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旧梦》 第1章 梦碎的开始 我叫苏离。 离，是离别的离。 在我四岁那年，我的父亲和母亲离婚了。 我的父亲苏才，是一个煤矿工人。每天起早贪黑，勤勤恳恳上下班。 我的母亲，邓小菊，是一个实打实的家庭主妇。她早上做完早饭，我父亲就去上班了。然后，她就开始打麻将。 如果我去幼儿园，倒也没什么。但只要是周六周天，我就只能自己在一旁玩，看着她打麻将。 赢了，她就会给我一块钱让我去买零食。要是输了，看到我在一旁吵闹，她就会拿我出气。当时的我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拿到一块钱可以买零食吃。没钱，就意味着我只能哭。 她沉迷于打麻将，晚上不做饭。我爸每次辛辛苦苦回到家，想吃口热饭都不行。要么等着她回来做，要么就外面买点或是自己做，然后带着我一起吃。 以前的事，我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四岁那年，他们离婚了。 那天晚上，天上有好多星星。我不喜欢看星星，但那晚，是我第一次注意到，原来有星星的夜空，这么好看。 好多星星，一闪一闪的，在夜空点缀着。 有人说，夜晚的星星，是人死后变成的。我在想，我要是死了，会不会也变成天上的星星，会不会也有这么亮。 我父亲忍受不了每天上班辛辛苦苦回来没有热饭吃，他也不想我被我母亲当成输钱的出气筒。他再也忍受不了我母亲的赌博，那天晚上他堆积已久的怨恨终于爆发了。 我父亲当时发火打了我母亲一巴掌，我看到她哭了，眼睛红红的。但是她就坐在旁边，什么也没说。因为她知道自己理亏，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去挽留自己的丈夫。 我父亲打了她后，说离婚。然后走了出去。 我跟在他身后，不停说着，爸爸，不要离婚，爸爸，我求求你不要离婚，我不想你们离婚...... 我就跟了他一路，一直哭一直说。 后来，我父亲忍不了我的哭泣，他也打了我一巴掌。 这是我的父亲，第一次打我。 很明显的痛感，脸上火辣辣的，我不知道我的妈妈是不是也和我的感受一样。 我想，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母亲我也要哭着说不要离婚。 我不敢哭了，就这么安安静静跟着他，一直跟着。 第二天，他们就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我妈妈争过我的抚养权，他们上法院打官司。最后，我被判给了我父亲。我父亲不愿意让我和我妈妈一起生活，他还是会担心我母亲不会管我吧。 从此之后，我的家庭破裂了。 你问我是不是痛恨麻将？没有，我没有，连一丝都没有。 因为我邻居的阿姨也打麻将，但是他们的家庭很幸福。每天都有热饭吃，就算输了钱那个阿姨也没有怨言。 这是人的问题，我只是讨厌我的母亲不顾家庭。 我父亲带着我去了北方的城市，我大伯母在那边有煤矿工作。我父亲在那边也是做煤矿工人，我们和大伯母一家还有那些工人住在一起。 如果非要说童年有没有快乐的时候，我觉得在北方的日子，就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我父亲当时很宠我，要什么买什么，而且买的都是很贵的。 大伯母一家还有那些工人叔叔也很喜欢我，每个人都待我极好。 我还记得冬天可以在那里打雪仗、堆雪人。我以为我可以一直这么快乐下去。就算没有妈妈，大伯母的爱，也是很温暖的。 一年后，什么都变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我爸带着我离开了北方，回南方的路上，他找到了今后一生的伴侣，也就是我的继母潘莲。 或许这里就是我人生的转折点。 我只是没想到转折点来得这么快，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第2章 自己外面玩 潘莲也离过婚，她的大儿子十一岁，女儿九岁。 她离婚，是因为丈夫要打她，也就是家暴。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她忍不了了，就离婚了。两个孩子，在她的前夫那里，她自己一个人出来打工。 正巧遇上我父亲，路上他们看对眼了。具体怎么在一起的，我忘了，缘分就是妙不可言。时间有点久远，我记不清了。 来到我家第一天，那天早上她没有给我吃早饭。 我爸上班去了，我们一家住在瓦房里。瓦房是租的，我爸只是个煤矿工人，他没读过什么书，我们家没有那么多钱自己买房子，一直都是租房子住。 瓦房被分为了两个小房间，外面一间就是厨房和卫生间，里面就是卧室。 我不能接受，我只是不能接受自己突然要喊一个陌生女人为妈妈。 那天早上她买了包子，我不吃，因为我不想吃她买的，我也不想喊她妈妈。 “你吃不吃？”我只记得她瞪眼看着我，手里拿着一个包子。 “我不要你管！”我朝着她大声吼着，我知道我的家庭破裂和她没有关系，但我就是不想让一个陌生女人到我家来。 就是这一句话，她当时就打了我一巴掌。 “你爱吃不吃，不吃我吃。” 然后，她就没再管我，我大声哭着跑了出去。 我哭了好一会儿就没哭了，虽然肚子很饿，但我不愿意回去找她要饭吃。我就在我家旁边一个仅仅只有二楼的小楼道里，和邻居弟弟玩。 玩了一会儿，潘莲就过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包子，得意洋洋地问我吃不吃？那个神情，仿佛自己就是胜利者。然后她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包子，说，你想吃我还不给你。转头，她把那个包子给了和我一起玩的邻居弟弟。 这次我没有哭，我只是默默看着她。看着她一脸得意，看着她这般捉弄我。 我只有五岁，我不知道该怎么反抗，我连骂她两句我都做不到。 那天早上和中午我都没有吃饭，直到晚上我爸回来，我才吃了一顿晚饭。 饭桌上，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我爸她打我。潘莲就开始恶人先告状了，“苏离，都不愿意喊我一声妈，还说不要我管。” 我当时吃着饭都懵了，我没想到她会告状，我更没想到的是我父亲的做法。 他直勾勾看着我，语气也很不耐烦，“你以后要是再说不要你妈管，你看我打不打你。” 我低着头，狠狠刨着碗里的饭，不停往嘴里塞。豆大的眼泪直直砸向碗里，混着饭，有点咸。我不敢哭出声，因为我爸很生气。我要是哭了，免不了又是一顿训斥或者一顿打。 也就是从今天起，我早早明白了：我苏离，以后就是没人疼的孩子了。我这辈子，就注定没人要。 一切都变了，什么都变了。 潘莲早上喜欢睡懒觉，但我醒得很早。 小时候总是精力旺盛，每天都起得很早，长大了又怎么都睡不够。她嫌我吵到她睡觉，然后将我赶出卧室反锁门，让我自己去外面玩。 我一个人跑到外面，邻居们都在外面聊天。他们见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玩，就问我，你妈妈呢？ 我说，她在睡觉。 然后，他们没再问我了，继续聊天。但我听到了，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们在说潘莲，也在说我，在说我们一家人。 一个院子，好多户人家，七嘴八舌的。 我就坐在那里等啊等，等到吃午饭。 你问我爸？ 他不上班的时候，也是睡懒觉。然后我也是被关在外面，自己玩自己的。 在外面，天空和小草就是我的朋友。我坐在那里玩着小草，一句话也不说。 没过几个星期，我就被他们送到我乡下大娘那里读幼儿园了。说他们要上班，太忙了，没时间照顾我。 我知道，这都是借口，但我还是哭了。 我就像个玩意儿，被他们随意丢弃，他们想让我去哪儿就去哪儿，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我就躲在鸡棚后面哭，看着他们坐车走了，然后一直哭，我大娘怎么哄都哄不好我。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还有点傻，有什么好哭的。 能离开他们，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第3章 在桌子上写字 我大娘当时已经六十多岁了，大姑父也七十岁了，家里养鸡什么之类的事，都是她和大姑爷一起操心。 我哭的时候，她总是将我抱在怀里，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擦着我的眼泪，“西西不哭，西西不哭，你爸爸他们要赚钱......” 这个怀抱很温暖，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因为这是我童年，鲜少的怀抱。 在大娘那里很快乐，冬天吃烤红薯，夏天吃桑葚。只是现在，我回不去了。 大娘他们待我很好，我很怕黑，晚上大娘都是开着灯哄我睡着了然后才关灯睡觉。每天早上吃饭，我的大姑爷咀嚼很快，故意逗我笑，“西西你看大姑爷，是不是吃饭很厉害？” 见大姑爷的嘴巴动得很快，我笑得忍不住抖起来。 别看大姑爷七十岁了，其实他的身体可硬朗了。而且，大姑爷长得很高，平时都和乡里的人一起打锣鼓。闲得无事的时候，就喜欢戴上眼镜看看报纸。 我小时候对他的老花镜可好奇了，趁他不在家还偷偷戴过一次，戴得眼花缭乱的。 大娘每次去赶集，都会给我捎点好吃的回来。虽然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但那些小吃食很香很香。 在幼儿园上学的时候，小朋友都是三个人一起用一张长桌子。 我和一个长得很乖的小姑娘茵茵以及一个很高大的男孩子虎子分为了一组，坐在第一排。桌子一面宽靠墙，一面长靠教室前面的讲台。 我和那个男孩子并排坐在较长的一面，茵茵则坐在较窄的一面。 听幼儿园老师说，虎子是降级下来的。去年上小学一年级，但是学不会功课，就又来读一年幼儿园。所以，他看起来比我们要大一些。 这个虎子是个不好惹的，他很霸道，不允许我和茵茵占用桌子的空位。他会用胳膊肘，占用很大一部分桌子。 他让我在靠墙的那一面墙上写字，而茵茵必须把本子叠成一行，然后一行一行写。 老师要走过来了，虎子就会让我们到桌子上好好写。老师一走，我们就不能在桌子上写了。 我私下和老师说过，老师也只是告诉虎子不许这么做了。没有受到惩罚也没有换座位，虎子变本加厉。 虎子有个妹妹，在幼儿园最小的那个班。很多时候虎子的妹妹缠着虎子陪她玩，虎子不愿意，就胁迫我必须陪他妹妹玩。 虎子高很多，我也很害怕。老师也不怎么管，虎子让我不许告诉家长。我哪有家长可以告诉，我的家长都不要我。我也不想麻烦大娘他们，他们年纪大了，操心我的生活已经足够了。大不了，我就一直陪着他妹妹玩。 终于，一年之后，我父亲来接我回去念小学了。 离开幼儿园之前，我鼓起勇气告诉我父亲虎子欺负人。我父亲找到了幼儿园老师，然后虎子也受到了惩罚，他的家长将他领回去了。 我当时告状的时候，心惊肉跳，手掌都失去了温度。我很害怕我的父亲不会管我，毕竟物是人非。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我的童年，很多时候都是懦弱的滋味儿，真是可笑又凄凉。 没有依靠的孩子，遇到什么事都只能自己面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 第4章 熟悉回家的路 时隔一年，我又回到了那个瓦房。 晚上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透过窗户，看到窗外的了夜色。我和他们的床，只是用了一个帘子隔开。 晚上，听得到让人作呕的声音，这是长大之后的我才明白的。 从小的梦想，就是能够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 可惜现实就是现实，人就是要活在露骨的现实里。 第二天早上，我父亲将我送到了学校。开始上小学，一切都变得那么新奇，也没有像虎子那样的人。不是没有，只是我当时还没遇到，我太傻了。 我的数学老师是班主任，看起来就很严厉。他说，错一道计算题就要被打一个板子，以后做题要注意。我以为那个板子就是很普通的，没想到是有一掌厚的木板子。我咽了咽口水，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痛。 下午放学，我们在学校门口排好队。班主任一个一个问家住哪儿，快问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慌了，说话也有些抖。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家，那不是小区住宅，也没有什么名字可以让我形容，甚至连个街道名字都没有。我只知道往哪个方向走，该怎么走。 我看着人群中的父亲，心里也有些焦急，“我，老师我家先直走然后右转，然后......” 我甚至急得用手不停在空中挥，就是想告诉他，我家不远的。 “行行行，不用说了。”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然后去问我身后那个同学，我闭上了嘴，十分尴尬地站在了原地等着出校门。 出了校门，父亲拉住我的手。那是一双布满茧子的手，干燥，但很有安全感。 我就这么背着书包，和他一起往家里走。 突然，他开了口，但并没有看我一眼，“路都记住了吧，以后上学放学自己去，就不接送你了。” 良久，我低着头，只说了一句话，“我记住了。”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叫过我的父亲为爸爸，只是叫爸，一个字。或许就是自己鲜少的倔强和反抗吧，依旧那么可笑。 他说他要上班没空来接我，潘莲不上班。但我的父亲没有说潘莲要来接送我，就算让她来，我也不愿意。但想必，她是肯定不会来的。 第二天，我的父亲说到做到，没有接送我。我自己按时起床洗漱，然后拿出潘莲在超市买的玉米糊糊，倒上开水吃了一碗。这就是我的早饭，吃完我就自己去学校了。 路上，看到好多同学都是家长送，手里拿着热腾腾的包子和粥，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书包里妈妈已经给你装好面包了，还有牛奶，课间饿了就吃。” “不要和同学打架，要听老师的话。” “书包背好，下午妈妈来接你。” ...... 我听到了好多，这些话一一从我脑海里浮过一遍又一遍，仿佛要烙在我的脑子里。 我捏紧了书包的背带，走得快了一些。我自己也可以上学，我能找到回家的路，我能行。 说到底，我还是羡慕了，可我就是嘴硬，就是不愿意承认。 下午放学，我那时候还傻傻地抱有一丝希望，踮起脚努力往外看，希望可以在人群发现我的父亲。 我找了很久很久，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没有。 我渴求的东西太多了，不会有人愿意满足我。 我可以自己回家，我有书读，我还有新书包。 比起很多还不能读书的小朋友，我已经很幸运了。 我不停告诉自己，一直在心里默念。 但泪水还是忍不住。 我一直擦着眼泪，一直擦一直擦，直到眼睛开始刺痛...... 回家的路不远，我已经熟悉了，我可以自己回家，我不需要家长接送。 也许，是吧。 第5章 带我买鞋子 刚上二年级不久，我们也搬家了。那是一个小院子，五家人一起住。我家租的最大的那间房，被木板隔成了两间。基地到房子中部是砖头，然后往上就是木板。房顶是瓦片，不过比以前大很多，离学校也更近了。天气越来越冷了，但我唯一一双鞋子坏了。鞋底有个洞，只能在没有下雨的时候穿一下。 要是下雨天穿的话，水就会浸进去，然后我的脚一整天都会泡在冰水里面。 我看了天气，最近几天要下雨，我在吃饭的时候和他们说了，我的鞋子坏了需要买一双新的。 潘莲没有说话，只是吃着自己的饭。 我爸不慌不忙咽下一口饭，“过几天再去买。” “爸，后面，后面几天要下雨。”我越说越小声，也不敢看他。 “我晓得要下雨，自己先将就穿。” 一句话将我打回去，说什么都是徒劳。我越想越觉得很委屈，我们家是没有钱，可是为什么连给我买一双鞋子的钱都没有。 慢慢地，我的眼眶里泪水就直打转。 潘莲看到了，给了我一个白眼，“眼泪水多吗？说一两句又开始哭了，又不是不给你买。” 闻言，我父亲瞪着我，“你哭什么，又不是不给你买，一天到晚爱哭，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动不动就哭。”说话的同时，他用筷子那一头指着我一下，提醒我。 原来，没有人爱的孩子，连哭的权力都没有。我用力眨着眼睛，努力把泪水咽回去。 我很坚强，我不需要流泪。 第二天，果然下雨了。我打着伞去学校，雨水通过鞋底的洞不停往我鞋子里浸。袜子早就被打湿了，我尽量往干燥的地方走。但这是下雨天，哪里来那么多干燥的地方。反正都湿了，我干脆破罐子破摔，什么也不顾了。 只是穿一天的湿鞋子和袜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晚上回到家，我脱下鞋子，泡了一天的雨水，脚冻得发白。但是，第二天还要继续穿。我小心翼翼垫了几张纸进去，想吸一部分水出来。 潘莲见状，夺过我手里的卫生纸，撇了我一眼，“浪费。” 我吃瘪，只能将那双湿漉漉的鞋子放进鞋柜，然后去洗袜子。 三天过后，天气也稍微好了一点。只是阴天，没有下雨。这天放学，他们终于打算带我去买鞋子了。 “快写作业，写完就去买鞋子，然后回来吃饭，晚点天都黑了。” 我拿出一张单子，是班主任让拿回来让家长签字。 “爸，老师说要签字。”我小心地将单子递给他。 他没看一眼，“我让你先把作业写完，签字等一会儿。” 我去写了一会儿作业，那张单子还是在那里，没有签。我又傻乎乎地跑过去拿起那张单子，让我爸签字。 突然，来不及我反应，我爸给了我一巴掌，“我喊你写作业写作业，写完给你买鞋子，半天写不完。” 就连一旁的潘莲也没有反应过来，她有一瞬间也呆了一下。 这是我爸第二次打我。 脸上五个手指印很红，火辣辣地疼。 会变的，人都是会变的。 我木讷了一下，默默缩回去写作业，眼泪大颗大颗落到了我的作业本上，但我不敢哭出声。因为一旦哭出声，又会被骂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很容易掉眼泪，我已经尽力控制自己了，但眼泪好像很叛逆，一个劲地往外流。 写完后，他们带着我去买鞋子。一双暗红色皮鞋，很老旧的样式。我之前脚上那双，是之前一个邻家姐姐不要的，但却是很好的一双小白鞋。我很爱惜那双，穿了很久。 我看着他们手上的那双暗红色皮鞋，听着商家说什么真皮，麻木地在那里站着看他们讲价。 我不喜欢那种鞋子，看起来就像老婆婆穿的，但我不敢说。 我的那双鞋子已经坏了，这几天脚被雨水泡得实在厉害，晚上被窝里脚半天都不能暖和。 有一双好的鞋子，就满足吧，不要过多奢望另外的东西，这是我不能奢求的，我没有资格。 第6章 饭桌上数落 我们家有个不变的风俗，喜欢饭桌上数落人。每次我都是在饭桌上被数落，要是实在忍不了想哭也只能躲去厕所。那个时候，厕所就是我唯一的藏身处。 在厕所流干眼泪，然后努力让眼睛看起来不那么红，再回去吃饭。 无非都是听潘莲数落我，说我周末睡懒觉不起来做早饭，但是她就可以睡懒觉；说我不做家务，可平时都是我洗碗扫地。就连她有时候上班，都会带上我让我帮着做一些。 就算是这样，她也会说我什么都不做。 我爸默默听着这些，只是说，“你要听你妈妈的话，多帮着做家务，她上班很辛苦。” 我没有反驳，我知道我反驳也没用。一个人一开始没有站在你那边，又怎么相信你说的话。在他眼里，你说得再多都是狡辩。 过年那段时间，我读大学的堂姐和堂哥回来了。 我就能和他们一起玩，去大伯父家住。大伯父和大伯母离婚了，他们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我的堂姐和堂兄跟随了大伯父，大伯父找了一个贵州的，新的大伯母对我也很好。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们一家在大伯父家吃饭。 