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在作死》 第1章 总裁总是没空 正在直播的丁佳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你们不是想看看正经的总裁都在干什么吗？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忙。现在我就联系他们给你们看看。” 评论区里一阵欢呼。 “公主大人威武。” “总裁是不是都没有空理我们的小公主？” “公主是否还缺助理。” “哼，是不是一个总裁都叫不到，现在互联网上真是什么人都没有。” “麻烦看一下人家的头像认证，正经的如日集团的二小姐。” “公主别理他们，我们就爱看总裁接电话！” …… 来不及看评论，丁佳莹在手机上忙着找自己老爹的微信。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那么……” 歌声响起，丁佳莹摇头晃脑。 “咱总裁爸爸还是个摇滚老青年啊！” “说什么傻话，那是那个时代的弄潮儿！” “爸爸威武。” 果然对方很快就挂断了，发来两个字，在忙。 丁佳莹再接再厉：“我来找找我姐姐，姐姐大人宠我如斯，应该会接。” 评论区一阵起哄。 “公主大人不要高估了自己在长公主心中的地位。” “摄政长公主可能真没有时间，总裁爸爸的存疑。” “把楼上的长公主唯粉叉出去。捧一贬一，要不得。” “切莫误伤，楼上乃总裁心腹。” “贵圈真乱。” …… 微信备注亲爱的姐姐大人只有标准的铃声，直到响完最后一声评论区也没有消停过。 “都说了长公主真的在忙。” 丁佳莹的微信对话框一句回复也没有。 “看来姐姐大人的手机不在近旁，这也太忙了。”丁佳莹调侃果然自己这个家族闲人就是无人理睬，自己取的账号名“三总裁养一闲人”十分合适。 评论区网友十分喜欢她的好心态。 “公主不伤心，不是还剩下一个总裁吗？” “我们看看那从未露面的沈总裁声音什么样。” “姓沈吗？不应该姓顾吗？那样显得更有钱。” “怎么有钱人都这么几个姓？” “这几个姓最能让人脑补绝世容颜。公主是懂我们的。” …… 一声一声的铃声响起又落下去响起又落下去，像升起了希望的海潮又毫不留情地退去。 评论区对于沈总裁的猜测五花八门，期待与咬牙切齿互相交织。 “沈总裁估计还是没有时间。” 丁佳莹正准备把手机放下，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礼貌的声音：“你好。” 评论区又炸开了。 “女的？总裁是女的？” “公主，你要注意啊。总裁私人手机居然在一个女人手里。” 丁佳莹没看上面的弹幕，只听声音脸色就有了变化。又是她。 “我是丁佳莹。”丁佳莹自报姓名。 对方愣了一下，非常谦恭柔和的生意说道：“太太，沈总正在开会。” 弹幕上一条信息弹了上来：“难道沈总没有备注吗？这助理装什么不知道。” 丁佳莹突然很坚持：“你让他接电话，我有很重要的事。” “太太，沈总的这个会非常重要，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转告……” “我说了，让他过来接电话。” 电话对面的沈路西十分诧异，丁佳莹以往最是通情达理，不知道今天为何这么任性。 “太太，请稍等。我即刻就把手机给沈总。” 在等待的间隙，评论区网友已经吵得不可开交，有的确信助理一定有问题，有的说沈总做事不地道，还有的说公主太任性不顾场合。 沈璁正在开会，对接的是中东的大客户。虽然才结束一阶段的协商正在闲聊阶段，但是马上要开始第二阶段的进程。客户的时间安排十分紧凑，因此会议进行中不想有任何干扰因素，也不希望对方觉得自己对他们不够重视。 见到沈路西步入会场，沈璁的眉宇之间透露着不悦。 沈路西硬着头皮来到沈璁身边把电话递给他：“是太太的电话，情绪好像有点不对。” 沈璁见现场氛围还好，起身到隔间去接听电话：“佳莹？” “沈总裁，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 评论区一片哗然，纷纷指责公主殿下这个时候撒糖很不合时宜。 沈璁皱起眉头：“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吗？” “这个难道不重要吗？”丁佳莹柔声说道。 “不要无理取闹。今天的会很重要，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回家再说吧。”沈璁耐心地哄劝着。 丁佳莹在那头甜甜地说：“知道啦。那你回家给我一个交代。” 挂了电话，评论区因为甜度超标已经酸死了一堆网友，柠檬树种了一大片。 丁佳莹笑嘻嘻地说：“你们也不用这样。你们看我果然还是三个总裁一个都找不到。闲人自有闲人的自知之明。我出门觅食啦。” 正准备下播手机里传来一条消息。丁佳莹尚未有笑容挂在脸上，评论区的网友已经开始热烈地吃醋。 “是不是沈总裁约饭啦？” “这么放心不下小娇妻的吗？” “开会还要偷偷回消息，我要去举报我们老板。” “这么甜的恋爱终究不是我在谈。” “有钱人的恋爱都甜些。这世界上多我一个有钱人能咋地！” 丁佳莹低着头念了出来：“宝贝，等我开完会找你，你先去基德。” “喔唷。我要去基德偶遇大小姐！说不定能看到沈总裁。” “这是让大小姐先去购物散散心，赔罪么？” “少说那些，逛基德只不过是大小姐的日常生活而已。” 丁佳莹笑眯眯地跟大家打招呼：“还是老规矩，不需要打赏也不需要什么礼物，送的这些都会有工作人员联系大家退回的。要是有心就每一天让自己过得开心点，有能力就帮一帮身边的人。祝大家每一天都过得开心哟。” “恭送公主！” “公主下班了！” 关掉直播间画面，没有了那些喧闹，丁佳莹看着手机里姐姐发来的那条信息，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屏幕上。 沈璁，你终究还是没有说实话。她回来了，已经都告诉我了。 也对，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强求来的，结果不过是敷衍。早该料到的。 丁佳莹驾车没有去基德，她上了高架朝着a市疾驰而去。雨幕沉沉，雷电交加，阻挡不了丁佳莹了却一切的决心。 第2章 忘记总裁 车祸的消息被封锁了。 自媒体的世界流传着一张超跑在高架上雨天打滑撞上电线杆摇摇欲坠的图。 全世界的人都在猜，车里的人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既是富二代还作死都作不死。 丁佳莹看着眼前的照片和评论笑出了声：“是挺好笑的。这谁啊？命这么硬。” 举着手机的男人面色铁青，按捺下心中的怒火，语带柔惜地说：“这是你的车，你还记得吗？”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开这么丑的车？”丁佳莹的嫌弃溢于言表，指尖划过赶紧想看下一个新闻。 男人收回自己的手机，转头对上医生了然的眼神。 “借一步说话。” 医生告诉面前的人，丁佳莹小姐因为车祸的撞击造成部分记忆丢失，至于具体丢失了哪一个部分现在并不好说。因为身上只有腿部骨折，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没有什么治疗方法吗？” “目前来说没有什么药物临床对这个有效，只有在安静平和的环境中或者是带患者到可能回忆起以前的地方去，接触以前生活中的一些物品，可能会让她想起来。不过，有的人能想起来，有的人一辈子也想不起来，个体差异很大。” 医生的话让男人的心一沉再沉。 方才她醒来，见到他的时候眼里的陌生和善意让他的心一惊。她最近一个星期都没有没有对自己有好脸色。不正常。 “你是新来的保镖还是律师？你贵姓？” 她甚至和他握手，对自己的车祸给他带来的麻烦表示歉意。 现在他终于可以肯定，丁佳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丈夫沈璁。 她失去了认识他开始的记忆。 送走了医生，沈璁一个人在楼下的长椅上坐了很久。阳光洒在他身上，显得没有温度。 丁佳莹再看见那个身形挺拔身上带着寒意的男人的时候，他带着一束玫瑰花，没有再粗鲁地想要抱紧她。 他们之间的笑意流转，就好像不久之前那一个急切霸道的拥抱不复存在。 丁佳莹头上缠着纱布，脑中嗡嗡作响，她对面前男人的好奇心远远超过害怕：“你抱着花比拽着我好看。” 沈璁心潮翻涌遏制住那股残酷的怒意，她当年对每一个陌生的男人都这么好吗？ “你刚刚害怕我？”沈璁轻声问道。 丁佳莹反问：“我不应该怕你吗？” 正把花插进花瓶的沈璁背对着丁佳莹。要是能够看见，她就明白沈璁平淡似水的一句“应该”下面的表情会叫人不寒而栗。 站在病房外隔着玻璃看见这一幕的人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头疼。 丁佳莹捂着头不由自主地眼泪上涌。这不争气的身体还是受不得一点疼痛，娇气得很。 沈璁听到她的抽泣声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将人圈在怀里温声哄道：“怎么了？又疼了？” 丁佳莹觉得自己和他之间的姿势十分不妥，身体却很诚实地想要靠在他身上。 医生觉得病人在见到沈璁之后有明显受刺激的症状，硬着头皮冒死劝谏他暂时离开病房。 护士温柔的安抚和药物的作用很快就让丁佳莹开始安睡。 沈璁站在走廊拿着破碎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自己的。 他记得她的声音。 她说：“沈璁，我们离婚吧。” 沈璁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揉了揉眉心：“别闹。” 他以为她只是因为这几天他太忙没有时间陪她，让她有了情绪。 电话那头的她好像更愤怒了：“辛黎安回来了，你知道的。” “谁？” “我都知道了。你娶我不过是因为我的身份，我对你一见钟情。那时候意气风发的你被一个大你五岁的富家小姐看上了，这么大的诱惑这么大的困难摆在你面前，你勉为其难地少奋斗二十年。……现在你想要回去了，不想装深情了，回到初心，迎接你的蝴蝶。……” 她说的话那么快，不让人插进去一根针。 “又当又立。我觉得你沈璁真没种！真恶心！” 恶毒，羞辱。 这不是他所见过的丁佳莹。别人说他，他可以假装不在乎。但是她不可以。 他被怒意冲昏了头脑，他冲他吼：“住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一直就是这么看我的，我就这么不堪吗？” 她的声音好冷，她说：“你滚吧！” 沈璁听到了挂掉电话的嘟嘟声。 他干了什么？ 他踹了栏杆，把手机丢给助理，回到那个该死的会场去开那个该死的会！装模作样故作镇定地讲些不着边际的事。 等到助理慌张地拿着电话跑过长长的会议室，递到他的耳边。 原来摧毁人心不需要什么华丽的语言。 只需要一句。 丁佳莹的先生吗？她现在在急诊室抢救。 急诊室的地上到处都是血，那么多人晃来晃去，没有一个人是她。 助力值指给他看，那是佳莹。佳莹面色灰白地盖着白被单被推进手术室。 灯亮起，到灯灭的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他在手机上看到事故现场的照片，零件碎了一地，车头撞得挤压变形把电线杆都嵌进去。 雨好大，风也好大。 他看见有人上传视频，佳莹的车开得飞快，避让一个突然冲到路中间的人。 尖利的刹车声，接着是撞击声，哐！ 后车躲避不及追尾，接二连三。 有人哭喊有人奔走，有人打电话有人救援……乱七八糟的什么声音都有。 但是他的佳莹静悄悄的。 他的心被一只大手按住揉捏，痛到胃都反酸。 “沈总，要给太太换一只手机吗？”助理沈路西是个很细心的人。 沈璁点点头：“去买一个一模一样的来。” 沈路西应下转身离去。 沈璁把坏掉的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给丁毓敏打电话报了最新状况。 “失忆了？我马上来。” “姐不用着急，现在已经睡下了。明天来一样。” “那她说自己现在多少岁？” “22岁。” “那不是还没有认识你？” “对。” “你保重，我明天来。” 佳莹父母一同出差在外，在她昏迷的时候即刻飞回来看过，最近天天往医院跑。沈璁劝二老，反正都已经醒了没有大碍，明天来看也一样。 兵荒马乱又一天。 夜色深沉，沈璁望着外面星星点点的灯火想到明天要面对的还是一双视自己为陌生人的眼睛。 他好怕，怕这一切都是报应。怕偷来的幸福终究要从指缝之中溜走。 第3章 总裁姐姐 丁佳莹是家里的小公主，从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父母跟前情绪无法控制，她委屈得眼圈红红，吧嗒吧嗒掉眼泪。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妈妈哭得比丁佳莹更大声，眼泪哭成一条河。 爸爸向来少言寡语，站在一旁只是一个劲儿给两个女人递纸巾。 丁佳莹哭了一会儿哭累了，妈妈轻轻拍着她睡着了才跟丁爸爸一起出了门。 “佳莹现在失忆了，是不是之前说的离婚的话就不算数了？” 丁爸爸面色一紧：“她在国外读书的几年我还以为懂事了些长进了些，结果还是一样任性。你说沈璁哪里不好？不过就是工作忙了点没空陪她。我看你们就是爱在小事上钻牛角尖。” 丁妈妈温声软语：“你急什么？沈璁是个好孩子不错，结婚不就求个知冷暖贴心？他沈璁会赚钱，我们家还缺钱？敏敏干得不比他差。” 丁爸爸满意女婿，更满意自家的女儿。 见他神色缓和，丁妈妈接着说：“这事也不急着现在就下定论。我这不就是先跟你商量个对策嘛。她要是不记得咱们就不提了，要是过段时间她还是提这件事，咱们还得站在女儿这边。” 丁爸爸不置可否，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丁佳莹一觉睡得极好，醒来的时候舒展着自己的身子和每一根神经。 虽然脚还不能动，但是有了父母在身边撑腰，丁佳莹觉得每一分钟都是可以预料的幸福。 不期然对上一双凛冽的眸子，丁佳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那个自称是自己老公的人又来了。 虽然他长得很帅，很符合自己颜控的审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是涌上来一种不知道怎么言说的悲凉。对，悲凉这个词有点大，有点矫情又觉得莫名其妙合适。 沈璁很介意她眼里的拒绝，但忍不住温柔地说：“对不起，是我疏忽了。让你受苦了。” 他想在她床边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近旁的椅子上：“你以前总是念叨着纪念日我不能陪你。现在我天天陪着你怎么样？我们出海，扬帆远行，我们去爬山，在森林里看星星……” “……” 丁佳莹还是不说话，身体微微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她的疏离让剩下的话哽在沈璁的喉咙之间，敛下长睫掩饰自己内心的颤动。 丁佳莹其实对于男人的美貌抵抗力很低。正在不知道如何拉住自己就要变软的心，病房的门被撞开了。 一道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利落的齐肩发，珍珠耳环，清丽的面容，一双眼睛不怒自威。 这不是自己那在同辈中优秀到一骑绝尘的姐姐吗？ 丁佳莹脑海内不由自主地欢呼！现在是不是改叫我的总裁姐姐了？抱紧大腿！ “姐？” 丁毓敏无视床边的男人，一把将丁佳莹搂进怀里：“宝贝儿，现在怎么样？” 鼻尖令人心悦的香气让丁佳莹脑中的小人忍不住跳起舞来。有了姐姐就不用怕眼前的沈璁了：“姐，一点也不好。” 丁毓敏商场上手腕铁血，有叶皇之称，对自己家妹妹是绝对宠溺。 她接着说道：“要是觉得不好我们就回家。” “嗯嗯。”丁佳莹连连点头。 “姐。佳莹现在身上的伤还是不适宜挪动，还是在这里好好养着吧。自己家医院，什么都会尽心尽力的。”沈璁低声说道，声音里竟然带着恳求。 丁毓敏和沈璁接触的机会不算少，从不见他对谁这样过。 她搂着丁佳莹转头对他说：“你先出去吧。我和佳莹说说话。” 见丁毓敏没有立刻转身就带走佳莹，沈璁立刻就知道丁毓敏手下留情，说了一声多谢退出了房间。 “听说你忘了不少事？” “是。我好像应该在毕业典礼上。” “那你没忘了自己还欠着我的钱吧？”丁毓敏话锋一转。 “什么？”丁佳莹震惊地看着自家姐姐，多有钱的人了以来就打算坑一个不记事的病人。 丁毓敏眼眶里翻滚着泪珠子，晃晃悠悠不落下来：“还是那么小气。逗你的。现在你姐姐我可有钱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买，还不用等老爸老妈拨款。” 丁佳莹扯了扯嘴角：“我不小气。你还是一样狡诈！” “你都二十七了，虽然不记得了，但是做这么幼稚的表情还是有点违和啊。”丁毓敏的眼泪已经决定下线了，开始挑衅丁佳莹。 丁佳莹慌张地捂住自己的脸。不是吧。失忆这种事原本以为是好事，谁知道还有这个坏处。现在自己是22岁的内里，但是外表自己应该已经27岁了，应该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啊。 可是怎么做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啊？ “姐，我的毕业礼物是什么？是不是去天山看雪？” 丁毓敏眼睛里有些伤心：“不是。但是你要了别的东西。” 丁佳莹头疼地将自己摔回柔软的枕头里，怎么会不是天山看雪呢？为什么这个愿望会被否决？ 她没有来得及细问缘由，脑袋就止不住地疼痛。 “啊，我完全不记得了。” 丁毓敏拉着她的手轻声问：“那刚才的男人你认识吗？记不记得？” 丁佳莹现在都不能忍受医院里的医生护士说到那个男人的时候说是她先生。她不能接受自己好好的读书才毕业就结哪门子的婚？单身自由的日子还没过够呢！ 见她摇头，丁毓敏宠溺地说：“没事。结婚这种事，你喜欢最重要。要是你不愿意和沈璁过，我给你找个更好的易如反掌。” 姐姐果然威武，这种事情都能给自己兜住。 “不过你要是换老公的话，记得去网上把自己原来那些秀恩爱的电子黑历史删除。” “什么？” 丁毓敏掏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就出来丁佳莹的账号，上面有三十多万粉丝，一百多条视频图文。 粗略看了一下，全都是秀恩爱的小娇妻人设。 什么我不是做生意的料，老爸让我在家躺着，老公陪我去滑雪散心。 读书不行的我，还是乖乖在家晒太阳吧。 还好集团不用我管事，不然离倒闭也不远了。 …… “危言耸听！简直就是标题党！一派胡言！这怎么可能是我干的！”丁佳莹想想自己好歹是读完了本科回来的，怎么可能就甘心在家里啃老？ 见她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丁毓敏伸出一根手指头在眼前晃了晃摇头道：“都是你干的。” “为什么？” “为了不啃老。” 第4章 小五岁? 千金小姐，祖传职位是集团总裁，就算轮不上自己继承混个经理当当，自己开个小公司也能生活。为什么想不开要做自媒体达人？ 现在看到这些高清的黑历史就一脸黑线。 “我记得我是学出版的……” 丁毓敏抿了抿嘴：“现在你记得了？不过你毕业之后的主要兴趣就是追那个沈璁。” 丁佳莹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手指一时指自己一时指外面：“我……他……我和他？” 丁毓敏收回手机伸出右手掐指算着，嘴中念念有词。 “姐，你还修仙了？上班压力太大？”丁佳莹看看病房和自己的脚确定受伤的是自己，磕到脑袋的也是自己。 “去去去，你倒是还有一张嘴是好的。”丁毓敏收起手指头端身正坐，更像是个不务正业的神婆了。 丁佳莹撇撇嘴，低眉顺眼地见风转舵：“谨听姐姐教诲。” “在你毕业那一年还没有见过这个小子，不记得他也是正常。”丁毓敏神秘兮兮地说。 “那你就早见过咯？” “嗯。你大四那年我已经在公司上班儿了。不是给你吐槽过一件事吗？” “什么事？竟然能让你吐槽？”丁佳莹很感兴趣，毕竟姐姐情绪稳定极少有事情能让她主动吐槽。 “啧。”丁毓敏有点怀念那年的时光，“你当时就是这样的表情。” “老丁的一个合作伙伴把孩子带来开会，说是上高中让我没事教教那小子的英语混混时间。” 一想到那个场面，丁佳莹就要笑出声来。她姐当初一教她读书就脾气暴躁，恨恨地说上辈子一定是杀人放火的人才被惩罚这辈子来教书。 更何况是要教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那小子太笨让你暴走了？” 丁毓敏摇摇头：“nonono，太天真。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那小子是太聪明了，高傲得很，就差把看不上我刻在额头上了。要不是看在长得还算周正的份上，我早就把他丢出去了。” 丁佳莹憋着笑：“那有什么问题？就是因为你被无视了轻视了？” “那小子是沈璁。”丁毓敏这句话是致命一击。 “高中我大四？我们差几岁啊？他比我小一岁？”丁佳莹觉得那个人的样子不像比自己小的。 丁佳莹从小到大都喜欢的是大哥哥类型的，从来没有想过会找一个小弟弟结婚。 丁毓敏无情地伸出一个手掌。 丁佳莹迟迟不见她比划数字，抬眼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沉痛地点了点头。 “五岁？老牛吃嫩草啊！” 简直不可原谅！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喜欢这么小的孩子？” 说到孩子两个字，丁佳莹全身发麻。咦惹。 她二十二，那小子只不过十七岁。 他现在也不过才二十二啊！他一到法定婚龄就结婚啊？ 丁毓敏很满意见到她的慌乱：“就是说哈，当初江湖传闻还是我们大小姐先追的他呢。” 丁佳莹蹭地一下就脸红了：“谣言！肯定是谣言！不折不扣的谣言！” 她大学期间也不乏年纪小的男生向她表白，但是一看他们清澈愚蠢的眼神她就完全提不起兴趣。怎么可能一回国就性情大变？ 肯定有人穿越到自己身上，改变了自己的生活轨迹。 “姐，我这几年有什么不正常的，是不是还不记得了很多事？有了很多不存在技能？” 丁毓敏一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一手放在自己额头：“没发烧啊，害羞到说胡话了？你没穿越，就是失忆了而已。戏别太过了。” 丁佳莹实在没有脸去看自己姐姐脸上戏谑的眼神。越看她就越清楚，这家伙说的都是真的。 她真的和一个小自己五岁的男生结婚了，还是迫不及待的那种。 “是我爸逼的他，还是他爸逼的他？家族联姻？” 丁毓敏叹了一口气，看来现在就让妹妹消化自己和一个小五岁的素未谋面的小男生结了婚的消息实在有点勉强。 现在回到二十二岁的年纪，说不定丁佳莹不会再义无反顾地喜欢上沈璁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都不是。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这件事，记不得就记不得吧。” 反正开始也没有多么的愉快。 丁毓敏安抚丁佳莹：“反正你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就住到我那里去。新买的别墅，单独住的。羡慕不？” “不和爸妈住？太棒了。那你早些来接我。” “嗯嗯。” “姐，我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丁佳莹一个激灵几乎要坐起身来。 “什么？” “我当时的毕业证拿到了吗？” “傻孩子，当然拿到了。不然你去什么毕业典礼啊？” “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么呀？反正也找不到工作。”丁毓敏关上房门出去了。 丁佳莹瞪大眼睛心里不服气：“怎么可能。网文江湖高手辈出，出版事业怎么可能没有前途？” 丁佳莹躺在床上已经渐渐消化了自己和一个小屁孩结婚的事实，开始操心起自己搁置已久的事业。 感情什么都是浮云，男人有什么值得眷念的，只有事业能让一个新时代的女性沉醉。 更何况还有好多自己喜欢的太太的文还没有签约出版呢。我们这背靠大树好乘凉，还不趁着自己有钱的时候去圈一波版权？ 啧，手机不在身边。得赶紧想办法看看自己喜欢的那些文有没有被卖出去，有没有被魔改啊！ 沈璁送丁毓敏下楼，看得见她眼底的幸灾乐祸。 “你开心得不必如此明显。” 丁毓敏斜了一眼颀长的身影：“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是不是我妹夫，谁是我妹夫，我妹说了算。她要是不想认了，谁都说了不算。” 沈璁捏紧身边的拳头，俊俏的脸上黑眸愈发暗沉：“她现在只是病了，很快就会想起来。” “你确定她想起来还会想和你在一起？”丁毓敏的脸色森寒，“不要以为我接到电话的几个小时什么都没有做。” 沈璁内心一颤，喉头一紧，抬起的眼眸中带着威胁：“我没有。” 丁毓敏不为所动：“我现在不告诉她，不是为你遮掩什么。只是觉得这些不开心的事不记得也罢。你好自为之。” 豪车远去，沈璁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总裁，下雨了，进去吧。”沈璐举着伞跟在身边。 第5章 这个人 沈璁习惯了俯视人群，即便是简单的衬衫西裤也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气质。 他眉目深邃，让细腻白皙的肌肤和一张柔嫩的嘴唇不会显得那么轻浮。平常的时候，他是绅士的，礼貌疏离。而一旦有什么触怒了他，他的眼神便生冷尖锐，让人如坠冰渊。 跪着的年轻人脸上没有一块好的，肿着的眼皮上红红青青各种颜色叠加在一起。他颤抖着的嘴唇缺牙漏风连口水都关不住，眼神闪躲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角逃了出来。 沈璁的声音慢条斯理：“我刚才的问题你是没有听见吗？” 跪着的男人呜呜地哭着像一只没出息的癞皮狗，令人愈发没有耐心。 沈璁脸上的神色丝毫没有厌烦，耐心温和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这是你们动的手脚吧？听的谁的命？” 跪着的人想要膝行向前，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扭着胳膊按着不能动弹。 沈璁笑了，唇角的笑意就像深冬从脚底攀援而上的寒意。 “我不喜欢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他低垂着眼睛一寸一寸地打量匍匐在地，脸被按在地板上有些变形的人。目光是一把利刃，游走在骨缝里，像是在分解一具尸体。 寒意从地板渗进身体的每一根骨头。被摁在地上的人仿佛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终点。说了时刻半死，不说可能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眼前的人哪里是资料里显示的善财童子一样的富家公子，分明就是个霹雳恶鬼。 “我……我……” 他颤抖着唇齿哆哆嗦嗦地吐出几个不连贯的字音。 沈璁的声音像是死神的秃鹫在他头顶盘旋，警告他：“要说，就想好了再说。我可没有时间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说，我说。”被拉着重新跪起来，面色如土，连气息的颤抖都顾不上，把自己做的事情和盘托出。 沈璁敛着眸子听着，抿着的嘴角和心一再下沉。 这种下沉一直持续到端坐在病房里和父亲大人短兵相接。 沈力鸿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近人情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说作为沈家的媳妇最重要的就是要低调行事，以大局为重。 丁佳莹一脸懵地正准备问这个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的老古董是谁，沈璁的声音及时出现了：“沈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熟悉，好像没有什么新词，除了气息喘得没有那么匀了。”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无视沈力鸿严肃古板的威严，沈璁施施然坐到丁佳莹身边，牵起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丁佳莹没有应对这种事情的经验，在她的记忆当中，这是第一次见沈璁的家长。虽然很不满，但还是乖乖地把这件事交给沈璁来办。 说不紧张是假的，她都忘了抽回自己的手。 一个男人的父亲还是留给男人自己来怼比较好，毕竟父子哪有隔夜仇？ 丁佳莹没有料到眼前的两个男人岂止有隔夜仇，几十年的宿怨了。好不了的那种。 沈力鸿一直以来都对沈璁自己选择的这个女人十分不满。 沈璁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儿子，在很多事情上都有自己的见解和态度。但一直以来还算是按照正常的发展轨迹行进，而且只要他做的事一定追求完美，让沈力鸿板着脸点头。 所以，就算他态度不怎么样，沈力鸿内心还是赞许的。 自己宽慰自己，就算自己的儿子有多么不如意，毕竟是沈家的儿子。 学业事业都很不错，剩下唯一的婚姻大事，必然也是完美的。 但沈璁偏偏在这件事上和他作对。 沈力鸿毫不掩饰自己对丁佳莹的不满，沈璁也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不在乎。好像沈家的家风就是如此。 “我现在不跟你们说上了社会新闻丢人的事。现在说的是我们的家事。原本还对你们俩有点期待，日子这么过也行。现在短时间内孙子是指望不上了，但你们俩既然已经表了态，还是记得抓紧时间尽早为好。” 丁佳莹听懂了。自己和沈璁竟然在沈家家长面前做了这种承诺？ 蹭的一下，一股热血涌上脑袋。 虽然在医院也被这家伙牵了手亲了脸还有一些其他的肢体接触，但我发誓都是那家伙一厢情愿的，不是自己也甘愿的意思。 说什么孙子的，羞死个人！ 丁佳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蒸熟了，要是鸡蛋放上去估计要不了几分钟就能熟。 那个该死的好听的男声在自己的头顶响起来：“这种事我们自己说了算，沈先生再急又有什么用呢？不过你一定要说什么关系到沈家的传承，还有一个办法。” 沈力鸿看到沈璁护着老婆没出息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有什么办法？能有什么办法？” “您也别在这个问题上妄自菲薄，我其实不介意自己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一时之间现场的气氛忽然凝固，沈力鸿呼哧喘着气脸涨得通红，你你你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丁佳莹瞪大了眼睛，虽然现在提倡生二胎，生三胎的也不少。没见过哪个成年的儿子还鼓励自己的老父亲在这方面多努力的。 相较于两人的惊愕，沈璁显得无比的自在。他帅气的脸上甚至带着一点幼稚的淘气。 丁佳莹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是瞎了，或者自己的脑子有毛病了，竟然会对着这样一个人生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判断。 说人家幼稚，现在幼稚又无力的人是自己好吧。 在沈力鸿反应过来之前，沈璁十分贴心又坚定地拉着他走了出去：“这些私房话您还是先回去跟她商量一下，我们做小辈的不便多说，只有坚定的支持。” 丁佳莹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不像是父子，倒像是一对怨种兄弟。 沈力鸿到了门外终于醒过神来，怒目而视：“不要以为你插科打诨嬉皮笑脸这事就算过去了。” 沈璁早就松开手，低垂着眼睛：“别以为现在还好好说话就会顺着你意思生活。我说过，我们的时间表以佳莹为准。以前是，现在也是。” “你这个小兔崽子！”这大约是沈力鸿说出的最重的话。 他恨铁不成钢：“你是要我把沈家的未来全都系在这个女人身上？全都由着她说了算？” 沈璁抬眼看笃定地看着沈力鸿：“我愿意。有何不可？” 第6章 喝水而已 沈力鸿血压飙升，眼前几乎要晕眩。他勉力站稳身子，颤抖着伸出手指。 指责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沈璁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语气中带着警告：“我说过，你再不满意，她也是我的妻子，唯一的。” “要是她不能生，不愿生，你也愿意？” “只要她愿意，就可以。” “我不同意。真要如此，你们离婚！” “别动气，老沈。我刚才不是告诉了你更简便的方法吗？我是认真的。趁年轻你考虑一下。” 沈璁没有再给沈力鸿再开口的机会，将他塞进车里让司机速速离开。 眼下已经有很多事情需要烦神，实在没有多余的耐心和他周旋。 深吸一口气挂上笑容回到病房，丁佳莹迅速缩回去的手和脸上僵硬的笑容刺痛着沈璁的神经。 他在床边坐下，没再伸手抓过她的手。 不急，慢慢来。 不急。 沈璁倒了一杯水递到丁佳莹的手边：“喝点水，你身上的伤没有好不要乱动，会痛。” 被人关心记挂着身上的伤总是一件暖心的事。丁佳莹觉得不管这个人自己认不认识，就算是个陌生人也不该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接过水说谢谢。 上下嘴唇一碰，发出的几乎是起音，沈璁却觉得很高兴。 丁佳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扭身拿水的一个简单动作都让身上的伤痛来得猝不及防。 水撒了一床，水杯清脆地阵亡在地上。 “对不起。” 她痛苦的神情让五官都扭成一团，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蜷缩起来却又更疼了，动弹不得，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定在床上。 尴尬还不止于此。 丁佳莹以泪流满面口齿不清的状态被沈璁抱在怀里。好一会儿疼痛缓和，沈璁又围着床铺收拾。 她想把自己的头摁进被子里。眼前的人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不管别人怎么一再强调他是自己的……那个……丈夫。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失态，绝不是丁佳莹的家规里可以原谅的行为。 不是说只有一些小伤不碍事的吗？很碍事啊！ “不喝吗？” 丁佳莹猛然拉回自己的思绪一抬头，就撞进一双温柔的眼睛里。 他不是一个温柔的人，这事丁佳莹对沈璁的第一判断。但是现在这双眼睛好像在说她错了。 “怎么了？” 丁佳莹终于回神，对着这么好看的脸和温柔的神情说不出拒绝的话，红着脸摇摇头。 很快就察觉这只杯子离自己的嘴唇的距离有点过于小了，条件反射就要伸手去拿杯子。 一只大手按在她的手上。 “别动。忘了刚才的痛了？” 丁佳莹不知所措地望着沈璁，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像是一只僵死的菜青虫的狼狈样子，不敢再来一次。 “我喂你喝，张嘴。” “啊。” 丁佳莹听话地乖乖张嘴。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慢慢流进自己的心里，她急切地希望能给自己脸上的红晕也降降温。 两个人坐在这里隔着距离，什么都没有碰到，却比之前几次他急切地宣称夫妻的情分更加暧昧。 丁佳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视线从他的睫毛逃到他挺直的鼻梁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流窜到他额边的碎发。 他真好看。 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和自己有了红本本，也不是因为他们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丁佳莹觉得自己在客观地评价一个人的长相的时候应该不会带着什么其他的欲念。 离得还是太近了，她的眼睛已经无处可去，只好轻轻别过脸去，让嘴唇离开水杯。 “不喝了？” 耳边的话说得很轻，她觉得耳朵痒痒的，不由自主地拿肩膀去蹭耳朵。不期然和沈璁的眼神撞个满怀。 沈璁那么好看，耀眼明朗如星如日，有一种成熟稳重，但没有圆滑世故，甚至有一点热切天真。 她看住了他不说话，他也就不说。两人这么对望着。水杯里的水就像是无风微澜的小池塘，刚被美人吻过，又被人血液里的灼热温着。 一颗星靠近一颗星往往是不由自主，那是宇宙之间不可言说的引力。 灼热的呼吸轻拂过皮肤表面那些蠢蠢欲动的细微绒毛，丁佳莹脑中警铃大作。 她身子往后退，摸着自己的脸转过去，像错开一颗流星一样错开沈璁状若无意的亲密行为。 沈璁眼睛里的星河随着他低垂眼睑收敛起来。他收回手里的水杯，转身去放在柜子上。 丁佳莹难以让自己忽略看到他失落时，自己内心的奇怪的感受。她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那个……谢谢。” “谢什么？” 沈璁的问题又让人头痛。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睚眦必报？就因为自己刚才躲开了？ 明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把这些都说清楚，就非得看人出糗。 丁佳莹咬着嘴唇思考，实在不知道要谢什么。谢谢你在我车祸的时候及时来了医院？哪个有红本本的人类不会来？谢谢你照顾我？显得这么见外不是更伤人？ 幸好在她想破脑袋之前，沈璁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也想不起来。没关系，我们就当是第一次见。你看我也不是什么坏人，长得帅人品好还有钱，当个朋友也不算委屈了你，怎么样？” 丁佳莹没憋住就笑出了声，他们没有说过沈璁还这么会逗人啊。 气氛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她笑着点头：“跟我做朋友，你也不亏。” “成交。” 沈璁自然地递过来手掌，丁佳莹轻快地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他的手心。 他轻轻捏着她的手，十分郑重地握了握：“很高兴重新向你介绍我自己。我是沈璁。” 丁佳莹学着他的样子也说：“我也很高兴重新认识你。我是丁佳莹。” 夜深花眠，丁佳莹沉沉睡去，沈璁站在病房门口看到光影里那一团心里一团酸楚。 不是这样的，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你说的是：“我一定会让你见识到我丁佳莹的厉害！” 第7章 多喝水的后果 打针这件事不是大事，但也绝对不是小事。 丁佳莹从小就害怕打针，但是面上要强，总是装作不在乎。 她转过脸去牙帮子咬紧，闭上眼睛紧张地等着护士小姐姐把尖细的针头扎进皮肤里。 很快就要过去很快就会过去的。 小姐姐人很好，在打针之前还特意把手搓热了。 但是在那温热的手指触到自己手臂的那一刻，丁佳莹还是忍不住颤抖着。 心里不停地跟自己说，这是她的工作，不要给人添麻烦。 她惴惴不安地在黑暗里摇摇晃晃。 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睁眼，沈璁清冷的面孔就落入了她的眼中。 “你害怕打针？” 丁佳莹抿了抿嘴不肯承认。 沈璁从未见过她害怕打针，或者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曾经这样害怕。是后来已经不怕了，还是在他面前假装坚强？ 她的指尖都在颤抖，小脸发白。 他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低声说：“别怕，我在。” 丁佳莹忘了自己为什么不躲开，后来回想大约是因为当时太害怕了，其实想要一点安慰吧。 护士小姐姐看得脸颊飞红，低下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夫人安心，我手上很轻，很快就好。” 一回到护士站，她的异色很快就引起了小姐妹们的兴趣。 “怎么了怎么了？总裁大人又怎么了？” “总裁大人真的心疼夫人没边了，打个针而已，那个心疼啊。” “还原一下现场，还原一下现场。” 小姐姐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抱着身边的朋友，抬手蒙上她的眼睛，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别怕。” 众人大叫糖分超标，捂嘴大笑。 “啧，人家急救的时候那个绝望的脸，比那正当红的偶像演的可好多了。” “夫人不是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有什么关系？多的是先婚后爱的戏码。” “你小说看多了吧。就不怕夫人年轻的时候不爱这一款？” “你自己摸摸良心，你说你天天对着总裁那张妖孽一样的脸还能喜欢别人？” “也对，虽然对谁都冷冰冰的，但是对着夫人还算温柔。” “这等神仙爱情，我等凡人就看看吧。” “看看也好啊。” 沈璁还没有离开，丁佳莹尴尬得几乎要脚趾抠地。 这个大神是要干什么？传说中的总裁不都是很忙的吗？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里瞎耽误功夫？ 刚才打针的时候自己那副经不住风雨死样子真的是弱爆了，怎么就能让这个家伙看见了？ 后悔，十分后悔，就应该把姐姐留下来！不管她的工作有多忙都不行。 “佳莹。”好死不死沈璁还坚定地杵在床边，一脸担心地轻呼她的名字。 她不好再装死，僵硬地抬起头，一双眼睛水润润的。 眼眶周围红着，是憋着眼泪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吗？沈璁心疼了。 丁佳莹浑然不知可怜兮兮地抬眼望着他：“打针而已，没事的。就是你能不能跟医生说说，把药量减一减？” 沈璁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一堆药丸都是现在要吃下去的。她没有在他面前这样为难过，也没有这样害怕过。他从不曾知道她对这两样东西都惧怕，而不是他见过的那样勇敢。 是了，他不曾见过22岁的她，那时候还没有走到她身边。 见他没有回音，丁佳莹强忍着不适吃一颗药喝一大口水，皱眉反胃弄了半天才把大大小小的药片吞了下去。 她那么努力地吃着药片的时候，沈璁的心里像是照过冬日的太阳，黑暗是过去了，却怎么也暖不起来。因为，她现在还怕着一个东西，就是自己。 如果是在她父母面前，如果是在丁毓敏面前，她应该会肆无忌惮撒娇撒痴绝不会吃下这些难吃的药片。 她在自己面前的乖顺，就是对自己的拒绝。 认识到这个残忍的现实，沈璁知道自己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再做。 “吃完药挂水的时候睡一会儿吧。我叫人进来看着你。” 沈璁收拾好出去，不多时进来一个温柔俏丽的小护士，丁佳莹紧绷着的神经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沈先生，夫人已经睡着了。” 不多时，小护士出来向沈璁汇报。 “好的，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沈先生您最近都一直呆在医院，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现在夫人已经没有大碍了，您可以放心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们照顾。” “没事。别人照顾我不放心。你去吧。多谢。” 沉睡的丁佳莹看不见沈璁的脸。要是她此时睁开眼睛就能看见这个绝美的男人此时眼睛里盛满了悲伤，几乎要溺死在后悔中，只有熟睡的丁佳莹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现在看见她睡着比醒着更紧张。他好怕就像那天一样，他怎么叫她都没有回应，怎么哭诉她都没有反应，血色全失，就想狠心地要永远都不回来。他害怕她不再睁开眼睛，夜里总是要探好几回她的呼吸。 医生护士都说她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可是他控制不住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放当时的样子。他不敢回家，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生怕一个转身一个电话的间隙她就出了那么意外。 一次已经不行了，再来一次，他，真的会死的。 佳莹是被尿憋醒的。 一睁眼就看见沈璁坐在自己面前低垂着头打瞌睡，吓得她赶紧闭上眼睛。 苍天啊，睡着之前还是那个好看的护士小姐姐，现在怎么又是这个大魔神？ 再忍忍吧！忍到护士小姐姐再来！她肯定要来给自己换水的。 转头往手上一看，我去，点滴都撤了。那护士小姐姐一时半会儿不会来了啊！ 脚还被架着呢，自己还拖不下来。强行拖下来会痛yue过去吧？ 想想还是算了。 丁毓敏，你的宝贝妹妹就要被尿憋死了，你还在上那个破班，还不来看我～ 东想想西想想，想来想去抵不过身上生理性的急事，思绪还是被一根若有似无的游丝牵回现实面前。 她真的很想去洗手间！现在，立刻，马上！ 第8章 休要草木皆兵 对，他的睡颜很好看。 耷拉在额头的刘海半遮半掩地让人看见他无关流畅的弧度，不知道哪里来的微风拨弄发丝带来的暧昧让他更具有魅力。 但是，这个时候好看真的不能算什么加分项！ 沉睡的龙，再好看醒过来就是麻烦。 丁佳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在尖叫，颤抖着就快要兜不住事了。 这个男人这么喜欢打瞌睡为什么不回去睡？就是睡在套房的外间也可以啊！又不是没有床！ 那个按铃就在手边了，还有一个指甲盖的距离。 丁佳莹对抗着自己身体的疼痛和尿意，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手指离那个按钮近一点，再近一点。 就要成功了。加油，丁佳莹，你可以的！ 快点召唤一个可爱的护士小姐姐，解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吧！ 去吧，皮卡丘！ “又疼了吗？” 声音在她耳边炸开，丁佳莹几乎就要落下泪来。某位挚爱亲人的，偏偏这个时候醒来！ 按铃就在手指边边了，快要成功了。 丁佳莹憋得脸色都有点不正常了，咬着嘴唇极轻微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我看看。”说着，他的大手就覆上了她的额头。 现在这种特殊情况之下，但凡一点轻微的外界刺激都在她的感官中被放大无数倍。丁佳莹几乎要感觉到洪水冲击堤坝咆哮又得意的声响。 “别动我！”丁佳莹的声音罕见地十分冷硬，让沈璁有些措手不及。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丁佳莹又喝道：“出去。” “什么？”不明白为什么她醒来就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言行这么怪异。 “听不见吗？出去，现在，马上！” 不可置信的情绪在眼中蔓延，沈璁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该不会是脑子有了其他的病变？ 他不敢耽搁，飞身跑到医生办公室，揪住一个主任医生就塞进了病房。 见他神色不对，护士站的小护士吓得魂飞魄散，该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一时之间，风声鹤唳，一群急匆匆的脚步声响彻楼道。 沈璁自己站在病房门口焦急地踱步，不敢进去刺激丁佳莹半分，甚至不敢在门口的窗前露出自己半分。 万分的小心，不敢有半分闪失。 刚刚进去的医生护士，忽然之间又鱼贯而出。 他们脸上的神色欲言又止十分怪异，沈璁好似惊弓之鸟竟然不敢先问。 主任医生让大家各自散去，请沈璁借一步说话。 直到戴眼镜的医生拍着他的肩膀离开，背影还忍不住地抖了抖，沈璁脑海里盘旋着他的一句话，不必这样草木皆兵。 虽然不解，但是沈璁松了口气，就是说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多时，病房里出来先前那个小护士，露着小虎牙友善地说：“现在没事了，沈先生可以进去看看夫人了。” “多谢。” 他说完，小虎牙护士捂着嘴憋不住笑地跑开了。 丁佳莹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沈璁这个脑子是怎么当上总裁的？她不过是尿急，想要这个男人赶快回避自己找个护士小姐姐来就可以了。 她手上的按钮还没有按下去，呼拉拉了进来一屋子的医生护士，个个面色凝重，差点儿直接吓尿了好吗！ 她张口结舌手忙脚乱地跟一屋子的男男女女解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还好医生护士见多识广，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留下一个她熟悉的护士照顾她就撤出去了。 那个小虎牙的护士小姐姐临走的时候还说：“丁小姐，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丈夫。” 丁佳莹却火冒三丈，面上点头微笑心里咬牙切齿，这福气若是你要我也很想给你。 沈璁现在还有脸进来问怎么回事。 “我谢谢你，我就是想要去洗手间而已，被你搞这么大动静，我还以为自己又要进重症监护室了呢。”丁佳莹没有好气地靠在枕头上。 沈璁这才意识到她是在害羞，想要他这个外男回避。 “佳莹，我们不是陌生人，我们是家人。” 家人？他是想说是自己的丈夫吧？ 可惜现在的丁佳莹可不是这么想的。 “我不知道。我的家人有把爸爸妈妈和姐姐，没有其他人了。” 她说得声音不大，却重重击打着沈璁的心，其他人，他又是其他人了。 他耐着性子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但是我们确实是合法夫妻。如果你现在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你可以先把我当作一个朋友。” 他把姿态放得很低，看上去忧郁的眉宇之间甚至有一点可怜。姐姐说是自己忘记了，那就是说不管自己之前是怎么选择的或者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眼前的这个男人其实严格来说并没有什么错。自己其实不应该那么苛刻的。 他们之间已经重新介绍过彼此，算是一个新的朋友吧。 丁佳莹勉为其难接受了自己的一番劝说：“那……也行吧。” 年龄的差距让丁佳莹很难正视自己曾经老牛吃嫩草的事实。 “你……这么早就到集团接班，你大学读完了吗？课业不重吗？” 沈璁没有明白问题是怎么跳跃到这里：“什么？” 才参加完毕业典礼的丁佳莹将大学的这段经历视为自己成为一个真正大人的里程碑，不只是拥有学识，更是拥有对这个世界更宽容的态度和对社会更多的观察视角。 所以她很在乎他在和自己开展一段恋情的时候是不是一个完整独立的自己，还是说被禽兽不如的自己给诱骗过来的。 我的天，很难想象自己对一个小同学下手。 “我毕业很早。”沈璁明白了她想问什么。 一句两句也解释不清楚，他拿出手机。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递给丁佳莹。 “什么？”这不是某度百科吗？有词条的不都是一些成名的大佬？ 沈氏集团买词条了？ 从看到第一条开始，丁佳莹的眼睛就肉眼可见的变大，震惊一个接着一个，甚至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太过普通了。 这等神仙，我等凡人配不上啊。 第9章 失敬 就说是识字早这个就不是什么事，古代典籍中大把三岁识字九岁通典籍的神童。 什么萨高智商俱乐部之类的也就看着玩玩，谁知道是不是呢。 但是她记得科技大学的少年班14岁本科毕业也算是年纪小的吧。14岁啊，自己还扎着个马尾在篮球场边看帅哥，无脑追星天天题山书海之余磕磕cp的年纪吧。沈璁当时婴儿肥都没有褪吧？就大学毕业了？ 硕士博士就一把过了？还是在德国？ 17岁就开始在集团任职？好险，差一点点就可以状告某知名企业雇佣童工了。 行吧，后面密密麻麻的任职和奖项已经让丁佳莹懒得看了。 截至目前，这个英俊但是年轻的男人已经是沈氏集团的执行总裁兼首席执行官。 我们不必为此惊叹，觉他能达到如今的高度。 这个职位也许只是他委曲求全，为了继承家业妥协的最差选择。因为他大学期间学习的专业比较逆天，是核物理，不是上天就是要毁灭地球的那种。 反正已经在丁佳莹的理解范围之外了，就当没有好了。 难怪他和他爸的关系那么差，也许他建议他父母再生一个是他真实的想法，为了早日甩掉家业的包袱去往更加爆炸和自在的人生。 “啧。”丁佳莹咂着嘴，手指已经停住了。 那就是说这个家伙已经大学毕业的时候，幼稚的那个人有可能是自己？ 五雷轰顶，难以接受。 那刚才自己问的那个问题岂不是很冒昧？ “谢谢你愿意重新认识一下我。” 沈璁的话像是看穿了丁佳莹的内心。 “呵呵，呵呵呵。”她无言以对，为自己的幼稚献上努力不尴尬的笑容。 百无聊赖在医院乖乖休养了一些时日，丁佳莹实在受不住清冷寂寥。腿脚刚刚方便一点就迫不及待地出门吸收一点人气。 坐在街角的咖啡店门口，看着人来人往，就让人觉得生活还是在继续。 回国真好啊，没有烦人的毫无方向感的风雨，也没有脱发的烦恼。 天空的晴朗和空气里食物的香味一样让人觉得舒坦。 “等你解禁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一点吧。”一个妖娆的身影立在自己面前，柔软的腰身一摇，在对面的座位坐定。 墨镜一摘，丁佳莹才敢相认：“肖咪咪！” 肖咪咪一撩长发，贴身的丝质长裙几乎要拦不住诱人的身材。 “你也太迷人了。”丁佳莹就差拍巴掌了。 肖咪咪上下打量丁佳莹的装扮，还是在国外读书时候的t恤长裤加外套，头上戴顶棒球帽就是为了防止脱发。 她毫不遮掩对她着装品味的不满：“你穿成这样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你不冷啊？”丁佳莹问得特别真诚。 “你……”肖咪咪咬着墨镜的一只腿若有所思，“你真的失忆了？” 丁佳莹点点头：“我骗你干什么？” 肖咪咪一拍大腿，胸前的两团跟着一耸，让人心惊。 “还有这等好事！” “这算什么好事？” 见她不解，肖咪咪勾一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你这不就是无痛年轻了好几岁吗，连眼神都纯洁了。”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丁佳莹是失忆不是失智。 肖咪咪妩媚一笑，招手让服务生过来点了杯咖啡。 丁佳莹看着服务生无处安放的眼神和离开的时候满面的绯红，在心里怀疑这真的是自己那个纯情的小闺蜜吗？ “还是你们俩会玩花样。失忆，啧啧啧，回到几年前，恋爱又可以再来一次。” 丁佳莹咳了一声，试图打断她脑海里的连续剧：“打住打住，可是我现在的记忆力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啊。” 肖咪咪一下子就来了精神，那个沈璁防自己就跟防贼一样的。就连这家伙住院期间，自己想要去探视都不行。动不动就搞了一群保镖把楼层围得铁桶一般。 他也有失算的时候。现在在丁佳莹的心里，自己这个闺蜜的分量可是要比那个陌生人的要来得重要得多。 扬眉吐气啊！ “你身上的伤没有好全，那个姓沈的是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的？”关系远近是一回事。莹莹这么出门不安全是另外一回事。沈璁是怎么办事的？ “呵呵，我一个大活人，堂堂丁家二小姐，出门还需要跟什么人报备？笑话。” 肖咪咪正色道：“好好好，我是说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得有人在身边照看着。” 丁佳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但是她不想再呆在医院了。不是自己拼命回想却一无所获的空白的记忆，也不是因为头痛腿疼的麻烦，而是因为沈璁那个家伙事无巨细的照料和偶尔忧郁又假装不在意的眼神。 “没事。司机送我过来的，等会儿再来接我回去就好了。” 他好像在随时期待自己想起来什么。 这种只流动在空气里的希望与失望反复交织，丁佳莹觉得没来由的沉重。 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原本她并不怎么在意。但是很显然已经发生过的存在过的事情并不能因为自己不记得就不存在。 但是要开口去问沈璁，她问不出口。要去问姐姐，她觉的是自己在给她添麻烦。 虽然自从那次之后沈璁没有再急切地尝试和自己亲近，但丁佳莹还是从护士们偶尔的眼神中读出一些暧昧的讯息。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个刚刚自由的女青年凭什么就被这狗屁婚姻束缚了手脚？”肖咪咪的咖啡来了，她优雅地端起来冲丁佳莹飞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丁佳莹正色道：“我，我不是那个，那个意思。” “啧。谁不知道谁啊。”肖咪咪放下杯子，手指在杯沿上画着圈。 “你呀。不是说嫌弃沈璁，就是你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任何人，包括沈璁而已。” 丁佳莹一拱手：“知我者唯有咪咪也。” “不过你这次车祸真的让人挺意外的。你平时开车说不上车技有多好，但是个限速100都不会开101的主。怎么可能在大下雨的天气还开那么快撞桥上去呢？” 丁佳莹一摊手耸肩：“我也想知道啊。” 肖咪咪眯着眼睛看着她：“你就不知道点我不知道的事情？” 她托着下巴想了想说：“我姐说我们好像最近在闹离婚。” “闹离婚？”肖咪咪一脸不可置信，“你早就厌倦了沈璁？” “我？你怎么不说是他厌倦了我？” “他？呵呵。可能吗？” 第10章 我有工作 肖咪咪不相信沈璁会主动离开，这种事只有丁佳莹做得出来。 当初不听劝非要去招惹人，现在又想要开溜，难怪那个沈璁盯得这么紧。 “当初丁家想要和沈家联姻，丁伯父不想趟这趟浑水，原本你们家是想要你叔叔的那个女儿丁佳音去的。结果人被你给截胡了。闹了好大的不愉快。” 肖咪咪说的话丁佳莹一个字都不想相信：“我为了家族利益勇敢献身？怎么可能？” 我什么时候这么有觉悟了？而且还是在我老爸他们都不想要掺和的情况下。 还主动去追人？追一个小这么多的小子？ 除非自己脑袋被驴踢了。 肖咪咪沉痛地点着头：“不只是你不愿意相信，当时我们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这是你能干出来的事情。当时为了一再确定你不是在玩儿我，我给你录了个视频存在网盘里。不到4k，但是1080p也足够清晰了。” 丁佳莹捂着额头看着手机上的画面悄无声息。 “你确定这是我？” 画面上的女子可是画着高冷妆容穿着禁欲系性感衣裳的美人。两相对照，除了面部轮廓有些相似，言谈举止上再没有分毫的关联。 “不用怀疑，真的就是你。别看刚毕业的你现在还是个纯洁的小白花，三年之后你可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丁佳莹表示怀疑。 肖咪咪强调：“至少比现在有品味。” 丁佳莹上下打量肖咪咪的衣裙：“跟你一样有品味？” 她莞尔一笑：“跟我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不过你的胆量我是分外佩服。我们都知道沈氏集团新上任的总裁大人是一座冰山同时也是一座不定时喷发的火山。不是性格有缺陷就是脑子有问题。” “过分了啊。这些以貌取人的传言你也信。”丁佳莹觉得说得有些过了。 肖咪咪双手抱在身前：“信。为什么不信？你知道你自从嫁给她之后穿得有多么离谱吗？长袖长裤，有时候还是立领，你就差一块面纱把自己裹起来了。” 丁佳莹瞪大了眼睛：“干什么？严守妇德？” “我怎么知道。不过你是怎么醒悟了要和这个魔头离婚的？姐姐有没有说？”肖咪咪若有所思。 丁佳莹想了想觉得姐姐说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可信。 “你怎了牙疼？张不开嘴？” “也不是，我姐说我要离婚是因为他没有陪我过什么重要的日子……” “啧。” “我也觉得不可信，我……” “别解释了。我牙疼。酸的。你确定你今天是来找我商量事情，而不是来秀恩爱恶心我的？” 肖咪咪咬牙切齿，姣好的面容几乎要皱在一起。 丁佳莹也觉得这么矫情的理由不像自己。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即便是离开一个男人也没有可能会流一滴眼泪。 肖咪咪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天真的小女孩了，现在她能给自己的作精闺蜜提供一些切合实际一点的建议。 她语重心长地说：“丁小姐，婚是你要结的，这事咱得认。这个沈璁别的不说，你住院的这段时间几乎是寸步不离，集团的办事处都在你病房那层楼。那个防护得叫一个滴水不漏，我都没能进去。要不是知道你是车祸没有什么大碍，还以你为你是什么了不得的政客被刺杀了呢。” “少贫嘴。”丁佳莹觉得她在调笑。 肖咪咪停了一下，认真地说：“我是认真的。虽然你现在不记得，但是你自己选的人你应该能相信的。这世界上的好男人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多，也没有那么多的命中注定在不远的未来等着你。” 丁佳莹刚想张口，肖咪咪伸手示意她先听自己说完。 “我不是没有试过，你也不是没有试过。人海茫茫，找那个人真的很难。眼前的人是你当初自己选的，拿了证的合法夫妻。你要不试着多了解一下，多观察一下呢？我不是折衷主义也不是悲观，而是我发现你在跟我的描述中并没有那么抗拒这个人在你的身边。” 确实，她说得对。丁佳莹确实没有反感沈璁在自己身边出现，只是觉得陌生，害怕的是他汹涌的感情。 听了肖咪咪的话，甚至隐隐觉得沈璁是那么的无辜。当初是自己撩拨的，现在自己说一句不记得了就把一切都不作数了。换谁谁不疯？ 丁佳莹的沉默让肖咪咪心里不是滋味。 她不是来说教的，只是来看自己的朋友过得好不好的。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另外起了一个话头：“别看我给你拍的这段视频不怎么样，你后来给我拍的照片还是不错的。你看。” 丁佳莹凑过去一看，构图什么的还真有点看头。但是现在自己的记忆中不记得自己有摄影这么个技能。外出旅行常常也是手机解决问题，毕竟p图软件能给自己想要容貌。 “我什么时候学的这个？改行拍照了？” 肖咪咪才说，毕业之后海归也不吃香了，她又不想进自己家公司上班就去过考公考试了个遍，阴差阳错考研上岸了，就去读了个艺术硕士。 结果天不遂人愿，由于读书的时候太佛系，毕业就失业了。正好肖咪咪开了个传媒公司，丁佳莹就去她公司打工了。 做点纪录片短视频公众号自媒体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开心。 听肖咪咪说到这里，丁佳莹皱起了眉头：“那我赚的钱够养活我自己吗？” 肖咪咪听了大笑：“你打出生以来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说起来这个是不是有点晚了？” “怎么？你公司经营不善？”丁佳莹怀疑这家伙就是蒙骗自己给她打工。 肖咪咪一翻白眼：“瞧你说的什么话？呸呸呸，公司可是好得很。你这个联合创始人大股东之一，工资什么的都是你的小零花。” 丁佳莹听到这里发觉自己还有一家公司别提有多兴奋了。多年以来自己资质平平，被父母呵护被姐姐罩着，没有被寄予过什么期望，只要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就可以了。 其实自己还是渴望成功的。哪怕这样的成功在姐姐面前不值得一提，丁佳莹也觉得高兴。当年坚持出国读书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吧。 父母不同意，认为出国读书不安全也不相信她能照顾好自己。而姐姐之所以支持她，纯粹只是觉得她所有的胡闹，她都能帮着收尾而已。没有人真的认为自己能做好一件事，也没有期望着她能有什么事业。 丁佳莹的傻笑让肖咪咪也有一种成就感：“怎么了？很酷对不对？” “我跟你说，你的那个账号的粉丝不少，你最近没有更新，底下催更的消息都看不过来了。你先调整一段时间，我们再看什么时候更新复播。” 第11章 愧疚和演技 丁佳莹还没有从自己有一家公司的喜悦中走出来，又撞上自己居然是个大博主的瓜。 “是不是这样的你也让现在的你惊讶呢？”肖咪咪一杯咖啡喝下去已经接受了眼前的丁佳莹已经是个小妹妹的现实，她展现了前所未有的耐心，“慢慢来，你会逐渐看见真实的自己。” 包里的手机响了。肖咪咪熟练地接了一个商务电话，丁佳莹看得目不转睛。 商务精英肖咪咪简直太棒了。 肖咪咪一眼就看到她眼中的羡慕，垂下眼睑一阵心酸。你原本不该羡慕任何人，原来刚毕业的你对自己竟然没有什么期待吗？ 时间不可以倒流。肖咪咪看不到那时候的自己，如果能见到，是不是和眼前的人一样没有方向无人赞赏？ 手机又响了。 “你这么忙，要不你就先走吧。我还想一个人坐一坐。”丁佳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她的事情。 肖咪咪瞥了一眼来电号码，歪着头叹气：“恐怕不行了。” “怎么了？” “这个电话得你来接。” 丁佳莹凑过去一看，来电人，沈魔鬼。 两人对视，肖咪咪就看出丁佳莹没有打算接电话。 “你偷跑出来。”肖咪咪说得很肯定。 丁佳莹支支吾吾，梗着脖子：“我有人身自由。” 她觉得为什么要用偷跑这个词呢？谁规定了她一定要受谁的管辖？她又不是什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你很有胆，我很欣赏你。”肖咪咪当着丁佳莹的面挂断了电话。 对面的人好像急了，接着又打过来。 夺命连环call。 不知道为什么，丁佳莹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肖咪咪见她不做声，思量了一下，关掉了手机。 ‘你怎么关机了？你生意怎么办？” “我刚想了一下，反正生意是做不完的。工作也没有完结的时候。这个人找不到你可能会一直打我电话，也做不了别的。索性我俩就放松一下午吧。”肖咪咪揉了一把自己的卷曲的长发，一手曲在桌面上手托着下巴，一双妩媚勾魂的狐狸眼好像在说你看着办吧。 丁佳莹抿了抿嘴唇，神色有些僵硬：“可是，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换个地方？” “为什么要换？逃跑吗？我以为你不怕他的。”肖咪咪言语中带着戏谑，刚才那个理直气壮的丁佳莹去了哪里？ 丁佳莹也搞不清楚自己：“咪咪，我以前不怕他的吗？” 很长时间以来，丁佳莹好像什么都有，大家宠爱也来的很及时，她也很懂事。大家都很忙，所有的纪念日都是想起来才过。每一年盛大的生日聚会更多的是她们这样的家庭的一种仪式，商场上往来的人交流的场合。 所以后来，她总是说自己不喜欢节日不喜欢纪念日，希望自己清清静静地一个人过。他们后来都由着她，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日历上的那些节日只有世俗的狂欢，没有真心相聚，不过也罢。但是她会那么在意一个和他的纪念日，应该真的很爱过这个男人吧。 很久之前的丁佳莹相信爱是会永远的。现在看来也不是。 就像现在，脑海中甚至都想不起来那个人的样子，除了一些遗憾没有一丝一毫对这个人的留恋或是爱意。 时间会让爱消失，意外也会。也许只是一场暴风雨，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肖咪咪想起来那时候她好像真的不怕，因为她在乎的不是沈璁。 “你不怕沈璁。那时候别的人在你眼里比沈璁更可怕。” 丁佳莹看到肖咪咪开始正经的脸就知道不会有什么风平浪静的寻常。 果然，最疼爱自己的爷爷竟然想要把自己嫁给那个劣迹斑斑的肖炎。而叔叔那个不学无术的女儿丁佳音嫁给沈家。 多说几句哄人的话，多几个笑脸，多给一点零花钱，看上去就是宠爱。这是最廉价最不费力的敷衍。 豪门联姻门当户对，也抵不过家中长辈偏私偏心。 虽然涉及到丁家的内情，肖咪咪也不知道更多。但是能让27岁的自己做出主动追击一个男人，在这之前，她一定对身边所有的人都失望了一遍。 丁佳莹想哭，就好像在最无忧无虑的现在知道了烂泥一摊的未来。而更可恶的是，这一切她都已经走过了。 就像肖咪咪说的，和这些残酷的家人比起来，一个孤冷的沈璁有什么值得可怕的？ “沈璁知道？”丁佳莹觉得风有点冷了。 肖咪咪摇摇头：“沈璁的心思谁都猜不透。不知道他知道多少。不过他对你很在意，当初娶你费了不少劲摆平沈家的丁家的人。” 丁佳莹觉得自己的良心好像会痛。自己带着目的接近了人，骗得他结婚了，转眼就用离谱的缘由要跟人离婚。 这要是个男的敢这么干，在网上要被喷自闭了吧。 渣就渣了吧，现在自己还失忆了。书里面怎么写这种情况来着？ 哦对。往日恩爱种种怨恨种种皆只有他记得，于她只有耳边一缕清风而已。 虐心虐肝了。 跟肖咪咪聊了一下午的天，丁佳莹觉得自己头上的那片天应该随时能来个五雷轰顶。 “别啊。你的表情怎么好像是随时准备回去下跪谢罪的？不至于啊。” 丁佳莹抬不起头，心口堵着缓不过来。 “你反正现在也不记得，没必要把不是自己的错往自己身上背啊。”刚说出口肖咪咪觉得说的有点不对劲，是她做的事就是她的错，只是不记得而已。 “不是这样的……”丁佳莹才说了一句话，眼泪就吧嗒落了下来。 肖咪咪看呆了，什么情况。 眼角余光一瞥，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从街对面那辆熟悉的车里出来，心中暗自喝彩。 woc，什么时候演技进化到这种程度了。 演戏演全套，肖咪咪赶紧假模假样地给丁佳莹擦眼泪：“这是怎么了？哪里疼了吗？” “不疼。就是心里难受……”丁佳莹委屈极了。 nice！ 肖咪咪简直要给丁影后竖大拇指。 “你对她做了什么？” 多么熟悉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声音。 肖咪咪赶紧说是莹莹腿伤没好有点感伤，让沈先生好生照顾就溜之大吉。 丁佳莹泪眼朦胧之中只看见沈璁拧着眉头站在那里，哪里还有肖咪咪的影子，情急之下哭得更是停不下来。 第12章 被抓包了 她哭得稀里哗啦梨花带雨，沈璁的怒气一下子转为了担忧，想要将人揽在怀里轻声安慰。 指尖触到她的发，手却还是只落在她的背上。 “肖如意对你说了什么？” 丁佳莹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流着泪疑惑地看着他。 他不喜欢她流泪，此刻对惹了佳莹哭泣又逃之夭夭的肖如意更生不满。 丁佳莹正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横生自责，愧疚难当，现在正主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他面色不好，想到自己偷溜出来让他担心，有些心虚地说道：“你生气了？” 沈璁哪里会生她的气，只是发现他不见了就难以控制的心惊，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质。 意识到她可能会害怕，他眉目之间的怒意悄悄掩藏收敛起那些对旁人才有的距离感。沈璁带上一点笑容：“没有。就是有点担心你了。” 他这张脸是真的好看，不管自己当初是处于什么目的接近沈璁，现在看来颜值也是长在自己的审美区域中的。 不像那些流量明星过分的白，他的皮肤散发着自然的光泽匀称紧致地附在优秀的骨相上面。眉目深邃鼻梁高挺，眼睛不给人亲近的机会但勾着人想要多看两眼。眼尾常常不带笑意，让人期待稍稍翘起会是因为谁。 丁佳莹的目光在沈璁脸上停留的时间比往日长，什么话也没有说，就令沈璁感到有些开心。就算不记得自己，至少这副皮相会成为她留在自己身边的原因之一吧。 他没有料到自己也会有沦落到需要在意自己脸来留住女人的这一天。 周围的人都在看，侍者也注意到边的异样。 一个西装革履的先生拉着一个悲伤哭泣的女子。任谁看见都会生出许多联想。 “这位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这位先生是您的朋友吗？” 听到来人的提问，沈璁脸色黑了下来，尤其是看见侍者不着痕迹地站在她身边，整个人都要在暴走的边缘。 他原本可以理直气壮地宣称自己对她的所有，告诉所有人自己是他的丈夫。但现在忘记了过去不认识自己人就是她。 不管世俗的世界身边的人怎么认为，证件上的钢印有多么的可靠，只要佳莹不记得不承认，沈璁就不能理所当然地说出口。他要的是她。 见两人沉默，侍者又问了一遍，只是看着眼前男人的眼神更加的戒备。 沈璁站在丁佳莹面前，气氛更加沉重。 侍者悄悄在丁佳莹耳边说：“小姐你别怕，需要我给你报警吗？” 丁佳莹这才知道自己已经给周围的人造成了多大的误会，一眼扫到周围有许多侧目的眼神，她赶紧解释：“啊对不起，谢谢你的关心。这位是……我认识……” 沈璁眼睛里的期待是什么？ 小哥的怀疑是什么？ 丁佳莹慌乱地摆着手解释：“不不不，我没事我没事。这个是我朋友，朋友。” “小姐你不用怕，这周围都是监控，最近的警局只有五百米。” 沈璁越来越黑的表情和丁佳莹慌乱解释的神情让这个小哥哥英雄脑上头，坚信自己一定是遇见了世间的邪恶，必定要斗上一斗，不然看上去都不够男人。 “不是的，这个真的是我的朋友，我没有遇到危险。只是刚才跟朋友说起了一些伤心事而已。” 现在丁佳莹的话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小哥就当耳旁风，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沈璁，大有不拿出证据证明的话绝不会放过此事的姿态。 朋友。 曾有一首歌凄哀地唱过十年之间，爱情终于走到最后，只能是点头擦肩而过的朋友而已。 朋友二字，像是穿心而过的白毛风，让沈璁像是走在上冻的湖面。 “这位先生若是这位小姐的朋友，不知道有什么旁证？” 一个不相干的人都要自己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有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沈璁的喉咙里坠了铅，心里重得抬不起来。 “这是她的手机，她出门没有带着。” 他的手心里放着一部手机，屏幕上是丁佳莹的照片。随后他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拨号给这部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名字是沈璁。 丁佳莹伸手就要去拿，小哥一把拦住：“这只能说明两部手机有联系，不能说明这部手机就是这位小姐的。” 沈璁面无表情将手机立在丁佳莹面前，瞬间解锁了手机。转头看着小哥：“还有什么问题吗？” 小哥尴尬地站在那里，丁佳莹讷讷地接过手机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小哥，谢谢你啊。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一共多少钱？这边结账。” 沈璁这时候慢条斯理地出声：“别忙着走呀……” 丁佳莹赶紧给小哥使眼色：“啊，对，你还没有吃饭吧。我们这边还要吃点东西。你拿菜单过来，顺道把那杯子也收走吧。” 小哥机灵得很，借着丁佳莹的台阶赶紧收拾东西退下。 周围的人见没什么下文，沈璁又是那样冷峻的面容让人不敢多看，纷纷转过脸去。 沈璁拉了对面的椅子坐下，安静地转头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和车，再不多说一句话。 丁佳莹却坐立难安，她说两人是朋友的时候沈璁那满含悲伤的眼神在自己脑子里晃过来晃过去。虽然只是一瞥，却让人实在难以从脑海中抹去。 这是造了什么孽？ 换了一个小哥过来点餐上菜，丁佳莹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也不敢问，只好自作主张。 终于没有人再来了，丁佳莹看着沈璁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吃吧。” 从丁佳莹醒来，沈璁有过急切有过温柔从没有这般安静，不知道怎么就让丁佳莹觉得嗅到了一股沉痛绝望的味道。 她心虚，等着他质问等着他指责等着他有很多其他的，甚至是怒火，但是没有料到是现在这样的场面。 两个人坐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吃一盘烟熏三文鱼沙拉，喝一杯苦涩的咖啡。 第13章 算不上偷跑 吃完了饭，两人终于还是要说到那件事。 “你为什么要偷偷跑出医院？” 丁佳莹没有胆子把对肖咪咪说的话再对沈璁说一遍，低声说道：“也算不上偷跑，就是这么走出来，对，出来走走。” 沈璁很久没有离开医院，今天也没有例外，只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不能中途离开也不能被打扰。因此就在丁佳莹隔壁的套房里开远程会议。 但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就不见了。 时间还没有过去那么久，还没有久到让他能从失去她的恐惧中走出来。 自从发现她不认识自己，放下一半的心就提了起来。他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她终有一天不发一言就离开。 “走走，呵，走走……” 沈璁拿手撑着额头遮住眼睛，走走，是要走到哪里去呢？如果他没有来，她会想去哪里？ 丁佳莹没有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以为喜怒不形于色是一个总裁的基本修养。 可是自己呢？ 自己在外面读书的这么多年也告诫自己不可以将脆弱展示在他人面前，这才几天已经在这个小自己一大截的弟弟面前哭了几回了？ “对不起。我……我下回出来的时候给你说一声。一定。” 我这是在说什么？跟他认错吗？ 沈璁从手指间抬起脸来，神色已经恢复正常，那些狂暴的冰冷的都收敛起来像是一片平湖。 “那我们回去吧。” 丁佳莹没有拒绝，垂头丧气地任由他扶着上了对面等候多时的车上。 车窗外的景物迅速倒退，那些熟悉的陌生的建筑花草都让丁佳莹看不够。 “呀还没有付钱呢。”突然她想起刚才走的时候还没有给钱。 沈璁气定神闲：“没关系，已经扫码付过了。” “扫码？”丁佳莹没有想到现在已经真的可以不用现金或者信用卡了？简直就是未来的生活。啊，对，现在就是未来。 沈璁看出她的疑惑，眼神一转：“手机拿出来。” “干什么？”虽然在问话，丁佳莹还是乖乖地将手里的手机递到沈璁手里。 只见沈璁把手指放在屏幕上手机立刻就开了，丁佳莹一惊：“这不是我的手机吗？怎么你也能开？” “你给我录入了手指指纹。” 沈璁声音不大落在丁佳莹耳边如同惊雷。说什么别有目的接近沈璁的？这难道不是恋爱脑才干得出来的腻歪事吗？ 立场跟着颜值转？ 难道自己已经进化到，为了达成目标，可以若无其事地做出这种违背心意的事情？ 几个念头跳来跳去，丁佳莹回神的时候看到沈璁的手指已经跳转到一个支付软件的界面。 “密码是。” 丁佳莹点头：“嗯嗯，知道了，下回我请你吃饭。” 沈璁把手机放回她的手里，沉沉地说：“你手机摔坏了，怕你用不惯没有买新的，换了块屏幕，还是一样用。只是，以后不管什么情况能不能不要让我打不通你的电话？” 丁佳莹拿着手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下回我出去一定告诉你。不给你打电话至少给你发个信息。” 沈璁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还是去看窗外。 丁佳莹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不多会儿就在车里睡着了。 “老张，车绕着外城跑一圈吧。” “是。”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 丁佳莹舒服得几乎要在枕头上打个滚儿。 偷跑出院没有被人为难，见到了肖咪咪，还拿到了手机，世界好像渐渐展现出更广阔的样子。 “醒了？正好，过来吃饭吧。” 丁佳莹听得一怔，僵硬地转过脸去。我去，这大总裁就没点别的事吗？ 一日三餐，随时出现。就是她偷溜出去一会儿也能及时把人逮回来。 她都不是怀疑沈璁在自己身上安装什么定位系统了，简直就像是在她脑子里安了块芯片，连睡眠质量都能知道了。 沈璁布完了餐桌，一边把袖子放下来一边看着丁佳莹。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了，她舔舔嘴唇认命地慢慢坐起来。他伸手过来要扶住，吓得丁佳莹赶紧站起来跳着脚到了小圆桌旁边。 今日菜色和往日寡淡不同，竟然有了些辛辣鲜香的菜。 丁佳莹果然还是中国胃，中午那个沙拉好像也没有那么饱腹，立刻就饿了。 她食指大动胃口大开，吃得十分欢畅。 沈璁给她盛了一碗玉米排骨汤，香甜解腻，正正好。 她喝着汤看着沈璁一口一口吃饭，怎么有人吃个饭都这么好看，果然秀色可餐这个词是个现实主义的词。 沈璁察觉到她的目光，假作不知，慢条斯理地吃着。等她喝完一碗汤，他也正好把饭吃完。 桌上的饭菜叫人收走，沈璁如往常一样准备离开。 丁佳莹突然说：“今天的饭菜突然这么好吃，不用清淡饮食了，是不是说我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扣着袖口的沈璁放慢了手上的速度转过来说：“好吃吗？” “好吃。” “哪个最好吃？” “青椒肉丝最好吃，刀工细火候足，辣椒够辣。外面吃饭做这道菜总是喜欢用甜椒，一点味道都没有。” “嗯。那这个小炒仔鸡怎么样？”沈璁压下嘴角蔓延上来的笑意，接着问道。 她想了想咋摸着嘴里的味道：“鸡肉很嫩，仔姜用得不错，就是火候还不够，外面那层皮还没有焦糯的感觉。厨子应该不经常做这种菜。” “哦，我让他再改进改进。”沈璁顺势坐下来，拿起手边的小刀开始削一只甜梨。 丁佳莹摇摇头：“不用了。” “为什么？” “这里是医院又不是餐馆，厨房里做出这些来已经不容易了。要求不能太高。这里都是病人，吃的都是清淡的，学了用处也不大。别折腾人了。” “也不算折腾，你爱吃就行。” “不是，我是想说能不能让我早点出院？也就不用为难这里的厨子了。” “吃梨。”丁佳莹眼巴巴的没有等来沈璁的回答，等来一只削好皮的梨。 “不为难的。厨子的本分就是做好菜。”沈璁擦擦手示意她快点吃，“很好吃的。” “沈璁！”丁佳莹有些急了，连名带姓叫他表达抗议。 一开口发现自己叫得这么顺口，明明十分生气，语气怎么琢磨着像是在撒娇？ 听到她叫自己，沈璁擦手的动作顿时停了。似有风吹过刘海，他轻颤着眼睫毛轻轻地回答：“是我。” 第14章 打开新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两个字，丁佳莹好像是听到了千言万语。 他好像站在那里等了她千年万年。 什么鬼错觉。 本来应该再说什么的，脑子一乱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气恼自己，只好把个梨子塞到自己嘴里，汁水四溢香甜非常。 沈璁端详她的脸，温柔地说：“我没骗你，甜吧？” 甜或不甜都在那里，丁佳莹还是很愿意客观地评价一只梨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让你出去不是因为要圈着你，是因为医生的意见就是要再在这里观察几日。一个患者还是听从医生的意见比较好。” 她以为沈璁是故意不想谈这件事，也不会谈这件事。 “你今天去见肖如意怎么样？就是那个肖咪咪，她改过名字了。” 沈璁比她想的更加直接，而此刻的丁佳莹其实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说。 面前的男人静静地看着她，松弛的面庞，刀尖在指尖旋转，破开梨子的皮肉让汁水甜蜜的味道弥漫在房间里。 丁佳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没说什么。就是她说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一点都不记得。不光是和你的事情，就是和她之间的那些事也都不记得了。我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想起来。……或者，我永远都不会想起来……” 刀尖顿了一下，一条光滑的果皮就此断开，委顿在洁净的瓷盘里。 沈璁低头看了一下，手指间被刀划了一下，破了皮却没有出血。 她察觉到他脸上忽然闪过的阴翳，有些迟疑：“可以吗？” “傻瓜。”他放下手中的刀，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以前我觉得幸福需要很多东西，你出事了之后，我觉得最大的幸福就是你现在还好端端的在我面前。除此之外，我没什么求的了……” 手背上忽然之间的温暖让她低头看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把自己的手轻轻握住。那手好看得紧，和人一样好看。 丁佳莹的心被这温度熨得柔软，没有即刻把手抽出来。 他像是受到了鼓舞，手上的力度稍稍加重了些握得更牢。 “我……不管你怎么想，现在我们两个在一个户口本上，在法律上是最亲近的人。你可以完全信赖我，我会支持你。你说的，我们至少，可以是……朋友。” 他的眼睛那么的深情，好像有一片海随时准备鲸吞关于丁佳莹的一切。可是说道朋友两个字，她听见了他似乎哽咽的声音。 她抬眸仔细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好。” “再吃一个吧，很甜的。”不等丁佳莹再说别的，沈璁就把削好的递到她的唇边。 一团甜蜜蜜的汁水化开在齿缝中，堵得她说不出一点让人苦涩的话。 “听说你改行做厨子了？” “……” “我们医院行政套房终于住腻了？” “……” “她早就可以出院了，不是你拦着不让的吗？”笔尖不耐烦地戳着纸上的一个小人，刘知醐脸拉得老长。 翻报告的手终于停了下来，不理会刘知醐的臭脸：“你出个出院通知吧。” “有的时候真的很烦你们这些有钱人。她出事那天你让保镖破门把我从床上揪回来给她做手术，我说可以出院了你不出，非要自己看报告了，你说出就出。你把我们这些专业人士的学术尊严放在哪里？我们就要当你们恋爱中的npc吗？” 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已经能感受到刘医生一肚子的不满。 沈璁全然不在意他的指责：“没有办法，这世界上的医生我最信任你。” “这算是夸奖吗？”明知故问的刘医生骄傲的嘴角上面的笑容开出了花。 “你可以这么认为，如果会让你的心里好受一点的话。”沈璁有点不在乎死活的疯癫。 刘医生想现在就杀了他。 电脑打字一通噼里啪啦，出院通知单出院小结文本正在输入中…… “给……”刘医生心有不甘又收回手里的几张纸，“大佬，就算是你家的医院，也请你认清楚我才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以后关于患者事情，你还事交给我来决定。ok？” “我可以。”沈璁点点头。 刘医生才将手里的纸张放到沈璁的手里，算是扳回一局。 岂料沈璁走到门口回头抛过来一句：“她不行。”。 油盐不进的恋爱脑，活该被拿捏得死死的！小屁孩装什么拽！ 刘医生对着无人的办公室无能狂怒。 丁佳莹知道自己不日就能出院心情大好，觉得一定是那天的谈话起了作用。看来沈璁还是一个很能沟通的人。 啃着香梨的丁佳莹对自己的手机产生了强烈的兴趣。智能手机的进化比人类进化的速度快了一百万倍吧。 触摸灵敏跳转丝滑，app做得多姿多彩，互动设计也十分人性化。直播现在已经这么火了吗？她还记得那时候还只是在一些购物平台有卖货的直播，现在个人的直播也这么精彩纷呈的吗？ 有直播聊天的有直播算命的，还有直播晒太阳的…… 关键是，观看的人数还不少。 现在大家都不用996这么有闲情逸致的吗？ 忽然有条消息进来：“公主殿下，为很么好久都没有更新了？我们一直很期待呢。” 丁佳莹想起肖咪咪说的自己好像是有个这个视频平台的账号，也做过直播。摸索了一番，她很快就找到了我的页面，进入了自己的作品页面。 不打开不知道，简直就是大开眼界。 这真的是我？ 看看那些标题，简直耸人听闻。 “在一百平的房间里醒来的早晨，我会……” “买衣服挑选是一件困难的事，直接打包就好了。” “花园里的松树三十万，我觉得不好看” “心情不好去看极光，竟然只花了六十万” …… 这么简单的无脑炫富，真的是丁佳莹干的事儿？ 现在社会都不仇富了？都不讲究财不外露了？ 除了这些炫富的，剩下的就是赤裸裸的秀恩爱的。 “总裁大人不在家的日子，我有好好照顾他的小娇妻” yue滂臭 “就算什么都不说，我们也能懂得彼此” 俗不可耐 “纪念的日子不是哪一天，而是每一天” …… 沈璁也不像是会赞成她这么做的人啊，怎么没有拦着点？ 她肯定不叫丁佳莹。 第15章 还是太年轻 别说人与人之间是无法互相理解，就是同一个人也不一定能理解不同时间的自己。 就像丁佳莹就很不能理解27岁的自己是不是有点活回千禧年之后的第一个十年，这么辣眼睛的标题竟然是现在流行的？ 她感觉过去的羞耻在未来的时间回旋镖一样准确命中失去了五年的自己。好像现在的自己是所有过去的和现在的旁观者。 毫无参与感，毫无参与的欲望。 想要关上，怎么关上屏幕还有声音？点点画画摸索了一会儿才把那恼人的夹子音关掉。 更新？要是还要恢复到这样的状态更新，除非自己疯了。 虽然有那么多粉丝让人很开心，但是他们喜欢的其实不是自己。抱歉。 一个是视频电话打进来，丁佳莹手忙脚乱按了一下。 “喂，佳莹？” 是肖咪咪的声音，轻声轻气地夹着嗓子。 她怎么叫肉包就吃肉？改了名字？ “没义气的家伙，丢下我就跑了。”丁佳莹十分不满。 “真的是你！你的手机被还回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顿时精神起来，“你怎么不接视频，搞成音频通话？” “怎么弄？我不会啊。”一切都有点不熟悉，就像是拿到了别人的手机，刚才手忙脚乱不知道哪里按错了。 “我知道了。是不是有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不能让我这个美少女看见？”显然肖咪咪的想象能力更加丰富一些。 “想什么呢？我跟他现在就是朋友。”丁佳莹现在完全不能将沈璁和一些自己有关的亲密画面联系起来，不只是陌生，更多是一种绝对不可能发生的直觉。 肖咪咪听说这话更来劲了：“朋友嘛，朋字两个肉月旁，意思就是说彼此之间要有肌肤相亲，多多接触，才能亲近。你现在不是失忆了吗，光靠自己想可能效果不明显。要不你可以试试这条路。本能的身体记忆应该要比你空空的脑子牢靠得多……” 一阵凉意爬上脊背，丁佳莹一转头，就看见沈璁拿着单子站在门口。他手扶在门把手上，一只脚已经踏进来了。 糟糕，刚才的话他听去了多少？ 对面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地传授经验。 丁佳莹抬手捂住话筒，惊恐地看着沈璁：“她胡言乱语。” 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是那么的清晰：“你也不用害羞。这种需求一点也不值得害臊。而且还有美容的功效……” 啊啊啊啊，怎么办？ 丁佳莹一把掀开被子把手机塞了进去，在加上两个枕头。 终于声音听不真切了。 “就……就手机有点不听使唤了。没事，没事。”丁佳莹尴尬得想要从窗户跳出去。 肖咪咪哪里那么多虎狼之词！ 沈璁大约猜到了什么情况，假装不在意：“那手机要拿去修吗？” “不用。不用。我是说，它应该一会儿就好了。我刚才都试过了。呵呵。”丁佳莹用力拍了拍枕头，希望对面的人能敏锐一些。 “那就好。你看看这个。”沈璁将手里的单子递给她。 丁佳莹接过来一看，欢快得几乎要跳起来：“我可以出院啦？真的？” “真的！”沈璁点头。 丁佳莹觉得沈璁完全不像是肖咪咪说的那样的人，肯定是她对他有什么误解。 出院的时候父母没有能来，姐姐也出差满世界飞。丁佳莹已经习惯了。 事业总是很重要，所以总是很忙。 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也是一家集团公司的总裁，这么多天他却一直都在。 有的人说陪伴不算什么，但是一个人愿意这样陪伴你，其实很难。 “谢谢你。”车子飞驰的时候，丁佳莹还是说出了口。 沈璁还是那么温柔，他说：“你跟我，不用说谢。”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有亏欠。”丁佳莹的鼻头酸酸的，为什么自己不喜欢他呢。 “亏欠？”沈璁心里一沉，“你不需要有这样的想法，我做的是我想做的事。我甘之如饴。你只需要遵循你的心，不一定要给我回应。” 傻子。 丁佳莹觉得他根本就不是肖咪咪说的那个什么精明阴冷的厉害人物，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他们回的地方不是丁家也不是沈家，而是在外面的一处别墅。 室内的装修让丁佳莹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账号里上传的那些视频。还真是在自己的房子里实景拍摄。做个博主还真是实诚。 “你先休息。王婶，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先炖一个清淡点的燕窝，多加点糖。”沈璁把她安置在沙发上，往厨房去吩咐事情。 丁佳莹才发现司机搬进来的东西一箱一箱的，都是各种滋补好货。 医生都说了她这种情况不适合大补，沈璁也不像是那种会去买鱼胶人参当归的人。 是谁送来的这些东西，好像一点也不难猜。 等沈璁坐到自己身边，丁佳莹歪着头看他：“你们和好了？” “谁？” “明知故问。” “他送他的，我拿我的。和你没有关系。” “那你拿来给我喝。” “你不是喜欢喝这个吗？吃了这么多天的苦药了，喝点甜的吧。” 这个人简直油盐不进，丁佳莹只好说：“你父亲示好，你这个做儿子的也不能不给点面子。” 沈璁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乖，这些事你都不要想，我来应对就好。” 什么梗？乖，摸摸头？ 拜托，被一个小自己五岁的家伙像对待一个小女孩一样实在让丁佳莹有点不爽。 她伸手拍掉他的手，冷着脸说：“嗯，你知道就好。自己问题自己解决。” 不要我操心，我当然就不操心了。当我们很熟吗？ 这倒霉孩子和父辈之间的恩怨关我什么事？ 丁佳莹哼哼唧唧十分不满，拖着一条腿就要上楼。 沈璁才走过来一步就被她制止：“我是个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来。” 不知道又戳在了什么奇怪的点上，沈璁不敢上前。 她能够走进这间房子，没有嚷嚷着要离开已经是出乎他的意料，再多的他也不敢奢望。 他指了指楼梯下面：“那边有电梯。” 丁佳莹0.2秒之内快速地评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和楼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朝电梯走去。 “你的房间在电梯右手边最里面。” 没有得到回应，但是沈璁看着她进房间关上了门才收回视线。 丁佳莹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今天的自己确实有点莫名其妙。 她的记忆停留在22岁，不是脑子退化到两岁。看到房子里的一切，联系视频内容和周围人说过的那些话，她能很轻易地判断出自己曾经很认真地爱过一个叫沈璁的男人。 他的22岁和自己的22岁完全不一样。他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和睿智，难怪姐姐担心自己被拿捏，肖咪咪直呼现在的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第16章 做饭的男人 沈璁端着燕窝上楼的时候，丁佳莹已经沉睡。 他步子迈得极轻，坐在床边，眼神缱绻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的视线在她美丽的脸上流连，一遍一遍地描画着轮廓，重温眉眼和鼻子的角度，跳过嘴角的弧度，甚至下巴上一个浅浅的小窝。 她嘟着嘴，收起了白日里的疏离。 她跟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双手抱在胸前，或是故意不看他的眼睛。 她在避免跟一个不是很熟悉的陌生人有过多的接触，甚至不打算有什么情感上的纠葛。 对一个普通的男人来说，这是一种温柔而明确的拒绝。 但是他不是那些男人。 他见识过她的火热，和她看向爱人如丝的媚眼。 所以，他不会甘心的。 他不会理会这样的拒绝。 一个吻像蝴蝶即触即离，划过丁佳莹光滑细腻的额头，飞进她的梦里。 丁佳莹醒来的时候捧着羞红的脸坐在床上半天缓不过神。 不会吧，这么快，对沈璁龌龊的心思就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见色起意？ 没有想到啊，没有想到，丁佳莹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落日的余晖加强了这一波热度，丁佳莹觉得浑身都似乎要烧起来。 在别人的地盘上，胡思乱想些什么？ 别人的地盘？ 对，别人的地盘。 丁家董事局坐镇的是爷爷，主持大局的是父亲，得利的是叔父，被看重的是姐姐，被宠爱的是丁佳音。 都是别人的地盘。 她从丁家的地盘到了沈璁的地盘，都是一个无关紧要，被人罩着的命运。 她资质平庸，既不聪明也不精明，认真做一件事都不见得做得很好。没有人对她抱有过什么期待。 甚至在爷爷眼里的价值也不过是和一个不怎样的人联姻吧。 她好像从来都不配有自己的地盘。 出神的一瞬间，丁佳莹脸上的表情变了，参杂着绝望麻木和伤心。 沈璁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这样快，明明刚才还是一片红霞。 “阿莹。” 他出声。她好像听见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她转过脸，一滴泪落在夕阳的余晖里，而两只眼睛空洞洞地望着沈璁。 她那么美，美得好像下一瞬间就要破碎。 沈璁急忙伸出手将人抢在怀里：“阿莹，我在这里。” 丁佳莹僵直的身子听到他不停的絮语一点一点松了下来，任由自己靠在沈璁的胸膛，好像没有一点力气。 沈璁能感觉到衬衫上潮湿的痕迹，她的睫毛隔着布料扫在他的心上。 车祸而已，不足以让她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那一通电话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璁一定要搞清楚。 夜色慢慢笼罩世界，房间里温暖光线让这里成了漂浮在宇宙温暖的孤岛。 “很久了吗？” 丁佳莹终于开口。 “没有很久。” 沈璁抱着她，没有松手。 “我以为很久了。醒来的时候以为又是另外一个世界。”丁佳莹在说谎，因为她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哭。 沈璁顺从她手的力道将怀抱松开：“傻瓜。现在才刚到饭点。正好去尝一尝我的手艺。” “我睡得还是挺久的，比医院久。换了新的药吗？” 沈璁没有料到她如此敏锐：“确实给你换了药。不过也可能是因为离开了医院整个人比较放松了。不过药物的副作用可能会让人有点情绪低落。” 丁佳莹接过沈璁递来的水，一饮而尽：“原来如此。那这真算不上好药。要不给我换了吧。” 沈璁拿纸巾帮她擦去滚到脖子里的一滴水珠，手指擦过她的肌肤，很轻柔：“好，我回头就跟医生说。” “对了。那个医院的院长在我出院的时候给了我一个红包，说是给患者的彩头。我以为是什么吉祥物，刚才打开一看，里面有块小金饼。” 虽然平日里有主任医生照顾，但其实这位年轻帅气的院长先生才是自己的主治医生。 听说过病人感谢医生的，没有见过病人出院医生送礼物庆贺的。 五年之后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 丁佳莹拿不定主意，这究竟是惯例还是特例。 沈璁把那块小金饼拿在手里掂了掂，这家伙也算是上心了，送神的心不算太敷衍。 “可能是医院的传统，压惊用的。小玩意儿，你就收着吧。” 传统？丁佳莹不信。 沈璁手指挠挠额间只好说：“是我们朋友之间的传统。我们私交不错，他是拿你当自己家人，热情……” 朋友？自己人？ 也对，过去的几年自己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除了原来的朋友也会认识新的朋友。毕竟这几年之间自己还恋爱结婚了呢。虽然其中有很多隐情，但表面上看还真是幸福啊。 “那我还有点对不起刘医生，给他添了这么多麻烦，还要他送我礼物。那以后找个什么机会回过去吧。” “那倒不必了。你们之间也没有熟到这种程度。”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他在我们医院已经赚得够多了。送这么点东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不用记挂在心上。” 沈璁不喜欢看到她对别的人这么上心。就算是自己的朋友也不行。 看他坚持的样子，丁佳莹只好点了点头。 端坐在桌前，她仍然没有将惊讶的神情放下来。 “没看出来，你手艺这么好，竟然还能在萝卜上雕花？这是什么？小兔子？胡萝不小兔子？” 锅里咕嘟着一条鱼，奶白的汤汁翻滚，散发出迷人的香气勾引着饥肠辘辘的人。 沈璁一边盛汤一边将她欢喜的神情尽收眼底：“一般。比不上你的手艺。尝尝这汤。” “我还会做饭？”丁佳莹接过碗，一再收到令人意外的消息，有点难以消化。 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为了免受仰望星空黑料理的荼毒，她不得已接受白人饭。吃得多了，实在难耐的时候学会了煮泡面和做蛋炒饭。 现在沈璁竟然说有做一桌子菜手艺的家伙比不上27岁的自己？ 究竟是过了些什么日子，把一个毫无厨艺天赋的人都炼成了个优秀的厨子？ 这种感觉很奇特，丁佳莹就像穿梭在别人的生活中，听周围的人说起世界上的另外一个我。 第17章 又哭 “医生嘱咐说现在不能一下子恢复到以前的生活习惯，吃的上面可以吃得多样一点，但还是要尽量清淡一些。” 那天午餐的时候，阿莹点了烟熏三文鱼沙拉，还问有没有辣椒酱。沈璁才知道22岁的丁佳莹和他认识的阿莹口味上竟然相差那么大。 回来之后他特地做了辣子鸡回锅肉让她开心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收到了刘知醐的警告：“口味还是要清淡一点，菜是这样，你人也要素一点。” 丁佳莹不知道刘医生的嘱咐，有点遗憾不能吃辣一点。但是能敞开了吃鱼吃肉已经觉得很好了。 她吃得风卷残云，沈璁在一边不停地给她涮肉夹菜倒水盛汤。 “好吃吗？”他一脸宠溺。 丁佳莹鼓着腮帮子发出喟叹：“这是我大学四年以来吃得最畅快的一餐。不对，第二餐。医院里的那顿辣子鸡也太香了。” “学校的饭很难吃吗？” “岂止是学校的饭难吃，简直就是整个国家都没有什么做饭的天赋。他们是怎么能在一种食物的那么多种做法当中选择最难吃的一种的？他们简直拥有另外一个次元的味蕾。” 丁佳莹吐槽起来神采飞扬，沈璁很享受她此刻在自己面前的放松。 民以食为天，这么大的事说起来比什么都说起来自然。 “如果说我们在很多方面比不上很多国家，但是在对食材的选择和理解上我们绝对和他们之间有壁。他们在地上，我们在大气层以外。” 她的这个比喻那么奇妙夸张，沈璁的视线都在她身上，无法离开。 “你说呢？” 突然被扣到的沈璁满脸宠溺：“你说得都对。” 他毫不掩饰看人站队的意图，丁佳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沈璁极度聪明，真的会被自己美色所迷成为一个恋爱脑拒绝了那么多豪门名媛，一意孤行娶了自己？ 她犹豫不定，摸不准自己是怀疑他的智商还是怀疑自己的魅力。总有一端显得很可疑。 如果沈璁不可自拔地陷入对自己的迷恋，那么她当初究竟有什么东西对沈璁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漂亮的皮相？豁得出去的勇气？ 这样的女人会少吗？ 他也不相信沈璁这样的人会被这么表象的东西吸引。 而真的要说什么一见钟情，也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你不吃吗？” 沈璁直勾勾地看着丁佳莹，让她不由自主地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 他很听话地给自己嘴里塞了一片肉，脉脉含情地说：“以前都是你做给我吃，以后就是我做给你吃。” 一顿饭吃下来，丁佳莹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了人气，有了活在这个世界的真实感受。不然脑子里应当还惦记着自己的机票退宿行李打包和国内租房的事情。 自己回来之后的事情，应该是肖咪咪比我自己更清楚，以后还是要多聊聊。 刚打开手机打算跟肖咪咪约一下下次见面的时间，就看见姐姐转过来的大红包。 她毫不犹豫地点了下来。 看到下面的那条信息，心里滋味翻腾。 “老丁怕我事情出漏子，居然亲自飞过来检查工作。半夜三更的飞机，他真是绝了。年纪一把也不知道休息。” 原来父亲去盯着自己事业上的接班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谁叫自己是那个手背呢。 “阿莹？” “没事。” 把屏幕翻过去盖在桌上，丁佳莹尽量假装轻松。 “姐姐给我发了个大红包，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沈璁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劲，蹙眉瞥了一眼在她手底下的手机。 “既然姐姐的心意当然要收了。我也给你准备了出院的小礼物，你要不要看？” “当然要看？你这么问是不想给吗？”丁佳莹心中有气，什么要不要，想要给就直接给，那才是我的。问要不要，是打算随时收回吗？ 丁佳莹的手心被塞进了一个小盒子，深绿色的丝绒，触手都是温柔。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稀罕物，你还要用这招欲擒故纵。” 打开她就沉默了。 真是个稀罕物。十克拉缅甸鸽血红宝石，带着迷死人丝绒感的荧光。 “果然值得。”丁佳莹哼了一声，关上盒子就把它塞进沈璁的手里，“出院而已，用不着这么隆重。” 沈璁反手将丁佳莹的手扣在手心：“你说什么傻话。你知道的，在我心里你活着就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赐。” “可是我不是她，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的。”每一个人对一个人好，都标好了要求。虽然没有说，但是约定俗成。不然为什么家长老师都喜欢优秀的那一个？沈璁能喜欢她，肯定不会喜欢自己的。 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应该拿，不是自己的人就不能碰。 沈璁不管，不顾她的挣扎将人抱进怀里：“我不知道你现在怎么了。我只知道我喜欢的就是你，爱的就是你，我想给你全世界最好的东西。” 低着头的丁佳莹浑身颤抖，眼泪涌进酸胀的眼睛模糊了视线。 沈璁一惊捏住她的下颌就要迫她抬头。丁佳莹柔软的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像是请求：“不要，请你不要。” 丁佳莹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担忧他的爱，她只是在自己的心里再一次确定，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一碗水端平，爱或不爱都很明显。 只是，以前一直都是自我催眠。只是父母太忙了，只是因为姐姐年长正在关键的时期。可是姐姐的关键时期都在自己之前，轮到自己他们又显得很放松漠不关心了。 所以就连申请国外的学校都是姐姐盯着的。 以前她以为还好还好，有姐姐的爱就够了。 却原来自己根本不会知足。父母的无情造成的缺口只会让失望和绝望慢慢累积。他们也许已经尽力了，不是不爱，只是只能爱那么多。 而丁佳莹因为这日复一日的靠后站，已经变得贪婪。 沈璁抱着痛哭的丁佳莹一动不动，她乌黑的头发在自己怀里颤动。他知道现在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以前从不在自己面前哭，若是有什么伤心的事了，她常常会和肖如意见一面。 他曾经为此对肖如意的存在十分吃味。 第18章 你知道这些事吗 很多时候人们总是说作为家里的老二，丁佳莹有很好的心理素质，耐挫，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很能扛住批评。她与人友善，记性不好，很快就能忘记那些不愉快的经历。 她友善认真，走在路上常常会有人来问路。 她有一个寻常的善良的人所有的优点。 可是她的潜意识里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一个聪明的人，一个能让人倚重的人。 很可惜她没有办法成为那样的人。 天赋不足以支撑她成为家族家庭需要的那种人，也成为不了那种八面玲珑得人眷顾的人。 她成为一个在所有的场合都敏锐地察觉别人的情绪和需求，主动满足别人的社交需求避免麻烦的人。 她被边缘化被遗忘，被迫成为别人舞台的旁观者。 她以为这一切都可以发生在外面，亲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总是和外面有一些区别。 她想要自己是有一些特别的存在。 而这样的否定和现实来得太快。 都怪她出了车祸，失忆了。她不应该一毕业就接受这样的现实，她应该还会过几年假装云淡风轻幸福满满的日子。 她的泪水是滚烫的。沈璁的内心煎熬着，面色暗沉如水。 “他们如果不好，就都不要了吧。你有我。” 丁佳莹从他怀中抬起头，双眼发红。 他的手指擦去她不由自主滚落的眼泪：“不管是谁让你这样哭，都让他消失吧。从今天开始，他就不应该在你心中再占据什么位置。” 丁佳莹沉默着不说话。 “还是说你想要我教训教训他？都可以。” 他说得很认真，眼神里带着遇神杀神的笃定。 这样的男人，她为什么要跟他离婚呢？ 丁佳莹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在寻找一份笃定的，独一无二的爱和在乎，为什么会放弃他呢？ “我爱你。这个世界上最爱你。你也是。” 沈璁垂下眼眸看着丁佳莹。她觉得自己几乎要沉溺在这一片海里，几乎要扑进他的怀里答应他所有的要求。 她勉力支撑着自己的清明，撑开一点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不要。” “什么？” “我不要你做什么。” 她红着眼颤抖着嘴唇，很难用这幅样子说服沈璁什么都不做。 “我……” “只是我自己胡思乱想罢了。”丁佳莹倔强地坚持着。 沈璁不能原谅伤害她的人，即便有可能是她的亲人：“是不是丁……” “你的宝石还送给我吗？”丁佳莹抢过话头。 沈璁无法，无可奈何地看着丁佳莹的脸，牵起她的手，重新把盒子打开。一团盈盈的红色呈到她面前，就像是献上了他的心。 “我不知道你的心情如何，会想要一个戒指还是一条项链。我打算过一段时间送你一颗，你可以慢慢考虑要怎么镶嵌。” 丁佳莹不是没有收过宝石当礼物，可是他们送的时候根本就不考虑她是不是喜欢。他们认为蓝宝石端庄大气钻石晶莹剔透就送了，没人知道她喜欢这种丝绒质感的红宝石。 送宝石不难，揣摩她的喜好也不难，只是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没有人问呢？ 丁佳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气恼地将它一把抹开。 怎么现在变成了一个眼泪流不干的哭包？妈妈们看的电视剧女主角都没自己眼泪多。 “沈璁，你知道丁佳音吗？” 她声音带着泪水的咸涩，忍着难过想要提醒他可能有更好的选择，也是要确认什么。 “知道。” “那你知道她是我叔叔和相龙集团大小姐的女儿？” 沈璁点点头：“家族之间生意往来，自然要探查底细。” 丁佳莹摇摇头：“我是说你知道丁佳音才是那个丁家原本要和你联姻的人吗？她的背后有更好的家族资源，远远胜过我。” “没人能胜过你。”沈璁往前一步想要故技重施把人带进怀里。 丁佳莹起身后退：“我说的是客观现实。” 沈璁不肯退让：“我说的也是现实。” 他强硬地将人拽到胸前，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脏位置：“你可以让它告诉你我是不是在说谎。” 丁佳莹手下的温度让人失神，两人之间突然之间的安静十倍放大了呼吸和心跳的声音，锅里咕嘟的汤让这些声音更滚烫。 沈璁迷人的面庞越来越近，呼出的灼热的气息刺激着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她闻到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香味。 他的吻重重地落在唇瓣上，他有些恼恨又有些怜惜，终于忍不住放弃狠狠碾压她的念头，温柔地含吮着纠缠着。 丁佳莹忍不住出声。那声音显然不是因为痛苦，带着羞怯动情的娇媚。 她惊慌地推开沈璁，如梦方醒。一汪水雾取代了之前眼底的伤痛取悦了沈璁。 “你现在知道我没有说谎了吧？” 丁佳莹面色潮红眼眸含情，她看到他眼中怒意和难过变得轻盈，忽然觉得有些难堪。 “我不需要借助谁的力量发展什么。她是谁一点都不重要。我不希望我们之间隔着谁。” 沈璁重申一遍自己的态度。 丁佳莹忽然觉得自己果然像他说得一样很傻啊。这样的人物这样的家世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呢？想拒绝不想要的人也易如反掌。 沈璁终于将人重新拥回怀中，这一次丁佳莹没有挣扎，任由他身上的温暖笼罩自己的感官。 “情绪不稳定？”电话那头的刘知醐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不像是个医生，而是个情感顾问。 “那你的情绪怎么样？有没有受影响？有没有什么异常？” 沈璁觉得他很无厘头，聊的是阿莹又往自己身上扯：“阿莹才是那个患者。我是说撞击到头部，会让人性格发生一些变化吗？比如说更爱哭？拒人千里之外？” “拒人千里之外？当初不是她死缠烂打追的你吗？”刘知醐当初可是吃了好大的瓜。 对一座冷酷的冰山接连发起不要命的猛攻，当初那架势就是要拿下顶流也可博一博。 沈璁并不喜欢别人八卦自己的感情：“我说的是现在。” 刘知醐终于能够报自己吃了这么多狗粮的一箭之仇：“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呢？” “什么？” “不是脑子坏了，也不是神经受损，而是当初22岁的丁佳莹根本就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呢？” 刘知醐很满意对面的沉默，接着分析起来：“你看人家现在的状况是，22岁海归单身没谈过恋爱，未来还有无限可能。你现在是22岁已婚工作加班狗，除了一张脸没什么特别的。我看他们国外留学回来的人都比较喜欢有个性有特长比较自由幽默的人……” 沈璁听着对面不着边际的喋喋不休很想摔了手机，但是他啰里八嗦的讲话好像有一点干货。 不喜欢这款？自由？幽默？ 她要等到三年后才会喜欢自己这款？ 那不行。 第19章 一起吃 丁佳莹在夜里睁开了眼睛，沈璁不在身边。 窗外的月光那么明亮，好像也在试图把世界照亮。 沈璁说他们是相爱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那么的笃定，又带着伤痛失落和难过。 其实生活对自己不公平，而自己对沈璁又又什么公平可言。他爱上了一个骗子，一个自私自利的魔鬼。 即便他对着自己十分笃定地说丁佳莹爱着沈璁。但是聪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己的眼睛里或许有感激，没有半分爱意。 丁佳莹很抱歉，自己还没有爱上沈璁。不管以前怎么样，她遵从自己现在的内心，摸着胸口想了又想，或许在某一刻有被美色打动，还没有到非君不可的地步。 人情难还，爱呢？拿什么还？ 丁佳莹翻来覆去睡不着。如果沈璁一开始就知道她接近他目的不纯，为什么会放她走近她的身边？ 一见钟情这种戏码狗都不信。 “不信没有关系，我原来也是不相信的。”沈璁说话的时候克制不住抬手想要摸她的脸，她忍不住躲开又忍不住自责。 他对她发不了脾气：“不管你怎么觉得。记不记得起来这一切。现在我们在彼此面前，都是真实的。我爱你也是真实的。” 沈璁常常趁丁佳莹睡着了来到她的房间，看她的睡颜。 她睡着了的时候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头勾着埋进枕头里。还要等一个小时之后才会慢慢舒展一点。 今天也还是一样，发丝散落在枕头上，眉间微蹙的样子有白日不曾见过的忧愁。 这是22岁的丁佳莹。她轻轻的呼吸，陷入并不安稳的梦境。 还不认识自己的丁佳莹原来不会那么直接，会因为善良而犹豫而心痛。 自从她受伤以来，在暗夜里游走的除了自己不安的灵魂还有不能自主的双腿。 只有看见她，他才会心安。 就这么静静看着，看她终于开始舒展身体，在梦里逃脱现实种种，他才离开房间。 闹中取静的小别墅没有很多房间，沈璁就睡在丁佳莹隔壁，床头和床头之间只隔了一堵墙。 他躺下之前会对着空气轻声说：“好梦，阿莹。” 市区有山，梅花岗就是城市的最高处，面对着一处湖水，看不见远处的高楼，让人生出一种远离尘嚣的感觉。 回来之后还没有仔细看过这里的早晨，丁佳莹从房间的小阳台往外看，能看到常绿树木掩映之下波光粼粼的湖水。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一团可爱的红色，像是一颗气球。 房门轻叩，丁佳莹一开门就看见沈璁端着托盘端着早餐进来。 “公主请用早饭。” 他眉目俊朗说些俏皮话的时候也不像别人那么谄媚油腻。 托盘里中西早餐都有甚至还有些煮玉米煮芋头。 “到阳台上看日出吃饭吧，你冷吗？” 丁佳莹很喜欢这个安排：“不冷，已经不早了，现在刚刚好。” “这是你做的？”她指着一碗肉末杂酱面问道。 她果然第一个还是会选择它，沈璁把它端到她的手边，把筷子递到她的手里：“尝尝，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吃了一筷子，丁佳莹的眉毛都竖起来。 在这里一直以来都吃得清淡，家中做菜也都精致得很。殊不知正是要粗糙一些市井一些，用了碱水面的那一碗肉末杂酱面才是自己最爱的。 这是自己在一次旅行当中吃到的美味，无人在意也无人知晓。 沈璁他竟然知道竟然记得，竟然真的能做出来。 是了，定然是自己以前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好吃吗？” “好吃。你吃了没？一起吃啊，这么多呢。” 沈璁嗯了一声，坐在她对面含笑看着她一大口一大口吃着，脸上十分满足。 他吃得不多，煎蛋培根一点蔬菜面包。丁佳莹都觉得这么点粮食供给不了这么高大的人一早上的需要。 “你吃得饱吗？吃这么点？”丁佳莹的面肉香十足，分量也足，吃完了香气也经久不散。 她意犹未尽看着他盘子里的一块牛排。 沈璁了然，自然而然叉了一块肉送到她的嘴边：“尝尝。” 丁佳莹吃了一块，十分嫩滑，就是总觉得不够滋味。 察言观色，沈璁就没有再投喂：“看来是恢复了，胃口好了些。等会儿中午，我让厨房炖点牛肉。不吃辣的我们吃点西红柿牛腩吧。” “好。”她连连点头，喜笑颜开。 沈璁心情大好，又把自己盘子里那根德式香肠送到她的嘴边。丁佳莹毫无防备地吃了下去。 后知后觉，丁佳莹发现人家把自己的喜好拿捏得死死的。 “你今天要去公司上班了吗？”见他今天打扮的很精神，丁佳莹猜测今天他可能不在家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沈璁知道这么多天，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对现实的陌生对未来的忐忑以及对过去的不断追索都让她消耗心神。 她极度需要一个人安静地呆一会儿，即便只是放空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对。许久不去，有一些事情需要出去处理一下。你要是想要出门最好找人陪着，司机是你认识的，随时可以开车载你出去。” 这么好？ “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带着手机，让我知道你在哪里。” 果然。 “不为了别的。你要是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 丁佳莹想了想，父母不在姐姐在外，肖咪咪也有自己的工作，也确实只有他可以麻烦一下，可以随叫随到了。 于是她点头：“好的。我要是出门肯定告诉你，不让你担心。” 沈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会很快回来。” 沈璁走了，丁佳莹并没有很快就出去。午饭时分也没有什么动静。 “张管家，太太一直没有下来也没有吩咐午饭，是不是要去提醒一下？或者派人送上去？”王嫂有些不安。 张管家看了一眼楼上压低了声音：“先生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他说了没有楼上夫人的吩咐谁都不能打扰夫人。可能午饭没什么胃口，你先把菜热着，等楼上想吃的时候再说吧。” “太太瘦了不少，看来是遭了不少罪。” “少说话。” “是。” 第20章 怀疑你们是故意的 丁佳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沈璁一走，整个人的精神就放松下来。一不小心就倒在床头睡了过去。 手机的铃声加震动实在是太吵了。原本她想装死，只要不去理会电话自然不会再打。 但是她低估了电话那头的人的决心。 折腾着枕头实在遮挡不住那魔音钻耳，丁佳莹烦躁起身把手机拿过来。 睁开眼睛一看，肖咪咪的新头像穿的衣服也太少了，配上她的微信名还真是绝配。 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将丁佳莹叫起来，挂了又打挂了又打。 丁佳莹认输了，一接听就听见她的欢呼。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就知道你还没有死。” “你会说话吗？” 饶是丁佳莹有容纳天下的好脾气，这会儿也不由得要说她几句。 “你被那个大魔头揪走了，我回去忐忑了好久，又潜回医院去看你了。你别说我没良心丢下你。” “然后呢？”算你还有点良心，可惜不多。 “然后我就伤心了……人去楼空，我的心凄凄惨惨戚戚……” “哦，那你当时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丁佳莹觉得肖咪咪的话经不起推敲。 “还不是那个姓刘的医生说是医院的院长，说你被那个魔……沈总裁……”对面的人忽然压低声音，“他不会就在你身边吧？” 丁佳莹玩心大起：“哦，他在洗澡。” “洗澡，好，不在你身边就好。”肖咪咪的声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洗澡？现在几点啊，洗澡？你们不会中午就不吃正经的，吃这么荤？你不是说不上床的嘛……” “打住打住。”丁佳莹有点害怕对面打开这个话匣子。 “舒不舒服？有没有想起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就说要试一试我说的疗法吧……” 对面完全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丁佳莹一抹脸，把电话挂了。 肖咪咪再打，丁佳莹坚决不接。 也许是肖咪咪明白了她的态度，给她发来一条语音说这两天有点事情出去，回来再跟进她的感情状态，积极给予指导，努力帮助她恢复记忆。 虽然这个家伙变得这么open是自己没有想到的，甚至有点烦。但是她的关心对丁佳莹来说还是非常重要，一股暖流流过心间。 抱着手机才发现姐姐也发来消息，说实在没有时间回来看看她，要是不想住在现在的地方就住到她那里去，给司机一个电话就来接人。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史矛盾的。因为姐姐的优秀，父母长期对她不管不顾。可是如果这么多年的日子没有姐姐给予的那些温暖，丁佳莹很难熬过总是一个人的岁月吧。 姐姐没有做错过什么，而自己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 睡得久了，起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下午一点钟。 肖咪咪神采飞扬的声音让丁佳莹忽然想要出去散散步，就在湖边去晒晒太阳看看人。沈璁不是说只要有人陪着去哪里都可以嘛。 她打算换身衣服就出去。可是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外出的衣服在哪里。目之所及的衣柜好像是专门用来放内衣和家居服的。 除了沈璁她想不起来还可以问谁。 如果上班的话会不会很忙？这些小事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占用他的时间？ 于是她给他发了一条文字信息，希望他能在工作的间隙看见再回复。 发完消息，她打算躺回床上去等。 刚眯上眼睛一分钟，手机铃声又响了。 “怎么，你改主意打算现在就回来看我？”肯定又是肖咪咪这家伙，就她这个老板当得最闲。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丁佳莹吓得一激灵：“我已经在想了。你怎么知道？” “沈璁？” “是我。” 丁佳莹几乎站起身来，看看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确实是他。 就是没见面，丁佳莹都能通过这笑声看到他咧到耳后的笑意。 “你找我什么事？” “饿不饿？中午都没吃饭。”沈璁没有在意究竟是谁找谁。 丁佳莹有点心虚，毕竟在他出门的时候她说会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的，结果连楼都不下。 “我不饿。就是睡过头了。” “这么好睡？”沈璁有点心疼，可能真的好久都没有真正地放松过了吧。因为自己在她身边吗？ “嗯。”丁佳莹发现沈璁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发火，只是说等会儿出门的时候先吃点东西再出门。还推荐了附近好吃的餐厅。 聊了好一会儿，丁佳莹才想起自己想问的问题。 沈璁告诉她在家居服的旁边有一面镜子，推开就能看见自己外出的衣服。 丁佳莹道了谢，又说：“你这么忙不用专门给我打电话来的，发个短信就好了。” 沈璁说：“是我想给你打电话了。” 他没有说，要见你了，我总是要跑着去的。 丁佳莹按照沈璁的提示找到了衣帽间的步入方式，有点像谍战片的机关。 等到走进衣帽间，她只想说一句奢靡。 这是什么衣帽间？这是一件巨大的衣帽展览室。 为什么说是展览室？一方面确实数量惊人，另外一方面这些衣服让丁佳莹的眼睛差点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这些不是超透明，就是超级节省布料的设计确定真的是她以前的衣服？丁佳莹严重怀疑这些衣服是真的可以穿出去的？ 现在有两件事忧喜参半，第一件事，她可能拥有了一辈子都穿不完的各种名牌高定以及小众设计师先锋作品，第二件事，她可能拥有了一辈子都不可能穿出去的衣服。 简单说，她有很多衣服，但没有一件能穿出去的衣服。 沉默。 从医院回来，之前穿的那些衣服就因为不吉利被全部烧掉了，包括那天见肖咪咪的那套素人装。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现在她怀疑这些都是沈璁故意这么做的，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丁佳莹没有什么证据。 她只能叫管家安排人给她送一点平常的衣服过来，现在就必须下楼去。 原本不觉得饿，现在一动脑子肚子就开始抗议。 丁佳莹收拾心情走下楼去，王嫂已经摆好了饭菜退下了。桌面上有一张字条。 她拿起来一看。 “夫人，衣服二十分钟之后就会送到，请先安心用餐。如有需要请呼叫我。张新安。” 第21章 无人在旁自由放松 她慢慢地吃饭，细细的咀嚼。 她喜欢这种缓慢安静的无人的时刻，就像开着一辆小车漫无目的地行在广袤的草原，周围都是从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也许会遇见一些奇怪的事情和奇怪的人，但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就像沈璁说的，这里的番茄牛腩真的很好吃，酸酸的辣辣的，番茄浓香牛肉软烂，配上米饭，简直完美。 在外的几年就跟自我流放的几年的一样，吃不好睡不好。回了来，只是普普通通的饭菜，不必海鲜翅肚都能让她的胃好像上了天堂一样。 之前看一个问题说，中国人能多久不吃中餐。 下面有一个回答说，我国的军人常年蝉联全球单兵作战比赛榜首，纪律性超越世界上所有的国家，但是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弱点。在同等条件下，某国的士兵可以坚持吃单兵口粮6个月，但是我国士兵最多能持续吃一个月。多一天吃不上热饭菜就得出问题。 所以炊事班在军中的地位极其重要。 小小的丁佳莹自然不能和那些世界上最强壮的人比，小小的中国胃也更加想念热乎乎的一口中国美食。 虽然姐姐总是给很多零花钱，但她想让自己和一个普通的学生一样，扒拉来扒拉去总觉得走进中餐馆就是不划算。一般的中餐馆又贵又不好吃，好吃的中餐馆价格实在离谱。 她是个有钱人，又不是傻子。 所以来来回回没有出去吃过几回，自己快要吃成一只忧郁的乌龟。 家常的温热的食物下了肚，丁佳莹整个人都像是活了过来，舒展开了。 若是说之前丁佳莹像是一只狼狈淋雨受了惊吓的小鸟，如今终于毛羽蓬松抬头左瞧右望恢复了些生机。 也不知道沈璁都说了些什么，明明家里有人管理清扫做饭，为了让她轻松些都没有出现。 她仔细打量着墙上挂的那幅画。端端正正郑重其事，框子的木料都是顶好的，但是画工实在不敢恭维。 她站起身凑近了去看，画的是两个人一人拿了一朵花，面目不清，隐约觉得在笑。 这是哪个艺术家的大作？画得这么抽象？ 品味不怎么样。 刚准备要走，发现画作右下角有个签名，莫名熟悉。 大橘子？ 丁佳莹一惊。擦擦眼睛再看。 真的是大橘子。 妈耶，这是自己画的一幅丑画。 当年读书的时候自己实在不想参加什么聚会，也不去走亲访友的，一个人旅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就画画。不讲究什么笔法也不探究什么构图，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丁毓敏来看她的时候差点无处下脚。 “画得真好。” 她的无脑夸赞让丁佳莹十分高兴。 “画的是什么？” “是你呀。”丁佳莹在这个世界上想念的人不多，姐姐就是一个。 她听到这话简直不要太高兴。于是就成了丁佳莹的颜料赞助商，即便她资助的画家永远也不会成为梵高。 在姐姐面前丢人也就算了，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画还有被第三个人看见的可能。 更何况是被人郑重其事地用画框框好了，放在客厅的最显眼的地方。 丁佳莹，你真的爱惨了这个沈璁吗？ “夫人，您好。您的衣服已经送达，清查收。” 一个可爱的机械声音响起，丁佳莹低头一看一个圆圆的可爱的机器人，屏幕上还闪烁着一个圆圆的笑脸。 丁佳莹没有看见衣服。难道在它的肚子里？ 好像应该是在屏幕上操作一下就能开舱门的，可是按钮在哪里？屏幕上也没有交互界面啊。 正在手足无措思考的时候，机器人甜甜的声音又响起来：“就知道你又忘记怎么拿东西了，你过来，看着我的眼睛。” 哟，用最甜的声音说最霸总的话吗？ 丁佳莹几乎要笑出声，听话地与它小方块组成的眼睛对视。 几秒钟之后，什么也没发生。 坏了？ “你坏了吗？”丁佳莹问道。 “你才坏了呢。跟你说了眼睛，你为什么给我看你的额头？是又生气了吗？” 明明就是眼睛啊。丁佳莹左看右看不知道错在什么地方。 屏幕上的笑脸瞬间就变成了苦脸，然后就不见了。 黑屏了？不给了？不会这么小气吧。 丁佳莹在机器人头顶看来看去，琢磨了一番。难道顶上那个绿豆大小的亮片就是摄像头？ 沈璁在镜头后面盯着丁佳莹迷惑的脸，那么轻松那么自然没有丝毫的戒备，也没有忧伤。 手指在键盘上持续敲击，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这是在和哪位美人聊得欢？笑得这么骚？我要告诉丁二小姐。” 刘医生一个箭步冲到电脑前，只看见满屏的文件等着批阅。 他瞬间傻了眼：“乖乖，果然是个变态。工作批公文都能笑成这样，简直丧心病狂。” 沈璁笑而不语。 “夫人，正是这一对儿绿豆小眼睛。” 哟，还是个京腔的小少爷。机器人花样还挺多。 丁佳莹对着看了几秒钟，机器人头上的盖子就打开了。 “正是要夫人的一双美丽的眼睛才能让我心甘情愿地做这事。请夫人欣赏。如有不满意，可再找我送来下一套。” 丁佳莹拿了衣服在手里，被它逗趣得不行：“你这个机器人戏还挺多。下去吧下去吧，这套很好。” “喳。” 机器人唱着歌退下了。 丁佳莹拿着衣服上楼，不大不小正好。最重要的是，这衣服休闲放松，又有细节，普通之中又有心思。这正是丁佳莹需要的，混入人海又不从众的感觉。 司机把人送到湖边的小道上，丁佳莹让他先回去，等会儿需要的时候会给他打电话。 阳光微暖，空气里的凉意都淡了。 丁佳莹走在湖边的绿道上，脚上还是有些使不上力气，走不快走不久。 不多时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一片湖水发呆。 一个头戴鸭舌帽的人行色匆匆，像是在躲避什么人。 丁佳莹不由得好奇地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那人戴着口罩也能让人感觉到震惊。 这人认识自己？ 丁佳莹正准备问，那人一屁股坐在自己身边把帽子戴在她头上：“别说话，我被人跟踪了。” 什么？坏人吗？ 第22章 我不是我没有 “刚才明明看见了的，那个戴帽子的是不是？” “不是，你看不到那是个女的吗？” “那她身边的那个人？” “你看那一副没有骨头的小男人样，怎么可能是我们哥哥。” “也是。再往前去吧。” “快走。” 声音渐远，丁佳莹立刻推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渣男。” “何出此言？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干。” 说话这么油腻，丁佳莹有些嫌弃地看着一张帅气非常的脸啧了一声。 “既然没有什么事，那我就走了，还是你先走？” 那男人正准备说什么，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一看屏幕上的名字面色陡然一变，接起来电话。对面的人说话又急又快，机关枪一样，接电话的人十分不耐烦：“知道了，很快就来。” 一句话挂了电话，他转过头来对丁佳莹说：“你腿脚不方便，还是我走吧。” 丁佳莹礼貌地展露一个恰如其分的微笑：“甚好。” 刚才的插曲就像掠过湖面的风，很快就没了声息。 人走了之后，周围又是一片温暖静谧。直到日头渐渐偏了方向，落到了只有一些旧叶的柳树后头。 感到有些凉意的丁佳莹很快给司机打了电话，回到小别墅。 虽然没有做什么，但是腿脚使不上力，只是走了这么一小段距离已经让丁佳莹微微出了汗。 她回来看时间还早，打算回去洗个澡了再去书房看看书。 推开门，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 丁佳莹迟疑了一下，是沈璁？ 现在她应该要确认里面的人是沈璁吗？那她应该叫一声他吗？ 想到里面的人可能什么都没有穿，如若两人说话，感觉太暧昧了。 丁佳莹脸一红，觉得自己应该最好下楼去呆着才好。 她轻手轻脚准备转身，两手微微张开在身侧保持平衡。 奈何腿脚还不是那么灵活，还没转过脸去，浴室的门刷的一下打开了。 “阿莹。” 丁佳莹慌乱回应：“啊，啊，是我。” 沈璁的声音过来的时候带着浴室的水汽和温暖：“你闭着眼睛干什么？紧张啊？” 现在他已经学会开玩笑了，明知道自己在意的是什么。 紧张？当然。谁知道他现在穿着什么。 丁佳莹闭着眼睛双颊粉红，羞怯又倔强的模样让沈璁止不住心动的感觉。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现在就应该毫不犹豫地吻上去。 “没事，睁开眼睛吧。我可不是暴露狂。” “我没那个意思。” “没那个意思你还不快睁开眼睛，洗掉我的冤屈。” 丁佳莹勉强睁开一只眼睛，再睁开另外一只。 沈璁穿着浴衣，腰间的带子系得结实，但是领口还是开的太下了，露出大片的肌肤。 她的眼神只好快速跳过这一段，抬头就看见沈璁戏谑的眼神，像是在说怎么样还满意吗？ 他的发间还带着一点潮湿。可能刚才听到了声音着急出来就没有擦得很干。 今天他这一身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严谨，失去了威严的伪装，随意之中带着一点痞气。 “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手里拿着毛巾，一边说话一边去擦头上残留的水。 那动作随意舒展，带着一种不见外人的慵懒，那画面配着若隐若现的胸肌，简直就是荷尔蒙大放送。 撩人不自知，大约就是这样。 丁佳莹脑子转得有点僵硬，说话都不利索：“太阳……那个温度……那个有点凉了。” “哦。”沈璁走到他身边轻轻关上门，“外面还是有点冷吗？那快进来。” 也没有那么冷，房间关不关门温度也相差没有那么大。 但丁佳莹还是浑浑噩噩地让人关上了门，跟着人走到房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简直就跟被男狐狸精迷住了一样。 长得好看不可怕，长得好看还要朝夕相处，更过分的是自己没有见过的身体，以前还…… 啊，女流氓！ 怎么办，活了22年没有考到自己还是一个没有摆脱基层人生需求的人，一个没有摆脱低级趣味的人，一个不能在精神上屏蔽诱惑的人。 “你都是这么勾引人的？” 丁佳莹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把这句话真的说出口。 尴尬，他不会打我吧？ 沈璁怔了怔，好看的眉眼笑得更得意了：“也要看人。” 就是说他会勾引自己看上眼的女人。不守男德。 脖子一挺，丁佳莹昂着头就将这种奇怪的话题接了下去：“你肯定知道自己长得帅才去勾引人。像你这样的不有乌央乌央的人扑上来吗？” 沈璁停下擦头的手，把毛巾仍在一边，邪魅一笑：“怎么？你也想扑上来了？” 丁佳莹结结巴巴没说出来话：“你你你，我……我……” 他见她吃瘪好像心情大好，张开双手：“来吧。我接着你。” 这种话他为什么脸不红心不跳就能说出口的？丁佳莹对突如其来的怒意觉得莫名其妙。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自己的情绪被人左右的感觉。 沈璁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好看的眼睛逼近她：“这些都是你教我的，你说只允许我勾引你。” 丁佳莹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慌张。我教的？我教人勾引我？我是个什么人呐？ 他接着说：“你勾引我的时候说，不管多少人来，我最后还是会落到你手你。你叫我别挣扎了。挣扎了也没用。” 他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用这么清冷无欲无求的脸说出这么不来要脸的话的？ 还把罪名怪到我的头上。难道不是他股子里就是个不安分男人吗？ “你胡说。”丁佳莹几乎对自己那个形象感到绝望了。 自己那几年究竟是怎么过的？发生什么事？ 这些话怎么可能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沈璁离自己太近了，身上的潮湿温暖的气息，灼热的眼神，好像只要一点火花就能熊熊燃烧起来。 丁佳莹觉得喉头紧张，不敢将视线往下挪动一寸。 冷静冷静，这么火热激烈的反应不适合自己。 他的唇离自己太近了，好像下一瞬间就会擦着自己耳边的肌肤吻下来。 盘旋的灼热让丁佳莹的神经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沈璁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幽幽地响起：“好了，不逗你了。浴室的水估计快满了，去洗洗吧。” 他松开了手，丁佳莹赶紧起身逃也似的冲进浴室。 一只兔子跑了，猎人丝毫没有坏了心情。他的声音追着落进丁佳莹的耳朵里：“给你滴了精油，消消火安安神，据说效果不错。 丁佳莹气急败坏地一巴掌拍在浴缸里。 狗男人！ 第23章 水汽而已 丁佳莹飞快地躲进了浴室，浴缸里的水愉快地打着旋儿，上面还飘着玫瑰花。 羞耻。 鼻尖的馨香和氤氲的水汽还是没能让她脑海中的镜子变模糊，沈璁微笑的样子还是逼近在眼前，几乎睫毛就要相互碰上。 浴室的门已经锁上，她不放心又去锁一遍。 担心外面的人听见。只好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扭。 耳朵几乎要竖起来透过水声听外面的声音，既希望能听见又希望他赶紧走。 怎么这么安静？刚才那家伙不是挺能说话的。 想什么呢。难道他说话了，我还一边洗澡一边回答他，两人若无其事地聊起来吗？ 丁佳莹只是想想就浑身不自在。 “阿莹。”耳边忽然响起沈璁的声音，让她手一松一下子磕在门上。 “小心。”沈璁在门口虚伸出手，后知后觉那娇人是在门后。 丁佳莹摸着头晕头转向站定，嘴里大喊着：“干什么干什么，刚准备试试水温。” 她声音那么慌张，好像生怕他变成一个怪物能穿过门立在她身边去。 为了让她安心，沈璁不紧不慢地说：“我拿了衣服过去隔壁房间了，门给你关好了。你慢慢洗。” 原来这家伙是因为自己衣服都放在这边才来洗澡的。恐怕也没有料到自己回来得这么早。 “哦，知道了。” 关门的声音很清脆，甚至有一点粗鲁。沈璁这是故意让自己听见安心的吧。 丁佳莹拧开浴室的门，探出头去左右一看，果然已经不在了，床尾的脏衣篓也带走了。 关上浴室的门，丁佳莹这才放了心开始享受将自己一池花香了。 毕竟还是小孩子的心态，丁佳莹玩水玩得不亦乐乎。 临起身才发现自己并不曾找了衣物拖鞋进来，现在拖鞋已经湿了，难不成就穿个浴袍出去？ 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见到浴室的镜子上有一行字被水汽蒸腾着显出来。 衣服就在镜子背面，拖鞋在洗手台下有几双。 丁佳莹一低头，看见一排咧着嘴笑的兔子拖鞋，毛茸茸可可爱爱。 将信将疑打开镜子，后面几排储物格，都是女孩子的贴身衣物。而且和之前她在衣柜里看到的那些全然不同。 她一边换衣服一边觉得不可思议，沈璁这个人细致到令人难以相信。 他可能从早上的事情中看出了自己对之前的衣物的抗拒，不只是上午给她买了外出的衣服。趁着她外出，他甚至采办好了她的贴身衣物，而且还给她放在最可能需要的地方。 出来之后，丁佳莹到衣帽间巡视一圈，果然那些自己看不过眼的衣服都被规规矩矩地整理在一边，显眼的地方挂上了她常穿的那些衣服牌子。 他如此善解人意，让丁佳莹不由自主地心疼。 他心里一定不好受吧，看着自己爱人之前喜欢的衣衫都被人不放在眼里。为了安抚自己，还得都挪到一边，引进一些寻常的衣服进来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吃饭的时候，丁佳莹有很多话想问，刚到唇边又转了回去。 “有什么话你就问吧。你都盯着我看半天了。”沈璁一边给她布菜一边觉得好笑，“要不是我才洗过澡，都要疑心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了。”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原来心思都写在脸上。丁佳莹咀嚼着饭菜，愈发为他的笑脸难过。 “你应该有很多人追才是啊。” “什么？”沈璁不知道她怎么想起来说这个。 “你长得……还算不错。家世好人品好，多的是人追。” 沈璁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青菜，观察她脸上的神色：“算是你夸我吧。你也是。” 这种时候还需要互相恭维？沈璁这一手给自己整不会了。 丁佳莹放下筷子：“我是说你既然有这么优秀的条件，现在已经发现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了。你就换一个人吧。” 沈璁像是被刺痛了，低着头垂下眼睑不说话。 “你怎么了？胸口还是心脏不舒服？”丁佳莹被他有些发白的侧脸吓到了。 “我不是机器人，不能立马切换程序。你也不是别人，你就是你。” “可是……” “如果折磨我的心可以让你开心，你尽可以对我残忍一些。但是以后换人这样的话，你不要说了。” 丁佳莹瞥见他颤抖的嘴唇，自责方才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我错了。” 丁佳莹承认错误十分干脆，沈璁却没有丝毫好些的迹象。 “我也知道人心不是物件，也不是程序，没有直接换掉删除的道理，是我心急了。” “……” “要不。要不等我好些了，我再到处走走，说不定说不定马上就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失忆已经是既定事实，但是刘医生也说了并不是说永远都想不起来了。沈璁现在还抱着希望，自己不能这么残忍现在就想要他断了念头。 “你会想起来吗？” “会的，会的。”丁佳莹点头如捣蒜，不想现在就把一个痴心人的心给伤透了。 沈璁抬起头来俊朗的面容上几抹阴云，让丁佳莹心中一跳，不敢多说一个字。 “这汤是我方才亲自煎的，鱼是水库里新鲜钓上来的，试试看，鲜不鲜？” 他一个字都不再说刚才的事，但丁佳莹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接过碗，看着奶白的汤闻着扑鼻的香味，喝了一口，果然十分对胃口。 肖咪咪这家伙说，虽然脑子可能记不住，身体可能很诚实。 原来有些道理，不只是身体诚实，味蕾也十分念旧。 “好喝。”丁佳莹自然而然将一碗汤一口气喝光。 沈璁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喜欢就好。你再尝尝这个奶白菜，是才从院子后面摘了来的，又嫩又甜。” 丁佳莹又尝了一口，果然爽口好吃。 胃口一旦被吊起来，丁佳莹也就顾不上别的了。 沈璁给他推荐什么，她便吃什么。一顿饭下来吃得十分畅快。 见她吃得开心，沈璁冷清的眼神中微微漾着温暖的光。 一个人吃着一个人看着，放松享受片刻的安神舒适是两个人刻意为之的默契。 第24章 舒适圈 丁佳莹回来的时候总是在脑海中浮现沈璁那张受伤委屈的脸。 肖咪咪在视频的另外一边笑得像飞过一群乌鸦：“你完了。” “我怎么了？” 坐在塞纳河畔吹风的肖咪咪端着一杯酒，啜了一口：“一个女人无牵无挂最是自由潇洒，可是当她开始心疼一个男人，就要被这个男人拖累了。” 丁佳莹躺在床上不以为然：“危言耸听。你连男朋友都没有，说这些有什么用。” 肖咪咪扯起嘴角一低头掩去眼角的情绪：“谁说没有，有过两打了。只是你现在都不记得了。” 丁佳莹现在还没有经过什么大事，虽然嗅到一点异常，但没能把握住那一点点情绪的方向。 “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提醒你。要是没有打算心碎一次，最好永远都不要想起以前的事，也不要翻旧账。就这么往前走吧。”肖咪咪希望她开心，不要多想许多事。 丁佳莹不明就里，但真的就要往前走吗？真的就要顺着自己的心走到沈璁的面前去吗？ 明明自己什么也不打算做，也不打算在沈家久待。 总觉得自己应该是成熟一些的，要让这个小自己五岁的男孩从梦中醒过来，明白自己想要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车祸就是车祸，失忆就是失忆，车祸和失忆加在一起好像就是要注定要失去什么人。 两个人还说了好多话，絮絮叨叨，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后悔隔音做得太好，隔壁的声音听不真切，沈璁躺在床上只能感觉到微弱的声响好像变得平静了。 现在她就在自己身边了，在一堵墙的后面，两人头挨着头就这样在只属于他们的房子里。没有别人没有受伤，没有其他的一切。 沈璁还能感觉到这只不过是幸福生活里一个小小的插曲，只是偶尔有一天她生气不准自己进房间。只要他有耐心，只要他乖乖地不动，晚上夜深的时候，她就会来原谅他。 他告诉自己别心急，先闭上眼睛睡着。都会好好的，都会好的。 第二天来临的时候，自己和阿莹坐在餐桌前，阳光柔软得像是轻纱笼在她的身上。 恍惚间，沈璁分不清这究竟是自己的梦境还是现实。 无论哪一样都好，反正她在就好。 丁佳莹很奇怪沈璁今天怎么没有去上班，竟然有闲心在这个时间陪自己吃早饭。 但是昨天的对话让她知道，一定要他接受自己不是那个丁佳莹既不现实也很残忍。 两人就这么默契地谁都没有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安安稳稳地吃了一顿早饭。 突然想到很久之前看到一本绘本，上面说什么是爱呢？爱就是一起吃很多很多顿饭。 看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想来真的就是爱啊。 因为在一起吃饭这件事看来十分寻常。但是你得有时间，在乎这个人才会在自己不常会出现的时间出现在餐桌边。桌上吃什么，都是合乎口味的。 两个人能吃到一起去，或者是能相互惦记着对方喜欢吃什么，心生那一份欢喜。 吃饭的时候能说话，聊天能聊到一起去，或者就算安安静静也能享受到一份欢欣喜。 要是坐在一起吃饭只能感觉到尴尬不适，只想要尽早结束，想必也不会想要一起吃饭吧。那自然也不会一起吃很多很多顿饭。 爱与不爱的道理这么简单，就在一个三岁的孩子都能读的绘本里。 吃完饭沈璁问丁佳莹想要做点什么。 丁佳莹想到昨天在公园遇到的莫名其妙的事，觉得自己腿脚恢复如常之前还是不要出去了。万一遇到什么坏人也挺麻烦的。 “天气预报说要下雨，我还是呆在家里看书刷剧吧。” 沈璁朝窗外的阳光看了一眼，从善如流：“那一起到书房看看书吧。反正我今天也没有什么事，可以陪你。” 丁佳莹已经习惯了这间别墅的所有空间都会往大了做，但是这间书房做得挺有意思，像是一个密室迷宫，弯弯绕绕的。 不过靠窗边的阅读位景色真是静谧绝美，林木葱茏无人的小径落满了各种颜色的树叶，湖面的一角若隐若现。 风吹过，树叶互相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阳光越过树枝的顶端，跳进丁佳莹怀里，照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房间里有暖气，但是只要有阳光在，心情就像被翻开的泥土，所有的潮湿都要被晒得透透的。 “这本书你还没有看完，不知道你现在喜不喜欢。” 沈璁递过来一本侦探小说，阿加莎克里斯汀的《无人生还》。 这是大学期间就喜欢的不是这本，是《东方快车谋杀案》，电影也喜欢。 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看不了很深刻的东西，情情爱爱的又有点太无聊，这类稍稍动点脑子但是不太累人的小说就是自己的最爱。 一遍看不懂大不了就看两遍好了。 没有料到这么多年了，自己竟然还是喜欢看这个。 丁佳莹接过书，书还是一本新书，折角的位置几位主角才刚刚上岛。 “我很喜欢。” 沈璁也拿了一本书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丁佳莹瞄了一眼封面，德语？西班牙语？反正不是英语，因为她看不懂。 “你这是什么？”好奇心驱使下，她忍不住问道。 “三体。” 科幻？ “大刘写的那个？”着实没有想到看上去这么一本正经的总裁，竟然会看这么不务正业的书。 “科学家其实需要很有想象力的人，平庸的做题者在思维上不会有什么新东西。”沈璁解释道。 “那干嘛不看中文的？原着就是用中文写的呀。” “我就看看各种版本的翻译里各个国家对这个的理解有什么不同。”沈璁说着拿出来好几个不同语言的版本放在丁佳莹面前。 丁佳莹转头看着书架上各种看得懂书名看不懂内容的书，瞬间觉得这种看得懂内容看不懂的语言的书也许真的是一种放松。 学霸的休闲方式还真是特别。 “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讲给你听。” 你还怪贴心的咧。 丁佳莹摇摇头，我等凡人老实地在自己的舒适圈里打滚算了。 第25章 书房秘话 “你要是有感兴趣的，我还是愿意给你讲的，小说也可以。” 相安无事看了一会儿书，沈璁的脑袋又凑过来。 丁佳莹觉得今天没话找话的沈璁有点可疑，什么时候这么活泼了？ 想在自己面前展现自己学霸的光辉形象？ 可是自己并不是什么理解能力很强的人。 “不必了吧。” 沈璁不想放弃，又说：“你不想知道我的专业是干什么的吗？其实还是很有意思的。” 其实很有意思这件事是相对的，得看你擅长不擅长。 而数学都学不明白只能逃跑去文科的丁佳莹，一直都觉的和理科相关的一切都没有什么有意思的。 “你不也没有从事专业相关的工作吗？是后来觉得没意思了吗？” 沈璁摇了摇头：“不是没有意思了，而是……” 丁佳莹竖起了耳朵，他竟然欲言又止地坐回去了。 该死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吊了出来。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沈璁却只是看书不再回答问题，双眼不曾看她，也无视丁佳莹的好奇心。 她却不知道知难而退，好像一只得了什么鱼讯的猫。 被她灼灼的眼神缠得没有办法，他站起身来说：“楼下的甜品已经准备好了，我下去给你端上来。” 丁佳莹不是粗枝大叶的人，从小缺少关爱的人总是活得懂事，活得善于察言观色。 她可以肯定沈璁完全放弃自己的专业和兴趣，转过头来继承家里的产业绝对不是自己的意愿。可是什么样的人和事才能动摇肖咪咪嘴里那个冷酷无情独断专行的人？ 她抬眼望去，密密麻麻树立的的书柜，曲曲折折的设计，让这里像是一个无人知晓的小岛，隐秘的角落一般。 上面那些书，在这里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关于自己知晓或者不知晓的世界的一切，曾是沈璁和丁佳莹共享的秘密吗？ 那个丁佳莹知道这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沈璁让那个丁佳莹知道了那个秘密吗？ 想到这里丁佳莹咽了咽口水。 打住。太危险了，自己怎么会想要参与到一个共享秘密的境地当中？ 如果知道了这个秘密会怎么样？成为知道秘密的第三个人，两个人的关系真的就要更进一步吗？ 不。 丁佳莹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不应该的，不应该贸然就去探寻水面之下的事物，平静之下的秘密。 沈璁上来的时候正看见丁佳莹看着自己手里的书页发呆，即便他有些声响，她也不曾翻页。 阳光很好，漏过树叶在她身上摇晃，碎碎的洒了她一身。 这样的安静的美好，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还和以前的某一天一样。 他觉得好像下一刻，她就会扔掉书跳到自己怀里。 那天她在这里滚到自己怀里，她说：“我给你生个孩子吧。虽然因为我的缘故会拉低一点点智商，但是应该问题不大。” 他把她摁在怀里，笑她不害臊。 她笑他太过害臊。 可是自己也曾鼓起勇气想过这个可能，想过这个以前绝对不会想要的可能。 他信她，信她会永远都在自己身边，信她会永远爱自己，信她会一直把自己攥在手里。 他还想一直都这么信她。 “你在看什么？” 丁佳莹的声音忽然把他叫得回神，他立刻展现一个笑脸：“在看窗外的树，一年又一年的，已经长得这么高了。改天看看是不是要修一修了。” “修它干嘛。树的性命比我们长多了，今天你修剪了它，等你百年之后，人家还不是该怎么长就怎么长。几百年过去，它们都会好好的。” 沈璁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我是想要你高兴，让阳光照在你身上更暖和。” “没有必要。修剪它们，它们不会高兴，我看着也没什么可开心的了。” “行。喝点甜的吧。”沈璁把银耳羹放在丁佳莹面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丁佳莹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燕窝还没有银耳好喝，他竟然真的上了心。 而沈璁没有料到22岁的丁佳莹原来这么在乎别人的想法，甚至在乎一棵树的想法。她会因为可能对别的人别的事造成麻烦，就放弃自己的想法和要求。 如果是以往，他会认为这个人真的是太没有主见，太没有个性了。但是现在是丁佳莹，是曾经用冲撞世界的姿态撞进自己世界的人。 “好喝吗？” “好喝。” 两个人各怀心思，对彼此都有了新的认识和疑惑。 “老是去你房间拿衣服会让你不方便，等会儿我会把自己的衣服都挪到我的房间去。”沈璁吃着银耳羹，嘴里是甜的心里有些发苦。 盼着她说不答应，盼着她说就不要动了吧。他就听她的，都听她的。 可是她说好，她点头，然后闷头吃东西。 他能怎么办呢？也只有听她的。 “我会好好治的，多吃东西多锻炼，去外面多看看，也许恢复得很快。” “嗯。要是你永远都记不起来呢？” 上次丁佳莹说到这个沈璁发了好大的火，现在竟然主动说了起来。她惊异之余竟然一时之间答不上来。 “……” 沈璁没有漏掉她脸上一丝眉毛的动作，她眼咕噜转着肯定想着什么逃脱的法子。 “你真的毫不犹豫地跟我离婚吗？” “我……” “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上，你有不满意的我都改过。我也不能算很坏吧……” “不是……”丁佳莹心中的怜惜突然翻涌着上来，“不是你不好。” 沈璁低着头像是央求：“你试试……” “什么？” 沈璁一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你试试看能不能看上我。能不能再爱上我。” 回到房间，丁佳莹脑子里全都是沈璁的那句话。 他问得太急了，除了脑子里一团乱的沉默，她什么都给不了。 沈璁的脸上还是笑的，温柔地陪在她身边说没有关系，就算现在想不明白也没有关系。 但是她看见了，他眼底来不及掩藏的失落。 秋叶慌张地被风吹落枝头，都抵不上丁佳莹逃开的速度。 第26章 懊恼 房间的灯一直亮着没有熄，窗户上的人影来来回回踱步。 沈璁站在花园里望着，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 “夫人没有说要下来吃点东西吗？” 张管家恭恭敬敬地回复：“还没有。不过，之前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做好了饭菜，如果夫人有其他的想吃的，厨房也随时候命。” 沈璁摇摇手：“让他们都下班吧。” 现在的阿莹不喜欢麻烦别人。如果她不想对人有亏欠，他便不会让她感到为难。 他说的话也许会让她感到为难，终究是自己太心急了。 丁佳莹觉得自己或许不该过早地在沈璁不自觉地展现自己的信任和放松的状态。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能让他们的话题走到了那里。 原本看上去缓和自然了一些的关系好像又突然变得僵硬了。 一直呆在房间里也不是办法，终究要去面对的。就算不是今天，也是明天，再不济后天。 她站在窗前对着夜色唉声叹气，肚子里的饥肠也在哀鸣。 突然她看见一个人影站在花园里。 两人视线对望的刹那，她很肯定站在楼下的人正是沈璁。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的夜间温度最低能达到零下4度，即便现在夜未及深，站在外面夜够呛。 他站了有多久了呢？ 她不想让人因为自己受伤，不想让沈璁因为自己而情绪低落伤害自己。这样会让她不安。 正在犹豫要不要下去和他说话，沈璁就离开了小花园。 她没有听到上楼的脚步，也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她听到了车辆发动机的声音。 难道他为了让自己不要尴尬，现在出去避开自己吗？ 丁佳莹开门没有听见声响，探出头去看了看周围，安全。 走下楼梯，院子内外别墅里已经没有任何声响。 “张管家，张管家。”沈璁之前就告诉过她，除非她召唤，不然家里没有人会贸然出现在她面前。 但是张管家出现的时间也太短了。 好像丁佳莹只是一转眼，张管家就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毫无声息地出现了。 “吓我一跳。” 张管家俯身致意：“吓到夫人了。忘了您还不习惯。请问有什么需要？” 张管家在这个家很久了，跟着丁佳莹也很久了，只是自己不记得，也怪不上他什么。而且人家又快速又恭敬，看上去还很专业可靠。 “没什么事。就是问你是不是沈璁出门了？” 丁佳莹连名带姓地叫沈先生在张管家这里是第一次，他尽量面上不显现出什么异常，答道：“是的夫人，沈先生因为公司有点急事去处理一下。说可能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才能回来。夫人这期间要是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说。” 所以，沈璁是被自己的话伤到了要用工作来疗伤？ “先生说您还没有用晚饭。厨房里还热着菜，您现在要不要先吃点？或是晚一点再吃宵夜？” “那现在吃晚饭吧。先生不回来的话，晚上的宵夜也不用准备，别那么麻烦了。”丁佳莹从善如流地跟着张管家用先生这个词。 和张管家的沟通非常高效，说完一会儿饭菜就已经摆上桌。 没有沈璁在身边，一个人吃饭面对这一桌在的美味佳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张管家，让厨房做饭以后就简单点。我一个人的时候就一荤一素就够了。我不怎么爱喝汤，平时可以不用。要是先生在就按照他的喜好多做点。” “是的，夫人。” 丁佳莹原本想要纠正张管家的称呼，希望他不要叫自己夫人。但是现在自己和沈璁还是有结婚证在的，在法律上是真正的夫妻，两家也没有说有什么问题。他这么叫无可厚非。真正有问题的那个人，只有自己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想东想西思考的东西多了耗费精力。晚上吃完药，她很快就睡着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云深夜长，流水的倒影蜿蜒在墙上。 丁佳莹侧过头去看，外面下雨了，潮湿的寒气被隔绝在外面让人觉得有点陌生。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醒来呢？ 忽然眼前闪过一段不属于自己记忆。 也是这样一个夜深雨冷的时刻，自己摇摇晃晃在一个人的肩上。随后被用力地摔进床铺里。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从上面笼罩下来。 他身上没有香水的味道，却有一股让人舒服的味道和温暖的体温一起钻进丁佳莹的鼻腔。 肩膀上的手抓得那样紧，自己被圈在他的怀里。 重重的吻落下来，像是惩罚一般撕咬着她的嘴唇，掠夺她的呼吸。 紧紧箍在腰间的手把她的人往怀里带，挤压着两人之间小得可怜的空隙。 丁佳莹脸上却没有害怕的样子，昂着头一副如我所料的样子，笑嘻嘻地迎上去。 他没有喝酒却像是被什么迷醉了，惹得丁佳莹也跟着一块儿沉沦。 她以为自己会是被动的那一个，却看见自己摁着沈璁上下其手。两人争夺着主导权，像是在进行一场尽兴的厮杀。 战争的最后，两人的理智都是一片焦土。 喘息的甜腻让丁佳莹睁大了眼睛恨不能闭上耳朵堵住鼻子。 这不是真的。 这竟然是真的？ 之前那次可以说是梦境，但是现在自己非常清醒。 她从床上狼狈地爬起来，口渴得很身上火热，赶紧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去。 细碎飘飞过来的雨丝裹挟着寒冷的气息，终于让脑海中那翻滚的热浪稍稍停歇。 丁佳莹当时是疼的，手被他箍得疼了嘴里的呜咽被他截断在吻里。反抗挣扎好像是痛苦的，可内心的欢愉骗不了人。 感受到她的感受，丁佳莹此刻并不开心。 那双手捧着丁佳莹的脸，嘴里念着阿莹，他的头轻轻蹭在她的脸上，他暗哑的声音那么缠绵。那些灼热，那些痴狂，那些彼此毫无保留不遗余力的释放，都是为了让对方知道自己确定的爱意。 而这关我什么事？ 丁佳莹觉得懊恼。 自己好像是一段感情的旁观者，偷窥者，现在甚至是偷盗者。 第27章 醉了也回来 那时候的他不会露出现在那样绝望的表情，说阿莹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那时候的沈璁确定眼前的丁佳莹永远都是自己的。 他心满意足，他理所当然地霸道，也心甘情愿地臣服。 沈璁，在车祸之前的的沈璁，是另外一个人。 温柔呵护沉稳隐忍，不是真正的他。 放肆痴狂豪取掠夺，才是他本来的模样。 沈璁在办公室里借酒消愁，俯瞰城市居民区稀稀拉拉的灯火，想念家里睡着的人。 有很多话他都没有办法对现在的丁佳莹说。 他想说不要把我推开，不要尝试着离我那么远，不要说不爱我，不要说以后不会爱我…… 他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酒，让喉咙间的灼烧一路向下经过心脏，妄图减轻一点疼痛。 “沈璁，你能听见我说说话吗？” 电话那头的刘知醐半夜三更被吵醒，听了一通没头没尾的诉说，现在没有办法睡了，担心这个冤孽的精神状况。 沈璁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发红着眼，一杯接着一杯给自己灌酒。 “沈璁！你最好不要喝酒，你忘了医生的嘱咐了？” 刘知醐也希望自己不是他的朋友，没有见过他最糟糕的样子，也就不用现在莫名其妙承担一些难以宁静的责任心。 像是身上长了刺，刘医生再也睡不安稳，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踱步。即便对面的人没有回应，还是不断地说话。 过了好久，对面终于传来沈璁的声音：“我没事的。” 刘知醐终于能够大喘气了，摸了头上一脑门子的汗，心里把他骂了三百遍。 他的声音镇定得不像喝了酒，坚定地说了一句：“我不会让她离开我的。” ‘慢慢来……”不着急的。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就挂断了电话。 作为一场恋爱当中的工具人，刘知醐肉眼可见地将痛苦挂在了脸上，一抓头摸下一撮头发。 严重创伤，精神损伤，头秃。以后沈璁的诊疗费翻倍，包括家属。 离开丁佳莹没有超过12个小时，沈璁就自动自发地回来了。 丁佳莹下楼的时候，沈璁端着一碗醒酒汤木然地喝着。 原来这家伙说是要出差其实是出去买醉去了？幼不幼稚？ 可是，她原本的担心因为他回来也烟消云散了。 她坐下来陪他吃了点东西，就让张管家扶着他上楼去休息。 因着凌晨那些毫无来由的记忆，她莫名其妙地生气。于是假装毫不关心，但是没忍住看他睡着了去帮他掖了掖被角。 “莫名其妙的小屁孩，姐姐我哪里有闲工夫跟你耗在这儿？” 丁佳莹总觉得自己应该去找点什么事做，应该就不会这么胡思乱想了。 先干什么呢？要不去看看自己和肖咪咪的公司里能不能先去打个杂？ 丁佳莹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带上房门，沈璁蓦地睁开了眼睛，其中的阴鸷如同梦魇。 小屁孩？ 一天的日出和另外一天一样，即便夜里下了雨。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都说鱼只有三秒的记忆，沈璁好像也不记得昨天的不愉快。 再次听到外面的声音，丁佳莹才发现自己拿着书在房间的沙发上睡着了。 有沈璁在，即便只是在隔壁的房间，丁佳莹的睡眠出奇的好。 大中午的时候也没有看见沈璁从房间里出来，楼下也没有人。 “张管家，先生呢？” “先生睡了两个小时就走了。吩咐我们不要去打扰夫人您。还说今天晚上会回来陪您吃晚餐。” 中午不在家吃，晚上回来，那他一早上还带着酒意回来干什么？ “好的，我知道了。” “夫人现在准备吃午饭吗？” 丁佳莹觉得看在的日子真的过得好快，睡一觉，一顿饭一顿饭地吃着，一天就不见了。 坐在餐桌前她看着对面空着的座位想着原来的这些日子都是两双筷子一起吃饭，小圆桌大餐桌，病房到餐厅。 刚回来的时候，浴室里相依相偎的牙刷，紧紧挨着的毛巾，衣柜里排排放着的衣服，都在说着两人之间的亲密。 吃完饭无聊地在大房子里来回晃荡，手指拂过一排排的书架，追着落在沙发上摇晃的光点戳戳弄弄，翻看书。 窗外风比昨天的温柔，转过头在摇曳的的树影中看到自己的脸。 她的手摸上自己陌生的脸颊，27岁，跳过去的光阴在自己脸上结结实实地留下了痕迹。 好看还是好看，就是比自己记忆中的22岁的自己要成熟一点。 她已经不是小甜妹了，丧失了自己最纯澈的时刻虽然让人惋惜，但是现在不笑的时候自己仍然是一张清冷挂的美人。 就是自己很难想象自己当初穿着性感的衣服去打他的主意。 当初对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热情，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与人友善，有的时候显得过于顺从别人的心意软弱可欺，只是因为这个人一点都不重要而已。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件事，关你什么事，关我什么事。 以自己的个性，真的会像是肖咪咪说的那样，就因为爷爷的事情对于家族失望就去对沈璁出手？ 而一个对她的情绪掌握得如此细致的人会看不出来她的别有用心？ 一个已经开始掌握一家企业的人不会是一张白纸，也不会对人之间的阴谋和勾心斗角浑然不觉。除非他自己不想。 沈璁的英年早婚越琢磨越像是多方合力下产生的阴谋。 丁佳莹的心像此时的风失了方向，胡乱摇着一棵树，落下许多可能正确也可能的错误。 那天她还在房间来看见了两人的合照，站在绿树葱茏的一条路上，两人穿着普通的t恤外套，一人拿一支甜筒，看着镜头笑得坦然。 照片里的丁佳莹戴着一副眼镜，隔着安静片都能看见眼神里的水光，是真心爱着人的安心和放松。 她被这个笑容迷惑了，如果现在生活让她感受到如此的满足，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抗拒呢？ 人活在世界上不过是为了追求幸福。 如果一开始自己就是站在幸福的终点，为什么自己要费尽心思地远离呢？ 第28章 傻瓜 照片里的沈璁也在笑着，但是他的甜筒一点都没有动。他长得帅气，即便只露出这一丝丝的笑容都让人不由得不赞叹。 网上新学的一个词叫“男妲己”用在他身上很合适。 丁佳莹没有看见两人的婚纱照，心中舒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没有俗气跟风，也难以想象沈璁跟着别人的指挥左摇右摆搔首弄姿的样子。 当时结婚的时候两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势均力敌，还是互相看着对方落入陷阱？ 除了这张照片被相框框起来，丁佳莹再没有找到他们俩的其他的合照。自然也就没有办法佐证两人在一起性感的样子。 其实想这些做什么呢？ 两个人之间有火山熔岩一样的热情，在她这里已经急速冷却了。 她现在看什么都怀有一点怀疑和犹豫，好像不由自主长了一双审视的眼睛。 没有意义。 胡思乱想的后果就是脑子非常疲惫，丁佳莹在阳光的哄骗之下躺在阳台沙发上睡着了。 沈璁的电话打来的时候丁佳莹睡得迷迷糊糊的。 “吃点什么？” 好听的声音传来，丁佳莹竟然有些恍惚。 一日三餐，饮食男女，食色性也…… “啊，好。” 对面的人笑了：“好什么好？看来是睡糊涂了。我来安排吧。” 丁佳莹没有什么异议，电话那头的人很快就来到自己面前。 “回家来这么快，电话的时候你就在家门口吗？” 听她说这里是家，也许只是一个习惯而已，但是它就是让沈璁很开心。 “就是快到了才给你打电话，怕你等我等着急了。” 沈璁说的话让丁佳莹感到有些愧疚，刚才实在睡得太香了，没有时间也没有可能在等待。 “今天下厨给你做点好吃的，不过在此之前你得跟我一起去趟超市。” 丁佳莹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也没有什么计划，跟着他的计划也没什么。几天在房子里待着，一天比一天恢复得更好，是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行，我换身衣服就出门。我们买点什么？” 沈璁的回答挺出乎意料：“看着买点。” 丁佳莹以为这个人做什么都会有计划，不会像自己一样漫无目的随心所欲。 看出来她的疑惑，沈璁也不解释：“你先上去换身衣服吧，我也去换一身。” 他今天去公司穿了一身西装，人字纹显的很稳重，服帖细腻的材质合身的剪裁让人显得挺拔英俊得不得了。 丁佳莹甚至觉得换掉它有点可惜。 但是去超市总不能太高调。 就比如现在，即便穿着一身浅灰色，寻常的圆领羊毛拉绒上衣，同材质的羊毛裤，还是吸引了一些美女的目光。 丁佳莹被她们看的不好意思，沈璁却像是没看见似的推着车往前走。 游走在一排一排的货架中间，那些含笑的眼睛和面孔一张接一张，她们绯红的面颊诉说着众所周知的心事。 “有人看你。” “也有人看你。” “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 丁佳莹觉得今天的沈璁有点气人。 “吃不吃炖牛腩？”沈璁走到生鲜区，指着鲜牛肉问她。 “不吃了。家里最近做过了。”丁佳莹才说完，就看见沈璁微微眯起来的眼睛。 “那好，那我们就换别的，吃点鱼海鲜什么的。” 这家伙是心里觉得自己那天格外受关注开心吗？ 丁佳莹觉得有点不开心，甩开了沈璁自己大步走在前面。 这个超市品类很全，甚至连卖奢侈品的地方都有。刚才随便看了一下，生鲜农产品都很新鲜，但是一个橘子都要卖到45块。 可能这就是这里人不是很多的缘由吧。 橙子呆在橙子的位置，橘子呆在橘子的位置，色彩的浓度经过精心的设计，让人像是在看一件件艺术品。 一道蔬菜彩虹，脚下是马赛克拼接的的田野，精致到每一处精心设计的细节。 丁佳莹甚至看见这里安排上了蔬菜做的小人偶：“你看这个。” 她转身要跟沈璁分享，却看见他正在和一位美女说话。 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看上去像还挺投机，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丁佳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心里咕嘟咕嘟冒着酸水。 更让她生气的是自己不应该对这件事有这么的反应，这不是自己真正的男朋友或者是丈夫。现在他也不过是互相熟悉一点的陌生人，或者说是同一屋檐下的室友。 自己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在这里酸不拉唧的？不是还说什么准备离婚的吗？ 沈璁好像转过头来看她了，丁佳莹赶紧跑到最近的货架后头。 哼，说什么矢志不渝，装得那么深情，还不是在外面被人搭讪就给联系方式？ 丁佳莹啊丁佳莹，这世界上就不存在爱情这回事。 她一边看一边后退。 “唉，你怎么回事？” 丁佳莹惊得一跳，只见一个帅气的男生戴着一顶鸭舌帽十分不满看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眼睛在她脸上扫来扫去，丁佳莹十分不悦。 “你是不是在躲什么人？我帮你呀。”帅哥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神秘兮兮地说。 这世界变化快，年轻人的行为也越来越奇怪了。要是发现人在躲什么人，不应该立马走开吗？ “谢谢，不用了。”丁佳莹怕沈璁听见什么声响，想赶紧离开这里。 那人却紧紧跟着她：“是那个男人吧？我看见了。上次你帮我，这次我帮你吧。” “？” “不要假装不认识我。我。我啊。”那人稍稍低头将自己的脸更清晰地展露在丁佳莹面前。 “你……”指了半天，丁佳莹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自己在公园里面见到的那个逃避女孩子的渣男。 “就是我啊。”他左顾右盼，好像生怕有人认出来，“这地方我熟，你跟着我，保管别人找不到。” 果然是渣男，都逃出经验来了。 “谢谢，我看不必了。”丁佳莹虽然不想现在被沈璁看到，但是相比之下和一个陌生的帅气渣男在一起更让她觉得膈应。 怎么这个世界上的坏人都活得上蹿下跳的？她可不想成为他下一个消遣的对象。 他伸手去拉她：“不是，你听我说……” 丁佳莹一边跑走一边说：“不是的。你误会了，你误会了……” 眼看着丁佳莹还是回到刚才那个男人的身边，帅气的男人有了丝怜悯：“又一个傻女人。” 第29章 家里 “你刚才去哪里了？”沈璁的脸色很不好，上下打量着她，确认她没事才放下心来。 丁佳莹怕他担心，没有说自己刚才遇到了奇怪的人：“这里太大了，我自己在那边看蔬菜水果走迷路了。刚才还是有人给我指路才回来的。” 沈璁心有余悸：“就是怕你找不到我，我只能站在原地等你。你再不回来，我就得去服务台广播寻人了。” “没那么夸张。” 沈璁一把将人抱在怀里，丁佳莹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真的要吓死我了，还好。你以后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突然大庭广众之下的亲密举动让丁佳莹很不安，还好周围没什么人，不然她简直无地自容。 她想推开沈璁，却发现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在微微颤抖。不忍心这么推开他，她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背上拍：“没事的。我下次出门的时候记得带着手机就好了。你就不怕找不到我了。” “好。” “那……还买不买东西了？” 沈璁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和表情才从丁佳莹的肩头抬起头来：“怎么能不买呢，我们家大小姐还饿着肚子呢。” 丁佳莹松了一口气，趁着没人赶紧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抢先走在前面：“那边的螃蟹不错，买点回去吧。” “好。” 一双绝美的眼睛在货架后面看着一切，对沈璁的演技嗤之以鼻：“酷爱演戏的男人，呆头呆脑的女人，难怪你被吃得死死的。” 因为气氛过于微妙，实在没有办法好好买菜逛超市了。两人匆匆开车回来。 路上的光影车流都吸引丁佳莹的注意力，因为她实在不想把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旁边的人的脸上。 她假装很忙也假装很好奇地观察路过的每一辆车，试图看清楚每一棵树。 “今天在超市遇到你表妹了。”沈璁先开了口。 “表妹？哪个？”丁佳莹家里亲戚多，姨妈有好几个，堂姑也不少，表姐表妹的没有十几个也有七八个。 “你以前说是叫芸芸，是你最喜欢的小胖墩。” 芸芸？那个还在上初三的苦哈哈的小鬼，偷吃辣条都要被追两条街那个？ 刚才那个气质绝佳我见犹怜的美女是芸芸？ “沈佳韵？”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最近在我们一个合作伙伴的公司实习，小姑娘还挺上进。” 丁佳莹为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忏悔。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和这个家伙有什么呢？都是自己思想太龌龊了。 “啊，是好久不见了呢。”丁佳莹说这话就像是自己记得过去几年发生的事情一样。 “当初她出国读书你出了不少力，给了不少建议，她挺感激你的。听说你出事了，给你发了消息，但是你没回。遇见我了就问问你的情况。” “那你说了？” 丁佳莹现在还不想见很多和自己有关系的人，要是知道自己失忆了，她都可以预料到自己将要遭遇的可怜的目光和探究的眼神。说不定他们还会用自己以为是的那个是来帮自己到处去找寻记忆。 光是想想都压力倍增。 “没有。我不喜欢我们的事情被人知道。就干脆没有和她说和你一起来的。” 干得好。丁佳莹在心里给傲娇的沈璁点赞。 见丁佳莹脸上有了笑意，沈璁趁着等红灯转过脸来认真地看着她：“所以，现在不生气了吧？” “我……我什么时候生气了？”丁佳莹在他的直视下节节败退，说的话一个字比一个字更没有底气。 这个男人怎么像是什么都知道？开了上帝视角还是开启了读心术？ 老人家说活久是为怪，反常是为妖。该不会真的遇到了男妖精吧？ 沈璁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了解：“千万别太感动，当然是因为我一直都在看着你，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你。” 丁佳莹听起来怪怪的，好像一个被观察的对象，被分析的对象。 “盯着我干什么？” 沈璁见她退缩，不再紧逼，稍微收回身子：“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盯着，万一被人捷足先登了怎么办？这是你教我的。” 我的老天爷，丁佳莹你都教了他什么？ “绿灯了。”话题再进行下去，丁佳莹觉得自己都快要答不上来了。 沈璁干脆地回答好的，一脚油门轰出去，后背推力让丁佳莹一下子靠在椅背上。 回到家沈璁好像完全忘记了超市里的事情，在厨房里熟练地洗洗切切，丁佳莹躺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他做一道菜进进出出好多次，时不时拿点东西让她尝尝味道，又是洗水果又是甜品。菜还没有做好，饭还没有上桌，丁佳莹已经快要吃饱晕碳了。 这人怎么能这么好呢？ 上得公司下得厨房，身价何止千万，仪表如此堂堂，还对自己专情如一，就连自己一表三千里的表妹也能爱屋及乌。 要是放到相亲市场，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丁佳莹啊丁佳莹为什么就是不知足呢？ 就当是先婚后爱不就行了？ 丁佳莹偷瞄一眼厨房里的人不由得感叹，要爱上他也未免太简单了。 老天爷，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 她都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没有失忆，日子该有多快活。 可是现在脑子里过不去那个坎，说那么多话都是白搭。道理谁人不懂，可是心又由不得道理。 丁佳莹想了这么多，觉得自己几乎要吃不下什么东西。 结果到了桌面上啪啪打脸，显然，沈璁比她更知道自己食量的边界在哪里。 身体一日比一日好，最好的表现就是吃什么都兴致盎然。 丁佳莹手里剥螃蟹，专心致志，沈璁在一边给她剥虾。 先前一个一个地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她手里拿着蟹腿还要放下再去拿筷子夹虾，忙得顾不上桌上其他的菜。 忽然一只虾到了嘴边：“快吃。家里还注意什么礼数姿态。” 丁佳莹讷讷地说不出话，咬着鲜嫩的虾，满嘴生甜。 沈璁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你光看我，你吃呀。等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第30章 那个我还挺努力 “起来了没有！”肖咪咪的声音那么大，一点都不见外地将手里的东西都交给张管家。 丁佳莹从楼梯上探出脸来：“你打电话来怎么敢不早点来这里候着。张管家你先把东西拿下去吧。给她端一杯清水就行了。” “小气，休想一杯水就打发了我。张管家给我来一碗她的燕窝。”肖咪咪在沙发上躺下来。 张管家双手不得空怀中还抱着大大小小的盒子：“肖小姐稍坐，马上就来。” 丁佳莹走下来，双手抱在胸前：“你倒是比我更会做我家的主。” 肖咪咪哈哈一笑：“说得正是。怎么你想起这里是你家了？” “非常抱歉要叫你失望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丁佳莹耸了耸肩，“你今天穿的很素嘛。” 肖咪咪指着自己的一字肩上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往下拉：“刚才搬东西挪上去了。我就说这件衣服设计得还是不好。” 完美的身材立刻展露出来，带给丁佳莹的震撼更甚往日。 “那你看见我有没有想起什么？” 丁佳莹挨着肖咪咪坐下来，手下用力把她的衣服领口给拉了上去：“你这个样子搞得我都不认识，想起来个锤子。” 张管家把两盏燕窝端上来，十分知趣地退下了，还带上了通往后院的门。 “我怎么了嘛？难道不是比当年更加美丽，更能触动人的眼球？”说完肖咪咪还事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拉了下来，“你不懂现在这就是潮流。” “你喜欢就好。但是22岁的我当时只有一个文青朋友叫肖咪咪，不是现在的网络穿搭博主性感达人肖如意小姐。” 肖咪咪一下子来了精神：“你虽然记忆没有了，对网络的嗅觉还是挺敏锐的，一下子就这么有品位找到了我。看了不少我的视频吧，迷上我了吗？” “呵呵。”丁佳莹喝了一口燕窝，好像有点甜了，“你怎么不喝？你是你嚷嚷着要喝的吗？” 肖咪咪满足地喝了一大口：“还是你家的厨娘手艺更好，我在外面找的代炖都做不出来这种风味。” 丁佳莹在这些事情上没有什么研究，原本就没有什么味道的东西，做出来的风味不同不都是因为配料不一样吗？ “那我等会儿让张管家给你写张炖燕窝的方子，你拿回去照做就是了。” 肖咪咪一皱眉：“自己做多费劲。” ‘那要怎么办？” 她一下子就扑进丁佳莹的怀里：“好人儿，你就疼疼我。” 她丰满的一团肉肉地贴上自己，丁佳莹好不习惯：“我又不是那些男人，你跟我使这招没有用。好好说话。” “那你就是先答应了我咯。”千娇百媚柔若无骨，我的纯情小咪咪去了哪里？ 丁佳莹简直没有眼睛看，闭上眼睛免得被一团白的晃瞎眼：“你到底要什么？” 肖咪咪手指一勾丁佳莹的下巴，腰肢一摆，从她身上起来：“啧，真是纯情。我都要爱上你了。当初你调教我的镜头可比现在限制级多了。” 什么？这家伙这个样子是自己调教的？ 满意地看到丁佳莹惊慌失措的样子喝脸上失去管理的表情，肖咪咪把身子往后一躺交给了沙发：“也不要你什么东西，你就每过几天给我送点炖好的燕窝去就好了。” “你一个大网红了，开着公司身家也不少了。这个代炖的厨房不满意你就再找一个好了，非要折腾我。” “别急啊。我这人就是有点挑剔。不是美人送的我可不吃。” “你！饿死你得了。”丁佳莹不理解了怎么就非得这里送过去。 肖咪咪伸出自己的手左瞧瞧右看看：“我们公司附近有剧院电影院公园图书馆，有人少老板古怪的咖啡馆，还有一片环湖绿道，虽然比不上你家门口这个，散散心也是绝佳的去处。” 丁佳莹这才后知后觉，这家伙是变着法子给个借口让自己出门去。 “知道了。” 知道了她的用心，丁佳莹顺着台阶自己就走了下来。最近和沈璁的关系变得有点出乎意料，丁佳莹还不是很习惯这种变化，内心的冲突和现实不由自主地往前走让她每一天等待沈璁回来的时刻变得令人期待又觉得不应该。 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还是要好好休息，你觉得可行的时候就去找我。定位给你发到手机里了，公司的和我家里的。” “医生？刘医生和你认识？”丁佳莹不记得肖咪咪和刘医生提到过彼此。 肖咪咪一翻白眼：“你都和沈璁那家伙结婚了，他身边的朋友多多少少他还是向我开放了几个的。只不过刘医生年纪一大把了还没有结婚，恐怕也和沈璁一样有点问题。” “这么无端猜测不大好吧。”刘医生可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院长，虽然三十二岁确实比沈璁大了许多，已经算是青年才俊中很拔尖的了。 肖咪咪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有根据的。你见过几个读到博士当了主治医生甚至是院长不秃头没有白头发的？他肯定偷偷做了医美戴了假发……” “下一个话题吧。”丁佳莹真的觉得肖咪咪的想象能力有点过于丰富了。 肖咪咪从善如流，从自己巨大的托特包里拿出来一个硬盘一台电脑。 “你拿个硬盘来就行了，这里有电脑。” “这是你的工作装备中的一部分。工作电脑和素材硬盘。估计你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技能也算是暂时封印了。就当是观摩学习吧，一切从头开始。” 丁佳莹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自己学了个没什么用的文科专业，觉得自己回来也会没什么地方打工，可能还是会回到姐姐的手下做一份不怎么重要的工作吧。 自己竟然没有回去，姐姐也认可自己的选择，而且按照肖咪咪的说法竟然还成功了。 “好。” 丁佳莹接过东西，电脑和硬盘上面都有不少划痕，有自己从无到有，从有到精的过程。在被自己忘掉的时光里，丁佳莹也曾经努力活在这个世界上。 第31章 她与当初不一样 “你是怕沈璁会拦着你，不让我和你见面吗？” 两人一起出了门，丁佳莹跟着肖咪咪慢慢走到她的车旁边。 果然是大红色，很符合她的气场。 “你是不知道，你的那位好人防我就跟防贼一样。” 丁佳莹只是笑，低着头自己系上安全带。 肖咪咪很不满：“笑笑笑，你现在也太含蓄了。你就应该跟着我一起骂他，或者直接护住你家的年下美男，劈头盖脸骂我。” 不知道是自己现在变化太大，还是该说毕业之后的自己变化太大，就跟被人夺舍了一样。 “那我是以前护着你，现在应该护着沈璁？”丁佳莹问道，“我现在站在你这边不行吗？” “行行行，你怎么都行。现在你就是我的老大。你想吃什么？” 丁佳莹随口说：“就去你公司附近吧。” 肖咪咪瞧她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来呀，藏得挺深。想回来视察公司了？” “开车吧，小弟。”丁佳莹跟着她笑。 肖咪咪发动引擎，声浪轰鸣：“你要不要跟你的沈总裁报个备啊？上回他可直接来抓你了。” “呵呵，你还记得上次是谁逃了吗？”丁佳莹揭人短处。 “今儿谁逃谁是小狗。” 沈璁正准备下班回家接到丁佳莹的短信，说不在家吃饭了。 他停在车库的车前，默默地把手机塞进口袋。 正准备转身上电梯，电话铃响了。欣喜地以为她改了主意，掏出来一看是张管家打来的。 他说了丁佳莹不曾说的消息，夫人和肖小姐一起出去了。 张管家知道沈璁不喜欢夫人和肖小姐有过多的接触，说话的时候特别谨慎。 “夫人许久不见朋友，说出去吃个饭就回来。” “她们怎么去的？夫人开车吗？” “不是。是……是肖小姐开车。” 张管家有些担忧，因为肖小姐开车飙车的习惯一直没有改，先生之前明令禁止夫人搭乘肖小姐的车。 虽然没有明说，但实际上是尽量禁止夫人和肖小姐单独会面。 出乎意料，先生并没有生气，而是说：“知道了。派人跟着了吗？” “已经让司机跟上肖小姐的车了。” “嗯。知道地址就回来，不用一直等着。” “是。” 沈璁我这电话的手捏得很紧，挂完电话静了几秒钟打开手机，看到上面移动的红点。 还好，只超速百分之十。 肖如意你最好小心点。 丁佳莹现在在车上十分后悔自己的莽撞，双手撑着车顶，身体想尽办法绷得直一点。但是她克制不住冒出嘴的尖叫。 “哈哈哈哈。”听得出来肖咪咪此刻非常开心。 “闭嘴。”丁佳莹挤出两个字又赶紧忙着尖叫。 “看得出来你也和我一样十分享受这速度着激情，不愧是我的好朋友！” 丁佳莹心在的内心有一万头食草动物咆哮奔腾而过。 虽然不记得那场车祸是如何发生的，但是现在要是稍有不慎就能再发生一场车祸。 外面的车都逼得鸣笛了，肖咪咪脸上只有灿烂明媚的大笑。 不过有一说一，阳光掠过她她飞扬的头发，眼眸中含着无限的激情，这样的肖咪咪真的比以前不与世人相争他们都是傻瓜的她更加让人无法挪开眼睛。 闪闪亮亮，毫不畏惧地展示着自己的她比阳光更加令人着迷。 安全带保证了丁佳莹最后一丝安全感。 危险而闪亮的女人，开车也很炫酷危险。 没有下一次了。 丁佳莹在自己心里暗暗发誓，这么刺激的梦幻飞车，坐一次已经够了。 “你怎么那么怂？以前还要嘲笑我不敢坐过山车。”肖咪咪下车一拍正在缓和心神的丁佳莹。 “对啊。你以前过山车都不敢坐，现在你这样。”丁佳莹轻抚着胸口偏头看她，“你老实交代，前后反差这么大，你就是小说里那个被夺舍的师妹吧！” “啧。”肖咪咪一脸嫌弃一只手指指在她的脑门儿，“少看点不着边的小说吧，梗都过时了。” “哪有过时，我看现在的小说也都是差不多的套路。” “这么多年没看小说，我还以为戒了。一失忆，爱好还是一样。你果然是你。”肖咪咪拽着人就往前走。 “带你接触点新的东西吧。这是我的责任。” 丁佳莹看她兴致盎然的脸有点害怕：“什么东西？你不会想给我换个脑子吧？” “不至于不至于。” 接下来的时光肖咪咪好像变得很正常，给她普及了什么叫做公司，什么叫做新媒体什么叫做自媒体什么叫做玩梗和猎奇，顺便推荐了一系列的新闻传播方向的书单，电子书给她发了一包。 “你先学习学习。其他的事情不着急。” 丁佳莹理解她的苦心，打算回去乖乖地学习，只是不理解这些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说。 “今天就是带你来认认路，熟悉熟悉公司周围的环境。公司里的人不知道你的状况，现在你谁也不认识走进公司太惹人怀疑了。” “嗯嗯。” “还有就是投资人怀疑你一直不出现，账号也不更新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说你是在准备转型重新策划新的内容。时间长了也有人不信。我带你出来喝咖啡应该可以稳定一段时间军心。” 丁佳莹不理解：“我俩出来喝咖啡聊天也没有告诉别人，他怎么知道？” 肖咪咪说：“现在的公共空间就是一座透明的监狱，24小时监控而且直播，随时都能被人看见，被人议论。” 丁佳莹不由自主看了看咖啡馆，三面墙壁一面窗，没有摄像头啊。 “你还真是实在。这就是个比喻。现在人手一部手机，只要有心，什么消息都有人拍，也都有可能被看到。”肖咪咪给她指那些在建筑物面前自拍的美女。 丁佳莹觉得有点恐怖：“那私人空间呢？” “私人空间就是卖点。”肖咪咪喝了一口咖啡找回了久违的上课的感觉。 丁佳莹不明白。 “一个人生活在世界上能获取生存下去的资源，就是换取货币的途径一条是出卖体力一条是出卖脑力，比如清洁工建筑工人就是第一条，程序员就是第二条。但是既没有体力也没有过硬的技术能力的人并不会浪费自己的才华，现在就是第三条途径，贩卖自己的私人空间。通过音视频录播或者直播展现自己的生活或者想法。” 肖咪咪讲解得很详细，就是把不在公共空间下的自己展现给别人看。 “你的大小姐生活就是一种。而且人设稀缺竞争对手很少。” 丁佳莹恍然大悟：“所以，我是个商品？” 第32章 护住 公司周围的餐厅饭还是挺好吃的，为了避免见到公司同事，肖咪咪把餐标提高了。 “你小时候不说是个公主吧至少是个郡主，现在高低也是一个公司的头头了，怎么越过越抠门？”丁佳莹调笑她。 肖咪咪一挑眉：“不当家不知油盐贵，我是有钱又不是冤大头。钱要花在刀刃上。” “哟呵，当初买手办都是成箱买的。”丁佳莹切着牛排抬眼看她。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也是你调教的后果，公司财务的抠门程度得你真传。”肖咪咪接着抖猛料。 “我不信。” 想想自己家里那一柜子一看就不实用的衣服鞋子，怎么可能是这个奢侈浪费的自己在教导别人如何勤俭节约？ 肖咪咪挥舞着刀叉：“你是不是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就不信你自己有多抠？” 丁佳莹默默点了点头。 “你那还不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你这边省着，那边那个沈魔头宠着。你的衣服鞋子后来都是那个家伙给包了，尽是什么大牌设计师的定制款，看得人眼红，兜里的子儿一个也没少。” 肖咪咪说的这些丁佳莹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当初看见那么多衣服确实有点心疼自己的钱包，追男人可以，代价太大不值当的。 “我感觉那些衣服都不太适合我。” 肖咪咪一听喜笑颜开：“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拿给我，反正你有好多根本就没有穿。我也好给公司省点置装费。” 确实衣柜里的那些衣服现在比较适合肖咪咪的身材和风格。 “那行。回头我把那些没穿的都给你打包送来。” 把衣柜里的空间整理一些出来，以后就能买点正常点的衣服放进去了。 “那些衣服你不穿还是挺浪费的，你身材多火辣啊。当初你可是说沈璁超爱的。” 丁佳莹闻言瞪大了眼睛，越过桌子就捂上了她的嘴：“你说什么呢！” 肖咪咪这张嘴真的是个活爹，还让不让人活了。才给她说现在公共空间就是个透明的，立马就想让人社死吗？ “行行行，不说了，你脸皮薄现在。” 肖咪咪笑话她胆小，一招手让人给来了瓶酒。 “压压惊。上回没吃好饭，这次我给你好好补上。庆祝你康复出院，重新自由。” 两人举杯，相视一笑，丁佳莹一口闷了。 肖咪咪才喝了一口：“你这么急干什么？” “不瞒你说。你们都给我说什么现在是五年之后什么的。但其实在我的脑子里，现在不过是我刚毕业的时刻。好不容易写完了毕业论文，熬了那么多的夜晚，盛大的庆典上没有一个家人能按时出席。我当痛饮为自己庆贺！” 丁佳莹在肖咪咪面前没有伪装，那些强装镇定也没有机会出场。她的一颗泪在眼眶中打转许久，忽然落进了繁花满织的桌布里。 肖咪咪的心震了一下。 毕业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呢？对，肖咪咪想起自己也在同一时间毕业了，父母带了一大家子人一起来，结果只能两人入场，其他的人都在场外围观。结束了之后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开展了为期二十天的旅行。 她给丁佳莹送去了一大捧花，电话里听到对面说计划了和父母的旅行要去看看姐姐。好像全世界都一样度过自己的毕业季。 那时候的丁佳莹没有说，是怕她为自己担心。现在的丁佳莹说出来可能是把自己当做一个依靠吧。 肖咪咪举杯：“让我们在此时此刻举杯一同庆贺彼时彼刻的丁佳莹同学正式毕业！祝愿前程似锦，肆意快活！” 两个人眼含热泪推杯换盏，一顿饭吃下来都有点头重脚轻语无伦次。 “我就要和你睡，就和你睡。”饭店服务生和肖咪咪一起搀着胡言乱语的丁佳莹。 肖咪咪赶紧对频频侧目的路人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喝醉了喝醉了。” “你要是和我睡，你们家那位还不杀了我。” “没关系，我也能杀了他。” 果然酒壮怂人胆，这种话她都说得出口。谋杀亲夫啊，可是要判刑的。 “对不起诸位，已婚妇女的小牢骚。” “理解理解。”周围的人看来是有点子八卦精神在身上的，就算是出入高档场所的精英该竖起耳朵的时候还是不落人后的。 终于下了电梯，果然那位神秘的要被杀了的男人出现在肖咪咪的车旁边。 “我来。” 他走路带风眼神带刀，从小哥手里接过了丁佳莹，顺便拍开了肖咪咪的手。 “哦。”小哥一脸懵，不自觉有点心虚的样子。 肖咪咪赶紧安抚：“他就是这么没礼貌，不用在意。回头我叫你们老板给你涨工资。” 小哥的高兴立刻就升到了脸上：“多谢肖小姐。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肖咪咪打了个酒嗝，一招手：“行，你回去吧。” 目送小哥跑得飞快，肖咪咪一撇嘴对上沈璁阴云密布的眼神：“好了，没人了，你骂吧。” 沈璁果然没有什么好话：“你最好离她远一点，不要带她做危险的事了。最近她都应该好好呆在家里静养。” 对，沈璁之前也这么警告过肖咪咪。但是那时候的丁佳莹叫她不要在乎，可是自己虽然装得气势十足还是有点怕。 现在丁佳莹太弱了，她需要她的保护。她不能眼看着丁佳莹落在沈璁手里，什么都听从他的安排。 如果有一天佳莹记起来这段时间的经历了，会觉得耻辱。 “我不会答应你的。这不是佳莹想要的。而且佳莹也不会接受完全不和我联系。”肖咪咪的酒精上脑，想当一个英雄的愿望那么强烈。 “你说什么？”沈璁危险地眯起眼睛。 肖咪咪大声说：“丁佳莹就是丁佳莹，就是她自己。不是什么沈璁的总裁夫人。不管她以前中了你什么毒，现在的她还没有陷得那么深，还有药救。” 她简直就是在老虎的嘴上拔毛，不要命了。 沈璁不能忍受一个外对自己的感情指手画脚，更不能让这样一个人在阿莹身边影响她的判断。 “不许你对咪咪这么凶！” 丁佳莹突然张开双臂，像是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护在肖咪咪面前对着沈璁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第33章 双刺 “喂，你好歹给我叫个车啊，我喝酒了不能开车。” 肖咪咪无可奈何地看着沈璁远去的车尾灯，只能在心里咒骂这个无情冷血的男人。 让一个如此美女在寒风中自己孤零零地等车，是一个绅士该做的吗？ 还好自己酒量比丁佳莹稍微好一点，不然现在打车都打不了。 “现在也不是很晚啊，怎么附近都没有车的？这里真的下班之后就没有人了？” 盯着手机上的迟迟无人应答的打车软件，肖咪咪在想要不要回已经打烊的餐厅求一个收留。至少那里有暖气。 “肖小姐吗？”一个声音传来，肖咪咪觉得来人有点眼熟。 “你不是沈家的司机吗？”肖咪咪和他见过一面，街角那次就是他载着沈璁杀过来的。 司机微微一笑：“是沈先生让我在街角等着来送您回家。” 肖咪咪也就不客气了，上了车差点被车上的暖气熏得吐出来，太热了。 下了车才醒过神来，沈璁就是故意让她在街边上等一等吹点凉风再给送回去的。 做点好事也这么惹人生气，也只有丁佳莹才能这么爱你这么古怪的家伙了。 喝醉其实对丁佳莹来说没什么，毕竟自己酒品好，喝完也不会闹事只会安安静静睡着。 只是她做了一个稍微有点古怪的梦。 因为她护着肖咪咪，回来的时候沈璁生气了，把自己困在床铺的角落狠狠地亲吻。 灯光是暖黄色的，空气里带着迷人的酒香，他靠得太近了。前庭额叶功能紊乱，眼前的事物好像都在旋转，她只好像在海浪中求生的人，双手攀上可以抓到的东西。 她陷入让自己迷乱的温暖，争夺一场不存在的战役的主导权。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睡得心满意足，每一个脚趾头都那么满意。伸懒腰的时候，头发丝都轻盈。 一场酒醉，和朋友聊一聊未免也太解压了。 只是嘴上有点疼，难道昨晚吃螃蟹的时候划破了嘴？ 呆呆地看着镜子中自己狼狈的脸，假睫毛半挂在眼睑上，嘴唇上的口红已经不见了，显然被清理过，但是狼藉的痕迹依稀可见。 这是怎么了？感觉自己喝过酒好像哭过了。为什么哭？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脑子里晃来晃去都是沈璁那张脸。 唇上的触感难道是……？ 丁佳莹摇晃着脑袋要把这些都从脑子里赶出去。 今天敢想明天就敢做，一定要把这些扼杀在摇篮里。 “对不起啊，我昨天对你做那些事。”丁佳莹迅速拨通了肖咪咪的电话，要去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 对不起，咪咪，原谅我。我不是一个变态，相信我。 肖咪咪显然也是刚睡醒，声音比丁佳莹的更加朦胧：“没关系。也不是第一次丢脸了。” “就……就发生那些事不是我的本意。”丁佳莹尽力解释得清楚一点，“我的取向没有什么问题。” “你验证过了？这么早就来秀恩爱有点不合适吧？”肖咪咪想到自己还在吹冷风的时候这家伙已经热炕头了，心里有点不平衡。 “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小心我哪天就把你卖了。” 丁佳莹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对面没有发表断交声明真是谢天谢地。 她乐呵呵地说：“都随你。” “果然春风润万物，独占鳌头尽风骚。”肖咪咪咬牙切齿地挂断了电话。 丁佳莹没有听见她没头没尾的打油诗，兴高采烈地下楼去吃早饭。 不期然遇见沈璁正在厨房端着一碗粥发呆。 “你怎么还没有去上班？”丁佳莹看了一眼手机，确认自己是晚起的那一个。 沈璁没有回答。 丁佳莹自己猜测：“昨晚加班太晚？早上睡过了？” 沈璁还是不回答，低垂着眼睛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我脸上没有东西啊，刚才洗脸的时候照过镜子了。”她摸着自己的脸再次证明自己说的没有错。 沈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放下手里的碗：“你吃什么？早上炖了点牛肉，可以吃牛肉面。冰箱里还有早上包的馄饨……” 他开始在丁佳莹面前翻找冰箱里的东西，传来的声音有点闷：“手工包子，正好可以做个水煎包。你吃不吃？” 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丁佳莹简单地理解为和肖咪咪一样睡少了发懵。 “不用麻烦了，我就吃牛肉面吧，比较快。” 几分钟后端着面碗，看着对面仍旧阴云密布的脸有点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她赶紧吃了一大口：“真好吃，牛肉炖得很入味。” 沈璁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低着头吃了一小口，咧着嘴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 “怎么了？” 他一抬头，丁佳莹就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 视线一落在沈璁的嘴唇上，丁佳莹就觉得头上晴天霹雳。 那细小的伤口，微妙的位置，下嘴唇上的那个齿痕。她想说不是自己，不会这么巧，只是做个梦而已。 视线往上挪一丢丢，一不小心还是看见沈璁那罕见的哀怨的眼神。 一切种种，陈列的证据们就在眼前。它们仿佛都在控诉自己吃干抹净就当没事发生的负心汉行径。 丁佳莹的内心也是会痛的，毕竟不是一个道德水准低下的人。 自己做的事自己就得认。 嘴里的面条都不香了，丁佳莹小心地选择措辞：“我不小心干的？” 沈璁把筷子放在桌上，丁佳莹也跟着正经危坐。 “我倒希望你是有心的。”沈璁的声音听起来不是滋味儿。 丁佳莹想也许是自刚才的震惊太明显，拉开距离太急切让人不开心了？ “那个，那个，我昨晚只是喝醉了。并没有……” “我知道。以后没有我的时候，不许喝了。”沈璁的眼睛太明亮了。 丁佳莹不由自主地点了头，以后绝对不要喝醉了，这次是嘴下次就不知道自己会干点什么了。 感谢总裁大人大人大量，不计较小小的冒犯与冒失。 肖咪咪也太不够意思了，眼看着都喝醉了都不把我往她家里领。 躺在床上醒酒的肖咪咪莫名其妙躺枪，被吃面双方基于不同立场共同挑刺。 第34章 比较 沈璁不再允许丁佳莹单独去找肖咪咪，也不允许搭乘肖咪咪的车。 虽然她自己也不是很愿意再坐一次飙车狂魔的车，但是不单独去找肖咪咪怎么操作？带上沈璁？ 那气氛得多怪异？ “你现在和别人约会的气氛比和我在一起的氛围要好多了。”沈璁的话在哀怨地陈述事实。 所以你就想加入了？三个人会不会太挤了？ 我觉得肖咪咪一定不愿意。别看她和丁佳莹在一起的时候说话挺狂的，但是感觉得出来那家伙有点怕沈璁。 “也不用如此嫉妒。我们不过是因为认识的时间比较长很熟而已。” 丁佳莹扯出一个微笑，在他的目光下坐进车里。 “司机送你去也载你回来，你不需要的时候他可以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等待。如果你要是敢搭肖咪咪的车回来或者自己擅自打车回来，我就开除他。” 车子开出去很远丁佳莹都没有理解这个脑回路。 沈璁用司机的工作威胁自己干什么呢？你解雇你自己的司机，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和自己没有关系。这一个或者下一个都是雇主和雇员之间的纠纷，对丁佳莹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莫非自己在他的眼里看起来这么善良？ 丁佳莹从没觉得自己是一朵善良纯洁的小白花啊。 究竟一个性感热辣的丁佳莹是怎么和善良纯洁的小白花联系在一起的？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伪装工程？是不是她自己都有几分相信了？ “你说我以前是怎么追沈璁的？很过分吗？各种手段心机都上的吗？”她和肖咪咪漫无目的地的在基德闲逛。 肖咪咪点点头咂咂嘴：“简直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多少绿茶红茶圣母的手段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各大宗派融会贯通，整个就是一个集大成者。可悲可叹，一代枭雄逃不出你的天罗地网。” “你有点像是说书的。”丁佳莹咬着雪糕笑得花枝乱颤。 肖咪咪刚刚为了保持风度不肯和她一样拿着雪糕边走路边啃，现在优雅地当一个逗哏有点羡慕她笑得如此单纯地笑，如此不在意陌生人的眼光。 “正是要好好展开说一说。天下美人何其多，为何你就能在一众千金佳丽中脱颖而出，让那魔头甘心困于你的手心。” “好好好。”丁佳莹连连点头，“在此之前还请大师陪同我逛一逛街，买点衣服。” 多少年没有逛街买过衣服了，都是相熟的设计师那里直接订好了或者是助理就帮忙安排好了。重要的事情太多已经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一点功夫。 “我可声明，很多年不曾上街买衣服，什么流行趋势之类的我不是很感冒了。” “我看你挺时髦的啊。” “姐不追流行趋势，届时站在时尚先锋潮头的那拨人。” “呵呵。” “你别不信，姐现在穿的这身衣服很久之后才会在橱窗里面出现。” “好好，我信。现在就委屈你这位时尚先锋给我这个普通人掌掌眼，逛逛普通的店铺好吗？” “勉为其难吧。” 走进第一家店铺，肖咪咪的眉头就开始紧锁。 走进第二家店铺，肖咪咪已经在为丁佳莹的选择感到头疼。 失忆不仅带走了她的记忆，现在看来还带走了她的审美。 “这些衣服就算不上和美完全没有关系，就是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吧。”肖小姐的脑阔很痛。 丁佳莹穿着店里最新款的大衣和连衣裙，站在肖咪咪的眼神里被看得越来越不自信。 “就这么不好看？” “你是有什么想不开呢？这些等你大一点年纪，脸上撑不住只能被称为气质美人的时候，需要简约风的时候再去穿多好。你这么美的脸蛋儿，身材这么好，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肖咪咪说的声音不算小，奢侈品店的店员大多眼睛里都容不下什么人，进这里的顾客也非富即贵，丁佳莹心虚地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注意。 不是怕什么人，而是单纯地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尤其是半生不熟的人。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越是怕什么就越是会有什么出现。 丁佳音在这间店里。 肖咪咪一看来人就将丁佳莹拉到身后。 “姐姐这是怎么了？竟然生分了许多。”丁佳音皮笑肉不笑，好像完全撕破了脸皮，一点家族姐妹之间的一团和气都不想装了。 “你们许久没见，自然生疏了些。”肖咪咪转身对丁佳莹说，“你先去把衣服换下来，这家店的衣服不适合我们。” 丁佳音还来劲了：“那倒是。这家千金风一直都简单大方，和某人把野心写在脸上的疯癫确实有些不合。” 肖咪咪料想现在的丁佳莹恐怕吵架都要输给丁佳音，特地叫她回避。她狠狠瞪了一眼在一边看热闹的店员：“沈氏集团的总裁夫人位置有许多人眼红，又有什么用呢？