去你房间，还是你搬来我房间。」 夏苗苗正认真喝汤，闻言抬起头，头带问号。 齐也律瞄她一眼，老神在在：「你不会还想分开睡吧？」 夏苗苗脸红，想到不到十二小时被他弄了三回，难免有些怕，小声说：「分开睡怎么了？」 齐也律也没怎么，就顺着问：「那平时是你去睡我，还是我去睡你？」 「噗——」夏苗苗差点呛死，脸色一恼，抬起手就要拍桌。 齐也律眼明手快地抓住她：「会疼。」 夏苗苗甩开他，端起自己的碗重重砸了下桌子。 齐也律说：「我问的是正经的。」 夏苗苗低下头，干脆不理他。 他吃了口东西，说：「我给你搬东西。」 夏苗苗抬头：「凭什么我搬啊？」 「因为我那是主卧，就是让我们一起睡的。」 夏苗苗知道势在必行，但今天就搬，显得她多不矜持，她别扭地说：「我累，改天搬吧。」 「我不累，我来，你坐着就是，等我搬完其他的再来搬你。」 夏苗苗再次怒目而视，急得想找东西砸他。 他忙给她夹菜，安抚道：「吃饭吃饭……」 第二天，夏苗苗开始有通告了，其中大半在外地。 齐也律刚知道肉什么滋味就面临吃素，他当然不乐意。但钟宜敏来接夏苗苗，发现夏苗苗从他房间出来——他当时还嘚瑟了一下，当然不愿意他跟着去，万一他半夜折腾久了，不是耽误夏苗苗第二天工作？ 夏苗苗听她这样说，红着脸小声求饶：「你不要这样说。」 钟宜敏严肃地说：「我是过来人，经验之谈。」 其他人：？？？？？谢谢，有被秀到。 所以最后，齐也律没能跟随夏苗苗，夏苗苗也没能阻止钟宜敏唠叨。 后来，钟宜敏又想起一件事：「《画皮传说2》就要开机了，你们这……哎呦，我的头，好疼。」 两人待一个剧组，齐也律还是导演，他能不以权谋私？ 钟宜敏抓住夏苗苗的手：「听姐姐的，男人惯不得，工作更重要。」 「我知道的。」夏苗苗认真说。 钟宜敏摇摇头，她不是对夏苗苗没信心，是怕齐也律这狗逼。 《画皮传说2》在元宵节后开机。 这之前，齐也律也很忙，每次夏苗苗回燕城，两人都没空约会培养感情，光在晚上亲热了，结果这也只有两三次。 好不容易开机，夏苗苗在开机当天来参加了个开机仪式，又走了，夜都没过。因为她不是主演，又有别的工作，戏就排在后面。 倒是桑影大胆得很，虽然没公开，但把钟沧带剧组来了。圈内这种事不少，但别人一般是领了证的，哪像桑影这样，还敢住同一间，看得齐也律分外眼红。 某天，他酸熘熘地跟她说：「不知道的都以为你养小白脸。」 桑影翻白眼：「人家赚得比我多，你知道他敲一个字多少钱吗？」 「多少？」 桑影想了想，愤愤不平地摔了手中的剧本：「居然比我看一个字多！」 「……那的确有点多，不过你看字赚钱，说起来比他轻松。」 「可是我还得演啊。」 「不要嫌苦嫌累。他这么会赚钱，你要是赚得少了，怎么在家有话语权？得努力知道吗？」 「你这话说得，夏苗苗没你赚得多，你就不给她话语权了？」 「我一个开机就要烧钱的人，天然没话语权。」 「啧~我才发现，你这职业风险太大了，哪像我们苗苗！等你结婚了，你还是第一时间把股权房子都过到苗苗名下吧，不然哪天你发了疯，要追求梦想，卖了全副身家去拍戏，苗苗多惨？不行，我得找机会跟她说说，不能让她被你骗了，不提她还想不到这茬！」 齐也律：「……你注意一下话术，别吓到她不想嫁给我就行。」 桑影眼珠一转，眯起眼：「你这是让我帮你求婚呢？想得美！自己上！我把这事记下来，等你求婚之后再提醒苗苗。」 「……我谢谢你啊！」 ———— 修文差点字数，那就推下预收文吧： 《假千金》——真千金被假之后的故事！ 陆玖从小父母双亡，遗产交给叔叔代为保管，父母留下的公司也由叔叔打理。 当她年满十八岁，即将接管父母留下的一切时，却被告知她根本不是陆家的女儿！ 她和一个偏远小山村的女孩在出生时抱错！ 叔叔强硬地将她送到山村，接走了所谓的陆家真千金。 到小山村的第一晚，她做了一个梦。 原来她生活在一本叫《千金宠》的书里。 书的主角就是那个陆家「真千金」——余蓉蓉！ 余蓉蓉到陆家后受尽宠爱、星途坦荡、嫁给首富之子…… 而陆玖，因为无法忍受从豪门千金到山野村姑的巨大落差，将一切怪罪到余蓉蓉身上、妄图害死余蓉蓉，结果自食恶果。
第116页 陆玖醒来，可以肯定书里的「陆玖」不是她。 她才不会怪余蓉蓉，那只是棋子罢了。 真正害她的人，是她的叔叔。 第51章 亲热戏 夏苗苗进组是在一个月后, 她的戏份大概一周能拍完。 这部戏只有12集，计划的拍摄时间是45天，很多时候用绿幕拍摄, 搭景的时间较少，所以这个拍摄周期绰绰有余。而大部分演员演技也是过硬的，很少ng，所以大家都拍得很轻松，剧组的氛围很好。 夏苗苗晚上到酒店, 进大门时碰到吃完宵夜回来的桑影和钟沧。 桑影甩开钟沧过来挽着她, 小声说：「你可算来了, 我们这剧组跟盘丝洞似的，你再不来我哥就危险了！」 夏苗苗顿时警惕：「怎么了？」 「知道罗婔吗？天天搁我哥面前晃, 心思太明显了，就算我哥对你一心一意，但万一人家碰瓷, 偷偷拍几张照片乱写怎么办？我都怀疑我哥再对她不假辞色, 她就要生扑我哥了。人一煳啊, 啥事都干得出来！」 「呃……」夏苗苗不好评价, 只能点头, 「我知道了。」 走到电梯外，桑影附耳道：「你趁在剧组的时候，天天把我哥榨干, 别让外面的人有机会！」 夏苗苗红透了脸。 钟沧一言难尽地将桑影提熘到一边：「你闭嘴吧，怎么天天这么活力四射？」晚上也没少折腾, 结果白天还是有力气作妖，真叫人头疼。 桑影瞪他：「你不是喜欢吗？」 钟沧：「……」 「噗！」夏苗苗偷笑。 桑影不满地看着她：「以后我不给你通风报信了。」 夏苗苗想，无伤大雅的时候你愿意通风报信, 你哥真犯了错可就不一定了。不过感情培养好了，那也不一定。她急忙将桑影拉住，笑眯眯地说：「我错了。」 「这才乖~」桑影在她脸上掐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多摸了两下，「你用的什么牌子？这手感……我哥也太幸福了。」 夏苗苗红着脸躲开，和她交流起护肤品来。 钟沧看得额头一突一突地，拿起手机给齐也律发微信：【你女朋友到了，马上进电梯。】 齐也律：【你这么关注我女朋友干什么？】 钟沧咬牙：【是我女朋友太关注她了！】 齐也律：【把你女朋友看好点！】 钟沧气得不想再看手机，他是上辈子欠这家人的！ 剧组人员分住在酒店的三层楼，主演和主创基本在同一层，夏苗苗也被安排在这层，和桑影走出电梯，就见齐也律从前面走来。 她平静地喊：「齐导。」 齐也律瞪她一眼，你现在跟我装，那晚上得多叫几声好听的！ 他也只好跟着装，郁闷地嗯了一声，问：「来啦？」 夏苗苗点头，说：「我先回房了。」然后顺着墙根熘走了。 桑影忍不住笑，搂着钟沧胳膊对齐也律说：「我们也回房了。」 齐也律有种腹背受敌的感觉，一个月没见，就这么对他？ 他转身回房，给夏苗苗发微信：【来我房间？】 夏苗苗：【不。】 齐也律：【那我去你房间。】 夏苗苗：【不。】 齐也律：【……】 夏苗苗看着这省略号，感觉自己两个「不」字是有些伤人心，便解释：【我刚来就去导演房间，被人看到影响多不好？】 齐也律：【可是我很想你。】 夏苗苗也挺想他的，不过不习惯像他这样总挂在嘴上，而且知道他有多想自己，她的心就安稳了，没有那么患得患失。看到这句话，她才反应过来，他可能没那么安稳。 她想了想，打字发送：【我有点饿。】 齐也律舒口气，拿起外套走出房间：【吃什么？我先过去等你，就假装巧遇吧，我只能为你妥协到这份上了！】 夏苗苗笑：【好。我随意，你选，位置发我就行。】 要装作巧遇，自然不能选太隐秘的地方。齐也律带着许明，选了一家没什么人的大排档，这家店卖清粥小菜，自然不如烧烤店热闹，不过夏苗苗刚经歷舟车劳顿，吃这些正合适。 他发了位置给夏苗苗，点了几样小菜和点心，不一会儿夏苗苗就来了。 许明眼尖，立即跟王蓓蓓打招唿。 王蓓蓓假假地说：「哎呀，好巧，是齐导。」 夏苗苗便走过去打招唿，齐也律懒得装，拉开身边的椅子：「一起吧。」 夏苗苗也不好意思装太过分，没说什么，直接答应了。 她坐下来，靠他这边的手立即被捉住。 她挣了挣，齐也律反将她握紧，另一只手给她盛粥，是她喜欢的南瓜粥。 她看着他的动作，心软了，反正被握住的是左手，也不影响进餐。她拿起筷子，小声问：「你左手方便吗？」 「左撇子。」 「啊？」夏苗苗惊讶，之前没发现啊。 「容易影响别人，就改用右手了，左手也没问题。」 「厉害。」夏苗苗竖起大拇指。 齐也律在桌下捏了捏她手，看到她的笑容，他的心踏实了。 吃到一半，齐也律的手机响了，他放下筷子，拿到面前一看。 夏苗苗瞟了一下，她发誓不是故意的，就是惯性动作，结果就看到发信人是罗婔，具体说了什么没看清，只看到开头是「齐导」。
第117页 夏苗苗赶紧目视前方，认真吃东西。 齐也律仍然握着她的手，把手机摆在桌子上单手回了信息。 等他把手机挪开、重新拿起筷子，夏苗苗才看过去：「半夜谁找你啊？」 齐也律看她一眼，放下筷子，把手机拿回来，解锁放在她面前。 夏苗苗扭开头：「我不看！」 「别闹，助理看着呢。」 王蓓蓓悲愤地问：「我们的存在感还不够低吗？」 齐也律看她一眼：「现在就不够低，小心我叫夏姐扣你工资。」 王蓓蓓气急。 许明惊讶：「居然是夏姐听齐哥的？」 齐也律一阵沉默，指指他们：「要不是还用得着你们……」 两人终于不再说话，认真吃东西。 齐也律扭头看夏苗苗，见她仍然用后脑勺对着自己，手指扣了扣桌子：「你不看，我一会儿截屏发给你。」 「你好烦！」夏苗苗扭头瞪他一眼，往屏幕上一扫，发现几条聊天记录都是罗婔向他请教剧本的事，他之前也公事公办地回了。 结果今天，他回的是：【我觉得你本科需要重修。】 夏苗苗：「……」 她不贊同地说：「这样太伤人了。」 「那我安慰她一下？」他拿起手机。 夏苗苗一把按住他手。 他一顿，笑道：「我逗你的，你倒是不怕人看见？」说着看着两人叠在桌上的手。 夏苗苗勐地缩回了手。 两人好久没见，夏苗苗没空纠结罗婔，吃完饭两人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分开回的酒店，之后就聊微信说情话，哪管其他人。 第二天，夏苗苗去片场。她的第一场戏是群戏，但没台词，在剧情里是其他人看到的幻觉，只有几秒钟镜头。 她的造型也简单，头髮是古偶剧经典的半披髮，连髮髻都没有，也没有髮饰，而且刻意做成凌乱毛躁的效果；衣服是纯黑的两件套，里面是绵绸质地的打底，外袍是仿制的羽毛织成，很薄，倒是不显臃肿。 夏苗苗做好造型出去，见一个女演员站在齐也律面前说什么。她扫眼一看，难怪桑影说是盘丝洞，好些个女演员都盯着齐也律跃跃欲试。 等那个女演员走了，夏苗苗走过去，远远地齐也律似乎就感觉到了，抬头一看，眼睛亮了亮，唇角也扬起来了，大方地朝她招招手。 夏苗苗提着裙子小跑过去：「齐导。」 齐也律点点头：「剧本看了吗？」 夏苗苗点头。 「今天的简单，后面吊威亚就要辛苦你了。」 「我会努力的。」 齐也律无奈地横她一眼。 她一脸无辜。 齐也律扭头问其他人准备好没有，大家说准备好了。 夏苗苗出场前，其他人要先演一大段，齐也律让夏苗苗站到她一会儿的位置上去，叫灯光师重新调光，直到他觉得他女朋友全场最美了，才叫开拍。 这场戏对夏苗苗来说毫无难度，她自己就会演，齐也律还单独给她讲过。她这边没问题，其他人倒是ng了两次。这场戏角色多，难免有出差错的地方，不过第三遍也完美地过了。 夏苗苗去看回放，罗婔也走过来，见了她笑道：「苗苗，我们演的一个人，空了交流一下？」 夏苗苗之前被她黑，现在她又天天向齐也律请教问题，心里难免有点膈应，当然是不乐意的，但在同一个剧组又不好冷脸以对，正琢磨怎么回復，齐也律抬头，不高兴地看着罗婔：「不用，你照你以前的演就行，苗苗这边我来跟她说。」 罗婔怔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打量他们一眼，点点头。 桑影说：「我和苗苗才需要交流一下，这换脸怎么演啊？」 齐也律点头：「的确，你们俩自己琢磨一下，这不是拍电影，我就不给你们讲了。」 桑影演的鬼后，为了躲避鬼王的追捕，祈求画皮老祖给她重新画一张脸。此时的画皮老祖已经不用本来的脸了，为了凸显自己的能力，她先将自己画成鬼后的样子，然后连续给鬼后画了很多张脸，其中一张就是她原来的。 这一场戏，会用到好几个演员。齐也律大概跟徐老怪一样有点百合情结，要拍美女相亲相爱就特别来劲，景搭得神秘奢华，有点唐朝风格，服装和造型也极其华丽。 拍的时候，重点在换脸之后，要让观众一看就知道夏苗苗此刻是鬼后、桑影此刻是画皮老祖。 鬼后温婉忧郁，画皮老祖叛逆邪气。 镜头里，「桑影」握着细细的毛笔，背面纹饰华丽的铜镜挡住了她正在描摹的人，铜镜旁的几案上，摆满了各色胭脂黛粉。 「桑影」抬起手，轻轻一笑：「好了。」 她放下笔，被她描摹的人转身面向铜镜，惊得微微睁大眼，不禁伸手抚摸自己的脸。 「桑影」握住她肩膀，靠在她耳边问：「这张脸怎么样？」 「好看。」「夏苗苗」说，「这张脸最好。」 「桑影」眼睛一眯：「哪里好？明明姿色不怎么样。」 设定里，画皮老祖的本体是一只雀鸟，因为仰慕凤凰的华彩威仪而歷练成魔。 画雀成凤，终究不是凤，只是画皮，她就是画皮老祖。她自认为自己别的都好，但容颜必定平凡，所以不停地将漂亮皮囊换在自己脸上。
第118页 「夏苗苗」说：「大概因为这张脸，画得最用心，我觉得它炫目得夺人心魄。」 「桑影」噗嗤一笑：「那这张脸不能给你了。」 「为什么？」「夏苗苗」不解。 「最好的脸，当然属于我。」「桑影」凑近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哎？！」「夏苗苗」脸一红。 「桑影」趴在她肩上，哈哈大笑。 齐也律：「……」 旁边的人说：「剧本里没这个……」 「嗯……」齐也律不爽，但不得不说，这吻是神来之笔，就这一个动作，人物特质就出来了。 他揉了揉额：「下一条准备。」 桑影惊讶：「过啦？难得穿件漂亮衣服，我还没穿够呢。」 齐也律瞪她：「照片发你男朋友了。」 桑影：？？？ 等她收工的时候，就发现钟沧来了。 她走过去：「你不在房间码字，来这里干什么？」 钟沧撩她一眼：「你哥说，你天天在剧组瞎撩。」 「我哪有！」 钟沧拿出手机，让她看自己和齐也律的微信聊天记录。 两个钟头前，齐也律把新鲜出炉的剧照发给他，就是桑影在剧里吻夏苗苗那幕。 齐也律：【你看看你女朋友，天天就这样到处撩，倒是不撩男的。】 桑影根本没注意齐也律说的什么，伸手把图片保存，退出聊天，选择置顶好友——也就是她自己发了过去。 钟沧：？？？ 她把手机还给他：「不得不说，我哥这构图打光绝了。」 「不是……你亲完还保存？想天天回味怎么的？」 「我这是纯欣赏，艺术懂不懂？」桑影拧起眉，「女人的醋你也吃？」 「那是自然。」钟沧有理有据，「现在你们女人轻易看不上男人，就喜欢各种漂亮的小姐姐，我能没危机感吗？」 「漂亮小姐姐难道你不喜欢？」 「你这个漂亮小姐姐我当然喜欢，其他的都是仇敌！」 这话桑影还是爱听的，忍不住乐，抱住他胳膊说：「好了好了，我就看看脸嘛，难道我看小哥哥你就高兴了？」 「绝对不行！」钟沧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却还是忍不住问，「你就不能只看我吗？」 「那你女装给我看！」 「……！」钟沧终于知道错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或者你当我今天没来过！」 第二天上午，齐也律早早到了片场。 桑影来的时候，往他面前一晃，笑着问：「导演来这么早啊？」 齐也律白她一眼：「你来得晚还好意思说？」 「哎。」桑影在他旁边的小马扎上坐下来，捧着脸看道具组工作，「昨天男朋友不知道为什么阴阳怪气地吃醋了，我只好哄他咯，这不就睡晚了嘛。」 「……」 桑影瞄他一眼：「偷鸡不成蚀把米吧？哥哥谢谢你啊，这么为我和钟沧的感情着想。你倒是别捨己为人，多替自己考虑考虑啊，你现在还是独守空房吧？」 「你走！」齐也律悔不当初。他是自己不快乐，就想给别人添堵，哪知道添了个催化剂。 桑影站起来就往化妆间走。 齐也律突然想起，上午根本没她的戏，她来干什么？她就是故意的！ 「啦啦啦~」桑影快活地走进化妆间，众人不禁腹诽：一定是那个小白脸昨晚把她伺候得很好！ 「苗苗！」桑影看到了夏苗苗。 夏苗苗在化妆，不敢乱动，从镜子里和她打招唿：「你来啦？」 「来了来了~」桑影走到她身边坐下。 化妆师疑惑：「上午好像没有影姐的戏。」 「是吗？那是我记错了。」桑影站起来，拍拍夏苗苗的肩，「那我回去了，加油啊！」 「哎？」夏苗苗正想问她点事，结果被她这闪电般的操作搞懵了。 别看夏苗苗没几场戏，造型却有好多套，今天又是新的。弄好后，她去外面。 齐也律正和另一个导演陆丙讨论拍摄的事情，在她出现那刻，好像后脑勺长了眼，抬头就喊她。 夏苗苗装成很听导演话的敬业演员，一熘小跑跑过去。 齐也律的心骚动得不行。这么可爱的女朋友，已经好久没搂在怀里捏圆戳扁了。 他问：「你找什么呢？」 陆丙感觉他口气不太好。夏苗苗现在怎么说也是大咖了吧，齐导对她却不太客气的样子，多半是对她有意见。 夏苗苗说：「今天不是和惊鸿的对手戏？我还没见过他，想找他对下戏。」 惊鸿是第二部 新增的戏份最多的那个男角色，但比起主角来说还是很少。演员是在校生，前阵把戏份都拍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两场和夏苗苗的对手戏，于是就先回学校上课了，现在周末，再来拍剩下的两场。 齐也律说：「他还在路上，我给你对。」说完就拿起剧本，把她带到一边去了。 陆丙：……看起来不像是有意见的样子。 今天这场戏很简单，不过新人面对夏苗苗有点儿怯场。 惊鸿的设定，可以说是老祖之下、万物众生之上，之前老祖没出场，他只管端着演就是。现在老祖来了，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总共没几分钟的戏，硬是拍了一上午。
第119页 齐也律头疼：「现在纯聊天就这样，下一场亲热戏要怎么办？」 等等！ 我女朋友要和别人拍亲热戏！ 齐也律拿起剧本一阵狂翻。 剧本上写的是： 【梧桐林里，凤凰惊鸿多次求偶于雀，雀答应，两鸟引颈交缠、翱翔天际，落于崑崙山上化为人形、共赴云雨。】 齐也律：「……」 他之前不是不知道有亲热戏，但这「共赴云雨」四个字，总不可能真的拍得云云雨雨，太过分是要被广电剪掉的好吗！ 所以他原本就是想造个意境，至于演员的肢体上，他想的是从鸟化成人这个过程就直接抱在一起滚在地上，等停下来，惊鸿就朝雀吻下去，至于之后怎么样，就看演员的发挥了。 反正这场戏的重点根本不在演员，而是特效。两只鸟全靠后期做出来，两个人也是在绿幕前拍，因为剧组没有崑崙山。 可是现在，真正要拍了，齐也律的脑子里开始具象化细节了—— 夏苗苗和别人抱在一起滚，这人还ng，这要滚多少次？就算不接吻，光是滚几圈就让他头疼了。 他拧了拧眉说：「这场明天再拍，高星朗你今晚好好准备一下！」 高星朗涨红了脸。拍亲热戏还要准备，这是要搞个大场面？搞得他更不淡定了。 他偷偷瞄了夏苗苗一眼，不得不说，夏苗苗清纯动人又有点儿特别的气质，特别招人。他这心非常不淡定了，虽然知道她是前辈，是学姐，比他大了好几岁，但她看着好小，让人想好好保护…… 齐也律：「……」这小子！命里不该红！ 他回头看夏苗苗，夏苗苗在看剧本。 这剧本写成这样，她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拍。但有广电在上头压着，肯定不会真的云雨就对了，也不知道齐也律要怎么表现。 因为这场戏今天不拍了，夏苗苗就提前收工了，剧组临时调整了拍摄计划。 这不是第一次了，大家得心应手，一边联繫没在片场的演员，一边为下一场做准备。 齐也律跟副导演说：「你在群里通知一下，晚上开个会，把剩下的场次理一下，别临到头不能按时杀青。」 「好。」副导演马上去微信群里通知。 齐也律扭头跟陆丙说话。 陆丙是公司签的新导演，齐也律看了他在校期间的作业选中的，是个拍商业片的好苗子，所以这次特地带他一起执导。 齐也律拍电影拍习惯了，有时候要求高，他也知道自己这毛病不适合拍网剧，每到这时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交给陆丙去做决定。 两人正聊着，罗婔走过来：「齐导、陆导。」 齐也律不太想看到她。他知道，离她近了肯定影响自己和夏苗苗。他已经叫覃凯改剧本了，下一部就算罗婔演的这个角色还在，也不是罗婔的脸了。 不过在工作中，他是不带私人情绪的，平静地问：「怎么了？」 罗婔笑道：「通告调整得好突然，我都没做好准备，齐导能帮我对一下戏吗？」 陆丙急忙去看齐也律的表情。 说起来，这戏拍了一月有余，齐导还从来没帮演员对过戏，除了上午的夏苗苗。所以说，凡事不能开头，开了头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齐也律似笑非笑地看着罗婔：「调整得突然？我记得这戏原本安排明天拍吧？你也入行好几年了，应该习惯了这种临时调整，提前一天你就没准备了，这就是你的职业素养？」 罗婔顿时涨红了脸，紧跟着又变白。她愤恨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落人面子！ 她不禁问：「为什么夏苗苗可以？！」 哦豁！陆丙激动地看戏。 齐也律咬了咬牙，突然间却笑了，抬起下巴嚣张地说：「我喜欢夏苗苗，她当然可以！」 整个片场霎时落针可闻，明明他声音不是很大，但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第52章 喜欢你 罗婔惊讶地瞪大眼, 不过也明白自己闹了多大的笑话、丢了多大的脸，转身就走了。 齐也律扭头，问看戏的众人：「干什么？还不工作？」 「哦哦哦……」大家急忙埋头工作, 但都不淡定了，小声逼逼，「齐导刚刚说的你听见了吗？」 「我好像产生了幻觉，他说他喜欢夏苗苗。」 「我也是……」 「太直球了……」 「齐导图谋已久啊，去年微博追剧记得不？」 「那个时候就出手了？现在还没追到？会不会太废物了？」 「你怎么知道没追到？」 「……也对。」没追到的话, 应该不会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 所以他们已经暗度陈仓了？！ 夏苗苗换完衣服、走出化妆间, 迎面遇到疾行的罗婔。 两人虽然暗地里过过招，但明面上没有任何矛盾, 如今在同一个剧组，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维持着一点塑料的友谊。 夏苗苗和她打了个招唿, 她瞪了夏苗苗一眼。 夏苗苗愕然, 等她走了, 小声问王蓓蓓：「我抢她代言了吗？」 王蓓蓓摇头：「你现在接触的没有她的。」 夏苗苗也就不想了, 反正真有事她会知道的。 她准备去找高星朗对戏。 当然不是亲热戏。 亲热戏在剧本里就那么几个字, 但亲热过后，还有一段对话。