不出所料，我在饭桌上又被数落了。 对于潘莲来说，我就是一个可以随意谈起随意嘲笑的笑柄，可以任由其他人讥笑。我在她眼里，只有笑柄黑料，她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看不惯我。 我一如既往，默默听她讲我哪里哪里不好。 终于，我堂姐听不下去了，一脸无语，给了潘莲一个白眼，“你们不要老是在饭桌子上数落别个嘛，我真是遇得到，吃饭都还要说个不停。” 我大伯母也这样说。 潘莲觉得很尴尬，马上闭上了嘴。 听潘莲的数落我还没有想哭的冲动，但听了我堂姐的话，我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出来。 幸好他们看不见，不然又要开始了。 然后，我堂姐就和我父亲说，让我在他们那里玩几天再回去。 这是救赎。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能够躲着他们几天已经足够。这几天是我一年中最快乐的日子，他们会带着我去玩、去吃各种好吃的。 至此，潘莲就很厌恶我堂姐，也不喜欢我和我堂姐一起玩。很多次都会当着我的面说我堂姐的坏话，说她矫情。 我不爱吃肉。 那只是在我爸和潘莲眼里，在他们眼里我极少挑肉吃。 但是他们不知道，我在家不怎么挑肉，全是因为他们造成的。 都说小孩子长身体，吃得多是很正常的。我不一样，我没得选择去吃。 很多次夹肉还没到碗里，潘莲就会故意说，“你爸爸上班这么辛苦，这点肉不多，就给你爸爸吃嘛。”说完，还故意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内心有一种极强的道德谴责感，好像就是我错了，父亲上班很辛苦，我就不应该吃。 我讪讪地将肉夹到了父亲碗里，然后咽了咽口水，吃了一大口饭。 父亲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她想吃就吃嘛”，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好像关于我的一切都是无关紧要。 我不吃了，我再也不想吃了。 但有时候也会很馋，趁潘莲不注意，很快夹起一块肉往碗里塞，用米饭藏起来往嘴里刨。 真是可笑到了极点，那个时候很多无奈很多孤苦无依，现在看来确实真的可笑。 后来学校体检，医生说我缺营养，让我家长给我好好补补。 我将那张体检单藏在了书里，没有人在意的，根本没有人在意。 第7章 没有零花钱 小的时候没有零花钱，很羡慕那些每天都有固定零花钱的同龄人。 潘莲总是说，吃那些垃圾食品不好。一旦看到我找我爸要钱，就会在旁边说个不停。 因此，我很少找我父亲要零花钱，我父亲也不会主动给我。 我记得之前有一次找父亲要零花钱，那是一天上学前。我在床上酝酿了很久，因为很紧张很害怕我的父亲不给我。 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就等我的父亲。 等到我的父亲从我床边经过，我再小声地喊住他，低声下气地找他要一块钱。 我父亲也很害怕潘莲唠叨，默默掏出一块钱，然后五个手指合拢。我知道他的意思，一天花五毛，节约着花。他不说出口，是因为潘莲在睡觉，怕吵醒她之后又唠叨。 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拿到一块钱也好高兴好满足。这样，我就可以富裕两天了。 我记得那是二年级的时候，班主任每天都会检查有没有戴红领巾。没有戴的，后果很严重。 我很害怕我们的班主任，因为那个木板子一打就是很宽的一个红印子在手上，疼很久。 而我那天刚好忘记戴红领巾了，等我想起来的时候，我已经进学校了。这时候又不能回去拿，潘莲是肯定不愿意给我送来的。 我找身边的同学借，结果没有一个人有多的。 没办法，只能找我玩得比较好的一个朋友借五毛去学校小卖部买一条了。毕竟，我一般情况下都是没有零花钱的。 我当时和她说清楚了，明天就还她五毛，我也会在早上拦住父亲要五毛钱。 我和她说清楚了，她答应了。 但是晚上，她就变卦了。 吃完晚饭，我爸就出门了。这时，她也刚好来了，说我欠她五毛钱。 我愣在了原地，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要突然变卦。 当时只有潘莲在家，她闻言气得火冒三丈，说我到处找人借钱，这下催债的都到家里来了。 她给了我朋友五毛，然后等我朋友走后让我跪在地上，顺势拿起桌上的筷子打我的嘴巴。 因为我在解释，她不听也不信，她说我撒谎。 我只记得筷子打在脸上真的很疼，那是我很久以来的一次放肆大哭。 那一次我是真的用尽全身力气在哭，我疯狂护着自己的脸，但不是手疼就是脸疼。 打完后，她气得将打断了的筷子扔了出去，然后让我一直罚跪。 整个屋子，只有我一个人的哭声。 不一会儿，我爸从外面进来了。他见我跪在地上，只是问我跪在那里做什么。 我扯着哭腔告诉他，妈打我。 听完，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我拉起来。 我不敢起来，因为潘莲没让我起来，我害怕我等会儿又会被筷子打。 我父亲在又有什么用，在和我潘莲之间他从来都没有选择护着我。 见我不起来，他也很冒火，“你不起来就一直跪着吧。” 哭了一会儿，我就没哭了。哭也没用，不会有人管你。 但是，难得可以这样放声大哭，心里仿佛也舒服了很多。 潘莲回来后，才让我起来的。 我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去洗漱了。 回来，就听到潘莲在告状了，说我在外面借钱胡乱买东西。 我站在门口，想听我父亲说什么。 他看到了我，只是说让我不许找别人借钱，想买什么就告诉他们。 呵。 我要是说了就能买到的话，不至于让我到现在为止都对那些东西有那么深的执念。 比如海苔，我小时候没吃过。看邻居小孩儿吃得好香。那时的我竟然下贱到去偷偷捡石板上的残渣，只有一点点渣子，但真的很好吃。我现在，依旧很爱吃海苔。 在我小时候，不许买零食，买什么衣服都要看他们什么时候提。否则，就捡邻居姐姐不要的穿。我知道我们家没钱，但也不至于穷到这种地步。 潘莲每次都会说，“这些衣服没坏，能穿，节约一点。” 幸好，我的亲生母亲每年寒暑假都会给我买新衣服新鞋子。那些衣服鞋子，就是我童年最好的，妈妈喜欢给我买贵的。她说，一分价钱一分货，小孩子皮肤嫩，要穿好一点。 每次听到这里，我都会想起潘莲给我买的地摊上的衣服。土气、老旧，最主要的是，很便宜。很多衣服裤子很长，她说可以多穿几年，节约。 对我永远只有一句话，节约。 第8章 消失的钢笔帽 二年级，也算是我小学比较黑暗的一年。 班主任规定换座位，每次都是男女在教室外排成两队，由他一个一个念名字安排座位。那时候，很多老师都喜欢安排一男一女做同桌。而我，恰好和一个教师子女分到了一起，长得比较壮实，他的姑姑是学校的音乐老师，有十几年教龄了。 那个时候，教师子女这个身份多多少少都会对人有些震慑力。很多老师也会比较亲近他们，就连很多同学也是。 我在小学三年级之前，性格一直内向软弱。但这件事情发生后，也让我成长了很多。 我的同桌，姑且叫他航子。 成绩优秀，老师喜欢。而我，成绩中等，性格还内向，班级里平平无奇，不起眼。 那天上课，我的钢笔没有墨水了，只好硬着头皮找他借。 他好心地借给我了。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支钢笔，看起来就很贵，笔帽还有一些小钻石装饰。当然，那是假的。但是，当时的我愚蠢到相信那是真的。因为那个包装和他对那支钢笔的爱惜程度，让我相信那是真的钻石。 我将笔帽放在桌子中间，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笔帽在这里。” 他“嗯”了一声，我以为他会将笔帽好好收着，但他没有动。我也没有过多注意，专心写着作业。 课后，我将钢笔还给他。他问我笔帽呢？我说，我刚刚给你放到桌子上了。 然后我俩开始一起找，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他说，赔吧，那支钢笔很贵，上面的钻石是真的。 我急得满头大汗，我和他解释了很多遍，但事实就是没有看到笔帽。 我害怕他告诉他的姑姑，那个音乐老师很严厉。我害怕事情闹大了，我的父亲骂我打我。 于是我就对他说，我没有零花钱，但是我每天都有两块钱买早餐。我可以拿出这里的钱，每天赔给你一点。 他答应了，我傻傻地还觉得他很好，他真是个好人，还能宽限我几天。 每天早上两块钱，一块买稀饭，一块买包子。但是那件事情发生后，我没有吃过早饭了。 因为，我要努力“还债”。 你看，我以前多傻。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了解。成天害怕这里害怕那里，傻到连这种话都相信。 后来，班上有位同学帮我举报了他，就叫他程仁吧。他也是教师子女，他发现我给航子钱很久了。他问我为什么要给航子钱，我悄悄告诉了他，还让他不要说出去。 他看出我害怕了，就直接向航子的姑姑和班主任告状了。 出乎意料，航子的姑姑狠狠惩罚了他，还让他给我赔礼道歉，并且将钱赔给了我。 事实总是和人预想的不一样。 我只知道，我是真的愚蠢。那件事后，航子转校了。幸好，从那以后，我也变得比较开朗，胆子也大了一些，也更爱说话了。 那时候的程仁，对我来说就是光。他了解了我的家庭后，没有嘲笑我或者可怜我，反而借给我很多课外书看，因为我家没有课外书，很多时候他还帮着我说话，带着我一起玩。虽然这个人也有很多脾气，可他的的确确在我黑暗的心房里，慷慨地洒进了一束光。 直到小学六年级分别时我才明白，我好像有点喜欢他了。 谁不喜欢救赎呢？ 二年级，也就是我八岁的时候，我的家庭迎来了第一个新成员——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苏梦。 从此，我的人生更加惨败。 第9章 八岁学带娃 随着我妹妹苏梦的出生，我的日子愈发困苦。 从我八岁开始，就学着兑奶粉、照顾小孩儿。 冬天好冷，南方的冬天，家里是没有暖气的。很多时候我的父亲和潘莲不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就叫我起来兑奶粉。 刚从暖和的被窝里起来，是真的冷啊。我哆哆嗦嗦地倒奶粉兑热水，还要听他们催促，因为孩子在哭。 刚开始兑奶粉的时候，很容易被骂。有时候温度不合适，孩子饿了哭着又让他们心烦。气没处撒，刚好有我这个软柿子。 幸好后来，次数多了，兑奶粉也熟练了，动作也快了。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妹妹好像只有八个月大。那天下午，我在邻居家弟弟那里看动画片。因为平时在家，我是没有看动画片的资格的。 难得可以去隔壁弟弟那里凑着看，这时潘莲喊我了，说她要去买菜。但是苏梦在睡觉，需要我看着。怕她中途醒来哭闹，到时候我要哄一哄她。 一堵墙的事，我以为我听得到她醒来的哭声。但事实却是我看过头了，没有听到。 等到潘莲回来，看到床上哭得声音都快哑了的孩子，自然是火冒三丈。 她抱着孩子坐在门口，心疼地哄着。然后很大声地把我叫到门口，“我不是让你看着妹妹吗？这么大声你听不到吗？你耳朵聋了吗？就晓得看电视，你看她声音都哭哑了。” 说完我，又哄着手里的孩子，“好了好了，幺儿不哭，妈妈在妈妈在。” 我就在那里低着头站着，任由她训斥，像个小丑。 忽地，她抬头厌恶地看着我，“我一点都不喜欢你，真的。” 我就站在门口，听着她任意骂我，没关系，我也不喜欢你。 习惯了，等她骂，骂完就好了。反正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后也会这么过去。 我不需要你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 我不能睡懒觉，但是潘莲可以。我必须早早起来帮着看孩子、做家务。很多时候我都想质问她，这到底是我的孩子，还是你的。 她每次都会拿出那些大道理，来给我洗脑，道德绑架我。大的就要听话，你这么大了也懂事了，要帮着家里做事。 我也只有八岁，我也是个孩子。可笑的是，孩子要照顾孩子。 等到苏梦大一些，长出了牙齿，也开始慢慢吃饭了。 潘莲总会说，小孩子需要营养，要多吃肉。 那我呢？每次都会说，给你爸爸留着。我就不是小孩子，我就不需要营养了吗？ 她喂给苏梦的，都是精心做的肉丸子。但让我最不理解的是，那些肉丸子由她咬碎了然后吐进饭里，和好喂给苏梦吃。 我觉得有些反胃，为什么不用刀切碎。 好几次苏梦吃不完，她倒进我碗里让我吃。自己却不吃，你也会觉得很恶心，是吧。 但我还得将那些恶心的东西吃完，我每吃一口，我的胃里就翻滚一下，总是想要呕出来。可是，潘莲在一旁看着，”这些都是营养，这么好的肉丸子，不吃可惜了。“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将锅里没动的给我？ 我想要拒绝，可我没有拒绝的权力。 吃完之后，我就去了厕所，将这些东西吐了出来。等到吐完，肚子又是空空的。 在那种病态环境下生活久了，我骨子里仅剩的一点反抗劲儿都没了。 乖乖听话，乖乖做事，这样才不会被骂被打。 我无处可去，除了这里。 我想去我母亲那里，我父亲不让。 有次暑假去了，我爸就想把我逮回来。是我和我母亲，两个人一起哭着求他，还有街坊邻居劝解，我才在那里多呆了几天。 多可怜。 我的母亲甚至跪下来求他，求他让我多呆几天。 等我回来，还要听潘莲在我们这边院子里说我母亲的坏话。 母狗，她是这样骂的。 但我只有偷偷地哭，什么都做不到。 真是糟糕透了，一切都坏到了极点。 这个世界的人让我厌恶。 第10章 难分哈密瓜 那是三年级炎热的夏天，我的妹妹苏梦，已经一岁了。 白天父亲照常上班工作，潘莲负责在家带孩子。 隔壁阿姨买了很大一个哈密瓜，很大方地分给了邻居们。 当然，我家也不例外。 在那之前，我没有吃过哈密瓜。很稀奇，对吧，我家是不会买那种很贵的水果的。 凑巧的是，当时我感冒了，在咳嗽。记忆里，我身体很差，动不动就发烧感冒，吃药就没有断过。 我以为那块哈密瓜，我也能分得一点，但是没有。 我跟着苏梦前前后后跑进家里两次，她吃了两块哈密瓜，我一块都没有。我看见冰箱里剩下的哈密瓜，舔了舔舌头。 潘莲没有搭理我，只是对着苏梦说，“你已经吃了两块了，剩下的留给爸爸回来吃。” 说完，苏梦又跑出去了，我也得跟着出去，因为潘莲要我好好跟着她。 潘莲没有给我，我一句怨言也没有。 但当那个分哈密瓜的阿姨问我，你为什么不吃哈密瓜呢？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唰“地一下出来了，止不住地大声哭，“我妈不给我吃。” 我就是觉得自己很委屈，本来没有这种感觉的。但是她问我了，我的情绪就再也绷不住了。我想吃的，可我没有，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吃过，我也好想尝尝...... 然后她就去询问潘莲，“你为什么不给苏离吃诶，别个都跟着小妹崽跑进跑出两次了。” 潘莲也是觉得脸上臊得慌，说话有些结巴，脸也红了，“苏......苏离感冒了，咳得厉害，我以为她不能吃哈密瓜。” 哈密瓜阿姨被她的回答无语到了，“谁和你说的感冒了居然不能吃哈密瓜。” 然后她向我招了招手，“苏离，过来，阿姨这里给你分。” 哈密瓜阿姨给我分了一块很大的哈密瓜，我坐在外面的石板上吃得很香。虽然旁边有小孩儿在拉臭臭，但我还是觉得手里的哈密瓜好香好甜。 晚上，父亲下班回来，潘莲就将哈密瓜分成了几块，让父亲吃。同时，她也让我吃了。我摇了摇头，我不敢吃，我不想吃了。 晚饭后，我和苏梦在外面玩。 那个时候的小孩子正在长牙齿，牙根就很痒，喜欢咬东西。 她忽地咬在了我的左手臂上，不松口。 我大声叫着让她松口，她反而咬得更使劲了。我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只能打了她。 她松口了，也哭了。 这个时候，我爸出来了，他刚好只看到我打了她。 他一个箭步走上来，凶神恶煞地盯着我，“你打你妹妹做什么，我问你，你打她做什么！” 旁边的一个阿姨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你那个二女儿，把你家老大的手臂都咬出血了，你还去凶你们家老大，哎呦我的天。” 他这才看到我的手臂上，有一个很深的牙印子，上面乌了一圈，还出血了。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然后拉着苏梦进屋了。 好可怜。 我是在说我自己。 我也跟着进去了，没人帮我处理一下伤口，他们的焦点全在苏梦身上。 潘莲也只是很温柔地拉着苏梦，“以后不许咬姐姐了，乖。” 如果是我呢？ 如果是我把苏梦咬了，他们也会这样吗? 答案是不会。 因为苏离就是苏离，而苏梦就是苏梦，早已决定了一切而已。 晚上，我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但我不敢哭出声。 夜晚静谧，也很温柔，因为我能在夜晚的怀里，放肆流着眼泪。 我只能偷偷哭，我很想念我的母亲，很想很想。 我想过离家出走，可我不知道该去哪儿。 母亲也有了对象，我无处可去。 我在一些很隐蔽的地方写过“我很想念我的妈妈”，被我爸无意中看到了，他恨了我一眼。 此后，我再也不敢露出一点点想念母亲的痕迹。 我连想念自己母亲的权力，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第11章 你要打回去 三年级的暑假，还有一件事也让我印象深刻。 那时在我看来，同父异母，就不是亲生的兄弟姐妹。对于我来说，亲生的一定是要同一个父亲同一个母亲，那才是完完整整的血缘关系。 那天下午，我和苏梦在外面的院子里玩。潘莲在一旁坐着，和另一个院子的赵大姐聊天。 不一会儿，赵大姐拿出了两根火腿肠，递到了苏梦怀里，“别忘了给姐姐一根。” 苏梦不给。 她从小强势，争东西也要争最多的。 我以为那个赵大姐会劝劝，结果她说，不给就算了吧，你自己吃。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头脑发热，那股冲劲儿就上来了。我做出了至今我都没有明白的事，我去抢了一根火腿肠过来。 不出意外，苏梦哭了。潘莲一见苏梦哭了，就开始骂我。前面怎么骂的我忘记了，我只记得最后一句话，“她是你妹妹，你比她大，你就要让着她。” 凭什么，凭什么大的就要让着小的。 “她不是我的亲生妹妹。”我朝潘莲吼了。 她走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一个爸生的怎么就不是了！”然后，她将那根火腿肠抢回去了。 我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动。只是一味掰着自己的手指头，但眼泪还是又流出来了。我一个人在那里低着头，她们依旧有说有笑。 他们给我灌输的思想，大的必须让着小的，大的必须学会做家务，还要照顾小的。 最让我忍受不了的是，他们要我帮着打架。 很多次夜晚在家里，他们都会小声告诉我：如果在外面别的孩子欺负了你的妹妹，你就要打回去。要是让他们看到妹妹被别人打了，我没有打回去，回家挨打的就是我。 外面院子里，那些孩子基本都和苏梦一样大。只有我，只有我是小学三年级，我是一群小孩子里最大的那一个。 他们要我打回去，可他们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那些孩子的家长骂的也只有我。而他们庇护的，只是苏梦不是我。 我证明过了。 有次一个小男孩把苏梦推倒了，苏梦哭了。 潘莲在一旁使眼色给我，她作为家长不好说什么，只有让我去吃这个闷头亏。 我不停做着深呼吸，大脑已经空了，等我反应过来，那个小男孩也被我推倒在地。 小男孩的家长过来训斥了我一顿，说我这么大的孩子了，居然还和小孩子一起打架。 我躲在那边，不敢出来，苏梦在我旁边蹲着。 很快，潘莲过来了。 我以为，我以为她至少不会骂我。 