沈总有多宠爱夫人，想必各位心中都有数。他可不喜欢在别人的嘴里听见他夫人的是非。” 说到沈氏集团家大业大，沈璁人人倾慕也人人忌惮，他有钱帅气出手大方是真，脾气不怎么好也是真的。 看热闹的人自觉散开去，原来一个是丁小姐另外一个也是丁小姐，只不过现在一个是沈夫人一个仍旧还是丁小姐。 但是丁佳音听来完全不同，自己才是丁家最受宠爱的女儿，母亲也是大集团的千金嫁给父亲原本就是下嫁。 大姐实力强劲，掌管家族生意无可厚非。但原本沈夫人的头衔应该是自己的，备受沈璁宠爱的也应该是自己才对。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用尽了手段抢了去。 肖咪咪家里如何能跟自己母亲家比。就因为丁佳莹，现在随便一个人都敢在自己面前嘲讽自己。 “现在什么人都能搬出来沈氏集团来狐假虎威了。姐姐真是好大的威风，在妹妹面前也需要找个人传话。” 丁佳音虽然比丁佳莹小了两岁，但是常在家中作威作福，上到祖父下到下人都将她当作家中的二小姐一般。丁佳莹在这桩婚事之前，在家中的存在感很低。 除了姐姐，家中没有什么人会认为丁佳莹比丁佳音更加重要。 第35章 打起来 但是重不重要这件事，时移势易，也要看在双方的较量当中彼此的心理处在什么样的位置。 丁佳莹或许以前不想在社交当中引起什么麻烦，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肖咪咪告诉她，就算自己的乖巧懂事也不过让人觉得软弱可欺而已。 喜欢自己的人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就与自己割袍断席，不在乎自己的人也不会因为自己退了一万次就对自己心生怜惜。 就像丁佳音，在她面前就觉得自己是摩西面对红海。 “借了别人的势有什么了不起，色衰爱弛也不是今天才出现的词。” 丁佳莹毫不犹豫地一个巴掌就过去了。 上流社会动辄动手是为粗鲁，张口骂人也是泼妇行径。 半斤八两，要丢脸两人一起丢。 只是气势上丁佳莹一点也不想输。 “你！”被打懵的丁佳音一脸错愕，店里的其他人听到响声也瞪大了眼睛继而窃窃私语。 丁佳莹慢悠悠地说：“我们丁家的家规森严，书香门第，爷爷教导我们仁义孝悌谨言慎行。姐姐妹妹从不偏颇，躬身自省，切不可焦躁逞口舌之快。姐妹之间互助互爱，不可寻衅生事，让人看了笑话。今天你挑衅在先，我接连退让，你得寸进尺，将教导抛诸脑后。我现在就按照爷爷的吩咐以姐姐的身份教训你，有何不可？” 大庭广众丁佳音的挑衅行为大家都看在眼里，姐妹争风吃醋一瞬间就变成了姐姐教训不太懂事任性的妹妹。 原本许多人还打算看一场牵扯到沈家丁家和肖家的大戏，现在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丁家内部姐姐教训妹妹的小事。 丁佳音当然不服气：“就是你借着沈家的势不把我放在眼里，故意这样，说话文绉绉装腔作势。我妈要是知道你丁不能善了。” “你有一点说得不错。我的确是借势了，但不是借的沈家的，也不惧怕什么肖家。沈家肖家丁家归根到底同气连枝，分清楚你我并不容易。我们两个都是姓丁，姐姐妹妹的说什么气话。当初大姐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每每让我让着你。今天的事就算婶婶知道了也只会说我这个姐姐教导得好。” 丁佳音横一眼过来：“果然厉害。一个两个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合着外人来欺负我。” 说完就张牙舞爪地要扑过来。 一只手迅速地抓住了丁佳音的手，将人一把拽到了一边：“干什么呢？” “谁敢拦我。今天我一定要撕了她的皮。” 又是一耳光，响亮的声音让人听着都脸痛，比上一个耳光狠毒多了。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一道温温柔柔的嗓音终结了丁佳音喉咙里的更多不满。 她委委屈屈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妈。” 二叔真的好福气，这位大小姐气质端庄沉稳娴静，温柔似风又带着睥睨人世间微微的厌色。 “两姐妹在这里玩闹，让人家看笑话。” 得，家长出现了。家庭内部事务，一众生人自发退散，谁也不想掺和进去。 “我正好看上几个包也想好好逛一逛，让店长安排一下吧。” 刚才消失的店长迅速必店供客人挑选，专场服务。 封口费，懂得都懂。 丁佳莹从善如流：“我们几个小辈陪婶婶逛逛。” “这是佳莹的朋友吧，挺聪明的，一起看看吧，有喜欢的送你。就当作见面礼吧。” “我叫肖如意，是佳莹的好朋友。谢谢婶婶。” 肖咪咪这么多年来也是第一次和丁佳莹的二婶婶面对面，这位大小姐手段了得。 关上了门，只有四个人在店里悠闲选选看看。 在外人看来真是一派祥和的氛围，只有一个人略显安静些。 衣服鞋子包包都让人给直接送回家了，丁佳莹和肖咪咪谢过婶婶就去别处吃饭了。 “吓死我了。我以为肖大小姐得为自己女儿出出气，生怕她晚上请我们吃饭收拾我。”肖咪咪吃着沙拉心中十分后怕，“你当时胆子也太大了，多少恩怨比你们大多了去的也死咬着牙不出手，至少不能自己亲自出手。” 这是她不曾见过的丁佳莹，就算是当初勇躲沈璁芳心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勇地对过自己家里的人。 “你要是在以前可是能躲开的就不见面，能动嘴的坚决不动手。现在怎么反过来了，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 丁佳莹当然清楚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敢反抗为什么不敢与人起冲突，因为在无数次失败的案例之中，她看清了一件事情。就是没有人会义无反顾为自己出头，而自己的隐忍懂事也没有人在乎珍惜。 一腔热情一肚子的温柔都被人当成了出气包好拿捏的软弱表现。 发不出火说不出话在于对自己的言行举止约束太多，对自己的道德要求太高，对别人的自己的情感还有那么多的期待。 自从肖咪咪告诉自己家族里的那些令人失望的故事，她就开始明白，这世界上除了姐姐之外，没有什么人值得自己在乎，没有人值得自己温柔地对待。 “不只是社交网络，在现实世界也没有什么需要我在乎的人了。”丁佳莹说。 以前对丁佳音忍让，是因为爷爷虽然严厉，但对自己也算是好。敬重家中长辈是传统，也是小小的丁佳莹对自己的要求。所以那些忍让妹妹的话语，不用别人耳提面命都会跑到自己的耳朵里。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在乎丁佳音呢？这个女孩子恶毒的话随口就来，完全没有对自己姐姐的尊重。丁佳莹为什么要忍让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人？ 不要委屈自己。 沈璁对自己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就算她真的留我们一起吃饭，相信我，后悔的绝对不是我们。” 肖咪咪哈哈大笑：“我姐们真飒！难怪是我的姐。” 丁佳音那边就没有这么欢乐。。 “妈咪，你今天为什么帮着她？明明她就是小人得志，夺人姻缘，要下地狱的。” “世界上没有什么报应，只是月缺月圆水满水溢都说不准。只是要时间而已。” “……” “今天打你打得疼吗？” “疼死了。” “你记住了，这一顿打是因为丁佳莹。日后，定会有机会还回来。” “可是……” “没有可是。沉住气。我可不是吃素的。” 第36章 跳舞 性感魅惑的丁佳莹送回家的衣服已经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了。 沈璁从瞄到那个牌子的一眼就已经知道她今天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果然很快就收到消息，今天她已经见过丁佳音了，还遇到了那个面慈心狠的女人。 不过无所谓，她今天没有输。 “先生，今天要等夫人回来一起用饭吗？”张管家见先生难得露出笑脸，以为夫人要早点回来。 沈璁却说：“让厨房少做两个菜，不用等她了。” “是。” 张管家回到厨房和王嫂说了，王嫂也觉得有点奇怪。 “先生今天怎么了？往日里要是夫人不在家吃饭，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吃饭，哪里还会这么高兴？” 张管家想了想：“也许是生意上有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吧。” 王嫂有不同意见：“生意上的事一直以来都那么顺，也没见他高兴过。算了，你是个单身，怎么会懂？” “攻击单身狗，不厚道。”张管家撇撇嘴。 丁佳莹端着红酒杯慢慢喝：“你怎么还是单身？” “我要不是单身，你现在还能找人和你逛街烛光晚餐？”肖咪咪喝得高兴，一挑眉又是半杯下肚。 “难道不行吗？” “你们家那个工作狂喜欢你宠你是一回事，没时间是另外一回事。天天忙得跟什么似的，哪有时间做这些……” 丁佳莹自从醒来，沈璁就一直在自己身边，就算是有工作也带在身边。最近她让他回公司去上班，他也按时下班了。看上去也没有什么问题。 难道他都是晚上偷偷加班？这个她还真没有注意过。 “好好好，多谢你陪我。”丁佳莹看到红晕出现在肖咪咪的脸上，“可是我也想要我的朋友有人疼爱，过得开心呀。” “过得开心这件事真的因人而异，对于我而言就是一个人自由自在没有烦恼。比如现在。我唯一的烦恼就是你……肖咪咪说到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 丁佳莹知道这是在说担心自己：“知道了。我会好好的。想不想得起来，都不会亏待自己，好好过。” “今天这么乖。带你去看看我住的地方，免得你以后和姓沈的吵架都没有地方去。”肖咪咪看她感动得几乎要落泪的样子，“你可以来我家帮我打扫打扫减压调整心情。” 丁佳莹噗嗤笑出声来：“只要你给我一个容身之所，当你的女仆也不是不行。” “不过，你今天讲话那么文绉绉的真的把我吓到了，几乎要以为你被什么附身了。” “那不是最近看的古装电视剧都这么说话么。什么家族利益嫡庶尊卑的血统拿腔作调就像是西方中世纪一样。恶心是恶心了一点，拿来对付她们倒是正好。” 两个人在车上看着前排的司机，在后面捂着嘴偷笑。 “跟你说啊，上次跟你喝酒你那个沈璁故意耍我，让我在外面吹冷风。此仇不报非君子，等着……”看到熟悉的司机，肖咪咪心头涌上那天冰冷的风。 丁佳莹没有什么意见：“我赞成。你随时可以展开。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 “不护犊子？” “绝不。” “ok。” 丁佳莹觉得她说护犊子有点怪怪的，但说要护着沈璁，一来自己没有那么有能力，二来自己也没有那么有意愿护着他。毕竟这家伙有时候的控制欲还是很招人烦的。 说话间就到了肖咪咪住的地方，环境很好，就算是一个人住也不会敷衍。 一梯一户，一百八十平，两室一厅。 房子比公司都值钱，肖咪咪还那么拼命，电脑还开着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你这里确实要找个保洁。”肖咪咪让她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丁佳莹环视一圈抓起沙发上一堆衣服，给自己挪出来一个小地方。 肖咪咪给她倒了杯水：“我不喜欢别人来我的地方，但是我又没什么时间来收拾这个，毕竟时间宝贵工作重要不是？” 丁佳莹把头凑过去：“我今天找你的出来的时候其实你还有工作？” “没有你重要。”肖咪咪的手指熟练地在键盘上跳跃翻飞。 “现在十点了对面的人还没有休息？” “开什么玩笑？这可不是国外，这是996都是福报的地方。满地都是福报……”肖咪咪指着自己，“你看我像不像福气满满的样子？” “像。”丁佳莹在她忙着回复消息的时候环视一周，被墙上一张照片吸引。 照片中的自己笑得十分张扬，果然身上的衣服布料显得很贵的样子，舍不得多用一寸。走过去一看，众多的照片中有自己的还真不少。 有学生时期的，更多的是两人创业之后的照片。 原来刚开始，是在一所红砖房里，公司也只有两个人，甚至还兼职卖咖啡。 丁佳莹的手搭在肖咪咪的肩膀上，像是一个大姐大罩着自己的小妹妹。 后来在照片里的人越来越多，有来不久就走了的人，也有来了很久还没有走的人。 她和肖咪咪一直站在中间，着装风格逐渐趋同，好像一对双胞胎。 而丁佳莹的手和肖咪咪的手互相搭在对方肩头，一起并肩去战斗。 一边看，丁佳莹一边笑，不曾在沈璁那里看到时光，在这里她看到了。 不期然遇到了光芒万丈的自己，丁佳莹羡慕她眼睛里的自在洒脱和那些逐渐留驻在眼睛里的坚毅。 旁边还挂了一块小小的镜子，丁佳莹不期然就看见了自己眼中的迷茫和羡慕。 “怎么？在看自己过去的风华？”肖咪咪停了手上的工作，走过来看着墙上的照片，眼睛里有着星星，“那时候的你真的性感得不得了。你看这张，你才从舞蹈教室赶过来，身上还是劲劲的。” “舞蹈，我还去学跳舞了？”丁佳莹记得自己从小在舞蹈上面就缺乏天分，母亲也没有耐心跟她周旋，她说跟不上不想去了就没有再去。 长大了一路读上去，学会的舞蹈只有健美操。 “是啊，你说想去学跳舞我还挺惊讶的。毕竟你就比我同手同脚好一点。”肖咪咪说起来就很怀念。 “……”难以想象肖咪咪同手同脚跳舞的样子。 “那我学的什么？后来跳得怎么样？” “学的探戈，跳得激情四射。”肖咪咪双眼放光。 丁佳莹眼睛瞪得老大，贴面啊：“这，会不会和人太亲密了？” 第37章 套路 “当时怎么没见过你这副表情，你当时那个叫起劲啊，说是学了之后去勾引沈璁。” 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跳这个舞去勾引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他也不像是会感兴趣的人啊。 肖咪咪总是能抖落出让丁佳莹不敢相信的过去，怀疑两人之间的友谊和自己的真实性。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就算我真的费劲去学了，学会的可能性也不大吧。” 肖咪咪摸摸下巴：“要说人的天赋还真是奇妙的东西，你确实学芭蕾民族舞都很不成样子，健美操都是勉强及格，但是探戈学得很快，一周就差不多了。” “夸张。教练是国际冠军都做不到这么快。”丁佳莹一个字都不信。 “可能这就是爱情的奇迹吧。去比赛是不行，魅惑我这个普通人已经够了。至于你那那面瘫冰山喜不喜欢我就不用多说了吧。” “他把我轰出来了？” “你动动脑子想想你衣柜里面的那些衣服就知道啦。我们的沈总裁可是爱得很。夜总会风是你们俩之间的小情趣？” “无图无真相。” 丁佳莹白着脸咬死不放，绝不相信自己还干过这种熊事。 肖咪咪确实拿不出证据：“还不是都怪你那个姓沈的。那天夜总会人很多，拍照摄像的人海了去了。他拉着你就跑了，回头我们所有人的手机摄像设备都被人强制删除了关于那天晚上的影像。” 这难道不是干得好？ “对我就更过分了。删除了我手机里面关于你跳舞的所有视频，还顺带删除了我们夜话会的东西。那都是专属于我们之间的回忆啊……” “……” “所以他在我这里的评分就是很低。不及格。” “那你还饶有兴致地磕我们俩，颜色笑话一箩筐？” 肖咪咪这个第二丈母娘一时之间有些语塞，啧了一下：“这你就不懂了。为了我姐们儿的幸福，只要我姐妹喜欢，他必须得在房间里很强。” “你打住。” “沈璁平时多禁欲的样子，衬衫的领口扣子都恨不得扣上，无欲无求的。你都那样的了，他才终于有点反应。这难道不是潜在的隐患？说实话，我是真担心。你俩到现在都没有……” 丁佳莹一手捂上她的嘴：“好了好了，别说了。别说了。” “好好好。”指缝中传来的声音像是妥协了。 一撒手，肖咪咪跑到一边高喊：“不过那天你被他带走之后应该是很满足，不然你也不会中午才从他的小区坐着他的车出来。” “什么？” “衣服穿得很严实哟。不是你被带走的那一套，也不是新买的。是套男装哦。” “什么！” “哈哈哈哈，这条新闻当时铺天盖地。丁佳音看见这条消息，脸都气歪了。” 丁佳莹想要为自己狡辩：“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发生了什么。” 肖咪咪给她抛了个媚眼跑到沙发后面：“孤男寡女去了住处，沈璁要是不想公开，媒体连你的头发丝都拍不到。发生没发生的有什么重要，我们都长了一个会自动补全画面和故事的脑子……” “你……” “放心。那条新闻霸榜24小时之后就被撤下来了。” 丁佳莹松了一口气，现在的黑历史要是留下来都太高清了，她怕自己没有勇气看。 肖咪咪不想放过她脆弱的神经：“借着就冒出你俩婚事的新闻。” “……” “不得不佩服他的公关速度真的是快。” 这两件事连在一起不由得让她怀疑，丁佳莹竟然真的靠一夜风流上位？ 思及此，丁佳莹差点脚软。 敢伸手打丁佳音的自己看来还是太弱了一些，五年之后的丁佳莹虽然没有伤害丁佳音一根头发，但是一招釜底抽薪既让她对自己的家世自信破产，更让她怀疑自己的女人魅力。 厉害。 “沈璁不像是那么容易被套路的人。”丁佳莹讷讷地说。 “你也觉得对不对？”肖咪咪一拍椅背，“我当时就觉得这家伙好像是张了口袋等着装你。但是我没有证据。” 两人对视一眼，谁会相信一个身价上亿，前途不可估量的天才总裁会故意设局套路一个中型企业家的不受宠爱的女儿？ 肖咪咪收了电脑，两人一人一杯酒在茶几上碰杯。 “之前你们俩的生活整体上还算是正常，我甚至有的时候为你庆幸。不管是你套路他还是他套路你，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说不了什么。他在乎你，管你管得严，我有时候都抗议。” “……”你第一次见我像是有抗议过的样子吗？不是掉头就跑了？ “现在你不记得，他宽松得有点异常。”肖咪咪咬着鱿鱼丝想了想点点头，“就是太过宽松。” 宽松？现在出门都要报备，司机跟着，还叫宽松？ 丁佳莹觉得肖咪咪的语文可能退化了。 “……” “以前你在外面是有门禁时间的，不允许饮酒，不允许夜不归宿……” “高中住校了？” “差不多。沈璁就是最强宿管。” “就照片上那样的我，个性十足的我竟然同意？” “唉，别说了，你们王八配绿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两句话是这么用的？”丁佳莹无力吐槽。 肖咪咪摇了摇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沈璁都没有打电话来。他可真能忍。” 丁佳莹顺着她的视线看着墙上指到十点的挂钟，看了一眼肖咪咪：“你确定？现在可能酒吧才开始上客。” 肖咪咪说：“他现在不正常应该是不想要让你觉得拘束了吧。你什么都不记得，看事物的感受和以往也很不一样。他想尊重你保护你又不能让你觉得反感，其实挺难的。” 丁佳莹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在为他说话呢。” “不是为谁说话。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只是客观地分析一下现在的状况，你的异常是因为车祸造成的，沈璁的异常却是因为你。就像是连锁反应，说不上谁对谁错。就是老天爷开了个玩笑吧。” 肖咪咪觉得丁佳莹应该也有这样的感觉。 人生走到22岁，发现已经在另外一条路上走到了27岁。生活里所有的事情都往前走了，除了自己。 重新从22岁出发，跳过中间的过程直接接受现实完全不行，但是无视即存现状也做不到。 第38章 要不你对他好点? “你要不对人家好点。”肖咪咪说。 丁佳莹点了点头：“我尽量。” “对自己也好一点。” 太感动了，肖咪咪果然是贴心的铁子。 “到嘴边的肥肉该吃就得吃，不要委屈了自己的身体。美色在前不为所动怪浪费的。” ………… 丁佳莹觉得肖咪咪的哲学家好友的形象实在维持的时间太短了。 回到家里已经十一点多了，差一刻钟到十二点。 抬头看看楼上他的窗户果然还有灯光。 “王嫂，晚上有什么汤吗？”这是第一次，丁佳莹过问厨房的事情。 “夫人，雪梨汤清肺润喉，现在正是可以喝的时候。” “盛两碗出来，你就下班去休息吧。” 王嫂哪里敢这么怠慢她：”夫人是不是要给先生送上去，您还是让我来吧。先生之前说您的手受了伤，尽量不要做事。“ 丁佳莹笑他大惊小怪：“哪里就这么严重，这双手又不是废了。你别听他的。” 王嫂还站在那里不敢动。 丁佳莹坚持说道：“我能不能行我自己清楚，这个家这点小事我还做不了主了？” 王嫂吓得不轻，夫人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她赶紧麻溜地盛了两碗雪梨汤放在托盘上，接着就离开了。 丁佳莹还带回来不少烧烤，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能吃一点儿。 反正肖咪咪说沈璁要是吃这些东西，她就输给丁佳莹一块巧克力。 赌注是什么不重要，关键是要赢。 她以为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沈璁，但是姐姐说其实不是的。 即将大四的那个夏天，姐姐去沈家做家教，她就在不远的地方自己找个咖啡馆坐着写作业等她。 她不知道一个学霸需要人教什么，就觉得姐姐那段时间真的有点忧愁。 姐姐说这个小少爷不怎么吃东西，人瘦得都不愿意讲话。 发着烧，手臂上都起了红疹，还在坚持学习。 丁佳莹觉得小孩子还是挺可怜的。 姐姐工作很认真，但是吃不惯那里的饭，总是不舒服。 丁佳莹知道姐姐从小对海鲜轻微过敏，虽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人总是会难受。 很有可能是家里的厨子做饭的时候在汤中加了海鲜高汤，所以即便不是海鲜也让她过敏了。 那一天，丁佳莹带了烧烤给丁毓敏当午饭，全是肉，没有海鲜。还要她再三保证绝不会在沈家吃饭才罢休。 回来的时候，姐姐告诉她自己吃了她准备的午餐。 其实不是的，沈璁对丁毓敏的午饭产生了兴趣，竟然主动请她将午饭让给他。 这个聪明的小男孩一直都很沉默，家里的管家说对食物从来没有什么欲望和要求。 丁毓敏没有多想就同意了，把自己的烧烤给了沈璁。 离开的时候，他竟然因为一顿烧烤破天荒给自己道了谢。要知道讲了这么多多天课程，他一直表情都是不咸不淡的。 “这是不是你做的？” 丁毓敏没有隐瞒：“不是。是我妹妹做的。” 课程结束的时候，丁佳莹准时在沈家门前等她。 丁毓敏一回头，就看见二楼那个从不走到阳台上的沈璁站在那里看着她们。 而丁佳莹出于礼貌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很潦草的见面，也难怪丁毓敏想了很久才想起来。 烧烤。对，那天的烧烤是丁佳莹自己烤的，因为她不会其他的烹饪方式。 端着梨汤和上不得台面烧烤小串，丁佳莹敲开了沈璁的房门。 “吃点儿？” 沈璁退后一步，将人让进来，伸手自然地接过了托盘。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工作吗？”丁佳莹从肖咪咪哪里知道自己以前其实是有门禁的之后，就和那家伙一样觉得是自己搞得身边的人都不正常。 沈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晚吗？” 丁佳莹皱眉，自己挖了一个坑，要是说晚，那就是自己回来晚了。要是说不晚，那吃什么宵夜，关心人家干什么？ 就不应该胡乱心疼人，不应该在这里。 这家伙果然还是在生气的。 “我该怎么回答？”她诚实地将自己的为难写在脸上。 沈璁把托盘放在桌上：“好香。你带了什么回来？” 他没有咄咄逼人，丁佳莹也没有接着自讨没趣，走到他身边撕开锡纸：“在肖咪咪家喝酒没有什么吃的，就自己动手做了点烧烤。他们家配料奇缺，只有一点油和盐，连辣椒都没有。” 沈璁一挑眉：“还真是健康。很特别的做法。” 丁佳莹一摊手：“就这条件，实在没办法吃的话，还有王嫂的冰糖炖雪梨。” “吃了不会中毒吧？”沈璁拿起一串肉侧过脸来问她。 丁佳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肖咪咪先吃的，现在已经将近一小时了，她还没有去医院，应该还好。” 淡淡的肉香有轻微烧焦的味道，杂糅在一起竟然微妙地勾起了沈璁的食欲。 他吃了一口，在丁佳莹关注的目光里细细咀嚼。 “怎么样？” 沈璁竟然沉默了。他是不是在思考如何说才不会打击自己下厨的自信心？ “你直说，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不过就算不好吃，至少是熟的。” “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太饱了。”丁佳莹不知道他为什么转移话题。 他粲然一笑：“你太好了，那这些就都是我的了。” 什么？丁佳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是喜欢这个的意思？ 她眼睁睁地看着沈璁一口接一口在自己面前吃掉那些微微焦糊的烤肉串，心中的感受有点复杂。 任何人看见自己做的食物被人认可，被人吃光都会涌起一种自豪和幸福的感觉。毕竟这是对自己能力的认可。 但同时，丁佳莹心里还有一点不忍。毕竟她自己尝过，这些肉串只能说是能吃，绝对算不上美味。沈璁这是担心扫了自己的兴致强装欣赏的吗？ “你不必……” 听到她说话，沈璁看向她的眼睛：“不是为了哄你开心。我是真的喜欢。我从小就很少有机会也不被允许吃这些。” 丁佳莹有点意外，难道当初竟然误打误撞抓住了他的胃？ 你竟然是这样的沈璁？被拙劣的烤肉串俘虏？ 肖咪咪，你欠我一块巧克力了。 第39章 冤死的青椒肉丝 早上丁佳莹闲来无事到厨房溜达，让王嫂的精神高度紧张。 “夫人，您想吃什么？” 丁佳莹挥挥手：“我吃什么都行，不挑食。先生喜欢吃点什么呀？” “以前家里的伙食都是您操持的，厨房是您的专属区域。先生也只吃您做的菜。” 原来自己真的喜欢厨艺？ 王嫂接着说：“即使您出了意外之后，家里我做饭，先生吩咐也是按照您的口味来。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先生喜欢吃什么。” 沈璁竟然藏得这么深？ 丁佳莹什么都没有打听到，默默地退出厨房。 沈氏集团总裁，自然要让人越难以琢磨越好，越少人知道自己的喜好越好，把自己的软肋藏得越深越好。 从这一点来说，沈璁做得很好。 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这家伙和姐姐一样对海鲜过敏吧？ 难道他每次出门应酬吃海鲜的时候都提前吃抗过敏的药？ 经过一系列的脑补画面和故事，沈璁在丁佳莹心中的形象好像更加坚毅有谋了，甚至有点可怜了。 看着王嫂今天买菜回来的新鲜的三文鱼，就连在家都没有让人知道自己不能吃。 说不定，为了掩盖自己不能吃海鲜的事情还会若无其事地吃上几口。 所以究竟是因为自己确实厨艺好还是他为了让更少的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才特意只吃她做的菜？ 做得好吃难吃他并不介意，只要熟了能吃就行？ 做饭这件事不是什么难事，有的时候自己做起来也算是减压。摘摘菜看看外面的太阳，洗洗刷刷温水流过指尖。 她给沈璁发了信息，说今天自己做饭给他吃，问他想吃什么。 出乎意料，他立刻就回了消息：“青椒肉丝。” 菜倒是挺简单，网上一搜就一堆菜谱，只要盐不放多肉炒熟应该还行。 丁佳莹自己就开始在厨房里面摸索，不太会切肉就让王嫂给她准备了一点。 很可惜，第一次试验就失败了。 她没有想到还有另外一种结局，就是做糊了。 刚才已经夸下海口自己绝对没有问题，让王嫂先去休息了。 丁佳莹只好自己笨拙地拿起刀开始跟一块肉的较量。 青椒肉丝做不成，青椒肉片应该可以吧？ 今天沈璁已经第三次看表了，沈璐在一边捏了一把汗。上次开会到一半老板跑路了。因为是夫人出了大事，客户也表示谅解。但是今天可不能出什么乱子。 “总裁，是不是要中间休息一下？您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吗？”她低声询问。 “有点。还有多久结束？” 沈璁从来在工作上严阵以待，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以往从来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在工作中挂心。 所以他的回答让沈璐有点意外：“快了，还有半小时左右。客户对我们目前的反感很满意，再谈两个方面的事情就结束了。” “好。”沈璁的尽力让自己的心好像还在这场会议上，他已经接到张管家发来的图片，她已经在厨房奋斗了三个小时了。 只是因为自己想吃，她就竭力去做。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自从丁佳莹失忆以来他就度日如年，有时候恍然觉得以前的日子都是一场梦。 今天他想早点见到她。 路上已经催促了司机好几遍，到家的时候司机额头上一层细汗。 “你回来这么早吗？”丁佳莹有点诧异站在厨房门口的沈璁竟然有些匆忙的样子，“不用特意赶早回来的。” 丁佳莹说的是实话。虽然已经试验了好几次，但是结果都不大尽如人意。 已经从青椒肉丝到青椒肉片，此时已经事青椒肉块了。 皆因她已经逐渐丧失了对切肉的耐心。 沈璁话少，看着眼前十分狼藉的厨房，立刻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就要来收拾。 “你不用动，我能行的。”丁佳莹还想再挣扎一下，虽然这么多盘试验品丢掉有点可惜，但她最后一次尝试应该能成功。 应该能吧。 沈璁眼看着一盘肉又报销在丁佳莹的锅里，很难看上去毫无波澜。 丁佳莹十分沮丧：“好了。我们出去吃吧。” 沈璁接过她手里的锅铲，将人推出厨房：“不用。交给我。等着吃饭就好。” 丁佳莹语调沉重：“可是已经没有肉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吃鱼。”沈璁说道。 丁佳莹反对：“你不用勉强自己迁就我，你又不能吃海鱼。” 沈璁心头一暖，心情不由自主地好起来：“不是勉强。我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些菜回来，是湖鲜。还有羊肉，给你煲羊肉汤怎么样？” 丁佳莹被感动了，沈璁竟然会预料到自己的失败做了预案，完美地避免了晚上没有饭吃的尴尬。 沈璁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厨房，丁佳莹在一旁协助，两人合伙很快就把厨房里那些惨不忍睹，各有各的失败的肉收拾进了垃圾桶。 “好了，现在又是新的开始。再开一局开始做饭吧。”丁佳莹身边有了沈璁的加持信心满满，完全将自己失败的经历抛诸脑后。 “手伸出来。”沈璁看她元气满满的样子心头满足，轻声说道。 “怎么了？”一边提出疑问一边乖乖伸出手让沈璁握着。 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块干净的创可贴。 “没事的。才贴上一会儿。”丁佳莹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沈璁坚持不让：“你的手都是湿的，这个也湿了，该换掉，不然会让细菌滋生。” 他的动作很轻柔，小小的伤口好像都让他不能容忍。 “别生气，就是我自己不小心。用刀不是很熟练。” 沈璁表情有点严肃又有点无可奈何：“家里做饭又王嫂。不管是我想吃什么还是你想吃什么都让王嫂去做吧。等你以后想……以后好一点再做也不迟。” 丁佳莹知道他想说让她想起来以后再做，或者熟练一点再做。 可她要是一直都想不起来，一直都不熟练该怎么办？ 沈璁给她换好创口贴将她的手握着掌心：“就算以后想不起来，永远都不会做饭，也没有关系。我会。 第40章 西装 这顿饭沈璁做得分外带劲，三菜一汤。丁佳莹吃得特别带劲，几乎是风卷残云就结束了战斗。 “嘿嘿，中午没吃，就吃这一顿。”丁佳莹十分满足地放下筷子，才发现沈璁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她说的时候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尴尬，借着将脸埋进汤碗氤氲的热气里。 沈璁眼神里的心疼遮掩不住：“怎么中午不吃饭呢？” “这不是忙着做，但是一直不成功，就一直做。”丁佳莹咬着牙，“我就是不相信自己竟然会学不会这个，就……” 结果发现自己可能真的在这方面的天赋还没有觉醒，怎么做都不行。 “以后不用试了。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放一放，一日三餐和你的平安最重要。”沈璁监督着她再喝了一碗汤。 今天的饭菜没有海鲜，沈璁也吃得挺多。丁佳莹觉得这样也行，他要是想掩盖这个秘密，就直接给我做饭就可以了。 “你二婶突然给我来电话了，说是你陪她去逛街了。昨天那些衣服是她送的？”沈璁突然提到了肖茵茵，丁佳莹有点气虚，毕竟自己真的上手了。而肖氏集团可不是沈家这种级别的家族。 丁佳莹点点头：“我见到丁佳音了，甩了她一巴掌。” “嗯。”沈璁冷淡地回应了一声。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丁佳莹对他的态度有些捉摸不透。要是不在意就不会提起这件事，要是在意为什么只有一个高冷的嗯？ 沈璁一挑眉：“我是想问，你现在要是更喜欢那样的风格的衣服，我就让人去联系他们的设计师，给你做一些你喜欢的。” “你不担心我惹了肖家？”丁佳莹知道肖家或许会看在爷爷的面子上在对父亲和姐姐出手的时候有所忌惮，但是对沈家或许就不会手下留情。 即便沈家的体量并不担心这样的攻击，可生意场上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得多，即便只是一个表面朋友。 沈璁摸了摸她的头：“是她们惹了你不高兴，教训了就叫教训了。要是还不解气，告诉我。” 肖家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大集团公司，在沈璁眼里毫无分量。 这次丁佳莹可是很没有和自己不是很熟的二婶很不客气，留学的时候没有舍得下手的包包拿了好几个。 这一趟花费百万是有了，再加上肖茵茵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心胸宽广似菩萨的人，怎么能容下人对自己的女儿出手但是毫无反应？ 真就这么轻轻放过了，她以后在贵妇圈子里还怎么混？ 反正现在丁佳莹是车祸失忆了，不管她知不知道，跟一个尚未痊愈的人计较自然有些说不过去，但是给沈璁制造一点小麻烦还是说得过去的。 “她要是对你不利怎么办呢？”丁佳莹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即便不承认他们之间实际上的夫妻爱人这一层，他们还是在法律上的一对，在别人眼里的利益捆绑在一起。 “那就是她在作死。”沈璁用最温柔的语气说了最严重的威胁。 丁佳莹听大咪说沈璁这个人冷淡得很，但是说一不二，对对家残忍，对敌人更无情。言出必行，说了要搞你那就绝不留情。他狠起来锋芒毕露张牙舞爪如雷霆过境。 当然，肖咪咪说话有夸大的成分，但也很说明问题。 “倒也不必……”丁佳莹本意并不是说要对谁赶尽杀绝。 沈璁抛下一句我有分寸结束了话题。 “那么多衣服你要不要先去拆开？” 丁佳莹喝着汤想到那么多的衣服真的有点疲惫。 “那就让张管家安排人来给你收拾。” 现在要是谁对丁佳莹说沈璁会读心术她一定会相信。 吃完饭喝了汤，丁佳莹整个人都是放松懒散的，散发着一种惬意的气息。 沈璁觉得此时的她像是已经到了自己安全区域的小刺猬，放下了自己所有的戒备，吃饱了翻着着肚皮晒太阳。 “明天要参加一个重要的聚会，你给我搭配一下衣服吧？” 丁佳莹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当然。你的审美一直都很在线。” 丁佳莹有点不信。衣柜里那些夸张的衣服，挑人的颜色真的是审美在线的人干的事？ 沈璁打开手机给她看自己以往的一些穿衣照：“这些都是你以前给我搭配好了的拍照留下来的。” 她将信将疑接过手机，照片里的沈璁西装革履，基本上都是典雅那挂的，袖口都扣得十分严谨。但是西装的颜色选择上十分微妙，配饰的选择上面想象力十足。 照片上的沈璁帅得千面，唯一相同的是望向拍照人的眼神都是带着笑意的。即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中晶晶亮的喜欢是那么夺目。 丁佳莹好像真的很对搭配，或者说装扮自己的男人，而沈璁也很愿意让她把自己当做心爱的洋娃娃。 可是现在的自己好像有一种接替别人工作的不合格的替身的感觉。 不太好，不太妙。 就是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两套搭配好的衣服面前，手里正拿着两条看上去并无差别的领带在左比划右比划。 她现在不过是一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大学毕业生，对隆重场合的认知也不过就是学校的一些活动以及新闻场合那种穿着。 对于沈璁即将要出席的场合要求的既庄重又不过分重视，时尚又暗藏奢华的那些调调还不能很好地掌握。配出来的两套衣服和沈璁手机里面那些真的没有办法比，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面。 “这……”丁佳莹硬着头皮不敢看沈璁的眼睛。 “还不错。” 大哥你认真的吗？以前山珍海味，现在白菜珍珠丸子也行？ “我是认真的。”沈璁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也不像是说反话。 丁佳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他：“那你选一个吧。” 说实话两套穿出去在别人的眼中可能都有点老干部风了。 可是没有办法，现在自己鬼使神差已经把事情做了一半了，不可能不接着做下去。只要他选完了自己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第41章 轻狂 回到自己房间，丁佳莹觉得这一天的日子真的过得够够的。 打了个哈欠，眼皮就自动卷过睡意，连门口徘徊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沈璁照例走进丁佳莹的房间，拨开他额头前的碎发，嘴唇在他的额心吻了一下。 不敢深了，不敢重了，不敢惊扰了她蝴蝶一样安稳的梦境。 掌中握着的深情痴缠不肯放一点重量在她身上。 回到自己的房间，手机上传来一张图，沈璁看了一眼点燃了一根烟，惹红夜的眼。 早上丁佳莹破天荒醒来得很早，站在楼梯上听到身后房门响动，一回眸就看见沈璁鞋履光鲜衣着考究地从房间出来。 风都变得招摇，丁佳莹眼睛都挪不开视线。 所以，什么人靠衣装马靠鞍，明明就是颜值就是正义。一张脸长得好看，身材好，就是披着块破布都让人琢磨是不是什么新鲜的设计。 虽然自己挑的衣服不出彩但是架不住人长得实在太吸睛。 沈璁见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心中甚至有点得意，脸上的笑盛不住：“是你选的衣服好还是你选的人好？” 这问话实在有点唐突，但是丁佳莹现在想不到那么多，只能条件反射地脸红着说道：“都好。” 走下两级台阶，沈璁和丁佳莹并肩站定，侧过头来：“真好，都是你的。” 这一次说的话太过赤热直白，烫得丁佳莹的脑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直接煮开了一锅水一般。 丁佳莹被他牵着手下楼吃早餐，满脸通红乖乖被投喂。 “今天等我回来吗？还是我去肖如意那里接你？”人快出门的时候沈璁甚至在她的额头明目张胆地吻了一下。 丁佳莹人都要被撩没了，只能讷讷地说：“就看……” “行。司机送你去。你到时候看时间，给我发个消息。” 司机轻车熟路地将人送到肖咪咪公司楼下。 她现在是一个第一次走进公司的新人一样，心怀忐忑。 但是遇见的每一个人都认识她这张脸，就算没有肖咪咪在身边也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她叫不出她们的名字，也想不起彼此是不是一起为什么事情什么项目奋斗过，只好一一回应以友善的微笑。 幸好肖咪咪及时出现迎出来将她带到办公室，否则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人解释自己不太熟悉肖总的办公室要找人问路。 “我听见她们叫丁总才知道你已经到了公司。你到楼下怎么不发个消息给我，你不担心我现在不在办公室你怎么办呐？”肖咪咪叼着一根女士香烟，头发蓬松的波浪非常艺术性地披散在肩膀，歪着身子在给丁佳莹准备咖啡。 “没关系。你既然知道我来了就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丁佳莹料定这个看上去不靠谱的家伙还是有点靠谱的。 肖咪咪把咖啡端给丁佳莹：“这么快就知道吃定我了？” 丁佳莹地把咖啡放到鼻子下面一闻：“刚刚才磨好的咖啡豆，这是特别为我准备的吧？可见你是个不会跑远的。至少不会弃我于不顾。” “呵呵。”肖咪咪一耸肩膀不置可否。 “我看这个杯子很眼熟，好像还是那个我从景德镇给你背回来的两个中的一个。你一直舍不得用？”丁佳莹一眼就认出来了，故意问。 “你这样很作。就像在试探一个渣男的心，很不得体。”肖咪咪似笑非笑地翻看桌上的文件。 丁佳莹越来越觉得肖咪咪浑身都是魅力，即便换了装束换了妆发，甚至说话办事的风格都换了，关爱她的心还是一样的。 “可是你不是渣男，这样的试探就变得很真诚。”丁佳莹喜欢这种略带酸味的明亮花香的咖啡。 肖咪咪嘴角微扬：“丁总果然谈判上面一把好手，颠倒黑白混淆阴阳。” 她抛了个媚眼过去：“承蒙肖总看得上，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你就看着让我上。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什么手艺，就是一张脸皮一张嘴皮还能用，你就让我在你公司糊口饭吃吧。” “去去去，还蹬鼻子上脸，埋汰起我来了。”肖咪咪迈着猫步性感得带风。 她伸手一捏丁佳莹的下巴，让坐在沙发上的人仰面看着她的眼睛：“那小妞听说那什么舞，就是贴着跳的舞，你进我退的那种舞步跳得不错，我俩试试？” “我投降。”一听到跳舞和探戈的一点风声，丁佳莹就直接举起了白旗。 这个问题不堪深问，这个事情不可细究。 穿这么少这么性感的舞蹈跳起来是为了吸引什么人？那自己是在哪里学的？老师是谁？怎么教的？ “看你面色红润，神色安泰，还有精神来这里撒泼。看来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和那位相谈甚欢？”肖咪咪的问题看上去很正经，但是手势说的却是两码事。 “反正，给他做了点事，觉得心里好受了点。”丁佳莹嫌恶的表情逗笑了肖咪咪。 “哎呀，你呀，就是怕给人添麻烦，怕承受别人的恩情这点自觉意识真的很要不得。” “我就是……哎呀，算了不说了。”丁佳莹重新端起咖啡，这么苦的咖啡怎么能这么香，加了一点点糖就让人欲罢不能，“你说，我真的陷得很深吗？” “跳下去了就不愿意呼救的那种。”肖咪咪这一眼别有深意。 “怎么说？” “反正人是你追的，追到手了，你们俩财狼配虎宝，一个霸道一个粘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是我这等凡人说什么，也没有什么用啊。” “……” “我有时候觉得你可以理解，毕竟沈璁那家伙那张脸还是长得帅，有时候又恨你眼珠子都陷进去了都看不到我了。” “你在吃醋啊？” 肖咪咪没有搭理她：“这世界上的帅哥何其多。多得就像夏天的星星，多得就像那年狮子座的流星雨。你看看这个，要是落在我的心上不得砸个陨石坑……” 这家伙说话的表情怪奇怪的，丁佳莹凑过去一看，她还一遮。 这样愈发燃起丁佳莹的兴趣，她偏要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人间绝色能让见识过万般树林岿然不动的肖大美人这么赞叹。 第42章 繁星 咱就是说有点眼熟，眼熟，眼熟，眼熟…… 廖佐星，陈君，张繁…… 此等帅哥哪里是那些流量明星可以比的，那要是真人出现在面前，岂止能在心上砸出陨石坑，简直就是哈雷彗星撞地球，毁灭，升华！ “这些，这些，全都熬出头了？” 肖咪咪不住地点头。 丁佳莹兴奋，自己的crush出息了，能撑场面能打擂台了。 “啊~” “你小点儿声，一会儿小丽来敲门。”肖咪咪瞧着自己姐妹没出息的样子，多少年没见过了。 丁佳莹突然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喜欢的那些小说，拍出来了没有？” “哪一部？”这个青春美少女还记得那些看小说熬过剧荒的时候，肖咪咪手指一抬发了点善心。 “《五菱匪徒少年》？” “拍了。” “那主演是星星还是繁繁？还是齐上？” “很抱歉，你的小说被一个没眼光的公司买了，专门拿来给自己的丑孩子们铺路。现在某豆评分4.8。” 杀人诛心，为什么被拍出来是这么不被珍惜的样子？ 为什么？ 封面上那两个鼠类就是现在公司招人的水准？丁佳莹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污染。 我的少年们，任侠肆意遨游在天地之间，为世间之人请命，即便被误解被侮辱仍旧不改赤子之心的少年们啊！ 丁佳莹心痛难忍：“下一个《我将降落在凌晨》。这个生活小甜文，不会怎么样吧？” “这片子颜值没什么问题。就是编剧脑子有坑，给这个男主无端端加了许多莫名其妙的戏，高光都变成发癫，酷帅都变成油腻，撩人都让观众想要打电话报警骚扰和寻衅滋事的程度。某豆评分比上一个略好，评分5.1。”肖咪咪想说她看小说的眼光倒是不差。 “你一定有所保留，这部剧的噩耗不止于此对吧？”丁佳莹眼睛一闭视死如归，“说吧，我承受得住！” 肖咪咪拍拍手：“勇气可嘉。” “来吧。” “你家君君是主演。” 晴天霹雳！ 怕他没有东西演，怕他乱演。万万没有想到，他演了丁佳莹自己喜欢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会成为一辈子事业生涯的一个污点，将会成为视频网站鬼畜专区的大红人。 丁佳莹没有眼睛看肖咪咪兴致勃勃搜罗来的视频。 不带这样的，几年不见，就这么毁人小说毁人帅哥的。 “最后一个，我的挚爱。《星际蛮荒之我在垃圾堆捡女友》有没有出事？” 肖咪咪一抿嘴表情有点沉重。 丁佳莹有点慌张：“这个应该不会出事吧？小说很好，改编的难度也小，就算是一比一还原都能成功。几乎不需要编剧深度创作再加工。我的那堆crush里只有姜成武能担此重任。” “小说是个好小说，编剧团队也靠得住，投资方有钱有情怀。” “这么好？但是……” “但是……” “我就知道。” “但是你的crush不能担此重任了。” “那是谁？还有谁比姜成武更合适？” “这个。”肖咪咪打开手里的文件，手指尖指着一个人的照片。 丁佳莹一看，这人长得很帅，有些姜成武的影子，就是比姜成武要年轻一些。 “平替？” 肖咪咪侧过头吐了一口烟：“别说得真么难听。这家伙还不错。谁让你的姜成武那么争气，几年时间就把三个国际上最好的电影节最佳演员奖拿了两个。现在人家那个身价，制作公司就是把公司卖了都请不起。” 丁佳莹喜忧参半，喜的事自己喜欢的演员一直在演员的道路上前进，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忧伤的是，她永远都不可能看到自己喜欢的演员演出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廖科了。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丁佳莹已经没有勇气去追问其他的文的消息，这个世界上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事不会按照自己预想的轨道行进。 就不要把文和电影电视剧联系起来，让自己喜欢的演员在自己的脑海里岁月静好就可以了。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肖咪咪见她不说话，贱贱地挑一句。 丁佳莹一口气干了面前的咖啡：“我想静静。” “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怎么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给你看这些人的照片？” “我们一个小小的自媒体公司，这些明星演员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丁佳莹现在有点喜欢肖咪咪卖的关子了，指定不是什么个好事。 肖咪咪把手里的烟摁在烟灰缸里：“你不是很怀疑自己对沈璁的感觉吗？觉得自己的喜欢无从验证。现在机会来了。” “……” “我们接了个活。我打算把你派过去，丢到一堆美男的堆里，形形色色各种各样，全方位刺激你的荷尔蒙。总有一款能是你喜欢的。”肖咪咪畅想未来，“你要是能面对这么多诱惑坐怀不乱，脑子里还能想着家里那个管得严的糟糠之夫，是不是就能说明你的感情？” 丁佳莹听得牙疼：“这算什么好主意？” “你听我说完。”肖咪咪按住打算脱逃的丁佳莹，“现在你喜欢的那个小说《星际蛮荒什么的》……” “《星际蛮荒之我在垃圾堆捡女友》。” “谢谢你补全，我总是记不住。名字太奇葩……啊，太特别。”肖咪咪躲开丁佳莹刀子一样的目光。 “小说搞影视开发，跟我们什么关系？” “你丢了几年从业经验不知道，现在影视宣发已经不是电视网络脖子电梯商场大屏这些投放做大头了。火力都集中到你开号直播的那个平台了。” “那又怎么样？” “就是说现在开始剧组就会一边拍一边邀请一些有能量的博主去现场拍一些探班的视频或者花絮什么的，借助流量做宣发。这样做比营销号还要管用。要是来个直播间做客梦幻联动，效果那更是杠杠滴。” 丁佳莹开始认真听，确实和以前自己认为的东西不一样了。 肖咪咪接着跟进：“咱们公司就是制片公司对接的渠道之一，咱们公司的几个大流量博主都得上这件事。” “我？我怎么能行？” “姜成武虽然不是主角，但是刚才给你看的几个人包括姜成武都会在拍摄现场出现。廖佐星陈君张繁都会出演电视剧。因为电影和电视剧同时进行拍摄，姜成武将会在电影中客串。” 丁佳莹不由自主竖起了耳朵。 “女演员阵容也非常可以，薛千穗，张惋，辛姜，陆从白……” “你别说了，我去！” 第43章 回去哪里 丁佳莹搞不懂肖咪咪的脑回路，现在就是为了验证她对沈璁的感情竟然给她接下去看帅哥这种活。 还是一堆帅哥。 “可是现在我什么也不会呀。” 肖咪咪大手一挥：“问题不大。你拍还是会拍的，大不了你拍回来我们公司找人来做剪辑后期就好了。” “这怎么行？” “雇人的费用就从你的分红里面扣就好了。反正我是有数的，绝不会给你少扣了，让你心里不舒服。” “？” 丁佳莹只能给肖咪咪竖一个大拇指。这头脑这分寸，你不是老板谁是老板。 别看外面丁总丁总的喊得亲热，越是员工敢亲热的人越不在公司掌权，这个让人不敢在她面前造次的肖总才是我们公司里的狠角色。 很好，今天又被上了一课。 纯洁的清澈的大学毕业生快要学会社会的课程了。 “之前拍他的时候你还是个小透明，站在机场接机的人群里都看不见你的头发。现在给你争取到一个近距离只有几个人在场的接触机会，算是公司给你的vvvip待遇了，别不知足了。” 丁佳莹能说什么呢？只能顺从地点了点头。 肖咪咪坐到她身边很自然地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丁佳莹：“换你给我倒咖啡了。” “别瞪大眼睛嗷，这机会难道不可贵吗？” 她还指着一个缘由死命要挟？ “大咪，你是讹上我了？打算我就此为你牛马？做梦！”丁佳莹勇敢地说出了反抗的话，身体十分诚实地接过她的咖啡杯，屁颠屁颠地跑去咖啡机那里。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嗷。”丁佳莹还不忘嘱咐，“喝多了咖啡对小心脏不好。” 肖咪咪习惯了，优雅地伸手接过：“无碍，我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好喝吗？手法怎么样？”丁佳莹歪着头问道。 “你别说。你现在的神情说话的状态，经常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好像在和另外一个时空来的你说话。你们有一样的名字，有时候表情都一样，说的话却不一样。”肖咪咪一只手的手指张开又合拢，“就，就很难让人不觉得有一点新鲜。” 丁佳莹回她一眼：“这还用你说？我有时候都觉得你说的丁佳莹和我自己认识的丁佳莹不是一个人。我也觉得新鲜。” “同道中人呀。” “你知道我觉得最新鲜的是什么吗？” “什么？” “肖咪咪竟然还是单身。” “你说什么？” “都这么花枝招展了，为什么还是单身？是那么多帅哥都不喜欢吗？楼下每天都来送花的已经打发走了吗？” 肖咪咪一下子放下咖啡杯，站起来就要撕了丁佳莹的嘴：“你脑子不行，耳朵到倒是灵得很……” “是不是其实还有一个，在你手机里的……” “闭嘴。” 两人在办公室打闹成一团，公司的人经过办公室看见了，笑一笑走开，习以为常。 布置好了工作，现在丁佳莹只剩下了一个难题，怎么让沈璁同意她最近准备准备就开始工作。 午饭过后，肖咪咪将人送上车：“回去好好说，你不论有没有时间都得给我个回复。记住了。” “知道了。”虽然心里还是没底，但是丁佳莹面上还是笑盈盈的。 到半路就接到电话，沈璁让她到公司等他一起去吃饭。 心中有事想说，一琢磨就到公司去了。 原本以为要等到沈璁下班才行，谁知道车才到楼下就看到他下楼了。 “不是今天有个很重要的宴请吗？”丁佳莹看到他穿着自己搭配的那一身想起他说的话。 “没事。沈璐和付章去一样。”沈璁坐进来就招呼司机去拿了一些特产装在车后。 丁佳莹有些不安：“我们要去拜访谁吗？是你的什么亲戚？” 沈璁安抚她：“不是什么亲戚，是你父亲回来了，你爷爷叫我们回去吃个饭。” 丁佳莹觉得有点无语。自己的父亲回来了，自己不知道。爷爷叫人回去吃饭，叫的人是沈璁没她什么事。 爷爷那里曾有年少时祖母带来的一点温情留念，读书的时候也会过一段时间去看看问安。 后来出国念书，回来的时间少见面的时间短，感情便日渐稀薄，比不得丁佳音常常在眼前晃悠。 莫不是爷爷知道了在商场的那一耳光，要斥责她，连着沈璁一起？ 车祸这么久了，父母姐妹甚至丁佳音都知道，没有理由爷爷不知道。 没有一个电话么有一个信息也不曾有一点慰问，现在就这么突然召人过去，大概率也不会是因为记挂丁佳莹身体和伤痛。 骨头里面好像穿过一阵风，凉得让人心颤抖。 她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肖咪咪的提醒，已经不对这样的亲情抱有什么期待，显然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道行。 沈璁的手轻轻覆上她捏紧的右手，感受到她微微的颤动：“你不用说话，交给我。别担心，不会有什么人能伤到你。” 爷爷的大宅还是一样那么宽广森严，连小路边的花草都被安排好了次序。 三层的别墅空间十分充足，十几间房间各有各的用处。 丁佳莹很少有机会住在这里，几乎每次都是来吃饭，然后回家去。 而丁佳音每个夏天几乎都会在这里住上一阵子，至于她的房间，没有错是固定的。不是那个随时可以招待人的客房。 别墅的佣人公式化客套地叫着二小姐，丁佳莹只觉得陌生。 她们端茶倒水，每一个细节都很讲究，客客气气地让她和沈璁在会客室等着那位高高在上的老先生。 丁世聪已经年老，白发银须精神矍铄，双目有神仍旧有睥睨世间的傲气。可惜身材早就已经发福，大肚皮颓丧地趴在身上，让人的脚步跟着往下坠。 他没有看沈璁，对着丁佳莹说：“我打电话给沈璁，让他带你来见我。你父亲也回来了，正好一起吃个饭。” 父亲她是知道的，一个好人一个合格的商人，但是在面对自己创建了商业帝国的父亲时，总是显得有些卑微。 在打压下长大的长子，总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而什么都做不好的小儿子，却有一份自己能吃下天下的狂妄自信。 丁佳莹还没有说话，沈璁捏了捏她的手：“原本我们从医院回家没几天，这些日子恢复得好了一些，正打算来看您的。正巧您就打电话说父亲回来了。我带了些老山参，不是什么稀罕物，您日常滋补可以拿来用。” 第44章 伪装e人 丁世聪脸上的神色不大自在，毕竟自己的亲孙女，出院一句慰问没有一个电话就召人过来吃饭，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原本是打算派车过去接你的，但沈璁一向放不下你。你们俩一起来刚好。” 丁佳莹只是弯起嘴角客气地笑了笑，算是顺从。 但是在丁世聪看来却是甩了脸子。以往这个时候她都是要上赶着认错一番，安抚老爷子一番才行的。 他上下打量丁佳莹，今天穿一件新中式改良的倒大袖外套，上面的刺绣典雅精致，不像是她以往的着装风格。 “你今天这身衣服挺好看的，和以往不大一样。” 无缘无故提到衣服，丁佳莹马上就想到有人先告状了吧。 宴无好宴。 丁佳莹脸上的笑愈发淡了：“那天逛街遇到婶婶了，她给我参详了一下，又给我送了一身苏绣。说是非遗大师的作品，十分精彩。爷爷您看，就是今天这身。上面绣的花我也不懂。” “是听佳音说遇到你和你朋友了，就是那个经常在电视上露面的那个挺张扬的那个女孩。” 果然还是来了。 刚才丁世聪进来的时候，他俩就站起来回话。 这一句接一句，现在人还站着就开始要进入正题斥责她了？ 丁佳莹走上前去，搀着丁世聪的手：“爷爷您坐下说，站了半天怪累的。我们好姐妹逛街遇到妹妹了，闹腾了一番，二婶来了给我一顿夸，说我越来越有姐姐的样子了。” 沈璁原本准备上前的脚也收了回来，按照她眼神里的示意安安稳稳地坐下。 丁佳莹陪坐在爷爷的身边，脸上始终盈着一捧笑意，端是为了父亲姐姐还得维持着对场面上的周全。 只不过和以往很不同，绵里带针，柔中带刚。丁世聪久在人精里混迹，最能嗅出其中味道。 软骨头的二丫头长出了一点硬骨头？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事情发生佳音回来就哭诉了一番，娇惯坏了的丫头受不了那份气，丁世聪自然觉得她没出息。 可三个孙女，只有这个的性格最像他，从小偏疼着，不忍心她受委屈。 即便知道不常发脾气的二丫头敢动手打人必定事出有因，今天还是想要敲打敲打她别太自傲，别太自以为是。 可是丁佳音真的在自己面前自傲起来，自以为是不把人放在眼里，丁世聪反倒觉得顺眼了些。 他招手让管家给两人换了茶水：“最近喝的一款高山茶，不是什么名贵的茶，但是茶的回口喝起来很甜，估计你们年轻人会喜欢。比刚才那个古树普洱要轻一些。” 丁佳莹从善如流：“多谢爷爷。” 父亲还没有进来，爷爷面上开始有了一些关切：“你出车祸家里人都担心得不得了。如今出院了，你二婶记挂你送你点小礼物压压惊也是应当。那天的鞋包衣服的还喜欢吗？” 送我小礼物？记挂着我出院？ 肖茵茵要不是还不是顾及集团的颜面，根本就不屑于和丁佳莹周旋，直接就一巴掌打回来了。 如今看的也不是丁家老爷子的脸面，而是生存的脸面。 丁佳莹这一点还是看得透的。 “自然。当时就已经谢过二婶了。”就算是丁世聪再提起，坑了肖茵茵上百万的谢也只能道一次，也不能承她的情两次。 莫名的，丁佳莹就是很在意这一笔钱非要在两个不同的场合说上两个不同的用途，还要她领情的事情。 “只不过，当时二婶只是说为了奖励我有好好观照妹妹，没有说压惊的事。可能二婶还想给我一个惊喜，爷爷您不经意就给漏了馅儿了。”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惹得沈璁都忍不住低头露出微笑。 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机灵，想要再坑肖茵茵一把。 还要玩明的？ 丁世聪没有料到丁佳莹现在突然滑不丢手，拿捏不住。 “嗯？” 丁佳莹点点头：“定是二婶叫您别说，还瞒了您一手。我今天就期待二婶的惊喜了。” 吃饭的时候父亲来了，身边还陪着二叔一家。 场面上的话大家都说得很圆满，看上去那么亲热的一家人，实际上各有各的心思。 丁佳莹没有提和丁世聪之间的谈话，和父亲说在国外找到一个医生可以医治母亲心悸的老毛病，就留她在国外休养。 不一会儿，肖茵茵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首饰盒子。 “莹莹好久不见，大病初愈。否极泰来。你叔叔和我都心疼得不行。老话说压金压惊，给你准备了一套首饰给你压压惊。” 丁佳莹心里明镜似的，这套首饰红宝石价格不菲，但是款式一看就不是小姑娘会喜欢的。 这是肖茵茵自己的首饰，因为根本就没有给她准备什么东西。 今天的丁佳莹很反常，这么顺着话头的肖茵茵也很反常。 这座宅子，看来不只是丁世聪老先生的宅子，更是肖氏集团大小姐的宅子。 不然，在场的三个人都没有跟肖茵茵提到这件事，她是怎么知道压惊的事？ 管家佣人中有多少是只认一个主的已经很难说了。 “弟妹费心了。”父亲眼中的震惊在丁佳莹看来十分有趣，这么多年了，肯定从来没有见过肖茵茵向自己的二女儿示好。 想当初一桩婚事闹得沸沸扬扬家中兄弟几乎就要反目，弟媳给了他好久的脸色，直到现在都冷冰冰。 他看向沈璁，拉到一边悄声问道：“肖氏集团是不是最近有什么项目要找你们合作？” 沈璁摇摇头：“没有听说。” “那就是你二叔又捅了什么篓子，闹到你这里了？” 他太清楚自己的兄弟是什么德行。 沈璁悄声说：“爸你放心，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二婶一片好心而已。” 她会这么好心？ 两翁婿都心知肚明。 丁佳莹笑相当甜，大大方方地手下价值不菲的珠宝：“多谢二婶婶。我很喜欢。” 微微一挪目光就看到丁佳音在一旁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珠宝嘛，好东西，哪个女人不想要呢？ 如果只要稍微消耗一点社交能量揣度人心，忍住自己内心的反感好好敬业地配合演出一场戏，说服自己这个i人成为一个e人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把行动的价值描述得足够明确，丁佳莹就能开展准确的行动。 第45章 破亦是立 丁世聪原本就对佳音今天拉着臭脸有些不满，佳莹今天又持续输出让他有些意外。 如果说几个孙女中认可丁毓敏是因为她有这样的实力，偏爱丁佳音则是因为她有自己年轻的时候那股势在必得的气势。 少年人，少年心气应该是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 丁佳莹今天不仅一改往日畏缩回避的姿态，甚至将心机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正面相击。丁佳音没有正面抗衡，甚至还将怨气含在眼中，显得不大气。 “昨天又跑到哪里去了？到几点回来的？通宵饮酒彻夜不归是怎么回事？” 丁佳音从小在丁世聪面前都是特别的存在，绝不会在丁佳莹面前驳了她的面子，甚至是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之前差点成为自己的丈夫的人！ 丁佳音瞪大了眼睛看着丁世聪，不知道爷爷今天为什么要突然这样对自己。 肖茵茵柔柔地上前：“爷爷您前几天送了她一辆跑车，昨天她朋友的茶园说有顶级的茶叶来，她就开车过去了。第一次开这么远，几百公里来回，开车还是累的。绝不是什么饮酒通宵，您不要听信外人之言。” 丁世聪可不是这么好糊弄：“这么说还是我买车的不是了？” 长辈一吹胡子，小辈就吓得不行。 丁佳莹那个孝顺的老爹就有些不安：“哪里是您的不是，小孩子不懂事也是一片孝心。您平时最喜欢佳音这孩子，才给她买车。她也知道心疼您。今天大家高兴难得聚在一起吃饭聊天，开心一点。” “都是给她买车让她招摇的。东跑西跑，这么大人也不知道要多想想家里的事公司的事，就知道那么点事，以后怎么得了？” 丁佳莹听得眼珠子一转，看来是要敲打丁佳音多在自己家的事业上上点心，丝毫没有提自己。 老爷子明面上是要敲打佳音，实际上自己自己啊。 让她注意收心回事业上，让自己这个外人不要惦记着家里的产业。 丁佳莹微笑着看丁世聪和肖茵茵演双簧。 “爸说得是。佳音在公司平时也是很努力的，以后也会更加上心，向毓敏学习。” 丁佳莹的憨厚老父亲见双方怒火平息，竟然露出欣慰的笑容。 “家和万事兴。佳音在公司没有问题的，有什么不懂的多学习多看肯定能很快就独当一面了。” 丁佳莹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呆着了，回头一看沈璁他了然的眼神让她心定。 “佳莹有许多事情要忙，以后见佳音的机会比较少。虽然年纪差不多，但是佳莹工作的时间比较长，处理事情的经验上要足，要是有能够指导她的地方一定不吝赐教。就像今天一样。”沈璁说道，“姐妹之间交流就是要毫无保留，坦诚相待比较好。像那些云山雾罩猜来猜去的商业伎俩就没有必要出现在这里了。” 然后笑着转过来看着肖茵茵夫妻：“佳莹在家的时候就管教我习惯了，有时候脾气急了些，我也都让着她。要是以后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二婶尽管来告诉我。毕竟她才出院，还要多静养。” 肖茵茵哪里听不出弦外之音，意思就是沈璁就是丁佳莹的靠山，以后在丁佳莹这里受了什么气就忍着。毕竟沈璁惯出来的坏脾气，而且没打算改，也不可能改。要是气到大病初愈的丁佳莹，他沈璁可不善罢甘休。 她冷哼了一声：“咱们家的女孩儿都是娇养长大的，自然知道脾性。姑爷也太细致了些。” 刚刚缓和的气氛又开始剑拔弩张，两兄弟一边看着自己家女儿女婿，一边的看着自己的老婆女儿，交换一眼默默退到一边。 沈璁以往对肖茵茵还算客气，是因为丁佳莹想要维持这种表面上的宁静。 当她不愿意再惯着他们的时候，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表现自己的偏心和在意。 “当了她的丈夫就应当这么细致。成为她并肩而行的人，敬她爱她护她宠她，容不得人冒犯她。二叔就是表率，二婶您好福气。” 不说自己的丈夫还好，一说起来就是付不起的阿斗。除了那一张当初迷惑自己的脸和一张甜嘴，他的脑袋里的东西十分有限。当初肖茵茵原本不看在眼里，毕竟自己什么都有，不在乎那一点。 可自从弟弟出息了之后，肖氏集团对她这个大小姐的态度也十分微妙。 自己再给力有什么用，有这么个男人拖后腿，集团里的那些老东西还不是逐渐在偏向那边。 沈璁揭人短，戳人伤疤，肖茵茵看着不争气的丈夫，在暴怒的边缘。 要不是丁世聪在场，想来日子不会很好过。 “老婆，我觉得沈璁说得对。听老婆的话，尊重老婆才能成大事。那些斤斤计较的小男人都不会有大成就。”二叔当跪则跪，“爸，看佳莹一直陪着我们说话也累了。才出院的人经不起折腾，还是早点回去吧。” 一看弟弟已经不行了，当哥哥的立刻就跟上：“爸，医生不是跟您说最近心律不齐，需要静养吗？这些孩子们聒噪得很，就让他们先回去吧。我们日后再找时间聊天。” 丁世聪看局面准备顺坡下驴，点了点头：“家和万事兴，互敬互爱是好事。天色不早了，都散了吧。” 沈璁若有所思：“爷爷说得对，家和万事兴。我看佳莹看得比较重，相信也是各位长辈比较希望看到的。毕竟在和她相关的事情上，我很多时候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冷静理智。” “女婿这说的什么话，你看重我女儿，我们都高兴。你们小俩口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丁佳莹知道父亲说这话是真心，但关心不多。 “既然岳父这么说了。有些事我也就比较好说出口了。”沈璁环视一周，视线落在肖茵茵脸上，“从此之后我们之间的招标合作都按照正常的商业竞争流程走，没有任何照顾的成分在。毕竟肖氏集团一直都靠自己。” 第46章 走了走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那些香浓的茶水好像都烫嘴，让人说出的话都变得语无伦次，颠三倒四。 他们反正关怀的也不是丁佳莹这个人。 召她回家也不过是敲打她以后要好好对待丁佳音，乖乖听话当个孝顺女儿。 榨干她的剩余价值，让她憋屈着为丁家奉献，拿着沈璁的资源和让步当做理所当然的孝敬，还要她以后认认真真地扶持丁佳音在丁氏企业的前途？ 什么前途？ 有丁佳莹才有沈璁的支持。有沈璁的合作虽然只占丁氏集团开发案的十分之一，但是有沈璁的背书，丁氏集团才在最近迎来了一波强劲的发展。 现在丁佳莹不愿意将就，不愿意低头不愿意顺着他们了，沈璁就没有理由惯着。 “我们是夫妻，有商有量。之前佳莹让我照顾，我就照顾。如今家族日渐壮大，危机早就已经消弭，三妹要开始在公司成长。我们也不好在其中插手，免得外人说闲话。” 所有人眼光都聚焦在丁佳莹脸上，没有他们预料中的窘迫不安，让他们大惊失色。 “毕竟嫁出去了，沈家插手丁家的事，说出去多不好听。姐姐是要强的人，跟我说过好多次了。我们之间的生意上的往来已经接近正常的水平，就是肖氏集团那边也准备削减，明天就跟小肖总打招呼了。”丁佳莹说得十分寻常。 两个人一唱一和，就把这事说完了，定完了。 其实这些事丁佳莹不太知道，但是她就想这么说了，沈璁就这么默许了。 沈家的生意上的事大多都是丁毓敏在处理，她和丁佳莹的关系非同一般，沈璁自然不会真的对沈家下手。 众人心知肚明，矛头指向的就是肖氏集团。 肖茵茵不好发作，因为人家压根就没有提到她。沈璁打算直接和那个小子谈这件事。 不管谈得怎么样，那边会不会认为肖茵茵和沈璁的关系僵硬威胁到了肖氏集团的发展？答案是肯定的。 也许到最后会对肖氏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对肖茵茵的影响是巨大的。 沈璁护着丁佳莹向丁世聪告别：“爷爷，今天说的都是家事，一些未来的打算。我们也累了就先告辞了。” 等到两人走远了，外面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丁世聪手上的茶盏一下子用力地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跳得老高吓得丁佳音尖叫着后退。 “丁思源，你的好女儿，你的好女婿！耀武扬威到我的面前来了！” “父亲息怒。” “小兔崽子，当初他爸在我面前也是鹌鹑一只，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丁家的生意，丁家的生意什么时候需要他照顾了？叫毓敏来，她肯定当面扇他！” “我们两家，扯什么肖家！佳音是我丁家的孙女，不是肖家的。” “沈璁发什么疯？发什么疯？！” …… 丁思源手忙脚乱低头不断躲避父亲挥舞着落在身上的拳头：“您消消气，消消气……” 反反复复地说着这一句话，他也不理解自己一向没有什么意见没有什么脾气的小女儿为什么忽然性格大变，难道车祸真的有后遗症？ “丁思淼，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肖茵茵第一次在丁家这么被羞辱，咬牙切齿对着自己草包一样的丈夫。 “老婆，我真的不知道。”无辜的眼神，又是一问三不知的富贵少爷。丁思淼比哥哥还强一点的大概就是伏低做小的本事。 “丁佳莹傍上了沈璁就很了不起吗？用些下作的手段撬走了沈璁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她欠我们的，欠我们的知道吗？”肖茵茵几乎疯狂，口不择言怒气冲冲转头离去。 “还没跟爸打招呼呢……”丁思淼一跺脚，也来不及照顾父亲的情绪，看了一眼受气的大哥跟上了肖茵茵的脚步。 丁佳莹没有看到那盛大的场面，沈璁也不关心。 “开心了吗？” “并没有。” “那，我再多做一点？”沈璁看着她脸上略过的光影，觉察到她的孤独。 丁佳莹不会自以为是地觉得丁家的人会觉得她有多重要，他们大约看重的只是沈璁。 拿住沈璁是丁佳莹最大的筹码，而在肖茵茵看来，这块筹码本来就应该握在手中。 她敢对丁佳莹出言不逊徐徐图之，就是拿捏丁佳莹温吞的性子和对家人的在意。 她扇了她的宝贝女儿丁佳音一耳光，她肖茵茵还鼓掌说打得好？还给钱送礼说是感谢她的教训？ 还不是憋着坏打算好好整治她丁佳莹？ 沈璁最近拿下了个大项目，找上门的合作方一大堆，丁家是雷打不动的得利者，肖家自然也是打算分一杯羹。 甚至肖茵茵想要丁佳莹在今晚的这顿饭之后，自己亲手奉上。 丁世聪出马打压，肖茵茵出手收买，红脸白脸通通不要脸就是为了不管在丁家还是肖家都让丁佳音参与到项目里来。 参与进来能做什么？那就太有令人想像的空间了。 鸿门宴也不过如此了。 丁佳莹想，这些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急切了些，戴的面具破损了些。下一次见面，说不定肖茵茵还能若无其事地和自己说话。 只可怜了自己的父亲，那个略有些愚钝的丁思源，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恐怕也只能慌乱地赔罪。 如果没有记错，但是肖咪咪说沈璁娶自己遇到的最大的阻碍，不是来自丁世聪，而是丁思源。 “合作方很难选吗？”丁佳莹歪着头问沈璁。 当年她也能看透，只不过从来不愿意撕开那层皮，如今做到撕破了脸，好像开始百无禁忌。 沈璁眼睛亮亮的：“不难。听你的。” 车子驶入灯火辉煌的灿烂城市，丁佳莹看了一眼像是在天空的街市：“千万人，谁都一样。不用听我的，听你的。” 千万人，谁都一样，只有你不一样。 听我的，我就会找到最优于你的解决方案。 沈璁于是轻轻说：“好。” 车子轻快地行驶在茫茫的夜色里，奔驰在一条确定没有包袱的新路上。 第47章 凭什么 “妈妈，那个小丫头这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不就是仗着自己成了沈氏集团的总裁夫人，有什么了不起。” “我们一定要教训她。让她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往日里装的和一只无害的小鸟一样。狠起来就直接抢了我的老公。” “当面一套小白花，背地里一套妖艳贱货，两面三刀口蜜腹剑无信小人。” “没有良心，自以为是的祸害！” 杯子碗盏落地的声音接二连三，一地的碎瓷片水晶折射出丁佳音疯狂的脸。 “你这样又能怎么样？是能让那个沈璁投怀送抱还是能直接掌握比沈氏集团更高级的资源？”肖茵茵一巴掌打在丁佳音脸上。 “你是我的女儿，怎么能将一辈子的希望寄托在一个见异思迁甚至可能仰恩就没看上你的男人身上？你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尊贵的人，清醒一点。就算是丁佳莹，她靠着自己的脸拿下了一个男人，又真的能和你平起平坐吗？痴人说梦！” 丁佳音眼泪还挂在脸上，丁思淼在两个女人之间大气都不敢出。 肖茵茵看着没出息的丈夫和没开窍的女儿，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丁佳音下一瞬一转身就扑进肖茵茵的怀里，她呜咽着：“妈，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是最好的，值得最好的。你一直都是这么告诉我的，我也这么相信的。为什么现在不是这样呢？我接受不了。” 明明就算当初沈璁被她夺走自己心里有怨恨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毕竟是一个商业联姻的对象，也没有见过。 他是沈氏集团神秘的太子爷，可自己的背后也有肖氏集团和丁家，门当户对谁还比谁高贵些。 一个能被丁佳莹那种两面不一的人魅惑的外表迷惑的人，还坚定地护着那个小贱人的人，没有眼光没有定力没有原则，这样的男人怎么能配得上自己？ 尽管当时家里几乎要闹翻了，但是丁佳音自己其实觉得还好。 反正自己也没有很想要。 但是，后来沈璁对丁佳莹越来越好，在外面的维护已经到了让人嫉妒的地步。那个活阎王在婚后竟然成了一个人人看着有点羡慕的宠妻狂魔。 后来遇到的男生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和这个沈璁比较，比较来比较去，渐渐地对自己身边的男生都不满意。 她不会为什么男生低下头，讨好什么的都做不到。 也不曾设想过那个沈璁会愿意为什么人化了千年的冰霜。 外面的人只知道是宠爱，丁佳音见到的是毫无缘由不计得失的支持。 为什么这个人会是丁佳莹，应该是丁佳音才对呀。 肖茵茵虽然气她，但是心里还是怜爱自己的女儿：“说什么傻话，现在你也是最好的。什么男人都只不过是浮云。你在乎他他就有价值，你不在乎他，他就是朵多余的浮云。” 沈璁不过就是个狂妄的小子，竟然敢拿肖家的事情要挟自己。 他有狂妄的本钱和底气都是沈家的背景，但是他最和自己像的一点就是爱情。 这个东西可以是盔甲，更可以是软肋。 “你是死的吗？见女儿这么伤心也不知道过来哄哄。”肖茵茵觉得当初自己为了一时之间男颜就搭上自己的婚姻，真是不划算。 丁思淼赶紧上前：“我已经很大哥交涉过了，他这个女婿确实很不成样子。自己家女儿胳膊肘往外拐，就很离谱。你看爷爷那个样子，被气得不轻。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俩。” 丁佳音还是将脸埋在母亲胸前。 “那个沈璁眼盲心盲，见色失意蹦跶不了几天。别看他现在威风，到时候真的触了你舅舅的楣头和我们茵茵过不去，看你外公是好欺负的吗？”丁思淼宽慰丁佳音也宽慰肖茵茵，“你别生气了，我都站在你们这边就更别说老爷子了，他是最疼爱佳音的。原本进集团更进一步都是老爷子安排好铺好了路的，现在这些都是小小插曲，并不能改变大事的走向。何必为一个小人搞的不开心呢？” 丁思淼的一张嘴确实有过人之处，他能很轻易地让人觉得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要不是因为能力确实不足，老爷子也应该舍不得让这个受宠爱的儿子远离集团的核心业务。 肖茵茵此时的内心也得到了安慰，自己一家人，丈夫女儿一条心，这都已经足够了。 对付沈璁或许需要一些时日，但是给丁佳莹一些教训却没有什么问题。 事故发生的时候没有任何前兆。丁佳莹的司机是沈璁特地请来的，驾驶经验丰富，为人也非常谨慎，几乎没有出过任何意外。 就在刚才，车子缓慢地经过一个繁忙的路口，左转的是时候被一辆闯红灯直行的车直接撞上。 巨大的响声让现场的人都错愕地看着发生事故的两辆豪车。 相撞的瞬间，巨大的冲击力让丁佳莹的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从靠右边窗户的座位撞向左边。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碎片横飞，车轮凄厉的抓地声，成为放大的信号进入脑子。 眼中急速转过的场景让人感到胸口像是喘不过气，撞击带来的对肺部的压力让人感到喘不上气。 危机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抓住一点什么。 沈璁，快来救我！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痛感在袭来的时候还抱有一点希望。 情况并没有丁佳莹心里的慌张预测的那样糟糕。 司机确实经验充足，千钧一发之际的反应速度堪称一绝。他眼看对方车辆冲着后排门去，立刻打了方向，让车头和自己的副驾朝向来车撞了上去。 撞击发生在驾驶员车门前侧一点，极大地减少了对后排人员的影响。 但是安全气囊弹开，车身受损，司机仍然十分慌张。 因为沈总裁的命令是要保证夫人的万无一失，绝对安全。 “太太，能听见我说话吗？您还好吗？有没有哪里疼？” “太太，您回复我一下，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第48章 原来是肖大小姐 司机的心几乎要落到冰窖里，无心关注对方司机的活动，还是围观的人先拨打了报警电话。 “太太，你怎么样？” 丁佳莹怔愣愣地歪坐在后座，一声不吭。好想听不见周围人的声音也看不见什么东西。 司机慌张地拉着后座的门，左边没有拉开，又去拉右边的门。 拉开了门，司机也不敢伸手拉丁佳莹，只是继续呼唤：“太太，现在车上不是很安全，我们还是下车吧。” “好。”丁佳莹终于出声了。 司机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放松了一些：“太太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丁佳莹缓缓地挪动自己的身体，才发现后背活动起来有些痛：“没事，就是有点胸闷头晕。” 对方车辆的损伤情况比较严重，这边的车子只是驾驶室车门和玻璃有损伤，方向盘上有些血迹。 丁佳莹这才看见司机的头上受伤了，血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你受伤了。”她指着滴落的血。 司机拿手帕胡乱止血，礼貌地将丁佳莹请到一边：“太太您先到一边等，我们马上有司机来接您去医院检查。这边的事情有我处理。” “这怎么行，你也受伤了，应该先去做处理。”都是伤员，分什么主顾？ “没关系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看对方车辆的司机一直没有出来，应该是被卡住了，我先去看一下。” 司机的心肠还是挺好的。 丁佳莹也跟过去看，发现有位小姑娘伏在方向盘上，看样子好像是刚才的撞击力量太大，人晕过去了。 司机敲打着车窗：“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过了一会儿，里面的人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恍惚过了几秒钟才聚焦。 丁佳莹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和司机一起把人从车里救出来。 沈璁一向信不过外面的医院，还是在自己的医院才最让人放心。 和刘医生再次见面，他面色沉重地给她开了全套检查。 “这有点多了吧，我可能就是有点软组织挫伤。” “你说了不算。等会儿有人要看检查报告。”刘医生欲言又止。 “谁要看？”丁佳莹问道。 “赶紧去吧，等会儿检查那边要下班了。” “好吧。” 其实沈总裁的夫人想几点检查都可以，但是不这么说丁小姐不检查。 丁小姐不检查沈先生就发疯。 沈先生发疯为难的还是刘医生。 为了刘医生自己的身心健康，只有让丁小姐跑一跑了。 那个小姑娘不是什么大伤，就是额角见了血，脚扭伤了。 家中来人的时候伤情都已经处理完毕。 丁佳莹怕人家小姑娘一个人会害怕陪着等家长来。 “小姐你没事吧？就是你惹得我们小姐受伤？我告诉你，我们小姐金尊玉贵的，你们就等着……”谁知道来人扑上来就开始对着丁佳莹一顿输出。 小姑娘见来了人也不解释是自己闯了红灯，一个劲儿哭得梨花带雨眼睛红肿。 还没说几句，又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丁佳莹就更熟了。 “丁佳莹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啊？” 丁佳莹也想说这句话：“丁佳音，你来干什么？” “医生，她怎么样？”丁佳音懒得回答丁佳莹的问题转过头去询问医生。 医生的耐心在安抚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病患上面已经快要消耗殆尽：“没什么大事，皮外伤已经处理好了，叫上有点软组织挫伤。患者主诉头部有撞击，但是拍片未见异常，建议回家观察。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哭得厉害会头痛加剧。” 虽然那个小姑娘哭得更大声了，丁佳莹却只想笑。 丁佳音却摆上了高贵的臭脸：“你是医生，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患者的病情不严重。她的衣领上都还有血，哭得这么伤心肯定还有别的问题。怎么能这么轻易回家休息？肇事者是这家医院的什么人？” 先前来的人气焰更加嚣张了：“就是。小姐说得对，我们应该即刻回兴仁医院再检查一遍。”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皮外伤稍微迟一点就要痊愈的小姑娘身上。 她一撇嘴露出三个字：“张妈，疼……” 丁佳莹简直大开眼界，接下来那对主仆还一场情深疼惜。 她想到自己的司机孤独地去医生那边缝针的场景，就觉得这世界真没有什么公平。 “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丁佳音显然站在小姑娘那一边。 丁佳莹笑了：“你搞搞清楚，这个小姑娘才是过错方，闯红灯的那一个。” “你别血口喷人，我们小筝一向乖巧懂事遵纪守法，怎么可能在闹市闯红灯。别以为到了你们的地盘，就什么都由得你们说了算。我看这伤情鉴定也别有隐情。”丁佳音上前安抚小姑娘，丁佳莹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肖韵筝，肖茵茵的侄女。 难怪丁佳音这么着急地护着。 丁佳莹眼珠子一转：“当然别有隐情。” “我就说有猫腻！”丁佳音那晚上吃了憋一直想着找机会找回场子。 “我们还有个司机受了伤，伤的比较重可能要破相。原本想着小姑娘吓得一直哭可能是没钱借了车出来玩儿，赔不起吓着了。我原本打算让她家人来了之后就直接接回去好好教育一番就算了。哪里知道竟然是肖氏集团的独女，那就好了。” “怎么？要敲竹杠？”张妈眉毛一横。 自从决定不受窝囊气不内耗，丁佳莹可是不想惯着任何人：“肖氏集团的大小姐从来都是敢作敢当。断然不会希望我们拿着警方的责任划定去起诉吧？闹上法庭，这么点事到了媒体嘴里那就不一定了……” 看她们三人脸色都变了，丁佳莹接着说：“现在肖小姐哭着说不出话来，可能还没缓过神来，不过让一个管家出来当监护人应该也不合适。我记得肖小姐已经成年了，不然驾照是怎么拿到的？” “丁小姐想怎么样？我们两家毕竟是亲戚，闹到这样也不不值当。”张妈的话不情不愿地说得软了些。 丁佳莹微微一笑眼神伶俐：“张管家既然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上来就不客气，现在又说这些有什么用？有丁小姐在，就叫我沈夫人吧。” 第49章 叫我沈夫人 肖韵铮毕竟才成年，被丁佳莹好像唬住了，抱着丁佳音抽泣：“表姐……疼……” 丁佳音真的心疼，看向丁佳莹的眼神很不友好：“好大的架子，竟然摆起了总裁夫人的谱。” 丁佳莹只觉得好笑，在自己面前装什么什么姊妹情深：“说的什么话，在座的都知道我只不过在陈述事实。我们之间算起来还是堂姐妹，前段时间我车祸住院的时候可是没有见过你这个样子。你是在家里这样担心我吗？” 丁佳音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恨恨地咬牙：“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姐妹情谊可言？你夺人婚事在前，昨天在爷爷那里一通大闹，把爷爷都气到医院去了。” 丁佳莹早就知道自己和丁佳音之间算不上有什么姐妹深情，但是听到自己从小就仰望的爷爷生气住院心绪还是有些轻微的波动。 “自然比不上你们姐妹亲密。得亏你还记得爷爷是为了你进集团的事懂了脑筋费了力气忙活一场。你怎么不在床前尽孝，着急忙慌地来护着一个小表妹？” “你……”丁佳音一时之间被噎着了。 “至于刚才这个什么张妈信口雌黄就说我们敲竹杠，坦白说我心里就很不舒服。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大度的人，睚眦必报不择手段。”丁佳莹盯着丁佳音的眼睛说道，“我这个人是爱财，要不然也不会是沈夫人。不过你们能给的钱我都未必看得上是一说。主要我这个人还是一个非常正义的人，遵纪守法是我刻在骨子里的。我愿意听警察的话。” 警察？双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这点事情就要去警局，没有必要吧？ “至于吗？”丁佳音赶紧安抚略显紧张的肖韵铮，“没事的。” 丁佳莹看了看手机，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你们来这里之前应该不知道是这个小姑娘自己撞上来的，现在知道了还妄图让我因为你们的趾高气扬把这件事情轻轻揭过？于情于理，你丁佳音都没有这么大的脸面。” 张妈知道了眼前丁佳莹的身份和气势察觉到和以往很大的不同，低眉顺眼不敢说话。 肖韵铮轻轻开了口：“佳莹姐姐你别生气，她们，她们就是一时之间太在乎我了。乱了方寸，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丁佳莹偏着头斜了一眼眼前的大小姐：“大小姐果然金口难开。” “佳莹姐姐……”肖韵铮小脸上的泪痕未干，双手还拽着丁佳音的衣衫。 “我可不配当你一声姐姐，咱们十几年就正儿八经见过两次，不过这话我还是记得。你还是跟别人一样叫我一声沈夫人吧。”丁佳莹不觉得眼前的两个人和自己有什么亲缘上的关系。 肖韵铮和丁佳音对视一眼十分尴尬，硬着头皮说道：“即便不看我们两家的私交，便是两个集团之间合作也不少，我们这样的小事情闹出新闻，沈总裁要是知道也不好吧？”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沈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声音从丁佳莹身后传来。 很快她就感受到他贴近自己的温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宣示主权：“我都听她的。” 肖韵铮和丁佳音都不敢说话，因为沈璁在看见丁佳莹额角的伤时眼神瞬间变得十分可怕。 他低头温柔地用手指轻拂她的额角：“都受伤，还在这里费什么精神？” 丁佳音握紧肖韵铮的手：“姐夫说得对，二姐说要怎样便怎样，我们都可以。” “那就走程序吧。我是不要紧，我的司机受了无妄之灾，都破了相。可怜还没有女朋友，这要是日后没有女朋友可怎么办？”丁佳莹笑得像一只奸猾的狐狸，“丁小姐肖大小姐，你们说是吧？” 就为了一个司机出口气就要肖韵铮到时候警察局走一趟？她竟然敢羞辱肖家的人！ 肖韵铮气不过，被丁佳音狠狠摁住：“沈夫人说得对，司机先生确实受了伤。我们会拿出我们的诚意安抚。到时候再走流程吧。” 丁佳莹没有回话，牵着沈璁的手优雅地离开。 “她这什么态度？”丁佳莹一走，肖韵铮凶相毕露，对着丁佳音发脾气。 丁佳音烦闷地看了一眼张妈：“你得罪她干什么？要是寻常人家定是可以唬住。她是什么人，难道看不出来阿铮喝了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就是不听，连累阿铮。” “你说张妈干什么？是那个丁佳莹有问题，突然精的像兔子狠得像狼，一只狡猾的没安好心的狐狸。浪费我演了这么久！”肖韵铮大喊道，“她不是车祸坏了脑子，是换了个假的吧？” 丁佳音捂着额头摇头：“现在还有心情说她的不是，现在应该考虑消息已经传到舅舅那里了，你怎么收场。” “难道还真的让我去警局？我不去？”肖韵铮眼泪汪汪地看着张妈，张妈赶紧上前。 “小姐，刚才那个沈夫人还是留了一线。毕竟两家都有脸面上了那里都不好说好看。就是沈总裁愿意，也不行。” “怎么说？” “她说的是司机受伤的需要安抚。我们现在只有和这个司机见面进行赔偿达成和解才行。毕竟驾车的是那个司机。” “那你去。” 张妈迟疑地没有回答，丁佳音说道：“原本是可以张妈去，但是现在已经被丁佳莹盯上了，就非得你去不可了。” 想到自己堂堂一个肖家大小姐竟然要去和一个司机谈和解，肖韵铮嘴一撇哭得更委屈了。 果然是小孩子，从小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古灵精怪骄纵着长大，这算是第一桩不合心意的事情了。 肖韵铮和丁佳莹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丁佳音一边安慰她一边在心里得意地笑了。 沈璁和丁佳莹回去的时候是沈璁开车。 他不时侧过头去观察丁佳莹的反应。 “怎么不说话？受伤的地方疼吗？头有没有不舒服？” 丁佳莹脸上的笑很轻盈：“怎么突然这么啰嗦？” “疼吗？” “嗯。” 沈璁手上直接在路口右转弯离开回家的道路。 “干什么去？”丁佳莹不解。 “回刘知乎那里。”沈璁很认真。 “不用了，我自己知道。只是磕到了一下而已，你不要这么紧张。”丁佳莹心里很暖，他来得很快，不问缘由就站在自己这边。现在又这么担心自己的伤势。 “你今天一定要这么对肖韵铮，是因为我吗？”沈璁突然问。 丁佳莹没有说话。 “以往你就算不喜欢，就算是竞争对手的人你也会手下留情礼让三分。今天这么咄咄逼人，是不想让我以后为难，对吗？” 第50章 你是不是又 丁佳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以前是我连累了你，以后你只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 虽然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沈璁还是不可避免的脸色微微一变：“我一直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他好像真的很不错。 即便没有家族联姻，自己在茫茫人海里会找到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会比现在幸福？ 好像也不一定。 幸福？为什么自己想到这件事会认为自己是幸福的？ 车子的空间不算很大，两个人都静静地没有再说话，空空的显得空间那么空旷。 “真的不用去刘医生那里。我知道家里还有红花油，你给我擦一擦就好了。”丁佳莹撞到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觉得自己的肩膀应该是撞到了。 沈璁没有说话，手中的方向盘听话地转着圈，车子调转方向冲进夜色朝着两人家的方向疾驶而去。 他在灯下眼含心疼细细地把红花油搓热了揉着她的手腕：“忍着点，有点疼，一会儿就好。味道有点大，但还是要等几个小时再去洗澡，不然药效就没了。” 丁佳莹眼睫湿润咬着嘴唇嗯了一声，不时疼得咝一声。 “以后不要逞强忍着，疼就说疼。有我在。”他嘴上算是训斥吧，受伤的力道却很轻柔。 丁佳莹倔强地说：“我不疼。” 沈璁默默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龇牙咧嘴丁佳莹。 “让我在项目上合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为什么想要终止？真的是因为丁佳音吗？” 丁佳莹眼眸并不看他：“你也说了很多次了。既不是你愿意的也不是我愿意的，就没有人能心安理得得寸进尺。” “只要开口的，或者只是点头的，我都愿意，并不觉得有什么。”沈璁想要她看着他，他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沈璁没有原则得出乎丁佳莹的预料，甚至没有遮掩：“你为什么？” “不为什么。” “那如果我叫你以后都不要答应，你会觉得我对家族自私冷漠吗？”丁佳莹不知道沈璁会怎么看一个大家族不关心自己家的人。 沈璁回答得很快：“不会。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们管不着。” 丁佳莹抬头在他脸上来回都没有看到一丝哄骗的痕迹。 “我认真的，很严肃地告诉你，我就是这么想的。他们都是号称有本事的人，靠你一个不参与家族事务的女儿有些说不过去。” 沈璁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原本给与不给都没有什么，现在他们这么对你，我不想给他们机会。” 丁佳莹一愣：“这，这是你的生意，你说了算。” “我知道。”他的手轻轻抬起来去撩丁佳莹额边的一缕头发，丁佳莹却突然往后退。 沈璁的手僵在空中，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缩着慢慢收回来。 “不是这样的。”丁佳莹很快出声，她眨了眨眼，“难怪王嫂说不能用红花油，这也太辣眼睛了。” 原来刚才沈璁手上的红花油的味道辣得丁佳莹的眼睛几乎要流泪。 她泪眼盈盈地看着沈璁说出来的话更像是撒娇挽留。 沈璁叫她阿莹，眼神像是在温泉里滚了几遍，把她浸在里面。 微微烫，狠狠地舒展。 “嗯？” “你记得，我很爱你。不论做什么，我都爱你。” 这话好烫人好羞人。丁佳莹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看见他性感的喉结上下。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灼热的呼吸在彼此的面前了。 他的嘴唇靠过来柔软又有力。 温柔地侵占着丁佳莹的地盘，从嘴唇到大脑。 她柔软的顺从放任了沈璁的放肆，舌尖的纠缠和缺氧的大脑放大的感官刺激让人只有沉醉。 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 可是她觉得他说了好多好多，在唇齿之间，在心头的荡漾之间。 后背上有一只有力的手把她好像要揉进身体里。霸道的禁锢和占有的姿态让丁佳莹感受到眼前的男人对自己的深情。 “阿莹，莹莹，宝贝……” 他低低地叫着她，换着各种亲昵的称呼。 他的声音气息拥抱和相贴的温度都再说着丁佳莹曾经很憧憬不敢奢望的东西。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人让丁佳莹几乎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就陷入一种令人眩晕的漩涡。 “就说你在一个单身狗面前说这些合适吗？不存在一点点炫耀的成分？”肖咪咪有些不满，但是嘴角不由自主地咧开。 “还得是我蜜厉害，什么冰山狗男人都得这么天天腻腻地低了头。” 丁佳莹觉得这家伙的现在已经到了很久之前给自己说过的解构语言的地步，消解了一切语言的精准优雅崇高的表达，完全丧失了对语言的敬重。 以前看到月亮与沟渠都恨不能吟诗一首的人，现在说话随性得很。只能说是很豁达了，进阶了。 还没有进步的是丁佳莹本人吧。 “所以你现在是想干什么？”肖咪咪不相信前几天还是一头烦恼的女人，现在跑到自己面前诉说这种暧昧的话题没有别的什么意义。 丁佳莹摸着自己心跳加速的地方迷茫地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不能什么都不做。” “你也已经对他很不错了，主动断了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利益纠葛。但是你想过没有，也许这个变态他乐在其中？” “还能这样？”丁佳莹很想知道沈璁究竟做了什么，在肖咪咪心中竟然就没有一件事情能用正常的思维理解。 “你是不知道，你那个沈璁以前……”肖咪咪一看丁佳莹单纯地睁着大眼睛赶紧刹住自己的话头。 突然截住的话头让丁佳莹嗅到一丝不同寻常，刚想问，被肖咪咪的一个问题乱了心神。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丁佳莹愣在那里，脑海里飞快地闪过沈璁的脸，深情的伤心的温情的爱恋的失望的……不知道为什么一页一页都那么清晰。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否定的话。 “不是吧，你这么快就掉进同一个坑里？”肖咪咪的话说得好像是想不到，但是上挑的眉毛还是泄露了料事如神的得意。 第51章 小视频 瞪着肖咪咪给自己发来的小视频，丁佳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跳过这么有那什么张力的舞蹈。 放肆张扬，满满的生命力。 但是这个转发的平台不太好，标题起得也是别有用心。 千金小姐为爱下场，钻石级捞女重新定义。 虽然丁佳莹很喜欢自己的状态，看到这标题的时候也意识到事情不那么简单。 昏暗的光线，尖叫的人群，很显然不是比赛的舞池，让人多了很多遐想的空间。 “这不是我拍的那一段。”肖咪咪的消息更是证实了丁佳莹应该有的不安。 画面的拍摄者混在观众里，镜头始终跟随丁佳莹火热的身姿，重点照顾衣着半遮半掩的部分。 摇晃的镜头中，舞裙飞扬，勾脚贴面，进攻后退，腰肢柔韧眼中含媚，长发高挽让极致的端庄和极致的妩媚结合。 轻盈的步伐带着杀伐热爱的气势，是冰与火极致纠缠的绚烂。 视频很精彩，不到两分钟的视频里几次镜头变换，精准地踩在节拍上，拍摄的人至少是个对视频拍摄很有见地的人。 一曲没有终了，一件西装兜头就把丁佳莹罩了个结实，镜头拉得太近只能看见一个身影将人带走。视频摇晃着，周围的声音议论着，视频结束得太突然。 戛然而止的热闹和欢畅让丁佳莹脑子一下子停转了。 下面嘈杂的评论区纷纷在猜测这个男人是谁，但丁佳莹一眼就认出来了。 多么恐怖，只一眼一半的背影，丁佳莹就知道是他。 肖咪咪说这段视频昨天晚上开始在网上出现，今早已经爆了，背后肯定有人在推。 丁佳莹以前得罪的人可能很多，最近得罪的人很有限。 “所以我是被人背刺了吗？” 肖咪咪说：“这个重要吗？” “这不重要吗？沈璁和丁家应该都不希望会出现这样的视频，会对家族形象不好。”丁佳莹觉得肖小姐有点过于轻松了。 “你也说了你的沈总裁和你家姐姐丁总裁，一家子都是总裁大人，现在这种视频流出来也不敢打上你的名字啊。就算真的打上你的名字，你相信我，一小时之内这个视频没有下架都算我输。”肖咪咪的语音显得非常激动。 “那你要我看这个干什么？”丁佳莹不理解，如果是很快就能被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发给自己。 “傻瓜，之前不是跟你说我们的很多视频都被强制删除了吗？这还有一条这么高品质的漏网之鱼，不得让你先睹为快，看看自己的风采吗？” 丁佳莹有点无语：“我好像看到过吧……” “你看到的那个不是残缺版嘛，现在这个版本多么劲爆，音乐节奏镜头卡点都比我那个好多了。你就说，这里面的你，除了光线不明亮，像素表现不够好耽误了你的美貌，其他的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要不是这家伙卖了视频，我都想要招进来给我们当小视频摄像了……” 肖咪咪在电话那端喋喋不休，丁佳莹越听越心虚。 “让我重新学这个？不行不行。” 肖咪咪一个劲儿地鼓励她：“虽然现在看上去难系数比较高，但是你人还是原来的人啊，说不定天赋还在这里。” 丁佳莹其实一直羞于承认视频里的人就是自己，对于跳舞这件事，特别是大庭广众跳舞这件事只是想想都已经觉得足够羞耻。 现在这家伙还让自己去学？ “你够了。”丁佳莹直接回绝了她。 “那你好好欣赏自己最后的美貌吧，不一会儿估计就能被下架。”肖咪咪哀叹。 丁佳莹敷衍地回答知道了知道了，手指不自觉地点了下载。 十分钟后，这个链接在网页上果然打不开了。 所以，媒体的自由传播的自由背后有什么？都是资本的大手按照自己的喜好在关闭和打开各种信息流。 晚上沈璁回来的时候没有提到今天网上的这件事，但是两人因为那个吻视线相接的时候竟然有些尴尬。 丁佳莹不能忍受那拉丝的暧昧，生怕自己的脸上露出一种垂涎人美色的痴汉脸。 “休息得怎么样？今天有没有无聊？”沈璁关心她身上的伤，白天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她说打算去找肖咪咪的，不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去。 “还好，没有很无聊。”丁佳莹说的是实话，有肖咪咪给自己分享的消息就已经够自己消化好久了。 跟着那条视频散发开的消息也够自己顺藤摸瓜看好久。不得不说现在的手机上面的app智能算法简直就是有读心术，只要是围绕这个主题相关的东西都会精准地推荐给你，而且还会实时更新。甚至根据你点开的内容的态度来计算你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从而推荐一系列带有倾向性的迎合你的态度的内容。 客观性，好像在逐渐丧失，但是丁佳莹确实享受到了一段酣畅淋漓地在自己的舒适圈里浏览消息的体验。 刷了一下午手机，看了一下午的各种跳舞的视频和霸总的小短剧。 别以为自己在国外读了几年书看过了世界就怎么样，回来之后看着手机里的一切，只能说，我是土狗我爱看。 一个脑袋里装了一脑袋霸总小短剧的丁佳莹，现在看到沈璁帅绝人伦的脸，不自觉地带入那些剧情。简直不要太契合！比那些演员帅多了。 这剑眉星目，不怒自威的气势，外面冰山内里火热的骚气，眼眸含情只对我好的人物设定。 甚至空气里都是属于沈璁的男性荷尔蒙的香味，越来越浓郁，越来越迷人。 糟糕！ 他怎么突然靠得这么近了？ 丁佳莹有点恨自己对气味的感觉为什么越来越敏锐，或者说对他的气息反应越来越快。她快要按耐不住自己像一只小鸟一样欢跳歌唱的心，眼睛遮掩不住自己的心声。 沈璁靠得越来越近，他的手抚上丁佳莹的脸，一个吻就这样落下来，落到她的心上，烫上烙印。 “你……” “我听到你的眼睛说你想要。” 第52章 想给他过生日 捧着通红的脸躲回房间，才想起来怎么骂他，我的眼睛什么时候会说话了！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丁佳莹镜中的自己像一朵染了桃花的云彩，双眼含着春水，嘴角荡漾着笑意。 丁佳莹暗暗下决心，这是最后一次，决不能再有下次！ 可是，有些事情下决心和听从自己的心是两件事。 这不是最后一次，而是下一次的开始。而下一次有很多。 “所以，你现在是专门到我面前来向我炫耀了？”肖咪咪瞧着对面不值钱的样子小口抿着意式，“你成长了。” 说得丁佳莹十分心虚：“也没有，就一点点。” 肖咪咪眼睛一横：“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 丁佳莹赶紧赔笑：“哪能啊？” 肖咪咪纤纤手指冲着丁佳莹轻轻一点，轻声呵斥：“小贼，还不速速招来！” “就是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沈璁生日是不是就在最近？”丁佳莹不好意思地笑着。 “果然没有什么好心。” “你就告诉我嘛。” “不过我也不知道。” 肖咪咪两手一摊打消了丁佳莹的希冀。 “网站上没写，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应该告诉过你啊。” “你是告诉过我。但是他是你男人，还是抢我的女人的男人，我为什么要记得他的生日？我看上去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肖咪咪微眯着眼，似笑非笑。 丁佳莹只有打消从她这里获取有效的情报的念头：“那你知道他会喜欢什么生日礼物吗？” “你好像弄反了方向，我是你的闺蜜，不是你男人的闺蜜。我们俩甚至都算得上彼此的敌人了。” 丁佳莹这么一想好像有点对，问肖咪咪好像不是一个什么正确的决定。 “你知道沈璁的生日吧？” 丁佳莹坐在刘医生的办公室里，两人六目相对。 “沈夫人应该知道这个属于我们医院病患的隐私，我们不能泄露。” “听说你们是朋友。” “夫人从哪里听说的这些谣言，我们之间可不存在什么友情。”刘医生的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 “那你为什么会送给我压惊的金块？” “那是我们医院对于vip客户的福利。” “我们家经常有人进医院？都成vip了。” “那倒不是，只是沈总裁以私人名义控股了我们医院。” “既然刘医生要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定位搞得这么生疏，那我就以总裁夫人的名义来问你这个问题，你觉得怎么样？”丁佳莹其实不愿意用这个身份来说话，总觉得有点名不副实，且有仗势欺人的嫌疑。 刘医生没有料到出院的时候显得还有些稚嫩的丁佳莹，现在竟然能这样对自己说话。 举重若轻，谈笑自若。 如果她看到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会不会惊讶，那正是车祸前不久出现在医院的丁佳莹的表情。 她骨子里就是一个对于达到目的从不介意等待和迂回的人，她有一种坚定选择的韧劲。 刘医生恍惚之间觉得22岁的丁佳莹和27岁的丁佳莹就是同一个人，正在一种状态问他问题。她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可是她为什么会问沈璁生日的问题？ “刘医生？” “啊。”刘知醐立刻清醒过来，“沈夫人说笑了。哈哈哈。” “怎么说？” “其实这个问题既然您问了必定有您的缘由，尤其是您问了我，必然有不方便的地方。”话锋一转，刘知醐抿了抿嘴，“但是，我还是应该遵守医院的规定和一个医生的职业操守，不能泄露这些信息。” 丁佳莹面对他的拒绝没有生气，而是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 “沈夫人，你……”刘知醐觉得他应该没有那么快就放弃。 丁佳莹面对他的疑惑说：“我以为你们是朋友，是因为我失忆了。看来我弄错了。我还不死心，想用身份来压你，是我错了。” 刘知醐摆着手：“不至于，不至于。” “其实，我就是想给他过个生日。我失忆了不记得很多事，但是他对我挺好的。”丁佳莹真诚的眼睛望着刘知醐，“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咳咳。”要是让沈璁知道他的心肝在他姓刘的面前受了委屈，还道歉说对不起，恐怕要揭了自己的皮。他想想就头皮发麻。 刘知醐飞快地在纸上写了几笔，在送丁佳莹出门的时候双手递到她手里。 “这是什么？”丁佳莹满脸疑惑，上面只有一个名字。 “这是一家蛋糕店的名字，我只是看到过你给沈总裁定的蛋糕包装上有这两个小字。你可以打电话去问一下。” 这么神秘？搞得像是间谍接头。 丁佳莹脸上错愕的表情让刘医生多说了一句：“沈总裁几乎不过生日，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吃生日蛋糕。” 如果不是因为刘知醐是个医生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沈璁的生日是哪天。 丁佳莹上网查了一下，这是一家还挺神秘的蛋糕店，在网页上也只有一行简介和一个电话。 这年头，蛋糕店在网上恨不能卷出花来，宣传铺天盖地。那架势简直有那种你要不知道我们的蛋糕，那不是你们的无知，那是我们宣传部门的失职。 这么少的宣传和生怕人家知道的架势，是想要自己倒闭吗？ 为什么自己会给沈璁定了这么低调的一家蛋糕？ 电话那头的不是美女，而是一位声音低醇的男子，光是听声音就让人脑补出绝世的容颜。 简直就是声优的恐怖实力，去当接线员是不是有点太屈才了？ 丁佳莹听得少女心萌动，说不了两句话就不由得脸颊发烫。 她把手按上自己的脸颊降温，让自己保持理智应对电话那头的身份核对。 “好的，丁佳莹小姐，身份确认完毕。非常感谢您对我们的信任，现在我们还有什么事情能帮您的吗？” 总不能直接说我不记得我老公生日了，但是我想定一个蛋糕吧。 “我上次给沈先生定了一个蛋糕，现在想定一个一样的。”丁佳莹转了一下脑子。 电话那头的人说：“一生只能体验一次的感觉我们不能提供第二次。” 第53章 榆木脑袋 虽然蛋糕店没有透露为什么是一生只能体验一次的东西，但帅哥在自己的软磨硬泡之下还是给了自己上次订单详情的查询方式。 是的那个温和的声优帅哥说话十分抚慰人心，就是不可能直接满足自己的愿望。 邮件，这玩意儿不是那些老外喜欢的沟通工具吗？说是事事留痕，其实就是为了方便甩锅。 丁佳莹使劲儿在自己的记忆中翻找邮箱的密码。 在国外的时候那些邮箱肯定不能用了。毕竟还有墙，回来之后就得用国内的邮箱，相对来说比较方便。 这个邮箱想应该是丁佳莹常用而现在的丁佳莹还摸不准自己设置密码和密保问题的套路。 比如这个密保问题，提示是你最爱的人。 她试过姐姐和自己的名字和生日，都不是。 她还试了沈璁，竟然也不是！ 在失败次数已经快要达到上限的时候，丁佳莹住手了。 啧，都说女人心思很难猜，没想到最难猜的是自己的心思。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丁佳莹拿过来一看，手机里提示的一张银行卡上多了一点钱。 名字是个不认识的人。 仔细一看附言，原来是肖韵铮的交通肇事赔偿。 司机打电话来感谢丁佳莹为他说话，言语之中流露出万般感谢以及意外之喜。看来赔偿款那边给得确实不少。 虽然沈璁说了公了，但是丁佳莹其实并不希望他为了自己无谓树敌。能不走到双方对簿公堂当然是最好，私下和解肯定是比较好的选择。 她原本只是想着要为司机找补一点回来，没想到连自己也有一份了。 那就当是意外之财了。 不是自己挣来的钱，消散得快，得尽快找路子花出去。 花钱的时候，她总是很容易就想到自己的狐朋狗友之最。 “金主大人今天带来买金子，所为何事？”肖咪咪的笑容和太阳一样灿烂。 丁佳莹算了算，买金块最划算，但是金首饰应该这家伙更爱，就带来了这家专门卖设计师款前卫金饰的地方。 “又不是带你来自助，也是有预算上限的好吗。”丁佳莹告诉了她缘由。 夏咪咪轻轻拍着手掌：“都好都好，反正不是自己的钱，你花着不心疼，我帮你花，你更不心疼了。” 左试右试，东看西看，因为钱不是自己的情况下，买东西就会忽略什么叫做性价比，更像一个单纯的有钱人。 三条项链，33万。 坐在咖啡馆里头脑清醒了一些，肖咪咪嘟囔着：“一条金项链买出了钻石项链的感觉。这要是我的钱，我可能不会这么造。” “你喜欢就行。”丁佳莹原本想着全都花完算了，但是肖咪咪只选了这么点，“这就行了吗？” “逛街买东西又不是有什么kpi，买到喜欢的东西就收手，这种愉快会让自己整天都很轻松。要是带着什么任务去逛，恐怕开头就提不起兴致。”肖咪咪哼着歌把项链放回盒子里，“咨询费收了，说吧又遇到什么感情上的困难事了？这次的咨询的时间可以长一点。” 丁佳莹就知道就算世界上的人都不理解自己，至少还有一个人会是自己心里的内窥镜。 她把自己打听沈璁生日的事情说了，也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没有人知道他的生日以前是怎么过生日的？这个人的家庭不像是那种会不给孩子办生日会的。 “有没有隐情不好说，但是看你老公那么变态，有可能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切蛋糕。” “说什么呢？” “成绩那么变态逆天，一般这么年纪小小就成绩卓然的天才在学习上遇不到什么问题，但大多数都是班上不受欢迎的人物就是了。”肖咪咪解释。 丁佳莹想了想，话糙理不糙多少有点道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当然有关系了，也许一个人切的就不是蛋糕了，说不定是个人。”看到丁佳莹警告的眼神，肖咪咪眼珠一转，“也许是一头恐龙。” “你想死了。” 什么跟什么？越来越离谱了。 “不是我非得跟你说什么十八禁的话题。而是你送蛋糕真的是送蛋糕吗？你确定不是送蛋糕附送你自己，两人花式瑜伽探戈吃蛋糕？玩一天一夜不出门的那种？” 不带大喘气地快速输出完毕，肖咪咪看向丁佳莹的眼神很可疑。像是那种看着一个都已经干过不少坏事了还装一个小白兔纯洁地来取经的无奈。 哼。 丁佳莹红着脸脑子里的开水都要烧滚了：“我我我怎么知道？” “你看那个店，这么神秘，多可疑。你想想那个像声优的店员，请得起这样的接线员，店得多有钱。那个回复，多暧昧啊。那你们合伙到底做了什么，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了。”肖咪咪接着说，“就是你失忆嘛，只是不记得size，不记得姿势，但是不意味着你忘记了体感啊。要不你再下一次单，一模一样的。” 今天丁佳莹还真提出过那个要求，难怪店员的声音像是要笑起来那么愉悦又带点骄傲。 他一定在想这个女人食髓知味…… “我不是那个意思。”丁佳莹几乎要尖叫，甚至想要捂住肖咪咪的嘴。 肖咪咪有先见之明，直接往后一仰，躲过了她的手：“反正你都说你又喜欢上他了。既然是自己的男人，上一次和上无数次有什么区别？哦，我明白了你想说有两次第一次的感觉。我只能说，女人，你真会玩。” “滚！” 肖咪咪凑上去捉住她的手，蹭一蹭：“你看。我牵你的手，你就像是左手牵右手。那么他的手是什么感觉？” “他……”丁佳莹说不出来，但是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他温暖的掌心和勾魂摄魄的眼眸。 “你脉搏都变快了。你要不要这么夸张？” 丁佳莹慌忙抽回自己的手，羞斥道：“胡说，我不是这样的。” “口是心非。”肖咪咪把自己的项链收进袋子里，“女人你危险了。” “……”丁佳莹想反驳，却觉得无从说起。 肖咪咪勾一勾手指，示意丁佳莹把头凑过来：“反正你都花钱了，这个指导我是非做不可。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你要是能再在他面前跳一次火热的探戈，比什么其他的生日蛋糕都管用。” “为什么？” 肖咪咪恨铁不成钢：“你都会拿肖家的钱了，我还以为你开窍了。结果你还是个榆木脑袋。” 第54章 一起跳舞啊 肖咪咪给丁佳莹安排了一个靠谱的教练。 但是，按照现场的感觉来看，有点高估了丁佳莹。 这个肢体不协调的二傻子真的是那个探戈跳到飞起的舞池皇后？ 在她又一次踩了前世界冠军的脚之后，面前的老师隐忍不发，丁佳莹已经愧疚得无地自容。 “老师对不起，对不起，要不还是算了吧？” 肖咪咪皱着眉头：“这么怎么行？你不会就得多练呀。” 教练是个很好的人，非常有耐心：“不要紧，初学总是会遇到很多问题不要灰心。” 丁佳莹还是坚持：“对不起老师，我知道刚开始学都需要多一点耐心。但是你也看到我的条件了，我在这件事上没有什么天赋，就算学也学不好。” “你不要妄自菲薄……” 丁佳莹打断肖咪咪插嘴：“我不是妄自菲薄，我是实事求是。老师您的实力和地位我们都了解，让您来教我这样的学生，实在有点耽误时间。其实有很多更有天赋的人值得你付出时间。老师您看这样，您能不能把我安排到普通的基础课老师那里去？” 教练想了想同意了。 肖咪咪恨铁不成钢，直骂她傻。 “这可是弯着关系才给你插队找到的世界着名的舞蹈家，这你都不学，你是不是不成心学？” 丁佳莹咬着雪糕，把手里的一根塞到她的嘴里：“也不是。你也说了人家是舞蹈家，他应该是去带那些天赋更强更努力，想要在这方面有些作为的人。” “我们出了钱的。” “人家教练的时间就是金钱。愿意出这份钱的人多了去了。”丁佳莹一抹额头上的汗，“人家是个舞蹈家又不是个为了赚钱不得不多上课的普通教练。多少还是有情怀在的，你懂的。” “就算是那样。你这个就算是放弃了？” “当然不是了。休息，先休息一会儿。老师都说了会给我安排别的教练。” 这个舞蹈工作室闹中取静，在一个高档写字楼中间的一层，单独的电梯上楼，专人接送，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有好处是见不到什么人，不用丢脸。 坏处是，只要见到的几乎都算是熟人。 比如眼前的人，肖韵铮。 丁佳莹和肖咪咪对视一眼，不自觉地四周扫视一圈，看看丁佳音或者她那个大姑有没有在附近。 走廊突然变得那么长，那么窄，丁佳莹现在素面朝天头发都汗湿了狼狈得很。不想这个时候面对全妆的肖韵铮，再吵一次，拍照上热搜。 肖韵铮看过来了，看过来了。 丁佳莹的雷达全开，火力输出准备，双眼貌似无意地划过肖韵铮的脸实则紧张地等着她嘴角蹦出来的第一个字。 来了，来了。 她竟然在笑。 还是那种友善的笑容。 是这小丫头一夜之间成了精还是祖传的基因她姑附体了？ 对于超自然的力量，丁佳莹心生敬畏。俗话都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先笑了，自己应该也不能驳了面子。 丁佳莹稍显矜持与古怪地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够不够专业。 人家才破了小财还对着自己大度地笑了，丁佳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人家先打招呼。 “肖……”大小姐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只见肖大小姐脚步轻快地越过自己说话了。 “这么巧，阿深怎么也来上课？”笑颜如花，声音脆软。 丁佳莹都有点好奇，那个声音是怎么能夹成这样的，简直比小区里最能装的狸花还能狸花。 可那个男人好像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多少显得有点不近人情了。 更让人感兴趣的是，肖大小姐竟然没有生气。 回过头丁佳莹才看见，肖大小姐真正在乎的对象是谁。 那颜值也真的很勾人，就是看起来莫名其妙眼熟。 肖咪咪在身边给她顶了一肘子：“这么快就见异思迁了？不是说只看原装绝对不接受平替的吗？” “这……”丁佳莹满脸疑惑，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还是对着眼前的男人？ 原装是谁？平替又是谁？ 刚想问，那个仙女一样的教练跟丁佳莹打招呼：“丁小姐，你好。” “这位是乔先生。今天第一天来上课。”教练给两人做了简单的介绍，“这位是丁小姐。” “多谢丁小姐，要不是你我还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排到甄老师的课。幸会，我叫乔深。”人长得帅，说话的声音也好听，态度还挺温和，一笑会让人觉得更好看。 丁佳莹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对人家板着脸，不由自主地挂上笑脸，轻轻地伸出手和人握了一下。 “甄老师的时间应该花在像你这样优秀的人身上，而不是我这样的平庸之辈身上。没什么好谢的，太客气了。幸会。” 丁佳莹斜眼看见肖大小姐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好，难道是因为这个帅小子没有理会她？ 没有什么兴趣陷入什么你爱我我爱她的剧情中，更不想和什么脑补的无谓嫉妒沾上一点点边边。丁佳莹迅速和甄老师打了声招呼就拉着肖咪咪去找自己的练功房。 在和乔深擦身的一瞬间，忽然他说：“我还有东西在你那里，哪天拿给我？湖边。” 惊讶地回过头，乔深已经若无其事地和甄老师走远了，肖大小姐一跺脚也跟了上去。 “你认识？”肖咪咪上下打量丁佳莹，“那你之前看他照片的时候这么淡定？” “我不认识。”丁佳莹脑子飞快运转，湖边那个贼头贼脑的家伙是他？ “那人家说有什么在你那里？” 这家伙耳朵怎么那么尖，这么点声音都能听见？ 见躲不过去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就直说了：“我之前在湖边溜达的时候捡到他的帽子了。” “这么简单？”肖咪咪的想象能力总是有点过于丰富，看八卦热闹的心态又太明显。 丁佳莹刚才练舞的时候出了一身汗，刘海都贴在额头上，现在稍微凉下来觉得脸上都痒痒的：“就这么简单。不想练了今天，洗个澡回去吧。” “你真不知道他是谁？” “知道啊，人家不是说了吗叫乔深。” “不是，你不记得我那天给你看的照片了？” “哪张？你给我看了那么多。” “你不是说他是姜成武平替的吗？” “姜成武？你眼睛瞎了，他哪点像姜成武？” “换个发型就像了。不信你看我搜给你看，” “……”现在的妆造真厉害。 第55章 谁说的? “之前本来已经排了你的课，你听说是她就给退出来了。怎么？现在装不认识？保护她？”甄婷和乔深已经认识十几年了，两人小时候就是邻居。 对她的戏谑乔深不以为意：“还什么都没有。” “听你的语气，似乎有点遗憾。还想发生点什么吗？”甄婷开了门，练舞房内只有两人。 乔深耸耸肩：“我可没有这么说。” “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么念头，她是沈璁的夫人，沈氏集团总裁的夫人。”甄婷不知道他说的真假，但是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希望。 “放心，我的道德水准没有这么低，至少还是在娱乐圈之上的。”那天见过她之后，乔深就知道了她是谁。 经纪人给他打电话说自己和一个女人的照片被媒体发了出来，但是很快就被人买走撤下去了。一点水花一点绯闻都没有被闹出来。 他还是看轻了狗仔的实力，拍的照片相当的清晰。 丁佳莹，她真的很美。 被丈夫保护得好好的柔弱的娇花，美则美矣，少了点味道。 “那个大小姐对你追着不放，你就没有一点动心？”甄婷眼神示意他看向窗外。 肖韵铮大小姐貌美青春，有一张不谙世事单纯又骄傲的脸，把对乔深的喜欢都写在了脸上。 乔深若有所思，年轻貌美他其实并不在乎，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好看的皮囊下不一定是完美的人。这位大小姐比其他的美人更加肆无忌惮地追随他，挖掘他的行踪不过是仗着自己比别人多一些钱而已。 多了这些，好像就拥有了让他臣服的权杖。 可惜，钱，他也有。 丁佳莹顺利地被调到了基础班，反正到时候能跳一首曲子就好了。就算到时候学不好，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对不起，今天不能陪你了。你自己练完就早点回家吧。” 肖咪咪临时放人鸽子，从练功房出来的丁佳莹拿着手机累得面无表情。 “没关系，早点搞定工作早点回来赎罪。” “遵命。” 丁佳莹低着头回复消息，又看见沈璁发来的行踪消息：“我已经上飞机了，两天就回来了。” 一个两个都是那么忙，飞来飞去，空中飞人。 她回复消息：“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别担心了。” 真是的。姐姐也是一个两个出门的时候都搞得自己像是不能自理的小丫头一样。 手指上忙得不可开交，低着头一双眼睛都在屏幕上挪不开，眉头微微蹙着嘴角却悄悄上扬。 脚下没注意，踩在一个柔软的物体上，一声轻呼声中丁佳莹险些一头栽进人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还没站稳，丁佳莹就忙不迭地跟人道歉。 “又见面了，丁小姐。” 乔深今天来上课穿得有些不合时宜，一身潮服还抱着一束花，像是要去约会。 丁佳莹素面朝天，额发潮湿面色微红：“乔先生你好。刚才没有受伤吧？” “一个男人哪里那么脆皮了，没什么。”乔深露出一口白牙，“不过丁小姐叫我乔先生倒是十分见外。” 见外？丁佳莹不觉得，你不就是个外人吗？ “看来乔先生没有什么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奇奇怪怪的人少接触，这是从小姐姐教会我的道理。丁佳莹抬脚就要走。 乔深一挪身子，恰到好处地堵住了丁佳莹的去路，一束鲜花就这么塞进了她的怀里。 “丁小姐没有事，我还有点小事拜托，还请丁小姐帮个忙。” 丁佳莹知道他好看，而且刚才他的举动已经引起人的注意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她想尽快走开：“乔先生能有什么事我帮得上忙呢？别开玩笑了。” “不开玩笑，只有丁小姐能帮得了。”乔深饶有兴致地观察她强作镇定下的羞涩，不肯轻易放她走。 “你快说，我赶时间。”丁佳莹想把手里的花还回去。 乔深一手把花按进她的怀里。一束花拉过来扯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好戏看。丁佳莹就不挣扎了。 “就是上次说的那件事。” “那个帽子？”丁佳莹瞪大了眼睛。 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一顶帽子，普通的棒球帽普通的黑色。有什么值得一个身价何止千万的明星帅哥念念不忘地讨要的？ 乔深的脸色却添了许多忧郁：“知道你们都不理解我对一顶毫无特色的帽子这么执着干什么。经纪人也劝我不要为了这点小事情闹出许多大事来。但我相信丁小姐能懂，你一看也是个重感情的人。很多东西不是因为东西本身有多么重要，而是东西关联的人和事让人不忍心舍弃。” “……”丁佳莹朱唇微张，却哑声无言。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随手给我？ 但是她不想知道任何一个人的隐私和情感，更不想和眼前的人有任何瓜葛了。 “我下次上课的时候带给你。” 乔深默默地掏出手机：“加个好友，不一定你给我的时候有没有人拍照。得找个没人的地方。” 该死的大明星。 丁佳莹想起回去之后肖咪咪的叮嘱，之后的工作可能会有接触，保持距离但是别得罪人。 “你说得有道理。”丁佳莹从善如流地扫了码。 心里面碎碎念，要不是因为还是想自己做点事能去见见姜成武，谁会听你这小子的话？ 还不是看姜成武高看你几分，多少算是有点交情的人。 乔深看她脸上的表情一分钟里面几经变换，比自己看过的许多女演员都精彩忍不住说道：“也不用这么违心吧？很难接受我这样的好人吗？” 丁佳莹收好手机，抬头粲然一笑：“好不好人的我倒是管不上，以后要是碰上了还请多多关照。” 乔深一脸了然：“听说你是姜大哥的铁粉？是希望我在他面前多说点好话？” “也不是……”单纯是希望这家伙在自己的工作里面别闹什么幺蛾子就够了，并不希望能和姜成武通过其他人有什么接触。毕竟丁佳莹一致认为喜欢一个演员喜欢一个人的作品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 即便是工作当中也不希望这层喜欢带来什么其他的色彩。 “你想多了。她并不想要什么其他人帮她说什么话。” 这声音，这揽在自己腰上的手，这么熟悉！ 丁佳莹不可置信地看着前一刻还在手机里和自己说再见的人，他怎么会在这一刻出现在自己身后？他不是应该在飞往苏黎世的航班上吗？ 谁泄密了？ 第56章 救命，这么可爱 不知道为什么沈璁明明长了一张斯文俊美的脸，还是会带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明明他没有发怒，眼神和表情甚至算得上温和，浑身给人一种离我远点的气场。 不，是给老子离她远点的意思。 乔深不想承认自己输了这一幕，在他宣示对丁佳莹的占有的时候愣住了，甚至想要往后退表示自己与这件事没有关系。 丁佳莹的眼睛亮了起来，盈盈地似有流光。可是那绚烂的光彩不是因为自己，而是那个沈璁。 “这位就是沈先生吗？” “啊，正是。”丁佳莹恍过神来，对着沈璁阴郁不明的脸有点担忧，“沈璁，我先生。这位是乔深乔先生，是甄老师的学生。” 先生这个词忽然就取悦了沈璁的心。乔先生，哼。 沈璁把丁佳莹搂得更紧，眼睛并不看着乔深，而是看向她蔓延开羞涩的耳垂：“你一个人出来我不放心。” 西装笔挺，外面传说人畜勿近的冰山大总裁竟然是这幅温情的模样。 明明年纪差不多，人家的二十二岁成熟稳重魅力十足。而自己自认为有一副好面孔也有一副好心性，却在他的气场面前成为可有可无的路人甲。 “她已经结婚了。”沈璁撂下一句话就带着丁佳莹走了。 乔深面色如常含笑着目送失礼的沈璁和丁佳莹离开，手里捏紧了手机。 原本只是玩笑，现在看来需要认真点才可以了。 丁佳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在混乱之中竟然会有一丝羞愧和想要解释的冲动。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就是很正常地和一个未来可能的工作对象交换了联系方式。 这都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自己为什么会开始自动代入一个妻子的身份，有一种忽然被丈夫发现自己在撩拨小鲜肉的慌张。 “你额头上怎么还有汗？不是都下课有一会儿了吗？” 丁佳莹还没能从震惊中回神，胡乱伸手在自己额间抹了一把，果然一手的汗。 搞不清到底是额头上的汗水还是自己手上的。 直到沈璁拿着毛巾走到自己跟前，低着头呼吸就在近旁擦拭着自己脸上细碎的汗珠，丁佳莹才如梦方醒，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事情有变，那边决定亲自过来一趟。我就不用过去了。”沈璁的眼睛温柔地看着丁佳莹。 丁佳莹却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触摸自己的脖颈。 “……” “你不是说去肖咪咪的公司上班吗？找回自己的股份和自己的职业未来吗？做一个更好的自己吗？” 他问一句朝丁佳莹逼近一步，问一句呼吸就离丁佳莹更近一厘米，实在受不住这样的暧昧折磨，丁佳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血液冲击得成为最纯正的红色。 “我就是，我就是正常工作。”丁佳莹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句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说越来越心虚的感觉。 自己这是怎么了？ “正常工作怎么会在舞蹈工作室？” 沈璁一句话问出口，自己也愣住了。吃醋吗？这么小气没格局，咄咄逼人的家伙好久都没有见过了。 丁佳莹却没有捕捉到他脸上表情的裂痕，一股脑扎进自己该如何隐瞒自己想要重新在他面前跳舞的事。也不是重新，就是以现在的丁佳莹的状态，人生第一次在他面前跳一次。 啊，感觉怎么说都不是那么光明正大。越说越像是自己想要以色侍人，迫不及待要把自己打包送给他一样。 “也不是……” 让我想想我该怎么狡辩？ 沈璁却制止了她：“别说了。是我错了。” 丁佳莹错愕地抬头，眼眸望进一汪无边无际的深情里，嘴唇微微颤动，对着抢着认错沈璁说不出一个字。但是心却被猛烈地撞得各种情绪散开，心疼酸涩欢喜…… 错了？ 她也觉得自己错了。 可是真的想不起来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 思来想去，就是自己好像真的阴差阳错不知道什么原因，真的喜欢上了他。 而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这样的自己，还是只是不忍心放弃自己以前喜欢的丁佳莹的影子？ 她带着惶恐和疑惑，惴惴不安地望着说自己错了的人。 他要认下的错是什么呢？ 是自己终于发现现在的丁佳莹会说谎，现在的丁佳莹不会真的爱他吗？ 是他终于打算放弃了吗？ 在自己险些要承认自己已经要爱上他的时候吗？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在一个眼神里就体验到了极致的火热和极致的寒冷？ 怎么会在一念之间就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穿梭？ 沈璁捧着丁佳莹的脸，两人的呼吸交叠在一起。他的嘴唇有一些粗糙了，像是行过千里烈风只有小雨经过的草原，急切地盼望着水源。 两人分开的时候，丁佳莹有一些恍惚。 “我……” 沈璁才说一个字，丁佳莹踮起脚覆上自己的唇瓣，深恐他说出一个她不想听的字。 喘息声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在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收拾之前，沈璁勉强从巨大的诱惑中挣脱开。 他的双臂紧紧地抱着丁佳莹，不敢看她迷蒙的双眼，生怕自己多看一下就会跟随自己的心放纵自己。 可是她现在并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也许并不是想要表达这样的意思。 他的沉重呼吸声在丁佳莹的耳后响着，像是躁动的烈马被勒令平息激烈的情绪。 “阿莹，我爱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的声音听在丁佳莹的耳内混杂着难言的想要的温柔和性感的克制，而他说的话让丁佳莹稍稍冷静了些。 他在保护她。 听懂了这层意思，丁佳莹觉得自己完了。 她再也不会想要离开这个男人。 “我知道。” 她的声音很小，沈璁还是听到了。 “但是我会赶走你身边每一个心怀不轨的人，削掉每一支伸过来的烂桃花。”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酸得不行的话，丁佳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救命，她竟然会觉得这样的男人好可爱。自己是不是疯了？ 第57章 幼稚 “其实我和他……” “不用说了。” 沈璁的唇轻啄丁佳莹的唇，来掩饰自己的狼狈。 自己竟然和一个小男生在大庭广众之下争风吃醋。 丁佳莹其实心里有些发虚，一个已婚妇女毫无自觉，竟然还是给出了联系方式。后知后觉有些不妥，还是在被沈璁抓包之后。 原本她一心都在训练上，不是来看帅哥的，对这个简装版的姜成武也没有什么兴趣。 可多少人更愿意相信眼见为实，丁佳莹现在担心的是沈璁不会在心里种下什么芥蒂吧？ 她还是想要解释一下：“其实我之前不认识他，肖咪咪说以后可能是我工作拍摄的对象我才说友好一点。” 这个男生不重要，丁佳莹没有喜欢上他。 但是沈璁还是怕，不是他也可能是其他的人。一见钟情不是什么传说，丁佳莹那时候对沈璁就是一见钟情，看的就是他的脸。 他曾不止一次在她毫不掩饰的注视之下，心中暗暗窃喜自己长的正是她喜欢的那张脸。 现在她说自己不是那个她，也确实完全不同了。会不会不喜欢自己这张脸，喜欢被的漂亮的脸孔也说不准。 不是对自己没有自信，而是对不可知的未来和命运的安排全然没有掌控的感觉。 他失去了二十二年来对未来的掌握和笃定。 “是不是很多人像他这样？” “什么？” “他们想要认识你，想要获得你的号码？” 这个男人完全不是真的在意这个帅气的小伙子。丁佳莹为他的脑洞和傻气鼓掌，没想到没想到，一个聪明人在爱情面前也冒着酸气的犯傻。 丁佳莹故意不说话，瞧着他脸上的表情再度变得紧张起来，才将他的肩膀推开：“当然没有了。你以为我是什么绝世仙女吗？” 空教室一会儿就会有人来上课或者练习，丁佳莹不敢和沈璁在里面呆太久。 就算她人微草芥，沈璁还是有头有脸的，在拐个弯都能遇到熟人的地方还是检点一点好。 啊，瞧瞧自己现在都用的什么词汇，语文老师知道了一定会和她断绝关系。 匆匆洗漱不敢让他在外面等自己太久。 “刚刚我看到一个男人，长得真有型。一副冷冷冰山的样子，就是很有魅力。” “我也看到了，那侧颜看着真绝。一身西装就过来，内心应该是火热的吧？” “嘻嘻，和你一样？外面淑女裙，内里风情万种迷你裙？” “好看的皮囊无济于事，有趣风骚的内里才让人欲罢不能啊。” “我有点希望他能逃过你的五指山了。” “这就受不了了？等我拿下他，你来给我们助兴。” “别在这里口嗨了。刚才我看他出去的时候身边有个美女，估计名草有主了。” “有主了又怎么样？世界上的花那么好看，被她看了就不允许我看了？” “你就嘴硬吧。” “我之前看到他们一起从空教室出来的。” “这么会玩？” “怎样？” “更感兴趣了。” “那你上啊。” “快去！” …… 几个女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激动之余尖叫连连，你退我搡，撺掇中间最有豪气的女孩子去找沈璁。 丁佳莹整理好自己，出来就遇见一群活泼的美人推着一个人朝一个修长的身影走去。 那个身影一眼就认出来了，沈璁。 哼，果然还是很招桃花。还说我？ 丁佳莹双手抱胸打算看看沈璁的好戏，怎么脸上没有一点拒绝的意思？ 方才说自己的时候那叫一个强势，现在怎么就能放美女到自己的两米范围之内了？ 伪君子！ 那个女孩子身材修长气质高雅，大大方方走到沈璁面前，一点都没有畏惧。 沈璁静静地看着他。 他们的身高差那么和谐，都身材修长面容姣好，站在那里就是偶像剧里标配的男女主。 沈璁算不上和颜悦色，但估计也没有立刻就拒绝。毕竟那个美女到现在都没有落荒而逃，脸上也丝毫不减愠色。 他真的还是挺厉害的，说一套做一套。 丁佳莹心里酸得直冒泡，洗发水蜜桃的香味都不甜了。 她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耳边只传来那女孩的朋友们的议论。 “怎么去了那么久？潇湘从来没有三分钟要不到联系方式的。” “别着急。越是顶级的男人，越值得多下点功夫。她到现在都没有放弃，说明这个男人真的还不错哟。” “他俩站在一起还是挺登对的，有谁知道那是谁吗？” “等会儿我查一下。” 对，我也知道。 丁佳莹不知道哪里来的自卑感，让自己不敢走上去告诉她们他是谁，他是谁的男人。 “不管是谁，我批准他追潇湘了。长得不错人还不错。” “潇湘在看我们了。” “喂喂喂，潇湘怎么看上去要哭了？” 丁佳莹抬眼看去，那个女生勉强维持着脸上的表情，略带英气的眉宇间有一双不服输的眼睛。 她听到他突然提高了音量：“你看，那就是我妻子。” 身边的那群女孩子的视线刷地集中到丁佳莹身上，大惊失色。 “他不是单身？” “就她？” 声音之大，言语之中颇为沈璁不值得。 可是沈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说出了丁佳莹是自己妻子的事，他礼貌地从那女生身边走开径直走到丁佳莹面前，轻轻牵起她的手。 他挡在那群青春的女孩子和丁佳莹之间，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十分惹眼。 他的眼神冷峻还带着警告。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女孩子立刻就寂静无声。 丁佳莹原本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低垂着眼睛不敢看任何人。 在不想惹人注意的地方被这么多人关注，让她十分不自在。 沈璁的手指在她额间轻轻一弹：“傻瓜。” 一声亲昵的喟叹比方才面对着叫潇湘的美女不知道温柔几百万倍。爱与不爱，喜欢与不喜欢就是这么一目了然。 他们手牵手，越过不接的人群和探究的目光，匆匆从他们中间消失了。 乔深站在楼上看到这一切，脸上笑着眼中却寒意深浓：“男人就跟狗一样爱圈是自己的地盘。幼稚。” 第58章 刚刚说谁来着 早就料到沈璁这样的人肯定是受欢迎的，但是亲眼看到和自己知道是两码事。 “哼，她们也经常这样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丁佳莹要将他半小时之前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城市的风景在车窗外倒退，世界只有她是永恒不变的中心。而她粉面薄怒，正在为自己的归属被人冒犯而生气。 沈璁觉得一切都很好。 见他嘴角竟然偷偷下压掩饰笑意，丁佳莹的怒火更甚。 “怎么？验证了自己的魅力，就这么高兴？” 至少证明自己在丁佳莹眼里自己还是有魅力的，沈璁把脸偷偷侧过去。 “别以为你转过去我就看不见你在笑了。”好家伙，沈璁明面上拒绝了人家，现在还这么高兴？难道看不见自己正在生气吗？ 那他刚才那个吻算什么？恰到好处的符合当时场景的行动？简称当时要是不做点什么我都不算男人？ 丁佳莹眼尖，瞥见他西装的下摆竟然还粘着一张小纸条。 她扯过来一看，哟呵全英文，留的还是墙外的联系方式。看来对方甚至知道他在这里是个有家室的人，想要直接约在境外。 哼，男人。 沈璁偷瞄她怎么不继续说了，看见她手里的纸条，心里一咯噔。不为别的，也想不起来粘纸条的人的脸，只为眼前的丁佳莹脸色阴郁前所未见。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贴上去的。” 他的解释只是让咬着唇的丁佳莹胸口一阵痛：“这就是说你知道是谁。是你允许的？至少是你默许的？” 沈璁确实存了这种小心思，因此在靠着栏杆看风景的时候就在窗子上看见了自己西装上的纸条。那是旁边的女孩特意粘在栏杆上等着他靠上去的时候就粘上去的。 这个小伎俩太容易看穿，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女孩的窃喜也在玻璃上影影绰绰。 他没有伸手扯下来，任由它留在自己身上。因为这里让他不安。 不只是乔深，或许还有更多人，像他一样盯着阿莹。 他心中的不安，像是已经启动的深海漩涡，空洞不知满足。它要的那么多，不能用一个吻来安慰。 他希望看见她为自己吃醋，甚至觉得只要看见她哪怕一个在乎的眼神都是值得的。 他忽略了，这种试探也是一种伤害。 明明他知道的，明明他以前就不喜欢。 可他现在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毛头一样顾头不顾尾，毛毛躁躁做这种丑陋的小伎俩来刺激她。 丁佳莹已经没了一丝淡定的神色。这才放出去一小会儿就这么多莺莺燕燕，甚至他还自己故意留下别人的联系方式。 不知检点！ 亏自己还因为和乔深交换了联系方式内疚。原来不过是因为自己的道德标准高一些而已。 男人？哼！ “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想要沾花惹草，像那些豪门公子一样还有个娥皇女英？” “不许胡乱给我定罪。”沈璁拽过那张纸条，毫不犹豫揉成团扔出窗外。 忽然的一股风吹乱了头发。沈璁伸手帮她整理，被狠狠在手背上拍了一掌。 “我不过就是想要你吃醋，在意我。我就是恋爱脑上头。”他说着这些话，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大傻缺，无知没脑子，妄图唤起一个人同情心一样的幼稚。 这就是自己最真实的目的，不管外表多么光鲜，头上头衔多么耀眼，头脑多么精密，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都会耍这种拙劣的伎俩。 他带着羞耻承认自己对面前的人使用了诡计，卑微地希望他们之间不要再有任何微小的误会。 丁佳莹看多了尔虞我诈逢场作戏，豪门公子哥左拥右抱甜言蜜语款款深情，常常要为自己找借口，维持着体面。体面里的重要一项指标就是对感情或者说是女人要表现得举重若轻，真诚而毫不在意。绝不能有什么争风吃醋的传闻，有损颜面。 眼前的人是沈氏集团的掌权人了，西装革履举重若轻，掌管着权力财富和人间多少起起落落。他冷峻睿智，在外人面前更加不能有这种恋爱脑的形象。 他竟然在自己面前承认自己是个恋爱脑？ 丁佳莹安静了。 沈璁非常严肃的时候才会叫她的全名，他在很认真地说一件只有可能在男大学生身上发生的单纯又愚蠢的事。可是，那就是事实。 “我的意思是……”开了头，丁佳莹又不知道怎么说下去。难道要说刚才是自己太冲动了，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之前自己一个劲儿地强调这个婚姻关系不是真实的意愿，至少不是现在自己的真实意愿，现在要用婚姻关系的借口要求沈璁对自己守身如玉？ 她要说什么？你要洁身自好不要招蜂引蝶？暧昧行为统统不行，例如留电话收小纸条？ 这么快丁佳莹就要变成一个爱嫉妒的恋爱中的小女人吗？ 这样她会鄙视她自己。 “希望你不要鄙视我。” 这应该是自己的台词，沈璁怎么抢着说了？ 丁佳莹惊讶地看着他。他的眼睛深邃明亮，忧郁带着不确定的慌张，像纯情的高中生。 脸忽然就气血上涌。妈呀，太好看了。 丁佳莹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动。 我简直要鄙视我自己，我就是个色令智昏的小人！ 沈璁接着说：“我爱你。我恬不知耻地爱着你。希望你身边只有我，希望你的眼睛只看着我。就算用点小手段，让你嫉妒我也想要你只看着我。有什么惩罚，我也只在你身边受。” 她发现了，这个叫沈璁的男人永远知道怎么拿捏一个叫丁佳莹的女人。 她有一种熟悉的被套路的感觉。可是，她的脑子现在已经热炸了，不能去思考。 熟悉的吻和气息终结了一切她认为还有可能的争吵和猜测。 丁佳莹只能沉溺在一片柔情里。 他说有一个专用手机，里面只有自己的电话号码。 他说自己只想和阿莹亲亲。 他还说只想要和阿莹一见钟情一夜风流。 …… 谁要和他一夜风流啊！ 唔 第59章 逃跑的姿势很狼狈 习惯了亲吻真的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丁佳莹对沈璁的依恋在自己的恐惧之中与日俱增。 一步接一步，沈璁还没有张开什么陷阱，丁佳莹已经自己跳进了一个名字叫爱情的陷阱。 话说起来肉麻又起鸡皮疙瘩，但现实就是这么个现实。 “你说什么退出？神经兮兮的。”肖咪咪第一个反对。 丁佳莹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来气。明明是受了爱情的滋润，被人爱着，自己也爱上了一个人，烦人的就是要做出一副被人迫害的样子来。畏畏缩缩说什么不是自己的，自己不能这样拿。 “我就是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对。”丁佳莹抱着膝盖捧着脸坐在笑眯眯的沙发上。 肖咪咪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用沙发上的抱枕勒死她。 她的声音带着幽幽的寒意：“你确定你不是来秀恩爱的？” 人家沈璁耶，沈大总裁什么事情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哪有可能人都要到机场了临时对方说要来就改变自己的行程配合对方？ 自从肖咪咪知道他以来就没有听说他为了什么人将就过，特别是这种无理的行为。 对方要不是一国王子都对不起沈大总裁的迁就。 也就眼前的人傻兮兮的。 不是说只是失去记忆吗？肖咪咪觉得这家伙好像在关于沈璁的事情上失去了基本的逻辑判断的能力。 “不就是人家忽然因为你回来一趟嘛，有必要把自己搞成这样吗？当初人家闹翻了两个家族，就是为了把你娶进门。你失忆了，人家也是认定了你，不离不弃。你不喜欢就罢了。现在你喜欢，他情愿还有什么理由要退缩？因为那个本来就是自己的丁佳莹？” 丁佳莹埋着的头抬了起来，泪光盈盈：“咪咪，还是你懂我！” “……”肖咪咪无语。并不是很想懂你，耶并不赞同你的奇怪的想法。 “姐妹，你要搞清楚，当初你们爱得死去活来。他在外面冷面冰山，在你面前我估计啊我估计啊那是有一点狂热到让人误以为在某方面施展暴力的程度。我是不是说得太露骨了？就是你要换个想法。你脸红得要不要这么明显，搞得像是你知道一样。你不是说你自己不是以前的丁佳莹吗？” 丁佳莹想要反驳可是控制不住自己狂奔的脑子，播放的不只是发生过的画面。 “过去的日子，你对沈璁上心到事无巨细，从发型衣着到吃饭喝汤……搞得我都想要说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贤妻良母。而且还开始常常见不到面，一下班就说要回家和你的沈总裁呆在一起。”肖咪咪说到最后竟然很吃味。 “我……” 肖咪咪伸手止住了丁佳莹想要说话的嘴，手指按在她的唇上：“女人，你要知道我们生来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不同的存在。被男人喜欢是一件多么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不值一提。我们需要正视的是自己在事业上不能停步的渴望，和对丰富自己内在的不懈追求。” “说人话。” “咱们的工作要准备开工了。你到时候得剧组去一趟了。现在开始为自己的复出做准备吧。我也不是催着你上工为公司赚钱，主要你现在身体智商都没有什么大碍了，咱们大好的账号不能就这么荒废了呀。你说是不是 ？”肖咪咪笑得很甜。 果然一个人如果变成了资本家，她的思想就会变成资本家，和我等劳苦大众再也无法真正地站在一起。 丁佳莹恨恨地扔过去一个抱枕：“贪婪的资本家！” 肖咪咪轻而易举地接住：“最大资本家就是你的枕边人，你可以代表我们讨伐他。” “想什么呢？”听到声音，丁佳莹一回头，见到人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才想起自己已经从公司回到了自己的空间。而沈璁就这么自如自在地从自己房间的浴室出来。 腰间的细带系得实在有点过于随意了，露出大片肌肤，湿漉漉的头发还没有擦干。 随着他擦头发的动作，衣领好像想得更开了。潮湿的头发湿热的水汽都为眼前的场景增添了许多暧昧的氛围。 沈璁的身材比脸更有看头。光滑的肌肤紧紧地绷在结实的肌肉上，那藏在白色布料下的部分更加容易带给人少儿不宜的想象。 丁佳莹不是一个未成年，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什么是好的身材什么诱人的形体还是分得清楚的。尤其是曾经收藏过姜成武的火热照片的人，对人体美学的研究比一般的人还要深入一些。 绝品。 丁佳莹喉咙间无意识地发紧，吞咽口水的动作有点过于明显。 沈璁看见了，故意松散着自己的声音和头发，让湿润雾气去撩拨丁佳莹的心：“我房间不知道怎么搞的只出冷水，只能在你这里洗了。吹风机在哪里？我没有找到。” 丁佳莹没有说话，盯着他殷红嘴唇觉得世界上的男子怎么能拥有这么好看的颜色的嘴唇？这个颜色什么色号的口红能涂得出来？要是这种颜色放在自己脸上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可是他的嘴唇那么柔软，吻的时候又是那么认真。那么有力，像是要把丁佳莹的灵魂都抽走。 思及此，心猛地一跳，四肢都有些虚软。 “阿莹，阿莹？……” 为什么叫我？是我太反常了吗？ 丁佳莹循着声音看见沈璁关切的脸，越来越近，好像就要像梦中一样把自己抵在墙角圈在怀里带入一场风暴。 “不。” 她微弱地反抗，声音小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怎么了？”沈璁伸出手来去触碰丁佳莹的额头。 她几乎要被将要到来的热度烫到，立刻微微侧过头去：“我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脸上的神色却几乎不会说谎。 她此时的意乱情迷被沈璁尽收眼底，他稍微退开一步：“吹风机。” 要命，沈璁刚才一动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要挂不住了。丁佳莹觉得热血上涌，赶紧跑开：“我去找找。” “你开门下楼干什么？吹风机就在你房里。”沈璁看着落荒而逃的丁佳莹眼睛里尽是宠溺，在意就好。你该知道我有多怕你对我无动于衷。 第60章 我没事 “你要给我过生日？”沈璁的眼睛里都是惊喜，“你记起来了？” “额，没有。只是觉得应该问一问。” 丁佳莹亲眼看着他眼睛里的光一瞬间燃起来又灭下去，心里不是滋味。果然自己还是很介意。那眼前的男人不是更不好受吗？ 话题聊到这里几乎就算是把天聊死了，脑子里极速搜索关于适合当下的聊天话题，丁佳莹有点不知道该选哪一个。 “你父母好像很少和你联系。” “嗯。” 得，又选了一个炸雷的话题。 “不关你的事，在我去迎你之前就已经和他们没有什么交集了。” 沈璁说得寻常，丁佳莹的内心却翻腾得不知道什么滋味。 丁佳莹想起那个去送饭的下午，房子里总是格外的寂静，房间里东西摆放整齐，冰冷严酷得像没有生活气息。 “后悔娶我吗？” 鬼使神差，丁佳莹问出这句话。想当初自己不是很愿意，费心琢磨得到这段婚姻关系，可能并没有多少真心。被美色迷惑的那一点沉溺，可能不足以带给他多少温暖。 丁佳莹有点心虚地对上他的目光：“我是认真的。” “你后悔嫁给我吗？”沈璁没有回答问题。 丁佳莹不知道，因为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丁佳莹现在已经不在了。 现在的丁佳莹偷偷问了自己，如果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应该不会后悔。 没有得到她的回答，沈璁好像也没有气恼沮丧，薄唇微动吐出两个字灼伤了丁佳莹：“我后悔。” 丁佳莹心里一咯噔，果然还是比不上吗？ “我后悔没有早一点遇见你。没有在你站在树下望着我的时候就冲下去抱住你，即便那时候我在你眼里还只是个小孩子。” ？ 那时候？真的是个小孩子啊！没有一点点想法。 不只是违背公序良俗，触及道德底线，就是不是都到了违法的边缘了？ 丁佳莹可是个守法纯良的好公民啊！ ”你后来可没有介意，还喜欢得紧呢。每次想到这个就非常兴奋。” 沈璁这算是说得很含蓄了？难道是自己不够纯良，竟然看着他的眼睛想到了不可说的画面！ 丁佳莹都惊了，自己对他的心思竟然已在打破自己认为龌龊的下限。 “沈璁！” 她连名带姓地叫他，他笑呵呵地接过她的粉拳。 “你的画你的画。” 丁佳莹转过头去就看见自己的画布上本来就画的不怎么样的百合花上多了一条难看的绿色。 “算了，果然没有什么天赋。” 沈璁握着她的手拿着画笔，说话的声音在她的耳侧：“画得很好，我看还可以救。” 他修长的手包裹着丁佳莹的手，两只手交叠着握着一支纤长的画笔，沾点颜料调色，在画布上画画，洗洗笔再换一个颜色。 他的动作做得那样熟练，认真地端详笔触的眼神不像是别有所图。丁佳莹偷瞄他的眼神变得不自知的柔和迷醉。 丁佳莹被圈在怀里，默契地当好自己的工具人。 阳光在窗子外面闪烁，透过树叶的缝隙，调皮地从窗边跳到了他们脚边。 “你真的没有学过？”丁佳莹站在画布面前的 不敢相信一脸无辜的沈璁竟然能画出这么绝美的光线。 就像是莫奈的光影，给人一种朦胧的绝美。 是丁佳莹这么画了许多年也不曾真的领会的真谛。 “一天都没有学过？”确认了之后丁佳莹终于明白天赋对于勤奋的降维打击会让人多么的绝望。 自己不过是一腔热情画了十几年，就已经后背发凉。那些勤勤恳恳以此为生的画家要是在有生之年遇见一个真正的天才该是怎样的骨髓生寒？ “想些什么？”沈璁贴近她，企图占据她视线之内唯一的中心。 在听到她的想法之后，沈璁轻轻地拍拍她的头：“怎么那么爱为别人着想呢？” 丁佳莹不明白怎么就算是为别人着想了。 “你就是太容易共情别人的不容易，有的时候回忽略自己本来可以理所当然地享受这件事。比如，你此刻可以想我有一个优秀的无师自通的画画好看还长得帅气的男人，太臭屁了吗？那换一个，你身边就有了一个天赋很好的画家，你有机会可以近距离地请教了。” 这还真是没有想到，丁佳莹一挑眉，确实是个好主意。 沈璁将人拥进怀里：“不要为那么多人着想，不要为不存在我们生活里的人着想。你的心只有那么大，全世界那么多人，他们的烦恼你是解决不了的。” 丁佳莹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自己确实很爱胡思乱想。 “这一点你一直都没有变。”沈璁轻叹一声。 她轻轻侧过脸去看他，在他脸上没有看见一丝怀念的痕迹，眼中带着笑意和宠溺。 “不信？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都对世界上的人存在着一种善意和体贴，也许这就是你骨子里的东西。不论你记不记得那些记忆，身边的人和事对你有什么影响，你对一个抽象世界存在的人的善良和怜悯都很动人，甚至带有一种神性。” 不是很明白，但是丁佳莹通过最后一句话捕捉到了这句话的重点：“那你是说我有点圣母心咯？” 头上立刻得了一个小小的爆栗作为回应：“又瞎想，好赖不分。” 带着微微的宠溺和抱怨，一直小心翼翼呵护着丁佳莹的沈璁竟然主动小小地惩罚了她。这小小的一击不算什么亲密的行为，不知道为什么丁佳莹却感觉到沈璁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因此拉近了，比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接触更有功效。 丁佳莹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否则怎么会觉得此时两个人的心比亲吻的时候更赤裸？ 恋爱的酸臭味好像已经完全迷惑了自己的嗅觉和感官，沉溺在这样的感受中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安心。 她忘记了自己告诫过自己和眼前的男人还要保持一点距离，他双手一勾，自己就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她的双手没有思考顺着就抱上了他的脖颈，让他一低头就能含住她欲说还休的唇。 第61章 新的检查 “明天上午我们要去一趟医生那里，再去做个检查。” “我知道。” 丁佳莹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个什么劲，这几句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饭桌上，她一直无意识地盯着沈璁看，又赶紧挪开，像是做贼一样。 十分别扭的反应让她觉得沈璁眼里的自己应该跟一个反复无常的怪人差不多了。 说完这句话，丁佳莹想夺回自己躲回自己房间去好好数落自己。 “等一下。”沈璁站在楼梯口叫住了她，“跑那么快干什么？” “啊，没什么。” “是我很可恶吗？”沈璁的声音很缓慢，像怕吓到了一只惊慌的麻雀。 丁佳莹意识到走过来的人说的就是她，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不关你的事。就是想到还有一些事要做，不然明天不好跟肖咪咪交代。” “哦，这么早就已经开始工作了吗？现在就这么拼了？”沈璁好像完全没有怀疑，深情温柔地说，“那你快去吧。不过记得吃药早点休息，千万别熬夜 。” 打工哪有不熬夜的？不过自己是撒谎，多少还是假装一下比较好。 “我尽量早点结束。应该不会耽误明天去医院。”丁佳莹对他道了晚安。 沈璁看着她关上门，嘴角噙着笑，满腔的柔情好像弥漫在空气里的甜。 她的门关上了，沈璁没有那么快就睡去。 他慢慢走到书房，关上房门，把自己和外面的世界隔开。 丁佳莹原本只是找个借口说自己要给肖咪咪做东西，得加班。结果话果然不能乱说。 进房间对着墙壁傻笑没两分钟，肖咪咪的电话就来了，还真是让她做事情的。 稀里糊涂，一个敢吩咐一个敢做，愣是到了半夜才做完。 所以在去医院的车上，丁佳莹昏昏沉沉很快就睡了过去。 “好了，到了。” 丁佳莹一睁开眼睛，自己正靠在沈璁的肩头。他一张夺人命的笑脸就近在咫尺，熟悉的呼吸掠过自己的脸。 她立刻就清醒过来，赶紧下车。 望着眼前陌生的大楼，丁佳莹满脸疑惑：“这不是那个刘医生那里。” 沈璁牵起她的手就往里走：“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推荐了我们到他老师这边来看看。” 哦，原来不止肖咪咪半夜摇人，医生有什么搞不定的疑难杂症也得摇人。 刘医生摇他老师，肖咪咪摇我。这是不是说明我比肖咪咪要厉害那么一丢丢？ 她喜上眉梢，让沈璁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教授在这方面是权威的。但也可能没有什么特效药。如果这次检查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你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公司上班了。做所有你想做的事。” 听他说完，丁佳莹眼角眉梢的困倦消失无踪，神采奕奕。 肖咪咪你就等着姐们来和你并肩战斗吧！ 教授不愧是教授，每一项检查都很细致也很耐心。看着人家花白的头发，丁佳莹都不好意思展现一丝丝不耐烦的样子，每一个细小的问题甚至是反复提及的问题都一一作答。 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病情也做了一些网上的调查，有很多测试更加像是心理测试而不是健康问询。也许这是教授的研究方向吧。 “累不累？”等到最后还有几项测试，在中间休息的时候沈璁端了一杯温水到她手里。 “还好。”丁佳莹累倒不累，就是有一点点莫名其妙的紧张。 “这医院的人好像比刘医生那边的人严肃好多。”丁佳莹想了一下说，“该不会有什么更大的麻烦吧？” 沈璁握住她的手：“别瞎想。这里是研究所，做事风格比我们那医院要严谨一些，研究也要超前一点。教授们工作中不苟言笑，其实私下里还是很温和的。张教授最喜欢的动画片还是飞天小女警呢。” 丁佳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喜欢这样的小东西。 气氛一下子就放松了。 “等下还有几项检查，都比较简单。我去和教授沟通一下，你等会儿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好吗？”沈璁像是在吩咐自己不省心的女儿。 丁佳莹调皮地一吐舌头：“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是认真的。你知道我最怕找不到你了。”沈璁佯装伤心半真半假地捧着自己的心说。 丁佳莹觉得这个家伙是不是突然打开了什么开关，关上了自己高冷的面具，哈哈笑着：“演太假了。我肯定不乱跑。” 做完检查，丁佳莹一开始是想要好好乖乖地坐着等沈璁来的。 好巧不巧，透过窗户看见了前几天才见过的丁佳音，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世上的路偏偏就这么窄。 倒不是怕不怕她的问题，就是那什么不咬人但是膈应人。 丁佳莹不想和她打照面，不一定又惹出什么事来。 在楼里七弯八拐，走安全楼梯上了两层才找到一个门能进去。 玻璃门上的标志显示还是这个研究所，好像都是办公室了。 丁佳莹在经过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刚停下，门突然开了。 六目相对，门内正是沈璁和教授。 “我刚好路过。”丁佳莹的声音弱弱的。虽然一般情况下这种情况很难让人信服，但她说的真的是事实啊。 沈璁没有说什么，揽她入怀，转过身跟教授告别。 教授看他们亲昵的样子，眼睛里的神采好像在磕什么cp 成真的兴奋：“好好好，挺好。” 丁佳莹一头的问号。 “咳，我是说丁小姐你一切都很好。虽然现在记不得一些事情，但是显然对你的基本生活没有什么影响。自理能力完好，有基本的生活知识和学习知识储备，包括你的学习能力表达能力和思维能力都没有受到影响。就算不记得那些事情，但脑部没有明显的损伤和病变，也没有看到持续加重症状的趋势。也就是说你的生活依然可以过得很精彩，你放心。” 教授说的这些话让丁佳莹稍稍放了一点心，确实她曾经想过，要是自己的脑子是有问题的，现在记住的事物和人，在未来的某一天醒来会不会全忘记？到时候，醒来的会不会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也许是十八岁的自己，也许是只有八岁的自己？ 第62章 不想了 从医院回来丁佳莹的脑子里一直都在回旋着一句话，那是沈璁的声音：“她真的回不来了吗？” 隔着门在短暂的时间之内，她没有听见回答。 开门之后的沈璁也表现得一切正常。回来的路上丁佳莹都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幻听了，听见他说话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 现在盘腿坐在床上，手机网盘里的视频在自己面前反复播放。 她看的不是自己多么娴熟妖娆的舞姿，而是最后那几秒。那个连背影都带着霸气，愤怒几乎要冲破屏幕的男人。 他是沈璁，他百分之一百地爱着台上跳舞的那个该死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在吃一种很新的醋，自己的醋。 肖咪咪也劝，教授也劝，就是想要她好好生活不要想那么多。 可是丁佳莹在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沈璁之后竟然更加不能原谅自己竟然不是之前的丁佳莹。 对，这句话很矛盾。 丁佳莹对此甚至都找不到可以生气的理由。 衣柜里浴室里甚至是书架上都展示着之前那个热情大胆的丁佳莹生活过的痕迹。她存在，不是在虚无缥缈的什么记忆里什么过去的时间里。 她存在在丁佳莹的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每时每刻。 因为她现在的生活朋友来自于那个她之前的生活产生的结果。比如她很久之前认识的肖咪咪已经被那个丁佳莹改造过了，现在正指导自己的恋爱。 餐桌中间硕大的马桶花瓶，你要非说有现代主义的风尚也不是不可以。那是丁佳莹的审美变化之后留在她生活中的残骸。 头顶如银河一样的灯，床上摩尔曼斯克雪人的玩偶，像是随意安放在她生活里的雪糕筒。好像随时都可以轻易挪开，但不期然下次又在哪一个角落出现。 或是她意识到身边理所当然的存在就是那个她留下的。比如，沈璁。 无法和不存在的人比较，人也无法战胜自己。 丁佳莹气馁又心烦意乱，她想去找沈璁，冲到书房去敲他的门。 可是然后呢？ 门开了，她说什么呢？问他他已经反复申明过的答案？ 她不会被认为是一个神经过敏的疯子吗？ 有什么理由生气呢？有什么理由不满意呢？ 不管是在金钱上还是在感情上，沈璁给的都够多了。 理智告诉丁佳莹的现实拦住了她的脚步，她躺在自己的宽广柔软的床上任自己的思绪在银河里漂流。 沈璁却还没有睡，他已经处理好了今天的工作却没有走出书房的门。 面前的水杯空了，他盯着看已经有一段时间。 “你不怕她发现吗？这么做是不对的。” 教授说的那些话他都知道，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开门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丁佳莹听到了一些什么。 他只是不确定她究竟听到了多少。 他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 他在等待，等待她什么时候怒气冲冲地过来砸门。 其实就算是已经想好了，内心还是有些惶惑。沈璁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 时间随着钟表无情的机械声音流失，一点一点地把时针挪到了一的位置。 沈璁手脚有些僵硬地打开房门。 走在走廊的地毯上，他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和巨人踩过山谷一样。 手放在房间的门把手上，又缩了回来。 沈璁竖起耳朵片刻都没有听见什么声响，低下头回到了自己房间。 他睡不着，梦境和现实都让他不安。墙上的黑暗渐渐被青灰的光亮替代，他起身洗了把脸，到楼下开始准备早餐。 丁佳莹下楼的时候就看见昨天晚上一直念着的人哼着小曲轻松自在地在为自己准备早餐，心中的柔软一下子就泛滥了。她不由得责怪自己一晚上胡思乱想，自作自受地不盖被子就睡着了。 “阿嚏！” 她一个喷嚏成功地让沈璁脸上的笑容止住了。 “怎么了？受凉了？”沈璁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走到跟前。 丁佳莹支支吾吾：“没事没事，就是睡觉踢了被子。” 沈璁知道她睡觉除了爱粘着人绝对没有爱踢被子的恶习，眼神就没有那么明朗了。 结巴咳嗽掩饰自己的失态，丁佳莹找到了好的转移话题的地方：“你生日怎么过？” 空气有一瞬间凝固了，沈璁一只手在她额头上试温度一抬眼皮：“你想出去玩儿？” 这个玩可以有的理解太多了。 沈璁用反问来回答问题，还有这么多种可能，一不小心就要踩坑啊？ 他是不是在说自己在他生日的时候的神秘礼物？玩儿？怎么玩儿？很劲爆吗？ 丁佳莹但愿那是自己过于敏感，而不是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你觉得呢？” 好像是惊讶于丁佳莹竟然变聪明了一回，沈璁一挑眉：“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没有意见。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丁佳莹佯装镇定。心里怕被拆穿，难道不许搞花样？不许跳舞？ 真要是那样，还玩个屁？ 自己辛辛苦苦的训练都得付了流水。 沈璁确定丁佳莹没有发烧，稍稍松了口气，看着她眼底的一抹青色生出一些怜惜：“只能有我们两个人。” “嗨，就这。一定。” 丁佳莹松了一口气，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沈璁跟着笑了，从厨房端来一碗鸡汤鲜馄饨。 安了心神，丁佳莹觉得昨晚的折腾都是一场空，突然胃里都是空间，食指大动。 “真好吃。” “别着急，我还做了香菇虾肉小笼。”沈璁很喜欢看她吃饭，有热闹的烟火气有欢笑有真正实在的喜欢。 丁佳莹早就看见他手上残留的一点生粉，熬汤和面擀皮包起来。小东西做起来费功夫，何况真好吃。 他到底几点钟起来的？她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睡去的时候，书房的门都没有响起来。 吃着碗里的美味，身边是沈璁在雾气之后的笑颜，丁佳莹觉得整个心都像是浸在温暖的水里，舒坦极了。 她不想去思考，也不想去比较了。 第63章 认真点 美食令人流连，美人令人留恋。 第一次在这么公司同仁面前正式回归的丁佳莹还是走神了。 “想什么呢？”肖咪咪用手肘撞击唤回丁佳莹的理智，“你这个样子很难让公司的人相信你已经完全康复了啊喂。” 丁佳莹赶走脑海里捣乱的沈璁，端着饮料眼睛眯成一条线拉起嘴角回应那些好奇的目光。 “你给我正常一点。”肖咪咪拉着丁佳莹转身背对着不明所以的同仁。 丁佳莹不满，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好不。 “我已经很努力在营业了。” 肖咪咪一口红酒灌进嘴里，看着对方认真有些白痴的眼神，认命地叹了一口气：“你教我一次，我教你一次，命理欠你的。” “？”虽然中式心理咨询现在很火，但是自己还没有有条件和时间去尝试一次。 “哎哟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那个沈总裁防我就跟防贼一样，他今天能放你出来正常参加活动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出来了。尤其是还没有司机跟着，你自己来的。” 肖咪咪一说，丁佳莹就想到他那个不放心的神情。好像不是自己大那个男人五岁，而是反过来。不让人放心，不让人省心的小屁孩是自己。 “但是，但是，我要说但是哈。”肖咪咪伸出一根手指头，在空中很郑重地点了一下。 被她认真的眼神一看，丁佳莹立刻站直了身子，警觉地把自己脑子里的那些幼稚的感情戏放在一边：“你说，你说，我在听。认真听。” 在自己很认真地表达了对她谈话的重视之后肖咪咪才满意地收回自己镶钻的美甲：“虽然爱情让人头昏，有个帅气的总裁宠着是很好的一件事。须知花好总有垂败日，月圆他日是月缺。未雨绸缪，为了你的未来着想。老爹的归老爹，老姐的归老姐，老公的归老公，老子的归老子。” 肖咪咪的表情很轻松也很笃定。在确定了她不是在讲谐音梗之后，丁佳莹好好地用母语思维消化理解了她的意思。 “总之，靠人总是靠不住的。在众多老字牌的关系当中，只有自己那个才是靠得住的。姐妹，安德斯丹得？” 老子？ 丁佳莹刚刚想要开个玩笑立刻就被肖咪咪严肃的眼神给压了回去，憋出来一句：“俺的，俺的斯丹的。” “别给我耍嘴皮子。我必须要正式地严肃地告诉你，女人最不能放弃的不是什么爱情亲情友情，未来有太多的变数，就算是我也不见得百分之百可靠。最可靠的最能保护你的，是你自己的事业。” 她说这话的时候真的太帅了，丁佳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丁佳莹知道现在的肖咪咪是个脱离了文艺青年虚无缥缈梦想的人，开始有了自己的事业。但是她没有料到看上去不那么正经的肖咪咪竟然是个正正经经的为自己的事业奋斗的企业家。 “我赞同。” 还能说什么呢？丁佳莹几乎要为她眼神中的坚毅站起来鼓掌。 “所以，我很不满意你刚刚的状态。” 肖咪咪直言不讳，丁佳莹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不解。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回归公司的一员。我希望你把自己的感情这些事都在公司的工作之外解决掉。做一件事的时候就专心做一件事。恋爱认真谈，工作认真做。在面对我们的工作的同事的时候，我希望你的眼中有他们。而不是像刚才一样脑子里只有自己的总裁大人。” 肖咪咪说得丁佳莹脸上一热。 “作为朋友，我希望你幸福。作为事业的合作伙伴，我希望我们一起冲锋陷阵的时候谁也不掉链子。今天虽然是团建，但对于你我而言仍然是工作场合。” 肖咪咪说得很有道理，丁佳莹刚才确实抱有一种游玩的心态来这里，对这些同事有一种陌生和疏离的感觉。 刚刚得了自由的丁佳莹算是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但是眼前的每一个人在未来的工作当中都有可能成为伙伴需要打交道。 自己是沈璁的夫人不假，可公司当初立起来的时候人家认定的是丁佳莹和肖如意两个人的名字。自己居家修养的这些日子公司全都是肖咪咪在打理，自己现在逐渐恢复了还袖手旁观却是说不过去。 “知道了。工作上的事暂时都听你的。”丁佳莹一只手摸摸拂过肖咪咪 手臂，半是认错半是求饶，“知错了，别生气。” 肖咪咪见她这样心软嘴硬：“一点危机感没有。沈璁身边这样奋斗事业的美女多了去了，人家要颜有颜要钱有钱，脑子还好使。” “哎哎哎，你这就说远了。我已经认错了。等会儿就去给小张他们赔罪，好好多喝几杯行了吧？大不了今晚再加一顿海鲜大餐，我买单。”丁佳莹陪着笑脸求饶。 肖咪咪瞥了她一眼：“算你识相。以后别这样了。” “得令。以后出门办公就把脑子里的沈璁放家里。” “这还差不多。妨碍我们搞事业。” 两人手挽手，一杯红酒一杯橙汁捧杯达成一致意见。 沈璁纤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沈路西的内心虽然很紧张但是表面上还勉强镇定。 沈总叫她进来已经有一刻钟了，但是完全没有说一句话。 她不敢擅自揣测他的想法，也不敢轻易问询。他低着头视线不曾离开手机屏幕一下，额间的碎发遮住了平时拒人千里之外冰冷的眼睛，显得有些柔和温情。 他没有发怒。 她的心逐渐放松了警惕，放肆地开始砰砰跳动。 因为是远房的本家亲戚关系，高校毕业的沈路西进集团工作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晋升的道路一直顺畅，很快就成了沈璁的得力助手。 那时候，丁佳莹还没有出现。 “你可以出去了。” 沈璁头也不抬地丢出一句话，沈路西虽有疑惑还是立刻便执行了。 “罗岩，通知沈路西即刻起调到摩尔曼斯克那边。” “是。需要原因吗？” 沈璁瞥了一眼手机里某人的小号上诸多暧昧的信息：“你找一个。” “是。” 第64章 无风起浪 团建过后，肖咪咪明白丁佳莹现在要是直接回公司办公恐怕也不是很明智的选择。于是就对公司内部宣布她已经开始了一项新的拍摄工作，在外面勘景和做采访的前期准备。 这样，丁佳莹就可以不立刻回公司，但是肖咪咪吩咐的工作却得按时完成。 比如说现在这样和乔深聊天。 “这是你的帽子。我给你拿来了。”丁佳莹知道沈璁不喜欢乔深，自己也没有对这个家伙有什么好感，所以打算尽量减少交集。 肖咪咪知道应该也不会打人吧。毕竟最后一次交流也算是交流不是？ 乔深刚练完舞，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他束着头发，这样显得很有朝气。 他上下打量丁佳莹说话很直接：“怎么？觉得自己作为人妻要避嫌？这么听话？” “不会说话，还是不要开口说话的好。”丁佳莹原本打算和颜悦色客客气气地结束两人之间的非工作见面，可这小子说话的态度十分欠揍。 她一把把帽子丢进他的怀里，转身就要走。 一只大手用力地拽住了她的手臂：“这么激动干什么？上次不还说以后有工作要我多关照的吗？沈大总裁给你托底就不用在意工作了？” “工作很重要。你这么羞辱人也是出于你的职业需要？”丁佳莹挣不开他的手怒目而视。 乔深一手拿着帽子戴在自己头上一手仍然拉着她的小臂：“要不是有人给你托底，有几个人能像你一样在一个陈述事实的词汇人妻面前就大发雷霆，一走了之？这不是谈合作的样子。” “关你什么事！” “可能关肖小姐的事吧？可能关你们公司的事？我不是很确定。” 乔深这么一说，丁佳莹想起肖咪咪在团建的时候对自己说的话。现在的自己要想要重新回到公司，光是人回去还不行，得为公司做点什么。 见她不再那么用力挣扎，乔深松开了手：“你刚才的态度更不是交个朋友的态度。” “上来就这么暴力，我也没有看出来乔先生究竟是学的探戈还是学的自由搏击。”丁佳莹出言相讥。 乔深觉得发脾气的丁佳莹很有趣：“还是丁小姐慧眼识珠，我确实学过自由搏击，所以这探戈跳得有些不像样。还得谢谢你让出来一位好老师，不然能更糟糕。” “那你就是这么谢人的？算起来我帮了你两次了。”丁佳莹打蛇上棍，顺坡下驴。 看她手腕上确实红了一块，乔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样我陪你喝杯咖啡吧？” “乔先生果然认为自己很重要，陪我喝杯咖啡竟然就算是回礼了。可惜我是姜成武的粉丝，还不是你的。” “那你要怎么样？” “下次吧，下次我想到再告诉你。” ？ 说完还不等乔深有所动作，一溜烟就不见了。 “这女人是把我当老虎吗？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乔深心中有些不快。 “阿深，你今天上课啊？”肖云峥又又又一次和他偶遇了。 乔深有些头疼：“是啊。” 这位小姐已经把他的课表摸得一清二楚，甚至连自己的行踪都像是透明的。 无奈公司下了命令，不能对这位肖氏集团的大小姐有任何冲撞的行为，乔深只好冷着脸微微点头。 可是这样明显的拒绝交流的行为丝毫没有让眼前的人退缩，反而认为自己可能有机会愈战愈勇。 可能就是大学生现在无所事事特别有时间？ “常常遇见，你们俩还真是有缘呢。” 旁边助攻的丁小姐乔深都是熟面孔了，只能无奈地假装没听见战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蓝牙耳机喝了一口水。 乔深就要成功地从肖大小姐身边溜走，被一句话拉了回来：“阿深也认识我姐姐吗？刚才看你们俩聊天来着。” 丁小姐和丁小姐？ 乔深脑子里亮光一闪：“刚才那个是甄珍教练的上一个学员，是她让课出来我才能排上的。你们是姐妹？” 肖云峥抢着说：“她是我表姐的姐姐，从小我也是叫她姐姐的。” 丁佳音点头：“最近还一起在爷爷那里吃饭，很热闹。” “那真是巧了。”乔深感叹，“真是好缘分。” 三人一起到楼下咖啡厅喝了一杯咖啡，又聊了一会儿才分开。 “怎么和乔深终于聊天了还不开心？”肖云峥脸上神色骤变，丁佳音不解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妹妹。”肖云峥想起来不久之前的事，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上次就横插一手让我丢了面子。这次乔深和我聊天经还是因为她这个扫把星！” 丁佳音一摆手：“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我妈说我遇事不沉着，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还数落我！”肖云峥一锁眉嘴巴翘起来。 丁佳音一转眼珠子：“她一个已婚妇女，跟你有什么可比性？围着他老公就有很多可以烦心的事，多得是事情让她不再有闲工夫出来学跳舞。” “真的？” “你瞧着吧。” 很快丁佳莹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封匿名的邮件，邮件的内容是一个人的微博号的截图。 起初她不是很在意，越往下翻心里越犯嘀咕：“这个人好像认识。这个东西好像有点眼熟。” 虽然没有什么有明显标识的东西和人物，但是那些风景有说不出来的熟悉。 肖咪咪凑过来一起研究：“这个地方好像是沈氏集团楼下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 里面的一张图片是咖啡馆门口的玻璃门，前景是两杯咖啡。 平平无奇。因为玻璃里面能看见坐在桌子前的人只有一个。 这么无聊，寄邮件的人究竟想要说什么？ 医院的图片？ 配文是：第一次这么希望世界上真的有死神。这是我的罪过。 “死神来了？威胁你的？”肖咪咪的脑洞大开。 丁佳莹放大了医院的那张图片，在玻璃上他看见了一个熟悉身影，刘医生。 刘医生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但是被他挡住了看不真切。 丁佳莹看了一眼发布的日期。 ？这么巧，正是她出车祸的那天。 第65章 神探推理 “没看出来，在你身总裁身边还是挺危险的。”肖咪咪的眼神好像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瓜。 “这都有人要想要我死了，你没点别的感想或者是危机感？”丁佳莹觉得自己的闺蜜在这一刻关心别人比自己更多一些。 肖咪咪给她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这时候吃什么醋？能说出来的能在公开场合发表出来的，说明这家伙基本上算是有贼心没有贼胆。这种人在你家小沈身边肯定不少。一个一个去当做敌人是自己闲得慌吗？” “那你看，这条都在暗戳戳拍他的手和衬衫了呀。”丁佳莹现在很是有点介意。 都说男人身上又两个地方和实质性的关系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和性感很有关系。一个是他的喉结一个就是这男人的指关节。 照片上男人的手指修长，皮肤细腻紧绷地包裹着指关节，拿着钢笔恰到好处。 没有看见脸或者其他的部分都已经能够想象到那人身上的味道和温暖。 要命。 还有那张白衬衫的，衬衫一角细微的褶皱带着光影的纹理让人不由自主地猜测两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拍下这么暧昧的照片。 被弄皱的白衬衫，一个女生的微博里，联系在一起够写个唯美带颜色的言情小说了。 “越是拍了这些，而没有上手去牵，就说明那个男人根本就不care她。”肖咪咪再这件事上非常的冷静，毕竟已经见过了太多这样自作多情的东西。 越是放在后面的照片越是让人想入非非，博主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一张睡衣照下面的配文是：那个德不配位的人还在作死，不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吗？ 德不配位？ “她在说我？”丁佳莹像是被戳到了痛处，“我是失忆了又不是失去了智商，那里就德不配位了？” 肖咪咪安慰她：“小事小事，那些得不到的人不都说正主没有她们优秀吗？吃不到葡萄心里酸而已。不用在意。不过这睡衣挺好看的。” 丁佳莹也觉得眼熟，这不是自己衣橱里的那个碍眼的紫色情侣款吗？ 因为布料太少，丁佳莹看了一眼就把它丢到了角落里。上面的商标都没有拆。 这女人是怎么找到这件睡衣的？难道是巧合？ “这件睡衣是你买的？”肖咪咪有些疑惑，“不像啊。” “你也觉得？”丁佳莹觉得蹊跷。 “颜色调得很高级，细肩带深v虽然很性感但是不流于俗套。设计师款，又是开架卖的。肯定不是你买的。应该是你老公买的。没看出来闷骚还挺有品味。” 丁佳莹觉得肖咪咪还是暗戳戳地贬了一下自己，但是没有明显的证据。 “要是你老公买这个的时候都能被知道，那就是非常贴身的几个人了。还是女的。很好猜吧。”肖咪咪虽然见得多了，但是觊觎自己姐妹男人，还暗戳戳示威到这个地步确实让人气得牙痒痒。 丁佳莹第一次遇到有人打自己老公主意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的情况，甚至这个人就在沈璁的身边。她蹙眉沉思：“这不是我衣柜里的那件。应该是她自己去专卖店买的同款。” “是这个问题吗？而是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不管是谁遇见这样的事都不会无动于衷，如果丁佳莹想要有所行动，肖咪咪也会配合。 丁佳莹相信沈璁的人品也相信他的品味，喜欢在阴暗的角落发泄自己的怨念的人不会是他喜欢的类型。 只是这件事非常让人膈应。 “这件事是沈璁的事。”丁佳莹的回答让肖咪咪再内心里鼓掌。 女人不要把男人的麻烦招揽到自己身上，会变得不幸。 “我会让人帮你查发这封邮件的线索，你暂时按兵不动。”肖咪咪觉得查出想要挑拨他们夫妻之间感情的发信人才比较重要。 “得罪的人就那么多，有胆子又有能力查这么多的人其实也挺少的。不外乎肖家的丁家的，还能有谁呢？”丁佳莹想想最近不太平的一切，嘴角往上提了提。 见她心里有数，肖咪咪也放心了不少：“你安心做你的事。我会帮你搞定，有消息了通知你。不过工作上的事情不要泄劲啊。” “知道了。”丁佳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了之后肖咪咪已经开始把自己当一个铁人了。 肖咪咪的手机响了，接了电话之后表情有些奇怪：“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现在变成你们y的一环了？” “干嘛？莫名其妙。”丁佳莹喝了一口水。 “你的沈总裁打电话到我这里来要人。你的手机为什么打不通？”肖咪咪并不想和自己闺蜜的男人有什么过多的接触，毕竟在小丈母娘眼里他永远不是最优选择。 丁佳莹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电话给沈璁发现打不通，但明明信号显示是满的，而且账户里面有钱。 “我手机坏了？” 肖咪咪翻了个白眼：“你们有钱人能不能不那么抠门？买个好点的手机？” 丁佳莹接过肖咪咪的手机给沈璁打了电话，才知道他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丁佳莹起身告辞。 “快走。”肖咪咪一想到这家伙一个电话来，自己的女人就屁颠屁颠地下楼去。而那个男人还像是一朵鲜花一样招蜂引蝶！可恨！ 沈璁自己驾车来接她，没有坐在驾驶室等，而是站在车旁边。 丁佳莹隔老远看见一个微弱的红点，他应该是在抽烟。 颀长的身影，夹着烟的手在眉间按压，像是有什么烦心事。 她站着看了一会儿，他只是看着燃烧的烟发呆，没有把它递到嘴边的意思。 夜风吹来淡淡的烟草味，撩动他的头发和衣衫，丁佳莹觉得好看。 来不及上前去打招呼，沈璁就看到了她。 没有立刻上前，沈璁丢掉手里的烟，转身拉开车门将身子探了进去。 片刻才跑过来，呼吸有些急促：“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我以为还有一会儿。” 丁佳莹的鼻尖闻到一股习惯的香水味，新鲜的，干净的。 她不发一言伸出双手环在他的腰间，把脸埋在他的衬衫上：“就是想快点见到你。” 第66章 都是巧合 丁佳莹有时候不理解自己的一句话为什么会对沈璁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在车上被吻得七荤八素的丁佳莹，此刻的手被握在沈璁的手里。 他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不放松一刻，好像不抓紧一些下一刻丁佳莹就会跑了似的。 他表情恢复了往常的冷峻，路灯的光一闪一闪地描画着他侧颜的轮廓，完全看不出方才濒临失控的样子。 要不是丁佳莹可怜兮兮地几乎要哭了，沈璁不知道会不会在车里就发了疯。 丁佳莹的心跳得好像要从胸腔里破壁而出，呼出的气都带着暧昧的氛围。 可是她就是这么没出息。 在他的身边就开始胡思乱想，开始想邮箱里那封匿名邮件，想那上面关于沈璁的点点滴滴，关于另外一个女人对他的幻想。 沈路西是那么的耀眼，漂亮谦逊温柔而坚定，是好的工作伙伴也是得力的下属。 那么她会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甚至是一个更加合适的沈夫人？毕竟丁佳莹对沈璁家族集团的事务一无所知也没有兴趣。 她没有喝酒，咖啡因让她保持清醒也让她的脑袋不由自主地飞速旋转。 红绿灯的时候沈璁用蓝牙外放接了个电话，是罗岩，说的事工作上的事。 丁佳莹一直竖着小耳朵，等电话挂了状似无意问道：“这个项目不是路西在跟的吗？怎么换了罗岩？” 沈璁似笑非笑地转过头来：“这是你第一次关心我工作上的事，你还能记住每个人负责的项目。你比我想象中更关心我呢？” 他这算是打趣吗？ 丁佳莹觉得自己好像问得太明显了，暴露自己的意图有点过了。 “关心你不是正常吗？再说了，这么长时间其实我知道的人也就只有这两个。” 虽然是狡辩，但沈璁好像一点都不介意：“你要是愿意，我多介绍一点我的工作上的人给你认识。只要你愿意了解，我都告诉你。” 再多说一点，在多看一眼，丁佳莹觉得自己就要把今天遇到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但是，那多么蠢啊！ “空调有点冷，我怕冷，还是调高一点吧。”丁佳莹心虚地转移话题。 沈璁不动声色地调整了空调的温度。丁佳莹趁机收回自己的手，捏起来，手心都在冒汗。 “虽然现在已经天气变暖了，你还是体寒，我们改明儿找个中医开服调理的方子吧？”沈璁伸手把自己搭在副驾座椅上的西装拿下来盖在丁佳莹身上。 虽然已经很热了，后悔自己的嘴巴乱说话，丁佳莹还是不能拒绝带着沈璁气味的衣服。 男生的体感温度应该和女生不一样，现在的气温还没有那么高，沈璁已经穿着一件轻薄的西装。 西装的口袋里还装着一张丝质的手绢。 这么正式的西装，他是从什么正式场合直接过来的吗？可是现在的时间不正是大家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商量正事的时间吗？ 车里的温度实在有点过于高了，丁佳莹盖着他的衣服几乎要冒汗。 “你从哪里来的？有什么应酬吗？” “嗯，一个无聊的聚会。今天还没有吃饭吧？出去吃？” “算了吧，我们回家下碗面条吧。” 最近运动量大食量也大，但是为了保持身材必须要控制自己的食欲。 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哪里取悦了沈璁，他的表情变得轻盈愉悦：“好，回家，给你做最好吃的面条。” 吃完饭，丁佳莹上楼开始收拾衣柜。果然在角落发现了那件惹人嫌弃的那件睡衣，男装女装一起扔进脏衣篓里。 “张管家，明天把脏衣篓里的衣服都处理掉。” “好的，夫人。”张管家领命而去。 “怎么了？”沈璁给丁佳莹端了一杯桂圆茶。 “没什么。就是换季了，想买点新衣服了。”丁佳莹说不出口。 沈璁点点头：“也好。要是有空能不能把我的衣服也给选了？” 丁佳莹见面前的男人竟然在歪着头等自己的准许，口型无声地说着求求了。 “你在命令我做事？”丁佳莹心中有些别扭，假装不情愿。 沈璁左右见无人在侧，伸手将人一把锁在怀里：“你要我付出任何代价都行，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句话是在这种情况下说的吗？现在的他俯身盯着丁佳莹，像是对着自己的猎物舔嘴唇。 付出代价的人究竟是谁？ 扮猪吃老虎。 丁佳莹不争气地浑身绵软，推拒的手使出的那点力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不要。” 这声音实在没有什么可信度，沈璁也选择性地失聪。 结果就是，两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吻作一团。热度一再升高，白天的那些不愉快在丁佳莹的脑海里就这么蒸发不见了。 晕乎乎躺在自己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丁佳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好像失去了对沈璁生气的能力。 “那么多高定的衣服说扔就扔了？”电话那一端的肖咪咪气不打一处来。 “嗯。” “姑奶奶，你生气归生气，丢那两件睡衣就好了。其他的衣服是无辜的啊！” 虽然丢完之后丁佳莹也觉得有点过了，可是张管家处理事情的速度一向很快。当睡醒去看的时候，脏衣篓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只丢两件也太明显了。” 肖咪咪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狡辩。那么多高定，那么多新衣服，你可以拿到公司我们搞个小型拍卖或者义卖活动，赚钱不赚钱的赚个口碑啊。” 果然是个事业批，脑子里就只有公司的发展，根本就不在乎自己闺蜜的感受。 丁佳莹也回复她一个哼。 “你还哼，你是翅膀长硬了吧？那我的最新消息也不用告诉你了。”肖咪咪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一听这么快就有消息，丁佳莹觉得出乎意料：“你不会情急之下用假消息吧。” “你以为我是你啊？”肖咪咪嗤之以鼻。 丁佳莹只好说：“马上咱们就去买新一季的衣服，你的衣柜我包圆了。” “这还差不多。”肖咪咪才把自己打消息说了出来，“是沈路西。已经被调到摩尔曼斯克去了。” “这么巧？”丁佳莹不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也察觉到不对劲。 “对。就是瞌睡遇到枕头，太巧了。所以更奇怪了。” 第67章 品味呀 “你昨天在沈璁面前没有露馅儿吧？” “当然没有，我还没有那么笨。” “那你提到沈路西他真的没有一点反应？” “没有。” “虽然但是，这不是一个好预兆。没有反应就是一个很危险的反应。” …… 她们还围绕这个话题说了很多话，多到丁佳莹觉得自己已经知道得太多，为还没有到来的事情做出了太多的预设。 再练舞的时候，她还是和往常一样看见了乔深，不同的是在两人相遇之前，丁佳莹就看见了更加不想遇见的人。 阴魂不散的丁佳音和她那个十八副面孔的表妹，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对好姐妹。 “姐姐运动起来还真是毅力可嘉。几乎没有落下过课。” 肖家的大小姐可能都是一样，学了一门叫做阴阳怪气的学问，说话办事就算是满脸微笑也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戏谑。 不知道来跳舞有什么值得她们跑过来看热闹的。 “也辛苦你了这么仔细地核对我的课表，天天比我老师考勤都及时。果然是我们姐妹一家亲。”笑盈盈地擦去脸上的汗，丁佳莹在言语上寸土不让，“表妹都没有这么仔细。” 肖云峥无端端地被阴阳了一把，想到自己再乔深面前为了加深印象抢着承认丁佳莹是自己的表姐，一股怒意就从两肋之间升起。 丁佳音眼疾手快将人拦再身后，笑眯眯地说：“可不是，现在多练习，锻炼身体是其次，以后有用处不是。” 话里有话，丁佳莹不是二愣子，当然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毕竟两个不对付的人，说话能正常到哪里去？ “也是。你们是不知道维持自己身材的好处，我就是这样吸引了我老公的。你们都可以试试。” 丁佳莹索性把她们心里想的那些话都说出来，毕竟她们现在在这里三天一偶遇五天一幸运的，不就是想要勾引那个小帅哥乔深吗？ “小姑娘，藏不住心思，我懂的。” 趁着肖云峥和丁佳音愣住的当口，一飞眉毛丁佳莹就脚步轻快地溜走了。 “你们丁家怎么有这么恬不知耻的女孩子？”肖云峥讷讷地朝丁佳音说了一句。 丁佳音面色一变，心中不悦：“我们丁家的女孩子喜欢的搞事业的男人，不喜欢那些徒有其表的小白脸。” “你！”丁佳音一直以来对她都还算客气，肖云峥跋扈惯了被宠爱惯了，没有料到她竟然会这么对她说话。 刚组织了一些词汇想要回击，丁佳音面色一变：“看你后面，你的阿深来了。” 肖云峥一回头，丁佳音也一溜烟就跑了。 乔深其实原本看见肖云峥准备绕道，但是看见丁佳莹在一起打算过来看看，谁知道还没有走近就看见丁佳莹乐呵呵地走开了。 紧接着丁佳音面色不好地走了。 “你们这是一看见我就散了？我这么可怕吗？” 乔深一看着肖云峥，她就觉得面前有一条亮晶晶的银河，乖巧地说：“也不是，就是表姐们都有自己的事儿。” “哦。” “那你一会儿有时间一起喝杯咖啡吗？”尽管之前乔深一次都没有答应过，肖云峥还是提出了这个邀约，就像游戏玩到这个关卡必须要做的任务一样。 出乎意料，这一次乔深说好。 肖云峥喜出望外地跟着乔深一起去楼下的咖啡馆。 乔深一抬头，丁佳莹站在楼上正好俯瞰着这一切。 “加油。”乔深认出来了，她的口型说着，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在里面。 “没就看出来姐姐对小鲜肉也来者不拒。”丁佳音出其不意地跟在丁佳莹身后，差点吓得她叫出声来。 “你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就不能和一个正常人一样有礼貌一些吗？”丁佳莹说话也没有以往的风度。 丁佳音笑道：“你不也再偷偷看一个年轻的帅哥吗？也许我们丁家的人都喜欢鬼鬼祟祟的吧。不过你比我更离谱，得陇望蜀。” 丁佳莹想不明白她突然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想干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好笑：“就说我有什么心思，我老公都没有说什么轮得到你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反正已经撕破脸，丁佳莹不想要费劲巴拉维持什么表面的和谐。 被噎住的丁佳音原本想要看笑话，把那些小心思都压住，结果一下子就憋不住了：“那你和你老公还挺般配，两人都是看过杏花看桃花的人。” 这话里有话有点太明白了，丁佳莹脑子都不用转弯都知道是谁给她发了邮件的。 “谢谢你。”丁佳莹笑得过于开心，脸上的感谢竟然很诚恳。 丁佳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们俩就是这么般配，别太羡慕。”说完挥一挥手对着丁佳音来了一个wink，“我要去洗澡了，希望不要在浴室偶遇哟。” 在浴室她就迫不及待拨通了肖咪咪的电话：“我知道发邮件的人是谁了。” “我也知道了。”肖咪咪的声音也是一样的雀跃。 “那我们一起说？”丁佳莹提议。 “好。1、2、3。” “丁佳莹。” “你妹妹。” 两人听到对面的回答自己，默契地停了一下哈哈大笑。 “还得是她，才想的出这样的损招。”肖咪咪电话那头笑得肆无忌惮，丁佳莹这边顾忌有人听到没敢让自己的笑声接着放肆下去。 “确实挺损，也不怎么高明。”肖咪咪赶紧跟丁佳莹分享，“你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吗？” “为什么？”丁佳莹也想知道，毕竟这个手段有点太无聊了。 “乔深。”肖咪咪神秘兮兮地说了一个名字。 “她也喜欢他？”双姝争乔？表姐妹喜欢一个人？丁佳莹没有料到丁佳音原来不喜欢霸道总裁样子的，原来是喜欢小鲜肉才是真的。 肖咪咪觉得丁佳莹真是个编剧的人才，可惜不是这样：“不是。你妹妹也算是仗义了。她是为了他那个表妹夺回乔深的注意力。” “乔深？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丁佳莹觉得不可理喻。 肖咪咪：“我当然知道你了，现在被沈璁迷得不要不要的，哪有功夫去看别的男人。但是在一个少女眼里凡是接近她喜欢的那人都是敌人。” “品味真不怎么样。”丁佳莹对此嗤之以鼻。 第68章 说明白 虽说是丁佳音为了肖云峥故意放出来沈路西的料，在肖咪咪面前自己表现得还算是开朗。 毕竟这件事放在谁那里去说也好像没有什么事。 但是，丁佳莹回来之后在自己房间却又开始琢磨此中会不会别有隐情。 因为自己床上有一个雪人，写着摩尔曼斯克的雪人。 那字迹一看就是沈璁的，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玩偶，是定制的。 是什么特别的原因需要定制一个不在任何ip里的玩偶呢？那个雪人看上去丑丑的。 这个雪人和那个被派到摩尔曼斯克的沈路西有什么关系？ 丁佳莹心烦意乱，不能再多想一点。 只要想到自己天天晚上就看着入睡的玩偶和一个其他的女人沾染上一点关系，她就觉得心里难受得很。 她下楼上楼，在客厅厨房书房到处出没。 她在书房的阳台上坐下，看到对面有一本书趴着放在那里，名字叫做《关于恋爱的十六条法则》。 名字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恋爱法则是什么？ 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不知道是谁打开了书又不收好。真是的。 丁佳莹的好奇心让她拿起了书，映入眼帘的就是三个大字——对不起。 恋爱法则第六条，遇到女友生气不论什么情况先说对不起。 什么鬼？难道天底下的女孩子都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吗？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往下翻，如果你不想遵守这一条，请一定遵守下面这条。 恋爱法则第七条，她是对的。 在争执一开始，女朋友就都是对的。是个大男人就不应该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争一时长短。 什么破书？这么俗套的说法，我们怎么可能是非不分不论对错呢？ 写书的人简直就是个精神病，看这本书的人也是脑子有病。 等一下，这个书房只有自己和沈璁进来。所以…… 在读的人是沈璁？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大白天的，不在公司掌舵吗？ 现在丁佳莹憋了一肚子的火，不想现在看见他。 立刻放下书，丁佳莹就往外面书房外走。 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见面。 好的不灵坏的灵。丁佳莹在书房门口和沈璁撞了个正着。 丁佳莹觉得自己应该说我现在还有事，咱们今天要不就不聊天了。 但沈璁上来就是恋爱法则第六条：“对不起。” ？丁佳莹愣在那里，好家伙活学活用？聪明人都这么喜欢学以致用的？ 见丁佳莹没有什么反应，沈璁往前走了一步，丁佳莹没有反应过来就退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就很糟糕，他们现在都在书房里面了。 “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沈璁的话现在听在丁佳莹的耳朵里分外熟悉。您瞧怎么着，可不就是恋爱法则的第七条吗？ 什么书都读是会害死人的。 现在丁佳莹更加生气了，这是专门想好了来对付自己的。 “我要走了。” 沈璁知道她在气头上：“你昨天扔了些衣服是不是就生气了？” “我生气？我生气？沈璁你很搞笑？你都说了是我的衣服了，我处置一点闲置衣物怎么了？扔了剪了都行吧？”这个时候他还提睡衣的事，让丁佳莹的火气一下子蹭地窜上来。 “行。” “那有什么问题？” 他的眼神晶晶亮，好像看穿了自己。丁佳莹没有来有的慌张。 可是明明错的不是自己，是这个家伙的问题。 丁佳莹狠狠地瞪他：“管好你自己。” 两人就这么站着，你看我我看你，什么都没有做。 但其实丁佳莹想用手指尖狠狠地戳面前的人胸口，恶狠狠地说：“男人，你给我检点一点。别在外人面前露出一点风情。就算是给我买东西的时候也麻烦你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看见！我不管合不合逻辑，我就要一个结果！” 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人整个拉下来，盯着他的眼睛：“你最好明白你是我的。” 疯了。 “阿莹，你是在吃醋吗？” “……” 沈璁的突然不按照恋爱法则上的顺序说话，丁佳莹瞬间哑了火。 吃醋？怎么能承认这两个字和自己相关？ 吃了什么醋？没有来有的匿名信件惹出来的猜忌吗？ 对沈璁身边优秀的漂亮的女孩子的嫉妒吗？ 这些叫她实在难以启齿。 她装傻：“什么吃醋？瞎说什么？” 沈璁眉目之间的愉悦更加明目张胆了：“你在吃醋。” 这个和之前看见他被人要联系方式不同，这是她自己去找线索吃了醋回来。 她现在是如此在乎他。 丁佳莹恼羞成怒：“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你让开，我要回房间去。” 沈璁站在那里将门堵得死死地，脸上的表情假装很哀怨：“这可怎么办？书上没有写这种情况啊。怎么还越说越生气了呢？你也看了书，给我出出主意呗。” “我没有。”丁佳莹丢开书的时候，沈璁应该不在。 沈璁觉得懊恼的她也好看：“我都看见了。你还狡辩。” 丁佳莹身子一矮想从她手臂下面穿过去，被他一低身子抱了个满怀。受到惊吓，丁佳莹一脚踹在沈璁小腿上，他不由自主地闷哼了一声。 力道太大了，丁佳莹有点怔住了。 “不错，这几天练舞顺便把武术也练了，防身是够了。” “你为什么不躲啊？” “我躲了你还心疼吗？” 不要脸。 “那你还是再踢一脚吧。”沈璁在她面前把自己的腿往前递了递，结果两人贴得更紧了。 丁佳莹想要挣开，却被人抱得更加没有缝隙。 “你给我松开。松开。再不松开我就……” “就怎么样？” 好好一帅哥怎么现在学会了赖皮？ “再不松开我就叫人了。” “你叫啊。” “我……” 温热的唇不由分说地紧贴上她的，堵住她微弱无力的恐吓。 被用力抱着一转，丁佳莹的背就抵上了有些凉意的门板。他霸道又热烈的吻带着不想克制的放纵，意图引燃两人之间的火。 沈璁的气息攻城掠地不给人反应的余地，迅速包裹了她所有的感官。 丁佳莹感觉身子就像是海中的浮木，除了被海浪托着漂泊之外别无他法。 第69章 书上写了 男人越吻越动情，捧着她绯红的脸爱不释手。 丁佳莹气喘吁吁眼带秋水被送开的时候，沈璁在他耳朵边吹气：“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吃醋了吗？” 丁佳莹不想承认，但是带着一股被欺负的气和撩心的柔情，她神志不清地说：“你跟她，你跟那个……” 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却不想轻易地说出那么个名字。就好像说了之后，这个人就会永远站在他们之间，成为一个明确的问题。 “没有。”沈璁干脆利落地回答，就跟他落在她耳边的一吻一样。 “她还没有资格成为一个什么问题。在你在意她之前我都没有对她多看一眼。人调得远一点不过是因为那里有个空缺，很快她就会去波兰。” 沈璁解释了所有可能产生的疑问，甚至连丁佳莹还没有来得及问到的关于摩尔曼斯克的雪人他都想到了。 他说了所有丁佳莹想要知道的真相，现在他想要从丁佳莹的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像一只追着蒲公英的小狗，锲而不舍地想要知道她心的方向。 “所以，你是不是在吃醋？” 他好像在咄咄逼人又显得有些可怜：“阿莹，你得老实告诉我。” 丁佳莹在他浓烈的气息里被锁得左右都动不得：“你非得咬着一句话问吗？” “对，我就要。” 他现在像是个闹着要吃糖，不然不得罢休的小孩子。 被他缠的没有办法，丁佳莹梗着脖子咬着牙哼出来一句：“就是，怎么地吧？” 她傲娇地仰起头换取一点新鲜空气，却露出一节白皙嫩滑的脖子十分勾人。 沈璁没有回音，丁佳莹觉得自己必须再说点什么壮一壮声势。 她张着嘴刚想继续，脖颈上忽然的温热让她静音。 一颗虔诚的头颅低在她的颈间，脖子上的温热逐渐加深，稀碎的牙齿刮过血管的声音好像响在她的后脑。一阵酥麻从脊椎传到头皮上，丁佳莹的身子几乎僵硬得不能挪动，脑子里和眼前都像是再混沌的世界里带着火花闪电。 丁佳莹忍不住，控制不住泄露出一丝自己温软的声音。 他在亲她，可是更加放浪的人是她呀。 “阿莹，你这样。就像现在这样，其实我真的很高兴呀。” “……” 丁佳莹觉得自己大脑的思考功能已经没有了，宕机了。 她所能看见的只有眼前的人。看着他温柔地捧着她的脸，将她转到能看见阳光从树影间闪烁着光亮欢快地跳下来的时刻。 那画面就像误入仙境撞见小精灵的幸福时刻。 他的眼眸撞进来，像一头鹿撞得丁佳莹心里的宁静欢快地乱撞。 “你心里有我了。” 丁佳莹不敢应，以前不是说过了吗？ 他的唇在她的脸上逡巡，像一个国王在巡视自己的疆土。 他在她的眉梢亲一下，在他的鼻尖亲一下，在她的眼皮上亲一下…… 如果可以，他想要她的每一根睫毛都得到他的一个吻。 丁佳莹无论怎么勉力都不能僵直自己的身子，软软的，身子也软了心也软了。 她没有出声回答，但是她本能的随心的反应取悦了他。 现在是他和她的世界，她沦陷在他的柔情里，被粘在他的蛛网上。 夜色就是那么容易蒙混过关，第二天清晨来临的时候两个人都觉得世界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丁佳莹一早上都不说话，一下车就像一只蝴蝶一样轻快地飞走了。 沈璁知道她害羞，看人远去的背影都觉得分外可爱。 回到公司的沈璁脸色可就不那么好了。 罗岩汇报工作的时候站在一边战战兢兢全然没有了以往的淡定从容。 “沈路西到我身边究竟是谁安排的？” 罗岩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我们正在查。” 确实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 “查？还要你们查？”沈璁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规律地敲击着，不疾不徐，迫着罗岩太阳穴突突的。 “我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丁家的人对我身边的人情况这么熟悉，得到消息比你都快。罗岩，是他们快了，还是你慢了？” 一句话，罗岩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悬到了万米高空。连总裁身边被放了人都不知道，简直罪该万死。 “她做了什么我不在乎，现在人放出去了，你给我盯牢了。” “是。” “那你说说我叫你盯的是什么？” “我们现在空出来一个位置，看谁会趁机混进来。” 沈璁没有给他一个眼神：“还不算笨。但是不是盯着空出来的位置，而是别的地方。” 罗岩稍稍松了半口气，低头请示道：“那沈……那摩尔曼斯克公司的那个怎么处置？” “波兰那边缺个主管，让她过去。” “可是我们在波兰没有公司。”罗岩不明白。 沈璁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一下，罗岩立刻会意：“我们波兰的公司正在组建，不日就会有新的领导班子驻扎。” “并不是为了她特意做这件事。而是就目前它周边的正在进行的两国摩擦的态势看来定然会升级，估计波及到它，它不论是作为大后方还是前线，在一些特殊设备领域的需求肯定会有。我们需要把工作做得有前瞻性。” 罗岩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是的沈总，我立刻着手去办。” “你亲自去办，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罗岩如获新生，大魔王今天没有发火简直就不可思议。 罗岩离开之后，沈璁还是在想丁佳莹。 不是沉溺于她的柔情和意乱情迷，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非分之想。 