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武侦绫小路的工具人指南》 第1页 [无cp向] 《(综漫同人)武侦绫小路的工具人指南》作者:白沙塘【完结+番外】 文案: 又名《绫小路今天上班了吗》正文完结,番外慢更。 ps:第一人称,剧情很慢。前作完结,可看可不看。 ps:主角绫小路,第一人称为主,第三人称可以看到其他人如何用加上滤镜的镜头看绫小路。 内容标籤: 综漫 异能 少年漫 文野 搜索关键字:主角:绫小路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教你正确使用工具人ii 立意:不可放弃自己的原则 第1章 第一章 为你过来的 设定好的时钟,在远处发出可以动摇整个充斥着虚无与寂静的夜空的声响。 就像是为了更加清楚地聆听着危险的警戒声源一样,我停下手上的动作,视线朝着耳麦传来的声音的方向集中望了过去。尽管我的视野已经被冬木市新都庞大高耸的建筑群遮住了,但我仍然清楚地知道此刻,钟声来源处的钟表如何实现分针和时针的重合,又如何如同步伐相异的同行旅人正渐渐拉开彼此的距离。 此刻应是换日时,0点0分0秒。 我对这个时间太过熟悉了,熟悉到闭上眼睛都能够感觉到时间化成可触元素在我血管上跃动的节奏,奇妙得如同来自无数人们听不到的低频音齐声共振才会引起的波动一般,叫人无法抛却此刻涌上心头的心悸。 “根据魔术师的规矩,看到魔术的普通人都会被处理。我会以最快的枪让你带着最少的痛苦离开这个世界。安心吧……” 那是一抹低沉却不乏清澈的声音。这足以说明这道声音来自于一名俊美青年,一名有着优秀声线,并自持着威严,拥有有着武者骄傲与自尊的青年。最后一句“安心吧”带着慰藉人心的力量。 如果这句话最终目的不是要把我送上绝路的话,那就更好了。 我并没有回过头,因为回头会分散我的注意力。 对方的枪带起会让草木自行弯折的风啸。 我是做不到在凛然的杀意前还能够保持背部肌肉松弛的,即便我现在是保持着神闲气定的姿态,但还是控制每条神经反应显然对我来说还不太容易。毕竟这是从远古留存到现今,这是一种人体内部会自动对外界的危险产生「警觉」和「抗拒」的本能。 接着,我看到了在黑夜里,只有奇蹟出现才会有的光亮。 来了。 >>>>> 地点——横滨市。 现在是上午五点半。 这并不是温暖的早晨。 现在是冬末,窗外还是黑的,会让人陷入对于时间概念的混淆。早晨的冷气让人不想离开被窝。我已经缺乏一定的自制能力,或者说,那种严酷得如同士兵要遵循一切铁则的自律精神,把烦躁的手机闹钟摁下之后,我重新缩回被窝里面,继续闭上了眼睛。 五分钟后,闹钟又继续响了起来。 带着轻微烦躁郁闷的心情,我把手机闹钟重新关闭,慢慢地从被窝里面爬了出来。今天一整天需要做的事情也在我的动作间,就像是在我脑袋里列起清单一样一项项地在我脑海里像捲轴一样自动翻滚着。 今天要上班。 这是重点。 上班如何混日子,大概是每位奉持着新犬儒主义的人们都会思考的问题。换句话,也可以说,这是要处理如何纵容自己对待上班消极的态度的问题——既不能太努力,也不能不努力。 镜子里面的我头髮有些杂乱,褪去少年时期稍显幼嫩的线条,目光与过去一样干涩无味。不过要比冰冷的视线好多了,我多少知道人讨厌什么样的眼神。起码这种眼神只会让别人觉得我是个不思进取的人,而不是故意挑衅别人的刺头。 我并不算喜欢照镜子的那种人,简单扫了一眼洗漱间的镜子之后,我立刻就收回视线。 洗漱结束后,我简单地吃了早餐,味增汤和豆乳面包还是很相配的。我怀疑这是因为都是发酵食物之间的相协调性。然而,我想完这句话之后,觉得这是一句很无聊又扯乱的话,一定会被人笑的。然而,并没有人会听得到我说的这句话,于是我又心安理得地自嘲起来。 离开时,我小心地关上门。 公寓的墙板很薄,关门必须小声,否则就会引来邻居的不满,进而对房东投诉的话,我会很麻烦。毕竟,我无力招架房东就像塞足了火药一样的炮轰式谴责。 今年的我顺利到了十九岁,刚结束高中生活一年。冬末结束,重新迎来开学的话,我就会在本市大学读大二,离毕业还有两年时间,专业是理论物理。刚进第一年就有学长搭着我的肩膀,哀嚎说,小学弟,准备好接下来四年都和单身汉们一起生活吧。 毫无疑问,这是生活在悲惨世界才会透出来的绝望声。接着,他的声音上扬,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其实隔壁就是外语学院,有八成是女生。但我估计没有那么简单,要是真的是有利情报的话,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刚认识的学生。 这并不是我在过度猜测人心。 与东方思维不同,西方对于人性论都是基于「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基督教和犹太教也是以性恶论为基础。所以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怀疑,我觉得至少有35亿人都会有这种行为。
第2页 接着他就邀请我去参加了联谊。 “虽然个性阴沉了一点,但是你长着一张会受女生欢迎的脸,在联谊展现出来的这个社会里面,你已经是上位圈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一点都没有被感动到。 因为我们工科学院,尤其是这枯燥又无就业前景的专业里面,我们这个群体里面已经是参与团体中处于下位圈了。在这种要被排挤出联谊圈的危难时刻,我成了稍微保住他们存在的砝码。 也就是说,他们只是需要我而已,没什么好值得被感动到的。 不过,这也让我在上大学的初期得到了一些必要的帮助。此外,我还在联谊上认识了其他学院的人,比如说谷崎润一郎。我的新工作就是他介绍的。他说他在一家老闆很好的公司当跑腿,现在他们那里正在缺人,寒假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我不知道他是忘记了这件事,还是故意没说,反正直到昨晚,他的简讯才姗姗来迟。 「明天九点,你来这间叫做『漩涡』的咖啡厅吧~」 我回復了「~」,这是我还不懂事的时候学的,挺方便的一种回复方式。其实现在很多人都会用表情包回应,但老实说,我对那些不太适应,感觉自己就像是与时代脱节的老人一样,对新潮事物总是抱着观望,并不尝试的态度。 谷崎回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包。 我对漩涡咖啡厅很熟悉。 它所在的红砖復古式洋楼一共有五层。咖啡厅就在底层,老闆很会煮咖啡,夏季的时候会推出「咖啡果冻」的限定点心。二楼是被一名律师租了,现在是律师事务所。三楼现在还在招租中,四楼是一家侦探社,五楼没有指明用途,也没有出租消息,估计是用来放杂物的。它们隔壁还有一家叫做下村的陶器店,陶器烧得不错。陶器师傅还开了一个兴趣班,专门给赋闲的家庭主妇,为兴趣而来的爱好者,还有给亲子活动提供场地的,生意很不错。 因为我很熟悉谷崎说的地点,所以我不用专门请假去踩点看地方在哪。 我早上得送报纸,这是我上学以来一直保持的兼职,我对开着电瓶车四处晃悠有兴趣。送完报纸之后,我在八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就去了漩涡餐厅。老闆认得我,因为他们咖啡厅每日更新的报纸就是我送的。 我进店的时候,老闆便问我是来吃点什么的吗? 我说,有个工作的面试约在这里,已经吃过早饭了。 但是老闆还是给我倒了一杯布雷卫。那是半拿铁,里面加的是一半奶油一半牛奶。我觉得是时候得跟他说,其实我已经从奶甜味毕业了,也是可以喝意式浓缩或者美式咖啡。 然而我还没有说话,店门就响起了铜铃的声响,视线对上了来者的身影后,我止住了话头。 来的人是两个,一个是熟悉我的谷崎润一郎,一个是我熟悉的江户川乱步。 “听说我和国木田先生要来找临时工,所以我们的乱步先生也跟着来了,不介意吧?”谷崎润一郎坐在我的旁边,说着的时候,悄声压低声音说道,“他主要是来蹭吃蹭喝的,你不用太紧张。” 我觉得,我对面前这个注意力完全被我那杯布雷卫吸引的黑髮青年,从来都没有紧张过。 他盯着我的咖啡杯很久之后,又抬头看着我说道:“我记得你,你以前送过我花的那个。” “送花?”谷崎润一郎明显不知道我和这位江户川乱步先生有一些渊源。 于是我解释说,我曾经打过花店的工,给他送过花。 “哦,就是送货员。” 谷崎润一郎焕然大悟。 但是江户川乱步却没有理会,只是看着我的眼睛,像是要在眼睛里找出我来这个咖啡厅的真正目的,思索片刻后,他开口说道:“你才不想在侦探社工作吧?” “嗯。”我很干脆地应道。 我有不去侦探社的理由,但我还是来了。 江户川见我答得简短,脸上挂起来了无趣的表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绫小路。”我边说边想在以往的联谊会上介绍自己的措辞,但还是放弃了,继续以平稳的声线说道,“绫小路清隆。” 江户川乱步散漫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好的,这位绫小路,你不想在侦探社工作,那你来这里在做什么?” 我就像在为了更好地思索,才拿起咖啡杯补充身体需要的糖分。然而,我只是把我的答案抿进嘴里,顺着喉管直下,然后和温暖甜蜜的咖啡液分流,跑回我心脏所在处—— 「只是顺便过来见见你。」 第2章 第二章 你在等什么 老实说,虽然总会有自我介绍的时候,但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如何介绍我本人。 我目前本职身份还是大学生,除了学校的相关学习生活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靠打工才能够维持我自己的生活。从我开始上高中之后,我就利用课余时间做了无数工——送货员、送报员、邮递员等等。 而事实上两年前,我曾经想过在武侦社里面工作。只是我去四楼武侦社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 那天的事情放到两年后的现在,依旧是歷歷在目。 就在那逼仄的电梯里面,在我摁下四楼的电梯键后,电梯门也跟着紧紧闭合起来。然而就在电梯门仅剩一指缝隙的时候,一只指骨修长白皙的手摁在门上。电梯自动门受到感应,便又重新向两侧回退。
第3页 于是,我和那只手的主人对上了视线。 只是对上他的一瞬间,我能感觉我的心脏就像是被扔进了冰水一样,紧紧地瑟缩了一下。 “抱歉抱歉,我也赶这班电梯。” 他穿着卡其色风衣,把外界的风给卷进电梯里面。进电梯之后,他迅速扫了一眼电梯按键,用笑盈盈的鸢瞳极快地打量着我。 “去武侦社送文件的,还是面试的?” 听他那么说,我把我的文件往我的背后塞了塞。 注意到我藏文件的小动作后,他嘴角扬起笑容,对我说道:“看来更像是面试,我是太宰治。如果你成功了的话,我们可能是同事,到时候请多多指教。” 他边说边自在地靠在电梯墙上,离我只有不到半个人的距离。这无形之中,给我带来巨大的压力。所以,到四楼后,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这位看起来自信又清爽的青年先我一步离开,我的脚步卡在电梯里面一时半会不愿意出去。 要理解一件事情,如果你知道未来的同事会是面前这样的存在——仅仅在进电梯不十秒内可以把自己的来意猜得七七八八,你也许也会把「进取心」塞回原来的地方。 但,我还是进去武侦社面试了。就在一个小小的隔间里面,文员亲切地问我为什么要来武侦社面试,还问我有没有异能。 这里简单介绍一下武侦社的存在——它是横滨首屈一指的武装侦探社,除了文员之外,基本所有成员都是拥有罕见的异能,是横滨少数拥有异能经营许可证的工作单位。 按我理解,要想进入武侦社,要么有后门可走,要么便是能力突出才行。 虽然我曾经为进武侦社打过基础,但是遇到太宰治之后,我觉得我要重新整理一下我的计划流程——现在并不是进武侦社的好时机。 亚里士多德便曾经说过,「人生总是颇富机会和变化。人最得意的时候,就有最大的不幸光临」。如果以为一切都顺风顺水而不小心应对的话,只会把自己坑进更大的麻烦里面。聪明人也会在自己的门口被绊一个趔趄,何况普通人。 那次武侦社面试顺利失败之后,我便把注意力和精力集中在其他的事情上。这次和江户川乱步的见面是两年来第一次正式交谈。 …… 回到江户川乱步的问题上来,他问我,如果不是为了进入武侦社的话,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放下咖啡,平静缓慢地说道:“先生,我来这里是寻求你们的保护的。” 我这话一落,介绍我工作的谷崎润一郎眼睛也惊讶地睁大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户川乱步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说道:“欸——如果需要保护的话,为什么不早点过来主动找我们?反而要谷崎来介绍你工作的时候,你才来提?你在信口胡说吗?” 正常来说,我的说辞确实是错漏百出,经不起推敲。 如果某人真的需要保护的话,他不会悠哉悠哉等到某人找人来帮助自己的,他会立刻去寻求帮助。 “在谷崎君介绍我工作的时候,我已经去其他侦探社寻求过帮助了。但他们认为我只是被害妄想症,并不相信我。”我一边说,一边在我脑袋里面组织语言,说道,“而你们武侦社要价太贵,并不是我能够支付得起的,我自然不会想要找你们。但现在谷崎君来介绍我工作,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在两个人的注目礼下,我语气平直地说道:“先生,有人要杀我。” 话音刚落,整个咖啡馆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阳光都会发出细微的唿吸声一样,静得叫人难受。而就在这个难受的氛围内,店门的铜铃又一次被推响了。穿着卡其色风衣的青年大步流星地走到我们的桌边,朝着江户川乱步和谷崎润一郎打了一声招唿。 “乱步先生,你也在?”太宰治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而且,居然没有点蛋糕,太稀奇了!” 江户川乱步听到太宰这句话,下意识看了自己干净的桌面,抿了抿唇,随即自己撑着桌面,站起身说道:“我要回去了。” “……” 所以这人过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忍不住纳闷了。 “不吃点东西吗”谷崎润一郎似乎注意到江户川乱步的不对劲,以为他不开心,连忙说道,“抱歉,乱步先生,我应该早点给你点东西的。” “不要了。”江户川乱步拉开店门,朝着谷崎润一郎的方向做了一个鬼脸。 我顺势看向谷崎的方向,说道:“看来他真的生气了,对你做鬼脸。” 谷崎一脸慌张说道:“真的吗?!惨了!我得给去乱步先生买点什么东西补救才行吧?!” 太宰倒是不急,感觉像是因为火烧不到他身上才有的余裕,双手插着口袋,坐在我和谷崎的对面,说道:“你们说到哪里了?” “……” 我没有想过我的面试官会是太宰治,所以下意识地看向谷崎润一郎,希望他能来一点介绍。 谷崎正在郁结中,乱步先生生他的气,但他确实还是要处理我的事情,于是强打起精神说道:“这是太宰治先生,两年前就加入了武侦社,是我的前辈。本来应该是国木田先生,也就是太宰先生的搭档来面试的,结果国木田先生太忙了,委託太宰先生过来的。”
第4页 我保持沉默,表示我明白了。 “听说,你会一点黑科技。”太宰边轻车熟路地点着咖啡,边说道,“听说之前军警搜索「食人虎」的线索,还是你提供的。” 这是一件说来话长的事情,所以我就不说了。 我谈一下结果。 我顺利提供了食人虎会出现的地点之后,谷崎润一郎就说要把我介绍到武侦社里面去。他们社需要我这样的人才。昨晚联繫见面的时候,谷崎给我的说辞上透着十拿九稳的底气,好像在说,只要见今天过一面,武侦社就会收我入社。 但,我觉得应该还没有那么容易。 如果随随便便阿猫阿狗就可以凭着简单的黑科技进武侦社,我反倒觉得武侦社最好不要进。 我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准确来说,是谷崎先生问我有没有办法查到线索。” 我和太宰治之间的对话只是官方形式的过场。 赘话不用重述。 我现在需要一个「保镖」才是重点。 所以我才说完,谷崎就忍不住插进对话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绫小路君他被人盯上了」。太宰先生,你想想办法吧?” “嗯?什么情况?”太宰治把视线落在了谷崎身上。 谷崎把刚才我对江户川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听起来好麻烦啊——”太宰治靠在椅背上选择弃权,“我只是过来面试的,没有说还要接受工作单的。谷崎,你来处理。” 谷崎嘴角抽搐:“…………” 然而他也知道太宰治的个性。太宰治会认真进入工作模式处理问题,才显得很奇怪。谷崎润一郎几乎只是嘆了一口气,就认命了。接着,他拿出随身的笔记和笔,说道:“绫小路君,你怎么发现有人对你有杀意的?什么时候开始的?最近你遇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这一点上我无可奉告,我只是需要有人保护我而已。”我对谷崎说道,“大概需要至少三个星期。” “……” 谷崎润一郎面对我的回答显然有些措手不及,回头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耸耸肩,说道:“我不太清楚,我没见过面试者还是委託人的例子,这明显是插队的行为吧?我们有权接,也有权不接。此外,「他有没有说谎」,这也是一个问题。对不对啊?” 他说完之后,对着我露出友善的微笑,好像他言语中的攻击不是针对我的一样。 太宰既没有说信我,也没有说不信我,直接把问题扔给了我。 “而且,最重要的是——” 太宰治逼近我的方向,鸢瞳倒映着我面无表情的脸。 “进我们武装侦探社,为什么要等两年呢?我对这个问题超级好奇的。” 太宰治的声音轻巧快活,却偏偏一针见血,字字切中要害。 “我见过你的,绫小路先生。 两年前在电梯里面,你主动来面试。 遇到我之后,你故意藏锋露拙,韬光养晦。 所以,你在等什么吗?” 比起他问起「两年前在武侦社遇到我」,我更惊讶他能记得两年间没有任何交集的绫小路。 毕竟,以我的理解,我没什么好被注意的。 我只是普通人而已。 第3章 第三章 你自信一点 谷崎润一郎的存在起到了很好的氛围润滑的作用。 心思单纯的他把太宰治的犀利发言给削弱了不少。 听到太宰的话之后,谷崎很惊讶地问我,真的以前来面试过? 于是,我点头说道:“当时文员面试完之后,没有给我任何消息了。我想应该是因为我没有异能的关系。” 对于我的回答,谷崎表示很理解地点点头。 “所以,我的委託,你们会接受吗?”我又重新提出要求,说道,“我下午要去「冬木市」一趟。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今天就能得到回覆。” 太宰治抿了一口咖啡,露出思索的表情说道:“报酬是在工资里面扣是吗?” 针对我这种一穷二白,身无长物的人设,我唯一能做的自然是在预付工资里面垫完我的委託费。 “我记得,乱步先生今天也要去「冬木市」出差一趟。”谷崎说道,“最近新闻播放的连环杀人兇手。你知道的?警察把委託书发到侦探社之后,乱步先生说,兇手现在应该在冬木市。” “这样……”我做出思忖的表情。 “你去冬木市做什么?” “专业有一门课的实习在冬木市,大概是五天的时间。” 从太宰治和谷崎面试时都是这种松散的态度来看,我觉得我不必把这里直接当做是正式的面试场合,反而和谷崎润一郎聊了起来。 “什么实习?” “教会实习。” 我简单说完之后,谷崎润一郎嘴角露出抽搐的表情,他第一次听我专业的时候,也是这种无法言喻的表情,像是想要提出很多问题,但是话到嘴边,他自己就收了回去。 现在他的表情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我是物理理论和神学双学位的学士,物理理论方面没什么特别好讲的,就是学习理论知识,作业多是客观题的练习和写相关论文。神学学士偏实践方面的,除了课堂授课,小组定期讨论,还包括实习。而实习便是去教会里面作为实习牧师进行宣教。每学期都至少要累积满200个小时的布道时间。
第5页 而我申请的冬木教会,圣职者言峰璃正先生已经通过了我的申请。 经常会有人问我,为什么我选了科学的同时,还选择了神学方面的学习。我起初还认真地进行解释,像是为自己找一个精密严谨得足以支撑我自己行动的理论一样,我甚至还给同学举了一个客观的例子——「事实上,就上世纪100年来的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中,仅有7.5%的人明确是无神论或者无宗教信仰的。」 但他们并不接受。 后来,我换了一套说辞——「其实和我原生家庭有关。」 我个人是有领国家补贴福利的,所以好事者会自己去查,知道我无父无母,生活困难。于是科学院方面十分体谅我追求精神慰藉的行为。而神学院也对我十分包容。 这件事让我理解了很多事情。 就大部分认为自己有知识有能力的年轻人来说,他们不愿意问为什么,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样会让自己显得很无知,于是为了实现逻辑自洽,他们会选择以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并针对听来的故事加以脑补加工,最终完成「自我说服」。 当然也有些人是没办法理解的。于是,他们就会像谷崎这样,每次听到明明都会有种很多话想说,却无法开口,最后化成了一句简朴有力的回答「加油」。 …… 我们正在聊着,突然间楼顶上传来冲锋鎗扫射的声音,接连不断的枪声就像是大型的烟花大会现场,不知停歇地轰鸣着,连我们的地板都在微微震动着。 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枪声,连同店主在内的人表情都相当平静,仿佛不过是下起了冰雹,等停了就会好的。所以,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谷崎润一郎看我疑惑,便对我解释道:“之后,你应该也会看到他的。要不直接和你说了吧。” 与其说我在意原因,倒不如说我在留意谷崎的说辞。他的说辞明显就是已经把我当做武侦社的新员一样,开始帮我介绍未来而同事了。 那么,太宰的面试只是过一下形式? 我一边想,一边听谷崎润一郎和我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很明确枪声来自于武侦社的位置,因为他们最近收了一个叫做「中岛敦」的新员,而这个人被横滨黑势力龙头老大——「港口黑手党」盯上了,于是这些天,时不时有人来骚扰武侦社社员,和武侦社。 现在他们明显知道武侦社被攻击了,态度依旧神闲自若,不慌不忙,说明其实他们一点都不担心被「港黑」盯上,从侧面上也可以看出武侦社的实力不容小觑。 可,我觉得我有句话,得说在前头。 “就算加入武侦社,我也不会参与武斗。希望你们不要对我有所期待。” “理解理解。”谷崎安抚一样地说道,“虽然武侦社也有负责武力输出,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身手,我们乱步先生也不会武斗。你要是加入的话,我们也会负责保护你的安全的。” “工作上的。”太宰治默默地说道。 这是不是在说,因为私事而出现问题,他们并不会对我提供保护? 我的思绪又被谷崎带了回去。 “要不,上去了?”谷崎润一郎抬头看向天花板,上面明显安静了很多。“现在,上面应该在清场了。” 就像是应着他们的话一样,黑衣人们都从高楼上扔了下来,而接住他们的一辆垃圾车,这估计是武侦社打电话叫来的。否则那样随手扔在路边的话,光是市容费,武侦社也要头疼吧? 我随着谷崎站起身的时候,太宰治并没有想回武侦社的打算,转头和从桌旁的咖啡厅的女店员搭讪起来。谷崎对此并不会发表任何态度。 推开咖啡厅的时候,我在路边捡到了一片单片镜——从镜框上脱落的圆形镜片,并没有碎得很厉害,只有角落处有小小的皲裂纹路。拿起来后,我顺势朝着旁边的垃圾车上看过去,一位银髮先生的头刚好露了出来。 他脸上恰好戴着单镜框。 我想了一下,用随身手帕包好镜片之后,帮他塞进他外衣的口袋里。这只是一个小举动,无意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像是走路捡到别人的钱包,随手还回去那样,对我来说,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做完一切后,我看到那位先生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虚弱地望了我一眼后,又重新闭上了。 他没有说谢谢,我也不用对他做出任何回应。 谷崎润一郎打开一楼办公大楼的正门,就守在旁边等着我做完。谷崎的表情有些感慨。 “圣职者给人的感觉真是奇妙。” 我不太懂他指的「奇妙」是什么,但我也不算好奇。跟着走进办公楼的时候,我习惯性地把双手插进我的口袋里面。 结果,我发现,没有放手帕的另一边口袋是空的——里面应该有我的手机。 “抱歉,我的手机可能落在咖啡厅里面。谷崎君,我知道武侦社的位置,你先上去吧?” 也不等谷崎的回答,我又重新走进了咖啡厅,径直走到太宰治面前。他刚才追着女店员说笑,可能是无果,现在反倒坐在我原先的座位上。 “怎么了吗?” 太宰治看着我去而復返。
第6页 “您有看到我的手机吗?” “没有啊。”太宰治不假思索地说道,紧接着他嘴角勾着笑意。 我确认来咖啡馆的时候,我的手机还在口袋里面,另外,我在点咖啡,还用手机确认过时间。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我的手机失踪和太宰治有关。 我的视线还对着他的脸。 但太宰治继续保持着脸上温煦的微笑:“可能落在座位上,或者掉在地上了?需要帮忙吗” 我没有回应,但我确实在座位的椅子下面找到了我的手机。 “你看起来好像不相信我的样子,第一次在电梯里面见面的时候,我就能够感觉到你这种类似的态度。”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就算时隔两年,你还会记得我的原因? 我并不想回答,然而在我检查手机的时候,太宰治又开口问。 “你以前认识我,对吧?” 我看了他一眼。 对比起四年前那个人来说,太宰在脱离港黑洗白后的日子变了很多,我甚至能够感觉到有一丝人性的温度,就像春日融雪时的温度,虽然没办法说那是如何可见的温度,但变化的痕迹却是清晰的。 “对你来说,我以前认识你,重要吗?”我顿了顿,说道。 我既然这么主动提出来,只是不想他钻牛角尖,以为我要对他如何不利,之后总是给我添加麻烦。我并不想跟他有过多的交集。 我来侦探社是有目的的,为此我并不希望节外生枝。 我话音才落,太宰治便直言不讳地说道:“你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你可以自信点。” 太宰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头微微一偏。 但我也没有讲完,所以我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可以把「好像」去掉。” “……” 作者有话要说: 风水轮流转。 <> 之前有小伙伴说,美国神学学士是不能当牧师的,得当上硕士才行。我查不到日本,但是我查到的版本有学士就可以的,另外甚至网课也可以拿到资格,只要修满学分即可,在usa的。鑑于不同学校可能推出的课程不同,以及拿到的资格方式也存在国家间的差异,也不知道学士课程中有没有一定是没有布道修习的。 这里一定要说,神学里面,也分很多类型的,有些是绝对不需要布道实习的。比如说讲纯理论的。 所以太多信息不确定的地方,我在这里,私设为「日本神学学士课程中有布道实习的类别」。如果某位小天使有确切的答案,可以给我指指路。谢谢! 第4章 第四章 得看我愿意 我所要去的地方——「冬木市」,是一座临海的城市。据说是因为冬天过长,才有这个名字。 冬木市确实是在日本纬度较高的地理位置。不过,一般靠海的城市会受洋流影响,而冬木市之所以冬天不算过于严寒,除了也是因为有暖流外,它靠近死火山的区域,地壳运动较频繁,在城市下面便有温泉泉眼。也因为如此,这座城市里面还流传着这么一句话——「随便挖两个泉眼说不定就是温泉」。 而我要前往的冬木教堂,在位于冬木新都的北面,神父言峰璃正在等着我。他是一名体格逼人的老先生,起码有八十岁,整头银髮,目光矍铄,比起传统意义上的「目露慈悲怜悯的神父」,他更像是严正自律的武学家。 因为他穿着黑色的圣职者服装,金色的十字架项鍊端端正正地挂在胸口中间,所以我很快就认出他是谁。 我边走边说道:“我是横滨市过来的绫小路清隆。” “绫小路先生,非常欢迎你来这里。” 他对我伸出手,我可以从他的手掌中感受到厚实粗重的温度。我正在从他黑色祭衣上分析他的来歷,言峰璃正对我继续说道—— “收到书信的时候,我以为是更沉稳的年纪,但你比我想像中的要年轻。” 我对这个感慨并没有太多的共鸣,于是话语从我的左耳跑进去之后,就直接从右耳跑出去了。 言峰璃正并没有说太多寒暄的话,直接步入正题:“最近因为冬木市杀人犯猖獗的事情,要举行的葬礼远超过我的想像,正急需一名帮手。你以前有跟着其他神父举行过弔唁仪式吧?” “有,基本都有学。”我简单地回復。 “那祈祷文背一次给我听。”言峰璃正说道。 我略微感觉到他急需用人的心情了,一般情况下这种实习都会给足时间观摩,而不是一上来就如同僱主一样要求对方已经全能。 “「我们依靠主耶稣基督,得这復活和永生确切的盼望……」”我一字一句地重复着从我脑袋里翻出的祈祷文内容,“「……愿上帝向他仰脸,赐他平安,阿门」。” 我才说完的时候,礼拜堂中间的信徒席上传来一声表示无聊的哈欠声。言峰璃正朝着声音来源望了一眼,那上面有一个已经仰面躺倒在长椅上的咖啡色西装的青年——江户川乱步在言峰老神父的视线下,随手抓了抓肚子。 “他是我打工方面的同事,他对冬木市不熟。我原本让他在教堂外面等着的……”我正在试图解释。
第7页 “上帝仁爱众人,包括不信者。”言峰璃正用着冷淡如同执法者的口吻,严肃地说道:“而对神明不信者,他们自己会明白,他们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现在的轻慢态度负责。不信者会永远遭受折磨,并会在死后被投入全是硫磺的火湖中。你不必对他动怒,上帝会看着他深陷地狱的永火。” 我觉得言峰老神父生气了,但是我假装没有听到,说道:“我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实习这段时间,我没办法带你做很多事情,你就负责处理葬礼这一块,明天开始你就开始去墓园报到。教会这边不用过来了。”言峰老神父收回放在江户川身上冷冽的眼神,重复道,“只需要处理好墓园的事情即可,晚上不要随意出门,要来教会的话提前通知我一声。” 这和我印象中的教会实习相去甚远。 与其说是给我实事做,倒不如说更像是让我注意不要靠近这所教堂。 大致过了二十分钟后,我抱着夹有时间表和地图的文件离开了教会。江户川乱步也跟着我的脚步亦步亦趋走出礼拜堂。 “好无聊。” 我瞥了他一眼,原本他应该和谷崎一起的,但是听说谷崎要去和警局交接,江户川就不想去,反倒跟着过来了。 “这个教会礼拜堂上的信徒席上不少长椅都有一层薄薄的灰,看来没有多少人出入,但说得那么忙,感觉不像是普通的教会呢。而且,教会里面明显有两个人,另一个人在我们出现的时候,躲起来了。” 江户川乱步枕着手臂,发表了一大通话。我也不知道这是埋怨多一点呢,还是只是有控制不住的诉说欲。 他提到的两个人,是因为我们进教堂的时候,有看到一些「进教会」的鞋印,却没有发现「出教会」的。 但我觉得这是无所谓的事情。 人都有秘密——那些不愿意公开,不愿意被人知道的秘密。一旦被窥探,这难免会对人产生沉重的心理压力。先知穆罕默德就「保护秘密」这事,曾这样说「那种明知道别人不喜欢,还偷听别人墙角的人在復活日那天,耳朵将会被灌入铅水」,以此伊斯兰教也严禁人们偷听别人私下的对话。 我向来不主动讨论别人的秘密,而且,这也不是可以讨论的。我比江户川乱步先进礼拜堂,所以我还看到了那个躲进忏悔室的人身上有重影。 “这种事不需要我们来处理。” 江户川就像是想要做某件事,却被强硬地制止,在我说完之后,表情有些不高兴道:“你真是没礼貌,我在提醒你。你以后倒大霉,就别哭着求我了。” 我的重点是—— “至少不要在别人门口说别人的坏话。” “怎么?你是学着那个老头子说,我下地狱,要被拔掉舌头吗?”江户川乱步气势汹汹地说道。 我纠正道:“那是佛教的「拔舌地狱」。在基督教里面,油嘴滑舌的人才会被剪掉舌头。” 江户川乱步对我吐着舌头,做了一个大鬼脸。我下意识地朝着他的方向伸出手。江户川乱步注意到我的动作后,立刻睁大了眼睛,往后退了一步。 “你想干嘛?”江户川生气地说道,“你刚才是想捏我的脸,对吧?!你性格真差!我可是名侦探乱步大人,你居然敢这么对我?” 我双手放回口袋,说道:“请你吃蛋糕,如何?” 我知道他喜欢什么。 “我才不吃陌生人的东西呢!略略略!”江户川吐着舌头,直接拒绝了,“想讨好我,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 理所应当地认为以前的方法也有效,看来是我失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评论,跑过来第二更。明天再更了!比心!结果明明说好定时更的,结果还是随意地更文了。 <> 我不知道【冬木市为什么随便挖就是温泉】(原着设定),温泉会出现的地方除了是因为地壳内部的岩浆作用所形成之外,还有受地表水渗透循环作用所形成。后者大部分发生在高山深谷,我觉得和冬木市不太符合,所以选了前者。 第5章 第五章 我懂这暗示 出于某些缘故,事实上,我认识江户川的时间要比他认识「现在的我」的时间要长。我知道他很多事情,他的小习惯,他的座右铭,他的饮食爱好,还有很多细枝末节的小事。 江户川乱步是武装侦探社的中流砥柱,是这个武侦社的核心,有着能够看破一切真相的超绝洞察力和分析力。他现在应该有26岁左右,生日和我差一天,他是10月21日,我是10月20日。他很喜欢甜品,固执倨傲,任性蛮不讲理,讨厌别人说教,但很敬重武侦社社长福泽谕吉,把他当做半个父亲那样仰仗并依赖着。 对于他来说,现在的我只是无足轻重的存在,与那些和他日常有交集的人差不多。就跟人物图像的背景一样,只是一块背景,为了充实人物而存在的可以被替换掉的背景。 “……” 江户川乱步才不管我沉默是什么意思,迈着脚步道:“乱步大人要回去了。绫小路,你无聊死了。” 他最后一句话,就是一声批评,也是一句大实话。
第8页 我的性格本就是这样无趣,索然无味。 “我要去商店街一趟。” 我决定了的事情,很少会改变的。 “你就算买给我,我也不会吃的。”江户川乱步决定要和我划清界限,坚守他那条「不吃陌生人的东西」的规定。 我说道:“你已经说你不要,那我自然只是买给谷崎而已。” “………………” 我倒是想看他能够撑多久。 他是嗜甜的人。经常喜欢吃糖的人,体内的以糖类为生的念珠菌是会过度生长的。它也会反过来对着大脑发出信号,恶化人体对于糖类的渴求。尤其是——当别人当着他面前吃得开心的话,他会受到来自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夹击。 我怕还不能够打击他,我在买蛋糕的时候,还故意强调道:“我听谷崎说你很喜欢吃甜的,所以希望你坚持你的原则,不要随便碰他的蛋糕。” 收银员看着江户川炽热的目光,不确定地问我道:“……只买一块吗?” “买一块。” 我话刚落下来,江户川乱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我还没有付完钱,他就把门给推开,到门重新关上后的四五秒内,门上的铜铃还一直“哗啦啦”地响着。 他生气了。 我心想着。 蛋糕店的收银员有点担心地说道:“没关系吗?你朋友生气了。” “没事的。”我确定道。 江户川会很生气,会生气地去打电话找谷崎润一郎来接他。他跑不了太远的,而这段时间,正好适合我去买些东西。 于是我又继续说道:“请问,药店怎么走?” “隔条街过个拐弯口就可以看到了。” “谢谢。” 我打算去买点安眠药。不过,安眠药是处方药,要买还得有医生的证明才可以。这购买手续上还比较麻烦。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会直接去黑市买。只是我怕带过来的话,会被江户川乱步发现。 毕竟我、谷崎和江户川住在同一间旅馆里面。 这里先说一下,为什么江户川乱步他们会和我一起。 现在名义上,我算是开始兼职武侦社的工作。因为武侦社他们现在也在追捕全国连环杀手案,所以早上结束在咖啡馆的见面后,我们就商量着一起出发去冬木市,并住在一起。 这件全国性质的连环杀手案一开始并不清楚是谁在做的,因为兇徒是没有指向性地攻击受害者,而且同一个地方绝对不会进行两次以上的杀人活动,他处理尸体的方法也很细緻,所以大部分人消失都只是被处理成「失踪」。但为什么会突然开始注意到兇徒存在呢? 是因为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定期会有一些城市出现类似的残忍地肢解受害者的案例,线索才慢慢地开始集中起来。 兇徒很明显在为了避免被人怀疑或被发现,他会定期地移动自己的据点,而根据江户川乱步的推理,现在兇手就在冬木市里面,并且和大量的儿童失踪案有关。 为什么只有在冬木市会犯下那么多的兇案?毫不遏制? 这一点大概与「犯罪心理」有着强烈不可分割的关系。 在冬木市,兇徒的犯罪心理发生了转变。 美国文人爱默生曾经那么说过,「所有的事物都是谜团,而解开这些谜团的钥匙是另一个谜团。」江户川乱步除了想找出兇手是谁之外,也想知道为什么兇手会有这种心理转变。 江户川乱步有止不住的张狂着的好奇心。 我希望这个好奇心不会害死他。毕竟,猫就算有九条命,也折腾不过「好奇心」,江户川他却只有一条命。 我从蛋糕店离开的时候,果然没有见到江户川乱步,顺着收银员的指示,我拿着造假的医生证明去药店买了一瓶安眠药。 “您失眠吗?”给我取药的是年轻的药剂师。 “对,最近晚上睡不着。” 药剂师听后给我提了一个建议道:“睡眠时间不规律也容易引起失眠的,尽量不要熬夜。” “谢谢。”我见到药剂师刷了商品上的条形码,显示屏上跟着跳出了价格,我便拿出钱包和造假的身份证明。 我以前在港黑工作过,比起正常流程来说,我更清楚那些黑市的运作。我现在依旧清楚哪些地方能够买到大量的军火,更别说假的身份证明了。 *** 我们定的旅馆就在冬木新都,离我的实习地点只有十分钟的公车路程。因为武侦社那边也同时接下了保护我的任务,所以其实谷崎过来,不仅仅是给江户川乱步当帮手的,更是来给我当保镖的。毕竟,江户川乱步早就可以一个人出差办案了,根本不差「保镖/助手」这个人。 换句话说,从明天开始,或者说从我今天回旅馆开始,谷崎润一郎就是我的保镖,会花绝大多数时间与我相处。 我一回到旅馆的时候,我就看到谷崎正在好言哄着坐在床上用报纸盖着脸生气的江户川乱步。谷崎是个气性比较弱的青年,性格里面多带点讨好型人格,总会很在意别人的心情。 见我回来,谷崎便问道:“绫小路,你和乱步先生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突然就分开了?吵架了吗?”
第9页 我做出无辜的表情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随手把蛋糕放在茶几上,又继续说道:“我买了蛋糕给你。” 江户川听到“蛋糕”之后,生气地蹬了一下脚。 谷崎瞬间明白这事大概和蛋糕有关系,于是拉着我走到通道问起详情。我就把江户川不吃我买的蛋糕原原本本地说给谷崎说。 “这事确实和你没什么关系。”谷崎不知道如何措辞一样地抓了抓头,说道,“但是,我们社的侦探先生性格比较小孩气,他偶尔喜欢说反话,而且他比较喜欢听好话。你这方面稍微让他一下。” “为什么?” “绫小路君,你今年十九岁了吧?” “嗯……” “但我们侦探先生心理年龄不超过五岁啊。” 我觉得谷崎说的是真心话。 “我知道了。” 我点头,拿着蛋糕盒,朝着躺在旅馆床上的江户川乱步走过去,诚恳地说道:“江户川。” “嗯。”江户川用喉咙发出不情愿的答应声。 “其实你走之后,我多买一块蛋糕。” 我这话才落,我就注意到刚才和我聊天后的谷崎眼里发出的名为「欣慰」的光。他用鼓励的眼神继续看着我,我顿了顿,对着正在慢慢露出头的江户川说道:“你看过来。” 江户川乱步取下脸上的报纸,顺便坐起身。 “干嘛?” “你看这里有两块蛋糕。” 我顺势打开蛋糕盒,江户川乱步嘴角的笑意也扬了起来。但我的话还没有结束—— “这一块是谷崎的,而这一块是我的,没有你的。你要是吃我们的蛋糕,我会和社长说的。” 江户川:“……” 谷崎:“………” 两人只沉默了一秒。 “谷崎!!!”江户川乱步叫了起来。 “绫小路,不要打小报告。”谷崎连忙朝着我伸过手,说道,“刚才说好的呢?” “那不是在暗示我,江户川现在还跟小孩子一样超级怕家长吗?” “……我没有啊。” “但是,这不是很有效吗?” 谷崎根本不想承认我的话,只是对着我露出一脸哭相。而江户川乱步在床上滚。 我觉得江户川乱步迟早有一天要被我气哭。 作者有话要说: 绫小路:他不想我哄,那我就不哄了。 江户川:你不要对我太过分了……呜呜呜 第6章 第六章 他总是烦我 江户川嗷了半天之后,重新坐起身,并下定决心说——「再也不和绫小路说话了」。 他用口头宣誓,并且在「我」的前面加了非常长的前缀「小鸡肚肠斤斤计较小气巴拉表面一套背面一套只会装模作样比街头恶霸还要性格糟糕没有半点好心吃饭绝对会被噎住走路绝对会被绊倒天下第一倒霉鬼」。他一口气说到底,连停顿都没有。 虽然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我表示我全部记住了。 这种吵架戏码,最难做的其实还是夹在中间的人——身为夹心饼干中间部分的谷崎润一郎几乎要哭了,既无力招架江户川的任性固执,也无法劝动我去改变想法——毕竟我也没有做错,谷崎润一郎也不可能突然蛮横地让我低头为莫须有的事情道歉。 于是整个房间的氛围非常尴尬,至少对于谷崎来说,非常尴尬。因为忍受不了这种状况,在江户川打算在吃饭前去洗澡后,他就出房门,在楼道里打电话给他妹妹直美诉苦求安慰。而我一个人环视周围,检查环境——虽然是高星级的酒店,但是为了便宜,三个人的房间其实并没有那么宽敞。 三张床是并在一起的,正对着床中间的是一台为了节省空间而镶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电视左边是一张书桌,桌上有免费提供给旅客使用的手机,手机里面装有足够费用的电话卡;电视右边便是窄窄的通道和房门。另外就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面,还有一间装有浴缸的洗浴间。 谷崎去打电话的时候,江户川乱步便在洗澡,而我开始潜入当地论坛看「冬木市」的传闻。 「进论坛看传闻」这和我以前经歷有关。在我还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我去过池袋办差。在那里的经歷让我学到了如何在短时间内了解一个陌生城市的内部动态。 然而和充满着各种都市传闻的各大城市不同,冬木市干净得如同一尘不染的新雪,宁静平和得就像是画家维米尔下的乡村小镇。就是冬木市出现杀人狂的事情,也只有官方的讨论。在这个城市内部,一点传说故事都没有。 这可不是正常现象。 事实上,「冬木市」对我而言并不是那么陌生的城市。 先从我的方面说起吧,我个人不太喜欢谈及过去,也觉得没什么好谈的。而关于我的事情,现在应该没有人能够查到了。其实,我出身自科技与异能之都的「学园都市」。我生活在那里时,曾经听说过这么一件事——「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魔法」。 我承认说这种话,似乎跟无神论者突然说「刚才上帝化为少年走到你身边」一样,让人听得莫名一愣,甚至想笑着听我还能怎么继续瞎编下去。
第10页 我自己得说,我并不是在说什么梦幻或者轻飘飘的话题,也不是在为童话故事铺展世界观。 在「学园都市」里面有一间名为「三泽塾」的全国性补习班的分校。那里虽然同样主张着「科学崇拜」,但里面存在着货真价实的鍊金术师。不过因为生活在学园都市的人接受过开发异能的实验或者药物,因此他们不能拥有「魔法」这种能力,理由在于魔法与异能之间的施展迴路是截然不同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是,除开黑科技元素,同一部手机里面基本是没有同时装有「安卓系统」和「苹果系统」的——两个系统是完全各自独立的系统,并不处于一种「共生共存」的状态。 建立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魔法」这个条件基础上,相关书籍也曾经提到过「冬木市是世界少数灵脉充沛的城市」,以及「每60年一次的圣杯战争」相关的内容,但内容极少,只是寥寥几笔。 根据我所知道的信息,不同于学园都市活跃着异能与高科技,冬木市应该是活跃着魔法的城市。按照计算所得,今年应该就是传闻中的圣杯战争发生的时间,目前要比我想像中的平静得多。 要么是已经有人在做清道夫的工作——把痕迹清除了;要么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要么是正在发生,只是太过平常,反倒没有人注意。 我之所以关注这些,有很多原因,但更多的其实有些是抱着猎奇的心理,就像在看到一段故事,感觉很有趣,想要知道后续或者更多详情那样。我其实来冬木市是有事情要做的。 …… 我正在想着,接下去应该如何拖着「江户川乱步」暂时不回武侦社时,对面的洗浴间门便开了。 因为屋子里面只有三把椅子,书桌的位置和床边靠得太近,椅子拉开的时候,多少能感觉到有些逼仄的压抑感。于是,我选择靠近房门的位置,这样不可避免地,我和洗浴间的门也离得很近,几乎不到三步的距离。 所以,江户川一开门,就猝不及防看到我,明显吓了一跳,身子也跟着抖了一下,但立刻掩饰地别过头,作出不想理我的动作。 我倒是不计较这种事,只觉得这人还是跟记忆里的差不多。 他是带着一身洗完澡的温热潮气和沐浴露香气走出洗浴间的。他发硬的黑髮上还淌着水珠,他脖子上挂着一条纯白的毛巾,以免头上的水把自己的领口打湿了。 还是跟我记忆里一样,潦潦草草,不注意细节,连头髮都擦不干。 他不说话,我自然也不说。在沉默间,江户川冷哼了一声,顺势故意用力甩着头。见头髮上的水溅到我身上,他才扬着嘴角坏笑起来。 (幼稚……) 我用纸巾把溅到手机上的水擦干净。不小心被我摁开的手机显示的时间是17:21分,离一天结束还早。 江户川乱步坐在床边上开始看旅馆提供的晚餐指南,估计他的计划就是洗完澡后美美地吃完一顿饭,然后再吃一堆零食后,就去睡觉。 江户川乱步低着头的时候,他突然发起声:“你在做什么坏事?” 因为这句话,我一下子懵住了,下意识看向紧闭的门扉,最后才不确定地说道:“你在对我说话?” “屋子里面除了你,还有谁?” (不是说,不要和我说话了吗?) 我觉得,下次江户川乱步再轻而易举地许下什么诺言的话,我一定要附加一些条件。 “我没有做什么坏事。” 我实话实说。 “一个大学生,一个圣职者,一个临时工,只是一个「ondo」的联想输入法就是「温度感应瞄准器」,这种装备一般是用来夜里狙击别人的。”江户川乱步抱着双臂,说道,“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你进武侦社想要做什么?” 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他刚才可能是瞥见了我在搜索时按的输入法界面。于是,我把手机放在桌子上,靠着椅背,左腿叠在右腿上,做出拥有十足耐性的姿态跟江户川乱步聊下去。 “我说,我需要保护,但是我没有钱。在武侦社工作,不是正好填补了付款方面出现的空缺吗?”我顿了顿说道,“我是不是在说谎,你不也看得出来?” 我不紧不慢地说着:“而且,我说谎是为了对武侦社不利的话,你刚才的发言,不也为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在这种情况下,我完全有可能趁着谷崎不在的时候,对你不利。而你作为聪明人,也不至于在自己毫无保护的情况下,主动和敌人对峙吧?” 江户川乱步眼睛依旧是细缝一样地眯着,既没有表示贊同,也没有表示反对。 稍等了两秒,江户川也没有打断我的话,于是我语调平直,不疾不徐地说道:“所以,这倒不如说,根据江户川先生的性格,心中有疑惑,却像这样一直和我兜兜转转,折腾到现在,再次找我当面对峙时又是同一个问题。我是不是可以说,江户川先生,其实知道我是无害的,但就是故意要挑衅我,故意没话找话说,想引起我的注意?所以,你对我到底想问什么?” 我还在想着江户川乱步总是对我欲言又止,每次要问也都问同一句话。所以,他到底好奇什么事情?我想着,这次坦诚对峙,总该会说的时候,江户川乱步突然自己“啊啊啊”怪叫起来,增加噪音干扰。
第11页 “……” 怎么了? 虚掩着的门外面,谷崎立刻闻声赶来,迅速扫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我,和又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江户川乱步。 “怎、怎么了?肚子痛吗?乱步先生。” 江户川乱步对着谷崎投诉一样地道:“我再也不和绫小路说话了。他总是烦我。” 谷崎疑惑地偏着头,看着我的眼睛,反问道:“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 到底谁给谁多余的心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户川乱步:烦死了!明明是暗中关注我的粉丝,非要我去主动关心他吗?我对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学园都市背景是有「科技」「异能」和「魔法」的,那些受过异能开发的人不能拥有魔术迴路,也是「学园都市」的设定。 第7章 第七章 你太单纯了 我搞不懂江户川乱步在想什么,突然插科打诨地直接跳掉我们的对话,但也幸好谷崎润一郎在这里,因为我并不擅长应付这种喜怒不定的人。 我遇到那么多人里面,我个人喜欢的都是听话乖巧的,哪怕他的顺从来自于「他没有思考能力」,我也不介意。 “我要出门一趟,谷崎能跟我一起走吗?”我得遵循之前的设定——我需要有人来保护。 “要去哪里?会不会很久?” “我想出门逛一下。”我往背对着我的江户川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这不是有人不想看到我,也不想和我说话吗” 现在留在这里就只会徒生尴尬和难受。 心理学上对于人际交往中有提出两种效应—— 第一是「首因效应」,指的是说人们对于第一次出现的人,会保持这第一印象,这个实验发生在美国心理学家洛钦斯关于「记忆」的命题上;因此,很多时候,人们都会一直强调「第一印象」的重要性。 第二种是「近因效应」,指的是人们会对交际来往的对方留给自己的最后印象比较深刻,这通常发生在双方是熟人之间。举个简单的例子,熟悉的朋友之间互相吵架,就很容易忘记以前相处的时光,只记得对方近期和自己争执不休,不会记得对方的优点。 我现在觉得,现在江户川乱步和我之间的情况更适用于第二种情况,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对我印象还很好。可两年没见后,他不仅对我冷淡了很多,而且对我的各种事吹毛求疵,总是想要和我闹。 我可以理解为「他并不是很喜欢我」,要是继续维持这种印象的话,我觉得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麻烦和压力。所以,像现在这种情况,最好还是分开,找些时间重新在他面前树立新形象,他自然会听话一点了。 谷崎听到我的话,下意识望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天空,这毕竟是入冬时节,天要比想像中的黑得更快。 “天已经黑了,还是别出去了。我敢保证,乱步先生绝对不是讨厌你。” 江户川乱步突然自己就被人保证,刚要开口反驳,我就抢话说道:“没事,你照顾江户川吧。我就在这附近逛一下,人多的地方总是不会那么危险的。你们也不必等我吃饭了。而且,我有冬木教会的十字架,遇到事情的话,别人也不会对圣职者计较。” 这算是一种权威效应。 如果一个人的职业背景受人尊重的话,他所说的话,做的事情都会相较于普通人来说,要更受到重视和信赖。就像是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他提出的意见就要比普通人来说更值得信任。而冬木市也算是教徒比其他城市得多的城市,圣职者多少会被尊重的。 见我坚决要出门,体谅我与江户川来往不顺的心情,谷崎润一郎送我到门口,说道:“那你不要太晚回来了,乱步先生,其实人很好说话的。” 看我看着他,谷崎嘆了一口气说道:“当然,你也很好说话,是我不会。” 他嘆了那一声气,里面饱含着「我怎么连朋友和同事关系都处理不好」的消极和低落。身为朋友,我觉得我有必要安慰他,并且给他一些建议。 “在我的背包里面有一瓶安眠药如果江户川太闹了,可以给江户川吃一下,他会安静很久的。” 我这话一落,谷崎清澈的瞳孔震动不已,仿佛我正在把砍刀递到他手上,让他把江户川处理了一样。 “为、为什么你会有安眠药?”谷崎说话也变得不利索起来。 我淡淡地说道:“我有些失眠症,所以今天下午的时候,顺便去药店买了安眠药。” “但这会不会太极端了一点?” 我不明白,为什么谷崎反应会那么大,我又不是在让他给江户川吃泻药。 不管如何,我希望江户川乱步能够安静地待在旅馆里睡觉,今晚不能出门。 只要过了今晚,就好了。 “我以前有人教我,遇事不决,靠药即可。” 我以前也曾经为一些事情的解决方法苦恼过,我当时和现在的异能特务科搜查官坂口安吾有些渊源,他曾经给过我这样类似的建议,让我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谷崎因为我的话而震惊不已,道:“给你这种建议的人心肠应该很黑吧,你不要听他的话啊!”
第12页 “……” 我沉默了一下。 在沉默间,我思考起坂口安吾的人性品质,最后笃定地说道:“我觉得,他人其实挺好的。” 谷崎连忙摇头,用拯救“失足少年”的殷切口吻对我说道:“绫小路,听我的,不要和那个人来往了。那人听起来就很危险!”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他来往了。” “那就好。”谷崎欣慰地点点头,说道,“绫小路,你比我想像中的单纯太多了。交友一定要慎重啊!” 明明这个青年比我还要小一岁,还比我矮4cm上下为什么反而看起来是他在照顾我? “……” 我发现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没有办法去处理应付别人对我的理解,解释起来也太麻烦了。于是我还是接受了谷崎对我的这种设定。 我不是很明白他把我当做小孩子的态度是来自于哪点自信。我自己给出的答案是——也许我是圣职者的关系,他自动地认为我涉世不深,总会把人当做好人来对待?又或者,他因为照顾26岁的江户川久了之后,也习惯给年长者操心了?还是因为武侦社需要操心的人太多了? 我想,我以后总会得到答案的。 *** 离开凯悦旅馆之后,我径直去了另一家比较便宜的青年旅社。不久前,我在那里用假名登记了一间房间。我的房间在701号室,房间虽小,五脏俱全。我原本以为如果武侦社没有招揽我的消息的话,我就暂时住在这里面。 毕竟冬木教会并不会提供住宿,我需要给自己找到下榻的地点。 而我专门回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省钱,过来退了这间房间。我为的是——回收我留在703号室里的录像。 我之前有提过一件事,我做过很多兼职,也了解黑市的情报,其中有一个原因是我也做过黑市的兼职——卖过一些武器。 前些天我网站上有人要我运一批武器到冬木市某间旅社,对方联繫我的时候是用的女声。毕竟我在这行做了几年,在业界有些口碑,所以她并没有对我有太多的防范。或者说,这一行里面要是没有基本的信任,想做久也不可能。 她要的量很大,除了现时最先进最令军火商眼馋的半自动狙击枪之外,两支特制的瞄准器底座,两座军备级别的夜视瞄准镜,以及适手的定制枪,还有其他的烟雾筒,和塑胶炸弹。单论炸药的量,起码可以拆掉三四栋高楼大厦。 我能理解她是一名专业杀手,也可以根据她的订量看出,她应该还有另一名同伴。他们的目标大概会比想像中的棘手,所以才会配备如此多高精密武器。可,冬木市并没有任何黑势力盘踞的平安小市。 所以,我把武器送进她指定的位置之后,我随即在网上订了这间旅社的房间,并且换了一身工作服在703号室的死角安装了智能摄像头——不需要拔出存储卡,只用连接的app就可以看到录像,也可以追溯7天以内的录像。 今天那名女人和她的同伴汇合了,对方是一名男性——黑髮阴沉的男性,从头到尾,女人都没有提过对方的全名。只有反覆地提到「远坂家」、「教会」、「从灵」等陌生的词彙,以及对我来说,可能会比较熟悉的名字——「言峰绮礼」,与言峰老神父是同一个姓氏。 他们的内容集中在讨论昨天晚上某个姓远坂的家族里面,有个从灵把叫做「assassin」的从灵处理了。而「assassin」的召主「言峰绮礼」跑回教会避难,被「监督者」进行保护。 从放摄像机开始,只有今天中午开始的录像才比较有内容。 他们的对话涉及了三个不同的身份类别:「召主」、「从灵」和「监督者」。其中,「召主」之一有「远坂家」,从灵中有一名为「assassin」的,而「监督者」和冬木教会有关系。 根据这三点,我可以得到很多的讯息。而且今天下午开始,他们便把炸药和武器往身上和行李上装备,这足够说明这是他们行动的信号。 一旦开始行动,接下来就是可以预想的内容了。 我趁着他们外出行动的时候,打算回收自己的录像机,当我用特制的磁卡打算打开703号室的时候,我的手机在我裤子的口袋里响起了铃声——那是屋子中内设的运动感应器启动的提示。 一般很少人会打电话给我,再加上我有工作和学习的任务,从来不会在电话上设置响铃。 此刻响铃响起来,这足够说明,明明没人的屋子里,此刻凭空出现了人。 我假意自言自语起来:“怎么刚好打电话过来了?” 我拿起手机,往逃生楼梯开始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坂口安吾永远风评被害! 绫小路学「下药」部分可以在「港黑卧底绫小路」第25章 标题为「第二十四章」可以看到,绫小路真的是从坂口安吾那里学来的hhhh。 第8章 第八章一点点而已 有人说过,遇到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现场,跟遇到火灾一样,逃跑时,绝对不要用电梯。 因为心急而逃进了「安全局域」的举动,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更像是把自己丢进了窘迫孤立无援的局面。 在靠近逃生楼梯方向的同时,我一边拿起耳麦开始听703号室里面的声音,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然而,我离开房门后不久,我能感觉到自己肌肉依旧是松弛的状态,说明对方并没有真正地注意到我的存在。
第13页 我这里说的「肌肉依旧是松弛的状态」,指的并不是我拥有神奇的,独一无二的可以用身体器官感应周围的能力。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有这种能力,区别在于这方面有没有得到锻鍊而已。 在瑞士日内瓦大学医院里,艾伦·佩尼亚曾经就「视觉皮层」这个切入点组建了一个调查研究。他的研究结果表明,即使在没有正面直视某人/物/景,活跃在大脑内部的杏仁核会让人们感知到微妙的「被注视着」的感觉。 这可以说明,哪怕在视野范围外,无意识的视觉系统也能监控到。 举个简单的例子,有些人在路上走着走着,偶尔会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回头看果然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在尾随。 所以,我并不是有什么超能力,只是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并没有人在跟踪注视着我。于是,我又重新返了回去,直接走进我订下的701号室,面朝着与701室的隔板墙,听着里面的声响。 按理说,屋子里面应该是没有人的。 我是说,「没有人会回来」的「没有人」。 那名女人和黑髮男人会面之后,他们就将所有的武器也跟着带离了房间,仿佛这个屋子只是他们相约见面的地点,而不是谋划时需要的藏身地。 见完面,检查完装备之后,他们就不再需要在这个地方多待着。 因此,此刻屋子是空的,但他们离开的时候并不是正常的退房时间,也或者说他们也不在意正常手续,所以现在的房间并不是处于「退房状态」。 现在,屋子里出现人有三种以上的可能性。 第一,他们发现了我故意留在屋子里的摄像头,等着瓮中捉鳖,悄声潜伏在屋子里面,想知道到底是谁做这件事。我之所以故意,其实事后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有点无聊,单纯只是想看他们为抓到始作俑者而做出的努力。 莫名地想体会猫捉老鼠的游戏。 第二,他们没有注意到我的摄像头。离开后,他们的对立方顺着线索来到他们的房间试图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第三,他们没有注意到我的摄像头。离开后,又事出有因,重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 因为得考虑其他意外情况,所以可以推测的答案有很多。这才是需要认真聆听703号室动静的原因,我需要线索。 其实,正常来说,我对这个城市虽然抱有好奇心,但也就是抱着对待新鲜事物浅尝即止的心态。稍微能够了解到魔术迴路和魔法的内在规律,我就觉得足够了。 毕竟,我来这个城市也不是为了追寻「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魔法」这样的真相。留意「灵脉充沛的冬木市」,只是为可以预计的枯燥日子增添一些可以调剂的元素,就像是美食爱好者在出差的时候也会留意当地特有的美食一样,说到底,就是一种调剂工作的方式。 我原以为,我放个摄像头监控我怀疑的对象——那对疑似情侣的男女,可以从他们身上得到一些更深更详细的情报。但现在从隔壁屋子传来的翻找东西声可以推断,看来并不是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 我正在认真听着,这个时候,耳麦中的声音突然中断了。我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原来是谷崎的电话切断了手机上监控软体的声音。 我并没有理会。 因为事实上,我并不是特别喜欢接电话,所以我自己在手机上安装了一个「语音机器人」的软体。凡是打过来的人第一次打我电话永远是不会成功的,语音机器人会帮我回復「我正在忙线中」。 这样的语音机器人帮我隔绝了很多无聊无谓无趣的电话。如果真有急事,他们会自己立刻打第二次电话,或者留下简讯;如果没有急事,他们自然不会打第二次电话。至于回復的问题,我就等有时间再想着要不要回拨。 于是我按照惯例等着谷崎自然挂断电话即可,结果谷崎很快就把电话挂了,但不到两秒又打了一次电话,于是我稍微数了五秒之后,便接起电话。 “谷崎君,怎么了?” 谷崎十分惊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因为他手忙脚乱了,说话也说得飞快,就像是有人在追杀他一样。 “啊!绫小路,太好了!!你刚好接电话了! 出大事了,真的!!你买的蛋糕出问题了!乱步先生吃完不到一分钟,就倒下了。我怎么叫也叫不起,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现在正在叫救护车去市立医院,我们很快会去医院检查。 我把蛋糕留下来送去检测,希望能看出那是什么毒。 我见乱步先生面色红润,感觉像是中了氰化物的毒,但是又没有苦杏仁味。” 正常来说,中毒者的脸色都会有异常,可能是暗紫,可能是发青,也可以是苍白。而中了氰化物毒性又或者一氧化碳的人,身体血红蛋白会失去携氧能力,以至于出现皮肤会呈现樱桃红色。 而因为这种面色红润的现象,经常会使周围的人产生误解,并不把中毒者的情况当一回事。 谷崎说的时候,我其实在想解释氰化物也不是一口致命。它们的毒性在影视小说中都被夸大了,毕竟这是放给广大观众的,导演和作者们也不能公然教人怎么正确害人。 但我觉得解释这个没什么意义,我又不是科普节目的主持人。此外,谷崎打过来就是来提醒我「他们之后会去哪里」,以及「不要碰蛋糕」这些关键的事。他也正急着说完,准备挂电话。
第14页 在他挂之前,我提声说道:“没事的。” “嗯?” “他只是吃了我的安眠药,现在在睡觉。” “嗯??” 谷崎现在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乱步先生什么时候吃了你的安眠药?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我知道他一定会偷吃蛋糕,所以故意在蛋糕里面放的。” 谷崎来回“啊”“嗯”“这”几个单字来回反覆,足以可见他内心的纠结和困惑,最后归结为一句确认—— “所以,乱步先生是在睡觉?” “嗯,给他盖好被子就好了。” 我说完就打算挂电话。 谷崎连忙阻止我,把自己的话斟酌着问出口:“你怎么知道乱步先生会吃蛋糕?为什么你要在蛋糕里放安眠药呢?你就这么不喜欢乱步先生吗?” “如果我真的要恶整他的话,我会在蛋糕里面放泻药,而不是只是让他乖乖睡着而已。而且,我做的很明显,他要是不贪嘴,或者说故意挑衅我,偏要吃蛋糕,他也不会吃。” 我顿了顿说道。 “这都是他的选择。” 谷崎沉默了相当长的时间,我拿下手机检查我是不是还在通话中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一句。 “我感觉,绫小路你好像很了解乱步先生?这是我的错觉吗?” “嗯,”我也不确定应该如何表述,“我对他的了解只有一点点而已。” 就一点点,几句话就可以说完。 还有待进步。 第9章 第九章 神明保佑你 “那我大概是可以知道为什么乱步先生会说那句话的原因了。” 谷崎从我这里得出事情始末之后,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这成功地让我停下挂电话的准备,打算听他继续说下去。 谷崎顿了顿,说道:“乱步先生让我告诉你,晚上你不要回旅馆,自己找个地方住。可能就是知道你往蛋糕里面放了药?” ……这是公然的排斥? 早知道他会这样说的话,我应该给他买过期的蛋糕。 我顿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 我看了眼墙壁上的电子钟,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在外面找个便宜旅馆住就是了。” 谷崎一听我这么说,立刻心急地说道:“绫小路,你不要和乱步先生赌气啊!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吧?他就是开玩笑的,他绝对没有讨厌你。大晚上,能找到什么好的旅馆?” 谷崎,他是个烂好人。 真的。 我性格原本就是不讨喜,被讨厌也是在预期内,所以我并不是特别在意。 “我现在把乱步先生送回旅馆后,我就去找你。”谷崎没有等我回答,立刻抢着说道。 什么叫做「送回旅馆后」? 我不用看镜子,也知道我现在皱着眉头。 “你们现在在外面吗?” “对,我和乱步先生在离凯越旅馆隔两条街的24小时网吧里面,乱步先生说旅馆没有电脑可以玩,他也不要玩手机,于是就是在网吧里面边看侦探游戏,边吃蛋糕才出现了「突然倒下来睡觉」的情况。” 江户川总是想一出就做一出。 “你待在江户川身边就好,送他回旅馆。”我嘱咐道,“不用来找我,我会回去的,你好好待在他旁边。” 也许是我的态度很坚决,又或者原本我就是比谷崎要年长一岁,我说话间还是有几分他不能够逾越的权威性。 谷崎妥协道:“那我送他回去,你也快点回来,不是说你被人盯上吗?不要一个人待着。” 在谷崎要挂电话之前,我又觉得这里面有些奇怪的地方。江户川乱步的性格是那种散漫偷懒的,与其说他愿意在网吧里面待着,我倒是更觉得他会喜欢去24小时营业的家庭餐厅吃大分量的美食。 “他去网吧之前,有和你说什么其他特别的话吗?” “……就那句「晚上你不要回旅馆,自己找个地方住」,就没有其他特别印象深刻的。” “你能重复我离开后,江户川说的每一句话吗?”我总觉得江户川话里有话。他一定要和谷崎出旅馆,也要我别回去。这到底是偶然的成分比较多,还是江户川发现了什么? “这我……”谷崎的声音比较迟疑。 也对,一般来说很难记得住某人说的所有的话。 根据我知道的情况,那对703号室的男女应该是魔术师,很可能在为所谓的「圣杯战争」准备着,他们离开后的下一个据点是「冬木市未远川河口的仓库街」,离人多的市区还远着。 “没事,回旅馆的时候注意安全。”我打消了让「谷崎留在原地等我」的念头。 谷崎随即应道:“你也是。” “嗯。” 我随手挂了电话。 在我和谷崎的谈话间,隔壁蓦然出现的人也早就消失了,似乎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线索,就折返回去。他似乎不畏惧高空,直接从窗外飞了出去,倏忽间便宛如黑雨燕,悄无声息地融进了夜晚的暗色,再也看不清他的身影。
第15页 理智告诉我,我不要随意掺和下去,魔法师的能力就是一个未知的领域。我来这里,不管有无成果,都不能把自己的处境变得更糟。 假装不知道吧。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放在703号室的摄像头,我已经启动了「自爆装置」,等时间到了,他会自己爆炸消失的。原本就是一个不足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镜头罢了。 我来冬木,其实有两个原因。 「第一,教堂实习。」 「第二,拖着江户川乱步不要回武装侦探社。」 按照我某位曾经的同谋的计划,江户川乱步绝对是最棘手的存在。为了让一切顺利进行下去,江户川乱步最好是被外事缠身,没办法处理可能会从武侦社传来的求援电话。 今天晚上就是「她」开始动手的时刻。 我既不希望武侦社里的任何人有可以打通江户川乱步电话的机会,也不希望江户川晚上闲着没事到夜晚的冬木市乱逛。所以,我才特意买了蛋糕,专门放了安眠药。 明天,武侦社应该就会上头版头条,出大乱子吧。 这才是我该重点关注的事情。 我翻出手机里面「佐佐城信子」的电话号码的时候,在系统提示我是否确定「删除」时,我按了「确定」,并且在我的武器网站上删改了所有的数据,包括註册的身份信息和人名,同时也同意了最后一支枪枝的购买申请。 最后一支枪枝的购买者是我的熟人——田口六藏。 他是个幼年丧母的十四岁少年。 两年前,因为横滨发生的「苍色旗恐攻事件」,他的父亲作为刑警在围剿苍王的时候,不幸丧生,从此田口六藏便彻底成为了孤儿。机缘巧合下,我把他收留了,并且教他骇客技术,让他成为情报贩子。 他一开始学会电脑技术,就对曾经参与「苍色旗恐攻事件」的侦探社的电脑资料库发动了攻击。后来,被武侦社国木田发现之后,两人达成了协议。六藏负责提供情报,国木田给他付工资。 当然,在他遇到不懂的棘手的难题,我也会以「田口六藏」的名义帮忙解决。 只是我到现在都没有跟他讲过——当初「苍色旗恐攻事件」中,我也是参与者,我负责提供武器。我也没有告诉他,他买的武器是从我这里卖出去的。 这次,我专门来到冬木,就是知道曾经苍之王的背后核心智囊「佐佐城信子」要对武侦社报仇的。或者,挖深一点来说,并不是因为我想来冬木市,才来冬木市的,而是因为我需要控制江户川乱步的动向,我才跟着他专门找冬木市的实习。 个人来说,我希望她能够进展顺利,毕竟这对我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我把武器网站的帐户信息登记为「太宰治」的名字,甚至连最后一笔付款也打到了有「太宰治」名义的地下银行帐户上。 如果我操作引导得当的话,也许太宰治可以顶掉「佐佐城信子」的锅;当然我觉得,也没有那么容易,但我希望,至少在这次武侦社办理案件上,我可以成功地离间太宰治与武侦社的关系。 要是能顺利逼走太宰的话,那更是理想状态。 实话说,我并不是刻意针对太宰治。 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他而已。 我与他之间没有所谓的深仇大恨。我也不是那种嫉恶如仇的性格。如果一定要说理由的话,那大概是—— 气场不和。 相性太差。 磁场不合。 没有眼缘。 个人来说,我不想继续在意他。 因此,希望在我进武侦社的时候,那个人可以彻底从我的视线里面消失就好了。 我正在脑袋里捋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有哪一步做错了的时候,田口六藏发来一条消息—— 「绫小路先生。 谢谢你告诉我——武侦社他们调查的事情和两年前的『苍色旗恐攻事情』有关。时至今日,我终于看到了可以为父报仇的一丝曙光。 这次的我一定要叫那十恶不赦的苍旗余党束手就擒,绳之以法!!!只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顺利。 我希望,我还可以有和你继续见面的机会。 祝你在冬木市一切顺利。 六藏 ps:冬木市听说也是会降雪的,注意身体健康。」 我读完整条信息。他的言语里面隐隐绰绰地显出他赴死的决心。这种时候我应该如何做呢?我手指习惯地轻敲着手机旁侧做出思索的节拍,在「假装没有看到,顺势不回復」和「回復他」上犹豫了几秒。 最后我在手机上敲下了冰冷又无机质的文字。 「god bless you.」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我会把武侦时间线稍微变动了一下,就是时间间距稍微缩短了。 第10章 episode 01 episode 01 自己想来的 就像是时间不会因为时针不再转动而停止流动一样,武侦社的工作也不会因为到了下午营业时间结束,也跟着告一段落。就中岛而言,他还得继续忙一或两个小时。简单来说,就是「加班」。 目前是下午六点钟,侦探社楼下的咖啡馆也跟着将云状胡桃木制招牌翻转到「closed」的一面。而最后一个客人就是侦探社新人中岛敦。
第16页 “之后,还有会议吗?” 以前负责买咖啡的是谷崎,现在买咖啡的任务落在了新人身上。 中岛敦正在根据自己的笔记认真确认买来的咖啡种类和数量的时候,突然被咖啡店老闆搭话,下意识地吓了一跳。 “额…啊……” 中岛敦刚开口就结巴了起来,惊慌地看着咖啡馆老闆,满脑子都在想着自己连一句话都说不清,一定会给老闆添麻烦了,他也一定会不喜欢自己的。然而,他迎面的是老闆谦和温柔的微笑,中岛敦不安的心情被这力量安慰了下来。 “是的。” “辛苦了。”老闆对着中岛敦欠了欠身,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不会,您也辛苦了。”中岛敦点了点头,离开前朝着老闆看了一眼,发现他还在目送着自己,连忙对着他鞠了一个躬。 走进电梯的时候,中岛敦细细回味起老闆与自己的对话,那种稀疏平常的日常对话给他一种强而有力的慰藉,把他那颗刚被孤儿院赶出来的彷徨迷惘,以及被武侦社收留的谨小慎微吹散了不少。 「他开始了新的生活。」 一旦真实地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中岛敦感觉面前上升跳跃着的电梯数字是一场奇蹟,打开的武侦社门扉是一场奇蹟,连有人对自己的抱怨也是一场不可思议的奇蹟。 中岛敦嘴角无意识地跟着上扬起来。 “被太宰说成是「蜗牛」一样慢吞吞的,还能傻笑?”国木田实在搞不懂这个新人脑袋里想什么,摇了摇头后,拿起文件夹说道,“把咖啡拿到会议室做准备。” 中岛敦连忙答应下来了:“好。” 会议室里面现在还是空的,但是会议准备的材料已经准备好了。一进门就可以看到放在屋子最尽头的白板上挂着数张照片,呈环形包围着一个人名「绫小路清隆」。 「绫小路」这个姓氏很少见,能想到的同姓氏的人就是三年前差点可以当上日本首相的绫小路阁僚。这个绫小路阁僚入精神病院后,还被曝出了大量的丑闻,反正名声已经完全毁了。但是,因为中岛敦也不关心时事,也就是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并不清楚丑闻讲的是什么内容。 「清隆」这个名字的汉字没有标註,中岛还感觉有些难读,稍微纠结了一下读音后,他把视线放在了旁边的青年上。 照片是用手机的照片列印出来的,所以解析度有些煳,但可以看得出是和中岛敦年纪相仿的棕发青年。他的打扮就像是普通的学生一样,在人群里面并不是多亮眼。 非要说的话,这个青年皮肤比起其他人来说白上许多,并不是病弱的苍白或者灰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新雪般细腻莹洁,以至于照片上他露在空气的皮肤位置,就像是被人特别处理得调高了「亮度」和「明度」。 除了「对方估计不怎么出门晒太阳」的印象之外,中岛敦唯一能够感觉的便是「这人很安静内敛」,比起书卷气来说,更像是一种沉稳的气质。 中岛敦在想,要是这人是犯人的话,这绝对是在挑战他对犯罪份子的理解方式。 “看入迷啦?”太宰治跟着中岛敦的脚步后脚进了会议室,坐在最靠近门的位置上。 听到太宰的调笑声,中岛敦哭笑不得起来。 照片若是女的,太宰说这种话,那就是在逗中岛。现在照片上明显是男的,所以太宰话里面的调侃意味就更强烈了。 他只是在想,这人是什么身份而已。 中岛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希望太宰不要继续逗他了。 “你觉得他是谁?”太宰治竖起手指说道,“给你一些友情提示吧,a杀人犯;b欺诈犯;c纵火犯。” 中岛敦听选项里面都是和犯罪都离不开干系,转头看向照片的视线也跟着惊疑不定起来:“这人看起来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吧?” “为什么这么说?”太宰治单手撑着侧脸饶有兴致地看着中岛敦。“是你发现什么线索吗?还是只是习惯把别人都当做好人看了。” 没有生活在黑暗世界或者有相关经歷的人,对一般人的认识都会比较弱,戒心也比较低。中岛敦确实并没有觉得照片上的人有什么恶意,所以才会惊讶这种人会走上犯罪道路。 见中岛愣怔地没回答,太宰大概就清楚中岛敦应该就是「后者」了,这一点上和「宫泽贤治」有的一比。于是,太宰嘴角扬了起来,轻笑道:“要成为名侦探可不容易呢,敦君。” 中岛敦自然不会进武侦社几天就觉得自己有天赋成为「名侦探」。这个时候,他更好奇一件事——中岛敦觉得,太宰治总是能随随便便就点明别人心里深处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想法。这让人更加好奇太宰以前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前些日子入社的时候,在一楼咖啡馆里面,他们玩过猜职业的游戏。听说如果猜对太宰治的职业的话,可以得到70万日元的奖励。中岛敦自然还在努力尝试中。 “话说,太宰先生,你是不是以前做什么心理医生之类的?”中岛敦发问间,注意到太宰眼神没有半片波澜,继续趁热打铁,连续发问道,“那是不是催眠师?或者是警察?公安!?” 太宰治微笑着看着中岛敦,手上比出「x」的动作:“噗噗,都错了哦!”
第17页 “有没有一点提示?”中岛敦开始想要多一点的线索,“是常见的职业,还是不常见的职业?不会是很复杂,很少人知道的吧?” 太宰治才正要说话,国木田独步也走进了会议室。他直接中断了太宰和中岛的谈话。国木田不仅赶着追问的中岛敦坐回位子上,还把手搭在太宰治的椅背上,连人带着椅子一起拖到了房间最里面。 “想开会的时候,开着开着,偷跑出去可不行,给我坐前排!” 进屋的谷崎润一郎就撞见了这一幕。他想起国木田以前是数学老师,这种要把「不安分的学生放在眼皮底下盯着」的行为,就让他曾经是老师的身份就更加生动鲜明起来了。 “谷崎也快点坐好。” 谷崎冷不丁地被国木田点名,立刻找位子做了下来。 这次会议围绕的中心人物是「绫小路清隆」——被谷崎润一郎举荐过来的人。人的基本资料已经由武侦社社长福泽谕吉过目了。参加的人有主面试官「国木田独步」,举荐人「谷崎润一郎」,缺勤时间太长只能用加班时间补上的「太宰治」,以及新人「中岛敦」,一共四人。 他们今天的目的是「设计入社测验」。 根据谷崎的说法来说,绫小路清隆正在到处打工。若是武侦社能给更高的工资的话,他自然是会希望争取工作机会。除此之外,他的能力也是武侦社需要的。所以,绫小路清隆进入武侦社的话,将会实现双方共赢。 一听对方原来是未来新人的时候,中岛敦瞬间无语起来,下意识看向太宰治,心道这次又被太宰给骗了。然而,他才摆出无语的表情,就看到太宰治对着照片出神。 (看起来……看起来好像太宰先生认识这个人的样子?) (我的错觉吗?) 中岛敦也跟着思绪飘远。然而,国木田不说一句废话地立刻开始主持会议,直接朝着中岛敦发话问道:“中岛君,你有什么建议吗?” 中岛还以为自己是在会议里面当背景板,根本没想到一开始就由他发表意见。他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要不跟我上次的入社测试那样?就是有人假扮成坏人什么的?” “自导自演一场事故吗?”国木田把中岛的意见写在白板上,说道,“还有别的吗?” 中岛见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谷崎举起手说道:“话说,其实绫小路他这段时间要去冬木市实习一周左右?就是明天开始,反正乱步先生刚好要去冬木市调查连环杀人犯,要不让绫小路过去协助调查?顺便乱步先生也可以观察测验……” 谷崎在安静的会议室里面,声音跟着越来越小。 “这是挺好的提议。” 这样绫小路一结束实习工作,入社测验也可以结束,也可以立刻加入武侦社。但问题在于,他们的名侦探江户川他怎么可能愿意带一个人。 江户川乱步才不会愿意参与这种入社测验。 理由太简单了。 国木田都可以帮江户川想好了—— 「无聊,无趣,又不能吃。」 所以,委託江户川乱步是不可能的,与谢野不可能离开武侦社去冬木市,国木田也需要留在武侦社坐镇。谷崎、宫泽和中岛资质尚浅。 国木田下意识地看向老神在在的太宰治:“……” 谷崎也看向社里的太宰前辈:“………………” 中岛自然地跟着两个人的视线一起看向太宰:“……………………” 太宰治在互相交换视线的沉默氛围中,嘆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既然大家如此依靠信赖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不负众望地去冬木市吧。” “不了,不用。” 答应得那么爽快,这才有诈啊! 国木田果断地拒绝了。 “太宰,你给我老实地待在横滨。” 太宰治耸了耸肩说道:“我可没有说我不想帮忙哦,是你不让我帮忙的。” 国木田莫名觉得自己着了太宰治的道一样,刚要说两句,原以为下班的江户川乱步从会议室门口探出头来。 “你们还没有走吗?” “……对的,”国木田疑惑地问道,“落下什么了吗?乱步先生。” “嗯。”江户川乱步顿了顿,说道,“我可以参加吗?” 除了太宰之外,三人同时大惊失色:“诶——!!!!” 江户川乱步主动来加班?! 国木田忧心忡忡地说道:“乱步先生,是受到社长批评了吗?”被赶过来参加会议了? 话音才刚落,江户川立刻鼓着脸反驳起来。 “我才没有被骂!” 他自己想来的。 第11章 第十章 我不能理解 晚间十点半,我才回凯悦旅馆。 房间里面只亮着壁灯,但光线已经足够,所以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谷崎在门口旁的椅子上等着我。 “你总算回来了。” 谷崎边说边站起身,迎向我的方向。我比他想像中的要晚回去,大概离他给我打电话的时间要晚两个小时。所以谷崎打了四、五个电话给我,反覆确认我的情况。现在他见我顺利返回,总算拍着胸口安心了下来。
第18页 “遇到什么事情了吗?这么晚。”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在床上睡得安稳的江户川乱步,并才回答道:“没什么事,我只是去了冬木教堂一下。”既然确定有魔法存在的话。现在这个时间段,冬木教堂还要招人,我难免会想着一些「教会献祭」这类充满恶意的猎奇故事情节。 我毕竟是个普通人,总要防患于未然。 自己提前做好一些准备。 再来,我也听说所谓的「从灵们」汇聚在未远川河口附近,对我来说,现在教会是非常适合出入的。错过就很难讲,什么时候也会有这样类似的机会。 我说得轻描淡写,为的是不引起谷崎太多的注意。 就我个人来说,我并不算是能说会道的类型。我不擅长说谎。而且,我的习惯也是会减少说关于我自己的事情。 关于迴避有关个人事情的讨论的行为,这种在心理学上通常会被认为「戒心太重」「隐私意识过强」或者「自我保护意识过剩」,也会被一些人说为是「病态」。 两年前,与佐佐城信子相处的时候,她便对我说过这件事。她当时已经是犯罪心理学的讲师了。足够的专业素养让她有十足的把握确定自己说出来的便是正确的。 但是,我觉得只要个人行为不会引起社会公共问题的话,不会增加别人的困扰,他并不需要专门纠正自己的行为。 就好比说老烟枪知道抽菸不好,但他喜欢抽,也会注意不在禁菸区抽菸,那么他想不想戒菸就是看个人意愿。 因此,在这样的基础上,对方还继续自顾自地提出意见,多少便叫人有些莫名其妙。 …… 我的话跑偏了。 总之,因为佐佐城信子的事情,我也自我反省了很多。我知道,学会很多分散别人对话的关注点,从而避免牵扯到我自身问题的重要性。 在谷崎开口之前,我问道:“晚上有什么新闻吗?” “啊,嗯……这个我没看。”谷崎被我这么一问,反应慢了半拍说道,“那个,你要看吗?我给你找遥控器。” 谷崎才开了电视,晚间节目开始插播一节新闻——「在冬木市湾岸地区的仓库街发生了原因不明的爆炸事故」。 这距离我知道「他们去未远川河口」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将近四个小时。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谷崎君,江户川去网吧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你们就在网吧过夜了?” 话音刚落,谷崎眼睛微微睁大,吃惊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就是吃蛋糕前,乱步先生说要在网吧待整晚。” 所以之后江户川睡着了,以为他那句「待整晚」是玩笑话的谷崎才想着把他往回送。 我大概知道他那句「晚上你不要回旅馆,自己找个地方住」指的是什么意思了。 那不是和我在赌气,而是江户川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知道这间凯悦旅馆可能会发生一些特殊的事情才会离开的。 了解到这一点的我,瞬间意识到时间上的紧迫。 “谷崎,你现在打电话给警察局,说发现旅馆里面被人藏着大批量的炸药,让他们安排拆弹专家过来。” 我一边说,一边把谷崎的外套扔到他手上,让他开始把行李往外带。 “到底什么情况?” “没时间解释,根据我说的做。”我说得斩钉截铁,谷崎就算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情况,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我让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警,叫拆弹专家过来盘查。我认为,那对703室的男女可能目标对象之一就是在这所凯悦旅馆,但唯一不清楚的是他们把炸药放在哪里了。 第二件事——报警后,摁下火警警报器,提示所有的旅客及时撤离。 第三件事,则是尽快和旅馆的管理层进行沟通,安排住客从旅馆疏散。由谷崎全程协助管理层,确保住客里面没有人出事。 第四件事,谷崎还要暗中留意旅馆中,迟迟没有离开旅馆的人的名单。 这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会很有多困难,也会很花时间,尤其是要取信于管理层就是一个挑战。 我说完之后,又重复了一句话话:“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呢?”谷崎迟疑地说道,“你好像没什么事情要做?” 我十分坦然地扛着正在熟睡中的江户川乱步说道:“我带他去避难,然后等你回来。” “你没有其他想要对我说的话?” “注意安全。” 我不知道谷崎在这个「时间就是生命」的阶段,要纠结什么事情,似乎很希望我从中得到一些回答。但我说「注意安全」,他脸上带着「我被抛弃了」的挫败,以及对我的不信任。 我觉得很奇怪。 “你不用对我说谢谢吗?” “……谢谢。” 事后,大概就是过了一段日子后,我与谷崎熟到有经常吃饭的时候,谷崎说因为这件凯悦旅馆的事情,他对我产生了「不信任」,尤其是我逼他说「谢谢」的时候,他心情很崩溃。 老实说,我完全不能理解。 作者有话要说: 绫小路:好不容易觉得交友谈话有技巧经验了,怎么就产生「信任危机」了?完全不能理解。
第19页 <> 早点睡,有什么问题留言给我,我尽快回復。 <> 之前有小伙伴说,美国神学学士是不能当牧师的,得当上硕士才行。我查不到日本,但是我查到的版本是有学士就可以的(英语系国家),另外甚至上网课也可以拿到资格,只要修满学分即可,就是usa的(……莫名觉得超级不靠谱啊,有没有)。鑑于不同学校可能推出的课程不同,以及拿到的资格方式也存在国家间的差异,也不知道「学士课程」中有没有「一定是没有布道修习」的。 这里一定要说,神学里面,也分很多类型的,有些是绝对不需要布道实习的。比如说讲纯理论的。 所以太多信息不确定的地方,我在这里,私设为「日本神学学士课程中有布道实习的类别」。如果某位小天使有确切的答案,可以给我指指路。谢谢! <> 我们就确定这次也是「无cp」咯?谢谢! 第12章 第十一章 我没讨好你 昨夜对于作为冬木市地标之一的凯悦旅馆来说,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兵荒马乱的一夜。然而这一夜过去之后,凯悦旅馆对于旅馆中藏有炸药事件处理得滴水不漏,尽善尽美,也给凯悦旅馆赚满美名。 在这件事情上受益的,还有武装侦探社。 拿着武侦社上头版头条的冬木报纸,谷崎润一郎嘆了一口气说道:“明明还是阻止不了爆炸,凯悦旅馆这次损失太大了。要是给我再多一点时间的话……” “至少没有人受伤。”我见谷崎润一郎几乎陷入了自我洗脑模式的无限循环自责中,提声说了一句,顺便喝了一口咖啡。 因为凯悦旅馆被炸,旅馆为了赔偿各位住客,主动承担了登记表上的旅客在冬木市相应的旅宿费,并且安排了其他旗下旅馆进行接待。 那么,提供的餐饮自然也不会低于原来的等级。 所以,我手上这杯白咖啡是水准以上的香滑醇厚。而且,原本白咖啡就是为了喝不惯黑咖啡酸苦味的亚洲人而设计的,所以并没有常见的苦涩味,也要比普通的黑咖啡好喝很多。 个人认为,这次爆炸事件对凯悦旅馆来说,并非只有坏事。诚然,它已经被炸塌了,建筑已经完全不能再投入使用。但凯悦旅馆作为商业活动主体,自然是有相应的商业保险。 作为意外事故,保险公司应该会按照合同给凯悦旅馆重新建一座新的旅馆。 再来,原本凯悦旅馆一直以来都是冬木市新都发展以来的最高建筑,这也说明了这座旅馆的时代性,也即将成为一座象徵着过去的建筑。且不说现在在建的新都中央大厦的高度就在赶超凯悦旅馆,今后可预期地,不少新建筑的高度也会有超过它的。 这次的重建也可以是一次重生。 在已有的美名之下,凯悦旅馆继续操作得当即可。 更何况,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关心凯悦现在损失惨重?我并不是很了解谷崎润一郎喜欢操心别人的事的想法。这一点上,我是支持着独善其身,以自己为中心的江户川乱步的做法。 我余光瞥了他一眼。 江户川乱步刚喝完第二杯白咖啡。 白咖啡味道很好,所以他当做牛奶一样狂饮起来。往常来说,咖啡再好喝也不能一口气喝太多。但这白咖啡少了过多的咖啡因,也不会那么容易伤胃。所以,喝多确实不会那么影响身体。 只是,之后,江户川一定会很想上厕所吧? 我边看着他干净的杯底,边想着。 这个时候,注意到我视线的江户川,像护食的猫一样十分警惕地反问我:“干嘛?” 话说早上醒来的时候,他被我打了,所以江户川现在心情异常狂躁。 至于为什么会被打,因为他早上第一眼醒来,就是找到我,当着我的面得意地叫嚣起来:“看,我就是把蛋糕全吃完了,谷崎的和你的,我都吃完了!你打我啊!哈哈哈哈气死你!” 然后,我就给他额头一个爆栗。 我觉得,从早上这个故事中,他应该懂什么叫做「谨言慎行」了。 …… 见江户川对我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我面无表情地说道:“看到你喝完了,想问你要不要再来一杯而已?”我顺势看向谷崎的方向说道:“谷崎君,你要不要也来一杯?我也顺便帮你拿过来。” “麻烦了。”谷崎把杯子递给我。 我的手伸向江户川的方向,他直接别过头,不打算理我。想着他会这么不理我一整天,于是我给谷崎倒完咖啡之后,给江户川乱步拿了一小盘草莓,里面有十几个。 “吃吧。” 我把装草莓的盘子往江户川乱步的桌前送了过去。 “草莓就算好吃,我也不会原谅你的。”江户川乱步吃之前也要放一句狠话。 “我知道的。” 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我才给他带了一碟草莓。草莓虽然好吃,但是吃多了,容易刺激肠道蠕动,会想上厕所。 江户川似乎认为我服了软,两手开始一左一右往自己嘴巴里面送草莓。 谷崎对此哭笑不得,看完手上的报纸之后,又转去看网络上的新闻,然后挑江户川感兴趣的开始念。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江户川不喜欢读干巴巴的新闻,他让谷崎看完之后,再给他讲。
第20页 不多时,谷崎的表情随着阅读间变得难看起来,一边看,一边念着网络新闻的加粗强调的句子。 “「武侦社大失误,造成失踪事件被害者大批量死亡——」” “「武侦社独断专行,罔顾人命,对此毫无表示——」” “「横滨武侦社名不副其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失踪案处理草率鲁莽——」” 读了四五句之后,谷崎不知所措地看着满嘴都是草莓的江户川乱步,因为心情很糟糕,所以他根本没有笑的心情。 代替不能说话的江户川,我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谷崎便和我们解释起武侦社现在发生的事情。 我以我的方式整理一遍。 就在昨天的时候,武侦社收到一起委託书,说在郊区废弃医院里面听到怪声,希望武侦社能够去处理。结果以国木田为代表的国木田、太宰和中岛敦三人组在医院里面找到了最近横滨闹得沸沸扬扬的横滨失踪案的受害者。但是,他们只救下一个人。而其他的受害者都死于犯罪者的毒气弹中。 这次任务结果是——「死亡人数共计四名,无任何犯罪者的线索。」 这件事发生在昨天晚上,那时候江户川已经睡着了,谷崎也忙着疏散旅馆人群。武侦社救人无果的事情自然不会是武侦社自己说出去的,而是在医院里面,有人安置了摄像头,将国木田等人的行动剪辑成视频之后,卖到了新闻媒体。 电视、新闻、网络和其他媒体都对这件事大肆报导,针对武侦社行动失误的差评如潮。 现在,武侦社如我想像的,是出大事了。 既然我已经加入了武侦社,像这个时候,我认为我也应该发表一下意见。于是我继续说道:“只要找出失踪案的犯罪者,应该就好了吧?” “话是这么说……” 谷崎话还没有说到一半,声音就因为低沉的心情降了下来。 谷崎真的是依旧如此爱操心。 我正琢磨着该怎么继续说的时候,江户川咬草莓“咂吧”声有节奏地在沉默声中响了起来,最后变成“咕噜”的吞咽声。 他用手背擦了擦嘴巴,说道:“这件事让绫小路处理就好了啊!” “……” “你知道吗?”江户川还嫌他说的话不够让我动摇,继续说道,“我们武侦社有规矩的,每个加入的人都得参加考察品格的入社测验……” “啊——乱步先生,这个不能说的!这得暗中进行的……” 见谷崎这么紧张地想要打断江户川的话,我多少能知道江户川说的是真的。 “而我就是考核官。”江户川乱步扬着头,对我说道,“绫小路,你要把这个入社测验完成了!你需要把侦探社这件事帮忙解决了。” “啊,这个也是不能说的。” 谷崎直接把脸埋在了手里面。 “…………” 我还以为这次我要在「调查冬木杀人犯」的事情做些表现,来之前还专门在这件事上做好调查。当然,也是有考虑到直接避开与「佐佐城信子」对峙的情况,所以,我才到冬木市的。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也许我就直接待在横滨市,这还简单点。 果然,江户川总是会给我意外的难题。 于是,我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要多吃一点草莓吗?” “要!但是,你以为这样可以讨好我的话,那可是大失败哦!!”江户川乱步竖起手指,煞有介事地说道。 “我没讨好你。” 我说的是大实话。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昨天的评论,我真是哭笑不得。 你们要是被绫小路同化了,那可怎么办好啊!不能觉得绫小路说的有道理啊!(摇肩膀,你们会友尽的!!! 绫小路说的没道理啊!他既然加入武侦社,不是应该同进同出吗?他怎么可以自己先跑了,所有事情交给谷崎做呢?还说得那么坦然自然? 另外,他让谷崎说「谢谢」的原因是,他提醒谷崎要注意安全。一般来说,一个人对自己表示关心,自己是应该要道谢的——「谢谢关心,我会注意的」这样的。 谷崎:你逼我说谢谢的时候,我很绝望。 绫小路:……(没想到谷崎挺失礼的,连一句谢谢也不愿意说) 谷崎的性格很弱,很好欺负,所以他也不敢,也不会想着对抛下自己做所有事的绫小路生气的,杀了绫小路的心更是没有的。但是换做国木田的话,他估计会在明白过来的时候,把绫小路提回现场。 <> 关于神学学士,有小天使帮忙科普了一些知识,因为和我现在说的内容相悖,我原本想着要不直接删掉这个「神学学士的修学分实习」设定,但是我就没有办法给绫小路去冬木教堂行动合理化。 <> 总不能说去当志愿者,这个时间是第四次圣杯战争关键时间,教会是不会轻易收志愿者的,而且还是只有一个?我之所以设定「修学分实习」,在一些大学里面,修学分的单位是跟大学是签订合同的,不能够拒绝实习生的。在这种特殊时期,冬木教会拒绝志愿者没什么问题,但突然拒绝实习生的话,反而显得很可疑,所以冬木教会会收「绫小路」来实习。这是我设定「实习」的原因之一。
第21页 第二个原因,那就是绫小路来冬木市的「确定性/必然性」——因为实习才来的冬木市。他总不能说是为了旅游才避开横滨吧?或者探亲什么的理由?但我这里也得说,学生是有机会选择「实习地点」的,跟学院负责人商量就可以。 <> 所以,我就不删「神学学士的修学分实习」这个设定了。你们当做我私设吧。 谢谢!有什问题,你们可以跟我说。 谢谢!! 第13章 第十二章你想怎么赢 结束完早餐后,谷崎作为保镖的身份要和一起出门。江户川乱步作为「成熟」的成年人,一个人待在旅馆里面吃零食,跟警察通电话推进案件进程。 现在可以锁定冬木市儿童失踪案和几起连环杀人犯兇手的犯人为「雨生龙之介」。我不知道江户川怎么就这么确定犯人身份的,但是他总有自己的线索和推断。之后他们就是找出这个人的藏身地即可。 我见识过江户川的这份推理能力。他的能力甚至可以达到预知的程度。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这是一种可怕的能力。因为,在这样的能力之下,我难免会觉得自己做的任何事情都无所遁形。 谷崎见我似乎心事重重,以为我在烦恼江户川丢到我身上的任务,给我打气说道:“你不要太紧张,在武侦社里面有大家坐镇着!出不了大事,你甚至都不需要做什么事情的。我也会帮你的。” 我瞥了他一眼。 我之所以要求武侦社有人当我的保镖,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证明我与「佐佐城信子攻讦武侦社事情」无关,他是我的证人。但,如果江户川乱步得出「我是此次案件的推动者」的结论,对我进武侦社十分不利。 毕竟,哪怕他没有证据,别人更信他的说辞,哪怕我会有一批证人。果然进武侦社之前,应该刷满江户川乱步的好感值,让他对我做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吗? 但现在时机还没到。 再等段时间吧。 “被国木田先生救下来的人,我是认识的。”我说道,“「佐佐城信子」,她在我们学校当任心理学方面的客座讲师。我上过她的课。你应该听说过吧?男生里面还挺受欢迎的。” 谷崎明显并不清楚佐佐城信子,表情有些惊讶:“我是第一次听说。抱歉,我一般不选有年轻女讲师的选修课。但,你这么一说,真的觉得这世界太小了吧?” “希望她一切还好。” “听国木田先生说,她只是受惊而已,因为被困了几天,出现了轻度脱水现象。但与谢野医生帮忙照顾了。”谷崎继续回忆早前和武侦社的通话,给我复述道,“昨天晚上,她还在太宰先生的屋子里住下了。” 最后一句成功让我停住了脚步:“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谷崎不太理解地反问道,“你表情怎么不太好看?怎么了吗?” 我意识到我有些失态了,重新措辞道:“武侦社那么多人,为什么提供保护的是太宰先生?还带去自己的屋子?”我能明白一个受害者在被救下之后需要得到近身保护,但是把人邀请到自己屋子里的做法是否过界了。 而且,佐佐城信子还同意了? 我希望,佐佐城信子能够早点明白——她面前那个看起来轻浮的青年并不是省油的灯,别还没有做到一半就被发现,露出了自己的马脚。 “你是担心佐佐城小姐会被占便宜吗?”谷崎以拳击掌,马上明白了过来,宽慰我道,“太宰先生不是那种花花公子的类型,虽然他确实挺受欢迎的,收到的情书都是可以用细绳扎成一捆捆的,但是他不会做越界的事情。啊,还是要担心的——” 谷崎说着说着,自己就担心起来。 “你之后进武侦社就会知道了。太宰先生喜欢邀请别人和他一起殉情。” 这种事是无所谓的吧…… 我只担心佐佐城信子的心思已经被太宰看得明明白白了。 因为我没反应,谷崎反而奇怪起来说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 “其实——”谷崎柔和的眼瞳望着我,用我们之间才能听到的音量问了我一个问题,“其实,我觉得绫小路你是认识乱步先生和太宰先生的吧?” “很明显吗?” “超明显!”谷崎发现自己真说中了,反倒很开心,肯定地说道,“你完全都不掩饰的。” “我是认识他们,但他们不认识我而已。”我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遮掩,因为我本来就没有演戏天赋。再来,我也很清楚,「你认识别人的时候,别人却不认识自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乱步先生的话,一般人是能够从报纸、杂志或者网络报刊上知道他的兴趣爱好和习惯的。”谷崎边说边好奇道,“那你是怎么认识太宰先生的?太宰先生从来不参加公众活动,也不会让人将自己的照片流出社外。所以,你知道太宰先生以前的职业是什么吗?我们社里面有猜职业的,现在猜对太宰先生的职业可以拿到七十万日元啊!” “……” 从谷崎的话里面,我就可以知道他们武侦社的生活真的充满着田园乡村小调的节奏——轻快又活泼。
第22页 我认识太宰的时候,他正在横滨第一黑势力——港黑里面当任最年轻的干部,是目前港黑首领森鸥外的左臂右膀,也是港黑的智囊之一。但是之后他叛逃港黑后,做了很多洗白工作,我也不知道他在加入武侦社前的一份做什么工作。 “这我不清楚。” “果然是未解之谜了。”谷崎从我的回答里面嘆了一口气,顿了顿说道,“那如果让你猜呢?” “老师吧。” 听到我的答案,谷崎瞬间笑开了:“为什么会这么说?” “喜欢殉情的人,难道不是位绝望先生吗?” 谷崎失笑起来:“这是玩文字梗吗?” “我觉得我挺认真的。” 对话结束的时候,我们也刚好到了墓园。谷崎不愿意打扰我,于是自觉地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待着,确保我既不会在他视线内离开太久,也不会打扰我的工作。 我换好黑祭衣,正打算出门时,窗口处进来一个灰白髮色的三十岁上下的青年男人。他目光暗淡地望着我,如同鬼魅一般。 「是魔术师间桐雁夜。」 我脑海里响起这个名字,但我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望着他,等他自动跟我说来找我的原因。其实就在我来这里的时候,曾经无意间撞见过魔术师的现场,他过来救过我。 时间过得并不久,其实就只是昨天而已。谁也不知道昨天换日时,我曾经与死神有过近距离的会晤。但现在想起来,却像是过了一个星期那样遥远了。 他开口道:“神父,能再次听从我的一个请求吗?” 他是比我年长十几岁的人,但他的声音充满着谦卑和虔诚。 其实,我与他并没有那么熟,他连我的名字也不知道。可这并不妨碍他信任我,依靠我,甚至想尽办法保护我的周全。 我平静地说道:“我随时都在聆听您的诉求。” 在「陌生人之间如何迅速建立熟悉又稳定的关系」的关系上,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那绝对与「善良」、「仁爱」或「信仰」无关,而是「利益」,「买卖」以及「各取所需」。 我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而这让他对我毫无保留。 “我想赢得圣杯战争。” 虽然我并不知道这所谓的「圣杯」到底是什么,但我相信他会跟我解释清楚的。 现在我遇到的问题是「他到底怎么认识我的」。他为什么用了「再」,但我印象中,我并没有帮助过他。 我认为,我很快就会知道的。 代替我的疑惑,我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想怎么赢。”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对于本文的理解,我认为新读者可以理解为「某个叫做绫小路的人对港黑的人很熟悉,但港黑的人对他完全没有印象,其他的都不需要理会。因为这是新的故事了。 包括说,为什么魔术师间桐雁夜会认识绫小路,为什么会救他,绫小路本人也不知道。 第14章 episode 02 episode 02 一直在等着 间桐雁夜并不是信奉神明的人。 他正如现在多数拥有不可知论拥护者那样,能理解这个世界存在着尚未解释清楚的事情,比如说他拥有的「魔术」,继承下来的「魔术迴路」和接触到「魔术师的世界」,但他不会把这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归结于因为这些都是来自于「神明」。 但这些日子他却经常出入冬木教堂。 原因无他——对于魔术界最为关键的「圣杯战争」开始了。此刻的冬木教堂也不是「信仰」的符号,而是接收有关「圣杯战争」情报消息的场所。 作为魔术界三大名门之一的家主,被圣杯选中为七大御主之一,对于间桐雁夜来说,是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圣杯战争很快就会开始了。最后一名御主也被圣杯选出来了。还是说,间桐家主你在心急其他事情吗?”负责本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者言峰璃正对间桐雁夜说道。 关于间桐雁夜的传闻并不少。在六年前,他曾经打算放弃继承间桐家的魔术迴路,直接当普通人叛逃间桐家。但离开不到一天,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回到间桐家,而且苦心钻研间桐家的控虫术和魔术师,在这次圣杯战争中,甚至召唤berserker的职阶英灵。 通常来说,在圣杯战争中,「御主」会召唤出死前拥有丰功伟绩并留下传说的灵体作为「从者」进行战斗,而圣杯的完成同样需要七大英灵的死亡才能完成。 因此,圣杯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你死我活的战场。 也许过程是兇险而又残酷,充满暴力阴谋的,但是胜利后的奖赏却是丰厚的。最后的胜利者可以获得「圣杯」——许愿机,实现所有愿望。 对于三大魔术名家来说,他们获得圣杯的愿望原本都是统一的——「到达根源」,但人心难测。要是一开始真的始终为「到达根源」的目的而努力的话,御三家的联盟也不会瓦解,各自为政,分庭抗礼,也不会有每60年一届的圣杯战争。 作为监督者,言峰璃正并不希望许愿机会落入心术不正的贼人手里,于是在圣杯战争开始之前,他已经让自己的儿子言峰绮礼——被圣杯选中的assassin御主与archer御主远坂时臣合作了。
第23页 在言峰璃正看来,第四次圣杯战争中,远坂时臣恐怕是唯一一个真的希望利用圣杯的力量实现「到达根源」的。但他并不清楚间桐雁夜如何想。 也许间桐雁夜来冬木教堂这么多天,昨天晚上甚至与肯尼斯ncer打起来,ncer不得不暂时退居一边。从魔术素养来说,肯尼斯应该是七大御主中最高的一位,但是间桐雁夜展现的力量如此强横,足够让言峰璃正和远坂时臣同时感到压力。 间桐雁夜对于言峰璃正的试探并不以为意,他只是来找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名少年。记忆中,他在这个时间会出现在冬木教会,在那个人选择别人之前,间桐雁夜想先和他见面。 那个人是真正改变他命运的人。 “言峰神父,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如果这次你获得圣杯,你希望实现的愿望是什么?”言峰璃正单刀直入,也没有虚与委蛇地和间桐雁夜说道。 “实现愿望?” 间桐雁夜觉得这是件很好笑的事情。 如果不是重新再来一世的话,那他可能也会像上一世那样——为了实现愿望而拼尽全部,但是这次正是因为他不断地磨练自己的魔术,才得到了间桐家那怪物一样,用魔术活了几百年的老头间桐脏砚的真话。 「第三次圣杯战争发生了大意外,六十年前参战的远坂家和爱因兹柏恩家若是还记得那件事的,这次出手就应该会注意到的。这次第四次圣杯战争,绝对会出现问题。 若是真拿到圣杯的话,可能也要掂量一下。」 「如果能够阻止第三战出现的意外,那圣杯就可以正常使用了吧?」间桐雁夜从可以获得第二次重生机会开始,他就不打算要放弃圣杯战争。 「我从没有听过可以逆转时间的魔术师。要实现这件事,恐怕也只能用圣杯来实现了。」间桐脏砚嘲笑雁夜的想法。 但,雁夜知道有除了「圣杯」那样的存在——那是一个在人群里似乎毫不起眼的少年,他只用一句话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让自己再次拥有新生。 雁夜清楚地记着,上一世他为了成为普通人逃离了间桐家,自由地当上记者,四处旅游摄影,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然而六年后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他一直暗恋的青梅,那个嫁给远坂时臣的青梅把自己的孩子「樱」过继给间桐家。拥有极高魔术素养的樱为了适应间桐家的魔术,被间桐脏砚送进虫库里受尽折磨。 受不了这种事实的雁夜重新回到间桐家。由于已经没有任何魔术迴路,他想重新开始,必然是要经受百倍千倍的痛苦,短短不到一年间他已经失去了正常人该有的面貌,苍老虚弱得可怕。可是付出这一切努力的他,还是失败了。 知道他努力的人嘲笑他。 不明白他的人憎恶厌弃他。 他上一辈子就是一场荒诞戏剧,被爱所缚,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被安排的命运,人生最后连那一点曾经自由带给自己的快乐也记不得,只记得「要是当初自己不要叛逃间桐家的话,就不会让他心爱的女人和她的孩子受到这些折磨了」。 就在他即将死去的时候,有个少年从黑暗中出现。 他穿着黑祭衣,挂在脖间的金色十字架在黑暗中是唯一的光亮。 “我们来做场交易吧,间桐先生。” 沉重的眼皮让间桐雁夜无法看清面前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只知道像是冬木教会的人,但听声音不像是自己认识的人,不是言峰绮礼。 “你到底是谁?” 少年毫无机质的声音响起来:“我是来这里改变你过去的人。” “改变过去?为什么是我?你想要我做什么事?” “如果你改变过去的话,帮我做一件事就好了。” 少年的声音附在间桐雁夜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这让间桐雁夜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回望着少年。 …… 言峰璃正到雁夜离开,不知道他那句全是嘲讽的“实现愿望”代表什么意思。而间桐雁夜来冬木教会只是为了等那个曾经改变他过去的少年,这个时候他不会再和言峰璃正多说了。 如果那个少年今天不在,他就明天来。 如果那个少年明天不在,他就后天来。 他是神明也好,是恶魔也罢。 间桐雁夜愿意以灵魂为代价跟他继续交易下去。 在得知那名少年行踪后,间桐雁夜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脸。 冬夜的月光清冷地照在少年的眉眼上。 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是陌生的,但是雁夜说要救他的时候,对他伸出的手,他也毫不犹豫地握住了。 “神父。” 无数问题再次涌上雁夜的心头。 为什么他要救自己? 为什么选择的是自己? 为什么他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他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 但是话到嘴边,雁夜重生以来一直摇摆不安的心在对上少年暗金色的眼瞳后,终于平静了下来。 “您的信徒一直在等着您的到来。” 等了六年的焦躁、彷徨、不安在话音落下的时候,瞬间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页 提前回来了。 嗯,其实从开文到现在一直有人问织田作是不是死了,复制人是不是没了,我没有回覆,因为不想剧透。但我目前给出的答案是有事实性的「死了」,之后你们会知道的,如果等得到后面的话,你们会明白是怎么回事的。 第15章 episode 03 你没有说错 少年叫做绫小路清隆。 只要简单地相处,雁夜就可以发现对方对魔术界的事情并不熟知。因为他的用词很明显是业界外的人。 再加上,雁夜救绫小路当晚,少年暗金色双瞳透出来的陌生与冷淡,仍然给雁夜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这两点加起来。很显然可以得到这么一个结论——「绫小路并不是所谓的全知全能的「神」的存在,他没有能力操控人的命运。」 只是在茫茫人群中,他无意间遇到需要帮助的自己,也选择了自己作为交易的对象。 雁夜对《圣经》印象最深的话就是「神说要有光,于是世界便有了光。」对于雁夜来说,绫小路在黑暗中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是雁夜心里的光。 至于为什么他拥有扭转时间的能力,如果不能从魔术上解释,那么还能从其他方面下手。毕竟,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里面,不仅存在着魔术,同样存在着异能。 雁夜认为绫小路可能有时间回溯这样类似的异能,局限在于「不能用在自己身上,只能用在别人身上」,并且「也会对自己产生影响」。否则,他没有必要回溯雁夜的时间,也不会记不得雁夜他本人。 过去为什么绫小路选择自己的原因,雁夜大概现在已经得不到答案了。但是现在绫小路二话不说就和自己合作,想来就是和「自己救了他一命」有关。 不知道他那个举动在时间线上是「因」,还是「果」了?也许正是因为他救了绫小路,所以绫小路在未来的时候,在某些契机下跳转时间线,回到前一世帮助自己。那就是「因」;反过来说,也可能是因为绫小路前一世救了自己,所以他才会在遇到绫小路的时候,没办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是「果」。 是「因」,还是「果」,探讨起来,多少有种在讨论「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既视感。 撇开这些,正如当初的绫小路在雁夜弥留之际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生的希望,就算这次重新认识,在自己提出莫名其妙的要求后,绫小路也不假思索地与他同盟。 这份丝毫不保留的信任给足了雁夜心安与慰藉。 无论是对从前就被所爱的人、家人和同盟彻底抛弃的雁夜,还是现在已经对人性失望,始终孤独着的雁夜,「绫小路」都是他崩流着的精神河流中唯一抓住的救命稻草。他既是雁夜心中的依靠,也是雁夜勇气的来源。 间桐雁夜原本想要事无巨细地和面前的少年介绍「圣杯战争」和三大家族的事情,但因为绫小路还有工作要忙,所以雁夜打算邀请绫小路和他的朋友到间桐家做客,再详细说接下来的事。 >>>>>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绫小路带着江户川和谷崎润一郎一起到了间桐家的老宅。 间桐家作为能与冬木市「远坂家」平起平坐的家族,自然居住的屋子并不是那种世俗标准的豪奢,相反的它是老旧的,如同古董那样沉淀着只有名门世家才会有的家族歷史文化痕迹。 在间桐家外墙,攀爬着因冬季而枯萎却依旧粗壮的藤蔓。可以想像的是,这个屋子在夏季到来的时候,会迎来多么旺盛的绿意。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场景落在谷崎眼里的时候,反倒有些道不明的阴冷。 面前的屋子其实有点像鬼屋,或者说,那种恐怖小说或者推理小说里面会有的出现死人的屋子,透着满满的不祥气息。 谷崎觉得绫小路被奇怪的人邀请了。 当然,不仅仅是眼前的屋子,谷崎也见到了邀请方——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相貌可以说是俊朗,却被面容上透出的死气折损了几分。再看到他灰白的头髮,露在皮肤外突起的络状青筋,总觉得他是身上患有隐疾,才折磨得他与寻常人看起来不同,让人想起那个把天空画成红色而非蓝色的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 然而谷崎也不是嚼舌根的人,加上绫小路似乎并不觉得对方奇怪,欣然答应的时候,谷崎只能默默地跟上绫小路的脚步。谷崎不理会,不代表同样受邀的江户川乱步也不理会。对方一出现在江户川面前,江户川就说对方是个大叔。 无礼、任性、口无遮拦是最近绫小路对这个年轻侦探留下的印象。在雁夜正要向江户川投去充满冷意的视线时,绫小路开口说道:“雁夜先生大你不到七岁。” “那又怎么样?”江户川对绫小路维护雁夜的说辞表示不屑。 “我明白了。” 最近江户川和谷崎润一郎两人在绫小路说完「我明白了」,心头总有种不安的预感萦绕着。虽然这种不安也不是那种生死一线的恐怖,但是总有种无法挣脱的脱力感——就像是被人强硬地在嘴巴里面塞了一个馒头,无法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这次也不例外,他话刚落,两个人都莫名地出现了冷颤。但绫小路却没有下一句的时候,江户川和谷崎对视了一眼。
第25页 生活在海边的渔民是最了解的——「在暴风雨的前一刻,那是最宁静的。」而绫小路是那阴云逆卷的天空下的海燕,用自己平静的行动说着,「让暴风雨来的更勐烈些吧!」 “这是我的学弟。”绫小路介绍谷崎润一郎说道,“他和我也是同一个工作单位的,名为谷崎润一郎。” “谷崎先生,你好。”雁夜带着家主风度地向着谷崎润一郎平缓温和地说道,这声音给他这阴冷苍白的外相增添了几分人性暖色调。 谷崎顺势向着雁夜鞠了个躬。 绫小路又开始介绍江户川乱步。 “这是我工作单位的前辈江户川。”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江户川乱步强烈地要求绫小路得加上一句修饰词,这才能够彰显他天才名侦探的与众不同与独一无二。 但绫小路连视线都没有对上江户川,用着可有可无的语气说道:“如你所见,这是一位患有中二病晚期的大叔。雁夜先生,给他多一些理解。” 这声称唿让江户川下意识睁大了眼睛:“我才不是大叔!” “你今年几岁?” “二十六啊?” “我十九。按照你的标准,你不是大叔的话,难道是连算数都做不好的小朋友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江户川乱步抓起谷崎润一郎的领子,生气地说道,“你给我教训绫小路,他对我太过分了!” 虽然绫小路没说,但他觉得,江户川乱步每次叫起来的时候,他的声音因受声带的结构影响,并不会尖锐刺耳,也不会沙哑浑浊,更像只被踩中尾巴,气急败坏的猫。 ——就很好笑。 谷崎润一郎觉得这几天他至少老了有七、八岁,连口吻也带上了恳求道:“绫小路,你可以不要欺负乱步先生了吗?” 绫小路眼观鼻鼻观心地说道:“按照美国心理学协会对于「欺凌」的定义,我一没有蓄意并反覆做出挑衅他的行为;二没有想让他受伤或感到不适。我甚至是跟着他的想法走,这不算是欺负。” 江户川乱步这次忍不住了,抬头对着高他十厘米的绫小路发出警告道:“你信不信,你再这样的话,我会打电话跟社长说的。” 绫小路薄唇轻启,无动于衷道:“请。” (这不就是找父母告状的现实例子吗?) 绫小路三人弄出来的就是一场闹剧。雁夜听着他们的对话怕是要没完没了了,嘴角挽起笑意,打断他们的话。 “总是在玄关边说话也不方便,请到客厅坐下吧。” 雁夜走在最前面,带领他们穿过明亮的走廊。 屋子的灯饰金属质感很强,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泛着温暖的色泽。整个屋子比从外围上看要显得更加暖洋洋,就像是在一堆干冷的墙体和枯萎的藤蔓里面包裹着一团灼而不伤的火焰。 “家中老人身体不舒服不方便见客人,所以就只有我和另一个孩子而已。” 推开客厅的门扉,一个外表柔顺的女孩下意识地看向雁夜,紧接着才好奇地打量着客人。 “小樱,过来认识一下客人。” “你们好,我是间桐樱,樱花的樱。”女孩子大概只有五岁左右,声音跟她的形象一样细柔娇嫩。“间桐叔叔,他们是谁?” 雁夜简单介绍后,就把照顾客人的工作交给了小女孩,说道:“麻烦小樱先照顾一下两位客人了,招待客人用的甜点和茶知道放哪里吗?。” “知道……”间桐樱虽然应承下来了,但还是对生人有些害怕,说一两个字就抬头看看雁夜。 知道他紧张的谷崎朝着小孩子友善地挥了挥手,道:“我来帮你吧?” 间桐樱怯怯地应声说道:“好。” 确定间桐樱开始适应新来的客人后,雁夜就带着绫小路去了书房,只留间桐樱招待绫小路带过来的两个人。 间桐樱是雁夜青梅,也就是初恋情人禅城葵的女儿。 正如上一世那样,禅城葵为另一个魔术名门远坂生下了两个拥有极高魔术素养的孩子——姐姐凛,妹妹樱。根据魔术世家的规矩,世家里面只能有一个人继承整个家族的魔法迴路。于是,远坂打算把樱过继到其他需要魔术继承的家庭。 间桐雁夜原本不打算接手,毕竟间桐家的魔术不适合樱。 间桐家的魔法是「水属性」的,樱的魔法是属于「五元素」之外的「虚」。远坂樱被送过来的话,面临的命运必然也像前世那样被迫改造身体的魔术迴路,反而会增加孩子的痛苦。 但是嫁为人妇的远坂葵还是特意来问问能不能接手。她还说,毕竟,两个孩子和间桐雁夜都很熟。 “对她们来说,与其去不认识的人家当继子,但不如跟着雁夜生活。” 听到这样的话,雁夜就没有办法放下她们不管。 只是当时,间桐雁夜还记得樱上辈子的不幸,于是提出不如送远坂凛过来,远坂凛她对五元素都有绝顶的天赋,学习间桐家的魔术也不需要额外多花功夫。 但说到底做决定的是远坂时臣,远坂葵只是个传声筒而已,她没有办法改变「远坂送走樱」的事实。
第26页 “所以,你没让她学间桐家的魔术?” “我不是她的救世主,我没办法永远救她,但是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我能给她保护的时候,尽我所能。”雁夜平静地说道,“间桐家有那个人存在,就不会有平和安宁的一面。小樱,我是迟早要送回去的。” 绫小路平静地说道:“所以,你的想法是把远坂时臣的结局做成「死亡」吗?” 毕竟间桐樱的事情根源在于远坂时臣,要么就是改变他的想法,要么直接让他从此人间消失。 绫小路边说,边摆弄着间桐雁夜在西洋棋盘上摆象徵七个英灵职,模拟着这次比赛的战局。 他的话才刚落,雁夜便望向绫小路的方向。并不是因为他觉得绫小路说的话有多么令人震惊,而是因为雁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绫小路说的话接受得理所当然,又毋庸置疑。 雁夜不知道这种感受从何而来。 明明绫小路是见不到两三次的人,明明他也还是一名圣职者,这种拿捏别人的生命如同棋盘上的棋子的态度,却让他没有感觉任何不适。 绫小路见雁夜沉默着,下意识地抬头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雁夜嘴角露出奇异而又温和的微笑道:“你没有说错。” 他顿了顿说道:“那我们应该如何做呢?” “先和远坂时臣合作吧。” “……嗯?” 作者有话要说: 绫小路:我有欺负江户川乱步的一百种方法,对吧?大叔。 江户川:我才不是大叔! 绫小路:那就是小朋友。 第16章 第十四章 四位数密码 间桐家的家主雁夜对我们的招待很是热情。 我能确定,我并没有见过间桐雁夜,我也能确定他没有见过和我长得很像的人。这并不是一句逻辑大师罗素的「凡事不要抱绝对肯定的态度」,就可以辩驳我的认知。 受到幼年时记忆训练的影响,我到现在都能记得住所有我见过的人。所以,间桐雁夜绝对是我第一次见到的人。但他看着我的眼神并不是陌生的。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问。 他能直白地跟我说出,只有魔术师才能知道的「圣杯战争」这个词彙,那就是说他把我当做他们世界那边的人。他们世界主要分三种角色:「御主」、「从者」与「监督者」。 与我情况最符合的,我应该是被当做「监督者」了。 但我想更明白他对我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情况。于是我顺势答应帮助他赢下所谓的「圣杯」。 「圣杯」这个词对我来说,并不是陌生的。根据圣经中记载的故事,在逾越节那天,耶稣用圣杯装着代表他的血的葡萄酒与门徒共享。在很多的传说中,圣杯也同样具备着神奇的力量。 不论宝物传说,仅说存在,在西方世界里,圣杯的价值相当于华夏的和氏璧,佛陀的舍利子,是传世的宝物。 而雁夜先生同我说的是,这个圣杯是能够实现所有愿望的许愿机,但是早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也就是六十年前,圣杯已经被污染了。据他家中那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先生说,这次圣杯战争可以参加,但是不要太认真比较好。 「按兵不动,作壁上观」是最明哲保身的选择。 而其他两大家族明知道这种情况,依旧对圣杯趋之若鹜,挤破头想要获得这个圣杯。想来,他们就是抱着赌徒心理。贪慾和侥倖心理让他们毫不犹豫地进入圣杯战争。 “那你想赢下圣杯战争的原因是什么呢?” “要是世界没有魔术就好了,我有时候会这么想。”间桐雁夜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很是荒谬,于是嘴边挂着自嘲的笑意。“魔术界的世界就是优胜劣汰的世界,要比普通人的生活更残酷得多,并没有故事书上写得那么光鲜美好。我曾想过当普通人的。” 前面的话并没有触动到我。 我遇到一个异能者,他有过类似的想法——「消灭世界上所有的异能者」。也许,就是遇到这样的人,间桐雁夜的话也没有让我惊讶。 又或者,原本我就是普通人的关系,这种「世界上没有异能/魔法」的话根本就与我的生活脱节。 不过间桐雁夜最后一句话,让我觉得他是真心的。 “所以,也就是说如果你拿到圣杯,并确定它是没问题的话,你就会许下这个愿望吗?”我说道。 “在那之前,应该确保这个圣杯本身是没有问题的。”间桐雁夜从书房中写满魔术禁制的箱子里取出一件小物件递给我。“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间桐雁夜虔诚的态度,让我觉得面前的物件沉重万分。 “这是你委託我保管的,你若是打开的话,你应该会知道的。” ……明明只是一支手机。 却莫名有种,它被当做宠物照顾的感觉。 手机的款式大概可以追溯到四年前,功能和现在相差无几,但是屏幕要小一些,而且手感上会觉得比较重。我手机按上去的时候,电还是满的。 其实间桐的话已经多次让我觉得,他见过自己。但我总想说,我没有见过间桐雁夜。而且,我选择他的原因又是什么,我暂时没办法给出答案。
第27页 所以,我也不需要他的讯息来混淆我的想法。毕竟我向来更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不是别人的话。 “谢谢。” 虽然口头上在回应对方,但是我一直在思考间桐雁夜对我的作用,以及他说的话的存在价值。我的记忆是出现断层了,还是平行世界的我? 前者可能是异能/魔术的影响,它们修改了记忆片段;后者的话,牵扯到了平行宇宙的理论。 有时候,我也不得不感慨「正因为相信世界存在着各种可能,才会觉得存在即合理」。我在说别人擅长用只言片语就可以脑补的时候,自己也是那个什么都接受得非常快的人。 说到底,自己也是五十步笑百步。 不过,鑑于间桐雁夜给的大部分讯息都是他自己的,而并非与我有太多联繫的,所以说明他对我了解很少,只能寄希望他交给我的手机了。 我打算回去的时候,再研究一下。因为手机里面还有四位数的密码,我回去解锁一下。 >>>>> 晚间是在间桐家用餐的。 间桐雁夜没有留我们过夜,说明天下午的时候带我去远坂家。他需要提前和远坂先联繫一下,毕竟这种关键时刻,他们是竞争关系,远坂时臣不一定会和自己见面。 圣杯战争一般只有七天,刚好是我结束实习的时候。 我在想着,要不要中途截下圣杯?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可我不知道我要什么东西。 我曾经为了「追求自由」做了很多的努力,但是现在我已经得到我曾经希望的东西了——我可以自由地选择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制止我。我可以无条件无目的地交友,也可以做一些无聊可笑滑稽的事。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可,我偶尔会体会到名为「孤独」的情绪。 这并不是说,我现在没有朋友了。 其实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各种群体的聚会,这得益于我参加过很多联谊,不少人主动加了我的社交帐号。 可人总是会经歷孤独的。 英国作家兼心理学讲师克劳迪娅·哈蒙德曾经做过关于孤独者的网上调查。那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关于心里孤独的研究。虽然因为网上调查存在着明显的纰漏或者不准确性,但不妨碍她得出这样的结论—— 「16岁到24岁的年轻人感到孤独的比率要比其他年龄段的都高」,因为这段时间的人们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开始混乱,这是社会角色状态切换的时期,从学生到社会人士,从家里到独自在外的同时,新的环境自然而然地对年轻人们产生压力。 我觉得我有理由怀疑,我也在经歷这种心理变换过程。所以,我偶尔会觉得日子漫长而乏味,空虚又无趣。也就是说,许愿去清除这种心理是错误的。正因为是普通人,才要经歷这样的烦恼。 …… 总而言之,不得不说,「只存在唯一的胜者」的圣杯战争确实地引起了我的兴趣。哪怕我并不对战利品感兴趣。 回去的时候,谷崎润一郎自动落在我后面,而江户川乱步落在谷崎最后面。从下午我喊他大叔开始,他就假装我没有存在过,连正眼也不给我。 我一个拐角,可以看到他在最后面,脚步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的,足有十米远。若不是最近因为冬木市有连环杀人犯出没,住户大部分晚上都选择关紧门户,留在家里,街头上人群也不会那么稀稀落落的。不然,江户川也许在我一转头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人了。 我停下脚步等他。 注意到我的动作后,江户川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双手插在自己的口袋里,眯着眼睛研究行道树的树杈。谷崎润一郎注意到我们动作的变化后,立刻从我们的视野范围里退出,贴着路边的一侧墙,让我直接对上了江户川。 江户川本质上其实像是弹性十足的皮球,只要给他一点作用力,可以是动作,可以是话语,他总会给我一些反应的。 所以,我喊道:“那边的大叔。” 但这次江户川听到了,却一句话也不说。他的耳朵,我确定是动了的。而且,我话才刚落下来,他有一瞬间想要回头瞪我,他忍住时,肩膀格外的克制和僵硬。 他是下决心不理我了吗? 我对着谷崎的方向说道:“谷崎,别让他走丢了。这里的晚上不太安全。” 谷崎突然被我点名,愣了半拍,对着我点点头,大步走向江户川的方向。确定两个人的距离缩短后,我直接朝着旅馆的方向继续走。 我对手机的事情很感兴趣。 因为我记忆中并没有这么一只手机,所以我也不清楚密码是什么,但终归只有一万种可能而已,比起银行保险库那种「一亿次变换密码锁」要简单得多。 用软体解码一下,很快就会浮出密码的。 我对间桐并不是完全的信任,所以我并不想在他的屋子里解锁密码。所以,我才打算今夜回旅馆的。比起间桐,我更愿意相信江户川和谷崎。 这不是因为江户川和谷崎就不会发现自己做坏事,甚至也许会维护我,仅仅只是因为我了解这两个人而已。 因为江户川任性的事情让我心烦,我边走边想着密码的事情。也许就只是一瞬间的灵机一动,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第28页 「这手机是四年前我自己的。」 那就是说,密码应该是——「0429」。 我立刻输入了密码,结果界面只是抖动了一下,四个数字都重置了。无法理解自己失败的原因,于是我决定回旅馆,用解码软体开启密码。 过程不到三十秒就解决了,但得出的密码让我对解锁手机失去了兴趣。 “……” 四位数密码是「0619」。 一定有什么地方出现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的事情要一定时间才能解锁,我们先关注「圣杯战争」,短时间里面,绫小路不知道这手机是做什么的。 上章看到小伙伴说不知道fate/zero讲什么?需要我列清单吗? ps:「0429」是中原中也的生日,「0619」是太宰治的生日。没看过上部的小伙伴,我这里说一下,四年前的绫小路手机密码都是「0429」,学芥川把太宰治的生日「0619」设为屏保密码。他个人和太宰治形如水火,不可能设置太宰治的生日为手机密码的。 第17章 第十五章 我没有怀疑 我以前常用的密码是「0429」,到现在手机功能增多,四位数密码也开始变为六位数之后,我也只是在原来的数字前面增加了两个零。 这个密码其实来自于一个叫做中原中也的港黑成员的生日。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往来,甚至他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没有和他说过半句话。 但是有些习惯总是不容易改的,尤其是我又是那么懒的人,懒得想其他数字代替,也懒得把密码进行更换。 这就得提到新到手的手机密码是「0619」。如果我不知道这一串数字是太宰治的生日的话,我也不会那么敏感。也许这串数字本身就不会是太宰治的生日,只是凑巧拼成了现在的情况。 又或者是软体出现问题了。我盘查两三次后,才输入密码「0619」。看到手机顺利解锁成功,我反而莫名地心累,并且毫不犹豫地换成了「0429」,我不想继续看到那串数字了。 接下来自然而然的就是检查手机内容的事情。我继续用线把它和电脑连起来,里面没有隐藏软体,甚至手机里面软体就很少,只有初始软体。 资料库都是空的,除了发现图库里面有一张照片。 但我怕看到不想看到的,或者不该看的东西,所以在打开之前,我已经用手尽可能地遮住屏幕,仔细地辨认四方四角,确定应该不会是我想像中的画面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放下手。 图片上只有一张纸,纸上面只有两行字—— 「如果你是城市,那就往后退一步。 如果你不是城市,请往前走一步。」 个人来说,我并不是喜欢玩这种文字游戏的类型,毕竟文字可以隐藏的信息太多了,要解锁起来多少会依靠主观想法和知识储备量。如果是我的话,我宁愿选择二十六位进位的数字来解锁一个答案。 那么,这里就有三个问题了。 第一,这手机可能不是我的。 第二,照片上面的可能不是谜题。 第三,这里面信息残缺。 …… 这手机到底是什么意思? 真的是「我」委託的吗? 见我开始停下手边的事情,一直在旁边候着的谷崎润一郎立刻见缝插针地说道:“绫小路,你有时间吗?” “怎么了?”我合上我的手提电脑。 “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谷崎顿了顿说道,“你和佐佐城小姐还有更多的联繫吗?” 他这里说的佐佐城小姐,应该就是被拐的佐佐城信子。昨天晚上被去调查废弃医院的武侦社成员救了下来,听说晚上还在太宰治家里过夜。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更多的联繫?”我看见他手上还拿着电话,电话屏幕上还显示着通话的界面。 “就是除了上过她的选修课之外,嗯,还有其他的往来吗?” 这个时候电话里面出现了比较微弱的声音,谷崎一注意到,连忙放在耳边,边听边点头。过程只有一两秒,我还在看着,谷崎便对我说:“我开一下免提。” “嗯。” 应下来之后,我莫名有点不安的感觉。 果然电话里面传来熟悉的声线。 “晚上好,这里是太宰治。” “……” “听得到吗?”话筒声音传了过来。 我本来不是特别想要回应的,但是谷崎一直手机往我面前送,我只好速战速决:“是的,太宰先生。这里是绫小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晚上还要工作吗?”太宰治说到这里的时候,尾音也跟着翘了起来,像是在笑。“那我说快点。听说,你和佐佐城信子小姐有过往来?” 我打起精神应对着,最好不要掉进他的陷阱里面:“她是我们选修课的讲师。” “教什么的?” “犯罪心理。” “有趣吗?” “…………” “我就是觉得绫小路同学,你好像很紧张,所以我随便问问来让你轻松一下。我这里不是审讯,你不要太紧张,可以吗?”