但我错了，她还是把我骂了一顿，然后将苏梦抱走了。 从此，我再也不会什么话都听他们的，我太傻了。 虽然很多次我回家还是会很害怕，但总比做出自己不喜欢的事要好。 苏梦不是好欺负的，她的性格很强势。很多次都是她不对，但我父亲和潘莲还是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我不喜欢动手，不喜欢骂人，我不喜欢成天必须跟着苏梦跑。我也想自己去玩，我不想成为一个完完全全带孩子的工具。 可我没有资格。 我要吃她吃不完的东西，她去哪儿我就要跟着去哪儿。 她可以买零食但我不可以，因为我大了，大的孩子是不需要吃零食的。 每次上街，他们三个人手拉手一起走在前面，有说有笑。我一个人走在后面，我的任务就是默默跟着就好。 真可悲。 人家是一家三口，我只是个外人、保姆。 这种时候，我都会想起我的新的大伯母，勉强叫她杨妈吧。 很多次去她那里玩，她会给我好多零食，是我平时从来都吃不到的。 和她一起逛街，她会牢牢牵着我，一路上和我说好多好多话，让我和堂哥堂姐一起玩。 她说，她生不出孩子，看到我很欢喜； 她说，小孩子要多吃饭多吃肉，才能健康成长； 她说，小孩子可以适当吃一些零食，她给我买，买很多很多； 她说，苏离很好看，穿小裙子很漂亮； 她也说，苏离你太瘦了，在家是不是没有吃饱...... 我想说的，大伯母，我不喜欢我家，你能不能收养我。 但这不合理，父亲也不会答应的。 她也是继母，是我堂哥堂姐的继母。但我堂哥堂姐很爱戴她，杨妈对堂哥堂姐也很好。 在那里，我才知道，家是什么样的。 第12章 那就逃跑吧 如果你一定要问我童年有没有做过很大胆的事，那么我可以回答你的是，做过。 四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体检，其中有一项就是要验便。 那天我回家，怎么也拉不出来。我很害怕明天体检不了，班主任的板子又会落到我的手上。 已经体会过很多次了，那个很厚的木板子打人真的很痛。 从一开始就很害怕班主任，他是教数学的。平时改作业会到教室来改，错题了会一个一个人叫上讲台，然后打你。 在他改作业的时候，班上鸦雀无声，大家大气都不敢出。 念到一个人的名字，大家都会心惊胆颤一下，生怕念到名字的人是自己。 打手、拗脸、扯耳朵，这些我都体会过了，导致我害怕的不仅仅是他，也是数学这门学科。 上不出来厕所，我害怕，于是第二天就跑了。 跑到我母亲那里去了，然后将书包扔了。我不想回那个学校，我害怕班主任，害怕数学。 在我现在看来，那只不过是我自己的一种很愚蠢的逃避方式罢了。 我母亲见到我很惊讶，问我怎么不去上学，还问我书包呢？ 后来，她带我找回了我的书包，让我吃过午饭，将我送回学校。 我回到学校后，让我惊讶的是班主任没有惩罚我。 当然，是假的。 那天我犹犹豫豫不敢回家，四点钟放学我硬是拖到了五点钟才回去。 又让我惊讶的是，他们没有惩罚我。 当然，一切都是假象。 吃完饭，我爸立马拿了凳子在我面前，“跪吧，跪着！” 我被他的大嗓门吓到了，但我知道自己理亏，老老实实跪了上去。 “你胆子大得很，你翅膀硬了，你不读书了，跑到你妈那里去了。” “给老子好好生生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潘莲在一旁附和，不停说着我母亲的坏话，我大声地哭了。 父亲给了我一巴掌，“你还敢哭，你给老子好生跪着！” 然后我爸叫来了邻居，在家里打牌。许许多多的人，看着我哭。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家巴不得天下皆知。 我在那里哭了好久好久，他们在那里一直打牌。 邻居有个小妹妹看我哭得心疼，她小小的手伸出来，不停帮我擦着眼泪，“姐姐不哭了，姐姐不哭了......” 她的手小小的，但却很暖和。 她知道我离家出走是错的，但她还是愿意帮我擦干眼泪，她也是唯一的一个。 那天晚上，我忘了我跪了几个小时，我只知道跪到了很晚。晚上睡觉的时候，枕巾都是湿的。 第二天到学校，班主任故意问我，“你回去家长有没有惩罚你？” 我点了点头。 然后他接着说，“家长惩罚还不够，我还要惩罚你。” 我以为我又会挨打了，幸好，只是让我罚扫一个星期教室。 这件事，让我的黑料又多了一个，潘莲的饭后谈点也增加了一个。 我不后悔那次离家出走，从来都不后悔。 虽然那只是一种逃避方式，但却让我认清了很多事。 离家出走是没有用的，他们怎么样都会找到你。 这种逃避方式不可取，对于我来说是很愚蠢的。 但至少，至少让我能够见到我的母亲，好像也值了。 这个房子，我是逃不出去了，一辈子也逃不出去了。 第13章 新的家庭成员 我十岁的时候，潘莲又生了一个，是个男孩子，起名苏潘。 他们说这男孩子五行缺水，取名字要取个带三点水的名字。 我父亲有点传统思想上的重男轻女。 他这辈子做梦都想要个儿子，奈何我的母亲没有生出儿子来，潘莲开始也生的是女儿。 幸好，她最终生出儿子了。 我爸也也算是老来得子，功德圆满了。 说我爸老来得子也是真的。 我和苏梦相差八岁，和苏潘相差十岁。潘莲生苏潘的时候38岁，而我爸当时44岁了。 我问过他为什么那么想要一个儿子，他没有说过原因。 我猜，大概是因为女儿要嫁出去，而儿子是娶妻子进来。有了儿子，苏家的香火就不会断了。 以前，我老是会幻想一些极其不好的事情。 比如，万一他们两个去世了，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就要我来养了。 每次想到这些，我就会努力晃晃脑袋，拍一下自己的脸。然后呸三下，告诉自己不许想这些不吉利的东西。 但这个担忧，却一直伴着我的人生。 在潘莲生出苏潘不久后，我们也搬家了。 搬到了一个小区里，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小区是什么。第一次去的时候，就像乡下人进城，觉得一切都新奇极 了。 当然，你也不要多想。 我们搬进小区也并不是有钱买房子了，而是因为他们觉得有了更多的小孩，就需要找一个更安全更干净的环境。 一切，只是为了那两个孩子。 在小区租了一个车库，可能只有三十平米。 一间房，中间用一个很大的木制衣柜隔开，外面是他们的床，里面就是一个上下铺。里面那张床对着的，刚好就是卫生间。 一家人，蜗居在这里。 我做梦都想拥有自己的房间，宽敞，舒服。 所以习惯性睡前自己幻想一下，幻想自己有了一个很大的房间，要怎么怎么装修。 有时候，做梦还真的梦到了。等到梦醒来，一切就都落空了。 不过住在小区里，确实比以前的环境好多了。 干净卫生，很少有车辆来往，我看孩子的时候也不用担心那么多，偶尔能偷个懒打个盹。 潘莲在怀苏潘的时候，我的父亲并没有特别重视。比起怀苏梦的时候，差得有点多。因为他担忧怀的又是个女儿，自己儿子的梦想又落空。 这也让潘莲逮到了把柄，有事没事就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说，我爸也只是默默听着。 毕竟自己是没理的一方，潘莲爱怎么唠叨就让她唠叨吧。念叨的次数很多，我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隔年，我父亲的煤矿厂破产了。虽然挖煤这个工作不是很安全，但一个月工资足够一家人的吃穿用度。 后来，我父亲找到了工作。是给别人打工，只是赚的钱没有以前多了。 这辈子萦绕我的，就是钱。 我们家穷，这个买不起，那个也不可能去买。 你要学会节约，要将一分钱掰成两分钱用。 你大了，听话懂事了，要给家里分忧。 不要乱花钱，自己要存钱。 人家都是富养女，我家没钱富养，能养活都不错了。 第14章 读书才能逃 小学有很多活动课，比如科学、美术、音乐、实践。 我记得四年级的时候，有门课，老师让我们同桌之间两个人各出两块钱，买一副军棋。 我当时正好换了同桌，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叫罗艺。人好成绩也好，三好学生。 我们俩按照老师的要求买了一副军棋，然后各自保管两天。 那时，我们班级里就掀起了一股军棋热潮，大家下课都会拿出来玩一玩。 一个周末，到我保管了。回家的时候，不小心被苏梦看到了，我只好拿出来和她玩了一会儿。 结束后，她想将这副军棋占为己有。我当然不同意，我也解释了，这是和别人一起买的，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她不听，我爸还在一旁说给她。 我一气之下，将这副军棋扔到了小区的篱笆外。 我爸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大声吼着，“你丢了你都不给你妹妹，你比外人还不如！” 我没哭，没有以前那么容易哭了。 况且，这也没什么好哭的。 按照他们的话，大的让着小的，你是理所应当。这些毒鸡汤，我听习惯了，也就左耳进右耳出。但我不知道，这些祸害人的东西，潜移默化地印入我的脑子里，在后来的生活影响着我，让我成为了自己当初最讨厌的那种人。 你以为我这么傻，真的丢到外面吗？ 当然不是，我是趁他们上街了，然后翻到篱笆外，将那副军棋捡了回来，然后擦干净藏好。 回到学校后，我就让罗艺一直保管那副军棋，我不能再拿回去了。 说我连外人都不如。 是不是她想要什么我就得给她什么，是不是要我的心我也得给她挖出来。 过几天，语文老师问班里有没有人想参加语文竞赛。 说实话，我很想的。但是语文竞赛要交12块钱，我害怕潘莲又要唠叨了，说怎么一天到晚学校都在要钱。 终于，做了一上午思想斗争，我决定赌一把。 中午回去吃饭的时候，我将语文竞赛的事告诉了他。 我说我想参赛，能不能给12块钱。 潘莲在一旁发话了，“12块钱不是钱啊，学校又开始喊交钱了，啥子比赛还要钱。” 每次开口要钱，都是这个样子，我真真是害怕在他们面前提到钱这个字。 我父亲摆了摆手，“12块钱就12块钱，又不是好多。” 潘莲白了一眼，嘀咕着，“你就溺爱她吧，啥子都是你溺爱出来的。” 我爸对我真的是溺爱吗？ 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良心不痛吗? 一个语文竞赛，12块钱，被说成了溺爱，这是多大的罪名安到我头上。 后来，我的奖项发下来了，得了二等奖，还拿了证书回家。 这时候，潘莲的脸翻得比书还快，变脸这门艺术算是给她拿捏完了。 拿着我得奖的事，到处说，这家炫耀一下，那家炫耀一下。 难道就忘了当初不愿意给我钱参加竞赛的事了？ 真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好人全让她做了，在别人面前树立了一个完美的母亲形象，让人作呕。 在我的邻居看来，我家听到最多的东西就是他们骂我。 每时每刻都能找出点由头来骂我。 有时候我一个人在家，隔壁的婆婆就会让我过去，给我一些吃的。 然后语重心长地告诉我，苏离，努力读书就好了。你努力读书，就可以远离他们了。你看，你读上初中，就是一周回来一次，高中就是一个月回来一次，大学半年甚至是一年才回来一次。所以，一定要好好读书。你读了书，就可以躲得远远的。 这些话，我一直都记得。后来，那个婆婆搬走了，也没人给我说这些了。 我很开始期待我的初中生活，这样，一周回来一次，就不用经常见到他们了。 能躲多久是多久。 只是这已经形成了无形的围墙，我这一生都逃不出去了。 第15章 本命年折磨 四年级的寒假，那段日子，算是我家在渡劫。同样，那年也是我的本命年。 都说本命年顺风顺水，我偏偏要不同。 那年生病了，咳嗽了好几个月。西药中药都吃，钱花了不少。 还没放寒假之前，我就已经在咳嗽了。 最开始咳嗽还没有那么严重，吃过一些西药，但是不见好转。 后来，咳嗽就越来越严重。 有次科学课上，我咳嗽得直接呕吐了。呕吐的不是饭菜，全是痰。我看到地上的呕吐物，也被吓到了。 然后中午回家吃饭，我刚走进小区，就开始疯狂咳嗽。 一边咳嗽一边走，然后突然呼吸不到空气，跌坐在地上。 工作日，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小区里人很少，整个小区也很安静，没人看见我跌到了地上。 我只能自己慢慢抚平胸口，尝试用嘴巴大口大口呼吸，也只能勉强呼吸进很少的空气。 那是我第一次尝试到了快要窒息的感觉，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 幸好，过了几分钟，我又能正常呼吸了。 然后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继续走回家去。 回到家，我也没有告诉他们这件事。已经没事了，说了也没什么用。 我花的钱已经不少了，说这么多也是让他们烦心。 接着，我爸就带着我去打针输水。第一次输水的时候，也是快输完一瓶了，突然呼吸不了。 医生都吓坏了，赶紧带着我坐到了通风的地方，缓了一会儿就好了。 后来，我爸交了足够的钱，让我每天下午自己去输水。 他要上班，潘莲要照顾孩子，没人带我去。 放学后，我按时到了医生那里。然后伸出手，看着他扎针，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这段时间，吃药扎针，我已经麻木了。医生却还要硬着头皮夸我勇敢，我也只是听听罢了。 连着输水一周，还是咳嗽，我爸又开始试着让我喝中药。 喝药喝到我看着白水都想吐，整个人就是一个药罐子，腌入味儿了。。 后来放寒假后，过年那段时间，我又莫名其妙开始发高烧。 烧到了四十度，我爸也被吓到了，又半夜赶紧把我送到医院输水。 第二天，去医院抽血。 很可笑，医生找到我手上的血管都不容易。 是个实习医生给我扎针，她扎了两次都没扎进去，我的手背已经肿了。 疼得我直喊我爸不扎针了，我不想输水了。 实习医生也很着急，我看到她很着急。 第三针是护士长来扎的，她一下就扎进去了。但是，我的血没有自己流出来。 医生说我有点贫血，后来是她勉强挤着我的手臂，才有血流出来。 后面几天，有次输水的时候，是潘莲来看着我。潘莲让我自己注意着输水，管子里没有药了要喊医生。 吃了药又在输水，我真的很困，眼睛都睁不开。 我想着，潘莲在旁边，我应该可以睡一觉。我确保，我睡前潘莲在一旁。 可是，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被潘莲骂了。因为输水管没有水了，幸好她发现了，不然就严重了。 我以为她会看着，她带着苏潘一起的。苏潘小，容易吵闹，她就带着苏潘出去走了一会儿。 我真的很困，我不知道她会中途离开。 后来，我就算再困我也不会睡觉了，死死地盯着输水管。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们也是在医院度过的。我输水输到一半，苏梦又开始发烧。 家里实在没钱了，我父亲找过很多亲戚借钱。但是，他们不愿意，他们害怕我家还不上。最后，是大伯母家借给我们的。 都半夜了，她还来医院看我们。 看的中途，苏潘又烧到了四十度，潘莲吓坏了。 就这样，我们一家，三个人都在医院输水。 那一年真的很难，很难。 同时，也让我认清了现实。 人穷借不到钱，因为亲戚怕你还不上。 这就是很露骨的现实，总要学会接受它的。 普通人这一生都是围着钱在转，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了钱，你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没有。 我们不过都是钱的奴隶罢了。 第16章 是孤家寡人 我五年级的时候，每天早上都要起来做早餐。 做好了带着苏梦一起吃，然后再把她送去幼儿园，之后我再去学校。 潘莲带着苏潘，早上俩人都睡懒觉。 有了我，自然就不用照看苏梦了。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孩子，我才没有机会睡懒觉。潘莲不让，每次睡懒觉都会骂我。说我不知道早点起来做早饭，但她可以。 我呢，就等于寄人篱下。我是这样想的，只能先依附于他们，长大了就可以自己赚钱了，再忍忍。 苏梦的幼儿园和我的小学方向不同，一个在北边，一个在南边。下午放学，我还要去将她接回家。 我的小学里面也有个幼儿园，但这个幼儿园只收四岁以上的，苏梦当时才三岁，去不了。 每天照顾她，感觉自己提前过上了家庭主妇的生活。 后来一次玩的时候，我带着快满两岁的苏潘骑滑板车，苏梦在后面追。 大家都玩得起兴，突然没注意到路上有点不平，苏潘摔倒了，我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潘莲直接开骂了，心疼她的宝贝儿子。她赶紧抱回去仔仔细细检查，没什么伤口，甚至一点红都没有。 我看了看自己擦破皮流血的膝盖，站在那里，听着她骂我。 一般小的哭了，只有大的错。我都习惯了，只不过多了一个孩子而已，我要受两份骂罢了。 过了一会儿，我想拿瓢接水，洗一下膝盖上的灰。 我当时真的没有听到一点动静，背后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然后一转头，那个瓢就撞上了苏潘的额头，又哭了。 猜也不用猜，又被骂了。 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又不晓得他在我后面，我又不是故意的。” 听到这句话，潘莲脸都气红了，“你就是想故意的你！” 我放下瓢，看着她耐心地哄着怀里的孩子。 一言不发。 在她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事，做的什么都是故意的。 无所谓，随便她怎么想，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后来我上六年级，苏潘两岁了，他去了当时苏梦的那个幼儿园。而苏梦，去的就是我小学里的那个幼儿园。 因为潘莲要上班了，之前是要照顾孩子不能去上班。 我的任务又多了。 早上做饭，然后先送苏潘去幼儿园，再和苏梦一起去学校。下午，再将他们两个人接回家，我要做作业，还要看着他俩，还要做好饭等他们回来炒菜。 真忙啊。 我从小就不能和其他孩子一起玩。 他们说的，我这么大要懂事，这么大了就不该和那些小孩儿一起跑来跑去。他们忘了，在三个孩子里，我确实是最大的，但我也只是个孩子。 其实我很爱看电视，我也很爱吃零食，但我没有资格。 潘莲说的，节约用电。 我就只能在我弟弟或者妹妹看的时候，在旁边看一眼。晚上他们看电视剧，我也能搭着看。 每次看着两个小孩儿买零食，我都羡慕的，但是他们不会给我多的钱。 我记得有次苏潘问了，但潘莲的回答是，“姐姐大了，大了就不用吃零食了。” 家里有时候有水果或者零食，只有他们给我我才敢吃，平时我是不敢吃的。看着苏梦他们随意吃，我也只是看着。害怕潘莲的谩骂，害怕她看贼的目光，害怕她一天到晚说难听话、防贼一样防着我。 你大了，大了就不用吃零食了。 苏潘虽然人小小的，但他对我却很好。他比较粘着我，有什么好东西也要和我分享。这是我在那个冰冷的房子里，唯一的温暖。 而苏梦的性格，就和潘莲很相似，争强好胜。也就是这样，我对苏潘也稍微宠一些。 但后来，出门在外，苏梦也会有好东西想到我。我看着她的眼睛，又会觉得心里难受。一碗水难以端平。我自己都经历过，有时候却做不到公平。 我意识到了，也在改了。可没有人，会为我改。 家里没人给我讲功课，我父亲和潘莲都没什么文化。他们只知道，好好读书。他们也不会让你补课，因为费钱。我爸也说，是金子在哪里都发光，是笨蛋在哪儿都不行，补课没什么用。 假期里他们上班，我得看着两个孩子，苏梦和苏潘很容易打架。 充斥我人生最多的就是：照顾孩子、做饭、穷。 第17章 失去长头发 四年级的时候，我去卖过一次头发。当时头发很长，每次上街那些人都会问问我卖不卖头发，我摇了摇头。 但是我父亲和潘莲很愿意，在他们看来，小姑娘留那么长头发做什么，能换到钱才是真的。 他们说，你卖了头发，我们给你买顶帽子，冬天戴帽子暖和，而且也很正常，很快头发就会长出来了。 听了他们的劝，我去了。剪出来的时候，头发都快像寸头了，活脱脱一个假小子。 卖了120块，父亲给我买了顶好看的帽子，毛茸茸的。剩下的钱也没给我，父亲买了一条烟，另外的拿去买肉了。 回家后我照镜子，很后悔，因为很丑。