第120页 这段对话涉及神人魔的纷争、万物的恩怨，之后惊鸿回天界, 告知神族自己要和雀结为夫妻，结果神族当面答应, 背后却以雀乱凤凰血脉为由，将她镇压到虚无之中，两人至此分别亿万年。等再见面, 她才成了画皮老祖。惊鸿不说，无人知道画皮老祖的来歷。 所以这段戏，极其重要。 本来两人谈论的就不是小情小爱，又要铺垫之后的悲情气氛，自然有些难度。 夏苗苗决定先和高星朗对戏，研究一下到底要怎么演。 她去找高星朗，却感觉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她如芒在背，反正也没看到高星朗，见齐也律面前没人，干脆走过去：「齐导。」 齐导看着她一笑，春风满面。 周围人一看，觉得小白兔遇到了大灰狼，心里悲痛大喊：苗苗你离他远一点，他想睡你！ 夏苗苗感觉周围的视线更强烈了，小声问：「我怎么觉得大家怪怪的，出什么事了？」 齐也律把剧本举到面前，脸色一本正经，在旁人看来两人好像在讨论工作：「没怎么，就是我跟他们说我喜欢你。」 夏苗苗呆呆地看着他。 他问：「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啊，怎么能这么说？！ 她眨了眨眼，看着他：「只是你喜欢我，没有我喜欢你？」 「那要你跟他们说。」 夏苗苗抿着唇，终究是没克制住笑意，扭头往四周看：「高星朗呢？」 「啧！」齐也律不满，「我和你说正事呢，你提谁？提的是谁？」 「哎呀~」夏苗苗红着脸，唇角飞扬，「我就是正事嘛，明天那段对白挺难的，我想先找他对对。」 「晚上开会我亲自给你们对。」 「那我……」那她现在没事了，「那我先回去了？」 齐也律看着她，沉默。 夏苗苗以为他不乐意，想说：那我留下来陪你？ 可这样大家会不会就看出他们在谈恋爱了？ 「回去吧。」齐也律说，「趁有空多休息休息。」 夏苗苗却没空休息，回到酒店和钟宜敏讨论工作讨论了半天。 吃完晚饭去齐也律房间开会，让她意外的是，钟沧也来了。 钟沧并不是纯粹来陪桑影的。他有影视版权在齐心娱乐，所以借这层关系来学习、积累素材，不管是写作还是将来写剧本都有用。 之前几次开会罗婔都坐得比较靠前，毕竟是女二号，这次她自己往角落里坐了，全程没说过话。 夏苗苗坐在她原来的位置，罗婔一看过去，就觉得齐也律总盯着她看！自己坐那里时，他可从来没看过。 罗婔心里讥笑一声，在本子上一阵涂涂画画，等齐也律宣布散会，起身就走。人家不待见她，她也不是自甘下贱的人！ 却听齐也律叫桑影和夏苗苗：「你们留一下，我和你们说《茉莉》宣传的事。」 陆丙笑道：「《茉莉》要上映啦？定档了吗？」 「过几天就宣布，反正在七月。」齐也律说。 定档是宣传点，提前说了宣传效果就要打折扣了，大家都懂，不再多问，只是说到时候会去支持。 房间里走得只剩下两对情侣，桑影问：「真有宣传的事？」 齐也律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日程表递给她。 她看了一眼，笑着去拉夏苗苗：「那我们走吧。」 齐也律一把握住夏苗苗手腕，钟沧在同一时间抓住了桑影肩膀。 齐也律看向钟沧，钟沧将桑影往怀里拉了拉，说：「我们这就走。」 桑影松开了夏苗苗，走到门口时又说：「早点回房啊，明天还拍戏呢。」 夏苗苗红了脸，等门关上，回头看齐也律。 齐也律松开她，疲惫地往沙发里一靠，取下眼镜揉了揉鼻樑。 夏苗苗给他整理茶几上的资料。 他说：「你不用管，明天许明他们会收拾。」 夏苗苗说：「那我走了？」 「你敢！」齐也律瞪她。 她无辜地鼓了鼓双颊，眼睛笑得狡黠而灵动。下一秒，她起身走到他面前，搂着他脖子往他怀里一靠。 齐也律心满意足，将她抱紧，低下头捧着她的脸亲吻。 两人好久没这么亲密过了，更别说上床。 夏苗苗心里有点负担，总觉得在同一个剧组不能太亲密，不然会耽误工作。再加上现在又没公开，还得小心行事，所以这几天两人就只偷偷找机会拉了拉小手。 现在这一亲，她感觉要擦枪走火，等他停下来，就说：「我先回房了……」 「急什么？」齐也律从茶几上拿起剧本，「来，我帮你对一下明天的戏。」 夏苗苗：？？？他认真的吗？ 他抬眸看着她：「怎么了？」 她总觉得他并不是真的要对戏，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突然想到剧本上那句「共赴云雨」，四肢僵硬了。 她艰难地说：「不了吧？」 齐也律痛心疾首：「你太不敬业了！」 夏苗苗瞪他一眼，心想：你和我演？行啊！我专业演员还演不过你这业余的？ 她点头：「行啊，对哪段？」 齐也律一笑，将剧本扔在茶几上，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
第121页 她往后躲：「剧本上有这段吗？」 「不知道，我还在琢磨那段到底要怎么拍。」说完，将她打横抱起，「可能是这样。」 夏苗苗红着脸，又怕掉下来，双手下意识环住他脖子。 他忍不住亲她一口，抱着她走进卧室，将她放在床上，躺在旁边握住她的手，从她眉心吻到唇上，然后抬头问：「你说雀会原谅惊鸿吗？」 重逢之后过了数万年，雀和惊鸿都没再回到崑崙山上那段日子。雀成了画皮老祖，游戏人间；惊鸿是她座下大弟子，没人知道他们曾经是恋人。惊鸿任劳任怨，老祖当着他的面挑选男宠，虽然这些男宠最后进不了她的房，总会被惊鸿化作轻烟。 夏苗苗说：「我觉得她从来没恨过惊鸿，惊鸿也知道，否则怎么会对她这么忠心痴情。因为他知道，雀除了属于她自己，只属于过他。但是，因为他，她被关了那么久，她不怪他，也不能轻易再接受了。」 「如果你是雀，我就是惊鸿。」齐也律呢喃着吻住她。 …… 早上醒来，夏苗苗一脸烦躁地坐在床上。 齐也律半个小时前就起了，已经洗漱完，回来见她这个表情，忍不住问：「我昨晚没表现好？」 夏苗苗脸一红，拿起枕头朝他砸过去：「我现在怎么回房啊？！」 这个时间出去，多半碰上人！而且她严重怀疑，从他昨天在剧组说喜欢她开始，就有眼睛把他们盯上了，搞不好她昨晚没出他房间都被人知道了！现在她再出去，不是给人递把柄吗？ 虽然要是有不好的传闻他们可以官宣澄清，可现在工作一大堆，搞得他们很不敬业的样子，真官宣了外界肯定说他们是为了戏炒作！她一点都不想这样。 齐也律走过去给她穿衣服，亲了亲她：「你不用回去，等下让王蓓蓓和许明他们过来，我们再一起出去不就得了？被人看到，就说你一早过来讨论工作。」 夏苗苗想了想，觉得可行，但有点担忧：「万一有人一直在外面盯着怎么办？」 「这一招就是对付这个的。反正我们有说辞就对了，总比你一大早单独出去好吧？」 他还好意思说！夏苗苗气唿唿地说：「以后不准这样了！」 「好好好，以后我去你房间。」 夏苗苗一噎，忍不住挠他。 他忙压住他：「又犯傻了不是？挠出火来算谁的？」 「你你你……你好过分！」 「好，我错了。」齐也律低声说，在她脸上亲了下，「不闹你了，原谅我吧？」 第53章 抵抗力 夏苗苗娇嗔：「我什么时候怪过你？」 「那倒是。」齐也律又忍不住亲了亲她, 虽然心里想要，但脑子没坏，没再胡作非为, 将她拉了起来。 夏苗苗的戏在下午，但她还是上午就去片场了，比齐也律到得晚点。 高星朗也在，夏苗苗又和他对了两遍戏，对的是那场对话。两人觉得情绪语气都到位了, 但拍的时候, 是从前面亲热戏开始拍的。 两人吊着威亚, 在半空中搂抱着滚到地上，这个镜头拍了两遍就过了, 因为不需要拍脸，一开始甚至是让替身拍的，是齐也律怕后期剪辑有破绽, 才让他们自己拍了一条。 下个镜头是夏苗苗躺在地上, 惊鸿趴在她身上, 作势要吻她。 本来挺尴尬的戏份, 但上下左右都是机位, 还是在绿幕前拍，连个营造气氛的场景都没有，高星朗又到想昨天齐也律当众说喜欢夏苗苗, 整个人压力山大，难以入戏。 齐也律连喊了好几次卡, 忍不住问：「你是故意拖着占女演员便宜吗？」 高星朗光速摇头，快要摇出残影。 「重来！」齐也律瞪他一眼。 夏苗苗对高星朗说：「你今天不是还要回学校？」 「嗯。」高星朗深吸一口气，「我这次一定行！」 「……」 结果这次还是不行, 动作倒是没问题了，但齐也律嫌他表情不到位：「麻烦你表现得痴情一点好吗？你不是为色所迷，是心动！心动懂吗？要不要我教你啊？」 高星朗默默地站起来，不敢在这种时候挨着夏苗苗。 夏苗苗爬起来坐在地上，她就不站了，不然等下躺的时候，裙子还要麻烦大家理半天。 陆丙对齐也律说：「你教一下吧，这么耽误也不是事儿。」 齐也律：「……」 他看着夏苗苗，觉得自己去演也不一定演得好，容易真情流露。 他捶了捶脑袋：「头疼。」 大家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齐也律朝夏苗苗走去，夏苗苗紧张地看着他。 他在她身边单膝跪下，扭头对高星朗说：「你看着！」 高星朗急忙点头。 齐也律回头看着夏苗苗，夏苗苗眼神躲闪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往地上躺。 齐也律没有躺，他就跪在旁边，低头与她对视。 夏苗苗深吸一口气，看向他。 他抬起一只手抚过她额角，目光专注而温柔，又带着一丝感伤。惊鸿预感得到有东西横亘在他们之间，不止是因为他们是异族，也因为她对他不像他对她那样毫无保留。但没有办法，他就是爱她。 他朝她低下头…… 夏苗苗睫毛颤动，下意识要闭眼。
第122页 齐也律说：「你不能躲。」不符合人设。 夏苗苗急忙睁大眼：「嗯！」 齐也律站起来，对高星朗说：「就这样，懂了吗？不用亲上，太低级了。」 高星朗：「……」明白明白，只有你能亲！ 又拍了半个钟头，这场终于过了。 齐也律看着特写镜头，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做完后期应该很美。」 接下来的戏份很顺利，拍完之后，高星朗就杀青了。 本来副导演说给他办个杀青宴，但他怕齐也律记住他，说明天一早还有课，最后一份盒饭都没吃就跑了。 第二天，集中拍夏苗苗的单人镜头，这些镜头基本都吊着威亚，硬生生拍了一整天。 齐也律在片场的脸色就没好过，搞得大家都很奇怪：前天还说喜欢人家，今天怎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齐也律有点后悔。一早没想到这些细节，早想到的话，就不让她拍这戏了，吊威亚多辛苦啊。 他知道，她拍《残雪剑》的时候也没少吊。而且就算是拍文戏，大部分时候也很辛苦，因为剧组常常加班加点，演员根本休息不好。但自己看着，就是受不了。 他心里头沉甸甸的，一整天没露过笑脸。 夏苗苗今天拍完就杀青了，剧组要给她办杀青宴。 她卸完妆还早，剧组还没收工，就先回了酒店。吊了一天威亚有些疼，她回房就躺在床上。 王蓓蓓问：「要不要叫个按摩？」 「等下就吃饭了，晚上再说。」 她拿起下部戏的剧本看起来，没一会儿，王蓓蓓在外面喊：「夏姐，齐导来了。」 夏苗苗忙出去，见到齐也律，问：「收工了？」 「我先回来了。」齐也律拉住她手，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王蓓蓓正在给他倒水，一看干脆把水从杯子里倒了回去。 房间里，夏苗苗有些紧张，还真怕这人关上门就要做点什么。 她问：「你怎么了？好像一整天都不太高兴。」 「没有不高兴。」他拉着她坐下来，拿起床上的剧本看了一眼，放在一边，「就是有点难受。我看着你太辛苦了，但又不能说』你别工作了，让我来养你』这种话，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苗苗一听，知道他这个时候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的。 她当然不会让他养她，也不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因为她不让他养的原因，就是他这样说的原因，这就是他们的灵魂相通。 她笑道：「不管做哪行，都很辛苦嘛。你不要在这上面有压力，你应该换个角度想，我们都在认真努力地生活，这不是一件很正能量的事吗？」 齐也律一顿，不禁释然：「你说得对。」 他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很多事避免不了，但你可以告诉我。」 「嗯。」 「身上疼吗？」他拧起眉，想到她在片场飞来飞去的样子就心疼。 夏苗苗眉头一皱，撒娇道：「疼。」 齐也律都不敢怎么碰她，就怕她疼：「现在没时间了，晚上我给你揉。」 夏苗苗一愣：「你说真的？」 「当然。」 她沉默了两秒，警惕地问：「你不是想干坏事吧？」 她真的怀疑他的居心，主要这人最近满脑子就这些。但她又想，他应该没那么狗吧？就算到时候真的擦枪走火，但这一刻，他应该没那种心思的。 齐也律不满地瞪她一眼：「晚上你就知道了。」 「……」你这样说我更不放心了。 「齐导。」王蓓蓓的声音又从门外传来，「许明找你。」 齐也律走过去打开门，许明就在门口，愤恨地说：「齐哥，网上有人说你潜规则剧组的女演员！」 齐也律大惊：「我潜谁了？！」 夏苗苗：「……」 他扭头看着她：「我怀疑他们说的是你。」 「我？」夏苗苗不屑，「我现在接触的都是上星剧女一号，跑你这网剧来当个小配角，那我应该是图你的脸，不是图你资源。」 「不图身材吗？」齐也律觉得自己某方面的优势被忽略了。 「……」 「齐哥啊！」许明叫道，「你先别撩夏姐了，有人说你坏话你不急吗？」 「造谣的事我为什么要急？」 「万一他们有图有真相呢！」 「你别乱说啊，我对你夏姐忠心耿耿！」 「不是！我是说，万一他们拍到了你和夏姐的照片呢？」 「那我得感谢他们替我官宣，不然你夏姐还不知道把我藏多久。」 夏苗苗在他腰上戳了一下，不准他乱说。 不过这事儿，还真让齐也律有点生气，因为大概率是剧组的人传出去的，多半是因为他那天在剧组说喜欢夏苗苗。他甚至猜得到是谁在捣鬼，但没凭没据，也不好做什么，只能把所有嫌疑人都列为拒绝来往户，他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跟陆丙说：「《茉莉》要开始宣传了，我明天回燕城，剩下的戏份就交给你了。」 「行……」陆丙和他碰杯，「齐导辛苦。」 「没有，大家都辛苦了。」齐也律敬了众人一杯，等大家放下杯子，他站在位置上说，「我听说，网上有传言，我在剧组潜规则女演员？」
第123页 整个包厢霎时一静，大家面面相觑。他们之中很多人都不是第一次和齐也律合作了，对他还是了解的。他能潜规则女演员？女演员想逆向潜规则他差不多！ 这话别人不敢说，桑影是敢的，当场惊问：「哪个女演员这么好命？」 「噗——」有人就忍不住笑了。 齐也律横了四周一眼，说：「我希望这个传言不是从剧组传出去的。大家在这个圈子，不管台前幕后，应该都希望走得长远一点。但要是背地里颠倒是非，迟早遭报应。行了，这事对我没什么影响，只是我不喜欢这种事。来，我再敬大家一杯。」 「谢谢齐导。」大家战战兢兢地说。 散场后，大家陆陆续续回酒店。夏苗苗洗完澡，正准备睡觉，听到人敲门。 助理都回去休息了，现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有些警惕。 手机响起，是齐也律：【开门。】 夏苗苗犹豫了一下，将门拉开一条缝，果然见齐也律站在外面。 齐也律伸手推门，没推开，定睛一看，防盗链居然从里面挂上了。他啧了一声，无奈地看着她。 她问：「你有事吗？」 「我说了要给你按摩。」 「不用，我可以叫按摩师。」 齐也律收回手，双手环胸：「你再不让我进去就可能被人看见了。」 夏苗苗也不是真不让他进，一听这话，就慢悠悠地取了防盗链。 齐也律推门进去，把门关好，防盗链也装上，然后拉着她往卧室走。 「趴下。」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精油。 夏苗苗见了，乖乖趴在床上。 她刚刚才洗了澡，穿的浴袍，齐也律直接将她浴袍褪下来。她里面什么都没穿，忍不住脸红。 齐也律倒是正经，认认真真给她按摩。 她感觉他技术不错，忍不住问：「你跟谁学的？」 「忘了，可能是自学成才。小时候住外公家，调皮捣蛋，一闯祸就用这招对付外公外婆。」 「你不会用这招对付我吧？」 「我要在你这里闯了祸，只是按摩怕是不够。」 「……」 「至少得牺牲点色相吧？」他笑，用魅惑的眼神看着她，「你说是不是？」 夏苗苗脸热：「到底谁牺牲色相啊？」 「谁的锅谁牺牲呗。」 夏苗苗横他一眼，没再说什么，等翻身躺着，才开口问：「网上乱说你，你很生气啊？」 「这不止是说我，我当然生气。」齐也律拧眉，手上忍不住重了点，「今天说我潜规则，以后就会编出一二三四号人来；将来我们公开了，粉丝说你很幸福，也会有人在旁边说齐也律一进组就乱来你怎么可能幸福。一想到这种情况我就气！」 夏苗苗笑：「那你看是谁造谣，给他发律师函！」 「好，明儿就叫樊鲲去办！」 「啊啊啊——」夏苗苗突然叫起来，「你轻点！」 齐也律动作一顿，眼神幽深地看着她：「不要叫得这么暧昧，我今天真的是来按摩的。」 夏苗苗忍不住踹他一脚。 她这踹得，跟勾引似的，齐也律只能在心里嘆气，他这是遭了什么罪。 本来给她按就容易心猿意马，她还没个自觉，但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只馋她身子，他硬是忍住没碰她，直到早晨醒来，才半诱半哄地做了一次。 钟宜敏一早给夏苗苗发了几条信息都没回，最后给她打电话还被挂断了，就知道她和齐也律在一起！ 等她起床，钟宜敏怕赶不上飞机，急匆匆带她去机场。 齐也律跟她一起去。他其实不急，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 到机场后，一看离她登机还有一个小时，他就说钟宜敏：「你急什么急，早饭都没吃。」 「你还好意思说！」钟宜敏瞪他。 他问夏苗苗：「吃什么？」 「随便。」夏苗苗给他使眼色，让他别惹钟宜敏了。 他用指关节刮刮她脸蛋，转身走了。 钟宜敏这才抓住机会说夏苗苗：「你明知道今天早上有事，晚上能不能不让他进你房间？」 夏苗苗红着脸：「我昨天不是吊了威亚吗，他去给我按摩的。」 「按着按着就把你吃了？」 「……没有。」夏苗苗小声说。 「哦，今天早上才吃的。」钟宜敏想起早晨没有回应的信息和被挂掉的电话，「你也是不争气，你就不知道拒绝吗？」 夏苗苗轻咬下唇，半天说了句：「我对他也没什么抵抗力啊……」 钟宜敏瞳孔地震，她的艺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敢说！一定是被齐也律带坏的！ 「我男朋友那么帅……」夏苗苗哼道，就不乐意钟宜敏老说他。 「闭嘴！」钟宜敏严肃地说。 「本来就很帅嘛！」夏苗苗据理力争。 钟宜敏一脸绝望。 「咳！」背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夏苗苗浑身一僵，扭头一看，齐也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手上端着点心和饮料。 她脸色一下惨白，下意识併拢双腿、坐得笔直、双手平放在膝上，乖得跟小学生似的。 钟宜敏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肩。她忙拉住对方的手，压低了声音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第124页 钟宜敏抽回手，没回答，只是摇头嘆息。 齐也律在对面坐下，夏苗苗回头，紧张地看着他。 他嘴角带笑，把吸管插上，饮料递给她。她伸手接过，低着头咬住吸管。 他又把甜品放她面前，她急道：「这个会胖。」 齐也律看向她，眼里满是笑意。 她缩了缩脖子，拿起勺子：「我吃……」 一开始，她一整勺一整勺地往嘴里挖，后来变成一点点蹭，齐也律就知道她吃不下了。 但她人还是埋着头，不敢抬起来看他。 他笑着问：「你现在对我有抵抗力吗？」 第54章 这么乖 夏苗苗绝望地闭上眼, 怎么这句被他听见了？ 齐也律笑容沉醉，舔了舔后牙槽，遗憾地说：「可惜这是机场。」 「……」 「苗苗, 该走了。」钟宜敏来了。 夏苗苗如蒙大赦，急忙站起来：「好好好……」然后看也不敢看齐也律，慌慌张张地跟着钟宜敏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吵架了呢。 钟宜敏摇了摇头，将她拉到身前：「你呀, 你也是很会。」 「啊？」夏苗苗扭头, 偷偷去看齐也律, 发现他拿起他没吃完的甜品在吃，脸腾地一红。 钟宜敏回头看了一眼, 嘆气：「都会。」 哎，她想她老公了。 * 夏苗苗忙了一天，期间齐也律一直没联繫她。往常分隔两地, 他都会早中晚三次发微信问她吃饭没有。今天实在反常, 她忍不住脑补他正在赶来见她的路上。 夏苗苗心情忐忑。早晨说了那样的话, 她现在特别怕见到他。 这份忐忑从中午持续到晚上, 飞机绕着国境线飞一圈也该到了, 所以他不联繫她，并不是因为没信号。 那他为什么不联繫？ 虽然夏苗苗现在怕和他联繫，但他真不联繫, 她又开始想他。她这才发现，一直以来都是他主动联繫她的, 一旦他不联繫，她就瞬间不习惯。 回到酒店，她准备主动联繫他, 不过一想到他的脸，就又想起早晨的事。 她放下手机，决定先洗澡，趁机做点心理准备。 洗完澡，正在护肤，听到了手机铃声。她跑过去一看，是齐也律打来的电话。 她微一疑惑，接起来。 「回酒店了吗？」齐也律问。 「回了。」夏苗苗轻轻揉着脸上还没擦散的面霜。 齐也律不知道在干什么，沉默下来。 夏苗苗疑惑：「你在忙？」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啊？」夏苗苗觉得他怪怪的，不免多想，「对了，你今天怎么打电话？」 平常都是视频聊天的。 接电话之前她还在别扭呢，但他一不视频，二不说话，处处透着反常，她就忍不住福尔摩斯附体了。 齐也律轻轻一笑：「我怕你看到我害羞。」 「…………」夏苗苗脸颊燥热，大吼一声，「齐也律！」 「不害羞？」他问，「那我要看你。」 「不——」她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忙说，「打电话挺好！」 齐也律乐不可支，嘆道：「我也不敢看你，容易冲动。」 这话夏苗苗没法接，忍不住想：一天了，你还没冷静下来吗？ 「哪天回来啊？」齐也律幽幽地问。 夏苗苗眨眨眼，自然知道回去要干什么，沉默片刻小声说：「后天……」 回到燕城，是在下午，进门的时候，雷阵雨屁颠屁颠跑过来。 夏苗苗揉揉它脑袋，问：「在家有没有被齐大魔王欺负啊？」 雷阵雨：「喵喵喵！」 王蓓蓓说：「它好像在告状。」 「肯定是被欺负了。」夏苗苗抱起猫，去阳台上陪它玩。 王蓓蓓去卧室帮她整理行李。 才一分钟，王蓓蓓就出来说：「夏姐，我走了。」 「哎？」夏苗苗惊讶，拿了工资不干事啊？ 眼见王蓓蓓真的走了，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起身往卧室走去。一进衣帽间，就见齐也律在帮她整理行李。 她有点尴尬：「你在家啊？」 「大魔王不在家，小可爱该被谁欺负呢？」他笑着走过来。 夏苗苗转身想走。 齐也律一个跨步冲过来，抱起她抵在墙上。 夏苗苗条件反射地缩起脖子，想躲。 自然躲不掉的，他的吻精准无误地命中她，瞬间收割掉她半管血，让她的四肢渐渐无力，整个人瘫软在他怀中。 感觉他的手伸进自己后背、解开了内衣的搭扣，她惊醒过来，伸手推他：「现在是白天……」 「又不是没在白天做过。」他理直气壮。 夏苗苗一窒。 他浅浅笑着，眸色温柔，啄了啄她唇瓣问：「要抵抗我吗？」 夏苗苗脸色爆红，尴尬中带着羞涩，脚趾头都蜷了起来：「你不要说了……」 「我这两天时时刻刻都想去找你，但我知道我不能，因为我一见到你，就肯定让你没抵抗力。」 「呀——」夏苗苗伸手捂耳朵。 他拉下她的手，在她耳垂上一吻：「我真是爱惨了你……」 …… 从夕阳西下到夜色深浓，卧室的温度仍然没有下降。
