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离赋》 缘生缘灭(一) “缘生缘灭”坐落于市中心最不食烟火的一条巷子里,店门口的装饰极为不起眼,若你从这条巷子走过,绝对不会注意到有这么一家店铺。店里的陈设亦十分简单,一具茶桌,两把靠椅,左右墙满是规格,一尊老君像摆在正门对面的墙中央,正面南背北。 店铺以一颗千年古树出名,被世人称作“结缘之树”。店长则是一位刚二十出头的女子,善于看卦算命,被称“小神婆”。 当然,这只是外界流传的版本。陆晴枳,便是“缘生缘灭”的坐店人,陆家这一代的“守树人”。要说她擅于算卦有些略虚,这陆姑娘打小就不喜学这卜算之学,性子也是倔,说一不二。但若要说她一窍不通,那可也冤枉了些。这陆姑娘自某日看过那名身着斗篷,手持烟斗的男子后,从此以后便深深看上了这个叫推理的东西。 书房里绝大部分虽都摆放着各类探案集,可零星还是能看到几本五星字眼的玄学书。显然,她能得到“小神婆”的名头,三分靠推理,七分靠的是运气。说来也奇,自接位来,就没有她算错的卦,猜错的事,一直顺风顺水。 店里每日只接待两位客人,因为每日最多也就只来两位,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自古便如此。 “陆姑娘,事情就是这样,求你帮帮我吧。”一位情窦初开的女子羞涩地对着眼前的人说道。 “因伞结缘,必应由伞牵缘。三日后,在你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将伞遮于头顶一寸之处,结缘人自会出现。”这话若是从他人口中说,避讳被人唾以斥鼻,说白了不就要人家女子站那傻等。可这话偏偏从陆晴枳口中说出,那便是铁铮铮要相信的事实。 “三日后就能见到他了吗?可为什么是三日呢?”女子不解。 “当然是算出来的。”陆晴枳拿出一叠符纸,选了张红色的交给女子,“这是缘灵符,你在右下角写上你的姓名,我会将其挂于结缘树上,愿其为你祈福。” “结缘树,是那颗千年古树!陆姑娘能不能……”女子听后眼中泛着光。 “抱歉,世人戾气太重,切不可靠近古树。”陆晴枳将签好的符纸收好,拒绝道。 “好吧,多谢陆姑娘,我先走了。”女子带着些失望的语气,走出店门。 陆晴枳目送客人离去后,转身走到了后院。 院子正中央有着一棵庞大的樟树,树上被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符纸,纸上写着的都是人名,树上的白花香气更是扑满了整个院落。 院墙高三米,呈半圆弧形包裹着,只有顶端留着两尺左右的圆形空隙,给里面补充光照和空气循环。说来也怪,任何想要偷窥古树一眼的人,皆无一人能成功翻越过这堵高墙。 “今日又是一位求姻缘的人,辛苦你了,御神木。”陆晴枳将缘灵符缠在树干上,轻抚着说道。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着她。 ------题外话------ 第一次写文,懵懵懂懂,大家有见意的话,欢迎讨论~ 缘生缘灭(二) “叮…叮叮。”这时店外的门铃响起,陆晴枳一惊,“今日的第二位怎么来的如此之早,也好,早点收工,晚上就可以去看看最近的新电影。”想着想着,心情甚是愉悦。 帘子一拉开,只见靠椅的另一端已经坐着一个人。此人一件黑袍遮盖于身,以至于看不清脸的模样。 陆晴枳一愣,这个人似乎在哪见过。她将桌上的茶杯换了一盏新的,接了杯茶后,递向了这位神秘之客。 “外界所传的陆小神婆,可是你?”客人低哑着声音问道,推算出是一位老年男子。 “神婆不敢当,只是略懂些学问。”老者谈吐间的气场不禁让陆晴枳身躯一震,声音一出,熟悉感愈发强烈,却始终没有头绪。 “缘生缘灭”的客人只要出了这个门,下次再想来时,将不再记得路。机会总是要给其他人留着,而能注意到店的人,必是有求之人,亦是有缘之人。想到这,陆晴枳稍有些镇定下来,也许这老者与之前见到过的哪位客人长得相像罢了。 “老身想让小神婆测一下,命数。”自始至终,此人都没抬起头来。 “劳烦先生抬下头可否?”见老者无动于衷,陆晴枳尴尬的清咳了一下,“若不方便,那将左掌心于我一观也是可以的。” 