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很多人都好奇我为什么戴帽子，被人发现后收到了他们的嘲笑，里面也包括程仁。可是，单独对他，我不生气，只是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等到六年级，苏梦时不时会在我耳边念叨想剪学生头。她和潘莲也说过，说想去理发店剪。潘莲说，去理发店剪还要倒给钱，你还不如去卖。 她不愿意，毕竟有我这个丑陋的前车之鉴。不愿意，潘莲就没带她去理发店。 很多时候都在我耳边念叨想剪头发，那天也是凑巧，她说让我给她剪。 我刚开始的时候，是犹豫了的。但是她说，姐姐你可以的，我相信你。加上当时我觉得自己剪头发的技术不错，之前给娃娃剪头发的效果还行，我就去试了。 苏梦的头发很毛躁，剪完之后很炸毛。但是也被我剪短了，她却觉得很满意。 但是当父亲和潘莲回到家时，他们看到苏梦的头发很生气。 我爸上来又是对着我打，我知道自己理亏，也不反驳什么。 打完之后，我躲在房子里面不敢出来。等到吃饭的时候，我也没敢去饭桌。只是将苏潘的碗端起来，喂他吃。 等所有人都吃好后，我再慢慢一个人吃，反正一日三餐的碗都是我洗，不着急。 这件事让我知道了，人不要不自量力。 后来，他们有事需要回潘莲的老家。他们不想带多的孩子回去，只带了苏潘，因为苏潘小，只能他们来照顾。 他们帮我请了假，三天不去学校，让我和苏梦去了大娘家。 回到大娘家，让我记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我想找之前的朋友玩，但很多被爸妈接走，还有的，已经不认识我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再回大娘家，他们更在意的，不是我了。毕竟苏梦更小，他们也会更上心些。 “节物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臾改”。 不变的，是我每日的工作，一直看着孩子。 等我再回学校的时候，课程已经跟不上许多了。只能单独找老师去问，我父亲他们不会过多管我的功课，他们不在乎。 但是，一旦考差了，他们就会骂我。 “拿钱读书，你不认真上学。不认真上学，你就会成为我们这样的打工狗，一辈子给别人打工。 你要好好读书，以后帮着扶持弟弟妹妹。 ......” 或许，这就是他们愿意让我上学的原因吧。 后来，我也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考进了镇上最好的初中，还去了最好的班里。 当然，这也成为他们在外面炫耀的资本。 他们只是给了我读书的机会，其余的什么也不会管。 我只知道，上课要认真听讲，放学就要先做完作业。 总的来说，我噩梦的小学生活，已经结束了。 第18章 爬到那里去 上小学的时候，我的母亲每年都会给我买衣服买鞋子。但是上了初中后，一切都变了。造成这一切的，只是因为一个钱字。 我的母亲不再主动打电话说，要给我买衣服买鞋子。她爱自己，胜过爱我。 学会爱别人的前提，是要学会爱自己。我不觉得母亲爱自己有错，只是有些地方，我永远理解不了她，她也不会理解我。 我去看过她，她又找了一个新的对象，是个卖家具电器的叔叔。她在那里帮着一起看店，自己没有找工作。 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每天下午依旧会打麻将。她给我看她买的衣服，一件大衣一千多。一有空，会约着自己的好闺蜜好朋友一起去玩。 这样的生活，恣意快乐。 很不巧，刚上初中，父亲因为工作出现意外，得了腰间盘突出。那段时间，花了很多钱去治病买药，可是已经落下病根子了。 后来，又查出父亲有高血压，同时，潘莲也有轻微的腰间盘突出。 生活的重担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他们就会让我去我母亲那里要钱。帮着交我的学费，或者生活费。但是我母亲不愿意，她说她有肝炎，每个月都要吃药。 我向她解释，家里两个养家糊口的人都有腰间盘突出，实在有点困难。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无奈、愤怒、为难，总的来说，就是不太愿意给我钱。 “苏离，他们困难我不困难吗？我每个月要吃药，你爸总说他很有钱，他有钱的，他就是在骗你。” 每次说到这里，我都会想起她那件一千多块的大衣，总感觉很刺眼。 从母亲这里拿不到钱回去，我就会被骂。他们说我不会编故事，我要学会编故事去母亲那里拿钱。 我做不到。 每个人都向我哭穷，每一边都让我去对方那里拿钱。我在中间，我有多难做。 这个时候我明白了，无论在哪一边，我都是累赘。只是，利用价值对于每一边不同罢了。 可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想逃到母亲那里。因为这样，我至少不用每天被骂，不用一天到晚做家务看孩子。 初一有次周末，那天中午太阳很大，我坐在家里写作业。潘莲在门口洗衣服，锅里煮着饭。 突然，她喊住了我，“苏离，锅里饭好了就把电关了。” 父亲听见了，起身去关了电，然后我说，“爸已经关了。” 结果她没有听到，又很不耐烦地问了我一句。当时我正在做作业，心情也有些烦躁，我语气有些急躁，“爸已经关了。” 这时，就一句普通的回答，让潘莲暴走了，“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敢顶嘴了，很不耐烦了是吧。不耐烦你呆在我家里做什么，爬到你妈那里去啊，爬啊！” 我被这无由头的一顿骂吓到了，我想，她是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做家务，没有人帮，十分冒火。因为平时也这样，一旦只有她一个人在做家务，她就会各种阴阳怪气。 爬到你妈那里去。 好啊，我求之不得。 我站起来就开始收拾书包，我爸问我做什么，我说我爬到我妈那里去。 我背着书包就开始往外跑，我爸马上将我拽了回去，然后就是两个人开始骂我。 真有意思。 中午吃饭的时候，饭桌上没有一点声音。隔壁一个新搬来的婆婆，这时候觉得自己很无聊，跑到我家来训斥我。 “苏离啊，你怎么能和你妈妈顶嘴呢。 你妈妈好歹养你这么久了，你去你亲妈那里做什么呢 ......” 你什么都不懂，你觉得自己说的什么都是正确的，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圣人。 我很想这么说出口，但我没有。一旦说出口，又会骂我不尊重老人，顶撞婆婆。我就这么默默听着她说，说完她自己也就走了。 然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我想，我父亲拦着我，不让我走，并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女儿。 而是因为我走了，没人帮着照看孩子了，没人做家务了。只要我在家，他们就不用做家务，不用看孩子。 都是利用罢了，我就是家里的保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第19章 人生的恩师 很多人回顾自己的一生，怀念的大多都是学生时代。青涩的学生面孔，校墙上的爬山虎，以及那个惊艳了学习时光的人...... 我最怀念的，是我的初中生活，这里有让我终生难忘的恩师。 我们的班主任，是个很漂亮的女老师。教语文的，每天衣服都不带重样的，我们喜欢叫她静妈。她对我们比较严格，每天都操心我们的学习。我喜欢她的教学方法，面面俱到。 数学老师，则是一个小个子男老师，说话文绉绉的。教课极好，对学生也很温柔，我们叫他文哥。这不免让我想到我的小学数学老师，简直就是噩梦。 英语老师有点微胖，性格活泼开朗，经常和学生打成一堆。巫总，我们喜欢这样叫她。巫总经常给我们买各种好吃的，还帮着我们带校外的食物，这简直就是学生时代的神。 刚进初中，一切都新奇极了。可能也是自己想做出什么改变吧，我担任了班上的学习委员。 每次想到学习委员，还是有点压力山大的。学习委员嘛，你得学习好。可我因为小学的原因，恐惧数学，偏科就有点严重。 静妈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要不要试着担任数学课代表。有一说一，我真的很惶恐。数学成绩不好去担任数学课代表，我也挺害怕数学老师会“杀”了我。 “不用怕，你们文哥很温柔，你担任数学课代表，这样就能和数学多接触，方便问题，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我一咬牙，干脆死马当活马医，硬着头皮上了。 有了压力才有动力。 想到自己是数学课代表，数学成绩必须提上来。此外，课代表都是两个人，我也不能落后另一个课代表太多。 文哥对我的帮助很多，我下课问他难题，他很细心讲解。就算有些地方明明很简单我却没领悟到，他也很耐心。 就这样，我的数学成绩也慢慢提了上来。 第一次月考，年级第四。回到家里，没有任何人夸过我什么，都很静默，我只是告知他们我有在好好学习。说实话，内心还是希望他们能夸我一下，哪怕一下。 潘莲倒很捧场，她挺高兴的，还夸了我。 随后，他们便转移了话题，“上了初中，自己认真读书，不要早恋。你要是早恋了，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我面不改色地刨着饭，“我知道。” 请记住你们在早恋这方面说的所有话，因为你们后面的做法让我恶心。 我上初中是周五才回来，也幸好两个小孩子平时要上学，不用怎么照看。等到周末，我在家，就由我照看。 等到初二，周日中午就要去上课了。学校也是采用自愿态度，这也是要另收费的。再说，如果你一个人不去的话，大家都在跟着课程走，总不能为了你一个人再教一遍。 不用猜，我爸他们不愿意。因为这样，周日就没人看孩子了。 那天晚上，静妈给我爸打了电话。她劝了我爸很久，让我去上课。当时我偷偷在一旁听，听着静妈为我说的那些话，我真的很想哭。 我父亲重男轻女，只是想要一个儿子。不顾自己经济实力，生儿子。现在，要负责的人，却是我。 凭什么大了就要懂事，难不成我必须懂事得连学都不上了吗？ 或者说，我直接辍学，在家看孩子算了，这或许就是他们最满意的。 因为在他们看来，读书就是耗钱。 “你让苏离周日来上学，钱我给。” 听到这儿，我爸松口了，让我周日去上学。然后他们让小区里一个婆婆周日帮着照看孩子，一个月四百。 周日中午我去上学的路上，心里说不出的压抑和沉重。读书，对于我来说，好像也成了一种奢侈，一种痴心妄想。 第二次月考发挥失常，我只考了年级第二十三名。回家父亲知道后，在饭桌上将我骂了。他说交钱让我上学，我就是这么学的。 上次冲得太高，让他们觉得我必须一直是那个样子。 眼泪混着饭，有点咸。 潘莲在一旁打着圆场，说我只是一次失误，下次努力就行了。 我知道他们一辈子是农民工，望子成龙是常有的心态。但他们不懂教育方法，这种压迫让我喘不过气。我害怕再考差，每次名次下滑，回家就是我的噩梦。 第20章 我在长身体 对于很多家长来说，孩子一周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会做很多好吃的。同时，去学校的时候，也会让孩子带足够的零食牛奶水果去学校。他们总觉得孩子带的东西不够，鼓鼓的行囊装满了沉甸甸的爱。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诗里描写的总是那般温柔，那般美好。有时候，真的很想体会一下母亲送我上学的感觉，母亲为我缝衣服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很温暖很温暖。 他们说，母爱就像三月里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我试图在春天里抓住一点母爱的感觉，阳光照在身上，确实是暖暖的。但好像，缺了点什么。 上初中要开始早早起来上早自习，晚上要上晚自习。那个时候，真的饿得很快，总感觉自己像饿死鬼投胎。 生活费每周就那么点，一日三餐包得满满的，没有多的钱出来自己买些牛奶水果。我父亲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事，他想的，在学校有一日三餐的保证就行。 他说，“你早上吃个馒头，喝碗稀饭。中午晚上尽量吃素，实在馋了就去打肉菜。一周五天，吃个几次肉菜，差不多了。等你星期六回家，在家里你妈给你煮肉吃。节约一点，你也知道家里困难。” 说来说去，都是这些话。你要节约，家里穷。就这样的同时，还要让我攒钱。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过得很艰难。钱和穷伴随着我的一生，感觉每天都在为钱发愁。 从小学着懂事，他们说不好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去做。得到的东西，最后都会从我手里溜走。那些让我望尘莫及的东西，我只配看一眼。也就是符合我的名字吧，苏离。 我不会向他们开口要，因为我知道，结果就是没有，反而还会被骂。 渐渐地，我就习惯了。 懂事的孩子没糖吃，这句话是对的。我也不想懂事，我是被迫懂事。 下晚自习，看到很多同学都会拿出自己家里带来的水果面包，他们会高兴地分给我，然后告诉我，这是他爸爸妈妈买的。他们的爸爸妈妈说，怕他们上课饿了，下课就拿点出来吃。这个年纪还在长身体，要多吃点。 原来，我们这个年纪还在长身体；原来，别人的爸爸妈妈会考虑这么多；原来，这些都是很日常很普通的事。 机缘巧合，有次周末我的母亲给我买了五个苹果，让我拿到学校去。我当时很高兴很高兴，如获至宝。 苹果不大，但怀里的苹果沉甸甸的。 我本来是藏在书包里的，没打算拿出来。因为害怕被他们发现，那样的话这苹果我就带不走了。难得一次，我也可以像其他同学一样，带水果去学校。 我内心欢呼雀跃，盘算着一天一个，是多么幸福。 但我没注意，潘莲翻了我的书包，问我为什么这么重，然后她就看到了那袋苹果。 “你哪儿来的？” 我紧张地凑过去，“我......我妈给我买的。” “买回来就藏着？舍不得给你弟弟妹妹吃？你好能干。”说完，她将苹果拿了出来。 我没来得及想，冲了过去，将那袋苹果护在了怀里。 她使劲拍着我的背，“翅膀硬了，宁愿拿到学校去给外人吃。” 眼泪大颗大颗掉在地上，我没有说话，只是护着怀里的苹果。 这时候父亲走了进来，“苏离，不晓得先拿给你弟弟妹妹吃吗？” 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是我妈妈给我买的...... 终于，我哭着朝他大吼，“爸，我也羡慕别人可以每周拿些水果饼干去学校。我也是个学生，我还在长身体。我们家真的穷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拿出两个苹果放在桌上，然后去了学校。 后头，我看到父亲还站在原地。那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背影好像没有以前那么高大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小的时候，他很高很高，手很大很温暖，他总会牢牢牵着我的手。我和父亲之间的隔阂，日积月累，我们现在唯一的话题就是好好读书。 他很辛苦，我知道。我很想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他很辛苦，我也想帮他分担，我已经尽可能地懂事不让他操心了。 但有时候，好像我索求的也越来越多了。 我至今都很后悔那天说过的话，如果没说那些话，他或许会更轻松一点。 第21章 很怪的做法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体弱多病，很容易发烧咳嗽。 小学的时候因为生病拿过很多药花过很多钱，每次我都很愧疚。有好几次甚至不敢说出来，只能等他们发现然后由他们主动带我去拿药。 之前潘莲坐月子的时候，父亲要去上班，家里只能由大伯母帮忙照看。我喜欢叫大伯母杨妈，之前那个大伯母，我喜欢叫她眼镜伯母，因为她戴眼镜。无论是眼镜伯母还是杨妈，对我都很好。 但她们两个人不一样，杨妈知道我在家里过得不快活，所以也会特别关照我一些。而眼镜大妈则是一碗水端平，对谁都一样。 潘莲坐月子的时候，我发烧了，不敢告诉她。只能等到杨妈来了，我才能悄悄告诉杨妈，然后由杨妈带我去拿药。 杨妈摸我额头的时候，很温柔。我每次都会贪恋一下这点专属于我一人的温暖，好舒服。 到了初中，免疫力还是没能增强多少。在学校一学期怎么都要发几次烧，或者咳嗽几次。 请过好几次假，老师不会说什么，只是让我好好照顾身体，但我父亲有些不乐意。 他质问我是不是在学校又没有好好穿衣服，晚上没有好好盖被子。为什么老是要生病，生一次病他就要耽误工作带我去看病，这是倒花钱出去。 后来，我就很害怕生病给他打电话。有次实在是高烧忍不住了，我给他打电话。可是好半天，他都没有接。我想，可能是工厂里噪音太大了，他没有听见。 过了一会儿，我又打他的电话，还是没有接。 班主任走过来，问我要不要试着给妈妈打电话。潘莲和父亲是一个工厂里的，我想，父亲听不见，潘莲应该也听不见。 于是，我只能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我之前记她的手机号码，记了很久，生怕自己忘了。 一想到可能要见到她了，我紧张得手脚冰凉，我也很害怕她也不接电话。没有办法，如果没有家长来接，学生是不被允许独自出校的。再说，我也没有那么多钱去看病。 我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机，幸好，接通了，我松了一口气。 我到校门口时，看到她穿着工作服。她说她开始工作了，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那个电器叔叔不会给她那么多钱的。只是，她自己花钱也很大手大脚，但她没有意识到这个点。 人最终都是要靠自己，自己有吃饭的本事，才能活下去。 之后不久，她就和那个叔叔分手了，因为那个叔叔嫌弃她有肝炎。这个病耗钱，那个叔叔不愿意和她长久。 母亲带我去看病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虽然发着高烧，但这是第一次，是我的母亲带我去看病。 去看医生的时候，我已经烧到39度了，医生说最好打一针。有一说一，虽然我上初中了，之前也打过很多次针，但我还是很害怕针头。 我求助地看向母亲，我希望她能安慰一下我，哪怕一下。 但她没有，她让我赶快打针，不要磨叽，她还要回去上班。 后来就习惯了，一个人挂号一个人打针一个人住院，自己什么都可以。 拿完药后，她将我送去了学校，然后就走了。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可事实不是这样。 我周五回到家里，我爸问我是不是治病找的我母亲。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 他将我骂了一顿，问我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 为什么？ 未接电话看不到吗？班主任的手机号码，你也不会打过去问一下。 然后他接着说，“就是因为你生病拿药，你妈打电话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不带你看病，说药费钱花了69。” 到这里我才懂，原来，他们都是觉得我太花钱了。既然这样，当初生我的时候就该想到养我要花钱。 嫌我花钱，嫌我是个累赘，那为什么又要生下我。 世界之大，我没有一处归所。 第22章 外婆到，事情闹 我没有见过我亲生母亲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外婆。在我记忆里，我母亲从来没有提起过外婆外公。我的爷爷奶奶，我也只有一点点的记忆。我刚出生几个月，奶奶就走了。