他就是单纯的想她，想要她在自己身边，哪怕只是在呼吸。 很奇怪，他们并没有比上一次或者是上上次更亲密，但是两人之间逐渐达成了某种无声的默契。 他们彼此之间吃定了对方的人。 很久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爱情是一种十分具有排他性和独占性的情感羁绊。 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他感觉到幸福 第70章 遇事不决找闺蜜 遇事不决找闺蜜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将自己摊平在肖咪咪那奢华的大沙发上，丁佳莹听着咖啡机研磨豆子的声响，觉得自己砰砰的心跳好像不能正常一点了。 刚才进门的时候肖咪咪问她怎么了，她张不了一点口，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的心给跳出来了。 肖咪咪见惯了恋爱中的女人各种奇葩的操作，见怪不怪敷着面膜曲着双腿在餐桌边上对着电脑噼里啪啦。 “你昨天又突破矜持的底线了？又来了什么操作啊？” 丁佳莹一骨碌爬起来，在沙发上双手撑着自己的头把事情讲了个七七八八。 “反正差不多就是那样。”至于隐去的一些东西都是丁佳莹自己的感受，实在难于启齿。 肖咪咪斜了一眼做贼心虚的女人：“还有更劲爆的吧。哎哟，还是你贴心知道我这个单身的女人现在对恋爱的酸臭味过敏。” 丁佳莹一愣：“那个小奶狗呢？又换了？” “说什么又，什么又换。这是正常的审美劳损更替。”肖咪咪一个白眼几乎要翻上天。 丁佳莹知道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因为感情伤心的人，但绝对不是坐在对面的闺蜜。请佛祖宽恕这种罪孽，以后一定不要放过她。 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的声音告一段落，她又开始填粉冲咖啡。 等咖啡琥珀色的液体落满杯子的空档，她揭下脸上的面膜扔进垃圾桶，一边按摩脸上的精华一边说：“沈璁先生再其他事情上面的处理速度也是这么快吗？” “什么？” 她抛过来一个媚眼：“床上。” 丁佳莹羞红了脸：“我，我，我怎么知道。” “那我知道了。”肖咪咪现在像是恋爱大神，“为了你的幸福着想这件事情不能快。” “说什么呀？说点别的。” “知道知道，刚才不是在夸他动作快吗。处理速度都赶上骁龙了，甚至有点过于超前了。五星好评。”肖咪咪闻了一下咖啡的香味，十分满意。 “鉴于你现在面色绯红心跳过快，我就不给你咖啡了，免得猝死。”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给，丁佳莹一个抱枕就扔了过去：“现在就让你去死。” “啧。”肖咪咪轻松躲过毫无攻击力的一团柔软，“最毒女人心呐。” 端着咖啡肖咪咪还是挤到沙发上和丁佳莹挨在一起：“过去点，给你可怜的闺蜜一点空间。现在那个姓沈的已经完全占据了你的心，我不能失去你身边的位置。” 丁佳莹一边做起来给她让位置一边勉力收起脸上的笑：“肉麻。我爱你，我任何时候都很爱你。你永远在我心里有位置，行了吧？” “勉强合格。”说完肖咪咪就把头往她身上一靠作小鸟依人状。 “不过我说认真的。这件事情是闹出来了，发现了，那没有发现呢？喜欢他的偷偷做些这呀那呀的人应该不少。” 丁佳莹闻着咖啡的香味，也将头和肖咪咪的靠在一起。这种浓郁的香味和身边的好朋友都让人觉得有一种明亮的幸福感：“喜欢一个人是每一个人的权利。我没有办法阻止自己不对一个命中注定的人动心，当然也没有办法阻止这世界上有和自己一样品味的人啊。” “也是。你家这个长得不丑家里有钱，情史干净还聪明绝顶。那么多普信男都有人追，何况是个高货。他要是愿意，估计你连影子都抓不到，他都换了一千个了。”肖咪咪点头。 忽然她觉得自己身边的气氛好像突然往下down了，一转头就看见丁佳莹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沮丧：“你是觉得我的智商堪忧是不是？” 肖咪咪赶紧放下杯子：“啊啊啊，不是，我是说男人要是真想变坏有的是手段，让人防不胜防。但是很显然，你家这个沈总裁只对你有感觉。要不然怎么外界这么多年除了说他是冰山之外，都在暗地里猜他是不是断袖？” 丁佳莹一想到他面对自己的样子，是在把人和冰山联系不起来，自然也觉得断袖的猜测十分可笑。 当初刚醒来的时候丁佳莹查过关于沈璁的资料，网上一段疑似的绯闻都没有，全都是那种正儿八经商务新闻企业发展之类的。发布会照片都是严肃端庄的，婚礼的照片网上都找不到。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花心的人。沈璁这种拥有就算花心全世界都会原谅的本钱的男人却没有这种事，看得出来他对你和你们之间的感情是十分认真的。”肖咪咪仔细想了想，“就算是你不记得。这么多年以来，虽然我对他有很多不满，但是没有怀疑过他对你的感情。” “真的吗？”有肖咪咪作证，丁佳莹都要感动了。 “毕竟你们一个锅一个盖，省得祸害别人了。” 丁佳莹一把推开肖咪咪，这人不作点怪就不行吗？现在好端端一大美女形象一点没有了。 肖咪咪笑得东倒西歪，双手勉强撑着自己的两边眼角：“哈哈哈哈。就你们这么长时间了还在试探来试探去的，昨晚那么好机会，你怎么没有给人拿下享受一把？” 她不说还好，一说就让丁佳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晚的一切。那些呼吸灼热那些意乱情迷的漂浮。 “你还脸红。你现在纯情的样子我真想给车祸之前的你看看，真有意思。” “哎呀，你别说了。”丁佳莹捂住自己的脸。 “你是不是现在就像是大学谈恋爱一样，每天都希望看见他，一见了他你就不是你了，你的心跳得比跑车的马达还快，你的脸时常不自觉地被涌上头的血色侵占。你心里开出花，脑袋里发出芽，绿草青青，春天呀~” 她竟然已经开始吟诗了，可是丁佳莹无力反驳，她说的都是实话。 肖咪咪把自己扔在沙发里仰天叹了口气：“她竟然不反驳。真羡慕啊，22岁。” 早上虽然还没有吃早餐，现烤的吐司已经不香了，一口“狗粮”已经把她喂饱了。 “你知道吗？你这种上门虐狗的行为已经非常可耻了，还一大早就来简直可恨。” “那你说吧，要什么赔偿？” “这可是你说的。” 肖咪咪一骨碌爬起来冲进房间。 第71章 工具人上线 果然能让肖咪咪高兴的事情对于丁佳莹来说就不算什么好事。 肖咪咪这个事业咖一心都在自己的工作上，两个人的小公司办公地址一换再换，越换越大。 之前说过，其实肖家虽然跟肖云峥家那个肖氏集团比不了，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家里也不缺钱。 家里的长辈不关心她的事业只关心一件事——婚姻大事。 “不至于吧。你貌美如花事业有成未过三十，追你的人都可以排到长江边。”丁佳莹搞不懂为什么家长总是一副自己家女儿要成为滞销货的危机感，着急忙慌地要将人送进婚姻。 “反正你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不用操心这些事。我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肖咪咪赶紧收拾自己，准备出门。 “恋爱进行中的你，才结束小奶狗不是已经又有帅气小狼狗在等着了吗？”丁佳莹已经看见她手机里那些八块腹肌的帅气男生争先恐后地约她了。 肖咪咪在包柜前比来比去：“着你就不清楚了吧。谈恋爱和婚姻是两码事。你别摇头，我妈说的。我那些男朋友她都看不上，说不够端庄。为了让我有个好姻缘她已经爬遍了五岳三山，凡是有点名气的道观庙宇不拘什么路数的神仙，她都去求拜过了。我结婚这件事，大罗神仙都下场了。” “那你这件事有什么可操心的，天庭玉帝佛祖悟空都会帮你看着的，管姻缘的月老肯定也被打了招呼了。”丁佳莹哈哈笑着。 “所以我妈都说了，神仙都比我着急。为了对得起神仙，我得配合我妈的工作。”肖咪咪难得的孝心需要姐妹的一臂之力。 “行行行。” “刚才你又在我孤独的心上撒了一把盐，所以你一定得赔偿我。” “相亲对象很糟糕吗？” 肖咪咪想了想：“说是事业有成端庄大方，性格温和还家传宠老婆。” 丁佳莹一摸下巴：“这……这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啊。你担心什么？你又不需要壮胆。” 肖咪咪给自己带上一个超大的金色耳环，穿上恨天高：“啧。这就说明这家伙简直就没有什么趣味，无趣得很。还什么家传宠老婆，别是什么四十多岁的丧偶企业家。” “你妈给的信息里面没有说吗？” “她给的消息要是能准，我都不敢信。为了骗我去相亲，有多离谱我就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肖咪咪拿上包催丁佳莹出门。 “那你着急忙慌地赶着去干什么？”明知道是火坑还要去一次？ 她把车钥匙抛给丁佳莹：“我穿高跟鞋了，今天你开车。我就去露个面，等会还有下一场约会。带着你，要是我妈问起来，我好应付。” 搞了半天就是想要自己当个幌子，并不需要自己给什么参考意见，还有，顺便当个司机。 “那尊贵的小大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呢？” “美容院。” “什么？” “一举两得。做一次美容，去两场约会，划得来的。”肖咪咪系好安全带，“我跟你说我们这么大的女人了，漂亮都不是天生的，那是看钱包的厚度和跑美容院的次数的。美丽是需要精心维护的。” “我以为你不在乎这些。” “我22岁的时候天生丽质当然不在乎了。可是现在我已经是27了。友情提醒一下这位心地善良的丁小姐，你也27了。你都有白头发了。” 丁佳莹头皮一麻，之前从未想过关于年龄的重击在这里。 这张热闹的嘴怎么能吐出这么冰凉扎心的话？ 原本以为她就是嘴欠开玩笑，谁知道她侧过身就在自己头上薅起来。 “干什么？” “别动！” 肖咪咪按住她的肩，即刻拎着一根白色的头发在丁佳莹眼前晃悠。 这哪里是头发，这是丁佳莹青春的白色挂幡！ “走走走，美容院。”丁佳莹一脚油门车开得飞起。 老公正青春年少22，多的是小姑娘排着队等他离婚。 丁佳莹就这么莫名其妙有了一些年龄焦虑。 两人从美容院出来正好是饭点，这个时候的相亲自然而然就在饭桌上。 有点奇怪的是，坐下来的两人盯着门口半天都没有看见一个符合企业家气质的中年发福谢顶男的出现。 倒不是有多期待，而是人家不来不好点菜开饭。 一个萌萌的小姑娘扑闪着大眼睛走着小碎步撞到了桌子上。 肖咪咪赶紧伸手扶了一把：“小朋友，小心哟。” “谢谢。”小姑娘说话就是讨喜，四五岁的奶音真的太酥了。 肖咪咪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连声音也夹起来了：“不用谢。你家长在哪里？你可以自己找到他们吗？” 小姑娘四下望了望，朝着门口招了招手，一个帅气的男生收起电话走了进来朝她挥手。 “这是你爸爸？好年轻呀。”肖咪咪还是有点社交牛气在身上的，丁佳莹只是在一旁微微笑着。 小姑娘骄傲地说：“怎么样？他不止年轻还很帅气。” 下孩子童言无忌最是可爱，肖咪咪也附和道：“对对对。” “朝朝别闹。”年轻的爸爸好像有点害羞。 朝朝转头就跟自己爸爸说：“我帮你看过了，肖阿姨是个善良的好阿姨，比你之前的那些相亲对象好多了。” 丁佳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知道阿姨的消息离谱，但是也太离谱了。这位事业有成的男士已经结过婚孩子都这么大了呀。 肖咪咪沉默不做声，应该也是被吓到了吧。哪有亲妈给自己这么年轻的女儿介绍二婚带娃的？这个爸爸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这么年轻孩子都四五岁了，那肯定很早就在恋爱一途上开窍了啊。 丁佳莹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必须得站出来：“你就是阿姨说的韩敬柯？你这……” 韩敬柯见肖咪咪脸色不佳心中也不悦，但是姐姐让自己务必来认认真真跟人聊聊，不能出幺蛾子。于是客客气气地说：“是的。你好，我是韩静月的弟弟韩敬柯。” “你好你好。这位是肖如意小姐，我是她朋友，你叫我丁小姐就好。请坐。”社交不是丁佳莹的长项，几句话说得磕磕巴巴的。 还好韩敬柯也算是有礼貌，十分绅士地坐下来客套寒暄。 “阿姨，给你吃草莓。”朝朝好像很喜欢肖咪咪。 “我……不是阿姨。” 丁佳莹要捂脸，肖咪咪在意的居然是这个。 第72章 次品 丁佳莹让服务员端来一块蛋糕，推到朝朝面前。 面对甜蜜的诱惑，朝朝还是没有改口：“阿姨，我妈妈说不能多吃。而且要有礼貌，不能叫姐姐。” 多好的孩子。但现在你提什么妈咪呢？你和你妈关系这么亲密，你爸这回相亲估计没戏了。 肖咪咪直截了当地对对面的帅哥说：“韩先生，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这家餐厅不错，我们一起好好品尝一下厨师的手艺。” 丁佳莹都听出来的了，这就是说咱俩没戏，好好吃饭，回家好好说话。 清瘦的韩先生面对肖咪咪的直接好像也没有很生气：“很高兴肖小姐和我有一样的看法。” 丁佳莹在这看似和谐的一来一往之中嗅到了一丝火药味：“那我就让他们上菜了。” “好的，姐姐，我都饿了。”朝朝朝着丁佳莹撒娇。 我的小祖宗，你会哄人为什么上来就叫人阿姨？ 果不其然，肖咪咪的脸色更差了。 丁佳莹端着杯子喝水都不敢看她的脸，手在桌子下面悄悄捉住肖咪咪的手：“冷静，冷静。这家店的主厨是你喜欢的。” 肖咪咪突然站起身来，丁佳莹不由得侧目，担心她发脾气掀桌子。 韩敬柯也看着她：“怎么了？” 沉默两秒，她憋出来一句：“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哦。”丁佳莹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你也想去。” “是，我也一起。” 两人躲到洗手间，丁佳莹觉得肖咪咪现在看上去十分平静地洗手，其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他一个离异带娃来相亲的，竟然比我还先地表现出嫌弃。” “是天上的神仙给他的勇气吗？” “他有什么优势？唯一的优势就是不秃头吧。” 丁佳莹默默地说：“也许他还是长的有点帅的。” “你的审美就是沈璁都没有救回来吗？有沈璁在你面前，你还能看出这家伙有点帅？” “他自大肤浅自以为是，有什么可取之处？” “最可恨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长这么可爱的一张脸，说这么扎心的话。” 丁佳莹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笑了，又不敢出声，治好转过身去。 这个时候和一个小孩子计较是不是显得有点幼稚了？ “那你还给人家点了草莓巧克力蛋糕？” 肖咪咪擦了擦手，把手里的纸捏成一团又撕碎扔进垃圾桶：“这是我的大度，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以后我要是还相信我妈的话，怕她血压高出事出来相亲我就是狗。” “她是没事，现在我都要爆血管了。” 丁佳莹安慰道：“淡定，淡定。现在反正双方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我们好好吃完饭就回家。” 肖咪咪叹了一口气：“对，先吃饭。等会儿再去看帅哥洗洗眼睛。” 两人回去的时候，韩敬柯在给朝朝夹菜，小女孩乖乖吃了一口靠过去跟他说了悄悄话。 朝朝长得实在是可爱，眉眼之间的小动作竟然都和韩敬柯十分相似。这幅画面实在很温馨。 “你看。韩先生对小孩这么有耐心，应该不是什么很糟糕的人。” “那是他自己的小孩，能不好吗？” “又很多人对自己的小孩也不好。” “……你要这么说这世界上就没有好人了。” “看过来了，别说了，快走。” “……” 朝朝这个小孩笑得十分明朗：“你们俩刚才是去吐槽这位韩先生了吗？” 丁佳莹和肖咪咪互相看了一眼，现在小孩都这么精怪的吗？ “朝朝，说什么呢？吃块牛肉长得高。”韩敬柯不动声色给朝朝嘴里塞了食物，看向两人的眼神带了点歉意。 “不好意思，朝朝早上出门的时候就没有吃东西。实在太饿了，我就让她先吃点。” “没关系，没关系，小孩子就应该多吃点。”丁佳莹觉得这位小朋友最好不要再说话了，不然这饭真的没法吃了。 “这有什么，女孩子上洗手间不就是结伴说男生坏话的嘛。”咀嚼着牛肉在韩敬柯眼神警告之下也没有分毫退缩的意思，朝朝毫不在意。 小孩就是这么神奇的生物，让你对外貌丝毫不设防，全然忽略了她作为人类拥有最直接的洞察能力。 她说了一句理所当然的话，剩下三个人十分尴尬地吃完了这顿饭。 “简直就是食不知味，浪费了这顿饭呐。”肖咪咪对韩敬柯简直没有什么好话，也不想在多说点什么。 丁佳莹知道肖咪咪刚才没有吃什么：“走，请你吃点别的去。别放在心上。” “不吃了，一肚子的不愉快。你陪我走走消化消化吧。”肖咪咪提出这么朴素的要求，丁佳莹很愿意陪她。 “其实这件事说来说去也怪你。” “怪我？你相亲你怪我？”无辜中枪丁佳莹想撂挑子走了。 “回来回来，你听我说。”肖咪咪踩着高跟鞋走不快，站在原地直跺脚。 丁佳莹佯装不乐意扭扭捏捏地走回来。 “说。说得不好不原谅你。” “哎呀。”肖咪咪一搂她的胳膊，“以前我俩一起搞事业，忙得天昏地暗的，两个单身狗谁也不嫌弃谁。” “谁知道你突然发疯去追那个沈璁，还一追就追上了。抛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 “这都没什么。可是你知道对我妈的影响有多大吗？” 丁佳莹不解：“跟阿姨有什么关系？” “这给了她一个强烈的暗示，世界上就是女追男隔层纱，只要稍微努力拿下顶级男神没有什么问题。” “？” “对对对，你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也知道你也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王八看绿豆对眼儿了……” “你一个学文的词汇都这么贫乏了？” “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你那个是意外，是大罗神仙们的兴起之作。但是我妈这个时候是个机会论者，如果这件事情能发生一次，为什么不能发生第二次？再说了也不是说要一模一样的，稍微次一点也没关系的。” “感情这件事可遇不可求啊。” “我说的不是感情，是婚姻，是两个人的适配度。但就是这件事上，我妈居然说的是次一点没关系。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次品。” “你妈肯定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你是次品。” “那是当然。只有这个时候我会想到一句话。” “什么？” “敌人的失败让人愉悦，但是朋友的成功更让人痛彻心扉啊！” “……” “你就说那个韩敬柯次不次吧？” 第73章 别胡来 第二天在公司再看见肖咪咪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 “怎么？见的那个小狼狗十分合胃口？”丁佳莹打趣道。 肖咪咪收起补口红的镜子：“你现在说话也是学坏了，尺度拿捏得不错嘛。” “是不是手机里看见腹肌的那个？长得帅不帅？”丁佳莹问道。 肖咪咪走到窗户边朝着办公室一指：“你自己看。” 丁佳莹看了一眼就转过身来捂嘴笑，肩膀碰一下肖咪咪：“你这算不是公权私用啊？都弄到公司来了，明目张胆办公室恋情啊？” “说什么呢？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随便的人？我也是爱才的人好不好。”肖咪咪小手微微晃着和外面的人打招呼。 “最好是才貌双全，不然是对不起我们肖总的大力栽培。” “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入眼的。而且小奶狗才分手我还不至于禽兽到立刻就扑过去。” “那你这是？” “人家长得好酒量好，带出去见人简直不要太有面子。我们这种工作对接的人光鲜亮丽也有不少有钱的富婆。”说到这里肖咪咪顿了一下，“比如说你。” “我可以免了。你可以忘了我。”丁佳莹承受不起这个时候的惦记。 “我们的小狼狗先生卖艺不卖身，我也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在公司就是同事绝对工作为上。至于私人时间，我就管不了了。” “呵呵。”丁佳莹已经在宇宙外都听到肖咪咪的小算盘了。 “就是你工作接触乔深的怎么样？如果你觉得肖云峥在场有点困扰，我们可以不用勉强在哪个场合接触。”肖咪咪总算是想到一点正事来关心丁佳莹了，简直就是让人泪目。 “还好。那件事已经被阿璁解决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反正就是日常碰见了说两句话而已，不算什么工作接触。” 肖咪咪突然捂着脸颊，五官皱在一起。 “你怎么了？牙疼？” “不是。我牙酸。阿璁~什么称呼，蜜饯罐子里拿出来的酸梅吗？” “能不能正经点？”一句话就把丁佳莹的脸闹红了，“说正事呢。” “好吧，反正我已经是个不正经的老板了，怎么会有什么正经事呢？你回去见你的阿璁吧。”肖咪咪眼睛看着窗外，眼神跃跃欲试。 丁佳莹端坐在她对面不为所动：“不要紧，我再陪你一会儿。” “你有没有点身为宠妃的自觉？”肖咪咪纤纤玉指往落地窗外一指，“你看那是谁的车。” 丁佳莹走过去一看：“沈璁？你怎么知道他会来？” 肖咪咪一翻白眼：“你们家那个家伙简直就像是在你身上装了定位器。早在你到这里半小时之前他就给我发消息问今天有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是闻弦音而知雅意，如实告知。今天大家都闲得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肖咪咪双手一摊，起身就将人往外面请。 “你这是在赶我？” “以前你都很自觉地跑了，现在还得我来推你。这是在玩新的欲拒还迎吗？我不能成为你们y的一环了。”肖咪咪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得像是一只狐狸。 “你是为了自己方便约会吧？” “随你怎么说。”门毫不留情地在她面前关上了。 不知道谁的电话响了，然后就看见那个帅哥在她面前进了办公室。 这个世界疯狂得这么坦荡。 丁佳莹提着电脑包下楼，今天也是上班失败的一天。 隔着玻璃门，丁佳莹就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朝这边迎上来。 就像这两天时时出现的异常，丁佳莹感觉到自己嘴唇和脸上的血液涌动得更加快速。 青天白日人来人往，丁佳莹站在那里没出息地脸上发烫。 今早出门的时候衣服是他挑的，两人挨挨挤挤弄皱了衣衫，只好又换了一套。 衣领比之前的更高，长袖衬衫搭配着西装，看上去十分优雅。 这优雅的代价，丁佳莹不好多描述。 沈璁的吻在她眉间游走，温热的气息让丁佳莹想离又不能离。 “我不想去上班了。” “总裁都不去，那下面的人是不是今天该放假？” “我以前不理解为什么君王不想早朝，现在我也不想。” “可是我不想当被杀死的宠妃。” 他笑着摇头，伸手刮她的鼻梁：“这不是宠妃的问题，是皇帝的问题。”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知道了，知道了。爱卿所言甚是。” 两人依依不舍地告别，从衣橱门口到车上，眼神中万般不舍好像不是去上班，而是两人分别要去取经。 丁佳莹自己想到都觉得十分搞笑。互相默认关系的那一天开始，两人自动带入了如胶似漆模式，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恋爱。 上班的第一天，他就跟过来了。 此时距离两个人分开只过去了一百三十六分钟。 理智觉得很疯狂，但现在的丁佳莹心尖尖都是糖渍的。 她没有忍住自己奔向他的冲动，一刻也矜持不了。 去见自己喜欢的人，跑已经太慢了。 啦啦啦啦 丁佳莹扑进那个高大的男人怀里，就像一只蝴蝶轻盈地落在自己喜欢的花上。 男人俊俏挺拔五官俊朗，即便气质冷如冰山，看向怀里人的柔情还是让许多人侧目。 俊男美女的搭配总是让人难以忘记，常常给以丰富的美好的想象。 “等多久了？” “没多久。” “今天有被搭讪吗？”丁佳莹承认自己是个小心眼，在恋爱这件事上她大方不起来。 “有。”沈璁如实回答。 “多少个电话号码？”果然丁佳莹变了脸色。 “一个也没有。”沈璁揉了揉她的脸。 虽然喜欢看她吃醋的样子，但是让自己喜欢的人心里不痛快的事还是越少越好吧。 “是人家没有给？” “给了，没要。” 丁佳莹被他的温柔包裹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神相撞的时候，她说不出一个字心却跳了快一千下。 “我乖吧？”沈璁讨好地牵着她的手给自己一个摸头杀。 丁佳莹心软得一塌糊涂恨不能化成一摊水：“嗯。” “我想要奖励。”沈璁再进一步。 丁佳莹面色绯红，盯着他的唇装傻：“啊，什么？” 沈璁不由分说吻了下来。 第74章 小姑娘?也好 “我说叫你老公别这么过分。你不过就是来上个班，就杀到我们楼下来宣示主权。搞得我们现在办公室的小姑娘都无心上班。告诉他以后不许在上班时间出现在我们公司楼下。不然，不然我就开除你。” 电话那头的肖咪咪非常激动。 “我也是公司股东啊。”夸张了啊，丁佳莹微微申辩。 “股东也开除！”肖咪咪是真的气急了。 挂了电话，身边的沈璁一脸无辜看着她。 “她就是有点过于紧张，不关你的事。”丁佳莹安慰道。 “没关系。我知道你认识她在我之前，我能理解的。毕竟现在你在我身边。” 沈璁这么茶里茶气的，丁佳莹竟然觉得非常感动。这么通情达理理解自己闺蜜的嫉妒，包容她的小脾气的好男人简直太少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姐姐，你的炸毛小怪兽好可爱呀！”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了丁佳莹憋着脸红繁忙不堪的大脑不正常的工作量。 小姑娘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妈妈就温声说道：“她只是觉得很好看，没有其它意思。” 丁佳莹看得出来妈妈很温和诚挚，她欣慰地看着自己女儿对陌生人小物件的欣赏和夸奖，没有网上许多人遇到的“熊孩子”的家长一样，表面上不表态，其实在暗中纵容自己的孩子找别人要东西。 “谢谢你们，我也觉得好看。是他买的。” 丁佳莹指了指身边的男人。 小姑娘兴奋地拿出来自己的小怪兽，一头乱糟糟的蓝色头发表情比自己手里的还要抓马。 “你看，和我的一样可爱。叔叔的眼光真不错。” 丁佳莹捂着嘴遮住自己的贼笑：“是啊，眼光真不错。” “姐姐再见，我不能跟你聊了，我们要去接爸爸下班啦。”小姑娘虽然意犹未尽，但暗中观察妈妈正指着手腕上的手表，立刻刹住了自己刚打开的话匣子。 “你爸爸也在这附近上班呀？那好可惜，下回有缘见到再聊呀。”丁佳莹跟小姑娘挥手，用手肘撞了沈璁一下。 他表情略显僵硬地举起手来跟小姑娘挥手。 “再见。”小姑娘妈妈欲言又止，略表歉意地牵起她的手走了。 “我觉得她好可爱呀。”丁佳莹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对沈璁说。 “喜欢吗？” “喜欢。”丁佳莹和才见过的朝朝比较起来。 同样是会说话，这个小朋友简单单纯，眼睛里都是美好的小可爱，朝朝那个小朋友有点太鬼灵精了。 “这孩子妈妈应该每天心情都很好吧。” 沈璁若有所思的样子，完全没有想到她喜欢这个孩子只是因为人家一上来就叫了她姐姐，而叫了沈璁叔叔。 她默默地想着下次一定要和肖咪咪再去那家美容院，以后定然不会嫌弃费时费力了。 车上丁佳莹好像变成了那个社牛的小姑娘，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在外面求学这些年发生的事大大小小，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 沈璁默默地听着，在适当的时候给的回应也很积极。 很多故事，他以前也听过，只不过是他一点一点地从丁佳莹那里挤出来的。 原来她22岁的时候这么爱分享，为什么在几年之后看起来开朗了那么多心却封闭了？ 丁佳莹现在尚未见过生活的苦楚也没有经历什么挫折，心中只想着自己现在拥有了自己满意的爱情，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是那么的幸福。 她看花可爱，看草可亲，就是自己过去的那些糗事说起来也津津有味。 下雨天为英国的光头担忧的那些可笑的小心思也说得嘎嘎乱笑。 要说不分心也是假的，刚才说话的时候看着他的笑，太过耀眼，不由自主地将眼神放在他垂在身边的右手上。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丝毫不显得柔软可欺，牵住自己的时候都是稳稳的温暖。 看着它就满足了自己看过的那么多小说里对于男主的手的所有想像。 她忍不住想，为什么他还不来牵自己的手。 大学的时候看室友，虽然男友三天两头就换，但是每谈一段恋爱的时候都是恨不得两人黏成一个，不见面的时间电话就没有断过。 她曾经嗤之以鼻，这样怎么能好好学习，怎么能写好论文，教授怎么能不挂科？ 现在她好像有一点点理解了他们当时的心情，沈璁来接她了，是不是说明就像是想要一直和自己在一起。 之前开车的时候都会过来牵自己的手，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拒绝，今天怎么不了呢？ 那么好看的一双手是得到的就不稀罕了吗？ 丁佳莹不由自主地开始检讨，是不是之前的拒绝太多次了，让沈璁在关系确认之后反而不敢像之前一样那么冒进？ 罗岩的电话进来的时候，丁佳莹还在胡思乱想。 “事情怎么样？” “进展顺利。能去的人已经基本确定了，现在框架都确定了。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 “行。你去一趟，尽快完成。” “是。” 他们好像在说正经事，丁佳莹觉得这时候自己的一点小心思不能在沈璁下属的面前显露得太厉害，闷不作声忍住了自己方才握住他手的冲动。 不是已经下班了吗？刚才还到自己公司催促自己老板给我放假，怎么到了他自己就还是工作伴随着他？ “我现在送夫人回去，你在线上文字汇报吧。”沈璁察觉到丁佳莹过于安静，跟罗岩简单说了一下。 自从夫人出事之后，罗岩一直都没有出现在夫人面前过。老板吩咐过尽量少说话少惹事，听说夫人在车上还有什么好说，他赶紧知趣地退下。 要知道沈路西只是暗恋老板都被发配到世界的北极去了，要是自己被误会个什么，那可是要淹死在南极都难以赎罪的。 “是。”他不敢多说一个字，背后的一摊子因为突然的调动焦头烂额的求情还没有处理也不敢声张，也不知道狐假虎威能不能骗过这些打滚多年的老狐狸。 沈璁虽然看上去年纪小，但做事最是狠绝不拖泥带水，对事情的掌控绝对超过那些投机取巧的老狐狸们。 反正已经有老董事在他那里吃了不少亏。 “我知道你能干，有能力就是有时候有些心软。如果实在为难，我会有办法帮你决断。”沈璁的声音听起来太过温柔，罗岩浑身都打颤。 第75章 互相心疼 沈璁多厉害，年纪轻轻就已经独当一面。 刚才和罗岩的电话虽然很短，他的脸色甚至是温和的，但是她却听出罗岩的惶恐。 商场如战场，你要狠又要有谋略。年纪轻容易被人看轻，不是那些大佬那么肤浅觉得年轻人就好欺负。而是年纪轻就根底浅经验不多，即便是几代经商的家里也难免出一两个二世祖。 那些有些天分的经商天才在年轻的时候也不那么容易触摸到成功的门槛，得前辈们青眼都很不容易。何况之前一直在科研这条路上狂奔，连商学院都没有上过的沈璁？ 智商和财商甚至和能力都不划等号，沈家家族庞大，和丁家一样都不可能只有一个孩子。 怎么可能那些老人家上来就服气这么个小小孩子来当掌舵人？ 如今公司里不止沈璁当了总裁，就算只是派出去罗岩办事，也已经足矣。 这是罗岩很厉害吗？不，这是他背后的沈璁厉害。 丁佳莹想着想着，觉得自己这点小女儿的心思全用在更加崇敬和心疼沈璁身上了。 刚开始进沈氏集团的沈璁那时候该是多难呐。 她不由自主地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就是一点工作，吵到你了？”沈璁赶紧解释。 丁佳莹摇摇头：“这是你的责任。你若是像我一样眼里只有一个人，怎么能在沈氏集团立足，怎么能给我撑腰呢？” 沈璁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双眼中满是心疼和纯粹的爱意。 他的心被这柔软的表情烫得火热：“你，很好。” 沈璁反手把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两个人都这么稀罕对方，她主动点觉得自己好像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矜持的。 他觉得她很好，她也觉得他很好。认定了一个人，她就不会变。 想到此，丁佳莹的嘴角翘得高高的，在自己的脑袋转过弯来之前就在沈璁嘴角上亲了一下。 车子微微抖了一下。 丁佳莹眼神灼热欢喜地看着沈璁终于带了点粉色的脸：“好好开车。我只是很开心而已。” 沈璁哪里知道一个女孩子喜欢一个人心里一刻钟就已经转了好几转，只当她还在因为先前的那个小姑娘开心：“这么喜欢？要一个？” 丁佳莹以为他说的是要还给自己一个吻，好不羞怯地说：“好啊。” 她嘟着嘴含笑等着沈璁。 沈璁在红灯前停下，一把将副驾驶的人拉进怀里。 这个撩人的小妖精，真的让人爱不够。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飞了，拴在身边怕她不开心，帮她强壮翅膀怕她看不上他了…… 沈璁也没有办法言说自己这些烦恼和心思，只能加深这个吻，让她和自己一起不能想别的什么。 回到家，沈璁什么都没有说，挽起袖子就去下厨。 丁佳莹跟在后头瞧，这人怎么刚才还是热情似火的，这会儿就躲到厨房去了？ 她盯着他那过分修长的双手，顺着好看的手臂往上偷偷看他的脸。 不看还好，一下子就看见他嘴唇红肿的样子，上面还有一道不小的口子。 难怪这家伙刚才开车的时候就一直不自然地别着头不朝他这边看，她还以为是红灯的时候过于孟浪，正在反省。 谁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动作太粗鲁，竟然伤了他。人家还是一个大总裁，每天都要面对那么多的人，开会出席活动都要在第一排的人啊…… 自己做了什么！ 丁佳莹想把自己的脸塞进沈璁刚才撕开的包菜里。 在美食荒漠艰难求生的日子，虽然她已经锻炼出了养活自己的厨艺。在和肖咪咪的比拼当中从未落于下风，但和沈璁一比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做的菜色香味俱全，只是闻着就很有食欲。 丁佳莹每次都会多吃一碗，可今天面对沈璁嘴上的那个伤口，她实在无法心安理得地吃下去。 “今天的菜不合胃口？”沈璁问道。 丁佳莹摇摇头，瞥了一眼他的唇，头低了下去。 “把这点饭吃了吧。”沈璁起身给她换了一碗热饭。 丁佳莹面有难色，眨巴眨巴眼睛，一动不动。 “有什么事比吃饭还重要？”沈璁把碗往她面前放了放。 见他大有不吃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丁佳莹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我只是要减肥。” 至于减肥干什么，她不能说。 “我觉得你很好，健康就行，不用减肥。”沈璁舍不得她为了一个什么别人的美的标准挨饿。 丁佳莹出乎意料地倔强：“不是为了什么别的什么人，只是我认为我需要减肥来确保我心中的美好的样子。没有意图想要取悦什么别的人，也没有想要讨好你。” “可是你会饿。” 丁佳莹说：“我不是盲目的减肥的，也不是纯粹靠饿。你做的菜太好吃，每一次我都会吃多。你放心，我有运动，很健康。” 原来这些天她都去跳舞是因为自己做的菜好吃她吃多了？ 沈璁的脑袋自动将她的行为合理化之后欣然接受了她的坚持：“那我找专业的营养师给你制定餐食标准，我就多做点你适合吃的减脂餐，绝对不叫你超了。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丁佳莹知道这点理由并不能叫他信服，但她喜欢他这么纵着自己。 沈璁一字一字地说：“都吃完。” 她想他就是做多了她也一定都吃了，便点点头：“一定。” 米粒不得体地粘在沈璁的脸上，丁佳莹伸手将它拿下。 她巧笑倩兮，他捉住她将逃的手不肯放。 谁也不知道是谁先凑上去的，情不自禁就已经气息交缠在一起。 这么好的男人，丁佳莹心中不知道怎样的得意才好，双手攀住他的脖子就不肯再分开。 就像世间许多寻常的情侣一样，谈恋爱接送上下班一起做饭吃饭，日子在树叶黄绿渐退夏花繁盛的交替中就这么默默地过去了。 日子过得快，丁佳莹心中越来越紧张。 终于要来了。 第76章 生日 “过生日？”沈璁听她说这个事，好像才突然想起来这回事，“你想怎么过？” 丁佳莹失笑：“你这人怎么回事？你过生日怎么好像我过生日似的？” “只要你高兴，就当你的生日过，可能还更让人高兴些。” “以前不曾料到你的一张嘴，比你的脸还能哄人。”丁佳莹现在愈发敢说话。 沈璁也纵着她：“我说真心话，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可以。” “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不怕我要了你的总裁的名头？夺了你的权？”丁佳莹故意说道。 “这算什么要紧的东西。原本也是给你打工，正了名也好。” 她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好像他真的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实力雄厚集团的龙头。 曾有人说，只有得到的人才会说手里的权势和财货不值得一提。 也许就是说的沈璁这种从出生就生活在这些的漩涡之中的人吧。让人趋之若鹜的两件宝物，不是没有诱惑，而是面对的艰辛是外人难以看到也难以理解的。 她相信沈璁是真的不在意，甚至有些厌倦。 可是这话，他不会与别人说。 因为不堪说，不能说。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甚至还会想这人是不是在凡尔赛。 “挺好。”丁佳莹一扬眉，接了他绝不会对外人说起倦怠之语。 她放他出去办自己的事，只要求一件事，在那天他要回来。 丁佳莹趁他不在安排好了所有的事，订餐厅订蛋糕，买了自己喜欢的裙子和给他的生日礼物。最重要的事当然是练好自己的那支舞。 虽不能十全十美，但尽善尽美不断更好一点是自己能做的了。 沈璁实在很忙，考察调研开会巡视暗访接待拜访审签，即便是高尔夫球场上面对的不是合作伙伴就是未来的合作伙伴，脑子一刻都不得闲。 时间，被削成薄片分派给不同的任务，生活好像都要被填满了。 丁佳莹从罗岩那里拿到沈璁的行程单，上面满满当当的记录让她更加心疼自己的男人。 果然没有一项工作是简单的。 ”叹什么气？这一天不是盼了好久了？临了怎么愁眉不展？”肖咪咪躺着，脸上都是泥膜，说话的声音都模糊的。 丁佳莹任由人在自己脸上涂抹：“明天他能不能回来都是未知数，你是没看见他那个时间表，密密麻麻的。” “那倒是。我这个小公司的摸鱼负责人都有时候忙得不可开交，他那家大业大的，能者多劳，肯定停不下来。” “你别说话了，等会儿脸上都是皱纹。”原本就烦躁，她这么一说更七上八下了。 “行行行，一会儿聊。”肖咪咪也觉得有人在，说这些让她面子上有些抹不开，“我昨天熬了个大夜，现在正好睡一会儿，一会儿聊。” 肖咪咪果然是累了，五分钟之后就听到了她的小呼噜。 丁佳莹睡不着，就算已经是试过了很多次密码，还是不对。她没有办法知道丁佳莹究竟在第一次给沈璁庆祝生日的时候做了什么，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沈璁这个高傲的高智商冰山看上她这么个好像并不出众的年上大姐。 不是妄自菲薄，虽然爱情好像没有什么来由，但从小到大的经历已经确定好了你他日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一个喜欢读书谈论经史的人不会对一个高中课文都理解不了的人感兴趣，一个活泼爱玩喜欢极限运动的人大概率会对一个宅家的人感到无趣，一个四处游历的旅行博主怎么会喜欢一个小学中学大学都在一个城市二十多岁不曾出省的人？ 同样，一个智商卓越的冷静学霸，是怎么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爱上一个比自己年纪大五岁，还要靠姐姐的补习才能勉强上了国外中不溜丢的大学的丁佳莹的？ 这不是对自己的不自信，这是对可疑事件的合理怀疑。尤其是在他身边越久就越怀疑，这样的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吸引他，让他死心塌地？ 沈璁以往都不过生日，即便是自己的朋友也不曾听闻有谁参加过他的生日聚会，同样他也不参加别人的生日庆祝。 原本还有些期待，觉得还不错的安排，被自己一同胡思乱想已经打败了。 结束spa肖咪咪坐在丁佳莹对面就看她兴致不高，整个人都蔫二了吧唧的。 “你怎么回事？刚才好像还有点期待有点惴惴不安，现在怎么像是已经绝望了？刚才那个美容师对你做什么了？脸上好看了，心情皱巴巴了？” 丁佳莹只能说有时候肖咪咪的观察很敏锐：“没什么，就是有点心烦。” “不就是时间上的冲突吗？沈总裁是言出必行，既然说了会回来就会回来。至于什么时间，大不了就是24点前嘛。”肖咪咪虽然理解丁佳莹现在是个学生思维，面对的事情少，脑子里就只有这一件事。但她更理解沈璁，这个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很多重要的事。 而且，一个生日，一顿饭，一场仪式，其实也不能改变自己对一个人的感情。 就算丁佳莹今天不给他过生日，他会有什么意见吗？ 不会。 他连丁佳莹刚醒过来不爱他的事都能忍受，死抓着她不放手。 爱这件事，不急在一时的表现。 就算今天沈璁真的不能回来，丁佳莹就会不爱他了吗？ 不会。 “可是……我总怕自己做不好，总怕自己好像很快就要做砸了。”肖咪咪的话她当然知道，她真正担心的不是他回不回来，而是这件事能不能让他开心。 能有好的结果才能说过程不重要。 肖咪咪有些心疼地抱住她，像是抱住一个小妹妹：“你呀，就是想得太单纯，单纯得开始钻牛角尖。这件事情不管你做什么，沈璁都一定是最高兴的那个人。就算你只是给他买了一个四寸的小蛋糕，然后自己全吃了，他也会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你好夸张。”丁佳莹觉得肖咪咪说这些夸张的话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些。 肖咪咪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小孩子总是要一些说出来的肯定才会有安全感：“不只我对你有滤镜，沈璁的更严重。就算你变得不爱他，说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喜欢他，他还是在你身边呀。” 第77章 如此重要的一天睡过头了 原来是自己忘了。 还没有失忆，只是刚刚遇到爱情，就忘记了刚苏醒的时候面对他灼热的眼神说的那些冰冷的话。 丁佳莹变得患得患失，变得不安龟毛，是从知道自己喜欢上沈璁开始的。 回到家躺在床上，天花板上的银河闪闪发亮，肖咪咪的那些话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转。 “只要你是爱他的，你就算只是站在那里已经是他的幸福。你要有这种自信。” 自信？ 丁佳莹自嘲，被爱的自信？ 她却是不曾有过。从小在父母对姐姐宠爱和希冀中长大，智商不如人就算了连脾气秉性也不讨人喜欢。爸妈在爱孩子上面是一对普通的父母，对优秀的寄予厚望，对一般的提供好吃喝，正好家里有点钱，玩乐也不是不行。 她相信自己是被善待的那个，有一点爱但是不多。那些爱是他们指缝之间流下来的，从对姐姐的呵护中剩下来的。 爷爷叔父那些长辈更是不用提了，乖巧些顺服些才会和颜悦色说几句话。 长大在学校，不同于在姐姐面前撒娇卖乖，她只是安安静静不惹麻烦而已。 有人喜欢，喜欢的是自己背后的家族还是自己的姐姐？她不知道。 要费心去分辨其中的差别也太麻烦了，所以她决定也不喜欢别人好了。 月光被轻纱筛过一遍，落在地上只有点点不甚明晰的斑纹，细细密密地摇晃着，让人的精神渐渐支撑不住坠入梦乡。 梦里她见到他了，两人在月色正好的时候亲吻，抱着在夜色里安眠。 清晨的阳光穿过纱帘把梦境的颜色换上一点暖色调，丁佳莹才勉强睁开眼睛。 身边的人眉眼清晰，沉睡的样子也很好看。 这样的梦真好啊。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最幸福的事情不过是睡着的时候是你，醒来的时候你和阳光都在。 丁佳莹就这么看着，不敢上手。 男人的眼睫毛开始轻轻颤动，好像随时转准备睁开眼睛。 糟糕，丁佳莹赶紧闭上眼睛。 但是闭上眼睛她就后悔了。这是梦啊，多看两眼怎么了？ 现在闭眼了，等会儿一睁开肯定又是别的什么场景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可惜。 很快，她就感觉到鼻尖上痒痒的。 梦要醒来了吧。 她不舍地睁开眼。 嗯？ 阳光纱帘还有床上的他？ 他睁着眼睛，手里不知道那里拿来一根羽毛正停在丁佳莹面前。 刚才痒痒的正是他干的？ 丁佳莹脑子都停住了，什么时候自己的梦都这么精细这么真实了？ 阿嚏！ 丁佳莹一个喷嚏打得肚子牵着的一块肉痛得全身都蜷缩起来。 靠，痛感都这么真！ “阿莹，怎么了？” 沈璁声音里的慌张和心疼让丁佳莹觉得还可以忍一忍。 闭着眼睛咬着牙：“没事。我缓缓。” 再次张开眼睛，泪水都挂在睫毛上，恍惚之间沈璁的面目越发清晰。 他伸到自己耳边的手是温热的，相触的肌肤是柔软的。 “啊？” 不是梦。 他昨晚就睡在自己的身边！ “还疼吗？就是肚子疼？” 她却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她面色好转，他微微俯身：“今早。你睡得很熟。” 他不舍得她等，提前安排好了所有事，连夜出发。 她一愣，转过脸去把脸贴上他的手：“那你没有睡好。” 他眼下的青色和疲惫遮掩不住。 她的心忽然就松了一下，她喜欢的人披星戴月都赶回来了。 沈璁跟着她扬起的嘴角染上笑意：“嗯。” “那我们一起再睡一会儿。”丁佳莹双手挂上他的脖子，把人拉倒回柔软的床铺里。 两人抱着依偎着，像是两只在春天的暖阳中苏醒又不愿意起来的小兽，在满心欢喜地在安全的巢穴里又沉沉睡去。 这一睡，醒来的时候就到了下午。 丁佳莹原本预定的餐厅也不能去了，倒不是人家店家不愿意，只是她已经不想再动了。 沈璁的臂弯那么温暖，他揽着自己斜靠在床头的样子特别迷人。 她静静地看着，享受这一时刻，她全然只有他，他身边也一样。 “醒了？”察觉到她的异样，沈璁放下手机转过身来，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你昨天究竟干什么去了？怎么看上去比我还累？” 丁佳莹笑而不语，只是肚皮的声音却很惹人注意。 “饿了？” 沈璁像是没有看见丁佳莹的窘迫，自然而然地把头埋进她的肩颈，轻一口重一口地咬着她：“其实我也饿了，就是看你睡的那么好，睡得那么乖，还抱着我，我就挪不动自己了。” 丁佳莹被吻得有些荡漾，但肚子却显得过分诚实，那咕噜的长鸣很煞风景。 沈璁被逗乐了：“遵命遵命，立刻起来给肚子君做一桌好饭。” “可今天是你的生日。”丁佳莹觉得怎么也得是自己来做饭寿星来吃，可自己的厨艺…… “你有更好的安排？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就算去了餐厅能吃饭，也要让我们的肚子君受不少罪呢。” 沈璁说的话过于有道理，总不至于为了去餐厅吃顿饭就让寿星先草草吃一点什么垫垫肚子吧？ 总归是有点过意不去，于是丁佳莹自告奋勇说要给沈璁打下手。 因为想好了今天会不在家，就让厨房和司机都放假了，没人可以来打扰，自然也没有人会来帮忙。 沈璁的厨房虽然对丁佳莹很宽容，但在她毛手毛脚打碎了三个盘子之后还是被礼貌地请到了外面观战。 临走，手里还被塞了一盘大草莓。 “边吃边看，就会发现我更帅了。” 沈璁是不是发现自己夸自己丁佳莹会笑得特别欢乐的秘密了？她发现现在的沈璁已经逐渐偏离了霸道高冷总裁的人设了。 坐在沙发上，回头看着厨房里的人，确实挺帅的。 “你还没有消息，沈璁回来了没有？”肖咪咪担心丁佳莹等了太久之后越发焦躁，想要安慰安慰她。 丁佳莹吃着大草莓一转眼珠子：“还没呢。” “哦。那你要是看到今天的头条新闻不要太生气哈。那些都是逢场作戏的，也有人夸大了去写的，不然这些行将没落的纸媒哪里还有人看。” 第78章 我来安排 丁佳莹微微一笑：“在这普天同庆的大日子里，我就不与小人一般计较了。” 对面终于忍不住发来了语音：”你这么大度，已经气昏头了？” 转文字虽然看不了语气，但还是能脑补出来她那个死样子。又担心我又不得不犯点贱的样子。 丁佳莹有点无奈，偷瞄了一眼沈璁，手指飞快：“你是故意给我找点事，让我去嘲笑别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好分散一点我的注意力，免得坏了你今天约会的好事？” “你这是说哪里话？有帅哥当然是一起了，特别是能提供情绪价值的帅男人。你今天要是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安排。” 丁佳莹嘴角微微翘起来，被朋友在意的感觉真好。 她举起手机偷偷拍了一张沈璁在厨房忙活的背影给对面发过去。 果然，肖咪咪立马就炸了锅：“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戏弄我！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就是为了让你放心，我这边一切都好。他一早上天还没亮就回来了。”丁佳莹如实相告，感觉心都是充盈的，像一只随时准备起飞的气球。 “啊啊啊啊！” “又搞什么？”看着音频短，丁佳莹点开了一秒赶紧把手机捂住，抬眼看沈璁好像没什么反应才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这条信息自然是不敢点开了，直接转文字。 “赶紧删了我们的聊天记录。要是让沈总裁发现我在他生日这天撬他墙角，来日还不定是什么修罗场。” 修罗场？不见得吧。传说中多么可怖，可丁佳莹还没有见过他对谁有什么雷霆手段。冷是冷了些，心肠还是热的。 丁佳莹不以为然：“知道了。不会怎么样的。” “我建议你不要用自己的处境来套用他对别人的态度。” 肖咪咪好像有点急了。 丁佳莹只觉得有些好笑，肖咪咪这个家伙有时候站在沈璁那边有时候又把他贬得一文不值，有的时候好像怕得要死，有的时候好像又敢老虎嘴上拔毛，又勇又怂的。 “好了好了，知道了，乖。有什么事我给你兜着。” “沈大人能拿你怎么办？受罪的只有我这个单身犸喽。” 肖咪咪后来还有很多语音发来，丁佳莹没有一一打开。 因为沈璁沈大人正在叫她去吃饭。 民以食为天，尤其是美男加上美食。 丁佳莹的双脚踩在地面都是轻盈的，几乎盛不下任何烦心事。 肖咪咪皱着眉头把手机一把扔在桌上，见色忘义的丁佳莹，什么时候都没有变。 “肖总，马上到时间去下马湖会谈，还去吗？郎溪安和久山已经收拾好了。”小倩轻轻敲门。 不论什么时候，和长得赏心悦目的人出去工作，总还让人能多少减轻一点工作的无聊和压力。何况今天的工作安排只有半天，晚上还有温泉福利，真是令人期待。 丁佳莹那个家伙反正已经浸入糖罐子里了，就让我们按照自己的心意勉强享受生活吧。 “嗯，今天劳烦你开我的车我坐副驾，他俩坐后排。” 小倩接过钥匙笑嘻嘻地说：“我还以为你要和他们坐一起。” 肖咪咪一个文件虚举起来：“你要死啊。开我的玩笑。” “不敢不敢，我先去开车啦。” “嗯，我们马上就下来。” 罗岩忙得焦头烂额，在两边飞来飞去，今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秘书室里窃窃私语。 “罗特助最近这么忙，虽然憔悴了不少但是帅气不减啊。” “唉最近不知道上头什么意思，谁会想被调到那个地方去？” “去了不就是负责人吗？” “你新来的知道什么？等级够的去哪里不好非要去那里，想去那里豁出去建功立业的，等级不够。去了也镇不住场子。” “罗特助来汇报，可是总裁今日不在啊。” “唉，我刚才就想问了。咱们总裁出了名的工作狂，听说一年工作三百六十天都算是消极怠工了。今天竟然所有的工作都暂停。” 老员工一面讳莫如深：“还是来的时日短，能让咱们总裁停下手里的一切工作的只有一个人。” “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总裁夫人了。咱们总裁可没有那些莺莺燕燕，洁身自好得很。” “想不到。” “嘿嘿，这姐弟恋里，年下的弟弟就是比较容易上头。”老人就是知道得多，悄声不敢让人知道。 年轻人的八卦基因被激活了：“有内幕？” 旁边的人一脸了然，深深点头：“比电视剧精彩。” “那……” 未及深究一声冷哼打断了她们嘈杂的声响：“谨言慎行，平时不是告诉过你们办公室里不要非议上级。” 瞬时间鸦雀无声，只留翻阅文件窸窸窣窣。 丁佳莹对着沈璁的时候好像逐渐能享受到关于宁静带来的幸福。 饭菜的香味，清洁好看的瓷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温润的眼神和吃饭的时候细细的咀嚼声。 这香味她喜欢，这片刻的安静她喜欢，各种细碎的声响她也喜欢。总而言之，她好像喜欢上了关于沈璁，关于自己，围绕着两人产生的一切没有动荡的安稳。 有时候她很难想象，这样的生活是自己做的那些出格激烈的性感吸引沈璁换来的。 因为他实在不像是一个能被那些虚假的表象和视觉冲击吸引而无法自拔的人。 就像自己喜欢沈璁不是因为他长得帅也不是因为他权势大，甚至喜欢的是他和人前完全不同的反差。 就是他现在在自己面前跳热情的桑巴，也只能让自己更爱他。 不过是因为这是他爱我的心意，而不仅仅是因为他好看结实有八块腹肌的身体。 那为什么自己会执着于学会当时的自己跳的那支舞呢？ “我们下午干什么去？” 今天的丁佳莹非常放松自在，让他的心不由得跟着舒展。 不想什么其他的事情，就像之前说好的，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她来安排。 他好喜欢我们这个词。 他喜欢自己的一切被她在意的感觉。就像今天在晨光里被认为是梦中人的感觉。 第79章 只有你我 沈璁坐在副驾驶，脸上好像很坦然，其实内心紧张得很。 自从她车祸之后，他总是不想让她自己开车出门。前几次她独自开车出门，他总是偷偷跟在后面。他不放心任何人。 现在就算是坐在她身边，好几次还是我来吧就要溜出嘴去。 “你看我开得稳当吧？肖咪咪那个家伙开车简直就像是开赛车，比我勇猛多了。” 丁佳莹眼睛盯着前面的路，没有注意到沈璁微微皱起的眉头。 “那你还敢坐她的车？” “不敢呀，后来我都坐家里的车，自己开车都比跟着她强。我的心脏还想多活两天。” 看丁佳莹不像是开玩笑，沈璁才稍稍放心。 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已经将城市里的一切都抛到了脑后。 湖边杨柳已经散了飘絮，收敛成绿荫盎然的样子。 无边的水面翻着粼粼的波光，像是谁的梦一样。 丁佳莹很满意现在样子，阳光暖暖的，绿树有绿树的味道，花香已经渐渐浓郁，自己的爱人正在身边。 “喜欢吗？” 她问沈璁。 她笑容满面心满意足的样子很难让沈璁说出一句拒绝的话，但是有些不解：“不是说给我过生日？” 风吹起丁佳莹的长发调皮地在她脸上挠痒痒，她轻轻地拂开一转头：“对，就是给你过生日。” 其实怎么样沈璁都会觉得高兴，但是之前她曾那样郑重那样紧张，应该不是为了今日特地带他来看一片野湖。 “不要那么多人，无关紧要的通通都撤掉。” “什么？” “我是说，我就是这么想的。” 在他愣神的时候，丁佳莹已经揽住他的腰身柔软地靠在他身上。 “我也曾想，按照以前我勾引你的那些招数再来一次，能体验一次让你爱上我的瞬间，或者是我爱上你的瞬间。” 沈璁低头看不见她的脸，她把自己埋在他的胸前。 “不是的。那不是……” “我知道。”丁佳莹打断他的话，“你听我说。” 沈璁伸手抚摸上她的头发，一腔柔情只说得出一个好字。 “要多么出格多么轰轰烈烈才能说明一个人爱一个人呢？那些引人注目的举动，是想要他们做个见证还是想要他们退避三舍呢？如果我真的表演一首过去的曲子，踩着拙劣的舞步，东施效颦，是不是会弄得更糟糕呢？以色侍人不长久，而你又真的是一个只见好颜色的人吗？是我看低了你还是看低了自己？” “我的幸福或者你感受到的幸福，我在三餐之间都感受到了。在睁开眼睛看到你恍惚以为在梦里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梦里的幸福就在指尖能触及到的地方，我为什么要那么用力地去求证？” “原本就不需要那么多人和事来证明自己心里的感受这件事。所以我临时改变了之前的计划。不去那些什么私密高级的餐厅，不听那些音乐，不让你看我跳舞，不用见到任何人，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 丁佳莹说得很认真，也很虔诚。在几日不安睡眠的日子里，她想了许多不能喝肖咪咪说的话。 她总是激励自己要往前冲，要去争去抢夺，去证明自己的喜欢，去确认他的爱意。 只有丁佳莹自己知道，这些原本就是如流水一般自然的事情。 沈璁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丁佳莹的手收得更紧。 丁佳莹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但是没有听到回答却不依不饶，抬头晶晶亮的眸子盯着他的眼睛：“我记不起来以前的事了。可是只要现在我爱你就还是一样。你爱我这件事情，还是一样吗？” 沈璁的手颤抖了，绷不住自己的表情盛放一朵花一样的笑：“我爱你。比你爱我更甚。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日礼物。” 他的眼睛里不知怎么有了湖水的样子，波光粼粼，潋滟生色。 丁佳莹好像被诱惑着带进属于柔软暖和的万物之中，她的心都软软的。 呆在野湖边，躺在草地上，大树自有荫盖，伸出脚到阳光灿烂出寻求一点温暖。 两个人无所事事地躺着，手指交缠的时刻觉得时间好像已经停止了，宇宙之间就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 不知道沈璁怎么想，丁佳莹觉得自己好像很享受这种空灵。 虚无到有点像是漂浮在地球上一样的感觉。 他们没有带很多吃的，只带了一包花生和一瓶酒。 丁佳莹说今天的事情有她全都安排好了，不要沈璁插手。 于是，他们没有开酒器，只能看着瓶子两个人哈哈哈地笑。 一包花生不知道是谁买的，咸得像是要打死卖盐的。 吃了两口，两人谁也不愿意多吃一颗。 两人还无聊地在水边打了一会儿水漂，看水的石头在水面上跳的次数最多。 他们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职责，自己过去可能存在的爱恨情仇，就只是简单的两个相爱的人。他们想两个孩子一样肆无忌惮地消磨时光，做些无聊的小游戏。 就像双脚踩在草地上，那微微扎脚的触感带来的真实欢愉。 两人纯粹在一起的开心的时光让丁佳莹更加确信，即便没有许多的过去，他们依旧是相爱的。 她没有关于过于的爱情，但是未来，就和此刻一样，他们会有更多和彼此相关的幸福的时刻。 她用一份简单的相爱的欢喜，关于阳光关于湖水关于微风关于纯粹的笑意来覆盖过去那个生日可能存在的各种感官刺激。心动是比身动更要命的存在。 “喂，你们是谁？没看见那边的牌子吗？这里不允许人进入！” 一道粗粝的声音钻进丁佳莹的耳朵，打破此时她飘飞的思绪。 一只手拉起她就跑，那声音被丢在了后头。 “我的鞋子还没穿呢。”丁佳莹一边跑一边笑。 沈璁举起左手晃了晃：“给你拿着了。” “那你的呢？” “送给他了。” 丁佳莹的白裙子翩翩飞起来像是一只蝴蝶，笑声直接飞进沈璁心里。 水域管理员瞧着两人飞快跑开的身影哭笑不得：“我又不吃人，只是想提醒你们得离湖边远一些。鞋也不要了……” 见两人开车不远处的车消失在夕阳里，他只好拎着地上的一瓶酒慢慢悠悠地回去了。 第80章 别担心 回去的路上忽然下了大雨，但空气都透明。 丁佳莹的手现在还在微微颤抖，心跳失速的感觉配上喉咙里还残留的一点刺痛，让她觉得刺激。 她好像和沈璁在大雨天逃亡，私奔到什么地方去。 车窗上的雨水撞击过来的痕迹很快又被抹去。 车里的音乐氤氲着明朗甜蜜的氛围。 沈璁手握方向盘不时地转过脸来看她，又心满意足地转过去。 好像他只是在确认自己的幸福还在不在近旁。 反正丁佳莹是这么解读的。 世界上的一切都好像在雨水丰沛的这一刻满溢出来，而一切又刚刚好。 “你的世界是一首自由的风，乌云都吹不散，谁也不能直接说再见……”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丁佳莹心里想怎么能连歌都放得恰到好处，没有一处细节不完美。 她想就算是广告销售的电话，这个时候自己也会耐心地回答。 看了一眼手机，居然是肖咪咪这个家伙。 按照她的个性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她断然不会来打扰，更不会煞风景地直接打电话。 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丁佳莹内心一咯噔，赶紧接了起来。 对面的声音果然很急促，却不是肖咪咪这家伙。 他说：“你好，请问是肖如意小姐的朋友丁小姐吗？” 丁佳莹脸色大变：“你是谁？” 开车的沈璁总是很快就能察觉到她的变化，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凝重和慌乱。 虽然她在侧耳听着没有说一个字，但是他知道了她的担心。 挂了电话，丁佳莹的眼睛里憋着泪水。 “别慌，告诉我，我们要去哪里。” “对不起，我们……” “我知道。肯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我们先过去，肯定会平安的。” 丁佳莹把地址告诉沈璁，他的手温柔地握住她颤抖变冷的手：“相信我，都会没事的。” 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男人，说肖咪咪不小心落水了，现在正在送去医院的路上。 丁佳莹打电话给小倩，她已经焦头烂额地正在处理两个员工落水的事情，听声音都快要哭了。 公司平稳至今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大的事，不是顾不上肖总，而是他们不在一条船上。 她也只知道那条船上肖总和人发生了争执然后就落水了。 丁佳莹听到医院里嘈杂的声响，尽管自己内心也有很多不安，也只能尽量安慰小倩：“你不要担心，我在半小时后到医院。” 挂了电话，沈璁没有过多的询问具体情况，而是打了两通电话，一通打给刘医生，一通打给了律师。 “到了。” 丁佳莹安全带都没有打开就开门下去，又被拉回座位上。 沈璁帮她快速解开，自己也开门下去，跟上她焦急的步伐。 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急诊室来来往往的人，有人呼喊有人流血有人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欲哭无泪…… 丁佳莹整个脚步都是虚浮的，踩不到实处，踉踉跄跄被沈璁半掺扶着到急诊室门口。 小倩的双眼都是红肿的，头发散乱因着泪水还是汗水贴在自己的脸上她也搞不懂了。 “丁总。” 她像是见到了救星，丁佳莹心里却好像在往下沉。 她都不敢问出口，究竟怎么了？肖咪咪在哪里？ “你们肖总现在怎么样？”沈璁替她问了出来。 小倩只远远看过他，却也认出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沈氏集团的总裁也是丁总的先生，毕竟是风云人物。 “现在已经送到病房去了。” 沈璁微微皱着眉头：“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别吓她，小倩慢慢说。”丁佳莹稍稍稳住了心神，察觉到小倩的紧张，勉强自己温声说道。 “这里还有两个同事没有脱离危险，也没有家人来，我在这里等医生的处理。”小倩一边说脸上的泪水不争气地还在流下来。 “你已经很好了。”丁佳莹稳住小倩，“我去找医生问情况。现在我们马上就会有人陆续来处理其他的事情，也会有律师来，你不用太担心。有我在了，我们都在了。” 沈璁握着丁佳莹的手感受到和她脸上镇静的完全不同的颤抖和紧张。 丁佳莹疾走穿过走廊，找到肖咪咪的病房。 推门没有见人，只看见肖咪咪面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手上打着吊瓶。 没有看见什么心脏脉搏的机器，不是在重症监护室已经让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走到床边，丁佳莹的双眼已经不由自主地模糊。腿好像有点软，跌坐在床前的一把椅子上。 沈璁站在她身后，抚着她的肩支撑着她的身体：“好了，看上去问题不大。” 护士进来看见床前的人说：“家属来了就好，刚才还是个好心的先生去给办的住院手续呢。” “护士，她怎么样？”丁佳莹忽地站起来问。 “没事，没事。她就是呛了点水，磕了一下头，今天观察一下，估计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 “真的。别担心，现在没有醒来就是刚才折腾累了，现在睡一会儿。要说受伤，救了这位小姐的先生的伤更重一些。” 丁佳莹还想问那位先生的事情，护士小姐就被铃声给唤走了。 “别担心，既然是去办手续人一会儿应该会回来。我们见了再说。”沈璁安慰她。 掏出手机一看，刘知乎没有空派来助手作为医疗顾问已经来了，律师也已经就位。 沈璁简单地嘱咐了几句，跟丁佳莹说：“公司另外两个人已经没有大碍，你们公司的人事主管已经来了，是不是让小倩先回去？另外律师已经来了，可以开始取证。” 丁佳莹抚摸着肖咪咪的脸点了点头：“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沈璁心疼她此时的伤心。 “你先帮我在外面处理这些事，我在这里等这家伙醒来。” “好。”说完沈璁就出门去，正好可以和他们公司的人和律师碰个面。 丁佳莹打量四周，房间是僻静的单人病房，布置虽然不如之前沈氏集团的医院，但也知道不是一般的公立医院了。 一抬头，丁佳莹就愣住了，在门口拿着单子整个人都湿漉漉的人看上去十分眼熟。 第81章 意外和事故 韩敬柯？ 真是无巧不成书。 “既然你们来了，那我就先走了。这边的手续已经办完钱交好了。医院的医疗水平不用担心。虽然比不上你们家的，但也是本市前列。”末了他还加上一句，“要是有什么问题需要找我，随时奉陪。” “什么意思？你推她下去的？”丁佳莹听出来一些不同寻常。 如果是这样，就不能轻易让他走了。 “不是。”韩敬柯有些不耐烦，“反正不是我的问题。你等她醒了自己问她吧。” 什么态度？ 丁佳莹几乎就要炸毛，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该是我的责任我不会跑，打官司也奉陪。现在我要回去换一身衣服了。” 韩敬柯的脸看上去很坦然，而他身上的衣服确实还湿答答地皱在身上。 “行。如果有问题，我再联系你。”丁佳莹被莫名其妙地粗鲁对待，心里有股子气，不愿意跟他好好说话。 韩敬柯转头大踏步就走了。 沈璁回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身影，觉得有点熟悉。 “刚才出去的就是肖大小姐的救命恩人？”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戏谑，丁佳莹就知道他见过医生：“医生说没事？” “不止她没事，刚才在急诊室的两人也已经没有事了。我已经做了安排，你们公司的小姑娘我让她先回去了。” 听他这么说，丁佳莹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可是她还没有醒。” “刚才那人怎么说？” 丁佳莹将两人的对话告诉了沈璁，谁知道他非但没有和她一起生气反而神秘一笑：“他肯定不会推她下水，但是肖如意自己就不一定了。”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这人不会？”丁佳莹一转头，“你们俩认识？” “算是吧。” 丁佳莹这才知道这个韩敬柯算是沈璁的远房表亲，一表三千里，何况他们还拐了弯。 “你们虽然有亲，可是彼此之间不算很熟悉吧。说不定你和罗岩的关系都比他亲近。那你怎么能对他打包票？” 沈璁解释道：“虽然离得远，但是韩家家教严，个个都得是端方的君子方向去培养，做不出来推人下水的事，何况还是对女人。” “好竹还出歹笋呢。”丁佳莹不信。 光靠嘴说当然两人谁也说不出真理，沈璁索性闭嘴：“等会儿她醒来了，你自己问她。” 经这一闹，丁佳莹的心神反倒安定下来，她打电话给小倩关心她到家了没有。给她转了一笔钱，让她自己买点什么东西散散心，最近几天可以不到公司来。 夜色弥漫上来的时候，肖咪咪终于醒过来了。 丁佳莹又哭又笑，肖咪咪却一脸的不明所以：“你怎么在这里？老天爷，今天可是你给你攻略沈总裁的大日子！怎么能耽误事！” “你还记得。”这人一点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反而这么关心自己的事，丁佳莹又是心疼又是恼怒，“记得你还给我捅这么大篓子？” “我给你捅什么篓子？都是那个该死的韩敬柯！我就应该再加把劲把他丢湖里去！”肖咪咪如梦方醒，“人呢？我得揍死他。” “还揍人家，你命都是他给你捞上来的。”丁佳莹赶紧给人按住，“小心你的手，还在挂水呢！” 肖咪咪不肯罢休：“要不是为了给他点颜色看，我怎么会掉下去？都怪他！” “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还是双方团战？为什么公司的你那两个新来的帅哥小狼狗也掉下去了？吃醋？四角恋？”说出口丁佳莹觉得有点不对，三男争一女应该不算是四角，得有来回。 “他们俩怎么也落水了？这事跟他们没关系啊。这么有义气？”肖咪咪有些纳闷。 丁佳莹一耸肩：“我怎么知道？我原本还在城外，你的电话打过来说是你落水被救了，吓得我赶紧就来了。” “你来了？那你丢下沈璁来的？那怎么行？你还不赶快回去！”肖咪咪一听这事就急了，“你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好好好和他相处，你还练了好久……” “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肖咪咪看向门外，果然没有人走进来，“你别看沈家的那个小弟在你面前是乖顺听话，其实就是个大魔王。今天的事情他不会怪你，但是他回头会把这些恩怨怪在我的头上啊。” 丁佳莹觉得这家伙一定是脑子受伤了，之前就算是有些怕沈璁不还是挑衅过他了？怎么会这么怕？ 这么一想就不敢刺激她了，赶紧安抚：“真没事。他陪我一起来的。我们都很担心你，没有生气。” “骗我。” “没有。” “那他为什么不在这里？” 丁佳莹叹了一口气：“光顾着赶过来处理这里和公司里的事，没有吃东西。他刚才出去给我安排饭去了。” “真的？”肖咪咪将信将疑。 丁佳莹只好拿出电话：“我给他打个电话，说你醒了，让他安排你的那份怎么样？” “你刚开始没有准备我的？”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来，冷了不好呀。” “那行。” 丁佳莹给沈璁打了电话，让他多安排一份饭，其实也想告诉他一切都好可以慢慢回来。 肖咪咪的反常让丁佳莹不由得想起韩敬柯的话。难道沈璁是对的，问题出在肖咪咪身上？ “所以那个韩敬柯为什么今天和你在一起？我们的合作对象是他？” 看丁佳莹追着这个问题不放，肖咪咪只好如实说了。 “我们在下马湖和别人公司谈事情，事情挺顺利的送走了人我们就站在花园里聊天，打算等下就去度假山庄泡温泉。” “你们遇见是意外？” “当然是意外了，简直就是事故。他们都去拿酒了准备出来一起庆祝一下，我就看见这个伪君子又在相亲。” “人家相不相亲关你什么事？”肖咪咪在这件事上反应过激了吧。 “我也不想管他的事。但是这个家伙跟人家小姑娘说自己未婚单身没有孩子。” “？” 第82章 有你真好 “是不是很炸裂？你说我们俩明明看见那家伙带着女儿来相亲的。那个女孩儿叫什么名字来着？”肖咪咪说起来就觉得气愤。 “朝朝？” “对。取个名字还朝朝暮暮的。一看就是那种每一段感情都很深情，转头就对另外一段感情深爱的渣男！” 丁佳莹做手势让她稍微压制一下自己的怒火，毕竟现在她就算看上去暂无大碍，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病人。 “你这么生气，所以你去搞砸了人家的相亲？” 肖咪咪得意地说：“那是当然，我就算平时看上去不怎么正经但是我还是很有正义感的。怎么能让我们这么可爱漂亮的女孩子受这种人的蒙骗而坠入婚姻的深渊？我不是在说你啊，别对号入座。” “我知道。现在在说你的事。然后呢？” “然后？然后这家伙竟然在美女走了之后来堵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况他做的事情天理不容。” “你就把人给推水里了？”丁佳莹看肖大小姐说到现在都没有说自己的委屈，应该真不是那个韩先生的错了。 肖咪咪停了一下，也不点头也不摇头。 “那你是怎么怎么下去的？”丁佳莹很好奇，“你下去救人了？” “我下去干什么，人家会游泳。我就是推了他一下，没想到他没站稳就掉下去了。我害怕他出事，在旁边看得真切。” 丁佳莹觉得这件事只能是一个很不可思议的解释了，在旁边看热闹这么起劲儿的人会落水只有一个可能。 “你在旁边喝彩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肖咪咪假装看研究点滴的速度，没有看丁佳莹不可思议的眼神。 虽然没有正面承认，可是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丁佳莹叹了一口气，难怪韩敬柯看上去那么生气了。 我们把韩先生相亲这件事的真相先搁置一下，把角色代入进去就知道对于他来说，不管白天过得怎么样，这一天的结尾是多么让人难以愉悦。 本来积攒了一堆对韩先生的怨怼，现在看来只能怪自己古灵精怪的闺蜜多管闲事。 “自作孽不可活。”丁佳莹的困倦突然涌上来，淹没了之前的不安。 肖咪咪撇撇嘴，罕见地没有反驳。 她起身去叫了医生来查看情况，确认没有事情之后还去另外两个病房慰问了一下。 她去的时候家属已经在了，虽然人在睡觉，但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她走在走廊上，静悄悄的。白天吵吵嚷嚷的声响都不见了，外面是黑沉沉的夜。 阳光明媚的湖边，下雨的路途，到乱糟糟的一天结束。 她望向窗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这么希望沈璁在身边。 “水域附近的安全提醒缺失？你去办吧。既然餐厅是韩敬柯的，你放手去做，他赔得起的。” 沈璁挂了电话就看见丁佳莹在走廊靠着窗户站着，她好像累了，疲惫的眼神正在放空。 “你先把东西送到病房去。” 他吩咐身边的人，自己悄悄地走到丁佳莹身边。 听到了脚步声，但是她没有动。那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得让她自动将人放进识别区。 沈璁有点意外，她只是站着不说话其实就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距离感，她好像十分警戒，却对他不设防。 他不由自主地爱她这样，爱她对自己的特别优待。 “怎么了？” 他与她并肩站着，站在她的手背再有一寸就能碰到他的地方。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说完，她轻轻地朝着他歪了一点，只是轻轻地靠着，两个人站在窗前。 “我把饭送回病房了，你不用担心。” “好。” “你会觉得遗憾吗？原本今天会是美好的一天。”丁佳莹觉得有点对不起过生日的寿星。 沈璁抚摸着她的头发：“今天也是非常精彩的一天。” 精彩？确实非常精彩。像是一场有惊无险的闹剧。 “我怕你不喜欢。”丁佳莹直接说出心里的担忧。 “其实，相比于你之前的客气，我更喜欢你今晚麻烦我的感觉。虽然你很能干，但至少我也会成为你需要的时候的依靠。这样才让我相信自己不是一厢情愿，才让我相信这样的幸福不是幻觉。” 丁佳莹抬头看他一眼，觉得现在的沈璁有点印象中谈恋爱的小年轻应该有的样子，不自信。就和自己一样。 沈璁见她只是看她一眼什么话都不说笑着转过脸去，跟上一步，将人紧紧揽在怀里：“我说的是真的。从来很少在乎什么事也很少有事脱离我的掌控，而对上你我的脑袋就像是失灵了。今天在湖边的时候，世界上好像只有你和我，这就是我想要的。” 玻璃窗上印着两个靠在一起的影子，在外人看来只是稍稍亲密些，但在丁佳莹眼里已经是灵魂交缠的彼此认证。 他喜欢这个午后的湖边，就像她认真对待自己对他的爱意一样。 “这个生日是你最喜欢的吗？” 沈璁点点头：“当然。” 丁佳莹今晚想在医院陪着肖咪咪，沈璁也想陪着她。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小狗一样，这也要跟？” 这一说沈璁才乖乖回去，留下管家随时照应。 “吃了饭再回去吧？” “不用了。我回去吃一样。” 饭菜刚才都送进肖咪咪病房套间去了，丁佳莹知道他是怕肖咪咪看见他不自在，借故先走罢了。 “你怎么还回来了？”肖咪咪的点滴已经没有了，正双手抱着手机坐在床上。 丁佳莹看她还眼神警戒地往她身后瞧：“别看了，他没有跟来。” “哦哦，我就是看你们老是不回来，估摸着可能一起走了吧。我就把你那份的和牛鲍鱼都吃了，你今晚就当是减肥吃点素吧。” 肖咪咪说得有点心虚，丁佳莹都能想到这家伙刚才肯定是一边骂自己重色轻友一边忿忿不平地享用了美味。 “没给你配点好酒，是不是有点可惜？” 一听这话肖咪咪来了精神：“确实。美食没有美酒就跟你约会没有帅哥一样，没劲。” “你知足吧。能给你吃就不错了。” “对不住啊，今天。”别别扭扭，肖咪咪还是说了这话。 “你这人真没劲，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丁佳莹学她说话。 肖咪咪拿着手机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刚才跟小倩联系了，她说你都安排好了，叫我别操心。真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 “很久没有被你照顾的感觉了。你回来……有你真好。” 第83章 真不错 “你真不回去啊？” “不回去。你都这样了我回去干什么？” “我担心你沈总裁扛着大刀来砍我。” “哦，那你今晚可要睁大眼睛不要睡觉。” 可惜两个人都累了，说着话就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医生眼见着没有大碍，就说可以出院了。还说韩先生已经预交了所有的费用，如果不放心想要多检查检查也可以。 丁佳莹看一眼肖咪咪。 她也愣了一下：“这倒也不必，我们还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尽早出院是最好的。我们一起来的两个人怎么样了？” 听医生说没有没有大碍也可以一起出院，肖咪咪和丁佳莹都挺高兴。 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医生正在跟两人交代。 “我们这就能出院了？” “是的。医院的费用自有人承担，如果不放心也可以多休养几日。”医生的声音很沉稳。 “那挺好。我们就一起休养几天。”一个声音很雀跃。 “这不妥吧？”另外一个声音有些担忧。 “没事。你们自己商量着来。我先去查别的房间。” 医生一离开，两人意见相左。 “你真是工作脑上头，这里私人医院什么都有服务也好，多住下来检查两天也未尝不可。” “反正已经没事了，还是赶快回去上班吧。昨天才签下来的合同，最近有得忙。” “你都说了，最近有得忙了，那也就不急在这一两天了。再说了，昨天闹得那么大，说不定肖老板都没有心思回去上班了，哪里顾得上我们俩。” “我们俩，谁跟你我们俩？明明就是你八卦，非要拉着我去看，还这么丢脸地落水。我都不敢想象我们回去怎么面对小倩。估计把她吓得够呛。” “你还真是怜香惜玉，怎么不见你在你们肖总面前软和一些？用力不当……” “你……话不投机半句多！” …… 房间里的两人好像要吵起来了，丁佳莹拉着肖咪咪赶紧离开。 “我还以为这俩家伙是来救我跟人干起来掉水里的，结果竟然是来看我笑话的！”肖咪咪要气炸了。 “要是我去了，有这个机会我也要去看看。肖大美人和一个帅哥在那里拉拉扯扯，小狼狗还拉上个垫背的去看看敌人如何……你该高兴啊。”丁佳莹一想到那个小狼狗的话就想笑。 “你也来笑话我！” “算了算了。等会儿还要去公司一趟稳定人心，你先平复一下心情。”丁佳莹赶紧快走两步，“不然，业界可能都要传我们公司被一锅端了。” “他们敢！休想！”肖咪咪三步并作两步跑在前面。 沈璁看着两人跑开，面容平静，唇瓣未曾泄露一丝秘密，心里的愉悦不想和任何人说。 这么一个人，年少时候就因为智商闻名，颜值常是少女们侧目的对象，他心思沉稳深谋远虑，从不对人剖心。 都说人智近妖，太过聪明的人总是让人有些害怕。 他们惧怕自己拙劣的心思在他面前一览无余，又想要从他那里沾到一星半点的好处。 所以他们说他阴晴不定，说他难哄，却很少有人说他是和善的。 即便他如现在一样展现出温和的模样，仍然让人自觉地避开。 罗岩的电话来得很不是时候，破坏了沈璁回味这一刻的宁静。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人喉头像是被勒了一根钢丝：“有一位韩先生打电话来向您道谢，太太的父亲打电话到公司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 两件事情都和阿莹相关算得上是重要的事，但是这两件事都没有经过阿莹，应该也不算急事，于是沈璁只是简单地回复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他的手里拿了一束玫瑰，现在人跑了，都没有送出去。 它们娇艳欲滴地窝在他的怀里，让他突然觉得好像阿莹害羞的脸。 他收回了把它们扔进垃圾桶的打算，把它们带回办公室插了起来。 生日其实对沈璁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如果不是阿莹硬要在这天闯进来，他也不会放任这一天成为有特殊意义的存在。 她是无意还是有意撞进他的房间不重要，那天有没有喝酒也不重要，当看见她的脸知道是她的时候，沈璁就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和戒备。 他放任了事情的发生，对可能产生的结果心知肚明，甚至推波助澜。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比她更早。 手指尖触到的柔软，鼻尖混合着石楠花味道的玫瑰香，他瞄到她沉睡的脸上因他而起的绯红。尚未来得及自省，眼底不由自主地被昨晚的回忆和自己的主动烧得几乎要沸腾。 他按捺住自己晨起不安分的心思，勉强装睡对她的慌张失措心知肚明。 那一刻他甚至害怕，害怕她真的只是一夜失足而不是对自己有所图谋。 后来她找来了，她追着他要说法。 天知道他有多高兴，多想顺着她的意把全世界都奉到她的面前。可是，她没要。 她的镣铐枷锁她的面具和痛苦沈璁都看在眼里，但是她没有对自己卸下盔甲，自己就不能贸然前进。 结婚之后的那个生日，是沈璁不能忘怀的存在。即便没有酒，有她就足够让人心醉了。两天一夜的回忆里很多关于缠绵的限制消息，一度让沈璁认为自己完全拥有了她。 而昨天在湖边的下午才让他知道，并不是。 过往的种种甜蜜的日子，并不是真正交心幸福的标识。只是在绿影树下牵手的单纯时刻，丁佳莹全心都是沈璁。 如今的心心相印却残酷地撕开了沈璁往日生活的面纱，一厢情愿的爱恋原来自己当初竟然有一些可怜。 沈璁的内心很纠结，眼底的幸福和黯然几番鏖战。 谁也说服不了谁，究竟是当初还是如今更幸福。 丁佳莹究竟是不是丁佳莹，该怎么算才好？ 第84章 过分 丁佳莹出乎意料地在公司看到了乔深。 “听说你们公司出事了，就过来看看。”乔深毫不避讳自己的意图。 “看热闹还是看笑话啊？”丁佳莹有些不满肖咪咪把这个难搞的人丢给自己。 更何况之前因为这个人带来的那场风波尚未过去多久，那个云峥大小姐虽然单纯却是个不肯轻易放弃的主。谁知道又能掀起来什么波浪。 “丁总好像不是很欢迎我们主动上门？我们只是听说你们有点热闹，过来慰问一下。”乔深当然看出来丁佳莹毫不掩饰的想要送客出门的冲动，毕竟这位小姐方才跟行政小妹妹说不用倒咖啡了。 “说吧，是帮谁出气来这里耀武扬威的？”丁佳莹透过百叶窗看见肖咪咪和小倩正在朝这边看，手势比划着让她看手机。 她站直了把百叶窗关上了，手机也不看。 想都想得到，肯定是想要她为了公司大局考虑对眼前的男人好一点。 拜托开门做生意又不是开门卖笑，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赶紧滚蛋。 这种长得太帅还爱惹风波的男人就是麻烦的狐狸精，会招来满城的天师。 “我隐隐约约知道你怨恨我的原因。但是这是我的天赋使然，长成这样真的让人没有办法呀。”乔深嬉皮笑脸，但丁佳莹不为所动。 “所以，有人为你争风吃醋兴风作浪你也是知道的？” “哎呀，瞧你说的。太阳底下有什么新鲜事？翻过来覆过去不就那点事吗？手段也不会有什么创新的。猜也能猜得到。” “那你还真是聪慧。” “过奖。” 丁佳莹没有兴趣跟人在这里磨嘴皮子，因为昨天的事情，已经答应了沈璁今天早点回去，肖咪咪也已经首肯。 “直说吧。别在这里打太极了。你的表演按分钟计费，我们的工作也是按世间发工资的。彼此都很忙，不要浪费时间比较好。” 乔深点点头：“明白，有家人在等。” “明白就好。” 其实丁佳莹没有明白。乔深说的此佳人非彼家人。 但是没有关系，谈话已经顺利地进入到下一个阶段。 “就是此次来我不是为自己而来，而是为我的朋友来当说客的。” 说客？ 丁佳莹记得肖咪咪说过之前和乔深都不认识，现在也谈不上什么交情。 他一说，丁佳莹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脸懵地看着他 ：“你说的是什么事？” “昨晚的事。” “你的朋友是韩敬柯？”丁佳莹一瞬间了然。 难怪这件事不找公司负责人肖咪咪谈，装模作样说是要谈项目相关找个熟悉的人谈。 “你是怕被赶出去吧？” 乔深十分坦然地一张双手：“是。你朋友的脾气你比我更加清楚。我要是直接说恐怕是连门都进不了。” 一个骄傲的明星现在在她面前就像是个有点狡猾的小狐狸，正在得意地摇晃着尾巴：“什么人能谈什么人讲理，大家都清楚。” 哼，捧一踩一，搞得好像很了解自己一样。 丁佳莹并不感冒，虽然事实就是乔深讲的那样，却不能和别人一起说自己的闺蜜。 这不是正不正确的问题，这是态度问题。 “如意就是太讲道理也太有正义感，才会撞破韩先生的事情，进而起了争执。不过就算你们不来说，我们也没有兴趣去散播别人的私事。你可以回去让你朋友放宽心。” 乔深眉头一挑：“我们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的来说什么？”丁佳莹不明白。 “当时事发突然，敬柯虽然恼怒却还是第一时间伸出了援手，顺带着你们那两个看热闹掉进水里的员工也一并救了。救治的费用都是小问题，我们无所谓。但是韩先生现在想要肖小姐一个正式的道歉。” 乔深越说丁佳莹的脸色越不好看。 “你说什么？这也太过分了。” “我也觉得，不过我就是个传话的。你看，你都这么生气了，要是直接告诉外面那位，现在屋顶估计都不在了。”乔深的笑容还是那么温和。 丁佳莹看着就来气：“既然明知道是不会被答应的要求还敢提出来，那若我们不答应呢？是不是有什么后招？” “丁小姐这就说笑了，哪里就剑拔弩张到论招数的了？只不过要是没有道歉，我们就要撤回一个小小的友善的合同。” “什么？直说就行。” 乔深不说话，只是看着丁佳莹。 她恍然大悟：“该不会说的就是你的合作吧？你背后老板是韩敬柯？” “别这么直白。我们是朋友，交情不浅的朋友。”乔深正色纠正道。 丁佳莹这段时间来公司的时间变多就发现，自己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很快就发现肖咪咪这么在乎这个项目是因为这是公司突破瓶颈的关键一战。 所以即便丁佳莹已经失忆，全公司力量全都压上去也要保住这个项目，所以她才会这么时时紧盯，有的时候显得不近人意。 “我们之间签了合同，如有违约，那是背信弃义。” 乔深扼腕：“我也不想闹到那一步。但我老板不是在乎钱财的人，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况且，你应该也听说过，沈家和韩家还沾亲带故，为了这点小事伤了两家的和气也划不来。” 丁佳莹听沈璁之前说过，韩家家教甚严，看来传言是假。 不过涉及到沈璁，她确实有些顾虑，这是件小事甚至可能还有些误会，并没有必要闹到两家不合公司合约推翻的地步。 丁佳莹低头轻呼一口气，抬眼的时候只有镇定：“我们也不是怕事的人，钱财上面也并不在乎。只是我们认一个理字，先要理清楚来龙去脉才好。不然一个大男人仗着自己的实力逼迫一个没有犯错的女人去认错，这种新闻现在最得媒体的喜欢，到时候传扬得沸沸扬扬可不好。” “呵呵，这是说哪里话。世间万事真假可能难辨，但是事情的对错大家可能都是 秉持差不多的标准，我们应该意见会在这里达成一致。”乔深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震，他扫了一眼又放下。 “不一定。不过现在有一件事我很确定，而且我可以做。” “什么？” “你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慢走不送。”丁佳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岂料乔深却不生气：“哈哈哈哈，有意思。我等着你们理清楚思路。” 丁佳莹拉开了门。 乔深拿起手机风度翩翩地走了出去，站在门口回头对她暧昧地说：“等着你给我打电话。” 第85章 什么鬼 乔深临走的那句话太令人有瞎想的空间了，全公司的员工脸上的表情都很不自然。 不过丁佳莹管不了别人脑中的小剧场，径直把肖咪咪拽进了办公室。 “凭什么？我这算是为民除害，凭什么道歉？医药费我可以出，官司也可以打，道歉，做梦！” 肖咪咪的表现和丁佳莹想的如出一辙，就是硬刚也不会服软。 可是这件事情实在太小了，却被拿来这样做文章，实在有些蹊跷。但是具体蹊跷在哪里，丁佳莹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也不是要你去道歉，而是想一想这件事情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肖咪咪被气得头痛：“有什么不对劲？不就是那个带着拖油瓶的二婚男人想要骗婚未果，还被我推下水失了颜面所以来报复。就是个心术不正小肚鸡肠的小人。” “你。你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不是什么好人。” 丁佳莹伸出手给她按摩太阳穴：“知道了知道了，就是现在人家拿着乔深的合同来说事。为了你的一时气愤让公司的人都跟着遭殃肯定不是你想看到的，我先找人想想办法。” “ 找什么人。公司是我们创建的，到时候大不了就关了公司。这些同事就引荐到你老公公司去，还是容得下的。” “别说气话。”丁佳莹知道这个人心最软，怎么肯为了自己的事连累别人。还没有开始就已经为他们找好了后路。 又是一番好哄，丁佳莹才将肖咪咪稳住，问了几个问题就让她先回家休息去了。 事出突然，丁佳莹第一次主持公司的事务，虽然都是些寻常事但熟悉起来还是费了些时间。 一不小心就已经误了和沈璁约定的时间。 外面的星星没有看见，月亮也不知道跑到哪朵云后面去了，只有街灯孤寂里站着。 办公室外面的办公区已经没有一个人，连走廊的灯都灭了。 丁佳莹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有点害怕。 多少年前看过的那些恐怖的办公室鬼故事栩栩如生地在自己的脑海里连续播放，一幕过去一幕又过来。 看了门口就觉得有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在黑暗处盯着自己，盯得人毛骨悚然。转过眼睛只看窗户，又觉得一个红色衣衫的什么长发女人在外面等着用长指甲划破她的喉咙。 不敢四处看，眼睛只盯着面前的水杯。结果更糟糕了。 那个出了名的楚小姐可以通过一切水找到每一个无辜的害怕得要死的人。 丁佳莹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怎么好像在咖啡杯边上看到了一根头发在动？ 是不是蜿蜒着爬过来了？还是被风吹动了？ 哪里来的风？ 丁佳莹惊愕地抬头。 门开了！ 门开了啊！ 开了一条缝，风就是从那里跑进来的！ 丁佳莹的脑海里大声喊着，快上去给我把门关上，不然就要被抓走吃掉了！ 但是腿脚丝毫不听话，她好像被绑在座椅上除了眼皮一个指甲都不能动。 眼睛瞪的老大，眼睁睁地看着那条缝越来越大，好像有个黑影已经出现了。 好像要朝着这边来了！ 丁佳莹伸手捂住自己即将要尖叫出声的嘴，心里痛骂肖咪咪八百遍。 混蛋肖咪咪要不是因为你的烂摊子，我怎么会加班到现在！ 呜呜呜呜，妈妈，我要被吃掉脑子了。 要不躲到桌子下面去吧！ 快动啊，腿。 慢点小声点，不要碰到别的东西呀啊喂。 躲到桌子下面，丁佳莹耳朵竖得像兔子一样，一丁点声音都听得真切。 门缝已经越来越大了，风怎么那么冷！ 似乎有脚步声？是谁？半夜不睡觉？难道不是鬼，是小偷？ 办公室除了一台电脑之外哪里有什么贵重物品？尤其是自己的办公室。 糟糕，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还有呼吸之声。 什么在桌面上刮过？这么刺耳？ 指甲？ 丁佳莹把紧闭的眼睛睁开，勉强从桌子下面的缝隙望出去。 天老爷，居然没有脚！ 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啊！ 没有脚脚还是长指甲，不是鬼又是什么？ 丁佳莹赶紧憋住自己的气息，不敢再动分毫，祈祷上苍能让这个不知名的恶鬼放过自己。 老天爷，不过就过了几天好日子，有人疼了，何必这么吓唬人？ 脑中话音未落，肩头落了一只手。 “啊！！！！” 丁佳莹脑中叮嘱自己的那些话一时之间全都忘却，尖叫出声想要夺路而逃。 奈何躲在桌下，桌板三面将自己围住，一面出口蹲着一个人影。 那人背光看不清面容，丁佳莹张牙舞爪一双手就在面前乱抓，生怕自己立刻就被抓走。 “你这大小姐，平时看着文弱得很，现在这么大力气。” 一个声音呼痛。 那身影往后一倒，丁佳莹这才看清他有脚。 “你有脚，你是个人。” “什么？”来人没有听清，只顾着挣扎着想站起来。 丁佳莹趁机扑上去将人按倒：“哪里来的小贼，哪里逃！” “怎么回事？” ”是你？” 两人四目相接，都愣住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里来过的乔深。 “你深更半夜跑到我们公司来干什么？说，你想偷什么？”丁佳莹转着眼珠子，想着自己怎么能腾出手来去报警。 乔深一时失察被人按在地板上，脸贴着地，实在有些狼狈：“你胡说什么！我只是路过看你们没有关灯还有奇怪的声音就以为进了贼。” 丁佳莹冷笑一声：“哼，难道我们还应该谢谢你才是？你路过看到有异常，帮忙报警或者报给大楼保安那里就算有心了。还亲自进来？” “说了你也不信。刚才就应该不管你。”乔深后悔自己看她躲在桌子下面心软，在她抓自己的脸的时候就应该抓回去。 “被我抓住了，你就别想跑，跟我去派出所。叫你吓我。”丁佳莹新仇旧恨一起上了心头。 她不领情还要对自己实行法治，乔深一个翻身就脱离了丁佳莹的控制，反而将她的双手制住：“你们公司什么 都没有，整个公司资产还没有我一部剧的收入高，你倒是说说我图什么？” 丁佳莹一时语塞：“你放开我。” 乔深怕伤到她，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要是说图你，我还能有些兴趣。” “想得美。”丁佳莹终于把手挣脱了出来。 忽然斜刺里冲出一个人，丁佳莹只觉得面前划过凌厉的拳风，就看见乔深一下子飞了出去撞到办公桌上，滚到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打滚。 第86章 小贼找死 慌乱之中她扫到了来人的脸，二话不说就扑进了对方的怀里。 那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的不安都挡在臂弯之外。 “你是谁？”乔深爬起来拳头就要招呼过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沈璁轻轻松松就把他的拳头捏住，痛得乔深面目几乎都要扭曲。 惊魂未定的丁佳莹现在找到了主心骨，抱着沈璁不撒手。 想到方才她惊慌的声音，此时泫然欲泣的表情，沈璁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警察来得很快，毕竟只隔了200米。 事情的经过很快就查清了，乔深果然只是路过，而不是要图谋不轨。 “幸好有监控可以还我清白。” 丁佳莹看着他脸上的伤若有所思：“谁知道你还开了家公司在我们楼上，那你完全没有必要和我们公司签合同，这个项目给自己公司不就好了？” 乔深摇摇头：“有些事情交给专业的公司去做，成本反而更低。” “虽然今天是个误会，但你还是需要跟我道歉，毕竟私自闯进来的人是你。”丁佳莹想到白天的事情就来气，在此时来个以牙还牙。 乔深指指自己脸上的伤，又指指自己的胳膊和腿，勉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我道歉？你看看他给我打的。” 沈璁刚想说话，丁佳莹捏了捏他的手，悄声在他耳边请求：“你别插手，这件事情就让我来，我可以的。” 她斜过眼睛去看：“私闯他人公司，意图未明，钳制我的行动，图谋不轨。我们正当防卫有何不可？原本走法律程序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我也算是旧识，彼此也有公事上的往来，此事轻轻揭过也好，要重重追究也罢，不过看你和你朋友的说法。” “朋友？”乔深稍稍一想，即刻明白，这是拿白日的事情来做文章。 好一个聪明又重情义的丁佳莹。 乔深险些后悔担忧了她，似笑非笑对着沈璁说：“别人只道沈氏集团的掌舵人冷面心狠好有手段，只是偏爱夫人颜色好。原来世人都看不到夫人也是见缝插针思谋缜密的高手。登对得很。” 沈璁冷声：“我们如何，轮不到你来说。” 被他这么一说丁佳莹倒有些放宽心了，口出恶言便是她的话多少还是说中了一些他在乎的事。 “谢谢你的夸赞。我也觉得我和他登对得很。今晚的事也请你回去好好思量考虑，毕竟我是个喜欢虚名浮夸的人，如果是要道歉的话，场面也是越大越好。是你出面，还是你朋友出面，都可以。” 乔深的脸色很不好看，气得发白，转身的时候手指捏成拳头都在抖。 他没有打招呼就夺门而去，丁佳莹面色轻松没有跟他计较。 “你怎么突然有些高兴？”沈璁拉着她的手侧过脸来看她。 丁佳莹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给他说了：“没有想到一报还一报，这么快晚上就给我抓到把柄，我看他还怎么得意。” “这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沈璁仔细回忆了一下关于韩敬柯的所有资料，并没有显示他结婚甚至有了小孩，也应该不会对一个女孩子咄咄相逼。 “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还是非婚生子呢。”丁佳莹现在对韩敬柯的印象坏到了极点，简直比丁佳音还要可恶。 “不说他了。反正等明天我再看。这件事情你不好插手，我们就当作是我去帮肖咪咪解决这件事。你看着就好，不要动手。” 沈璁知道丁佳莹是觉得他们两家可能沾亲带故在私事公事上可能都要讲些情面，所以要他避嫌。 其实他无所谓。但看丁佳莹斗志满满胜券在握的样子，他觉得很可爱。 就算以后事情办得不圆满，他也有办法。 他顺从地跟着她的指尖点头，在她展开第一个笑颜的时候将她的手指也收拢在自己的掌心。 “你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要这么晚还在办公室了，回家，我给你整理一间办公室。” 丁佳莹被他一句话说得心里软，刚才害怕的感觉又浮上来，一股子委屈就让双眼红了。 可她不想那么软弱，强撑着瓮声瓮气地说：“没事的，大不了加班的时候叫个人陪我就好。别都走了就行。” “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我怕。”沈璁将人往自己怀里带，“都怪我来太晚。” “这不是没事吗？”丁佳莹在他的怀里安慰他。 “如果来的人不是乔深，真的是个坏人呢？”沈璁双目生寒，心中已经将未知的那人千刀万剐。 丁佳莹语塞，自己怕鬼，自己也怕人。 在和乔深的一番较量当中，她深切地感受到先天身体条件的差异，让她单独面对一个图谋不轨的男人的时候很大概率会处于劣势。 “要不我去学点防身术？” 沈璁坚持自己的观点：“防身术要学，加班都在家里完成。” 丁佳莹抬头撞进他深沉的眼眸，里面闪烁着他的担忧和心疼。 她没有办法说不，回头就跟肖咪咪说以后就不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了。 听说了晚上发生的事，肖咪咪也担心得不行，连连自责不该这么听话早早回去。 此后两天上班，肖咪咪都对她寸步不离，一到下班的点就守着窗户看沈璁有没有来接人。 “你不是不喜欢沈璁在公司楼下晃悠的吗？”丁佳莹瞧她又开始趴在窗户上往下看不由得想要逗逗她。 肖咪咪啧了一声：“今时不同往日。唉，最近公司发生这么多事，有点诸事不顺的感觉。你说我是不是要去拜拜才行？” “这个我不在行。”丁佳莹不怎么去那些地方。 肖咪咪一挥手：“我知道你不行。一般求个平安的都去高旻寺，或者去玉清观也行。但是年初求财的时候我也去了高旻寺，我妈还带我去了雍和宫……” 她掰着手指头一家一家地数着自己过往拜过寺庙道观，丁佳莹才知道本市竟然有那么多不同的神仙。 小倩敲敲办公室的门：“丁总，乔深乔先生来了。” 第87章 还有逼婚强娶的? 乔深来得这么快是丁佳莹没有想到的。 她想着来之前怎么也得电话商量沟通一下吧。 最重要的是，乔深是个大明星，连着两天出现在同一家公司门口，而且还是昨天晚上闹进了警察局的特殊时刻。这不是太诡异了吗？ 肖咪咪和丁佳莹对望了一眼：“你确定你昨天晚上没有抓住他的什么把柄？真的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不然呢？”丁佳莹也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这个家伙的档期很难配合的，没有时间那是常有的事情。现在这么闲的吗？”肖咪咪不相信。 “你要是不相信，你和我一起去？”丁佳莹做出邀请的姿势。 肖咪咪掐指一算：“今日不宜参与纠纷。我们公司总要留一个人作最后的周旋。不能两个人都撕破了脸。” 昨天说得那么慷慨激昂，还想着以后合作的事呢。 看来什么解散公司的豪言壮语也不过是一时激动口不择言罢了。 丁佳莹摇头笑着和小倩一起走了。 “乔先生来得好快，可是想好了？”丁佳莹开门见山。 “这件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想的。”乔深说道。 “愿听高见。” “昨天的事算是我好心办了坏事。但是你想要拿捏我却是为了给你朋友的事找个退路，想两两相抵。我说得对不对？” 乔深的话说得切中要害，丁佳莹的心思并不难猜。 她眼角眉梢没有丝毫得意的表情，有一丝跳跃的狡黠让眉宇间更加灵动：“对又如何，不对又如何？” 乔深的目光不曾移开：“对与不对都不重要，但是值不值得却很重要。” 丁佳莹不解。 “在丁小姐的眼中，这件事与那件事同样都是好心办了坏事，同样都是做好事的那个人甚至还受到了伤害，却被要求道歉。不是很伤钱却很伤人心。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很正当。” 丁佳莹反问：“有什么不对吗？你们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表面看上去是这样的，其实里面有很大的不同。” “有什么不同？”丁佳莹觉得看上去都是一样。 “伤害程度不同。” 丁佳莹气笑了：“怎么？同样都是人，怎么你就要比我的朋友更加尊贵些，收到的伤害更算数？” “反了反了。我的意思是，因为你受到伤害就要惩罚我道歉，这件事情非常小。完全不能抵消你的朋友的失误造成的我的朋友一生的伤害。你要以小换大，丁小姐才是尊贵的那个。”乔深说到此处脸色略显沉郁。 丁佳莹细思量这才品出来，沈璁口中卓越的韩家怎么会真的这么胡来？ 看他医院行事十分周全，也不像是狠心无情的人。为什么会突然盯住一个弱女子不放？ “发生了什么事？” 乔深叹了一口气：“还请丁小姐随我走一趟。” 丁佳莹虽然心中有疑虑，还是答应去一趟。 他为了朋友几次出面，都不担忧自己这个公众人物的脸面，丁佳莹也去看看究竟有什么隐情。 “这里？”学校门口常常热闹非凡，何况是本市首屈一指的公立学校。 门口的炸串是丁佳莹的最爱，老龙头麻辣烫老板娘还是那么漂亮。 不知道要看的是什么，丁佳莹被馋得直咽口水。 乔深口罩帽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也看到了丁佳莹不停瞥向周围小摊的眼神：“怎么？回到母校很有感触？” 丁佳莹有些意外：“乔先生还调查我？” “这倒不是。我也是这所学校的毕业生，在优秀毕业生那一栏见到过你。”乔深淡淡地说。 丁佳莹哈哈一笑：“那你就搞错了，那不是我，是我姐姐。我可不是什么优秀毕业生。” “真的？”乔深也不揭穿，递给她一包狼牙土豆。 “？” “吃吧。看你都看人家好久了。” “小气。我也看那家炸里脊很久了。”话是这么说丁佳莹还是毫不客气地吃起了狼牙土豆。 算了，看在是学弟的份上，稍稍原谅他的不懂事吧。 朝朝？ 韩敬柯的那个孩子？ 只见朝朝像是一只小蝴蝶一样飞着跑进一个美人的怀里，嘴里还喊着：“妈妈。” 丁佳莹不明白乔深带自己来看这个实锤有什么意义，来表明韩敬柯有妻有子还出来相亲是正义的？ “你带我来看这个有什么意义？是想说不是有孩子还出来相亲？孩子有妈也不能说明什么呀？” 乔深看了一眼只剩一半的土豆，轻轻说道：“这位是朝朝的妈妈，她叫韩静月。” “？”韩静月？一样姓韩？ “这是韩敬柯的姐姐。朝朝是他的外甥女。” 丁佳莹嘴边的土豆没有塞进去，一转头看着乔深：“你的意思是我们误会了他，他不是带着孩子去相亲还骗人的渣男？” “你们具体是怎么定义的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人潮涌动，接孩子放学的爷爷奶奶们一个个身手矫健，乔深小心地护着丁佳莹往外走。 丁佳莹有些怔愣。这件事实在太好查清了，只需要丁佳莹稍微求证就能知道他们之间的误会在哪里。 但是她连去求证都没有，就自以为是地站在了自己肖咪咪的一边。 “这确实是我们误会了韩敬柯先生，但是也不至于造成你说的那么严重的局面吧？” 乔深叹了一口气：“那天相亲并不是谎话，只不过肖小姐一闹其实解开了敬柯的难题。” “韩敬柯不满意这一桩婚事，这不好吗？”丁佳莹大约知道了怎么回事。 “原本是好事。结果肖大小姐推了敬柯下水，自己又掉了下去。” “这有什么问题？不是都救上来了。”丁佳莹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坏处究竟在哪里。 走到十字路口正好是红灯。 乔深只好解释：“原本那位小姐被肖大小姐一闹都走了，结果又回来正好看见敬柯去救了肖小姐又救了两个失足落水的人。回去就跟家里说非君不嫁。” “原来如此。”原本要推掉的婚事反而加剧了进程，确实不是一件好事，“可是这可能就是天意呢？” 乔深只是摇头。 丁佳莹斟酌了一番：“对方究竟是哪国公主？还能强娶了韩先生不成？” 第88章 女人是一种境遇 沈璁知道这回事：“看中韩敬柯的这个女孩子是华信集团总裁的次女，虽然外面的人知道得少。但是华信集团早在开国之前就曾利用贸易暗中帮助国家独立，之后更是参与投资了我们国家的第一个银行第一个现代化的造船厂，对国家的贡献非常大。在那个年代家中更是有人从政从军，一心为国。” “那怎么没有听说封个将军什么的？或者在职能部门有势力？”丁佳莹虽然读书不是很用功，但那些记在历史书上的部分她还是很熟悉的。 “有的时候，在哪里不重要，站哪里才重要。没有掌握实权捐献了全部家产，在动荡的日子里保住了家族，才有了稳定局面之后的重新生发。飓风过境，伏草唯存。他们都是聪明人，国家信任的人，很快就帮国家在困难时期打开了局面。” 丁佳莹以前不知道这个集团，以为只是一个出版集团，听沈璁这么说才知道后来业务范围涉及面非常广。 “他们有能力有魄力有韧劲，谦虚谨慎，不折不挠地发展家族一百多年。他们家的女儿说一声公主也不为过。” 很少见沈璁用这样的言语来夸赞哪一个家族或是集团，丁佳莹对华信的好奇心又多了一些。 “这么好的家族，应该也不会真的强迫韩敬柯去娶自己的女儿吧？” 沈璁却摇摇头：“不好说。” “现在总裁很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丁佳莹觉得自己的女儿当然很重要，但是女儿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难道不是个悲剧的开始吗？ “这是一方面。还有另外一方面，现在华信二公主已经对韩敬柯表现出了兴趣 ，释放出了非常明确的信号，那么接下来不管韩家愿不愿意，所有可能之前对韩敬柯有意思的家庭都不再会出面和他相亲。” “你是说他们会避免成为华信集团在这件事情上的竞争对手？”丁佳莹觉得匪夷所思。 “不只是他们，就算是韩家自己也会在能力范围之内促成这件事。”沈璁知道丁佳莹可能很难想象，“现在的韩家希望自己家能出一个驸马。” 丁佳莹摸着下巴看着沈璁：“所以现在，只有韩敬柯一个人对这件事表现出了异议？” “嗯。” “难怪那个韩敬柯反应那么大，在肖咪咪这件事上完全没有风度。”丁佳莹一拍沈璁的肩膀，“你表弟这是急了？” 今天在咖啡馆，乔深很郑重地为自己在办公室的行为向丁佳莹道歉。 她收下了礼物也表示了原谅，答应劝说肖咪咪去和他解释。 现在看来需要让肖咪咪早点去才行，不然心情不佳的韩敬柯不知道会不会发疯。 ”那在你看来，你的表弟韩先生会因为这件事真的迁怒肖咪咪吗？”原本不打算问，丁佳莹还是问了出来。 沈璁知道她一直以来只有这一个贴心的好朋友，对她的事情都格外上心：“以前的韩敬柯大概率不会。但是现在的压力来得又猛又急，我就不好说了。” 想想也是。 这不就是古代大家小姐一个不慎被太子看上了，原本扮丑逃脱了，结果被一个公子给拉落了水，露出花容月貌和善良的心。得，太子发誓非卿不娶，宫廷内外拍手称好，阖府上下喜气洋洋。只有小姐困在闺房牙恨得痒痒，想把那个搅事的公子撕个稀巴烂！ 不是说大小姐看不上太子，只是大小姐更喜欢自由的感觉。 韩敬柯好歹也是个集团贵公子，一个大男人当然喜欢自己去找心爱的女人了。 谁知道自己落入了被挑选的境地。 他一定觉得很不堪，受到了屈辱和折磨，却无处可逃。 丁佳莹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一句台词。它说女人是一种境遇。只要把男人放在女人的处境上，她就会成为一个女人。 那时候她不懂，现在好像知道了一点。 韩敬柯先生真的很惨。他现在还只是被挑选，若是有朝一日要去争宠…… 啊呸呸呸，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璁看她脸上的表情奇奇怪怪变来变去，不知道脑子里的大戏已经唱了几出，觉得很好玩。 “如果你需要，我找人去韩家打听一下情况，或者帮你约韩敬柯出来。” 丁佳莹想到乔深说会安排时间见面，就对沈璁说要先打听一下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不行，我得先通知肖咪咪。”刚才路上乔深一直都在，回来又听沈璁说了许多内幕消息，丁佳莹都没有给肖咪咪通风报信一起八卦。 “你手机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挂坠？”沈璁看见她手机上一闪一闪的那个东西十分陌生。 丁佳莹一边打字一边回答：“是个碧玉的小貔貅。那个乔深赔罪送我的。一个那么有钱的家伙，赔礼这么抠门。不过这小东西长得别致寓意不错，你看还镶了一圈钻，正好拿来做个手机吊坠。” 丁佳莹平时接触到的大多都是钻石红蓝宝彩色宝石一类的，还不到对玉石感兴趣的时候，看不出来这是翡翠也很正常。 沈璁见那东西不大，阿莹也没有怎么当一回事，觉得自己贸然让她摘下来可能会有点小题大做，才忍着没有出声。 “要不我再给你的手机配条链子吧，免得你老是手机乱扔找不到。” “好呀。”丁佳莹想也不想就回答，“手机现在有点大，总觉得放在身上不方便，放在包里还要拿进拿出，给我买根那种挂脖子上的链子，最好能斜挎，出门就方便多了。” 第二天，丁佳莹在上班就收到了自己的手机挂绳。 能斜挎，闪闪亮，钻石链的那种，带一摞证书。 丁佳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找不到手机了。谁会放心这条链子自己单独待着？肯定要挂在自己身上不能放下来。 果然恋爱谈得久了一点就会知道其中的一点小窍门。 她好像知道沈璁为什么会给自己送这么奢华的一条手机链了。 小貔貅，看来你不只招财，还有点招嫉妒呢。 第89章 奇怪 “你们这个恩爱秀得，不只是照出了我等单身狗的原型，也暴露了我穷人的真相。”肖咪咪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办公室来找丁佳莹。 谁知道让自己看到这么刺激自己的东西。 手指拂过一颗颗超过一克拉左右的钻石，璀璨的光摧残肖咪咪的心。 “你喜欢这个闪闪亮的，我也给你做一条。”丁佳莹顶瞧不上她有时候故意酸溜溜的样子。 肖咪咪眉眼都飞起来：“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不过，这钻石链子就算了，我自己看上去就挺贵气的。再说我缺的是这条链子吗？我缺的是送礼物的人啊。” “你门口的小狼狗们不是日日都有礼物送你吗？” 肖咪咪一挥手似很烦扰：“不说也罢。” 丁佳莹挂好自己的手机链，笑意盈盈：“那咱们说点正事吧。” “你说。” 看来肖咪咪自己心里也有数，丁佳莹便没有拐弯抹角：“之前我们想得太简单了，现在韩敬柯遇到的麻烦可能很大。” “他是有点可怜，这也不是我引起的。”肖咪咪小小声嘴硬。 “我知道。现在你就当是可怜人家，去道个歉，让人有一点聊胜于无的心理安慰吧。你要是有些担心，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丁佳莹知道很有可能韩敬柯就因为这件事可能就要入赘华信了。 肖咪咪动了动嘴没有发出声音，毕竟自己误会在前，落水人家还是救了自己。就当是报了自己的救命之恩。 算了算了，计较来计较去，谁欠谁多一点都不能算清楚。 “知道你大度。”丁佳莹弯腰到肖咪咪面前查看，见她没有生气，便知道现在的肖咪咪正在傲娇地心软。 “总裁，韩先生没有回电话，但是知道您的意思之后想要立刻见面，此时已经在楼下。您看是不是请上来？” “接下来是什么安排？”沈璁看着手上的一份文件头也不抬。 “最近的会议还有半小时，下午要去开发区参加奠基仪式省政府很重视，不能缺席。” “那就现在。”沈璁想了想说道。 “那我现在去请韩先生上来。”罗岩有些意外。 “不用了，我去见他。”此话一出，罗岩惊讶地看着不动如山的沈璁已经走出门去。 韩家的危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之前韩家也曾前来找过沈璁。 他已经如他们所愿给了支持。 后来势颓韩家在项目上一败再败，许是自尊心作祟，或者什么别的原因，他们也没有再找沈璁。 如今沈璁主动入局加入韩家的新项目，他们感到十分吃惊也分外感激。 而于沈璁而言，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阿莹特别关注罢了。 相比于华信的动向，沈璁想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和肖如意见面，是否韩家的麻烦已经到了让人心乱的境地。 其实他不知道就算见了韩敬柯这件事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跟你说不用你去干什么，你就去见一面，自然会有新的发现。”乔深的电话里说得神秘兮兮的，韩敬柯不是很很明白。 “知道了。” “你现在不怕我是坑你去相亲了？”乔深打趣。 韩敬柯苦笑：“怎么会。” “我现在还有正事，回去再聊。” 他瞥见一个身影从电梯出来，赶快挂掉了电话，整理好自己朝那边走去。 “沈总亲自来接，韩敬柯当不得。” 沈璁很少对人另眼相看。商场征战，韩敬柯算不上有谋略，主要是不够老奸巨猾。但韩敬柯这人的担当和风骨还是让人有些敬佩。 大树将倾，内里空蛀不是一朝一夕。风雨飘摇之际，韩敬柯一个人的力量也难以力挽狂澜。 所有的关系都用上，都联系上花在奋力一搏上是很多人都会做的事。不服输不认输的人，很多都是害怕自己的沦落到一无所有的境地，并非真的有多么孤勇。 但是有胆子有魄力做出停止向外界求援，接受自己将要失败一无所有的结局，避免将更多的资金人力物力牵扯进来的坦荡没几个人有。 至少韩家那些享受了几十年的老一辈都没有。 只有韩敬柯，顶住压力已经着手准备清算。 这么抗拒相亲想尽办法拒绝这些对他有好感的女孩子，有一方面也是不想借用她们的力量也避免将她们卷入这样的困境当中。 眼前的人，是个真汉子。 “你当得。”沈璁与他并肩，将人邀请到自己的办公室。 乔深挂了电话就跟丁佳莹联系，安排好了诸多事宜，才将自己扔进沙发里。 “亲爱的韩先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说你，能暗恋人家十年，动都不动。人都到你面前了还想着把人推开。真是想不通。” 丁佳莹把手机里的消息给肖咪咪看：“你看，沈璁都说了韩敬柯这个人没有什么问题。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乔深也在。你不是还想在合同里加一条的吗？这不就是个好机会？” 原本肖咪咪蔫蔫的，不情不愿答应了，一听还有后面一回事耳朵瞬间就竖起来了。 “也不是不行。问一句，你和乔深现在交情好像有点进步啊？” 丁佳莹想给她狗啃的后脑勺来一巴掌：“还不是因为你和你的小狼狗们惹的祸？还好有这个人可以在两边周旋，要不然你打算怎么对付韩敬柯？虽然外面传得沸沸扬扬韩家现在遇到一点麻烦。但是手撕的骆驼比马大，收拾一个你这种小公司还不是手到擒来？” 肖咪咪被说得低下了头，啧了一声：“搞什么长篇大论，一觉起醒来口才进步这么多？沈璁在床上给你补课了？” “你是不是想现在就死？”丁佳莹扔了一个文件夹过去。 肖咪咪一把接住，谄媚地挂上微笑：“受累了受累了，该学习的是我，是我不懂事，行了吧。” 事情已经谈妥，丁佳莹就让肖咪咪退下去忙别的。 沈璁却发现一件奇怪的事，经过试探，韩敬柯好像并没有说一定要肖咪咪来道歉。 第90章 中等选手 当然沈璁和韩敬柯的交情还不足以让两个人在工作场合就开始聊一些私事，而且还是关于一个不怎么相熟的讨人厌的女子。 只要稍微一思考便明白其中的蹊跷。 他自然把目光集中到那个行迹十分可疑的乔深身上。这个长得不安好心的男人好像总是有意无意地缠着阿莹。 虽然他们之间现在看来还是工作上的接触，肖云铮追他追得很紧，周围也不缺围绕着的女孩子。甚至看上去丁佳音和他之间的关系都比和阿莹更亲密。 可直觉告诉他，这个乔深绝对不简单，他对阿莹有图谋。 世界上最好的阿莹，才跟自己说她心里只有他沈璁一个。他当然相信她，相信她对自己的感觉。 回家路上的晚霞很好，因为阿莹说已经在家里等他，他的心情更好。 “张管家，让王婶准备一些新鲜的牛肉，材料备好，还有带子，阿莹今天在家吃晚饭。”沈璁吩咐家里提前准备。 以前总是阿莹照顾他，现在他急切地想要阿莹习惯自己的照顾，最好被自己养刁了不想去其他任何地方找吃的。 张管家按捺不住笑意，多久没见过夫人在厨房为先生忙碌的身影了，今天终于又看见了熟悉的场景：“先生和夫人想到一块儿去了，夫人已经吩咐厨房今天不用准备东西。她已经在家开始准备给您一个惊喜了。” 沈璁脱口而出：“胡闹，怎么能让她真的进厨房？” 张管家解释是夫人坚持要这么做，甚至知道沈璁知道了可能会生气：“夫人说知道您可能会生气，她让我转告给您一句话，生气老得快我可是个颜控。” 张管家不知道颜控是什么意思，却知道夫人的这句话对先生有用。 沈璁心里高兴，只勉强冷脸吐出三个字：“知道了。” 车子开得很快，沈璁却觉得今天的司机太过散漫。 他的心比自己先回到两个人的家。 只看一眼那灯火都会心跳不止，觉得夜色还没有蔓延开就已经掀起了波浪，让人心潮起伏。 有什么比回家的时候有一座灯火通明的小屋子，里面有自己心爱的人更加好的幸福方式吗？ 沈璁想不出来。 他甚至捏了一支烟在手里，想要平复一下心里的激动再进去。 可是想到她闻到烟味总是微微皱鼻子，他捏碎了扔进了垃圾桶 。 那光亮淡淡的，从窗子里流出来，铺在暗灰色的草里，吸引他安稳自己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进去。 “你回来啦！”她的声音欢快愉悦还有一丝丝慌乱，“呀，锅里的汤漫出来了。” 才露出半个身子，她手忙脚乱地跑着回厨房。 “我回来了。”沈璁回应着，自然而然脱下西装卷起袖子就要进厨房施以援手。 “你别，你别，你就站在那里。”丁佳莹把自己的手藏在身后，不安又坚定地命令道，“今天你必须坐在那里等着吃饭。” 沈璁一挑眉：“确定是要给我惊喜，不是惊吓啊。” 丁佳莹哪里肯被人看轻：“说哪里话，世界上只有你会做饭了？再说了，我做的，能有不好的？” 她疼得在眼中打转的眼泪没有逃过沈璁的眼睛，她的决心也被看到。 沈璁退后一步，投降一样将双手举过头顶，顺从她的安排坐到客厅乖乖地等着她：“有什么问题及时叫我，不能让自己受伤。” 丁佳莹嘴里答应得好好的，看他一走立马把手放到开着的水龙头下冲洗。 老天，怎么这么疼。 “那个，现在就还有一个菜炒，很快就好了。” “好，不着急。”沈璁竖起耳朵听那边的情况，水流声让他生出一些狐疑。 她说很快果然就很快，十分钟之后两人坐在了餐桌边。 很好，牛肉老了，鱼还没熟，带子蒸过头了，现炒的芥兰可以吃。 “好吃吗？” 阿莹期待的眼神，手上微微的红痕让沈璁不忍心实话实说。 “你在外面上学的时候，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的？”沈璁知道按照丁佳莹的性子和胃口，必然不会习惯白人饭。 果然一说到这个问题，丁佳莹的话匣子被打开了：“当然是各种找朋友去蹭饭了，特别是那种才从国内去的同学，必然身边是有食材的。” “看来你人缘不错，同学手艺呢？” “他们也是高高低低的，不过学校的活动商会活动甚至是大使馆的活动我们也去。相比之下湖湘会馆商会的饭是最好吃的，比大使馆的还好吃。我是一群人里面的中等选手，除非前面几个人实在没有空，不然轮不到我。我也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自己动手。”丁佳莹简直就像是在传授蹭饭经验。 这样还是中等选手？ “为什么不到万不得已不自己动手？” 她一挑眉：“那还用问，当然是我手艺大概和白人饭就差了一个调料的距离。能做熟都不错了。” 沈璁微微一低头，看来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今天的饭菜我做熟了，你觉得怎么样？虽然没有你做得好吃，但是应该还是不错，我看你吃得还挺开心的。”丁佳莹这该死的笑容，让沈璁说不出今晚的饭菜有任何的问题，甚至觉得那道没有蒸熟的鱼都是自己不懂得欣赏它的美。 沈璁拦住了丁佳莹的筷子，先一步端走了鱼：“你先吃别的菜，这条鱼我再给你加点调料，我觉得有点淡。” “你之前不是说鱼就是要吃原味，吃一个新鲜吗？”丁佳莹的筷子转去了别的地方，眼睛却一直追随着沈璁。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沈璁开火烧水上锅，把鱼重新蒸一下。不指望它多么鲜嫩了，至少要是熟的才行。 他假装翻箱倒柜：“阿莹，你喝什么？” “我想喝点咖啡。” 外面的声音传来，沈璁愣了一下：“现在晚上喝咖啡会不会睡不着？” “晚上有事情。” 沈璁不疑有他，立刻开始磨豆：“喝美式还是拿铁？” “你会拉花吗？”丁佳莹走进来，看他正在认真地压粉，额间的发低垂下来修饰他原本就很完美的侧脸。 她不由得站在那里欣赏。 “还不会拉花。不过可以现在学。” 第91章 谋的是你 丁佳莹怔住了，这就是天才的学习能力吗？ 咖啡杯里不是简单的拉花，一朵云一片树叶什么的，是一个人的侧影。 丁佳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自己的影子。 “怎么样？还凑合能看？”沈璁问。 这哪是能凑合？这是太能耐了。 丁佳莹觉得此时自己的言语就是多余的，上次画画的时候他就已经展现过一次非凡的手艺，谁知道在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领域也能这么帅酷。 “这简直就是专业。”丁佳莹捧着杯子不舍得下口：“不行，我得拍下来发给肖咪咪。” 沈璁有些吃味：“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想到她？” 蒸锅的时间到了，他只好先端出来再跟上她的脚步。 丁佳莹在那里炫耀，得到另一端一个大大的滚字。 “别在该吃饭的时候撒狗粮，小心我下次给你泡咖啡的时候投毒。” 一只好看的手轻轻拿走手机，声音温柔：“吃饭的时候别玩手机。” 丁佳莹嘴角的笑容受不住，看着沈璁的眼睛眯成一条：“好呀。” 她听话的时候好像一只猫咪，沈璁把鱼去骨，只夹了鱼肉到她的小碗里：“尝尝鱼肉，我加了点调料，是我在外面上学的时候经常做的菜。” “是吗？你也要自己做饭吗？”丁佳莹吃了一口就眉毛都跳起来，“好吃。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真的？”沈璁又夹了一筷子给她，“好吃你就多吃点。” “你不是海鲜过敏吗？”丁佳莹说道。 沈璁有些惊讶：“你不是不记得了吗？” “我是听肖咪咪说的。”丁佳莹撒谎了，可是她就是下意识这么说了，“你们那边淡水鱼贵吗？我们这边淡水鱼贵就算了品种少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柴油味？土腥味？反正就是不好闻也不好吃。” “也还好，去中超基本上什么都能买到，就是价钱问题而已。”沈璁说道。 丁佳莹恍然大悟，自己就是缺了点顶级超能力。像沈璁这样的，每天吃24小时之内的新鲜空运的淡水鱼都行，还担心他吃饭的问题。自己简直就是杞人忧天了。 吃完了饭，沈璁让丁佳莹休息，不由分说走到厨房去收拾。 丁佳莹这个中等选手虽然把饭菜算是做熟了，但是厨房乱得就像是经过了一次世界大战。 “真不需要帮忙？” “不需要。” “那我上去洗澡了，今天太累了。” 沈璁宠溺地点头：“快去吧。” “差点忘了。你等会儿收拾完了找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今天聊了好多事情，丁佳莹说得开心，脸上都是粉粉的。 “知道了。一会儿我就上来。” 趁沈璁收拾的时候，丁佳莹趁其不备在他脸上偷亲了一口，迅速跑开了。 清脆的笑声一路跟着脚步声逃到楼上去了。 沈璁的心被人不痛不痒地挠了一下，动了心留了痕。 他飞快的结束手上的工作走上楼去，他按耐不住自己已经满溢出来的心。 他觉得自己很可怕，他想用自己的灼热紧紧拥住阿莹，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想要她对自己做出承诺，想要像之前一样，像每一次争吵之后更加亲密的疯狂一样，重新认识彼此。 站在门口，他在深呼吸，他在克制自己的冲动。 但是开门的一瞬间，他几乎就要功亏一篑。 “怎么还不进来？” 丁佳莹的声音软软的，皮肤透着水汽，嘴唇上鲜艳的唇釉勾引着人去亲吻一颗果冻。 她双颊绯红，胸膛起伏的速度有点过快了。 她的长发披散着，落在白皙的肩头，黑发雪季肌直接刺激着沈璁的感官。 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勉强镇定着：“我，我还没有敲门。” 丁佳莹的手指牵着一缕头发绕圈，有些不满地说：“我以为你敲了。” 沈璁的声音不是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阿莹，你……” 他想说，你在诱惑我。 可是，他又立刻明白，她的诱惑不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他微微身体前倾，伸手想要拂开她肩头的那些黑发。 她眉眼含笑地抬头看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望进他的眼睛里。 她一定看见了，看见了自己此时毫不掩饰的渴望。 可是她没有回避也没有退缩，甚至挑衅一般含着情意：“阿璁，不进来吗？” 沈璁几乎不争气地有些腿软，她画着最清纯的妆说着最有攻击性的话，让他没有招架的力量。 “嗯。” 他顺从地被丁佳莹带了到房间，心跳得像是在耳边擂鼓。 “你生日的时候，我搞砸了，现在给你补上，好不好？”丁佳莹眨了眨眼，皎洁似明月，灵动像月下的狐狸。 沈璁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心被这巨大的惊喜撞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原来竟然是这样吗？原来丁佳莹动情的时候竟然会这么主动这么让人无法抗拒吗？ 沈璁忍不住不去亲她。 他忍不住自己最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一再明目张胆地说着明明是自己才应该勇敢说出来的话，仍然还能无动于衷。 大胆！好大的胆子，竟然直接无视他的意愿就做了决定。 这样显得自己的绅士谦卑等待都变成了懦弱和无能。 可是怎么办？这样的她真的好耀眼，他好喜欢。 沈璁猛地捧住她的脸拉着她踮起脚尖亲了下去，手臂紧紧地箍住她，要将人勒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好爱，舌头的肆掠不足以表达内心惊海浪涛一样的狂暴。 他不允许她退缩，将人按在墙壁上贴上自己的身体，不给她任何喘息之机。 “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唇齿之间呼吸之间，沈璁冒着热气的这句话没有得到回答。 他得到了一个更加热烈地吻，攀着他的脖颈，咬着他的嘴唇，将自己的身体弯折成一个月亮。 还说什么呢？她颤抖着扑进他的怀里，除了抓得更紧，还需要说什么呢？ 沈璁就这样抱着她，挟持者她，裹挟着她，踩过地上的玫瑰，撞倒桌上的台灯，手指纠缠着按灭了开关，任由烛火得意地摇晃。 他们终于摔进久违的一场鏖战里，酣畅淋漓。 第92章 月亮会害羞 房间里的灯和窗外的月亮一样被云遮住了就没有再偷偷露出脸。 风大着胆子去掀了飘忽的窗帘，被里面的热烈羞得再也不敢如此唐突。 摇晃的烛火燃着的热情，泪珠滚落而下，微弱而不灭。 熟睡的精灵多久了才想起来去叫太阳来看。 当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洁白的窗纱慵懒地来回游荡，两个可爱的人已经相拥着陷入更美的梦境。轻柔的被子遮住了所有的胡闹。 一切和玫瑰一样美好，和玫瑰一样平静。 沈璁想等她醒来，可惜公司的事情没有提前安排好，今天还非去不可。 要不是罗岩的电话打过来，自己也险些起不来。 多少年了，自己不曾在工作的事情上有丝毫的懈怠。 他俯身在她的睡颜上依依不舍地亲吻，一遍两遍三遍。 “等我回来。” 她听不见，沈璁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丁佳莹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酥麻和轻松的感觉，她懒懒地想要伸一个懒腰，抱着被子盯着摇晃的窗帘傻傻发笑。 昨天床单被子枕头被挤得几乎床上放不下，连着她也不断地在摇晃的视线中快要跌下床去。 丁佳莹在晃动的视线中只能看见窗纱脚边一抹皎洁的的月色，月色和窗纱一起飘着让人分不清究竟谁是谁。 她的声音不像是自己的，那么娇媚那么无力，像是故意要激怒那个掀起狂风巨浪的人。 丁佳莹越想越觉得脸红，拉着被子埋住自己的脸。 完全难以想象那个腰肢柔软得不像话的人居然是跳舞的时候肢体僵硬的自己。 他扣着自己的腰，那力度好像是留在了自己的皮肤上。 她伸手去触那地方，只有一片柔软，哪有那般火热和酥麻？ 他熟悉自己身上的每一处欢喜的地方，而自己的回应竟然这么自然妥帖。 她跟随他灼热的呼吸翩翩起舞，在他的带领之下步步紧跟。 真的就像肖咪咪说的那样，即便自己的脑子什么都没有记住，但身体的记忆和熟练程度简直让自己咋舌。 脱口而出的那些暧昧的话，伸手撩拨他的动作，都让醒过来的丁佳莹恨不得死过去才好。 那一定不是自己。 可是那就是自己啊！ 直到办公室，丁佳莹都没有办法将自己那些过界越线的言语动作从自己脑子里摘出去。伴随而来的，便是脸上的羞色。 她害怕和人对视，总觉得人在看着她，知道了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肖咪咪到办公室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眼睛盯着她。 丁佳莹连连摆手，脸上却飞起一层暖霞。 好热。 肖咪咪上下打量了一番，双手抱回胸前：“舒服了？通透了？” 丁佳莹不知道该怎么回，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只好装傻：“不知道你说什么。” 肖咪咪知道她脸皮薄，笑着说：“知道你脸皮薄，你知我知就行了。但是你今天最好别出去对人笑，那个样子谁都知道你的春天来了。” 丁佳莹羞红更甚，装腔作势：“胡说什么？撕了你的嘴。” “知道了知道了，沈先生能干得很，丁大小姐很满意。我是小人多事，这就出去干活了。”肖咪咪一边躲一边出了门。 “滚。”丁佳莹觉得她简直不能开口说话，真知道怎么让她抬不起头。 门忽然又打开：“你昨天肯定累坏了，要是想要睡一会儿觉，我就叫他们什么事都等你睡醒了再说。” “你！”丁佳莹忍不住上前一步猛地关上了门。 关门的声音太响，惹得同事纷纷侧目。 小倩走上前来问询，肖咪咪说：“丁总今天有点心情不好，有什么事就找我就行。” 看着肖总得意洋洋摇着裙摆走进办公室，小倩觉得不可思议：“刚才进去的时候看着心情还是挺好的，怎么一会儿就变了？” 一个人凑过来说：“这还用说，肯定是沈总裁的事情呗。” “什么？什么？不是很恩爱吗？最近常常看他来接丁总。” “你知道什么？豪门婚姻哪有看上去那般光鲜？都豪门总裁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总得换换口味。” “你们这些普信男怎么就这么喜欢拉低男人的道德品质？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新闻上都爆出来了，大家都看着呢。” “闭上你的嘴吧。咱就是做这行的，还能不知道其中真假可疑？十条新闻能有一条是真的就不错了。” “算了，别在这瞎议论了，等会儿触了霉头。”一个人用手指了指肖咪咪的办公室。 众人转过脸去，只见肖总周身都围绕着一圈怒火死死地盯着他们。 一时之间，几人都不敢动。 “站在这里干什么？都是死人吗？只会说话不会干活？工作还要不要做了？谁不想干了今天写辞职信我立马就批。”肖咪咪脸上的神色罕见地严肃。 此言一出，众人皆作鸟兽散。 小倩抱着文件愣在那里，见她横过一眼，立马识趣地说：“这里有一些文件原本需要丁总过目，现在正要拿给您看看。” 肖咪咪扫视一眼鸦雀无声的办公室，鼻子里哼了一声：“跟我进来吧。” 众人送给小倩一个感激的眼神，各自埋首自己手里的事。 丁佳莹并不是没有听见外面的声音，只不过手指点开新闻页面，视线就流连在沈璁身上不肯离开。 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自己爱信什么就信什么。 美人？这世界上还缺美人吗？ 财富作为总是集中在少数人手中的东西总会吸引来很多，甚至包括如何定义美的能力。 一个人喜欢你爱你敬你怕你缠着你，你就是他眼里最美的。 其余的人只能算是一堆臭皮囊。 沈璁怎么可能对她们有什么兴趣，就像自己现在也不会对别的男人产生兴趣一样。 第93章 清醒一点 丁佳莹再一次打开对话框的那条留言，沈璁嗓音里带着一丝丝兴奋：“我很喜欢你给的惊喜。” 她准备了很多次，练习了很多话，却说不是我也是三个字。 她不断调整自己的嗓音，自己反思会不会显得轻佻，会不会显得太过轻浮。 过了好久还没有回复这条信息。 她捂着自己烫红的脸趴在办公桌上。 怎么办，为什么昨天做了这件事之后今天更加不敢面对沈璁了？ 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把心交给这个人，所以理所当然身体也可以的吗？ 现在才觉得自己有些轻率会不会有些太迟了？ 故意做了这些之后还指望着自己回到纯情的时代？ 他把自己压在墙上的时候，双腿贴近自己之前可是问过自己会不会后悔的。 自己当时怎么说的？自己直接环上了他的脖子，积极热烈地一再用热吻保证自己绝不会后悔，彻底迷乱了自己的心神。 一切都是求仁得仁，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现在丁佳莹后悔了吗？没有。 只是还没有想好自己要怎么回去面对已经睡在一张床上的人。 手机屏幕有点过于干净了，映出自己微微红肿的唇，又来提醒一遍自己对那个男人干了什么。 今晚还要让他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去吗？今天开始难道就要开始在一间房间里面了？ 那些衣服是不是要拿回来？像是两人紧贴一样把衣服也安排在一起？ “又想什么？还是你的情郎？”肖咪咪的声音又进来了。 丁佳莹抬起脸：“你不是说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吗？” “你还真是有情饮水饱。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了。大姐，你已经想念了一早上你的情郎了。” 丁佳莹一看手机上的时间果然已经到了中午，外面已经空无一人。 “沈璁昨晚究竟多努力啊？让你今天一早上都魂不守舍的。”肖咪咪的眼神总是带点颜色。 虽然已经听了很多，丁佳莹还是不能适应这种玩笑。因为总是会把她的思绪指引向那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的感官世界。 “不要说这个事了。你想吃什么？” 算是听懂了丁佳莹软软的求饶，肖咪咪难得放过了她：“得敲你一顿大餐，谁叫你春风得意杨柳软。” “行。你想吃什么都行。” 丁佳莹拿起手机打算跟她一起出去，腿脚一软，险些没站稳。 肖咪咪捂嘴一笑：“我看你那舞蹈练得不对，光练了腰上的力，没有练腿脚上的力，都是经不起折腾的花架子。” 丁佳莹站起身来就要打她。 两人打打闹闹出了门去。 “乔先生，我们现在是午休时间不对外办公。”小倩正在锁门，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乔深道：“我看见你们两位总经理去楼下吃饭了，我是特地来问问你，可不可以一起吃个饭。” “您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您的忙吗？您直接说就是了，不用那么客气。我很乐意效劳。”小倩原本就是乔深的影迷，只要在职业道德范围之内的事情她都愿意告诉。 “没什么事，就是马上要合作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你要是能回答就回答，要是不方便也可以不回答。请放心，我也不会问一些让你为难的问题。” 偶像说得这么客气，肖总之前也说过要和乔深搞好关系。小倩知道项目的启动就在眼前，立刻就答应了。 虽然是中午时间，但是乔深毕竟是大明星，不方便这么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所以还是挑了一个有包厢的餐厅吃饭。 小倩去洗手间了，乔深忽然听到隔壁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刚开始追他的时候不过是因为丁佳音这件事他知道吗？” 乔深原本准备呼叫经理调换地方，陡然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让他想要接着听下去。 “你赌气追他这件事他知道吗？” 听不到对面回答的声音，乔深无法知道答案。但是他几乎可以猜到对面的人一定是丁佳莹。 “你这样可怎么得了？要不还是试探一下，确保他不会介意吧。” “应该不会吧。” 那声音乔深熟悉，果然是丁佳莹的声音。 “你这个傻子。现在陷得深云里雾里的人是你，不搞清楚这个，你是会受伤的。” 丁佳莹不敢苟同：“之前是你让我珍惜眼前人的，现在你又让我提防他，怎么回事？” 肖咪咪有些无语：“我是说那个人真心实意待你，你就直接接受就好了。要是以前的你，什么记得我自然不说什么，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但是现在，你沉沦得太快了，不由分说把自己的心完全献出去了。” “爱一个人，要留有余量，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丁佳莹不懂：“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我们彼此都想着完全给对方，这样就行了啊。” “你的这份感情之前是你骗来的抢来的夺取来的，他也许知道你翘了你堂妹的婚事，但是他知不知道你一开始就根本没有爱过他呢？现在他爱你，万一他介意之前掺杂了不纯感情的你呢？……” 肖咪咪说了太多，越说声音越低，乔深几乎都听不见了。 “你说得太复杂了。我不懂。我只知道现在我不能离开他，又不能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丁佳莹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来，我们共同举杯，庆祝一个朋友幸福的此刻。” 肖咪咪不知道说了什么，应该是不是很愿意，丁佳莹哈了她的痒痒。 “知道了知道了……” 隔壁的两人乱作一团，乔深的脑子里的念头也转了几转。 小倩回来的时候，乔深已经点好了菜。 两人边吃边聊，说的都是合同上的一些常见的事情，以及这次项目负责的几个同事的基本状况。 知己知彼才能够合作无间，小倩如实相告，虽然脾性各有差异但是工作上的配合度都没有什么问题。 乔深好像很开心，小倩觉得自己好像也算是帮上了忙吃得也很欢畅。 出来的时候一开门，小倩惊讶地看着门口的人：“丁总，肖总？这么巧？” “这么巧？”丁佳莹满腹狐疑地打量着乔深，“你想对我们小倩干什么？” 第94章 不要小看小倩 “丁总这话就说得过了，我能对她干什么呀？这不就是简简单单一起吃个饭吗？”乔深面色不改，嘻嘻一笑。 丁佳莹表示不相信，狐疑地看着小倩。 小倩连忙解释：“丁总肖总，乔先生只是马上就要开展项目了，先打听一下各个工作人员的优势特长和性格特点，主要是为了更好地进行工作。” “真的如此？”丁佳莹看了 眼点头如捣蒜的小倩，勉强脸色好了些。 肖咪咪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多谢乔先生如此重视我们之间的合作，原本应当我们主动向您说明的。稍后我们再开一次联络会，让大家见个面增进彼此的了解，方便日后开展工作。” “也好。”乔深看了一眼丁佳莹，向肖咪咪笑着说道，“就等着肖总的安排。那我就先送赵小姐回公司了。” 肖咪咪轻轻拉了一下丁佳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那就谢谢乔先生了。小倩，路上详细给乔先生再讲讲我们的计划。正好你都熟悉。” “是。”小倩机敏，当然明白这事肖咪咪让自己赶紧带着乔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一走，丁佳莹就不满地看着肖咪咪：“这个乔深分明就是有鬼，为什么你不让我说他，你的正义感去哪里了？” 肖咪咪双眼几乎要一闭：“你教训我的理智又去了哪里呢？就算乔深对小倩有什么，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 “可是乔深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丁佳莹现在很看不惯这一款。“你不会为了工作就牺牲自己的同事吧？” “你瞎说什么？”肖咪咪拉着她走旁边，刚才差点被人撞到，“耳朵过来。” “什么神神秘秘的？”丁佳莹虽然不愿，但是耳朵还是不听话地过去了。 “说不定小倩自己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瞎说什么呢？小倩可是个独立自强的好女孩。” “我没说她不是好女孩。而是说，既然有一个她喜欢的人，可以拉她一把的人在面前的时候，可能是一辈子唯一一次接触到自己偶像的机会的时候，她为什么要因为害怕别人可能说什么就放弃呢？”肖咪咪说道。 丁佳莹不是很理解。 “你就是个既得利益者。你已经做过了一次成功的示范，为什么不能接受有人模仿一次呢？”肖咪咪点破。 丁佳莹恍然大悟，一个女孩子要是喜欢一个人想要什么东西，就不要既要又要地等着别人送到自己手里来。 她站起来去拿去争取，那才是激烈的丛林法则下一个和男人竞争的女人拥有的魅力。 “那我就当看不见吗？那个乔深多少女人围着，自己又惦记……” “你当小倩看不见吗？” 丁佳莹讷讷：“小倩都知道？” “当然，你不要为她担心。输赢未定，愿赌服输。她有这个气魄。” “……” 沉默片刻，丁佳莹低声说：“是我小瞧了她。” “我当初也小瞧了你。”肖咪咪笑道，“如此今天这番话，正是当初你说给我听的。” 两人相视一笑，出了门去。 缘来缘去，各有各的缘法，谁的因果谁当自担。 丁佳莹当初这么做了，即便自己忘得一干二净，那个人还是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当初她不曾走到他的身边，他怎么会看到她呢？ 因果，什么是因果？自己的选择才是因果的开始。 沈璁的吻把丁佳莹的唇角唤醒，小鱼戏水一样在她的面颊上游走。 丁佳莹今天一天的恍惚和羞涩在这一刻好像全都休眠了。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在他的胸口晃悠，手指轻轻拨开衬衫的扣子，一颗，两颗…… 她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双眼水润，语气很是坚定诱惑：“我会对你好的。” 沈璁内心一动，忍不住加深这个吻，最好永远都不要分开。 他在心里暗暗说，我也会对你好的，一千倍一万倍的好。 他不知道丁佳莹今天在想着自己的因果，感谢自己突然醒悟的一点叛逆和冲动。 他只知道今晚的阿莹像是一条洒脱的鱼，毫不掩饰自己的欢愉也让他欣喜若狂。 “我不想走。” 阿莹的声音软得让人脊骨都发麻：“嗯，好……” 好累人的一场自己点燃的战火，烧得人不可招架，。奈何几次投降都被拒绝，只得被卷进迷人的旋涡里把精力消耗殆尽。 沙哑的嗓子，氤氲的雾气，浴室里的潮湿温暖都不能让她有片刻的安宁。 水面细密的波纹和晃动的声响都透过后背上火热的身躯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无可奈何无能为力，勉强咬住的唇不时泄露出自己显得过于娇媚的声音。 第二天，她在沈璁的床上醒来。 她以为已经不是第一次，沈璁应该不会那么疯狂。谁知道他好像在这件事情上完全没有理智，不管不顾，拖着她往最深处沉沦。 她面颊发烫，像是春日暖融融的一摊水，只和他在一起。 沈璁的怀抱是温热的，皮肤贴着皮肤，心跳伴着心跳。 丁佳莹含羞带怯不敢看他。 沈璁知道她醒来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像是撒娇：“不奖励我吗？” “……”她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在早上感觉到有个硬物抵在在自己的身前，“不是，不是奖励过了吗？” 沈璁察觉到她的瑟缩，低低笑出声来：“我给你换的衣服，亲自把你抱过来的。” “我又没叫你抱过来。”丁佳莹眼睛瞪得老大。 沈璁趁机吻在她的耳后：“你的床上被我们搞得一塌糊涂，不能睡了。” 听到这句话，丁佳莹希望自己现在就晕过去。什么虎狼之词？ 昨天被他强按着，深深浅浅的刺激让她头昏脑胀勉力支撑。 到真正来临的时候，那感受太过强烈，她直接晕了过去。 后面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但是床上确实潮湿凌乱没有办法安睡了。 时间那么晚，叫人来收拾也不现实。沈璁少不得亲自动手。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偷偷摸摸的又干了什么。 “流氓。”丁佳莹咬牙切齿伸手去推他。 非但没有推开，反倒让他得寸进尺，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去更灼热的地方。 第95章 仿佛那时候 “疼。”沈璁捂着肩膀呼痛。 丁佳莹红透了脸，瞥了一眼：“活该。” 谁叫他不知满足，偏要生事，洗澡的时候也不老实。 见示弱卖乖没什么用，沈璁又开始道歉：“宝贝，我错了，都是你太诱人让我过头了。” “哼。你疼我还疼呢。”丁佳莹原来看书，见上面写着清冷的外表下是一只不知道餍足的猛兽，心里总是嗤之以鼻。现在方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没有见过世面。 第一次的时候就已经很夸张。她虽然有不适，却更多的是为自己的孟浪感到诧异。忽视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现在才知道之前那一次人家有多克制。 丁佳莹的身子现在都在微微颤抖，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 见她委屈的样子，沈璁知道是自己太过激进了。 “对不起。很久没有做了，没想到你又回到刚开始的样子。可是那时候你也很享受……”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得太露骨，丁佳莹脸上的表情有些震惊，沈璁改口说道，“是我不好。我忽略了你现在的身体和以前不一样了。要不今天我就先不送你去上班了，我们休息一天吧？” 沈璁的歉意十分真诚，丁佳莹还是嗅到了关于自己过去的疯狂的蛛丝马迹。 “我……我那样……我是喝了酒？” 沈璁略微起身，鼻尖对着她的鼻尖，眼神深邃得不像话：“那晚我也醉了。” 两人都是猎人，两人都是猎物。 但是那一晚的一切两人都是生涩的，都在假装自己是个情场老手，勉力压制自己的疼痛不适。 和她不同，沈璁还要压制自己将要出笼的狂野，担心真实自己的狂暴会吓到她。 宿醉之后的笨女人本能地想要逃跑，那姿势很是狼狈。后来又想起来自己的任务，匆匆拍了一张两人的床照就跑了。 沈璁很配合地等她轻手轻脚关上门出了房间才睁开眼睛。 后来的很多天，他都在等，等她的威胁电话或者示好。可是很久都没有动静，让他焦躁地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后悔了，是不是转移了目标，是不是已经找到了真爱。 他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丁家的会面，创造一次在丁家出现的机会，在双方长辈的面前见到她。 她出现了。他们对视了一眼，隔着整个大厅。 就这一眼，沈璁就安心了，计划照旧。 他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端着酒杯品味一场新的追逐的滋味。 很快，丁佳莹的计划还是如期展开。 沈璁配合得很好，以迅雷之势娶了她。 “科学研究说真的醉酒是发生不了关系的。”丁佳莹有些愣。 沈璁眯着眼亲她：“那就说说究竟是谁在装醉？” 丁佳莹心虚地靠着他，求饶似地吻上他的唇：“阿璁。” 沈璁这个人特别好被收买，尤其是丁佳莹的贿赂。 他想克制自己，可是眼前的人总是太过诱人新鲜：“你撩我的，可以吗？” “……”丁佳莹被火热的身子熨帖着皮肤，嗓子不听话地哼了一声。 秋日草原枯草堆积，形成燎原之势也只需要一颗小小的火星。 沈璁好像不止画画厉害手上功夫了得，下盘功夫应该也是个练家子。 丁佳莹觉得自己是一艘在海浪中被抛上去落下来的小船，随时都有散架被深渊吞没的危险。 风浪有止息，可是他好像越战越勇，在折腾人的花样上好像有无限研究的乐趣。 丁佳莹又一次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在摇晃的世界中失去知觉。 班当然没有去上，也没有跟肖咪咪请假。 电话里，肖咪咪骂骂咧咧反正是挺脏的。 可是丁佳莹又累又饿，脑子根本转不动，左耳听了她的话右边又出去了。 妖孽！ 汉皇重色思倾国，从此君王不早朝。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身体被榨干没有办法那么早起来。 作为一个人类的羞耻抵不上作为一个生物的本能，她使劲推开自己腰上紧紧箍着的手，想要逃开那个火热的怀抱。 沈璁的气息没羞没臊地缠上来，贪恋她身上完全属于自己的气息：“别跑。” “我不跑，我饿。” 丁佳莹有气无力，原本咬牙切齿的话也添了几分撒娇的神色。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沈璁当然知道自己不应该追得太紧。 “我让王婶给你做点吃的送上来，想吃点什么？” 丁佳莹现在不只是身体不想动，脑子里也一片空白，声音懒懒的：“都行吧……” 她软软的伏在自己身上，肌肤带粉姿态惫懒，如此可爱，沈璁心里都是软的：“你先睡一会儿等着，我去给你看看。” 沈璁下楼没有叫王婶，只是问张管家房间收拾好了没有，随即走进厨房开始着手做一碗肉丝面。 他生得好看，这张脸带给自己不小的麻烦。所以他总是冷脸，让人忽视他的容颜，只感受到他的气势生出畏惧。 只有在她面前，在她意乱情迷地伸手抚摸自己的脸的时刻，他会很高兴自己拥有这样一副皮囊，还能讨得她的喜欢。 说来好笑，一个在商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叫人惧怕又想要讨好的男人，现在乖乖地站在炉灶前耐心地等着锅里的水滚起来，细心地切着肉丝。 手起刀落，沈璁切肉丝的动作十分利落，挽起的袖子上几道指甲抓出来红痕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分神，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 他忍不住回味昨天的一切，在自己身上的，在她身上的，那些温度那些呼吸那些呢喃言语，那些不受控制混乱的感官世界。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弯着，直到面条做好端上去重新见到熟睡的丁佳莹。 黄昏的光线已经足够暧昧，浅浅地铺了一层金色在她的身上。阿莹还是趴在枕头上睡着，黑发落在肩头，白皙的臂膀就在脸侧。 线条就这么柔顺地延展下去，带着微微的弧度消失在被子里。 可是她睡觉不是那么老实，精致小巧的足踝并一节嫩藕一样的小腿露在空气中，若有似无地邀请他。 念头升起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几乎要配得上禽兽两个字了。 太疯狂。必须要克制。 他伸手在丁佳莹脸上摩挲，手指尖细腻的感受一下一下挠着自己的心。 终于她睁开眼睛，像看一个爱人。 沈璁喉头哽咽，太久了，他温柔地说：“我做的，你尝尝呗。” 第96章 起来啦 阿莹懒洋洋地醒来，整个人都在自己面前舒展开来，毫无防备。 她的眼睛里有光，虽然脸上带着娇嗔羞涩，嘴里还是娇娇地埋怨。 沈璁觉得自从那个雨夜之后吊起来的心终于稳稳地放到地上，就这么开始新的生活。 帮她穿好衣服，看她尝了一口面条就挑起来的眉毛，就这么过一辈子也不错。 曾经沈璁想要的东西很多，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和对这个世界的恶意都包裹在冷漠的外表之下。 也许人类是出于对危险的感知告诫他们远离自己，但是自己身上的钞能力让他们不得已为之。 曾经他觉得茫茫世间任何人之间的联系不过是量子纠缠，四分之三的时间都会浪费，最后回归成碳。 如果已经注定了结局，活着的时候恩怨爱恨情仇都不过是浮云，可笑人们追名逐利还是看不开。 后来他觉得这些金钱权利的俗物挺好的，在花开正好自己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能因为这些东西靠近自己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他自己也搞不懂这个世界看上去那么无聊，怎么会因为有了她就好像变得有趣有盼有爱了。 这好像不是一件可以通过理性的思考搞清楚路线缘由的事，只能在结果撞上自己的时候才能发现自己已经陷进去了。 不只是在那件事上，就是只是看着她这件事就已经足够让他感觉到满足。 因为白天的时候没有及时处理事情，安顿好丁佳莹之后沈璁还是去了书房。 在床上补眠的丁佳莹接到了肖咪咪的电话。 相比于丁佳莹的如沐春风，肖咪咪的声音怨念颇重。 丁佳莹现在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多动。 “阿莹，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你现在是吃得饱得不能再饱了。小别胜新婚我知道，也不用准备连贺三天吧？什么时候回来派喜糖？” 丁佳莹抵住困意模模糊糊地想这家伙应该是想要自己回去上班了心态不平衡。 “你要是欲求不满，可以先和小狼狗试试，泄泄火。” 电话那头的肖咪咪几乎是咆哮着：“你吃就吃，你还吧唧嘴！你的善良呢？” “我的善良暂时睡着了，太累了。你说有什么正事吧？” “现在说正事，你能有脑子听吗？” “那你打电话来干嘛？自取其辱？” “对，是我自作孽了。就是想告诉你，明天必须要到公司来一趟。不要迟到。” “嗯，知道了。” “警告你的男人，今晚就不要再折腾了。再折腾就不像人类了。” “滚。” 虽然打了个岔，短暂地清醒了一下，丁佳莹还是很快重新陷入了沉睡。 罗岩当然察觉到最近老板的异常，临时取消会议，晚到公司，甚至直接不到公司，肯定有大事。 但是刚才连线老板的心情看起来非常不错，原本以为是夫人出了什么事自己准备为底下的几个人默哀，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好事和坏事常常都是一体两面的，有好事当然就是有坏事。 老板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要把这两天冷落的工作重新做完。 他看上去神清气爽精神奕奕，肯定是在夫人那里得了好处。 可怜罗岩已经工作了一天，女朋友已经冷战了好几天，刚才又走进书房给了自己一个大白眼嫌弃他太吵了。 真是同在蓝天下，不同人生不同命。 罗岩悄悄地压低了音量，陪着精神抖擞的沈总处理堆积的事务。 第二天早上沈璁终于出现在了办公室，罗岩舒了一口气。 他要是还不出现在公司，估计就要有流言说公司的业务是不是出问题了。 张管家发来微信，说丁佳莹刚刚自己开车出门上班去了，说晚上不一定回来吃饭。 张管家跟随沈璁许多年，知道丁佳莹在他的心中有非同一般的地位。上次雨夜车祸之后，沈璁伤心之下发了好大的火，里里外外都换了人，给了更好的条件也有了更高的要求。把夫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就是第一个条件。 自此，凡是夫人有出门的行踪或是一天之内有什么情况，张管家都会及时反馈给沈璁。 虽然对话框里沈璁回复得很少，但是从来也没有说不要发了。 今天沈璁回了消息，让家里准备两人的点心和汤水。 张管家立刻就知道，先生是要等夫人一起回来吃宵夜。 这两天的事张管家看在眼里，只是觉得高兴，两个相爱的人就该幸福地过每一天，而不是别别扭扭的。 肖咪咪就不一样了，她看丁佳莹可别扭了。 “今天说是去见韩敬柯，要不你就别去了。” 丁佳莹有些意外：“不是你说一个人害怕，让我陪着你去的吗？怎么又变了？” 肖咪咪打量着她艳若粉桃的脸庞，带着不知名的满足，一双眼睛都显得春水盈盈，看得她忍不住要骂一句妖姬。 乔深虽然说得凛然，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这么诱人的面孔出现在公司，肖咪咪都忍不住心神荡漾，何况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为了防止已经出现裂缝的合作分崩离析，为了防止这个新锐明星找别人合作，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他心神，不能给他的绯闻添上一个我们公司的。不然他的经纪人生了气，被封杀的不是他这棵摇钱树，是我们这个蝼蚁小公司。 可是话不能这么说，于是肖咪咪眼眸一转：“你现在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刻，脑子里怎么装得下别的事。到时候显得心不在焉，反而坏事。” 丁佳莹觉得有道理：“那我就在不远的地方躲起来，随时准备接应你。” “也不用了。我去去就回，很快的。”肖咪咪一再坚持。 丁佳莹眼睛一眯，有蹊跷，脸上不动声色：“那也行吧。那我今天下班就先走了哈。” “嗯，你好好呆在公司，不过千万别加班。你上次加一会班我被物业特别关照了好久。”肖咪咪想起这件事就心有余悸，那个物业经理一定要安排一个人站在门口等她们公司的人都下班走人。 丁佳莹从善如流：“知道啦。” 肖咪咪前脚出门，丁佳莹后脚跟上，吩咐小倩随机应变。 第97章 突如其来的痛击 不过，丁佳莹并没有能成功跟着肖咪咪去见面的地方。 一通电话将她叫到了医院，姐姐也在。 “怎么回事？”丁佳莹就算是对父亲有许多的不满，但是他终究还是呵护过自己。现在看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母亲只是捂着脸脸哭，哀哀地看着父亲。 “医生说是肺癌。”姐姐把她拉到走廊上。 “我不相信。他都不怎么抽烟。”丁佳莹眼睛定定地看着丁毓敏的脸，想要找到一丝恶作剧的痕迹。 “是真的。很可惜，就是有这么一部分人，即便不抽烟也会患上肺癌。” 丁毓敏一把将人抱紧怀里，抚摸着她细细发抖的背。 丁佳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伤心还是有什么别的情绪，和家里闹翻了，责怪家里的父亲偏心，甚至愿意拿自己的婚姻去做交换，不是因为无力抗争只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为一个没有那么重要的女儿抗争。 可是，现在他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她又记起来他的许多好来。他也曾出差给自己带礼物，工作繁忙带自己去动物园，考试考得不理想妈妈暴跳如雷的时候失望叹气的时候他还曾安慰过自己。 后来他们越来越忙，也越来越顾不上自己。那些孤单的心境笼罩过来。 这么多复杂的情绪记忆夹杂在一起，丁佳莹说不出话，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她的眼泪打湿姐姐单薄的肩膀，两人互相支撑着站着，难挡风雨的样子。 消息很快就传到沈璁那里。 他急匆匆赶来的时候就看见丁佳莹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休息平台的大玻璃幕墙下，人显得单薄的小小一只。 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抬头看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无助，那眼珠一动不动，好像在看他又好像不是。 那迷茫的眼神一下子就让他的心里发酸。 “没事的，我来了。”沈璁一把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的心太软了，太善良，即便表面上装作怎样的不在意，撇清关系，大吵大闹，心里还是想着那是自己的家。 “嗯。”她朦胧的声音从他的身前传来，她的泪水灼痛了他的肌肤。 医生很严肃地告诉丁毓敏，她父亲的症状已经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绝对不可能是最近才发生的。 她瞬间就明白了，最近风浪大，父亲是不想要自己分心，有了事情也只是自己硬扛着。 丁佳莹却有别的自责，上次在家里见面，闹得鸡犬不宁的时候，父亲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三人仔细听医生关于治疗的初步方案，以及未来如果有变化可以寻求哪里的帮助。 出来之后，一直沉默的沈璁说道：“我们可以多去几家医院，不行我们就往国外寻求治疗。现在这些很多癌症的治愈率正在提高，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丁毓敏脸色有些发白，神色还是如常：“谢谢你。这家医院已经是国内肿瘤科顶尖的医院了。等爸爸醒来，征求他的意见，我们再安排。现在最重要的是爸爸需要安静的休养。” 丁佳莹嘴唇发白，手颤抖着：“他要是不同意治疗呢？” “不会的。”丁毓敏上前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有我在。” 丁佳莹还想说什么，母亲急匆匆从病房出来左右张望，迅速跑到她们面前。 “快来，爸爸醒了，他找你。”她满脸泪痕抓着姐姐的手就跑了。 丁佳莹看着她们跑开，自己微微张开的手空空的。 父亲醒来了，他只想见见姐姐。 忽然手里一热，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我们跟上去看一看，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沈璁拉着她的手往病房里走。 父亲的手抚在姐姐的头上，眼神里都是慈爱：“傻丫头，我什么事都没有。现在的医生就是喜欢夸大其词。” 母亲在一边泪水涟涟，抓着他的另外一只手：“你就是太拼命了，我们女儿哪有你想的那么弱，还要瞒着……” “胡说什么……”父亲斥责道。 姐姐趴在父亲身上：“爸爸，我们治病。你听医生的话，我听你的话，行吗？” 父亲哈哈一笑：“有什么好治的？化疗放疗靶向治疗，再来点实验室药物把自己当小白鼠？” “……” 他一挥手：“算了吧。我做了一辈子主，这次也听我的。我不想那样躺在床上，从一个病房到一个病房，在生命的尽头看见的是日渐衰落的自己和冰冷的仪器。” “爸爸……”丁毓敏知道他坚强硬气，否则也不可能在爷爷偏袒二叔的情况下仍然牢牢地控制着集团，还顺利地让自己掌权。 “宝宝，爸爸知道你懂事能干，不用担心我还抢活干。我安安心心在医院养病养身体，等过段时间出院了，我就和你妈妈去眉山别墅那里养老。你和妹妹，有空了就来看看我。你看我的安排怎么样？” 他身体还很虚弱，说话的时候却强迫自己带着笑意。 丁佳莹看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点头：“嗯，好。” 姐姐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抿了抿嘴唇，见她摇头，终于没有说话，泪珠却断了线地掉下来。 一屋子的人都是硬气了一辈子的人，眼泪原本是稀罕物，现在却泛滥成灾。 见到女婿在，父亲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阿璁啊，莹莹在你身边我放心的。” 沈璁闻弦知音主动开口：“岳父放心，我会照顾好阿莹的。姐姐最近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不要决断可以找我参详。我们全力相助。” 硬撑到现在的老企业家也红了眼眶，微微转过头去：“知道你们孝顺。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吧。最近都各忙各的，这里有你们妈妈在呢。” 姐姐还想留下来照顾父亲，但是母亲坚决执行父亲的命令，将三人温柔地请了出来。 丁毓敏一向是女强人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抱着丁佳莹哭了起来。 沈璁非常知趣地走开：“街角的咖啡馆看着不错，我去给你们买点喝的来。” 第98章 她在逗我笑 沈璁回来的时候丁毓敏已经不见了，只有丁佳莹一个人双手抱着自己靠在玻璃窗下的栏杆上。 他快步上前：“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嗯，姐姐叫我先回去。现在父亲身体状况还好，就是要慢慢恢复。我们最近几天抽空来看就行。现在都听医生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之后的治疗，再说。” 看丁佳莹越说深情越是悲凉，沈璁不忍，把她抱在怀里：“不要想。我先带你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字，丁佳莹的眼泪几乎就要流下来。 她鼻子发酸，家，父亲要是有什么意外是不是就没有家了？ 回去的路上，丁佳莹一直没有说话，全然没有这两天恢复的生气。 沈璁知道虽然家里人关系不见得好，几十年下来各种恩怨情仇让彼此生出的那些嫌隙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弭不见。 但是，现在，突然这个人就要走了，她就会开始想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会不会舍不得自己？ 晚上两人相拥在他们很久之前就在一起的房间，彼此都没有说话。 丁佳莹觉得很好，就这么听着他的心跳感受到他就在自己身边，就像自己在这个什么都不确定，甚至不确定自己的存在的世界一份唯一的安稳。 她不需要别人的安慰，也并不想回答关于未来会怎么样这种设想，她会不由自主地陷入对过去的回忆，开始重新将自己和父亲之间的感情拿到天平的两端。 摇摇晃晃的不是自己的人生，而是自己的心在不停地受到撕扯。 她睡着抱着沈璁的手臂还是那么紧。 沈璁在暗夜里睁开了眼睛，贪婪地打量着她的睡颜。她眼角的那一抹红让他看得很不顺眼，想要抹去，就跟抹去她的悲伤一样。 其他的事情他都有办法，可是生死两件事，没有办法让人左右。 他甚至有些恨自己还不曾真正地掌握这些力量。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阿莹好像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件事一样，面色平静地吃饭喝汤，和他微笑着告别。 “昨天的咖啡都浪费了，今天晚点我请你喝。” “好。” 目送她开车离开，沈璁的心里比昨天还不安。 丁佳莹感觉到了他的担心，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照顾感应到的那些情绪。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漂浮在空气里，在一种失去秩序的空间里颠倒。 她变得稳重可靠和蔼可亲，对公司里的每一件事都有求必应，对每一个见到的人都热情得很。 她在笑，可是肖咪咪觉得她在哭。 终于到午休的时候，肖咪咪关上她办公室的门：“午餐我给你订了外卖，一会儿就送到。你老实说，你发生什么事了？我就一会儿没看着你。” “你的眼睛就跟猫一样啊？一天到晚就盯着我。我就还想知道你昨天去人家韩敬柯那里后来怎么样了？”丁佳莹强颜欢笑。 肖咪咪眼珠子一瞪，脸色绯红：“不要转移话题，你现在很可疑。” “可疑的点在哪里？就因为我今天努力工作没有在你面前秀恩爱？” 丁佳莹一语中的，肖咪咪觉得这家伙根本就不可能把那些喜欢和想法藏在自己的心里。 “你是不是有点小看我了？我在你眼里就是个不成器的恋爱脑？你这样想你亲爱的朋友有点不厚道哦。”丁佳莹寸寸往前。 肖咪咪更加肯定这家伙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是现在就算要逼她也不一定能说出来。 她们不是泛泛之交，就连当初攻略沈璁的事她也没有瞒着自己。 如果有事情她选择隐瞒不说，那肯定是相当不能说，或是现在肯定不能说的了。 “我不问了好吧。你愿意说就说，你要是不愿意说，我就等你愿意说的那一天。行吗？” 丁佳莹的心里很感动，但是嘴上还是说：“瞎想。” “今天中午给我定的什么餐？要是太难吃了我可不要。” 肖咪咪一笑：“知道你嘴巴被沈璁给养刁了，没给你点二十八块的简餐，给你点了个贵的。” “走公司账吗？” “走我的账，我的钱包，我的私人账户，行了吧。” “行。”丁佳莹笑得灿烂。 “我发现你这个人，精明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肖咪咪气哼哼的。 “你电话响了。”丁佳莹指着那个响了好几遍，但是肖咪咪置若罔闻的电话。 她却只是轻飘飘看了一眼，就挂断了。 “我去看看是不是我定的餐到了。”说完拿起电话就往外走。 丁佳莹想说要是外卖来了会打电话的，你着什么急。 猛然闪过刚才这家伙极不自然的脸，更加确定里面一定有猫腻。 午饭果然很丰盛，是之前她出血请自己去吃的泉隐日料。 虽然没有什么名贵的食材，但是与二十八块的简餐相比简直就是人间天堂的存在。 昨天食不知味，现在有一点八卦作为乐子，丁佳莹好像有了点胃口。 “表白？”这世界这么疯癫的吗？韩家大少爷出来搞这么多事就是为了说自己喜欢我这个呆头呆脑的闺蜜？ 肖咪咪咬着筷子：“其实那些事都不是他做的，他根本就没有勒令我去道歉。” “？”丁佳莹想说这是什么戏码？ “哎呀，都是那个该死的乔深，假传圣旨，搞这么多戏。”肖咪咪脸上罕见地飞过一朵红云。 乔深可是伟大的摇钱树，肖咪咪可不舍得说一句重话的。 丁佳莹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怎么有一种狼狈为奸的味道？” “你成语不好就不要瞎用。”肖咪咪抗议。 丁佳莹一挑眉，乔深的人品在肖咪咪嘴里下降得这么快让人不由得怀疑有什么猫腻：“所以，你的文学修养好，给我挑一个适合词汇来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 “一切都是天意。” 肖咪咪扯出来的这句话让丁佳莹更加有理由怀疑现在她是处于一种春心萌动的状态。但是这个韩敬柯和她见面满打满算都只有三次，不可能这么快吧？ “天意让你见人家三次就春心萌动？”丁佳莹觉得十分不妥。 肖咪咪满不在乎：“三次也比你一见钟情多了两次。已经算是比较多的相处和了解了。” 丁佳莹觉得更加感兴趣了。身边周旋那么多的帅哥，不乏身价颇为丰厚的富二代，也没见她这么着急为人家辩解的。 第99章 也许她说的是对 “你不对劲。”丁佳莹直言不讳。 “我哪里不对劲了？很正常好不好。”肖咪咪吃了一大口刺身，蘸的芥末太多了，那酸爽眼泪直接在眼眶里打转。 这还叫正常？这么个小问题就大惊失色方寸都乱了，哪里还是三美男在面前不动声色的肖如意？ “他表白他的，你心动个什么？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韩家目前的境遇可不怎么好。自身的问题不说，就是现在被华信这座大山逼近的危机，我都劝你不要趟这趟浑水。”想到沈璁之前给她分析的那些情况，丁佳莹觉得自己有义务劝住她，不要盲目地跳进深渊。 肖咪咪故作轻松地一耸肩：“我当然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个还不错的人跟自己表白，先高兴一下而已。我又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何必这么紧张兮兮的？” “真的？”之前又不是没有人告白，小狼狗小奶狗排着队在她门口打架，她只是表现得很烦，没有这么兴奋吧。 丁佳莹狐疑的眼神换来的一个更加真诚肯定的点头：“我真的，发誓，没有其他想法。” 暂时吧。 这三个字肖咪咪没有说出口。 虽然她的表现让说出口的话可信度急剧降低，但是丁佳莹现在只有选择相信。 因为她下面的话就问到了她的痛点：“我看到消息说敏姐回来了，但是你们公司最近不是一直在忙着谈海外的一个大项目吗？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没有。”丁佳莹下意识地回答。 “哈？没有回来？新闻都拍到照片啦。还是那么美，就是脸色好像有点不好。”肖咪咪把新闻页面翻出来给丁佳莹看。 照片上的丁毓敏戴着墨镜，但难掩身上的疲惫和焦灼。丁佳莹有些心疼，强打起精神说：“我说的没有是说公司最近没有什么事。那些新闻就会捕风捉影，再说偷拍的照片能有几个好看的？” “那敏姐回来是干什么的？”肖咪咪好像是个好奇宝宝。 丁佳莹想要她不要再问了，但是这么说或者不回答她的问题都会显得很奇怪。 “我父亲召我姐回来的，还不是和全天下的父母一样，都担心她的婚事。特别是我这个妹妹都已经出嫁了。” 胡诌的话好像还挺管用，肖咪咪已经在为姐姐感到不安：“哎，像敏姐这么优秀的人也会被催婚吗？现在当总裁了都不能避免这件事吗？那现在也没有多少人能配得上敏姐了啊。” “谁说不是呢？”丁佳莹跟着附和。 “那个最配上敏姐的人已经被你截胡了。”肖咪咪认真地想了想说。 丁佳莹差点被这一句话给噎死：“咳咳……咳……你……你说什么？！” “你要着急。你听我分析嘛。锅对锅盖対盖，总裁肯定是对总裁了，这么大个集团的掌事人夫人肯定不能是草包，得要像敏姐这样智慧果敢，不能光有外表空无内在，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丁佳莹捏紧了手中的筷子：“你已经让我感觉你是在阴阳我了，注意你的言辞。” “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那反过来说，就是敏姐肯定不能找个比自己差的男人，门当户对的，有才华有能力有颜值的，还有重要的一点，年龄不能差太多。你看可不就是这么些条件呢？”肖咪咪越说越开心。 丁佳莹恨不得把她的嘴拿刺身给堵上，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家的产业也很大，不适合结婚，最适合找个人来入赘。” “啊，好像是这么回事。” “这么算下来，其实韩敬柯是最好的人选。”丁佳莹一说出口，肖咪咪就傻了眼。 “你看，人长得帅有品位有爱心有能力，可惜家里不给力。简直就是赘婿的不二人选。难怪华信公主看上他。要不，我和姐姐商量一下，和那边竞争一下。”丁佳莹一边说一边注意肖咪咪的神色逐渐变得不好。 来呀，互相伤害啊，谁还不会打嘴巴仗了。 “你就是故意恶心我的，丁佳莹我掐死你。”肖咪咪放下筷子，作势就过来要跟丁佳莹拼命。 丁佳莹赶紧起身避让。 这一胡闹，搅动了一池哀伤的水，丁佳莹脸上终于有了真实的笑容。 下午的工作很多，肖咪咪一件接一件地送进来，连小倩都来问是不是丁佳莹哪里惹了那位大神。 “没有，她就是嫉妒。”丁佳莹埋头工作，时间一下子就过得很快，好像没有心思再想一点别的事情。 晚上沈璁来接她下班，叫司机把她的车开回家。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这么神秘？”丁佳莹看着外面不熟悉的一切，有些好奇。 “到了你就知道了。”沈璁还是不愿意透露。 坐在车上，她不由自主地跟姐姐发消息，问问父亲的情况。 “不用担心，我今天已经去过医院了。只留了十分钟，他把我赶走了。一切都很好，爸爸在逐渐恢复体力。” 丁毓敏的回复并不能减轻自己心中的担忧和愧疚，丁佳莹想要去看他可两个人好像总是少了话题。那天他再三申明人活着就会死去，没什么稀奇。人老衰弱的时候最不喜欢人总是来看望，除了一再提醒他的衰弱并不能对他有什么帮助。 父亲要她最近不要去看他，要专心工作。丁佳莹不敢不听。 “不要担心，岳父应该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们为他操心了。他说不要去，你就不要去。这个时候顺就是孝，不要自以为是的关怀。”沈璁好像看穿了她，状似无意地说道。 丁佳莹勉强安稳自己的心神，看着车窗外逐渐稀落的灯火出神。 “到了。下车吧。”沈璁温声提醒她。 丁佳莹这才注意到是离市区一百公里的温泉度假酒店。 小别墅的样子做得很雅，不是一般日式温泉的样子，像是谁家的江南私家园林。走进月亮门之后是曲折的石板路，两旁的竹石假山分隔景观也自成景观，游廊花窗借景生意，十分精巧。 没有料到，小小的院子竟然做得别有洞天，既私密也优美。飞檐翘首的三间房屋，堂屋茶室还有一间卧房。温泉就在卧房的后面，有一条小径，两边都是花木。 夜色之下，灯光柔柔的，看不见水面上是否有雾气，但通身的温暖却叫人不由自主暂时忘却所有的烦恼。 第100章 暂时忘记吧 沈璁的身材很好，穿衣显瘦脱衣撩人的那种。 丁佳莹泡在水里，看着被灯光罩了一层朦胧柔光的男人，眼睛从上打量到下。 他一步一步走进水里，推开水面冒着热气的波澜，朝她的方向走来。 水的推力将原本靠着池边的丁佳莹推离了池壁，摇晃之间一颗心也荡漾着。 嘴边触到一丝丝冰凉，一低头，一颗草莓殷红的颜色鲜嫩地等着自己。 沈璁的眼神温柔得让人不忍心拒绝。她张嘴，丰盈的汁水新鲜的酸甜都在舌尖爆开弥漫在整个口腔，连鼻尖的呼吸都有这诱人的味道。 她的表情是对沈璁的嘉奖，他在她眉眼弯弯的时候又喂了一颗。 “好吃。”丁佳莹被美味和温水治愈的瞬间在沈璁颊边飞快落下一吻。 沈璁眉眼舒展开：“心情好一点了？” “你是特地带我出来散心的？挺特别的。”丁佳莹自己从他端着的托盘里拿水果吃。 他眼眸深深手指轻轻抹去她嘴角残留的果汁：“我是看了个新闻说有研究表明人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吃橙子会有一种返祖的基因里面的快乐，就跟返回了雨林的猴子一样。我想温泉里吃水果应该也一样。” “你说什么？”这么离谱的研究也有人信，丁佳莹憋着笑指着沈璁。 他一脸无辜双手一摊：“看来效果还不错。” 丁佳莹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你也试试吧。” 她把一片橘子塞进他的嘴里，笑嘻嘻地看着他：“怎么样？” 沈璁摇头：“不怎么样。” “酸吗？你看的那个研究不怎么严谨呐。”她笑得得意。 “也许只有吃你刚才吃的会好一点。”他还要挽回自己的颜面。 丁佳莹拿了一颗草莓在手里：“过来给你吃。” 沈璁走近，忽然一片热水被撩起来扑了满面。 抹去脸上的水，她在那咯咯地笑：“你再来拿。” “耍赖。”他追逐着她在逃。 小短腿怎么跑得过大长腿呢？ 池水波澜兴起，丁佳莹已经被圈在角落动弹不得。 “给你给你。不就是个草莓吗，要不要这么认真。”她举手投降，把手里的草莓递到他嘴边。 沈璁抓着她的手，一口吃掉她指尖那抹诱人的红色，舌尖扫过指尖打扫被捏出来的红色汁液。 “行了吧？”丁佳莹的脸发烫，还好夜色深沉灯光下看不真切。 “不够。味道不对。我要试试你吃的那个味道。” “就是这个呀。”她疑惑地看着他，想着要不要给他再拿一个。 “不对。” 他越逼越近，等她察觉到不对劲，唇齿之间已经都是他的气息，一只大手趁机缠上她的腰间，整个人就坠进了令人晕眩的激流。 缱绻的吻也带有冲击人头脑的威力，喘着气结束这个吻的时候，丁佳莹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窝在他的臂弯，靠着他才不至于让自己滑到水里去。 庆幸的是沈璁还懂得克制，虽然又逗弄了她好一会儿，但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我什么都不做，只是想陪着你。” 他的话说得很真诚，这个什么里面不包括他刚才做的那些事是吧？ 不过，她还是很感谢他能照顾她现在的心情。 父亲还在医院，她其实没有多么轻松的心情来面对这样的事情。 只是，这是自己的事情不应该影响到他的。 她不知道真正的丁佳莹在27岁的时候面对这些会不会洒脱一些，现在的丁佳莹做不到完全当做没有事情发生。 两人身上只有泳衣，其实很多人在这种私汤常常什么也不穿，他们这么一看还是挺保守的。 肌肤相接的温度和刚才喘息的余韵都让两人没有办法像平时那样。 两人虽然严格意义上不算是已经宽衣解带，但是丁佳莹已经察觉到身后有一个逐渐变大变硬的东西抵在自己的腰间。 她一动不敢动，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沈璁。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 “什么？” 她不明白这是诱惑，这是许可。 但理智告诉他这不是她现在想要的。 他牵着她的手放到水面下面去：“你回房间去。不然……” 丁佳莹的脸温度急剧上升，顾不上裹上袍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不知道为什么，看她这么慌张的样子也觉得可爱，沈璁扶额轻笑自作自受。 浴室的雾气消散的时候，丁佳莹整理好自己从里面出来，浴袍裹得严严实实。 窗外竹影婆娑，门没有关，小院风吹过终于身上凉快了一些。忽然风递到耳边一些碎碎的声音，像是喘息又像是呜咽。 丁佳莹止住自己的脚步，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一秒也不敢耽搁转身离开靠窗的位置。 过了好久，小径的碎石子的声响才传来。 沈璁裹着浴袍，身上是还没有消散的热气，脸上的红晕尚未退却。 看上去一切正常，但是丁佳莹鼻子尖，闻到了一丝熟悉的石楠花的味道。 她别过脸去。 “我去洗澡。”沈璁了然。 浴室的水声响起，丁佳莹好像放松了一些，双肩打开，躺在沙发上，手指在皮质的靠背上来回抚摸。 转移注意力确实是一件好事，刚才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件事就没有办法再想那件事。一种情绪覆盖另外一种情绪，就把一切过多的担心都抹去了一些。 洗澡出来的沈璁很自觉地把自己收拾得春色不露，浴袍都穿得中规中矩，不像刚才还露着大片肌肤。 人朝这边走来，丁佳莹很没出息地舔了舔舌头。 “今晚别想那么多，这里安静，好好睡一觉。只有我陪着你。”沈璁靠着丁佳莹坐下来，爱怜地抚弄她的头发。 冰凉的手指让丁佳莹火热的肌肤觉得很舒服，不由自主地把脸贴上去。 “你身上怎么这么舒服，这么凉？” 冰山帅哥冰山美人都是这样吗？ “我洗了个冷水澡。”沈璁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冰凉的吻。 丁佳莹一下子坐起来：“你疯了。才泡了温泉就洗冷水澡。” “没关系。我太热了，自己降不下去。”沈璁话里有话，装着无辜，“我身体好，以前就常洗冷水澡，没什么问题。” 丁佳莹内心一热，心疼爱怜愧疚都涌了上来：“宝贝，谢谢你。” 第101章 关于死亡的 宝贝，这个词好像常常是沈璁对丁佳莹的称呼。 现在被她用来称呼自己好像有点不合适，又有点诡异的和谐。 在她的心里自己竟然是一个值得宝贝的人。 沈璁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被她宠爱的幸福让人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两人好像躲在隔离世间的小角落里，依偎在一起的两只小猫。 “你觉得死是怎么回事呢？”丁佳莹给沈璁空出来一个位置，两人躺下之后，她就问。 沈璁知道，这个问题现在就像是一块巨大的阴影立在丁佳莹不远的时间上的必然。 如果什么都不说，假装不存在，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是自己的父亲，即便不那么亲近，二十几年的时间相处，亲缘血液里面涌动的天性难以忽视。 沈璁揽着她的肩膀，把人放在自己的心上。 “死看起来苍白但是轻盈。” “我不理解。” “人都会死，好像是一句废话，但是这就是人生。毕竟离秦始皇统一中国已经过去两千多年了还没有长生不老药，人类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有用。” “你还开玩笑。” 捉住丁佳莹锤过来的小手捏在掌心，沈璁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不开玩笑。我有这种准备。死亡在我的计划中，在几十年之后的未来某一天，即便很遥远，我等着它。” 丁佳莹没有说话。 “也许你没有想过，但是现在六七十岁面对死亡的威胁已经是常事。即便没有癌症这件事，岳父也一定想过了关于死亡的事情好多年。” “因为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我会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很久之前我一直很悲观地活着，所有的程序所有的过程都尽量简短地完成，因为没有必要浪费时间。直到我有了你，四就变得微不足道，甚至变得有点可爱绝妙。” 丁佳莹在他身上抬起头来：“还可爱？” “是啊，因为我身边有你啊。在到达死亡之前的这一段时间，其实很长，这漫长的时间里有你在陪着我。我感到快活和自由，那些不熟悉的人、事、花朵、树木中间，和我之前见到的都不一样了。” “这么神奇？” “就是这么神奇。死去的灵魂会压在活着的人身上，有的变成激励有的变成阻碍。而身边的人，带来的影响也是一样的。我们假设岳父在很久之前也和我一样想过这件事，现在身边有爱人，有两个可爱的女儿，大女儿事业有成，小女儿也能独立自主还有个爱人。剩下的时间，换成是我，我也不会想要呆在医院里。” “真的会这么想吗？”丁佳莹其实知道，对这件事情感到不安，不过是因为自己总是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够好。而他已经没有时间再来体会了，再看着她成为一个像姐姐一样那么优秀的人了。 沈璁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对于我们来说，生命是自己的，但是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为了家人为了朋友为了公司员工存在的。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占用了大多数的时间。一生中最为自由的时间也许就是最开始的时候和快要结束的时候。多么幸运，这个终点不是突然到来，无可挽回。现在还有的时间，你就让他自己去规划。他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他希望你们远离不去探望就不去探望吧。” “我怕他嘴硬。”丁佳莹说出自己的担心。 “别傻乎乎地用自己的想法来猜测别人的内心，如果有疑惑不如直接去问。有的时候直接一点能跳过许多误解。我也相信，到了这个时间点，岳父已经不会想要做这种事了。” “嗯。” “宝贝，你肯定还是会想，但是希望你能放轻松一些。这不是一个天塌下来的事，至少岳父没有把这个事情当做是天塌下来的事情。”沈璁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她背上抚着。 丁佳莹双手抱着沈璁的腰，闭上眼睛哼道：“知道了。” “真知道了？” “有些知道，行了吧。但是有一件事我是很肯定地知道。” “什么？说来听听。” “我饿了。” 沈璁一低头，丁佳莹满脸笑意地仰着头看他，噘着嘴像撒娇。 有什么办法？自己的女人得自己宠着。 “亲一个我就带你去吃饭。” “好。”出乎意料，她答应了。 在她的唇落在自己的唇上，灵活的舌头笨拙地模仿自己的探索的时候，沈璁没有放任她的淘气。 吃饭的时候，丁佳莹还是气呼呼的不满意自己的战败。 沈璁夹菜添汤服侍殷勤。 “你看，天上的月亮，好像比家里的更圆一点。” 丁佳莹转过头去，山峦起伏的线条衬着遥遥的一轮月，说不出的清爽明朗，透着一种亘古存在的静谧和安宁。 “因为它离我们很远。有很多事，很多人呢，离得远一点就看上去更美了。” 一语双关，如果连这点话里有话都听不出来，沈璁就算是白混了。 “天上的月要要远一点才好看，离得近了那是要海啸地裂的。身边的人要近一点才好看，不然你都看不到我的八块腹肌。” 丁佳莹差点呛到：“不要脸，谁要你的八块腹肌。” “真有。你还摸过。”沈璁突然不正经起来，还好这里是个隔断的包间周围都没有其他的客人。 丁佳莹白了他一眼：“哼，手感不怎么好。” “那你今晚再摸一下。” 眼看他作势就要伸手拉自己的手，丁佳莹拿了把叉子在手里：“你别过来啊，你要是再过来我就要报警了。” “你报啊，反正我们是夫妻……” 一本正经雷厉风行的沈总裁私底下竟然如此幼稚不堪，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丁佳莹简直没有眼看。 刚才在沙发上几乎要对自己讲起禅宗的人和现在这个死皮赖脸调戏他的人真的是同一个人？ 这人该不是有什么精神分裂或者多重人格吧？要不要送医院看一看啊！ 丁佳莹恶狠狠地威胁他：“你要是再这样打扰我吃饭，以后我就……” “怎么样？”沈璁的笑颇不以为然。 丁佳莹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就都不叫你宝贝了。” 第102章 永远不要变 蜜恋期的香气，来源不仅是两个人毫无头脑地陷入关于爱情的弧光和对彼此气息。他们开始更深入地讨论关于世界关于生死关于天地之间花草树木甚至无聊的虫鸣，意味着两人开始共享对于世界的看法，愿意在彼此身上浪费时间，做无意义的事。 你可能要反对。但就是这样，两个人在一起总是做有意义的事，只能说明两个人相熟或者工作很默契。只有两个人在一起愿意做很多无意义的事，这两个人才是真的相爱。 丁佳莹现在也许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但她困倦慵懒的眼神和唇边的红酒杯已经在说明一些问题。 “这瓶的香味很好。你喝完就好好睡吧，明天好好去上班，什么都不要想了。”沈璁和她碰杯，水晶杯之后是他的深情。 丁佳莹咯咯地笑：“你这么反复叮嘱，好像一个操心的老父亲。一点也不像一个年轻新贵呀。” “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因为有个叛逆不听话的小美女。”沈璁顺水推舟，“酒量不好就不要逞强。” 她不肯承认自己这方面的弱势，一口气把杯中酒喝完，手指戳上了沈璁的腹肌：“我劝你说话客气一点，我可是个狠角色。” 沈璁一边点头一边抽走她手里的酒杯：“嗯。知道了，下次一定。” 她揽住他的脖子，沈璁顺势抱紧她的腰，防止她滑下去。 她已经眼神迷离，双颊上皆是红晕，娇柔里全是倔强：“知道怕了吧？” “嗯。”沈璁不是什么圣人，也从不掩饰自己面对她的时候情动的表现。他凑上去在她的鼻尖在她的唇边游走着一个吻。 丁佳莹轻哼着，对面前年轻人的称服颇为满意：“以后对我好点儿，我会对你好的，真的。” 沈璁的脸被她捧过去，贴在她的脸上：“不知道那个我是怎么对你好的。但是我有我的方法，你就不要太计较了。知不知道？” 计较？沈璁只要能抓住她就好了，哪里会计较？那样太奢侈。 他抱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在她耳边再一次强调：“你就是你，你就是阿莹。我只爱你。只要你在我身边，你明白吗？” 她心中的不安也是他心里的不安。但世界上只有一个她，只有一个愿意靠过来，戴着面具和自己起舞，脱掉面具和自己欢笑的人。她不明白，他喜欢的从来都是复杂的她，善良纯真邪恶贪念都是她。 他不会因为她太过理想化或者就此走向恶途就扭头走开，就算她和自己一样成为恶魔也只能在自己身边。 “就这样，一辈子，你身边的是我，我身边的是你。” 现在她成为一个天使，一个爱着自己的天使，没什么不好。 丁佳莹醒来的时候总是在半夜，她喝了酒有点渴，想翻身下去找点水喝，却发现自己腰上缠着一条手臂。 她只要稍微一拨开，那条手臂立刻就摸回来把自己抱在怀里。 原本想就这样算了吧，可实在渴得睡不着，只好在他耳边央求：“放我下去吧，我要去洗手间。” 他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在他眉间亲了一下：“去吧。快点回来。” 丁佳莹离开火热的身躯，下床的时候竟然觉得房间的温度有点凉。 她有点头重脚轻在房间里摸索，去了洗手间回来站在房间的正中间发呆。 一瞬间的恍惚，好像也曾见过月光在这个角度匍匐在地上的场景，窗纱在微风里轻轻地摇曳，有一些笑声也有一些哭声。 她听见玻璃在地面碎裂的声响，锐利的什么东西划过脸庞的恐惧，天旋地转的时候她好像在说着欺骗。 周围的世界都在极速后退，光怪陆离的霓虹灯一张又一张癫狂的脸，丁佳音叫嚣着没有人会喜欢你更别提爱你了，自以为是。 婶婶的笑还是那么和蔼，笑里藏刀。她说：“你会祝贺她的，是吧？” 不过是菀菀类卿罢了，装什么不可替代。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就想安然享受所有的爱意和滔天的富贵？想得美？ 她焦急地去跟人辩解，问他们是不是真的。 有的面孔一言不发，有的面孔可怜她，有的退避三舍，有的暗自窃笑…… 一场戏接一场戏，走马灯似的人物一个接一个上场，认识的不认识的叽叽喳喳的声响绕得人头痛。 她不能动，不能想，快要不能呼吸…… “阿莹，阿莹……” 沈璁的声音，是他的声音。 丁佳莹抬起眼，耳边的声音像潮水一样退去了，渐渐地远了。眼前的世界也逐渐清晰。 沈璁握着她的肩，眼睛里盛满了担忧：“怎么了？” 丁佳莹双眼木木的，只知道摇头。 迷迷糊糊地说：“没什么，我想喝水。” 沈璁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 一片冰凉碰到她的嘴唇，丁佳莹才顺从地张嘴让水流进自己的唇齿之间。 温暖的液体顺着喉咙让肺腑之间都有了暖意，丁佳莹好像才活了过来。 “好些了吗？”沈璁一边给她顺背一边收回杯子放在一边。 丁佳莹靠着他揉自己头发的手：“我没事，就是睡迷糊了，没醒。” 她下意识撒谎了，刚才站在中间没有来由的心慌和眼前闪过的情景不像是虚幻。她不认为那是梦境，不然她就会钻进沈璁的怀里撒娇。 不是不信任沈璁，相反她害怕是自己会想起什么不利于这段感情的事情，让自己的抉择变得不理智。 她不想破坏现在的幸福，可是蠢蠢欲动的探寻真相的心让人纠结。 她放弃挣扎把头靠在沈璁的肩膀上，双手环上他的腰：“你抱着我睡吧。” 沈璁把的双腿也挪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像抱一个小婴儿那样把丁佳莹抱在怀里，笑着说：“像不像在襁褓里，假装你还是个小宝宝？” 他的手轻轻在她后背拍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随着虫鸣微微摇晃。很快，丁佳莹就真的感受到一股睡意。 她窝在他的怀里就这样睡着了。 黑暗中的沈璁盯着她的睡颜只希望这一刻就是永恒，永远不要改变。 第103章 是我想不开 沈璁习惯早起，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对待珍宝，只轻轻一个吻她只微微蹙眉就即刻离开。 她没有醒来，沈璁悄悄松了一口气，给她掖好被角才起身收拾自己出门去跑步。 房间里的遮光窗帘拉得密实，外面已经是晨光熹微，丁佳莹仍然安然睡着，漂浮在黑色的梦境里。 丁佳莹闭着眼迷迷糊糊伸手去身边摸的时候，没有摸到人。被子里的余温只是告诉她这个男人才出去一会儿。 她摸过手机看时间，才七点半。 沈璁的的头像那里有个小红点，这么早就给自己发消息？ 点开来一看，居然是一张沈璁偷拍自己的照片。 丁佳莹睡得昏天暗地，嘴微微张着，沈璁精神奕奕在旁边比着耶。 这么幼稚！丁佳莹很不满自己的照片一点都不美。 “你最好删除这张照片。否则，沈先生，别怪我给你发律师函，侵犯我肖像权。” 信息发出去，很快对面就回复消息了：“可以。我认赔，绝不删。我可以买版权，有钱，任性。” 丁佳莹被气笑了：“那你全副身家来。” “可以宝贝。人都是你的。你要我陪什么都可以。” 对面的家伙绝对是故意打错字的，赔和陪，一瞬间就能让人的脑海里补出三百章大戏。 没照镜子丁佳莹都知道自己的脸绝对红了，没出息极了。 “你这么早跑哪里去了？今天还要去上班，你开车走了我怎么办？”她转移注意力说点正经事。 沈璁很快就发来了消息，这回不是文字了是语音：“说到去上班看来你是醒了。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呢，我去跑步了。一会儿就回来，乖。” 传过来的照片上一身运动装的沈璁显得分外俊朗，额上的汗水好像都让人更有男人味。 “你起来这么早，都不用睡觉的吗？”丁佳莹相信一个人的精力肯定是有限的，昨晚睡得晚今早肯定就要起来得晚。 这家伙明明昨天自己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还听见他处理过工作，怎么才七点多就已经跑完步了？ 沈璁好像误解了这句话，理解成了夸奖的意思：“22岁，还在长身体，精力旺盛，很正常。” 丁佳莹都想捂脸，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这么风骚的吗？ 她把手机扔在一边不再回复消息，不管叮咚叮咚的声音响，起床去洗漱。 拉开窗帘，山间的晨曦带着一点清爽的味道，那是山林竹木树叶和花朵混合的香味，有勃勃的生机。鸟鸣不是一声一声，是一群一群，好像彼此应和着，打着招呼。 往脸上涂洁面泡沫的时候她想，如果不是要上班，不是还要工作，就这样住在此间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有人开门进来，丁佳莹正在刷牙：“谁呀？” “还能是谁？你老公呗。”一个吻就落在自己的面颊上，沈璁显得格外兴奋。 “刚才你都不理我，要不是你房间里面没有人，我都要以为你另结新欢了。”沈璁的表情很夸张。 丁佳莹漱了口翻了个白眼：“你说这话做这个表情的时候和你沈总裁的身份性格一点都不像，你说，你是不是夺舍了我老公的山间狐狸精？” “哈哈哈哈哈。”在脑洞方面，沈璁甘拜下风，“天师饶命，本狐狸精只是想给你带回来好吃的而已，并无恶意。不信，你瞧……” 沈璁举起手里的餐盒：“刚才去餐厅的时候去给你打包回来的。” “你叫人送到房间来就好了，还自己去一趟干什么？”丁佳莹打开盒子，一碗牛肉面色香味俱全，几个小糕点精致可爱，不由得食指大动。 见她欢喜沈璁帮她一起拿了出来：“要是送来你还在睡觉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起来吃好了。 一抬眼，见他眼神灼灼地盯着自己便了然。小气的男人。 “我吃牛肉面，你吃什么？” “我一般吃两片面包一点培根一个鸡蛋。” “哦。那我给你放这边。”丁佳莹低着头仔细地给他摆盘。 “你先吃，我先去冲个澡。”沈璁想象中的幸福好像具象化在眼前，他很满意。 冲完澡回来，丁佳莹的牛肉面吃了一半，正在大口大口地喝水。 “太辣了吗？”沈璁微微皱眉。 丁佳莹的手指指着牛肉面，一边嘶一边说：“太好吃了。就这么辣才过瘾。” 沈璁这才放心地坐下来吃早饭：“你喜欢就好。” 她吃得如此生动，好像因为食物的美味世间的烦恼此刻在她的心上都没有落脚点。 而沈璁因为她的欢喜也对这一天的开头哪里都满意。 因着早上的愉快，丁佳莹上班的状态好极了。 中午肖咪咪拉着她去美容院做个脸，她也欣然应允。 和丁佳莹的神采奕奕相比，肖咪咪显得有些焦躁憔悴。 “你最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韩家的事情不是解决了？乔也没有再找麻烦。有什么新烦恼？” 肖咪咪摇摇头。 “小狼狗和小奶狗打起来了？”丁佳莹瞎猜。 美容院的小姐姐嗤嗤地笑，耳朵都伸的老长。 肖咪咪赶紧打住：“别瞎说。好着呢。就是最近有个老同学聚会，一帮子有钱名媛开始八卦。” “那你不喜欢还去？”沈璁说要是有任何场合觉得不舒服，就不去。 肖咪咪朝天翻了个白眼：“还不是要维持自己圈子里的人际关系，为以后留条路嘛。多个人多条路，这路是财路，多不想去都得去啊。” “那你带小狼狗一起来做护理干什么？一起去啊？”丁佳莹原本以为是两个人来，结果副驾驶居然有人。 “是啊。不然我花钱给他打扮干什么？”肖咪咪好像理所当然。 丁佳莹不解：“你们聚会没有男朋友不让参加吗？” “那倒不是。主要是万一有个小富婆看上了他也是条路啊。” 这个路和那个路好像不是一条路。 丁佳莹差点脑子转不过来，所以她迟迟不答应人家小狼狗还带着人家出入是打算利用人家的色相？ 当初看半岛娱乐圈各种炸裂的操作，原来以为这种事情只存在女生中间，原来男生也可以这样？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可不会强迫人干什么的。”肖咪咪抗议。 丁佳莹语气平缓：“我敷着面膜呢，你能看出来我什么表情？” “你就是戴着面具我都知道你现在怎么想的。我没有那么龌龊。就带出去见见世面，大家都是单身，就算是相亲有什么不可以？再说了，他又不是不知道。” 肖咪咪越解释丁佳莹觉得越乱。人家居然知道？知道还去？不是喜欢老肖的吗？为了老肖去的，还是心伤打算换一个？刚才在车上没看出心伤啊。 “人家年轻，二十出头，想得开的。” 丁佳莹几乎要自闭，是我年纪大，是我想不开咯？ 第104章 当人是傻瓜吗 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丁佳莹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 “你最近不是有心事吗？为什么皮肤反而还那么好？被安慰了？”做完了项目出来，肖咪咪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几乎要妒忌丁佳莹。 丁佳莹被这么一说脸都要红到脖子了：“什么？” “装傻？这是被滋润好了呗？”肖咪咪更加恶劣地上手了。 丁佳莹拂去在脸上摸来摸去的手：“不是。” 都是昨晚的温泉和睡得好的缘故，谁让这家伙天天都熬夜，皮肤状态当然上不去了。 肖咪咪不想听，一摆手：“我准备去健身房找个私教了。” “你不是最讨厌运动了，当初体育考试就能要了你的命啊。不是说费脑力的活动可以费体力的免谈吗？”丁佳莹觉得这家伙有点不同寻常。 肖咪咪的侧脸已经非常好看：“今时不同往日。唉，不说也罢。” 听起来别有苦衷，丁佳莹要想细问，那个小狼狗已经精神抖擞地出来了，正朝这边挥手。 “其实锻炼身体也并不是非要去健身房，就在房间就能解决。但是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可能年纪大了，对这些事情已经看淡了。” 什么？上次不是还说兴致盎然的吗？丁佳莹疑惑的额眼神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肖咪咪径直挽上小狼狗的手就走了：“你等会儿自己回去吧，我们就直接走了。” ？不是说好要送我回去的吗？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 丁佳莹觉得现在的肖咪咪有点难以捉摸，阴晴不定。 挥手告别，丁佳莹还要回去拿自己的东西。 走廊里迎面走来的那个人怎么那么熟悉？ 韩敬柯？ 传说中的总裁也需要来做面部护理，或者身体护理？ 怎么没有见过沈璁做过这些项目？ 尽管有许多疑问，但是相遇的一刻，丁佳莹还是压下心中的不满微笑点头礼仪到位。 谁知道韩敬柯竟然出声将她叫住：“沈夫人，不知道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想起来沈璁说自己和这个家伙还是沾亲带故的，还是要给几分薄面。而且除了肖咪咪的事情，总体来说韩敬柯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人。 她答应和他在美容院的茶室坐一会儿。 “韩先生不知道有什么指教？”不满落水那件事搞得沸沸扬扬，肖咪咪好多天都睡不好，丁佳莹控制不住没有什么好脸色。 韩敬柯有些意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看来沈夫人果然和总裁一样误会我对肖小姐做了什么事。” “难道不是？”没有什么误会。虽然肖咪咪有可能被突如其来的表白冲昏了头脑，但丁佳莹可看得更明白一些。 “我以为肖小姐回去应该会跟你解释清楚。”韩敬柯说道。 丁佳莹也不兜圈子了开门见山，把没有对肖咪咪说的话亮了出来：“你现在被华信集团的小姐追着，眼看好事要成，为什么要横生枝节？” “那并非是我所愿。” “哼。这件事是你能左右的吗？或者你很享受自己被人追着，又有人为你一两句没有含金量的话语就神魂颠倒的感觉？” 丁佳莹的问话十分犀利。 华信的事情韩家自己尚未找到解决的法门，目前也没有其它的财团愿意趟这趟浑水。韩敬柯和那位小姐的婚事几乎就快要成为大家的共识。 这个时候韩敬柯招惹肖咪咪，高兴的只有那个傻丫头吧。她有的时候真的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单纯得可怕。 韩敬柯脸上和煦的笑容凝结了：“这两种感觉我都没有。之前我对肖小姐所说的话是完全出自真心。” “真心或者假意，我没有兴趣去分辨。就算你是假意，如果你招惹了她，你最好能一辈子都把假意好好地装下去。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丁佳莹说话的声音不紧不慢，眼神却森寒，“不过，现在，你连扮演这些假意的空间都没有。难道你今天不是和华信的那位小姐一起来的吗？” 尴尬的神情在韩敬柯脸上冻住，他说不出不字。 “和那位小姐在一起惬意地享受，看到我了还要来立一波人设。想干什么？想要我成为你的助攻，拿下肖如意？” “不。” “我是看上去很蠢，还是看起来很好说话？”丁佳莹的怒气在一点一点地累积，“不要把人都当傻子，也不要算计人心。你和沈璁之间的事情经济上的往来，合作与否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你要是打肖如意的主意，我就给你三个字，滚远点。” 韩敬柯意识到丁佳莹对自己有很大的偏见，想要解释清楚：“华信的小姐为何在这里我真的不知道。这间美容机构是我名下的产业……” “好了，我不想听，也不感兴趣。我答应和你借一步说话，只是要把这三个字讲给你听。如果中间有什么误会或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今天你就先受着。改日你直接来我家找我或者沈璁都可以。”丁佳莹看了一眼手机，“抱歉我下午还有公务活动，没有时间留给你了。再见。” 接着没有给韩敬柯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拿起手机就出去了。 “丁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乔深在走廊里遇见了丁佳莹喜出望外。 丁佳莹冷哼一声擦肩而过。 还说不是故意的，两个人狼狈为奸，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什么偶遇解释什么诚恳表白，都是戏。 韩敬柯以后公司倒闭了直接去进军演艺圈算了。 乔深第一次见丁佳莹这样的表情，不明所以，接着又在走廊碰见韩敬柯。 “小柯，你怎么在这里？我刚才看见丁小姐走过去了。你脸色不好，是遇见肖小姐给你脸色了？” 韩敬柯听到他的话脸色一变，这下子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后边又传来叫静柯的声音。 “你和华信的二小姐一起来的？”乔深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不是说已经推掉了吗？” “谢谢你的提醒。”韩敬柯心如死灰。 第105章 差一点就要忘记 丁佳莹的心情很不好，心里融了一炉子岩浆随时准备喷发。 肖咪咪已经带着小狼狗们去给名媛姐姐们灌迷魂汤去了，希望她们一切都顺利。 甚至她在心里暗暗鼓气，希望今天肖咪咪在去的路上就遇见一个白马王子，命中正缘，终结韩敬柯这朵烂桃花。 之前不停地策划节目，写脚本，导演拍摄，丁佳莹已经对工作重新熟悉了起来。 有些事情好像就是命中注定会成为自己的工作，做起来就莫名其妙很顺手很擅长，学习起来超快。 同时，她能够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乐趣。 休息了这么久，做出来的东西也能得到市场的认可，在流量话题度和质量上都能平衡得不错。 无处发泄的怒火，让她把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工作上。 “小倩，今天的丁总显得格外认真严厉呢。” “简直就是肖总附体了。” “有点可怕哦。已经骂哭两个了。” …… “你会不会是第三个？我给你准备纸巾？” 小倩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惹得众人连连呼没义气。 “还不赶快回去工作，小心接下来还有哦。” 众人这才作鸟兽散。 小倩抱着文件看着办公室里的丁佳莹，雷厉风行超高效率，多久了，没有觉得工作这么顺畅过了。 当初肖总说丁佳莹才是狠人，小倩还不相信。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而丁佳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琐碎的小事和碎碎念，等到下班的时候，一切的繁忙都消散世界的喧闹热气都褪去的时候，她才觉得有疲累慢慢爬上来。 