第125页 夏苗苗无力地躺在床上，齐也律亲吻着她肩膀。她以为他还要来，忍不住带了哭腔：「够了……」 「是你招惹我的。」他笑着说。 「都那么久了……」夏苗苗委屈。 「是啊，很久了，要是那天……你以为你还有力气说话？」 「我错了。」 「你没有错。」他将她抱进怀里，吻了吻她额头，「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苗苗呀，以后这种话，不要告诉别人，就告诉我，好吗？」 「唔……」 「好不好？」他轻轻晃了晃她，语气里带着请求。 夏苗苗对这样的他没有抵抗力，无奈地说：「好……」 齐也律一阵激动，狠狠地吻了吻她，见她满脸娇弱，忍不住心生怜爱：「你怎么这么乖啊？」 夏苗苗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不喜欢乖的？」 「就是太喜欢了，让人把持不住。」 夏苗苗沉默了一下，严肃地推了他一把：「那我不要乖了。」 他抓住她的手，笑道：「你不乖我就更有劲了。」 「齐也律！」 「好好好，今天不欺负你了……」他握住她手吻了吻，「反正无论你怎样我都喜欢，就喜欢你。」 夏苗苗钻进他怀里，脸在他胸口蹭了蹭。 他抱紧她，吻了吻她额头，就这样安静地靠在一起。 过了一阵，他的手机响起提示音，他拿过来一看，递到她面前：「定档预告片发了，你等下转一下。」 「好……」夏苗苗嗓子有点干，都怪他，害她叫了好久好大声。 她坐起来，齐也律拿起床头的水杯拧开、递给她，她喝了一口，把杯子还给他。 他问：「洗个澡？」 夏苗苗瞪他：「我自己去洗。」 「怕你腿软。」 她红着脸，拿枕头狠狠砸了他一下。 他低着头满足地笑，然后说：「你慢慢来，我去弄饭。」 夏苗苗觉得他刚刚体力消耗也很大，不好意思再压榨他了，说：「你叫个外卖好了。」 「你不是嫌外卖容易胖？」 「减脂餐呗。」 「那还是我给你做吧。」 「真不用。」夏苗苗拿起手机，「那要不我来点吧？」 「你这是心疼我？」齐也律终于反应过来。 夏苗苗瞪着他，不愿意承认。 他轻轻一笑，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好，我给你叫减脂餐。」 看着他走出房间，夏苗苗抿唇一笑，低头拿手机打开微博，把《茉莉》官博刚发的预告片转发了。 她原本是想沖澡，但因为还没看预告片，就临时改为泡澡，趁往浴缸放水时，点开预告片。 一开始，整个屏幕都是黑色的，让她怀疑自己的手机坏掉了。 「茉莉」两个白色的书法字出现，在屏幕中央停留了两秒渐渐变浅、直至消失，明亮的画面随之而来—— 夏苗苗站在商场里，旁边写着「邱茉/夏苗苗」； 河边，地上躺着一个半截身体在水里的小女孩，上半身被草蓆盖住了，夏苗苗和桑影站在远处，桑影面带惊恐，低声对夏苗苗说：「她死了。」旁边写着「白莉莉/桑影」； 画面静下去，出现碧蓝如洗的天空，天空之下，大自然的景色美轮美奂，有人在田间小路上奔跑，画外音传来—— 「你女儿呢？」 「在老家。」 音乐响起，邱茉和白莉莉出现在镜头里，她们一起上学、做作业、睡觉，见到周围形形色色的人，发生各种各样的对话。 然后画面又安静了，邱茉看着白莉莉和一个年轻男孩在戏水，画外音再次响起：「你不应该把她留在家里，她一个人，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孤独无助。你看网上那些新闻，多少女孩子独自在家，被熟人糟蹋了。」 邱茉坐着车离开山村，画外传来女人崩溃的声音：「我知道！但我能怎么办？我工作那么忙，没办法看着她！」 紧跟着是一个低低的声音：「我的女儿，不会那么倒霉。」 屏幕黑下去，片头的「茉莉」二字再次出现。当「茉莉」在屏幕中央定格，白色的细线在周围渐渐出现，形成纤细的字体，这些字和电影名一起组成了一句话—— 「当茉莉盛开时，我们要保护好她。」 夏苗苗心中重重一震。 虽然早知道剧情，早看过这句话，但看完预告片，再看到这句话慢慢浮现，还是有一种大脑被刺穿的感觉。 连她都这样，不曾被剧透的普通观众肯定更受触动，这个预告片是成功的。 的确，当预告片一幕一幕呈现，故事的大致轮廓观众也能想像了。剧情他们可能猜不准，现在这个预告片剪得好像是一对闺蜜为了一个男人撕逼，但故事的主题还是能看明白的，这是最近几年很引人关注的社会话题。 这样的故事很沉重，当预告片最后那句话出现时，无数人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被击中了，好半天缓不过神来。 很多人在听到最后一句台词时还很理智地猜测导演要表达什么意思，思索着怎么去写影评，当这句话出现时，所有那些想法都消失了，只有排山倒海的压抑扑面而来，不知不觉地流出了眼泪。 但这句话带给他们的又不止是沉重和压抑，还有一丝温暖与希冀。
第126页 「保护好她」，这个故事应该是带来了这样的希望的。 第55章 橄榄枝 《茉莉》的预告片引起了很大讨论。 【题材不新鲜, 但大齐导的本子还是有点东西。】 【之前看海报觉得美好，现在觉得都是罪恶。】 【我现在看海报上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不对劲了。】 【我可不可以盲猜受害者和加害者同框。】 …… 网友讨论加上片方宣传，电影信息被成功扩散到各个平台, 让很多人留下了印象，不少人都表示期待、会去电影院支持。 这种话当然当不得真，现在表示要买票的人，到时候多半是观望的，等电影的口碑果然没崩, 才会精挑细选一个空闲时间去看, 所以电影的质量才是最重要的。 但电影的质量到了这个阶段已经不可更改, 所以接下来靠的是宣传。好的宣传，能把烂片吹成神片, 成功骗到票房；也有明明值得更多票房的片子败在宣传上，这是一个酒香也怕巷子深的时代。 《茉莉》按部就班地宣传着，除了一直关注它的粉丝, 路人很少知道它的近况。 直到六月下旬, 《茉莉》举行了一场业内看片会, 会后当然是大肆宣传, 接着开始点映, 才再次走入大众视线。很多人终于想起，这是前不久自己打算看的片子。 点映伊始，便好评如潮。 齐也律在导戏上很大程度受了齐榕的影响, 但两人的风格还是不一样的。 齐榕的风格更隐晦。她喜欢让观众思考，会隐藏很多东西, 用齐也律的话说，这是给观众留作业。 他个人是不贊成这一套的，但这是齐榕的风格和习惯, 他认为很大原因是她的性别使然。她的作品关注女性，又不忍心让人看到她们身上太多的伤痕。 就好比剧本里的邱茉，被同学强暴这件事没有正面描述，被强暴后转学到外婆住的地方，实际上是因为她的父母饱受压力，这压力来自两方面，一是事情捂不住，总有流言蜚语，二是邱茉心理状况不好，当父母的觉得面对她太累，于是干脆把她送到乡下，美名其曰让她换个环境散散心，实际上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把她「抛弃」了。但这些，在齐榕的剧本里都没有明确地表示出来。 类似隐晦的地方还有很多，这就使得整个剧本暗潮汹涌，但表面趋于平稳，能吸引观众注意力的地方不多。 当然，要让观众明白邱茉经歷了这些，又需要导演强大的功底，否则拍出来的只是一杯莫名其妙的白开水。 齐也律能拍出来，但他不适合这么隐晦的表现手法，那会让他觉得压抑、暴躁。齐榕这样拍，是不忍心；他要是这样拍，就是不关心了，不关心邱茉遭遇了那些。 所以，故事仍然是那个故事，但很多朦胧的东西被他拨开了。 这其实也是他犹豫很久之后做的决定。 一开始，他觉得这是他母亲留下的本子，就应该完全照着她的意思去还原。可那样的话，谁来拍都可以，不用非得是他啊。他作为导演，如果没有自己的想法，算什么导演呢？ 后来他站在齐榕的角度一想，如果完全照着剧本拍，他就只是做了一回完美的工具人。要是成片有哪里不好，观众会为他找补，因为本子本身就那样，他何错之有？他只不过是尊重编剧而已。 而他身为导演，是创作者，创作者哪有不表达自己的？在电影的领域，编剧向来又是导演的工具人。他当导演却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齐榕要是知道，也会很失望吧。 拍成现在这样，他倒是觉得对他们母子都好。基于对亡者的尊敬和滤镜，要是片子有哪里不好，大家只会对他失望，说是他没照着原剧本拍所致，而他的母亲，是永远的神。 而他的风格，将剧情全部摊开来，其实也更利于观众理解，让他们在第一时间明白角色的种种遭遇，情绪得到极大的释放。等电影结束，他们还处在这种情绪之中，当然会迫不及待地找人分享，以至于网络上好评如潮。 但齐也律带来的这种改变，对普通观众来说是不明显的，因为整部电影仍然很齐榕，他们只会赞嘆，不愧是大齐导。 这让小齐导很高兴，他没有砸了母亲的招牌，没让她的遗作遭受贬低和非议，这就够了。 《茉莉》安排了一系列宣传，夏苗苗因为档期问题，是从路演开始参加的，不过这之前也没多少需要演员参加的活动。原本想上个电视台的综艺，因为夏苗苗和桑影都没档期，齐也律觉得这部电影也不适合这种宣传，就算了。他自己倒是上了一些媒体专访，顺便还帮夏苗苗和桑影预约了一些，等电影上映之后就得排队上。 桑影拍完《画皮传说2》接了个综艺，那之后齐也律和夏苗苗都没和她聚过，如今一见面，齐也律问：「你拍的是美食综艺？」 夏苗苗心头一跳，紧张地看着他。 桑影眼神一利，语气却很温和：「什么意思？」 「眼瞅着胖了一圈。」齐也律完全没感觉到危险，语气和表情都很挑剔。 桑影的确比之前胖了一些，但她很适合丰满一点，拍戏的时候演宠妃都会主动增肥，出来的效果那叫一个艷压群芳、富贵逼人，不像有些人演的宠妃，面黄肌瘦，好像被皇家剋扣了伙食。夏苗苗想，等下桑影要是揍你，我就自己跑，不管你死活。
第127页 桑影冷笑一声，突然朝她看来。 她心里大喊救命，额头开始冒汗：我要怎么帮他圆？ 「苗苗啊。」桑影笑眯眯地问，「你怎么瘦了？是不是和我哥在一起过得不好？」 齐也律后悔了。他干嘛要惹桑影呢？ 夏苗苗复杂地看着他：所以说，何苦互相伤害？ 齐也律将她拉到身后，对桑影说：「我错了，以后不嘴贱了，你怎样都好看，真的！你这还赶不上演那个宫斗剧的时候呢，是又要演什么需要增肥的角色吗？不是我夸你，你这敬业程度，女星里第一人！有些人演杨贵妃才八十斤！」 齐也律一通夸，桑影却只看着他冷笑，完了又看夏苗苗，他赶紧把夏苗苗往自己背后塞。 桑影的牙尖嘴利不是开玩笑的，她要是朝夏苗苗开火，搞不好能把夏苗苗说哭。 桑影还真能直接让夏苗苗下不来台，就问她自己真的胖吗，就保管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桑影嘆了口气：「算了。苗苗也是作孽，遇到你这条狗。」 因为这个小插曲，后来路演的时候，桑影就总在台上给齐也律找麻烦，观众倒是喜闻乐见，搞得现场气氛非常火爆。 齐也律想：为了票房，我忍！ 一场路演结束，他们马上赶去机场，准备转战下一个城市。 在候机室里，桑影拿着手机，突然惊叫一声：「我去！」 「怎么了？」齐也律和夏苗苗同时看过去。 「这是地震了吧？」桑影急忙凑到两人面前。 齐也律眉头一拧，关心地问：「哪里？」 桑影顿了一下，无奈地说：「我们圈。」 「……」他抹了把脸，还以为真的哪里地震了。 「什么事啊？」夏苗苗拿手机打开微博。 「昨天的瓜你们没吃吗？」桑影问。 二人迷惑：「什么瓜？」 桑影翻了个白眼，一脸「你们八卦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的表情。 「就你前面那家公司，有人爆料，有个叫蔓蔓的艺人出事了，在家突然叫了救护车，有人猜是自杀，有人说是食物中毒，有人说是减肥过度……后来她微博更新，人正在马尔地夫旅游呢，算是澄清了吧？结果现在，一个三无小号发了篇长微博，说自己是蔓蔓，开头就是：『如果你们看见这篇微博，我多半已经不在世了。』——敢情昨天公司拿她的微博骗人呢！」 夏苗苗听到「不在世」三个字，背后一寒，这时微博已经打开，页面却崩了。 「等我截图给你们。」桑影还没看完全文，不过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畜生！」 见她从八卦变得愤怒，夏苗苗的心沉重起来。 蔓蔓她认识啊，和她一样是于建义手底下的艺人，她离开影辉的时候，蔓蔓还没闯出名气，这两年倒有所好转。上次见面，是在金鹊奖的颁奖礼上，当时蔓蔓好像和舒梓汐关系不错。 桑影把微博截图分别发给夏苗苗和齐也律，两人都低头看起来。 齐也律阅读速度很快，看完就把图发到了《茉莉》的宣传群里，并@全体成员，说这事可能影响电影接下来的宣传，让大家有点心理准备。 当然，他还有没说的话——你们之中要是有人和这件事有牵扯，也做好应对的准备。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就算他和影辉不对付，工作中也难免有交集。 群里有人和桑影一样沖在吃瓜第一线，刚刚还抓心挠肝不知道找谁倾诉，现在一看齐也律通知全群，就讨论起来。 【不会是真的吧？】 【想想舒梓汐那个人设，不寒而慄。】 有人想起夏苗苗是影辉出来的，害怕群里发散太过，赶紧把话题打住：【谨慎吃瓜，还是专注我们的电影吧。】 夏苗苗终于看完微博，抬起头来。 桑影难受地问：「她说的是真的吗？」 夏苗苗想了想说：「大概吧。」 蔓蔓的微博很长，总结起来就是——对于影辉的女艺人，凡是郑颢看上的，他都要染指。他先威逼利诱，如果成功了，这个人多半会被舒梓汐针对打压；他要是不成功，这个人就会被舒梓汐接近。舒梓汐对她好、带她上通告、和她做朋友，在合适的时候将她推上郑颢的床；她要是接受，大家就和平共处，要是这样了还不从，大概会像蔓蔓遭遇的一样，被他们找更多的人糟蹋，一直到她碎了一身傲骨，和他们同流合污…… 蔓蔓从被舒梓汐灌醉推进郑颢房间那天起，至今正好八个月。这八个月，她的生活宛如地狱，但她一直安慰自己，再等等，解约就好了，她离开这个圈子，回老家去，或者出国去，忘记这些就可以重新开始。但前几天，她怀疑自己染上了毒瘾，于是决定自杀。 「畜生！」桑影气得跺脚，「世界上怎么有这样的畜生！」 她蓦地对齐也律说：「你就该回去争家产，让他什么都得不到，看他还怎么嚣张！」 齐也律说：「我不想和这种畜生扯上关系。」 不等微博修好，他们就登机了。等下飞机的时候，网上已经风云变色，每个平台都在讨论这件事，当然最主要还是集中在微博，热搜前三分别是舒梓汐、郑颢、蔓蔓三个人的名字，都是爆，后面还跟了不少影辉女艺人的名字。 蔓蔓的微博牵连很广，不说引起娱乐圈动盪，反正影辉是人人自危，特别是女艺人，因为她在微博里说有不少人都和她有一样的经歷。
第128页 而舒梓汐在娱乐圈有个姬圈总攻的人设，但让她获得这个人设的对象，细细一扒，其实仅限于影辉，这就像是对蔓蔓说法的某种印证。 舒梓汐很爱提携影辉的女艺人，从她们入圈开始就带着赶通告，渐渐成为多年好友。她就像一个海王，不停地撩各种美女，偏偏各个美女都吃她这一套，对她死心塌地。 粉丝对此很是喜闻乐见，连路人看到相关的营销都特别吃这一套，就喜欢看她和各种美丽的小姐姐同框，戏言「舒梓汐和她的后宫们」、「正牌男友郑颢是挡箭牌」、「其实我们舒女王喜欢的是女人，不但喜欢女人，还喜欢许许多多的女人」…… 而如今，蔓蔓的微博一出，往日热衷玩梗的人都觉得不寒而慄，嗑过cp的人更是像吃了苍蝇一样噁心。 他们当然知道所谓的舒梓汐的后宫不可能是真的，那就更显得蔓蔓说的合乎逻辑。 另一方面，在粉圈，舒梓汐和她的后宫其实一直撕逼不断。 哪有什么真爱与和平，舒梓汐那些后宫，好几个都被拍到过和郑颢私下往来约会，舒梓汐的粉丝当然要骂这些被她提携过的人不知感恩、忘恩负义、撬闺蜜墙脚。 偏偏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舒梓汐就像一个记吃不记打的脑残，连粉丝都忍不住骂她恋爱脑、蠢货，黑子称其为娱乐圈第一小可怜，还给了个「舒绿王」的称号。 粉丝觉得她被蒙在鼓里，因为以正常人的逻辑来说，知道了不可能没反应。 黑子不信。人再蠢不可能蠢成这样，不过是为了嫁入豪门忍让罢了，只要她还是郑颢的女友，其他人都是小三小四小五……闹了可能一无所有，不闹可能成为郑太太，这很符合逻辑。 时间一久，粉黑都一致认为，唯一混帐的是郑颢，舒梓汐不过是一个想攀高枝的可怜人罢了。 现在，很多人表示：舒梓汐的混帐和郑颢不相上下，我才是可怜人。 影辉很快出了公告，说这是造谣诽谤，要追究法律责任。 以舒梓汐为首，以及她往日营销通稿里的后宫们纷纷转发，表示「我不知道得罪了谁，对方竟然编出这样荒唐的故事来诋毁我，这是最为下作最为噁心的打压女性的手段！」 不得不说，这个回应很高明。 女性一直就深受这样的困扰。不管素人还是明星，一旦她们身上产生非议，哪怕这非议紧紧在学习和工作上，最后也会歪到私生活上，被造尽黄谣，甚至有下楼扔个垃圾都被造谣出轨的事情发生。 事后哪怕澄清了，有些人也是不信的，会说苍蝇不叮无缝蛋、一个巴掌拍不响……普通人可能被指指点点一辈子，舒梓汐等人可能就此身败名裂。 所以，舒梓汐这话一出来，很多人就冷静下来，生怕遭遇反转，不敢再发表什么看法。 但总有人能一直抓住疑点和破绽，特别是昨天就开始吃瓜的人，以及蔓蔓的粉丝。 他们在影辉世界的官博和舒梓汐等人的微博下留言，「强烈建议」让蔓蔓开直播澄清。 很多人吃瓜没吃全，都觉得这是一个昏招。在今天之前，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蔓蔓是谁，一个没有名气的小艺人，肯定任由公司拿捏，只要公司给她下达命令，她会不出来澄清吗？ 谁知道，她真的没出来。 昨天网传她自杀，她很快发了两张在马尔地夫度假的照片。今天闹成这样，几个小时过去，微博却毫无动静。 大家开始怀疑，蔓蔓真的如她小号微博上说的那样：已经不在人世了。 蔓蔓的粉丝以及正义的路人忍不了了，纷纷要求影辉世界给出说法。舒梓汐人红，平常黑粉就多，这个时候更多了无数路人骂她，整个微博评论区不堪入目，其他跟着她转发过影辉官博公告的艺人也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就在事情热度持续高涨的时候，大家发现，蔓蔓小号发的那条微博不见了。 不见的还不仅仅是那条微博，还有发布微博的帐号。 很多人的怒气瞬间被点燃，一时之间群情激奋，很多原本还在理智吃瓜的人都忍不住怒了。 这下大家不止骂影辉、郑颢、舒梓汐……微博这个平台也加入了被问候的队伍。 夏苗苗他们没空关注太多，到酒店后，大家在群里确认了一遍明天的活动流程，齐也律就叫大家早点休息，估计是怕大家熬夜吃瓜。 夏苗苗夹在一群人中回了个「好」，紧跟着就收到他的私聊：【给我开下门。】 夏苗苗犹豫了一秒：【好。】 她这里手机刚放下，外面门铃就响了。 王蓓蓓还在房间，去开了门，见是齐也律，一边把人放进来，一边对夏苗苗说：「那我先回房了。」 夏苗苗点头。 齐也律走到她身边，见她神色怏怏，问：「心情不好？」 夏苗苗嘆了口气，等他坐下来，朝他那边挪了挪，靠在他身上：「我觉得蔓蔓说的是真的。我知道这样很不理智，但我的遭遇让我有立场，肯定是偏向她的。」 齐也律搂着她，整理她肩上的头髮：「其实从逻辑上分析，我也倾向于相信她。圈里像舒梓汐这样的人不少，她走上这条路就会越陷越深，郑颢只是开端，蔓蔓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 夏苗苗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问：「淫媒吗？」