老者动了动身,将左手从黑袍下放置到桌上。与常人不同的是,他的掌心纹理呈圆形,像那年轮一般,这让陆晴枳一时捉摸不透,在她看过的书里,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掌纹。 看他将自己打扮得如此神秘,生怕让人看见了正脸,显然不是做了什么好事的人,想到这里,陆晴枳正了正身,摆出一副胸有成竹之势,“先生最近怕是犯事了吧。” 老者指尖微微一抖,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可这小小举动却没能逃过陆晴枳的厉眼。于是她继续说道,“任何犯了事之人,三日内做满三件功德之事,便可破灾,若事情过大,我这有一驱灾符,兴许可以帮到您,一切还得看您自己的造化。”说罢,起身走向身后的规格,取出一枚明黄色的护符,交给对方。 “也许一件便足以。”老者握紧了手中的护符,从袍子里取出一个珠子放在桌上,“用这个当做报酬,我想应该足够了。” “这个是……”陆晴枳将珠子拿起,是一颗很普通的乳白珠玉,这算是何报酬!可当她再抬头时,那黑袍老者早已不在屋内,不知去往何处了。 然而,她没察觉到的是,在她触碰到珠子的那一刻开始,一丝淡淡的金光,已然从珠内散射出来。 “早知如此,就该给他个结灾符,让他吃几日苦头。”尽管陆晴枳心有怒气,但又不甘心丢掉,只好在暗骂声中将珠子放入衣袋里。 “缘生缘灭”流传于世人言语间的还有一个理由,便是这陆小神婆着实是个“坏心眼”,别人对她无理三分,她必归还其九分,最后那一分,应是不想砸了店招牌。 第二章 守树人 守树人,在继位的那一刻开始,便要与原先的家人不再联系,安心守树,日以继夜为御神木带来人类祈祷之灵气。直到有一天,遇到了有缘人,打算开枝散叶之时,才可放下责任。 陆家上一任的守树人是陆晴枳的姑婆,因五十岁才芳心暗涌,因此,挑选接位者便隔了一代。 陆晴枳五岁的时候,便成为了下一任的守树人。陆家人在树下举行了换位仪式,懵懂的孩童看着姑婆拿着树枝,浸着水,洒向自己,嘴里还振振有词,甚是新鲜。 小陆晴枳打小就机灵聪明,姑婆的考验与测试总能顺利通过,尽管姑婆交给她的知识和逼迫她看的书,她总会偷懒去做自己喜欢的玩意。于是,在她十一岁时,姑婆便放心将店交给了她,自己逍遥世界去了。而这个年仅十一的小姑娘,从此就成为了“缘生缘灭”唯一的老板。 陆晴枳时常在想,姑婆那三十几年光阴是如何独自一人走过来的呢?时间一天天过去,她才明白,当你习惯一件事,便不会再想为什么了。 小时候她时常不敢与外人交谈,来店里的客人形形色色,有凶神恶煞,有贼眉鼠眼。姑婆告诉她,尽管这些人在外面有多厉害,但只要进了这个门,我们才是主宰。 姑婆的话像镇定剂一般,打在陆晴枳的心尖上。后来她才明白,当年那句话的意思,不过是想让自己伪装成强大的人,让那些走进店里的人,看到自己时存有三分敬意。 影院里传来了影片谢幕的音乐,陆晴枳拿起左手边已经吃完的食物,随着人群一起离开了大厅。 “现在的剧情都已经枯燥到这个地步,看个开头就能猜出个大概了,无趣。”将手里的残留品扔进垃圾箱后,陆晴枳一脸不满的走出了电影院。 外面的天已黑的暗沉,但街上却依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陆晴枳从小到大就没什么朋友,偶然来个能交谈上的,也因她的举止古怪,背景神秘而渐渐疏远。后来她干脆不交朋友,又回到最初的独来独往。 她闲逛了一会,便离开了。 十月之秋,夜风在巷子里呼啸着,不禁让人打起了寒颤。陆晴枳慢慢数着步伐,哼起小调,路灯下的影子跟在身旁。 突然,影子后面赫然有一只手伸向了她,她猛势回头看去,可身后只有一对老夫妇坐在家门口乘凉,许是灯光刚才照昏了眼,看错了罢。 推开店门,望着空荡的房里,陆晴枳眼中一黯,但一瞬便消失了,她深呼一口气,勉强将嘴角扬起,这么多年了还没习惯吗? 将东西放在桌上,看见一张还未签字的缘灵符,顿时想起,那个黑袍老头!自十一岁接管店铺起,哪里有过如此吃灰,一定要查个究竟去。 想罢,她来到书房,将角落里的一个木箱抱了出来。 