沈璁说今天晚上有个酒局，会晚一点回家。 丁佳莹让她少喝点酒，他说放心，还没有人能让他喝自己不想喝的酒。 真是会说大话，即便是商场上混迹已久的老丁也会有迫不得已的时刻。 丁佳莹还是想去医院看看他。 虽然沈璁吩咐过要自己遵循父亲的意愿最近不要去医院打扰他是最好的。 但是，她抵不过心里的真实想法。说服自己之前就已经开着车出现在了医院停车场。 坐在车里，夜幕刚刚降临，建筑物都笼罩在一层蓝色的背景中。 楼上病房的灯亮了，像是蓝色丝绒上的水晶。水晶里面包裹着各种各样的人生和家庭。 她看着病房的窗户，里面隐约有人影在活动。可是自己想看的那一间房，只能看见透出来光。 现在是晚饭时间，父亲是不是有按时吃饭？现在会感到疼吗？ 但是上次自己关心他生活的细节是什么时候了？小学的时候吧。那时候自己还能偶尔在餐桌上看见他。 回忆以前反思自己的过往，只是衰老和无能的体现。 天气预报说今夜有雨，果不其然现在风就开始吹动树叶，整个就开始好像要准备起来。 丁佳莹的腿脚不听使唤，还是上了楼。 电梯里人很少，只有她和一个女孩子。 她按下电梯的楼层，那女孩轻呼：“啊，你也去这里？探病吗？” 她看起来很健谈，可是丁佳莹只是想要自己待着。 于是她只是点头微笑。 得体的微笑一来是因为礼貌，二来是不说话就会让人自然领会到自己不想交谈的心思。 只是那个女孩子好像并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一个劲儿地说着：“不要担心，现在已经出来了新的靶向药，应该很快就会痊愈的。既然已经在医院就不想太多了……” 丁佳莹打断她：“我没有。” 她的表情可能有点冷，那女孩好像愣住了。 一瞬间的沉默之后，她的眼神中带上了许多了然与悲悯：“我看到了。” “什么？” “我看到你在停车场的车上一个人待了很久。” 丁佳莹警惕地转头看着这个女孩，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她抿了抿嘴唇：“我也是。” 丁佳莹不解：“你也有家人在这里治疗吗？” 她摇了摇头：“我的家人没有，我在这里治疗。” 丁佳莹这才注意到她脸上的皮肤比一般人更加粗糙，细细的鳞片样。她回去之后看过很多相关的文章，里面说道有一部分病人在接受治疗的过程中会出现皮肤上的变化，暗沉粗糙鳞片化。 可是她看上去好年轻，没有超过二十五岁吧，不知道是不是大学毕业了？ “现在已经好多了。你看，我不是都可以出门了吗？别担心。” 一个开花的年纪就被最恶毒的疾病找上门的女孩，在停车场就发现她的不对劲一直跟着她，特地前来安慰她。 丁佳莹觉得自己没有被安慰到，被她的善良震惊到了。 “你……你还好吗？” 问出来这句话都觉得多余，现在她能好得了吗？ “挺好的，就是我有点累了，现在正准备回病房休息。” 果然她的脸上有些许疲惫的颜色。 丁佳莹想她一个人出来可能身边没有家人，于是说：“我送你回病房吧？” 她却此时社恐发作双手直摆：“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不是还要去看望人吗？” 电梯门开了，女孩走出电梯，丁佳莹却站在电梯里没有动。 “你不去了吗？” 丁佳莹回过神来，跟上去说：“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不过我们可以去坐下来说吗？” 丁佳莹赶紧上前扶住她。落在手里的手臂瘦若枯柴。 她一惊，看女孩却坦然自若：“我已经很久没有需要减肥的苦恼了。” 坐下来，丁佳莹给她倒了杯温热的开水：“不知道你能喝什么，就没有给你买饮料。但是这个蛋糕应该还是能吃的吧？不是那么甜的。” “谢谢你。”女孩显得很高兴，“很久没有人把我当做一个喜欢熊猫的年轻人了。” 丁佳莹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她的手指指着蛋糕上的熊猫花纹。 见她不解，女孩解释道：“自从确诊之后，我的身份就从一个爱美的老师，一个爱跳舞和书法的捣蛋鬼，一个还想着去很多地方旅行当个博主的家伙变成了一个即将走向死亡的病人。” “老天爷露出了阎王爷生死簿的一角，我的死期就在近前了。为了让我能活下去，活得比上面写的日子多活几天，我的父母我的亲人好像豁出去浑身解数都可以。我甚至都不敢开口说我其实不想要这些。然后他们一直忙碌一直担忧，在医院工作和家之间来回奔波就忘记了我曾经是一个什么人。” “而我也差点就要忘记了。” 第106章 那个女孩 “其实这个世界上所有人在听说自己的亲人遇到了这事，他们的反应应当都是一样的。”丁佳莹不忍看她脸上欣喜的表情。 她拿着叉子在小熊猫的脸上轻轻戳了一下，奶油凹出一个小小的坑。 “对，他们没有错。为了让我活下去，为了做好准备迎接我的死亡，他们已经耗费了所有的精力和财力。” “而我，现在唯一能让他们高兴的事情就是乖乖地接受治疗。回到了多吃一口饭多喝一口水都能得到表扬的年纪。”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没有流露出一丝哀伤，丁佳莹眼眶中的泪已经止不住滚落下来。 “对不起。”女孩递过来纸巾，“惹你伤心了？” “没有。”丁佳莹自觉失礼，自己一些小心情失调竟然要她来安慰，赶紧擦去眼泪。 “你说你有事情要问我，是什么？”女孩歪着头眼神中露出超然于年纪的洞察。 丁佳莹放弃了预先想好的问题，问道：“如果没有得病，你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 女孩一笑：“如果没有得病，我最想干的事情是辞职离开学校，买一辆车带上我的狗去一趟318，然后在大理的一个村子里住下来找一个咖啡师的工作。反正我已经攒了一点钱，暂时不用考虑生存。然后我每天写1000字的文章，十年之后，我应该会成为一个作家。如果成不了，至少会成为一个资深咖啡师。” 她还说了好多，丁佳莹好像在她的描述里闻到了阳光招摇无人的山野的浪漫和自由。 “那里好像真的很好。” 叹了一口气，女孩说道：“所以这些都是如果。如果这些如果是能成为现实的事情，我最想要的如果可能是如果没有得病。如果没有得病，我会乖乖地在学校上班，健健康康地和妈妈斗嘴，抽空在假期的时候去云南，晒太阳直到皮肤黝黑。” 丁佳莹觉得喉头哽咽。 “其实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这件事我不能给你答案，你知道他的答案，只是自己拿不准究竟是听谁的。”女孩接着说，“你在车里的样子和我父亲一模一样。他年轻的时候很帅，四十多了也没有白头发。可是因为我，他现在像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 “我不想看到他这样。他原本应该和他心爱的老婆心无挂碍地到处游山玩水的。” 说到这里，女孩把话头掐住了，好像原本还有千言万语，说出来也不会改变什么。 “然后呢？”丁佳莹追问。 “没有然后了。时间不会重来，我也不会再看见那么开心的一家人了。” 女孩说自己累了，真的要回去了。 丁佳莹说自己要送她。 她拒绝了：“这么一小段路，我可以的。我能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一小段路，只有这点时间了。” 原来这是她难得的独处的时间。 丁佳莹跟她一起站起来，目送她离开。 很快走廊里就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你妈都担心死了。” “爸，没事的。我才出去了不到一个小时。” …… 丁佳莹坐下来，看着蛋糕上那个小小的叉子的痕迹发呆。 那个女孩子，一口蛋糕都没有动，甚至都没有舔一舔叉子上的奶油。 她怕家里人伤心，她在努力遵循医生的嘱咐，她的每一天都用自己的痛苦换来生存。 而她的生存，才稍稍能减轻家里人心理上的压力和心伤。 就像在饮一种延缓死亡的毒药，痛苦与日俱增，在死亡来临的时候达到顶峰。 那一天对于女孩来说或许会是解脱，而对于家人何尝不是？ 如果有一天要父亲也在生死的最后为了这些家人勉强自己，强颜欢笑，真的能令他无憾而去吗？ 其实父亲能说出那天那番话，自己应该开心才是。至少他没有给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留下遗憾自责留下可能。 走廊里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 寂静。 病房总是寂静，好像热闹总是对这个地方避之不及，就好像生命的活力在生命还没有消散之前就被人类自己给消灭了。 这里比葬礼更哀伤，更令人忐忑。 丁佳莹的眼神很清明，端过熊猫蛋糕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手机里的消息叮咚叮咚，她拿起来一看，肖咪咪发了十几张照片和视频。 觥筹交错，醉生梦死，小狼狗在美人圈子里周旋，肖咪咪在悄悄跟她分享这世间的热闹。 “知道吗？之前可矜持的一个女孩了，我都以为是个铁t了，结果人家对小狼狗可上心了，眉眼含情让人大开眼界。” “小云这段时间没看见人，原来是去凉州山区做支教项目去了，还建了个希望小学。以前还觉得人家除了有钱一无是处，现在真是刮目相看。” “你还记得你那个曾经和我一起去逛艺术展都能收到八张情书的美神珍珍吗？她现在真是酷爆了，已经是个很成熟的电影摄像师了，她跟姜成武合作过。妈呀，她都有八块腹肌，a爆了。” …… 感觉肖咪咪不是去和自己口中那些只有钱的名媛们被迫联谊去了，而是打开了各种精彩人生的大盒子。 丁佳莹咽下去嘴里的蛋糕，喝了一大口水。 是啊，生命原本就有各种各样的可能，在某一个时刻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就会带来大转变，从而在未来成为另外一个人。 在水泥丛林和商业工作里混迹久了，容易用自己的惯性思维来揣度别人的生活。 而自己今天也在用自己的惯性思维来揣度一个已经站在生命终点附近的人。 只是在终点附近而已，又不是到了终点，随时都有可能再成为一个新的自己。 现在算是两个人都是有所收获的一天，值得喝一杯。 “今天有空一起出来喝一杯吗？” 是谁能在这么恰好的时刻给自己发来这样的邀请？ 丁佳莹点开消息的对话框，沈璁？ “抬头看看。” 丁佳莹一抬头，就看见他站在走廊转角的地方，摇晃着手里的咖啡。 第107章 走在烟火活气里 两人走出来的时候没有直接去停车场，丁佳莹跟着沈璁一起走进灯火辉煌的一条小巷子里。 两边都是卖炒饭买小吃的人群里，热热闹闹的小摊前站满了人，天南海北的小吃在这里汇聚。 本地吃的挺清淡的，但卖得最好的店是一家卖麻辣烫的。 老板吆喝得都特别带劲，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 他们俩人都不大喜欢排队，最怕的就是去网红店。 沈璁想吃路口的酸辣粉，丁佳莹想吃另外一头的徐州卷饼。 两人剪刀包袱锤，丁佳莹理所当然地赢了，他陪着她去老奶奶摊子前站着等。 周围大学多，来排队的大学生也多。 沈璁穿得西装革履站在人群里特别显眼， 穿着小裙子的丁佳莹觉得自己可能和这个环境融合得更好，悄悄往旁边挪了一下。 果然，很快就有美女鼓起勇气前来找沈璁要联系方式。 当他下意识地去找丁佳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躲在一边偷偷等着看他的笑话。 无可奈何地越过人群看着她的笑颜，沈璁能做什么呢？只能冷着脸接过老奶奶的卷饼，抛下那些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去找那个罪魁祸首。 丁佳莹站在人群里，人们都在流动，再霓虹灯下每一张脸，年轻的年老的欢笑的哭泣的吃得满足的等得焦急的……好像都在说生活和生命也是这样流动的。 这不是自己理想中的生活，而这里每一个人都在奔往未来的道路上。 在这里有多少人呢？这里起码有一万种可能。 就好像身价不菲的总裁也能在小摊子面前等待一个老奶奶制作的卷饼。 “你跑什么？”他气得发笑，把手里的饼递给丁佳莹，“饿了吧？快吃。” 丁佳莹看那边的女孩子没有放弃，盯着她看的眼神有羡慕的有挑衅的有不满的，她接过卷饼控制着自己的嘴角：“急什么。反正是卷凉皮啊，又不会变凉。” “这么多话，快吃吧。” 话音未落，有个女孩子很猛地来到了沈璁身边，表情夸张声音都夹起来了：“这是姐姐吧，长得好可爱呀。不留神都会看成是你妹妹呢。” 沈璁的表情一瞬间就变成了冰块，丁佳莹憋笑也很辛苦。只能说妹妹你也太敢了，不就是来试探他们是不是情侣顺便阴阳一把自己的年纪吗？ 惹得她都不想要去解释。不就是玩儿吗？看谁玩得过谁。 “对啊，我弟弟也这么说，生怕有人来搭讪，非要跟着来。” 沈璁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差了。 “美女，你是他的朋友吗？还是女朋友？”丁佳莹觉得自己越来越会火上浇油。 丁佳莹的这个问题显然让美女的表情都亮了，但是她还是勉强表现自己的矜持：“我们算是朋友吧，至于是不是女朋友要交给未来。” 不得不说勇敢的人总是让人刮目相看。也就是说她甚至还没有得到沈璁的联系方式就直接这么走过来了。 美女你很会呢。如果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现在应该已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了。 丁佳莹决定不让沈璁好像置身事外：“你觉得呢？” 沈璁察觉了她眼底的狡黠，就像是霓虹坠落进了彩虹，需要仔细分辨才能知道她的心。 她在试探，在试探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会在无人认识的角落义无反顾地毫无忌惮地爱她。 刚才隔着人流沈璁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见她的彷徨。 沈璁没有给她后退或者更多说不着边际话的机会，一把抓过她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说好不推开我的。” 美女好像当场就石化了，手指颤颤巍巍地来回指着俩人：“你们……” 好吧，这么玩，我是你们y的一环？ 丁佳莹没来得及解释，沈璁语出惊人：“这世界上我只喜欢我姐姐。虽然他们都不允许……对不起。” 说完就拉着丁佳莹挤进拥挤的人群。 丁佳莹回头看见那美女好像愣在那里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甚至窥见了世界复杂性的一点兴奋。 果然不是一般人。 但是丁佳莹的恶作剧没有被沈璁这么简单地原谅。 在昏暗的转角，去往地下车库的通道里，丁佳莹被压在墙上承受沈璁的怒火和热情。 这家伙怎么这么容易炸毛？ 嘴唇都被咬得生疼，这家伙现在是属狗的吗？ 气喘吁吁地挣脱，手里的卷饼已经不知所踪。 “干什么！”丁佳莹想要一个很凶的威吓，说出口还是成了撒娇。 他的手指重重地擦过她的嘴唇：“这是对你的惩罚！就算到了地狱，我就是要站在你身边，坟墓里你身边也只能躺着我。你要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如果我现在就快要死了，不想治了你会怎么样？” “我就陪着你，你怎么开心怎么来，我跟着你。只求你不推开我。” “为什么？” “都要死了，还问为什么干什么？我要是快死了，我就要天天和你在一起，开开心心过每一天。” “没出息。” “那就没出息地过每一天。” 黑洞洞的角落两人拥抱着成为一个漂流人间的孤岛，洞外的人流如故喧嚣依旧甚至气味都因为人声鼎沸更加火热。 沈璁的话很大程度上抚慰了此时急切地需要安全感的丁佳莹，但是肚子十分不争气地破坏了气氛。 “饿？” “嗯。你弄丢了我的卷凉皮。” “对不起。要不我们一起去吃酸辣粉？” “行吧。” 两人站在摊子前，丁佳莹自己就打起了退堂鼓：“要不还是不要吃了吧，换一家。” “为什么？我看上去还不错。”沈璁难得看起来那么兴致勃勃，丁佳莹只好退了一步。 “你就买一份吧，我去买那边的泡芙。” 沈璁见她借机溜走想跟上去，但是老板已经在叫自己的号了。 端着酸辣粉的时候，丁佳莹终于回来了。两人找了个桌子坐下来吃。 沈璁尝了一口，眉头皱在一起。 “果然不好吃吧？”丁佳莹好像预见到了结果。 “你怎么知道？你就看了一眼。” 她慢条斯理地说：“准确地说我是闻了一鼻子。根本就没有辣椒的香味，肯定不好吃。而且你这碗更离谱，连酸香味也没有，得靠自己加醋。” “你很开心吗？”沈璁看她笑得肩膀耸动，嘴角还沾着泡芙的奶油。 她点头，他就觉得这碗酸辣粉难吃也值得。 “你别吃了，吃我这个。” 第108章 肖咪咪醉酒了 有的时候人太正常就会在一堆疯子里显得尤其不正常。 就像现在莫名其妙出现在酒吧来救肖咪咪一样。 肖咪咪身边的女孩引起了她的注意：“你喝这么醉是为了谁？” 肖咪咪已经胡言乱语颠三倒四说不出一句有逻辑的话了，只是像所有醉倒的人一样重复一句名言：“我没醉。” 女孩穿着朴素整洁，扎个马尾，眼神干净，睫毛上还挂着泪滴，惊慌不安的表情一看就不是主动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是为了帮我。” 丁佳莹上前努力想将人带走，但是这家伙死沉：“啧，还说健身保持身材，完全没有用啊。” 听不清她的嘟囔，女孩以为是在问她话：“她不是没用，刚才还有一个人一起帮我挡酒的，吐得太厉害被酒保带走去醒酒了。” “为什么帮你？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女孩嗫嚅道：“学长说给我介绍工作……” 她没有往下说下去，丁佳莹已经能猜到发生了什么。那个学长打着给人介绍工作的幌子，把她当做自己的资源给献祭了。 肖咪咪就是这么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不过这家伙这么能喝怎么能醉成这样？何况还有小狼狗先生在这里。 “他们几个人？” 能让它们处于下风，除了她们已经经过一轮宴会之外剩下的可能只有可能是因为对方的人比较多。 “五个。” 十则围之倍则击之，反过来迎战，除了一个勇字，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一倍还多了，也不算输得太惨。”丁佳莹拍了拍肖咪咪的脸，没有反应。 女孩却说：“不到一倍，我们三个人。而且我们没有输，他们被救护车拉走了我们才睡下的。” 丁佳莹睁大了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才看清楚这女孩脸上也是醉酒的酡红，只是表情有点过于正常让人没有发现。 射灯的光来回晃，丁佳莹看见她此时的眼神中有战胜之后的骄傲。 “干得好。”丁佳莹夸奖她。 女孩扯开嘴角笑得很开心：“你看，我也不是很没有用。那些公司真没眼光。” “你还记得你的电话号码吗？”丁佳莹看到沈璁已经朝这边来了。 女孩的舌头开始发木，勉强念出来自己的电话号码和住址。 “已经安置好了那个家伙，经理说这边已经结过账了。我们走吧。”沈璁带着两个女服务员过来帮着一起扶起肖咪咪，“车在外面了。” 女孩的眼神也直了，像是看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着。 丁佳莹知道这家伙也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叫经理再叫两个人来一起把人一起送上车。 “这个女孩送到哪里去？”沈璁没有料到会多一个人。 才上车，女孩好像就到了安全的地方一样，直接睡死了过去。丁佳莹叫了几声，甚至推了推她的手臂还是没有反应。 “现在怎么办？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的地址，手机打不开。” “我知道了，你坐到我身边来。” “她们……” “没事，反正都睡死了。看上去酒品不错，没有一个耍酒疯的。”沈璁眼神锐利。 丁佳莹一想也是，绕过去给肖咪咪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自己坐到前面去了。 “司机回去了？” 沈璁伏过身来给她系好安全带，伸手在她脸上轻轻一捏：“就是爱操心。让他打车回去了，我报销的。” “行吧。”丁佳莹拿出自己的手机，“要不先把肖咪咪送回她家去吧。” 沈璁后视镜中看了一下后面的人，右手握住丁佳莹的左手：“都说了别操心，我安排好了。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乖。” 这人固执得很，不肯她再多费心神。丁佳莹知道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乖乖听话。 只是一闭上眼睛，眼睛不能看见许多世界但能恍惚看见许多光影，摇晃之间丁佳莹很快就进入了梦境。 沈璁驾车行在黑夜，像是穿过宇宙无数寂静的明星。 原本直接送回肖咪咪家是最简单的，但后座的女孩来历不明，最好不要随便暴露她的住址。 虽然并非天下都是豺狼，但宇宙之中静默绝对有必要。 丁佳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酒店外面，门童来开门。 “怎么一停车你就醒来了？这么惊醒？”沈璁失笑，这家伙未免太敏锐了一些。 丁佳莹睡眼惺忪：“这不是正好吗？” 经理带人出来迎接：“沈先生，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房间。医生已经就位了。” “现在将人安置到房间去吧。”沈璁一点头，后面的女员工立马上前把后座上的两人架起来扶起来去房间。 “怎么还有医生？”丁佳莹和沈璁随后也下车。 “她们醉酒了，有医生护士检查一下还是保险一点比较好。”沈璁将车钥匙放到经理手中，拉着丁佳莹走了。 “我们不回去了吗？”她柔顺地被拉着往前走。 沈璁觉得迷迷糊糊的丁佳莹好像更可爱了，手指点着她的鼻子说：“看你这么瞌睡的样子，肯定不能回去了。今天就委屈你和我一起在这里将就将就了。” 五星级酒店的将就，也还可以接受吧。丁佳莹靠在他的身上黏黏糊糊地走进电梯。 有工作人员好奇地侧目，被沈璁一个冷眼给扫了回去。 “嗯，这里离你们公司近，明早上吃完早餐我送你去公司。” “好。” 目送两人进了电梯，有人窃窃私语。 “这是谁啊，深夜这么大动静？” “听说是沈氏集团的总裁。” “不是有家室了吗？玩这么花，三个女人？” “何止。我跟你说，还带了医生来。” “啧啧啧，有钱人真要不得。” “收起你的正义感吧。才出来实习真以为自己见过的就是世界了？” “不然呢？” “以后多的是刷新你三观的事。” …… “你们俩干什么呢？在这里工作第一条就是学会沉默。你没有教这个新来的吗？还是你自己也没有记住？”经理回来正好看见俩人鬼鬼祟祟。 “是。我正跟他说到这条。” “是，前辈正在教训我。” 经理眼神一再警告他们：“今晚值班都给我警醒着点，不要出什么差错。” 这间酒店名声不显，挂的是五星实际能有个四星就不错了。 原本很少有什么大人物来，突然来了这么大个总裁，经理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第109章 收个实习生而已 “真是不够意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竟然真的就在我面前上了车？”肖咪咪一进她办公室就开始抱怨。 丁佳莹一挑眉战术性地喝了一口咖啡：“我能怎么办呢？方向盘在人家手里，我也在人家手里啊。” “同样是住酒店，你怎么就穿了新衣服来，我的房间怎么就没有？”肖咪咪吃味。 “这是沈璁带的，怎么你出门没有带？真不是好习惯，以后还是自己带着吧。” “啊，杀人诛心。”肖咪咪故意抱着自己的心口大叫一声倒在沙发上。 丁佳莹忍不住上前查看装死的肖咪咪，给她腿上来了一脚：“别矫情。” “哼。”肖咪咪转过脸来吐了一下舌头，“不过昨天还是要谢谢你……和你们家那位了。” “这才像话嘛。”丁佳莹坐到她身边动了动鼻子，“没有酒味呀。你还洗了衣服啊？不是醉得不能动了？” “手指头还能动。” “什么意思？” “你的沈总裁给你安排好，我只有叫我的买手店老板给我送货啊。”肖咪咪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 “哪家买手店这么好说话？不都是要十点多十一点才上班的吗？” “我们公司楼下的，9楼的高知悍妇。” “这是什么名字？” “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很仗义。说到就到。”肖咪咪想了一下说，“昨天那个小女孩今天跟我一起来公司了。” 丁佳莹顺着她的视线往外面看去，她换了身衣服好像就换了副样子，笑意盈盈的挺好看。 “你认识她吗？了解过背景没有？” 肖咪咪知道她的担忧：“小事情。不会让她去什么重要部门，先算是个实习吧。反正她现在没有工作也没有方向，无头苍蝇一样的。先干着混点生活费。以后找到工作了，跳槽也行。” “大发善心，必有他图。”一个连追求者的美貌都要利用的肖咪咪，如果说没有在那女孩身上看见一丝未来的可能就伸手，她有点不相信。 肖咪咪抱着双臂站在玻璃后面：“这个女孩对自己挺狠。酒吧什么地方？她敢一个人跟着自己学长来这种地方商谈工作的事情，本身就已经想到有风险了。能令我们出手，最后全身而退，难道不能算是一种非凡的能力？” 不得不说，自从丁佳莹接受现在的肖咪咪已经比自己大这个事实以来，就不断地被她看事情的角度惊艳。好像自己已经完全不必担心她在这个世界上不能生存，会受骗或者受到伤害。 她锐利得可怕，应当小心的另有他人。 “你不滥用好心就好。”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轻易就相信韩敬柯的话？这么轻率一点都不精明。 肖咪咪一挑眉毛：“什么时候竟然你都开始帮我想这样的事情了，果然是长大了。朕心甚慰啊。” “少贫嘴。” 新来的实习生像是一尾新鲜的鱼入了池塘，搅动几多涟漪，带来了些许生气。 匡正看着觉得新鲜：‘小倩，这实习生什么来头？怎么说是肖总亲自带进来的？我看简历也不是什么好学校的，实习经历也没有。’ 小倩有许多正事要忙，现在没什么空来仔细说这件事，头也不抬：“你听到的是什么版本？” “听说是肖总还是丁总的表妹？不会是什么集团千金来微服私访的吧？”匡正来公司已经三年多了，还没有女朋友。 小倩察觉到他的心思抬起眼笑道：“怎么？匡大摄已经在考虑当驸马了？早了点吧？” “我哪儿会这么想，就是觉得好奇罢了。这么多年没见她主动往公司带过女孩子。”匡正正色道。 小倩拿过他手里的文件：“东西放这里吧，我等会儿给你拿进去签字。人好看你就多看看，想追你就去追，别听别人瞎传什么背景的。事情哪有那么复杂。” 匡正走了小倩脸上再也没有笑意，人都是趋炎附势的，枉她当初还觉得匡正是个正人君子所以才没有看上自己。 可是那个盛木兰，小倩只是用鼻子嗅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阴谋的味道。 假扮弱者是一招俘获那些单纯的上位者的利器。他们都太过自信。 下午乔深来公司了，肖总自然而然地让小倩去接待。而小倩当然知道乔深的眼睛里没有自己，一直都围着丁佳莹转。 你说这世界就是这么奇怪，人都永远喜欢那个不属于自己的，都追逐着别人的。 不管是丁佳莹还是乔深，因为拥有的物质太多，就会追求纯粹的感情。 而小倩不同，自己没有，所以不会把感情看得那么高。自然就更加能容忍也更加能看透这些求而不得的心思。 “你们肖总有没有说最近要去什么地方？”乔深突然问道。 小倩关上电脑：“没有。暂时也没有什么出差的计划。” “私人的事情呢？”乔深的问题很奇怪，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关心肖总的私事？她以为他只会关心丁总的。 “私人的事情作为下属我就更加不好打听了。”不要说是不知道，就算是知道小倩也不会说。毕竟现在就亲密程度来说乔深还是比不上肖如意。 乔深听韩敬柯说已经表白过了，以为两位会有什么进展，谁知道还是没有。 自己暗地里磕的cp都已经明牌了，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说起来真是让人有点失望。 依照肖如意的性格，爱恨分明，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有个态度的。 现在知道自己和韩敬柯之间的关系开始避而不见是什么意思？ 从小倩这里套不出话，也看不了热闹，乔深觉得很是无趣很快就告辞。 出门的时候，一个小姑娘端着一杯茶冒冒失失地撞进了自己的怀里。 乔深被烫得龇牙咧嘴。 “对不起，对不起。”那姑娘手足无措，直接鞠躬道歉。 “没事没事。”乔深迅速跑到茶水间用凉水冲洗了一下手。 出来的时候那姑娘还在，泫然欲泣的样子竟然和丁佳莹有些像。 “你……” “你没事吧？”动静闹得有些大，丁佳莹从办公室出来。 乔深把烫红的手举起来：“我没事。” 丁佳莹竟然直接朝那小姑娘走去，温言安抚。 第110章 有客人来 乔深的手尴尬地举在半空中，看着丁佳莹安慰小美女到了办公室。 过了两分钟好像是想到了乔深转身回来：“真对不起乔先生，新来的实习生有点毛手毛脚，你别介意。” “没事。”乔深看她对那个美女好像挺在意的，“谁都有新手期。” 他手上的红痕比刚才还明显了，丁佳莹惊呼：“你手好像伤得有点重，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说罢不由分说地推着乔深出了门去：“小倩，你跟肖总说一声。我先出门处理这件事。” “好的。” 也不怪丁佳莹紧张，乔深是个演员，而且是个正在飞速上升的演员。 这个月和下个月的商业价值都能翻一番的那种。 他的五官肌肤手足当然不能受到什么损害，不然肖咪咪还没赚到钱就得赔疯。 “你不用这么紧张，慢点开。”乔深坐在副驾驶，表情比丁佳莹放松多了。 “怎么能不紧张，你现在身价金贵得很，可是不能有什么损失。”丁佳莹实话实说。 “除了这个，我们之间就不能有一点朋友之间的关怀？”直来直去的简单金钱衡量容易让人受伤。 丁佳莹目不斜视地看着道路：“我们之间还是不要说什么友情的。简单点我们比较好相处。毕竟韩敬柯和你多年朋友也没有见得有什么深厚的情感。” 乔深立刻就明白丁佳莹这是因为肖如意和韩敬柯的事情迁怒于他。 “那件事情是我假传圣旨，但是，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敬柯他……” “打住。”丁佳莹转过头来，“我们没有那么熟，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内情和你们之间的友情。但是我知道，和你相处最好是简单一点，稍微拐个弯你就能给我们带到太平洋去。” 乔深惊叫起来：“看前面！” 丁佳莹一脚急刹车，乔深几乎要被安全带勒到脖子。 “你稍微拐个弯我们差点见阎罗王了。绿化带并不想和你的车如此亲近。” 丁佳莹横了他一眼，平复一下心情嘴硬道：“你说得太夸张了，现在不是没事吗？” “我保证再也不跟你说话了。不然我们估计不能安全到达医院。”乔深双手握紧身边的门把手。 丁佳莹瞥了他的手一眼：“随你。” 刘医生给她安排好了医生，很快就给乔深上了药。 “你看，果然没有什么事，这药都白开的。过几天自然就好了。”乔深无语地看着在丁佳莹的强烈要求之下被包成粽子的手。 丁佳莹谢过医生拿好药走在前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来看一趟总是没有错的。” “你未免过于小心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你们公司问起来，我们也好回复。” 话虽然这么说，丁佳莹心里还是舒了一口气。 她虽然对肖如意留下盛木兰不解，但是既然已经留下来了就是自己人。 乔深若是受伤，盛木兰拿什么来赔？ “这有什么不好回复的，我就说是自己喝咖啡烫到了嘛。”乔深风淡云轻。 丁佳莹觉得这家伙对自己的不在乎有点荒唐。 “反正乔先生若是手上感觉还有什么不妥当的，我这边会承担所有的医疗费用。要是后续有美容的需要，我们也可以。” 乔深耸耸肩：“行吧。” 事情结束得比想象中要早，肖咪咪打电话来问，说盛木兰听说自己烫到的人乔深整个人都呆住了，生怕自己的全部身家都不够赔的。 “你叫她放心，没什么事。再说了公司里发生的事，都是公事。有我们呢。” 肖咪咪说这才像个老大，叫她不用着急回来，等会儿会把她的包什么的送回家去。 这算是变相给自己提前下班了呗。 丁佳莹挂了电话说要送乔深回去。 乔深出乎意料地拒绝：“算了吧，我没那么矫情。” “你是个公众人物，不适合这么暴露行踪。我们走专用电梯，还一样回到地下车库去。不然你打车或者你的车来接你都得走前面的大厅。” 丁佳莹的说法让乔深没有办法拒绝，只好跟着她进了电梯。 忽然一阵骚动，乔深一抬头就看见一群人护着沈璁匆匆忙忙从面前过去，地上留下一溜血迹。 他一个转身挡住丁佳莹的视线，伸手快速按下关门键。 “怎么突然这么着急？门本来就要关的。”丁佳莹抬起眼眸看他。 乔深道：“刚才好像看见狗仔了，追着什么新闻进来的，一大帮子人。” “哦？”丁佳莹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八卦之魂已经熊熊燃烧，究竟发生了什么？ 碍于乔深探究的眼神，丁佳莹克制住了立刻在手机上开展搜索的冲动，尴尬地笑笑：“我就是看下时间。” 乔深说的地址有点远，路况比较复杂，丁佳莹后悔今天没有开着自己小甲壳虫出来。她双眼高度紧张地监察路况警惕行人和突然窜出来的电动车，脑子已经快要不够用了。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丁佳莹的脚都已经要发酸了。 老城区小巷深处，一处着名景点的背面，旁边是已经拆成一片废墟的玉器厂，面前是一条窄窄的杨柳牵手的小河。 车子只能停在靠着水边的杨柳树下，勉强空出一条电动车能走过去的小路。 垂花门上爬满了丁佳莹叫不出名字的花朵，红的紫的白的都有。镂空的铁门太久远了，上面的锁也只是做个样子。 乔深不用钥匙轻轻一用力就把锁拔开，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丁佳莹抓住乔深的手臂：“这是你家吗你就进？” “这不是我家，难道是你家？”乔深脸上现出少年的淘气，“你开车车技不行，估计回去得开两个小时，先进来喝杯咖啡提提神吧。” 丁佳莹不乐意了：“小看谁呢？我分分钟就开出去。” “现在马上就要到下午接幼儿园小朋友小学的小孩放学的时间，巷子两头都是学校，电动车和人都挤不动，何况你这个小车车？” 丁佳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许多家长手里已经开始牵着小朋友了。 赌气事小，万一伤到小朋友就不好了。 “我车技肯定没有问题，我就非要看看你是不是私闯民宅。是的话，我马上报警把你抓起来。” 乔深好笑地侧身让过她先进去，大声喊道：“大平叔，有客人来了。” 第111章 狡兔三窟之一窟 除了门口架上的花，院子里没有种其他的开花植物，但是空气里自有一股弥漫开来的香味。 出来的人个不高精瘦，手上拿着一块布正在擦着咖啡杯：“你怎么回来了？” 听那人语气颇为嫌弃，丁佳莹小声问道：“这里真是你家？” 乔深也不生气，转过头便不客气地说道：“叫你住着，怎么就还真的成了你的了？” “我既然住着，我就是主人。你这个客人叫嚷什么？”精瘦男人一抬眼，换了一副面孔，眉开眼笑，“小姑娘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进来尝尝我做咖啡的手艺。” 伸手不打笑脸人，丁佳莹自然挂上笑意答应。 “你可别真喝。他说不定昨天才买来机器学的。”乔深侧过头来叮嘱，“还有，千万别……” 丁佳莹觉得这家伙神叨叨的：“知道了，知道了。这么多禁忌，我马上就走。” “你怎么这样呢？”乔深被她一横眼，“好好好，进进进……” 室内的装潢还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样子，但是绿色的半墙漆又显得很新，好像是最近才刷过。 家具上的包浆和窗户上的尘垢，崭新的咖啡机和掉瓷的搪瓷缸子搭配起来新旧混杂别有韵味。 反正丁佳莹对咖啡的口味也并不挑剔，喝起来虽然有些过人的糊味和苦味，也还能下咽。 乔深就不行了，喝得龇牙咧嘴好像全世界的苦涩都倒进了他的嘴里。 “也没有这么夸张吧？”丁佳莹已经看见大平叔的手掌要毫不客气落到他的头上。 “就是这么香醇！”乔深的话急切地拐弯也救不了自己，脑袋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丁佳莹笑得很欢，乔深跟着笑。 “傻了吧唧的。”这么熟悉的招数都不躲开，为了讨得眼前的人开心？大平叔觉得他们俩实在碍眼。 他解下身上的围裙，一边说着要去帮隔壁的美丽姐接小孩，一边脚底抹油溜了。 “刚才你怎么没说啊？”乔深大喊。 “刚才没有看表。” “现在你也没看啊。” …… 丁佳莹看了下手机上显示的附近的路线都是红得发紫的样子，看来想出去还是得等一段时间了。 “没事，我们就等等吧。” 乔深有些意外：“我们？可不是我们。到这里我就到家了，你才是要着急离开的人。” 这么快就撇清关系？亏她还把人送回来。 “没良心。不过你手真的没事？要是后面有什么麻烦我们公司都认赔。” 乔深看了眼自己的手上包扎的白色，刚才一直藏在身后没有给大平叔看到，慢悠悠地说：“没事的。再说有事你看起来也打算管我一辈子。” “理赔服务绝对合理，不会推脱的。这点你放心。”丁佳莹再三保证。 看她又要把那杯苦咖啡递到嘴边，乔深一把夺了过来：“别喝了，给你做点好的。” 说着乔深就走进了吧台里面。 虽然看上去他有些动作看起来很熟练，但丁佳莹还是持有怀疑态度。 “你行吗？” “瞧你说的。手受伤了给你拉花可能有点烂，做点手冲还是没有什么问题。反正这家伙才入坑好像囤了点成品豆子，不是他自己烘的。应该比他给你冲的那个好喝一点。” 乔深手脚算不上利落，丁佳莹一边看一边想要是肖咪咪知道自己让客户带伤给自己冲咖啡而且无动于衷，估计要暴走。 咖啡的液体一点一点地从上面滴落，一只修长的白皙的手握着漆黑的手冲壶，一圈一圈缓慢地加水。持壶人有一双专注美丽的大眼睛，额前的几缕发随着他歪头轻轻摆出柔软的样子。 其实单论皮相的精致程度，乔深恐怕还要胜过姜成武。只是这种幼嫩邪痞的气质和姜成武迥然不同，也和乔深目前未知的荧幕形象完全背道而驰。 乔深注意到丁佳莹在看他的脸，故意调整到一个最上镜的角度，低垂下眼睑佯装专注地冲咖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丁小姐当然也不例外。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行为当中的讨好的信息。 其实他最讨厌别人过多地关注自己的这副皮相。人总是会给自己看到的美丽的事物赋予过多的美好品格，自以为是地忽略它原本的个性，比如蝴蝶。 乔深的咖啡果然要比大平叔的好喝多了，不知道是不是有颜值加成，丁佳莹反正就是这么觉得的。 外面小朋友的喧闹已经从小巷的那头哗啦啦流水一样滚过来，壅塞在开满花的院墙外。 “外面的小孩子放学的时候这么开心呀。”丁佳莹听起来有点羡慕。 乔深端着杯子喝自己做的咖啡：“怎么，你小时候放学不是这么开心吗？都吵死了。” 丁佳莹摇摇头：“从小到大上学都是有司机或者保姆来接送，让我学会保护好自己，当然不会出现在小路上开心地玩耍的事情了。” “哦。” “你不是应该也差不多吗？”传闻中乔深的家世也很神秘。 乔深想了想说：“差不多。” 丁佳莹小的时候很想和别的朋友或者同学一样，在放学的时候一起玩耍等着一起去补习班。 但是他们说自己要小心，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和陌生人走得太近，警惕自己的好朋友甚至是亲人。小的时候不觉的很累，就是觉得很麻烦，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她唯一违背的大约就是在学校不要强出头，不要太有正义感强出头吧。 虽然和姐姐相比自己不是一个多么乖顺优秀的家伙，但是在学校的生活当中，已经在努力做一个乖小孩了。 “这附近的学校周围好像有好多好吃的，闻到没，好香啊。” 丁佳莹的鼻子还是挺灵的。 乔深仔细一嗅说：“是老张炸鸡排。嗯，还下了一份鸡柳。” 丁佳莹瞪大眼睛：“这都能分辨清楚？诓我的吧？” “你等着。我去给你买回来，你试试看。”乔深说着就要出门去。 丁佳莹赶紧给人拉住，赔笑：“我信我信。” 先人，这位爷这时候出门去，那么多人，要是伤着磕着了她怎么交代？ 三十分钟之后外面的人潮声音渐退，孩子们的笑声也已经变得稀落，丁佳莹咖啡已经喝了两杯。 她觉得差不多要走了，可是大平叔去了那么久却没有回来，留乔深一个人在这里好像不是很妥当。 乔深看出了她的顾虑：“这是我的地盘，大平叔现在估计已经在门口了。你先走吧，车应该能开出去了。” 丁佳莹还是坚持等到大平叔回来再说。 所幸，大平叔这时候回来了，手上还牵着着一个雪团一样的小姑娘。 丁佳莹起身告辞，小女孩还软绵绵地打招呼。 她校服上写着学校的名字，雪野小学，真好听。 第112章 我不说 丁佳莹走得很快，但是倒车出来花了五分钟。 乔深站在监控面前看着画面，差点笑出声来。 “就这么放人家走了？”大平叔突然出现。 乔深伸手推开那人的头：“别套近乎，这是我的私事。” “私事？你都带到祖屋来了，还说是私事？快成家族大事了吧？”大平叔可不是很好糊弄。 乔深一转头咂嘴：“我就是看人能傻到什么程度。你别以为大我十岁就真的是我叔了。你倒是说说什么美丽姐？美丽姐是你叫的吗？那是我的美丽姐，比你还小四岁呢！” 被这么一番抢话，大平稍显黑的脸上浮起来一些可疑的红晕：“这么较真干什么？跟着周围邻里街坊叫的不行吗？” “你是怕跟着叫你叔叔就差辈儿了，以后不好办吧？” “……” “你怎么走了呢？” “阿藤的作业还得我辅导。” “你别跑啊。” 丁佳莹勉强开出狭窄的道路，出了一脑门子汗，后背都有点。 “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那么多地方不好去，得到这里来。” 沈璁一小时前就发消息问她在干什么，估计是医院的人跟他说了什么。 丁佳莹便没有想着隐瞒，说自己送乔深回去了。 电话那头的沈璁让她随时保持联系，早点回来。 丁佳莹知道这是出于一贯的谨慎和警戒，不管是不是乔深，只要是个不熟悉的人，就应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其实如她今天这样独自开车进入一个不熟悉的人员混杂的社区已经算是危险的行为了。 虽然不可能全是坏人，但是也应该要避免用自己的财富和性命来验证人性究竟是本善还是本恶。 现在才下午四点才过，时间上还是很早的，可丁佳莹好像特别想赶快在家见到沈璁。 可是等过了晚饭，等来的只有一条让他早点休息的消息。 丁佳莹处理工作又看了会儿电影，沈璁还是没有回来。 她洗漱完躺在床上拿着一本书看，赌气想要看看这个家伙明明知道自己在等他究竟打算几点回来。 有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要她自己早点回来，自己却在外面这么晚？ 终于在书上的字迹逐渐模糊上眼皮几次三番想要和下眼皮在一起之后，她终于听到了楼下开门的声响。 丁佳莹猛然睁开眼睛，想了想决定还是闭上眼睛装睡。 门把手的声音和门锁细微的声响传进她的耳朵，脚步声那么轻，她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突然，他关上了灯。 是了，他肯定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 正好。 丁佳莹在昏暗的房间里睁开了眼睛，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朦朦胧胧的人影晃动，他去洗手间洗漱。 很快，她就感到身边的床垫陷了下去，一个熟悉的怀抱这么过来。没有像以往那样紧紧将人困住，只是贴过来在她脸上蹭了蹭，像是一只求安慰的小猫咪。 虽然这样的比喻有些不合适，但丁佳莹的内心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丝怜爱。 他好像很累了，叹了一口气，靠着丁佳莹很快就睡了过去。 丁佳莹惊奇地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更加觉得鼻子酸酸的，这个家伙好像劳累得真的有点可怜。 她悄悄地把鼻子放进被子里，不想自己不争气的泪水和鼻音把睡着的人吵醒了。 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被子里有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味道。 他受伤了？ 丁佳莹身子一震，克制自己一把掀开被子的冲动。 她僵着身子在黑暗里听着沈璁的呼吸，确定他已经陷入了沉睡，眼前的一切逐渐褪去了黑暗中的未知渐渐显露出自己熟悉的轮廓。 伸手摸到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她悄悄钻进被子里，打开手机手电筒。 他今天穿着长袖长裤真丝睡衣，露出来的手指到手腕都没有任何异常。但是鼻尖的味道却愈发浓郁，骗不了人。 丁佳莹小心翼翼地伸手在他身上摸去，果然隔着睡衣，摸到肋骨附近有纱布。 不知道是不是太疼，沈璁哼了一声。 丁佳莹赶紧收回手，强忍着眼眶中的泪，从被子里探出头去。 他睡得不安稳，手在附近摸索。 丁佳莹关掉手电筒，把沈璁的手握在手里，身子朝他贴了过去。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呼吸的频率都趋同。 沈璁第二天突然惊醒，去看身边枕头上没有人，一摸身边的位置尚有余温才放下心来。 昨天为了不让她担心，特意回来得很晚。 不对，要是阿莹今天起来得这么早会不会已经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伤？ 沈璁快步下楼，餐厅没有丁佳莹的身影。 “先生，太太说公司最近比较忙，她已经出门上班了。” 他松了一口气：“还有说什么吗？” “太太说，晚上等先生吃晚饭。” 他心中打鼓，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叫新河的厨师过来做，叫太太尝尝鲜。” 丁佳莹当然不是个愚笨的人，沈璁从来不会认为她这么明显的伤都发现不了端倪。 两个人相处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拿对方当傻子。 丁佳莹在等，在等沈璁究竟打算什么时候能让自己知道真相。 一整个上班的时间都有点魂不守舍的味道。 盛木兰进来道谢，她都心不在焉。 “丁总，肖总说这回多亏了您。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 丁佳莹没有回话，而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文件。 盛木兰不知道刚才自己说的话哪里有纰漏，让丁总都不正眼看自己。 一时之间的安静让气氛非常尴尬。 “那丁总您先忙，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丁佳莹条件反射地回答：“哦，好。” 盛木兰神情沮丧地出了办公室。 “昨天闯了那么大的祸肖总都没有发火，果然是今天等着丁总亲自大义灭亲吗？” “咱们要是蹭破了乔深一块皮，仔细被肖总揭了皮。哪有这样的好日子？” “果然是李广比不上李广利……” “瞎说什么？天天自比上将军，哪里就有小朝廷了？干活去干活去。” 小倩知道这群人就是嘴贫，除了匡正没人打什么歪心思。看他在一边偷偷看着，心里盘算的样子，真的挺让人觉得好笑的。 第113章 来阴的? 小倩第一次看见一下班丁佳莹就着急忙慌地出了公司门。 盛木兰正在清理桌上的文件。她做事手脚利落，表格做得又快又好，基本上都是正常时间下班。 “小盛，你知不知道丁总这么匆忙怎么了？”匡正不怀好意来找她打探消息。 “丁总家里有点事吧。”盛木兰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自己，但是匡正好像是公司里的骨干，很早就在公司，算是元老级别的人物了。而且，匡正看上去一表人才，甚至有一些艺术家的不羁，所以她客客气气地回答。 家里有事？ 匡正眼珠一转就伸出了橄榄枝：“你来公司没多久帮了我不少忙。今晚我们组里聚餐你也一起来吧，一起认识认识热闹热闹。放心，我们不喝酒只吃肉。” 盛木兰虽然是肖总带进来的，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照顾。同事之间疯传的自己和丁总之间的亲缘关系她也有所耳闻，也没有去特意解释。如果能积极融入这家公司说不定自己就不用跳槽了，而且能和乔深合作的公司应该会有前途，至少比那个骗自己喝酒的师兄的公司要好得多。 他们很快就达成一致，一起出了门。 小倩冷眼看着这一切，他们俩不知道谁是螳螂谁是蝉。 办公室的小插曲没有引起丁佳莹的任何兴趣，她着急回家看看沈璁到底怎么样了。 他好像着急解释自己，展示着手上的纱布：“我没事，就是昨天划到了手。你看他们给我包扎得还算好看吧？” 丁佳莹相信自己的嗅觉，那个血腥味所对应的伤口的大小绝对不可能是手上这一点。 他在撒谎。 丁佳莹觉得愤怒，觉的被推开的委屈，觉得自己和眼前的人几乎要掏心掏肺，他却对自己遮遮掩掩。 今天是这桩事，明天后天还不知道是什么惊天的大事。 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被人拘着不让干这不要好奇那个训诫了二十几年，就想要一个坦白能共同在雨里都能欢笑的人。 她想沈璁就是。 很显然，沈璁却不认为她是。 她的拳头几乎就要握紧往他笑眯眯的脸上招呼：“你是要我自己找？” 丁佳莹鲜少有这么严肃的神情，不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更像是一个能定风雨的掌舵人。 沈璁走上前去，双手握着她的手臂，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要不我们先吃饭，等会儿我都告诉你。” “不吃。现在就说。”丁佳莹非常坚持。 沈璁把脸贴在她的耳边，丁佳莹感到一阵滚烫：“你发烧了？” 他可怜兮兮地说：“是。今天工作了一天，只吃了早餐。” “那先吃饭。”丁佳莹不由分说拉起他没有受伤的手就去吃饭。 今天的厨师做的饭菜非常精美，也很好吃。但是丁佳莹实在提不起精神去赞赏，她的一双眼睛全都留在沈璁身上。 沈璁小人得志，享受着丁佳莹全然在意的目光，慢条斯理地享受随着美食。 虽然因为发烧，嘴里的味道淡了点。但是加了丁佳莹的关心，变得更美味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沈璁没能顶住丁佳莹阴云密布的脸上那双湿漉漉随时准备掉眼泪的眼睛。 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想到院子里散散步。 “披上！” 她语气凶狠地给他扔过来一件外套。 沈璁乖乖地披上不敢有半分迟疑。 “你别哭。” 沈璁想伸手去给她擦眼泪，被她给躲开了。 他说是小伤，可丁佳莹知道不是。若是小伤，他怎么可能一倒床就沉沉睡去，连她夜里检查他的伤口偷偷哭了一场都不知道？ “怎么回事？”她坚持自己的问题，势必要得到一个不敷衍的真实的答案。 她不在乎凶险心痛什么怕自己担心这些借口，她就要知道真相。 真相意味着彼此之间没有什么东西好隐瞒，彼此之间成为最紧密的联系，甚至超越血缘和爱情。 也许这个想法很幼稚，也许这个想法有些钻牛角尖。 但是在此时，此刻，在当下，两个人站在月光之下，她只想要这样的答案。 沈璁不是丝毫不懂得看人脸色的人，尤其是自己最在意的人。 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最能让她安心，但是能不能说呢？应不应该说呢？ “就是昨天晚上吃饭碎了个盘子扎到手了。” 他努力说得云淡风轻，果不其然看见丁佳莹的脸色相当难看。 丁佳莹上前一步，伸手就戳了沈璁的肋下。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沈璁没法隐藏自己皱成一团的脸。 “现在沈璁大人这么亲民了，餐厅用餐碎了一个盘子还得你亲手收拾。收拾得身受重伤，胸口都缠上纱布？” 沈璁勉强伸直了腰，看着跋扈的丁佳莹，他竟然笑了出来。 他一笑就让丁佳莹更加怒气上头：“怎么？糊弄不下去了还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都怪那个公司的人酒品不好，不只是摔坏了盘子，还摔了瓶子，瓶子碎片……” 丁佳莹截过来话头：“是不是还砸了汤碗？桌子上就没有剩下几个完好的东西了吧？这么大阵仗怎么还没招来警察呢？” 他看着她认真发飙的脸，低下头憋住笑意：“对啊，我也纳闷。” “什么人呐！”丁佳莹被她的话气得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沈璁没有想到会这样，手忙脚乱地去哄她：“就是那人不好！” “我说的不是他，是你。是你！是你！就会欺负我！” 丁佳莹气恼之下挥动的手把沈璁一巴掌扇倒在地上。 其实她的手上没有怎么用力，但是沈璁就势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伤口表现得更加痛苦。 “你怎么样？疼吗？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我没事。” 一句话，丁佳莹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砸下来。 “我去叫管家来给你看，给你找医生来……纱布渗血了……” 她泄露的心疼和慌张的柔情让沈璁很受用，虽然身上的伤确实很疼，但是他仍然不愿意管家来破坏现在氛围。 而且他早就跟他说过晚餐之后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出现。 所以，丁佳莹怎么喊也不会有人出现。 “我没事的。”沈璁抓紧了她的手，“你在我身边我就不疼了。” “胡话，混账话！”丁佳莹虽然这么说，脚步却没有挪开。 第114章 保护好你 她都心疼得又哭了，眼前的人却好像无所谓。 他伸出手：“搭把手，让我先坐起来。地上太凉了。” 丁佳莹使出浑身的力气，又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来到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来：“能动吗？你明明伤得那么重。” “那你亲我，我听说亲一下就能不那么疼。” 她知道他是在哄她，却笑不起来：“我不知道你竟然还有时间看那些偶像剧。” 沈璁撒娇：“别的人我不知道，但是你一亲我我就觉得整个人身心都要飞起来。所以，应该是有效果的。” 丁佳莹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松开。想了想，转过身去又在另外一边留下一吻。 沈璁爱她爱的不得了，搂住了她的腰，将自己的头放在她柔软的腹部。 丁佳莹紧张他身上和手上的伤，不敢轻易挪动：“小心你的伤口。” 沈璁置若罔闻，仗着她不敢动，将人又往身前带了带：“没事。” 丁佳莹红了脸，又知道这家伙就是在变着法子想要摆脱她的问题。 “沈璁，别以为表现得弱一些，我就会可怜你，放过你的问题。到时候，我就不只是放弃问题，顺便也会放弃成为问题的人。” 这已经算是威胁了。 沈璁就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子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的立场，他应该觉得欣慰，她就是这样的她。 “是谁我不知道，但是很快就能知道了。你最近不要自己出门，带着司机。” 虽然没有明说，丁佳莹已经猜到了。 有人已经按耐不住，使出了肮脏的招数。没有办法在正常的手段上赢过沈璁，就使出来阴招了。 丁佳莹不确定这些的起因是不是自己，或者和自己相关。 “不是你的原因，我在沈氏集团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哪一个结下的仇怨都比你的大。”沈璁直言。 但是丁佳莹还是隐隐觉得和自己那个堂妹丁佳音或者她的母亲肖大小姐有关。 虽然找不到什么证据，现在全凭猜测，可是人都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是世界上第九大未解之谜。 “你什么时候去医院的？是跟我发消息的时候吗？” 沈璁苦笑，有这么多人围着，在医院看见她的时候自己惊慌失措差点摔倒。 他还勒令医院的所有人都不能透露自己来过这里的消息，这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消息？ 即便他没有说一句话，丁佳莹盯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猜对了。 怎么回事？当时自己怎么就会没有发现呢？ 自己当时在干什么？陪在一个客户的身边？ 而当时沈璁正在流血？ “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这么自责？”沈璁拉她坐到自己身边，擦去她眼角的泪。 “那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故意回来那么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就不担心我发生什么意外吗？” 沈璁手指轻点着她的鼻尖：“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你的车一直都有人跟着，你去了雪野小学的巷子我也知道。但是你放心，我只是非常时期为了确保你的安全，并不是要跟踪你的日常。” 虽然有点怪怪的，丁佳莹仍然点头：“最近这段时间我们都要这样生活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沈璁揽过她的肩膀。 “嗯。” 两人肩并肩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两人都没有什么天文知识储备，分不清哪个是大熊星座哪个是小熊星座，只觉得有颗星星很亮，它的旁边还有另外一颗。 沈璁说那就是他们俩，丁佳莹也说是。 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丁佳莹放弃了自己的小车，让司机送到了公司楼下。 上电梯的时候遇到了盛木兰，手上拎满了咖啡。 “你怎么带这么多咖啡？” 盛木兰笑呵呵地说：“我来得早，匡哥和几个姐姐就拜托我买楼下的咖啡带上去。” 丁佳莹不喜欢办公室政治那一套，对于职场霸凌比较敏感：“这是你自愿的？” “昨天匡哥请我吃饭了，怪不好意思的，就顺手带个咖啡而已。” “你别傻呵呵的。他给钱了吗？”丁佳莹提醒她，“要是没给钱我替你去要。” “给了给了，他们分别转给我的。生怕我吃亏，小玲姐还给了跑腿费。”盛木兰见她脸色不好赶紧解释。 丁佳莹脸色这才好了些：“给了就好。你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伺候谁的。只要你不愿意，就没人能勉强你。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说。” 盛木兰有点感动，赶紧点头：“是，丁总。大伙儿都对我特别好，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丁佳莹今天有心事，结束了对话电梯里安静得可怕。 “那个……”盛木兰小心翼翼。 “有话就说。我又不吃人。”丁佳莹话刚说完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太过严肃了，加了一句，“也不骂人。” “那个乔先生的事多谢您了。”盛木兰鼓起勇气，脸上通红。 “这件事啊，没有关系。你已经道过谢了。而且你原本就是我们公司的同事，你的失误就是我们公司的失误，由我出面去处理再正常不过了。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而且乔先生也没有什么事，过几天就会来公司了。”丁佳莹耐着性子解释。 “那真是太好了。”盛木兰脸上的欢呼雀跃是一个正当好年纪的美人应当有的灿烂和活力。 丁佳莹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不用担心，一切都很好。” 电梯门开了，盛木兰像一只小兔子一样窜了出去。好像又想起什么，跑回电梯门口等着丁佳莹出来，把一杯咖啡塞进她的手里。 “我不用。”丁佳莹还没有说完这句话，盛木兰已经跑到公司里去了。 丁佳莹跟着走进来已经看到她忙碌在各个工位放咖啡，一转眼又转到会议室去收拾昨天不知道哪个小组加班的战场。 “真有活力。”丁佳莹看着手里的咖啡打开给自己灌了一口，“我也要加油啊！” “你知道吗？今天丁总和小盛一起从下面上来的，两人有说有笑的。” “丁总对谁不是有说有笑的？” “你不懂，那就是看自己家妹妹的那种亲昵。好像还说要她别担心，照顾好自己不要让人欺负了。” “你钻他们俩脚底下偷听的？” “就说的让她买咖啡的事。” “哦，难怪今天在群里说要大家团结一心呢。我说怎么突然说这么奇怪的话。” 第115章 宛宛类卿 乔深又来公司的时候，丁佳莹还是让盛木兰去接待，招呼人到会议室稍坐。 见她踟蹰，丁佳莹收起文件打趣道：“被烫的人没有介意，倒水的人倒介意起来的。看来盛小姐比乔先生难请？” “不不不，丁总我不是那个意思……”盛木兰左手不安地捏着衣角，“那个，我马上去。” “去吧。” 才走一个人又有人进来，还是个不敲门的，丁佳莹头都不抬：“肖总有何见教？” “你跟小盛最近走得很近啊？这么快就当姐妹了？投缘？” “你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不是你招进来的人吗？”丁佳莹嗅到了她话里的醋味。 “作为多有几年工作经验记忆的前辈，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办公室里可以有个性，可以有友情，甚至我们的都允许有爱情，但是不能不注意到根基。” “根基？我动摇到根基了？”说得太严重了，丁佳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她，嘴角微微勾起，“来，接着危言耸听。” 肖咪咪踩着银色高跟鞋裙摆摇曳，说出来的话和自己明艳得几乎要踩在轻浮边缘的脸完全不同：“公平。根基就是公平。” “我做什么了就威胁到公平了？”丁佳莹耸耸肩。 肖咪咪纤纤玉指往门口一指：“刚才出去的那个就是。” “盛木兰？”丁佳莹不解。 肖咪咪说：“公司里的消息飞得非常快，甚至会无中生有。如果有点什么的话，那就能生发出千奇百怪的想象。尤其是我们这种文科和艺术类人员比较多的公司。” “我也没有做什么呀？” “她是一个实习生，但是你对她的关注已经超过了对一个实习生应该有的态度。”肖咪咪神情严肃，伸手制止丁佳莹说话的准备，“你先别说。就说乔深的事情。谁犯错谁承担，但是你第一时间就去安慰她，接着才去处理乔深的问题。跟去医院和道歉的时候都没有盛木兰的身影，你在不自觉地藏起来她保护她。这样让别的同事看在眼里就是一种特别的庇护和偏爱。” 丁佳莹没有说话，她确实觉得对一个新人好像不要让她面对这些比较好。她现在的心理年龄极容易和刚毕业的盛木兰共情。 见她没有反驳，肖咪咪也没有打算说得很重：“她是我带进公司的，但是我和她之间的关系看上去比你和她要生分许多。公司毕竟是公司，不是说没有私人感情，而是尽量理性地看待私人感情。人类都会对幼崽有天然的好感，你对一个新人的感情也大差不差。可公司里面还有很多和我们一起打江山的老员工，厚此薄彼要不得。” “知道了。”职场公司确实自己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学习，丁佳莹也觉得无可辩驳。 甚至她觉得肖咪咪在说这些事的时候的冷静专业让她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敬畏，果然公司不能没有她，自己就是一个来凑数的。 肖咪咪接着安排：“等会儿在会议开始之前我会带着盛木兰去当面给乔深道歉，始作俑者不出面不只是对乔深交代不过去，对公司的同事也不好交差。至于她会不会哭我不知道，但是要求你一点，不要去安慰人。” “好。” “接下来的会议服务也不会安排盛木兰，小倩会跟进，不要操心。” 丁佳莹想起来肖咪咪之前说过的小倩单纯的野心，这是要有所动作了？ “别瞎想，这只是因为她比较专业。”肖咪咪说完了正事脸色缓和了一些，“你别怪我严苛。公司这方面，你就听我的。” “明白。”对肖咪咪丁佳莹自然是全然的信任。 开会的时候乔深和肖咪咪都显得更加专业了，团队成员也在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一些专业名词，丁佳莹听得一头雾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在笔记本上都写下来，打算回头去查查恶补知识。 中间休息的时候肖咪咪和乔深打好招呼，到茶水间找到了丁佳莹：“怎么？觉得困难？” 丁佳莹喝了一口水长叹一口气。 肖咪咪揉了一下她的头发：“给你配了匡正。这家伙虽然有点沾染风月，但是专业的事情还是很靠谱的，交给他就不用担心做不好。” “反正你失忆的事情已经大家猜个七七八八就是没有证据而已。你的助理我考虑过了，不能找个完全没有经验的。我把小倩拨给你。” 丁佳莹觉得在理：“都听你安排吧。” 肖咪咪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你也别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在团队里面就没有什么用了。现在你是和乔深关系最好的领导层了，就算不亲自上阵也说得过去。而且，我还不知道你吗，总是在寻找一种价值，发现自己不会的东西就会拼命去学。” “这么了解我。” “说起来还有点可怕。你是那种看上去懒散，好像没有什么在乎的事情，但是一旦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在一定时间的学习之后就会进入一个比较专业的状态。”肖咪咪认真地说。 “really?” “这么多年了，我又不是瞎子。只不过你这个家伙的学习兴趣一定不能来自于功利或者是任务，得是自发想去学的才行。我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毛病。” “这算毛病？” “当然。静学些不赚钱的。要不然你怎么就和我一起开个小公司成不了大集团呢？” “你也太损啦！”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这样的生活突然好像还不错，自己的闺蜜成了在未来道路上的指引者。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自己也曾在她的低谷扮演这样的角色，之后的很长时间都成为并肩战斗的人。 那些已经成为过去的时光，调转了个头成为丁佳莹的未来。 庆幸的是丁佳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乔深手里拿着计划书在休息室里端详。 工作中的乔深眼神专注也没有那么多无聊的小动作，隔着窗户看还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安静的美男子。 如果此时有轻柔的白纱在窗户边被轻轻地吹动，他能在不经意之间抬头望过来，那就是姜成武电影的经典场景再现啊。 丁佳莹看看室内的乔深，看看外面偷偷摸摸朝里探望的小女生们，和肖咪咪一起说出四个字，宛宛类卿。 第116章 食之无味 电影开拍的时候进入场地的各公司各单位都会签订保密协议，必要的时候会封闭拍摄不让出入。 现在还没有到那个阶段，但是纸媒电子媒体造势已经要开始，主要负责的几个单位这几天开了好几次会。乔深和他的经纪人都出席。因为他代言的几个品牌要借机开始推，所有的工作方案就需要多方协调。 丁佳莹已经深深地感觉到做事是不累的，沟通是巨累的。 她觉得自己电量即将要耗尽的时候才确定了方案。但最后还是没有能逃掉饭局。 丁佳莹觉得非常时期，沈璁很担心她的安全，她不应该增加他的烦恼。但抵不住肖咪咪一再保证绝对不会让她下场喝酒，就是到时候能带她回去就行。 也是担心自己姐妹，丁佳莹只好打电话给司机送她们同去。 车子疾驰在夜色里，她手指不停跟沈璁分享今天的见闻，顺便说自己今天晚上有应酬会晚点回家。 “你和乔深真的最近才认识？”肖咪咪若有所思，总觉得乔深看丁佳莹的眼神不像是普通朋友。 “是啊。你忘了，之前我都不知道还有这号人物。姜成武平替。” 肖咪咪托着下巴：“跟你认识这么久，你要是认识他我不可能不知道。” “是啊。” 丁佳莹其实不喜欢吃淮扬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商务宴请就是怎么没有烟火气怎么显得高档些，日料如此淮扬菜也是如此。 摆盘精美味道清淡，吃刀工吃意境，吃文化，吃畅谈，吃没有人大快朵颐好文雅地喝酒。 酒意微醺，吹捧得飘飘然，痛陈行业之弊，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点江山，趁此机会可以再说说彼此的八卦打探打探消息，就像一场精致的谍中谍。 丁佳莹一个人都不认识，但是打招呼的人都好像自带e人属性。肖咪咪说她最近就医不方便饮酒，将她挡在身后。 她时而温言软语时而得理不饶人，撒娇卖痴八面玲珑。丁佳莹就在一旁看着场面给她的杯子里倒水，不时给她夹点菜，再给她泡一杯热茶。 直到席面上好几次状似不经意之间提到了沈璁的名字和沈氏集团，丁佳莹才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和自己这个小公司做生意，也是看着自己背后的人。 他们这些行业精英世界知名品牌看的是沈璁的面子，想要合作的是背后的沈氏集团。 丁佳莹专心致志吃菜，只是合心意的菜不多，她挑了几个醉虾一口咬掉头，吃里面鲜嫩的肉。 娱乐圈奢侈品繁华遮了人的眼，八卦满天飞，听来听去就那么些事，丁佳莹不多时就已经烦了。 她看他们酒酣耳热，跟身边的肖咪咪说了一声悄悄地溜出来到院子里透透气。 饭店靠着着名的景区，借了一角园林，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应有尽有，花石林木相映成趣。就算不吃饭，光看这院子也足以令人满足。 可是现在她无心欣赏，走到临水的一处亭子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金色红色的鲤鱼想沈璁身上的伤。 她想早点回去看看他怎么样了？虽然白天就说有去医院检查换药，也加强了安保，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悬在空中。 不经意一抬头，丁佳莹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对面直勾勾地看着她。 男人今天出来应酬应该是在经纪人的要求下还收拾了一下，在车上应该还补妆了。眉目更显得俊美，皮肤细腻，整个人站在那里像是在发光。 经过了今天，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内见面的机会都比较多。和气生财。 丁佳莹挂上一个标准的笑容算是打了招呼。 两人隔着水面没有说话，果然乔深这个男人还是闭上嘴比较能打动人心。 小倩的电话来得很及时，她借着接电话走远了一点。 等她回来的时候果然乔深已经不在对面了。 但是另外一个熟人出乎意料地站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 她手指之间夹着一支烟闪着呼吸一般的红光，她只是拿在手里，任微微的烟在风里散去。 不可一世的脸此时带着彷徨的黯然。 丁佳莹有点愣神，但是想到两人之间不太愉快的过往，果断转身向往别处走。 “我这么可怕吗？” 我看起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吗？丁佳莹就纳闷怎么谁看上去都想和自己说两句私房话的样子？ 但是肖韵铮的私事，她是真的没有兴趣。 抬起脚就想走，她一句话就让人定住了：“你今天要是走了，我马上就让人搅黄你们的合作。” 这么明目张胆的阳谋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意气用事，不好。 丁佳莹转回来挂上公事公办的脸：“肖大小姐有什么事？我不认我们之间适合彼此倾听什么心声。” 她扔掉手里的烟，抿抿嘴：“我也觉得。” “肖大小姐好歹也是公众人物，抽烟要是被人拍到也不大好。”丁佳莹觉得这件事原本就是一件私人的事，可目前也没有什么话题，总不能上来就说肖小姐你又是利用超能力来当私生饭的吗？ 肖韵铮没有料到讨人厌的丁二会关心这件事：“你不会真的幼稚到以为这些大家族真的会在意一两则负面消息吧？” “那倒没有，只是抽烟对身体不好。”丁佳莹也不喜欢烟味。 姑姑和丁佳音竟然在这个女人手里栽了跟头？真的弱爆了。 如果不是那个沈璁出手，这个呆头呆脑的丁二怎么可能动得了姑姑在丁家的地位？ “你不会不知道沈璁做的事吧？”她像是挑衅一样地问道。 丁佳莹觉得无趣，果然这样的头脑问不出有什么水平的话，离间？哼！ “我让他做的。” 肖韵铮一怔，随即带着讥讽：“靠男人，算什么本事？” 和沈璁结婚，不管是什么人，都免不了被人说这么一句话。明明都是他们眼馋沈璁的金钱权势，想要靠近想要借势，却在心里对站在他身边的自己嗤之以鼻。 今天宴席上，有多少人心里也想的是这句话，只是还没有眼前的女子勇敢，能宣之于口。 丁佳莹无意争辩，轻飘飘说一句：“怎么不算呢？” 肖韵铮还要说什么，丁佳莹眼神变得冷冷的：“肖大小姐，我很忙，没有空陪你玩小孩的游戏。你要是想抢生意或者什么别的尽管凭本事来。” “我会转告乔深，你又来了。至于见不见你，我就不知道了。” 第117章 不包子哦 丁佳莹撞开肖韵铮径直就往前走。 “你！”肖韵铮气得面目几乎扭曲。 丁佳莹转过来神情自若：“我知道你们小女孩的心思，但显然乔深不喜欢你这款，今天的妆容有点太成熟了，要不你再练练？你要是自己上手不太好弄，我这边给你推荐几个我们公司合作的化妆工作室，很不错。” 肖韵铮伸手就去抓丁佳莹的脸。 她一把拽住她的手往前一带，肖韵铮一个趔趄差点摔到花丛里。 “我长得像包子，我身手可不是。”丁佳莹将人丢在地上扬长而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乔深站在水池的那边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地色彩，像鱼尾划过水面复又潜行。 到了包间门口，丁佳莹整理了一下自己。进去笑盈盈地坐下，仍旧在肖咪咪身边乖顺地吃菜。 “你刚才去干什么了，这么久不见人影？”端着酒杯的肖咪咪侧过身子小声问道，“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遇到了乔深的私生饭。”丁佳莹如实相告。 “啧，真是红颜祸水。”肖咪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 “那个私生饭说要搅黄你的生意，断了乔深和我们的合作。” 肖咪咪脸色一变，咬牙切齿：“大胆！还是那个肖大姐？” “挺聪明的嘛。” “让她放马过来，看我怕谁。” “嗯。已经替你放过话了。而且说只要你就能搞定她，轮不到沈家出手。” 肖咪咪放下酒杯震惊地看着她：“你真这么说？还是真就这么打算的？” 酒桌上的人都喝得微醺有醉意，耳朵变得不好使，眼神也迷离。但是没有放过肖咪咪突然停顿的酒杯：“肖总，有什么事吗？这酒可不能停……” “就是就是。” 起哄架秧子的人哪里都有。 丁佳莹把酒杯往她手里一塞：“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 “我就说。光会吓我。”小声嘀咕了一下，一转脸肖咪咪又是那个吃得开的肖总，“说什么话呢，我们喝酒向来诚信，就跟我们做生意一样。” 今天吃饭的时候菜色没有什么让人动心的，但最后上来的一道荷花酥却让忍不住赞叹。一向不喜欢吃莲蓉馅的丁佳莹都觉得很不错，于是叫人打包了一份带走。 扶着肖咪咪和各位告别之后，两人就走向家里的车。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肖咪咪一瞬间就像是卸去了活力，歪倒在丁佳莹身上。 “你站好。” “哎呀，累得很，借我靠一靠嘛，又不会少块肉。小气。” …… 行吧，至少她的双脚还在走。 今天也是为了公司出了力，还保护自己，简直就是大大的功臣。 “辛苦了。”自己酒量没有看上去那么好，这么多年，想来肖咪咪没少处理这样的场面吧。 肖咪咪身体醉了酒头脑很清醒，撇撇嘴说：“知道就好。你可要对得起人家哦。” “知道啦。” 上了车，肖咪咪靠着车窗就要睡过去，眼神瞄到前排副驾的人影差点惊得跳起来。 “沈璁？” 丁佳莹循声望去，端坐在前排的不是他又是谁？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在公司的吗？” 夜色是人间最好的滤镜，沈璁此时不仅是高大沉稳还特别神秘帅气。 “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吗？” 这话好像是对丁佳莹说的，但肖咪咪觉得沈总裁好像希望自己能识趣一点早点走。 她也想啊，但是这吃饭的地方比较高级私密也就意味着附近没有什么车子出入。半夜三更让一个美貌女子在路边等车，有点过于残忍了吧。 她把求助的眼神递给丁佳莹。 “我们先送她回去吧。我给你带了点心，你吃饭了没有？” 丁佳莹果然是沈璁的命门，一物降一物。 看沈总裁捧着一盒点心，有点不值钱的样子，肖咪咪知道今天自己的旅途可以安心睡着了。 当然，到了之后也没有任何可以停留的借口，必须要麻溜地给沈某人让出后排的座位。 沈璁终于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坐到丁佳莹的身边。 关上门的一刹那，一个急切地亲吻就覆过来。 司机训练有素，不必吩咐已经将车子重新驶入黑暗和灯火交替出现的世界。 闪烁的灯光赶不上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丁佳莹被掌控的不只有唇舌 。 顾忌他身上的伤，她无法推开他的热情和索求。 但显然，这种体贴只是纵容了他嚣张的气焰。 所幸他不舍得让别人见到她的娇媚也不想让对她想入非非，吞掉了她几乎就要满溢的声音，念念不舍地结束了这一个吻。 丁佳莹红着脸气喘吁吁，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缓，窝在他怀里不敢看前排司机的侧脸。 “点心好吃。”沈璁一句话让人更加想入非非，该死的他还拿起她的手指亲亲。 她心虚地推开他：“嗯，荷花的香味很清新。” 她一本正经地说着点心的味道，沈璁觉得眼前的人更加可口了。 “特意给我带的？”沈璁又靠过来，手不老实地去捉她放在腿上的那只手。 “不然呢？” 沈璁笑得像狐狸。 丁佳莹手往后一缩吐出两个字：“流氓。” 沈璁不生气，回到家就把人往书房的沙发上带，又可怜又坚定：“别动，我疼。你疼疼我。” 狡诈多计的沈总裁，算准了丁佳莹会心软。 没羞没臊地在单人沙发上来了一回，丁佳莹几乎力竭。 她喘息着几乎不敢看沈璁的眼睛，也不敢看自己霸道享受的姿势。 沈璁的手指勾着她的发梢，手背在她的肌肤上划过，感受那微微的热和一点点潮湿。 他想要抱起她。 丁佳莹警觉地起身，不肯：“你的伤。” “没事。”他执拗地将她的脸按向自己也湿了的皮肤。 丁佳莹这才醒悟，这家伙果然没有生命危险，不然也想不起来这档子事。 为报复他的行为无状，丁佳莹恨恨地捶了他一下。 沈璁自知理亏只是闷哼一下，不敢像之前那样不要脸地大呼小叫。 第118章 也许是明天 “沈总裁，你是一个清冷的人，是一个青年企业家。” 阿莹起身的时候丢给他一句话。 沈璁哭笑不得，她实在不知道自己从来对她的渴望浓烈又澎湃。一次而已，远远不够。 可是小兔子已经生气了，尝了一点甜头就应该懂得收手了。 沈璁没有说什么，只好自己在浴室解决一下。 可怜的是手也受伤了，这一次分外狼狈。 沈璁求了好久丁佳莹才勉强答应晚上一起睡，但是什么都不做。 丁佳莹已经习惯了沈璁的怀抱，如果过不是为了怕他一激动做点什么，搞裂了伤口，也不会提出来这样的要求。 晚上沈璁还算听话，只是亲亲抱抱没有再做什么。 一觉睡醒到天亮，丁佳莹的眼皮有点睁不开。 她身上酸胀懒得动身，手指尖都懒得动一下。 但天没崩地没裂地球人还得去上班啊。 勉强爬起来，摇摇晃晃进了洗漱间，就被神清气爽的男人抱了个满怀。 他穿得人模人样的，手却非常不规矩，他微烫的呼吸游走在耳后脖颈：“宝贝，想我了吗？” 丁佳莹才警觉，身子一轻，已经被人抱到了洗漱台上。 落入大海的树叶只有随之而去，她没有别的选择。 她束缚不住自己的声音，就像一切已经坠落失控。沈璁好像更加兴奋，更加卖力地让她丧失理智。 她很不满意自己的身体竟然为这种时刻的不由自主而欢欣得颤抖，她不能控制那种快感不冲击自己的大脑让自己无意识地发出那些声音。 虽然她很快乐，虽然她真的被他送上了顶端，虽然她不得不承认她也喜欢。 但她还是在结束的时候给了他一巴掌。 她看见了他胸口纱布上的血：“你不要命了！” 丁佳莹双腿颤抖着，手也颤抖着，咬着嘴唇不让眼泪落下来。 沈璁的脸上红了一块，能看出手指的痕迹。 丁佳莹想去摸，沈璁一把拽过她的手，强硬地将人揽在怀里：“你男人命硬！” “不行的。” “行。怎么不行？” “你的伤。” “这点伤算什么，一点不耽误。” 沈璁被逼急了，话说得很粗鲁。 丁佳莹的心像是被烙铁烤热了，又像被气球带到了半空中。 她有的时候想知道这些天才的脑子里是不是有泡，为了让自己放心，他没有生命危险。 他就拼命地向自己证明他身体棒得很，甚至能够再来几次。 这离谱的自尊心让人转不过弯来。 “科学研究证明，晨间一点点爱做的事能够美容养颜延年益寿。” “伪科学，你也信。” “我们试试。” “不要。” “你到了，我还没有呢。再来。” 这个疯子，或许身体是他病得最轻的地方。 他们胡闹完，沈璁的一身衣服直接进了垃圾桶。 两人拥在一起睡觉，内心就诡异的平静。 丁佳莹这些天感受到的惶惑和紧张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原来这事儿还真的是减压神操作？ 头埋在枕头之间的丁佳莹这回真的是动个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是被浴室里的水流声吵醒的，还没睁开眼，唇边就落下一吻。 他的吻带着薄荷清新的味道。 丁佳莹有些怕，赶紧睁开眼。 她警戒瑟缩的眼神让沈璁觉得好笑，于是伸手给她把被子拉好。 丁佳莹看清他神采奕奕的样子，心里后悔之前对他的怜惜。 年轻就是体力好，被人捅一刀都能愈合这么快，超级赛亚人吗？ 不是都说自己这个奔三的年纪应当是很可怕的年纪吗？而且这具身体一直都有在健身，为什么在他面前就是个渣渣？ 现在实力悬殊，自己争取家庭地位的道路是不是有点漫长？ 狡猾的男人。还说什么都听自己的。 那喊停的时候他为什么装听不见？ 沈璁不想停，不想让自己怀里的这个人有一点被人夺走的可能。 他在反复确认她在自己身边是不是欢愉，确认自己给她欢乐的能力。 昨天他很早就到了饭店。他知道丁佳莹一定不喜欢那样应酬的场合，于是在花园里等着她出来。 她果然像一只猫一样溜出来了，只是身后还不远不近地跟着一个人。 那个人他认识，在舞蹈工作室就跟着她的那个男人。 虽然他掩饰得很好，好像只是无理取闹。但是沈璁嗅到了同类的味道，脑中警铃大作。 乔深，这个有着绝顶皮囊的男人里面有一个狡猾执着的灵魂，乖戾放纵，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在乎代价也不在乎时间。 办公室的那次半夜三更吓阿莹，是他故意想让沈璁误会。 如果沈璁是个普通人，大概会和阿莹有一顿争吵，会彼此之间有些罅隙。 但沈璁也不是正常人，他能忍。既然识别出了别有用心的狐狸，他就要当好这个猎人，绝不会放弃手里的兔子。 不止不会放弃，还会加倍宠爱，牢牢占据在怀里。 那天丁佳莹从雪野小学回来，他不只知道时间，甚至走了几条路车边经过多少人都知道。 沈璁当然也知道乔深也在那里。真是阴魂不散。 两人临水站着互相对望的那一幅画面刺激到了沈璁。 不是他们在外形上多么搭配，而是乔深在一步一步地接近猎物，而阿莹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习惯了他出现在周围。 阿莹对他没有警惕心。 更可恶的是那家伙看到了自己，却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沈总，今天的聚会阿莹好像没有邀请您参加。”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显然还没有那么亲密，但这家伙已经懂得故意这么说来激怒自己。 沈璁直言不讳：“我来接自己的夫人回家，不需要跟人报备。” “沈总也受伤了？那天阿莹陪我去医院好像看到您了。阿莹真的是个胆子很小很善良的女生，我这么点伤她都很紧张，要是看到你当时的样子应该要被吓坏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不不不，我就是觉得跟着你一起生活好像安全风险挺高的。阿莹应该会喜欢更加安稳一点的生活。” “哼。不劳你操心。” 第119章 没实力别学人谈恋爱 沈璁当然知道嘴上的战争对于真正获得阿莹的心没有任何帮助。自己仍然处在上风。 但是这个家伙如此锲而不舍，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也没有显示丝毫的退缩，绝不是一般贪图美色的人。 他不甘示弱，警惕乔深会看到自己深陷麻烦的脆弱而更加执着想要把阿莹抢到自己身后。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这就是事实。他沈璁总是惶惶不可终日担心眼前的人被自己给弄丢了。 他的吻不是在安慰她，而是在安慰自己的心。现在，至少是现在，她还在自己面前，还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疯狂神经质的示爱。 “今天还去公司吗？”他伸手把她吹了几次仍然趴在她脸上的头发勾到她的耳后，手指借机在她的耳垂上揉捏。 丁佳莹觉得有点痒，但还不至于让她难受得要躲开，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窗外明晃晃的太阳嘟囔着：“现在去也无济于事了吧。” “不想去就别去了吧。我看新闻，今天韩敬柯好像去找肖如意了。” 沈璁淡淡地一说，不啻在丁佳莹这里丢下了一枚炸弹。 一骨碌坐起来，丁佳莹差点忘记自己腰疼，龇牙咧嘴要他再说一遍。 确认消息没有错，她翻身就下床。 “干什么去？” 丁佳莹冲过去洗漱：“还能干什么，赶紧去找她。” “肖如意不会有什么事的，人家也是大集团的千金，懂得什么是体面。” 沈璁之前就说过，不管韩敬柯本人怎么挣扎或者韩家怎么反抗，都没有办法改变赘婿的命运。 甚至自毁也只会让对方收了他变得更加名正言顺。 现在这个时间韩敬柯去找肖如意，还闹得上了新闻，人家那边的大小姐不舍得对韩敬柯怎么样，拿捏肖如意不是容易得很？ 丁佳莹在路上一再催促司机快些，手里的电话拨出去肖咪咪却始终没有接。 她心急如焚，直接杀到她家里去。 输入密码，房间一如既往奢华杂乱，却四处都没有肖咪咪的影子。 小倩说昨天宴会过后就没有看见她，今早也只是打电话交代说自己在外面要办点事把日程都推后。 丁佳莹站在房间里觉得天旋地转，这么大个城市，她肯定不会回家，那她会去哪里呢？ 原来一起常去的秘密小店早就拆迁，还是她告诉丁佳莹的。 学校扩建搬家，初中高中的母校都没有了，面目全非。 突然之间，她发现所有靠建筑承载的记忆都是如此的不牢靠，只有那个人能始终记得自己的过去，好像就在印证着自己一直存在着。 现在她消失了，躲起来了，自己却不知道往哪里去找。 丢失的记忆里一定有后来她不知道的新的东西，有新的秘密基地，有新的避风港。 丁佳莹捶着自己的脑袋，会什么会失忆呢？为什么就能不记得了呢？ 肖咪咪在这个房间安慰自己丢失了一点记忆也没有什么，生活还会继续。 怎么继续？丁佳莹觉得难受极了。 拼图缺了好大一块的感觉，世界丢失了月亮的感觉，潮汐不能自主，惊涛骇浪要将自己淹没。 丁佳莹不知道该去找谁，谁能够告诉她肖咪咪那家伙去了哪里。因为她好像连自己从哪里来的都不是很清楚。 沈璁的电话救了她，救了胡思乱想脑子就要炸掉的丁佳莹。 “到我这里来，韩敬柯在这里。” 他说的话很短，丁佳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起码现在可以有一件眼前的事情可以做。 她打开酒柜开了肖咪咪最贵的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她怒气冲冲地走进沈氏集团的大门。 特助罗岩亲自前来相迎，恭敬有加，不敢说一句话。 飓风过境，众人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他们议论纷纷，很多人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倒追沈氏集团继承人的丁佳莹。 知道只言片语消息的人得意洋洋地向人科普，捕风捉影，兴致盎然。 “五岁？这都行？” “总裁也许就好这一口呢？明朝那皇帝还就喜欢万贵妃呢。” 众人掩口笑得鸡贼。 “那肯定是有过人之处。颜值就不一般。” “怕不只是美貌吧？” “啧，瞧你说的，都主动了，让沈总那个冰山都把持不住。你说呢？” “估计在场的在她面前都只能是小弟。” 外面说得热闹，楼上总裁办公室的气氛却冰冷异常。 沈璁坐在那里，面对韩敬柯一言不发。他眼底的冷意像是一把利刃，要将眼前的人片片凌迟。 他不动，韩敬柯也不敢起身。 罗岩进来俯身报告说丁佳莹已经来了。 沈璁微微皱眉十分不悦：“这需要报告吗？夫人直接进来。” 办公室门被打开，丁佳莹极快地到韩敬柯面前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掌来得极快且不留情面，韩敬柯被扇得一个趔趄，差点倒进椅子里。 他看向沈璁，这个冰冷的男人十分怜惜地轻轻揉着那人的手。 韩敬柯看清楚，来人正是肖如意的闺蜜沈总裁的夫人丁佳莹。 此时办公室的门早就已经被罗岩关上，并亲自在门口办公。 “什么深夜幽会什么想要攀高枝？不是你韩敬柯来招惹她的吗？为什么报纸上只有她的脸，你韩公子的脸呢？”丁佳莹甩开沈璁的手对着韩敬柯输出。 “不是我，我只是早上去送早餐……” 丁佳莹哼了一声：“多可笑，学人家博佳人一笑早送早餐晚送宵夜，小心小意就换了芳心。你没有人家能做主就不要搞得这么张扬，信誓旦旦好像很有能耐一样。” 韩敬柯怒目而视：“请夫人放尊重一些，我对肖小姐是真心的，并不是那些富豪追女明星一时兴起。我是个大男人，自己喜欢什么人自己做主。” “话说得漂亮，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张报纸上和手机里那么多家新闻媒体怎么就逮着肖如意诋毁？搞臭了她的名声对你当然没有什么好处，这是人家大小姐在警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拿捏你或许还有些心疼，折腾肖如意却很有手段和兴致。”丁佳莹连珠炮一样把话扔出去，炸得韩敬柯说不出反驳的话。 “学人家谈恋爱，先要搞清楚你有没有这个资格。没有解决那边的事情就拖肖如意下水，难道不是你故意找她来当挡箭牌？你喜不喜欢谁别人管不着，她倒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恨上肖如意。你再两手一摊瞪着大眼睛装无辜？烂摊子谁来收拾？虚伪！” 第120章 她会饿呀 喜欢一个人，怎么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想要捧在掌心呵护，不想让她受到一点风雨的吗？ 一个女人，当然可以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走进风雨，但是这风雨不能是他带来的。 丁佳莹的话说得狠，对韩敬柯不留情面，对于找到肖咪咪无济于事。 气撒过了，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跟你这里浪费什么时间。” 沈璁揽过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对韩敬柯说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再谈。我相信你会妥善处理好自己的感情问题。在你解决好你和那位小姐的事情之前，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插手肖如意小姐的生活。” 沈璁一贯公事公办，韩敬柯第一次看到他在公事里面掺杂了个人因素：“这不公平。” “这很公平。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我夫人受到伤害，所以请你远离肖如意。” 这句话说得很没有道理，很不像他。可韩敬柯在他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 以前只道是传闻，沈总裁会被丁佳莹的美貌迷惑得神魂颠倒，要什么给什么。原来听到的只是一部分，不是要什么给什么，而是根本不必开口要就已经双手奉上。 “我的女人，自然我要护着周全。” 很脑残很中二的台词，沈璁说得很认真，韩敬柯也不敢当做笑话。 眼前的男人才是真的不舍得自己的女人受一点伤，而自己被表白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究竟做了些什么？又准备了些什么？ 丁佳莹下了逐客令，罗岩很快就带着韩敬柯离开。 “我以为你会阻止我们之间的合作。”沈璁说。 “我看上去是什么公私不分的昏君吗？”丁佳莹没好气。 “我是，我是。”沈璁讨好地哄她。 丁佳莹想了一下说道：“不要因为我们这些私事影响到你的判断，你帮不帮韩家或者合不合作都不应当掺杂我的因素。刚才的话就当你说气话，别当真。” 她不明白没有什么可以置于她之上的公事，也没有任何不重要的她的私事。 他轻吻她头顶柔软的发：“是不是找不到人了？需要我帮忙吗？” 一语中的，丁佳莹抱着他把声音闷在他的衣服里：“我找不到肖咪咪了。是不是因为我不记得这些年的事情，我就找不到我们之间新的秘密基地了？我就把她给弄丢了，她现在不一定在那里躲起来伤心呢。” 沈璁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你有没有想过肖咪咪不像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一则绯闻而已，不至于。” “你怎么这么冷酷！”丁佳莹一把推开他。 她红了眼眶眼中含泪，不像是控诉，倒像是委屈。 沈璁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并不喜欢她为了别的什么人流眼泪。 现在她正在气头上，担心又焦虑，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他抽了一张纸给她擦眼泪，不发一言地等着她情绪缓和。 乌云过来，天地昏暗，窗外忽然风雨大作。雨水拍打着玻璃让室内的啜泣声都显得寂静。 沈璁没有开灯，坐在一旁陪着丁佳莹的哭声渐歇。 “喝点水。” 她累了，哭得鼻头红红的，眼睛都有点肿。 她知道沈璁说的都是实话，自己满世界地找肖咪咪都找不到，其实并不担心她的生命安全或者什么别的。 一边觉得朋友受了伤气愤，一边其实觉得肖咪咪出了事情竟然不找自己倾诉痛骂渣男竟然玩消失，有没有把她这个朋友放在心上？ “现在外面下大雨了，因为肖如意是一个有正常思维的成年人，所以我们可以断定她肯定会在一个室内环境。能做出推韩敬柯下水这种事情的肖如意，就是砍了韩敬柯都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相信我。” 他的分析有点道理又有点离谱，丁佳莹抬起眼睛不知道从哪里吐槽的好。 要是被欺骗，肖咪咪确实像是会去复仇的那种。成为江玉燕，让整个剧本就剩下一个名字。 “现在快到饭点了，肖如意今天早上的早餐可是没有来得及吃。” 丁佳莹一番回想：“嗯，他买的早餐还在桌上，没有动。” “很快就可以知道她在哪里了。” “？” 沈璁指指手表：“现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人是铁饭是钢，她不会委屈自己的。” “啊！”丁佳莹站起身来，手指在空中比划，“对对对，下大雨最适合吃那个。” 沈璁还有话没有说完，丁佳莹已经冲出门去。 “不需要我告诉你地址吗？”他看一眼手机里的监控照片，只好放下。 罗岩看着总裁夫人怒气冲冲地来了，又急匆匆地走了，硬着头皮敲门进办公室看看自己家总裁需不需要安慰。 现场感觉还好，总裁情绪还很稳定，难道受伤的只有韩家的倒霉蛋？ “有什么事？” 罗岩的眼睛不敢乱看：“下午良食记执行总裁约您的高尔夫局，但是现在雨很大，预计到时候不会停。是延后还是转到室内？” “室内吧。” “好的。现在午饭时间了，午餐已经准备好。” “不用了，我出去走走，外面吃了。” 罗岩跟上脚步低声说：“最近特殊时期，还请注意安全。” “知道了。我会带着司机。你下午直接过去。” “是。” 大老板都不爱听话，明知道现在有人图谋不轨还天天安排外出项目，是给人提供靶子还是鄙视人家？ 罗岩头很疼，只能吩咐现在临时扮演司机的保镖先生时刻注意情况。 黑车停在巷子口，丁佳莹打着伞下来。司机即刻跟上来：“夫人，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丁佳莹不容置疑：“既然我是夫人，你就听我的。在附近等我就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走进大雨模糊视线的小巷，司机即刻打电话给沈璁报告。 “听吩咐。手机保持畅通，等电话。”沈璁的声音冷冷的。 早就知道她不会乖乖听话。 沈璁撑着伞走进小巷，在拐角的咖啡厅点了一份蛋包饭一杯黑咖啡。 第121章 吵闹聒噪 店里没有人，服务员对这么帅气的男人一个人在这里望着窗外发呆窃窃私语。 服务员小姑娘不知道那厚厚的雨帘后面有什么好看的。 直到对面两个模糊的人影出来，这个帅气的男人也离开了。 桌上的饭和咖啡丝毫未动。 人忽然来了，又忽然走了，像是一个神秘的梦一样。 丁佳莹听着肖咪咪的抱怨一言不发：“跟你说这家店简直就是太离谱了，明明靠河岸的位置那么好看，偏偏钉上窗户不让人看外面的花。还有对面的那广告牌什么鬼，巨大的蓝色铁皮，跟环境一点都不搭。现在的那个酒酿小丸子一定是换了酒酿，不是他们自己做的了，完全不是我们一起来吃的那个味道。” 她侧过脸去看喋喋不休的肖咪咪，雨幕模糊了世界的背景，伞下只有两个人互相依偎。 雨水还是湿了衣衫，她好像感觉不到。丁佳莹把伞向她那边倾斜。 肖咪咪忽然停下来：“这么多家店，这么多吃饭的地方，这条河有二十多公里，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刚才她进去的时候肖咪咪没有问，就像往常一样给她也点了一碗桂花酒酿小丸子，帮她把小丸子吃掉。 两人一言不发吃完了，一起出门。 她突然这么一问，丁佳莹一愣：“我也不知道别的店啊。下雨天心情不好，只有这一个店啊。” 肖咪咪一拍脑门儿：“我忘了，你就不记得后面我们去的店。” 算是好事吧。 好像怕丁佳莹问什么问题，肖咪咪转过脸去拉着她快走：“下这么大雨，老天爷是有多少眼泪啊，真不像个爷们儿。” 丁佳莹给小倩打了电话，说肖总没事就是手机没电了，虚惊一场，让她有什么事就给自己打电话。 肖咪咪洗了澡出来身上都暖和干爽了，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窝在沙发上慢慢地喝。 “你早饭我给你扔了。” “哦。” 丁佳莹开门拿了外卖回来在肖咪咪面前铺了一桌子。 “你是打算在我家撑死了讹我？” “有的吃你就吃吧，那么多废话。” 肖咪咪瞄了一眼外卖袋子：“你把手机里能点的都点了？” “没有，就点了人均一百五以上的，应该味道还不错。” “我是看起来很傻吗？那个肯爷爷怎么可能人均一百五？” “哦，可能混进来了。先吃吧。” 刚才在小计食堂就吃了几个酒酿小丸子，还不怎么好吃，现在真有点饿了。 “你不问我吗？”肖咪咪知道这家伙肯定到处找自己，电话设了飞行模式就是想要好好静静，见到她的时候浑身都在想自己该怎么狡辩。 “当然想问啊。但是你现在应该不想说。心情不好也别耽误吃饭，给你筷子。” 丁佳莹的态度过于稳定了。 奈何美食当前，加上心中郁闷，一旦开吃那将是一场盛大的战役。 丁佳莹已经率先开吃，肖咪咪面对寿司拼盘金针肥牛佛跳墙没有任何抵抗力，立刻紧随其后。 制造幸福的多巴胺在体内产生的时候，丁佳莹也看到了肖咪咪脸上真实的笑容。 “我妈你见过，长得挺好看，但不是顶好看。不是什么豪门千金，没有什么家世背景，我们家也不是什么集团公司有上亿的巨富。她没有什么错，错的只是恋爱脑嫁给了我爸。我爸是个好人，就有一个缺点，有点像段王爷。” 吃得肚皮滚圆喝不进去一口水，桌面上还剩下了一大半食物，肖咪咪开始说些丁佳莹不知道的事。 “爷爷重男轻女都没有让我爸少疼我一点，但是他却真的没有爱意分给我妈妈了。很奇怪的是她们也不离婚，看上去相敬如宾有个幸福的家。多别扭啊。所以我都不爱回去。” “不回去就不回去，自己在外面住不是挺好的吗？你要是觉得孤单，我就搬过来陪你。”丁佳莹躺着不能动弹。 “你？你要是来陪我沈璁能用激光眼就把我秒了。” “夸张。” “我好像身边总有很多帅哥，也不追求什么爱情。总是有人像鱼一样好奇你喜欢你，可那个执着于你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但就在最近，我发现自己变得不正常。”肖咪咪眼睛望着天花板。 “爱神丘比特射伤你了？”丁佳莹恨铁不成钢，出言讽刺。 “我好像有病，有大病。” 丁佳莹突然全身紧张盯着她上下打量：“怎么了？也癌症？” “也差不多吧。从我妈那里遗传来的恋爱脑。”肖咪咪语出惊人。 丁佳莹哼了一声：“果然是大病。” “他今天送完早餐我只是给了他一杯咖啡，我就觉得自己很幸福。很荒谬。以前那么多男人对我好的多了去了，早饭夜宵下厨下海，我从来没有什么感觉。我给他泡咖啡我莫名其妙觉得幸福。我立刻就觉得自己不对劲。” “算你还有一点理智。”丁佳莹舒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小姐的事情，也知道他也许婚姻自己不能做主。但我不能接受的是自己才几天就想着自己和这个男人要走进婚姻了？要一起排除万难上演一出凄美的爱情故事，最后还不一定有什么好下场？”肖咪咪在丁佳莹面前总是毫不掩饰自己的软弱。 “我是会怕的。一颗心就这么付出去了，后果我真的能承受吗？我能成为我妈妈那样的人，而毫无怨言吗？” “他一走出我的门，我就把手机设置了飞行模式，抓起包就往外走，漫无目的地走。” 丁佳莹静静地听着：“然后呢？” “没有什么故事。我就走得累了就打车到了附近，进来点单，过了一会儿你就来了。正好看见我和服务员吵架。” 丁佳莹揉揉自己的肚子：“所以，你没有看见网上对你的宣传报道？” “什么？我还上新闻了？头条吗？”肖咪咪一下来了精神。 “你自己看吧。我截的图。当时随便打开一个网站就是你。” 肖咪咪接过手机翻看了几张就把手机还给了丁佳莹：“那现在呢？” “现在给你撤下来了。费了点功夫。”丁佳莹让沈璁动的手。 “可惜了。” “你说什么？” “这么好的宣传材料。” 丁佳莹一下子坐起来想扒开她脑子看看，恐怕不只是恋爱脑，肯定还有哪里一起坏了。 “这么个负面新闻你还打算留着做宣传？这能给我们公司带来什么正面宣传？少拿什么黑红也是红来说话。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誉我在乎。” 肖咪咪嘿嘿一笑：“留点证据以后好要人家道歉啊。” “想什么呢？人家怎么可能给你道歉？谁做的还不一定呢。” 第122章 我帮你删了他 “我不管，我今天必须留下来。” 肖咪咪央求她：“姑奶奶别闹了，你快走。沈璁那家伙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还需要他同意？”丁佳莹已经自己找好睡衣准备去洗漱了。 “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已经稳稳占据上风了？” “那必须的。” “那你给他打个电话，说明是你自己死乞白赖要在我家的，跟我没有关系。还得发条信息留痕。” “你至于吗？” “至于。” 肖咪咪堵在浴室门口逼着丁佳莹和沈璁打完电话发完消息才让人去洗澡。 “没吃完的你放冰箱了没有？明天可以当早饭。”丁佳莹无厘头来了这么一句。 肖咪咪反应慢了，无可奈何地笑了：“你个身家这个级别的人了，盯着我晚餐吃了一顿剩饭，还留着吃早饭啊？” “你不懂。剩饭明天早上做炒饭或者拌饭才香。还有，有钱怎么了？勤俭持家又不丢人。你，就是国家给你养得太好了，你出国看看那吃得有多惨……” “行行行，我反省。我就是吃饱了忘了饥寒的日子，忆苦思甜……”肖咪咪赶紧把人推进浴室。 这个大小姐说一声赤子之心也不为过了。 肖咪咪认命地在厨房收拾，顺便把冰箱也整理了一番，丢掉了不知道多久之前买的蔬菜。 躺在沙发上的时候，她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轻松自在地有一个朋友陪着自己度过一个漫长的夜晚了。 27岁的丁佳莹已经有了太多的幸福，无暇顾及她。她也愿意看着她幸福得不知道许多烦心事。 回到22岁的丁佳莹丢掉沈璁都不能放弃自己。肖咪咪为自己在她心中无可替代的地位骄傲起来。 窗外的雨下得没完没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带来一种让人宁静的白噪音。 肖咪咪拿出手机打算取消飞行模式，正常处理一下工作消息，结果发现手机没电了。 充上电让它重新开机，消息汹涌而来，手机震动了好几分钟，画面一直没有办法停在一个界面。 其中最多的就是韩敬柯的电话。 微信的对话框里，他的留言数量超过了一百条。 “对不起，让你受到这种恶意中伤。现在我已经处理好了。我应该坦诚我现在没有办法保证在未来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甚至是更糟糕的事情。但是我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意不是一时兴起也绝对不会没有坚持的悲剧。” “如果你觉得现在和我站在一起会有很多疑虑，我也接受。我应该挡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保护你不受伤害，是我没有做到，没有做好。” “如果可以，你给我个机会。我处理好一切就来找你。” “你会给我开门的，对吗？” “我想和你一起吃早餐午餐晚餐，每一天。” “你究竟去了哪里？是不是平安？” “你不要不理我。” “我很害怕，你会出什么事。” “如果你决定以后再也不跟我有任何瓜葛我也能接受，只要你不要胡思乱想，不要伤心。” …… 虽然觉得牙酸，肖咪咪却还是流下泪来。 他的这些问题，她都没有办法回答。因为她也不懂自己的心。 于是她选择回避。 肖咪咪先回复了所有的工作消息。 “你在干嘛？” “你在干嘛！神出鬼没要吓死人啊？” 丁佳莹突然出现在肖咪咪的身后，盯着手机上的工作消息觉得匪夷所思。 “你也未免太爱工作了吧？” “不然怎么办？不工作拿什么给员工开工资？”肖咪咪双手一摊，两手空空。 竟然不是说不工作赚不了钱，而是担心自己的员工？ “你这个觉悟和社会责任感简直绝了。”丁佳莹不由自主给她鼓掌。 肖咪咪哼了一声：“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 “？”什么时候的事？肖咪咪脑子已经听不懂夸奖了？ “这话是你教我的，说身处高位占据的社会资源越多财富越多对社会的责任就越大。因为钱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只是一个数字而已，远远超过了满足自身生存甚至炫耀所需。” “现在钱在你这里已经是个数字了？” “那倒没有。甚至还没有满足我的炫耀所需。” “那你这么有责任感？” “所以你还得更加努力才行。我和你合伙，你是大股东我是小股东。你得对我负责才是。” “？” “来，一起加班吧。” “谢邀。” 丁佳莹头也不回地去了卧室：“房间等你哟，你快来。” 肖咪咪摇摇头，果然还是千金大小姐，吃苦这件事上还差点火候。 “等我处理完最后一点。”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韩敬柯。 肖咪咪犹豫了。 “你怎么不接电话？响了挺久了。” 丁佳莹敷着面膜还在操心：“不是韩敬柯吧？千万别接。” “不是，是个广告。”肖咪咪赶紧挂了电话，拉黑删除痕迹一条龙。 “哦，那就好。” 肖咪咪才放下心，又听见里面的人说：“你这个面霜好香啊，我多抹一点在身上吧。” “不要。”肖咪咪一声惨叫扑到卧室，还是迟了。 丁佳莹这个天杀的竟然拿着自己的绿色面霜当身体乳！ \"我要杀了你！\" 丁佳莹随即抓起身边最大的那一瓶白色罐子：“你别过来，过来我可就砸了。” “好说。都好说。”肖咪咪眼神紧张，脚步慢慢后退，“放下，放下。” “你去洗澡，别管我。” “你……” “瞧你小气得。回头我多送你两套。” “你说的啊，我得自己去挑。” 金主点了头，肖咪咪高高兴兴去洗澡了。 流水的声音一响，丁佳莹放下她的面霜，把手上沾到的那一点抹匀在手上。 “还会在乎自己的护肤品，应该还算是正常吧。花点钱就花点钱吧，脑子还知道哪个贵就好。” 悄悄溜到客厅，拿起她的手机，丁佳莹熟练地解锁打开微信找到最近发消息最多的几个人，逐个打开。 “找到了。”肖咪咪竟然还给他取了个柚子酒的昵称，果然心还没死。 “我来帮你。”丁佳莹毫不客气地把他拉黑删除一条龙。 第123章 直说比同情好 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虽然表面上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但是那探究和看热闹的眼神还是能让人看明白。 将到午饭时候，肖咪咪在办公室忙着想等外面的人散了点再出去。 倒不是怕人家说什么闲话，主要是觉得有些麻烦。 她不屑于去解释什么，只是不想要他们太过关注自己的私生活。 毕竟天天看自己那几个小狼狗在面前晃，他们也已经习惯了。她这个脾气要说去放低身段柔示媚好高攀什么人是做不到的。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十一点四十七，未读消息34条，都是业务上的往来。 小倩敲门进来：“肖总，已经到午饭时间，现在订盒饭有点来不及了。我下楼去吃饭给您带一份新出的开心果可颂和牛肉沙拉怎么样？味道不错哟。” 肖咪咪开心地回答：“好啊，正好我懒得下楼了。钱我转你。” “要咖啡吗？” “带一杯吧，公司的咖啡喝腻了。你喝什么给我带什么就好。” “好。” “对了，丁总去吃饭了吗？” “没有，不过有人给她送了午饭。” 她递给肖咪咪一个你懂的眼神，两人立刻心领神会。 “找男人就要找这种稳妥的，那种作风作雨的不稳妥。”小倩说。 “你说韩敬柯啊？”肖咪咪歪着头问。 “是啊。还没怎么着就舆论引导风浪就来了，不是什么好事。”小倩大大方方地分析，“喜不喜欢是肖总你的事，但对家这么做显然势大事多品味还不高，麻烦肯定不少。” 肖咪咪其实挺喜欢这么敞亮地谈论这件事的，而不是那种自以为照顾她的情绪遮遮掩掩避而不谈的同情。 反正背后还是要说，何不面前说。 “是麻烦事不少，不过现在跟我没关系了。世间美男那么多。” 小倩很快就走了，肖咪咪自己也在想，这世界上那么多美男，什么人没有。 喜欢一个麻烦的人可以，爱着他也可以，在一起，不可以。 中午的肖咪咪办公室有点热闹，走了小倩来了那个幸福中的丁佳莹。 丁佳莹拎着自己的饭过来说要一起吃。 “沈璁是怕你饿着了吗？今天搞这么隆重？三层抽屉，拍古装剧啊？” 丁佳莹横了她一眼：“还不快来搭把手，这个东西重死了。” 肖咪咪赶紧上前和她一起抬过来，打开来才算是开了眼界，刺身拼盘海胆饭，清水鸡汤，白灼生菜，爆炒双尖…… “这是什么搭配？” 丁佳莹热情地介绍：“这是狼心狗肺套餐。” “好了，不会取名字也可以不要取。多说话耽误吃饭，我先吃那个鳗鱼饭。” “那是我的。” “我不管，一人一半。” …… 吃到一半，肖咪咪好像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我刚才让小倩帮我带饭了，牛肉沙拉。” 丁佳莹听得直翻白眼：“冷冰冰白人饭啊？进冰箱吧，不值得可惜。” 正戳着沙拉里的牛肉的乔深看着对面大口吃面的韩敬柯有点无奈：“怎么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韩敬柯不说话，大口吃完面前的牛肉面，指着他的沙拉说：“你还吃吗？不吃我给你吃了。” “吃吃吃，你吃。”乔深推到他面前。 这个家伙一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从来不会什么新的发泄方式。 从小就要端庄得体稳重持重，长子长孙肩负振兴家业救家族于危难的职责。 没落的行将崩溃的家族，最怕最后来了一个璀璨智慧的继承人。 所有人都将自己的未来家族的未来托付在他身上，他就只能做救世主，不能做自己。 乔深想到其实很多末代皇帝并不是平庸蠢笨的人，只是大厦将倾积重难返，越是聪慧的人越会痛苦。 他鼓动他去告白去追求自己的未来，不过是希望在他毫无希望的人生当中至少能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 原来，这件事也不能。 “就这样吗？”乔深不甘心，再追问一遍。 冰冷的牛肉和蔬菜下肚，把刚才被面汤熨帖得舒服的胃又冻得冰凉。 韩敬柯咽下嘴里的蔬菜：“我带给她的麻烦太大了。如果我自己先不能解决就不能拉她下水。他说得对。” 乔深觉得自己好像不能反驳，昨天突如其来的铺天盖地的报道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大家族势力盘根错节，这些小道消息根本伤不了什么皮毛。但是肖咪咪就不一样了。 虽然有身为闺蜜的丁佳莹，多少还是隔了一层关系。 这件事情若是换成丁佳莹，可能还是会出消息，可绝不会是这样的说辞。 这圈子不大，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丁佳莹和肖如意之间的关系。 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下手了。 “不是别人，是韩家。”韩敬柯埋着头丢出来这样一句话。 乔深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放一放也挺好。要是让她知道估计不是推你下水的，估计得把你头摁水里。” 韩敬柯手里的叉子停住了，顿了一下说：“不会了。” “这么肯定 ？她打算谋杀你？”乔深试图开个玩笑。 他却低声说：“她可能再也不会见我了。” 乔深找不到什么话去安慰他。 “拉黑了？以后再加回去。” 韩敬柯没有接话。 丁佳莹和肖咪咪正说到韩敬柯的事：“爱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是一场必输的战斗得有那个男人在身边全力支持才会有底气去对抗全世界。” 肖咪咪大口吃饭：“我当然知道。所以，你拉黑了他我也没有说什么。” 丁佳莹知道她会发现，没有料到她这么早就发现了。 说明昨天晚上，她又想要打开那个对话框。 她在意他，比她想的更加深刻。丁佳莹有点理解当初看着自己对沈璁疯魔的自己，肖咪咪是什么想法了。 挺复杂的。 不同之处在于，那时候的肖咪咪虽然不理解还是支持自己去做了。 可是现在，她出于同样是爱护对方的考量，她却必须让肖咪咪远离韩敬柯。 “不用觉得抱歉或者遗憾，不过是没有这段爱情而已，我还有很多别的。你会更爱我的对不对？” “对。” 第124章 苦瓜不止一个 有人说天上有一颗孤独的星，地上就有一个苦娃娃。 丁佳莹靠在沈璁的怀里看天上的星星，不敢相信天上竟然有那么多星，为什么肖咪咪要成为那个苦娃娃。 “还在想肖如意的事？”沈璁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 “是啊。原本我是应该支持她的。可是那个男人还有那一滩浑水实在让人举不起支持的大旗，太昧良心了。” “那就尊重她的选择吧。” 丁佳莹不满意他说话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这可是你家亲戚惹出来的乱子。就这么敷衍过去了？” “是你说的，一码归一码。”沈璁知道她就是发发牢骚过过嘴瘾。 “行吧。我回头收拾他。”自己说的话，不能这么快就食言。来日方长，徐徐图之。 “你知道天上的星星其实我们可以给它取名字？”丁佳莹突然说。 话题转得快，沈璁跟着说起来：“好像是要去什么地方备个案花点钱就可以了。前提是这个星星还没有被人命名，比如说只有代号的小王子的那颗星。” 丁佳音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 小的时候回大宅玩的时候，丁佳莹是最守规矩的一个。丁佳音不是，她是最活泼淘气的一个。 虽然爷爷总是生气，吹胡子瞪眼睛，但是手里的拐杖一次也没有落在她身上过。 而自己有点过于熟悉。他总是说这是对自己好，要让自己懂礼仪知进退，知忍宽容。 夏天的大宅院里不仅有萤火虫还有满天的繁星。 她们都很想要一颗星星，不是池塘里的不是八音盒里的也不是电视里的。 很快，丁佳音就有了一个证书，里面记载着她的星星在天空的坐标和轨迹。 她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飞天小奶茶，得意地在丁佳莹面前炫耀。 那时候她不懂事，她也想要一个，她哭了。 很久之后，她又得到了一个陨石形状的床头灯。 那是一颗星星的模型，是买下飞天小奶茶命名权的赠品。是一场宴会之后送过宾客之后剩下来的一堆里的一个。 丁佳莹没有摔碎那颗小星星，觉得它是无辜的。 她没有办法对着它不伤心。 于是，她就把它埋在了花园的池塘边。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小气？”丁佳莹对上沈璁认真倾听凝望着她的眼睛。 “不会。” 丁佳莹就是这么爱憎分明，就是这么深情又决绝。 沈璁将人勾得离自己更近一些，在她额头印下温热。 “你以后想要什么，我都送到你面前。绝不掺假，拒绝赝品。” 丁佳莹笑了，刚才还觉得堵得慌的心一下子就变得像风一样轻柔。 “那我要上天呢？” “也可以。不过就是有点麻烦，得等几年。” “为什么要等？” “给钱在国外就能去，我陪你上去也没有问题。不过你身体太差，得锻炼几年才能去。” “你看扁人。我身体哪里差了？”丁佳莹伸出自己弱小的肱二头肌抗议。 沈璁伸出手指捏了一下，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让她小脸瞬间爆红。 “你确定你还是个正经人？” 沈璁笑着去挡丁佳莹胡乱打过来的手：“我肯定我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接下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眼神声音全都变得不正常了。 丁佳莹笑得脑袋昏昏，被人带着往另一个天堂去了。 时间总是不够，天亮得总是太早。 丁佳莹没有办法总是迟到早退，不然公司早晚得散。 强撑着到了公司，一进办公室就锁上门：“木兰，半个小时后打我电话。” 刚才车上补眠的那点时间根本就不够，丁佳莹昨晚已经承认过自己的身体确实很弱。 丁佳莹已经越来越怀疑自己对沈璁的依赖和爱意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彼此之间的亲密接触。 每次说着话就不知不觉地滚在一起。 这小伙子不会觉得自己看上他就是图他这项能力的吧？ 等到再一睁眼，肖咪咪已经在她办公室忙活起来了。 “你干嘛？” “大小姐，你说我干嘛？” 肖咪咪见她还没睡醒，无奈地拍了拍手里的文件夹：“今天，拍摄。” 啊，对。 之前开会的时候是说了要一起拍个照片什么的。 “哦，是那个什么杂志的拍摄……” “别装了。我知道你不记得了。还好你之前工作准备做得不错。不然我今天也救不了你。” 手忙脚乱，丁佳莹赶紧起来跟着收拾。 “哎呀，阿兰也没有说叫醒我。” “为了掩饰尴尬也不必说这么刻意矫情的话，非逼我问你昨天晚上的细节？” 丁佳莹很高兴肖咪咪今天好像完全恢复了以往的工作状态：“你要是认真问，我说不定可以认真回答。” “进步了啊，出息了啊丁佳莹。” 玩笑归玩笑，一小时之后他们一行人已经按照预定时间到达工作地点。 现场对接，化妆发型，丁佳莹很快就完成了属于自己的路人甲小型采访。 主要是关于能参加这次比较特殊的宣发形式的一些感想，东西都是之前沟通过写好的。 没有什么难度。 出于工作需要，她还需要等乔深来了之后拍摄一部分花絮作为后期的素材。 当然，这些也在工作流程上。 但是乔深迟迟没有出现。 经纪人的电话畅通，第一次说是飞机晚点，第二次是说个人原因身体不适去医院就医了。 这个团队是一个非常有分量的拍摄团队，前一天合作的就是演员姜成武，今天参加拍摄的还有一位女二号。 姜成武一个这种等级的演员在他们面前都是规规矩矩严格遵守时间，一个上升时期的小演员跟他们耍心眼子。 如果不能来早点说，既然定好了时间下刀子只要人没有倒下都能来。 这一点，就算是沈璁都能做到。 丁佳莹也不相信乔深这么健康的体格能出什么不可抗力的疾病现在就要去医院就医。 那也很难让现场的工作人员心里没有一点小情绪了。 而且乔深的经纪人甚至让现场的拍摄团队转战到医院附近去拍摄。 果然第二天，权威媒体重磅指出现在的年轻演员没有职业道德连基本的时间观念也没有，没有契约精神没有合作的态度，极其傲慢无礼。 第125章 阁下如何应对 乔深是火，但是还远没有到能不顾及这个平时低调的权威媒体的地步。 要知道这位举办的影视界盛典，就算是在国外全球开头的电影奖项拿满的大拿都得乖乖地在排队进场，等候的时候一水儿的塑料凳子还左右相谈甚欢。 就算是仇敌在这里都得笑面相迎，安排同台也没有丝毫异议，更不要说什么争卡咖撕番了。 在它面前耍大牌，是要自断前程的危险动作。 肖咪咪回来也很不理解：“照理说乔深的团队也是专业的了，在行内十几年深耕，不应该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看上去简直就是故意找死。” 故意找死？ 丁佳莹想到雪野小学那条小巷里的房子，可能是乔深的旧居。看来他也不算是有钱人出身，应该不会和钱过不去。 “不会是被人阴了吧？”丁佳莹摸着下巴。 福尔摩斯柯南曾经说过，排除掉你所有的可能，那个不可能，不论你多不想承认，就是答案。 “不可能。”肖咪咪一下子就否定掉了，“他又不是刚冒头的小年轻，已经成了小气候了，没这么容易在经纪人那里被阴。” 可是乔深可以说有时候高傲有时候古怪，但大多时候还是正常的，谁会在这种前辈云集很快就要上一个台阶的机会面前做这种事？ 不过，不管她们怎么猜测，也不是乔深本人，不能直观地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那现在怎么办？”丁佳莹没有相关的经验。 肖咪咪也有些头疼：“你说，才签完合同。早知道就晚一点签了。” 世界上最难买的就是后悔药吧。 娱乐圈是个拜高踩低的地方，出了这样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不会丢掉现有的代言。 但曝光度应该还是会受影响。 短期之内想要和他合作的电影电视制作方都要考虑一下，毕竟还有审核宣发很多事情都和它背后的主管部门相关。 就连自己这种小公司都要考虑这种事，何况是那种大成本制作的电影？ “所以，这次的电影拍摄乔深是不是会退出？”丁佳莹问肖咪咪。 “你脑筋现在很在业务上面嘛。其实电影还没开拍出现这样的新闻也算是吉凶难料。毕竟那个让上面下来在全媒体频道批评享受粉丝经济利益却放任粉丝行为的那个还活蹦乱跳呢。资本会放弃的只有掀不起波澜的明星。” “所以黑红也是红。”丁佳莹跟上节奏。 肖咪咪手指轻点她的额头：“孺子可教。这次的电影导演是大咖，演员全都是实力派，眼看着就是冲着奖项去的。导演肯定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他去跟人家硬掰，但是这个演员吧也确实是个好演员，年轻一辈中算是优秀的了。” “所以导演还不见得会换他？” “就看怎么权衡了。哎呀，不过这种时候还让导演烦心的，以后就算是风头过去了也让人不放心。估计最后乔深会主动退出剧组来换取未来的空间。” “他会舍得？” “没有办法，必须要断尾求生。反正现在已经不能动作了，还是为未来搏一搏的好。舍不得估计也得这么做了。” 被这么一闹，原本准备开展的工作也要被搁置，所有的计划暂缓。 丁佳莹自从上班以来第一次这么早就可以下班回家。 至于去哪里，她没有什么好想法。 去找个咖啡馆去看会儿书？去清清静静看一场电影？ 可是在阳光灿烂的咖啡馆坐了一会儿，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想念那天在湖边的沈璁的脸。 光影晃动树叶的姿态好像遮遮掩掩都是他藏在后面。 蓝蓝的天走过白云懒懒的衣角，丁佳莹自然而然地觉得她想沈璁了。 当她出现在沈氏集团楼下，即便没有罗岩接待，前台已经训练有素地在前面领路。 而她的同事已经如临大敌，往上禀报，总裁夫人已经到达楼下。 鉴于上次总裁夫人来过之后韩敬柯有些狼狈的情状，他们一致觉得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定然也没有什么好事。 罗岩此时正在会场，而这次的会议十分重要，他不能随意离开。 只能吩咐秘书办公室叫了个最机灵的出来接待总裁夫人，直接带去总裁的专用休息室。 很快前方传来消息，说夫人拒绝去休息室，直接去了总裁办公室。 “也好。夫人想要什么你们都照做就是。” 按照沈璁一贯的行事风格，虽然办公室对别人是禁地，对夫人可能就是菜园子门。 罗岩大胆地推测没有什么问题。 会议结束的时候，丁佳莹正好站在转角准备去一趟洗手间。 鱼贯而出的成功人士各个衣着不凡，其中不乏身材管理不错的人。但是沈璁站在其间仍然是最出色的那个。 他谦逊地让年长的叔伯辈先走，但是言谈举止之间不卑不亢得体优雅。 丁佳莹越看越喜欢，心生欢喜。 沈璁送完客人就即刻往办公室赶：“夫人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能让她去我的办公室？” 罗岩头皮一紧，坏了，揣摩错了上意了。 “原本安排夫人去休息室，但是夫人不同意，说办公室就行。小林也不能不让夫人去。” 沈璁横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回头找你算账。” 罗岩看着电梯门在自己面前关上，不敢和门内沈璁对视。 “特助，怎么回事？总裁生气了？”秘书室李姐去买下午茶回来看见罗岩吃瘪过来幸灾乐祸。 “没事儿。就是让我去买点东西，等会儿给送过去。”罗岩镇定地回她一个微笑。 “难得看见总裁特助生这么大气呢？以前沈特助在的时候总裁的心情总是好些。” 李姐跟被调走去看极光的那位交情颇深，一直对罗岩耿耿于怀。 公司的老人了，他一向说话还算客气，看来是有点太过客气了。 “那李姐觉得北极光好看还是战事好看？你这么欣赏之前的特助，她高升的时候应该一起去才对。” 罗岩极少显露利爪，但是总有一些不知好歹的人以为自己是个软弱可欺的小猫。 李姐被他邪魅凶狠的眼神镇住了，愣愣地看着他走进电梯。 “这部电梯满了，李姐还是等下一部吧。”罗岩一个人在天梯里对着空气狠狠挥了一拳。 第126章 好话都爱听 丁佳莹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办公室里已经有人了。 “你回来这么快？” 听到她的声音，办公桌前的沈璁猛地抬起头来。 丁佳莹在他脸上看见了一丝慌张，但是他的双手在键盘上没有丝毫停顿。 “刚才会议的时候想起来有点事情没有处理，一送走客人就赶快上来了。你刚才在办公室等我，怎么不见人？” 见他正在忙，丁佳莹不疑有他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刚才在外面喝了咖啡，上来这里又喝了一杯，有点急着去洗手间。不过，在转角的时候我看见你了。” “不是特意出去看我的？”沈璁这间办公室后面有一个套间，另外有洗手间。 丁佳莹被揭穿了也不恼，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我就是去看你。一群人里最帅的那个就是我男人了。” 沈璁手上的工作结束了，瞄了两眼电脑，立刻关掉：“现在嘴怎么这么甜？跟抹了蜜一样。今天下午不是喝的咖啡吗？” 这个可是沈璁啊，撇开什么集团总裁之类的职务，这个家伙的脑子就那么聪明，就长得这么帅气，身材就这么好。重要的是眼光还很好，就喜欢一个丁佳莹。 这任谁听了不迷糊？ 得让那些眼馋他美色的女人和男人们挠心挠肝一阵子了。 让他们说什么老女人。哼。葡萄没成熟的时候都是酸的，熟了的才甜。 咳嗽声唤回了丁佳莹的心神。 她刚才的眼神太勾人了，可是现在是上班时间。 沈璁现在的理智告诉自己，必须要重视阿莹的名声，不能冲动。 丁佳莹回过神来，面颊竟然微微发烫。哇塞，刚才自己的脑子里的那些话真不要脸。 她努力让自己显得足够淡定，别把心里话说出来，太丢人了。 “我们出去吃晚饭吧？” “现在？现在时间离晚饭还早。” “那我在别的地方等你下班？”丁佳莹看他刚才那么忙的样子，说不定还有一千件事在等着他。 毕竟之前的许多天都有不好好上班的嫌疑。 “这样，你就在隔壁房间玩一会儿或者休息一会儿，我这边忙完很快就来。” 丁佳莹点头之后，沈璁很快就交了罗岩来安排。 罗岩和丁佳莹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两人算是熟人。 罗岩办事干净利落也很细心，丁佳莹对她印象很好。 “夫人这边房间只有总裁使用过，平时没有人。游戏机里有一千款游戏，看电影内容也很丰富，按摩椅都是可调节的。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用桌面上的电话拨1呼叫我就行。 丁佳莹环视一圈，这么短的时间房间温度已经合适，桌面洁净无尘埃，糕点旁边细心地摆着她喜欢的大耳朵兔子，甚至空气里的香薰的味道也是淡淡的竹叶味。 罗岩的洞察力和行动力都非常好。 “非常好，房间很舒服。我有需要再叫你。”丁佳莹非常满意。 房间门关上，丁佳莹就将自己丢进按摩椅里，拿起游戏手柄开始自己的冒险。 真是绝了，就连按摩椅的身高他都给调过了。 舒舒服服享受不断称赞罗特助的丁佳莹不会想到，就在隔壁房间，他正在接受凛冽冰霜攻击。 沈璁怒意难以压制：“你怎么会这么大意，直接把她放进我的办公室？我电脑里有什么你不知道吗？猪脑子吗？” 他真的生气了。 罗岩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了用动物骂人。 此时选择闭嘴不言是最好的策略。 只是他的冰封怒潮持续的时间有点长了，罗岩低头低得脖子都要酸了。 都说聪明人不在生气这种事上浪费时间，看来一遇上夫人的事情，总裁的智商就有点不够用了。 这样的阿q心态勉强能支撑自己从沈璁的雷霆之怒中走出办公室。 出门的时候，外面的人都能从他颓丧的状态上察觉出总裁今天的心情非常不ok，不要往枪口上撞。 抬起手腕一看手表，距离下班还有一小时三十一分钟。 总裁夫人来了，总裁的心情不好。 上一次也是。 所以，上一次是总裁夫人骂了韩敬柯，这一次是连总裁都一起骂了？ “看不出来，总裁夫人漂漂亮亮柔柔弱弱的，这么厉害。” “新来的，我劝你多喝咖啡少说总裁夫人的事。” 丁佳莹没有关心这些，按摩椅有些舒服过头了，她很快就睡着了。 沈璁开门的时候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游戏的音乐声轻轻的。 画面上是微风拂过翠绿的山坡，行吟游者站在那里俯瞰着海湾，日头马上就要落下去了，海面一片灿烂的红。 她的呼吸声比猫咪都轻，和着风声让人觉得莫名地心安。 为了打游戏，房间的窗帘已经关上。其实这个时候远眺也会看见太阳缓缓地落到茫茫的水面之下。 沈璁觉得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好像重叠在一起了。 行吟游者身边有他的爱丽丝，他的身边也有自己的爱人。 同享这风声和世界的宁静，沈璁不愿意叫醒她。 她在他身边的按摩椅里坐下，脑子飞速运转，闭着眼睛佯装睡眠。 “罗特助，有一位姓乔的先生打电话来说想要见总裁。” “哪一位乔先生？” “乔深。” 罗岩知道这个名字，但是总裁应该不会想要见到他 。 可是刚才的事情让他多想了一轮，老板们的事，怎么轮得到小喽啰自作主张？ “给我接进来吧。” “还有一位丁小姐也同时在线，说是因为伯父的事情需要跟总裁越时间见面。” 罗岩一听，怎么都是私事？但是他很想听。 “这样，让丁小姐的电话先进来，乔先生那边请他五分钟之后再来电或者我等会儿打回去。” 真是稀奇，丁佳音竟然会关心自己一向都不放在眼里的大伯？ 而且还是打到这里来关心，丁家的舞台都不够大了吗？ 第127章 想太多了 丁佳莹想过很多丁佳音会找自己麻烦的场景，没有想过这个家伙会以自己父亲的病情作为说辞直接来找沈璁。 沈璁让罗岩有什么话就直接在这里说，结果两位都沉默着，他识趣地先退下了。 刚才静谧温馨的气氛随着落日消失最后一点余晖不见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来要见我，这件事有点蹊跷。”沈璁确实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脑子里想了什么。 “也许是大宅对父亲的治疗方案存在疑虑吧？现在父亲生病，集团的大权争夺更加白热化，肖大小姐恐怕是想要给自己女儿铺路。但是这个时候找你有什么用？你肯定是站在我和姐姐一边的。” 丁佳莹这么一说，沈璁背都直了些。 “当然。” 丁佳莹觉得有必要回家去看看姐姐：“我们沈总裁这么忙，哪里是想见就能见的？” 沈璁回了罗岩，让他不要什么人的消息都往自己面前送，最近忙得很。 “忙都是借口，不想见就是不想见。” 嘟囔归嘟囔，罗岩还是十分得体地回复了丁小姐告知现在总裁的约很满，暂时没有时间可以安排出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不满，说话也十分不客气。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也只是一个打工人。 再说在总裁这里能讨到一点甜头破例再破例的人这会儿正在他身边呢。 丁佳音其实就在公司楼下，她看着沈璁的车驶出来立刻就跟上。 越跟路线越熟悉，沈璁的车竟然到了和泓大厦楼下，出来迎接的竟然是丁毓敏。 还有什么不明白，沈璁已经看透了她的来意，直接来找丁毓敏就是支持丁佳莹。 丁佳音简直嫉妒得要发疯。凭什么自己从小就是爷爷捧在掌心长大的公主，是肖氏集团的外孙女，家世背景比大伯的两个女儿好到哪里去了。 丁毓敏聪明进董事会就算了，丁佳莹抢了自己的婚事，竟然妄图靠着沈璁左右自己的前途？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丁佳莹有段时间没有见姐姐，去医院的时候也因为各种事总是碰不上。再一见面丁佳莹眼泪就要掉下来。 “苦着一张脸干什么？小哭包。”丁毓敏将她搂在怀里，“他欺负你了？来告状的？” “没有。不是他。” “那是谁？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收拾。” 丁佳莹心疼地摸着姐姐消瘦的脊背：“姐，你怎么瘦这么多。最近很辛苦吗？” “怎么样？有效果？跟你说我最近减肥呢。”丁毓敏爽朗地一笑，张开双手在她面前转了个圈。 丁佳莹不是来和她说这些的，她知道丁毓敏完全不在意体重这些，一直自律只是她的习惯。 但是她的身体一直都处在一个健康的状态，从来没有突然体重下降这么多的时候。 她不想让自己担心，丁佳莹也就不在这方面过多的追问。 他们坐下开始聊天，话题总是绕着圈跑。 沈璁接了个电话轻声说：“姐，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我到车上用电脑，晚一点我再来接她。” 丁毓敏了然地点点头，把人送到门口。 “姐你就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是我都不能知道的事情吗？”沈璁一走，丁佳莹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丁毓敏的手。 “你呀，怎么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丁毓敏拿她没办法。 沈璁下楼到了车上并没有拿出电脑，车上也根本没有电脑。 他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司机把空调打开音乐调好下车抽烟戒备。 十分钟后，手机振动。 沈璁睁开眼睛，丝毫不见疲惫，盯着那条消息几乎要笑出声来。 肖氏集团意图控股丁氏。 贪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怕嘴大咽不下噎死自己。 不远处一辆车已经跟了自己很久，他故意停在楼下而没有去地下停车场，那辆车也跟着停进来。 用这么嚣张的一辆跑车跟踪人，是生怕别人看不见吗？ 已经用不着去猜想了，这幢大厦内三姐妹各有一层公寓。 真是别致的姐妹相聚时刻。 半个小时以后，沈璁重新打开车门准备上楼去。 还没走到电梯口就看见丁佳音弯着腰在那非常难受地咳嗽，好一副病弱西施的样子。 相隔太近，沈璁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 “沈总裁这是要装作不认识吗？”丁佳音见他根本不准备搭理甚至胆敢后退十分不满。 沈璁冷声道：“我们认识吗？” 和泓大厦是高级公寓24小时有专属管家，听到声响即刻就有人员上来询问。 “丁小姐是有什么不适吗？我们这边有全科医生坐班可以先行处理。” 虽然丁佳音不常来，但是管家按照规定还是把业主的样貌都记得十分牢固。 丁佳音不肯去：“不要紧我朋友在这里。” 沈璁淡淡看了她一眼，胆子挺大，当着别人的面这么说是在押宝我的素质吗？ “我们不熟。” 管家瞬间了然，但是大人物之间的纠葛小民并不想参与。 虽然丁小姐是业主，但是方才这位先生去的是丁总直接来接的，主管说是沈氏集团的大人物。 他硬着头皮招来了两位女同事：“丁小姐身体要紧，要是不方便我们有两位女同事可以陪着你。” 人越来越多，丁佳音的脸皮还没有那么厚。 再看沈璁的表情，丁佳音只觉得周身发凉，腿真的有点发软。 两个女管家眼疾手快将人扶住，不等她说话就将虚弱的丁佳音架到了医生办公室。 管家给沈璁刷好电梯：“先生已经给您刷好楼层，请进。” 沈璁进了电梯，管家松了一口气抹了额头的汗。 这位大人物和别人不一样，眼睛里有杀气。 丁佳音想利用人的同情和怜悯，说是认识但是从不肯承认他是姐夫，就是打心眼里没有认为阿莹是姐姐。 世界上认识自己的人那么多，他对此感到厌烦。 丁佳音有些不甘心。沈璁明明娶她就是为了利益，既然娶谁都一样，娶了就会对她好。为什么就不能纠正之前的错误，让所有的人回到原有的位置？ 丁家的沈家的，这些都应该是丁佳音的，而不是那碍眼的姐妹俩的。 第128章 尽是异常 沈璁在门口给丁佳莹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还有十分钟处理完，让她再等等自己。 丁佳莹说已经和姐姐说完了，喝杯果汁等他。 正在这时电梯门开了，他和电梯里的人对视一眼，那人激动得得眼睛发亮：“沈总，好久不见！” 沈璁看着这张脸有一瞬间晃神，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很快就整理干净。 他淡淡地说：“高小姐，好久不见。” 她美丽的脸上有恰到好处的慌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高柳姿在最落魄的时候沈璁给了她机会，让她翻了身。但是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 沈璁掸了一下烟灰：“我想高小姐并不住这里。怎么现在演技好了脑子不大好连自己住哪里都不清楚了吗？” 他的语气那么轻慢带着蔑视。 高柳姿用柳姿当艺名已经被尊重得太久，有点难以承受他这样的目光。 她抬头佯装仔细打量电梯厅的装饰，故作惊讶：“呀，还真不是我家。不好意思，忙昏头了都，可能走错了。” 沈璁不想和她多说话：“高小姐还是去一楼和管家核实一下吧。想必是新置的产业，还没见过样子。” 柳姿悻悻退回到电梯。 电梯下行，沈璁心中十分厌烦这样的女人。 和泓大厦有私人管家管理，一户一层，不可能有其他同楼层的住户。 想要进来必须是业主或者是业主已经提前报备过，用手机里的门禁密钥感应电梯开锁。 她是故意跟着他上来的。 沈璁掐灭了烟，拿出喷雾清除身上的味道。 等喷雾散了静静地站了一分钟才按了门铃。 丁佳莹和姐姐已经说得差不多了，等沈璁来寒暄了几句喝了一杯茶，两人就一起告辞了。 临出门丁佳莹特别嘱咐姐姐说别忘了过几天约一下。 “知道了。你们回去小心。” 丁毓敏这话是对着沈璁说的。 “姐你别担心，司机开车稳得很。”丁佳莹挽着沈璁的胳膊。 他将她的手抓紧：“姐，你放心。” 电梯门开一出大厅两个女人扭打成一团，好几个管家正在想办法将人分开。 丁佳莹把沈璁一把拉到身后，生怕打起来撞到他的手。 而且之前他才教过她最近在人多的场合要注意警惕，注意安全。 沈璁看她像是护崽子的母鸡一样战斗警惕，可爱又好笑，看来课没有白上。 煞风景的管家主管很快就出现了，一边道歉一边护送他们赶紧离开现场。 车子离开之后丁佳莹还回过头去看。 “看什么呢？这么有意思？”沈璁貌似无意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掌心里摩挲。 “你刚才没看见吗？那个好像是什么浩盛集团的大小姐吧，就是上回你带去参加一个什么晚会的时候看见的。” “你竟然记得她？”沈璁记得自己最近都没带她参加过什么宴会。 “或者是姐姐给我讲过，那个大小姐为人刚直不阿。法国留学回来的，品味很好，接管了家里服装和家居的公司。没想到脾气这么火爆。” “也许是遇到了什么很难忍受的人和事情吧。”即便高柳姿被拽着头发狼狈地想把自己的脸藏起来，沈璁还是看见了。 “虽然这么做挺解气的，却太冲动也太冒险了。”丁佳莹靠在沈璁肩膀上。 “难得听你说出这样的话。”沈璁调笑，“之前在丁家老宅闹的动静也不比今天小。” “那不能比。那个毕竟还是私密环境，这个就是大庭广众。就是那人再垃圾，也忍一忍，不能到时候错还在自己这一边了。” “你姐给你上课了？”沈璁感觉很敏锐。 “没有，我姐说你挺好的。说我失忆之后脑子好像好使了一点，让我听你的话好好学学。” “学什么？” “学怎么做一只狐狸。” “狐狸？” “嗯，老奸巨猾的那种。” “夸我还是骂我？” “你自己猜。” “我看你现在就是狡猾的小狐狸。”沈璁突然哈她痒痒。 丁佳莹忍不住笑得止不住在座椅上扭来扭去，最后跌在他的怀里。 “现在多事之秋，妖魔鬼怪多，你不要动，我们有办法。” 姐姐还教导丁佳莹这句话。 父亲病危，姐姐在董事会承担了很多压力。 虽然父亲已经签署了股权转让协议，她手里的股权和罗叔成叔的加起来已经足以控股，但是现在暗流涌动。 不仅在市面上出现了做空丁家股票的事情，内部也一直有人在暗中拉拢其他的中小股东。 姐姐没有直说究竟是什么人，但她知道二叔家的肖大小姐肯定脱不了干系。 说来说去，这就是她的家事。 之前丁家的这些浑水已经让沈璁趟得够多了，现在没有必要让他跟着参与进来。 她不想让他因为自己处于更加危险的境地，也不希望他再为自己忧心。 丁佳莹必须长成能够独当一面的人，以前可以，现在也一定可以的。 从明天开始，她要开始暗中拜访公司的股东，给姐姐分担一点压力。 沈璁当然知道丁佳莹的异常，她聊八卦都对和丁毓敏的谈话避而不谈，事情肯定比看到的棘手。 既然她不想要自己插手，他就假装不知道就好。 “罗岩，浩盛集团在和泓大厦有没有房产？” “有，记在浩盛集团太子爷黄俊清名下。”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前段时间房产交易是我的一个朋友经手的，不过黄俊清没有出面，是委托办理，房产相关文件最后是给了一个女人。” “买房的资金是他个人的还是集团的？” “集团的。算公司产业。税收上能好点。” “做生意不行，在这方面还挺精明。” “是啊。这样房子也送了，就是个居住权。” 沈璁不觉得高柳姿可怜，她所求所做应该聊到有这样的所得。 “你给我查一下浩盛集团大小姐和肖氏集团最近的联系。” “他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联系。” “所以才要你去查。不要着急忙慌下结论，三天之后给我初步消息。” “是。” 第129章 怪事多 怪事常常有，最近特别多。 且不说丁佳音去找沈璁的事，乔深去找沈璁就很离谱。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交集，一个娱乐圈的前当红炸子鸡和一个实业公司的掌门人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但是当人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丁佳莹好像有点明白了。 “没有一起工作，有点遗憾。”乔深端着咖啡笑得非常淡然。一点看不出闹出那么大事情的不安焦躁。 心理状态真好。 就冲这一点，丁佳莹就应该要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工作的事情这次不如意，还会有下一次嘛。不着急。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你和成叔是什么关系。” 不错，她今天想私底下拜会一下成叔，说请教也好探探口风也好，对目前姐姐的状况应该有所帮助。 结果在成叔郊外花园的门口就看见他们俩并肩站在那里一起浇花。 乔深耸了一下肩：“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只不过他不想很多人知道，也就委屈丁小姐暂时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了。” 什么不是不可告人的关系这么不可告人？ 他们之间的，隐秘的，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 丁佳莹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要开始自己补充那空白的地方了。 成叔虽然快五十了，但是看上去还是非常年轻，三十多都有人信。 年上年下谁开始的不重要，就两人颜值身高看上去还是很登对的…… 见她面上从容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惊讶兴奋又有些担忧，乔深都有些佩服她。 “你怎么来这么晚？开车过巷子的时候又卡住了？” “瞎说，哪来的巷子？前面有条小路，结果路上不知道谁栓了条牛在那里。那么长的绳子，哪里不好去，那牛就非要卧在路中间。你说可气不可气？” “你又笑什么？” “没什么，我笑那个牛。” “我看你是笑我吧？” 两人笑一笑，现场的氛围好多了。 “你经纪人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丁佳莹虽然不想煞风景，但这个问题却是当下她最想问的。 虽然算不上多亲密的关系，喝过几次咖啡，也算是朋友了吧。 乔深夜没有隐瞒：“就是被人阴了呗。” 娱乐圈看上去风光，其实就是个小圈子。 资本大佬的风稍微吹一吹，就能掀起来血雨腥风。 捧一个人踩一个人真不费什么工，只要东西到位了，公司废了这一个再捧下一个就是了。 经纪人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要是还能遵守职业道德遵从本心，那肯定背后也有很大的靠山了。 乔深想起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当时竟然觉得有点可怜，下手还是轻了点。 “那你不想点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丁佳莹的问题有点天真，证明什么？人家正在全力以赴整自己，就等着看自己有什么后招再踩一脚，不必在这个时候冒头。 风波有来势不可挡，风波有平以待时机。 昨天下午两点，乔深手机里有一笔进账，是经纪人得到的劳务费的一半。 乔深问了他得到的指令和计划，告诉他直接把钱给他一半，他会配合接下来的行动达到对方的要求。 演戏，赚钱，不就是演员的工作吗？ 直接接单大的，休息休息也不是不可以。 “有什么办法呢？反正现在道歉声明发了，很快就会有我退出剧组的相关新闻出来。风浪大，避一避最好。” 乔深说得好像没有事情的人一样。 丁佳莹却知道不是的。以前她真的以为这家伙就是靠一副皮囊在影视圈行走。 但是她看了他的许多作品在逐渐改观。 像一个人是一把双刃剑。 在出道的时候，乔深像一位巨星，引起观众注意的概率就会大很多，相对来说也会有更多的工作机会。 但是很快，他的作品对标的就会是已经成名很久的影帝级别的人，而不是同期出道的其他演员。 赝品。平替。常常是他能听到的甚至在新闻上堂而皇之出现的字眼。 很多人就靠这个吃一波流量就走了。 但是像乔深一样，努力演戏，走到有一天和影帝有机会同在一部戏，甚至得到他的称赞的人寥寥无几。 丁佳莹觉得像他一样这么努力骄傲的人，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说放弃。 “你不放弃就好。” 乔深有些意外：“你会觉得我放弃很可惜？” “当然。你长得帅有天赋还肯努力。” “你在夸我，你知道吗？你的良心知道吗？” 他还在嘻嘻哈哈，丁佳莹却难得的严肃：“我说的是真的。我为你遇到这样的事情感到难过，不希望你放弃自己的演艺事业。” “那就谢谢老板。以后我找到机会东山再起，欢迎你投资。”乔深低垂眼眸，端着咖啡杯和丁佳莹的碰了一下。 “当然。”丁佳莹没有说后半句，和成叔一起。 “由于我给未来的自己拉到了一个赞助，我赠送投资人一条消息如何？”乔深微微一笑。 “这么划算？还没有开始投，我就已经要有回报了？真不错。说来听听。” “你跟着的项目会有一个演员带资进组。” “这么好的项目，带资进组的应该不只一个吧？” “那确实。但是这个新来的上回的资是你老公投的。” 丁佳莹心里一个咯噔：“投资行为，他一向很擅长。” “这回带资顺便还带着浩盛集团太子爷的宠爱，大小姐的封杀都没有管用。”乔深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接着说，“传闻好像说是很快就要成为浩盛集团的太子妃了。” 丁佳莹知道这家伙想说什么了，就是在暗示沈璁对这个女演员上次的投资可能也是带有什么样别的意味。 “那浩盛集团的太子爷看上去还是很有心的，比韩敬柯那家伙强多了。你说你这回遭这么大罪跟你那个招蜂引蝶没什么魄力的男闺蜜有没有关系？” 嘴真毒。 乔深摇着头看着丁佳莹怒气冲冲地朝自己的车走去，拉了两次门才拉开。 丁佳莹说得也许就是单纯的气话，却精准地戳中了问题的关键。 有人想要保障韩敬柯和那位公主的婚事，所以不管是肖如意还是乔深都被惩罚了。 至于丁佳莹，丁氏集团最近应该也麻烦不小，否则她不会自己出现在这里。 第130章 小心她 小心高柳姿这个女人，非必要不要和她接触。 肖咪咪这么警告过丁佳莹。 真是罕见，她总是要丁佳莹多接触行业里的人，看看光怪陆离的世界。 就算是丁佳音这家伙老是找机会给自己下点下绊子，肖咪咪也没有警告过她。 “那个丁佳音虽然娇蛮但是和你一样，其实没有见过世界上真正从底层上来的人会是什么样子。从没有见过真正的恶和下流的人，使不出什么下流的招数。” 肖咪咪说得头头是道，丁佳莹觉得好像有点不可靠，毕竟电视剧电影网络小说贴吧论坛，只要想知道渠道可是很多的。 比如那个肖韵铮看上去就要比丁佳音更懂得如何作恶。 肖咪咪在这个问题上和自己意见相左，打算打赌一顿午饭在这对表姐妹究竟谁更加恶毒上面。 毕竟高柳姿这个人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非常让人舒服的。 “当初我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龙套，丫鬟都排不上我演，不是跪在地上磕头就是被人拖出去打死。露脸的镜头都不常有。是沈总给了我一个机会，要是没有他，我没有可能成为今天的柳姿。” 高柳姿说得非常诚恳，开门见山，一点也不隐藏自己和沈璁之间的那段过往。 她说是沈璁成就了她。 丁佳莹明白，机会是人给的，抓住机会成功还是要靠自己。 高柳姿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也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无才之人。 “他是个善良的人。但柳小姐能成为今天的实力派演员，本身就非常有能力。并不全是他的功劳。”丁佳莹愿意和她说话。 高柳姿身高超过一米七，长得纤细柔弱，但眉宇之间有些叛逆倔强。这股矛盾的气质在一个人身上非但没有减损她的美貌，更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质。 “不忘初心不忘来处，才能往前走。丁小姐你说是不是？” 丁小姐？这是她几次叫自己丁小姐了？ 虽然工作中丁佳莹喜欢别人叫自己丁小姐，为什么总觉得她叫出来别有用意？ “柳小姐有这样的心真的很好，期待你以后有更多的优秀作品。”丁佳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刚才肖咪咪又在给她打手势要看手表，“不好意思，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希望下次见面我们下次坐下来好好聊吧。” 柳姿一撩头发，侧身让出一点：“听说这次拍戏丁小姐是要随行的，我们还有的是机会见面。那下次再聊。” 丁佳莹挥手告别，急急忙忙朝肖咪咪跑去。 柳姿没有走，站在角落，看着丁佳莹左手上晃来晃去那个闪闪的点，嘴角有一丝苦涩。 “你干什么？跟你说了不要和她说话。”肖咪咪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柳姿把丁佳莹一把拉了过来。 丁佳莹傻呵呵笑着：“就是洗手间出来聊了两句，能怎么样？” “少说话。”肖咪咪一再强调。 丁佳莹只好跟在她身后：“知道了，下一个工作呗。匡正呢？” “前面等着了，你快跟上。” “知道了。” 这一天忙到很晚，面包车上装满了器材，都没处下脚。丁佳莹和肖咪咪蜷缩着脚挤在后排，旁边的座位上也堆满了东西。 肖咪咪好像很累了，眼睛闭着递过来一本东西。 丁佳莹打开一看，一本动物摄影集，各种飞鸟是主角。虽然不是专业做摄影，但是她觉得火烈鸟拍得很好看。 “挺好看的。你现在还修炼摄影了？不会是给我学习的吧？” 肖咪咪睁开眼睛：“是要给你好好学习。” 她把书合上翻过来指着封底给丁佳莹看：“你看。” 丁佳莹仔细一看，有点眼熟。可能因为照片上的人几乎算是素颜，穿着休闲的衣服，丁佳莹没有认出来。 “看这里。”肖咪咪敲着介绍的那些文字的第一行。 高柳姿？ 丁佳莹脸上诧异的表情让肖咪咪有些满意：“对，就是她。今天见到的。” “她这么有才？” 肖咪咪探起头往前面望了望，听了一下此起彼伏的呼声，小声在丁佳莹的耳边说：“所以才可怕。” “你还不知道吧，浩盛集团最近就因为这个女的闹得不可开交。” 一听有八卦，丁佳莹刚才的疲惫和睡意褪去了一些：“怎么回事？” “浩盛集团接班人原本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现在快要谈婚论嫁了，突然说不结婚了。她姐和那个青梅竹马关系好得很，快要成亲姐妹那种。三下五除二就就调查清楚了，结果自己父亲也很欣赏高柳姿，还帮着说话。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长公主立马就杀到太子爷新买的金屋掌掴小娇。” 丁佳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试探性地问了一下：“那金屋在和泓大厦？” “对啊。你怎么知道？”肖咪咪也来了兴致。 “我姐最近住那里。” “难不成你看见了？” 丁佳莹确实看见了，那沈璁是不是也看见了？ “人家相互喜欢也没有什么错啊。大小姐直接就过去动粗好像有点不对吧？” 肖咪咪表情更加神秘了：“这你就不懂了。大小姐是个狠角色绝不是个冲动的角色，这么做只能是有更让人生气的。” “什么？会摄影犯法？”丁佳莹不理解。 “啧。你怎么就是get不到关键点呢？浩盛集团的总裁也喜欢。”后面一句话压得特别低。 “啊？”丁佳莹好像吃到了瓜。 肖咪咪拽着丁佳莹的胳膊，嘴抵到她的耳朵边上，说话的热气直接扑进耳朵。 丁佳莹想逃但忍住了。 “摄影比赛是浩盛集团举办的，颁奖的是集团总裁。喜欢摄影的是浩盛集团太子爷。风传是父子相争，至于是唐明皇杨贵妃还是李治武则天就不得而知了。” 丁佳莹只能说出一个哦字。 悟了。 “我跟你说，这种在娱乐圈长得好看有演技还做公益出书摄影徒步的，多么难得。难得就招人稀罕。” 丁佳莹不理解：“招人喜欢也不是她的错啊。” “最高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肖咪咪又说了一句，“你自己回去慢慢悟。” 第132章 公私分明 “我觉得肖咪咪有点过度解读了，她真有那么聪明就应该能抓住你才对。”丁佳莹躺在床上敷面膜，一边看手机一边跟沈璁说话。 “也许吧。”沈璁放下手机就进去洗澡了。 关于那天在和泓大厦有没有看见高柳姿的事情，丁佳莹没有问沈璁。 毕竟这家伙出了名的对女人冷淡冷酷，帮人一把也许只是出于项目价值上的考量。 刚才说了那么多人家也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在成叔那里遇见乔深的事情，丁佳莹没有跟沈璁说。 毕竟他们可能是那样的关系，如果成叔是他的退路，自己又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只是，真的要到那一步吗？ 现在丁佳莹已经顾不上担心乔深了，那天成叔的话模棱两可，话中有话的样子，让她有一瞬间不好的预感。 但是姐姐说在此时不应该怀疑成叔，即便有怀疑也不能在此时透露分毫。 东想西想，丁佳莹的脑子里过去了很多东西。 沈璁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沈璁蹑手蹑脚地走近，给她盖好被子，手机拿去充电。 她眉宇之间的忧愁最近的烦恼，就算是不宣之于口，沈璁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其实很舍不得，但是怎么办呢？她从来都不喜欢自己依靠什么人，展示自己的软弱和无用。 沈璁在她眉梢印上一吻，回到书房接着处理自己的工作。 “浩盛集团大小姐确实和肖氏集团之间没有什么联系，但是浩盛集团最近被一个叫高柳姿的女演员搅和得几乎要分家。高柳姿的前男友是肖氏集团总裁的儿子肖云鹏，也就是肖韵铮的哥哥。” “最近韩敬柯周围的人除了肖如意，那个乔深是不是也不好过？” “是的。乔深最近被圈内封杀，据说正在找金主转圜。” “知道了。” 挂了电话，沈璁对着屏幕若有所思，怎么会这么巧，相关的人和这件事多多少少有点联系。 第二天的工作很忙，丁佳莹忙得没有时间细想什么。 终于冷静坐下来的时候，盛木兰说有人找，那位小姐姓高。 丁佳莹有些意外，不知道高柳姿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毕竟昨天才津津有味地吃了眼前人的瓜，丁佳莹竭力给了应有的礼貌。 “最近有些忙，办公室挺乱的，高小姐要是不介意我们到会议室稍微坐一坐。” 高柳姿的优雅地点头应允：“没有关系，丁小姐怎么安排都好。” “高小姐是喝咖啡还是绿茶？”问完丁佳莹就觉得自己这个问话有点阴阳怪气，立刻就接一句，“红茶最近喝完了，只剩下印度的，是沫沫，想着你可能喝不惯。” 她不愧是演员，面上没有任何变化：“昨晚没有睡好，是该来杯咖啡提提神。” “木兰，给高小姐准备一杯咖啡。”丁佳莹又回过头来，“要美式还是拿铁？我们这位同事的手艺还可以。” “那我就要尝尝了。来杯焦糖拿铁吧。” “这……”丁佳莹不知道办公室有没有火枪可以烤焦糖。 盛木兰笑盈盈地回答：“那就请您稍等，我马上就来。” 同时她一个眼神给丁佳莹，放心我能搞定。 丁佳莹这才放心带着高柳姿到会议室。 两人见面高柳姿就是寒暄，东扯西拉也没有说什么内容。 盛木兰果然很快就来了，敲门声轻轻的。 丁佳莹接过咖啡低声在她耳边问道：“肖总在不在？在的话叫她来招待客人。” “知道了。”盛木兰偷瞄了一眼室内的美人，即刻就去找肖如意。 那天肖咪咪讲的杨贵妃还是武则天，今日仔细端详，按照传说和电视剧里的样子，眼前的人估计不能是杨贵妃了。 传说杨贵妃也不过158左右，并没有有些画像上的那么丰腴，只有一百斤左右。但是眼前的人身材高挑纤瘦，眉目如画五官精致，自然不是很像。 至于武则天，丁佳莹仔细考量，觉得还是缺点霸气。 “丁小姐这样打量我，是为了什么？” 高柳姿这么发问让丁佳莹愣了一下。 这么看别人确实不好，感觉像是别有所图。 丁佳莹脖子一缩摸了一下鼻子，像是被班主任抓住上课走神：“我就是看你好看。” 这么回答也很不妥，愣愣的，有点傻。 丁佳莹果然看见高柳姿脸上的笑容，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自己就是个傻的。 “柳小姐才获得水城影后，我刚才还在跟同事说起呢，您就到我们公司了。真是不胜荣幸。” 肖咪咪一来，凝固的空气又重新流动起来。 丁佳莹觉得自己又可以呼吸了。 果然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肖咪咪笑呵呵地送走高柳姿回来一直说着，就知道上天待自己不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走了一个乔深，现在来一个高柳姿也不错。 业务体量还是较上一年有了很大的进步。 “第一次看你在我面前谈生意，舌灿莲花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丁佳莹不由得感叹，肖咪咪在做正事时候果然还是很正经的。 肖咪咪得意地一甩头：“那是，姐就是这么酷。那也得是我们公司确实有实力，手拿把掐啊。” “你这么骄傲？是谁跟我说这就是个现实版的妲己，惹得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褒姒？” “嘿，瞎说。国灭都是那些上位者在其位不谋其政，七搞八搞，有了什么坏事就推脱到一个女人身上去。真不要脸。” “也有道理。”丁佳莹觉得肖咪咪现在眼睛里已经看到了排着队走到自己兜里来的钱和业绩。 毫不掩饰对事业的野心，不管自己对眼前的人是什么评价，能合作就往最能合作的方向想。 这样的肖咪咪个人情感或者偏好都和工作分割开来，丁佳莹却一点都没有觉得她虚假也不觉得她见利忘义。 毕竟喜不喜欢是一回事，能不能给十几位同事带来效益是另外一回事。 这就是沈璁说的肖咪咪身上泾渭分明的可贵之处。 第133章 新的旋风 工作很多，丁佳莹忙起来也越来越进入状态了。 虽然出现在片场，又不是剧组的工作人员，但是不打扰不麻烦，偶尔说几句笑话就消失。就还挺像是空气的。 存在且察觉不到存在，这是最好的状态。 在片场的日子丁佳莹围观了不少人演戏，很多人的滤镜都碎得咔咔的。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片场的男演员普遍比同年龄段的女演员演戏起来更随意，好像压根就不会演戏。 尤其是男女主角。 最近去的场子有很多都是大平台s＋制作的网剧，男主在观众群体当中还是有点口碑，主要是年龄比流量小生大一点，但是还没有那么油腻。在亟待去油和拯救颜值的古偶剧中间就显得难能可贵。 丁佳莹最近出于好奇看了不少他的剧，人长得不错优雅深情清冷的仙侠大师应该是属于舒适区了。台词少也能让人有点印象。 但是在现场她就知道为什么他台词少了。他根本就记不住，说起来很奇怪的，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类的断句。 至于那些清冷的人设，那是因为除了面无表情是他的舒适区，其他的表情对于他来说有些勉为其难。 人类的情感好像表达起来对他来说有点陌生。 丁佳莹怀疑那个网络达人外星人阿光都比他更熟悉人类。 女主角是一个最近从一部十二集的低成本短剧稍微火了一把的女演员，演技好一直没有机会可能跟长得没有那么惊艳也有关系。 但是这女生长得非常典雅耐看，十分有味道。扮上古装谁是一位清新的美人。 一段戏她可以给导演三种以上的反应，表演十分有感染力。有实力有能力又勤奋低调，配合度极高。 有的时候丁佳莹都感叹这个世界如果都是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何愁娱乐圈不好，没有好看的电视剧电影？ 何苦要忍受那些丑出天际尬出宇宙的动物系古装男主？ 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二，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 不用匡正在耳边提醒就能看出来他是带资进组的。 演技差就算了，还一副对主角十分不屑的样子。殊不知导演在现场看着他演戏那皱成三江并流破碎峡谷的眉宇已经接近了他的内心。 丁佳莹可以想象出未来剪辑师在操作台上面对这些稀烂的镜头下不去手抓耳挠腮，还被资本要求留下这些的时候一定面上无表情内心mmp，在无数个辛劳的时刻把这个整得鼻子都要戳出来的男人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鞭尸。 肖咪咪却说自己太天真了，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已经习惯了资本这样的操作，见多不怪了。只有丁佳莹这样的人才会少见多怪。 跟丁佳莹喝奶茶喝出来情谊的特效化妆师最近成了男7号的影迷，最近疯狂搜他演的电视剧，专门还做了个集锦。说等他红了，自己就是骨灰级的粉丝。 演技这么好还谦逊有姿态，没有绯闻，收工就回去看剧本再不就是去健身。 可惜身高不高，长得不够帅，目测能真的成为演员，但是要火估计要坚持到二十年后。 小化妆师说自己还年轻，还可以等，就像鼓励他这样努力的演员应该得到支持。 中午的时候丁佳莹端了一份盒饭和小化妆师一起在角落聊天吹牛。 棚内拍戏不能吃饭，但是她俩实在不想去外面了。没有什么别的理由，说出来还有点丢脸，就是附近有几条狗，一到吃饭的时候就溜达过来，还只对着她俩狂吠。 “小子有什么可以狂妄的，你这样的挣扎了这么多年不还是给我作配。当初在学校说的那些话现在想起来脸不脸红？当影帝？刚才不还是在我面前跪着给我认错？” “我跪着，是因为剧本是这么写的。不是因为你这个人。” “多么勉强无力的挣扎，你那点脆弱的自尊心也就拿你这点骄傲来掩盖自己的虚弱了。” 怎么回事？这个男二为什么在骂人的时候显现出了一种有文化的错觉？ 之前在片场咋咋呼呼眼睛看着顶上，一天不作就跟要死了一样，还以为不会好好说话。 丁佳莹和小化妆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停下筷子竖起了耳朵。 “你当初说什么都看不上去整容的，现在这个看脸的社会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简直就是愚蠢。” “听起来你好像还有点关心我，恨铁不成钢？我们之间没有那么熟吧？” 丁佳莹也想说，怎么好像有点委屈的怨念？ 小化妆师更夸张已经放下盒饭捂着嘴了。 “现在我是主角，你就是个不知道几位的小鱼小虾，在我面前没有学会谦卑吗？时势比人强。你给我说两句好话，说不定明天就能给你多两句台词。” “那你真是受累了。这么看不惯我，还给我指条明路，真是宽容。” 男7 身高比对方矮半个头，但说话不疾不徐，阴阳怪气比男二更甚，可以气得人跳脚。 第二天，丁佳莹就看到了男二在现场一遍又一遍地演不好一场打人的戏，被打的正是那个脊梁里的很正的男7。 小化妆师在微信里说：“见过狗仗人势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打听了一下两人是一个学校毕业的，都不是表演专业，属于学霸逐梦演艺圈了。” “他们俩之间有纠葛？” “这是个大瓜。这俩人为了一个女人掰的，听说是高柳姿。” 高柳姿？最近这个名字出现在周围的频率有点高了。 听小化妆师在电话那头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不过就是少年时候的心情悸动，真要论起来，三人之间没有一对情侣。 高柳姿这个女人有一张天使的脸，做的事情也像天使一样。试问现在的娱乐圈究竟有多少人能红毯曝光的机会，放弃唾手可得的综艺热钱，在不拍戏的时间去山区支教，还是那种不带团队没有营销几年都没有人知道的那种？ 如果她真的是个好人，丁佳莹觉得难能可贵。 如果真的像肖咪咪说得一样是个顶级猎手，丁佳莹觉得真的很可怕。 第133章 哪个要他 “你最近在忙什么？人我都快要看不到了。回到家你就已经睡着了。”沈璁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带上了委屈的语气。 丁佳莹莞尔一笑：“你还有脸说，还是不是因为你回来太晚了。你在忙什么啊？” “忙工作啊。” “我也忙工作啊。” 丁佳莹回答得这样快，沈璁有点好笑：“我的意思是说工作是为了更好地生活，而不是生活就是为了工作。” “你这个工作狂竟然有这样的觉悟？该不是单独给我定制的格言吧？” 想想自己的工作时间和工作程度确实也担得起工作狂三个字，享受生活确实也不曾有过。 如果有那就是自己和阿莹单独在一起的时光。 还能说什么，沈璁只能宠溺地抓紧她的手叹一句你啊。 “姐姐那边的事情怎么样？成叔有异常吗？”沈璁虽然不插手，但对她的动向还是很关注的。 丁佳莹微微仰头看他：“你的心里装那么多事，我们这边的一点小事就不用沈大总裁盯着啦。” 沈璁歪着头眼睛很认真地盯着她，她只好双手举起来投降。 “是有点麻烦，现在是二叔背后的人虎视眈眈，肖氏集团想要趁着姐姐接班的问题制造一些话题，好让二叔接手。二叔的能力大家都知道，可能性不大的。他们很有可能退而求其次要分走集团的一部分业务或者丁佳音进集团紧要部门掌权。” “那……” “但是还没有到需要你出手的时候。”丁佳莹赶紧说。 沈璁了然：“知道了。你自己处理，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时候你就直接说。” “一定会的。” 沈璁虽然有些意外她会这么爽快地说出依靠他的暗示，还是很开心。 男人有的时候需要被自己爱的人女人需要。 肖咪咪还说不应该和沈璁之间太过生分，也不必事事都分的那么清楚。 丁佳莹觉得前面那句话说的很对，但有些事情还是分得清楚比较好，也不算是生分。 所以即便说了这样的话，内心还是 很不愿意到时候去找沈璁。 真真假假，有点善意的谎言就能让自己爱着的人高兴安心，其实请价比还是挺高的。 “那天去成叔那里是不是还遇到了乔深？” 丁佳莹惊讶地转过身去看他。这是第一次沈璁几乎是自己暴露自己在一直暗中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对，我一直都怕你再有什么事情，所以让司机都关注着你的动向。” 自从上次沈璁受伤，他确实比以往更关心安全的问题。 丁家最近又有波澜，他这么做也情有可原。 “你怕？”丁佳莹想问清楚，是怕人身安全还是怕什么别的？ “都怕。”沈璁玩了一把坦白局，“既怕你的人身安全也怕我在你心中的地位。” 丁佳莹眼珠子一转仿佛刚才才知道他提到乔深的用意。 “哦……” “你不说点什么？”丁佳莹只是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沈璁忍了一下没忍住，问道。 “说什么呢？好好努力？” 丁佳莹狡猾得像一只得了便宜的猫。 “你真是学坏了。”有什么办法，即便是这样，沈璁也只能将人困在怀里狠狠地吻。 谁叫他真的爱惨了她，只有好好努力了。 高柳姿的事情肖咪咪问起的时候，丁佳莹只说根本没有的事儿，别捕风捉影。 可很快高柳姿又到这里来了。准确地说是到这栋办公楼来了。 丁佳莹在电梯里看见了高柳姿和那个矫情的男二号，这回他好像看上去比较有男子气概。 等到丁佳莹出了电梯也没有想起来那家伙的名字。 没办法没有什么代表作，实在不好在脑子里检索。 “我刚看你们刚才在一个电梯里。”她一走进公司就被肖咪咪拉到办公室去。 “谁？” “别装傻。” “真不知道，电梯里有五个人，你说得是哪一个？” “柳小姐。” “啊她啊，就是遇到了，点了个头。人家去楼上的公司。” “再跟你说一遍。少跟她接触，你知道她的别名叫什么吗？”肖咪咪脸上罕见地严肃。 丁佳莹被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咖啡和嬉皮笑脸：“不知道，你说。” “杨柳春。” 丁佳莹皱着眉头：“怎么听起来像是一款茶叶的名字？” “孺子可教也。” “可教什么？这名字取的可不高级。” “柔风轻抚面，杨柳初展腰。迷梦山有色，春意了无痕。” “一首不高明的打油诗。有点肉麻。” “算好的啦。还有更多夸张的。重点不是她的名字怎么样，而是这么一款茶茶的名字，对于男人来说就像是烟花三月的柔嫩春天，一样不可抗拒。 ” “也太夸张了。”丁佳莹扬了扬眉。 这么说的人多了，她会不自觉地想到众口铄金，人言可畏。 但是肖咪咪讲的，她又不得不认真对待。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觉得她是一朵无辜的小白花啊？” 丁佳莹不说话，不想在她面前说假话。 肖咪咪的手贴上她的额头嘴里嘟囔着：“完了完了完了。脑子已经被侵占了。” 丁佳莹一把拿下她的手：“哎呀，我是觉得这么说一个真的在做慈善的人不好。不管那些男人喜不喜欢她，因为什么喜欢她。我和你都不应该有什么有色眼镜去看待。毕竟你说过小倩和盛木兰应该有野心，不论是事业上还是男人上。为什么别的女人就不行？” “这是两码事。”肖咪咪摸着自己的额头。 丁佳莹却坚持：“你这就是双标。就算那些事情做出来都是别有所图，那些男人像你说的不是什么集团的总裁就是上市公司的高管，他们见过的人多了去了，难道看不透这些？” “话是这么说，这是没有到自己身上所以说得很轻松。”肖咪咪坚持劝道。 丁佳莹却觉得这件事没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女孩子只要是不犯法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好指摘的。 说到底不过是自己输了，输得很不服气罢了。 为什么不服气？就是觉得这家伙的手段甚至都不怎么高明，凭什么成功的是她？ 站在道德的高地一本正经地团结起那些输了的人对她口诛笔伐是最容易的攻击方式。 丁佳莹不想去批评这种方式，毕竟和她看待高柳姿的做法一样，这些人也一样没有违法，就是让人有点膈应。 她们双方谁的手段更膈应人丁佳莹不想细究，只想安抚眼前担忧的肖咪咪：“我知道你就是担心我。你放心，沈璁在你这里口碑那么差恨不得躲远一点，哪有那么多女人敢打他的主意？” 第134章 父亲老了 父亲出院了，丁氏集团股价大跌。 小道消息各种传言甚嚣尘上，大有风雨欲来黑云压境的感觉。 手机上的新闻画面姐姐站在父亲的身边是那么的孤单，而另一边二叔和二婶笑逐颜开地开着新闻发布会。 不出事不知道还有那么多封建余孽沉渣泛起，恬不知耻地在网络上叫嚣着女儿接班丁氏不保。 有些不知道哪里自学了几天就开始给人算命批八字的假学究，煞有介事地说算了八字就是总裁的弟弟接班最好，上古也有兄死弟及的传统。 你妹的兄死弟及，谁死了？谁要及？ 无良媒体旁若无人地咒人去死，好像在围观一场重大的盛宴，等着好戏开场。 丁佳莹跟肖咪咪说了声不去公司，在家里等着父母和姐姐回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那些不曾被遗忘的记忆里有很多的时刻自己都在这个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等着他们有人回家。 那时候常常影子的声音都比他们的声音亲切。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写作业一个人准备考试，生病了只有管家在身边。 所以每次姐姐回来，她都近乎无理取闹地缠着姐姐。 父亲会生气自己的不懂事，又时常觉得有些亏欠，在钱财上面宽松很多。 妈妈总是想要调停，平衡我们之间的关系。 相处的时间太少了，不自觉地他们三人之间的默契就会让自己变成一个旁观者。 再长大一点，姐姐出去求学工作，家里的事业变得更大，父亲成了总裁，母亲跟着父亲的步伐，家里就更空了。 一家四口呆在家里，是多么久远的事情 ，久远到丁佳莹手里还怀抱着洋娃娃。 车到了。别墅里一下子就显得有人气。 管家跟着爸爸二十几年了，看见他眼中忍着泪脚下生风指挥着家里的佣人把父亲挪到轮椅上。 “老黄，我回来了。” 两人不像是主顾，倒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丁佳莹上前站在他身边，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了一下，笑呵呵地说：“小莹同志最近做得不错。” 姐姐看见了丁佳莹眼中泫然欲泣的泪，拉了拉她的衣袖：“当然做得不错，哭鼻子都少了。” 丁佳莹一瞬间破了功，笑了出来。刚准备哭鼻子，她这么一夸是哭还是不哭？ 脸上是笑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知道姐姐的意思，父亲不想让大家流泪，希望大家都高高兴兴的。 落座之后父亲举杯，环视一周问道：“沈璁呢？” “按照您的吩咐我没有要他来接您出院，不过他晚上十点会过来接我回去。” “好。现在就是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好好吃顿饭。” 父亲的这个要求很奇怪，如果是个正常人稍微多想一点就会觉得他没有把女婿当做自家人。 饭桌上父亲表现和往常很不一样，甚至丢下这么多年严肃的面具说起了轻松的笑话。 这是丁佳莹不曾见过的。 姐姐说父亲在她小的时候常常这样在饭桌上逗她。 丁佳莹很羡慕，她小时候的餐桌常常空荡荡的。 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哭得莫名其妙，就是看见杂志上有一句话说，爱一个人就是和他一起吃很多很多顿饭说很多很多无意义的话。 今天的餐桌才真正见到。 风平浪静言笑晏晏，说着过去的往事糗事，互相开着小玩笑。 丁佳莹只是看着就觉得很安心，只是偶尔附和着翘起嘴角就已经足够的幸福。 她以为自己不再期待的，以为自己不再会为这个所谓的家动容的。 原来不是。刻在骨子里的渴望，不会改的。 因为遣开了厨娘，母亲在饭后亲自到厨房削水果热中药，姐姐也去帮忙。 父亲和丁佳莹面对面坐着。 没了姐姐在身边，她没来由地拘谨。 “你做得很好，成叔跟我说了。你不止找了他，还去找了谢三，竟然让那个看我不顺眼的老顽固站我们这边。不错。” 父亲在夸奖她。 丁佳莹体内的血液突然之间就沸腾起来，不受脑子的控制。 “我只能帮姐姐做这么多。” 甚至还涌上一股惭愧的感觉，为自己的能力有限感到无力。 “家里的事多又杂，你和沈璁就尽量不要趟这趟浑水了。你小的时候我们没有怎么操心，结婚的事……”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结婚的事，是我们欠考虑。” 丁佳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能说这些，迟来的关爱和肯定。 那些在大宅里被爷爷的怒火和冷漠控制的阴云，那些父亲默不作声让她算了吧的过往，那些凝滞不动压在某个角落的怨念好像松动了一些。 “既然阴差阳错地过得还不错，就这么过下去吧。你觉得幸福就好。” 他没有认错，上位者久了亦或是父亲的尊严让他没有办法认错。 丁佳莹却不知不觉哭成了一个泪人。 她不争气，她知道。 这个时候她应该学书里的那些女主角那些爽文里不受重视的女儿，一朝得势嘲讽不满把心里的怨气都撒出来。 可是她做不到。 她一想到自己的父亲，这个在不受宠的家庭里奋斗了一辈子，即便站在高峰都没有得到过自己父亲喜爱，在自己面前说以前是自己欠考虑了。她的眼泪就跟决堤了一样。 行将走到生命尽头的父亲，看到的还是老宅在和二叔一起期盼着他的死亡。 看到的还是自己的父亲和那个撒娇卖痴的幺儿在一起并肩战斗，要他把自己奋斗一生得到的东西都交出来。 他们说女孩子是没有能力也没有定力能继承家业开疆拓土的，他们在欺负自己的女儿。 他终于承认丁家是一滩浑水，让丁佳莹不止不要帮助丁家，要开始远离丁家。 这算不算他对自己的爱呢？ 在她的哭泣声中，一只干枯的大手抚上了膝上人的头发。 一辈子不肯服输又心软的父亲说：“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拥有一个幸福的家。你姐姐一心干事业，我支持。你一辈子平平安安幸福健康，是我的心愿。” “我老了。不用为我伤心。我什么都有过，没有遗憾的。” 第134章 怎么会没有遗憾呢 可是人生怎么能没有遗憾呢？ 丁佳莹觉得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当中有一大遗憾就是太给二叔二婶脸面了。 不然他们怎么能错误地认为在丁家他们真的可以拿捏父亲？ 也不想想一直以来身处高位掌握着集团的绝对领导地位的父亲真的是吃素的吗？ 亲人不亲，趁你病要你命。 吃饭吃到一半丁思淼带着肖茵茵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让他们回去。”丁佳莹皱着眉头就吩咐黄管家。 父亲却叫住了她：“别这么说。既然来了就让他们进来吧。钟叔，添两双筷子。” 丁佳莹还想说什么，桌子下面的手被姐姐一把按住，对面的母亲也冲自己微微摇头。 也好，放进来才知道是人是鬼。 结果，说得那些话简直就刷新了丁佳莹对于薄情之人的想象。 丁思淼不是来探病的，是来下通牒的。 他确实年轻健康帅气，有自己能干的妻子，还有宠爱自己的父亲。 “大哥，我们兄弟之间毕竟不是外人，这样的变动不会引起很大的反应，对稳定我们的股价应该也是有益的。” 父亲的脸色不好，刚才的一点红晕现在都褪尽了。 “二叔，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尚早。”姐姐冷着脸给他泼了一盆水。 “毓敏，叔叔也是为了你好。一个女孩子家身居高位压力太大了。而且说句不好听的，以后要是结了婚，咱们丁氏企业最后姓什么都不一定。”肖茵茵笑盈盈地补刀。 丁佳莹冷哼一声：“原来二叔跟婶婶结了婚之后肖家的产业就改姓了丁了？哦，不对，我记得肖氏集团的总裁不是叫肖茵茵。那您跟我姐的情况还不一样，您的高位还不够高，可能给不了太多的意见。” 肖茵茵的脸色没有预料的难看，竟然还能扯出一个笑脸：“你们年纪小还不知道世间人心向背。企业做大做强最重要的是齐心协力。咱们一家人之间还分什么彼此？股东们跟着企业的发展，信任的是丁家，信任的是 你父亲和叔叔两兄弟。我们两家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应该团结一致向前看堤防那些暗中觊觎的小人。” 话说得冠冕堂皇，表情管理也是一流。 “二婶长得好看身材苗条，一颦一笑都有法度，镇定有谋算，波澜不惊，我二叔娶到你真的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丁佳莹出声夸赞肖茵茵，让肖茵茵一时之间摸不准她想说什么。 丁思淼却以为是个拍老婆马屁的好时候：“那是自然。茵茵常常为我出谋划策。” “是呀，二叔。要是二婶去演戏，那几个影后回来也不在话下，可惜落在了我们家，没受到什么高雅的艺术熏陶，演一个总裁夫人倒是惟妙惟肖。我妈走出去都少几分趾高气昂。” 此言一出肖茵茵脸上的面具维持不住有了愤怒的裂痕。 “大哥，你家的家教上次领教了，今天看来上次只见到了冰山一角。夺了别人的姻缘，现在还仗着夫家的背景在这对长辈口出恶言。枉费我们一片苦心，还……” “还什么？”丁思源打断了肖茵茵的话，“苦心？哪里来的苦心？别在那假惺惺地说这些话恶心人。” 父亲罕见地对肖茵茵摆了脸色，母亲也并未阻止。 “一家人？来探病？探病到现在说出什么好话了？我也是已经看得到日子的人，你们话里话外都是想要我让出手里的股份，顾及着你们一家。” “大哥这就生分了，哪里来的你们一家我们一家，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我们确是亲兄弟，一母同胞。”丁思淼很少看到大哥脸色这么难看，也没有说过这种话。他心里拿不定主意。 大哥一直以来不受父亲喜爱，自己是纨绔但不是傻子，看得到听得到。 只不过作为既得利益者，既然在脑子上比不过哥哥，费力费脑的事情就让他去干好了。 嘴甜乖巧是自己的长项，年少时候也曾有过一段兄友弟恭的时光。 感情也没有那么 像肖家那样完全只是生意或者只是合作伙伴的感情，丁思淼还是做不到。 “一家人？哪里看出来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坐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吗？”丁思源已经不耐烦虚与委蛇，“你背后捅刀子撬墙角，拉拢股东暗地里等着在董事会上背刺你侄女儿的行为？还是你威胁我的秘书让他交出文件的事情？” “不是哥……”丁思淼慌张地想要解释。 丁思淼按住妻子安抚他的手：“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做得不高明，辛苦我做一个又聋又哑的家翁。还不够吗？” “这么多年了，你从公司拿了多少我不追究，你掌管的部门亏空多少不等父亲吩咐我就给你填上。你说让肖茵茵代为管事，我也同意。一家人。一家人做到这份上的也不多吧？” “我接手的时候名义上是集团，但是内里已经千疮百孔。你在分公司吹空调，我千里水路转陆路下矿区，你在风花雪月的时候，我在沙漠看太阳能板。被人坑得一文不剩的时候，我卖了自己的婚房也没有借到你的钱。当时你跟我说，你已经有了小家庭，需要为自己的家负责。那现在你又是说的哪一个家？” 丁思淼脸红了：“哥，孩子们都在这儿，你说那些陈年往事做什么？” “大哥，你说这些事没有什么意思了。”肖茵茵并不会因为大哥说的这些事就心生愧疚。这些事不是她强迫他做的，而他也不是看在自己的份上特别照顾的。 他们兄弟之间的冤孽或者是福报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和她肖家没有关系。 只有肖家成为丁家的主人，才算是真的有关系。 只有肖茵茵成为丁氏集团掌权的女主人，她才和肖氏集团的家人有真正平起平坐的机会。 低嫁，是当初做的最错误的选择。 所以，她现在绝对不允许丁佳音重蹈自己的覆辙。丁佳音如果要嫁那就一定要比丁佳莹要好，也要比肖韵铮强。 第135章 养鱼郭先生 丁佳莹第一次见父亲对二叔疾言厉色，第一次见他在丁思淼的面前摆出总裁的样子。 以前不论是在家还是在工作场合，父亲在不自觉中对二叔其实也有所宠溺，并不完全是因为爷爷的原因。 正是因为以往的表现都太过宽容，让他们得意忘形，忘了父亲是怎么铁血手段扭转乾坤坐稳了总裁的位置。 他们以为凭借自己手里的那些筹码再到父亲面前装模作样地说几句好话就能轻松达到自己的目的。 眼看在这里讨不到便宜，两夫妻也没打算接着在这里受人气，饭还没有吃完就气冲冲地走了。 “你真的可以吗？”母亲有些担忧地问。 不止她，丁佳莹和丁毓敏两姐妹从小就知道父亲对二叔一家对爷爷感情非同寻常。 父亲抬起眼眸的时候其中有泪。 丁佳莹心里一震，果然还是舍不得手足之情。 “没有关系。他们很重要，但是你们更重要。”父亲苍白的脸上显现着坚定，“如果有一天我不在。阿敏可以善待阿淼一家，但是反过来阿淼就难说了。他就算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能力。” 父亲看人一向很准，看自己的弟弟更是一针见血。 二叔也许是个善良的人，但是他同时也是个软弱的人。在肖茵茵面前，他既抬不起头也做不了主。 弱肉强食的肖家长大的肖茵茵对善良有不一样的看法，对于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推崇备至。 后来的时间，他们都没有再说关于公司的事。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父亲已经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上面。 出来的时候姐姐告诉她，父亲已经跟罗叔和成叔联系过，也跟交好的叔伯都打过招呼，场面上应该会胜。 为了保险还是要去争取一个自然人股东。 丁佳莹晚上回去之后就睡不着觉，按照姐姐提供的线索行方设法地跟人家联系。 沈璁知道今晚上要是不解决这个问题，她可能都睡不着。 她睡不好，沈璁也就别想要睡好了。 沈璁很不厚道地拨通了罗岩的电话，把任务分派了下去。 “刚才接电话的声音里好像有个女孩子的声音，罗助理是不是在约会？” “好像是吧。” “什么好像是，根本就是。那个娇滴滴的声音。他好像一直没有女朋友，这么深夜和一个人呆在一起，别是刚有点眉目就被你给拆散了。”丁佳莹还有点过意不去。 “能被拆散的都不算是好姻缘。那是烂桃花。” “你这个解释颇有新意。那我们应该没有干坏事。” “当然。” 倒霉的罗特助没有听见他们这对黑心夫妻的无情自解，悲催地半夜找人家的联系方式。 罗特助就是罗特助，就是这么靠谱。 丁佳莹由衷地发出这句感叹，有些羡慕沈璁有这么得力的左膀右臂。 不知道未来的有一天，自己是不是也能拥有超长待机能力多样反馈及时的全能助理。 “我送你去？”沈璁看着地址有点不放心，这人住在山里。 丁佳莹拒绝了：“这是代表姐姐去的，算是丁氏集团内部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掺和进来为好。” 看他脸色不对，丁佳莹又立刻加了几句：“这么点小事你要对我有信心。你是我们背后的支持和大杀器，不到危急时刻不能让你出动啊。” 又是哄又是献上热吻，才算是把沈总裁翘起来的小情绪给抹平了。 开车行在山间，鸟鸣啾啾，一个小时之后才到目的地。 下车步行，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 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走，转过山坳，泉水声渐渐清晰。 一座颇有江南风味的园林出现在眼前。 丁佳莹颇为意外，一路走来小路边野花自成趣杂树错落，如此清幽野趣之处，出现一座茅屋好像更符合环境的期待。 这座精致的园林甚至有点过于华丽了，湖石假山亭台楼阁，长廊水榭应有尽有，好像要把教科书上所有江南园林的因素都集合进来。 住在这里的究竟是什么人呢？ 远离城市喧嚣山野隐居，但是住的房子这么奢侈，现代化的智能家居出现在各个角落。 丁佳莹觉得自己有点把握不准这个人，因为就连沈璁都没有找到他的照片，只知道这个郭渊是个23岁的年轻人。 “丁小姐请您稍等，郭先生一会儿就到。”管家把人安顿好，就出去了。 丁佳莹一个人对着电子鱼缸发呆。 一般人的鱼缸里养着可爱的小金鱼热带鱼，有些企业家鱼缸里养金龙鱼，霸气一点的养鲨鱼。 鱼缸里面养装电池的塑料鱼的还是第一次见。 丁佳莹盯着看了一会儿就连那些虾啊乌龟什么的也是假的。 灯笼用电，神龛里的香用电，甚至播放的静心音乐还是摇滚。 多么诡异的赛博朋克的世界。 这位郭先生品味很独特。 “丁小姐很喜欢我的鱼缸？” 声音从身后传来，丁佳莹还把脸贴在鱼缸上，赶忙站直了身体：“啊，没有没有，就是有点好奇。失礼，郭先生。” 转过身来，丁佳莹嘴巴张着都不能说话：“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看清了庐山真面目，丁佳莹四处找摄像头，就想看看是不是肖咪咪联合乔深来整自己，为了翻身上综艺。 “你找什么？” “我看有没有摄像头 。你该不会是为了翻身上综艺录制整蛊节目吧？这就不好玩儿了。”丁佳莹眯着眼睛往插孔里面瞧。 郭渊，不，应该用乔深这个名字，丁佳莹比较熟悉。 他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她在房间里四处警戒，不由得笑出声来：“别找了，我的地方没有那玩意儿。再说了这是我的深山别墅，还没有对其他人开放过。你是进来的第一个朋友。” 丁佳莹站定了上下打量他：“郭渊是你本名？” “你不知道吗？之前在你们公司签合同的时候用到身份证了啊。”乔深双腿一盘坐在沙发里。 丁佳莹眼轱辘转：“哦，啊，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我们公司严格遵守程序保护你的隐私，我都没看见那份合同。” 主要是也没想起来问这个，肖咪咪也没有说。 “你怎么住这儿？”丁佳莹以为他会回去老家或者那个小巷里的房子。 “明知故问。外面的新闻漫天都是，整天想着看我笑话的人多了去了。我不得躲着点儿清净吗？”他看丁佳莹好像有点不习惯，“你还是叫我乔深吧。” “你怎么会有我们集团的股票，还成了个股东？”据消息郭渊成为自然人股东持有集团百分之一点三的股票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而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红可能还没踏进演艺圈，年龄很小。 乔深甩了一下头发说了一句惊掉丁佳莹下巴的话：“成叔帮我买的。” 这么宠的吗？ 第137章 钓鱼? “你和成叔什么关系？”丁佳莹忍不住想自己的猜测究竟是不是真的。 乔深想了想说：“他算是我的守护者吧。” 丁佳莹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好肉麻。 自己这是在看那种友达以上的漫画吗？ “钱是他的还是你的？” “我的。他代为保管。不过我当时年纪小也没有什么用处，就让他帮我找个投资的渠道。他就给我买了你们集团的股票。后来，我赚了钱也没有卖掉，就当是存钱了，低位的时候就买一点，高位就卖一点。来来回回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自己买成了你们集团的一个不大不小的股东，超过百分之五了还得公示什么的。”乔深说道。 “你发起收购邀约了？”丁佳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个时候好几年前他就已经这么有钱了？那还演什么戏啊？ “那倒没有。好像只是不能随便买卖了。后来成叔说想要收购我手里的股票，我就转让了一部分给他。”乔深想了想说，“当时好像还是个比较大的新闻。你不知道吗？” 丁佳莹没有那几年的记忆，当然不记得公司的股权结构还出现过这样的问题，乔深还跟自己家有这么深的纠葛。 “我平时也不怎么关注集团的事情，都是姐姐在打理。” 乔深当然知道现在丁氏集团面临的问题是什么但一直没觉得自己手上这点股份还能发挥点什么作用。 “我这点股份也没有什么投票的必要吧，左右影响不了大局啊。” 丁佳莹不赞同：“既然我出现在你这里就说明你的这一票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成叔既然让我来找你，就说明你的这份股权跟他并不是一致行动人，对吗？” 乔深身子往沙发里更去了一点：“是。我的股权还转让了一部分出去，给大平叔了。但是有一点我说了你别生气。” “你先说。说了我再决定生不生气。”什么时候乔深还这么在乎自己生不生气了？丁佳莹觉得好笑。 “大平叔是肖韵铮的表舅。” 丁佳莹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难怪肖韵铮这么喜欢你，这么缠着你你都没有翻脸。原来你们之间也沾亲带故的。” “我要说的是这个吗？这不是重点。”乔深很烦肖韵铮对自己围追堵截，但大平叔确实还挺喜欢那个小女孩的。 “重点是什么？” “重点在于，大平叔很有可能会把这点股票直接送给肖家。”乔深说的是送，不是卖。 丁佳莹头皮一紧，也就是说大平叔那边的是毫无悬念会落到肖家的手里：“你和成叔不是一致行动人，意思是说你也打算支持丁思淼？” “咱们在商言商，不在商就讲感情。我和你之间不过是见了几面，看上去还算是比较熟的朋友，甚至我落难了你都要考虑一下避嫌的关系。虽然我和肖家之间的关系不像看上去那么和谐，但也有不得不合作的原因。”乔深开门见山地说。 “那你还让我来见一面什么意思？”丁佳莹有些生气。 既然乔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完全可以在电话里就说明白，不必让她白白抱着希望走一遭，又要带着失望回去。 “我的新家啊，还没给你看过。刚好借这个机会跟你炫耀一下。以后我就窝在这里了，你有空就来找我玩。”乔深挂上夸张的笑脸。 丁佳莹猛地站起来：“玩儿？玩儿？谁有功夫跟你玩儿？简直不知所谓。” 亏她还以为乔深至少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可以争取的人。原来这家伙打从一开始就想耍自己。 丁佳莹怒气冲冲地甩开他的手冲出了别墅。 油门轰鸣声冲出山谷，乔深在沙发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管家在他身边说道：“少爷，为什么不告诉丁小姐就是成叔不想要站他们这边？” “我为什么要告诉她？”乔深有些赌气自己的心思被看穿，“我就是不想告诉她。” “那少爷在懊恼什么呢？”管家笑盈盈的。 乔深没好气地把头埋进靠枕里：“我哪有懊恼，你看错了，快走吧。” 丁佳莹在姐姐面前没有忍住，把乔深结结实实骂了一顿。 “你说这家伙是不是有病？故意把我放过去开涮。太嚣张了。我看他就是洗干净了等着当肖家的乘龙快婿了。” 丁毓敏让助理给她上了点甜的缓和一下心情，一边处理工作一边不时附和她的话骂两句。 “姐，你怎么这么大度，一点都不生气。” 丁毓敏摇摇头：“我要是这点事情都要生气，那我的肝早就罢工了。” “那你是知道我去可能会谈不成？这个结果你早就知道了？” “那倒没有。不过，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做一定会成功的打算。凡事都尽力而为，但是从不押注在一条道路上。随时准备不成功的n b是我的工作习惯。而且，不要抱有很大的希望是不会失望的诀窍。 ”丁毓敏传授技巧。 丁佳莹似懂非懂：“什么？不抱有很大的希望？可是我看姐姐你每次去上班都是朝气蓬勃很有希望的样子。” 丁毓敏觉得没有办法教诲一个不上班的人上班的技巧，至少现在在丁佳莹的脑袋里上班可能开始没有几天。 她无奈地又宠溺地说道：“这个希望和那个希望不一样。对自己满怀信心，对他人不抱期待，保持敏锐保持警戒，可以合作谨慎翻脸。唉，你别那副臭脸，我不说了。又不是念你的紧箍咒。” 丁佳莹捉住姐姐的手臂摇晃着：“反正这些当企业家的什么东西我不是很懂，但我知道就现在很有可能我们拿到的一些表面上的支持也会有问题。现在我们怎么办？不能真的把父亲的心血都白白送了人。” “我知道。”丁毓敏轻轻握住她的手，“会有办法的。” 第138章 准予我帮你的权利 董事会的日子一天一天地靠近，气氛变得越来越微妙。 乔深没有说实话，他还有几个一致行动的账户，他手上控制的丁氏集团的股份远不止看到的这么多。 但是人家铁了心的不跟自己，她也没有办法。 丁佳莹毕竟跟他之间交情浅，人家凭什么帮自己呢？ “夫人最近回来得都这么晚吗？”沈璁又一次回家的时候丁佳莹还没有回来。 管家察觉到他心情不好心中忐忑：“夫人已经打过电话回来，说是今晚要加班会晚点回来。” “加班？”最近肖咪咪公司的业务量没有增加业务范围也没有扩大，往常都不用加班怎么现在就要加班？ 谎话。 “是。”管家察觉山雨欲来，忙说道：“夫人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我先把饭菜撤下去温着，等夫人回来再说？” 沈先生不是一个需求很多的雇主，但确实是一个脾气不怎么样的雇主。 但是在夫人面前还算是一个温和的人。 以往夫人没有回来，他也会等着她一起。 果然，一提到丁佳莹，想到她没有吃饭，沈璁的内心就是一阵心疼。 他挥挥手让管家下去。 丁佳莹今天并没有加班，而是去找姐姐。 姐姐有点过于冷静了，她说尽人事听天命。 丁佳莹不明白，明明就是有人不安好心，为什么我们要听天由命。 肖氏集团对丁家这个姻亲都下得了手，在外面又会有什么慈善的嘴脸？ 她有些沮丧，是自己经历的事情太少了吧，面对这些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独自去面对，她甚至连她在做什么都看不懂。 缺少的那几年，丢失的记忆里一定有关于这些的经验和看法。 她又开始痛恨自己遇上的那一场车祸。 车外后退的世界，路灯都是漂浮的感觉。她像是漂浮在世界的孤星，万千陨石像鸟群越过她要去撞击自己最爱的蓝色星球。 她很焦急，但是却给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回去的路上她想要沈璁在自己身边就好了，他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办的。 家里的灯出乎意料地亮着，那个刚才在车上思念过的人正站在最显现的地方等着她。 车门打开，她就扑进他的怀抱。 沈璁抱着她，心里一咯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里毫不掩饰的紧张是对丁佳莹最好的安慰，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没有事。我好想你。” “什么？” “我今天上班的时候就很想你，下班了就更想你。刚才在车上我就想今天还是看不见你，要在家里等你回来。说不定等我睡着了都没有能等到你回来，我就有点难过。可是我一下车就看见你了。我很开心。” 沈璁一边听一边被她的柔情包围，不由自主地沦陷在她的期盼里。 “我也很想你。还没吃饭吧，走一起吃 。” “你是在等我吗？” “对啊。” 他牵着她的手进了家门坐在餐桌旁。 菜陆陆续续上来，丁佳莹吃得很开心。 她开心，沈璁就很开心。 但是他知道今天她那么想他，一定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情，遇到了很烦恼的事情。 他在笑着陪她，她却一直都没有开口。 他听她的话，一直没有插手她的事情，没有搅入丁家的风雨之中去。 那是他在等，等她愿意自己依靠一次沈璁。 两人吃过饭依偎在一起，像是两个无聊的少年互相把玩着手指。 “你有心事。”沈璁忍不住开口。 丁佳莹脸上的笑一滞，怏怏地放下沈璁的手指：“没意思了啊。看出来了，能别说出来吗？” 她转过脸去，不肯跟沈璁对视。 沈璁不依不饶，脸贴脸地追过去，亲吻着她的眉眼头发。 “别这样，痒。”丁佳莹被逗弄得没办法，喘着气转过来眼中带着水汽。 沈璁几乎马上就要举手投降沉溺在这片小海洋里，但忍着，故意追问那个问题：“你有心事。” 丁佳莹有些生气了，伸手推他的肩膀：“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沈璁逼她。 “你！”眼前的人在欺负她，连他都欺负她。 一想到这里突然委屈就酸上了鼻尖，说不出话，眼泪就夺眶而出。 沈璁立刻松了手，慌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手吗？手还能动吗？” 他紧张地查看她的手肘手腕：“怎么样？这样还行吗？” 结果丁佳莹哭得更大声了。 没有办法，沈璁直接就要抱起她去医院。 “没事没事，我们赶紧去医院找老刘。” 丁佳莹双手攀上沈璁的脖颈声音含糊：“我手没事，我不去医院。” “那怎么行，你哭得这样。”沈璁皱着眉。 “我哭会儿怎么了？哭怎么了？哪条法律说了人不许哭？”丁佳莹急得大声喊道。 太丢人了。 可是正在哭着，也不是说挺就能停下来，丁佳莹烦死了。 沈璁抱着她，像是抱着一只哭得鼻涕眼泪纷纷还亮着爪子的小猫。 “好好好，你哭你哭。没有法律说不让人哭，就算有这样的法律我们也给改了。” 自己的宝贝自己宠着，沈璁被吼了也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 他抱着她像一个拙劣的奶爸抱着婴儿一样轻轻摇晃。 丁佳莹忍不住笑场了，大鼻涕泡就这么不顾形象地破在了脸上。 “停下，停下。” 沈璁听命而行，将两人拉开一些距离：“怎么了？” 又一个鼻涕泡出现，沈璁忍不住笑出了声。 丁佳莹的小拳头捶在他的肩膀：“你还看！拿纸来！” 沈璁赶紧给她拿来，蹲在她面前等她情绪平静。 “你能允许我帮你做点什么吗？”他试探着问。 他一个大集团总裁什么时候不是呼风唤雨，这卑微地请求她准许能帮一帮她，在她想要开口的时候。 “你不用这样的。”丁佳莹想说你不用这么听话的。 沈璁仰着脸看她微红的眼眶：“我就想这么听你的话。答应你的我都做到。” 第139章 算是好戏吧 董事会上丁毓敏其实没有什么把握，但是父亲在她来之前打了电话。 他说在他事业的开头也不曾有总裁的威风，如果今日会败在这里，说明这里能一起做事放心共处的人已经不多了。多留无益，自己开创一片天地也不是什么难事。 丁毓敏想说父亲太高看了自己，不过确实很有道理。 人心多变世事难料，即便有六成的把握也难以说真的能成功。 “姐妹同心？笑话。背靠着沈璁这棵大树，也没有看见他伸出手帮帮你这个姐姐。” 丁佳音拦在丁毓敏的必经之路上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我以为拦路的只可能是狗呢。”丁毓敏环顾左右来往的人，面不改色，神态自若。 丁佳音登时就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别这么沉不住气嘛。等会儿你家大人来你再嚣张也不迟。现在你也就只能坐小孩那桌。”丁毓敏扬眉请语，“姐姐再教你一句话，未见胜负之时不要做出必胜的姿势，不然输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必然很难看。” “哼，我都要笑了。等会儿你别哭着出来。”丁佳音嫉妒丁毓敏现在的气度，这是多少年真正在上位打拼工作见过更大的世界和风浪不自觉流露出的俯瞰的气势。 丁佳音不由自主地感到自己的渺小，强撑着对她说出那些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可笑的狠话。 果然丁毓敏哼了一声瞥了她一眼：“张秘书，带小姐去茶室吃点糖。” 她踩着高跟鞋脚步笃定向前走去，一个眼神也不屑再给她一个。 不服气。 但是她被张秘书高大的身躯拦着：“丁小姐，此地将举行重要会议，无关人等还请跟我离开。” 主子什么样奴才就什么样，一样又臭又硬。 但是这个张秘书之前是特种兵出身，在外面曾经几次救过丁毓敏。丁佳音不敢在这个人面前造次。 “茶我就不喝了。我等着看她等会儿怎么嚣张。” 谁知道张秘书是个轴的，拉着丁佳音不肯让她离开：“大小姐说喝茶，就是喝茶。还请丁小姐不要为难我。” 她一只手捏住丁佳音的手腕轻轻一用力，立刻丁佳音脸上的表情就变得特别痛苦。 “丁小姐最好乖乖听话，我这人手上没有个轻重，你一叫我一慌张，下手重了，骨头可就会断了。” 丁佳音不敢再说话，内心已经快要疯了。 这个丁毓敏简直罪该万死，竟然养着这么凶残的打手留在身边当秘书！ 舅舅说丁毓敏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好说话，是一条毒蛇，原来都是真的！ 而在丁毓敏看来会场上的才是真的毒蛇，带着微笑和善的面具随时准备一口咬上来让人当场就毙命。 丁思淼像模像样地扮演一个长辈走到她面前来打招呼，肖大小姐跟在一边连一个敷衍的笑都吝啬。 看来今天这两口子是势在必得。 丁佳莹从早上就开始心神不定，打开电脑屏幕盯着上面不断跳动的数据。 “你要是担心，要不还是回一趟家吧。”肖咪咪在她身边看着都着急。 “不用。” “敏姐不是第一天上班，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那些小虾米斗不过她的。” 丁佳莹没有心情跟她说话：“你知道你还在这里走来走去？” “这不是我也担心嘛。”肖咪咪终于说了实话。 最近电视报纸网络都在大肆报道丁氏集团可能出现的内部争斗，搞得没有经历过港岛那些豪门恩怨的民众兴致高涨。 而且丁思淼虽然算是娱乐圈的头版常客，但是很多人还是怀抱着家中有家族有男丁就轮不到女子来掌大局的旧思维，支持他的看客也不少。 说什么就算是断送在男丁手里也不能白白送给外姓人。 丁佳莹和肖咪咪都觉得十分可笑，按照遗传学的角度来说只有女性才是人类的过去和未来。 “你在看什么？这么认真？”肖咪咪凑过去看。 丁佳莹把她的头推开：“没你什么事，你给我上班儿去。” “你在看肖家的股票？你干什么？打算直接买到成他的大股东？”肖咪咪恍然大悟，一拳锤在自己手上，“你没有这个实力你夫君有啊。原来你们留着这样的后手。” “瞎说什么？买他们多贵啊。” 肖咪咪手指着丁佳莹的脸：“你！果然有招。你看你的表情就是有秘密。” “没有。” “好了。知道你还有其他的安排我就不跟着瞎操心了。”肖咪咪甩手就走出办公室，贴心地给关上了门。 “你知道什么了就知道了？”丁佳莹不觉得自己泄露了什么。 肖家可不像丁家一样有一个宽容退让的兄长维持一家的和睦。 肖茵茵当初在肖家的时候就因为天资聪慧被老董事长视为掌上明珠，对她兄弟百般挑剔刁难。 加上她个性就是娇纵跋扈不把人看在眼里，不光看不上别人也看不上自家兄弟，感情的深浅要看利益的深浅。 要不是当初她恋爱脑了一把，肖少杰也没有那么容易成为集团总裁。 原本肖少杰因为自己少年时期的遭遇对自己的儿子多几分偏顾。 但是肖云鹏因为高柳姿的事情被父亲不喜，眼睁睁地看着肖韵铮在集团内开始进入重要的部门。 他们自己家里一盘散沙。 此次围剿丁氏集团的股份想要丁思淼掌权是个幌子，实际上想要帮助肖茵茵取得实际控制，借此一步一步蚕食丁氏达到吞并的目的。 原本忌惮的是沈璁出手。谁知道在一开始他就表明不会插手丁氏集团的任何事务。 于是肖少杰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件事上。 倾巢而出必然会后防空虚，盯住了一个目标向前冲，后背就容易暴露给敌人。 收购股份做暗庄，侵吞蚕食谁不会？ 在哪里做不是做？ 不仅要做还要大张旗鼓地做。 同时国际上风云突变，国外封锁我国稀土矿出口的业务的新闻已经开始出现在各大媒体上。 而肖氏集团最大的业务就是稀土矿出口。 九点半，开盘的时候肖氏集团的股价就一路下行。 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140章 赢了 “赢了。” 让人绽开笑颜的不仅仅是好天气。 电话那端的好消息让人瞬间失去对语言的控制，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个词汇来表达现在的快乐，只能扬起嘴角说一声辛苦了。 “晚上有个小范围的庆祝酒会，你来。” “好。” 丁佳莹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沈璁，也告诉他今晚上要去酒会。 “我陪你去。” “……” “不许拒绝。” 也没有想拒绝啊，这还不让人说话了？ 丁佳莹心里还是甜滋滋地等他来接。 就会上的人大部分都认识，是姐姐信任的人，很多人的名字之前也听姐姐提起过。 丁佳莹在心里粗略估算了一下股份的数额有点疑惑：“现场的人不足以投出绝对优势，怎么回事？” 丁毓敏微微一笑：“不止如此，成叔以为我必败，站到了二叔那边。” “什么？”丁佳莹的惊愕不只在于听说这个消息，而在于成叔对于父亲的意义。 成叔是从父亲年轻的时候就一起打拼天下的伙伴，父亲在他金融危机的困难时刻伸出过援手，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 一辈子风雨都走过，在最后交接班的重要时刻，她有理由相信父亲肯定跟成叔交代过。 在四处奔走，甚至想到去争取乔深的那点股份的时候都没有丝毫怀疑成叔这里能有什么问题。 可是背后捅的这一刀，又狠又准。 若是她没有叫沈璁做这一手，让肖氏集团实力眼看无法履约，敲山震虎，今天的局面恐怕难以挽回。 “成叔做事有章法，不是一点威逼利诱就可以的。只能说我们之前都不够了解他，或者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丁毓敏说得很婉转。 会场上成叔直言不讳，他认可丁毓敏的工作能力，但是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内心希望一个男人领导集团继续前进的希望。 丁毓敏很失望。 就算是成叔这样沉浮商场几十年的老将，见过了许多世面和大风大浪，终究没有办法逃出心中的井。 父亲对自己的期望和自己努力的奋斗目标是一个企业家，一个能在未来给企业带来变革，为社会做出贡献的有责任有担当的企业家。而世人蒙昧的双眼只能看到她是一个女人。 网络上那些言论一层铺一层，什么她一个女人这么大年纪不结婚可惜丁老死不瞑目，事业那么成功有什么用还不是别人家的，跟自己家男丁争什么就是饭吃多了…… 她只是觉得那是少数人的可笑，不用理会。 丁佳莹很生气，丁毓敏转移话题：“我看了报道了。现在消息一出来就是精深调研的报告，筹谋准备已经做了一段时间了吧？我小看你了。真棒。” 得到姐姐的夸奖，丁佳莹有点不好意思：“我其实没有做什么，都是沈璁。” “我都知道。他做的我自然会谢，你的我也不能忘记。沈璁人呢？” “刚才进来跟你打过招呼之后就被人叫走了。商业局，想跟他打交道的人多。”丁佳莹环顾四周都没有看见他，“一会儿就能回来了吧。姐你找他有事？” “没有，就想当面感谢一下。我看见他了，正和市委秘书处的聊着呢。看那个表情好像在谈正事，我们稍后聊吧。” 这就是读空气的本事吗？隔这么远都能判断事情的重要程度？ 片刻之后丁佳莹就端着酒杯看姐姐穿梭在人群里，面面俱到地招呼着到场的嘉宾。 应酬是一件累人的事，不过观察学习微笑低调少说话也不算很糟糕。 加上来这里的人多少都知道二小姐虽然持有股份但是不参与家族的生意活动，和她聊的也都不是这方面的话题轻松很多。 丁佳莹一场活动下来吃得少喝得多，有点晕晕乎乎的不舒服。 “你喝的都是果酒，只有三度，怎么也能醉成这个样子？”沈璁将人护在怀里草草和那些人道别。 “姐姐……找你……”丁佳莹还惦记着姐姐说要谢谢沈璁。 “站好站好。”她今天的裙子有点短，夜里有风，怕她受凉，沈璁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 “刚才已经跟姐姐事情都说清楚了，你别操心。” “嗯。” “我先带你回去也跟她说过了。” “嗯。” 她红着脸乖乖地点头，靠进他的怀里。 沈璁将人塞进后座，人也跟着进去。 他不喜欢她喝酒就是因为预料到她现在的样子太过让人怜爱。 着急忙慌地想要离开也是不想要让她这样的可爱再在别人面前显露分毫。 只是有点喝多的人不太知道自己的美丽，晕乎乎地像雨天在岸边打转的小舟。 直到第二天被送到办公室堆积的文件啪地散在办公桌上，丁佳莹瞪大眼睛清醒过来。 “木兰，有没有搞错？我只是半天不在公司，又不是半年，哪里冒出来这么多工作？” 盛木兰耸耸肩：“这是肖总亲自吩咐送过来的。” 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这么下死手。 丁佳莹立马就杀到隔壁办公室，拿起笔当做刀对准了肖某人的喉咙：“说，为什么这么做？” “好汉饶命，我也是迫不得已。”肖某人果然是个贪生怕死的，把小人笑容演得惟妙惟肖。 “细细道来，如有半句不实就地正法。”丁佳莹怒气消了一半憋着笑继续演。 肖咪咪右手撑着头歪着脸躲着她的笔尖：“好说好说。句句实话。这都要怪你，不准确地说就是怪你姐……” “big胆！” “你听我说完嘛。急躁。” “你说。” “就是你们昨天姐姐成功坐稳了丁氏集团当家人的位置，就连你爷爷支持也没能成功扶持你二叔上位。那些嗅觉灵敏的人就把工作直接就转向到我们公司来了。” “？” “要做大生意就少不了先撒饵，更何况你还是沈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呐。” 在丁佳莹愣神的空档，肖咪咪轻轻地挪开了她的笔尖。 “我以前就是沈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啊，又不是今天才是。之前怎么不见有这些工作？”丁佳莹疑惑地发问。 “怎么可能没有？只要有点关联有所图的都给你挡回去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们能安安稳稳地做点小生意？还有时间谈恋爱？早就成大公司了好不？ 丁佳莹不满：“那还是一样挡回去就好了啊，现在都堆在我桌子上算怎么回事？” “现在有点不一样。虽然你在丁家闹得要死要活的。但是这次你姐姐上位你还是出手了。” “啧。我哪里出手了？我们只是创造了一些他们的对家愿意看到的机会和条件。”丁佳莹纠正道。 肖咪咪哼了一声：“这句话现学的吧，是不是还有点不熟？沈璁教你的吧？” 丁佳莹脸皮薄面上一红：“不管那么多。” “反正你俩一家捆绑销售，现在这些合作邀约我没法给你筛选，你得自己去判断。” “行吧。” “提醒一句啊，有那不太碍事的肉肥的记得留下来。公司还得给大家多发点奖金呢。” “知道了。” 第141章 抓马 丁佳莹认命地在一堆文件里工作，一本一本拿出来仔细看了打叉叉，眼睛都累了。 突然，她在一堆文件里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郭渊。 丁佳莹才想起来那天他表现得非常神秘地说和成叔持有不同的意见，也就是说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自己人。 而且事后姐姐说那个叫郭渊的人实际控制的股份果然比我们明面上看到的多很多，虽然还不至于成为大股东，但也是一股不容小看的力量。 按照道理来说，丁佳莹没有理由拒绝这单生意。 但他就是乔深啊。 现在的情况短时间之内他还是不要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比较好，低调行事有助于他未来的演艺事业发展。 啊，不对。 这家伙已经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是要在这里这么努力呢？ 丁佳莹仔细地看了看主要内容，这家伙现在不是要给自己找个机会，而是要给自己投资的一个电视剧找个宣传口。 电视剧的男主角是姜成武，女主角是高柳姿？ 什么大手笔，能请到这样的大咖？ 等等，这个项目虽然通过了审批，但是这么早就告诉我们公司男女主是谁难道不怕泄密吗？合作都还没有谈呢！ 乔深脑子有包吗？还是别有他图？ 疑问越多，丁佳莹对这件事情就越感兴趣。 感兴趣就很快又见到了乔深本人。 “乔先生或者是郭先生，哪一个称呼让你更自在？” “你还是叫我乔深吧。”乔深好像一点都不意外丁佳莹会再度来访，甚至还专门派出上次那个她见过的管家到公司来接。 “也不是第一回与你合作了，只不过这次我比较好奇是什么样的项目让你肯出这么大的手笔。”合作的项目是引起丁佳莹注意的一个条件，其中巨大的数额也让人困惑。这么多钱，不应该找她们这个小公司了。 乔深礼貌地让她坐下，吩咐人上茶，才回答她的问题：“项目什么的不重要。和什么人合作才最重要。” 丁佳莹看出来了，乔深就是故意提出这个合约将她带到这里来的。 “你是故意的，你叫我来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 她心头不由得有点紧张，沈璁最近一直都说让她注意安全，有什么动向要及时跟他说。 今天出门的时候想着不是第一次去，见得也算是熟人就没有说。 乔深收敛了玩笑的神情，轻咳一声：“你不要搞得像我对你别有所图一样好不好。我娱乐圈人尽皆知的正人君子。” “娱乐圈的人设都是靠不住的，看看就算了。”丁佳莹悄悄摸出了手机。 “不要玩了。我要是真想对你做什么早就做了。你也别装了，打电话给沈璁让他来救你呀？”乔深抽走她手里的手机，果然屏幕上显示的是游戏界面。 丁佳莹觉得很没意思，这家伙识破自己的伎俩有点太快了。 “就说你胆子没有那么小。”乔深接过管家端过来的茶放在她面前。 丁佳莹坐下来认真地看着他：“上次问你公司的事你为什么骗我？” “我哪里骗你了？”乔深一脸无辜，“我都是照实说的。我这个人最好的品格就是诚实。” “你们家连鱼缸里的鱼都是假的，你跟我说诚实？”丁佳莹喝了一口茶，“要不是你说话遮遮掩掩的，我会误解你是站在我们对立面的吗？” 乔深不着急辩驳，又让管家把水果糕点摆了一桌子，招呼她：“这是有禧的中式糕点，这个荷花酥每天都是限量做的，配你那个茶刚刚好。放心，不甜的，不会长胖。” 荷花酥的样子很好看，粉红的花瓣层层绽开，中间是嫩黄的花蕊。花瓣的底下是洁白的颜色，都收拢在嫩绿的花萼上。 手指碰去，酥酥的外层掉了一层细碎的粉红。 丁佳莹觉得像是艺术品，都不舍得放进自己的嘴里。 乔深见她喜欢新生欢喜，嘴角上扬：“你快吃呀，一会儿掉完了多可惜。” 他这么一说丁佳莹赶紧放进自己嘴里，果然酥脆爽口微甜又有清香，让盛夏傍晚的荷花都开在自己嘴里。 清茶一送，更添一缕雅致。 丁佳莹不由自主地点头：“真的好吃。” 乔深打岔让丁佳莹几乎要忘记自己的问题。 他却自己解释道：“成叔对我有恩，我不能直接说这件事。毕竟他打算怎么处理自己手上的投票权是他的自由也是他的秘密。我和你是朋友，我也只能告诉你关于我自己的秘密。你说对吗？” 我们是朋友？丁佳莹手里的糕点还没有放下就被他说出自己秘密的事实劝服。 他确实是说了，模棱两可的说了。只是自己没有相信他，没有预设他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所以误解了他。 这……这么一说岂不是自己的不是？ 丁佳莹放下荷花酥转过话头：“正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你更应该直接告诉我，你这回拿合同诱惑我前来究竟想要什么？” “没什么。” 丁佳莹一个手指头伸到他鼻子前：“乔先生，我希望你谨言慎行，毕竟诚实是你最重要的品格。” 乔深知道绕不过去了，只好如实相告。 自从乔深遇到那件事情之后，娱乐圈的大门恐怕是要关上了。 他就四处打探消息，终于发现这件事竟然和韩敬柯的事情有关。 肖咪咪被造谣，乔深被经纪人坑，甚至丁佳莹家里的掌权人之争都和这件事有关系，只是一浪更比一浪高。 韩敬柯说肖如意的事情是韩家人做的，只不过是想要息事宁人，让乔深不要多想。 但是接下来灾祸落到了乔深自己头上，他就不那么淡定了。 这件事做得有狠又绝，让人百口莫辩也无法翻身。 乔深就不得不借助一些力量进行了调查，桩桩件件的线索都指向了肖韵铮。 “爱情让人昏了头？”丁佳莹听他说完惊讶地张大了嘴，肖大小姐得不到就毁掉？这么刺激？ “不对，那关我什么事？韩敬柯和肖韵铮都和我没有关系。” 乔深幽幽地说：“因为这是两个女人执着，一个是肖韵铮一个是看上韩敬柯那位。” “不懂。”丁佳莹很干脆。 “因为她们都认为情敌是你啊。” “我冤枉啊，我是个已婚妇女啊。”还以为内幕有多么劲爆，原来这么抓马。丁佳莹很失望。 第142章 不必如此 丁佳莹接连申明：“我怎么可能会看上你。” “可以不必如此反复提及，我也是要脸面的好吧。”乔深喝了一口茶，瞥了一眼桌上的糕点，就知道荷花酥她会爱吃。 “不管你怎么图谋不轨，我都不可能被迷惑的。”丁佳莹强调。 乔深翻了个白眼：“知道了我的大小姐。现在是外面的人不相信啊，尤其是那两位小姐。” 丁佳莹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件小事，找人调查或者找人核实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非要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脸面？这样搅局就算是赚了脸面了？ 丁佳莹反正不懂这些人的脑回路，但是知道肖韵铮的脑子应该想不到要和那位大小姐合作。 反正参与这件事的人多了去了，一个一个想也没有什么意义。 她要知道的就是最近真的需要对自己周围的事情多点观察，多些警惕。 “不管怎么说，多谢你的提醒。”丁佳莹吃了糕点喝了茶水，想想没有什么好聊的，战术性地看了一眼手表准备撤退。 乔深故意看不懂这个暗示，表示愿意带着她四处转转，看看上次没有来得及看的后院，现在外面的荷花都谢了他这里还有。 丁佳莹少小的时光就是在各种着名的园林中长大，花石竹木亭台楼阁大小水面都看得多了，对这个兴趣不大。 “看你品味还挺别致的，园林审美肯定也很棒。只是我现在真的还有其他的事情，我们两个之间就不要有这种假客气了。” 丁佳莹说话的口气不像之前那么客气，乔深听来很高兴：“当然。我们两个没有什么客气的必要了。我现在就派车送你回去，我家随时欢迎你来。” 从进来到离开，乔深都没有谈到那个合同的事情，原来这个真的是一个诱饵？钓她出来就为了表明乔深和自己不是敌人而是共同事件的受害人？ 谁知道第二天乔深还是要做这个项目。 “这是我转型做幕后的一个项目，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相应的也是你们公司拓展业务范围的第一笔生意。我的时间上的要求不紧张，慢工出细活，给钱优厚，这么好的甲方哪里找？” 肖咪咪显然赞同乔深的话，丁佳莹觉得她就是看到上面的数字控制不住自己点头的速度。 丁佳莹不想和乔深有过多的接触，让肖咪咪去主要负责这个项目，正好给小倩一个机会。 毕竟在乔深的黑料满天飞的时候，这个小丫头还是坚定地站在他这边的。 事情的进展比想象中快，树梢的叶子开始变黄的时候合同就定下来了。 肖咪咪就哄着丁佳莹去一起参加饭局。 “我一个公司负责人给你使唤得像是个专业陪吃饭的。”丁佳莹抱怨着不想去，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回了。 疲惫，深深的疲惫，电量耗尽精力不济的无力感。 社交不是耗费精神，是耗费命啊。 “你不是还有小倩吗？” “小倩当然去，喝酒的主力。” “你缺不缺德？会喝酒也不能老是她吧？” “你不懂小倩的实力。遇强则强，没有对手。” “那也不行，身体会搞坏的。再不行叫上你的小狗团。” “他们工作出色已经被外派到各个项目上去了。小狼狗考了国外的硕士出去念书了。” 看上肖咪咪的这些人也都是人才，长的好看那是门槛，脑子还好使。 “你也是公司的一员，位置站得越高责任就越重，难道在公司需要你的场合，你不应该挺身而出？” 句句话都是大道理，高帽子一顶接一顶，肖咪咪的持续输出让丁佳莹招架有些困难。 吃饭的时候，乔深在主客位置，肖咪咪招待副陪是小倩，丁佳莹酒量浅只能陪在末座。 “这让丁总陪在末位不像话吧？”乔深好像还是颇懂座次安排。 挪动位置就是挪动喝酒的量，丁佳莹宁愿不要什么身份也不想增加自己喝酒的风险：“我们呢那也算是老熟人了。朋友之间不必如此拘谨。我们肖总已经安排好了人好好陪郭总。今晚这么高兴的日子举酒论英雄，位次当然是梁山好汉按酒算。我要是自不量力就扫了大家的兴了。” 瞧她这么谨慎紧张得说了这么多话，乔深自然也没有咄咄逼人的道理，微微一笑：“丁总说得有道理。今晚就是图个高兴，开怀就好。” 酒局开始，觥筹交错，有肖咪咪和小倩在冷不了场子。 出于礼节丁佳莹用白酒杯喝了一点杨梅酒。 但是场子热起来之后，氛围就不由自主地变得松弛。她面前的小酒杯被换成了小盏。 她的头有点晕，脸上有点发热。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小时，她想喝下这杯酒就告辞。 门被推开了，一丝凉意让人头脑清醒了一点。 丁佳莹手里的就被被人给抽走。她后知后觉地对眼前人说：“你怎么来了？” 沈璁发过消息说来接自己，但他的会不是还没有结束吗？ 面对丁佳莹疑惑的神情，沈璁没有多做解释，而是端着酒杯敬了现场的人。 他的加入有点突然，还是肖咪咪反应快，收敛了说笑的神情给现场的人主要是乔深做了个介绍。 “这位是沈氏集团的沈总。沈总，这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星耀传媒的郭渊郭总。” 两个见过面的人假装第一次见面，彼此给对方恰到好处的尊重和赞赏。 现场的人不论在电视上手机里还是公司楼下见过多少次沈总裁，这么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不多，一时之间多少有点紧张。 沈璁没有坐下来而是拿过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好意思打扰各位雅兴。她酒量不好，我来接她回家。我敬大家一杯。” 都说沈氏集团的当家人是个狠角色，冷漠不近人情凶残不择手段。但是站在眼前的男人是那样风度翩翩又是那样丰神俊朗，和传闻判若两人。 “丁总真是太幸福了！沈总好帅啊！”身边的人小小的惊呼也是盛木兰的心声，但是她的眼神都羞于多看他一眼。 沈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一杯感谢大家长久以来对阿莹的支持和关照。” 第143章 你有放在心上吗 他身居高位，睥睨人间，居然对在场的一众凡人这么客气，瞬间圈粉无数。 匡正瞧着一众没有出息的女同事双眼发亮心生鄙夷，但不得不承认人家沈总裁是有肚量有风度，可惜不是自己领导。 沈家当初和丁家联姻让多少人心生疑窦，究竟是什么样的魔力能让一个还没有上市的小公司搭上沈家这条线。 沈璁当年的那些霸总宣言，放在今天可以无差别秒杀一众少女心。 果然隔年丁氏集团就上市了，资产扩张的速度让人咋舌。 虽然有公司本身和丁毓敏的功劳，但是外人都会夸大沈氏集团的对这件事的影响力。 豪门之间的爱情真是让人羡慕又嫉妒。 听说最近韩家那边要上演一个性转版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匡正咋了咋嘴，这等好事什么时候能落到自己头上啊。 看到沈璁将丁佳莹护在身后，原本不必和这些小职员这么客气的人带着笑意一杯接一杯，有人的内心如潮水翻涌。 这个男人不是天生冷漠，也不是不会笑。只是他所有的温柔和屈身都只是为了那个该死的丁佳莹而已。 高柳姿不是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在总裁圈子里谈恋爱的好处之一就是对所谓爱情的本质看得更透而已。 沈璁不过是为了利益娶了丁佳莹，但是他可以为了维护这段关系给予温柔。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即便是虚假的温柔和呵护，她都嫉妒。 丁佳莹只是觉得晕，头脑还是清楚的。他来了，她的笑意就掩藏不住地和酒意一起上脸。 她笑得像是风里的桃花，眉眼弯弯。 在场的女孩子们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是她们眼中的欣赏崇拜和喜欢都藏不住。 他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 丁佳莹不想要现场的这么多双别有意味的眼睛再盯着他了。 “你吃醋了？”上了车沈璁明知故问。 丁佳莹当然不可能承认了。 就算高柳姿真的很好看，小倩和木兰也很可爱，都不能成为她们能多看沈璁一眼的原因。 车子行驶在安静的夜色里，司机没有声响。 酒精让人在微醺氛围里不由自主地靠近。 沈璁很安静地将人揽在怀里，丁佳莹乖顺地靠在他的肩膀。 当车顺滑地驶过每一个拐弯，他们跟着一起光影和外面的风一起摇晃。 两人的眼睛亮晶晶地在每一次的对视当中流露出只有两个人才能懂得的思绪。 没有亲吻，只是轻轻地靠着，在夜色里依偎。 车子平滑地行驶进地下车库，沈璁让司机先回去。 他不忍心现在就叫醒她，给她盖好小毯子，抱着她在车上继续睡一会儿。 丁佳莹没有睡多久就醒来了，仰着头看见沈璁的睡颜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迷人。 她安静地用眼神一遍又一遍描画他轮廓起起伏伏的曲线，再一次感叹女娲娘娘的手艺。 终于忍不住用手去描他的眉毛，怎么有这么好看的眉形，要是他睁开眼睛就好像万千星辰都在他的小宇宙里。 丁佳莹我在他的怀里，温暖和安心都涌上来，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样的安心。 “还满意吗？” 沈璁的声音突然在黑暗里响起，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呼吸自然而然地朝着丁佳莹眉间靠过来。 “还行吧。”丁佳莹闭上眼睛享受他落在脸上的亲吻。 沈璁的嘴角泄露一丝笑意：“有什么不满意？你说，我改还不行吗？” 丁佳莹听得一挑眉。 暧昧的光线，湖南的灯光看不清楚彼此之间脸上的表情，两个人好像都更加轻松说起话来直接无忌。 “行呀。你别爱我了。” “这不行。” “反正有这么多女孩子喜欢你……” 沈璁没好气地俯下身去，扣着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 “吃醋了？” 丁佳莹哼了一声，手在他腿上拧了一下挑衅地抬眸看他：“谁让你进来的，你就呆在门口不行吗？自作主进来。招一堆桃花。” 沈璁指腹在她脸上缓慢地打着圈，慢条斯理地说：“那你呢？你也眼睛都挪不开地看着我吗？你也喜欢的吧？” “你说呢？” 沈璁扣着她的两肩将人裹在自己滚烫的怀抱里：“我说你就是喜欢我。不然，你也不会不去看那个大明星，眼里就只有我。像猫一样警惕着周边的人。” 丁佳莹今天穿得很美，真丝的裙子衬托得她温文尔雅。而沈璁觉得最妙的是现在手底下细腻的触感，和丁佳莹肌肤的感觉很像。 不过他有点不满足，手掌下的力道都放肆了。 “呀。”丁佳莹轻呼出声，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 “谁是那个大明星？你不会吃他的醋吧？你要笑死我吗？” “不许笑！” 沈璁翻身过来，一下子把他的声音都堵在自己的嘴里。 “干嘛？” “你说我干嘛？” 丁佳莹的脸滚烫。 她不是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了，彼此身上灼热的气息，他落下的吻都让她没有办法视而不见装傻。 “等…等等！”丁佳莹按着他在自己面前蠢蠢欲动的头不许他再越雷池一步。 沈璁抱着她的腰，舍不得将人放开：“等什么？我等不了。” 两人的身体交缠在一起，腿上的灼热让丁佳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你今天有点生气？” 沈璁竟然不否认：“是，怎么了？” ’怎么你还骄傲上了？”丁佳莹躲不开他的吻落在自己的心口。 “当然。我生气，你为了朋友来参加这样的活动，我不在你还喝酒了。怎么？你的女人比你的男人更重要了？” 沈璁将人往自己身前拉近了几分，咬着她的耳垂：“我说的话，你有没有放在自己心上？” 丁佳莹听他这么说呀觉得有点理亏，后悔自己那些随便承诺的日子。 “我的男人和我的女人一样重要。” 可她还是嘴硬了。 沈璁不一样，他对外人都冷只对她热，所以他觉得委屈。 她随口说的一句话，他就会放在心上，真的认为自己的唯一的。 面对她的狡辩，沈璁有自己的办法，必然要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第144章 你招人惦记 “你怎么就这么能让人惦记呢？”男人低哑的声音混合着灼热的鼻息让人难以忽略。 丁佳莹已经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理智出走神色迷离。 沈璁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将人捞进自己的怀里。 丁佳莹皮肤上头发间都有些潮气，湿湿热热的。 “别……热……” 沈璁不满地将人搂得更紧：“就要。” 怎么像个作得要死的小孩？ 丁佳莹懒懒地只得任他去，心神慢慢在他手指梳理自己的头发的时候慢慢回归。 什么让人惦记？ 这句话该是自己说的醋话，怎么还被他恶人先告状了？ 他少年时候好像是个青涩面无表情高傲又脆弱的学霸，如果清逸出尘是个不错的形容词，用来说他再恰当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虽然拒人千里之外，但没有什么攻击性也没有那么森寒。 他像是晶莹剔透的冰，而不是冰山。 一思及自己曾经在已经不再年少的时候见过这家伙稚嫩的模样，心里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羞耻。 尤其是现在自己和他坦诚到这种程度，亲密到接触距离为负数的情况之下…… 丁佳莹越想越觉得要勒令自己停下来，脸却加速红成一朵玫瑰。 沈璁驾轻就熟地从欲望的旋涡中理出自己的理智，通体舒坦内心安然，拥着她只想一再地亲吻。 他很满足，即便察觉到她的一丝不对劲也罕见地没有调侃她的羞涩。 丁佳莹很难得地开始享受这件事，开始在这过程中坦然承认自己得趣。 舒展开的表情和肢体的暗示招来的就是沈璁肆无忌惮的攻击。 疾风骤雨，春波荡漾，冷月也成了暖月。 忽然丁佳莹想到什么，推了推他的肩膀。 “怎么了？”沈璁以为哪里弄疼了她，毕竟自己失了轻重。 她好像鼓足了力气，问：“你刚才出来了没？” 沈璁刚想说他当然出来了，而且快活极了。 立刻意识到她不是问这个，而是自己刚才确实是在里面得意忘形了。 他一直都极力避免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今天他没有。 或者说是他故意放纵自己，故意想要有一丝可能？ “别担心，我们明天去一趟医院。” 沈璁把怀里的人拥得更紧，脸贴着脸，像是在求她原谅。 丁佳莹却没有想得那么严重，只是觉得如果有了，他们俩都喝了酒的可能会有点担心。 “嗯。去一趟医院，安心一点。” 刚才自己在希冀什么？沈璁有点自嘲。 “阿璁，你喜欢女儿吗？” “嗯？” “我是说，你有考虑过想要个孩子吗？” “……” 沈璁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黑暗里，丁佳莹的情绪落了下去。 原来还是自己太着急了。 她听母亲说原本两人就已经打算在今年要孩子的，但因为车祸的事情，两人之间又蹉跎了大半年的时间。 一年复一年，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 倒不是因为母亲说自己的年龄问题会成为生育的一个需要考量的因素，而是这个人是沈璁，她开始考虑自己和这个男人的孩子的可能性。 虽然在她的心里自己现在只有22岁，远远还不到该想这些的时候。 当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承受过的那些恐惧，那些不安全的惶惑。 她无法想象要另外一个小小的孩子再经历一遍。因为她没有把握自己不会成为自己父母和家族的影子，不会成为一个幼小孩子成长道路上那棵会落下阴影的大树。 因为有了他，那些努力但是被忽视，踮起脚尖但是不被爱的过往已经都结束了。 丁佳莹不是因为到了年龄该生育而生育，而是因为这个男人让她爱得想要生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 她有信心让她拥有一对相爱的父母，一对全心全意爱她的父母。 可是他的沉默让丁佳莹的脑子里的一根弦突然像是警告一样绷紧，发出尖锐的声音。 他不想要。 他在迟疑，在衡量，在考虑。 而需要这么做的事情，都不是自己最想要做的事情。 丁佳莹有经验。 尽管还有身体愉悦的余韵在，丁佳莹终究难以控制心情朝下滑落：“其实没什么的，我就是随便问问。” 她很沮丧，甚至伤心。 沈璁握住她要抽出来的手，急切说道：“那我们明天一起去医院。我们检查一下最近用药对身体有没有什么影响，好吗？” “你……” “我喜欢女儿的，我最喜欢女儿了。” 丁佳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松了一口气：“你是想要的是吧？” 沈璁给他肯定的答案：“当然。” 很好，他没有迟疑，没有遮掩，没有转移话题，不是因为怕我伤心难过就随便欺骗我。 丁佳莹自己把身体往沈璁怀里送了送：“我们两个的。你别后悔。” 沈璁说当然。 丁佳莹其实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了，好像突然来的小情绪和小任性不想要控制自己为他着想照顾他的情绪。 她只是想要他答应，而不管这件事究竟是什么事。 快速肯定毫不迟疑。 刚才的小波澜没有影响两人的温情，只是丁佳莹体力弱实在难以为继，沈璁只能翻来覆去地吻她。 吻得她难以找到自己的呼吸。 等她睡着，沈璁看着她的睡颜难以掩饰对她的渴望。 这个女人实在太知道怎么拿捏他了。 他不过是吃醋了，她就说要给自己生孩子。 可恶。 他在浴室喘息着眼里心里全是她。 “阿莹，阿莹，阿莹……” 流水掩饰声响，他扶着墙壁，一遍一遍呢喃的都是她的名字。 湿热的灼伤人的握在掌心不愿放的，来来回回，深深浅浅，刺扎进去都不肯松的，他痛并快乐着。 没有人能想象白日之下衣冠楚楚冷峻英伟睥睨天下的沈总裁，在夜晚的掩饰之下落在阿莹的面前是这样卑微狼狈又迷乱。 想亲近不能太亲近，适当后退不愿后退。 在吓着她和委屈自己之间，沈璁看上去别无选择。 因为如果有一天，在她面前释放自己真正的自我，他不能保证她的安全。 第145章 秋寒春水 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春风水软让肖咪咪都看出了端倪。 “秋寒都要到了，你还在春天啊？” 丁佳莹很想堵上这家伙的嘴，但是反应太激烈会不会反而叫人抓住了自己的小尾巴。 她只能轻轻地摇头：“听不懂。” “听不懂？装什么没长大未成年？你的脸现在就像是当初刚结完婚的我表姐，滋润绯红都快要能滴出水来了。咦~春光正盛！亮瞎我的眼。” 丁佳莹假装自己很忙，低下头去不想理会，免得自己的回应让现场的这个疯女人更来劲。 肖咪咪不打算放过这么大的瓜，自作主张观赏办公室的门，一屁股坐在她的办公桌上：“说嘛说嘛！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光是情情爱爱不会有这种难以抉择的细细的烦恼萦绕……” 丁佳莹无奈她的观察太过细致，对自己也太过熟悉，只能将最近对于孩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肖咪咪眨巴着眼睛：“这题超纲了。孩子这事我不好评判啊。” 这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了，这关乎到一条新的生命。 一个鼓足了勇气一个有所疑虑，两个人在这件事上的想法和步调其实并不统一。 虽然沈璁还是照着她期盼的方向迈进了一点，丁佳莹还是觉得他不情不愿，他可能没有自己那么想，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 反正就是不由自主地让脑子里的东西想得太多。 丁佳莹很烦这件事不由自主地钻进自己的脑子里，现在不只有三个剧情故事还有了无数个悲伤的结局。 她明白这有一些夸张和杞人忧天，只是他忍不住要这么想。 见丁佳莹神情有些沮丧，肖咪咪眨巴着眼睛靠过来。 “这件事吧，确实要慎重考虑。但是看你们现在的状态也不像是要因为吃药调理身体暂停半年的样子啊。所以，这次我有点想站沈总裁。” 她安静地举起右手，嘴里还说着别打我别打我。 出乎意料丁佳莹只是疲惫地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也想站他。只是我安慰不了自己的心，它总是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啧。你看看你现在桃花红一样的脸，被照顾得舒舒服服的。我都要怀疑到时候真的怀了孕，纠结要不要的那个人不是沈璁，是你。” 她一针见血，丁佳莹还要挣扎一下：“我怎么会？” “我算是看透你们这些谈恋爱的小作精了，就是觉得人家回答得不够快不够利落，怎么补救都不行。你就一遍一遍回放他当时的表情，显微镜放大的那种。然后给自己配个bgm，搞了个悲情切切的狗血故事结尾，是吧？” 丁佳莹有点不敢看她。 其实作为朋友也不必这么犀利。 肖咪咪一撇嘴角：“恋爱中的女人呐，心思就跟海底针一样。沈璁最近几天夜里拼命表现好像没有给自己挣来多少加分，全让你理解成心里有愧了吧？想要哄哄你，还被你别扭地挡住了吧？” 不用听她的回答，她看丁佳莹那副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了。沈璁真是跟了个活爹谈恋爱啊，还谈两回。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丁佳莹冷静下来，顺着肖咪咪的角度看过去，自己果然作得可以。 “今晚要加班，回去晚点。” 这是她早上给沈璁发的消息，就是为了让两个人都静静，不想回应他这几天等她回家的那些热情。 虽然她没有怎么能躲得过去。 丁佳莹垂眸咬着下唇，觉得这个时间要是再发消息说自己还是会按时间回去，也没有什么工作需要留到下班还要加班，会显的前面一条特别的可疑。 唉，算了。 丁佳莹放下手机，心里还是闷闷的。 肖咪咪手指拨弄着她桌上那只小鸟摆件，瞄了她一眼：“现在乔深的合作已经谈好了，短时间之内也没有什么紧急的工作。你要是有什么会友的安排，可以出去。” 丁佳莹一脸疑惑：“会友？谁啊？” 肖咪咪站直了身子认真地想了想：“对了，你不记得了。是谌弥。” “谌弥？他要见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不就好了吗？我没有接到消息。”丁佳莹翻看自己的手机未看消息，没有谌弥的，未接电话也没有。 肖咪咪仔细想了想：“哦，他说打电话到这边找你，是个秘书接的会转告你。” “那可能她们事情多忘记告诉我了吧。”丁佳莹不以为意，“你直接告诉我时间地点吧。看你样子支支吾吾的，有什么不妥？” 肖咪咪这才说，你们俩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已经有好几年都不联系了。 “互相拉黑的那种？”丁佳莹完全想不起来有过这件事。 “嗯，还严重一点点。” “多严重？” “不再见面的那种。” 丁佳莹一愣：“绝交？” 谌弥和她十几年的朋友，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 肖咪咪有点头疼，刚才自己为什么要突然这么善解人意？觉得她和一个十几年的老朋友见面有助于缓解自己的情绪？ 呸呸呸。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丁佳莹现在想象不到会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让两人之间生出这么大的嫌隙，愣愣地说：“既然他来约我应该是想要破冰吧。那我还是去见见，我带上沈璁和你，咱们四个人一起吃个饭吧？你觉得怎么样？” 肖咪咪在心里尖叫，我觉得不怎么样！糟糕透了！ 你那个谌弥就是因为你嫁给沈璁这个家伙才和你绝交的！ 这是什么修罗场！ “不太好吧？” 丁佳莹想着反正都是这么好的的人了，自小一起长大，肖咪咪还能居中调停，多好。 而且带沈璁见自己的朋友也算是主动和好，亲密程度加一的有效举动吧？ 这么一想真是太完美了。 肖咪咪听着她表情越来越轻松的讲述，手心里捏了一把汗，这怎么就是完美呢？ 是完美的凶杀案现场吗？你就不怕两个人现场发飙打起来吗？ 丁佳莹觉得自己的安排很完美，出门让盛木兰去给谌弥回个电话，安排一下时间。 肖咪咪心理安慰自己，那个谌弥只是表白过而已，又不是前男友，怕什么？ 第146章 蛮横无理 丁佳莹跟沈璁说要晚归，就不能这么早回去。 但是肖咪咪又不同意她在公司呆着，说她不走同事都不敢走，平白带坏了公司的氛围。 我们公司的宗旨是能不加班就不加班，那点钱还不够自己看病的。 没办法，丁佳莹只好到周围的商场逛了一会儿街，找个咖啡馆坐下来喝咖啡。 无意间瞥见街上有辆车莫名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的直觉没有错，肖韵铮和高柳姿两个自己认识但觉得不会有交集的女人一起坐了进去。 她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联系？肖韵铮哥哥的前女友？ 那丁佳音为什么看上去也和她很熟悉的样子？ 丁佳音，肖韵铮，高柳姿？丁氏集团，肖氏集团，浩盛集团？ 不过高柳姿真的能撬动浩盛集团的决定？ 红灯很快就变绿灯，很快就看不见她们的车尾灯。 天黑了好久，丁佳莹不得不回家了。 远远看到人，她默默地放缓了脚步。 他的白衬衫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那么柔和，恍惚有一种还是会是少年的错觉。 他很好，他那么好。 丁佳莹其实搞不懂的是自己，为什么总是在幸福的时候觉得内心惶惶不安。好像自己不配这么轻易就获得幸福。这世界上的好事凭什么轮到自己？ 硬着头皮假装无事，控制不了脚步一步一步接近内心的忐忑。 这算什么？不是说好了要大大方方坦然无畏地接受彼此，对他好，也对自己好的吗？ 世界上的事只有三句话就能解决，关我屁事，关你屁事，关他屁事。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也是这样吗？ 沈璁当然看到了她，也敏锐地感知到她心情的起伏。 他克制自己想上去拥抱她的冲动，静静地等着她靠过来。 走近了发现，丁佳莹的眼中好像有氤氲的水汽。 沈璁放弃自己之前告诫自己要小心翼翼地靠近，不要吓着她的那些话，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人拉进怀里。 “公司遇到什么事了？” 他沉稳的嗓音包含着浓浓的担忧。 丁佳莹却无法说出口自己小家子气的那些心思，只得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他更着急了：“还是姐姐那里除了什么问题？” 不是公司和朋友，那就是家里人了？ 沈璁只能猜测，眉宇之间微皱。 “我饿了。”丁佳莹像是一声叹息，鼻息之中都是他的味道，让人心安。 这算是一个逃避的答案，但是多少算是一个回答。 沈璁不在她不想回答的问题上纠结，既然她说是饿了，那就是饿了。 他牵着她的手，温柔地笑：“小馋猫。今天家里可是做了不少好吃的。绝对能让你吃个够。” 丁佳莹仰起脸，上面已经没有一丝悲伤的痕迹。 “好呀。不过这几天减肥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沈璁笑道：“没有关系，加强一点晚上的运动就好了，我陪你。” 他说话的表情很认真没有一丝戏谑的成分，丁佳莹却忍不住乱想，弄得自己脸上无故显出红晕。 时间有点晚了，一肚子咖啡的丁佳莹现在急于让食物温暖自己的胃。 吃着饭，她随口一说中午木兰带来的凉面真的好香，就是自己啃着干巴面包夹烟熏三文鱼没好意思去叨一口。 沈璁就站起来进了厨房，切葱炸蒜，叮叮咣咣一阵忙乎。 丁佳莹嘴里嚼着东西刚准备进厨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就被勒令站在外面不许踏进来一步。 看着认真忙碌给自己做饭的男人，说不感动真的很难。 沈璁今天的白衬衫很宽大，休闲的款式，露出白皙的脖颈，从容自在惹人遐想。 围裙没有挂脖，他随便系在了腰间，宽大的衬衫在这里被收拢，让线条更好看。 他的手纤长灵巧，熟练地在众多调料中准确地挑出需要用到的东西。他微微抿着嘴唇侧颜因此更有魅力，更惹人注意的是他专注的眼神。 丁佳莹没出息地看得忘了咀嚼，眼睛一眨不眨地随着他转。 忽然那张英俊的脸靠近，丁佳莹呼吸一滞：“干嘛？” “张嘴。” 丁佳莹顺从地咽下嘴里的东西张嘴，忽然世界好像都变得跳跃：“好吃耶！” 沈璁得意地一扬头：“当然，这还是你研制的秘密配方。” 我这么厉害？ 丁佳莹双眉一挑，在心里给自己疯狂鼓掌。 “好了，过来吃吧。”沈璁转身从厨房端来一盘子凉面。 丁佳莹跟在他身后欢脱得像一条没有忧愁的小狗。 他放下盘子，她已经自动自发地跟上了自己的筷子。 在她一大口一大口的咀嚼中，满足的表情中，沈璁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候在一边见机行事给她擦掉嘴角的汤汁。 “真是的，吃得像一个小孩子。”沈璁小声嘟囔。 丁佳莹没有听见，烦恼的是自己已经吃了太多东西，最后还有一点凉面实在吃不下了。 好浪费，好罪恶。 她摸着肚皮叹了一口气。 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来，拖过她面前的盘子，自然而然地开始吃起来。 “这我……” 这我吃过了。 “别浪费。”沈璁像是知道她的心思。 丁佳莹心里一软，甜的笑就泄露在眼角眉梢。 那些心里纠结的事情就像被风轻轻吹散了。 这个人他好懂我。 吃饱了，筷子落在桌上，丁佳莹就这样懒洋洋地和他牵着手在附近一本正经地散步消食。 但是散步的运动量总是不够消化今天的暴饮暴食。 沈璁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主卧的门，书桌上的台灯，床头的矮柜，浴室的台面，都被物尽其用。 将要入秋的微微的凉在这里完全可以被忽略。 热浪一波一波地来袭，克制的那些细碎的声音都被零星落在肌肤上的火花点燃。 星点点的火星燎着了心里的原野，燃烧殆尽，融化成一摊滚烫的融液。 “等……慢……一点……” “不行。” 蛮横无理。 丁佳莹只来得及想这四个字，很快就被拖了进去。 第147章 缓缓就缓缓 她知道肖咪咪说的其实是对的，依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是不能立刻就想宝宝这件事。 昨夜的一场运动磨得丁佳莹头皮发麻，手脚发软。 丁佳莹明白，自己不只是看上了他的脸，对他的身体也是如斯迷恋。 她纵容他一遍又一遍地把自己拖入销毁理智的漩涡，因为自己也那么想。 没有精神去细数究竟有多少次到达顶端，但是漫长的时间里都不允许有其他的事情进入自己脑海。 但醒来的第一件事，丁佳莹很明确，虽然她连自己的手指头都控制不住地绵软。 她的身体好像陷入泥淖，只能任由他抱在怀里。 “喝水吗？”沈璁的声音也不如昨天那般清明，带着略微沙哑的声音好像更性感了。 救命。丁佳莹好像听到他的声音身体都会条件反射地微微颤抖。 “喝水。”她回答后面还加了两个字，吃药。 “什么？”沈璁一愣，狐疑地看着怀里的人。 丁佳莹觉得这是她仅有的理智，客观地看待自己和他之前的问题。 不任性不矫揉造作，经过思考说出来的决定。 她说仔细想过自己的身体最近吃过太多的药，一时半会儿估计也不是最佳的状态，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怀孕。 “你不用这样的。”沈璁突然大力地抱着他，望着她的眼神带着愤怒，“是因为我吗？” “出息。”丁佳莹吻上他的唇，“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我要生孩子，就得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时机未到，等等就等等。” “真的？我完全不是因为配合才做这些，而是自己想……”沈璁害怕她突然收回对自己的要求。他希望她对自己有所求，有所求就是在乎，只有不在乎才会收回那些。 丁佳莹察觉到他在这件事上的不自信，虽然不明白原因，却有耐心捂住了他的嘴细细解释。 “所以，肖如意的话你比较在意？”沈璁听她说完拿掉她的手。 沈璁在意的点让丁佳莹哑然失笑，这是什么新型吃醋的点？ 丁佳莹双手抱住他的腰，滚进他的怀里贴得更紧：“你的人我更在意。” 沈璁身子一紧，舔舔嘴唇：“还不累吗？” 他禁不起撩拨，丁佳莹无惧无畏，张着无辜的大眼睛说：“累啊。” “你就是仗着我宠你，这么玩火。” “嗯。” 她的一点点嚣张没有拦住火势。 说宠爱我也不过如此。 可惜丁佳莹在没有机会把这句唠叨说给他听。 她就算哭着求饶也不行。 第二天的急救措施是沈璁厚着脸皮问了医生弄来的。 很可惜这件事，沈璁没有办法替丁佳莹。 “医生说可能有点副作用，恶心干呕什么，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及时跟我说。” 他眼中是真切的担忧。 “后悔昨天那么卖力了？”丁佳莹还有心情调侃他。 沈璁摸了摸她的脸：“怎么可能。” 只是有点舍不得她受这个苦。 都经过那么多临床测试出来的药能有什么大的副作用，而且发生的概率那么小，怎么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基于这些客观事实，丁佳莹一点都不担心。 她甚至觉得沈璁这个表情有点小题大作了，昨晚他给自己带来的那些折磨应该比这个反应要大。 “别看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只要对视一会儿就觉得随时准备再亲上去。 丁佳莹觉得自己都快要成为一个变态了。 沈璁看着她吃下去药，把杯子放到一边去给她盖好被子。 他掀开被子又睡了进去。 “嗯？” “不是要去上班的吗？” 沈璁长臂一展将人薅过来：“不急，我陪你再睡会儿。” 腰上有双温柔的手攀上来。 “不是说腰疼吗？我给你揉揉。” 丁佳莹没有拒绝，迷迷糊糊地享受着腰上揉搓带来的暖意。 她很想睡，身体告诉她确实很累了，脑子却越来越清醒。 隔着眼皮看不清外面的世界只能看到朦胧亮着的的光。 身边的人手没有像昨晚一样孟浪，认认真真地按摩了一会儿渐渐没了动作。 他是不是也睡着了？耳边的呼吸那么平稳，让人心安。 丁佳莹悄无声息地张开眼睛，不期然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 “怎么睡不安稳？” 他凑近了一些：“要不你还是枕着我的手臂睡觉吧。” 丁佳莹喉咙有些干涩：“不用，你不是说睡觉的吗？不睡看着我干什么？” 他似乎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在她耳边低语：“我想到一些事，就有点睡不着。” “什么？”丁佳莹成功被勾起了好奇心。 鱼儿上钩了。 沈璁温热的呼吸送来低低的一句：“昨天有人说弟弟是最棒的。我在想是在夸我还是夸别的。” 无耻！ 丁佳莹闹了个大红脸，卷着被子一滚，脸朝一边不想看他。 果然自己就不该用什么正常人的思维来揣测一个在床上就成为野兽，逼着人胡言乱语的疯子。 昨夜的画面实在有点限制级，被他这么一燎，细节历历在目。 她把自己的头都塞进被子里。 沈璁却不依不饶，扑过来连着被子一起抱在怀里：“所以我就想对你说，我们家姐姐是最棒的，声音棒，表情棒，腰也很棒……” “不许说了！” “你受不了跟我求饶的样子是最棒的！” 丁佳莹一掀被子：“沈璁我跟你拼了！” 沈璁守着被子等着她露头的一刻，火热的唇一下子就将人吻住，不依不饶地攻城掠地。 丁佳莹气喘吁吁力气衰竭地躺在枕头上任由他摆布，带着她陷入一个甜蜜的漩涡。 吻得缺氧，她头晕眼花，只能攀着沈璁，不由自主地回应他在自己唇齿之间的引导和探索。 “你跟我拼了，我也喜欢。”沈璁依依不舍地退开，复又在她嘴边啄了几下，“等你休养好，喘息过来，两军对垒，大战一百回合。” 丁佳莹没有力气思考也没有力气揍他了，眼波含羞斥道：“不要脸。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落在沈璁眼里一副娇羞害嗔的样子，分外惹人怜爱。 “我可不允许你骂你自己。” 第148章 专业敏锐度 两人在床上胡闹着打了一会儿嘴仗，终于收拾整齐出门上班了。 沈璁将人送到公司楼下才绕道去自己公司。 肖咪咪今天无心上班，总是在她面前晃悠。 “有什么话你就说，这么踱来踱去干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给我一千次暗示不说话我也搞不清楚啊。”丁佳莹终于放下了笔。 “姜成武有个活动，就在我们公司楼下。”肖咪咪摸了摸下巴。 丁佳莹喜出望外蹭地一下站起来：“那还等什么？一起去看看！” 肖咪咪有点不解，能忘了自己老公的人忘不了自己偶像。 丁佳莹这人其实一般的朋友看她会觉得有点有点礼貌有点疏离过于冷漠，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对谁也不会有什么热情。 但是她对姜成武的热爱这么久都没有退散，即便自己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绝世美男？ 丁佳莹知道姜成武已经有新的电影的通告，已经准备进组。就是乔深被踢掉的那个剧组。 导演要求高，所有参演的演员为了保证状态，在拍摄期间都不准随便离开剧组，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准假。 所以他现在在自己公司楼下的这一次活动很有可能就是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怎么能让这样的机会从自己面前溜走。 虽然她失去了最近几年的记忆，但是这几年偶像的成长在网络上都有高清的记忆，甚至有些是4k的。 她前段时间抱着手机恶补，躲在书房，一边傻傻花痴笑一边警惕随时可能出现的沈璁。 他对自己一提起姜成武就骄傲又崇拜的眼神缺少忍耐，上次就把她摁在沙发上惩罚，疯狂又狠厉。 “去什么去啊？你什么都没拿。楼下那个人山人海的，你去了也看不到什么。”肖咪咪把手机递给她看现场的直播。 “不至于吧。现在追星的规模都这么大的吗？” 丁佳莹看看手机上的人流，想起当初只有几十个人的粉丝团，感慨万千。 “这个直播是我们公司的？这头像好眼熟啊。” 肖咪咪打开了手机里面的工作群。 丁佳莹恍然大悟：“匡正啊。他怎么也追星？” “他不是追星，是追流量，直播是个赚钱的路子。” “所以这不是公司运营的账号，是他自己的私人账号。” “嗯哼。想到什么了没有？” 丁佳莹一拍脑门：“想到了，他翘班了啊。我们要加强公司的管理了，关于公司同事在上班期间搞副业要明令禁止……” “打住打住。”肖咪咪用手指着自己的脑子转了转，“你把你自己的脑子转起来，我为什么来找你？想一想？” 丁佳莹想不到。 她单纯的眼神让她几乎要让肖咪咪想要刀了她。 “专业，专业，你的专业敏锐度呢？” “哈？” 丁佳莹不明白为什么肖咪咪就要暴走了。 看看办公桌上的那一大摞文件，觉得自己在工作的专业性上没有什么问题啊。 最近上手的工作几乎没有纰漏，越来越顺手，同事们也说越来越稳妥有风范了。 “你是一个大主播，粉丝的量级不是匡正这种小打小闹赚点外快的小主播可以比拟的。你现在身体上没有大碍了，那个该死的记忆恢不恢复的看上去妨碍也不是很大。你现在最应当考虑的问题是抓紧时间复播。”肖咪咪恨铁不成钢，“你现在就算遇到这种大事件都想不到自己的账号的相关事宜了，这很危险。你离你的最大的优势越来越远了。” 丁佳莹不理解：“不是，你之前不是这么跟我说的。说那个账号和公司的联系不是很紧密，没有关系的。” “那是安慰你的。”肖咪咪说了实话。 “这个账号肯定不是一个人能做起来的，你的个人魅力当然很重要，但是背后的团队也付出了很大的心血。账号的获益是公司的收入，只不过你占大头。” 原来如此，难怪匡正之前在片场的时候问了好几次她的账号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她都说先做好公司这些录播的视频，直播再说。 肖咪咪说：“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但是互联网有海量的账号。一个微小的不更新的不活跃的直播账号很容易就会被别的账号所取代。在猎奇的时代，大众娱乐的时代，人的注意力停留在你账号的时间都只有短短的几秒，要留住他们，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大众的口味和兴趣也在不断地转变，当初吸引她们的点，现在说不定就不再是一个有效的点。在这里，其实容不得一点停留。” 丁佳莹没有说话。 肖咪咪耸了耸肩，缓了一口气，换了一种语气更温和地说：“我们已经停下来几个月了。从冷雨的时候又快到冷雨的时候了。是时候跟上去了。” 丁佳莹知道她说得都对，也许经过了好几次深思熟虑犹豫要不要跟自己说，可是她自己不确定：“我，行吗？” 这不仅仅是丁佳莹担心的问题，肖咪咪也担心。 现在直播对于丁佳莹来说是个新的东西，虽然看过不少。但是看猪跑和当猪跑是两回事。 呸。 就是那么个意思吧。 账号的定位调性，受众群体分析找准画像，他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怎么切入不会很刻意，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在什么时间点播出最好，如何把控节奏…… 这些问题，肖咪咪要像教一个新人一样教丁佳莹。 而更离谱的事这是丁佳莹自己的账号，是她自己的特殊的身份和坦率吸引来的自然流量把她带到了那样的高度。 团队的工作，是她账号已经引起关注之后做的的工作。 这不是一个经过精心策划的账号，所以怎么样维护起来不那么刻意就显得更难。 为了保持账号调性的一致，现在丁佳莹面临的第一个难题是，如何让自己更像丁佳莹，更像那个曾经在镜头面前浑然天成的自在，自媒体风生水起的丁佳莹。 “我该如何像她？” 又回到了这个问题。 我究竟是不是她，现在一定要成为她？ 如果不成为她会怎么样？ 第149章 神秘嘉宾 时间已经过了一半，新来的小伙子已经何人聊得热火朝天，肖咪咪也已经在场中转了一圈了。 丁佳莹百无聊赖不咸不淡地应付了几个鼓起勇气过来说话的太太们，歪在一边已经尝了一小片葡萄酒了。 为什么没有千金们？ 少女们毕竟脸皮薄，而且有些身价有些娇惯，谁也不服谁的。 虽然人家是个大集团的夫人，但是此刻自己要是真的去找人没话找话是不是有点要在低处仰望人家的意思？ 承认自己一直以来站的高处不过是相对的，在真正的高山面前小丘不值得一提。 骄傲让自己多多少少有点不能放下架子。 而今晚也许就是这些千金少女的另外一种课堂，向上社交的能力并不是与生俱来，而是在不停地练习当中成为一种习惯。 丁佳莹主观上并没有看不起谁，也没有因为谁更加骄傲疏离自己就对人高看一眼。 相反，能主动跟自己说话聊天的少女反而能吸引她的注意。 毕竟谁不喜欢礼貌羞涩谈吐有趣的女孩子呢？ 终于转了一圈的肖咪咪回到了丁佳莹的身边，脸上绯红脸上的肌肉习惯了扯出来的微笑有点僵硬的样子。 “怎么样？你的小兄弟好像已经得到某些偏爱了。”丁佳莹让肖咪咪看一看。 “那可不……”肖咪咪定睛一瞧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怎么性别好像有点不对。 丁佳莹劝慰她：“现在是21世纪了，你们这些做长辈的性别部分不要卡得这么死。再说了现在只是交朋友又没有怎么样。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算了，这也不是我关心的事。”肖咪咪想要在那家伙脸上找到一丝勉强的痕迹，结果只看见傻乐的一张脸。 真是够了。那些精明呢？ 真的是没人了才带这个家伙出来，没有想到男女通杀，这叫别人以后怎么看待我们？ 会不会觉得肖总没有结婚也是男女通杀呢？ 聚会进行到这个阶段已经有点无聊了，喝酒聊天一整个晚上，即便现场的音乐怎么好听，布置怎么美轮美奂也扛不住侵袭而来的困意和想回家的心。 “马上就到了。等会儿露出无聊的表情。”肖咪咪撞撞丁佳莹的胳膊肘，故作神秘。 丁佳莹一看她的表情就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更加坚定了现在就走的决心：“你带着小朋友玩会儿，我得撤了不然一会儿沈璁该着急了。” “走了你可别后悔。” “我不后悔。”老话术了，丁佳莹没打算从这里得到什么，自然也就不多问一句态度坚决地表示自己要准备溜了。 “姜成武还没来呢。”肖咪咪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轻轻吹了一口气。 ！！！！？？ 玩这招？ 丁佳莹站起来就要走。 肖咪咪一把拉住她的手：“哎哎哎，我说的是真的。这是私人聚会，但是蒋小姐和姜成武有亲戚关系，所以今晚会晚一点来。” 丁佳莹有点激动但是不能太明显：“真的？骗人的吧？” “骗你干嘛？不让你有点好处，骗你出来的这笔账你早晚得跟我算。” 丁佳莹克制自己脸上的表情，眼神还是不经意透露了自己的满意。 “别装了，等会儿来了蒋小姐肯定来请你过去。偷着乐吧。”肖咪咪邪魅一笑，“收起你小女儿的笑，我都害臊。” 冷静，你现在是一个已婚妇女，心如止水。 只不过见一个喜欢的男明星，又不是沈璁。 “我才没有。我是柳下惠坐怀都不会乱。” “啧啧啧。” 一瞬间无聊的觥筹交错虚假的面具社交都戴上了一点游戏的意味，等待着一个期待已久的男生从电影电视屏幕走到现实的面前。 从年少的时候就喜欢的一个演员，那个男生那时候还不能算是演员，只能算是空有外表的偶像，他不停歇地往前走终于从小趴菜成为了顶梁柱。 她以前一直以为姜成武就是家里没钱才这么努力，原来不是。 肖咪咪这会儿说起来她才知道，姜成武就是那个要是在演艺圈不能扎下脚跟成为一棵大树就要回去继承家业成为家族工厂镶钻的承重柱的人。 不愧是我的crush。 难怪这种豪门饭局，肖咪咪说今天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那些不能上台面的小奶狗。一个太太千金局搞得像是一个商务局。 丁佳莹的脑子里一片一片地放烟花，粉红色的泡泡不由自主地冒出来。 “听说今天你喜欢很久的那个演员要来？” “是啊。你怎么知道？” 这声音这么熟悉？ 丁佳莹一转过头就看见沈璁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你这个人过来怎么没有一点声音？” 沈璁微微一笑：“刚才动静挺大的，蒋小姐也过来打了招呼，就是没有惊动你。” 丁佳莹稍微一抬眼，果然肖咪咪在一个劲儿给自己使眼色，好多人都看着这边的动静。 果然刚才进来的时候应该是动静不小，怎么该死的自己就是没有发现？ 居然被他发现自己在这么温柔奢靡的场合在想着自己的姜成武。 啊啊啊啊啊 丁佳莹想尖叫。 沈璁可不是什么善良又可爱的主。 他拉着丁佳莹的手就往外走，眼神中带着不可商量的力量。 “我，我，我还没有……” 他的眼神让她刹住了自己想要说出来的话。我还没有看到姜成武呢，近距离见面，握手面谈无关商业合作的那种啊。 “沈总裁才来就要离开吗？”蒋小姐带着蒋夫人一起来。 沈璁冷淡而礼貌周全，手上的力气丝毫不放松：“我只是来接她的。现在就要走了。” 他不生气的时候都没有好脸色，现在的脸色真是糟糕极了。 蒋家母女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阎王爷，仍然身在状况外，心忧眼前人。 “是我们有什么招待不周吗？” 丁佳莹不知死活地说了句：“蒋夫人说哪里话，都很好。就是姜……”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拉走了。 那个男人丢下一句“抱歉”硬邦邦地砸得人找不到北。 第150章 盒饭 沈总裁行事作风在江湖上也不是第一天听闻，但蒋夫人和蒋小姐是第一次见。 方才会场还羡慕蒋小姐能得了丁佳莹的青睐。 但是现在，她们低声交谈斜眼暗窥，都在猜测究竟蒋家是如何惹恼了沈大总裁。 现场只有肖咪咪一眼就看出了缘由，但是不敢声张也只能选择无视丁佳莹的求援。 她也不能告诉蒋家小姐，只不过因为你那个帅气的表哥是丁佳莹追了多年的星，现在沈家的小弟吃醋了。 多小家子啊。 多离谱。 肖咪咪和蒋家小姐互相陪着笑，草草结束了晚上的聚会。 蒋家小姐和自己母亲送走了客人们，在沙发里斜躺着。 “妈，你说丁家二小姐长得真漂亮，一点看不出来大了沈璁那么多。光看颜值，两人倒是很登对。” “长得漂亮固然是一项天赋，但是单出就是灾难。这个丁小姐可是比你想象中的厉害多了。我调查过了，沈总裁可不是刚刚到会场的。而是老早就在外面等着她了。怎么这么巧就在这个时间点一定要进来？” 时间点？蒋小姐这才仔细想，当时她正准备把表哥介绍给在座的各位。 沈璁落在她身后的表情也格外阴鸷。 原来如此。 就算有点后知后觉，蒋小姐也觉得不过是一时之间的新鲜罢了。那点惹人妒忌的小手段也不过如此。 另一边的情况不知道。 春风拂过春雨，略带寒意的秋日有温暖潮湿的气息。疾风骤雨，摧枝拉朽，让世界换了新颜。 摄影棚的灯那么亮，恍惚像是丁佳莹昨晚见到的最后一缕光。 她站在那里看小组工作，一会儿就腰疼。 不着痕迹地揉了揉，眉宇之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沈璁讨厌死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丁佳莹躲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准备打开自己的盒饭。 一瓶水递到自己的面前，瓶盖已经打开。 沈璁的脸出现在丁佳莹面前。 他晃了晃手里的水，假装漫不经心：“喝吧。哪里疼？” 丁佳莹不想和他说话，转过脸去自顾自地吃饭。 “还有饭吗？我饿。”沈璁可怜兮兮地坐到她身边。 饿你个大头鬼！昨天这么有精神，今天盯了自己半天，精神奕奕的，还会饿？ 见丁佳莹不理他，沈璁自顾自地说：“昨天为了去接你，我忙着工作都没有时间吃晚饭。早上起来太早，拿了个面包结果还是忘在了餐桌上。现在你都有盒饭吃了，我还是没有。” “你一直饿到现在？司机没有给你去便利店买一点吗？” 说完丁佳莹就后悔自己嘴快了。说这些干什么？不是跟自己说好了不理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的吗？ 再说了，这么一个大男人，不说有司机照顾秘书等候吩咐，他本身就是个成年人，自己去买个饭有多难？ 苦肉计罢了。 “还有行程，直接就要去了，来不及。”沈璁面无表情。 丁佳莹就受不了他这个样子，一本正经地强撑。 他让她觉得就是自己欠了这个祖宗的。 她心一横：“我们沈总裁还在乎什么行程不行程的，反正人都得为你让路。没吃饭？就是把会议都停了也得给你留出吃饭的时间。饭还不能简单了，什么复杂的上什么，不熬个三小时都不上桌……” 她叨叨叨地说，他越听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在眼中。 “嗯，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他顺着她的话说，她思绪一下子乱了没接上。 气势一断了就接不上，丁佳莹气恼他昨天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意愿和专业，直接在自己未来的客户面前让自己显得软弱无力，是个货真价实的生活在羽翼之下的无用之人。 即便他在夜色里温柔讨好，也没有抹平她心中的愤怒。 “哼，你厉害。” 沈璁笑眯眯地把水递到她嘴边：“说累了，喝口水。我来说。” “我就是你说的厉害的人，自负小气自私，就是个混蛋……” “你够了。”丁佳莹喝了一口水，侧过头去看有没有往这边看。 免得我们这位山巅的沈总裁的形象一再堕落。 丁佳莹已经瞄到那边开始人群移动，要开工了。 她没有心思跟他多纠缠，把手里的盒饭往他手里一塞：“赚钱不着急，小兄弟你就将就吃一口。回去上班，别再来个矫情。” 沈璁端着盒饭拉着她的手：“你都没怎么动，你不饿？吃饱了去吧。” 丁佳莹回过头来妩媚一笑：“我不爱吃盒饭，肖爱妃给我准备了下午茶。水果奶茶可颂寿司，羡慕不？” “羡慕。”沈璁点了点头，放手让她走了。 看着她背影进去，沈璁坐在椅子上端详着手里的盒饭，五分钟结束了战斗。 她说得没错，这是她的工作，这是她心甘情愿吃盒饭喝白水加班通宵，用自己的努力获得认可的地方。这就是她实现自己价值的一种方式。 而自己，确实昨天做得过分了。 他一口气灌完了她刚才喝剩下的水，神情淡淡的。 罗岩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来回踱步。早上就跟着来了，在车里处理工作，不断地电话来回拉扯。 沈总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神秘莫测的面孔。 但实际上罗岩知道他心神不宁，才会这么紧跟着不放。 现在夫人走了，总裁大人坐在那里神色淡漠盯着手里的水瓶子发呆，自己究竟是上前去还是不上前？ 你们有钱人谈恋爱，要不要这么不顾及打工人的死活？ 他们在那儿还吃个盒饭，自己连个面包都不敢啃一下。 沈璁终于走过来了，罗岩赶紧跟上去。 “沈总，现在那边还在等。去吗？” “行程照常。不过，我们先去吃个饭。” 罗岩刚才看见沈总吃盒饭了，想来那家伙又难吃又不饱腹。 “你还没吃饭，我们先休息一下再过去。跟那边联系一下。”沈璁加了一句。 破天荒等到总裁自己来的一顿解释，罗岩这个读心机都有点不习惯这个操作了。 不是，这是在关心我这个打工人吗？ 苍天啊，其实这个时候直接给我一盒盒饭比较直接。 第151章 就这么想你 沈璁出差了，时间短，几天就回。 丁佳莹不是不知道，但是沈璁还是一天几个电话地说自己会提前回去。 说得好像自己整天都在盼着他回来一样。 “知道了知道了。” 丁佳莹压住嘴角上扬的弧度，手指打下这几个字。 沈璁看着手机上简单的几个字，脸上一丝笑容也无。 六个字。 如果自己不主动跟她说话，她就没有回音。 不能这样。 这样放纵她习惯没有自己在身边的日子。 沈璁知道自己得赶快回去。 “沈总还是一样忙得很。” 柔美的声音传来，理应让人心神舒爽，却让沈璁添了些许厌烦。 “我们沈总一向是这样一板一眼的。”旁边的男士很显然并不想自己的美人关注沈璁。 女人纤长白皙的手给沈璁挑了一杯酒递过去：“沈总不赏光吃饭，喝杯酒聊一聊可还行？” 她微微歪着头，自以为可爱地朝他眨眼。 沈璁看了一眼她身旁的男人，并不想节外生枝：“我今晚不喝酒。相信沈主席很乐意陪你喝一杯。” “沈总还是这么不解风情。”男人哈哈一笑，故作大方，为女士解围，“还是我陪你品尝吧。” 身边的男人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自己在某地的酒窖里有些什么稀有的酒，她的眼神还是跟着沈璁离开的背影。 “沈总，我们现在这么早离开有点不好吧？”罗岩跟着沈璁的脚步。 “该办的该谈的都已经谈过了，没什么不好。” 沈璁的脚步不曾停顿，罗岩也只好跟上。 花园里遇到技术大学智能学院院长郝教授，沈璁停下来聊了一会儿。 就这一会儿就让人有机可乘。 沈璁看着站在自己和旁边的那个婀娜的身影，眉头皱了起来。 “不要这么小气，费不了你几个油钱。” 罗岩有些为难：“沈总，这……” 那个女人不知死活地笑嘻嘻地看着他们，甚至有闲心给罗岩一个wink。 “你的司机看上去还挺帅气的。” 沈璁没有说话，自顾自上了车，那个女人跟着上了车。 罗岩差点惊掉下巴。 随即就开始担心回去了之后要是让夫人知道了那可怎么办？办公楼里可能又要来一场风暴？ 头疼。 “你发什么呆呢？开车。”沈璁没什么好脸色给慢一拍的罗岩。 罗岩赶紧上车。 一幕更加惊悚的画面展现在后视镜里。 那女人在沈总脸上亲昵地捏了一把：“你怎么对这个帅哥这么凶，难道小沈长大了就嫉妒人家？” 沈总竟然没有把人踹下，真是奇迹。 “看什么看，好好开你的车？”沈璁一把将女人的手捏住摔了下去。 女人一直揉着自己的手，语气嗔怪：“都已经是大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没轻没重的？小孩子一样的，那个女孩子真的会喜欢？” 沈璁不再回应：“你在前面路口放我下去，你送这位小姐。” “别呀，看着就像是你躲着我，我有多可怕了。”女人捂着嘴笑道，“帅哥，你别听他的。顺路的，十分钟内就到。” 接着女人轻声细语第说了个地址。 罗岩一听好家伙，这不是耍我们沈总吗？ 酒店的地址就是刚才出来的那个庄园的别墅酒店，根本用不了五分钟。就是现在是反方向了。 沈璁没有任何表情，没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罗岩现在得在前面找个地方掉头了之后再去那个地址。 静悄悄的夜色里，女人轻飘飘招惹沈璁：“听说那女孩儿比你还大五岁。长得好看，比我好看。” 沈璁还是无动于衷。 “不能去你的结婚典礼，我还有些心痛。我们的感情竟然淡薄如斯。” 这个女人非常有定力，就算沈璁不回应，她也好像不生气，语气还是那么温柔。 “我知道你每年都来，时间都差不多。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缘分，我们竟然一次都没有见过面。” 沈璁这才说了一句话：“和你没关系。” 女人低笑，他总是这样把彼此分开，让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话说得这么生硬，我可还没有说什么。” 沈璁直接堵她的话：“不用说，也不用想。” 车里的气氛一瞬间降到冰点，沉默在里面凝滞不动。 手机来电的震动让人稍微能喘息一下。 沈璁拿出手机瞥见手机上的来电备注，立刻命令罗岩：“停车。” 他利落地下车关上车门：“送这位小姐回去之后来接我。” 红唇抿起，她觉得自己应该跟下去，但是眼前闪过屏幕上来电人的昵称却让她无法假装看不到。 老婆。 沈璁平整了一下呼吸，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阿莹怎么了？”现在的时间不到五点，平时这个时候她应该都在沉睡。 夜里她除了偶尔蹬被子和呓语，睡得像个孩子。 他曾经无数次贪婪地盯着她的脸看，久久不愿意睡去。 丁佳莹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工作也很充实很累。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就是很想他。 她没有办法像是一个寻常的日子一样入睡，因为寻常的日子里她身边总是有他。 他没有离开这么长时间过。 “我想你了。” 无遮无拦，坦坦荡荡，一片白水盛着月光一样，就这么说出来了。 沈璁紧绷的神情一下子就柔软起来，眸光星点：“我也想你了。” 两人静默了片刻，像是享受彼此的呼吸都是一种快乐。 “熬夜不好，还是要早点睡觉。要我给你讲故事吗？” 丁佳莹噗嗤一下就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讲什么故事？” 沈璁哄了她一阵，讲了一个老掉牙的小王子的故事，还讲得七零八碎。 “你是不是把好几个故事讲串了？”丁佳莹咯咯地笑。 不过心情放松下来睡意来袭，她终于要睡了。 “那你今天晚上回来吗？” 沈璁原本打算多待三个小时现在恨不得立马就能回去。 他想不了明天的事，只知道现在阿莹很需要他，很想他。 他乱了阵脚，温柔地哄她：“再睡会儿，我晚上就回。” “嗯。”那头的声音是惊喜的，又压抑着自己的欢快，“你还是先紧着自己的正经事。我知道你念着我就好。” 被人期待的感觉太勾人，沈璁的心被填得满满的。 “别担心我。明天还陪你吃盒饭。” “那我不是要把盒饭带回家了？” 第152章 想要一个安稳 丁佳莹不喜欢什么惊喜，她少年时候就喜欢计划好的事情。 比如明天计划好了去图书馆，那这天的行程就会是围绕图书馆展开，也许是十点才去，但一定会去。 不喜欢突然有人要来加入自己的行程，甚至要改变自己的行程。 如果他说了今天要回来，那他就应该在今天回来。 她害怕惊喜或者临时的变动，等待一份安稳的幸福。 上学的时候很多人都说自己看上就不是很好相处，和人好像疏离感特别重，太过稳重好像很有心机。 只有走近了熟了才会发觉原来是个幼稚鬼和话痨。 不然怎么会有肖咪咪那种朋友。 现在她对沈璁的感情已经没有办法很淡定地无动于衷，很多时候都逐渐变得无法思考。 睡了一觉醒来她就开始期待这些天来最值得期待的夜晚。 工作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拿出手机看时机，工作的间隙侧过脸去埋怨太阳工作太过勤奋，现在都不下山。 霞光铺满金山，云彩和鸟雀都回家的时候，丁佳莹早早收拾好准备回家。 “今天下班这么积极？”肖咪咪在电梯里遇见丁佳莹，“比我还早。” “你不是说让我平衡工作和生活嘛？”丁佳莹找了个不错的理由。 “你的情郎回来了？” “没有。”丁佳莹怀疑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收敛自己的表情。 “哦，我知道了。你洗干净等他。” “胡说。”丁佳莹赶快否认，看她穿得性感戴着亮晶晶的耳环，出言一击，“你呢？出去约会啊？好久没看你这么打扮了。” “才不是呢，普通局。”肖咪咪的字间停顿太可疑。 “普通局？你该不是和姓韩的？”丁佳莹的直觉告诉自己不对。 “怎么可能？等会儿木兰也去。”肖咪咪面不改色，眼珠看向别处。 丁佳莹不戳破她：“那要不要我捎你一段？你穿高跟鞋不好开车，等会儿还喝酒。” “我打个车好了。你快走吧。”电梯门开，肖咪咪赶紧下去了，对着她挥手，“享受今晚哟。” 绝对有鬼。 丁佳莹才不信这个家伙会这么绝佳的机会不蹭自己的车。 “木兰，你今晚和肖总约了哪里玩啊？” 很快木兰就回了地址，说是之前因为工作关系见过的人，很多人她都不认识。 可疑。既然是之前工作关系见过的人，小倩更加熟悉。 如果是为了促进关系，带着小倩更好，为什么要带着几乎不认识人的木兰？ 如果真是这样，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好的，看上去很好玩呢。晚上你多拍点照片给我们看看吧。” 木兰那边回复得很快也很干脆，说一定会多多地拍照回来的。 开车回家的时候，丁佳莹没有开空调，打开窗户让凉风吹在自己脸上。 路右侧那一片水杉的绿叶已经染了些铁锈的颜色，倒映在水里，和夕阳相映让人看着倒是暖。 心情好，水里两只打架的水鸟都让人觉得可爱。 如果他回来，她一定会来不及穿鞋就跳进他的怀里。 他会不会因为这样生气？把自己裹进他的外套？ 他的吻呢？第几秒会落下来？ …… 如果放任思绪，丁佳莹觉得自己就会不止一点色色了。 她的心和情一起动，她的肌肤和她的血液一起热烈地唤醒和他在一起的热烈记忆。 有些稍纵即逝的激烈情感，像是暴雨将至水面下的鱼，在窒息的临界点才豁出去给自己找一丝空气，拨动水面的涟漪，甚至越出水面又重重摔了回去。 身体和魂灵分到了两个地方，丁佳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把车停进停车位之后，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一路上遇到的风景或者是人，自己究竟是怎么完全靠着直觉把车开回来了的？ 简直不可思议。 看着副驾驶的一盒盒饭，丁佳莹的表情更是觉得匪夷所思，自己真的下车去买了一盒车站盒饭？ 要是等他回来听说自己在不经意间停车买了盒饭回头自己还不记得这件事，他肯定会吓一跳，再也不会让她单独开车了。 丁佳莹忍着自己想要打听他航班的冲动，一晚上魂不守舍地翻几页书一部又一部地换电视剧，把游戏拿出来打，把家里的花瓶挨个换了地方。 后来实在搬不动家具，累得合衣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沈璁盯着手机，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她是不是没心没肺地睡着了？一点都没有想我？ 罗岩看出他的在意，心里想着明天估计能放个假了。 不期然，昨天遇见的女人又阴魂不散地出现了。 “嗨，帅哥。我们可真是有缘分。”她娇滴滴的声音若有所指。 罗岩后背一凉，老板，我和这个妖女一点也不熟，我还没有被蛊惑，我还是一个干净的特助。 “沈总，我们的行程是保密的。我没有透露给任何人。” 沈璁心情不好，克制自己没有迁怒罗岩：“知道了。你先回去。” “是。”罗岩正求之不得，脚下带风地走了。 沈璁知道甩不掉人，推着自己的行李往前走。 女人推着车子加快脚步面前跟上：“你好像还是不会怜香惜玉。但是昨天后视镜里看到你打电话的表情明明是会温柔的。” 沈璁不说话。 “你总是这样，没人能看到你真情，也没有人能分辨你的假意。只要你愿意，伪装都能很真切。真是个天才。” “你跟着我就为了说这个？我快到了。” 沈璁留给她的时间不多，耐心也不多了。 她却只是笑笑：“他回来了。你赶走的那个人回来了。据我所知肖如意已经在张罗着她们见面了。” 沈璁眸光如寒刃直逼她的面门，警告她再多说一个字就杀了她。 她熟悉的就是他这副无情嗜血的样子，她咧开嘴笑着，无情地嘲笑他：“现出原形了吗？还没有喝雄黄酒呢，着什么急？” 他停下来了，她一步一步地迎上去：“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毕竟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刻意瞒着谁留了什么后路。” 第153章 不知道害怕 “这算不算我给你的惊喜？”她媚眼如丝。 沈璁面色沉沉，飓风的旋涡已经形成。 “把那个会撒娇的女人，会让你微笑的女人喜欢的男人送回来，你开心吗？” 沈璁瞄了一眼四周的监控摄像头。 那女人笑得肆无忌惮：“我认得这个小女人，她是我旗下艺人姜成武的铁杆粉丝。我们相见的机会应该还是很多的。” 说完，她一招手早就在不远处的一辆车开了过来。 “我们还会见面的。不要遗憾。” 沈璁的手捏着推车太过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毕露。 要不是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他不会轻易饶过她。 破开夜色的车灯，寂静地在黑暗里游弋。因为有着目标，它并不那么孤独。 相反，它是火热的迅驰地，轻轻掠过无数人单调的梦，跳跃着前进。 他知道她乖乖地在家等自己，但是他不知道她这么乖。 她像一只柔软的小动物团成一团在沙发上，呼吸清浅，浑然天成的自在。 她将自己完全托付在安全的环境里，丝毫不设防。 沈璁用了点小心思，知道她曾向罗岩打听过航班的消息，却故意没有让他透露。 没有别的，这个家伙写论文知道了ddl都会紧张半天彻夜不睡。 要是知道了自己的航班时间恐怕再累都会睁着眼睛等他回来。 太晚了，他舍不得她这么守着这么熬着。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褶皱连衣裙，典雅纯洁，像是一个天使。 许是天冷了，还知道给自己加了一件外套。 沈璁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眉眼之间，生怕将人给扰醒了。 他也不是没有幻想过一回家就看到等着的人像一只小鸟一样飞奔出来，他下意识地张开双手将人接住。 不让她来她知道了就会来，任性得不像话。 她会抱着他的脖子，双脚缠住他，勒得他幸福的血液快要爆炸。 他就是那么想念她，想念得很具体。 想她蹭在脸上的柔滑的肌肤，委屈巴巴毫不遮拦地落在自己脸上的湿润的吻。 可是，现在这样就很好。她在自己怀里安睡就很好。 沈璁脱了外套，把人抱到床上去。 走的路上，他走得很慢，轻微的摇晃中让他觉得岁月漫长些也没什么。 这一晚上，没有丁佳莹想的各种激情澎湃。 醒来侧过头就看见沈璁近在眼前的轮廓，惊喜之余不由得嗔怪眼前人。 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愿意多说，可他说话算话，说回来就会回来。 丁佳莹突然觉得这就是命运吧，不管多久可以活，她都想能这样安安稳稳在他的怀里醒过来。 这话好像有点不吉利，但就是想在有生之年和他在一起。 她描画着他的眉眼，亲了一下，嘟囔着环抱着他的腰，往他的怀里更贴了贴。 不知道是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沈璁竟然也没有醒，正好，两人再多睡了一会。 不过，丁佳莹的安稳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她在摇摇晃晃的温热里醒来，迷迷糊糊像一只小乌篷船在小河里晃荡。 “你干什么呢？” 明知故问的丁佳莹连手脚都是软的，更不要说这轻飘飘的问话。 沈璁好看的眼睛盛满了渴求和欢喜，微微出汗的皮肤让他更加性感。 她的耳边好像听到这样一句话：“讨好你呀。喜不喜欢？” 她想说不喜欢，又觉得那么喜欢，她觉得自己要飞起来。 无法把控自己的快乐和冲动，只想要和他一起沉沦，说话有点多余。 云收雨霁，已经是下午。 肖咪咪之前就嘲笑自己说毫无节制小别胜新婚，丁佳莹还觉得这家伙就是欠揍。 原来只不过是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女人内里的实质，贪得无厌。越做才越爱，越爱才越做，形成一种可怕的循环。 不过可怕的不是自己27岁坦诚自己对沈璁的那些心思，甚至已经能驾轻就熟熟练地回应他在自己睡梦之间就上手的温情。而是她惊恐地发现不管怎么努力，他22岁的人生显得澎湃动力毫无止尽没有榨干的可能。 最后的落败者总是自己，瘫软成一团，毫无面子。 他坐在床边给自己按摩，从头到脚。 丁佳莹却觉得心肝都在颤抖，脑子里的神经不由自主地绷紧，那里在轻微地翕动。 “好好按，说好的。” 沈璁低笑出声，对她用微哑的声音威胁自己感到很满足。 她果然还是发现自己手法有些特别了吗？ 恋恋不舍地将手挪开，重新回到尾椎骨附近：“我还是上来给你按吧，在边上就容易按歪，用不上力，手还疼。” 丁佳莹发誓要不是最后一句，她或许不会心软让他找个舒服的姿势。 也就不会后悔，他即将带着自己解锁新的姿势。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丁佳莹有气无力地哭喊，只不过让眼前的人更加沉迷于她陷入诱惑的娇艳情迷。 “阿莹，交给我，我会让你幸福的。” 丁佳莹觉得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就是仗着最近医生最近开了一些避孕药变得毫无节制。 他帮她轻揉小腹，清理干净，任她的拳头落在胸口都是因为理亏。 “听说还是有好处的，说是可以美容。” 丁佳莹脸臊得通红：“不要脸。” 他也笑嘻嘻地不回嘴。 怎么一个清冷的冰山现在这么风骚？是北极熊都转性了还是地球磁场都乱了套了？ 他们胡闹一整天，窝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太阳又落下山去，沈璁和丁佳莹坐在院子里看着不远处一点余晖，互相依偎着听着晚风吹过树梢。 沈璁想问，你是不是要去见谌弥了？是明天吗？ 他没有把握，22岁时候的丁佳莹对谌弥的喜欢究竟有多深。 如果不是现在他这样紧紧地粘着她，抛却自尊用尽手段耍无赖侵占她的时间空间，她会不会离开？ 还是说，就算做了这一切，等到他们见面的那一天，还是会前功尽弃？ 丁佳莹不知道他的害怕，只是觉得现在一切都刚刚好。 第154章 当年年少 肖咪咪现在受理丁佳莹的请假已经麻木了，就昨天晚上她下班回家那个状态就知道连请假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打开丁佳莹的电脑帮她在系统上申请假期。公司虽小制度还是完备的，领导不起带头作用怎么行。 再说了就算是把她的工资都扣完，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 “姐姐我都是为了你呀，要公平公正！” 一提到沈璁丁佳莹就跟是小孩儿见了棒棒糖一样，毫无抵抗力。就说爱不爱一个人，就看你在不在这个人面前犯傻就可以了。 只不过丁佳莹一脸少女怀春的样子持续的时间有点久了，上头久了容易烧坏脑神经。 肖咪咪想要这个家伙还是要适当地保持理智。 “肖总，昨天您说的资料我都整理好了放您桌上了。” 新来的小伙子就是帅气，办事还利落，小倩已经夸了人家好几回了。 肖咪咪刚在手机上批好了丁佳莹的请假申请，落实了扣工资的举动，心情很好：“小子真不错，上回带你出去没有给公司丢人。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你也好好好表现。” 上次沈璁过来拉着丁佳莹就跑了，蒋小姐那里自然是不会给他们小夫妻什么脸色也不会有什么心结，但是对肖咪咪可能就会有微妙的不一样。 她知道人家也是要脸面的，所以就主动热情些低姿态一些话说得好听一些。 端在手里的酒杯换了一个又一个，饶是她酒量不错也有点顶不住。 小伙子很有眼力见，及时护驾在身边，话说得好听人长得好看，喝起酒来也不含糊，人显得真诚又青涩。 女人，就是对自己喜欢的或者好看的东西没有什么抵抗力，也不会真的为难。 人家给了台阶，给了脸面，一群人要是欺负一个小孩子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临了，他带着肖咪咪体面地全身而退。 肖咪咪其实都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的，还是楼下的管家告诉她的。 经此一役他就是自己人了，就算是取向上存疑也没什么，就当是多了一个工作姐妹嘛。 “阿……阿木，还有什么事？”丁佳莹刚才实在没有想起来这家伙的姓，只依稀记得是叫什么木。 阿木刚才听了她的夸奖竟然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站在那里。 听她出声叫自己才慌忙回答：“小倩姐说有位谌先生正在会议室等您。” 陈先生？哦，谌弥！ 肖咪咪想起来这家伙说最近就会回来，要给她们一个惊喜。 非常可惜，他相见的人不在。 肖咪咪脸上的喜出望外让阿木有些意外，连那天偶遇她和小倩去见韩敬柯都不曾见过。 “好。你去搞杯手冲，往苦里做。” “好。”阿木应承得很快。 “给我做杯拿铁，甜一点。” “好。”阿木几乎有点快乐。 肖咪咪歪过身子借着窗户的反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就冲了出去。 阿木带上办公室的门，去茶水间做咖啡。 端着两杯咖啡到会议室的时候，阿木看了一眼来访的人，不像是圈子里的人，他不时髦不浮夸。 那个人平头板寸白衬衫黑裤子，宽松自在，浓眉大眼，稳重。 只是他抱着肖如意，确切一点说是肖如意勒着他的脖子不放。 “放手放手，你同事还在这儿呢！” 肖如意才不管：“我不管！好你个杀千刀的，一声招呼不打走了，一点音讯没有突然就回来了！” 谌弥有些无奈地看了眼门口尴尬的小孩：“下来，太重了！该减肥了！” 肖如意呲溜一下下来，一拳打在他胸口，毫不留情：“会不会说话？几年不见，男友力锐减，差评！” 谌弥受了这一拳，微笑着朝阿木点头：“你好。” 肖如意嗓门高了八度：“哟哟哟，现在很懂礼貌嘛。” 他们斗嘴，阿木放下咖啡就出来了。 茶水间此刻有些拥挤，一堆人围着小倩。 “这就是肖总的真命天子？不是之前的韩家的？” “还是说，初恋归来拯救计划开始？” “我看是个结婚的好对象。” “瞎说什么？肖总不是个不婚主义吗？” “听她瞎说，只不过没有遇到合心意的那个人而已。” “听小倩说，听小倩说。” …… 小倩慢悠悠地吹着手里的咖啡：“群里没有红包不热闹啊。” “好说好说，我先出十块钱的！” “我跟。” 小倩点了群里的红包：“谢谢关照。” 阿木在人群外只听到四个字很清晰：“当年年少。” 周围人一阵惊呼，这四个字很是惹人联想。很久之前的情谊，年少时候的恋爱还是遗憾？念念不忘还是终究是他？ 外面热闹得很，会议室里也不时传来肖如意的笑声。 阿木没有等来再来一杯咖啡或者水的指令，就被派出去送文件了。 消停下来肖如意盯着谌弥的眼睛：“现在回来，是上回听到的消息让你触动了？” 谌弥没有说话。 肖如意很高兴他回来，但是若是为了丁佳莹失忆的事情回来，恐怕就有些麻烦。 “其实不怕跟你坦诚地说，你现在回来有些晚了。” “晚了？” “就跟你当初没有说出来没有走出那一步就已经晚了一样，现在就算失忆，丁佳莹也已经认准了沈璁。” 谌弥觉得咖啡有点过于苦涩了。 他不是没有说出来，只不过说出来的时候晚了。怎么现在还是晚了呢。 “你这个小弟冲咖啡这么苦，你们公司加班很猖狂吗？” 谌弥转移话题，肖如意松了一口气：“他就是手重了点吧。我这杯就挺甜的。” “不管，太难喝了。反正我人来了，你是地主，总得搞点像样的招待我吧？” 肖如意一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中午了：“走吧。餐厅随你挑，我再给你找几个人一起陪你。” “找人就不用了。我们俩单独聊聊吧，这几年你变化挺大。”谌弥打开手机，“我来看看周围人均最高的店在哪里。” “你够了啊。”肖如意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我安排我安排，绝对让你满意。” “还是那么小气。这点没变，挺好。” “你是不想活着走出我们公司吧？” 第155章 吃这顿饭 肖如意领着谌弥在公司转了一圈，毕竟是帅哥，就算是沉默些在人家眼里也算是优点。 “肖总中午出去用餐，下午要是九域公司的人来了，上官你先招待到会议室休息一会儿。”小倩跟阿木交代。 他一瞬间欢脱起来：“知道了。” “还有。肖总吩咐那个九域的经理是剪辑组阿玲的死对头，你招待的时候公事公办就可以了，别过分礼貌。”小倩也不喜欢这种翘自己闺蜜墙角的人。 又不是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 阿木眨眨眼睛，难得八卦：“死对头是因为小三吗？听说上一个项目还是好朋友。肖总这么嫉恶如仇？” 小倩捏一个指头轻点他的额间：“茶水间的耳朵太长啦。放点心思在工作上吧。” “知道了。” 肖如意风火热烈妩媚多情，关键时刻仗义拎得清。 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戴着墨镜，斜向上挑的线条让她对镜子看的时候越发不满谌弥之前的发言。 “你瞧瞧我的小脸，哪里就胖了？” 坐在副驾驶的谌弥也戴上了墨镜：“你天下第二美。” “天下第一是谁？丁佳莹啊？” “不是。” “不是？”这小子还能有别的答案？ “明天的你。” “啧。油腻了哈。” 一看他得意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故意恶心自己，就是变着法儿地说自己臭美。 车子拐进了小街巷，学校门口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 南门街树人学校的孩子们放学之后的快乐就指望着门口的这些店了。 中午的时光老板的生意稍微清淡一点，也已经早早坐了一半的人。火锅有些味道重，很多家长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作为中午这一顿。 他们找了一个角落的桌子坐下来。 由于穿着还是过于正式，在一众人中还是相当显眼。 不过俊男靓女总是悦目的，中学生的爱美之心也让他们侧目。 “你和阿莹没有来过这里吧？”肖如意问道。 “没有。”谌弥那时候觉得丁佳莹应该像是个骄傲的小公主一样，当然不会来吃这种小地方，也没有想过带她来。 肖咪咪笑得像只狐狸：“我和阿莹来过。” 谌弥有些意外，想想是肖如意好像也能理解。 老板熟门熟路地招呼肖如意自己点菜，和老板娘两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吃吧，我们的谌大公子，别这么拘束。”说着已经自己上手了。 “你中午回公司不是一身的火锅味？”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既然带你出来当然都想好了。”肖如意嘴没有停下，忙得很，“吃完我就先去做个spa，让店里给我送套衣服过来，下午就能直接去公司了。” 谌弥一挑眉：“有点奢侈啊。” “谁叫我有个好闺蜜呢，你没有吧？”肖如意一拍谌弥的手，“愣什么神，赶紧给我捞我的脑花。” 谌弥失笑：“好好，给你捞你的脑子。” 下午回公司的时候肖如意特意去丁佳莹办公室晃了一圈，好家伙还没来，手机里一条信息也没有。 这个重色轻友的女人！ 肖如意踩着高跟鞋径直去了会议室。 “肖总是不是换了身衣服？” “嗯，好像香水也换了味道，和上午的有点不同。” “我好像也闻到一点沐浴后的清香。她脸色也比上午好。该不会……” “哦……” “青梅竹马，白衬衫与白裙子的爱恋，可以理解。” “肖总是个坦荡的人，没想到原来这么长情。” “及时行乐而已。当初错过了，如今就加倍补回来呗。” …… 茶水间的嗅觉总是特别灵敏。 阿木站在门口若有所思。 被猜测有了粉色故事的肖如意正在会议室谈着正经事。 “丁总今天有公务外出了，由我来跟进洽谈。” 夕阳的光还没有收去，月亮已经早早地显露出自己白白的一弯痕迹。 沈璁的手机里已经有太多的电话，积攒了太多要处理的事情。 丁佳莹推他去书房处理好了再来，自己系上围裙开始启动微波炉。 两人在家的时候，管家会自觉地将人都遣开，留两个人独处。 虽然房子还是大了些，但是想到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在这里，那种孤独感便没有了。 厨房今天做的小土豆炖鸡，闻起来就很香。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着小泡泡，丁佳莹无意识地踮着脚尖哼着小曲在冰箱和灶台之间转着圈。 热好了菜，一个一个端上桌，给自己倒一杯果汁，给沈璁倒一杯白水。 完美。 拿起手机准备给沈璁打个电话叫他下来吃饭，一看不得了，肖咪咪居然给自己发了这么多条消息，还有视频请求。 完了完了，自己明天是不是要被追杀？ 赶紧打开来看，爬楼有点费劲了，从最近的消息开始看吧。 你明天来不来上班？不来扣你工资，三倍！ 他手机号码换了，这是新的，你自己看看要不要存起来。 他没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微信qq我都没有主动给她。 中午和他一起吃了一顿便餐，在树人后面的小巷子里。你以前和我偷摸去的，你还拉肚子的那家。老板还是那个，就是胖了点。 他还是长得帅，就是人闷了点，应该说是稳重点了吧。 丁佳莹看得一头雾水，抓紧往上翻。 谌弥回来了，来公司找你了！ 原来肖咪咪说的是真的，就算他回来，彼此之间都变得小心翼翼，都变得没有那么肆无忌惮。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自己不知道的这几年里。 丁佳莹的记忆中，谌弥也还是略带少年气的样子。 看着玻璃上自己的样子，她苦笑了一下，离少女好像已经很远了。 手指再往上翻，画风好像有点不对了。 你节制一点，不然到时候的死因不好听。 该死的肖咪咪，一天不说这些丑话，心里就痒痒难受吗？ 她调整好声音给她发了条语音：“那我们改天再一起聚聚，今天错过了。” 说完按住了，没有发送，滑到左边删除了。 她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不对，泄露太多情绪。 她重新打字：“我明天会按时上班，休想扣我工资。” 第156章 都不听话 肖咪咪收到丁佳莹发来的消息：“他回来了真好，我们找时间聚聚吧。” 距离她上一条消息发过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肖如意和谌弥吃得都很快。 两人没有喝酒，低头猛吃，不时聊几句，显得亲密又疏离。 “你现在利落很多，真的是个独立又潇洒的女强人了。” “你可注意了。在中文的语境中很多时候说女强人可不算什么好词。” “在我这里就是好词，工作又拼命又有想法，为你骄傲。”谌弥拿起豆奶的瓶子跟她碰了一个。 肖咪咪骄傲得直哼哼：“还是你有眼光！姐姐现在在职场冲锋陷阵，大杀四方，不仅自己赚钱自己花，还能给喜欢的男人花。” 谌弥被她的率直逗笑了：“为一位女士的成功干杯！希望我也早日给自己喜欢的人花钱。” “喜欢的人？现在是哪国美人？应该不是阿莹了吧？”肖咪咪这个试探一点都不隐蔽。 谌弥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还是那么爱开玩笑。” 肖咪咪今天说的很多话都是故意说给他听的，现在阿莹失忆了，就算是失忆也爱上了沈璁。他们两夫妻恩恩爱爱安安稳稳过日子，世界安宁，比什么都好。 她后来讲起许多在生意场上的事，甚至阿莹家里的那些糟心事，都是想透露出，在谌弥不在的这些年，沈璁真的对丁佳莹很好。 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脸上的表情平静得让人难以捉摸。 肖咪咪不知道过了几年，眼前的人心里在想什么她已经完全不知道了。是朋友，又不是朋友的感觉。 说的那些话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快下班的时候，她又给谌弥打了个电话：“要不你搬到我家来吧，反正是租房子，租金给我和给那个房东一样的。” 结果对面毫不客气地拒绝了，说作为一个男人需要晚上独自打游戏的空间。 打呗，在我家也不拦着你打游戏啊？ 算了。 现在的朋友们没有一个能听话的。 肖咪咪把自己丢进沙发里，端着酒杯独自享受微醺的快乐。 第二天，她果然在办公室看到了早到的丁佳莹。 “还想得起来来上班，不错啊。现在抓紧看几个头部主播，我们学习学习，这边的进程不能再往后拖了。不然就要庆祝你停播一周年了。” 丁佳莹乖乖地点头：“知道了，很快就照办。” “乖。” “不过，你是不是对阿木做了什么，这家伙怎么情绪有点不太对劲？”丁佳莹指着外面呆呆站在自己工位上的阿木。 肖咪咪微微皱眉：“没有啊。昨天还很欢脱的。这么快就失恋了？” “你知道内幕？”丁佳莹想起那天在蒋小姐那里看到情景，颇为怀疑。 “不知道。不过能让小男生情绪起伏这么大的除了恋爱就是业绩了。他现在又不用担心业绩。”肖咪咪不是很在意。 她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你说什么时候和谌弥聚聚，是有时间安排吗？” 丁佳莹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可以深究的内容，最多就是一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么拧巴的状态的疑惑。 “也没有。就是现在好像要像一个陌生人一样重新认识一个朋友，有点怪怪的。是我没变，你们都变了？还是对于你们来说，变的是我才对？” 肖咪咪无意引起她更深层次对自我上升到哲学上的批判，很快就申明，这个和谁变了一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没有想好时间就以后再想。反正有电话了，联系起来方便。他要是再来，大家就顺理成章一起吃饭。” 丁佳莹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暂时把这些小纠结都放在一边。 走出办公室，肖咪咪往阿木的座位方向看去，他已经重新开始工作了。 她开始反思自己，该不会是实习期的工资太低，阻碍了谈恋爱的进程？ 随后她就叫来小倩，问了一下阿木最近一个月的表现。 小倩反馈还不错，她就直接要人事那边给阿木直接转正，工资按照正常的员工工资发。 下班的时候，肖咪咪在电梯里遇到了阿木：“干嘛去？现在不是还没有下班吗？” 阿木看着她不说话。 “我是去外面办点事了才下班，可不是早退。”肖咪咪要树立自己的威严，虽然谁都知道她下班的时间。 “人事部说可以安排我去其他部门了。”阿木说，“问我去不去市场部。” “市场部好啊，薪水拿得多。不过事情也多就是了。你想多赚钱吗？” “你觉得我应该去市场部？” 这孩子说话，连自己想去哪里都不知道吗？ 肖咪咪看在他长得帅的份上耐心说道：“年轻人多奋斗是应该的，多劳多得嘛。你现在很多事情都是要花钱的时候，租房买车谈恋爱……嗯，呵呵。就算以后要理智，世界很大要去看看也得先备好钱啊。” 越说觉得自己说钱的事情越多，肖咪咪看着他的眼睛说：“没有物质基础的理想就好像建立在沙堆上的城堡，不牢靠。我是个务实的人，所以对你说的话也是这样。” 可是阿木好像一点没有听进去，问她：“我当助理做得不好吗？” 肖咪咪深吸一口气：“你长得帅有才华口才好社交能力一流，为什么要在我助理身边当个助理？不觉得有点屈才吗？让你去其他的部门也不是否认你现在这份工作做得不好，懂？我们公司开疆拓土还得仰仗你们呢！” 出了电梯阿木并没有跟上来。 第二天，这家伙就加入了市场部。 小孩子家的适应起来也很快，肖咪咪很快就看到他和市场部的同事打成一片。 “你是不是考了心理咨询师的证书了？”丁佳莹觉得这个上官穆也未免太听肖咪咪的话了。 肖咪咪得意洋洋：“你不懂，这就是驭人之术。你的多看看企业管理方面的书了。” “最近公司项目多，人事那边又招了点人，你是不是还得亲自挑选培训？” “培训太累了，让他们去吧，挑一两个好的在身边观察能力还是不错的。” “你不是别有企图？” “瞧你说的。我现在可是很喜欢我的赵老师的。” “赵老师？上个月不是什么教授的吗？” “我最近喜欢这一挂的。” “……” 第157章 重回工作 沈璁进来的时候，拳馆里只有一个有节奏的声音。 拳套打在沙袋上，短促有力的声音。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大汗淋漓的男人，眼神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谌弥早就看到他来了，仍旧自顾自地击打着，甚至更加用力。 “你还得找个教练练一练才能跟我决斗。”沈璁没有功夫跟他多废话，也没有兴趣陪他在这里耍帅。 谌弥也知道，省了寒暄：“多谢你让拳馆让我体验一下，免得我在门口干等你。”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客气的话说出来都像是讽刺。 “有话直说。” “拳馆等级这么高教练也一定不是一般人。不过，有没有你这个曾经打过地下拳的拳手实力强，可能都要两说吧？” 沈璁一挑眉，果然来者不善。 “一半一半。” 谌弥收敛了神色，抹了脸上的汗，不意外面前的人面不改色。果然财可通神，这么作死的踩着法律底线的人都能活得高高在上。 这个世界果然是为了让人失望才存在的。 “你是什么货色，阿莹不知道。你为什么接近阿莹，她也不知道。你营造的那些爱情的假象，为自己装扮的深情单纯学霸的人设真让人恶心啊。” 面对他咬牙切齿的那些话，沈璁忽然笑得很灿烂，毫无惧色：“手下败将，空口白牙说些惹人发笑的话，才让人觉得下贱。” “沈璁！” 沈璁慢条斯理地走上拳台，轻轻一跃翻了进去。 “我在这里。不用这么大声。” 谌弥气势汹汹冲过来，一拳挥过去，就要将沈璁击倒在地。 沈璁头轻轻地一歪，身子一个后撤，躲了过去。 谌弥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几乎栽倒在拳台上。 “啧啧啧，莽夫。” 谌弥气急败坏：“这几年我一刻都没有闲着，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你不过是为了对付我就这么为难折磨阿莹，你算什么男人？你这个在阴沟里的驱虫怎么配得上天上的明月！” “呵呵。”谌弥的领口被紧紧揪住，人被一把从地上提起来，“我配不上，怎么你配得上吗？” 沈璁嘴角的笑容变得邪恶，眼睛升腾起凶猛的杀气，手上的动作毫不留情地收紧。 在他的手里谌弥的脸色逐渐变成猪肝的颜色，五官都挤在一起颤抖，丑陋又愚蠢。 谌弥被拎着双脚离地呼吸受阻，呼喊不出声音，两只手击打在他身上毫无威胁。 他挣扎得越无力越可怜，好像生命就要在这里丢掉，沈璁心里被他激起来的层层怒意就堆叠在一起：“什么垃圾东西，怯懦自卑脆弱的玩意儿！跟我比？” “沈璁，杀了我。阿莹知道我回来，会给我报仇的。” 他说不出声音，几乎是气音却让沈璁突然想起丁佳莹对他的在乎。 这个人可以消失可以远走，可以破产失败一败涂地，就是不能死，尤其不能死在自己手里。 死了，就成了越不过去的人了。 沈璁没有那么傻。 他恨恨地将人重新丢回地上，重新整理好衣服。 谌弥剧烈地咳嗽，耳中轰鸣，血液重新回到脑袋的冲击让他有些恍惚。他也会后怕，沈璁果然想杀了他。 不过他也确定了一件事，沈璁不会杀了他，至少现在不会。 他所忌惮的当然不是自己，而是阿莹，是自己在阿莹心中的地位。 思及此，谌弥大笑出声，伴随着呛咳，肺好像都要咳出来了。 “你最好离阿莹远一点，否则，我会让你进了某门就再也出不去了。” 沈璁一刻也不想跟他多待，这小子自以为聪明，回来先找自己挑衅不就是想要在阿莹面前搬弄是非，我奉陪到底。 这是丁佳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对着相机要自言自语，还要忙乱地看屏幕上的留言及时跟大家互动。 她很紧张，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会有什么不恰当，即使肖咪咪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各种台本。 开播之前她说要想像自己和很久不见面的朋友聊天一样。 “但我根本没有什么朋友，他们也不是我的朋友，我真实的状态才不会无聊地聊家里有几位总裁。” 肖咪咪翻了个白眼：“这是一份工作，就是带上7分的真实和3分的美化，在观众面前展现喜闻乐见的那一面。谁在乎你在家和你朋友说话什么状态，躺在沙发上翘起来的是左脚还是右脚？就跟必要的社交场合戴上合适的面具一样，你就当你在扮演，你可以更放得开一点，甚至说一点在日常生活中不太说的话都可以。” 丁佳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理解了肖咪咪的话，她就当对面坐的是肖咪咪带来的朋友，有一点熟悉又没有那么熟悉，可以热络些但注意分寸。 一场直播下来，只是简单地说自己回归到工作中来的闲聊都让她的cpu和自己的脸都快要不属于自己了。 她有些紧张地观察同事的表情，发现并没有像想象当中那么糟糕。 “肖总，这场的热度虽然还没有起来，但是下面的评论当中很多人对于丁总现在的状态好像更喜欢。” 肖咪咪有些意外：“喜欢的点在哪里？” “观众反馈说现在的丁小姐就是有大小姐的纯真和风范，之前都绵软了些。” 肖咪咪摸着下巴：“现在观众眼睛真毒。” 反正算是一个还不坏的开始吧。 丁佳莹凑过来听，更开心了。 “观众还说现在的丁小姐脸上有一种由内而外的幸福，让人看着很开心。世界上有女孩这样生活真好。” 肖咪咪皱眉：“现在的网友都这么贴心的吗？以往下面可是有一大堆的仇富嘲讽的言论。小倩？我们这场直播买粉了？” 小倩闻声跑过来：“没有啊，不确定丁总的状态，这个直播没有做宣传，听您的低调复播。” 看来观众根本分辨不出来过去的丁佳莹和现在的丁佳莹，但是大部分的人好像更加喜欢心态更年轻的现在的她。 得到这样的答案，丁佳莹心里舒了一口气，至少暂时不用去想一定要假装一个自己这种别扭的事情了。 第158章 庆祝不缺席 忽然直播室内鸦雀无声，同事们都闭口不言静静离开。 丁佳莹莫名其妙看着肖咪咪忽然严肃的脸：“干什么？又恶作剧？我才不会上当。” “转过身去。”肖咪咪使了个眼色。 丁佳莹偏不：“不是蛇就是大蟑螂，再不就是僵尸，又想吓我。坚决不。” 说着丢开手里的文件就朝肖咪咪扑了过去：“我就抱着你，要死一起死！” “别闹。”肖咪咪想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大手劲儿了。 “我现在可聪明了，不会在相同的套路上再摔跤啦！” 两人纠缠着转圈，撞到一个人，丁佳莹才停下来。 她肩膀上落下来一双手，温柔地护住她，免得摔倒。 我和我的闺蜜的聊天记录才难以公之于众让人尴尬，但是闺蜜的男人只要站在那里就能让人尴尬，就像自己是一个第三者一样。 肖咪咪在沈璁的注视下飞快地收回了自己揽着丁佳莹小腰的手。 沈璁这家伙是帅，甚至不说话不发脾气的时候看上去至少是风度翩翩。 就只是送丁佳莹到楼下都能惹的一众女生小鹿乱窜，今天还进来了更迷人了。 可他身上散发的生人勿近的气质还是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你怎么来了？”丁佳莹十分惊奇，这家伙怎么来之前也没有给个电话。 沈璁体贴地帮她整理好衣服：“下午有点事到附近了。就过来接你下班一起回家。” “我这边可能还要复盘一下，你得等等我了。”丁佳莹看向肖咪咪，工作就是工作，男人现在得靠边。 “我先出去，你们聊会儿。我们复盘的时间很短，应该能在半小时之内结束。”沈璁现在还没有发飙，但肖咪咪羸弱的肩膀实在扛不住他的目光。 知道肖咪咪多少还是有那么点怂，丁佳莹憋不住自己的笑意，目送她带上门出去了。 沈璁没有多余的话，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丁佳莹面前：“祝贺你复播，看了你的直播，非常好。” “你看了？”丁佳莹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句话也想不起来。没有出什么糗吧？ 沈璁点头：“会越来越好的。” 那就是说其实没有那么好了？这家伙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哄哄人吗？ 也是他的诚实，没有一味地夸赞，让丁佳莹打着鼓的心放得平缓些了。刚开头就是巅峰，上手就是精品这种事不常有，也很难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越来越好一定会的。 打开手里的盒子，一对缅甸鸽血红闪耀着光，造型很别致，做成了古典的花窗。 “定做的？要时间的吧。你早就准备好了？”丁佳莹的首饰盒里红蓝宝翡翠钻石都有，多简洁的造型，大方典雅。这对耳环设计有巧思，还对上了现在正在刮起来的新中式的风，肯定是最近才做的。 沈璁握着她的手：“知道你从来不会放弃自己的事业，只要开了头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好。即便自己不记得。这就是你。” 不在于礼物有多贵重，更重的是这份心意，对自己的了解和尊重。丁佳莹很庆幸在这样的时刻有他第一时间送来的祝贺，第一时间就陪在她身边为她喝彩。 “爱你。”丁佳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吻了上去。 腰间的大掌托着她往沈璁身上靠，沈璁趁着天色温柔偷偷地享受片刻的欢悦。 丁佳莹眉眼弯弯让他到楼下等一等，他心甘情愿地去了。 “现在沈总裁这么听话，挥之即去啊？”肖咪咪可感叹了，以前可是非要带着走的。 “瞎说什么？他是尊重我的意见。”丁佳莹招呼她赶紧开会。 “现在口语用上书面用语可真体面。”肖咪咪吐吐舌头，招呼同事赶紧开会好放这位仙女下去会她的情郎。 肖咪咪开会的风格比较简练，直接说问题，商讨改进的方案，行或者不行各抒己见，有争议的部分先搁置，各自回去查资料拿出方案来下次再说。 很快就在20分钟之内结束了今天的工作，丁佳莹脚不沾地就下楼去了。 “溜得够快的。”肖咪咪摇摇头，恋爱中的女人啊。 小倩脑袋凑过来：“如意姐，你说就莹姐和沈总这条件，生出来的孩子不得原地出道啊？” “你们现在磕cp都已经磕到下一代了？” “我们现在都不打算生孩子，当然是乐于看见相爱能生的优质人类主动承担起这样的责任了。他们好好过生活享受美好世界也还不错。”小倩眼神中都带着憧憬。 肖咪咪不由得竖起来大拇指：“佩服尔等胸襟，大爱啊。” “那可不。我的能力只能保证自己能好好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尽量看看世界更好的地方了。其他的责任对于我来说有点太难了。” 听她说到此处，肖咪咪一个大大的赞同：“我也一样。” 被寄予厚望的两人在楼下咖啡馆汇合，一起上车准备回家。 夜色将暮，路灯像星星一样逐渐点亮汇成河流。 任何事物在宇宙中的自然面前都显得渺小。日光照耀下的城市好像很大，高楼林立道路叠放，人力好像无所不能。 当夜色降临，提醒人类，地球转到背对太阳的时候，面对的是浩瀚无垠黑暗茫茫的宇宙。 沈璁和丁佳莹开着车，像是宇宙飞船漂流在寂静的宇宙之中。 “你会离开我吗？”沈璁问得很突兀。 丁佳莹沉浸在今天成功的第一次尝试和他带给自己的快乐之中，她观察沈璁的脸色，不像是开玩笑的状态。 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他如此没有安全感？ “那你会想要离开我吗？”丁佳莹想知道在有疑问的时候沈璁是不是考虑过这个方案。 “我不会主动离开你。”沈璁的眼睛注视着前方，脸上显示出坚毅的神色，右手抓住丁佳莹的左手。 不会主动？那就是说自己如果触犯了一个隐性的条件就会让他被动离开？ 丁佳莹开始胡思乱想。 “所以，你会离开我吗？”沈璁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第159章 这话要说几遍 “不会。”丁佳莹其实说不好未来的事情，她对未来总是没有什么把握也不想去想象。没有到来的事，没有参考条件没有参照物，怎么能有一个确定的结果？ 她不仅说不好自己会不会离开他，她甚至都说不好自己之后会在哪里一定会做什么事。 未来，就是宇宙的黑洞。 她用开玩笑的口吻来消解这个话题带来的沉重思考：“你长得帅对我温柔爱我，会赚钱还会吃醋，干嘛要放走？” 沈璁对这个答案好像很不满意，执着地捏着她的手：“那你说，说你不会离开我。一字一句地说。” 固执得冒傻气。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 这个男人的表情委屈又可爱。丁佳莹觉得，如果这个宇宙当中有一颗星星一直在为自己闪耀，坚定的陪伴着自己，不离不弃像一颗卫星一样环绕着自己，或者是说陪伴着自己，那为什么要离开呢？ 红灯亮了，沈璁定定的看着她说：“你说一遍，说一遍我就放过你。” 威胁中甚至带了点祈求的意思？ 丁佳莹。心里一软，笑着在他的脸上啄下一吻：“傻子。不会离开你。这样行了吗？” 沈璁点点头说。可以了，如果能够把傻子和这样行了吗？去掉就更完美了。 丁佳莹撇撇嘴要求这么高的吗？ 沈璁做事要去哈他的痒痒：“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就放过你。” 丁佳莹拗不过他。叹了口气，拿起他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你何必如此执着呢？我比你大5岁，难道该担心的不应该是我吗？” “为什么？” “有朝一日，年老色衰，有更好看的小姑娘在你面前晃来晃去，妩媚多情，把你这颗年轻的小心脏勾的不要不要的。该害怕的人是我不知道吧？” “永远不会。”沈璁的表情很认真。 “你知道世界上最近的距离是什么吗？就是我们现在。彼此相爱。知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吗？就是你以为我随时都能离开你啊。” 沈从心头一震，不知道他这样说是何意。 丁佳莹的眼眸中含着星光，一本正经的说：“你应该相信我要和你在一起的心，不要怀疑，不要犹豫，不要畏惧。我说了在一起，我们就是在一起。你说了不离开我们就不离开。以后的事情不要想。不然的话，我担心自己从此再也睡不着觉。” 沈璁觉得她真是聪明。在拿捏自己这件事上很有天赋。她知道怎样安抚他的心。 就这样反过来责备他，责备他，对自己不够肯定不够坚定，就能让沈璁遵循逻辑镇定下来恢复到理智的状态。 沈璁握着她的手，开车的时候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心。 趁着月色深重他们心情愉悦地开始享受在一起的现在。 厮混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格外认真。 他要在她身上烙下自己的印记，里里外外，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丁佳莹也毫不抗拒，这是爱。他进去的时候。他没有推拒。 朦朦胧胧之间。她希望自己彼此之间没有隔阂。 这样的想法很危险。这样的想法好像才是安全的。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丁佳莹反手拉不上自己裙子背后的拉链。 沈璁帮忙拉上去，在她肩膀上留下一吻。 丁佳莹有些敏感地问：“是不是伤疤不好看？” 他却说自己很心疼。 这个男人太懂得怎么让自己开心了。 开车的时候她一直笑着就停不下来。 电梯里，丁佳莹收到了一条短信，署名是谌弥。 很奇怪，就算肖咪咪给了他自己的联系方式，但是他没有加她的微信也没有打电话，而是选择了发短信。 这种交流方式现在已经很落伍了，很少有人会认真地看自己手机里面的短信，因为大多数是垃圾。 而且就算有人看了短信，也可以选择不回复或者延时回复，也让人觉得很合理。 那么谌弥究竟是想要联系自己还是不想要呢？他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时效性不强很容易忽略的联系方式？ 真是令人费解。 但是现在丁佳莹却是完全不能无视了。 她和谌弥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然为什么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生分到一个电话都不能打，一个即时消息都不能自然地发，要这么曲折地联系？ 22岁的丁佳莹做不到对谌弥的消息完全无视是真的。 她的好奇让她发出了消息。 在哪里见面？ 对方回复得很快，好像就守在手机边上。 老地方。 丁佳莹立刻就知道了，那是一家他们三个人经常去的一家日料店，有很好吃的鹅肝饭。 “干什么呢？敲门都没有听见？”肖咪咪敲了敲她的桌子，“从进公司门就跟看不见我跟你挥手一样。撞邪了？” “没有。” 肖咪咪瞥见她脖子上可疑的红痕，心中了然：“果然又是那只男狐狸精。” 她让丁佳莹下午和自己去见乔深，说是这家伙最近当个幕后老板搞得风生水起，有不少可以合作项目。 丁佳莹拒绝说自己下午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肖咪咪见她心不在焉估计和男狐狸精又有什么不对付了。 她不想卷入纷争，就说下次去也一样。 谁知道下午还是没有能按照计划去见谌弥。 走出电梯口就被人拦截了，来的人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少夫人，老爷请您去见一面。” 在医院的时候丁佳莹见过沈父一次，也见过面前这位年过六旬的老管家。 那老爷子性子倔，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就是在沈璁面前硬气不起来。 而丁佳莹呢，也不是怕老爷子，她要是想不去，沈璁也会支持她。 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两个黑衣大汉这么站在自己面前，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过，召唤援军也来得没那么快。 也就没有必要把场面搞得太尴尬了。 丁佳莹颇为顺从地上了车，在车上给沈璁发了条消息，让他来接自己。 第160章 沈家客厅坐着 沈家这位爷在丁佳莹的病床前就跟自己儿子说爱情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虚无缥缈不真实的幻想，像云雾一样迷蒙不切实际。让他不要太认真反正都是忽然来去。 但是他自己倒是义无反顾地结了三次婚，最后这任妻子年岁上好像也就比沈璁大了七八岁，婚嫁之事搞得轰轰烈烈。 丁佳莹不知道老先生等会儿要跟自己说什么，大约也跳不出那个大纲。 “少夫人请稍等，老爷一会儿就来。” 多么熟悉的台词。 丁佳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给人下马威的场景了。 只能说这种行为真是幼稚。 在乎这件事的人看来才是下马威，才会忐忑惴惴不安。在不在乎的人看来，不过是多了点时间欣赏客厅的名画品尝糕点而已。 丁佳莹已经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丁佳莹了，不巧还长出了一点点脑子。 如果有什么话一定要单独对丁佳莹说，那就是在沈璁在场不好说好的话。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沈璁的面说，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至少是沈璁不会赞同的话。 两者沈璁都不会在意也不会喜欢，那么丁佳莹自然也不需要在意，甚至都不需要认真对待。 茶水换了又换，丁佳莹肚子都已经吃饱了，沈老先生还是没有出现。 看上去好像没有人限制自己的人身自由，但是她提出去院子里转转的要求被驳回了。 理由是沈老先生很快就要来了。 无奈，丁佳莹给谌弥发消息说自己不能前去赴约了。 结果对面立刻就打电话过来了，好像就守在电话前等着她的消息一样。 “是不是他不让你来？”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丁佳莹敏锐地察觉他说的就是沈璁。 她莫名对这样的质问有些反感。 “什么？”丁佳莹的回复有些冷淡，假装自己不明白。 “是不是沈璁不让你出来？”谌弥的声音和焦急，隔了时间和空间让丁佳莹甚至有点陌生。 时间留下了她确凿的痕迹，让在记忆里的人有了不一样的东西。 她甚至有些疑惑，谌弥真的会对她这样说话吗？ 丁佳莹昨天晚上才和沈璁确定要互相信任，不离不弃：“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但是我先生没有阻止过这件事。” “他怕我们见面。”谌弥这样说。 丁佳莹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合适，至少他这样说不合适：“他很尊重我。真的是我临时有事，现在没法回去。” “你们在一起对吗？”谌弥反问。 丁佳莹觉得现在不适合和一个还没有见面的朋友说起这些事，而且这个谌弥给人的感觉非常奇怪，难道自己遇到了诈骗犯或者是有怪癖的人？ “没有。我们稍后再说这些事吧。” 对面的奇怪反应都让管家侧目了，丁佳莹想要尽快结束这场通话。 是不是有人冒充谌弥联系自己？可是声音确实有点像。 丁佳莹还是挂断了电话，对面的人好像有点气急败坏。 难道肖咪咪不让自己和谌弥联系的原因是因为他精神上出了问题？ 谌弥又接连打来了几次，丁佳莹都给摁了。 电话又一次响起，丁佳莹在考虑关机嘞。 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是老公。 他的语气紧绷十分不善：“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丁佳莹刚才被搞得烦躁的心像被顺毛摸了一把：“没事。正好端端地喝茶呢。” “现在能回家吗？” 大哥，我也想回家啊。现在这不是被扣在这里了吗？ 外面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地上卷起令人熟悉的土腥味。丁佳莹觉得有些委屈。 “你来接我回家吧。” 沈璁显得认真：“我没有开玩笑，现在是不是不方便说话？” “我没有开玩笑，你现在得来接我。” 沈璁立刻就明白了：“你能把电话给带你来这里的人吗？” 丁佳莹看了那管家一眼说：“不能，现在人都不在。” “那你等我。乖，我很快。” 丁佳莹的心更安定了。我知道你会很快，刚才我都听到开车的风声了。 不过沈璁你不用怕，在你没有来之前，我一定不会松口说我要离开你的。 姐姐说宴无好宴。鸿门宴而已，又不是第一次参加。 丁佳莹又在头脑风暴，沈先生能和自己说的事情实在有限，不是孩子就是离婚。 要是劝说生孩子用不上威胁，那大概率就是离婚了。 丁佳莹能说什么呢？ 现在心一横，一心一意等着自己的男人来接了。 就是这椅子实在有点不舒服，红木的硬邦邦的，不如沙发。 丁佳莹只好站起来走动走动。 咕噜噜，一个圆滚滚的球滚到脚边。 丁佳莹一脚就往来的方向踢过去，清脆的响声传来，一个花瓶已经应声碎掉了，花枝和水狼狈地铺了一地。 “你惨了，妈咪会骂你。”一个声音奶奶的，一个小脸圆圆的。 丁佳莹刚想问你是谁，那个小孩见了她的脸一下子惊呼着跑过来抱紧她的大腿：“姐姐，你终于来了！” 这是谁啊？怎么就喊她姐姐了？ 虽然长得好看，也不能乱了辈分吧？ “姐姐，姐姐，沈璁在哪里？” 一晃神，这小子又语出惊人。 谁让你直呼沈璁大名的？还这么亲热，没有被他的眼神冻死吗？ “小子，你是不是得礼貌点？”丁佳莹提醒他至少礼貌点保住自己的性命。 小孩子还是蛮听劝的，立刻就改口了：“嫂嫂，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一边说一边还把自己的眼泪蹭到她的裙子上。 哥哥？ 沈璁家的弟弟这么小的吗？沈老先生老当益壮啊！ 这眉眼这表情这声音，确实是沈璁的迷你版，而且还更加亲民可爱一点。 丁佳莹不由自主地想，如果她和沈璁生孩子也会是这么可爱的样子吗？ “马上是多久？上一次回来已经是好几个月了。妈咪也说马上，说了好多次。”小孩子说得很伤心。 可恶，怎么能骗小孩呢？ “额，很快就回来。一个小时之内吧。”丁佳莹计算来这里的时间回答道。 他大大的眼睛被这个消息惊喜到了，随即想到了什么，拉着她的手央求道：“给他打电话，打电话，看现在到哪里了。” 丁佳莹于是逗他：“你怎么不给他打电话？这样不是更快？” 小朋友眼泪汪汪更委屈了：“你坏。明明知道我没有哥哥电话号码。” “把你的电话手表拿来，我给你输入进去。”丁佳莹笑道。 “啊！我没有电话手表！” 丁佳莹看他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觉得有点好笑又不敢笑。 “我的同学都有电话手表，但是我没有！只有我没有！” 第161章 小少爷 让这位少爷碎掉的竟然是自己没有一只小小的电话手表。 他哭得好伤心，好像丢掉的是全世界：“都怪妈咪，非说天天都有人跟着没有必要用电话手表……现在别人都有……连你也问我……” 好像说错了什么话。 丁佳莹觉得有点抱歉，又觉得实在有点好笑。 小脸上的五官表情竟然和沈璁真的有点像。 真的是沈璁的弟弟？ 按照沈璁那天在医院和他父亲之间的对话推测，两人关系应当不大好，至少不是很对付。 沈璁应该对家里现在名义上的小妈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怎么这个小家伙和沈璁搞得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 “别哭了，他真的很快就会来了。” 小朋友眼泪汪汪嘴巴一撇：“很快是多久？上次说的很快就……就已经是……上次了……” 虽然他没有说明白，但是丁佳莹听明白了。沈璁应该很久没有来看过这个小家伙了。 小家伙好像越想越伤心，哭得更加厉害了。 丁佳莹想要去安慰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刚才还站在这里的管家不知道去了哪里，想求助都没有地方求助。 这是什么大家庭，都不管孩子的吗？ “别哭了别哭了，小学生不是要坚强的吗？” “我还没有长大，不能去小学……我只是看上去长大了……呜呜呜呜……” 猜错女生的年纪会惹来麻烦，猜错小孩子的也一样。 看到小男生眼泪就跟关不住的水龙头一样，丁佳莹实在没有什么招了。 耳朵受不了，脑袋嗡嗡的，她拿出电话：“你看，你看这里，我给沈璁打电话，打电话，现在你听……快接通了……” “不是，这不是，上面不是他的名字……”小家伙虽然不认识字，但是认识自己家的沈字和哥哥璁字的形状。 “别着急，别着急，很快就来了……”丁佳莹险些额头都要冒汗了，心里念着沈璁快点接电话。 终于对面的人终于接了电话，还有关上车门的声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带着焦急，丁佳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身边的小孩眼睛亮起来，立刻止住了哭声：“哥哥，哥哥，你是不是快到家了？你是不是来看我了？” “你和阿莹在一起，她怎么了？”沈璁没有听到丁佳莹的声音，有些慌张。 丁佳莹赶紧出声：“我没事，我没事，就是这个家伙非要打电话确认你来这里。” “是呀是呀，他们都不给我打电话。”小孩哥立刻就告状。 沈璁松了一口气：“别胡闹，我马上就来。正在开车别给我打电话。” “是。”刚才兴致勃勃的小朋友立刻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乖乖地说。 丁佳莹听到路过的车辆的声音：“你在哪里？” “刚才停路边了，已经到独墅，二十分钟到你那里。” 他方才一定慌了神，以为这么短时间内给他打电话肯定是出事了。 丁佳莹便说道：“你慢点开，这条路上车多。” “知道了，放心。” 挂了电话，丁佳莹看看坐得端正表情严肃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小人，和刚才胡搅蛮缠的样子判若两人。 沈璁也没有说什么啊？怎么就像是施了魔咒一样？ 丁佳莹看着地上的花瓶，想找人来收拾一下，四处望还是没有看见管家的踪影。家里的管理还是很有欠缺，少爷都在这里了怎么就是没有人来跟着呢？ 万一伤到怎么好？ “你别担心，这个花瓶不贵的。我一个月碎它三回，管家是去仓库拿花瓶去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收拾。”小孩哥看出来她的担心，笑嘻嘻地说。 丁佳莹都要怀疑，刚才看见的哭闹无礼的小孩是个幻影，变幻无常是这个家族的祖传技能吗？ “那花瓶不贵的，家里备了两箱一模一样的。我现在的准头厉害得很。” 说着这家伙竟然还有点小骄傲了。 “胡闹！”一声悦耳的斥责不轻不重。 小孩子亲亲热热地迎上去，黏黏糊糊地叫着妈咪撒娇：“没有胡闹，乖乖的……” 女人面如朗月温润有光，乌发挽起来，一根玉簪简单大方，她穿一件松绿旗袍宽松的式样恍若有风。 她年岁不大，自有一股子定性，气质非常人所及。 丁佳莹不由得有点赞叹沈父的审美，如斯美人可不是比现在娱乐圈那些争奇斗艳的花儿们有韵味多了。 豪门骄矜书香门第孤傲，纪萍两者皆不是。 她家就是普通公务员家庭，爷爷奶奶还在农村种地，读了大学知书达理也知道世事多艰，眼界开阔了，和人聊起天来，海阔天空文史金融信手拈来。 有出色的容貌却没有认真做一个演员，不奴颜婢膝，做一朵解语花状似无意就能赢得很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她是高手。 丁佳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的手段和心智都是自己远远不能及的。 站在她的对面，她不知道叫什么才好，毕竟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相处的。 脑子一热，她叫了一声：“纪小姐。” “姐姐，你该叫阿姨的……”小孩子脑子就是转得快。 纪萍一点都不介意：“没有关系，我本来就姓纪。年岁上来说，我俩相差也不大。” 这么一说丁佳莹就更尴尬了。自己比沈璁大了五岁，也就比纪萍小了两三岁吧。 “沈璁一会儿就来吗？”纪萍抱着刚才还胡闹的小崽子就跟抱起一只温顺的猫儿没有区别。 丁佳莹点点头：“嗯。” “那我叫管家准备摆饭，趁这个功夫，丁小姐请跟我一起到花园里逛逛吧。坐在这里闷得慌。” 纪萍邀请丁佳莹出去，她正是求之不得。 须知无聊是对人类一个不小的惩罚。 管家果然很快回来换上了一模一样的花瓶一模一样的插花，打扫之熟练让她只能相信小屁孩没有说谎。 纪萍让管家带走小少爷，盯着他回去写作业。 丁佳莹和纪萍一起走着，听着她软软的声音介绍园子里的花石竹木的搭配，偶尔说些典故，丁佳莹也觉得颇为熟悉。 不知不觉，两人之间好像熟悉了起来。 “你别拘束，这里没有人能对你怎么样，也没有人能对沈璁怎么样。如果有不中听的话，就当是聒噪将秋的蝉鸣好了。” 嗯？ 第162章 离婚协议?不签 在沈璁到之前，丁佳莹终于看到了自己传说中的公公。 桌面上非常干脆地放着一份离婚协议。 “你们结婚本来我就不看好。这么久了也没有孩子，也好。你们丁家那些糟心事，我们沈家也已经仁至义尽。现在你看看协议，里面的房产基金股票现金所有的加在一起足够你买一个岛，安安稳稳随心所欲过一辈子。” 丁佳莹虽然做了心理建设，但是也没有料到这位先生竟然是个真正的急性子，连虚伪的开场白和寒暄都省略了，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沈老先生其实不应叫沈老先生，因为他看上去真的不老，而且还很帅气。 只是相对沈璁来说，看上去就保守了一些。 “我要是说不，您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吧？”丁佳莹这句话挑衅意味十足。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们当初看中的并不是你们家，甚至都不是你。而你显然也配不上我们沈璁。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又如何？”丁佳莹坦率地承认。 “男追女女追男，谁追谁我们不计较。你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他我也不管。这么些年，我即便是不满意，也给过你机会。但是你对他有什么帮助呢？他是要带着沈氏集团往上走的人，你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拖累罢了。” 沈老先生的措辞不是很严谨，说话的腔调也很老气。 丁佳莹翻了翻协议书，扫了一眼里面的条件。 果然和沈老先生说的一样，条件是大大地优厚，而且也没有什么使用的限制。可以算是比较良心了。 他看见丁佳莹看得那么认真，一抹鄙夷浮上来：“我们沈家做事你可以放心，自然不会叫你能挑出什么来。” 老先生这么自信，丁佳莹就不好意思地指出来：“这上面少一样东西。” “少什么？你说，添上就可。”只要她能答应签下这份协议，他就好叫神气啾啾的沈璁瞧瞧还是老子看人厉害，摔在他面前叫他看看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丁佳莹指着协议的一角说：“这里，这里缺一个签名。” 他凑过去一看，是沈璁签名的地方，干干净净。 他即刻明白这个小女子是在耍自己，着实可恶！ “你签了之后，沈璁自然就签了。” 丁佳莹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不瞒您说，我们家沈璁说了算。他跟我说，我的签名现在做不得数，只有跟他一起签字才行。买房买车这样的小事不打紧，其余的合同都要等他签字了我才能签。所以，这份协议我签不了。” 沈老先生冷笑一声，鼻子里哼了一下：“找些拙劣的借口，不过就是条件还不够优厚。你是个谈判市场上的人，但是你拿捏错了对象。今天这个字，你只有好好签，或者以别的方式签的区别。” 丁佳莹微微蹙眉：“我听不懂。腿啊肋骨什么的天冷的时候就断过了，现在天气又渐凉，本来有些怕疼。要是又断了手指断了手臂的，岂不是更疼？您也有所不知，我一有点什么疼痛的，沈璁就容易情绪过激。要是我签了回去疼了痛了，也不知道沈璁会做出什么来。” “你，威胁我？” “我也不是威胁您。您和沈璁相处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他的脾气。我这边好搞定，签字嘛，很简单。只是我签了字，他不认，不还是一叠废纸吗？浪费打印的油墨，还怪厚的。所以，为了确保这份协议生效，还是要沈璁先签了字才行。” “……”他知道丁佳莹说得有几分道理。 丁佳莹见他在思考就知道这件事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成功，但是柿子都捡软的捏。在他的眼里，她丁佳莹就是那个软趴趴的柿子。 不过，他看走了眼。她是个说话算数的人，答应了沈璁不会离开他就会做到。 沈璁都没有开口，一个他不放在眼里的父亲，一个不管自己儿子想要什么的男人凭什么就要让丁佳莹低头同意？ 丁佳莹只觉得可笑：“在我眼里沈璁优秀到只是站在那里就能秒杀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他的能力也毋庸置疑，不需要什么再来帮助他。他站在世界的顶端，都不能选择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吗？” “你们丁家虚有其表，要不是还有肖家在身后早就垮了。你姐姐苦苦支撑，你能力有限，还没有自知之明。凭什么就妄言站在沈璁的身边？” 丁佳莹出言讥讽：“要不是沈璁出来，沈氏集团早就要败在你这个二世祖手里了吧？别人不知道，咱们自己家人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配站在纪萍身边？” 此言一出，对面被刺得仅有的一点风度都不要了：“你这恶女说什么？你竟然不尊长辈！你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凭什么还拉着他？” 丁佳莹步步紧逼：“对，像你一样男癌患者，为了证明自己身为地球上的伟大的x染色体携带者的伟大，必须要留下你拙劣的基因讯息。老来得子真是好妙！好不要脸！” 沈老先生被气得浑身发抖，老夫少妻多少人暗地里背后议论，但没有一个人敢今天当面辱骂。 他双眼恨不能喷出怒火，三两步冲到丁佳莹面前，挥着巴掌毫不留情地扇下去。 丁佳莹预料到结果，反正都撕破脸了，今天这里就没有好话可以说也没有好脸可以看。 她倔强地仰着脸，伸手挡住自己的头。 他来势汹汹，丁佳莹微微闭上眼侧过头去。 预料之中的巴掌扇了过来，但是力道却比预计的要小得多。 “逆子！” 桌椅一阵响动，丁佳莹睁开眼就看见沈老先生有些狼狈地倒在地上。 “没事吧？”沈璁关切的眼神出现在眼前，丁佳莹抱紧了他的腰。 “没事。” 沈老先生还不解气：“沈璁你这个逆子，你就为了这么个女人跟我动手，你就真的甘心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 “我愿意。”沈璁关心丁佳莹刷白的脸。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后都这么想吗？”沈老先生不甘心地大喊。 沈璁揽着丁佳莹往门口走，不屑地丢下一句：“不还有你吗，你加油。” 第163章 不敢问而已 沈璁丢下的这句话也许是太过劲爆也许是太过恶毒，一时之间他爸好像没有反应过来。 而丁佳莹好像也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讯息。 “为什么他说我一辈子不能有小孩？为什么那么肯定？” 他拉着她的手已经走出书房，长长的走廊，窗外成荫的绿树摇晃着阳光的影子。 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这么奇怪的天气？ 沈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丁佳莹拉住他的手，让他转过脸来看着自己。 “为什么他那么说？” 沈璁握着她的手：“跟我走，他为了让我们离婚这么说的。” 下楼的楼梯是旋转的，丁佳莹觉得眼睛有点晕，脚下一滑没踩住，差点滚下去。 沈璁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把丁佳莹拦腰抱起加快了脚步。 他说今天穿的是墨绿色的西装，是那天自己觉得世界上再没有人能穿这么好看的那件。 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自己太重了。 丁佳莹现在脑子里乱得很，心中不停地猜想，难道是自己车祸之后有什么后遗症影响了生孩子？ 但是看了那么多的新闻和电视剧，只听说车祸影响男人的，没听说过影响女人的啊？ 难道是医院的刘医生和沈璁一起骗自己？ 下了楼梯，丁佳莹的双脚一落地，一阵锥心的疼痛就钻进心里。 “扭了脚了？”沈璁有些担心。 “没事，我们回家。”丁佳莹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她在害怕，害怕自己已经站在一个可怕的真相面前。 徒劳无功，想要多阻挡一下假装不曾发现。 “哥哥！”小不点一直守在门口等着沈璁。看见他抱着丁佳莹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姐姐怎么了？受伤了吗？我让管家叫医生来。” 沈璁冷声道：“不用了。” 丁佳莹原本想要说让沈璁不要这么伤一个小孩子的心，但眼神触及到他天真的脸庞，想到自己也许未来真的不能拥有一个小孩的时候，心中的悲伤几乎要将自己淹没了。 她可以自己因为没有准备好或者其他的原因自主地选择要孩子或是不要孩子，但是如果有天上天告诉她不能有孩子，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前者叫做选择，后者叫做惩罚。 那个奶音小王子还是哭了，在他们身后哭得很大声。 但是阳光洒在丁佳莹身上的时候，她感觉不到热度，大约是刚才的一场雨莫名其妙夺走了阳光的热。 “妈咪……”他心心念念的哥哥回来了，带着姐姐又走了，而且走的时候还很生气的样子。 纪萍把他抱在怀里安慰。 “哥哥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纪萍鼻尖酸酸的：“会回来的。” “可是我很快就要出国了呀……他会想我的……” 纪萍抱紧怀里的小小的身子，强颜欢笑：“没有关系，我陪着你去啊，一有时间放假我们就买机票回来呀。” “机票好买吗？” “有钱就能买，我们有钱的。” “那就好，我们直接买个飞机吧，这样想回来就开飞机回来……” “那等你长大能开飞机了我们就买。” …… “对不起。”沈璁道歉的声音带着担忧。 车窗外的路灯光一时闯进来一时又退出去，像别有企图的偷窥者。 丁佳莹把身上盖着的西装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说出来的话瓮声瓮气：“没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绑了我，是你爸。” 两者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今天这个离婚协议书，我没有签字，我说因为你没有签，所以我没有签。”丁佳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句话。 沈璁停了一下说：“你做得很对。不能签。就算你签了字，我也不会承认不会签字的。” 丁佳莹摇摇头：“不是这么回事。我是想说，我们说好了在一起不离开的。我答应了你，就会做到。” 沈璁很想把人按在怀里亲吻，直到让她喘不过气。 他的喉咙叫嚣着想要尝到阿莹的味道。 他怕吓到她，只是把手伸过去牵过她的手，克制自己温柔地说：“谢谢你爱我。” 矫情做作！但是此刻展露真的自我和沈老疯子有什么区别。 而且那家伙说的话，不知道阿莹听进去多少。 “如果……”丁佳莹的假设才开头，自己的声音就颤抖着说不下去。 沈璁直接打断：“没有如果。都不要想。你答应我的，我答应你的，就在一起。一辈子，你没闭眼，我没闭眼都不能算一辈子。没有其他的可能能将我们分开。” 他说得那么急，命令的语气，斩钉截铁的眼神，好像拼命抓住什么。 丁佳莹恨自己此刻的敏锐，她觉得他在哀求和不安。 她立刻就明白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之间恐怕真的不能有一个孩子。 眼泪一片冰凉，她悄悄把自己的眼睛也遮在西装下面。 “阿莹……” 开着车握着方向盘，沈璁此刻没有办法将她拥在怀里也没有办法将她从该死的西装下面揪出来。 一阵急刹，车子停在了路边。 沈璁去拉那件衣服，丁佳莹死死拽着不松手。 “你等会儿。”丁佳莹的声音带着潮湿的味道，她一定哭了。 沈璁心里很焦急：“阿莹，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 他这么说，丁佳莹反倒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真的要开诚布公什么都说吗？真的要现在就把模糊的真相放出来立在两人中间吗？ 她有些胆怯。如果不能解决怎么办？如果会成为一个心结怎么办？ 丁佳莹抹掉了眼里的泪水，探出一点头：“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后怕，想到我们如果真的因为你爸要离婚会怎么办。” 她在逃避，他当然能看见。 “别怕，有我。”沈璁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纵容她此刻的逃跑，因为他也不想要被她发现。 如果面对丁佳莹的逼问，沈璁百分之百保证自己对她没有秘密。 而后果，百分之百会让他万劫不复。 第164章 门那边 对，丁佳莹知道现在这样子很逊。 有什么话不说出来，不敢袒露心声，不敢跟他商量，怯懦得缩成一团。 有很多话堵在喉咙里，困在胸腔，淤积成滩涂。 肖咪咪很快就看出丁佳莹的不对劲，可是她却只是捂住自己的脸。 “你瞒着我干什么呢？你这样现在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是不是沈璁又怎么了？” “……” “你说话啊。” “……” “你不说话我就去杀过去他们公司自己问。” “你别去。”丁佳莹抬起脸，一双眼睛通红。 “干嘛？你舍不得我去揍他？” “不是。你直接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还过去一趟。你吓唬我啊？”丁佳莹故作轻松。 肖咪咪搞不懂她，但是心疼她，捧起她的脸仔细看：“没哭啊，你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昨天熬夜看手机了。” 肖咪咪一点都不相信：“沈璁睡你旁边还能允许你整夜看手机？” 丁佳莹不说话。 “你们俩居然分房间睡？”只有沈璁不在她身边，她才看一晚上。 事情是不是有点大？ 肖咪咪飞快地拿过手机伸到她面前面容解锁，低头查看：“说看手机，不说追剧不说看八卦，那就是这个内容有点不好说出来了？我自己来看。” 看到浏览记录和观看记录，肖咪咪不知道说什么好。 关键字有点多，离婚、车祸、不孕、女。 搞什么？自己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吗？ “离婚？沈璁这个人是绝对不会提离婚的，他咬死了你绝不会松口的。你？” 肖咪咪组织了一下语言，重新说：“你出车祸，他不孕不育，现在你想要离婚，网上查一下女方怎么写离婚协议？你查了一晚上？” “我没有查，系统会自己给我推送那些打离婚官司的律师，那些视频都在讲怎么保护自己，其实有点无聊。” “你知道无聊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刷？”肖咪咪脸色有点凝重，“你老实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沈璁这个家伙也放着你一个人胡思乱想。” 丁佳莹无法对肖咪咪隐藏自己的秘密，那些难过，她常常只和她说，也只有和她说。 “你说的都是自己的猜测，有什么好担心的。至于你自己是不是不孕，你找家医院看看不就行了吗？在这里瞎想。”肖咪咪给她添了杯水，“你所说的事情都很好验证也很好解决，完全不需要这么内耗。” 丁佳莹低着头。 “你的聪慧都用在看别的事情别的人身上，一到自己身上就一塌糊涂浑浑噩噩。”肖咪咪摇摇头，“冷静理智用在自己身上不好吗？” “我知道，就是害怕。”丁佳莹害怕的事情很多，害怕到自己无法入睡。 肖咪咪一拍桌子：“别想了，听我的。我明天就带你出差。” “出差？” “原本我一个人去的，当天来回，我小姨在那边的医院当副院长。” 肖咪咪是懂关键词的，丁佳莹立马就同意了。 办公室的睡莲躲过了外面的夏天，现在还在开放。 它每天早早地迎着太阳上班，下午四点半就合上下班了。 又到了下班的时间，丁佳莹的手指在手机的视频与视频之间跳转，看还没有下山的太阳无精打采地挂在天边。 手机突然跳出一条信息：“今晚我晚点回家。” 昨天闹得不愉快，他勉强同意在隔壁房间睡让她冷静一下。 今天晚点回家也是觉得她见到自己会有些不好受吧。 这么温柔的沈璁，为什么让丁佳莹想要流泪呢？ 矫情。 晚上收拾好东西，肖咪咪叮嘱她早点睡觉，明天一早她开车来接。 丁佳莹乖乖地听话上床，关好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调整呼吸，想让头脑里漂浮的那些飞絮一样的杂念安静下来。 在黑暗中，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耳朵和感官好像更敏锐了。 风吹过的声音，树叶落地的声音，猫爪踩过枯枝，这些在隔音玻璃之外十分细小的声音好像都在耳边。 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 丁佳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真的这么敏锐还是头脑里那些不肯离开的念头给自己制造的幻觉。 睡觉之前她特地拉上了遮光帘，一丝外面的光亮都投不进来。 她听到门口有声音，像是脚步停在门前。 沈璁？ 她屏住呼吸，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机械齿轮或者什么嵌合摩擦旋转的金属的声音吧？ 她不确定，甚至也不确定门外是不是真的站着一个人。 可是她很紧张，紧张到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被子。 脑子不停地转，看见沈璁要说什么？他会说什么？ 她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身体没有办法离开床走到门后面。 走到门后面干什么？关上还是打开那扇门呢？ 面对面站着，说自己还没有想开的事情吗？ 她不能。 他会干什么呢？会紧紧抱住自己，像之前许多个夜晚一样吗？ 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门好像开了一条缝，好像有一个人要走进来。 偷溜进来的那一股新鲜的空气不是假象，丁佳莹的鼻端一闻到就重新闭上眼睛。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等他的动作。 很快，她听到了脚步声。 只是脚步退到了门外，门被轻轻地关上。 咔哒的一声，重新锁上。 丁佳莹闻到那缕流动的微弱的风断了线，睁开眼睛，泪水就从眼角滑落。 一夜无眠，五点，丁佳莹带着简单的换洗衣物叫司机把自己送到肖咪咪家楼下。 “你有没有搞错，只是去出差，又不是服苦役，不用这么早的。” 丁佳莹只是晃晃手里的早餐：“黑咖啡，三明治，早餐。” “行行行，进来进来。” “我已经重新订了机票，现在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司机就在楼下等。” “我素颜啊！” “落地化妆一样来得及。” “过分了啊。” “退票的钱进你小金库，机票钱我报销。” “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心情不好。” “好，我很快。五分钟。” 第165章 出差 改签的时间虽然很早，但是这个机场离市区有62公里，所以到达的时间也不会早。 面对肖咪咪的哀怨，丁佳莹尽力保持微笑：“来得早，我们可以在车上化妆，刚才你不是在飞机上睡得还是挺好的？” 她把手里的咖啡捧到肖咪咪面前：“再喝一杯，冰的，无糖，加了两个shoot。” “我今天要是死了，你肯定就是那个罪魁祸首。”肖咪咪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咖啡因炸弹。 不能说今天是完美的一天，几乎随时都有可能是让人完蛋的一天。 上天如果一定要毁灭自己，请不要选在今天。 今天自己只是一个善良的人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还有生意要做呢！ 还好去市区的道路确实很漫长也很平坦，肖咪咪很快就画好了妆，喝下自己的咖啡，闭上眼睛就陷入了梦乡。 “睡眠质量这么好？看来那两个加少了。”丁佳莹喝下自己那杯咖啡，觉得自己好像比昨天夜里更加清醒。 肖咪咪虽然在车上萎靡不振，但是下了车在工作的场合，她瞬间就变得明媚精明强干。 丁佳莹很羡慕她切换自由的能力，没有一种情绪或困境能难住她。 韩敬柯的事情就像是上辈子的事，完全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丁佳莹很希望自己有一半这样的能力，起码能避免自己在工作的场合不由自主地走神，要肖咪咪来救场。 “刚才对不住……” 一巴掌拍在后背，肖咪咪的声音很不悦：“说什么呢，我们之间说这些干什么。还不是你的那三倍浓缩，让我特别亢奋，刚才唾沫星子都快要崩人家脸上去了。还好你给人拖了一下时间，让我冷静了一下。” 知道她是在为自己开脱，再多说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行啊，等会儿再喝一杯。”丁佳莹扬起笑脸。 肖咪咪觉得眼底一黑：“你是想让我成为我们公司第一个因为喝咖啡喝到心动过速猝死的人吗？真黑啊。” “这样才显得我们肖总对工作情深似海。”丁佳莹狡辩。 肖咪咪看她胡闹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闹腾些就闹腾些，总好过胡思乱想吧。 “中午吃点什么去吧？饿了。” “刚才人家说要请你吃饭，你又极力推拒，搞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 “我？” “来都来了，吃点当地特色吧。他们这边招待都一个样子，中午吃的东西肯定没有什么味道。因为他们下午还要上班。” “还有这回事？” “当然。不能吃葱姜蒜红油，那你说能吃什么？难吃得很。当然不能去了。” “那我们去哪里？” “打开地图看看吧。我们坐地铁加步行，都当是散心了。” “行吧。” 丁佳莹和肖咪咪在一家咖啡馆只点了蛋糕，一人一块，一边吃一边看手机上的美食推荐。 忽然一个人的身影站在他们身边，一杯咖啡放在她们桌上。 “我们指点了蛋糕，没有点咖啡，是不是弄错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丁佳莹看见了沈璁，完全不一样的沈璁。 他很冷静，看上去有点过于有礼貌的冰冷：“我能坐在这里吗？” 肖咪咪只敢转动眼珠，左看右看，用眼神询问丁佳莹究竟是怎么回事。 显然，她不能得到任何答案。 但是现场的气氛已经不允许她在这里。 “这个……” 肖咪咪才开口，沈璁就说：“你刚才谈的东西还有一些补充，上楼还需要谈一个小时。” 这个家伙连借口都给自己找好？看来不是什么好事。 她不能在关键时刻丢掉自己的好朋友。 但很快有电话进来告诉她，这全是真的。楼上的公司居然不吃午饭加班？ “我去去就回。你没问题吧？”得到丁佳莹的肯定，肖咪咪菜起身。 “你就在这里等我。”她又加了一句，带着不安上楼了。 赶快去了赶快回，这里大庭广众之下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结果对方公司的大老板都在电梯口迎接自己。 原本这件事根本不需要大老板出面，沈璁你真狗。 沈璁完全不在乎她会怎么看。 他端起杯子眼睛好像完全没有看她。 丁佳莹心中忐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点理亏的感觉，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挖蛋糕的奶油一点一点地送进嘴里。 俊男美女尝尝惹人注意，何况是气氛诡异的一对。 来这个咖啡馆的人还挺多的，来来往往的人总往这边看。 而且他们两人占了一个小圆桌，正在高峰期的人虽不言多少有些不悦。 也有美人觉得这可能是个机会，莲步款款就来到他们面前：“你好，现在人多，我们可以拼桌吗？” “可以。” “不行。” 沈璁的声音很冷，给面前的人眼神非常不友善。 丁佳莹第一次见他在社交场合如此疾言厉色，眼中显出一些慌乱和不解。 来搭讪的美女只是想要争取一个机会，并不想惹什么麻烦。 好看的男人再好看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很快，咖啡馆里这一桌周围的空气好像就要凝固了。 丁佳莹觉得有些窒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你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快吃。”沈璁别开脸去，不情愿泄露自己的关心，恶声恶气地说。 这里有很多人，丁佳莹想要尽快结束这令人恐惧的尴尬。 “我吃饱了。”丁佳莹站起来打算离开。 沈璁一把拉住她的手，丁佳莹慌张地拨开，逃也似地跑出门去。 她的举动刺激到了沈璁。 还没有跑到拐角，丁佳莹就被狠狠地按在一个怀抱里。 沈璁扯着她拐进一条无人的巷道，将他困在双臂之间。 “你，你要逃去哪里？” 丁佳莹耳中沈璁的声音像在颤抖。 “你不要我了吗？” 他的胸腔起起伏伏，亲吻着她的头发。 他哭了。 丁佳莹觉得荒谬。这个男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哭了？ 她想抬头看看他，被他死死摁住。 “你收拾行李一早就跑了，下一步呢，你打算去哪里？” 第166章 怎么回去 什么下一步？她没有下一步。 可是丁佳莹没有机会解释，一个我字才开头就被一个吻截住。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离开我的计划。” 孩子气的偶像剧台词在沈璁身上是那么违和，但是丁佳莹听来心尖一颤。 我什么时候有离开这个人的计划？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计划，自己会不会有不会有那么多的期待，那么多的煎熬了？ 可悲的是，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允许自己有这样的计划。 “沈璁，我很乱……” 丁佳莹无力地放任这个吻，在幽暗无人的角落尝试说说自己的心。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怎么说。” “你慢慢说。”沈璁喘着气像一只不甘心的野兽，面前压制心里的空洞。 丁佳莹觉得自己一定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也是个惴惴不安神经质的病人。 她忍受不了幸福好像就在面前突然跳出来堵在面前的不完美。 她觉得自己不能生或者是他藏着什么秘密，在彼此的面前就像横了一道鸿沟。 她缺乏勇气说服自己有能力有勇气有毅力去，和他牵着手冲过去。 “我害怕自己真的是那天说的一样。” 沈璁压低了声音掩盖自己的愤怒：“你就是因为这个一声不吭就离开了？” “什么叫就这个？这个对于你来说难道不重要吗？”丁佳莹想和沈璁有个孩子，难道他并不是这么想的吗？ 所以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不重要？ 丁佳莹抬头眼睛里带着恐惧，恐惧幸福只是假象的恐惧。 这是致命的。 沈璁被她惶惑探究的眼神一晃，心知自己说错了话：“重要。很重要。” 他把自己的头靠在丁佳莹的肩上：“可是，最重要的就是和你在一起。有你才有后面这些，不是吗……我们两个在一起不是更重要吗……” 说的到后面简直就像是沈璁喃喃自语。 “你知道我不能怀孕，是吗？” 她问得很慢，很认真，一字一字都尽量保持清晰不颤抖。 明明是白天，阳光不多不少，他们周围的空气却那么凉。 “是真的吗？” 沈璁还是没有回答，丁佳莹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是真的对吗？” 沈璁还是默不作声。 丁佳莹轻轻地拥抱了沈璁，慢慢坚定地推开他：“不要紧。你不说，我今天也能查证。” “阿莹！只有我们不好吗？有我们就够了！”他发疯一样将人箍的更紧。 “为什么一定要有别人呢！” 骗子！ 丁佳莹的心很累，就像透了风，眼睛却又落了一场滂沱大雨。 他知道，他不告诉她。 他还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那里期盼、挣扎、自欺欺人，像一个傻子一样。 骗子！ 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希望拥有一个孩子，却坚持只要他们在一起就行。 可是，明明未来已经不是自己想像中的样子，还怎么在一起呢？ 丁佳莹不喜欢自己的计划被人破坏，因为对未来无法掌控的恐慌会蔓延到每一个生活的针脚。 骗子！ “我不喜欢孩子的，我只是爱你。” 他的这些话听来只是徒劳无功的安慰。 此时他正爱着自己，正在兴头上，也许爱着心中自己此时的痴情，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少了大脑的思考。 在未来的某一天某一个时刻，他肯定会后悔。 到时候咬牙切齿怨偶相对，岂不是 更加难看？ 更何况父亲明明说在车祸前不久，他们还计划着要个孩子。 哪里是没有期盼？ 他编造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来安抚她的心伤。 沈璁在丁佳莹的沉默和哭泣中丧失耐心。 他捏着她的下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让他心痛不已的一张脸。 他想厉声追问又狠不下心：“你觉得我会是那些始乱终弃的人吗？” 丁佳莹摇摇头。 沈璁盯着她的眼睛：“我是沈璁，是你的丈夫，我绝对不会和你离婚也绝对不会变心！你不能离开我！我不允许！” 丁佳莹难过的情绪将自己淹没，闭着眼睛喊了出来：“是我，是我，我怕自己会后悔！我自己会放弃你！我怕……” 我怕我会自己离开你。 丁佳莹伏在他的胸前哭的不能自已。 “跟我回去！”沈璁拉着她往巷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过来的车上去。 “你不明白吗？我对自己根本没有自信的。”丁佳莹的声音变了形。 沈璁不理会：“我有。我不准，你就不能走。” 丁佳莹力气小，挣扎不过，被沈璁不由分说抱上了车。 她哭得太累了，车上高速行驶进大雨的时候，她在沈璁的臂弯睡着了。 摇晃的车并没有驶向机场，而是径直驶向了家的方向。 等丁佳莹醒来的时候，两岸青山，一弯江流，已经在几百公里开外了。 雨过雾气朦胧，半山腰下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小餐馆的食物很诱人，土家鸡、长阳小土豆、江鱼。 丁佳莹很饿了，饿得头疼，饿得头晕。 在吃第一口饭之前，她以为这是因为刚刚发生的爱情的幻灭。 沈璁和丁佳莹不说话，闷头吃。 吃完两人站在门口看白雾在两山之间翻涌，撞击。 “我的行李还在宾馆。” 丁佳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关于行李。 沈璁说已经安排好了，给肖咪咪打了电话，也给她买好了机票，让她不用担心。 丁佳莹哦了一声，还转过头去看。 她没有问为什么沈璁要开车回去，飞机都要飞三个小时的一千多公里要开到什么时候去。 风从山谷吹上来的时候，扰动她的裙摆。 她的人轻盈得就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沈璁觉得有点害怕，扯着她的衣袖。 “干什么？” 沈璁说：“没事，你衣服被风打湿了。” 丁佳莹说：“那我们回去吧，车上没有风。” 沈璁也觉得这是一段很奇怪的旅程。 他们闭口不谈那件事。 他们停车吃饭喝水，上车亲吻甚至做更亲密的事。 他们手牵手在一座又一座不同的江边的城市散步，看落日和凫鸟。 日子好像很慢，又好像很长，他们吃火锅吃橙子吃小龙虾，一直到吃烤鸭的地界…… 他买了很多东西，跟丁佳莹说了很多的话。 到家了。 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再下楼。 第167章 没头没尾 没头没尾的旅行像极了没头没尾的爱情。 沈璁坐在沙发上，西装脱在一边，领带松松挂在脖子上，发丝微乱。 “你怎么搞得自己这么狼狈？”刘医生被通知说沈璁不请自来，就觉得蹊跷。 这个人很少把自己搞得失魂落魄，除了跟那个人有关的事情。 “你们又怎么了？” 刘医生不是心理学专业的医生，但是沈璁好像常常无视自己的专业，有事就来。 但现在此刻他的抱怨也说不出口。 这个人呆滞疲惫的眼神不同寻常。 “她知道了什么？” 这句话终于让对面的人有了一点反应。 沈璁的一个眼神就已经说明，事情已经不是滴水不漏。 “谁说的？” “她去了老宅。” 刘医生皱起了眉头：“怎么会？就算他是你的父亲也已经没有办法撼动你的地位，也没有办法左右你的决定。明知道什么都不能改变，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呢？” “人有时候就是有一种不甘心的妄想。”沈璁把脸埋进自己的双手，“我警告过他，别对她乱说话……” 刘医生的担心更浓：“你知道他会找丁佳莹，你还纵容这种行为。你究竟在想什么？” 沈璁盯着地板：“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也许你说得对，我已经疯了。” “或许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你要是告诉她事实呢……” “不行！”沈璁反应很激烈。 刘医生好言相劝：“谎言一旦开始就只有无数个，结束它只能是真实而不是另外的许多谎言。” “那你教我，事到如今，我说哪一个事实，她不会离开我？”说道离开两个字，沈璁的面容痛苦到几乎扭曲。 刘医生在这里停住，这是沈璁的禁区，他不能说什么。 “今天的检查我该怎么说？” “炸弹我来拆。你保守秘密。” 沈璁说完就闭上眼睛仰面躺下去，让外面的声音都远离自己。 丁佳莹的脸浮上来，笑着的哭着的，绝望的怨恨的，最后是一张平静的脸。 沈璁拿手无助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丁佳莹坐在医生的办公室等着答案。 肖咪咪说她应该去看精神科，沈璁也应该去看。 丁佳莹觉得是不是应该看神经内科，毕竟自己现在还没有疯。 她喝着杯子里的水，看着杯子底部的那一点浮游不知道什么东西，思绪已经翻滚几个来回。 “杯子里有东西吗？要不要给你换一杯？”刘医生的声音很温和。 丁佳莹回过神来：“不用，里面是柠檬的包裹果汁的那层白色的皮。” “哦。”刘医生说着检查的结果，说她只是精神上有些紧张，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也没有担心的那些。 丁佳莹心里在说果然。 果然自己的体检在刘医生这里会是没有问题。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却在自己的理解之外。 刘医生不是一般的医生，对学术造假绝不容忍，在网络上还流传着当初他对院士文章质疑的英勇事迹。 他应该不会说谎的。 是他和沈璁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为了他隐瞒，还是说他真的没有撒谎？ 如果他没有撒谎，为什么沈璁要承认自己已经知道丁佳莹不能有孩子这件事？ 丁佳莹觉得自己有些混乱，中间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对。 “沈璁真的很在乎你。”刘医生一边整理手边的病历，一边说话。 丁佳莹知道这些，可是这和这件事的真相是两回事。 如果两人真的不相爱，不是这么想要在一起，事情反而会简单许多。 他们之间突然之间有很多迷雾，有很多隔阂，来得莫名其妙。 “我不能有孩子，你知道吗？” 丁佳莹直接问，不想绕圈子。 “对你们不能有孩子，不是你的问题，是……”刘医生停了手里写字的笔。 “这话现在是标准答案吗？”丁佳莹面无表情，“你说我现在去别的医院是不是会得到一样的答案？” 刘医生沉默片刻：“其实……孩子这件事是两个人的事……” 丁佳莹不想听别的，站起身来：“我知道了。” 最近的天气很奇怪，回来了之后就一直下雨，像缠绵病榻的老妇人，讨厌得很。 丁佳莹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带着厌恶总也睡不着。 明天还要上班，丁佳莹打算下楼去喝点热牛奶。 她在犹豫，四分之一的安眠药已经不管用了，要不要再给里面加一点。 楼梯走到一半，看见沈璁带着微凉的气息走上来，丁佳莹身子一僵。 从医院离开的时候丁佳莹没有和沈璁说。 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 她发了条文字消息，说自己检查完了没有什么问题，先回公司上班了。 算是彼此之间的怪异的默契，沈璁只是回复了好。 和回来之后的这些天一样，两人相处得相敬如宾。 她怕冷，晚上穿了件长袖睡衣。 沈璁看见她有些憔悴的脸，心中不是滋味：“冷吗？怎么不多穿点？” “没事。我已经多穿了。”丁佳莹说完朝下走，希望尽快完成两人的错身。 沈璁猎人一样抓紧了她的手，将人抱在怀里：“狡辩，明明手都这么凉。” 丁佳莹很顺从，甚至有些乖地任他抱着，任他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罩在她的身上。 她只是不说话。 “你在等我吗？”沈璁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期待，小心翼翼，藏在貌似平常的语气里。 丁佳莹还是不说话。 他叹了一口气：“还是不想理我吗？” 怀里的人没有推开自己，沈璁就觉得今天也算是有进步：“我今天去老宅了。” 她终于动了一下，微微抬头看着自己。 沈璁的唇亲亲她的额头：“我打架了。他再也不会单独找你。” 丁佳莹拉起他的手：“所以这里受伤是因为这个？” 一个儿子去揍了自己的父亲？ “是他的错。” “不全是……” 当初就算是丁佳莹招惹他，让他不顾家族反对娶了她，父子关系降到冰点几乎要开祠堂的地步也没有动武。 今天，闹得有多大的动静，她有点不敢想。 “那是你父亲。” 沈璁面不改色：“我认，他才是。” 第168章 久违的第一面 高中的时候，谌弥不是万人迷。 他聪明恃才傲物，上课睡觉，考试仍旧是班级前三。 他打游戏翻墙外出，晚自习提前早退。 虽然不是当时榜单上的前三甲，第四受欢迎的程度也不可小觑。 大三的时候，丁佳莹看见过谌弥。他交换到隔壁学校学习，那时候就成熟了一些稳重了一些。 今天重新相见，两人相视一笑，还是那么熟悉的感觉。 只是之前的少年的脸和眼前的坚毅面庞有了很大的区别。 “你还好吗？真的没事？”谌弥后来解释过那天是太着急了，但是见面仍然觉得丁佳莹不对劲。 “真的没事。那天准备和你见面，结果家里有急事让我过去一趟。第二天又出差了。最近才和沈璁一起回来。”丁佳莹解释道，“真的，就是太忙了。” “今天一起吃饭，该不会是为了封我的口吧？”听到沈璁的名字，谌弥心里不是滋味儿。 “瞎说什么？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你那天在医院装看不见我？” 谌弥前几天在医院看见丁佳莹独自一人去了一家医院，身边没有人陪，但是神色有些慌张。 两人视线对视的一刻，丁佳莹落荒而逃。 “你也去了？”丁佳莹故意夸张的表情一点都不难看出来。 谌弥料定一定有隐情：“沈璁没陪你？” “他在停车场等我。” “撒谎。我跟了你一路，看见你打车走的。” 谌弥步步紧逼，丁佳莹只有举手投降：“他有事而已。” 丁佳莹脸上的表情让谌弥心疼。 那天妇产科外面坐着很多人，丁佳莹也在里面。 她小小的身影让他的心揪着疼。 原来她打个针都能吓得嘴唇发紫，看见医生手都发凉，现在怎么一个人来医院？ 可是科室的名字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妇产科。 如果她的身份是孕妇，腹中有个新的生命，那个生命是她和另外一个男人血缘上的链接，那自己不能上前。 他的头脑越是清醒，心就越是痛苦。 她看着她一个人检查一个人拿报告，一个人打车回家。 这个场景比真的看见那个男人出现，更让他出离愤怒。 丁佳莹撒谎，为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徒劳无功地遮掩。 谌弥无法接着去撕开真相伤害她的尊严。 “你这么怕医院，为什么不叫上肖如意？有她在，你就没那么怕了。”谌弥盯着她的眼睛。 丁佳莹躲闪着：“我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害怕上医院的小女孩了。” 说谎。他明明看见她抽血的时候侧过脸去龇牙咧嘴眼泪汪汪。 谌弥隐忍着心中的热望，双手在桌子下攥紧拳头。 丁佳莹见他不说话，知道他也是给自己台阶下：“别说这些了。都是我的私事没有什么好讲的。太阳下面没有什么新鲜的事。” 谌弥摇头：“是你把他想得太好了，或者说他演得太好了。” 丁佳莹感受到谌弥对沈璁的敌意，但是她不想把他卷进来。 过去如何，过去种种，都和现在没有什么关系了。 就算有挣扎有不舍，有什么爱恨情仇，也是她和沈璁之间的事情，没有第三个人什么事。 “他没有对我不好，我也没有对他不满。两个人相处，很多事情都是要相互包容。爱情这个事情是说不明白的。我当初接近他，让他闹翻了天娶了我。我们相爱这件事，好与不好，只有我们说得清楚。” 谌弥听在耳中心中怒潮猛扑过来：“可是他根本就是个猎人！他故意诱导你去追他的！” 丁佳莹知道这种传言，和阴谋论大体上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沈璁诱导自己能获得什么呢？ 她缓慢地说：“我失忆了。很多事情我不知道。但是互联网的记忆和我身边人的记忆不会出错，事实就是摆在那里。我们相爱了，结婚了。很自然，我们也有意见不合争吵的时候。这都很正常。” “正常？这一点都不正常。”谌弥低声吼道，“这是一场阴谋。得到了之后又不懂得珍惜。放你一个人面对痛苦。” 丁佳莹有些痛苦：“谌弥你根本就不懂。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我们只是老朋友见面吃个饭而已。” 谌弥不跟罢休：“难道你过得不幸，我就能看得下去吗？” “那你听着。我出车祸了，失忆了。他父亲来说，我不仅仅是失忆了，我还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我不相信，找个地方去查。沈璁给我带回来了。他告诉我没有问题，他告诉我是他的父亲撒谎。我回来检查，所有的医院也说我没有问题。你知道吗，所有的医院都说我没有问题！”丁佳莹越说越激动，手指在桌面上敲着。 轮到谌弥不明白了：“有什么问题？” “对，没有问题。你也觉得没有问题。这就是有问题啊！”丁佳莹几乎快要崩溃了，“这个男人在这里的势力，足以让所有的医院都出具我没有问题的结论。他不想和我分开，就算没有孩子也一样。你明白吗？你明白吗？” 谌弥大为震撼，只能沉默。 “你不明白。虽然你点头，但是你不明白。”丁佳莹哭着说，“没有孩子，不能继续这段婚姻的人不是他，是我。是我没有办法想象未来的日子要走到哪一步，走到一个我没有预想过的结局。你明白吗？” 沈璁应该是虚情假意的，应该是可恶可憎的。 谌弥痛苦地在丁佳莹的嘴里听到了沈璁的深情，他咬着牙看着丁佳莹流泪。 “我明白。” 他递给她纸巾，转身出去找服务员要两条热毛巾。 他特意在包厢外站了几分钟，才进去递给她。 之后两人好像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安静地吃了一顿饭。 “我送你回去。”谌弥想，她现在和沈璁在别扭的冷战时期，肯定还是会打车回去。这样很危险。 丁佳莹想拒绝他的好意，说家里的司机会来接。 谌弥说道：“我不过问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但送女孩子回家是我们在学校舞会之后的绅士风度，你忘了吗？” 一句话勾起丁佳莹的回忆，在大洋彼岸那个夜风微凉的晚上，他们也曾肩并肩一起走回家。 “那好吧，绅士先生。” 丁佳莹上了谌弥的车。 夜色的暗影下，一个人影饮下许多危险的诅咒。 第169章 技不如人 拳击馆里，谌弥技不如人。 看见站在门口的沈璁，谌弥微扬着下巴。 谌弥绕到副驾给丁佳莹开门，风度十足地跟她说再见。 丁佳莹在笑，沈璁的脸黑得不能再黑。 他僵硬地走上前和谌弥道谢，心不甘情不愿地和他握手。 “我先回去了，你开车小心。”丁佳莹说完也不看沈璁就要进去。 她瞬间收起的笑容让沈璁的脸色暗了几分。 “我们聊聊。”一句话，让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 丁佳莹只看见沈璁不容置疑的背影，有些担忧地看向谌弥。 “没事，我们聊聊。”谌弥故作轻松地朝她挥手，“你先回家休息吧。今天都累了。” 沈璁没有转过身来，像是在抵抗自己。 法治社会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就在门口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楼上也一样看得见。 丁佳莹打算上楼仔细观察，不行就及时报警。 两个男人并没有注意到丁佳莹的担心，紧盯着对方，不肯显示出丝毫的懦弱。 谌弥好像在笑，压低了声音：“我会带她离开你。” 一箭命中靶心。 沈璁回过头远远滴看见二楼房间的灯亮了，纱帘后面有个模糊的人影。 他克制住自己杀人的冲动，眸光亮得惊人：“你愿意冒生死的危险，我竟然有点佩服你，可惜你做什么事都不可能会成功。” “你的嘴是开过光吗？菩萨准你这么说大话吗？”谌弥不自觉捏紧了拳头，告诉自己要克制。 沈璁话里威胁意味很明显：“我不信这些。但是我劝你信一信，起码哪一天要死的时候有个寄托。” 仿佛看见什么恶劣的脏东西，沈璁不打算多停留一秒。 “你只是想要报复我，何必假装自己情深似海。既然已经假装了，为什么不能装得好一点！”谌弥也看见了楼上的那一盏灯。 沈璁迅速逼近谌弥，眼神森寒：“你的罪孽万死难赎。我劝你这个懦夫最好一直懦弱下去，不要逞强。否则……” “怎么样？”谌弥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 “我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分别。” “过去的事，一码归一码。你认定的事实和我给的事实南辕北辙，我们彼此之间的仇恨却很一致。但这一切和阿莹有什么关系呢？你夺走她就是为了报复我吗？” 往事重提，谌弥的脑子里掀起巨浪，旧事冲破胸膛几乎要喊出来。 “住嘴！”沈璁像野兽一样低吼警告。 “你有真心吗？她不快乐，你看不见吗？” 沈璁揪住谌弥的领子，将人提起来：“我叫你住嘴！”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谌弥咧开嘴侧过头送上自己的脸：“打我。来。就像在拳击室，来展现你非凡的拳头。来，让阿莹看看你的威风。” “你在挑衅我。”沈璁知道丁佳莹一直站在那里，谌弥显然也知道。 “算是吧。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谌弥有些呼吸困难，但丝毫不退让。 像是听到了了什么笑话，沈璁松开了自己的手，轻拍了两下像是清洁：“想谈条件？” 谌弥还没有说话，沈璁就带着轻蔑和冷笑离开了。 门关上，灯火还是那么辉煌。 他站在那里望着楼上的身影，伸出手用力地挥展开笑容用力地笑。 不管夜色是不是让这些都淡了颜色，谌弥只想说，我们都会好好的，相信我。 丁佳莹刚才还很紧张，考虑要不要下去，可是谌弥挥手告别的样子不像有事。 他开车离开，她目送他的灯光消失在第二个转弯。 “阿莹，你睡了吗？”沈璁的声音响起。 丁佳莹开了门，眼睛在他脸上看来看去。 她能开门，沈璁觉得很高兴：“桂花酒酿好了，要不要来一碗？” 丁佳莹确定他脸上没有伤，也没有什么地方有异常，偷偷松了一口气。 毕竟谌弥从小就学习散打防身，还代表学校参加过武术比赛。 “不用了。我今天吃太饱了。”丁佳莹说完就要关上门。 沈璁一只脚卡进门缝阻止她关门：“我们聊聊。” 几乎算是哀求，沈璁的手抵在门上。 丁佳莹无奈：“聊什么？我现在很累了。” 自从那件事之后，丁佳莹的脑子里好像就有都思考的疲惫，世界好像都隔了一层纱，没有真切的感受。 她每一天去上班，去面对一场社交，说一句话处理一件事，好像都要花费很大的精力。 她说很累，并不是托词。 身体里的什么被抽走了，换来的只有无止境的内耗伤害。 她需要闭关关机自我疗愈才能不疯魔看上去正常地活下去。 她在回应自己身体的求救。 “你今天跟我说有事不让我去接你下班就是为了去见他？”沈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没有醋味。 丁佳莹想到自己去医院的事情：“也不全是，还去办了点正事。” “你见他为什么不跟我说？怕我误会？” “没有，没有怕你误会。”丁佳莹不想迎着他的目光，抱着手臂盯着他脚底下的地板。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给她的台阶她不下，不屑于顺着他的话说。 丁佳莹的声音有些闷：“他只不过是我的朋友，有什么可以让人误会的。他虽然脾气不大好，但是像哥哥一样照顾我关心我。” “哥哥？”沈璁玩味这两个字，“是半岛剧里的那种哥哥吗？” 吃醋了？ 丁佳莹不喜欢他这么阴阳怪气，回怼道：“严格按照年龄来说，你也不过是个弟弟。” “弟弟？”沈璁的眼神变得很危险。 丁佳莹抬眼被他忽然一变的气场镇住，可还是嘴硬：“五岁，这要是算上虚岁，你叫我阿姨也不为过。小不点。” 沈璁不说话，丁佳莹忽然怕了：“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说着就要关上门。 不料手腕被一只大手抓住，不由分说推进门内，一个身影就这么罩了上来。 “什么哥哥弟弟，我统统不认。我叫你看看谁才是你的男人。” 第170章 有些事得自己想 其实去过医院，得到那样的答案，丁佳莹心里其实更加觉得是自己矫情。 就算那天那个人说的都是实话，他还是要和自己在一起，沈璁也没有错。 如果那天那个人说的都是假话，那检查结果没有问题，沈璁也没有错。 他用善意的谎言维护他们两个人的世界，有什么错呢？ 看不到未来的是自己，而一直坚持未来的人是他。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不在身边。 浑身酸软的感觉和他昨夜的温柔还在指尖，丁佳莹知道自己的身体比自己的脑子诚实。 早饭是他做好了放在桌上的，旁边有现磨的咖啡，豆子很香。 鸡蛋是溏心的，配的是一碗酸辣粉，辣椒放少了醋放多了，不是很好吃。 他心里装着自己，自己的心里装着他。 原来爱情的路上除了不相爱还有这样的难题，丁佳莹觉得有点难解。 越是忙乱慌张的时候越是事情多。 一踏进办公室的门，木兰就说今天有位重要的客人。 又是老朋友。 “乔总好久不见。”丁佳莹伸出手去公式化地一握。 乔深好看的眼睛带着些微迷惑：“肖总说丁总是去度假了，怎么感觉像是去进修了？突然进步了。” “乔总过奖了，比不上您最近的投资遍地开花。” 乔深一拍手：“连商业互吹也变得熟练。最重要的是已经不脸红了。” “夸我还是骂我？” “夸你夸你，当然是夸你。” 丁佳莹的脸色不像有兴致和他调笑的样子：“乔总来既然是正事，我们就开门见吧。” 乔深神色一敛微微一笑：“当然。我就喜欢你这么爽快的人。” 事情很快就谈结束了，丁佳莹起身送客。 “丁总不用这么客气。”乔深推辞。 “那好吧。” 送客的人立刻就变成了木兰。 出门的时候遇上送花到前台，说是要丁佳莹签收。 “你们丁总挺有魅力，这么大束玫瑰。”乔深状若无意地问道。 木兰满脸笑容：“连着送了好多天了，我们都习惯了。” “丁总不是结婚了吗？哪个不怕死的这么神勇？” 木兰捂着嘴笑，瞧着左右无人低声说：“正是结婚了，才送得名正言顺呐。” 是沈璁？ 乔深知道沈璁是个冷性子，这么高调的事丁佳莹做得沈璁做不得。 如今事出反常必有妖，沈璁失宠了。 一念闪过，乔深的笑在心里咧到了嘴角。 沈璁，你也有今天。 “那还真的是挺恩爱的。”乔深嘴里这么回复木兰，无人知道心中是另一番想法。 木兰送走乔深，回到位置上就被一群小女生给围住了。 “刚刚乔深跟你说什么了？他怎么对你笑？” “我都看见了，真的是好帅。” “他都没有对我笑过。” …… 丁佳莹却有自己的苦恼，她打电话给隔壁办公室的肖咪咪：“以后乔深这边的事还是不要安排给我了，我做点多去现场的工作，谈生意我不是很擅长。” 肖咪咪透过办公室百叶窗看到外面涟漪一样扩散的喜悦，每一个人都因为乔深的到来开心了一会儿。 怎么丁佳莹还是不开心？免费看看帅哥还不行吗？ 沈璁是一棵不错的大树，但世界上不还有那么多俊俏的树吗？ 这个惹自己烦恼了，难道就不能让另外的来哄自己开心了？ 人生就是不断的遭遇，不要搞得像是负重前行的苦行僧，那些情绪的烂石头我们可以不捡的。 她说了很多，丁佳莹听到后来都沉默了，还是要求给自己换掉跟乔深接触的工作。 “该不会是嫌弃乔深话太多了吧？”肖咪咪挂了电话把木兰叫进来，跟她说以后乔深这边的事情她负责联络。 木兰看上去有些犹豫：“肖总，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丁总那边，是不是不大合适？” 肖咪咪想她来公司没有多久就接手这么惹人注意的工作确实有点不大好：“没关系，你就负责联络，具体需要你就直接跟我汇报。如果遇到我不在的情况就跟小倩说一声。” 看她真的要跳过丁佳莹，盛木兰心中有疑惑嘴角却掩饰不住展现出笑容。 “有什么不了解或者不明白的，你先找小倩。她之前跟乔深打过交道，算比较熟悉。” “是。” “乔深这个人也算好相处，以后可能合作的地方还多，你多上点心。” “是。”盛木兰重重地点了点头，兴冲冲地出去了。 难得这么稳重的人今天活泼了一回，肖咪咪也觉得高兴。 毕竟是新人第一个单独做的工作，有小倩搭把手，应该不需要自己多过问。 闲下来肖咪咪就开始琢磨别的事情，小倩之前好像是看上乔深的。这家伙现在不当演员转幕后了可能性是不是提高了不少？ 又有小瓜瓜可以吃了，真开心。上班真好。 丁佳莹在办公室度秒如年，昨天闹腾得太晚加上最近心力耗费过多，她一整天都昏昏沉沉。 终于回家了，她躺在沙发上就昏睡了过去，连鞋子都来不及脱。 一场高烧来得迅猛，她浑浑噩噩中好想听到沈璁的声音。 她很冷，不想去医院，身上的关节好像都疼，皮肤甚至承载不了毛毯的重量。 生病的时候，丁佳莹一向都比较脆弱，哼哼唧唧不知道说了多少混话。 等睁开眼睛已经天色微明，沈璁在地板上临时铺了个床睡得正香。 他的手还握着自己的手，眉间拧成一个川字。 她觉得自己好多了，身上很轻。 轻手轻脚想要自己起来。只这一动，就把地上的人给惊醒了。 “没事，没事，姐姐一会儿就来。” 沈璁好像还在梦呓，一骨碌坐起来握着她的手安抚她。 丁佳莹要把手抽出来，他说：“不去医院不去医院，你别动别动。” “沈璁，你醒醒。” 丁佳莹小的时候常常一个人，父母飞来飞去，只有姐姐是自己的依靠。所以生病说胡话，都是叫姐姐。 昨晚自己估计真的是烧糊涂了，竟然把沈璁当做了姐姐。 见她醒来，沈璁伸手在她额头试了试，又拿来体温计测。 “还好，不烧了。” 沈璁身上还穿着衬衫，昨晚应该照料自己连洗漱的时间都没有。 “傻子。”丁佳莹任他拉着手，面上却又有些嫌弃。 第171章 说什么鬼故事 她怕打针，吃药也是老问题。 “你看我都退烧了，精神很好，没有问题，可以不用吃药了。” 沈璁不依不饶，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托着药丸，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你先放那里，我等会儿就去吃，可以了吧？” “不行，现在就得吃。” 已经僵持了好久，沈璁没有发火也没有打算放弃。 他大有一副如果不吃就不能离开的架势，丁佳莹还得去公司。 他还没有换衣服，头发也乱糟糟的，唇边微微的青色都在说着这个家伙的狼狈。 丁佳莹的眼睛一热，心里一软，一把抓过他手里的药丸往嘴里一倒，喝了一大口水往里咽。 才吞下去又反胃往上，丁佳莹闭着眼睛硬压下去，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都是泪花。 “你……” 沈璁的手还没有碰到她，丁佳莹把水杯塞进他手里，打断话头：“我来不及了，先去公司了。” 不由分说跑走了。 “你还没吃早饭。” “我去公司吃，今天有活动。” 坐在车上，窗外的树木都在倒退。 要是时光能倒退该有多好。 回到车祸之前的日子，回到还没有这么多猜测的日子。 她没有出门没有开车，那天天气晴好，她和他还在憧憬一个拥有一个即将到来的孩子。 可是，树叶还是在落，地球引力一直存在。 时间没有倒回，她雨夜的车祸让真相扑朔迷离。 也许装聋作哑假装不知道不曾发生，或者她再失忆一次，是不是就能好好地在一起了？ 丁佳莹的心情沉下去，和今天金灿灿的阳光背道而驰。 沈璁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阳光和风一起摇动影子匍匐着触及她的脚尖。 他退后一步，退回到室内光阴的黯淡处，一言不发。 她还是去了，一个人去的还是和谌弥一起去的？ 报告的结果，他不在意，可是报告的时间是他们见面的那一天。 丁佳莹到办公室的时候还很早，点了份外卖就去茶水间摸鱼等咖啡。 “今早的大新闻看了吗？” “看了看了，我说怎么没有见过状态那么好的孕妇。” “之前跟肖总去参加一个活动，看见过真人。都是中国人，怎么她就那么美那么瘦，还生个孩子还像少女。” “听说还不止这一个，一连串的瓜都得来了。” “这个圈子对女演员的要求其实挺严格的，身材脸蛋一样都不能缺 。结婚就已经掉了很多粉了，还生孩子，起码得一两年空着吧。花期本来就短，小花还层出不穷，上来得快。也是没办法。” “人立场不能跟着颜值走啊。困难是困难，犯法是另外一回事吧？” “那倒是。” “这事儿可怜的是那个回不来的孩子。” “我还听说……” 正听在兴头上两人忽然压低了声音，听不见了。 “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肖咪咪忽然出现，直接端走了丁佳莹手里的咖啡。 “我一口没喝呢！” “你再磨一杯，一样的。”肖咪咪递给她一块饼干，“来这么早还没吃早饭吧，垫一垫。” “这么好？”丁佳莹其实有点感动，能这么关心自己的人也只有她了。 她啃着饼干，再做一杯。 “你自己吃了没有？” “没呢。” “那……”丁佳莹简直要感动哭了。 “不用谢，你点的外卖已经送到我办公室去了。”肖咪咪扬起一个大大笑容。 眼泪憋回去，端着咖啡追杀姓肖的到她办公室。 “说！我的外卖怎么在这儿？骑手都没有给我打电话。” 肖咪咪等她一进门就关上门，甚至还上了锁。 “干什么？争夺早餐不用这么认真吧？分你一半。” 丁佳莹看着桌上包装完好的外卖，相信她不会这么残忍。 “你吃你吃，我已经吃过了。”肖咪咪忽然态度转变，让人生疑。 “那你这？” “我就是上楼的时候看见外卖小哥单子上我们公司的名字了，就给你带上来了。” “真善良。” “那是必须的，早高峰的电梯多难等啊。”肖咪咪一撩头发，欣然接受了她的赞美。 丁佳莹饿了，尤其是刚才一个饼干下去，原本部那么饥饿的胃开始工作了好像就停不下来。 现在她都有点难受了。 拆开包装摆好就开始吃了。 肖咪咪在一旁斟酌了一会谨慎地开口：“你们昨天晚上吵架了？” “我们？” “对，别装傻。你和沈璁。”肖咪咪神色有点认真。 “我们？我们能有什么问题？”丁佳莹埋头吃东西。 “别骗我了。谁出差出得好好的去休年假？虽然我是爱赚钱不惹事，也不是毫不关心你好不好？”肖咪咪其实内心也很焦灼，“你最近几天好像很正常，但是正常得太不正常了。” 丁佳莹横了她一眼。 “好吧。我说错话了。很正常。但是今天，你肯定不正常。沈璁就没有让你饿着肚子这么早来公司上班过。”肖咪咪一针见血。 丁佳莹吃得味同嚼蜡，停下来：“所以，你特地关上办公室的门就是为了批评我？” “当然不是了！”肖咪咪放下咖啡杯，“我是听说了一个大消息，打开了一个大思路才来找你的。” “愿闻高见。” 肖咪咪悄声凑到她耳边：“你不是检查没有问题吗？那就坚持不穿小雨伞，如果还没有，那就是真的没有了。” 这话也没必要偷偷摸摸的吧？ “如果有问题也不是没有什么解决方案，我们可以找人代替啊。” “你胡说什么啊！”丁佳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我成什么人了？” “都是你们的东西，只不过借住外人生下来，不还是你们的吗？你那么想要孩子？” 丁佳莹举着手里的叉子：“这话我就听一遍，再让我听见我就揍你。” “不是……” 丁佳莹罕见地对她摆脸色：“别说话！再说话，我现在就揍。” 先不说伦理法律上面的问题，最重要的事情是她做梦都不敢想象自己和沈璁的孩子会和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人扯上什么关系。 那不是她想要的东西。 第172章 谁来买单 有人做恶魔也要成为一个别人眼中完美的女人，可是丁佳莹宁愿自己一个人也不会作恶。 而且她也无法想象一个女人要到怎样悲惨的境地才会孕育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爱的结晶，然后当做商品售卖。 可恶！ 丁佳莹端着自己的盘子逃离了肖咪咪的办公室。 如果真的这样才能获得一个生命，丁佳莹觉得不要也罢。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响起沈璁的哀求：“就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不好吗？有什么不好呢？ 今天还有另外一条大新闻，肖咪咪没有告诉丁佳莹。 高柳姿恋情新进展——浩盛集团太子遇劲敌 图片上面的探班的人只有一个背影，看惯了娱乐新闻的人一眼就认出不是太子爷。 看惯了沈璁的人，一眼就认出，正是他。 照片是偷拍的，但是偷拍得很有技巧，说不准是不是安排的。 新闻说得有鼻子有眼，还说拍到了一起进酒店的照片，等着时机到了放出来。 动静搞这么大，越发让她怀疑是有人行为不检有人故意做局。 沈璁和丁佳莹前段时间不和的事情肯定让人嗅到了什么，现在一回来就按耐不住开始搞事情了。 沈璁应该会处理掉的吧？ 照片上的两人距离很近，男人微微低下头，女子娇媚地仰着脸，并肩而行互相对望。 就算人说这两人没有关系，看照片的人都不会这么想。 “照片拍得很好。”沈璁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谢谢夸奖，但我不会因为你的肯定就少要点钱。” “当然。行有行规，我知道。”沈璁说话没有任何波澜，“还有其他的照片吗？” “没有。我们讲诚信，也没有其它的照片了。” “新闻是你们写的？” “我们只负责照片，新闻不是我们。” “我助理会跟你们联系。” 沈璁挂了电话就叫了罗岩进来，把手里的照片和电话号码给他交给他去处理。 罗岩是个熟手了，处理这种事情驾轻就熟。 “你查一下肖云铮最近的动向。”沈璁吩咐。 “这位肖大小姐最近和丁佳音走得很近。因为丁氏集团还是让丁大小姐做了主，丁思淼和肖茵茵就把目光转向了肖氏集团，毕竟肖氏集团的大家长对肖茵茵的能力还是认可，接纳丁佳音也很快。现在丁佳音两边都有任职。”鉴于沈璁对于丁佳莹的重视程度，罗岩不敢擅放过丁家的一点消息。 “我说的是肖云铮。”沈璁手指敲了敲桌面。 罗岩头皮一紧脑子转得飞快：“肖云铮身边最大的变动就是多了一个丁佳音。啊，还有。乔深退居幕后，她有几次寻求合作被拒。” “她放弃了吗？” “没有。” “好了，下去吧。” 罗岩不懂沈璁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是既然他关心了，自己就得上心，就得去查。 上班这一天天的，莫名其妙增加的工作量。 沈璁没有去压这个消息，现在应该已经在互联网泛滥了，各大平台讨论度应该已经上来了。 还有多久才会把这张照片上的人给找出来呢？ 丁佳莹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呢？ 阳光狠得没命的日子，空气中并没有多少热浪。 盯着手机的丁佳莹心中没有多少火气。 肖咪咪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就这么相信沈璁？还是你就这么相信你的魅力？在你们关系闹得这么僵的时候出这些事情，还不都是有人见有机可乘？你还坐得住？” 丁佳莹看着窗外落叶一阵一阵飘，落在地上脆生生地碎裂。 “为什么不呢？” 肖咪咪吃了一大口牛肉：“搞不懂你。” “为什么不相信沈璁？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魅力？为什么不相信有人会趁机想插进来？当然相信啊。”丁佳莹看上去忘了上午发生的事。 肖咪咪一挑眉，默不作声。 “我没有必要不相信他，也没有必要不相信我。既然前两者都成立，那么有人想要趁机靠近他有什么奇怪的？就像你说要给小倩木兰施展野心的机会，为什么不允许别人也试一试自己的野心呢？” “这么宽宏大量，不像你啊。”肖咪咪摇头。 “我怎么样？”丁佳莹问。 肖咪咪说：“在自己喜欢和爱的事情上，你并不大方。” “也许现在变了。”丁佳莹若有所思。 如果他有更好的选择，如果他愿意选择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说不呢？ 高柳姿是什么样的人，肖咪咪已经提醒过她。 但丁佳莹认为，不管是不是高柳姿都好，这件事情如果会发生那就一定会发生。 这也许有点迷信命运对人的摆弄，但如果这就是天命，人力又有何为？ 丁佳莹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因为车祸捡回一条命的运道，总会在别的地方去进行偿还。 没有道理世界上所有的好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吃着往日喜欢的辣肉饭，自己的心却怎么都雀跃不起来。 “恭喜你，又出现在娱乐版。”手指尖打出这几个字。 末了，她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算了，也许明天，这些照片就跟之前的那些绯闻一样都消失不见了。 撤热搜这种操作对沈璁来说应该不算是难事，到现在都没有撤下来，恐怕只是因为觉得没什么必要吧。 既然没有必要，那自己就没有必要过多地关注。 肖咪咪说这个逻辑听上去没问题，她接着又说：“但是……” “没有但是，就是没有问题。”丁佳莹又买了一杯咖啡走回去。 “但是着不通人情啊。太理智了。”肖咪咪小声嘀咕，拿走自己的那杯跟上她的脚步。 过去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沈璁没有等到丁佳莹的消息。 “罗岩，那个照片的事情不用去处理了。”沈璁的电话打过去不是很及时，罗岩都快处理妥当，到付钱的环节了。 理所当然，对面的小子觉得自己被耍了，那是相当生气。 罗岩有什么办法，自己的老板就是这么任性：“现在我们觉得你们的照片没有价值。” 失去了本人作为买主，想要把照片的价值最大化，他应该会找下一个买主，高柳姿还是浩盛太子爷呢？ 谁会愿意为这张照片买单？还是说直接卖给看热闹不嫌事大，要流量不要真相的媒体？ 拭目以待。 第173章 项庄舞剑 新闻这个东西，尤其是娱乐新闻，只要你不管，第一天试探你的底线你没有反应。 第二天你就会看到燎原之火熊熊燃烧，各种离谱的猜测捕风捉影铺天盖地。 不只是沈璁清晰的照片上了新闻，那些含沙射影的漫画动画也都出来了。 发挥想象力这件事上，文字的春秋笔法也功不可没。 很快就在大家的心中形成了一种豪门巧取豪夺，不畏流言为红颜的印象。 沈氏集团的总裁和浩盛太子爷究竟谁更能获得高柳姿小姐的青睐不重要，谁能在这场角逐中获胜都不是问题，高柳姿小姐是唯一的胜者。 丁佳莹放下手里的手机，对上肖咪咪关切的眼神：“他们都是乱写一通，博人眼球而已。” “这明显就是空穴来风事出有因。” “不重要。”丁佳莹像是想起了什么，“今晚我们说好了一起吃饭的，你别跑了。” “这是什么重要的事吗？我们说的是沈璁那件事。明明可以很快撤下去的热搜，为什么不做动作任由这件事发酵？有猫腻呀。” 丁佳莹不为所动：“就不能是根本不是什么事，不想多花钱吗？” “你也信？” “为什么不信？” “你看你们家的沈总裁是差钱的主？上回那个新闻压得那么快，今天这个就压不下去？” “那就是不想压呗，还能有什么原因？” 丁佳莹说得好像是漠不关己，肖咪咪看得都要冒火。 “不想压？为什么不想压？有猫腻？” 丁佳莹按住她的肩膀：“我帮你说了吧。他就是有意识放任对方炒作，不管是谁，反正有利的总是高柳姿小姐。所以你是想要提醒我小心这个家伙，对吧？” “我甚至怀疑这就是沈璁故意放过的消息。”肖咪咪点点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以理解。” 肖咪咪傻了眼：“我不是想说这个。” “我懂我懂。”丁佳莹直接就遁逃了。 肖咪咪只好自己嘀咕：“懂什么啊？我是想说这难道不是在试探你的态度吗？难道不像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吗？” “最近有工作要去徐州吗？”阿木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肖咪咪一大跳。 “最近在市场部成了明星也不用这么嚣张吧？” 阿木摸着后脑勺笑道：“没有，就是最近对历史感兴趣，听到你说项庄沛公的事激动了一下。” “以后有这样的工作机会，我一定叫你。” 阿木扯出招牌的开朗笑容：“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肖咪咪最近已经被赵老师灌输了太多的历史知识，有些疲惫了，不着痕迹麻溜地离开并不想接着进行相关的探讨。 现在她关心的不是什么业务不业务也不是什么业绩，而是自己的姐妹现在可能遭遇到美人的狙击或者是美男的下套。 两者之间甚至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现在她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帮她好好盯着。 何况现在谌弥虎视眈眈，简直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但是什么风什么雨在丁佳莹眼里就像不存在一样，因为心里的风雨更加让人不堪。 如果现在有什么是事能让丁佳莹停下自己心里不停的内耗，让自己能够安安稳稳不靠什么药能入睡，比什么都好。 在外人眼里看来的那些幸福，那些不知足，那些无所谓的细枝末节，在丁佳莹这里真的过不去。 要说服自己，是比接受沈璁另外有喜欢的人更难的事。 也许恰恰相反，如果沈璁此时真的另外喜欢上别的人，让离开这件事让远离沈璁这件事有一个非常合适的借口，好像比较好。 这个想法子在很多人看来都比较变态，不正常。 对。丁佳莹就是知道自己不正常，就是知道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每一天，外表上她好像已经越来越开朗，已经越来越看得开了，甚至会带着微笑来上班。 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经一步一步，一天比一天更原远离正常的行星轨道。 沈璁想干什么，丁佳莹知道。 不就是想要自己能够吃醋吗？不就是想要测试自己心里究竟有多么在乎他吗？ 其实，在假装睡着的夜里，她心里的两个人都在互相对骂，一个劝自己一个拼命挣脱，为了虚无的那些什么美好的未来舍弃现在就有的幸福真的好吗？ 可是，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确定的爱，根本就没有办法相信别人能给自己。 就算是再想要，也明白，那些残缺的委屈自己的付出是不真实的，不会长久。 她渴望的是份过于完美的普通的爱恋。 他们会互相爱着，坚定地选择，没有谎言，成长为一家三口，屏蔽世界上所有的流言蜚语任性地长大。 不会再出现八岁时候想要的玩偶十八岁的时候再收到的事情。 也不会出现自己到手的玩偶是一个裂开面具的残次品。 如果没有别人，就自己一个人，活得还是可以勉强潇洒一些。 丁佳莹的这些想法，肖咪咪没有办法理解，沈璁也是，对面的谌弥也是。 “你如今这么有时间陪我故地重游？” 丁佳莹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只是有那么多年的时空阻隔，她还是愿意在他身边就这么呆着。 无关乎喜欢，还想只是习惯，只是因为安全。 对，就是安全。 “上次吃饭，总说些不开心的事。这回约了肖咪咪一起，等会儿吃个高兴点的饭吧。” 谌弥笑道：“如今都真有钱了，还请我吃冒菜？” “无关乎值不值钱了，吃的是个氛围，你还嫌弃认真上了。”丁佳莹远远地招手让肖咪咪过来。 “这周围真是太难停车了。”她一坐下就抱怨，看向丁佳莹的眼神还有些不解。 大小姐，现在这种风口，你还约谌弥出来吃饭，嫌现在的火还是太小了吗？ 非要给沈璁气出个好歹来才行？ 丁佳莹好像get不到肖咪咪的暗语，神色平静：“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开车来，骑个小电驴就好了。” “小电驴？你知道骑过来要五十分钟吗？你怎么来的？”肖咪咪转头问谌弥。 谌弥笑咪咪地端起酒杯：“开车，载她过来的。” “不够意思。你载她不载我！” 不远处的店里坐进来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一双眼睛全然不在乎落在自己身上的欢喜，盯着那举杯欢喜的三人。 不，准确地说一人。 第174章 意外收获 她看见街边有个人跟着自己，就算看不清面容，那眼神的味道也叫她熟悉。 其实让自己不去注意到沈璁，还是挺难的。 毕竟肖咪咪已经提醒她好几次了。 可是这样又怎么样，现在看起来不也就这样吗？ 让她吃醋或者让他吃醋，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想起来还真是让人神伤的一件事。 沈璁亦步亦趋行过街市，全然的热闹不过衬托出他格外的凄清。 丁佳莹自己会看会想，但不会和肖咪咪一样不忍。 这个时候应该说，丁佳莹比一般人都要冷血了吧？ 谌弥看上去没有异样，肖咪咪心中如蚂蚁在火上一般煎熬。 这两位都不是一般人，要是在寻常的言情小说桥段里，不得闹个血雨腥风人事飘摇？ 现在倒好，她俩没事人一样，肖咪咪自己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亏心事一样。 她左瞧瞧右瞧瞧不得不借口自己有约先溜走。 谌弥不肯：“现在还早得很，不去苍岭河边逛逛吗？听说有夜市的活动。” “都开始天冷了，开什么夜市？”肖咪咪才不信这种鬼话。 一把拽着人就要走，丁佳莹却一把抓着肖咪咪的胳膊一起去苍岭河边吹风。 结果什么都没有，吹了两个小时风，肖咪咪整个个人都要傻了。 回去第二天肖咪咪就没有能按时来上班。 丁佳莹感冒了，早起的时候有些头疼，万幸的是早上并没有看见沈璁。 桌上的一碗白粥配着小菜，清清爽爽，很适合她昨天吃了辛辣油腻的东西今天让肚子舒服一点。 昨晚他的表现确实有些不像他。 他隐忍平静的不像自己预料中的他。 他开车跟着谌弥一直到门口，目送他们进来之后他才把车开进来。 这一次他没有跟谌弥说话，也没有来找丁佳莹。 她听到他的脚步在楼梯上出现，像一只猫一样在门口徘徊，然后也像一只猫一样消失无踪。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丁佳莹还是浑浑噩噩一夜未眠。 只是她现在有些习惯了这样的状态，早起化妆的时候仔细遮了眼下的一块青色，假装自己也是神采奕奕地出门。 但是，公司里应该神采飞扬的肖咪咪却有些异样。 “你眼底的乌青怎么都遮不住？回去了还一晚上没睡？” 肖咪咪欲言又止，神色甚至有些慌张。 “不会是赵老师吧？没听说他最近健身有成效啊？” 丁佳莹难得开玩笑，肖咪咪却突然脸色大变。 顺着她的视线望出去，丁佳莹还没有看清是谁就被落下的百叶窗遮住了视线。 “你搞什么？劈腿？办公室恋情？” “闭嘴。”肖咪咪被一个一个单词压得自己的喘不过气来，“不是不是……那么脏的词……” 丁佳莹更感兴趣了，这是最近无聊又乏味的生活中唯一没有伤害的乐趣了：“我们公司人不多，我稍微一调查就能知道。但是有一个bug，就是我一调查，知道的就不止我一个人了。” 肖咪咪不做声。 丁佳莹作势要出去：“我现在可就去找小倩了？” 肖咪咪嘴角扯了扯。 “不不不，我还是去找匡正吧，虽然是个男的，但是消息多。” 肖咪咪眉毛跳了跳。 “又或者是茶水间的那一群？” 肖咪咪一把扯住丁佳莹即将要奔出房间的身子，速度太快，只扯住了她裤子的腰带。 两人一起摔倒在地毯上。 “你够可以啊，力气这么大！”丁佳莹摔在地上龇牙咧嘴。 肖咪咪恨恨道：“还不是你的嘴，那么讨厌！” “行吧，你自己招了吧。起来。”丁佳莹推了推身上的人。 肖咪咪一脸倦容，没力气折腾了，坐在地毯上垂头丧气。 “是不知道哪里说起来吗？”丁佳莹主动给起了个头，“就说昨晚你是怎么回去的吧。肯定有故事。” 肖咪咪身上都僵硬了了，像被点了穴，打着哈哈：“咱们能跳过细节，我直接告诉你人，然后你就忘了，可以吗？” 丁佳莹一歪头：“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肖咪咪低下头，假装抹眼泪。 丁佳莹摆摆手：“别装了，你告诉我名字，我再决定忘不忘。” 肖咪咪无法，一个是躲不开，一个也没有多想瞒着，嘴巴凑到丁佳莹耳朵边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丁佳莹惊讶得连连后退。 “肖咪咪你要不得，你还说我老牛吃嫩草，你连这么小的都不放过？” 肖咪咪抱着脑袋：“我也不知道，不是我干的……不是我的本意……” 丁佳莹很想知道细节，但是肖咪咪现在肯定羞于言说，不然不会这么失态。 “那你打算怎么办？现在是不是都找到办公室门门口来了？你不给人家一个说法？” 肖咪咪听他这么一说头更疼了。 “还是说昨晚上还不算满意？”好不容易抓住调戏肖咪咪的马脚，定然要好好利用一番，“你是不是体力退步了？就说要你好好跳舞，锻炼身体，你还不信……” “你够了，丁佳莹！” “那就是他不合你意了？啧啧啧，之前还把人夸上天说人家多聪明多能干。现在，得到了就弃如敝履。我看不起你肖如意。你始乱终弃。你见一个爱一个。” 肖咪咪谈恋爱的速度确实有点快，但每一段感情好像都很上头的样子。 “我没有，好不好，就还是韩敬柯……” 丁佳莹神色一凛：“什么？你再说一遍！” 不小心暴露了一个足以算得上是暴雷的秘密，这个和自己的意外相比才是真正的大事。 肖咪咪喉咙一紧，面色惶恐。 丁佳莹一步一步紧逼：“你最好告诉我怎么回事，不然我现在就出去告诉那个上官阿木，对他始乱终弃的人就在办公室当缩头乌龟，不想负责任。” 肖咪咪皱着一张脸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又放下，勉强迅速地看了一眼丁佳莹赶紧低头：“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我和他还是有联系。” “你！你怎么跟我说的？”丁佳莹在暴怒的边缘。 第175章 这话题就 这个话题不适合在上班的时候讨论。 但丁佳莹却不依不饶，不肯让肖咪咪就此含混敷衍过去。 “你说过的爱一个人就像是得了感冒，发烧咳嗽掩饰不住，要想退烧只有等自己痊愈。” “歪理邪说！” 肖咪咪憋着一张通红的脸：“这是你自己……好好好，是我胡说八道。但这件事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 “那门口那小子的事情也是不能自己控制的？”丁佳莹的话加重了肖如意的罪恶感。 “这就是个意外。”肖如意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生怕门外的人发现了什么端倪。 丁佳莹哼了一声：“什么意外。要是你和韩敬柯之间完全没有问题，这小子哪来的可乘之机？他还没有解决那个什么华信的二小姐，凭什么来接近你？” 肖如意虚弱地申辩：“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韩敬柯还只是牵手。” “牵手？这么纯情？”丁佳莹一脸不可思议。 “我发誓！” 肖如意的表情越认真，丁佳莹的表情就越耐人寻味。 “那个赵老师还有什么教授都是骗我的？” 肖如意低下了头。 “那你告诉我你是在什么心情之下，在这么纯情的时候对我们纯情的小男生下手的？” 肖如意长了一张嘴，张了张心虚地说出一句：“也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怎么？难不成是人家小男生强迫你的？那我给你报案。”说着就拿出手机要拨号。 肖如意一手就拽住了她的手，着急忙慌地把手机抢过来：“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 “那就是你强迫人家的？手机拿过来？不拿过来我用公司电话大义灭亲。” “姑奶奶，消停会儿，好不好，算我求你。”肖如意赶紧奔过去按下这家伙拿电话的手。 丁佳莹的眼神此时很有点大义凛然的味道。 肖如意简直要败在她莫名其妙的正义感面前：“好好好，我承认，我们是互相都有点朦胧。这都要怪喝酒了。……你也知道喝酒容易乱……乱那什么……” “哼。经常做这件事的人应该知道，喝得烂醉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至于吗？至于这么穷追不舍吗？ 肖如意一句话噎在了自己喉间：“就……你情我愿……行了吧！” 丁佳莹想到这家伙看来也没有那么喜欢韩敬柯，否则做不出这种事。 只要和韩敬柯没有过多的纠缠，在她这里就放得很宽。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丁佳莹用下巴示意在外面朝着办公室看着的男生，“好像是找上门来了。对了，他有没有女朋友的？别是个品行不端的。” “没有。他跟我说了，就喜欢我一个。” 着急为上官辩解的肖如意被抓了个正着，丁佳莹的眼神都显得兴致盎然：“要不我现在就炒了他吧？办公室恋情虽然没有明文禁止，但是当老总的对一个新进员工出手，多少会显得我们找人目的不纯。上梁不正下梁歪，借着恋爱的借口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风波来，职场霸凌要挟都有可能，不能开了这个口子……” 肖如意目瞪口呆：“有点过分了吧？” “过分？你心疼了？”丁佳莹歪着头说，“他一个小助理，才到那边正式工作几天，就找这种野路子上位勾搭你？可恶！无耻！” 丁佳莹越说越起劲，声音眼看就越来越大。 肖如意的手赶紧捂上去：“祖宗，祖宗，你这是处理问题还是制造问题？” “那你说怎么办？你又不打算认，他也许就是个渣男……公私不分地混在一起……这样很不好……今日来办公室不知道要找你索要什么。我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免更大的麻烦。反正你对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多赔点钱算了。” 像是机关枪一样的一顿输出，肖如意只是磕磕绊绊地重复着：“我觉得不行……不行……” 可是不行能怎么办呢？诚如丁佳莹说的自己对一个刚出社会的男大学生出手，传出去自己公司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就算丁佳莹和沈璁也差不多的年龄差，但是人家沈璁背景家底势力都是自己没有办法比匹敌的。 拜高踩低的人会把自己的人品信誉踩到污泥里。 可是早上醒来的那副德行，衣衫碎裂，从门口到床铺，沙发也有一些可疑的痕迹。肖如意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身体承受不住地颤抖。 就到底谁欺负了谁也说不准。 “那你现在躲在办公室，打算躲几天？有没有个章程？” 这一问还是把问题拉回了肖如意没有办法回答的地方。 “你让我缓一缓，我缓一缓……” “没出息。”丁佳莹终于逮到场合把这句话扔回给她。 “不管了，你帮我处理了吧。反正……反正不能开除。” 丁佳莹开门出去，已经有好几波人在附近探头探脑，好奇地打量这个站在门口的家伙。 “她……她怎么样？”上官穆有些担心。 丁佳莹双手一摊：“我不知道。” 肖如意小的时候不像现在一样是个妖精，长得好看穿得火热跟人打起交道来如鱼得水。 她小时候是个乖乖女，家里有钱但是不太有钱，父母对她好又不惯着。 至少在丁佳莹看来是那时候的肖如意和自己一样不解风情，不会风情，所以距离爱情总是很遥远。 失去五年的记忆，丁佳莹一下子就跳到了结婚之后的生活。 肖如意虽然成为了万人迷，但是还是没有完成父母的期盼结婚，所以现在连家都不敢回。 公司内外都说她眼光太高，在身边谈恋爱的那些男人都不是和她结婚的人。 如今站在门口的这一个，恐怕也是一样吧。 “我……我是认真的。我想跟她结婚。”上官穆是个聪明的人，对丁佳莹开门见山，比遮遮掩掩地说些冠冕堂皇的话管用。 丁佳莹看着他的脸，一张年轻的带着学生气的英俊的脸，一夜之情，说着厮守终身。 她好像看见很多年前自己不曾见过的沈璁，不知道那时候他的脸上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坚定。 或者反过来，这句话是自己恬不知耻地说出口的。 第176章 刮目相看 如今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上官穆的求婚丁佳莹笑呵呵地转达给了肖咪咪。 见过她惊愕无措的表情，丁佳莹心满意足地批准了她的假，让她回家好好待几天，好好想一想，如何才能不辜负年轻人的热情。 “你能不能不要说了？”