后来我一岁时，爷爷出车祸走了。 总感觉自己像个灾星，才一岁家里爷爷奶奶都走了。 潘莲刚到我们家的时候，我见过她的父母，现在的外公外婆。那时候潘莲初到我家，他们告诉潘莲要对我好，要一碗水端平。 或许你现在看来，他们人很好，但那都是假象。 外公人倒是很好，但在家里一直被外婆严管。平日里过年过节，要是发现外公身上有多的钱就会没收。就连外公身上有好一点的烟，她都要收走。她不抽烟，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做。 外婆人很强势，感觉潘莲也是受她的影响，以至于苏梦也潜移默化。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他们家的基因遗传，个个都那么强势。 我上初中，父亲托人照看孩子，每个月是要固定多支出一笔费用的。后来父亲和潘莲为了节约这笔钱，就让外婆到我们这里来照看孩子。 他们以为生活会好起来，但他们想错了。 外婆住在乡里，赶集市不方便。来到我们这里后，每天都要上街，然后就会买很多东西回来。这些钱，也都是父亲给的。他说，一部分是两个孩子的零花钱，另一部分就是外婆的零花钱。 很多时候零花钱不够了，外婆要么让两个孩子找父亲要，要么就拿出自己的钱来垫。 这些，都是我回家后，苏梦告诉我的。 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每周都有固定的零花钱。原来，穷一直都是对于我一个人的“优待”。 周末回家，我以为有外婆在我可以睡懒觉，我想错了。 外婆等到潘莲下班后，会告状说我睡懒觉，说我不起来做饭，她都饿得受不了了。然后我面临的，就是父亲和潘莲两个人的攻势。 “你一天哪有那么多瞌睡。” “早点起来煮饭吃，弟弟妹妹还有外婆都等着你做饭吃。” “女孩子家家不要太懒了，以后你嫁人了这些都是你要做的。” ...... 我不得不一步步面对惨淡露骨的现实，痛苦的只有我。 苏梦说，外婆会做饭，平时父亲和潘莲上班就是她做饭。 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记得有次早餐煮了饺子，我煮了很久，再三确认过煮熟了。但外婆非要说没有煮熟，然后倒在了垃圾桶里，去外面吃了。 晚上潘莲看到垃圾桶里的饺子，问是谁倒的。 苏梦说是外婆倒的，我没敢说话。 “你们一天好豪哟，饺子都不吃，还想吃什么。”各种阴阳怪气，潘莲的恶趣味罢了。 “苏离没煮熟，就没吃了。”好一个甩锅。 潘莲立马把锚头抛向我，正好自己的母亲不方便指责，就拿我出气，“我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饺子要煮熟吗？你这样煮了，你弟弟妹妹吃了身体不好。” “我煮熟了的，你们又不是没吃过我煮的饺子，我又不是第一天煮了。”我四年级就开始学着做饭，他们也吃了这么久。他们不是不信我，是因为不好批评外婆。 潘莲说我顶嘴，她说你再顶嘴就一锅砸死我。 “砸死我就砸死我。”我也终于忍不住回嘴了。 她也没有动手，要是真砸死了就找不到那么听话的工具人了。 后来我听说，外婆经常找以前帮我们看孩子的那个婆婆的麻烦。说那个婆婆不是好东西，骗我家钱，惹得那个婆婆哭了，街坊邻居都来看笑话。 我爸这辈子最好面子了，自然丢不起这个脸，然后外婆就跑到小区门口将自己的头往墙上撞。 后来，实在没法，拿了足够的钱让外婆回去了。 她走的那天中午，潘莲炖了肉，让我们三个孩子和外婆在家吃，父亲和她要去工厂里。吃的时候，外婆一直说多吃点，也让我们多吃点。苏梦和苏潘不怎么吃炖肉，就只吃了一点素菜。我习惯了不怎么吃肉，只吃了一点。剩下的，外婆吃完了。 下午，外婆就走了。潘莲晚上回到家，看到炖肉没了，又阴阳怪气说我好能吃。 我没有反驳，我懒得反驳，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她只要针对我一天，就会有许许多多的借口找我茬儿。再说，人都走了，提这些没用，我只想清静清静。 家里没有一天安生过，总是闹出这样那样的事。 第23章 因为飞碟杯 想必很多人在学生时代都会有些青春萌动：或是课间走廊熟悉的身影、或是上课无意的眼神对视、亦或是指尖无意的触动...... 我只知道，我好像一直忘不了程仁，他一直在我的记忆深处。虽然他不是那么完美，虽然他也有很多小毛病。但好像就应了那句诗，“情人眼里出西施”，自动美颜打上滤镜，我忽略了他的缺点。 上了初中，我也因为父亲的叮嘱不会在早恋这方面有想法。 但据我观察，早恋在初中也很常见。我们班上当时也有一对情侣，但静妈是严令禁止早恋。 那对情侣被发现后，静妈让两人去办公室“喝茶”，让他们想想自己的前途。后来，那两人就分手了。这个年纪的爱情，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有小说和电视剧里那么轰轰烈烈。 他们就像，在闹着玩。说着谈恋爱，其实也只是挂上了情侣的名字。 后来，物理老师让物理课代表在班上找三个同学去参加飞碟杯比赛。很荣幸，我因为静妈的推荐成为了其中一员，另外两个就是两个物理课代表，男生叫秋月，女生叫馨玥。 我们去训练的时候，遇到了普通班的三个男生，也是物理老师带的班。其中有个男生，叫王阳，是物理老师的得意门生。因为他物理学得很好，我们尖子班的物理还不上一个平习班的，让物理老师很是头疼。 起初我没怎么在意过那三个男生，也就平时和秋月馨玥一起训练。 过了几天，秋月被那三个男生单独叫去了。我和馨玥留在原地茫然，等到秋月回来的时候，我们才知道怎么回事。 秋月说，是王阳把他叫去的。王阳说他看上我了，喜欢我，问秋月我们班可不可以谈恋爱。 秋月告诉他了，“不可以，我们班主任是严令禁止的。而且，苏离应该是要好好学习的，不像那种谈恋爱的人。”然后，王阳就没有下文了。 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早恋的，这方面我从来没有考虑过。 只是后来训练，王阳的同学都会有意无意喊我“那个女孩”。 嗯，现在看来，就挺一言难尽的。我也不懂他为什么就看上我了，我长得不漂亮不出众，单凭几天没什么交际的训练就喜欢上我了，逻辑上说不过去。 同时我想，不仅是我要好好学习，他也应该好好学习。然后我避免和他们接触，就去告诉物理老师我不参赛了。刚好那边参赛人数多了几个，我正好退出，物理老师也没有说什么。 之后，和他们再没交集了。 按照小说里的剧情，大部分人都会觉得，王阳不应该放弃，应该继续坚持。但普通人就是这样的，没有小说里的那般奇迹。 另外一件让我印象深刻的事就是当时有个玩得很好的男同学，我俩成绩不相上下，经常争夺年级前三和班级第一的宝座。 他叫肖鹏，有点胖胖的，是个开心果，人风趣幽默。相信大多数人都觉得男女之间不会有纯友谊，但我俩玩得好真的只是玩得好。学习竞争，一起去巫总那里玩，一起讨论难题。 可就会有人觉得是我喜欢他才和他一起玩，我很厌恶这样的话语。后来班主任换位置，我和他中间隔了一排人，交际比以前少了，但是学习竞争依旧没落下。 学习上的竞争对手，势均力敌，找到了一起进步的人很高兴。但总会有人觉得是其中一方暗恋，然后就喜欢嚼舌根。事实上，他对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对他也没有那个意思。 这个事情是玄学，没有人能搞懂，我也不想搞懂。 在我现在看来，我也不是很支持早恋。因为小说电视剧里那样的故事在生活里太少了，微乎其微。但如果发生在你身上，请一定牢牢抓住。同时也请记住，目光长远，前途也很重要。毕竟普通人的生活就是按部就班考上好大学找个好工作，让自己的生活有保障，这样才能对自己爱的人负责。 我相信，如果真的是一段奇妙的缘分，那么上天一定不会辜负有情人。 第24章 初中生活结语 到现在，我最怀念的还是我的初中生活。生活中大多数人可能最怀念的是高中，但我的初中生活却是实实在在的很快乐。 那段时间很充实，每天都有固定充足的学习任务，每天都有上进的目标，能够躲着我的家庭，更自由自在一些。 我依稀记得在初三下期，那段时间才是最快乐的。 记忆最深刻的，一定是大家学生时代久久不能忘怀的——在班级里和大家一起看电影。 晚自习，关上灯，大家拿出自己的零食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一起看着电影，好不快活！ 看到有趣的部分，大家一起放声大笑；看到感人的部分，大家都默默拿出自己的抽纸，班里听见的不止是电影的声音，还有若隐若现的啜泣声。 这都让大家回想起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记得你当时好文静！” “错觉，我怎么可能文静。” “哈哈哈哈，你小子当时还很杀马特。” “野生文化品种。” ...... 我们班上只有三十六个人，男生十八个，女生十八个，刚好均分。大家关系都很不错，就算有矛盾，也是很快就能解决的矛盾。 毕业那天，学校没有组织什么毕业典礼，而是让班级自己搞。 我们化学老师是副校长，他特别高兴地告诉我们学校中午要请大家吃桌席。听到这个消息，我们班里都炸开了锅。 真的以为就是外面饭店的那种桌席，大家都满怀期待。 但幻想永远是幻想，等我们去吃的时候大家都傻眼了。 所谓的桌席，就是学校的平时吃饭的方桌，八个人一桌，排队去吃。一批一批去，学校食堂位置没有那么多。一批吃完另一批再去，这个工作量，食堂阿姨很辛苦。 等我到了桌子旁我才发现，吃的也就是平时那些菜。只不过每个菜都是两两一起装在一个方盘里，方盘很大，然后一桌八个菜，两个素菜。其中有一份是粉蒸肉，平时是限量的。 我那天没吃多少，因为平时都吃的是那些，但是却吃了不少的粉蒸肉。不过学校唯一的情怀就是，这顿饭不用付钱。 大家都是草草吃完就跑，因为都很期待接下来班会的活动。 我想象中，班会应该是大家一起表演些节目，一起聊天做游戏。结果那天，伤感的氛围几乎为零。 生活不像小说，没有从长亭古道的那种离别伤怀，没有撕书撒满教学楼的豪情感慨。 那天学校是允许大家带手机的，平时不能带，所以这一天大家都解脱了。纷纷拿出手机一起围着，打游戏的打游戏，追剧的追剧。 我没有智能手机，我的父亲当时才买一个智能手机一年，只有16个g。他说，学生不能玩手机，会影响学习。加上我近视了，更不可能看手机。 我就在一旁坐着，看着他们玩。 文艺委员提前画好了板报，上面写了一个请假条，是写给静妈的。 我依稀记得内容是：静妈，xx级x班全体学生，向您请假，期限为一辈子，望批准！ 然后下面就需要静妈签字。 当时大家预想的是，静妈签不同意，这样那种流泪感伤的感觉就来了。但人算总是不如天算的，静妈签了同意。 说不出来的感觉，鸟儿大了林子是装不下的。他们总要出去看看，出去闯闯。我知道，她的内心是舍不得我们的。虽然说她教过很多届学生了，但每次遇到这种离别场面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那天下午，有人表演节目，我们也一起玩游戏。她总是很温柔地坐在那里，用手机录视频，平日里那种班主任严肃的面孔早就收了起来。 我平日看电视的时候，电视剧里毕业时大家都止不住地流泪。但当这在生活中真实发生的时候，却是不一样的。班里没有一个人流泪，大家反而脸上都是笑容。或许，这就是青春吧，对未来的一种期待。 总之，我的初中结束了，但我的恩师一直在这儿。他们会迎来，下一届新生。 第25章 高中重相逢 幸好，我的成绩不负众望。准确说，是不辜负我父亲和潘莲的期望。当然，我也不想辜负我的恩师。我如愿考上了区重点高中，还去了最好的班级。 上了高中，他们对我的态度转变很大。对我的照顾比以前好了许多，关怀也更多，但我却感觉很不舒服。 他们说，你要好好读书，高考加油。这样，就能考上好大学，找到一份好工作，以后还能扶持你的弟弟妹妹。 总的来说，我读书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们。 他们资助我上学，然后我回报他们，这就是一笔买卖。 上了高中，也就需要智能手机了。我爸无奈，只好买了一个新的。当然，新的不是给我用的。 新的手机是给我父亲自己用的，他之前那个旧的才是给我的。虽然那个手机内存很小，但我很满足。 我去高中的第一天，感觉比初中还新奇。和初中一个朋友一个班级，我俩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我们来的时候，班上已经快坐满了。但我身后，还有一个空位置。 我上讲台填信息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在我记忆里尘封三年的名字——程仁。我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手抖了一下。我不敢相信那是他，我总觉得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一切都是巧合。 我回想起小学毕业的时候，他去了一所私立贵族初中，那所初中是有直属高中的。在我看来，以他的成绩，进入直属高中没有问题。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那棵歪脖子树，就在这时，一张熟悉却又那么陌生的脸闯入了我的眼帘，是程仁。 他长高了不少，脸也更加白净瘦削了。白t恤和黑色休闲裤，穿在他身上刚刚好，显得他更加瘦高。不同的是，他也戴上了眼镜。但眼镜后面，那双眼睛还是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说真的，我是颜控。程仁长得很像那种小说里男主角的感觉，只可惜我不会是他故事里的女主角。我自己也深知，我不够优秀。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只有我身后有个位子。他朝我走来的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明亮了不少，耳边突然只有他的脚步声。他在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我不敢乱动，他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甚至都不敢呼吸。 他坐到了我后面，我很紧张，大气都不敢出，后背都绷直了。我害怕他会认出我，三年过去了，我还是那个丑陋的我，但他好像明朗了不少，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不敢转过头去，我真的很害怕他认出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是重逢后认不出的害怕，还是说怕自己隐藏的那些鲜有人知的事暴露无遗。这三年，除了我的恩师，没人知道我的事。说到底，我还是自卑了，自卑到了谷底。 我知道这种自卑是不对的，但我缺乏自信，自信不是所有人都与生俱来的。 他伸出手，轻轻点了点我的肩膀，“同学，你好，我们是不是认识啊？” 我很惊讶地转过头，我的心跳得快要出来了。我真的没想到他还能记得我，他还能认出我！ “我，那个，我......”和朋友善谈的我突然变得结巴，语无伦次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淡定的样子，”我是苏离，你是程仁，我们小学一个班的。“ 他恍然大悟，然后莞尔一笑，”对的，我记起来了，很高兴又遇见了。“ 他笑起来会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眉眼弯弯的。程仁长得很清秀，笑起来很好看，那个笑容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但是，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万事万物都会变化。树木花草每年都会长出新芽，新陈代谢，更何况人呢。 不变的是记忆里的我们，不是现实的我们。 第26章 暗恋该结束了 我傻傻地以为程仁还是当初那个样子。 他变了，我也变了。没有人能一直驻足原地，我们总要向前看。但不变的是，我从小学起就对他的那份执着。 我甚至分不太清这是喜欢还是执念，亦或是他当初帮助我时对他的感谢，复杂充满矛盾。 只有一件事是显而易见的，就是他再一次出现，出现在我的青春里，掀起了我青春时光里的点点涟漪。 重逢后，我俩还是老样子互怼。他比以前更开朗了，也更爱打闹，只是在学习上，没有以前那么用心了。 开学后面几天，他找我借五元买饮料。想着我能帮他，我也很高兴。然后拿出自己攒的钱，抽出一张五元给他。 他接过钱，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我手里的钱，“苏姐有钱啊。” 我有点不好意思，“我没钱，这些都是攒的。” 他从板凳上站起来，说了一句谢谢就溜了。 我是真心实意很高兴自己能帮到他，帮他的那一刻我很高兴。 可是一周过去了，他都没有要还我的意思。这些钱都是我自己平时努力攒的，就算是他我也不愿意白给。 恰好，那天课间他和其他同学聊天正好聊到了相关话题，我就开玩笑地插了进去，“你还说，我上次借给你的五块钱你还没还给我嘞。” 我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你别乱说你，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我想，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尴尬了，这种情况下问出来确实容易让人难堪，是我欠考虑了。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不承认。 后来，他也没提过要还我五块钱。 我也放弃了，花五块钱认清一个人，这笔买卖不亏。我知道自己应该放弃这些念想，我不能早恋，我要学习，我不能想这些与学习无关的事。 每次听到他的名字或者看到他的身影，我都会忍不住去关注一下他。但我又会很快反应过来，让自己清醒。 后来一两周，程仁就向班主任申请换座位了。我们之间的交集越来越少，这对于我来说也是好事。 不过又没过两周，班主任给我们换座位，我又换过去了。换到了他的左下方，同桌也变了。我同桌小琴，前面就是程仁。小琴后面是一个很漂亮的乖乖女，清清。学生头，大眼睛，标准的美人胚子。 后来我才知道，程仁换座位是为了清清。 当时程仁和小琴聊得来，两人上课也会聊天。程仁透露给小琴，说自己之前的初中，有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他喜欢她。 这是小琴告诉我们的，程仁还有那个女孩子的卡贴。程仁很大方地拿给我们看，气质很清冷，高冷美女。 程仁说他毕业时和那个女孩子表白，那个女孩子拒绝了。 听到这儿，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自信。想想程仁之前的作为，我如今这般，又觉得自己很愚蠢、很可笑。 比起那个女孩子，我和她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美若天仙，一个长相平平；一个家境显赫，一个一贫如洗；一个多才多艺，一个也就只能唱唱歌。 人比人，气死人。 后来，小琴向我们透露程仁看上了清清。我还疑惑他为什么上早读、上课甚至晚自习都会转过头来看，原来是在看清清。 后面，学校组织了研学旅行，去香港，几千块。我回家没有说，我知道这么大花销他们不会同意的，何必浪费口舌。 只是后来潘莲看到了，说我懂事，都不提一下。我没有说话，只要我不花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的钱，她就不会故意找我茬。 在去香港的途中，程仁向清清表白了，他计划了很久。当时还建了qq群，一群人都等着他的好消息。当然，也包括我。 看到他发“ok”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毫无意义的单相思该结束了。 