第29页 太宰治的态度可谓是如沐春风,前提是我得不了解他。 “所以,你觉得有趣吗?” “她是专业的。” “很保守的答案。”太宰治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两分,“我听乱步先生说要把这件事让你也进行调查的,所以这样刚刚好,我也想从你这里多了解一点佐佐城信子的事情。” 他说的话没有什么可以挑出毛病的。 我整理了心情,也提声说道:“好吧,你尽管问,我尽可能回答你。” “非常好。”太宰治对我的这个回答十分满意,说道,“你除了和她是师生关系之外,还有其他关系吗?听说她在学校很受欢迎,所以你也喜欢她吗?” 为什么觉得这种问题偏向于八卦类型呢?但太宰治的语气偏偏是那种浩然正气,一本正经,不允许别人想歪。 我飞快地看了一眼谷崎润一郎,但是谷崎也是一脸懵。 “我对她的了解不是特别深。如果不讨厌就是喜欢的话,那我应该算是喜欢这位女讲师的。” 我才说完,太宰治似乎根本不在意我的答案一样,随口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我们今天下午的时候,已经找到了诱拐犯。那是计程车司机。” 他的话音还没有结束,谷崎就在旁边惊嘆:“你们太厉害了吧!!!这么快解决了。” “事情还没有结束哦,谷崎君。”太宰治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根据他的话发现,这件事还有一个名为「苍之使者」的幕后推手。在司机做脏器交易的港口中央大厦里面,我们看到了苍之使者留给武侦社的讯息。” 太宰治顿了顿说道:“要求我们在明天下午六点半时,找出炸弹的所在地,否则就要引爆炸弹。” “啊,不会吧!为什么要这样!一定要针对我们武侦社吗?!”谷崎给足了太宰治反应。他的心思真的比我想像中要单纯直率得多,想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了。 “这里来一个问题,绫小路同学,你知道苍旗恐怖事件吗?” 苍旗恐怖事件发生在两年前,是引起全国恐慌的恶劣事件。罪魁祸首称为「苍王」,外貌打扮多是披着蓝色的头巾,固定配色是蓝色。 他多次攻击国家的军备设施,恶名远扬。但在媒体平台上,他自诩正义。 武侦社当时配合军警调查过苍旗恐怖事件。当时知道苍王藏身地时,有五名刑警跟着潜入港口中央大厦。苍王狗急跳墙,直接引爆炸弹,与其他五名刑警身死当场。 所以,两年后,武侦社也成了苍旗余党的报復对象。 我用我的方式简单说了一下。 “所以,既然要报復,你怎么理解苍之使者发预告函的行为?不是偷偷自己做,更加顺利吗?” “我认为,苍之使者并不是恶意想要四处杀人的,之所以会公开预告,也有一定想法希望你们会成功阻止,而且阻止不了的话,也可以侧面指出武侦社的无能。今天已经风评被害了,如果明天武侦社不能找出所有的炸弹,看来名声也会跟着一落千丈。” 我一字一句地说着。 “而且发出预告函的原因,除了想要强调苍旗的存在之外,我认为苍之使者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才想要和你们公平较量。” “并不是你们哦。” 太宰治这话让我一懵,甚至想发出疑惑的声音,但是他下一句话,便让我觉得有些适应不能。 “是我们。” 我干巴巴地说道:“哦。” “你不是之前就说需要保护吗?作为武侦社的好前辈,我还帮忙留意了一下。然后,我刚好查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想不想听?” “……” “谷崎君,你先离开房间,接下来的话我想单独和绫小路同学说。”太宰治的话让谷崎离开了房间。 我也跟着提起精神,听到太宰治的声音继续说:“我发现一张绫小路同学和苍王共事的照片。” 我抿了抿唇,声音冷淡地说道:“你在怀疑我是苍旗余党?” “我没有怀疑。”太宰治说得自信,不容置疑道,“你就是苍旗恐怖事件共犯之一。” “知道的人只有你一个吗?” “是的。” “然后呢?你觉得我是这次事件的幕后推手?” “如果我觉得你是,我就不会支开谷崎。”太宰顿了顿说道,“我认为,你之所以会说需要保护,那是因为你知道你的身份迟早会暴露,这次事件幕后推手会把你推出来当替死鬼,所以你事先来到冬木市避风头,还找一个「保镖」给你做不在场证明。” “所以,你想说什么。” “绫小路同学,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对吧?” 这是威胁,还是恐吓,还是告诫? 我守住你的秘密,你也不要对外界说我的秘密? 是这样的吗? 太宰治。 “你是港黑那边的吗?只要跟我说,是或者不是,就好。” “……” 一如既往的敏锐啊,太宰治……
第30页 作者有话要说: ps:上章有小伙伴猜到了一些内容了,但我不说是谁。 下面是关于本卷fate的一些东西,也许你们会感兴趣?你们可以看,最后一个问题是本卷任务表。对fate没兴趣的,可以直接看绫小路任务表 1问:关于本文fate会牵扯的内容?(内含安利) 答:嗯,老实说吧,我就看了动漫版的fate,?没玩过游戏,像是迦勒底,像是异闻带,像是冠位指定、拯救人理,咕哒子什么的,我听过,但是我不清楚。 本文的fate主要与第四次圣杯战有关。牵扯的动漫名字叫做《fate/zero》,是比较有名的《fate?stay?night》?的前篇。如果你听过卫宫士郎的话,这个前篇讲的是他养父卫宫切嗣怎么失败的故事。 轻小说是虚渊玄执笔,因此基调上从一开始就蒙上了厚重沉郁的色彩。不认识虚渊玄的话,听过《魔法少女小圆》吗?没看过的话,建议看一下,画风很可爱哦!(真的)很有名的~~当初推荐我的朋友说这是个治癒番,最后结局可以感动哭 我觉得绫小路跟四战会比较搭,所以我选择了四战。 2问:所以四战里面出现的大事件,或者说我会写到的大事件是什么呢? 答:a.【雨生龙之介连环杀人案】 由于圣杯在60年前的第三战被污染了,所以御主和从者被选出来,被召唤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偏离正常范畴了。据以前的圣杯战争记录,是没有恶灵/反英雄的灵体出现的。 雨生龙之介原本就是杀人狂,祖上有学魔术,但是在末法时代,加上传承少,渐渐没了。雨生是难得有魔术迴路的,自己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因为想在杀人的时候弄点新花样,于是画了个阵,还真弄出一个caster。他本身魔力不过,杀小孩除了有满足自己的杀人癖好,还有血祭给caster,给他提供魔力。 b.?【凯悦旅馆被炸事件】:卫宫切嗣(卫宫士郎养父)想要干ncer御主,把整栋楼给炸了。炸之前,用警报器先疏散人群了。但本文是谷崎提前干了卫宫切嗣疏散人群的事。 c.【言峰璃正&远坂时臣背刺事件】两个人分别ncer御主和被言峰绮礼杀了。 ///其他的我应该不会太细讲,我觉得百度百科说得详细多了,你们可以去看。/// 问:3本文关于fate的关键词理解:(其实看百度百科会更详细吧,我就看了轻小说和动漫而已) 答:「圣杯」:大家抢着要的许愿机,达成的结局是七个英灵都要死(言峰绮礼和金闪闪谈合作的时候说的【*轻小说act12】,但是很奇怪的是,我看到的是总还剩个一两个的时候,圣杯就出来了,所以要是圣杯完全出来,就是圣杯显现的时候,把最后的砍完吗?因为大家(四战五战)都没有实现过任何愿望,所以我才没机会看到?),但御主可以不用死。只是御主如果死了的话,理论上失去魔力供应的英灵也会消失。鑑于有些英灵真的很难搞,大家会觉得[杀了御主]会更容易。 【*轻小说act12】↓ 言峰绮礼:「在这个世界『内侧』发生的奇蹟并不会影响世界的『外侧』。争夺许愿机只是一场闹剧,『初始三大家』希望得到圣杯的真正企图并不在此。 ????????这场在冬木举行的仪式其实本来是把七位英灵的灵魂聚集起来当作祭品,企图打开前往『根源』通道的试验。『达成奇蹟』的约定只不过是为了召唤英灵的钓饵而已。因为只有关于『诱饵』的传闻甚嚣尘上,造成只剩下现今圣杯战争的形式流传下来。」 【*轻小说act12】↑ 「御主」:召主,召唤传说中英雄灵体(英灵)的魔术师,他们若是被圣杯选中,手背或者手腕会有相应的令咒(一般有三条),可强硬地让英灵服从命令三次。他们负责提供英灵现世的魔力。 「从者」超级厉害的使魔,一般都是从传说/歷史中选拔出来的。御主也会担心反噬的情况。 「御主和从者的关系」:御主提供从者魔力,从者依靠御主的魔力现世,如果不高兴的话,也可以背刺御主,所以御主有令咒强制让从者服从自己。他们的关系不是「电与热水壶」的关系,如果没了电,热水壶也立刻不能用;他们的关系更像是「电和手机」的关系,如果一开始充足了电的话,从者可以自由地浪,而且御主死了(没了电),它还可以靠身上留存的一些电继续活动运转。 有从者就可以靠着剩下的魔力去找下一任主人,重新签订契约,找御主(电源)。 这里可以举个例子,从灵金闪闪就是在远坂时臣死后易主,成功找到「新电源」-言峰绮礼的。另外,他参与了背刺远坂时臣的计划,也不算完全参与,但是怂恿言峰动手了。 「监督者」:监督者一般是教会的人,他们的责任是保管令咒、保护圣杯战争在正常的状况下进行。 「令咒」:圣杯给御主们可以强制控制从者的魔术痕迹,但是如果在圣杯战争结束后,还有剩的话,会统一被监督者回收,所以神父言峰璃正有一手臂的令咒,偶尔可以驱动御主帮忙做事,然后拿一条令咒作为奖励。 大概就是这样? 【更系统的话,这里引用作者奈须对于fate的设定解说】 《fate》版圣杯战争的规则其实是非常简单的。
第31页 1、七位魔术师和作为他们使魔的servant之间进行混战。 2、servant以英灵的形式按照符合该时代的样子物质化。 3、master拥有三个对servant的绝对命令权。 4、最后倖存下来的人获得对圣杯的所有权。 4本卷绫小路要完成的任务: >>主要任务: a.目标进入武侦社,基本获取武侦社的信任; b.将太宰治从武侦社赶出去; >>支线任务: a.完成冬木连环杀人事件始末; b.完成横滨武侦被报復事件始末; >>隐藏任务:a.回收手机(2/4) 第18章 第十六章 三星期不长 因为不想被知道自己是港黑成员,所以才支开谷崎润一郎。在我印象中,我并不认为太宰治会是那么脆弱的人,脆弱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过去。 我认识太宰治的时候,是在四年前的一场港黑对内部卧底的刑讯。不过对方不会有这方面的记忆,我也不会自己说出口。对于他可能会觉得「我对他很熟悉」的事,这方面太多可以解释了——“我在某个地方无意中见过他”,“我在某个人口里听过他”,“我在某个组织里面和他对峙过”等藉口太多了。 反正他也找不到我说谎的证据。 回到眼前的事,此刻,太宰治的说话方式已经带节奏了。 “你是港黑那边的吗?只要跟我说,是或者不是,就好。” 我为什么需要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他认为我是,那么请自己找答案找证据,证明我是,然后让武侦社拒绝我入社;如果他找到的证据是「不是」,也是他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我要坦言呢?给他省时间省精力呢? 再来,我说的话,他真的会信吗?我和他交换立场的话,我是对他一句话也不会信的。 “太宰先生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虚与委蛇,浪费彼此时间。”我指腹摩挲着桌角,进入思考状态。 “绫小路同学是真的谨慎。” 太宰治像是已经在我面前坐着的那样,我甚至可以想像他是坐在他那把转椅上闲然自适地打电话,试图扔出一个个问题让我措手不及。 “我今天下午在犯罪基地——欸,叫什么来着,嗯,就是港口中央大厦那里找到了很多的犯罪计划蓝图,其中第一位就是「彻底摧毁武侦社」。原件其实很多都被删除了,但是据说我们御用的情报分子——田口六藏可以恢復文件,于是我在那里看到了你和苍王共事的照片。” 太宰治几乎是不按逻辑随意发问,像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怀目的。但是,听到田口六藏已经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冷了不少。 “除了这件事之外,这里还出现了另一件有趣的事情。比如说,田口君看到你的照片时,非常惊慌,精神状态一直不在线。按道理说,他应该不认识你吧?” “绫小路同学,告诉我,你在这整个事件里面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听谷崎说,乱步先生已经把考核的事情告诉你了,如果你不能好好回答这个问题的话,即使你与这事无关,也不能加入武侦社。” “最最重要的是——” 我几乎可以想像他竖起手指,露出一脸把事情尽数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姿态来。我立刻调动我脑袋里对武侦社的情报调查,按理说我应该没有缺什么不知道的。 包括人品考核的事情,我其实早在其他渠道里面听说了,才会做一系列的安排。 “我们社里面有个规矩——若是猜对了我的前职业,你可是可以得到70万日元的奖金,你不馋这笔钱吗?” …… 这人就是来逗我玩的吗? “如你所说,我确实两年前是苍旗恐怖事件的参与人之一。” 太宰治的声音透着思索,道:“这么说,你那天来武侦社的时候,其实不是为了面试,而是为了做其他的事情吗?毕竟,你已经是某组织的人了,再来参与面试不就很奇怪吗?我一直都在以为你是在等什么时机入社,但现在想想你当时并不是为了面试而来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想想你把文件藏起来的动作,我一开始觉得你可能是有些害羞,如今看来,你真的知道「害羞」是什么意思吗?” “你什么意思?” “就是,明知道我是谁,明知道我知道你是谁,你的态度依旧如此云淡风轻,不为所动,根本没有把刚才的对话当一回事。看来你根本就没有羞耻心吧?” 这傢伙又在偷换概念,张口胡说八道。 我认为,没有必要耐下性子跟他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抱歉,我想挂电话了。我会和武侦社的人自首,你让他们转述给你听。” 果然,想要和他心平气和地说话是做不到的。 我正要挂掉电话,太宰治最后的话语「你真的需要被保护三个星期吗,不会太长吗?……」也刚好被掐没了。 我不知道太宰到底想说什么。 谷崎回房间之前,我顺便让他把在楼下自助零食贩卖机的江户川乱步带回房间。因为房间铺的是榻榻米,所以我跪坐得很自然。
第32页 我把过程说得很清楚,连同江户川昨天注意到我的输入法的事情也解释清楚了。 两年前苍旗恐怖事件中,我是作为军火网商的身份和苍王进行联繫。所以这样解释了我为什么我会和苍王有共事的画面。两年前,我被误以为来武侦社面试的事情,其实我是想提供一系列苍王订购的军火明细。 我是先提供武器给苍王,才知道他后续的苍旗恐怖事件。后来在悼唁事件中殉职的刑警,我遇到了田口六藏。知道他无父无母,我便开始联繫他,主动帮助他。 “如果非用一个词彙来定义的话,算是「赎罪」吧。可现在田口知道我曾经给苍旗提供军火的话,怕是关系会彻底决裂了。”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证明我是无罪的,相反,我并不是好人。”我口吻平淡地说道,“我最后还是为了自保,没有提供武器明细。毕竟对方是法外狂徒,而我手无寸铁。而且见到社员们观察力敏锐,也许我也不用多此一举。” “你也不容易的。”谷崎拍了拍我的肩膀,试图宽慰我的情绪。 我应该说不愧是武侦社出身吗? 听到我从事军火贩卖,完全没有在意,只听到我最后那句话。还是我说话技巧提高了?这是联谊的效果吗? “两年后的今天,我意识到苍旗余党再次开始活动,为了避其锋芒,被当做替死鬼,才来到冬木市。当然,最好的情况是我身边有保镖。” 谷崎润一郎一直按着我的思路走:“难怪你会急着来冬木市。” 江户川全程一声不吭,油盐不进,绷着脸看着我。 “你有什么问题吗?”我反问江户川道。 江户川乱步好像就在等我发问一样,高高地举起两手像是在比一个大圆,或者抱着一个大球,口气愤懑地说道:“当然有!问题一大堆!!” 这话一落,我内心警铃打响。 江户川的想法是我现在都追不上的类型,他太过天马行空,令人捉摸不透,而且往往还擅长一针见血,不留情面。 “所以,如果没有苍旗事件的话,你不会加入武侦社咯?” 这个问题超出我的想像范畴了。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谷崎,我不知道江户川乱步想要什么答案。 “按照逻辑来说,如果没有苍旗事件的话,我没有理由加入武侦社。如果我想加入的话,为什么我要等两年后的今天?” 虽然是有点强迫症,但是我每次行动,我都觉得自己要有一个非常明确的行动逻辑。仅靠说「因为自己想要做某事」,我觉得不能说服自己。 “……我一定不会让你进武侦社的!”江户川乱步站起身,对我示威说道。 “……” “不对,你不想进武侦社,那我一定要让你进武侦社!!!” “…………” “不行,我超级讨厌你,我不会让你进武侦社的!!!” “………………” 他看起来挺纠结的。鑑于他对实话的零容忍度,我觉得我还是不要指出来吧。 “你倒是说一句话啊!” 我回顾了一下谈话中的一秒原则,停了一下,表现得我刚才确实有在听他闹情绪,然后我说道:“嗯,虽然你不喜欢我,但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这话一落,我明显感觉到时间就像被冻住了一样。江户川睁大了眼睛,就像是突然吓住了的猫,浑身僵硬地转移了落在我身上的视线。接着他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爬进被窝里面,从尾部进去,藏到半身之后,他开始“嘭嘭嘭”地蹬腿。 “…他是不是突然腿痒,你要不要帮他抓一下?” 谷崎充满疑惑地望着我。 我也很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吗?” “这……嗯,我是想,也许你可以去问问怎么回事?” 我果断地摇着头,说道:“太危险了,大概率上,我认为我会被踢到。” “……绫小路你真的是神奇的人。” 我直觉谷崎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结束得非常平静,除了我听到江户川在被窝里面吃零食。我注意到后,他给我扔了一颗糖,笑嘻嘻地说:“不能跟别人讲。” 他是在被窝里面看到什么好笑的视频,还是故事了,心情那么好? 我把糖放在枕边后,继续睡觉。 还有一连串的事情要做,希望横滨一切都按计划来走。 三个星期会不会长? 不长的,刚刚好。 第19章 第十七章 人只是手段 次日下午六点。 间桐雁夜如期约到了与远坂时臣的见面。 可能这与最近caster与杀人狂雨生龙之介的猖獗活动有关。之前已经提到过「魔术是不能被普通人撞见的」,而雨生和caster两人目中无人,嚣张肆意的杀戮刺激着「冬木市地区管理者」远坂时臣紧绷着的神经。 远坂此刻需要一个合作者。 于是间桐雁夜的约见刚好给他递了一个「枕头」。 我只在门口处见了远坂时臣一眼。
第33页 远坂时臣留给我的印象和间桐雁夜不同。同样是拥有纯正魔术师血统的御三家之一,间桐偏向于脾气温软的邻家叔叔,而远坂时臣则有着出身名门的自矜、风度与傲骨。他似乎很适合穿戴暗红色纯色西装,平驳领,蓝丝结,双排扣,也许是高端定制的缘故,我很少遇到一身红却穿得沉稳大气,不轻浮俗气的人。 我并没有打算和对方有正面接触,所以在他们要正式开始商谈的时候,我在远坂家的庭院里坐着。其实原本我也想进去多观察对方的,但是间桐雁夜同我介绍说,远坂与冬木教会私交颇深,鑑于我现在就是在冬木教会实习,我不希望引起言峰璃正和言峰绮礼两个人的注意。 而间桐雁夜对我颇为照顾,无微不至,我不知道这是他的性格所致——做事待人都尽心尽力,面面俱到,还是「我」给他的影响就是那么深。当我说我不想去的时候,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高兴,反倒希望远坂可以让佣人好好招待我。 其实我归根结底只对间桐雁夜好奇而已。 我如果真的选择帮助他,那么我的理由是什么。我不可能无理由做这件事。另外,如果是别人假扮我或者以我的名义帮助间桐的,那么最终得益的也是我,是谁要帮我? 我一边喝着大吉岭红茶,一边用耳机听着书房里面两个人的对话。我不进去,不代表我不想知道他们的聊天。我并不完全相信别人的转述。 这里要提一个管理学的概念,名为「沟通漏斗」。它着重强调的是「一种沟通到执行上的效率问题」。如同漏斗一般,发言人要表达的内容(100%)会随着自己的表达能力(80%),到别人听进去(60%),再到因为各方面的理解力受限(40%),再到别人遵照其中具体行动(20%)的这一系列活动中会逐渐减少。 而且他们的聊天内容,我大致上也知道会是什么样,因为我给过间桐建议,这种时候不应该是有能力者自己行动解决caster一组,或者说就集中个别一个、两个人解决这件事,这只会形成「智猪博弈」的局面。 尤其是在这场七个御主对弈的情况下,处于弱势者只需要等待,束手旁观就可以获得不少的利益。像是趁着其他御主和从者讨伐完caster,魔力供给不足时,弱势者一举反杀的可能性也存在着。 间桐当时问我,那是不是到时候和远坂合作的时候,不要使太多力气?在那个时候背刺? “那倒不是。”我反问一句,“如果想要获得胜利,我们应该怎么做?” 打败最强的从者——archer? 打败最强的御主——肯尼斯,来自魔术协会的天才魔术师? 打败最不安稳的因素——卫宫切嗣? 这些都不是的。 这场博弈中最有意思的一点是,管理者(监督者)也下场了。 原本身为教会的代行者「言峰绮礼」也成了圣杯被选召的御主之一,这就把整场博弈增加了很大的可能性。哪怕assassin是非常弱属性的从者,但是言峰绮礼一旦从玩家身份,变成了「管理者」,要对付起来就比其他的从者要更加麻烦。 毕竟,管理者在游戏里面会给游戏玩家带来很大的盲区。他们掌握的资源,包括战力和情报已经不是普通玩家可以做到的。尤其是,我听说,教会监督者掌握着数次圣杯战争遗留下来的「令咒」——对于从者有极高约束力的魔术誓约,同时,不作为约束从者的言咒,它还可以用来使出「泛用性更高的无属性魔力」。 所以这种游戏里面,如果「管理者」出现的话,首先就要剥削「管理者」的资源——毕竟他们得到资源的途径更轻松,也拥有更多的资源。 也就是说,首先要想在这博弈里面站稳脚跟,就应该对准远坂时臣背后的冬木教会。 我并没有把我的想法告诉间桐,只是直接说了行动指南。 这次行动指南——就是劝说远坂时臣和言峰璃正商量,鼓动其他御主同时讨伐caster,奖励自然是每个御主都梦寐以求的「令咒」。 我一说完,间桐就用奇异的目光看着我。 “怎么?哪里有纰漏吗?” “不,一定会实现的。” 我不确定是他的口才能力可以达到说服人的程度,还是他对我的计划有盲目的自信。我也不能保证我的行动是完全成功的,毕竟「偶然性事件」是存在的。 他这么说,我也没有想问的。 “我以为你会先对付远坂,毕竟他是有冬木教会支持的人,在整场圣杯战争中,他是最有优势的人。” “冬木教会只是看中远坂这个人而已,没有他,教会可以扶植其他人。”我顿了顿,看向间桐那张温和斯文的脸,说道,“你要知道的——” “嗯?” “人说到底只是一种「达成目的」的手段而已。” …… 我正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间耳边传来叫人刺痛的杂音,声音随之戛然而止。我下意识抬头看向书房的方向。而就在书房的落地窗前,一个穿着白衬,戴着夸张珐瑯饰品的金髮青年正靠着窗沿站着。他此刻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唇边勾起没有温度的嘲讽笑意,手里则是捏碎的黑色窃听器。 ——是从者archer。
第34页 作者有话要说: 根据小说讲,魔术素养最高其实是来自魔术协会的肯尼斯,虽然他很早就挂了。其二才是远坂时臣。谢谢大家的评论、地雷和营养液!! 第20章 第十八章 还有问题吗? 我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毕竟我只是因为耳朵突然一阵刺痛,为了掩饰不自然的动作,才把注意力转到其他地方,没有想到我刚好和archer对上了视线。 所谓的窃听器也分两种的,以传递信息的方式,可分为「可追踪的」和「不可追踪的」。我自然是选择后者,任是黑客高手也不知道到底谁是监听方。 我只要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与我无关即可。而且,我也做了很多的准备—— 窃听器的工作原理和广播电台的工作原理是一样的,都是利用人说话引起的空气震动,在传感器中的变成音频电信号,经过调制器后再由发射器导出,再由接收器接收就好了。 至于远近距离控制窃听内容,这用固定频率信号进行控制即可。 所以,这里只需要按照我的情况,选择适用的窃听器即可。 在远坂家的窃听器是用雷射测量振动原理制成的,也就是说,只要屋内出现声响,就会引起玻璃振动。而这个时候,投射在玻璃上的反射雷射束,也会因为玻璃的振动而发生变化。 这种窃听器的特点是「家里只要有玻璃窗户,就可以实现窃听目的,不需要在室内安装窃听器」。 虽然说是五十年前就有的原理,现在只是供源方式,窃听器体积大小以及应用范围发生变化而已,但我自己重新调节了一下,把它改制成收音机的形式,调节好对应的频率,我就可以听下一个监听场所的内容。 archer现在捏碎的不是我放在远坂家的,那是在教堂外的。 我有踩点的习惯,做事前有完全的准备,尤其来的地点又是未知的领域。但凡和魔术扯得上关系的,大部分都和宗教有联繫,尤其这里面又有「圣杯」一说,我并没有有准备来一趟冬木市,还要赔上自己的生命安全。 现在算的话,已经是「前夜」。 前夜我初来乍到,在教堂外面放置了窃听器的时候,被守在外面的黑紧身衣人,白色骷髅面具发现,他也没有动作,而是告诉了御主——已经躲藏在教会的言峰绮礼,「有人在教会外」 之所以我会知道,那是因为我全听到了。assassin似乎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只说有人鬼鬼祟祟在靠近教会,没有去碰那个窃听器。我就在旅馆的地方自己调试频率,监听内容。 简单过程便是「assassin报告言峰绮礼」,「言峰绮礼为了不想让assassin假死的事情暴露出去,由教会来接手这件事」,「刚好被远坂家用archer杀了assassin的事刺激到的御主之一肯尼斯,一方面想显摆自己的能力,一方面又想卖教会人情,于是主动让自己的从ncer来追杀我」。 以上是我根据我这两天搜集来的信息推断出来的,过程是不是更加曲折复杂,还是跟我猜得一模一样,都无所谓,反正结果就是「枪ncer来追杀我」。 如果前夜没有berserker来救我的话,我自然也有解决的方案。 第一个步骤——「来找远坂合作」,也有assassin的御主不要来找我麻烦的打算。远坂和言峰绮礼既是师生关系,也是合作方,那个「archer杀死assassin」的戏吗也是他们编排好的。如果,间桐和远坂是合作关系,言峰绮礼就暂时不会打合作方的主意了。 间桐觉得我在一心为他筹划也罢,觉得我包含私心也好,这不影响我们的合作。 倒是现在出现了一个奇特的变数——archer。 我不确定archer能不能懂他捏碎的东西是什么。毕竟,据我听到的内容,archer与言峰绮礼有些私交,他应该也知道我曾被言峰绮礼追杀过一次。 我正在想着的时候,我面前的椅子被拉开,那个金髮青年坐在我的面前。他背靠在椅背上,一脸闲适地看着我。 美国科学家富兰克林曾经这么说过,「如果灾难没有出现,那我们的恐惧是徒劳的。如果灾难已经出现,那么恐惧只会增加我们的痛苦。」 我觉得,我现在也没有必要慌张。 于是我慢慢地喝了一口茶。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archer把散碎的零件放在桌子,他挑着眉看我,一副想看我会充傻装楞,死不承认这些是什么的样子。 我平淡地说道:“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吗?这是装备基于tcp/ip协议发展起来的网际网路联网设备,和可以在短时间内极快地进行离散时间信号处理计算的数位讯号处理器dsps,从而实现数据传输,压缩放大调制数位讯号以及收音的袖珍微型机。” “……” 我见他没有回答,便说道:“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一天过了下午六点都没有更,那就不要等了。 最近突然和纸鸢讨论到「世界大部分的事情都是概率学问题」的事情,然后扯出了一个梗嘛,还现场编了一个场景。 「砂糖:—— 绫小路:概率学对于我来说,只有两个数字,「1 」和「0」。 太宰治:就算我也掺和在里面,也没有变吗?你倒是自信啊!
第35页 绫小路(抬眼):是的,我是1,你是0。」 「纸鸢:明明那么正常的,说我会成功,你会失败,说出来跟调戏一样」 「砂糖:众读者:我就知道路是攻」 「纸鸢:太宰(微笑):这可不一定呢」 「砂糖:绫小路:这大概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没有之一」。 谢谢了,再重申一遍,就是下午六点没更,就不要等了,请不要熬夜。(鞠躬) 第21章 第十九章这算什么事 对待我的问题,archer嘴角勾起一抹冷讽。 “看来,你是不知道我到底是谁,说话才如此自以为是。” 很可能是我自己听的方式有点问题,所以我下意识地认为他是不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所以才说我的说法是「自以为是」。 “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应该不会是只是来问这是什么东西吧?”我从旁边的茶杯组里面倒出一杯大吉岭红茶给对方斟上。 archer用红宝石般泛着冷质的眼瞳在审视我的动作,从我给他倒茶,再把杯子推到他面前,他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动作。 “你应该不是魔术界的人,蹚这趟浑水,加入圣杯战争,你是想从中得到什么吗?本王对此很有兴趣。”archer话是这么说,但他并不是所谓的那种好奇的口吻,而是一种「我给你机会说,你好好表现」的姿态。 我是第一次应付这种眼高于天的人,简单来说除了新奇之外,我也没有其他特别的感受。“原因很简单,间桐先生于危难之际救我一命,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archer冷哼一声:“你少用这话煳弄本王。凡人听了「圣杯」之名,少有不心动的。你不正是为了靠近圣杯,才进冬木教会,伺机行动,才会被守在教堂外的assassin盯上的吗?” 他这么解释也是说得通的。 一般人应该不会为了保护自己,提前在其他地方放置窃听器,先收集信息的,然后又因为不了解魔术存在而不小心被盯上。 我做事到底是有点迂迴了。 archer从我的沉默中获得了一丝愉悦。他目光带着戏嚯,右手撑着侧脸,继续看我面无表情,说道:“告诉本王你的愿望,让本王愉悦一下。说不定本王可以隐瞒你在教堂和这里都安装了窃听器的事情。” 这话落下来,我确实了解到面前这人不是「过时的古董」,也没有被我的话带离节奏。但我也知道这个人想法自由,强调个人主义,并且现在非常无聊。 我朝着书房的方向虚望了一眼,希望他们可以早点结束,把这个人拎走。 archer跟着我的动作往远坂和间桐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裂开笑容:“怎么?不敢讲?既然有胆子做窃听圣杯进程的事,自己的愿望却不敢诉诸于口?” “无论我有任何愿望,也只有被选中的人才有资格许愿吗?”我没办法合理地解释自己的行为,个人认为我的行动原则说服不了人,所以现在就顺着archer的话说下去。 “但你不是盯上了间桐雁夜吗?这不是正在俘获他的心让他按照你的意思一步步走吗?”archer完全没有在意他说出来的话有多惊人。 虽然用词上有些奇怪,但是他确实猜得已经很靠近情况了,如果我们只从结果论上看的话。 “参与圣杯战争的您,不也是因为自己有愿望才被召唤的吗?就算我告诉您,想做什么,您也不会让步于我,这说出来有意义吗?” archer看着我的目光意味深长,说道:“虽然你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你内心却不是那么想的吧?你不说也罢,本王自然也有办法知道的。” “……” 祝你成功。 这相当于一个数乘以0一样,不管找出多夸张神奇的数字,乘以相当于「不存在」的0,到最后也是一场空。 “话不说夸张的,你倒是全身都是解不开的矛盾与谜题,感觉你像是一眼就被看透的普通人,却还是觉得你不可捉摸。”archer长目微眯,盯着我不为所动的表情,顿了顿,扬起声音,说道,“凡人,本王在褒奖你,能提起我兴趣的人少之又少,你感恩戴德吧。” 感觉我就像是入戏不深的演员一样,每次他说「本王」,我总觉得我在陪人演舞台剧。 我尽量保持对这位曾经中的王者的尊重,全程用上了敬语。但他只是找人在闲聊的话,我实在没兴趣陪他做这种事。 “虽然打断您的话,很抱歉,但我可以去上厕所吗?” 我这话一落,archer表情颇为不善,压低自己的声音说道:“你居然敢让本王降贵纡尊等你?” 我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九连环递给archer。这是我在过来的时候,买零食时,配送的小玩具。以我的想法,江户川应该不会喜欢这个礼物,所以就从食物包装袋把多余的礼物拆下来。 “那我将这个流传衍派出数百种解决方案,至今已达千年,凝聚着人类智慧巅峰的「奇巧」留给您。” “哈?”archer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在「拆解重整九连环」过程中所用的逻辑,有人发现这与近现代美国数学家弗兰克·格雷所发明的可用于无线电通讯的循环码严格对应,这足以体现这项物件的远瞻性思维和前沿性视野。”
第36页 “啊?” 我赶在他阻拦我的时候,先一步离开,离开后我待了一会儿时间,便去找间桐雁夜。但我没有想到archer又回到书房立面,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跟间桐私聊,看到我来找间桐,露出一脸「你果然是来这里」的意料之中的神情。 间桐跟着archer的动作看向我的方向。 我不知道archer到底跟间桐说了什么,间桐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是很明朗。像是怕我从他的表情里面读到太多的东西,间桐很快就迴避了我的目光,旁边则是archer的笑意。 ……挑拨离间吗? 结束的时候,间桐与我并肩返回,他送我回旅馆。他说的内容无非是已经劝动远坂动用教会的力量,并没有提到一句archer的话。 就在我到旅馆里面的大厅时,间桐这才说道:“听archer说你在教会和远坂家都安装窃听器……” 这archer还是讲了。 只是不知道这会给我添麻烦——我树了多少敌,而间桐雁夜对我又起了多少无所谓的疑心。 我正在思考着。 间桐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目光沉沉地说道:“你不需要为我做到如此。” “???” 我有点不确定,是不是我听错了。 紧跟着,随着间桐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的一句「你对我太好了」,他紧紧地抱住了我。 这算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上章评论的问题,还有我新想到的事,我统一回復一下。 【1我上章作话的小剧场里面】,并没有明确我认为绫小路是攻受,我只是随意想了一个小剧场,觉得有趣就行了。 【2名字为什么又有「工具人」,这是执念吗?】 哦,我只是觉得之前的名字很无聊,又不会取名字,所以又用上工具人而已。你们有什么特别好的名字的建议的话,我看着改改。 【3名字为什么不和上一本对仗?】 随便取的名字,我觉得没必要格式差不多。除非你们有什么特别好的名字的建议,那我就改改。 【4我觉得齐木那本的封面我做得挺好的(*^▽^*)】 第22章 第二十章您真是优秀 间桐的心思太复杂,我猜不透。我不知道他是故意在我面前演戏,还是真情实意,因为他的逻辑让我无法理解,但是按我感觉,他总归是在博取我的信任,才突然抱了我。 所以我克制住自己想要把他摔出去的冲动。 “圣杯战争从昨晚仓库街之战,就宣布正式开始了。” 间桐把手放在我肩膀上,我看了好几次,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移开他那只手。 “你们调查的杀人连环案,最近就不要轻易插手掺和,三天内会有结果的。” 我点头道:“我知道了。” “等caster解决完,真正的圣杯战争才会正式开始。”间桐非常清楚自己该做什么,问我说道,“关于圣杯的净化,你也有想法了吗?” 昨天他便和我讲过此次的圣杯已经被污染了,间桐家决定观望,其他两家则依旧积极地争取圣杯战争的胜利。但是,如果被污染的话,圣杯是否就失去实现愿望的能力。这尚未可知。 见我还没有回答,他继续问道:“昨天手机,你研究得怎么样?” 我对昨天的手机一点头绪也没有。这一问二不知,我已经觉得很尴尬了。间桐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说我很快就会知道答案的。 手机留给我的信息只有—— 「如果你是城市,那就往后退一步。 如果你不是城市,请往前走一步。」 这信息明显是缺乏的。 如果真的是「我」留给我的话,我认为这只手机还没有到可以使用的时候,两者并没有直接联繫。 至于圣杯净化,我认为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比较好,赶鸭子上架强行解决太麻烦了。而且,说到底,我也没有说我想要帮他净化圣杯。 赢下圣杯和净化圣杯是两件事。我多问两句并不代表我古道热肠,什么都想要解决。 目送完间桐雁夜后,我被大厅旁边一抹亮金色的头髮吸引了注意力,我的脚步顿了一顿,假装没有看到,继续要往我的房间走去的时候,对方的声音提了起来。 “绫小路君,是吧?你过来。” 我在内心嘆了一口气,走到archer面前说道:“archer,你怎么到这里了?”路上我并没有感觉任何人跟踪我们。这就是所谓的灵体吗? “在这里等你。”archer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敲着桌面,说道,“我们下午的事还没有结束。” 我正想着开口把他约去附近的咖啡厅里坐着,但还没有开口,我就被扔过来一串银灰色的物事,抓住一看——正是我给他的九连环。他已经解开了。 “区区一个九连环,还想要难住本王吗?” 你要是被难住,我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没什么想对本王说的吗?本王几乎不到十秒就完成了。”archer调整了一下他手腕上的首饰,虽然首饰就是在原来的位置上自己待得好好的。 您还特意数了时间,是吧? “您真是优秀。”我敷衍地说道。
第37页 archer冷哼一声:“本王的智慧岂是你能企及的。” 我以为这就结束了。 archer站起身,对着我的方向一招。 “随本王过来一趟。” 也不等我说完,他提步往外直接走开了。 第23章 第二十一章 干得漂亮嘛 因为争吵而导致关系极差,被人记恨上的事情,我从来没有体会过。 一般来说,我也不喜欢和别人吵架。这种情况下基本上说明自己已经动怒,而生气总是会带给身体的危害的影响总是不小的。从影响心血管健康,到内分泌系统紊乱,再到免疫细胞功能衰退,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人而生气呢? 不过,我和archer算是不欢而散的。就是下午,他到酒店的时候找我后发生的。总的来说,我是看着他情绪不佳的离开的,我个人还好。唯一头疼的是,他损害物件的费用,都是由我来承担的。 我们谈些与圣杯无关的事情。 用我的理解方式来说,他觉得现在的远坂时臣太过无聊死板,倒不如连基本的寻求快乐都不会的言峰绮礼有趣。 “言峰绮礼一旦开始懂得追求愉悦,那就有趣多了。” 这一点让我有些疑惑,我为什么要听他说这些话,而且这是在抱怨现任枯燥无聊,在羡慕别人家的御主是个有趣的人吗? 其实,我和他的意见反过来的。 我觉得「远坂时臣比起言峰绮礼」有趣得多。 一个人活着并不是为了archer所说的「追求快乐」而存在的。 根据调查数据显示,「追求快乐会让人不快乐」。这从「自杀率不断攀升的现代社会现象」进行解释,也可以从简单的逻辑推理上来说,但凡有目的的想去追求自己的快乐的人,首先他的人设上便是一个不快乐的人,当自己追求太高,回报太低,期待值管理调节不合适,他反而更容易沉浸在「受挫」、「沮丧」、「难受」的情绪中。 一个人想活得充实并精神富足,追求「快乐」,倒不如追求「自我价值」和「有意义的人生」。在这里,我更倾向于远坂时臣是在活出自己的价值,超然物外地追求自己的理想,奉持着自己的信念。 能这样持续坚持几十年的人,比起玩物丧志的人不是更有意思吗? 尼采曾经这么说过,「知道为什么活的人,便能生存」。 “说到底,认为活着就是为了「追求愉悦」,这种想法肤浅狭隘。” 我记得我说完之后,archer掀翻了桌子。我至今都不知道他生气的点在于什么。但是如果要知道的话,可能是得去了解他本人。 也许,我某句话戳中了他的痛脚。但我也并没有针对他的意思。不过,我也没有想回去讨好他。 就算是被人讨厌,这也是一种人生经歷吧。 >>>>> 我回酒店的时候,嘱咐谷崎先带江户川离开冬木市,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概不是普通人能够插手的了。 现在他们也知道我在这里就是为了躲避苍之使者,而武侦社那边也正在横滨全力追击苍之使者,我只要继续留在冬木市应该就可以保证我自己的安全。 鑑于我现在似乎在和奇怪的人往来,让他们立刻离开的做法有「赶人」的嫌疑。于是我把从间桐雁夜那里得到的手机交给了谷崎。 “间桐先生说这只手机与我有很深的渊源,但我实在没有思绪,如果可以的话——”我郑重其事地说道,“请帮我调查这只手机里面的谜题是什么意思?” 谷崎研究着手机,看着那两句「如果你是城市,那就往后退一步。如果你不是城市,请往前走一步」,陷入了疑惑。 江户川乱步的头从谷崎那边钻了出来,说道:“这两句话不是谜题,是提示啊!说到前一步,后一步不会让人想到「人生大富翁」的游戏吗?” 我敢肯定,这绝对不是我设置的谜面了。 “那个人没有给你任何数字吗?” 江户川乱步话一落,我脑海里瞬间闪过作为屏保的四个数字「0619」,但谷崎的话说道:“会不会是手机序列号什么的?这款手机款式应该是四年前的。” “那就回去查吧。” 江户川一锤定音。 我原以为他是最难缠的,结果他那么爽快,反倒让原本不放心我一个人留在冬木市的谷崎润一郎没得选,只好跟着提前回横滨了。 现在杀人犯已经锁定了,只需要找出藏身在哪里即可。那这么一步就不需要侦探来做,直接让警察来负责即可。江户川是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情回横滨的。 我送他们去车站的时候,觉得太过顺利了。 江户川乱步说道:“这次情况特殊,回去再继续进行对你的考核。” “嗯。” 我见他们上车后坐稳后,正打算离开时,江户川跑到别人的窗口前,把窗户打开,朝着我喊了一句。 “绫小路!” 我回头看他,说道:“忘记带什么东西吗?” “你最好不要继续做奇怪的事情。”江户川竖着手指,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会有大麻烦的。” “嗯,我知道的。” 我一回应完,江户川乱步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所以,我才说你是个大骗子,你才不知道呢!”
第38页 “……” 这种氛围似乎是需要我说些什么的,但是此刻说任何话都是没什么必要,而用其他话岔开话题也太费劲了。 到最后,我还是目送江户川乱步和谷崎润一郎。在送他们走的时候,我真真切切地在感受着虚无的风息。 我觉得,江户川会知道的,或早或晚,他会知道——我不会和他建立除了「同事」之外关系的原因。 那他早点知道也好。 ……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江户川预测的我会惹上大麻烦的事情包不包括我在这里的第四天晚上遇到的事—— 刚焦头烂额处理完caster惹下的祸端,并顺利给这起不靠谱的御主和从者引起的麻烦画上句号的言峰璃正神父,应约去ncer御主肯尼斯,并给予他令咒时,被背刺了。 我在教堂听到这起动静之后,打通了救护车和警车的电话。但是言峰璃正已经失血过多而死。因为打不通言峰璃正神父的儿子的联繫电话,警方反而让我专门过去收尸。 “在现场没有看到任何兇器,也没有检查到行兇者的犯罪痕迹,只留下这个——” 警方给我看了一张照片,上面是用赤红的血迹写下的「jn424」。 “这很可能是死亡信息。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和言峰神父并没有认识那么多天,这方面我也不太清楚。按我最直观的想法,那就是约翰福音第4章 第24小节。”我就算知道是谁杀的,也不可能直接爆出是我用窃听器发现的。 只能在结束的时候,我打个匿名电话了。 警察起了精神说道:“你知道那段是什么吗?” 那段也不长。 我很干脆地重复道:“「神是个灵,所以拜祂的必须用心灵和诚实拜祂」。” “……”警察听完之后,毫无头绪,沉默片刻说道,“我们继续去调查。” “嗯。” 尸体还要继续送去法医那里做尸检。 我见言峰璃正老神父的眼睛并没有完全闭上,伸手帮他合上双眼。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魔术界引起的祸端,不一定会以「世俗走向」的方式顺利结束。 也许这位神父只能这样含冤而死。 我刚想通这一点,随即而来又有极大的猜想——如果神父对他这样的死亡并不意外,也不对伸张自己的冤屈抱有期待的话,那么他留下的讯息只指向一个地方。 间桐曾经说过,教会掌管着歷代圣杯战争尚未使用的令咒。 那么—— 我对着言峰璃正的尸体重复起完成的约翰福音第四章 第24小节的内容。 「神是灵,人只有从圣灵重生,接受神的生命以后,才能真正敬拜是灵的神………………有了属灵的生命也要按着真理去敬拜。」 在我诵读的过程中,言峰老神父的手背在发出淡淡的赤色光芒。而当我念完所有的字的时候,一股奇特的暖流在我身体上流走,最后汇聚在我的手臂上。 我正想看手臂到底是什么情况,法医的尸检房门突然发出「咔哒」一声响,一股可见的黑雾先从门缝里透了出来,莫名从心头升起的不详预感。 我简单环顾一周,发现这里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于是我一边紧盯着正在徐徐打开的门,一边背着手摸尸体旁推车上的手术刀。 然而我才握住手术刀,我的手瞬间被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量强扯住。下一秒,我的嘴也被对方用另一只手捂住。而我一回头,便撞进了对方充满戏嚯意味的双眼。 “感谢本王对你的救命之恩吧。” 他这话一落,虚空中泛出无数金轮般灿烂的光芒。接着他就把我往其中一个里面扔。在金轮合闭前,我只听到他说了一句颇有赞许意味的话。 「居然以这种方式接手了一手臂的令咒,你倒是干得挺漂亮的。」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没有杀人。 但我也得出一个结论—— 「archer不是好人」。 第24章 第二十二章 一定很有趣 这算是我莫名其妙被救的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ncer追击,berserker救了我一次。 第二次就是现在,archer不知道什么目的,为我特意打开了他的宝库,让我有藏身之地。 也许对于其他人来说,被救后最大的感受应该是「感激」,但是我现在的心情算得上微妙。 就像是自己明明知道某道题的答案,然后被邻桌抢先说了答案一样,你该感谢吗?确实是省时省力了不少,但我也不愿意吃这份人情。 这就是为什么我答应帮助间桐赢下圣杯战争。 现在archer救我,我可以理解为这只是他随意所为的一种。 archer的金轮里面是另外一个世界,到处都是散着金光的武器和财宝,多少让人想到阿拉丁前往放有神灯的魔窟时看到的景象——全是蛊惑人的财宝。 最明显的应该是被悬空在这个空间的锁链和金剑,哪怕只是遍地的财宝神器都没有这两项物件来得有震撼力,望着它们的时候,有种望进苍穹尽头的既视感。 既感到自己的渺小,却又感受到它们浩瀚如海的存在感。
第39页 一物名为「天之锁」。 另一物名为「乖离剑」。 我知道,从者他们都有足以傲视群雄的宝具,但以目前我的观察来看,archer哪怕只是不讲技巧策略,随意扔宝具,都可以和强者相较高下。这应该就是archer的底气所在。 这样,间桐想赢的话,可能存在着难度。 我正在思考着,所在的环境突然一暗,就像是在明亮的屋子里面被关掉了灯一样。再回过神来,我已经是在我和江户川他们之前待着的房间里。而archer坐在椅子上,从金轮里面摸出一瓶酒和一个酒杯。 借着金轮的光,我打开了房间的灯,顺便把房间的暖气打开。 “为什么要救我?” “你在路边捡到一只猫猫狗狗,你觉得这是救吗?”archer悠闲地给自己倒上一杯酒,说道,“这是「施捨」、「怜悯」以及「嘲笑凡人就是如此脆弱」。” 他成功地让我觉得这个人压根就不需要什么「人情」。 他像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那样,孤芳自赏式地品尝起手边的美酒。我沉默地看了他数秒,最后开始解开缠在脖子上的围巾,手上的手錶,放下十字架后,开始脱黑祭衣的外套。 “你在做什么。” 比起问句,他的口吻更偏向于陈述。 “我在换衣服。” “你知道,无视本王是多大的罪责吗?看看你这无礼的态度,本王救一只狗,都懂得跪舔。” 我记得前几分钟前,某人才说自己的行为不是在救人。 “那你想让我服侍你吗?”我开始撸袖子,一层层叠着自己的袖口,直到臂弯上。 “注意你的语气,绫小路。还有,你想要做什么?” “我会的东西不多,但自然疗法算是我比较擅长的。您若是感兴趣,可以俯卧躺在床上?” 我说这话也有试探的意思在——毕竟archer这人喜欢逞口头之快。然而,archer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丝毫没有什么拒绝的态度,听着我的话躺在了床上。 我单膝跪在床边。 本来我这个想留给江户川的,现在倒是给archer捡了去。 “自然疗法指的是什么?” “主要是非药物性的,遵从「人与生俱来自然自愈能力」的自然哲学,实现养生、保健和康復疾病的目的。”我顿了顿,说道,“最常见的自然疗法有「推拿」、「按摩」和「指压」。” “你要给我按摩?” “正确来说,是「指压」。” 我的「指压」据说没有人撑得过十秒,痛得深入骨髓。但这确实对身体健康是有好处的。 我顺着他背嵴的肌肉按下去,archer立刻就痛叫出声,全身翻腾得就像是从水里跑出来的活鱼。才不到三秒,archer就翻坐起身,揪着我的领子恐吓道:“你想死的话,就早点说!看来本王太纵容你,你还以为你是什么人啊?” 我们彼此之间沉默了足足一秒。 我开口道:“archer先生,您很怕痛啊?” “……” “这是人之常情,正常来说人如果不怕疼痛的话,对危险感知敏感度也会下降。按照如此来说,如果对疼痛敏感度高,也反向证明了archer你的敏锐度非常人所及,是王者的级别。” archer红宝石般的眼瞳望进我的双眼,似乎想找到我在耍弄人的痕迹,最后松开我的领子说道:“花言巧语就留给别人说吧。” 不,我觉得你就很受用。 archer开始进入正题道:“你可看到我的宝库了?” “嗯,金光浩瀚,武器财宝非比寻常。” archer挑了挑眉:“仅此而已?” “你希望我给你什么答案?”我的想法总是比别人多,有时候反而不能抓住别人想要表达的内容。 “你想不想追随本王?” archer坐在床上,瞟了一眼我手臂上至少十四条刻纹。 “拥有这么多令咒,相当于你的身体上积累了好几代名门魔导士的魔术迴路,就算你不会魔术,也可以在这场圣杯战争里面全身而退。言峰璃正也倒是把自己的好东西都留给自己的儿子,却没有想到会被你捡了个现成。” “我并没有设计言峰老神父的死亡。” “但你不是还得到好处了吗?”archer红瞳里泛出冷彻的光,直直地望着我的眼睛说道,“你可不要跟本王说,你其实是误导误撞才拿到这些令咒的。你骗骗间桐家的那个傻子就算了,想瞒过本王?若不是太蠢,那就是太、太蠢了。” 他说着发出一声冷笑。 我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 问道:“但剥夺令咒的方法也是有的吧?” “自然。”archer点头说道,“除了拥有者同意转让后,其他的简单的,像是直接把有魔术刻印的手砍下来也是个方法。” “倒是简单粗暴。”我整理一下想法,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说,如果我拒绝的话,你会直接把我的手臂切下来。” 我这话一落,archer挑了挑眉头,扬起嘴角说道:“本王还是会给你一次同意转让的机会的,看在你没有蠢得太厉害的程度上。”
第40页 所以,归结到底,archer就是看中了我拿到了「令咒」,才帮我逃过去的。毕竟,对比起深知魔术界的教会监督者或者魔术师来说,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才更好被掌控。 “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事?”我开门见山地说道。 “本王在你身上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这和远坂那个正统魔术师那狭隘的世界观是不能相比的。”archer清亮的声音里面毫不遮掩自己的愉悦之情,说道,“「我这个人,喜欢高傲的对手,不拘泥于自身能力的卑微而胸怀大志之刃。每当见到这样对手,我都会非常愉快」。” “所以——” “让本王看到你的实力,你的野心,你时刻都在发声的灵魂在这具沉默的肉体凡胎里如何叫人振聋发聩。” 他也许是天生的演说家,善于煽动人心,直击别人内心深处。 “届时,本王再告诉你,「你的败北,已经註定了」。” “那,一定会是很有趣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个人,喜欢高傲的对手,不拘泥于自身能力的卑微而胸怀大志之刃。每当见到这样对手,我都会非常愉快」&「你的败北,已经註定了」——原着内容。 <> 我看到文下已经在讨论我到时候怎么加更了orz,你们没有心!! <> 这次加更制度无关地雷,也无关评论,不要给我投地雷,有这钱给自己买杯奶茶不好吗?不用给我投地雷了。真的!我会好好更的。也不用长评,写得很累,我上次听说有写了很长时间的,我的良心痛啊orz。 *加更制度:上次我是不要营养液的,因为觉得投给我太浪费了,我又不参赛,还不如给你们自己喜欢的作者。这次我参赛了,所以营养液就有点用处了。 1加更制度:一千营养液就加更。(跟之前一样,满三千字才算是加更,不满三千字就算没加更) 2不要投雷,留着给其他作者吧~暑假的话会有很多好文的,你们要喝冰冰的饮料还有看其他文。我其实也是不知道写什么文才开的orz,但是我闲下来就喜欢打字。所以我很敷衍的,你们愿意订阅就很感谢了。 3不出意外的话,可能是这周六入v,前四天愿意支持我的请支持我,就前四天订阅,之后想要养肥也不会逼你们要天天看。承诺入v的话,我会日更到完结,毕竟不写太久的话,我就根本不会想写了。 4希望看盗文的朋友不管觉得这文是好是坏,都不要在这里留言。我记得盗文网好像会把作话放上去,所以看盗文的小伙伴你们不用专门过来第一章 留评了,谢谢。说到底,留好话留坏话,作者都无法完全感激你的存在,何必突出存在感呢? 5更文时间是中午12点,其他的时间段更文就是我在加更/修文。 第25章 episode 04 episode 04 有个坏消息 冬木市已经是被多次当做圣杯战争的场所。 作为东道主,远坂家首先就在位置上占尽了优势,比如说远坂家的府邸就在冬木市的灵脉上。再加上,远坂家主又得冬木教会的扶持,同时又唤出最高等级的从者。与拥有本场最强横的berserker的间桐,和拥有剑士职阶saber的爱因兹贝伦家一样,远坂家主也是圣杯战争胜利者的热门候选人。 可这位御主也有头疼的事——从者是自由傲慢的英灵,时不时就会现行出外散步,最近还盯上了间桐家那边的普通人,总是时不时去找他。若非是间桐那边的人,恐怕archer那么频繁地接触也是不适合的。毕竟,从者不适合过多介入普通人的生活。 远坂其实还是对archer现在漫不经心的态度颇有微词的。 明明圣杯战争在caster组结束后就正式拉响了ncer的御主肯尼斯也在caster引来的海怪事件后,不久就被爱因兹贝伦家枪杀了。ncer不知所踪。原本想ncer并不像caster那样有自供魔力,失去魔力源的话总会消失的。结果没过几天,远坂时臣就看到间桐雁夜身边站ncer,说明间桐现在有两名从者。 archer是太自信了,才对这种情况不以为然吗? 但身为御主的远坂是不淡定的。 远坂此刻刚从邻镇和他的妻女见最后一面。 在离圣杯战争结束不到两天的时间里,总要交代完自己想说的话。毕竟就算是他,也不会觉得自己就会那么轻松地全身而退。圣杯战争中,有时候从者过于强大,御主反倒会更危险。因为对手无法对付从者,就会更一门心思地剷除其御主,这样失去了魔力供应的从者也会跟着消失。远坂现在就是这种处境。他完全不能指望archer会保护他。 虽然远坂觉得在圣杯战争死去,也是像在战场上马革裹尸那般充满使命感的归宿,但是如果不明不白,又或者ncer的御主那样被废了魔术迴路,又只能够靠轮椅行动,这样的结局反倒是可怕的。 他那种视死如归的想法从一开始就註定被archer嘲笑。 这不得不说,确实他们两个人的相性并不合,archer认为自己太过墨守成规,自己也认为archer太过散漫任性专横。 只是最近,也不算是最近,就是archer关注绫小路的这一两天里,远坂发现——archer偶尔也会听自己的话,不会是一股脑都在说自己的想法、观点和感受。当然,仅仅只是一两次,但这已经就像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远坂内心充满着一种不可思议又不真实的感觉。
第41页 远坂有理由认为这是因为archer和绫小路的相处带来的效应。 因为有一天archer是怒气沖沖地回远坂家的,之后刚好自己和他碰上面,archer突然和自己探讨起作为魔术师的自己有什么志向。 正是这件事留给他印象太深了,远坂想和那名少年找机会聊聊,想和那名archer评价为「擅长花言巧语,又充满不知所谓的想法」的年轻人聊聊。也就是一时兴起,也没有想法,现在也没有时间,所以就是想想而已。 然而回冬木市的时候,远坂正好路过冬木教堂。他想起已经逝去的言峰老神父,心中十分感念,便把车子停在了教堂边上。正打算进门时,他正好和那名绫小路擦肩而过。 之前远坂见到他的时候,会觉得绫小路是一名安静内敛的人。 只是短短一两天没见,他的存在感低了不少,人从身边走过的时候,远坂甚至都没有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异样,就像风从面上吹来,只觉得有风,却也不会刻意去寻找强调风的存在。 与绫小路擦肩走过两、三步,远坂才想起自己应该喊他。 他不知道对方全名,只知道姓氏是绫小路。 “绫小路君。” 听着喊声回过头来的绫小路看上去有些阴沉,也说不上是心情变得低落了。远坂时臣只是觉得,绫小路就像是夜间流淌着的暗河,难以知道深浅,只听到河水富有生命力的潺潺声。而除非有光照在他身上,否则他已经与黑夜融于一体,不见其影。 “远坂先生,您好。” 绫小路毫不斜视地直直望进远坂时臣的眼睛。 原本应该是间桐那边的人,遇到自己多少应该会有慌张或者警惕或者疑惑的神情,然而绫小路就像是面对来询问的路人一样,淡然又平和,和他一身黑祭衣很适合,只是没有脖子上的十字架了。 “您是来悼念言峰老神父的吗?” 绫小路发问了。 “嗯,璃正神父待我如亲生父亲,我对他的死至今也难以忘怀,听说你是送他的最后一人?” “因为联繫不上言峰绮礼先生,警方联繫了我。” 绫小路声音颇为冷淡,这不是他的情绪问题,也不是他的态度问题,只是听就可以知道这是他的性格所致。他的性格有让人捉摸不透的疏离。 “过些天,便是言峰老神父下葬的日子,远坂先生也参加吧。” “相信你也很难过吧。” 远坂觉得自己找到了绫小路有些阴沉的原因了。 然而绫小路并没有说话。 远坂一时感同身受,于是说道:“你会抽菸吗?过来抽支烟吧。” 抽菸与喝酒一样都能起到「麻痹人心」的作用,但是喝酒容易让人失去对理智的控制,现在正值圣杯战争的倒计时,远坂不认为自己可以同间桐家的绫小路喝酒,但抽菸还是可以的。 只是致自己心中挂念着的死去之人。 为他抽支烟,还是可以的。 远坂以为绫小路木讷,应该不会抽菸,也许会抽一些,但是还很生涩。可绫小路很熟练地就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香菸,在点完火后,绫小路吸了一口,并没有吞烟的习惯,只含了三四秒,便吐了出来。他表情和烟雾一样淡淡的,又像是挂在枯枝上的冬雪那样冷冷的。 抽菸也是看得出性格的,绫小路拿烟的方式是属于那种性格会讲究的人,会对一些事情很敏感,也会有神经质。 “杀死言峰老神父的ncer的御主肯尼斯。” 绫小路说道。 远坂并不意外,或者挺意外的,但又并非想像不到。 这消息说不定是间桐家谁告诉他的。 对普通人来说,这也许有些残酷吧。 “在魔术界,这些事很稀疏平常。师生之间也会因为利益冲突,一夜成敌,反目成仇。举个最明显的例子ncer的御主肯尼斯便是rider御主韦伯的老师,而韦伯为了加入圣杯战争,将肯尼斯召唤英灵的圣遗物窃取了。间桐他与我妻子从小青梅竹马,感情颇深,现在不也是因为圣杯和我站在对立面? 身为魔术师,原本就是要有这种觉悟。 说不定,明天就是我死了,后天便是间桐死了,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绫小路暗金色的眼瞳望着远坂,又收回了视线。 “那你觉得这次圣杯战争,你活下的希望有吗?” 远坂失笑起来:“我听多了谁赢谁输,倒没有听人问我自己能不能活下去的。我从一开始就是抱着「圣杯势在必得」的想法,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到达根源」,无论牺牲多大,这都是我的使命。” 这句话结束之后,绫小路微微地嘆了一口气。 “我这里有一个坏消息给您,您想听吗?” “………?” 远坂时臣陷入了疑惑。 “可能是真话,也可能是假话。但你且听听,对你没有坏处。”绫小路的声音自带冷质。“言峰先生同archer说了你最后的目的。” 这句话让远坂的表情微变。 圣杯战争之所以能够吸引英灵为御主战斗,其中很大的原因在于胜者可以共享圣杯这座许愿机的福利,但其实发起圣杯战争的御三家都知道,这只是个幌子。
第42页 要想真正到达「根源」,并不是牺牲六个英灵,让大圣杯出现后许愿即可,而是需要以七个英灵作为祭品。 心高气傲的archer绝对不会容许远坂这样设计他。 但如果说,这让archer想弒主,那么archer也会跟着消失。传说中的英雄王并不是那种头脑简单,冲动地做这种事情的英灵。相反的,他应该会想办法让远坂自己把最后的令咒全部用完。这样,就算最后远坂拿到了圣杯,也不能逼archer自尽。 所以,远坂更在意的是——为什么言峰绮礼会告诉archer这件事?言峰绮礼是他的好学生,为什么要告诉archer这件明显会害到远坂的事?但是绫小路说这种挑拨离间的话,又有什么用?因为assassin在昨天的时候已经被rider真正地处理了,御主言峰绮礼真的结束了圣杯战争的旅程。 远坂为了和爱因兹贝伦家合作,也同意让和他们曾经发生过惨烈战斗的言峰绮礼回去北国之境,不要留在冬木市了。言峰绮礼根本没有必要害远坂,一切都结束了。 远坂想清楚后,越发觉得绫小路其实就是在挑拨离间。 “你和arhcer有仇吗?” “没有。” “那你和绮礼有仇吗?” “也不是。” “那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绫小路清俊的眉眼并没有因为远坂的质问,出现任何变化。 “因为我们此刻都在缅怀逝去的人。” 第26章 episode 05 episode 05 王是不倒的 archer是传说中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曾经当任距今4600多年前乌鲁克的第五任国王。在美索不达米亚传说中,他是半神,拥有神的智慧和力量以及人的寿命。他是最古老的王者,是世人瞻仰的存在。 为了圣杯战争,他的御主将他从歷史长河里面召唤了出来。然而,直到言峰绮礼终于在他的启发下认识到他内心追求的本质后,言峰绮礼才跟他说,远坂这个杂修居然从一开始打算牺牲他。 那archer就绝对不会坐以待毙,更何况他已经要让那个什么都不会,就只会张嘴吹嘘的普通人绫小路认清他的实力。首先第一个目标就是「打败间桐雁夜」,让绫小路可以依附的人彻底消失。 言峰绮礼在assassin消失后,又重新获得圣杯的恩惠,再次换得了圣杯的令咒。他的愿望可以一眼看穿,正是archer所容易掌控的,并不像是绫小路那样,看似好懂,但无欲无求才是最难懂的。 虽然在他拿到令咒之后的第二天,他屋子里送来了一个盒子,他看到里面的手机和纸条后,整个人发生了一些变化,但archer还是不知道绫小路到底在想什么。 今天晚上是言峰绮礼和远坂道别的日子。 在这场道别上,言峰绮礼会刺杀远坂。 他们之间有仇怨吗?是因为身为老师的远坂不让言峰按照自己的心愿加入圣杯战争,带来的愤懑吗?还是言峰绮礼想要争取圣杯的胜利,决定正式加入惨烈的魔术师世界吗? 不,都不是。 言峰绮礼原本是教会专门处理异端的代行者,用世俗的话来说,也可以理解为「杀手」。但他并不是魔术师,却依旧被圣杯选中。他也不知道被选中的原因,他没有任何愿望想要实现。 他只要遵循父亲的话成为远坂获得圣杯战争胜利的帮手即可。 远坂对言峰绮礼也极好,将自己所学都悉数教授给言峰绮礼。他们是对好师生,好合作者,从一开始就是这种模式。 所以,言峰绮礼根本没有恨过远坂,也没有想赢圣杯,也没有想要胜利。 但是,archer把他内心最真实的地方揭露出来了。 言峰绮礼有着天生对「恶」的追求和嚮往,他清楚自己并不是好人。他的冷漠不是因为过度的克己自律才有这般的冷硬,仅仅只是他对这些都表示毫无所谓。从心里,从骨子里,他都是毫无情感的冰冷。 也许archer让他追求自己内心的「愉悦」是开关,但父亲的死却成了催化自己的加速器。 看到父亲死亡的时候,言峰绮礼在想,他后悔,他不甘,他难受。这些后悔、不甘和难受的情绪并不是因为「他不能保护他的父亲」,而是他居然没有能在父亲死前,就让父亲知道自己的真面目。 「想杀死父亲的人是他啊!」 他想看父亲见证真实的自己的表情,然而自己却不是杀死父亲的人。 于是,在与远坂即将分离的这一天,言峰绮礼知道时机到了。 一切都很顺利,谈话间彼此都很平和,甚至远坂还送了言峰一份礼物。那是一把用着魔术禁制的匕首。而言峰将这柄恩师送的匕首没进了远坂的后辈。 一切发生得那么安静,那么平静,就像夜间开了窗,窗缝透进了凉风,自然得让人想像不到现在真正发生一场兇杀案。 「人类的命运就是无上的愉悦。」 ——archer这样跟他说过。 言峰绮礼深以为然,他掌握着别人的命运,控制着他的生死。 “抱歉,老师,我并没有预约什么回去的飞机。我会继续待在这个冬木市,接管教会所有的事情,还有作为御主——”言峰绮礼看着倒在地上的远坂双眼震惊地望着自己,看着他背部的血水浸染他的红西装,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远坂亮出他三道令咒。
第43页 “再见了……” 身为神父的言峰绮礼眼里永远没有所谓的怜悯和慈悲,他只有冰冷,用礼仪和教条包装起来的冰冷。 黑暗中一直旁观着的archer终于现形了,他表情上露出一份轻蔑。 “这是无聊的结局,连打斗都没有,就结束了。” “毕竟有像archer这样的存在,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陷入危险。老师永远也不会想到,你和我已经合作了。” 就在言峰垂手的时候,手背的令咒再一次落在难以看到的角度时,一声惊人的枪声从房间里响了起来。言峰和archer同时一惊,在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言峰的肩膀再次中了一枪。 “是谁!” 言峰拔高自己的声音,多年的代行者经验让他立刻忍住疼痛,躲在射击的死角上。然而下一秒,他的位置却像是早被人预测住了一样,角落处拿着红枪的俊美青年从黑暗中显形,直接朝着言峰绮礼的背部扎去。 言峰反应极快,抽出藏在身上的黑键。 一声清越的冷兵器相击声从房间里响了起来。 御主的能力可没有从者强,言峰虽然抵住了攻击,却也不得不被逼得向后退了好几步,而他的后面berserker的长剑正在等着他。 言峰见躲不过,直唿archer。 archer被这意外的一幕惊讶到了,为什么间桐家两个从者都在这里。但是此刻根本不容他多想,这个时候言峰若是死了,那么他也后路起码会被掐掉一半的机会。 无数灿然金轮从房间里出现,将屋子照得如同顶着一轮夏日一般刺眼非常。 “archer。” 原本躺倒在地上的远坂重新站了起来。他没有多少的犹疑,而是平静地开口了。他这一开口,就是要archer自戕。 “结束吧。” “远坂,你区区一个杂修,居然敢这么对本王?” archer红瞳里迸发出燃烧的怒火。然而不同于他的怒容,从archer金轮里面窜动出无数锁链的声音,将archer牢牢地綑扎半空中,一把金剑直接洞穿他的胸口。 鲜血四溅。 这一幕看得言峰绮礼整个人都精神恍惚起来,连英雄王下场如此惨烈,他又该如何自处。 这就是上天的启示吧。 言峰绮礼动摇起来的同时,也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垂手跪坐在地上,身上的武器散落在地上。 间桐和间桐樱,绫小路都从楼梯上慢慢地走了下来,远坂则快步迎接自己的小女儿。 “爸爸,你没事吧?” 远坂克制自己的情绪,轻声地“嗯”了一声,之后才看向绫小路,朝着他点了点头。 archer一瞬间就明白了:“是你设计的?” 绫小路没有否认。 “远坂凭什么要和你合作?”archer嗤笑道,“他要是知道你身上有从言峰璃正那里得来的一手臂令咒,他还会相信你吗?” “我没有令咒。”绫小路撸起自己的袖子。 archer皱起了眉头,看到躲在远坂旁边的间桐樱,突然有了一丝了悟。 “你把令咒都给了那个女孩?” 令咒给了间桐樱,就等于身上继承了这样强大的魔力,间桐樱绝对会有不被人操控的实力,同样的在下次圣杯战争中,间桐樱不一定就会输。 “本王就说,远坂时臣怎么甘心直接这么牺牲本王,原来是把希望寄託给下一代了。这也是你们合作的目的吧。” archer理解到自己现在是落败的情境,但他不会承认自己输了,尤其是在这个绫小路面前。身体的力量已经渐渐流失了,连天之锁也开始松动。 archer将是倒地而亡的,倒在这群人面前,这是巨大的耻辱。然而这个时候,绫小路的声音却响起来。 “王是永垂不朽的——” archer对上绫小路平静的脸庞,让archer满心燃烧着要拖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凡人一起下地狱的决意。 这绝对是嘲讽吧! 然而面前的少年对上自己狰狞的面庞时,不带上半点退缩和恐惧。 “……您的名字是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是永垂不朽的王。 不谈成败,只谈存在。 绫小路是这么说的。 这话落下来后,archer克制不住一股内心耸动的笑意。 “绫小路,你要是放在本王的时代里,你妥妥就是一个披着忠臣皮的佞臣。” 绫小路似乎从来没有听到别人对他这种评价,所以反应慢了半拍。 archer的声音已经只有出气的声音,但还带上威严的命令:“你过来。” 绫小路靠近archer的位置。 “再靠近一点。” 绫小路依言停在离archer不到半拳的距离时,间桐雁夜下意识出声想让绫小路小心一点。 就算是已经落败,archer杀死绫小路,也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archer没有看向间桐,就像是绫小路一直看着自己一样,他也只看着绫小路。 少年身上带着一股清淡的橙花香,让人想到数千年前人们用橙花做出的甜点,那种吃食还可以。archer靠在绫小路身上,头也顺势倚着绫小路的肩膀。 “越是落败,王者越不能倒地躺着等死。”
第44页 archer无视周围惊愕的御主的脸,他原本那么愤怒,现在莫名这么容易地接受起落败的结局。 “绫小路,直到本王消失之前——” 绫小路淡淡地接上archer的话:“我都会一直支撑着你,不让你倒下。”失去天之锁的束缚,archer也无法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而绫小路则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支撑着archer最后王者的尊严。 “果然是佞臣。” “…………” “告诉本王,你拿下圣杯后,想要什么愿望?”archer想知道,绫小路到底想要什么。 “我希望「有人」可以健康安乐地活下去。” “那人是你的情人吗?” “不是。” “这答案让本王很满意,不论是从不容置疑的内容,还是不假思索的节奏上,都无可挑剔。” archer合上眼睛,最后散成无数捕捉不到的光点。 房间再次归寂静。 少年走到言峰面前,扳动刚才击中言峰的枪的扳机,居高临下地说道:“现在你有三个选择,一是,在这里留下你的命;二是,在这里留下你的手;三是,将令咒转让给我们。” 目送言峰绮礼踉踉跄跄离开后,远坂和间桐,berserkerncer将自己的视线落在面前少年的背影上。 少年平静地说道:“还有两个人。” 一瞬间,众人看着他的背影,油然而生出一种望着深渊般的恐惧感和眩晕。 明明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吉尔伽美什是美索不达米亚神话的人物之一,那个美索不达米亚在现在就是中东地区,那里有用橙花做甜点的习惯。但是,我觉得吉尔伽美什不一定可以吃到,这里假设他有吃过哦。 *「王是永垂不朽的,您的名字是吉尔伽美什」,这句话是仿莎士比亚那句「水性杨花啊,你的名字是女人」。格式不对仗,我知道,我想强调王者而已。 *所谓佞臣,就是喜欢说好听话哄王开心的坏人,你们懂的,但是王也要喜欢,才会让佞臣靠近啊,另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archer喜欢听绫小路说话,觉得绫小路说话总是戳中他的喜好」。 我看了一下评论!! 我等入v的时候会更新【加更制度:我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有地雷加更】,为什么不现在说清楚呢!因为我觉得你们应该不是好人(谨慎,小心翼翼) 下一章应该就是回到绫小路第一视角,把冬木市的事情收一下尾,另外把横滨的事情收一下尾。虽然明天会超字数了,但我应该还是会免费再更一章,然后希望想留下来的可以周六零点订阅我的文,不想留的,那我们江湖再见,有缘再见。 一切现在才真正开始。——绫小路。 ps:言峰其实对绫小路有用的。 第27章 第二十三章 现在才开始 “存在主义之父”索伦·克尔凯郭尔曾经说过,「盲目追求幸福」与「把握个体自由」是完全对立的。只追求生活的安逸,是无法让人能够得到对「自由」、「无限」和「有限」,也就是「无限可能性」的知觉。我们也无法真正地追求生活。 * 来到冬木市第五天晨,我在房间里面收到了快递的箱子,里面放着一只手机以及一张空白的纸。手机和之前从间桐家那里得来的手机是一样的,同样是四位数的密码,又同样的只有一张照片,里面写着那两句不知所谓的提示。 但是,从那张纸片上,我差不多知道我在这里的原因了。 这张纸来自于「书」——横滨传说中能够实现所有愿望的宝物,这是放在异能特务科保管着的物品。四年前,我来到横滨时,曾经以异能特务科搜查官的身份接触过这本书,并且做了一些实验。 它确实可以实现奇蹟般的愿望,但是它其实存在着很多的缺点。我这里仅仅讲两条可以坑人的缺点。 第一,它有个规则,名为「书写的具体内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这个世界线会崩塌」。 第二,使用者会保留书写内容的记忆的同时,其实也有人会对「书写的现实」感觉格格不入,哪怕已经没有相关证据可以证明那其实是假的,但是存在着其他人会认为现在所处的现实并非「真实」。 我曾经用「书」抹去我的过去。在我生命里留下痕迹的那些人确实再也不会存在,然而正当我以为这是开始新的生活时,曾经与我越熟识的人会越容易发现我身上的不自然之处,而这些都无法解释。 所以,所谓的「书」其实就是一堆废纸。那么如何修復这些书造成的漏洞呢? 两年前的夏天,我参加了东京广播馆里中钵博士对于「时间机器发明成果」的纪念发表会。那其实就是新瓶装旧酒的发表会。 从爱因斯坦在1905年提出「相对论」之后,「时间旅行」变成了众科学家口中的议题。根据目前的物理学可知,回溯时间在理论上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学园都市的科技也没有办法让一个物体相对于其他物体的时间能够超越或者延迟几毫秒以上,理论物理学对于时间机器的理论支持也只有「量子力学」或者「虫洞」。 所以,现在出现的关于「时间机器」的发表论证,基本都是在反覆地引用前人的思想,进行总结推演。
第45页 再说一句现实的话,那就是,所谓的中钵博士真有实际性意义的「时间机器成果」发表的话,首先惊动的应该是全世界,而不是东京市租借过来的广播馆。 果然,博士提出的理论基本在致敬千禧年间在网络留言板上活跃着的「时间旅人」约翰·提托的论点。而且参加的人也很少,但我经过的时候,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与其一味地依靠不知道体系的力量,为什么我不自己制作一个时间机器。毕竟我出身于「科技之都」的学园都市,在那样的城市里面,如果没办法成为异能者的话,只剩下最后一条可以走在城市顶峰的路了——那就是科研道路。 所以我对基本理论知识和实验操练,都烂熟于心。但是问题在于,在我离开学园都市之后,我设计把学园都市高度演算计算机——「树状图设计」在地球外空卫星上给摧毁了。这一举动可以延迟学院都市科研发展两年以上的时间。因为在没有炸毁「树状图设计」者之前,它是全学园都市实验预测演算的主要工具。 这样的话,我制作时间机器自然会给我带来不小的难度。然而,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年轻人——东京电机大学一年级生「冈部伦太郎」。他说他能够用手机将信息发送到过去。 于是我主动接近了他,并且研制出同样性能的手机。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在时间线跳跃的时候,我并没有拥有像冈部伦太郎那样可以继承多世界的记忆。每当一个时间点发生变化,我本身是无法感知到的。 这里要么需要由冈部伦太郎代替我发送简讯,改变时间线之后,他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要么我用「书」来帮助我记忆。 我很少相信外人。因为他们身上存在着太多的未知性和不可靠性,于是我自然会选择后者。可是如果只是将「书」把我定位永远都可以弄清楚世界线的人,有时候对我来说,太清楚周围到底发生的是什么,也不定是好处。 时间线跳跃实验引起我所期待的蝴蝶效应成功之后,我又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会招致我认识的人不断地死亡。这和冈部伦太郎使用时间机器遇到的问题是一样的。 但我和他的做法是不一样的。他是不断地撤回曾经改变过世界线的简讯,而我是不断地用新的简讯改变时间线,从而实现我自己的目的,只要我一直记得就可以了。 冬木市与间桐见面的事情,我从「书」的纸页上也已经知道了。而当初为了实现今时今刻的安排,我将应该做的事情分给了不会影响到我改变的世界线的人物。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 我改变「a」在a城发生的事情,那么在其他城市的「b」不一定会被我改变的世界线所影响,那么「b」就可以为我所用。 根据「书」给我的记忆,这是我第三次来到冬木市。我之所以看中间桐雁夜来协助我,那是因为他可利用的价值比其他人还要高。身为魔术师,他也有我无法理解的可以继承记忆的能力,他会引导我加入圣杯战争,我也可以反利用他把圣杯战争的成果给我。 因为他的愿望自始至终都很简单——「保护樱」。保护樱的原因是他自己能力不足,樱自己无法继承远坂家的魔术迴路,那么我只要想办法给樱有自保的能力即可。 圣杯战争的令咒有着神奇的魔力,除了御主之外,就只有教会会接管令咒。而教会并不会随便让普通人接近教会,尤其是圣杯战争中,当志愿者混进教会是不可能的。那么,还有什么方式呢? ——「实习神父」。 与学校有签订实习合同的教会,如果反而拒绝学生参与教会实习的话,那反而会显得很奇怪,所以会接受实习神父。 那要成为实习神父的话,我应该要做什么?根据这样的思维,我从两年前就定好我应该做什么。除此之外,我还做了很多其他的事情。 我第一道改变过去的简讯就是发给我自己的,到现在已经走到了现在,牵扯得比我想像中的人还要多,那么我已经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改变撤销简讯了。 用时间机器阻止「圣杯被污染」,再用以「一手臂的令咒」换取「圣杯的使用权」处理掉时间跳跃带来的负面影响,最后真正处理掉时间机器。 我就可以从不断周而復始的时间跳跃中,终于脱身出来了。 在冬木市短暂地待了一个多星期,我需要赶在横滨苍旗余党活跃结束之前回去,所以我并没有留太久。冬木市的雁夜先生说等之后的事情稳定下来之后,会带着间桐樱和她姐姐凛一起去见我。 我不好拒绝,所以便答应了。 回到横滨市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七点,冬天要比任何时候都晚得比较快。但是,某件事已经解决了,我已经轻松了很多。 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会在车站门口见到江户川乱步。他枕在报纸亭边上买刊登着他又破了大案的新闻,顺便多买几根棒棒糖。 我很多事情之所以做得如此复杂,就是一点都不想让这个观察力和推理力超强的人意识到一星半点。 我原本想假装看不到江户川乱步,结果江户川眼尖地发现了我,朝着我喊了一声:“绫小路。” 我只好停下脚步。 他给我一份报纸:“你看,我又上报纸了。”
第46页 “嗯。” 江户川对我的冷淡相当不满意,鼓着脸说道:“你以前看我的报纸还会给我送花,你已经变了。” “我不看报纸很久了。” “为什么不看?我经常上报纸的。”江户川乱步就说为什么绫小路以前还会送花给自己,现在完全不理自己的动向了。原来是不看报纸! 我淡淡地说道:“腻了。” 江户川不听这样的解释,说道:“反正你要加入侦探社,看报纸是日常要务,你一定要看起来!” “不是还要等考核过了,才确定我进侦探社吗?” “我就不能先说说吗?” 江户川把报纸往我手里面塞,我也跟着拿在手里了:“我知道了,我会看的。” 反正,再也不会看到这个人的讣告了。 已经看了太多次,已经看到腻了。 但现在终于可以结束了,也可以戒菸了。 我看了江户川一眼,没出声。 见我在看他,江户川乱步摸了一下脸,说道:“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 “你要是进侦探社,你不准欺负我。我跟你说,整个侦探社都是听我话的人,你欺负我的话,我就叫其他人来帮我。你到时候就会有大麻烦的。” “再说吧。” 解决一件事,还有另一件事。 在进武侦社之前,应该先把太宰治从武侦社弄出去。若是被他知道我是来自港黑的卧底,接下来的生活就会很麻烦了。这件事还得和广津柳浪先生再联繫一下。 不知道广津先生准备好了吗? 那天,给广津先生那条包着镜片的手绢里面,应该做好我的计划了。这次,只要不出意外,太宰治应该是有去无回。 作者有话要说: 1上章留言发现,大家都说金闪闪下场太快了。其实你们不要想那么多。上场时间长短和绫小路觉得他是否有用有关,而且还会妨碍他赢得圣杯战争。不是早点消失会比较好吗? 绫小路:他对我来说不如言峰绮礼有用,我留着他做什么? 金闪闪:就这态度,这人不属于可以被攻略的角色吧↑ 第28章 第二十四章相看两相厌 冬木市和横滨市在北半球纬度上是差不多的, 只不过一个分布在西边,一个分布在东边。所以当冬木市开始迎来春暖将近的时候,回到横滨时,我也多少能感觉到,横滨市也有种冬末初春那种生机勃勃的暖意。 我总觉得,今年春天多少可以让人期待一点。 早上我照例去「漩涡」咖啡馆。 送报纸的工作在我实习之前已经辞掉了。因为横滨苍旗事件里面一定会爆出我是军火商的身份,继续演下去也没有意思,所以我便辞掉了。若是就算他们没有发现我这层身份, 我也可以说送报纸的工作薪资太低, 想换新的。 所以, 现在过来「漩涡」的原因是, 为了来武侦社报导。 我加入港黑的事情, 因为世界线经过我的调整, 只有一个人, 也就是, 目前只有港黑的广津柳浪先生才知道。我参与的是港黑卧底计划。 港黑作为横滨黑势力龙头老大, 布置眼线在各大组织中, 以及时得到或回收情报是日常安排。我身份清白,没什么不良记录和档案,正好是可以卧底种子选手之一。之后,我便是由广津先生负责。 至于加入的原因—— 我是追求结果论的人。 过程并不要紧,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即可。 我讲讲我的心路过程。 在我用书改变四年前的生活时, 我曾经作为一个非常日常的学生经歷了一年庸庸碌碌的生活。有一天, 我醒来的时候, 我觉得是时候开始计划未来的养老生活了。 如果你们听说过英国最古老的建筑物威斯米斯特教堂的话,应该会知道那里有这样一块墓碑矗立着,上面写着这样一段发人深省的话—— 「当我二十岁的时候,我的理想是改变这个世界;当我三十岁的时候,我发现我不能够改变这个世界,我将理想变小,决定只改变我的国家;当我到了60岁以后,我发现我不能够改变我们的国家,我最后的愿望仅仅只是改一下我的家庭生活水平,但是这也不可能……」 这段话很长,但是却牵扯到非常实际的事情,那就是我若是要决定自己未来的人生目标时,绝对不能太过好高骛远。 而我的理想是「二十岁前可以提前进入养老式生活」。「养老式生活」在我看来不是说直接退休了,不需要工作了,而是此刻的「工作」已经成为了我的「兴趣爱好」,亦或是「目的」,而非疲于奔命的「工具」和「手段」。 这样,我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我选择去「武侦社」。武侦社与军方政府有合作项目,基本上和政府绑定在一起的企业,只要不得罪政府方面,或者犯下大错的话,这份工作便是铁饭碗。 再来,以江户川是武侦社双核心之一的话,跟着江户川工作,那就相当于一直划水摸鱼即可。 第二,我可以选择去「港黑」。虽然我抹去过「我曾经在港黑当过卧底」的事情,但是说到底我对港黑也很熟,只要等到中原中也上位,我基本后半生活也没有什么辛苦可言的了。
第47页 可是一进去港黑的话,从底层爬起,并不现实;越靠近森鸥外首领的位置,鑑于我四年前曾经做过他的秘书的经验,他是会毫无道德地给别人加班。 没有找准「时机」进入港黑的话,我反而会是自找麻烦,这不符合我的生活价值观。 那么,这乍看之下,似「武侦社」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其实不是的。 作为正规企业又是与政府相关企业,除非1有非常特殊的能力,又或者2与在职人员有关系,可以走后门,又或者3得到社长认可,否则要想进入「武侦社」,是需要经歷相当艰辛的淘汰面试。 就我所观察,武侦社主要分「文员/事务员」和「侦探」,「侦探」的变动并不多,一年来最多只增收一两个新职员,而且都是要求有「基础的自保能力」和「异能」。仅仅在异能方面,我就被排除掉了。而「文员/事务员」则要求最少是大学学歷,性格细心,办公室业务熟练,这个「大学学歷」也把我卡死在初选面试上。 想加入「武侦社」远不如加入「港黑」的门槛低。 我眼看着也要二十岁了。如果不能够好好把握的话,我可能二十岁前后还需要继续奋斗。所以,我在「武侦社」和「港黑」里面想办法取得平衡。 目前,准确来说,我可以算是「无间道」。而我现在还在把握「平衡」中,希望一年内能得出结果。 不。 在一年内,我必然会得出一个「结果」的。 …… 回到这个充满着咖啡豆焙香四溢的咖啡馆,我坐在吧檯的位置上。我习惯性坐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处。就在吧檯另一侧的老闆先给我倒了一杯清水。 他一边倒一边跟我说道:“恭喜你在冬木市的实习能够顺利结束。冬木市今年发生的事情特别多。现在,我很高兴能见到你这么平安回来。” 冬木市圣杯战争只有七天。 处理工作也一直都是由「冬木教会」负责全权处理。这里的冬木教会其实指的是魔术界的监督者们的协会,只是平时它披着「普通教会」的皮。 对于外界的普通人来说,冬木市只是发生了一系列的连环杀人案、爆炸等恐怖活动而已。 谈谈就我知道的情况—— 间桐樱并没有被接回远坂家。按照远坂时臣的话,现在已经被过继给间桐家,远坂家再要回去反倒不是这个理。所以,间桐樱依旧冠以间桐的姓,并开始学着称谓雁夜为「父亲」。 但,以我看来,在未来的圣杯战争中,他的子孙后代赢下圣杯战争的机率翻倍增长。所以,我反倒没有雁夜先生那么惊讶会有这样的结果。 间桐雁夜心思比我想像中的单纯。听到远坂不接回自己的孩子,反倒让孩子叫他父亲后,他就决定在平日的时候,多带着间桐樱到远坂家走动,鼓励远坂凛和间桐樱两个人继续以姐妹相称。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远坂家的初恋情人「葵」念念不忘,才这样做的。但,我也没有过问人家私事的准备。 只是,其实,我能感觉到,雁夜先生因为继承了上一条时间线的记忆关系,性格中存在着一些病态或者说莫名的执着。 不过,离开前,雁夜先生对我说,他知道如何把握远坂和间桐家的平衡的。 这让我想到,也许像这么发展下去,他曾经被伤痕累累的身心终究会被放下吧。 至于曾经刺杀远坂先生的「言峰绮礼」,当众背叛的他已经没有继续做魔术师,当然也没有回教会任职。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彻底在冬木市消失了。 但我知道,我会和他还会有见面的时候的。 圣杯战争结束之后,在处理最后的事情时,我至今也会想,如果当初远坂不那么坚持要追求「根源」的话,我是不是会选择扶持远坂,放弃雁夜。毕竟,远坂身边有一个自带黄金律的archer,他可以做我二十岁后的某个人生岔口的后备选项。 远坂那时候就说:“……我从一开始就是抱着「圣杯势在必得」的想法,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到达根源」。无论牺牲多大,这都是我的使命。”” 就是这么一句笃定的话,让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会被私事影响的人。若是给他机会让他成为胜者,他绝对不会放弃他的理想。 其实,我是赞赏这种做法的。不过这样的话,果然还是雁夜先生比较好控制。所以,我也只能让站在竞争位子上,又是最棘手的archer早点消失了。毕竟要实现愿望,必须要有六个英灵从这场圣杯战争里面离场。 说到底,我与他相处的时间叠加起来也不到二十四小时,archer对我而言,不确定性因素又太大。既然archer没用的话,早点处理会是比较好。 …… 回忆的事情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我面无表情地说道:“托老闆的福,一切都如计划中那样顺利。” “那就好。”老闆顿了顿,又微笑道:“那吃过早餐了吗?早餐菜单上追加了「义大利烘蛋饼frittata」这道料理。再配一杯咖啡的话,这会是今天非常棒的开始呢!” “我吃过早餐了。” “那想要来一杯布雷卫吗?还是你想要喝卡布奇诺?” 同样的场景发生了多少次呢?