肖咪咪终于知道当初的自己是有点无聊过分了。 “我是没有见过你当初的表情，但是你的描述我还是认真听了的，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丁佳莹慢悠悠地赏玩她的表情。 “既然你没有断然拒绝，那大约还是对人家还是有点满意的吧？” “比如说，你现在一副被满足得疲倦的样子。” “……”肖咪咪知道为什么她们会是长久的朋友，虽然表面上好像很不在乎，但记仇很久。 不过这件事是不是她最近能得到的唯一的乐子 ？ 看着她因为八卦兴奋显得有些红润的脸，肖咪咪觉得就这样也还不错。 “你不挤兑我能死吗？” 丁佳莹眉毛一挑：“是不会死，但是会显得有些无聊啊。” “行吧。你有限的生命里也只有我才能让你一展笑颜了，连沈璁都不能跟我比。如今我地位之高，简直是不能想。”肖咪咪躺在沙发里哀叹。 “得了吧。今天替你打发了麻烦事，你赶紧偷溜回去补觉吧。”丁佳莹捏了一把她的脸。“脸上的粉这么厚都卡了。赶紧回去把妆卸了。” “你干嘛去？” “我干嘛？我得代替你去参加今天的活动。拿来吧。”丁佳莹伸着手。 “什么？” “请柬。请的是我们公司负责人，我得替你去啊。” “你人还怪好的。喏，给你。” 丁佳莹摇着请柬当扇子：“你不用故意激我，如今这件事让我很开心。今晚的活动我会好好替你去的。不过，你的假放完了你就得想清楚回来了。” “知道了。快走。”肖咪咪知道她这是为了保护自己，也在叮嘱她一定要想清楚再行动。 艺术展其实不适合肖咪咪，毕竟她很认真地说过自己不是一个跟艺术有什么关系的人。 丁佳莹从不声称自己和世界上有用的学问沾边，毕竟自己细细想来也是个无用的人。 而艺术就是这么巧，你要细究功用，也是个没用的。 所以在现场，许多人都昏昏欲睡的时候，丁佳莹反而觉得津津有味。 出乎意料，今晚的艺术展和慈善拍卖会竟然是一场十分认真的交流会。 丁佳莹都有点疑惑，这么有艺术含量的一场活动怎么会想到要邀请肖如意同学。 本地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螺钿漆器、玉器、折纸、折扇都在其列。 有理由相信肖如意只会对那几个漂亮的酒杯感兴趣。 至于说的什么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和新的宣传形式和手段，她可能会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在民族文化复兴，汉服日常化的当下，这些只存在博物馆或者高级酒店饭店的装饰性的艺术其实在日益走进现在的年轻人的生活。 而且现在的传播方式和传播渠道都变得多样化年轻化，在内容上也不再倾向传统文化和端庄雅致相匹配，而是追求轻松惬意甚至是游戏的玩闹。 办展的人不仅艺术修养很高，对媒体发展的嗅觉非常敏锐。 仔细观察了一下，除了传统媒体的人，现场也有不少像丁佳莹这样的新锐小公司。 她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丁小姐觉得活动怎么样？有没有感兴趣的项目？”乔深打扮得过分正经。 一身得体的西装，头发不再是偶像的样子，眉目之间多了些沉稳干练。 “你，好像不像你了。”丁佳莹端着果汁轻轻跟他碰杯，他酒杯里的琥珀色只是轻轻地摇晃。 “就当这是夸奖了。毕竟在这里，我又不是乔深。” “哦对，你现在叫什么来着？我没有记得住。”丁佳莹甚至仔细翻了翻册子上面的名字。 “算了算了，别翻了。你还是叫我乔深吧。”乔深喜欢看她这么不做作地怼自己。 “刚才你在台上说的那些，你都了解吗？”丁佳莹怀疑他只是照着稿子念的。 毕竟娱乐圈的文化水平大家也知道，就连投资自己家的股份都是有人在后面指点，他的知识水平丁佳莹的评价应该还算是客观的。 “达不到专家的水平，略知一些皮毛。” “还挺有自知之明。” 两个人说话如此诚实，不禁相视一笑。 “不要取笑我了，不过我说的这些宣传项目却是真的。”乔深说得很诚挚。 “你是说那些漆器玉器？”丁佳莹微微歪着头，不是很相信。 乔深的举起自己的手指微微摇晃：“不错。” 丁佳莹的视线落在上面，两枚戒指，一枚漆器镶嵌螺钿一枚和田玉，竟然和他的一身穿搭没有违和感。甚至因为有这两枚戒指的存在，让乔深看上去更有了些文化底蕴。 “以前没有见过吧？” “和田玉戒指见过，常看到是比较润的白色。漆器螺钿的比较常见在家具装饰摆件还有些小的首饰盒上面，最近还见过大漆的手镯，戒指比较少见。” 见丁佳莹仔细端详，乔深干脆把受伤的两枚戒指都摘下来给她看。 “和田玉你当然见过，你用的肯定都是籽料。但是籽料贵啊，现在的年轻人多穷。而且和君子润如玉相比，喜欢这些的还是女子多些。做首饰，就不一定要最好的料子了，青海料颜色多样新疆碧玉也未尝不可，甚至以前是边角料的糖料黑料都可以拿来开发。” “非物质文化遗产，说的其实不是这块玉，而是用在这块玉料上的工。雕工。小小的戒面上仔细雕的那些暗纹才是珍宝。” “你再看这个镶嵌的螺钿，都非常小，非常费工。现在有个亚文化国还在跟我们争抢这项工艺的国际申报。如果我们自己都逐渐没有了受众，手艺衰退逐渐势微，那输掉这一项不是眼睛都可以看到的未来吗？” 丁佳莹套在自己的指尖欣赏两枚戒指，玉戒是墨色，暗纹雕的是一朵莲花，大方不做作。大漆螺钿的戒指黑色光亮，螺钿切成小片组成粼粼有光的龙尾，细节令人发指。 “你这两个也不便宜啊。” 乔深摆摆手：“以前用这个价钱买个那么大的，只能买到工艺比较粗糙的。现在买个小的工艺好得多的，何乐而不为呢？” “大或者小，对于保存非遗技艺不是很重要。现在能有更多的人知道更多的人接受，让从事这项工作的人能活下来能将这项手艺传承下去并且不断创新比较重要。” 丁佳莹回过神来：“你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第177章 你也是被忽悠来的? 乔深摇晃着酒杯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难得你这么夸我。” 丁佳莹把杯子伸过去稍微低了一点碰他的杯沿：“敬你，和你的事业。” “谢谢。那你考虑加入进来吗？”乔深喝了一口。 “有报酬吗？”丁佳莹解释道，“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可以不要我那一份，但是公司其他的股东和员工还要生活。” “明白。”乔深不是一无所知的圈外人，丁佳莹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毕竟一个公司也不能因为自己说的这些情怀就给公司的人都发“大饼”。员工都还要养活自己和家人，也有自己的梦想想要实现。 丁佳莹只听他说了这些就愿意加入，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了。 “我们能给的报酬，但是报酬肯定是要比其他的项目要低一些。虽然我们拉了一些企业赞助，我们也投了资金，但是我们想要留下大部分的资金进入到非遗传承这件事情本身。所以，花在宣传上的钱只能说比覆盖成本稍微多一点点。” 传统的媒体在这件事上有一些指标，而且经费相对来说充足一些，做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像自己这些小公司，每一项活动都有背后相应的花费，真金白银花出去，如果只能刚好收回来成本有些吃力不讨好。 丁佳莹本身是愿意做这件事，但她现在同时也是一个商人，还要为其他人考虑。不能强迫他们为了自己的情怀买单。 “这听起来不算是个好买卖。”丁佳莹坦言，只是做宣传片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赢面。 乔深的道歉也很诚恳：“对不起，就朋友而言其实你不接还好一些。毕竟现在年轻人对于国潮的追捧是一回事，对这些媒体宣传也是很挑剔的。稍微做得不那么合心意，就有可能吃力不讨好，招来骂声。” “要求高？难度还挺大？”丁佳莹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 “对。”丁佳莹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乔深觉得她不答应也能理解，毕竟找这么多人来就是因为答应的人会很少。 如果基数够大，这样能剩下来愿意搭把手的公司也就多了些不是？ “所以，这么大场面邀请这么多人，这么多专家学者站台都是你们出的钱？或者就是你出的钱？”丁佳莹环顾一周。 乔深的视线没有离开过丁佳莹的眼睛：“你怎么知道？” “玉器厂最近拆迁了，效益不好，那个直播间我看过，一晚上也没几个人问。厂子里原本的大师们都各自成立工作室，就挂着名等着退休。漆器厂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之前都是做大件，家具屏风之类的，动辄就是上万十几万的东西上百万的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但是现在你手上的这件东西，做工很不错。也就是说大件的销路受阻了呗。他们两家都是国营的，哪里有钱主办这个活动？”丁佳莹用手指点点自己的额头，“稍微动动脑筋就知道了。你们现在还邀请了国家级的媒体纪录片导演和创作团队来。我只能说想法是好的，他们能带来视听效果，最后出效果拉动销量的估计还得看我们这些小公司的宣传效果。” “这么大口气？”丁佳莹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有光，乔深笑得愈发深了。 “是不是夸口，你试试就知道了。”丁佳莹眼眸流转让人着迷。 “怎么试？” “我们的合作协议中加一条，可以允许我们独家挂车，我们不多要，销售额的百分之一。怎么样？”丁佳莹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在商言商，丁佳莹的条件不算苛刻，毕竟能给的钱确实很少。如果能够在他们这里卖出去一些，也不是坏事。 “独家怎么个独法？”乔深有兴趣深入了解一下。 丁佳莹笑道：“这个我也没有想明白。是独家代理大师们的作品，还是我们先选款了对特定的款式独家，这个我们需要深入地探讨一下。暂时是这个意向，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乔深摸摸下巴：“别的公司都是相对价格相对低一些的爆款进行销售，你们好像打算反其道而行？” “就跟你说的小精品是一个路子。现在的年轻人中间又足够多的小众，愿意为自己独特的审美趣味付费。相反，大众的东西不过就是一阵风，很容易就过去。赚了一波快钱的账号也很容易被人遗忘，用户黏性不高。” 丁佳莹看上去不像懂这些的人，乔深听得有些意外。 “接着说。” “我们现在的账号跟市场上常见的账号类型有些不同，推荐一些不常见的品味独特的款式和技艺生产的东西估计和账号的调性比较匹配，也和公司的创作氛围比较契合。这样才比较容易出彩。” 乔深以为公司能发展靠的都是肖如意的公关斡旋能力，干活的都是其他的员工，丁佳莹整天的忙来忙去也不过是在办公室签个字。 在他的印象中，她就是个背后有金主的带资进公司，用钱换股份的那个名义上的公司大股东。 毕竟之前的几次谈判都是在其他员工的协助下完成的。 现在看来，自己是小看了丁佳莹的能力。 乔深的眼神随着话题的深入越发展现出对丁佳莹的欣赏。 虽然不能将整晚的时间都花费在这里，但在离开之前丁佳莹和乔深已经约好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丁佳莹对乔深的观感也因为今晚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从一个倒霉蛋变成了一个在水坑里还积极想着大事的倒霉蛋。 比较意外的是在会场看到了那个冲咖啡很难喝的大叔。 “大平叔，你怎么也在这里？”丁佳莹看大叔也看着自己，歪着头好像是在想自己的名字。 他咧开大嘴手指点着：“这不是那谁吗？” “谁？”丁佳莹眨着眼睛故意问道。 他一拍口袋：“雪野小学巷子口上那个倒车倒不出去的女孩。” 丁佳莹哭笑不得，应该庆幸的是他还说自己是个女孩。 “你也是被乔深忽悠来的？” 第178章 慌什么 聊了一下才知道雪野小学巷子口那边就是玉器厂，大平叔以前就是厂里的玉雕师傅。 不对，现在是玉雕大师。 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大平叔虽然做咖啡不怎么样，但是玉雕其实很有一手。 只是他擅长的不是小件，而是山子雕，一般料比较大经常会有色彩裂纹杂质之类的，非常考验师傅的功夫和因形就势的想象力。 山子雕要在小山一样的玉石上面雕刻出亭台楼阁花鸟人物，主题突出，形制精美，不是一般的费工。为了出精品，工期常常按年来算。 因为这些特性，一件山子雕往往价值不菲。 材料因为昂贵现在都是客户买好了从边疆直接运过来，大平叔就是出工。 因为手艺精湛，即便是工费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您怎么借住在乔深那里？” 丁佳莹疑惑，因为接触到的从事玉雕行业几十年的老工艺师大多都已经事业有成，房产常常都有几套。和大平叔差不多等级的非遗传承人，玉雕大师都有自己独栋小楼的工作室。 大平叔显然不是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乔深这小子怕寂寞，又嘴硬。有时候偷偷回去的时候家里冷冷清清的，他不开心。我有时候没有什么灵感的时候就过去溜达溜达，顺便教小朋友写字画画。” “哦。原来如此。他还怕寂寞？”丁佳莹想说的是这个家伙寂寞得下来？长得招人喜欢，身边也从来都不缺人，娱乐头条上绯闻对象经常换呢。 就要死要活的那个肖云铮今天也来了，哦，对，现在正在和乔深说话呢。 大平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呵呵一笑：“我说的寂寞和你说的寂寞不是一回事。你以后就懂了。” 丁佳莹刚才看了乔深手上的戒指觉得很好看，于是问道：“大平叔，乔深手上的的戒指是您雕的吗？” “是，不过那个是边角料雕着玩的，他说喜欢我就叫他拿去了。”大平叔不是个不解语义的人，“怎么，你也喜欢？我给你做一个一模一样的？” 丁佳莹连连摇手：“我是想问能不能跟您买一个，送给我先生。” “哦，这样啊。那我没有。”大平叔摇摇头，“最近家里大件都在排队，没什么心思做小的。不过我可以推荐我师妹给你，她就喜欢做首饰，做得特别好。” 这大叔脸色变得真快，丁佳莹维持着友好的微笑点头：“那多谢您了。” 大平叔拿出手机飞快地点了几下，抬手一看手表说时间已经不早了，要回家睡觉了。 说完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这么着急的吗？ 丁佳莹存好了大平叔发过来的名片，申请好友，信息栏里详细地写说是张大平大师推荐来的。 对方很快就加了好友，互相打过招呼。 “张大平这家伙自称大师了？大胆！” 面对对面这么刺激的言论，丁佳莹小心回复：“只是宣传册页上是这么介绍的，我们私下叫他大平叔。” “嗯，那没事了。你下周三来我工作室吧。” “好的，麻烦您了。” 都说学艺术有天份的人大多桀骜不驯或者远离人群，此话看来不假。 结束活动出来的时候夜风凉了，她没有让乔深送她，半眯着眼睛坐在后座，司机照旧沉默不语。 “沈总回家了吗？”她突然开口。 司机的声音从前头传来：“来接您的时候沈总没有回来，半个小时前管家询问这边的进展，没有说沈总的消息。现在需要我跟管家联系吗？” 丁佳莹想了想：“不用了。” 车内恢复一贯的宁静，丁佳莹累了，靠在椅背上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些。 单独参加一场这样的活动原来这么累人，脑子里现在都是嘈嘈杂杂的说话声，言不由衷的笑声和各种打量的眼光。 记得很久以前在哪本书上看过，光也是有重量的，一个人看另外一个人还会带来野兽本能的紧张。所以，眼光也会让人产生疲惫。 今天说了太多话，见过了太多事，一时之间竟然让她短暂地忘却了自己和沈璁之间的不愉快。 她甚至兴致盎然地要为他定制一枚别致的戒指。 还不知道人家想不想要呢。 万一是自作多情呢？ 沈璁想让她早点回来，但是又怕她觉得自己束缚着她，手机拿起又放下。 听到外面老远汽车引擎的声响，赶紧放下手机拿起手边的一本书看起来。 未几，声音由远及近，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沈璁竟然有点紧张，要是她进来自己要不要说自己也才回来。 引擎的声音近了，又远了。 沈璁的视线落在书页的一角，半天没有挪动一条线。 她今天一定看了那条新闻，毕竟又在头条。 但是这么大的风浪，这么多的流言蜚语，她都不以为意。 沈璁很紧张，难道说她真的不在乎他了吗？ 如果反过来，他不可能不在意，不可能忍得住。 最近，她跟谌弥见面吃饭，今晚参加乔深举办的活动，就是不肯回家见到自己。 想到这里，沈璁不耐烦地扔掉手里的书。 看她和谌弥说笑，他觉得受不了。 所以今晚他告诫自己不许去，不许去偷看，不许让自己这么没有尊严。 可他现在很后悔，非常后悔。 即便司机已经去接她了，可是她还是没有回来。 他在这里数着时钟，每一分钟都在想象她和别人说话是什么样的神态。 乔深有多受欢迎他知道，乔深对她是什么心思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开着窗，外面的夜色和凉气一起试图让沈璁胡思乱想的头脑冷静下来。 可是往往才开始生效就被外面引擎的声音打断。 周而复始的折磨，沈璁站起又坐下。 终于在他快要决定直接打电话给她的时候。 “夫人回来了！”管家欣喜的声音让沈璁回过神。 他捡起地上的书放回桌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把镇定自若的面具戴上。 “慌什么？厨房里的甜汤端到餐桌上就退下吧。” “是。” 管家安置好一切退下，沈璁竖着耳朵听着她的脚步转过 第179章 后知后觉 丁佳莹看见了还在等她的沈璁，但是她今天真的是累了。 当然还是有些心虚，自己竟然消失了之前一直存在的恨意，这很不应当。 做不到假装没有看见他，毕竟沈璁眼巴巴地在那里站着。 丁佳莹匆匆地打了招呼，逃也似地上楼去了。 沈璁捏着书角状似无意地邀请她吃点东西再上去被无情地婉拒了。 “已经吃了好多东西，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就不吃了。你也早点睡吧。” 沈璁没有跟上去，也没有说什么，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去了书房。 “沈总，我在。”罗岩的声音已经努力克制了疲惫。 夜深人静的时候，万籁俱寂，真是工作的好时候。 老板不睡我不睡，才能对得起他给我缴个税。 默念三遍给自己下蛊，才能正常地启动自己刚刚放松下来的脑子重新去工作。 沈璁背对着办公桌，站在窗前眼神森寒地望着窗外。 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堆不下了，烟雾让他不由自主地呛咳出声。 “沈总，你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沈璁没有理会这个问题：“你查到了什么？” 罗岩瞬间回神，专业精神让他的脑子开足马力运转。 “我们没有买他的照片，他就把照片卖给了几家小媒体。口气说的大，也不过是想多少赚一点。声势变得这么大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却不是他所愿，还自己打电话来解释过。” 沈璁指尖的红点明明暗暗，那一点热度和缭绕的烟雾让他高兴不起来：“真是个怂货。” 难得听到沈总骂个人骂得这么直白粗俗，罗岩不敢作声。 一个小小的记者，拍到这点边角料，然后再装模作样夸大其词，不过是想要故弄玄虚卖个好价钱。 沈璁这里不买，而且后面根本不可能拍到什么出格的照片，卖不上价钱。 这段时间的传闻就靠两张图片说来说去传来传去，搞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应该很快就偃旗息鼓才对。 搞了这么久，肯定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什么目的呢？所求是什么？ 谁都知道碰沈璁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资金的流动上面确实做的很隐蔽，给几个媒体机构转账的都是转了好几道手的，原本就很小心。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罗岩也感叹这些人胆子大，同时忧虑起来，下定决心要和沈璁作对的人定然是有些实力的。 “那就是说你还没有找到对方，这叫查到什么了？嗯？”沈璁很不高兴，至少心情很不好。 罗岩后背一凉：“虽然资金上的追踪不是很好，但是那个胆小的摄影师还提供了另外一条线索。就是不止他一个人在跟踪拍摄您。还有……” “吞吞吐吐干什么？”沈璁的耐心有限。 “还有好几个人都接到了相似的人物。其中一个人的拍摄更加隐秘，拍摄的人物范围比较小，只有两个人物，在最近的一个月只跟踪拍摄了一个人。是……是夫人。” 沈璁周围的空气瞬间比月色还冷，烟头被他摁进了烟灰缸：“继续。” “这个人的口风很严，不是被胁迫就是钱给得很足。” “现在人在哪里？” “已经控制好，请到酒店住着，我们已经收走了他的拍摄设备和通讯设备。打算慢慢查。” “慢慢查？”沈璁哼了一声。 “我们加快进程。” 沈璁轻轻说了一声：“你们放他出去，让修三接手。” 罗岩立刻着手去办。 深更半夜把人从床上揪起来丢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之地，已经是他最大的慈悲。 须知按照惯例是要丢到东海的滩涂，任其被海水冲刷。 只能说自求多福了。 沈璁一夜没有睡，在天色翻了鱼肚白的时候收到了修三的消息。 那个名字实在过于熟悉，也让他心里蒸腾起骇人的杀意。 好眠的谌弥还意识不到危险的靠近。 多年没有见过父母，见面之初有些局促。 母亲哭了一场，场面一下子都变得软和起来。 父亲的脸色不像当初那样决绝无情，鬓角的白发眼角的沧桑都说着无可奈何。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过得很好。新闻上时不时地就能看见她的丈夫又获得了新的成就。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哪里。” 倔强的父亲痛恨他当年为了一个女人就丢下家里的父母和事业跑到外面去。也曾经放下狠话，再不会认这个儿子，让他有本事就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但血缘亲情岂是说断就断，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后悔的情绪就像是蚂蚁啃食自己建起来的绝情堤坝。 谌弥也不是铁石心肠。当初英朗硬气的父亲这时候说的这些，只不过是想要让他留下来不要再离开了。 如果有兄弟姐妹，他大概不会这么轻易心软。家中毕竟只有自己一个孩子，哪有千年万年不化解的恨意呢？ 反正他是恨不起来。 第二天，他想去找丁佳莹，才到楼下就看见一个完全不像见到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 沈璁出现的时间太准确他，他刚好停好车下车就看见他。 “你跟踪我？” 谌弥很快就冷静下来。 沈璁上下打量着他：“你身子骨好像也没有比当初硬朗，怎么上赶着找揍？” “我跟阿莹约好了见面，你最好先让开。”谌弥知道他下手很黑，这个表情也不像会手下留情。 虽然是上班高峰，但这里距离电梯还有一段距离，人几乎没有。 他想要呼救也难。 不提丁佳莹还好，想到最近她与自己总是有着隔膜，距离忽远忽近，沈璁眉宇之间的戾气便遮掩不住。 谌弥感觉有一张巨大细密的网缓缓地朝自己兜头罩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不远不近出现了几个黑衣人，都是没有表情的扑克脸。 这么大阵仗，估计监控应该也拍不到这里的画面了。 谌弥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叠好放在引擎盖上，不紧不慢地解开袖扣子和领扣。 “看左边。”沈璁的声音和拳头一齐到。 拳头撞到骨头上的声音震得谌弥脑瓜子嗡的一声，疼痛即刻让大脑几乎宕机。 “看右边。” 谌弥想要举手护住脑袋，但动作就像在沈璁的眼睛里放慢动作。 两拳就打得谌弥找不到北。 原来上次，他还算是手下留情了。 可惜，谌弥的这点后知后觉不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了。 第180章 斗殴，幼稚 “沈璁！” 丁佳莹的声音来得很突然。 谌弥的样子狼狈得不一般。 沈璁面无表情地直起身子，慢条斯理地帮谌弥站稳了，整理好衣领。 她来得太快了，罗岩真是个废物。 保镖们知道看沈璁的脸色，放开阻拦让丁佳莹走近了。 谌弥方才被沈璁的拳头暴虐地击打，五脏六腑都感觉被拧在了一起，痛得说不出话。 “你干什么？”丁佳莹上来查看他的伤势，皱着眉怒视着沈璁。 “他最好能亲口告诉你他做了什么，相信你也会赞同我方才的行为。”沈璁眼神冷冽带着威胁。 丁佳莹一把推开沈璁，自己搀扶谌弥起来：“不论什么原因也不能动手把人打成这样，万一出来个好歹，你要负责任的。” 谌弥靠着丁佳莹勉强站稳，朝着沈璁扯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沈璁揪住他的衣领，眸子里怒火一片。 丁佳莹慌张地握住沈璁的手，喝道：“沈璁！你够了！放开！” 不可置信的震惊来自沈璁：“你居然护着他。” 沈璁的拳头没有挥出去，因为丁佳莹挤在他和谌弥之间，仰着脸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谌弥眼角流血了，视线模糊了，半眯着眼睛喘着粗气：“阿莹你让开，他打不死我的。” 比起沈璁此时的暴虐，丁佳莹显得很冷静：“沈璁，你冷静点。你这样会打死他的。” “我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在这里，不能出事。” 沈璁的视线注意到她颤抖着的肩膀和颤抖的嘴唇，原来冷静的声音背后她也在害怕。 害怕什么？害怕自己吗？ 沈璁松开想要捏断谌弥喉咙的手，把谌弥掼在地上。 丁佳莹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的沈璁，他从来都是清冷骄傲的，根本不可能想象他如此狠厉粗鲁地和一个人打架。 “谌弥，你还好吗？” 丁佳莹扑过去，被沈璁一把拉住。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不要过去。” 谌弥张着嘴说：“我没事。”声音出来得不大，一口鲜血汹涌着窜了出来。 丁佳莹尖叫着思考不了什么事：“谌弥，你怎么了？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她哭了。她慌张失措的眼泪刺痛了两手空空的沈璁。 “打救护车电话，119……啊不对120……”她着急忙慌地掏出手机，摔在地上，又捡起来…… 她完全顾不上沈璁了。 沈璁的手背划伤了，也在流血。 他不能丢了他的心，他低声呼唤：“丁佳莹，我受伤了，你送我回家。” 丁佳莹急得眼泪从眼眶里跳了出来，焦急地等着对面的人接电话。 沈璁等不及，只稍微一用力就把丁佳莹从地上拉起来。 她的脸上有泪也有血，沈璁用自己的手去擦。 丁佳莹躲开，沈璁执拗地跟上。 可是他手上有伤口，丁佳莹脸上的血越擦越多。 “沈璁！” 沈璁知道她今天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他不想让她说出那些话。 “我们回家。” 他没有留下一丝让丁佳莹能后悔的可能，和反抗的空间。 “你们送他去医院，用最好的药。” “是。”黑衣人分成两组迅速行动，一组抬着谌弥离开，一组迅速清扫现场。 丁佳莹徒劳无功的挣扎只不过在沈璁的手上留下一排渗血的牙印。 沈璁不知道痛一样，连微微皱眉都没有，眼神甚至有点空洞。 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车门上了锁。 沈璁突然松开了禁锢丁佳莹的手。 她不说话，无声地抗议他所做的一切。 沈璁看着她为了别的人哭得发红的眼眸，突然觉得心如绞痛。 他捂着自己心脏所在的位置，痛得人的四肢一动都不能动。 “你是个聪明人。跟他计较什么？要生气有千万种法子，为什么要直接上手打人？下手这么凶狠，真的是你吗？” 丁佳莹试图跟他理论。 但是沈璁却没有声音。 “你说啊！你不是很会说话的吗？” 丁佳莹伸手去推沈璁，却发现他一动不动。 不躲闪不生气不说话，面色发白紧闭着双眼，呼吸短促，面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察觉不对劲的丁佳莹慌了心神：“司机！直接去医院！要快！” 她四肢发凉，脑中一片空白，连眼泪都流不下来。 脑中闪过雨夜急诊白炽灯像流星一样划过去，鼻尖全是消毒水味道的黑暗，慌乱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哭声血腥味的嘈杂。 还有，冰凉入骨的绝望。 她的手紧握着沈璁的手，哀哀地反复说着：“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 时间过得很慢，每一秒都那么煎熬。 沈璁强撑着那股痛，想开口安慰她，却做不到。 他用力停住自己的所有动作，调整呼吸的节奏，勉强说出一句话：“别哭，我没事。”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丁佳莹陷入自己的混沌中，守着他听到破开云雾的一句话，慌忙抚摸他的脸。 她的声音颤抖着：“你能说话了？哪里疼？究竟哪里疼？你感觉怎么样？” 沈璁想摇摇头，但只要一动就像是扯着心肺一样的疼。 只好佯装无事：“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不能动。一会儿就好。” 可是他说话几乎都是气音，丁佳莹哪里看不出端倪。 可恨车速实在太慢，丁佳莹想抱住他又生怕触到他哪里的痛点。 沈璁也搞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痛意为何来得快去得也那么快。 他额上的汗尚未干，已经能稍微蜷曲手指，盘踞在心头的那股痛意收起了控制全身的线。 沈璁伸手想要拉住丁佳莹垂在身侧的手。 一个细微的动作，现在也用了他很大的力气。 丁佳莹惊讶地打量他的神情，见他点头微笑才伸手握住他的手：“好些了吗？这样握着你，疼吗？” 那些奇怪的痛意逐渐退散，沈璁摇摇头试探着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不疼了。” 丁佳莹不敢大意：“还是去一趟医院。” 到了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什么事都没有，可能就是太累太紧张了。 出来的时候丁佳莹松了一直紧张地吊在胸口的一口气，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一下子砸进沈璁的怀抱：“你吓死我了！你个混蛋！” 第181章 冷静，有破绽 沈璁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哄着，舍不得她这样落泪：“好了，好了，都没事。都没事。” 丁佳莹哭得更厉害了。 车上只有两个人，沈璁的脸轻轻蹭着她的头发。 他想忘记刚才她对自己的疏离，对那个该死的谌弥露出的关切。 丁佳莹后怕。 她确实很生气沈璁对谌弥大打出手，伤人那么厉害。 但她第一次深切地见识到可能失去沈璁的惶恐，那是脚踩在无边深渊的边缘，世界轰隆作响一块一块坍塌的声音。 哭够了，丁佳莹抱着沈璁腰上的手还是不愿意松开。 “傻瓜，我真的没事了。”沈璁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自己方才被惊扰的心。 手机铃声响起，沈璁接过来：“已经安顿好了？医生怎么说？”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小，沈璁也没有避着丁佳莹，她都听到了。 谌弥送到了医院，看上去很惨其实受了点皮外伤，没有骨折之类的，也没有脏腑受损，就是有颗牙松了。 见识到沈璁气势汹汹的样子和挥拳的动作，丁佳莹知道沈璁其实手下留情了，只是想要给他个教训罢了。 可是，为了什么呢？ “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我和高柳姿的绯闻就是他在背后捣鬼。” 丁佳莹惊讶之余条件反射就想说是不是误会，但是沈璁背后的调查能力一流，不会出错。 “就为了这？” 沈璁不是个气量狭小的人，既然他不把照片买回去，就是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大碍，又怎么会过了这么久才找谌弥的麻烦？ 而且找他麻烦的手段千千万万，为什么要选这种一定要面对面肉搏的方式？ 沈璁知道她聪明，这点理由她不会相信。 “不止一个记者跟踪，也不是拍了我，还有人暗地里跟着你偷拍你至少一个月。” 丁佳莹在他克制平静的语气里读到了遮掩不住的怒意。 是为了我？ 因为谌弥在偷拍我？ 而且在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她有些不愿意相信：“谌弥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沈璁的脸色乌云欲来：“我不在乎他是什么样的人，也没有兴趣去了解。但是我不允许有人这么对你。” “沈璁！”丁佳莹觉得他有些不理智，行为有些过激了。 “这是你因为他第几次直接叫我的名字了？” 沈璁的问题丁佳莹没有回答，她确实没有注意到她因为谌弥而对沈璁生出来的那些不满。 沉默，弥散在两人之间像是一堵墙。 “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去医院看一下，毕竟是你伤了人。” 丁佳莹话音刚落，沈璁下车开门一下子坐到了驾驶室。 车子驶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落雨，玻璃上的水幕让视线不是很清晰。 “这不是去谌弥那家医院的路。”丁佳莹不满。 “你去公司。我去。”沈璁丢下这句话，不再跟她说话。 丁佳莹气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早上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车子开得飞快，可是高架上几乎看不到别的车。 疾速飞驰的车，看不清道路的雨，冲撞，巨响，碎裂的玻璃，模糊视线的鲜血，一直响的电话…… 脑子里闪过的一幕幕让丁佳莹心惊，甚至窒息。 她快要喘不上气，觉得死神的镰刀在追赶自己：“阿璁，你慢点！” 她几乎是吼的，但是沈璁不听话。 他带着怒意带着委屈冲破雨幕，让情绪在道路上奔驰。 “我害怕。”丁佳莹快哭出来。 沈璁这才从后视镜里看见她脸上的惊慌，立刻降低了车速：“阿莹，你怎么了？” 丁佳莹捏着衣服的一角，看着自己的脚尖平复情绪：“你开太快了，很危险。” 沈璁想起那一场车祸，虽然阿莹不记得，但身体应该是记得那种危险。 “没事了，我降速了。你看，刚才我没有超速。” 他的声音很温和，好像生怕吓到了她。 很难想象，在不久之前这位绅士还像一头狂暴的野兽。 到了地下车库，丁佳莹看着通道的方向。 谌弥就在背后的拐角那里受了伤。 “这是我和谌弥之间的事，你不用管。他自己说不用通知他父母，联系了肖如意。”沈璁不情不愿地说着。 丁佳莹现在脑子里有些乱：“也好，正好肖咪咪在休假。” 沈璁见她没有其他的话要说，转身就要走，出声道：“我知道他为什么接近你，所以我不喜欢你和他见面。” 霸道！ “我不喜欢别人管我和谁见面。”丁佳莹生气说要给自己自由的人竟然限制自己的自由。 “我不是别人。也不是管你。我就是吃醋，就是小气而已。”沈璁咬牙切齿低声说出这些话。 他一定是疯了，这些话怎么说得出口。 丁佳莹知道他从不喜欢这些油腻酸涩的情话，他一定是急昏头了。 沈璁试着按照刘医生的话给她适当的自由，但事实摆在面前，他真的做不到。 他逃也似的走了。 汽车的轰鸣声消失了，丁佳莹还站在那里。 沈璁一直在克制自己的占有欲，在对她让步，是这样吗？ 丁佳莹有些搞不懂。 其实沈璁逃跑不仅是因为这些，他更怕在这种情况下谈话愈发深入，让她想起来一些什么。 他瞻前顾后怕这怕那，在面对丁佳莹的时候束手束脚，都是因为怕她想起来。 想起来她曾经认真地考虑过和谌弥在一起，想起来过往的种种并不完美。 每多想一些，他的心就更沉下去一些。 他知道所有道路的答案，手忙脚乱想要阻止她走向和他分道扬镳的路途。 谌弥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回来？在国外的事业不要了吗？为什么一回来就要接近阿莹? 思绪比乱雨更甚，沈璁烦躁地打开窗，让冰凉的雨点和风冷却自己过度活跃的情绪。 冷静，冷静，冷静才能找到破绽。 他究竟知道了什么？ 第182章 他知道什么 沈璁怕她想起来，如果可以，她希望她可以就这样一辈子都不恢复记忆。他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即便现在不是完美的时刻。 她有很多的迷茫，但她能记得能感受到自己爱着她。 丁佳莹在公司有很多事，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和乔深见面谈那天说好的非遗宣传项目。 乔深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一位非常有气质的女士。 “这位是导演辛安，非常擅长用有古典韵味的影像语言讲故事。” “你好。”确实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女性，只是简单一件白衬衫，薄施粉黛，显得精神干练舒展大方。 丁佳莹伸出手来：“你好。丁佳莹。” “久闻大名，如今一见，果然是位美人。”要是旁人说这话不免显得谄媚落入俗套，辛安说起来轻盈真诚，让丁佳莹微微红了脸。 “过奖了。”丁佳莹最近见多了商务场合，照葫芦画瓢也得了几分精髓，很快就进入了正事。 也许都是女性，对于传统文化的审美和观点在很多地方都有共鸣。舍去宏大的叙事，着眼于日常生活性质的古典审美，由此生发出来的东西应该是活泼的有生命力的，包括贵族和平民，文臣和武将的，甚至百工阶层的欢乐和哭悲。 乔深甚至都有些时候插不上嘴。 “既然如此，我们就说定了。这个项目我们就一起努力，我们出钱，你们策划，辛导负责故事拍摄。” 今天总算有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丁佳莹愉快地和木兰一起送两人离开公司。 看着电梯在眼前合上，丁佳莹终于可以卸下脸上的笑容。 “丁总，我觉得这个辛总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么出色的人之前肯定都有成绩了，拍了不少片子了吧，你要见过也正常。我们之后可能来往，你整理一份关于她的资料给我吧。” “好的。” 木兰的动作很快，或许这就是互联网的魅力，资料里甚至她的自媒体账号都给翻出来了。 辛安果然是个厉害的人，她明明漂亮到可以作为演员出道，但却硬要靠才华当了导演。海外求学之后拍的片子已经在五国电影节上获新人奖，海外发行的票房反馈也很不错。虽然没有发过什么内容，但是自媒体的账号也有十万粉丝。 相比之下，自己就是个平凡得不行的人了。 下班去见谌弥，肖咪咪正在照顾他。 说起来辛安，肖如意也很有兴趣。 谌弥端详着照片，也说一看就是很有故事的人。 丁佳莹想代沈璁对这件事说对不起。 谌弥却抢先说：“不要道歉，不是你的错。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自己会处理。” 肖咪咪也说：“他们男人之间的事，说不好，也许打一架还能打成朋友。我们不要管。” 因他没有什么大碍，沈璁也安排好了特别护理，一应治疗休养的费用都报销。 谌弥不想要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被丁佳莹照顾，让她赶紧回去。 肖如意也没有事情做，不想回公寓，已经无聊了一整天，挽着丁佳莹的手一起离开了。 “今天没有其他的事了吧？”肖咪咪的眼睛笑得像是狐狸。 丁佳莹哪里不知道这家伙的心思，假装没有见过上官穆。 “奇怪，今天市场部要来人一起开会，应该是他来呀。”肖咪咪小声嘀咕。 “还说你对人家小朋友没有兴趣？连别人的行踪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丁佳莹抓包她的小心思。 “你说人真的会同时喜欢两个人吗？”肖咪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丁佳莹没有追击：“感情可以有很多段，心只有一颗，在同一时空也只能给一个人。想来应该是有轻重的吧。” 肖咪咪跟她并肩走着：“就跟你当初一样？” “我？” “啊。你当初跟我说的一样。” 真的是天凉了，肖咪咪裹紧了外套催她赶紧上车。 “蹭你家车把我送回去啊。” “你来的时候没开车？” 肖咪咪有些无奈：“昨晚上喝酒喝多了，一个人开车怕被查酒驾，也不安全。” 看来她的烦恼还真的挺深，丁佳莹便没有说什：“该不会昨晚上官穆堵你家门口了吧？” 按照她的性子，要是不开心买醉，必然要去帅哥云集的地方舒舒服服地喝一顿，怎么会憋在家里喝闷酒？还一个人？ 没有小狼狗小奶狗的过来安慰？ 肖咪咪不作声。 “你不大对。”丁佳莹嗅到了超级八卦的气息。 “我困了，要睡了。” “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你看是自己说还是我多查一点？”丁佳莹摇着她的肩膀。 肖咪咪脸朝着窗外，声音越说越轻：“昨晚韩敬柯也在。” “这么劲爆？”丁佳莹有点可惜自己不在现场了，“被堵在屋里了？谁在里谁在外？你究竟宠爱谁？” “别瞎说。他俩都在门外！” “两个都在门口？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这是什么修罗场？他俩都聊什么了？” 肖咪咪想到昨天装扮一新被两人堵在家里不敢出门就觉得窝囊：“我怎么知道他们聊了什么，我又没有偷听。” “那你怎么知道她俩都在门外？你那个公寓不是安保挺好的吗？” “同学有一种东西叫可视门铃，监控，你知道吗？我当然知道他俩在门外了。至于他们俩是怎么上来的我就不知道了。”肖咪咪一转身，“不过你一说还提醒我了，得跟物业反映一下，别让人在我门口蹲我了。” 看她慌乱假装想到正事，手指在手机界面上忙乎的样子，丁佳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逼得太紧。 毕竟这家伙的心胸和自己一样不怎么宽大，不知道什么时候逮着机会就会报复回来。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能让他们两个在车库就打起来？还下手这么狠。” 果然，肖咪咪很会抓重点。 丁佳莹的尴尬这就来了：“我下去的时候都已经结束了了。什么都不知道。” “女主角把自己撇得挺干净啊？”肖咪咪有翻身的小得意。 “呵呵，彼此彼此。” 第183章 还不去睡 推开门，丁佳莹还是看见沈璁坐在那里。 丁佳莹不想多说什么，但想到白天他那个样子不由自主地心软。 “医生不是让你多休息吗？怎么还不睡？” 沈璁抬起头来眼睛晶晶亮：“我等你吃饭。” “胡闹。现在都几点了，你还没吃？”丁佳莹心里一急，跑到餐桌边，手指碰到微热的盘子，“菜还是热的，怎么回事？” “我让他们热了好几次。”沈璁其实知道她送了肖如意回家，也知道她先去看了谌弥。 “热来热去，都要不好吃了。我给你另外炒个菜吧。”她挽起袖子就要去厨房。 沈璁拉着她的衣袖：“不用了，凑合着吃就行。明天再做吧。” 丁佳莹不听：“你现在是病人，是身体虚弱的病人，需要好好听话。你等我，很快的。” 丁佳莹现在厨艺不好，只跟着学了几个简单的菜式。排骨炖萝卜可以不动，那个清炒时蔬热来热去都不行了，得新做一个。鸡蛋也得另外炖一个。 她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沈璁一双眼睛都在她身上，她笨拙的动作都能让他染上无数的笑意。 一盘蔬菜端出来的时候，厨房里已经有些狼藉。 “不许看了，你就去桌边坐着，我去端蛋羹。” 沈璁听话地坐到桌边去，看她匆匆赶去厨房。 一声惊呼，沈璁立刻又奔去：“怎么了？” “没事！你坐着。”她眼睛一横又把他赶回去。 厨房里有是锅碗一阵骚动，滋滋的油锅声音又响起。 过了一会儿，丁佳莹出来了，手里端着一盘煎鸡蛋。 无视沈璁的疑惑，丁佳莹假装没有事情发生：“鸡蛋羹和煎鸡蛋的营养一样，你就吃煎鸡蛋吧。” “好。” 一顿操作下来，丁佳莹也饿了，顺手接过沈璁递过来的筷子：“排骨真不错，今天的汤也好鲜。” 沈璁再给她添了一碗。 “你也吃呀。” “嗯。” 口腹之欲得到满足，身心安泰，丁佳莹整个人都觉得舒展，烦心事好像都要飞走了。 沈璁一边喝汤一边看着自己，像是在溪边饮水的小鹿，又安宁又警惕。 丁佳莹叹了一口气，还是想到白天的那些事。她今天去医院没有跟谌弥说起关于照片的事，也没有跟肖咪咪提起。 如果这是真的，谌弥的这顿揍挨得不冤。 如果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她也只能等事情真相出来代替沈璁去道歉。 “你在想什么？”沈璁终于忍不住出声。 “今天谈了个项目，见了个优秀的导演，以后的工作可能会忙起来。”丁佳莹简单地说了一下。 沈璁哦了一声。 “我们这个主要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宣传，全平台铺开的那种，不能太严肃也不能完全没特色，其实分寸还是挺难把握的。” 丁佳莹已经展开说了，沈璁不能无动于衷。 “你们应该没什么问题。或者我能给你做点什么？” 说这些不是为了寻求帮助，丁佳莹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想说这个导演真的看上去好厉害。如果当时我在外面学点这个应该对现在的工作应该有帮助。” “没关系，现在也很好。”沈璁从来不在乎这些，只是丁佳莹在乎，他就在乎。 可以说在关于她的许多事情上，他可以毫无原则。 丁佳莹知道眼前的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她，否则就不会纵容丁家的老爷子这么多年理所当然地把他当做自己的资源。 “医生说要你这段时间注意休息，你还是早点睡吧。不然又……” 沈璁想说没有关系，但是看见她眼神里真实的关切，立马决定顺了她的心意。 “好，我和你一起上楼。” “可是你还没有吃完……” 然后丁佳莹眼看着沈璁在自己面前三口两口吃完了饭，亮出了碗底。 “可是我……” “没有可是，你最近也要多休息，眼下都有黑眼圈了。” “我还有工作，你看来信息了……”丁佳莹看到手机上辛安的名字。 沈璁拿走她的手机，强迫她跟着自己的脚步：“走，上楼休息。” 没有办法，上楼就上楼，上楼了也一样可以工作。 沈璁却没有让她如愿，假借自己房间空调坏了的借口，死皮赖脸地睡在丁佳莹房间的沙发上。 “还有那么多客房呢，你干嘛睡沙发？” “客房多久没用了，多脏。” “那让管家收拾一下不就行了？” “我们是雇主又不是资本家，这么晚了，还叫人起来干活不妥吧？凑合睡一晚吧。” “那我去你房间睡，现在都天凉了我用不着空调。” “就是因为天凉了，才要空调保暖啊。” …… 你说一句，沈璁总有一句等在那里。 丁佳莹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再说下去他又不能早点休息了，只能作罢。 “你也别睡沙发了，你睡床上吧。” 沈璁不肯：“你身子骨本来就不好，睡沙发别又腰酸腿疼头疼脑热……” “你就不能想到一个更好的方案？”丁佳莹无语地看着他这时候过分天真的脸，恨恨地说，“上来床上睡，祖宗。” 沈璁的笑颜才挂上去，丁佳莹转身去了浴室：“我要是出来的时候你还没有睡着，我就把你踢下楼去。” 她就是这么嘴硬心软，招人爱。 沈璁把自己的头埋进枕头，细嗅鼻尖她的味道，那股熟悉的若有如无的芳香。 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平静甚至还能开玩笑地在一起了，即便有亲密的举动，都让沈璁惶惶然觉得随时可能被推开。 今晚就算只能安安静静地睡在他身侧，什么都不能做，他也觉得安宁。 丁佳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沈璁就已经睡着了。 起初她以为他是装的，轻轻去推，言语逗他，谁知他竟然真的已经睡熟了。 他就这么毫无防备，像是累极了的人终于找到了可以安心休憩的所在。 丁佳莹不明白，他究竟怎么了，毕竟她以为自己已经够惨了。 失眠了许久了丁佳莹在对沈璁的疑惑中安睡到天亮。 第184章 处理个小问题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丁佳莹都好奇自己是怎么能拥有这么好的睡眠。 久违的睡好觉的满足感伴随着清新的早晨空气让一天都觉得轻盈。 她春风满面地和见到的每一个同事打招呼，让他们都忍不住猜测最近究竟要有什么好事。 “我们公司最近签了大项目了？” “市场部那边没有消息呀。” “那是我们公司要上市了？” “异想天开，我们这个体量，上什么市？” “那就是要被大公司收购，估值上升发员工股？” “净想好事，我们能当个小而美公司就不错了，别想发大财。要想这些，我们丁总早就直接让沈氏集团收购我们算了。” “那为什么不？” “避嫌，懂不？本来就是总裁夫人玩票的公司。” “5555我还是希望我们公司能做大做强。” “你还真是有事业心。” “你没有吗？你的心呢？” “我没有心，我只有八卦之魂。” “有什么内幕消息？” “你耳朵怎么竖起来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孺子可教也。你听说了吗，市场部的阿木那个帅哥据说准备结婚了。” “真的？和谁？” …… “你说你准备逃跑到国外去？”丁佳莹惊讶得合不上嘴。 肖咪咪更正道：“我说的是准备去开拓海外市场，我没说什么逃跑。” “这不是一回事吗？我们公司现在有拓展海外业务的必要？”丁佳莹觉得肖咪咪的表情很值得玩味。 “未雨绸缪嘛，谁会嫌弃自己的业务范围太大？谁会嫌弃自己赚的钱太多？” 肖咪咪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正视丁佳莹。 “哼。我记得有人跟我说人生最重要的是自由，不是什么钱财。反正钱财是赚不完的，但是生命是有限的，要及时行乐要有自己的空间。当初我不是很明白，现在刚领会一点精神，你就要叛逃？”丁佳莹当然不会相信她的鬼话。 “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就觉得自己的公寓小了，想买大的。”肖咪咪底气不足地死扛。 丁佳莹点点头：“那这样，我把西绵山的那套别墅给你，你搬家去那里住。” “这不好吧，终究是你的，我借住也有尽头。” “我打个电话让管家把房产证给我找出来，等下我们一起去房产局办理个过户的手续就行。”说着就打电话叫管家把房产证给送过来。 肖咪咪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挂了电话。 “你身份证带了吗？没带我叫管家一并给你拿来，反正我知道你家的密码。”丁佳莹再进一句。 “你……你现在有钱了不起啊？” “可以这么说。你要是想要这些，我可以直接给你，我的就是你的。” “可是沈璁……” “我自己的东西，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他不会过问。” 肖咪咪被这些话砸得有些头晕，闺蜜这么宠自己确实有些幸福。 “行了，我招了行了吧。” 她决定举白旗投降。 “那个阿木对我太好了，我受不了了。” 丁佳莹觉得匪夷所思：“所以你想逃离？” 她点头。 “因为他太爱你了？” 她重重地点头。 上官穆的背景丁佳莹已经调查过，长得帅身体好学历高绯闻少，家境殷实没有什么特殊癖好，除了年纪小点工作能力也是一流。 反正在她看来是比肖咪咪之前的一众暧昧对象准男友都要好，甚至比韩敬柯那个徒有其表的倒插门长得更有男人味。 “他变态？”丁佳莹想不出来什么拒绝他的理由了。 “当然没有。他这人正直善良单纯还很温柔。”肖咪咪立刻就反驳。 丁佳莹就更加不解：“既然你没觉得人家不好，你跑什么？” “你不懂，就是觉得太好了，不应该还跟我瞎耽误功夫。” 丁佳莹当时就想一口老血喷在肖咪咪脑瓜子上。 什么年代了，还在搞什么大龄剩女低配得感那套？ “爱情这件事又没有年龄分层，十八岁只能爱上十八岁，二十八岁的只能和二十八岁的配对。世界上既然有二十八岁的男人和十八岁的少女恋爱，当然就有二十八岁的女人和十八岁的男人在一起啊。都是成年人了，谁还不知道谁？”丁佳莹忍不住说道。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 “但是什么？你之前谈恋爱的时候一堆小奶狗小狼狗也没看见你推拒，怎么这个就不行？” “这个上来就想结婚。”肖咪咪说出自己心里的担忧。 “结婚就结婚，谁怕谁？”丁佳莹这个时候的回答显得过于勇猛，眼睛清澈又无畏，“再说之前也有男孩子说要跟你结婚，不见你这么怕？” “他们不同，他们只是说着玩而已，自己都没有想明白，我根本就没有当真。” 丁佳莹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所以，这次你自己也当真了？” 肖咪咪的眼神想退缩，被丁佳莹跟进一步堵住：“所以，他也认真，你也认真为什么不行？” “跟你说不明白。”肖咪咪叹了一口气，“我不是你，终究没有你那么勇敢。” 丁佳莹想不明白，门当户对你情我愿，这跟勇不勇敢有什么关系？ “韩敬柯那个家伙还背着巨大的麻烦，那时候你都想着和他在一起，这个人为什么就不行呢？”丁佳莹眼珠一转，“你还在想着韩敬柯那个家伙？” “不是的，你别说了。”肖咪咪眼中不知何时有了泪。 丁佳莹不忍再逼迫，只得说：“你要是想要避开麻烦，出国暂时不可能，但是西绵山的别墅你可以去暂住。房产证你拿在手里。今天你就搬过去。” “今天？” “我叫管家帮你搬家。放心，一根牙签都不会少，原原本本给你搬过去。”丁佳莹的手抚上她的头发，“你要是不想今天晚上还看见阿木，就听我的。” 肖咪咪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的家伙不管自己是不是做错甚至连原因都说不明白就帮自己躲开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好，我听你的。不过还有一件事。” 丁佳莹喜欢自己的朋友在迷茫或脆弱的时候接受自己的帮助和安排，心情很好地问道：“说吧，你的无所不能的机器猫现在接受你的祈愿。” 肖咪咪噗嗤一声笑出来：“那就拜托无所不能的猫小姐，今晚下班送我回去，我不想开自己的车。” “他跟踪你？”丁佳莹皱起眉头。 “不是。我只是想做得干净点。” “那行。明天给你一辆新车。” “倒也不必。” “你说什么？” “啊，谢谢大小姐。” 第185章 戒指拿给你 肖咪咪换了地方住，离丁佳莹更近了。 投桃报李，她最近总是来接丁佳莹一起去上班。 “你们家沈总又不高兴了？” “没有呀。” 肖咪咪瞄着后视镜里脸色十分不善的心里有些抱歉。 最近多事之秋，借你亲爱的挡一挡桃花，你应该不会介意的。 我也会牢牢看住她，给她挡掉一些不必要存在的麻烦的。 比如眼前的乔深，准确说是郭渊，真实冤孽一般的存在。 “郭先生特地亲自来一趟，其实不用这么勤勉的。”肖咪咪皮笑肉不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肖总就是这么幽默，还是你告诉我的，要想当老板就要睡得起地板。现在你还嫌弃我太勤快？真是稀奇。”乔深知道这个热辣奔放的女人只是非常在意自己的朋友，视自己如洪水猛兽罢了。 “那我今天是见不到丁总了吗？”乔深朝身边的辛安导演一眨眼，“那我给他带来的大师给她定制的戒指你帮她拿回去？” “什么戒指？” “和田玉的。那天活动之后，他们相谈甚欢，大师就抽空给她做出来了。”乔深拿给肖如意看。 对戒。很好。 又来了虐狗了。 “我转交给她。”肖如意接过乔深手里精美的木质首饰盒，“我们说正事吧。相信辛安老师的时间也是非常宝贵的。” “当然。今天丁总不在，还是请肖总转告她我们的问候。”辛安显得很客气。 肖咪咪晚上看见丁佳莹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给你。”一个优美的弧度，盒子就落在了丁佳莹手里。 “什么东西？你报答我的？” “不是，乔深说是个玉雕大师给你的。” 丁佳莹喜出望外：“大平叔？不是说没有这么快吗？” 打开盒子，两枚莹润的戒指出现在面前，虽然和那天乔深手上的并不一样，但是也非常好看。 “你出去参加个活动还给自己谋了一对戒指，真牛。” “怎么眼红啊？回头给你跟我一起去拜访大平叔，给你下个订单。” “行。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不推辞。”肖咪咪探过头去仔细看，忍不住赞叹，“细节真的好。好像在哪里见过。” “大师的手艺是上过拍卖会的，你见过也不奇怪。”丁佳莹喜滋滋地套在手上，中指有点大了，食指上刚刚好。 沈璁回家的时候照例是夜深，换丁佳莹坐在沙发发上等着他回来。 互换了位置，好像并没有能互换了心情，丁佳莹没有沈璁那时候的哀伤。 “你怎么还没有睡？”沈璁身上有外面冰凉的雨水的潮湿，丁佳莹的鼻尖一凉。 “外面下雨了？” “是。” “你怎么不打伞？” 沈璁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没事，我看也没有下多大，就走了一段。” 丁佳莹全付的心思都在自己手上的盒子里：“这对戒指是之前看到一个人戴着很好看，我就找人给你做了一个。你看看合不合适。” 笑容一下子就窜上了他的眼睛：“专门给我做的？我看看。” 丁佳莹喜欢他这样的反应。 她骄傲地让他伸出手来，他乖顺地听话。 玉色润目，指圈的大小也刚刚好，那么妥帖地戴在他的手指上。 他好像很震惊。 丁佳莹见他没有说话，打破沉默：“我猜的你的指围，现在看来是刚好。我是不是很厉害？” 多久了，丁佳莹不曾这样在他面前显露出撒娇骄傲的样子。 沈璁有些动容，将人拥在怀里：“你是原谅我了吗？” 这一句话将丁佳莹问得噎住，原谅他。 原谅他什么？原谅他固执地爱着自己？原谅他即便知道实情也要选择自己？ 原谅他隐瞒这些不开心的一切只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原谅他在自己钻牛角尖的想要放弃毁灭一切的时候坚决不放弃？ 就像肖咪咪说的，他究竟有什么错呢？ 放在世人的眼光来看，这是多么伟大的爱情和忠贞，自己就是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笨蛋。 丁佳莹也不知道要原谅他什么，还是原谅自己什么，只是慢慢冷静下来才知道，自己确实爱着他，即便再看不到未来的日子里也愿意给他一点甜，给自己一点甜而已。 “你送了我那么多礼物，我送你一个也没什么。” 这个理由好像不算什么理由。 但是丁佳莹说了，沈璁并不想反驳：“那为了什么送礼？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今天，不算什么特殊的日子，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一个普通的日子。”丁佳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难道一个普通的日子就不值得纪念吗？所有的生活都是这些普通的日子连在一起才有意思的。” 沈璁像是怀抱着全世界，她说什么他都想点头：“对，你说得都对。” 丁佳莹失笑，仰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怎么听起来有点敷衍？” 沈璁低头两人的视线纠缠在一起：“不，我一向都很认真。” 对于丁佳莹的事情，他一向都很认真，就像手里的这只戒指。 夜里他们相拥而眠，沈璁半夜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悄悄起身。 “罗岩，给我查这对戒指是谁做的。阿莹去见过一个叫张大平的玉雕大师，但是这对戒指是他的一个朋友做好了给他的。” 他没有打电话而是选择发消息。 罗岩那边秒回：“收到，即刻去办。” 这次连沈璁都有点疑惑了：“你不用睡觉的吗？” 留言只是为了明天四个小时之后他醒来能看到回复就好了，不然他早就打电话了。 罗岩的手指在键盘上逐渐捏成拳，为什么不睡觉你这个总裁心里没点数吗？ “刚好醒着了，喝口水就睡。” 沈璁看着对方来自pc端的消息沉默了一下，打出罕见的关怀：“关了电脑明天再处理事情吧。” 这算是来自霸总的温柔吗？ 罗岩按照吩咐关掉了电脑，然后在手机上回复：“好的。” 沈璁关掉手机，又陷入一片黑暗的寂静。 戒指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186章 有话快说 丁佳莹图新鲜，戴着戒指去上班，为此特意配了一身新中式的行头。 “哟哟哟，这个样子真是娇花照水弱柳扶风。”肖咪咪的比喻这个时候还是恰到好处。 丁佳莹心里美滋滋嘴上还是说：“那得很结实的风才能扶住我这棵大柳树吧。” “不过我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这枚戒指了。”肖咪咪掏出一本电影杂志，翻开新锐影谈那个栏目，手指指着一个人的胸口。 一根皮绳上面穿着一枚戒指，那光泽那纹样确实跟这个一样。 照片上的人看着有些眼熟。 “你不认识了？这是辛安啊。”肖咪咪将照片上面的人头发和衣服遮住，“也难怪，多少年前的杂志了，应该是她还在读书的时候写的影评。” “这么巧？她也有。昨天她怎么没有说呢？”丁佳莹惊奇于这种巧合。 肖咪咪想了想：“也许是怕你尴尬吧。” “我尴尬什么？” “你买了一对戒指，有个不熟的人说我也有一个，像不像没事找事的第三者？欠得慌。而且你找人定制的，结果还和人撞了款，想想都得劲吧？” “原本我没什么。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一点点了。”丁佳莹白了肖咪咪一眼。 “你是说我没事找事吧？大胆。” 两人玩笑归玩笑，肖咪咪还是给她冲好了咖啡准备好了小点心。 “今天去接你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们家的望妻石？” 丁佳莹觉得这家伙就是想着法子的欠揍：“望妻石？下回你见着他自己把这话再说一遍？” “你喝咖啡。”肖咪咪自己先尝了一口，“巧克力的香味，闻到没？我特意找人学了一手。” “嗯，好喝。”丁佳莹很捧场。 放下杯子扯出一个绝对友善的笑容：“现在说吧，什么事儿？” “说什么？”肖咪咪假装不解。 丁佳莹手托着下巴：“你装，你再装。我俩谁跟谁？你怎么了？有事儿？”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东拉西扯跟我说半天不相干的事，还不赶我回去工作。”丁佳莹抬手一看手表，“你快点说，我九点半还有个线上的会。彼此都很忙。” “昨天阿木来找我了。”肖咪咪一个字一个字小声地说。 丁佳莹皱眉：“我不是跟他说先做好自己的事，等你想见他才能去找你吗？他都答应我了。” 眸光一转看见肖咪咪绯红的脸，丁佳莹了然：“你自己想开了？” “也不算是……”她吞吞吐吐。 丁佳莹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握成拳：“你最好不要学男人的那些欲说还休，黏黏糊糊，要说就说，不说我就走了。” 肖咪咪闭上眼睛豁出去了：“我拒绝不了生理上的喜欢。” 什么虎狼之词？ 丁佳莹简直要为自己的耳朵的兴奋感到害羞。 看到她笑成了一朵花，肖咪咪的脸红到了耳朵根子。 “你，你别不说话啊。” 丁佳莹捂着嘴：“我姐们如此幸福，我要说什么啊？” 肖咪咪却显得惆怅万分：“你不明白。就是两种喜欢不是一样的，生理上的喜欢和心理上的喜欢，就是你说的爱，不同步，我很苦恼。” 丁佳莹整理了一下语言：“就是说，你心里比较喜欢韩敬柯，但是你的身体告诉你，你更喜欢上官穆？” 肖咪咪点头，但是丁佳莹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没有相关经验，不好随便做指导。 她掏出了手机：“这样，我给你预约一个心理医生当做情感咨询，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 肖咪咪赶紧给按住：“别捣乱。我就是心里乱得很。” “乱什么？你都搬家了，追到你的新地址的人是木木，招你喜欢的是木木。别墅是有门禁的，他翻墙也翻不进去，门也是你给开的。那你说你只有生理上的喜欢，是不是就显得很渣？戏弄人家小男生的感情？”丁佳莹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她就差说出口了。还韩敬柯，这里就不应该再出现他的名字了，什么绅士什么名门什么才俊，情敌都已经威胁到这个份上了，还没有出现。 上官穆这小子都能知道肖咪咪搬家的新地址，韩敬柯能不知道吗？ 按兵不动还扰人心弦？也是个渣渣。 肖咪咪现在是庸人自扰，韩敬柯不动都能影响她。 丁佳莹觉得现在的自己面对别人的恋爱问题简直强得可怕。 肖咪咪这会儿被说得还不上嘴：“也不是……” “我们女生又不是男生，不喜欢也可以亲密接触，我们是喜欢才可以亲密接触的人。你不要搞错了。” “你要是担心木木回去过不了审，这完全不用担心。他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我觉得我们公司已经满足不了你他的发展。所以，我打算给他换个公司。” 丁佳莹说得轻松，肖咪咪却是一愣。 “你现在还担心他的纠缠，就他这个样子这个能力，一旦放出去很快就会一飞冲天。说不定，你的烦恼也会随之消散。” “这样……”肖咪咪想了想，“那你给他推荐吧。” 上官穆能力强就不应该浪费，如果他真的非自己不可，那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他被诱惑走了，那也说明这个人原本就不属于自己。 这么一想，本来应该开心的。 但是肖咪咪却兴奋不起来。 丁佳莹嘴角带着玩味：“时间会让很多事情都变得眉清目秀，很好辨认，比如说你的心。” 她撞了一下肖咪咪的肩膀：“好了，不要一脸凝重。我这不是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了吗？” 说完留下她一个人在办公室发呆。 “木兰，给我打电话叫市场部的上官穆到办公室来一下。” “好的。” 丁佳莹把手里的电影杂志放在一边，开始今天的工作。 医院那边说谌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今天出院。 丁佳莹要和肖咪咪一起赶紧完成今天的工作了去接他，因为这家伙不想让家里担心压根就没有给家里说这件事。 第187章 你俩当室友吧 去医院的两人扑了空，谌弥已经早就走了。 肖咪咪心里不由得担心，这个人有的时候坚持一些没有缘由的倔强。 而且因为是和沈璁之间的纠纷，不想让丁佳莹为难，肯定不愿意接受她的帮助。 果不其然，谌弥住的地方环境并不很好，也没有人照顾。 肖咪咪二话不说就打电话摇人，帮着他搬家。 “你要把我搬到哪里去？”被塞进车里的谌弥哭笑不得，“我这里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吧。” “不算糟糕，但是对一个病患不友好。”肖咪咪冷着脸启动车子。 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有没有把自己当做朋友，就算她不同意他再去纠缠阿莹，但是也不是说两人之间就没有一点友情。 朋友互帮互助应当，接受朋友的帮助也是一种友谊的表现。 老是想着不给人添麻烦的人，别扭得很。 “你去我那里养伤，有人给你安排照料的人。”沉默着表达了自己的怒意之后，肖咪咪还是开口说道。 此时的车子已经驶离了繁华，朝着一片静谧的别墅区行进。 “没看出来肖总也会喜欢这么安静的地方。”谌弥打趣她。 这确实不是她的喜好，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委屈你，跟着住在这里安静养伤。等你活蹦乱跳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这算什么委屈？求之不得。” 此时他笑的有多灿烂见到丁佳莹的表情就有多难看。 “没有办法，现在我也是借居人下。”肖咪咪憋着笑，“就是这地方大，你住一层我住一层都可以。你要是愿意付房租，我也不拦着，反正我是没有付。” 丁佳莹先扶着谌弥到沙发上坐下来：“你的东西一会儿就有人送来安顿好，你不用动。你行动暂时不方便，就住在楼下这间。管家会安排好一切的，不用费心。” 谌弥这个时候还要说拒绝的话，就太不把人当朋友了。 “谢谢。” 他脸上的青紫颜色让丁佳莹听到这句道歉有些不安，人是沈璁打的，但是沈璁说他找人偷拍自己。对错不论，朋友还是朋友。 “不用谢，你就安心地在这里住着。肖咪咪每天上班，白天这里也没有人。” “嗯。” “你今天很好看。衣服和配饰都很搭。” 还能想着法子夸自己，看来没有多大事。丁佳莹挺开心的。 但是晚上的一顿饭谌弥显得非常沉默，气氛几乎要冻伤了人。 丁佳莹和肖咪咪对视一眼决定今晚还是先撤。 “那什么，我晚上回家还要赶个稿子，我就先走了。” 肖咪咪按住想要起身的谌弥：“我送就好了，你坐着，你坐着。” 走到外面两人一边走一边嘀咕。 “你说是不是打到脑子了，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 “没有啊，说是脑子没事儿，都是外伤。” “就挺奇怪的。他们为什么打架你不知道？” “我难能知道？沈璁也没说。”丁佳莹觉得自己不能说实话。 “你回去问问？” “男人的事男人解决，我不想掺和。” “也对。” …… 回到家，丁佳莹说把谌弥安置在肖咪咪一起了，沈璁没什么反应。 一切安宁无事的夜晚，丁佳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沈璁似乎欲言又止，眼眸沉沉。 只是丁佳莹已经愉快地踏上了楼梯，很快就在夜里安睡。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丁佳莹手里的非遗项目的进展也有条不紊。 下午就要去玉器厂参观，然后去大慧寺拜访一位玉雕大师。丁佳莹打算就在办公室小憩，木兰去给她带一份牛肉沙拉回来就好。 已经躺在沙发上的人准备进入睡眠，忽然手机铃声大作。 快递？还是同城的？ 丁佳莹拿了进来，是个文件袋。 打开一看，里面只是装着一本杂志。 杂志有些年头了，还是一本中学生杂志。 丁佳莹翻看了一下，没什么特别。 忽然内页一张集体照上的红圈吸引了她的注意。 特别标注出来的人？ 丁佳莹定睛一看，不是标注出来人，而是标注出来他脖子上吊着的一块小小的吊坠。 玉？ 形状和辛安那个很像，也是戴在脖子上。 他是谁？ 丁佳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沈璁。 这是他们比赛获得国奖的照片，上面的他显得稚嫩。 即便是这么值得骄傲和高兴的事，他也还是没有笑，眉宇之间的甚至有淡淡的忧愁和不耐烦。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有了解读他表情的能力，明明都是一张冷淡的脸。 但是为什么有人要让自己注意到戒指的问题？ 好吧，她承认，他成功了。 为什么沈璁和辛安看起来有一样的戒指？ 为什么那天丁佳莹把戒指拿给沈璁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异样，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戒指一样？ 如果是普通人，见到曾经自己拥有的一样的戒指，难道不会惊讶不会觉得熟悉吗？ 为什么？真的有什么秘密吗？ 丁佳莹中午没有睡好。 心事重重地吃了沙拉和木兰一起出发了。 “丁总，你怎么了？是不是中午没有休息好？”木兰有些担心，因为刚才厂长跟丁总说话的时候，她已经两次走神了。 虽然厂长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也看着有点不悦了。 丁佳莹赶紧调整状态，向厂长道歉：“不好意思杨厂长，我们最近加班加点地调整拍摄方案，有些疲劳了，咖啡因都不好使，让您见笑了。” “没事，没事。工作都不容易。”杨厂长见她态度诚恳不像是作假，也不计较。 “天下玉荷花工，说得就是我们的雕刻技艺独步天下。奈何现在市场经济，什么都要效率要效益，但是培养一个人才哪是几年就行的？十几年打基础二十年才能看到一点成效。但是现在的年轻人，哪里能坚持得住？” 丁佳莹点头：“确实蛮难的。厂长有心培养，爱才心切，但是年轻的学徒工资低，青春去了时间去了，成家立业的十几年谁甘心看着别人赚钱自己清贫练手艺？” 杨厂长道：“真是这个道理。而且八小时工作之外才是提升技艺的好时间。像你已经有自己的公司了还这么拼命的年轻人，我是欣赏的。” 丁佳莹为自己刚才开小差汗颜。 第188章 初接触玉雕大师 在洪美玉大师的工作室，丁佳莹见到了一个熟人。 “辛导，你好。这么巧。” 洪美玉大师喜出望外：“你们竟然认识。那真是太好了。方才我还想今天已经答应了你们的来访，但是辛安也是好久没见了，她时间上也错不开，正在两难。如今正好坐下来一起聊一聊。” 辛安优雅地邀请丁佳莹入座，像是半个主人：“阿莹，来坐。” 丁佳莹第一次听她这么亲昵地叫自己，有些不习惯。 洪美玉大师是个性情中人，一抚掌：“原来你们关系这么亲近，那还免得我两两介绍了。大家都是朋友，坐下喝茶。” “好，多谢。”丁佳莹顺从地坐下。 “谢什么。辛安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咱们不必如此见外。”洪美玉大师亲自斟茶，“这片子要不是辛安说要拍，我是断不会让人进我的工作室，也不接受什么采访的。” 丁佳莹端着茶，喝了一口只觉得满颊生香：“好茶。” “这是我徒弟在福建那边给我寄过来的，我不懂茶，只觉得好喝，我就留下。等会儿你带点走，我回头再叫她寄。”洪美玉大师又给辛安倒了一杯。 “你就是这么不客气。你徒弟能给你这些就不错了，这茶贵啊。” 两人年纪相差应该有二十几岁三十岁了，但是辛安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像是对长辈那般拘谨，竟是忘年交。 “我不管。当年我有什么好的也没亏待了她。”洪美玉大师像个孩子一样。 丁佳莹没有忘记自己来其实还带着采访的任务来的。 “那您为什么不想接受采访啊？” 洪美玉大师看了看辛安，似乎有些无奈地笑了：“我从业这么多年，被采访的次数太多了，省级的国家级的媒体都有。但是，接触多了我就发现一个问题。有很多人根本就不了解这个行业，来之前也不做功课，不专业不认真。还有就是，我说的话和后来刊登出来的话都不一样。” “断章取义？” “只是这样就算了，还有一些和我说的话的意思完全相反。有一些根本不是我的想法也写上去。很无奈。” “编故事了？” “怎么说呢？就是说我有什么样的情怀，什么文化内涵，他们怎么想象的怎么写。” 丁佳莹经常看到杂志媒体上面的那些大师，好像都有很深的文学艺术功底，境界十分高远。 “听他们吹。我不否认有些人是很有文化，但是我们这一辈的玉雕师傅都是十几岁就入行。像我小学毕业就被选拔到玉器厂当学徒，书真的没有读过几天。后面就是不停地看画册雕玉石，先模仿，后创作。能出成绩，靠的是勤学苦练和天赋。” “但是你们创作的传统题材的人文意蕴都很浓厚深远啊。”丁佳莹有些不解。 洪美玉喝了一口茶摇摇手：“谈不起来，谈不起来。先出作品，成名了提职称了才有时间去琢磨什么文学。我们能雕这些，是因为我们几十年都在接触这个东西，研究线条研究怎么摆放才能美，上千年的经验在这里，有几百年前的文人画在这里。我们是模仿成了习惯，习惯就成了自然。是技术和时间的积淀。你像我，我就是个粗人，喝茶都喝不明白，整天都在工作室钻研，哪有什么情怀。” 辛安见我发愣，招呼洪美玉：“别光说话，我喝茶没东西。你的红薯干和炒花生呢？快交出来，是北柳炒货的吧？” 洪美玉笑嘻嘻地跑去翻一个小柜子：“就你会吃，惦记我这点宝贝。你等着。” 自己的东西被喜欢，她高兴得像是个孩子。 丁佳莹好喜欢这个大师的性子。 “大师的性子不像是喜欢大慧寺的清净的人。” 辛安不置可否：“对生活和自己的事业热爱，除此之外别无所求，比修行的人更有智慧吧。” 辛安比自己想象中的对大师更加了解，片子的前期人物背景调研完全不用丁佳莹来的。 走出洪美玉大师的工作室，走在大慧寺蜿蜒的小路上，树叶被风吹得干瘪了铺了一路，踩上去酥酥脆脆。 丁佳莹其实还有一个疑惑，大平叔叔说这对戒指是洪美玉大师做的，但是今天她并没有特别注意她手上的戒指。 辛安似乎看出来了：“你的戒指很好看，我也有一个，都是大师雕的。但是她其实工作事业上的追求也还是山子雕，做首饰这些是她的兴趣。” “可是大平叔叔说洪美玉老师是擅长小件。” “对，小件获奖是一回事。让她在意的还是山子雕的获奖。自己擅长什么和自己想追求什么好像是两件不同的事。” 丁佳莹好像有点理解：“她真是一个特别的人。” “你也是。”辛安这么说。 丁佳莹和她并不熟，为什么她总是感觉十分了解自己的样子？ 辛安并没有给她多少时间疑惑，非常干净利落地开着自己的红色跑车走了。 她说下次再见。 丁佳莹觉得今天好像开了眼界，在珠宝首饰界玉雕闻名的大家并不在意自己的这些作品，看上去人淡如菊的着名导演喜欢拉风火热的超跑。 自己在这里好像过于平庸了。 晚上回家丁佳莹说起今天的经历，觉得很神奇。 沈璁淡淡地听着，专心给她剥橘子。 “你认识洪美玉大师吗？”丁佳莹问。 “不认识。”沈璁把手里的橘子一瓣一瓣剥开。 丁佳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你以前有没有看过这样的戒指式样？” “没有，怎么了？” 他说谎。 他明明就有过，甚至挂在自己的胸口。 像他这样的人，不可能有许多首饰，戒指项链之类的肯定寥寥无几。 在有限的拥有之中，怎么可能不记得？ 尤其是像他这种能记住某年某月报纸第一版大标题的人。 “你是不是参加过那个信息奥赛？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国家级的。”丁佳莹接过橘子瓣。 沈璁找张纸擦了擦手，低垂着眉眼：“我不记得了，好像是吧。被抓去替补的。” 丁佳莹的心一沉，好像，不记得了，所有否定性词的铺垫就是想说自己不记得当时的情况了。 但是他明明知道自己的是替补这个细节。 第189章 多少钱合适 丁佳莹来到了雪野小学的那条小巷。 今天它才看到门牌上的名称，西营井巷33号。 “大平叔，你在吗？” 花架上的花谢了，小巷还没有到散学的时间人烟稀少。丁佳莹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大。 “谁呀？”声音从二楼传来。 丁佳莹退后一步差点靠到墙上，仰着头看见大平叔穿着工作服头上身上都落满了灰。 “是你呀，进来吧，门没锁。”说着就下了楼。 丁佳莹学着乔深的样子，把手从栅栏之间伸进去，反手拧开门锁。 一次就成功了。 “你喝咖啡吗？我现在的手艺可是比之前强多了。”大平叔还是精瘦，但脸色红润了不少。 丁佳莹也不客气：“来都来了，当然得尝尝。” “那你等等我，刚才在楼上粉刷一身的灰，我先去洗一下。” “好。” 许是少人来，房间里院子里都显得很冷清。 “阿藤最近还来吗？”丁佳莹记得上次来桌面上还有小孩子的作业。 “你记性还挺好。阿藤这个月在海州，下个月能回来。”大平叔换了件衣服身上头上拿干净毛巾擦洗了一下，这才从院子里进来。 “我记得你喜欢苦一点的味道，对吧？” “您的记性也不错哟。” 大平叔一边做咖啡一边跟她闲聊。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听说你去过我师姐那里了，应该就用不着我出镜了吧？我最近才搬了工作室累得很，准备马上给自己放假的。” 丁佳莹有些意外：“放假？不是都有很多工作，手里停不下来的吗？” 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你看我这么黑就知道我和他们不一样了。他们天天都在室内机器面前，不是在水刀切割就是在打磨雕琢，我一段时间不去户外晒太阳吹风，我就要疯掉了。以前是有师父约束我，现在谁能管我。” “可是您还是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 他摆摆手：“当初为了早点完成作品，我就做得快。做得快我师父不满意，还得做得好。后来我做得又快又好，我师父就给我安排更多的件。我很快就出师了，师父就安排我在厂里做山子雕。你见过吧？” “见过，很大一个，像座小山。”丁佳莹比划。 “哼。我师父是个狡猾的，知道我雕小件的话做得快，为了压着我的性子，就让我雕大的。一个大的费的时间长是一回事，难度大。我这个人还有一点不服输，不肯敷衍了事，到了我手里的任务我就得好好做。我就得天天泡在厂子里，不能出门。” 大平叔说得委屈，丁佳莹听得直乐。 “这不是挺好的。手艺就是这么做出来的？” “那可不，这都是我的青春血泪换来的。反正职称评上了厂子也不行了，师父，师父也老了，管不动我了。可不就任我瞎跑。” 大平叔嘿嘿一笑，把咖啡端到丁佳莹面前。 “我搬到这里来也是躲清净，那些关系介绍过来的单子，不接不好接了我就没时间玩。所以我现在只接几个等得起不催的活。” 丁佳莹竟然有些羡慕他：“这样挺好的，自由自在，都是自己说了算。” “各有各的好吧。你像我师姐，就是洪美玉，你看见了吧。那就是个玉痴，跟个小孩儿一样。只要有时间就琢磨这个，肯下功夫，我跟她没法比。” “那天你说要做个戒指，原本是想偷个懒，做个跟乔深那小子一样的。但是一想不对啊，你要的是对戒啊。我就摸到她那儿给你淘来的。” “原来是这样。我很喜欢。”丁佳莹举起手给他看，“最近我一直都戴着。” “你不是跟我说不想要市面上的寻常款式吗。她又痴迷于山子雕不肯动手，这对是她存了很久的货，不舍得出手。” “为什么？”丁佳莹不知道这原来还是洪美玉不想出手的一对。 “说是一个朋友拜托打造的，一块玉上的三只戒指，后来好像说是丢了两只，让她再从玉上做两只一样大小的。结果做好了一直就放在那里。” 丁佳莹有些不安：“既然这么有故事，是不是不应该拿？” “这有什么。她说了，玉是别人拿来的，她属于来料加工。加工的钱也已经给了。戒指是不要了。不然她也不能给我。”大平叔举杯让她安心。 “你就是专门来问我关于戒指的事情的？” 丁佳莹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是专门来送戒指的钱的。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微信里问多少钱您也不回应我，也怕价钱是不是过了转账限额不是很好办。我就特意来一趟。” 说着丁佳莹拉开背包拉链。 大平叔叔一脸不可思议：“哈哈哈哈，你真是个妙人！居然背着一书包的钱来了。” 丁佳莹也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是不是真的，这么好看的戒指不要钱总归是说不过去。 “不管您师姐怎么说，您还是该收多少收多少，平白无故得了一对戒指，心里不安稳。” 张大平看着她的脸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免费的东西往往更贵，标识的是人情。 但不论是他和丁佳莹之间还是乔深和她之间都没有达到这样的人情阶段，他可以从师姐那里白拿，丁佳莹不可以从他这里以同样的方式带走这对戒指。 乔深呐乔深，你小子没戏咯。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张大平还是逗她。 丁佳莹果然思考片刻并没有答案：“玉是好玉，雕工设计更是没有话说，最难估价是您愿意帮忙去找。” 张大平在她额头敲了一下：“你看着挺聪明，竟然这么迂。” 拿少了这位大小姐估计心里还是一样会过意不去，就不能学学乔深那小子脸皮厚一些吗？ 他把书包拿过来放在吧台上：“行了，就这些够我这趟玩一圈儿回来了。两清。” 丁佳莹开开心心地道谢。 “要是没事儿就先走呗，等会儿放学你又该出不去了。” “啊，对对对。那大平叔再见。” 他送丁佳莹到了门口，看着人走远给乔深发了条信息。 真不是我贪财，这女孩太轴了，不能欠人情。 第190章 我不想问的 现在就很有意思了，一块玉出了五枚戒指，原来辛安拿走的是三枚。 三枚戒指就是三个人。 一个是辛安，一个是沈璁，还有一个是谁？ 两枚戒指丢失，重新做了。 一个符合沈璁的尺寸，那自己这个戴着大了一号的戒指主人是谁呢？ 这应该不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丁佳莹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有问题。 两人的关系现在不算是恢复，至少比前段时间已经好多了。 丁佳莹很确定自己对沈璁爱恋日深，不是一般的阻碍可以挽回。 可是眼前这个小问题却让丁佳莹却步，不知道追问的话得到是什么。 未知之所以可怖，就是因为不知道杀伤力究竟有多大。 丁佳莹的直觉告诉自己，不会是好事。 但是有什么办法阻止她不去想这件事呢？毫无办法。 回到办公室处理了一些事情，和肖咪咪一起回去看看谌弥，顺便带点吃的喝的慰问一下。 谌弥住在这里还算习惯。因为肖咪咪白天上班，以前喜欢晚上出去玩或者呼朋引伴到家里来，现在也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待着不出去溜达了。 “你是不是变形了，变成了需要冬眠的动物？” 他终于忍不住问出来的时候，丁佳莹笑得毫无形象。 肖咪咪吃瓜的脸色一变，推搡着丁佳莹就给赶了出去。 刚才一通闹让丁佳莹笑得没有烦恼，但是见到门口那个帅得上帝都跺脚的男人，一瞬间嘴角就自觉拉平了心跳。 “我不喜欢你去见他。”沈璁说得很克制，语气尽量温柔。 但是丁佳莹不这么认为。 她没有理他，擦身而过。 沈璁跟上去，拉住她的手臂，近乎哀求：“你说话。” 丁佳莹从包里掏出一本杂志扔给沈璁：“你自己看看。看好了想好了再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想听到假话。” 沈璁看着封面，即刻面色一变。 丁佳莹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答案，但是她还是问：“你脖子上的戒指是不是跟你手上的这个一样？” 沈璁没有回答。 “好，下一个问题。你认识辛安，对吗？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认识她，我们两家是世交。”沈璁眸子一紧。 对，之前自己也没有提到辛安的名字，但是以沈璁手眼通天的架势要说明一下也不是很难。 既然他承认自己认识辛安，那么知道她也有这个戒指是不是理所应当？ 面对这个问题，沈璁有了片刻的迟疑。 丁佳莹拿出了肖咪咪给自己的那本杂志，翻到那一页指给沈璁看：“两次了。” 沈璁欲辩解，丁佳莹伸手让他打住。 “生活在科技发达的现代就是这点不好，不只是黑历史是高清的，就是点滴过往也会留下痕迹，很难遮掩。” “今天我想了一下午该不该问你，如果问你，你说谎我该怎么办？我们之间的信任已经变得这么稀薄了吗？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一直很幸福，就算有所缺我也在劝说自己慢慢接受。但是云上的幻影，风稍微大一点就会吹跑了。” “我是很害怕问你的，万一真的在骗我呢？云散了，就不剩什么了。” 沈璁紧张道：“你别这么说，我害怕。” 丁佳莹眼神一凛：“所以，我不希望你有第三次迟疑不答或者隐瞒。” 两张照片，不同时期年轻的脸，像是嘲笑沈璁今日的狼狈。他慌不迭地答应丁佳莹的要求。 从那里回来之后，她总是精神恍惚喜怒不定，虽然不再说要消失，但让他惶恐。 医生说要给她自由，也让沈璁自己放松。 于是，他放松了对丁佳莹的监控也减少了罗岩汇报的次数和详细程度。 加上最近谌弥的事，他不想 激怒她让好不容易缓和的局面又僵化。 而如今，自己是怎么陷入这样的境地，茫然无所知。 是谌弥还是辛安？亦或是他们联手？ 他垂首在丁佳莹面前，像是等待宣判的囚徒：“你问。” “辛安是你早就认识的，高柳姿翻身拍的那条短片就是她执导的。你们之间是交易还是交情？” 她是如此敏锐，做足了功课有备而来，沈璁只能按事实回答。 “我搭救高柳姿只是因为好心，辛安答应帮忙，也是因为看在我的面子上。” 丁佳莹的眼睛里闪着泪光：“人们都网传沈总裁冷心冷面不轻易施恩不轻易让人靠近。那我再问，为什么你会要拉高柳姿一把，甚至因为跟她走得近传了绯闻？一次两次？” 沈璁知道没有办法再说自己只是 好心这种话，因为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有心的人。 恶人有颗善心亘古未有。 “因为……” 丁佳莹没有漏掉他眼底的挣扎：“你要是不愿意说可以不说，我要上楼去休息了。” 她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她害怕那个答案，没有来由地害怕，好像现在就能改变自己的一切，摧毁所有。 宇宙之中最灿烂的爆炸之后将是无尽的坍缩，吞噬星空。 怎么就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地步，她不想的。 沈璁迅速拉住了她，一双手钳住了她的肩膀，眼睛像是要望进她的心里：“我愿意的，不要走，不要逃走，不要丢下我。我说，我说……” 丁佳莹无处可逃，颤抖着肩膀和一颗心：“你说……” “你不要乱想，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我的姐姐，姐姐。不是别人，不是我爱的什么别人。” 沈璁的嘴唇颤抖着，有眼泪从眼角流下滴在丁佳莹的右手。 丁佳莹伸手去摸，潮湿的温热的。 她呆呆地问：“你哭什么？她人呢？为什么要隐瞒？” 丁佳莹的疑问还不止这些。 姐姐？从来没有听说他有姐姐。 公开的还是内部的家庭成员之间都没有提起过他还有个姐姐。 表姐？叔伯姐妹？还是和辛安一样是世交家的？ 沈璁的眼泪让一瞬间涌入脑海的各种猜测都蒙上了一层不可言说的神秘色彩？ 这个被掩埋的故事沉重深刻到让沈璁这样哭泣。 姐姐，究竟是什么人？ 第191章 他怎么会 “姐姐，其实也不是姐姐。是我远房表叔的女儿，叫云锦，沈云锦。” 丁佳莹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沈璁接着说：“她比我大不了多少，也就四岁。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九岁了，那时候还不叫这个名字。” “为什么？”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表叔是缉毒警察，表叔的父亲也是缉毒警察，警号已经封存了。” 丁佳莹颤抖着嘴唇：“这意味着什么？” “表叔牺牲了，姐姐家里已经没有直系亲人了。” “她妈妈……” 沈璁面色凝重：“殉情了。” 也许是时间走得太快，在爱情算什么狗东西的年代，殉情真的算得上是古老的传说。 放在视频区的话，底下一大堆人会追着骂她不理智，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那么痛苦的吗？”丁佳莹无法感同身受。 但是能让一个母亲放弃自己的孩子也要追随的人，是什么样的存在呢？那份感情曾经滋养着她的生活，失去会让人生存不下去吗？ 沈璁曾经跟辛安说起过这件事，她一脸不屑地批判表婶没有现代女性的独立意识，竟然置自己的孩子不顾，简直就是自私自利。 但是眼前的人却在关心她的感受。 可惜沈璁也没有答案：“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她。” 感情比理智更难以控制，也更难以割舍。 人在这个时候如果还能谈论理智，大约也没有那么爱了。 “那为什么你们家也没有人谈论起她？” 沈璁闻言敛眸：“缉毒警察的遗孤最好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还有一个原因是……” “什么？” “她已经死了。” 他平静的语调让她一惊。 第一次刚刚听说了一个人的名字，接着就听到了她的思迅。丁佳莹没来由觉得抱歉。 “你……” “不用抱歉。我已经习惯了。” 沈璁没有说习惯了什么，到底是习惯了别人这么问，还是说已经习惯了没有姐姐的陪伴。 丁佳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因为即便过去了很久他看上去好像还是很难过。 一枚戒指，竟然勾起这样的过往。 刚开始激起的丁佳莹关于那些情爱的猜想，好像都变得可笑又轻飘。 是谁挑起的头？ 肖如意？大平叔？都不对。 辛安？ 忽然，一个人的名字闪进丁佳莹的脑海。 谌弥。 见过自己戴着这枚戒指的熟人不多，能一眼看出来并给自己寄那本杂志的人也不多。 直觉，可怕的没有逻辑线的直觉让她觉得就是他。 所以，沈璁和谌弥之间的恩怨不单单是自己，可能和这件事也有关系吗？ “所以……沈云锦和谌弥有关系，是吗？” 沈璁猛然抬头，握紧了丁佳莹的手。 太过用力，丁佳莹感到了疼痛。 “有关系，是吗？” 他的声音低沉：“是他告诉你的吗？那他没有说说自己卑劣的行径吗？他是怎么向你解释这一切？他怎么有脸说起她？” 丁佳莹的心一沉，秘密，静谧池水下的秘密，正是她避之不及不愿意见到的事情之一。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要是参与到这场遥远的不愉快的往事当中，现在的生活将很快就被淹没摧毁。 她没有回答他，甚至应该说没有办法回答他，虽然谌弥什么都没有说，明明所有的一切只是她的猜测。 “他没有说，他不敢说对吗？”沈璁追问，“我明白了。现在我说的也许你不会相信，明天，或者后天，或者你想知道的那一天。我们一起去找谌弥，当面来说。” 丁佳莹被他的眼神迫得点头答应。 “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不要着急下决定，不要急着离开我。” 他的委屈让丁佳莹不由自主地认真心软：“我没有说要离开你，也没有说不信你……” 沈璁紧紧抱着丁佳莹，眼中有嗜血的暴戾小心翼翼地掩藏不让她发现。 他的狠绝和风暴，都想要尽力避免把她卷进来。 其中多少不为人知的细节也是他不愿意让人知晓的黑暗的过往。 又是无人醒着的寂寂黑夜，沈璁结束和罗岩的通话。 回到楼上，丁佳莹清浅的呼吸宁静可爱。 他以往总是盯着看，痴迷于她的侧脸，视线游离在她闭着的眼眸和笔挺的鼻梁之间。 落下一吻的时候绝对肯定她不会醒来。 这种笃定，只有在暗夜才有。 而等到天明，沈璁就会迎接天命给予自己的罪恶的惩戒，在惶惶之中偷一点甜蜜。 丁佳莹没有这样的意识，在晨间第一缕阳光和他的吻一起到来的时候，她只能下意识地迎合。 松开的时候她没有看见他脸上微暗的憔悴，懒洋洋地抱怨为什么叫她这么早。 洗漱间的水流声送过来一句：“你说今早有事要和肖如意出门，让我早点叫你的，快起来！” 丁佳莹猛地睁开眼睛，稍微让自己的漂浮盘旋的思绪沉淀一会儿：“知道了。” 一切都是新鲜的，都是新的开始，就好像不谈论，昨天的事情就没有发生一样。 昨天的那些谈话好像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一场梦境。 他先出门，还是那么宠溺温柔，丁佳莹挥手送别特别不真实。 等人走了，周围都安静下来，丁佳莹才冷静下来仔细想他昨天说的那些话。 他重新回到小心翼翼仿若无事发生的状态，但是丁佳莹已经懂得了他一部分的小心。 上班的一整天她都在想他说在明天或是后天，或是你愿意的哪一天去见谌弥。 选择权在自己手上，哪一天去刺破这个秘密由自己说了算。 可是背后的后果就像是站在门后的怪兽，让丁佳莹犹豫不定难以坦然面对。 肖咪咪晚上还是一样带丁佳莹回到了小别墅，谌弥坐在小花园里晒太阳。 他精神好了一些，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聪明，那么满不在乎。 这个人不喜欢规训，不喜欢别人教自己做事，但也从不管闲事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 他文采不错，但是观点不羁，不会写诗，但是胡写的段落会被认为是不错的小说提纲。 他会是校园文里不常规的男主角，怎么会是沈璁憎恨的卑鄙无耻的人呢？ 第192章 那一晚的事 肖咪咪有时候都怀疑丁佳莹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是脑子还是灵魂。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见到自己的闺蜜三天五日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的，很难不怀疑自己的眼睛。 比如现在，她叫了她的名字，丁佳莹疑惑看她的时候，肖咪咪心里真的瘆得慌。 她终于说话了语气淡淡的，不谈论今天来公司离职的上官也不笑话肖咪咪躲到她办公室不敢见人，却说等会儿下班要一起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 邀请她去和沈璁一起吃饭？ 很快她就明白丁佳莹的意思是要跟和她一起回小别墅，去见谌弥。 肖咪咪头都是疼的，最近沈璁看自己的表情已经冷到不能再冷了，还往这里跑，不知道那颗炸弹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沈璁最近怎么招你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肖咪咪总是在别人的恋爱里吃些不曾在商场上吃的冷遇。 她都怀疑丁佳莹是不是哪里受了什么看不见的伤，或是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不然人的情绪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 可是她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说没事。 谌弥倒是好得很快，除了面上的一些淤青看着吓人，基本上能走动能自理，没有什么大碍了。 三个人吃饭，只有肖咪咪一个人热络，谌弥看着丁佳莹也不笑了，好像有什么心事。 他们之间有秘密？ 吃完饭肖咪咪借口说有工作，自动自发地上楼关好门，让他们在楼下单独相处。 “我有事情问你。” 丁佳莹才一说出口，谌弥好像早就料到，低着头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了什么？” 她看着他：“所以我想问问你。” “他都告诉了你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别人告诉了我什么才能接着说？这件事要这么谨慎地表达，难道沈璁说的都是真的？ “沈璁说找人调查过关于关于他和高柳姿之间的绯闻，是有人故意炒作。” 谌弥忽地抬起头来，愤然的神情中藏着一丝窃喜：“这跟我没有关系。” “还说偷拍我的人和你有很大的关系。” “一派胡言。我们可以当面对质！” 两人都说可以当面对质，也就是说两个人都有自认为的后手，或是掌握了相信对方不会说出全部事实的把柄。 丁佳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一抹笑轻得像风：“我也是不信，所以我来见你，听你亲口说。” 沈璁不是笨蛋，也不是莽撞的人，没有拿到十足的证据不会轻易说一个人的不是。 何况丁佳莹和谌弥的关系算得上亲密的朋友。 “如果你愿意欺骗我，或者说认为你说的是事实，我接受，我相信。但是我只问今天一次，过了今天，我就不会再问。” 语气虽然是淡淡的，但是丁佳莹语气中的决绝让谌弥不能忽视。 她这个人大度温和，有的时候甚至退让得让人觉得软弱，但其实她冷漠疏离，只是觉得这些对自己不重要的人或者事没有必要较真，懒得废话懒得计较。 所以，她一旦决定转身离开的时候，非常决绝。 这是她给自己真诚信任的友情最后的机会。 他懂了。 他犹豫了。 短暂的沉默就像刀子刺着自己的心。 在丁佳莹开口之前，谌弥抢着说：“我找人跟踪了你们，但是拍的照片不是我散发出去的。” 丁佳莹并不意外自己知道这条消息，但是十分不解：“你找人跟踪我们干什么？为什么呢？” 谌弥却自嘲一样笑了：“干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干什么。至于为了什么，我们三个都知道的吧。” 她不说话，谌弥自己接着说：“因为你。因为我不想你和他在一起。他根本就是一个阴险小人，配不上你。” 在对对方的认识上，谌弥和沈璁有着惊人的一致。 丁佳莹已经结婚，而且就算是失忆闹别扭不愉快，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爱着沈璁。 谌弥为什么要面对自己合法的婚姻这么耿耿于怀？ 如果真心爱一个人，难道不是在知道对方已经结婚的时候就自动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上吗？ 不然，说出来，朋友都没得做。 “谌弥！”丁佳莹想阻止他接着往下说。 谌弥却破罐子破摔一样，悲伤的笑容噙在嘴角：“我喜欢你，我爱着你，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丁佳莹皱着眉一口否定。 这不是事实，这是拒绝。 “我们认识，彼此相知的时候沈璁这小子还不知道人在哪里。我承认我错过，我没有那么及时地抓住你，是我蠢。但是，我坚持我那天的话，我是更适合你的人，更懂你的人……” “别说了。” “他不是一张白纸，不是纯情男大学生为爱痴狂，他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也有见不得人的手段。他阴狠毒辣，不是你认识的那样，你不要被骗了！” “你认识沈云锦吗？” 谌弥止住了愤怒，刹那间脸上的血色像是被惊飞了，只留下惨白。 “他告诉你这个？” 他在自己面前有些过于好懂了，她很遗憾在他脸上就读出来这件事和他有关。 “我猜的，他不肯轻易告诉我，叫我来问问你，或者我们三个人当面说。” 沈云锦的名字很美，人也很美，但这件事的阴霾就像是盘旋在禁地的秃鹰随时准备毁灭谌弥。 “他这么说？” 沈璁没有一下子就告诉丁佳莹，对谌弥来说是件好事。 如果他先说，他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现在，他至少拥有自辩的机会。 他说了一个很残酷的故事。 他从小的时候就聪明，即便不怎么学习还是能稳居前列。 因此偷偷爬墙出去玩儿就成了他的必修课。 学校三面围墙一面临河，河边的栅栏显然阻挡不了他矫健的身手。 那一晚，他和几个朋友一起翻了出去，连裤脚都没有打湿。 月亮很明亮，但那夜空空的月光在日后的许多个夜晚都显得狰狞。 “我不知道离开的后果，我不知道的……” 第193章 真相 为了避免被老师找到，他们不会在学校附近的网吧上网，娱乐的话也会尽量找远一点的地方。 他们和往常一样穿小巷，走过夜宵的小摊，脚步轻快地奔跑着嬉闹着。 谌弥内急，朋友们一边嫌弃说他事多一边在巷子口等他。 他看见了几个男人围着一个女孩，路灯照不到昏暗的角落，谌弥惊讶地看到了女孩惊恐晶亮的眸子。 她呜呜地向他发出求救的信号。 “是谁！”一个男人喝了一声。 谌弥血气方刚，坚信自己代表着人世间的真理，见不得人在自己眼前欺负人。况且自己的朋友就在巷子口，三对三也不算没有胜算。 “你们干什么！”他大着胆子吼了一嗓子。 “小兔崽子，多管闲事！滚！” 谌弥是不信邪的顺毛驴，越是恶声恶气，他越想上前去探个究竟。 “你们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里爆发出可恶的笑声：“还真有不怕死的护着你。” 金属相撞细微声响在夜里显得很大声，谌弥这才注意到他们手里拿着管制刀具。 谌弥心里背上直冒汗，坏了，遇上硬茬了。 他不知道兄弟们有没有听到这边发生的事，有没有机灵的家伙先报个警。 他在考虑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的时候，里面一个人按住了他们的笑声。 “办正事，能不能安静点。” 一个人背对着光走了过来，手上没有带武器，对他和颜细语：“不好意思小兄弟，我兄弟们都粗鲁惯了。我们是便衣，追了好久才抓到的嫌疑犯。这是我的证件。” 谌弥面前的警官证也有些看不清楚，那人还特意转到灯光明亮一点的地方给他看。 他年纪尚小，又紧张，根本搞不清楚警官证的真假，甚至连核对警官证上的照片和眼前人的脸都是问题。 但是，面前的人言语温和，让他有疑问可以打电话到派出所核实情况。 谌弥以为只是一场小小的误会：“啊，对不起警察叔叔，我就是路过。” “不错，小伙子热心肠值得表扬。你是哪个学校的？我改天写封表扬信去你们学校。” 谌弥想起自己是逃课出来的，连连摆手：“我没有上学了，就是和朋友一起瞎混。” 面前的男人语重心长地说：“小朋友还是要以学业为重，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多读书，不读到大专都进不来警队。” 谌弥很诚恳地点头：“谢谢叔叔。她犯了什么事？” “小子，不该问的不要问！”一个声音叫嚣着。 男人一挥手让他安静点，转头在谌弥耳边说：“枪毙的大罪，已经超过500克了。” 谌弥心头一震，还能是什么罪？ 他心头泛起一阵厌恶，连她额头嘴角的血迹都不再刺目。 听到这个男人说话，女孩原本瑟瑟发抖的哭泣变成了剧烈地挣扎，被堵住的喉咙像在嘶喊什么。 拳脚雨点一般砸下去，毫不留情。 谌弥几乎不忍心看。 男人遮住他的视线，轻声说：“好孩子，快回家吧。我们还得去交差。” 谌弥点点头，惶惶不安地走到了巷子口。 “你怎么这么慢？” 兄弟们已经等不及了。 谌弥脸色苍白，悄声对旁边的人说：“快报警，里面是假警察。” “什么？报警？发生什么了？” 耳后忽然有脚步声加快，一把长刀毫不留情砍过来。 还好身边的人拉了自己一把，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被人架着托着跑出了巷子口，一出去就被教导主任班主任逮个正着。 “你们几个胆子也太大了！” 谌弥腿软，第一时间就想要班主任报警，但是他看着教导主任身后的警车沉默了。 那个男人真的穿着警察的制服押着那个女孩上了警车，警笛划破夜空的寂静。 谌弥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但是那女孩绝望的眼泪在蓝红交织的光影之中那么刺眼。 “所以，你没有报警？”丁佳莹听得难以平静。 谌弥摇摇头。 他们看上去是真的警察办案，自己遇到的那把长刀袭击只能在逻辑上推断是他们一起的。 着急忙慌的，谁也没有见过那个人的脸。 几个人虽然胆子大，可毕竟还是学生，不怕班主任，教导主任还是怕的。 除了谌弥，其他几个人成绩不好还背过处分，不想事情搞得太复杂。 当天晚上就没有说。 回去之后，谌弥越想越不对，跟同伴说起这件事，还是想要去报警。 “现在人已经走了，如果是真的警察，你多此一举，如果是假警察你上哪里求证？报假警，也是要处罚的。” “还有，你就没有想过，那里又不是没有人住，旁边的居民楼里难道没有人看见听见吗？为什么没有人报警？” 谌弥后来还是想办法去周边看过打听过，就好像一滴水滴进了河水里，没有人察觉到什么异样。 他去附近的派出所打听，有自己见过的那个警官证上的人的名字。 只是那位笑呵呵的胖警官身高只有172，而他很确定那天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身高超过180。 他跟这位警官反映了情况，他做了记录，然后就让他回去等消息。 可是，那里是老旧的居民区，监控覆盖并不完善，又多杂物遮挡，根本无从查起。 那段时间他总是关心电视报纸上的凶杀案的消息，担心一不小心就看到那个女孩。 他怕自己错过的是一个女孩最后的求救，是她最后活命的机会。 而命运的残忍就是如斯。 “沈璁找到我的时候，我知道，我得背着一辈子的愧疚。” 谌弥的胸口像坠着一块大石头，声音闷闷地沉在水底。 丁佳莹无法安慰人，说出那不是你的原因这句话。 “所以，那个女孩就是沈云锦？” 缉毒警察世家的女孩，最后死亡前被安上的罪名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这些人不要钱，对吗？” 谌弥点点头：“他们不是绑匪，他们计划周密，就是为了杀人。虐杀。” 第194章 不敢问 虐杀。 丁佳莹不敢去问细节，谌弥也不忍心说。 他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颤抖着，像每一次想起在无人的夜晚。 他甚至都不敢流泪，自己有什么资格流泪，那个无辜的女孩子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丁佳莹从来没有把事情往这么惨烈无情的人命案件上来牵扯。 他和沈璁之间的那些不对付，她想得太浅了。 难道是因为谌弥对沈云锦的死亡有关，所以沈璁强烈滴反对自己和他有来往？ 如果是这样，不是应该干脆远离自己吗？免得这么多的麻烦。 “凶手呢？落网了吗？” 丁佳莹一向不大关心这些事，没有什么印象。 谌弥点点头：“落网了。过了好几年。其中一个还是沈璁自己亲手抓回来的。” 事情发生的时候谌弥也不过是个高中生，沈璁就更小了，十几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抓住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 “不可思议吧？只要他想做，他就能费尽心思地做到。他明明可以花钱解决这件事，让别人去抓。但是他却自己亲自出马。浑身血淋淋地把人抓进了警察局。” 丁佳莹听得呆住了。 “他把一场筹谋已久计划精密的追杀，伪装成了一起见义勇为的事件。凶手送到警察局没有多久就身亡了。没有办法说明原因。人人都说是这个家伙多行不义必自毙，没有人深究原因。毕竟世界上少一个作恶的人，不是什么坏事。” 谌弥讲述的这些已经大大超出了丁佳莹的认识范畴，她觉得他在讲述一件不认识的人的事。 以往她总是打趣沈璁穿着宽大的白衬衫的样子，就像是青春小说里纯洁高贵白玉无瑕的男主，是少女们最喜欢的模样。 他的冷淡疏离不假言辞从来不能和任何血腥屠戮偏执挂钩。 “我听当时的办案民警说，他身上的刀口大大小小有十几道。有一道在大腿那里，差一点伤到动脉，割肉见骨。好了之后应该也有一道三指宽的刀疤。” 丁佳莹见过那道疤，沈璁说是之前因为生意上的事被人下过黑手。 当时她就心疼得不行。 后来也曾遭遇过相同的事，丁佳莹没有什么怀疑。 毕竟世界上因为利益而铤而走险的事情太多了。 丁佳莹的心有些凉意，这些事情他并没有提起过。他隐瞒的事情只有这一件吗？ 谌弥口中的那个他，是她不曾窥见的背面的全部吗？ 丁佳莹恍恍惚惚回去。 谌弥一个人呆呆地盯着一杯水出神。 肖咪咪出来的时候楼下已经不见了丁佳莹的身影，谌弥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 走到他近旁才看见谌弥垂下来的一只手里握着一片玻璃碎片，地上的玻璃碎渣里已经有了一摊血迹。 “你疯了！”肖咪咪赶紧喊人来处理。 她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出大事了，丁佳莹没事吧？ 因为谌弥的身体原因，丁佳莹之前就让家庭医生住在家里。所以他来得很快，迅速处理了谌弥的伤口。 “你没事吧？”电话一接通肖咪咪焦急地询，谁料对面的语气平静到她几乎要怀疑自己。 “我没事。” 肖咪咪没有把谌弥的事情告诉她，只说自己下楼的时候看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劲怕对丁佳莹有些不利。 丁佳莹在电话的另外一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肖咪咪少见多怪，让她自己小心点。 在车上的时候丁佳莹不知道该怎么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心情，该用什么语气回来跟沈璁说话。 他坦荡无畏地让自己先去找谌弥对质，就是知道这件事谌弥没有办法撒谎。 原本的愧疚就让他几乎要被压倒，更不要说在丁佳莹的面前违背良心说话。因为她的背后还站着一个沈璁。 她回到家里，站在门口酝酿自己的情绪。 她抚摸着手上那个小小的戒指，一种难言的伤心在悄悄蔓延开。 一个如花的少女，没有做错什么事，因为父辈的正义被人折磨致死。 只是听说这个故事，已经让人坐立难安。 何况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她的泪水不知道怎么回事，止不住地落下来。 刚才在谌弥面前的不曾显露出来的那些伤心，纯粹是为了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少女的伤心汹涌着奔腾到眼前来。 她没有回家，没有推开那扇门，没有力气在巨大的死亡面前说那些关于爱情的细碎。 扶在门上的手还是收回来，丁佳莹没有进门。 楼下的灯没有亮，他是没有回来还是没有让灯亮着？ 他在书房还是在房间？ 他应该知道自己今天找了谌弥，然后呢？ 她躲开了，躲回了肖咪咪的公寓里。 沈璁也躲开了，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他的头发凌乱，手指之间夹着一支烟。 他之前爬上桌子罩住了烟雾报警系统，现在烟雾缭绕才让他好受一些。 烟雾冲进呼吸道让人呛咳，焦油的味道令人不适。 可是只有不痛快的身体，才能短暂地减缓心上的疼痛。 他虚靠着玻璃，好像随时都能跌入窗外的暗夜。 他不是白日里战无不克睥睨世间的王者，那些虚假的光环照不亮他的眼眸。 电话在挣扎着亮起来，震动着想要吸引他的注意。 过了很久，许是被打电话人的执着引起了好奇，他修长的手指扒拉过电话。 老婆。 沈璁抹了一把脸，7个未接来电。 “宝贝出什么事了？” “你在哪儿？”丁佳莹的声音有哭过的痕迹。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她应该在肖如意的公寓才对，为什么这么空的声音？ “不用。” “乖，不闹别扭。告诉我你在哪儿。”沈璁有些慌了，打开电脑，开始查找。 “你开门。” “什么？”她说的话让沈璁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你开门，我在你办公室门口，我睡不着。” 打开门，一个身影直接落进了沈璁的怀抱。 “你怎么……” “我着罗岩来的。” 沈总裁美人在怀没有理科发火。 罗岩默不作声地关上了门，愉快地下班了。 第195章 我允许 烟的味道让人不适，丁佳莹眼眶湿润了，更加心疼眼前的男人。 她想问他那条疤痕些伤口疼吗。 又想到让他心甘情愿有这些伤口的人，也许他的心更疼。 她敏捷地抽走他手里的烟：“还没长大吗？抽什么烟。” 他不说话，她就把烟往自己嘴边凑。 他赶紧抢下来，摁灭在烟灰缸里。 “你抽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疲惫。 丁佳莹盯着他的眼睛，一言不发将人抱得更紧。 沈璁的吻带着衰败的烟草味，疯长的情绪和杂乱的情感像疾风都裹挟在其中。 这吻带着痛，带着对过去的心伤。 她能感受到他的绝望黯然，她为他此刻的痛在公寓辗转难眠。 他抱得那么紧，像求救一样，掩盖自己内心的惶恐落寞。 他不敢回家，他以为她会拒绝和自己再见面谈论那些过往。 他准备好了被一把推开然后绝望不放手的追捕。 却没有想到，她直接来叩自己的门。 他想拖着她下地狱，她却想托着他回到人间。 她回应着他的吻，踩着节奏配合他所有的悸动。 这只会让他更骄傲，忘却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他们没有回家，他们回不了家。 办公室的休息间里满室旖旎，风光和声响都让人脸红心跳。 有的时候很难解释究竟是因为情动所以做这些，还是因为做了这些更加情动。 悲伤时欢乐时，都只想和彼此做欢乐事。 丁佳莹完全忘记了自己从小别墅出来时候内心的挣扎，面对沈璁一个问题都没有提一个相关的话题都没有问。 她无力地伏在他的胸膛上，喘着气轻声告饶。 沈璁不依不饶，无理至极，捧着人的脸说：“你明明说还不够。” 他们相依相偎相互纠缠，彼此都不打算放过。 她心疼这个男人，心疼他孤身抓人心疼他孤独熬过这些苦痛。 所以只是这一点点的甜，她不吝啬，她愿意给。 疼吗？ 那现在就都忘记了吧。在她的怀里都忘记了吧。 丁佳莹不知道自己被折腾了多少次，天花板或者玻璃，在自己眼中出现的漂浮在黑夜的灯河，还是朦胧灰白的那些云朵，都在她的眼前或者意识中飘过。 相爱的人在一起，当快乐时且快乐。 身上裹着浴袍被抱出来放在床上，丁佳莹已经没有力气，举手投降了。 沈璁还不放过，将人剥了干净丢进被子里。 “不行了，不行了。”丁佳莹赶紧投降。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把自己也剥干净了滚进被子里。 “年轻人不能毫无节制啊。” 她有些惊恐。 她这样子真可爱，面色粉嫩，娇羞好像要滴出来。 他一个吻落在她额头：“放心。我只是想这样抱着，不做什么。我不喜欢我们之间有什么阻碍。” 昨晚的默契和热切好像让两人都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丁佳莹不敢说她真的在回味，身体里好像还记得那些。 “睡吧。”沈璁诱哄道，“要是你还有力气去上班，还可以睡三个小时。” 丁佳莹一拳头砸在他的身上：“还不是怨你。” “怨我，怨我，都怨我。”沈璁握住她的手，“等你睡醒，等你休息好。你再来问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丁佳莹一怔，沈璁细密的吻落在她的眉间。 如果翻云覆雨只是释放了柔情，那刚才的一吻才抹平了她心里的担忧。 “不是你的错。我爱你。”他愿意回答一切问题，并且不想让她为此感到歉疚不安。 丁佳莹想问的问题很多，但她不着急了，困了。 她安安稳稳睡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彼此亲密无间。 沈璁却没有睡意，他承认自己爱得太过认真太过在意，想远离人群只在他们之间的世界生存。 如果天塌下来，他也只想护住她此时安稳的睡颜。 只有她有最大的权利向自己要求世间的一切，而自己心甘情愿。 肖咪咪很惊奇自己能在办公室看见丁佳莹。 “那么惊讶干什么？” “你竟然没有迟到也没有请假？” “我为什么要迟到请假？” “你们昨天没有吵架？” 这人什么癖好？ “你不要这个眼神看着我。你应该反思，这么久以来发生了什么会让我形成这种条件反射。”肖咪咪盯着她的脖子瞧。 丁佳莹转过身去：“凡遇到什么事，或者比别人有什么疑问就要反思自己，有点庸人自扰了吧。有疑问的是你，关我什么事？” “不要狡辩。”肖咪咪点着手里的文件，“看你这个样子，算我白操心了。没事就好。” 丁佳莹知道她是关心自己，问道：“谌弥怎么样？” 肖咪咪欲言又止。 “搞什么？你直接说。” “他昨天被玻璃碎片伤了手，已经处理了。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就是精神有些恍惚。你们说什么了？” 丁佳莹悬着的心放下了：“人没事就好。” “你们现在有事情瞒着我？”肖咪咪的感觉很敏锐。 丁佳莹不能直接告诉她：“这是沈璁和谌弥之间的事，不仅是你，就是我其实也不知道才好。” “这么神秘？” “反正你现在和谌弥住在一起，你要是好奇就直接问他好了。” “知道了。” 抽什么风突然说这么大声？ 肖咪咪嘀咕着准备离开。 一转身差点吓到灵魂起飞。 上官穆的表情罕见地冷酷，盯着她的眼神让人后背发凉。 现在去了沈氏集团的这么快就学会了沈璁的绝学？ “你怎么来了？” “沈总叫我来送东西给夫人。” 丁佳莹可喜欢看肖咪咪表情失控了：“哦，那你进来坐坐吧。” 肖咪咪一个白眼横过来，你是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阿木却很有眼色：“多谢夫人，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办，就不在这里多逗留了。” 丁佳莹仔细观察肖咪咪抓狂的表情，不情不愿地说：“那好，东西放桌上就好。” 看着人走出去，肖咪咪才松了一口气。 “你躲着已经这么久了，这是他第一次再堵到你吧？” “还不是怪你！” “好好好，我的错。” 丁佳莹嘴上道歉，果然看见她一走出办公室就被一个人影拽着手臂就拉走了。 年轻人，果然火气比较旺盛，不能受气。 第196章 逼迫 肖咪咪被上官穆缠着没有时间理会自己。 丁佳莹想这样也好，自己的事情终归要自己解决。 自从那天之后，丁佳莹总是在夜晚有意无意盯着他身上看。 “你在找什么？” 沈璁一问，丁佳莹眼睛亮晶晶脸红到耳垂。 她的手摸到他腿上的那道疤，手指在上面摩挲。 沈璁有些怕痒，蜷缩着逃避这甜蜜的负担。 “你的疤痕只有这个这么明显，为什么？” 她听谌弥说沈璁身上中了许多刀，到了警察局的时候浑身鲜血淋漓，但是他身上的疤痕却几乎不见了痕迹。 “做了美容手术。” “美容手术？”简直是个外星来的词语，沈璁这家伙连她身上的小斑点都觉得可爱，根本不会在意身上多一些男人味的伤疤。 他让她去美容院也不过是尊重她的选择和生活喜好，并不赞同对容貌过多的在意。 有些意外他竟然会接受不是实际功用而是美容用途的手术。 “为什么？”虽然猜到了一些，丁佳莹还是问道。 他把人拥在怀中，把她淘气的手拿在唇边亲吻：“我怕你看见就逃走了。毕竟，你先看见的是我的美色，不是吗？” 他竟然拿自己的好色之心开涮，丁佳莹作势要揍他：“既然知道还不老实点。” “我不介意的，这张脸你能喜欢，真是再好不过。既然你喜欢了我的脸，就不能让你看见什么不完美了。”沈璁坦诚自己的计谋。 丁佳莹愕然：“我一看上你的脸，你就动手脚了吗？不然我怎么会没有发现？” 沈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要尽早行动才好，不然你跑了，我哭去吗？结婚前就搞定了。” 所以，这张大网究竟是谁先张开，谁网住了谁，还真不好说。 沈璁不允许她多想，扯着她陷入一场迷离的旋涡。 “你清醒一点，这不是在和跟你商量。” 罗岩的话说得很直白。 谌弥冷笑着手指轻点桌上的文件，轻蔑地翻了一页：“沈总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 罗岩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合同上面写的很清楚，你可以咨询律师或者你的家人的意见。这么优厚的条件，你们应该遇不到第二次。” “我要是说不呢？”谌弥冷声道。 “我想这件事您一个人说了不算，这份合同您父母那里也有一份。两位年纪大了，多少年才盼来一家团聚安稳生活，你最好体会一下老年人的心情。” “你在威胁我？” 罗岩不置可否：“谌先生最好仔细考虑一下，不然留下的处境可能比较艰难。” 谌弥把文件在他的面前慢条斯理地撕毁。 “我以为我年纪小才会意气用事冲动不顾后果，原来谌先生才是真的少年。不过，你尽管撕掉不要紧。”罗岩一招手，两个人抬着一个纸箱子上来。 “这里还有一箱子准备好的合同，你撕高兴了，再签字也可以。不着急，还有几天时间。” “你……”谌弥怒火中烧，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罗岩不为所动，优雅地起身：“我还有事先走。谌先生要是这箱子撕完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再送新的来。告辞。” 谌弥打电话回家，才知道父亲已经入院。 “儿啊，你在外面惹了什么人我们不在乎，我们只想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就好了。”母亲的声音带着沙哑。 “你爸老了，做生意有心无力，早就想兑出去了。现在也算是个机会，人家也不算是亏待了我们。” 谌弥攥紧拳头：“我知道了妈，等我来了再说。” 医生说父亲是积劳成疾，多年忧心高强度工作导致的心肌劳损。同时，内里多脏器都存在功能衰减的情况。虽然暂时不会出现生命危险，但已经不适宜太过操心劳累。 病床上的父亲消瘦的身体刺激着谌弥的心。 那个发怒把自己赶出家门的父亲，在印象里是高大的，气若洪钟，带给人一种威压。 他一直以为他是高大强壮的一堵墙，现在躺在床上也只有薄薄的一片。 被子盖在上面甚至都看不出明显的起伏。 他醒来，看见谌弥，虚弱得说话都艰难，枯瘦的手抓着他的手。 谌弥不记得上次他抓着自己的手是什么时候，但是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瘦弱不堪。 回来的这段时间，自己也不曾和他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好好看看他。 好像长大了之后，就总是气他，他总是暴跳如雷。 “儿子……咱们家……也就这样了……我没用……认了……” 一辈子不低头的父亲服软了。 谌弥还在挣扎：“可是，那是她，她不该被他欺骗！” 父亲的手使劲想要握紧却只是轻轻地虚握了一下：“命……这是你的命……是她的命……是我的命……” 他心痛得无以复加，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丁佳莹被沈璁这样的人圈养在谎言的水晶城堡里。 她所有的幸福都是虚假的碎片，都是带着残忍的利刃。 母亲的眼泪无法干了似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丈夫在看到合同的时候会发病。但是在父子俩只言片语的交谈中已经猜到了大概。 “儿啊，咱们没有缘分就不要强求了。既然别人现在过得好，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了。尊重理解祝福，不是你们年轻人说的对感情的体面告别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放这些过去了。” 谌弥想要申辩，又觉得什么话在父母的眼泪和殷切的希望面前都轻飘。 可是他也无法说出放弃的话。 “爸，安心养病，一切有我。我明天就回公司。” 父亲眼眶湿润，一声长叹，头歪过一边不再看他。 “这是什么造化！”母亲擦着眼泪。 走出病房的谌弥脚步飘忽。 沈璁，你好狠，知道打哪里会痛。 谌弥当初就输在不够狠绝不够果断，如今，还是一样吗？ 阿莹，你真的是心甘情愿的吗？你不过是忘记了所有的过往，你根本就不知道沈璁是什么样的人。 第197章 不稳定 丁佳莹很久没有见过辛安导演了，突然觉得自己手上的戒指在她的视线下变得有些难堪。 她不自觉地用手去遮住。 她和沈璁是旧识，还是青梅竹马，关系好到成为一个小团体的三位之一。可是她一直都在自己面前闭口不提沈璁。 算是在看自己的笑话吗？这是什么情况？ “你戴着很好看的，为什么要遮住呢？” 辛安还是那副什么都在掌握的自在。 丁佳莹感觉到被俯视的感觉，很别扭，很不爽，可是看上去没有理由对她发火。 还是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沈璁都告诉你了吗？”辛安忽然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的样子，“还好，他自己说了，不然我真怕我自己忍不住。” 丁佳莹不响。 见她的脸色不好，辛安把原本想要抚摸那没戒指的手尴尬地收了回来。 她眉眼之间含着笑：“我和沈璁之间没有什么的，只不过是姐姐一样的存在。” 姐姐？ 现在膈应的就是姐姐两个字。 辛安明显是知道，故意这么说的。 “不知道辛导说的是什么，沈璁没有跟我提到过你，原来你们竟然是旧相识？”丁佳莹不惯着绿茶，嫩绿老绿都一样。 辛安果然脸色忽然有点不对。 丁佳莹接着说：“不知道姐姐你想说的是什么？忍不住要说什么？” 她表现得那么无辜，甚至有些似是而非的挑衅。 辛安还不习惯有人这么看自己：“没什么。” “我有时候也忍不住想说一些话。但是一想需要忍住不说的，要么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要么是不能说出口的话，那也不存在把自己忍住不说的话说出来了。毕竟两样都不是什么好事。”丁佳莹面不改色，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气就想怼回去，不管对不对不管好看不好看，先怼回去。 辛安好像有些惊讶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小姑娘不像想象中那样软绵好拿捏。 不是说失忆了，现在也就是个刚毕业的小妮子吗？ 她不想承认自己的惊讶，只当做在大度不和她一般计较：“你的悟性不错，说得有几分道理。我在外学习多年，只专心做自己专业的事，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也是自己手上的项目。” 辛安转移话题到自己今天的来意，丁佳莹心照不宣地打开了文件夹。 送走了她，丁佳莹收起公式一样的微笑，将自己摊在办公椅上。 她相信沈璁的话，过去的那些伤心的往事都已经过去了，为难谌弥也不过是一时之气。如果真的要对他做什么，绝不会等到今天。 可是辛安为什么突然要回来呢？为什么辛安这样规格的导演新星会回来接手这样一个看上去不起眼的项目？ 复杂的事情太多了。 姐姐最近整理好了集团的事，昨天约自己最近到国外探望父亲。 自从身体状况已经明朗了之后，最坏的情况不出现就已经是最好的事。 父亲和母亲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过，更加珍视彼此，宁静地过好每一天。 他们在无人认识的山野拥有可以做小房子一小块地，种菜也种花。 长得不好看也不急躁，一切都看老天爷的意思。 他们只是多一段时间就撒一把花籽。 小鹿没有见过，可是发过来几张兔子的照片，还有找上门来的狸花。 狸花主动要求人养它很少见，大约父母也并没与认真在养给了他足够的自由。 她打电话给沈璁说自己会和姐姐出去几天，至于谌弥的事，希望他能就此打住，让过去的事情都过去吧。 沈璁没有立刻就答应下来，而是说会考虑。 丁佳莹知道这对他来说其实很难，但只说出考虑已经让她觉得很感谢。 家里的树木已经开始清场，为天空腾出更多的空间，已经给冬季的到来做好了准备，而这里的天气热得可怕。 夏天在这座海岛上停留的时间过于长了，丁佳莹原本都怕热的人也觉得有些难受。 特别是他们还不准备开空调。 忍不住，就要准备逃走了。丁毓敏一下子就给人从机场薅回来了。 “姐姐，姐姐，真的好热，冰果汁也不管用，我还是冬天再来吧。” 丁毓敏不满：“你休想找借口，你着急逃走，是不是因为爸问你沈璁的事了？” 丁佳莹死命装可爱：“怎么可能呢，姐姐。我的好姐姐，你是最疼我的，你知道我受不了什么苦的。” “屁话，留子过的什么苦日子我能不知道？现在能有那时候苦？你最好给我说老实话，是不是那家伙趁机欺负你了？我给你马上办了他！左胳膊还是右胳膊，你说？” 姐姐的目光太过敏锐，丁佳莹几乎就要投降，但自己已经长大了，怎么能一直生活在姐姐的保护之下？ “姐~我不欺负他都算好的了。” “我不信。” 两人推搡之间，丁佳莹的手机一个小心啪叽摔下楼去，摔得稀碎。 丁佳莹跑下楼捡起来一看，果然不能用了，抬头朝上面喊：“丁毓敏！你赔我手机！” 丁毓敏一看得意地笑成了一朵花：“我赔你，我赔你十个，你等着！” 说完，立刻收回了探出来查看的脑袋。 “你别走！” 任丁佳莹怎么喊也无济于事，丁毓敏铁了心不出现。 现在她没有手机没有办法买票，得拿着自己的证件去航空公司的柜台或者旅行社买。 没有手机很不方便。 丁佳莹顶着大太阳去了岛上唯一的手机维修店。 店主挂着牌子，今日种的花被薅走了，不开心，需要疗愈自己，不开门。 有时候不顺的时候全世界没有看顺眼的，路边的狗和家里的狸花平等地接受了丁佳莹的白眼。 她自己拿着自己的耳钉想要把手机卡给捣鼓出来，结果耳钉卡住了。 现在她的手机有了一颗红宝石耳钉。 丁佳莹几乎抓狂，拿起手机朝地下恨恨地摔去。 现在手机不是破烂不堪，而是四分五裂了。 现在手机卡的小仓被摔了出来。 丁佳莹平息自己的怒气去捡起来，手机卡的旁边有一个圆圆的小东西。 即便不知道是什么，但可以肯定肯定不是手机主板里应该有的东西。 第198章 就不稳定 没有猜错的话，这枚看上去十分可爱精密的小东西应该是个监视行动的什么东西。 丁佳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安装上了这个东西，不知道会不会窃听或者窃取手机里面的信息。 自己是一个小公司的负责人，也没有接触过几个明星或者什么有巨大的经济价值的人。只有可能这个事情是冲着沈璁来的。 跟上次丁氏集团的股权纠纷，肖氏集团蠢蠢欲动，沈璁被无故刺伤一样，这一次又是什么？ 丁佳莹觉得自己应该更加小心。 沈璁虽然知道丁佳颖身边有丁毓敏在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么长时间没有她的消息，一整个人就是心不在焉，心慌意乱。 开会的众人才见识过了沈总对自己父亲的毫不客气，现在更是能避则避。会前还吵得面红耳赤的队伍，在此时都不约而同选择了搁置争议押后再议。 沈璁手机里显示丁佳莹已经很久没有挪动过自己的位置，而电话一直处于不能接通的状态。 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踱步，来来去去怨恨自己为什么一时之间心软就让人飞了出去。 天遥海阔，自己的摄像头控制的触角还没有伸展到那里。 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拨打了丁毓敏的电话。 他说联系不上丁佳莹，万幸丁毓敏的语气没有异常，只是说丁佳莹的手机摔坏了，要等明天才有新的手机。 沈璁挂了电话，悬着的心依旧还是在飘来荡去。 手机坏了，坏到什么程度，是不是会发现什么？ 为什么手机坏了她没有第一时间联系自己，是不是怀疑了什么？ 不安的种子就像遇到一阵风的蒲公英，四散开去行踪不定。 会议结束，神从面无表情 地招来了罗岩：“你不是说做得万无一失？” 罗岩头皮发麻，每次遇到夫人的事，沈总总是有点吹毛求疵。世界上哪有什么保证万全的万无一失？ 他不敢抬头抬眼看沈璁聚集风暴的眼神，额头出汗，言语小心：“正常运行万无一失，摔得稀碎才能看见内部构造。万一真的暴露，要略懂一二才能知道那个部件。听闻夫人学文科，应当不会注意到。” 他说的话自己都不敢百分之百确信，只能是大概的推断。 沈璁没有出声，想来心中也有很多种猜测。 “把车备好，下午还有事。” 罗岩简直不敢相信沈璁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放了过去，是自己的说辞被接受了？ “你还有事？” 哪里敢有事，罗岩保命地摇头：“没事，我这就去准备，很快就可以出发。” 沈璁捏着拳头，心中担忧，这么低的概率，应该不会被发现。 丁佳莹看着桌上的那个东西仔细回想，她越来越怀疑这是个定位追踪的东西，因为即便在绯闻新闻各种甚嚣尘上的时候也没有一段消息来自于她和别人的对话或者消息。 毕竟自己和肖咪咪之间的聊天记录绝对算得上是不堪入目，要说多大把柄都能有。 是什么人，只关心自己去了哪里却不关心自己和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是谁呢？ 晚上，丁毓敏只给自己十五分钟的时间用她的手机和沈璁通话。 她在一边睁着大大的眼睛，丁佳莹什么话都不敢多说，匆匆问好报平安之后就挂了电话。 “还说没有问题，你们之间的对话怎么这么客气？” 丁佳莹想说，姐姐，就你这么像个好奇小兔子一样盯着自己看，我怎么能说出一些虎狼之词？我还是要脸的。 “要你管，我们相敬如宾不行？” 丁毓敏嗤之以鼻：“看来离你踹他不远了。” “说什么呢？” “没有激情的婚姻就像沙子做的城堡，一场风一场雨就消失了。” “我们才不是。”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是你踹他，我就不用费尽心思安慰你了。挺好的。” 果然是亲姐妹，不偏袒外人，也没有对自己妹妹客气。 丁佳莹翻了个白眼就回自己房间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外面的海浪和树叶的声音都不安眠。 沈璁说已经联系了人给她送一部新手机上岛，让她不要着急。 可是现在没有手机刷的自己就是坐立难安。 她就是被手机驯化的现代人，五分钟不看手机心里就会有不安的感觉，一晚上没有手机相伴好像世界都离自己远去了。 那些好看的综艺电影电视剧，自己有趣的朋友们都离自己远了。 就象是蚂蚁在心上爬来爬去。 加上热得烦躁，丁佳莹现在就想徒步到机场去。 睁着眼睛等待天亮的感觉真好。 特别是天光熹微的那一刻，丁佳莹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精神抖擞地收拾行李。 下楼的时候，不其然遇到父亲正在和母亲一起喝咖啡吃早餐。 丁佳莹揉揉自己的眼睛，看看墙上的挂钟。 五点？ 老年人的世界真的没有睡眠这个东西吗？起来这么早。 关键是他们也并没有早睡。 他们招呼丁佳莹一起吃早饭。 “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早点回去。我和你妈两个人生活得挺好的。” 父亲的话不多，开口就让丁佳莹早点走。 丁佳莹原本还在犹豫自己怎么说出口，却被父亲抢了先。 “我们这里没有家里那么方便，没有请人照顾，你来了我还得管你们的饭。”母亲笑呵呵地说。 丁佳莹有些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说：“妈妈真小气，多吃你两顿饭怎么了？” 父亲接过话：“别说吃两顿，就是吃一辈子也管得。只是你和沈璁怎么样？上回你就回避我的问题。如果不行，你也不要怕，给你留着公司的股份，你也有事业，都能过下去。” “你说什么丧气话？”妈妈看丁佳莹脸色不好，用手肘捅了一下父亲。 第199章 这是我的自由，你咬我啊 他却不以为然：“以前总是想着宁毁一座庙不破一桩婚，能找补就找补，能包容和谐就这么过下去。哪里有顺心不受气的地方，哪有世界上的好意都聚集在你一个人身上的道理？” “现在到了这把年纪，这个样子，什么忍受都是屁话。在有条件的时候，活得畅快一些，比什么都好。” 丁佳莹不相信这是持重忍受的父亲说出来的话，有些违背他的形象了。 见她惊讶，父亲咧嘴一笑：“我以前总觉得自己要活得像个人样，要有出息要上进，要让你爷爷刮目相看。现在想来简直就是可笑至极。就像你叔叔一样一辈子任性行事，从不看人脸色，只看自己喜好。” 丁佳莹觉得父亲未免也太好看了自己的叔叔，那个草包能有什么出息。 “他年少的时候就看透了这一切的虚妄，只肯对自己喜欢的人低头。他不爱强出风头，也不爱在人前显摆他的聪明，只是顺着水流和趋势活着。摇曳着尾巴在泥地里打滚的家伙，果然很快乐。我现在才刚刚体会到，而他已经享受了一辈子。” “我不同意。你们不一样，你远比他要好得多。”丁佳莹不赞同自己的父亲这么拿自己和这样的人相提并论。 父亲也不争辩：“日后你会明白。今天的飞机只有一班，我给你买了票，你早点走。我们没事你别惦记。” 到机场的时候，丁佳莹后知后觉地看着大海流眼泪。 “你怎在哭？新的手机虽然很丑，但也不至于让你流泪吧？” 手机店主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丁佳莹还是笑出了鼻涕泡。 “你的花找回来了吗？” “哼，没有。你不开心也要让我不开心吗？亏我还想让你开心点。” “谢了，你的好意心领了。手机帮我装上卡吧。” 她一撅嘴就拿过她手里的卡给她装进了新手机里，嘟嘟囔囔：“给你装给你装，你别嗷嗷就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始乱终弃呢。” “我是女的。”丁佳莹又笑起来一个鼻涕泡。 “我也是女的。但是我眼光挺高的，笑会破鼻涕泡的不行。” 丁佳莹笑得更是不得了。 “有那么好笑吗？你该不会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 丁佳莹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没话找话：“你头发自己剪的？” 她的笑容很干净漂亮，一头短发，发尾微微上翘：“是啊，还不错吧？” 丁佳莹想说的是层次没有剪好，该去理发店修修。但是她的表情那么骄傲明朗，让丁佳莹无法说出这句话。 “很厉害。我的手都不能反手拿剪刀。” “行吧。看来你也不算坏人，叫我阿玉，我们就算是朋友了。下回你到岛上来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玩。” 拿到手机一看，一会儿工夫她已经把时间常用的软件都给弄好了。 “你手机之前的信息我没有办法给你在这里转移，你得回去之后找个靠谱的人。” 丁佳莹伸出手：“谢谢你。阿玉，我叫阿莹。” “为什么你会修手机却没有自己的手机？门上招牌上都是座机电话。” “既然我们是朋友了，破天荒回答你的问题。一般人我不告诉他。”阿玉摇晃着脑袋。 “愿闻其详。”丁佳莹这会儿眼泪终于没有了。 “手机这种号称是世界上最自由的联络工具，实际上让你没有了不联络的自由。比如我昨天想在外面瞎晃悠，你们就找不到我，我就可以不用回来工作。这就是我的自由。” “去物质化的自由？” “你好像懂一点啊。”阿玉有些意外，歪着头重新打量丁佳莹。 “所以你自己剪头发，你自己做衣服？” 阿玉更开心了：“还不止这些，我只要能自己做的事情都自己做了。等下回来，我带你去看，我自己做的面包窑。” “这么热的地方你还要自己烤干巴面包吃？能不能吃点好的？” “算了你不懂。等你来了我做给你吃。” “那我找你的时候你都在吗？” “差不多。我不会离开这座岛。” “这会儿不在乎什么自由了？” “能在这里就是我想要的自由。” 丁佳莹在上飞机之前有了一番对于自由的讨论的对话，让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无形之中缓解了自己对未来这些事情的焦虑。 自由？自己选择回到沈璁的身边的自由，带着对未来的茫然和不安回去的自由，怎么不算是一种自由呢？ 胡思乱想的，有什么用。 就像阿玉即便剪毁了头发还是拥有了自由使用剪刀的权力。 丁佳莹拥有的是随心自由决定自己的去处的自由，即便有很多难处。 飞机在海上飞行的时间很短，很快就落到更厚实的大陆上，从大陆再穿过云端。 十几个小时之后，丁佳莹又回到了之前的地方。 沈璁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发现自己好像离开的时间不长还是会在见到他的一刻就发觉自己很想念他。 非常非常。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扑进他的怀里，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微笑着坚定地一步一步走过去。 她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这一次他们将更近地抵达彼此，你分享灵魂更亲近地分享一些秘密。 丁佳莹絮絮叨叨说着自己在海岛上快要热晕了，这边冰冷的空气这一刻显得多么难得和亲切。 “你坏了的手机我叫罗岩去帮你修好吧。” 沈璁不说起，丁佳莹都没有想起这件事。 但是里面有和肖咪咪的绝密聊天记录，之前车祸是不知道，所以无所谓。 现在只要人还活着就绝不可能让自己的手机离开自己的视线，让自己的聊天记录暴露在一个外人的视野。 这是尊严。 若是以后有朝一日死去，这些电子遗产也只能肖咪咪这个知道最多的人来处理。 沈璁都不行。 “不用了。我们公司有专门修设备的家伙们，这点东西他们能搞定。再说这面还有点商业机密，不能轻易拿出去。” 不管丁佳莹的借口是不是合适，是不是漏洞百出，沈璁都没有出言反驳也没有阻止。 丁佳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又是夜深寂静，雪花落地的声音还有些生疏。 今年的雪来得早了一些。 沈璁吩咐电话那端的罗岩小心注意丁佳莹的动向。 “沈总，真的不用追踪手机了吗？我们拿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璁眼眸中神色很复杂：“没有意义了。” 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只是今天，她至少是不知道的，也没有推开自己的怀抱。 所有的吻和节奏还是那么熟悉，那么令人心动。 他就是贪恋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钟，即便只是偷来的，只是幻影。 第200章 是你?沈璁 手机怎么修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好的方法，但是丁佳莹铁了心不送到沈璁那里去。 要是让他们看见那些聊天记录，丁佳莹觉得自己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丁佳莹上班时间都在自己琢磨怎么才能让自己手机里的这些信息到自己的手机里来。 捣鼓了半天实在没有头绪，还是要灰溜溜去手机维修的地方。 “谌弥，你上学的时候理科就很好，原本是要学电子的，对不对？”丁佳莹想到一个人，打电话给他。 电话那端的谌弥无语沉默。 “哦，要是不会也没有关系，你有没有认识的人推荐？” “你是不是对这个专业有什么误解？”谌弥勉强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 丁佳莹讪讪一笑：“啊，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回来，你出了什么问题？”谌弥最近焦头烂额，被父亲逼得喘不过气来。不想自己在她面前也这么失态。 丁佳莹把自己手机的悲惨遭遇说了，谌弥觉得有些好笑还是忍住了。 “等会儿下午你有空的话，我带你去我同学那里，应该很快就能搞定。” “好耶！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给你地址，到时候我们在那里碰头。” 还是谌弥有门路，很快就能解决这桩心事，丁佳莹的脚步都轻盈了起来。 下午他们见面的地方是科创中心的一座三层小楼。 一看就是气度不凡，不知道在进行什么高科技的研究实验。 “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我只是想要倒一下手机里的数据，不想浪费科研资源。”丁佳莹想回去了。 谌弥拉住她：“不逗你了，不是这座楼，是往前走一百米那个小巷子里的小平房。我保证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国家级的科研人才。” “那我们停车在这里干什么？” “这里停车免费啊。”谌弥理所当然。 这么勤俭持家？留子的通病吗？ 丁佳莹觉得这家伙说不出来的哪里怪怪的，高中的时候应该不是这么抠的吧？要不然班上那些同学都要死要活的。 小平房其实也不小，只是看上去只有这么一点，可是它有三进啊。 丁佳莹第一次见到有人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工作室又当做自己的家，起床上班下班睡觉通勤零距离。 很快丁佳莹的笑容就不在了。 那个戴眼镜的斯斯文文的工程师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手机信息的转移，但是对她手机的主板很感兴趣，说要看看是怎么能在这么小的地方安装上监听和定位的零件的，那东西得做得多小？ 多小？丁佳莹立刻就想起了自己手机里面的那个小东西。 “你能根据这台手机查一下，监视的信息都反馈给哪里了吗？” “那得把他恢复工作看看。好像缺个什么东西。” 丁佳莹从包里把那个小小的东西拿出来。 “这个，应该还能安回去吧？” “应该可以。我好了告诉你。”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丁佳莹和谌弥就被送出了门。 谌弥装出恰到好处的震惊：“你被谁监视了知道吗？手机是谁给你的？谁能动手脚？” 手机是沈璁给她的，但是在来到丁佳莹面前之前应该很多人都能动手脚。 丁佳莹不想按照他的暗示去怀疑沈璁：“能动手脚的人太多了，毕竟我又不能一刻不离地揣着它。” 谌弥面色不好，丁佳莹想自己的说的话也没有哪一句太重了。 “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他肯定有什么事情隐瞒，但是丁佳莹不想细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情。 如果他不想说，那就是他不想让自己知道的烦恼，他能自己解决。 丁佳莹现在有自己的烦恼和担心。她怕自己是不是无意中说了什么或者泄露出了什么东西给不可知的监视者，会不会对沈璁不利。 结果到了晚上下班到了家门口，高手的破解消息就来了。 他发来的定位非常眼熟。 那些描述也让人浮想联翩。 有钱有势也很聪明，做这些需要冒一定的风险，但是数据库里的东西看起来不是一天两天了。 肆无忌惮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监管或者被发现，显然还是很有实力。 进去问管家沈总回来了没有，丁佳莹转手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你回来了吗？” 沈璁也想早点回家陪她，不自觉地放柔了是声音：“嗯，回来的路上了。你到家了吗？” “没有，也快了。” “那我等你吃饭。” “好。” 挂了电话，丁佳莹开车就出去了。 沈璁回家没有见到她，便满怀欣喜地等。 等着心上人回来。 一想到她在夜色中朝着自己前进，很快就要来到他的身边，他就不自觉地觉得幸福。 在夜色中匆匆赶路的丁佳莹却觉得心惊肉跳。 她迫不及待去验证的，是自己不希望看到的结局。 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但是如果不先排除脑海中的这个猜测，自己无法接着进行其他的思考。 她的手紧握着方向盘，手心微微出汗，心乱不已。 如果真的是他呢？真的是他又怎么样呢？ 真的是他自己该怎么办呢？ 他很快就能发现吧，要怎么面对彼此呢？ 坐在餐桌前的沈璁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盘子的边沿：“管家，菜凉了，热一下，夫人应该很快回来了。” 管家领命而去，沈璁拨打了丁佳莹的电话。 没有接通。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他的手机接到电脑被打开的警报。 沈璁打开办公室监控，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莹？ 丁佳莹站在电脑前，试了试自己的生日，打开了他的电脑。 按照电话里的指示，她很轻松就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位置和附带的周围几个摄像头正在播放的画面。 她看见了那个见过一面的小平房，看见了正在跟自己挥手的眼镜男。 她关掉这些，惊恐地发现电脑上显示管理员正在查看摄像头。 管理员，是谁？沈璁吗？ 她转过头去看向墙上那个正对着桌面的摄像头。 是你吗，沈璁？ 第201章 一个故事 沈璁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时间含糊其词，打电话即刻接通了罗岩：“是谁允许丁佳莹直接进我办公室的？” “是总裁您啊。”罗岩的晚饭还没有放进嘴里，有些无奈。 “现在她人在办公室，现在她人在办公室，在我的电脑前。我不管你在哪里，现在马上回去找随便哪个该死的管事的也好，把信息给我封锁，把门禁都给我换了。” 大事件！大事不好！小命休矣！ 电脑里那些秘密简直就是核弹级别的！ 没有料到丁佳莹找到线索竟然不查也不跟沈璁对质，直接就找到了根源。 她的动作太快也太出人意料，罗岩赶紧放下自己的相亲对象，转身就走。 又黄了一个。 为了老板的家事奔波的自己，总是不能有个家。 罗岩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手机里最后看见阿莹，她在镜头面前给自己挥手说再见。 然后画面就是一片黑暗。 沈璁不确定到底出了什么事，让罗岩赶快派人上去看看。 但是反馈回来的消息说办公室内没有人，因为沈总的办公室是机要重地，他们派人守着等沈总来了再定夺。 “那附近的监控有拍到吗？” 沈璁的声音越发冷了，罗岩觉得自己的脊背都是凉的。 “另外几个监控刚才他们已经在查看了，根据时间判断，夫人没有走电梯离开大楼。” 大楼的安保人员此时已经全员戒备，在楼里四处搜寻，毕竟是总裁身边最得力的罗助理亲自要来。 谁知道跟着罗岩一起来的人还有沈总。 主管虽然跟总裁打过照面，但是完全不值得一提的小人物。 他站在沈璁面前瞌睡都飞走了，手指微微蜷曲起来，心脏胡乱跳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阎王一样气势汹汹又来者不善，让人不敢仔细看他，只能低头看他的裤腿和鞋子。 忽然眼前的鞋子撤走了，一阵喧哗。 呼啦啦，人也走了一片。 顶头上司在身边也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这是，有人偷盗公司机密了？” “比这严重多了。” “哈？” “总裁夫人进了这栋楼没看见有出去，但是人找不到了。” “这么邪门？” “怎么说话呢！咱们公司大楼找风水先生算过，绝佳。现在我们怀疑可能是被什么人给带走了。” “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要命了？” “啧，这世界上多了爱财不要命的人。” 有不要命的人，但不是为了财。 谌弥察觉到沈璁有可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在眼镜和丁佳莹联系的时候就偷偷潜入大楼，抢在沈璁罗岩之前带走了丁佳莹。 “你还好吗？” 丁佳莹没有哭也没有闹，比谌弥想像中要坚强得多。 “我很好。” 外面下雪了，雪籽击打在窗上沙沙作响。 “明天会很冷。”丁佳莹没头脑地说了一句。 谌弥愣了一下接着说：“是。明天会化雪嘛。” “你带我去个地方吧。” “好。” 丁佳莹很感谢现在谌弥什么都没有问。 毕竟他要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她看见了什么其实也很简单。 辛安没有准备今天晚上有访客，早早地收拾了准备上床睡觉。 丁佳莹的来访像是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她肩膀上头发上都有雪珠，有些已经融化成了水。 看来在打电话给自己之前，她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我才搬到这座小园子没几天，没想到你就已经知道了。” 丁佳莹耸耸肩：“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秘密。” “进来吧。” 辛安引她穿过廊下，来到前厅，吩咐人给她上茶，亲自递给她一条毛巾。 “擦擦吧。” 丁佳莹道了谢，无心饮茶。 “你终于肯来跟我说说实话，不把我当做陌生人了？失忆的戏码不演了吗？”辛安说出来的话没有一点客气。 丁佳莹不明白她说的话，却能明白她语气所表达的意思。 她们之间早就认识，彼此之间的了解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刚才是试探，我看你的眼睛知道你失忆是真的了。”辛安叹了一口气，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下雪了，这么冷。你跑来找我，还是一个人，你做了什么事被沈璁追杀了？”辛安披散着头发，笑得像个妖孽。 “你说什么，我不懂。”丁佳莹有些害怕。她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辛安累了，此时不想端坐着了，斜倚在榻上，是与专业严谨的导演完全不一样的风情。 “你猜猜，二十分钟还是三十分钟，他能找到这里来？” 丁佳莹的手指才碰到茶杯，一顿，复又若无其事地端起来轻轻地闻着茶香。 “无妨。你可以想想，再说话。我再陪你二十分钟。”辛安的声音好像真的困了。 “其实我有很多事情要问你，但是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丁佳莹没有说，为什么明明觉得和沈璁很接近，又总有事情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远。 辛安慢条斯理地说：“无妨。你不知道怎么问，我却有一个故事告诉给你听。十五分钟已经绰绰有余。你还能决定是从我的后门还是前门逃跑。” 丁佳莹不是个软弱的女子，听到这样的开场白，不由得开始为即将听到的过去感到不安。 辛安说他和沈璁自小一起长大，也和那位姐姐一起长大。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就像很多人说的那样，眼前是没有风景的。 沈璁是很优秀，但是自己也绝对不差。 何况两人年纪相差在那里，在辛安已经情窦初开的年纪，这家伙还是个小不点儿。 其实辛安的内心很矛盾，一方面看不上沈璁一方面又不停地拿交往的那些男孩子和沈璁比。 直到自己按部就班地听从家族的安排出国读书，那些思念那些情感就像是突然找到了土壤，开始控制不住地疯长。 愿意为海峡距离时间流逝会冲淡一切，但是这一切都只是更明确地告诉了自己，想要谁。 丁佳莹皱着眉：“你是打算告诉我的是你们之间的爱情往事？” “不，我打算告诉你的是一个恐怖故事。” 第202章 影子 “我给你看一张照片。”辛安从房间里拿出一张照片给丁佳莹看见过。 照片有些年头了，是放在钱包里的那种尺寸。 富士相机久远的色彩风格，两个女孩子站在那里。 一个明媚阳光，一个温婉娴静。 大大咧咧笑着的是辛安，旁边的人长发如瀑笑容清冽，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真是花一般的年少。 丁佳莹脸上没有笑容。 “你看出来了对吧？”辛安有些得意，“你们有些相像。或者说你有点像她。” 丁佳莹忽然笑了，眼角眉梢带着讥讽：“这么老土的替身文学就想忽悠我？是看沈璁不够聪明还是觉得我太傻？” 辛安觉得更有意思了：“上一次我们电话里聊的时候，可是你追问云锦的消息，咄咄逼人。一副绝对不原谅的架势，谁离开谁不是过呢？” 丁佳莹不语。 “现在怎么就变了？哦，对，你失忆了。真是个好桥段，比我的时髦不少。” 辛安讥讽回去，神色都有些阴鸷：“我也是一头长发，不过现在我都扎起来挽上去，我痛恨和她一样。可是我知道，沈璁喜欢。你也知道，不是吗？” 沈璁确实喜欢，在每一个汗水淋漓的夜晚，他一遍又一遍地亲吻自己的头发。 丁佳莹低垂着眼眸遮掩一时的心痛。 “亲缘关系，背德，对不对？可是喜欢有什么错？远亲不知道都远到什么地方了，结果现在是养女，还是自己的姐姐。沈璁根本没有办法破解。” 辛安的话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 丁佳莹真个人猛地一震，头脑中的一根什么东西断掉了。 “你我都算是影视行业的从业人员，大约知道那些久远流传的爱情故事一定存在着剧烈的冲突。柳梦梅和杜丽娘只能梦里相见，梁山伯和祝英台坟墓中相会，罗密欧与朱丽叶也冲不破家族仇恨阴差阳错共赴黄泉。越是求而不得的越是珍贵，越是僭越越是阻力重重的越让人有征服的欲望不是吗？” 辛安越说越激动，丁佳莹不敢苟同：“那是你这么想。” “沈璁呢？你以为沈璁不这么想吗？他那么聪明的头脑，当然配得上世界上最可歌可泣的爱情。” 丁佳莹不知道沈璁是怎么想的，她回答不上来。 “如果不是爱，为什么沈璁能坚持那么久单枪匹马地追查案子这么久？费了那么多心思将人一个一个地几乎弄死？查到线索将人交给警察不好吗？他就是想要私刑，想要安抚自己内心的伤痛。” “他不是。”丁佳莹打断。 辛安笑了：“你没见过那时候的他。你只要见过他的眼睛就能知道，他是那样想的，那是嗜血的眼睛。他锻炼自己组建团队，追踪，消失，不知道什么时候浑身是伤的回来，然后又出去。有的时候明都没有了半条，眼睛里还闪烁着奇异的光。明明面无表情，但是感觉他血液兴奋得颤抖。” “阿莹，你不了解沈璁。云锦是他的镇定剂，要是没有她在，他很早就应该疯了。不，也许现在也疯着伪装冷静。” 丁佳莹皱着眉打断她：“不要再说了！他不是这样！” “你的表现我完全可以理解，年轻人面对突变，谁还没有个情绪失控的时候。”辛安转过头看院子里的雪，“雪还真的挺大的，多少年了，没有见过这里这么大的雪，地上一会儿就白了。” “我要准备走了。”丁佳莹想要逃。 “他有跟你坦白过吗？还是告诉了你安全的那一部分事实？一个不痛不痒的姐姐去世的故事？” 丁佳莹没有办法反驳，沈璁确实没有详细描述过和沈云锦之间的生活和感情。 “你不知道。很长一段时间，沈云锦就是沈璁的神，是精神支柱。她死了，他也就只剩下了躯壳。行尸走肉一般，得过且过。不然，你以为他会乖乖回来继承家业吗？” “他有一所小房子，从不让人知晓，里面有什么，你可以自己去看。哦，那是在你能找到，或者是沈璁告诉你的情况下才能去。” 丁佳莹怕冷，寒气已经璁玻璃门透进室内，房间内的暖气都像是失效了。 她的喉咙都僵硬了：“他自己想说就会说，我自己想看就会去看，不用你操心。” 辛安抚掌大笑：“好好好，一样的硬脾气。那你知道沈璁看上你除了你的这张脸还有一个原因吗？” 丁佳莹强撑着自己不爆粗口。 “你这么聪明，肯定是猜到了。你为什么不说话。我来帮你说，因为谌弥啊。谌弥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只是那层窗户纸，好像没有戳破？” “对。谌弥罪不至死，只是不配得到幸福。他懦弱愚蠢自私，凭什么能得到真爱？沈璁不只是嫉妒，他冷心冷情地实施自己的审判。” “不是，不是这样。”丁佳莹嗫嚅着。 “哦，那可爱的丁小姐，你给我解释一下，或者讲一个更加合理的故事也行。一见钟情，酒后乱性？家族联姻，替嫁新娘？沈璁的剧本比我们写的还要精彩。只是你知道这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就不会这么想了。” “？” “沈璁他根本就不可能喝醉。哪里会酒后出乱子呢？” 她满意地看到丁佳莹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溃散，变成雪的颜色。她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他没有完整的人格，他想要就要得到。但是因为他极聪明善于伪装学习，装一个深情的小男生没有任何难度。” “他一步一步为你设计好陷阱，让自己以猎物的形象出现在你面前。就跟之前设计抓捕那些该死的混蛋一样。你成功了，欢呼。然后他在背后笑，笑你傻。” “我不信！”丁佳莹忍不住了。 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她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不敢听了吗？他不止夺取了你，现在还掐着谌家的命脉，迫使他们永远地离开这个国家。我说得对不对，你离开了我的门，走到门口，找谌弥就能验证。要是他能对你说实话。” “真相固然可恶，但是无知地沉沦不是更加可怜吗？” “影子不影子的无所谓，你情我愿，你要是想明白也可以自我安慰很幸福。但是你作为复仇的一环，我为你感到不值得。” 第203章 一环一环 复仇的一环？所有的一切都是表演？ 去年雨夜的车祸就是因为这个真相？ 如果当初自己想要逃离的就是这样的噩梦，现在自己是把这个噩梦又重温了一遍吗？ “其实抛却身份这一重阻碍，云锦在不姓沈的情况下，应该会成为沈璁的妻子。” 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一样在丁佳莹的脑子里转。 她不相信，可这句话不听话，就在那里转来转去。 她是沈璁的妻子，那我是什么呢？ 理智告诉自己辛安说的话不可信，她没有安好心。 什么极致的替身文学，就是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悲惨的不被爱的角色。 丁佳莹自己能感受到什么是爱，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和沈璁是相爱着的。 “过去的事已经无法说也许。现在沈璁的妻子已经是我了。我听你的故事已经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呵，还挺镇静。”辛安的一双眼睛像漆黑的夜，“很奇怪，我从不嫉妒云锦。但是我却嫉妒你。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次级选择，而我们本身的种种，家族也好学识谈吐我都胜过你。而你，只靠着一张脸就得到了他，胜之不武” “无稽之谈。” “你本是局外之人，被牵连其中，可怜得很。”辛安居高临下的悲悯几乎激怒了丁佳莹。 丁佳莹的骄傲已经不允许继续听她拿这件事翻来覆去地说：“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试着追他。我相信你都不能赢得他的心或者虚假的配合。” 辛安看她像是在看动物园里一头发怒的小狮子，没有丝毫惧怕：“对，我赢不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心了。他是一个完美的人偶，所有的情绪都是设计好的，根本不会对谁真的卸下防备。” 真奇怪，明明是他们两个在说话，丁佳莹却觉得这里挤了一屋子的人，让人透不过气来。 沈璁，沈云锦，在故事里来来去去。 他们有这么复杂的纠缠的时候，丁佳莹不过是每天上下学，从人声鼎沸的学校回到空荡荡的家里。 她连朋友也只有两个，还有一场不算成功的暗恋。 原来到这里为止，自己的人生之后就全是算计了。 我算计沈璁，沈璁算计我。 一见钟情两情相悦都是假的，步步为营投怀送抱也是假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计中计，骗中骗。 两个骗子原本也可以就这么互相骗着过一生不是吗？ 沈璁在护着自己帮丁家的时候，跟他一起面对爷爷的时候，为自己的朋友焦急，因为自己的事情牵连被追杀的时候，难道没有一点真心？ 丁佳莹觉得自己摸到的那些心跳和眼泪作不得假。 可是自己现在已经无法说全然相信他。 这就是辛安的目的。 告诉自己知道的真相，让自己和沈璁之间的爱出现不信任的危机。 不，其实危机早就存在，只是辛安很巧妙地加强了它。 毕竟一个已经逝去的美好的少女，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让人难以释怀？ 辛安看她神情恍惚，再补上一击：“云锦去世了，沈璁说，今后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他的血脉留下来。” “你们争执什么你能不能怀孕，简直就是个笑话。他说不是你的错，也不是那场车祸的错，他说得很对。甚至都没有骗你。他很早就给自己结扎了。这算不算一个你不知道的秘密？” 丁佳莹的脑海里现在好像塞进了一个宇宙的噪声，银河游弋的战舰逐渐靠近，虚浮又真实的威胁近在眼前。 这就是沈璁不能告诉自己的真正的秘密？他们之间确实不会有未来，不会有丁佳莹想象中的那种未来。 不是因为车祸，不是因为身体，而是因为沈璁不允许。 而他不允许的原因是…… 她不能再想下去，不能让这一切这么顺乎于某种逻辑。不然它就会在自己的脑海中成为一种事实。 “你现在说得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丁佳莹大声尖叫着。 那些争先恐后从自己心里爬出来的那些怀疑和不安已经遍布了全身，不信任和不被爱的悲哀比自己的心更快地弥漫开。 辛安的嗅到了她的软弱，缓缓抬起手指指着大门的方向：“故事的时间已经结束了，你现在走出大门口，应该就能看见你想看见的人。” “你可以随便抓一个人问问，你的丈夫，你的朋友，沈璁，谌弥，都可以。你要他们对你说真话，你试试看。” “你就会知道，我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门铃响了，一声一声。接着是门板的声音，被拍得很克制，很有节奏。 辛安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过头来看着丁佳莹：“我现在要去开门了，你是要从前门出去还是从后门出去？” 丁佳莹说不出话来，人也呆呆的。 “张妈，带这位小姐从后门出去。” 张妈很快就扶着丁佳莹转过了厅角。 “到底是个小孩子，没见过场面。”辛安拢起眉间的一抹愁绪，打起精神去面对魔王。 沈璁来得很急，一把推开辛安直接就往里面闯。 “她人在哪里？” 没了冷静和骄傲，此时的沈璁和一般为爱所困的男人也没有什么差别。很没意思。 辛安揉着被撞痛的肩膀：“你怎么这么粗鲁，姐姐就是这么教你对待女孩子的吗？我看姐姐还是揍你揍少了！” “别跟我提她！”沈璁陡然发怒，两步奔到她面前，一只手钳住他的脖子，砰的一声撞到门板上。 “沈总，不要啊。”罗岩惊慌失措地上前。 短暂地失去呼吸的自由这件事，让辛安第一次体会到了窒息原来这么痛苦。 被摔在地上狼狈地喘息的自己，又一次见到了沈璁想要杀尽天下人的嗜血眼眸。 “你还是杀不了我。”辛安这话像是挑衅。 沈璁揪着她的领子低吼：“我他妈跟你说过，别招她！” 辛安嘴角流血了，却还在笑：“这回可不是我招她，是她自己来找我的。” 罗岩赶紧上前：“沈总，夫人从后门走的。茶还是温的，人才走。” 沈璁慌忙丢下辛安追去后门。 罗岩怯怯地看着地上的辛安有些不忍，上次相见还是风情万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这次见面就这样狼狈。 “要不要我给你叫救护车？” 辛安一抹嘴角：“不用管我，一点小伤，自己能搞定。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但是你不跟上去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杀人。” 第204章 墙内 人都走了，院里了又恢复了宁静，雪的声音好像更响了。 辛安才从地上慢慢地站起来。 太凉了，她有些受不住。 一摸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这么多泪水。 云锦说过自己是她心爱的小妹妹，所以沈璁一直以来都不动她一根手指头。 所以，辛安总是骗自己会说自己会是特别的那个。 她见过沈璁要为云锦拼命的样子，刚刚她看见他想为了一个女孩子杀了自己的眼神。 一败涂地。 她刚刚就不应该只是气哭了她，应该吓一吓她，才能对得起自己此时的心伤。 张妈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小姐，方才有两个人去追那个小姐了。” “你给她送上车了吗？” “是的。小姐，你怎么知道后门有辆车？” 辛安没有回答：“送上车就好。” “小姐你怎么受伤了？”张妈心疼得不行。 辛安安抚道：“不碍事，你关了门回来给我揉揉就好了。” 张妈眼里含了泪，接连点头：“好。小姐你先回屋，我关好门，拿了药水就过来。” 这世界上若还有什么人爱着自己，也许只有这个张妈了吧。 父亲母亲，这就是你们愿意看到的我的未来吗？ 谌弥的车开得很快，上了高架开往外环。 他不知道去哪里，自从上车之后，丁佳莹就一直不说话。 忽然他接到一条消息，转过头对丁佳莹说：“眼镜发现沈璁在追踪你，已经去过辛安那里，应该很快就能查到我们的车跟上来。我们现在去哪里？” 丁佳莹茫然地望着外面只有路灯的黑夜，说道：“要不，我们就回家吧。” 肖咪咪接到谌弥打来的电话只说丁佳莹今晚要来住。 她打着哈欠下楼，一照面就被她的样子吓到了。 “她怎么回事，像是三魂没了七魄？”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谌弥让她先帮忙扶丁佳莹上楼去。 一上楼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光裸着上身站在那里。谌弥喝道：“你是谁？” 肖咪咪刚才着急下楼忘了自己床上的上官，急忙解释：“这是上官，这是谌弥，这是我朋友，谌弥住楼下。” 谌弥不去追究什么朋友，只看肖咪咪涨红的脸也知道不是普通朋友。 “穿好衣服回去吧。” 说完自己搀扶着丁佳莹去往房间。 上官欲怼回去，看一眼肖咪咪的眼神。 “上官，我们这里有些事。我们的事，回头再聊，你先回去。” 上官没有认出丁佳莹，但好不容易在肖咪咪这里得了一些好感，不能这么轻易就丢掉，还是乖乖地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丁佳莹和肖咪咪，谌弥说下楼去做点吃的避开了。 “你出了什么事？谌弥也跟个葫芦一样什么也不说。” “难道又跟沈璁吵架了？” “也不算是，今天早上出门之后我就没有见过他。”丁佳莹说了这么长一句话让小秘密稍微放心了一点，至少没有变得痴呆。 真是怕了这些恋爱中的人。别人恋爱风风火火哭哭闹闹就过去了，这俩谈恋爱简直就是要死要活的。 “那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谌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现在还去楼下守着去了。 丁佳莹想了想还是说没事的。 “从你房间出来的那个阿木是的了你的欢心还是得了你的心？” “别转移话题，说你呢？”她转移话题，让肖咪咪陡然警觉，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丁佳莹打不起精神来做这些游戏，但是理智告诉自己这件事已经是越少人卷进来越安全。 至少现在，自己和沈璁都算不上正常。 “你阿姨的医院不是开到我们这来了吗？你帮我预约一个身体检查呗。” 想起上次无疾而终的那次出差和莫名其妙的年假，肖咪咪知道有些事情终归还是还要解决，有些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我帮你预约，今晚你有很多话不想说也可以不说，你好好想一想。我不打扰你，也不让别人打扰你。” 沈璁找人不必到天涯海角，很快就追到了别墅的门口。 知道丁佳莹并没有逃走，他舒了一口气，至少，还能有见面的机会。 可是，这里有他最为憎恨的人之一。 沈璁很难放任她和他在一起。 出乎意料，肖如意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一向对沈璁能避则避，迫不得已见面也会显得十分紧张，全因为没有什么好事。 主动打电话，只能说有更糟糕的事，或者对她来说见到他就是最糟糕的事。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现在她最好和我呆在一起。你让她冷静一下，一个人呆一会。我知道你就在我们门外，可现在没有必要敲门扰民或者进来引起一场冲突。” 沈璁没了往日的气势：“我没有。” “姐姐不在，丁家她回不去，这里是她唯一能来的地方。如果你前进这一步她还能去哪里？我不知道，你能知道吗？” 说着说着肖咪咪都要心疼这个家伙了，锦衣玉食有什么用。 肖如意在很认真地维护丁佳莹的尊严。 或许沈璁听明白了，他没有歇斯底里发火也没有请求见面，没有一定要她跟自己回去。 他现在不能进，也不能退。 “那我在门口等她。” 肖如意很坚决：“你要是在门口堵她，是想要她一辈子不出门吗？她的性格也很执拗，你也不是不知道。” 沈璁刚才也通过摄像头看见了她进门的状态，神情恍惚，说不上很不好。 他知道这种方式很卑鄙用这种方式监视她也关心她。 “夫人一时半会儿呀不会去别的地方，还是先让她安心休息，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说。”罗岩暗示沈璁。 确实，她的护照还在家里，戳过要补办还需要几天时间。而国内的任何移动，他都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那好，我现在回家，有什么事情你打我电话。我随时在线。” 墙外没有小山，沈璁看不见门内的窗户。 第205章 承认卑鄙 他确实很快就找过来了。 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今天他们没有见面，明天，后天呢？反正终有一天要见面。 他监视着自己的一切，也许门口的监控也不例外。 他无处不在，她忧心忡忡。 肖咪咪没有再到她的房间来，按照她的要求跟自己小姨联系，约好了明天下午一起去。 希望今晚丁佳莹能睡个好觉。 “谌弥，你们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肖咪咪趴在房间门口听这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了就下楼来问谌弥。 “没什么事，要是她谁能告诉你我才能说，这涉及到他们之间的隐私。”谌弥说着他们的隐私，遮掩的是他和沈璁之间的故事。 其中那么多不可说的过去，不堪的懦弱无能，是谌弥现在都无法面对自己的丑陋。 破罐子破摔地告诉了她这件事究竟是不是对的，是为了她好还是为了自己，谌弥不想去深究。 所幸肖如意没有再追问，谌弥得以掩藏自己。 各自散去，他甚至不敢站在院子里仰头望向那扇窗。 夜总是漆黑又漫长，各有各的梦魇。 现实总是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给自己难堪。 “你没有什么问题。” 医生被丁佳莹追问了好几遍，仍然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谁会在这件事上反复追问，不相信正常的结果呢？ “你身体健康，就是有些焦虑紧张，没有任何问题。只要你想就可以。” 只要我想都可以？ 丁佳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和心不在同一个频率。 尽管医生安慰自己，但丁佳莹仍然心不在焉。肖咪咪和医生聊天告辞，她都完全没有反应。 “我朋友可能有点过于高兴了，玉姐谢谢了，我们回头再约。” 车上的时候，丁佳莹好像整个人都漂浮在宇宙中，思绪和目之所及都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的感觉。 脚不着地的虚浮之感，让丁佳莹看着稀薄的阳光眼角笑出了泪。 肖咪咪心里害怕，丁佳莹却反过来安慰她，宇宙不会爆炸，至少现在不会。 才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木兰的声音和敲门声一起响起：“丁总，沈总现在已经到了楼下，匡正遇到了他，好像气势汹汹，问肖总在不在。” 木兰在公司久了，气质随了丁佳莹，平时在外还算沉稳。今朝慌慌张张，电话里的内容应该比她说的更严重一些。 肖咪咪一时之间摸不准沈璁是打算现在就杀了自己还是准备先恶狠狠地修理一顿。 她让木兰先回去，没什么大事。 转身就问丁佳莹：“要不要你暂时先回避一下。你现在的状况应该不适合和这个家伙正面应对。” 肖咪咪想要保护她，但是她不愿意自己是躲在他们身后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小女孩了，也不是沈璁能耍着玩的无知少女。 她尽管还在颤抖着，仍然对肖咪咪说：“没有关系。我们之间的恩怨原本就不该连累那么多人的。” 肖咪咪捏紧拳头：“他要是欺负了你，我们当然要一起报仇。” 丁佳莹眼眶湿润，将人紧紧抱住：“谢谢你！我要是没有地方去了，就一定去住你家，吃你的喝你的，干不了活也赖着你发工资养我。” “养你养你，虽然贵了点，我努力工作。”肖咪咪的拥抱让丁佳莹的虚张声势的笑有了一点温度。 “谢谢。” 肖咪咪一把将人推开：“不许说谢谢！我就愿意养你！” 丁佳莹一撇嘴，肖咪咪又将人拉进怀里：“好了好了，都依你。不过现在你最好还是躲一躲。”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反正都是要说明白的。你不要担心，我们俩至少打不起来。”丁佳莹靠在她的额肩，闻着她头发的香味，心里稍安。 木兰出现在门口：“他要来了。” 话音未落，沈璁就出现在门口。 “沈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小倩甜美的微笑和公事公办的态度意味着拒绝。 沈璁完全不理会这些，径直往公司里走。 “沈先生，请按照公司规定登记。”小倩追出来拦住。 罗岩挡住她的去路：“我来登记。证件都在这里。” “你干什么？明知道这就是拒绝，我们丁总不想见你们。”小倩生气。 罗岩自己到柜台开始填写单子：“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们沈总从来不能被人拒绝，懂？” “牛气什么？谁要懂？” “这么明显你看不见吗？内部矛盾，外人勿插手。”罗岩的教学有些失败。 办公室里的三人沉默不语，外面看热闹的人嗅到不同寻常的冷意。 丁佳莹松开牵着肖咪咪的手，温柔地让她出去给自己带一杯咖啡回来。 肖咪咪不想去，丁佳莹却很坚持：“去吧，很想喝了。来者都是客，让木兰给沈先生也冲一杯吧。” 沈先生是外人，够不上用肖咪咪的手艺亲自冲咖啡。 肖咪咪即刻就去了。 丁佳莹脸上的片刻温柔就像冬日里的阳光，只一瞥就收起了温度。 不由自主面对沈璁就换上了防备的姿势，她实在没有学会掩藏自己的心事。 疏离防备，这两个词让沈璁不习惯，让他感到心痛又难以把握地预感到自己的失去。 明明他曾经距离获得一切的幸福只有咫尺。 “你来的慢了，是不是在思考要安排第几套方案在我身上？”丁佳莹的攻击是一种新的防御。 沈璁很难堪，被戳中心事，他还是没有一个完全的方案。 他没有办法保证她一定不会离开，他找不到方法，找不到不伤害她的方法。 “我手机里现在有新的跟踪的装置吗？”丁佳莹把手机丢在桌上，那条手机链还是那么惹眼。 沈璁的喉咙间有石头膈得自己生疼：“没有。现在没有。” 即便没有手机的跟踪方式，自己还有很多其他的方式可以追踪到她，只要有时间只要有摄像头。 可是在知道她去医院的那一瞬间，他知道他们之间的信任灰飞烟灭了。 “外面的人说你阴险狠毒心冷手辣，是冷面阎王是地狱判官，但是没有人说过你很卑鄙吧？”丁佳莹的话说得语气轻飘飘的，却像是一个重重的巴掌，扇得他耳鸣。 卑鄙。她终于发现了他的本质。 沈璁不为自己感到羞愧，只为她可能离开而感到惶恐。 “是的，我卑鄙。但你，不能走。” 第206章 面对面 丁佳莹无意在这样的时刻丢失自己的涵养，但被失望支配的心只有用愤怒来掩盖自己在乎。 “哼，我不能走，凭什么？我不只是有手有脚，我还有心。你的心呢？被狗吃了？” 丁佳莹的声音不大，字字句句都咬牙切齿。 “你混蛋无耻！不想和我好好过日子，你装什么深情款款不离不弃？不爱我，你争什么争？你们男人之间有仇有怨，你们对殴，拿刀砍，一枪崩了对方，该坐牢坐牢，该偿命偿命。那我做什么筹码？” 沈璁疼得心发颤，面上却没有表情。 “你说话， 你不是说有话说才来的，现在成了木头了？” 她语带讥诮，一双眸子拦着一汪崩溃的绝望。 沈璁默默让她发泄。 明明就在昨日，前天，他们还是彼此眼中最完美的灵魂伴侣，即便身边布满荆棘和不完美还是打算携手走过一辈子。 可是现在，甜蜜宠爱和在乎都是涂抹在毒药上的糖霜。 什么一见钟情，什么宠爱相惜，都是写好的剧本。 在婚后的日子里日久生情？灵魂共鸣了？ 不，只有监视和控制，没有未来。 等到她的是他设计好的悬崖。 自己是什么？是小丑吗？ 现实就像是讽刺，仔细想来，原来自己也曾经幻想过那些灰姑娘遇到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戏码。沉溺于那些让人迷惑的虚幻。 “我爱你，不是谎话。” 沈璁这句剖白，像极了一个幕后导演被揭穿的时候强言真情，更是对丁佳莹深入其中的嘲讽。 丁佳莹觉得他说什么别的都好，坚持这一句简直就像把她曾经的爱意捏在手心玩弄，提醒她过去的种种不堪。 “你闭嘴！” 她太痛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沈璁为什么总是冷着一张脸。因为只有心冷了冰封了，才不会感觉到那么的疼痛。 他大约是真的爱过沈云锦，就像她真的爱过沈璁一样。 真是可悲。 “谌弥还是辛安？”沈璁见丁佳莹坐在对面摇摇欲坠，面色雪白想要伸手探她的额头，被她猛地扇开。 她僵硬地笑着：“原来昨晚你也去了，追了我一路，还是故意放我去了一路？” 沈璁不答，丁佳莹自己接了过去：“当然是故意的，就像是抓到了老鼠的饱腹之猫，看它逃窜慌张才有意思。对不对？最好来个垂死挣扎。” “让她明白，什么爱恨什么恩义什么温柔都是云烟都是恩赐，只要看你的心情，看你是否手里还会漏下来一点慈悲？” “不是！” “还有什么呢？你现在是阐释一下自己的动机吗？” “我不管你怎么想。你不能离开我。” 沈璁好像只会重复这个要求，语言变得极其贫乏。 丁佳莹觉得好笑，这么坚持这个荒谬的条件干什么？现在自己还有什么价值吗？ 她现在自己已经不会再盲目地爱着，也不会成为他的仇敌得到伤害的筹码。 她现在想要的应该只有自由。 沈璁比她更绝望 ，他可以答应她的一切条件，只要留下她。 “要不，我像沈云锦一样，死了，埋在土里，你就可以随时来看我了。” “你不要提她！” 沈璁暴怒，怒目欲出。 丁佳莹听到心碎的玻璃渣往更深的地方切割开血肉的声音。果然是真的在乎。 真好。 这种痛会提醒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心疼，也不要可惜。 “不舍得她吧？出国那次，迟迟不归，是去看她了吗？国内对她来说不是个好地方，如果能葬在一个安宁的海边，是她的愿望吧？” 丁佳莹拉着他的手，脸上的笑到不了眼睛里。 她简直佩服自己现在还能看上去有逻辑地说出这些话。 好像自己看着另外一个人在表演。 她仰着头骄傲又卑微地追问：“既然舍不得，就好好守着吧，争一个守贞的好名声吧。” 沈璁反手捏住她的手，她挣脱，他更加用力。 “疼。” 听她呼痛，沈璁也忍着松手的冲动坚决不放手。 “你冷静一下，跟我回去。” 冷静？丁佳莹觉得可笑：“冷静？我看上去很不冷静吗？需要愣冷静的是冲到别人办公室，让人侧目的沈总吧？” 她还是在挣扎，沈璁几乎要越过面前的阻碍将人锁紧。 “咖啡来了。”肖咪咪敲门进来，不客气地把杯子丢在两人面前。 她伸出手将沈璁的手用力掰开：“沈总现在这样不成体统。” “我们用心冲调的咖啡，还是先尝尝吧。我刚才忘了关门，两位见谅。” 沈璁微转过头去，便见门外罗岩正在和两个保卫科的人对峙。 他今日追来深怕她不打招呼就跑了，所以她怨他恨他出言相辱他全不在意，只心心念念她受伤多深。 不能逼得狠了。 沈璁和罗岩先回去，丁佳莹让肖咪咪也出去不要理会自己。 她独自一人看着镜中自己扭曲的脸，见到自己眼中绝望的凄惶，不似之前的自己。 她告诉过自己，不过是男人，不过是爱情，陷入其中不能忘了自己。 只是不曾预料，不知道何时，这件事已经由不得自己。 失了心，失了理智，一再纵容，一再退让。 在糟践自己的这条路上，绝不是沈璁一人之力，自己难道就全然无辜可怜吗？ 不，也可恨！ 甚至比沈璁更可恨！ 肖咪咪在办公室外稳定军心，状若无事：“还不就是吵架拌嘴，有什么可看的。都没有人谈过恋爱吗？” 人散了，坐回工位去办公。但是私底下各种猜测像是风下的野草狂暴生长。 沈总和自家丁总的婚姻是不是出现了变数？ 无数双眼睛都看着，无数双耳朵都支楞着。 消息长了翅膀，不过半天在城里就不算什么秘密了。 有人当做笑谈，不过是富贵豪门的家事，与我何干？ 有人关心过甚，恨不能站在当场详细看着两位的表情。 第207章 深夜的人 丁佳莹醒来的时候，肖咪咪的眼泪落在她的脸上，有点热热的。 她下意识要抬手去擦，一下子就被人按住。 “小心些祖宗。” 丁佳莹才觉得眼前的白色这般熟悉。 “我怎么了？” 肖咪咪抹着眼泪：“你还说，要不是我去看看你怎么半天没有动静，还不知道你怎么了。还好到了下班的点，他们都走了。不然不知道传成什么样。” “能怎么样，你别光顾着哭，你给我去找护士来。”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哪里觉得不舒服 ？医生说没有什么问题的呀？果然还是要去你们家的医院吗？” “打住！”丁佳莹举着手无可奈何，“我手疼，漏针了。” “原来如此。不对，你不是最怕疼了吗？现在怎么这么淡定？” “你去不去？要我哭给你看吗？”丁佳莹作势就要哭出泪水来。 “怕了你，这就去，你别哭。”丁佳莹赶紧牵着上官穆的手走了。 丁佳莹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疼，当然疼。 只有更疼的事情出现的时候，打针吃药的痛和那点难受便不算什么了。 这算不算是一种成长呢？ 丁佳莹轻笑着，丁佳莹啊丁佳莹，长得有点慢呢。 护士来得很快，肖咪咪去又复返，上官穆不见了踪影。 护士出去之后，丁佳莹打趣：“你的阿木呢？怎么羞于带到我的面前？怕我看上了？” 肖咪咪果然害羞：“说什么呢？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怎么把你搬动，说不定你就趴在那里自己把自己闷死了。” “那倒是我的大恩人了，我改天一定当面道谢，大大地献上诚意。你觉得我献上你怎么样？”丁佳莹调笑。 肖咪咪却忧心更甚：“你要是哭哭啼啼，我还能放心一点。你这副样子，我都要哭了。笑不出来，为什么还要逗人笑？” “那你告诉我外面究竟还有什么人？”丁佳莹问。 丁佳莹一晕倒送到医院，人还没有到，熟悉的面孔一张又一张。 丁毓敏把沈璁拦截在外，乔深赶来遇上丁佳音肖云铮这对表姐妹，门外的故事比躺在那里的丁佳莹精彩多了。 连上官穆都问究竟沈总裁是不是真的爱着丁总。 肖咪咪问他怎么看。 “我不了解他，但是我了解男人，若是不在意，绝不会多看一眼。更何况面对的是一再的拒绝。” “你又知道？” “我就是这样的。” “你的样本太少了。” “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虽然说得上是胡搅蛮缠，也不是毫无道理。 沈璁对丁佳莹究竟怎么样，她一个外人不明就里。但是丁佳莹是什么样的人，她还是知道一二。 她是个谨慎对爱情没有什么期待的人，不想要自己依靠什么人也不容许自己软弱。 但是在沈璁面前，她的坦率任性，发脾气索取，心甘情愿地退让，绝不会是简单地被迷惑。 她感受到了爱，才会付出爱。 可是她现在无法去劝说丁佳莹，因为现在的时刻，她只需要自己站在她一边。 所以，她帮她拒绝了一切探视。 丁佳莹很想现在就离开，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包括姐姐。 可惜现在她头晕腿飘哪里都去不了。 “不用担心了，现在谁也不会进来，你也哪里都去不了。医生给你打了一针营养针，说你劳累过度思虑过甚。现在就是吃好睡好，就什么都好。”肖咪咪眼睛里都是心疼。 沈璁很想现在就把人带回家，就算真的她拿一把刀刺在自己身上也无所谓。他不能让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躺着。 恍惚之间，烟雾之中，眼前还是丁佳莹在自己面前挂着眼泪貌似平静的低吼。 她心痛得眼睛都成了深渊，惩罚沈璁不得安生。 他不能进去看她，只能站在外面，从停车场仰望着被阳光照得惨白的窗户，心里也一片冰凉。 他曾经想，只要她在身边，她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也要想办法拿下来。他最害怕的是秘密包裹不住，最害怕的不过是她不在他身边。 他那时候还害怕她怨憎自己，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小事。他实在无法容忍自己失去她，片刻也不能。 她病了，因为沈璁因为谌弥因为他们过往的一切，因为一个久远已经失去的人。 她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人小小的一个，就像上次那样，几乎要消失一样。 刚才谌弥走过，说这一次一定要让阿莹认清他的面目，离开他的身边。 他又算什么好东西，有什么资格在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威胁自己？ 有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邪恶得恶心，可是只要是面对阿莹，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多。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自己，甚至是自己的话。只要阿莹还没有用这个词评价自己，那就没有什么改掉的必要。 夜深丁佳莹睡着了，走廊里的人病房里的人们都睡着了。 值班的护士昏昏沉沉，特别调过来执勤的保安精神抖擞。 咖啡的味道和医院消毒液的味道，在夜里调成独特的味道。 一个黑影趁着保安转身的刹那，几个腾挪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丁佳莹的房门。 “你来了。” 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沈璁身子一顿。 “你知道我会来？” 丁佳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摇头：“不知道。我只是睡不着。” 沈璁看着床上被被单裹住的人影，看不清她的眼睛也认真地说：“是在想我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在想与我有关的这些事吗？” “是啊。” 两个人视线都没有望向同一个方向，却好像轻松地聊起了同一个话题。 “那想到了什么呢？”沈璁小心翼翼地问。 丁佳莹的声音里没有了泪水没有了恨意讥诮，有些空洞：“想了很多。想的全都是你，可是我想了很久想明白了，这些都是假的啊。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相信了这些的人，该死的人，是我。” “怎么会。是我的错。”沈璁的心颤抖着，不敢想她要放弃是这样的平静。 “我不该去想你究竟爱不爱沈云锦，也不应该在乎你是不是为了报复谌弥才来到我身边。你相信人的命运吗？我应该相信的，人生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彩蛋。对吗？我不该奢求自己会是上天终于偏爱一次的孩子。” 声声入耳，痛彻心扉。她的绝望像坚冰沉入深海，沈璁徒劳伸手想要去打捞。 留下的只有手指上的寒气。 她说，沈璁，你真可怕啊。 第208章 俗气挺好 “其实现在最艰难的事情是，我分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一个局，还妄想在一个骗局里分辨什么是真的。其实很傻是不是，有什么会是真的呢？” 连着下了几天的雪，清了又有，清了又有。夜晚路政下班了，没过多长时间路面上积雪已经过了脚踝。 沈璁踩着这些雪，听到破碎的声音，他一步一步地走着。 他让罗岩先回去了。 阿莹问得很好，她要相信自己只是作为一个替身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作为一个复仇的对象出现在小本本上？她需要一辈子配合沈璁演戏，演一出花好月圆还是鹣鲽情深？ 在她不知道一切的真相，他希望她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快了地生活下去。 而如今，终将会暴露在她面前的真相已经爆发。他也曾想过只要她愿意，就在自己身边恨着自己也可以。 但是他没有想过，带着恨，带着怨活着，自己可以，因为有她在。 可是阿莹是不是承受得住？ 她已经开始变得平静，那种可怕的平静，那种疯狂之前的平静。 她已经跳过了像是一头困兽呜咽着撞击牢笼绝望嘶吼的阶段。 她开始了将自己引向癫狂的思考。 沈璁眼睁睁看着她对自己过往的信仰在一步步的崩塌。过往生活的前提的虚假，造成了后面所有的一切都值得怀疑。 他的欺骗甚至不是开始于那一晚上的一见钟情。 雪下得那么深，那么肆无忌惮，毫不在乎行路人已经眼角眉梢头发肩上都挂了白色。 丁佳莹现在已经不愤怒是真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快要疯了。 沈璁来过之后，她也不再有委屈的面容。 她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按时休息，除了家里的人，她连肖咪咪都不见。 可是医生还是在办公室对着姐姐摇头叹气。 她知道，即便医生没有守在她的床前看着她整夜整夜地合不上眼睛，也能看见她急剧消瘦的身形。 他们都很担忧自己，而丁佳莹也不想自己这么早就英年早逝。死在丁老头前面，可是会让他气疯的。 她强迫自己吃东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厌厌的喉咙总像是卡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过不一会儿，她还得吐出来。 她不想死，她想救自己，就拼命吃。 吃的比吐的多一点，自己就能活下去。 她不喜欢自己为了个男人搞得要死不活的样子，太难看。 何必让别人看笑话，自己成为别人的谈资？ 沈璁说什么愿意和自己要孩子？ 夜里说瞎话，唬人谁不会？ 居高临下可怜自己吗？ 那天夜里，丁佳莹让他走，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然她宁愿去死。 她不是说气话，是在说计划。 当她想要的时候，他就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人。当她不想要了，他就是路边的沙了。 重新回到公司上班的那天，雪化冻，特别冷。 丁佳莹穿了一身白色的大衣，一条红色的围巾遮住半张脸从车上下来迎面遇上肖咪咪。 她欢呼着奔过来抱紧自己的朋友。 “这么冷，你怎么不让车开进地下车库？” 丁佳莹眉眼弯弯：“我打的车，人家还得接下一单去。糟糕的天气正是别人赚钱的时候。” 以前从不见她说过这些，肖咪咪觉得她怪怪的。 可只要她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她有觉得其他的都没有这么重要。 “姐姐说你过几天才能来，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说话间，肖咪咪搀着丁佳莹的胳膊不着痕迹地四下打量，果然看见沈璁的车就在不远的地方。 她假装没看见，丁佳莹也是。 “实在太想你了，我就来了。这么久不动作，我的项目都快要黄了吧？” “我们公司还是靠谱的好吧，没有你，还有别的人在工作呢。就是那个合作的导演换了。” 丁佳莹停下脚步，侧过脸来：“辛安不参与了？” 肖咪咪点点头。 “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那个导演根本就心思不在项目上。就想着怎么给你添堵。”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肖咪咪恨不得给自己嘴堵上。 丁佳莹好像不介意：“那都是私事，现在说的是公事。她确实是很适合项目的导演，而且流量大等级高，有助于非遗文化的传播。我相信她在工作上也有足够的专业度和情怀，否则不会接这个。” 肖咪咪想说又不是人人都像你说的那么好，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心怀叵测，自己心虚退了出去。 可现在，还是尽量少提这些人和这些事吧。 看着阿莹清晰的下颌线，因消瘦而显得更加大的眼睛，肖咪咪闭上了嘴。 办公室还是老样子，公司的人只知道丁佳莹是生了一场病住了一段时间的院。那些风波流言，早就被别的新闻给冲淡了。 没有人猜测沈总和丁总之间的感情生变，因为沈璁就在楼下，他们都看见了。 木兰的咖啡还是熟悉的味道，丁佳莹微笑着夸赞。 “丁总欢迎您回来。” 丁佳莹道谢，环顾四周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木兰退出去关上门，丁佳莹静静地站在窗前那个地方看着外面斑驳的黑白拙劣地遮盖城市。 她的记忆里这座城市不常下雪，偶尔下一场，还来不及欢呼就已经散了化了消失了，比一场梦的时间还短。 而这个冬天已经接连下了好几场雪，下一两天停一停，又下一两天，都快成了灾。 路面的冰总是化不完，化到一半就冻上，再添一层，冰壳都有两寸厚。 她突然想到，自己封住自己的时候，这座城市也被雪和冰封住了。交通几乎断绝，人人都呆在家里，今天是年前最后一天上班了。 过年，就要一家团圆。 一家团圆。 她和肖咪咪一起站在那里给公司的每一个人发奖金，全是现金，包在红纸里。 这些沉甸甸的，可以摸得到的东西，比写在银行里的那些数字可亲多了。 以前说起的时候，她嘲笑肖咪咪俗气，像那些合作社的年终分红。现在知道是自己俗气了，就是要像合作社的分红一样，有盼头有希望有收获的感觉。 每一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跟喝多了酒一样。 丁佳莹觉得呆在这里真好，满满的都是能量，都是幸福的味道。 第209章 流年不利 年前的日子，姐姐也很忙。她把自己托付给肖咪咪照顾。 她想说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还需要什么照顾呢？ 可是姐姐每一天都给丁佳莹视频，即便只来得及说一句今天怎么样，我挺好的。 丁佳莹就被这种微小的有些反应过度的爱给慢慢滋养着。 她灵魂的小人在艰难地给自己缝缝补补。 只是肖咪咪有些不做人了，谌弥离开了别墅，她就让自己的小男友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楼下的房间。 “你就可怜可怜他，他在这边也没有亲人，我们收留他过年这段日子。一个人过年太惨了。” 她说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 结果做饭的事都是上官木木做了，他还自己带来了全套的刀具。 吃得好喝得好，就是他们撒狗粮有点太多了。 吃过饭，丁佳莹就端着杯咖啡到壁炉边，歪在椅子里看外面的雪一层叠一层地下。 辛安那个院子里的景其实真的挺好看，一看就是比乔深有文化有品位多了。 太湖石小池塘，半边小亭子，一圈回廊上有花窗。庭前一小片空地，落了雪把青砖的痕迹掩了，那株梅花就更惹眼了。 她喜欢那个小院子，辛安说是很久之前沈璁的，住的人是沈云锦。那时候她心里就不开心了。 可是现在想来，自己喜欢是那座房子，为什么要关心那里住过什么人呢？ 我们喜欢故宫，谁还真喜欢里面住过的每一个人呢？ 她一抬手，左手手臂上有一圈浅色的牙印。 愈合了，颜色淡了，又没有完全消失。 那时候她躺在床上和沈璁说话，没来由地想尝尝血腥的味道。 在无穷的空虚的感觉中，她要感受自己存在的痛。 她张嘴咬了自己，可是感觉不到痛，越咬越深，终于破了皮流了血。温热的血，确实味道不好，像什么锈了又像什么腐烂了。 有一点甜，是畅快的滋味。 她没有来得及多品，就被沈璁发现，用床单给自己裹上了。 他把手伸到自己面前，恳求她责罚他，咬死他都可以。 可是丁佳莹没有兴趣。她的唇角沾着自己的血，平息自己内心的焦灼。 沈璁捏得她的手发木，她却困倦乏力。 她第一次发现沈璁的眼泪在她这里不再是心疼的代名词，她像是隔了玻璃看鱼表演。 不在乎谁在鱼缸里，不再共情，让她觉得轻松。 他哭着说不会再不经过她的允许来打扰她，恳请她好好吃饭睡觉，好好照顾自己，为了他不值得。 她知道啊。 可是就像现在还是会想到他一样，丁佳莹觉得命中注定有些事情改变不了。 他就是自己命里的灾劫，只有共生。 她允许这些回忆发生，但不踏足半步。 他慌乱地喊着自己的名字，还是会出现在梦里，出现在偶尔一个人的时候。 可是那又怎么样，丁佳莹已经决定了不再回头。 忘记，是自己的独门技艺。 丁佳莹会让很多不好的记忆慢慢从自己的记忆里消失，把那些对自己造成伤害的细节抹平。让自己许多年后回忆起来只能想起来一个大概。 这样，她才能好好地保护自己。 只是我们需要一个过程，需要一点点时间而已。 比如现在，她就已经不记得那个少年的面目，那个白衬衫黑裤子校服的人是谁。他帅不帅，什么时候笑的，已经不重要了。他喜欢吃什么，对什么过敏也忘记了。 他那天是说了谢谢还是再见也无关紧要。 数据太多，处理起来实在累人。 丁佳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肖咪咪过来给她盖上一条毯子，到游戏室和阿木一起打游戏。 现在正是名正言顺无所事事的时间，何不享受？ 沈璁悄悄走到院子中间，丁佳莹像一只小猫蜷缩在毯子里。壁炉的火光摇曳在她脸上，给她镀上一层温暖的光。 可是这些都不能掩盖她消瘦的事实，不快乐在她的眉宇之间的没法抹平。 夜色来得快，亮灯的时候才四点半。丁佳莹醒来嘟囔着一天过得太快。 忽然她盯着外面看了一会儿。 “外面有什么？”肖咪咪凑过来问。 “没什么，是不是院子里来猫了？” 肖咪咪想了想：“可能是附近的狸花路过，阿木最近在院子里放了点猫粮，怕下雪天它们找不到吃的。” “哦。”丁佳莹显得又没有兴趣了。 院子里的绝对不是猫的脚印，但是她不想去查证了。 她锁上门窗，去厨房看上官穆和肖咪咪鸡飞狗跳。 这可比那些自寻烦恼有意思多了。 狠心的女人。沈璁从暗处挪了出来，眼神跟随着她一直到看不见。 他应该知道她的决绝，可是他不习惯。 沈璁浑身寒气回到车上，司机问去哪里，老爷打电话来说希望能回家一起吃顿饭。 “不用管，回去。” “是。” 家这个词，对于别人来说或许还有什么意义，对于他来说，没有了。 “你见过不会飞的鸟了没有？” “你说企鹅？” “都说吃鱼健康，可是它长那么胖。” “那么冷，不胖点怎么生存？” “是呀，那吃鱼不能减肥。” “这个结论角度很刁钻。” 丁佳莹现在会说这些冷笑话，肖咪咪有些无语，配合演出的自己显得有点傻。 可丁佳莹确实在认真思考，感到冷的时候应该像企鹅一样减少活动积蓄脂肪抵御严寒。感到伤心的时候，就应该要积蓄快乐，抵抗消耗。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丁佳莹就去敲肖咪咪的房门要带她俩去滑雪。 很尴尬开门的肖咪咪身上有股熟悉的寻欢作乐的味道。 “我睡觉前可是看见阿木在楼下房间，现在在哪里……”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八卦？”肖咪咪羞恼地关上房门。 “五分钟，快点。” “知道啦。” 车开得很快，肖咪咪提心吊胆终于到了目的地。 才舒了口气，肖咪咪的心又揪起来。 路上没有出什么事，到滑雪场才滑了十分钟，丁大小姐就没出息地摔得昏了过去。 她头皮发麻冷汗直冒，丁佳莹今年绝对应该去拜拜，什么流年这么不利！ 第210章 反复 酒店的房间很暗，床很大，很软。 丁佳莹醒过来还在眩晕，身体上的不适和酥麻让人难以描述。 她想走，但是腿软。 床上的人她只看到半张脸，但是化成灰她都认识。 他睁开眼睛看着她，像是在说别想逃。 一夜钟情，一世情缘。 家族会面，定亲，争吵，妥协，拿捏…… 情事种种过往种种快速在眼前闪过。 这不是梦，这是记忆。 在那一天，在直播前一天，她知道了什么？ 辛安的声音。 “你如果对她没有兴趣，不应该用这种手段毁人清白。” 那个淡漠的男声说：“我没有做什么，只是让人误以为我做了什么。” “这种计划没有什么意思。” “我劝你少管闲事。” 他们还说了很多别的事情，说了许多她不曾从沈璁这里知道的细节。 她想知道这个计划里，委屈到他要亲自献身给自己的时候。他那一天究竟是意乱情迷还是逢场作戏？ 谎言说了千万遍，有没有一瞬间误以为是真的？ 醒来的时候还是肖咪咪哭唧唧的脸，护士又扎漏了针。 “疼疼疼，快去叫护士。” 她指着手，肖咪咪行动迅速。 丁佳莹疼得撕心裂肺，贴在床上不得动弹。 太阳穴直突突，心脏鼓动着血液在耳膜里疯狂地穿行。 小护士去呼叫医生，一个男人闯了进来。 “阿莹！” 丁佳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在床边。 可是她疼得说不出话，眼泪从眼角流出来。 他嘶哑着声音，双手抱着自己。 她的手很疼，身体紧绷成一张弓。 “你干什么！”肖咪咪尖叫着拉开沈璁。 沈璁不为所动。 “她的手在流血，快松开，你看不到吗！”肖咪咪气急了。 沈璁焦急地查看，被肖咪咪一把推开，让护士和医生过来处理。 肖咪咪将人拉到走廊不客气地说：“不是说过约法三章，不要靠近不要说话不要联络吗？你这是干什么？” 沈璁听不到，眼睛都在室内丁佳莹身上。 她小小尖尖的巴掌脸，除了绝望，眼神中忽然带着倔强和决绝。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下沉，他有不好的预感。 “你听不懂我说话吗？别假装。如果你这样，我现在就给毓姐打电话，让她把佳莹接走。”肖咪咪态度很坚决。 沈璁回过头来：“别打电话。我就看看她。” 他心慌，昨晚见过了她，他就止不住地心慌。 他回去了又赶紧回来，开着车在别墅附近等着。 只有离她近一些他才能心安，才能安稳地眯一会儿。 他开车跟着，又怕太近了被她发现。 他以为自己能不顾她的意愿把人留在身边的，但是那天她咬自己，就让他怕了。 他不怕她恨自己，他怕她连她自己都不在乎了。 等在外面的时候，他看着莽莽的山和重重树，想到掩人无形的雪，想到自己就和她死在这里也不错的。 可他真是自私，舍不得她死，也舍不得自己死了看不到她。 被肖咪咪叫进去的时候，沈璁还有些高兴，阿莹终于肯见自己了。 会不会和上回从外地回来一样，他们重归就好？就当这一切不曾发生一样？ “沈璁，我记起来了。” 沈璁的心一颤，对上丁佳莹的眼神。 她熟悉的眼神，没有了22岁的青涩，她告诉他这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 “阿莹。”他的声音颤抖着，俯身要去亲吻她的眼睛。 丁佳莹转过脸去。 记忆增加了五年，增加了许多的过往，让之前的删除工作功亏一篑。 她认识到自己对沈璁的爱比自己想的还要多，也让她更加痛恨此时深知的背叛和算计。 沈璁的躯体一僵，呼吸都要顿住。 “离婚协议书你签了吗？” 丁佳莹语气浅浅的，不挣扎不吵闹，不激烈地辩驳搜寻他爱与不爱的证据。 这几个字轻轻的，却重重地砸在沈璁的心上。 该来的还是来了。 沈璁伪装坚强：“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丁佳莹倔强地盯着他的眼睛：“我的那份签好了，在车上，你一年前就应该看见了。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沈璁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视线在她的脖子上逡巡，眼眸变得深沉。 真是不中听的话，真的好想杀了她，让她再也说不出离开。 “我不愿意。” 丁佳莹撑着自己的尊严憋回自己的眼泪。她最恨的不是沈璁，是那个过分爱他的自己。 恨自己即便失忆还是会反复爱上这个没有心的人。 虚假的甜言蜜语，只要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会让自己失去理智。他会让自己相信自己被爱着，他会让自己相信世界上有人理解自己，会包容自己给她安全感，让她放心去追求自己。 她恨自己不争气。 “沈璁，承认吧，你没有心的。何必假装自己深情，令人作呕。你只是不习惯别人不按照你的剧本来而已。” “一个相似的脸，一个谌弥喜欢的人，你还可以找到的。至于那些翻云覆雨的床第之间的欢愉，我也不是个不开明的人，你情我愿，不亏不欠。” “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钱财权势你都有，技术也不差，多的是人愿意陪你演这场戏。我是个不受宠的集团边缘人，甚至还拖累你。算了吧。” “闭嘴！”沈璁脸色越来越难看。 “当初我不知道是你设的局，欢天喜地往里跳。你也知道我也没有多喜欢你，就是不服气丁佳音。年纪小，幼稚，比不得你少年天才心思缜密。” “这些年，是我活该，妄想要什么……哎呀，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就此别过吧，都好看。” 沈璁想要捂住她恶毒的嘴，把眼前的人掐死了带走。 他极力用理智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恶魔，紧绷着身体的每一块肌肉，压抑着嗜血的冲动。 “你最好别这么说话！” 丁佳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胸前游走：“不喜欢？那我们换一种方式。你来吧，想怎么样对我都可以。结束之后签了它。” 沈璁不可置信，想在她脸上找到一丝谎言的痕迹。 她的笑让沈璁如坠冰窖，留不住她了吗？ 第211章 都别好过呀 他的面孔已经无法维持冷静，逐渐显露出痛苦的狰狞。 丁佳莹很满意，接着说：“你放心，以后你可以找个听话的，长得差不多的。实在不行，你就实验室造一个，毕竟基因技术也日新月异，应该也等不了多久。” “住嘴！”沈璁喝道。 她拉长声音哦了一声：“不要这么生气。我看了照片，我们只是轮廓有一些像，其实五官不怎么像的。你说你最舍不得我哪里？眼睛？鼻子？嘴巴？还是身体的什么部位？或者就是我？” 沈璁的面孔已经扭曲，丁佳莹叹了一口气：“那也没办法了。这样，你签了离婚协议书，我回头就杀了我自己。你觉得行不行？” 房门震天一声响，沈璁的人已经消失。 肖咪咪被吓得一哆嗦，被上官穆揽在怀里。 “你没事吧？”醒过神来肖咪咪暗道大事不好，冲进房间，检查丁佳莹四肢完好才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 肖咪咪坐在床边等医生护士都走了拍着胸脯心有余悸：“你们结婚这么多年了，吵个架，全世界陪葬的气势真是吓死人。” “以后不会了。你的小男友呢？” “在门口，怕你不方便。”肖咪咪见她神色不好，也不问究竟怎么回事，这么久风暴都没有过去。 “你想吃点什么？滑雪场的自助餐还挺好吃的，跟餐厅沟通了一下，能给你送过来。我让阿木去拿。” 