我的青春很普通很平静，唯一一点的风浪在这一刻都结束了。 暗恋就是全世界都没有人发现你喜欢他，也包括他。 没有一点蛛丝马迹，甚至当你自己回过头时发现，自己和他之间，风平浪静。你和他之间唯一的交界，就是“同学”。 第27章 自卑开始发芽 清清长得漂亮，成绩也不错，家境也好。她和程仁站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般配。有时候真的会在心里埋怨一下女娲，为什么别人都是精致捏的泥人儿，我就是泥点子。 很多时候都能看到他们两个一起走，一起在教室外面聊天，一起分享零食。虽然说这个时候顶多牵牵手，拥抱一下。但属于学生时代的单纯美好，却是值得深深回味的。 高一结束，我们就开始选科分班。 我知道自己适合文科，但还是被迫于社会现实选择了理科。物理、生物、政治，多了一项文科，我们班的男生就很少，算是稀有动物了。 分班后，班上只有七个男生。幸好，很多之前班上的朋友都在一起，大家也还和之前一样。 不一样的是，程仁不在这个班了。他选择了走艺术，学画画。我知道他画画很不错，小学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人和人的天赋是不一样的，我在作画方面一窍不通，正如程仁五音不全。 我以为程仁和清清会一直走下去，但分班一个星期，他们就分手了。分手的时候，程仁还很难过，qq空间都是一些很煽情的说说。后来才知道，那都是装的。 女孩子不要随便相信一个给不了你未来的男人，因为深情是可以装出来的。 然后又过了两个星期，程仁找了新的女朋友。他们一个班，那个女孩子长得很温婉，属于可爱一点的。但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眼光好，福气也好。 他们分手后，我时不时能听到清清和小琴一起吐槽程仁。不过经过这些事，我也知道程仁早已丢失了之前的那份纯真。 至此，我和他就更加像陌生人了。他分班之后，断了所有和清清有关的人的联系，所有的东西都删得一干二净。 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他这种果断决绝，因为我很多时候都做不到。在他身上，我也学到了很多。 在初中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刻意在意过自己长什么样子。上了高中，开了眼界，身边很多女孩子都很漂亮。渐渐地，我也有了爱美之心。 至少，要保证自己整洁端正。我去剪了刘海，和同学学着打理刘海。当然，我也止步于此。 一天，我的一个朋友突然对我说，“苏离，我们坐在教室前面的时候，回头观察过你，你的眼睛真的好小啊，就像两个黑点。”说完，几个人一起大笑。 我被深深地刺痛了。 我知道她们在开玩笑，但我还是很难受。我的亲生母亲之前也说过我的眼睛有点小，她让我戴美瞳。 我没有双眼皮，我是单眼皮。我的眼睛确实有点小，但也不至于是两个黑点吧。戴过眼镜，眼睛看起来确实有点小。 我开始很在意自己的眼睛，每次有人提到眼睛大小这个话题，我都会很刻意躲开。 我的闺蜜，我叫她彪哥儿，她劝过我。由于我可能过度不自信，她急得拿着镜子放在我面前，“哥们儿，你看清楚，你只是单眼皮。单眼皮可能是没有双眼皮那么显眼睛大，但你的眼睛没有她们说的那么夸张。什么叫做两个黑点，你别被她们影响了，你眼睛大小就是正常的。可能只是因为戴眼镜被压住了，你摘下眼睛就不是那样的。再说了，你现在不用care这些，等你高中毕业，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戴个美瞳化个妆，照样卡姿兰大眼睛。我也是单眼皮戴眼镜，咱俩一起。” 我很高兴有我这个朋友，她会无条件倾听我所有的话，然后帮我出谋划策。 相比起爱情，我更希望得到一份珍贵无比的友情。 但自卑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自信是很宝贵的财富，但它不是人人生来就有的。时不时想到自己不够漂亮，家庭不完美、成绩也就那样，确实心里堵得慌。 我唯一能自己争取的，也就是学习了，这样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差劲。 渐渐地，我又开始介意自己脸上的雀斑。长在了苹果肌部分，有一些，但其实不多，不凑近看也不是很明显。 我想到我母亲就是满脸雀斑，我也挺害怕遗传的。虽然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们应该感谢父母给了我们生命，但在这个爱美的年纪，我总会忍不住去想。 想到这些，我更加没有自信。但在高中，大部分心思都在学习上，这些爱美的情绪还是很少。时不时刺激自己一下，然后鼓励自己好好学习然后赚钱，到时候就可以买自己现在买不起的护肤品了。 第28章 你去鬼混了? 我的亲生母亲邓小菊有肝炎，每个月都要吃药。我的父亲之前害怕我会遗传，这样会影响到一家人，在我十二岁时带我做过一次检查，我的身体没有问题。 由于这个原因，以及我母亲不给我钱的原因，我父亲不愿意我和我亲生母亲接触。 在我小的时候，他经常会质问我，“你妈对你这么不好，你长大还要认她吗？苏离我告诉你，以后你结婚，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我当时就在想，我不结婚了，何必呢？反正你们水火不容，我就没有那个必要遭罪了，这样还省事。 上了初中，要花的钱越来越多，他们也更加厌恶我的母亲不给我钱，就不允许我和我母亲接触。但我会偷偷去看看她，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 高二的时候，手机存储空间实在太小，我又不敢让他们给我换手机。他们总会有一万个理由不给我买，“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手机只要打电话就行，要不是你们老师需要智能手机做一些网络上的作业，我给你买个老年机就行了。你看隔壁楼栋阿姨的儿子，大学了都是老年机，人家觉得没什么，学习还比你好。” 巧合的是，我的母亲说她正好要换手机了，就可以把之前那个给我。 我问她为什么换手机，手机坏了吗？ 她说没有，只是单纯想换一个，因为出了新的手机型号，感觉比自己这个好用。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也不能说什么。我只是很庆幸，这样我能够拥有一个更好的手机了。 那天晚上我将手机拿回去的时候，我忘了告诉我的父亲，然后就出去拿东西了。等我回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腥风血雨。 我一到家，就发现气氛不对，因为很安静，安静得很诡异。 我父亲一脸阴沉，“你去哪儿了？” 我很懵地看着他们，我弟我妹一句话不发，潘莲也没说话。 “我去拿快递了，怎么了。”我有点紧张，我知道气氛不对，大气都不敢出。 ”我看你就是去鬼混了！“我父亲音量突然提高了不少，他用一种极其凶狠的眼神盯着我，仿佛下一秒就能生剥了我。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潘莲都被父亲的大嗓门吓到了。 “我没去鬼混。” “没去鬼混你的手机哪里来的？” 听到这句话，我恍然大悟，他是觉得我去鬼混了，哪个野男人给我买的。 然后，我的父亲就指着我的鼻子，“你去哪里鬼混了？哪个野男人给你买的，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爱好自己！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如果在以前，我的眼泪肯定早早就掉下来了。但是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自己不能哭，我很冷静地望着他，“爸，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你回想一下，平时放假我有去过哪里？我除了在家里写作业就是带孩子做家务，你告诉我我能去哪里鬼混。” “我去哪里你们都要问个清楚，就算和朋友约你们都要让我把两个孩子带上，你觉得这样我能去哪里？就是因为这样，我从来没有和我的朋友约着玩过。因为你们说的，你大了要懂事。我觉得我已经够懂事了，可你们觉得还不够，是要把我榨干吗？你想一想，哪个野男人能给带两个孩子的高中生买手机，在你眼里我多了一点东西都是鬼混吗？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廉价吗！” 他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只是不停问我，“我问你去哪里鬼混了！” 我干脆不说话了，拿出手机给我妈开始打电话，“对啊，我给苏离的手机，我用过的。” “现在知道了吗？还有，我这样的，有谁能瞧上我。人都是离我远远的，这么大负担谁愿意来。我以后不会出门的，你们放心，我哪里都不会去。” 我知道这说了也没什么用，这已经在他们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他们会一直怀疑我。 所以从那之后，只要我在家一天，我就不会离开家一步。逢年过节有亲戚或者他们叫我出去，我也不会出去，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但那个时候，他们又开始嫌弃我宅，哪儿都不去。 我一出去，就说我鬼混；不出去，又嫌我宅。 但我就喜欢一直在家的感觉，不出去见人，把自己藏起来，就这样躲起来。 第29章 没钱去看病 高三下期，当时临近一诊，学习压力很大。对于高三来说，争分夺秒，平时放假都是不可能的。 我们每周末就放周日下午半天假，这几个小时只是方便我们联系父母要生活费和其他费用。 不得不说，读书越多，花的钱也越来越多。前不久才收了几百块书本资料费，这一周又开始收试卷费、周六周日补课费，然后下周又接着收教室电费水费以及清洁费。 清洁费是我最不能理解的。 我们高三是单独的校区，和高一高二分开了。高三区一直都有学校专门安排的大爷扫地，加上厕所清洁，这些都要我们出钱。很奇怪，之前高一高二的时候没收，现在高三了却要收这个费用了。 金钱压力越来越大，我每次和他们打电话都很害怕，因为我又需要钱了。 他们也很害怕接到我的电话，一接电话就问我，“这次又要多少钱？”语气极其不耐烦。 等我说完，他又开始说，“苏离，你们学校怎么回事，怎么一天到晚都在收钱。” “你也晓得我们挣钱不容易，家里也不止养活你一个人，还有你弟弟妹妹，自己要节约一点，能不用的就不要用，你这么大了也懂事了。” 我厌恶听到这些，每次听到这些话，我就觉得我花他们的钱罪孽深重。好像家里贫穷，都是我造成的。我已经在尽可能地节约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让我去打工吗？我高三了，我真的没时间。如果我可以，我真的会想尽一切办法减轻家里的负担的。 一提到钱，就喘不过来气，我也不想花这么多钱，我真的不想...... 在一诊前几个星期，我发现自己额头上有很多的小痘痘，很痒很红。舍友劝我尽早去医院的皮肤科看看，拖到后面高考就麻烦了。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下午，我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我只是有些上火，然后准备给我开药。 我知道医院的药不便宜，然后我小心翼翼告诉那个医生，可不可以尽量开便宜一点的药。 幸好那个医生阿姨人很好，她温柔地望着我，“我知道你是学生不容易，那我就尽量开一些药效好价格也没有那么贵的。” 那一刻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止不住地鞠躬，“谢谢阿姨谢谢阿姨。” 我去拿药的时候，两百五十八，还好。但前不久自己掏钱买了一些资料书，攒的钱有点不够，然后我就从生活费里稍微凑了一点出来。走出医院后，我和我爸打电话，我和他说我去医院拿了药，有点贵。 他毫不在意地“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我站在风口，有些不知所措。很多时候都感觉钱能把我压死，都说我这个年纪不需要考虑钱怎么办，但我不得不每天周旋于此。 想到这儿，我握紧了手里剩下的钱，剩下几周全靠这点钱了。我父亲他们是一个月生活费一起给，然后零花钱顶多一百。 吃了药一周，痘痘没了，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那段时间有点发烧，然后感觉自己胃不舒服，总感觉胃里有火在烧。在教室的时候，总觉得空气不通畅，呼吸不过来。 我以为只是发烧，又去小诊所拿了一些药，但没有用。 我想请假，但我们班主任一向不喜学生请假，他说我们快要一诊了，能忍尽量忍着。 后来，我终于撑不住了，请假去输水，输了三天，还吃了很多药。我以为这样就好了，因为花的钱已经够多了。 结果刚回学校，那天晚上的晚自习，又发作了。 但我不敢请假，我不敢告诉我爸。我害怕他用那种疲惫的眼神无助地望着我，我也害怕看着班主任厌恶的眼神。 来学校之前，我爸对我说，“苏离，你在学校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家里真的没钱给你看病了。我和你妈都有腰间盘突出，我还有高血压，经常吃药。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让人这么操心，我真的不知道该从哪里给你找钱看病。” 我好害怕，可我真的好难受，我的胃感觉有一团火。可我真的不敢告诉我爸，我害怕他觉得我是累赘，我真的好害怕没人给我看病。我没想到自己连看病的机会都没有了，我没想到自己会可怜到这种地步。 都说家是温暖的港湾，但对于我来说，那个家就是地狱。 那个晚自习，所有老师开会去了。我的朋友们围着我，看着我在那里放肆大哭，豆大的眼泪不停往外冒，“我......我真的好害怕我爸嫌我是累赘，我不想生病的，我也不想的，我真的已经在好好照顾自己了。我已经很节约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没钱，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那么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 我的闺蜜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她也哭了，但她还是轻轻拍着我的背，“别哭了，苏离，你爸爸不会嫌你是累赘的，他怎么会不给你看病。就算他不看，你还有我，我还有钱给你看病的。” 或许，或许忍忍就过去了...... 第30章 我就是苏离 如果你问我什么是被偏爱的感觉，我不知道，我连想象都想象不到。 以前，我有美满的家庭，贤惠的母亲、疼爱我的父亲。可是后来，这些全都离我而去了。我变成了孤零零的苏离，变成了一棵在风雨中摇摇晃晃的野草。 那天晚上，我堆积了很久的情绪爆发了，我怎么都止不住眼泪。人们都说虽然你过得很苦，但眼泪是甜的。那是你的身体在帮你排泄不好的情绪，它在告诉你要好好爱自己。 彪哥儿忍不住了，拿着手机开始拨我父亲的电话，“叔叔，你能不能带苏离去看病啊，她真的很不舒服。” “她又怎么不舒服了，今天不是才回到学校吗？我真的也是服了她了，让她自己请假回家吧。”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体这么差，我有在好好照顾自己了...... 两边都不想要我，我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天下之大，却容不下一个苏离。 班主任那边请假，也是好几个同学去说的，班主任也是很不耐烦地签了字。 我感觉自己真的很多事啊，总是不停给别人添麻烦。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父亲站在屋外抽烟，一言不发。我默默走了进去，开始洗漱。其实上次诊所的医生建议我去医院做一个胃镜，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我父亲觉得没必要，他认为输水吃药就好了。 第二天去做胃镜的时候，医生让我喝下麻药，父亲站在外面，很冷漠地看着一切。刚喝下麻药，我的舌头就已经开始有反应了。 一想到有个很长的管子要伸进肚子里，我还是有点害怕，可我只能自己消化恐惧。父亲已经为我操心够多了，我要是再多说一些没必要的废话，他心里会堵得更难受。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一个很漂亮的姐姐让我去侧躺好。她很温柔，她摸了摸我的头，让我不要害怕，打了麻药会没事的。胃镜伸进去的时候，犯恶心是正常的，如果过程有什么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她。 我心里的不安，消失了一大半。但鼻头就是有点酸酸的，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胃镜慢慢伸进去，我开始呕吐，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但是迟迟没有流出来。 “妹妹很勇敢啊，不要紧张，我们慢慢来。”医生姐姐的话语在我耳畔打转，这样真的就不害怕了。 做完后，医生说我是浅表性的胃窦炎加胆汁反流，然后开了药让我们去拿药。这样一来，药费又是好几百。想到这儿，我很焦灼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只要和自己有关的钱，我都会忍不住有这个动作，控制不了。焦虑地不停动来动去，浑身不自在。 打了麻药，要一两个小时才会恢复。 “拿完药了，去学校吧。”父亲说完这句话，便消失在人群中。 我努力仰着头望着天，大口大口呼吸空气，用手不停给眼睛扇风，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了。 苏离，你长大了，不能哭，你可以的。苏离，要坚强，很快就会过去的。 整理好心情，我坐上了公交。我以为吃了医院的药会好的，但这已经留下病根子了，时不时会犯一下。 只是自从高三之后，就算这个病反复我也没有告诉他们。其实还好的，忍忍就好了。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什么这么脆弱，这都要去医院，甚至开始嘲讽当时的自己。 忍忍就好了，不用花这些钱的，我也不用任何人心疼，我自己会好的。 第31章 精神崩溃吧 因为前面生病了，一诊发挥失常。我看到成绩单上的排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距离高考越来越近，心里发慌得厉害。 越想越烦躁，也很焦虑。如果考不上大学，我就只有听我父亲的话，去打工。 他常对我和苏梦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什么用，以后找个靠得住的婆家才是真的。留下这些钱，给弟弟读书用，弟弟以后是要找媳妇的，男孩子读书多更有用。 这些话是他在饭桌子上以及看到我们成绩不好的时候说的，饭桌子上他是带着笑容说的，半开玩笑半不开玩笑的样子。而他生气的时候，我觉得这些话就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一旦不说这些，他又会说什么，你们好好学习，有个好工作。这些对我们这些老人是没什么用的，主要是你们以后好过。 很复杂很矛盾，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父亲之前也没怎么上过学，因为家里太穷了，读不起。