第48页 “卡布奇诺吧。” 我想试试新的。 “你想要有奶泡多一点的干卡布奇诺,还是牛奶多一点的湿卡布奇诺?” “老闆,您给我做决定吧。” 「懒得思考的话,就交给别人来做」——这种生活真的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老闆亲切的笑容没有变过,说道:“拿给你一杯湿卡布奇诺,平时看你吃东西都挺清淡的。”说着,他便低头熟练地开始沖泡起咖啡。 而我习惯性地环视周围,结果在「遗失物回收盒」里面看到熟悉的手绢。我的心里跟着“咯噔”一下。 那应该是我给广津先生的手绢。上面有暗语,广津先生不至于会随便乱扔,还被人捡到放在这里。 “怎么了吗?” 伴随着门被推开后的门铃声,一道熟悉的声音让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 >>>>> 太宰治说,怎么了吗? 可能是我看着那条手绢太过专注,也可能是故意反问我,才说这样的话。我需要强调的是,在「让我意识到『书』的缺点」这件事上,太宰治是功不可没的。 我觉得,太宰治对我而言是如影随形的厄运,连「宿敌」都不是。在我理解看来,大部分的「宿敌」拿星座来做比喻,大概就是「猎户座」和「天蝎座」。按希腊神话来说,宙斯为了避免它们这两个宿敌挨得太近,会把他们安排在相反的位置上。当天蝎座从天空升起的时候,猎户座做便不会在同一个天空中出现,反之亦然。 「宿敌」之间一定会迎来这样永不相见,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但我总觉得,我摆脱不了这个人。 我握紧的手松了松,能感觉到手指微弹了一下,但我没有应话。或者说,太宰治也没有给我应话的时机。 太宰在我回头注意到他的时候,嘴角跟着上扬了几分:“早上好,绫小路君。听说,今天是你正式上班呢。我还以为你刚从冬木市回来,会休息一两天恢復一下的。” 我还记得他那天打到冬木旅馆的电话,我对他没有足够的耐性,他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所以现在亲切地打招唿是为了什么?还是——这就是传说中的「两面人」吧?表面上会表现地很亲近,但实际上都很排挤我。 不过我也早就习惯这种模式了。 我随口应道:“早上好,太宰先生。”接着,我便把注意力放在正在专心煮咖啡的老闆身上。 他对我的漫不经心也没有太在意。 “你刚才一直在看这条手绢?”太宰治从遗失物品盒里面把被店员折得齐齐整整的手绢递到我面前,说道,“是这条手绢,对吧?我在路上捡的哦。” 太宰治与和我一样坐在吧檯上,但是自动隔开了一个座位。落座时,我余光瞥见他,过膝的卡其色长风衣在转椅上摇摆了起来,就像是屋子里被夏风吹起时会跟着翻转的会津喜多方风铃,有清爽的声音。 比起港黑时的太宰来说,人性格是变了一些。 但是本质还是没有变。 他把手帕推到我面前,说道:“你可以仔细看看是不是你的。” 我伸手接过手帕,那确实是我给广津柳浪的那条。我只翻开一角就看到,那上面还写着我和广津柳浪交谈的暗语。 我用的是比较好懂的凯撒密码。 这也同时引出了凯撒密码的弊端,那就是——暗语所用的所有字母都是依靠一组特定的数学方程式进行加密的。只要知道加密方程式,就可以轻松破解方法。 也就是说,只要会一点数学就能懂。 之前,我曾经把凯撒密码破译上多增加了一层,再加密改为二进位数。可因为广津先生是一个人在处理我的卧底任务,他没办法找其他人帮忙解开。 于是他跟我说,发送点让他能明白的。 我问,会数学吗?像是九九乘法之类的。 广津先生说,会。 于是,这次我发给他单层的「凯撒密码」。 我已经能够猜想,太宰治看破暗语,知道我对他之后的计划,现在在虚与委蛇? “这确实是我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口吻冰冷地反问道。如果他现在就是已经在给我布置陷阱的话,我就把他当做人质拖回港黑里面。 异能者对待太宰治这种特殊型异能是没有用的,因为太宰治可以无效化所有的异能。但是如果是用基本体术的话,以我一人之力想拿下太宰治,却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在我脑袋里已经开始设想各种画面的时候,太宰治失笑道:“绫小路君,对我的敌意,又或者成见很深啊!然而我真的不记得我做过什么冒犯过你的事情。有的话——” 太宰治顿了顿,用清澈的鸢瞳望着我,明朗地说道:“我先说,对不起。” 他表情过于真诚,让我有些不适应。 这不是我认识的太宰治。 他要是真的记得过去的事情的话,他不仅不会说「对不起」,而且还会挤兑我,让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和你之间没有那么复杂的纠葛。” 我觉得他可能想深了,以为他曾经自己作为港黑干部对我做下不可饶恕的大罪,像是灭门杀友之类的,但其实没有。相反的,我被他救过,他也帮我一些忙,他也送过我入港黑的信物,把我当做学生看待。
第49页 也许正是互不对付的时候,他也不是那样只是一味地交恶,今天的我面对太宰治也不会有那么复杂的筹算。 “我只是单纯不太喜欢你而已。” 我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总会有人不问缘由地不喜欢另一个人。说到底,也并不是事情的背后都可以找到具体的理由的。 “而且,太宰先生,其实也不喜欢我,不是吗?” 我话音刚落,太宰治明快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里面裹着笑意道:“没有啊,我挺喜欢你的。” “……” 这答案让我微微一怔。 果然不愧是社交人才,任何时候都做得滴水不漏,叫人抓不出错处。我还得再努力学习才行。 “抱歉,我暂时无法回应你这种话。” 我无法像他这么违心,更何况我对他还留有四年前的记忆。 太宰治哭笑不得起来,说道:“你说得我好像被你甩了一样。不要这么暧昧不清吧?” 我领悟能力还是很好的,于是我立刻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很不喜欢你。” “……” 太宰治瞬间一噎。 老闆就在吧檯另一侧,全程默不作声地听着我们的话,最后在我那句话结束与太宰治无法回应的间隙中,“扑哧”一声笑开了。 “绫小路君,你这样说话很失礼。” 可是老闆明明笑得很开心。 我不太懂。 老闆开始给我们找些新的话题来缓解越来越僵硬的氛围。 “让老闆我来猜猜你们的星座吧。” 太宰治顺着台阶下,自然地加入对话道:“怎么,老闆也有祖传技艺要表演给我们看吗?” “最近发现年轻人很喜欢星座的话题,所以研究了一点。”老闆微笑道。 若是生意是需要人与人之间的交互的,多数情况下,如果生意人很能和客人聊天的话,容易赚回头客和赢得他们的好感。所以,要做生意的话,其实性格热络,擅长聊天的会比较占优势。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涉及做普通生意这一领域。我性格不是那种类型的。 “我觉得太宰君应该是天蝎座的,做事说话都很有洞见,也充满着浪漫主义,不喜欢按常理出牌。” 老闆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说话透着儒雅的风度和谦和年长者特有的谦和。 “至于绫小路君,则应该是水瓶座的,天性冷静自制。” “所以,过于理智的水瓶座其实偶尔也会让散漫的天蝎座难以理解。就像是第一次练习合奏的乐手,太宰君不知道怎么配合绫小路君的节奏。” “反过来呢,因为天蝎座自由的天性也让水瓶座难以适从。” “我说的如何?” 老闆微笑着看着我和太宰治,等待我们的回馈。 我觉得里面说的好的地方在于——第一,老闆用「水瓶座」和「天蝎座」代替我和「太宰治」的名字,这样不会代入感有些强到生理不适。第二,老闆对我和太宰治的性格也有一些了解,而且不算是那种人云亦云的浅薄。 但问题出在哪里? 太宰治其实是双子座,我其实是天秤座。 老闆基于「巴勒姆效应」反向分析一定会出现差错的。本身「巴勒姆效应」就是用一些模煳笼统到放在各种情况下都可以适用的话让人信服,尤其是那些对于玄学有兴趣的人,他们只要发现其中有一些描述是符合自己的,便以为这就是绝对正确并真实的。 其实就是玩一些心理效应而言。 比如说,天秤座的描述常有说是「追求平和」以及「擅长沟通」。我除了「追求普通生活」似乎符合这个描述外,我敢肯定,我并不是社交能力很强的人。 老闆说怎么样的时候,我个人偏向于让他不要在那种忽悠人的领域里面继续深造会比较好,浪费时间和精力。然而我才刚打算说话,太宰踢了一下我的椅子。我下意识一愣,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太宰治继续笑道:“出乎意料的,感觉我都要被老闆给看透了!吓了我一跳。可是我不是天蝎座哦~大错误!没猜对,会有什么好东西给我吗?” “猜错就没办法了。给一片巧克力吧!” 老闆真的给了他一片巧克力,那是用来装饰摩卡的巧克力片。 「漩涡」餐厅的咖啡杯沿上会有专门设计出的一道凹槽。若是点摩卡咖啡的话,上面便会放置一片圆形巧克力片。巧克力片会随着时间和咖啡杯的温度慢慢融化成液体,顺着凹槽流进咖啡杯里面,因为巧克力是特选的进口巧克力,并不会过甜,和着咖啡液搅拌后食用,能够增加咖啡的风味。 太宰治自在地接过巧克力,直接放进嘴巴里面。 我这才意识到,太宰治可能猜到我说出的话也许不太好听,或者会使氛围很尴尬,所以才踢我的椅子让我暂时不要开口。 我见老闆看向我的时候,也准备好巧克力了,于是把我原本想说的话换了,这次只说猜错了就好了。 “我……”我不是水瓶座的。 我才开了个口。 太宰突然眼里闪过一丝戏嚯,笑道:“其实我倒觉得绫小路君也像是水瓶座的,就很不谙世事。”
第50页 “……” 所以,这是在认为我是小孩子吗? 请问我哪一点比较孩子气了? 我还没有开口,老闆立刻递给我一片巧克力,让我尝尝,于是我直接被「投餵」堵住了我的话头。而太宰治则别过脸,肉眼可见的,他肩膀在耸动着。 看来是在嘲笑我。 “……” 这个关于星座的小插曲刚结束不久,老闆也跟着泡好两杯咖啡。太宰治让老闆把咖啡装杯,朝着我的方向说道:“咖啡到楼上办公室再喝,我有个视频想要给你看。” 什么视频? 话说「手帕上有暗语」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 “你不问我手帕的事情吗?” 太宰治瞥了一眼依旧放在我们两人中间的手帕,似乎忘记一开始我们的对话就是因为「手帕」而起的。他沉吟片刻,歪着头反问我说道:“你是想要我夸你,努力学习吗?” “???” 他是什么意思。 我大概是今天结束之后,才发现广津先生在我住宿处留了一封信件,上面什么也没有写,除了一个「?」。我们彼此之间的交流,会尽量避免留下可追踪的痕迹。 就算是用电子传信,我们一般也用的是同一个社交帐户,留言永远是草稿状态,这样永远没有「发出信息」和「接收信息」的操作痕迹。而用的手机也是从黑市买来的,没有绑定个人真实信息。 而书信往来则有特别的记号,一般人也不了解。 我在纸上发现了一个「?」后,也有些疑惑,打算用社交软体也回了一句「?」。结果我发现,广津先生怕我没有注意到信纸的留言,在软体上又留下了一个问号。 考虑到因为是草稿状态,信息发生改变也不会有记录。我担心广津先生可能以为我没看,于是我在问号后面再追加了一个问号。 「??」 我用的凯撒密码里面设定的是「纳维-斯托克斯方程式」。这个方程式原本是用来计算流体的粒子动量改变率对在液体内部的压力和耗散粘滞力的影响变化。毕竟这是已知的方程式,进行套用就可以解决,所以我稍微删改了一些。 是计划有变吗? 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给一个问号,我无法理解。 不得不说,我是有点疑惑的。 这当然是后话。 …… 现在我跟着太宰治回武侦社,我不懂太宰治说「我努力学习」是在卖什么关子,唯一能做的便是见招拆招,见机行事。 进电梯的时候,太宰突然问我一句。 “你什么星座的?” “天秤。” 太宰听后嘴角跟着一斜,露出古怪的笑意:“建议你不要上网去查双子和天秤的相配性。” “放心,我不会的。” 不去查这件事,我也知道绝对是「相看两相厌」。 第29章 第二十五章 没完没了了 太宰治带着我去办公室的时候, 办公室里面已经坐着几个人在热火朝天地办公, 其中有一个是性格刻板, 事事律己的国木田独步, 还有武侦社新人中岛敦。因为太宰治挡着我的身形, 所以这个新人侧着身子看我。 和他的视线对上之后, 我跟着下移到他手中的文件, 文件还没有归档,外壳是原色的, 没有任何签纸标註。 我说, 早上好。 中岛敦顿时结巴起来, 抱着文件规规矩矩地朝着我半鞠躬道:“早、早上好。” “敦君,你是武侦社前辈。”太宰治随手拿过中岛敦的文件,也没有看,“啪”地一下就搭在中岛敦的头上。 “可是他是谷崎君的学长……”中岛敦声音也弱了下来。 他年纪是十八岁, 我刚好年长他一岁, 再加上我身高也比他高几许。作为职场新人的中岛敦会感到侷促的理由, 我也能够理解。 我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前辈。” “不敢当,不敢当。不用喊前辈的。” 中岛敦连忙摆着手。 这个时候,太宰治已经从我面前走开,我和中岛敦两两对视,中岛敦性子似乎比较弱,举止上有些畏畏缩缩的。但是按照资料上说,这个中岛敦曾和芥川打过一次,虽然落败了, 但有很强的的潜力。 这样的话…… “你喝卡布奇诺吗?”我把我那杯还没有喝的咖啡递给他。“你看起来很累。” 其实没有看起来很累,只是我找机会给他礼物。 我主动示好让中岛敦有些不好意思。他态度上松缓了不少,摇了摇头委婉拒绝好意的时候,也跟着自我介绍道:“我叫中岛敦,我也是刚到这里不久,完全新人,什么都不懂,但有什么需要,我能帮忙的话,我也会加油的!” 讨好型人格,我懂了。 “我叫绫小路清隆,主要负责骇客情报技术的方面,没有异能,所以估计做的文职。请多指教。” 我伸出手,中岛敦胳膊肘夹着文件,双手跟我握上,脸上的笑容有了更多的温度。 后来,我才听说之所以一开始很紧张,是因为看到我表情太过冷淡,再加上听江户川在侦探社对我描述成十恶不赦的大恶霸,中岛敦本能地害怕被欺负了。可是跟我说完几句话之后,他觉得我这个人很可靠很有兄长的风范。
第51页 我也懒得多解释,只要别给我添麻烦就可以。 …… 我们还在寒暄中,这个时候,眼睛还在电脑屏幕上的国木田扬起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绫小路你过来一下。” 我走到他的座位旁边,他正在用「数据恢復工具」恢復电脑丢失的文件。版本用的是商业版,如果是因为误删除、分区损坏或者意外格式化等问题,用这个工具其实很好解决。但是,他恢復不了文件,我认为应该不是意外情况。 “原文件是你们手动删除的吗?” “嗯。” “用「系统还原点」试试。” 若是商业电脑,在安装软体之前的时候会自动默认一个系统还原点,一旦电脑出现问题,也可以利用系统还原恢復某个时间点的电脑状态。 “怎么做?”国木田让开一条道给我处理。 这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恢復文件的时间也在五分钟内。 但是,在未完成之前,我的眼睛还在电脑屏幕上盯着进程。手提电脑因为是公家的,上面都有固定的帐号和密码,方便必要时其他人可以使用。看来这种电脑里面不会存放很多档案了。 文件加载成功后,我发现是一段视频。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国木田见成功后,顿时精神一震,大喜过望道:“谢了!” 太宰治听到声音后,也跟着把脸凑到电脑屏幕上,合掌笑道:“你看,我说这绫小路可以恢復吧?” 太宰的声音立刻让国木田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在跟着笑之前,自己好好想想你到底做了些什么蠢事!这么珍贵的视频资料,你居然给删了!!” “哎呀,现在找回来,不就好了吗?”太宰治合掌轻笑道,“国木田你这么小气的话,以后容易得高血压的。” 这话一落,国木田居然把气给忍下来了,努力做了几回深唿吸。 他决定原谅太宰治了。 我在旁边补了一句:“一般来说,经常生气而引发高血压发生的群体集中在中老年,他们的血管会比年轻人脆弱。国木田先生现在才二十岁出头,应该不至于会得高血压。” 国木田瞬间一惊,又瞪向太宰治说道:“你又戏弄我,是吧!” 太宰治也不解释,一副「被你发现就没办法」的表情,耸着肩打算笑过去,而国木田非常熟练地双手拎起他的领子,一副要和他干架的作势。就这短短几秒,我差不多了解了国木田先生和太宰治的相处模式。 他们继续吧。 我自己点开了视频。 那是两年前的苍王初次在公众平台出现的视频。视频中的苍王穿着灰黑白三件套的西装服,头上严严实实地用蓝色头巾包裹得就像是中东人。他紧皱着眉头宣示着他对世态不公的愤懑和不甘。但视频远非只是录像视频,上面已经用软体解析过了—— 经过「越解像补正」、「局部十倍放大」、「反射物抽出」、「取差补正」和「歪曲补正」等细节调整,在苍王的眼瞳里面提取出一枚人影。 画面瞬间定格在清晰的人物图像上。 整个办公室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因为上面的人正是「我」,「我」拿着立式摄影机朝着苍王的方向进行拍摄。这和我之前说的「我并不知道苍王想做什么」并不符合。若是我在场进行拍摄的话,我与苍王之间一定有很深的联繫,他信任我才会让我帮这个忙。而且,他已经明确说出那种话来,这就说明「我一定是清楚他的行动计划的」。 现在这个铁一般的证据足够证明我当初在冬木市对江户川和谷崎的话是在说谎。 哪怕我不是这次这一系列发生在横滨恐怖活动的罪魁祸首,按照那么推论,我应该知道谁是主谋。如果我不解释的话,我就是第一嫌疑人。 “绫小路,你想要解释吗?” 太宰治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中岛敦、国木田和他三人正好呈半包围形式包围着我。这让我想起早上他请我喝茶时,他非常爽快地说道「如果有的话,我先说,对不起」。他这是在预示着现在「请君入瓮」的状态吗? 太宰治先看到视频,然后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邀请我进武装社,并且以修復电脑文件为由,让我站在三大战力的交叉点上。我相信我现在做出反抗的动作,国木田一定会把抓起来。 但我不为所动道:“不,我不需要解释。” 国木田收回在电脑上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口吻上并非那么坚定,道:“你是苍之使者?”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能告诉我,这段视频是谁发过来的吗?” “……” 上午十一点。 我去了阳光普照的海滨公墓。 公墓是正上空偶尔会掠过几只从海岸线过来的海鸥。它们在振翅间打碎青石路上的光区,然而乌影也只是一瞬即逝。在我印象中,这是一片明亮得仿佛贝多芬晚期时所作的四重奏的地方。 我以前来过这里很多次,有时候会带花,有时候也不会带。就是偶然想起,就会过来一趟。我来这里的身份有很多,是实习神父,也可以是某人认识的人,还有其他的。
第52页 这次过来也是我主动过来的。 我约了一个人。 我等了半天,他都没有过来。 这让我感到出乎意外。 按理说,他一定会过来的。 我打电话的时候,也没有打通。 大概等到了黄昏将近,意识到继续等下去的话,我也得不到任何结果。于是我打算回去了。在墓园出口处,我看到一个少年蹲在大树边上,头埋在臂弯深处。我走到他那边,拉了他的胳膊,其实用了一些力气,迫使他对上我的眼睛。 “六藏君。” 我约的人是田口六藏——他的父亲在苍旗事件殉职,而他一直都在为父亲復仇而活。我知道佐佐城信子迟早会借用他的手,来杀了我——这个知道苍旗事件主谋的人的。只要让田口知道,我是苍旗的人即可。 佐佐城信子是很聪明的人。她最擅长的事情便是借刀杀人,将自己的嫌疑摘得干干净净。在苍王死去的时候,她就尽可能清理掉周围可能知道苍王身份的人。因为她要保护苍王的名誉。她明白败者的名声都是由胜者书写的,而且死人也没办法出声证明自己。她更不可能跳出来说自己就是苍王的同伴。 在我看来,她是个脆弱的人。 如果她真的如她那么说的「爱苍王」的话,她应该做的事情是要么殉情,要么就是找当初苍旗恐怖事件失败的真相,找政府报仇,要么就是继承他的意志,而不是现在反覆地对无辜的人下手,找武侦社的人麻烦,还想全身而退。 所以,我从不同情这个人。 但是她还有被我利用的地方,起码她可以帮我立我需要的人设。 田口抬起头的时候,我把从国木田那里要来的枪递到他的手上。我握着十四岁少年的手,让他用枪抵在我的额头上中央。 “既然视频是你发给武侦社的,你应该知道,我也是害死你父亲的人。” 我顿了顿,抬眼望进那个少年眼睛里。 “我一直在等这一刻。” 这话一落,我能感觉到,他全身像是被抛弃到冬季西伯利亚的大陆上后,经受不住寒冷一样地颤抖着。 我帮他扣动扳机,里面自然是有子弹的,放了两枚。我在第一和第二个槽孔处都放上了子弹,并且转动了弹仓。 “绫小路先生,你一直都在骗我,对吗?” 田口六藏声泪俱下。 我和他有两年的情谊。从他离开父亲的葬礼之后,我就和他建立了一份类似朋友又或者兄弟之间的关系。我教他如何用黑客技术,我带他去国中入学典礼,也见过他参加过体育祭。但是我和害死他父亲的苍旗事件有关。 “从这里把我杀了之后,扔进海里,没有人会发现的。这是一场完美犯罪。这个节点结束之后,你还有很长的人生可以走。” 我知道他摸过枪。 枪里面有没有子弹,他凭手感就能判断出来。 我不喜欢煽情。 “你打算让我杀了你,你算这个是赎罪吗?!”田口六藏红着眼睛,激动地望着我,“我不服!我不甘心!为什么我要被你骗得团团转?你既然真的要赎罪的话,我反而不会让你死的。” 他把手枪扔到我抓不到的地方。 他放弃杀我了。 “……” 抱歉,我想不到台词。 沉默了相当长的时间,田口用袖口擦着眼睛,突然间看向不远处的位置,表情上瞬间一愣。他朝着不远处另一丛树丛的人,怒气沖沖地大喊道:“眼镜仔,你们看戏看够了没!快滚出来!你们是合伙骗我们的!!!你太过分了!” 树后面出现的正是国木田独步、中岛敦和太宰治。国木田脸上出现了一些轻松,中岛敦也莫名地跟着抹眼泪。而太宰治默默地弯腰把那把枪捡起。 国木田独步拍着我的肩膀,握着我的手说道:“绫小路,恭喜你,你的入社测验过关了。” “……” 我看向中岛敦。 中岛敦笑道:“这是太宰先生安排好的。就想看你到底会不会愿意牺牲自己。苍旗事件,乱步先生已经明确说与你是没有关系的。所以,就算视频上有你的身影,那也与你没有关系。” “然后,你们居然谁都没有跟我说这件事。我真的被气死了!”田口六藏又气又笑,显然他以为我是他的仇人,才过来的。经过了相当长的纠结,他眼睛整个都哭得红肿了。 “我们几个演戏都很差,总要有个真情实感的人代入一下。” 国木田说得一本正经。 “那要是我真的开枪了呢!” 田口想起那场景,后怕之余,用力地踢了一下国木田的后腿。国木田也知道对不起他,所以忍了下来。 太宰把玩着枪,说道:“你就不担心绫小路约你过来,是为了把你杀了?你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过来了?” “绫小路先生不是那种人。” 田口六藏主动挽着我的手臂。 太宰治不置可否地歪了歪头,接着他又扬起笑容说道:“反正天都暗了,让国木田请我们吃一顿吧!” “哈哈哈哈好啊!”田口六藏整个人都轻松了。
第53页 国木田见太宰治又占他便宜,但看了我们几个人一眼后,招了一下手,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吃烤肉。” 田口兴奋地拉着我的手臂,跟着国木田的脚步走出墓园。 在拐角处,我看到落在原地的太宰治朝着我意味深长地,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站在红色的晖光下,与我记忆中的那一幕重合在了一起。鸢色的眼瞳就像是灼烧着闪烁的火光一般。 他看着我,手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我突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在他扣动扳机之前,我必须要阻止他。 于是,我眼疾手快地捡起地上的石头,趁着他未扣动扳机前,朝着他持枪的手腕飞掷过去。 遇到太宰治,真的是没完没了了。 他一定要和我死磕到底吗?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星座地方,「天秤半浮」的长评真的特别好笑了。她把乱步、中原、 芥川、森鸥外、太宰的相配性都列出来之后,路哥实惨,红包我会在晚上零点的时候统一发出来的。 第30章 第二十六章总是在看他 太宰的手腕被我掷出去的石头打得乌青。大概是因为挑的石头稜角有些锋利, 所以枪枝从他手上脱手而出后, 我同时看到几滴血珠飞溅到了地上。 但我没有去看他的伤势。 我需要赶在他第二次摸枪的时候, 先一步把枪抢在手上, 并且及时把枪里面的子弹倒在地上。这个动作看起来像是我担心太宰治会再次拿枪自杀, 可其实并不是的。我是怕接下来的人看不到「枪里面确实有子弹」, 也怕他们看到「枪里面子弹的顺序」。 做完这一切再回过头的时候, 我看到太宰治手腕上方的血管被中岛敦用手摁压住,进行紧急止血, 而他满手都是血, 止不住地往下滴。 我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正要说话。结果我被中岛敦抢了话。中岛敦也没有想到太宰治会突然拿起枪做自杀动作,当场吓了一大跳。 “对不起!” 中岛敦这句话让一下子就懵住了。虽然在外人看来,我是救了太宰治,但是我也确实让太宰治受伤了。该说的关心, 我应该也要表现到位。 然而中岛敦也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我见他只会用手摁着血管, 于是解下领带在太宰治的手肘处缠紧三、四圈。所幸, 他本身就是自带绷带,拆着用还是可以勉强包扎的。 虽然血量吓人,但是其实并没有伤到血管。至少还得小诊所处理一下伤口。 太宰治倒是不说话,反倒是中岛敦认真地在和我不断地道歉道:“对不起,你刚来武侦社,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太宰先生有个古怪的癖好——喜欢自杀。你第一次见,难免会被吓到。像我第一次遇到太宰先生的时候,我是在河里发现他的, 我救他的时候还被嫌弃了……” “……” 怎么突然就变成故事分享会了。 我也不知道看谁比较好,是旁边看到我抢枪后,心神未定的田口六藏,还是一心觉得太宰在给我这个新人添麻烦的中岛敦,又或者是从他一开始拿枪,我就一直注意着的太宰治。 这枪里面确实放了子弹。 这必须放子弹。我之前说过,田口是摸过枪的,他知道有子弹的枪的手感是什么样的。我把一把没有子弹的枪送到他手上,上演一场「用枪杀死我」的戏码。这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拆台,自己送黑歷史给别人手里吗? 但是,我笃定田口六藏伤不了我的原因,却不是「我料准他真不对我下手」。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除了「某个人」之外,我本心是不相信任何人的。无论对方关系与我多近,或对我多好,或者对我喜欢照顾,我都不放在心上,也不会信任他。我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只要被背叛一次,我就明白「相信别人只是在增加任务的风险。」 关于这一点,我在这里就稍微讲一下。 我之前曾经说过,我其实出身「学园都市」。总所周知,学园都市又是地下实验的大基地。身为出生在学园都市的无异能者,我经常被迫参与各种实验。在那些实验中,我曾经提交过我的dna图谱。或者说,我被克隆过。在某条已经过去的时间线,我有复制人。我和他建立过一些联繫,哪怕我们只见过一次面,而那次见面是人生的第一次,也是人生的最后一次。而当我有把握可以逃离实验的时候,我被我的复制人背叛了。 凭藉着从他那边继承过来的记忆,我可以感受到他其实对我抱有很大的孺慕之情。我至今都没有想过要原谅他,或者说,对我而言,他已经不算存在了。因为曾经发生过背叛,我对我以后出现的复制人一直抱着保持距离的心态。 原本这是我第一次相信别人。 但,我也不会再相信别人了。 因为复制人的关系,我也并不喜欢照镜子看到我自己。 同样的,我也能够感觉到田口六藏似乎很喜欢我。 他父亲是善良的警察,这一点给他的心性带来很大的影响。虽然是一个可能有些叛逆的孩子,但我也知道他会是好人。再加上他从来没有杀过人,他的胆量也在我计算之内。如果我逼着他下手的话,主导权和节奏便握在我手上。 理论上他不会真的对我下手。
第54页 可我肯定他不会伤害到我的真正原因,仅仅是我在装子弹的时候,我转动了枪轮。 当所有人看着我在弹轮里面第一个位置和第二个位置塞子弹的时候,我转了枪轮。 枪里面只装着两枚子弹,那么它的重心就比较容易控制。那就意味着它在转动过程中,装有子弹的槽孔会下沉。也就是说,当转轮停下来的时候,原本放在第一发和第二发的子弹会因重心下移,自动移到最下方,可能是往后推移了两轮,也可能只往后推移了一轮而已。 但第一发绝对是空的。 在测试「田口六藏是否想要对我开枪」上,也只要一发就够了。 一切计划成功之后,我必须要回收枪,而且子弹也必须拿出来,否则其他人就会发现原来第一发是空的。这虽然也可以解释,而且田口确实也感受到了枪的重量,但是第一发其实空的,绝对会对「演出」大打折扣。 太宰治从拿枪开始,我便一直在观察他。他的性格不至于会那么细緻地把枪里面的子弹进行回收,但是他一直拿着枪,还反过来用那样「把我看透的表情」看我。 这就是危险信号。 太宰治的反应素来比我想像中的快。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最不自然的点,而不是被各种其他事情给打岔矇混过去。所以,我才会担心太宰治试枪。 当然,如果我肯定第一枪里面是实弹,按「他捡回那条手帕」那事,我就会放任他生死,完全不管。 >>>>> 太宰治的恢復力倒是一如既往的强盛,哪怕右手缠着一大圈看起来略微夸张又行动不便的绷带。他整个人也没有因此看起来很虚弱,依旧用左手灵活地握着筷子吃饭,甚至还能抢食。 因为二十岁以下不能喝酒,所以主要也是国木田独步和太宰治喝着啤酒。看着这热闹场景,反倒像是一切事情都解决了,大家吃饭庆祝。但还早着,苍之使者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不过,对我而言,我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所有的事,只欠广津先生那边的回应。或者可以说,其实只要我人品这一关过了,顺利进武侦社,我的大目标也就结束完一个了。 「苍之使者」攻击诬陷我的事件其实也不难解决。 如何说呢? 其实我知道,佐佐城信子做了什么事情。比如说她在两年前就在公开的录像上面做过手脚。原版应该是她正在录像,但是她发出来的是改版——「上面是我正在录像」,而其他人发现不了修改的痕迹。但我也有两年前的不在场证明,所以这份录像反倒不能证明我的嫌疑。 她的计划很简单——用这部录像把我当做罪魁祸首,再借田口六藏之手把我处理掉即可。 但问题是,录像是我匿名帮忙修改的,在发布出公众平台前,我处理的。田口六藏也是我两年前就接近的。 这两个做法除了堵死佐佐城信子的计划,让她的计划夭折之外,这也是我要进武侦社立的人设做准备。 「我可以不是好人,但一定会做好事。」 这就是我立下的人设。 我对「我是好人」这种人设没有兴趣。 首先,实现的难度太大,尤其是武侦社里面还有非常敏锐的人在。这种人设和如履薄冰没什么区别。 其次,贯彻的难度也很大。理由同上,容易被发现;而且我性格就不是擅长演的类型。对我来说,太吃力。 再来,这种人设也是吃力不讨好。这和心理预期有关,如果别人把你当做好人,自然会对你要求比较好;但是如果你是坏人,偶尔做点好事,反倒会给被人增加好感。 所以,我选定的「军火商」背景也都是在铺这个人设。 要让太宰治从武侦社离开的话,第一件事就是要挑拨太宰治与武侦社的关系。现在我已经成功进入武侦社了。那么田口六藏的生死也可以安排在路上了。 六藏对我诚然没有恨意,但是对苍之使者却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復仇之心。 武侦社不会中止调查苍之使者的事情。佐佐城信子迟早会被引出来,要么是江户川乱步发现了问题,要么就是太宰治找出了她。但,以佐佐城信子做事滴水不漏的性格,她自然不会有任何指向性证据。 只要六藏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为了避免她继续做伤害天理的事情,却又没有办法用法律约束她,又或者为了復仇,他一定会用上从我这里买去的枪。 他会亲手处理佐佐城信子,带着她一起下地狱。 佐佐城信子那边我也有逼她露出现行的方法,只要她以为是六藏知道她是苍之使者,也知道怎么让她伏法的话,她一定会不惜亲自动手,早点处理六藏。 两方相杀,而这里面六藏又是国木田独步关心的人。如果我让他知道,太宰治知道全部的细节却听之任之,没有救六藏,想必他们这对搭档应该也会产生嫌隙。 而且,因为太宰治已经看到了手绢,我的计划不得不加快。毕竟我不知道广津先生到底进度怎么样了。 「明明就只是安排个合适的杀手而已。」 我需要两方面配合起来,时机上必须得恰到好处。 …… 我们已经结束晚餐,各自打算回去。我刚从里侧座位试图走出来。“啪”的一声,有人突然给我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于是,我板着脸看向面前的太宰治。
第55页 “怎么了吗?太宰先生。” “我和他们不同路,你跟我一起回去。” 太宰治指着准备打道回府的国木田他们。国木田应该是准备开车送田口六藏回去。至于中岛敦—— 我见他也默默地要准备离席,拉住了他的衣袖说道:“你也一起?” “不了,不了。”中岛敦连忙摆着手拒绝,说道,“既然太宰先生要和你一起回去,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 什么叫做「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发话,大概可能是我疑惑的表情太过明显了,中岛敦反而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我,附耳低声说道:“这不是可以和太宰先生独处的机会吗?” ……这到底是什么误解。 “我并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中岛敦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容让人莫名其妙得既感到不舒服,又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见太宰率先走出餐馆,于是说道:“刚才你去取饮料的时候,太宰先生问我们,有没有发现你总是在看他。然后,我们就发现,你真的总是在看太宰先生。” ……居然给心理暗示。 根据cia心理学专家所说,心理暗示是越含蓄越有效。太宰治那么含蓄地问,哪怕我就是随意看他几眼,被发现一两次,一定会被以偏概全,被国木田和中岛他们说自己一直在盯着他的脸。 “接着,太宰先生就说,是不是你有什么话想要和他说?我们就觉得你可能真的有话想要和太宰先生说,主动给你这次机会。你好好加油!” 中岛敦还给我一个加油的手势。 “……” 临走之前,我问店家附近有没有河。 喝多了啤酒,再加上喜欢自杀,某人不小心溺死在河里面,应该再正常不过吧。 第31章 第二十七章 有什么不好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我便感觉我和太宰治迟早会有一次单独见面, 一次单独谈话。但我并没有想过这次机会来得那么快, 而且时机又那么巧合。 我们正巧经过大冈川, 川水在路灯下泛着粼粼的光芒。而太宰治停在栏杆比较低的地方, 我只要手往前一推, 第二天跟别人说他失足落水即可。 然而可惜的是, 要是我真那么做的话,太宰治绝对会想办法留下「我是兇手」的死亡信息。这对我来说, 没什么好处。 太宰治盯着河面, 自言自语道:“大冈川这个时候的水还挺冷的。” 看来他今天没有死的打算。这句话潜台词是如果没死成的话, 估计会感冒发烧,身体会很不舒服。按照太宰治的性格,他应该是不会投水了。 “上次做任务的是时候有人把我推进水里,这水可冷了。” 这是暖场的开场白吗我没有应他。 我猜他那会顺便把人给带进水里面了, 并且把人给制服了。 理论上来说, 直接这么把会游泳的人推进水里溺死对方的可能性很小。所以, 我的想法是被他带进水里之后,把他的头死摁进在水里面。到时候被人问起来的时候,我就会说「这是正当防卫,只是有点过度了」。 到目前为止,都在想像中而已。 我不会亲手杀人,个人来说,我不喜欢见血。 “太宰先生,如果可以的话, 你有什么话一次性说清楚会比较好。因为我并不希望还会出现像这样需要和你单独相处的局面。” 太宰治一下子就笑开了:“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我。该怎么办呢?” “……” 我认为,他并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对他的好恶情况而产生烦恼的心情。 “你这种态度带到工作上来的话,可能会被社长先生做思想工作的。” 太宰治开始掰着手指跟我分析,我这种对待他的态度会如何影响到工作情况,比如说影响工作氛围,影响同事之间的感情,让人对我留有不好的印象等等,更严重的,可能会出现不得不割捨一方的情况。 我听完之后,问道:“所以你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在我看来,他只是来吓唬我,让我乖乖地摆正态度。然后他就可以在一边偷笑。 太宰治煞有介事地说道:“无论多么不喜欢对方,你都不应该把情绪带出来。最基本的尊重和礼仪都应该到位。” “言归正传吧,你想说什么?还是你只是想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太宰治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脸,说道:“绫小路君,我认为你是一个很可疑的人。” 我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认为,在我提出需要保护,却不主动说出到底是谁要伤害我的时候,以武侦社的能力,应该早就把我周围的人全部盘查过一遍了吧?我很可疑,指的是什么?” “你接触的人都没有任何犯罪记录,身份干干净净,你自己本身也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是一个身份清白的人。”太宰治话锋一转,竖起两根手指说道,“这就出现问题。你觉得是什么问题?” “你是说你们查不到我是军火商的身份,所以就认为我很可疑?”因为我之前有和他们说过我是有做军火商,但我现在不知道他们查到哪个程度了。
第56页 我这话一落,太宰治当场愣住,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鼓起掌来:“哇,想不到你看起来一板一眼,一本正经的,居然反应那么快,还牙尖嘴利的,真是厉害了!一般来说,被侦探这么说,首先都会心虚,没想到你还反而质疑起武侦社的业务能力,可以的。” 老实说,我觉得太宰治这人就很怪。 你永远不知道,到底哪个点会戳中了他?还是他只是在故意反讽而已? 也许是见我蹙眉,太宰治继续悠哉地说道:“老实说,我们确实查不到你的军火商身份,这可能和你骇客技术高超有关系。但我想说的问题却不是这个。” “第一,你能隐瞒军火商的身份,那你也同样能够隐藏其他身份,比如说你可能是从某个组织里面派过来卧底在武侦社的?” “第二,要想成为军火商,门槛要比想像中高,是谁引荐你,是谁带着你入门,这都是问题。然而这些都没有浮出水面。” “第三,你进武侦社的流程太过完美了。从你被谷崎引荐开始,到主动申请保护,集中武侦社的主要战力调查你周围的情况,得出「你其实是良民」的结论后,你又自曝军火商身份,说出自己和苍旗曾经有交易往来,引出田口六藏可能会寻你报仇,这就和你找谷崎寻找保护对应起来,最后田口六藏还是拜倒在你的人格魅力下,没杀你,你顺利成为武侦社社员。” 对于最后一点,太宰治边说边用手指绕着一个圈说道:“这就像是个圆形叙事结构的故事,以「为什么你会被追杀」和「杀你的人是谁」这样的谜题,不断地展开。但到这里,你的故事还是没有结束。” “如果不知道的,会以为「因为你是伤害田口六藏父亲的人,你不想和田口六藏发生冲突,才请求保护。而杀你的人谜底就是田口六藏」,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 “可是,如果你因此要避开与田口六藏的冲突,你应该不会回横滨。但你若是想和田口六藏真的想要解决矛盾,你应该解释,而不是一上来就让他持枪对准你。 你给我们的解释是——你不知道苍旗事件,所以把军火卖给他们,后来作为赎罪,才两年间不断地帮助田口。 你这一点就可以解释给他听。” 太宰治侃侃而谈,字字一针见血。 这就是我不能留他在武侦社的重要原因。 “所以,我指的问题是两点。” “第一,你非常清楚要杀你的是苍之使者。你绝对有对方的把柄,所以苍之使者才会想要对你动手。我那份视频便是那天在苍之使者的基地里面找到的,这乍看混在一堆苍旗恐怖主义计划里面无关紧要,但却是直指向你的一大杀器。” “第二,针对你和田口六藏之间那么多的矛盾之处,我认为你今天这齣「用爱感化少年」的戏码是演给武侦社看的。” 我平静地说道:“所以,你才会想试那把枪。你把玩着枪是为了测试里面是否是空枪,你朝着太阳穴开枪则是为了试验第一轮是空的。” “准确来说,从一切结束的时候,你第一眼不是看我们,而是确定枪的位置时,我才认为枪里面藏有问题。”太宰治抱着手臂说道,“我一般平时也不是那么喜欢思考问题的,没那么勤快。你问我问题了,那我也问你一个——你怎么发现那个视频是入社测试的鱼饵?” “你会让苍之使者的嫌疑犯自己拿把装有子弹的枪和别人见面吗?” 这话一落,太宰合掌道:“都怪国木田君太急了一点,我还想着我们演戏挺到位的。” “所以,你是打算说,让我说出苍之使者的身份作为交换,隐瞒我「做戏」这件事情吗?”我问道,“还是你想要我自动请离,离开武侦社?” “我不会赶走你的。”太宰治耸耸肩。 “……” 所以,他找我单独谈话,就是想要验证他的想法是不是对的吗? 我说道:“你不怕,我趁机杀人灭口吗?” “我都和他们说「我跟你在一起了」,要是我真的出事,连乱步先生也不能再保你。” 我大概明白了。 我之所以不会被赶离武侦社,不是因为那个田口六藏的事情,也许会有一些附加考验的因素在,但更多的是「江户川他给我作保了」。 我沉默片刻,说道:“如果这就是你全部的内容,我就走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他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苦恼,但是语气颇为愉悦,实属怪人。 我确定肯定永不否定地说道:“嗯。” “你真是有趣的人。” 看,他奇怪的点又多了一个。 “我大概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了。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也不问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但凡盯上武侦社的人,一般都没有特别好的结局。你自己好自为之即可。” “这个「武侦社的人」也包括你?” 太宰清爽地应道:“当然,所以如果你讨厌我,又针对我的话,你会倒霉哦!” “你倒是很有自信。” “我超级有自信。”
第57页 太宰治笑了起来,仿佛我们刚才并没有出现任何言辞上的针锋相对,讨论都是日常到无关紧要的小话题,可以转头就忘的话。 那倒是可以试试他自信的上限到哪里。 我动了一下脚步,太宰治也跟着我并肩走了起来。 “你可以回去了。”我在赶人。 “我住的屋子也在那个方向。”太宰治也跟着指向我住处的方向。 “……”我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起,但是我因为跟着抬起头,已经注意到大冈川沿岸的樱树上已经有绽放的花朵。风一吹,樱花便落下枝头。 “绫小路,你看,树上的樱花已经开始开了。” 太宰治扬声提醒我说着。 而说话间,一片樱花瓣正好悠悠地落在了我们中间。于是尴尬的事情发生了——我们的手同时下意识动了一下,似乎都想接住,但注意到对方的动作后,又同时垂了下来。一时间,气氛瞬间变得格外得诡异。 过了好一会儿,太宰说道:“虽然你不喜欢我吧,但我倒觉得你还不错。” 我瞟了他一眼。 他说:“认真生活的人,有什么不好呢?” 我听不出他的情绪,但能感觉里面包裹着有几分认真。 于是,我说道:“如果这是通过「褒奖赞扬」来试图刷好感度的话,我认为,这是白费劲的事情。你根本就不是那种人。” 太宰的脚步顿时停住,鸢瞳直直地望进我的眼睛里面。 “所以,我们以前果然是认识的,对吧?” “……” 太宰的思考反应能力已经不是那种「敏捷」可以形容的,这几乎就是条件反射一样的瞬时反应。 ……真是麻烦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10-1=9更。 这两天请大家多多订阅了,麻烦各位了!今天应该就是这样,然后晚上零点再更了,你们不要熬夜了,早点睡觉!!忘记要说什么了!咳,等我想起来的话,我再说。然后,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留言跟我讲。 哦哦哦,我想起来,就是本章留言的小天使可以参与瓜分5000晋江币的抽奖活动(200名读者),我已经创建好了。执行时间是7月6号18点。哈哈哈不知道谁会拿最多,好奇好奇~~ 对我来说,太宰治属于那种擅长看透事件本质的人,别人在追求答案的时候,他是在解析整个事件的逻辑是怎么发展的,所以往往更容易得到真相。江户川乱步属于什么都知道,看一眼就知道的人,但是他不会站在普通人的立场上思考,所以有时候知道,也会选择不说,认为周围的人都知道,就没有说的必要。 「无责任小剧场」 绫小路:太宰你要是真能记起来,你就不会说那么多次「觉得绫小路还不错」的了。我都替你难为情。 太宰治:原来你还这么在意我的想法的。 绫小路:…你能逞口头之快,也就这几天了。 第32章 episode06一字也不信 武侦社最近新增了不少话题, 都是围绕着一个叫做「绫小路清隆」的少年展开的。即使说, 其实苍之使者搞事也弄得武侦社焦头烂额, 连社长也都来亲自监察任务的进度, 「绫小路」的热度都是不小的。 毕竟这人以后是武侦社的固定成员。对待未来的新人, 武侦社社员还是抱有很大的好奇心的。 这「绫小路清隆」名字一冒出来。首先关键词应该是「谷崎润一郎的学长」, 其次便是听谷崎说, 绫小路在学校属于颇为人气但毫不自知的清俊青年。 在绫小路他们去冬木市的时候,武侦社的中岛敦也负责去调查绫小路周边的人, 住处以及他的传闻和与他相关的事件。 中岛敦已经不太记得第一次见到绫小路时他的长相了, 但提到他的时候, 中岛敦依稀能够想起绫小路似乎皮肤很白,不是那种像少女那种莹润的粉白,也不是那种病恹恹的灰白,但站在谷崎旁边的时候, 会明显白了一度不止。另外, 绫小路身量修长, 跟太宰治不相上下。接下来便记得他很安静,基本不怎么说话。 中岛敦见他进门的时候,就很好奇地多看了几眼,但之后中岛开始忙事情,连绫小路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直到拿到照片之后,中岛敦才对绫小路的五官长相有些印象。 调查人的工作其实不难,难在工作量大。 中岛敦需要在不同的地方跑动,也需要找很多人问「与绫小路相关的事情」。基本上, 中岛敦除了跟着国木田和太宰治忙「苍之使者」的事件之外,大部分时间就耗在调查绫小路的生活圈和学习圈上了。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走访,中岛敦发现,绫小路的学校生活似乎挺朴素的。 据同个学院的学长所说,绫小路性格安静,偏阴沉,不属于爱说话的性格,但也不擅长拒绝别人的要求,所以经常有人拜託他做事。学习成绩很中等,没有见过他参加任何社团,体育、艺术等方面都没有见到有所表现。再加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忙兼职。所以,那名学长认为绫小路是清贫家庭出生的人,而且没有钱。 不过因为五官清俊的关系,其实一些女生暗地里也挺喜欢他的,但一直都没有听说绫小路有交往对象。 至于生活圈的话,邻居只知道他是大学生,每天不是上课就是去打工,连节假日也会去打工,算是比较自律,又不爱与其他人往来,为人十分客气有礼。而房东的印象便是,绫小路算是非常好说话的房客,每次的房租都会按时缴费,从没有出现拖欠。
第58页 中岛敦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充满日常感的人会被人盯上。因为太想不通了,他反而开始在想,是不是绫小路跟那些小说和电视情节那样写的——「不小心目睹杀人」、「不小心撞见非法交易」、「不小心救了不该救的人,所以被盯上」这样的,从此安静安逸的生活进入了「非日常」的状态。 所以,正因为抱有这样的想法,中岛敦后听说谷崎介绍,绫小路其实是军火商的时候,中岛敦整个人都震惊了。而对比起他的吃惊,武侦社的其他人都表现得很淡定。后来想想他们侦探社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触过,一个卖军火的好像也不是多特别的存在,于是中岛敦也开始学习如何适应了这种「非日常」为自己的「自然」。 “所以,你觉得他为什么会被盯上?”太宰问来上交报告的中岛敦。 加上「军火商」的前提,中岛敦又把「黑市交易冲突」与「黑势力的恩怨」相关的想像交给了太宰治。但是太宰治也没有太多的评价,只是让中岛敦把他查到的情报转交给自己。 中岛敦虽然报告的内容缺乏一定的建树,但做得也比较周全细緻。在报告中,太宰治发现——绫小路出现在横滨的时间是四年前,当时是个来横滨上高中的普通国中生,与港黑时期的太宰治并没有任何交集。 可是,太宰治却能够感觉绫小路是认识自己的。这种认识不是单方面的认识而已,不是那种类似观众与银屏人物的那种单方面认识,而是基于「两者存在着一定量的相处时间」为前提的。 一般来说,一个人看陌生人和看熟悉的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看到熟悉的人时,对方的眼瞳会像是明亮的镜子,清晰地倒映出熟人的身影一样,眼神自然地透着对熟人的了解和认知。而看到陌生人的时候,哪怕其实知道他/她是谁,言语举动和眼神里面都会透着距离感。 但太宰治并不记得自己曾经和绫小路共事过。 唯一能让太宰治明确的是——「绫小路认识自己」。太宰治也给还在冬木市实习的绫小路打过电话。当时,绫小路的言语里面确实透露出「他知道太宰治本人曾经是港黑成员」的讯息。到那个时间点为止,以太宰治的猜想,他会觉得,其实很可能是在黑市做军火商的时候,绫小路听说过自己的,所以才会对自己有所了解,有所避讳。 但是,在绫小路回来之后,太宰治又很真切地感觉到——「绫小路对他很了解」。了解到太宰自己做一个举动,绫小路可以很明白地给出一个只有熟人才会有的「反应」。 比如说最开始在咖啡馆里面,丢了手机的绫小路来问太宰,有没有看到他的手机?太宰治明确说没有的时候,一般来说陌生人哪怕不信,都会移开视线。毕竟,一直逼视是失礼的行为。但一向懂礼貌的绫小路却没有移开自己的眼睛。 也许这是巧合,他太心急找回自己的手机了? 但是,第二次在咖啡馆和老闆谈话的时候,太宰治曾经为了阻止绫小路发话,踢了一下绫小路的椅子。只是那一下,绫小路就立刻明白自己不该这时候发话。 若是陌生人,或者只是熟悉的陌生人,突然小小地踢了一下自己椅子的话,不是会想他是不是不小心的,还是故意的,而并不会想到这里面有什么深意。 也许这是因为绫小路很聪明,太过一点就通,不需要别人专门字字告诉,解释给他听——「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发话」。但是,他为什么会知道,太宰治不想让他说话,是为了他好呢?不是说「绫小路很不喜欢太宰治」吗? 还有,在和田口六藏对峙结束后,太宰回收枪的时候,绫小路的视线则是跟着自己,像是知道自己之后要做什么。 这些小细节,这些小举动,明白地告诉太宰治一件事情——要么绫小路有读心声的能力,要么他有能读记忆的能力,要么就是他能够接收平行时空的「绫小路」和「太宰治」相处过的记忆的能力。 但绫小路是无异能者。 那么,如果问题不出在「人」身上的话,太宰治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种荒谬可笑的想法—— 「他们现在生活的世界是真实的吗?」 这让他想起,之前为了调查佐佐城信子的情报时,他在网上找到佐佐城信子公开课的内容。 那是大学里面的一节选修课。在课上的某个角落,太宰治确实看到绫小路清隆坐在一角落里面,如同他当初说的——他之所以会认识佐佐城信子,是因为选了她的课。 那时候,佐佐城信子在白板上写下两个大字——「存在」,并开始了自己的课堂。 “千年前中国哲学家庄子也曾经写过「庄周梦蝶」的故事——‘昔者庄周梦为胡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而后有英国着名诗人艾尔弗雷德·丁尼生写,「若是未醒的梦即是真实,那我们是否以生活在梦中?」。那么,何为「梦」?” 她慢条斯理,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用科学家霍金教授的话来说,这归结到底,便是探讨「存在」这个基本命题,而要实现这一点,就需要我们更加了解「意识」和「宇宙」。我们这节课会更偏向于「意识」层面的对「梦」或者说「存在」的认识。”
第59页 佐佐城信子用电影《穆赫兰道》作为切入点进行解释「梦」的存在。 …… 这对于太宰治来说,「怀疑世界」的想法过于超前,而且现在探讨起来也毫无意义。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最值得深究的还是绫小路令人混乱的态度。 绫小路若是一个坦率,直白又头脑简单的人,他对太宰既毫不遮掩的「不喜欢」,又毫不遮掩自己对他的熟悉感,太宰可以理解。但问题在于,绫小路是一个心思复杂,城府深沉的人,他对太宰表现出「不喜欢」,这可以理解。按照太宰治看来,绫小路意外是很擅长打直球的人,但是不遮掩对太宰那种熟悉感的话,太宰反而觉得这事里面藏着猫腻。 绫小路完全可以收敛或者掩饰那些对相处过的熟人才会有举动、神态和表达方式。因为这真的要细究起来,绫小路是很难解释的。 当然,太宰治总感觉自己面对绫小路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把事情想得比较深。也许是自己的错觉也不一定。但,太宰看着绫小路的时候,总觉得他是「人形陷阱」或「移动圈套」的既视感,这种印象是挥之不去的。 尤其是田口六藏事情结束的第二天,国木田独步重新询问绫小路是不是知道苍之使者的一些其他的事情后,绫小路一直都不愿意开口。 太宰治就用转笔开始发散自己的思维,在思考自己站在绫小路的立场上,内心想的是什么。 「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武侦社社员,苍之使者是谁?」 「是要等着被许诺什么好处吗?」 「还是这个人的身份很特别?」 接着,在国木田软硬兼施的手段下,绫小路确定国木田独步会保「苍之使者缓刑」后,他终于开口说,他有一份和昨天一模一样的视频。 问题又来了—— 「苍之使者做事极为巧妙,就算是把人找出来了,也没有任何证据将人定罪。绫小路真的不知道这一点吗?」 太宰治沉默地看着绫小路放大视频中苍王的眼瞳,在那里面出现的人是「佐佐城信子」。 这个人影无疑是叫国木田独步惊讶的。毕竟佐佐城信子是他当初在横滨失踪人口案件中救下来的女生。前段日子因为调查失踪人口主谋,佐佐城信子还在自己的专业上给过一些分析和建议。 知性又美好。 这就是佐佐城信子 国木田还对那样纤弱柔美的佐佐城信子抱有朦胧的好感。但现在的视频结果无疑是打了他一巴掌。 见所有人都没有了声音,太宰治开始引导他们开始思考。 “但问题又来了。”太宰站在旁边解释道,“现在,其实我们有这份证据证明佐佐城信子和苍王有关,可这个和昨天一样,哪怕我们证明绫小路和苍王有关,那我们又没有证据证明苍之使者就是佐佐城信子本人。” 太宰治话是那么说,其实是笃定绫小路有对付的方法,于是看着绫小路的后脑勺。但是绫小路却直接做出「不思考」的姿态,看向国木田独步。 绫小路问:“国木田先生,你怎么看?” “太宰说得没错,这只是间接证据而已。没有直接证人和证物。就算绫小路能够指认佐佐城小姐是和苍王有联繫,也没有证据证明佐佐城小姐计划了这一系列的恐怖事件,更何况每件恐怖活动,都找得到直接承认罪行的犯人。” 国木田已经意识到佐佐城信子的恐怖之处。 虽然佐佐城信子引导了所有恐怖事件发生,但是她在程序和法律上都是不会被认为「有罪」。因为她没有直接参与,只是巧妙地利用了犯罪者的心理。而虽然法律上也说明了,怂恿犯罪者实行犯罪行为,也收到法律制裁,但也没有证据证明,佐佐城信子有做出怂恿鼓吹或者暗示等方面行为的证据。 佐佐城信子这种犯罪者是最可怕的完美犯罪者,利用犯罪者内心漏洞的行为,是很难被证明,却影响极大的。如果不抓住佐佐城信子的把柄,让她束手就擒,恐怕最近一直影响横滨市社会安全的恐怖活动是不会那么容易终止的。 太宰治的拇指一弹,原本停在食指上的蓝色水性笔便打出完整的圆圈,又重新停在了指骨分明的食指上。 “恐怖事件发生的时候,绫小路君刚好去冬木市了。”太宰治站在一边,边继续转笔边说道,“总感觉,如果绫小路君如果当时在这里的话,佐佐城小姐可能为了找替罪羊,拉拢绫小路君。这样,绫小路就可以当直接证人的。” “就算拉拢我,我也不会主动参与这种事件的。”绫小路直接拒绝道。 “过去的事情继续讨论也没有意义。”国木田独步抱着手臂,陷入思考说道,“我们现在要想着怎么阻止佐佐城小姐才对。” “钓鱼执法吧,我们。”太宰继续转动着笔。 虽然昨天晚上太宰治和绫小路单独谈过一阵子,也一起回家过,但是早上,绫小路对太宰的态度依旧很冷淡——除非公事,否则不会理会太宰治的任何搭话,哪怕真的搭话了,绫小路连视线也尽量不对上。太宰注意到这件事后,也没有说,只是也假装不知道绫小路对自己正在冷处理。 “但是,我们需要绫小路君的帮助。”太宰治顿了顿,问向绫小路道,“你会帮忙吗?”
第60页 绫小路也没有故意和太宰唱反调,没有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感觉像是打算帮忙后,绫小路就会配合到底。所以,现在绫小路听后,也只是语调平直地回应道:“那你说吧,你们希望我怎么做?” 太宰得到回应后,说道:“在说出我的计划前,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一直都在维护佐佐城信子?” 明明知道佐佐城信子可能是苍之使者,却到现在被逼问到没办法迴避问题了,绫小路才说出这个事实。 “因为……”绫小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抿了抿唇后,轻描淡写地说道,“因为佐佐城信子是我的暗恋对象。” “噗——咳咳咳!” 原来是远远的坐在自己办公桌边,一开始就不参与的江户川乱步。他刚结束完他的酱油仙贝饼干,用春茶解腻,结果听到绫小路那句话后,一口茶就喷了出来,并且顺利被呛到了,这把办公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而太宰治也因为绫小路的话,差点甩飞自己的的笔,连忙用自己另一只手接住。左手回收笔后,太宰治面容古怪地看着突然发出如此惊人言论的绫小路清隆的后脑勺。 为什么他对绫小路说的话就是一个字都不信呢? 第33章 episode 07 我们有人质 江户川乱步被呛到后, 整个人都伏在桌案上没有动静了, 只有肩膀在克制不住地抖动着, 这把武侦社社员们吓了一跳, 彻底将绫小路那句冷不丁冒出来的「因为佐佐城信子是我的暗恋对象」抛诸脑后。 “乱步先生你还好吧?” 国木田首先去扶江户川的肩, 结果扶起来一看, 原来只是江户川乱步抱着肚子, 笑得没有声音了。一搞清楚情况,全场顿时无语起来。 这江户川是什么情况? 也没有过了多久, 江户川好不容易缓过气, 拍着桌子朝着绫小路的方向, 嘲笑说道:“啊呀,笑死我了。这是我今年听到过的最好笑的事情……” 然而江户川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还没有说完就对上绫小路凝冰一样的神情后,彻底话语卡壳了。 绫小路不紧不慢地说道:“江户川先生, 你要不要再说一遍?” 绫小路坐在位子上, 也没有提声, 表情也没有变化,但是整个办公室如置冰窖,气氛当场冷到了极点。江户川乱步的眼神一时间变得飘忽起来,逮住一个人,翠绿的眼瞳就发出求助光线。 国木田独步觉得江户川确实有些过分了。 原本这位绫小路少年就苦恋无果,心甘情愿被暗恋对象利用之余,又被陷害赶尽杀绝。对绫小路来说,愿意说出这件事其实内心应该有很多挣扎的, 自己的自尊心也是极其受挫的,但他不仅得不到安慰,还遭受到了江户川无情的嘲笑。 江户川乱步太缺乏同事爱了。 不过说到底,江户川原本就是小孩子心性,做事素来也不会自动考虑其他人的心情。再加上,国木田独步和整个武侦社一向也惯着他,江户川才变得那么任性。 国木田独步不想把场面弄得太僵硬,于是挡在江户川和绫小路视线中间说道:“绫小路,其实乱步先生没什么恶意的。” “我认为,解释应该是由你们的乱步先生说才对。” 绫小路表情非常严肃,用手让国木田让出一条道。然而,也才没有见那么一秒,江户川乱步人已经从座位上消失了。而离江户川比较近的谷崎润一郎视线往乱步的办公桌底下瞟了一眼, 暗示江户川乱步已经躲在桌子底下了。 绫小路:“……” 现在太宰治等人多少能够感觉到,谷崎说的「江户川乱步挺怕绫小路」是真的了。按照平时,若是江户川乱步像这样嘲笑别人的话,都是他们负责安抚受害者的,哪有江户川自己躲起来的情况,不继续把人给气死,就算是很平和的结局了。 “对了,太宰,你不是想到什么主意吗?现在能说吗?”国木田开始岔开话题。 谷崎和中岛两个人也帮忙转移注意力。 “对啊,有什么需要帮忙,我们现在马上行动比较好。” 见所有人都在帮衬江户川,绫小路也顺着他们的台阶,也加入了话题。 但说话声音开始不久之后,绫小路他们不约而同地听到江户川躲在桌子底下小声地“吧唧吧唧”吃着仙贝,遇到他们声音停下来的时候,江户川也像被发现在偷吃的小仓鼠一样,也跟着停下嚼食物的动作,没有发声,一动不动,直到他们说话声再次响起来。 国木田真的是第一次看到江户川这种情况,也许社长过来的话,也会很惊讶。 >>>>> 太宰的计划很简单。 作为佐佐城信子比较忌惮的存在,绫小路主动发一封邮件约佐佐城信子跟自己单独见面。见面的地点约在废弃医院里面。绫小路的任务就是负责诱导佐佐城信子说出自己的罪行。他们会在医院里面设置好摄像头,可以把佐佐城自白的现场录摄下来。 “哦哦哦,这个反转的手法很棒啊!” 中岛敦对着太宰治鼓掌起来,他就完全想不到还有这种方法。 太宰治不置可否,对着绫小路问道:“在开始行动之前,你有没有什么问题吗?”
第61页 绫小路觉得太宰治的计划存在着一堆问题,又不是写小说,拍电影电视剧,这种反转固然有一定的效果,但是要实现这一点,这里面的设置是「犯人对布局者的警惕心没有那么高」。 绫小路也没有说这一点。他的想法是他最好避免和佐佐城信子碰面。因为明明可以在办公室等结果,为什么他还要出门参加演出。于是,绫小路想了一些自己可以不去的情况,问道:“但是,如果她随身带一把枪呢?” “那我们就刚好拍下她行兇的过程,这不是刚刚好吗?”太宰治清爽又明快地说道,“我们不是正愁没有她的犯罪证据吗?” 绫小路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在给自己挖坑。 国木田瞪了一眼不靠谱的太宰治,而后对绫小路说道:“我们自然会掩护你,也会给你准备好防弹衣。” 这就是传说中的「会死也要上」吗? 绫小路垂下眼帘,淡淡地说道:“事实上我并不想和她直面对上。” 太宰治的计划存在着问题。 最严重的便是没有考虑到犯人的警惕心。 佐佐城小姐现在知道绫小路在武侦社。此时,如果绫小路又约她出来单独见面,作为犯罪心理学的专家,佐佐城只用换位思考,就能很快知道这里面存在着问题,反而会谨慎发言和小心行动,甚至对武侦社倒打一耙。 第二个问题在于,录像作为视听资料,在技术发达的现在,也不一定有足够的证明效力。 其实,这种情况下,绫小路他们的情形是被动的。 能够计划那么多完美犯罪,并且精通犯罪心理的佐佐城信子在最后时候掉链子,明知道是陷阱还过来,这只可能发生在踩着都合主义的边缘,无视逻辑的小说里面。 除非太宰治让佐佐城信子自暴自弃了。 但要实现这一步的话,绫小路认为,太宰治脑海里写给佐佐城信子的邮件内容是跟自己想的是一样的。只是太宰治就是没有说而已。 见绫小路自白不愿意和佐佐城信子对上后就没有说话,太宰治望进他的暗金瞳,带着亲切的笑容说道:“对着自己的暗恋对象,还是不忍心告发她吗?没想到,绫小路君是那么温柔的人呢!” 太宰治的话里面带着挖苦。他发现,绫小路除了对自己需要做的事情比较积极外,基本都是抱有迴避消极的懒人精神。他原本在想,绫小路是不是和佐佐城信子有什么关系,但现在他更怀疑绫小路只是不想解释——为什么要隐瞒「佐佐城信子与苍王的关系」那么久,才随口以「爱」之名敷衍一下。 “不会令你难做的,别担心。” 太宰治松快地拍了拍绫小路的肩膀,被绫小路盯了一眼,也没有动摇。 “我们一起写邮件吧。” “ 也许太宰先生可以自己写。” “你比较熟悉佐佐城信子。你可以补充内容。我们去房间里面写。带上电脑。”太宰治嘱咐绫小路说道。 因为太宰治说得太快,大家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为什么写邮件还要单独找个地方? 绫小路因为不想和太宰治单独待在一起,话音刚落就说道:“在这里不能写吗?” 太宰治见绫小路不动,附耳对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大概知道你如果写给佐佐城信子的内容是什么。你也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得心太脏吧,那么你就跟我进房间里面,到时候,你也可以把邮件内容的锅推到我的身上,不也挺好的吗?” “你明知道我不想跟你待在一起。” “那就让我看到你生气的样子吧。”太宰治眉眼弯弯地笑道,“我很期待你脸上有不同的表情。” 见两个人真的走到平时接待vip客人的小房间里开始写邮件,国木田终于反应过来:“在这里写不行吗?” 负责关门的太宰治从门缝里冒出头,说道:“因为内容有年龄限制,考虑到在场的所有人,我们得单独去个房间。” “你们到底要写什么啊?” 绫小路一时间不想往小房间的椅子上坐了。 什么叫做年龄限制?! 手法太骯脏,怕影响到小朋友纯真的心灵,这也算吗? 到现在,苍王真正身份都没有被揭露出来。理由很简单,苍王的身份并不是想像中的混黑出身,他曾经是非常优秀的政府官员,是在最高学府毕业,留学归来后一直在中央当任要职。正是因为见证了政治内部的**,苍王才开始想要以自己的方式改变社会,实现自己的理想。 但由于苍王的犯罪活动在国内独立犯罪者是战后以来规模最大,影响最恶劣的,为了不抹黑政府,政府方面是对外隐瞒了这个人的身份。 也就是说,对外的大部分人,包括现在苍王的亲生父母都不知道苍王本人的真实身份。 要威胁佐佐城信子的话,很简单的便是跟她说,他们会把苍王的事情告诉苍王的父母即可。这是非常心脏的手段。苍王父母虽非上流阶层,但也是中规中矩的百姓,已经痛失过爱子,时隔两年,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危害社会的罪不可赦,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想必两位老人家晚年会不安吧。 如果再找几个三四流八卦杂志记者为了博眼球,再刻意抹黑苍王的话——
第62页 如高岭之花的佐佐城信子一定会被这黑泥给弄得心力交瘁。 此时vip房间屋子里面十分安静。 太宰治坐在绫小路的对面,双手交拢。 “又单独见面了呢!” 昨天晚上问绫小路是否认识自己,绫小路也没有直面回应,而是说不会想要有两个人见面的场合。结果不到二十四小时,他们又单独待在一起了。 绫小路没有理他,而是埋头开始写恐吓信。 「敬致佐佐城小姐 鄙社武装侦探社诚邀您于明日下午两点,在城郊废弃医院一聚。请不要试图逃跑、反抗,或者消极应对。鄙社将带着最大的耐心以及包容,恭候您的到来,迎来您的自白。 如果您没有按时赴约的话,希望您也可以接受以下的情况合情合理发生。 我,太宰治在此以武装侦探社的名义,会因您的违约,而将苍王的所有情报提供给相关拥有绝妙文笔和天才编剧水平的杂志出版社记者。想来,他们应该会对「原来苍王其实是政府要员,出身良好」的新闻素材非常感兴趣。为了实现更好的销售量和更广的传播度,那些兼具坚韧不拔品格和持之以恆精神的记者们也许会亲自登门拜访苍王父母,曾经作为他女朋友的您——佐佐城信子,以及其他关系亲近的亲朋好友和邻居街坊,一起深度讨论「苍王」——这位战后最罪大恶极的独立犯罪者,背后那些闻着伤心,听者落泪的故事。 对的,请不要怀疑看错,我,太宰治在拿苍王的亲朋好友作为人质,特邀您伏法认罪。 请您按时到场,不见不散。 最后,祝愿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敬具 太宰治。」 绫小路盯了一下电脑的时间,用不到两分钟,写完即发送。合上电脑后,绫小路便自己从屋子里走出去,连门也不关。 国木田椅子也没有坐热,就看到绫小路走了出来,惊讶道:“有什么事情吗?” “武侦社威胁犯罪者,是会支持对犯罪者家属下手的吗?” “谁、谁说的?” 搞别人家父母会不会太无耻了一点? 绫小路不说话,就朝着未闭的vip招待室看了一眼。 国木田震惊了,他们武侦社作风清正,怎么会做这种毫无道德的事情?于是他大步走进vip招待室里面,过了不到二十秒,国木田怒气沖沖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太宰,你写得太过分了吧!这邮件还能撤销吗?已经过了一分钟,撤销不了了!!太——宰——!!!难怪要躲着写了,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是吧!?” “国木田君,冲动是魔鬼!冷静!” “武侦社的名声都被你毁了,你觉得我能冷静吗?!!!” 虽然背景音是国木田扯喉咙的骂声,但是绫小路则淡然地走到江户川的办公桌旁。江户川坐在地板上,往嘴里塞铜锣烧,看到绫小路走过来看他,动作顿时一滞。不过,绫小路也没有说话,就看一眼而已,继而转回自己的办公桌上,眼观鼻鼻观心地,慢条斯理地打开电脑。 不一会儿,江户川也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但他多少感觉不得劲。于是江户川朝着绫小路的方向,趁他不注意做了一个大鬼脸。 “略略略。” 绫小路就是个大坏人。 第34章 第二十八章我可以配合 邮件发给佐佐城信子之后, 我便开始等她主动和我联繫。之前我为了避免武侦社要调查我与佐佐城信子的联繫, 我把她的联繫方式清除了, 但不代表她不想要联繫我。 我与她之间的关系要远比我口头上阐述得还要复杂。 之前说过, 苍王是独立犯罪者, 但其实不然, 他的很多行动指南都是靠他头脑过人的女友出主意的。因为有她的计划, 苍王才能够成功地炸毁数座政府设施,并且顺利用自己的正义处决了那些被权利、金钱和人脉保护的法外狂徒。 而为什么他会想打破自己的局限, 贯彻自己的意志去打造理想之国。如果真的追究起来的话, 我和佐佐城信子做了类似的事情。我抓住了苍王的心理弱点, 让那位年轻人放手一搏。 我告诉他,「我能够改变时间。就算失败了,我们还可以翻盘。」 其实我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挺微妙的。 所谓口头上的「拥有共同的理想」, 真的能够这么轻易地建立起稳固的联繫吗?还是仅仅只是因为那位苍王手头没有那么多资源, 需要依靠我, 才对我言听计从? 反正,他听信了我的话,并且将「苍王」的名号打得响亮,全国知晓。到最后死的时候,我从窗口见到「苍王」看着我信赖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可以随时准备读档重来」。 (嗯,为什么我要帮他做这种事呢?) 我当时心里, 突然出现这种疑惑。 毕竟他凭着「我们拥有共同的理想」的言辞,免费拿了我不少的军火设备。 他现在的价值也已经到底了,我还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吗?答案是「没有」。 那我还需要多为他做什么吗?答案是「不用」。 在□□把苍王所在的建筑物完全吞没之前,我便背身离开了。那时候,我看到不远处赶过来的佐佐城信子,看到中央贸易大楼被熊熊大火吞噬时,她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第63页 我走到她面前,她充满愤怒地对我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教唆他犯罪,教唆他为了实现理想奋不顾身,却不救他。 可是身为最亲近的人,佐佐城信子似乎也没有想过要阻止他,而是像讨好一样地不断贡献她自己的智慧头脑,帮忙规划推动事件成功的实现。 我认为,她这件事很双标。 不管如何,我成为「佐佐城信子」要剷除的目标人物之一。 这两年她用着苍王之前留下的资源重建为自己的人脉,并且想要向着当初向警察举报「苍王所在地」的武装侦探社,和怂恿「苍王」的罪魁祸首——「我」復仇。她一边计划着要杀我,一边又不断地试图从我这边拿各种资源。 她能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和「我确实有很多她没办法得到的资源」。 我不知道。 是不是对于很多人来说,我在他们眼里,其实是不会思考的生物? 我并不是说他们有这种想法对我有什么不好。事实上,我经常从他们这种充满自我想像的想法里面获益。就拿「苍旗事件」来说,我通过苍王活动—— 打压政府机关,完成了港黑给我的任务。而且,在苍王打压的政府机关里面,有一些官员是和北美异能组织有交易往来,所以他们很忌惮苍王会盯上自己。于是我通过出卖苍王,成功和北美异能组织也搭上线。 「苍之使者」也使我顺利加入了武装侦探社。 从这一系列的影响里面,我没有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基本都完成了我需要完成的任务。 其实,算是各取所需吧。 所以,我也没有觉得,佐佐城信子真有什么不好的。 …… 现在对于武装社来说,我掌握着最多的「苍之使者」的情报内容,而且我也是这系列事件里面的受害者,是相对比较无辜的存在。而对于「佐佐城信子」来说,我大概在她心目中还是那个相信她,收到她驱使的少年吧。 正在等着佐佐城信子用她的小号登上社交平台来寻求帮助的时候,我收到了广津先生给我的简讯。 「下午三点港口区老地方。」 之前有说过,我和广津先生用的是共同帐号,所以这条信息是覆盖我留给他的「??」的草稿。我把这条信息删除表示我已经收到通知了。但是,之前就是说这种沟通方式缺乏隐蔽性,才说要多多用暗语进行联繫。现在重新开始依赖这种方式,那一点进步都没有了。 “国木田先生,我下午可以请假吗?” 我见国木田从教训完太宰治的房间走出来,便开口问他。国木田现在还没有完全解气,但似乎也不是会随意对其他人发火,所以他听到后,反应慢了半拍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需要有人陪你出行吗?” “如果国木田先生认为,现在我处在危险期,需要有人陪我出行的话,那我听你的安排。” 国木田在整个办公室环视了一圈后,看到办公室角落的中岛敦说道:“敦君,你下午有时间吗?” 被叫到名字的中岛敦“啊”地一声抬头,直接看向国木田,站起身说道:“是的,我有时间。” “那下午你就负责保护绫小路君的安全,另外,也顺便帮绫小路君搬家。” 搬家? 这件事是我第一次听说。 国木田手掌撑着桌面,表情认真地跟我解释道:“我们武装侦探社有提供住宿给社员。而且,刚好你也在危险期,住进公寓里面的话,也可以得到社员间的照应。” “我明白了。” 我觉得这是符合逻辑的事情,而且我行李也不多,所以并没有什么好拒绝的。但问题在于——这个「社员住在武装侦探社提供的公寓」里面包括了哪些社员。 说实在话,因为广津先生直接放弃暗语的举动来说,我已经察觉到计划很可能会有延迟的可能性。 我并没有做好「和太宰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心理准备。 也许正好是我想问,国木田独步读到了我的表情,又或者国木田刚好想解释给我听,所以他说道:“给你的屋子会比较大,你可能会跟部分社员一起住,社员是社长定好的。” ……社长吗? 我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和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谈过话。为什么他会指派人跟我一起住?是因为江户川为我作保的关系吗?所以,到目前为止,江户川对我了解是多少?我认为这还是很难说的。 “我明白了。那我会和谁一起住呢?”我说道。 “乱步先生。”国木田直接朝着躲在报纸后面的江户川乱步喊道,“你要不要介绍一下自己?” 江户川啊…… 之后我的行事可能需要再小心一点了。 江户川乱步听到国木田的声音,立刻摆了摆手说道:“我在做谜题,不要跟我说话。” 国木田一眼看穿他在装模作样,但也没说他,嘆了一口气,重新措辞说道:“……嗯,鑑于你和乱步先生都不是武斗派的,两个人一起住也算是互相有个帮衬。另外,乱步先生是我们社里面资格最老的社员,是我们这里的大前辈。”
第64页 国木田慎重地顿一顿,认真的对我说道:“你懂的。” “他会照顾我?” 看他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我觉得江户川乱步不行吧。 “当然是……”国木田凑到我面上,为了保护江户川的自尊心说道,“麻烦你照顾他了。他之前还跟着社长一起住,现在终于搬出来了,乱步先生什么都不会。你多让让他。” “我心里有数了。” 国木田听完之后,脸上带上一些忧愁:“我怎么有点不太放心呢?” “果然是担心江户川先生吗?” 我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这算是江户川乱步第一次独立生活,身为多年的同事,担心他可能生活上有很多困难,他自己不会解决。我非常理解的。 国木田深深地看着我,似乎有话想说,但又不知道如何措辞一样,犹豫了片刻说道:“总之,你们之后加油吧。有什么困难,打电话给我知道。” “嗯。” “另外,除了乱步先生之外,太宰也会和你一起住。” 这话音一落,我整个人瞬间打了一个激灵,反问道:“为什么?” 国木田跟着歪头说道:“什么为什么,不是说你屋子比较大吗?屋子里面是三室一厅一厨。在公寓楼最上层。” “我一定要跟太宰先生一起住吗?” 我这话一落,太宰治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来了:“绫小路君,对社长的决定有意见吗?” 见太宰治神采飞扬,想起早上他一直似乎都在挑衅我,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太宰治和我同居是他自己向社长申请的。 我敛下眼帘,平淡地说道:“我自然不是对社长的决定有意见。只是我觉得太宰先生与我同住一屋,可能会有很多压力。我不擅长打扫,也不会做家务,各种生活习惯都不太好。” “这都可以学的,都可以改的,不要太担心。”太宰治笑容满满地说道,“我会给你很多很多锻鍊机会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咬牙说道:“其实,我在屋子里面有不穿衣服四处走动的不雅习惯,可能对太宰先生来说,视觉和精神上都会有些压力。” 我希望这人可以适可而止,知难而退。 “啊,这种事我完全没有关系,如果需要的话,我甚至都可以配合,入乡随俗什么的。” 这傢伙可以再不要脸一点吗? 我还没有说话,太宰治朝着江户川的方向说道:“乱步先生,你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江户川似乎觉得跑进了非常有趣的场合,积极地说道:“这点小事,乱步大人自然也可以办到!我今晚就可以脱。” 你既然一直都在听,就不要装模作样地做别的事。 而且,江户川,别跟着瞎起闹。 第35章 第二十九章 你该怎么办 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就跟闹着玩一样? 我觉得现在差不多就是。 我对江户川和太宰两个人哑口无言, 甚至久了之后, 我还会反省自己是不是格局太小, 放得不够开。我还没有准备生活里面全都塞满这种没有消停的小打小闹。 下午, 中岛敦依照约定和我一起出门。我们去的是港口区的贸易中心, 而出发前我顺便发了一条消息给广津柳浪先生, 把「人虎」的行动告诉了他, 让他找人过去抓一下。 现在,中岛敦作为黑市悬赏的70亿人物, 在抓捕上, 港黑一直还是主力军。前几次港黑与武侦社对上, 都是因为这事这人而起。 在中岛敦为了不牵连我,独自往外逃的这段间隙,我和约我的广津先生两个人在购物中心天台上的蓄水池附近,单独见个面。 广津先生一看到我, 便问道:“你是在冬木市受苦了吗?整个人表情看起来不太好。” “……” 我先来说说面前的广津先生吧。 他年轻时就是港黑成员, 在港黑的资歷甚至要比现在港黑首领森鸥外的还深。目前的职位是港黑直属首领游击队的百人长, 拥有很不错的异能,且很照顾下属,因此他在港黑里面备受敬重。 我个人也很敬重这位先生。 如何说呢,我对愿意照顾我的人会相对来说,会有一定的好感度。这可能和我慵懒的行为习惯有关系。如果有来世,其实我挺愿意做一只树懒(sloth)。不过,正常来说,也没有人会反感「别人对自己好」吧? 当他说我憔悴的时候, 我颇有惨遭会心一击的错觉。我这表情应该是从武装侦探社带出来的。但我也不想解释那么琐碎的事情。 不管如何,我还是先告诉他,我的进度情况——「我加入了武装侦探社」。 “为了帮助逮捕「人虎」,你也是用心了。” 广津先生从出入武侦社,了解到武装侦探社里面还有一个前港黑干部太宰治后,一下子就明白我的难处。虽然我本人并不是为了逮捕「人虎」才进入武侦社,但是他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为了更好地进入聊天的氛围,广津先生从口袋里拿出烟盒,给我递了一支烟说道:“你也抽一支吧。” “谢谢广津先生。我就不了。”我抬起手,委婉地拒绝道,“我打算开始戒菸了。”
第65页 “菸瘾的禁断反应还是不容易熬过去的。我年轻时戒过几次,后来到底是抽菸舒坦,最后还是没有戒成。”广津先生随口说起了他的事,还教了我一些小技巧,像是忍不了的话可以试试电子菸,或者嚼口香糖也可以。 我继续说正事,毕竟我没有跟他通知过我会加入武侦社。于是我试图解释起我擅自加入其他组织的行为,说道:“在武装侦探社里面,我除了可以提供「人虎」的情报,也可以提供叛逃港黑的「太宰治」的情报。” 广津抖了抖菸灰,口吻温和地说道:“我之前发的「?」便是问你加入侦探社的事情。我还以为你决定不继续在港黑干了。你有这份心的话,自然是很好的。 但是太宰,太宰先生的话,你能力太嫩了一点。你不要主动引起他的注意。不要被他盯上,就好了。” 广津先生食指和中指夹着香菸,眼神锐利地说道,“之后抓到「人虎」,拿到悬赏金后,我会向首领那边给你要一份奖励的。” 听到这样有些出乎意料的回答,我自觉开始变得自己也变得消沉起来。如果广津先生连与对方对峙的意志都没有,那只能靠自己奋斗了。 大概是看出我的情绪,他循循善诱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你并不了解太宰治是什么人物。简单说一句吧,四年前他从港黑叛逃之后,他加入武侦社两年,负责追查太宰治的港黑成员都不知晓。要不是遇到「人虎」事件,谁都不知道他一直在横滨。” “我明白了。” 我用这句话打断他继续解释下去的行为。 “嗯,你明白就就好了。”广津对我那手绢的事情并没有忘记,于是说道,“你的手绢上面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懂,是想给我传什么信息吗?上面都是些符号和数字,看也看不懂。” 这话一落,我便觉得当头一棒,又想着之前他的那些话,现在解释也没有什么用。 “没什么。” 我轻描淡写地说着。 “只是有一件事我还比较疑惑。我的手帕怎么会被捡回咖啡馆呢?就算看不懂,应该也不需要还过来吧?” 这是其实可以详细问太宰治,他具体怎么捡到的。但是,太宰治张口有可能一半都是谎话,所以问他倒不如直接问广津柳浪。 “额,这怎么解释呢?”广津柳浪吸了一口烟,说道,“港黑干部里面有一位名为「中原中也」,你应该知道吗?” “嗯。” 我没有想过这事和中原中也有关系。但广津先生一说,我就想着「怎么个有关系法」,脑袋里窜出很多种主意,可我个人更想听广津柳浪怎么说的。 “事实上不敌武装侦探社之后,我们被送往军警处的时候,刚好中也先生路过,把我们全员都救下来,领回港黑。中间他看到我拿着你的手绢,我不好说明你现在的身份,所以说是我摔下来的时候,有个年轻人用手绢帮我捡回镜片。” 广津先生边回忆便说道。 “中也先生说,那我去疗伤,他帮我还回去。” 似乎见我愣住了,广津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轻咳一声说道:“中也先生虽然威名在外,但其实我们中也先生是这种比较心细的性格,你以后有机会遇到的话,你会觉得挺反差的。” 按照现在的设定,我确实从没有「见过」中原中也。外界也没有多少对他外貌上的评价,在我了解的信息上,多数人都是说这个人有多强,基本都是用的仰视的姿态,以至于他的形象上多数是「伟岸」或者「魁梧」的。 “好。” 我会期待的。 应完后,我像是长途跋涉后得到片刻休息一样,舒了一口气。 广津先生注意到这个细节,说道:“果然太累了吗?卧底两年,也没有给你任何明确的回覆,说什么时候让你正式加入。” “不参加武斗的话,只做情报员的工作,我知道这里面会有些困难。” 这方面,我在一开始做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 做得好的话,一进港黑职位上,也不会太差。 广津先生说道:“其实我这两年的时间里面,一直都有想着把你招回港黑里面担任情报科的要务。但是,每次刚要提出来的时候,港黑总是刚好发生大事,所以才会一直拖下去。” “我运气一直不太好。” 这一点,我自己心里明白。 “人虎事件若是成功办成了,我在首领面前帮你提一下。”广津先生说着,嘴角带上鼓励安抚的微笑。 我觉得估计应该是没有结果的。 我也不寄希望于广津先生。 我换话题说道:“最近港黑有什么消息吗?” “直属游击队的队长芥川,你应该听过。” 广津先生说话总有一种不紧不慢的声调在。这个时候,我可以听出他的声音里面带着赞赏,看来是挺喜欢那名新人的。 他说道:“最近带回一个叫做言峰绮礼的新人加入队伍中了。虽然没有异能,但是在和芥川对打的时候,并不会完全落于下风。擅长八极拳之余,也擅长那种名为「黑键」的投掷武器。不到一秒间,可以连投四枚,每根都贯穿钢筋。”
第66页 “……” 大概是见我没有回答,以为我因为被对比下去而消沉,广津先生继续安慰我道:“在港黑里面,确实是武斗派会比较占优势,但是不代表绫小路你不行。”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正好震动起来,手机联繫人是「中岛敦」。我说道:“抱歉,我同事联繫我,我得回去了。” “嗯。”广津先生继续留在原地,似乎准备把烟给抽完。 我并没有回头看广津先生,而是跟着自己下楼的脚步,仔细回想着我和广津先生说的每一句话,琢磨着里面是否出现了什么纰漏处。按照我的预想,我短期内应该不会得到广津先生的联繫了。 中岛敦跟我说,他已经离开港口区的购物中心,为了避免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也跟着被牵连,他暂时不会和我见面。如果没有甩开港黑的人的话,可能之后就在我公寓前面碰面。 我便回信说道,「注意安全,小心一点」。 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见面,但是我也并不急着回去,坐在购物广场旁边的长椅上,边听别人在公共区域用大提琴进行表演,边回佐佐城信子的简讯。 她问我,我在哪里。 我把地址告诉了她。 过了半首曲子的时间,我背后传来佐佐城信子的声音。 “绫小路君,没有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不是师生关系,而是立场敌对的关系。” 她就坐在我背后的长椅上。我们两人此刻像西洋棋棋盘上那相互交错着的黑色棋格一般,对坐着,余光处只能看到彼此的肩膀。 “嗯。” 我没有想过我们会怎么见面。所以,我和她不一样,并不惊讶。 佐佐城信子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还记得,那个人的理想是什么吗?” 那个人是佐佐城信子的恋人。 我们就像是一对许久没有见面的朋友,互相追忆起过去的事情。 我记得。 “建立没有犯罪的世界。” 我发现,我总是能遇到一些会说出极端梦想的人,像是想建立「没有异能者的世界」,像是想建立「没有魔术的世界」,还有「没有犯罪的世界」。 佐佐城信子声音起了淡淡的笑意,不用回头也知道她的微笑极尽满园雪梅的泰然与优雅。 “没有想到,你还记得。”佐佐城开始进入正题,说道,”你应该知道,侦探社给我发了一份邮件,对吧?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一定会输。” “我知道。” 在这件事上,为什么要与佐佐城信子对峙,而不直接要挟她去自首?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件事上比的还是谁比谁更「有恃无恐」。 正如武侦社赌的是「佐佐城信子一定会关心苍王的亲朋家属,不想他们会被社会干扰」,而佐佐城信子则赌的是「拥有自身信念和正义原则的武侦社并不会做那种下三滥的手段」。 只要她明天坚定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她不一定会输。「苍之使者」的身份终究只是个推测,而非有证据性的指向。 而且,最重要的是—— 在今天离开武侦社的时候,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谈起了佐佐城信子所犯下的事件,他的想法跟我之前的想法差距很大。 在没有听到太宰治的言论时,我认为佐佐城信子是如同菟丝子那样无法离开别人而生存,是十分脆弱的人。但在太宰治看来,佐佐城信子却是非常坚强的人。 太宰治说,过去便有传说过「苍王」有共犯的推测。苍王是一位人性高洁的人,他的共犯便不可能是那种只能用利益捆绑下来的实行犯或者为瓜分利益而行动的同谋。他的共犯,一定是「一心一意共赴理想」,也「拥有同样高洁品质」的人。 苍之使者书信上看起来像是为了报復「武装侦探社」,但何尝不是在以丑闻相逼,让武装侦探社去发现,并且制裁那些潜藏在黑暗处的犯罪者们。 从横滨人口失踪案,到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身份的炸弹魔,再到非法走私贩卖器官的武器商人,主犯们因为警方的无力而逍遥法外。 “佐佐城信子说着「復仇」,但其实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贯彻苍王的理想罢了。” 当时太宰治说完之后,全场寂静。 在众人感慨佐佐城信子的行事并非所想像中的那样自私狭隘的时候,我却听到了太宰治话语里面影射的意思。我被佐佐城信子针对的假面,被太宰治这样轻而易举地剥落。 为什么我会被佐佐城信子盯上的原因再简单不过了。 因为我也是那些无法被法律制裁的法外之徒。 我以为的佐佐城信子不知道「我是以拥有共同理想为由故意坑骗苍王,和他合作」的。但是现在看来,也许一开始是我看不透别人的想法背后的真意。 毕竟我是以自己如何行动便利来揣测别人的。只要最后结果是我想要的,中间过程如何发展,是对是错,是黑是白。归结到底,对我来说,只要是我胜利,就可以了。 也许别人会因为自己错解人,而感到羞惭心虚难堪。但我想到的是「我和佐佐城信子是对立的,如果大家偏向于我的说辞,那么佐佐城信子应该就是恶方,我是善的;但如果大家偏向于太宰的说辞,那么佐佐城信子应该就是善的,而我是恶方。」
第67页 那我如何哪怕站在被质疑的角度上,也站在有利的位置上。唯一知道自己内心想法的佐佐城信子不开口解释即可。 而如何约她出来的条件很简单——「我可以让苍王重生」。她应该知道这件事,毕竟我告诉过苍王,而她是苍王的恋人。 她会来找我的。 我等着她主动请求我,让她的恋人重生。而我提出的条件将是「她永远不解释」,将真相带到黄土之下。我对「真相」没兴趣,对「佐佐城究竟坚不坚强」没兴趣,只是不希望我现在的利益受损而已。 但是,佐佐城信子说的是另一件事。 “我听说了田口六藏在墓园里,最后还是原谅你的事情了。绫小路君,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犯罪少年。 我既没有办法证明你的罪行,也没有办法引导别人对你产生杀意。我甚至也有想过,我应该自己开枪杀了你的。但是,我又知道,你要是愿意走下去的话,他的理想终会被你实现的,你能走到我走不到的高度。” 我说道:“你应该知道,这样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吧。” 佐佐城信子苦笑道:“真的呢……所以,我内心也曾这样恨过你。恨你为什么要给他那样的启示,让他孤注一掷,让他视死如归,让我永远失去了他,还要背负他的愿望自己走下去。” “我觉得,这是因为你没办法自己及时止损,没人告诉你必须要做那件事。” 我话语刚落,便感觉佐佐城信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声音带着无力和无奈。 “我早知道我不该期待你给我的回答的。 你应该知道神经科学学家郎恩·乔瑟夫博士吧他曾经那么说过,「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是个孩子。这个孩子造就了我们过去所经歷的一切,现在的生活以及未来的生活」。 绫小路君,从小应该是不会在意任何人,只关心自己的利益成败,冷情冷心的孩子吧。” “也许吧。” 毕竟这些都不是考核的内容。 “绫小路,你终究是不懂人心的。”佐佐城信子轻轻地摇着头。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懂不懂人心」,也不知道「我要不要懂人心」。 因为我要是去懂的话,被我用「书」抹去的那些人会让我走不动往前的路。而我做的所有事情不是我想像中的我在为了「更好地生活」,变成「我不想面对过去,逃避过去,回绝过去而已」。 然而没有人告诉我做的对不对了。 他们连我做了什么事也都不记得了。 “绫小路君,我真的希望你是好人。对很多人来说,这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对你来说,应该也不会是一件坏事。可是——” 我莫名想起在某年夏夜,有人伸出手对我说,「慢慢来,没事的」。那时候,我知道他其实在告诉我,「我哪怕现在不懂感情也没有关系,可以慢慢来的,没事的。他会给我很多耐心和信心。他会帮我,也会等我。」 但我还是没有做到。 我跑着去追我的胜利了,把所有人都抛弃了。 …… “绫小路君,每个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属于自己的理想或者信念,你有你存活于世的理想吗?” 佐佐城信子让我从短暂的追忆中回过神来。 她站起身,好像准备说完这最后几句就要离去一样。 “支撑我活下去的是他,他就是我的理想,现在我已经累了。收到邮件的时候,其实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好像在告诉我,「可以到此为止了」。” 这个时候,我的后脑勺突然被佐佐城信子用枪口抵住了。但我意外地并没有觉得这个举动有什么突兀的,好像水到渠成,这就是会自然而然地发生一样。 又或者,我其实就在这里等这个结局。 所以,我才会约她来这里。 所以,我才会调开中岛敦。 所以,我才静静地坐在这。 一切发生得那么平静。 过往的路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有一位弱质芊芊的女子用枪抵住另一个人的头。 他们还在继续走着,笑着,说着。 空气里依旧飘散着蛋糕店特有的香草味,明亮的阳光没有被阴云遮挡片刻。这就是最稀疏平常的一天。 在人群里面,我还可以看到,有个绑着马尾的孩子不小心松开了自己的气球。值得感谢的是,小小的气球并没有飞得多高,只是被人流带起的风息飘忽着,但就是没有让那个小孩子追上。 而演奏中的音乐家还半闭着眼睛,继续享受着他琴弦上的美妙又壮阔的音乐,引得行人啧啧称赞。 “对不起,绫小路君。哪怕你这两年赢下了田口少年的信任,我还是要带走你。” 扣动扳机的声音跟着她的话也响了起来。 我看到那个孩子抓住了那个飘走的气球。他的脸上刚牵起笑意,然后他的气球却被路过的行人挤爆了。 「嘭——」 这一声响声里面还夹杂着中岛敦从远处传来的高声扬起的「绫小路君」,和类似烟火炮竹一样的响声。 响声之后,全场陷入了拔高的尖叫。 我在尖叫声中站起来,回头看到因为枪枝走火而在脸上留下洞的佐佐城信子。因为没有射中脑干部位,她不会立刻死,只会这么慢慢地因大量失血过多而亡。
第68页 “你什么时候在枪上动过手脚?” 佐佐城信子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艰难地试图找到我的目光。 “我没有对枪做手脚。” 我卖出去的时候,它就是这样了。虽然佐佐城有刻意避开我的店去买的枪,但是一旦她做出订购行为,我就知道了。和田口六藏一样,佐佐城信子购买枪枝,想动手的人,最大机率都是我。所以我一开始就在卖出的枪上做了手脚。 只要他们不对我动手,他们也不会死。 这次死亡经过鑑定,大概只能从「劣质枪」方面得到解释。若是非要找出个兇手,被我改名为「太宰治」名义下的网店也在等着。 虽然计划跟我想的有出入,但答案总是只有一个。 佐佐城信子听到我的话顿时失笑,气若游丝地说道:“我到底期待你说什么实话。绫小路君,好自为之吧。你两年前做下的事情会如诅咒一样如影随形地追着你。” “……佐佐城小姐,其实我也有一个理想。” “看尽人间疾苦吗……” 我脱下我的外套,打算把它盖在了佐佐城信子被鲜血染红的脸,轻轻地说道:“只是我被我的理想忘了而已。” 佐佐城说道:“绫小路你知道吗?等待死亡的感觉原来这么奇特,感觉自己正在慢慢变冷。你有想过那些因你而死的人的感觉吗?” “我知道。” 我体会过千回万回了。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更了解死亡是什么样的感受。 佐佐城信子艰难地望着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如当初一眼看透我本质一样,但她似乎一下子看懂了我的表情般,最后垂下眼帘。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人能真正懂你。 绫小路君,你该怎么办呢?” “……” 我也不知道。 我走到今天,已经没有人告诉我做得对不对了。 那天,我向武装侦探社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不搬家,不上班,不想动。我想起佐佐城信子曾经借我一部影片《穆赫兰道》,在屋子里面反覆地看了起来。 当剧情进行到西班牙女歌手在剧场里面唱着《llorando/哭泣》时,女歌手凄婉的歌声跟着飘起。 「yo que pensé que te olvidé pero es verdad, 第36章 第三十章 安静地退场 一个星期其实认真过起来也没有太久。退房手续也刚好花了一个星期。房东平时很好说话, 但是遇到退房的时候, 要求的东西很多, 屋子内部是否出现破损情况, 卫生处理情况, 垃圾有没有扔干净等等。 我把屋子边边角角都扫干净, 连排风口的灰尘也清理完后, 房东说我的卫生清洁条件达不到要求,没办法退我住房押金。最后, 我用「住房押金」当做房东请清洁工的费用吧。 房东在送我离开的时候, 说她可没有在剋扣我的「住房押金」。 我表示理解, 然后把她的偷漏税情况寄给了国税局的调查部门。 武侦社提供的公寓楼比我想像中的公寓楼质量更好一些。我拖着行李进国木田先生说的房间号时,发现虽然说是要和其他人一起分住,但其实只是共有一个公共厨房,客厅和洗衣房而已, 每间屋子里面又自带一间洗浴间。 佐佐城事件后续的结果, 我得到——「太宰治还是待在武侦社里面」后便不紧追着这件事了。本来我也不指望一件事就可以把他掰倒。 我到的时候, 正是武侦社上班时间。所以,屋子里的其他人都不在。挂着江户川和太宰治门牌的房间门都是往外大敞的,仿佛在暗示我说住在这个屋子里面的人都是不需要在意**问题。 于是,我把行李放好之后,把门上的锁换成我从五金店买来的新锁。 一般公寓内房间的锁都是防盗等级很弱的,从拿到的钥匙就可以看出来,是平面槽单排弹子。一般来说,单排弹子搭配的锁芯结构是不复杂的。对于擅长开锁的太宰治来说, 这种锁形同虚设。 新锁的钥匙是有精密蛇行线和珠中珠技术,这种锁搭配的锁芯很难开出来。 老实说,我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有的都是学校的专业书,电脑也是普通的电脑,内容只有作业用的文档。而且,这种难度高的锁对太宰治来说,应该也不是特别棘手,但是我之所以要换锁,只是为了要证明出一种态度——「未经允许,不准进屋子」。 我觉得,如果我真的不设置锁的话,他们一定会把我的屋子弄乱,然后不负责任地离开。我在换锁的时候,突然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养条看门狗会更好,会帮主人出气的那种。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 结束之后,我买了一束白百合和一束白色唐菖蒲去海边墓园。佐佐城信子的墓就放在那里,迎面朝着海。原本我该去参加葬礼的,但是我想着我不会做出一副很难过的表情,怕在葬礼里面显得格格不入,所以并没有去。 佐佐城信子算是我遇到的女性中比较出挑的,无论是头脑,还是外貌,还是性格举止,都是理想中的优秀女性。也许这两年间,佐佐城确实了解我一些,但是「是多是少」,我其实也不是特别在意。但毕竟我曾说过「佐佐城信子是我的暗恋对象」的话,过来拜祭也是礼仪之一。
第69页 当然,包括她过世之后,请一个星期的病假自然也是表示哀思的礼仪之一。还有拿她的东西,适时地缅怀一下。 这是时间上的「过渡」。 我觉得,礼仪这种东西有时候很方便。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这些条条框框会系统地告诉人如何做才会恰到好处。 我和她没有什么特别好说的。 因为她估计也不会想听我说话。 离开前,我去看望墓园比较偏的一处墓碑。那个墓碑在一块小坡上,也同时被榕树冠整个笼罩着,很容易长野草和青苔。所幸湿气没有那么重,又偶尔有从树叶缝隙里透下阳光,反倒看上去是阴凉清爽的地方。 墓碑主人名为「织田作之助」,享年23岁,和我一样是10月份出生的。我和他并不算是朋友,但是第一次来横滨的时候,织田先生照顾我,也帮了我很多忙。在我没有用「书」改变一切的时候,他算是我制衡太宰治的重要人物。毕竟,他是太宰治最好的朋友之一。 后来,也就是经过很多调整和实验后的两年前,我才发现织田作之助在mimic事件中死亡,被葬在这里。当时,他已经离世两年有余。他被港黑首领森鸥外利用而死,也成了「太宰治」四年前叛逃港黑的重要原因。 也大概是因为他的死亡,以及和另一名好友坂口安吾决裂的关系,所以有时候我觉得太宰治要比我在横滨第一周目的生活要沉稳一些。 第一周目的太宰 治也因为港黑首领森鸥外利用织田而叛逃,但是织田先生没有死,和另一个朋友坂口依旧保持着良好关系,性格上并没有变太多,依旧随心所欲,依旧是如同恶魔之子。现在想起来,像是过去了很多年,有种在终点处,看已经变成一个小小的点一样的遥不可及的「出发点」。 这一时间线上的织田作之助是不认识自己的。我也没有机会与他见面。不过我对他印象挺深的,除了记得他性格温吞,喜欢咖喱,身手不凡却不愿意杀人外,便是他是第一个说「我和太宰治很像」的人,第一个说「我看起来做事很认真,其实个性很散漫,什么都不在意」的人。 有些人是用眼睛看人,有些人是用心看人。 如果说佐佐城信子是前者的话,我觉得织田作之助就是后者。 我并不是在这里说两种方式孰高孰低。佐佐城看到我做的事情,认为我是「危险的,冷情冷心的」;织田用心跟我相处后,认为我是「散漫的,没心没肺的」。我觉得这都是我自己。 就我个人来说,其实挺喜欢听别人对我的评价的。从不同的人口里得到评价,就像是在搜集碎片一样,一点点拼凑出一个形象更为鲜明的「绫小路清隆」。 其实上次来海滨墓园的时候,我是有想过要不要顺便去看织田作之助,但是想到可能会遇到太宰治,所以,我很快就放弃了。这次,难得来一趟,我顺便来看看他。 白色唐菖蒲被我放在墓碑前。 不知道织田先生会喜欢吗? 我觉得带咖喱饭过来,他也许会更开心一点。但是食物放在这里的话会被路过的野狗野猫吃掉,反而会把墓碑弄得一片狼藉。所以,送花这种行为真的是凝聚着整个歷史文化的智慧。 见墓碑周围已经生了野草,我顺便帮忙清理掉。结束之后,我就离开了。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话,就算想说,我也觉得和石碑对话沟通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我不知道电视情节上演的「在墓碑前说话」是怎么说出口的,起码我对着织田先生的墓碑,哪怕心里想很多,也说不出一句。 能开口说句「织田先生」就是我的极限了。 离开前,我朝着坡上的墓碑鞠了个躬, 便打算下台阶离开了。然而,我回过身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人影吓了一跳。但是意外的,这次并没有浮躁的心情。 而台阶下的太宰治双手插着口袋,一言不发地抬头看着我。在对视中,我蓦然有种奇特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来得格外陌生却意外得很安定,仿佛此刻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并不会过分亲近,又或者过分排斥地交换着视线。彼此眼里都不带任何对彼此的想法和意见,是少见的平静。 我从台阶离开的时候,太宰治给我让了一条道,与我擦肩而过。他没有叫住我,我也没有与他搭话。我离开墓园的时候,甚至产生了一种可笑的想法——「我见到的并不是太宰治」。 印象中的太宰治,总是能很自然地表现出对别人的亲近热络,是典型的社交型人材。与我这种社交困难症患者来说,是不想要接触的类型。认识深了之后,我也自然就会了解到这个人是腹黑的,狡猾的,无赖的,敏锐的,心思通透的,也又是捉摸不透的。 但和他在墓园一见之后,我莫名有种奇特的想法——「我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去了解,太宰治本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而有这种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也让我觉得我自己很奇怪。 因为太宰治是什么样的人,在今天遇到他之前,我觉得我脑袋里一直都有清晰鲜明的印象。可是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坐在公交车上,因为这件事而陷入了不断循环地自我辩论中,却一直得不到结果。回到市区的时候,天也已经暗了下来,我打算在外面的拉面店解决完之后,才回公寓。
第70页 然而在结束完晚饭的时候,我又看到对街的太宰治。他被一个穿着红色和服,绑着兔子头饰的少女拉住了袖口。衣服还是我在墓园见到的那一身,但是他脸上挂着在武侦社里面随处可见的悠哉笑意。他对少女打了声招唿,似乎在问「有什么事吗?」。 这说明,我见到的确实是太宰治。 接着,少女把太宰治引到了人迹罕至的小空地,手上直接亮起一把匕首,银光如水,铮铮发光。 太宰治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异能是无效化,对很多异能者来说是克星,但是他体术只能说是中等。而少女明显是素质过硬,天赋过人。在太宰治反应过来之前,她眼疾手快地朝着太宰治的腹部招唿了上去。手段狠绝,毫不迟疑。 太宰治直接一声闷哼,双膝跪地,从深深的巷口处望了过来,刚好对上了我的眼睛。 就在撞入熟悉的鸢瞳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悟了。 在墓园,我并不是不认识这个人了。 而是无意中撞见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而已——安静脆弱的太宰治。 我居然在这个诡异的时刻,得到了纠结半天的答案。 我心情莫名微妙起来。 “…………” 见太宰治似乎要喊我的名字,我飞快地左右扫了一眼,发现周围都没有人。 于是我假装没有看到,选择安静地退场。 第37章 第三十一章对我诚实点 港黑地牢是没有中央空调的。 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件事情? 那当然是因为我在其他时间线的时候我待过, 不过当时我生活条件比较好, 单间房, 屋子里面有一些简单的设备, 我还可以看书。当时天气是夏天, 气候正好。在阴冷的地牢里面刚刚好。 但到了天气乍暖还寒的春初, 地牢是没有暖气设备, 而冷空气密度高,易下沉。坐在石砖上都能够感觉到它正在吸自己身体上的热量。 总而言之, 这可以说相当冷了。 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时间前移到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前, 我在街口看着太宰治被一个少女攻击。趁着太宰治连累到我, 我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我在街的尽头处遇到了熟悉的人影——言峰绮礼。他双手各亮出四柄黑键,目光阴冷,不苟言笑地朝着我的方向靠近。 我对他在横滨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早些时候, 我也从广津先生那里听来了——「芥川龙之介招收了一个新人言峰绮礼」。但是, 这个时间点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美妙。 而且, 我也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明白过来了,为什么明明是在街边,人会一下子少了那么多。诚然,有杀手少女故意引导人迹罕至的地段,但是也不该人变得那么少。 现在我是看出,大概是言峰绮礼用了「魔术结界」。也许是以前是代行者身份的习惯,也有可能是减少有人来妨碍他的行动。所以,他一开始就用了魔术结界屏蔽了其他普通群众。 “间桐家的绫小路, 没想到你在这里。” 我下意识地用余光瞟向太宰治和少女的方向。少女此刻已经拖着昏倒的太宰治从巷口里走了出去,看到我们两个的时候,少女说道:“任务上没有说要多处理一个人。” “泉小姑娘,于公于私,这人都是需要处理的。”言峰绮礼脸上并没有因为少女的反对,而出现半点变化。 于公,已经目睹了少女劫持太宰治的我确实是需要被清理了。于私,若非我设计,恐怕他也不会阴谋暴露,在魔术界里没办法继续待下去。 “已经抓到太宰治,你就先离场,剩下的我来处理。”言峰绮礼手抬起黑键,锐利的眼神直接对上我。 但是面前的少女把刚抓到手的太宰治一把扔在地上,背对着我的方向,对言峰绮礼,一板一眼,口吻冷淡地说道:“任务上只说一个人。” 声音刚落,空气里捲起异常的风息,持着刀剑的和服人偶灵体在少女身边出现,与表情冰冷的言峰绮礼对峙起来。 少女只转了半张侧脸,并没有正眼看我,说道:“你现在还不走,想留着被杀吗?” 见到言峰绮礼出现在这里,我就没有想过要逃了。为了找个合理的理由,我望向像是大型人形垃圾的太宰治的方向,不带感情地说道:“抱歉,我不能把他留在这里。” “原来你是来救他的。”少女冰蓝的眼瞳一下子变得晦暗起来了。“那就对不住了。一起交给芥川先生处理吧。” 这话一落,言峰绮礼半张脸陷入了阴影中,完全叫人看不出他的神情。而我几乎没有反抗就缴械投降,在少女的一个手刀下,我也跟着昏了。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流程吧。 我回忆了一下。 我遇到言峰绮礼,并不是说不能逃。但逃了的话,以他的性格,绝对会穷追不捨。后续麻烦只会层出不穷,对我来说,是多余的工作。还不如反过来,在这个时机上,把他对我的仇怨转移出去。 再加上,被叫做「泉」的少女也并非是杀人不眨眼,也不会让言峰绮礼对我动手。只要束手就擒,我直接躺着进港黑就好了。 而且,太宰治的表现也有问题。 我猜想他并不是那种一拳就叫人打趴下的普通人,否则当初在港黑的时候,被中也先生打了那么多次,他也不会那么生龙活虎。
第71页 想必太宰治只是顺势而为。 他既然顺势而为,我也顺势而为。 >>>>> 在冰冷的地牢里面,我正在尽量减少说话,闭目养神。这个时候,旁边起了一道声音,因为在封闭的空间里面,声音里面夹杂着淡淡的迴响。 “如果早就醒了,怎么不说一句话呢?” 我的头跟着侧到一边上,半闭着眼睛说道:“你不也是从一开始就在装昏迷吗?” “我以为你会想先说点话的。”太宰治抬了抬手,而我手上另一边的铁链也跟着“哐啷哐啷”地扯动着。 我们被扔进地牢后,泉见地牢只有一副镣铐,就把我们的手和脚分别用手铐和脚镣绑定在一起了。 我当时半睁开眼睛,目光死死地盯着这个孩子的动作,想道,这孩子的脑筋不会转的,只有一副,不能再去隔壁再拿一副镣铐吗? 但也并非说这是无效的。 手铐脚镣的锁链长度并不长。同一副绑在两个人身上的话,两个人的行动必然会受到另一方的牵制。行动上绝没有想像中那么顺心便利。 “……结果你没有说话。” 太宰治话还没有说完,但可以听到他句末尾音一挑,暗讽责难的意味就强烈得多,仿佛这就是我的错一样,颇有一种「看看你,我被连累成这样」的情绪在。 我回復道:“太宰先生不是早就醒了,这种话不是应该你来讲吗?太宰先生混入港黑里面,有什么目的吧?” 我这话刚落,太宰顿时笑道:“原来是好奇跟着我来的,难怪会捨不得和我分开了。” 这话一落,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睁开眼睛对着太宰治。太宰治被地牢的阴影遮了大半张脸,我却清晰地看见他嘴角扬起的笑容。 “捨得睁开眼了?” “……” “这里冷死了,我晚饭还没有吃,也没有洗热水澡。”太宰治一改刚才凉凉的口吻,语气变得情绪丰富起来,“要受苦了。” “你不是会开锁吗?他们刚才的话也听到了,明天才会来人。”我的头又往旁边偏了偏。 是逃也好,是回来也罢。 我完全不在意。 不过既然会装晕进地牢,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这话一落,太宰治歪着头看我:“你怎么知道我会开锁?” 我跟他说话好累。 我懒得跟他说。 “你还了解我多少?” 见我不说话,他扯着手铐把我往他的方向一扯,我纹丝未动。我正想说他这种伎俩是想要耍谁的时候,太宰治直接凑过来,上手摸着我的胳膊。 “看起来瘦归瘦,里面都是肌肉呢,想不到绫小路君藏得挺深的。” 太宰治说着的时候,顺势捏了捏。 感觉到他宽厚温热的手掌的瞬间,我艰难地忍住想一拳打上去的冲动:“摸够了吧?” 太宰治似乎并没有被我的反应所影响,坐在一边,说道:“反正现在已经是被绑在一条绳子的蚂蚱,会有一点本事就说出来吧?你可能没有经歷过,港黑地牢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估计在地牢待的时间比你还长。 “听你的语气,这地牢不就跟闹着玩一样吗?” 见我什么都不想说,太宰治也懒得跟我分析一堆利弊优劣,直接说道:“绫小路君,你应该不想在这个地牢里面吃苦过一整夜吧?” “好吧,你想怎么做。” 我也觉得这个地牢冷了一点。 “首先要一点合作态度吧。” “合作就不必了。” “先不要拒绝那么快。” 太宰治口气悠哉地说道。 “让我猜猜看啊,你原本就不想要救我,但是那个人出现之后,你又转口说要来救我,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想把他的仇恨值转到我身上?比如说你得罪了他,然后你想藉机把事情推到我身上这类的。” “原来我做得那么明显吗?” “你至于承认那么快吗?”太宰治失笑道,“但是我不配合的话,恐怕你想那么顺利也不行。” “所以,我才跟过来了。你不是想偷港黑资料,才假装被抓住了吗?总要会点黑科技的人吧?”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太宰治边说边点头,用夸张的肢体动作做出信服的姿态,说道,“你一开始就是抱着合作的态度过来的!” “……” 我不知道从哪里吐槽起比较好。 但太宰治知道我们正在合作了,从衬衫袖口上取下一枚别着的回形针,边掰折着形状,边继续推测道:“原来如此,绫小路的临场反应习惯是——现场编个合理的答案吧?先猜中别人的想法,让对方吓一跳,然后对方就会顺势听信你的话,对不对?绫小路君,原来是擅长用冷读术的人啊。” “…………” “我和乱步先生不一样。乱步先生有时候看透事实本质,也不会说。因为他觉得大家都已经看出来,不需要画蛇添足地说,或者他觉得很无聊,没有理由要说出来。”
第72页 太宰治顿了顿,做出长者悠闲从容的姿态,解开手铐,后说道:“但是,有时候你懂吗?就像是在露营探险的时候,经过草丛的人会先拿着树枝边扫边探路一样,也不完全是为了好玩,最重要的是让蛇虫鼠蚁自动迴避……” 见太宰正在措辞,为了表示我已经理解了,不用多说了。 我适时地进行总结。 “也就是说,太宰先生之所以经常用言语来攻击我,时不时地让我收敛一点,是因为我让太宰先生感到危险了吗?” 我一直以为这人是在显摆自己的观察力,或者刻意针对我。 太宰治对我的总结感到好笑,说道:“什么叫做「你让我感到危险了」?” “不是吗?” 我解读错了。 “其实啊,绫小路君,对我诚实一点,就好了。” 太宰治说了一句我不懂的话后,还怕我继续不懂一样,露出亲和力十足的微笑:“我也在为争取绫小路君的好感努力着啊!” 好的。 这个人又想要对我做什么事情吗? 第38章 第三十二章你不过如此 “监控的死角还是依旧这么容易猜。” 太宰治双手插着口袋, 轻松地走在前面。 正如他说的, 他对于港黑很了解, 了解到即便闭上眼睛也可以走完整个戒备森严的地牢。沿路, 我既可以看到整个地牢装备的监控预警和定位犯人用的固定视频设备, 也可以振动传感器和声光告警器。但太宰治几乎连头也没有抬, 只管往前走, 这样一对比,我的脚步反而会显得更小心翼翼一点。 老实说, 我以为他们会安置十几个监控器和传感器对准太宰治, 只要他一有动静, 所有人就会知晓。结果他们就是很简单地把他扔在了监狱里面。 要么就是他们并不清楚自己抓到的人物到底是什么样的来歷,才这样掉以轻心;要么就是有人授意的。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註定是没有办法对付太宰治的。 我之前还想着说绕过广津柳浪,往森鸥外那边递匿名信, 暗中伏击太宰治。他的生活路线其实并不难猜, 尤其是回住处的路线是固定的。现在人是抓到了, 可看到今天抓捕的结果,我感觉森鸥外可能对太宰治还是念情的,或者说还抱有招揽的心态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我来说,不太可以。 在离开地牢前,太宰治领着我混入了警卫室里面偷了两套黑色的制服。 太宰治随手把制服递到我手上,说道:“换上这个后,我们混入港黑总部大楼比较方便。” “嗯。” 我发现一件事——「从地牢出来之后, 太宰治已经决定对我彻底用怀柔政策了。」不管我用冷淡的态度对待他,他都避免採用「硬碰硬」的方针,转而用婉转包容照顾的态度来填补我们从一开始见面便有的裂痕。 “混入总部大楼之后,你想要获取什么资料?” “中岛敦被悬赏70亿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太宰治直言不讳道,“之前撞见我以前在港黑的下属,我大概也知道——有「我会被抓进港黑」这一天了。趁着被抓的机会,来顺便调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社长的命令吗?” 国木田还不至于可以调动太宰治的工作积极性,江户川乱步似乎对中岛敦也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唯一能让他做出这种深入龙潭虎穴般危险行为的,那大概只有武侦社的社长了。 这倒不是说武侦社是如何一名德高望重的长者,能够让太宰治为他所驱使,而是其实太宰治性格里面还是有一份认真,该做什么事的时候,他还是会去做的。那时候发现自己的友人坂口安吾是港黑卧底的时候,太宰治也没有消极迴避。 “毕竟是我把敦君推荐给社长的,降低他带给侦探社的麻烦,应该算是我的工作之一吧。”太宰治稀疏平常地跟我说道,边说边双手并用,利索地扣着衬衫的纽扣。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表态,说惊讶吧,其实我也不惊讶他说的内容;说不惊讶吧,其实我挺惊讶他这么真实的态度。 没得到我的回答,太宰治回身看我说道:“我认真的。” 这不是我认识的太宰治。 太宰治整理完衣服之后,随手把自己的旧衣往一边的背包里面一塞,说道:“话说,你不用镜子看一下吗?” 只不过是换件衣服,不用专门照镜子。 于是,我开口拒绝道:“不用。” “你领子处没收好。” 太宰治抬手用手背顺着制服的领口,暗示我领子出错的位置。于是,我低头觑见,衣服领子有一边收进衣服的内侧里面了。 在我重新翻出来的时候,太宰随口问了一句:“不喜欢照镜子吗?” “嗯。” 我刚应完,似乎因为我过于坦率,太宰治怔了一下,脸上随即露出颇为明亮的笑意,说道:“把弱点放在我面前,没关系吗?” “嗯。”我坦率地点头,“我等着你踩中我的雷点,这样我可以自然而然地让你再也看不到……” “……第二天的太阳,对吧?”太宰治耸了一下肩,说道,“我还在想,从自白到现在才过去不到十几分钟,你就被我攻陷了。果然是错觉吧?事实证明,这确实是错觉。”
第73页 “而且,理论来说,人是永远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的,可以看到的都是今天的太阳。太宰先生,缺乏常识,应该也要有个限度。” 我觉得这算是难得心平气和地聊天的时刻,所以我解释的时候,态度还挺认真的。 太宰治嘴角微抽说道:“我突然发现,绫小路君自动降人好感的本事,是炉火纯青,天然不矫揉造作的。” 我发现这不像是在夸我的样子,于是我表达了我的想法。 “太宰先生,这不是在夸我。” “我确实不是在夸你。” “嗯,有个验证「赞扬的作用」的心理实验研究表明,直接说八句赞美赞美的人会比说七句赞美再加上一句批评的话的人更讨人喜欢。” “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如果你想博人好感,不要反向刺激。人对批评有着非常灵敏的嗅觉。”我认真解释道,“这是我对你行动的建议。请相信科学理论。” “我只是说我会努力争取你的好感,还没有说我成为你的舔狗,只会奉承你吧?”太宰治失笑道。 “看来,太宰先生的认真也不过如此而已。” 太宰治仔仔细细地审视着我的表情,似乎在判定我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也许看出我的态度不作伪,太宰治决定不积极地回应我的话,而是边打开门招唿我走出去,边试图换角度打击我,说道:“绫小路,应该没有过恋爱对象吧?” 他应该是想证明「没有人会喜欢我,或者忍受我」,才会问这个问题的。 于是我顺着他的思路,肯定地说道:“有。” “不要说谎。”太宰治脸上写着不可置信。 “没有说谎。” “对方告白,你懒得拒绝,或者抱着其他态度试试看的那种,都不算哦。”太宰治说道。 “我告白的,然后对方没有拒绝。” “你跟那人说话,也是刚才那种方式吗?” “嗯。” 所以,我那样说话,到底有什么问题了? 我说完后,还等着太宰治继续追问,我打算彻底挫败他那颗「认为绝对不可能」的自信心。然而我却得到太宰治发自内心由衷的劝告。 “「你暗恋佐佐城」那事,我就不谈真假了。我也不说「你有对象,还暗恋别人」的行为是不是渣了。”太宰治认真地跟我说着,“有那么个人了解你,还没有想和你分的,我建议你就继续维持那份关系下去吧。 那人能忍下来和你处一块,是真的勇士了。” 他那么认真,反而让我有些退缩了。 “其实我们只是普通的网上……” “哪怕对方是条狗,你真的可以考虑看看的。你的个性真的……一言难尽。”太宰治郑重其事地拍着我的肩膀。 “…………” 我真有那么讨人厌吗? 不过,其实之前我和太宰治针锋相对的时候,我那种厌烦的感觉也没有像现在那么强烈。我偶尔还会觉得太宰治变了一些,果然温和了一些,包容了很多。 但我现在觉得太宰治怎么会那么讨厌呢? “太宰先生,我觉得我们不能正常相处。” “我也发现了,我们还是恢復之前的关系吧。” 所以在到港黑总部大楼首领办公室之前,我们就没有再说过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宰:会觉得绫小路有趣,果然是我想太多了。 没有3k,所以还是8个加更。有什么问题,觉得突兀啊什么的,可以跟我说,我看着改。 上次关于同居的那章,有小天使提出有点人物ooc了,但是我考虑的是「江户川作保,他应该会和绫小路住一起」「太宰治无风不起浪,应该也会搅事」,同居的想法来自于「中岛敦和泉镜花住一起,这个是太宰治安排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指同居没有必要,但是还是有点牵制关系在的。就像是泉镜花会比较听中岛的话一样,虽然绫小路常欺负江户川,也不会听江户川的话,但是也没有想伤害他,也会考虑他的想法。 如果是脱衣服那个的话,我觉得江户川完全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就是真的瞎起闹。如果这个解释不合适的话,我想想怎么改他们三人的对话吧。 但同居,我应该不会改。牵制是有必要的。【社长是不容许有间谍在武侦社的】(rr;小说内容《太宰的入社测验》)如果没有江户川作保,太宰应该会持反对票,不建议绫小路进社。个人觉得,社长还是挺听太宰治的意见的。 江户川知道绫小路想做什么的,而且也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第39章 第三十三章 想不想回去 港黑总部大楼一直以来都是地标性建筑, 哪怕不知道它真实的功能作用, 若是有人提起在港口中心的五栋呈环形的建筑, 听的人也知道有这些建筑的存在。 传闻中, 它的守备之严可以让全副武装的顶级刺客团有去无回。太多传说, 我这里就不用细述了。用形象点的比喻的话, 可以用欧洲古代战争里的爱丁堡城堡来形容, 大概就是「固若金汤」或者「千军万马都束手无策」。 但是越叙述得认真,这就使得现在我看到的情形越可笑。我和太宰治是乘着直升电梯, 直接去了首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全程没有人发现。
第74页 我原本以为, 太宰治会往资料室或者秘书处走,却没有想到他直接进了首领办公室。我们一进办公室,就找暖气空调遥控器,听到空调启动的声音, 太宰治悠然地坐在椅子上。 “暖。” 就像是整个身心都踏进了温泉池里面, 才会如此喟嘆。 “屋子还没有热起来, 怎么会暖呢?” “比地牢暖,懂吗?”太宰治头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拢,露出一种「跟你聊天真费劲」的表情,说道,“先休息一下吧。” 迎面是熟悉的整面墙壁的落地玻璃窗,窗户明亮透彻,若不是没有感觉到高空特有的强风, 如同与自然零距离接触一般。这迎面看过去,便是海上生明月,皓光驰千里的高解析度壁纸美景。 但我和太宰治两个人都没有欣赏美景的心。 我见他真的要休息,于是走到刚才太宰治放空调遥控器的位置,把空调扇叶调下。热空气是往上走的,这样利用冷热空气的物理特性,整个屋子会暖得比较快。 “你不奇怪我为什么对这里那么熟悉吗?” “黑格尔在《法哲学原理》中说过「凡是合乎理性的东西都是现实的;凡是现实的东西都是合乎理性的」,即「存在即合理」。” “说人话。” “懒得理。” 太宰治“噗嗤”一声笑开了:“你有没有想过啊,总是说话的时候,来一句「谁曾经说过」或者「有科学证明」或者「研究表明」,有种你对你自己说的话没有自信,所以才要用有权威性的言论来增加自己的信服力。不就听起来很弱吗?” 我倒是第一次听举例说明辩证是在反证自己的言论的苍白无力。 “大家都这么想吗?” “嗯啊。”太宰治露出一副「鱼儿上钩」的笑意。 “那么,大家都是谁?数量是多少?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说的这种话,学歷和家庭背景又是什么,如何得到他们原话的方式是什么。或者简单说,统计的数据样本是在哪里做的?调查机构的调查方式规范吗?” “…………” “还是你一个人代表「大家」吗?你问过大家的意见……” 我还没有说完,太宰治“嚯”地站起身,说道:“我休息够了。你也不要偷懒,过来帮忙。” “我没有偷懒。” 太宰治竖着手指,用教育的口吻说道:“懒人废话多,有听过吗?” “没有,但我认为里面没有绝对的正相关关系。”我顿了顿,说道,“并不是一个人越懒,他话说得越多。” “那你懒吗?” “……” 我确实挺懒的。 “你刚才话是不是很多?” “…………” 我确实话说多了一点。 太宰治嘴角翘了翘,拍了拍首领的转椅说道:“你过来一下,把电脑密码开了。密码开了之后,搜索「人虎」的关键词。” “你得到资料的话,不是没有直接留在港黑的必要吗”我认为,太宰治顺势进港黑就是为了要「人虎」资料。若是真的要到了的话,他也没有必要继续留下吧? “不是说,会帮你解决那个人的事情吗?”太宰治一脸「你怎么信不过我」的表情。 “我权且信了。” 破译电脑也不需要花很多时间,抽取「人虎」资料也很容易——首先便是来自各国异能组织对于「人虎」70亿日元的悬赏,参与的组织有美国的「组合」,英国的「钟塔侍从」和俄罗斯的「死屋之鼠」。 “前两个老牌异能组织能有这么多钱,我是信的。但后面这个俄罗斯组织才新兴几年,是过来凑热闹的吧?”太宰治毫无遮掩地跟我说他的看法。 “70亿日元,六百多万美元,也不算很多吧。” “这走现金的……不是,原来六百多万美元对你来说,不算多吗?” “一年营业额几百亿美元的美国企业大集团也是没有。而且,七十亿也不是我的,对比下来总觉得也不算多。你不觉得,最近拟出的千亿美金的财政支出计划中,分配「文教科研方面」,只有十万亿日元会不会少了?” “你还关心时政啊?”太宰治也想不到话题会偏到这种程度,说道,“你感兴趣的点都在我的关心范围之外。你倒不如和我说说,你怎么看敦君的?” “怎么看?” “「一个孤儿悬赏70亿。」” “如果他的身世没有作假的话,那就是他身上的附加属性「异能」的价格了。听说中岛君的异能有很强的自愈能力和破坏力,虽然还在开发中,但是一旦开发出来,也许会是拥有第一破坏力的异能者。” “那他们悬赏这个人是为了趁他还弱小,抓回来之后,让他成为自己的战力吗?” “有可能。” “那他们怎么知道敦君有这个能力呢?还有这个时间点上是不是也有些微妙?若是一开始就注意到的话,可以在孤儿院里面就把他接出来即可,何必现在大动干戈地进行悬赏?这不会太浪费时间和精力?”