第129页 齐也律没说话，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过了好久，她说：「其实有一阵，舒梓汐来接近过我，她表现得很友好，很和气，一点儿都不像大明星。换成其他人，我肯定受宠若惊的。但因为她背叛你那件事，我对她很反感，于是没接那条橄榄枝。」 「这不叫没接橄榄枝，是你没给她机会。」 夏苗苗笑了笑，接着说：「当时我还以为她是为了你……对了，是刚拍完《画皮传说》的时候，太巧了，我就在想，我就去客串了两天，她从哪里知道的？」 齐也律拧起眉：「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有点儿不对劲呢？」 夏苗苗不好意思地说：「那时，我以为你们可能有过感情的羁绊。」 「哦。」齐也律不善地挑了下眉，又认真地说，「没有。」 夏苗苗点头：「我后来知道了。」 「那我也得澄清一下。我以前哪有空想这些？你知道吗，影辉原本是我妈和那个人结婚的时候一起办的，他们离婚后，我妈还握有大量股权。后来为了筹钱拍电影，我妈不得不把股权转让了。那时候我还很小，见识到了拍电影的不易，我就想，我要开一家公司给我妈，不要她再为拍电影本身之外的事烦心。我17岁上大学，18岁开公司，20岁的时候她走了……」 夏苗苗握住他的手。她知道，他是那之后才决定当导演的，仅用了五六年时间，就凭第一部 电影拿到了最佳导演奖。能做到这些，自然有常人难以想像的付出。 「如果我们早一点遇见，我也没空和你谈恋爱。」 「我知道了。」她忍不住笑，伸手抚了抚他额头，「很辛苦吧，这几年？」 「还好。」他搂着她靠在沙发上，「人在悲伤的时候，总要找一个寄託。学习也好，工作也好，过了那个阶段，就都挺过来了。这就好像是她留给我的礼物，让我以在正常情况下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和目标去成长。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幸事。」 「那我希望你不要再遇到这种『幸事』了。」 「当然。」他抬起她的脸，认真看着她，「现在，能带给我这种感受的只有你了。」 夏苗苗心中一震。 「所以我不要你经歷那些，你也不要让我经歷那些。」 「嗯。」夏苗苗嗓子发堵，在这一刻发现，他对自己来说，比她以为的重要得多。 第56章 嗑到了 凌晨两点, 燕城警方发布一则通报——接群众报警：某公司艺人被教唆吸毒、下落不明，怀疑被谋害。 这么严重，又涉及舆情, 警方当然即刻介入调查，而且明显是加班加点地工作，在半夜两点发布了初步调查结果。 【……许某，女，年龄24岁, 为某娱乐公司签约艺人, 于28日凌晨因服药过量送医急诊, 如今尚未脱离危险。 其毒品检测呈阳性…… 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虽然警方没明确说到底是哪家公司，涉案人员也只提及本名不涉及艺名, 但在这个当口，还能是谁？ 这则通报宛如雷神之锤，让网友深信蔓蔓在小号里说的一系列事情。 影辉世界被打个措手不及, 根本没想到会有热心群众报警, 不少吃瓜群众也被这手操作惊艷到。 其实要是别的情况还好, 但蔓蔓这件事, 真的差点闹出人命, 也真的沾了毒品，影辉世界要说是民事纠纷都不行，警察不会让当事人和解, 只会继续往下查。而且闹出了这么大的舆情，还会重点查、严格查！ 这种情形下, 影辉世界准备好的公关手段根本用不上，甚至不敢用，网友的声音便冲破资本的桎梏, 甚嚣尘上。 他们开始歷数影辉女艺人，尤其是和舒梓汐交情不错的，剩下的哪怕是解约了也被拎出来，一个一个细扒，名气大的首先被质疑。 影辉世界最火的艺人当属舒梓汐无疑，但最拿得出手的艺人却是一名走青衣路线的女演员。 舒梓汐是流量花，人气居高不下，但真论实绩，却是这名青衣更厉害，有三部剧王在手、两座视后奖盃，拍过的作品最低评价也超过舒梓汐作品里的最高评价，她的起点，就是无数流量花想要转型的终点。 她比舒梓汐大两岁，至今未婚，也没公开恋情，身为影辉世界的招牌口碑艺人，影辉世界一出事，她就被各方盯上了，各种谣言纷至沓来。 她不知道是对家想抹黑她截胡她的资源，还是公司想保舒梓汐推她当挡箭牌，反正人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而且从前和舒梓汐摩擦颇多——两人虽然戏路不同，但商务经常争抢，这两天舒梓汐的事又让她被大众质疑，她当然不爽，直接发了条微博： 【我大概不符合舒小姐对朋友的审美。】 这话简直得阴阳怪气之精髓，让很多人观感不好，但也让很多人觉得爽。她的公关团队再一操作，围绕在她身上的质疑便渐渐淡了。 这时有自媒体发文将网友这种宛如狂欢的扒皮行为谴责了一下，参与过扒皮的网友当然不爽，他们最烦这些媒体教他们做事。不过也有人觉得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扒的确不太好，搞得好像影辉没一个干净的了，于是他们换了个角度，只扒退圈的、解约的、被舒梓汐防爆打压的。 很快，就扒到了夏苗苗头上。 【我印象中郑颢和夏苗苗是不是有过什么？】
第130页 【不要乱说！夏苗苗在影辉的时候过的什么日子？有过什么会这样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是他们好像有矛盾。】 【金鹊奖夏苗苗拿奖嘛，郑颢在微博上阴阳怪气，暗示她离开影辉后找了金主才运作到的奖项，然后被桑女王喷得删博。现在想来，就是得不到要毁掉呗。】 【让开，我来放图了！我不准有人没见过这么帅气的桑女王！】 截图上的原博是金鹊奖官微发的，恭喜夏苗苗拿到最佳女配角，结果郑颢转发了这条微博：「这是找到谁当靠山了，一离开影辉就拿奖。」然后桑影又转发了他的转发：「人家不愿意当你的小三小四小五，就在网上泼脏水，下作！」 刚知道这事的网友感觉被餵了好大一口粮，奇怪的cp增加了：【谢谢，嗑到了。】 【不嗑奇妙吗？齐导当时也喷了啊！[截图]】 这张截图就是上面那张截图的扩充版，只是在桑影之后多了个齐也律的转发，齐也律说：「什么玩意儿也配点评金鹊奖和获奖演员！」 众人纷纷表示：【谢谢，奇妙更好嗑。】 然后有人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还有人记得舒梓汐当初要告郑颢性侵吗？】 【屠龙少年终成龙？】 【我记得另一个当事人就是齐导。】 【有件事我好奇很久了，齐也律和舒梓汐当时是不是一对？！】 【当然不是啊！齐导当时就是好心。你想想舒梓汐当时，和郑家刚，刚得赢吗？齐导一心帮她，她倒好，前脚告人性侵，等把齐导拉上船，就说是正牌男友开始秀恩爱，剩下齐导差点被告诽谤。】 【妈呀，齐导也太好了吧，《茉莉》这电影我一定要去支持！】 【《茉莉》蹭这热度不太好吧？蔓蔓生死不明呢。】 【什么叫蹭热度？人家本来就要上映的好吗！因为这事，宣传都低调了，之前官博一天刷几十条微博，现在就几条！】 这边正八卦着，另一边就有营销号爆料，说夏苗苗当初和影辉解约是因为被郑颢性侵。 紧跟着又有人爆料，说夏苗苗也加入过舒梓汐的「淫媒姐妹团」，但因为郑颢比较偏爱她、想把她扶正，舒梓汐当然不干，最终她因为没斗过舒梓汐而黯然出局…… 《茉莉》剧组这几天都很忙，爆料出来的时候，夏苗苗和齐也律还在活动现场，等活动结束，钟宜敏和樊鲲就把手机递上来了。 齐也律看了一眼就拧眉：「什么玩意儿，他们以为郑颢一富二代天天在公司演民国姨太太剧吗？」 夏苗苗烦躁不已。她讨厌任何围绕在自己身上的谣言，不论大小。她只想好好拍戏、好好工作，不想任何其他的事情来耽误团队的时间。 她把手机还给钟宜敏：「你处理吧。」 齐也律见她心情不好，伸手拨了下她肩上的头髮，说：「没事儿，还有我呢。」 夏苗苗望着他，想问：你相信那些人说的吗？ 齐也律微微俯身，漆黑的眼眸看着她，眼底满是专注和关心。她一顿，自嘲一声：我真是傻了，他怎么会？ 齐也律见她欲言又止，不由问：「怎么了？」 夏苗苗摇摇头，笑着挽住他胳膊：「没事。」 回到酒店，夏苗苗和齐也律安静地坐在沙发上，钟宜敏等人在旁边忙忙碌碌地接打电话、操作电脑——他们在等公关团队出声明稿、联繫律师发律师函。 齐也律对夏苗苗说：「要不我们公开吧？」 夏苗苗摇头。 如果此时公开，他势必会被各方盯上，搞不好就会扒出他和郑家的关系。而这么多年他都没公开这点，显然是不想让大众知道。 齐也律见她不答应，没有坚持。现在公开，围绕在她身上的非议并不会减少，反而可能增多，而他的身份也可能曝光，到时候会是怎样的光景，谁都预料不到，而他并不乐意成为大众茶余饭后的谈资。 钟宜敏把平板电脑递过来，让他们看了一眼声明稿。 声明就是说网上那些关于夏苗苗与影辉世界、舒梓汐等人之间的说法都是谣言，主要是表达一个态度，对遏制谣言的作用并不大。但又不能不声明，否则大家就要说这些谣言是真的了。 想要扭转言论风向，要么影辉世界也回应一个声明，要么拿出更过硬的证据来。不过现在影辉世界自身难保，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果然，声明和律师函一发，也就一些营销号收了手，各个论坛上的水军和活人该讨论的继续讨论。 齐也律早早劝夏苗苗休息，夏苗苗被这事弄得头疼，睁着眼干不了正事，闭上眼睡不着觉，对他说：「你有事先去忙吧。」 齐也律低头吻了吻她，拿起她的手机关了机，说：「先没收了，免得我一走你去刷微博。」 夏苗苗无奈：「我才不会。」 「刷豆瓣也不行。」 「我根本不玩那个。」 「反正上网就是不行。」 「好好好……」夏苗苗急忙点头。 齐也律低头狠狠吻了她片刻，说：「我等下回来，要是你还醒着，你知道的。」 夏苗苗脸红，伸手推了他一把。 他一笑，揉了揉她的头，起身离开房间，把平板电脑和笔记本电脑也拿走了。
第131页 夏苗苗：「……」 齐也律去了钟宜敏房间，那边灯火大亮，所有人都还在忙。 钟宜敏见他来了，对他说：「现在比较麻烦的是，如果没有绝对有利的证据去澄清那些谣言，再过几年，很多人脑子里就会留下那些谣言的影子，觉得谣言说的才是真的，当有人再次提起，却没有现在澄清的证据去反驳，会显得……总之，这对苗苗很不利，对你也会不利，你们将来总要公开的吧？最好现在一击即中。」 齐也律点头，想了想说：「你问下苗苗在影辉那个经纪人。」 钟宜敏眼睛一亮，她怎么把这个人忘了呢。他当初虽然对夏苗苗不算照顾，但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没有逼迫夏苗苗，所以夏苗苗离开影辉后也记这份情，轻易不肯说他坏话。他这样的人，能在影辉世界站稳脚跟，能让夏苗苗记他一点好，肯定有些手段。 她马上联繫于建义，委婉地表明了来意，于建义也委婉地表示他手上的确有对夏苗苗有利的东西。 但他不愿意卖，再多钱的都不肯。 「你带过那么多艺人，肯定也有他们不为人知的把柄，但你会说吗？你要是说了，哪家公司还敢用你，哪个艺人还敢跟你？我要是说了，不但不能继续留在圈里，还把郑颢彻底得罪了，谁知道郑颢会怎么报復我。郑家那样的庞然大物，我得罪不起。」于建义挂了电话。 钟宜敏一窒，她本来已经打好腹稿要怎么继续劝他，谁知他挂电话这么快。 她想了想，没有继续打过去，先把已知的情况告诉齐也律。 齐也律朝她伸手：「我来。」 钟宜敏先把电话拨给于建义，再把手机给他。 等了两分钟，电话接通。 于建义烦躁地说：「我说了——」 「你的东西，不一定有你以为的价值。」齐也律打断他，「你既然还愿意接电话，证明我们有得聊。」 于建义一顿，没问他是谁，应该是猜到了。 「是什么？」齐也律问。 于建义沉默了一会儿说：「电梯和办公室外面的监控，我想着，我那几年的确是亏待夏苗苗了，就拷了下来，说不定她哪天需要。」 齐也律唿吸一紧，知道这的确是好东西，镇定地说：「她现在需要了。」 于建义犹豫了两秒，下定决心：「行。」 齐也律眼睛一眯，不认为自己和钟宜敏对他来说有多大的区别，他怎么突然就同意了？ 「你还有什么？」齐也律问。 「……」 他猜对了。于建义不答应钟宜敏，是因为他刚刚想给钟宜敏的不止是监控。监控不一定是来自他，但另外的东西，是绝对会暴露他身份的。 「卖给我。」齐也律说，「蔓蔓是你的艺人，你本来就没法继续留在圈里，本来也让影辉记恨了，不如趁机结我这个善缘。」 于建义打了个寒颤。的确，他没管好蔓蔓，以至于闹出这种事，公司肯定不会放过他。他这几天已经感受到了水深火热，否则也不会在这里和钟宜敏、齐也律聊这么久。 他深吸一口气：「价钱……」 「包你满意，不过，我要给你加场戏。」 「？」 于建义听了他的打算，想要拒绝，他忍不住笑了：「反正音频里有你，一事何烦二主呢？」 第57章 不信谣 通话结束后, 于建义把他说的音频和监控发了过来，齐也律和钟宜敏看完，放下了一半的心, 剩下的一半当然要看公关顺不顺利了。 他们在商量细节，旁边的一个助理走过来，着急地说：「钟姐，有情况！」 钟宜敏如临大敌，很怕这节骨眼上又横生什么枝节, 凝重地问：「怎么了？」 「后援会那边联繫我——」助理滑动着平板上的微博界面, 「有个粉丝帮苗苗姐说话, 结果被网曝了，半个小时前她发了张私信截图, 看起来好像是和苗苗姐的……」 钟宜敏急忙把平板拿过去，齐也律也凑上去看。 粉丝帮明星说话然后被网曝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任何一个明星闹出舆论风波都会发生, 但粉丝晒出和明星本人的私信截图, 这就是大事了, 足够上热搜前十。 截图上显示着聊天对象叫「夏苗苗」, 头像也是夏苗苗的, 聊天的日期在大概一年半之前，是在晚上，只有一来一回的两段话—— 截图的帐号说：【我班主任……他摸我, 我觉得自己好脏。】 夏苗苗：【脏的不是你，是他！你没有任何错！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助理说：「后援会那边怀疑是p的, 提醒我们查证一下……」 后援会提供的信息很齐全，有贴这张私信截图的帐号，叫「棉棉要变强」, 钟宜敏跳转过去，见最新一条微博的配图就是这个，那条微博说：【只有你觉得我没错 】 钟宜敏的心刺了一下，盯着「棉棉要变强」几个字呆了几秒。 齐也律微蹙眉，一边思索一边打量她的神色。 经纪人和旁人看待事情的角度是不一样的，他怀疑她现在想把夏苗苗吊起来打一顿，忍不住帮忙转圜：「这话说得没错啊。」 钟宜敏冷冷地刮他一眼，转身往门外走：「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 齐也律忙跟上去，心想：岂止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
第132页 显然他们都倾向于相信这段私信是真的。以夏苗苗的经歷和性格，看到这样一条私信，的确做不到袖手旁观。 钟宜敏走到夏苗苗房间外，抬手就要砸门。 齐也律说：「她可能睡着了。」 钟宜敏瞪他一眼，吼道：「死了也要给我起来！」 齐也律这就不爽了，冷下脸说：「你对你未来老闆娘尊重点。」 钟宜敏狠狠地瞪他一眼，抬手砰砰砰砸门。 王蓓蓓还在里面，她晚上当然不睡这里，不过现在夏苗苗心情不好，钟宜敏和齐也律都担心她一个人待着会胡思乱想甚至做傻事，就叫王蓓蓓在这里陪着。夏苗苗睡了，王蓓蓓就在客厅沙发上小憩，她知道，等齐也律处理完事情，肯定要来这里睡，到时候她就得离开了。 听到拍门声，她吓了一跳，齐也律肯定不会这么粗鲁，团队里任何人都不敢这样，这是有醉鬼走错门吗？ 她下意识攥紧手机，走到门口透过猫眼一看，看到钟宜敏面沉如水的脸。 她想起来，还是有人敢这样的，唯一一个——经纪人。 她打开门，还没来得及打招唿，钟宜敏已经风风火火往里闯了。 夏苗苗没睡着，听到了声音，正好从卧室里出来。 钟宜敏一看她娇柔乖顺的模样，心里的气就去了三分，脚步一顿，把平板递过去：「这种事你居然没向我报备！」 夏苗苗愣了下，她哪有什么事没报备啊？她觉得她是无比配合钟宜敏工作的。 她看了眼后面进来的齐也律，低头看向平板，愣了下。 这件事给她的印象很深，毕竟是这辈子唯一一次报警，还收到了警察的回访电话。 她顿时有点心虚，嗫嚅道：「当时事情都解决了，我就没……诶，这是她的截图？发生什么事了？」 钟宜敏一听这话就不对：「什么叫当时事情解决了？你手机给我，让我看看完整截图！」 她一看「棉棉要变强」发的截图就知道是截取的，前因后果都不清楚。 夏苗苗也不废话，看了王蓓蓓一眼，王蓓蓓马上去卧室拿手机。 齐也律说：「坐下来说吧。」 钟宜敏已经气消了，心平气和地坐下来。 夏苗苗倒是有点紧张。齐也律捏住她的手，拉着她一起坐下。 王蓓蓓从房间出来，尴尬地说：「手机……手机不是被齐导拿走了吗？」 齐也律一扶额，叫她去隔壁拿。 钟宜敏叫夏苗苗先说下大致情况，问：「你还记得吗？」 夏苗苗点头：「我就是收到她的私信，感觉她有轻生的念头，开导了她一下，后来得知她半夜三更还在外面，而且才14岁，就联繫了当地警方。」 「你还联繫了警方！」 夏苗苗怯怯地点头。 钟宜敏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以后这种事，就算解决了，你也告诉我一声行吗？」 夏苗苗点头如捣蒜。 齐也律拍拍她手背，说：「做得好。」 钟宜敏横他一眼，事情当然没做错，但身为艺人，总该有艺人的自觉，这种事对经纪人隐瞒不报是什么值得鼓励的事么？ 夏苗苗不敢说话。 她当然知道这种事该报备一下，毕竟和对方私聊了，对方很有可能把事情说出来，一旦事情曝光，就可能被人做文章。但当时那种情况，她不好意思提醒人家，而且她觉得那个女孩子应该不会说。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害怕钟宜敏骂她，想着反正事情都解决了，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等王蓓蓓把手机拿过来，她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团队里的人已经把「棉棉要变强」这个帐号的状态復盘了一遍，她是夏苗苗的铁粉，天天去超话打卡签到，经常转发夏苗苗的微博、支持夏苗苗的新作，在读高一，偶尔会倾诉一些学习上的苦恼，兴趣广泛，爱看书、会画画，最近沉迷羊毛毡…… 夏苗苗被质疑并不是今天才发生的事，今天是集中爆发，这必然有幕后推手。在这个圈子里，越红就挡了越多人的路，都不必深究到底是谁下的黑手。反正在今天之前，网上已经有讨论的影子了，可能是网友自发八卦，也可能是水军造势，从棉棉的微博评论看得到影子。 她的微博基本没有评论，偶尔出现一两条，一看就知道是现实里的同学。 但是两天前，她的评论增多，都是骂她的，而且这些评论基本都提到夏苗苗，显然是她在别处为夏苗苗说话，然后被人追着骂。 这些话不堪入目，夏苗苗看着都愤怒，比如很有代表性的一条：【给婊.子说话，你也是婊.子吧。】 不难想像具体发生了什么。 钟宜敏把刚了解到的情况告诉夏苗苗：「她应该不止被网曝，还被校园暴力了，你看这些……」 她给夏苗苗看了几张截图，有微博评论，上面说：【你就是二班那女的？】【这女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贴吧都爆料了！】 然后是某个中学的贴吧里的截图，图上说： 【高一二班那什么棉棉，长得也不怎么样，怎么校帅都在追她？】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女的手段可多了，初中的时候就到处勾搭。】 【不要造谣！】 【我造什么谣？她初三的时候突然转校，初三哎，这个时候转校就不怕考砸了？还不是因为到处勾搭人的事曝光了。】