丁佳莹现在没有什么胃口，但是不想扫了肖咪咪的兴：“我想吃雪蟹腿，最好给我个盖饭。” “吃这么素吗？有点凉吧？不要点别的？” “房间里太热了，想吃点凉的。你就满足病人的要求吧，医生都没有说要忌口。” “行吧行吧，你呆着吧，我让人在门口守着，不让沈璁再来了。”肖咪咪觉得有必要把这这事儿跟毓姐说说，他们俩之间肯定不是小事。 沈璁受伤了，伤在手上。 “你自己捶玻璃干什么？又遇到什么事了？”刘医生的白头发又要多一根。 “是意外。” “你在质疑我的专业性。又是你的阿莹？”刘医生搞不懂这个看上去没有弱点的家伙在爱情上怎么会这么弱。 沈璁对他没有什么隐瞒，毕竟所有的事情他几乎都知道。 “其实丁小姐说得有道理。如果你需要的是一个像云锦的人，等待基因技术成熟是一个好法子。” 沈璁站起身就要走。 “开玩笑的，别当真。当初我们不过就是在赌一个概率，一个她完全不会想起来的概率，一切重新开始，很完美。但是完美大多数都存在假设里，现实生活中遇到的几率极低。”刘医生安抚他。 “人和机器之间的差别在于，人有的时候不会选择利益最优，很情绪化。不会按照既定的文本和程序生活。感情就更不要说了。” “那怎么办？”沈璁问。 “我想你最好尊重她的决定，不然她极可能自毁。” 沈璁揪起他的衣领：“这算哪门子的解决办法！” 他咬牙切齿几乎要把眼前的人生吞活剥了。 刘医生踮起脚尖：“你是打算逼死了她，再把自己逼疯了？还是打算先逼疯了自己，再杀了她？” 两人争执的声音让楼道里的人都不敢出声。 未几，房门拉开，沈璁像阴间阎罗一般离开。 没有什么大碍，丁佳莹又在滑雪场停留了两天。 肖咪咪和上官穆这对小情侣难得在没有熟人的环境下亲近，丁佳莹可不想做电灯泡。 每天吃饱了喝足了就去自己找乐子，看小剧场的话剧看电影，在酒吧看人调情打闹真真假假。 忽然她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韩先生，好久不见。” 韩敬柯转过身来，脸上没有诧异：“沈夫人，幸会。” “听说华信的二小姐下午才来，韩先生这是先来探路？” 丁佳莹说话很不客气，像韩敬柯已经是个赘婿了一般。 韩敬柯却不生气：“待客之道而已。沈夫人和朋友一起来的？” “明知故问，刚才不是已经看了半天了？”丁佳莹可没有功夫兜圈子。 看他脸上神色的不自在，丁佳莹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快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最爱你的时候你懦弱了，现在也没有什么资格哀叹。” “我们的事情不需要你来过问。”韩敬柯有些狼狈。 丁佳莹点点头：“确实不需要我来过问，前段时间你们还有联系吧？为什么现在没有了呢？韩先生不反思一下吗？那个年轻的帅小伙有什么过人之处？” 看韩敬柯吃瘪丁佳莹觉得畅快极了，几天来的不如意郁闷之气消解了不少。 “他们现在住在一处，我去做客，都是阿木下厨。看来是赢在厨艺这一项了。你看呢？” “他们住在一起？” “韩先生你还不知道？”丁佳莹故作惊讶，“我本以为韩先生多少还是在意她的，原来两人真的没有什么了。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韩敬柯现在可能很后悔和丁佳莹说话，但是丁佳莹可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那我就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了。今年小咪父母出国工作还没有回来，年后上官就要上门拜访了。估计好日子也快了。” 韩敬柯声音发涩：“那我们要恭喜肖小姐了。” “可不是，估计比你的还快。不过你们大家族，做起事情来慎重规矩又多，时间上肯定是要慢一些。等着你的好消息。” 丁佳莹显得越发和善通情达理。 晚饭的时候，肖咪咪见到丁佳莹盯着一块牛排发笑。 “你怎么了嗯？心情突然这么好？见到牛在天上飞了？” 她看了一眼正在给肖咪咪切牛排的上官穆摇摇头：“没事，就是觉得这里的牛肉真好吃。” “人家都说这里最好吃的是雪蟹，你怎么说是牛排？”肖咪咪有疑问。 “那是别人，我不是。” 丁佳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韩敬柯端着酒杯过来找肖如意，身边跟着去而复返的沈璁。 第212章 对此感到厌烦 杀人者才会反复出现在现场，沈璁是想再杀自己一次吗？ 丁佳莹已经厌倦了纠缠，厌倦了每一次自己都会有各种理由说服自己。 她承认自己现在还是那么痛苦是因为还爱着他，但不能一直毫无解决办法。 彼此放过，真的很难吗？ “肖小姐，好久不见。” 韩敬柯真的是狗，谁说他谦谦君子的，明明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肖咪咪正在高兴的时候，韩敬柯的突然出现让她面色一变。 “韩先生，好久不见。” 丁佳莹准备忽视沈璁直接看戏，上官穆却不答应。 “这位韩先生是丁总的朋友吗？” “算不上朋友，是……我先生的远亲。”丁佳莹险些咬了舌头。 虽然极力地避免了视线相触，丁佳莹还是知道沈璁在看她。 “肖小姐，这位是？”韩敬柯这人越看越不像是个好人，这么明显还要追着问。 上官穆牵住了肖咪咪的手想要宣示主权。 丁佳莹都替肖咪咪捏一把汗，姐们儿替你耀武扬威了半天，你别自己砸了场子。 肖咪咪妩媚地瞧了一眼上官，又斜了丁佳莹一眼，俏皮地对韩敬柯笑着：“韩先生应该见过一次，就是在我家门口，只不过那时候和现在身份不同。那时候还是个普通的同事，现在是我男朋友了。介绍一下，这是上官穆。” 她大大方方地介绍了上官，丁佳莹偷偷瞄到小男生脸上肉眼可见的开心和骄傲，看向韩敬柯的眼神可以用挑衅来形容了。 别的不说，丁佳莹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几个人站着说话很快就会成为餐厅里的显眼包。 丁佳莹想要快点结束无聊的对话。 “你们还要等人吗？我们就不打扰了。今晚还约了小剧场的演出，一会儿不能迟到。” 肖咪咪一秒get接着说：“你们才来吧，晚上的小剧场的喜剧挺好看的。一定要好好玩几天。可惜我们明天就要走了。” 说完，三人一起向他们告辞。 几乎是逃走的丁佳莹面色有些难看。 沈璁没有说一句话，但丁佳莹却还是不能忽视他。 “阿莹，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们今晚就走。” “可是现在的天气状况不是很好，已经预报有大雪了。原本上山就有些困难，现在估计更难了。” 走出餐厅，大片大片的雪花已经洋洋洒洒遮蔽视线。 大雪已经落下，现在绝对不是一个下山的好时机。 “那我先走。”丁佳莹坚持。 肖咪咪拉着她的手：“你冷静一点。要走我们一起走，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么危险的天气。” 上官穆面色担忧但还是站在肖咪咪这一边：“我陪你们。” 丁佳莹很感动，被人在乎着就得在乎别人。 不能因为自己感情上的小事让他们陪着自己去冒生命危险。 她不是那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只是刚才脑子里只想着逃跑两个字。 她低声说：“我知道了。今晚我们再住在这里一晚，明天再想办法吧。” 韩敬柯不明白沈璁，明明是他要自己上山来的，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我答应过你，你陪我上山，公司的事情都好说。我不会食言。”沈璁面前的餐食一口都没有动。 “这么简单？”在家族公司遇到危机的这几年和华信的事情让韩敬柯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每一件事情背后都有所求。 当初沈璁对自己的事情袖手旁观，他也能理解。 可是现在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就要帮自己这么大忙，他不敢接受。 “今天华信的二小姐在这里，她喜欢你，没有逼迫你，甚至只是在远处观察你。而真正让你难受难堪的人是想巴结华信或者是害怕华信的那些人。如果你的困境由此而起，为什么不尝试着去和这位小姐谈一谈？”沈璁接着说。 “我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连你也在劝我。” 沈璁不以为意：“你是不是还省略了两个字，从了。你在高傲什么？你还没有真正地认识她，就慌忙将她置身于权力的高位，顺便和高傲权势霸道画上了等号，何尝不是一种偏见？” “聪明人不要先给自己预设困境，着急去解决困境。吃苦有必要，吃没有必要的苦是没有必要。” “你的意思是，华信的小姐也许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强烈的意愿？”韩敬柯有些疑惑了。 沈璁没有什么耐心了：“她或许欣赏你，也没有到非你不可的境地。你喜欢肖如意，有几分真心有几分坚持呢？她看见的是你的深情还是你的懦弱呢？有的时候不要太高看自己，也不要给自己加戏。” 韩敬柯有些明白了：“华信的小姐是你约过来的？” “我让她看看，你在肖如意面前是什么样的人。”沈璁微笑着招手，一个倩影袅娜地过来。 “我就不介绍了，你们俩人在小小的一座城闹出这么大的风云，不至于彼此还没有见过面。没有必要绕弯子了，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沈璁跟那位小姐点点头就走了。 “沈先生好像很着急。” 韩敬柯看着对方柔美大方的微笑心中竟然生出一些怯意：“他着急去见自己爱的人。” 她轻轻点头：“那真是急事。不知道韩先生现在有没有急事？” “外面下大雪了，我没有急事。” “那正好，共饮一杯如何？” “好。” 沈璁没有心思喝酒也没有见到自己的爱人，他拿出自己身上藏着的一把起子戳坏了他们上来的那辆车的四只车胎。 高端的计谋都不管用的时候，简单的物理操作最得人心。 他去而复返，便不会空手而归。 风雪之夜还是谁都不要擅自离开的好，不安全。 第213章 装睡的人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声响，丁佳莹安静地躺在床上。 他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轻轻地坐在床沿。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躺下了。 “沈总裁不去当梁上君子真是可惜。你说呢？” 沈璁皱着眉：“你怎么还没睡。” 丁佳莹很想说感谢你，让我能很好地洞察夜晚的每一声呼吸。 “答非所问，还学会了装傻。” “你我是夫妻，让前台给我一张卡就可以了。” “哦，这么随便，我要去投诉。” “没用的，我带着结婚证，合理合法。” 斗嘴还能斗上一斗，体力上差距悬殊，丁佳莹是觉没有办法将人轰出房间。 “沈总裁要是囊中羞涩，我不介意为你付款再订一间房。”说着丁佳莹就要起来给前台打电话。 沈璁一只大手将人给按了下去：“不用白费功夫了，今夜大雪，山上的房间都满了。刚才想要给你升级房间都没有了。” 骗人。 这家伙约了韩敬柯来谈事情，怎么可能不会叫罗岩安排好住处？就算没有房间，也会想办法给他挪出房间来。 “原本也没有打算逗留，说完就回去。结果天有不测风云，没有办法。” 完全就是计谋，丁佳莹警觉起来。 沈璁不会毫无计划地做事，罗岩也绝对不会不检查天气预报。 丁佳莹冷着脸：“你可以睡沙发可以睡地板，自己选。离我远一点。” 原本以为还要费一些口舌，沈璁却已经乖乖地去一边脱了外套，在沙发上躺下。 他闭上眼睛不说话，呼吸平稳，好像很快就要入睡。 丁佳莹看着他的脸，觉得有点不公平。 那种委屈的情绪又上来了。 一个伤害了自己的大骗子，凭什么能够心安理得的睡觉。而丁佳莹你这个没有出息的，还失眠心伤。 你看看，这个人完全都没有心的。 她在假装坚强，假装凶狠，只要察觉自己有一点为沈璁狡辩的倾向就把自己在心里骂一顿。 她应该冷漠得像是一个陌生人，应该把他轰出去，而不是还收留他在房间。 以前只要两个人呆在一起开心也好吵架也罢，好像过不了多久就会滚到一起。 有的时候越是带着气越是吵架过后，做得就越激烈。 情事好像是解药，也是糖丸。 她还没有忘记那些肌肤之亲，可是现在那些温度回想起来只会让自己浑身发凉。 那些亲昵那些眼神都是装出来的，多可怕。 她想去看窗外的雪转移注意力。 雪场的灯关了一些，仅剩的那些高高的灯杆下，光线描画出夜雪坠落的样子。 可惜还要等到明天，明天自己的车应该是开不了了。酒店会安排车把人集中送到山下去。 沈璁好像已经睡着了，丁佳莹轻手轻脚将落地窗打开。 阳台上的小桌子和椅子上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雪。她光着脚才上去，冷得一激灵，觉得头脑格外清醒。 她张开双手，雪风穿过五指之间，冻透四肢骨骼。 她感觉到轻盈，裙摆飘着，天地之间好像只有自己站在高处俯瞰洁白的一切和黑暗的一切。 在清冷的世界中间，她什么都不需要想，空就是最好的。 她往前一步一步，又一步，这种久违的单纯的快乐。 走到阳台边，站在椅子上，马上就要站到桌子上，摇摇晃晃。 敲门声来的那么突然，敲门的人那么粗鲁，声音很焦急。 丁佳莹原本不想理会。 可是肖咪咪的声音传来，让她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经过熟睡的沈璁，丁佳莹白了他一眼。 丁佳莹拉开门，外面站着服务生和肖咪咪，都很焦急的样子。 “怎么了？” “该我问你怎么了才是，电话都不接。” 服务生见她不满轻声说：“沈夫人，您先生定了夜间送餐服务，但是一直没有人开门。” 丁佳莹解释：“我刚才睡着了。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 肖咪咪让服务生先走：“这里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她接着推着餐车要进去房间，丁佳莹猛然想起沈璁还在里面，将人一把挡在门外。 “东西我拿进去就好，你回去睡觉吧。” 肖咪咪不肯，一把握住她的手：“送餐的先去的我们房间，我眼看他敲不开你的房门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现在你光着双脚浑身冰凉，你跟我说没事？” 丁佳莹不响。 “你失眠我不知道吗？怎么可能现在睡着了？你在干什么？” 她怕她做傻事，但是那几个字她说不出来。 丁佳莹无奈地松开房门，让她自己进来看：“他在这里，我能做什么？” 肖咪咪看到沈璁，惊讶得嘴都合不上：“是不是他用强的？我叫阿木过来把他轰出去？” 丁佳莹觉得自己在朋友这方面应该是幸福的，这家伙没有过问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只是一心让自己觉得开心一些。 以前让自己接受自己的心和沈璁在一起是这样，现在毫不犹豫就要轰人走也一样，前提不过是丁佳莹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开不开心。 丁佳莹毫无预兆地拥抱了肖咪咪：“谢谢你。没事，他今天只是借住一晚上。明天我们回去就去办离婚。” “什么？离婚？”肖咪咪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这是我考虑好了的事。还没有告诉我姐，你记得保密。” “好的，保密。” 丁佳莹关上了房门，沈璁还没有醒。 她把餐车上的食物一样一样地摆在桌子上。 烟熏三文鱼沙拉，烤牛肉沙拉，汉堡，炸鸡排，希腊酸奶，水果拼盘。 沈璁是晚饭没有吃饱吗？ 她挑了一个面对着沈璁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吃着烟熏三文鱼沙拉。 吃完了站在沈璁面前，低头看着他，良久。 “别装了，你点的，吃了它。” 沈璁睁眼只看见她的背影。 他眼中清明毫无睡意，手心微微出汗，心里一阵后怕。 就在刚才，他见她双眼无神地往阳台上去了。不敢说话惊吓了她。 他用手机让前台火速送餐过来，自己悄悄地提心吊胆地看着她。 眼看她一步一步地站得越来越高，若是敲门声不响起来肖如意的声音不来，他便要冲出去抱住她。 丁佳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仍然没有睡着，她的耳朵能听到沈璁起来坐在桌边，拿出刀叉切割食物，张嘴咀嚼的声音。 一切都那么清晰，好像画面就在眼前。 原来装睡的时候身边有人，五感会这么灵敏。 第214章 不能呆着 沈璁吃完了东西，把餐车推倒了门外，躺回沙发上接着睡。 他也睡不着。 他心惊胆战，想要亲吻她缓解自己内心的恐惧。 可是他只有隐忍。 两个人都一夜无眠。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外面的风雪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 莽莽的原始森林，这不过是一个山林间脆弱的人工建筑。如果和外界断了联系，饮食之类的没有什么问题。 就怕大雪接着下，到时候压断了输电线路，电力和取暖就成了问题。 酒店已经和山下取得联系，想办法调派一辆铲雪车上来清理路面，无论如何先抢通道路，让人员先疏散。 毕竟山上的这群住客都是非富即贵，随便哪一个不满了或者有个什么好歹了都不好办。 没有办法滑雪也不能出去，酒店里的人已经有了抱怨，酒店经理忙不迭地到处赔礼道歉。 丁佳莹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事，打了木兰的电话，说是市区也因为百年不遇的连续降雪出现了道路交通阻塞的情况。 “我买的年货都被堵在路上了，道路结冰确实没有办法。还好拿了奖金回家就采购了一波，靠存货没什么问题。蔬菜就去菜园子里摘一点。丁总你们在山里物资运送估计就更难了。你们还好吗？” 丁佳莹裹着毯子说没事儿，已经有人开始抢通道路了。 “还好给你们都放假了，不然耽搁在半路上可怎么好。” “是呀，还好我们放假早，不然现在都不能舒舒服服地吹空调烤火了。” 又多说了几句闲话，丁佳莹挂了电话。 沈璁这个时候从外面回来了，脸色不大好看。 “怎么样？” 昨夜丁佳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反复的下雨下雪化雪又冻上。冰冻的雨雪把电线给压断了。 断电的时候起初感觉不是很明显，房间内至少还有暖气的余韵。 随着时间的推移，丁佳莹感受到的冷意逐渐难以忍受。 沈璁让她裹好衣服就出门了，现在回来只是摇头。 “很糟糕？” “也没有那么糟糕，我们冷静一点等待救援就对了。” “那就是很糟糕。” 肖咪咪突然冲进来：“阿莹怎么办？阿木说现在下面的道路破冰作业也遇到了困难。电力抢修也不行。我们不会被冻死在山上吧？” “不会的，只是暂时有困难。酒店肯定还是有停电的备用方案，发电机什么的也应该有。还有那么多的吃的，生存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放心。”丁佳莹脑子转得极快，用这些话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不要瞎操心。你的阿木呢？” 肖咪咪抱着丁佳莹就哭：“阿木说要跟着酒店的人一起往山下铲雪修出一条小道来。两边一起努力，比等着强。” 丁佳莹反手抱住她：“看着像是个小奶狗，关键时刻上官木木不那么木，像是个狮子呢。” 肖咪咪破涕为笑：“你什么比喻，净是些小动物，像是在哄小孩儿。” “可不就是哄小孩儿。”丁佳莹躲过她佯装的巴掌，咧嘴笑着。 两个人闹成一团，沈璁站在旁边像是个多余的透明人。 “阿木没有回来，你就和我在一起。反正现在也停电了，我们裹一个毯子暖和一点。等会儿看有什么安排吧。”丁佳莹又把跟木兰通话的情况告诉了肖咪咪，“反正现在外面也一样。我们也不用担心公司的事。” 肖咪咪顺从地和她裹在一个毯子里，互相依偎着窝在沙发上。 沈璁见她有人陪伴，暂时还算安全，悄悄地走出门去。 现在的情况比较危险，搞不好今天晚上可能没有办法供暖。他刚去见过酒店经理，由于预料到未来可能几天之内都没有通电通路的可能，柴油发电机组主要用于给必要的设备供应电力紧急照明。 经理原本想要在食物的供应上也尽量节省，但是沈璁建议最好还是不要如此。 “原本供暖出现问题就容易让人在心理上产生恐慌，如果食物的供应出现问题，尤其是没有温暖的食物和足够的蛋白质会让人产生生存忧虑。可能会出大问题。” “沈先生考虑得有道理，但是由于连日大雪，原本要走的客人也被耽搁，现在酒店几乎是满员状态，加上工作人员。这里的食物3－5天采购一次，必须要减少消耗才能撑满一周，这样最保险。”经理也有现实的困难需要面对，中部地区的山林虽然有滑雪场极少出现大雪封山的情况。 应急预案写在纸上和真实的应对起来总是有很大差别。保障生存重要，保障稳定更加重要。 要是真像沈先生说得那样搞出争夺生存资源的危机，出现什么场面，他简直不敢想，后背冷汗一层。 “那这样，保障主食和一碗热汤，适量减少蔬菜和肉类消耗。” 经理认可这个方案，准备去跟厨师长商量。 “经理，你们是不是派了一队人下山挖掘道路？” “是。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抢通电路，山下的维修队现在很忙，我们道路还没有通，他们很难上山。我们这边也有电力局的工程师在山上，两边一起用功，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损坏的地方。” “那我能算一个，一起去吗？” 经理十分犹豫，沈先生身份贵重，他不敢答应他的这个请求。此山在全国十大山峰排不上名号，但也是开发程度不高的山，道路两旁深涧峡谷凶险得很。 “沈先生，我们的小队人员经验都比较丰富，目前已经足够了。作为先锋队，不在人员多寡，能有效开通道路就行了。多谢您的热心快肠了。” 经理其实很感动，有不少人都说沈总裁是出了名的冷阎王，冷面冷心不通人性。 可现在事情发生了，那些号称自己善良和善的好人只想着投诉暖气不足，停电不方便看电影了。 经理离开之后，沈璁怅然若失。 电话铃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说。” “已经联络了直升机，但现在仍然是雨雪交加的天气，无法执行山林间的飞行。得等待天晴。” “电力呢？” “虽然不及08年的严重，仍然现在出现了高压电塔倒伏的情况，山区尤甚。电力系统已经全员满负荷状态去强险。道路状况太差，步行抵达需要更多时间。” “需要多久？” “已经就近调集集团的力量来参与道路抢修，调集了小型挖机，估计到滑雪场至少需要三天。” “三天，暂时没有问题。但是之后我的手机可能会没电，你记一个电话号码，找酒店经理联系我。” “是。” 第215章 阿璁阿璁 夜晚的时候果然暖气并没有来，酒店重新燃起了酒吧旁边的壁炉。 许多客人聚到一起取暖。 为了安抚客人的情绪，现场所有的酒都可以畅饮。 即便如此，现场的气氛还是比较低落。 毕竟大家都明白，酒店愿意不赚钱做这些，就说明现在已经不是赚钱的问题了，而是生存的问题。 有人懊悔自己为什么要上山，有人端着酒杯默默哭泣。 “谈什么生意，谈得命都要没了。” “你说我们是冻死还是饿死？要不我们走下去吧？” “那你需要讨论的就不是这个问题了。而是直接在路上就冻死了。” “听说今天有人先下去探路，有人差点掉下去，太危险了。会摔死的。” …… 丁佳莹不善饮酒，端着一杯果汁听别人说话。 肖咪咪在房间照顾上官穆，对，他就是那个差点摔下去的人。 回来的时候鼻青脸肿的，头上还磕破了。 沈璁在她身边一言不发，他不喝酒也不看别人。 华信的小姐叫什么名字，丁佳莹一直不知道。 今天她才听说她姓荣，不是父姓。 现场的人应该很少有人见过她，却有不少人知道韩敬柯。 他们无聊地调侃韩敬柯既然已经攀上了公主的高枝，为何又一个接一个的美人带在身边，真是艳福不浅。 你看，无论世界多么大，这些人看上去所在的层级有多么高，谈论的话题好像总是一样的。 男人，好像特别愿意用女人来彰显自己的成功。 韩敬柯现在展现的绅士风度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他没有着急说明荣小姐的身份，而是请在座的人放尊重一些，若是不愿意口舌争端，也可以在雪地里较量一下拳脚。 “你说当初说有多么爱肖咪咪，却没有多为她出头，现在说着不爱荣小姐，却又处处维护，当了个护花使者。真有意思。” 她没有说是在跟沈璁说话，好像在自言自语。 沈璁瞄了一眼面色微红双眼闪烁着斗士光芒的韩敬柯，又看了一旁淡然微笑的荣小姐，不置一词。 “你现在好像变得不爱说话。” 丁佳莹有些不习惯他的沉默。 “有些维护只是礼貌善良而已，而有些无情才是爱意。” “你说话就更有意思了。无情是爱意，那仇敌便是爱人了？” 沈璁抬手看了手腕上表：“九点这里的火就要熄灭了，我们还是赶紧回房间吧。” 丁佳莹怕冷，如果火苗熄灭了，温度骤降，他怕她已经已经有些受凉的身体吃不消。 现在的情况不止要生存，还要健康地生存，毕竟药品也会逐渐稀缺。 出乎意料丁佳莹没有反驳，跟他一起就着紧急出口的灯光指示摸回了房间。 仍旧是丁佳莹睡在床上，沈璁睡在沙发上。 窗户紧闭，外面的雪反射着微弱的光。 仍旧听到雪籽敲打一切的声音。 仍旧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忽然，沈璁叹了一口气。 丁佳莹觉得身边的床凹陷了下去，一只大手搭上她的额头。 “果然发烧了。” “没事。”丁佳莹的体温升高，感觉到越来越冷。 原本就失眠的她，感觉自己奇异地越来越清醒。 沈璁不由分说地将自己的衣服都盖在他身上，没有盆拿了一个果盘装了点水给她擦额头。 丁佳莹体弱，一般情况下受凉感冒都要用些药，不然好得慢。 沈璁忙前忙后去找医生要了药过来，为了保险起见，他多拿了一天的退烧药。 烧退下去，阿莹应该会觉得暖和一些。但是山上的气温太低，冷空气的穿透能力超乎想象。 被子上多盖了一床毯子，又盖上两人行李箱里翻出来的羽绒服大衣，丁佳莹还是冷得上下牙齿打架。 她开始昏昏沉沉，蜷缩成一团。 沈璁的手伸过去，丁佳莹会不由自主地贴上自己的脸。 虽然知道感冒发烧的人会因为身体体温升高而觉得冷，其实要做好物理降温和保暖，吃了药出了汗就会好很多。 但沈璁控制不住地觉得她无人可依的样子可怜，觉得她需要自己。 “阿璁。” 沈璁凝神屏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璁。” 又一声，让他的顾虑彻底破碎。 等她醒来埋怨自己，疏远自己，冷漠以对都可以。他无法在她无意识的呼唤面前无动于衷。 他躺进被子里，将人拥在怀中。 她滚烫的体温烫着他的胸膛，是一颗滚烫的子弹射进深海的冰块。 究竟谁先能量耗尽停下来，犹未可知。 静谧危机四伏的夜过去，第二天仍然没有好消息。 丁佳莹醒来的时候听肖咪咪说，沈璁已经和昨天的队伍一起去开掘道路。 她的心七上八下。 肖咪咪看着外面的雨幽幽地叹气：“如果不抛却私人恩怨，沈总真是个新时代优秀青年，敢为人先，敢为他人不敢为。你看昨天壁炉前，多少人高马大牛皮吹上天忧国忧民，指点江山的家伙，今天都缩在房间里。” “说是一回事，能做是另外一回事。阿木现在怎么样了？”丁佳莹不想让沉溺在昨晚的拥抱里，转移话题。 她睡眠浅，夜深之后药力上来，烧退下去，人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窝在沈璁怀里，他的手臂紧紧地把自己拥抱。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安睡。 丁佳莹没有再睡着，睁着眼睛靠在他的怀里鼻尖全是他的气息。 等他醒来的时候，丁佳莹才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他洗漱穿衣，蹑手蹑脚地在自己鬓角留下的一吻，她都一清二楚。 “阿木看上去就是一点皮外伤。昨天也发烧了，这里的医生说现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先挂水。等下山再检查看有没有其他的损伤。”肖咪咪眉宇之间全是担忧。 知道她放心不下，丁佳莹让她还是回房间去照顾上官，自己一点感冒不足挂齿。 无所事事的一天，丁佳莹却很累，时刻都挂心着外面的人。 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声音很混乱。 只听到外面好像说了一句，沈总摔下去了，现在还没有找到。 第216章 好厉害的一张嘴 丁佳莹心一惊，探出身子从阳台上向下看。 一群人影抬着一个人往这边走，闹哄哄的。 丁佳莹顾不得了，穿着拖鞋就跑下楼去。 楼梯一圈又一圈，怎么转都转不完，时间那么漫长。 她气喘吁吁地拿视线在人群中来回看，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 张着嘴，眼泪不自觉地就落下来。 她颤抖着走上去看抬着的那个人，一样的身高，头顶的旋都在一样的地方。 他好像是昏过去了，一声不吭。 人群里的韩敬柯认出了丁佳莹，见她摇摇欲坠满脸泪痕，惊诧地叫了一声：“沈夫人？” 她好像全然没有听见，就要倒下去。 他赶紧伸出手要扶她一把。 不料斜刺里伸出一双手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到一旁，自己接住了她。 “你干什么？”韩敬柯怒喝一声，忽然看见来人的脸，吓了一跳。 不是沈璁又是谁？ “沈总？”刚才韩敬柯也听到有人说沈总掉下去了。 沈璁不理会韩敬柯，怀抱着丁佳莹捧着她的脸：“我没事，我回来了。是滑雪教练沈松掉下去，摔伤了腿，没找到他的手机。别怕，我没事。” 丁佳莹不敢相信这么短时间内的失去和失而复得，抱着沈璁哭出了声。 刚才乱糟糟的队伍已经挪到了酒吧的壁炉去了，找医生的去医务室，找吃的人去厨房…… 经过一天的磨合和协调，已经逐渐各忙各的乱中有序了。 外面下了一天的雨，沈璁身上的雨衣上都是冰沙。他怕冻着丁佳莹，想赶紧把身上的衣服先脱了下来，丁佳莹却抱着不撒手。 “乖，你先松手。我脱了这雨衣再抱你。” 沈璁什么时候有过这么温柔的语调哄人，有点腻得慌。 韩敬柯不敢表露自己的惊讶，一边说着自己还有别的事，假装很忙地上了楼。 沈璁没有时间理会他怎么看，打横抱起丁佳莹大步上楼去了。 她在乎他，她害怕失去他。 只是这个认知就让沈璁欣喜若狂。 只要她对自己还有一点依恋，还有一点在意，就是真的掉下去摔断了腿也很值得。 她一直哭，哭到夜色又来了。 沈璁点亮了一只蜡烛，坐在她的身边，摇曳的火光描绘两个影子在墙上纠缠。 “我们下去吃饭吧，喝点热汤，你现在还是需要保证营养。” 丁佳莹后悔刚才自己在他面前哭的那么不顾形象。 只要有一点关于他不好的消息传来，丁佳莹伪装的那些坚强怨恨好像都不攻自破。自己的那些恨意好像很廉价。 丁佳莹痛恨这种自己的背叛。 好在沈璁没有借着这件事情发挥，丁佳莹很快就顺着台阶下答应一起去吃饭。 今天的氛围又比昨天低落了不少。 虽然今天探路的队伍比昨天的更强大，带回来的消息却更坏了。 前方的山路发生了小面积的塌方，原本预计的三天能有人抢修输电线路的计划不可能实现了。 通讯信号不好，今天沈璁没能联系上罗岩。 不知道是不是附近的发射装置出了问题。 现场有人反对明天接着去开路了，认为应该乖乖地等着救援。不然伤员有可能持续增加，而酒店本身没有太多的药物救治。 “坐以待毙不是什么好法子，不过像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这样，以前没有过登山经验或者野外生存经验的人暂时不要参加。我们明天几个老手一起再往前去一去，带上干粮，手机充好电，至少能传递个信息。”沈璁发言。 这一次的失败让很多人都赞同之前的人，认为最好还是等着外面的人来救援，没有人愿意自发地跟着沈璁再去一次。 “我跟着沈先生去，野外生存训练学过一些，体力也不错。”韩敬柯举手。 接着又有几个人加入，一个特遣小队算是组建好了。 丁佳莹捏着汤匙的手在微微发抖，却不敢泄露一丝关心。 回去的路上，目光一点也不敢往他那边看。 “我现在去找经理商量点事，你和肖小姐先回房间吧。” 肖咪咪很配合：“交给我，我会照顾好她。” 黑暗里，有人在小声议论。 “真搞不懂沈家那个出什么风头，这种时候保命最重要，做什么秀？” “就是，别到时候事情没办成，自己搭上了性命。我可不会感念他。” “小年轻嘛，都是这样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看他们天天出去，还不知道猫到哪里去了，吃的喝的都紧着他们。回来还说毫无进展，说是三天通电，现在又不知道是哪天。我看呐，他们有自己的小算盘。” “不好，该不会是他们想先独占吃的吧？情况要是真的糟糕到那地步，真就是你死我活了。” “年轻人就是脑瓜子活，竟然能想到这么毒辣的地方。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 丁佳莹听得血气上涌，忍不住对着声音来的方向大声说：“自己想得龌龊，想别人也龌龊。人前也伪装得企业家翩翩绅士，现在背后议论人是非专往坏处想，真是有胸怀有见地，令人大开眼界。” “你是什么人，偷听人说话，不知廉耻！” “诸君要是知道廉耻为何物，就事无不敢对人言。正好下面酒吧里大家应该都还在，我们一起去让大家评评理吧。你们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楼道昏暗，暗影绰绰，刚才还说话的人自知理亏偷偷四散。 “胡搅蛮缠，我们才没那闲工夫，哼！” 丁佳莹要跟上去抓住他们，被肖咪咪一把拽住胳膊：“太暗了，不要去。” “你听听，他们说的是人话吗？现在什么时候，出去的人都是在拼命。阿木现在还躺在床上。”丁佳莹有气无处发泄。 肖咪咪听得伤神：“世界上什么牛鬼蛇神都有，眼不见为净吧。” “这些人，怎么能做得好企业，凭什么能成为别人的榜样？龌龊！卑鄙！”丁佳莹站在楼道里跺着脚大喊。 “小声些姑奶奶，以后说不定还得见面。”肖咪咪捂她的嘴。 丁佳莹不肯：“以后应当他们见了我就怕，没有我见他们还怕的道理。”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肖咪咪连哄带拽地将人弄回了房间。 暗处一个好听的女声笑道：“这位丁二小姐果然很厉害，名不虚传。” 第217章 对此残忍 这个世界总是让热忱的心和真诚的人感到恶心。 总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刻感受到幻想世界的破灭。 丁佳莹从前觉得世界的不公来自女娲没有给人一样的天赋，父母那里没有办法端平的一碗水。 后来她觉得世界让人伤心，来自爱而不得，相对两厌，又无法离开的漩涡。 再后来，她无法释怀上天对于正义之家的覆灭，对无辜美丽少女毫不留情的命运。 现在，她恨这些道貌岸然落井下石的伪君子竟然活的比那些扞卫正道的人还要长命。 她自认为自己不热血，不冲动，甚至有时候懦弱退缩得过且过。 可世界愈发像是一个草台班子，没有谁比谁更厉害，只有命运像一只大手一直搅动风云。 一场大雪将人困在这里，是一场意外的人间试炼。 正直的愈发正直，卑鄙的露出卑鄙。 愤世嫉俗这个词属于谌弥，风云人物是沈璁，丁佳莹一直是那个看上去没有什么脾气，最多有些骄纵的千金小姐，平庸平常。 肖咪咪劝她冷静些：“这些人要是明面上还好，这些人都是在暗处。你听到了声音，没有看见人。听到的那些人多还是藏身在暗处的人多？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树敌的为好。” 丁佳莹坐了下来：“我哪里不知道。我这是敲山震虎，非常时期，就算这些人有什么心思最好别做出来。否则，日后我绝不会放过。” 肖咪咪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却是第一次见她因为这些无关自己家人的恶大声疾呼毫不畏惧。 她为她骄傲，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担心。 “日后再说日后的事，现在只能说现在的事，甚至今天都只能说今天的事。明天谁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丁佳莹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妙，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为她们现在的事情奔走。 不说姐姐就是罗岩也一定动用了很多关系，想了很多办法。 这里被困的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谁在外面没有应援。 但是现在已经两天过去了，我们反而跟外界的联系越来越不顺畅，这不正常。 “我知道。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如果他们做过长远的打算，应该也想日后收拾我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女子吧。”丁佳莹让肖咪咪放心，自己不会做什么的。 “你还是先回去照顾你家的那位伤员吧，我没事了。就是气着了。” 肖咪咪不同意，一直陪着她说话，直到沈璁回来。 丁佳莹没有说自己方才遇到的事，肖咪咪也默契地闭口不谈。 等她离开，只剩下丁佳莹和沈璁的时候，难捱的沉默又卷土重来。 但是沈璁今天的心情和昨天完全不同。 烛光还是一样摇曳，丁佳莹想起之前不顾形象的哭泣暴露的感情，觉得羞耻。 她转过脸不敢看他灼灼的目光。 “重头开始好不好？” 丁佳莹不回话。 沈璁再说一遍：“重头开始好不好？” 丁佳莹依旧不给回音。 “重头开始好不好？” 丁佳莹一直不说话，沈璁极有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问。 当问到第37遍，丁佳莹终于有了回音。 “你烦不烦？一个问题一直问。” 沈璁蹲在她身边笑了：“我不烦，你烦了吗？那我换一句话问。” “……” “我们翻篇好不好？” “有什么区别？” 丁佳莹肯说一句别的话，沈璁就很开心。 “没有什么区别。我自私卑劣，以为你失去记忆是上天给我的重新来过的机会。失去你的恐惧让我难以承受，我只知道我爱你。” 丁佳莹皱着眉头：“你跟踪我。监视我。不信任我。这就是你的爱？” “对。这些都是我的错，这些都是我干的。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不相信自己真的能获得你的爱，我不自信，是个软弱的人。” 沈璁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说自己是个不自信的软弱的人。 丁佳莹看着他的伤犹豫要不要接着说那些伤人的话。 “你不是谁的替身，在你之前我并没有爱上什么人。没有谁是谁的影子，我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可以给人。” 沈璁说着丁佳莹心里的那个疑问，梦魇一般逃脱不开的疑问。 可是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或者更加痛苦，她只是疑惑，只是怀疑，我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爱呢？ 沈璁更进一步。 “你爱我的，不是吗？” 这句话点燃丁佳莹心中的火。 她爱他，是事实。但她痛恨这个被人知道的事实，像一个把柄一样被人拿捏着。 尤其是他。 即便他用怎样深情的语调，怎样柔情的眼眸来一起演绎这句话。 她爱他，又怎么样？就该原谅这一切当做没有发生？就该你一句话就重归于好吗？ 她爱他，又怎样？就该没有尊严，召之即来挥之不去吗？ 此刻沈璁拿自己的爱情要挟自己，和一切庸常的男人别无二致。 “我受不起。”丁佳莹唇齿之间吐出一句。 沈璁没有想过会是这个答案，明明今天在楼下她的慌张之中掩藏着明晃晃的爱意。 他没有看错，他很确定。 他不明白明明彼此相爱，究竟症结在哪里。 他仰着头痛苦地问：“你走了，我就死了。可明明我死了，你会伤心。” 他语气癫狂，丁佳莹毫不示弱：“你死了我会伤心，但是我伤心，并不会死。” 不欢而散的谈话熄灭了蜡烛。 寒夜里仍旧相拥的人，心里想着两个世界。 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人要互相伤害，为什么明明看得清前路却又迷雾重重？ 沈璁终于知道，不止自己想要掐死她，她也一样千万次在脑海里置自己于死地。 寒冷让两人不得不相拥，等到道路联通的那一刻是不是真的就是分道扬镳的时候？ 丁佳莹现在越来越为自己爱着沈璁感到危机。 如果能原谅这样毫无顾忌的欺骗，这样的爱情自己究竟要卑微到什么地步？ 坦诚一场假装的爱意更残忍，还是一直装下去更残忍，她竟然会一瞬间失去判断。 刚才他请求原谅的时候，下意识地丁佳莹竟然会觉得自己对他很残忍。 第218章 有人想动作 爱人与爱己不是很难的问题。 爱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是爱己，爱人而不忘记自己也是爱己。 自己和爱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成为对立的东西。 爱着他，我就无暇顾及自己的尊严和自我了吗？ 丁佳莹发着烧浑浑噩噩看着雪想些有的没的，自己也觉得这样没劲透了。 她和肖咪咪一起去找经理希望能给自己的手机充个电，万一真的信号连接上了，自己也能给姐姐报个平安。 经理现在忙得焦头烂额，雨雪天气太阳能电池板指望不上，柴油一点一点地消耗，不敢轻易使用。 他陪着笑脸声音嘶哑好言好语，丁佳莹看着人才两天就憔悴得不像样子心中不忍。 “那没事，先紧着着急的用处，我们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丁佳莹无功而返，肖咪咪路上也沉默不语。 关上门，她才说话。 “刚才明明就看见上面摆着不少手机，那个什么金恒力的……” “算了。那是无用功。现在基站没有修好，有手机也联系不上外面的人。跟那些人没什么好争的，我们不能和他们一样，也去为难人不是？” 丁佳莹说话的声音很弱。她没有像昨天一样争强好胜，靠在沙发里包着自己。 肖咪咪坐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拥抱了她。 “我知道，我们不能和他们一样，可是你和阿木都发烧，没有好转。药很快就要撑不住了，我害怕。” 丁佳莹也抱着她摇晃着：“乖小咪，别害怕，我们都能回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里疯狂的天气，根本就不会被西伯利亚寒流乖乖冰封。等太阳公公出来，就好了。” “你这是在哄小孩儿吗？”肖咪咪忍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雪还在下，和雨交织着。丁佳莹在哄她也在哄自己，情况会越来越好的。 肖咪咪终于情绪平稳地走出了房间，带着微笑去面对上官穆。 丁佳莹在她走后还是一动不动地窝在沙发里，她观察着好像永不会止歇的灰暗天空，苦望着无法挽回的希望一点一点坠落，浑浑噩噩，昏睡过去。 沈璁偏身错过迎上来追问的人，急急忙忙回到房间。 “我们今天向前推进了，转弯的路下面听到了声响，应该是上来救援的队伍也前进了。明天，明天我们应该就能找到损坏的基站维修或者联系上山下的人通上电……” 他说的话没有人回应。昏暗的房间里，丁佳莹蜷缩在沙发上。 沈璁放轻了脚步，脱去外衣，搓热了自己的双手，轻轻地蹲在她的身边。 “睡着了吗？毯子是不是太薄了？怎么不盖着被子呢？” 他小心翼翼地给她把毯子往上拉，指尖扫过她的肌肤被烫得一惊。 “阿莹？” 没有回音。 沈璁慌了神，手掌再试一次她额间的温度，烫得人要缩回手。 “阿莹！” 用毯子把人裹紧，沈璁抱起来就要往外去。 一只滚烫的手抚上他的脸：“你回来了。” 沈璁低下头撞进一双晶亮的眸子：“我回来了。” “我刚才做噩梦，梦到你一直在森林里，好大的雨，我站在你面前你都看不见。有一头麋鹿，满头都是树杈子，还对我喷鼻子……” 她很温柔地跟他说话，慢慢地讲梦里的事。 “不要带我去医生那里，我下午去拿了药回来了。我们聊一会儿。” 沈璁不能拒绝她，他抱着她两人挤在沙发上盖着一张毯子。 丁佳莹把两只手都放在他的脸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舒服极了。她把自己的头也靠过去。 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好像等待这一刻等了很久。像是夏天的某个下午，把双脚伸进池塘冰凉的水里，水面泛起涟漪倒映着高大的树影。一切都是绿色的，一切都是清爽的。 她甚至有点想和他一起在这里钓鱼，可是自己没有鱼线甚至没有鱼竿。 她想自己应该不想要沈璁碰她的，也不想要他的帮忙。 可是她沉溺于这样的陪伴，在相信这是世界上的最后一天之后。 沈璁不知道，只是觉得她好像是病了，好像虚弱得忘记了自己对他的恨意。 他为此担忧，又偷偷窃喜，和她一起看着窗外灰白色天空勾勒出波动起伏的山峦。 夜里还会下雨，不知道还会不会滴水成冰。 沈璁跟他说起今天的一切，说起明天也许就会有救的希望。 “我们也许会在晚一些的时候到达，到时候我们就会暖和一些或者有一些补给。” “那真好。” 丁佳莹的梦比说出来的糟糕多了，可是想像这一刻大家都开心些，也配合着像是相信了沈璁的话。 他们没有下去吃饭，肖咪咪给他们带了上来。 丁佳莹吃不了多少，沈璁哄着她喝了一点汤，吃了药就休息。 肖咪咪看着沈璁满身疲惫，有些话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就回去了。 上官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高烧让他嘴唇泛白脸色潮红，肖咪咪不想让他担心，只是摇头：“没事。” “我只是生病，又不是死了，不能帮你去揍人，听你念叨念叨还是可以。不行你先说给我听，等我好了立马给你报仇。”上官穆说得很认真，“不管是谁，沈璁也一样。” 肖咪咪冲着上官穆笑：“别逞能了，还沈璁，能打过匡正都不错了。” 上官穆牵着她的手：“现在我们也算是共患难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见外，有什么事都放在心里？” “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怎么这么问？”上官穆不觉得肖如意是一个这么容易就失望的人，她像一个无所畏惧的小太阳。 肖如意说今天在下面吃饭的时候她察觉出来了一点异常，昨天那些人偷偷贿赂了厨房的人在藏吃的。 “有人看见吗？” “应该还有人看见吧，但是没有说什么。” “说明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已经不是一个两个这么想了。” 上官穆觉得外面的冰雪黑暗都没有这里的人恐怖，他们在动摇这些人的希望。 其实虽然是二十年不遇的异常严寒天气，这里毕竟是中部，不会有北方那样连续的极寒。 就算遇到一些困难，稍微迟个几天，物资短缺，但绝不至于要饿死人的地步。 这些人就是自私习惯了，只想要自己过好日子，不肯吃一点苦，少占一点便宜。 第219章 她说的就是我说的 沈璁照旧跟着队员一起背着铁锹走在蜿蜒的山路上。 越来越窄的路，地面越来越陡峭，没有看到一个森林里的活物出来觅食。 视线穿过林间什么都看不清，耳朵捕捉到比昨天更加清晰一点的施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他们大声喊，但是无济于事。对方传回来的声音在山间撞来撞去，根本就听不清。 也许他们发出去的声音也一样让人难以辨别。 他们一路走来，宽阔的马路能供人行走的地方只有一人宽的蹊径。 不是雨就是雪轮番上阵，轻轻地在刚踩出来敲出来的小路上撒一层盐粒。 看不见太阳无法判断中午，只能靠手表和身体的饥饿来确定时间。 沈璁一行人沉默地吃着冰冷的饭团，保温壶里的热水只喝一小口。所有的东西都有计划，要留足时间和物资确保天黑之前能安全回去。 有了前面几天的经验，沈璁有把握现在的情况应该比之前更好了。 但酒店里的情况比想象中的更乱了。 餐厅就像事另一个嘈杂的森林，人们和蚊子一样嗡嗡地制造出巨大的声响，混杂着不服输的像某种鸟类一样的尖声高叫。 丁佳莹走在前面，肖咪咪在她身后跟着。 当他们走到桌子和前面争吵的核心之间，丁佳莹放慢了脚步。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而身边的人让她有些不解。 “你怎么在这里？” “也许你可以听我解释，但不是现在。”乔深俊俏的面容带着一丝淘气。 丁佳颖不觉得这家伙有什么需要向自己解释，就是单纯地觉得奇怪这么多天都没有发现这家伙在这里。 乔深平静地走进争吵的人群，询问有谁曾经在森林里猎杀了一头野猪。 “神经病，这么冰天雪地怎么可能有野猪？” “就算有野猪，这里可是禁止捕猎的自然保护区，根本就不可能去伤害它。” “不说能不能，我们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本事猎杀野猪，连撵一只兔子都费劲。” “那是你，我还是有信心抓一只兔子。” …… 话题一但展开就朝着刚才完全不同的方向跑了，现场已经没有人在刚才的话题上了。 丁佳莹不明白这家伙是想干什么，现场的很多人都不明白。 但是很快就有人回过神来：“我们现在说一直完全不相干的野猪，和我们这里有人私底下抢夺食物有什么关系？” 乔深的笑容让人觉得亲切又叫不上名字：“怎么没有关系呢？要是食物都像之前这位先生说的，凭空变少了，我们是不是要早一点考虑自己能力能弄到点什么吃的？” “自然灾害，叠加超自然现象，我觉得我们在做的各位还是早作打算的好。毕竟，自然界的法则告诉我们，消失的东西一般不会再出现。你们说是不是？” “哼，没有料到你这位先生年纪轻轻倒象是经过了很多事，知道的不少。站在金恒力那边，他们能给你这条狗分多一点罐头？”有人出言不逊。 乔深不生气：“非也非也，你们争执厨房里消失的那些有什么用，你们还真的想要在这里过个十天半个月，等着过年吗？我们现在不是想着要储存更多的物资再这里耗下去的时候，每一天我们都在更加接近出去的路，为什么留下呢？” 现场有不少人赞同。 “如果这些朋友们这么想要留下来也没有关系，等到路线打通了，我们现在就说好了，他们可以得偿所愿在山上多呆几天。我们都别和他们抢。各位以为如何？”乔深不知不觉就又换了讨论问题的重点。 “在座的朋友们都算是见证，我承诺有那一天肯定在金恒力董事长之前下山，绝不耽误他从后厨找好吃的。”丁佳莹的声音如此欢快，衬得金恒力董事长脸上的表情实在不好看。 刚才跟人相争寸步不让，口口声声都是权利的金董事长，转眼之间就成了守着财宝孤独的悭吝人。 人群之中不齿与之为伍，不屑与他相争的人不少，此时纷纷表态，到时候绝对谦让金总。谁让他体弱多病胖喘成疾，六十年老让人不忍相争。 一番反讽让金总裁和跟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强撑着嘴硬：“那就多谢各位。在此之前静候佳音。三日已过，下山之日不知道是何时，希望各位的肚子和嘴一样坚强。” 今夜的热闹都源自对未来的不安，让后厨把食物拿出来分了的举动虽然过于无情，却是大伙对生存公平的渴求。 多有钱多绅士多么品格高尚或低贱，归根到底，人就是人。 在生存面前，其他的很多东西都看得淡了。 因此，他说完这句话也有不少人不想给自己完全不留后路，跟着金总退了出去。 忽然门开了，寒风裹着刀割人的脸。 众人转过头去，沈璁的脸熠熠发光：“留下的朋友们，我可以向你们承诺，两天之内我们一定能顺利地下山。” 有人欢呼起来，有的人却很理智。 “我们为你的话感到高兴，但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听到的是安慰我们的假消息，即便是善意。” 沈璁坚定地点头：“当然。我夫人的承诺和我的承诺一样，我们都能在金董事长之前下山。我们今天已经在新的地点成功和下面联系上了。此时，我们两地之间的阻碍已经只剩下了最后的八公里。” 这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了，即便八公里还是很艰难的旅程，但是至少说明，这里的人不再是和外面隔绝的状态，不用绝望地看着眼前的资源消耗殆尽，费尽心思和那些狡猾自私自命不凡的特权人物争夺自己的生存下来的权利。 今晚一切都变得安静，甚至风雪也不在撕扯可怜的树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房子坚固，明天就能有新的援助，电力或者油料，也许有一些药品，食物虽然不多其实还有一些，至少还能喝几天肉汤。 直到丁佳莹看见他腰间血肉模糊的伤口，在摇曳的烛光中露出狰狞的面孔。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笑不出来。 第220章 可一不可再 苦肉计可一不可再。 丁佳莹想要啐他一口，想要她上当，想得美。 心里这么想是一回事，怎么做是另外一回事。 面无表情冷淡地不做回应便是了，可她发着烧，眼泪都格外滚烫。 “我没事。” “闭嘴。” 丁佳莹给他上药，给他包扎，眼神凶狠手下温柔。 沈璁试着缓和氛围，说今天有很大的收获，在一个很偶然的角度打通了罗岩的电话，虽然只有五分钟已经足以让他知道这家伙已经到了附近，很快会想办法给他送过来东西。 丁佳莹不理不睬，眼神很冷。 “你还在发烧吗？是不是那个药不管用？”沈璁伸过去的手被她狠狠地打下来。 沈璁委屈地看着丁佳莹。 “现在好了，全都是病号了。” 恨死了。 丁佳莹嘀咕的一句让沈璁差点笑出来。 “这点小伤不要紧。” “不要紧不要紧，医生那里已经没有什么药了。我就奇怪怎么有那么多受伤的人，就你格外狼狈？” 不只是食物在消失，药品也在消失。 关于生存的一切在肉眼可见地开始受限之后，就会有人动用一切手段破坏公平去掠夺。 她不是想怪沈璁，就是为这个感到愤怒，感到自己无用。 他在外面拼命，回来吃不好睡不暖，受了伤连药品都缺。而自己明明发现了，明明察觉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今天要不是乔深怼回去，自己连说话都那么窝囊。 仿佛在黑暗中的不肯熄灭的火苗终于灼伤了自己，丁佳莹感受到灵魂都焦灼疼痛。 沈璁内心暗自窃喜，怜爱她苛责自己的样子。 虽然生气，烛光却让她低垂着的脸部轮廓都变得柔和。 “那些不过是些烦人的老鼠，鼠目寸光小人得志，不必在意。” “我见不得小人得志，凭什么小人就要得志？” “好好好。那你听说过共叔段的故事吗？” “郑伯克段于鄢？” “预先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你知道的。” 丁佳莹眼神灼灼地盯着他：“你有计划？” “我心里有数。”沈璁突然开始笑了。 丁佳莹不满：“故作聪明，装神弄鬼。” “算是吧。你不要操心，安安静静地看着就好，一定能让你满意的。” 丁佳莹一巴掌拍在他的伤口上，看着他吃痛的表情，抿着嘴瞪了他一眼。 他不生气，靠着沙发，眼睛微微闭起来：“我太累了，我休息一会儿。” 他极少说自己疲累。 不过几分钟，丁佳莹就确信他已经睡过去，并且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 丁佳莹在毯子上又压上大衣羽绒服，希望他能暖和一些。 很快，外面熟悉的声响又响起来了，寒意像是从地底下钻上来抓住人的脚踝拖下去。 丁佳莹慌慌张张把床上的被子都堆到沈璁的身上。 蜡烛的光摇晃着越来越矮，丁佳莹勉强看了一会书，昏昏沉沉身体几乎要麻木。 她凭着本能钻进沈璁的怀里。 第二天，沈璁没有起来跟着队伍一起去外面。 医生被丁佳莹请来看过沈璁的伤口束手无措。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只能再为他清理了伤口周围，防止感染。 沈璁拉着丁佳莹的手。她微笑着没有问为什么连简单的抗生素也没有了，转而在内心问候了那些该死的家伙的祖宗十八代。 有时候，丁佳莹觉得自己处于一种非常古怪的心理状态，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已经疯狂随时随地准备创死全世界。 今天那些家伙要是弄不死我们，改天我们一定要弄死他们。 “你不屑于碾死他们的。”沈璁看了她一眼，“我们以后只要拥有他们永远不能拥有的东西就够了，天天给他们看。” “幼稚！”丁佳莹白了他一眼，后知后觉，这家伙会读心？ 他无辜地对上她的眼睛，用手指在自己脸上指了指：“别把情绪都写在脸上。” “有吗？”丁佳莹摸摸自己的脸，看了看化妆镜中，只有一张冷漠的臭脸。 中午的时候，丁佳颖不想下去吃饭，沈璁却劝她下去看看热闹。 餐厅现在形成了一个非常原始的生态，追逐生存资源和嗤之以鼻的人形成的两个阵营。 他们泾渭分明地分布在餐厅的两边。 有趣的是，自以为拥有特权和生存资源的人厚脸皮地耀武扬威，同时还发展出了不同的阶层。权力话语最大的那群人，人数最少吃得最好，坐在最靠近壁炉的温暖的地方。而一层一层地散开，人数最多的那一层，吃最少的食物坐在离暖源最远的地方。 最中心的那群人衣着干净面色红润，身上甚至散发出清新的气味，好像完全没有为这些事情所困扰。他们还是穿着白衬衫喝着昂贵的红酒，吃着据说是自己带来的源源不断的食物，眼神里带着毫不遮掩的嘲笑和鄙视。 另外一边的人，按照先来后到就近选择座位落座。他们面前的食物微薄，只有餐厅提供的日渐稀薄的肉汤和一小块面包。他们中有人每一天都去外面尝试跟人联络，拿着铁锹去开路。 他们对叛逃去对面的人怒目而视，想象着终有一天会有未知的天谴来折磨对面的人的良心。 他们为对面的人权势和卑鄙感到不安，为自己的善良执着寻找许多关于未来的借口。 他们彼此都瞧不上，却没有人越界去啐一口。 沈璁带着丁佳莹进去的时候，说话的声音和吃饭的声响忽然降低了不少分贝。 丁佳莹发觉两边的人都盯着沈璁瞧。 他也没有长三头六臂，受了伤甚至有些苍白，有损于美色。 等到他拿了饭菜和丁佳莹坐定，金总裁端着一杯酒一盘牛排穿过人群笑盈盈地坐在了他们面前。 “沈总，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从中周旋，我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安稳的状况。” 老狐狸话里有话，明面上是套近乎，但是话说得模棱两可，不明就里的人恐怕以为沈璁给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金总言重了，在这里认识算是缘分。我们出去几天了，几个人都受伤了，收获甚微，对不住大家。现在的状况算不得安稳，还得大家一起出力。金总明天要跟着一起？”沈璁不上套。 第221章 可恶的两口子 金总一拍自己的大肚皮，呵呵一笑：“我这个身板看着壮实，又是糖尿病又是高血压，去不得，去了还是个拖累。你是年轻人，给我们这些人谋了福利，我们怎么能忘了你。还请赏光，一起吃一点喝一杯？” 阴谋还没弄明白，现在直接阳谋。 丁佳莹觉得这个金总不止是一肚子花花肠子，脑子里也有九转十八拐。 她伸手拉沈璁的衣角，他的大手直接包过来让她安心。 “无功不受禄。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虽然年轻些，但是肠胃消化不太好，比不得金总。不止是这些肉，尤其是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上不得台面，更吃不进肚子里。” 金总眼珠子咕噜一转，咬着牙装笑脸：“沈总真会说笑话。桌上的食物都是过了厨师长的手的。我们和厨师长都是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吗？” 丁佳莹没有料到金总竟然这么不要脸，和厨师长沆瀣一气，还大咧咧地说出来张扬。 沈璁捏了捏丁佳莹的手：“金总可能还不太了解我这个人，我一向不爱交朋友，尤其不喜欢自来熟的所谓的朋友。厨师长大家都认识，但我们绝不可能是朋友。” 金总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崩掉：“沈总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勉强，告辞。” 他忽然叫住他：“等一下。” “怎么沈总这么快就改变想法了？”金总阴阳怪气。 沈璁用手指敲了敲盘子：“我不喜欢这盘东西，有点腐肉的味道。金总快拿去丢到垃圾桶，别吃坏了肚子。” 丁佳莹明白金总就是想要拉拢沈璁，如果达不到目的，至少让人以为他们之间熟识甚至可能存在某种交易。 沈璁毫不留情的做法虽然能让明智的人明白，可是世界上聪明人还是占少数。 等到晚餐的时候，那边阵营的人隐隐变多了。 而回来的伤员又增加了两个。 在医生办公室，沈璁看到了医生的无奈。 “不是我不想用药，只是我们的常备药消失的速度太快，我也没有办法。” 他们伤得比较狠，没有止疼药，疼得一脑门子汗。一米八的汉子躺在床上直哼哼。 万幸这里在一楼，医生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油汀，房间还算是比较暖和。 “你们先忍忍，我来想办法。” 沈璁离开之后，医生给每人点了一支烟默默地抽着。 他不知道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只知道情况一天一天地坏下去，饿不死渴不死，恐怕都要被人动手清除了。 绝境不可怕，和一群心怀叵测的人放在一起的绝境才叫可怕。 有什么办法，沈先生毕竟年轻，还是低估了人性的恶劣。 丁佳莹直接来到金恒力董事长房间门口敲门，门口的两个人非常警惕。 “你是谁，干什么？” “你们也是来找金总的？”丁佳莹没有被吓到。 “你有什么事？我们给你传达。” 丁佳莹点头：“明白了，你们是金总的秘书和保镖，对吧？” 两人脸色有些难看，没有反驳。 “不好意思，我们好像之前见过面，是有缘传媒的刘总和张经理……对吧？”丁佳莹皮笑肉不笑，“那就麻烦两位了。” 被认出的两个人尴尬得不行，同行相见，之前还是对家，人家现在头颅高昂，自己是别人的看门狗。 张经理小声跟刘总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委屈求全熬过这一时，等到出去的时候，不知道这小女子还在不在呢。不用放在心上。” 刘总沉痛地点头，为自己的牺牲感到伟大。 丁佳莹站在金总面前，一股腐朽的傲慢差点让人背过气去。 “你代替你们家沈总来道歉？是不是迟了点？” 丁佳莹嗤笑：“你也配。” “大胆！”他猛然一拍桌子站起来，“你现在有求于我，什么东西这么跟我说话。看得起你是沈璁还有几分分量。” 肥胖的身躯涨红的脸庞，金总哪里受过这种气。 沈璁来一次，他老婆还追到面前来羞辱人一次？ “给我轰出去！” 一挥手，刘张两位就要上前。 丁佳莹说：“非常时刻，我们彼此之间在乎什么虚礼。尊重在实力面前不值得一提。我现在在你面前谈的是一场交易，对你大大有利的交易。” 金总恼怒之色正盛：“现在什么时候？你就应该有自知之明。生意？交易？现在你凭什么来跟我做交易？” “我知道金总现在手里有的是食物和药品，打的主意就是我们现在一时半刻出不去，也不相信救援能很快就到。做的就是战争时期囤货居奇苟且偷生的事情。”丁佳莹尽量捡好一点的词说，“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是生意人，最重要的不是盈利，而是给自己万事留一线，给自己一条生路，更多一种可能。” “哼，用得着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教我做事？” 两面三刀，狡兔三窟是金总除了心狠手辣之外的两个发家致富的法宝，听到她说要留一线眼珠子一转就让两人先出去。 “我们现在是被困了，金总你们手里掌握着大部分食物和药品。我们可以理解为代替大家伙储备以备不时之需。可以吧？” 丁佳莹的话并没有让金总点头，但也没有摇头。 她接着说：“我现在说事情没有金总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估计也没有什么作用。但是，金总您是聪明人。这山头上的人大多都有些”背景，您知道沈璁韩敬柯在这里，但是您知道华信的二小姐也在这里吗？” “什么？” 看他的表情果然不知道。 她是沈璁请上来的，别人没有知道的，这几天行事也非常低调。 “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问韩敬柯。”丁佳莹很满意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慌张。 “这位小姐在这里，华信一定会想方设法加快过来的进度。只要天气稍微好转，必定会有物资投运过来。金总现在这么吝啬的做派，怕是不能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吧？” 金总即刻找来两人问询，果然都说韩敬柯身边一直有一位神秘低调的小姐。 这么多天以来，韩敬柯一直都很低调，那位小姐也从来没有展现过慌张。原来，他们心中都有这种把握。 “我凭什么相信你？” 丁佳莹道：“金总不需要相信我，我走出这个房间的门，你自然就会有办法查证。我先说我的条件，我需要你放出来一半的药品治疗伤员。” “条件？我凭什么答应你？即便那人是二小姐，和你们这些伤员又有什么关系？” “今天新增两名伤员，其中一个是韩敬柯。” “那更没有道理。我直接救治了韩敬柯就行了。”金总油盐不进，一抹狡猾的笑挂上嘴角。 “我听说华信集团是从战火中走过来的，家训就是爱国为民，最恨那些自私自利趁乱伤民的小人行径。金总也不想要他们误会吧？你救一个不救一个的……” 第222章 去拿药 “你说的这一切算数吗？”金总同意了她的要求，作为交换，丁佳莹以后得作证。 “你见过沈璁，他说过，我说的话他认，都作数。”丁佳莹上前一步，“现在派谁去拿药送给郝医生？” “就看沈夫人现在给谁机会了。” “金总的人，自然听金总的调遣。我只是个见证。” “那好吧，还请门外等候。” 丁佳莹出门，两人进去。 医务室里，有一丝暖气。刘总和郝医生算是旧识，丁佳莹看着郝医生给了他一张交接单。 等刘总出了门，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郝医生两个人。 郝医生叹了一口气：“你拿了什么好处给他们，让他们把吃进去的肉还舍得吐出来？” “也没什么，就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许是良心发现了吧。” “不管怎么做到的，都多谢你了。虽然东西不多，但是基本上的抗生素暂时是够用了，甚至有了些止疼药，能让人好受些。” 这个老狐狸，果然没有拿出来那么多。 “有用就行。” “希望能早点打通跟外界的联络，投送点物资进来。韩先生的腕部骨折虽然看上去不是很严重，最好还是尽快送医院处理比较好。” “医者仁心，郝医生费心了。” “应当的。” 时候不早了，丁佳莹告别了郝医生就看见沈璁急匆匆地走过来。 她以为他要把自己大骂一顿。 他却只是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她：“没事吧？” 她摇头：“没事。” 沈璁接着什么都没问，牵着她的手就要回去。 丁佳莹一把拉住他：“刚才郝医生说有药了，你去他那里拿点药，好得快点。不行挂个水，现在也不是不可以了……” 话没说完就被沈璁抢了过去：“你去找他就是因为这个？” “什么叫就是因为这个？这个难道不重要吗？” “我不需要你操心，我会解决。” “不只是你啊，这里这么多人受伤。饿点肚子不要紧，受伤了之后不能拖。还有一些有慢性病的老年人，自备的药估计也快用完了，问题只会越来越多。你怎么解决？你又不是神仙。” “可是，我不想你低下身段去找他。” 沈璁在乎的不是受苦受累，是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丁佳莹混不在意：“我家不是什么书香世家，没有什么骄傲传承。出了问题就想着解决问题，如何解决。能让他拿出来东西，不一定是谁觉得受了委屈与胁迫呢。” 沈璁像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丁佳莹，做决定果断，出手看似莽撞又稳当。 她不害怕不畏惧，甚至眼神都带着狠。 “如果解决不了，他不同意呢？” “不同意就不同意，说明我的条件或者我没有分量，那就回来找你商量个方案再去。下点重手，给个好点的条件或者给他迎头重击，糖或者棍子，总有一样能让他答应。” “粗鲁了一些。” “有用就行。” 沈璁觉得丁佳莹大部分时候都是紧绷着的，偶尔平和，一直善良，真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带着松弛感。 “金总纳了投名状，应该会要求和华信二小姐见上一面。” 丁佳莹歪着头：“你能办到对不对？” “当然，就是觉得没有什么必要。” 金炳涛这个人鼠目寸光下手凶狠，偏偏长了一张能说的天花乱坠的嘴，煽动性极强。 他能吐出来一些东西，不过是想着给自己留一线，不是出于善意。 这样的人，推荐给那位小姐是极不妥当的。 关于和上位者的交往，每一次都得体现自己的价值，其中人脉情绪价值皆高于金钱价值。毕竟，在这个圈子里，金钱只是入场券。 但是丁佳莹这么望着他。 她抛过来了挑战，他当然要稳稳地接住了。 “我会安排，你放心。” “好现在我们来操心一下我们自己的问题。” 不由分说，丁佳莹就把沈璁带回了医务室去找郝医生。 开了一些药，两个病患在夜里才昏昏沉沉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丁佳莹醒来看着外面熟悉的雪光，身边没有了熟悉的温暖。 这个家伙真是不要命。 惊醒过后，她站在阳台往声响消失的方向望。 还是跟着去了？ 今天他们会走到哪里会不会带回来好消息？毕竟今天的早晨并没有下雪也没有下雨。 没来由，丁佳莹感到有些哀伤，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万一真的回不来，可就要守寡了。 “呸呸呸，谁要给他守寡。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好男孩。” 一道声音冷不丁冒出来：“你说什么？” 丁佳莹一回头就看见那个被吐槽的家伙出现在自己身后，希望他没有听得清。 “没什么，你怎么没有跟着要一起去？” “我倒是想，就是有人不同意，还跟队长说了，是不是你？” “那应该不是我，我不会这么没有大局观。” 沈璁静静地欣赏她的狡辩，心里有点甜。 “傻笑什么？莫不是发烧了脑子也坏掉了？” 丁佳莹想起来两人还算是在冷战中，即便在同一个战壕里，感情上还是又越不过去的鸿沟。 她一时冷一时热，沈璁说不在意是假的，但只要她还愿意跟他说话，他也愿意就这么呆着。 金炳涛果然不到下午就找人来请沈璁过去商量事情。 他们对视一眼，该来的果然还是要来。 老狐狸能等到现在，估计是花了点时间去验证消息的准确性。 没有贸然去找那位小姐，估计信了丁佳莹的话，不日出去还得要华信的面前得一点面子。 毕竟，这些天的所作所为说不上光明磊落，甚至算得上落井下石。 “你去吗？” “当然去。” “会帮他约见面？” “大概率不会，但是转述一下事情请过还是可以。” “怎么说？” “说该说的，她会自己判断。” “你挺看得起她。” “确实是个聪明的女孩。” “看上韩敬柯，看上去也没有多聪明。” “你不也看上我？” “说得也是。滚吧。” “一会儿就回来。” 第223章 破冰 也许对于金先生来说手法不一定要巧妙，解决困境只要找到对的人就行了。 今天直升机的轰鸣大家都听到了，虽然离得远，但是那直升机的涂装大家还是看得到。 那不是普通的救援直升机，是军绿色的直升机。 所以他立刻就派人找沈璁前来，特意说了是个请字。 他之前对丁佳莹的话将信将疑，可这地方小，要验证一个人的身份其实也很容易。 那位小姐不是跟韩敬柯一起来的，而是跟沈璁一道来的。 当天晚上，沈璁介绍过之后留离开，韩敬柯和那位小姐两人相谈甚欢。而且韩敬柯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敬畏。 当他进一步要打听那位小姐的房间，一个黑衣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警告他不要打听不该打听的人，腰间隐约露出了枪的形状。 他不敢再拖延，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该怎么消除不良的印象，成为当务之急，便是多出些钱财也没有什么问题。 那些食物水源现在都不是问题。 抓紧时间才能让手里这些即将消失价值的东西多一点用处。 丁佳莹跷着脚在房间和肖咪咪说话，上官已经好多了可以坐起来了。吃了止疼药，脸色也好了不少。 “你说那个金总是不是发了什么疯？忽然之间就成了一个大善人，刚刚听说给酒店捐了很多房间里的储备。” 丁佳莹神秘莫测地点头：“他的房间肯定有个防空洞，里面才能有个仓库。” “真的？总统套房也没有见过这个。我们酒店又不靠着山，哪里来的地方挖防空洞？你又骗我？” “不骗你。不然那个金总哪里找这么多东西来捐？” “？” 肖咪咪没有转过弯，上官听出了端倪：“除非，那些东西原本就是在库房里的。” 丁佳莹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肖咪咪嘀咕：“神神秘秘。不就是之前霸道行凶阴谋阳谋扣留了，现在又吐出来了吗？这么点小事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小看人。” “谁敢小看你呀。”丁佳莹一摸额头掩饰尴尬。 “我比较好奇的是，谁能让这家伙心甘情愿地吐出来这些东西。” 很可惜，肖咪咪感兴趣的这个问题，丁佳莹不能现在告诉她。 只能打马虎眼：“世界上总还有能克制这家伙的人。” “切。别遮遮掩掩了，我们都知道了。”肖咪咪不领情。 “知道了？”她的回答诱发了丁佳莹探知的欲望。 “还不就是你们家的那位沈总裁？他的英雄事迹昨天就已经听说了，今天说是早些时候又去谈判了。” 肖咪咪咋舌：“知道你家那个家伙厉害，没有料到这么厉害。就是有些小缺点，我这会儿都忍了。” 上官看丁佳莹憋笑点头的表情，大概猜到不会这么简单。 如果真是因为沈璁，那就不会有前面几天的事情了。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谢谢那位了。毕竟能让大家在被困的时候好好吃点东西，平静地等待救援，也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丁佳莹觉得这个上官有的时候敏锐得过头了，他要是动起小心思，肖咪咪不是他的对手。 直升机来第二次的时候，天气状况已经好了很多。 投下一袋物资，让被困的人振奋起了精神。 道路还是没有抢通，通讯恢复了电台呼叫。 生存没有威胁的情况之下，愿意一起自救的队伍又扩大了。 反正情况是一天好过一天，最重要的是有了希望，精神上也振奋了许多。 人一忙起来有事情做，就不会盯着跟前的一两件小事，累得要死要活的也就顾不上耍小心思。 久违的风平浪静让大家都心平气和。 丁佳莹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跟沈璁生气闹不愉快。 他每天天一亮就出去，晚上天黑之前回来。 满身疲惫地吃完饭，擦擦脸简单洗漱一下就抱着自己睡着了。 自己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拿着水壶去厨房打一点开水，再拿另外一个水瓶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灌满雪带回来。 她虽然在缓慢地恢复，身体状况不算好，所以作业的时间也很短。 一天忙活的这点东西也就够两个人喝点，再就是简单洗漱。 等她回过味来觉得这不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主外女主内的田园生活？ 只不过，他们没有园子，没有蔬菜和粮食。 不为生计发愁的安全感，让这种生活显得安稳又有规律，显露出令人疑惑的迷恋。 他们之间的关系重归宁静，不去想之前激烈的冲突，关于爱与不爱欺骗与背叛的思考和输赢。 有的时候，她想就这样也挺好的。 他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上班族，朝出晚归。 自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无关爱恨，等着他回来。 封存过往，封印记忆，没有身份财富带来的种种，也没有过往经历带来的爱恨情仇。 风吹过的时候，夜色中已经没有了潮湿的水汽，寒冷的味道变得干燥，明亮得像刀。 丁佳莹在黄昏将至的时候，坐在昏暗的室内，望着外面的天光出神。 她在心里计算着他回来的时间，估摸着多久要去点燃只剩下一小截的蜡烛。 忽然，梳妆台上的那盏灯好像闪了一下。 继而，房间内所有的灯在一瞬间全都亮了。 那些灯，明亮得刺眼。 滑雪场外那些高大的灯也亮了，雪野亮如白昼，把山外残留的那一抹天白比了下去。 “阿莹！来电了！” 肖咪咪的欢呼打破了她短暂的错愕。 为什么是错愕呢？竟然会觉得这件事不应该这么早就发生。 如果一切回到正常的轨道，她和沈璁应该回到什么样的位置？ 一场大雪的封闭，让一切问题都被搁置了，一切不甘愿不服输心痛和逃避的心都冷冻了。 而现在，到了该复活的的时候。 不可避免要面对的时候了。 灯亮了，手机充上电，和外界恢复联系，手机里出现了一个接一个的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姐姐的笑脸带着泪，父母在海岛也立刻就打来电话。 超话排行的末尾有这场救援，无数的人加油的消息刷满了屏幕。 在她不知道的另外一边，有那么多人为了他们在奔走。 视频里罗岩的脸真的憔悴又可爱。 第224章 要回去了 外面铺天盖地的消息忽然之间涌进小小的手机，应接不暇的新闻让人难辨真假。 丁佳莹看得看得眼睛疼头也晕，关上手机丢到一边站在阳台上朝着昏暗的树影中辨认归来的人。 队伍的每一个人好像都很高兴，歌声远远地就飘过来。 出乎意料是一首很老的关于西伯利亚白桦林的情歌，哀婉的调子明亮如雪。 丁佳莹来不及哀伤，因为爱情和哀伤都是短暂的，下面一首《共青团圆之歌》气宇轩昂，涤荡人间。 一行唱歌的人已经走出密林走到人们的视线中。 整栋楼的人欢呼英雄一样欢呼他们的归来，楼梯间轰然作响，他们奔下楼，不认识的男男女女都献上大大的拥抱。 沈璁在喧闹之中抬头望着阳台上那个身影，他敢笃定，阳台上的那个人也一定一定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他身上狼狈，心里塞满了甜蜜。 电通了，通讯通了，接下来就是道路抢通。 当一切都回归原来的轨道，每一个人都回到原先的样子。 教授运动员教练，商人公务员自由职业者，没有身份差距混在一个队伍里为一件事情出力的短暂团结就要结束了。 他们不再是为了生存下去而寻找出路的战士，会回到生活的和河流里，做回谁的的儿子和女儿谁的爱人谁的父亲或母亲。 而丁佳莹和沈璁是不是该退出短暂的平静的日子，回到一团麻的挣扎里？ 晚饭很丰盛，为了庆祝久违的电力供应和暖气，今夜将彻夜播放乐曲舞池通宵营业。 乔深很开心地拉着一个女孩子在灯下旋转，肖咪咪陪着上官看着忍不住笑颜盛开。 而丁佳莹站在灯火阑珊处，心一点一点地被拽着跌入恐惧的森林。 “你怎么不去跳舞？”乔深觉得此时应当狂欢，抛却所有短暂的烦恼，单纯为生存下去就该彻夜庆贺。 “我为什么要去跳舞？”丁佳莹憋着一股子气。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跟谁生气？哪根葱这么不长眼，敢惹你？” 乔深一语双关，丁佳莹一听便知道他在暗指沈璁。 “不关你的事。” 他当然知道，甚至有一些受伤。 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乔深作为外人被排除在外。 但是有什么关系，只要有事，就不是那么亲密无间。 乔深并不反驳，笑意不减：“解决了眼前的事，没有什么是大事。开心一点，忘了那些不愉快。不跳舞，我们喝一杯吧。” 丁佳莹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把这种情绪撒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不公平。 她接过乔深递过来的酒杯，慢条斯理地品酒。 沈璁虽然不爱出风头，但之前答应金恒力的事情还是做到，介绍他和二小姐认识了一下。 正说着话，就看见丁佳莹和乔深端着酒杯相谈甚欢。 他的眼眸种有风暴正在生成。 快速结束这场对话，沈璁的脚步毫不犹豫朝着丁佳莹那边去。 丁佳莹手里的酒杯不出所料被抽走，她没有回头，毫不停留又取了一杯酒和乔深碰杯。 挑衅的眼神，乔深并不遮掩。 即便驽钝，此刻他也明白，丁佳莹和沈璁之间不是那么铁板一块。至少丁佳莹并不像之前那样信任依赖沈璁。 说句不要脸的话，尊重他们暂时还是夫妻，所以他还愿意等待。 如果他们不是夫妻了，乔深不会有任何犹豫。 毕竟现在他比较确定的是，沈璁并没有带给丁佳莹幸福。 恼恨的沈璁现在不便发作，尽力克制自己刀死不安分的情敌的心情，对丁佳莹好言相劝。 “肖如意都回去了，我们也回去吧。郝医生开的药还得接着吃呢。吃了头孢不能喝酒，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丁佳莹眼睛一横：“今天这么高兴，怎么能这么扫兴呢？我都看见了，肖咪咪这会儿和上官就在对面，少诓我。” 许是喝了酒，又开心，眼眸含波，斥责也有了撒娇的意味。沈璁心里像被什么小动物撞了一下。 见沈璁没有顶嘴，也没有别的动作，丁佳莹胆子愈发大了。 她甚至嚣张地朝着乔深靠了过去。 沈璁现在一点都不想惯着，直接把人头给捞回来，摁在自己肩膀上。 “我就说喝醉了吧，都认错人了。” 角度不对，丁佳莹被摁在胸前呜呜哇哇也说不出话。 沈璁对着乔深分外礼貌：“我夫人喝醉了，失陪。” “夫人好像不愿意……” “她就是有点害羞。”说完不等丁佳莹反应过来就将人拉到面前，品尝她嘴里的酒香。 丁佳莹应该反抗的，理智告诉她一定是酒精作祟，身体竟然投降得十分迅速。 刚才的气话都被堵在唇齿之间，那些担心不安也都跟思绪一起飘摇。一种奇怪的安定和动荡混合的情绪在蔓延。 周围都陷入一种前所未有劫后余生的狂欢，他们之间小小的亲昵在音乐灯光的暧昧之中也显得不那么突兀。 她没有推开沈璁，乔深嘴角的笑突然就变得和唇边的酒一样酸。 掩饰自己的失落咽下去，看着他带人离开，心中的不甘化不开噎得人心痛。 离开了喧闹的舞池，脸颊耳边的热气熏的那抹艳丽的桃色被窗外的明亮的雪景冷了下来。 可是丁佳莹的心冷静不了，借着一股酒意一股怒气，顺着沈璁的放纵让自己沉沦。 今夜，过了今夜，天亮起来的时候，他们就要回归现实。 他不说，她也不必说。 纠缠着爱与恨的极致，抱着绝望再无明日的心，丁佳莹不知自己竟能在这件事中获得如此快意。 浪潮拍击悬崖，回旋的浪花叠着后浪好像不会断绝。 无处可逃的海鸥挣扎着羽翼也飞不出天地之间密密斜织的雨网。 被拽入深海，浮上来喘了半口气又被毫不留情地裹挟进湍流。 如此几番，丁佳莹眼中天地色变，雪野之中全是柳浪闻莺。 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又甘之如饴。 第225章 别喝了，52度 那夜过后，两人绝口不提今后种种，好像彼此保守这个秘密那个问题以及那一天便不会来到。 情况一天变得比一天更好，他们的缠绵变得一日比一日更加熬人。 丁佳莹甚至有一些害怕夜色来临。 “你们是和好了吗？你最近面若桃花，比我更好。”肖咪咪看出了一些端倪。 “胡说什么。” 丁佳莹嘴硬是一回事，脖颈间深浅不一的痕迹却不会说谎。 她不让提，肖咪咪只好掩着嘴偷笑。 “我是说，虽然受了点伤，看来对沈璁的身体没有任何损伤。果然年轻就是资本。” 丁佳莹没有兴趣和她斗嘴。 “我下山之后想和他离婚。” 肖咪咪的笑容都来不及收起来，又换上震惊的神色：“什么？为什么？他表现这么糟糕的吗？” “你脑袋能不能想点正常的东西？不是因为这个。” 丁佳莹已经被这件事折磨了太久，她内心极度的拉扯让她一定要找一个人诉说。 她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肖咪咪，把满天冰雪的天气积攒的那些不堪人说的委屈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肖咪咪抱着她没有说话。 她说不出话。 她想骂她怎么这么能忍，又心疼她怎么这么能忍。 她责怪自己，已经看出来她不对劲了为什么不多追问一下，为什么就不能逼着她把这些折磨人的事情都说出来？ 阿莹今天突然说出来，一定是承受不了了，实在憋得难受，心都要磨穿了。 肖咪咪想骂沈璁，想骂谌弥，想骂那个很久远就离开的那个女孩子。 可是那个女孩子又有什么错？谌弥的懦弱虽然可恨也算是人之常情。沈璁冲昏了头脑的复仇如果不被谌弥揭穿又能带来多大的伤害呢？ 缘起也许是一场错误的阴谋，可是肖咪咪也相信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判断，沈璁绝对不可能对丁佳莹全是算计。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开口劝说阿莹。 爱情不是计算题，也不是理智的利弊权衡，是感受和心甘情愿。 如果阿莹即便爱着沈璁也选择要离开，这便是最痛的领悟。 她已经做好了决定，肖咪咪只要听着，站在她身边就好。 “阿莹，会好的。”肖咪咪下定决心，不管她要自己怎么做，她都会配合，绝不会问为什么。 丁佳莹的泪水淹没了哭声，沾湿肖咪咪的衣襟。 没有等到沈璁回来，丁佳莹就跟着肖咪咪一起照顾上官穆这批伤员第一时间被转移下山了。 沈璁回到家没有看见丁佳莹的影子，公司还没有上班。 他去肖如意现在住着的别墅去找，上官穆堵在门口。 “沈总还是请回吧。” 沈璁脸色不好，言辞冷厉：“你最好让开，让肖如意自己出来告诉我阿莹不在。” “不管是阿意还是我站在这里，都一样，丁小姐并不在这里。” “丁小姐？她现在还是沈夫人。”沈璁捏着文件的手指几乎发白。 上官穆硬着头皮顶着压力：“不管您怎么想，丁佳莹小姐签署的离婚协议书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沈璁暴怒之中撕碎了手中的离婚协议：“让她自己来我面前说。” “丁小姐说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上官递给沈璁另外一份文件，“她已经预料到您会这么做，她多签了几份放在这里。” 沈璁没有接。 上官穆说：“沈总尽管撕掉发泄一下情绪，我这里还有很多。” “你想死吗？”沈璁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眼神在他脖子上游走。 “丁小姐说我只是一个传话的人，如果沈总这么对我，可能连传话的都没有了，直接法院见律师。” “你……很好。” 门就这么开着，门后站着肖如意。 她第一次冷着脸直面沈璁，没有退缩。 她一言不发，眼中却万箭齐射。 肖如意知道了，阿莹告诉她了。 这一认知让沈璁慌了神。 之前在山上，即便在生死存亡之时丁佳莹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们之间的那些秘密。 也许，她只是认为将要死了，这份感情勉强还能看得过去。 但如果活着，这些欺骗便是耻辱。 岁岁年年都会提醒自己，人间的不可信，沈璁的虚伪。 当她甚至向肖如意透露这个秘密，便意味着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了结。 很显然，她不想纠缠了，她选择了利落地放弃。 沈璁的手没有接过那份文件，雪白的纸张蚂蚁一般的文字扭曲着身子飘落在地上，和他的心一样碎成一片一片。 他发疯了，他面无表情地撕掉了所有的离婚协议书。 他看见丁佳莹的名字被自己撕成一片一片。 “跟她说，我不同意。我会找到她。” 沈璁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能控制自己，他控制不住自己在脑子里想了无数种杀死丁佳莹的手段，然后献祭自己作为赔罪。 回去的路上，他在想她会喜欢什么样的葬礼，大约也不会喜欢热闹的。 丁佳莹的离婚协议写得很简单，几乎净身出户。她什么都不想要。 或者说，她不想要关于沈璁的任何东西，生怕还有一丝牵扯。 她越是要撇得干净，他越不能让她如愿。 丁佳莹独自一个人在江堤上漫步，从面粉厂的小巷穿下来，走到旧城区法院的一家小吃店坐下。 她一个人点了一个牛肉锅仔五个豆皮一份萝卜汤。 老板和客人都侧目，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她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吃东西喝汤，好像生怕筷子一停下来，就被回忆追上来缠着流泪。 她应该很忙，让自己的眼睛手和嘴巴都不闲下来，让自己的心里除了数云彩数树叶还学会数锅里的肉。 老板也没有见过这么瘦小的人这么能吃。 丁佳莹也没有想到，好像裹在蓝色羽绒服里的身躯缺了一块，有了一个怎么也填不满的洞。 “明明分手是你说的，你怎么比他还难过？” 乔深坐了好久，终于叹了一口气。 “老板，拿瓶酒来，苦荞酒。” 老板拿过来两个杯子，乔深倒了两杯，一杯给自己一杯给丁佳莹。 丁佳莹不理会，仍旧低头吃东西。 乔深把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乔深喝到第三杯，一只手盖住了杯口。 “别喝了。52度。” 第226章 找个地方 年还没有过完，老板打烊早，催着丁佳莹把乔深弄走。 “我打个电话。”丁佳莹看着醉倒在桌上的乔深很无语。 还以为多能喝，结果她才盖上杯口，这家伙冲她耍帅地笑了一下就趴下了。 看老板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丁佳莹觉得自己的解释说出来也会很无力。 “大平叔啊，过年好……好的……没事儿，没事儿……就是问候下。” 店里都没人了，老板原本就支楞着耳朵在擦桌子，听她挂了电话赶紧问：“怎么样，是不是有人来接？” 丁佳莹头大，大平叔带女友一家旅行去了，远在西北。 这家伙原本就没有什么家人，之前还因为丁家股份的事情和那位叔叔翻了脸。 而自己现在正在躲着沈璁，真的是没有地方去了。 但也不能赖在老板这里，人家还要去姨妹家打麻将。 “没事儿，我现在就把他送回家去。我打个车。” 老板帮着把乔深送上了车，又在窗外语重心长地说：“珍惜眼前人啊，小姑娘。” 丁佳莹想说你知道个登儿，但看在他说自己是小姑娘的份上就当他眼神不好。 雪野小学放假了，这条巷子安静得不像有人。 丁佳莹摸出花盆底下的钥匙，和司机一起把人扶到房间的沙发上。 她给他盖上了被子，打开了空调，还是冷。 刚才吃东西的那点暖和气可能撑不了多久，丁佳莹寻摸着照着大平叔的样子给自己做了一杯热咖啡。 忙完了坐在旁边看着乔深的脸，得亏他喝醉了不吵不闹，不然她早就走了。长的再帅都走了。 原本心情很差，像个游魂一样到处飘。 为了避免被跟踪，她手机都没带，只带了现金。 越走越冷，越冷心情就越不好。 报复性地吃点东西想安静会儿，效果也不好。 结果这家伙坐下来一顿捣乱，自己还得给他操心，安顿好他。 现在端着杯热咖啡，好像心里松快点了。 只是，丁佳莹过一会儿就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鼻子下面探他的鼻息。 这家伙的呼吸声音太浅，总让丁佳莹觉得是不是会睡过去。 就这么盯着也太无聊了，丁佳莹就找了本书来看。 韩炳哲的《倦怠社会》。 如果说睡眠是身体放松的最高形式，那么深度无聊则是精神放松的终极状态。 她一挑眉，现在他们一个酣睡，一个无聊到看书，看来是两个世界上最放松不过的人了。 她以为是大平叔叔的，翻到扉页上名字，乔深。 出乎意料，书里面的许多页上还有乔深拿铅笔写的感想。 虽然丁佳莹一贯很讨厌有人在书上乱写乱画，但乔深至少是认真的看了书，不算太错。 咖啡的香味和书页令人着迷的摩擦声，让许多事情都被暂时抛却，心平气和。 乔深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宁静的时刻。 他知道她很迷人，没有料到她安静地翻一页书能这么迷人。 他舍不得贸然出声打破这种简单又难得的宁静，不由自主地想，这是她和沈璁在一起时候的日常吗？ 心里一酸，呼吸乱了节奏。 “你醒了就说话，盯着我看算怎么回事？” 丁佳莹抬眼看了他一下，视线又回到手中的书页上。 囫囵吞枣看了个大概，丁佳莹打算自己回去之后买一本。 乔深连忙坐起来，掩饰自己刚才的慌乱：“我之前就说过你好看，老天爷让你长成这样不就是让人来看的吗？你要违背天意，小心有报应。” 丁佳莹合上书页：“油嘴滑舌。” “肚子饿不饿？一起去吃点什么？” 乔深没有接着在法院门口小店的话问，让丁佳莹轻松了些。 “你可真能睡，早就饿了。不过，现在没有什么店铺还开着了，大家好像都赶着回家去玩。” 这个城市的人赚钱的时候比谁都拼命，在放假的时候玩起来也比谁都拼命。 拐角的牛肉面老板是这个城市的名人，可是每到节假日必定高挂请假通知，和自己的家人去别人的家乡凑热闹去了。 他说自己做生意要做几十年不在乎这几天，做的是街坊邻里这个城市的人的生意和口味。节假日人多，四面八方来的人口味驳杂，不一定习惯这个味道，万一不满意，网上一说反而坏了口碑。 罢了，罢了。 乔深当然知道丁佳莹说的是，现在好吃的店不开着，开着的店不一定好吃。 “你跟着我，我定然不叫你失望。” 乔深带着丁佳莹穿街走巷，一户户紧闭的房门前高挂的红灯笼张贴的对联和屋檐门前尚未化干净的雪说着万分安静之后的喜庆。 丁佳颖很少在过年的时候走在街上，她守着电视看别人的万家灯火团圆相守。 现如今走过这些门，从门缝里有时候能看见一家人在院子里忙活着晚饭或是听见打麻将时候欢快的声音。 丁佳莹的心却不能一起欢快起来，只和清冷相伴。 乔深嘴巴闲不下来，一会说说这家的小子小时候还是自己的跟班现在已经去研究天上的卫星了，一会儿说那家的小姑娘是个假小子现在已经上交给国家，天天开大飞机在天上晃…… “怎么就你，成了出卖色相的人？” “瞧你说的，我这张脸长得喜闻乐见，为人民群众的审美提高出了力……也是为人民服务。” 说了那么多，丁佳莹终于开起了玩笑，乔深很开心。 “你说的那个店还有多久才到？” “就到了就到了。” “太像一个骗子了，究竟还有几分钟？” “十分钟，十分钟。”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当然。不然你吃了我也可以。” “滚。” 两人说笑着走进了一间十平方大小的店，老板熟络地跟乔深打招呼。 沈璁只看着，就觉得心痛。 他想上前去质问她关于离婚协议书的签名，咆哮为什么她还是决定要抛弃自己。 可他看见了在乔深看不见的地方，丁佳莹望着门内的团圆流露出的羡慕，擦去的眼角的泪。 她只要还笑着，是不是就不那么痛苦了呢？ 第227章 新房东 吃完出门的时候，老板已经在装门板了。 所有人在黑夜来临的时候都会回家去，回到安全安心的场所，让自己漂泊劳累的灵魂得到片刻的安息。 丁佳莹把乔深送回家，应该去哪里呢？ 回不去沈家，不想去的丁家大宅，回自己的小别墅也没有什么意思，只会让姐姐担心罢了。 乔深和她一起在门口站定。 “你就在这里。” 丁佳莹茫然地看着他。 “我们走了好久，你肯定冷了。我要回家了，今日的锦鲤还没有喂。” 见她没有反应，乔深把钥匙放在她手里：“大平叔不过完正月三十是不会回来的。就劳烦你给我看看家浇浇花吧。” 丁佳莹明白了，这家伙是看自己无处可去，让自己在这里躲一躲。 她不想麻烦他，想把钥匙还回去。 他却说：“反正都是要躲，躲一天也是躲，就借给你多躲两天吧。你要是愿意给房租，那就更好了，直接给大平叔叔让他去和田买玉料。” 丁佳莹余光看到远处不远那个不近不远跟了许久的影子。 “也行。不过，我不知道住哪间房，你先给我安排好了再走吧。” 不由分说将人拉进院子。 她大声说：“你今天也别走了，你那鱼喂不喂都一样，死不了。你睡沙发吧。” “什么话？我自己家我睡沙发？”乔深回手关上门，认命地上楼给人张罗。 房间许久没有人住，床单被套洗漱用具都拿新的来。 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乔深拖地擦桌子让她端坐在桌前喝茶。 “搞定。我会我自己房间去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有这么缺的，明天再说吧。” 丁佳莹点点头：“嗯，这才有当房东的架势。” 乔深差点被气笑了，忍一下，人家只是心情不好，现在揶揄你说明心情已经好多了。 自己安抚好自己，乔深拿着抹布出去了：“那小的就退下了，公主请自便。” 房间是主卧，墙上一张大相框留下的痕迹。 丁佳莹猜测，这里曾经应该像巷子里很多别的人家一样挂着旧时的结婚照或者全家福。 那上面是乔深的父母，或者还有乔深小小的穿着西装的样子。 那是曾经幸福来过的痕迹。 乔深好像没心没肺地安慰丁佳莹，在他伤心的时候，有谁安慰过他呢？ 丁佳莹觉得有些歉疚，如果这里曾经有他最美好的回忆，却不经常来甚至借给别人居住，肯定不想再来的。 刚才她去隔壁房间看过，那个属于少年的房间，上面落的灰有半指厚。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人世间，谁都有自己的修罗场。 丁佳莹垂下眼睛朝窗外看去，院墙外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影子。 他还没有走，还有什么可以挽回呢？ 丁佳莹站起身去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老旧的房子装修得早，窗帘都不遮光。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影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沈璁的心痛得要流血。 她是故意的，她明明知道自己就站在楼下，故意要做出这些举动让自己知难而退。 她一再用自己的不在乎想让沈璁乖乖回去签字，她想说自己只要是想随时可以有更帅的弟弟来填补他的空位。 没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 是的，就算是自己也不是一开始就在丁佳莹的心上。 什么一见钟情，去他的鬼话。 丁佳莹这个人，根本就不会被皮囊蛊惑。 她是一块石头，只会被天长日久的温柔侵蚀，被绝对的安全感迷惑，她想要很多很多的爱和很多很多的盲从。 尽管她无比理智。 只有你比她陷入更深的时候，她才会陷入。 要诱她入局，鱼饵得是自己。 沈璁知道她根本就没有爱上乔深，根本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乔深有什么事。 但她的决绝让他难以承受。 她在说，我一定会想方设法离开你，我一定会和你离婚。 烦人的雪又开始下，打在雨棚上聒噪又无聊。 楼上的灯灭了，落锁的声音过去很久了。 沈璁终于离开了那个位置。 丁佳莹站在黑暗里，盯着路灯下那个浅浅的坑出神。 如果注定要结束的，早一点吧，干脆一点吧。 虽然没有见面，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沈璁不再满世界找丁佳莹，但也绝对不签署离婚协议。 丁佳莹还是坚持让阿木给沈璁寄，垃圾还是由罗岩处理。 “为了地球，我们能不能不要再给纸质的文件了？”肖咪咪看不得这么浪费的事情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甚至，由于沈璁的脸色越来越正常，观看文件递送已经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肖咪咪神色尴尬，沈璁竟然撕出了从容撕出了风度。 她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还是丁佳莹又给了沈璁什么希望。 “还是说，我们可以放弃离婚协议书了？” 丁佳莹立刻就拒绝了：“那就不送纸质文档了，我给他发送扫描版，一样的。” 一样什么？ 电子档完全可以当做看不见，丢进垃圾邮件就可以了。 “我会让我的律师上门交涉。” “这还差不多。” 也许语气太像幸灾乐祸，肖咪咪转而讲正事。 “明天就开工了，你得和我一起在公司给大家发红包。你现在住哪里？我来接你。” 听闻她住在乔深的房子里，肖咪咪的嘴半天没闭上。 “你们什么时候有这么深的交情了？你该不会是想祸害他填补自己情感的空虚吧？” “千万不要。你会被骂进影史的。” “虽然他转做幕后了，但是之前的电影已经足够精彩。按照现在的职业发展势头来看，以后会是数一数二的制作人。” “也就是说，他是制作人里最会演戏的，是演戏的年轻演员里最会制作的。” “你会被影迷喷死的。之前受的委屈，在你这里会直接爆发。” …… “停止脑补。他只是我的房东。”丁佳莹很无语，自己看上去真的是那种饥不择食自己难受全天下陪葬的不良善的人吗？ 丁佳莹躺在床上翻了个白眼：“还说我。你告诉我，韩敬柯是不是在你面前卖惨，你就抛下阿木去见他了？”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应该担心，阿木为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第228章 可以如此 阿木还在沈璁面前上班。 他至今都没有被裁，也没有被针对，肖咪咪直呼不可思议。 “沈璁这家伙心胸看上去还是很宽大的。” 丁佳莹一边发红包一边点头微笑。 心胸宽大？看来昨天自己说的话这人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韩敬柯来找肖咪咪的事情，连自己都知道了，上官穆到今天都被蒙在鼓里就很可怕。 要么是有谁故意不让他知道，要么就是他知道了准备放大招。 肖咪咪现在表现得这么天真安然，真是羡慕，傻人有傻福。 过了律师，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了。 当一切事情有了会为你保守秘密的律师加入，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他们的一句无可奉告加上神秘莫测的笑容就可以创造让人臆想连篇的新闻。 丁佳音显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你就不能对沈璁死心？一个二手男人有什么好惦记的？” 母亲的话不能让她退缩，她现在看到的是一雪前耻的可能。 “二手男人也是我的二手男人才行。”丁佳音野心勃勃。 自从丁佳莹和他们撕破了脸，沈璁这家伙就没有办过什么好事。 丁家的事，肖家的事都横插一杠子捣乱，弟弟一直以来都看不惯自己，而现在父亲也已经因为这些对自己颇为不满。 “我警告你不要乱来，现在插手他们的事情只会自找苦吃。” 丁佳音有了前车之鉴现在学乖了。 “妈，你是想到这件事如果失败了后果很严重。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成功了，效益有多好。万一被沈璁认定是自己人，那么获益的不仅仅是我，肯定也会有你和爸爸。”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沈璁看上去冷面冷心，但是对自己老婆还是很好。 丁佳音拉着自己母亲的手撒娇：“我这回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时候动我就什么时候动，绝对不擅自行动。” 说不心动是假的。可沈璁这样的人，不轻易对人动心，当然也不会轻易放弃。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实际上是什么情况还要等等看。 见母亲犹豫，丁佳音又道：“如果离婚还有得谈，断然用不到律师上门。这就是已经没得谈也不想谈了。” “还是丁佳莹的律师上门，是没有给沈璁一点颜面，撕破了脸不打算回转了。就算沈璁想要留恋恐怕尊严也不允许。” 虽然她说的有些道理，可出了丁家的门还会再进丁家的门吗？ “我们也就试试。作为你的女儿，直接投降，我做不到。” “好。” 乔深成了新年开工丁佳莹接待的第一个客户。 “开门大吉，财源广进！” 说着漂亮话，乔深今天打扮得也很赏心悦目。 丁佳莹心情很好，拱手回礼：“开门见喜，贵客登门，大吉大吉！” 乔深以为她现在的心情应该不会很好，现实却让他放下了心。 不管是不是装的，起码现在风平浪静。 年前暂停的项目现在都重新启动，尤其是非遗玉雕的那个项目，因为辛安的退出，洪美玉大师的接触可能要出现一些困难。 虽然洪大师看上去十分可亲，那是在自己朋友面前。 丁佳莹也很确信，如果自己单独去约见洪大师，一定约不到。 有时间跟一个不怎么认识的人说一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自己对着喜欢的玉料钻研打磨。 乔深问她怎么知道。 “如果是我，我就会这样。名誉地位金钱，要什么有什么，上电视纪录片开班授徒，所有的事情都尝试过了。” “非遗传承这件事情重要，但不重要在这一时一刻的宣传，而重要在对年轻有生力量的培养。” “而且这片子没有了辛安导演，就失去了广泛传播的重要基础。” 她说的都对，可是乔深有些犹豫：“所以，你想说什么？” 丁佳莹朝他点点头：“我说的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这部片子可以没有我，没有我们公司，但是不可以没有辛安导演。” “可是……” 虽然乔深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知道过去的那些恩怨，但是他有自己的渠道知道辛安的主动退出和丁佳莹有莫大的关系。 其实这也是他主动前来的一个原因，如果不能按照原计划万承兑洪美玉大师的采访拍摄，能不能改变人选让张大平上。 “大平叔？”丁佳莹想了一下拒绝，“大平叔虽然在业内算的上是名人，但显然还不具备那么强的号召力。” “不是看不上大平叔，而是制作一部片子就是生产产品。和玉雕其实很像。选材必要质地上乘或者特色突出，这样才有雕琢的可能。” “现在玉的审美受众主力已经不是男性，那些宏大的雄壮的审美叙事。女性的细腻亲和，大件的玉雕和娇小的女性之间形成的对比，在众多男性中突围而出，事业和家庭之间的复杂关系，都让洪美玉大师比大平叔更有故事性。” 丁佳莹侃侃而谈，乔深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越来越挪不开。 “很专业。” “那么我们现在的问题就不是再找一个候选人，而是怎么说服洪美玉大师接着合作或者请回辛安导演。” 不得不说两件事的难度看上去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丁佳莹觉得自己在工作上遇到的这个挑战可是比重新恢复直播来说难得多了。 乔深目前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回去想办法迂回联系辛安。 罗岩在驾驶室小心地竖起耳朵注意着后面的动静，尤其是看见乔深从大楼里出来，身边还跟着丁佳莹的时候。 “我不明白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摊牌了之后，辛安破罐子破摔，在沈璁面前没有了期待，也没有了束缚。 “看看我干的好事，把你骗来的小心肝推到了别人的身边？” 沈璁的眼睛并不看她，只是追着丁佳莹。 “我让你离她远一点，但是工作你得做完才能离开。” 辛安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拒绝，你能怎么样？” “像这样，在机场再抓你一次。” “无耻了。” “你要相信，必要的时候我还可以更无耻一点。” 第229章 无常恒变 乔深和丁佳莹一样注意到了停在公司楼下的那辆车。 确切地说是想不注意到都很难，太显眼了。 不过丁佳莹没有提，乔深也就没有说。 两人吃完饭，一起去了一趟非遗研究所。 日头西落的时候，他们一起经过江陵大学的校园。 还没有开学，校园里面显得格外寂静，操场上都是附近小区来溜达的老头老奶奶。 “你原来上学的时候，应该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吧？”丁佳莹接过他买的奶茶，跟着人群一起在操场上面转圈圈。 乔深摇摇头。 丁佳莹不信：“虽然你性格不怎么样，但是一张脸长得还是不错的，你别骗我。” 长久以来两人之间的对话不是工作就是利益，不是沈璁就是别的什么人。 这是第一次，丁佳莹主动在闲聊中想要了解他的过去。 乔深眼睛里闪着光：“没有骗你。我不骗你。我们学校和背的地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从北大到江大，若是有一个像乔深这样的人，在哪里都会受瞩目。 “你别看我人这样，我也有理想。你别笑，真的，正儿八经的理想。” “那你的理想是干什么？演员？戛纳？” “不是。我的理想原本是造飞机。” 丁佳莹眉毛一挑眼睛都瞪大：“造飞机？真的那种？” “航天飞机。” “真伟大。”丁佳莹一个混吃等死自己的内心修行都没有到位，不奢望拯救世界的文科生，对积极献身国家建设的人总是天然崇敬。 “你没骗我？” 乔深再三保证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那你是没有考上？” 乔深摇摇头：“恰恰相反，我考上了。而且成绩还不错。” “你以前的资料上不是这么写的。”丁佳莹记得肖咪咪给自己科普过这个家伙的履历。 乔深神秘一笑：“你知道的名字都是假的，你确定自己拿到的资料是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那你现在跟我说的这些事，真实性也可能存疑了。” 丁佳莹像是一只灵敏的小狐狸，试探着乔深。 “我保证，在此时此地对丁佳莹小姐所说的一切都会是真的，没有一个字不真。”乔深举起手里的奶茶，“如有半句假话，此生不得得到一杯奶茶。” “你现在不做演员了，奶茶什么的是一点都不放弃啊。”丁佳莹见他这么认真，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为了我的奶茶，必须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 可是乔深接下来说的这些事让她有些伤感。 乔深并不想做一个演员原来不是他的凡尔赛。 当初考了六百多分好不容易进了航空航天大学，学习他喜欢的航天飞机的发动机制造专业。 没有意外的话，他会加把劲本科毕业争取保研，顺着读上去，或者进研究机构。 谁知道那年暑假闲着无聊打了个暑期工，进剧组拍了两个多月的戏。 等到戏播出的时候，他火了。 粉丝们那时候的势头恨不得连他的前世今生都扒出来。 甚至有一天拍到了他进出研究机构的照片。 本着保密原则，辅导员找他谈话。 不仅仅是他被曝光的问题，他的同学们老师们在未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国家重要的机构的科研人员，是国家未来的有生力量。 他们不能暴露在媒体的视线之下。 这一刻，乔深就知道，不论自己再低调都不可能回到原本计划的人生轨道上去了。 他还是坚持着完成了本科的学业，转身就专心投身到现在的行业，研究演技了。 想着干一行精一行，自己兢兢业业钻研演技，就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说不定有朝一日同学们研制上天的航天飞机上能播着自己演的片子呢。 接过老天老是喜欢跟他开玩笑，半天不由人。 现在又转到幕后制作了。 说到这里乔深苦笑了一笑。 丁佳莹笑不出来：“你会后悔吗？遗憾吗？” “当然。我后悔那个夏天那么抽风跑去拍什么电视剧，遗憾以后所有关于航天飞机上天的成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乔深不说假话。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时间又不会重来，命运又不会因为我不愿意就停止恶作剧。” “你别看我现在好像还能做个制片人，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知道哪天又冒出什么事来，连这个都没得做。” 丁佳莹不忍：“也不用这么悲观。” “我不是悲观。我是接受了世界的无常。”乔深这个时候真的像个哲人。 太阳落到了游泳馆屋顶的背后，一点余晖把人影都剪成黑色。 “逆流而上的时候，人对抗洪流，就会特别累，也不会有什么成效。顺流而下，顺势而为，自己才会有一点点开心。”乔深跟丁佳莹碰了一下杯，“所以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已经逻辑自洽了。” 丁佳莹看他喝了一大口奶茶，轻松自在的表情：“原来你是在等着点化我？乔大师？” “不敢不敢。不可干预别人的因果，不可扰乱别人的洪流。” “神经兮兮。” 操场周围都灯亮了，一颗一颗，像天上的明星，汇聚成银河。 丁佳莹跟着他在操场散步，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无常，恒变？ 自己真的能做到坦然面对生活中这些激烈的变化，而内心无动于衷吗？ 如果自己真的像他一样理想被摧毁，艰难重建，又被打击，丁佳莹不敢想象自己能像他一样还能在这里开导别人。 乔深变了？ 不，只是她之前不够了解他，也未曾认真看过他。 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强大得多也稳定得多。 过去那些荒唐的小事可能只是他调节自己内心苦闷的小手段而已。 肖韵筝已经跟着乔深一天了。 她想看他第一天上班在干什么，结果看到他和丁佳莹在一起一整天。 原本她可以走开的，可是乔深为什么看上去笑得那么轻松自然开心，为什么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又这么多话？ 这个女人不是之前爱沈璁爱得要死，最近又要离婚闹得不可开交的吗？ 她究竟想干什么？接近乔深究竟又什么目的？ 第230章 他退步了 沈璁看上去完全不在乎外面的风言风语，娱乐版面上甚至报道了在他办公室垃圾堆里翻出来的离婚文件也没能激起他的怒意。 “我马上就去处理。”紧张的只有罗岩。 “不用你管。” 老板的怒意是明牌，老板的扑克脸才是致命的牌。 不知道山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上山之前发生了什么他还是心里有数。 现在夫人的所作所为也在意料之中，可自己老板现在好像一副不关自己事的样子真的让人很难跟之前的反应联系在一起。 以前的他可是见不得一丝一毫攻击我们夫人，议论他们婚事的闲杂报道。 不用自己管？真的？ 别到时候有个什么后遗症还是要自己这个替死鬼顶过。 罗岩不敢说出口自己的疑虑，乖乖地跟着他走今天的日程。 肖韵筝跟着父亲出现在会场，看上去像模像样。 之前两家虽然没有直接开战，但是也闹得没有多好看，彼此之间维持着表面的客套和利益的连接。 会后，肖韵筝主动找到沈璁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她说的事情不是什么新鲜事。 “我想沈总裁虽然现在正在陷入一些流言，但也没有到能容忍乔深和夫人的这则流言的地步吧？” 沈璁的面上毫无波澜：“我以为肖大小姐能有什么正经事。” 肖韵筝瞥了一眼正在跟别人聊天的父亲正色道：“沈总裁竟然如此大度，还没有离婚夫人琵琶别抱都能无动于衷。” 这家伙在故意激怒沈璁，罗岩眼神不善。 “罗岩，以后安排行程的时候先看看会不会有无聊的人参加，效率不高不够专业的就不要参加了。” 沈璁不想跟眼前的小丫头多废话。 “沈总裁这是面子上挂不住了要回去了吗？”肖韵筝一想到乔深就咽不下这口气，“您可能得去大学校园里逛逛看看，说定还能看见什么新面孔。” 这小丫头是真不要命，生怕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不够让她受的。 罗岩看见沈璁面色不改，眸光带了杀气。 “看得出来肖总是没有其他的继承人了，其实他可以考虑晚十几年退休，不用着急在你们姐弟之间选。” 沈璁丢下这句话就走了，肖韵筝没有琢磨出味道来。 罗岩跟上去，不敢出声。 沈璁急匆匆地走，忽然顿住。 罗岩训练有素刹车及时，差点撞到他的后背。 “把鲜语蓓的消息给放出去。” “那个高柳姿的好姐妹？”罗岩差点没想起来是谁。 沈璁心中不快：“肖家是太平日子过得久了，连个小丫头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罗岩即刻就明白，并不是要关注什么绯闻消息，而是要把肖家的继承之争提早到近前。 货真价实肖家的三公子可不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鲜语蓓也不是一个寻常的弱质女流。 肖家那位总裁有自己父亲在上面压着，一直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家里的就是家里的外头的就是外头的。 现在，沈璁要让他看清楚自己家里的是些什么蠢蛋，他自然要把目光多停留在原本就很优秀的那个孩子身上。 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 罗岩去办事，沈璁没有让司机送自己回家，掉转车头朝城市的另外一边去了。 丁佳莹站在路边拎着一兜子水果，身边站着同样一身便装的乔深。 两人一人一根雪糕，吃得鼻头红红。 她也看见了沈璁，用手肘撞了乔深一下：“走啊，发什么呆。你说了去做肘子的。” “哦。”乔深也看见了对面的沈璁，他骄傲地昂着头还是像一只丧家之犬。 装什么呢？感情这种事虽然靠缘分，但是先来后到也很重要。 之前沈璁有先发优势，先遇见了丁佳莹。自己迟了，没有时间让她看见自己爱上自己。 现在有机会了，现在先来的马上要成为过去式了，乔深怎么可能白白让出身边的位置。 他换了一只手拎着硌手的菜，新鲜的蹄膀牛肉还有大虾透过塑料袋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站在老旧的小巷子的入口，身边是鲜活的烟火气，连他们手里的塑料袋走路的姿势都自然得有默契。 沈璁原本可以上去拉着丁佳莹大声质问她，究竟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究竟要怎样才能回家。 可是看见这一切，如果上去，闹的是他自己呀。 她会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究竟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已经选了要分手了。” 她会要自己一个人回家。 因为她和他在一起真的像是一对下班一起买菜回家一起做饭的普普通通的恋人。 不应该这么快就和别人在一起的。 可是这话他说不出来。 她已经给过自己机会了。 有的时候沈璁真的怨恨自己的理智和冷静，这时候需要分析这么精准干什么？ 给过自己机会了，就不要讲什么道理，去抢回来好了。 能撕了离婚协议书，为什么不能把该死的乔深丢出去？ 沈璁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脚里是不是灌了铅，为什么她只是轻飘飘瞟了自己一眼，心就像被洞穿一样。 路灯下淋雪的那个夜晚，和现在好像都一样。 他只是一再见识到她离开的决心。 她都准备好了。 他说不出口，他害怕。 可是一想到没有她的未来，沈璁几乎就要疯魔。 勉强控制自己的缰绳快要束缚不住受刺激的自己了。 摇摇欲坠的崩溃近在眼前，沈璁勉励维持的理智岌岌可危。 两个自己在内心拉扯，双方都认为自己才是对阿莹好的那一个。 “阿莹，离婚协议书我签。” 电话在耳边，日思夜想的人在二楼的阳台上。 他们四目相对，隔着夜色和说不清道不明的许多情愫。 丁佳莹想想过很多次他会怎么样不甘愿或是愤怒地答应签字，却不曾设想过是这么冷静的声音。 “你有什么条件？” “确实有。” “违法或者违背我的心意的条件我都不会答应。” “知道。明天有空一起吃个饭吧。地方你定。” 吃饭？ 挂了电话丁佳莹仍然不相信，沈璁的要求只是一起吃个饭，对离婚协议的内容只字不提。 第231章 入虎穴了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乔深有些担心，“或者让肖小姐陪你一起去？” 丁佳莹摇了摇头。 “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总要有个了结的。” 何况肖咪咪现在正忙着哄自己的小男友，被韩敬柯的事情搅得不得安生。 很快，丁佳莹就发现自己还没有乔深了解沈璁。 他还是把丁佳莹绑架到了深山别墅。 老手段了，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司机没有交通工具。 丁佳莹啐了沈璁一口：“卑鄙无耻！” 沈璁毫不在意，直直地盯着丁佳莹的眼睛：“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的，你在这里就行。” 他的唇和手臂都不由分说生怕眼前的人再离开，拽着她缠着她。 就算被咬破了舌头，就算血腥味不止存在鼻尖。 两人的纠缠甚至更像是一场搏斗。 沈璁不忍伤害她，又不肯放她走。可是丁佳莹心中的不甘，被背叛和伤害的屈辱在这一刻被骗的恼怒和绝望中彻底迸发了。 她对眼前的男人只有全然的憎恨，下嘴下手毫不留情。 她心中的双眼狰狞的姿态恶狠狠地要把沈璁拉进地狱。 纠缠的荒唐就像丁佳莹这段感情荒谬的开始。 欺骗彼此的开始到憎恨彼此的结束究竟哪一个更让人后悔？ 丁佳莹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颤抖着步子往阳台挪去。 但该死的沈璁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切，阳台被上了锁，窗户也没有办法打开。 她拿起桌上烟灰缸使劲地敲击玻璃窗也毫无用处。 她用尽了力气推倒了桌椅，房间里电视的碎片和浴室的玻璃一样多。 可是她还是没有从哪里得到一片碎片。 沈璁为了防止他伤害自己，竟然把所有的玻璃都换成了防爆玻璃，它们即便碎了也只会像是粘在蛛网上一样。 丁佳莹倔强地用手捶着浴室的玻璃。 沈璁就这么站在她身边，像是一具躯壳。 终于丁佳莹累了，她靠着墙壁滑落在地上，眼睛里干枯成一片荒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的崩溃陷落，愤怒无助到绝望呢喃都不能让沈璁有别的表情。 他上前去拥抱她。 他比她更像一个无心人。 她推开，他木然地再抱。 丁佳莹咬着嘴唇无声地抗拒，鲜血又流出来。 沈璁不管，抱着闻上去。 好像两个人都死了，是两具傀儡在角力。 恐怖的阴霾笼罩着房间内的一切，门口安安静静地放着一碗温热的粥。 凉了，撤下去，再端一碗新的来。 想要什么呵？ 沈璁已经告诉过她了，自己不过就是想要一个她而已。 为什么就不愿意听话呢？ 沈璁拿着勺子给丁佳莹喂粥。 一勺子递过去，她的嘴唇一动不动，倒进去的粥大半洒在外面。 他极有耐心地擦干净，又给她擦干净嘴角，又一勺一勺安静地喂着。 好像天地之间没有这件事更值得这么庄重的态度，没有一件事值得此刻的细致温柔，也没有一件事能有这么大的成就感。 她虚弱极了，沈璁只好抱着她下楼。 管家几天不曾见过沈先生和夫人下楼，一眼扫过去差点吓得一头冷汗。 先生吩咐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敲门，放下每日必备的三餐就下楼。 他不敢假手于人，亲力亲为。 往年也不是没有见过两位闹别扭，但头一遭见识到这种架势，仿佛不死不休。 “你不要怕。她只是生病了，不爱吃饭。你做点好喝的汤来就好了。” 沈璁气势骇人，管家不敢多说，即刻着手去办。 可丁佳莹铁了心不肯顺了沈璁的意，绝食不吃发展到喝一点东西都会即刻吐出来。 沈璁捏着她的下巴朝里灌，心里的希望和她生机一起流走。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还有…… 沈璁不知疲倦，只害怕她真的死去。 两个人都是倔强得不肯认输，即便用来赌气的是命。 老管家拼死进言，才让丁佳莹在昏睡中输上了营养液。 “少爷，休息会儿吧。” “多嘴，下去。” 老管家的叹息悄无声息淹没在沈璁汹涌着悲哀的眼睛里。 他握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挪开眼睛。 老管家不懂，为什么相爱的人要这么彼此到这种程度。 前世的仇怨今生的纠缠吗？ 少爷的命全在少夫人身上了啊。 抹一把眼泪，老管家怀念那些表小姐还在的日子。 丁佳莹眉头委屈地蹙着，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 沈璁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说道：“乔深谌弥，他们都在找你。你要是死了，我就让他们都下去陪葬。” 说完他又握着她的手几乎是哀求：“不要死。该死的是我不是吗？求求你。我只是叫你不要离开我。” “你为什么宁愿去死？我就这么可恨吗？” “为了我就去死，值得吗？” 他说话毫无逻辑，颠三倒四，声音嘶哑，眸中无光。 “你不该抓着她。” 该死的刘知乎，都怨他说了那些话。 显得你有先见之明，更懂得什么是心理学什么是爱情吗？ 狗屁！你说的都不对！ 沈璁全身的愤怒懊悔激荡的激烈情绪让一颗心鼓胀着，快要把人撑开。撕裂。 他微不足道的抗议变得绵软无劲。 她睡着才能安静片刻不带有怨毒的样子，把他拉入了窒息的湖水之中。 她痛着，他何尝不是挣扎着难以存活？ 他的手掌在她脆弱的纤细的脖颈间抚摸，顺着血脉的微微隆起游走。 自己的命在她的手中，若她真的不想要了，是不是该成全她？ 可心真的很痛。 他松开手的时候，她剧烈地咳嗽。 丁佳莹颤抖着睫毛睁开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眼神中的倦怠与冷漠，语气像一阵残破的风：“刚才下手应该更重一些才对……” “住嘴！” 沈璁的慌张在冷漠之下。 他把手背在身后，蜷缩起来。 丁佳莹轻笑，轻蔑的，像在说你就只有这点手段吗？ 沈璁有些狼狈，被看穿了，自己真的只有这点手段。 投鼠忌器，爱得深的那个人输得一败涂地。 丁佳莹躺着，梗着脖子，笑得张狂。 “有点意思。” 第232章 放生 丁佳莹走出别墅五公里，还是被抓了回来。 虚弱的她坐在地上仰着头，沈璁像是一块积雨云，几乎成了墨色。 他把她抱起来送房间。 “你不吃饭，就算逃跑也跑不远。” 丁佳莹已经不想和他多费口舌，他抓住她的心和自己离开的心一样坚决。 谁输谁赢，不过是在赌体力和耐心而已。 他的很多话都可以是放屁，这一句话是真的，不吃东西就没有力气与他周旋。 可是吃了东西又如何，或者被软禁在这里吗？ 等她慢慢成为一只真正的笼中鸟？ 她不说话，沈璁摇摇欲坠的理智绷着唯一的细线：“我爱你。这么多年，你不可能一点都感觉不到的。我相信你也有感觉的。” “我不是要困着你一辈子。是你用不再回来威胁我的。” “是你姐姐说会让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 “是所有的人都跟我说我应当远离你。” “为了我好或者是为了你好，全世界都在让我们分手。” “我不喜欢。” “你明不明白，我不喜欢。” …… 丁佳莹被圈得很紧，一个字也不想回应。 欺骗就是欺骗，当初的自己或是沈璁都一样。 孽缘就是孽缘，开始就注定了不能善终。 她丢了自己的一颗心，沈璁要学会接受自己的失败。 毕竟虚情假意不应该能换得真心。 丁佳莹永远不能接受自己是谁的替身，也不能去想自己站在了原本善良无辜完美无瑕的女孩的位置上。 “我们应该给彼此一点体面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丁佳莹的眼角已经不会流泪了，疯魔的沈璁眼中映着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很虚弱，但竭力让每一个字都清晰。 “还有一个集团需要你，而我姐姐也不是吃素的。我们很快就会有人先离开这间屋子。” 她说的沈璁何尝不知道，可怎么放手？ 老天爷没有教过他要怎么放手。 “如果一定要我的尸体留下来，我也没有办法。随你。” 丁佳莹认命。 她不再挣扎不叫骂，灭了眼中的希望，像大雪封山那天依稀见过的那头绝望的鹿。 它被夹住了脚，柔顺地伸着脖子躺在雪地上，渐渐地失去眼中的神采。 等到最后，被另外一场大雪掩埋。 沈璁木然地拖着身子下楼，脑海中不断出现丁佳莹和那头鹿的影像。 他仰面躺在沙发上。 许久之后，他艰难地开口：“管家，端一碗热粥给她。” “可是，夫人不会吃的。” “你把这个拿给她，她会的。” 等她在微弱的光中分辨出了那是大门锁上的钥匙，她艰难地爬了起来。 那是沈璁将她抓回来的时候新换上的锁。 为了让她死心，他当着她的面丢掉了钥匙。 “夫人放心，这是楼下大门的钥匙。” 老管家不骗人，眼角含着泪花。 先生是个苦命的人，夫人也是，为什么相爱又搞到今天这幅田地呢？ “他放我走？”丁佳莹不敢相信。 不可能。 他为什么突然放弃？绝对有阴谋。 难道他真的怕自己去死？ 不可能。 老管家擦着眼角的泪：“先生说夫人要是能自己走出这间屋子，就尽管走出去。” 走出去？ “夫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您保重身体，有什么不愉快，以后再说。” 手指摩挲着钥匙的纹路，丁佳莹猜不透沈璁究竟想干什么？ 前一刻恨不得自己就死在这里，也算是一辈子都是沈夫人了。 这一刻，就想要自己健健康康地走出这里。 两个决定天差地别，像是人格分裂才能做出的决定。 “他现在人在哪里？” “先生在楼下，说会等着看夫人自己怎么走出去。” 果然，变态的人不会放过这么好看的场面。 可惜丁佳莹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在信号都屏蔽掉的地方，丁佳莹甚至找不到一个能发出求救信号的东西。物理意义上的求救，点燃厨房都没有成功过。 虽然不清楚沈璁为什么这么做，出尔反尔不是他的风格。 他说了要自己下楼离开，那她就一定能离开，至少离开大门。 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丁佳莹端起温热的粥开始吃起来。 管家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难过。 终于不是剑拔弩张你死我活，却原来是准备了一场放手。 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丁佳莹一直抗拒进食，现在吞咽出现了一些困难，吃多了一些便会吐。 管家看得心疼。 可有了志向有了盼头，有了离开的希望，丁佳莹握着钥匙强迫自己咽下去。忍着眼泪告诉自己，既然死都不要做沈夫人，就不能真的死在这里。 日子过得很快，丁佳莹很快就有了精神。 她捏着钥匙走下楼梯冲到了门口。 一路上，她没有看见一个人。 管家厨娘清洁工，甚至是沈璁。 那个说要亲眼看自己打开锁走出去的人，并不在大厅，也不在这所房子的任何一个角落。 沈璁在电脑面前面对着监视器，看着还是很虚弱脚软的丁佳莹打开锁逃了出去。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至少不是毫无留恋地转头就走。 丁佳莹看着监控摄像头，沈璁看着她。 这一分钟隔着现实的对视并没有让彼此之间的距离更近一些。 他看明白了丁佳莹动了嘴唇说的那句话。 “去死吧，混蛋！” 混蛋？ 果然很混蛋。 丁佳莹走了很久才拦到一辆车。 尽管走得很慢，但是她一刻也不敢停下来，生怕人家变卦。 “阿莹！终于找到你了。” 司机的声音让人觉得熟悉又不敢相信。 丁佳莹微微仰着头，在阳光的阴影里辨别他的五官。 “谌弥？” 司机好像惊呼了一声，丁佳莹就坠入了让人安心的黑暗。 她没有说自己去哪儿，可她不用担心再回到沈璁身边。 即便她没有给出地址，他也能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天很黑了，狂风大雨，雷声滚滚。 沈璁站在江边点燃手里的烟，手里的伞跟没有差不多。 他的身上湿透了，心情也糟糕透了。 的士司机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毫不犹豫打了电话报警 第233章 礼数 丁佳莹睡得很深沉，但一点都不安稳。 她恍惚之间看见汹涌的江水，密不透风的雨帘，有一个人撑着一把伞还湿透了全身。 她朝一个明明灭灭的红点走去，好像看见了一张不在人世惨白的脸。 挣扎着醒来，她拼命想都想不起来见到的究竟是谁。 “发烧了。还没退下去。” 肖咪咪的声音，她一边打电话一边给她贴退烧贴。 “医生已经来看过了，还是那么说，没有什么大碍，反复发烧是因为心神不宁。” “嗯。好像要醒来了。我回头好好问问。” “嗯，也对，那听姐姐的。等你回来再说。” 丁佳莹讨厌医院，勉强睁着眼睛环视一周发现自己竟然在姐姐的公寓里。 肖咪咪看出她有很多问题，伸出手示意她且慢。 “你别着急，我先给你说说，你喝水听着。有问题你再问。” 听肖咪咪说才知道，姐姐为了找自己动用了所有的力量，甚至亲自上门到沈氏集团与沈璁对峙。 奈何这家伙就是死鸭子嘴硬，坚持你就是去度假了，没有失踪也没有什么问题。 因为现在丁佳莹的监护人和亲属那一栏都是沈璁，父母又在国外，丁毓敏没有办法报警让警察立刻就去立案。 更绝的是沈璁竟然用丁佳莹的手机一直给丁毓敏的手机和沈璁的手机发消息报平安，甚至有游玩的照片。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肖咪咪恨恨地说：“你这个家伙怎么可能一个人去那么热闹的热门景点？你一向都不喜欢排队人多的地方？p照片也不走心。” 丁佳莹看了肖咪咪手机上的那张照片，虽然她应该不回去那个地方，但照片不是p的。 她很确定手机里面那个人就是自己。照片里的自己笑着看向拍照片的人，带着爱意。 拍照片的人是沈璁。 这是自己失忆之前的照片，这是过往无数个幸福的碎片中的一块。 沈璁是在扰乱她们的视线还是在缅怀？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姐姐真是厉害，找了人跟踪沈璁。虽然跟丢了好几次，但还好最近的到了你的消息。” 沈璁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他若是离开别墅，必定会提早让丁佳莹沉睡。 同样，他要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行踪，提前就能做好完全的准备。 姐姐雇佣的私家侦探在沈璁面前还真是不够看。 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任何人都不能找到他的行踪。 而且这么凑巧，自己跑出来就遇上上山打探消息的谌弥？ “这些天，谌弥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也多亏了他，不然哪里能这么快。” 丁佳莹在山上的时候是真的想过死，想过命运对自己的捉弄与玩笑。 她好像多余生在这世界上，平庸又倔强。 若非有姐姐护着自己，恐怕人生还要更加无聊无趣没有希望一些。 所以她一直期盼着一份毫无保留的爱和能随时依靠的安全感。 她以为这些感情只能在爱情中寻找，在未来的另一半身上像是神迹一样地显现。 可现在，她轻飘飘地说着都是别人的功劳，都是他们一起用心找到了自己。 丁佳莹的眼睛却看着她湿润了。 这个傻丫头，她才是那个赤诚毫无保留地爱着自己的人，是她最亲爱的朋友。 不管她变得怎么样，是社恐懦弱内心挣扎还是外放傲娇爱出风头肖咪咪这家伙都是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的身边。 不管她有多害怕沈璁，不管面对的是多大的势力。 丁佳莹抱着肖咪咪就哭，泪水热乎乎的。 肖咪咪摸着她的头发咬牙切齿：“亏我还觉得在山上能这么大公无私，心地应该坏不到哪里去。结果竟然专门欺负你，真是玩邪了。” “你不哭，等你好了，我们杀到他家里去，闹个天翻地覆。” “你不是想离婚吗？我们直接就去法院起诉离婚。” “这会子还跟他讲什么客气。” “气死我了。” …… 丁佳莹觉得越来越大声。 肖咪咪心里都慌了：“祖宗，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就是要杀人，我也陪你去。” 丁佳莹又笑了。 肖咪咪又摸她的头：“该不是烧昏头了吧？” “我不晓得你这么在乎我！”丁佳莹笑得很真诚，瞪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傻瓜！”肖咪咪拿指尖戳了一哈她的额头，跟她一起哭了起来。 姐姐回来还是把丁佳莹送到了医院，检查结果是肺炎。 吊着点滴，丁佳莹刷着新闻被一张照片吸引了。 “虹桥深夜有一男子坠江 至今下落不明” 她点开新闻，敲门声响起。 “进来。” 一抬眼有些恍惚，眼前人有些像照片上的人。 “怎么穿得正式一点你就跟猫看见冻干的神情一样？” 乔深拿着伞捧着鲜花，好笑地看着丁佳莹。 “外面下雨了？雨下得大吗？”丁佳莹转头看窗外，只觉得天阴沉得可怕。 乔深放好伞，自己找了个花瓶就开始插花：“大，就跟要把人都锁住一样，密密匝匝的。打得人身上都疼。” “嗯，就跟你回来那天晚上下得差不多大。” “听说那天晚上有个人在江边发呆，在的士司机眼皮子底下就下去了。” 丁佳莹拿起手机给他看：“这个？” “对，就是这个。好几天了，也没有消息，不知道死活。” “人活着就是不知道意外和死亡哪个先来，有时候就一起来了。”丁佳莹想起不知道哪里看来得一句话。 一切原来灿烂的回忆美好的憧憬，过去和未来，在一瞬间都没有意义了。 生命短暂脆弱，无奈也无法抗争。 顺流而去，顺势而为，才是天命。 姐姐进来的时候带着一个人，是谌弥。 对了，她昏倒前见到的人确实是他。 可是以前姐姐也并不喜欢他，甚至提醒自己要远离这个家伙。 “你不是要准备出国吗？怎么有空来？”丁佳莹不想别人卷入自己因果了，也不想深陷别人的因果。 既然事情的缘由是他，现在缘灭也是遇见他，是不是这段感情的一切就结束了？ 丁毓敏不知道缘由，对妹妹这么对待救命恩人有些不满：“谌先生帮了大忙，救了你的小命。百忙之中抽空来看你，你还不快谢谢人家？” 丁毓敏上前给丁佳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又把床摇起来了一些，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又疼惜。 “都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叫我担心。” 丁佳莹握着姐姐的手：“多谢谌先生。姐姐，我是想着谌先生家中事务繁忙，等我好些了亲自上门道谢才对。” 谌弥苦笑着听他叫自己谌先生：“丁二小姐不用如此客气。” “要的。礼数不可废。” 第234章 鸽子 病房里的时间总是无聊，姐姐和肖咪咪轮流来照顾自己。 即便医生已经说了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她俩总是不放心。 丁佳莹知道他们不放心什么。 即便说话之间尽量少提到那个名字，但越是刻意越是让人想起。 沈璁不是那么宽容的人，他应该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病房里，只要他想。 但是好几天了，没有他的身影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丁佳莹在放松的环境中不得不仍然紧绷着一根神经。 她睡不好觉，医生给她开了一些有助眠成分的药。 她睡得恍惚，迷蒙之中听见有人说对不起。 高大的身影让丁佳莹心痛。 “阿璁。” 她喃喃思念着一个名字。 谌弥闻言身子一僵，不敢相信。 即便沈璁已经这样伤害阿莹，她的心里仍然惦念着他。 他懊恼愧疚，是他招惹了魔鬼，成为阿莹一生的阴霾。 可是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丁佳莹听到有人哭，挣扎着醒来，只看见谌弥坐在自己床边削苹果。 “敏姐说开会有些事情耽搁了，会晚点来。” 他说话的语气平稳，声音也正常。丁佳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吃点水果？”谌弥把手里的苹果切成小块装在盘子里。 “你吃吧，我不喜欢吃苹果。” 丁佳莹的话让谌弥的手抖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放下碟子：“你现在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削。” “不用了。” 丁佳莹的拒绝让谌弥好像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 “敏姐和肖如意他们有排班，轮流出现在你的病房，我代一会儿班就走。我去外间，你休息，不打扰你。” 丁佳莹轻声挽留他离开的步伐：“我不吃水果，我们就这么聊聊天吧。” 谌弥顺从地坐下，现在她还愿意跟自己说话，事情就还没有那么坏。 他安慰自己想安慰一个第一次上台承认自己错误的自己。 起码还有一个检讨的机会，不是吗？ 而那一次，根本就没有道歉的人了。 “你和沈璁的事情，都是因为我而起。闹得现在这个样子，是我对不起你。”谌弥真心道歉，“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丁佳莹叹了口气：“你们被迫要举家搬迁到国外，几十年的辛苦经营都打了水漂。离开故土背井离乡，年轻人没有什么，连累伯父伯母，是我对不起你们。” “不不，不，这件事的因果不是这样。不关你的事。”谌弥震惊道。 “怎么没有关系呢？若不是因为你沈璁不会注意到我，若不是因为我也想设计沈璁，就不会让他将计就计得逞。” “为了避免你说出真相，逼迫你出国。你回来了，辛安也来了，真相快要遮掩不住了，他又故技重施，甚至拿你的父母家人威胁你。” “因果轮回颠倒，因为果，果为因，是个圆圈。我们彼此相欠的，总是平衡了。你对不起我，我也对不起你了。” 谌弥不知道丁佳莹什么时候还会说些佛偈，以往她不曾接触过这些。 “你……你还好吗？” “我说的话很奇怪吗？” 不奇怪吗？谌弥的眼睛盯着她。 她苍白着一张脸，嘴唇干枯，一双眼睛平静似有深渊。 他不曾见过这样的丁佳莹，他的心万分自责。 她不该是这样子的。 丁佳莹微微一笑，按了遥控让自己稍稍起来了一些。 “你不需要自责，这也许是上天安排好的，我们只是负责演出而已。” 谌弥深悔：“不。原本你们之间不会有交集，原本你们之间不应该有执着。” 丁佳莹想，前半句他说错了，没有谌弥他也会见到沈璁。但是后半句说对了，他们之间应该缘浅，萍水陌路，如此而已。 现在只是回到了原本应该存在的位置。 两个怀揣着报复的人扮演了一场爱情，纠缠了一场恨，聚了散了，到此为止了。 丁佳莹还是会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毕竟是去的是一颗心，两次。 “买了你爱吃的烧乳鸽，还热着呢。”丁毓敏欢快的声音带着人走了进来，“脸色还是不好，得多吃点补补。我就说光吃汤汤水水不行。” 谌弥站起身来告辞：“敏姐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别呀，买了你的份，一起吃吧。这家可是我们阿莹的最爱。” 谌弥坚持家里还有事得先走：“确实家中有事，我爸妈还在等着你我回去呢。多谢敏姐好意了。” “那你的这只鸽子你带走。多谢你陪她，下回请你吃饭。” 不好驳了敏姐的面子，谌弥只好接过来：“好香，谢谢。” “谢什么，太客气了。” 谌弥走了，丁毓敏张罗着丁佳莹起来吃东西。 好久没有吃到这一口，食物果然安抚人心。 丁佳莹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真好吃。他们家的厨子还是那个小胡子吗？” “对啊。什么都没变。连老板娘的臭脾气也没有变。”丁毓敏爱怜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妹妹。 怎么没有变呢，老板女儿都上大学了，老板娘的事业多了一个抓小三。 可是阿莹这些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希望一切都没有变，就没有变吧。 沈氏集团最近乱成一团，沈璁失踪了。 虽然外面还没有发消息，但据丁毓敏谈听到的消息，就是阿英回来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沈璁。 这么大个活人，若是说心情不好散散心几天也能回来了，不至于集团内部的事务一件都不处理。 罗岩慌张地找到丁毓敏面前的时候，她很震惊。 沈璁和阿莹之间的感情纠葛放在一边，他对丁家对丁毓敏可以说照顾得很好。 即便只是作为朋友，也很担忧。 连罗岩都找不到沈璁，难道真的遇到了生命危险？ “有绑匪来消息吗？” 罗岩也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是没有。 好像这个人就这么忽然之间就从世界上消失了。 “姐姐，你找个律师，我想再找沈璁谈一次。”丁佳莹忽然说。 丁毓敏捏着鸽子腿，莞尔一笑：“不着急，这次我陪你。不过，得等你出院了之后再说。不然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去谈事情，气势都输了一半。” “好。” 第235章 出局 谌弥才出医院的门就被人叫住。 咖啡馆的人很少，乔深和老板好像是朋友。 “老板要送我蛋糕，你吃吗？” “我不吃。” “那我就不多拿了。” 端了开心果巴斯克和咖啡过来，乔深直接就开始了。 “现在都晚饭时间了，你喝咖啡不怕睡不着啊？”谌弥其实有些饿了，后悔跟他出来。 乔深吃了一大口蛋糕：“我年轻，觉大。怎么你睡不着？亏心事做多了？” “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交情也没有什么恩怨，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要是胡搅蛮缠我就不奉陪了。” “刚说你老，你就火气大得像个年轻人。真有意思。”乔深逗弄人表情还那么天真。“你不想知道沈璁的消息了？你不想报仇？” “你故弄玄虚那一套从哪儿学的？”谌弥对眼前的年轻人感到厌烦。 “阿莹教的。对人不可万分赤诚，用他需要的拴住他就行。” “她不会说这样的话。” “还挺了解她。我承认是我说的。”乔深喝了一口咖啡。 谌弥起身要走：“我就不该有好奇心。” “你就不奇怪好像无处不在的沈璁最近为什么没有再出现吗？”乔深丢出一个大问题。 这个问题谌弥确实很感兴趣，这些天她们严防死守就是怕沈璁再来。 可是沈璁真的就像消失了一样。 “这应该是沈家关心的问题。”谌弥掩藏自己感兴趣的痕迹，但坐得更加闲适暴露了自己的意图。 “当然。”乔深会意一笑，“我们都不关心他在哪里，但沈家最关心他的死活。” 死活？沈璁有可能已经死了？ 谌弥不可置信地看着乔深。 他点点头：“有消息来源说新闻上那个在大雨夜消失的男子可能就是沈璁。” “巧合而已。” “罗岩找人找到丁毓敏那里去了。就是担心沈璁对丁佳莹做的事惹的丁毓敏下了狠手吧。” “敏姐不会做这种事。” 敏姐？这么亲密？ 乔深嫉妒他快他一步。 “也对。沈璁这个人自视甚高目中无人，得罪的人海了去了。还轮不到定大小姐动手。” 谌弥搞不懂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单独来跟我说？” “有关系。你是第一嫌疑人。” “什么？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在江边。” 谌弥不想跟他说下去：“一派胡言。不知所谓。这件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乔深笑得甜蜜：“我想追阿莹，你现在可以靠边了。” “那这件事跟阿莹有关，找我说有什么意思？”谌弥不懂他的脑回路。 乔深点点头：“你这么说很有道理。这件事就跟你没有关系了。” 谌弥起身就走。 乔深在他背后喊道：“你最好说话算话哦。” 谌弥有转身走回来，面色难看：“你这人是不是有点欠揍！” “对啊，你打我啊。你和沈璁现在都出局了。”乔深意有所指。 “你知道什么？” “我就是知道。”虽然不知道经过，但乔深嗅觉非常灵敏。 他们之间不同的强弱形态变化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 在谌弥走进医院之前他还在观望，但是从他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乔深就肯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乔深没有着急走进医院，毕竟现在的丁佳莹不一定愿意多见外人。 但是她一定会回到老宅去拿回自己的东西。 而他只需要等待便好。 但世事无常总是难以如人愿意。 乔深没有等来丁佳莹来找自己，却在娱乐圈的头条上见到了不久之前丁佳莹和自己走在永安街买菜回家的照片。 新闻标题不是一般的绯闻，而是赫然将他们二人列为一桩谋杀案的嫌疑人。 话里话外都是他们两个勾搭成奸，安排杀手在江边谋杀了沈璁，制造了坠江的假象。 尽管只是猜测尽管漏洞百出，但这则消息还是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因为事情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巧合。 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恰巧被拍，很不凑巧，还拍到了一个疑似沈璁的身影站在街对面。 沈璁和丁佳莹一起失踪了几天。 结果，丁佳莹回来了，沈璁失踪了。 恰巧还有人目击有一个疑似沈璁的人坠江，行车记录仪只拍到他和一个人有过交谈。 不得不说这人真是脑洞大开，编故事还编得有些水平。 现在虽然也没有办法立案，但是沈璁确实没有再出现在公众面前，罗岩也一直对外声称他休假去了。 丁佳莹这才听姐姐说起罗岩曾经到丁氏集团寻找沈璁的下落。 “所以，他是真的失踪了对吗？” 丁佳莹很注意自己的措辞，不愿意按照那些报道想象他遇到了什么不测。 丁毓敏皱着眉头：“我想真是真的。” “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现在才说？”丁佳莹已经出院在家休养。 她以为只是因为他还没有想好究竟是要兑现承诺送她离开，还是缓兵之计随时准备夺她回去。 她没有准备想象甚至接受他的死亡。 那晚经过车祸现场误以为是他的恐惧又让她血液一阵发凉。 不可能。 丁毓敏看着她慌张的眼神有些心疼：“不是不说，而是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花招。” “也许只是苦肉计想要骗你出来，有什么后手要对你不利。” 丁佳莹身子一僵，对，沈璁这家伙古怪得很也聪明得很，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自己不能还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先自己乱了阵脚。 警察都不能真的确定有人失踪，的士司机的证言都只能出现在娱乐版，就很能说明问题。 没事，一定没事的。 丁佳莹安慰自己的声音还没有落下去，电话铃声一声比一声急切。 沈璁办公室电话？ “喂，沈璁。”丁佳莹接通电话连忙喊了一声。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下，随即说道：“夫人，我是罗岩。” 丁佳莹的心咯噔一下。 “夫人，对不起。虽然沈总说过不可以打扰你的清静，但是现在的情况，必须要跟您汇报一下。” “你说。” “目前已经连续一周联系不上沈总。按照他的吩咐，有些法律文件我们需要在律师的见证之下让他生效，同时也保障董事会平稳地进行公司决策。” 电话对面罗岩说的每一个字，丁佳莹都能听懂，连起来就让她的脑子似乎不够用。 “所以，我们要看的是他的遗嘱吗？” 第236章 谁要你的钱 丁佳莹在罗岩的陪同下见识到了一份非同凡响的文件。 “沈璁疯了？” 罗岩和律师对视了一眼。 何律师推了一下眼镜：“沈先生是在神智健全的情况下写下这些的，同时我们有视频文件可以证明当时的状况。” “你是说，他打算把自己名下的所有的产业都转让给我这个对经营一窍不通的人？”丁佳莹听到的消息让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是的，丁佳莹女士。沈璁先生确实委托我们见证将名下的所有的东西都转让给您，丁佳莹女士。手续健全，经过公证，合法有效。”何律师见过很多当事人，不能接受现实是常事。 丁佳莹见罗岩也在点头，几乎要绷不住：“那你说，触发这份文件生效的条件是什么？” “沈璁先生失联超过144小时，由罗岩先生确认之后告知我们，启用这份文件。”何律师说道，“我很抱歉。” “我不要你抱歉。你们搞得这么郑重就像是那家伙不回来了似的。” 丁佳莹的这句话，他们没有办法接。 不确定是不是存活，和不确定是不是死了，大约是一个意思了。 丁佳莹面沉如水：“如果我不接受呢？” 何律师道：“两个月前您就在文件上签了字，现在这些您有完全的处置权，卖了送了捐了，都是您说了算。” “签字？伪造的？” “丁女士说话慎重，我是行业内出了名的珍惜羽毛，这种事情是沾不得手的。如果您有疑虑我们可以申请笔迹鉴定，都是小事。” 丁佳莹没有反驳的理由，手里的文件微微发烫。 “而且，夫人不用担心。现在沈氏集团其实已经逐渐步入职业经理人管理的顺畅轨道。沈总在集团也不是事事亲力亲为，只是习惯了的工作节奏改不掉而已。”罗岩请她放宽心，不用在意经营上的负担，开心就好。 何律师还有别的事，罗岩送他出门。 “沈夫人现在看来还不是很能接受这份文件。”何律师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到手的钻石山往外推的。 罗岩道：“夫人可能在担忧总裁的安危，心烦意乱。” “理解。毕竟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也不是什么都能用金钱来抚平的。” 丁佳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的大椅子上，回想起那些来找他的时刻。 原来坐在这里竟然这么荒凉，看下面的人世间就像不真实的模型。 原先的那些监控摄像头已经不在了，他桌面上的电脑也没有了踪迹。 有一只扛着竹子的大熊猫笔架和办公室的氛围很不搭。 那是丁佳莹出差的时候给他买回来的。 他说很不符合他的个性。 她以为他不喜欢，所以没有摆在家里，原来摆到这里来了。 明明是他的错，明明大错特错的是他。 为什么这家伙就这么跑了，一句道歉没有就消失了？ 搞得丁佳莹现在怀抱着他的产业还要担心他。 “你不会是真的想不开跳江了吧？那样也太逊了。” 该跳江寻死觅活的不该是自己吗？言情小说里的虐恋不都是要虐一虐女主的吗？ 沈璁，你不会真以为你自己是言情小说的光环男主吧？ 沈家的人现在都没有出现，当然不是因为不着急。 因为沈璁就在他们面前。 阎罗王一样，每一次回来准没有好事。 “你最近都去了哪里？到处都找不到你，你舅舅的事情你也不上心。”父亲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以为威严，“让你离婚，你还算听话。但是你搞这么大动静干什么？” 沈璁自己坐下：“舅舅？我妈是家中独女，没有兄弟姐妹。” “不算舅舅，不算舅舅。也大不了几岁。”那个女人姣好的面容上有清晰可见的伤痕，华贵的珠宝都不能掩盖胆怯和无奈。 她哀求的目光甚至只敢看向地面。 一双小手上来抱住了他的膝盖。 “他还是不说话吗？”沈璁觉得他长高了一点，还是一样瘦。 女人低低地说：“还是不说，但心里都明白的。” 他明白哥哥可以依靠，所以才愿意靠近。 父亲很急躁地打断：“跟你说正经事，说他干什么？没来由扫兴。” 沈璁不知道自己和父亲之间有什么值得兴致昂扬的事，何来扫兴之说。 好像也不是看到自己没有死高兴。 原来自己离婚，离开自己的女人在他看来是一件值得庆贺高兴的事？ “那说点高兴的。” 沈璁这么配合自己前所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甚至都有些激动了。 沈璁决定让他更激动一点。 “我离婚的时候，净身出户。我把所有的东西，包括沈氏集团的股份，黄金珠宝房子，一切的一切，都给她了。” 他名义上的父亲果然很激动，要暴怒。 “你说什么！” 沈璁再说了一遍，还加上一句：“已经走完了所有的流程。沈氏集团以后就是丁佳莹的私产。就连你现在住的这栋房子，都是她的。” 他想掐死沈璁，可手指停留在距离那脆弱的喉管半寸的地方停住了。 曾经叱咤风云，习惯了呼风唤雨的男人轰然倒了。 惊叫声引得管家赶紧叫了救护车。 一片乱糟糟的声响和哭喊声中，沈璁抱着那个小小的孩子静静地看着。 “别怕，以后你妈妈和你都会有安静的生活。” 沈氏集团总裁父亲大人病倒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沈璁还是没有现身，行踪惹人猜测。 更加让人浮想联翩的是沈璁那年幼的弟弟是不是会成为沈氏集团的得利者？ 娱乐版甚至挖出了沈璁现任继母的风流往事。 纯情校花家贫打工误入选美，做娱乐记者养家难为。卷入富豪四角恋情乖顺不争。隐忍潜伏一朝扶正。 现在正是富贵天降，母凭子贵。 更有阴谋论者猜测，是不是这位闷不吭声扮弱小的小白花腹黑下黑手，结果了沈璁又气倒了他老爹。 偌大的家产现在就要落入黄口小儿之手，虎视眈眈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只有丁佳莹看到这些新闻，心不停地往下沉。 她怎么能忘了之前的受伤，她不该忘了他的仇家那么多。 在他心神不宁的时刻，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他真的死了？ 第237章 妥当 躺在病床上男人有两件事情觉得是一生的骄傲，一个是继承祖业把沈氏集团发扬光大，一个是有一个光宗耀祖的儿子。 但一夜之间，两件事都消失了。 沈璁说把家产都送人了，就在刚刚，在他耳边说再也不打算回沈家了。 他一生浪荡却自认为是个好男人，有事业心上进不涉颜色产业不参与赌，怎么就这么不得儿子的心。 他不明白，自己的父亲就是这样，自己的祖父也是这样，怎么他就不能是这样？ 他胸口剧烈起伏手指只是颤抖抬不起来，就连一双眼睛都不自觉地蓄满了泪水，对人毫无威胁。 沈璁用一根手指轻轻压回他想要抬起的头。 “是不是更难受了？放心，我不会叫医生的，一个男人，应该能承受痛苦。这点算什么。” “对，现在医学很发达，你这点小问题还是很好治的。只不过，治疗方案我有点犹豫不决，可能再想想比较好。” 床上的人挣扎得更厉害了。 沈璁十分善解人意：“当然了，死是不会死的。你放心，活到八十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医药费我们都给你安排明白了。护理费也是。安心住。” 他不明白沈璁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我也觉得这样太轻易了。上天还是眷顾你的，我一重拳好像只能打在棉花上。可惜，你要是脾气好一点应该能看到我的手段。” 他的眼睛不停地朝着门口的方向。 “看什么？等阿澄？你锁了她们这么久，我给放了。你这辈子应该是找不到她们了。至于她那个什么垃圾弟弟耀祖，我让他来找你。” 孤家寡人，孤家寡人。 说的就是沈璁现在的样子吧。 他没有爱人没有亲人，没有铠甲没有软肋。 他躺在公寓地毯上，享受酒精带来的短暂的海浪的温柔。 可是失去阿莹的痛还是那么清晰。 那天他看见了谌弥来接她，她那个安心的眼神很久之前他也拥有过的。 心里胡乱长了很多杂草，割得人生疼。 他浑身是伤地站在回忆里，闷不做声的一口一口地灌着酒。 刘知乎今天才告诉丁佳莹自己没有见过沈璁，晚上就在自己的公寓见到了喝得半死的家伙。 给他挂上点滴续上命，刘知乎恨铁不成钢地踹了人一脚。 “怂货。有本事伤人，没本事善后，拔腿就跑的男人。呸。” 家里空调效果有点不好，刘知乎给他加了床毯子。 “我真是劳碌命，在医院卖命，回来还要给你吓掉半条命。” 最近的报纸新闻他们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又传什么家族争产，他都有点担心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挂了。 倒不担心医院干不干得下去，毕竟换了东家还是个更加善良的东家。 丁佳莹可不会有沈璁这么多麻烦破烂事。 只是静下心来，他很是为两位未来的前途担忧。 沈璁对丁佳莹的执念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完全来自于仇恨，爱情占有的比重绝对比他自己想象的高。 只是，他已经把所有的资产都转移给了丁佳莹，一方面是一种补偿，另外一方面也是他已经绝望了想要放手了吧？ 他们这两个人的性格，是已经到了一个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吗？ 刘知乎环顾四周，所有的东西他都没有动，甚至连喝醉的酒他都是自己带来的。 折磨自己到这个份上都不伸手破坏外界的一桌一椅，这绝不是有礼貌，而是心理变态了。 他伤害的只能是自己，而且大概已经到了灵魂都承受不住的地步。 不然他不会需要麻醉自己。 可怜。 他收拾好屋子，准备睡觉，在书桌上发现了一份文件。 双方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去给沈璁拔了针头，回头看着面前女方一无所求的离婚协议书陷入了沉思。 人家啥也不要，你啥都要给。 还说你俩不是真爱？ 怎么就闹到这一步？ 他想不明白的事情，沈璁也想不明白。 “可能你说得对。她没有办法像我想的那样毫不介意欺骗，乖顺地按照我的安排过一种安全的虚假的人生。” 刘医生表示自己好像没有说过那些话，都是沈总裁你自己脑补的。 “时间没法像游戏里一样回溯，装模作样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她不快乐 。” 沈璁点点头：“对，她不快乐。她总是想逃。” 夕阳西下的时候，她和乔深在操场上聊天，笑容简单神采飞扬。 沈璁就想，如果那时候她没有遇见自己，她会不会拥有一份简单纯粹的爱情。 就算最后可能会失败，伤害也没有那么大。 他不想再看了，他不想再看到阿莹濒死的画面。 每一次，都像自己跟着一起死过去一样。 可是为什么这些伤害和危险都和自己有关？ 沈璁眼睛里的红血丝渲染了他的魔怔：“我尝试过自己能不能不去管，不解释，不靠近，免得误会加深，免得伤害更甚……” “我试过了。我难过得想要杀了自己，杀了靠近她的人。” 刘医生察觉了他心里涌动的狂暴的情感。表面上越是风平浪静，内心的变异更加可怕。 他知道这么多年来，能让他感到安全开心和爱的人只有姐姐和丁佳莹。 但偏偏现在两个人，一个找不到了，一个不能找。 “她以前告诉我她有多爱我，我起初是不信的，后来是习惯了。车祸之后，我害怕失去她。不能一刻让她离开我的视线。我拼命对她好，我说爱她，加倍地说爱她。想让她记起来他有多爱我。” 沈璁自顾自地讲着。 “我自卑又自大。就是觉得她只要知道了一点点真相，有一点点判断力，都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我。因为如果是我，我就会这么干。我想我能骗她一辈子。” “掩盖她在车祸发生前就发觉了我不值得爱，想要离开的事实。” “我确实卑鄙，对吧？” 刘医生点头也不好摇头也不好：“你告诉他你现在的爱了吗？” 沈璁轻笑：“她只会觉得我轻浮吧。算了。” 第238章 当真 谈什么情说什么爱，都是虚幻的东西。 丁佳莹四处找沈璁都没有结果，在刘医生那里也问不出什么消息。 沈家的人好像一夜之间都消失了，也没有人对自己手里的这些东西提出异议。 拿着这些东西，丁佳莹觉得烫手。 “这是他希望你拿着的，还给你安排好了所有法律上的合法手续，给你准备好了律师。清理支开了可能提出异议的人。”肖咪咪一边说也觉得不可思议。 要做到这些其实绝对比她想起来的要难很多。 就是搞定让人没有异议就难如登天。 “那他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丁佳莹内心不安，新闻里的人是不是他？ 她无法向周围的人求证，罗岩刘医生都没有见过他，否则这份该死的文件也不会出来。 没有人会毫无声息地从世界上消失不见，又不是玄幻小说。 肖咪咪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也许，他只是不想见你，让你觉得难受。” 丁佳莹和沈璁之间的纠缠和孽缘带着刺，像荆棘玫瑰，爱得美丽灿烂痛得鲜血淋漓。 总有一个人要放手，他们才能活下去。 沈璁用这种方式坚决拒绝离婚协议吗？ 丁佳莹又来到江边。 天气晴了一些，冷风力道比之前弱了些，刮在脸上不那么疼了。 江边的残雪已经被暴雨和水流冲刷干净，冬天的痕迹快要消失了。 有小情侣手牵手从这头走到那头，女孩子穿了一身红色的大衣和男生深蓝色的外套看起来那么和谐。 丁佳莹不由自主地盯着人看，女孩子好像发现了 。 她有些害羞拉着男生走远了。 他们走上堤坝，在江边的公交车站等车。 丁佳莹看着上面车来车往的景象，为什么他那天在这里的时候周围没有一个人。 恍惚之间，她好像看见那个男生身边的那个男人转过来看着她。 他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 两人视线交汇，丁佳莹眼睛陡然睁大，沈璁！ 她拔腿就朝那人跑过去。 腿脚不听使唤，比不上心快。 她用视线锁定那人，生怕一转眼他就不见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丁佳莹不要命地朝他飞奔。 他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身上。 是他。 一阵喜悦涌上心头，着急要抓住它。 丁佳莹要再快一些，他就在那里了。 混蛋，既然没有死，搞这么一出。 等抓到你，看怎么惩治你！ 丁佳莹越来越近。 他竟然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眼神中完全没有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样子。 她一边跑一边竟然还生气起来。 眼泪想冲出来，丁佳莹仰着头，固执地不肯喊他。 突然，公交车到站了。 蓝衣服的男生跟他说了什么话，他转身。 不要走！ 丁佳莹喉咙被空气灼得生疼，喊一声脚下就慢了。 她的声音被江风帮忙向上送也无济于事。 那个身影上了公交车，她还有二十多级台阶。 车开走了，远了，丁佳莹气喘吁吁腿都发软。 现在她确信，那家伙没有死。 他没有死，他只是想要成全自己离开的愿望。 丁佳莹低着头，重重地喘气，眼泪滴在地上有清晰的水渍。 “姑娘，错过公交了吧？没事的，下一辆很快就来了。” “坐下喘口气吧，这边公交很多的，错过这一辆还有别的呢。” “哭了啊，要是真有急事，就打车。方法多得是。” 老奶奶的话让丁佳莹的眼泪更止不住了：“我不赶时间。” “那就是找人了。”老奶奶了然，“找人就更不急，有缘分很快就会有他的消息的。” 丁佳莹果然很快就有了沈璁的消息。 她回公司就接到了一封快件，寄件人是沈璁。 寄件时间是昨天。 同城快递却不是当日达，昨天晚上下单的。 着急地拆开，丁佳莹的手几乎在颤抖。 看见文件封面上的字，丁佳莹想哭地笑出来。 离婚协议书。 丁佳莹起草的，写了三百六十九份的那个。 沈璁一直不肯签字的那份。 编号247,他终于签字了。 这难道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吗？为什么不开心？ 她揪着自己的胸口，酸疼个什么劲？要笑，应该高兴才是。 现在自己有钱有闲有时也还没有老公烦人，真好！ 丁佳莹打电话去快递公司查寄件地址，对方说的地址是沈氏集团的地址。 “寄件人是实名吗？你有看见他吗？” 电话那头的人一头汗：“是这样的女士，对方是我们的签约客户，集团批量投送，一般见不到本人。” 丁佳莹不是找茬，自然也没有为难他们，挂了电话呆愣地坐在沙发上。 沈璁没有死，对吧？ 邮件或许是人代寄的，或者什么时候说好了定时寄出来的，但今天看到的那个人不会错的。 他上了公交车，坐在倒数第三排，靠车窗看外面的风景。 丁佳莹以前也一样。 那时候他缠着她说留学时候的事情，她说起糟糕的等公交车的回忆，只有坐上去看到倒数第三排靠窗还有位置的时候是最开心的。 他问为什么是这个位置，有什么含义吗？ “没什么含义，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就是喜欢。哪里那么多为什么。” 丁佳莹没有什么来由就喜欢那个位置。 这一切不是巧合。 他在车上居高临下地看自己艰难地从下面往上面跑，身体几乎和地面平行，那么狼狈急切。 丁佳莹没有看见别的表情，但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过自己。 肖咪咪安慰她：“不一定是他。如果是他，他会下车的。” 可是他走了。 丁佳莹觉得自己肯定是有毛病，明明自己要离开的，结果人家先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自己应该高兴才对，又费尽心思去找人，去验证他还是在乎她。 脑阔有问题。 “不过，虽然有离婚协议书，还是要去民政局领完离婚证才作数吧？” 肖咪咪一句话击中要害，就算这家伙现在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也不能当真。 第239章 你我 当初两人结婚的时候闹得天翻地覆，婚礼盛大成为一时谈资。 如今离婚悄无声息，拖拖拉拉。 离婚协议书签了，寄出的地址是沈氏集团，丁佳莹就直接找过去。 罗岩还是说没有见过沈璁，丁佳莹拿出那份文件。 “你自己看 ，你不要告诉我这份文件不是你寄出来的。一直以来他的什么文件处理不是经过你？” 罗岩直呼冤枉，这份文件还真不是他接手的。 上官穆按照丁佳莹的吩咐每一天都给沈璁好几份离婚协议书，可是沈璁撕了几份之后，改用碎纸机碎掉。 公司里知道这件事的也就他们三个人。 丁佳莹转而去找上官穆。 谁知道这小子已经因为韩敬柯的挑衅辞职去创业了，肖咪咪都不知道。 “躲我？”丁佳莹二话不说转身就去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还是原来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变。 丁佳莹不相信他对自己的办公室没有什么防备，只要他还活着就能看见。 “丁小姐，你现在不能到总裁办公室。虽然沈璁先生把一切都转给你了。但是总裁氏集团职务还没有经过新的选举任命……” 罗岩的话在丁佳莹这里不管用。 “你闭嘴！” 丁佳莹转了一圈不确定自己应该对着哪里说：“还有你沈璁少给我玩花招。既然你要成全我，鬼鬼祟祟寄个文件给我就算了？明知道我们国家法律根本就不承认。” “你要赎罪，面对自己的错，我们一别两宽，那就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面。” “你不来，我看不起你，恨你一辈子！” “你知道我总是有办法摆脱你！”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罗岩甚至勉强才跟上她的步伐：“丁小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们总裁在哪儿？” 丁佳莹在电梯关上之前冷冷地说：“装得真像。和你主子一个德行。” 罗岩真冤枉，他真的不知道沈璁现在在哪里。 监控的另外一边果然是沈璁。 “你要去？”刘医生不是很赞同，“你现在的情况不是很稳定。” 沈璁摇摇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已经很稳定了。” “那天你出去之后回来就头疼，吓死我了。能不能遵医嘱？” “那只是撞到东西了，没有关系。” 骗人，根本就没有外伤的痕迹。 记忆这东西很神奇，或者说人的大脑很神奇。 他没有丢失什么记忆，甚至还记得当初他们结婚的前夜，不是婚礼前，是去民政局领结婚证前一晚。 那一天他激动的一晚上没有睡，精心挑选了一件看上去不那么刻意的外套。 拍照的时候一直担心自己的黑眼圈泄露了昨晚的紧张。 拿到证件他转身就走，阿莹扯着他给人挨个发酒心巧克力。 …… 那些记忆这么鲜活，他知道自己该是开心的，他现在控制得很好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显露在脸上。 现在他好像有一个开关，把周围的任何事记忆情感与自己的真实感受分离开，让那些容易涌上头的偏执的想法和自己隔开。 他觉得效果还不错，他理智多了。 这么重要的事，姐姐说自己一定不放心她一个人去。 丁毓敏亲自开车将人送到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 停车场内车还不多，上班的人员还没有来。 丁毓敏和丁佳莹在车内待着：“你确定他会来吗？” 丁佳莹又检查一遍证件，很忙的样子：“肯定来。你不用担心。” “吃不吃点东西？新来的小平做的三明治还不错。” 丁佳莹勉强自己看上去很平静，其实紧张的不得了。 作为姐姐，丁毓敏没有戳破，心疼她从昨天回家就没有吃东西。 丁佳莹摇头推开车门：“车上有点闷了，我下去转转透透气。” 走了两步又走回来。 “等会儿开门我就直接进去等了，姐你有事就先走。” 丁毓敏不跟上去就是给她一点空间，但是现在还有什么事能比此刻留在她身边更重要？ “你去，我等你。你办完了事，来这里，我在。” 丁佳莹回应她的笑，才转身过去。 在门口，有一个人影在门口等着。 加快两步走上去，很快又放缓脚步：“你……你怎么在这里？” 谌弥抱着双臂故作帅气：“给你助阵，免得他乱来。” “不需要。” 丁佳莹皱着眉拒绝。不管最后的分开体面与否，都是她和沈璁之间的事。 一切的开始也许是谌弥，欺骗的纠缠的心魔也是他带来了的。 但是最后两个人不温馨不幸福的时刻，丁佳莹拒绝谌弥在场。 丁佳莹曾经真的奢望过和沈璁的天长地久，幸福像一只飞鸟从来不听人心，只听从永逝的时光。 她的放手狼狈不堪，她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也许见到沈璁安全的一刻，自己就会投降。 “谌弥，我希望你现在就离开。我再说一遍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谌弥被她的目光尖锐地刺伤：“你见识过他的残暴，也知道他的能力。他这个人情绪阴晴不定，暴虐不知道在哪一瞬间。” “他不会轻易放手的。” “你说的是你自己吗？”丁佳莹直白的话让他眼神晃了一下。 “对，我不了解他，我也不了解你。你们好像都和我认识的人不同。我有时候都怀疑世界上应该有平行宇宙。不然说不通。” 丁佳莹看着谌弥去街对面开车离开。 今天其实想要来凑热闹的人挺多的，肖咪咪就被丁毓敏摁在公司让她不要来。 “要是沈璁耍花招怎么办？” “你能把他打昏吗？” “不能。” “你能扛着阿莹逃跑？” “也不能。” “那你就乖乖等消息。有我在，他不会怎么样样的。” 丁毓敏眼神坚毅，如果他真的做什么她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 他对自己有帮助是一回事，妹妹的事是另外一回事，没有人能越过去。 沈璁坐在刘医生的车里，穿着结婚的时候穿的那件外套。 他不知道阿莹的记忆恢复到什么程度，今天会不会想起当年结婚的事情。 “还有一个路口。你自己走过去吧。” “刘医生，你怕被报复？” “丁家姐姐还是总裁，丁二小姐握着你的全副身家。而沈少爷，你现在能保得住自己却罩不住我啊。” “你真行。” “送你到这里已经用光了我的勇气。啊呀，上班要迟到了，快下去。” 沈璁下了车，等绿灯亮起。 第240章 了结 绿灯亮起，沈璁走过拐角，吐露新芽的杨柳新绿染了枝头。 杨柳如烟，随风轻轻摆动。 路的尽头是一个倩影让人心动。 丁佳莹穿着一身白色，像珍珠一样温柔的白。 人来人往，不时有电动车煞风景地鸣笛，可沈璁舍不得挪开眼睛。 丁佳莹终于看到了沈璁，但是他异常沉默。 他走到她面前，戴着帽子和口罩。 她有一肚子的怨气和悲伤无处发泄。 “那天在江堤边，我看见的上了公交车的人是你吧？” 沈璁的声音很冷淡：“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丁佳莹绝不会认错人，那天看到的就是沈璁。 但眼前的沈璁让人犹豫了，他像沈璁却感觉不是沈璁。 她一把扯下他的口罩，脸很熟悉眼神很陌生。 沈璁并没有什么反应，木然地戴好自己的口罩：“确认过了，放心吧。最近感冒了，怕传染别人。” 擦身而过的瞬间，丁佳莹还是不敢相信，真的是这个人。 这个人在自己面前竟然有如此冷漠的眼神，就像她只是随便什么时候出现的路人甲。 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但离婚的这边还是要排队取号。 毕竟结婚要看好日子，离婚嘛，能离就是好日子。 她走到去好的机器前，沈璁递过来一叠资料：“不用了。我取过了。填资料吧。” 他这么迅速，还是离婚的男人都很着急离开？ 填写文件的桌子很长，位置很多，但离婚的男女一般都坐在两边，泾渭分明。 沈璁和丁佳莹也隔很远。 沈璁填写很快，仔细打量着丁佳莹。 她瘦了很多，安静仍然倔强。 他们静静等待的时间，前面填写资料的夫妻因为一点小事旁若无人地争执起来。 丁佳莹觉得很吵，拿着东西起身到外面躲一躲。 沈璁也跟着出来。 “你的东西我还是还给你。”丁佳莹不想拿他的东西。 沈璁声音闷闷的：“已经办完了手续，给你你就拿着。” “这算什么？补偿吗？” 一场骗局的补偿？可丁佳莹不需要，搞得像自己是一个可怜巴巴没得到过爱得受害者一样。 沈璁摇摇头：“不是补偿。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因为任何原因，金钱权势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就算要报复，也有足够的力量。” “我要报复的对象是你呢？” “也可以。” 丁佳莹嗤笑：“当谁稀罕一样。” 沈璁点点头：“不稀罕也行，就这么放着也可以。反正都是你的，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 “你瞧不起谁呢？”丁佳莹有点冒火了。 “当是我最后一次胁迫你吧。你要是逼我把东西拿回去，我就不跟你领离婚证。” “你！” “你知道，我们国家法律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只认离婚证，离婚证必须双方本人到场才能办理。” 当初嫁给他，丁佳莹非但不能给他带来一点助力甚至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现在离婚，他硬塞给她全副身家，自己几乎算是激流勇退。 她搞不清楚他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请27号到2号窗口办理业务。” 窗口的办事人员业务熟练，例行询问了几个问题检查了文件材料，手下迅速将两人的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 现如今离婚证也是红色的本子。 一人一本，一别两宽，确实值得庆贺。 出了婚姻登记处的门，丁佳莹看着别人一个人往左一个人往右。 他们决绝厌弃的脸，彼此老死不相往来最好，再见面必是仇敌，不是刀剑相见都要三唾其面。 而当初，总有过一些美好的时光吧。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操心别人，月老的红线也不牢靠。 两个人误打误撞阴差阳错的过了这几年，许多纠缠羁绊都在这里清理干净了。 他当初是不是手心有汗，紧张得抓不住笔，表格都填了三次。 他脸红的时候也很俊俏，丁佳莹忍不住偷偷亲他。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这一段记忆让手里的这张红色的证书显得讽刺。 他们彼此宣誓会一辈子相爱，不背叛不欺骗不抛弃不放弃。 他们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幼稚得跑去江边大声喊着：“我们结婚啦！” 谁不说这是一对相爱的人？ 原来爱情也可以演得很完美，完美到让现在的人心碎。 丁佳莹应该承认自己的失败，看不清真假分辨不出好坏和未来。 他往左走，先迈出了离开的脚步。 丁佳莹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越走越远，拐个弯就要去红绿灯路交口了。 她拔腿就跑，不知道自己跑什么追什么，追上去对他说什么。 她就是说想跑，就是想要追上去。 “快上车！” 沈璁拉开车门迅速上车，绿灯最后一秒刘医生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你怎么样？” 沈璁捂着头脸色非常难看，看得出来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说不出话，眼睛仍旧固执地望着窗外，虽然已经只能分辨模糊的颜色。 “还好没有追上来。我们立刻去医院。” 沈璁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他呢喃的只有一个名字，翻来覆去，三个字在他的唇齿间翻滚。 喘着粗气，扶着膝盖，丁佳莹颓丧地盯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 够日的沈璁算你狠，说走就走。 对，老娘已经得偿所愿了，你滚吧！ 狗！ 谁想要你！ 谁还会在乎你！ …… 说再多狠话，人哭哭啼啼的也狠不起来。 周围的环卫工人已经见怪不怪，这条路上多少甜蜜多少怨怼多少舍不得多少恨不离数都数不过来。 这里的柳树都是眼泪养大的。 “姑娘，没有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丁佳莹不管不顾，近乎虔诚地卑微地，告诉自己最后一次为了沈璁放肆地哭一场。 她抱紧自己，蹲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在闪烁的红绿灯前嚎啕大哭。 第241章 建议 丁佳莹收到一封信，是沈璁写来的。 这年头还有人用写信这种效率不高的通信方式很罕见，一个聪明人用这么笨的办法就更罕见了。 肖咪咪说既然已经离婚了，断了就断了吧，别看了。 丁佳莹不，既然已经断干净了，就当是一个陌生人的信，偏要看看写了什么。 肖咪咪说她就是没有死心。 丁佳莹才不承认。 她只是不想错过什么消息后悔。 显然沈璁也是这么想的，他把所有的事情所有的细节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那些自己还没有想起来的记忆，他都详细描述。 他过目不忘，自然记得他们之间曾有过见面，但没有引起他的兴趣。 谌弥和自己的紧密连接才让他有了新的计划。 接下来就是有心地等着自己知道就算是联姻，爷爷也没有打算给自己一个普普通通正常的选择。 他等着丁佳莹来找他。 丁佳莹不忍心再看，反复把自己刚要过去的屈辱又撕开血肉来。 他的每一句僵硬机械的陈述，都像手术刀毫不留情地剖开陈旧的脓疮，痛并恶心人。 丢开了手里的信，丁佳莹恨不得把人揪到自己面前恨恨地扇几巴掌。 揉皱了扔到垃圾桶，又捡起来，装回信封。 “留着你的证据。总有算账的一天！” 丁佳莹之后再也没有收到沈璁的任何来信，也没有任何消息。 他就像自己承诺的那样彻底退出了自己的生活。 “这样也好。” 丁佳莹在江滩丢掉自己手里的最后一块石头。 它和夕阳一起沉到阳光穿不透的水底。 丁佳莹像是和他告了别，转身投入了自己的事业里。 不管她怎么努力，辛安总是避而不见，洪美玉大师的片子没有拍成。 丁佳莹挺不好意思面对乔深的。 兴致勃勃雄心万丈地开了头，结果还是不了了之。 乔深却不在意：“为什么不能允许失败呢？为什么那么紧张呢？要对谁都抱有愧疚干什么？你不用道德感那么高的。事情的成败和对不对得起谁不成正相关。” 丁佳莹发现自己之前总是有意无意地小看了乔深。 “什么意思？” 乔深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星空，沙滩上到处都是歌声。 “就是说，辛安导演原本想接这个案子和想退出这个案子的理由都非常情绪化也非常私人化。这不是你能左右的。而且受限于预算和很多其他的原因，项目没能进行下去。” “这个和你的关系其实最小。甚至按照我的理解，你还是个受害者。但你却认为自己应该负责。” “这是病，得治。” 丁佳莹喝了一口气泡水：“你说吧，什么病，怎么治？” 乔深指着天上星星：“你知道我们能在天气晴朗的时候用肉眼看见银河吧？” “我不知道，满天的星星，没有研究过。”丁佳莹不关心天上的事。 乔深打着哈欠：“对，很多人只知道天上有星星。但星星既是一个整体的名字，又是一个个体的名字啊。” “那又说明什么？” “你是你，你会被人看见，然后很多个你才会被人记住啊。” “？” “啊，我知道了比喻不恰当。那我换个说法。” “你说。” “现在是个人ip时代，做好你一个人，鲜活的人，只要能量够，未必比不上一部纪录片或者宣传片。”乔深觉得身下的石头有些硌人，换了个侧卧的姿势。 “你是说我可以自己传播非遗玉雕？”丁佳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又不懂雕刻也不懂玉。” 乔深举个例子：“你知道世界上餐厅的评价标准是个卖轮胎的公司干的吗？” “米其林？” “对。你想啊，非遗玉雕之所以没什么人知道，会不会是因为大家都认为了解这东西需要知识门槛？就跟在网络不发达的时代去了解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餐厅一样困难。” 丁佳莹来了兴趣：“有点道理，不过你老是拿餐厅举例有点怪怪的。” “知识水平不够，你就勉强听听。是那么个意思就行，别挑刺儿。”乔深接着说，“你就从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去真实地去了解是怎么回事，持续做，多长一个粉丝不就多一个人知道吗？不比你那总裁家无所事事的小公主人设强？” 丁佳莹一横眼：“什么人设？这就是事实。我就是我姐的小公主！” 乔深不吃眼前亏，立刻就道歉：“对对对，我错了，小公主。我就说公主殿下可以考虑在自己的日常挑选首饰的时候稍微倾斜一下呢。” 丁佳莹想到那两枚戒指神色一滞。 乔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故作聪明个什么劲儿。 现在是一个字都不敢说，道歉也不敢。 两人对视了三十秒，场面挺尴尬。 “没事，是个好点子。”丁佳莹扯着嘴角，“我回去和团队商量一下，不行我拿个小号自己做。” 乔深其实只是建议她拍点探店或者直播鉴赏玉石首饰，在车程两百公里的范围之内就行。 结果丁佳莹把自己的行程拓展到了四千五百公里的范围，还是开车去的。 她甚至专职去做自己的账号，探寻玉石之路。 每一次发回来的照片，她都在地图上离他越来越远。 不过太阳和风沙好像晒干了丁佳莹藏在身体里的泪水。 她的脸越来越黑，她的笑容越来越明晰。 从春天到秋天，又从秋天到冬天，她都没有回来。 乔深在她的账号里看她最新的动态，成为她直播间刷礼物最起劲的观众之一。 “各位不听劝的朋友们，我再说一遍，在本小姐的直播间不用刷礼物。这些收入都会拿来捐掉的。不要逼我用礼物砸你们。” 丁佳莹裹着毯子在屋里直播，直播间里人还是很热闹。 “大小姐想怎么样都可以，我们就是爱刷！” “我们刷多少，你还不是双倍地捐出去。” “我们就爱你这么豪横又霸气” “凶归凶，你还是要照顾好自己，感冒一直都没有好。” 丁佳莹很感谢这些熟悉的陌生人，在窗口看得到雪山的城市都觉得温暖。 “本大小姐的体格和雪山的牦牛一个样。你们少担心。” 第242章 接机 丁佳莹来去匆匆，谌弥去接机的时候都快认不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 “很意外？还是不想见到我？” “几年不见，说话带了怨念。自信点，帅哥来接我，还是让人高兴的。”丁佳莹确实意外，原本说好的是肖咪咪来的。 “别找了，肖大小姐忙着哄小男友呢。”谌弥帮她推过行李。 丁佳莹消瘦了，眼睛显得特别大。 “还玩那套你追我哄的戏码？幼不幼稚？” 谌弥也觉得好玩：“你情我愿甘之如饴，算是小乐趣吧。” 丁佳莹点点头不多说话。 “你还去吗？下一趟什么时候？” 山里条件艰苦，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一去那么久，让人不放心。 “那里施工的时间窗口很短，我的得在这段时间安排好事情。直播间网友们捐赠的物资也得送进去。肯定得尽快回去。” 谌弥越是看到她就越觉得她璀璨，自己配不上。 “你一个人忙不过来，需要一个助手。我能帮上一点什么忙？尽管说。” 丁佳莹摘掉帽子，脱掉外套：“这里就是暖和多了。我下来都有点醉氧。” “公司最近说要给我这边组建一个团队，人手应该很快就到位了。回来这个也在计划之中。” “对了，伯父伯母身体还好吗？” 谌弥知道这就是拒绝：“还好。老人家了，就是那样，做了手术在静养。” “那我改天去看伯父伯母。” 丁佳莹满脸疲惫，上了车，谌弥就不再打扰她。 一直到了目的地。 谌弥很留恋刚才她在自己身边安睡的时刻。 只是，她双手抱着自己，头微微朝外侧着许久都没有变。 她的假装让彼此看上去都不那么尴尬。 很聪明又体贴，却又那么无情，不给他一点空间和机会。 “我姐现在不在家，不放心我一个人，叫我住肖咪咪这儿。现在看来和住我姐那里并没有什么分别。”丁佳莹把行李放好，“今天多谢你了。” “没事，这么客气。一起吃个饭吧。”谌弥抬腕一看时间，“飞机餐不好吃吧？” 丁佳莹正要说什么，谌弥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眼，眼神带着歉意转身去接了电话。 挂了电话丁佳莹善解人意地：“先去忙你的事吧，我也累了，点个外卖一样的。回头我请你吃饭。” 谌弥还想要争取一下。 “不用顾虑我。现在家里的生意事情全都要你来做了，伯父伯母的身体你也要照料，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先去做重要的事，别拖泥带水的。”丁佳莹干脆地帮他开了门。 谌弥只好出门：“那我们回头联系。” 门关上，谌弥怅然若失。 忽而，门又打开。 “怎么了？”谌弥期盼着她说些什么。 一把伞塞到他手里：“外面下大暴雨了，带把伞。肖咪咪的，你下回记得还给她。” 门又关上，谌弥苦笑一声，转身离开。 肖咪咪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住过这里，但是冰箱还是填满了蔬菜。 虽然很贴心，但现在的丁佳莹已经不是这么一点冰冷的绿叶子能满足的人了。 更何况，谁还想自己做饭？ 给自己定好了外卖，丁佳莹躺在沙发上刷手机 。 突发新闻总是在本地视频的最上面。 直播，车祸，雨天，豪车。 这几个关键词太过惹眼，她不由自主地点开了。 救援队已经来了，围着不少人看热闹似的架起了设备直播，全然不顾大雨。 警察在周围维持秩序封锁现场，救护车呼啸着来了，地上模糊一团的人影被抬了上去。 看热闹的人没有随着救护车的蓝灯远去散开。 他们浑身都湿透，举着手机相机对着现场，嘴一张一合一刻不停歇。 她进去其中一个直播间，直播的镜头事是俯瞰现场的，主播在不停地猜测出事人员的身份，附和着评论说着仇富的话。 “所以说人的富贵是有限度的，年轻的时候挥洒过度，可能就要拿命来填。” “最新消息听说今天出事的这位，之前也是绝顶聪明的人物，商界也是知名的。” “谁都瞧不上，现在可不就谁都瞧不着了吗？” “我们把镜头拉近一点。” 直播的这个人还是用长焦镜头的相机直播，能近到跟前。 丁佳莹厌烦这个人说话的腔调，正准备划过去。 “证件上有名字，还真姓沈……” 丁佳莹被拉了回来，画面上的证件被人拿在手里，血污让字看不太清楚。 那人的手指擦了擦，丁佳莹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忽然画面黑了。 上面一行小字，主播被禁了。 丁佳莹的心突突地跳，坐立难安。 她四肢发僵，手指忘了移动。 车牌不是自己熟悉的，跑车鹅黄色也不是他喜欢的颜色。 他不会这么不谨慎。 应该不是的。 丁佳莹想走出门去看看，双脚有点发软。 她跌坐回沙发，视频跳到下一个，官方新闻发布说受伤人员的家人已经赶到医院。 画面一闪而过，家属人员挺多，没有一个认识的。 大雨拍打着窗户，成行的雨水蜿蜒而行。 丁佳莹嘲笑自己自作多情，多大点事就这么激动，胡思乱想。 门锁机械开门的声音响起，肖咪咪一边进门一边抱怨。 “大下雨天，开车死快，一路上四起交通事故。踩刹车踩得我人都麻了。” 丁佳莹没有说话。 肖咪咪把包放下：“你怎么不开灯？下雨下得天都黑了，昏天暗地的。” “哦，没想起来。”丁佳莹呆呆地说。 察觉到她的异常，肖咪咪走到她跟前摸她的额头：“怎么回事？太累了？还是不舒服了？” 丁佳莹躲开她的手心虚：“没事，就是累了。等会我外卖来了叫我，我先睡会儿。” 说着就躲进了房间关上门。 肖咪咪在外面喊：“点什么外卖，等你醒了我带你吃好吃的。你先休息。” 行李都没有散，丁佳莹就要睡觉，看来是真累了。 肖咪咪打电话给自己定好的餐馆，多加钱叫他们给送到家里来。 “今天大雨，估计会很慢。” “没关系，我们自己去也快不了。你们送或者叫闪送都行。” “那行。” “注意安全。也没那么着急。” “好的，肖小姐。” 第243章 自适应 外面的天黑透了，雨声小了些。 丁佳莹睁眼就看见自己枕头上有一颗硕大的人头。 迷糊了片刻，那人转过脸来，丁佳莹才回过神来。 “你刚才什么表情，脑子转不动吗？”肖咪咪有些不满，“你见到我好像一点都不激动，很平淡。” 丁佳莹想了想：“我闭上眼，再来一次。” “算了，没意思。”肖咪咪不满，已经要生气了。 丁佳莹猛然睁开眼，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这是谁呀？这么好看！原来是我可爱又迷人的肖咪咪呀！这是谁家的小猫咪，这么可爱又贴心，守着我等我醒来呀！是不是还准备了美味的食物？mua~mua~快让我亲亲~” 肖咪咪一边抵抗口水的袭击一边大叫：“谁是你的小猫咪！你又占我便宜，装主人！你变坏了！” “来嘛，来嘛~小猫咪，你别逃~” “丁佳颖你这个变态~” 两人闹了一会儿坐起来说话。 “你该不是在沙漠荒无人烟的地方呆久了吧，变了这么多。我们才多久没见面。” 丁佳莹吃着她削好的瓜：“知道火焰山吗？那里的地表温度在夏天能到八十一度，何止身体祛湿，脑子里的水都烤干了。” 肖咪咪表示不信：“然后你就想开啦？” 那地方又不没有去过，哪里这么神奇。 “这你就不懂了，被埋在沙子里，身子入了土。天地之广阔荒芜，一下子，就想开了。过去二十多年算什么事？”丁佳莹不像是故意煽情。 “真的？” “真的。你跑到沙山上面看星星，那么多那么亮。不是星星不存在，是城市的灯光让我们都失明了一样。” “你果然还是更适合做个作家哲学家艺术家，而不是跟着我做个商人工匠。”肖咪咪感叹。 忽然一只手摸了摸肖咪咪的头：“好乖，长大了啊。” “丁佳莹。我收回刚才的话。幼稚。” 丁佳莹和肖咪咪在一起很放松，两人吃着东西喝点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聊上官穆和肖如意女士的婚礼准备，聊韩敬柯和金恒力集团的周旋，八卦地打听韩敬柯和那位小姐的婚事，偶然间听到丁佳音现在好像对一个科技新贵感兴趣…… 肖咪咪对谌弥闭口不谈，尽管去接机的就是他。 她不主动问，丁佳莹却主动说了。 “谌弥今天来接我，说是你有事。你今天干嘛去了？” 肖咪咪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不是简单的原不原谅的问题，这么多年的朋友轻易说老死不相往来也做不到。 所以，谌弥说去接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就是被阿穆拉去医院了。” 丁佳莹脑袋瓜子一转，坐直了身体：“你怀孕了？” “你别这副表情好吗？你看上去像随时准备冲过去找阿穆麻烦。揍他一顿都算轻的。” “这么明显吗？我觉得我挺温柔的。”丁佳莹微微蹙眉，“有没有吓到你？” “虚惊一场。”肖咪咪两手一摊，“什么也没有。” “？” 肖咪咪重申一遍：“没有怀孕。你这个傻样和上官倒是相差不大。” “那你……”丁佳莹欲言又止的神情让肖咪咪受不了。 “你别担心我，我身体没有问题，那家伙身体也没有问题。就是措施做着减肥减着，没打算而已。”肖咪咪知道这家伙有心理阴影。 丁佳莹点点头。 “哎呀，你不要搞得像是我的长辈好不好？我妈都没你能操心。”肖咪咪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是让你不要喝酒吗？” “好不容易今天不归人管了，你有这么啰嗦。” “行行行。人生得意须尽欢。” 两人喝酒吃肉，说许久不见的见闻和奇谈。 丁佳莹给她讲起大平叔带着她去和田收玉料差一点掉沟里没人知道；讲到阿勒泰看星星但是太阳迟迟不落山等到睡过去；讲到去魔鬼城太晚了站在隔壁听风鬼哭狼嚎的胆战心惊…… 说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丁佳莹都忘记了当时的眼泪。 肖咪咪心疼得不行，一个劲儿说她瘦了得多吃点补补。 酒酣耳热，丁佳莹把肖咪咪安顿好，自己睡到了客房。 这段日子要说有什么大的进步，就是酒量突飞猛进。 硬要说什么原因，大约是沙漠将人体内的湿气给烤干了带走了，就可以有空间装得下酒了。 躺在床上，有点睡不着。 过往的日子和这里有时差。 乔深发来消息约丁佳莹明天一起去雪野小学那儿大平叔叔的咖啡馆。 “大平叔不是搞玉雕的吗？这么不务正业，那边新开张了一家民宿，这里又开个咖啡馆？” 乔深的消息回得很快：“还不是你的直播的威力，大平叔现在在网络上的影响力扶摇直上。现在人都不叫他本名了，叫他阿布提大叔。听说你回来了，要叫你来玩。” “行吧。” 第二天肖咪咪起来去上班，看见丁佳莹已经在厨房做早餐了。 “你不是说有时差吗？这么早起来干什么？不多睡会儿？” 丁佳莹撇撇嘴：“我睡觉的时候觉得自己有时差，起床的时候身体自动适应了。你带一份走吧，给你装好了。” 肖咪咪一脸惊异：“这辈子没见你这么贤惠过，包括你和沈……就是……” 知道说错了话，肖咪咪结结巴巴。 丁佳莹喝着咖啡：“知道了，你说我结婚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贤惠。那不是有厨子吗？在你这我不做，难道你做？” “确实不能指望我。谢了。”肖咪咪晃晃手里的餐盒，关上门走了。 丁佳莹慢慢收拾自己，对着镜子给自己化妆。 多久没这么捯饬自己，化妆品都不知道过期了没有。 想到这把自己的东西丢到一边，找肖咪咪的东西用起来。 收拾好了，戴上珍珠耳钉，出席开幕绰绰有余的端庄。 “亲爱的，你不是还有辆小白吗？钥匙在哪，给我开呗。” 电话那头的肖咪咪好像很忙：“你开小白干嘛，你开你自己的车，就在负二楼电梯口，钥匙在门口的蛤蟆嘴里。” “好。”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连这种细节都能想到。 丁佳莹拿着钥匙准备往外走，看见肖咪咪的小包赫然在眼前。 “还是这么火急火燎，包都掉在家了。” 看在她这么给力的面子上，给她带到公司去了再去咖啡馆吧。 第244章 吃牛 丁佳莹去给肖咪咪送东西正好遇到谌弥从她办公室出来。 两人点头错身，默契地没有说话。 “你这人还是丢三落四，给你送回来了。”丁佳莹忽视肖咪咪探寻的眼神。 “你们昨天吵架了？”肖咪咪的好奇心忍不住。 丁佳莹叹了口气：“我们之间的事情过去就过去吧。未来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那就是没希望了。亏人家还这么细心地给你把车开到我楼下。”肖咪咪见她似有动容，窃笑。 丁佳莹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长进了。原来还是毫无长进。” “昨天没给你说，你真的不考虑？” “你这人怎么那么烦人？说了未来不考虑。” 丁佳莹拒绝得很干脆，因为知道给人留着一点念想有多么的卑鄙。 走出办公室，在电梯口又遇上谌弥。 两人一同走到停车场。 丁佳莹没有什么好说的，留下一声谢谢。 车行驶在熟悉的街道，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的魔法，有了陌生的味道和新奇。 “你跟我老实说，你没有想过沈璁吗？” 肖咪咪刚才在办公室问的最后一个问题，丁佳莹也无数次地问过自己。 在雪山之巅在深林之中，在沙漠在草原，在寂寂无人的大自然里，她总是不由自主地问这个问题。 因为他的脸好像无时无刻不在自己身边。 丁佳莹嘲笑自己的心魔就像是中了某种诅咒。 她拼命拜托不想去思考的问题，肖咪咪还是问了出来。 在篝火前，人越多的地方丁佳莹觉得越孤独。 脸上笑着心里也没有流泪，就是觉得身边过去了一条银河，万千星辉灿烂，和自己毫无瓜葛。 沈璁现在成为了什么样的人？ 她不是不知道。 她可以在肖咪咪面前假装不知道。 但是关于沈氏集团前总裁的新闻，不论在哪里都是大新闻 。 她虽然在几千公里之外的沙漠也有网络，知道他正在建造一个更加了不起的公司。 他不是一个凡人，不是一个困囿于儿女情长的人，不是一个受了打击之后再也不能站起来的人。 丁佳莹甚至有点骄傲。 放手的人是自己，求他放手的人是自己。 丁佳莹警告自己。 世界上不会有人在一个坑里摔倒两次。 不回头。 春天的气息常常来自青草和花朵的香味，混合着叽叽喳喳小鸟的活泼。 丁佳莹走到门前果然见到院墙上已经挂上了阿布提咖啡的牌子。 花草换了许多品种，开得争奇斗艳。 热热闹闹的不像之前的冷清样。 乔深站在门口等他，带她进去穿过一堆或站或坐的人找到大平叔叔。 大平叔叔很高兴又见到她。 丁佳莹也很高兴终于能见到大平叔叔传说中的心上人，还有旁边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女孩。 “这就以前作业总是让你头疼的那个小石榴？” 小女孩瞪了大平叔一眼，他慌忙摆手：“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 柔美的女子把小姑娘搂回去，轻声细语地请丁佳莹不要见怪。 丁佳莹哪里会，咧开嘴笑着看小石榴羞红脸跑了。 “还是老样子？”大平叔问。 乔深揶揄他：“你也不会别的啊。” “你小子一边儿去。现在我和阿莹是革命战友。你知道个登儿。”大平叔以前一直以为丁二小姐娇生惯养，让乔深这小子死去活来的，不是个善主。 这回同行了一段路，见识到她的坚韧顽强还有善良，对她刮目相看。在直播间也算是元老级的忠粉了。 丁佳莹却没有接受大平叔的好意：“叔！你回来都开店了，还不让我尝尝你们家金牌咖啡师的手艺？舍不得，是不是？” “瞧你说的。有求必应。”大平叔赶紧去张罗。 乔深吃醋：“我来可是只有喝他做的。可抠了。” “你也抠吧？你要是舍得出点钱，他也不至于一直自己给你做。”丁佳莹一副了然的样子。 “你这样让我有点想揍你，是怎么回事？你这桀骜不驯的眼神。” “你可能看狗看习惯了。毕竟差别不大。” 乔深气笑了：“你现在牙尖嘴利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亏又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为什么要肯吃？你愿意，你吃。”丁佳莹结果美女递过来的咖啡，“多谢婶子。” “你叫什么婶子，这是我姐。”乔深不满。 大平叔的金牌咖啡师正是他辛苦追来的老婆。 “你叫你的姐，我可叫着大平叔呢。”丁佳莹一声一声夸咖啡好喝，转过头去和美女聊天。 乔深很高兴能在她脸上看见久违的活泼狡黠。 虽然她看上去还是一样不待见他。 知道以他的名义约她，她肯定不会出来见，特地把咖啡馆开张的日期定在这天。 不过，就算不是这天也行。他还可以说活动做三天，之后大平叔就要出门度蜜月了。 虽然狡诈了一点，总比谌弥那个家伙直接被无视的好。 丁佳莹并不知道这些暗地里的硝烟。 在咖啡馆里转了一圈，有不少人认出了她，和她打招呼合影。 忙了好一会儿，乔深看她累了礼貌地将人带离，从柜台拿了两块巴斯克给她。 “原味巴斯克，开心果巴斯克。” 丁佳莹都尝了尝：“开心果巴斯克，今年好像很流行，连冰淇淋也有开心果的。” 乔深摇摇头：“有的时候流行只是因为泛滥而已。今年开心果大丰收，价格暴跌。开发开心果的产品，是做甜品节约成本的好方法。并不是大家突然都爱了开心果。” “原来如此。怎么。你也做了开心果的期货？”丁佳莹又吃了一口，“赚了还是赔了？” 乔深盯着她的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瘦了太多。你都没有好好吃饭吗？” 丁佳莹摇摇头：“没有，我每天都吃很多肉。我现在结实得能打倒一头牛。” “吹牛吧？” “你怎么知道？” 她是在逗他开心。 乔深应该开心的，她在回应他的担忧，至少还是不错的朋友。 “我们走。” “干嘛去？” 乔深拉着她就走。 “带你去吃真正的一头牛。” 第245章 谣传 “不好吃我可不买单。”丁佳莹打量着小店。 磨磨蹭蹭走了好几条街，又带她去ktv唱了几个小时的歌，才带人来。 丁佳莹现在真能吃下一头牛。 想着吃顿大餐，结果这里只有四张桌子，隔壁一个烤炉。 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招呼张罗着客人，端坐在炉前的烧烤师傅是位穿着萝莉裙扎着大蝴蝶结的少女。 这么潮，能好吃？ 乔深神秘一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话还要我教你？” 丁佳莹一挑眉：“知道了。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买单。” “好好好。在这儿等着我。”乔深接过她写好的单子，在上面添了几个递给老板。 老板说话很和气也很细心，问了忌口和辣度。 正说着话一个小姑娘扎着蝴蝶结奶声奶气地进来了。 “小玉，你妈妈在工作呢，先去小桑姐姐那儿玩一会儿吧。”老板又回头朝里面叫道，“小桑，带小玉去玩一会儿。” 里头出来的小桑和老板长得一个样，一看就是父女。 两个小姑娘不只是长相不一样，连装扮风格都相差很远。 乔深看见了丁佳莹脸上的表情：“别猜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又知道了？还连我在想什么你都知道了？”丁佳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适合当蛔虫？ “那我说出来，你看我猜得对不对？”乔深胸有成竹的表情让丁佳莹不服输地点了点头。 还不信了，才多久不见，还会读心术了。 乔深压低了声音，头凑了过来：“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一家夫妻店？还是半路夫妻。” 他还真知道？ 丁佳莹憋着没出声也没有点头。 “你是不是还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 她假装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震惊。 乔深眼看人就要生气了：“没什么诀窍。因为……因为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八卦。”丁佳莹看看左右，低声说。 老板端上来一盘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小串，滋滋冒油鲜香看得见。 乔深拿起一把塞到丁佳莹手里：“我们叶子姐是凭实力当上烧烤大师傅的。不是老板娘。” 丁佳莹吃了一口，眉毛都飞起来。 穿萝莉烤小串，果然非同一般。 丁佳莹吃得很开心，左右开工，不跟乔深客气。 她还想加单，乔深却遗憾地说只有下回了。 “为什么？” 乔深指着墙上掉色的几个大字。 丁佳莹转过头去，上面写着拒绝加单一次点足。 两人意犹未尽，走了出去。 才空出来的座位已经有等待已久的人补上。 “要是第一次来这家店，都会诧异两次。一次是因为烧烤的大师傅居然是位可爱貌美年轻的萝莉小姐姐，一次是因为这位小姐和老板纯纯雇佣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丁佳莹疑惑：“那为什么老板会请她，她肯来？老板娘呢？” “就连你都会问这个问题，来这里吃串儿的人当然有更多的联想和揣测，而且还有更多的人愿意想象而不去求证。” 乔深说的问题让丁佳莹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问题确实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往庸俗的方向想了，为什么老板请一位男性烧烤师傅没有任何问题，大花臂都行，为什么一位美貌的小姐姐就要受到这么多的质疑？ 烧烤摊请一位烧烤师傅如果和性别没有关系，那和老板娘又有什么关系呢？ 丁佳莹不再玩笑，郑重地跟乔深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庸俗了。” “没那么严重。老板只是看中了她的手艺，叶子姐看中了工资够她养孩子上班的时间不影响自己的爱好，老板娘相信老板的人品，就这么简单。”乔深觉得丁佳莹出去了一趟回来深沉了一些。 “有很多事情，都是看的人想复杂了。身在其中的人其实很简单。” 丁佳莹觉得意有所指：“你现在这么喜欢给人上课？” “你看你，想复杂了不是。”乔深摇摇头无可奈地笑，“我就是单纯想带你来吃个串儿。想的是你在外面吃多了大烤串，或许想念这里油香的小串和豆腐。” 丁佳莹差点被绕进去，这家伙就是拐着弯的说自己心眼小心思重。 两人走在回去咖啡馆的路上，要走好几公里。 老城区的建筑和绿荫永远适合散步，尤其是到了饭点。 一个颀长的身影从车上下来，跟着他们两人不远不近地漫步在城市的角落。 呼吸着春天的花香，看风轻拂过她的脸，穿过人流和同一个陌生人擦肩。 他们离得很近，说话的时候乔深和她的肩膀有时候会挨到一起。 他不喜欢。 忽然前面的人站住了，他也看见了一个熟人。 “谌弥，你怎么在这里？”丁佳莹和乔深一样很意外在这里看见他。 那身影条件反射地找了个街角躲了进去。 谌弥在这里遇见他们不是意外，他是特意找过来的。 他和乔深四目相对已经有些焦灼的交锋。 “我只是在附近办事。” 乔深撇撇嘴：“这附近好像没有什么好公司，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谌先生？” 丁佳莹神情淡淡的，没有兴趣对这两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剑拔弩张主持什么公道。 谌弥沉着脸：“在附近谈一个拆迁项目，雪野小学及周边的那块地。” 一直听说这块老城区已经要纳入拆迁计划，但是已经动工了玉器厂就以为这边暂时没有那么快了。 丁佳莹关切地看着乔深：“那你……” 乔深一挑眉：“没事。看来谌先生还要费不少功夫。加油。” “我会的。” 丁佳莹不想多谈：“那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吃过饭先回去了。” 谌弥知道丁佳莹算是在躲着他。 他笑着跟他们告别，转身看着他们肩并肩一道慢慢走远。 从离开到转过小巷消失在古韵深深的巷道，丁佳莹没有再给谌弥一个眼神。 他自嘲一样地笑了，怎么能在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指望时间让她自动原谅呢？ 自己在做什么不切实际的奢望？ 那个家伙，站在她身边，就像自己当初一样。 第246章 如此 丁佳莹没有料到会这么早就遇到沈璁。 他瘦了神情清冷，沉稳内敛，一双眼睛毫无波澜。 他就这么面对面从自己身边走过。 如果不是罗岩就在那里，她会以为自己只是遇见了一个相像的人而已。 “沈总，包厢在上面，顾总和肖经理已经在等。” 沈璁不置可否，不发一言地上楼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丁佳莹才猛然松了一口。 她才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能很好地在他面前控制好自己。 “小心脚下。”经理引导丁佳莹到包间。 丁佳莹一时的分心让自己差点摔倒。 “你没事吧？”肖咪咪正好迎出来将人扶住。 丁佳莹惊魂未定抓着肖咪咪的手，手心冰凉。 肖咪咪见状让经理先上菜，自己把丁佳莹半抱着进去。 “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丁佳莹脑子里过了一场风暴，脸上毫无表情。 “你别吓我。这里虽然偏，也不至于有不干净的东西吧？”肖咪咪拿手在她面前晃，她眼珠子都不转。 “我去找人来。” 丁佳莹突然一把抓住她：“别去。没事。” 虽然开了口，语气却虚弱极了。 肖咪咪觉得不对劲：“不舒服我们就换一家，没什么大不了。” 丁佳莹强撑着一个笑容：“没事。可能最近太累了，陡然一放松，身体有点受不了。” 这个解释很勉强，肖咪咪一再确定她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手脚都能正常行动才放下心来。 “老天爷，你出去了一趟回来学会这么吓人。”肖咪咪一面把肉往她的碗里放一面掏出了手机，“上官家的姑姑是中医圣手，我请她给你看看调理调理。” “不用。” “用。你听我的。咱们先约个时间，去看看，去看看总是让人安心些。” 丁佳莹拗不过，随她去了。 “连姑姑都能请得动了，你在上官家的地位可以啊。” “一般一般，就还可以。”肖咪咪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谦逊。 丁佳莹一边吃一边犹豫着还是说了：“其实，我刚才看见沈璁了。” 肖咪咪立刻就不淡定了：“什么？不是离婚的时候说了不再见面吗？” “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这家伙走的时候挺决绝干净利索的，那是因为他没有干什么好事。你去外面这些年也就光在新闻上偶尔见个侧脸背影，现在你一回来就正面撞上？” 肖咪咪越说越觉得有鬼。 “这家店是要预约的。以那个罗岩的手段，一查就知道了。要避开简直太容易了。究竟是有多刻意才能避不开？” 是他故意要来见自己的吗？ 如果是故意要相遇为什么沈璁脸上毫无波澜？ 是不是已经完全不在意了，所以才根本不介意在同一场合出现？ 他是在说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吗？ 