第75页 “嗯,也许就是在被孤儿院里面赶出来后,这种能力刚好被发现了?听说「人虎」被军警逮捕,也是被孤儿院赶出来之后。” “所以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巧合,偶然和意外的吗?” 太宰治抓住的这个点有点细,我无法应对,而且—— “对我来说,这重要吗?” “怎么会不重要呢?「人虎」可是在我们侦探社,被骚扰可是必然的结果呢。你难道不是侦探社的吗?” 他说的不无道理。 太宰治笃定地说道:“港黑一定会抓「人虎」的。” 我对中岛敦无感。他有没有被抓走,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价值。但这种话也不能说出口。 我还在想着,发现上面还有一份音频文件,我随即打开听了起来。里面是两个人的对话,一个是男声,一个是女声。 “哇哦,是英文呢!港黑成员从哪里窃听来的内容呢?”太宰治兴致勃勃地说道。 比起太宰治的兴致勃勃,我却觉得这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音频里面两个人对彼此的称唿是「 奥尔柯特」和「菲茨杰拉德大人」,应该是上下级的从属关系。 他们谈论的重点确实是在「中岛敦」上面,但是引申出来的却是「中岛敦是通往某本藏书的钥匙」。对话很简单,他们想要藉助中岛敦的力量,拿到某本藏书,并且通过这本书的力量,让自己已经去世的女儿重新復活,让自己失去快乐的妻子重新获得幸福。 这很明显的就是指向那本「会实现一切写下的愿望」的「书」。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抬头看向太宰治。也许是因为太宰治站在我身后侧的关系,我的动作一览无余。我转头看他的时候,他便跟着低下身:“怎么了?” “「r」的音真标准。” “冷笑话适可而止。”太宰治瞥了我一眼,说道,“这内容可了不得了。美国异能组织看起来势在必得呢!要是告诉敦君的话,他估计可能天天睡不着啊哈哈哈哈哈。得到好情报了!” 太宰治说着说着,就幸灾乐祸起来。 “……” 到音频文件为止,就没有多余与「人虎」有关的内容了。 “我还没有吃东西,你要吃吗?”太宰治走到一边的小冰箱,准备拿里面的食物开始吃。 他是完成了一件事,可以轻松了,但是我可不轻松。 屋子里面已经暖了不少。太宰治直接把自己的外套扔在椅子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我还在和电脑死磕。 “那个人是谁呢?” “哪个?” “就是你今天遇到后,就放弃逃跑的人。你对他做了什么事吗?他说的间桐家又是怎么回事?是你们去冬木市招待你们的间桐家吗?” “……” 太宰治单手撑着脸,微笑道:“不方便说?” “那边有这样的规矩,我是不能说详细的内容。” 魔术界的存在毕竟还是不能往外说的。 “你要是怕这人的存在的话,其实我有办法让人处理掉他。也不必待在地牢里面,伺机而动,根除后患什么的,毕竟侦探社早就被无数人盯上了,被整个港黑盯上,和被港黑里面的一个人盯上,其实没有什么差别。” 冰箱里面只有红酒和芝士,所以太宰治只是拿着酒杯,在喝红酒。 “这一点你想通了没有?” 这一点上,根本就没有想不想通的问题。 我没有想不通。 “所以问题来了,你想不想回去呢?绫小路君。” 第40章 episode 08 要关空调吗 太宰治觉得, 至今以来遇到的那么多人里面, 最麻烦的人, 应该就是现在待在同一间办公室的的绫小路清隆了。感觉要剥除他身上的皮, 都要费劲九牛二虎之力, 辛苦扒下一层之后, 他的底下还有几层在等着。 一层又一层。 绫小路身上的皮大概就是折报纸一样, 不是一加一加一加一这样简单的形式,而是一为二, 二为四, 四为八, 八为十六这样不断地乘数叠加。 不对,应该是摺叠一次就可以得到三层油酥的可颂面包的面团,仅仅摺叠两次便有9层油酥。 总而言之,本能告诉太宰治, 绫小路这人藏着有着非常深的谋算。也许其实再深的谋算, 太宰治也无所谓。这天下有着聪明才智的人比比皆是, 只是身边又多了一个。 但是问题处在于,绫小路的针芒直指自己的时候,太宰治就没有办法像江户川乱步那么看得开了。 江户川乱步并不管绫小路想要做什么,他想着绫小路留下来就是绫小路留在武侦社,目标简单明确,没有理由,随心而为。 佐佐城信子在港口购物中心枪杀绫小路的事件一发生,太宰治就觉得这事是有预谋的。这也是绫小路一手推动的。但是, 绫小路位处在受害者的角度上,自己没有办法拿出证据来证明他的问题的话,那么太宰治便是自己站在了恶人的位置上。 此外,太宰治原本想继续调查佐佐城信子的枪枝问题时,却发现一件好笑的事情——佐佐城信子的枪是从「太宰治」名义下的军火网站出去的。这要细查下去,反倒像是要引火上身了。
第76页 江户川当时看着太宰治正在搜网站背景,趴在桌子上的书架边说道:“太宰君,我建议还是不要查下去吧,查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看起来像是这样。某人已经做足准备了。”太宰治哭笑不得道,“你说,这人是不是太讨厌我了?” 江户川乱步的头就像是摇摆着的牛顿摆,向左点一下,又向右点一下,眼睛眯着也不知道是在思索,还是在放空自己。过了相当长的时间,太宰治终于看到江户川站直了身子,往旁边的桌子上撕了一张便签,随手写了几个字,折了两折,折法十分粗糙,边角完全没有对齐。 “我最近发现了一件事,但我觉得,我不能说。”江户川把纸塞给太宰治手上,说道,“这个给你吧,如果连太宰也开始觉得太麻烦,有点累了的话,看看也可以。” “遇到关键时候,打开来看的意思吗?” “可以这么说。”江户川点点头。 “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呢?”太宰治翻转着便签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江户川用手指比出一个「x」说道:“这个不能问我吧。” “那问绫小路,逼他开口,为什么要针对我?这有意思吗?这样?” “不是呀,这个要问太宰你啊。” “……” 江户川这么一句坦然明朗的话让太宰治莫名觉得心也跟着下沉了,不明白江户川乱步到底是看到了哪种程度。于是太宰治再次问道:“乱步先生,你和我是敌人吗?” “乱步大人没有敌人。”江户川自信满满地数着手指,说道,“有的,那就只有社长,侦探社,糖果,还有我喜欢的人。” “我好像明白了。”太宰治有这种感觉——这种云破月出的恍然大悟。 江户川乱步笑笑没有说话。 佐佐城信子事件结束,随之而来的便是绫小路清隆请假一周。这一周太宰治在整理想法,应该如何处理绫小路的问题。 绫小路像是泥鳅一样完全抓不住他的把柄。 太宰治也不能随意把他处理掉,如果他还想继续留在侦探社的话,那太宰治能想到的办法将就是「能否化干戈为玉帛」,他和绫小路也许可以试试和平相处。 调查到绫小路买了花去海边墓园的时候,太宰治觉得也许这是可以互相交流的机会,如果把握得好的话,也许可以找到和绫小路相处的正确方法。 然而太宰治却在那里见到了,绫小路在拜祭自己曾经的友人「织田作之助」。少年拜祭织田作之助的模样是那么陌生,太宰治就像是为了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样,没有掩藏自己的的踪迹,就站在台阶下,和绫小路四目相对。 彼此的眼神里面没有任何东西,视线胶着着。 太宰治站回织田作之助的墓前许久,脑袋放空,他觉得自己追捕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又觉得这些都像是烟雾一样手上只是一抓,变成了「空」。 「有人来告诉他答案,就好了。」 太宰治会突然想到这句话。 「但是他要什么答案呢?」 太宰治觉得有股无法理解的难受感,就像自己掉进了无法摆脱的梦一样。 >>>>>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 地点是首领办公室里面。 太宰治问了绫小路一句话,「所以问题来了,你想不想回去」。 前面太宰治已经告诉过绫小路了。就算他怕因为自己的事情牵连到侦探社,但是侦探社早就因为人虎被港黑盯上了,那绫小路还要担心这种事情吗?绫小路是不需要担心的。 也许在遇到那一瞬间的时候,绫小路可能怕自己回公寓的时候,被言峰绮礼盯上,导致江户川乱步也受到牵连。但是,现在有了时间的缓冲,绫小路大可不必太过担心,现在回侦探社的话,可以让人加强防御。 此外,太宰并不认为,绫小路真的对付不了言峰绮礼。这个绫小路归根结底,就是在装。所以,他混入港黑地牢,有什么目的呢? 太宰治会想这种问题。 “那你想不想回去?”绫小路直接把问题重新扔给了太宰治。 所以,太宰治才讨厌绫小路该迟钝的地方永远不迟钝,该聪明的地方又让人想要让他提起精神。 “你有什么想在这里完成的事情吗?”太宰治做出自然安定的姿态来。 “那你有什么想在这里完成的事情吗?” 太宰治微笑地摇头道:“我没有了。” “那我也没有了。” “既然是这样子的话,我们回去吧。” “回去吧。” 话音刚落,两个人依旧坐在原来的椅子上没有动,就像是互相警惕彼此动作的猎兽,绝不轻易轻举妄动。在这种僵硬的氛围中,两个人维持了几秒。 最后还是太宰治发话了。 “绫小路君,我四年前从港黑里面叛逃出来。港黑是不会轻易饶恕背叛者的,现在我的踪迹被港黑成员发现,你觉得,在我们两个当中,谁会先死?” 绫小路不假思索地说道:“我觉得应该是你吧。” 这话落下来之后,太宰治忍不住就笑了。
第77页 “算了,我们回去吧。” 太宰治这次的回答是认真的。他站起身,红酒也没有喝完,杯壁上还残留着酒液的痕迹。而芝士则只是开了封,就扔在了一边。 绫小路也没有反对,而是跟着他的脚步走。只是离开前,绫小路问道:“要关空调吗?” 太宰治觉得绫小路应该是那种洗手结束前,还会把水龙头用水淋洗一遍的人,自然而然地收尾。但是自己把东西扔得到处都是。 因为办公室的热度升上来后,太宰治还把外套扔在了办公室里面,毫无留恋地走了。 “算是有收穫的一晚。” 在电梯里面,太宰治似乎完全忘记了他们在地牢和办公室里面互相试探的对话。 “回去之前,问一下乱步先生要不要吃点夜宵什么的?” 绫小路突然间有了一点同居的真实感,眨了一下眼睛说道:“手机都被他们收走了,在街头找个电话亭吗?” “现在电话亭也不是那么容易随处可见,还是算了吧。”太宰治从口袋里面摸出两部手机,递到绫小路手边说道,“刚才去警卫室的时候,我发现的,所以顺势拿过来了。” 递手机的时候,太宰治又说道:“你手机的款式怎么也是老款?” “旧的款式比较便宜。”绫小路说道,“你怎么也是旧的?” 他说的时候看向太宰治也是四年前旧款式的手机,太宰治顺势说道:“里面有重要的简讯,我和我朋友织田作聊天的记录也放在里面。所以就没有必要换了。” “……” “怎么一脸「告诉我也没有关系吗」的不可置信?”太宰治歪着头笑道,“你觉得,我在害你?” 绫小路虽然反应很快,但是时不时陷入木讷死板的沉默就很折磨人。太宰治和绫小路站在橙色的街灯下,地面是红砖面铺成的,现在反而更深了一度。 “话说,我一直在想一件事。”绫小路换了一个话题,说道,“之前江户川和谷崎从冬木市离开时,我委託过「调查手机」的事情,但是好像回来之后,大家都忘记有这件事了。” “那个案子被我接了。” 太宰治说完的时候,能够感觉周围的冷风降了一度,可能是没有披外套的缘故。但是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最近一直在给「苍之使者」的事情扫尾,所以也没有机会调查。怎么,你急吗?” “我不急。”绫小路的表情让人无法看透什么。 “那就好。” 太宰治决定学着江户川的态度,应完了事,不做推测。瞥见路边有个正在卖关东煮的路边摊,太宰治直接指着摊位说道:“要不不问了,我们直接买关东煮回去吧。跑来跑去,冷死了。” 还没有等绫小路回应,太宰治又转了话头:“说来,绫小路你是后辈吧?看到前辈受寒,没有想过要奉献什么吗?” “在寒冷面前,人人平等。”绫小路表示自己并不让步。 “那你想不想让我早点调查「手机」的事情?”太宰治试图用这件事来引绫小路自动献出外套。“一般来说,武装社里面谁接了案子,除了本人说不要了,其他人很少能够干涉的。” “……太宰先生,你这人其实是无赖吧?” “绫小路君,骂人的时候也是这么一本正经呢。”太宰治笑道,“所以,你要不要给?” 绫小路在琢磨着自己该维持「求助武侦社」的人设,还是不理会太宰治。盯着太宰治在面前摊开的手大半会,绫小路说道:“我本心跟我说不要给,而我的理智告诉我得给。” “那听你的理智的。” 这话落下来后,绫小路真的把外套脱下来了,太宰治心情顿时大好。 “你真的是乖孩子。” 绫小路撇开视线,并不想理会。 “所以,你什么时候开始查?” “现在就可以。” “………” 绫小路满眼不信任,见太宰治应完“现在就可以”,自己一个人先高高兴兴地钻进路边摊,点了几根串子暖身。 太宰治看着抱着手臂的绫小路,笑道:“好吧,你既然这么积极,那我就先问你简单的问题。” 绫小路面上微霁:“嗯。” “你送过来的手机密码是不是改过了?数字不太对。” “……” 第41章 episode 09 你自己想吧 四年前, 太宰治曾经收到一条简讯。 当时他还是港黑的干部, 闲暇时去lupin酒吧小酌一杯时, 还会遇到下班后的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 「保护织田作的五个孩子。」 太宰治找不到这条简讯到底是谁发送过来的, 可是知道「织田作」这个称唿的人并不多。信与不信都对他没有坏处。 …… 明知道是在做梦, 但是太宰治还是没有办法从这段回忆梦里面走出来, 直到房间外面突然响起了锅盖被煮沸的水泡顶开的声音。 醒的时候, 太宰治翻了一下手机——「6:03」,这个时间段会醒的人只有一个吧。
第78页 太宰治也睡不着了, 便从被窝里走出来的时候, 看到绫小路正在公共厨房煮味增汤。外面的天还没有亮, 所以厨房的白炽灯亮着,莫名有种昼夜颠倒的错觉。 明明听到房间有人走出来,但是绫小路也没有抬头,似乎并不想理会一样。于是太宰治主动走到他面前:“你在做什么?” 绫小路言简意赅地说道:“毒药。” 太宰治听绫小路在敷衍他, 就忍不住乐了, 故意调侃道:“那不是我的最爱吗?看来我是不得不喝上一碗, 才不至于浪费你对我的用心。” “……” 太宰治顺利看到绫小路噎住,心情明亮了不少,一扫梦境压在心头的烦闷。逗归逗,惹急了的话,这孩子就不好玩了。 “你还用烤箱烤什么?” 烤箱和炉灶是一体的。太宰治顺势蹲下去看正在运作的中的烤箱,里面是一片片被切成扇形的茄子,厚度大概有半个指头厚,闻着有炭烤的香气。 烤箱还能做出炭烤的味道来吗? 太宰治感到有些奇怪, 结果发现茄子下面有的烤盘还铺有一层樱木块。这把太宰治给震惊了,这不是一般家庭料理会用上的东西。 这人做饭是这么讲究的吗? “让一让。” 太宰治听着声音,让开了一条道。 绫小路随即把烤盘从烤箱里拿出来,把茄子放进煮沸的味噌汤里面:“差不多可以喝了,想趁热喝的话去洗漱吧。” “认真的?”太宰治清楚自己刚才说想喝,是开玩笑的。 绫小路面色不改地说道:“嗯。” “讲真,我莫名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会突然温柔贴心的绫小路让太宰治觉得有点可怕,可能是早上温度还比较低,抱着手臂的太宰治摸到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反正我说你绝对不能碰,你一定会喝。”绫小路把炉火调小之后,说道,“我还不如顺势说让你喝,你说不定还会不敢喝。” “……你真是体贴入微。” 太宰治嘴角微抽道。 绫小路面不改色地照单全收,道:“我知道。” 太宰治张了张口,最后发现自己懒得说了,便回房间洗漱换身衣服。走出房间的时候,江户川乱步脸贴在客厅的暖炉桌上边闭着眼睛休息,边等吃。 “乱步先生,你也好早。” “太香了,没办法。不爬起来的话,绫小路说就给别人了。” 江户川乱步睡得好好的,偏偏从厨房里冒出来的炭烤茄子太香,把他从睡梦中弄醒了。他走出来的时候,绫小路正在打算装锅分送给邻居。 「我也想吃!」 喊完之后,江户川就被迫在六点多的时候就起床了。幸好还有温暖的暖炉桌可以陪伴他。江户川打算吃完之后,他继续待在暖炉桌里面睡觉。 “可以吃了。” 绫小路端过来的味噌汤里面放了贊岐乌冬。听到开饭的江户川一下子从桌面上坐了起来,脸上还有压着桌面的红印。 “吃饭!” 太宰治也跟着坐进暖炉桌里面,看绫小路把拉面碗放在他和江户川面前的时候,感觉眼前的一幕不太真切。 太过平和了…… “原本打算做茄子味噌汤,结果发现要吃的人比我想像中的多……” 诶,是吗? 太宰治觉得听起来那么假呢? 这大清早弄这么香的东西,量还那么多,真不是故意的? “所以,我改煮成了乌冬。你们先试一下味道。” 江户川二话没说就开始吃了起来。 太宰治看绫小路似乎在等评价一样没开动,只是看着他们时,心想他到底也是19岁的少年,这么用心做饭难免也会在意别人的想法。于是太宰治先试了一口汤。 加入炭烤茄子的汤口风味十足,一点都不亚于外面正规餐馆做的汤头。 太宰治正在脑袋里面措辞想着怎么挤兑绫小路的时候,见到太宰治喝了一口的绫小路开口了。 “因为我已经做了饭,洗碗的事情就拜託你们做了。这道料理比较花时间,我大概用了三个锅和两个烤盘,烤盘里面的樱花木还可以继续留用,你们用保鲜袋装起来也可以。还有砧板菜刀也没有洗,都堆在洗碗槽里面。” 原来陷阱在这里等着人呢! 故意用那么多锅就是来折腾人的吧? 绫小路才刚说完,两个人同时往灶台方向看过去,那里堆有一座小山一样高的等着被洗的厨具和餐具。 只是一顿早餐,为什么你会用到那么多东西? 绫小路说道:“我见你们都喝了,不会觉得自己只是光吃什么都不用做吧?” “…………” 绫小路就是在等这一刻吧? 但是只要不理会就好了。 太宰治心里非常明白。 然而这个时候,江户川却抬头说道:“可是我不会洗碗。” 试图用「不会」这个理由就是答应要洗的前奏了,乱步先生…… 果然,这话才落。绫小路就说道:“可以让太宰先生教你,如果太宰先生也不会的话,那上网查怎么洗也可以?相信江户川先生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找到合理的方法去解决这件事的。”
第79页 “……” 后路都被绫小路堵死的江户川乱步顿时没有声音。如果找不到方法的乱步大人,就是不聪明的乱步大人了。 “所以,江户川先生,应该不会办不到吧?” 太宰治静看着江户川乱步自己就这么跳进了绫小路的坑里面,接下里江户川乱步一定会把问题扔到自己身上的。 正如太宰治所料,江户川转过头看太宰治,说道:“我真的不会洗碗。”这句话也不能说是委屈巴巴,也不能说是理直气壮,但是太宰治不知道怎么拒绝。 这两年来,太宰治就没有见到江户川被人拒绝过,而且麻烦都摊不到自己身上,所以太宰治也从来没拒绝过江户川乱步。 “……” 但是要是答应下来,以后的生活就会变成「绫小路通过拿捏江户川乱步,进而拿捏自己」,太宰治预想了之后的事情,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们顺势来定一下同居规则吧。” “ 这个我已经拟定好了。”绫小路从一边拿了两本大概至少有五十页厚的册子递给江户川和太宰治,说道,“考虑到方方面面,条款条例会比较复杂,但是内容很全面。你们可以慢慢看,有问题,我们再统一讨论,这样做事会比较有效率。” 什么效率? 这一本拿过来,一般人都会嫌麻烦,直接同意吧? “如果你们都没有问题的话,最后一页底下是「我已阅读并同意《同居协议》」,打个勾,签上名字和日期。” 太宰治扯着嘴角,说道:“你听过这句话吗?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言就是「我已阅读并且同意用户协议」。” “你是想说,你要骗我吗?直接在上面打勾签字同意吗?”绫小路面不改色地说道,“没关系,我不介意。” “……” 江户川乱步压根就不看同居协议,知道自己应该不用洗碗了,他只管大快朵颐。 凉了就不好吃了。 总之这算是同居的第一天,太宰治大概知道绫小路在请假的那个星期里面已经做足了完全的准备了。 回到侦探社的时候,就绫小路要调查的「手机事件」,昨天晚上他们谈到了「手机密码」的问题,但是绫小路在问到之前的密码时自己就卡住了,说第二天会侦探社的时候再说。 太宰治真不信绫小路是忘记了。 在办公室的时候,绫小路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手机密码被改过了?” 太宰治拿出之前冬木市的手机,翻出里面的图片说道:“按照我的猜想,图片的文字应该是提示,而一部手机里面应该会有谜面,最明显的应该就是设置手机锁定的密码,不是吗?” 「如果你是城市,那就往后退一步。 如果你不是城市,请往前走一步。」 “这是在玩文字游戏。既然能用数字来玩文字游戏的话,要么是谐音,要么就是用了字母。 谐音的话,就和「提示」的两句话没什么关联,但如果是字母的话,不同数字确实可以找到对应的字母。而且,用字母代替数字输出,也是很常见的形式。因为没有「0」可以对应的字母,所以更有可能是两位数代表一个字母,比如说「04」可是对应「d」,但「29」的话,无论是往后减一,还是往前加一,都超出了二十六个字母的范畴。 所以我才会认为「0429」这组数字应该是错的。” 太宰一扫早上被绫小路压制的郁闷,继续说道:“当然,因为听说这个手机过了你的手,所以我很自然地认为你一定是改过数字了。” “原来你是这么推断的。那按照你这么说的话,对应的字母应该可能是「r」「t」「e」「g」了。” 太宰治换算得非常快,几乎是脱口而出:“原来密码是「1906」啊……” 绫小路顺势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嗯”。 “但也可能是是「0619」。” “……” 太宰治盯着绫小路的脸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你直接说「0619」的话,我也许也不会多想,但是你说「1906」的时候,我就忍不住会想……你是故意迴避这组数字的? 那么绫小路君,你是因为知道这组数字是什么意思,才故意迴避的吗?” “…………” “先不急着回答,我先叫乱步先生,过来。”太宰治满脸带笑,说道,“因为我毕竟不擅长推理,有个能看穿一切谎言的乱步先生,总是能够帮我们更快解决事件的,对不对?” “密码是「0619」。”绫小路修正了自己的答案。 看到绫小路承认了,太宰治心情更好了,于是继续追问道:“一看到这组数字,你为什么会迴避?想想这又不是你弄的,有什么好在意的?还是这组数字对你来说,有什么象徵意义吗?” “…………” “那不追问你这么无聊的事情了。” 太宰治打了一个响指。 “所以这就让我很好奇另一件事了,为什么你会选择「0429」作为更改的密码。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这组数字和我认识的某个人的「生日」是一样的?”
第80页 “所以你知道「0619」指你的生日了?” 听出绫小路正在跳话题,太宰治抬起手阻止绫小路的话头,说道:“你不要那么慌张就说出来啊,我们现在在讨论「中、原、中、也」的事情。你既然知道我,自然也应该是知道他的吧? 绫小路,你是不是喜欢他啊?你说的网恋对象不会是他吧?” 感觉到抓住了绫小路大把柄的太宰治现在超级兴奋。 他也真没有想到那个漆黑的小矮子还有这么一面。 下次遇到的话,可以好好捉弄他了。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写满了恶趣味。然而下一秒,绫小路的一句话就让他的大脑止住了运作。 绫小路说,「是你。」 “是我什么??” “联繫刚才你说的话,你自己想吧。” “…………………………………我们回归正题吧。”陷入许久沉默的太宰治终于收拾起玩笑的嘴脸,毫无表情地说道,“不要互相噁心对方了。” “你早就该这么做了。” “啧。” 绫小路真是不经逗。 第42章 episode 10 因为我想看 正如江户川所说的, 手机信息残缺, 应该至少不止一部。于是太宰治从手机本身进行调查。 手机是很知名的国内品牌, 而且上面还有对应的型号, 从型号追查到购买方并不难, 难的是这已经是四年前的手机了, 购买方在手机更新换代后就把旧手机卖给二手市场, 中间不知道换过多少个使用者。 此外,手机里面的零件也被人为地更换中。 唯一得到的突破口是手机零件中含有特殊金属——「不在金属(shadowmetal)」, 这是一种原本不存在于自然界的金属, 只会在上百种异能力同时作用的场合中出现, 可以说是「学园都市」才会有的金属。 「不在金属」本来不是在外界容易知道的存在。但从两年来,政府开始投入生产名为「稚产灵」的犯罪检测工具。用来研制「稚产灵」的「不在金属」在圈子里面广泛流传开来。 而「稚产灵」背后牵扯出来的是一桩与「学园都市」有关的政治丑闻。 众所周知,「学园都市」一直以来都是闻名遐迩的「异能与科技之都」。尤其是两年前狮童正义政治黑幕事件,更把「学园都市」的科技名声推上了高峰。更多追求科研的人挤破头地都想着进学园都市。 而两年之前的狮童正义政治黑幕事件到底指什么呢? 事实上, 日本阁僚狮童正义下台的原因正是滥用「学园都市」研发的认知科学方面的实验成果。狮童正义利用「不在金属」创造出的软体随意进行人心操控, 并推行「废人化」。 这场「废人化」计划中, 惨遭迫害的有研究员一色若叶,也有与阁僚狮童正义相竞争的另一名炙手可热的绫小路阁僚,以及不少在政治领域与狮童正义观点不合的政客。 当时,黑幕爆出来的时候,人们一方面唏嘘狮童正义的狼子野心,另一方面再次把「学园都市」的科技推向了风口浪尖。 之后,由学园都市的大脑生理学家「木山春生」接手了死去的一色若叶的成果,研发了名为「稚产灵」的可以检测空气中的思想粒子的装置, 和「罔象女」的以这些思想粒子构建出可以具象化的杀人犯潜意识世界—— 又名「井」的装置。 这些发明毫无疑问是划时代的产物。 而媒体也大力吹捧新科技「稚产灵」和「罔象女」的存在,他们特意对使用「井」和没有使用「井」的侦探进行区分,前者被称为「新时代的侦探」,后者被称为「旧时代的侦探」。 现在政府方面已经开始大量投入研制「稚产灵」和「罔象女」,并组建了名为「仓」的井端和外务分析官的组织。这项计划大概需要五年才能完成。 身为旧时代的代表,武侦社的核心——名侦探江户川乱步对这种事情非常地生气,尤其是听到,使用「井」的侦探会被官方称唿为「神探」。 当时这个新闻报导的时候,江户川几乎气炸了,从早上一直抱怨到下午下班为止。江户川认为官方这么做,是在贬低真正的侦探的智慧和头脑。 “这阿猫阿狗都可以当上神探,那名侦探不就是地摊货了!我不服!!” 是否在刑侦上使用「稚产灵」高科技,大抵上就和推理小说对读者从「本格派推理小说」发展到「社会派推理小说」的感受差不多。 上世纪后半期,日本兴起的社会派推理小说让所谓的名侦探从「奇人异士」又或者「拥有非比寻常的能力」的程度,降到了「只要有敏锐的洞察力以及清晰的逻辑思考能力」的程度。 但这确实是科技上的□□,但江户川乱步认为自己被贬低了。 最后是武侦社的太宰治劝哄下来的。 “毕竟这天下能比得上乱步先生的也没有太多人,他们自然不得不用上高科技,来弥补自己与天才的巨大鸿沟啊!” 江户川乱步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不过之后便没有再提过「不在金属」的话题。 「不在金属」据说出现的时间也是三、四年前,后来因为政府需求,才从学园都市引到学园都市之外。这种金属不仅得到的方式困难,价格高昂,而且一般人拿到手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第81页 而在这部手机里面,就有一小块「不在金属」。这就足够说明,这手机的来歷比想像中复杂。 这边太宰治在收集调查一堆相关资料,说明调查难度的时候,绫小路则表现出「那你慢慢调查」的随意态度,着实让人心生烦躁。不过,真的能让太宰治烦躁也就是那么几瞬间而已。 最近他和江户川以做家务的事情打赌「看谁先让不笑的绫小路笑一下」,所以比起调查手机来说,太宰治在这件事情上投入了更大的精力。 原本他们觉得不就是绫小路会做一点饭吗?只要不吃他做的东西,那相应的洗碗工作也没有理由轮到自己身上。结果太宰治发现,他真的是小看绫小路了。 他做的料理不仅好吃,好吃到把外面餐馆给比下去了,而且做的从不重样,各国料理到日本各县各地区料理,甚至还会做美味的下酒菜。最可怕的是,绫小路是按照江户川和太宰治喜欢的口味做的料理,这导致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会讨厌绫小路做的饭。 最近的午餐,也都是绫小路做的便当。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洗碗的重任就压在了不事劳作的两个人身上。原本太宰治是打算把中岛敦他们骗过来帮忙洗碗的,但是绫小路的同居协议中指明,不能将家务外包出去。结果拖了三天的碗没洗之后,绫小路主动请离,把社长都惊动了。 于是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就互相推家务的责任,才发展到现在的情况。 江户川习惯单人作战,但太宰治联动整个武装社的人都在找出绫小路为什么不笑,鼓吹为了同事爱,「找回绫小路的笑容」计划如火如荼地展开着。 计划实行了两天,从搞笑节目,网络趣味桥段分享,到武侦社内部成员牺牲形象,肢体搞笑,绫小路的表情除了「面无表情」,就是「无动于衷」。再问能不能来点其他反应,绫小路便是安静地鼓掌,这把整个武侦社弄崩溃了。 武侦社背地里开始悬赏能让绫小路笑的方式。 尝试几天之后,江户川乱步见太宰治那种群攻都没有用了,于是他打算直接开门见山,把绫小路的桌子拍得“怦砰砰”直响。 太宰治见江户川要正面上了,于是抽了一份文件,装模做样地看文件,实则偷听两个人的对话。 “绫小路。” 听到江户川拍得心急了,绫小路才从电脑上移开视线,扶了扶往下掉的黑框眼镜,说道:“手疼吗?” 江户川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他就是疼才要生气。 “疼。” “那就去休息一下吧。”绫小路随口安抚了一句,把江户川乱步往回赶。 太宰治心想,要是绫小路再给点零食的话,江户川恐怕就会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果然,绫小路从抽屉里面拿出自制的「苹果干」。 那和外面做软果脯不一样,是用烤箱烤得跟薯片一样脆,再加上是用的甜度高达15%的阳光富士苹果,江户川乱步最近被这个「苹果干」迷住了,路过水果店后买了一大袋让绫小路一直做。 “那去吃吧。” 见江户川脸上闪烁着快乐的光芒,太宰治便忍不住把文件掩在脸上,心道,江户川没救了,他连趁机探听绫小路的情况也没有了。 太宰治跟江户川情况不一样,他本人是不会想做讨绫小路开心的事情的,所以这些事情都交给了武侦社的其他人做。但没有想到,没有谁能够成功的。 绫小路的资料都太稀疏平常了,扔在人群里面几乎也是有什么特色的。但偏偏最近接手的事件都隐约牵扯出他的背景来——港黑、教会代行者、学园都市。 绫小路到底是做什么的? 另外,太宰治没有说的是,其实他那天下午的时候收到了佐佐城信子认罪的自白书。因为当时收到的时机不太好,如果直接拿出来的话,反而有种太宰治明知道佐佐城信子要去了结绫小路,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此外,佐佐城信子的信件并没有提太多关于绫小路的事情,反而有很多港黑内幕的事情,其中也包括四年前mimic事件和港黑内斗。 这对整个案件已经没有太多的帮助了,所以太宰治也没有把信拿出来。 太宰治正在出神,无意中抓住了绫小路如玻璃珠般泛着冷泽的暗金瞳。似乎就是因为对上了视线,绫小路别过了脸,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 ……什么啊? 吃到一半的江户川终于又回忆起自己想做的事情,重新跑到绫小路的桌子边上说道:“我忘了问了,绫小路,你为什么不笑?” “我为什么要笑?”绫小路理所应当地反问道。 “因为我想看。” “只是因为你和太宰先生拿这件事打赌,所以才想看的吧。”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们根本就没有想要遮掩吧?”绫小路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论是整个太宰治的作战计划,还是江户川时不时地搞笑道具拿到自己面前,都再明显不过了,就差说「我们在逗你笑,你快笑一下」。 江户川对绫小路的话完全没有感到任何心虚,歪着头说道:“那我除了想看你笑之外,我还有一堆问题,我想知道你很多事情。
第82页 比如说你喜欢什么,你不喜欢什么。你吃饭的时候,其实是米饭派,还是面包派;吃橘子的时候你会喜欢把白色的丝络都拿下来吗?你洗澡的时候是泡浴多一点,还是淋浴多一点?你喜欢蓝色,还是绿色?你会喜欢小黄鸭吗? 我有这么一堆的问题,又不是只想要看你笑而已。” 绫小路被江户川一堆琐碎的问题问懵了,道:“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就是好奇,就是想知道,就是觉得开心。你还有问题吗?” “……” “没问题,就给我笑一个呗。” 这江户川是撒娇了吧不仅是绫小路这么想,连其他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这么想。谷崎回想起在冬木市江户川和绫小路相处的片段,恍若隔世。 作者有话要说:比我想像中的长orz! 不好意思,今天就一更。 眼镜是绫小路的,用电脑的时候会戴,稍微有点近视了。另外也比以前会做饭。 加更数:6。 ps:「学园都市」:《某科学的超电磁炮》系列,木山春生发明了「幻想御手」; 狮童正义?&一色若叶:《女神异闻录5》,认识科学的领域——能将人的潜意识具象化——{mateverse},能改变人的意识。 「稚产灵」、「罔象女」&「井」:《异度侵入》,能具象化杀人犯的潜意识世界,能读到人心,但不能改变。 第43章 第三十四章一口气说完 我想过在武侦社工作应该很轻松, 但是没有想过其他人都这么划水的。 距离上次太宰治被袭击带走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 这段时间内, 太宰治有没有被袭击我并不清楚, 他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夸张绷带打扮, 像是受过伤了, 但是精神气都在, 反倒看上去更像是自己沉迷于绷带艺术。 而我在路上也遇到过一次言峰绮礼。 言峰绮礼留给我的印象是冷漠无情的,但那天他在横滨中华街的中华餐馆外面研究菜单, 反倒多了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反差。他站了很久, 我最后主动上前说道:“我请你吃饭吧, 进去说。” 为了不引人注目,我要了屋子里面最深一间包厢。 日本料理中会有两种与中餐相挂钩的料理,一是「中华料理」,这指的都是为了迎合本地口味进行编改的中式料理, 食物多以日本喜欢的「黏稠感」为主, 所以料理里面很多炒菜特别强调勾芡, 价格很实惠亲民,主厨多是当地人;二是「中国料理」,这类料理不会迎合本地人,强调正宗和地道,受众面会相对来说比较窄,但价格高昂,主厨多是中国人。 我点了天津饭。 据说一衣带水的彼岸国家天津是没有这种料理的。这是一道炒饭,用鸡蛋、虾仁、葱花和香菇等食材煎出一张芙蓉蛋。收尾时, 用淀粉和酱汁勾出的芡汁,和芙蓉蛋一起盖在米饭上。 言峰绮礼点了「麻婆豆腐」,这家的麻婆豆腐是认真的,用的是纯正的郫县豆瓣酱,而不是特意用番茄酱和鸡蛋太调和,而且也不是用的山椒代替花椒。总而言之,就是听说真的「很辣」。 “这种时候在这里见面,你以为合适吗?” 言峰绮礼坐在可转动圆桌的对面。 这种桌子只在中式餐馆见到,食物放在圆桌上,桌子中间有可以转动的,或者玻璃或者红木制作而成的转盘。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下次可以约江户川来这里吃饭,这又是新的欺负人的方式,想看他想吃东西却夹不到的狼狈和气急败坏。 为什么江户川这么好欺负呢? 我忍不住感慨了一下。 言峰绮礼坐在迎光处,坐下来的时候,身影切割着光线,明显出现了光影的变化。 于是我的视线移到他的脸上。 “我觉得,这个时机挺合适的。” 言峰绮礼摆正自己的坐姿,一如当初在教会里中奉公克己的教士。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就像是那次在横滨夜间遇到一夜眼神冰凉。“从远坂老师的府邸离开后,很多事情都没有做个了结。现在也算是个时机。” 谁说不是呢?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中式餐馆多准备热茶,我给言峰绮礼也倒上一杯,用转盘送了过去。言峰视线下瞥,单手拿起白茶杯,就着杯沿喝了一口。 “魔术师方面的事情,我想了解一下。” 我把圣杯战争迎来的结果和他说明了,包括圣杯战争后的御三家各自的情形。每每遇到这种可以决定被人生死的大事件,我便深刻地感受到,正义邪恶的阵营并不是由人心好坏决定的,而是由胜利者决定的。 胜利者用胜利后的余力谱写出一个让多数人能够接受的结局。 这次圣杯战争中,如果是远坂时臣赢的话,那就是正统魔术师终于排除万难走到了「根源」,实现了所有魔术师共同的目标,是当代最伟大的魔术师。 如果是间桐雁夜赢的话,那就是人间有「爱」,人间有「善」,人间有「仁」。这些美好难得的人性品质压倒了对无上力量的追求。 如果是爱因兹贝伦家赢的话—— 我对这家没有太多了解,只是在牺牲五个英灵后,唤出爱因兹贝伦家那名女性中的「小圣杯」,我才第一次遇到这位女性。她是来自雪国的美人,优雅知性温柔,即便落败后也不卑不亢。而她有一名丈夫,叫卫宫切嗣。
第83页 让我感到这个世界真小的原因是,这位卫宫切嗣正是我当初卖军火给一名女性的搭档。换句话说,其实她不说的话,我自认为他和那名女性是情侣。我自然不会在爱因兹贝伦家即将死去的大小姐面前,说一些糟心话。 我对她感兴趣的原因是「她是人造的,身上是魔术迴路的大集成,一生只为着圣杯战争而生。」。或者说,其实也并不是感兴趣。只是听说她结婚了,还有非常可爱的女儿时,我有种难言复杂的感觉,那并不是一两个词也可以笼统总结的。 许愿的时候,因为雁夜先生把机会留给了我,所以我有与她很深刻的心灵对话。我仿佛是来到了她的内心世界一样,她把她作为「圣杯容器」的一生就像走马灯一样给我看——冰冷的出生,无数姊妹的优胜劣汰,与冷漠的丈夫结婚,缔结出「信任」与「希望」的结晶,到现在为了圣杯战争而死。这是一连串的「悲」与「喜」的连接,不能说那仅仅只是「悲剧」,或者「正剧」就可以来形容的人生。 大概是因为魔术的力量,我的人生也像是翻出来的胶捲那样一节节地呈现在我的面前。 我的记忆始点——「whiteroom」人工天才培养实验,我一出生见到的就是白色的实验室和研究员。我的父亲就是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或者构想设计者,而我从没有见过母亲。我对她好奇,但是我认为,我会觉得她是累赘,是负担,也是麻烦。 所以,我归结到底,我其实也不期待有「母亲」的存在。 之后,我开始被灌输了各种知识和技能,并且成为了复制人实验的素体。在那段时间里面,我接触到了我自己想要走的方向。我所说的「我想要走的方向」并不是指的「我一生都要追求此路」,而是「我对我没有接触到的世界产生了好奇心」。 我想要知道什么是「自由」,什么是「感情」,什么是「世俗」,还有什么是「人」。我为了这些逃离了实验室,也抛弃了过去,一步步走到现在。 这位带有母性光辉的女人跟我说,她知道我内心最深处想到的是什么,她可以用圣杯实现我的愿望。 这一幕并不是带有科学机械般冰冷与理性,而是充满着难以想像的温暖与关怀。我至今都记得她用温柔如水的红眸深望着我的时候,我脑海里全都是航海士之间流传的塞壬歌声的传说。 说得真动听。 那倒不是她的话语里面只是在蛊惑了我,诱骗我,欺诈我,设计我入局。而是她真的在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在告诉我,指引我要前进的方向,并且会以圣杯的力量实现我的理想。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想到「她说的很好听」。 我的理想不会以这种方式实现的。 我知道的。 我对这段圣杯之旅感受最深的,居然不是我拿到了圣杯的胜利,实现了我的目标。而是我相遇了一个复制人——她有自己的梦想,信念,相爱的人与家庭。这和我想像中遇到的只会服从的复制人相去甚远。 如果我早遇到她的话,我会不会有所改变。 我在想着这些事情。 但大概不会吧,因为没什么意义。 …… 我把远坂家和间桐家的事情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言峰绮礼沉默地接受了一切。言峰绮礼其实和我性情差不多,不会问一些很无聊的感情问题。我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言峰绮礼开口说了一句。 “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想到archer会那么好骗。” 我没想到他会提起archer,但是我觉得「好骗」这个词不适合形容那个人。 “无关好不好骗,他这人太有恃无恐了。” 另外,他根本就是游戏人间。 “也是,若是他从一开始就发现我和你合作的话,他也不会容易轻信我的话,受我挑拨,接受我去刺杀远坂老师的建议,以至于最后被远坂老师反杀。”言峰绮礼回想了整个流程,说道,“还有包括最后你给我的「令咒」让他以为我又回到圣杯战争里面,可以和我合作,如今想起来,你每一步算得都过于精准,反而有些恐怖了。” 他面无表情说我恐怖的时候,我觉得才是可怕的。 毕竟,当初是他把archer和他的计划告诉我的,才让我抓住时机拉拢远坂。一切都没有所谓的未卜先知,只是彼此的顺势而为而已。archer其实对我的防备,要比对言峰绮礼的还深。他根本不可能把他想做什么告诉我。我又不可能全程都靠猜,步步都是算。 archer说我是佞臣的时候,我想到「他知道,我背着他拉拢言峰绮礼了吧」。 我和言峰绮礼搭线的契机在于,archer挑拨他去追求所谓的愉悦。我站在archer的反面,我告诉他需要遵守神的意志,避免堕落与懈怠。至于我怎么知道他们的对话的,那是因为我在各个地方装了窃听器。 archer当初砸坏的只是一个而已。 我去教堂的次数又不止一次。 那天凯悦旅馆被炸的晚上,我就去过一次教堂。 但其实这些都是虚的。 要真正拉动这个人,其实在于「谁」能给他更多背叛后的愉悦感。这一点从我知道他并不为他父亲难过,我就知道,「言峰绮礼绝对不会为我所命是从」。他期待背叛后众人震惊的面孔,尤其是越强的人,越信任他的人,这份愉悦感带来的反差会让他乐在其中。
第84页 比如说背叛archer,要比背叛远坂老师来得有趣。 再比如说,假装赢得骗过archer的我的信任,为我所驱使,最后捅我一刀,也是有趣的事情。所以哪怕假装被魔术界驱逐,他也甘之乐之,在行动上,他也美其名曰「支持教友」。 虽然我总是用这些虚的东西绑定与别人的关系,但其实我从不相信这种虚的。 也许在言峰绮礼看来,我与他的关系就是丁香与铃兰之间的关系。这两种花卉一旦放在一起,丁香就会因为铃兰的毒气而凋谢。但也许到最后,「言峰绮礼」就会知道,我是紫云英,只要天下雨,与我一起的植物都会被我毒害。 我说道:“最近进度怎么样?” “芥川被侦探社的人虎反杀后深受重伤,森首领开始提拔我。” 哦,这里说一件事,中岛敦被港黑掳走过,后来逃回来了,因为时间没有过二十四小时,我觉得没什么必要放心上,所以我没有理会。 我不知道芥川吃了那么大的亏。 我沉默了一会,言峰绮礼顺势说道:“这个时候正好把「他」处理掉。” “赢得森首领的信任,可不是杀一个芥川可以完成的。” “那再来一个港黑干部级成员中原中也,如何?” 这话一落,我顿时发出一声冷笑。 “有这本事,你倒不如直接杀了森鸥外,还快得多。” 言峰绮礼侧了侧脑袋,眼神里多出了几分试探和打量,说道:“这不像是你。不过就是两个人而已。” “在棋盘上,就是弃子,也有该弃的时候,早一点晚一点都有问题。”我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你要是现在闲着,你在港黑调查一件事——「mimic事件」的始末。” “怎么了吗?” “你给我结果就好了,不要问为什么。” 另外,我想起一件事,说道:“下次见面的话,麻烦你一口气把我和你的设定说完,让大家知道我和你的冲突。不要讲一半,你上次那么说,我不知道怎么临场表演。如果你不想动口,就直接动手也好。” “…………” 言峰绮礼刚想说,这个时候门被服务员敲响了。 “天津饭和麻婆豆腐到了。” 言峰绮礼扫了一眼热腾腾的麻婆豆腐,不甚明显地做出咽口水的小动作,最后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也不必多说了。我们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太宰治的视角太长了,我还是换回我的路线吧。 紫云英有个花语啊——「没有爱的期待」,啧! 晚上还有一更,我要去看芥川和中原!!!!! 第44章 第三十五章 你在吃醋吗 我之前听说中岛敦被抓走时, 一点都不惊讶。回来的时候, 中岛敦还带了叫做泉镜花的女孩子, 我也没有特别惊讶, 毕竟泉镜花并不是完全的杀人机器, 之前也维护过我, 所以她有没有加入, 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唯一惊讶的是, 江户川乱步居然是萝莉控, 还会把零食分给那个女孩子。在侦探社里面一直被人称为「小学生兄妹」。但, 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二十六岁大叔宠十四岁的萝莉,和某首领本质是一样的,简直无可救药。 话回到言峰绮礼提到的「芥川龙之介受重伤」, 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按照芥川倔强固执的性格, 被人虎打伤, 一定会故作没事,不会特意留院疗伤。 哪怕他下颚骨撕脱性骨折,前头骨和胸椎扭伤性骨折,颈部韧带受损,身体多处肌肉断裂,再加上全身1级烫伤,目前还没有甦醒过来。 这看来,芥川上身被打得有些狠了。 芥川是我这四年一直都在默默维持的书友。在朋友的选择上, 我一直有自己的标准,我不需要对我无限关怀的朋友,我也不需要那种我得专门去关心的朋友。只要维持一定的距离,让我能够感受到有这么一位有共同爱好的朋友即可。 但老实说,我不去关心,也不代表我想看着他原本就带着病根的身体再次劳损身体,毕竟培养一个朋友跟养花一样难。 根据言峰绮礼的话,我换了一身衣服去找芥川龙之介。 我还顺便带了雁夜先生送的治癒特效药。在他给我之后,我拿受伤的小动物试过药性,不会是毒药,也不会让人成瘾。老实说,我觉得雁夜先生是有点病态的,哪怕现在看起来很正常,对我很关怀,我还是觉得他对我太过无私奉献了。 我应该不会去见雁夜先生了,除非我需要另外找方法压制言峰绮礼。 不过,现在正是言峰绮礼的职业上升期,我也不希望芥川龙之介好得太快。于是药也不能一次性给他全吃下去。换了一身比较废宅的灰色卫衣和宽松的裤子之后,把半长的头髮用发圈扎整齐,可以清楚地看到半张脸的下颌线和耳朵。以前因为是有为了遮掩长相配过眼镜,久而久之,再加上长时间接触电脑的关系,我稍微有些近视,只是不影响日常,所以偶尔才会戴。但在芥川面前,要营造我是个废系宅男的形象,我一般都会戴上眼镜。 芥川这人是这样的。 人可以打扮散漫一点,是没有关系,但是要看起来精神一点,可以选择用髮蜡,也可以剪短,或者就是拿发圈扎起来。
第85页 我第一天尝试用发绳的时候,发现我真能扎起小辫子的时候,还自觉得很神奇。 我到目前为止就只去过一次芥川家,但还是记忆里的老地方——是住宅区里面小公寓的第六层楼。我摁了一下门铃,发现并没有人应门。按理说,芥川这段时间受伤,不至于会往外跑,所以我用髮夹把门给撬开了。进屋的时候,我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 “怎么门没有锁?” 然后,我就理所应当地进去了。 屋子里面有药味和消毒水的味道,而芥川整个人就躺在房间里面睡觉,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来了。他全身被包扎成木乃伊,而地上全是乱七八糟的绷带,想来是他清醒的时候,自己换的。 我想像了一下画面——可能是用「罗生门」帮忙包扎的。这个时候,有个异能也挺不错的,生病也有人照顾。 一直等着他醒是不现实的,于是我着手帮他把屋子的东西收拾起来,顺便把垃圾全部打包起来,并且在外面的时候再买了吃的东西。 帮忙收拾屋子的时候,我注意到「罗生门」在我背后耸动的影子,但我一回头,芥川还好好地躺在床上,只有身上的绷带松散了不少。 “……” 我也没有理,把主要精力放在重新加热买过来的排骨粥上。熬了大概四十多分钟后,确定没有出现一点米粒,我才关了火。毕竟以芥川的情况,是没有办法吃下半点固体。 我把粥带到房间的时候,芥川虚弱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他的声音充满倔强的色彩。 芥川说道:“其实,我是感冒发烧了。” “……嗯。” 我假装我信了。 “不问…不问我为什么全身都是绷带吗?” 我不想问,反正他也不会说实话,于是我帮芥川找好理由:“可能是你迷迷煳煳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这没什么。你不是经常走路不小心摔倒,受伤吗?这很正常。” “……嗯。”芥川应下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怎么进屋的?” “你门没锁。” “哦。” 我也不在乎他信不信。见他没有意见的话,我就当做他信了就好了。 我继续说道:“见你这个星期没有去书店,本来想顺便给你送初春的礼物。我买了茶和甜点。就放在厨房里面,你发烧好了就吃一点。” “嗯。”芥川发现仅是维持那么简短的对话,自己也跟着开始精神涣散,体力不支起来。 “我煮了粥,我餵你一点吧。” “劳烦了。”芥川十分客气地说道,“下次再给你回礼。” 中间的时候,我发现芥川总是有想问我问题的样子,但是他到最后也还是没说。我在想,也许是在想之后会有机会讲的吧。 雁夜先生的特效药是强化自身自愈能力的,我在粥里面下了一些特效药,因此芥川也没有吃完粥,他就睏乏得很,也睁不开眼睛。 原本我是想着给他测体温,装装样子,但是想到他可能会用罗生门把体温计放在热水里面或者靠近暖气空调,弄热后就直接放嘴巴的时候,我便觉得算了,不要为难他了。 其实芥川这人除了看起来冷淡之外,基本上还是很好相处的。一般是不用太过度揣测他,因为他基本想什么,脸上就会直接表现出来,所以顺其自然地相处即可。 在我打算回去公寓的时候,江户川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主要目的是让我买零食回去给他当夜宵。 我在想,要是江户川有芥川一半省心就好了。 “我要的就是刚才说的那些。” 江户川细细碎碎地讲了好久,有些东西还得跑到专门店买。 “嗯。” 我应下来的时候,顺便在脑袋里面过了一圈。我正准备挂电话,江户川还没有说完:“我在小镜花那里,我们晚上会一起看侦探动画电影,我零食是够了。她可能要一点,我把电话给她一下。她跟你说,她还要什么啊?” “…………” 我还没有应,江户川的电话直接给了泉镜花。 所谓的泉镜花就是我先前提到的少女,曾经绑过我和太宰治去港黑。因为种种我并不关心的原因,现在进入侦探社工作了。 江户川和她关系不错。同住一栋侦探社公寓楼里,有探访的机会不少。可我没有想到,江户川在认识她不到二十四小时里面,和她一起看电影。 这人是萝莉控,没有跑得了。 “……说吧,要吃什么。我还有急事。” 我没有急事,单纯只是想早点结束。 然而泉镜花久久没有回答,我要检查她是否在线的时候,她声音轻轻地传了过来,道:“绫小路先生,你是在吃醋吗?” “…………” 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沉默了三、四秒后,我做了一个深唿吸。 “叫你旁边的太宰治回一下电话。” “绫小路先生,你是在附近看着我们吗?!” 无口少女泉镜花此刻惊了。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没到三千,但是我太困了,写不了了。你们看吧,这不算加更,有问题告诉我,加更数是6更。
第86页 绫小路的髮型参照【美风蓝】,但没有那么偶像款,就是会把头髮都收一点,会露出一侧完整的下颌线和耳朵。嗯,有点走废系草食男的感觉吧。在芥川看来,绫小路是有点脱线的。 第45章 第三十六章嫌弃的表情 我问, 他有意思吗? 太宰治说:“我就指着这个活了。” 他没救了。 我觉得, 我越表现出讨厌太宰治, 他就会越开心。 太宰治拿着电话跟我聊磕起来, 说道:“绫小路, 你知道有种叫做紫云英的花吗?” “……” 我不回应, 他就理所应当地认为我们还在对话中。太宰治说道:“紫云英是一种领域意识非常重的花, 落雨时,从它叶片滑下的水滴便有大量的硒, 可以把周围的植物都给毒死。” “所以, 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之前不是说过你不谙世事吗?”太宰治笑着说道, “那时候我是觉得啊,绫小路思考问题方式冷静,看起来不通世事。但其实只是你太容易在事件中脱离自己的情绪和感情,反而缺乏人常有的同情心和同理心。 但现在才知道, 原来绫小路独占心理还是很重的。” “……” “你不高兴乱步先生和其他人玩得开心吧?”太宰治的声音藏不住自得和高兴, 就像是发现了一个大宝藏一样, 总要把这份心情分享出去才舒坦。 “太宰先生你应该还是港黑的人吧” “来了,又想巧妙地想转移话题了。”太宰治完全不惧我的发问。 我向来不习惯打草惊蛇,更喜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太宰治实在太得意了。 “你那天带我去的应该不是首领办公室。虽然周围都被打扫得很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但是有些小细节也是骗不了人的。” 我冷静地说着。 “比如说空调的扇叶,一般来说,空调扇叶夏季会把扇叶调上, 冬季会把扇叶调下,为的是更好的空气循环。这种小事自然不需要由办公室的主人来管,但是负责办公室的秘书不至于连这种小细节小常识都不会注意吧? 当时屋子的空调扇叶是朝上的。这说明这个办公室至少一个冬天都没有用。可是办公室里面应该有的资料和情报也一应俱全,就是等着别人来看。 这个人应该等的是你吧?” 太宰治继续微笑道:“你这个例子举得太极端了。像我们办公室的文员小姐们也有不少是比较迷煳的。不过是空调扇叶,你怎么就知道港黑首领的秘书是能面面俱到的?” 我不能说我自己了解港黑安保系统,而且就算质疑当时出入港黑总部大楼太过容易,太宰治也能说自己早就为今天做好手脚了。 “灰尘。”我说道,“你没有靠近空调,所以不太清楚。那里面吹出灰尘了。” “……怎么,你想要我夸奖你,还是要把你处理了?”太宰治言笑晏晏地说道。从聊天的背景音就可以听出太宰治换了一个地方聊天,可能是故意找个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说话而已。 “你为什么要待在侦探社里面?” 太宰治完全没有心虚的姿态,继续微笑道:“不要这么急着赶人啦~我对侦探社没有苦劳,也有功劳。你不要因为我戳中你的痛处,你就急着赶人走,我会很伤心的。” 我完全听不出他伤心在哪里。 “恕我直言,你很烦。” “你不要那么在意我,你就不会烦了。”太宰治不为所动地说道,“绫小路君,还是小孩子呢,会因为别人的事情而影响自己的情绪,成长的道路上还有很长很长需要走啊。” “人会在意苍蝇吗?一般都是因为苍蝇来烦人吧?”我平淡地说道。 “我发现绫小路对我的时候,总是牙尖嘴利。”太宰治说道,“这样吧,绫小路君,你晚上有空吗?” “怎么了?” “我想请你喝酒,我们顺便单独聊一下如何?” “在哪里见?” “不要急,你先把东西买回来给乱步先生。他还等着,等晚饭结束之后,我再带你过去。” 我才没有急。 >>>>> 太宰治并没有和江户川乱步说约我出去喝酒的事情,晚间在屋子里和中岛敦、泉镜花、太宰治、江户川一起吃了奶油炖菜后,江户川他们便去看电影。 而太宰治招唿我出门,江户川听到动静后,半截身子从暖炉桌里面钻出来,看我们走出门说道:“你们要去哪里?” “我带绫小路去体会一下大人的世界。”太宰治一边说,一边把我往外推,我就只看到江户川乱步视线跟着追出来,也没说上话。“晚上乱步先生自己先睡吧。” “那你们会多晚?” 太宰治自带劝哄的口吻对他说道:“十二点前会回来的,我不会把绫小路君弄丢的。” 江户川像是摆钟一样摇着身子,说道:“那好吧。” 得到回覆的时候,太宰治微笑着把门给带上了。我全程插不进半句话。两个人一应一答倒是自然,我感觉我完全就是局外人。
第87页 “会喝酒吗?”太宰治问道,他在出门的时候,在脖子上围着一条米白色的围巾。 我自觉落在他身后半步。 “学生联谊的时候,你应该也会跟着同学喝点酒精度比较低的饮料吧?” 他这话说的是不假,但是我一般只喝白开水。 我不太想回应他,太宰治顿了一步,和我并肩同行说道:“发现你一件事。” “……” 又有什么发现了。 “你耳朵挺好看的,有想过打个耳洞吗?” 这话一落,我下意识看他,这算什么话? “你回来的时候,看到你耳侧头髮不自然地往里面弯了一些,想到你可能先前把头髮绑起来了,这样的话,耳朵应该有露出来。如果搭上耳钉的话,应该很好看,你不想受女生欢迎吗?” 我回到公寓都过了多久,他是在没话找话说吗?这种话到底是想要吓人还是要做什么? “无聊。” “不要这么冷漠嘛,绫小路。”太宰治枕着手臂,往前走说道,“每次正常聊天都是在互相攻击,偶尔也会想和你聊些日常的话题,不是吗?” 我实在懒得理他。 “我不像你会对着不喜欢的人还会嬉皮笑脸的。” “我没有讨厌你。你为什么不信呢?”太宰治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和你不一样。” 我和太宰治不一样,不管他是真那么想的,还是只是在矇骗人的,我都做不到那种可以对别人的情绪完全收放自如。 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我不至于现在都要和太宰治提。 太宰治大概在等我说下去,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我说什么,于是偏着头朝我问了一句:“怎么个不一样法?绫小路你可不是那种感性的人吧?” 我不懂为什么太宰治总是能说一句就能带上笑容,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看上去那么开心,却总是在做些其他极端的事情。 另外,为什么我要和他讨论这些事情? “……” 我们喝酒的地方并不是在酒吧,也不是居酒屋,而是高楼最高层天台处,太宰治拎着一袋子的啤酒,混过保安,直接就上了天台。 天台的锁是整栋楼里面最容易撬开的锁之一,锁芯不难撬开。所以有些高层偷窃的话都是从天台翻下去的。 太宰治拿着髮夹撬开天台门的时候,就是这么跟我介绍的。 我觉得凭着一只黑色的髮夹,横滨没有哪里他去不了的。 天台风很大很冷,唿唿作响,真是糟糕的地方。另外,我看到太宰治拢紧的围巾,就知道他是有预谋地选了这个地方。 我幻想中和某个人喝酒的画面,绝对不是在这个还是寒风料峭的时候,说话声要提高,才不至于被风吹散的时候,跟旁边这个人喝酒。 “不多喝一点吗?”太宰治单手拿着啤酒罐说道。 我并不配合道:“全部喝完的话,啤酒罐会被吹跑。” 喝一口,意思意思就好了。 “如果换乱步先生过来的话,你估计就不会这么拒绝了吧?” “他不喝酒,估计会吐出来。”我把啤酒罐放在一边说道,“而且不是要聊事情吗?少点酒精摄入才能保持清醒不是吗?” 太宰的视线跟着我的动作走了一圈,发现他聊天的兴致也跟着下降了。 我说道:“你喝酒的朋友不是我。” 要是有人能代替,那就真的都结束了。 我和太宰治相差的年龄并不大,只有三岁而已。若是之前的话,在以前的世界线上,我们是师生关系,我还是会稍微避让他一点。现在,我觉得我也不需要对他非常客气。 “你真的不需要解释一下,你对我的了解吗?港黑、织田作、喝酒的朋友什么的?与其说在意你吧,我就比较在意你对我的熟悉。也许你解释了这一环,我就对你不感兴趣了。” “……” “你应该对我了解很多吧?” 我突然间想到一个主意,说道:“我说的话,你会立刻、马上、现在就从侦探社离开吗?” 虽然我不相信嘴炮,别人随便说一两句,连利益都不牵扯的话,对方就对着自己唯命是从,但是也许有一天,在我身上会出现奇蹟呢。 “如果你现在跟我说的话,我会立刻、马上、 现在就从这个世界离开!”太宰治双眼放光。 “…………” 这傢伙居然在学我说话。 “你嫌弃的表情越来越明显了哦!”太宰治爽快地打了一个响指说道,“这样吧,绫小路君不是不笑吗?如果这个星期里面,我能让你笑起来的话,绫小路君实现我一个愿望,如何?” “什么愿望?” 想知道我为什么一点都不在他面前装陌生? 想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他? 还是哪些恶劣恶趣味的事情? “绫小路,如果我成功了,你就依我所愿,当港黑首领,怎么样?” 呵。 不怎么样。 第46章 第三十七章 你也没有变
第88页 “我看人很准的, 绫小路。” 太宰治摇着啤酒罐, 朝我的方向看过来。 “你很适合的。” 他把脖子上的围巾裹得越严实, 我就觉得自己会为了他这些话大晚上来吹风的行为就越没有经过头脑。 “你说, 我在想什么呢?”太宰治朝着我的方向, 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他是在问我吗? 还是在问他自己? 太宰治丝毫没有垮下自己的表情, 朝着我微笑着。那笑容让我很奇怪地想起, 在第一条世界线上,那个知道自己无法从森首领那里得到支援的太宰治, 给我打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的晚上。 我给他讲了一个多小时的故事。 对我来说, 是意外地与太宰治平和相处的一个小时。这个时候, 我似乎接触到了那个时候的太宰治。与其说是在与我对话,但不如说,他因为没有其他共同有这段记忆的人,可以诉说了。 哪怕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也想要排遣掉心里强烈的虚无、孤独与不协调感, 然后从中获得走下去的力量。 他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做朋友。他要是把我当做是他的朋友的话, 这个时候应该是在lupin才对。 太宰治真是无聊的人。 我拿起啤酒罐,喝了一口。啤酒花苦涩的味道在舌尖缠绕,我到目前为止都不算特别喜欢这种味道。 “为什么我需要做这种事情呢?” “你不是不喜欢看到我吗?如果你赢了,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面,你都没有笑,那算我输。我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但是,如果你笑了的话, 你要跟我回港黑当首领。” “这港黑首领,是你想让别人做,就可以让别人做的吗?” “是啊。” 太宰治轻巧地应道。 “你还是做好准备,不要回侦探社了。” 我又喝了一口酒。 太宰治听后一阵低笑,说道:“绫小路,要是你成功的话,我再多送你一份礼物,怎么样?” “嗯?” “你说的话,我一直都有记得哦。”太宰治眯着眼睛笑道。 “是吗?” 太宰治想了一下,把一张折得不是很齐整的便签递给我,说道:“这个是乱步先生给我的,他说,如果我觉得时机到了,我可以打开来看看,可以帮助我。我把这个时机给你吧。” 我没有接。 这一瞬间,我不知道在棋盘上,谁比谁多了解对方一步。 “你要是给我,我就立刻就开了。” 太宰治异常爽快:“好啊。” “…………” >>>>> 最后我还是没接,还背了一个喝醉酒的人回公寓。太宰治喝了半打啤酒,中间的路上我很担心他会吐在我身上。第二天早上,他听说我背他回去的时候,他夸了我一句「绫小路君真温柔」。 我就在想,当时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从高楼天台往下扔。但我们的打赌确实开始了。 而且—— 江户川也跟着凑起热闹…… 他的凑热闹是直接强求的那种,我也没有见他多努力。他直接拍着桌子跟我说:“给我笑一个呗。” 要不是我觉得在办公室弹他额头,会让全场震惊。 江户川现在应该已经蹲在地上捂着头喊痛了。 最近太过得寸进尺了。 这个江户川乱步。 就在我正要开口的时候,文员春野绮罗子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绫小路君,能麻烦你去买茶吗?三十分钟后会来客人了,那是最后的茶了。”春野绮罗子打开可怜的茶盒给我看。 “可以。” 毕竟我现在做的也是文员的工作,有时候跑腿也是我的工作内容之一。 “那我跟你一起去。”江户川乱步举手。 “我又不会给你买东西。”我把他的头摁在一边的位子上,转过头说道,“需要顺便买茶点吗?” “等一下过来的是一行外国人,不知道买日式的还是西式比较好?”春野苦恼地说道。 “买日式的吧。” 如果是外国客人,他们对西式甜点不知道吃了多少,已经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新意了。此外,日本的西点是根据本国口味进行改良过了,客人也不一定喜欢改良后的西式甜点。 “羊羹!草莓大福!樱花饼!” 江户川在背后叫。 我不为所动地对春野小姐说道:“我先问问店家所有什么推荐。” 春野来回看着我和江户川,听到我这么说,支支吾吾应下来后,又说道:“要不也给乱步先生买一些甜点回来吧?” “他已经吃很多了。”我说着转向江户川,问道,“对吧?” 江户川一副有口难言的表情。我之前和他说清楚,如果他吃外面买的东西,我就会相应地减少给他零食的量。这次有闲暇时间的话,我说带他做巧克力草莓大福。 他在担心自己如果多要一些吃的话,我可能会把答应的事情也取消了。 我觉得,有一天吧。 总会有一天,江户川会厌倦我的。
第89页 到时候,如果江户川再也不想看到我的话,我便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茶店和日式甜品店都是距离商店街有十分钟的路程,周围的公交车反倒没有直达的,所以走路更为方便。在我走不到四五米的时候,身后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声音并不急,反倒显得有些轻稳。 在英国心理学家莫里斯的研究中,越远离大脑的人体部位越难说谎。一个人的脚步声也可以体现出这人的性格特点。在我身后的人,性格并不会总是不苟言笑,同时又城府深,警觉高。 这人跟着我走了一分钟多,时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直到我开始不和他卖关子,脚步慢下来后,他便走到我的面前,紫眸闪烁着笑意:“Пpnвet(俄语:早)。” 打招唿的人身上的衣着与行走在街头的行人明显格格不入。若非是他天生有着独特的气质和清隽的长相,撑得住一身轻暖滑亮的白装,加上绣有一圈雪狐毛的黑色披风,我可能会假装他这个人不存在,直接走过去。 “北美异能组织「组合」过来了。” “我知道。” 在客人来访登记上,我已经知道今天来访的人是什么名头的。 我顿了顿,口吻平淡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到现在才联繫我?和我约定的在我入武侦社后的三个星期后就会给我回復。结果佐佐城都死了一个星期,我跟着拖延一个星期入社,也没有你的消息。” “港口黑手党突然追查得紧。而且,清隆君随时都可以把事情都处理得那么好,真的急那么一时半会吗?” 跟我搭话的这位年轻人名为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之前我和太宰治查到的悬赏「人虎」的俄罗斯组织「死屋之鼠」的首领,异能至今都是秘密,只用「罪与罚」为名。举止态度有着贵族子弟的教养和高傲,时不时也透出对其他人的轻慢,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人。 我与他相识的时间远远不止是现在的这四年时间。 他的目标是创造一个无异能的世界,虽然目标是如此,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处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搞事阶段。两年前他的目标便是「拿走北美异能组织的资金」,从两年前用苍之王的情报与「组合」搭线,但用「书」和「人虎」把人引到横滨作为主战场,「死屋之鼠」早就准备好了。 但是,按照陀思的说法,港黑那边像是怀疑「死屋之鼠」参与悬赏「人虎」的举动有诈。又或者说,直接一点,就是认为「死屋之鼠」引导了「人虎」悬赏这件事。 理由很简单。 「死屋之鼠」作为新兴组织,虽然是情报组织出身,但是到底是俄罗斯的隔海组织,如何关注得到「横滨」这个地方。而且,「死屋之鼠」的成员少之又少,他们是i如何得知「人虎」的存在;又如何有大量的现金参与悬赏。 但是如果反过来的话,「死屋之鼠」从一开始就关注横滨,并且引导了「人虎」的悬赏活动的话,这反倒说得通他们消息源为什么会来得那么及时并且全面。 同时也解释了,「死屋之鼠」乐意花一大笔钱来悬赏。按理说,做情报的,他们对价格背后的操作都特别清楚,就像是明知道商品价格的批发商,他们就不会用高于自己已知的价格购买商品。 但是,如果说,「死屋之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出钱呢? “港黑的首领果然头脑精明,在情报网上就开始调查「死屋之鼠」的存在。我也是很难做。” 陀思故作苦恼的表情。 “你安排的杀手什么时候能动手?” “这次「组合」过来有很大机率是不会和侦探社谈合,转去寻找机会和港黑的时候,他应该可以抓住机会动手的。” 言峰绮礼是个擅长暗杀的高手,他不会轻易出手,一出手定是一击即中,斩草除根。 “我是相当地期待呢。” “嗯。” 陀思看着我,嘴角噙着笑意道:“最近见你在侦探社如鱼得水,刺杀福泽谕吉,挑拨港黑的关系,也可以安排上?” “我应该说过,我不杀人吧。” “但,老实说,你如果不杀人的话,我还是会觉得不放心。仿佛你的心不在我这一样。”陀思眼底藏着冰冷的算计,那是再熟悉不过的神情。 “这也是你心焦的事,与我无关。不必把你的意志强加在我身上。” 我没有看陀思的表情,向着茶叶店的方向直直地走过去。 “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啊,清隆君。” “彼此彼此,你也没有变。” 第47章 第三十八章 我就会好的 我以前喊他费佳, 但是我不知道这个「名字」不是我与他这种距离的人可以喊的, 后来我就喊他「陀思」。于是他就有问题了。 他问, 我为什么要换称唿? 我说, 我跟你不熟。 这句话他笑了大半天, 笑声就像是达到沸点后往上冒泡的水泡, 不知道停歇一样。 “可我并不是这么认为的。”陀思说道, “清隆君。” 我说道:“那就是你想太多了。”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加上几句巧言妙语, 这可以粉饰出什么花。如果真的有花从中盛开, 我不介意踩上几脚, 将它踩烂在泥地里面。
第90页 这就是我对陀思的感官,也不介意把这种心情告诉他。 “对清隆君来说,所谓的「感情」就是不过如此的东西吗?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去「靠近」,「了解」和「接受」, 是吗?我原以为, 「感情」会是清隆君想要想学习的内容之一。所以, 我一直都在花时间当做清隆君的陪练对象。” 不过,陀思他不是属于那种喜欢在别人雷区反覆试验底线的人。像如此「交心」的对话,我们之前鲜少发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讨论目前事情的进度。 现在,时间顺序大致上是如此的。 从冬木市实习开始到结束,这里面有一个星期。这个星期里面我要拿下圣杯战争的胜利,减少时间线跳跃带来的影响,顺便为我进入侦探社打好铺垫。 从回来到佐佐城信子的死亡, 中间粗略算也有一个星期,我顺利进入侦探社。 但是从佐佐城信子死亡开始算的那个星期,原本应该是死屋之鼠开始行动,把侦探社的社长设计入局,结果我一直都没有等到陀思的联繫。于是,那个星期变成了缅怀死者的过渡期。 想想我刚要搬进公寓的晚上,确实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太宰治被港黑盯上并不算什么特别的,而是我被太宰治带去办公室查悬赏「人虎」事件始末,这在情理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现在加上陀思说的「港口黑手党突然追查得紧」,恐怕那天过去的时候,太宰治就是在测试我的反应。 太宰治跟我说过,我说的话,他都会记住。 恐怕那个「三星期」也被他记在脑海里了。 上次说的对我的身份来歷调查应该不是他做的,而是侦探社其他人做的。那么他现在查到的程度可能已经在怀疑「我是否是死屋之鼠成员之一」,所以那天晚上反覆问我「人虎」的事情。 但是他们对我们的「目的」最多只能追溯在「想要引北美异能组织入横滨」这个局。毕竟无论太宰治对佐佐城信子作为切入点调查多少,他也只能知道「绫小路清隆确实和北美异能组织有联繫」。 可能他们再推测就是—— 第一,我们想要得到「书」。 第二,我进侦探社的目的是为了得到「人虎」。 这样的话,我得想着怎么操作才不至于让侦探社怀疑到我身上,而是推到港黑的太宰治身上。 …… 大概是见我一直都没有回覆,陀思开口问了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侦探社?” 组合和侦探社是不会谈拢的。接下来的时间,直到被完全打败,又或者「达成和平共识」之前,侦探社应该都是多灾多难的。待在侦探社,大概率上只是跟着受苦。 我反问道:“你打算做什么吗?” 进茶行挑茶的时候,我突然在想,像这种话题在这么日常场合里面聊没关系吗? 然而陀思并没有自觉,继续说道:“我们现在的目标还是不变吗?” 这里说的目标其实是两个——陀思想要「组合」的资金;我想要「港黑首领」的命。 「福泽谕吉出事」算是要挑拨港黑与侦探社的关系,但是我加入之后,福泽谕吉就出事,也比较棘手了。所以这件事就暂时放一边吧。 我想起在中华街共餐的言峰绮礼,说道:“现在就不要多做一些无谓的事情了。计划实行中,言峰绮礼要是暗杀成功,找机会把他处理了,就可以了。” 陀思微微颔首,嘴角噙着笑意说道:“我唯一不明白的一点,明明你以前已经成功过一次了,为什么还要再尝试新的方法再做一次呢?” “如果拿到书,你就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了。你又为什么想要一个人一个人,一个组织一个组织折腾个遍?” 陀思偏着头,做出一副乐在其中的悠闲姿态,说道: “人生并不只是为了一个「结果」,更是「过程」。只追求一个结果的话,快乐是短暂的,而只有「过程」。才能让愉悦永不停歇。” “是吗?” “所有的事情都不过是在画一个圆圈。一旦到了终点,便又迎来了始点。如果只是在追求结果,那不会像是在原地踏步吗?” 若事情换一个维度来讲的话,确实如此。 我回顾了他说的内容后,发现里面没有任何营养或有价值的事情。于是,我直接说道:“你只是来找我说这些吗?” “晚上有时间吗?” “没有。” 晚上要做饭,看电视和睡觉。 我的行程安排得很满。 “如果是聊和港黑的事情有关呢?” “现在不能说吗?” “不能。” “那在哪里见?” 陀思留了一个地址给我。 在网上搜了那家店后,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那还是一家顶级餐厅,总觉得这家店不仅会被吃霸王餐,还会被炸个遍。 我还在挑茶叶的时候,泉镜花从店门口冒了出来,她的髮饰是两只布兔子,脖子上还挂着一只手机。冒出来的时候,兔子髮饰和手机同时盪了一下,划过光影。有时候,我得说我太注意这种无所谓的小细节了。这反倒显得草木皆兵,对什么都太过谨慎。
第91页 因为不想直接和她打招唿,我看了一眼挂在她脖子上的手机。听说她的异能是通过手机来控制的,所以只要是电子信号,就可以控制那天与言峰绮礼对峙的半灵体人偶吗? 泉镜花先和我打招唿道:“绫小路先生,春野小姐说客人会提前十五分钟到。你买好了吗?” 主要考虑大部分情况,茶还是会被江户川喝掉,还是选健康的茶比较好吧? “嗯,比较难选。” 我最后选的还是焙茶,即使冷了之后也会有烘焙的香气在,此外比普通的绿茶要少一些苦涩味,此外也适合冷天品尝。 我在付钱的时候,泉镜花全程在观察我。其实大概是从她进侦探社的时候,我就意识到她一直都在看我。但是因为她性格安静的关系,她从没有主动和我说过一句话。除了那天那句被太宰治教的「绫小路先生,你在吃醋吗」之外,泉镜花的基本行动就是像提线木偶,给一个指令做一件事情。 我问,茶行老闆推荐的茶点吗? 茶行老闆和我介绍了附近有名的茶点后,我便径直去买。泉镜花一路安静地跟着我。大概因她是杀手出身,她走路的时候基本没有声音,而且她擅长藏匿自己的气息。若非是我回头看,可能也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 停在红绿灯前,我想了一个问题,说道:“泉,你和言峰绮礼相比,谁厉害一点?” 泉镜花听到我的问题,惊讶地抬头看我。毕竟进了侦探社之后,没有人会主动跟她谈港黑。据中岛敦说,她是被胁迫杀人的,谈港黑的事情跟揭她的伤疤一样。 老实说,她是不是被胁迫,我并不在意。 杀人就是杀人了。如果杀人对她来说,那么痛苦的话,为什么不自我了结呢?还是说,希望从这场杀戮中得到自己的救赎? 不管如何,我对「保护对方心灵」是没有兴趣的。 我说道:“回答呢?” 当然她不愿意回答,我也不在意。 陀思说我总是能无意识恐吓别人,但是我并不清楚这指的是什么。 我的一句话又不是一把架在他们的脖子上的刀。所以这算什么给他们压力了。 然而我这话一落,素来冷静的无口少女泉镜花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起来,说道:“我并不知道。” “那,你那时候怎么就敢和他对峙?” 我对她的回答有些失望。 个人希望,她的能力是在言峰绮礼之上的。毕竟言峰绮礼是不容易受人影响的,但泉镜花还是一张容易被人谱写的白纸。 泉镜花说道:“我并没有在和他对峙,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她的这个回答不过是体现出她初生牛犊不怕虎。 反倒是年长者的言峰绮礼考虑太多,所以才会在她面前退却吧。 感觉气氛开始要变得尴尬了,我便说道:“那天晚上,谢谢你了。” 泉镜花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谢她,原本僵硬的表情也带上了一丝柔软。 “没有,不必谢我。” “你喜欢现在的侦探社吗?” “嗯。” “也喜欢中岛敦吗?” 因为太宰治的建议,现在的中岛敦和泉镜花一起住。 做出这个决定,太宰治考虑的因素也有很多,其中一点就是「对比起侦探社的其他人来说,泉镜花心理上更依赖中岛敦」。 “嗯。” 泉镜花也没有扭扭捏捏。 “知道莎士比亚的《维纳斯与阿都尼》吗?” “????” “里面有这样一句话:「夜里辉煌的灯光,本是把自己的油耗干了,才把人间照亮。」”我深深地望进泉镜花的眼里,说道,“若是喜欢的话,便要理解「自我奉献」的重要性。维护你自己现在的生活,不惜一切代价。” 泉镜花蓝色的眼瞳颤抖着望着我,仿佛我的话语就像是一把冰冷的利刃直接击穿她的心脏一般,才让她经受不住寒冷一样地发抖。 她最后点了点头。 “我明白,我会做好准备的。” 那现在应该怎么把她的思路牵到「为我卖命」呢? 我还没有讲,但是泉镜花的声音响了起来。 “绫小路先生,大家都说你是外冷内热的人。我现在才知道这是真的。我以为你会记恨我那天晚上抓了你们,没想到你对我这么掏心掏肺。” “……” 我怀疑,其他人是不是在我和她搭话前,就先给她洗过脑了。 她刚才的瞳孔颤抖,原来是在震惊吗? 我正要和她开口说,此刻红绿灯正好亮了起来。在踏下斑马线的时候,我的视线范围之中,有一色褚光掠过。在这一瞬间,我就像是被枪猝不及防地击中一样,全身血液骤冷,完全不知道动弹。 泉镜花意识到我不对劲,条件反射地环顾四周,检查周围是不是发生异状。然而我把她拉回红绿灯的街口,往另一条路走去。 “绫小路先生,怎么了?” “我想到,我们走这边会快一点。” 我并没有回头,脑海里只是反覆循环着「那个人走到首领的位置上」的场景。
第92页 他阴沉着脸,原本湛蓝的眼眸泛着幽暗的光。 他说,「如果你更擅长遵循命令的话,绫小路,那么我以首领之名命令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以后也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这句话淹没在不断往前奔流的时间长河里面。 谁也找不到这个时间点了,或者就算可以找得到,也没有人会去管。 但是我还记得,我记得这个命令。 「我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胜利了,但没有胜利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像是输了。我想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问题,我证明了我的价值,也证明了我的能力,还把最好的东西给他了。而他也是在暴力团体成长起来的,为什么在知道我筹划算计之后,就不能接受。 明明对他没有坏处。 所以是—— 知道真相,会那么令人难以接受吗? 还是正如陀思所说的,「没有人会接受一个真正真实的我。世人本就偏爱虚伪与假象,戳穿了就等于自讨没趣了」? 感情的事情,确实不过如此。 倒不能说这就是互相欺骗的错,只是感情太脆弱,经不起一点推敲。 无论如何,我需要重来一次。如果为了自己曾经的事感到后悔,或者不甘,或者难受的话,我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失败。 再重来一次。 我就会好的。 第48章 第三十九章谁先打起来 买茶和茶点回去的时候, 从美国来的客人们也到了。隔着办公室的门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是出入社长办公室的春野心情不太好, 看起来客人那边交涉不太好。 但今天对于我来说, 差不多就结束了。 太宰治说是追查手机的事情, 我估计他查不到的。手机一共有四只, 数字合起来的词是「tkydenki」, tky是tokyo(东京)的简称,两个合起来指的是「东京电机大学」。只要我拿到手, 我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太宰治不懂。 而且, 关键是手机的问题, 我恢復记忆的时候,就有想法把回收毁了。此外,手机这个存在,要是让太宰治理解它的用途的话, 他很快就会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的问题。 所以, 手机的线索不会给他多了。 若是能让他迷惑, 分散他的精力,那就更好了。 下午下班的时候,我才发现办公室里面的人少了一半。我本来也不是喜欢问问题的人,依稀记得少的人好像都是在送「组合」的时候,就没有回来了。 我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办事效率好高」。 “江户川,你要回去吗?” 太宰治提声说道:“绫小路君,我也在啊,不能觉得因为外面可能很危险, 需要两个人陪着回去,你就只选乱步先生啊!” “怎么危险了?”春野听到太宰的声音,提声反问道,“发生什么事?” “中岛和谷崎他们出去了,好久没有回来,估计被「组合」盯上了吧。”江户川乱步正在往自己的背包里面塞东西,想了想说道,“不过他们应该没关系,春野你找人跟你一起回去吧?我让绫小路保护我就好了。” 春野完全懵住了,见江户川大步走出侦探社的时候,机械一样地朝着门的方向挥了挥手。 我趁着太宰治还没有反应,先快步跟着离开侦探社。然而还是在电梯上被赶上了。 “侦探社拒绝和组合合作,之后可能就很难办了。”太宰治说道。 “社长本来就不可能把「异能经营许可证」给他们吧。”江户川背着浅黄色的背包说道,“反正很快就结束的。” 江户川倒是一点都不急。 “ 乱步先生,你背着背包要做什么吗?” “先买储备粮。”江户川握着拳头说道,“顺便买点书。” 太宰治听完之后,往我的方向觑了一眼,说道:“绫小路君也同意吗?” 我不知道太宰治话里面是什么意思。 “我也要去商业街一趟。” 今天我就不在公寓里面烧饭了,买点熟食给他们自己处理就好了。 >>>>> 到约定的时间,我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门。 其实,合住有个麻烦,就是你的出行,哪怕是隔着一块板都能让人知道。我从房间里出门的时候,江户川也跟着走了出来。往常是因为我出房门是准备烧饭,他站在边上,可以「试吃」的机会趁机多吃几口。但今天我说过,我会出门一趟。 江户川盯着我穿完鞋子,再盯着我拿上钥匙,说道:“绫小路,你会多晚回来?” 怀石料理一般是需要吃三个小时。 “嗯,十点前应该会回来。” “如果你太晚的话,我就把防盗锁给挂上。”江户川乱步竖着手指,跟我说道,“你就进不来了。” “……” 说实在话,这个公寓楼层也不高,我可以翻窗户。不过想到江户川可能又是要给我弄哑谜,这段时间也不确实安全。“你和太宰先生好好待在一块,不管谁敲门都不要理,我需要你开门的话,会打电话。” 江户川睁大眼睛说道:“……我挂防盗锁就是让你知道早点回来,你打电话,我就开门,那我挂防盗锁,不就没有意义吗?”
第93页 “我回来给你带冰淇淋。” “……啧。” “记得给手机充电。” 江户川没有玩手机的习惯,有时候手机电量低了也没有注意。 “你打电话,我才不会接的!!” “我知道了。” 我应完之后就把门关上了。 组合会专门找上侦探社要「异能经营许可证」的话,那也就是说明他们搞不定「异能特务科」。整个横滨有这个经营证的,除了侦探社外,就是港黑。 「组合」财大气粗,不知道会怎么跟港黑交涉。 太宰治又会怎么动作,让我很好奇。 >>>>> 陀思订的怀石料理餐馆从一百多年的黑船事件发生后,就存在了。它是相当于有歷史底蕴的料理亭,据说也在很多教科书上出现过的歷史名人里面颇受欢迎。料理亭里面搭有池景的日式庭院,室内装饰考究,甚至会有三弦琴招待客人的服务。 我一到的时候,穿着和服的女士便在柜檯旁,彬彬有礼地向我询问道:“请问这位客人,有订过位子吗?” 我想起陀思只是简单让我来这个餐馆,也并没有说是否订了位子。于是我想了一下,试探地道:“我的名字是绫小路清隆。” 也许陀思用我的名字订了位子? 女士一听我的名字,当即合掌说道:“你是被费奥多尔先生推荐过来的翻译吗?我是这里的老闆娘。” “……” 翻译是什么? “真的太感谢你能来了,店里会英文又会弹三弦琴的店员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闹肚子,不能来上班。”老闆娘特别亲切,半捂着嘴笑道,“听你的名字,便觉得你应该是教养极好,长相秀气的人,真的比我想像的更好看。” “……” 为什么要夸得那么用力? “声音也不错,能唱两句吗?” 我觉得,这是个陷阱题。 所以,我没开口。 也没有等我说太久,或者似乎在担心我开口拒绝,所以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给我机会插话:“今天有一组贵客过来,来的都是报纸上经常看得到的美国商贸圈的执牛耳者,要精心对待。” 这应该不会是今天来侦探社做客的人吧? 这是在窃听「组合」机密的时机? 在异能者战斗中,若是能先一步得知对方的异能的话,确实没有坏处。另外,陀思也提到了「港黑」,也许是「组合」和「港黑」的官方会晤。不知道会是如何,毕竟听说「组合」在来侦探社的时候,就已经炸过「港黑」旗下的一些企业和公司,甚至让一栋七层楼高的楼原地消失。 这一场宴席怕不是鸿门宴。 我还在想着,女老闆便继续说道:“现在时间还早,刚好有时间去换衣服和化妆。” 这句话落下,我的脚步就卡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我懂,换衣服是为了应合和食料理亭所有工作人员的衣着打扮。 那这个「化妆」是为了什么? 我把我的疑问问出口。 女老闆干咳一声说道:“ 就是搭配颜色可能会比较鲜艷或者素淡的和服做的准备。你应该知道上台表演,都需要化妆吧?不过,你皮肤白,应该不会很难化妆。” “……” 见我依旧卡在门口一动不动,女老闆开始眼神飘忽说道:“绫小路君,你介意反串吗?不用唱歌也可以。” 所谓「反串」,按照字面理解就是当事人扮演与自己性别不同的人。 问我介不介意,我其实不介意。 但是,我不喜欢被人这么设计。 而且,按我的逻辑来说,一个三弦琴弹唱者必须要翻译自己的歌曲给客座听吗?需要翻译,需要为贵宾服务得尽善尽美,也许我能够理解,但需要一个会弹三弦琴和翻译的人穿女装,这不会很奇怪吗? “那位费奥多尔先生,他现在在哪个包厢里面,您知道吗?” “绫小路先生,你这是要拒绝吗?”女老闆惊讶地说道,“就是一个晚上而已,服务费和小费不会少了你的。” “……” 我至于要这点钱吗? 女老闆拦住我的去路,说道:“他现在不在这里。” “那就是说之后会在了。” “……” “我没有听说过我要当翻译,也没有听说过我要表演,更不用提我需要穿女装。” 我这一拒绝,女老闆当即双目泛着泪光,泫然欲泣,用着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其实,费奥多尔先生把我的家人劫持了,要求我一定要想办法留住你,安排你今天晚上穿女装参加饭局。” “真的吗?” “嗯。”她呜咽的哭声响了起来。 “那现在不是应该立刻报警吗?我可以想办法拖住那个法外狂徒,你现在在这里的包厢里放一把火,假装有出了事故,这样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破坏他的计划。” “放、放火?”老闆娘当即傻眼了。 “你要家人,还是要一天的营业额?”
第94页 “我……” 这个时候,从转角处一直偷听的陀思冒出头来,他还特意换了一身和服,肩上披着黑绒披风,手上扬开纸扇说道:“清隆君,真的不解人意。” “看戏很开心吗?” 陀思笑道:“你要是答应的话,我会更开心。” 我不管女老闆,而是径直走向陀思的方向,说道:“既然这里的人像是都被你打点好了。那做事应该就轻松得多。我已经带了监听器,你们已经知道这里有饭局,应该连哪个包厢也安排好了。趁着人没来,先装备上吧。” “……有时候我在想着,清隆君反应不要那么快就好了。” “或许陀思你可以试试女装,我说不定会跟着答应你一件事。” 陀思嘴角勾笑:“那倒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陀思这个人喜欢赌博。对他来说,赌博可以带给他追逐刺激的惊险感,他也热衷于以这种方式同时与将人堕入地狱深渊的恶魔,和带给人奇蹟和拯救的上帝相遇的方式。 “赌什么?” 于是,一个小时后,我跪坐在榻榻米边上给中也剥虾,陀思给「组合」的成员倒酒。 ——赌「谁先打起来」。 第49章 第四十章 拿你没办法 关于「在港黑饭局里面, 谁会先打起来」这个赌, 我们每个人都写了一张纸, 上面写着我们心里预想的名字, 由女老闆负责保管。 这场赌局谁赢了, 谁就听对方一件事情。 这是很简单的规则。规则带给人的影响, 取决于当事人双方的能力高低。因此这也不是闹着玩的, 不是那种剪刀石头布后,谁输了谁去跑腿的小事。 我和陀思在「组合」和「港黑」饭局的隔壁。 陀思并不提倡我们去做监听。 他那么说下来之后, 我觉得, 我这种「一有情况就去监视别人」的行动不应该去跟他说的。 他一定自己就做好准备, 多占一些情报。 老实说,我之前并没有怎么接触过「组合」的人。虽然两年前因着出卖苍王的资料,和「组合」牵上线,但因为我在横滨有事情, 又是学生身份不方便行动, 所以反倒是陀思接触的比较多。 7:00p.m. 因为这家料理亭偶尔也是政界商界等大人物的饭局指定地。所以料理亭的隔音板做得非常好, 只要合上门,基本不会听到任何声音。 我看着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在我们的包厢里面留出一条细缝,因为我要听多少人来了,还有我可能听出来的人是谁。另外,我还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在注意隔壁,所以一条细缝即可。 陀思明知道我在关注情况,还要和我搭话, 讲俄罗斯的不冻港摩尔曼斯克的海军基地,讲俄罗斯的极光季已经快结束了,讲俄罗斯的寒冷——雪地下是光秃秃的黑土地,只有从温暖的地方的人过来的,和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才会喜欢雪。 “你应该去我的国家看一次。你有这么多时间和机会,你应该来一次。” “我不喜欢下雪的地方。” 陀思说道:“横滨也下雪。” “我也没有说,「我喜欢横滨」。” “那你喜欢什么?” 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不喜欢什么。总觉得陀思会纠缠不放的样子,我随口说道:“自由。” “你知道,「安全」与「自由」其实是对立的吗?你越嚮往「安全平稳」的生活,这势必会限制你的「自由」。这好比蜗牛知道躲进自己的壳里面是最安全的,所以它步步都在负重而行,所以一辈子都在负重而行。” “你想说什么?” “不要事情一发生,就总是想着全身而退,大胆冒进一次又如何?”陀思紫眸深处闪烁着微笑的光,道,“我就想看看不一样的清隆君。反正你又不会输,对不对?” “……” 这就只是在怂恿。 陀思的恶趣味在于引导别人走向自己希望的局面,而且是那种对方自己心甘情愿跳进去的时候自得的表情,是最能够取悦他的。但是他完全不会表露出自己的开心,他藏得很深,甚至会让人觉得他其实并不开心,而是在怜悯对方。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心里又在评价我了。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我觉得,你是个优秀的人。” “那我就假装我信了。”陀思灿笑道。 有时候,我觉得这个人和太宰治很像。唯一不同的是,他不会故意抓我痛处,不会像太宰治那样喜欢挖地雷的人,挖一个炸一个,看彼此面目全非又狼狈不堪。陀思永远在注意着彼此的「得体」。 这个时候,陀思站了起来,桌子上还有一堆没有动过筷子的食物,茶盏的茶因为他的动作晃动了一下。我坐在原地,抬头看他。 陀思一言不发地走出包厢,而后在合上格子门的时候,他继续说道:“我去招待隔壁的客人。”说完,他就大大方方地走到隔壁的包厢里面。旁边一直待命的老闆娘也十分配合他的表演,称说陀思是这家料理亭的少东家。而这位少东家将会用日英双语,全程解说他们点的料理材料和料理方式。
第95页 “……” 从他掌控了这间料理亭,再换上那套和服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算要这么直接加入隔壁的饭局了吗? 因为隔壁来的人其中一方便是中原中也。 他料定我不会进隔壁包厢。 所以,他才设下这个我不能插手的赌局。 我用唿叫服务员的按钮把老闆娘叫了过来。 “请帮我准备一套衣服。” “女装吗?” “……普通工作人员的制服。” 她是被陀思的「女装」洗脑了吗?为什么我进去一定要穿女装?陀思的执念是有多深? 我的答案纸上,我写的是「组合」。 因为他们约定见面的地方给人的氛围不对。 怀石料理非常注意顺序,从「先付」和「八寸」的餐前小菜开始,再到最后应季甜品,至少会有九道料理。他们的料理顺序不是一口气全部把食物堆给客人,而是店家会摸准食客的进餐速度,一道接着一道料理端到客人面前,提供给食客最佳的饮食体验。 所以,两方发生冲突的时机在这个过程中,就显得很微妙了。店家时刻都在看时间“盯着”他们吃饭,有这种无关人士在场的场合,他们要怎么动手。要么在饭局开始的时候就发生冲突,要么就只能是在饭后甜点结束的时候,他们谈不拢。 另外值得在意的是,港黑和组合都各派出一个人而已,港黑是中也,我能够理解,但是组合也只派出一个人——穿着得体正式,像是经常出入需要正装出场的场合,但外貌上却不修边幅,用过长的刘海遮着脸,还带着一只小浣熊。 我一进包厢的时候,视线越过不该看的人,直接落在了「小浣熊」身上。它的体型不算太大,但一般来说浣熊的体重是在三到九公斤之间,差不多是一袋米的重量。 浣熊玻璃珠一样的黑眼睛滴熘熘地看着我,脸上白色鬍鬚因为在嗅陌生人的气味跟着一动一动的。之后它又缩回自己的主人身边。主人似乎已经习惯别人对他的宠物的注视了,所以也没有太在意,继续自在地用餐。 陀思朝我的方向看过来,嘴角牵起一抹带有深意的笑容:“这是在做什么?” “接下来的是牡丹虾刺身。” 我换了一身绀色的店服。现场烩制料理本来就不是多稀奇的手法,而且它能够吸引食客的眼球和对美食的期待,所以在割烹料理或者很多其他怀石料理、会席料理店里面,也常常可以看到厨师在前台展现料理手法的。 “我们的大厨亲自过来表演刀工了。”陀思微笑地向坐在坐席上的两个人介绍道,原本他们还不太在意我的到来,这下子目光一下子落在我身上。 我往小浣熊的方向看了一眼,从一旁的切好的萝蔔丝小山里面,取出深藏着色泽鲜艷的牡丹虾。每只牡丹虾个头足有小孩的拳头那么大。 “春季食用牡丹虾的含义在于,能够健康活到头髮花白弯腰驮背。”陀思在一旁从善如流地介绍道,“这是从北海道函馆熊石港午夜用虾笼钓起来的,为了配合航班,让第二天食客可以吃到最新鲜的海鲜。对不对,主厨?” 我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除了刺身外,客人也可以自己试着剥虾,虾身挂有青卵,这是肥美的象徵。食用前,可以先从虾浆部分开始品尝,所以像这样把脑袋给去掉。”最后一句的时候,我是看着陀思说的。 话音刚落,陀思撑开纸扇,遮挡着他过分的笑容,光看他的笑眼就知道他此刻非常开心。 “既然大厨已经剥好了一个,那我给客人送过去吧。”陀思特别积极,接小碟子的时候,在宽大的袖子里面给我展示了一根闪闪发光的针。然后他往中也的方向走过去。 “我送吧。” 我拦住陀思,把剥好的虾放在中也的面前。 他随即应了一声「谢谢」,但没有动手。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做好牡丹虾刺身之后,我用布反覆擦拭着料理刀,对旁边的陀思说道:“少东家,我有些事情想要顺便和你说,你要不要跟着我出来一趟?” 刀身被我擦得铮光晶亮。 合上格子门后,陀思和带着刀具撤离的我说道:“我和他们相谈甚欢,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呢?” “你想在里面挑拨离间吗?” “慢慢等他们不温不火地进行,不是更让人着急吗?”陀思笑道,“而且,突然出现点小剧场,也很开心啊。我觉得你应该也乐在其中吧?” “……” “话说,这本来就是赌局啊,你不想左右赌局的话,那就是只能看着我胜利了。” 陀思微笑着跟我摆摆手。 再次打开港黑和组合的包厢时,我看到里面只坐着正在蘸着柚子醋吃刺身的组合成员,还有一只安安静静的小浣熊,中也凭空消失了。 四面徒壁,没有窗口,唯一的走廊还有我和陀思在聊天堵着,人却不翼而飞。 “……” “爱伦·坡先生,另一位客人呢?” 被称为「爱伦·坡」的美国人歪着头,说道:“嗯,也许去了厕所?”
第96页 我手上一把刺身刀直接对准爱伦坡脑门上的一寸扔了过去。爱伦·坡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子也跟着瞬间抖了起来。 “您的日语还不够标准,说一句让我能够懂的。” 我这话停下来没有多久,陀思顿时合掌笑起来,十足地破坏气氛。 “绫小路,我赢了!” 他找来老闆娘,跟老闆娘要了答案纸,上面方方正正地写着我的名字。 “这场赌局里面,我可没有说只有「组合」和「港黑」啊!而你确实是在字面上动了手。” “爱伦坡用了能力,不就是「组合」先动的手吗?” “他没有动手。”陀思笑道,“爱伦·坡的能力是将对方吸入自己书写的世界里面,而港黑的中原自己翻开了爱伦·坡的资料。” “那这样的话,不就是港黑先动了手吗?” “绫小路,这翻书的「动手」跟我们说的含有杀意的「动手」不一样吧?整个屋子如果用「稚产灵」来检验的话,你要动手的心思是最重的。” 就在我们聊的时候,被知晓全部行动的爱伦·坡正在试图逃跑,我把他的小浣熊给扣住了。 “如果是含有杀意的动手,”我声音冷了一个度,掐着小浣熊的后颈,说道,“爱伦·坡先生,你说,是不是你先动手了?” “卡尔……” 小浣熊跟着叫了起来。 人长一张口,我们的赌局根本没有公证人。我只要掐准对方的弱点,哪怕不是,他也得认。更何况,这场局里面,本来就是组合不怀好意。 陀思一开始就知道,故意写名字,只是想看我笑话吧。 听到爱伦·坡认罪,陀思耸了耸肩。 “我果然拿清隆君没办法。” 大概在十点前,我把小浣熊和爱伦·坡带回侦探社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恨我不是写沙雕的qaq 我同步更新了彩蛋——脑洞,你们有兴趣可以去看。 女装绫只能看评论大佬发挥了! 所谓的「剥虾」不是那么咳的啦,食馆没那么腐烂的啦,就是料理过程,你们可以理解为像是吃「北京烤鸭」,有人给你片鸭那样。另外,「翻译」只是用来描述料理方式的,我知道一些高级日本餐厅会解释料理的食材和料理方式给食客听的。你们想像的那种应该是「陪同口译」,我纠正一下我昨天随口说的「同声传译」(那是用来大会议级别的才有的),不好意思。 另外怀石料理,嗯,我接触的怀石料理是一道菜一道菜上的,等客人吃完才上下一道菜,不是一次性给的。 啊,我要是沙雕文作者,我就可以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 爱你们,所以还是不写女装绫,能不崩就不崩吧。 第50章 第四十一章对你没办法 听说我抓了一个「组合」的人回公寓, 屋子里面就挤满了侦探社的人, 这里面也包括一向注意场合与形象的国木田。他穿着睡衣过来, 见到我就一阵勐夸。 “绫小路, 你办了一件大事。” 我对此毫无感觉, 扫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的爱伦·坡, 说道:“那你们讨论一下怎么处理, 我带太郎君去洗澡。” “太郎君?” 众人好奇地看向我怀里的小浣熊。 “话说,我从进屋的时候就看到绫小路你一直抱着了。” “这也是绫小路先生救下来的小浣熊吗?” “这名字都取好了?” 国木田、中岛敦、谷崎他们一人一句, 让我不知道接哪句话说。而在这个声音里面还有从被绑过来开始就一句话没说的爱伦·坡。 “它的名字是卡尔, 才不是太郎君!” 我望了过去, 爱伦·坡的声音在注意到我的视线后,突然就小声了:“入乡随俗的话,取个日本名字也可以。” “交给你们了。” 我抱着小浣熊进浴室给它洗澡。我还没有给什么东西洗过澡,旁边放了一个给猫洗澡的教学视频, 边学边洗。 幸好这只小浣熊很乖, 坐在水盆里面还会给自己搓手。 它的手很小, 看起来像干巴巴的牛蒡,摸起来有种奇特的感觉,感觉像是易折断的小树枝。 江户川似乎对审讯没什么兴趣,看了几眼,就踩着人字拖,靠在我房间的洗浴间门口,一脸「我是会挑三拣四的大前辈」的表情,问道:“你在干什么?” “给太郎君洗澡, 身上带细菌就不太好了。” 因为小浣熊看起来被爱伦·坡养得很好,我就不怀疑它身上有寄生虫了。 江户川抱着手臂,说道:“……它不是要跟着外面那个人一样,被关起来吗?” 我觉得不至于要对一只小动物这样吧。 我换了个话题,说道:“那边的爱伦·坡怎么说?” “就是个「组合」的首席策划者而已。”江户川乱步不以为意,说道,“被抓了,也其他主干在。没什么用,只能套出基本的行动方针而已。比如说他们「组合」的基地啊,「组合」里面的人的异能啊,没什么特别用处。”
第97页 但我怎么就觉得,还是挺有用的。 我想起外面还有一个港黑的成员,往门口方向望了一眼,说道:“江户川,你关一下门,我有话想和你说。” 江户川随即站直身子,把门口给关上了,想了想把门也给锁了。 “你知道,太宰治是港黑的吗?” 江户川不假思索地应道:“嗯,我知道啊。” “什么时候知道的?” “之前没有仔细想,最近注意到的,觉得对侦探社没什么坏处,所以就没有理了。”江户川负手靠在门板上,做出思索的神态后,像是在确定自己的思路一样,最后点了头说道,“差不多是这样的。” “那,其实江户川,我想要你配合我做一些事。” 给猫洗澡的up主的声音此刻比我们两个人的声音还要响,但是却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分散人的注意力。就像是背景音乐一样,我们就只是关注我们的对话内容。 “在那之前,我想问一下,如果只能二选一,你会选……”我,还是选太宰? 我还没有说完,江户川的声音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响了起来。他的声音很像站在钢架下一起玩耍的孩子王的声线,带着小孩子气的较真和不可忤逆。 “如果你待在侦探社不走的话,我就选你。” “……” “我知道你很多事情吧,你虽然不说谎,但总是没有说实话。可我觉得你也不算是坏人啊,跟着我和社长,我们就会做很多好事,那你就是好人了。” 江户川边说边自我信服地点头道。 “你知道做好人有什么好处吗?那就是你有时候去买吃的,大家知道你,不仅会给你多一点好吃的,还会给你留其他人买不到的零食。他们还会给你花,还会夸奖你。我觉得做好人没什么不好的啊?” “……” “这又不是在要求你多做什么啊,你只是用你的能力做你能做的事情而已。那么轻松,不好吗?” “你这是在说服我留在侦探社的话,就不要想其他的吗?”我不确定江户川乱步到底看到了哪一步。 江户川乱步歪着头看天花板,想着我说的问题,说道:“其实仔细想想,也不算吧?” “不算?” “ 我在想,你忙那么多,开心吗?”江户川乱步继续说道,“我就不做我不开心的事。食物呢,我就只吃我喜欢吃的;案子呢,我就只挑我喜欢查的;生活有社长,也有侦探社,我觉得生活每天很开心,我就够了。你要是留下来的话,我们也会很开心的。感觉没什么不好的。” “…………” “但是社长说,每个人的开心是不同的。我觉得开心的事情,你不一定会觉得开心。大家的感情不是共通的,所以,我对你就没办法啦。” “江户川……” “嗯?” “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你应该是在给太宰治弄一个很大的陷阱。”江户川乱步用手画了一大圈,因为感觉还小了,他用手举了一个大球的动作,还跟着踮了踮脚尖。“可能因此还找了一些人来帮忙。但是,绫小路,有一件事情你可能没有注意到。” 我不知道江户川说的是什么。我认为,应该没有我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大方向上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你要答应我「以后都跟我一块」,那我就告诉你。”江户川趁机跟我提条件。 “你是说我会失败吗?” “我不知道结果,但是你没注意到的事情一定会有影响的。” 江户川也许可以转行当神棍。 “算了,我大概知道你的态度了。” 只要不威胁侦探社和社长的话,对方是港黑,还是什么其他人物都不在意。 我这话一落,江户川反而就不开心了:“……绫小路,你真无聊。” 给小浣熊沖洗完它身上的泡沫之后,我拿了一条大毛巾给它搽干净的时候,江户川终于忍不住冒出一句话:“冬木市的手机有问题。” 我的手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反问道:“有什么问题?” “手机应该不止一只。” “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太宰先生最近不就是查这件事吗?” “查不到的,因为你或者你找人把剩下的销毁了。之所以要弄多只手机,你要有备无患。虽然找不到手机了,但是你还是有留下证据,那就是你回收了「不在金属」。在屋子某个地方,你应该还存放着回收过来的「不在金属」。” “ 那我要用不在金属做什么?自制「稚产灵」吗?” “你知道两年前,有个东京电机大学的学生,他自称能够用手机将信息发送到过去,然后改变过去吗?两年前的时候,刚好是「不在金属」开始投入应用。另外,两年前也是太宰治来侦探社的时间。 种种巧合凑起来的话,我们现在所看在的时间点,应该不是正常的时间点吧?”