第133页 【你们就嫉妒吧！二班的人谁不知道她高冷得一逼，根本不爱说话，要说勾搭也是别人勾搭她。】 【苍蝇不叮无缝蛋，她要是没表示，人家会勾搭她？】 夏苗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忍不住问：「这些都是刚上高中的小孩子吗？」 钟宜敏无奈地说：「我相信你上高中的时候也没少遇到这种事。」 夏苗苗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她还真不太清楚，毕竟她那时候是学霸，偶尔是会听到一些酸言酸语，不过可能有学霸的光环在，所以那些人也只敢偷偷地在背后嚼舌根，一旦她出现，那些声音顷刻之间便消失了，只留下一点儿余音在空气里打着旋，让她感受到那种不太友善的气氛。 后来她决定参加艺考，那些声音才消失得慢点，让她听到了不少实实在在的话，不过大家都知道她家突遭变故，所以维护的声音更大。 总的说来，她很少遇到这种事，就算遇到了，也只在边缘。但她知道，这种事情是普遍存在的，只是学生之间存在着壁垒虚无却又坚实的圈层，她不在棉棉所处的那层罢了。 「所以棉棉现在……」夏苗苗看着棉棉要变强发的最后一条微博，忍不住担忧，「她不会又……」 「我们有人在给她发私信，安慰她，她没回。我让人联繫那几个疑似她同学的帐号了，很快会有消息的。她现在读高中，要是住校的话，有老师同学在，不会有事；不住校的话，因为之前那件事，她父母应该也多了个心眼，也不会有事，所以你不要担心她了，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们现在联繫不到她，她这私信截图删不掉，估计很快就会被其他人发现了，你必上热搜！」 夏苗苗看着她。 钟宜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事总的说来对你是有利的，所以热搜撤不撤我还在犹豫。」 夏苗苗也为难了。 撤吧，要钱，她还不好意思开口说公司为我花钱吧。不撤吧，那不是在利用棉棉么？ 「行了，先让苗苗休息吧。」齐也律说。 钟宜敏点头：「你们早点睡。」她也困了，但还要继续工作。 钟宜敏和于建义商量好，让于建义在上午十点左右发微博。 夏苗苗起得比较晚，正在吃早饭，听了她的安排，笑着说：「现在是上班时间，程式设计师不用额外加班了。」 钟宜敏：「这是拿我的加班换的！」 夏苗苗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这倒让钟宜敏不好意思了，无奈地说：「行了，快吃吧……不是，你少吃点！」 「……我才吃两口。」 「吃吧吃吧，免得齐导又说我虐待你。」 夏苗苗吐了吐舌头，夹了好大一张鸡蛋饼。钟宜敏一看，想说这又是脂肪又是碳水，不过刚刚才说了让她吃，只能忍住。 夏苗苗埋头苦吃，余光瞥见钟宜敏放下手机，抬头看过去。 钟宜敏双手环胸，淡淡地说：「你快吃。」 「哦。」夏苗苗觉得，应该是于建义发微博了。 她想上微博看看，但手机不在身边，这时候叫人拿，钟宜敏肯定不答应，只能继续吃。吃了两口，外面有人进来，是齐也律。 夏苗苗以为他就是过来打个招唿，结果他走到她旁边拉开椅子坐下，不禁疑惑：「你不是有採访？」 「嗯。」齐也律没多说，拿起筷子给她夹吃的。 夏苗苗端起碗接住，忍不住回忆他进来时的情况，好像和钟宜敏交换了个眼色？那钟宜敏之前突然放下手机，可能并不是于建义发了微博？ 她忙问：「出什么事了？」 钟宜敏瞪齐也律：「你就不该来！」她都忍住了没泄露情绪，要不是齐也律突然出现，也不会被夏苗苗察觉。 齐也律无语：「你就不能煳弄一下？」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夏苗苗摊手：「要不你们先吵？」 齐也律抿紧唇，拿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递给她。 是热搜榜，第一是「夏苗苗粉丝自杀」。 夏苗苗勐地瞪大眼，一把抢过手机，惊骇地抬起头看着钟宜敏。 钟宜敏倒是平静：「是空降的，于建义的微博只能先不发了。」 夏苗苗低头，点开热搜看起来。 话题的中心还是@棉棉要变强，她昨天发了微博就没上线过。现在这个自杀的说法，是半个钟头前一个营销号发的，先是描述了一下棉棉昨天发的微博、提了一下前因后果，然后就是「据了解」——棉棉自杀了，目前情况尚不明确。 夏苗苗一看就知道是瞎编的，为了狙她呢。继续往下看，果然，已经有营销号在带节奏，说她故意诱导粉丝自杀。 她估计棉棉没事，倒是松了口气，不过要是棉棉看到这发展，心里肯定不好受，还是有些担心。 她问钟宜敏：「棉棉那边有联繫上吗？」 钟宜敏说：「联繫上学校了，学校不爱和我们打交道，没说两句就挂了，我估计是没事。棉棉和她同学还没回私信，肯定在上课呢，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夏苗苗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扭头对齐也律说：「你快去採访吧。」 齐也律点头，对钟宜敏说：「你照顾好她。」 钟宜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这不是废话吗？
第134页 夏苗苗有点不好意思，推了齐也律一把，齐也律这才走了。 此时，网上已经骂起来了。 热搜空降第一，路人不明所以，一边震惊一边吃瓜，夏苗苗的粉丝立即闢谣，黑粉则不管不顾地冷嘲热讽。 但凡有人说【不信】、【感觉她不是这种人】、【让子弹先飞一会儿】，黑粉就要去「科普」，科普的料没有一条是真实的。而有人说【对她很有好感，没想到也搞粉圈那一套】，粉丝就觉得是黑粉在装路人，又要去骂。一来二往搞得乌烟瘴气。 不过夏苗苗劝慰棉棉那两句话还是很拉人好感，于是站她的人也多，至少她的话本身没有错。结果黑子又要说，【这截图明显没截全，你怎么知道她后来还说了什么呢？明显棉棉被她pua啊！】 路人可没粉圈作战的经验，一口气上不来简直要被气吐血。 【pua、pua，怎么有了这个词后，有些人什么事都往上贴？】 【这截图是棉棉截的，要是夏苗苗真说了什么故意引导她的话，她为什么不截出来？这两句话只能证明夏苗苗是个仙女！难道棉棉这么爱的吗？临死捨不得说她一点不好，还要帮她塑造形象？】 结果黑子又不对线了，要么就是不听不听无理取闹。 后来有些人就不提夏苗苗了，直接引申开来，说不管如何明星都应该起好引导粉丝的作用。热搜正在说夏苗苗故意引导粉丝自杀呢，这话不是火上浇油？路过的一看，就认为夏苗苗的确在引导粉丝自杀，直接就骂上了夏苗苗。 夏苗苗上微博看了一眼，奇异地是没受什么影响。平常要是有人说她演技不行、造型不好，她多少会有点难过，这次却没什么感觉，更多的是担心棉棉。 网上都传成这个样子了，钟宜敏只能联繫棉棉所在地的警方。夏苗苗上次帮棉棉报过警，那边很重视，半个钟头后在官博上发布通报—— 【20xx年x月x日10时许，网传微博用户@棉棉要变强轻生。@棉棉要变强系我所辖区学生，本所第一时间联繫校方了解情况，经核实，@棉棉要变强正在参加月考，无任何异常行为。网络非法外之地，在此提醒广大网友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 第58章 男友力 钟宜敏马上让人买了热搜——#警方闢谣夏苗苗粉丝并未自杀#。 除了黑子, 其他人光看标题就松了口气，美滋滋地点进去，看到「棉棉要变强正在参加月考」, 顿时哭笑不得，一时间满屏「哈哈哈」，心疼孩子都上第二轮热搜了但孩子本人并不知道，因为她在考试。 这条通报的另一个亮点是——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 警方闢谣一般都说「不信谣、不传谣」，这次却加了「不造谣」。很明显, 就是在指着某些人鼻子说「你造谣」呢！ 那些爆料棉棉自杀的营销号纷纷删博, 有些装着什么都没发生过, 有些装模作样地转发了警方的通报，说【没事就好,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之前的微博删掉了】。 不过不管什么态度，都被网友狠狠骂了半天。 有人想起棉棉昨晚发的那条微博, 又担心起来。虽然人现在无异常行为, 但当时肯定情绪不好, 肯定没好好复习, 今天不会考不好吧？顿时又是满屏心疼。 然后不知道谁搞事情, 说愿意贊助棉棉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如果这次不行，下次努力变强, 后面就一堆人加码。 有人戏言，「这么多卷子, 二哈做完都能考上北大了」，「是棉棉考完试一上线就想换号离开这个星球的程度」。 中午十二点，棉棉上线了。 因为考试, 好多学生起床后就没玩过手机，趁着午饭的时候冲下浪，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大多数人不知道这个被全网「宠爱」获赠无数学习资料的棉棉是他们学校的就是了。 棉棉没想上微博。和网上猜的一样，她的确受了点影响，想抓紧时间复习一下下午的考试。是她室友看到热搜，提醒了她。 她一上微博，差点吓死，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提醒，粉丝数、转贊评对她来说都是天文数字。 她惴惴不安地点开后台评论，简直眼花缭乱，之后去看热搜，明白了来龙去脉，再去看自己昨晚发的微博，就有种社死的感觉。 点开微博下面的评论，最上面一条是—— 【你没有错！错的当然不是你！】 这条评论的点赞已经过十万。 她眼眶一热：原来有这么多人觉得我没错。 再看下面，她脸一板——什么五三黄冈密卷，我不要！看不见看不见！我不认得这些字！ * 夏苗苗正在房间里做造型，准备参加下午的路演。 不知道谁的手机响了一声，紧接着王蓓蓓激动地说：「棉棉发微博了！」 夏苗苗扭头，化妆师正在给她烫头髮，扯得她头皮一痛，但她也顾不上了。 王蓓蓓把手机给她，她点开一看，棉棉发了好长一段。 【@棉棉要变强：昨晚的确很受影响，有点钻牛角尖，觉得这个世界太糟糕了，我的室友们也很担心我，于是在熄灯后煮起了自热小火锅。小火锅真好吃，室友真好，网上有些人真坏[鄙视]！本来最近学习就受了影响，感觉上午的考试好难，下午要更糟糕了[哭]。不过坏人是打不倒我的，因为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谢谢关心我鼓励我的朋友们，我要去吃午饭啦~】
第135页 无数媒体正盯着她的帐号，想要跟进这个新闻，她微博一发，就有几十上百个蓝v号转发，各种蹭热度的营销号就更多了，网友当然第一时间涌入留言。 夏苗苗觉得自己已经很快了，结果等她看完微博点开评论，已经好多人留言了。 【妈呀，这是什么绝世小可爱！】 【艹（一种植物）终于明白什么叫「可爱即正义」了！】 【妹妹摸摸头，好好吃饭，考试加油。】 【妹妹你是最棒的！不要管坏人说什么！】 【妹妹很多人想给你寄五三，你千万不要透露地址，我们会寄到派出所让警察叔叔转交的！】 夏苗苗：……妹妹大概不想理你。 她也发了一条评论：【月考加油，希望这条微博不会被你班主任看到。】 她的评论当然被顶到了最上面，不过她等了好一阵都没看到棉棉回復，私信也没回，看样子是在认真吃饭了。 * 下午的路演两点开始，电影院入口处挤满了人，和之前几次路演不同的是，这次出现的媒体特别多。 普通人看到明星很激动，纷纷举起手机拍，但也不挑拍谁，只要是明星都行。现场有民警和保安维持次序，他们再激动也遵守着。 媒体就有目的性得多，大声喊夏苗苗的名字，使劲往前面挤，把话筒往夏苗苗面前怼，至于次序是什么，有新闻重要吗？ 夏苗苗当然不会在此时此地回答问题，团队给出的公关方案里，是在活动现场回答——如果有人问的话，所以她此时只是闷头往前走。 一只握着小蜜蜂的手从斜前方伸过来，差点碰到她的头，齐也律眼疾手快，伸手将小蜜蜂一挡。她愣了下，抬起头，齐也律扶着她肩膀将她往后推，推到了桑影身边。 桑影扫了那个拿小蜜蜂的记者一眼，将夏苗苗拉到自己身体另一侧，那边的人比较少，然后两个人手挽着手离开，留下齐也律在这边应付媒体。 齐也律心里不悦，但脸上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不知道媒体会怎么写。而且这些媒体好多都不是正经媒体，只是一些喜欢搞事情的营销号，平时都不自己生产新闻，只是新闻的搬运工，也难为他们来现场。 进了影院，混乱消失，只剩下粉丝和观众的热情，活动得以顺利进行。 果然有人问夏苗苗关于棉棉的事，夏苗苗说：「因为涉及未成年人，我不多说什么，只希望不管什么时候，大家都能理智一点。我是公众人物，本来就该接受监督和批评，多说我几句没关系，但对于普通人，请拒绝网络暴力。」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说这些话时，她在网上又引发了不小的热度。 这还得从刚刚差点拿话筒怼到她的媒体说起。 虽然媒体没採访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齐也律说话了啊，于是媒体就把视频发到微博上，博文还编得挺正式，说齐也律回应云云。 点开视频，就看到混乱的人头，一支大手拿着小蜜蜂差点怼到夏苗苗脸上，瞬间被齐也律伸手一挡，然后齐也律把夏苗苗推到桑影身边，桑影带着夏苗苗走了。齐也律留下来说了几句话，都是套话：等下还有活动，现在没空接受採访，对于大家的疑问，之后会专门回应。 等于什么都没说。 好多人看完视频第一时间都是骂记者和营销号没下限，为了新闻无所不用其极，旁边的群众都知道遵守次序，他们倒使劲往前沖，要是出了事故怎么办？现在只是差点打到夏苗苗，但当明星的不能黑脸，粉丝在网上也不好说什么，要是换成普通人，他们早就被撕碎了！ 骂完之后，很多人的重点就不在无良记者身上了，这个视频吸引大家的点根本不在这上面，只在一瞬间——在齐也律伸手挡住小蜜蜂把夏苗苗推到安全地带那一瞬间！ 【只有我来回欣赏齐导的男友力吗？】 【齐导这速度，注意力怕是一直在夏苗苗身上了。】 【注意力在心不在也不会这么快，我嗑到了！】 【奇异果今天过年了！】（奇异果是奇妙cp粉的名字。） 而现场不止记者录像，还有很多路人和粉丝录像，同一时间其他角度的视频也传到了网上。 大家一看，记者拍的这个角度是最垃圾的，根本不好嗑，其他好多神仙角度，肢体接触、眼神对视，看得人大唿嗑死我了。 奇异果们手速爆发，剪辑、配乐、滤镜、慢放……cp超话里顿时充满了各种氛围感十足的动图。 而在其他论坛，好多人蠢蠢欲动：【《谁来告诉我，齐也律和夏苗苗可以嗑吗？》】 【别了吧，夏苗苗从影辉那个大染缸出来，哪配得上齐导？】 【哇，夏苗苗这是想和齐也律炒cp洗白？】 【前面的夏黑掉皮了，夏苗苗什么时候黑过，她需要洗白吗？】 【cp粉不请自来！同公司+同小区+连续两部戏同组+宣传期，没点事也得处出点事来，这还不嗑？】 【我知道同公司同组，居然还住同小区吗？】 【我甚至怀疑他们住同一间呢~】 【这对虽然不是热门cp，热度甚至不如桑夏，但真的很好嗑，我最嗑的是齐也律微博追夏苗苗的剧，简直疯了一样，他以前哪干过这事？还有去年去严成礼的剧组探班，半个月去了三次，有些人可能要说他是去探前继父的班，但真的不至于，以前严成礼拍戏的时候他又不是没去过，一部戏最多去一次，所以半个月去三次除了追老婆我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第136页 【我嗑到的是桑夏，桑影拉着夏苗苗走开不是很有冷酷大佬小娇妻那feel吗？】 【我证明，奇妙和桑夏都嗑疯了，刚去超话看了看，奇妙超话里都是齐也律挡话筒的动图，桑夏超话里都是手拉手一起走的动图。我崩溃，我嗑的是兄妹啊！】 齐也律、夏苗苗和桑影三人，最早的cp是齐也律和桑影，可惜嗑到的人很少，因为两人之间完全没有情侣氛围，说起来继兄妹这层关系很有嗑点，两人的微博互动也看得出关系很好，但一同框，感觉没了，嗑个兄妹亲情还可以，但爱情就真没几个人嗑得到。而且桑影每次谈恋爱，虽然没官宣，但总能被扒到，再嗑她其他cp就很容易下头。 桑影和夏苗苗的cp粉也是早就有了，但之前完全不成气候，是《茉莉》开始点映之后一夜之间发展起来的。在想嗑cp的人眼里，《茉莉》里面的邱茉和白莉莉就是百合，而桑影曾真身上阵帮夏苗苗怼过郑颢，这还不好嗑吗？简直嗑疯了！要问她们之间哪一刻最真，就是那一刻！ 这几天在cp超话榜上，桑夏排名都是遥遥领先奇妙。 不过今天下午，奇妙的粉丝增长数喜人，将桑夏远远甩在了身后，奇异果们都在加油鼓劲，势要超过桑夏！ 至于三家唯粉——齐也律作为幕后，粉丝实在是少，有几个鸡血的颜粉，但槓不过直男事业粉；夏苗苗的也不多，她现在国民度比桑影高一些，但在粉圈就是不吸粉，没多少人给她做数据；桑影算是流量花，粉丝数可观，她要是不那么佛，早成顶流了。 现下，齐也律和夏苗苗的粉丝自知己方人少，不敢在外头呛声，敢呛的那部分又不爱搭理粉圈，桑影的粉丝就算觉得夏苗苗在捆绑蹭热度，也没打算在这个时候撕逼，毕竟电影马上要上映了，票房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三家粉丝内部都流传着一句话：到底是一家人…… 更而且，三家都有粉觉得自己的房子摇摇欲坠了。 齐也律就不说了，在微博上追剧发疯，半个月去探班三次，是路人都觉得他在孔雀开屏的程度。 至于夏苗苗和桑影，就得拿流量粉总结的《塌房指南》来对比了，好多条都对上了。但夏苗苗的事业好不容易有起色，她的粉丝都是拒绝的，不过拒绝归拒绝，要真是齐导也不是不可以。而桑影那边，姐姐也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了，就是不知道这次的姐夫有没有命被姐姐公开…… 所以，三家粉丝整体还是很和谐的。 路人觉得这样和谐的氛围很有趣，又开始打听桑影的恋情，怎么以前谈过大家都不知道，又问他们三个人到底是用什么姿势中的塌房指南。 一片热闹的气氛中，有人报信：棉棉要变强回復夏苗苗的评论啦！ 【哦，孩子考试结束了，不知道顺丰明天能不能把五三送到她手上。】 大家赶往微博，看到棉棉的回覆： 【[哭]被看到啦。考完试的时候她走过来瞪我们寝室的人：不准半夜在寝室吃东西！然后跟我说：你的偶像夏苗苗高考600多分，你自己看着办！[哭][哭]姐姐你为什么要考这么高，我现在压力好大。//@夏苗苗：月考加油，希望这条微博不会被你班主任看到。】 众人惊：夏苗苗高考600多分？！ 这比有人爆料她和郑颢有一腿还让人惊讶。 高考600多分是什么概念？不论哪个省市，都是妥妥的学霸，某些省市甚至是学神级别。 不能够吧？大家忍不住想，要是有这么牛掰的高考成绩，还不炒学霸人设？ 就在大家将信将疑的时候，有营销号动作快，找到学校相关网页把夏苗苗的高考分数扒出来了，还真是600多分！还是理综卷！ 不说路人，就是夏苗苗的粉丝都有好多惊呆了：【是、是我不配了。】 紧跟着，有桑夏cp粉甩出一个桑影在几年前的採访视频。 视频里，主持人问：「对于娱乐圈的各种人设怎么看？」 这问题回答得不好容易得罪同行，但桑影向来敢说，一开始还有人嘲她是资源咖、所以不怕得罪人。有一次上网络脱口秀，有人当面提到这点，她回应：「对啊，都是别人怕得罪我。」 一句话，让几乎整个粉圈一口老血，很是黑了她一阵。后来发现她是无差别攻击，要是攻击到对家，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还挺可爱的。所以现在，只要和自家没竞争，大家就觉得她顺眼、说话好听。 採访里，桑影回答：「那要看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了，同样的人设，后天的在先天的面前不堪一击，比如学霸，我进大学前感觉年年都有这样的新生，结果这几年没有了，因为我这届出了个文化课考600多分的怪物，其他人怎么比啊？所以该悠着点还是悠着点。」 主持人问：「这个怪物就是你吧？」 桑影惊恐摇头：「当然不是！要是我的话，我能提吗？我得等你们悄悄发现！」 「哈哈哈……不过你要是不说，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学霸也太低调了！」 主持人明显想打听出这个学霸是谁，但桑影没回答，只是感慨：「可能在大佬眼里，与生俱来的东西都不值得称道吧。」 整个採访，她笑眯眯地，表情管理一流，语气也温柔得体，就是内容看起来不是那么回事，多少有点冷嘲的味道，甚至还有一丝凡尔赛。
第137页 不过现在，谁关心那些！ 大家只是恍然大悟：这是说的夏苗苗吧？是吧是吧！ 好多人表示嗑到了。 【学霸你成功引起了桑影的注意！】 【桑影和夏苗苗同级】 【哇，原来是同班同学。】 【不是同班同学啦，这就不得不科普一个冷知识了，我们影姐毕业于电影学院文学系！】 【桑影，原来你才是娱乐圈第一夏吹！】（最近几天路演，齐也律对夏苗苗不吝夸赞，荣获「夏吹」称号。） 等路演结束，夏苗苗被钟宜敏告知，她的高考成绩上热搜了。 夏苗苗愣了一下：「这个热搜是不是晚了几年？」 钟宜敏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她的头，又说了棉棉回復她微博评论的事：「你不要再公开回復了，有话可以私下谈。」 夏苗苗点头，她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 「棉棉这事加上你的高考成绩，想要採访你的人又翻了几个番，我这边会看着给你安排，有些问题不值得专门回应，到时候在採访里回答就可以了。」 齐也律问：「于建义那边怎么安排？」 「晚上八点，一切照旧。」 第59章 安慰你 晚上八点, 微博的话题热点仍然围绕在舒梓汐和郑颢身上，其次是夏苗苗和棉棉。 很多人在讨论棉棉微博里提到的班主任，想把人扒出来绳之以法, 由此引发了新一轮对未成年性.侵事件的关注。由于《茉莉》恰好是这个题材，免不得有人怀疑棉棉这件事是人为操纵，是为了给电影炒作。 《茉莉》原本宣传得好好的，现在因为这件事都把宣传压制得差不多了，面对怀疑, 还不能跳出去解释, 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还好这个时候, 于建义出来吸引火力了，微博一发, 九成以上的流量都转了过去，不用买热搜，#夏苗苗监控视频#这个话题就飞速往上窜, 不到半个小时到了热一, 旁边标着一个红得发黑的「爆」字。 【@于建义：当初是我签的你, 耽误了你[视频]】 视频是监控画面, 上面有时间显示, 前年七月。 一开始的画面是电梯内部，郑颢先进电梯，他所在的楼层应该是地下停车场, 之后电梯上行，在一楼停下, 夏苗苗站在外面，想进去，看见他之后犹豫了。他伸手按住开门键, 夏苗苗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对他点了点头，应该是致谢，然后她就站在离他最远的一角。郑颢靠在墙上，扭头看她，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眼。 电梯停下后，夏苗苗飞快走出去，郑颢慢吞吞地跟上。 接着，监控画面换成了办公室。这个办公室不大，有几个格子间，不过只有一两个人在位置上。夏苗苗从门外进来，进了旁边一个独立的房间。两分钟后，郑颢出现，也走了进去，格子间的员工好奇地伸长脖子打量。 画面持续安静了四五分钟，期间有另外两个员工回到工位上，四人认真工作。突然，四人同时抬头看向夏苗苗和郑颢所在的房间，显然那边有动静。 夏苗苗从房间里冲出来，速度飞快，令几名员工吓了一跳，观看监控画面的人也忍不住一吓。还没平復下来，更吓人的一幕出现了，郑颢捂着鲜血直流的脑袋追出来，指着夏苗苗的背影气急败坏。他头上的伤应该不轻，只说了两句，就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员工们只能紧张地拿着卫生纸去帮他止血。 监控到此为止。紧跟着，后面还有一个音频。 音频先出现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声，语气不善：「你是圣女怎么的？你不愿意好好说话，将大少爷打得头破血流地干什么？」 听众顿时提起一口气，和刚刚的监控画面对上了，这是后续？ 脆弱的女声响起，只要看过夏苗苗的戏，都能听出来是她：「我说过很多次了。」 男人：「苗苗，你进圈多少年了？」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夏苗苗回答，但夏苗苗没答。他接着说：「你何必这么犟呢。你想想你有多少次可以火，结果被人截胡了？你不是差钱吗？」 夏苗苗：「我不想……」 男人：「随你吧，我不想管你了。公司打算和你解约，你得赔违约金。还有，大少爷要告你伤人，索赔一千万。」 夏苗苗：「他怎么了？」 男人：「受伤了。」 夏苗苗：「很严重吗？」 男人：「重要吗？」 夏苗苗：「……」 男人：「你知道他在做什么。苗苗，听我一句劝，去服个软，你什么都有了。不然……你家里那个情况，你要怎么办？」 夏苗苗：「他凭什么告我？我要告他！」 男人：「你告他什么？」 夏苗苗：「性.侵。」 男人：「夏苗苗，你发什么疯？就算你告他，你有证据吗？」 夏苗苗：「……」 男人：「当初舒梓汐……你看看现在呢？谁不知道她是大少的人。如果她当初不那么作，现在搞不好有个名分，现在呢？她那时还有证据，你现在有什么？但你打伤他是有证据的！要么签字赔钱，要么……去向大少道个歉。大少说了，你亲自跟他道个歉，这事就翻篇了。」 然而距离监控上显示的时间没几天，夏苗苗就和齐心娱乐签约了。她显然没去道歉。