思及此，丁佳莹觉得心里一阵钝痛。 自己到底还在在意些什么？瞧瞧人家，多么潇洒。 也许就是上天看不过眼自己无谓的折磨，让自己能清楚看见，那段感情不管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 自己才是那个既要又要，不愿意在一起又不甘心别离的拧巴怪。 丁佳莹自嘲：“你太看得起我了，他还会图我什么呢？这就是人家的日常罢了。” 肖咪咪本能地觉得不简单，沈璁绝对对她还有图谋。 可丁佳莹脸上难得的宁静和泰然多少年没见过了，她将自己的猜测都装到肚子里。 肖咪咪觉得沈璁这个人聪明多智执着偏狭，脾气不好度量不大，能对人宽容只不过是因为看不上。 和丁佳莹在一起的时候，搞得烽烟起不得安生，甚至谌家都几乎要被连根拔起栽到他国的土壤。 可是一纸离婚协议之后，他们万分戒备的报复风暴没有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沈璁就像是忽然消散的龙卷风，甚至没有接着对谌弥动手。 否则，现在他怎么能这么安然去接丁佳莹回来。 塔里木河的水都没有他消失的速度快。 丁佳莹现在手里握着沈氏集团的股份，但是企业还是照常运转下去，令业内啧啧称奇。 照理说，没有了沈璁影响应该是巨大的，但出乎意料内部非但没有爆发什么矛盾甚至出现了空前的团结，让虎视眈眈的对手瓜分的期待落空。 老沈据说国外养病，生死未知，小沈潜入人海，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么多年，肖咪咪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沈璁就是现在。 要说两者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肖咪咪绝对不信。 丁佳莹的胃口好像不错，这家店的厨子上大分。 肖咪咪见她吃得开心，才渐渐将沈璁就在近前的不快淡化了一些。 两人一边聊一边吃，吃完出门肖咪咪去买单，丁佳莹拿着车钥匙去开车。 很快她就回来了，丁佳莹很高兴：“今天结束这么早，我们干点什么别的去？我很久没有这么早吃完晚饭也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早就天黑了。” 肖咪咪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在心里嘀咕。 不是井水不犯河水了吗？沈璁上赶着结账什么意思？ “你怎么不说话？我说我们去运河边吹风怎么样？”丁佳莹许久没有回来，冰天雪地看得多了，杨柳的新绿格外珍贵，河边夜色里的身姿也想看。 “好。我们去。”肖咪咪调整了一下表情，“那边新开发了一条夜游船的线路，在古镇码头，好像开始试营业了。我们去试试看。” 丁佳莹欢呼着一脚油门朝着目的地出发。 “不跟上去吗？”罗岩还跟在沈璁的身边，只是私下里已经不再叫沈总裁。 沈璁摇了摇头。 年轻的沈璁即便不是总裁了，还是能轻易就能惹得年轻的女孩子脸红心热挪不开视线。 进来回话的女孩刚才也是红着脸出去的。 可他还是和遥远的过去一样对她们敬而远之，端坐着像是笼罩着云雾的雪山。 好像他那些对一个女孩独宠呵护死缠烂打的日子不曾出现过。 罗岩知道他的心，可也劝不动他做任何决定。 那个人好不容易回来了，难道真的就这么让她越走越远吗？ 第247章 争夺 八卦传得很快，尤其是关于钻石王老五的过去。 沈璁长了一张过分引人注目的脸，只要稍稍留心，在网上就能得到大部分真相。 “真可惜，那个丁二小姐应该是拯救了银河系才有这样的前夫哥吧。” “都净身出户了，谁知道这位颠倒众生的沈总裁犯了什么弥天大错。” “你这就不懂了。这只能说明真的很爱。” “就是。你见过哪个渣男犯错了，肯乖乖地交出全副身家的？不撕个你死我活哪里成？况且他这么大势力，要死不承认，让丁二小姐净身出户也不是什么难事。” “真是情深义重。” “我觉得得慎重。” “慎重什么，你看人家拿正眼瞧过谁没有？就是貌若天仙的圆圆刚才也很没意思地出来了。” “肯定要求高，这也没办法。他长成这样还聪明，我都不舍得他找个不好的人。” “哟哟哟，你还怜惜上了……” …… 年轻女孩子爱做梦，王子和灰姑娘的梦，但这里的女孩多了一份清醒，王子只会和公主在一起。 玩笑归玩笑，欣赏归欣赏，工作还是要继续。 更何况，她们也见到了丁二小姐本人。 刚才开车远去的时候，真是潇洒迷人，蓬勃的生命力让美貌更上了一个台阶。 所以，有钱人的年龄算什么，符号而已。 微微偏过头看着窗外的沈璁的视线也没有离开过她。 圆圆明白，她们都只是他生命中不值得一瞥的尘埃而已。 而那位丁二小姐是他放在心上的玫瑰。 带刺的丁二小姐和肖咪咪一起重新投入工作，参加的第一场社交活动就是慈善拍卖晚宴。 她一直以为这种活动都是放在年终岁末的时候，谁知道这次活动的主办方不按套路出牌，安排在了新春之后花开之初。 奈何发起人是重量级的人物姜成武，强强联手的又是金融圈的大鳄，更巧的是最大的赞助商竟然是沈氏集团。 就这样丁佳莹从原本只是来凑热闹的路人甲，变成了必须出现的重要人物。 穿着闪亮的礼服和肖咪咪一起出现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还挂得很完美。 等到她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完美的笑容便不能稳定输出了。 “你怎么没有告诉我这场活动还有沈璁来？” 她几乎咬牙切齿地在肖咪咪耳边说道。 肖咪咪也很慌张，连忙解释：“名单不是我们定的，是你的公司定的。” 她光是想着不能撞衫，得得体应对可能得刁难，没有想到沈璁这么贴脸开大。 丁佳莹转身就想走，肖咪咪一把拉住她：“祖宗，红毯马上就要走了，我们公司来了我们俩还有两个同事。你还有赞助商背景，你现在怂什么？得上。大不了不见面，躲着呗。” 但沈璁不是无名之辈，他挽着姜成武表妹周筠的手进来，吸引了无数镁光灯。 有知道一些内情的好事者已经捂着嘴窃窃私语，许多看好戏的眼睛已经在有意无意扫过丁佳莹的衣角。 丁佳莹虽然已经能预见这些状况，内心还是觉得厌烦。 忽然，一个身影隔断了那些苍蝇一样的视线，好听的声音带着笑意。 “怎么这么怂？光生闷气？”乔深衣冠楚楚，嘴角含笑。 丁佳莹掩饰自己方才一瞬间的紧张：“关我什么事？” “怎么？刚才以为我是谁？”乔深明知故问，“那个在三千年第一美少女身边的护花使者？” “我一直以为你的眼睛是桃花眼，原来是一双吃味的眼。”丁佳莹没给好脸色。 乔深笑：“你就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在别人面前就装什么受害者小白兔。” “听不懂你说什么。” 眼看要将人惹生气拂袖而去，乔深赶紧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上赶着邀请丁二小姐赏光与我共舞一曲，不知可否？” 乔深十分绅士地鞠躬伸手。 丁佳莹余光已经瞄到有人看过来，赶紧把手放进他的手里，让他起来。 两人在舞池里旋转，悠扬的音乐，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丁佳莹觉得不真实，过去的日子里聚会的人们跳起舞来总是过于热烈欢腾直接。他们真诚地为新人祝福，为欢聚高兴，不像这里，彬彬有礼，优雅高贵，每一个人都各有考量。 可这是慈善晚会，为的是山区的孩子上学的事。社会各界捐出来一些珠宝玉器字画衣衫什么的，拍卖所得捐赠出去建设学校给他们增设食堂丰富午餐。 这是正事，是重要的事。儿女私情个人小事都暂时忍一忍。 一区终了，丁佳莹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谢谢你。”分开的时候丁佳莹对乔深说。 乔深没有多说别的：“知道就好。明天请我喝咖啡。” “知道了。”丁佳莹面对众人又是完美的笑容。 沈璁一直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丁佳莹就要对着那个人笑。 他捏着自己的手掌，面无表情地听着周筠叽叽喳喳地说着乔深最近在电影圈里的制作成绩。 姜成武也对这个年轻人赞赏有加。 沈璁看他横竖不顺眼，只要是他下手的标的，沈璁就让人不惜代价拍下来。 一而再，再而三。 会场上的人很快就嗅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针尖对麦芒。 丁佳莹自然而然也注意到了沈璁的举动。 这算什么？仗着自己身边有年轻漂亮的新欢，对着自己示威？ 虽然自己今天的男伴并不是乔深，但实际上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担任了事实上的男伴。 怎么能让自己的朋友平白无辜地遭受这种羞辱？ 丁佳莹很快就加入了战局。 反正最后钱都会捐给需要的人，自己自然不会吝啬。 沈璁似乎没有料到丁佳莹会为了乔深加入战局，抢夺一件拍品。 丁佳莹捐赠的一朵红宝石和钻石镶嵌出来的玫瑰。 那是沈璁送给丁佳莹的第一件珠宝。 外人都看见昔日的爱人在此刻杀红了眼，一声高过一声报价让现场的气氛沸腾了起来。 丁佳莹和沈璁为了身边人的欢心，彼此毫不留情，明天的新闻标题都能写好了。 一朵小小的胸针以令人咋舌的价格成交，而丁佳莹和沈璁的脸色都不好看。 “璁哥，谢谢你！”周筠几乎要跳起来庆祝沈璁的胜利，眼神毫不掩饰挑衅的意味朝丁佳莹看过来。 第248章 骄纵 “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肖咪咪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问。 丁佳莹一挑眉：“我今天的妆造不好看？” “什么跟什么？” “都是你找的化妆师和造型师做的，翻车得赖你。” “怎么可能翻车，美得很好不。” “那不就结了。还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事情吗？” 丁佳莹端着酒杯在角落里观察人。 肖咪咪只得说：“我说的是你今天和沈璁争那个胸针，结果输了。” “我故意的。”丁佳莹给她一个狡猾的眼神。 肖咪咪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那个小女孩正在得意洋洋地朝这边示威。 “这就是你要的效果？那么嚣张你都不教训？” 丁佳莹笑眯眯地非常满足：“今天是慈善晚会，本来就打算把这些东西处理了，还能做点善事。结果有人愿意多出点钱，何乐而不为？” “你不是故意气沈璁的？” “当然。不管是谁拍我的东西，我都会抬一下价格，还得多谢乔深配合。”丁佳莹喜欢肖咪咪脸上的表情，果然她们能做长久的朋友是有原因的。 “那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吗？我想玩一次。”肖咪咪很有兴致。 “当然。到时候提前告诉你。看到乔深了，我去道个谢。” 一场宴会在场的每一个人好像都达到了目的，沽名钓誉的真心为善的提高曝光度的向上社交的…… 反正其乐融融的氛围为人称道，第二天的网络宣传铺天盖地，现场的各种短视频各种回眸层出不穷。 没办法，谁让这个圈子都是俊男靓女，大家都习惯了在镁光灯下生活。 那些能出席的金融大鳄也是看准了沈氏集团的背书来参加，意图是和生意有关。为了利益多增加一些曝光宣传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事情办得很成功，又给自己积了一份功德，丁佳莹刷着手机也很快乐。 “你看到你的前夫哥上热搜了吗？”肖咪咪拿着手机走进她办公室。 “他上热搜，不是早晚的事吗？”长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以前是豪门掌舵人，现在是豪富新贵。一创业一个准，一投一个准，谁见谁不爱？ “怎么？你嫉妒？” 肖咪咪横了她一眼：“我发现你从外面回来有点不大正常了。是不是……” “我得道成仙了，参禅悟道了。”丁佳莹抢着说。 肖咪咪打击她：“最近的尼姑庵要求是大学本科英专生擅长自媒体摄影会平台运营，这岗位简直为你量身打造。” “我也觉得，就是工资低了点。” “修行之人怎么能被这些世俗的玩意儿拦住了脚步？” “道行还不够深，还跳不出我们公司的坑。” 肖咪咪作势就要打她：“撕你嘴哦。” 丁佳莹很识时务地告饶。 “沈璁这么高调地出现，绝对有事发生。”肖咪咪坐到她身边，“你消失这么久这家伙就潜水，你一回来就连续出现，肯定没憋什么好事。我觉得是冲你来的。” “人家的顾问团觉得有必要提高曝光度不行吗？他看上去那么恋爱脑？”丁佳莹反驳。 “你得相信女人的直觉。还是你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习惯性否认罢了。”肖咪咪不相信这么明显的反常她看不出来。 丁佳莹嘴上说着不会，心里也犯嘀咕，最近他的操作有些让人看不懂。 比如今天的曝光，按照他的个性和行事方式应该不会想要自己的脸跟娱乐圈的明星一起。 别扭的一直都是自己，沈璁也会有这么别扭的一天吗？ 她一位年轻人都像乔深一样潇洒，不会像谌弥一样患得患失满心愧疚。 她不喜欢背负别人的命运，也不喜欢自己的事情成为别人的负担。 她和谌弥是朋友，但是厌恶总有消散不了的过去成为两人之间的迷障。 所以她躲着他，不想看见他。 不是因为他以为的丁佳莹原谅不了过去发生的那些破事。 只不过她想阳光灿烂地打一声招呼，谌弥却带着一朵积雨云走来。 受够了淋雨的潮湿，他一靠近那些日子的不快心伤都会重新浸染新的日子，丁佳莹选择退开。 所以今天下班，她还是在谌弥面前上了乔深的车。 “感觉你是在拿我当挡箭牌，躲着什么人。” 丁佳莹坦然地承认：“是啊。还不止一个人。” “那我是不是应该收点工费？” “可以，价格你随便开。姐姐我现在还是有点小钱。” 乔深知道她开玩笑：“算了，大富婆，你那是小钱吗？你能拿我当挡箭牌，至少说明我和他们在你心里不一样，挺安全。” 安全，没有威胁，也没有什么吸引力。 丁佳莹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而是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世界最不能欠的什么吗？” “你都说可怕，肯定不是钱了。人情？” “算是吧。累到自己伤到自己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连累别人，伤到别人。人情最难还回去，因为很难衡量，又不能计较。” 乔深也赞成：“确实有道理。” 丁佳莹话锋一转：“尤其是娱乐圈不好混，你长得好看有钱也不能这么任性，有时候软弱一点假意逢迎一下也没有什么的。大男人的又不会少块肉。” 乔深吸了一口气啧了一声：“虽然我们看上去算是不错的朋友。你也没有到以一个长辈的口吻来说教的地步吧？” “我是在说教吗？我是在劝说你怜取眼前人。” “眼前人？谁？你？”乔深故意道。 “别插科打诨。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那个肖大小姐。”丁佳莹干脆明白地说，“人嘛是骄纵了一点，但你遇到这么大的事，人家小姑娘都是一如既往地喜欢你，也很真心了。” 乔深不想聊这个：“开车的时候要不让我清净一会儿？你是为什么上了我的车没有跟谌弥一起走的？” “好。互相伤害是吧？我不说话了，沉默。”丁佳莹双手抱在胸前，转过脸去看着车外繁忙的车流。 乔深心里有些生气，她转过脸去他也默不作声，较着劲一直到烧烤摊前。 第249章 言重 丁佳莹和乔深一起出去的夜晚回来得都比较晚。 谌弥站在楼下等待的身影让丁佳莹再没有办法说假装没有看见。 “你先回去吧，没事的。” 丁佳莹让乔深放心先回去，自己朝着谌弥走了过去。 两人面对面站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场。 “我就是等你。” “你别等我了。” 两人同时说了第一句话，意思南辕北辙。 谌弥不敢当真，不敢相信，勉强地笑着：“你说什么？” “别假装了，你听见了。就是那个意思。”丁佳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谌弥的身子和表情都不由自主地僵硬。其实这句话他设想过，更狠的话都预见过，但真的面对，所有的练习都是徒劳。 “都过去了不是吗？我们的生活可以重新开始的。” 丁佳莹点点头：“重新开始，忘掉那些什么歉疚，不要想着补偿我了。” “这不是歉疚，不是补偿，不是愧疚，我来见你也不是迁就。”谌弥嘴角僵硬，眼神都抽离，“我说的是真话，我真的……” 爱你两个字被丁佳莹堵在喉咙里。 “够了！” 丁佳莹在他面前从未这么强硬坚决：“不是可以不可以，是不能。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单纯因为我不想。” 谌弥恼羞成怒：“为什么我不行？你原来原本就是喜欢我的，沈璁……” “我说够了。你是你，他是他，你也说过了那是原来，现在是现在。已经过去的就过去吧。”丁佳莹越说越激动。 时间。丁佳莹说到了时间，谌弥像是被打了当头一棒。 在错的时间遇到了那个对的人，选择了错误的方式。 现在是对的时间，还是那个人，但已经回不去了。 人不能两次跨进同一条河流，也不会遇到一个还是那么喜欢自己的丁佳莹。 过去了，就只能接受过去了吗？ 谌弥红了眼眶，不死心：“没有了沈璁，我们还是没有可能吗？” “跟他没有关系。” 沉默，又是让人不安的沉默。 丁佳莹想告诉他，自己不止一次地希望世界毁灭自己不曾出现过。坐在咖啡厅或者办公室电脑前的一个普通的下午，不止一次地期待突如其来的死亡。 她不想伤害别人，而对自己则从不吝啬。 最后还是丁佳莹笑着说：“时间不早了，伯父会担心。早点回去吧。” 谌弥走了两步，又走回来：“我们还是朋友，是吧？至少是个普通朋友。” 丁佳莹看懂了他的哀求，摇摇头：“不是普通朋友。是好朋友。” 谌弥的脸上阴雨转多云，至少比普通人好不是吗？ 他自嘲自己还是会宽慰自己。 好朋友？好朋友就当懂分寸知进退，划下的警戒线就不应当翻越了。 丁佳莹像是在说，你应当是懂我的，别再越雷池一步。 谌弥走了，丁佳莹松了一口气。 要转过身去，丁佳莹瞥见了不远处站着的人。 和记忆里一样俊朗的面容，即便隔着一条马路，仍然很确信就是沈璁。 前不久见过，两人没有交集。 现在四目相对，他没有前进一步，丁佳莹不明就里。 短暂停留的几秒让丁佳莹后悔自己的好奇心。 这个男人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扰乱自己。 有什么好看的，也许他只是在等什么别的人。 耀眼的男人就像是花，招蜂引蝶便是本能了。丁佳莹看见不止一个小姑娘上前去搭讪。 而沈璁好像变了，竟然认真地攀谈起来。 对，自己也变了，怎么不允许别的人变呢？ 思及此，丁佳莹转身进去了。 网络上还真的对女生来说就是法外之地。 别看沈璁的下面全都是哥哥好帅总裁回归之类的彩虹屁，在丁佳莹的下面堆成山的恶意评论。 “离婚了还腆着脸和总裁出席一个活动，没见过这么上赶着的女人。” 拜托，那是我主场好不！ “估计是相复合，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 有错别字啊。谁想复合了？复合和年纪有什么关系！ “拿了那么多，还不满足？” 懂什么？原本那些我也不想要。 “白日做梦就一回。下回不许了嗷，乖~” 滚！ …… 越看越生气，不是说大学生学历都不值钱了吗？怎么现在网上的都是那没拿到大学文凭的？还是自己高估了大学生的水平？ 不知道女生不要为难女生吗？ 恶意揣测贬低女性，动辄上升到器官和金钱，还有一堆都说不上嘴的刻薄话，很难想象是同为女生的人说出来的。 “别在意，你就当都是水军好了。”肖咪咪也很想骂人。 丁佳莹在心里又把楼下遇到的沈璁骂了一顿。 “我现在是个知名主播，怎么能跟那些没名没姓的人一般见识，这不是平白给人带流量吗。我知道分寸的。无聊看看而已。” “这就好。早点睡，明天工作还多着呢。”肖咪咪敷着面膜准备进卧室。 “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个熬夜皇后，现在不仅不出去玩了还早睡？”丁佳莹狐疑地看着她。 “年纪大了，保养身体。”肖咪咪心虚。 “哦，是跟上官战斗的时候落败了不甘心？还是有什么坏水？”丁佳莹故意说。 “你！你！你！”肖咪咪你了半天，隔着面膜都能感觉到她脸红的温度。 丁佳莹拊掌大笑：“果然年轻就是有活力，折腾得某人都老实了。” 肖咪咪想起这是以前她笑话丁佳莹的说辞。 这家伙总是不肯吃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好久这家伙没有这么开心地大笑了，被怼回来就怼回来吧。 肖咪咪没有反驳，梗着脖子伸出手去挠她的咯吱窝。 一闹一笑，丁佳莹那些烦恼都飞走了，睡了一晚上好觉。 这几天的事情多，加上和乔深谌弥都说了些重话，丁佳莹按时下班的这一天竟然是一个人。 她让肖咪咪去约会，自己偷摸着来到了大学附近。 上高中的时候他们其实没事的时候也喜欢来这里溜达，好像在茫然的学习之中找到一点未来的影子能让人安心一些。 她们看别人是风景，别人看他们也是。 奶茶店少了两家，咖啡店多了，谈恋爱的情侣少了，拿着书匆匆而过的人变多了。 马路没有办法修宽，中间放上了白色的矮矮的护栏，一脚就能跨过去。 卖鸭肠鸭架的那家店不见了，现在流行的是吃东北大串儿。 丁佳莹一个人进店吃凉皮仰着头看墙上的菜单，肩膀被出门的人狠狠撞了一下。一个趔趄没站稳，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她忙不迭地道歉，撞到她的人道歉。 她站定了一抬头，沈璁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 真是冤孽。 第250章 追踪 “你怎么在这儿？”丁佳莹眉头蹙起，盯着人的眼神很凌厉。 别要说什么凑巧，别说什么意外，别说什么世界那么大自己只是想要出来看看，在这么多地方这么多家店就刚刚好这么巧走进了这一家。 “别站这儿说话，又要被撞。”沈璁拉着丁佳莹的手直接在旁边的位置坐下。 转移话题？丁佳莹坐下有点生气：“你跟踪我？” 此话一出周围的学生瞬间都安静了，目光刷地盯着两人，随时准备对她对面的男生警戒。 “碰巧了，想那么多。”沈璁面不改色地给丁佳莹收拾好筷子放在她面前，又自顾自扫码下单，“是不是还吃香辣？” 丁佳莹自觉地接道：“不要香菜。” 原来是拌嘴吵架了，周围的气氛一时之间又活泼起来。 他俩就算是穿着简单的衣服，老板也一下子就看出来不属于这里。 “两位是来旅游的吧？现在春天暖和了一些只吃凉皮还是挺冷的，要不要试试我们家的皮肚面？绝对一流。” 丁佳莹想说不是来旅游的，沈璁不想多做纠缠：“好的老板，给我们来一份。” 沈璁很奇怪，表现得像是丁佳莹亲密的他，却又有一种距离感。 丁佳莹最近开火的对象有点多，现在只想安静地吃一碗凉皮。既然有人请客，长得也还符合胃口，一起吃顿饭也不亏。 不生气不生气，别浪费了自己的好心情。 不管他是不是在等她，或者真的是偶遇，丁佳莹都打算当做遇见了一个很久不见的有恩怨的小学同学。 放过他放过自己，吃完就闪人。 凉皮上来，沈璁给她拌好。 见她吃得开心，给她盛了一碗羊肉汤：“喝这个暖胃。” 丁佳莹直接拒绝，吃凉皮就是吃那个冰凉凉的味道，配羊肉汤算怎么回事？ 这个老板也真是大杂烩，卖凉皮凉面刀削面油泼面还做皮肚面羊肉汤和凉糕凉虾。 该不会还卖阳春面吧？丁佳莹仔细一看菜单，还真有！ 东西南北中，好吃的都在这家店中。 老板胸怀宽广。 “好吃吗？”沈璁见她吃得开心，自己也慢慢地喝一碗汤。 丁佳莹忙里偷闲点头：“还行，没有石河子纺纱厂那里的好吃。” 沈璁没有什么感觉，倒是老板蹭地一下窜起来，到桌边一个劲儿地夸丁佳莹会吃。 他说自己的手艺就是去那里学的。 两人聊起来那里的蔬菜瓜果那里的农垦军团，还有那里街边沟坎里的天山雪水，恨不得能十一点才落下去的太阳…… 聊到最后，老板没有收凉皮的钱，还给她打包了一份带走，说想吃了随时来还可以改进。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我变了很多。”丁佳莹这几天已经能准确识别这种眼神，懒得跟沈璁解释什么。 “谢谢你的招待，再见。”丁佳莹晃了晃手里的凉皮就准备走。 “等一下。”沈璁跟在她后面。 丁佳莹转身头一歪：“前夫哥，哦，不对，前夫弟，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只想提醒你，现在还有很多人吃不上饭，你刚才点了一堆又不吃完，很浪费，我不喜欢。” 沈璁没有听进去她后面说的话，被那个称呼刺到了，脸色有点难看。 不过丁佳莹给自己的忠告其中一条就是不再看人脸色，不揣摩人心。只要没有说出来的不满，就是不存在。 所以丁佳莹很欢脱地说了再见，脚底抹油溜走了。 开心呢不过持续了两个小时，当丁佳莹在电梯里又看见沈璁那张脸的时候，实在笑不出来。 “严格意义上那顿饭是老板请我吃的。你只付了自己点餐的钱。我没有欠你什么，不用追这么紧吧？” 沈璁不喜欢她张口闭口就是两个人之间两清了，什么欠不欠的。 “我只是回家。” “沈璁，你要不要这么可笑？你家什么时候在这里了？” 打脸来得很快，在丁佳莹的注视下，沈璁输入密码进了对门。 密码是丁佳莹生日。 “你要是想进来也很方便。”沈璁开着门像是邀请。 丁佳莹脑子直抽抽：“神经病。” 砰的一声，门在沈璁面前关上。 “你还会看病。看得真准。”沈璁嘴角挂上了微笑心满意足地关上了门。 丁佳莹很烦躁，这个男人应该远离自己的生活远走高飞，这个男人走的时候没有回头的。 她已经收拾好了心情自己出发，成为一颗克伯斯之泪坚不可摧。 这家伙为什么忽然像一只阴魂不散的孔雀在自己面前晃悠？ 想到那个男人带着嘲弄的眼神说他住在这里，丁佳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能想到的解决方案就是现在立刻马上收拾行李搬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肖咪咪一回家就看见满地的行李：“祖宗，我不过就是回家晚一点，你就离家出走？我们家什么时候有门禁的，你说一声啊。” “我先去酒店住着，你帮我找个房子，用你的名字租下来，或者用上官的。我不管，反正不是我的，钱我现在转你。”丁佳莹在手机上操作一通，肖咪咪即刻就收到了银行短信。 “你被人追杀？”肖咪咪原本想说逃债，但一想这家伙是个富婆啊。 丁佳莹很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无奈地仰着头：“也可以这么说。” 肖咪咪紧张起来：“谁啊？这么嚣张？我给你报警。” 颤颤巍巍拿手机拨号，丁佳莹一手给盖住：“也不是。” “到底怎么了？你光让人着急。” “沈璁搬到对面了。” “什么？” 肖咪咪也觉得不可思议，大怒：“他是不是后悔之前给你那么多产业了？现在围追堵截。我就说不正常。” “不是。也可能是。”丁佳莹拿不准，现在她不了解沈璁。他也变了很多。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变了很多。 “那你能搬到哪里去？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能躲一时是一时吧。” “今天能堵到你住的地方，明天就能堵到公司去吧？” 肖咪咪提醒了丁佳莹一个现实，沈璁在追踪人上天赋异禀能力超群。 第251章 好人 遇事不决，算了，先睡觉。 丁佳莹站在花洒下，热水让血液流动加快，让脑子能想的事情更多一点。 肖咪咪说得对，搬家没什么用。 他都怼到面前来了，自己还搞不清楚他想干什么。 现在得冷静下来想一想，他要什么。 他要是要那些产业股份什么，她明天就找律师起草了文件直接转给他。 问题不大。 第二天一大早，门铃响起。 丁佳莹以为是上电梯的咖啡到了，打开门，不期然看见沈璁杵在门口。 他穿得不像是要去上班倒像是要去爬山。 “你要是想要回那些产业好说，我上班就约律师，尽快我们签约。”丁佳莹直接把昨天想了一晚上的方案说了出来。 原本就是他的东西，自己就算是保管了一段时间吧。 沈璁脸色冰冷好像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僵硬地说：“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给你送点早餐。” 这个画风太抽象了，丁佳莹有限的理解能力没有能理解。 拎着一个保温饭盒关上门放到餐桌上还是一脸懵。 “怎么了？”肖咪咪才起床，听到门铃响了半天没人开门拿了咖啡，回头看见这家伙在餐桌前发呆。 “你点的早饭？” 丁佳莹退后一步：“沈璁送过来的自己做的早饭。” 肖咪咪开盖的手顿住了，也后退了一步：“该不会下毒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还是不吃了吧。 一人喝了一杯咖啡赶紧出门上班去。 这么多年没有联系，沈璁是怎么做到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自己会愿意吃他做的饭菜的？ 这种自信，丁佳莹已经消失了。 一整天工作的时候，丁佳莹都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双眼睛盯着。 公司里，明明在办公室，木兰也没有来打扰她，她总是心神不宁。 参加完会议时间还很早，下午三点的阳光很诱人，丁佳莹想出去透透气。 “木兰，我现在出去一下，有事的话打电话给我。” “好的。” 木兰现在干脆利落，进步了很多，有事会提前预估紧急程度，先找替代解决方案，实在不行才会来找丁佳莹。 丁佳莹感慨，时间真是神奇的东西，不知不觉之间就雕刻了一个新的人。 阳光好得有些过分，丁佳莹在湖边柳树下的咖啡馆户外椅子上坐下。 吹着风看着湖面粼粼波光，一切都是新的，生发出的生机让空气都格外香甜。 如果不是纪萍出现，丁佳莹可以有一个非常完美的下午。 “纪小姐，好巧。” 纪萍不在意丁佳莹的讽刺，温温柔柔地说：“丁小姐，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丁佳莹眼眸轻转就看见了几年前的那个小团子，长高了一些：“带着阿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璁疼爱沈珩，丁佳莹知道。 甚至因为沈珩的关系，对纪萍也很客气。 就算他们离婚，沈璁把自己名下的财产都转给了丁佳莹，也提前安排好了沈珩母子的退路。 即便沈老先生长期卧病在床不再露面，他们母子的生活应该也不受影响。 所以，丁佳莹想不到他们来找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小孩子还是可爱无辜的，纪萍也从来没有给她添过堵。丁佳莹看着沈珩天真欣喜的大眼睛，没有说出拒绝。 沈珩很乖巧，知道母亲和丁佳莹有事要谈，在咖啡馆内吃着一块蛋糕时不时透过窗口偷偷看她们。 没有了顾忌，两人的谈话开门见山。 “我要结婚了。” 短暂的错愕之后，丁佳莹了然：“恭喜。” 纪萍年纪不大知书达理审时度势能忍常人所不能，再婚也很能理解。 但是丁佳莹未曾听闻沈璁父亲的死讯，那个固执的老人家真的已经去世了吗？ 纪萍看出了丁佳莹的疑问，声音低沉：“沈珩的父亲已经去世一年多了。” 丁佳莹想到自己的父亲，就算有很多不满就算过去的日子不算特别和谐，当听说他可能要死去的时候内心的悲伤还是满溢。 她不懂沈璁和自己父亲之间有什么龃龉，是不是也会在某一个时刻自己黯然神伤。 生命的逝去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丁佳莹在这里也不能还说什么怨恨。 “节哀。”这两个字是丁佳莹最大的克制。 “多谢。虽然没有多少悲哀。”纪萍说的话出乎丁佳莹意料。 纪萍耸耸肩：“不管你看不看得起或是理不理解我这样的人，我说的是实话。他去世，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好事。这是他最后能给我们的最好的礼物吧。” 丁佳莹然觉得自己不认识她。 春风吹过纪萍额前的发，她的眼睛和湖水一样灵动：“我复活了。死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可以做我自己。没有办法，之前太穷了。” 纪萍看丁佳莹不解的神情，像看一个孩子。 “有时候挺恨你这样单纯的人，没经过什么真正的险恶，内心又内耗别扭得很。别看我们年龄差不多，我老得比你快多了。” 这算是夸她还是骂她呢？丁佳莹不喜欢。 富不是丁佳莹的错，贫穷却给纪萍带来更多的磨难。 早熟的纪萍知道奋发向上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也只是增加自己交换出去的筹码而已。 那些心机那些卑躬屈膝那些磨灭掉骄傲的忍辱偷生，会成为时时提醒自己的噩梦。 “跟你说这些没有用。过去的都过去了。”纪萍转回正题，“我要说的事情跟沈璁有关。” 如果丁佳莹不想听，她在看见纪萍的时候就会起身离开。 “我知道，现在你说的这些你现在不说以后也会找个机会说给我听的。正巧我现在还有空，无聊的很，可以听一听。” “沈璁让我留下沈珩，远走高飞。他会像保护他自己小时候一样保护他。就想这些年来他做的一样。” 丁佳莹理解了一下，点点头：“所以，沈璁真是个好人。我应该这么说吗 ？” 第252章 双沈 好人卡？纪萍没有料到丁佳莹现在对沈璁竟然是这样的态度。 当初丁佳莹为了博得生存的好感还特意和阿珩搞好关系。 即便自己不曾真的拥有过爱情，那时候纪萍还是很羡慕真的有女孩能这么生活。 爱着自己喜欢的男孩子，而那个男孩也很爱她。 只是命运或者说世事就是难以预料，不知道是哪一个岔路口哪一个时间点的事情弄错了，结果就变得难以收拾。 不管丁佳莹信不信或者爱听不爱听，她还是把自己看见的沈璁讲给她听。 那些表面光鲜实则鲜血淋淋的童年，那些被辜负的热望和永远在失去的爱。 她不敢肯定自己一定了解沈璁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阿珩在他的庇护之下仍然受到的伤害都让纪萍忍不住心颤。 在那所大宅子里，在下人们恐惧的眼神和亲朋好友闲言碎语之中，纪萍拼凑出那些模糊的真相。 她不忍心他独自承受着这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爱着的人还要远离一次。 不管丁佳莹信不信，沈璁在纪萍看来是个受过伤淋过雨伤痕累累还要为她们母子撑伞的人。 纪萍母子走了，丁佳莹还在湖边坐了许久。 夕阳下去，染红了水面。 空中飞舞的细碎的白点，像雪一样。 丁佳莹的心很疼，却又告诉自己不用这么为别人着想。 人要向前看，人要爱自己一点，自私一点，共情能力要弱一点。 这样，在无常的秩序之下，才能心安理得按部就班地去工作去生活。 在高原雪山之下，丁佳莹曾经问过一个问题。 为什么那些善良的人内心总是受到煎熬，那些没有做什么坏事的人总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老阿妈满脸皱纹，一边搓绳子一边说：“我老了走不到雪山那里去了，我就搓绳子。把羊毛剪下来，梳理好，搓成绳子。” “然后，卓玛来把它织成毛毡。然后可以做成黑帐篷，遮风挡雨，保护人保护羊群牦牛。” 丁佳莹觉得老阿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但是老阿妈在说每一个人都做好自己能做的事，做的事情就不会没有意义。 善良的老阿妈的一片苦心会给自己的家人带来荫蔽。 沈璁看上去像是一个能一脚把争夺家产的人踹出局的人，在千方百计地让他们生活得更好更自由。 纪萍让她看到沈璁的好，丁佳莹看到了。 虽然她没有求情，没有说什么其他的。 但丁佳莹会自己去想，自己去悟。 犯错，是一个人很容易就做的事。 经常犯错，能认真的犯错，容许自己犯错，郑重地改正，就能把生活往好的方向上过。 沈璁不再是沈氏集团的沈璁了，纪萍终于要成为属于自己的纪萍。 他们好像都和过去划清了界限。 丁佳莹问自己，已经过去这些年已经有了这些赔偿，那些过去就过去，行吗？ 丁佳莹在湖边没有得到答案。 咖啡馆关门了，丁佳莹才回家。 电梯门一开，一个男孩子满脸笑容地跟她打招呼：“姐姐。” 丁佳莹看见了沈珩，自然也看见了他身边高大的沈璁。 “啊，你好。” 丁佳莹没有想好怎么面对沈璁，但对沈珩这个小孩子没有办法冷脸。敷衍了一下就打算赶紧进去。 “姐姐，我们去跑步，哥哥说要锻炼身体，以后要成为强壮男子汉。”沈珩这小子还是那么多话。 丁佳莹皮笑肉不笑：“你加油！” 逃回家，肖咪咪已经回来了。 “你约会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丁佳莹觉得很奇怪。 肖咪咪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没事，就是觉得累。就早点回来了。可能是加班后遗症。” “你别太拼命。公司是我们大家的，身体是你自己的。”想了一下丁佳莹又加上一句，“美貌也是。” “确实加班很损容貌。”肖咪咪赶紧起来拿出小镜子左看右看，“明天得去做个护理。你帮我约一下乔深名下的那个美容院呗。” “你不是自己有会员卡吗？”丁佳莹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麻烦乔深。 肖咪咪靠近了撒娇：“他那里有个王牌美容医生，预约要等。只有乔深能插个队了。你跟他说钱都好说，已有业务上还有互相关照的地方嘛。” 丁佳莹这才明白是要她直接找乔深。 她想打个岔就混过去，结果丁佳莹顶认真地盯着她发个消息。 “你先发个消息，万一人家在忙，要是看到了就回了嘛。不过分吧。” 看丁佳莹还是扭扭捏捏，肖咪咪一把抢过手机就准备自己发。 “怕了你怕了你。我自己来。” 丁佳莹给乔深发了条消息，问他能不能帮着预约，不行就算了。 发得很潦草，没指望他能答应。 乔深现在好歹也是个公司老板，日理万机不一定有功夫看消息。 谁知道他立刻就回了消息。 没问题。你们什么时间方便？ 肖咪咪在丁佳莹肩膀后面看到了消息：“告诉他，明天，明天就有空。下午三点我们俩都没有事情。一起去。” “明天没有安排？”丁佳莹不信。 肖咪咪耸耸肩：“真没有。木兰和小倩代替我俩去了。” 好好好，现在果然是一个成熟的领导了，指挥手下工作的能力成熟了。 丁佳莹没有告诉肖咪咪对面不只住了沈璁还住了沈璁的弟弟。 第二天，来敲门的沈珩就让肖咪咪惊呆了。 “我哥让我给你们俩送早餐。”沈珩上了小学，显得稳重了些。 “你哥哥谁呀？”肖咪咪看他可爱打算逗逗。 听到沈璁的名字肖咪咪本能地拒绝：“不用了，我们自己会做。” “我哥说你做的饭不能吃，点外卖不健康。” “瞧你说的。小孩儿，我们这还有一个人能做饭。”肖咪咪自信地抬出了丁佳莹的厨艺。 沈珩一个白眼：“就你，也配让我姐姐下厨？” 肖咪咪还想说直接被截断：“拿着吧，别饿着我姐。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先去上学了。” 小少爷昂首挺胸地走了，背着大大的书包迈着坚定的步伐。 “要不你还是搬走吧。”被鄙视的肖咪咪关上门对丁佳莹幽怨地说。 第253章 礼物 在丁佳莹加大了“胡萝卜”的力度——赠送珠宝首饰之后，肖咪咪才在下午护理的时候喜笑颜开。 “前夫哥弟弟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不过你上回的提议我还是放在心上的。给你物色房子的事情一直在进行，找到几个，等会儿先发给你，你挑一挑。” 丁佳莹眯着眼睛享受着，哼哼道：“知道了。” “你现在的语气让人想到那个什么皇帝在奏折上写的朱笔御批。” 丁佳莹懒得说话：“小心皱纹。” 此话一出果然让她安静了一会儿。 只有一会儿。 “我觉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肖咪咪微蹙着眉。 丁佳莹不想回答，只好装睡。 搬家，好问题。 还是上次那个顾虑，搬到哪里能不被发现？搬到哪里可以避免和他们做邻居？ 丁佳莹现在没有头绪，也不想时时刻刻自己的脑子里都要塞进一些乱七八糟跟沈璁相关的事情。 安静点冷静点，片刻清净点，就很好。 让人破防的是沈珩坚持天天见到丁佳莹就甜甜地叫姐姐，每天上学之前就给他们送早饭，迅速发展到只要她在家就能收到午饭晚饭宵夜。 “你哥哥改行做厨子了？还是你不用上学专门做快递了？”丁佳莹有些烦恼又不能说重话。 沈珩回答得很认真：“上学这件事我们很认真的，就是学校学到的东西不多，哥哥说可以半天在家自学或是去运动。所以我早中晚饭都在家吃。有我吃的当然就得有你吃的。” “还挺仗义。”丁佳莹摸摸他的头。 沈珩还骄傲上了：“那可不，反正做两个人的饭也是做。你们俩吃得少，做一份都够了。不费事的。” 丁佳莹不喜欢一日三餐做饭，甚至连吃饭都觉得有些烦，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能量也懒得洗那么多碗。 所以她和肖咪咪在一起住开火的次数屈指可数。 “行了，回去吧，收到了。”丁佳莹看了一眼对面半开的门，沈璁现在深居简出做个煮夫公司还正常运转，挺牛。 她删除了沈璁的电话，不能亲自问问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又是送饭？”肖咪咪凑过来看了一眼，“荤素搭配，厨艺精湛，就是我不爱吃胡萝卜。” 丁佳莹把餐盒打开，两人一人拿一个碗就开始吃起来。 “对门这么送给我们节约了不少伙食费，我都要不好意思了。”肖咪咪开口，“你看这个远亲不如近邻，要不我们给回个礼什么的的？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丁佳莹也觉得是这么个理：“那你看着送好了，钱我出。” “不是钱不钱的事情，主要是你比较了解沈璁，我想不到送什么。” 丁佳莹吃着饭想了一秒钟：“那你别管了，交给我吧。” 第三天，沈珩又来给丁佳莹送晚饭，丁佳莹叫他等等。 沈珩回头看了一眼自家门后面晃动的影子，乖乖地点头等着。 不一会儿，沈珩就带着一个小盒子回到了家里。 “我就说姐姐会被你打动的。你看，她给你送礼物了。” 沈璁假装不在意：“你放那里，我等会儿来看。” “我不，我想看看。” “你作业是不是还没做？” “嗷。” 沈珩不情不愿地把视线从盒子上挪开，去书房写作业。 沈璁目光幽深，没有料到这么快她就会有所动作，这么轻易就能回应他。 擦干净手上的水，瞥了一眼关得紧紧的书房，沈璁才安安心心定神地坐在桌前。 沈珩竖起耳朵，凝神屏息探听外面的消息。 静悄悄，不合理的静悄悄。 猫爪挠心，他抵不住自己内心的煎熬，扒开一条门缝差点把自己吓的趴地上。 沈璁的脸色难看极了，比自己做不了竞赛题还难看。 沈珩只是年纪小又不是傻，赶紧关上门溜回桌前写作业。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明天还需不需要早起给对门送早餐了？ 或者明天还能不能去送了？ 看上去沈璁好像失败了。 可是做饭好吃的男人不是应该很受欢迎的吗？看来妈妈说的话也不全对。 沈珩将这些小烦恼都一一写在日记本里。 丁佳莹不明白沈璁为什么要带着沈珩，带着沈珩就算了还不是上自己以前就习惯的国际学校。 这附近的房子不带有学区的属性，沈珩上的是最普通的公办小学，甚至还比不上乔深老宅巷子里的雪野小学。 搞不懂沈璁在想什么。 而且天天让人家小孩子上半天学，仗着天资聪颖也不能这么糟蹋。 人总归是社会性动物，除了学习之外，沈珩还应该有朋友。 所以丁佳莹给他送的礼物是独山玉雕的乌龟。 很久之前，不知道多久了。 丁佳莹和沈璁曾经一起去过一次动物园，看见一只乌龟。 它和别的乌龟不一样，不是一群浮在水面上或叠在一起晒太阳。 它慢悠悠地在单独的别苑里漫步，外面的牌子上写着它已经一百五十六岁了。 关于它的故事里，是一个家族三代人一百五十年的相伴。 但是很不幸，这一家人出了意外，无人照管的乌龟就被人送到了动物园。 它从不和它的同类玩耍也不闲谈，它远离龟群也远离人群。 长寿对于它来说像是惩罚。 时隔半年，丁佳莹再去的时候，那只乌龟就不见了。 工作人员说，那只忧郁的乌龟终于把自己饿死了。 丁佳莹希望沈璁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要再让沈珩参与到复杂的事情里面来，简简单单地去上课去学习去生活。 那个乌龟要是能交一些朋友多一些别的乐趣，像一只普通的乌龟那样，也不会在一家人去世之后就这么自杀了。 沈珩可以聪明，但应该成为一个能成为一个普通人接受一种普通的生活方式生活的聪明人。 “所以，你觉得她送你这个礼物是什么意思？”电话那端刘医生问道。 “我觉得她在让我滚。”沈璁黑着脸。 刘医生点点头：“我也觉得。要不你识相先让她清静清静？” “我要是愿意识相，还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第254章 潜入 丁佳莹对沈璁的愤怒在看见沈珩在自家门口徘徊的一刻忽然起来了。 “你怎么不回家？” 沈珩眨巴着眼睛，小小年纪比一般小孩沉稳：“哥哥还没有回来，我就是来接他的。” “嘴硬。你是不是一个人在家害怕？”丁佳莹一下子就抽破了他的谎言。 沈珩抿着嘴视线避开丁佳莹：“也没有，都有监控有保安有什么好害怕的。” 这话像是在为自己辩解也在为自己打气。 “你哥就是这么教你的？”丁佳莹打开自己这边的门，让沈珩跟着自己回家。 “你们家里只有女生，我这么晚进去不好。” “你还挺有绅士风度。那就算我邀请小绅士陪一下怕黑的我吧，咪咪姐姐还没有回来。行吗？”丁佳莹以退为进，夹了一下嗓子。 沈珩一撇嘴勉为其难答应了。 但是孩子啊，你不知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能说很多话。 你的高兴都在像踩在弹簧上要跳起来的脚步上了。 丁佳莹没有在晚上带过小孩，生怕小孩子会吵闹什么的。 但沈珩很乖，或者说过于乖顺了，和记忆里那个有点任性的小孩判若两人。 他吃了点东西喝了一杯牛奶，丁佳莹还想问问他要不要看书或者看动画片，他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或许是家里有人让他觉得安心，他甚至还砸吧嘴。 “你困成这样都坚持不在家里睡觉，是有多怕孤独。”丁佳莹有些怨沈璁，既然答应了纪萍好好对待人家的孩子，为什么要这么晚都不回来，让人家等。 家里虽然开着暖气，丁佳莹还是怕小孩子着凉，给他盖了个薄薄的毯子。 “你找什么呢？”肖咪咪终于回来了，看见丁佳莹翻箱倒柜。 “你吓我一跳。走路都没声。” “我走路还没声音？我还在客厅喊了一嗓子这是谁家孩子。” 丁佳莹赶紧捂住她的嘴：“小点声，一会儿吵醒了。” 肖咪咪很诚恳地点了头，丁佳莹才放开：“知道。不开玩笑了。沈珩怎么在这里？” 丁佳莹把自己遇到他的情况说了一遍。 肖咪咪也很不理解这一家人的脑回路。 不过现在沈珩这个小家伙唯一可靠的亲人也只有这个不靠谱的冰山哥哥了。 肖咪咪一想就觉得这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家伙的童年未免太惨了。 “那你找什么呢？给人孩子吃点东西没？” “我找个厚点的被子。他说吃过了，就吃了一点饼干。” “饼干？你看没看保质期？我放好久了。” “真服了你。”丁佳莹一个箭步窜出去翻垃圾桶。 还好还有一个月才过期。丁佳莹决定明天就把家里的存货都扔了重新买一遍。 “你现在不是应该担心被子薄不薄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告诉他亲爱的监护人他的下落的问题。” 肖咪咪一针见血。 丁佳莹忙乎半天忘记跟沈璁说这回事了。 现在有个问题，之前为了迫使自己和这段往事切割，在雪山上丁佳莹删除了沈璁所有的联系方式，催眠自己一定要忘记。 现在真是想不起来一点。 肖咪咪看出了问题所在，丁佳莹手指放在手机上就是不动。 “那个，我有沈璁联系方式，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 丁佳莹赶紧给按住了，肖咪咪打电话和自己打电话有什么区别。 她很快就想到了新的方式。 “我们直接把这小子给送回去吧。反正沈璁能这么放心他们家肯定有监控，不用担心沈珩的安全问题。”丁佳莹心一横，虽然沈珩怕黑，现在睡着了应该是不会怕了。 “那我们怎么进去？”肖咪咪觉得不是好办法。 “跟我来。” 两人一人抬肩膀一人抬脚把沈珩抬出了门。 丁佳莹艰难地空出一只手按密码打开了门锁。 “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别问了，好重。你快跟上。” 丁佳莹先进了门。 感应灯缓慢亮起，她赶紧把毯子往上面拉了一下遮住他的眼睛。 沈璁看着手机上监控画面中的人，嘴角微微翘起。 方才找不到沈珩在家中的身影，沈璁赶紧往回赶。 还没上车就收到监控人脸识别的警报，打开就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他的手指抚摸屏幕上的人，她果然还是心软了。 两个人把沈珩抬上床铺安置好，轻手轻脚地离开。 谁知道沈珩一个翻身站起来，迷迷糊糊地抓住丁佳莹的手：“姐姐，别走好不好，我怕。” 肖咪咪拿手在沈珩面前晃，发现他没有什么反应，低声说：“这家伙是不是梦游了？” “我听说梦游的人不能随便惊醒，不然会变傻。”丁佳莹有些慌张。 “我也听说了。”肖咪咪有点紧张，“那怎么办啊？我们现在算不算私闯民宅，沈璁回来了怎么办？” “这样。我先安抚这家伙。你去门口望风，看见有电梯上来你就叫我。我尽快搞定他。”丁佳莹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好。” 肖咪咪有些紧张到门口盯着电梯，现在都凌晨了，而且她们住得高，没几个人会在这个时候上来。 十几分钟后，肖咪咪就看见电梯在往上走，越来越近，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好了没，有人上来了！” 丁佳莹才哄好沈珩睡到床上睡安稳，听消息赶紧撒丫子往外面跑。 “快快快！”肖咪咪拉着人赶紧跑。 两人才进门就听到电梯到达的声音，继而是对面开门的轻微声响。 “还好跑得快。”肖咪咪安抚自己跳得过速的心。 差一点就面对面了，丁佳莹也后怕得不行。 “没事儿，安排得非常完美。” 两人一人喝了一杯啤酒压惊，各自睡去。 沈璁故作从容地关上门，假装没有看见两个人的惊慌。 他在监控里看见沈珩又重新睡去才按下了电梯。 丁佳莹光脚跑过去的一瞬间让他微微不悦，但她显然并不想面对自己。 让惊慌的兔子现在就直面猎人，很有可能让兔子直接吓破了胆。 沈璁无意给她带来更多的压迫感，他在学习用更加宽容的网抓住她。 第255章 解题 太阳照常升起，丁佳莹照常去上班。 但今天的异常来自于对面的小孩。 沈珩居然没有一大早来送早餐。 是这小孩儿睡过了，还是对面终于对展示厨艺失去了兴趣？ 丁佳莹到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一上午脑子里都在想这个问题。 等到晚上下班，门铃响起。 丁佳莹在屏幕上看见沈珩可怜巴巴的脸，竟然有一点高兴。 “怎么又过来，你哥又不在？” 凶巴巴地说话也没有让沈珩退缩，他举起自己洗好的水果和一张试卷：“姐姐，我给你好吃的，你能给我讲讲题吗？” 这么好学又可怜的小帅哥让丁佳莹怎么能拒绝？ 丁佳莹开门让人进来。 摆好水果，丁佳莹又拿出许多牛肉棒奶酪果冻招待小朋友，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施施然打开了试卷。 轻松的面容上眉头逐渐紧皱，那些眼熟的字词句子组合在一起好像是个熟悉的题目。 为了不在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小可爱面前丢了面子和威信，丁佳莹脑子努力地运转。 奈何时间久远，自己原本也不擅长数学，高考的那些模拟测试没有一次超过80的，再怎么想也是徒劳无功。 试卷背面的小男孩一边吃一边说：“哥哥说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做就不要吃饭了。让我不要去问他。还是姐姐好。” 丁佳莹很尴尬，什么叫这么简单的题目？小学生就应该好好地做小学阶段的题目，为什么要学初中的竞赛题？ “呵呵，你先吃多吃点。” 光吃又有什么用，等会儿不试试还等承认自己不会做？ 丁佳莹赶紧借着上洗手间的功夫搜题，解题过程倒是写得详细，只有三行。 好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丁佳莹怎么解释这三行算式？ 这算哪门子答案？干脆写个略算了。 正好乔深发来消息问她在干什么。 丁佳莹赶紧把手里的题目发给他，让他看看。 “我是个艺术生对这些还没你行呢。”乔深爱莫能助。 果然没有文化的人和没有文化的人才能成为朋友。 “我给你推荐个人，肯定能解了你的燃眉之急。” “谁？” “大平叔啊，都让小石榴上重点中学了，年级排名都是前几。一个人就是一个辅导班，全科老师。” 丁佳莹有点不相信：“大平叔不是高中毕业吗？” “你这就不知道了。大平叔为了追到娇妻，一边自学一边教的。” “厉害呀。”丁佳莹相信这是大平叔能做出来的事。 “他现在在老宅吗？” “学期中，小孩子上学咖啡馆还开着，现在他也不能到处溜达了。”乔深语气中有些遗憾雄鹰折翅。 丁佳莹倒觉得现在他应该是甘之如饴的：“那现在能过去吗？” “我帮你问问。” 丁佳莹松了好大一口气，再面对沈珩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姐姐，你是知道怎么解了吗？” “嗯，等会儿就告诉你。你先陪我去个地方吧。” 丁佳莹带着沈珩坐上乔深的车到了老宅，此刻咖啡馆还有客人闲坐喝着咖啡。 “晚上还喝咖啡，都不打算睡觉吗？”丁佳莹小声跟乔深说。 “现在的就业环境，不卷还有什么退路？晚上也睡不着啊。” “这就是新时代的早a晚c？” “差不多。你知道得太多了，你们公司员工已经用上了？” “去你的。我们可没有学会这么剥削员工。”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往二楼去找。 “姐姐，你们说什么这么开心？”沈珩放开丁佳莹的左手挤到他们中间。 “没什么，就是一些打工人的笑话罢了。” “打工人是什么人？”沈珩听到一个新的词。 丁佳莹想了想：“打工人就是命苦的人。” 沈珩似懂非懂，乔深笑得开怀。 这个小子装傻的本事是家传的吗？跟他哥一样装模作样。 偏偏丁佳莹还是那么容易上当。 大平叔果然比他们两个强得多，这道题目还是能解开。 沈珩听得津津有味，小石榴满脸震惊。 她拉着丁佳莹的衣袖在一边悄悄地问：“这个小孩是没有长高吗？他真的才八岁？” 真正见识到一个天才，给一个普通优秀的人带来的震撼不是言语所能描述的。 丁佳莹柔声说道：“他只是想问题比一般的小孩子更快，但也只是一个小孩子，挑食贪玩夜里怕黑。幼稚得很。” “而且，他今天要是搞不定这道题，回家还有一个严厉的哥哥会发脾气呢。” 小石榴心里柔善即刻就心疼起他来：“难怪这么晚都要来问问题，真可怜。” “我去楼下拿点蛋糕上来分给他吃。” 不多时，两个小孩子也好像成了朋友。 沈璁回来的时候，沈珩不在家。 他知道今天丁佳莹带着他出门去了，就安安心心在家等着给他们开门。 他一边心不在焉地在电脑上处理一些事情，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终于门锁咔哒一声响，沈珩嫩声嫩气地和阿莹在说再见。 关上门就见到自己哥哥端坐在餐桌前，手指在键盘上忙碌。 他赶紧在手表上发了条消息：“哥哥回来了，在家，姐姐放心。” “你和谁在说话？”沈璁问道。 沈珩对自己的哥哥又爱又怕，小的时候黏得紧长大了又有些害怕。 妈妈说这是自己最应当敬重爱护的人，他会一直保护自己，要他也保护好哥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说这么厉害的人也需要自己保护，但沈珩还是觉得自己也有了一份关于男子汉的责任。 妈妈说自己和哥哥之间最好不要有秘密。 于是他老实地说：“加了姐姐的电话，我在跟姐姐说话。她担心我一个人在家。” 沈璁闻言竟然有些开心，阿莹对阿珩这么爱护，是个不错的开始。 “我看给你准备的饭菜你都没动，你吃了什么？” 哥哥没有发火，甚至还有兴致与自己聊天，沈珩觉得很开心。 “我吃了好多饼干蛋糕，还吃了蛋炒饭。很好吃。” “谁给你炒的蛋炒饭？”阿莹的手艺很好，沈璁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 “小石榴姐姐的妈妈炒的，很好吃。” “小石榴是谁？”沈璁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沈珩想了想：“是阿深哥哥的朋友。” 阿深哥哥？ “乔深？” “是啊。就是这个名字。他长得很好看。”沈珩对沈璁眼睛里的风暴一无所知。 第256章 牙疼 捂着腮帮子来开门的丁佳莹没有看见预料中的沈珩。 “你怎么来了？” 沈璁见她龇牙咧嘴很难受的样子：“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牙疼，吃点药就好了。”丁佳莹拒绝他关心的动作太迅速，让沈璁有点受伤的表情。 “正好，给你做了点清淡点的。”沈璁坚持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她一转身去找水喝药，让他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就行。 沈璁不由自主地跟进来，不放心她吃药。 以前她总是娇惯，受不得疼吃不得苦，吃药打针对于她来说都是酷刑。 丁佳莹现在却截然不同，一手倒出药丸，一边一大口水就将白色的药丸吞了下去。 “甲硝唑？”沈璁看了一眼瓶子。 “苦了点，对症。”丁佳莹皱了眉头，很快好像就感觉不到那些苦味。 沈璁认真地问：“不苦吗？” “现在不苦了。” “为什么现在不苦了？” 丁佳莹一抬手腕：“我上班要来不及了，谢谢沈先生的早饭，我带去公司。” 沈璁被二话不说请了出来。 不多时，丁佳莹又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关上电梯门的一刹那，他好像听到她，晚上老地方见。 她叫他阿深。 丁佳莹没注意到沈璁的眼神，刚才一把沈璁推出门外就赶紧给自己找了颗糖塞到嘴里。 我的天。 要假装不在意把这么苦的药吃下去，真已经调动了丁佳莹毕生的演技。 怎么会不苦呢？只是能让自己肆无忌惮撒娇卖痴的人不见了而已。 甜味可以遮盖苦味，只要自己给自己足够的甜，生活也可以不那么苦的。 大平叔说沈珩是个可造之材，约了自己的老同学来给他好好讲题。 所以晚上，丁佳莹一下班就带着沈珩来到了咖啡馆。 依旧是她喝咖啡沈珩吃蛋糕。 小男生这么爱吃甜食，难怪性子比他哥哥好多了。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黏着你哥？你不觉得他性子很冷吗？”据丁佳莹的观察，沈璁对沈珩算不上好，有的时候像是故意避开的冷漠。 沈珩一提到自己的哥哥，眼睛里都闪着星星：“哥哥是最厉害的人。他能打跑坏人，能保护我们。” 夸张。现在小孩的想象力都不错。 “保护你的不是你的爸爸妈妈吗？”丁佳莹问道。 沈珩突然情绪有些激动：“保护我的才不是爸爸。妈妈也很可怜，只能抱着我哭。” 丁佳莹有些错愕，好像在不经意之间戳到了小孩子的伤心处。 原来看上去骄纵集完全宠爱于一身的小少爷也有自己秘不可宣的伤痕。 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明白了为什么纪萍总是穿着长袖，为什么纪萍说自己现在才是活着。 “你犯错了会受到惩罚吗？” 沈珩耸耸肩：“不犯错也会。” 丁佳莹有些心疼，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沈珩反过来安慰她：“不用担心，现在已经没事了。那个人已经威胁不到我们，妈妈现在也很幸福。” 丁佳莹想抱抱他：“你会想她吗？” 毕竟是小孩子，谁会不想念自己的妈妈，谁会不想她在自己的身旁呢？ 他鼻尖一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但是抬眼看向丁佳莹的时候，他笑着把眼泪都憋了回去：“我想她就会去看她，她也会来看我，没有什么能阻碍我们。除了天气。” 丁佳莹不该触及一个小孩的伤心事，即便这么说着，他的失落也掩饰不住。 “没关系的，我已经长大了。我以后还会长得更大，就能一个人去见她，保护她。”沈璁宽慰丁佳莹，“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吗？” “嗯。” “哥哥说人生得有期待，有盼头，不然还是死了的好。” “呸呸呸，小孩子整日把死挂在嘴上，不吉利。” 乔深也凑过来说话：“你这小孩看上去比小石榴还要老城，简直就是个小版的沈璁。” 沈珩很高兴别人说自己和哥哥像：“我们是兄弟，当然像。以后我还会和哥哥一样厉害。” “厉害，一样厉害。” “不过。”沈珩话锋一转，“你就不一样了。你以后也不会比我哥哥厉害。姐姐，对吧？” 丁佳莹拿手指刮了一下小家伙的鼻梁：“人小鬼大。赶紧上去上课。” 沈珩一溜烟上了楼，还不忘回头说：“我哥哥就是最厉害的。” 丁佳莹笑着摇头让乔深不要跟小孩子计较。 “怎么会，这小孩精怪得可爱。” 丁佳莹把咖啡里的冰含在嘴里，用舌头顶着隐隐发疼的地方。 乔深关切地说：“要不你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这么疼着也不是办法。牙齿坏了不会自己变好，那个洞会越来越大……” “别说了。”丁佳莹举手制止他说下去。 她一想到牙科医生的那些钳子钻子就觉得骨头都疼。 丁佳莹当然不可能找不到技术高超的医生，这个家伙就是讳疾忌医罢了。 乔深到后院找人拿了一瓶止痛药递给了她。 “吃了能好受点。” “谢了。” 丁佳莹吃得很痛快，然后含着冰等药效起。 “跟你说这东西治标不治本，有病还得及时治。不然到时候你烂牙入髓，换一口假牙都是小事，小心你脑子感染。那才是大事。” 丁佳莹不愿意听这样的话：“你这是夸大其词，恐吓。”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今天先这么着。明天我要是还看见你疼得嘶嘶，我就抓你去绑在医生的椅子上。”乔深说得张牙舞爪。 丁佳莹被逗笑了，口齿不清地说：“来呀，谁怕谁。小心我找人把你抓起来。” 回去的时候乔深不让丁佳莹开车，一定要自己送他们到楼下。 “你这个药有副作用，让人昏昏沉沉的，怎么开得好车？只有你就算了，还有小孩子在。” 说得在情在理，沈珩要是有什么事，不好跟沈璁交代。 于是在下车的时候，丁佳莹都怀疑自己看错了，那个幽怨冰冷的人真是最近住在对面的家庭煮夫？ “沈珩给你送回来了。” 丁佳莹把人交出去就要赶紧开溜。 沈璁不给她这样的机会，一把拉住她，声音好像要破碎：“阿莹。” 第257章 出击 沈璁等了很久，强迫自己做了很多努力才重新走到丁佳莹面前。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等待，以为自己会有耐心能缓缓来，以为自己能不嫉妒，以为自己能掩藏自己的心思等待合适的时机。 多年的煎熬不就是等待着一天吗？ 明明自己已经走过了很多的路，却还是把握不住焦急的心。 本来不是现在的，本来不应该是现在就伸出手拦着她。 可是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办法接受他们离他越来越近。 沈珩非常识趣地关上了门。 门口已经没有了别人，只剩下两个人面对面。 丁佳莹随时都可能挣脱，甩开他的手。 阿莹这两个字天知道已经在他的喉间滚了多久，他克制了多久才说得这么轻。 他没有像上次一样，她一推拒自己就退开。 他拽着她的手腕，看她眉间紧皱。 丁佳莹淡漠的神情已经在他的脑海中见识过无数遍，真真切切地看着还是会伤心。 他想说阿莹我真的很想你，我已经变得更好，更知道该如何爱护你。 “沈先生，我们的婚姻已经合法地结束了。需要我提醒一下你时间吗？” “我知道。”沈璁眼睛深邃，那里有太多复杂的情感，丁佳莹看不透。 “你知道还拉着我？现在我可以报警。” 沈璁毫不在乎：“你有权利这么做。” 刚才在楼下不发作，等到门口才发疯是因为笃定了在警察来之前自己会不追究这件事？ 他有什么阴谋？ 丁佳莹瑟缩着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沈璁垂眸跟上一步：“没有一条法律说离了婚之后就不能再追求你，让你重新嫁给我。” 他面不改色说着这些话，丁佳莹听来却是满耳讽刺。 理所当然，轻飘飘的语气，好像就要将当年那些欺骗轻轻一笔抹去。 那丁佳莹那些内心的纠缠算是什么？一场笑话吗？ “这几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我知道你没有那么轻易能放下。我会等，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我的改变。我向你承诺，我们之间再也没有欺骗。” “我不奢求你现在就能做决定。我只是要你知道。你不向我走来也没有关系，我会走向你。” 丁佳莹冷着脸：“所以，我说的话你都会听吗？” “阿莹，我是认真的。” “那你现在放开我。我要求你放开我。” “……” 丁佳莹认真地说：“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现在是想重新追求我，想要我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那现在尊重我的决定是你应该学会的第一课。” 沈璁闻言放开了她的手，只记得她坚定的亮晶晶的眼睛。 “我学得如何？” 丁佳莹歪着头眯了眯眼睛：“很好。比沈珩学得快。”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迷人。 沈璁一把将人揽在怀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抵在墙上，笼罩在自己的胸前。 唇上的触感像被电击，刹那间传遍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像是忽然之间复苏了一般。 丁佳莹无法抵抗身体的诚实，手上的推拒力不从心。 细微的呜咽声被沈璁全数吞吃入腹。 不想把她吓得狠了，给了她逃跑的决心和勇气，沈璁适可而止，得了甜头就迅速撤退。 “排队可以，我排第一。” “沈璁！” 丁佳莹双腿发软，脸色通红。 沈璁一边给她顺头发一边认错：“是我急躁了。我以后慢慢改。” 丁佳莹甩手给他一巴掌：“你是不是以为你长的好看脑子聪明就可以为所欲为？是不是以为我爱过你，舍不得你，我就应当随时准备按着你的步子走近你？” “自以为是地安排我应该知道的消息，把我圈起来按照你的喜好打造成你想要见到的样子？做梦！” 丁佳莹浑身发抖，说完这些不再看沈璁一眼回到自己房间。 关上门，心情仍然不能平静，痛恨自己刚才竟然有一刻心软，竟然不能立刻将他推开。 她在背叛自己，背叛当初出走离开沈璁的自己。 沈璁凝视着关上的大门。 不是第一次，阿莹对自己关上门。 当初对自己敞开的心，他眼看着她忘却。 被欺骗的伤痛让她推开自己，而呼啸而过的回忆涌上她的心头才是让他们之间的门轰然关闭。 那过去的事，厚重如斯，他无力撼动分毫。 但是他不能站在那里等待霜雪自动化开，也无法忍耐没有阿莹的漫长的时光了。 深夜丁佳莹辗转无法入睡，牙疼得愈发厉害。 “乔深你拿假药害本小姐！” 手捏成拳头堵在牙槽骨边上也没有什么用。 丁佳莹又去冰箱里翻冰块，给自己一大杯冰水。 同一个方法用多了，就没有射门效果了。 冰水不能止住牙齿坏掉的事实，也打不住坏掉的趋势。 可惜乔深那家伙还是小气，没有把药给自己带回来。 丁佳莹只好自己点个跑腿给自己买药送上来。 还好肖咪咪住的这地方管家还不错，晚上还给把外卖拿上楼。 丁佳莹让管家把药放在门口，等人走了悄咪咪地开门去拿回来。 还没碰到袋子的边角，一只修长的手把袋子捏在了手里。 “沈璁，你想吓死人啊！” 丁佳莹刚才差点跳起来。 “你半夜不睡觉，出来偷外卖？” 沈璁仔细端详她的侧脸，微微肿起，果然生病了。 “深夜吃这些药也只能缓解症状，治标不治本，还是直接去医院吧。” 丁佳莹一把抢过自己的药袋子：“你怎么和乔深一样啰嗦。” “乔深？” “我爱怎么治我的牙是我的事，管好你自己。”丁佳莹不管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哒一声，又将他关在门外。 沈璁的心不安，睡不稳。 丁佳莹的手机里突然来了一条陌生人的消息：“吃了药要是明天没有消肿，一早我带你去医院。” 谁理你！别以为我是什么欺软怕硬的人。 丁佳莹刚想拉进黑名单，又来一条。 “别删了我，不然还会有新的号码。明天要是你不想去医院，我会亲自带你去。” 神经病。 吃了药丁佳莹又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浑浑噩噩睡去。 第258章 辛安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丁佳莹心一横吃了两倍药量，果然迷迷糊糊能睡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肖咪咪已经上班去了。 “知道你牙疼，给你放假一天去看医生。” 这个老板真是关爱自己的员工。 丁佳莹一个电话过去，那边很快就接起来。 “你好点没？在医院了？” 关切的语气让丁佳莹撒了谎。 “我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有响动懒得起床，今天一看桌上的药就知道你牙疼还是没好。就没叫你。” 肖咪咪总是让人感到安心暖心。 有个随时随地都关爱你，心疼你的人真好。 丁佳莹喜欢这种感觉。 即便身边已经有了阿木，肖咪咪仍然将丁佳莹放在很重要的位置，这就够了。 但是去医院这个选项并没有让丁佳莹感兴趣。 “没关系，睡了一个好觉现在已经好多了。” 肖咪咪闻到了她想要逃跑的味道：“别怕医院你就不去啊，我会盯着你的。晚上回去要是没有看见你的病历，我就撕了你。” 恐吓有什么用？丁佳莹又不是被吓大的。 “知道了，知道了。” 丁佳莹挂了电话收拾收拾就准备出门。 今天不用去上班，也没有闲事挂念，天气还很好，她想出去走走。 捡回那天被纪萍破坏掉的湖边的日子。 她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一条裙子，心满意足地准备走出门去迎接明媚的春光。 当她轻松自在地走出门，被人堵在门口，心情实在好不上去，也没有好脸色。 “沈璁你是不是没有什么正经事？你天天盯着我干什么？找个班上不好吗？” “我说过，你要是没有去医院，我带你去。” 沈璁一直在对面等着自己？ 被吓一跳是小事，丁佳莹不喜欢改变自己的计划。 “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不好吗？” 丁佳莹今天不想去医院，打算从沈璁身边溜走。 狐狸永远强不过大灰狼去。 丁佳莹即便不认输还是乖乖地躺在了口腔医院的椅子上。 医生对待这位特殊的病号，像安抚一个娇气的孩子。 谁让沈璁隔着玻璃在外面像一位忧心忡忡的家长。 很快就结束了牙齿的小修补，要等两个小时之后才能喝水吃东西。 现在嘴里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把好心情都摧毁没了。 沈璁拿手指在她脸上戳了一下，被她一巴掌拍开。 “要不是你搬出我姐，我才不会被你拿捏。我就好奇你什么时候跟我姐联系上的？” 沈璁不回答，转移她的注意力：“今天穿的这么好看，现在可以出去玩儿了。想去哪里？我送你去。” 丁佳莹眉头拧起，她以为他会要跟她一起去。 “送我到湖边去，我去晒会儿太阳，去去晦气。” 沈璁嘴里答应着好好好，脚下一点没有耽搁。 甚至站在路边看着他的车离开，丁佳莹都不敢相信他这么轻易地就放过自己。 这个沈璁现在让人捉摸不定猜不透。 湖边的杨柳枝上的叶子已经绿透了，飘起来那些恼人的白絮不见了踪迹。 春风拂面暖意明显，对着无边无际的湖面，心里也开阔了不少。 面前一杯咖啡从热的等到变凉，倒映在水中的城市和灯火变成遥不可及的模样。 让一个人放空，什么都不用想的那个下午，遥远得和上个世纪一样。 丁佳莹喜欢这种久违的属于自己的时间，属于自己的宇宙。 流水都到天上去，星星都落到凡尘里。 今天的开始可以算得上糟糕，后半截还不算太坏。 她越来越不明白沈璁想干什么。 他退开的时候挣扎，靠近的时候却缓慢。而做两件事都能看到他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坚定。 就是这种笃定的气势让丁佳莹感到隐隐不安。 夜色掩盖下，人的面目变得模糊。看不清，回忆却愈发真切。 “我可以坐这里吗？”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一头长发被风轻吻着带着温柔。 丁佳莹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对她抗拒。 “大导演什么时候回来的？没收到消息去接你呀。” 她美丽的眼睛不为所动，察觉到她轻微的讽刺里的善意，自动自发地坐下。 “哪里能劳动丁小姐大驾，见朋友自然是我主动来见你才显得有诚意。” 丁佳莹歪着头：“我们是朋友？” “不然呢？”辛安的反问是一种肯定。 一个人独享湖边的时光固然让人欣喜，多一个朋友更让人觉得可亲。 两人对坐，一人一杯咖啡，是今晚都不打算睡觉的节奏。 她们的对话很默契，不约而同地说到了除了男人之外的一切事情。 关于事业关于生活，关于对未来的展望，关于可能遇到的难题。 世界上没有男人，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共鸣可以让神明为之动容。 就算辛安曾经是一头为了虚无的爱情张开爪牙的巨兽。 不止一个瞬间，丁佳莹觉得神兽的利爪是自身无上荣光的力量。 她没有问丁佳莹这段时间有没有联系沈璁。 丁佳莹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回来。 这样应该算不上是消极躲避，最多算是避而不谈，对两人都有好处。 或许这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人应该围着什么人转，也没有人应该为谁，一而再再而三地蹉跎时光。 丁佳莹还是重新提起了当年半途而废的项目。 “玉石千年风沙万年流水不改其色，所有挫折山河巨变也只是让它变得更加温润。一次不成功的合作又算得了什么？这一次，我希望我们有机会合作。” 辛安眼里的震惊和欣赏掩藏不住。 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丁佳莹淡然自若地说着这些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若说有的人是要读书成长，有的人要遇事成长，丁佳莹却不同，她是在顿悟成长。 在旷野中在无人处，在思索和寂寥中成长。 她对着曾经造成自己巨大伤害的人笑着说出合作的话。 “你不在乎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 丁佳莹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当然。我记得，从没有忘记。可和我们之间的合作不冲突。因为你的优秀无可代替。” 第259章 对自己好点 辛安觉得自己应该妒忌的，她怎么会有这么豁达的心胸。 自己曾经扭曲的喜欢，变形的妒忌，无处可去的情绪都在她面前变得可笑。 鬼使神差在这个湖边遇到了她，莫名其妙上去打招呼，没有一巴掌扇过来已经是很好的状况。 没有想到她竟然对自己伸出了橄榄枝。 自己不如她。 这个念头冒上来就无法摁下去，无法不去论证它，肯定它。 辛安要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肯定很乐意用开撕的方式来掩盖自己被震撼的落败。 可惜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在情感上她可以排山倒海，但是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绝对不能再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忘记自我的地步。 黑夜让人看不清面目，说些言不由衷的话不会那么不自然。 她努力克制自己才能不表露出对丁佳莹欣赏，但她却如此坦诚对自己能力的认可。 丁佳莹回去的时候夜色已经颇浓，只是春意盎然让城市也睡得晚。 湖边的路堵着只能看见一条长长的红色，漫射的光线像溢出世界的警戒线。 没有人着急忙忙慌地打电话问自己为什么还不回家，也没有什么人会在家里等自己，饭菜冷热不知道在哪里，一杯咖啡让头脑清醒腹中空空。 走到门口，丁佳莹的眉头皱在一起。 “你怎么在这？” 沈珩睡眼朦胧，抱着饭盒从地上起来，差点没站稳。 丁佳莹伸手将人稳住：“你怎么不回家睡？现在不会还骗我说不记得家里的密码吧？” 沈珩不好意思地假装没听见，举起饭盒：“给你的。姐姐你饿不饿？” 他和沈璁的脸很相似，只是年幼些，心事还没有学会藏在心底。 故意掩藏的尴尬也没有很成功。 丁佳莹也只好当做看不见：“正好我饿了。谢谢你。你吃了没有？进来一起吃一点。” 沈珩跟着丁佳莹一起进了房子，在餐桌前小心地喝着一杯果汁。 这家伙肯定是又害怕一个人呆着，又不敢跑到别的地方去，所以才在这里等着。 “今天的饭菜是谁做的？”丁佳莹打开盒子，笑眯眯地问沈珩。 盒子里的饭菜风格和之前收到的大相径庭，可爱的饭团和西红柿炒蛋恐怕已经用尽了沈珩所有的努力。 “不好吗？”沈珩脸上有肉眼可见的紧张。 不好看？不好吃？还是既不好看也不好吃？ 这么努力可爱的小朋友，什么人会狠心让他伤心呢？ 丁佳莹低头温柔地给他一个笑脸：“好极了。比之前所有的都可爱。我最喜欢吃番茄炒蛋了。” 很快，丁佳莹就后悔说出了这句话。 “阿珩，你炒菜的时候是怎么分辨糖和盐的？” 沈珩想了想说：“光顾着看菜谱和锅里了，没注意怎么分辨，有两个一样的，都放了点。免得放错。” 确实没有放错，分量好像很不对。 齁咸齁甜。 丁佳莹吃得龇牙咧嘴，一口就放下了。 “怎么了？姐姐做得不好吗？” 丁佳莹只好硬着头皮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今天在外面其实吃了点东西，现在不是很饿。我先放在冰箱里，明天吃。” 沈璁到深夜还没有回来，沈珩已经又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一回她没有办法保证能把人搬到对面还不把人弄醒来。 沈璁在监控里面没有看见沈珩，很自然查起了门铃画面。 果然很快就在里面看见了沈珩跟在阿莹身后进了对面，还不忘转身对着镜头吐舌头。 “认真一点，不是让你暂时不要玩手机吗？”医生的声音很严肃。 沈璁罕见乖顺地听从，放下手机。 刘知乎在一旁嘀咕，这么多年了怎么不见对自己言听计从？ 果然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丁佳莹一直竖着耳朵听对面的动静，手机里的陌生号码迟迟没有拨打出去。 沈璁在搞什么，既然已经承诺了纪萍照顾沈珩就是这么照顾的？把人一个人留在家来，到现在都不打电话问问情况吗？ 没办法，丁佳莹打开沈珩的手表给沈璁发了一条消息：“我在丁佳莹姐姐家，不用担心。” 也不好让小崽子睡在沙发上，丁佳莹费劲了力气才将人挪到了床上。 肖咪咪回来的时候看到丁佳莹睡在沙发上还感动了一下：“你在等我？” 丁佳莹无情地粉碎了她的幻想，打开房门让她看见了床上的沈珩。 “沈璁是不是想要用小孩子先让你心软？阴谋。”肖咪咪对此嗤之以鼻。 丁佳莹安慰她：“我是那么容易就收买的人吗？” 不是容易被收买，而是太容易共情别人，为别人考虑。 肖咪咪不喜欢沈璁，觉得这个人心机深沉喜怒难测，之前闹得那么大，现在又像是没有事情一样接近阿莹。 以前可以因为复仇做出伤害阿莹的恶事，现在怎么就能预设这个人已经洗心革面是个善良的人了呢？ “吃一堑长一智，人不能在一个坑里摔两次。你说的，你要记得。” 丁佳莹看着她急促的语气，眼睛有些湿润：“知道你心疼我。我也会心疼我自己的。” 沈璁收到那条消息就知道一定不是沈珩这个臭小子发给自己的。 他一向懒得编辑文字，自从有了电话手表都是直接打电话。 即便一定要跟自己联系，阿莹也还是不愿意用自己的电话。 不过怎么说，好歹是迈出了第一步。 沈璁回复道：“今晚我在医院，麻烦你先照顾沈珩，我明天一早来接他。” 手机里陌生人的短信，没有头没有尾，丁佳莹看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沈璁的电话号码。 丁佳莹假装自己没有看见过，把手机丢到一边，洗漱完和肖咪咪挤在一张床上睡去。 天气日暖，这一天让人有夏天的感觉。丁佳莹身上的外套有些穿不住。 一杯冰咖啡让牙齿一阵哆嗦，她才记起医嘱，让少喝冷的刺激牙齿。 门铃响起来，沈璁来得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很多。 丁佳莹把沈珩交到沈璁手里就忙不迭地出门。 “你最好把你弟弟照顾好，我们从今天起就不住这里了。今晚他要是再离家出走，我们爱莫能助。” 第260章 你被讨厌了? “现在天气凉，还是不要穿裙子为好。” 丁佳莹充耳不闻，直接离开。 老娘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太过善良了？谁都能对我穿什么指手画脚？ 丁佳莹的态度没有让沈璁心肌梗塞，却让沈珩十分担忧。 “哥哥，你是不是已经被讨厌了？没戏了？” 沈璁揉乱了他的头发，在他挣扎的时候还不满意：“叫你乱说话。” 沈珩不服气：“小丽说的，不要管女孩子的衣服头发指甲，管得多了，再帅的女孩子也不喜欢。” “你的小丽不理你了？”沈璁好笑地看着一点儿大的小屁孩谈恋爱经。 “我才没有你这么逊。” “哪里学来的这些鬼话，好好搞你的学习吧。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常去上学？”沈璁问道。 沈珩一伸懒腰：“明天吧。反正明天开始不用给姐姐送早餐了。” “那我叫司机按时送你去。” “那我们今晚搬家吗？” “不搬。” 沈珩还要追问，沈璁笑着说：“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沈珩立刻就读懂了眼神里的警告。乖乖地到房间换好衣服背上书包出门。 四月的天气最奇怪，一时间热得要死，一时之间又要把太阳按回去。 双方角力的后果就是丁佳莹果然穿错了衣服。 大雨倾盆气温骤降，裙子显然保护不了她的体温。 屋漏偏逢连阴雨，自己逞强肖咪咪先走了，说自己打车回去。 骤然降临的大雨让全城市的出租和打车系统都陷入了繁忙，丁佳莹站在楼下二十分钟愣是没有打到车。 她有点后悔应该接受木兰的好意，就算是反方向也让她送自己回去的。 现在一个人在楼下瑟瑟发抖，真是自作自受。 人一冷，神经就会变慢。 平地滑脚就成为可能。 丁佳莹眼看着自己的世界出现倾斜，就要和地板越来越近的时候，肩膀被牢牢地扣住，整个人稳稳地落入了一个怀抱。 一件外套的温暖包裹了丁佳莹整个身体，从上到下一股暖意和熟悉的气味一起让她警惕。 沈璁？ “你干什么？” 丁佳莹皱起的眉头和下意识的拒绝让沈璁有些不满。 “避免你感冒。” 语气算不上很好，提醒的内容对丁佳莹有益。 刚才还觉得冷的人现在竟然觉得脸上灼热。 “我觉得你这个不算好主意，我自己会注意。” 丁佳莹脱下肩头的衣服，不想接受她的好意。 沈璁不给她机会，上前一步直接把衣服裹回了她身上。 “你都起鸡皮疙瘩了，别逞能。到时候吃药打针有你受的。” 他温柔地牵起了她的手：“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医院里没有那么好受。” 一说到医院，丁佳莹就老实了。 毕竟克服了吃药的困难，打针还是让人发怵的存在。 “沈璁！你威胁我。” 她警告的眼神并没有让沈璁有丝毫退让，他低头眼神中的温柔就洒在她的眼中。 丁佳莹厌恨自己对这些美好过度的想象和感知，就像沈璁还那么爱着自己一样，徒然自作多情自取其辱。 她挪开眼睛，不去注意他刘海微微轻拂的眉眼。 她暗自唾弃自己的轻浮。 沈璁舍不得对她发火，又对她的冷淡无可奈何。 “要是你不愿意，等会儿我送你回去之后你就把衣服丢给我。只是现在很冷你还打不到车，将就一下吧。” 他低眉顺眼好言相劝，丁佳莹了冷得发抖。 于是她不再说话。 不拒绝就当是同意了。 沈璁将人带到自己的车上，打开空调让她暖和一点。 “你今天去哪里呢？” 丁佳莹这才想起来自己出门的时候信誓旦旦说今晚不会再回到公寓去。 自己的别墅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甚至因为有过两人的记忆成为丁佳莹心里的一道坎。 姐姐那里也不能随便回去。 可是话都说出来了，当然不能改。 丁佳莹说了酒店的地址，随后一言不发。 出乎意料，沈璁听到地址之后没有问任何问题，也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车子在一场的安静中把丁佳莹送到了目的地。 她把衣服还给沈璁，临走低声说了句谢谢。 沈璁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低眉敛目掩藏自己的不甘。 “沈总，这么多年了，还是要按照计划进行吗？”罗岩不明白自己的老板在许多事情上都有谋有勇进退从容，在这件事情上就一直钻牛角尖。 沈璁不为所动：“没有事情的优先级在这件事之上。” 挂了电话，沈璁赶回家给沈珩做饭。 肖咪咪回家的时候没有看到丁佳莹，打电话才知道这家伙今天晚上居然住到酒店去了。 “不是说你自己就能搞定的吗？怎么？今天又被沈璁给堵住了？” 丁佳莹有时候很佩服肖咪咪的第六感，明明没有透露什么情节，她就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是你什么人？就是听你的语气都知道了。” 原来一个人了解一个人，一个人关心一个人，不用对方说什么做什么就能知道一些事情。 丁佳莹对肖咪咪没了隐藏的心思：“我想搬家了。” 对面沉吟三秒果断支持：“那你明天也别回来了，我给你把东西都收拾好，明天给你带到公司。下了班我陪你去看新的住处。” “好。” “要是不行，我们就现买一套新的。” 丁佳莹开玩笑：“你给我买？” 肖咪咪掰着手指头：“我新买的别墅还在还房贷，上官的房子才付了首付，直接给你买个大的不行，委屈一点给你买个小的你将就一下吧。刚好公司要给你分红了。” 现在压根不是公司分红的时候，肖咪咪就是看自己情绪不好精神不佳宠着自己罢了。 见好就收，给点甜头就该笑了。 丁佳莹哪里能真的让肖咪咪出钱。 但是有个人能不问什么缘由就给自己这样的支持和爱护，她觉得很幸福。 “我要买在你新家的旁边。” “可以啊，我们明天就去看看。我隔壁那个暂时没法住人，我给你先租个房子。” “好呀。” 第261章 谁傻 外出看房子的时候，丁佳莹手机上收到熟悉的陌生号码的短消息。 给你买了姜茶和感冒药，备着。 依旧没有署名，丁佳莹心知肚明。 “谁发的消息，看上去还挺高兴。乔深？” “没有谁，不认识的广告消息。” 肖咪咪没有拆穿她。 按照她的直觉，这个人在追丁佳莹，而且还让她有了好感。 不管是谁，只要不是沈璁，肖咪咪都觉得不是什么问题。 “多接触年轻的男孩子不是什么坏事，你又不是没见过好的。但是我说一点啊，那些坏的咱也见过，坚决不能重蹈覆辙。” 丁佳莹横了她一眼：“啰里八嗦像是一个老太婆。” “反正就是一个坑千万不能跳两次。白月光已经很可怕，死了的疑似白月光简直就是地狱级别的可怕。这个不能有。” 肖咪咪翻来覆去语重心长地说，丁佳莹频频点头乖巧不反驳一言。 等带看房的中介一走，她迅速找了个理由溜走。 “还有一套房子没看呢。” “我这边真的有点急事，我先走，你给我把关就好。” “你现在怎么性子比我还着急？” “事缓从急，事急从缓，临机应变，方能不败。” “什么跟什么？” 得，还是乖乖地给大小姐操心住的地方吧。天生就是大丫鬟的命。 肖咪咪拿起电话打给上官，不能一个人烦恼。 丁佳莹就是想让自己静一静。 一个人好好想一想，就像这些年在大草原星空下，在深山里，在无人的角落想的那些一样。 她想吧自己的过去看作一个已经远去的生命体验，让自己用全新的姿态来过以后的岁月。 但是，沈璁好像比她更加深谙此道，过去的一切好像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了。 沈璁直接走到她的面前，不带着过去的风，就敢伸手参与到她未来的生活里。 他勇气可嘉，可丁佳莹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有勇气真的忘记过去不惧未来重新开始。即便只是作为一个熟人一个邻居一个朋友重新开始。 所以，我是要怎么样呢？ 应该声嘶力竭地大哭大闹，为过去祭奠？还是欣然接受？ 不管理还是不理，都说明自己未曾真的放下关于这个人的过去，也仍然怀揣着担忧和惶恐面对未来。 肖咪咪恨不得自己能一脚把对面的人踹飞。 丁佳莹也觉得应该这么做。 姐姐的电话来得很及时，让她没有时间想什么别的。 飞往群岛的飞机上，丁佳莹的眼前闪过的不是父亲那张面容模糊的脸，而是他和母亲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或许已经看清了结局，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她握住姐姐的手，头脑比想象中清明。 “这些年你寄给我们的东西我们都收到了，知道你在学校里和那些孩子们在一起挺好的。你爸爸也很开心。” 岁月真是善待母亲，她鬓角的白发只是增添了她的韵味。 她心满意足十分平静地讲述父亲和她在一起的点滴。 “这么多年了，只有这几年在岛上的岁月值得人反复怀念。” 丁佳莹和姐姐静静地听着，和母亲一起坐在海边屋檐下，看浪花渐渐染上夕阳的颜色，终于沉入黑暗，只听见遥远的声响。 久违的星星满天，丁佳莹和姐姐睡不着在星空下漫步。 “母亲今天说到沈璁对我们丁氏的照拂，不是要你去多想，是我们以后回想法子还给他。一码归一码。” 丁佳莹点头：“我知道。” “你今天高兴吗？” “姐姐，你今天高兴吗？” “母亲说，我们今天应该高兴。父亲走的时候没有什么痛苦，也没有什么牵挂了。我们都很好。” “姐姐，我是问你的感觉。” 丁毓敏停顿了一下：“我……一半一半吧。高兴父亲终于不用受病痛的折磨，也和母亲度过了最后快乐的时光。但是另外一半，我很伤心，我没有爸爸了。” 说到后面，她几乎哽咽，面朝着大海，扔出手里的石头。 我也没有父亲了。 丁佳莹再也忍不住抱着姐姐哭了起来。 眼泪就像流不尽，流到吞噬海洋的黑暗里，落到无人知道的过去成为记忆。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天然和自己有共同的感受，天然让自己可以依靠。 血缘的纽带让丁佳莹感受到这种感情独立于世界上许多的感情之外，让她付出多少代价都可以。 “你们当初离婚我支持你。如果你最近有复婚的打算，我仍然支持你。但是我希望这件事能郑重一些，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伤害。” 母亲的淡然已经让丁佳莹习惯，就像突然到来的休假，开始放松精神。 面对丁毓敏突如其来的问题，丁佳莹还没有想好答案。 “怎么了？” 她装傻。 “虽然你不想让我知道，不想让我操心。但是你是我妹妹，我只要看看你发消息的方式就知道肯定有问题。你都心虚到不敢跟我发语音。你现在的脸色让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猜测？ “你诈我？” “兵不厌诈。” 丁佳莹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会泄露那么多内容？ 难怪在沈璁面前没有什么威胁。 “说实话，我不讨厌沈璁这个人。他能给丁家的，给了你的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但是因为你的关系，我不站在他那边。” “姐姐。”丁佳莹很感动，这就是姐妹情。 “有因必有果，有获得就会有付出。这个世界很公平，从不会叫人白白得了好处。给了你泼天的富贵又来接近你的人，想从你身上得到的可能很不简单。” 漂泊在太平洋上的孤岛，有热带的氛围，却让丁佳莹无比清醒。 她庆幸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和自己共哀伤，也只有这个人和自己有不带任何利益的亲近。 如果能对自己不计前嫌，好像过去的苦痛不曾发生地拥抱在一起，那么一定有更不可说的阴谋。 她低顺地点头让姐姐放心：“我明白。我会自己小心。” 父亲这样的企业家，会为了爱情所做的最大的坚守，不过是坚持娶回家然后低眉顺眼地忍受爷爷的责难和挑剔。 母亲也在证明自己和家族的责任中难有选择。 看上去是自由的人生，最美好的不过是最后和父亲在荒无人烟的小岛上相伴的几年。 沈璁舍了这么大的家业，抛却了身家，只是为了自己当初的错误付出代价吗？ 明显失衡不对等的付出与得到，沈璁是真的傻吗？ 第262章 以前 原本以为，和父亲之间的隔阂就这么一辈子吧。 结果，他们之间并没有一辈子的时间。 丁佳莹回来之后总是有一股失落感。 “又发呆，在想什么？”肖咪咪不放心她的状态，最近上班时间查岗的次数变多了。 “没什么。” 还是那句话，但她的眼神骗不了人。 “晚上还是这个状态可不行。要不先带你出去兜一圈透透气？” “我可以的。” 为了让丁佳莹振作一点，肖咪咪带她参加轻松一点的酒会。 都是年轻人，帅哥美人衣香鬓影，就是交交朋友聊聊天。 “姐姐好久不见。”丁佳莹听见那个久违的高傲的声音就觉得晦气。 一转身果然是丁佳音那个讨厌鬼和她更加招人烦的表妹。 丁佳莹上下打量了丁佳音的羽毛裙两遍，慢悠悠地说：“几年不见，你的审美……” 礼貌的微笑，抿住的嘴角，欲言又止的表情写尽了对她的嫌弃。 丁佳音却比几年前沉得住气：“果然进步了，对吧？我也觉得。韵铮帮我选的。”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明明之前肖韵铮的审美还算是可以，看来也被拖下水了？ 丁佳莹不想多做纠缠：“穿的这么好看，就好好享受今天的时光吧。” 她极不耐烦急切离开的样子让丁佳音的脸微微扭曲。 不仅是出门之前父亲爷爷一再要求叮嘱自己不要和她发生冲突，更加生气的是现在都在传沈璁要重新追回丁佳莹。 收回财产才是吧，那个男人真的能甘心自己一辈子奋斗的江山被她白白占了便宜？ 离婚就离婚了，不能保持点距离吗？ 沈璁那么帅，又那么聪明，失去了大部分身家还是在崭露头角。 那么多名媛贵小姐关注着他。 丁佳音当然也不例外，甚至认为自己应当比她们都更加接近成功。 几年过去了，丁佳莹再耀眼的美貌也有了时间的痕迹。 而丁佳音还是当年的模样，她掌握着一个巨大的优势。 试想沈璁一个正当年的帅哥，当初被熟女所惑，以至于被丁佳莹夺走。 如今二人年龄相当，门楣更配，男帅女靓，有什么理由他会对丁佳莹再度青睐有加？ 痴心妄想。 丁佳音觉得时间真是一个好东西，让所有人回到原本应该的位置，不属于丁佳莹的人也终会回到属于她的人身边。 现在丁佳音有钱又怎么样？ 他们这些人生来就不缺钱，有钱和更有钱之间，丁佳音还是更想选择有一个让全世界都羡慕的男人。 这种优质的男人也只有丁佳音才能配得上。 丁佳莹没看懂丁佳音自己颅内想象的小高潮，轻飘飘的几句话让丁佳音受到了轻视。 “你以为你现在进去就能重新得到沈璁吗？他又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荒漠里走了几年就以为自己头顶的星都跟着自己旋转了吗？” 肖韵铮都没拉住丁佳音的讥讽。 当初丁佳莹和沈璁的露水之缘并非没有风声流出。 丁佳莹也知道当初自己穿着有多火辣，为了吸引沈璁的视线无所不用。 不过，她现在就是这么双标又偏爱自己。 自己能做得，别人说不得。 丁佳莹离开的步伐突然折返，脚步坚定眼神锐利一步一步朝着丁佳音走来。 “怎……怎么？戳中你的心事了？” 怂货，结巴什么？ 丁佳莹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她的脸拍了张照片，又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拍了张自拍照。 “来都来了留个影吧。你脸上的表情还怪精彩的。” 丁佳音觉得丁佳莹一定是疯了，气得脸都要抽抽。 丁佳莹此时钝感力超绝，端详着手机里的图片：“嗯，还是当初的味道。” “阿莹。” 这声音，让丁佳音脊背为之一震。沈璁？ 不是不确定来，也没有这么快来的吗？ 她眼神瞥向身边的肖韵铮，她示意自己冷静。 这怎么可能？ 沈璁为什么还是那么温柔的语气叫她，还叫她阿莹，但是对自己就是客客气气的丁小姐？ 甚至大多数的时候，他都看不见她。 她颤抖着嫉妒的心，看见丁佳莹脸上不耐烦的神情。 下一秒，丁佳莹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沈先生见谅。” 沈璁竟然没有生气，语气淡淡的：“没有关系。你们先去忙。” 丁佳音心中按耐不住升腾起来的万分嫉妒，攥紧拳头身体绷直，呼吸急促，脸色都涨红。 而沈璁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没有多留给她一眼就擦身而过。 “丁佳莹你这个老狐狸精，究竟给沈璁灌了什么迷魂汤，离婚了都围着你转？” 丁佳音恨恨地骂着。 肖韵铮不咸不淡地添油加醋：“可不是。不论什么时候看都有点像是妖孽。” 这个人原本应该比她们俩中的任何一个都要过得差才对。 这个人应该和小时候一样被排除在家族核心圈子之外，是个可怜的小透明才对。 现在光芒四射对自己耀武扬威，简直倒反天罡。 瞧不起的人现在飞上天了，丁佳莹一个不在意的眼神都变成了蔑视和侮辱。 当她是个小透明的时候没人会这么在意解读她的眼神，甚至过度解读。 那时候是丁佳莹比较在意别人的眼神，现在？谁在乎。 丁佳莹挽着肖咪咪毫不在意地走出了他们的视线。 “你确定现在对沈璁没有什么想法了？”肖咪咪怀疑。 “能有什么想法？” “一个正常女人对一个很棒的男人的想法。” “我该赞赏你法国文学史学得不错？” “不好吧。这么夸奖让我受不住。” “那我只好说你下流了。” “住嘴。从你身家百亿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种不值钱的话？” “那你也闭嘴。” “好好好。” 其乐融融的宴会，到处是心怀鬼胎的人。 端着一杯酒走走看看，丁佳莹竟然觉得兴味盎然。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吗？” 丁佳莹一回头，看见一张熟悉的笑脸。 少了紧张兮兮的步步紧逼，谌弥舒展的眉宇之间依稀还是当年的样子。 这么多天不见，他好像变了很多。 丁佳莹一歪头：“你也说是以前了。” 第263章 熟练 今晚本就是一个轻松的局，丁佳莹已经学会了独身于局外的自在。 她游走其间，像水中的鱼，观察着鱼缸里的鱼群。 自得其乐的每一细胞都算得上欢愉，所以面对谌弥也很平和。 从前从前，总是有太多的事情被时间涂上了美好的滤镜。 复古的灯光，丁佳莹都好想说一句好想回到从前。 可这多么没有出息。 人应该往前看的。 总是往后看，人就没有退路了。 两人在不起眼的阳台，丁佳莹觉得两人相对无言的气氛有点尴尬。 她掏出两支烟，递给地谌弥一支。 “很意外？” 谌弥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有一点。” 就像没有一片树叶会在每一个夏天都一样，丁佳莹相信这么聪明的他会懂得这个意思。 “你好像已经融入这种场合了。” 丁佳莹淡淡一笑：“都是熟能生巧。以前是不想学习，后来是被迫学习，现在是顺其自然就更无所谓了。” 谌弥感叹：“你现在的心境，我比不上。” “比来比去有什么意思，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不喜欢就不喜欢，要是不想融入进去也没有人能强迫你。时间很快就溜走了，没有人会很认真地在意别人在干什么。我的人生没有那么多的观众。” 在学校的时候吸引无数少女的谌弥，不像是很在意观众的人。 丁佳莹装作不在意，将话题转到今晚的夜色上来。 更多一点透露心神的话题，都显得不合适。 那些有一搭没一搭的温度天气的话题，能让有些尴尬的氛围得到一些缓解。 手袋里的手机实在过于吵闹，丁佳莹把震动改成了静音。 等她终于得空拿起来看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十个未接来电。 它们来自同一个人。 沈璁。 都在一个场子里，人来人往聊天喝酒谈爱好谈生意，这都让他有空打这么多电话？ 有什么话需要打这么多电话？有那个功夫干脆走过来说了算了。 婆婆妈妈，不像话。 丁佳莹面无表情把手机放回去，跟前来打招呼聊天的小妹妹和颜悦色。 沈璁没有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端着一杯酒，一口一口地喝着。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彼此之间一点眼神肢体动作的异常都很容易让人捕捉到重要的讯息。 解读这些讯息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传播这些也就一个眼波流转。 沈璁谌弥丁佳莹，甚至丁佳音的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都像故事压缩在嘴角的弧度之间传播。 而时不时的关于乔深的传闻，让故事的趣味性更浓。 肖咪咪看见谌弥的一刻就觉得不好，立刻就要上前去救。 她看见丁佳莹让她安心的眼神才退回去，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暗中关切这边的状况。 等到谌弥离开，丁佳莹自在地松了口气，肖咪咪发现了沈璁紧盯不放的目光。 罕见的直白和侵略性，让她恍惚自己是不是又看见了以前那个沈璁。 提心吊胆地等到活动结束，肖咪咪都不敢相信竟然无事发生。 沈璁没有走近丁佳莹一步，几位冤家之间也没有口角肢体冲突。 “你好像有点失望？”丁佳莹好笑地看着她。 “那倒不是。没事最好没事最好。”肖咪咪的心还是放不下去。 早晚得发生点什么。 丁佳莹没有定下来房子，还是住酒店。 送走了肖咪咪，还没有坐下来，门铃就响起来。 刚才自己要了点吃的，现在酒店的服务都这么快吗？ 一开门，沈璁的脸出现在面前。 走廊的灯光算不上很亮，柔和的光晕让他给人压迫感的身形看上去有些许温柔。 丁佳莹开门的速度太快，脸上的期待一瞬间转变成震惊的样子让沈璁眉头轻轻皱在一起。 “你不说话，站在那里有些吓人。” 丁佳莹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越来越像那些什么半天不说一句话的霸总。 不说话是什么高级技能吗？ 不到七月半也能吓死人那种？ “我舍不得。” 丁佳莹听得一身恶寒，什么恶魔发言！ “说正事吧。我累了，要早点睡。” 说完又觉得好像在暗示什么，赶紧靠在门上：“十分钟，最多了。说完就走吧。” “我打扰你了？”沈璁被她的动作刺痛内心。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算是吧。” 沈璁不敢想象房间里面有谁，自己不能发疯。 他告诫自己不要冲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我听说了伯父的事，你节哀顺变。” 父亲的葬礼办得很简单，没有多少人知道。 通知家族长辈的任务也是律师代为完成。 丁佳莹和姐姐都觉得在海岛上的某一个角落，母亲还在陪着他，他就是幸福的。 所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 居然，他站在面前对着她说父亲已经离开的事实。 只一瞬间，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沈璁的手几乎要触到她的脸，她一把抹开了眼泪。 “谢谢你还惦记，但是他走得很开心，也不希望我们一直惦记着他。多谢你了。” 说完，丁佳莹砰地关上了门。 被关在门外的沈璁伸手轻抚门：“你不要伤心，我在。” 沈璁喜欢她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眼睛亮亮。只是那以后，她总是哭，总是生气，鲜少有欢乐的时候。 他知道她对父亲期盼又复杂的感情，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是他心疼她。 他没有那些人类脆弱的情感，可阿莹十个善良又内忍的人。即便不是那么好的父亲，在她心里应该还是很难释怀吧。 可惜，他现在没有办法成为让她放心的人，没有办法坐在她身边，让她倚靠着流泪。 丁佳莹房间的灯一直亮到天明。 她顶着一对熊猫眼，打开房门，惊悚地发现沈璁竟然直愣愣地杵在原地。 “你你你……” 他温柔地捏住她胡乱指点的手指：“我没有站一晚上。” “那你？” “酒店是正规酒店，人也是正经人。我要是真在这里站超过十分钟就得有人来叫我走了。” 正是因为这间酒店管理十分严格，沈璁才放心阿莹住在这里。 第264章 尴尬 反正人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故事也都乱七八糟。 丁佳莹其实知道自己的骨子里很难拒绝和这个男人相关的东西。 比如即使关上门将人关在门外，即使带着悲伤恍恍惚惚入睡，昨晚的梦里，她能记得的除了凌乱的床铺就是耳边细微的喘息。 她记得自己的脸几乎埋在枕头里，自己的身体像是漂浮在不受控制的云端。 她记得自己满脸坨红，记得肌肤相触摸的温热。 有一双有力的手臂揽着她，强制她靠近不许离开。 酣畅淋漓想抽身又无法离开的缠绵，让梦带着不可言说的色彩。 丁佳莹舒展的眉头拧成一团，警戒地看着眼前人，想要摆脱梦境中关于次数的争执。 贪图一个男人的身体不可怕，可怕的是贪图一个男人。 “我要去上班了。” “我知道。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朋友。”丁佳莹不介意直言。 沈璁受伤的眼神让丁佳莹即便已经坐在办公室仍然觉得鲜明刺眼。 如果时间能倒回，当初的自己也想不到现在两人连朋友都不能算的样子。 一整天恍恍惚惚，脑子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就下班了。 工作要是做熟练了，摸鱼也变得顺其自然，毫无心理负担。 人就不能在一段舒适的关系里待太久。 洗完澡，热水让肌肤微微变红。 丁佳莹擦着头发。 这个简单重复的动作让她感觉到了无聊。 扔开手里的毛巾，她打算就这么湿着头发让它自己慢慢变干。 反正都会变干，那么着急要那个结果干什么。 她站在窗户面前，屋里的灯光让人看不真切外面的景色，室内的一切都在玻璃上看得一清二楚。 仿佛自己的房间漂浮在黑暗的空间之中。 不真实的感觉弥散开来。 丁佳莹不想自己陷入一种虚无的想象和思量当中，利落地收拾好自己下楼去走走。 前些日子在湖边看到的场景让她着迷，几日不曾打量城市行道树的树荫也变得深浓。 她去摸身上的烟，换了身衣裳，出门的时候也没有带包，什么也没有摸到。 手上只有手机，丁佳莹只好去找个便利店看看。 忽然一人出现在眼前：“吃这个吧，别抽烟了。” 丁佳莹眯着眼睛十分不满：“第一，我和你不熟，你管得太宽了。第二，你拦我的路，我可以告你骚扰。” 沈璁耍无赖，把手里的糖塞进丁佳莹嘴里：“嗯哼。我等着警察，我不跑。” “你别太过分啊，以为我不敢。”嘴里没有味道，现在都是甜甜的草莓味，连呼吸都是那种香味，丁佳莹皱眉，“你哪里买的这种甜得发齁的东西？” “够甜够齁，你就会忘记要抽烟了。”沈璁又低低地补上一句，“抽烟对身体不好。” 夜风忽然给丁佳莹还原了一个美少年青涩的一瞬间。 她承认自己被美貌迷惑了一下子。 都是人嘛，被美色迷惑多正常。 丁佳莹勉力坚持对待沈璁政策的一致性：“要你管。” 说罢，绕过沈璁朝前走。 幼稚吗？很幼稚？ 丁佳莹都觉得这和自己这么久的修炼静心完全背道而驰。 沈璁没有察觉到她的狼狈，被她的冷和手机上闪烁的名字刺激到黑脸。 谌弥怎么阴魂不散？ 他嫉妒地看着丁佳莹拿着手机，心满意足地看她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她虽然皱着眉头，可糖还是在她嘴里融化。 沈璁就这么跟着她。 “你不无聊吗？还是说你太无聊了？这么跟着我？” 忍不了一点怒火的丁佳莹转过身来对沈璁一顿输出。 “你这么大个人了，长得好看身价不菲，多的是女孩子，你盯着分手的前妻合适吗？” “离婚的人最好的相处方式不是当朋友，而是当对方已经死了，连上坟祭拜都不需要有的那种。懂吗？” “你现在的行为，就是让我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的那种恶劣，不对，恶毒的行为！” 沈璁没有预料中生气也没有冷着脸就走开，而是端详了她的脸。沉默着转身走开。 丁佳莹含着糖，准备好的几个回合的怒气和反击的话竟然毫无用武之地，竟然有些不甘：“喂，你有本事堵我，你有本事就不要走啊！混蛋！” 莫名其妙！ 离婚就离婚了，说好了不纠缠，现在想起来说话不算话了？ 早干什么去了？ 忽然鼻子觉得酸酸的，告诉自己这没有什么。 丁佳莹一边低声咒骂自己还记得关于沈璁的一切，一边后悔自己不该在刚才没有一口气把话都说完。 怎么能让人给跑了，所有的情绪都堆积在自己手里呢？ 告诉过自己无数遍不许哭，尤其是不要给这个男人掉一滴眼泪，可还是想着想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整个人都丧气得不行，身体都像掉进水里裹了一件湿衣服，坠得人脚步都迈不开。 忽然一件衣服兜头盖了下来。 又是他！ 丁佳莹目光灼灼怒气值拉满，一把将衣服扯下来摔在地上：“你究竟想怎么样？” 沈璁捡起衣服将人抱拉进怀里，全然不在乎她的挣扎。 “你怎么变得这么流氓！” 他摁得太紧，丁佳莹挣扎的时候把脸上的那一点泪都抹干净了。 正当她打算一脚踩在这个登徒子脚上的时刻，沈璁松开了她，还给她怀里塞了一个塑料袋。 “这什么？” 沈璁的脸可疑地好像红了一些，有假装镇定的神色自若，刻意的轻松。 丁佳莹马上扔回他怀里：“我不要。” 沈璁抱着东西左看右看拉着丁佳莹不让走：“现在不能走。你跟我来。” 不喜欢受人摆布，也不喜欢这个男人忽然之间变得鬼鬼祟祟，丁佳莹不打算跟着去。 “有什么问题是沈总不能用说的吗？我说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情，你再这样我就喊警察了。” 沈璁一咬牙，拉近了丁佳莹，打算在她耳边说。 忽然的痒意让她一下子推开了要解释的人。 “就这么说！” 丁佳莹义正严辞。 沈璁左右看看时不时有经过的人已经在注意这边，于是悄悄地把手里的塑料袋露出来一个角：“你自己看。” 天崩地裂，丁佳莹眼疾手快，赶紧按住开口。 “所以……所以，你把衣服系在我身上是因为这个？” 沈璁别过脸去尴尬地点点头：“也不是很明显，前面有个洗手间，可以先去处理一下。袋子里有可以换的 第265章 自尊 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加尴尬的事吗？ 和前夫相遇，在女人当自强的年代，我们需要遇强则强美艳大方。竟然让他看见自己这么软弱丢人的一幕，简直让丁佳莹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可是，更糟糕的是她不能。 那个谁现在就在门口的柳树旁边等着她。 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丁佳莹心虚地没有好话：“现在没事了，不需要你费心了。” 沈璁不为所动：“就当你在说谢谢了。” 丁佳莹受了恩惠，还没给好脸色，沈璁竟然受得了，没有翻脸没有反唇相讥。 她觉得面前的男人应该有更大的阴谋或者更多的图谋，她昂着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没关系。你可以这么想。” 着名的渣男语录对这个男人也不痛不痒。 他是已经进化掉情绪了吗？ 这个男人为什么有一种诡异的平静下关着一头猛兽的感觉？危险。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丁佳莹收回自己探究真相的刺激性语言的打算，浅浅地说：“不早了，我回家了。” “不着急。你在特殊的时候总是有点暴躁，吃点甜食会好很多。怕你不好意思去店里，我刚才去给你买了开心果巴斯克。” 沈璁晃悠着手里的蛋糕，看到丁佳莹脸上的神色看看四周说：“前面湖边公园有个供游人歇脚的小亭子，我们去那里吃。” bluecake的蛋糕确实好吃，店面很小，贵贵的价格也拦不住人的热情，里面常常坐满了人。 以前上高中她有心事的时候总是一个人来买这个。 这个不常出现的习惯甚至肖咪咪都不知道，沈璁竟然知道。 自己当初究竟在这个人面前是多掏心窝子？ 吃着蛋糕吹着风，外面三三两两散步遛狗的人只能隐约看见影子。 丁佳莹不想认真思考什么问题，只想赶紧吃完了蛋糕，外面没什么人了赶紧回去。 沈璁却来者不善：“我对你图谋不轨。” 大哥，你说得这么直白，是想要我直接报警吗？ 丁佳莹叼着勺子拿着手机，犹豫怎么样拨打110 看上去不会那么突兀。 她小鹿一样警戒的眼神让沈璁忽然笑出声：“你是害怕还是有点期待？” 不要脸。 长得帅犯罪也得抓起来。 “法治社会，注意你的言辞和行为。”丁佳莹在他一反常态的笑里找到了玩笑的成分。 “你要是接着言行无状，我可就真的报警了。” 沈璁的眼神很深邃，看得丁佳莹不由自主地觉得他很深情，那种抑郁和心疼好像会传递。 她别开自己的眼睛，接着挖蛋糕：“我认真的。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好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或者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她的唇形生得很好，看上去很甜蜜很好亲，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扎心地疼。 沈璁苦笑，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不过是时间给自己的答案而已。 “我没法放开你。如果你想成为一个新的自己，如果你成为一个只看见未来的人，能不能在你的未来的选择里，我能在选项里？” 他不在乎卑微，也不在乎说这话显得心酸。 跟她打哑谜搞猜想暧昧的动作或者什么暗示，她都不可能主动迈出那一步的。 甚至有可能，她已经在想怎么才能彻底地离开。 他只有打直球，开诚布公地把自己的想法当做阳谋说出来。 他就是想要图谋丁佳莹这个人，就是想要缠住她不让她再走掉。 沈璁觉得这么多年的折磨，他已经用血淋淋的手段修剪掉了自己黑暗的偏执的那一部分神经，应该不会给她再带来那么痛苦的感受。 他可以控制自己。 她没有把蛋糕糊在他脸上骂他痴心妄想，已经好过很多假设。 丁佳莹只是嘲讽他要把自己当一个男宠送到她的房间。 沈璁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你的意思你愿意等我召唤？”丁佳莹震惊地看着眼前男人脸上理所当然的表情。 自尊呢？ 沈璁是个自视甚高骄傲到不屑于与人辩解也不参与冲突的人。 对于和自己意见相左的人，无视和击垮对方是他常用的态度。 现在，他虽然坐着，可是和跪在丁佳莹面前也没有什么区别。 丁佳莹不愿意相信，她想在他眼神中看见挣扎或者阴谋，都没有。 他好像平静地下了决心，笃定地去做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如果我拒绝呢？”丁佳莹原本打算接受然后羞辱他的计划突然被自己的理智叫停。 有问题。 没有争吵也没有坚持，沈璁只是淡淡地说：“没有关系，你回去考虑。我下次再问。” 丁佳莹觉得沈璁是不是疯了，可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冷静的疯子吗？ 让他发疯说出这些话的契机和条件又是什么呢？ 他要不惜代价守在她身边，登堂入室，甚至甘愿做一个不曝光的入幕之宾？ 丁佳莹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在房事上给他带来那样的震撼，让他念念不忘到这种程度。 毕竟过往的经验显示，沈璁才拥有让人惊叹的能力。 在很多个夜晚，丁佳莹在梦中垂涎沈璁的美色。 沈璁提出了一个荒诞的问句，丁佳莹觉得自己只能给出否定的答案。 可回去之后在床上辗转反侧，那些过去好不容易被封印的香艳画面又一幕一幕在自己面前展现。 丁佳莹气急败坏地起来喝水冷静自己。 她想找肖咪咪说说这件事，电话打通了那家伙像是心不在焉。 “你是说，沈璁想和你做……以前做的事？” 她的措辞有些过于文明，丁佳莹这时还没有想到有什么不正常。 “嗯。你说他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了？” “你才脑子不正常了。你要是不喜欢他床上的事，干嘛三更半夜不睡觉？你是不是贪图他床上功夫？” 忽然，肖咪咪很奇怪地哼了一声。 丁佳莹却被这个反问给镇住了：“我没有。我才没有。” “别撒谎，男欢女爱很正常，可牵扯了爱情，好马不吃回头草。”肖咪咪说话的声音很虚，断断续续的。 “草。” 忽然拖长的尾音和喘气，丁佳莹要是再听不出就白活了。 “我明天再跟你说。” 手忙脚乱挂了电话，丁佳莹一摸脸上滚烫。 坏了，今晚上更睡不着了。 第266章 爬山 她顶着两个黑眼圈上班，和肖咪咪的眼若桃花满面春风格格不入。 “你昨天的问题很有意思。”肖咪咪无视她的咬牙切齿。 丁佳莹狰狞地微笑：“你昨天的呼吸也很有意思。” “说什么呢？” “遮遮掩掩，难道不是我们的小弟，换人了？我打电话问问。” “没换人没换人。” “那你明明在办事，故意接我电话干什么？” “这不是怕耽误你的事儿吗！” “老实说！” “真是这样！” “我打电话给你妈。” “别别别！我错了！我那是到那儿了，后知后觉接了你的电话。” “到哪儿了？” 肖咪咪一把抓住她拿着电话的手，讨好地笑：“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在吃不上肉的闺蜜面前吧唧嘴。” “你想死了！”丁佳莹几乎要暴走。 肖咪咪抱住一顿狂亲：“我补上，我补上！让你也吃上我香香的肉肉。” “滚！谁说要亲你了。”想到这家伙的嘴也许今早上离开房间还亲了她的小帅哥，丁佳莹就没法淡定。 肖咪咪又哄了半天才给哄好。 “正常的生理需求应该予以重视。中医说的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你现在特殊的日子总是有点不舒坦，可能就跟这个有关。” 丁佳莹皱着眉：“哪里来的歪理邪说？” 肖咪咪一本正经地指着自己：“活生生的现实的例子就在你面前呐。你看看这个肌肤光滑程度，你摸摸这个细腻的感觉，是不是跟回到十八岁一样？” “你就是为了这个疗效才接受上官穆的？”丁佳莹意有所指。 一提到那个名字，肖咪咪好像连声音都变得酸软使不上力气：“才不是。人家就爱那一款。” “人家人家，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丁佳莹一边笑话她一边确认自己真的羡慕肖咪咪的爱情。 和自己爱的人做爱做的事，羞羞的难以启齿，又想想都快乐。 肖咪咪脸上的红晕是从里到外透出来的。 如果这件事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做，也会这么快乐吗？ 如果世界上每一件事都要退而求其次，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乐趣？ 肖咪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丁佳莹自己也没有答案。 她说自己活得太认真了，丁佳莹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在这一点上，她有一点点洁癖。 反正这个烦恼无伤大雅 ，这个问题沈璁也没有来逼问结果。 丁佳莹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假装不存在，依旧过自己的日子。 直到谌弥找上门来。 她都怀疑肖咪咪是不是拿自己的地址当做资源在卖，不然就是谌弥也在跟踪自己。 才换的房子，怎么这么早就被人堵在门口了？ 上回丁佳莹的拒绝不算隐晦，她以为谌弥应该懂得，至少保持一种彼此不联系就淡忘的默契。 一看时间才九点半，周六的上午正是心安理得睡觉的好时候，更何况今天是雨天。 心里的厌烦又多了一些。 丁佳莹懒得吵架或者争辩，更不想因为任何事情改变自己今天已经定好的计划。 “我去爬山，有兴趣的话一起。”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来也没有问什么事，而是邀请他加入自己的计划，谌弥便知道她对自己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 她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谌弥连停顿都没有直接就应下。 两个人不像是准备好来爬山的，甚至不像是在雨天要出门的样子。 丁佳莹身上穿着裙子和软底小皮鞋。谌弥也穿得过于周正。 两人撑着伞拾级而上，像是换了个地方谈工作的人。 睡意在雨雾蒙蒙的山林间才逐渐消散，丁佳莹刚才的一点恼怒都被偶尔一两声鸟鸣的清幽给带走了。 她现在心情很好，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重要的是谌弥也很安静。 清流山原本人就不多，加上避开了游览车那条路，拐进了幽深的小径，丁佳莹除了两边的树木和前后隐约的路再看不到别的。 越走越远，耳边连一点欢笑和车声都没有了，山涧流水的声音穿过重重绿叶送到面前。 脚底有些湿了，丁佳莹有些懊恼出门的时候慌乱选错了鞋子。 虽然最近天气逐渐热起来，可山里温度低一些，更何况是雨天。 稍微停下来，丁佳莹就觉得有些凉。 谌弥把一个温热的饭团放在她手里的时候，真的让她有一瞬间的惊讶。 “你什么时候买的？” 丁佳莹回忆了从停车场到这里一路上没有一家小店卖这个。 “去你家的时候。你尝尝，是我们校门口那家老张栥饭团。” “那家店现在还在？” 丁佳莹咬了一口，虽然具体的味道已经有些模糊了，但这一口 就让人回到那时候的无忧无虑。 “怎么样？”谌弥问道。 “好吃。”丁佳莹脸上的表情舒展开来。 谌弥慢悠悠掏出另外一个自己也吃起来：“这家店其实已经不是老张在做了。” “怎么味道还一样，还叫老张？”谌弥的话成功引起了丁佳莹的兴趣。 校门口的八卦总是特别好听下饭。 “老张生意做大了，有钱了，买车买房开分店。心思就飘起来了。” “所以老张就离婚了？这个店给了老婆？”丁佳莹觉得这个故事有点老土。 “不是给的，是卖的。” “这么小气？” 他们都知道老张的老婆多么勤劳能干，热情又温暖。老张喜欢偷懒，人多的时候不耐烦地躲到一边去抽烟，不管有多少顾客堵在门口。 生意，最初是靠着老张媳妇才撑起来的。 就算不是这样，夫妻共同打拼过，分手的时候体面一点，给她一点呵护又算得了什么呢？ 丁佳莹和沈璁当时离婚的时候，最轰动的就是财产的分割。 谌弥知道在这件事上，丁佳莹没有办法想得像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善良，一个普通的好人才会。 谌弥拉着她站到路边，让过一个跑步的人。 一回头看见丁佳莹执着等着他讲故事的眼睛，谌弥心里一软，多少柔情和耐心都涌上来。 他知道丁佳莹在等待故事里背叛家庭苛待前妻的老张得到应有的报应。 可惜，没有。 老张娶了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大学生，当做心肝宠爱，看演唱会都要去香港。而自己的女儿要读书，他叫前妻自己想办法。 “不是每个人都有良心。” 第267章 未来 从从老张的饭团说到别的同学，说到别的趣事。 过去的时光和过去的事，只有和过去的人才能聊。 一路走到开化禅寺，两个小时的时间，丁佳莹竟然没有觉得时间有多无聊。 只要不说现在，过去隔着世间的距离总是好看的。 禅寺几百年了，古木参天，香火悠然。禅师们脚步不慌不忙，连香客神态也安然。 丁佳莹不自觉放缓了脚步，噤声不语。 跪在佛堂前，丁佳莹发觉自己没有什么愿望，也不想拿自己那点烦恼劳烦神仙。于是，许了一个世界和平的宏愿。 出来的时候谌弥问她许了什么愿望。 她照实说了。谌弥沉默片刻：“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值得你去想要了吗？” “也不是他们不值得，是现在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丁佳莹自己也觉得对什么都没有兴趣有点不对，“可能年少时候想要的太多太急切，现在就没有那么想要了。” 谌弥还想说什么，丁佳莹轻轻地说：“佛祖挺忙的，我们走走吧。” 冒雨来的香客三三两两，肩头衣衫都是湿的。 人家这么诚心大老远来的，让他们仔细给佛祖说说自己的烦恼和愿望吧。 寺庙后面有一块石壁，说是一千年之前的高僧面壁参禅的地方。 墙角的石碑上面写着楼梯和小房子都是后来修的。当年的禅师徒步走进岩石中窄小的空间，面壁而坐，无论风雨霜雪，心性之坚定令人赞叹。 “你不想知道我刚才许了什么愿望吗？”谌弥忽然说。 丁佳莹觉得在这么庄严幽深令人觉得世界广阔而辽远的地方讨论这个问题有点好笑。 她轻轻地摇摇头，诚实地表示自己不感兴趣。 谌弥挫败，他不是个愿意相信别人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的人。可是今天，他在佛祖面前许下的心愿和眼前的人有关。 她的拒绝那么坦诚而残忍。 可是谌弥已经不能步步紧逼。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石壁上那个小房子玲珑可爱。 “你知道弥勒佛是未来佛吗？”两人的沉默是丁佳莹打破的。 “听说过。” “他代表着知识智慧和与乐。” “如何？” “相较于知识，我觉得最重要的这个与乐。一种心态，乐观看开了的心态。就像老张的前妻，现在店面的主人。她有自己的女儿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工作还远离了渣男，未来一定是好的。” “为什么？” “弥勒佛的样子就说了，面对未来，笑口常开。少想些有的没的。” 忽然雨下得更急了，打在伞上砰砰作响。 雨声雷鸣，山间树木欣然相和。 丁佳莹和谌弥透过雨帘对视，忽然就笑了。 过去未来的，两人在这个时间点一笑相泯。 丁佳莹也不清楚为什么是这个时间点在这座山上，在寺庙的一角，在隔绝世间的雨瀑中。 檐下避雨的香客看两人傻子一样站在那里对着笑。 “两位施主，雨大了，到大殿避避雨吧。”被叫来的大和尚安抚香客，走到他俩身边。 丁佳莹这才拉着谌弥跑到大殿里。 雨大风大，丁佳莹的衣服鞋子都湿透了，身上觉得很冷。 大殿里有许多避雨的人，丁佳莹才惊觉这个天气还上山的人比自己想象中多得多。 大和尚给大家找来毛巾擦干，还给泡了茶。 谌弥去拿了两杯，递给她一杯。 没有那么多的凳子，大师父让大家坐在蒲团上。 一群人坐在佛祖脚边，望着门外噼里啪啦不留情面洗刷世界的雨。 隆隆的雷声盖过师父安然诵经的声音。 丁佳莹却觉得宁静，久违的宁静。 比自己一个人坐在湖边更让人心安。 在世界轰然作响，人声像温吞的开水在锅里翻滚的杂乱中，丁佳莹找到了久违的简单。 “你笑什么？”谌弥觉得今天的她特别爱笑，整个人都清透。 丁佳莹笑意不减：“我俩穿成这个在这里晃悠半天，傻乎乎地站在雨里淋雨，也没有人多问我们半句。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谌弥不明所以。 要是沈璁在，他会说什么呢？ 上一次，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沈璁说：“世界没有那么多的观众，我们也不需要对很多人负责。这么一想，会不会轻松很多？” 当时丁佳莹觉得这个人故作高深，原来，这是最实在的实话。 他们默不作声听着念经的声响等雨停，茶喝了一杯又一杯。 下山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寺庙里没有小卖部，原本就错过了午饭的两人在下山的路上狂炫五根香肠。 丁佳莹到家门口，看见沈璁带着沈珩在门口，看样子是在等她。 那什么眼神？怎么好像是抓到自己夫君偷吃的良家媳妇一样，哀怨个屁啊！ “你怎么在这里？”丁佳莹还没有说话，谌弥已经问了出口，身子微微挡住她。 被挡住了视线的沈璁脸色很不好：“跟谌先生没有什么关系。” 谌弥对沈璁的防备几乎要成为本能：“我是阿莹的朋友，阁下是已经下堂的前夫，应该有自知之明，不要缠着人不放。” 下堂夫？ 这个莫名其妙的词汇成功点燃了沈璁的怒火。 他上前一步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丁佳莹：“阿莹，你觉得呢？” 他的眼神让她想起他的那个问题。 今天她在佛前也没有想明白的未来的选择。 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今天甚至到了山上也在想着他。 她没出息地别开了眼睛：“我今天很累了，想回去休息。再见。” 说完逃也似地回到自己的家反锁上了门。 关上的门面前是暗流涌动的两男人的战争。 “你怎么知道阿莹的新地址？”谌弥率先发难。 沈璁不甘示弱：“肯定比你的手段合法。” “我希望你不要来骚扰阿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幼稚。你能拿我怎么样？” “还带着孩子来，手段歹毒。” “有本事，你也带。” 沈珩听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大人，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闭嘴！”两人异口同声。 沈珩摸了摸肚子：“你们接着吵，我回家吃饭了。” 说完，转身准备走楼梯上去。 “你家住楼上？”谌弥瞪大眼睛。 “是啊，才搬的，离学校又远了，明天得早起不然司机又堵路上。”沈珩小声抱怨。 沈璁牵起他的手：“不是叫你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谁知道别人暗藏什么坏心思。” 谌弥盯着关上摇晃的防火门咬牙切齿：“狡诈！” 第268章 捐款 乔深捐款给沙漠的孩子一千万。 丁佳莹听到消息的时候下巴都要掉下来。 他有钱归有钱，可是这个基金会是个扶贫基金会，和他旗下艺人的演艺事业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商人，有付出就得有回报的。 他又不是个傻子。 “我当然不是傻子，捐款这些都是为了你。”乔深打直球。 “今天是发什么疯？”丁佳莹打着哈哈。 乔深故作轻松：“就是坦白一点告诉你，我不打算放弃呗。” 其实，他感觉到了危机。 “你这么做完全不是出自你原本的善意，基金会不会接受的。”丁佳莹脑子里飞速运转，怎么把她的款项给退回去。 “爱屋及乌。我的钱，我愿意怎么捐就怎么捐。”乔深猜准她的反应，“基金会原本就没什么钱，怎么能因为你的个人感情问题就拒绝捐款？” 挂了电话，丁佳莹挠着脑袋想不到什么办法，竟然觉得他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很快，接下来的消息就巩固了她摆烂的心。 沈璁捐了笔更大的。 算了，就当是这群男人前二十几年没干什么好事，捐款结善缘，洗心革面。 这是利己利社会的事，感谢两位企业家对社会的贡献。 基金会打电话来感谢丁小姐的联络和推荐，丁佳莹才知道，这两个家伙在和基金会联系的时候都说是她游说的。 要不是这个电话，丁佳莹都不知道自己将要出现在隔天的报纸上。 她苦口婆心好不容易才让基金会同意不在报道里面涉及到自己的名字和影像。 “你现在是佳人四方求，获益的是千里之外的穷苦之人。这大因果，有点像菩萨了。”肖咪咪口无遮拦。 丁佳莹赶紧打住：“不要胡说。我怎么能跟菩萨比。” “哎你不是不信的吗？” “不信，和尊重是两回事。” “行吧。也当是积德行善了。两人下了血本呐。”肖咪咪感叹。 门铃响了，丁佳莹挂了电话去开门。 看了一眼门禁，里面的人是沈璁，手里没有拎着保温饭盒，而是端着一个大盘子。 又来送餐？ 这个人自从挑明了话，做事的风格也变了。他不再遮遮掩掩，也不讲什么循序渐进，直接化身膏药近身贴住。 搬家也没有什么用，他立刻就跟着来了。 丁佳莹晾了他几分钟，就这么看着外面的人。 他不急不躁，好像笃定她会在房间，可丁佳莹刚回家灯都没开。 敲门敲了几声，没有人回应，按门铃也没有人回答。 丁佳莹以为这下子这人该死心走了吧。 谁知道下一秒手机上进来一条消息。 “别玩了。门后的人赶紧开门，这盘子薄，烫手。” 屏幕上的男人笑容很灿烂。 丁佳莹认命开了门，没让人进门。 “盘子给我，你先回去吧。多谢。” 沈璁没有反抗，罕见地听话转身去按电梯。 “回来。”丁佳莹又出声。 “改主意了？” 丁佳莹摇摇头：“不不不。我是想说基金会的事谢谢你。” “不是为你，基金会的人已经谢过了。给了我半个版面的感谢。”沈璁这么说丁佳莹不信。 不管怎么样，基金会被更多的人知道，有更多的人关注那边儿童发展和职业教育。 这件事算是一件好事。 “不管为什么，谢谢你的善意。”丁佳莹坚持。 “要是你想谢的话，我希望你能谢谢我为你做饭的善意。” 丁佳莹一挑眉：“没追究你跟踪我就算好的了。” “变成你的私人厨师不好吗？” “希望你不要让我拿辅导沈珩做作业来换。” 门关上的速度还是那么快，沈璁却觉得丁佳莹的说话毫无顾忌是一种亲近的表示。 这是他们很久以来第一次没有过多的考量和顾忌的一次对话，没有背负过去的情感和负债，说的琐碎的事，变得很真实。 他很明确自己在她心里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 可现在他至少能确定，沈璁这个人还可以在他的身边而不让她反感。 谌弥陪她去爬山了，他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心里酸涩得很。 可是谌弥气急败坏的样子取悦了他。 这说明，谌弥虽然能跟她同走进一座庙，却不能走进同一颗心。 所以，他提都没有提到谌弥。 现在麻烦的是那个乔深。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乔深确实长得帅，而且还是阿莹偶像的年轻版。 当初他能吸引阿莹，这张脸也是立了功的。 谁知道几年过去，阿莹会不会被乔深那张脸蛊惑？ 捐款这件事，做出来就显得人善良有钱品格高尚，给乔深加分不少。 沈璁当然知道这种伎俩，虽然笨拙但是有效，能让人直接就看见你。 他听到风声就去捐了，紧赶慢赶还是在他身后。 快慢比不上，金额就得比他高。 沈璁花了两倍的钱，让自己的名字在乔深之前。 幼稚吗？真的很幼稚。 已经到了沈璁自己都嗤之以鼻的地步。 可是，沈璁不想让自己输，不能在阿莹面前输。 所有男人中，沈璁要站在最前排。 我的妻子只能是丁佳莹，丁佳莹的丈夫也只能是沈璁。 他经历烈火的锻造，淬掉所有恶，割掉过往的丑陋，强迫自己成为一个正常的人，学会尊重她爱护她。 他希望自己能走出黑暗，牵手她的阳光。 她是头戴冠冕的光，是他的救赎和女神。 他努力隐忍退让的一切，都是为了重新迎她入怀。 他想未来的某一天重新昭告天下，她是他的，而他也是她的。 丁佳莹没有想那么多，最近的事情多得让人来不及想。 辛安回来了项目重新开始，她甚至还拉来了新的投资。 投资人是肖韵铮，乔深还同意了。 兜兜转转的，这几个人还在身边打转。 丁佳莹都要怀疑自己的人生是不是一本故事主线不是很清晰，但是人物之间纠缠成一团麻的稀烂小说。 开了一下午的会，头昏脑涨的丁佳莹只是短暂地感叹了一下沈璁的手艺又进步了，迅速吃完就投入工作。 没有什么烦恼是永恒的，除了工作。 第269章 喝粥不累 闭上眼睛在阳光灿烂的日子深呼吸一口，远处的风景都抹上花香的味道。 眼前的男人认真地倒一碗海鲜粥，修长的手指和瓷白的碗看起来十分和谐。 那一点悸动像石子落入水面，荡开细密的金色。 一个秘密沁入丁佳莹的灵魂，不能轻易宣之于口获得承认的烦恼驻扎在了眉间。 “你不用这样的。” 口是心非。她越来越明白，自己的心根本就不听从理智的意见和规划。 “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才吃得下饭。”沈璁的眼神很深情，毫无遮掩地把炽热呈现出来。 丁佳莹被烫得瑟缩。 好了伤疤能忘了疼，但是不会忘记这个眼神在很久之前是属于哪个纯洁无辜的女孩。 自己不过是捡了现成的幸福，占有了别人原本应该有的人生。 被结束的孽缘，不应该重新开启的。 丁佳莹没有回复这句话，低下头装作单纯欣赏食物。 海鲜，明明眼前的人是有过敏史的。 苦肉计？ 她停下自己的动作，冷眼看着沈璁搅动小碗里的粥降温。 终于，他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把一勺粥送到了自己嘴边。 够了。 丁佳莹一把拽住他握着勺子的手：“我早上还剩下一份鸡蛋灌饼，你吃那个吧。” 沈璁没有问为什么，起身就去冰箱里拿。 丁佳莹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冷眼旁观？就活该让这个装模作样的男人自食恶果，过敏反应让他全身发红爬满小包不能见人。 “周六早上你怎么起得来去小摊上买东西吃？”沈璁一边啃着饼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明知故问。 “早上乔深带我去大学边上溜达，买的那边最出名的卷饼和鸡蛋灌饼。那个卷饼太好吃，结果吃完我就吃不动这个了。”丁佳莹轻轻吹着粥，吃了一大口。 沈璁低头往咖啡里放了一勺糖：“听起来卷饼真不错。下回带我去吧？”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语气里还带着笑。但是该死的，丁佳莹就是听出了失落，更该死的是为什么会心疼？ 简直莫名其妙。 “行吧。就是不知道下回是什么时候。”不说点狠话，丁佳莹觉得自己不舒服。 沈璁端着咖啡的手指有些僵硬，温柔地看着她喝粥的乖顺，思忖着她这话应该不算是很坚决的拒绝。 他很想说自己没有把她和云锦混成一团，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他分得很清楚。他从没有一刻怀疑自己非她不可的坚决。 可是，她现在不会愿意听，也不会愿意信。 她那么好，周围的人那么多，周六的早上竟然都能有人叫得动她。 是她变了？还是她的心早就变了？ 他现在不确定她喜欢谁，或者说喜不喜欢谁都是次要的，她愿意和谁在一起。 他想要她幸福，如果，最差的结果的如果。她喜欢的爱着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他不希望她违背自己的心意。 可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她是生存的水，赖以呼吸的空气。 这种痛苦，没有谁能明白。 安静地享受一顿只有两个人的明媚的午餐，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你喜欢乔深吗？”仓皇地收回视线，沈璁才察觉自己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丁佳莹心满意足地擦拭嘴角的手停了一下，继而慢悠悠地说：“我们现在是邻居，勉强算得上是吃过几顿饭的朋友，还聊不到这么深的问题吧。” 她说得很认真，沈璁垂眸听得很认真。 那些装起来的无所谓的轻松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沈璁害怕的就是这么清晰的划界。即便自己已经决定不管她怎么拒绝，他还是要靠近。 可心还是会痛。 他没有说话，丁佳莹柔柔的声音很残忍：“我们之间再说什么感情的话题都不过是让彼此的刺扎得更深，把两人推得更远而已。好累的。” 她不是累，她是害怕伤害。 沈璁的眼睛里满是心疼，想抓住她的手不要放开，想要拥她入怀把她的痛楚都抹平。可这是贪心，因为所有一切都是自己的缘故。 “喝粥不累，再多一碗？我放了你爱的鲍鱼。” 他不敢接话，勉强着笑容想保住来之不易进入这座房子的机会。 他重新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 “温度正好。” 丁佳莹叹了一口气，重新吃起来。 原本想借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可现在看来，他根本就知道自己会说什么，压根就没有打算按照她的意思来。 没有必要接着这个话再说下去，说深了不过就是两人不欢而散。 吃完饭，正愁着怎么才能把这尊大佛给弄走，肖咪咪的电话就及时来了。 她让自己去救个急。 “我有事要出门了。” “我送你。” “你家里不是还有沈珩吗？回去照顾小孩子吧，不好一直把人一个人丢在家里的，多坚强多心大的小孩都不行。” 丁佳莹小的时候总是一个人，最了解中间有多少的期待和失望。 “好。”沈璁明白她的意思。 开车赶到目的地，就看见乔深正呲着大牙冲着她笑。 “没说你今天要过来啊？”丁佳莹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和这家伙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这个演员是我们公司的，刚出道，还得带着。”乔深调出手机里的照片。 都当老板了，这个小演员小项目还不必劳动他出马。 看破不说破，丁佳莹调侃道：“莫不是你的新女友吧？” “可不能瞎说啊。我无所谓，女孩子的名誉还是很重要的。”乔深一脸认真。 罕见这家伙这么正经的脸孔，这个女孩子应该多少有些特别吧。 工作结束的时候，那个女孩子亲自过来跟她打招呼。 人长得好看很有辨识度，专业度好，人还谦逊。乔深还是挺有眼光的。 “这个怎么样？” “有前途。” “得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日后演艺圈混不下去至少可以投奔你。”乔深系好安全带，要给丁佳莹系，她摆手拒绝。 “你这个老板，怎么不盼着点好。就算是混不下去你还不能给安置好？”丁佳莹吐槽他不负责任想甩锅。 “丁总说得对。我开车了，您坐稳。” 两人朝着大平叔的小店去。 沈璁看到手机里拒绝晚餐的消息，把手机放在一边，催沈珩多吃点排骨。 第270章 追尾吃醋 大平叔的厨艺又有进步，脸上乐呵呵的嘴角都下不来。 “有什么事情这么开心？我错过了什么好事吗？”丁佳莹喝着饭后咖啡，吃着甜点。 每次在这里，她就会觉的很放松。 乔深悄悄凑过来：“大平叔要当爹了。” “这是好事啊。藏着干嘛？”丁佳莹都想立刻站起来去恭喜他。 “老男人了，脸皮薄。”乔深摇着头，“怕人家说他一把年纪了还……” “我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丁佳莹想起他带着她们在西北旷野戈壁就像回家一样豪气。 他和那里的人吃肉喝酒，跳舞唱歌，睡在露天挥着镐头在河滩干活，在市场和人讲价，有人耍诈即便带着刀他也敢上去理论。 “他主要是怕他的娇妻被人议论，说嫁了个老男人还要生孩子。” 丁佳莹这才察觉大平叔这个粗糙的老爷们的细腻。 大平叔安顿好妻子走到外间来和他们一起喝咖啡。 看到他俩对着他笑，不由自主地抹了一把脸：“我脸上沾着什么了？” “有。”丁佳莹有心戏弄他。 乔深疑惑地又看一眼。 “什么东西？”大平叔让乔深给他拿下来。 丁佳莹露着大牙面不改色：“好多幸福，在你脸上。” 大平叔哈哈大笑：“会开玩笑了啊，不错。” 当初跟他一起开始旅行的丁佳莹好像被悲伤和绝望浸透的海绵，脸上的微笑都勉强，更不要说真心开玩笑了。 三个人闲聊过后，丁佳莹和乔深跟大平叔告别。 走过雪野巷，看得见有些拆迁的房子已经失去了屋顶。 “这里也会拆迁消失吗？”时间不会给人很多怀念的机会，丁佳莹恍然惊觉这里竟然也有自己很多回忆了。 大概是有朋友了，有了故事，对这里就有了感情。 “现在还不会，以后就不知道了。”乔深看得出来她的不舍。 “大平叔会搬走吗？” “暂时应该不会，毕竟小石榴还没有毕业。” 她以为乔深会说大平叔不会舍得这里，却原来是这么世俗的理由。 不过，生活嘛，不就是一件大大的俗事吗？ “这里又开店，又住着，很快就会拥挤了。等不到拆迁你这个房东说话就会搬走了。”丁佳莹点点头，顺着乔深的话说下去。 “现在我可做不了主。这房子的房主现在是大平叔。”乔深走到车边拉开车门，“我记得跟你说过，你忘啦？” “不是说这房子对你很重要吗？”丁佳莹坐进去。 “过去很重要吧。现在不是了。” 乔深发动车子，丁佳莹看着他的侧脸，光影略过一个一个的乔深都不同。 是啊，过去很重要，现在不是了。 丁佳莹在心里咀嚼这句话，过去的那些就像拆掉的房子和即将拆掉的房子一样，注定失去就不要难以释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门口没有人，早餐静静地挂在门口钩子上。 丁佳莹都不知道自己门口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挂东西的钩子，还是个幼稚的狗子造型。 吃了早餐出门，不知道后车司机是不是也晕碳，等红灯竟然也能追尾。 丁佳莹一身冷汗心有余悸地趴在方向盘上不敢动。 后车司机上来敲车窗询问状况：“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我们要不要去医院？” 耳朵里有奇异的声响，丁佳莹双目无神地盯着司机张张合合的嘴，脑子里没明白人家说了什么。 外面的人越说越焦急，手指朝着车窗指了好几次。 她才懵懵懂懂地按下车窗按钮。 新鲜的空气让人稍微舒服了一点，头脑逐渐能冷静下来。 “你没事吧？”这不知道是对面的人说的第几句了，还有对不起。 丁佳莹垂着头，摇头。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私了走保险都行，看你怎么说。不过我们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下，我们出医药费……” 等看清丁佳莹的脸，对面的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比划的双手也安静了下来。 丁佳莹看着对面好像认识自己，盯着他的脸认真想了想。 又看向他身边文质彬彬的女生，好像没见过。 女孩子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不好，挽着男人的手臂：“你们认识？” 男人连忙解释：“不是，这是沈总的……” 后面几个字他选择在女孩的耳边轻声说。 女孩恍然大悟的表情让丁佳莹微微皱眉。 “刘医生？换女朋友了？” 刘知乎一边安抚身边的女孩一边对丁佳莹表示无奈：“我一直就这个女朋友，就是丁小姐你没见过而已。别说让人误会的话。” 人家都被追尾吓着了，故意整自己而已。 刘医生告诫自己要忍，毕竟沈璁这个家伙要是知道了不会放过自己。 “现在早高峰，你看要不我们拍个照备案了先去医院给你看看？” 后面车子已经堵成一条，有不耐烦的司机已经暴躁鸣笛。 “我没事。拍照走保险吧。医院就不去了。” 丁佳莹不想多事，也不想和刘医生多接触。 救死扶伤的刘医生对自己算是有恩，可是他和沈璁之间的关系很亲近。 而刘知乎自知和沈璁之间存在着密谋，在丁佳莹面前也不能坦然。 于是，一场意外十分丝滑地处理掉，早高峰恢复了顺畅的车流。 两辆车上了高架共路一段然后各分西东。 “刚才那个小姐的手好像受伤了，真的没关系吗？”女友有些担心地问刘医生。 刚才他也发现她的额头有些擦伤，手腕好像有些怕疼，应该也有些问题。但是她明显不想让人多问，尤其是他。 “没关系，她说自己处理就自己处理。” 丁佳莹应该是不想看见自己多一秒。 “那后续不会有什么事吧？”电视上经常有那些现场说没有事，后面又发现伤情有变化的事情，她很担心。 刘知乎握紧女友的手：“没关系的。我是医生，刚才也评估了一下，应该是没有多大的事情。而且她也不是会找茬的人。” “你对她的人品这么有信心？” “她就是看着人冷一些，心肠还是好。” “瞧你夸的。”女孩横他一眼。 “你刚才是不是误会我和她有什么？那个醋味啊，我闻到了。”刘医生乐呵呵的。 “高兴啊？我为你八百年吃个醋。抵得上你一个星期的吗？” 女友难得的娇嗔更是让他开怀，一个吻直接落在她的手上。 第271章 没事哒 贴了个创可贴拿头发遮一遮，丁佳莹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问题不大。 就是左手手腕好像有点疼，她到肖咪咪办公室，让她给自己揉了揉就了事了。 至于身上的药味，喷了点隐秘没药完美隐藏。 一早上处理事情不方便打字，就语音输入，有些小错误修改也不麻烦。 丁佳莹竟然没有觉得有多少不方便。 “怎么这么短时间不见，你就把自己弄伤了？” 原本就是为了躲避熟人的询问，出来吃饭还偏偏遇到了乔深。 丁佳莹无奈地看了肖咪咪一眼， 嗅出气氛不同寻常的肖咪咪朝乔深开玩笑：“这么巧，乔总又在附近有事？” “不是有事，是专门来找丁小姐的。”乔深毫不避讳。 丁佳莹看着他身后不远处的肖韵铮一挑眉：“和肖小姐一起？” 肖韵铮走快了两步，一拍乔深的肩膀：“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吃饭？一起吧。” 几年不见肖韵铮有了很大的变化，看上去没有那么毛躁，面对丁佳莹的时候竟然盛着温和的笑意：“表姐也在。好多年不见，还是这么漂亮。二位不介意一起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肖韵铮还特意跟乔深站得近了一些。 她眼角眉梢的一抹浅浅的红晕和眸光中潜藏的势在必得，让丁佳莹有些欣赏她的勇气。 “肖小姐怎么也来了？”乔深往旁边稍稍站了一点，肖韵铮即刻跟上。 “这也许就是缘分。” 乔深僵硬的表情让丁佳莹几乎要笑出来。 “表姐，我以前年纪小不懂事，现在长大了知道分了对错。今天遇见就是缘分，我请大家吃个饭。随意了些，表姐可不要笑话我。下回我们郑重些再聚。”肖韵铮软中带硬。 这饭看来是非吃不可了，不然丁佳莹可不就是不懂事的那个了？ 小丫头看来进阶了不少。 丁佳莹生了看戏的心，两人这么杵着也招人目光。 她招呼两人赶紧坐下：“小孩子的错处谁会在意，都是些小可爱。在我这里怎么能让你请客？回头去你那里让人看笑话。” 一张小圆桌乔深挨着丁佳莹坐，肖韵铮挨着乔深坐。 肖咪咪看着一桌子的冤家，希望自己吃了这顿饭能好好消化。 吃完饭丁佳莹赶紧和肖咪咪一起回去，乔深自然有肖韵铮缠住。 “你这位小表妹不是丁佳音的表妹吗？一向对你不假辞色，怎么现在这么客气？古古怪怪的。”回想起刚才的餐桌氛围，肖咪咪摸着肚子都觉得尴尬。 “有什么古怪的。这小姑娘脾气差是差，但至少有两个优点。”丁佳莹微微笑。 “哪两个？” “肯学习听劝，还执着。” “怎么说？” 丁佳莹分析起来：“几年不见，就算有情绪已经不外露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会忍耐。明知道我不喜欢她，为了乔深，面上也和我和和气气的。” “你这么一说倒是不错。虽然我们觉得尴尬，但是她其实做起来还蛮有风度的。之前可是个言辞刻薄不听人劝的主。变化这么大，是个狠人。”肖咪咪佩服她眼神犀利。 “而且更可贵的是，喜欢乔深是她少女时期就坚持的事。如果只是追星，乔深已经转幕后了，完全没有必要沉迷。她对他的感情可以称得上单纯炽热。” 肖咪咪在丁佳莹脸上找到一些散落的欣赏和羡慕。 “所以，你在成全她？” “我哪有那么大能量说什么成全？感情的事得是两个人你情我愿的。吃个饭而已，想那么多。”丁佳莹一拍肖咪咪的肩膀。 “痛！” “多做少想，对你的盛世美颜有帮助。”说完电梯门一开就溜进自己办公室。 乔深没有来及问丁佳莹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对肖韵铮表现得很不耐烦。 “肖小姐，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感情的事不是投资，不是投入多少就会有多少回报。我建议您另外选一个投资项目，不要在不会有回音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我这个人公私分明，你送我的礼物，我一直没有收。你给我们公司带来的便利，我和股东感恩在心，公司会投桃报李。” 肖韵铮已经料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没有多么生气，脸上静水无波。 她温柔地说：“今天巧遇又在一起吃饭，我很开心。我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乔深哥哥不用挂在心上。我还有事，我们下次见。”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深一拳打在棉花上，来回踱步：“这个人怎么听不懂话呢？” 傍晚的时候，霞光烧得半天通红。 丁佳莹走出公司就看见乔深在门口。 “乔总今天有点闲啊？” 下班的人三三两两路过。 乔深走到近前：“边走边说吧。” 丁佳莹一边跟同事打招呼，一边跟他往外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没有别人，乔深道：“你别开车了，我送你回家。” “为什么？” 无视丁佳莹的瞪眼，乔深嗤了一声：“你当我瞎啊。你手明明就受伤了，还开车，一点都不注意交通安全。” “这点伤，没事的。”丁佳莹拒绝。 “这是对其他人的不负责任。” “哪有说得那么严重？你还经常单手掌握方向呢？” “那是因为我另外一只手随时都在旁边，而且能用上力。” 两人僵持不下，到了车位前，乔深挡着不让丁佳莹上车。 忽然，斜刺里插进来一个人，二话不说抱起丁佳莹就往车里塞。 自己坐进驾驶位，关门落锁，发动车子一气呵成。 发动机的轰鸣声和刺耳的鸣笛，让乔深很明确感受到对方的怒意和敌意。 “你谁啊！”乔深上去拉车门要救她。 一个冷酷的眼神隔着车窗斜射过来，让人心一惊。 手上稍微迟疑，沈璁驾着车贴着乔深扬长而去。 “疯子。”乔深喃喃。 刚才那个眼神，是杀人的眼神。 头皮发麻。 脑子在有限的空间里急速运转，终于想到一个人的电话。 按住自己没出息微微颤抖的手，拨通了电话。 第272章 疯里疯气 丁佳莹被他开车疯狂的样子吓到，乖乖系上了安全带。 他只是开车，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家伙看上去那么狂躁，好像在愤怒暴走的边缘，又在拼命压制自己。 丁佳莹不知道自己又在哪里惹到了这个金刚，刚刚对他有所改观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人性难改，不过是又回到原点而已。 她原本到嘴边的问句倔强地不肯问出口。 车内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沉默。 偏偏音乐也没有，只有风噪和汽车发动机的轰鸣。 丁佳莹憋着的一股气已经超越了所有害怕的情绪。 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又要把自己关在哪里。 这就是他口口声声的重新来过一次的爱意？ 可笑。 重来一次，原来不是修复bug而是原样重现吗？ 是她高看了沈璁还是高看了自己？ 洞穿心扉呼啸而过的伤悲刮去了刚刚粉饰好的心房。 斑驳尽显，所有的绝望挣扎欲盖弥彰。 这一刻，丁佳莹惊觉，自己竟然对沈璁一直怀抱着希望。 晚霞那么刺眼，朝着西方而去，坠落下的是她的泪滴。 无声的泪流是无处可去的心事和委屈。 为什么这个人，就是不肯放过我。 丁佳莹觉得上天的命运似乎一直都不会眷顾自己。 给与自己财富就是为了在精神上反复折磨自己吗？ 那她宁愿只有可以养活自己的钱就够了。 沈璁忽然把车停在桥边。 金光灿灿的江水晃荡得人几乎要睁不开眼。 “你要干什么！” 丁佳莹终于忍不住吼道。 沈璁的手指停在距离丁佳莹的脸一寸的地方。 “你哭了。” “明知故问。你总是这样，好像我就是你的所有物，所有的事情都要你来做主。甚至不用问过我的意思。” “巧取豪夺！蛮横无理！” “现在你想干什么？又是哪根神经不对，觉得我要逃跑？” 沈璁插不上话：“我不是……” “住嘴！”丁佳莹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我就逃跑怎么了？哪条法律规定我得按照你的心意做事了？” “不要下车，危险！”沈璁虽然靠边，但桥上车流量大。 “滚开！”丁佳莹想要甩开扑过来钳制自己的人。 奈何他力气太大，死命地趴在自己身上。 “不要走！” 沈璁翻来覆去说一句话，说得小心翼翼，说得温柔又没有底气。 丁佳莹在气头上，费力挣扎着要挣脱他的束缚。 而他嘴里的话说得柔软，手上的力道一点都不放松。 任她抓挠自己的手臂撕扯自己的衣服。 忽然，丁佳莹感到肩膀上温温热热湿了一大块。 这家伙胆敢哭了！ 该大声嚎啕的是自己好吗！ 没出息的小子！ “你别走！我是害怕！我害怕失去你！就像之前一样！” 在丁佳音嚎啕之前，沈璁嚎啕出声。 疯癫的世界终于疯癫到每一个人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你不告诉我出了车祸。” “你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你不去医院。你是不是又忘了我！” “你是不是要抛下我？” “我承认乔深好看，还比我年轻。我嫉妒！” “不要下车，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我们去检查。” …… 丁佳莹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感觉。 他。 他怎么会这么蠢？ 多少年了，他害怕的事情还是一样。 他害怕得还像一个小孩的应激反应。 丁佳莹知道自己不该心软，这种放纵有第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是病，得治。 可理智终究不能理解发癫的人类，就像ai在莫名其妙这件事上永远都学不会。 丁佳莹弱弱地说了一声：“我疼。” 沈璁像是立刻回魂：“疼。哪里疼？头疼吗？”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急切地在丁佳莹身上打量，双手捧着她的脸慌乱地确认：“还认识我吗？认识我吗？” 丁佳莹不肯轻易饶过他，故意说：“你是谁？为什么把我从乔深那里抢走？” 这么明显的谎言，沈璁好像失去了辨别的能力。 他的眼睛一瞬间从慌乱中脱离，陷入空洞的绝望，蒙上一层灰翳。 “不记得了？忘了我了？” “那我存不存在？” “是不是不存在了？” “呵呵，刘知乎就是个大忽悠。” …… 他笑得诡异凄惨。 丁佳莹一瞬间被镇住了。 他喃喃自语，好像完全忘了自己这个人的存在。 丁佳莹意识到他不正常，出了大问题。 他流着泪，哀哀地问她：“你说我是谁？” 左手痛处被他捏得正着，丁佳莹痛得面容扭曲回答不上来。 “痛？你痛。我们去医院。” 丁佳莹不敢违逆，不能再刺激他。 “好。我来开。” “不。我开。”沈璁抹干眼泪，面无表情发动车子。 车上的闹剧就像水面粼粼的光，在太阳下山之后消失无踪。 面色平静如水的沈璁熟练地操作车辆在车流中穿梭，平稳安静。 丁佳莹的担忧却没有在相安无事的沉默中放下来。 医院里沈璁很自然地和刘知乎交谈，安排她去做检查。 很快只是手腕软组织受伤的丁佳莹拿了药就可以回去了。 她悄悄地把刘知乎拉到一边，讲了沈璁刚才异常的行为和表现。 皱着眉的刘医生安抚丁佳莹，很快会安排沈璁做一次深入的检查，如有必要会安排心理医生咨询。 但丁佳莹想现在就安排检查。 拿了药的沈璁走了过来，眉宇之间已经没有刚才的空洞，那么绝望的沉沉死气消散。 丁佳莹说来都来了做个检查再走吧。 沈璁笑着说自己虽然给医院捐了钱，那都是以前的事。现在已经不好麻烦刘医生了。 不管丁佳莹怎么劝说，沈璁只是退让到下次有时间来全身体检。 “你怎么不说两句？”丁佳莹劝不动，问刘医生。 “他要是个听劝的主，我会不开口？”刘医生耸耸肩。 回去的路上沈璁好像忘记了刚才的争吵和大闹，只记得自己把丁佳莹塞进了车里，两人到了医院。 “还生气吗？”他蹲在她身前给她揉着手上的伤。 丁佳莹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表情忽然有点心酸，说不出话，只有摇摇头。 第273章 理解神经 理解神经病的只可能是神经病。 这个世界是病了，丁佳莹是病入膏肓。 她不记得自己昨夜喝了酒，只是中了一场美男计。 腰酸腿软连手指尖都抬不起来，那种令人心颤的余韵还在身体里荡漾。 就算自己不想承认，身体比自己更明白答案。 她没有惊慌，只是冷笑着比任何渣男都像负心人：“这是你想要的结果？” 故意装作脆弱不堪，陈说心意，肢体接触美色诱惑？ 沈璁竟然学了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那丁佳莹何妨把自己放在一个被设计的掌握主动权的位置上？ 沈璁想说不是这样，但昨晚手指尖相触的一刹那，肌肤重新碰撞出危险的火花。他并不愿意阻止。 是自己，故意纵容原本应该克制的情感，故意诱导她相信自己只想要一个浅浅的吻。 “是。是我故意的。”沈璁把一杯水放在床头。 丁佳莹的声音有些哑了，可是手不想动。 “喂我。”她命令道。 沈璁顺从地把她扶起来，小心地把水端到她的嘴边。 她曾拒绝沈璁的提议，认为他不理智。 可现在看来，自己也并不能理智。 既然破了那看不见的壁垒，既然自己还会被他蛊惑，那为什么不坦然享受这种欢愉。 至少现在，趋势在我。 其他的事情，再说吧。 “是你说愿意在我身边，什么名分都不要的。” “是。” “好。记住你说的话。” 肖咪咪说得不错，如果说服了自己的心，不去在乎，将身体的欢愉做为一种单纯的存在，会得到完全不同的体验。 没有瞻前顾后的麻烦，没有心里的负担，丁佳莹把自己抽离。 她不是沈璁的什么前妻，也没有爱上面前的男人。 只是他们单纯地相互吸引，单纯地欣赏彼此。 丁佳莹很快就容光焕发，脚步都是轻盈得不像样子。 肖咪咪说多少年不曾见过，简直是少女时期的模样。 她的眼神像是抓住了一只偷腥的猫。 丁佳莹告诉她只不过是听进去了她的开导，要是她答应的话，分享给上官也不是不可以。 肖咪咪尖叫着叫她住嘴。 现在，她期盼着下班。 落日的余晖带上了特殊的吸引力，和她一起堕落。 下午和辛安商量事情的时候，她就一直看自己的脸。 她说：“你好像忽然之间放轻松了，丢下了什么包袱，完完全全专注自身。” 她看的很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让丁佳莹和沈璁之间的事情发生的很突然。 爱咋咋的态度让这件以往看来很严重的事情，在丁佳莹心中变得想风吹走的云。 卓玛说得对，有些事情让自己伤心想不明白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不想它，不拿它当个问题。 当初她不明白，现在她做到了。 原来所谓的高墙，是自己的心障而已。 回应自己内心最原始的需求，把它和情感的问题当做两个不完全相关的问题，算是一种解决之道吧。 事故责任认定书出来了，丁佳莹还是去了一趟交警大队。 她拒绝了沈璁陪着来的提议。 “侍寝的要有自觉，不要干涉前朝政事。” 虽然是句玩笑话，沈璁的脸色还是微微有些不自然。 现在丁佳莹还没有打算让他参与到自己生活的其他部分，她还没有想好。 其实，不应该有这个念头的。 她说这句话也是在告诫自己，丁佳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不是那个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 不别人控制，不在别人所谓保护的监视之下生活就应该慎重地考虑让别人进入自己的生活。 做饭这件事因为她的懒惰不想做可以放过，其他的不可以。 刘医生的女友温婉大方，是一所私立大学宣传部门的负责人。 处理完事情，两人坐在一起吃饭。 丁佳莹很少遇到说话能投机，在一个频道上的朋友，甚至有一种错觉，好像两个人认识了很久。 她不像和她只见过一面，那种熟悉中带着对自己了解的理性分析。 “宋小姐，你真的是第二次见我吗？我们好像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丁佳莹在她面前已经放松下来。 宋白抿嘴一笑：“我不认识你的样子，可是我对你的名字很熟悉，对你的事情比你知道的多。” 丁佳莹了然：“没想到刘医生闲暇之余的爱好是蛐蛐别人。” 宋白没有反驳，双手一摊：“没有办法，这是我们两个的共同爱好。不然也好不了这么多年。好奇心牵涉不到道德审判。” “你是为了听医院的八卦才忍受了刘医生日渐退后的发际线？”丁佳莹一想到两个这么端庄神圣职业的两个人背后这么幼稚就好笑。 “嗯。差不多。不过这位先生的身材和脸蛋也都还在我的审美范围，足够维持新鲜感。”宋白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也许是她接触的男生都美得太过明显，丁佳莹对刘医生这种觉得略显清淡。 “那你为什么离开沈璁？他可没有发际线后移，难道是不爱蛐蛐人？”宋白一歪头。 这是刁难。 这家伙真是爱那个白大褂。 自己不过对他的颜值做出了一个质疑的沉默而已。 丁佳莹一挑眉：“传到现在可是我谋夺了沈璁的财产，沈璁抛弃了我。你怎么说是我离开的他？” “是吗？外面的消息不可信。”宋白说。 “那什么消息才可信？” 宋白指指自己的脑袋：“得到尽可能低的被转述的资料，开动脑筋分析，才能得到最接近真相的消息。” 好奇心是没有对错，但是传播消息有正误。 宋白是个严谨的人，喜欢求证，也不允许自己轻易说出什么猜测。 所以，她是在求证自己的分析判断，不带有恶意。 即便这样，丁佳莹也回答不了她的疑问：“是我离开了沈璁，但是内情不方便透露。” “其实我不是很懂在于。沈璁把你从丁家剥离，把沈氏集团的所有都交到你手上，给你打点好集团内部，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你们之间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爱。” 宋白的消息来源大多数是刘医生，还有网上的那些。 “为什么你不等到他做完手术再离婚呢？他手术单上的签字人是纪萍。” 丁佳莹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一愣：“什么手术？” 她没有发现身上有新的伤疤？在哪里？头上？ 宋白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是沈璁不想让她知道的：“一个脑部手术，已经痊愈了。” 第274章 不见 宋白带回来的消息一点也不让刘医生惊讶。 他们在一起，只是迟早的事情。 纠缠了那么久，这都是命中注定的。 “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刘医生安慰她：“没有关系。他们都是聪明人，自己会处理好的。” 丁佳莹回去之后没有立刻就追问这些事情。 就像她介意沈璁踏入自己的保护圈一样，她也不想去更多地走入沈璁。 本能告诉她这很危险，会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夜晚喘息平歇的时候，丁佳莹在他的头发的遮掩之下看到了那条疤痕。 宋白没有说谎，这样长的伤口，应该需要静养好几年才是。 她的心没有来由地揪着疼，任由沈璁将她揽在怀里。 “你今天怎么了？有心事？” 丁佳莹眼睛一热，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没事，就是有点累。” 今晚的阿莹好像特别敏感，柔软得像水一样。 她迷蒙的眼神勾着沈璁的心，只想狠狠地满足她所有。 也许一点一点，也许久一点，她终于还是会让自己走进她的心里。 沈璁拥着她，感叹上天对自己的眷顾。 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前所未有的巨大满足席卷天地充斥着他的心。 今晚她没有叫自己上楼去陪着沈珩。 重新拥有她的整个夜晚，他们第一次这么平静而幸福地等着天重新亮起来。 沈璁不忍睡去，一遍又一遍用目光摩挲着她的脸庞。 丁佳莹醒来之后看着桌上的早餐和字条，决定去见一个人。 “你应该知道他怎么回事。” 刘知乎没有料到这么快这个女人就杀上门来，而沈璁那边没有一点预警。 丁佳莹一把夺过他手边的手机。 “我们谈谈，不要想着通风报信。” “我不是通风报信，今天到我坐诊，我有三个预约的病人。” 在检查了他的排班表和预约记录之后，丁佳莹让他先去看诊。 “我先说明白，我们约定今天的见面不能让沈璁知道。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发现你今天做过什么手脚，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报复你和你心爱的宋白老师。” “不至于……”刘知乎听到宋白的名字肉眼可见的紧张。 丁佳莹横了他一眼：“至于。我脾气不好有权有势，我只是希望你遵守约定守口如瓶。如果这都很难，那你的人品存疑，我可不会客气。” 这赌气的威胁，十分认真。 刘知乎想起宋白说过他们很有可能已经重新在一起，那么这一次算是重新做背景调查。 信任，也许只有这一次。 机会，也只有这一次。 “我用我的一切起誓，绝对不会将今天的事情告诉沈璁先生。认真的。” 如果迟早要知道，这些又算什么秘密呢？ 幸运的是今天没有需要立刻手术的病人，刘知乎忙完就赶紧到办公室。 丁佳莹还在办公室，坐在那里好像一直没有改变过姿势。 刘医生的手指碰了碰杯壁，已经凉了。 “咖啡凉了，我叫人给你换一杯。不喜欢这个豆子吗？换个你喜欢的？” 丁佳莹不是来找茬的，对于喝什么豆子不是很在乎：“换一杯冰美式吧。” 她只想尽快切入正题这些细枝末节的事都不重要。 刘医生很快在门口拿过咖啡，并吩咐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不要来打扰锁上了门。 丁佳莹看他紧张的样子，心头有不好的预感。 “你说得没错，他是动了一个脑部手术。” 刘医生坐在办公椅里双手交叉在身前。 “所以，是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把遗产转给我？” 当时他想尽了各种办法，连蒙带骗的让文件合法，全都给了丁佳莹。 她以为他就是想要补偿她。 “他骄傲得要死，又固执得要死。既然你已经要走了，他好不容易放手。但是他没有想过放弃，他还是要把你给追回来。前提是要有命，还能是个正常人。” 刘医生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什么叫要有命？要是个正常人？”丁佳莹觉得这里藏着的秘密有些不正常。 丁佳莹的表情在刘医生的意料之中，他摇了摇头。 “他对你有超越常人的关注和占有欲，他太爱你太害怕失去你，会不由自主地关注你跟踪你，想知道你24小时的状况。这是病。” “小时候遭遇的虐待让他的大脑灰质出现了病变。这些事情不是他的本意也不是他能控制的。相反，他一直在挣扎。” 信息量有点过于庞大了，儿童时期的创伤，不受控制的控制欲和大脑出了问题？ 丁佳莹把这句话来回想了几遍。 她疑惑又恐惧，略一思虑又有些后怕。 “即便做了手术，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的那一段时间，他也要克制自己疯狂举动。不能伤害你。是底线。” 刘医生笑不出来：“我以为以前的他拼命跟着你抓住你真的是疯了，后来看见他那个样子，拼了命，甚至不惜差点杀了自己也要保全你的安危和幸福。那才是真的疯了。” “这种手术，世界上没有几例先例。冒的风险太大。” “你做的？”丁佳莹想知道细节。 “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摇人，满世界摇人。最好的医疗队伍组建起来，最好的术后康复管理。” “钱都不重要，受的苦也不堪说。如果自己是你的威胁。他就会杀了自己。” 丁佳莹心颤：“怎么会？” “怎么不会？他就是这么个人。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他不是什么完美的人。” 她扯着一点勉强的笑：“我不会信你。”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今天你就不回来找我问。”刘医生喝了一口水，“你也一样是个骄傲到宁愿直接放手都不肯去求证的人。你害怕得到的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但是今天你来了。” 丁佳莹不知道刘医生还这么懂心理。 “沈珩现在跟着沈璁，纪萍的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如果你愿意，可以找纪萍核实。她不会对你说谎的。” 刘医生推荐的人早就来找过她。 丁佳莹是一个敏感的人，这么多事情串联在一起，在纪萍来找自己的时候就知道沈家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很难相信，刘医生说的话都是真的。 沈璁，他差一点就死了。 “他不会对自己不爱的人这么坚持。” 第275章 跟着你 刘医生说虽然不知道误会的起点是什么，但沈璁这个人，只对一个人动过心。 丁佳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 太多的消息在脑子里乱成一团，她失魂落魄握着方向盘的手靠着多年来的惯性操作着车子。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她就出现在辛安楼下。 “虽然说好了今天去勘外景，你也不用这么早吧？”辛安起来得早，五点给自己煮上咖啡的时候就在屏幕上看见停在自己门口的车。 她有些好奇究竟是谁，端着咖啡看了一会儿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也还好，这么久不见大师，不想迟到而已。” 当谁看不出她有心事一样，辛安撇撇嘴不拆穿：“到院子里坐坐吧，门口贴条的警察七点半才来。 辛安这回住的房子还是在老城区，重重叠叠的房子弯弯曲曲的巷子。 她的房子在拐角的地方有块空地，刚好可以停车，再进去，可就只有单行道这么宽了。 两人算不上朋友，甚至可以称得上敌人。 但两人都是体面人，只要不涉及到当年的那桩事，只是作为同事都很不错。 甚至两人之间有一种不必言说的默契。 比如，现在丁佳莹就很喜欢她给自己泡的这杯凤凰单丛，配上落地窗外尺寸见方的小院子里的景色刚刚好。 辛安洗漱很利落，收拾好东西就可以出门。 闲着的丁佳莹眼睛四处看，居然被一张照片吸引。 辛安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小娃娃低头笑得很开心。 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那个笑容，是一个真正的母亲的笑容。 “这是我女儿。”辛安瞧了一眼，没有停下自己手里的动作。 “你结婚了？”丁佳莹惊讶，并没有听说。 “没有。” “那这个？” “我亲生的，只是没有结婚而已。” 回答这样的疑问已经是常事，辛安很熟练。 “你那是什么表情？可怜我？”辛安失笑。 丁佳莹连连摆手说不。 这是别人的私事，不应该说的。 而且，她是不是因为自己和沈璁才对婚姻失去了希望？ 一瞬间内疚就涌上来，让丁佳莹几乎不能呼吸。 “你就是这样，善良得让人觉得冒犯，鲁莽地自顾自脑补，深情又绝情。”辛安说着几乎要嫌弃了，“脑子还有点不好。” 丁佳莹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就被批评了。 “我聪明有魅力，能干又大方。丢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难道我就要丢掉爱人的能力吗？”辛安美丽的面容上有一双智慧的眼睛。 “执着是我的选择，丢开执着也是我的选择。和你和沈璁都没有关系。” 丁佳莹顺从地跟着她的招手出门，帮她把东西放到后备箱。 “这么多年了，你在往前走，我也在往前走啊。见过了那么辽阔的世界，当然有更值得自己喜欢和爱着的人了。” 辛安的鼻子一动：“巷口的油饼摊出来了，你吃不吃？我买两个。” 丁佳莹想自己应该不用问，辛安是不是有了一个爱人。她更自由更洒脱了。 世界上的人，不是都要自动套用悲剧的模板，生活各有各的精彩。 看上去她容颜不改身姿苗条，谁知道竟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看似已经走过了很多地方，看过了很多人生，可是关于自己，丁佳莹还是深陷在不易察觉的过去。 咬一口油饼，酥脆油香，烟火气和周围逐渐喧闹的人声一起涌进自己的五感。 她才发现，辛安的这座小院子在雪野小学的背后。 “赶快走，一会儿买菜的上学的人来了，你就要出不去了。” 回想起很久之前的那次惨痛的经历，丁佳莹忙不迭地把剩下的饼几口啃完发动车子离去。 乔深晨跑路过油饼摊，正和老板寒暄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车牌在不远的前方。 还没等跑近些，那一抹红色就消失在逐渐多起来的人流中。 回来的时候已经夜深了，沈璁按照她的要求没有等自己。 餐桌上放着饭菜，丁佳莹走近一摸还很热。 这人不听话，才离开没多久。 刘医生明明叫沈璁早早休息保养身体，这个人一点都不顾及自己。 丁佳莹第二天一早，又很早就出门。 这回沈璁没有来得及送早饭，但是她才开车门，副驾驶就钻进来一个人。 “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丁佳莹放下手里的小锤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璁清瘦了一些。 “我今天陪你出门，带齐了吃的喝的，我不打扰你。”沈璁往后座塞了一个大包。 “你们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了？都没有看你正经上过几天班。”此言虽有夸张，但沈璁在自己身边围绕的时间确实太多了些。 沈璁不以为意，一拍另外一个包：“电脑包换洗衣物都在这里，我带了一个小型移动电源，也不怕没电了。” 丁佳莹扶额：“我们现在只是单纯的那种关系，没有男女朋友之间的信任和义务。” “我知道。关于一个讨人欢喜男人的自我修养，我心里有数。”沈璁改了路数，说话绝不反驳，顺着说。 要是以前的沈璁，很难想到这是他能说出的话。 一想到他经历的那些痛楚，丁佳莹就不由自主地说不出硬话：“行吧。你可别后悔。” 这两天丁佳莹都睡得不好，化妆都掩盖不住的憔悴。 来不及冲咖啡，冰箱里找了瓶浓缩冷萃。 车子开动刚喝两口就被人夺走。 “干嘛？” 沈璁盯着配料表仔细看了看，递给她一个保温杯：“喝这个。” 丁佳莹闻到味道微微皱眉：“参茶？” “你面色不好，光喝咖啡提神只是迷惑身体，损伤还在继续。喝这个提神还滋润，不上火。” 沈璁继续说：“你不爱喝太甜的，没给你放大枣。” 丁佳莹一抬头还没张嘴，沈璁抢过话头：“也没放甘草。” “热的，我放一会儿再喝。” 沈璁难掩心疼，接过水杯王里放了一根吸管：“我试好了温度出来的，就是温的，正好入口。 丁佳莹心情复杂，只好喝了一口。 出门早，丁佳莹很快就饿了，在服务区停下 第276章 不能忍受 丁佳莹不能忍受负疚。 为了自己，沈璁好好的一个风光无二的顶级人间美男子，要财富有财富要权势有权势的，搞得人财两空，甚至差点命都保不住。 自己是失去了一时的爱情和自我，沈璁几乎算是赔上了全副身家。 非要较量计较谁胜谁负，结果一目了然。 要是站在旁观者的视角，丁佳莹简直就是沈璁上辈子的劫难这辈子的祸水。 丁佳莹没有胜利的感觉，没有玛丽苏文学当中应该有的爽感。 复仇的对象是谁？丁家？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把丁家除了姐姐之外的人放在眼里，自然也就没有人能伤了她。 沈家老爷子？ 已经逝去的人，就如昨日的黄沙，干了就该随风散了。 她只看到了自己爱的人徒一副躯壳苦苦挣扎。 她眼中应当有泪却坠坠不落。 她对着镜子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沈璁已经在驾驶座等着她。 “你先休息，我跟着导航走，一个小时之后叫你。” 他说话温柔而坚定，事关她的健康和安危，不容许丁佳莹这个时候反驳自己。 丁佳莹没有和他犟。 吃了一点粥，好像吃了药一样睡得深沉而安稳。 久违的睡眠的酣畅让她整个人都舒服起来。 沈璁余光瞥到她歪着头靠在椅背上睡得面容柔和，一股幸福从胃里散发到全身，全都暖暖的。 无声的导航指引着只有他们两人的车，像是要着陆月球的飞船翱翔在星际航线。 下了高速，车子开始在弯道颇多人声开始嘈杂的国道上。窗外汽车的鸣笛和各种牲畜的声响遮也遮不住挡也挡不住地钻进车里。 在沈璁担忧的眼神中，丁佳莹还是恍恍惚惚醒过来。 手迷迷糊糊地去抓自己的手机。 沈璁递到她手里，转开眼去看窗外。 丁佳莹左右看看，离目的地还有三个小时。 手机里除了肖咪咪的消息就是乔深的。 难得这俩家伙起来这么早。 乔深还问要不要陪自己出来。 可惜，现在已经出门了。 “你问迟了，在你睡梦中我们已经开过了三个城市。” 余光里，丁佳莹敏锐地察觉到沈璁的视线。 屏幕里跳出一条回复，沈璁的眼神跟着动了一下。 随即迅速转过去。 沈璁也发觉了丁佳莹的目光。 丁佳莹忽然生出许多不忍，看人眼色，大约是沈璁人生的新课程。 “夸张，这么点时间你怎么开出那么远？开飞机吗？”乔深最不好的就是聪明而自知。 丁佳莹说自己已经开出去很远，不是要告诉他地方，是拒绝他的跟随。 脑袋里缺根筋的乔深，有时候憨得可爱。 早市上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鸡鸭鹅吵闹成一片，热气喧腾的样子是丁佳莹怀念的。 “要买什么？” “没什么，看看就好。” “没关系的，我们停下来不碍事。” “我们停下来就碍事了。何况我只是想看看。不应该因为我的好奇心或者别的什么就挡了他们的路。” 路行三四里天色便不同。 大雨哗哗地下，几乎要看不清前面的路。 还好是水泥路面，不然不堪设想。 沈璁怕不安全，先把车停在路边一处空地，等雨稍微小点再上山。 一时之间，四野天地只剩下雨水的声响。 丁佳莹有一种世界上只剩下两个人的错觉。 雨水带着潮湿一步一步占据车内的空间，顺着空调的出风口吹进心里。 “冷吗？” 没有等丁佳莹回答，他已经转身到后座找来一条露营的羽绒小被子。 “夸张了吧，现在也没有那么冷。”丁佳莹瞪着大眼睛。 “听话。你身子弱，盖一半也好。”沈璁看她的神色给她盖上，还解释道，“现在开着一点冷风才能看清楚一点外面，温度不高的。” 丁佳莹不知道自己在沈璁心里究竟弱到什么地步。 又是风又是雨，天气没有好转，越来越糟糕。 之前丁佳莹来过，上山的道路倒是好走。 修整得差不多，结束沉默的尴尬的方式就是接着往前走。 丁佳莹也不明白，明明两人的关系应该比以往更加亲密，但好多话好多动作已经做不出来。 今天不是一个出门的好日子，路途不顺，到了目的地也没有找到人。 还好，之前大师说要是没有见到自己可以拿钥匙自己进去住。 “钥匙呢？”沈璁环顾四周评估安全等级，刚才拿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脸色已经不好。 丁佳莹轻车熟路地踮起脚尖从门框上摸下来一柄钥匙：“喏。” “你之前也来过？一个人吗？” “是啊。”丁佳莹抱起地上的行李撞眼前的人。 “我来。”他伸手去拿行李。 丁佳莹一躲：“少废话，快开门。你只是陪我来的，这里我说了算。” 沈璁无法，只好先开门。 屋内漆黑一片，丁佳莹让沈璁举着手电在墙上面找了一圈，终于找到断了一半的拉绳。 万幸电仍然是通的。 “感谢政府。”丁佳莹欢呼。 沈璁面色却更难看，桌椅简单上面一层厚厚的灰先不说，床上铺着的颜色难辨的床单被褥让人有不好的想象。 他冷着脸把床上的一切都卷到一边，铺上自己带来的睡袋。 丁佳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看沈璁的眼神就觉得很好笑。 大少爷第一次离这种生活这么近吧。 “我来吧。” 沈璁严厉地拒绝了她动手的企图，让她好好地在床上坐着。 裹着小被子的丁佳莹看他卷起袖口和裤管，穿着一双凉拖，端着盆拎着桶，拖把来来回回把地拖干净。 放下拖把又拿个抹布把里里外外的物件都擦了一遍。 丁佳莹看着他，觉得好像在看一个操心送自己女儿上大学的老父亲。 荒缪的想法把自己都逗笑了。 “傻笑什么？”沈璁收拾停当，放下自己的袖子走进来。 丁佳莹拿起自己的手机，冲他咧嘴一笑：“来，笑一个。” 沈璁顺从地比了个剪刀手：“耶！” 他一件单薄的衬衫已经汗湿，丁佳莹让他赶紧去换衣服。 “让我出去干嘛？难不成你还要偷看？”沈璁活泼了些。 “小男生不知道世事险恶，我不止要偷看，还会偷拍。”丁佳莹故作邪恶。 沈璁走到近前陡然拉进两人的距离，鼻息之间甚至能彼此感受到温热：“你拍，拍好看点，给你珍藏。要多大尺度？” 陡然上升到脸上的热度打破丁佳莹伪装的从容：“尺……” 捂住嘴，她颤着声音嘴硬：“你有什么尺度，我就拍什么尺度。” “你说的。” 第277章 跟随 本来这地方山高林密，夜晚风吹树林，鬼语森森。丁佳莹心中还有些打鼓。 现在被沈璁这么一闹腾，人间的烟火气和锅里咕嘟的小火锅让所有的害怕都消退了。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一边吃肥牛一边腾出嘴来说话还真有点费劲。 沈璁不停地把锅里的东西涮好了往她碗里送。 “我是做了准备的。哪像你。” 丁佳莹后知后觉：“那你知道这边会下雨成这个鬼样子？” “是。” “那你不提醒我？” “就算我提醒你劝阻你有用吗？你决定要来做的事，谁能阻挡？” 丁佳莹战术性吃了一大口肉。 “还有。我以为你雨天上山找这个不世出的大师是为了表现你的诚意。毕竟程门立雪先例在前。” 丁佳莹横了他一眼：“边去。” 不讨人喜欢的男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讲道理。 沈璁谨记在心，避免成为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她的眼色就是话题结束的信号。 从这里开始，沈璁就一直专心致志地和她一起享用美食。 “果然还是吉香居的火锅好吃。”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锅里只剩下了汤。 她满意沈璁就觉得什么都很圆满。 “我还带了趣园干拌面，明早吃。”沈璁一边收拾桌面一边说。 丁佳莹要上手帮忙，被他躲了一下。 “别把我想的那么娇气，我也是个能干的人。” 沈璁只好让她也上手。 水槽在屋外，一个水龙头，里面的水是山上的流水，冰冷。 丁佳莹顶着细雨洗碗，很认真，侧脸很好看。 她一边说好冷一边哈哈笑着快速利落地刷着碗。 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你看，我就说我做起来很快。哪像你磨磨蹭蹭。” 沈璁笑了一下：“我知道应该让你做你想做的事，只是不舍得。” “嗯？” “我现在在逐渐习惯。” 丁佳莹知道这是谎话。 刚才他脸上的心疼和手上加快的动作都在说着自己心里的抗拒。 晚上这里真的太安静了。 可是风声雨声，树叶在顶端互相推让着撞来撞去的声响，也许是什么动物踩断树枝的声音，偶尔惊慌奔逃或打作一团的骚乱都更加清楚了。 丁佳莹躺在睡袋里睁着眼睛，眼前也只能模模糊糊在黑暗中描画出一个不清晰的灰色轮廓。 沈璁在旁边的睡袋里。可是床很小，两个人还是贴得很近。 她听得到他的呼吸声，温暖的，有节奏的。 刚才还在害怕犹豫要不要起身去吃一片药，现在竟然奇迹般地开始困的睁得睁不开眼睛。 听到她呼吸均匀，终于沉沉睡去，一双大手将人揽在怀里抱得紧了些。 寻人不遇，终于等到雨小了些，早上应该要早些离开。 吃完了早饭，心满意足的丁佳莹摸着肚皮在房前屋后转悠。 一个不小心，脚一滑差点就要以翻滚的方式下山。 扑在一个怀里惊魂未定地看着一块石头几乎垂直地滚下去，直到被一片树林遮住了只听见细微的声响。 “小心。” “嗯。” “我要是没看见……” 沈璁没有接着说下去，拉着她的手离开危险的地方。 他让她坐在床边，给她手里塞了一包干果。 “你吃完把床上的睡袋收拾一下。” 说完，他就开始忙前忙后把其他的东西往车上装。 丁佳莹环视四周，睡袋早就已经被装进袋子里，根本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整理。 这家伙就是想要她安安稳稳地待在那里，不要涉及任何危险的事。 如果世界上就只有两个人这样，他应该是个挺宠爱媳妇的人。 嗯？ 什么念头？ 那我是个小媳妇？ 呸呸呸。 她拿出手机，还是没有信号。 可能要回到山下的那个小镇上才能跟公司联系了。 肖咪咪应该有点着急了，别一时激动报了警。 “搞定了。”沈璁收拾好走进来。 他眼神晶晶亮神情安定，不慌不忙地走到她身边，准备拿起床上的东西。 丁佳莹这个时候犯起花痴十分不应当，她挪开自己的眼睛：“我拿了这个。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漏下的。” 坐上车丁佳莹都觉得匪夷所思，昨天他拿出来这么多东西，除了吃掉的，今天又原样装回去，包裹还是这么小一个。 魔术吗？ “换个位置吧。”沈璁打开驾驶室的门。 “我开吧。”丁佳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出来干活的，结果被照顾得什么也没有做。 沈璁认真地说：“我想要开一会儿车，等会儿你开。” “没必要。”她知道他想要照顾自己。 她的拒绝让沈璁的眼里飘过一丝心伤。 丁佳莹觉得才不是自己心软，纯粹是昨晚没有睡好，现在去副驾驶补个觉也不错。 “行吧。我去旁边睡一会，你记得叫我。” 雨水洗过的山川和树林都显得柔情而忧郁，湿漉漉的带着一点冷让人欲近不能近。 前方的道路上车少也没有行人，但曲曲折折的，沈璁开得不快。 丁佳莹柔顺的发丝轻轻遮面，靠在椅背上已经睡过去。 她总是怕冷，沈璁悄悄开了车上的暖气，自己敞开领口卷起袖子。 有她安睡在旁边，就好像没有被往事侵扰过的平静。 沈璁知道她开始故意说自己要打瞌睡只是为了用沉默来避免尴尬，结果自己不小心真的睡了。 其实沈璁也松了一口气。她这几天很不一样，他不知道她会说什么，最怕她说还是算了吧。 只要都不说，只要就这样下去。 在她身边的还是自己，在自己身边的也还是她。 别人，不那么重要。 即便没有那些绮丽贴近肌肤的，不死不休的纠缠，没有那些声音的诱惑，沈璁的眼睛里心里都只有丁佳莹。 甚至在这一天里，只有两人在一起的时光比那些貌合神离，说着伤人的话的床上的时光，沈璁更爱。 经过那座小镇的时候，阿莹还是没有醒来。 原本想要给她看那些可爱的小猪，带她停下来去吃这里才有的月亮粑。 没有关系。 沈璁就像驾驶着一条只有爱和幸福的小舟，偷偷地驶过人间。 第278章 最不重要的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已经在另外一座城市。 丁佳莹接到肖咪咪的电话，担心得不行。 电话里还说乔深也在到处找她。 丁佳莹看了坐在她身边的沈璁一眼，还是给乔深打了个电话。 毕竟是朋友，这么关心自己，还是让人放心一下比较好。 正好下午要去辛安那里，乔深说正好晚上一起在老地方吃饭吧。 丁佳莹想也有些问题要请教一下大平叔，正好。 “那就老地方见吧。我可能晚点去，你等我一下。” “没问题。等待公主是骑士的基本素养。” 说话的声音尽管不大，但是车内的空间也不大。 他们之间的对话沈璁应该是听到了。 丁佳莹侧过头看了一眼沈璁：“我等下就直接回公司了。” “我也要回公司去看看了。沈珩老师说让我晚上去一趟。” “沈珩怎么了？” “说是要去参加什么比赛，但是拒不参加校内竞赛培训。” “这家伙是太聪明了吧。”上回大平叔还念叨这家伙是他见过的脑瓜子最好的小孩。 沈璁脸色不好哼了一声：“就是皮痒了而已。你不用管。” “说什么话，哪能不管。” 丁佳莹的话让沈璁神色松动了一点点。 怕他直接回家使用暴力，丁佳莹耐心地说道：“小孩子还是要好好说话的，得去理解他。他又不是不懂你爱他，为他好。” 爱？沈璁从不将自己和沈珩之间的关系中加上这个字。 只是责任，只是不想他变成第二个自己第二个怪物而已。 间沈璁不说话，好像被自己说动，丁佳莹接着说：“你得问问他是不是不喜欢那个老师，或者不喜欢那种方式。” “嗯。”沈璁回应。 “算了，看你也不会跟小孩子聊天。我晚上回来跟他说。” 丁佳莹的这句话让沈璁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你开那么快干什么！” “快点回去啊。” “空调好热！我们下山了为什么还是热空调？沈璁，你是不是脑子不好？” “被你迷晕了。” 丁佳莹结结巴巴：“你，你是，是不是吃错药了！” 沈璁有没有吃错药不知道，但夜深之中丁佳莹挣扎着从巨浪漩涡中摆脱，温暖潮湿的余韵覆盖全身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吃错药了才会上门来开导什么小朋友。 沈珩才回去睡觉，沈璁拉着丁佳莹就往卧室钻。 她的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才勉强在他的吻中站稳。 靠着墙，双腿发抖，丁佳莹觉得自己的愉悦和欲望让自己不能做主。 他的每一步，手掌在自己腰上的位置，低头的弧度，唇吻上来的时间都卡在自己的心上。 那该死的契合让丁佳莹没有理由拒绝。 “……想。” 她是怎么漏出了自己的心声。 沈璁只听自己想听的，听到就疯狂的人。 体温是热的，后来是烫的。 她曲着腿无力地嗯哼，而他失了所有枷锁。 被褥床垫都在地上，沈璁用自己的吻堵住她所有的呢喃。 阿莹的眼泪不带有哀凄的味道，是混乱无序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欢愉。 沈璁轻轻地吻去那些危险的咸味，声音暗哑地拨弄她的刘海。 沈璁事情的刚开始就是自己诱惑她，故意在她面前卖弄。 他就是嫉妒就是心眼小，今天她去和一个对她有图谋的男人吃饭。 他的心疯狂地不满。 可是吻上去的一瞬间，她没有拒绝地回应就让他死心塌地，只想要她快乐。 恍恍惚惚自己的心事都是她。 喘息未平抱着阿莹，沈璁的心满满的。 他能让阿莹获得最大的快乐，这就比其他人都强。 阿莹不懂这个男人此时的幼稚，绯红的面颊微肿的嘴唇和无力微微颤抖的全身都让头脑一片空白。 即便再不愿意承认，她爱着眼前的男人，至少在身体上非常诚实虔诚地爱着。 他没有喝醉，没有任何其他的原因，就这么疯狂地和自己厮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他发亮的双眼，盯着自己的灼热呼吸，不肯放松的双手，追着不肯让她跑掉的胸膛都在说着答案。 他的眼里只有丁佳莹，全身心地爱着丁佳莹。 “阿莹，对不起。” 他说这句，丁佳莹知道是什么。 他说的是为自己的利用，不纯粹，让她心伤的隐瞒和欺骗。 可是，人要往前看。 如果不能改变爱一个人的事实，爱就是归属，为什么要避开？ 丁佳莹捂住他的嘴：“我不想听。难道你卖这些力气就是肉偿？” “不是。” 丁佳莹今天看见沈璁了，在雪野巷。 不只是今天，之前的很多时刻，她都看见了。 她装作不知道。 今天她很疯，很想任性不管不顾地承诺些什么。 “我给你一次机会，不是解释的机会。只有一次。” 沈璁神色紧张：“什么？” 丁佳莹仰着头，印上自己的嘴唇：“说你爱我，到死。” 唇齿张合，喉头紧张得说不出来，沈璁有些慌张。 “不愿意？”丁佳莹故意板着脸推开他。 他如梦方醒，追到身前将人紧紧抓入怀里：“我愿意，我愿意。我爱你，死了也爱你，只爱你。” “誓言总是容易改变。” “不。我要是违背誓言，我就杀了自己。” 杀了自己？ 丁佳莹想到刘医生的话，他真的会做。 她有些后悔自己说得这么绝对，那自己也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沈璁满身心都是欢喜，抱着阿莹怎么亲吻都觉得不够。 和吻一起沉沦的还有丁佳莹所剩不多的思考。 爱了就爱了吧，疯了就疯了吧。 人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只是丁佳莹高估了自己承受另外一场暴风雨的能力，愉悦的享受变成哭喊着不要的界线过了她才知道沈璁一直以来的克制。 酣畅淋漓毫无顾忌的想法让他们不再有章法，身体变得轻飘不像话，随着激流左撞右突找不到结束的突破口。 漫长又刺激的活动大约不适合已经成熟的丁佳莹。 第二天早上要不是沈珩要起床上学，沈璁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上班，又是不可能的事。 第279章 至少比你强 “你要是不想上这个班，你早说。” 肖咪咪横眉冷对。 自知理亏的丁佳莹没有反驳，只是控制不住嗤嗤低笑。 “敲你这个不值钱的小样！”卷起来的文件，高高举起，轻轻敲在她的头上。 继而她叹了一口气。 “你就这么喜欢他？怎么都不能远离一下吗？” 丁佳莹点点头。 “老天爷，简直就是冤孽。你明明说不会重蹈覆辙的。这个人……你们在分开怎么办？” 丁佳莹玩世不恭地挤眉弄眼：“现在我们分手应该会说是我这个有钱人玩弄帅哥，始乱终弃吧。” “嗯？” “睡了他，我也不亏。” “要死，你要不要这么直白？办公室门还没有关呢。” 肖咪咪这个时候想起来去关门是不是有点迟了？ “可是，你幸福的表情真好，虽然没脸没皮。” 丁佳莹没有说出来什么，而是快乐的窝在椅子里笑得很开心。 虽然没有在沈璁面前那样流露，甚至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害羞而说话更少。 今早在他的房间，等到沈珩去上学才慢悠悠地被他拉着起床穿衣服。 “哥哥，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哪还有什么味道？” “有一股甜甜的像是柑橘的味道。” “瞎说，现在才几月哪里来的柑橘？” “不是柑橘，是阳光下生长橘子的欢快的味道。” 沈珩说得很认真，就像自己也处在那个季节。 “就是幸福的开心的味道，太阳晒干了烦恼的味道。” 这小子应该是天生的诗人。 丁佳莹没有听到沈璁的回答，只听到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她趴在他的身上问：“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回答不出来那么好的话，只说你的狗鼻子真灵。” “哈哈，那可真算不上什么好话。” 和没脸没皮一样算不上什么好话，丁佳莹就是变得快乐。 一旦承认了自己这点违背常识或者可以说是违背之前的决心疯狂，所有的包袱但又好像都不足挂齿。 也许在背叛自己这件事上，弑杀自己的观点这件事上她和沈璁并没有什么区别。 后来两人果然又滚在一起，上班这件事就自然而然被耽搁到现在。 乔深还是不死心，约丁佳莹晚饭。 正好，她也想借这个机会和他说清楚。 “需要我去吗？”沈璁不喜欢他们在一起吃饭。 丁佳莹却说：“这是我的事，我可以解决。” 而且这是乔深的感情上的事，不应该让别的人掺和进来，甚至是刺激他。 这是对一个在爱情中不被爱的人的善良。 沈璁将人送到巷子口。 “你回去吧，沈珩那边不能老是指望园姐。照顾生活还行，学习心理上都不行。” 沈璁很听话，没有说等会儿来接你。 丁佳莹和乔深吃完饭照例一杯咖啡观察店里的人，聊天说话，看着大平叔进进出出忙着笑着。 “大平叔这样挺幸福的。” 乔深歪着头看她：“今天已经是第几次用这个词了？” “什么？” “幸福啊。这个词不常出现在你的话里。”乔深低头闻咖啡的香味。 丁佳莹敏锐的神经一震，转过脸去：“也不经常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乔深被咖啡苦到，皱起眉：“所以，你现在很幸福？” 丁佳莹缓缓点头。 乔深很难想象和那个喜怒无常神出鬼没的神经病在一起有什么幸福可言。 “因为我也是个疯子。”丁佳莹回答他没有问出来的话。· 乔深望向丁佳莹的眼神很复杂：“如果我早一点露出我的真面目……” “什么？” “没什么。”乔深站起身绕到吧台后面，在柜子下面找了一会儿。 “找什么？” 乔深举起来一个瓶子，摇晃着压低了声音：“我们喝酒吧。庆祝你的幸福。” 丁佳莹瞄了一眼一无所知的大平叔：“用偷来的酒？” “不是更好？” 乔深和丁佳莹不告而别，在小巷口的烧烤摊上推杯换盏。 他们穿得太正式光线，不像能来这种地方的人。 但不管多有钱有地位，都有烦恼不是？ 所以，别人的眼光也没有多做停留。 毕竟，自己的烦恼已经够多了。 丁佳莹的酒量并不好，乔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两人红着脸，乔深红着眼。 他憋了好久才说出口的话：“如果给我一次机会呢？” 丁佳莹摇摇头：“你不会要，这无关乎爱情的东西，你不会想要。你怎么会接受施舍。” 乔深不响。 他闷头干下去一杯白酒，听丁佳莹捏着空啤酒罐子，声音清脆。 机会这个东西很玄妙。 在工作中也许意味着你只是很多选项中的一个，是可以接受的一个。 但是在感情中，机会就意味着你是最接近答案的那一个。 所以，爱情中的机会从不轻易给人。 他应该欢喜，自己爱着的人是个这么好的人。 可是，他又恨她狠心，为什么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明明就比那个家伙更好。 丁佳莹喝醉了，即使只是喝了一杯白酒和两罐啤酒。 似真似假睡意朦胧的乔深看着下巴抵在啤酒罐上的阿莹。 这个时候他在心里叫她阿莹，绝不肯承认阿莹曾经认真地拒绝过这个称呼。 打电话给沈璁的时候，乔深挑衅似地叫着这个名字。 “阿莹喝醉了，你来接她。” 乔深也不肯说接她回家。 一说了回家，好像就承认了眼前这个人选择了别人。 即便她不喜欢自己，即便她诚恳地拒绝了自己，乔深也不想要她即刻就和别的男人成为一个整体。 灯光昏黄着，周围的人声嘈杂又无序，乔深在摇晃的灵魂里看见的只有那个好像醉了眼神朦胧的阿莹。 她的脸色是绯红的，可是眼睛里的狡黠那么明亮。 头脑里不断演习见到沈璁时候的高傲，等到他来的时候，乔深也只能伸出手指指一指那个女孩。 话堵在胸口，挑挑拣拣哪一句都带着酸味和不甘。 乔深除了装酷，不想被沈璁多看见一个眼神。 那简直是落败者对胜者不应该展现的慌乱。 很快就被乔深自己发觉，倔强地和他对视：“和你能有什么幸福？” 沈璁忽然就松了一口气：“至少我比你强。” 第280章 脑子里只有他 “你还好吗？”乔深的开场白很老套。 自从上次沈璁将她带走，再也没有见过她。 她好像变得很忙，也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 没办法，那天晚上她装作醉酒，三个人都心知肚明。 既然已经说开了，再见面又何必续写情深的戏码。 那些情绪也应该收拾起来，免得双方都尴尬。 而丁佳莹没有心情好好应对这些的原因，全是沈璁。 那天她回去，沈璁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 “有没有好好吃饭？喝什么酒？” “没喝多少，吃了点紫苏牛蛙。” “现在都有牛蛙上市了？” “不知道，比较瘦。味道还挺好。” “别在外面吃了，下回我做给你吃。” 丁佳莹不是不知道他和乔深说了什么，他那么凶，她还觉得很帅。 可是她和乔深有一样的疑问，真的这个选择就对的吗？ 不要怪她总是对自己的决定不自信，她对自己都总是怀疑。 沈璁握着她的手：“有什么你都可以问。你尽管问，我都回答。” 丁佳莹突然退缩，不想问。 沈璁拉着她：“早晚要解决的，不是吗？” 丁佳莹知道沈璁说的是心结。 他们之间有一个秘密，隔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你也不希望，你想知道的事情总是别人转述给你听吧？”沈璁正襟危坐，“我可以说的。” 他在强调，佯装自己一点都不害怕。 彼此都知道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话题。 “你的脑子……” 沈璁的声音很平稳：“现在没事了。” “那当初有事？”丁佳莹盯着他额头上的汗。 他声音一颤：“有。问题不大……好吧，有一点大。” 丁佳莹的目光让他知道不能说谎，她知道的比自己想象的多。 “我去过医院。” 该死的刘知乎！ 沈璁抿着嘴，脸上挂着严寒眼神中藏着刀人的冲动。 “他都说了什么？” “我不在乎他说了什么，我在乎你怎么了。”丁佳莹紧追不放。 沈璁低下头虔诚地亲吻她的手：“我不能忍受放手，甚至不能忍受走完那条街。” 丁佳莹没有说话。 “我不想签离婚协议，理智教我的事，我都不想要遵守。你恨我怨我厌恶我，我发疯一样想要留你在身边。我想要杀了一切阻拦我的人。那个时候，我是危险的野兽……” “伤害你，也许就在一瞬间的事。” “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就想要拽住你，连一起下地狱也在所不惜。” “我追杀仇人是这样，抓住你也一样。” 丁佳莹心里一惊。 沈璁一滴热泪烫着她的手背。 他仰起头：“可是伤了你，我就不能活了。因为你会永远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我怕死。我怕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你就跟别人过着快乐的生活。我就是死了都能从地狱里爬出来嫉妒得成魔。” “你不要怕我。阿莹。” “我要杀了那个对你有威胁的自己。我设下了圈套，让刘知乎找人来对付自己。” “因为金钱，我很有效率。” “只要我没病，我们就可以从头再来过。” “你失忆都会爱上我，为什么不能再来一次？” 丁佳莹在沈璁脸上找不到真实，他好像虚浮在一个想象中的过去。 “你确定吗？” 他神色黯然，颓丧下去哀戚地看着丁佳莹的眼：“我没有把握。” “阿莹，我没有把握。” “我对你的心没有把握。” 沈璁拿着丁佳莹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 他想用力地抓住，又不敢太用力让她吃痛拿开。 他小心翼翼又爱得深沉。 丁佳莹心底的震颤像投了一颗石子，叩问到百米悬崖之下的深潭。 “我现在好了，除掉了疯癫的部分，只剩下爱着你的我。过往的过失错误遗憾我都想要补给你。给你完整的没有欺骗没有杂质没有你不想要的一切的爱。” 沈璁不想要吓跑了她，如果可以剖开他的心就能让她读懂，他愿意。 “你和谌弥……”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说了。不管有什么隐情，不管有什么目的，当时仇怨当时了结了。” 这么些年的过去，即便谌弥真的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也已经过去了。 但是自从自己和沈璁在一起，谌弥就一直困在时间里，后悔自己没有及时成为一个拯救者。 过去现在，他依然逃不出来。 沈璁却坚持：“事情的起因不是仇恨，而是嫉妒。” “也许你以为我因为小时候的经历而缺爱，所以对什么人会很执着。我很感恩别人对自己的照顾，但是不会轻易交出自己的爱。我对你的感情来得汹涌毫无征兆，却让我很容易就识别出来，这就是爱。” “我不是个弱者，也不是个强者，我是个怪物。内心的渴望指引着我不用经过深思熟虑就能挑选出最快的接近你得到你的策略。” “所以，和是不是谌弥没有关系？”丁佳莹不是很确定。 “如果我看到的不是谌弥而是现在的乔深，也是一样的结果。只是策略会有所不同。” “那乔深。” “他到现在都安然无恙，是不是说明我已经好了，对吧？” 沈璁问她的表情那么天真那么认真，丁佳莹除了点头说不什么来安慰他。 过去的事情丁佳莹已经不那么在乎，从决定和他在一起，再有一次机会，她就说服自己将过去的一切都隔离。 毕竟，已经够了。 对每一个人来说，都够了。 “你很好。” 沈璁摇头：“我不好。我只看你一眼，就知道我们一样缺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原谅他们要步步后退，退无可退才想着去做这种已经想好了会失败的反击。” “我那时候不明白，为什么你看透了他们，感到绝望的时候放弃的是你自己。” “你应该让他们付出代价。” “善良是你的软肋。也是你让我趁虚而入的大漏洞。” “我的卑鄙阴暗才让我得到你。” 丁佳莹抱紧他，捉住他越说越激动的手：“不是的，不是的。你本来就很好。” 天之骄子聪明完美的沈璁过去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日子？ 第281章 就这样(大结局) 沈璁觉得自己的过去不值得聊，因为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配不上这两个称呼。 那时候他最困惑的不是他们为什么要结婚，而是折磨彼此原来就是婚姻。 早熟早慧的他相信世界上的所有夫妻在一起其实都大可不必。 而且也不该有孩子。 毕竟一个咆哮无情喜怒无常的丈夫和一个不那么忠贞但是神经质的妻子，只能生出一个神经病。 母亲沉溺于药物已经不短的时间，从沈璁开始记事她就有一个小药瓶，后来越来越多。 他曾经觉得她总一天会死去，真是一件糟糕的事。 后来知道还有更糟糕的。 这位女士的丈夫接到自己老婆去世的消息竟然让自己的儿子先处理。 他一周之后才到。 而他的儿子当时只有六岁，而那位男士身上还有清爽的味道。 一个不配为人丈夫一个不配为人母亲，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沈云锦和他认识的除了母亲之外只知道说是的少爷的人不一样。 她是他在有限的时间里，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丁佳莹问他为什么是有限的时间里。 沈璁说那时候他就想自己不能活太久。 “所以你的复仇不惜代价？”丁佳莹牙齿都在颤抖。 沈璁点点头：“除了自己，没有人会觉得世界上少了一个人会有什么影响。警局总是很忙，有很多大案要案层出不穷，警察又只有那么多。就算是排队，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这个案子？” “你打算报完仇就……”丁佳莹更加害怕。 沈璁任由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后背。 这是一场忏悔这是一场对自己过去的告别，阿莹就是自己的神明。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的。我也没有那么重要。” 丁佳莹懂那种感觉，只是自己一直以来都缺乏那种勇气。 沈璁仰头对上丁佳莹垂下的目光，寻求救赎：“直到我遇到你。” 沈璁伸出手将她的脸捧在自己的掌心：“我只爱你，我只是爱上你。谁也不是你的替身，谁也不能把你夺走。我只是用错了方式，我没有爱错人。” “我承认我的罪过，我赎罪，但是我不承认爱你是错。” 丁佳莹温柔的唇瓣落在他的额头上。 “爱人没有罪过。” 对爱人没有罪过，只不过是在他还没有学会爱一个人的时候遇见了自己爱的人。 他伪装，悄悄的，巧取豪夺的。 在无人知晓的安静的角落心里笑得很大声。 他不知道规则不想遵循什么道德，旁若无人地宠爱着自己想要宠爱的人。 只是一旦事情超出了他的认知，发生了人竟然要离开的现实，他就变得有些疯狂。 丁佳莹忽然不觉得他残忍也不觉得他卑鄙，他只是不懂得。 从来也没有人教过他，甚至当初的自己也不是全身心地爱着面前的男人。 阴谋算计，残忍的利益交换是他看见的人间常态。 曾经有火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可惜很快就熄灭了。 如果自己处在那样的环境，丁佳莹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像他这样活下去。 哭过了，醒来的时候惊觉自己中间连一个嘈杂的梦都没有。 沈璁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早餐。 阳光照进来的时候，让一切都显得静谧美好。 知道自己今天要和辛安一起出门，沈璁甚至给她准备了两个人的食物。 回来之后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肖韵铮这个大小姐不知道为什么会亲自出现在拍摄现场。 丁佳莹忍不住左右张望，果然在不远的地方看见了丁佳音。 现在的丁氏集团今时不同往日，三叔和婶婶虽然有肖氏集团作为后盾，但是两家毕竟是两家。 肖家的舅舅也不是草包，怎么会让自己能干的姐姐再回到家里重掌大权？ 虽然姐姐心胸宽广，不会搞什么连坐，不会对丁佳音怎么样，但是架不住人家心里有一万套别的想法，自然和自己表妹越走越近。 肖韵铮是追着乔深来的，丁佳音作为智囊是不是有点多余？ 毕竟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什么进展。 谁家好人这么多年没有业绩没有进展还是坚持用这个人？只能说老板大气，讲情义讲格局，就是不讲效率。 其实我觉得乔深要是认真看看肖大小姐，说不定也会喜欢她这样的人。 他们看上去都有花心的资本，都莫名其妙执着于一个根本没有说过喜欢你的人。 他们表面上看上去光鲜亮丽骄傲得无以复加，却甘心为一个人默默地守候着。 他们不抱怨失败命运陷害，跌倒了爬起来，去学习新的世界去学习面对新的人生。 “两个过于相似的灵魂，会成为朋友，很难走到一起的。”辛安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轻声说。 “成为朋友也不错。”丁佳莹了然。 丁佳音一直为不能成为沈璁的妻子这件事耿耿于怀。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开始，她的人生的道路开始偏离原来预定的轨道。 她怪罪于丁佳莹，可是没有想过沈璁也是一个有自己自主意见的人。 即便没有丁佳莹，沈璁也不可能是被安排好乖乖接受联姻的人。 妄想夺回属于自己的沈夫人的位置，其实是想找回当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状态而已。 她根本不了解沈璁也不想要去了解沈璁。 丁佳莹跟她说了许多话，感觉还是一样剑拔弩张对牛弹琴。 她的话都被当做嘲讽，她的良言都被当做别有用心。 “现在，我还需要对你耍什么心眼子？你还有什么值得我来夺取？” 人总是把自己眼中的自己看得格外重要，把自己的目标当做全世界都会觊觎的对象。 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为什么要和一只没脑子的兔子干瞪眼？ 说完转身离开的丁佳莹觉得自己和过去的一切都有了一层戏谑的滤镜。 那些过去的就成为了不重要的，可以笑着说的一个一个的小故事。 不是烦恼，不是伤痛。 毕竟沈璁站在出口等待的样子，还是那么的有诱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