第98页 “你是想说,你相信「穿越时空」这个说法吗?原本应该是在港黑的太宰先生,此刻到了侦探社——是因为「时空缝隙」影响的结果?”我继续说道,“如果我真的能够控制时间的话,我觉得,我应该不会让太宰先生在两年前来侦探社吧?你也应该知道,其实我并不喜欢他吧?” “……来不来都一样,结果不变。”江户川歪着头说道,说完之后自己还嘆了一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有时候,得庆幸吧。 江户川是这种什么都不管的性格。 “绫小路,我说那么多,你怎么一点反应都不给我呢!起码吓一跳啊!乱步大人可是发现了你好多的事情。” 我没理他,反倒举起小浣熊,对上乱步的脸说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照顾太郎君吗?” “你喜欢这种有皮毛的小动物,摸它的毛啊,握它的小爪子啊。” 江户川乱步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出门,不过一会儿,他披着一件皮草大衣出现在我门口。 “绫小路,告诉你,这是真毛哦。” “……哦。” 所以,然后呢? 这到底从哪里吐槽起呢? “不信的话,你摸摸看。”江户川乱步掀起皮草外套的一个衣角想让我摸。 我单手抱着浣熊,不知道作何感受,说道:“我信,我就不摸了。” “诶————就摸一下啊!我说话你又不听。让你做事,你又什么都不肯,你好麻烦啊!”江户川顿时变得不满起来了。 老实说,穿着一身褐色皮草的江户川更像是一只橘猫了。 而且,他纠结的点真的让我无法理解。 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被他整了这一出摸皮草的小插曲,我差点忘记了。 “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照顾它的原因是——” 我举起小浣熊,对准江户川的脸凑了过去。 “你知道吗?小浣熊可以吃猫的。” 江户川被陡然凑到自己脸上的小浣熊吓得往后一缩,整个人贴着墙发着懵。不过一会儿,他就明白我在说什么,立刻张牙舞爪地发怒起来。 “我才不怕小浣熊呢!” 江户川果然像个小孩子。 第51章 agenda 01克舍伊不死 克舍伊在俄罗斯童话故事中有很多形象, 面容枯藁, 形容憔悴, 骨瘦如柴的老人, 又或者是骑在马背上的邪恶君主。在众多形象中, 有着固定共同的特徵——他就像不死鸟一样不会被任何敌人杀死。 但是这并不是说他没有弱点, 如同阿克琉斯的脚踝, 不死的克舍伊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针」。 传说中要除去克舍伊的方法就是找到象徵他生命的针,并且毁掉。而这根神奇的针藏在一颗鸡蛋里, 而这颗鸡蛋藏在鸭子内, 鸭子在野兔身体里面, 野兔又被藏在橡树的盒子里面。 年幼的陀思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他便问那要如何找到那根针呢? 告诉他这个故事的老人说道,那就只能依靠「奇蹟」或者「神明」了。 陀思问,「那为什么不去找藏针的人呢?」 用各种方法只要让那个人说出口, 不就容易了吗?把时间放在期待「奇蹟」和「神明」降临, 是否太浪费时间了? 面对陀思的问题, 老人顿时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反驳。于是,那天,陀思开始意识到一件事情——「人类本身存在的弱点就足以击溃人类创造的奇蹟」。而只要掌握他人的心理,就能够控制别人的命运。 陀思对此屡试不爽,直到遇到了绫小路清隆。 事实上,陀思认识绫小路的时间,超过了物理层面上的四年, 可能是四年的n次方,看到他从港黑底层人员到港黑秘书,再看到他拿到书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一步步地掌握自己塑造出的人生。 或者,也可以说,除了绫小路学园都市的生活之外,绫小路的人生都由陀思参与,并且见证着。 其实,在对方还是未从学园都市里面逃出来的少年,陀思就认识了他。或者说,从学园都市的情报到他手上的时候,陀思就盯上了绫小路清隆——「学园都市」的whiteroom唯一成功的试验品,并且成为了各种人体试验的素体。 他最让陀思感兴趣的是,绫小路清隆是没有异能的,哪怕他的其他复制人都接受了异能植入的实验,或者其他相关的植入思维模式实验激发本身的异能潜质。 他是完全没有异能的。 为什么会不想要异能呢?在那座全民都在追求力量的城市,为什么他会不想要异能呢?而且,身为实验体本身,他怎么避开研究员在他身上做实验的? 是因为他不具备那种潜质? 还是因为一切都在按他的想法来做?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陀思都认为绫小路可以是合格的盟友。 再来,按照陀思的想法,从小就出生在实验室的绫小路清隆应该是思维僵化,不知变通,循规蹈矩,没有自主性,只会按照指示做事的人,就像一把没有思考能力,到谁手中就为谁所用的人形利器。 只要掌握他的弱点,就可以让他归自己所用。
第99页 但是,在帮助绫小路顺利潜入港黑的时候,陀思才发现这个人从离开学园都市开始,就是挣脱束缚和枷锁的飞鸟。在陀思以为自己在攻略人心的过程,他早就被绫小路当做踏脚板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并且还是那种用完即扔的。 尤其是意识到绫小路用「书」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后,陀思忍不住心上的那种兴奋的寒颤。 诚然,如果给人一个机会可以改变命运的话,那么那些经歷过痛苦、失意与挫折的人会巴不得可以重来一遍。但是,以陀思的认知来说,绫小路并不是那种人,甚至他感知痛苦、失意和挫折的想法都没有。 如果真的有这么做的理由的话,那说明绫小路绝非想像中的毫无感情,在绫小路心中也藏着一根可以彻底折毁他的「针」。 与绫小路再次相逢的陀思希望可以看到这么一幕—— 绫小路背负着绝对胜利的信念,到最后被自己一丝的脆弱毁得面目全非。在唯一支撑着他的原则破碎的同时,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叛离他,背弃他,排斥他,厌恶他,视他如怪异,如废物,如罪恶本身,绫小路忍不住心裂,甚至恸哭不已。 那一幕该是比任何精妙绝伦的舞台剧要戏剧化,还要更充满真实感。 在绫小路回横滨的那一天,陀思遇到绫小路。就像他从学园都市出来的那一天,绫小路遇到的也是他一样,这是人生的必然。 哪怕绫小路从未真正地信任他。 >>>>> 此刻陀思正在横滨码头的地下街,看着最新得来的情报。目前美国异能组织「组合」与「港黑」、「武装侦探社」都处在谈崩的状态。 现在的局面是「个人战」。 「个人战」的突破口永远都在「谁先达成了合作意识」。这场对峙中,武装侦探社的弱势在于「主心骨福泽谕吉是文明人」。文明人一般都没办法接受和支持老谋深算的行动。他不会坐以待毙,但是也不主动出击。 但优点在于武装侦探社有绫小路清隆,他的心比黎明前最黑的夜还要黑。最奇特一点是,他对此毫无自知。 「组合」的首席策划官落在他们手上,基本「组合」一半的行动计划都已经胎死腹中。接下来,盯住他们的资金流向进行阻截追源,陀思想要谋求「北美异能组织的资金」应该就成功了。而绫小路在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之间挑破离间,他想要刺杀现在的港黑首领,便是名正言顺,便是顺水推舟。 成功是势在必得的。 毕竟为了解决时间机器带来的隐患,他花了很多时间找解决的方法。现在可以集中精力做这些事了。 但是,问题在于什么呢? 陀思觉得做这些其实没有意义的,最多只是起到调试的作用。因为他们目前的世界也是写下来的一个世界。他们总会回到最开始的世界线上,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面,做得再完美又有什么用。 假设把初始世界设定为α,在世界线α上,绫小路实现了用「书」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并且推动了中原中也做了港黑首领。 完成任务之后,绫小路写了世界线β,也就是现在所处的世界,用来检验他获得的「时间机器」的作用,这相当于弄了一块试验田。同样的,在书中「写下一个世界」的稳定性有多强,也是一个需要检测的。 除了以上的原因之外,陀思同意的理由也有—— 第一,因为这牵扯到一件事,如果之后陀思写下「要创造一个无异能者世界」的话,要是书写的世界崩塌的风险性极高,那『书』的存在就只是鸡肋而已。 第二,书的功能还有很多需要试验的。比如说写下的内容越具体越详细,是否会影响书呈现出的「愿望」的质量。 第三,他也可以看到绫小路的弱点。 所以,玩玩也未尝不可。 但是,唯一的缺点是,身为共犯组,绫小路是永远不会主动联繫自己。只会在路上遇到的时候,陀思跟他搭话,他才停下脚步说几句。 上次约定好的「三星期内」陀思行动的事情,虽然有一半是因为港黑对「死屋之鼠」收紧了调查,但是也有一半是出于陀思的私心。他迟迟不行动的话,绫小路什么时候会主动来联繫自己。 结果,最后还是陀思自己主动和绫小路见面了。 (感觉反而像是被绫小路拿捏住了?) 陀思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虽然昨天晚上去料理亭的时候,绫小路似乎对中原中也很关心,甚至威逼胁迫过爱伦坡,但是绫小路却把关住中原中也的书交给了自己,让自己处理,把爱伦·坡带走了。 如果他真的关心中原的话,至少会询问基本情况,但是明显绫小路对爱伦·坡更感兴趣,尤其是他对那只小浣熊卡尔投了更多的关注。 难道卡尔才是真的异能者,爱伦·坡本人是假象? 绫小路不至于做那种没用的事情。 当初要求写下新世界,可能真的与「中原中也」无关,否则也不至于一次都没有过问过中原中也的情况。 “……” 陀思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事情,跟中原中也讲几句话就好了。毕竟他人那么好心。 爱伦·坡的异能「莫格街的黑猫」,可以让看到自己文字的人走进自己的小说世界里面,在这个小说里面,进入世界的人没有办法使用异能力。
第100页 也许可以救救中原中也,取得他的信任。 如此想着,陀思打开绫小路留给自己的「关有中原中也世界」的书。书页中文字就像是获得生命一样开始跳动,眨眼间,陀思就被书页中的光芒吞噬了。 封闭的地下室只剩下闪着蓝光的电脑屏幕,只听到轻微的电脑排风扇转扇叶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地下室的门被穿着白羊毛衣的十四岁少年打开。 少年的头从门口处探进屋子里面,视线上上下下环视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掉在地上的「书」上面。 “这就是绫小路先生说的书吗?周围好像都没有其他书的样子?” 少年还记得绫小路的嘱咐——「不要打开书」。于是他像做贼一样,把书塞进了自己随身的背包里面,悄无声息地又按照原路回去了。 想到回去可能要被夸奖了,田口六藏脚步非常欢乐。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江户川的话里面不用理解那么深。 反正你们记得「绫小路的目标就是——干掉港黑首领,让中也上位就好了」,做来做去就是做这个,但这是【兴趣】而已。 第52章 agenda 02 危险的合宿(i) 绫小路早上起来的时候, 收到两个好消息。 第一, 田口六藏回收了陀思带走的「关有中原中也」的书;第二, 言峰绮礼收到了「港黑干部尾崎红叶要来抓泉镜花回港黑」的消息。 从床上翻坐起来的时候, 绫小路让田口六藏蒙上眼睛把书撕成两半, 前半部分内容扔进浅海里, 后半部分内容用塑胶袋装好之后, 扔进港黑后面的垃圾车。 绫小路会安排人回收。 而田口六藏扔完之后,立刻到武装侦探社过来。这段时间, 与侦探社联繫比较多的田口可能也需要避难。 绫小路让言峰绮礼继续保持监听。如果森鸥外传出要杀福泽谕吉的命令的话, 以「可见/可听」的形式发送到自己的手机, 可以是「高管传话」的音频,也可以是一纸文书的照片,一定要传到自己的手机上。 他坐在床上一边单手发简讯,一边用空出的手在摸小浣熊柔软又温暖的皮毛, 就在这时, 江户川乱步的眼睛从门缝处幽幽地探看着屋子的一切。因为昨天晚上, 绫小路并没有锁房间门,所以江户川才能像现在这么偷窥。 绫小路注意到江户川的视线,身子却并没有动。他留意了时间点,现在是早上八点,要比平常起床的时间晚两个小时,这主要是因为昨晚要审问组合的首席策划官的缘故,他们弄得比较晚。但往常这个时候,江户川应该起得比自己还要晚。 今天倒是稀奇。 绫小路假装没有发现江户川, 到洗漱间刷牙洗脸,而睡醒的小浣熊也跟着绫小路的脚步走进了洗漱间。绫小路正打算关门,江户川用手把门给顶住了。 绫小路低头说道:“……我要上厕所。” “但是,小浣熊也在里面。”江户川指着已经把绫小路的屋子当做「家」的小浣熊说道,“…说真的,这只小浣熊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昨天你洗澡的时候,它明明洗过了也跟着进浴室。你上厕所的时候,也跟着进去。你睡觉的时候,它也在你的窝里面。今天你洗漱,它也跟着。这样不是超奇怪的吗?”江户川边说边竖起手指罗列罪状,“亲近人也要一个限度,全程看你上厕所,不就是个变态浣熊吗?” “家养小动物的「巨婴心理」而已。比如说,在屋子里面,如果猫看不到主人在做什么的话,也会很焦虑。跟着上厕所,有什么问题吗?”绫小路根本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说道,“另外,我要上厕所。” 这是绫小路说的第二遍,很明显地在暗示江户川是不是该离开了。 “但是,我就是觉得不舒服。你别小看小动物,有些异能者的能力就是变身成为动物。” 中岛敦那种吗? 绫小路想了一下中岛敦用能力变成老虎的模样,确实是迷惑性很大。不过,绫小路并不觉得自己吃了亏,毕竟还是摸到皮毛了。但江户川这么坚持的话,也许小浣熊有可能是异能者,于是绫小路决定先刷牙,顺便赶小浣熊出厕所。 “话说,你还不走吗?”绫小路已经用食物把小浣熊赶走了。 “我在防止它再跑进来。” “……” 看来屋子里面不能养两种宠物,这是真的。 绫小路直接把江户川推出洗漱间。 >>>>> 今天早上绫小路要煮不包括社长和与谢野晶子在内的侦探社全员,以及一名人质和一只小浣熊的早餐。昨天晚上,为了防止爱伦·坡逃跑,以及套取情报,他们大部分人都直接在客厅住下了。 当然,绫小路还听到了太宰治对他们说,「如果留在这里过夜的话,绫小路会负责做早餐」。 从进入书中世界这么久以来,这是除了联谊之外,绫小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坐在一起吃饭。一群等吃的人就坐在暖炉里面动都不动。 国木田说道:“已经联繫了社长,社长说安排其他事务员到近郊的山间旅馆入住。这些时候我们也要避一下风头,听社长的意思是,我们侦探员暂时会在侦探社以前旧根据地住宿。我们社周围都是普通民众,要是给他们添麻烦的话,这次怎么赔礼,你们想好了吗?”
第101页 “也就是说,我也要去山间旅馆吗?”谷崎直美抱着自家哥哥谷崎润一郎的手臂,好奇地问道。 “嗯,谈论下来是说,住这间公寓里面的直美和绫小路君要去山间旅馆的。”国木田的话语不容置疑。 江户川乱步举起手来说道: “我反对。” 谷崎润一郎一见江户川反对,他一下子也壮了胆子,对着国木田说道:“我也反对。” “反对无效。”国木田拍着桌子,大喝道,“不能这么任性!” 太宰治倒像是唯恐天下不乱,提了一个建议说道:“这种时候,事务员如果分散开来,反倒容易成为侦探社的把柄。我倒是认为,可以把关系到侦探社核心人员的事务员留在身边比较好。” “这一点已经和社长讨论过了。”国木田独步认真地说道,“武装社的内部武装力量是有限的,要是真的打起来的话,反倒有可能让无异能者陷入危险。” “那,社长已经考虑过这个层面,那就没有办法了。”太宰治耸肩说道。 刚才的问题看起来像是故意在拆台,其实侧面上把其他有意见的人的路给堵死了。毕竟太宰治的发言也是举足轻重的,如果他反对到底的话,连社长也得重新考虑一下。 谷崎润一郎听太宰治那么说,嘆着气退缩了。但是江户川乱步完全没有在意。 “那我不管,我要绫小路跟我一起走。你们就跟社长商量吧。” 江户川乱步这一任性发言下来,连态度强硬的国木田也顿时哑口无言。太宰治撑着侧脸,似乎对着国木田焦头烂额,不知所措的模样,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其他人坐在暖炉桌对江户川投去「敬仰」的眼神——不愧是乱步先生,真的是没有人能够反驳他。 而江户川本人也跟着得意地挑着眉头。 就在这时,做完法式吐司的绫小路开始把早餐放在桌子正中间,对想办法要劝江户川的国木田不冷不热地说道:“国木田先生,你就尽管现在打电话吧。” “打给社长?” “嗯。” 这“嗯”的一声让江户川气急败坏起来,抓着绫小路的裤腿,控诉道:“你居然背叛我!你对我太过分了!!” “我好端端地可以去逃命,你为什么非得我拖下水?” “合宿多好玩啊,而且我们住在旧址里面,就不能往外跑了,什么吃的都没有了。”江户川乱步揪着绫小路的裤腿不放松,说道。“我不想吃一个星期的泡面和速冻饺子。” “有力气的话,就帮忙拿吃的。”绫小路完全不理会。 “呜呜呜。” 江户川乱步的假哭模式上线。 中岛敦在这段“声泪俱下”的哭诉里面,突然问起旁边的谷崎说道:“合宿啊……所谓的「合宿」是不是青春高中生电视剧上演的那种——大家一起吃住,还顺便一起励志完成目标的那种?会不会有枕头大战,还一起泡澡什么的?” 谷崎润一郎看到中岛敦眼里闪着期待的光,哭笑不得道:“怎么都不算是吧?”现在的情况这么危险? 见江户川被绫小路“制服”,松了一口气的国木田独步恰好听到两个人对话,忍不住吐槽道:“怎么说,我们平均年龄就已经过了高中生的年纪了。这种关键时候还想闹着玩吗?” 这个时候曾经帮助过国木田的绫小路突然加了一句说道:“除去社长,与谢野医生和事务员外,你们平均年龄大概就是16岁多一点,确实算是高中生年纪。” “……你算数那么快的吗?”国木田震惊了。 “我学理科的。” 绫小路说话的同时,给一边的爱伦·坡两片白面包和一杯水,给小浣熊一碗鲜牛奶和一盘特制三明治。 爱伦·坡看了一眼暖炉桌上的法式吐司,凯撒沙拉和烘蛋饼,再看看小浣熊的料理,再看看自己的,正想用充满期盼和希冀的目光打动绫小路。然而绫小路刚好准备回到厨房打算吃边角料,和他的眼神错过了。 太宰治的声音响了起来说道:“好像中间某人的岁数少算了二十岁吧。我们的平均年龄不是十九岁左右吗?” 谷崎拿起手机说道:“我们要算吗?” 绫小路的声音淡淡地插进话题:“现在已经过了八点三十分了。” 严格守时的国木田一听当即惨叫起来:“啊啊啊啊,这种小事不要计较了。赶快吃完回侦探社。” 虽然说要暂时去躲风头,但是侦探社有些重要的资料也要跟着转移。 就在这时,公寓内部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紧跟着坐在屋子里面的侦探社成员跟着墙体一斜。泉镜花反射神经最快,基本在倾斜的瞬间就站起身,朝着窗外看过去。 “我们被港黑黑衣人包围了。”泉镜花冷着脸说道,“下面还被放了火。” “看来是想逼我们投降啊!”太宰治也跟着走到窗边,眯着眼睛说道:“是红叶姐带人来的呢,怎么办呢?” 中岛敦立刻说道:“逃跑吧?”
第102页 “活捉吧,都送上门了,为什么要放走呢?”太宰治继续微笑道。 国木田当机立断:“我和太宰治、中岛对付港黑干部,负责断后。贤治你带上组合的人质,其他人都从窗外逃出去。” 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行动起来。 进攻组从正面楼梯直接和港黑干部对上。 撤离组的泉镜花负责开路,从窗口轻松一跃就到了距离窗口有五十公分远的树上。所幸宫泽贤治还没有吃饱,所以扛起一米八几的人质也绰绰有余。谷崎润一郎则背起自己的妹妹直美。 江户川乱步站在窗口等人来接。宫泽贤治回头看到江户川在等着,才想起自己应该返回去接他才对。结果,他还没有动,绫小路把江户川单手抱了起来,也把小浣熊放在自己另一边的肩上。 “抓紧我的背。” 江户川立刻就像八爪鱼一样紧抓住绫小路。绫小路一手抓着江户川的腰,往窗台左右扫了一眼。从窗台跳出去后,绫小路顺着旁边的水管,脚步蹬着墙面,三下五除二,眨眼间就踩在了地面。 “哇,绫小路你好厉害啊!”宫泽贤治忍不住惊讶道,“你可以当侦探了。” 绫小路一副“你看错了”的表情说道:“不,这只是临场发挥而已。我平时做不来。” “……” 这又不是可以投机取巧的考试…… 谷崎润一郎不知道怎么吐槽。 另一边的江户川只觉得就是眨了两眼的功夫,比起失重的难受,更像是在玩过山车,江户川丝毫没有尽兴。 “再来一遍吧!” 结果江户川被绫小路赏了一颗爆栗,脑袋疼得炸裂。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把中也股起死回生(高举右手 不对,我们不是无cp吗? 第53章 agenda 03 危险的合宿(ii) 从和组合关系破裂不到二十四小时, 侦探社收穫了两名人质——一个是组合首席策划官爱伦·坡, 另一个是港黑干部尾崎红叶。两人此刻都由能无效化异能的太宰治看守。虽然在国木田眼里, 太宰治就是在旁边看书偷懒, 但是确实此刻能够同时治住两个有强大异能的人的, 非太宰治莫属。 除了太宰治外, 武装侦探社社员都像是在大搬家一样, 上上下下都在忙着收拾重要的资料,也幸好早期有注意将文件数据化电子化, 所以只要把文件转移到硬碟上带走即可。 当然这只是紧急措施。 毕竟很多文档关键在于原件, 而并非扫描件。 福泽谕吉从众多忙碌的身影里面挑中了正在调日程表的绫小路清隆。因为福泽谕吉紧急避难的要求, 目前手头上的工作都必须要重新调整时间,至少需要一个星期的缓冲,所以得和其他委託方发送致歉信和延期通知。 “绫小路君,你过来一下。” 这是第一次社长福泽谕吉单独与绫小路私聊, 众人听到社长点名绫小路, 第一直觉便是因为绫小路昨天晚上带回了组合的人质, 立下大功,社长要开始提拔绫小路。但是他们并不是往办公室走去,而是径直往外走,像是要去街上一趟。 江户川目送着绫小路和福泽社长一起出门,绫小路在出门前,朝着自己桌子上的小浣熊招了一下手,小浣熊也跟着跑了过来,顺着绫小路的背直接趴在他肩头上。 小浣熊的动作熟练到福泽也吓了一跳, 以为这是绫小路自己养的动物。 “重吗?福泽谕吉第一次看到这么不怕人的小浣熊,才不到十二小时,就那么亲近绫小路,时而挂在绫小路的肩上,时而抱着绫小路的头。 “估摸不到四公斤。”绫小路似乎看出了福泽谕吉对皮毛类的好奇,于是又说道,“社长要抱一下吗?” 福泽口吻平淡,说道:“这不太合适。” 话是那么说,绫小路把小浣熊递给福泽谕吉的时候,他的手自然地伸了过来。然而小浣熊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再送到福泽手上前,在绫小路手上拼命挣扎,又趁着绫小路手松,顺着胳膊跑到了绫小路的肩上。 绫小路:“……” 福泽谕吉:“……” “说正事吧。” 打破这份沉默的正是福泽谕吉本人。 绫小路见到小浣熊灰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根根地都竖了起来,整个身子就像是被吹起的气球一样膨胀起来。想着可能是真的害怕了,绫小路在考虑着怎么安抚的时候,福泽谕吉递了一小袋小鱼干给绫小路。 “这个吃吗?” 绫小路摆手拒绝道:“谢谢,社长。我不吃小鱼干。” “给小浣熊的。” “……哦,我试试吧。” 绫小路把小鱼干递给了小浣熊,小浣熊捧着小鱼干也没有动,但明显安抚下来了。福泽谕吉严肃的神情也跟着缓和了下来。 “可能我是猫厌体质,所以小浣熊也对我有所警戒。”福泽谕吉没有想要威吓欺负小动物的心思。 绫小路纠正道:“小浣熊是浣熊科的。” 这句话结束了三、四秒后,福泽谕吉便假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个小插曲,淡然地说道:“乱步极力举荐你加入侦探社,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第103页 在自信地发出「我认为我的能力足够匹配侦探社的要求」的积极社员,以及中规中矩地表达自己第一次到这句话的心情中犹豫了一秒,绫小路说:“感谢?” 因为这个答案实在难以让福泽谕吉发表任何看法,他直接略过绫小路的回答,说道:“乱步很少会那么推荐一个人。或者说,你是乱步这么推荐的第一个人。他甚至说,「如果你在工作中出了什么问题,都算他的」。国木田他们对你的印象也不错。” 绫小路没说话,因为这种情况也不算是他擅长应对的。毕竟就算是以前他在whiteroom里面当第一,其他人的赞扬对绫小路来说,都相当于「通知」而已,没什么可以给反应的。但,普通人的话,应该会感激,感动,感谢吧。 绫小路想了想,说道:“谢谢。” 虽然没有回头,但是绫小路还是能感觉到福泽谕吉在看他。 “其实你比我想像中要看起来更普通一点,像是随处可见的中规中矩的学生。” 绫小路这一听,抬眼看向福泽谕吉,眼里面藏着显而易见的惊讶。如果非要说的话,福泽谕吉似乎能感觉到少年在对他的评价感到惊喜。 “所以,这才正如太宰说的那样,看起来普通的少年,却在还没有从高中毕业的年纪下,在拥有背景干净得如新雪一样的情况下,有种种社会犯罪者的履歷。这才让人感觉危险。” 这话刚落,让绫小路想起当初自己还在港黑当卧底的时候,被推荐到港黑首领面前。那时候,港黑首领对自己的主要印象也是来自于太宰治的话。 福泽谕吉的声线是稳重严肃的,会让人想到充满肃穆的誓词,不容人钻任何空子去做一些混淆视听,又或者颠倒是非的行为,以此转移话题。 福泽谕吉说了很长一段话。 “侦探社里面允许存在背景劣迹斑斑的社员,但是不允许存在会背叛侦探社,进而威胁到整个城市和市民生命安全的人。 如果你想要在侦探社待下去的话,侦探社会给你想要的环境和生活条件。但是,如果你是带着敷衍或可有可无的心情在做的话,我认为你现在应该慎重考虑是否退社。 当然,我希望你也能够明白,我是看重你能力的人,也不希望看到你的能力被浪费。” 绫小路素来是更擅长与自我进行一对一问答,通过不断地自我质问和辩证,他由此摸索出自己最实事求是的道路。但是,他也必须要知道,偶尔他一定会遇到这么较真的人,并且不被允许做出迴避任何会袒露自己真心想法的行为。 这种人的性格是说一不二的。 “社长其实是否在考虑,我会在未来出现背叛的行为,进而影响到担保人江户川先生。”绫小路冷静地说道,“对比起背叛行为带起来的影响,社长其实更关心江户川先生在未来会因此失落,失望,失意,是吗?” 被说中想法的福泽谕吉并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正因为江户川乱步从加入侦探社开始就没有吃过苦,栽过跟斗,所以福泽谕吉难以想像,遭遇到挫折的江户川会怎么样。 “我认为,社长如果相信江户川先生的话,就一直相信下去。” 福泽谕吉说道:“这是你对我的回答吗?” “是。”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之后,福泽谕吉点头道:“绫小路,你跟国木田联繫,跟他要晚香堂地址,接下来的日子跟大家一起进侦探社旧址避难,你先提前准备一个星期的食物送过去。” “……是。” 绫小路满心都有问题,但他又不是一个擅长提问没有实际意义的问题的人。因为他会觉得说这种问题是真的没有作用的。 但是福泽谕吉却说道:“事实上,我觉得绫小路你应该是好人。” “?” 这个怎么说? “招猫喜欢的人,应该坏不到哪里去。” 绫小路跟着福泽谕吉的视线,落在了浣熊身上,又一次纠正道:“太郎是浣熊科,不是猫科。” “……绫小路。” “是?” “有没有人说你脱线或者天然?” “太宰先生说过我,「自动降人好感的本事,是炉火纯青,天然不矫揉造作的。」。这个算吗?” 绫小路掷地有声地回答。 话音一落,福泽谕吉突然觉得绫小路清隆是不是因为太过天然了,所以就算被人教坏了,他也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做坏事。 这么一说,福泽又想起谷崎润一郎曾经提过,绫小路曾经被人教「下药给其他人」这种手段,但即使不与那人联繫了,他到现在还觉得那个人是好人。 这就让福泽很想问一件事了。 “绫小路君,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很单纯善良?”或者说,直白点,就是,绫小路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好人? 绫小路慎重地想了一下。 “对比起我这种人来说,我确实觉得,绝大多数人都是挺善良天真的。” (……) 果然如此。 福泽内心想道。 绫小路在完全不明白的情况下,被福泽揉了揉头。
第104页 “……” 按照绫小路的推断,福泽社长可能误会了些什么。但他想了想,反正自己也该差不多习惯大家对自己的误解了。于是绫小路依旧选择了安静,不解释。 第54章 agenda 04 危险的合宿(iii) 被吸入书中世界的中原中也, 大概花了一天才从书里面逃出来。从书中逃出来的时候,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料理亭内与组合的首席策划官爱伦·坡共进晚餐的餐桌上。 他代表港黑和爱伦·坡见面的时候, 并没有打算要和「组合」签订任何和平协议或者友好条款。 因为就在「组合」在横滨下飞机后不久, 他们便对港黑旗下的公司下手, 这便已经点燃了代表「战争开始」的狼烟。因此感到害怕, 并选择视而不见, 或者退而避之,选择在现在坐下来和平商谈的可能性是零。 在中原中也出发前, 首领的命令便是将爱伦·坡活捉下来。这并不需要森鸥外多说, 中原也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原本中原是打算在席间伺机而动。然而全程过程都有人在场, 受到牵制后,反倒真的变成了共餐气氛。只是中原当时并没有任何轻松的心情,只希望那个过来寒暄的料理亭少东家快点离开。 就像听到他内心的唿唤一样,时机刚好到了。就在那个少东家被过来现场做刺身料理的厨师叫出去后, 爱伦·坡以签订合约的名义给中原正式递了一份文件。中原假意看了那么一眼。 然而没有想到这一眼就中了敌方的陷阱, 掉进了书中的推理故事里面。 那是个标准的暴风雪山庄模式的推理故事。在封闭, 与世隔绝的世界,无法使用异能的中原在故事里面被迫充当起解密的侦探。 中原很少会有遇到需要处理这种谜团重重的案件的时候,但是不代表他完全没有能力处理。在七年前,他还是十五岁少年的时候,他通过自己的调查,便得到了发生在擂钵街的「荒霸吐事件」的真相,也因此与港黑结下了不解之缘。 作为港黑成员,他有七年的工作经验。由于长期作为港黑的暴力输出, 外界对他的印象估计就只是个会头脑简单的人而已。在爱伦·坡书写的故事中也可以发现这一点,因为推理故事有难度,但并不是想不通。 中原从书中离开之后,发现自己居然溺在浅海里面,可能是在处理「资料」的时候,爱伦·坡选择了扔在海水里面。 「 爱伦·坡绝对会为自己对他人的浅薄认知付出代价的。」 中原上岸后,仔细检查了时间,已经离他去料理亭的时间过去了不止二十四个小时。中原现在希望不会因为他暂时失联,港黑起了很多乱子。 >>>>> 在首领森鸥外的办公室里面,中原负手站在一边上,检查港黑倖存者报告。在阅读过程中,褚发青年的眉头跟着紧蹙起来。 情况比想像中的更加不容乐观。 在他失踪的过程中,港黑受到来自「组合」的攻击,黑衣成员出现大批量死伤,而港黑干部尾崎红叶也被武装侦探社趁机抓为人质。 “据说,爱伦·坡也被武装侦探社抓去当人质了。”森鸥外手上摸着飞镖,盯着墙上的靶子做着预备动作,说道,“就在你不见的那天晚上。” …… 也就是说,现在原本在劣势的武装侦探社握有两张底牌——一是「组合」的首席策划官;二是「港黑」干部。 中原紧攥着报告书,自责道:“是属下大意,才让武装侦探社钻了空子。” 森鸥外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似乎知道「侦探社大活跃」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圣经里面有这么一句话——” 森鸥外顿了顿,朝着靶子掷了一柄飞镖。而飞镖落在靶子的非得分区。他身边的女孩爱丽丝看到后,捂着嘴嘲笑道「林太郎大失败」。 森鸥外假装听不到爱丽丝的话,不为所动地说道:“「上帝拿走我们的希望之火的同时,又会给我们留下另一样可喜的东西。而这种东西的拾取,需要的是乐观地像对待自己的敌人一样对待自己」。” “知道什么意思吗?” 森鸥外看向表情冰冷凛然的中原中也。 与其说这个青年内心被黑暗侵蚀才会有如此冷漠强硬的姿态,但不如说正是因为他追逐着黑暗里仅有的一丝光明。为了维护这一点,他必须要比任何人更加坚定更加强大。也因此,他单薄纤细的身躯里能爆发出无人能及的力量。 中原中也沉默着。 其实这时候并不是发表意见的时候,中原中也等着森鸥外的答案。 “一时的落后不代表着失败。相反的,正是因为被抢占了先机,我们才看到了敌人此刻拥有的手牌。”森鸥外温柔地揉着爱丽丝的头髮,说道,“我派去刺杀侦探社的福泽社长的人员,此刻应该把追踪器放在他身上了。中也君,你若是有空,就去他们基地给我带几句话。” “带话?”中原蓝眸闪了闪。 “侦探社现在其实应该很需要合作吧?” 中原中也对森鸥外提出的「合作」有些难以理解,此刻的合作是像与「组合」那样的虚与委蛇,还是真心的?
第105页 森鸥外看向带有疑惑的中原中也,说道:“条件很简单,我要两个人,组合的「爱伦·坡」和港黑干部「红叶」。而且,合作果然还是很适合及时止损吧?”说着,森鸥外笑着眯起眼睛。 森鸥外背着身,朝着身后的靶子掷去一枚飞镖。这枚铝制的飞镖“铮”的一声正中红色的靶心。 一个小时后,拿着有追踪器传来的定位信息的中原中也停在了一条废弃的防空洞前。 定位信息就是在这里中断的。 可能是信号差的关系。 在横滨战时,防空洞在保护城市和人民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在发展迅勐的和平时代,四通八达的防空洞反倒成了城市掩藏黑暗与污秽,又或者是隐匿的最佳场所。 中原中也毅然决然地独自走进防空洞内。 防空洞静得仿佛空气都在吞噬别人的唿吸。 若非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在一个人单独走在这么一条光线不明,又不知远近的通道里面,光是「安静」就会让人难受得焦虑不安,头皮发麻。 废弃的防空洞地形复杂,路障重重。走了将近三十分钟后,中原听到了细微的声音,不是风声或者水生等来自自然的声音。 借着防空洞仅有的光线,中原中也看到一个穿着白羊毛衫的少年玩着手上的玩具水枪。枪枝在少年手上就像转笔一样唿啦啦地响着。而他的耳朵里面塞着一个白色的耳机。 “先生您好,初次见面。” 静谧的空间里传盪着少年干净的声线,传递到来自港黑的褚发青年耳朵里面。中原停住脚步,防空洞里晦暗的光线吞噬着他阴暗的表情。 中原中也低沉冷漠的声线在防空洞里面迴响着。 “侦探社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挡在我的面前,是在看不起我吗?” 田口六藏听着耳机的声音,学着绫小路的话,重复道:“正因为知道先生的能力可以抗衡整个侦探社的所有异能者,此刻才不需要任何异能者专门过来与您谈话。” 中原歪着头露出一抹冷笑:“我找你们社长,少说废话了。”这话一落,中原脚步如箭,一只手朝着田口六藏的喉咙抓了过去。 然而在靠近田口六藏的位置,中原所踩的地下朝下一垮。“嘭”地一声巨响,底下居然是深不见底的大洞。 中原一脚踩空,抬头看向正在检查探头情况的田口六藏,嘴角一勾。 这算什么陷阱? 蹬上墙面,中原几步就从陷阱里冲出,带进一股逆卷气流和尘沙。田口六藏惊讶地望着中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时候,耳麦传来声音——『开枪』。 田口六藏拿出自己的水枪,朝着中原的方向“唿哧唿哧”地发现喷射水箭。然而水在碰到中原的时候,便变成了圆形的水球漂浮在空中,不用一会儿,中原身边便凝聚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水球。 “这就是你的进攻?” 太弱了吧? 这又不是小孩子玩水枪。 中原把水球砸到田口六藏脚边,砸出十几个坑,让他躲无可躲:“还想继续玩吗?” “先生,听过这么一个人吗?”田口六藏抬起眼眸,垂下手上的枪,说道,“消失在贫民街擂钵街的传说——「羊之王」,七年前抛弃自己的伙伴,投奔到港黑里面。” 这话一落,中原目光如冰,握着拳头的手青筋突起,他落地踩下的地板“轰隆”一声瞬间呈龟纹皲裂,连带着田口六藏的所处的位置也跟着下陷。 “少年,你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中原的手正要举起田口六藏的领子,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举不起自己的手。而就像是在道场上被人抓着后颈摔过肩似的,中原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躺倒在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激动的时候,会增加血液循环的。”田口六藏耸着肩说道,“我在水里面放了可以阻断神经物质传递的药物。你的异能是要碰触到才会能影响物体的重力吧?这种药物会抑制你异能的发动。” “就是区区几滴水?” “其实就在你进防空洞的时候,就放了加湿器。空气里面早就有带有神经信息阻断素的水分了,你应该有唿吸吧?” 田口六藏没有想到这么有效,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这个时候,他耳机里面传来清冷的声线—— 「六藏,不要挑衅他,把他带回晚香堂。」 “哦,好吧,绫小路先生。”田口六藏扁了扁嘴,把中原中也往自己身上背。 中原听到「绫小路」的时候,心下一惊。 因为从森鸥外那里得知,破坏港黑和组合会面,并且带走爱伦·坡的正是叫做「绫小路清隆」。他还不知道武装侦探社有这号人物。其实事情一发生,他首先想到的是太宰治,结果出现的是这么陌生的名字。 “绫小路是谁?” “哦,忘了跟你说,我家绫小路先生不想见你,也不会见你。你不要无聊往他边上凑。” 当下,中原口吻也冷了几度。 “我对此也毫无兴趣。倒是你们,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
第106页 “嗯,神经信息阻断素有点像麻醉针,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但就是会让你七八个小时没有力气,也不能用异能。 我们是来跟你们港黑谈合作的。” 中原中也:“…………” “话说,你几岁?跟我年龄差不多吗?你异能很不错啊!”田口六藏平心而论,他觉得中原的能力很帅气。有这种控制重力的能力,就是快一米八的绫小路,田口也可以随便抱了。 “…………” 听到田口这种交心的话,中原已经知道恢復异能的时候,要先对谁下手了。 第55章 agenda 05 危险合宿(笑) 中原在进入晚香堂之前, 眼睛已经被田口准备好的眼罩蒙住了眼睛。阻断神经物质传递的药并不会让他陷入昏迷, 或者其他意识混沌的状态, 因此他可以靠着体感, 判断田口走了多少条弯道, 走了多久的时间, 晚香堂有多远。 在田口最后停下脚步的时候, 中原听到田口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在偷偷记位置对不对?” “……” “那你知道我在原地绕了几个圈吗?” 中原在这句话里面没了声音,田口六藏坏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在想什么, 都跟绫小路先生讲的一模一样哈哈哈哈。我告诉你, 绫小路先生什么都知道的。” 田口六藏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总是喜欢把绫小路挂在嘴边。另一边换人听动静的医生与谢野晶子已经能够预感接下来与田口六藏这个小迷弟生活的日子会是多么煎熬了。 又是绫小路。 中原嘴角下撇。 在进到晚香堂里面的时候, 中原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为之一变,不仅是室内的音量、温度,连带着气味都不太一样。空气里面有香甜的红豆沙和烘焙的香气。 这感觉不像是来到侦探社里面,更像是来到了某个家里面, 温暖, 充满人气和活力。 中原被随便放置在一边的地上, 田口六藏说道:“社长,与谢野医生,人带来了。” 福泽谕吉已经从监控器里面看到了田口的表现了,一开始还会担心他可能不敌,或者是毕竟从来没有和异能者正面对上过,担心他会害怕,但是田口全程表现很好。尤其是绫小路全程指导的时候,随口说道「六藏能完成的」, 福泽谕吉明显就感觉六藏神态上更加从容,甚至有些小得意。 到现在,福泽谕吉见人进晚香堂,便说道:“辛苦你了。” 原本这事情应该是他们去做的,但是因为设置的陷阱就是针对异能者,侦探社任何一名异能者过去的话,若是戴上防毒面具什么的,一定会让中原中也起疑心,计策的效果就大打折扣。 而绫小路清隆并不想和中原中也碰面,所以田口六藏果断主动请缨,毛遂自荐。 「只要是绫小路先生的吩咐,我保证能做好。」 带着这么一句话,田口六藏就和港黑最强的异能者对上了,全程没有带上一点慌乱。 “绫小路先生呢?”田口六藏知道换了一个人给他传声说话之后,就问道。 与谢野说道:“去做草莓大福了。” 她是听说绫小路厨艺还可以,也见过江户川吃绫小路做的零食,但是没有想到他做饭那么好吃。才在晚香堂待不到一天,差不多到饭点的时候,她已经在想吃什么了。 “那剩下的就麻烦社长和医生了。” 这还没说完,田口六藏已经没影了。 现在在小厨房里面挤着江户川,绫小路和宫泽贤治三人,其他的人员作为进攻组和採购组出门,俨然一副露营旅游的模样。 大福用的麻糬蒸完之后,必须要加入黄油,进行搅拌。于是田口六藏可以看到宫泽贤治抱着煮饭用的锅,拿着筷子用力地搅拌着,快得都可以看到残影。 绫小路刚把草莓清洗除蒂结束,那边江户川用豆沙把草莓裹成胖胖的一个小球,正在做草莓大福用的馅。 绫小路才往旁边看了一眼,手上的动作顿时一顿:“江户川,你戴一下塑料手套。你这样做,谁敢吃你做的?” 江户川乱步一门心思把馅做得滚圆,两手并用,被绫小路那么说后,不高兴地说道:“豆沙馅又黏又粘,我好不容易裹上去的,你意见好多啊!” 绫小路上前拉着江户川乱步的手腕,指给他看:“你那个豆沙馅上全是你的手纹。” 江户川这才注意到这件事,说道:“真的啊!” “你自己负责吃掉这个。”绫小路说道。 江户川低声喃喃道:“……早知道我就多包一个草莓了。” 这一看就知道江户川乱步是一点反省态度都没有的。 绫小路推着他去水槽洗手,说道:“把你的手洗一下,再戴手套。”说完之后,把江户川乱步花了五分钟才做好的一个馅单独放在一边。 “哦。”江户川的声音降了下来,似乎并不是很乐意。 田口杵在门边上,一直看着绫小路,也没有发声。绫小路回过身见到田口站在一边上,说道:“辛苦了。” 田口背着手,摇了摇头。 “你过来一下。”
第107页 田口小跑走到绫小路身边,仔细看绫小路让他做什么。而绫小路拿了一个托盘递给田口六藏,说道,“做好还需要花一点时间,先切了其他水果,你把水果给社长和人质他们送去。” “没问题。”田口六藏应得响亮,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他还以为绫小路会多夸他几句的,毕竟比起扔书这种小事,他可是搬了一个人质过来了。 没办法啦。 说来绫小路也不是会经常夸人的性格。 田口六藏还在自我安慰,绫小路把一个草莓凑到他嘴边,说道:“你先吃一个试试。” “啊嗯嗯。”田口六藏被这个投餵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口地咬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绫小路。 绫小路举着草莓的动作也没有放下,说道:“我等你吃完。” 田口六藏怕绫小路举得手酸,连忙大口把草莓咬住,还剩一小半露在嘴巴外面,嘴巴含含煳煳地说道:“我……我吃好了。” “去好好休息吧。” “嗯。” 田口六藏应下来之后,抱着托盘高兴地离开。走到一半,把草莓吃完之后,田口六藏下意识地回味了刚才被投餵的记忆,脚步更加轻快起来。 绫小路目送完田口六藏的时候,发现江户川全程都在盯着自己。见田口六藏离开,江户川总算发现一个机会一样,对着绫小路兴奋地说道:“绫小路,你看,我满手都是好吃的。” 江户川像是炫耀一样展示他刚才洗手前的发现——因为正在捏黏黏的豆沙馅,所以他从五指指腹到掌心,满手都是豆沙馅。江户川还尝了一口——豆沙馅不愧是北海道十胜最佳的红豆选种,豆馅柔软光滑香甜,又香气十足。他吃得欲罢不能,正想给绫小路看。绫小路却在和电脑小子田口六藏说话,现在逮到空隙,江户川乱步一定要让绫小路给点反应。 然而绫小路一点反应都不给:“快把手洗干净。” “那么好吃,洗掉就浪费了。”江户川故意把手凑到绫小路面前,眯着眼睛说道,“绫小路你也吃点吧。” “你想要栗子吗?” 绫小路面无表情地掰着指节,江户川听到“啪啦”的声响,脑门应激式得神经一紧,立刻转过身,沉默地把自己的手洗干净。 宫泽贤治完全没有在意他们两个人的小剧场,一门心思把自己的麻糬捣成大圆球。 “完成了,绫小路大哥。”宫泽大喊一句。 “速度很快。” 宫泽贤治灿笑道:“我老家每年新年做全村庆年用的年糕时,我都是主力军哦!这个太简单了。” “那贤治你帮忙一起包吧。”绫小路已经不指望江户川能帮什么忙了,洗草莓偷吃草莓,弄麻糬说自己没力气,包馅还要花一堆时间,也只做了一两个。 江户川听到绫小路喊宫泽贤治的时候,直接是用「贤治」的称唿,不高兴地瘪嘴。 “才认识几天就贤治贤治的……”江户川装模作样地学着绫小路的口吻说道,“「那贤治你帮忙一起包吧」……略略略。”江户川对着墙壁做着鬼脸。 绫小路表示自己都听到了,但实在懒得理他。明明是他说想要给社长也试试看自己做的草莓大福,证明自己成长了,独立了,可他全程都是自己在偷懒浑水摸鱼,现在还在闹小脾气。 比起江户川来说,宫泽贤治是帮忙的一把好手,他做的要比江户川做得更快更好。 绫小路见半天江户川乱步都没有动静,转过头点名道:“江户川。” “……” “大叔。” “!!!”江户川乱步又惊又怒,说道,“我才不是大叔。” “你不把你自己做的那个包一包吗?”绫小路视线放在江户川做的馅上面。 “反正又没有人要吃我做的,我干嘛做。”江户川开始赖皮起来了,显然对绫小路刚才冷落他表示非常的不满。 “没人吃的话,那就给我吧。” “……” “你要不要包?” “要!!!”江户川乱步提声叫了起来,脸上全是笑容,说道,“哈哈哈哈我给你包个大的,我在里面再塞一个草莓。” “正常大小就好了。” “你别管我,我要做一个大的。” “……随你吧。” 绫小路妥协了。 >>>>> 晚香堂众人开始吃绫小路他们准备好的草莓大福,顺便研讨之后的行动方针。正中间的白板上写着「合宿计划」,与谢野晶子说道:“这个标题一点都不给人危机感。” 江户川咬着大福,拔开马克笔的笔帽,写下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危险』! 全场陷入无法吐槽的沉默:“……” 绫小路看了一眼白板,似乎也无可奈何,微微嘆了一口气,咬了一口大福吃了起来,再抬头的时候,发现江户川乱步盯着自己在笑。 绫小路:“???” 第56章 第四十二章这是我的事
第108页 电脑屏幕的蓝光照在脸上, 安静的房间里传来电脑排风扇的声响。就在我隔壁的房间, 便是武装侦探社成员们入睡的时间段。 目前武装侦探社为了躲避「组合」和「港黑」的攻击, 搬进防空洞内的侦探社旧址三天了。 「港黑」派中也来「侦探社」谈合作, 但事实上也不是和平意义上的合作, 而是港黑出卖了侦探社无异能的事务员所在位置, 吸引组合来抓捕事务员为人质, 以此强制侦探社答应交换人质,他们港黑会协助合作。 社长是外强内柔的性格。在关心社员的这种情况下, 他答应了港黑没有底线的条件——「放人质」。我个人觉得是没有必要, 但是我并不是社长, 所以就算我不同意,也轮不到我说出「反对」。 因为多出了「中也」这个人质,所以我在「中也」和「尾崎红叶」在场的场合,让与谢野医生打了这么一个电话。 “在侦探社里面, 港黑干部有两个人, 森首领是想要左边的干部中原中也, 还是要右边的尾崎红叶,或者是中间的爱伦·坡,三选一。” 结果无论是选中谁,对我来说,都没有损失。损失的只是港黑首领森鸥外,因为只选一方,必然会对其他被留下的人产生影响,这个影响可大可小, 我并不在意。 我只是想,亲眼见到「森鸥外」本人一眼。 但这个视频电话却让我困惑到了晚上。 我确实见到了森鸥外。 这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样。 而且从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两个人的态度上来看,港黑目前的首领确实是「森鸥外」,而在他们的认知看来,四年前,太宰治也已经叛逃离开了港黑。 但是太宰治在港黑总部大楼的办公室里面来去自如,在之后的聊天过程中,太宰治对自己是港黑成员的身份供认不讳。 那么,也就是说,一直以来我从广津柳浪那里得来的信息中,很多都是他本人自己去相信这个事实。而这个事实众所周知,知道真相的人只有森鸥外,就想知道我本身是港黑派过来的卧底的,也只有一个广津柳浪而已。 我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我还是放弃港黑的身份,那么我只需要清理的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广津柳浪。 那么同理可推,如果知道太宰真实身份的只有森鸥外本人的话,那么一旦彼此站在对立面的话,没有共同的目标的话,「你死我活」就是他们会有的最后结局。 唯一无法解释的是港黑成员太宰治来武装侦探社的理由。也就是,到目前为止,太宰治是经歷过mimic的织田作之助的死亡的,他既不彻底离开港黑,也不完全融入侦探社的目的是什么。 我认为,每个人做出的选择都必定带有目的性,可以是有意识的,也可以是无意识的。但这个目的也一定可以被他人理解,推断和参透。 现在的情况看上去是武装侦探社,组合和港黑的三社之战,但根结到底,其实是我与港黑首领,陀思与组合之间的斗争。 组合的资金流向只要出现变化,在设计下软体操作下,资金会自动流入陀思所用的帐号里面。现在关键在于我怎么处理港黑首领。 其实,在我这个世界线的四年里面,也就是我加入港黑卧底培养计划,并且出入为港黑办事的时候,其实以我的功绩来说,广津先生可以提拔我正式进入港黑。但,我并不想要为「不是中也」的港黑首领努力。因此,我曾经发起过多起暗杀港黑首领的计划,成功的话,我就可以顺利成为「中也」的部下;不成功的话,因为首领出事,广津先生的提议也会被迫中断。 也就是说,进退上我都有选择。 但以个人来说,我认为,我是希望我能成功的。然而,我必须得承认「我运气一直不太好」。 这次条件上我认为从天时、地利和人和方面都准备齐了。因为我和陀思已经做好赌了,一方只要完成任务,另一方就要中止自己的活动。毕竟在这条过长的时间线上待下去的话,只会影响自己的记忆。 所以,这次组合的到来也算是「倒计时」。 针对于暗杀港黑首领,我一共有三个人选: 一是言峰绮礼。 这个人有背刺的潜在犯罪因子,能够刺杀港黑首领,对他来说,应该是有成就感的。我对言峰绮礼的认知多数是来自archer吉尔伽美什。虽然他从没有提过自己的计划和想法,但是经常会以评论家或者局外人的身份讨论圣杯战争的参与者的情况。我在这次,港黑集中注意力对付组合和侦探社的时候,言峰绮礼动手的成功率会比较高。 二是泉镜花。 泉镜花虽然表面冷淡,但是心思很细腻敏感,很容易执着一个点。现在她正是想要为侦探社做贡献的时候,我明里暗里将「港黑首领要灭掉整个武装侦探社」的消息传给她。泉镜花对刺杀港黑首领也都有足够的行动目的。 三是港黑干部「a」。 这人心性狭隘,眼界很浅。能成为港黑干部是因为他拥有足够的资金,和他本身运筹帷幕的眼光无关。而我把陀思卖给干部a了,因为他身上有着此刻组合最想要的东西——能实现任何愿望的「书」。a得到「书」的话,想来一个愿望应该是「除去港黑首领」。 老实说,我和陀思都是使用过「书」的人,并且深深知道里面的缺陷。对我和陀思来说,只能说是「玩具」一样的存在。所以,就算给别人,我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第109页 但,我经歷过这么多,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我做坏事的天赋不太高」,其中最严重的是「运气不足」。我认为,把希望寄托在这三人身上,有种不安的恶寒。 …… 大概是我想事情想得比较深,门打开的时候,我才注意到门边冒出一个人头来。对上视线时,我下意识把屏幕关掉了。 晚香堂本身就是建在地底下,并没有任何自然光。再来,我也没有开任何其他灯。结果原本就没有其他光线的房间,一下子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除了有电脑指示灯还在亮着。 “先生,这个地方不是您可以随便进的吧?” 我有时候也得感到奇怪,明明我已经脱离了实验体生活,不需要唯他人命令马首是瞻,而且这种他不认识我的情况下,我也不需要遵守,但我还是乖乖听话了。 来的正是「中原中也」。 森鸥外在三人中间,选择的是「中原中也」。明天社长会带着他去谈判地点。此刻他的行动相当于「半夜自由活动」?我还没有办法抓住他的行动要领。 事实上,从他单枪匹马来侦探社的时候,就被餵了阻断神经物质传递的药物。但他和太宰治单独聊了以后,也和同被抓过来的「尾崎红叶」一样,服从侦探社的安排,即使恢復了自由行动能力和异能,也没有对任何人展开攻击行为。 我的声音在封闭的环境里淡淡地迴响。我戴上夜视镜,看着中也在我关掉电脑屏幕的时候,既没有离开,也没有完全开灯。现在隔壁就是正在睡觉的人,我提声叫人的话,不说懒得动的太宰治和行动慢的江户川,国木田独步和宫泽贤治他们也会在。更别说,我单个人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中也。 我希望,他不要轻举妄动会比较好。 因为他一直没有动,反倒不像是受视线不明的影响才不动的。 于是我说道:“先生,在这个时候打算挑人落单,逐一突破。” 中也似乎在等我说话,也像是在酝酿自己要说的话,在我说完之后,他抱着手臂,靠在墙边,也不靠近我的方向,冷淡地说道:“我明天回港黑,之后也应该不会再碰上,所以问你一件事。” “如果你要是问「我是不是以前见过你」,又或者是「我为什么迴避你」的话,那我不回答。” “……” 显然我把他的话给堵死了。 中也沉默了一下,抱着手臂说道:“我对你诚实的话,你是否也会对我诚实?” 他这个人基本也没有怎么说过谎。 “你应该好奇太宰那傢伙对我说什么,才让我恢復异能也不反抗,继续待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嘆气了。 我就没有见过这么明显的鱼饵。 第一,太宰治明显知道我手机密码设置的是「0429」,与「中也」有关,现在见我对中也如此迴避。难道他会认为我是因为见到「非常想见的人」,反而害羞不敢见吗?他自然不会这么认为。所以,最想弄清楚的就是太宰治本人。这也和他多次问我「是否认识他」有关系。到现在,我相信,他一定还在想,我是不是见过他。 第二,我很熟悉中也,他不是那种反应非常敏锐的人。他的问题多数都是直接的,不是建立在推测的基础上的,而是擅长事实类的。 「你应该好奇太宰那傢伙对我说什么,才让我恢復异能也不反抗,继续待在这里?」 这句话里面就有两个漏洞——内容上的漏洞,我与他一句话都没有正面说过,甚至于他刚才看我的视线也是带着看陌生人的神情,显然他连我在料理亭上出现过,也不知道,但他为什么觉得我会好奇他,还专门跑过来问我。他已经觉得跑过来问我(这个陌生人)答案,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吗? ——心理印象的漏洞,这句话应该是太宰教给他的。因为中也心眼实,他转述别人的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要迴避教他这句话的人。 所以,这两点足够让我知道这就是一条跑过来引我注意的鱼。 “我好奇的话,你就会说吗?” “会。” “但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你也会说吗?” 明知道太宰扔下来的鱼饵,我还上赶着咬饵,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 中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以。” “……” 他和太宰做了什么交易吗? 中原会把所有的反应复述给太宰听吗? “我刚才说过,我明天就回港黑,之后也不会再碰上你。大概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你说话。正如太宰说的,你应该以前就见过我,否则也不会在我第一天来的时候,我的行动都被你猜透了。” 中原顿了顿,继续说道:“老实说,现在我对你的心情有点复杂。我并不希望说,如果你认识我,而我还对你有亏欠的情况下,我对此毫不知情。” “……” “虽然说你不想见到我,但至少,我想知道你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你会为你今天说的话感到后悔的。” 因为中也本人就不想记得我,或者认识我。
第110页 然而,中也不容置疑的声音响了起来。 “就算后悔,这也是我的事。” 第57章 第四十三章 没事, 我信你 现在应该实在是种巧合, 我们谈话的环境是在黑暗中, 连带着心情也很平稳, 并没有半点咄咄逼人, 剑拔弩张的紧张。 在心理学上, 这种便是所谓的「黑暗效应」——在光线比较暗的地方, 人会处在精神比较松弛的状态,也就是说原本陌生的彼此可能会因为看不到对方而感到一种安全感, 从而有利于建立一种友好的发展关系。 因为这种氛围太适合谈话, 我反倒不是很轻松。 确定中也并没有进攻的行为, 我拿下夜视镜,捏在手心里面。 一般来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对第一次见面的人留有鲜明深刻的印象。很多人对一个人的印象是相处过程中慢慢积累下来的,有时候是这样的, 回想不起对方是什么时候正式走进自己的记忆里面, 但是就是觉得这个人在身边很久很久了。 我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见到中也了, 记忆最深的时候还是停留在临海有作曲家佛瑞大提琴曲轻奏的黄昏里面。刚才视线上扫了一下,注意到他头髮似乎比以前留长了一些。 中也说,后悔是他的事。 我对此没办法发表意见,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等着中也自己开启话题。太宰和中也聊的时候是单独在一间屋子里面,也说了很多话。如果中也自己发话的话,大概很多内容都是转述。 果然, 他一开口就和我猜想的一样。 “太宰说,他在调查苍旗余党的时候,发现有「时间机器」的存在。 结合一些他说的事实,像是你从冬木市拿过来的手机里面也存在着很多解释不清的问题;还有你对很多人都保持一定的熟悉度。 我觉得,你应该是从「未来」回到现在这个时间线的,所以在很多人不认识你的情况下,你对他人非常了解,而通过的手段应该就是「手机」吧?” 中也把自己的想法抛出来的时候,我大致上可以抓住太宰大概调查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所谓的「时间机器」,应该是我和苍王提过的,之后苍王再与佐佐城信子说过这件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的话,是因为我不知道的其他信息情报的话,反正我现在知道了,太宰认为「手机就是时间机器,或者与时间机器相关」。 但他的想法是「我是从未来的时间点来的。」 我打算模稜两可,直接把他的想法岔开,说道:“事实上,如果你和太宰先生有聊起我的话,我现在是在学大学生,学的还是物理理论方面的。根据现在的物理学论文可以知道,以现在的科技成果是没有办法支持一个物体相对其他物体快或者慢上几毫秒。也就说,所谓的「前往未来」和「回到过去」都只是一种猜想而已。” “……” “平时看了很多「回到过去」的电影,电视剧或者科幻小说之类的吧?” 中也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他的声音没了好几秒,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不带一点虚,直接说道:“那你怎么解释我提出来的问题?” 他这话一落,反倒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有种我设下了问题,对方解不开,于是直接开门见山问我答案的既视感。 另外,不是说好,我不回答也可以吗? 我觉得,我自己说一句「不知道」都很难把我自己敷衍过去。于是我沉默了一下,换了一个话题说道:“话说如果我在睡觉,你是不是就不会过来找我谈话?” 中也不假思索地说道:“大概吧,要是碰上太宰的话,估计会很麻烦。” 这个答案其实也不意外。我想像了一下他摸黑到屋子里面找人,然后看到太宰治的脸的画面。要是我是他那种立场和情况的话,估计也会丧失作战勇气。 有点像恐怖箱一样。 虽然知道里面装的东西不会伤人,但是正是因为箱子里面的东西存在着「未知」这种特性,所以才会放大内心的恐惧感。 中也自然而然地顺口说道:“听说你很讨厌太宰,还经常反覆说。” 知道我岔开了话题,我也轻松了一些:“嗯。” “为什么?” 中也的问题也开始变得没有那么攻击性起来。 为什么? 因为太宰治很烦人,明明这件事与他无关,但为了挑衅和惹怒别人,他会故意插一脚,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更加费时费力。也因为太宰治很麻烦,性格太过敏锐,经常能够破坏别人的计划,增加对方的负担。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原因,实话说,并不是一点两点罗列出来可以解释清楚的。 但如果说实话,我并没有完全厌恶太宰治这个人。就像我清楚陀思是什么人,我也没有厌恶过他一样,我觉得讨厌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都是会破坏我内心的平衡。每次针对太宰治,只是每次我遇到他的时机都不对而已。 我想了想,说道:“听说经常批评可以降低别人的自尊心,我在想这是不是真的。” 这个回答似乎让中也有些惊讶,他失笑道:“若是被这种事情打败,那就不是我认识的太宰治了。” “其实,我觉得有时候太宰先生还是相当脆弱的。因为性格过于敏感,所以在别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点上,他已经先知觉到对方无意识,或者潜意识,或者下意识动作背后的想法。于是他变得比谁都容易受伤,只是他不想要表现出来而已。”
第111页 比方说,朋友之间无意识的一句话,太宰治就可以觉察到对方的想法。哪怕对方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对友人的伤害,太宰治已经可以做到预判。这一点上便是人所说的「慧极必伤」——比谁都先清楚自己的无能为力,力所不及。 因为这番话,中也发出这样的感慨:“这没有仔细观察和长时间相处的话,应该得不到这样的结论吧?” 虽然中也可能是无意识下才这么说的,但是这句话确实又兜回了我们刚才的话题。 其实很久之前,我就想过要收拾起对他们的熟悉感,可我的演技很糟糕,假装不认识太难了。我说一句话就要反覆想各种细节和逻辑是否到位。 中也继续发问道:“你如果不是用时间机器的话,你怎么了解的?” 我拿他没办法,第二次岔开话题。 “话说你要不要喝点酒?厨房冰箱里面有啤酒。” 中也很直接地拒绝了:“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我想和你多聊几句,毕竟也没有下次机会。” 看来他是真的想要一口气解密解惑。 我说道:“我可以跟你说,但是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如果你办得到的话,我就和你说实话。” “嗯。”中也干脆利落地应下来。 “那你过来一下。” 这件事要秘密地说。 屋子里面的设备非常简单,一套办公用品的桌椅,一开门便是一览无余。大概是打开门的时候,他大概就摸清了我的位置,所以我刚说完,中也就毫无防备,大步流星地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 这种被中也吃定了的感觉…… 应该想到的是这件事真的很隐蔽,中也摸到桌边的时候,便自觉用上气音说道:“你说吧。” “你先检查一下你身上有没有窃听器。” 太宰若是和中也见面后,料定他会和我见面的话,他一定会在中也身上放置窃听器。 中也听到我的话,立刻开始摸身上的口袋,之后说道:“没有。”他顿了一下,反问道:“你要检查吗?也许太宰在我身上其他地方放了,我也不知道。”说完之后,我听到他还把自己的帽子摸了一遍。 看来他很清楚太宰治的性格。 “没事,我信你。你现在这里等一下。” 太宰治绝对不可能会不偷听的。如果以为没有窃听器就可以让人放松的话,那绝对是想得太多了。 我这话刚结束,便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朝着旁边空置的柜子走了过去。打开之后,我和挤在橱柜里面的太宰治对上了眼睛。 我冷漠地说道:“晚上好啊,太宰先生。” 太宰治摆出一张天真烂漫的脸,对我摇着手说道:“真的好巧呢,你也在这个房间里面啊。” 我视线下瞥,看太宰治一米八的个子缩手缩脚蹲坐在橱柜里面。我从进这个房间后就没有出去了,也就是说他至少在里面蹲了有三个小时以上。 见我没有说话,太宰治对我伸出手,想插科打诨把我的注意力转移出去,说道:“那个,绫小路君,我脚麻,拉我一把吧。” 我继续冷眼盯着:“你要是不舒服,就在里面缓缓劲再出来吧。” 太宰治真的是无处不在。 我正要合上壁橱,肩膀处便和一个人的肩膀撞在了一起。这个时候,在这个屋子里面的,除了中也还能是谁,我下意识一惊,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但中也为了凑热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撞上我了,只是对着手电筒下面缩成一团的太宰治,开怀大笑。 “太宰你不是喜欢螃蟹吗?现在成了寄居蟹了哈哈哈哈!谁叫你偷听人说话,活该你现在那么狼狈!” “……” 我下意识盯着中也的侧脸,他的头髮确实比之前长了很多,模样变得更加稜角分明起来,但蓝眸还是和记忆里面一样。 好像因为我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有点久了,中也想转过头来看我。然而,他转头动作才做不到一秒,我便把手机手电筒关了。唯一的光团消失,屋子也跟着陷入了安静。 两三秒过去,太宰治吐槽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真的好尴尬,不忍直视。” 我想也没有想,抬脚踢了他的膝盖一下。 太宰治当即倒吸一口气。 “抱歉,脚滑。” 我干巴巴地道歉了。 第58章 第四十四章不是恋爱脑 对我来说, 半夜三更吃夜宵的感觉很奇怪, 这不是正常三餐的范畴, 但我还是煮了一些乌冬。毕竟这个「煮夜宵」可以让中也自觉地迴避现场, 于是我就顺着太宰治的要求煮了夜宵。 当双方矛盾争执不休的时候, 就需要有外在矛盾转移矛盾点。 我并不想和中也继续待在一家房间里面。刚才「妥协」只是缓兵之计。我本来想说他身上有窃听器, 除了我认为太宰治一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之外, 我也想借着「窃听器」这件事转移了话题。甚至,我也可以在他身上放一个窃听器, 然后把事情推到太宰治身上即可。 反正我一定不会继续话题。 但当正因为没有窃听器, 我才怀疑太宰治在附近。
第112页 这算是直觉? 还是一种预感? 我也说不清楚。 …… 半夜的白炽灯“嗡嗡嗡”作响。 我看着沸腾的汤水, 正打算随便打颗蛋在汤里面,协调一下味道。太宰治拿着茶杯凑到我边上,说道:“绫小路,我喜欢打散的蛋花。” 这人意见实在太多了。 我用筷子随意把鸡蛋打散。看着蛋花成形, 我就把火关了, 用厨房用纸擦了擦手, 说道:“你可以吃了。” 煮夜宵的原因,是因为晚饭时间,太宰治胃不舒服,并没有吃饭。到这个点的时候,他反而跟我说他饿了。 见夜宵煮好,太宰治给自己搬了一只小椅子坐在边上,一副等我把雪平锅端到他面前的作势。想到确实是太宰帮了我解围,再加上他出门回来伤了左手, 我还是把锅端到他的面前。 太宰治先喝了一口汤,突然说道:“如果有下次的话,可以弄点咸圆鰺鱼干在厨房烤,那鱼当夜宵用下酒菜一定特别好吃。” 晚香堂空气不流通,这一烤下来绝对是在侦探社里面放置了臭气弹。这是在折磨人还拖其他人下水吧。 “你要吃的话,自己弄。” “我不会做饭。”太宰治摆出神气十足的表情。 “这种事情都是学的。” 我的厨艺也不是天生就有的本事,我早期从学园都市出来的时候,吃的东西也都是便利店的速冻食物,做的东西只是能吃而已。 太宰治根本没有理会我说的话。 估计是见我做完夜宵也没有想要离开,太宰治忍不住说道:“你们聊天真是特别尴尬,除了把我当话题聊之外,根本没法进行下去。”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内容,丝毫都没有觉得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要是当时我想不开突然开口夸他,那才是应该觉得不堪回首的黑歷史。 我说道:“你的麻烦程度已经达到群嘲程度,望自知。” 听到我这句话,太宰治只是随意地哼了一小节歌,就把话题转移开了,鸢瞳闪了闪:“你没想到,我蹲在里面吧?” 没想到的话,我应该也找不到。 我毫无感情地说道:“嗯,我、超、意、外。” 太宰治做出大发慈悲给我一个提示的模样,说道:“如果你仔细看的话,柜子横杆上还有一条勒脖子用的绳子,只是质量很差,断了。” 故意在别人专用的办公室里面做这种事,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但是,不论太宰的目的是不是真的为了吊在柜子里面,「偷听」是不争的事实。 “对了,你不回去吗?”太宰治故意问道,“是怕中也拦截你吗?” “你不要挑拨他。” 我拿了一个茶杯倒了热水。 我现在处在不能单独自处的情况下,此时的太宰治居然难得给我一种安全感。我暂时是不想离开这里。 “我见过一堆人拿你没办法,乖乖听你的。但是没有想到你对中也那么没办法。”太宰治饶有兴致地举着筷子对准我的方向,说道,“真想知道你和他有什么故事?你上次说的网恋故事主角就是「他」吧。” …… 这人的八卦程度跟集市上的大妈有的一比。 我抿了一口热水,面无表情地说道:“不是。另外,吃饭的时候,筷子不要指人,没有礼貌。” 太宰治收了筷子,好奇地说道:“你是天生喜欢同性的,还是某一天发现你对同性也可以的?” 这位是听说每到一定时期,就需要处理一箱来自异性的情书的人,在好奇其他领域的恋爱吗? “比如说异性恋的话,一般是在偶然的肢体接触的时候,觉得对方是异性,需要被特殊对待一样。那同性之间,还能是因为发现对方是同性,才觉得不同吗?” 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我没有想过这种问题。” “那你喜欢中也什么?这个可以回答吧?小矮子虽然娇小了一点,但也不扭捏娘气,也不会像女孩子扮可爱。我也不觉得你很emm……所以有什么吸引你的?” 这人是绝对对其他恋爱领域产生好奇心了吧…… 而且,我也没有必要回答他这种话题。 我继续摆着冷漠脸,说道:“我不想讨论这种问题。” “诶——”太宰治眯着眼睛说道,“难得跟你有这么轻松的话题,你不谈的话,就得说侦探社啊,港黑啊之类的严肃问题。那不是很无聊吗?而且,我也许可以给你一些恋爱指导。” 我还没有张口说话,太宰治故意降低音量,说道:“这里的隔音效果没有那么好,我们说什么港黑侦探社的话,都会被人听过去的。” …… 在这里大谈特谈恋爱问题的你,才是想要我明天绯闻满天飞的吧? “你刚才说的都是主观臆想。” “但是,对待中也是真的吧?”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太宰治得意地挑衅道:“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样?” 我视线下瞥,指着雪平锅说道,“你如果不吃的话,我就倒掉了。”
第113页 “啧,绫小路君也太无趣了。”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而看起手机。 只要不理会他,太宰治就会自然而然地安静下来。 虽然在看手机,但是我还是有意识地回想刚才和中也相处的片段。对话中间是否出现了一些我没有注意到的点。中也对我的态度本质上还是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只是因为知道「我不想见他」,才让他注意要迴避和我见面的场合,但是一有其他的事情,他就会很自然地忘记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对我来说,是一样的。 江户川乱步,太宰治,芥川龙之介,广津柳浪他们就算对我没有记忆,我还是觉得他们和我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样。但是,今天是这些年来我第一次正面和中也见面,我却觉得这个人只是叫做「中原中也」,长得和「中原中也」一样的人。 这份不协调的违和感,让我很难平衡我对他的想法和态度。 如果一定要找出原因的话,那大概是他和我记忆中的那个人出入很大。但我还是没有办法定义这个「出入大」到底指的是什么。按理说,一个对我没有记忆的人会有现在这样的态度是很正常的。 也许,我只是没办法接受这个人会对我好的事实了。 我正想着,莫名感觉到一股突如其来的恶寒。 我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点——发生在太宰和中也间的点。 话说什么叫做「老实说,我对你现在心情有点复杂。我并不希望说,如果你认识我,我对你有亏欠的情况下,我对此毫不知情」? 他就这么肯定他对我有亏欠? 还是偶然巧合下的发言? 又什么叫做「你应该是从『未来』回到现在这个时间线的」? 他现在放弃了这个想法了吗? 再结合太宰治现在反覆提到的恋爱话题和网恋对象,我觉得那股不祥的预感正在成型。 我把太宰治正在吃的雪平锅撤离。 太宰治抬头问道:“你在做什么?我还没有吃完。” “你和中原先生说了什么?” “我能说什么?”太宰治原本正要控诉,但是对上我的眼神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玩味的笑意。 这人是打不死会叫人难受,不打死会叫人难受的蟑螂吗? “你不会跟他说,我是他的网恋对象,然后编排一下话后,让他以为他是负心汉,对不起我,所以我才和他保持距离的瞎话吧?” “这怎么能说是瞎呢?这是一种非常合理的猜测,不然你为什么要拒绝见他呢?你的网恋对象又是谁?不是他,你倒是给个名字啊?” “太宰治……” “嗯?”太宰治轻快地应道。 “……你这种人会下地狱的。” 太宰治表情愉快地笑道:“哎呀,在日本文化里面,大家死后都是要下地狱的。哦,你是信奉基督教的,那会相信人会分成两派,一个上天堂,一个去地狱,也很正常的。我尊重你的宗教信仰。” “……” “你放心啦,”太宰治一边要回自己的饭,一边轻松地说道,“中也不是恋爱脑的人,他不会这么在意的。你在意太多就输了。” “太宰先生,你吃完饭之后,我帮你做一点恢復身体的治疗吧……” “……” 夜宵后,我给太宰治强制性地做了四十分钟的自然疗法——「指压」。因为太宰治的痛嚎而导致全社惊醒的事,就是后话了。 我只记得,在厨房外面出现的一截褚发是我那段日子最大的惊吓。我知道他一直在外面等机会跟我聊,但是我硬是假装没有发现。 这个万恶的太宰…… 第59章 第四十五章 任务失败了 凌晨的时候, 我听到太宰在洗漱间呕吐。我当然不至于是在想, 他得了什么重症, 可能是一些急性肠胃的问题。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靠近, 所以我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就走开了。 他看到我, 估计又要装模作样, 鬼话连篇。 有这个时间和精力的话, 倒不如自己好好待着。 今天早上侦探社社长说要和森鸥外单独见面。 福泽社长有这么一点单纯的地方,虽然大部分建议只还一个给港黑, 但是他还是把两个干部都带上了。福泽社长说, 毕竟要正式合作, 留着对方的主力当人质是在浪费资源。 侦探社所有异能者,和江户川乱步一起离开了现场,而我和六藏两人负责看守据点和爱伦·坡。在我回我昨天的屋子的时候,发现桌子的键盘下面放着一张便签, 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和「中原中也」的签字。 太宰治的把戏吗? 我反覆看着便签, 也没有注意看多久, 最后我还是把纸扔进垃圾桶里面了。 今天是言峰绮礼动手的日子。 因为「组合」和「侦探社」带给「港黑」的压力,港黑人事变动上也发生了很多变化。言峰绮礼原本就是在首领直属游击队里面工作,加上芥川龙之介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復,更多的任务会落在其他成员身上。 赢得「森鸥外」的信任是没有必要的。他除了自己之外,根本不相信其他人。哪怕他口头上对你称赞有加,他只是想把你引向他需要的位置上,简单来说,就是工具人。要让他愿意主动提携你, 你要有足够的表现和能力。所以言峰绮礼只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任务做好,只要见到森鸥外落单的时候,一击必杀即可。
第114页 时间应该是定在港黑与侦探社分开之后。 今天是中也和太宰治正式合作计划启动的日子。他们的目标是把组合目前最强的外派人员——工匠霍华德和约翰处理了,并把被组合抓走的「q」解救。港黑直属首领游击队的芥川龙之介等人开始从「外围」消灭组合在港黑的能力,配合侦探社成员从组合内部进行攻略。 简单来说,对待组合的方针就是一外(港黑)一内(侦探社),重点击破(中也和太宰治)。而首领就像是棋盘上的「王」,只需要静观其变,但港黑主要战力不在,就说明现在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中间分三个步骤,而三个步骤中,我没有联繫任何人,都是靠他们自己把握时机。 我挑拨过泉镜花。她清楚在首领森鸥外没有待在港黑总部大楼,周围没有任何一名港黑干部的时候,是最适合下手的。按照情况,最可能阻拦她的应该是干部尾崎红叶,因为她的任务是留守港黑。尾崎红叶对泉镜花有偏爱,她不会让泉镜花受伤,也不会让首领遇险,所以她与泉镜花的僵持时间,足够进入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是言峰绮礼动手。言峰绮礼觑准的时机在于护送被泉镜花袭击的森鸥外,此刻正是最近距离接触森鸥外的时机。他是魔术师能够设立一个结界让其他普通人都无法注意到他们的行动。在逃跑过程中,言峰绮礼最需要做的就是先把森鸥外的异能给废了。我有寄给他阻断神经物质传递的药物,直接针管注射入他的血管中,可以更快地奇效。 没有异能的森鸥外也就是一个比较聪明的普通人而已。 他的身手在业余里面算是佼佼者,但是对于专业杀手来说,是不堪一击的。 第三阶段,我不确定言峰绮礼是否能够成功。但,老实说,我给他铺垫那么多,他还是失败的话,我得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叛变了。不过,杀森鸥外,是我势在必得的。 这一阶段上,我怂恿了干部a在干部都不在的情况下实现叛变。最可能会打扰我计划的陀思现在被关在港黑地牢里面;太宰治必须要和中也配合外出去郊外一趟,鞭长莫及;江户川乱步可能猜到我想做什么,或者根本就没有去揣测我要去做什么。对他来说,只要不破坏他现在的状态和舒适圈,他就很开心了。 这三阶段下来,哪一阶段上,森鸥外都可能会死。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好奇起地面上的天气。像是这种风云即来,大事将起的日子,在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面,应该是灰败的天气,像是多云大风,又或者突然出现了其他的天气。但是查起来,很特别的是,今年樱花前线已经到了横滨了,而今天是最好的赏花的时间。 一定程度上这也算是特别吧。 如果这两天对组合「快攻」能顺利的话,我可以去地面上赏花也说不定。不过,这种事,现在想还太早了。 我去爱伦·坡所在的房间里面,找他的小浣熊。爱伦·坡原本还在边上和他的小浣熊玩,看到我进屋,连忙捞起地面上的小浣熊缩在墙角。我不明白他的动作是希望小浣熊当他的挡箭牌保护他呢,还是不想让小浣熊继续跟我一起玩? 我带了太郎君最近比较喜欢吃的「鱼糕」,东西一摆出来,小浣熊就跑到我的脚边。爱伦·坡连拦也拦不住。 见我在投餵小浣熊,爱伦·坡说道:“你打算把我关多久?” “老实说,我觉得你的异能对我来说很方便,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跟着我。”我对着爱伦·坡伸出了橄榄枝。 “……我不可能脱离组合的。” “如果你加入我的团队的话,我可以让太郎君和你一起住。” 我这句话让爱伦·坡反应很大,他不可置信地说道:“什么叫做太郎君和我一起住?那个卡尔是我的。” “是吗?” 我转头对着正在扯着鱼糕吃饭的小浣熊拍了拍手,喊了一声“太郎君”。小浣熊就爬到我腿上,规规矩矩地在我腿上坐好,但是抓着鱼糕继续吃。 小浣熊一直以来都是智商比较高的动物。虽然有很多传闻说小浣熊很会搞破坏,但是它们确实是比普通的家养宠物聪明。像是在2017年的时候,就有人针对小浣熊的智商做了一些实验,其中一个就是让小浣熊去喝高瓶子内的水。如果听过乌鸦在水瓶里面投石子,让水位线升高的故事的话,有部分小浣熊也可以做到同样的思考,更有甚者,打翻了水瓶去取水。 对这种已经是家养小浣熊,它们更加温顺听话,尤其是爱伦·坡这一只,非常乖巧。只要稍微训练一点,就可以做到我想要的程度。 “你太可怕了,你这不就是要挟卡尔来压迫我吗?” “这是太郎君。”我纠正他的话。 爱伦·坡在我这么平淡的话语中,突然痛苦地嚎叫起来,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面,不再跟我说话了,完全陷入了自闭:“ 我怎么会那么惨?呜呜呜呜。” “……” 我目前为止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类型的人,此刻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这段时间也没有折磨过他,他一直都是好吃好住的,三餐都有到位,可能就是比起港黑干部的要简朴一点而已。
第115页 也许他正在煳弄我,打算转移话题才在这里惨叫。于是我准备用强硬的手段跟他对话。但是我还没有开口,我看到这个人真的哭了,整个人缩在墙角肩膀一抖一抖的,时不时冒出呜咽的声音。 …… ………… ……………… 这人差不多大我九岁…… 我想起,美国心理学家赫洛德·傅思曾经提过「拥抱可以有效地消除人的沮丧」。于是,我把小浣熊放在他脑袋上。感受到原主人低落无助的心情时,小浣熊自觉地用手摸着爱伦·坡毛茸茸的脑袋。爱伦·坡精神明显受到了安抚。 我嘆了一口气。 “因为你刚才没有回答,我就默认你答应了。” “?????” 爱伦·坡震惊地抬起头。 我竖起手指跟蹲在地上的爱伦·坡开始分析。 “与我合作有什么好处? 第一,我并没有要求你要脱离组合,我只是需要你在「我需要」的时候提供你的能力。这对你来说,并没有背离组织。我也不会要求你一定要背叛他们。就算你不小心在我操作下,做了有损组织的事情,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放心!你可以享受「不知情」的福利。” “…………” “第二,这次「组合」必定大败,你们原本是天之骄子,回去看人白眼的可能性很少,再来你们组织的目标也没有实现,就这么无功而返,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很低,所以你必定是会留在横滨的。有个人在这里扶持帮衬你的话,不是会更加轻松吗?” “第三,你来这里的目的,有一部分不是为了接近江户川吗?想要打败他,而江户川现在就和我住在一起,你靠近我,就等于靠近江户川。” “第四,小浣熊太郎君,这个我就不用多说吧,它很乖。你应该离不开它吧。” 我对着他总结道:“你要是觉得我太可怕,不想要接触,不想要合作也可以,你直接说不也行。” 爱伦·坡似乎就在等我这句话,兴奋地抬起头。 “……” 但是,我的声音沉沉地降在他的头顶上。 “可是,如果你说「不」的话,你要知道一件事。在黑手党里面,有一条奉为圭臬的缄默法则——「当任何事情发生于黑手党成员身上,不可以通知警方,对政府组织必须保持缄默」。也就是说,你就算死在外面的话,也没有人会调查你的失踪。” “……可我、我不是黑手党啊。” 我揉了揉他头上的小浣熊的头,轻声说道:“你不能说,我再造个假,谁知道呢?” 爱伦·坡像是筛糠一样全身抖了起来。 我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在离开的时候,我还贴心地帮他把门带上。 “爱伦·坡先生,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有时候,我是不是太体贴了一点? 我在想。 我从爱伦·坡的单间走出来之后,六藏就从走廊尽头冒出头,手上拿着电话筒说道:“绫小路先生,能麻烦你出门买个东西吗?” “嗯?” “收到太宰先生的电话,让你去大冈川附近的药店买肠胃的特效药。他说他没有时间买。” 一定有问题。 “我知道了。” 但是,这个时间段,我是不可能会遇到太宰治或者中也,又或者是其他人,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要事要忙。我不太清楚,太宰治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嘱咐了六藏应该注意的事情后,我便出门了。 晚香堂是避开人群的地方,所以要到所在的大冈川附近,需要大概三四十分钟上下。我从药店里面买了肠胃药出门的时候,收到了一封简讯,那是言峰绮礼的电话号码。 上面写着——「往河堤方面看」。 不祥的预感就像是土里面突然冒出的小芽一样,就那么静悄悄地发生了。 我抬起头。 在沿岸河区,一名穿着修身黑色机车服的金髮青年靠坐在路旁的摩托车上。路过的行人时不时对着他投去好奇的目光。他在发完简讯之后,我就看到他嘴角勾起一抹斜笑,红宝石般的双眸直视着我的脸。 「好久不见,绫小路」。 失败了呢,言峰绮礼。 而且,这个人为什么会在? 第60章 第四十六章滔天的压力 我不知道, 现在该怎么称唿面前的吉尔伽美什先生。 现在还能够用archer作为称唿吗? 话说, 圣杯战争是提前五十九年再次出现了吗? 另外, 他拿着言峰绮礼的手机, 再搭配上太宰治把我往外叫出去的电话。他们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联合起来了吗? 我有一堆疑问, 但是在问题中间, 我莫名地有种觉得加分赛哨声吹响了一样。 “绫小路, 你过来。” 吉尔伽美什还专门打电话叫我去对面。 我其实应该不用听他的话吧。不过鑑于他任性起来可以毁天灭地的程度,我还是走过去了。而且我一走到他的面前, 他便抬手直接拉了一下我的衣领, 把我拽了一个踉跄。他不甚满意地说道:“你这是什么衣服?穿得那么丑?”
第116页 “这是标准的运动服。” “丑死了。” “我回去换。” 抢在他继续把话说远的前头, 我应完后马上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圣杯战争又开始了吗?” “有像圣杯那样可以提供足够的魔力源的话,本王出现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还是说你不想见到本王?” 这熟悉的自称。 舞台剧又开始了…… “不,我只是在想, 是不是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而已。”我边说边开始在想这个英灵到底来找我的目的。按理说, 我觉得我们上次算是和平离开的。他也不算是巴不得我一起下地狱。 吉尔伽美什瞟了我一眼, 摇头说道:“你神经太紧绷了,一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胆小如鼠,一点用都没有。” “嗯。” 我现在开始恨我的话术太糟糕了。 要是有太宰一半的话术,我至少可以把吉尔伽美什重返人世的基本情况都了解清楚,也不会时时被他几句话带着跑。 “你上次说的想要用圣杯救的人是谁?本王想见见。”吉尔伽美什单刀直入地说道。 “……” 他过来是想要见谁? 我觉得我出现幻听了。 “如果你想知道本王怎么拿到言峰绮礼的手机的话,本王可以告诉你。但是本王想知道哪个凡夫俗子让你如此在意,竟然巴不得用圣杯这种圣物来许那种廉价的愿望?” “……” 我莫名间, 有点想说「太宰治」来个祸水东引。 “你担心本王对那个人不利吗?你说本王,至于吗?” 吉尔伽美什越说得云淡风轻,我越觉得有种危险的感觉。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此时吹起了一阵风,河堤纷纷扬扬的都是粉白的樱花,迷乱了眼睛。吉尔伽美什顺着这场樱花雨,抬头看向樱花树,目光带着稀奇。 “这叫什么?” “樱花。日本这个国家的代表花之一,这个国家的人对樱花都有着情结。” 因为有情结的关系,所以每年都有关于樱花的活动。不过,它纷纷扬扬从枝头飞落的景象也是美丽。 吉尔伽美什盯着树梢头的樱花,问我道:“所以,你也喜欢这种花了?” 如何说呢? 对我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吧。 不过,从成为学生开始,樱花就变成了各种「开始」上的代名词,像是学生的开学典礼总是在樱花盛开的季节里面。与其说这花有多特别,倒不如说这花成了很多事情的记忆点。 但说为什么不喜欢的话,我也找不出理由。 我感觉我并不讨厌这种花。 “嗯。” 吉尔伽美什扭头看了我一眼,说道:“这花开多久?” “花期吗?”我想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这话题怎么转到这里了,但是我还是觉得这比他问我到底在为救谁而努力好得多。“樱花花期很短,樱花树从开花到凋谢过程大概是半个月而已。” “那不是想看的时候就没有了?”吉尔伽美什用一种「樱花你怎么比我想像中还要不中用」这种嫌弃的口吻说道。 我觉得,樱花是无辜的。 但是趁现在说话的节奏很慢,我假意看了一下时间说道:“事实上,我现在在上班。下次找机会聊?” “难道本王不比你的工作更需要重视吗?” “呃,如何说?archer,我还可以这样称唿您吗?” “「英雄王」。” “……” 老实说,我不想喊这个称唿。 “事实上,archer这个称唿更好听。” 吉尔伽美什深深地望进我的眼睛。片刻后,他淡淡地说道:“吉尔伽美什,也可以。” “吉尔伽美什先生,您可能从远古过来, 还不太懂。现代人「工作」不是为了服从某个人的意愿或者命令,而是这是一种谋生的手段。” 我把我的话简短重新解释一次。 “就是说,「工作」在养我。我的生活离不开「工作」。” 吉尔伽美什不以为意,摊着手说道:“从被召唤出来的时候,圣杯已经将必要的知识都教授给了本王。你这个庶民才是什么都不懂。本王有的是金银财宝,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没见过的。只要你开口,区区「工作」而已,没有的话,本王也可以养你。” 抱歉,您宝库里面有什么我都看完了。我说出来的估计你真的没有。 虽然我心里那么想,但我还是做出谦逊的姿态:“……区区一个普通人的我何德何能?” “本王说你能,就可以。” “…………” 这滔天的压力…… 总而言之,这人不能和江户川撞上。 先想办法摆脱吧。 第61章 第四十七章但是你有人 横滨市出现了三个新闻。 第一, 数天前飞在横滨上空的「飞艇」从天空中坠海。飞艇状似白鲸,做工精美, 貌似造价高昂。还没有挂过任何广告横幅就坠落,其浪费程度相当于铁达尼号初出海,价值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就沉没了。不少估价师表示心痛同情,正在发挥自己业界的力量,想找出这座飞艇的主人,得到打捞权, 帮忙打捞。
第117页 他们的报价最低可以从五十万美金开始。新闻报纸上的估价师眼睛都已经冒着金钱的符号。 这里的白鲸其实是「组合」的根据地。 他们原本的根据地是在游轮上, 但是被芥川龙之介为首的港黑分子捣毁后组合的基地移往「飞艇」。昨天它又被芥川和中岛敦打了下来, 组合现在没有足够的资金和战力来一次反杀。 于是, 我们今天又搬回侦探社。 第二, 横滨有一棵五百年的神樱树在万人游客观览时, 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众目睽睽之中消失了。众人怀疑应该是与数天前将七层楼建筑都给平地弄没的人为同一犯人。由于神樱树对于横滨有着重要的歷史文化意义,横滨市民请愿政府相关部门彻查此事。 数天前把一栋楼弄没的是组合在给港黑下马威。 我觉得组合应该是没有精力和时间去偷棵树, 所以偷树应该和组合无关。 第三…… 第三个新闻并不为众人所知晓, 那是港黑首领易位的事情。森鸥外在与侦探社合作的第一天,就遭遇了意外,由前港黑干部太宰治担任接下来的与侦探社合作的要事。不出意外,太宰应该会是下一任明面上的港黑首领。 其实,我认为的情况是,太宰治才是真正的港黑首领。 一直以来,他都和森鸥外有合作联繫。而森鸥外是他的傀儡。这样才能解释那天晚上,为什么他带我去的未被使用办公室里面有着第一手资料。 同样能支持我这个想法的是,我曾经用时间机器发过信息给四年前的太宰治。 四年前的太宰治输给森鸥外的只有「资源」。但是这个差距并不是不可逾越的。比如说, 资源方面在「预知」面前是可以被打破的。如果他知道森鸥外要利用他的朋友换取「异能经营许可证」的话,他会立刻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但是,我一直以来,从港黑那里听来的消息都是截然相反的。直到最近,我才验证了「太宰治果然还是港黑成员」的事实。 我确定有发过简讯。 所以,四年前,mimic事件里面,他们一定有个了结。在织田作之助死亡的既定条件下,要么太宰治叛逃,要么他在和森鸥外的博弈中战胜,并且通过了什么协议让森鸥外同意他那种做法——「傀儡首领」?否则,当年森鸥外牺牲了织田作,太宰治还能够继续接受森鸥外的任命,与森鸥外心平气和地相处是不可能的。 若是中间有我猜错的话,那么里面一定是有我漏掉,没算进去的内容。 除了那件事之外,让我在意的是,太宰之前跟我打的赌,很快就到时间了。是「没有结果」的结束,还是已经有了结果,我没有注意到——「如果我(绫小路)赢了,没有笑,太宰治就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太宰治是否已经打算好不回来了,所以他才故意给我弄个已经有既定结果的赌,消遣我一下。那几天整个社团都被他操控下围着我逗着我笑,他应该觉得很有趣吧? 是这样吗? 太宰治与我不一样的是,他素来喜欢在无聊的事情上花时间。这是我永远无法理解的地方。 另外一个让我在意的是,如果组合他们失败之后,陀思拿到资金的话,陀思应该有了动作。但是,日子还在一天天地往下走,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陀思叛变了吗? …… 我正在边想,边整理文件。 歌德其实有一句话,「谁有用脑子去思考,到头来,他除了感觉之外将一无所有」。光是思索是没有太多作用的,我需要付出一些行动力。 于是我视线下移,盯着趴在我办公桌上的江户川乱步说道:“……江户川先生,你在做什么?” 他吃完零食之后,就在我办公桌旁一直看着我,就等我什么时候给他一个反应。现在我觉得是个时机了。 “绫小路,你在等什么吗?”江户川的下巴放在桌子上,说话的时候,头跟着啃胡萝蔔的兔子一样一动一动的。 我毫无感情地说道:“我还在想太宰先生的事情。” 听到「太宰」的名字,旁边埋头在电脑上的,国木田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要再提太宰治的名字了。” 据说,全社里面听到太宰治去当港黑首领的,最震惊的是国木田独步。他完全没有想到整整两年给他惹了那么多事情的人居然是港黑首领预备役。 但是,他也是那群侦探员里面反应最快的。在中岛敦和谷崎润一郎还没有从震惊的反应里面脱离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他们几个给稳住了。 毕竟,这件事如果成了既定结果,过多讨论只会让人心跟着浮躁起来。但是不讨论的话,人也跟着憋死。 我才提到「太宰治」的名字,大家正在工作的心思也跟着飘远了。我感觉到“唰唰唰”一堆视线落在我身上。我代替所有人问道:“国木田先生,太宰先生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走了?” 说到底,我不在当场,很多事情都是从别人的话里面转述过来的。可以说,我应该是全部侦探员中知道的事情最少的。 国木田本来也不想说,但是似乎也是憋久了,忿忿不平地说道:“连基本的辞职程序都没有,这个该死的太宰治。这算什么啊!”
第118页 其实我觉得,他在意的点应该不是这种「辞职手续是不是完全的」的程序问题,而是国木田留着心结——太宰治没有给出任何令人信服的解释就离开了。 国木田的性格就跟那些不知道放弃学生的老师一样。不管太宰治多坏,只要是他认定的同事,他都不会轻易放弃,这种执念就像是跟人比赛一样,而这种比赛中,国木田是胜负欲最强的人。 这样只要推动他就好了。 “国木田先生,你不觉得,太宰先生欠我们一个解释吗?或者说,就算是让他递交辞呈也可以,起码要给出最后的交代。” 我试图去引导国木田找太宰治,也许从他们的对话内容里面,我可以知道太宰治目前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这话一落,国木田的目光如电,就像是我点通了他想不到的点一样,他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绫小路,那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你说得对!太宰治欠我们一个交代。我们今天晚上一起潜入港黑总部大楼,找太宰治?摁着他的头让他写辞呈也好!怎么能就这么结束!” 他的声音一停下。在这一瞬间,我立刻对「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顿悟了。我诚恳地拒绝他的话:“我只是提出一个建议而已,让我和国木田先生去港黑内部是在太为难我这个普通人了。” 国木田独步却完全不贊同我的话,握拳道:“但是你有人啊!其实,绫小路你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有力量的。你总是能吸引别人聚集在你的身边,这些都是你的力量。” “……” 这是哪些热血漫的名台词。 “比如说,我听说你可以借用爱伦·坡的能力,我们有这个能力就可以至少省一半的力气。另外,你和那个外国人港黑干部也是至交好友,他应该会给你通融一下。” 他说的外国人干部指的是吉尔伽美什。 他加入了港黑,并且丝毫没有想过要掩藏自己的身份,那天遇到我之后,他开着机车送我回侦探社的据点,遇到侦探社其他人的时候,他就自己说了。 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侦探社也没有问我怎么认识港黑干部的。但是,果然这个事实太深刻了,他们都记住了。 “我其实跟那个港黑干部没什么关系。” 国木田说道:“但是他最近几天都接在你下班。你也没有拒绝。” “我拒绝的时候,你没有看到,不代表我没有拒绝。”我认真地说道,“我会跟他说不要靠近这里的。” 江户川乱步全程像是青蛙一样瞪着眼睛盯着我一言不发。因为最近晚上我都被吉尔伽美什强制吃晚饭,所以他和爱伦·坡他们要么吃饭很晚,要么就是随便应付。 我假装没有看见,继续说道:“这些日子我会尽量解决的。” 我才刚应下来,从我们窗户处出现了灼耀的金轮,金轮中飘下了如雪般的樱花,樱花落在窗台上,落在桌子上,落在电脑上,落在地板上,几乎无处不在。空气中仿佛瀰漫着浅薄的粉色的雾,其他职工区的人也跟着跑出来看这满屋的粉色。 …… 接下来,我听到楼下传来熟悉的摩托车鸣笛声。 果然是吉尔伽美什偷的树。 我现在举报偷树人,可以吧? 人赃俱获。 第62章 agenda 06 这是认真的 「组合」飞艇从天上坠落的时候, 抛物线刚好划过垂入大海的落日。无数银色金色的光线从白鲸飞艇上流泻而下,落在眼前反倒没有了形体的概念, 仿佛落入海水中的不是白鲸,而是一块块破碎而又巨大的光镜。 太宰治平静得注视完这一切,他的身后站着两个人——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他只是动一下,中岛敦像是抓到说话的机会,立刻抢先说话。 “太宰先生,你真的是港黑干部吗?” 中岛敦是由太宰治领进侦探社的,如果不是太宰治的话, 他现在可能被自己的异能支配, 可能饿死在街头, 也有可能是在为填饱自己的肚子而做各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但是他没有想过太宰治是港黑那一边的人, 而且还是未来港黑的首领。这不像是乞丐王子那样的反转童话——身边的平凡人原来是一国王子, 是一种与有荣焉的惊喜。 这是一种暴雷一样的惊吓。 带领自己的老师是港黑首领, 这是不寒而粟的可怕,恐慌与畏惧。这意味着太多东西了,是背叛, 是陷阱, 是欺骗,还是伪装。那中岛敦会有一堆的问题。那些问题一口气沖他脑袋上,他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现在他只想再次确认。 然而,太宰治双手插着自己的口袋,又是露出熟悉的笑脸:“要换身衣服,才能确认吗?” “……啊,不。”中岛敦话跟着卡壳了,抬头望着太宰治的眼神微微颤抖着,说道, “太宰先生,你再也不回来了吗?” 太宰治歪着头,鸢瞳里面闪烁着深邃的光芒,对着中岛敦张开双臂:“很高兴认识你,敦君。” “我……我也是。”中岛敦投入了他的怀抱。 太宰治右手拍了拍他的背说道:“好好在侦探社里面工作,下次遇到我的话要手下留情啊。”
第119页 什么叫做手下留情? 中岛敦顿时失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太宰治就松开了中岛敦,朝着芥川龙之介的方向大步走了过去。中岛敦这才发现,他和芥川刚好站在光与影的位置上。看着太宰治一步步走向黑暗的时候,他鼻子发酸,眼睛也出现了一层雾。 很难说这到底是什么心情? 是离别的不舍,是离别的难过,是离别的痛苦,还是因为看着太宰走向黑暗的落寞身影? 中岛敦觉得,太宰治身上有太多太多太多的事情他是无法理解的,然而他再也没有机会去了解了。 >>>>> 地牢门打开的声音很响,几乎是锁开启的时候,陀思就能听到声音。他非常清楚来的人是谁,于是他停下手边的书,抬头对上穿着黑衣的太宰治。 “也许我应该给你安置一间比较特别的房间,才搭配得起你的身份。” 太宰治说完话之后,视线跟着环视了周围一圈,下属自动为他准备好了椅子。太宰治顺势坐上去,动作没有一点生涩,仿佛这一切就是那么理所当然,不过是顺其自然。 陀思抬头看着黑衣人退出房间门后,才开口说道:“欢迎回来,港黑首领。” 太宰治对那句「港黑首领」没有大强,只是侧着头看了一眼书籍上的名字:“你在看什么书?” “加西亚·马尔克斯的《族长的秋天》。”陀思微笑道,“我朋友在地牢里看过的书,我也来体验一下这样的感觉。” “有收穫吗?在这个《秋天》里。”太宰治没有碰那本书,只是望上一眼而已,微笑道,“秋天总是收穫的季节,不是吗?或者你的朋友有收穫吗?” 陀思也笑着回应道:“「他在自己的荣光中如此孤独,孤独得连一个敌人都没有剩下」。” 太宰治说道:“那你呢?” “「想要战胜一个无法战胜的人,唯有将友谊作为武器」。”陀思把书推给了太宰治,说道,“这句话对我启发很大。你也可以看看。” “我也学到了,谢谢。”太宰治微笑地把手接了过来,随意地翻开了一页,做做样子扫了一眼后,便直接道,“你还想在这里继续待着吗?” 地牢的门并没有锁。 或者说,在收到传讯「死屋之鼠的首领在港黑垃圾场」的时候,太宰治就赶在干部a的人赶到之前,先让人把陀思拦截了下来。之后,陀思以参观港黑地牢之名住在了里面。 待在地牢之后,除了看书,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陀思没有回应太宰治的话,说道:“见到那个人了?” 太宰治认识陀思的时间要比他进去侦探社的时间还早。当时拿下港黑首领的位置,陀思还帮了他一些忙。那时候,太宰治问他,「他到底是谁」? 陀思说,「每个故事中都会有一个神秘人。他就属于帮助别人实现愿望的神秘人,又或者说,他是一个兜售梦想的商人。」 然而商人都是需要回报的,预支费用不代表允许对方可以逃票。他们不是慈善家。 “如果有兴趣的话,帮个忙如何?”陀思把一张纸条递到太宰治面前——「160636203521」,说道,“试着破译一下。” “这是什么?” “朋友让我把密码放进四支手机里面。”陀思用着无可奈何的口吻说道。明明前一秒还是深不可测的「神秘人」,说出这话的时候,偏偏像个不谙世事的邻家少年。 太宰治对陀思这种态度的变化感到惊奇,但是也没有说:“有提示吗?” “听说与二十六个字母有关。” 太宰治看着数字毫无头绪,反问道:“你朋友是什么人?” “是个问「你知道二十六个字母对吧」,然后就把难题扔过来的人。” “他真的是任性的人。” 太宰治说完之后,觉得这个朋友应该挺有趣的。太宰治后来请了一个对数学专业的人才得出一组字母组——「tkydenki(tokyodenki)东京电机大学」。 「t」在数字单位是「20」,以此类推,「tkydenki」对应的数字是「20112545141110」。而「160636203521」等于「20乘以26的七次方,加上11乘以26的六次方,加上25乘以26的五次方,加上4乘以26的四次方,加上5乘以26的三次方,加上14乘以26的二次方,加上11乘以26的一次方,加上10乘以26的零次方的总和」。 “得到答案,反推过去做一个谜题应该不难。他既然设置了这样一个谜题,他应该也记得二十六个英文字母为提示就好了。” 于是太宰和陀思重新编排了数字,为了区分数字带有的不同意义,还设立这么一条规则——「如果你是城市,那就往后退一步。如果你不是城市,请往前走一步。」 t:20(-1=19) k:11(-1=10) y:25(-1=24) d:4(+1=5) e:5(+1=6) n:14(+1=15) k:11(+1=12) i:10(+1=11) 对八个新数字「19102456151211」进行重新组合的时候,太宰治发现自己的生日刚好巧合地藏在了一组数字里面,而陀思发现这组数字后,带着略带深意的笑容,捡起一边的手机说:「刚好适合这个手机」。
第120页 当然,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因为陀思还给收到未来简讯的太宰治指了一条路作为回报——「如果想要找到那个发简讯给你的人,可以在武装侦探社里面等,太宰自然而然就会等到的」。 这四支手机其实分别发送给四组信息,也曾经帮助过接受过未来信息,并使得他的未来发生改变的一个人。陀思知道的这四个人里面的三个,分别是「太宰治」、「田口六藏」和「间桐雁夜」。还有一个人,陀思不知道是谁,但是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 自那之后,太宰和陀思之间便结下了羁绊。这次陀思主动联繫太宰治,就像是掐准时间一样地再次出现在太宰面前。 陀思问,「见到那个人了?」 太宰治说,见到了。 在港黑暗地里当了两年影子首领之后,太宰治确定管理体制已经稳定之后,开始外出活动,找那个给他发简讯的人。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他在到侦探社的第一天就遇到了那个人。在电梯里面,对方还是个清瘦的少年,一双暗金瞳就像是将要熄灭的焰火,是个明明没有记忆点,却让人难以忘怀的人。 不过,当时也不清楚自己第一天就会碰上。于是从春天等到夏天,从夏天再等到秋天,从秋天再等到冬天,然后新的春天又来了,这样一年又一年。 一开始不了解绫小路本人的时候,太宰治对他的印象都停留在「需要提防的人」上。但是在开始明白这个人是帮助过自己,让他成功安排织田作之助死遁的人之后,太宰治对他的情绪也开始发生变化。 在咖啡店老闆占卜的时候,绫小路曾经说,「我只是不太喜欢你而已」太宰治曾经笑着回应他。 “没有啊,我挺喜欢你的。” 太宰治那时候还记得自己的心情,想要让他放松戒备,想要他能够和自己交心,想要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秘密。但是发现绫小路很可能就是那个人之后,太宰治对绫小路的话真心了不少。 他还记得喝酒打赌的那天晚上,绫小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像你会对着不喜欢的人还会嬉皮笑脸的。”而他说道:“我没有讨厌你。” 这次是认真的。 “他做饭挺好吃的,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陀思说道:“港黑首领还会担心吃不到好东西吗” “这不一样的。好吃的东西,身体再难受也应该吃不进去,但是绫小路是不一样的。”太宰治嘴角勾了勾。 “听起来港黑首领对绫小路一往而情深,”陀思紫瞳泛着阴冷的光,说道,“但好像某人想要对他赶尽杀绝吧?” “我会为他的死负责的。”太宰治头轻轻微侧着,笑着说道,“梦总是会醒的,绫小路该从书写的幻想中甦醒了。” 太宰治合上手上的书,手指刚好夹在书的中间,指着这么一句话—— 「即便在睡梦中彼此拥抱,他们仍旧相互惧怕」。 第63章 agenda 07想借你的手 也许一切故事起源于「书」——这是如同传说一般, 能够实现所有愿望的书。这是「人虎事件」的开端,这是「人虎」被悬赏70亿的理由, 这也是「组合」首领来横滨的最终目的。 而现在这本「书」,就是贩卖梦想的商人陀思手上面。陀思带着「书」交给了太宰治。这种行为就像是那种升级流的小说里面,主角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有个神秘人给了主角万人难求的宝物。 太宰治不至于像是其他人一样对「书」趋之若鹜,也不至于像书中的主角那样毫无怀疑就接受了那种宝物。但不代表他不好奇。更何况,这「书」也深藏着绫小路清隆的秘密。 陀思说,这里面有绫小路清隆不能外传的秘密。 陀思还说, 绫小路想要回「书」。他曾经得到过「书」, 并用「书」改变过自己的命运和身份。但是书写完之后, 原本应该保留在自己手上的「书」却丢了。 绫小路必须要找回「书」。因为书里面有一个规则——「写在『书』的内容不能被三个以上的人知道, 否则书写的内容就会崩坏」。如果没有顺利找回, 他所创造的幸福生活, 理想结局,最佳路线就会消失,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话是这么说, 但是太宰治发现陀思其实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陀思根本不在意绫小路没有找到「书」会遇到多麻烦, 而是把「书」给了绫小路的对手太宰治。但是陀思不知道的是,太宰治的能力在接触「书」的时候,出现了「异能特异点」的情况。 太宰治的异能「人间失格」是可以将异能无效化,但是他接触书的时候,并没有解除书自身的异能,反倒是太宰治进入了一个充满文字的世界。在这个密密麻麻的文字世界里面,太宰治看到了平行世界里面的绫小路清隆。 在平行世界里面,少年绫小路从学院都市里面跑出来在港黑当卧底,一步步地为了自己的命运努力的同时, 如何和太宰治、中原中也、江户川乱步、森鸥外他们相遇相识的事情都落在了太宰治的眼里。只要是绫小路与太宰治相处的点点滴滴,全部都再现在现在的太宰治面前。 出卖,背叛,欺骗。 两人在平行世界的一开始就是针锋相对,没有正解。
第121页 而与绫小路的故事终点是—— 绫小路在从学园都市离开之后,他毅然决然地用「书」给自己写下了新的身份,抹去了自己在学园都市遇到的一切。 但是,这「书」里面出现了不可抗的因素。即使客观事实发生了改变,有些人的相关记忆是没有发生变化的,与绫小路关系越近的人,对绫小路的记忆越难以篡改,其中就有包括太宰治。 为了实现自己「普通人」的一生,绫小路在书里面重新写下一个新的世界,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过日子。 于是,现在太宰治也有了现在的世界。 陀思对太宰治说,为了避免自己现在理想生活受到干扰,绫小路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一定要找回「书」。他策划了那么多事情,辛苦了多么久时间,就是为了在夺回「书」上做铺垫。如果知道太宰治拿到书的话,绫小路无论如何都会来到他的面前。 “所以,「书」就要留在我这里吗?”太宰治反问准备离开的陀思。 “我的任务其实就是过来送「书」的。”陀思微笑道,“在这个时间段,在这个地点,把「书」给你这个人。” 太宰治看着陀思真打算留下这本「书」就离开,慢条斯理地问道:“你的风格确实像故事的「神秘人」,永远神神秘秘,实力深不可测,想法又不可捉摸。最关键的是,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总是能最快最及时地出现在我面前。按理说,我应该要谢谢你。” 陀思嘴角勾起笑意:“你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要感谢我。你不相信这是绫小路要找的「书」吗?” 太宰治只是碰了「书」而已,并没有翻开里面的内容试看,但他碰一下,他就知道了。很清楚,非常明白地了解到,陀思说的是真的。 不过,这不代表太宰治没有疑惑:“我只是在想,你在这一系列事件中,也是知道的最多的人吧?包括说,其实你应该也知道绫小路,在「书」里面写了什么吧?” 陀思并不因为太宰治这么质问而感到慌乱,或者因为得不到信任而感到愤怒。要是太宰治不试探,不发出疑问,陀思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陀思从容地说道:“我没有看。” 太宰治继续问道:“为什么你没有看?死屋之鼠是做情报的,更应该知道「不知道」有多危险。知道的越多,越有利于做情报。” 陀思口气松快地说道:“太宰先生应该知道的。一场比赛中总需要一个公证人或者裁判。如果我也看到书里面的内容,不就意味着我不再是一个公正合理的局外人吗?” “如果书的规定是「至多只能有三人能够知道书的内容」,我们这里做个减法,首先绫小路是知道的,所以只剩下两个名额。如果你知道的话,那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我甚至可以说,一个名额关系到这个世界的稳定。” “你可以相信我的话。”陀思耸耸肩,说道,“我只是观察者,旅行客,局外人,我不会参与你和绫小路之间的相斗。” “所以,我可以说,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吗?” “是。”陀思应完之后,嘴角拉开一抹笑。 “那也许,你可以先不要离开吗?”太宰治的话刚落下来,港黑的黑衣人堵在陀思离开的道路上。“只有一天也可以,我相信他会过来的。绫小路很快就会过来的,因为我和他有个开玩笑的赌,是阴错阳差下打的赌。绫小路性格较真,如果没有正式得出结果,他应该会想很多。所以,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你要不一起等一下? 还是,你希望我换种方式邀请你? 我在绫小路那里拿到了很好的东西。 你知道,神经信息阻断素吗?可以克制别人使用异能。” 陀思站在原地上,回身静静地看向太宰治。 原本背着身的太宰治回头笑道:“你不想看着,绫小路怎么死吗?” “我并不是那么嗜血的人。” 两人目光无声地交流着,试探的针芒在瞳光里闪动着。 这样的氛围持续了几十秒,最后太宰治站起身。 “那这本《族长的秋天》带着走吧。”太宰治把桌面上的书交给陀思,说道,“这里不会再有看这本书的人了。” 陀思望进太宰治鸢瞳,似乎想要从里面读出他的真意,最后嘴角牵起上扬的弧度,说道:“谢谢,祝你一切顺利。” “是的。”太宰治从善如流地说道,“如果失败,就没有机会再见了。所以,个人希望,还有有机会可以得到你这位神秘人的帮助。” “你会的。” 陀思拿着书从港黑地牢离开了。 但是在离开港黑不久之后,他便把书籍扔向垃圾桶里面。 《族长的秋天》里面还有这么一句话。 它说,「所有的人最终都会在这个世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绫小路和太宰治相见后,他们的结局也就定下来了。 「书」其实有分「书外的世界」和「书写的世界」。所谓的「书外的世界」,即现实世界,即真实世界;而「书写的世界」也是一场真实,只不过它的存在只能至多三个人知道,否则就会不稳定,就会崩塌,就会消失。
第122页 在这场博弈中间,绫小路,太宰治和陀思三人都有各自的剧本。 绫小路拿到的剧本是「织田作之助已死」的剧本。而太宰治拿到的剧本是「织田作之助假死」的剧本,陀思则是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剧本的基础上,编制属于自己的剧本。 >> 在绫小路的剧本里面——他要创造出令他满意的世界。无论是「书」的缺陷,还是「时间机器」的缺陷,他都会费劲功夫去维护。这是任谁都会相信,他会为了守护这个理想结局而不顾一切。 当初会选择给太宰治发「提醒他保护织田作之助五个孩子」的简讯,就是为了这一个会在四年后与太宰治对峙的时候,成为要挟太宰治的工具。但是,因为织田作之助“已死”,所以这个工具已经失效,那么绫小路会想的办法是,要么拿到「书」,崩坏这个世界,重新建立新的;要么就是逼死太宰治。毕竟,按照绫小路所说的,在发现「书」的缺陷中,太宰治是最不稳定的因素。 他的剧本里面,首先就是要排除「太宰治」。 因此定下来的步骤是当一切都稳定下来,测试完一切工具的性能后,绫小路要让太宰治理解,并且相信这个被书写的书籍里面是不能够被第四个人知道。因此当这个世界崩坏之后,太宰治会掉进绫小路准备好的另一个世界里面。 在那个世界里面,织田作之助会活着。 为了这个织田作之助活着的世界,太宰治一定会选择将「书」第一时间拿到手,并且嘱咐给其他自己信得过的人——可能是芥川,可能是中岛敦,也可能是两个人保护「书」的秘密。 于是,一个彻底没有「太宰治」的世界完成了。 >> 在太宰治的剧本里面,「织田作之助是成功,没有死的」。而且,陀思把绫小路的所有计划告诉了太宰治。 也就是说,绫小路一定会选择「崩坏这个世界」。无论是避免绫小路为了崩坏这个世界,选择把书的内容告诉第三人,第四人,第五人这样的结局,还是防止绫小路已经查到了——「其实织田作之助没有死」,用「撤销四年前发给太宰治的信息」逼太宰治把书交给他,并且让太宰治自杀的事情发生,绫小路都是必死的。 ——为了保护这个有织田作之助的世界。 在这两个剧本里面,赢面最大的都是陀思。 在这个博弈中,他是负责操作和协调的人,也是情报获得最多的人。不论是绫小路还是太宰治,两个人哪怕不是真的相信他,也会依靠他的力量。再来,绫小路和太宰治两个人互不对付,水火不容,会想到其实陀思早在一开始就背叛他们两个的时候,两个人也无力再反攻陀思了。 其实在这里面,最难推动的其实不是太宰治,因为太宰治的弱点是可见的——「友人」。但绫小路清隆很难推动他,他只会为自己的目的而活,以完成任务而活。因此,要做的任务就是强化他的执念,人要是有了执念,视野就会变窄,心思也会变得狭隘起来。 所以,从一开始绫小路在最初的世界里面推动中原中也上位的时候,把绫小路的不折手段进行丑化的人便是陀思自己。中原中也是一个心眼实的人,哪怕他愿意相信绫小路,也敌不过海量的真真假假的证据。只要绫小路发现自己的结果不满意的话,就可以怂恿绫小路创造一个新的世界,重新以「推中原中也上位」为目标持之以恆。 这是陀思推动绫小路走向绝望的第一步。 之后,只要一步步破坏绫小路得到任何有效的工具,消磨绫小路的意志即可。像是「时间机器」,只要绫小路使用一次时间机器,他就设计杀一次江户川乱步,或者与绫小路过去关系比较亲近的人,那么绫小路就会认识到时间机器的缺点,并且也意识到「书」存在的便利性。 这些日子,其实是到了绫小路和他约定的——「给太宰治『书』」的时候,陀思作为「工具人」的作用是让从没有接触到「书」的太宰治了解「书」的规则,从而在崩坏这个世界后,太宰治会在下一个世界的时候严守规则,自投死路。 但绫小路绝对想不到的是,他没有下一次了,只会在这里必死。 为了督促绫小路快点和太宰治见面,陀思还把绫小路派言峰绮礼暗杀森鸥外的事情告诉太宰治,并且把与言峰绮礼为敌的吉尔伽美什用「书」召唤出来,给绫小路施加压力。 剩下的—— 剩下的,陀思需要做的,那就是「等待」。 大作家大仲马有这么一句话——「人类的一切智慧是包含在这四个字里面的,『等待』和『希望』」。在等待中,可以看到胜利与光明的希望。人要学会等待。 陀思也会慢慢地等待胜利之花的开放。 而他会站在高处看着两个自以为胜利的人最终走向「死亡」。 在绫小路被太宰治杀死之后,陀思会逼太宰治为了保护这个拥有织田作之助的世界,自己选择死亡。 在组合落败的隔天,被“书写出命运”的吉尔伽美什将会邀请绫小路到港黑共进晚餐。而在这场晚餐上,绫小路会和太宰治见面。 命运交响曲将振声起奏。 >>>>> 侦探社几乎被樱花淹没。
第123页 “绫小路,你不往外看吗?” “我好像看到冒出樱花的金轮里面有武器冒出来了。” “这会变成刀枪剑雨吗?!!” 原本在屋子里面悠闲地享受樱花雨的社员们看到武器的冷光之后,瞬间就陷入了恐慌。 “绫小路,快想想办法!这门窗什么的戳出洞来,装修费得你付。”国木田独步的声音才刚结束,绫小路的人已经出现在窗台。 金髮耀眼的青年抬头龇牙,对着绫小路的方向扯出一抹冷笑。他刚要说话的时候,绫小路就先抢话说道:“花很漂亮。” “……” “今天的王风采更胜昨日。” 这话落下来后,吉尔伽美什更是怒不可遏:“你拍马屁的时候,给本王带上表情。这是敷衍谁呢?” “我是认真的。”绫小路面无表情地说道。 “没有下次了。”吉尔伽美什拍了拍摩托车的车后座,不耐烦地说道,“还想让本王等多久。” 绫小路看着下班时间点开始收拾东西。 国木田独步问晚上能不能去见太宰治,但是见吉尔伽美什那么强硬,于是便主动推迟了和太宰治要解释的时间。绫小路离开的时候,江户川也没有说什么,只在窗台挥挥手。 绫小路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跟着江户川挥了挥手。 江户川顿时忍不住了,大喊道:“绫小路!” “什么?” 对比起江户川的声音,绫小路的声音要小很多。但是江户川还是能够听到到绫小路的声音。 “下次,你也叫我的名字吧。大家都叫我乱步、乱步大人啊!” “好的,乱步大叔。” “我才不是大叔!!你再这么叫我,我一定会很生气的!!!” “那下次再生气吧。” 绫小路还没有来得及挥手,还没有听到江户川的回答,载着他离开的车子就这么越走越远。绫小路突然想到—— 生活总是这样的。 生活会不停地交错,错过,然后再交错,错过。 还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想做的事情,应该去做的事情,就是这么在各种偶然的事件中,意外的巧合里,特殊的时机下,就这么交错,并且错过。 于是—— 该说的话。 该见的人。 该做的事。 无疾而终,不了了之。 绫小路想起留在便签上的电话号码。有赖于早期记忆训练,他的记忆力很好,只要看过一次就会记住,所以也没有必要留纸条。如今想想,绫小路发现他至今都没有好好和这个世界的中原中也说一句话,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比较好。 从打招唿,到自我介绍,到随意开个话题,又或者如何措辞开口,绫小路想了方方面面,到最后还是只有两句话。 「从认识你开始,我知道你是好首领,以前是,以后也会是。」 「无需回復。——绫小路清隆」 * 在这个故事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在十六岁的绫小路从东京回到横滨的火车站离开后的一个星期里的某一天。 绫小路和太宰治在秋季的大冈川再次相遇了。 那时候,太宰治从关押复制人五号的政府从属机关离开不久,也是最早发现绫小路抹去了自己的身份,消除了复制人的存在。 “米兰·昆德拉曾经这么说过,「我们的每一步都决定着我们最后的结局,我们的脚也正在走向我们自己选定的终点。」所以,不要逃避,永远不要逃避。”十六岁的绫小路少年背着手走在枫叶开始飞舞的季节里面,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这样抹去过去的身份,就是为了逃避过去?而不是更好地面对未来。” “因为你是「道理我都懂,但还是自己做自己事情」的人。”太宰治插着口袋说道,“绫小路,你不是个会听话的人。” 身高相差无几的两人并肩走在樱花铺就的道路上。 太宰治说道:“知道伊卡洛斯的故事吧?他用蜡做了可以飞向天空的自由翅膀……” 绫小路接着他的话说道:“父亲对他说,「飞得过低的话,翅膀会被潮湿的雾气沾湿,变得越来越重,再也飞不高;飞得过高的话,翅膀上作为粘着剂的蜡会因为太靠近太阳,而融化,再也不能用」。得到自由的伊卡洛斯太过得意忘形,忘记了听从父亲的话,过度靠近太阳的他,最终沉沉地坠入大海。” 绫小路说道:“你是说我太过度追求自由,才显得不听话吗?” 太宰治思索了一下,笑道:“从笼子里面出来的那一刻,其实你就已经是获得了「自由」。绫小路,你一直都是在追逐「太阳」,那个让你自取灭亡的「太阳」。” 绫小路并没有回应,而是反问道:“太宰先生,我能借你的手吗?” “这么直白的吗?”太宰治从口袋里面伸出手来,“我才刚捂暖,让你白占便宜了。” 绫小路白了太宰治一眼,把凑到自己面前的太宰治的手拍开。 “想让我帮忙的话,态度好一些,绫小路君。”太宰治甩着手背发红的手,说道,“你想怎么做?”