第138页 这个视频透露的信息量太大，无数人看到一半就怒气上涌。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本来就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隐秘的罪恶，但它终究是光明的、法治的，罪恶不能堂而皇之地走到太阳底下。如果一件罪恶彻底摊开，引发的当然是众人的愤怒。 现在就是如此，一个掌握着社会资源的富三代，对公司员工暴力性.侵，失败之后不但不知悔改，还进行威胁报復。别说夏苗苗没吃这威胁，就算她吃了，她又有什么错呢？ 夏苗苗只是运气好，遇到了齐心娱乐，能安然地逃过此劫。如果她没有遇到齐心娱乐，那等待她的将是什么？蔓蔓是否就是这样？在影辉世界，是否还有别的女艺人遭受了这些？ 还有舒梓汐。当年她要告郑颢性.侵，闹得满城风雨后又以一句玩笑撤诉，多年来一直有人猜测性.侵是真，但郑家给出了足够的筹码让她改口，甚至有人说一开始她和郑颢就是两厢情愿，只是事后条件谈不拢，她那时候事业又在走下坡路，才破釜沉舟。 现在这段录音，算是应证了一些传言。至少，她真的告过郑颢。 当初她撤诉之后，网上很多人模煳焦点，仿佛立案不曾存在过，开始把脏水泼到齐也律身上，说齐也律诽谤他人、说他利用这件事给自己炒作名气。现在，这些脏水算是洗清了。他当时只是那个在现实中唯一站出来支持受害者的人而已。 而前阵围绕在夏苗苗身上的猜测也不攻自破，无数人在骂郑颢，骂舒梓汐，骂他们身后的影辉世界，骂影辉世界所属的网辉集团…… 夏苗苗上线，转发了于建义的微博：【不知道你当初抱着什么目的偷偷录音，但谢谢你今天把它公开。】 齐也律转发她的微博：【都过去了，你现在有齐心娱乐。】 夏苗苗评论：【我很幸运。】 钟宜敏在微博首页上刷出两人的回应，说：「行了，接下来不用你们回应什么了，早点休息吧。」 夏苗苗问：「蔓蔓怎么样了？」 「人醒了，但接下来……」钟宜敏嘆气，「虽然关注很大，但很可能她会和几年前的舒梓汐一样，说自己在开玩笑。当然，这个理由不会有人信了，所以她可能会说，她是因为合同谈不拢什么的故意抹黑……反正为了利益故意引导舆论的事又不是没人做过。」 夏苗苗拧起眉。 齐也律握住她的手：「有些事情要取证很难。」 比如蔓蔓微博里提到的事，因为牵扯的人太多，可能最后所有人都会撒谎。法律若没有证据，并不能把郑颢和舒梓汐等人怎样。 夏苗苗嘆口气，难受地说：「希望她能像她期待的一样，回老家去，或者出国去……」 不过事情闹成这样，可能蔓蔓连老家都回不去了。希望她能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钟宜敏交代完事情离开，房间里只剩下齐也律和夏苗苗。 齐也律问：「早点休息？」 夏苗苗点头。 「时间还早，我给你放水，你泡个澡。」齐也律起身，去了卫生间。 夏苗苗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里，听到手机铃声，伸手拿过自己的手机，发现不是它在响，扭头一看，齐也律的手机放在沙发另一头的檯灯桌上。 她爬过去，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郑彦辉。 郑彦辉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成功的企业家，她转了下弯才想起，他是郑颢的父亲，也是齐也律的亲生父亲。 她愣了愣，想起齐也律刚刚转发的微博，肯定来电与此有关。 在郑彦辉眼里，郑颢和齐也律都是他的孩子，虽然他们註定了不能相亲相爱，但风流成性的男人却总是满怀希望，希望自己所有的女人是姐妹，希望自己来自不同生母的孩子毫无芥蒂。 他现在是要怎样？责备齐也律不该公开站在郑颢的对立面吗？ 一定是这样，否则他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夏苗苗在片刻间心思百转，却没对这个来电怎样，平静地起身，抚了抚裙子上的褶皱，慢慢走进浴室。 浴缸还在注水，水面上飘着花瓣，浴缸周围摆了一圈香薰蜡烛，齐也律正在点蜡烛。 夏苗苗震惊：「你在干嘛？」 齐也律笑着回头：「让你心情好点。」 夏苗苗无言以对，干脆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他一看，面色一僵，伸手拿过去，把剩下的蜡烛点完才站起来，问：「要不要给你倒杯红酒？」 「行啊。」夏苗苗答应。 齐也律走出浴室，接通电话。 郑彦辉已经等很久了，如果说刚拨电话时还有些理不直气不壮，等了这么久就只剩下愤怒，于是电话一接通就噼头盖脸地骂过来：「你帮着外人对付你弟弟？！」 「呵。」齐也律冷笑，「你说的谁？我可从来没认过。」 「你——」郑彦辉更气了，想叫嚣我的钱一分都不会留给你，但这个儿子是真瞧不上他的钱。没有份量的威胁算什么威胁？导致他的怒气只能憋在胸腔里，发泄不出来。 齐也律打开酒柜，拿起红酒：「郑先生，容我提醒一句，没有谁对付他，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还有，社会主义国家，容不得你们这些资本家放肆，好自为之吧。最后——」 他严肃地说：「夏苗苗对你是外人，对我不是，她是我女朋友、未来太太。」
第139页 挂断电话，他打开红酒，倒了一杯端进浴室。 夏苗苗已经躺进浴缸，舒适的水温和唯美的场景安抚了她的情绪，她很放松。 齐也律把酒放在置物板上，问：「要不要我陪你？」 夏苗苗闭着眼，皱眉回应：「你别吵我。」 齐也律笑，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那你别睡着了。」 夏苗苗睁开眼：「我肯定会睡着。」太舒服了，她完全不想动，更不想起。 「好了，差不多了我来叫你。」 夏苗苗点头，满意他的自觉，伸手勾住他脖子，给了他一个吻。 齐也律顺势跪了下去，哑声问：「真不让我留下来？」 留下来她还能清静吗？她连忙推开他：「不要不要……你别耽误我享受。」 齐也律脱口而出：「我就不让你享受了？」 夏苗苗红着脸挥手：「你先别打扰我！」 「好吧。」现在不让打扰，一会儿还是有机会的。 他起身离开，刚出门，就听到她在里面喊：「我忘了拿手机——」 他说：「你叫声好听的。」 过了一会，她喊：「齐导——」 齐也律暴走：「齐导说他回自己房间算了！」 「师兄——」 齐也律拿起她手机，走到浴室门口站定。 夏苗苗在里面小声咕哝：「那我叫什么呀……齐哥？律哥？总不能叫大爷吧。」 齐也律被她逗乐，笑出声来。 夏苗苗：「你还不进来！」 齐也律只好进去，把手机放在支架上。 夏苗苗说：「谢谢师兄。」 「好多人叫我师兄。」 「亲爱的~」夏苗苗望着他抬了抬下巴，声音清脆。 这也太猝不及防了，齐也律差点没摔进浴缸里，脸一热，下意识一本正经：「你快点洗！」说完要走。 「等等！」夏苗苗朝他招手，示意他看手机。 他见她神色严肃，走过去，见屏幕中间有一条来自微博的推送，而就在这时，另外几个软体也争先恐后地推送了同一条消息—— 【网辉世界总裁郑彦辉发表声明：因对郑颢管教无方，特向社会和广大群众致歉，一定会配合相关机构进行调查。】 「认怂了，倒是聪明。」齐也律伸手拍拍夏苗苗的头。 夏苗苗望着他，有丝担忧：「你没事吧？」 他忍不住笑：「我能有什么事？我又不缺父爱。」 夏苗苗也笑了：「那就好，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齐也律的手从她头上滑下来，弹了下她鼻尖：「难道不是你需要我安慰？」 夏苗苗想到最近的经歷，如果不是他在身边，她真的会很难过吧。 她点点头：「有你真好。」 齐也律挨着浴缸坐下来，握住她一只手说：「我给你读书吧。」 之前有一次，她想看书，又犯困，就让他给她念。他将她搂在怀里，她听着他轻言细语，两人都很享受这样的时光，所以后来他经常在睡觉前给她念上一段。 夏苗苗把手机解锁递给他，闭眼靠在浴缸上，等待着。 齐也律点开系统自带的阅读软体，看着首页的推荐念：「重生假千金：总裁追妻路漫漫……」 夏苗苗噗嗤一声笑出来，点头道：「行，就念这个，就念这个。」 齐也律忙换了页面：「算了算了，我不好意思。来，给你念个短篇吧——魔法师之死。」 第60章 情侣机 桑影带着钟沧回房, 经过夏苗苗房间，正巧齐也律从里面出来。 齐也律愣了一下，看了眼钟沧手里的行李箱——对方显然是刚到。他忍不住问桑影：「你怎么跑个宣传还把人带着？」 一般也就进组的时候跟组, 毕竟拍戏以月计，长时间不见面感情容易淡，剧组还那么多俊男美女，搞不好就变心了。但是平时的商务宣传，一个城市最多待两三天, 要是还形影不离, 那分分钟被前线拍到曝光了。 钟沧说：「我来参加作协活动。」 「哦。」 桑影觉得他管太宽, 气沖沖地问：「半夜不睡觉你去哪里？」 「买手机。」齐也律走了。 桑影疑惑地看着他背影，又看看旁边的房间, 是夏苗苗的没错，忍不住嘀咕起来：「玩什么大半夜把手机玩坏了？」 钟沧觉得她脑子里没正经，伸手按着她脑袋：「走了。」 齐也律没和她开玩笑, 真的去了酒店旁边一个数码店。他仗着自己是幕后, 都不伪装, 很快被其他顾客认了出来。 他买东西倒快, 听导购介绍是最新款, 看样式也不错，直接拿了两个颜色就走，全程没用到五分钟。那边认出他的顾客还在录像, 本来打算录完了来要签名和合影的，结果完全没追上。 回到酒店, 他敲开夏苗苗房间的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夏苗苗一把抢过手机, 砰地关上了门。 他差点被撞到鼻子。 背后传来说话声，他转过身，见服务生推着餐车从桑影房间出来。 桑影探出头，兴致勃勃地问：「被赶出来啦？」 齐也律转身就走。 桑影急忙跑过来拉他：「我叫了宵夜，来吃点！」 「谁要去打扰你二人世界？」 「哎呀，没关系。这个点了我不敢吃，你帮我陪陪他呗，免得他一个人寂寞。」
第140页 「不是——」有她在钟沧怎么就寂寞了？就算寂寞了，用得着他陪吗？ 「来来来——」桑影非把他往房间里拉。 这时钟沧出来了，抬头看了一眼监控，问：「你们想上明天的头条？」 桑影说：「我让他来陪你吃宵夜！」 钟沧想，我用得着他陪！不过一看就知道女朋友在搞事，只能配合：「要不……你进来坐坐？」 齐也律觉得他们很有问题。桑影最近忙到飞起，好不容易二人世界，非叫他去当电灯泡干什么？哼，他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进了房间，桑影把他推到餐椅上，忙不迭地问：「快说说，怎么被我嫂子赶出来了？」 齐也律站起来就走。 「吃点再走吃点再走！」桑影拉住他，「你看这酒菜都准备好了，你不说点故事合适吗？」 齐也律问钟沧：「你就不管管？」 钟沧说：「管不了管不了。」 齐也律似乎也想倾诉，又坐了回去，端起红酒嘆了口气：「刚刚作了个死。」 桑影十分认真：「然后呢？」 「我给你嫂子读魔法师之死。」 「读？」 「嗯，我读她听。」 「……这什么情趣？」桑影觉得自己输了，下意识看了钟沧一眼。 齐也律摊手：「让她偷懒嘛，我声音又好听。」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以后我还用自己追文吗？」桑影对钟沧说，「以后你边写边读给我听。」 钟沧：「……」 「然后呢？」桑影继续问齐也律，「魔法师之死怎么了？哎，我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钟沧：「三体吧。」 桑影想起来了，《三体》第三部 开头的小故事，发生于穆罕默德二世攻占君士坦丁堡的时候，当时她看这段都懵圈了呢，反覆回头看了几眼封面，以为买错书了，毕竟第二部结尾都和外星人对话了，怎么这会儿一开场回到了几百年前，总感觉那个年代和科幻不沾边。 她瞪大眼问齐也律：「她看过第一部 了吗？」 「没呢。」齐也律语气轻松。 桑影：「你简直不是人！」 钟沧附和：「真的狗。」 齐也律嘆气：「所以我现在得把三部都读给她听。」 桑影：「没读完之前要怎样？」 齐也律沉默了两秒，悲伤地说：「哎，就读呗。」 她没那么多空闲时间听，唯一能身心放松的时间段就是入睡前了，没读完之前估计别想在睡觉前干别的了。 他当时怎么脑子一热，非要作这个妖！ 他只想着这故事虽然是长篇中的一段，但还算完整，单拎出来也极其精彩，且它是个坑，得用三部长篇去解释，他当时就是想逗逗她，想看她听得津津有味又一脸懵逼的样子，结果把自己坑进去了。 桑影幸灾乐祸：「别忘了先解释球状闪电啊。」 「……」 「走了。」齐也律起身。 「拜拜。」故事听完，桑影不留他了。 齐也律瞪了她一眼，出了房间，又去敲夏苗苗的门，敲了一会儿没开，估计今晚是进不去了，只能回自己房间。 这个时候，他在旗舰店买新手机的视频已经传到微博上，他个人超话和奇妙cp超话里都有。 眼尖的粉丝发现，他买了两部！ 【这就是不差钱吗？手机都一买俩！】 【大胆点，和苗苗一人一个。】 【明天接机送机的小伙伴，注意看苗苗手机！】 第二天上午，夏苗苗和桑影同班飞机离开。《茉莉》里植入的那款卫生巾签了她们当代言人，她们要去给品牌拍广告。 两人一起从酒店出发，虽然各坐各的车，但桑夏cp粉还是嗑到了。 可惜夏苗苗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手机没拿在手上，奇妙cp粉把酒店外的路透翻遍了也没看到手机，忍不住有点失望，只能互相安慰：总比拍到旧手机好。 齐也律昨晚买的手机，和她旧手机是不同的品牌，要是真换了，就太明显了，两人的关系也会变得非常锤。 到机场后，夏苗苗也没拿手机出来。外面有粉丝送机，她要打招唿，进去了要安检，没空玩手机。到了候机室，她才掏出手机来。 桑影一看，崭新的——夏苗苗之前用的手机比这个小些，手机壳挺别致，上面还挂了个粉丝送的挂坠。现在新手机没来得及配手机壳，挂坠自然也没有，所以特别明显，不然桑影还注意不到，注意到了，自然也就想起昨晚齐也律说去买手机的事。 桑影问：「你们昨晚因为三体把手机摔啦？」 她有点惊讶，没想到夏苗苗私下里脾气这么爆，就算齐也律骗她听了个不明就里的故事，也不至于气到摔手机吧？ 夏苗苗一惊：「你、你怎么……」 「我打听了一下。」桑影老实回答。 至于跟谁打听的，不用问了，现场就两个人，不是a就是b。 夏苗苗想到手机坏掉的场景，脸一热，咬牙切齿：「他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想秀嘛。」桑影见怪不怪。 「你家钟沧也这样？」夏苗苗一边说，一边气唿唿地给齐也律发微信：【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齐也律秒回：【我说什么了？】
第141页 夏苗苗：【桑影怎么知道三体和手机的事？】 齐也律：【她非要问。】 夏苗苗：【你就不能不说吗？】 齐也律：【我没说你泡澡和手机掉水里的事。】 当时的情况就是夏苗苗听完故事，觉得不对劲，虽然有始有终，但关键之处完全没搞懂，知道他在驴自己，抢过手机一看，好傢伙，《三体3》，夏苗苗就算没看过，也是知道的，大长篇啊。而且她1、2都没看过，他给她读什么3？！不带这么剧透的！她气得就对他一顿暴打，他自然想制止她，拉扯间不小心把手机弄浴缸里了。 齐也律：【你自己注意别说漏了。】 夏苗苗：【你以为谁都像你！】 她退出微信，桑影把手机递过来，一看，是涅槃风的微博： 【@涅槃风：女朋友[图片]】 照片是在一家高奢男装店拍的，一道高挑的女性背影站在衣架前，低着头在挑衬衫。 这背影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夏苗苗一眼认出是桑影，身上的衣服是桑影的私服，特别是头髮编成了鱼骨辫，上面扎着髮带，还戴了顶草帽，前不久桑影在朋友圈晒过这身造型，她营业出照片不是这种小清新风格，是特意为约会打扮的。 这照片拍得很唯美，还加了滤镜。 夏苗苗问：「滤镜你加的。」 「怎么可能？这么久了他要是学不会我还留着他干什么？」 夏苗苗捧脸：「真好嗑。」 饶是桑影也被她这反应弄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不禁说：「夏苗苗你有病？」 夏苗苗反问：「只准你嗑我不准我嗑你？」 桑影一想也是，挽着她手笑道：「行行行……你平时还嗑谁？」 自两人从酒店出发的照片发出，桑夏cp粉就在过年，等两人机场到达的照片出来，终于变成了奇妙cp粉过年。 夏苗苗她真的换手机了，就是昨晚齐也律买的那款！ 这还不锤？ 夏苗苗粉丝：巧合罢了。 齐也律粉丝：巧合罢了。 桑影粉丝：隔壁又有好戏上了。 桑夏部分cp粉：巧合罢了。 桑夏另一部分cp粉：我这边嗑友情那边嗑爱情，双倍快乐！ 夏苗苗和桑影的广告是第二天拍，当天下午，她还有个採访。 採访记者自称是她的粉丝，其实是先嗑的cp再粉上的她，一见面就问她手机是不是刚换，因为之前几次机场路透都不是拿的这个手机。 夏苗苗不疑有他，说：「嗯，昨天换的，之前那个不小心进水了。」 记者心里一阵惊涛骇浪，怎么就进水了？齐导可是半夜去买的手机！你们之前是在怎样有水的环境里？游泳池？浴缸？ 也不敢多问，寒暄完赶紧上班干活。 不过她这一问，夏苗苗真以为她是自己粉丝，对她自然亲近许多，回答起问题来也没那么官方。 採访的问题是事先沟通过的，今天主要是回应高考成绩的事。 记者问：「你成绩这么好，怎么会考影视学院？是热爱吗？」 夏苗苗说：「我高二的时候家里出了一点事，有一笔很大的债务，我想了好多种还款的方法，发现进娱乐圈的可行性最高，其他要么容错率低，要么只能去刑法里找。但我又不能闷头进吧？既然来了，就把它当终身职业规划，所以从艺考开始。」 「可你文化课考了600多分。」 「我原先是700分上下的，还是落下不少。」 「那你原先是想考什么专业？」 「法医。」 「啊？」记者惊讶，万万没想到是这个，也太冷门了。 「法医。」夏苗苗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这么不带犹豫的吗？」 夏苗苗笑道：「小时候看港剧，对法医这个职业产生了非常大的兴趣，高中开始就把法医当高考的第一志愿了。」 「现在会觉得遗憾吗？」 「没什么好遗憾的，有些时候热爱一个职业，不一定要投身于它，也可以去宣传它，让更多人了解、更多人加入，所以有机会的话，我想好好演一下法医。」 採访结束，夏苗苗接了一个齐也律的电话。 齐也律在机场，要出发去下一个宣传的城市。 夏苗苗突然想起刚刚记者问她手机的事，脸色一变，忙问：「你是不是换上新手机了？」 齐也律这狗，他手机又没坏，却偏偏买了两个手机，说要和她用情侣机！ 「说好了情侣手机，当然换上了。」 夏苗苗一窒：「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什么？」 「我粉丝发现我换手机了。」 「呃……」齐也律一慌，忙往四周看了看，候机室里应该没人拍他，但他刚刚进机场的时候有人拍，也不知道是粉丝还是代拍。 「我真没想到……」他忙说，「真不是故意。」 「算了，你自己路上小心，明天见。」 「好好休息。」齐也律说。 挂了电话，他想了一下，上微博搜了搜自己和夏苗苗的名字，没见人提他们用同款手机，松了口气。 他完全不知道，有cp超话这东西，之前桑影给他的同人文连结不是来自于这里。 而此时的奇妙超话里，已经出现了他在机场的照片和视频，手里的新手机，和夏苗苗同款不同色。