坐在御神木下的靠椅上,陆晴枳轻轻拍去了木箱上的尘屑,“快十年没碰了吧,也许能从这里头找到一丝线索。” 箱里放的皆是姑婆当年留下的传世宗书,由于过于复杂,她并没有认真去学。 翻了很久,仍是没有查到任何有关圆环形掌纹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他到底什么来头。”没有名字留下,也没看见长相身形,这才发现她对这个人一无所知,看来明天要给老太婆打个电话问问了。 这时,一烛金光从衣服中隐隐闪出。 陆晴枳顺着口袋摸去,一颗乳白珠玉被托于手掌中,是它在发光!而珠子中央的地方,光芒正不断变强,她这才看见,原来这珠子外面,竟有一条龙纹图案!未等她回过神,强光已袭向整个院子。 在昏过去的前一刻,陆晴枳依稀看见有个白影在自己面前,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一个身穿白袍的人看着空空的院子幽沉的说道。 片刻后,整个院子又只有御神木独自伫立在那,树叶声嗦嗦作响,不知道在诉说着什么。 看来,“缘生缘灭”需要暂停营业一段时日了。 第三章 尚书府(一) 头很昏,像是被石头在脑袋上砸了一样。陆晴枳微微张开眼,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刚才的地方了。 她扶着沉重的头,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这是一家苏州园林式风格的宅子,淡雅素朴。 “鬼啊!”突然,身边传来一声刺耳尖叫,一个少女般身形的丫头见状跑开,只留下一个背影。 陆晴枳一脸茫然,环顾了四周,她说的鬼可是我? 刚准备离开,只见不远处,一个衣着锦绣的妇人带着一群家丁模样的人纷纷赶了过来。 “就是她,夫人。”是刚才那尖叫跑开的丫头。 妇人见到陆晴枳,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便转为阴狠,“来人,把这个闯进府里的小贼绑起来。” “夫人,她可是……”小厮们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有所顾虑。 “她不是!你们看此人穿得如此古怪,指不定偷溜进来想要做什么。”见小厮们一个个愣在那里,更是怒了起来,“都傻杵着做甚,把她给我拿下。” 说到穿着,陆晴枳这才猛然发现,眼前这几个人皆是一副古代服饰,男的带冠,麻布短褂,麻靴;女的则梳云鬓,抹胸苏裙。一时看不出是哪个朝代。再瞧自己,斗篷黑袍黑长裙,流苏拖鞋,不被当作另类才怪! 难不成自己穿越了?陆晴枳心下一悸,问道,“现在是什么朝代了?” 正要上前的小厮被问的一懵,这下上也不是,退也不是,于是就定在那,等着夫人下命令。 “说的什么胡话。”显然,这妇人被陆晴枳这一问问得也有些诧异。 “大白天都聚在这干什么呢,活都不用干了吗?”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老爷。”众人闻声后,都退向两侧,将中间让出一条道来。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这么点事情何必惊动了老爷您呢。”妇人憨笑扶着那男子,恶狠狠盯着他身旁的老妇人。 看来,此人就是这座府宅的家主了。 男子身躯凛凛,看到陆晴枳后,眼中顿时寒光四射,“还知道回来?披散着头发,穿得不伦不类想什么样子。都站着干嘛,还不快把大小姐带回房去梳洗。” 大小姐?未等陆晴枳反应过来,那老妇人连忙走上前来,将她搀走,“小姐,快让老奴带你去梳洗一番。” 待二人走远后,一旁的妇人急忙解释道,“老爷,妾身真以为是那些偷窃之人入府,她又穿成那样,这才没认出织儿。前几日那件事情后,妾身也以为织儿她已经……” “好了,人没事回来了就好。”陆直山叹道,他看向自己的枕边人,“有琴,你身为陆府的当家主母,已经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你的地位了,有些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傅有琴不再吭声,这是老爷第一次为了那贱丫头而责备自己,难道那件事他已经知道了? 