第124页 比起问「做什么」,他问「怎么做」。 是的,太宰治知道绫小路要做什么。 绫小路慢条斯理地说道:“老鼠会咬人,与它越近的人,它会咬得越厉害。在被咬到之前,我们得先做好捕鼠笼。” “这有什么门道吗?” “单纯的就近原则。” “我居然在等这种答案,白让我期待了。” “你真的会帮我吗?” 比起讨论无聊的事情,绫小路想要确认这件事。 “帮吧。如果夏天的时候没遇到你的话,我也许会选择不帮。我不会救白眼狼,也不会救会咬人的毒蛇,哪怕对我帮助再大,也不会帮。” “这和夏天有什么关系?” 绫小路微皱着眉头,望向太宰治。 太宰治轻笑,竖起手指,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这年夏日祭的时候,我看到,你笑过。” “……” 第64章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结局卷捋一下,大家的感情线要归纳梳理一下。看到很多大家的留言,谢谢喜欢的。现在还不是完全结局的时候,至少把大家的感情问题梳理干净。 大意上来说,就是把陀思废掉+把绫小路过去的遗憾补上+绫小路的归处定点好。 目前是三点: 1.去武侦社,但是太宰治绝对不会留在里面; 2.去港黑当中也的秘书; 3.留在学园都市,其他人偶尔来看他这样。 另外世界线怎么发展上,我发现「乔」归纳地挺好的,我加精了,你们可以看看。 世界线大概分:最初+一周目(扶持中也,无时间机器)+二周目(使用时间机器:分四次,找圣杯) 人物:陀思和绫小路从一开始就是穿越者,剩下遇到的人都是原住民。 <>今天看了评论推荐说的日文歌词《忏悔录》,啧,这带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套用在角色身上的时候,我觉得,巴洛姆效应在我心中不断地膨化我笔下的人物形象。 不要地雷,不要营养液,不要了!不要给我投了。谢谢! <>中也线会补上来的。 第四十八章 重返记忆点 对上陀思的眼神时, 我突然想起我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失败者的表情。在实验室里面,每天都有考试,一般也没有时间停下来看别人怎么输;其他时候, 我都是在幕后,一般算时间等结果就好。 所以, 我应该没有怎么见过别人怎么输。 圣经总是在强调一件事情,那就是事情是不用成功和失败来评论的。它说「不可倚靠自己的聪明」;它又说「不要自以为有智慧」。我从不认为我有多聪明,只是争取胜利而已。 我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就放弃「陀思」这个人的。 在我卧底入港黑的时候,我曾经从森鸥外那里得到过「银色手谕」。「银色手谕」对我来说, 作用不在于它具有首领效力, 毕竟说到底,它是有时效期的,留是没有用的。但研究「银色手谕」,我可以造多少张假的,用在我需要的地方上。但是,陀思偷走这张「银色手谕」在一定程度上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知道, 他想要控制我。 在第二次在横滨遇到陀思的时候, 我就打算把「陀思」处理了。当然,我内心的理想画面是, 看着他创造出一个无异能者的世界。 一直以来,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一点是—— 陀思想要创造一个无异能者的世界,需要依靠异能的力量。 间桐想要创造一个没有魔术的世界, 需要依赖魔术的力量。 苍王想要创造一个无犯罪者的世界, 需要使用暴力的犯罪。 其实这也没有特别超出预想范围,数千年前道家哲学「有无相生」的道理, 近现代格奥尔格·黑格尔、弗里德里希·恩格斯、路易·阿尔都塞、卡尔·波普尔和马里奥·邦格等等的辩证唯物理论,都可以分析出长篇大论。 我只是突然间有点感慨。 就像是我以前在学园都市没有吃过咖喱, 后来真的自己尝试了一次,心里的惊奇感和新鲜感总是格外的强烈。正是见证了,所以才会感慨。 在三人博弈中,想要先得到胜利,谁先联合起来,才能在混战中抢占先机。陀思太自信了,而且我和太宰治也确实不合,所以一切也按照他的想法执行,才会有今天他被我们反抓住的情况。 老实说,其实对付陀思的方法并没有那么难,只是太宰治突然有了一点恶趣味——想看到他被背叛后的表情,而我又没有反对而已。 在世界中,我和「以为取得我信任」的陀思都是真人穿进书里面的世界。其他人还是原住民。太宰治接触书会出现「异能特异点」,是我和太宰合作的关键所在。 而正是没有接触到书的太宰治并不知道「书外世界」的约定,所以他和我是很难谈融洽的,也必定会出现问题。也正是因为这一层,江户川那天才会在我帮卡尔洗澡的时候,说「我在给太宰治设下圈套」,连江户川都会被我误导的话,那么陀思更不在话下。 「书中世界」只有我和陀思两个人是本尊进入书中世界,我才能赢得陀思的信任。 多一个人都不可以。
第125页 所有人中除了太宰治能实现「读懂所有书中世界」的能力,就没有人能够有这项能力,除非是像我和陀思都在「书」上写下——「当我们接触到『书』的时候,就会恢復自己做的一切的记忆」。 如果我找其他人帮忙的话,『书』是放在陀思那里的。他只要翻开就可以检查内容。 所以,太宰治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而且,最关键的是,取得信任的话就是要会演戏。但是这是我的弱点。我个人希望,如果能不演戏的话,我就不演戏。 现在,把陀思放进了一个没有异能的世界里面后,就相当于「最初世界的陀思」被关进书中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面,他会被剥夺所有的记忆。如果他觉得在那个世界是满意的,没有「书」的存在,也不会让世界崩坏,正好可以满足陀思最初的想法。 合上书的时候,我就打算走了。 知道我在做什么的太宰治问,不跟其他人告别吗? 我学不会告别。 对我来说,告别很奇怪。 看我不发话,太宰治眯着眼睛说道:“看样子就打算默默逃跑了,感觉像是不敢面对告别,就落荒而逃一样。” “你在学园都市也说过一样的话。” “我知道,所以才故意说的。” “……” “你其实还是会告别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治总是怂恿我去做这些事情,继续看着太宰治想知道他说什么。 太宰治说道:“学园都市那里的时候,你不是学会拥抱告别吗?” “…………” 太宰治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他参与我生活中太多关键的经歷了,这也意味着他知道太多我的事。 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气说道:“你想说什么?” “中也不见一下吗?乱步先生他们也不见一下吗?” “我走之后,书也会消除我的存在,这样也有必要吗?” 太宰治煞有介事地说道:“好好地结束,才有好好的开始。” “我走了。” 我不打算和他多说了。 “你这样回去,要是被他们知道你做了什么事的话,你会被打的。”太宰治说道。 我抬头想了一下,很难想像那是什么画面,他们不会知道的,也没有必要知道我做了什么。离开的时候,我觉得总是被太宰治这样追着问,他一定会一大堆长篇教训我的话。 “对了,所以,你现在知道了吗?” “什么?” “网恋。” 太宰治倒吸一口气,神色阴冷地反问我:“你为什么不说清楚一点?”我估计他后悔的还不止这个点,还有每次我跟他说「我不喜欢他」的时候,他一而再地表达好感。想起这些的话,我估计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其实搞清彼此关系之后,反而就没有联繫了。你理解为「分手」就可以了。” 正常逻辑上,这样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太宰治说道:“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 “……” 这有什么做不了主,我才想开口说。 太宰治就从我眼前消失了。 或者说,我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夏天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蝉鸣声悠长。我眨了眨眼睛,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是个小孩子的手。 我的手指往手心处抓去,虽然是下意识的动作,但做完之后,莫名觉得自己像是正在自我调试电子脉冲的机器人。我站起身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像是失去支撑一样顿时垮了下来。 我回到十二岁了。 按照计划,应该是确实到了十二岁。只是我穿的衣服还是十九岁的衣服,难免有些松松垮垮的。 十二岁是我人生中最难以解决的空白。十二岁的时候,我计划从whiteroom彻底逃出来,想在最后一次和复制人一号交接完「思维模式」后,就死遁离开实验室和学园都市。但是其实那次实验过程中,因为装置倒置的关系,我被强迫陷入昏迷了。 我只是想知道那段空白是什么。 在圣杯战争中,作为圣杯容器的爱因兹贝伦曾经给我看过我内心最想要的东西。但是,我始终认为,愿望这种东西是要通过自己策划谋算得来的才有真实感,这种随便摆在自己面前的,总会消失的。既然圣杯什么都可以办到的话,我想要一个已经错过的解释。 就是因为错过,才需要奇蹟来实现这个愿望。 我也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根据混沌学的蝴蝶效应来说,我回到我十二岁的现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影响到未来的发展。但是无论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对我来说,不是都一样吗? 只要最后是我赢下来,就好了。 我可以停在十二岁的年纪只有一个星期,之后就是回到书外的现世。当时进入「书中世界」的时候,我才十六岁,之后结束这段时空之旅的话,我应该也只是回到十六岁。 仔细想想,为了应付折腾人的陀思,我都已经过了比我想像中还要多的岁数。
第126页 我写下新身份的时候是十六岁,为了检测「书」的世界稳定性。我和陀思进入「书中世界」,大概花了一年时间扶持过中也。当时也没有找到时间机器,所以又用「书」重新写了一个世界,并且找到了时间机器。 我发送给三个人未来的简讯。 第一次的时候是太宰治,毕竟是合作对象,要是没办法护好织田作之助,太宰治的策反背刺的机率其实是很高的。 第二次是因为我发现临近北美异能组织来到横滨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出事了,于是发了未来简讯给自己,提醒自己帮乱步避开意外死亡。然后,也是在这里面,我发现陀思在里面操作,并且故意诱导我认为时间机器也存在着缺陷。 第三次是我想要加入侦探社里面盯紧乱步,发现加入侦探社比想像中还要麻烦。并不完全是因为太宰治的关系,而是因为当自己是一个纯白身份进入侦探社的时候,侦探社的人会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就是做好事的。所以只要自己出现也有一些心机的时候,他们的警惕心会比想像中的还要重。倒不如一开始身份就是混乱的,行事怪异在别人看来也是正常的。 第四次正好找到了圣杯,所以发给了间桐雁夜。 林林总总加起来,其实我的岁数可以赶超乱步七八岁。但是,被我喊成「大叔」的乱步只能吃哑巴亏。 如今想想,那时候,我在冬木市的时候,明明还没有恢復记忆,刚好为了反驳喊大乱步七八岁的间桐为「大叔」的乱步,自己故意喊乱步为「大叔」,真是一种微妙的意外。 …… 在大商场的临街橱窗处,我确认了现在的时间段,正好是我和一号做最后的实验的倒数前三天。我和一号没有正式见过面,只知道一号在接收和消化我的「思维模式」后,会在实验室外观察我平时说话做事的样子。 其实准确来说,「一号」会被推成拥有多才能力的异能力者。他的出生就是为了建立「绫小路网络」的核心。在其他复制人拥有「思维模式」而开发出多种异能后,「一号」可以利用复制人的aim扩散力场和相同的脑电波频率,控制随时借用复制人的不同异能。 我虽然当初是顶替了「一号」的存在,但是事实上,我并没有可以控制所有复制人的能力,只是也许是「一号」作为绫小路网络管理人,给所有已经出生或者未来出生的复制人都下了服从我的命令程序而已。 不过这计划也没有成功,因为我和「一号」发生了替换,最后只是成了「御坂网络」未完成的实验模型而已。 电视插换广告的时候,出现了一小段的黑屏。我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模样——半长的头髮微微披在肩上,过大的衣服让我看起来像是偷穿了长辈的衣服,虽然身子消瘦,但是脸上的婴儿肥并没有褪去。 「豆芽菜」。 我正想着,突然注意到街边走过熟悉的人影,用发圈把头髮直接扎起来后,我朝着一方通行的方向走过去。我记得当初一方通行和我说,「一号」在最后实验完成之前,专门找他麻烦,手段粗暴强硬。 我那时候还挺奇怪的。 「一号」虽然是未来的管理人,但是他应该不具备打败一方通行的能力。一号再怎么粗暴强硬,一方通行把他往死里面打的话,一号也会知难而退吧。 我认为,一号与一方通行之间应该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可能是交易,可能是合作。 既然一方通行认识一号的话,我可以通过接触一方通行,来反推测一号的行动。结果我靠近一方通行的时候,一方通行看到我就扭头直走。 “……” 看上去不是不认识「一号」,而是因为争吵误会之类的,一方通行假装看不到我。 我有点惊讶。 原来一方通行和一号关系已经进展到了可以「吵架」的程度。「一号」刚出生没有多久,又接受的是早期我不知道变通的思维模式,不会懂人情世故的。 但是现在的我懂,我还懂很多交友技巧—— 像是「不管有错没错,自己先认错。到时候,他要是不接受道歉,就是他的错。」。 还有像是「态度一定要真诚」。 我追上一方通行。 一方通行眯着眼睛看我,口气不善地说道:“怎么了!” “对不起。” 我态度真诚,又非常从善如流。 一方通行龇牙反问道:“这「对不起」应该是我说吧,怎么能劳烦你来说呢?” 哦,是这样啊。 “那你快对我说「对不起」。我等着原谅你。” “…………” 大概是因为一方通行过白,皮肤下的脂肪层过薄的关系,我看到他手臂上的青筋就跟网纹一样清楚地浮到眼前,连唿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抱着关心他的想法,我指着他紧握的拳头说:“青筋暴起很可能会是静脉曲张或者一些静脉疾病,你要不要先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情况?” “我这是被你气死了!”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在这个关键时候,突然要去医院治疗,对我来说,挺麻烦的。容易被激怒,心浮气躁是缺钙的表现。 我说道:“那你多喝点牛奶补补钙就好了。”
第127页 “……………” 第65章 第四十九章最好不要信 我并没有感觉到来自一方通行那强烈的杀意。想来, 他也并不是太讨厌一号,所以到现在, 即使心情那么糟糕,一方通行也没有动手打人。这跟我听来的「一方通行性格暴虐」的印象不太一样。 第一次见面,由他护送我出学园都市的时候,我便觉得这人性格没有想像中那么不好说话,性格极端,阴晴不定。当时,我只当是移情作用。一方通行和其他复制人关系不错, 所以连带着对我的态度也还好。 现在提前三年相遇, 也许一方通行的性格本来就没有那么极端。 而且, 我还发现他臂弯处窝着一只猫。 是什么性格暴虐的人还是爱猫人士?是追求「反差萌」的人吗?这种添加人设的小细节其实不用也可以。 我刚和那只猫对上眼睛, 身上的猫都立了起来, 仿佛我要吃了它一样。我自诩我的动物缘不算糟糕, 但这次猫的反应让我碰了壁。 “不是回去了吗?现在这么快换了件新衣服?”一方通行皱了皱眉,眼瞳里面闪过一丝清明,说道, “还是说, 你是其他的复制人?可以共享记忆的复制人?” 我出现在他面前也不是为了剥夺他和一号之间的羁绊和感情的,只是来套取情报而已。 于是我顺势问道:“你知道,一号去哪里了?” 一方通行反应很快,知道我说的一号指的是谁,口气平淡地说道:“他没有回研究所吗?实验体身上都装有定位晶片,连研究员也找不到吗?” 十二岁的我基本是在whiteroom里面,对外界情报不是特别清楚。当时,事件发生之后,我又立刻被投入不同的实验里面, 反而没有多少机会接触当时的研究员。到可以掌握外面信息的时候,研究所早就大换血,没有多少线索和踪迹可寻。 此外,因为记忆空缺的关系,我更偏向于调查那天事情发生的经过,但是得出来也都是我知道的客观事实。 现在想想,我一直都不关心实验体,导致我应该知道的也不太清楚。 在实验体身上移植定位用的生物晶片并不是多新奇的事情。这种晶片听起来像是造价不菲,其实两三千日元就可以买到手。一般来说,追踪器与电脑软体相连,电脑屏幕前负责控制的人可以自己随意设定多久更新一次实验体所在长位置,精确度会控制在小数点后三位数。 再加上,学园都市到处都是摄像头。 一号出实验室去了哪里,见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应该是一目了然。我想,现在研究员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一号见过一方通行了。 我开始在想,一号见一方通行到底有什么目的了。是料准大家一定不会相信他可以说服一方通行的,还是他根本就没有理会被人知道自己的行踪。 大概是因为我太久没有说话,一方通行说道:“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对不起」?是知道一号做了什么,过来道歉的吗?复制人之间性格还有那么多变化的吗?” 他看起来很平静,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他说了很多「怎么遇到一号」的事情,并且重点强调「一号对他强买强卖」的行为。这已经在说明他并不是真的根本不把一号放在眼里,否则那只小猫随便找个地方扔了也可以。 而一号目的是「交朋友」。 “你信他的话吗?”我淡淡地反问道。 一方通行抱着猫,做出一副「我怎么可能会被陌生人带跑」的态度,提声说道:“我自然不信。” 我微微颔首,想起之后他与复制人的关系,我反说道:“那我劝你,最好一直保持这种态度——「不要信」。”说完,我打算要离开现场。 然而一方通行却出声把我唤住:“一方面又替他道歉,一方面又说不要信那个见我的复制人。你这是在搞什么花样?” 他红瞳透着毫无温度的光,说道:“你们是联合起来要煳弄我?还是你们复制人才出生不久,因为继承了「素体」的思维模式,竞争意识都已经刻进骨子里面了,成天勾心斗角。” 他情绪降到了冰点。 鑑于他和一号刚认识不久,我不认为他现在就是在维护一号,更多的只是在表达一种厌恶、反感和排斥。他不想要被煳弄,也觉得尔虞我诈的模式令人生厌。 听到他的话,我感觉我和一方通行是一样的。 我和他都擅长从「人性本恶」的角度出发去分析事情。且不说远的,单是从我在书中世界过生活一样,无论是被我救了一次的间桐雁夜,还是后来有太宰治剖析佐佐城信子的心理,我都是直观又直白地立足于「他们是奸险的,他们有私心」这个点,和他们相处。 老实说,如果有人知道我内心对他们的揣测的话,估计有百分之百的自信说我是个阴沉阴暗、内心扭曲的人。 但是,我也正是因为并不相信人,只相信事实和证据,才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否则,这个时候,被困进书里面还被剥夺了记忆的是我,而不是陀思。 只是,这个时候,我看着一方通行就像是突然间见到了另一个「自己」——容易陷入各种自我揣测,力求保全自身的自己。 我只是单纯在利用青春时期少年特有的「逆反心理」罢了。越说不要做某件事情,越想要做。
第128页 但我是第一次突然间就换位思考,自己站在了别人的角度重新思考这件事。原来在知情的人看来,是那么幼稚,可笑的事情。 这种意识就像是天空破了一个巨洞,却倾流出咆哮着的勐兽般的洪水,把我自己也席捲进这个洪流里面。这种感觉要比醍醐灌顶还要更勐烈又粗暴,我甚至在当场可以领悟到像是太宰治和乱步两人偶尔看我的时候,他们会有的感受。 这个时候,我更清晰地认识到,我过多揣测谋划的行为有时候更偏于一种无作用的「愚蠢」。 刺杀过希特勒的神学家朋霍费尔曾经在《狱中书简》这么说过——「愚蠢是一种道德的缺陷,而不是一种理智上的缺陷」。因为愚蠢会造成人的心理盲区,看不到自己的缺陷与不足。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永远以为自己是胜利者。 这种顿悟窜得太快,如同电击一般,乍看辉若星光,美不胜收实,则被击中的大地一片焦土。 歌德说,「我们比较容易承认行为上的错误、过失和缺点,而对于思想上的错误、过失和缺点则不然」。 因为我很少让事情超出掌控,所以也许结果论的我还是可以自满自己的表现。但我莫名生出了一种羞耻心。不想承认自己就是在讨厌的太宰治面前,又或者被自己认为过分幼稚的乱步面前,很多时候反被看成是「幼稚」和「可笑」的。 …… 这种突如其来的顿悟让我不舒服。 我抬眼对一脸等着回復的一方通行,说道:“不要用这种自作聪明的表情看着我。” 大概是我面上表情出现了变化,一方通行赤瞳闪了一下,皱着眉问道:“你在生什么气?什么叫做「自作聪明」?我误会你和一号的关系了吗?” “……” 我和他的脑电波完全不在同一线上。 “没事。” 我平復心情说道。 人总是会有黑歷史的。 就这么过吧。 我继续绷着脸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当没有见过我吧。” 反正也挑拨完一方通行了。但才走不了几步,我就发现一方通行抱着猫一路跟着我。 “……” 这逆反心理是不是用得太过了。 第66章 第五十章 偶然的时机 我去whiteroom研究所。 很有趣的是, 我在研究所里面待那么久,几乎闭着眼睛也知道哪里有监控器, 哪里有传感器,哪里的门锁密码等级是最低的,但是我很少在外面看过。 十二岁去做最后一场「思维模式」交接的实验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whiteroom研究所。那时候研究员芳川问我,发生什么事吗? 我说,我在看whiteroom长什么样子。 她顺着我的目光望了过去。那建筑就是一栋雪白的圆形建筑,在日光下泛着冰冷雪亮的光, 仿佛是这片钢筋混土森林里面最干净的雪堡。事实上, 大部分的地下实验都不会这么正大光明地放在檯面上来, 但是whiteroom有政府支持, 而且证明材料都是充足而又严谨, 更有甚者, 连策划人的亲生孩子也放在里面成长。 所以表面上是研究「大脑开发」的研究所就这么正式成立,并且做到了长达十五年以上的岿然不倒。 芳村桔梗说道,由专门的建筑设计师设计的, 只看外表的话确实是美丽。 我当时没说话, 因为我就是从这所美丽的研究所长大的。我无法诚心说这是一所美丽的研究所。 但是这次我过去的时候,我倒觉得,在我见过那么多的建筑里面,像是港黑总部拔地而起的摩天大厦,像是侦探社所在的復古红砖建筑,像是混合着洋式风格的冬木市最高的凯悦酒店里面,又或者是东京池袋的偌大的矢雾制药厂,都没有面前这所建筑来得美丽。 “你来这里做什么?”一方通行问我。 我回头看他——一方通行身子比我想像中要瘦弱得多,我想起三年后我和他见面的时候, 他矮我半截。 无论是脾气还是身体方面,他确实应该多补补钙。 “看一眼。” 我只是打算看一眼。老实说,像这种情况,我把「我」从屋子里面救出来,我把这个研究所废了,并不是特别那么难的事情。只是如何说,其实我并不讨厌whiteroom。 并不是说,我对它的存在有任何眷恋不舍,就是单纯的那种——「你就待在那里不要妨碍我就可以了」。我甚至对它的未来能够有所期待——是苟延残喘,还是会如计划中那样— —「广收学源」。 因为这层期待,我并不想彻底毁了whiteroom。 如何说,就像是我知道陀思在对我不利,我也没有想过要是他永远消失就好了,我甚至看见他掉进书中世界的时候,口袋里面也有一页「书」纸,那时候大概就像是看着火将灭的黑色纸堆里有星火冒出,我似乎感觉到自己都在轻声说,「我在等着你」。 我希望看到他实现自己的愿望。 我想看到陀思绝地逢生的姿态。 虽然应该是看不到了,但是光是想像,我觉得挺有趣的。 …… 因为我说了一句「看一眼」,一方通行露出一脸想撕开我脑袋看一眼的表情,嘴角微抽着。我随即指着他手上的猫说道:“跟踪的时候,还带只会受伤的猫,是不是稍微有些不方便?”
第129页 一方通行“我正大光明走自己的路,这算是跟踪吗?”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反问道。 一方通行没了声音:“……” “你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向外走了两步,听一方通行站在原地没动静,回身说道:“晚上有空吗?我想约你。” 一方通行皱着眉头,瞪着我说道:“你想做什么?” “晚上能做的事情不多,你觉得呢?” “我没空。” 一方通行干脆地拒绝了。 “拜拜。” 一方通行一脸看透我的表情,问我:“你想要做什么坏事?” 我看了他一眼,顺势环视一周,毕竟是靠近实验所的位置,人也比较少。 而且我太清楚学园都市的监控设置,十二岁那年为了方便我出逃,我还黑入过学园都市的摄像头,在读取我的人物形象时,会变成其他的人物信息——也就是成为在电子监控下的「隐形人」。不仅难以调查,而且也会误以为是异能者做的。 所以,我也不担心被摄像头看到。 “你有兴趣的话,晚上可以到二十三学区来吧。”我觉得没有必要和他说太多,说道,“没兴趣的话,按你说的,一号还会来找你。你自己注意一点就是了。” 现在这种情况,结合我黑过监控系统的条件下,当初一号出去过,并且身上还带有跟踪gps的晶片的话,研究员应该会发现这里面是有问题的——为什么一号人所在的地方读不出一号的人物信息? 他们那时候,或者说现在,已经顺藤摸瓜找到「我」身上来的话,这就导致我十二岁那年实验上,并不只是我的问题,或者一号的问题。 不过仔细回想起来,当时全程都没有研究员的出现,就像是整个回忆故事里面,只有「我」和「一号」两个人。 我曾经想过,可能是当时我和狮童正义合作,他需要我弄出「不在金属」,他不至于要毁掉我。也有可能是,「那个人」从研究员那里的信息发现,我是要出逃的,决定哪怕是亲生儿子,不听话也可以废掉,让「一号」顶上。 这两种可能是在我和「那个人」见面的时候,就得到了一定的结论。起码「那个人」是知道一部分情况的,否则他也不会在质问我的复制人五号的时候,说,「你以为你做个假死,我就不知道了吗?」 不论如何,他们应该意识到我有出逃的计划,继承了我的思维模式和记忆的一号应该也知道我的出逃计划。也就是说,如果一号当初要想要维护我的出逃计划,他不该从实验所出去,甚至不应该在外面多逗留,还萌生出想要「交友」的想法。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觉得一号背叛我。 但是想想,这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觉得一号是必须得全身心相信我。明明我也没见过他,有的只有交接「思维模式」过程时,意识间的交流,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也没有。 如果活下去就是胜利的话,最后活下来的也是我,我是胜利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而且,根据一方通行对我说的,其实一号一心还为着我的计划筹谋着。 我觉得,并不是那种事实矛盾让我放不下,而是心理矛盾。 说到底,我还是有对「一号」放不下的执念。 我去学园都市二十三号区的目的是——毁掉目前世界最强超级电脑「树形图设计者」。而二十三号区有「树形图设计者」情报授信中心。虽然这台超级电脑在外声明是做天气预报的,但是事实上,它在为学园都市地下实验提供演算,包括whiteroom,克隆实验等。 这个时间段,毁掉「树形图设计者」,比起毁掉whiteroom更重要。 「树形图设计者」是搭载在学园都市的卫星「织女星1号」。这原本是为了避免被太多组织算计利用,才把它送往地球上空。但是现在看起来的话,其实要销毁也没有那么难,毕竟定点在上空,想跑也没有办法跑了。 但凡这种没有办法轻易接触的机器都有自毁模式。 我侵入系统,按下自毁开关的时候,其实一点实感都没有。那不是像是爆炸一样,会听到「嘭」的一声巨响,或者看到冒火光,机器四分五裂炸成碎片,又或者闻到硝烟味。而且,短时间也得不到任何消息——因为「树形图设计者」的天气预报已经提前五年都做好。 但是大部分的地下实验因为没有得到演算结果而不得不中止。 做完这一切不需要一个小时。 我躺在椅子上小憩了一下,现在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事情。正常人遇到这种我这种情况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会把研究所炸了,把研究员都送进监狱吗?还是顺便把正在努力奋斗的政客们拉下水? 我只有一个星期,不是做不了,但是有其他事情想做,除了见一号搞清楚事情之外。我没有想救自己,十二岁的「我」可以自己处理,我并不想理会。如果真想处理实验所的事情,我应该要穿在我出生那会的时间,把所有的源头都掐灭。 销毁「树形图设计者」能够让现阶段的研究员分心,焦头烂额。毕竟再重要,再有价值的人/事/物,只要对人有所妨碍的话,也会被销毁掉。
第130页 这才是我生活的现实,我现实的生活。 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一号会死了。 当时我醒来的时候,我就是在一号的位置上,而一号已经死了。但是如果真的只是对换位置的话,我们只是交换身份,而不是有人死。毕竟我安排死遁,不是为了让自己真的出事。 也许十二岁的我没有「一号」的话,就会死在实验所里面。因为研究员们早就发现,我比想像中还要不听话。「一号」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个结局,所以才想替我死,所以才想要在最后的时光里面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说出门交朋友…… …… 我最近怎么了。 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从椅子上起身,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习惯性地把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面,意外地摸到了一张纸。我曾经在天台上见过——那是乱步给太宰治的便签,连角都没有对齐。 当时太宰治把纸递到我面前,说,「这个是乱步先生给我的,他说,如果我觉得时机到了,我可以打开来看看,可以帮助我。我把这个时机给你吧。」 那时候,我没有接。 …… 太宰是什么时候把纸放在我的口袋里面的? 我翻看着这张鹅黄色的便签,最后还是打开了。 「累了的时候,去跟港黑那个帽子君说说吧。——江户川乱步」 “………………” 这个「时机」是偶然事件吧…… 第67章 第五十一章你与泰戈尔 在我出逃用的帐户里面弄了一些钱之后, 我住在离一方通行不远的旅馆里面。如果我是一号的话,我会在一方通行附近观察着。在普世价值观里面, 这其实一种「跟踪」,但是以我那时候的想法来说,这就是「观察」和「模仿」。 因为想了解朋友平时的行为习惯和喜好,如果有共同话题的时候,根据交友的相似原则——「人们总是会跟性格相似的人做朋友」,交友的过程会更加顺利一点。我那时候跟芥川龙之介交朋友的时候,也是各种学他做事, 但是我从来不会跟他聊太宰治。 一是因为我不太喜欢。 二是因为会没完没了。 我在高处观察一方通行的时候, 发现他居然在家里躺了大半天。想到我和一号都在他身上浪费六个小时, 我就觉得我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然而, 等到他出门的时候, 我看到一个穿着黑色t恤, 带着棒球帽的少年也跟着跑出门。 我其实每次看到复制人的时候,都有种特殊的感觉——那是一种自己分裂成碎片,自己拥有自主意识在外行走的感觉。我知道有很多双胞胎的存在, 他们协调性很好, 因为彼此了解,很多都可以发展出非常稳定的亲情。但我和复制人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他们和我一模一样,不止是外貌,而且行动举止都是一样的。有时候,我照镜子的时候,我甚至会在想,如果镜子里面的人突然做出了不同的动作会如何,这是我一直以来都不喜欢照镜子的缘故。 因为他们复制人被洗脑过,认为有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是正常的事情, 这是常识。但我并不是在那种环境中长大的。1970年,日本研究机器人的专家森喜朗曾经因为「人们看到与人类过于相似的机器人而产生恐惧不适心理」发明了「诡异谷」这个名词。 我觉得,我也有这种心态。 再来,我一直还记得,为了摧毁复制人的实验,我在他们的基因里面设下了不可扭转的基因缺陷,他们本身就活不长。诚然,我是半个创造出他们的人,复制人对我有种特殊的雏鸟情结,但是我也是要他们命的人。 我曾经做个噩梦,梦见我幼时为了避免实验所发给自己小狗最后被自己送上试验台时,我用枕头闷死了它。慢慢地,我看到我被闷死,我的手在紧绷着,神经却忍不住地颤抖,我整个人都在发抖,却同时感到被人掐着脖子,要被夺走最后的唿吸。 我连反抗的能力和意志都没有。 我本能地感觉,我并不喜欢复制人,哪怕有一点点不像,我也会稍微心安。我十五岁在港黑当卧底的时候,曾收到太宰治给的红色耳钉。那时候,我觉得,我开始和复制人不一样了。这就是我区别于他们的标志。这也是为什么太宰治在火场死遁后,我丢了一只耳钉,也没有想过要把另一只耳钉摘下来的缘故。 其实,按这么说来,我本质上也是一个心智不成熟的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走向了「一号」。 “不好意思,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黑色t恤的棕发少年暗金瞳定睛看着我的时候,眼里的光闪了闪,他说—— “看见你过得很好,我也觉得很好。我突然想起泰戈尔这么写过——「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它的天空」。我很明白那是什么感觉了。” 他的嘴角像是因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样,而拉出清浅的弧度。 这是很奇特的感觉,一种「我和他为了这一刻等了很久」的感觉,就像是脑电波共振的感觉。我的脑海里里面走过了无数我与复制人相处的走马灯——从实验台调换了身份,到我以「一号」的身份调查各种事实真相,试图找出为什么「一号」会选择这样的结局,一直一直到我穿越时空为了那片空白的记忆来到他的面前。
第131页 他站在这里,不需要说什么,我就知道他到底会说什么。而我站在他的面前,他不需要问什么,就知道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而此刻,我觉得耳朵里面像是有人轻轻念起这样的念白。 「长日尽处,我站在你的面前。 你将看到我的疤痕,知道我曾经受伤,也曾经痊癒。」 “很巧,我也想起泰戈尔。” 我听到我那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长日尽处,我站在你的面前。 ????你将看到我的疤痕,知道我曾经受伤,也曾经痊癒。」——泰戈尔。 第68章 第五十二章 褚色的太阳 结果出学园都市还是靠的一方通行帮忙, 剩下的事情都由「一号」处理了。我见「一号」知道我剩下的时间要去横滨,似乎并不是特别开心。 一开始确实是为了见「一号」, 但是真的见了「一号」后,答案不言而喻,也没有特别的必要继续留下来追寻什么。 十二岁那年的事情可以说是「一号」一手策划的。 当时「一号」已经知道研究员那边要打算销毁「素体」的计划了。知道自己其实寿命不长,顶替掉我的位子的话,一来他能让我记住他,二来如果中间出现我记不得的事情,一号相信「我」无论如何都会来见他。 把「自己的生死」也当做工具, 该说这算是绫小路风格吗?不过区别在于我并不会因为「为了见人一面」而做这种事。但是, 正常来说, 这种为了某人生死不顾, 应该会很打动人心吧? 电视, 小说, 电影都是这么演的。 男女主角因为彼此的奋不顾身,好感度暴涨。 毕竟,大部人都是很天真单纯的吧? …… 我发现, 其实如果心里有想事情的话, 时间也会过得很快。 到站的广播声响了起来。 我从车站出来之后,先去了一趟派出所。 接下来的日子,我其实是不愁吃喝的。在学园都市,虽然我没有现金,但是我可以用电子支付,用程序系统操作。出了学院都市,我身上也有十几万的日元现金,全是一方通行给的。 一方通行平时有参加研究所的研究调查,研究员会给他钱作为报酬。所以即使才十二岁, 一方通行有很多钱,钱包里面塞得满满的现金。因为一般也没有人敢抢他的钱,所以一方通行也没有「财不露白」的概念。他和一号吃饭的时候,一号看到他有很多钱。 知道我要出远门,一号直接把一方通行钱包里面的钞票全塞在我的手上。一方通行的眼神几乎要把一号生吞活剥了。于是,我提醒他要跟一方通行道谢,不然看起来就跟强盗似的。但是一方通行听了之后,更不高兴了。 好吧,本来他的性格也是容易心浮气躁的。 我去了擂钵街——横滨贫民窟。 我以前为了混入港黑,曾经仔细调查过中也的事情。但是后来有很多事情发生,我从来没来过这里。现在这段时间,我记得中也还没有加入港黑,应该是所谓的「荒霸吐」事件刚发生不久。也就是说,中也还没有被「羊」背叛。 我在想,是把「羊」的成员怎么一个个清理干净,让他们永远不能出现在中也面前呢?毕竟是一群小朋友,赶尽杀绝是没有意思的?不知道矢雾制药还需不需要实验体?但是东京和横滨离得有点近。 要不,卖到东南亚吗? 我正在想着,我身后出现一群嘈杂的少年音,就像是下课后,屋子里面出现了各种说话的声音。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声音处就在不远处。一个银髮少年和粉发女孩走在人群最前面,时不时和后面抱着战利品的同龄人说笑。 见到没有我想见的人,我便从路边让开了一条道。 余光处,我瞟见他们手腕处缠绕着一条蓝色的皮带手环——好像确实和我在百元店买的差不多,但是里侧有人名。 “……” 这么说,我当初拿皮带手环的时候,中也应该早就发现有问题了。 我正出神想着,「羊」组织中有一个少女拉坏手中的塑胶袋,一袋子橘子滚落在地上,还有橘子滚到我的脚边。我本来不想理会的,但是里面冒出了一个声音。 “我来就好了。” 那道口吻平淡的声音就在像一堵墙一样的战利品后面。接着,一名皮肤冷白的褚发少年从中间出来。 我莫名想起太宰的话。 「从笼子里面出来的那一刻,其实你就已经是获得了『自由』。绫小路,你一直都是在追逐『太阳』,那个让你自取灭亡的『太阳』。」 “话说太阳也有褚色的吧?” 正在弯腰捡橘子的中也听到我的声音,疑惑地抬起头。 “嗯?” 第69章 第五十三章 没有然后了 听到中也发出疑惑的声音, 我才注意到我说出声音了。 “因为散射效应。”我亡羊补牢一样地弯下身帮忙捡橘子说道,“你知道, 太阳在外太空其实看起来是白色的吗?” “嗯?” 中也皱着眉头看我。 “你应该知道,太阳光本身是白色的……”我说到一半,感觉他应该不想听,于是适时地闭上嘴巴,帮他把橘子捡起来。
第132页 中也全程没说话,只是到结束的最后才开口说:“这里很乱,一个人的话最好不要在这里待着。而且你的外套很薄, 口袋里的钱包很明显, 小心会被当做下手的对象。”他穿着军绿色的外套, 表情很少, 并不像是其他人那么高兴。如果说他们是一片茂密的树丛, 此刻的中原这棵树应该是在阴影区找不到阳光的。 不知道是因为压力大, 心事重重,还是因为单纯的,今天发生了一些事让他心情不好;又或者说, 他们正在外出中, 中也需要打起精神,谨慎对待周围。所以才这么神经紧绷着。 在他收拾的时候,其他同伴也已经先离开了,似乎对他这种垫后的行为司空见惯,只是离得稍微远一些。走在最前面的人才回头看一眼,对他嚷了一嗓子。 “中也,还没好吗?大家都在等你!” 中也挥了一下手表示自己听到了。 要是真的等的话,你们为什么要走那么远? 我对这种情况表示疑惑。如果知道的话,知道中也是首领, 跟他们之间没有太多阶级附属的关系。不知道的话,别人大概会认为中也是供他们驱使的工具人。 “你被欺负了吗?”我朝着那个十五岁的少年看了一眼,顿了顿说道,“他们在欺负你吗?” “哈?”中也似乎对我这种问题感到好笑,说道,“他们怎么会欺负我?” 我对这句话不太满意。 看来是被他们的友好相处的论调给洗脑了。 现在争执是没有意义的。 我换了一句话说道:“我过来是找武装少年组织「羊」的,你知道他们吗?我听说他们在这里活动。”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候,中也狐疑地打量我道:“你找他们做什么? 你是港黑的?”这段期间港黑与他们的关系并不和。尤其是「羊」经常去港黑的地盘搜刮东西,被逮到很多次,一来二往,他们起了不少摩擦。“你还是个小孩吧?” 他不说我又忘记我现在才十二岁,因为长相童颜,我比一般同龄人看起来更小一些,像是我读大学的时候,很多人还认为我是刚毕业的高中生。 “我是来加入的。”我把钱包递给中也,说道,“我连加入的费用都准备好了。“ 中也推开钱包说道:“我们不随便招其他人入组织的。而且,你看起来目的性太强,我们不收。”贫民窟的少年组团都是有地域性的。我当初一直在想,原来的芥川也出身贫民窟,当时能够与港黑抗衡的武装少年组织应该声名远播,芥川为什么不跟着加入。毕竟他有这么强的异能,对「羊」来说,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后来才知道,他们这群人的集体团体意识很强。打个比方就像是不同学校出来的校霸团体,不会说听说你最厉害,就轻易加入的,更多的是划分区域,互不干涉。 我当然拿这钱不是为了吸引中也的,而是为了吸引带头走在前面的银髮少年。他的名字是白濑。 因为我故意拖着中也,还把鼓鼓的钱包故意露在他们面前。 少年眼界浅,一定会上钩的。 果不其然,白濑走到我的面前,顶着钱包说道:“这是什么情况?” “我是慕名而来的,我想加入「羊」。”我假装刚才没有听到中也的话,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说道,“我连钱都准备好了。你们若是知道的话,给我指条路。” 白濑看了一眼我的钱包,里面露出鼓鼓的万元钞票的一角,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我们就是「羊」。但是我们不收外来的人。” 中也原本想要抬起手把白濑推远的动作也垂了下来。毕竟两个人说辞一致,接下来只要把我赶走就好了。中也大概是这么想的,所以很快就说道:“你快走吧!” 但是白濑却拦住我,把我的钱包拿过去翻看了一下,斜着眼看我,说道:“你这钱是哪来的?” “……” “看钱不少呢!如果是偷的话,我们告诉警察,你就有一顿好果子吃了。” 白濑这话下来,我惊觉,原来他也不是傻子啊!他这话就是想把我的钱给昧下来。如果我这钱不是我自己的话,他们把我交到派出所就会有很多麻烦。原本他们也是未成年,没有身份证明,也不怕被追究。再来这个年纪,若是做了坏事的孩子听到自己会被交给警察,还是会心虚害怕的。就算再聪明点的,知道其实白濑就是来唬自己的,他们人多势众。 要么不了了之,要么就是准备自己被打一顿。 我说,这是我的。 “怎么证明?” “……”我看着其他人把我围了起来,默不吭声。 白濑见我不回答,嘴角勾笑:“你要不要留下钱再走?” “你这是勒索吗。” “没有,我只是在教你做事而已。” “……我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我垂下头,掩饰我的表情,电视里面演的都是要抓自己的衣角,我也紧紧拽着我的衣角。 演戏好难。 我冷漠地想着。 中也这个时候开口道:“把钱还给他。”
第133页 白濑手上动作一顿,说道:“他也是个小偷,他在说谎。我们连打都没打他,就是把他的钱收走而已……” “把钱还给他。”中也口气带上不容置疑的强硬,“不要这样对比我们弱小的人。” “……”白濑嘴角抽了一下,直接把钱包扔在地上,瞪了我一眼,带着其他人离开了。“不就是几万日元吗?” 中也目送他们离远的时候,帮忙把钱包捡起来,顺势拍了拍灰说道:“别在这里转悠。快走吧。” “这钱送你。” 因为我怕他会拒绝,我先跑了。 我这钱是不管我有没有加入「羊」,都要给「羊」的,上面有放射性追踪元素的液体。那是疏水性很差的液体,只是用水是洗不掉的。也就是说,就算他们洗澡也去不掉这个印记。这样,我可以随时跟踪他们。 回到十二岁的现世,外界的科技水平真的不能同三年后,五年后,七年后相提并论。无线网络技术还比较差。我的追踪器还是自己找零件改装成我要的规格。 确定信号良好后,我便彻底离开擂钵街了。 我并不在意说要见某人的话就是朝朝暮暮,长长久久,加入「羊」只是会耽误我时间。白濑的性格就算是同意我加入,也只会让我做些新人才会做的繁琐,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细想下来,根本没有必要加入。而且,我对中也太过热情也不对。中也算是警惕心很强的人,只是他这人太过容易心软,所以才会造成「好欺负/易受骗」的印象。 荒霸吐事件是一件对港黑来说,挺大的事情。因为刚好牵扯到刚去世一年的港黑前首领,有人认为荒霸吐是前任首领现身。当时森鸥外掌权只有一年,港黑内部党派争执,并不稳定,也不真心拥护森鸥外。再闹出一起前首领復活的事,港黑上下必定人心浮躁,各怀鬼胎。 但其实这是当年把中原中也偷出学园都市的兰堂一手制造的谣言。所谓的「荒霸吐」其实是一种力量的代称,拥有极强的破坏力。而中原中也本身是用来控制这股超强能量的「安全装置」。 对这件事,我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感兴趣的是如何最快程度把「羊」处理了。 今天看完之后,大致对他们的权力结构有所了解。「中也」还是有些权威的首领,但是他姿态放得很低,基本上也不执行阶级差的指令。团体的风向更多朝向「白濑」和另一名粉发女孩。这类的话语权大的原因在于他们性格因素。 「羊」大部分成员和中也性格相近——绵软,避免争执,可能还有种已经被欺负惯了,也养成了逆来顺受的习惯。 再来,他们生长的土地,也就是我们脚下的土地是由农耕民族发展起来的,他们有脱离不开的群居生活习惯。发展到现在,人们把社会交际准则以「看氛围」为重。因此在大部分人不发声的情况下,性格强势的两个人就会自然而然,反而变成他们的领袖人物。 这两个人诚然是整个「羊」中影响中也地位的人。但是问题是,中也本身不作为。他首领意识不明确不清晰。可就是一群小孩子,他们连权力和管理机制也不懂,只是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团体而已,彼此的权利和义务意识只是靠人的性格来决定。 这样的团体本身也不会走长远的。 …… 我去了一趟侦探社,发现侦探社并没有开,于是我坐在门口等,边睡觉边等。不知道过了多久,四楼侦探社的窗台透进夕阳的光。我嘆了一口气,晚饭钱可能得去赌场赢了。然而我才嘆完气,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穿着和服的高大银髮男人走向我的方向。 ——是福泽谕吉社长。 “找侦探社有事情吗?” 他边说边拿钥匙开侦探社的门。 身后并没有其他人。 我扶着墙说道:“我没有钱,没有工作,晚上会饿死在街头。我想问问你们侦探社招工吗?” “下面的咖啡馆可能需要侍应生。” “我想要日结的工资,而且他们要我提供身份证明,我没有。” 福泽握着门把并没有推进门,沉声说道:“为什么会没有?你是少管所逃犯,还是孤儿院的孩子?你怎么知道侦探社的?” “很难讲清楚,但是我是从学园都市逃出来的。我无意害你,请你相信我,而且我也只会在这里短短地待上几天而已。” 老实说,我对社长不熟。社长的事情很多是从乱步那里听来的,之所以乱步会跟着社长开侦探社,也有乱步强买强卖的关系。社长欠他一个人情,他让社长照顾他。后来发现乱步惊人的侦探才能,社长就建立了侦探社。当然,全程乱步自己吹捧自己的话,都被我过滤掉了。 我想了想我和社长相处的片段,社长曾经对我说过「招猫喜欢的人,应该坏不到哪里去」。 于是我很理直气壮地加了一句。 “我很讨猫的喜欢。” 社长摆出很疑惑的表情,不明所以地说道:“然后呢?” 对他这个反应,我也是意料之外。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第134页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我忘了加一句研究员知道绫小路的死遁计划了。晚上还有更。哎呀,加更数变多之后,变成延长线了orz。这次江户川不会在,主要和社长/中原一块待着。 找社长其实也是在安排内的。 第70章 第五十四章 天气真不错(二更) 社长进侦探社后, 我被关在了侦探社外面。我不得不反省一下。 难道是因为我说了「我讨猫喜欢」的话,被社长认为我是在显摆?但我只是想让社长多给一点信任给我。但是老实说, 侦探社的门我也不是进不去。 我开始在想,要怎么设计让社长收留我。 这个时候,一号从学园都市打电话问我的情况。其实他基本每个小时都会给我发简讯,我没有怎么回,但是交流面板上会有显示「已读」。他看到这个就满意了。 我说,正在找地方住。 一号问,钱不够吗? 其实, 十几万日元住个四星级酒店也绰绰有余。但我其实也没有花钱的概念, 或者赚钱的概念, 只要满足我的日常要求, 我不介意我住在任何地方。 这个时候, 我听到一方通行正在叫:“我藏起来的钱怎么都被你找到了!别碰!”而一号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的钱那么多, 但朋友只有我一个,孰轻孰重?” 我觉得这话题上一方通行输了。 一张一万日元的纸币大概是1克,1亿日元相当于10公斤。我觉得, 一方通行再怎么有钱, 现在应该也没有4亿多吧? “会有好人会照顾我的,不要紧。”我回应道。 挂了电话后,我看到社长半开着门。对上我的视线后,社长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边关门边说道:“无意听到你电话的内容,先说抱歉。” “没事。” 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社长犹豫了一下说道:“刚才听说你有钱,钱去哪了?” “我经过擂钵街的时候,遇到了一群十五六岁的人,和他们说了话后, 我给他们了。” 我刚说完,社长就沉吟一声说道:“擂钵街是贫民街,多是流民。原来是被勒索了。” “我没有被勒索。” “那他们装穷跟你说有人生病了,还是强说你的钱是偷来的,要把你送去派出所?” 我说:“前面的没说过,后面的说过。但请不要误会,是我自愿给的。所以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我态度认真地说完后,福泽谕吉嘆了一口气,对我说:“过来吧,我先带你去吃饭。 ” 社长确实是好人。他怕我吃不够,还带我去自助餐。后来,很久之后江户川和我说起他和社长相遇的时候,他吃了很多东西,社长付了非常多的钱。我这才后知后觉道,社长怕我吃太多东西,自己身上的钱不够。 吃着饭的时候,一号还给我发了简讯。他在网上谘询了网友们,像是我之前和社长突然间尴尬聊不下去的情形应该怎么解决。他还把评论截图发给我看了——「解决方法就是要抓一只猫证明给社长看」。 我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社长,关掉手机。 像是这种靠「人心」才能打开局面的,我不是很擅长。但只是抓只猫,就能让社长收留的话,这不是太简单了吗? “福泽先生,我出去一下,你可以稍微等我二十分钟吗?” “厕所的话,餐厅里面有。”社长看了一下我只吃到一半的拉面,说道。 我摆了摆手,说道:“就等我二十分钟。” 社长盯着我的眼睛片刻,最后点了点头说:“我在这里等你,这里可以吃两个小时。你自己注意安全。” “谢谢。” 我觉得社长给我一种另一个「织田作之助」的感觉——那种关怀避让的态度,还有社长本人也不爱说话。但是不一样的是,社长有那种剑士特有的隐忍坚毅的气质。 也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就从外面回到自助餐的店里面。我手上还有一个小纸箱。 社长看了我一眼,但没有多问,跟我说道:“快点吃吧。” 出餐馆的时候,我把纸箱递给社长说道:“我抓了一只猫。” 社长顺势打开纸箱,一边开箱,一边确认我的表情。我斜着身子给社长解释道:“这是我抓过来的。因为运气不太好,抓到的不太乖,我把它打晕了。” 但是社长看清猫的时候,表情不太好看,有种看到熟人遭遇不测一样,他倒吸一口气,用手摸了摸猫的脖颈,试图找到猫的大动脉还在跳动中吗? “你怎么打昏的?” “我身上有硬币……” 我还没有说完,社长就打断我的话说道:“算了,没事。我脑海里面有画面了,你别说。” 看他表情不太好,我站直身子,闭着嘴巴看他。 社长看了我好几眼,问了我抓猫的原因,我说我想证明我受猫的喜欢而已。社长全程一副想要责备又无从下口的表情。看来是我的行为刺激到爱猫人士的心情了,我在内心庆幸我没有把猫的腿打断,否则社长估计就不想理会我了。我站在旁边等候最后的审判,社长见猫一直没有醒,只是嘆气说道:“他应该没事。我们带回屋子看看情况。”
第135页 果然顺利入住社长家了。 网友的力量很值得信赖。 住进社长家的时候。他还给我买了一些衣服。本来他想要把乱步的没穿过的给我,但乱步的衣柜就是垃圾山,乱七八糟堆在一起。我觉得出差回来后的乱步可能会被社长骂了。衣服里面还有一两件和服是社长小时候的衣服。 “还是找个时间安排个员工公寓吧。” 抱着衣服去洗澡的时候,我听到社长那么喃喃自语。但这和我没关系。 晚上睡觉的地方是在客厅,社长比较讲究传统,用的都是被褥。也就是说,哪里可以铺被褥,哪里可以当作卧室用。 >>>>> 第二天按时起床的我做了日式早餐。 之前我在晚香堂喝侦探社主要社员生活的时候,也有发现社长是比较偏爱日式料理——早晨会习惯吃纳豆拌饭,偶尔加葱花,偶尔不加,上面会再打一颗生鸡蛋,淋点脱脂加工大豆制的淡口酱油,习惯喝非常控制盐分的味噌汤,以及吃烤鲑鱼,再配一点芝麻菠菜。 我还冲泡了麦茶,可以清肠胃。 因为已经习惯做料理了,这些做起来非常熟练。在做完早餐之后,我又做了一些烤饭糰,打算给中也送过去。虽然他应该不会吃的,但是我还是希望可以得到一条蓝色皮带手环的。至少我想把那个在港黑里面见面时用的蓝色手环事件替代了。 社长起床后发现我什么都做好了,有点惊讶。 “看起来不错。” “您会喜欢的。” 关于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社长说道:“你和乱步很不一样,就是屋子里面住的另一个孩子。你应该碰不上了。” 乱步是等着被投餵被餵养的类型。 我和他是一组鲜明的对照组。 如果用童话人物来说,乱步就是《御伽草子》里面的懒太郎,或者《三年睡太郎》里面的懒虫,不事劳作,靠着自己的头脑赚取轻松生活的人物;而我大概是《开花爷爷》那种,不努力,就得不到回报的那种。 “福泽先生,猫现在怎么样了?” 社长正在拌纳豆的动作顿时一顿:“我把它放生了。” “是因为它太不乖吗?”我想了想说道,“毕竟是公猫,性格可能会野一点,我抓回来给它去势,它应该就会很乖的……” 我还没有说完,社长就拦着我说道:“不用,不必了。你不要这样,不用再证明你招猫喜欢了。” “福泽先生是认为我办不到吗?” 我觉得既然因为一只猫,社长就会信任我。那么我必须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样社长就会答应给我继续住下去。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用了。” 社长情绪难得一见。 一口气说了十个「不」 “让猫自由点不好吗?这件事就不要提了。” 这话落下来之后,我觉得社长真的是好人。 我指了指我准备的饭糰说道:“我还做了饭糰,社长可以当作午饭吃。” “谢谢了,绫小路君。” 结束完早餐之后,社长就带我去侦探社做事。我觉得他应该把我理解为边工作边赚取自己逃路费的人了。他给的工作都不涉及任何案件调查,大部分时候就是跑去送信送包裹,取信取包裹这种不会过度干涉事务的事情。 这刚好是我想要的。 我可以趁着跑腿的时候,转去找中也。 根据我留下来的追踪放射性元素给我的报告,主要群体分为两部分:一个是大规模一起行动的,另一个则只有一个人单独行动,而且还是留在擂钵街。说到底,荒霸吐事件一开始发生,也是在那片区域。所以,那个单独的离散的点,应该就是中也本人。 我顺着追踪器一路走到小巷里面,余光处瞟见中也正在翻墙准备走上空的路。而我穿着社长小时候的绀色和服站在身后。因为我不想把社长的衣服弄脏,所以多少感觉到自己追不上中也。我犹豫这一瞬间,中也人就没了。 “……” 擂钵街毕竟是信号比较差的地方,再找就会浪费我的时间。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下次换件利索点的衣服。 我刚从擂钵街的街头离开,一个声音就把我喊住了。 “你怎么又一个人来这里了?” 顺着声音回头的时候,中也插着口袋蹲在屋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我。我顺着日光,看见他的影子倒映在白色的栏杆上。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影子,没有说话。 擂钵街毕竟是贫民窟,再混着工业废气和海腥风,实在也不算是值得恋恋不捨,不断徘徊的地方。但,也并不是说,这是特别叫人难受的地方。 “「羊」的基地也不是在这里。” “……” “这里很乱,不要一个人来这里。” “………”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不是很想说话。我只是看着眼前的人——中也比记忆中要看着要稚嫩些,身量也比较纤细。突然间我有种感觉,觉得人能从小长到大,这样慢慢成长,真的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136页 因为我一直都没有说话,中也显得有些侷促。 他咳了咳,别开眼睛说道:“不好意思,你昨天留在我这的钱都被他们花了。等我事情结束后,我再找时间还你吧。” “到时候,我应该不在这里了。” “嗯?不好意思,我听不清。”中也扬声说道。 大概是离的距离比较远,再加上逆风,我声音又没有提高的关系吧? 算了,也不是重要的事。 我把饭糰留在中也看到的地方后,便和他挥了挥手。而我离开的时候,中也的声音在我脑后响了起来。 “别总是往这边跑。听到了吗?” 我顺着声音回头,看到他拿着便当盒在打量,还开出来看了一下——里面全是排列整齐的饭糰。然后,他对着便当盒重重地嘆了一口气,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坐上巴士的时候,日光正好照到我的手上。我后知后觉—— 话说,今天天气真不错。 第71章 第五十五章 十二岁很好 我发现, 送信差事还挺适合我的。因为这种外勤工作一旦完成的话,我可以省出自己的时间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我十五岁的时候在港黑做过文书,基本对港黑各种活动有所了解。这个时间段, 港黑和一个名为gss(gerhardsecurityservice)的组织有纠纷。当时港黑没有经过龙头战争, 还是处于跟横滨黑势力各大组织分蛋糕的时期,所以港黑对于gss这个组织还挺头疼的。 更别说, 这个时候横滨还出了一个荒霸吐事件。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说。要是先把gss吞了, 然后再顺势把港黑吞了,反正我港黑内部结构也清楚, 而且港黑现在人心不齐,很弱。而且,中也也没有加入港黑, 港黑怎么样,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 再来,我要是拿下gss和港黑的话, 我再吸收「羊」——那群小孩子的话,他们若是发现自己可以拿到更高的实权, 应该会很高兴。到时候,也一定会让「中也」当首领。 人多起来的组织,哪会容得下天降。给些信号,让老油条的他们排挤掉十几个小孩子应该特别简单, 留下只会听话的小孩子。适合「中也」的组织就形成了,不仅有「羊」, 还有一个庞大的有管理体系的组织。那种一人决策的王不太适合中也的性格,但是也可以建立类似「圆桌会议」这样的体制,应该还可以。 「羊」真的除了「中也」之外,就没有什么好用的。 唉, 一点扶植的**都没有。就像是做饭时用的大白菜,外面的纤维过多,口感粗硬的叶子,怎么看都觉得不想用。 …… 停下脚步的时候,我发现回到十二岁的时候,以伊曼努尔·康德的标准来说,我确实莫名感性很多。从一方通行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是否过于多余,再到遇到一号时有着奇特的情绪,到现在我开始在表达各种自己散漫的烦恼。 明明都是些毫无所谓的事情。 我是生病了吗? 毕竟生病的时候,人的自我心理调节能力和自我认知都会产生变化。 我正在这么想的时候,我的脚步刚好停在了一个影院面前。因为正好有一名戴着圆帽,拿着文明杖的中年人不偏不倚地挡在我的前路。有趣的是,他头上缠着一圈绷带,莫名让我想起昨天的三花猫被我砸晕的。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手刚从口袋里面拿出来,这位先生无意识地做出后退的动作,但是幅度很小,大概就是微风吹过树叶,树叶微微颤抖的程度。 他本人还是很有风度的。 我问道:“有事情吗?” 这位先生反问道:“有时间吗?” “没有。”我不喜欢和主动来搭讪的陌生人说话。 “……”这位先生被噎了一句话,继续说道,“我已经和你社长联繫过了。,他说可以让我跟你聊一下。” “那等我先打个电话。” 我站在原地打电话给社长,收到社长的准信后,我才从善如流地说道:“那我现在有时间了。” “敝姓夏目。” “我知道,社长让我喊您为夏目老师。我叫绫小路清隆。”我以前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这个时间段知道我的人也很少,说明这个人很可能调查过我的。“我们要在这里聊吗?” “请你跟我来一趟。” 社长应该不至于把我卖给其他人,所以我没有任何多余想法地跟着他的脚步一直走到一栋老旧的高楼前。我抬头看了这个地方一眼,脚步自己就停了下来。 这栋楼,我以前就来过。 十六岁夏天的时候,森鸥外邀请我和复制人五号去过他的屋子过夜。当时是为了谈合作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好像有点怪怪的,固然在港黑首领旧办公室里面谈事情足够隐蔽,但是也没有必要去他那个半诊室半住房的地方吧?不过,我当时也没有想过有什么问题。毕竟,我和五号对上他,是二比一。 见我没有动弹,夏目老师指着楼梯说道:“我们去楼上。” 这个夏目老师又和社长有关系,又和港黑首领也有关系,算是什么身份呢?我记得当初从火场救过太宰治的也是一直名为「老师」的猫。
第137页 我一边看一边打量着这位中年人,跟着他的脚步走。我刚尾随着他来到楼梯口,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黑髮少年就迎面而来,他鸢色的眼瞳不留痕迹地打量了夏目老师一眼。 “……” 我假装没有看到。 就在他们快走过的时候,夏目老师喊住了太宰治:“森医生还在办公室,对吧?” 这句话一落,我抬头看了一眼夏目老师。这个抬头看的动作只是一秒而已,眼前的太宰饱含笑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还在里面,带你们进去吧。” 太宰治的脚步直接在原地打了半个转,把我们领到森鸥外所在的办公室门外,还专门为我们开了门。 “有客人来了。” 森鸥外看到夏目老师的时候表情稍微有些意外,站起身和夏目老师打招唿的时候,又低头看着夏目老师身后的我。 “太宰君,能够帮忙给客人倒两杯咖啡吗?” “是~”太宰治应得飞快。 我本来也想假装看不见他的,但是太宰治的视线总是落在我身上,我回过头的时候,刚好撞见他的视线,于是他像是看到了好笑的事情,或者有趣的事情一样,嘴角上牵。 “……”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我下意识地打量起自己的衣服,是因为我和夏目老师的服装风格相差太大了吗?所以才引人注目吗?但我也不想要知道原因。 太宰治的出现,这只是一件小插曲。关键是我现在在港黑的领域里面。这意味的事情就很多了。太宰治离场之后,所有的交流就变得跟加了加速器一样,我全程站在原地消化他们两个人的话,并且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简单用四个字介绍就是——「我被卖了」。 这位名为夏目漱石的先生和福泽谕吉、森鸥外都有渊源。他们为了守护这座城市提出了「三分构想」的设计——有三个组织分别代表「白天」、「黄昏」以及「黑夜」。这里的「时间」并不是常识里面的时间,而是指的是黑白势力。 「白天」这里指的是政府机构,军警以及异能特务科等以「正面」和「正义」管理社会的黑暗势力。 「黄昏」指的是由福泽谕吉所在的组织,专门处理不能由军警出面处理的危险事务。 「黑夜」指的是由森鸥外所在的组织,以自己强而有力的手段控制连福泽谕吉他们都无法解除的社会暗部。 现在福泽谕吉的「黄昏」已经在步入正轨。但是「黑夜」才刚刚开始,夏目老师发现「我」是个可用的人才,主动向社长借人。 “所以, 鸥外,你有什么需要让这个少年帮忙的吗?” 森鸥外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对着夏目老师说道:“这个孩子能做什么吗?” 我看向闲然自适的夏目老师,感觉他应该是在报復我,但是从他的气度、外貌,以及我和他之间的渊源来讲,他没有理由要报復我。 “这孩子身手不错。” 夏目老师说完之后,森鸥外立刻点了一下头,接受的速度非常快,说道:“我现在有两件麻烦的事情,一个是「荒霸吐」事件,已经交由我太宰君去负责了。现在还有一个是敌对组织「gss」。「gss」里面没有异能者,这个任务对……不好意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绫小路。” “这个姓氏很少见呢。”森鸥外态度温和说道,“我记住了。那我就把「gss」的事情交给绫小路君了。我已经准备好资料了。” “……” 我觉得不擅长说话,就是有这种坏处,全程他们都以长辈和领导者的姿态都把事情安排妥当了。而我一句话也插不上去。 “绫小路君,谕吉说你现在也没有地方去,也需要赚钱。港黑这边给你的报酬也不会低。”夏目先生以一种给我介绍工作的热心姿态,说道,“还是说,你有什么目的要专门找上侦探社社长?必须要待在他身边?” “我明白了。” 比起提意见,我还是比较顺从别人的指示。自己一个人想的话,面前可以做的选择太多了,所以光是想一条路,就很浪费时间。常言有道,「条条大路通罗马」,我只要认准目标形式就好了。 森鸥外原本是看向夏目先生的方向,却在听到我的回答之后,不自觉般露出笑容。我下意识纳闷了——我穿的衣服真的让人这么想发笑吗?无论是之前的太宰治,还是现在的森鸥外都对着我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 在离开的时候,森鸥外把资料递到我面前时,问我说道:“话说,绫小路君,你几岁?” “十二岁。” 这是担心我业务能力不过关吗? “十二岁是很不错的年龄呢。” “……” 我还不知道说什么当做回復的时候,夏目先生推着我的肩膀走出办公楼。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还能觉得森鸥外的视线在我身上,只是我没有回头看而已。 第72章 插pter 01 这是恐怖片 故事发生在福泽谕吉从侦探社门口捡到少年开始。 少年只有十二岁上下, 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他的头髮虽然有半扎起来,也可以看到清晰的下颌线,但明显因为等太久, 靠在墙上睡着后, 头髮变得有些散乱了。暗金色的眼影虽然大,却是空洞无神, 像是总是电波接收不到的脱线状态。
第138页 从外表的散漫上, 福泽谕吉已经感觉到这个少年的麻烦程度,一下子让他梦回初遇到江户川乱步的场景。 “我很讨猫的喜欢。” 少年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起来。 “然后呢?”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这句话说完之后,福泽谕吉感觉这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孩子有点不太对劲。于是他把那个孩子挡在门口,自己先回办公室取东西。侦探社现在人员并不充足, 大部分时间都是靠福泽和江户川两人协作运营,而这段日子,江户川刚好应邀爱伦坡的美国推理大会的邀请, 短时间应该回不来。现在的侦探社主要靠福泽谕吉在维持,接点小案子和保镖工作。 因此不论是因为侦探社太忙, 无暇照顾多一个少年,还是因为福泽谕吉觉得面前的少年身份不明,会给他增加麻烦,福泽谕吉都不准备要捡一个少年回去。但是, 当福泽谕吉要准备离开的时候,不小心听到少年的电话。少年似乎和自己的家人在聊天, 说道,会有好人照顾他的。类似这样的话,福泽谕吉突然感觉,这个少年可能真的是投靠无路, 才找到这里的。 福泽谕吉还是败给了自己的一时心软,再加上少年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待很久时间,也会做很多工作,福泽谕吉决定带这个孩子回家照顾。 福泽谕吉自我介绍完毕后,顺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绫小路清隆。” “那我就叫你绫小路君。” “是。” 这句应答上的小细节让福泽谕吉有些讶异,毕竟「是」的应答过于像是回应命令,而不像「好」那样回应日常交流。 但福泽谕吉觉得自己并没有必要去细查这个少年的底细。如果少年全身心相信自己的话,绫小路自然而然会告诉他,自己的来歷,自己的过去和自己的难处以及目的。而如果绫小路不愿意说,那就没有必要追问他。福泽也觉得自己不至于会被一个年岁不足的小孩子威胁。 然而当天结束过晚餐的时候,福泽谕吉收到了一份来自绫小路的见面礼物——被打昏的三花猫。而且很不幸的是,福泽谕吉还认得这只猫的身份。 其实这只猫是福泽的老师夏目漱石变化而成的。自从夏目老师提出「三分构想」的概念理论后,他经常会变成猫,在这座横滨城市里面四处观察游走,但以他的能力,不至于会被少年攻击成功,还晕了大半个小时。 这个少年比想像中的还要不简单,明明看起来那么瘦弱。 福泽谕吉打算回去时,好好观察这个少年。 回到屋子,福泽给绫小路找一些合身的衣服,便带着他去看洗浴间,告诉他里面的水龙头和热水器怎么使用。简单教完之后,福泽谕吉去检查夏目老师的情况。所幸伤势不严重,只是脑震盪,休息片刻之后,夏目老师也慢慢缓过神来。 夏目老师甦醒之后,只字不提他为什么会被绫小路打昏,反而说起他其实是来找福泽谕吉的。 “这样碰上也刚刚好。” 福泽谕吉觉得这样碰上似乎并不是特别好吧?但老师这么说,他也不能反驳夏目老师的话,下夏目老师的面子。 “最近鸥外的工作遇到困难了。” 这里说的鸥外,指的是目前港黑首领森鸥外,他才上任一年,组织内人心不定,内部混乱,外部势力也堆森鸥外所在的港黑虎视眈眈,想趁着现在港黑内外受困,把港黑势力瓜分一下。 福泽谕吉知道森鸥外。因为森鸥外和自己都是夏目老师的计划里面重要的力量。比起自己的侦探社,夏目老师对掌管「黑夜」的森鸥外比较难以施力,毕竟这是在滋长黑暗力量,政府部门是不可能会愿意看到这一幕,对他们来说,夏目老师的理论可以,但是作为「正义方」的政府去支持这样的理论,反而会失去民众的支持。 只要新闻媒体夸大其词地说一句「横滨政府支持犯罪」,在任的官员可以等着无限期罢黜的公文。 因此比起扶持福泽谕吉,帮助森鸥外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福泽谕吉自然也知道,在「三分构想」里面,森鸥外要比自己难太多。他本来是政府的高官,战时还担任过重要的位置,如果不参与夏目漱石的计划,他现在已经是横滨炙手可热的政府要员。但他还是选择了为保护横滨而放弃自己的前途,投入黑暗世界中,从地下密医,到今天的港黑首领,森鸥外的压力比任何人都要大,走的路也比任何人还要艰险。 然而这不代表福泽谕吉会无条件支持森鸥外。 自从福泽谕吉知道森鸥外如何对待一个瘦弱的少女,压榨她的异能实现非人的计划后,福泽谕吉已经和他决裂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福泽谕吉对森鸥外的不折手段感到厌恶与不快。 夏目老师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但他也是整个局面里面站在最客观和公正的位置上,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夏目老师现在知道森鸥外需要帮忙。 “你领进来的少年似乎能力不错。” 福泽听到夏目老师对于绫小路的能力赞许有加,稍微明白绫小路抓住夏目老师的时候,让夏目老师感受到了威胁,毕竟想让绫小路帮助森鸥外。 “他什么都不会。”
第139页 福泽谕吉生怕绫小路会被森鸥外被压榨,想起绫小路自己初到横滨就被人勒索,还当对方是好人的时候,福泽的态度越发坚定。 “夏目老师,你还是找其他人帮忙吧。” “我刚才在你们回家的时候,听说这个孩子是需要钱才留在横滨的,如果港黑出得起足够的钱。也许那个少年会愿意做呢?” 夏目老师的话让福泽谕吉动摇了一下。 确实,因为绫小路并没有说明清楚,也许绫小路是需要钱才在横滨停留的呢?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对钱有什么概念,若是知道侦探社能够提供的工资不高的话,绫小路也许会投奔到其他的地方去。 夏目老师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对绫小路的关心,也担心鸥外对这个少年不利,我会全程负责少年的安危。你怎么看呢?而且,这个少年身份不明,鸥外识人用人方面能力很强,也可以帮你审查绫小路。” 如果有夏目老师字字在理,毕竟收留来路不明的人,这种行为原本就是不妥当的。再加上,夏目老师也做了保证,福泽谕吉也没有太多的反对声 “如果绫小路君说他不愿意的话,你不要逼他。”福泽认真地说道。 “这是自然的。” 夏目老师信誓旦旦,但福泽反倒莫名有些心事重重。出房门的时候,绫小路正站在门口,把福泽谕吉吓了一跳。 “你遇到什么事吗?” 福泽谕吉不知道绫小路在这里站了多久,听了多久的话,此外,绫小路这么幽幽地站在不开灯的走廊里面,多少有些吓人。 绫小路此刻穿着福泽谕吉给的和服,刚洗完澡后身上传来一股温暖的沐浴露香气,多少给这个安静的少年添加一份人气。 绫小路见到刚开门就被自己吓了一跳的福泽无动于衷,平静地说道:“福泽先生,我把洗浴间的镜子全部用挡住了。现在还没有开。” 洗浴间的镜子上都有一个塑料帘窗可以挡住镜子。 绫小路一说,福泽就知道他指的是把镜子被挡住了。 这是一件小事。 “我知道了。” 福泽谕吉不希望让绫小路看到变成人的夏目老师,反手把门关上后,绫小路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即使在黑黢黢的走廊里面,福泽谕吉还可以看到这个少年的皮肤在外界透进屋子的自然光下白得反光,哪怕刚洗完澡,也没有看到他脸上有着红润的光泽,只有嘴唇有些过分红了一点,让人想起匠人手底下的木偶娃娃。 “还有什么事吗?” “我在这里的日子,可以一直都挡着镜子吗?” 这个要求虽然匪夷所思,但是也不是不可以。 福泽谕吉慢了半拍消化绫小路的话,同意了绫小路的要求,并和他说,让他早点去休息。绫小路十分乖顺,被叫着去休息之后,他就听话地回房间休息,一点都没有反对。福泽谕吉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面,回到洗浴间泡澡的时候,果然见到镜子都被紧紧地关上了。 福泽谕吉很少会挡着镜子,所以初次见到镜子被挡住还比较新奇。 从浴室刚出来的时候,福泽谕吉听到很有节奏的“嚓嚓”声,那有点像是磨刀的声音,非常细微,但福泽耳力过人,循着声音,他走到了绫小路睡觉的客厅前。他刚停住脚步,那声音也停住了。 “……” 福泽谕吉往被窝里面的绫小路看过去。 绫小路睡得笔挺,完全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凝望了两三分钟,福泽谕吉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后,他又听到了有节奏的磨刀声,但这次动作会更加克制一样,声音将断不断。 想着要不第二天再问原因吧。 于是,福泽谕吉还是对此缄默不语。 第二天,福泽谕吉一大早起床的时候,就看到绫小路已经准备好了有模有样的早餐。从遇到江户川开始到现在,福泽谕吉第一次吃到别人准备的早餐,这味道要比自己做得更好,或者说可以说是餐厅饭馆的级别。 正在喝汤的时候,福泽谕吉若有似无地说道:“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绫小路停下自己吃饭的动作,规规矩矩地说道:“托您的福,睡得很好。” “…你昨天晚上有听到什么声音吗?”福泽谕吉继续问道。 绫小路这个时候突然往自己塞了一口饭,做出一副正在专心吃饭,不知道福泽谕吉在说什么。 “……” 福泽谕吉就没有见过这么装傻充愣的人,心里嘆了一口气,打算放这个人过了,不提。但是这个时候,绫小路突然来了一个不打自招的回应。 “嗯?您刚才说什么?” 一般吃饭要多专心,才听不到对方说话。 明明刚才还在对话中。 “你昨天晚上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大概是风声吧。” “………” 逼一个不会说谎的人说谎,让福泽谕吉产生了一种不忍心的情绪。于是福泽谕吉没有再说话,只是让绫小路早点吃完饭。之后福泽谕吉带着绫小路回侦探社给他安排工作。毕竟绫小路并不会在这个侦探社待太久,没必要把重要的工作交给他。
第140页 >>>>>> 福泽谕吉在侦探社的茶水间正在加热绫小路做的午饭时,闻到香味的与谢野晶子走进茶水间来和社长搭话。 “东西好香啊?”与谢野晶子说道,“难得社长会自带便当。” “是绫小路君做的。” 与谢野晶子对那个表情很少的少年有印象。原本就是对绫小路充满好奇,现在见绫小路又出门去了,她便和社长聊起绫小路。福泽谕吉便把怎么遇到绫小路的事情告诉与谢野晶子。 “听社长的话,感觉这个少年有点古怪。好像挺无害的,做的事情又太匪夷所思。”与谢野晶子想了一下,反问道,“绫小路会不会是什么组织混进侦探社的卧底间谍?” “他不擅长骗人。”福泽谕吉想起绫小路一说谎的时候,他神情容易不自然,“应该不是卧底。而且我也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半点杀意。” “嗯唔。”与谢野晶子仔细回想起早上见绫小路的模样,感觉像是比较木讷秀气的少年而已。“那为什么感觉社长心里有些顾虑呢?” 福泽谕吉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来担心绫小路和森鸥外遇上会被压榨,二来又对晚上奇怪的声音很在意。 “还是说绫小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与谢野晶子问道。 福泽谕吉被与谢野这么一问,突然想起绫小路会把屋子的镜子关得严严实实,于是问道:“与谢野,你知道不喜欢照镜子是什么情况吗?” “按照心理学的话,不喜欢照镜子的原因有很多啊。 第一,可能是对自己的长相感到自卑,或者说,患有bdd,人体畸形恐惧症,认为自己的身体部位很丑陋,不愿意看到自己。 第二,他可能对镜子有心理阴影,所以不看镜子。这样的人对被否定的话语很敏感,很容易受伤,但也不说话。 第三,照镜子会让他深藏的秘密揭发出来,所以他才愿意照镜子。” “秘密?” “不是说鬼照镜子的时候,是照不出来的吗?”与谢野晶子笑嘻嘻地说道。 福泽谕吉听她这么不正经,也懒得说她,开始准备吃饭。而与谢野看着福泽谕吉便当盒里面排列齐整的饭糰产生了食慾,于是她涎着脸说道:“社长,我能吃一点吗?” 与谢野晶子比起当初从森鸥外那里接过来的时候,性格活泼开朗很多。现在才十九岁,福泽谕吉不知道以后与谢野晶子会是什么性格的人,但现在才十九岁。 一天会比一天好的。 “自己拿吧。” 福泽把便当盒推到与谢野晶子面前。 “社长,我见绫小路带便当出门,是去见什么人吗?” 福泽也想起早上的时候,绫小路多做了一人份,说道:“不太清楚。他刚到这里,应该没有需要见的人?” 绫小路身上太多谜团了。 正在想着这事,绫小路从外面跑腿回来了,就像是习惯一样,先在侦探社里面绕了一圈,和在侦探社里面的前辈打招唿。 “社长好。” 福泽发现绫小路喊社长喊得很顺口。 “辛苦了。吃过午饭了吗?” “没有。”绫小路回答后,顿了顿说道,“我身上的和服是不是很好笑?” “……” 这和服是福泽谕吉小时候的衣服。 福泽谕吉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话刚说完,社长又发现,绫小路性格很矛盾,有时候能够发现他很有礼貌。绫小路非常遵守礼节;但说没礼貌的话,绫小路偶尔也挺无视人的。比如说现在,福泽还在和他说话,绫小路什么话也没有说,突然就从房间里出去了。 与谢野晶子也能感觉社长想跟绫小路说话,但绫小路没有注意到,直接就离开茶水间。 “绫小路君性格挺天然的。” “我觉得也是。”福泽说道。 与谢野晶子离开茶水间之后,福泽谕吉才看到绫小路又一次进入茶水间,全程看着我绫小路开始泡茶。 “刚才怎么了吗?” “我去楼下买了煎茶。”绫小路把茶壶放在桌子上说道,“社长要不要试试茶泡饭?您跟医生分食,应该没吃饱吧?” 福泽觉得和绫小路对话的时候,总是充满着人间烟火气,像是生活间都塞满了琐碎的日常。 “夏目老师带你去见森鸥外了?” “嗯。” 绫小路拿碗口比较大的杯子装饭糰,然后倒上热茶,在上面撒上一些海苔,就把杯子递给福泽谕吉。 “他们让你做什么了?难吗?” 绫小路思索了一下,不以为意地摇头:“不是很特别的事情。“ “需要帮忙吗?”福泽怕绫小路觉得困难,又不愿意说,“我可以帮你推辞掉。” 绫小路表情平淡地说道:“不是很难。偶尔打打电话就好了。” “嗯?” “下午还有什么工作吗?” “你忙得过来吗?”福泽谕吉发现绫小路还挺积极的。 “两份工作没什么冲突,夏目老师说有问题也可以问他。”
第141页 听绫小路这么说,福泽也觉得应该给的工作不是特别难:“那就好。” 这段话结束后不久,茶水间也只剩下吃饭的声音。 “对了,社长——” “嗯?” 福泽已经做足了随时准备帮忙答题解惑的姿态。然而绫小路问道:“您有吃过猫肉吗?” “……嗯?” “那就是没有了。” 福泽谕吉觉得这问题来得太过莫名其妙,连忙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只是在想我们之间应该要有日常的话题而已。” “…………”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福泽谕吉的心头,一直蔓延到下午下班的时候。因为下午的时间,绫小路还是继续做一些跑腿的工作,所以他提前要了工资,也提前回到福泽谕吉家里先做晚饭。 福泽谕吉经过厨房的时候,发现绫小路在水槽边洗手,顺着手流下的都是血红色的水。 “你伤到手了吗?” “没有。”绫小路见到福泽站在厨房门口,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洗东西而已。社长,我们晚上持汉堡肉,可以吗?” “……” 为什么今天是汉堡肉?尤其是绫小路中午还突然提了一句「您有吃过猫肉吗」? 日式汉堡肉并不是指的汉堡,而是由肉糜做成的肉排。 “今天会用特别的肉,请您期待。”绫小路对着福泽的方向半鞠躬道。 “……” 福泽谕吉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期待。 他现在居然有点担忧夏目老师的安危了。 可惜的是,老师向来时来无影去无踪的。只有他联繫自己,没有自己联繫他老人家的。因为实在担心夏目老师的安危,福泽谕吉下了决心,和森鸥外联繫一下。 电话很快出乎意料很快就通了。 毕竟以前福泽谕吉和森鸥外是不欢而散的,所以森鸥外的语气里面带了一些促狭。 “银狼阁下,怎么这么有兴致来找联繫我?” 福泽谕吉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说道:“我联繫不到夏目老师。你能联繫夏目老师吗?” “我也没有老师的联繫方式。” 因为福泽谕吉的口吻严肃,所以森鸥外也没有开玩笑。 “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 听福泽口吻含煳,森鸥外说道:“我上午的时候,看到夏目老师和那个叫做绫小路的孩子一起离开的。如果你认识那个孩子的话,你可以问问他。” “那个孩子就在我家里。”福泽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诞,语气也跟着心情黯淡了一些。“中午回来的时候已经说他们分开了。” 然而对比起福泽谕吉复杂又纠结的心情,森鸥外倒是来了兴致。 “那个孩子在你那里啊?” “……你想做什么?”福泽谕吉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 “你看你有个小傢伙,我这里最近也有一个孩子,两个人可以做朋友。” “侦探社不会和港黑合作的,这次是夏目老师来协调,否则我不会同意绫小路去你那边做事的。” 森鸥外对福泽严肃的警告不为所动,微笑道:“银狼阁下还是和当初一样,脾气又臭又硬。” “……” 听福泽气得不想说话,森鸥外继续说道:“你担心老师出事吗?老师不至于会出事吧?” “你知道为什么绫小路会被老师推荐吗?” “嗯?” “老师被绫小路昨天用一个硬币击昏过。” 森鸥外被噎了一会儿,又找回自己的声音:“难怪老师会说,绫小路身手不错了。” “然后这个孩子中午问我说,有没有吃过猫肉?刚才回家的时候,他和我说,晚上会吃很特别的肉。” “不会吧?” 在福泽谕吉的几句话里面,森鸥外已经勾勒出一幅绫小路把夏目老师变换的猫做成食物的画面了。 “应该不会。” 福泽谕吉也只是想想,夏目老师不至于会沦入「任人宰割」的局面。 “那你担心什么?” “我觉得晚餐应该是猫肉。”按照绫小路那种不按套路出牌的脑迴路来说,福泽谕吉觉得自己看到了结局。 “你可以不吃……”森鸥外说到一半,突然说到哦,“这样吧,我还想和绫小路聊一下任务的事。我去你的府邸叨扰一下。” “……嗯。” 时间过去一个小时后,福泽谕吉见森鸥外带着他的异能爱丽丝和另一名黑髮少年站在门口。黑髮少年一身黑,透着说不清的阴郁,但嘴角保持着明快的笑容。 “应该感觉你对我们的人不感兴趣,我就不介绍了。” 第73章 插pter 02 一起手牵手 因为绫小路只是自己一口口吃自己做的汉堡肉, 其他三人完全没有想要动口的打算,最后绫小路为了避免浪费,说道:“这是从市场上买过来的鸭血。”
第142页 “鸭血?是真的血吗?还是只是个名字而已?” “真的血。” 绫小路怕他们不信, 在网上找出自制鸭血的片段, 还把厨房用剩下的材料给他们看。几个人看着原本一盆血水慢慢凝固成豆腐块的时候,直感觉自己的胃部在翻滚。 福泽谕吉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真的吃到血, 就算刚才感觉肉的口感很好, 也下不了口。看着绫小路毫不在意地把汉堡肉塞进嘴里的时候,脑海里全是「茹毛饮血」四个大字。而港黑两人哪怕平时也见血场景也不少, 但真放到嘴巴里面,心理忍受力还是有限度的。 这跟吃炸蚕蛹一样,哪怕知道高蛋白, 也难以忍受这种平时不接触的猎奇食物。 结果三人全程都是看着绫小路吃,筷子碰都不碰一下汉堡肉。 “下次不会再做了。” 绫小路情绪稍微降了一两度,但是福泽谕吉表示庆幸——那就好。 晚餐看起来就是一场闹剧, 但也好好结束了。 结束晚餐后,福泽谕吉带着绫小路去送森鸥外和太宰治。绫小路这次不穿和服了, 原本是因为福泽谕吉专门给自己找了和服穿,不穿有些不礼貌。但是,绫小路穿了一天和服之后,还是觉得和服不方便, 所以穿着条纹长衫和卡其色的短裤,跟着出门。 毕竟是森鸥外也说有要事得继续和绫小路讲, 福泽谕吉反而落在他们三个人后面,亦步亦趋,既不过分靠近,也不会离得太远, 是绫小路一回头就可以看到的距离。 绫小路走路会自觉落后在别人半步,森鸥外只能用余光才能看到他的存在。因为头髮还没有完全干的关系,绫小路的头髮自然地散下来,并不算过长,不会叫刘海挡着脸,也不是女孩子特有的鲍勃髮型。只是普通的男孩髮型,比之稍长一些。无论从五官还是从身体来说,绫小路都不像是女性,也不能用「漂亮娇弱」来形容,更适合用「俊秀挺拔」说。 风拂面而来的时候,会吹开少年额前的刘海和鬓髮,露出光洁如玉的脸颊。 “所以,关于如何处理gss,有什么想法吗?” 森鸥外知道福泽谕吉跟在后面,否则风吹开绫小路柔软的头髮时,他就上手顺着鬓角处往上摸绫小路的头。因为他觉得这样做,会让这名凛然的少年露出困惑的表情,却依旧乖顺地没有刻意保持距离。 老实说,那种性格张扬的孩子确实显眼,如同过分燃烧的火焰。但安静自持又乖顺的孩子也很少不讨喜的。尤其是这未完全长开的文雅少年跟少女都有种共同的特徵——拥有柔润细腻的肌理,与此同时,骨骼发育上还没有过分表现,不会破坏他们身上那种像玻璃易碎般的气质。 “今天给的资料看了没?” “我在看。”绫小路回復道,双手插着口袋,余光处还能瞟见太宰治蓬松的头髮。 太宰治似乎注意到绫小路的目光,在森鸥外的背后用食指指了指森鸥外,又用小拇指做出甩了甩的动作。这是手语在骂「森鸥外人太屑了」。 绫小路扭头就对森鸥外说道:“这人在你背后用手语骂你。” 太宰治被当众告发,不仅不感到羞愧,反而在森鸥外看过来的时候,头摆了摆,装模作样地哼着不成调的歌打算就此矇混过关。 森鸥外也不生气,对着绫小路解释道:“今天他心情不错,是会皮了一点。” 绫小路感觉不出来觉得太宰治不管心情好不好,性格都是一样地容易惹人不快。 “偶尔这样也很不错哦!”森鸥外竖着手指解释道。 绫小路突然感觉,森鸥外和太宰治的关系其实比想像中的要好。或许也不是亲密的关系,但是森鸥外能够理解和了解太宰治。这已经比亲密关系有着更难以分割的羁绊。原本这个世界存在着爱自己的人要远比理解自己的人多得多,所以才显得弥足珍贵。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明知道自己的好友织田会被森鸥外利用而死,太宰治也没有完全想过置森鸥外于死地的原因吧,不仅仅只是因为实力不足的关系。 绫小路正想着,身后的福泽谕吉突然发出一声凛冽的低喝。 “你们停下。” 走在前面的三人立刻停住了脚步,此刻他们正好走在河堤边上,道路平坦且空旷,左边的河在月光下发出粼粼的光。而不远处的桥边冒出几十个外套着防弹衣,身穿褐色连体衣,手持重械的人。他们训练有素,行动极快,一注意到福泽一行人行动有异,便果断採取行动,从河堤斜坡上如同发射的子弹般迅勐地沖了上来。 “港黑首领,现在人少力薄,只能怪你出行太过大意了。“ 为首的人应该便是行动队长,一边喊着一边沖在最前面,防弹衣上还有印着生怕平常人看不见的「gss」的大写英文缩写。 “是gss的人,防弹衣上有明显的深褐色英文符号。” 森鸥外一边带着人往后退,一边对身后反而往前迎战的福泽谕吉说。见福泽谕吉身上并没有带任何刀剑,森鸥外直接往他的方向掷了一把手术刀。夜间,手术刀就像是一把银光闪闪的光箭,福泽谕吉只是回头,凌空单手一捡,就像在地上捡东西一样,只是眨眼间就轻松地将手术刀握在手上了。 “你们先往后退,我负责断后。”
第143页 其实也不用福泽谕吉说,森鸥外和太宰治都退在安全的区域,就像是料定福泽谕吉会赢,对他充满信心一样,两个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接着,见福泽矫健的身手没入河堤光与影之间的交界处,森鸥外又对太宰治伸出手,太宰治便把腰间的手枪递给森鸥外,此间没有任何对话,两人配合动作默契十足。而这把枪是交给绫小路清隆的。 绫小路接过枪,话也没有多说,甚至是连森鸥外还没有反应过来,单手扣动扳机,毫不迟疑地直接朝着空中开了一枪。一声“砰”的巨响仿佛是旋风的风眼,把周围的声音全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部捲入当中,全场为之一静。 只是这么一个喘息声。 少年还没有完全变声的声音响彻整个河堤。 “听着,港黑首领现在就在我手里。你们若是想要他活命,朝着自己的右手臂打上一枪。” 这话气势十足,如同落雷般让众人愣在了当场,连福泽谕吉也突然忘记自己在做什么,停住动作回看绫小路清隆。 这沉默维持了三到四秒,森鸥外高举起右手。 “闹剧已经结束了。” 原本还维持着攻击状态的武装部队们在森鸥外的喝声下全部收拾自己的动作,恭顺地朝着森鸥外的方向鞠躬。 福泽谕吉这个时候,便注意到这是一场森鸥外主持的闹剧,而测试目标就是绫小路本人。虽然夏目老师推荐了绫小路,但是森鸥外对绫小路的实力还没有一个清楚的概念。 夏目老师说,绫小路身手不错。 福泽谕吉也说,他是身手不错。 但是这个「不错」是指他能单枪匹马闯入敌方阵营,取下对方首领的「不错」;他具有优秀的暗杀能力,能够悄无声息,取对方首级的「不错」;又或者是有着强大异能加持下的身手不错。这些都关系到森鸥外要给绫小路多少情报和材料,才能物尽其用,物超所值。当然,这里面连同绫小路的死都可以当作统筹算计的步骤。 所以,森鸥外今天过来就是要测试绫小路的能力的,也自然会包括反应速度和察言观色。 但出乎意料的是,绫小路并没有主动保护别人的习惯。在福泽谕吉已经动身的时候,绫小路主动站在背后,也不像是要学着福泽那样负责断后,更像是太习惯被人保护了,全身都是破绽。要是有人从他的身后突袭,他估计一记即倒。 这反应让森鸥外有些失望,但他并没有立刻就屈服现在的情况。 因为他也把现在的情况算进去了,毕竟福泽谕吉的能力过强,也值得他人信赖,所以众人会因为他跑在最前面而松懈。所以森鸥外还准备了第二批的人。首批人除了测试绫小路的反应速度和爆发力之外,其实更重要的是为了声东击西,引开福泽谕吉。 然而他刚把枪交给绫小路,绫小路迅速用行动写了一个「game over」。巨大的空虚和落差让整场精心准备的测试惨澹收场。 太宰治用手势在背后比了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动作,暗示第二梯队的测试小组先不要动作。等绫小路以为结束时,有所松懈的时候,再次进攻。 然而绫小路朝天上打了第二枪。 “这是我说的第二次。若想港黑首领活命的话,给自己的右臂打上一枪。” “绫小路君,玩笑有些过了。” 森鸥外的脸色并不好看,但绫小路脸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 “既然港黑首领给我安排了如此精心的测试,几秒钟就结束,不就浪费了? 倒不如物尽其用,我顺便帮首领先生,测试您手下的忠心程度吧。只是区区一只手而已,为了首领,连命都愿意给,不是吗?” 森鸥外低头勾起一抹意外不明的笑:“我喜欢你这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但小朋友还是听话会比较可爱啊。” 下一秒钟,原本一直安静的少女爱丽丝抱着巨大的针管朝着绫小路的脸上扎了过去。空气中登时出现了破风的声音。 绫小路并没有理会,面无表情朝着太宰治的腿开了一枪。 森鸥外意识到太宰治躲避的时候,会撞上自己,于是顺势往旁边撤离。而早就预料会发生什么的绫小路见缝插针,用枪堵住了森鸥外的后路。两个人一下子就撞在了一起,原本飞身过来的爱丽丝瞬间消失,只在原地留下空虚的风。 太宰治:“……” 森鸥外:“…………” “请两位友好地手牵手。也请相信,我的枪的速度应该比你们交换眼神计划反抗的速度要快。”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告诉森鸥外和太宰治,不要和容易较真的人玩游戏,或者开玩笑。他会玩死你。 绫小路:我一点都不较真。 第74章 插pter 03您在做什么 福泽谕吉对河堤上发生的情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原本是武装组织gss趁着森鸥外和太宰治他们落单, 没有其他保镖时,打算进行一次彻底的刺杀活动。福泽谕吉既然碰上了这种情况,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坐视不理。 然而福泽还没有和gss他们交手的时候,陡然间河堤上爆出一声震碎夜空般的枪声,而绫小路清脆的声音也被河堤的风紧送到耳边。
第144页 登时,整个河堤上下,仿佛唿吸的只剩下沙沙作响的风与哗哗直流的河水, 所有人都被时间冻结, 没了动作。 福泽谕吉听着声音, 朝着绫小路的方向看去。他只看到一个身姿挺拔如旗杆般屹然不倒的少年高举着黑色的枪枝,受到重力而下垂的袖管叠出一层层柔软的皱褶。 “听着,港黑首领现在就在我手里——” …… 福泽谕吉回到河堤上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摸清情况。他多少能够明白, 「gss进攻」可能是森鸥外自导自演的闹剧, 而绫小路识破这件事之后, 果断地将计划灭在摇篮里面。 他不理解森鸥外为什么要做这种测试绫小路实力的事情。他的这种「不理解」,不是不理解森鸥外的真实用意, 而是不能理解森鸥外那份真实用意背后的心绪。 福泽谕吉真切地感觉到,从他认识森鸥外开始到现在,森鸥外都没有变过, 性格多疑, 绝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他对他人的信任,就像是守财奴阿巴贡那样谨慎。 绫小路问,森鸥外和太宰治怎么处理? 因为他们两个被绫小路要求牵手,两个人背负的气息让人想到因为打棒球砸坏了空地边上住户的窗户后,再找主人家要回棒球时, 被住户老大爷破口骂到不敢回口,还得小心翼翼问什么时候还棒球的棒球队少年。 其实没有什么夸张,但是森鸥外和太宰治不敢轻举妄动的神态让福泽谕吉感觉有些好笑。 “没人出事就好了。” 福泽谕吉属于那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格,而绫小路又属于乖巧听话的性格,于是「gss」夜袭的事情就这么高开低走地结束了。但离开时,森鸥外能感觉福泽谕吉对他有着不满的情绪在。 只是当场有小辈,福泽不会当众落他面子。 “关于「gss」的事情——” 离开前,森鸥外对绫小路的方向说道。 “我有需要的话,会主动联繫您的。”绫小路态度毕恭毕敬道,丝毫看不出如果刚才威胁他们的就是他本人,“请耐心等待。” 森鸥外噎了半句,最后点了点头。 福泽谕吉和绫小路回去的时候,他想起森鸥外对自己说「绫小路这个少年比你想像的还要聪明」。于是他问道:“绫小路,你很聪明吗?” 大概是因为见识过像江户川乱步那样的高智商少年后,对绫小路这种反应有些慢的,福泽谕吉反而有些不清楚他是什么程度的。 “没人说过我聪明。” 绫小路的表情更像是在谈论一些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 “刚才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港黑成员,不是「gss」?” 福泽谕吉也是事后想起来的时候,觉得森鸥外那句提醒他们「是gss的人,防弹衣上有明显的深褐色英文符号」,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但是当时的情况,如果理解为无心之举也可以。 绫小路想了想,口吻随意地说道:“奇怪的地方很多。 比如说,出门的理由很奇怪,他说要商量gss的事情,但是一般这种关系组织的事情,应该不是可以出门散步聊天的内容; 再来是,自称「gss」他们手上拿着军用枪,最低的有效射程也在50米,直接原地攻击就好了,我们四面没有遮挡的地方,基本就是站着被打的。他们放弃那么有效的「先下手为强」的机会,反而冲过来,有种……” 绫小路想了一下合适的词。 “「明明是弓兵还要近身战斗」一样。为什么?可能是怕自己原地射击,没有跑动时进行扫射的有命中率?但是跑过来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想过开枪。 第三,森鸥外首领说gss符号是深褐色的,他们从暗处出现的时候,深色的gss不是看起来更像是黑色吗?但是他能准确说出颜色,要么早就认识了解,下意识说出颜色;要么就是他自己安排的。 第四,他们把枪递给我的时候,我大概就明白了「他们是来测试我的」。一般来说,他们和我认识不到半天。他们应该要保护自己为先,却把防身重要 的武器给我,这不是有些奇怪吗?” 福泽谕吉没想过绫小路是头脑这么清晰的人,但绫小路说的虽然都有道理,但是—— “但也存在着偶然?” 福泽谕吉并不会像绫小路那样把人完全当做是「理性人」来对待。 绫小路说道:“港黑首领那么谨慎的人,不到五分钟失误那么多,也算是失误吗?而且两方都出现问题,未免巧合了一点。” “你这么说也是。”福泽谕吉也不是为了找到一个答案而来问绫小路的,而是通过绫小路的问答来看他的思考反应能力。“你的反应能力确实很快。” 绫小路其实也没有说最关键的一点——不管对方是真的港黑成员,还是真的gss,他们都不是港黑成员,不用给森鸥外和太宰治卖命,受伤流血,甚至流汗。 也就是说,哪怕森鸥外没有给他枪,他也会想办法钳制两个人,换回他和福泽谕吉无事一身轻地离开。 不过,这样的想法过于个人主义,福泽谕吉估计不愿意听,可能还会批评绫小路。于是,绫小路决定不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第145页 这样不平凡的晚上本来应该是这样结束了。但是,入睡前,福泽谕吉还是听到熟悉的“嚓嚓嚓”声,接着便是听到绫小路走出客厅的声音。 这下他可以更肯定,这声音是因绫小路而起的。 福泽谕吉起身想去问问绫小路是不是有什么困难的时候,发现绫小路在厨房里面也没有开灯,一个人安静地沖洗着手。因为视线不清的关系,福泽可以看到从绫小路手中留下的水都是深色的,一时间想起今天他做晚餐时满水槽的血色,以及晚餐时他的汉堡肉。 “……” 福泽谕吉突然不是很想要和绫小路搭话。 然而绫小路头也没有回,安静得近乎呢喃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社长,这么晚怎么还没有睡呢?” 因为这种突然反客为主的问话,莫名感觉锋芒在背的福泽谕吉一时间忘记自己的来意,说道:“为什么不开灯呢?” 福泽谕吉刚想打开厨房的灯,绫小路说道:“因为有些东西不想被社长看到,所以社长还是不要过问吧。”说完的时候,绫小路抬起手背,做了一下擦嘴角的动作。 “……” 福泽几乎是绫小路目送回卧室的,在合上门的时候,福泽看见绫小路裤腿处溅了几点深色的水渍。 绫小路晚上到底在做什么? 抱着这样的想法,福泽一夜也没有睡好。 第二天,绫小路还是照例最早起床,厨房处只散发出食物的香气。而厨房垃圾早就处理干净了,垃圾桶也只套着崭新的垃圾袋。 “早上好,社长,您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 “……” 福泽觉得绫小路有说不出来的古怪,但是又认为自己如果绫小路很奇怪,就对不起这位少年。虽然福泽谕吉满脑子里面都是纠结的想法,但是他的表情依旧是年长者的稳重自持,不显山不显水。 结束完早饭的时候,绫小路便如昨日一样,跟着福泽社长一起步行去武装侦探社上班。然而福泽社长走到一半,用了一个藉口,让绫小路先回侦探社,自己返回屋子里面开始拍厨房、客厅或者其他绫小路接触过地方。 他打算把这几十张照片都发给江户川乱步。 福泽谕吉认为自己如果自己找不出答案的话,可以让侦探社的核心侦探江户川乱步找出答案。也许,福泽拍的照片里面藏有任何可以解锁真相的蛛丝马迹呢? 就在福泽正准备从屋子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后院的晾衣杆上挂着一席床单。这一看就应该是绫小路自己洗的,但是为什么要洗呢? 福泽谕吉下意识地对准床单拍了一张照片,也不忘发给了江户川乱步。现在美国时间还没有到晚上九点,江户川应该还没有睡。福泽谕吉把照片批量发过去之后,在最下面补了一句。 「乱步,看完之后早点回復给我」。 福泽刚打完字,觉得万无一失后抬头准备离开,正好对上了突然跟着自己折返回家里的绫小路。 绫小路就站在家门口,原本就大而无神的眼睛此刻直勾勾地盯着福泽本人,眼神幽淡干冷。 “福泽社长,请问您在做什么?” 第75章 第五十六章 这个我知道 我住进社长家的时间只是一天两夜而已, 我能觉得社长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冰冷了。但我还是不理解我做了什么让他不自在,或者不开心了。 我认真打扫屋子的卫生,烧制社长没有尝过的三餐。面对森鸥外无理的挑衅和试探, 我也没有让社长受过半点伤。但是今天社长不仅拒绝我帮他做午餐,还用了非常蹩脚地藉口回屋子里面,用手机拍了各种照片,发给不在横滨的江户川乱步。 明明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他对我还像是长辈对待小辈的态度, 但是现在把我看做洪水勐兽一样谨慎小心, 担心我对他不利一样。不过。社长那么不相信我的话, 对我后续计划还是有妨碍的,所以我还是得想办法和社长建立和谐稳定的关系。 我用着耐心的态度对刚从庭院里面走出来的社长说道:“福泽社长,请问您在做什么?” 社长一注意到我出现,手下意识地藏在身后, 不想让我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但是其实他如果不做这个动作还好, 做了这个动作才显得社长对我的防备比我想像中还要深。 “你怎么返回来了?”社长反问道。 “和您分开后, 我想起我在侦探社没有可以开门的钥匙。所以,与其在原地等您, 还不如回来跟着您一块走。”我直白地那么说出来后,想了想说道,“社长还没有回答我的话。要拿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是从庭院里出来?” 社长并不是那种油嘴滑舌, 说话颠三倒四的人。 我等他怎么回答。然而只等到这位社长这句话—— “只是想偶尔换一下出门的方式。” “从庭院里面离开的时候, 您还要对着我的被单拍张照片吗?”我只是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 我和社长两人相视无言,时间过长,而我们都没有移开过视线,以至于我已经在想, 我们其实是不是在玩「谁先眨眼谁就算输」的游戏。最后,社长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第146页 “绫小路,我可以问你一些事情吗?” …… 果然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在做刻印章的事情太吵了吗? 我一边自我反省,一边点头:“福泽社长,您请说吧。” “绫小路,你父母尚在吗?”社长问道。 很少人会问我这个问题。进入书的世界时周围人默认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到我在现实生活的时候,周围人直到我的复制人五号出现的时候,才认为我有亲人。我记得那时候,广津先生还说,我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父母照养起来的人,性格过于独立自主,习惯所有的事情全部靠自己解决。但我其实还是算有父母的。 我虽然从来没有调查过我的母亲,但是我总觉得她应该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过着自己的生活。我父亲就更不用说了。只要看报纸就知道他身体情况。他是出入一次医院就会被媒体关心的人。 社长这么问,也是想说跟广津先生差不多的话吗? “我父母尚在,但我已经不和他们联繫很久了。” 我记得父亲最近的一次聊天是在我十一岁,快十二岁的时候的一句话,他说「有能力的人却不作为,是最愚蠢的行为」。这句话都可以算是他的经典台词了,他常常跟我说这句话。 “你曾经虐待过小动物吗?” 他这话让我下意识抬起头看他。 社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我盯得太紧了,社长又改了措辞,问道:“或者是喜欢火光之类的吗?” 福泽社长这话还是含蓄收敛了。 他想问我是不是纵火狂。 其实若是有在意犯罪心理侧写的话,应该也有听过这样的理论。那就是「麦唐诺三角理论」。这个理论分析了大部分的连环杀人犯犯罪心理的根源和心结。它指出这些犯罪者他们都来自一个破碎的家庭背景。而他们的幼年时期都应该做过类似的事情,可以统归三种「纵火狂」、「虐待动物」以及「长时间尿床」。 所以他看我的床单挂在院子晒干,是以为我尿床吗? 想以此反推我有连环杀人犯的潜质吗?明明昨天中午和与谢野医生还在讨论我是不是心理有问题。现在果然是对「我是不是杀人犯」产生疑问了? 但是这个麦唐诺三角理论需要满足所有的条件的。 于是我认真地对社长说:“社长,我并没有尿床。”就算拍给乱步看,得出的也只会是同一个结论。 “………”社长缓慢地吐出字,似乎不懂我在说什么,“这个我知道。” 我怎么就不信呢? “那您觉得我为什么要洗床单?” “…………” 第76章 第五十七章突然不确信 虽然我明确问出了我的困惑, 但是社长把我敷衍过去了。他既不愿意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也不打算继续讨论他在今天做的各种诡异的事情,还突然叫我去市政府取公函。 现在市政厅都还没有到工作时间。 我还没有开口提出这一点, 社长就打开钱包把他的公交卡递给我:“昨天听说你没有公交卡,都是在走路送信的。” “我在楼下借了自行车。”我纠正道。 “……哦。” 社长今天精神都不在状态,我觉得社长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于是我盯了一眼他的腹部。 一般人发烧的时候, 人们都是摸额头来测体温。但事实上, 根据汉方医学的角度来讲,其实摸腹部才是最佳的手测体温的方法。 然而我的手刚朝着他的腹部贴上去,社长单手突然给我一个利索的过肩摔。社长是练家子, 来这么一招对我来说是猝不及防的, 我发现身子一轻的瞬间,立刻反手勾住社长的脖子。 像这种对招都是首先要破坏对方的平衡,我被他往后甩的时候, 也带着社长往后带,之后就是地面控制术的场合了。 社长被我抓住衣领,压在地面的时候,我能到他眼神里面深藏着如利剑一般的警惕和防备。虽然他处在下风位置, 但是抓住我的手腕的手却如同坚不可摧的钢铁, 一时半会我还没有办法挣脱出来。 “绫小路, 你打算做什么?” 仔细想想,我很少如此直面别人对我的警惕。又或者说,他人对我的警惕都是深藏在行动背后的, 少有像社长这么光明正大地摆出来。 所以, 比起凝重不安,我更觉得有点新奇。 我松开社长的衣领,口吻平淡地说道:“测体温。” 这个回答很明显就是他的想法之外的, 社长露出愕然的表情。我继续说道:“社长,看起来精神不足。我在检查社长的体温。汉方医学上有这么一句话「五脏六腑之宫城,阴阳气血之发源」。也就是说,如果腹部冰凉的话,说明身体出现虚弱的情况。” 因为社长的手根本没有松,于是我把他的手带到我的腹部上示范给他看。因为被牵扯住动作, 所以只是社长的手背贴到我的肚子上。 “您看,我的身体很好。” “…………………………” 社长在沉默中松开了我的手,我反手抓住社长的手说道:“我扶您起来。”
第147页 我觉得,我这服务态度真的不要太好了——被人攻击之后,我还继续以礼相待。 社长站起身的时候,我本来还想帮他拍身上的尘土,被他拒绝了。 社长表情到现在还有点尴尬:“抱歉,我以为你要对我不利。你的举动太出乎意料了。我见过摸额头的,还没有见过摸腹部的。” “没事,一回生,二回熟。” 我还没有忘记我的任务,手继续要贴向社长的腹部,结果还是被截住了。 “还是不要了。” 社长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好恶观。 “我明白了。” 我对这种事也不是特别喜欢。 社长的表情很少有变化,就算是被我反将一军,他的眼神都没有动摇半分,但是我说完“我明白了”之后,社长似乎浑身都散发出一种疲惫的气息。 “……你要明白,我说这话不是排斥你。” 我站在原地,仔细思考社长说话逻辑时,社长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我的脑袋。之后,他除了给我公交卡之外,还进屋子里面给我找了一袋糖果。 “你在路上吃吧。” 我看到糖果袋上还有「江户川乱步」的名字。这明显就是社长出于补偿心理,直接把别人的零食拿给我。但是要是被江户川乱步知道的话,他估计会在原地打滚。 我指着包装的名字,还打算开口,社长似乎明白我想要说什么,说道:“没事,我能做主。” 他有把握处理那种混乱的情况,我就没什么意见。听完之后,我就把糖果放在外套的口袋里面。 等我遇到中也,就分给他。 我打算跟游戏刷npc好感一样,每天都要见一次中也,跟他讲一点点话,也不急着一口气就把所有的话都说完,毕竟我跟他也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讲的。 跟昨天一样,我用手机追踪了中也所在的位置,但是我发现他去了其他地方。明明擂钵街前天出现过了「荒霸吐」再现的传闻,中也一个人就已经结束了调查,出了擂钵街去找线索了。 还是说,出现了新的可能? 比如说,中也现在已经和港黑合作了。 根据我昨天观察「羊」的动向,有一批羊的成员待在港黑的据点超过十二个小时没有动了。他们很有可能被港黑劫去充当要挟中也的「人质」。 这样的话—— 我突然有一点点新的想法。 在找中也前,我去找白濑了。「羊」除了中也之外,都是一群拿着枪的小孩子。他们的伙伴中很多都被劫掠去港黑的时候,他们第一个想法应该就是去找中也,但是过去了大半天,人质还没有解救出来,只有两种情况—— 一,他们找不到中也,中也还沉浸在寻找「荒霸吐」的真相; 二,他们找到中也了,中也发现自己不能硬碰硬,强行救出人质。于是中也选择合作。 我现在想给他们提供新的可能性——「gss」。我手头上全都是港黑调查gss的资料,也有一些gss的弱点。当然,条件还是让我加入「羊」。 虽然其实是否能加入「羊」对结果一点影响也没有,但是有这么个理由的话,也可以增加我话语里面的说服力。 我见到白濑的时候,他和他的搭档正在街上四处乱晃找中也。白濑似乎对我还有一些印象,我一和他搭话,他就反应过来了——我们在擂钵街上见过面。 “你们需要帮忙吗?” 我主动扔出了他们可能需要的枕头。 首先要从小事上面赢得他们的信任,之后才能把武装组织gss扔给他们。否则一开始我就把gss告诉他们,就算这个真的是帮助他们的组织,他们也会觉得我很可疑,拒绝我说的任何话。这是所谓我准备的「低球技术」——一口气攻略「羊」的两步式渐进策略。 他们要找的是「中原中也」。 我刚好有这个消息,我刻意在他们面前展示了我的情报能力。当然这是假的,我懒得为他们建立一个情报中心。而且,他们不是太宰和江户川,简单一两句刻意敷衍就好了。 我本来想跟着他们一起去找中也的。结果,我在游戏中心门口看到太宰治和中也打电动的背影,便不跟着进去了。而是在附近观察他们的后续发展。 其实,我并不避讳太宰治。十五岁的太宰治还是个小孩子,处理事情的手法还没有浸淫过多港黑的风格。此外,想法上还偏向于比较幼稚的。这是我这两天观察的结果——比如说,看到同龄人就会产生好奇和兴趣,还有很多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十八岁的时候,太宰治的恶趣味已经上升到让人听而生畏的程度。他时时刻刻都在挑战别人的神经,很少会有余地地给别人留面子,就像是把每天过成最后一天,每刻都是最后一刻那样不顾后果的。 …… 我一边吃着社长的糖,一边靠在墙边和学园都市的一号联繫。其实是他主动打电话给我的。我并不算是特别主动的人。要我去联繫一号的话,可能性很低。 一号找我的原因是,因为临近最后的「思维模式」交接的实验时间,他考虑了一下,就把实验楼给炸了。 这对我来说,已经不用考虑蝴蝶效应,这直接就是重塑人生了。
第148页 我问道:“考虑了一下,是多久?” 一号不假思索地说道:“就是站在实验楼门前,眨了一下眼睛那么一下。我想着,我还不想死,就炸了。” 我原本也有做这样的心理准备,所以他这么说,我短暂地思考了一下我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还没有想完,一号认错态度也摆得很认真。 “我毕竟还小,做事不沉稳。你能够理解的。” “……” 一号机械般毫无机质的声音在我的声音响起前,抢先一步冒了出来:“我已经认错了,不要批评我。” 鑑于我认知中的十二岁的自己根本不懂什么是让步和退让,更是不会认错的,我说道:“处理漂亮点。” “我会做好的。” 听完这句话后,我继续说道:“我之后会回去检查作业的。” “嗯。” 回应声似乎上扬了几许。 我和一号也不是健谈的人,把要事说完之后,我们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我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一直都用玻璃的反射在观察游戏中心门口的情况。在和一号聊天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中也已经看到我这边的情形了,似乎在原地等着我结束电话。但是,我挂完电话之后,他却往其他方向走了。 追吗? 我突然不确信起来。 第77章 插pter 04 你太可爱了 最近的生活对中原中也来说, 很杂乱。因为有太多事情发生,他渐渐能够感觉到自己并没有时间去考虑和感受其他人的心情,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好自己的事情。 昨天他在擂钵街的时候遇到港黑的人, 他们似乎了解他的能力,因此中也被抓回港黑,并且被强制开始进行合作。合作的目的是为了解决「荒霸吐」, 和合作的条件是港黑释放被他们抓走的人质——羊的成员。这可以说是压着中原中也的头同意这件事。 但, 中原他确实也在调查荒霸吐这件事。 也正是这件事,带给他目前生活最多的烦恼。 荒霸吐最开始进入人们的视野时是在八年前。 八年前的夜晚,荒神一出, 原本是平地一样的擂钵街登时天崩地裂, 下陷成为如今漏斗状的贫民窟。由于造成的影响过大,直到七年后的今天,不少人还记得如同世界末日降临般充满噩梦的一夜。但谁也不知道这个荒神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 然而这个月一共出现了四次荒霸吐重现人间的谣言。 中原想要调查这件事, 因为他知道自己与荒霸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为他来到这个人世上的第一份记忆便是大家口口相传的如天灾降临的那一夜。而这一份记忆是无法和任何人说的故事。这次荒霸吐重现,他自然明白这个传言是在借八年前的势,并不是荒神,但是放出传言的人很有可能是知道中原中也身世的人, 又或者, 他就是把这个传言放出来, 让中原中也主动找上他。 在这么忙的日子里面。中原既要瞒着同组织的人去调查荒霸吐,又要为了解救被港黑抓去当人质的伙伴,还要应对不知道情况, 抱怨他的「不作为」的其他同伴。同时, 他又碰上闯进他不平静生活里面的少年——给他送钱又送饭,像是不谙世事,无忧无虑的少年。 而这次又恰好在游戏中心碰上那个棕发少年。 中原看到他的时候, 那个少年正在打电话。中原想了很多的事情,想过要不要跟他打招唿,也想过要不要跟他道谢,但是说到底,他现在本身周围很不太平。 「把他捲入事件中就不好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中原抢在棕发少年结束电话,发现他之前,先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中原也不觉得这是一个饱含恶意和心机刻意来接近他的人。事实上,从结果论上讲,中原应该不会接受新成员。毕竟这个少年好像家境还不错,这个年纪不该是跟着大家流浪为生活奔波劳碌,而是应该好好学习,之后能为自己的生活打下更好的基础。 人活着都不是为了自讨苦吃。 现在「羊」在很多组织里面看来都是有足够震慑力的。但他们一开始也是为了摆脱苦生活还摸刀拿枪。这并不是什么光鲜快意的生活——因为自己没有,所以就抢别人的。和光明世界里面,他们自己创造生活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中原觉得他有能力有机会的话,就不要来他们的世界。这个世界虽然门槛很低,随便任何人都可以做这件事,但是有一天幡然醒悟,不想继续过这种生活,想逃离这种生活就太难了。 不过,中原还是想过要跟他道谢的。虽然他大概也不能理解自己现在的心情,但是其实在这段时间遇到这么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中原感觉到慰藉和感谢。 这种心情大概是那种屏幕上的明星人物收到粉丝应援的感觉一样吧?中原不确定。可,这种有点烦恼又带着开心的情绪却不是假的。 其实,中原中也目前合作的港黑成员是一个叫做太宰治的同龄人,一见面就吵架,中原看到他的时候就容易心气不顺。而且,今天他们在游戏厅里面正好为「荒霸吐」的事情打赌。再加上,白濑他们来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立刻去港黑救人。中原现在感觉压力挺大的,可看到熟悉的人影时,莫名觉得轻松了很多。
第149页 离开游戏厅的脚步也轻松很多。 中原想着,下次见面一定是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了,他就把钱包和便当盒还给他。到时候,一定能坐下来好好聊天也说不定。 然而离开才不久,中原就在红绿灯面前遇到那个少年。不足十米的距离,他站在中原的对面——跟昨天和服那种冷淡文秀打扮不一样,这次他穿的是卫衣,后面的帽子很宽,从正面看过去也可以看到衣帽的堆叠,可能是还穿着短裤的原因,莫名觉得有种朝气活力的错觉。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注视,少年在人行绿灯亮起来的时候,对上了中原的眼睛,随即他就低下头,往口袋里掏东西,并且完成后,就在原地等着中原过来。中原走过去之后,那个少年把口袋里的糖抓在手里面,对着他摊开手:“有两种口味的,你喜欢哪种?” 红色的是可乐口味的。 蓝色的是苏打水口味的。 “谢谢,我不吃糖。”中原拒绝了。 少年也没有说什么,把糖果收在口袋里面,说道:“能够耽误你一些时间吗?” 中原想到他可能又要执着加入「羊」的事情,想也没有想就拒绝了。 “关于荒霸吐的。” 少年暗金色的眼瞳透着洞悉一切的力量。 他走在前面,似乎能够肯定中原一定会跟上来一样。少年一直没有停过,直到来到一间废弃的校园。这并不是因为在这个校园里面有什么特殊的设置,只是附近适合他们聊天的就是这间待拆的废校。 少年挺拔毫不迟疑的身影让中原开始领悟到,眼前的少年人并不是普通的人物。虽然和之前两次相遇带给他的感觉不一样,可中原也不至于认为这人被换了壳子。 少年站定在校园的操场的树荫下,环视一周,确定周围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偷听,于是才转过身,视线上抬对上中原的蓝瞳。中原不像他这样,直接和人对上上几秒都不会觉得不自在。几乎只是视线胶着了几秒之后,中原就别过了视线。 “你想说什么?” “我听说你在调查荒霸吐的事情。”少年嗓音清淡,“我现在在侦探社兼职,也许能够帮助你。” 中原不懂他的用意,等着少年继续说。 少年也没有卖关子说道:“根据情报说明,八年前荒霸吐第一次现世的时候,是港黑成员兰堂目睹了这一切。” 中原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太多的变化,眼神也没有起过波澜。因为他在和太宰治在游戏厅里面打赌之前,就已经和兰堂见过面,拿过消息了。但是鑑于少年的积极表现,中原停顿了一下,随即便说了一声谢谢。 “但——”中原不想让他过多地插手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继续调查了,对你来说,不小心惹上不该惹的人的话,你会很危险的。” “我提个假设的情况,如果我被抓住的话,你会来救我吗?“少年反问道。 “自然不会。” 中原很冷静地拒绝了。 要是答应下来,只会助长他调查的热情。继续调查下去,可能还会把自己的身份彻查到底。中原无法想像他要是知道自己是怪物,是荒神,他会有什么表情。恐怕,他就会后悔跟自己接触了吧? “嗯。”少年点头表示明白了,“你不想让我加入羊,那我就不加入了。” “……好。” 中原无法解释自己听到对方那么干脆利落地回答,突然有些失落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我留在这也没有其他目标,一两天后就会离开这里。以后,就不回来了。”少年就像是通知别人的事情一样,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 中原惊讶起来:“这么急吗?” 一拒绝就再也不见吗? “我很多东西还没有还给你。” 少年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还,都是给你的。你要是看着不自在,扔掉也可以。” “……” 感觉到中原的沉默,少年半鞠躬说道:“最近叨扰你了。那么,请多多保重。” 因为对方太过利落,反倒显得中原太过不舍似的。中原双手插着口袋,对着少年说道:“你是不是太莫名其妙了?” 这一句话把少年问懵在原地。 “莫名其妙给人送钱做饭,还莫名其妙地帮人调查,知道不能加入「羊」之后,就想抽身而退,再也不见吗?” “没有啊,我明天还想见你,后天还想见你。今天就到此为止而已。” “………有你这种告别仪式还提前通知的吗?” “有啊,比如日历上的除夕,学生的毕业典礼,飞机的航班,时间的倒计时,还有你面前的我。” 中原被绫小路一本正经地发言弄得一愣,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结果越想越好笑,他忍不住抬头笑了起来,把旁边一直在理解发生什么事情的绫小路弄得莫名其妙。 “你在笑什么?”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为什么我说的有道理,你要笑?” 中原嘴角上扬说道:“因为笑我自己想不通,有些事情到时间就会结束。有一天总会真相大白,我却总是在想着要是永远隐瞒下去,我就可以维持现在的生活。”