第142页 cp粉中午已经过完年，这时候不过是应证猜想而已，十分淡定。两家唯粉完全不提手机了，可能是没想好怎么为他们开脱。 在cp粉看来，这个锤太硬，于是两天后的宣传现场，有人大着胆子问齐也律：「齐导，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现场提问一般都是问和电影有关的问题，这几天比较跑偏的也就是问夏苗苗和棉棉、影辉世界之间的恩怨，齐也律完全没料到有人会问他这么私人的问题，毫无准备，下意识往夏苗苗那边看了一眼。 然后他马上意识到，坏了，暴露了，人家问你女朋友，你看夏苗苗干嘛？这不明摆着的吗？ 他感觉现场在那一瞬间安静了许多。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不慌，只要我不甩红本本，别人就锤不死我！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不知道谁笑了一下，然后全场哄堂大笑。 桑影也被带笑了，她一开始是觉得齐也律宛如自爆的样子太搞笑，接着就想到：现场是被cp粉攻占了，怎么好像大家都很懂的样子。 她笑得东倒西歪。 夏苗苗完全get不到笑点，坐在旁边有点儿不知所措。 桑影笑得弯下了腰，下意识搭住她胳膊，她伸手扶了一下，趁机躲开镜头。 「咳。」齐也律急忙控场，玩笑地问，「我还这么年轻，就要被催婚了吗？」 刚刚提问那个女生说：「不是，因为齐导你太帅了，我想代表广大女朋友粉打听一下，看大家还有没有机会。」 「女友粉是什么？」齐也律心里又是一慌。不要在我女朋友面前提这个啊，我哪有什么女友粉！我不需要这个！ 但他这次控制住了自己，没去看夏苗苗，只是有点求饶地说：「我就一做幕后的，你们不要这样。」 桑影又笑了。 夏苗苗无奈了，小声说：「小心得罪导演。」 她身上有麦，是故意这样说的，也算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不跟着大家一起笑，不然不知道事后被火眼金睛的网友怎么研究她的微表情。 她没猜错，这天晚上，整个cp超话和豆瓣专组都在研究齐也律的回答、她的反应。 齐也律先是下意识看她，后来就慌了，提到女友粉的时候更是慌得一笔，仿佛在说：我不是我没有你们不要当着我女朋友瞎说啊！ 总之cp粉嗑生嗑死。 至于夏苗苗的反应，大家也能写出千字分析的小作文来，就算她后面找补得有道理，但只要解释不了近期被cp粉嗑出包浆的身体距离图，那就说什么都没用！ 这些图都是《茉莉》开始宣传后的现场照，别看齐也律和夏苗苗在台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是那么说的。 齐也律以前和女星不会站这么近，以前他上台，离得最近的女星是桑影，但两人中间也还能再站个夏苗苗。其他所有女星，同台的时候他会潜意识调整距离，这个距离一定是大于和桑影之间的距离的，所以以前有人嗑他和桑影，因为太双标了。 现在，真正的双标来了。 《茉莉》的宣传现场，他的身体总是不自觉地偏向夏苗苗，和夏苗苗之间的距离明显小于和桑影之间的距离。如果他和桑影的距离是亲人兄妹的距离，那和夏苗苗的距离就是亲密爱人的距离！ 所以夏苗苗你别演了，你们就是一对！ 夏苗苗放下手机，一脸复杂：「怎会如此……」 齐也律：「粉丝这是火眼金睛——」 夏苗苗瞪他，他不敢说了。 此刻，双方经纪人都在场。 之前他们没注意到两人的cp粉，毕竟cp粉圈地自萌，而且数量一直不多，只不过最近宣传同框太多、糖太多，大家比较活跃而已。 今天现场有人提问，才终于让他们正视起来。 夏苗苗和齐也律刚忙完回到酒店，钟宜敏和樊鲲就让他们去看cp超话。 齐也律看得大为观止，没想到大家眼睛这么毒，什么都能发现，他明明已经很克制了啊！ 不过这什么发博时间加上夏苗苗的生日除以2等于520就是他在表达爱意也太扯淡了，他就是随手发的，真要卡时间，直接发她生日或者520不好吗？哦，原来我是低调，没公开之前不敢太明目张胆？屁，你们刚刚分析情侣手机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 「你干嘛呢？」夏苗苗突然扯他衣袖。 他抬起头：「怎么了？」 夏苗苗一看他手机屏幕，气道：「你还看上瘾了？」 「咳咳。」他学习一下嘛，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种秀恩爱的方式，虽然都是粉丝脑补的，但他以后可以尝试一下，让大家的脑补成真。 「问你呢。」夏苗苗小声说。 「怎么了？」他看着樊鲲和钟宜敏。 两人都忍不住翻白眼。 钟宜敏说：「我们是想问，你们要不要趁势炒一下cp，这样对电影也有好处，也可以给你们的公开铺垫一下。」 「呃……」齐也律拧眉，低头看夏苗苗，「我觉得不用吧？虽然我很想让大家知道，但电影上映那么忙，让我营业我哪有那个时间？」 夏苗苗点头，对钟宜敏说：「不要。」 「那就冷处理了。」钟宜敏说，「你们不用担心事态扩大，不上热搜，不让营销号扩散，就不会有什么水花，顶多是小圈子热闹一下。你们只要平时注意一点，不撒糖，等宣传期过了，他们自然冷静下来了。」
第143页 「哦。」齐也律莫名有点不高兴，听起来好像大家不看好他和夏苗苗一样。 「不过我估计近期会有狗仔跟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不想公开就隐秘一点，无所谓了就随便。」 「好的。」齐也律回答。 夏苗苗偷偷掐他，他反手抓住。 钟宜敏看到他们的小动作，不想吃狗粮，赶紧叫上樊鲲熘了。 第61章 二十亿 《茉莉》很快正式上映, 因为影片的类型和风格院线不太看好，还是靠齐也律之前两部片子的成绩才谈下更多的排片，比起同期商业电影是远远不如。 这样的排片量, 票房自然有限。 第一天，加上之前点映的票房才堪堪过亿。 齐也律倒很高兴，对夏苗苗说：「我们这片子吃口碑，虽然之前有点映，但覆盖面就那么大, 口碑还没发酵出去, 从现在开始才会慢慢扩大, 之后几天说不定会逆跌，最后票房破十亿没问题, 最终落点可能十二三亿，搞不好能摸个十五亿。」 夏苗苗有点忐忑，就怕十五亿太少, 问：「十五亿算好吗？」 齐也律知道她是关心自己, 无奈地说：「在国内, 只要不是烧钱的重工业电影, 十五亿随便给哪部片子都算好了。别被天花板上的记录骗了, 虽然记录时有刷新，但十五亿差不多能进年票房前十，你说好不好？」 「唔。」这样夏苗苗就放心了, 忍不住笑起来，「你真厉害。」 这猝不及防的夸奖, 让齐也律脸一热，下意识道：「是我妈厉害。」 「嗯嗯，妈妈厉害。」 齐也律一愣, 忙问：「你叫她什么？」 夏苗苗眨眨眼：「我说大齐导厉害。」 齐也律低着头一笑：「行，等最终票房出来，我们一起去看她。」 夏苗苗脸红，低声道：「好呀。」 之后两天，排片量不变，日票房一亿出头。 这个时候口碑已经发酵出去了，但有一部商业大片和《茉莉》同天上映，这部片子吃了很多排片，虽然上映后口碑平平，但不是烂得很厉害，仍然是可供消遣的爆米花片，于是排片并没有吐出来。 又过了两天，这部片子的日票房明显腰斩，而《茉莉》仍然是稳稳的一亿，院线方面终于调整排片，让《茉莉》成为了日票房冠军。 《茉莉》趁机当了两天老大，又有新电影上映，刚刚吃进去的排片被迫吐出来一点。 新电影很强势，一上映就吸干大盘，和《茉莉》同天上映的那部商业片瞬间只剩下两千万的日票房，《茉莉》还有七千万，而这两部戏当天的排片是一样的。 这种不管别人怎么摇摆自己仍然稳如老狗的表现，让很多人成了《茉莉》的精神股东和自来水。 本来到了暑期档就很多人关注票房，平时根本不感兴趣的人也会打卡蹲守。一般情况，大家关注的当然是档期冠军，但这次，大家就喜欢关注《茉莉》。 《茉莉》的阵容和班底绝对算不上黑马，甚至很多人隐隐担忧，害怕「齐榕遗作」四个字仅仅是个噱头。她生前不曾砸过招牌，要是死后被亲儿子砸了招牌那就太让人痛心了。 谁知道《茉莉》出乎意料地好，金字招牌仍然是金字招牌，母子的跨时空合作也让人赞嘆连连。这种情况下，大家就恨不得院线把最多的排片给它，看它能沖多高！但是暑期档大家都不是吃素的，还有很多同样优秀的电影，这排片是怎么都挤不出来。 此时，《茉莉》的总票房已经破十亿。主创团队觉得，最终十二三亿没什么悬念了，但十五亿估计得慢慢磨。 就在这时，一个莫名其妙的话题爬上了热搜——#拒绝网络暴力，保护盛开茉莉#。 是宣发最先发现的，点开之前以为是巧合，点开后发现，和电影有关，但又不是完全有关。 这事的起因，又得追溯到蔓蔓和舒梓汐，不过网络上每天都有新鲜事，现在已经没什么人讨论她们了。这次的热搜直接原因也不是她们，而是棉棉。当然，这几天也没什么人讨论棉棉。 不过之前讨论度高的那两天，棉棉可是实打实的流量，引得无数媒体关注，不管是传统纸媒还是网络新媒体，都很多人想採访她。现在，採访来了。 她所在省份的权威报纸对整件事进行了走访和溯源，今天刊登了稿件。这份稿件又被官微发到了微博上，发的时候自然要提棉棉。棉棉的讨论度虽然明显下降，但只是几天前发生的事，还是很容易引起关注，而这份稿件里又有很多值得讨论的点。 稿件内容十分详尽，提到了两年前棉棉被班主任猥.亵，想要轻生，因为发了一条私信给当时喜欢的女明星而被劝阻，对方还帮忙报警让警察带她回家。 女明星的劝解给了她很大的勇气，她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而她的父母也站在她这方，虽然那个班主任曾经教过她父亲，但她的父母担心有别的学生也受到伤害，还是将对方举报了，然后又让棉棉转了校。 记者走访了棉棉前后读的两所学校，还去公安局查了警情记录，甚至打听了那个班主任现在的情况。 那个班主任已经临近退休，工作这么多年，自然有些人脉，学校也不好怎么惩罚他，只是不让他教学生了，打算让他在别的岗位上待到退休。不过他之前是金牌教师，好多毕业班的家长都盼着他来教，学校突然这么安排难免有些风言风语，这对学校的影响很不好，所以学校那边不管是校方领导还是老师家长，都很怨恨棉棉一家，这也是棉棉转校的直接原因。
第144页 新闻稿里虽然没详细写这个情况，但通过被採访的校方人员说的话还是看得出来。 记者倒是不偏不倚地描述，但看的人能感受到那些人说话的心态，看完之后就炸了，忍不住要骂这些是非不分的领导和家长。也有人的关注点在那个女明星——稿件里是这样写的，没提是谁，但结合前段时间的热门话题，显然是夏苗苗！ 之前大家以为那条私信只是单纯的私信而已，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细节。本来以为夏苗苗只是顺手打了两行字安慰粉丝，没想到还报警了，难怪前阵网传棉棉自杀时，当地警方很快就去核实情况出了通报，敢情是棉棉这傢伙有「案底」啊，肯定是警察叔叔的重点关照对象！ 这篇新闻稿的直接影响就是，棉棉再次被大家提起。不过在稿件最后，记者提到，因为最近的事，棉棉在新学校出名了，她的家长正在考虑重新给她转校的事。所以网上很多人在唿吁不要去打搅棉棉，特别是那些追逐流量的媒体；如果有人知道她的三次元信息，千万不要爆出来！ 就是在这种氛围下，有人刷起了#拒绝网络暴力，保护盛开茉莉#。 首先是因为《茉莉》正在热映，而茉莉在电影里是一个代号，代表的是「当茉莉盛开时，我们要保护好她」的「她」，这个「她」当然是千千万万处于花样年华的女孩，宛如盛开的茉莉，棉棉也是其中一员。 所以，有一部分刚看过电影，又很心疼棉棉的人，用这句话表达了自己的心声。 会大方提及《茉莉》，除了因为的确很容易联繫到一起，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支持夏苗苗。 新闻稿爆出夏苗苗帮忙报警找人，让大家对她的观感提升很多，而且人事后还不拿来炒作！前阵因为棉棉爆出私信截图，还有人阴阳怪气地说她，她也没解释。《茉莉》是她演的，大家当然希望票房好一点。 宣发有点懵：「这怎么整？」 齐也律说：「我们这电影和网络暴力没什么关系，注意引导一下，别让人倒打一把就行。」 不过饶是如此，网络上相关的讨论还是形成了一个峰值。大家经由棉棉个人的遭遇联想到其他人，不可避免地会提到《茉莉》，因为电影里的情节和现实太像了。 邱茉是受害者，同学却悄悄传她不检点； 新老师揭发老教师的罪行，领导怪她对学校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男性长辈甚至同胞兄弟对女孩动手动脚，女孩懵懂惶恐、难以启齿； 就连邱茉和白莉莉关于卫生巾的经歷，也让无数人感同身受。在她们年纪很轻的时候，就是新奇又面薄，不好意思提，又忍不住和最亲近的姐妹讨论；也有人说，她小时候穷，像白莉莉那样用不起卫生巾，只能用纸代替…… 可能是这部电影触及的痛点太多，很多人看完后会说它好，会强烈推荐，但具体到情节，那种能触及亲身经歷的细节，观众都会下意识迴避。并不想在影评里提及自己也被猥.亵过，特别对方还是熟人；也不想提穷困时连卫生巾都用不起…… 但在#拒绝网络暴力，保护盛开茉莉#这个话题里，当有人提到棉棉的遭遇和电影某些情节相似后，就又有人说起电影里其他无比真实的情节来，渐渐地让很多人倾诉起了自己的经歷。 真实的经歷总是最动人心，很多人先前只知道《茉莉》是一部什么类型的片子，但并不知道有那么多自己经歷过的细节。 原本不打算看这样一部片子，害怕只是拿题材当卖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被编剧虚构的情节左右。 可是现在，她们想去电影里寻找共鸣。 再加上很多自来水声嘶力竭地吶喊，网络上形成了很大的讨论度，不用片方买通稿，就有一堆营销号来蹭热度，让电影票房在上映一周之后又迎来一次逆跌。 片方自然加紧宣传。不过他们的宣传费并不用在网络口碑这块，这块基本都靠观影群众自发讨论，谁叫片子是真的好。所以宣传费主要用在地面宣传上，又追加了一些广告牌和地铁线上的推广。 等到电影下映，票房刚好过二十亿。 齐也律心满意足。 第62章 好高兴 二十亿的票房, 对非特效电影来说怎么都算小爆，而《茉莉》还属于文艺片，更算得上大爆了。 只不过这片子的班底有严成礼、齐榕、桑向明这种教科书级的人物, 齐也律自身又是圈内圈外都无比看好的新生代导演，所以在很多人看来这个票房有些理所当然。 但这些理所当然，都是针对幕后的。台前的演员在此之前都没有这么风光的成绩，所以带给夏苗苗、桑影等人的好处是巨大的，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在商务和剧本上。 桑影最近也不懒了, 和以前大相迳庭, 齐也律吐槽她想攒嫁妆。毕竟钟沧和她之前交的男朋友不一样, 她以前的男朋友把她当人脉，指望从她身上拿资源。但钟沧手握一堆ip, 和开发ip的平台关系好，娱乐圈这些艺人，咖位小点还得捧着他。而且他收入不低, 和流量明星可能没法比, 但超过之前懒惰的桑影还是分分钟的。 而桑影的性格齐也律知道, 她肯定不想差男人太多, 首先就得在经济上缩短差距, 估计还暗暗打着小算盘：某些能力我可以不用，但我一定要有，比如能把钟沧所有ip买下来的能力。
第145页 所以她最近搞事业的积极性很高。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齐也律说, 「好的恋爱，会让自己变得更好。桑影她是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变得更好我不知道, 反正她爸肯定高兴。」 夏苗苗笑着点头，问他：「你有变得更好吗？」 「我把《茉莉》拍好了，你说呢？」 夏苗苗愣了一下, 想起他之前差点放弃这部电影的事，伸手挽着他：「两年前我都不敢想我能有今天，手握一部二十亿票房的电影、排着队的女一号、好多好多代言……还有你。」 「你以后可以想更多，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夏苗苗摇头：「我不想要什么了，现在这样就很满足。」 没过多久，今年电影飞星奖的提名出来，夏苗苗和桑影都入围了最佳女主角，《茉莉》还提名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和最佳摄影，算今年飞星奖的热门选手。 提名一出来，夏苗苗这边就又有很多剧本和商务找上门来。不过她最近都在剧组专心拍戏，剧本之前已经挑得差不多，档期都排到了后年，所以不急着挑新的，商务则全权交给钟宜敏处理。 她在剧组工作到颁奖典礼前一天，因为颁奖地点离剧组不远，就没提前请假，收工后直接赶去组委会安排的酒店，第二天睡到自然醒，起床后做了个spa，中午和齐也律一起吃饭，吃完饭慢悠悠开始做红毯造型。 做完造型就忙起来了，拍照、採访，直到上红毯都没休息过。不过因为头一晚睡眠充足，所以状态一直很好。 红毯是整个剧组一起走，人挺多，齐也律把电影里几个演配角的新人演员也叫来了，意在给他们机会露脸。他在这方面毫不吝啬，合作的演员都是能捧就捧。 不过这样一来，站位就有点麻烦。 夏苗苗和桑影毫无疑问是今晚的主角，她们俩肯定要走最前面。齐也律作为导演理应站c位，也得走前面。而在红毯上，肯定是绅士挽着女士的手一起走，但他一个人，总不能挽两个人，得再来一位男士，来谁呢？ 男主角聂见，还是齐导的表弟车垚？ 理应是聂见，但他和夏苗苗、桑影不熟，换上车垚可能对女士友好一点…… 结果大家想多了，齐也律想都不想直接挽了夏苗苗，剩下桑影的亲爹桑向明在旁边，谁敢去挽桑影？ 于是红毯上，齐也律挽着夏苗苗、桑向明挽着桑影走在第一排，后面聂见、车垚各挽一个女演员。 整个剧组除了桑向明，都很青春靓丽，十分养眼。但桑向明走得最为自信，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多不搭调。 内场的座位，齐也律被安排在桑影和夏苗苗中间，但桑影想和夏苗苗聊天，还没落座就叫他换座位。 他站起来，发现换了他和夏苗苗就被她隔开了，于是叫夏苗苗起身和他换，让夏苗苗坐在中间。 这个时候，网络直播的镜头恰好对准他们，直播间的观众就纳闷：【他们仨玩啥呢？】 三人调整好座位，终于坐下，桑影低着头和夏苗苗小声说话。 她旁边是桑向明，桑向明另一边是车垚。桑向明觉得夹在年轻人中间太无聊，又和车垚换了座位。车垚坐下来，在西装里掏啊掏，掏出一袋瓜子。 桑影听见旁边卡兹卡兹的声音，勐地看过去，车垚一脸淡定地把袋子递给她。 她拿过来，抓了一点，把袋子给夏苗苗。夏苗苗愣了愣，拿了两颗，递给齐也律。 齐也律震惊地看着他们。 桑影一边嗑瓜子一边跟夏苗苗说：「我觉得我们不论谁拿，都比拿鸭蛋好，先拿到手再说，后面还有好多个电影节，今天你拿了，下次我的机会就大了。」 齐也律见她们聊得认真，只能掏瓜子吃，转头还分给旁边的聂见和另外两个女演员。 这三位都还小，第一次来颁奖典礼，心里万分忐忑，收到瓜子很莫名，其中一个小姑娘问：「主办方发的吗？」 齐也律指指旁边：「你们影姐。」 桑影马上说：「是车垚！」 车垚：「袋子给我，我要装垃圾。」 于是袋子又被传回去。一排人嗑完瓜子，纷纷把瓜子皮还给他，让他装进袋子里。 车垚想去扔垃圾，刚站起身，主持人宣布颁奖典礼开始，他只能坐下来，把袋子卷好，放在座位旁边。 直播间观众已经笑疯： 【领奖x，茶话会√】 【看他坐得多端正啊，但屁股下压了一包瓜子皮】 【麻烦把最佳女主角给桑影或夏苗苗，我要看她们口红花没花！】 【我觉得他们在对对手进行精神攻击，对手看他们这样，肯定觉得奖项都是他们的了】 齐也律小声问夏苗苗：「紧张吗？」 「有点。」夏苗苗可怜巴巴。 「嗑了几颗瓜子？」 「呃……」夏苗苗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颁奖典礼上嗑瓜子！她扭头问桑影：「你紧张吗？」 桑影忧心忡忡地问：「我刚刚是不是不该嗑瓜子？」 夏苗苗：「……」 敢情她们俩都是因为紧张才嗑瓜子的！嗑的时候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桑影扭头说车垚：「都怪你！」 车垚觉得莫名其妙。他今天就是来走过场，没提名没表演，无聊得要死，甚至还想继续嗑瓜子。
第146页 后来，桑影和夏苗苗无数次在访谈里解释这件事—— 桑影：「因为紧张。」 主持人：「你也会紧张？」 桑影：「为什么不会？好像大家都默认我进娱乐圈是来玩的，可是我演戏是认真的啊，那是我第一次拿女主角提名，我当然会紧张。而且和苗苗一起提名，我害怕我拿了她拿不到，她会哭。我就一直在想，要是我拿了她没拿该怎么办，她拿了我没拿该怎么办，我们都没拿该怎么办……」 至于夏苗苗—— 「因为桑影也在吃。当时没想那么多，觉得别人在做的事，自己也可以做。」 而这天晚上，《茉莉》首先将最佳摄影收入囊中，剧组的人都站起来恭喜桑向明，桑影抱了他一下。 随后，他们与最佳编剧失之交臂。 这让夏苗苗的紧张增大了几分，刚刚的开门红让她忘记了这次的竞争有多激烈。 《茉莉》是本届飞星奖最后关头加入的强劲选手，可能会给一些电影造成竞争压力，但早先被看好的作品还是信心满满。它们当然也有自信的资本，因为它们有不输《茉莉》的题材、主旨、制作、演技…… 夏苗苗深吸一口气。 旁边齐也律小声安慰：「别紧张。」 夏苗苗看着他：「我为你紧张。」 他微微一愣，接着勾起唇：「只是一个飞星奖而已。」 一年到头，国产电影有大大小小数个奖项，国外还有各种电影节，《茉莉》都会去角逐。飞星奖拿不到的，不代表其他奖拿不到。 「可是只有一个飞星奖。」错过这届，下届就没份了。 「安心。」齐也律伸出手，食指轻轻在她手背上颳了一下。 夏苗苗奇异地平静下来。 陆续几个奖项颁发完毕，轮到了最佳女主角。 夏苗苗下意识挺直背，扭头看桑影。 桑影小声说：「庆功宴一定要开！」 夏苗苗忍不住笑起来。 大屏幕上在介绍提名演员，《茉莉》的片段播了两遍。 第一遍是邱茉和白莉莉一起做作业，聂宇来找白莉莉，这一段的焦点基本在白莉莉身上，介绍的演员是桑影。 第二遍是邱茉在採石场撞见白莉莉和聂宇戏水，转身离开后被白莉莉追上，她哭着对白莉莉说：「他会伤害你的。」 提名演员，夏苗苗。 夏苗苗微微一笑，又去看桑影，头却转错了方向，转到齐也律这方来了。她扭回头，桑影也看向她。 片刻后，一个名字响彻全场—— 「夏苗苗。」 夏苗苗微微睁大眼，说实话有些不敢相信，毕竟竞争对手那么厉害，怎么就轮到了她？不过她也暗暗松口气，《茉莉》提名两个演员，要是一个都拿不到，未免太惨了些。 桑影也吁了口气，和她一样的想法。不管谁拿奖，先把这个奖拿到了才免得外面的人奚落！ 看到她的反应，夏苗苗忍不住笑起来。 桑影也笑，伸手推了推她，无声地说：「你还笑？」 夏苗苗这才反应过来，该上台领奖了，顿时有些侷促，急忙站起，都不知道往哪边走。 齐也律微微欠身，伸手扶着她。 她说了声谢谢，干脆从他这方走，他站起来，一直将她扶出了这排座位，才转身回去。 夏苗苗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一边鼓掌，一边示意她上台。 她轻轻颔首，转过身，微微抓着裙摆，一步一个脚印地往领奖台走。 主持人笑着说：「苗苗好像有些紧张。」 夏苗苗点头：「嗯，当然的。」 主持人很爽利：「没事儿，多拿几次就不紧张了。」 全场大笑，夏苗苗也笑得发颤，不过的确不紧张了。 获奖感言是早就背过的，虽然她刚才紧张，但到底是学霸出身，背过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忘，很平静地说了出来，无外乎感谢剧组所有人的付出、感谢评委的青睐。 不长，都是套话。 说完后，她又说：「以上是背诵的内容，当然也是真心的。」 台下又是一阵笑。 「因为这种场合真的很容易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忘词，我甚至有小抄，不过还好没用上。现在，我还要特别感谢三个人，一个是这部戏的编剧齐榕导演，我是接了这部戏才知道她在去世之前就考虑过让我来演这个角色。所以要再一次感谢齐导——齐也律导演，感谢他最终选择了我，让我有机会参与齐榕导演的遗作，而且他帮了我很多、教了我很多，我相信我会受益终生。最后，感谢我的搭档桑影，她非常优秀，这个奖盃绝对有她的一半！」 「她矫情死了。」桑影在台下小声对齐也律说。 「她真心的。」齐也律说。 「哼。」桑影撅了撅嘴，鼓掌。 接下来，他们又拿到了最佳影片，但齐也律没拿到最佳导演。 夏苗苗不禁心疼。 他三部电影都提名了最佳导演，但除了第一部 得到了一个最佳新人导演外，至今没摘得最佳导演的桂冠。 齐也律倒是习惯了，前两次还没什么，他自知提名就是业界对他的看重，所以不在乎拿不拿得到。但这次多少有些失落，因为《茉莉》的剧本比他之前两部戏好，光影呈现也更艺术，是有资格将奖盃拿到手的。不过这一次的对手的确厉害，输也输得服气。