第三章 尚书府(二) 陆晴枳沐浴更衣一番后,坐在古铜镜前,看着镜中略糊的影像,眉如远山黛,脸衬桃花色,自己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确实穿越到了一个历史上没记载下来的朝代,御权国,国氏姓萧,是这片大陆的统领国,而自己现身处于尚书府,陆家。由于这脸长得与陆家大小姐陆织离一般无二,便被认作是她。 老妇人是陆府的奶娘,从小看着陆织离长大。从她口中得知,这陆织离幼年丧母,生性纯良柔弱,却也是个倔脾气。打小便不被父亲所喜,在府中尽是做着下人一般的粗活,但她从不抱怨过任何人。前些时日,宫中传来消息,尚书府长女聪慧娴静,知书达理,被选为佳子,进宫参与选秀,陆府上下皆是吃惊,明明二小姐更为优秀,怎会选她? 这第二日,陆织离便消失了,陆直山气急败坏派下人城秘密找寻。几日后,却在陆府后山顶,发现了她的绣鞋和香囊,府都认定陆织离已经跌落山崖,命丧黄泉,可偏偏这时陆晴枳从天而降。这就难怪那小丫头见到自己后吓着喊鬼了,陆晴枳心想,整个事情表面看着理所当然,但仔细一想,疑点却是重重。 “奶娘,若今日我未出现,你们明日打算如何向宫里交待。”陆晴枳转身问道。 “老爷会向外传小姐您染疾病,将进宫的人换成二小姐。”老妇人怜惜道,“还好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安然无恙,就是你这记忆一时半会怕是……” “放心吧,大夫都说只是暂时的。”陆晴枳安慰道。 “宫里虽要事事小心,但只要安安分分,却是再安不过了。”听乳娘这语气,想必陆织离消失的事跟陆府的人脱不了干系。 不一会,一个丫鬟送来了晚饭,菜色倒是不错,就是口气甚是无理,为了不漏出破绽,陆晴枳并没有与她计较。望了望这个房子,装修比“缘生缘灭”还简陋。十平不到的空间,一张木板床,破旧的木桌,唯有梳妆台是红木崭新的,显然是刚拿过来的罢,这陆大小姐当真是个毫无地位的主啊。 不得不说,这时代的夜晚倒是很美,天空呈澄黑之态,星空闪烁,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陆晴枳在院子里闲逛,想到自己经历的这荒谬之事,又想到可以暂时摆脱传人的责任,不禁开心地笑出了声。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瞎走!”一声严呵从身后传来。 陆晴枳转身一看,见到来人是陆直山,立即拘谨起来,“爹。” 陆直山见她一脸慌张,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明日进宫,我已买通了负责选秀女的公公,他不会把你列到名单里,回来后,我会为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家,尽快把婚事安排了。” “为什么?”陆晴枳听到不让自己进宫,语气一时有些急了。他若真心,便不会让自己女儿从小被欺辱,此事必有蹊跷。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难不成为父还会害你。”陆直山不悦,换作以前,这丫头必定言听计从,失忆后怎如此性情大变,“来人,送小姐回屋。” 陆晴枳隐隐觉得,一场阴谋正在等着自己。 这是哪?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陆晴枳看向四周,皆是荒凉之地,面前有一白衣女子正背对着自己,而她此刻正站在悬崖边上。 “你是谁?”女子没有回答,只是一步一步挪向了深渊。 “别再往前走了。”陆晴枳再次喊道。 这时,女子缓缓转过身来,居然长着和自己一样的脸!陆晴枳一惊,“你……” “拜托你了,有缘人。”说完这话,女子终身一跃,坠于崖下。 陆晴枳急忙伸手去抓,那人却已化成一团烟散开。 “不要!”陆晴枳猛然张开双眼,脸上布满汗水,原来是个梦。她坐起身,倒了一杯水,外面已经是深夜了。 