第150页 “……” “但其实不是的。” 因为羊的实力变强,甚至还占了横滨的黄金地段,所以大家越来越贪心不足,不愿意过从前的生活,对港黑也敢直接挑衅。中原也并不是想责怪他们,而是担心,如果有一天他因为某些事情不在了,他们该如何自处。 这个「不在」可能是被他们知道自己其实是荒霸吐,被抛弃,不愿意继续待在一起了。这个「不在」也可能是「荒霸吐」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会影响寿命健康,又或者,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不得不离开「羊」。 但,「荒霸吐」这个可以牵动中原命运的传言,终将会改变他的命运。他之前一直都不愿意接受,现在却莫名地醍醐灌顶——终将告别的日子是一直等着自己的。倒不如像面前的少年洒脱自在地接受,并且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 见他还看着自己,中原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懂的。” “……” 绫小路沉吟片刻,再次掏口袋,抓住一颗糖递给中原。 “我专门过来送你的。” 这次中原直接把糖接了过来,蓝眸闪着光芒,抓着糖研究起糖纸,边看边说道,“你是不是知道我是羊的首领才故意讨好我的?” “我知道你是中原中也,才来找你的。”绫小路纠正道。 “但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就算是要走,起码留给我一个名字吧?” “绫小路清隆。” “绫小路是很少见的姓氏。” “很多人都那么说。”绫小路追忆着脑袋里面的人,“少见的姓氏才比较好记。” “你这个人也很好记。我第一天看到你,就记住了。” 绫小路听到这句话,下意识抬眼,用探寻的目光投向中原。中原在这样坦然直接的目光里面,莫名觉得有些侷促,清咳道:“我没有其他意思。” “人脸也会难记吗?” 这话一落,中原就知道他们刚才想的东西不一样。 “……” 记人脸不难吗? 中原有时候是靠特殊的衣饰才能记住对方的,有时候连名字都记不住。 绫小路继续问道:“所以你刚才以为我想什么了?” “嗯?” “你说,「我没有其他意思」。所以,你以为我想什么了?”绫小路重复道,“或者说,你为什么明明不擅长记人,还记住我了?” “……” “你喜欢我吗?” 中原觉得自己幸好没吃糖,不然就要被呛得噎到了:“不是,不是,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孩子产生想法。 绫小路继续说道:“但我挺喜欢你的。你会是好首领的。” 中原忍不住拍头,自责起自己怎么想的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也幸好对方年纪小,听不懂。为了转移话题,中原问道:“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是好首领?” 中原觉得自己就不是好首领。 “对我好的,就是好首领。” 中原听后一愣,忍不住笑起来,揉着绫小路的头说道:“你也太可爱了吧?” 真的傻傻的。 第78章 插pter 05 其实我也有 不知道为什么, 中原中也发现夸完之后,感觉自己好像被绫小路用莫名其妙的目光盯了一眼。中原瞬间有种自己喝醉酒说胡话,被旁边还保持清醒的人盯着的感觉。但因为绫小路看的时间并不长, 所以中原更倾向于这只是一种错觉。 毕竟,说到底,在中原眼里, 绫小路算是比较单纯直白的人。再加上绫小路不仅年幼, 还矮自己半个头。年长者的自尊和骄傲让中原中也觉得,绫小路是不会主动挑衅自己的。更何况,此刻中原发现自己还是挺喜欢这个后辈的, 所以更不会想着绫小路是有恶意的。 不是有这样的话吗? 「人会因为对方喜欢自己, 而对对方抱有好感」。 虽然并不是适用于所有人,但是这样的理论还是普遍适用的。 起码,中原觉得自己也是属于会对「喜欢自己的人」保留比较好的印象的人。再说, 中原也很少遇到除了「羊」之外,又直接对他好的,又直接说喜欢他的。关键是相处起来也不会太麻烦,也不会难受。 要是绫小路也是贫民窟的孩子, 中原就想把他带进「羊」里面。 中原送绫小路一起出校门的时候, 便说道:“虽然你说明天后天还想和我见面, 但是要怎么和见面。” “嗯,我找你就好了。我一直都是这么找过来的。”绫小路说道。 “这样只是在碰运气。”中原中也对绫小路说道,“你有手机吗?我给你我的电话。我约你见面吧?” “可以吗?”绫小路很惊讶。 “你这样找我很花时间, 还不如我约你在某个地方见面。” 中原中也并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就留着绫小路在横滨, 但是既然还有机会见面的话,中原想在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留给他一份礼物作为回礼。 希望绫小路能够对横滨和「羊」都留下比较好的印象。 绫小路没有反对, 说道:“我都听你的。”
第151页 这句话说完后,他们两个人就低着头,边走向校门口边交换电话号码。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中原说道:“你先走吧。” 绫小路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说道:“你在这里有事情要忙吗?” “没有。 但是我比较习惯看别人先走,我目送你离开。”中原中也习惯性地插着口袋,上扬的嘴角噙着笑意,催促道,“你先走吧。” “那就再见了。” “话说——” 绫小路停住脚步说道:“嗯。” “「再见」这个词不是很特别的吗?”中原中也说道,“果然像是约定一样。” 绫小路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被他这么一说,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于是伸出右手的小指头说道:“要顺便拉勾盖个章吗?” “那倒不用那么麻烦。明天见。” 绫小路缓缓收回手指说道:“明天见。” >>>>> 武侦社的社长福泽谕吉今天早上拍完屋子所有的照片寄给江户川乱步后,被绫小路突然摸肚子那么一下,突然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绫小路的肚子是温热的。 正常来说,尸体的温度和环境温度是一样的,但是能让手都感觉到温热的话,他并不是想像中的鬼怪。那么,只要不是那些怪力乱神之流,福泽谕吉倒觉得这绫小路就算是变态,也没有什么好让人担心的。 因为误会了绫小路,所以福泽谕吉对他还是抱有一些歉意的,拿了江户川乱步的糖果作为补偿,哄了一下那个十二岁看起来有点脱线的少年。 离送照片给江户川乱步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福泽谕吉处理完手头上的文件后,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江户川根本就没有回自己的简讯。考虑江户川的性格比较容易招人厌烦,福泽有点怀疑江户川是不是遭遇不测了。 于是,福泽打了一个国际电话给江户川乱步。电话声“嘟嘟嘟”没有响太久,江户川拖拖拉拉地接起了电话说道:“社长,我要准备睡觉了。” “你照片看完了吗?” “看完了……”江户川声音闷闷的。 “有什么发现吗?” “社长你今天早上是不是把我的零食分给别人了?”江户川声音有些幽怨。 有时候福泽谕吉真的觉得江户川他是不是拥有叫做「上帝视角」的异能。他的推理能力已经到了巅峰造极的程度了。但是福泽谕吉还是假装不明白,眼观鼻鼻观心地说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略略略略。”江户川乱步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这是在发脾气呢…… 也就是说,江户川乱步是看到照片推测出,屋子里面住了一个人,而且自己还误会过这个人,拿过他的零食去补偿对方,所以才不回自己的简讯。 福泽谕吉发了一封简讯消息给江户川。 「你回来的时候,你想要什么零食,我会给你买。」 消息才发送过去,江户川立刻回了一只正在跳草裙舞的小熊的动态表情包,小熊上面还冒出一个音乐的符号。 「社长,我去睡觉啦」 「嗯。」 (看来是哄下来了。) 福泽谕吉平静地把手机放在一边。 这个时候,办公室响起了敲门声。福泽随口应道:“请进。” 同屋住着的少年的头从门口冒出来,对上福泽的眼睛,福泽动作瞬间一滞。福泽有点明白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少年怪怪的了。不讨论他偶尔跳脱不着边际的脑迴路,少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很安静,甚至是走路都没有声音,这就让人很有危机感。 “社长。” “嗯。” “刚才坐电梯上楼的时候,我遇到一个一路跟着我的陌生人。” 福泽的眼瞳下意识地飘向楼道的电梯方向,好像视线已经穿透几堵墙目睹了电梯现场。福泽回过头继续看着绫小路。绫小路继续保持着握着门把的动作。 “他为了让我减少警惕,在我按了四楼之后,他按了三楼的电梯。”绫小路说道,“三楼电梯门开后,他便跟着出去了。但是在门完全关上的时候,他在我面前亮了一把刀。然后,我就拿出一把枪……” “…等等,你哪来的枪?” “昨天那个森先生送的。” “好吧,然后呢?” “我到四楼窗台看的时候,他跑了,应该是gss的人。”绫小路继续说道,“所以,我想问问,我们可以调查他们gss吗?” 「gss」全称为「gerhardsecurityserivce」,以前是销售走私美国制造的军火的,但是因为生意惨澹的关系,渐渐地变成了强盗组织。政府那边到现在也没有说过要调查他们,侦探社也没有收到委託。据说是因为gss的首领和北美异能组织有联繫,而北美异能组织又和横滨政府关系处理得很好,所以gss一直都在法外活跃着。 “迫害到社员的话,这种事还是要管的。”福泽谕吉淡然地下了指令。 绫小路点头应是。 见绫小路正要离开,福泽谕吉总觉得总是被绫小路吓住,多少丢了一些年长者的颜面和权威。于是福泽说道——
第152页 “对了,绫小路,你听到这个传闻吗?” 绫小路认真的听着社长讲。 福泽认真地会像故事的内容,说道:“也是关于电梯的。” “说的是在医院里面,有个护士值夜班,在太平间的时候听到奇怪的声音。因为她胆子比较小,所以去找其他护士一起去看情况。但是她们还没有过去的时候,在电梯旁就看到一个女孩子低头站着。 女孩子就问说,能不能帮她按电梯。 但是,护士一看到她,就带着她的同伴扭头逃跑。 同伴疑惑地问怎么了? 护士说,因为在太平间的所有尸体手上都有系红绳。而那个小姑娘手上就繫着一条红绳。 她刚说完,她的伙伴慢慢地撸起袖口,阴森地说道:「……是不是这条」。” 福泽说完之后,绫小路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社长。 “……” “…………” 绫小路顿了顿,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离开了。” “……好。” 社长希望时间回溯,把刚才他讲故事的片段直接删掉。 在门合上的时候,绫小路对上社长的眼睛,口吻幽淡地说道:“社长,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 “其实,我也有一条。” 这话刚落,绫小路听到社长的椅子往后蹭动发出的特有的「嚓」声。 第79章 插pter 06染血玛利亚 根据委託方的回执, 福泽谕吉发现绫小路都有认真地在做跑腿工作。在内的时候,绫小路也有认真地做事务员的工作。但是,福泽谕吉分明还记得绫小路似乎答应了港黑帮忙做事。 (完全没有在做的样子。) 第四次出办公室沖茶的时候, 福泽谕吉再次往绫小路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绫小路戴着耳机在看视频。 “……”福泽谕吉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督促绫小路,站在原地想了想, 说道, “绫小路,你最近工作进度怎么样?” “嗯?什么进度?” 侦探社知道绫小路不会待久,基本不给他太多费时的工作, 基本是当天都可以做完的工作。对绫小路来说, 侦探社的工作基本就是「1」和「0」,也就是「做完了」和「还没有开始」。 福泽谕吉坐在绫小路的对面,说道:“港黑的。” “……森先生找你来问的吗?”绫小路反问道。 福泽谕吉不置可否。 绫小路继续平静地说道:“其实这跟烤面包一个道理。面包放进烤箱之后, 只能等着时间到,其他事情都做不来的。心急也不行,催促也不行。社长不要担心。” 他停下话头继续说道:“社长你可以这么转告森先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想起绫小路说明天就要走了, 福泽谕吉有些话想要对绫小路说, 于是他把绫小路叫到办公室, 在抽屉里面拿了饼干递给绫小路,包装纸上面写着「牛奶饼干」。绫小路打算像前几次一样,说一声「谢谢」后就离开的。 但是社长却跟他说:“想跟你聊两句, 你坐下来吧。” 绫小路听话地坐在沙发上, 看社长给他倒了一杯绿茶说道:“你接下来会去哪里?” “……嗯?”绫小路有点奇怪社长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社长直白地说道:“虽然你现在看到的侦探社工作范围比较窄,经常是跑市政厅和其他从属政府的机关,但其实侦探社做的事情很多。等乱步从美国回来之后, 侦探社的外派工作也会慢慢增多起来。到时候,如果经过你在的地方,也可以去看你一下。” 绫小路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希望我们去见你吗?”社长见绫小路没有应答,说道,“你工作很认真细緻。以后你若是想要找工作,我们这里也会留工作位置给你。又或者,我可以帮你写推荐信。” “这样的话——如果社长有时间的话,能帮我写一封推荐信吗?但是名字可以换成其他人吗?” “换成其他人?比如说谁?” “「中原中也」。” 福泽听过这个名字,占据了横滨势力分布的黄金地段的武装少年组织「羊」的首领。他对此有些犹疑,刚想问原因。 像是知道福泽要讲什么,绫小路不容置疑,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是个好人。” 于是,福泽谕吉提起笔开始为素未蒙面的少年写了一封推荐信,花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停笔之后,福泽说道:“那你呢?你要什么?” “应该不用了。谢谢,社长。” “绫小路,我能问你,你到底在做什么吗?” 福泽谕吉总觉得绫小路其实有在做一些事情,但自己总是找不出他到底做了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明天您九点的时候,请准时接电话就好了。” “嗯?” >>>>> 从给那名叫做绫小路的少年处理gss的任务之后,森鸥外便一直都没有收到任何他的信息,还是得从福泽谕吉那里拐着弯子问绫小路到底在做什么。结果得到的答案也很奇怪,绫小路一直很懒散。最离谱的是,绫小路还待在横滨不长。
第153页 森鸥外就在觉得自己是否给这个陌生的少年过多的期待的时候,绫小路主动给他发了简讯,让他明天多安排一些自己的亲信,尤其是港黑首领直属游击队在港黑仓库街的武器库里面等着。 他看了一眼之后,便意识到绫小路可能是引gss到港黑的武器库,准备来一个请君入瓮。但是他用的是什么办法能够骗gss来到港黑里面。 旁边正是自己跟自己玩西洋棋的太宰治。 “太宰君,你觉得那个跟在侦探社的少年怎么样?” “那个神奇的小孩子吗?”太宰治还对那天晚上要求他和森鸥外牵手的绫小路记忆尤深。“感觉是个自己很有想法,身体能力很强的人。” 太宰治想完之后,拿起西洋棋的「后」毫无章法地把其他象棋都给撞到了。用森鸥外的视角看,那就是太宰治完全是随心所欲地在玩。 “我收到他的简讯说——「明天安排人藏在武器库里面」。你觉得这个可信度是多少?”森鸥外反问道。 太宰治耸了耸肩,说道:“最近在处理「荒霸吐」事件,脑细胞已经阵亡了。”见森鸥外含笑看着自己,太宰治知道他这套说辞没办法煳弄森鸥外。于是太宰治说道:“我觉得可以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是老师那边的人。” “我倒觉得,这个时候前提条件定为「夏目老师的人」的话,明天最好是尽可能地多准备一些,有备无患。但是如果这个绫小路少年是危险人物的话,把亲信调离我身边的话,反倒中了声东击西的陷阱。” 太宰治低着头轻笑起来。 森鸥外长目一瞥,问道:“你笑什么?” “那个小朋友贪你什么东西呢?不是说,他明天就会离开横滨了吗?我是觉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太宰治振振有词地说道。 森鸥外倒是不听太宰治这一套,说道:“你倒是为那个绫小路说好话。我觉得,那个孩子从头到尾没有相信过我们。那天晚上,他在河堤上的表现,我觉得这不仅仅只是因为他看破了我们的设计,还有因为他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才会行动如此果决。” “所以,首领你怎么想?” “太宰君,你明天要去给「荒霸吐」事件收尾吗?” “嗯啊。”太宰治点头道。 “和中原中也一起?” “对。” “结束的时候,想办法把他拐带过来。”森鸥外毫不迟疑地说道。 太宰治也没有露出半点厌烦的心情,说道:“用什么理由?我已经把「羊」成员给放出去了。” “就说,绫小路清隆在我们的手上,让中原中也来救。”森鸥外不假思索地安排好了。 “他会来吗?” “我这些日子也有派人跟踪绫小路的行踪,毕竟他什么都不做让人觉得很可疑。然后,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绫小路和中也君私交甚好。” 太宰治明白过来了,再次重复道:“就是我明天结束「荒霸吐」事件后,把中原中也带到这间首领办公室,对吗?” “对,我会在这里等你们过来。” “好啊。”太宰治眯着眼睛笑道,“那现在要去抓绫小路清隆吗?省得他突然在中原中也面前出现,破坏了计划。” “太宰君,你会杀人吗?”森鸥外把枪推给太宰治说道,“现在可以试试手。以你的能力,对付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应该绰绰有余。” 太宰治没看枪,而是摆着头说道:“那个小朋友不是挺有趣的吗?把他处理了,感觉挺浪费的。” 绫小路身高在他同龄人里面算是比较偏矮的,只有145左右,比太宰治要矮一个头。 “任何人都不应该知道港黑首领的异能,也不应该知道港黑未来干部的异能。这对港黑髮展不利。你懂吗?” 森鸥外在那天晚上和绫小路在河堤上交锋的时候,就意识到绫小路很有可能知道自己和太宰治的异能,所以才会第一时间防备爱丽丝的攻击,也才会让太宰闪躲枪击的时候撞上他。这都不是巧合,而是一开始,绫小路就知道了。 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森鸥外就在心里面筹谋着怎么在夏目老师和福泽谕吉的背后处理掉隐藏着的威胁——绫小路。 既要不动声响地让这个少年消失,还要让这个少年充分地发挥他的能力。 而现在就是时机到了。 少年发了简讯通知他们可以在武器库里面重创gss,那么也就是说他已经引gss上钩。而这个时机上,少年也要离开横滨了。所以,就算他这个时候,人间蒸发,再也找不到,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因为他对于横滨,以及生活在横滨的人来说,只是一个过客。 “把事情做得漂亮点。”森鸥外说道,“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把他处理掉后,用手机通知侦探社的社长先生说,「我先离开横滨了」。”太宰治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枪口,像是在看两种化学物质发生化学反应一样,出神地摇着森鸥外给的枪。 下午六点。 太宰治按照森鸥外给的绫小路行动路线,在商店街遇到买晚餐材料返回的绫小路。绫小路提着塑胶袋停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玩着手上的硬币。
第154页 “有事情吗?” 夕阳的光把太宰治的影子拉长拉深,太宰治似乎没有听到绫小路的话,一边玩硬币,一边哼唱这样的童谣。 “男孩可以玩什么? 青蛙、蜗牛,还有小狗的尾巴。 女孩可以玩什么? 砂糖,平底锅等等的好东西。 那我呢?我可以玩什么? 可以玩很恐怖的游戏喔!” 哼唱完毕之后,太宰治把硬币高高地抛向天空,绫小路的视线也跟着追了上去。只是这么短暂的时间里面,太宰治直接抽出腰间别着的手枪,微笑着对准绫小路的脸部。 “嘭——” 第80章 第五十八章 先下手为强 在到横滨的时候, 我便先去了派出所。 这大概是一切计划的起步。 第一件事,我去举报了「羊」。 事实上, 黑道在日本可以算是正规行业,但是没有纳入其中的人员,依旧是法外之徒。军警没有严格管辖的原因,是因为付出的劳动并不等同于回报,只要不在自己的范围里面惹事的,他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但,如果有人把证据罗列在他们面前, 警察也不能坐视不管了。再来「羊」根本就没有政府高层会保他们。 横滨底层龙蛇混杂, 生活在底层的警官们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不要给自己惹事。所以, 当时听到我举报「羊」的时候, 警官们明显露出敷衍的态度。于是, 我说, 武装侦探社的社长请求你们配合的。 在书中世界里面,我已经了解过侦探社社长人脉有多广, 横滨政府高层也要对他十分客气,武装特种部队队长福地樱痴也是福泽谕吉多年好友。 警官们一听武装侦探社开始介入之后, 态度也变得积极起来了。但是他们也对我的话将信将疑, 为什么侦探社的侦探要以这种方式来请求警官合作。我也没有跟他们多废话,只是让他们待命。 从盗窃抢劫勒索, 到非法持有枪械刀具, 再到故意伤害罪等等,按照我知道的法律知识,我会争取让他们在监狱里面关到「物是人非」的时间段, 因此我这段跑腿的日子没有少收集证据,从二手资料,到认证物证,以及当事人自己的聊天,都收集全了。 只要等时间到了,就是尘埃落定。 这是我对「羊」定好的结局。 这跟音乐起奏一样,铺好第一音和最后一个音,就是成功的开始。接下来就是要如何围绕一个「荒霸吐」将多少个组织牵扯入局。一开始我想的是「羊」、「港黑」和「武装侦探社」,但是牵扯的事情多了之后,我把「gss」和「异能特务科」也加入了计划里面,就像多米诺骨牌那样,一一按照我的想法摆好位置。 港黑首领森鸥外的想法很好猜。 他从一开始既想要吸收中原中也入港黑,又想要解决「荒霸吐」的事情。荒霸吐比所谓的外敌「gss」要麻烦棘手得多,因为荒霸吐牵扯到的是前任港黑首领,一旦处理不好,森鸥外很有可能就很难维持自己的地位。 所以,「荒霸吐」是全局的关键。 但是,所谓的「穿针引线」,针摆好了,还需要有一条线。 我自然当不来这条「线」。 而恰好这条「线」还没有等我找上他,他就自动走到我的面前。 太宰治在我回社长家的时候,对着我的脸的方向开了一枪。随着“嘭”的一声拟声,太宰治的枪口吐出银色的水线。接着在我无语的表情里面,太宰治就像是被逗笑一样仰头大笑起来。 整个看上去就是无忧无虑的少年,但要真认识他的话,估计就是知道他是那种夜来香的类型,擅长伪装和表现。 太宰治说道:“你倒是真的一点都不害怕的,这样我岂不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他认识很久了。 “你来找我?”我重新调整了手上的袋子,问道,“话说,晚上会吃火锅,你要来吗要的话,就跟着一起来,边走边说。” 太宰治听后,鸢瞳闪了闪。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从他身边走过后,太宰治也像踩着节拍一样加入了我的队伍里面:“那我就当做被你绑架一样,跟着你回去吧。”太宰治顿了顿,说道:“哦,首领说,让我杀你。”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怀疑道:“你一个人过来的?” “听过白雪公主的故事吗?”太宰治打了一个响指,说道,“故事里面有个放跑了小公主的猎户。而我就是故事的猎户,我有一车的黑衣人,但是我打算把你放跑了。快感谢我吧!” 太宰治说话一时嘴顺,随口说了一个称唿,说完之后立刻明白自己说了什么,随手就摸了一下手臂:“哇,「小公主」的比喻噁心到我了!” “……” ……又不是我逼你说的。 因为我还没有长高,我基本得抬起头看太宰治才能对上他的视线。我发现,我得等到十九岁,我的身高才跟他基本持平。 “羡慕我的身高吗?小朋友。”太宰治咧嘴笑,抱着手臂说道,“你这身高基本在同龄人里面还是偏矮的,该不会以后你会找比你还高的恋人吧?” 还没有说到半句正事,我莫名想把他吊起来打。
第155页 “话说,汤豆腐里面会下什么东西?如果是上次那种东西,我现在逃跑应该还来得及。” 太宰治就像是平时没怎么说话,一聊起来就是可以完全是在表演漫才,根本就没有停的。 “螃蟹。” 毕竟是最后一天晚上,社长说要吃好一点。 我刚说完,太宰治就鼓掌:“好选择。” “……” 因为是听到你自己喜欢的,所以才高兴是吧? “哈哈哈哈你看起来好不耐烦啊。”太宰治自己说得好开心。 我觉得他是那种一个人都可以玩得很开心的类型。就在他个人谈话气氛正热烈的时候,太宰治突然声音降了一个调:“我明天要死了。” 跟他说话怎么跟坐过山车一样…… “晚上多吃点。” “我要吃蟹膏。” “那是社长的。” 长辈得吃最好的部分。 我想说的话都被他拉远了。 他怎么那么能说? 不管怎么样,我先把太宰治领到社长家里面了。 社长注意到屋子里面多了一个少年的时候,懵了一下。 “这不是港黑……” 太宰打了一声招唿,说道:“你们绫小路找我有事情,所以我就顺势来吃晚餐了。” “嗯。” “可能还会在这里过夜。”我补充了一句。 要是他不听话的话,我可能还要把他绑起来,省得他耽误我的事情。可能是之前经歷的关系,我总觉得如果不能让太宰治听话的话,最好把他控制起来。 “那——” 社长想了一下,带着太宰治去拿了住宿的衣服。 等我做好晚饭的时候,太宰治连澡都洗好了,穿着社长给的和服。见我在看他,太宰治抱着手臂说道:“没见过我穿和服吗?” “绷带都不见了。” “被你们社长强制拆了。”太宰治扶着额,说道。 他那么一说,我就有画面了。十五分钟以前,社长还问过我剪刀在哪里,估计是觉得洗澡的时候不能有绷带,帮他拆了。 “没有绷带的感觉真怪,感觉都不像是我了。”太宰治明显不习惯,怎么都不自在,坐不住的样子。 “你又没受那么多伤,把自己弄成木乃伊, 做什么?” “你不懂。” “我也不想懂。” “那你为什么问?”太宰治歪着头笑道,“你不是关心吗?关心就多张张口,不然你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聊到正题。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还是你想像合宿一样要在被窝里面偷偷说。” 太宰治真的擅长说让人不痛快的话。 见我又说不出话,他倒退出厨房,仔细听动静后,又返回来说道:“你家社长在洗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就给我吧?” 太宰治的眼力劲确实是我得佩服的。 我确实是为了给他一个东西,才让他顺势来社长家里的。上次看到社长返回去的时候,我有担心他把东西找到了。或者是他拍照给乱步的时候,乱步告诉他哪里藏着什么东西。我为了让乱步闭上嘴巴,还特意发了一张感谢信和照片给他——「虽然社长让我不要说出来,但是这毕竟是前辈的糖果,我会好好享用的——」 当时我收到的是乱步一张「宝宝龙喷火」的表情包。 好的,这样的话。 他绝对不会帮社长了。 而且,这件事和侦探社没有关系,以乱步的性格,他生完气后被哄一下,就会把所有生气的事情都忘记了。 不过虽然太宰治主动问起了,但我盯了一下他单薄的和服,说道:“那也得你和服里面藏得住,连口袋都没有。” 太宰治一愣,反笑道:“别看我这样,我现在都可以变出鸟来哦。” 其实我觉得以太宰治的手速来说,当魔术师应该也是没有问题。但是他怎么变出鸟,刚才现捉的吗?为了表演吗?这么努力的吗? “你什么时候抓的?”我顿了顿说道,“等社长来了,再看吧。” “……”太宰治突然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自带的。” 我一开始还不知道他笑什么,后仔细一想,当即一个激灵,扯着太宰治的领子,把他从屋子里扔了出去。 社长洗完澡后,看到太宰治坐在庭院里笑得没声音,再看到我撸着袖子要把门给锁住的时候,自言自语道:“这港黑过来的孩子,性格真爽朗。” “……” 我希望社长晚上可以不会看到我拿着刀对着太宰治的样子。 我在横滨最后一天晚上,应该不是这样的。 不管如何,结束完晚餐后,到了晚上休息时间后,我把我做的东西递给太宰治。我前几天晚上花时间做了印章,中间因为印泥被我打翻了,还把床单给弄脏了。 太宰治打开捲纸,仔细看着内容,表情严肃地说道:“这是什么?” “「银色手谕」。”我望进太宰治的眼睛,认真道,“要和我一起做吗?”
第156页 “拒绝的话,我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不能。” 我以不容拒绝的态度正色道。 太宰治顿时躺平在被窝里面:“唉,首领会把我杀了的。” 明明嘆着气,嘴角上全是兴致满满的笑容。 我单手撑着床单,低头看他,口吻淡淡地说着。 ”所以,我们先动手,不就好了?“ 第81章 第五十九章 学到新东西 其实我的预定帮我完成这件事的人选是太宰治。 不过, 我也没有想到这人就算拿着杀手任务也会放过我。我觉得的原因大概就是他性格本来就是这种散漫不羁的性格,虽然会听森鸥外的命令, 但是只要他觉得无伤大雅,他其实会按照自己的心意行动。反正我原本打算了四五个计划让他不愿意,也得低头答应,结果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快答应下来了。 原本我怕计划生变,打算一口气全给他分析遍他不帮我会有什么下场。但看他状态和玩一样的,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和太宰治都是在客厅里面铺的被褥。见他已经躺下来了,我站起身把他连着被褥拖到角落处。刚开始被拖动的时候, 太宰治还惊了一下, 身子贴着被褥,但头还抬起来看我。直到我停下脚步, 头才慢慢地贴回枕头。 “你性格真是恶劣。”太宰治眯着眼睛看我, 说道, “一用不到我了, 就把我扔到一边。小心我叛变。”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坐回自己的被窝, 说道,“难道你想要我亲近你吗?” 这画面说完, 都是我不敢想的。 我嫌弃了我自己一下。 太宰治看到我的表情后忍不住笑起来,俯卧在被褥上, 小腿踢着空气, 抱着枕头说道:“你虽然看起来像小孩子,其实应该不是这个岁数吧?” “……” “这反应是说我猜中了吗?”太宰治心情特别好, 说道, “我未来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过得非常惨烈?” 他是对自己的未来一点都不抱期待的类型。 “你完全是想太多了。” “你指的想太多,是对应我哪一句?”太宰治继续自在地说道,“你要不说几句我未来是什么样的, 我自己分辨你说的是真假吧?” “……”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情况? “我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才找你的。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认识我。” 听这话我忍不住一凛,太宰治的反应已经快得像应激过敏了吧。 我明明对他的态度收敛很多了。 “怎么说?想和我谈谈你的遗憾,还是想谈谈我的未来?你穿越时空一定有目的的吧?” 遗憾? 我没什么遗憾。 只是想搞清楚答案而已。 “你一定是在心里反驳我的话吧?” “……” 话说回来,以前第一次见太宰治的时候,他也是这种随意就把别人心里想的事情猜得明明白白。但到了二十二岁的时候,他反倒是很多事情都不说,变得柔和了不少。 “你现在是在想我吗?” “……” 真的希望他知道,我和他关系水火不容,然后明白自己犯了大错的表情。 “嗯?”太宰治还在等着我的话。 “你以后会变成一个酒鬼,每天都跑去酒吧里面喝酒,经常拖欠费用。” “看来我还真够倒霉的,死也死不掉。” 看他快意地笑起来,我感到不舒服,皱着眉头说道:“你不要说这种话。” 因为这句话,原本太宰治的热谈而活跃的客厅突然间冷得跟冰窖一下。太宰治垂下目光,不太想说话。本来我就在等什么时候安静下来可以入睡,我本能地认为现在不是睡觉的好时机。 “你刚才的话像是朋友的反应。「不要说这种话」什么的,原来我们是朋友吗? “……你能睡觉了吧。” 我打算睡觉了。 “小孩子呢。” “……” “话说你挂在上面的衣服是你回去的吗?你们社长不穿这种年轻人的衣服,而且我知道这个社的另一个侦探身高不过一米七。” 所以你以为我之后会长得比较矮,完全就是主观臆测。 我正想要说,太宰治说道:“那看你的皮带扣口磨损度,你的腰是28英寸,是不是细了一点?” “……………………” 我第一次发现,太宰治话那么多,不从正事攻击我,都能让我这么无语。 “都不知道你是脾气好,还是不会说话?我讲那么多,你反驳的话那么少。”太宰治装模作样地嘆了一口气,说道,“你明天什么计划,给我仔细说说吧?你就给我一张中原中也上任的银色手谕,接下来全让我自己看着办吗?” “……” 我不是不说,而是觉得告诉太宰治太多事情的话,他会耽误我的事情。 按照我所知道的,港黑首领是有心思要吸纳中也为港黑成员的。所以明天他们处理完荒霸吐的事情的同时,gss会攻击港黑武器库的时候,港黑首领应该也会趁gss人少,再加上给中也洗脑说gss绑架了「羊」的成员,让中也把剩下一半gss的人处理了。这样港黑首领就可以吞併gss。
第157页 我把「羊」推荐给gss,就是为了森鸥外能实现这一点,不论是森鸥外去做也好,还是其他人去做也好。趁着gss去偷袭港黑三大武器库的时候,gss今天一定要被击垮。若是港黑首领能够行动的话,我们侦探社和警察的工作量就会变少。若是侦探社和港黑髮生冲突,我安排的异能业务科成员也可以到场了。毕竟,港黑是没有异能经营许可证的。港黑再强悍,也不能和政府硬碰硬。 所以,只要港黑首领有想过要吞併gss的心,那么侦探社就可以很多的力气。如果没有,侦探社和警察也会以拐卖青少年和gss对上。届时,gss伏法,留在gss,想跟着gss一起混的「羊」也会被带进派出所。 如果他们说自己是gss,就相当于他们也参与了走私军火的罪行。如果他们不承认他们是gss的成员,那么他们会因为武装少年组织「羊」而起诉,送往监狱。如果他们不承认自己是羊的话,他们也有成摞的证据在我手上。 所以计划的结局只有一个—— 「羊」除了中也之外,全部锒铛入狱。 「gss」被政府部门全部取缔,因为侦探社干涉在里面。所以以前相帮gss的政府高层也会安静地闭上嘴巴,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侦探社和警方因为处理了gss而声名大振。 至于港黑,港黑帮政府部门和侦探社处理了gss,也许港黑亲森鸥外一派一定会在武器库折损不少战力,而反森鸥外的一派可能会被外派去进攻gss。一旦反森派意识到会遇到警察的话,就会认为是森鸥外的计谋,在这个时候,把中也推出来,以前首领之名让他当上首领即可。 …… 然后我应该什么都没有可以做的了。 回到太宰治的问题上来。我觉得我没什么好跟太宰治说的。 “没有吧。” “……” 就这样,我们中断了谈话,渐渐地陷入了睡眠。大概到半夜的时候,我听到太宰治悉悉簌簌地起身,离开客厅去了浴室的方向换衣服。 回来的时候,我听到太宰治的声音从我头上降了下来。 “绫小路清隆,你也太毫无防备了一点了吧。” 枪枝扳机扣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跟着睁开眼睛,看清他的动作后,往他膝盖踹了一脚。 客厅里面登时响起震耳的枪声。 在社长赶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太宰治给制服了。 “发生什么事?” 因为我拿着枪,社长也不知道是我先动的手,还是太宰治。 我冷静地说道:“社长,他刚才在屋子里面打算自我了断。现在被我制服起来了。” 社长这么一听表情也凝重起来了。 “这样的话,我们只能把他打昏了。否则他会继续想不开。” 这话一落,不仅是太宰治,连我也抬起头了。 我又学到新东西了。 用暴力解决问题。 不管如何,太宰治搞了这么一出之后,我原本是打算天一亮就离开的,现在不得不跟着他监控所有的事情。 但是早上出发的时候,我看到太宰治捡到我从书里面带出来的便签因为我换了衣服,便签大概是不小心从口袋里掉出来的。 那只是普通的纸而已。 我不知道,太宰治为什么会盯那么久。 然而我一走到他旁边,他也立刻醒神了一样,嘴角上扬,笑了一下,把便签递给我。 “这个不需要扔吗?” 我不吭声地收进自己的口袋里面。 “感觉…”太宰微微侧着脑袋说道,“绫小路君,真的是不喜欢努力的人呢。” “……” 第82章 episode 11 他太麻烦了 也许事情比起从时间概念说起, 倒不如从空间概念说起来比较方便。这件事可以回到从属于政府的第七机关开始说起。 那段时间,绫小路还没有用「书」改变自己的身份, 还在港黑当任首领秘书要职,也在迴避阁僚狮童正义的攻讦。当时,绫小路本心是留在出生地——学园都市,但是因为绫小路的存在给狮童正义造成威胁,狮童正义打算赶尽杀绝,所以绫小路才回到横滨,也找港黑首领森鸥外合作。 狮童正义作为政府阁僚, 给横滨政府高层施加压力, 进而逼迫曾经和绫小路有过同事来往的坂口安吾,找准时机将绫小路关进第七机关——政府隐形的监狱, 专门看管不能为外人道的犯人或者有能力的人。 绫小路算准了狮童正义的计划, 让复制人五号清武李代桃僵, 关进了第七机关, 而自己趁狮童正义松懈, 去东京与他会面。 太宰治从坂口安吾那里知道,他抓了「绫小路」之后, 大致上就猜到了绫小路李代桃僵的计划。想着绫小路之后应该是去对付狮童正义了,他就去第七机关慰问一下复制人五号。 太宰治和绫小路是前后脚到的横滨, 也就是太宰治从学园都市忙完政府给的要务, 回横滨的时候,绫小路因为狮童正义的追杀也从学园都市逃了出来。在学园都市的时候, 太宰治接了狮童正义政党的工作——「查绫小路阁僚的丑闻」, 假扮过绫小路复制人的研究员,和复制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复制人性格都很单纯,尤其是越晚出生的性格越单纯。据总负责的芳村桔梗说, 「和早期的复制人不一样,到后期投入资金中断,只接受了常识教育和情感教育,剩下的时间也只是在等死了,像是不需要的产品那样等着被处理。而且,复制人出生的时候,身体就因为基因问题出现缺陷了,一般寿命在两年间就会结束。
第158页 绫小路素体是完全没有接受过情感教育的。因此他会比其他复制人更无法了解「感情」,包括对「感情」的回应方式。」 「情感教育」的重要性可以用洛克的《教育漫话》来说,「我们幼小时所受的影响,哪怕极小极小,小到无法觉察出来,但对日后都有极其深远的作用」。那些长大之后不会对父母正确的情感的人,不懂得爱与感恩的人,与小时候接受的「情感教育」有很大的关系。 也许正是因为绫小路是从没有爱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太宰治觉得绫小路本人更像是仿生人,而非复制人那么有血有肉。在学园都市里面,太宰治和一方通行逼了他好几次,绫小路才说出「要救复制人」。 去见五号的时候,五号完全只是跟着绫小路的命令做事,不说多余的事情。太宰治也不是来撬他的秘密的,反正绫小路送复制人进第七机关就是为了解决狮童正义。 比起绫小路那么冷血,太宰治会更喜欢逗五号这个直率单纯的孩子。哪怕五号记性很差,几个星期不见就完全把他给忘记了。 五号吃着猪排饭的时候,太宰治坐在他旁边,想着等他们解决完狮童正义,其他复制人应该从昏迷中可以甦醒了,他们应该就要回学园都市生活了。 太宰治问他们,复制人需要什么吗? 五号说道,素体已经准备好了。 太宰治坐在一边说道,准备什么好了? “矢雾制药。” “嗯?”太宰治记得矢雾制药是绫小路当初帮港黑收购的,据说是矢雾制药当初是和学园都市各大实验协作过,但是后来脱离了政府扶持,才开始变得式微。 五号本身不仅是神态表情,还是性格习惯一直都是在模仿绫小路,少有做出开心的表情,这次神采飞扬地看着太宰治:“素体说,矢雾制药是为我们提供营养剂准备的。” 营养剂是用来弥补复制人身体缺陷的,可以中和掉他们身体的毒素,让他们维持生命。 这是太宰治在学园都市事件结束时了解到的,但按照五号的意思是,很有可能,绫小路接触到矢雾制药的时候,就有想着为复制人准备的。否则,以绫小路那么懒的性格,完全可以让政府直接把矢雾制药倒闭,也不用筹划股份的事情,也不用被森鸥外责怪。毕竟是跟政府抢,就算是白道,也得退避三舍。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意味着太多东西了。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绫小路想过救复制人」。他的这种想法不是被一方通行逼出来的,也不是因为太宰治总是挑衅他得出来的。若是真的如此的话,绫小路要比想像中的要有人性。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其实自己想像中的要更关心复制人们。 太宰治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嘴角露出上扬的笑意。 “那不是很好吗?” 为复制人感到高兴,也为绫小路感到开心。 但是这天还没有入夜的时候,这一切就变了天。所谓的复制人,所谓的whiteroom就在人间蒸发,完全找不到任何影。这种感觉就像是原本热闹的房间里面蓦然间人走茶凉。 太宰治并不是说与复制人感情深到生死莫逆。如果说遇到是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的情况,他或许情绪会变化更大一点,他只是觉得早上才跟着自己开心地表达「素体很关心他们」的人突然就消失了,原来会那么心凉。 再加上周围人也忘记了「绫小路清隆」的事情带出来的违和感,让太宰治多少猜出这和绫小路有关了。原本太宰治并不想着管绫小路继续做什么,但是看着他一副抛弃过去,融入新生活,却还要和旧人维持关系的画面,总觉得不舒服。 之后,太宰治才主动联繫了绫小路清隆。 绫小路说,想要藉此对付死屋之鼠的首领。 太宰治虽然半信半疑,但是从死屋之鼠和绫小路合作消灭了mimic的事情来看,死屋之鼠确实是比想像中的棘手。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如果你想就此结束一切的话,那也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想要个准确的回答而已。你只是想着逃避过去实验体的身份的话,这也是你的选择,我无法置喙,不是吗?”太宰治说道。 面对太宰治的质问,绫小路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步调,对太宰治说道:“米兰·昆德拉曾经这么说过,「我们的每一步都决定着我们最后的结局,我们的脚也正在走向我们自己选定的终点」。” 绫小路结束完一贯的名言之后,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这样抹去过去的身份,就是为了逃避过去?而不是更好地面对未来。” “因为你是「道理我都懂,但还是自己做自己事情」的人。” 虽然又在给绫小路挑刺,但是太宰治莫名有些放心。毕竟,绫小路说出来的,大部分不会造假。因为他宁愿选择不说,而非花时间说谎。太宰治从绫小路和复制人一号的故事后,知道绫小路很嚮往自由的生活。 可是太宰治觉得他从「想要从学园都市里面逃出来」开始,他已经有自由的意识,这样以他的能力,获得「自由」只是迟早的事情。绫小路嚮往着的是什么,太宰治到现在也不清楚,但是按太宰治的想法来看——「绫小路在以他笨拙的方式更好地生活着」。
第159页 世人都说伊卡洛斯是为了「追求自由」后过于得意忘形而死,在太宰治看来,他从飞出那个监所开始,已经获得了「自由」,他只是追求「太阳」才忘乎所以。 只是不知道,绫小路追寻的「太阳」到底是什么。 但是今天太宰治知道了。 太宰治拿到那张便签的时候,便意识到了。 这张便签是开启记忆的「开关」。 太宰治用「书」写下来的「开关」。绫小路太敏锐了,要是用「书」的话,他很可能会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但是中间有个「媒介」,反而没有那么好识破了。 选中这个「便签」的理由很简单,其实绫小路念旧。 如果他真有做好放弃一切的准备的话,他不会留下任何与他相识的人相关的一切。但是绫小路并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一旦十二岁发生了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情的话,起码绫小路留住了这个「便签」可以作为纪念。 太宰治认为,绫小路总是每件事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副潇洒入场,洒脱退场的样子,但是他内心里面还是有介意,在意的地方,否则他不必刻意地在书里面的时间接触江户川,也不必刻意迴避中也。 再来,要是他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他回到十二岁,可能一开始确实是为了「了结学园都市的事情」,但是还要回到横滨的话,未免有些意味不明了。 对绫小路来说,中原中也也许不是「太阳」,但绝对是「太阳光」的一部分。所以,十二岁的绫小路来到这里,就是来补上当初绫小路骗中原「他是羊成员」的谎话。 恢復记忆的太宰治嘆了一口气,觉得绫小路麻烦死了。 他还得帮绫小路安排和中原中也「交心」,否则绫小路一辈子都不会跟中原说心里话。绫小路他自己内心的结也打不开。 要是绫小路不谢谢他的话…… (算了,我可受不起他的道谢。) (结束一切的时候,绫小路早点从我眼前消失就好了。) 太宰治想道。 作者有话要说:记忆线:绫小路改变身份(太宰记得)——建立新世界(太宰得通过接触才记得) 第83章 插pter 07 我会听你的(二更) 如何形容混乱的感觉? 中原中也觉得最好形容的感觉, 就是突然一杯水被打翻。 在和兰堂结束后的时候,中原中也突然发现原来绫小路一直都在不远处。中原中也还在没有消化完自己是「荒神」容器的信息, 这就和绫小路对上眼睛,让他顿时心乱如麻。中原在看清绫小路表情前,下意识地别开脸。而太宰治突然找准机会把一张纸塞到他的手里面。 “……” 中原根本没有机会打开纸张,大段大段陌生的记忆如同汹涌的海潮般涌进自己的脑海里面。这一瞬间,他就像是被人过肩摔甩到地上,直到躺在地上才发现什么事情一样。 太宰治的眼瞳里透出「别说出来」的意味,直接把中原往绫小路的方向推。中原脚步不稳地停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绫小路面前, 一对上绫小路诧异的眼神, 他自己完全就懵住了。 中原脑袋空白地低头看着绫小路,结巴地说道:“……你、你好。” “啊嗯。”绫小路也被中原这种灵魂已经出走的打招唿弄得茫然。 于是, 太宰治眼里面, 两个人同时茫然地看向自己, 似乎答案全在自己身上一样。太宰治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这两个都是呆子吧?」 中原少有交友的心结在于「荒霸吐」和「羊」。他本身是荒霸吐的身份, 让他无法彻头彻尾地和别人交心, 怕吐露出自己的秘密让别人远离。他的这种谨小慎微会让人觉得中原冷淡疏离,高高在上, 不可捉摸。只能等与中原熟识起来,才会知道他并不是要摆架子的人。同样的话, 「羊」也是中原挥之不去的阴影。他一直都认为是自己做不到位。 如果绫小路真的想推中原上位的话, 他能做的就是把中原这份信心重新堆起来。不过现在太宰治让中原中也恢復记忆的话,就很难讲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没有办法, 毕竟绫小路今天可能就会离开这条时间线了。 而按照太宰治的记忆来说, 中原中也是绫小路防备最低的人。现在能解开绫小路心结的也只有中原中也。 太宰治有预感,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他们就算是回到最初的起点, 他们还是不会解开自己内心最紧最不能为外人道的结。 “今天,绫小路就要回去了。”太宰治再次把现在还没有缓过神的中原提回现状。 那张便签是让碰到的人恢復记忆的开关。 如果绫小路一开始就销毁,不会因为那是江户川写的,而保留下来的话,也许绫小路,和包括与绫小路相关的记忆就会跟着「时间」而逝去。 虽然不知道22岁的自己与绫小路也不熟识,怎么刚好说出那么恰如其分的话,但是太宰治真的认为绫小路属于那种思考能力异于常人,又因为不通世事,不谙世事而容易抽离自己的感情,以最优法则最快地处理事情。 与绫小路相处的难处在于,他对感情似懂非懂。在以为他懂的时候,他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忘记回应,不知道该回应,也不会懂回应的方式;在以为他不懂的时候,应该彻底放弃这个冷血的人的时候,他突然就来触动人心的一下,让人不知所措,手忙脚乱。
第160页 此外,绫小路非常被动。他不仅不主动,而且偶尔连自己的心思都没办法察觉到。 …… 而现在就是恰恰好的天时地利人和。 太宰治希望他们能够好好聊一下。 中原中也从太宰治的眼神里面读到了他的意思,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他用不容置疑的态度对着绫小路说道:“请借我十分钟时间。” “三十分钟!”太宰治帮他们两个追加时间,说道,“快去快回。” 中原中也明白太宰治在帮他,虽然没有对他的方向说一声谢,但是也向太宰治的方向招了一下。 中原再用蓝瞳坚定地望向绫小路。 “可以吗?” 绫小路觉得中原的态度上有些微妙的变化,但是还是找不到痕迹,而要看向太宰治的时候,太宰治又背过身去检查兰堂的情况。 对于中原的要求,绫小路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 绫小路应了下来。 >>>>> 中原认识绫小路的年龄是十八岁的时候,那时候绫小路跟他说,自己是由白濑招进「羊」的成员,是为了他而进港黑的。那段时间,中原想了很久,觉得绫小路的话里面有漏洞,但是好的谎言就像是爱吃糖果的人面前放着巧克力一样,让人忍不住诱惑。 中原中也本身想着,如果绫小路不要对港黑不利的话,那么他也可以把对于「羊」未尽的遗憾与亏欠通过这种充满谎言的方式传达出去。这也是弥补自己缺憾的机会。 然而随着时间的变化,中原中也觉得事情发生了很多的变质。绫小路可能是异能特务科派过来的卧底,他可能会离开港黑,他可能本身就是要对港黑不利的,这样很多很多种证据确凿的推测也渐渐从森鸥外口中浮出来。 与此同时,中原中也从黑市消息里面得知到绫小路的身世——whiteroom的实验体。中原不认为他自己也是实验容器就能对绫小路感同身受,能够理解到绫小路内心的痛苦,孤独和茫然。也许,正是因为他看到了绫小路身上的残缺处,才同样看到了他身上看到了人性上的光芒——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亲手杀人。 「不会残忍」和「不能残忍」之间是存在着区别的。有能力却选择不残忍,要比没有能力去做残忍的事情的人,在人性上是更高的。 没有能力去做残忍的事的人一旦给了他能力,就像是软弱的人突然给了他权力,他并不会收敛得住。但有能力却选择不残忍,说明他心中始终有一把尺,而能够维持住自己心中的尺度的,却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做到的。 中原从便签上得到了包括「在现实」和「在书中」的所有记忆。在那其中,中原和绫小路的关系,因为「绫小路不择手段地把自己推进港黑首领的事情」,而决裂了。 这算是记忆中最复杂的一段。 在那段记忆里面,中原和绫小路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基础。在中原眼里,绫小路只是后辈,只是属下,他越俎代庖的行为,与中原本身遵循的道义和原则相悖。中原并不理解绫小路的做法,再加上有其他人的煽风点火,现在回忆起一切的中原自认确实是有些伤害绫小路的心。 但是绫小路确实是从他十五岁认识自己不到一个月里面就反覆地开始问自己要不要当首领,一直都希望自己当上港黑首领。如果真的给他机会的话,以绫小路的性格,他确实是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到现在,对于绫小路一直执意把他推上港黑首领的用意,中原中也还是有些懵懵懂懂的。 绫小路是因为过于关心「羊」在中原身上留下的伤痕?还是因为绫小路就是认为自己会是好的首领,比森鸥外还要好的首领?又或者是两者都有? 人的心思太难猜了。 …… 因为过久的沉默,绫小路开始思索是不是因为自己听了「中原中也是荒霸吐」的事情,而让中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我觉得,中原还是中原,荒霸吐又如何,你是好人。” 被绫小路莫名的安慰,中原中也又被拉回现实。 “你的心脏和正常人一样跳动着,你的血液也有着温暖的温度,你比很多人还要正直善良。这就是我认识的中原。” 中原中也发现自己再不说话的话,绫小路要不断地夸下去,张了张口,犹豫了很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上证明,两个人真的十分钟都是不足够的。他们走到横滨车站,都已经只剩下最后的送别。而中原发现自己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能够过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 有些时候,说最简单的『谢谢』和『对不起』都要比走钢索来得艰难。就像是用小小的称在平衡恰到好处的重点,多一点不行,少一点不对,要太小心了,要太紧张了。 现在,他们谈起过去的事情真的毫无意义,哪怕抱有感谢的心情,哪怕怀着抱歉的心情,都没有必要像解数学题一样,每个步骤都解释得清清楚楚。因为这个「过去」,就已经完全过去了。 他们只剩下的就是「现在」和「未来」。 “我其实在你走之后,有学一些东西。” 中原指的是绫小路去学园都市之后的时候,也是在那时候从黑市渠道里面探听到了学园都市的关于绫小路的事情。当时他想着要怎么安慰,或者支持绫小路,准备了很多——看了书,也查了网上的帖子,甚至也想像绫小路做个合适的音乐,但是总觉不伦不类,到最后只会反覆说一句「会对他好」的话。
第161页 “嗯。”绫小路在等着中原继续说下去。 中原学着说名人的话莫名有些羞耻,就像是突然上台要表演节目一样。 “吟游诗人莱昂纳德·科德说,「不够完美又何妨,万物皆有裂痕,那都是光进来的地方」。你比你想像中的要更好。所以——” 中原把自己的蓝色手环递给绫小路。 “请在未来继续和我见面,我想见你。” 绫小路刚要开口,中原抢答一样地继续说。 “这只是首领的请求,但希望你能听。” “好,我明白了。” 绫小路接过中原的蓝色手环,上面既有中原的名字,也有中原的温度。 绫小路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我喜欢你那句话。” “那要谨记于心。”中原勾起小指,朝着绫小路的方向伸去,说道,“我们一起加油!约定了?” “我会听你的。” 绫小路的手刚伸了过去,中原便主动勾住了绫小路的小指,顺势用拇指改了一个戳。这力道不大,但是有让人能感到踏在实地上的安心感。绫小路眼瞳闪着如阳光普照下的湖泊般粼粼的光芒。 那光芒同样被淹没在盛日的阳光下。 第84章 第六十章 永恆记忆点 虽然说是离别, 但实质上离别之后。就是回到我使用书的时间。中间空白的时间应该是通过记忆填补的,就像是《蝴蝶效应》主角伊万穿梭时空一样, 在每次做完选择之后,回到坐标原点上,带来的记忆会自动填补那段对自己陌生又空白的时间。 我必须得承认,这里面一定会有做得不到位,带来可惜又遗憾的结果。 在量子力学的平行宇宙理论中有这样的解释,在多个平行世界里面,总有一个「我」会实现每个人生节点都是完美无缺, 而总有一个「我」在每个人生节点都痛苦不堪。在这两个节点中, 有像「1」与「0」这两个极点彼此无限趋近的无数可能性。假如我真的能有机会选择自己的人生,那个只是像是数千年前, 苏格拉底让自己的弟子在麦田里面选择最大的麦穗一样, 有且只有一次机会。 我只能在数字理论下计算出最有实际意义的答案。 人生必然存在着缺憾。 就像是中也说的那样, 万物都有不完美的地方。而正是这样的不完美才造就了无数完美而精彩的时刻。 所以我也做好了接受不理想结局的准备。 简单从结果上来讲, 我一直都生活在学园都市, 并没有离开它去执行任何与横滨市或者东京市的任务。十二岁时,复制人一号主导了整个实验楼爆炸后, white room实验研究员意识到一号也脱离掌控,于是立刻执行「剥夺素体意识」。然而在一方通行的帮助下, 实验中止, 绫小路阁僚的丑闻也在一号和一方通行的联合下败露。 当初一号不敢这么做,是因为研究员对素体掌握生杀大权, 不敢轻举妄动。而他自认没有把握完全拉拢了一方通行, 或者其他有能力的人协助他,于是才让我和他换了身份。现在我穿越时空见他,让他觉得有底气做这件事。 这次行动中, 素体,也就是「我」大概进入植物人的状态维持了三年有余。认识学的一色研究员认为需要用「有色金属」研制出意识世界具现化的机器才能唤醒素体。总而言之,「异世界导航」还是被研制出来了。 清醒后,我已经知道,我恢復了自由身,由法院强制执行中断「那个人」对我的抚养权和监护权,并且不允许「那个人」靠近我一百米的范围,否则将执行武装行动。已经研制出来的复制人分散到世界各地生活,只有一号是作为我的双胞胎在学园都市里面生活,只在固定时间会有联繫,听起来像是有些冰冷,但其实我基本每天都得应付不同的复制人。 其实我到现在对他们的感觉也很复杂。我没办法说我对他们是否存在着喜欢与否的情绪。我没办法判定我是否也真的对他们深痛欲绝。只是我知道的是,他们却是陪伴我一起长大的,他们也是最先教我感受「情绪」——包括大众所谓的「喜爱和珍视」。 如果有一天,我能明白我对他们的感情就好了。 我无法对他们说抱歉,只能对他们尽可能地做到我该做的。 从伦敦,到巴黎,到摩纳哥、到洛杉矶,再到温德华和雪梨,我会学着第一个给他们发送信息。因为怕复制人在学园都市出现太多,出现新的都市传言,他们都是约定好,隔段时间过来的。 不管如何,我的实验生活就这么简单又粗暴地完全结束了。 我都在怀疑是不是我人生想得太过复杂还是我其实内心里面也觉得white room是归宿,并没有像一号那样毁得干脆利落;又或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一号他们抓住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反杀。还是因为我破坏了「树状图设计者」带来的连锁反应,研究员心神俱乱,无暇顾及white room,才有这样的结果。 或许都不是,或许都有。 如果有一个拥有上帝视角的人,才能够解答这一切吧。 ……… 而这段消化记忆的时间,也让我反覆思考那天捡到从「书」里面带出来的便签的太宰治的话——「绫小路君,真的是不喜欢努力的人呢」。
第162页 我和十五岁的太宰相处时,他从来不用「绫小路君」来称唿我。所以,很有可能,那便签应该是被太宰治动了手脚。太宰治那天早上恢復了记忆,而且很有可能的是,那纸是能恢復别人的记忆。毕竟,太宰是那个无风不起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一定会想着怎么让我头疼的。 所以,他应该也让中也恢復了记忆,也让其他人恢復了记忆? 我只知道,他是不让我轻松半刻的。 …… 因为这层未知,我甦醒后没有联繫横滨的任何人。每天都在扮演一个刚从植物人状态脱离不久的病人,这种人生会持续多久,我也没有考虑过。 我想过会结束,但没有想过这么快结束。 就在我和一号照例去长点上机学园上课的时候,一个穿着咖啡色西装的黑髮侦探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扶了扶眼镜,视线毫不偏移,准确无误地盯着我的脸。 “学园都市数年都没有找到的「树状图设计者」破坏者,导致学园都市科技力量停滞十年的罪魁祸首,被我抓到了。” 他表情煞有介事,展开双臂死死地堵住我的路。 一号往我的方向用手做出划拉脖子的杀人预告动作,我把一号他赶去上课了。 (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舒了一口气,定定地望向江户川的方向。 “好久不见了,乱步。” 乱步乍一听,原本假装不认识我的表情立刻就崩了,瘪着嘴巴,抽动着嘴角,“嗷呜”一声扑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绫小路!!” 这绝对是报復性的一扑。 但我没躲开就是了。 “你一个人来的?” “当然不是。”江户川很快地回应我,用挂在脖子间的银色哨子朝着远处吹了一声。 上坡处走下两个人——戴着蓝色手环的中也和戴着红色耳钉的太宰治,两个人无论何时都在吵架,此刻也是不知道在为什么争执起来。 我看向远处熟悉两个的身影越来越近,能够感觉到一种因为厚重的记忆带来的压迫感,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不是因为疲惫而嘆气,而是一种像登上高山后自然而然会有的舒了一口气。 我觉得,这一幕——银色、蓝色和红色同时出现的这一幕应该会成为我永远的记忆吧。 作者有话要说:咳,斯滕伯格的爱情三角形理论诠释了爱情有三种成分:亲昵(银色的哨子)、激情(红色的耳钉)和承诺(蓝色的手环)。大家按需取用。 正文就到此为止吧,番外我慢慢放上来吧。谢谢各位喜欢绫小路的一直支持他的故事!!!;绫小路以后是要买无人岛的人,你们可以期待一下。 ps:lwg林问归小天使,你的长评被删了,我可以复制拷贝。我可以贴在彩蛋那里吗?好奇怪啊!也没有任何不当描写啊?是长评都不过审吗?纸鸢写那么长,不看可惜了!我问她一下,可不可以贴在彩蛋时间里面。 第85章 后日谈 (一) 绫小路就像是蜗牛一样, 缩在「学园都市」这个重壳里面完全不出来。 学园都市的出入本来就是非常严格,就算申请「进去」容易, 但出来之后,他们还有一个月的监察。江户川乱步觉得虽然有社长的担保信,学园都市进出要比普通人要简单很多,但是,总是自己跑去看绫小路太累了。 绫小路又不经常联繫自己。 江户川觉得,绫小路一定是不关心自己。 抱着这样的想法,江户川乱步多吃了两盒铜锣烧。社长过来的时候, 江户川放在桌子上的双腿才稍微收敛一下。江户川以为社长只是过来巡视一下就走了, 结果社长一路走到他桌子面前,江户川连塞得满满的嘴巴都停止了咀嚼。 “乱步, 有新人助理来面试, 你去看看。” 江户川被嘴巴的东西堵住了, 半天说不出来, 吞咽下去才说道:“我…我不想去。” 那么麻烦、无聊又枯燥的事情, 为什么我要做这件事? “说是你的粉丝。” 江户川耳朵动了动,把咬了一大半的铜锣烧放在一边, 嘴角忍不住松弛。 “那我去看看。” 面试室里面,国木田独步看到江户川进屋子里面, 立刻站起身, 给他沖好热茶,准备好糕点。江户川乱步在屋子里面探头探脑, 发现只有一个国木田独步, 半个身子走进屋子里面后,说道:“怎么没有人?” 国木田:“……” 那沖茶准备点心的我算什么? “面试的人呢?”江户川乱步拉了一把椅子坐了起来,问起国木田独步。 国木田说道:“在春野小姐那里作登记, 等一下就会过来。” 面试都是有非常严谨的流程的,也不是详见就可以见的。这次面试,国木田独步能这么轻松进全国首屈一指的侦探社,除了本身业务能力过硬之外,也真的只能靠内部推荐。 “听说是乱步先生的粉丝。”国木田独步说道。 “真哒?”江户川嘴角扬了扬,说道,“就是说,我可以期待一下,是吗?” “期待吧?” 国木田独步也不确定是不是这值得被期待,毕竟江户川侦探全国有名,不少粉丝每年逢年过节也会给他写信,就是不知道被他丢哪里去了。
第163页 江户川挑眉说道:“那我就勉为其难期待一下吧。” “……哦。” 看起来今天乱步先生今天心情很不错。 国木田刚想完,门口就被敲响了,于是他打起精神说道:“请进来吧。” 进门的是长相清俊的青年,戴着眼镜,一边拘谨着,一边偷看着江户川。 “你是来应徵乱步先生的侦探助理的白鸟苍先生?” “是哦,我是江户川先生的大粉丝。听说江户川先生难得要招侦探助理,我立刻就报名了。”白鸟苍毫不遮掩自己的粉丝心。 国木田看了对方的简歷——警察学院里面出来的第一名,不仅能打,耐心佳,而且侦查能力也很强,已经协助过很多大名鼎鼎的刑警查过很多案子了。 国木田高兴地看向江户川乱步,然而江户川见到对方的时候,表情就变得暗淡了,连甜点都不香了的样子。 “乱步先生,面试了?” “我知道了……”江户川这次真的是勉为其难地说道,“额……叫什么名字?” “白鸟苍。” 江户川乱步抓着脸,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于是随口说道:“你会做饭吗?” “会!无论是日式中式西式料理,我都会一点。”白鸟苍非常高兴地说道,“我听说江户川先生很喜欢甜点,所以我还专门去学了,还考了证书。” 国木田独步看了履歷,还真的是为了江户川乱步这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偶像,什么都学了,还考了不少证书。这粉丝已经是sss级别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没什么问题。”江户川兴致缺缺地说道,“国木田你有什么话想问就快点问。” 国木田怎么会有问题,反问道:“白鸟先生,你有什么问题吗?” 白鸟苍没有想过面试这么快就结束了,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落选了,于是反问道:“江户川先生,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我没有对你不满。”江户川直白地说道,“我招侦探助理,招的不是你而已。我已经有想要的人了。” 白鸟苍走后,国木田独步大为不解。 白鸟苍就算是被江户川这么直球地伤了心,依旧对他没有减过一丝崇拜,简直已经是狂热粉了。江户川乱步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苗子?不论是对江户川本人,还是对侦探社都有好处的。 然而国木田才说完,门又被敲响了。 棕发少年才冒出头,江户川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指着他说道:“这个,我要的就是这个!” “嗯?”国木田独步看了一下对方手上的草莓蛋糕,说道“……外卖快递?” “我是找乱步的。” 绫小路提了提自己手上的见面礼物。 江户川兴奋地说道:“你来面试的?” 绫小路面无表情地纠正道:“我只是路过而已。” “你顺便来面试吧?” “不要。” “为什么不要!”江户川拍着桌子说道,“我又不会对你很差!!” 绫小路看向国木田,一本正经地说道:“请你管一下他。” 国木田:“…………” 原来江户川乱步钓的是这条油盐不进的「鱼」。 (二) 绫小路出学园都市,是因为收到了中原中也要给自己庆生的邀请。他给中原中也准备了由福泽谕吉担保的推荐信,方便他即使作为港黑成员,还是能够顺利学园都市。但是到底,中原中也太忙了,所以绫小路便出来去见中原。 一年也就那么几次见面的时间而已,哪像江户川一出差,总把学园都市当做落脚地一样,总是时不时来找他。 在约定的时间到之前,绫小路买了东西去探看江户川乱步。他太闹腾了,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没有一到横滨就去见他,一定会闹翻天了。绫小路到的时候才听说江户川在招侦探助理,不是说「乱步大人并不需要助理」吗?被江户川缠了半天,绫小路在他嘴巴里面塞了一堆叫他安静下来的蛋糕,才总算摆脱了江户川。 转眼间,绫小路到了约定时间。 绫小路和中原约在咖啡馆「漩涡」店前。 中原说,要让绫小路见一个人。 但其实也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面朝大海的墓碑,上面写着「兰堂」的名字。面对绫小路的疑惑,中原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起,说道:“我今日会出现在这里,说到底还是兰堂从实验室把我带出来,我内心还是很感激他的。” 绫小路一下子反应过来,说道:“这样的话,我去买花过来。马上就过来。”不等中原反应过来,绫小路已经跑离墓园,去附近的花店买花了。只留下中原站在原地苦笑起来。 明明在见面之前还彩排过要怎么好好跟绫小路讲,结果一遇到绫小路,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心思,说话也是磕磕绊绊的。 不过,中原蹲下身帮兰堂的墓碑除草。 从绫小路十二岁离开之后,「羊」的成员除了中原之外都被关进了横滨这座城市之外的少改所,而中原也莫名其妙地一到港黑,就被同样恢復记忆的太宰治推为了「港黑首领」。
第164页 有前港黑首领钦点接班人的「银色手谕」; 有前港黑首领的视频证明,中原猜是太宰治用兰堂的次元空间的前港黑首领录制的,反正不是真的。 还有再加上港黑上下都认为前首领就是荒霸吐(兰堂为了引中原出现,把谣言做得太真了),结果太宰治直接爆出中原也是「荒霸吐」,就是一脉相承,众人顿时就服气了。 再来几句的话,中原都觉得自己会被忽悠成为前港黑首领的私生子了。 不管如何,中原不会对森鸥外痛下杀手,所以让森鸥外作为港黑的干部活跃在港黑内部管理里面。 听说学园都市里面的绫小路成为植物人状态的时候,中原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实在有限,单靠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好在最后,还是听说有方法可以解决的。中原觉得自己的「浑浊状态」能够帮忙引出「不在金属」,实在太好了。 虽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但中原又觉得没有多少必要对其他人说出来,更不用说要对绫小路提起自己做了什么,所以中原一直都保持沉默。不过,他还是觉得挺感慨的,盯着兰堂的墓碑说道:“兰堂先生,你应该想不到,像我这样的人,也会有朋友吧?我还带他过来看你了。” 中原顿了顿,脸上带起梨花般清浅的笑意:“我觉得,我能生活在这里,真的很开心,也很感谢你。” 单方面的诉说让中原心情纾解不少。 老实说,中原对绫小路庆生事宜还是很紧张的,希望他能过个好生日。更何况,绫小路还是他从复制人那边强行邀请过来的,要是绫小路过得不开心的话,中原以后都别想再邀请到绫小路了。 中原已经抱着「必须全力以赴」的决心去做这件事情了。 中原买了几十份礼物给绫小路,不仅是今生的,还有曾经存在的以前的。于是他们扫完墓之后,中原就带着绫小路到了已经布置好的生日派对现场——里面堆满大大小小的礼物,还有几层高的蛋糕。 “在其他地方过生活的时候,应该没有好好庆祝过生日吧?”中原把蛋糕推到绫小路面前。 绫小路望向正在点亮蜡烛的中原,说道:“中也先生,我觉得我能好好生活吗?” 中原看着亮起的烛火笑道:“当然不能。” 这个回答让绫小路一愣。 中原说道:“要加上「快乐」,加上「幸运」,还有「富足」。你在这里许愿,就会实现了!” “真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绫小路觉得自己有点明知故问。他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发出这么奇怪的反问? “当然。”中原挑着眉,自信满满地说道,“因为我会实现你的愿望的。” “那我直接\许愿「中也先生陪在我身边」的话,就可以实现了。” 中原笑起来说道:“你想要一步到位的话,那就这么直接吹蜡烛吧!” 吹蜡烛之前,绫小路说道:“中也先生不唱生日歌吗?” “……一个人唱有点尴尬,我们点播吧。”中原扶着额说道。 绫小路想起自己给中原庆生的事情,顿时感同身受。虽然觉得点播生日歌很好笑,但是中原还是硬着头皮按了生日歌音乐视频的播放。音乐响起之后,中原朝着绫小路的方向示意——「可以开始许愿了」。 绫小路望了中原一眼,低声说道:“一切不变就好。” 绫小路说完之后,一口气把蜡烛吹灭了。 中原刚想说点什么,结果生日歌的音乐视频突然插入了钻石戒指的广告——「钻石恆久远,一颗永流传」。 绫小路和中原同时陷入了沉默。 绫小路:“……” 中原:“…………” 一阵沉默后,因为这样面面相觑,中原中也反而大爆笑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乌龙?在中间播放广告啊??!!” 看着中原笑起来,绫小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也轻轻地往上勾了一下。 “我们重放一次?” “嗯。” (三) 晚上被中也送回旅馆的时候,绫小路收到了「甘乐」的简讯。虽然对于绫小路来说,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这个设定莫名就是还没有丢掉。而确实是比起见中也的次数,绫小路见到太宰治的次数更是少得只有一次而已,连话也没有说。 取而代之的是,网聊每天都没有减过,或长或短,大多是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话题。 绫小路今天生日收到比想像中还要多的祝福,见到「甘乐」发信息过来的时候,还在想着他应该说不出什么好话。 果然—— 「甘乐:异地恋好辛苦哦。」 「江户川乱步(笑):你今天也没有死呢。」 「甘乐:托你的福,暂时死不了。你的态度太恶劣了一点了吧?」 「江户川乱步(笑):你每天都来打扰我,你觉得呢?」 「甘乐:啧,你不也是想从我这里知道别人的消息吗?所以才那么积极不是吗?」 「江户川乱步(笑):太宰先生,你越来越优秀了。」 「甘乐:我不知道你说的太宰先生是谁?但是,你会说好听话就多说一点。」
第165页 太宰治才打完字,讽刺完绫小路的反话,聊天软体突然发来语音聊天的邀请。太宰治看着电话足足响了一分钟,没有接。电话挂断后,太宰治以为绫小路不会再给电话了。没想到绫小路再拨了一次。 “怎么了?”太宰治刻意弄出不耐烦的声音。 绫小路叫人熟悉的声调响在耳畔:“你不是要我说话吗?” “……”太宰治一愣,又好气又好笑,于是说道,“耳钉有好好戴着吗?” “…………” 绫小路直接把电话开了免提,扔在一边开始看书。 太宰治忍不住笑道:“有情绪了吗?” “没有,只是觉得跟你聊天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太宰治听得更是嘴角压不下来。 旁边喝酒的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朝着太宰治好奇地看过去,结果被太宰治注意到两个人的视线,站起身,走到lupin酒吧之外。 “我刚才被搭讪的女生甩了。”太宰治说道。 “那是对方有眼光。” “我跟你视频聊天吧?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你又想搞什么鬼?” 然而太宰治发出视频聊天的邀请时,另一边点了「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太宰治的后续放在彩蛋里面。 最后感谢一直订阅的小天使们,所以弄个抽奖吧!祝大家欧气满满!!!订阅率100%的400名读者可随机分享1万晋江币,谢谢大家!!!各位请早点睡!!! 斯滕伯格爱情三角理论「激情」、「亲昵」&「承诺」wiki百科的解释如下—— 爱的三元素如下所示: 激情(passion):激情可以与生理唤醒或情绪刺激相关。激情在英文中以以下三种方式定义: 对某事或做某事的强烈的热情或兴奋感。 使人以危险的方式行动的强烈感情(如愤怒)。 对某人强烈的性或浪漫的感觉 亲密(intimacy):亲密关系被描述为亲密和彼此依恋的感觉。它可以巩固两个个体之间存在的紧密纽带。此外亲密感有助于创造彼此安逸的感觉,因为双方在感情上是相互的。 亲密关系主要定义为个人、私人的事物或亲近。 承诺(itment):与其他两个概念不同,承诺涉及有意识地决定彼此坚持。继续承诺决定主要取决于伴侣从关系中获得的满意程度。承诺在英文中以以下三种方式定义: 承诺去做某事或给予某物 承诺忠于某人或某事 非常努力地工作或支持某事的人的态度 "人所经歷的爱的数量取决于这三个元素的绝对强度,而个人所体验爱的类型取决于他们相对于彼此的长处。"爱的不同阶段和类型可以解释为这三个要素的不同组合;例如,随着成人浪漫恋情的发展,每个组成部分的相对重点会随着时间而变化。基于单个元素的关系的延续时间不如基于两个或三个元素的关系的延续时间长。 第86章 extra 01 extra 01 天助自助者 春天开始的时候, 我收到来自太宰治的电子邮件。因为太过正正经经地写「太宰治」,我觉得这事可能和港黑有关系。 这里说一点,因为中也当上了首领的关系, 织田作之助也没有出什么事情,所以太宰治继续当他的港黑干部, 而且没有太宰治也不行,毕竟干部森鸥外还需要太宰治制衡。 邮件内容很直白——「国际组织黑衣组织把势力开始侵入横滨市,还发明了让人变小的药来对付异能者。现在港黑已经出了大事。」 我仔细地看着信件内容,心绪不宁——该不会是中也中招了吧? 但我根本没有收到中也的任何电话。 也许正是因为没有给我任何消息, 再加上太宰治的如此正经地给我来信, 我还是订下前往横滨的飞机,从东京出发,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横滨。离开国内机场的时候,我就在航站楼出口遇到面容严肃的太宰治,身后站着芥川龙之介和广津柳浪,像是在等我到来一样, 明明我也没有跟他说我会到横滨。 “我在这里接你。” 太宰简洁明了地说明来意。 我没有多废话, 跟着他的脚步走。到港黑的路上,多的是时间可以聊。然而车子里面四个人却安静得只有车子的引擎声和窗外的风声。我在港黑的身份就是首领中也的朋友, 所以他们不会过度地打探我。我本以为至少太宰治会说一两句。结果太宰治一进车子里面就别过头, 摆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也只能借着自己窗户的倒影观察太宰治。 事情可能比想像中还要严重。 想到这一点, 我下意识地皱着眉。 将近过了半个多小时, 车子停在港黑总部大楼门前,太宰治大步流星地往大楼里面走, 而芥川龙之介和广津柳浪也亦步亦趋。 我说道:“港黑髮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被我搭话的广津柳浪说道:“绫小路先生,你上去见首领自然就会明白了。” 难道中也不小心中招变成了小孩子吗? 这样的话, 我恐怕要把无人岛基建计划往后推一下,直到中也的情况好转为止。 登上升降梯到首领办公室,我把自己整个心态都放平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有自信我可以处理好。然而我刚进首领办公室,一看清眼前的情况,我下意识地想往后退。然而大概我的举动已经被太宰治看透,他一个眼神就让芥川龙之介和广津柳浪同时封住我的退路。
第166页 “首领,绫小路君到了。” 太宰治提醒正在埋头处理文件的中也。 中也立刻抬起头,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疑惑地问道:“清隆,你怎么过来了?” 对,出事的是森鸥外。 现在他大概是初中生年纪,跟他的异能爱丽丝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一对异父异母的兄妹。 森鸥外安坐在椅子上,我大概就知道自己走进了一个陷阱里面。 首先太宰治让我误以为中也出事,立刻往横滨过来,然后太宰让中也发动「动之以情」的技能,让我只能答应中也的事情。 我还没有接茬,太宰治就自动帮我填补完设定:“他听说森先生出事,想着自己是学园都市出身的,也许有什么办法,所以立刻过来了。” 这话一落,中也湛蓝的眼瞳泛着光,抓着我的手说道:“清隆,你真的太好了。” 好吧。 被他那么一抓,我的牴触情绪也少了不少。 “但是,如果没办法的话,也不要太自责。没关系的。”中也怕我会感觉到压力。 “我没事。” 我才要继续说,太宰治就打断我们的对话:“森先生还在等着,有空再叙旧吧。” 中也立刻反应过来,带着我到森鸥外面前。 我坐在森鸥外对面,心道,我也不是医生。但秉持着中也对我的信任,我继续说道:“测过智力和记忆了吗?” “只是身体变小了而已。智力和记忆没有发生变化。” 森鸥外这话一落,我立刻就不明白了。 “这不是很好吗?返老还童,多少人羡慕不来?” 森鸥外打断我的话,说道:“这药有没有副作用也尚且不明。你的想法太过积极了吧?” 这和我积不积极没关系。 我只是单纯不想管,想省一件事是一件事。 “所以,森先生的想法是希望我在学园都市找出变小药的解药吗?” 虽然学园都市是科技之都,但不代表它什么都研究。 目前为止,我就没有听过什么成功的返老还童的实验。 我把我的想法如实告诉森鸥外。 “现在找学园都市发明最前沿的药物是需要时间的。另外,所谓最前沿的药物有什么弊处,我认为森先生也很明白。” 森鸥外很冷静,没有因为我这个消息而心情低落。 所谓的「最前沿的药物」只是好听话,其实指的是没有任何实验数据的药物,也就是说,没有人能证明它好用,甚至是能证明这药是能用于人体。完全寄希望于学园都市是不可以的。 “那这样的话——果然只能让人卧底进黑衣组织找解药了。”太宰治的声音响了起来,“可惜的是对方已经把我们港黑重要成员的名单都拿到手了,想要卧底进黑衣组织不是那么容易。” 如果我现在在陷阱边沿,就能够明确地感觉到太宰治正在推我进陷阱里面。 “但是对方应该没有掌握森先生年轻时的样貌吧?” 我认真地看向森鸥外说道。 “森先生,您应该听过这么一句话吧,「天助自助者」。我话里什么意思,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说让我卧底进黑衣组织?” “不愧是森先生,果然才智过人,想他人所不敢想。” 为了增强我话语的信服力,我朝着森鸥外鼓起掌。 “而且卧底顺利的话,也许森先生还能一朝成为黑衣组织的首领,何乐而不为?” “……绫小路君,果然性格积极。” 森鸥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好一句,天助自助者。” “不客气,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说这句话的。这是人类的智慧。” “………” 第87章 extra 02 extra 02 这事不能说 虽然我表现出了强烈的「让森鸥外自力更生」的主张, 但是中也问能不能帮个忙的时候,我还是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因为我看到他手上挂着一条蓝色皮手环——那是我送给他的,虽然只是价值两百日元的便宜货, 但上面写着我名字的简称。 而且,事实上我也知道, 中也对森鸥外有一种复杂的心理。毕竟中也是对其他世界线有记忆的,他知道自己曾经是森鸥外的属下,也着实敬佩森鸥外的才智胆识和决策手段,所以他还是想要帮助森鸥外的。 我有预感, 如果我帮助森鸥外的话, 中也应该同意休假的时候,在我的无人岛上住上一个星期。 这个愿望是可期的。 然而我颇有兴致的时候,森鸥外对我的「森鸥外潜入黑衣组织当卧底」计划十分抗拒。 我觉得这个计划非常可行。 第一,现在也是一个时机去反攻过度在日本扩张力量的黑衣组织。森鸥外若是潜入黑衣组织的话,不仅可以得到全国政要富翁名流的资料,还可能一举吞併黑衣组织, 这样港黑未来蓝图上走得比美国的「组合」, 英国的「钟塔侍从」和义大利的「彭格列」要更高更远。 第二,假设森鸥外走不到那种高度, 以他的才智拿到变小药的解药, 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第167页 第三,要是森鸥外不幸死在卧底之路上, 还能更加稳固中也首领之位。 怎么想都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为什么森鸥外要犹豫呢? 我最后一点理由又没有说出来。 森鸥外敲着桌面, 煞有介事地说道:“我已经四十岁了。” “日本社会退休年龄是七十岁,森先生您还有三十年可以奋斗。三十年是什么概念?”我解释给森鸥外听, 说道,“除去吃饭睡觉休息的十二个小时, 您至少可以继续工作十三万小时以上。这十三万个小时,在更大的事业单位上发挥您的才能,继续学习,继续进步,对实现您本身的人生价值是充足的。 所以,我不太明白您为什么要拒绝这个计划?您是觉得您老了吗?您没老。” “……” “而且,您虽然是四十岁,但是现在看起来只有十四岁,比我们在场的所有人还要年轻,您都认为您老了,那我们在座的所有人比您还老。” 森鸥外嘴巴张了张,最后憋出一句话:“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能说。” “论口才,森先生自认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我笃定地说道。 “……” 随着森鸥外的沉默,太宰治不小心爆出一声幸灾乐祸的笑声。森鸥外朝着太宰治投去了一个眼刀。 结果聊了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但是森鸥外始终没有松过口。中也也说,这件事应该从长计议。 这话一落,我就知道我这段日子可能要留在横滨里了。 无论如何,都要把森鸥外给弄进黑衣组织。 在我要离开港黑总部大楼的时候,太宰治跟着下楼来送我。我一看他,他就整个人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笑什么?”我问道。 “因为你全程一副「快把森鸥外赶出港黑」的表情太过明显了。”太宰治总算得到解说的机会,笑得更加肆意,说道,“你这样能够劝动森先生的话,真是痴人说梦。” “有吗?”我觉得我表情都是一样的。 “你情绪上来的时候,要么表情发生变化,要么话就变多了。”太宰治抱着手臂说道,“所以答案是「有」,而且很明显。” “……” “想骗人的话,你就要学会掩藏自己的心思。” “我觉得没必要骗人。” 有些事情,不要学也比较好。 因为擅长使用,并且从中得到便利之后,再想着要不使用这项技能,就很难改了。 太宰治说道:“因为中也喜欢诚实的人,对吧?” “这也是考量范围之内。”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太宰治就不继续揪着刚才的话题,说道:“接下来你去哪里?” “我去见乱步。” “有时间去看看织田作吧。上次你送的书,他想谢你。”太宰治笑着说道,“我可以帮你约在lupin酒吧见。” “上次要到织田先生的手机号,他已经谢过了。”我说道。 而且,我和织田先生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总有种沉默就会迷之尴尬的既视感。 “那挺好的。”太宰治说道。 我离开电梯的时候,发现太宰治没有跟着走出来。我还以为他下楼有事情要办,原来只是来嘲笑完我就走吗? 这人真的是改不掉的恶劣。 不过这就是太宰治。 我正看着电梯门慢慢地合上,太宰依旧低着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一小会,好像是想起自己还没有按电梯键,他抬起头准备按电梯,刚好撞见我的目光。 我还来不及收回,太宰治突然就笑了一下,笑容清爽明亮,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 真的是莫名……其妙。 >>>>> 武装侦探社。 这不是我第一次当访客来侦探社了。 如果事情比较多,需要留在横滨的时候,其实我会偏向于在侦探社里面做一下临时工。毕竟对我个人来说,武装侦探社的工作比起港黑的工作来说更加有日常感一点。而且侦探社的工作也更加容易被抽离出去,连续性没有那么强。 我带了一些礼物去侦探社,主要还是吃食,毕竟乱步是喜欢吃的东西。 乱步问我说,港黑髮生什么事情了吗? 乱步还是老样子,直接就猜到了我来横滨的来意。我和他讲了一下港黑的事情。 “变小药啊。”乱步露出一脸「我也知道这件事」的表情,说道,“米花市最近有个侦探不是很活跃吗?” “毛利小五郎。” 我知道他,因为他做事挺张扬的,也喜欢上报纸和节目,是最近窜出来的侦探新秀。不过据我说知,他已经做了很多年的侦探了,现在才出名,是厚积薄发,还是时运到了,很难说。 “不是,是那个叫做江户川柯南的。”乱步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吧唧吧唧”吃薯片,一边说道,“他其实是那个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他也吃了变小药。” “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他见过啊。”乱步完全没有觉得什么是不能说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我说道,“听说研制那种药的研究员都吃了变小药逃出来了。但其实变小药还在研发过程中,组织都是把它当做毒药来使用了。大部分人吃完之后,就直接死了,只有极小部分的人吃了会变小。
第168页 所以,那种药没有解药的。” 乱步摆着沾着薯片盐花的手,顿了顿说道:“混入黑衣组织里面偷药,也偸不出什么的。” 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那这件事不能告诉森鸥外。否则,他一定不会为了治好自己,卧底进黑衣组织的。 为此,我慎重地说道:“那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乱步摇着脑袋,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一样,说道:“我除了你,也没有谁可以说啊。” 我追加一句,说道:“别人问也不能说。” 乱步立刻意识到什么,捂着嘴笑道:“那请我吃蛋糕自助,我就保证——” 说着,乱步做了一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不告诉别人。” 乱步还真的是一直没变。 第88章 extra 03 extra 03 雾中的来客 夜幕降临的时候, 横滨起了淡淡的夜雾,萦绕在城市间。按理说,既没有下雨, 温差也没有变化那么大,我不太理解突然起雾的原因。 我坐在旅馆里面打开电视, 电视台也没有对此出现任何播放的新闻,各大网络平台也很安静。我指的「这个安静」,是说整个城市都在沉睡一样,任何公众平台就像是被卡在时间齿轮上不能动弹一样, 没有任何活跃迹象, 而时间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这可不是正常现象。 但我意外地就是不想动。 直觉这种起雾现象不过是电脑突然死机或者遥控突然失灵这样差不多的问题,给点时间总会好的。 我继续翻着手上的书,等着时间到了就入睡。在我结束阅读,合上门的时候,房门被安静地敲开了,节奏里也透着礼貌的分寸感, 像是训练有素的客房服务员一样。 在开门前, 我在桌子上随手捡了一支原子笔,收在自己的袖管里面。打开门时, 我看了一眼猫眼——是旅馆服务员的打扮, 白衣做底,帽檐, 袖口和裤管都有整齐的两道蓝边。 “怎么了吗?”我开门后, 口吻平淡地发问道。 等待回復的时候,我注意到他手上还提着一个高级的无纺布服装袋。对方继续低着头, 保持恭顺的态度,没有抬头看我, 又或者不愿意现在对上我的视线。 “有访客让我给你带一件礼物。” “什么客人?” 据我所知,在横滨上下,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点送我衣服。 服务员并没有抬起头,但是声音里面已经有着笑意,说道:“客人,你的原子笔怎么藏在袖管里面呢?看起来好像很警备的样子。” 我把防盗链取了下来,把门打开,淡淡地说道:“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不坐一下再离开吗?陀思。” 他会出现在这里,我觉得有些意外,但是也在预想之中。我甚至想过他一出现,他就直接往我胸腹开上几枪。像这么平和,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我朝着他的后脑勺上敲了一下。 他大概没有想过像来温和平顺,逆来顺受的我会突然先发制人。所以陀思被我敲晕之前,他显得很吃惊,甚至发出一声拷问口吻的语句:“你不是清隆?” 我在他心中崩人设了吗? 我不知道。 我面无表情地把他往屋子里面拖。在别人看到之前,我把门“咔哒”一声重新给关上了。袋子里面的确也只是一套白西装,还有一颗鲜艷的红蛇果。 先把他绑起来,再问情况吧。 我这么想道。 第89章 extra 04 extra 04 陪我到最后 我用渔民打结的方法把陀思捆在椅子上。 这种打结方式都可以让挣扎的人捆得更紧。我想了一下, 用手摸了一下他脖子上的大动脉,心跳声很平缓,但也比睡觉的心跳速要高, 不过考虑到他比不是躺下的姿势,为了把血压到更高的地方, 心率稍微快一些是正常现象。 我的手刚从他的脖子上离开,陀思就像是忍不住恶作剧成功的偷笑,笑声轻溢出来。 “我还以为是其他人,果然还是清隆。这用手也太温和了。”陀思抬起头, 给我一个建议说道, “要是我的话,要先把手筋和脚筋挑出来,这样人才跑不了。我的口袋里面有一把军刀。” “别这样故意挑衅我,我在无人岛的时候也不是吃素的。” 我剖鱼的刀法剔骨分肉都已经熟能生巧了。 我坐在他的对面继续说道:“找我有事情吗?外面的雾也是你们弄的吗?” 陀思擅长找伙伴联手,他的能力也不是弄出自然现象。 “我以为你对这个雾是没有反应的。抱着试一试的心情过来找找你。”陀思一点都没有阶下囚的自觉性,微笑道, “没想到, 如我想像的,清隆你真的是最特别的。” 陀思一点都没有提起旧事, 我设计他困在书里面的事情, 还有他故意联合太宰治设计我的事情。他是觉得这是一减一等于零,可以直接一笔勾销, 重新建立关系的新开始吗? 我在想着陀思到底想做什么的时候, 他话到这里就停了。我等了好一会儿,站起身, 从他的口袋里面拿出军刀开始削苹果,切成块状之后餵到他的嘴边。 陀思低头看了一眼, 看着我的眼睛,就着吃了一口。我见他吞进去之后,我也跟着吃了一口苹果,口感有点沙沙的,不太喜欢。
第169页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不知道是不是在无人岛待久了,也不喜欢做推测别人话里面的意思,感觉直来直往反而更简单一些。我边说的时候,边帮他切苹果。 陀思笑道:“苹果里面有毒。” “你想被我打吗?”我低着头继续切水果,口气平淡地说道,“顺便扔出楼吗?这里是四楼,躺在医院休息一个星期也不错?” 沉默片刻的陀思重新组织语言:“近期在復健的时候,找到了一些余兴。想问你要不要和我玩一下?” “这雾也是你们游戏内容之一吗?”我往窗外看过去的时候,不知道雾气什么时候会消散,莫名感觉像是在做简单的beta测试一样。雾气出现以后,街道上的人变少了,安静了不少。 “可以这么说。” 但是,根据陀思仇异能者的性格,搞那么大的阵仗应该是来针对普通人也太奇怪了。再加上他说我是特别的,估计这雾应该和无异能者无关。为什么我会免疫这雾,可能和我在屋室内没有关系,跟我体质有关系。 事实上,我是在经歷了圣杯战争之后又回到学园都市才知道这件事——送进学园都市的孩子基本都是为了开发自身的异能,所以从小就接受过最基本的引导实验,但是不像人体实验那么危险,而是经过考核认证的针管注射药物,从而激发身体的潜能。 所以,身体体质已经和外界不太一样了。 陀思跟我说,他找到一个可以分离别人异能的人,而媒介就是雾,分离的异能会攻击自己的主人。 这话落下来之后,我脑海里莫名就闪过《牧羊少年奇幻之旅》中老者与少年圣地亚哥的对话的画面。老人说,「当你想要做成一件事,全世界都会帮助你。」 “但是你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我对此抱有疑惑,若真的雾对异能者会产生攻击性的话,为什么陀思会没有事情? “因为「罪与罚」是好朋友啊。” 其实我觉得横滨的异能名就是用来混淆别人的,单靠一个词怎么会知道对方的异能是什么。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太宰的能力为什么叫『人间失格』,为什么中也的能力要叫做『污浊了的忧伤之中』,为什么不能像乱步的『超推理』那样简单易懂? 诚然名字有混淆对手,让对方不清楚自己的异能,可以起到反杀的作用,但是既然是取名字的话,这种透着充满文艺的纤细的感性名字,仔细想想不会挺害羞吗?因为这样的名字除非是故意的,否则就是在映射取名者的内心。 我一点都不想了解太宰内心在想什么,所以我立刻停止了我的思维发散。 我问道:“罪与罚是什么异能?”老实说,我没有见过陀思用过他的异能,一般来说,他光靠心计就可以把别人玩弄在股掌中,也不必用到异能。 陀思挑眉说道:“你凑过来,我就告诉你。” 我便凑到他的面前,可能距离太近,又可能我的动作太快了。陀思下意识地后仰。 但我没理会道:“说吧。” “你倒是变了很多。换做以前的你,绝对不会理会我这种话的。”陀思不自在的动作也很快调整了过来,正视我的眼睛,说道,“没见证你变化的过程,可能是我最大的遗憾。” 陀思的紫红色的眼瞳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映射着我自己的神情,似乎觉得不需要专门提高音量一样,他用气音说:“再凑近一些。” 屋子里面突然传来了奇怪的风息,我正要回头看,陀思趁我没防备,把我的耳朵给咬住了,就跟在恶作剧一样。我能感觉到他扯起笑容时,上扬嘴角。 但我已经回头看了,一个披着黑色毛绒披风的另一个陀思站在我的面前。他同时微笑着看着我。 「罪与罚」这个异能是「影子分身」? 这挺有趣的。 “话说你吃了苹果,怎么不会晕?”站着的陀思问道。之后陀思说,本来想两个陀思搭配起来打算给我一个“惊喜”的。真身已经躲在房间某处,就等着起雾出现另外一个分身。结果没想到我一下子就把对方绑起来了。于是启动了计划b——注射了药物的苹果。 分身口腔里面藏着解毒剂,所以他会没事,但没想到我一直那么精神。 “那我是不是应该装死?” 站着的真身陀思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耸了耸肩,对着我伸出右手说道:“没问题的话,我们合作吧?” 我伸手握住了陀思的手。 结果,陀思反倒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你的警戒心下降了不少,我觉得莫名有种落差感。” 陀思突然发出一种类似抖m的发言,也让我感觉有些意外。他在书里面经歷了什么故事? “清隆,这次余兴结束之后,反正你也是在无人岛,你倒不如陪我看到最后吧。”陀思现在也还没有松手,用拇指压了压我的手背,说道,“我想了很久,觉得你才是我在完成一切之后,想要回头看到的人。” 陀思少有这么真情流露的时候,我一时间有些感触,整理一下语言说道:“你知道现在网络很发达的吗?你完成后打个电话,或者拍个认证照给我就好了,不用非得朝夕相对。反正你现在也知道我不会帮你,而我已经打算住在无人岛了。
第170页 不过无人岛的信号可能不好。 你理解一下。” 就算好,我也得看心情接。 陀思就是完全说得好听的人。 要是信了的话,这才是真的警戒心下降了。 “……” 第90章 extra 05 extra 05 就是我和你 陀思第一次认识绫小路的时候, 他的手比现在要凉得多。十五岁的年纪,五官已经开始长开了,与其说是安静的少年, 但不如说是性格有些阴沉的少年。所幸他从不做奸险的表情,否则想想就挺败坏兴致的。 陀思也想不透绫小路怎么想的。 自己安排了双面夹击, 还给苹果下了药,但是绫小路像是没有什么好担心地去洗漱间换了准备好的白色西装,连门都没有锁。这是毫无防备。不过说他完全毫无防备却不是真的,否则他一进门就不会被绫小路打中后脑勺。 陀思坐在床边上, 听到“咔哒”一声开了, 在床斜对面上的镜子已经对照出门里面的人。绫小路不像港黑那时候一直都穿着西装,但是现在一穿上西装后,不仅是身姿,连同整个人的五官都比穿便服时要来得挺拔冷感得多,从颞线,到颧骨, 到下颌的线条清晰分明, 颇具分寸感。 似乎也在镜子里面注意到了陀思的视线,绫小路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薄唇微抿, 从床尾捡起陀思刚才脱下来的外套,甩了甩又挂在了衣架上。 “挺合身的, 没白跑一趟。”陀思似乎挺满意自己现在看到的结果。 “一开始看起来挺宽的, 没想到穿起来挺合身。”绫小路也有些意外,其实在无人岛生活之后, 再加上身子又抽长了,原本适合一米八的西装应该穿起来松松垮垮的, 结果用皮带收一下就好了。 “我连你背上几颗痣都知道,区区挑件衣服又有什么困难的?” “这个因果关系好像并不成立。”绫小路继续说道,“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离开吧,我得睡觉了。” 绫小路本来就只是试一下衣服,试完衣服就准备穿回睡衣睡觉了。 时间是失去了,就不会回来的。最好的睡眠时间是11点前,绫小路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的作息。 “不要这么冷漠,我们难得见一次面,不想知道我被困在书里面经歷了什么吗?” 陀思才说到一半,绫小路就回到洗漱间换睡衣,于是也跟着走到门口,里面换衣服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绫小路重新打开门的时候,陀思正靠在门口堵着门。绫小路一手抓着西装服,表情平淡地说道:“你让不让路?” 似乎想到绫小路现在已经不是那种只动口不动手的君子了,陀思挪开了位子,让一条路给绫小路走。绫小路径直走到自己的床边,安静地躺下。 “门在那边,不送。” “你没见到我挺捨不得离开吗?” 绫小路闭着眼睛,说道:“老实说,你有点烦。” “烦你的人那么多,怎么不见你对我优待?” 绫小路掀开被子,坐起身,声音低沉地说道,“站着走出门,和躺着走出门是不一样的。你想试试吗?” 陀思持续往后退,说道:“那我们明天晚上同个时间在约定的地方见面,约好了。” “我不喜欢过夜生活,晚上要睡觉。如果你们超出我特定的时间,我会先离场。希望你能明白。” 陀思那边顿时没有了声音。 绫小路是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原本他就有权选择拒绝的。要是陀思对此有所不满,可以直接让绫小路不要过来。所以绫小路表示无所谓。 陀思微笑道:“没事。” 见陀思总算从房间离开后,绫小路在睡觉前发了一条简讯,也没有等结果就倒头睡下了。 因为第二天港黑那边没有来什么特殊消息,所以绫小路去挑了可以在无人岛的用的种子和工具。之后他才在漩涡咖啡馆里面喝咖啡,顺便从侦探社里面打听一下最近有什么新闻,或者有用的情报。 不管是什么样的斗争,赢下情报战,离大捷只是一步之遥。 绫小路在咖啡馆坐下来不久后,听到咖啡馆门开了,随即客人的脚步声顿时变得非常安静。这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绫小路就等着江户川发声,结果一直等不到江户川从背后突然发出怪叫来吓人。于是,绫小路回过头,随即头上三颗巧克力就掉了下来。 绫小路一边接着巧克力,一边看着江户川跪坐在沙发上,对着自己直笑。 “我才堆了三颗,我的目标是五颗的。” 江户川手心里还有一把巧克力块。攥着巧克力的江户川又绕到了绫小路的座位上,用一副看起来要摔进座位里面的姿势直接坐在绫小路的旁边,顺便故意撞他的肩膀。 江户川不喜欢坐在绫小路对面,就喜欢坐在他旁边。 这次也一样。 “下来买东西?” “下来找你。”江户川乱步非常直白地说道,“昨晚不是起了雾嘛,今天一定会出现问题的。但是不关我们的事,所以晚上你要不要跟我去吃夜市?啊,夜市关东煮和烧烤都超级好吃的!!”当然,请客就是由绫小路负责的,江户川才不会带钱。
第171页 江户川边说边拍着桌子。像说制造点声响就可以增加信服力一样,他把桌子拍得“啪啪”直响。 绫小路反问道:“不管你们的事?侦探社不调查昨晚奇怪的雾,没有关系吗?” 江户川说道:“早上就已经开过会了。弄起雾的人叫做涩泽龙彦,陷入雾中的都是异能者,散雾之后,人就被自己的异能给弄死了。社长说要好好调查,可是我无异能,也调查不起来啊。”江户川最后一句话更像是为了偷懒找藉口,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侦探社不是要调查吗?怎么跟你们没关系?”绫小路反问道。 江户川撇着嘴,说道:“我们指的是我和你啊,我们两个又没有异能,不是跟我们无关嘛。你在无人岛待傻了吗?” 绫小路:“……” 侦探社有这样喜欢偷懒的人也真的是…… “既然今天会发生事情,你不担心别人吗?” “我们侦探社很强的,不要担心他们的。”江户川说得倒是有自信,见绫小路还是不回应夜市的事情,伸手准备要抢巧克力。“你不答应的话,就把巧克力还我,不能便宜你这个臭小子。” 绫小路自觉地把手伸高,让江户川抓不到,脑袋里快速地分析江户川的话,顿了顿说道:“如果我陪你去两次夜市,你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我不会带钱的。” 绫小路心道,你什么时候带过钱了。 “什么忙啊?” 绫小路对着江户川的方向招了招手,江户川侧着耳朵听绫小路压低声音这么说着。 “乱步,你和侦探社成员说一下。 晚上侦探社成员集中起来——” 江户川听得仔细,还跟着点头。 “——联合绑架森鸥外的异能爱丽丝。” 绫小路刚说完,江户川就大爆笑,最后满脸写着兴致盎然地说道:“好啊好啊,听起来好好玩。” 江户川抬起手,绫小路拍了一下。 “那就说好了?” “这绝对没问题!” 第91章 extra 06 extra 06 这是我的人 涩泽龙彦是收藏家。 能自称自己是收藏家的, 大多数的都是能以自身的实力,包括权力和财力去收集常人所不能收集到的东西。他们的收集范围之广,也是为接触这块领域的人所不能想像的。 而涩泽龙彦作为收藏家, 收集的是人的异能。 他的能力很特别,能够分离异能者的异能。在启动自己的异能时, 所在的地方会升起一团雾,在这团雾里面,普通人会消失,但是异能者的异能会从主人身上分离出来, 并且对其主人进行攻击, 一旦攻击成功,异能会变成结晶,被涩泽龙彦收进他的收藏室里面。结晶收集得越多,涩泽龙彦的实力就会越加强大。 而一个人想要收集那么多结晶是不可能的,所以涩泽龙彦就有一个帮手,这个帮手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死屋之鼠的首领, 也是一切计划的推动者。 陀思告诉涩泽龙彦, 异能者的行踪和下落,让涩泽可以发挥自己的异能狩猎异能者们的异能。 陀思也告诉涩泽龙彦, 拥有独特的蓝色异能结晶的是港口mafia的太宰治。但是, 想要夺取太宰治的异能结晶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太宰治很聪明。 涩泽龙彦便笑。 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很多, 聪明又如何?那都不是尽在他自己的掌握中吗? 于是陀思说, 这人的智慧和你可以相媲,没有故作玄虚, 这是真事。他把自己被太宰治设计得困在另一个世界差点逃不出来的事情,告诉了涩泽龙彦。 涩泽龙彦这才理解陀思的话里面, 才知道太宰治确实是聪明的人。 “不过,你的故事里面应该还藏着一个人。这个故事里面的那个人才是起到核心作用,不是吗?” 涩泽龙彦并没有被陀思的故事带着跑,从局外人的视角,他可以把事情看得更加清楚。如果没有这个人的话,太宰治的目的和行动,陀思的目的和行动,都缺了一层无法解释的逻辑bug。 涩泽的态度或许轻慢,或许高傲,但是涩泽龙彦的洞察力却是货真价实。 “今天晚上,我会带你认识他的。”陀思用一副「请你拭目以待」的愉悦神态,对涩泽龙彦说道,“他是特别的,非常特别的。好比你追求的蓝色结晶,他是我要的蓝色结晶。” 涩泽龙彦颔首。 能让陀思这么说,他已经很期待了。 >>>>> 入夜。 骸塞。 太宰治已经坐在准备好的位子上,水晶盘上对着鲜红的蛇果。蛇果中间还摆放着绿色的骷髅头。像是受邀后自顾自享乐的客人,太宰治翻动着水晶盘里面的苹果,试图找一颗看起来比较好吃的苹果。 没有晚餐。 只能自给自足。 苹果里面还有一颗倒胃口的绿色骷髅头。 这个时候,要是绫小路在场的话,他大概会说的话吧?倒胃口之类的? 太宰治挑了一颗感觉还可以的苹果,刚咬了一口,旁边的椅子就被拉开,一道熟悉又冷淡的声音也跟着说话人的声音降了下来。
第172页 “明知道危险,还吃这里的东西,真是不怕死得不明不白。”绫小路穿着同样白色的西装坐在椅子上,在坐好之前,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摆。 太宰治瞥了一眼绫小路正装打扮,又看着他像十二岁那会,把过长的头髮用黑色的发绳梳理起来,露出一侧雪白晶莹的耳朵。 令人惊奇的是,明明绫小路说是去无人岛做基建了,但他这个人的皮肤还是和过去一样,一如既往地发白。难不成做了漂白?哈哈哈哈。 太宰治觉得自己有一百种打趣绫小路的方法。 “你看起来就像是下一秒就要参加结婚典礼的新郎。为什么会看起来那么正式呢?你该不会还顺便化了妆吧?扑了很厚的粉。告诉我,我不会笑你的。” 但是说完这句话,太宰治的嘴角已经扬了起来。 而熟悉的嘲弄声音让绫小路直接朝着太宰治的方向扔了一把眼刀。 见此,太宰治特别愉快地靠在椅背上,继续啃着苹果,见绫小路不说话,把绿色骷髅头放在他的面前说道:“你可以吃这个。” “……” “让我想想你会说什么。”太宰治一边思索一边说道,“大概是什么什么研究表明,绿色这种颜色,在人们对食物心理印象里面,象徵着健康、自然和新鲜。人们会非常喜欢吃绿色的东西。” 调侃完之后,太宰治煞有介事地说道:“请吃。” “你是不是很无聊?” 绫小路用完全没有兴致和精神的目光看着太宰治,他才不会突然配合太宰治的情景剧。 “本来今天是要喝酒的日子的。”太宰治根本就不在意绫小路的拆台和不配合,说道,“可是想想这又可能是新的自杀方式,错过就太可惜了。所以我现在的心情要比你想像中的复杂得多。” 太宰治的装模作样,绫小路懒得应对,于是只是随口应了一句:“哦。” 太宰治左右四顾,发现邀请方都还没有到场,于是继续咬着苹果,说道:“你倒是不怕那只老鼠对你不利。” 要知道,当初是绫小路先设计陀思入坑的。陀思的性格不可能不会除去绫小路。而他也是听说陀思回来了,才过来看一眼。但是,绫小路居然会受邀过来,也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绫小路没有理太宰治,也跟着拿盘子上的苹果正准备开吃。太宰治把他的手拉了下来:“你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你不是吃了,没事吗?” “你是想让我把解毒剂分你一半吗?”太宰治把他的苹果放回水晶盘上,说道,“我可没想过怎么给你。” “我以为你抱着赴死的决心来的,没想到你还准备那么多东西。”绫小路见太宰治不让自己碰苹果,懒得解释自己身体对毒素免疫,于是又把苹果放了回去,还顺便把太宰治手上的苹果,准备扔到垃圾桶里面。 太宰治也没有抢回来,还撑着侧脸看绫小路到处找垃圾桶,自在地说道:“想不到吧?” 见这人还蹬鼻子上脸,貌似很得意,绫小路嘴角抽了抽,说道:“想、不、到。”最后绫小路绕了一圈把苹果放在空位置上。 太宰治觉得绫小路身上真的长满了自己的笑点。因为他不让绫小路吃,绫小路也不让他吃,一声不吭地打算把苹果扔掉,结果找不到地方扔,又放回来。 莫名感觉绫小路总在奇怪的地方会犯傻,太宰治嘴角扬起来,拍了拍桌子吸引绫小路的注意,说道:“等一下人过来,我们就假装不知道。” “嗯?” “看他们有什么表情。越聪明的人在这些事情上越容易一边装不动声色,一边想很多。” “幼稚。” 太宰治不理会绫小路的话,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人来了。”绫小路也跟着把自己想说的话给吞进去。 “看,不是很配合我吗?”太宰治笑道。 绫小路回头一看,根本就没有人,在桌底下踹了太宰治一下。太宰治连忙躲到一边,说道:“衣服可是白的,上面要是留下鞋印,一下子就可以指出犯人是谁。” “……” 绫小路又不说话了。 于是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太宰治突然说道:“绫小路,你知道mafia的人为什么都喜欢戴白手套吗?” “……” “因为手套越干净越白,就越证明这个人经常换手套。为什么要换手套,因为他经常弄脏,这是一种实力的表现。” “…………”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都穿白色的西装吗?” “……” “因为好看。”如期看到绫小路被自己无厘头的话给整得无语后,太宰治笑了起来,继续笑道:“绫小路,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好看?” 现在快来点人吧。 绫小路觉得自己快被太宰治给烦死。 “要是有人说你好看,对方估计就是喜欢你了。你不要错过这家店,没有下一家村的。” 一下子正经,一下子装模作样,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第173页 为了让太宰治快点闭嘴,绫小路面无表情地说道:“太宰,你的眼睛很好看。” 这人的羞耻心总是在很奇怪的点就会爆发,比如说直接夸他的时候。 果然太宰治跟着一愣,然后眯着眼睛,大言不惭地说道:“我知道。” “……” “怎么?你想要互夸吗?”太宰治突然兴致勃勃。 绫小路忍无可忍地说道:“麻烦你安静一点。” “我今天晚上就会死掉了。”太宰治掰着手指,声音里面带着装模作样的自嘲自怜,“死前最后一面见的还不是织田作或者安吾,又是你这个不讨喜的人,我太倒霉了。” 早知道就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吃苹果了。 自己真的是失策了。 绫小路扶额想道。 就在太宰治一直在逗绫小路的时候,陀思终于姗姗来迟。他看了一下放在桌子上吃剩下的苹果,向两个坐在椅子上的人扫了一眼,挑了一把前面没有这颗苹果的椅子。 这苹果是什么意思? 陀思还没有想清楚,涩泽龙彦也姗姗来迟,来到四人的桌子边上,本来应该是打量自己最陌生的来客绫小路清隆,此刻却被咬了好几口的苹果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其他人都看着,涩泽龙彦假装不在意,从容地坐在椅子上。陀思在苹果和涩泽龙彦上来回逡巡,注意到涩泽龙彦在看绫小路。 于是陀思介绍起之前给涩泽龙彦留下的期待的人:“绫小路,他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人。而,如你所知,绫小路是我死屋之鼠的人。” 他这话一落,原本安坐着的太宰治换了个姿势,左腿搭在右腿上,轻轻侧着头,斜笑道:“你这句话说得不对吧?” 第92章 extra 07 extra 07是苹果说的 陀思留下来的地址是横滨租借中心的「骸塞」。 我站在骸塞底下, 从低处往高处看的时候,只能觉得它地基不稳,倒下是随时的事情, 但是它的修建风格很欧式,在最高处是铺着有几何瓷砖的封闭式展望台。而展望台底下是浓白的雾, 在雾中只有建筑模煳的轮廓,以及如同遥远的星星般的红色灯光。 但是月亮少见得大,就像是突然从外天空降临一般,朝着蓝星逼近, 窗户看不到整个月亮的轮廓, 迎面全是清亮的月光,毫不吝惜地铺洒在瓷砖上。 大概很久以后,我再次想起时,还会质疑当时看到的月亮是否真的那么大,还是只是不可思议的梦境。 我正看着,旁边的涩泽龙彦跟我搭话:“不会觉得无聊吗?看着这样的景色。” 旁边既没有太宰治, 也没有陀思, 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我简单讲一下我所知道的。 筹划整个雾气吞噬横滨市的主谋和协助者是涩泽龙彦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两个人,之所以邀请太宰治, 那是因为陀思对涩泽龙彦说, 太宰治身上有涩泽想要的蓝色结晶石。 太宰治知道这件事情吗? 这并不是与「知道不知道」可以来描述的。 因为太宰治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加入他们的计划」。 为什么要加入呢? 太宰治在横滨有想要保护的人, 等着事情降临在自己头上再想办法去解决, 那就不是现在的太宰治了。他是从mimic事件里面成长为「要抢占先机」和「先下手为强」的人。所以,为了控制时局, 他一定会主动加入,顺便体验一下传说中的「用苹果能让人自杀」的方法。 …… 在我们从展望台的闲聊里面时, 我以为终于要讲点正题了。结果涩泽龙彦单独把我叫出去,所以我和他单独在侧厅,太宰治和陀思两个人在展望台。我回头看的时候,莫名有种高中生被老师叫去一个个点名谈升学计划的既视感,其他同学还坐在原位上。 涩泽龙彦也是追求一些抽象的东西,谈论的都是一些「世界上没有人能懂我」等充满空虚寂寞缥缈语调的话题。我一直都在敷衍他,等他什么时候讲正题。然后他就看我一直盯着外面,便问看着外面的景色不无聊吗? 这样的景色我可以看一天。 像在岛上,我也可以看着海面可以看一天。 “不会。” “听费奥多尔君说过你的事迹,但跟我想像中的差别有点大。”涩泽龙彦背着手说道,“你比我想像的还要普通。” 他说完这句话后,我下意识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费奥多尔君比我想像中的要多高看你一眼。” 我这个时候说谢谢的话,他应该不会知道是我对他想说的吧。 “你特别的地方是什么呢?” 我没有回答这句话,反问道:“所以,你是在思考陀思带我来这里的目的吗?”这个人刚才说自己能够看透别人的想法,现在反问这些话,不就说明他不知道我到底来做什么吗? 我觉得他性格很高傲,因为套不出话来,所以才直接问我。 他跳过我的问题,问道:“你的异能是什么?” “我是无异能者。” 涩泽龙彦惊疑不定道:“但是你穿过了雾。” 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说道:“大自然本就无奇不有。”
第174页 涩泽龙彦沉默了一下,嘴角突然勾笑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 见我没说话,涩泽龙彦问道:“如果有能攻击的机会,你是否会对费奥多尔君进行反击?” 这话让我心中一凛。 继太宰治,乱步,陀思之后,又是一个洞察力十足的人。我刚对他有点兴趣,他继续说道:“费奥多尔君也是穿过雾,但是他的异能没有显现,对他产生过攻击行为。这不是异能没有出现,而是它出现了特异点。” 我记得那次陀思来旅馆找我,他的异能就没有攻击过他。 他有那么思考的话,涩泽龙彦也并不是很对陀思毫无防备。 我正对他的期待越来越高,想着他或许有反杀陀思的计划时,他一句话让我直接忘了我想说什么了。 “你就是费奥多尔君的异能吧。” “…………” 涩泽一副结束话题的表情,说道:“桌子上的苹果已经暴露一切了。你想用一个苹果挑拨离间,对吧?”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放弃解释了。 “说不定我可以帮助你。” 涩泽龙彦离开前,对我微笑道。 我偏了偏头,觉得也挺有意思的。 四个人聚在一起,各怀鬼胎。 见涩泽已经自己获得自己满意的解释,从侧门离开后,我也跟上他的脚步,然后跟着他和太宰治、陀思的脚步一起去收藏室。 我习惯性落在他们最后。 太宰治回头看了我一眼,脚步慢了一步,问我说道:“你们刚才私聊什么?” “想听笑话吗?” 我用余光觑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我刚说完一句,太宰治就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天啊,还没有听,我就好想笑。绫小路你太有意思了吧?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点真的是奇低无比。 大概是听到我们这里热闹,陀思转身微笑道:“说什么那么热闹,也给我说说吧?” “他只是无聊而已。”我不可能把涩泽的猜测说给陀思听,见他还继续看着我,我指着前路说道,“走路看前面吧,小心撞到柱子。” 陀思对我的回覆似乎不太满意,但是不妨碍太宰治笑得大声。 讲真,吵到我了。 不过,太宰治也没有问我到底想说什么,而是跟我说下次再给他讲这个笑话,否则要是别人以为我和他联手,那就自己冤枉得没有地方去说了。 “我知道怎么彻底见死不救。” “那我死后别忘了给我一束花,就白色的吧。”太宰治笑容明快地说道。 这大概是我最讨厌太宰治的一点吧。 三十分钟后,我拿过涩泽的匕首,直接捅了太宰治的后心,也和涩泽,陀思一起看着血浸透了他整个后背。 太宰治似乎没有想到我会下手,反应很惊讶,他还努力看我的表情,最后一副「结果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的无所谓态度,歪着头闭上眼睛,像嘆息一样地说道:“死不该是这样的,有点痛是怎么回事?” “……” 我认为。 我认为我没有做错。 第93章 extra 08 extra 08请容我拒绝 来之前, 我是因为有人吃了变小药才回横滨的,之后想着安排森鸥外去黑衣组织。本来想着如何让森鸥外怎么屈服才可以,结果陀思却把机会送上门了。 森鸥外对自己的异能十分爱惜。若是能把森鸥外的异能劫持了, 他的行为一定会受制。但是真的完全劫持威胁是没有用的,只会起到消极作用。所以劫持只是让森鸥外精神受挫而已。 所以, 这里要有一场自制剧。 森鸥外是一个野心大的人,他的野心和宏图远胜于中也的中规中矩和保守。之所以他不愿意去黑衣组织,并不是因为他做不到,而是他觉得行动里面没有去的必要, 留在港黑更能够施展自己的抱负。 那他如何才能相信里面藏有价值? 其实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聪明人都是有自己的判断的。 整个自制剧中, 唯一需要成功的点并不是真的劫持成功,而是森鸥外需要侦探社的帮助。港黑的异能者太多,要是他们之中谁救了森鸥外,就失去了一份有利的谈判机会。在这个过程中,侦探社一部分人要隔离港黑,一部分人要包围森鸥外。 谈判的人最好是福泽谕吉, 让森鸥外帮忙答应协助侦探社调查黑衣组织。 因为福泽先生是不会说谎的类型, 如果连他都说需要帮忙的话,森鸥外就会知道这份情报的价值性。 我让江户川整理了黑衣组织的资料给我。黑衣组织的势力不仅仅只是简单的黑暗势力, 而是已经渗透进日本, 乃至世界影响力最大的各个领域。它惊动的除了有日本公安,还有美国fbi, 美国中央情报局和英国军情六处都纷纷潜入其中当卧底。 这是想说明黑衣组织真的有那么罪大恶极, 需要森鸥外发挥义愤填膺的热血去拯救日本各大领域吗?当然不是。 所以森鸥外进黑衣组织真的是药吗?