第147页 颁奖典礼结束，大家参加完主办方举行的酒会才离开。 回到酒店，夏苗苗对齐也律说：「你还有机会的。」 国内的电影专业奖都还有两个，更别说还可以去国外。 齐也律点头：「我知道。最佳电影都给我了，其实就是各方面的认可，要是对手稍微弱点，今天就是我们横扫。」 「下次横扫。」 「你想得美，我们中国电影很厉害的，百花齐放！」 「嗯嗯嗯……」夏苗苗急忙点头，伸手环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齐也律，我好高兴。」 「高兴什么？」他顺着她的话问。 「高兴你在身边。」她闭上眼，因为宴会上喝了酒，醉醺醺地，「高兴我的工作受到了肯定。最高兴的是——我还完钱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齐也律捧起她的脸：「你还完钱了？」 「嗯。」她望着他，乖乖点头。 他低头吻住她。 她微微一愣，有点不满，怎么不夸我厉害？ 不过很快，她就没空想这些了。 ……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 夏苗苗在床上滚了几下，浑身酸软让她完全不想起来。 「你醒了？」齐也律拿着平板出现在门口。 她不满地瞪他。 他笑道：「起来吃饭了，你下午有採访，晚上还要开庆功宴。」 「唔……」夏苗苗只能爬起来。 齐也律脚步一转，从门口消失。 夏苗苗抬起手捋了下头髮，突然一愣，缓缓地垂下手，瞪大眼——右手无名指上，什么时候多了颗钻戒！ 第63章 去领证 门外, 齐也律含笑放下平板，双手环胸靠在墙上，等待着。 「齐也律——」夏苗苗惊叫。 「怎么了？」齐也律不为所动, 明知故问。 夏苗苗沉默了一下，轻轻说：「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圣诞老人，居然给我送钻戒。」 这下齐也律急了，马上跑出去：「你再说一遍！」 夏苗苗伸出手：「哪有你这样的？」 「我可以给你补个求婚仪式。」 「算了。」夏苗苗收回手，躲在被子里穿衣服, 小声道, 「这样就挺好——」不对, 她抬起头，很严肃地说, 「你都没经过我同意。」 她还是要矜持的嘛。 齐也律走过去，伸手理了理她头髮：「之前你答应我的，钱你自己还, 房子结婚后再买回来。」 夏苗苗一愣,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答应他了。 她当然不是非要和他矫情。可能是两人一直住在同一屋檐下, 彼此之间已经足够熟悉和了解, 所以她并不觉得想要结婚了两人之间就会大变样。很可能, 他们结婚后也和现在差不多。 她小声说：「可是好贵的。」 「《茉莉》我能分的钱上亿。」 「哦，那应该够了。」听到他有这么多钱，夏苗苗心里有了点小小的胜负欲：有钱了不起啊？谁不会赚似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领证？」齐也律握住她双手。 她犹豫起来：「我们才谈了多久？」 「这种事情不在时间长短, 我舅舅舅妈认识三个月就领证了，感情一直很好。」 「那……」夏苗苗想了想, 「那我们找个时间，回去看我妈？」 「好。」齐也律俯身亲了她一下。 夏苗苗暗暗松口气，要先见家长的话, 就不至于马上去领证了。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很快娱乐圈就有各种各样的盛典，她今年还要上春晚，在除夕之前都分身乏术。正月里能不能抽出空来还是未知数，反正春节之前都没时间回虞市看廖晴霞了。 所以，结婚这件事，她至少还有两个月做心理准备。 . 元旦他们在泓城过的，因为夏苗苗在这边参加一个电视台的跨年晚会。 按原计划，他们会在三号回燕城。二号这天，夏苗苗刚起床，就接到了疗养院护士的电话。 接通后，出乎意料的是手机里传来廖晴霞的声音。 廖晴霞说：「苗苗，对不起。」 「妈？」夏苗苗惊讶，接着电话就交到了护士手上。夏苗苗问：「我妈她怎么了？」 护士惊喜地说：「夏小姐，你妈妈她好像清醒了！」 「真的吗？」夏苗苗一喜，「我……我这边很忙，现在还在泓城，不过我会很快安排好时间回去一趟，麻烦有情况你及时联繫我。」 「好的好的。」护士也很高兴。虽然廖晴霞好了就可能离开疗养院了，但相处这么多年，多少有些感情，自然盼着她好。 挂断电话，夏苗苗立即把这件事告诉齐也律。 齐也律微微有些奇怪，精神病人还有突然好的吗？不过这是好事一桩，他也没空多想，说：「反正我们明天就回燕城了，你明天没什么安排吧，要不我们就抓紧时间回去一趟？」 夏苗苗刚想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狐疑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他失笑，「是，我打算和你快点领证，但你最近日程这么满，不抓紧明天这个空档，下次要到什么时候去？」 「唔，好吧。要不我们直接飞虞市？」 「那当然。」 夏苗苗搓着手想了想，把下巴抵在他肩上，问：「领证不用选日子吗？」
第148页 他低低一笑。 夏苗苗以为他在笑自己，不满地推他一把。 他说：「我偷偷迷信了一回，找大师算过。」 「啊？」 「正月有个日子，然后八月有个日子，你要是想早点当齐太太，我们就正月去办，要是想晚点……」 夏苗苗站起身，一脸严肃：「那就晚点吧！」 「可是我想早点！」 「我不想。」 「那我求你？」 「我要去上班了。」她今天还有工作呢。 「好好好，那就麻烦齐太太在工作之余分心思考一下——」 「你不要乱喊！」夏苗苗羞涩地叫道。 齐也律捧着她的脸挤了挤：「偏要这么喊。」 手机铃声响起，夏苗苗一看，又是疗养院的护士。 她接起来，护士在那边喊：「苗苗！你妈妈坠楼了！」 夏苗苗呆了一下，脑子里嗡嗡作响，然后就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等她终于回神，发现自己坐在沙发上，视线里一片水雾模煳，眼睛有种被盐水浸渍的疼痛感。 齐也律蹲在她面前，担心地看着她：「苗苗？苗苗？」 「师兄……」夏苗苗伸出手，抱住他。 「我在呢。」齐也律抱紧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我在。」 「我妈妈她……」 齐也律安静了一瞬，低头看着她，认真地说：「她已经走了，医生没抢救过来……」 夏苗苗嚎啕一声，哭泣道：「为什么会这样？」 齐也律安慰地吻了吻她额头，说：「我们现在去机场，工作方面我让钟姐帮你处理了。」 夏苗苗点头，哭泣不止。 齐也律抱紧她，不停抚摸她的背。 因为虞市下雪，航班延误，他们直到半夜两点才下飞机。 走出机场，在来接他们的汽车旁看到了桑影、桑向明和钟沧。 夏苗苗惊讶：「你们怎么……」 桑影说：「哥哥给我爸打电话，我正好在燕城就过来了。先上车吧。」 「谢谢。」夏苗苗下意识说，回头抓着齐也律的衣角。 齐也律扶着她坐进汽车。 桑影拿了个暖手宝给她，说：「殡仪馆我们已经去过了，不过文件都需要你去签字。」 夏苗苗点头，再次望着她和桑向明、钟沧：「谢谢你们。」 她突然想起爸爸去世的时候，家里来了好多亲戚，他们都帮着处理丧事。当然，后来因为那笔庞大的债务，亲戚都不来往了。 这一刻她意识到，桑向明和桑影是齐也律真正的家人，而他们也把她当家人。 夏苗苗连夜去了殡仪馆，廖晴霞的遗容已经修復过，看起来安静随和。可她没有唿吸了。 夏苗苗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 前几年她都不敢轻易想廖晴霞，因为太累了。明明爸爸死后，妈妈是她唯一的依靠，可是廖晴霞疯了，根本靠不住，她在养自己、还债之余还得养廖晴霞。 现在，她终于不差钱了，她可以给廖晴霞更好的生活，可以卸下身上的重担了，廖晴霞却死了。 「先回酒店休息。」齐也律说。 夏苗苗根本没听进去他说了什么，只知道他在说话，只知道他十分可靠，她就点头，反正一切他会安排好。 他把她带到酒店，帮她洗漱、哄她睡觉。 第二天，她的精神虽然还是萎靡，但脑子清醒了许多。 齐也律陪着她吃完早饭，说：「坠楼是非自然死亡，你还得去趟公安局。」 夏苗苗点头。这个时候，她还没意识到问题。 到公安局之后，她被告知，廖晴霞是自杀。 夏苗苗呆了呆，坐在那里，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可她昨天已经哭够了，这个时候哭不动了，只剩下默默地流泪。 她想不通，廖晴霞为什么要自杀？ 「苗苗，对不起。」这是她的遗言。 当天下午，廖晴霞就火化了。 安葬之前，夏苗苗给周兴民打了个电话。至于其他亲友，已经多年不来往，就算了。反正妈妈死了，她以后除了扫墓，可能都不会再回虞市。 周兴民来时，不停地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苗苗你……」 「我没事。」夏苗苗说。 「哎。」周兴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事太突然了。前两天他还跟周远说，过年的时候把廖晴霞和夏苗苗请到家里去聚聚，哪知道今天就…… 葬礼结束后，夏苗苗一直站着没动。 桑影叫她，齐也律说：「你们先走吧，我陪她再待一会儿。」 桑影点头，提醒道：「天气冷，你早点带她回去。」 周兴民也安慰了两句，心情复杂地走了。他知道，夏苗苗下次见他，可能就是他的葬礼了，如果她还念旧情的话。唔，她是个好孩子，一定会的。 齐也律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夏苗苗身上，夏苗苗说：「我不冷。」 齐也律还是让她披着，站在旁边不说话，看着墓碑上廖晴霞的照片。 这照片是她精神失常之前拍的，非常年轻漂亮，看起来就像夏苗苗的姐姐。在夏父破产跳楼前，她是个养尊处优的女人。 「我从来没怪过她。」夏苗苗说，「她在爸爸跳楼之后就疯了。我从来没怪过爸爸，但我有时候会想，妈妈是不是故意的，为了逃避这一切……」
第149页 夏苗苗苦笑一声，捂着脸：「我不该在她坟前说这些。」 「没关系。」齐也律说。因为他也曾怀疑过。他向来是有怨报怨，如果廖晴霞真这么做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夏苗苗这几年的苦，有谁能够体会？稍微脆弱一点，已经万劫不復了。 夏苗苗哭道：「我背着那么多的债过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还清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齐也律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都结束了。」 是啊，都结束了。夏苗苗深吸一口气，转身道：「我们走吧。」 走了两步，她把他的大衣还给他。 他说：「取下来冷，回车上再说。」 「你不冷？」 「不冷。」 夏苗苗觑着他：「真的？」 「真的。」他伸手握住她指尖，「不冷吧？」 夏苗苗点头，他的体温的确比她的高。 「行了，你都冻坏了。」齐也律搂着她快步离开。 快出墓园时，迎面走来一个拿着菊花的人。 齐也律没在意，只当是别家来祭扫的。接近时，对方却停下脚步，喊：「苗苗。」 夏苗苗和齐也律停下来。 齐也律一看，不认识，但微微有些眼熟。瞬间，他想了起来，是上次在疗养院外面想划他车的小子。 他低头看夏苗苗。 夏苗苗望着周远，本来不打算交谈，不过对方可能是来拜祭廖晴霞的，那就不能不打声招唿了。 她问：「你这是……」 「我刚知道……抱歉，来晚了。」 「没事。伯父已经来过了，你不必……」 周远握紧花束，似乎犹豫了一下，问：「我可以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夏苗苗微愣，抬头看齐也律。 齐也律说：「我去前面等你。」 夏苗苗点头。 齐也律松开她，慢慢走远。周远扭头看着他，直到夏苗苗催促，才回神。 「你要说什么？」夏苗苗问。 「元旦那天，我去看过她。」周远说。 夏苗苗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谁，不禁问：「你去看她干什么？」 「我听我爸说你把钱还完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应该告诉她一声。」周远嘆口气，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夏苗苗沉默了好一阵，不敢想他们交谈的细节，只是问：「我记得你是学心理学的？」 「犯罪心理学。」周远抿了抿唇，「对不起。」 「你什么都不要跟我说。」夏苗苗突然退开一步，「我不想知道！」 她越过他，飞快地跑向齐也律。 齐也律转身接住她：「没事吧？」 她摇头：「没事。」过了一会，「就是正月里我没有结婚的心情了。」 「傻瓜，那些不重要。」 . 正月里当然结不了婚，人的悲伤需要一个释放的过程，这么短的时间是释放不完的。 整个春节，夏苗苗的情绪都不高。这段时间的通告又基本是喜庆的综艺晚会，能推的都尽量给她推了，就怕她私下里明明很难过，对着镜头却偏要表演开心，会让她抑郁。 过完正月，她进了剧组。 拍戏是正职，其他通告都可算作是兼职，兼职可以推，正职却不能，而且必须全力以赴。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潜心拍摄一段时间后，人也渐渐地活了过来。 四月份，金凤奖颁奖，她已经彻底摆脱廖晴霞去世的阴影。 《茉莉》在金凤奖上大丰收，虽然夏苗苗提名的最佳女主角没拿到，但桑影拿到了，齐也律也终于拿到了最佳导演。 庆功宴上，齐也律被灌了很多酒，回到酒店已经醉倒。 夏苗苗在卧室和卫生间来来回回，拧了毛巾给他擦脸。搞到最后，她累得不想动，把他鞋子脱掉就不想管他了。 怕他晚上撒酒疯，她打算和他分开睡，离开房间前伸手戳了戳他肩膀，问：「你之前说八月的日子，是哪天？」 「……」 「不说那就明年吧，叫大师重新算个日子。」夏苗苗站起来，「问过你了哈~」 齐也律突然坐起来，一把抱住她倒回了床上。 「啊——」夏苗苗吓了一大跳。 他在她耳边说：「农历的六月二十九，你翻翻日历……」 「你没醉？」 「应该是醉了。」齐也律说，「就醒这一秒，记住，六月二十九，农历。」说完不省人事。 夏苗苗：「……」 第二天起来后，他好像完全忘了这件事。 夏苗苗暗暗地松口气，但之后他一直没提起，她又有点气闷。难道还要她主动再提一次？ 直到八月的一天，她休息在家，吃完早饭迫不及待地研究新剧本。 齐也律从她身后经过，说：「明天是农历六月二十九。」 「是什么节日吗？」她顺口问。 齐也律停下来：「结婚纪念日。」 夏苗苗呆住，抬头看着他。 他说：「金凤奖庆功宴那晚，我们说好的。」 「哪有说好！」 「我觉得说好了。」 「……你还记得？」 齐也律笑了：「看来你没打算赖帐，那明天去领证。」说完就回书房忙他的去了。
第150页 夏苗苗：「……」 才谈了不到两年的恋爱，就这么没激情了吗？结婚都这么随意？ 夏苗苗郁闷了一会，想着他都不在意，自己又何必，还是继续看剧本吧。至于结婚，不就是多个证的事，领完证回来中午多吃点碳水就算庆祝了。 哼！ 半个小时后，齐也律从书房出来，把一张手写的a4纸放在她面前，屈指敲了敲桌子。 「干嘛？」她气鼓鼓地问，「婚前协议啊？」 「哦，那个啊，忘记了，我等下联繫律师，应该来得及。」 「……」 「怎么？你不想签婚前协议？我觉得你还是要保障一下自己的权益，虽然我很靠得住，但万一出个车祸失个忆什么的不认你了怎么办？」 「闭嘴吧你！」夏苗苗拿起a4纸，「那这是什么？」 「蜜月和婚礼安排，求审核批准。」 夏苗苗听了，嘴角忍不住一翘：「真的明天去领证？」 「你要是没做好准备，当然可以改期，反正结婚之后和现在一样。反推一下，我们现在过的也就是婚后生活，所以晚点领证不影响。」 夏苗苗噗嗤一笑：「哪里就一样了？」 「不一样啊？那还是得领证。」 「可是我觉得，会不会太快了？」 「太慢的话，我怕我们过不了金婚。人生苦短啊，苗苗。」 「啊……」夏苗苗默默一算，虽然她还不到三十岁，虽然人类的平均寿命已经很高，但具体到个人，想安然活过八十岁还是不能保证的，所以为了过金婚，沖吧！ 「好吧，明天去。」她说。 齐也律一笑，低头狠狠地亲了她一下，转身往卧室走：「我得看看明天穿什么！」 「你就那么想和我结婚啊？」 「男人就是这么俗！就想和心爱的女人结婚！」 「……」 第二天，夏苗苗穿了一身红色的格子套装，上半身是小外套，内搭白衬衫，小半身是小短裙，给人的感觉精緻活泼，怎么看都不像去领结婚证的。 不过齐也律很满意，有白衬衫就够了，拍结婚照的标配。 夏苗苗换好衣服，拎着某品牌的新款小包包走进客厅。齐也律衬衫领带，西裤笔挺，拿着手机靠在对面墙上，手机正对着她。 她警惕地问：「你干嘛？」 「拍照。」他垂下手，「已经拍完了。」 「……」 他把手机递给她：「你给我也拍一张。」 「干嘛呀？」夏苗苗不解，打开他相册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刚刚那张照片拍得很漂亮，是她刚出来时，侧着身子微微弯腰向前倾的姿势，看起来很开心，古灵精怪的。 她忍不住思考：结婚就让我这么开心吗？ 「你给我拍一张，我发微博。」 「你想现在公开？」 「就偷偷秀一下。我今天结婚啊！」 夏苗苗知道他老早就想公开了，总不能暗戳戳地秀一下还拦着他，只能答应了。不过看了看他给自己拍的照片，怕神通广大的粉丝通过背景扒出两人是在同一个场景拍的，便指挥他换房间，最后换到了主卧的浴室里，那里的风格比较不一样。 齐也律：「……这是什么私房照？」 「闭嘴啦！」夏苗苗跺脚。 「老婆……」 夏苗苗脸红：「你不要乱叫。」 「行行行，现在都还算乱叫，等下领了证我要叫个够，我看你怎么说！」 夏苗苗抿起唇，镜头对着他试来试去，总是找不到好的构图，拍了两张，都觉得不满意，忍不住说：「大导演，你教教我怎么拍啊！」 「你为难我了，在片场我才能教你，在家你就是绝对的权威！」 夏苗苗瞪他一眼，他急忙投降。 浴室这个场景还是挺让人浮想联翩的，她今天又笑得特别美丽诱人，不过正事要紧，他不能把她怎样，只能尽量不看她，低下头，下意识扯了扯领带。 「好了。」夏苗苗突然说。 他愣住：「这就好了？」刚刚不是还不会吗？ 夏苗苗把手机还给他。 他一看，哟呵，抓拍了一个他低头扯领带的动作，还很会地没拍脸，只露了个下巴。 他以专业的眼光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夏苗苗得意：「发给我，我要当壁纸。」 艹！她也太会撩！ 齐也律一把抱住她，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她大叫一声：「该出发啦！」 「好，走！」齐也律握紧她手，牵着她离开。 在电梯里时，他发了微博。 【@齐也律：新起点[图片]】 粉丝：？？？ 【终于打算转行当男模了？】 【女友视角】 【太骚了，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舔舔】 【要开新戏了？】 谁都看不出来，他是要结婚。 夏苗苗登陆微博看了一眼。 齐也律把她要的壁纸发给她，同时把他刚刚给她拍的照片也发给了她，问：「你不表示一下？」 「等一下。」前后脚那不是官宣吗？ 「等多久啊？」齐也律状似不经意地问。 「半个小时——」夏苗苗顿了一下，意识到他可能在问等多久官宣，望着他说，「至少度完蜜月吧？不然怕是不能清静了。」
第151页 他点点头，表示认同。 半个小时后，夏苗苗微博更新。 【@夏苗苗：出门办个证[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