那梦中女子应该就是陆织离,她出现于自己的梦里,难不成真的遭遇到什么不测。若是这样,那么自己当下的处境必定危险,明日定要想个法子留在宫中。 陆织离,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既然缘分如此,你的身份就暂且借我用些时日吧!从现在开始,这个时代不再有陆晴枳这个人,有的只是陆府尚书家的大小姐陆织离! 第四章 进宫(一) 次日,天刚微微泛光,乳娘就将陆织离从床上拉起。 “小姐,今日是谁入宫的大日子,一会宫里会有公公来府里接你,咱可不能让人家等。”乳娘身后跟着几个丫鬟,手里分别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和珠宝。看来这陆直山虽不想让她入宫,但礼数上做得却很足。 陆府大厅早已坐满了人,陆直山一脸严肃的坐在主位上,右侧的傅有琴则一脸不悦,傲气十足。坐在她边上的是一位粉衣女子,此人气质温润纯良,给人一种想要亲近的气息,这应该便是陆府的二小姐陆知宁了。 陆织离一身雪青广袖裙走了进来,墨黛抹胸,一支白玉璎珞钗插于发鬓间,更衬得端秀。众人见之,眼中皆是不可置信,谁会料到那整日粗衣麻布的大小姐,如今打扮一番,倒真有了名门世家小姐该有的样子。 陆知宁率先起身走来,眼里带着担忧,“姐姐能回来实在太好了,昨个妹妹去庙里为姐姐祈福,听说你回府了,便急忙赶回,可奈何天色已晚便不好再前去打扰。这些天,可真是叫人担心!” 一长串寒暄下来,让陆织离不知如何回答,她向来没有这方面的经历。见其无动于衷,陆知宁继续问道,“听府里的人说姐姐失忆了,妹妹本还不信,如今一看,病情确实有些严重了,找大夫瞧了吗?” 一旁的奶娘见大小姐一直不说话,以为是惊吓还未定魂,赶紧接过话来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大夫说是受了惊吓,何时好就要看天命了。” “那就好。”陆知宁一脸欣慰点头道。 “明知今日是个大日子,还来的如此怠慢,怎么,这就开始摆起了小姐的架子了吗?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傅有琴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如今见她一声不吭,越觉得她是故意的。 奶娘刚想上前解释,却被陆织离伸手拦了下来,“既然说了是大日子,不好好打扮一番怎么行,若过于随意,岂不让外人觉着我们尚书府一点规矩都不懂么。”一句话不慌不忙的说了下来,在场之人无一不觉得惊讶。 “出了一趟门,居然都学会顶嘴了,我看你的胆是越来越肥了!”本想让她出丑,可没想到这丫头的嘴突然变厉害了,傅有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还得多谢大娘从小的栽培。”见这女人不依不饶,陆织离自然不会让她得逞。 “闭嘴!谁是你大娘,不过是个贱……”话还未说出,主位坐着的那个人终于发话了。 “都给我住口!一个身为主母,一个是堂堂大小姐,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陆直山被两人吵得昏了头,他没想到今日的陆织离竟敢当众反抗傅有琴,“都老老实实坐在这里等,谁都不许再多说一个字。” 傅有琴哪里受到过老爷这样的责备,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但看陆直山这次是真的发怒了,便不敢再说话,心里却早已恨透了这陆家大小姐。 “姐姐快随我过来坐。”陆知宁见状,将陆织离垃向了主位下方的上座,以往这都是她的位置。 “多谢。”这亲密的举动让陆织离无法抗拒,这个二小姐似乎没有她娘那般令人厌恶,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过了大概半个钟头,门口渐渐才有了动静。 “尚书大人,许久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