第175页 拿到药是锦上添花,拿不到药也没有损失。 因为黑衣组织有全世界各大政府组织都想要的走黑渠道, 情报,科研成果。 森鸥外曾经对我说过, 「放出一个鱼饵,只要是鱼就知道上钩了。」 这就是鱼饵。 其实这个方法并非只有今晚才可以实现,其他时候都可以。在森鸥外落单的时候,安排一个意外或者事件,但刚刚好今晚就是一个时机,既不会显得过分把东西拿到对方面前,也会在对方受挫的时候,影响他的判断力。 这个计划只要把握森鸥外的地点,基本就可以了。 所以,昨天晚上,陀思走后,我本来打算发了一条简讯给中也,找了一个理由让他今晚先不要待在横滨。虽然我认为中也应该有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但是他没有必要受苦受累,只要等着结果就好了。但是想着中也如果突然因为我的情况而离开的话,我觉得森鸥外一定会有所察觉,反而会打草惊蛇。 于是,昨天晚上将睡的时候,我发了一条简讯给森鸥外,约他今晚七点半的时候,两个人见面。地点是在比较适合两个人见面又不会让对方产生危险感的餐馆见面,也离侦探社比较近。 早上的时候,我收到简讯,森鸥外在昨晚给他信息后不到一分钟后,回了一句「嗯」。 虽然他答应得过快,让我觉得是不是察觉到什么问题,但是晚上的时候,我检查过森鸥外的踪迹,他确实一个人去了餐馆的位置。剩下的就是互帮互助的戏码而已。 至于我为什么要答应陀思的邀请。 因为我在想着一件事情,我是不是可以把陀思的异能毁了。既然涩泽龙彦能够把其他人异能化为结晶吗?那么如果把结晶毁掉了,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人就没有异能了。 陀思对我的目的很简单,从头到尾就很简单。 他想要把我毁了,就像是第一次见面就要我为了掩藏身份,破坏自己的底线推三号入相模湖一样。他想要把整个城市都逼入困境,或者某些特别的人陷入无助,之后逼我亲手杀了涩泽。又或者,让我看着明明自己能做那么多事情,却袖手旁观,静看横滨成为人间炼狱。 他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从来都不需要我成为一个充满人情味和烟火气的人。我最好永远都是冰冷理性又严谨的数学公式,输入自变量之后,因变量永远在可控范围里面。于是,我第一次卧底进港黑的时候,我利用他的力量成功扎下根后,陀思会用小动作时时刻刻都在暗示我不能背叛他。 我拿过匕首,代替涩泽龙彦背刺太宰治,取出太宰治异能结晶的时候,我看到了陀思眼里面的赞许。我这种「一如既往不需要他说出口,就能够按照他的意愿行事」的行为让他很满意。 我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的相模湖,我把三号推进湖里的时候,盯着湖面不再有任何动静的时候,他的眼里有这种光——里面既有安静,也有赞许、满意和如遇所求,就像黑夜里明灭不定的幽火,与其说在给予光明,倒不如说是在吸收着黑暗。 那时候,我其实觉得陀思挺好的。 为什么? 因为他夸我了。 那时候我刚从whiteroom出来不久,在那种环境里面,无论我做得如何优秀,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理所应当,又或者我需要做到更高的水平,又或者恐惧。 我在想,原来人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那时候会觉得不可思议。 然后,之后流程变得非常简单了。 我故意把髮型梳理起来只遮住一半耳朵,是为了藏住我另一半耳朵里面的耳机。若是散着头髮,以他的着装打扮要求,可能反倒帮我把头髮梳理起来。当然极大可能不会,但是风险总是要尽可能降低。 在耳机里面,我听着侦探社他们的流程,确定他们救下森鸥外之后,就再也不需要表演下去了。就在涩泽龙彦被陀思一刀抹了之前,我先把陀思的动作控制住了。 “怎么了?杀了涩泽龙彦,不是才是清除雾的最简单的方式吗?”陀思微笑道,“还是,你想要继续动手。” 陀思把匕首柄一转,朝向我的方向。 “但是你可能错失良机了哦。” 因为这个时候的涩泽龙彦已经有所防备了。但是如果他看得再仔细一点的话,也许这个屋子里面应该并不止我们四个人而已。涩泽龙彦已经在掌握之内了。 “我不担心错失时机。涩泽暂时不能死,死了才是错失良机。” “所以,你要对付我吗?”陀思微笑道,“你不怕我的异能?我上次让你,不代表真的不想你死。” “在雾中,异能者都会被分离异能,失去异能的你,能对我做什么呢?” 我这话落下来后,被中也控制住的异能从阴影处被拖了出来。 中也的异能是可以控制碰到的物体的重力,哪怕只是一根头髮,都能够控制对方。陀思的能力很显然也是得碰触到才会发动,否则他昨天晚上不会一而再地强调握住他的手的我,是毫无戒备和警惕心的。 “我以为你昨天晚上意识到不对劲,可能会让中原首领先撤退的。” 陀思即使到这种情况也不会露出半点怯色。 其实中也是那种明知道危险,也会往上沖的人。
第176页 阻止了也没有用。 我淡定地说道:“我的目标一直是你。” 把陀思处理掉才是重中之重。 我刚说完,骸塞里从下至上,从外到里接连发出成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骸塞崩塌,天花板塌陷,顷刻间天崩地裂。被爆炸吞没的涩泽龙彦与混沌不安的异能体融为一体,化为巨龙从剥裂的骸塞里升腾而起。 我没有看向中也,也没有看向太宰治。因为陀思在这个骸塞覆灭的时候,做了一个小动作,吸引完我所有的注意力——他从袖管里面取出掩藏着的遥控器,往地上一扔,一副我也完成任务的表情,神情愉悦地望着我。 “不巧,我也是。 绫小路,今夜的横滨再无异能者。 非常荣幸的是,你也与我共享了这副光景。 我想做到的事情,哪怕我死了,我依旧能做到。 与我共赴地狱吧。 绫小路,你没得选了。” “请容我拒绝。” 我低下头,给自己发了一条预设好的简讯。 其实我很好奇,我是有时间机器这张底牌的人。 陀思想要怎么赢我,这是个问题。 于是时间又回到了我背刺太宰治的节点上。 太宰嘆息般地说道:“死不该是这样的……” 他还没有说完,我直接一拳打在了陀思的腹部上,果然还是福泽先生的方法干脆利落。我布置那么多东西,还不如现在的一招制敌。但其实我并不想成为只会用暴力的人。这一点还是要改的。 不管如何,目睹一切的太宰就像断气一样,突然噎住了自己的话,费劲地抬起手鼓掌。之后太宰治问我,为什么明明有那样的行动,还要捅他?有意义吗? “都是时间犯的错。” 那个时候,刚好侦探社和森鸥外交涉完。 太宰治说: “我假装我信了。” “我下手能保你不死。” “那你还是让我死吧。” “…………” 太宰治大概是我几辈子以来,见过的最反覆无常的人了。 第94章 extra 09 extra 09 请恕我直言 去年, 就在远坂樱五岁生日会开始之前的一个星期,我专门去了冬木市一趟,并且以「魔术师」的身份出席了远坂樱的生日会。 我这里的「魔术师」, 跟远坂家拥有魔术迴路的魔术师是不一样的。简单讲,就是变戏法的。 在远坂家姐妹每天固定会来的公园里面, 表演了街头魔术之后,我被远坂夫人聘请去给生日会助兴。当然,里面也有我一些操作,这里就不详说了。 这场五岁生日会办得隆重。不仅仅是因为要哄远坂家的二女儿开心, 也是因为这场生日之后, 远坂樱会被过继到间桐家,是一场过继仪式。 这原本不是应该我干涉的。毕竟这与我本身无关,其他人的生死也不是我能够插手的。就算我这次帮助远坂樱,在下次远坂樱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也不可能会去处理。我并不是时时有时间和精力,又或者简单来说, 我没有心情做好事做好人。 但去年的时候, 我还是去冬木市了。 想想自己的行动也是一头热,或者有够鬼使神差的。离开横滨之前, 我去见了织田作之助。他既写书, 又养孤儿,身上有小孩子沐浴露的薄荷味和淡淡的杏仁味。 他问我要去哪。 我说回无人岛。 他又问, 喜欢一个人待着, 是因为觉得这样,自己可以获得自由吗?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仅仅是因为以前提过想要无人岛,所以有时间就做而已。不过他那么说, 我就又多了一个我待在无人岛的理由——可以享受自由。但也许是因为我回答迟了,织田笑得温和,道:“看来不是呢,听太宰说,你看过很多书,已经数不胜数。如果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和不同的人相遇,又再次重逢,会很有趣的。” “旅行吗?” “旅行。” 织田的话也许有一种魔力。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所以我出发了。 但是要想在第二次重逢的时候有趣,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应该就要做一些事情。所以,我把间桐家会用虫术控制人和改造人的魔术迴路以礼物的方式,匿名送给了远坂家。同样的,我还顺势拍了一些远坂夫妇的照片放进了言峰绮礼的钱包里面,在生日会上表演的时候,“不小心”公开了这个钱包。当然,照片是以两个人的中间线进行对摺,只选一个人进行涂黑。 后面这件事完全是太宰治的恶趣味。 给我建议的太宰说,来年的话,应该会很有趣。 织田说,这样对被误会的言峰太过分了。 但太宰跟他说言峰绮礼背主的事情,他不过是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因为织田先生的沉默,所以我觉得织田也应该是觉得太宰的建议挑不出毛病。虽然在后来,织田有一次解释过这件事,说他当时只是太无语了,但是事情我已经做了。 不管如何,今年我来冬木市,是为了验收成果的,看看发生什么事情。因为我怕我太容易被其他人忘记了,所以我还站在一年前他们遇到我的公园,摆开一张桌子,开始安静地变魔术。
第177页 魔术一开始就是用帽子变出鸽子的戏法。 而带头的鸽子被我绑上了小小的铃铛。于是从帽子里面出现的时候,鸽子带出扑棱声的同时,也带出了银铃的声响。 先声夺人,这便是我吸引其他人的方法。 然后是最容易吸引其他小孩子注意和兴趣的纸牌魔术和硬币魔术,再来又是大变活物的魔术,在群众面前变出实现准备好的花。 只要取悦他们,他们便会为我宣传。 到时候,他们也像去年那样把人带过来就好了。 就在我派发花朵,气氛正浓的时候,我走到了角落处给戴着兜帽的白髮先生一朵。那个人抬起头看我,微微下滑的帽子露出了一部分容貌。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其他家长和小孩子们都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人的眼睛明显有一只坏掉了,脸庞消瘦得颧骨突出。他面无血色,脸部肌肉也毫无发应,却就像是脸皮里面爬着一只活动的生物,从脸上的一端爬到了另一端。他盯着我的眼睛片刻,又回头看了一眼周围因为他而感到恐惧的群众,默默地离开了。 “他好吓人啊!” “啊,在公园里面经常看到他,总觉得好奇怪。没想到长得那么噁心!” “妈妈,我好害怕。” …… 他离开后,还是留下了不少声音,我预感这会对我的公园表演活动带来不良的影响。果然第二天我重新开张的时候,周围的人已经变得很少了。这原本就是以进行家庭活动为主的公园,公园里面出现了长相恐怖的人,家长们自然就迴避了。 结果我第二天的魔术只有那个人在看。 临走的时候,他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我,还跟我说对不起。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给钱,还对我说对不起的。不过我也不在意理由,本来不想问的。但那个人还是自己说了。 “因为我把你的客人吓走了。” 个人觉得他估计是太久没有和别人说话了。第一次见到有人直视他,也听他说话,所以他的话匣子开了。他原本就是正常生活着的普通人,经歷了一些折磨之后,才把自己逼成阴沉的人。 他是间桐雁夜。 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会是间桐家说一不二的家主。结果换世而来,他又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不知道这次为的是什么,明明远坂樱已经过继到远坂时臣那边的亲戚家了。 我想着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原本还只是在远处观望,后来见我的桌子边一点人都没有,才过来站一会儿给我捧场,顺便给我送钱。 “没关系。” 间桐雁夜自然是不认识我的,我也没有必要跟他说更多的话。不过他走了之后,我就很无聊地坐在一边开始检查手机讯息了。我得想想要不要放弃做和去年同样的事情,帮助他们回忆起去年有见过我这件事情呢? 才做了不到两天,我就预感到不顺利。 就在我还在随意刷手机的时候,一个人走到我的桌子旁,用手背直接敲着桌面。金色的珐瑯首饰发出“噹啷”的响声。我顺着他白皙的手臂往上看,只看到吉尔伽美什金灿灿的头髮,以及猩红的眼眸。 “……” “本王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认识你身上,跟本王走一趟。”吉尔伽美什盯着我的眼睛,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身走了。 不仅气势汹汹,并且让人意味不明。 于是,我继续坐在原位上。 估计是感觉到背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吉尔伽美什神色不满,蹙着眉头说道:“绫小路,本王需要用餐。” “……” 按理说,他应该不认识我才对。 不过他的表情太过理直气壮,反倒觉得质疑他才是浪费时间的。僵持了几秒之后,我收拾起东西跟在他后面走,带他在便利店吃了两百日元一盒的泡面。而我加热了饭糰开始吃午餐。 吉尔伽美什对此没有说什么,让我有些意外。但我结束完饭糰的时候,便利店员让我替吉尔伽美什付钱。他几乎花掉了三万日元,但买的东西都是毫无用处的。因为他只想要参加用发票就可以参与的抽奖活动。 “绫小路,你过来。你要什么?特等奖,一等奖,还是二等奖?”吉尔伽美什说道,“看在你请吃饭的份上,本王稍微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黄金律?” 据我所知,吉尔伽美什拥有「黄金律」,即他一生都被财运包围着,不愁吃喝。他的举动只能让我在想,他是不是想要给我证明,他可以随便弄出我想要的任何东西。 但为什么我觉得有种本末倒置的既视感? 有必要专门炫耀显摆这种能力吗? 见吉尔伽美什在催促我快得按做决定,我一边排队,一边看着各种奖的奖品——特等奖是在冬木市首屈一指的凯悦酒店享受总统套房一个星期。我现在住在普通的旅社。 “特等奖吧。” “等着看。”吉尔伽美什一副自得意满的表情。 我完全没有期待。 果然,七分钟过后,三万多日元的小票兑换出的十次转轮盘机会,得来的是十小包面巾纸。我这里讲一句,面巾纸是参与奖,上面印有商店街的logo。我此刻保持安静,只是不希望发生什么尴尬的事情。因为我觉得以我的能力应该是处理不了可能会突然耍赖的吉尔伽美什。
第178页 然而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中,吉尔伽美什从容洒脱地挥着手说道:“都赏你了。” 他这话一落下来,我瞬间没有说话的心情,脑海里也只有一句话—— 吉尔伽美什是真的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因为我的沉默,吉尔伽美什挑着眉看我:“怎么,区区一个凡人居然还敢对本王不满意?” 我见周围的人要被他这种语癖吸引了注意力,于是折衷说道:“我很满意。” “很好。”吉尔伽美什微笑道,“那就把钱包给我。” 话音刚毕,我就把钱包递给他,心想着他估计又要花钱,打算随便给些钱把他打发走。结果他把间桐雁夜给的所有钱都塞给了旁边一个卖艺的,才把钱包还给我。 他也不看我的表情,从他手腕上随手摘下一个手环递到我的面前。 “这是古金做的,按现世来说,至少可以拿个几百万,送你了。” “……………………” 我不是很懂他的逻辑。 果然他也没有说完,吉尔伽美什回身看着我,不容置疑地说道:“你现在也看到了。从一个杂碎那里拿来的东西换过来的也都是不起眼,毫无价值的东西。而本王是不同的。 绫小路,你可能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记得。 但是你自己只要记得这件事就好了。 你只能拿本王给你的东西。 别人的都不准拿。 这是本王的命令。” 请恕我直言,他脑袋里面可能有个我不理解的黑洞。我还没有说话,吉尔伽美什走在前面给我带路,见我没有动,对我说道: “绫小路,你过来。” “……” 我发现,我并不想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绫小路:开局暴击,来了一个麻烦的人。 第95章 extra 10 extra 10 脾气真难看 “话说,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唿你?” 为了掩饰我根本就不想继续跟着他走的目的,我站在原地说道。我总觉得这个时候不说点什么的话, 很容易被吉尔伽美什牵着鼻子走。 “吉尔伽美什,或者你的君主。” 因为有着强大的自信, 他能把这种舞台剧台词说得理所当然。 “吉尔伽美什先生。”我边想边措辞道,“我原以为你找我有什么目的,但是一趟相处下来,似乎更偏向于你只是在消遣我而已。个人认为, 我继续和你待下去只是在浪费时间, 所以抱歉,我还得回去。” “你不是需要钱吗?”吉尔伽美什脸上露出瞭然于心,胸有成竹的表情,说道,“不然你也不会在街头卖艺,也不会这么直白地想要特等奖。是因为, 你觉得本王是招摇撞骗的骗子, 还把你的钱给了别人,你在心怀不满吗?” 吉尔伽美什的目光沉淀着暗光, 背着手说道:“绫小路, 你不该对本王不满。”他这句话仿佛是我已经踩在他的底线上,已经显而易见地带上了不容抵抗的强硬。 在我和他对峙的过程中, 我仔细回想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举动。他毫不掩饰对我的熟悉, 直接道出我的名字,又对我给的东西毫不拒绝。所以, 我一直在「他到底是敌是友上」这个问题上小心地平衡着的同时,还在思考, 他到底为什么会对我有记忆。 这牵扯到我待在这里的危险性。 一年前,我来冬木市的时候,我能确定所有人对我都是没有记忆的。但是如果吉尔伽美什是带着记忆来到这个世界的,我就必须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是他是个例,还是所有与圣杯相关的英灵都会对我有印象。前者要考虑「是敌是友」的问题,后者的话,这个牵扯就比我想像中的要更深了。 “没有其他问题的话,随本王过来。” 犹豫了片刻之后,我还是跟上他的脚步。这个时候,我能做的大概就是走一步看一步,静观其变。以我这普通人的能力,对上「王之财宝」的吉尔伽美什,能做的也不多。 结果,他带我去凯悦酒店内的星级餐馆吃晚餐,以我所知,大概吃了两个小时,每道菜都换一种伴餐酒。他也不跟我说话,我个人也不觉得应该要和他多说什么,只有介绍餐点的人在给我们介绍料理的材料和烹调方式。 结束时,我正打算拿出我的卡付钱,收银员告知我已经提前付好了。我有种说不清楚的怪异感。这种怪异感在吉尔伽美什帮我订了凯悦酒店最好的房间后,更加明显。 正常来说,有人对你好的话,感觉会如沐春风。但是,吉尔伽美什的举动让我如履薄冰。一方面,我认为吉尔伽美什的性格高傲不至于会出阴损手段;另一方面,他毕竟知道我设计过他,性格早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变化了,也没有出奇的地方。 “怎么脸上一直都是郁郁寡欢的?”吉尔伽美什乘着电梯,背着身对我说道,“本王做的这些让你不愉快吗?”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很简单,只是想让你养成习惯而已。”吉尔伽美什说道,“养成需要享受奢侈生活的习惯,养成你需要我的习惯。”
第179页 因为美国整容医生麦克斯威尔在《心理控制术》一书中曾经说过,人适应习惯变化需要21天。因此,这也出现了所谓的21天效应。然而,事实上要养成习惯要比想像中的难得多。伦敦大学学院就做了相关的研究实验,得到的结果是,参与者中要养成习惯的平均时间是66天。 我觉得,单从理论上分析,只有在圣杯战争中作为英灵存在的吉尔伽美什,想要让我养成他说的习惯,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不打算说这个,而是问道:“之前你说你认识我,但我并不知道,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决定按照他说的人设行动——我并不认识他,但是他认识我。 吉尔伽美什听到我这句话后,像是等待了相当久的时间,早就在等我说出这种话一样,他不假思索地说道:“你是本王的狮子。”说完之后,他为这个答案扬起了满意的笑容。 “…请问,你能讲,我听得懂的话吗?” 如果他再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就当做他是不存在的空气。 然而,吉尔伽美什只说他想说的话,大步地走向订好的房间,等着我把门开出来后,他就像回到自己家一般,直接坐在沙发的正中央,看我继续拎着行李走进房间。 “这房间给你的,等事情结束,本王再给你安置住处。这段时间,你不要到处走动。” “什么事情?” 我在想着,他是不是又要像上次一样联合言峰绮礼背叛他的召主远坂时臣?但是因为去年我的一些操作,远坂时臣和言峰绮礼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是上次那般有亲密的信任关系作为前提。而且,他也吃过一次教训,没有再上一次当的。 吉尔伽美什背靠着沙发,抬起眼眸,说道:“你对本王的事情那么好奇吗?想知道的话,把东西放在地上,走到本王面前来,不要带着一副对本王抗拒的样子。” 我尽量放空想法,顺着他的话,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打算听他讲话。而吉尔伽美什似乎也知道我会做什么动作一样,视线一直追着我的动作走,双手交拢放在腿上。 “本王不是普通人。” 我微微颔首,打算继续听,结果吉尔伽美什下一句是“不要反抗,只要听话,就好了”。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背终于靠在沙发背上。我已经知道这一次圣杯战争中,无论谁胜谁负,我最应该做的就是先得除掉吉尔伽美什,否则他会纠缠不休。 “我明白了。” 吉尔伽美什对我顺从的回答似乎很满意,脸上也露出笑容。他回头环视了周围一圈,说道:“这里缺什么的话,可以随时找本王,又或者远坂时臣。本王不在的话,他会替你解决的。此外,本王希望你在这个屋子里面一步不出,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步不出,就是说限制我的自由了。 “能够更准确地说明一下,我不能外出的理由吗?” 不过,不知道他清不清楚,这家酒店明天晚上就会发生爆炸坍塌。如果清楚,就是为了恶意设计;如果不清楚,我就不太清楚,这件事情能不能利用了。 然而,吉尔伽美什根本就没有听我的话,突然又换了一句话,说道:“让本王看看你的眼睛。” “…………” 见我又不说话,也不做反应,吉尔伽美什脸色沉了下去,索性直接站起身,准备从房间。离开前,吉尔伽美什回身对我批评道:“你的脾气真难看。” 我完全不明白。 我脾气到底难看在哪里了? 而且,我也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我,有点意外。 目送吉尔伽美什坐回电梯之后,我还站在房门附近,思考整个圣杯战争里面,我能用到的人是谁。最好是能够制衡他的。我性格太过消极,也不太会反抗,不喜欢发生矛盾。要是他赢下圣杯战争的话,对我很不利。 圣杯战争中会参与的召主一共有七个人。 一个是拥有比较强大的统筹和判断能力的是爱因兹贝伦家的卫宫切嗣。但问题是——我并不想和他合作。 我脑海里面还是他明明有妻子,还有跟别人有亲密动作的画面。我不知道他们三人相处模式的心理状态。但我毕竟也和他妻子有过对话,知道他妻子其实是小圣杯,也是人造人,并且两人关系稳定。在这种复杂的背景下,我能够得到的结论是——卫宫切嗣的性格要比正常人要狠绝。和这种过分冷静的人谈合作,只要谈不拢,就只会成为敌人。 跟他合作费心力。 毕竟他会把合作的人当做资源而已。 另一个是间桐雁夜。 他的英灵兰斯洛特在潜质上可以牵制吉尔伽美什。但他的魔力并没有之前的强,缺乏支撑兰斯洛特的魔力,在英灵战斗上很吃亏。 能力不足,即使再好操作,都不可以用。 我合上门的时候,背后起了一股奇异的风息,仿佛窗户没有紧闭,漏进屋子的风吹起了我身上的外套和头髮。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强烈的杀意。于是,我回过身,和身后ncer对上了眼睛。 他就站在我一米之外。 我想起,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他拿着红色的长枪对着我。而这次他把拳头放在胸口,单膝跪在我的面前,态度诚恳而真挚。
第180页 “先生,可能这对于您来说,我的出现很冒昧,但是,我非常诚恳地希望得到您的帮助。” 上次我帮过他摆脱过他现在的御主,但我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名字。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棋子到场了。 “不介意的话,请告诉我,你遇到什么问题了?” “你愿意帮助我?&rdquoncer惊讶地看着我,知道我同意后,他的态度反而退却了。“我与你非亲非故……” 如果是我的话,有人愿意帮助我,就不会话那么多。但是,在别人愿意答应帮忙的情况下,他还要主动做出让我仔细思考的态度,说明他是个心思纯正的青年。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请他坐下。 “听过这么一个故事吗? 海滨城市发生了巨大的风暴,海里无数的鱼被卷到岸上,无力求生,只能等着自己脱水而死。 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看到有个少年捡起岸边的鱼,把它们一条条地放进海水里面。那人说,那么多鱼,他是救不了全部的。 少年说,可是他看到了,就想要尽全力做到自己的能力。” 我顿了顿,盯着面前俊美的青年,说道:“和他一样,我也看到了你需要帮助。这就是我想帮助你的理由。” lancer似乎很触动,说道:“你真是个好人。” 我懒得解释,开门见山地说道,“时间不早了,可以开始说说你的事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早点睡吧!!?( ????` )比心 金闪闪想看绫小路眼睛,是有理由的,到时候换视角的时候再说。 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讲,我看着改。 <> 绫小路:我性格温驯。因为烦我的,都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太宰:hi~ 绫小路:……………… 第96章 extra 11 extra 11 最危险的人 “迪尔姆德·奥迪那。” 这ncer的名字。 在英灵战中, 英灵的名字带有天生的标籤性。他们都是来自歷史或者神话中的半神或者英雄人物,拥有的力量和背景都是为人所熟知的。 比如说提到「亚瑟王」,总会让人想起石中剑和圆桌骑士;比如说提到爱尔兰神话英雄「迪尔姆德·奥迪那」, 就会让人想到爱神阿格斯的养子,眼下的泪痣可以迷惑所有异性;比如说提到「吉尔伽美什」, 便是苏美传说的英雄王,三分之二为神,三分之一为人的半神。 他很直白地跟我说,他知道, 我是因为来自他的分身记忆。所有在英灵战中死去的英灵终归英灵座, 他们的记忆也会带回去。直到再次被召唤的时候,他们同样可以带着记忆回归。 因此,在这场战争中,七个英灵都是带着记忆而归。他们还记得最后胜利的是间桐雁夜的从者兰斯洛特,但兰斯洛特说最后许愿的机会给了「绫小路清隆」这个普通人。 “现在,你是整场英灵战争中最危险的人。&rdquoncer说道。 我也听出来了。 且不说这些英灵本身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才答应帮助御主拿下圣杯胜利, 七个魔术师也各有自己的心愿想实现, 但这么重要的胜利成果被一个普通人拿走了。 不管这个普通人在这条世界线上有多无辜,或者与圣杯战争多无缘, 到底都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只要英灵跟他们的御主提上这么一件事, 我绝对是被剷除的重点目标。 这个逻辑并不是那么难懂。 lancer承诺说,如果我能帮助他摆脱现在的御主的话, 他愿意用生命来保护我的安全, 奉我为主。 lancer的特点在于「忠诚」,奉持骑士道的他被现在的御主所不能理解, 而两个人的矛盾在处事方面就存在着分歧,更不用说, 他的泪痣还影响了他现在御主的未婚妻。那个御主绝对不会容他的。 我现在能够感觉到,这些已经抱有记忆的人重返回到第四次圣杯战争,将会带来更加变化莫测的未来。 “我个人认为,archer其实是在保护你,想要通过你而实现自己的愿望。只是他没有想到,我也在这里。” lancer御主所在的这间凯悦酒店在圣杯战争打响的时候就被炸了,archer不知ncer其实住在这个酒店是很正常的。 但是如果按ncer的话来说,吉尔伽美什之所以会(强制)满足我各种要求,是因为他想要俘获我的信任,让我最后把愿望的机会让给他。 这个解释也不是说不通的。 毕竟,吉尔伽美什现在也早知道自己的御主的目的——就是想要牺牲archer实现最后的魔法本源,继续跟着远坂时臣,不是一条路;找合作伙伴言峰绮礼,也同样抱着一定的危险。 但我是普通人。 操控起来会更容易一点。 可成也「普通人」,败也「普通人」。 我必须要说一件事。 “我是没有任何魔术迴路的人,是没有魔力支撑你们英灵生活或者战斗的。脱离现在的御主,不是应该去找其他的御主会更好吗?” 我真的没有办法解决吗? 当然不是。 我说这话,只是想知ncer能给我御主的情报。
第181页 我不需要别人保护我。除非我的人设就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那我会自觉做出「需要」的姿态。 lancer说,他只想酣畅淋漓地为自己战斗,他并不畏惧死亡和消失。「有没有新的御主」这对他来说,并无所谓。他之所以不愿意继续效忠现在的御主,只是因为他知道那个御主不值得。 lancer的回答让我觉得他只是普通的正直的好人。 我觉得我得问具体一点的问题,不然他又要和我讲一些充满幻想主义色彩的事情。 “我并不了解你的御主,这方面你可以介绍一下?” 我上次参加时,接触的人并不多,主要是间桐雁夜,远坂时臣和言峰绮礼。当时在帮助间桐雁夜,所以就ncer挖到自己的队伍里面。但现在间桐雁夜魔力只能堪堪维持一个兰斯洛特,再给他队伍加上一个英灵,我觉得,他可能会原地表演死亡。 我边想边ncer说。 lancer的御主是肯尼斯,在七个御主中是魔力最强的,但提ncer魔力的是肯尼斯的未婚妻索拉乌。 “如果御主从肯尼斯换成索拉乌的话,会有问题吗?”我问道。据我所知,肯尼斯是很讨ncer,但索拉乌并不讨厌,甚至会纵ncer。既然有这么个御主的话ncer可以直接易主。“只要肯尼斯把令咒转给索拉乌的话,就可以了。索拉乌应该不至于强求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lancer听到我的话之后,表情上显出一丝抗拒。 “我希望,我可以与他们毫无瓜葛。” 他比我想像中要任性。 既不愿意弒主,也不想牺牲色相。 “这没有那么容易,请让我想想。” 因为我的决定会影响整个战局,牵一髮动全身,我还要制衡吉尔伽美什。 lancer见我为难,对我说了一声抱歉。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要放在心上。 就在我摇头的时候ncer反手拉住我的胳膊,先把我护在身后。 “杀手来了。&rdquoncer目光紧盯着窗口说道,“有魔力波动,你可能感觉不到,我负责应付。” 话音刚落ncer手上重新亮起那把血色凝筑的长枪,带着我退到角落处。这并不是需要花多长的时间,高空的加厚窗户突然向内侧碎裂,飞溅开的玻璃片裹着一个黑色的身形。 言峰绮礼的assassin。 这种负责暗杀的英灵居然会正面突击?而且说好的会隐藏自己的身形,居然会这么明显地ncer察觉,这很不对劲。 我正想着ncer先等着ncer见人显形之后,便率先沖了上去,一贯长枪锁喉,步伐毫不拖泥带水。随后ncer长手一摆,只是一瞬间之间,一抹红光乍现,assassin便是人头落地,最后化作黑色的齑粉。 这动作看起来简单,没有十足的经验恐怕也做不ncer这般枪法精准又干净漂亮,几乎不给敌人一口喘气的时间。 但assassin若是这么容易就被击败,那就太小看从英灵座召唤过来的英灵。消失后的assassin在喘息之间又出现了两个身形不一的黑影。 我还没有看清楚,我的双手就被人牵制住,连眼睛和嘴巴也被捂得严严实实,毫不迟疑地从屋子里面直接拖了出去。 这里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一群,都是assassin的分身。他们刻意觑ncer和我保持距离的时候,趁机把我带走。他们力气跟正常人的力气相差无几,奈何现在是一对多,跟他们争执只会给我添加麻烦,而且还可能无谓地增加一顿暴打。 我应该不至于被英灵当做抢手货吧? 经过相当长的时间,因为被蒙住眼睛,时间的概念会比想像中更加模煳,但是我还是靠着心跳算出来了。从凯悦酒店到新的地点,这之间至少过去了半个小时。 被assassin放在地上之后,我的手也被拷上了手铐。接着,我才感觉到面前出现了人的温度。assassin给我感觉更像是会行动的人偶——没有温度,没有心跳。但是面前的人检查我身上携带的物品时,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是微暖的。 “这个人就是你们说的「绫小路清隆」?”言峰绮礼的声音响了起来。 “跟记忆里的那张脸长得一样,他靠近过教堂,我看得很清楚。而且archerncer都分别靠近了他,应该是没有错的。”assassin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次的英灵都是自作主张的主。” 言峰绮礼的言语里面没有一点温度,他捲起我的袖口,翻开我的双手,似乎还在检查我是否身上携带着令咒。 “确实是普通人,连魔术迴路都没有。就算如你所说,你们都经歷过一次圣杯战争,带着记忆再次来到这个时间节点,但是这个人也不是你说的见习神父,只是一个普通的变戏法的。” “master,这人留下终将会是心头大患,把他处理掉会比较好。”assassin的话语里面充满着忌惮,说道,“而且,普通人原本就不能干涉魔术界的ncer把所有事情告诉了他,于情于理都应该处理掉这个人。” “……” 言峰绮礼除了魔术师的身份,还是教会代行者,他的杀人手法可比普通魔术师要狠绝得多。这个时候,我如果要说话的话,必然是一句话制胜,让他无法动手。
第182页 但我还没有开口,言峰绮礼便朝向我的方向。 “听了那么多,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吧?” “你想拿下圣杯战争的胜利吗?” 大概是从我的话里面感到了诧异,言峰绮礼的声音里面充满着不屑:“就凭你?”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我拿不了的话,你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除去我?” 言峰绮礼的声音如同冰窖一般带着刺骨的冰冷。 “即便如此,很抱歉,我并不需要圣杯战争的胜利。 主会祝福你的灵魂的,绫小路先生。 安息吧——” 第97章 extra 12 extra 12 那叫金丝雀 晚上临近九点半的时候, 远坂凛原本打算去睡觉,但是走廊尽处客房传来嘈杂声响,远坂凛怀着疑虑, 从床边走了下来。 耳边传来的各种熟悉的脚步声此刻变得比较急促,远坂凛好奇地拉开房门, 顺着灯火通明的走廊,她一直走到房门大敞的房门。 母亲葵站在急救箱旁边,帮忙递酒精棉和碘酒。 父亲远坂时臣的目光时不时落在穿着单薄白衣,戴着夸张饰品的金髮青年身上。远坂凛知道那个人是父亲召唤来应对圣杯战争的英灵——archer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他相貌昳丽, 哪怕是那种过分招摇的金首饰也不会让他看得不伦不类, 反而相得益彰。 archer则站在旁边,抱着手臂盯着正在给自己擦药的棕发青年。 远坂凛见过这个人,去年他在自己妹妹的生日会上表演过魔术。那个人走后,家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说要过继给同市间桐家的妹妹,又转过继给父亲认识的亲戚。还有, 原本在家里共同生活的言峰绮礼——父亲的学生也直接从屋子里面搬了出去。 他头髮修过了, 比去年的短,所以远坂凛可以看得到他暗金色的眼瞳有着更多的光, 就像是走上一片山林, 发现在山林的中央卧着泛着浅金光芒的湖泊——那种可以看很久的湖泊。 远坂凛正在盯着绫小路。 他似乎注意到远坂凛的视线,瞟了她一眼。 这个动作就像是一只飞鸟在须臾之间从眼前飞掠过去, 远坂凛才下意识地眨了眼睛, 脚步也往后退了一小步,把自己躲在门后, 过了一小会儿,才冒出头掩饰性地看向母亲的方向。但是其他人已经从绫小路的动作里面注意到远坂凛的存在。 “凛还没有睡吗?”远坂时臣回身问道。 穿着睡衣的远坂凛这个时候才大大方方地走出来, 对着父母说道:“睡下的时候,听到声音,所以我过来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远坂凛说完之后,朝着那个正在咬着绷带一端,给自己包扎伤口的绫小路看了一眼,结果绫小路并没有看她,倒是发现archer在看她,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远坂凛对这种笑意并不觉得舒服。 “没什么事情,来了一个客人而已。快去睡吧!”远坂葵在自己丈夫远坂时臣的示意下,带着远坂凛回房间。 远坂凛受到的教育不允许她在父母面前任性,而且她也认为任性是一种失礼的行为。因此就算没有得到任何的解释,远坂凛也跟着母亲的脚步离开。直到走回房间的时候,远坂凛才问道:“那个不是去年的哥哥吗?” 远坂凛和其他参加生日会的小朋友一样,其实对美丑没有具体的观念,但是就是会觉得这个在生日会上不用「魔术」就让纸鹤飞起来的哥哥,看起来很不一样——在所有人说他很厉害的时候,远坂凛说,绫小路的眼睛是不一样的,看起来就像是易碎的琉璃。 当时葵听得哭笑不得起来。 大概在很后来的时候,远坂凛才知道自己说那种话,已经无意识地在跟别人说,她觉得绫小路长得好看。很久以后她都没有遇到这双眼睛,就像是仲夏夜的梦,绮丽又短暂。 “对。因为他受伤了,被送过来疗伤。” “用父亲大人的宝石魔术吗?” 葵露出有些顾虑的神色,最后还是说道:“嗯。” “但他不是普通人吗?” 远坂凛接受过魔术界的基本教育。那就是绝对不能让普通人看到自己使用魔术,绝对不能暴露自己是魔术师的身份,为此进行抹杀也可以。 虽说是教育,但是远坂凛对此丝毫没有概念。现在她的父亲给她现场上了一课。而母亲葵此刻也不刻意洗脑教育,说道:“今天晚上是特例。” “嗯。” 远坂凛莫名挺高兴的。 也正是因为父亲还是使用宝石魔术救助了他人,也给远坂凛心里扎下一条柔软又温和的小芽——不要轻易伤害人。 睡在被窝里面的远坂凛见葵要离开,又问道:“那个哥哥会在这里住吗?” “大概会住一些日子。”葵也不是很确定,说道,“现在他对于你父亲来说,也许是重要的护身符也说不定。” “护身符?” “你父亲身边的英灵很看重他,想带着他。” “可是,那个英灵不是才出现了不到一两天吗?他怎么就对那个人那么好?”他为什么不对父亲特别好?为什么不对远坂家特别好?要对一个陌生的人那么好?
第183页 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觉得说“你长大之后就会懂”显得过分敷衍。于是葵温柔地说道:“等凛长大后,看到某个人第一眼后就想对那个人好,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所以archer喜欢那个魔术师哥哥咯?” 葵被凛的话惊得一激灵,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葵摸着脸,思索着怎么合理的措辞,把凛的思维方向导去其他方向,现在让她知道那么多,似乎还不太好。 “嗯,archer对绫小路那么好,其实是因为他们有缘。就像是凛你遇到了你的好朋友,会喜欢和对方玩,你就是和她有缘。” 葵的话把凛的想法拔高到了她无法理解的程度,于是凛皱着眉头思索到底是什么。但葵并没有等凛继续问问题,就直接走了。 “……” 凛盯着黑暗,觉得自己得放弃思考,去睡觉了。她确实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她闭上眼睛,等着自己睡着。但是这种消极应对,使她一直在想那个魔术师哥哥在做什么,和那个英灵是什么关系,还有为什么葵要给她那么大的难题。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起码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凛看着挂钟已经快到十一点了。于是想了一下,凛从自己的被窝爬了起来。 外面走廊的灯已经完全关上了,只有窗户透进了明亮又清澈的月光,照亮了凛想要前往的方向。距离并不长,凛在想着,如果屋子里面的光灭掉的话,她就回自己的屋子。但是如果魔术师哥哥的屋子还亮着光的话,她也许可以打开门和那个人说说话。 比如说,伤得重不重?怎么会受伤呢?他会在家里住多久?还记不记得她是谁? 凛发现原来自己有那么多的问题想问。 客房的门并没有完全关紧,里面暖黄色的光也露了出来。 远坂家的礼仪告诉她,要进别人的屋子前得好好地敲门,然而屋子的声音让她不敢敲门,而是屏住唿吸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这算什么英雄救美。”绫小路的声音响了起来,说道,“你只不过是在我回去的时候,带我到这里而已。” “如果没有送你到这里的话,你至少要去医院急症吧?”archer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说道,“你身上全是血,你还记得吗?” “不都是我的。”绫小路似乎很在意时间,时不时看向屋子里面的挂钟。“如果你有什么其他问题的话,我们可以明天再说。” archer见绫小路在赶人,说道:“本王送你金首饰;又让你住在豪华酒店,可以尽情享受;知道你可能遇到麻烦,还专门跑去又破又小的教堂接你。你知道这种态度要是放在本王的朝代里面,你是要被斩首的。” “那你想怎么样?” “给本王笑一个。” 绫小路:“…………” 凛站在门口没有继续听下去,她已经发现这样等archer离开的话,就是在偷听别人说话了。她踩着小小的步伐回房间之后,大概是已经过了正常睡眠的时间太久,凛头刚贴在枕头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凛跟着自己的生物钟起床,但是明显感觉到自己有些睡眠不足。可她出门的时候,看到那个哥哥也跟着走出房门。因为宝石魔术,他情况看起来好多了。 凛盯着他的脸许久,久到绫小路也无法迴避她的视线。 “早。” 凛有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唿:“大哥哥早。” 这个大哥哥还是跟以前一样话很少。凛脑袋里面全都是问题,但是一个个冒上来,让她不知道该问哪个比较好。见绫小路打完招唿就直接下楼梯要离开,凛怕人走了,错失说话的机会,连忙提声问道:“大哥哥,你是不是金丝雀?” 绫小路因为这个问题停住了脚步,翻身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archer的金丝雀的意思?” 凛表情一派天真。 昨天她已经听过了,绫小路一直都被archer照顾着,所以就是金丝雀的意思。 她这话一落,正好经过楼梯,打算要去看凛是不是起床的葵表情瞬间垮掉,因为绫小路看不到,所以葵对着她的女儿凛拼命地摆手,希望她不要说了。 但是凛根本不知道这葵是什么意思,正歪着头,这个时候,archer也凭空散着金光从楼梯出现,把手直接搭在绫小路的肩上。 绫小路回头觑着archer一眼:“做什么?” archer便含笑摸了绫小路的脸一把,说道:“告诉你,金丝雀是什么意思?” 绫小路把archer的手扔开,拿出自己的手机,口吻冷淡地说道:“我可以问别人,不用你教。”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没人回答我问题> 绫小路:摸一把脸,为什么是金丝雀的意思?金丝雀指的是什么? 乱步:你为什么要给别人摸脸?!我也要摸! 中也:你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吗?!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 太宰:你在外面的生活挺滋润的,过来炫耀吗? <> 绫小路:……………………(怎么没有人告诉我答案) 第98章 extra 13
第184页 extra 13无聊的玩笑 抓获敌人的方法, 最简单的就是暴露自己。而根据圣杯战争参与者的经验说明,想要对付难缠的英灵,只要把御主处理掉就可以了。 所以对付assassin最简单的方法, 就是对付言峰绮礼。 在言峰绮礼靠近我的时候,我就先用手上的链铐锁住了他的喉咙。他是天生的武道家, 也是极有天赋的杀手,听到锁链声音不对劲的时候,他身体反应甚至快过他的思考能力,直接抓住我的头往地板上砸。但是这个时候, 他已经在我的控制范围里面了。 从教堂的地下室走出来时, 我看到礼拜堂里面坐着吉尔伽美什,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坐了多久。他打量着我身上的情况,说道:“比我想像中的惨烈一些。” 我扯了扯身上沾血的衬衫,感觉还好,只是刚才被言峰绮礼砸了几下脑袋,感觉有点头晕而已。 “你在这里多久了?” 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可能是联合言峰绮礼来给我设下陷阱。也ncer来向我求援, 也是他的手笔, 这样会让我以为他是无害的。毕竟他是天生的演说家,能够煽动人心, 让其他人以为自己的行动都是遵循自己的本心。 为什么他要攻击我? 太多理由了。 我能为吉尔伽美什设想出一百条不重复的理由, 甚至我的反抗都可能是他的余兴之一。要知道人无聊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更别说拥有半神力量, 又以自我为中心的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抬起手, 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说道:“不久,刚好听到开枪的声音。”他说完后, 往地下室的方向望了一眼,说道:“你能逃出来, 还这么悠闲,言峰绮礼死了?” 我扶了扶额头,手放下后,满手都是血。 我就说,我的脑壳怎么就像是被钝器捶打一样,现在仍是一抽一抽的头疼,时冷时热。刚才肾上腺素飙升,让我忘记疼痛,现在缓下来后,疼痛加剧。 “他现在失血过多昏迷了。” 我随手把血抹在裤子上,往出口走去。 “那你呢?”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从我后面响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的情况不是一目了然吗? “跟本王来一下。” 听到吉尔伽美什的声音,我说道:“我建议你去检查一下言峰绮礼的情况。” “本王过去的话,一定会是补刀的。” 我不以为意地说道:“是吗?” “你的性格真差。是非要本王把心,还是大脑剖出来给你看个清楚,你才会相信本王吗?和你做朋友的人,应该很辛苦吧?你根本不是会相信别人的性格。” “……” “如果你现在想要试着相信本王的话,就跟过来。本王找人给你疗伤。如果你决心认为本王怪异又不可信的话,那本王也无话可说。” 吉尔伽美什从教堂门口大步流星地离开,而我目送他的方向,正打算往我原来的旅社前进的时候,他把我直接从背后打昏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暖光,身边多了两个人,是远坂夫妇。远坂夫人是一个温柔的人,看到我醒了之后,跟我解释了一下情况。 重伤已经由他的丈夫用宝石魔术治癒了,剩下的像是擦伤之类的轻伤可以自己处理的,他就没有继续弄。 “辛苦您了。”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酒精棉,开始处理伤口。 吉尔伽美什像是忘记之前跟我说的话一样,面无异色地问道:“感觉好多了吧?” 我记得我的行动已经表明我的态度,我已经拒绝和他保持友好往来了吧? 见远坂夫妇两人都在观察我的表情,生怕我感觉难受,会招来吉尔伽美什的不喜,我还注意到门口有个女孩子在看我。 “好很多了。”我抬头看向远坂先生,说道,“帮了大忙。” 这话音刚落,吉尔伽美什也随即露出笑容。 远坂夫人带着自己女儿离开的时候,远坂时臣也找了一个藉口离开,留给我和他说话的空间。 吉尔伽美什随即坐在我床边,抬手检查我额头的伤势,因为距离很近的关系,我可以清楚看到他的红眸里面如同野兽般的竖瞳。通常有着竖瞳的动物都是擅长伏击的野兽。 根据科学资料所知,拥有竖瞳的动物能够不动声色地靠近自己的猎物,把握自己与猎物之间的距离。 大概是因为我失血过多,体温下降的关系,我觉得吉尔伽美什贴在我头上的手,也比想像中的温暖。 “本王只是喜欢对你好而已,你不要总是做一些妨碍本王的事情。拒绝是不可以的,反抗也是不可以的。” “出卖和背叛可以吗?”我盯着他的脸。 我才说完,吉尔伽美什就说道:“本王让你感觉到危险了吗?你在害怕吗?” 他又在扯一些遥远又不切实际的话。 “直接地说,你想做什么?我对你来说,没有用处,你也不必靠近我。” “绫小路,你应该是长期生活在恶意之中吧,像你这种谨小慎微的做事性格和习惯,对本王来说,除了小家子气便是目光短浅。”
第185页 吉尔伽美什嘴角露出笑容,仿佛是长辈看着小孩子瞎闹腾一样的不慌不忙和淡然闲适。 “本王思考了一下,也许今天的事情做得有点过了,把太多好东西放在你面前,反而把你吓跑了。但本王在一开始就跟你说了,「不想浪费时间在认识你身上」。 从认识到交好,太浪费时间,本王只想一步到位。 你可能不习惯本王这种做事习惯和节奏。 那你想要怎么样?” 在我开口说话之前,吉尔伽美什继续说道:“人与动物之间存在着的区别,并不仅仅在于人拥有所谓的「理性」或者「使用工具」,还在于人能够通过开口,立刻表达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和本意。遮遮掩掩的,倒不如把你这张嘴给封起来。” “…………” 我发现,他说话总是动手动脚的,而且也不是靠得越近,越有震慑力。 “可以说了吗?绫小路。” “先离我远一点。” “好。”吉尔伽美什拖了一把椅子坐在我面前,“这种距离让你安心了吗?” “你说我是狮子,是什么意思?” “接受本王宠爱的对象。怕你不能理解,这里申明一点——你不能拒绝。” 看来他是不打算直接跟我说,过去他和我认识的事情了。圣杯战争只有七天,熬过七天之后,他应该自然而然就会消失。但这次的圣杯战争中,圣杯是被污染的,任何人拿到都没有好处。 这应该是目前我比英灵们掌握的更多的信息。 “我ncer说过了,说我曾经取得过圣杯。你也是想通过我取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对吗?” 我才刚想说出一句「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就帮助你。」 但吉尔伽美什扬起手,毫无所谓地说道:“本王对圣杯没有兴趣。” 他一句话把我的话给堵死。 “你喜欢吗?还是,这次,你的身边有想要「谁」可以健康安乐地活下去?你若是喜欢的话,本王是可以给你。” 见吉尔伽美什说得起劲,我直接说道:“抱歉,我不喜欢这样。” “哪样?” “……” “是不喜欢不劳而获呢?还是不喜欢别人对你好呢?亦或是,受宠若惊了?” 我发现,吉尔伽美什真的随时能够让人不想说话。 “可以不要省略认识的过程吗?我对这种一步到位的方式感觉不舒服。” 吉尔伽美什露出微笑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王介绍一下自己。当然,你也得介绍你,这是合理的。” “吉尔伽美什,卢加尔班达之子,在网络百科上已经完全介绍了,有兴趣的话可以阅读一下《吉尔伽美什史诗》了解本王的丰功伟绩。” “……” 我想要的「认识」不是这种。 但吉尔伽美什打断我的话头,左腿搭在右腿上,微笑道:“介绍一下你自己吧,本王等很久了。” “绫小路清隆,19岁,无业游民,无任何学歷或者资格认证。” “父母呢?” “我没有父母。” “朋友呢?” “……” “犹豫就是代表你要掩藏真相了。” “我没有朋友。” “在意的人呢?” “我说了你也不认识。” “几个?” “……” “如果大于一的话,就不需要跟本王讲了。” “哦。” “本王是独一无二的,不要和那群凡人一起挤一个名额。” “………………” “你有恋人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 “有。” “恋人和在意的人是同一个吗?” “算是属于包含关系。” “……你情感经歷比我想像中的丰富得多。没想到啊……” 如果他是来查底的话,我觉得吉尔伽美什帮我捋清了我现在的关系网。因为重新来一次,我并没有和芥川龙之介成为朋友,但是其他人之于我,我一直觉得我们并非完全的朋友。 中也也好,乱步也好,又或者说,太宰治。 港黑上下,武侦同事,还有学园都市的复制人。 不论他们存在的意义, 他们都是我会在意的人。 我的情绪也会因此被牵动。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我莫名觉得有些奇妙。正在感慨的时候,吉尔伽美什,边思索着边用手指敲着椅子的把手,说道:“给本王挪出一个位置来。” 我往床里侧挪了挪,他又想做什么? “本王指的是要独一无二的关系。 你这样是暗示本王你想要一个床伴吗? 老实说,你也不是没有美色,未尝不可。” 他的话让我的鸡皮疙瘩从背上直接杀到头皮上:“…………”
第186页 “逗你真好玩。”吉尔伽美什抬手揉了揉我的头,说道,“早点睡,本王明天再来找你。” “………………” 他应该是真的太无聊了,连这种无聊的玩笑也愿意开。 看来,吉尔伽美什只是一个闲人而已,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非除不可,还不如好好利用起来。 毕竟,圣杯是好东西。 不知道,中也要不要这个许愿机? 作者有话要说: <许愿机> 不可说的愿望 绫小路:中也,你想要许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哦! 太宰治:他一定是要长高的啦哈哈哈哈 中也:我要不要长高,和你没关系好吗? 太宰治(偷笑):他一定想长高。 绫小路(正直脸):我觉得中也一点都不矮。 中也(看着旁边两个人都是一米八):我自己有想法,我自己许愿。你们不要偷听。 一分钟后,圣杯消失。 中也:……………………………………………… 绫小路:你许了什么愿望?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啊? 中也:下一次圣杯出现是什么时候? 绫小路:六十年后。你许了什么愿望? 中也:………………我不想说话了。 绫小路:??? 第99章 extra 14 extra 14 帮我送封信 冬木市的圣杯战争已经在昨夜的一声枪响里面拉开了帷幕。 可以这么说, 第二天到来的时候,在魔术界,尤其是对于圣杯战争的御主们来说, 几乎就是当头一棒,措手不及, 甚至还有个别的参与者还没有到冬木市区里面,有些御主刚召唤出英灵,两方正在磨合着。 但,圣杯战争已经开始了。 对于有记忆的英灵来说, 同样是平地炸雷, 一头混乱。他们脑海里还记得圣杯开始的时候,言峰绮礼的assassin被远坂时臣的archer所灭。但事实上,言峰绮礼和远坂时臣是合作关系的,一开始的对战不过是自制剧。在那场圣杯战争中,这对师生其实一直走到了圣杯战争的尾声。 但昨晚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御主和英灵们的想法之外—— 就在昨天晚上,英灵assassin彻底从这个城市消失, 从这场圣杯战争中退场。而他的御主言峰绮礼魔术迴路彻底被废, 手上的令咒彻底消失。 今早圣杯战争监督者,也就是冬木教堂神父言峰璃正对外宣布, 言峰绮礼已经正式离开冬木市, 不再继续参与圣杯战争。 这个消息传遍整个冬木市各个参与者的耳朵里。 而消息公布出来后不久,言峰绮礼的父亲言峰璃正也到远坂时臣家中的书房详细说这件事。此刻的言峰璃正, 不仅是以言峰绮礼的父亲的身份, 同时也是以圣杯战争的见证者和监督者来到了办公室请求协助。 远坂时臣的表情也染上了悲伤遗憾的色彩,语气充满遗憾:“我对绮礼的事情深表遗憾。” 若仅仅只是assassin被灭, 按照歷代圣杯战争的观察来说,言峰绮礼完全还有希望可以再次参与圣杯战争, 他还有希望再次被圣杯选中,并且重新召唤英灵,不用那么急着离开。但是,他的魔术迴路被废,那就是等于再也不会成为魔术师,那就更不用说圣杯战争的参与者。 听到远坂时臣的声音,言峰璃正表情依旧很坚定,诚然他的内心里面也填满了悲伤和遗憾,但是他早就看清楚了。所谓战争,原本就是不会优待任何人,谁都有可能成为牺牲品。至少言峰绮礼还活着。 “那孩子比我,或者比任何人都要坚强。”言峰璃正说道,“发现的时候,他自己便说了自己的情况,并请离冬木市。” “所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也是我要说的事情。这次圣杯战争里面混进了一个特别的人。绮礼说,包括assassin在内大多知道知道这个人,在另一场平行世界的圣杯战争中,他钻了圣杯战争的漏洞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言峰璃正的话让远坂时臣想起昨天晚上archer带过来的少年。那个少年被带过来的时候全身血迹斑驳,像是经歷了不轻松的战役。原本以为救一个人只是英雄王archer的一时兴起。远坂时臣想着只要能够哄住archer的话,便听之任之。一切等圣杯战争结束的话,再来处理绫小路的事情,但现在并没有想像那么简单就可以处理。 “那个人叫做绫小路清隆,昨天他挟持绮礼逼assassin自戕,同时用□□废掉了绮礼的魔术迴路。虽然他身上没有任何魔术迴路,但不妨碍他的身份其实是魔术师杀手。这一次完全可能是其他参与者派过来杀掉竞争对手的。” 言峰璃正表情严肃,苍老的容颜上双目凝视着远坂时臣:“这样的人要清理掉,你懂吗?时辰。他对于你成为胜利者来说是妨碍,不仅仅他是魔术师杀手,同样还是可怕的潜在竞争者。” 在他那样的眼神里面,远坂时臣无法说不。于情于理,言峰璃正的话都是正确的。 首先,绫小路没有魔术迴路,是普通人。普通人闯进魔术师世界,原本就是大忌。作为地方的监督者和管理者,这样的情况,他原本就需要解决。
第187页 第二,绫小路干涉了最重要的圣杯战争,甚至仅凭着自己的力量就废掉了非常优秀的魔术师和七大英灵之一的assassin。同时,archer又对这个少年有着非同寻常的关心,这对于远坂时臣来说,是利,也是弊。 第三,言峰绮礼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徒弟,哪怕他对自己的想法不纯,在一年前的时候就已经从远坂家搬出去了。徒弟被人伤成这样,作为老师不闻不问,不说会不会被人说道,光是寒了言峰璃正的心,时辰就不敢想那种画面。 见远坂时臣面露难色,言峰璃正也正式说出自己的来意:“我这次是来除了要说绮礼回去了之外,其实还带了一个通知,只是提前和你通气。我今天晚上就会公布下去——取绫小路清隆首级者,哪怕是协助者,都可以取得一条令咒作为奖励。” 令咒的重要性相当于把控了强大的英灵的力量,在圣杯战争可以保证英灵绝不背叛自己。 言峰璃正这一举不仅仅是在对付绫小路,更是在对付拥有记忆,因此心思活泛的英灵们,让他们不能够心生任何反叛。他特地跟远坂时臣说这句话,也是想让他抢占先机。整个东木市都是教会的眼线,想知道那个少年跑到哪去,除非对方变成下水道里的老鼠,垃圾场内的野猫,电桿线上的乌鸦,否则始终就是在教会的注视下。更别说,人被archer正大光明地抱回远坂时臣家,想要不清楚也难。 “archer能力虽强,但到底还是要听从令咒的约束。时辰,你有任何困难可以跟我讲。” 远坂时臣要下定决定说道:“我懂您的意思。” “另外,绮礼说,绫小路拿的那枪很可能是爱因兹贝伦家请来的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的魔术礼装。那是对于魔术师至关重要的宝物,你若是和卫宫切嗣讲,他应该很乐意配合你暗杀绫小路。” 看来杀掉绫小路已经是大势所趋了。 普通人。 窥视魔术界的普通人。 掠夺他人宝物的魔术师杀手。 英灵口中的最后圣杯所有者。 夺下首级便可获得难得的一条令咒。 上面任何拎出来一条都足够让绫小路死上一遍。 “势在必行。” >>>> 另一边的绫小路正在庭院里喝茶,稍长的头髮遮盖住耳朵的耳机。在听说言峰璃正来找远坂时臣的时候,绫小路大概也猜到了会是什么发展。他没有把人杀死,必然会留下这样的后患。所以,与其继续和archer保持关系,但不如像昨晚那样各走各路,分道扬镳,下次见面可以不用那么难看。 不过,要真正论起来的话,绫小路不是那种会后悔的人。更别说,他昨天晚上也收穫了有趣的信息——远坂时臣的宝石魔术中,常用宝石用来储蓄自己的魔力以备不时之需。他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进行这次圣杯战争了。 “大哥哥,我妈妈说你是我爸爸的护身符。你可以保护他活下来吗?” 凛一派天真地看着绫小路。 凛的生命中没有遇到过太多的坏人,比起怀疑人来说,她更擅长信任人,亲近人以及保护人。她的纯真,善良与坚强都是无垢并闪闪发光的。 见绫小路没回答,凛说道:“因为妈妈说archer会听你的话,如果你让archer保护爸爸的话,他一定会保护好爸爸的。” “他并没有听我的话。”绫小路想申明这一点。 向来神出鬼没的archer此刻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上挑着眉头说道:“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绫小路只当他胡搅蛮缠,故意刷存在感,专注于与凛的对话。远坂凛今天就要跟着母亲葵去隔壁市的老家躲一阵子,等圣杯战争结束再回来。所以凛是抓住机会,跟绫小路好好说。 “既然这样的话,凛如果能完成一个任务的话,我们再来谈这件事情。” “什么事情?”凛睁大了明澈的双眸,贴近绫小路的方向。 绫小路随即写了一张便签,递给凛说道:“信转交给我说的人后,悄悄回来。若是谁也不知道的话,我们再来谈凛说的话。” “好!!” 凛应得响亮。 “那早去早回。” “收信的人叫什么名字呢?” “雨生龙之介。” 若是最近有留意新闻的话,他就是新闻谈论的恶名昭彰的连环杀人犯。 绫小路的话音刚落,比对着凛天真的笑脸,archer的红眸眼里原有的笑意已经消失,流露出陌生的表情来,像是第一次认识绫小路一样。 见凛背着小背包离开后,archer注意到绫小路站起身,视线刚追上去,绫小路问了一个他从没有想过的问题。 “吉尔伽美什先生,请问如果让你杀人的话,需要几个令咒才能实现呢?” “……” 第100章 extra 15 extra 15 我为你而来 所有的事情都不过是和时间赛跑。 只要把握时机就可以利于不败之地。 绫小路清楚, 公开宣告自己的存在,同样意味着公开英灵身上自带的对圣杯记忆的秘密,势必会影响到御主本身的决定。现在最应该收到影响的就是, 最先知道英灵秘密,并且心虚的人。
第188页 言峰璃正现在不立刻对绫小路展开追杀, 就是还在考虑如何缓冲这一层面。 不说肯尼斯ncer的态度恶劣,远坂时臣自己也瞒着archer圣杯的秘密——所谓的「在拿下圣杯之后,共享胜利成果」不过是幌子,要想达到根源, 远坂时臣自己势必要牺牲archer。以他的能力是无法杀死archer, 能够依靠的便是令咒。 此番他们要围攻绫小路,很有可能演化成「站在绫小路身边的英灵」与「御主」之间的争斗。如果能够抓住这一点的英灵,估计会明白这可能会变成一场拉锯战。 这要是弄不好,恐怕本届圣杯战争将是歷史以来最不好监管的圣杯战争——英灵们都在试图破坏规则,又或者在钻规则漏洞。 …… “你在想什么?” archer的手绕到脖颈后,侧脸靠在手腕处, 另一只手则在摆动着桌子上的水果, 姿态慵懒又自适。 他看到绫小路让远坂凛去给雨宫龙之介送信的时候,有一瞬间是对绫小路感到陌生的。在archer印象里面, 绫小路更像是在幕后做指挥的人, 但没有想过他会直接和远坂时臣正面应对。但是仔细想想,那时候archer和绫小路是站在对立面的, 不知道他的操作也是很正常的。 绫小路其实就是这种人, 喜欢不动声色地做事。 “你昨天其实是故意的吧?” 绫小路听他这么说,暗金色的眼瞳古井无波, 反问道:“你指的是哪一件事?” 昨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有绫小路遇到了间桐雁夜, 有绫小路遇到了archer,有archer带他去凯悦酒店住总统套房,ncer来求助绫小路,也有绫小路被assassin劫持,还有绫小路逼言峰绮礼让assassin自戕,绫小路被捡回远坂家。 “绫小路,你是不是其实记得本王?” archer突然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绫小路在这个问题上才眨了一下眼睛,archer便笑。他把桌上的苹果抛向天空,接住的时候,他也自然地靠在椅背上,身上穿的明明不过是普通的白衫,却丝毫遮掩不住他由内而外的自信和骄矜,仿佛此刻他正坐在属于他的王国领域里面——这天下,一草一木都是为他而生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说起来就非常合理了。” 绫小路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 “不说了?” “说什么?”绫小路放下茶杯,定定地回看archer。 “本王说对一条,你就跟着本王竖起一根手指。” archer竖起第一根手指,说道:“昨晚,你是故意废掉言峰绮礼的。以你的个性,你是不会亲自动手,给人留下把柄;又或者说,你就算亲自动手,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有痕迹的。但是废掉言峰绮礼的事情,早在一年前你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发生的或早或晚。” 绫小路也学着竖起大拇指。 archer嘴角挑起笑意,心道果然是实诚。 archer竖起第二根手指,说道:“让言峰绮礼说出你的存在,是因为你想要和教会直接对上。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对你来说,你认为教会是支援所有御主的粮草。如果顺利进行的话,教会和你的对决中,会变成正大光明的「掠夺教会资源」。” 绫小路竖起食指。 “第三,为什么你会觉得言峰绮礼是最大的威胁呢?因为你知道他的身份,既是教会监管者的儿子,也是远坂时臣的弟子,同时也是能力不输于任何一个魔术师杀手的人。他本性藏着忤逆和反叛,你既不会和他合作,也不会让他有所成长。所以在他意识到自己本心的时候,你要把他最先剷除了。” 这是绫小路竖起的第三根手指。 archer逼近绫小路的脸,竖起第四根手指说道:“第四,这牵扯到本王说的,你记得所有的事情。所以你才能准确地计划一切,把远坂樱送走,把言峰绮礼送走,并且和远坂家结缘。你知道,卫宫切嗣的枪放在哪里。你也知道,教会的监管者言峰璃正拥有一手臂的令咒。你还知道,只要对过去圣杯战争的事情心怀执念的英灵,会来找你,包ncer,也包括本王。哪怕大家其实不知道,但是你也会放出相关的消息。” 绫小路也跟着竖起他的手指。 建立在绫小路有记忆的前提下,archer面对着绫小路摊开了自己的右掌。 “第五,你做的这一切,其实是奔着本王过来的吧。” 在一场混战中,要想要赢得胜利,首先就要选择好合适的合作者。 在整场合作中,言峰绮礼最先被踢出场,因为绫小路知道言峰绮礼不可信。但也有一点就是,如果绫小路不知道archer有记忆的情况下,会想着archer还是会找言峰绮礼合作。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言峰绮礼无论如何都要被踢出去。 第二,绫小路并不想和间桐雁夜合作。否则,他应该在去年的时候,把远坂樱留在这个圣杯战场。远坂樱就是控制间桐雁夜和远坂时臣的人偶,没必要失去。也许可以说,远坂凛也是很好的棋子,但是人质永远没有嫌少的。他应该是知道间桐雁夜数年前就离开了间桐家,所以才放弃了和间桐雁夜的合作。 第三,其他的圣杯战争参与者中,肯尼斯瞧不起普通人,从底子就不屑和普通人相处;另外一个从英国来的参与者韦伯自顾不暇,连支撑自己的英灵都是费力,根本无法搭配绫小路的工作;雨生龙之介不过是热衷于杀人艺术的犯罪分子,掌控他要比想像中的费力。
第189页 那么剩下的人选只有远坂时臣和卫宫切嗣。 但绫小路直接把卫宫切嗣的枪盗取了,估计这种情况下,想要合作也难。 所以,最后只有一个远坂时臣,这也和绫小路一年前就接近远坂家的行为吻合。 但是,问题又出现了。 远坂时臣和言峰璃正的关系情同父子,如果绫小路想要和远坂时臣的关系,那么他一定要掩藏自己对言峰绮礼做的事情。但是他没有。 为什么呢? 他觉得没有必要。 为什么没有必要? 因为—— archer把手掌贴向绫小路的手掌,顺着他修长分明的指骨而下握住。 他的目标就只有archer一个人。 合作对象就是archer吉尔伽美什,只要他表现出愿意和绫小路合作的意向,这就够了。 这就解释了太多的事情,解释了为什么他第一次见面就对archer的反应中的「无奈」要多于「无视」;解释了为什么他明明对任何东西不在意,却偏偏当着archer说要特等奖——凯悦酒店的住宿,就是摸清archer性格。如果他拒绝的话,archer一定会赶着送。也解释了他为什么之前都不反抗,但是深受重伤的时候,还要逆着archer的心思做。 也许其实更多的也有archer自己脑补的成分,也许那时候发生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太多,但是结果就是这样发展了,结果就是有这样的影响,结果最后还是成了——「绫小路在公园摆摊,却又进了远坂时臣的家里面」。 只是接触archer的时间,提前了。 “你做的这一切,其实不过就是想要和本王合作,对吗?” 绫小路低头看向archer紧握着自己的手,再次颔首,看向archer说道:“所以,王意下如何?” “不如何。” archer太清楚绫小路的想法了。这个人从来都没有真的把他当一回事,每次听到自己自称本王,总是露出古怪的情绪。但很奇怪的是,绫小路却很尊重自己。在自己即将从圣杯战争以败落的姿态离开的时候,绫小路完全不怀疑自己会对他动手,而是始终扮演好一个支撑的角色,维护自己的颜面和尊严。 这才是让archer对绫小路放不下的原因。他身上的矛盾让archer无法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不论是为人,还是处世,甚至共情,他都懂,只是不说,只是不做,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以这种方式保护自己。 “本王是有心的,不是工具。” archer拉着绫小路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感觉到本王的心跳了吧?本王可不是卡牌游戏的人物,也不是哪里好用就往哪里搬的工具人。虽然想法总是想一出做一出,但是不代表本王想被人安排上角色,跟着你的剧本行动。 在你相遇的人里面,很多都是你手上的提线木偶,却不自知的。你有想过,试着只用真实和感情去拉拢他们?” “这会超出我的掌握。”绫小路平静地说道,“而且这样做事也没有效率,太浪费时间。” “…………” 敢情这人就是来浪费自己表情和情绪的。 说那么多,做那么多,完全油盐不进。 archer心里忿忿不平地想着。 “我知道谁对我好,我一直都记得。” 绫小路被archer紧握的手就像是敲门一样,轻敲着archer的心口,暗金色的眼瞳微微流淌着光。声音安静得如同夜间的琴曲。 “这里面也包括你。如果你真的什么都知道的话,你应该知道,我并不讨厌你。” archer一愣,连自己什么时候松开绫小路的手都不知道。 为什么自己要开心啊? “你以为本王真的会信你?” 但他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 “我只知道,我从不说谎。” 绫小路笃定地说道。 第101章 extra 16 extra 16 善意的实话 大概是从认识太宰治开始, 我就知道这个世界比我聪明的人,或者说能够看透我的人比比皆是。我只是一个平淡平凡的普通人,在为了保护自己和获得胜利的道路上, 奋力前进的普通人而已。 因此吉尔伽美什看穿我的计划,也是我的预料之内。 目前为止,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我的想法正在进行着,我能够做的,就是把事情推动到最后就好了。 我原本想着,吉尔伽美什可能会有想实现的愿望, 通过帮助他来获利, 但是既然他对圣杯无求,那么我还有其他的方式卖他人情。 会被召唤到现世,并且答应御主协助他取下圣杯战争中的胜利,吉尔伽美什心中一定会有所愿的。只是放到现在,经歷太多,他想法慢慢淡了。 今天晚上, 教会监督者言峰璃正会公开对我的悬赏。我让远坂凛送信的时候, 顺便给了她一张肖像画,方便她可以找对人。而送信的地址是机场。 我让她找的是saber亚瑟王。 既然所有英灵都是带着记忆重生的话, 那么在现阶段, 知道雨生龙之介是caster御主的也只有英灵。saber与她的御主卫宫切嗣关系不和,彼此的观念产生过很多矛盾。 如何判定saber没有和她的御主说过重生的事情, 只要在上次我提前知道的房间里面, 看能不能找到卫宫切嗣的枪就可以了。
第190页 如果有,那说明saber并没有和卫宫切嗣说过。以卫宫切嗣多疑症的性格, 他一定会改变自己的行动方式。反之,逻辑也很好想。但是我既然能从房间里面拿到枪枝的话, 说明saber现在并不信任卫宫切嗣。 我约她单独见面。 在和她单独见面之前,我也约ncer一起前往。我毕竟没有和saber有过正式的见面,ncer是她信任的人。如ncer相信我的话,saber也会相信我。 这样我目前就有三个英灵:archerncer和saber。 我们约在仓库街见面。 所谓的仓库街,其实在海滨城市是非常常见的街道,整条街道都是专门用来存储船舶品的仓库。 他们如果要摆脱御主的束缚,就必须要耗掉御主的令咒。虽然说令咒消失后,魔力无法支撑自己太久的活动,但是远坂时臣的宝石魔术储存了大量的魔力,可以帮助他们先维持一段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里面,我会再另外找合适的御主。 但是,在行动前,我告诉他们,我现在已经是教会的通缉人物,最迟今天晚上,所有的御主都会接收到命令。 saber才刚到冬木市,对很多事情还不太清楚。她被我这句话给弄懵了。于ncer解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assassin把我的存在告诉了言峰绮礼后,他们主僕遭到了反杀。 saber下意识地看向全程没有说话的archer:“是你做的这件事?” “你认为言峰绮礼和assassin做法是对的吗?” saber被archer的质问噎了一句,道:“我并不是这种意思。” “你需要了解的是,在英灵中,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和我们一样,想要反抗现在的御主——远坂要杀本王,肯尼斯针ncer,而你也和卫宫切嗣观念不合,但也存在着配合的英灵。他们想要杀死绫小路的,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话音刚落,saber的表情跟着严肃起来。 “如果想要保护绫小路的话,看来一开始就要和御主相争了。&rdquoncer已经开始想像得到——御主们为了得到教会的令咒,让英灵们开始追杀绫小路。 “这是魔术师的事情,本王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奔波的。”archer摊手表示自己的态度。 我抬起手打断archer的话,说道:“我说这件事,不是要让你们立刻和御主翻脸,而是想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保全自己是最重要的,我自己会听天由命。万一,御主要用令咒命令动手,你们尽管做就好了,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我顿了顿说道:“我只是想说这件事。” saberncer交换了目光,最后也没有给出什么承诺。两个人都是遵循骑士道的人,若是没有办法完成,却现在夸下海口说一定会为我做什么,反而不符合他们一直奉持的信念。 见两个人离开后,archer问我,我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不直接问他们的心愿,提出条件让他们帮忙。 “我觉得,让他们做自己觉得合适的事情不好吗?我并不想要道德绑架。” archer歪着头,并不明白我到底在做什么,抱着手臂说道:“要是你真的被杀死了,本王只会说你是自作自受。” “不至于。” 当成本高于他们的行动时,他们应该就知道追杀我是没有意义的事情。而且,比起一条令咒,一手臂的令咒更有吸引力。 archer看我毫不畏惧,问道:“所以,你想做什么?” 我觉得解释起来比较浪费时间。 “简单地说,让除了你之外的所有英灵,先消失。” 虽然没有转过头,但是我能感觉archer在看我。 “有问题吗?” 本来就只能剩一个英灵,才能召唤出圣杯。先把他们和御主的关系剥离后,之后用拖字诀让他们自取灭亡即可。 “没。只是觉得你在他们面前展现的面孔和在我面前的表现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是吗?”我觉得我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他们而已。” “那些血淋淋的真相。” 还好吧。 他们又不是小孩子,参加圣杯战争就是要有所觉悟。 “我只是说一些善意的实话给他们听而已。 如果我跟他们说,他们一定要和御主撕破脸皮的话,不是很没有意思吗?但其实归结到底,还是要做这种事,没有任何一个御主会想自动放开自己的英灵。 不捅破的话,他们会轻松一些。” “诶,这算是反派的温柔吗?”archer抱着手臂,用肩膀撞了一下我,说道,“绫小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工于心计,被其他人知道以后,你最后变成了孤家寡人?” “那种事情无所谓吧。” 就算我不工于心计,我一出生的时候就被抛弃了。 就算我表现得卓越,可为他人所用,他们受到威胁,还是会第一时间想在实验室里面把我毁了。 就算我只用真心,但是前科太多,世间那么多流言蜚语,我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我总是最快被抛弃的。 要是连这都想不清楚的话,只会徒增无谓的烦恼。这个世界只有胜利,是不会欺骗人的。
第191页 “而且,我自己有一座小岛,就在南方。” “原来早就做好打算了。”archer笑道,“打算邀本王过去吗?” “吉尔伽美什先生,你想要回乌鲁克吗?回到你的时代吗?”我拿出手机,说道,“你知道上辈子为什么间桐雁夜会帮助我吗因为我能够改变歷史。不仅是你的歷史,我还可以送saberncer回到过去。” “……” “你说的《吉尔伽美什史诗》,我已经看完了,我也了解了很多你的故事。如果有机会,你应该会想要去救恩奇都先生吧?” 我都已经打算好了。 我乐于卖这个人情给吉尔伽美什。 “你会想回去,对吧?” 吉尔伽美什深深地望进我的眼睛里面,我读不懂他的意思。也许就是在确认我说的话的真假,又或许有其他的意思,他说道:“能回去,为什么不回去呢?” “会如您所愿的,作为交换圣杯的报答。” 我这么说道。 吉尔伽美什三番两次都表现出对我的好意,但是比起他唯一的挚友恩奇都来说,我还是得靠边站的。可是直接把事情挑明,难道不是也只会撕破脸皮吗? 有些事情不说出来,只让他们顺势而为,其实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很轻松的,难道不是吗? 当天晚上,以圣杯战争已经拉响为由,archer直接ncer的御主发起攻击,而与此同时ncer和saber在其他地方与rider佯战。 肯尼斯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用令咒召ncer。ncer不与archer对敌,于是肯尼斯又花去了一条令咒。就在这时,教会放出消息——「完成目标的人可以追加一条令咒」。我和肯尼斯碰上,告诉他我知道如何取得一手臂的令咒,放任肯尼斯去杀言峰璃正,并让被我安排好的远坂时臣对上这一幕。 当晚,我一口气回收了教会所有的令咒。与此同时,我还废掉了肯尼斯,ncer归于远坂时臣所有。 只要把事情安排得当,一切都只是水到渠成,完成得非常顺利。 第102章 extra 17 extra 17 笑声又近又多 其他註定消失的人和英灵对我来说, 已经没有什么好特别可以讲的了。就像是陀思最后异能被废,还被收押在政府第七机关住着一样,结局变成一句话后, 就没有特别可以说,对我来说, 那不是炫耀的谈资,也不是感慨的回忆。 唯一让我惊讶的是,间桐雁夜虽然没有和我有那么多交集,但是这次也会主动帮我。他是被间桐脏砚骗回间桐家的, 间桐脏砚根本就不期待他能够拿下圣杯, 只是为了惩罚他随意叛离家族而已。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愚蠢买单的。 但大概是富兰克林效应作祟吧,我这次还是帮了他。比起其他会帮助我的英灵,我还是选择帮助上次的帮助对象——间桐雁夜。他的身体还有很长时间才能恢復,可也不会再受到刻印虫的反噬了。 之后如同上次那样,六天结束之后,我再一次拿到了圣杯。其他御主除了已经当上杀人犯的肯尼斯和雨生龙之介都受到惩罚之后, 据说这次的圣杯战争是死伤最少的。 送archer回到乌鲁克时, archer并没有我想像中那么急不可待,喜出望外, 而是反问我一句:“你一个人该怎么办呢?” “嗯?” “如果你开口的话, 本王也可以留……” 我开口打断他的话,说道:“其实我来冬木市, 是因为有个人跟我说与相识的人重逢会很有趣。我见到你, 就挺好的了。” 吉尔伽美什想了想,露出笑脸说道:“本王总忘记, 你还有很多人陪着你的。难怪你捨弃本王会那么快了?下次见面的时候,本王会介绍一个重要的人给你的。” 我说好。 不过不知道吉尔伽美什有没有听到。因为我点头的时候, 他被光圈里面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没有看到。我开口的时候,他已经被光芒吞噬了。 时机没有赶上。 不过,也就这样吧。 我买了车票准备回东京,然后再转回我的小岛上。我这次圣杯战争,和大部分的御主都结下樑子了,他们好像都挺怕我的,所以他们都没有来送我。不过,我也没有打算和他们发展更长久的关系。 总得来说,跟织田作之助说的那样,重逢还算是有趣的吧? 我个人觉得,待在无人岛会更有趣一点。 就在排队买票的时候,我被女孩子的低声尖叫和讨论声吸引了注意力,顺着她们的声音往前看。我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抱着一束夸张的红色玫瑰花,一边端详着上面的卡牌,一边露出嫌弃的神色。 太宰治? 在陌生的城市里面遇到的熟人,原来指的是这个吗?其他人都属于擦肩而过,而这个人却能让自己停住脚步,驻足长望。 然后,我又发现一件事—— 如果和中也碰上的话,我会自动地向他走过去,每次都是这样的。我可能还会小跑过去。如果和乱步碰上的话,我会站在原地,等着他向我跑过来。 但是遇到太宰治的时候,我会停住脚步看他,自然不是等着他会向我走过来。只是我没办法向他靠近。我想起来织田说,我和太宰治很像,就像两只小刺猬,连相处模式也像,一副「示好」都无从下手的样子,所以觉得保持距离是最简单的方法。
第192页 话说,我跟太宰治的关系大概是所有人里面最复杂的。 你说他这人讨厌吗? 比起讨厌,我会更倾向于他是一个烦人的人。 如果站在他的对立面,他是最棘手的敌人,让你时时体会到被人看穿的危机。但是如果是盟友的话,他又是最安心的伙伴。他的操作永远都不会拖你后腿,永远都恰到好处,恰如其分。 我对他的印象总是停在很多年前和他到火场的一幕。 那时候所有人,天上地上的所有人都在想着太宰治死了。我也曾一度认为他死了,又或者他应该永远都不会回到横滨。 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再见到他了,结果总是回想起他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和肆意飞扬的笑意——这个人既疯狂又自由。 我想着,他的世界绝对不是我能理解的世界。 我和他一直都是不同的。 在他每日都在寻求如何清爽又愉快地死去时,我每天都在想着我要如何活下去,要有活下去的资本,要有活下去的底气,还要有活下去的自由。 我自然也有觉得自己为什么要活得那么累的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太过无所谓,但是有这种烦恼的时候,我又觉得我开始活出我想要的样子。而且,我会一直生活下去,直到我的生命就像是树木凋零,鲜花凋落,参与生死的自然循环。 所以,我那时就在想,我永远都不会去理解太宰治。而我也只是因为这强烈的对比和反差才对他耿耿于怀。 但是在学园都市里,我又和他相遇了。 在我踟蹰不前的时候,太宰治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推动着我往前走,主动打破僵局。就像是火场炸弹倒计时,他推了我一把,让我快点离开那样。 他总能在最关紧要的时候,帮我。 从那时候开始,我又有了新的想法,和人自私的天性有关的想法。人不是都想得到好东西,也想把好东西留在身边吗? 所以,我其实想过,太宰治能不要死,那就好了。 …… 人流中的太宰治看起来也很惊讶,不知道会在这里碰到我,手上的玫瑰花下意识放到了身后,但是也许觉得已经看到了,遮掩也没有意义。于是他又垂下了自己的手。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我该做什么。但在人流中,和太宰治对望的这种感觉又很奇怪。 这个时候,我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正是太宰治。我们明明离不到一百米。可是我们又不向对方走近,也不往外离开。也许这就是比较好的解决方式。 “喝酒吗?”太宰治问。 我还没有回答,太宰治又追问道:“有空吗?没有的话——” “有。” 大概十五分钟后,太宰治和我买了啤酒和一些零食,挑了一处河堤坐了下来。在这种还没有入夏的天气里看夜色,现实会直白地跟观众说,现在实在不是坐在河堤边吹风的时候。但太宰治完全没有注意气候,显得很自在,心情也不错。 我环视一周,觉得其实这样也有好处,周围真的一点人也没有。 我先喝了一罐啤酒。我很少喝酒,一喝便能感觉到身体开始暖了起来。这种回暖的感觉很好,我正打算再喝一瓶,太宰治哭笑不得起来:“你这是什么喝酒方式?别人看了会以为你失意在酗酒?” “我有点冷。” 我实话实说。 我说完之后,太宰治往我的方向靠近,肩膀贴着我的肩膀。感觉到肩膀传来热量,我正打算问他这是在干嘛,太宰治便开了话题,问道:“听说有人养你,怎么见你的时候,你是一个人?” “我不需要别人养。”我说道,“吉尔伽美什先生在参加完圣杯战争后,就离开这里了。” 我正打算解释一下「吉尔伽美什」和「圣杯战争」这两个对太宰治有些陌生的词时,太宰治似乎也是随口问的,完全不好奇我说的是什么,反问道:“那你要养别人吗?” “谁?”我看向太宰治。 “……就……” 太宰治说到一半,摇了摇手上的啤酒罐,侧着头说道:“我怎么会知道?日子还长着呢,哪有这么容易做决定。要是结局一眼就看透了,那不是很没有意思吗?” “我反倒喜欢被剧透。” 这样对我来说,容易掌握所有事情的发展状态。 “所以,你没有意思。” 这种话我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我放弃了这个话题,目光下瞥,望了一眼他脚边一大束盛开的玫瑰花。 “那是什么情况?” “用来讨好美少女的,结果被拒绝了。” “话说你每次都说有漂亮的女孩子,除了你口头上说之外,我一个都没有见到。” 我倒是挺好奇他未来真的会和一个人走到最后吗?那个人会长什么样子?是平凡,还是美丽?但那个人应该能给太宰治带来快乐的人吧,他这个人挺看重「感觉」的。 “……你话怎么那么多,你这么在意玫瑰花的话,我送你就是了。”太宰治把玫瑰花递给我,说道,“值得一说的是,这是我从垃圾场捡来的。”
第193页 最后一句一定是来给我添堵的。 他这说话前后就是矛盾的。 这玫瑰花很可能是他买的,也可能不是他自己买的,只是有人帮他弄的。他拿到手也感到莫名又好笑,想要扔掉,却刚好碰到我了。 回到问题上来,他不可能是那种在垃圾场捡玫瑰花送女孩子的人,也不会是那种发现女孩子把自己的玫瑰花扔了之后,再捡回来的。 “这花没有根,可能得先无菌栽培,养出根来。”我看了看花的根部,没有种过花,但是应该翻工具书可以找到方法,“那我带回去养了。” 太宰治发出疑问的声音:“嗯?你认真的吗?” “这样到上坟的时候,我可以省花钱。” “上坟?谁的坟?” 我看了他一眼,一切竟在不言中。 “麻烦你了,我要白的。” “死人哪来那么多要求。” “我这不还活着吗?” “以后就说不定了。” “我发现你嘴巴挺毒的。这花是我送的,我还没有决定权吗?” 太宰治又在说奇怪的话了。 上坟用的花,和他送的花有什么关系。 “那你努力坚持到我同意为止。” “……你根本就不会同意吧?” “试试看。” 先试个「二十年」为小起步。 我才刚说完,边注意到太宰治在盯着我的脸,也不是不满,也不是嘲讽。又或者就像无数次对话那样,太宰治又说我的表情总是藏不住心思。 我对他这种神情感到有点莫名,歪了歪头。 “虽然见了你很多次,但是我对你的印象总是停留在你十五岁的时候。现在我才突然意识到,你长大了,也长高了。” “……” “也长开了。”太宰治眯着眼睛笑道,“生命真的是神奇的东西。不认真看的话,就错过了很多。” “……” 莫名其妙。 “我听到你在心里骂我了。” “………………” “不反驳吗?” “不反驳。” 太宰便用肩膀撞了我一下,以示惩戒,但我没有躲。 因为我也突然注意到一件事,我和他的对话什么时候都是这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了。之后,我又懂了一件事——未来很长,原本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可以说,本来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反覆地说来说去。 河堤安静极了,啤酒罐横七倒八。我也记不得我喝了多少,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跟着风要飘出去一样。太宰治酒量不愧是练出来的,到现在脸色还很正常,完全没有喝酒的迹象。 也许是压久了这个问题,所以我趁着酒意,顺便问了:“我想问个问题。” “说吧。” “你那年在火场里面,和坂口先生不是通了电话吗?说了什么?” “哪年?我认识你到现在至少超过二十年了吧?算上书中世界的……” “就是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那年。” “他没有告诉你吗” “我那时候没有问他。” “哦,那现在问了他,他也没有那时候的记忆了。好吧——” 太宰治的笑声扬了起来。 “那你耳朵凑过来一点。我只说一遍,没有下次。” “嗯。” 我事后想起来的时候,觉得这一点很奇怪。明明河堤就我和他两个人,有必要这样吗?但是我估计是喝高了,没有想太多。 “…月…” “月亮?” “我说完了。” “………” 很多天结束之后,我对断片后的那些对话都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记得我喝高后脸红,还流了很多汗的窘迫和狼狈,被太宰治一直取笑。 笑声又多又近。 这人是真的烦。 不过,这也是一种经歷。 作者有话要说: 1.日语中的「月亮」是一个词的谐音,这里不点出来。 2.太宰治是被织田约去冬木市见朋友的,见面要送礼物,然后下属以为是送给女孩子,所以给准备了玫瑰花。3.圣杯许愿: 绫小路打电话问:中也如果有个许愿机给你的话,你想许什么愿望?就跟你相关的。 中也:如果可以的话,让我长高一点吧。 圣杯:+1厘米。 绫小路(打电话):感觉如何? 中也:????什么感觉? <> 老实说吧,其实我原本大纲不是这么走的,到现在我也不记得我原本大纲要写什么了(捂脸)开文后出现了很多的不确定和不自信,谢谢纸鸢一直跟我说要写下去。真的谢谢!! 1)第一本港黑绫,我那时候写的时候,脑袋只有一句话,就是「全部人都认为绫小路是好人,就连太宰治都觉得自己误会了绫小路」,然后就写啊写的。 至于这本的话其实有为了一时间的头热,也有说想要说圆上一部的结局,让绫小路真切地感受信任与关爱。但是我笔下的绫小路在安排下,好像到不了那一步,所幸人生很长,滴水穿石,绫小路还是有在慢慢转变的,不为利益而做某些事情,也会偶尔做点狼狈的事情。总得来说,大纲的结局和正文的结局是不太一样的,不过在后日谈里面也点出了一些大纲的结局。
第194页 2)关于人物关系吧,虽然作者的哈姆雷特和读者的哈姆雷特是不一样的,还有人说尾田荣一郎懂什么《海贼王》的话,但是我还是稍微斗胆说一下人物关系。其实我觉得绫小路并不讨厌太宰治,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有怎么讨厌,只觉得他是任务进行过程中,必须除去的人物而已;后来相处下来,太宰治烦到他了,但是也不算讨厌,要是真的讨厌的话,估计人早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因为有看过读者认真地解释,绫小路不喜欢太宰,我也忘记在哪里看到的,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牵扯剧透,就放着了。现在也不完全解释了这个问题orz 3)最后是感谢吧!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对陪到这里的大家,是真的感谢!!希望大家永远看文开心,我们有缘自会相见的。其实从今年一月份开始断断续续地开了不少的坑,有短篇的,也有一时脑热写得开心的,还有因为「总想着我一定要写原创啊!!」而开了的坑,细数下来真的写得比你们想像中的还要多,包括说我完结后,其实每天都是在为了保持更文习惯而写着文,但是效果也不怎么好。朋友说,可以写短篇试试看,但是我太容易铺很长了tut,三千字收不住尾hhh。已经累了,然后就想休息一下。 本来想写k的,写绫小路的身体被无色之王穿了,在青王那里干完坏事之后就要跑,把一堆烂摊子留给了绫小路。绫小路继续留在青王那里做事取得所有人的信任,然后还追杀无色之王之类的。太宰治发现绫小路人被换了之类的,还发生了很多事情,这里的「恋人」身份还被用上了。 太宰:我和你是恋人啊,你是不是有另外的对象了! 无色之王:……………………(看了一下对话记录,好像是真的) 太宰:我们晚上一起睡吧?(检查身体是不是绫小路本人的) 无色之王:我身体不方便。 太宰:你又不是女孩有什么不方便的,不然你就躺着就好了,我可以自己看着办。 然后无色逃跑后,绫小路看到太宰治脱衣服:…………你在做什么? 太宰:害羞什么,我们又不是没有这么坦诚相见过。 绫小路:手机给我,我现在要报警。 太宰:哦,看来真人回来了。 绫小路:我身体被占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宰:我们做了很~多~事~情~ 绫小路:不管做了什么,我都不会负责的。我先跟你说明白了。 太宰:…………(早知道就多给他一些苦头了 (有些类似的小闹剧之类的) 也不知道怎么说,也可能是最近三开,觉得有点累了,也写好久了,感觉拖下去也没有意思。 那么,有缘再见!希望你们看文开心!有错字的话可以跟我说一下,我改改。感谢你们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