导致现在没文化，就只能到处打工。打工也找不到好的，文化不高年龄还大，很多都不要的。 到了高考的时候，反而没有平时的月考周考紧张，可能也是平时考得太多了，有点麻痹精神了。 考的时候，自我感觉还勉强，但也只能听天由命。 考完后大家都商量毕业了去哪儿玩，和谁一起约。我只能默默收拾着东西，在一旁听他们的规划。那些美好的规划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遥远不可得的东西，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那是一个梦，在梦里我可以拥有这些。 六月就毕业了，没有电视里演的撕书的场面，也没有大家一起相拥流泪的伤感。就连班里的同学约着去ktv唱唱歌都不行，班主任说学校不允许，容易出事。 比我初中毕业的时候还平淡，甚至连一点点苦涩都没有。 父亲和潘莲很高兴我毕业了，这样我就有三个月时间在家带孩子做家务了。 毕业对于很多人来说是种解脱，但对于我不是。我不是很喜欢我的高中学校，但我也不得不承认这里是我的避风港。因为我可以逃离那个家庭，在这里获得短暂的快乐和平静。回到那个家，我就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每天都很压抑。 每天早上早起做早饭，然后就开始洗衣服打扫卫生。期间要辅导两个小孩子写作业，然后又开始做午饭，下午等着做晚饭。 我才十八岁，已经过上了家庭主妇的生活。我厌恶这种生活，我发誓我以后都不要过上这种生活。每天被油烟熏着，被孩子的吵闹声包围着，想逃都逃不了。 我想着或者可以去打工，潘莲说外面不安全。她只是想让我在家带孩子做家务，因为这样她就可以放松了。 但她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不喜欢带孩子，我不想每天都承受一样的精神压力。在家多呆一天，我感觉自己面临精神崩溃就更近一天。 成绩出来那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我看着那个分数，忍不住嚎啕大哭。 我考差了，虽然说比重本线高几十分，但达不到父亲的要求。接下来我面临的会是父亲的指责以及责骂，我很害怕自己没有书读了。父亲说考不好就不能读了，因为家里没钱让我复读或者用更多的钱去读大专。他瞧不起职高，也瞧不起大专。 我真的很害怕，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那种极度恐慌的感觉，我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父亲好像就在我面前，他指着我不停说我怎么这么蠢，花这么多钱白读了。我不停抓着自己的头发，额头开始冒冷汗。忽然，我又开始一个人踱步，嘴里不停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三十九度的夏天，我却觉得好冷好冷。 巨大的精神压力将我袭来，脑子里翻转昏旋，耳朵里发着的不是尖音和幽灵之音，而是父亲的声音，“花钱花钱，花这么多钱没有用！” 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一片混沌。我张着嘴，此刻又想发出声音，但嘴巴和喉咙很干，说不出话，只是不停流着眼泪。 我想，我完了...... 第32章 厂里缺人吗 过了一会儿，我还没回过神，电话响了。不用说，也知道是父亲打来的。 我看着手机屏幕，听着那惊悚的音乐声，不敢接。我知道迟早会被他知道的，这和平时的考试不一样，平时还可以瞒住他，高考是瞒不住的。 我站在那里不停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死就死吧，早死晚死都要死。我打开手机，看到好几个父亲的未接电话，然后拨了过去。 “喂，爸。” ：考了多少啊？“听语气，他很高兴也很期待。他坚信我可以，但我辜负了他的期待。他说大伯父之前在乡里走路都没有现在神气，是堂姐考上大学后，他才开始在乡里抬首挺胸。这是一份荣耀，这是一份骄傲。我知道父亲，他也想要，我也很努力想帮他赢得这份荣耀。 ”爸，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考了多少，说啊。” “我只考了五百多。”话出嘴的一瞬间，电话那头沉默了，只听得到厂里机器运作的声音。 倏尔，他又重新开口了，“读这么多年花这么多钱你白读了，才考五百多。”说完的一瞬间，他挂了电话。 我跌坐在地上，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只是心里难受，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 下午，临近他们下班的时间。我老老实实做着家务，不敢有一丝懈怠。我怕我现在做的任何事他们都会不高兴，我拼命做家务，只为讨他们欢心。 他们到家的一刻，父亲没看我一眼，径直走进卫生间。潘莲看着我，只是不停叹着气，“考了五百多，你怎么读上师范，唉。” “这么多钱花在你身上，就想让你考免师，这样家里就轻松一点，结果你现在考得大学都上不了了。” 她每说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不停在我心上划来划去。一刀不够，两刀也不够，刀上的铁锈留在了我的心底，永远去不掉。 我在切菜，背对着他们，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他们说得对，我就是爱哭，我就是什么都不行，我就是只会浪费他们的钱。 一不小心，没注意切到了手，我放在水里洗了洗，继续干活儿。 吃晚饭的时候，隔壁有个阿姨来问我考了多少，潘莲忙着开口，“考了五百多，比重本线还高几十分，已经可以了。” 阿姨一听眼睛都亮了，“五百多啊，这么厉害啊，读书好厉害啊苏离。” 听到阿姨的夸奖，我真的很难受。原来五百多考得可以，原来我也很厉害。 “是啊，已经可以了，五百多差不多了，听说这次题还有点难。”潘莲说话的时候笑嘻嘻的，她总是这样。在家一套，在别人面前一套，奥斯卡不给她都可惜了。 “哎呦，你家女儿好厉害的。我家女儿去年高考才四百多，这不让她去做护士了。孩子嘛，学习这方面就不要给她太大的压力了，我家那个我也很满意。” 阿姨提到她女儿的时候，满脸都是幸福，眼里的柔情在灯光下闪闪的。 “她一天到晚还没你家苏离能干，你看你家苏离一天到晚做家务带孩子，学习还那么好，我家那个啥都不会干。” 这些话看起来是贬低她的女儿，但她是笑着说的，没有丝毫不喜欢她女儿的感觉，反倒是很甜很宠溺。 这就是被爱与不被爱的区别。 我很羡慕，我真的好羡慕她的女儿。 父亲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那里喝着闷酒。饭毕，十点多了，两个孩子都睡了。 父亲向一个亲戚打电话，我躺在床上，听见了，“华娃，你们厂里还缺人吗？你妹妹她高考考得差，我看之后要不要去你们那边打工。” 我默默听着这些话，不停将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咽进肚子里。胃里翻江倒海，苦涩的泪水滴落在枕头上。 渐渐地，我睡着了，我做了一个很美丽的梦。梦里我成绩很好很好，父亲不停夸我，我如他们的愿望当上了老师，他们再也不嫌弃我了...... 第33章 我又可以上学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肿的。昨晚是哭着睡着的，我忘了哭了多久，哭着哭着就累得睡着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我想，自己的命运，我想要自己争取。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很坚定地告诉我父亲，我不信没有学校要我，我要先填志愿试一试。 他夹菜的手停在了空中，良久，他开口了，“我懒得管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还有机会。 第二天，我将自己的志愿书拿出来，不停翻看每一页，把我可以冲一冲的学校以及稳过的学校都填上去了。 成败在此一举。 查志愿那天，我提前进入了网页，心里不停倒计时。 “三、二、一！” 我用力一点，发现我被录取了，是我们市的一所还不错的重点大学，专业是计算机。 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我大声叫着，“我被录取了我被录取了我被录取了！我有学上了，我不用去打工了，我有学校要了......” 只有经历过才会知道，读书的机会对于一些平常人来说，也很宝贵。我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时常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垂死挣扎，而是和以前一样听他们的话，这辈子是不是就提前结束了。 我想答案肯定的，无论结局如何，我至少努力过。 我告诉闺蜜彪哥儿的时候，她也很高兴，替我高兴。我高兴不止是因为我被录取了，还因为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 那天下午，父亲早早下了班。 我很兴奋地跑过去，举着手机上红彤彤的“已录取”三个大字，“爸，你看，我被录取了！” 他没有高兴，脸上只有疑惑的表情，“你被录取了，什么大学？” 我相信，我相信他听到学校的名字也会高兴的，但他没有，“爸，你看，a大，我被录取了，计算机专业！” 那一刻，我看着他的表情由疑惑变成了厌恶，甚至有一瞬间的恨意，“a大有什么好的，考个计算机专业有什么用，你还不是分数不够免师不要你，学费怎么办，大学学费这么贵，我交不起。” 他朝我泼了一盆冷水，我的世界浑浊了，满是混沌。我僵在原地，脸色惨白。 对哦，我家没钱，我家供不起我上大学。我真的好无助，我真的好累啊。钱钱钱，为什么全是钱啊，我的一生都因为钱摇摇晃晃，飘摇不定。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开始去打暑假工，顺便将这件事说了出来，但他们反对了。 “你打暑假工？那谁来照顾你弟弟妹妹，我们都要上班，不许去打暑假工，再说了，女孩子出门在外不安全。” 是你们说没钱供我上大学，也是你们不愿意让我去赚钱。那不是我的孩子，我已经带孩子很多年了，我不想带孩子了！ 我没有机会说出口，我拿出手机和母亲商量能不能帮着我出一点学费，我自己去学校可以兼职。 “没钱。” 微信上的两个字，将我彻底打入谷底。我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彪哥儿发来了消息，“阿离，有国家开发银行的生源地贷款，这个贷款可以交学费，然后毕业你再还，可以试试！” 我和父亲说了这个消息后，他答应第二天和我一起去问问。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第二天我们拿着户口本去了银行，真的有！办理了之后，我就开始一心一意考虑开学的事情了。 然后因为买电脑的事情，又难倒了我。父亲让我去找母亲买，他付生活费。我硬着头皮答应了，成功的机率有点小，但我愿意试试。 我自己还攒了一些钱，加上这些母亲只出一小部分就好。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将这些话发了出去，良久，母亲说好。 我觉得生活还能过了，我看到了自己还有未来。虽然现在我依旧很像一个家庭主妇，但我可以平时抽空用电脑手机学习、看看书，这就是最快乐的事。 我想，书就是我苦难生活唯一的慰藉了。 第34章 踏入大学校园 在去大学之前，我每天都在家里勤勤恳恳地做家务。我对生活有了新的期待，我知道上大学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我一定要牢牢抓住。 他们下班，我每天听到的就是他们抱怨生活很苦、打工很难，他们灌输的对象不仅仅是我，还有两个小孩。我不敢苟同这种教育方式，对孩子造成的精神压力的影响不容小觑。 那段时间，他们刚好迷上了网购。两个人有事无事就网购，买一些看起来有用但实际没用的东西。 “苏离，来帮我看看这个怎么样？” “苏离，这条裙子帮我选个颜色？” “.......” 他们老是向我抱怨家里很穷，但他们花钱总是大手大脚的。父亲前天买回一个不知名的玩意儿，后天又买回一个奇怪的东西。渐渐地，东西越来越多，但那些东西堆满了灰尘。 潘莲很喜欢买衣服，她的衣柜已经塞满了衣服，甚至塞不下了，但她还是要买。很多次我在那里看书，她会把我叫过去，“苏离，你看这个颜色怎么样，适合我吗？” 虽然说穿衣自由，但潘莲已经四十多岁了，选的衣服颜色要么全是红色要么全是很艳的粉色。她怕自己买回来穿不了，又很想买，拉着我和她一起纠结。最后，买回来不想穿的她说给我穿，我忙说不要。 她嗔怪我嫌弃她，首先不说那个颜色我都不穿。潘莲生过好几个孩子，身材肯定和我不太一样，我根本穿不了，太大了。 终于，我如愿以偿来到了我梦想的大学生活。分到了一个还不错的宿舍，上床下桌，独立卫浴，和宿舍一个热爱二次元的妹儿笑笑成为了朋友。 之前和群里的几个朋友聊过天，说到时候来接我。我一时间慌了神，因为是两个男孩子，另一个女孩子要和男朋友约会没时间来接我。 星星是其中一个，人很好，中午我没有吃饭的时候带我去了食堂。另一个，是丫丫。怎么说呢，这个人有点复杂。我从小就是个路痴，但好在这么多年自己独立能够找路。 刚到学校第一天，虽然是其中一个小校区，但我还是迷路了。丫丫发消息说要带我去熟悉路，我发消息拒绝了。我不是很喜欢和男孩子打交道，特别是丫丫这种喜欢开女孩子黄腔的。 一想到后面还要和他一个班，我就窒息。我的彪哥儿和我又不在一个学校，幸好她离我不远，就在隔壁大学。 去的第一天晚上，辅导员就把一个班一个班叫到一个教室开会，讲了很多事宜。 大学的人都是形形色色的，贫富差距很大。父亲从小教导我不要和别人比有钱没钱，比的是学习，也只能比学习。 在晚上回宿舍的路上，笑笑和我讲了他们家的好多事情。听完只有两个字，“羡慕”。 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有的人奋斗一辈子都到不了罗马，这就是差距。 另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涵子是班上新竞选成功的团支书，家境很不错，人也很优秀，我心里一直把她当作标杆。剩下一个女孩子叫小染，不怎么说话，只是一直戴着耳机。后来我才知道，她和我一样，也是单亲家庭，但她的继母对她很好。 我心里暗暗给自己加油鼓劲，一定要好好读书。 总之，来大学的第一天感觉很不错。 第35章 你居然没谈过 来大学之前，看过不少小说和电视剧，把大学描写得太美好了。所以，我对大学生活有很多滤镜。等我真的到了大学，发现一切都是假象，完完全全“大学牲”啊！ 在暑假的时候，学姐推荐过很多社团组织，学长就是“同学办卡吗？同学学车吗？” 在高中就是完完全全学习，没有体验过社团。也是想突破一下自己，去面试了青年志愿者协会。经过几次面试，成功入选。 上大学之前，我是一个算是比较社牛的人；但一上大学，突然就变得非常社恐，当然也更加恐男了。 但在必要时刻，我们就该站出来该说什么说什么，大大方方。所以，在面试的时候我做到了。虽然有很多小毛病，以后可以改正。 后来我才知道，学姐在拉人入组织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大一新生还是涉世不深啊。 另一个入的社团，我从小就对音乐感兴趣，也是想找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唱唱歌。 群里聊天的时候，一个御姐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学妹加入我们大策划，跟着我们一起干饭。” 我发誓啊，真的是那个御姐音太迷人了，没忍受住美女姐姐的诱惑，奔着策划部去了。后来真相大白，美女姐姐是个会变声的学长。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群里的学长学姐发出爆笑，说我太单纯很容易被骗。 不是啊喂，谁让他声音变化这么厉害啊！！！ 怎么说呢，觉得自己适合文字类工作吧。志愿者协会那边加入的素拓部，专写新闻稿的。然后音乐社这边加入的是策划部，也是专写新闻稿和策划书的。 要不是我的专业时时刻刻在提醒我，我都觉得自己学的是文科。 两边的部长都说我写的“快、好”，不得不说，我想着自己以后干脆去报社工作算了。 开学后几周，我们宿舍晚上睡不着，躺在床上聊天： “你们处过对象吗？”这是笑笑问的。 “处过，分手几个月了，前男友联系方式我现在都还有。”涵子说道。 “高中处过，现在没有。”小染默默甩出了一句话。 嗯，到我开口就是静默。 良久，我开口了，“我没有......” 又是一片静默，然后她们突然炸了，从床上突然窜了起来： “什么，你没处过？” “卧槽卧槽，真的假的，你看起来像处了好几个的。” “确实很惊讶。” 我：......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给了她们什么错觉，让她们觉得我处过好几个。 “家里不让早恋，我就一直没谈过，加上高中班里女孩多，越来越恐男。”我叹了一口气。 “你也太听话了。”笑笑忍不住给我竖了一个大拇指。 说实话，对我来说我并不觉得懂事听话是褒义词。 这两个字束缚着我的一生，好像我生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他们怎么说，我就该怎么做，像个没有自我思想的机器人，但我好像又确实是这样的。 在家里甚至要将自己的喜好藏起来，比如我喜欢看小说，父亲是不允许的，所以我的小说都是藏起来的；比如我喜欢唱歌，父亲不允许我唱歌，我在家里连哼都不会哼；父亲不赞同我搞艺术类的东西，所以我热爱跳舞也不行，都是趁他们上班在家里偷偷练；我很喜欢弹钢琴，但家里也是不可能让我去学的...... 在我们家里，不爱学习就是大罪，除了学习不允许有其他的兴趣爱好。这种桎梏，让我喘不过气来，只是一味想要逃跑，逃得越远越好。 第36章 你就脱单了? 根据网上的帖子，我发现很多人都会说：在学生时代，特别是大学，你没有谈过一场恋爱，那将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但爱情这个东西，麻烦得很，这不是你想要就会有的。在这个快餐时代，很多人是为了有个对象而去谈恋爱。这就使得在爱情里面，少了一份真诚。 我每天下晚自习回宿舍，只会见到两种场景：小情侣要么手拉手、要么嘴对嘴。 身临其境，我这种母胎solo从旁边经过有种说不出口的尴尬。但我每次都会在心底里告诉自己，你是黄金vip单身人士，你是贵族，抬头挺胸！ 这可能就是我仅剩的一点倔强吧。 不过最近，我和笑笑发现涵子有了动静。据我们观察，她晚上很晚才回来，而且还是挂着一副不可言喻的笑容回来的。而且在白天的时候，我们看到她和一个男孩子眉来眼去的。 所以一天晚上，我俩早早回到宿舍等着她。等她一回来，我们仿佛恶狼扑食上去捉住了她，“你小子，最近有情况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快老实交代。” 她被我们的动作笑倒了，直接靠在我们身上，“你俩，笑死我了，平时挺关注我嘛。” 没办法，我们宿舍四个全是单身，有一个还是母胎单身。这方面，身为室长的我要“严查”，要深入了解每一位舍友的感情生活。我就是，中国好舍长！ “我最近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男孩子，他可能也喜欢我，你们明白了吧。” 双向暗恋啊，可以可以。 “99啊。” “早生贵子。” 涵子：...... “我们还没在一起，早什么什么贵子啊！” 一旁的小染默默竖了一个大拇指，“极速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用猜，这是我和笑笑的笑声，有点吓人。 “拷问”涵子没几天，她就官宣他俩在一起了。 我想过双向暗恋会很快，但没想到这么快。 那天晚上她异常高兴，手里还拿着一束玫瑰花。 我和笑笑满脸震惊地靠过去，“你这是，脱单了？” 她兴奋地点点头，“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看你们三个狗了。” 我、笑笑：......打她！ “话说回来，你俩怎么表白的啊？”还是小染会抓重点。 “羽毛球场有人表白，阵仗可大了，围了一群人。女生在中间，男生抱了一束花过去的。那个气氛一出来，我就拉住了他的手，说我喜欢你。然后他回握住我的手，说我也喜欢你。然后他还跑去买了一束花，然后我俩就在一起了。” 都说爱情是从一束花开始的，很多事实都证明了。 我很佩服涵子的勇气，也是真心实意祝福他们。 “等等，羽毛球场有人表白？”笑笑惊呼。 涵子点了点头。 我和笑笑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宅女不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我们就是山顶洞人。” 涵子嫌弃地看了我和笑笑一眼，“你俩不会等待一场入室抢劫的爱情吧。” 巧了，我俩也是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涵子：？？？ 笑笑：“我只想要一个给我花钱的对象，但是又不想谈，因为我不想给他花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我爸妈说大学不能谈恋爱，要先找到工作，所以必须先好好学习。” 此刻，三个人都朝我竖了一个大拇指，“真听话。” 第37章 上去唱英语歌 上过大学的很多前辈都告诉我，大学是没有作业的。什么课你自己想去就去，不去就不去，老师不会管你学习。 我信了，但当我上大学的时候，我发现他们说的都是童话故事。 我刚大一，虽然课不是特别多吧，但根本就不能逃课。纪律委员老师都会点名，途中还会抽人回答问题；或者直接人工智能，高科技查人到没有。 上大学之前，觉得八点上课好幸福；等我上了大学，上早八真的要人命啊！ 然后就是我们作业真的很多，我说出去他们都不信大学还有那么多作业。 我记忆最深的就是第一节英语课，我们亲爱的英语老师说以后每节课都要两三个同学上去唱一首英文歌。一个人唱一首，不能重复，也不能唱“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或者“happy birthday to you”。 我们宿舍，除了涵子是社牛以外，其余都是社恐。我都还好，只是单纯恐男，笑笑是连女孩子都有点害羞，小染是比较高冷，但有事她知道自己该上。 所以，总结来说，很慌张的只有我和笑笑。我俩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就是五雷轰顶。唱歌对于我们宿舍不是什么大问题，音乐宿舍，唱功还是可以的。但主要就是，社恐，害怕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 在我要唱歌的前一周，我一直单曲循环一首英文歌，那段时间是真的把那首歌听吐了，感觉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听这首歌了。 到了英语课，我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不停等着前一个唱，然后心里默默数着时间。 “苏离。”我噌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旁边的笑笑被我吓了一大跳，“卧槽你干嘛。” 嗯，出口即国粹。 我攥紧了手，然后站上了讲台。看似从容不迫地打开了网易云，熟悉的节奏在我耳畔响起。 我开口的第一句，正在检查作业的英语老师很惊讶地抬头望着我，我看到她的眼神里满是惊喜和夸赞。那一瞬间，我从她的眼里找到了自信和冷静，虽然我拿着小话筒的手还是止不住地抖，但我有自信可以开始放开胆子大声唱了。 我看到台下的涵子和笑笑正在给我录像，我突然很轻松地回了她们一个笑容，她们在座位上疯狂给我打call。 一曲完毕，然后就是小染。小染选了一首说唱类的，开口也是震惊全场。 等我俩都下来了，英语老师忍不住鼓掌，“你们两个好厉害啊，是学过音乐吗？” 我和小染默契地摇了摇头，“老师，我们没有学过，就是自己爱唱，在宿舍会唱。” 闻言，英语老师眼睛睁得更大了，脸上的笑容也是收都收不住，“那你们好厉害啊，唱得很好，真的，别放弃唱歌，可以去学得更专业一点。老师也很喜欢唱歌，唱歌真的太舒服了。” 听到这儿，大家都忍不住起哄：“老师来一个，老师来一个！” 高手在民间，古人诚不欺我。老师一开口，女高音就惊呆了我们的下巴。我的英语老师很厉害，她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晨跑游泳什么运动都坚持不放弃。她身上有种独立女性的思想一直吸引着我，她一直是闪闪发光的。 她说自己每天都在努力进步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但坚持不懈就是最好的。 我的英语老师给了我很大的自信，至此我从来没有放弃过音乐一秒钟，音乐也是我生活里难得的一点甜。 第38章 你长得很好看 我时常在想，要是有哆啦a梦的时光穿梭机就好了，我一定回去掐死当初那个填志愿的自己。填的什么志愿啊！学不懂计算机我为什么要填上去啊！！！ 很多人都说，希望自己在生活中遇到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时，上帝能够给个bgm提醒自己抓住他。还有的人说，遇到自己生命中的那个人，会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那就是你选择了他，也就是所谓的荷尔蒙信息素。 上大学之前，我觉得自己是不可能遇到属于我的真命天子的。像我这样长相平凡，成绩一般，家境不好的，特别是那些经历，让我怎么配得到爱呢？ 彪哥儿劝过我很多次，说生命里总会有个人跨越千山万水义无反顾地来爱我。我不明白，凭什么他要爱上一个平平无奇的我。 爱就是复杂的。 有人说爱和欺骗是人类相比动物来说，较伟大的本领。我不这么认为，这个快餐时代让很多人的爱都不是那么真诚，反而不如动物那般真挚。 开学后几周，辅导员为了让我们更好地学习，专挑一个晚上开会，找了一个导航学长。 我们宿舍来得很晚，我以为我们只能坐到第一排。众所周知，这种会议抢手的不是第一排，而是最后一排。 但结果让我大吃一惊，前面根本没什么座位了，只有后面才有。后来我才知道，计算机为数不多的女生全在前面，就连男的也凑热闹，原因就是那个导航学长。 我们猫着腰蹑手蹑脚走进去，坐到了最后一排。突然，涵子拍了拍我的手臂，指了指讲台，“你看，那个男生好帅。”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眼望去，目光锁定了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 他的头发很蓬松，额前有一些碎的刘海慵懒地耷拉着。他长得很白，下颚线比我的人生规划线还清晰。鼻梁很挺，一双桃花眼摄人心魄。可能是因为天气有些炎热，他的第一颗扣子没有扣，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好看的锁骨。袖子被挽到了手肘处，骨节分明的手不停敲打着键盘。我轻轻按了按自己的眼皮，让美瞳更服帖一点，然后就清晰地看到了他手上的青筋。腿就不用说了，黑色休闲裤衬得他的腿笔直修长。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的小白鞋真的很干净！！！ 我有洁癖，但我不是处女座，看到这种浑身都干干净净的男孩子真的会好感暴增。何况是这种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啊，我是颜狗！ 笑笑和涵子叫了我半天，我一个字都没听到。后来是笑笑使劲拍了我的手一下，那个痛感让我清醒过来。但下一秒，我就社死了。 条件反射，我吃痛叫了一声，然后将整个教室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包括讲台上的导航学长。 他停下手中的事，然后抬眸望向我，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同学你好，我们还有几分钟正式开始，是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他的声音有一种清冷感，咬字吐词很清晰，字正腔圆。但他的声音仿佛有一股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我像小学生被老师抽问一样，蹿地一下站起来，然后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有问题，就是觉得你好好看......” 直到全场发出爆笑声我才意识到自己最后一句话说了什么，我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啊啊啊啊！一旁的笑笑和涵子都快笑抽了，不停在桌子下给我竖大拇指。 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眼睛里闪着着柔柔的光，然后右手轻轻摆弄了一下左手手腕上的手表，“谢谢你的认可，我很荣幸。” 由于我来了一个“很好的开场白”，前面几排的女生就炸开了锅，“学长，我也觉得你长得好好看。” “学长，我想加你微信，不为别的，只是单纯地为了提问。” “......” 果然你们目的不单纯！ 他伸出右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眉眼弯弯，没有丝毫距离感，“大家先保持安静，我们先把会开完，有什么问题可以稍后提问，我都会为大家一一解答。” 果然了，帅哥才是稳场的神器！ 第39章 我可以追你吗 时间刚好七点，辅导员踏着高跟鞋走了进来。那个跟踩在地上“啪嗒啪嗒”直响，有王熙凤那”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味儿了。 她笑眯眯地走进来，站到讲台上，拍了拍手，“好了童鞋们，安静一下哈，我们的班会马上就开始了。你们陈归月学长，也就是我旁边站着的，想必你们也听说过他的名字了，可以说是系草了哈。”说到这儿，底下女生尖锐的笑声立刻传了出来。 “你们陈学长很厉害，从大一一进来就一直稳居专业第一的宝座，然后也拿了很多院级校级以及国家级别的奖项。相信他有很多学习方法，可以分享给学弟学妹们，那我们掌声欢迎一下。” 看得出来辅导员很心疼这个“宝贝”，她在台上鼓掌比台下的任何人都卖力。 然后她在下台的时候调皮地朝我们眨眨眼，“你们陈学长可忙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找来的。” 辅导员说话的期间，陈归月一直在旁边站着，单手插兜，脸上总是挂着很温柔的笑容。 辅导员说完，他长腿一迈就站了上来，眼睛快速扫视了一下教室四周，“学弟学妹们好，我叫陈归月，你们的直系学长。我也没有辅导员说的那么神通广大，刚刚辅导员说得有点过于夸张了。” 他狡黠地看着台下，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在说话。 笑笑用手戳了戳我，我把头靠过去，“苏离，你听他的名字，好好听，陈归月欸！” 我点头如捣蒜，眼睛一直望着台上，ppt上展示的全是他这两年多的成就以及他分享给我们的学习方法。 “其实学习很简单，讲求两个字‘用心’即可。”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大神啊，你这是不懂凡人的苦啊! 上天好像也很同意我的内心独白，吹起了一阵阵怪异的风，外面的树叶沙沙作响。有些“瘦弱”的树被风吹得不停摇摆，好像在上演着诡异的剧情。 陈归月大概讲了四十分钟就结束了，高情商来说：高端大气上档次！低情商：学渣的我听了仿佛没听。 笑笑和小染在一旁双排得起劲，而涵子在和她的对象眉目传情，我就像一个孤家寡人。 我无意间向台上作结束语的陈归月望去，那一刹那眼神的对视，我的耳畔仿佛响起了韩剧里特有的bgm，心头仿佛有小鹿在乱撞。 他很礼貌地回了我一个笑容，微微歪了一下头，我就差飙鼻血了。 女娲我抗议！你怎么把他捏得这么精致，我就这么潦草！ 上帝啊，他使美人计勾引我！ 我要好好学计算机！ “好了，大概就是这些，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陈归月缓缓放下手里的白色粉笔，双手撑在了讲台上，耐心地等待着台下举手的学弟学妹。 突然，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儿站了起来，脸蛋红扑扑地望着讲台上的陈归月，“学长，我可以追你吗？” 我：？？？ 笑笑、小染：卧槽？？？游戏不香了。 其他人：哇哦哇哦哇哦，好勇啊！ 陈归月面不改色，依旧还是那副春风满面的样子，我盲猜他一定经历了很多次这样的场景了，所以也见怪不怪了。 “谢谢学妹对我的高度认可，也很荣幸，但我目前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抱歉。”说完，还是很温柔地笑着，但眼神却有一种疏离感。 那个女孩子失望地坐下去，瞬间蔫了气，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我忍不住在下面咂舌，果然大神都是天上仙，“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第40章 屁股好痛啊 台下的窃窃私语越来越多，辅导员见陈归月魅力太大快控制不住了就站了上来救场，“大家好好学习，你们争取赶超他，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然后她调皮地笑了笑，“我的老公就是这样追到的，前人的经验。” 前排的女生听到了辅导员的话，仿佛看到了希望，眼睛扑闪着亮亮的光望着台上。陈归月站在上面笑而不语，此刻也不好拆辅导员的台。 我一本正经地观摩着这戏剧性的表演，看得起劲，就差来一桶爆米花了。 一旁的笑笑游戏也没打了，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要不，你也上去试试？” 如果我现在在喝水的话，听到她没过脑子的话我一定会一口喷出来，“你开什么玩笑，人家那种大神看得上我这种小喽啰？” 笑笑神色没有变化，眼睛直勾勾盯着台上，然后悄悄拿出兜里的糖塞进嘴里，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这不是看你没谈过，遇到一个高质量的这不得抓紧机会？” 听到这句话我真的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姐姐，这是我想谈就能谈的对象吗？” “说不定人家就喜欢你这一款，我没开玩笑。你看你小小的这么可爱，该有的地方都有，嗯，除了胸有点小。但是，这个问题不大” 我：....... 这姑娘是真的也不看一下对等关系啊！首先，我平平无奇，成绩一般长得一般。你再看那台上的牡丹，国色天香，我看他都得仰视，唉。 班会结束出来，天气不算很炎热，路灯下蚊虫一团一团的，绿化带里时不时传来一声虫鸣。 我们三个并排着一起回宿舍，路上丫丫突然跑了过来，说有事找我。 我们三个人同时站在原地，活像三个混混拦住了一个路人甲，“什么事？” 他挠了挠后脑勺，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了一眼笑笑和小染，“我可以单独和你说吗？” 无奈，毕竟是同班同学，又在暑假认识了，有点小忙帮一下也没事，“走吧。” “那我们先走咯！”笑笑朝我挥挥手。 “好，我待会儿就回去。” 我狐疑地跟着丫丫，他带我来到了学校的超市，然后我站在外面等他。等了一会儿，我看他买了一大袋零食。 他小跑着出来，然后将零食塞给我，“请你吃的。” 我一脸不解，“为什么请我吃，我什么也没干啊。” 他盯着我，然后笑着说，“就想请你吃啊，都是朋友。” 我赶紧将吃的递回去，“无功不受禄，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不想和他有什么过多的联系，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来帮他了，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正事。 我准备转身就走，他却反手拉住了我的手腕，我赶紧甩开，朝他大吼，“有病？” 周围人都盯着我们看，还以为是小情侣吵架，我很厌恶这种感觉，仿佛在陪他演戏。 “傻x。”有一说一，上了大学后，我的素质越来越差了。 他反而不觉得尴尬，还是想一股脑地把吃的塞到我手里。我连连退步，离他几米远，仿佛躲瘟神，然后撒腿就跑了。 我一直往前跑，生怕他追上来，后面有狗在追我，没开玩笑，很可怕。 然后我一个不留神，撞到了前面的人，结结实实的......腹肌，这触感，太绝妙了。我生平第一次摸到男人的腹肌啊，虽然只有一下下。澄清一下，我不是女变态，我只是有点单纯好色。 我吃痛跌坐在地，面目狰狞地揉着自己的额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看路，没撞痛你吧。” “我没事，同学你没事吧？” 等等，这个熟悉的声音，我用右手假装摸自己的额头，实则挡住自己的脸，小心翼翼地抬头瞥了一眼，“卧槽陈归月。”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月光在他背后倾泻而下，“同学你认识我？” 我“唰”地一下站起来，然后用手挡住脸，疯狂鞠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认识，如果你没被我撞出内伤的话我就先走了，有缘再，欧不不不见了。” 他站在原地发懵，看着我“屁滚尿流”地跑了。 第41章 该死的周一 在外面不好揉我那已经被摔成八瓣儿的屁股，我只能强忍着疼痛爬上宿舍六楼。刚到宿舍门口，我就感觉自己得到了拯救，“还是宿舍最舒服啊！” 笑笑啃着冰棍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你这是......偷菜去了？” 我扶着自己的屁股，慢慢走过去坐到位置上，然后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她们了。 听完，笑笑义愤填膺，拍案而起，“靠，这个下头男，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涵子站在我旁边，双手抱臂，“有点难办，居然还是一个班的，这得多尴尬。” 这该死的缘分。 “你说你撞到了陈归月？”小染虽然打着游戏，但依旧听得清清楚楚，而且还抓住了不一样的重点。 提到这儿，我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是啊，今天真是倒霉透了，我屁股摔得够疼。” “来，我看看摔成几瓣了。”涵子一脸坏笑地靠近我，还伸出了双手，我立马一个巴掌反弹回去，“玩得够变态啊。” “诸位，听我一句”，笑笑学着剧里的经典动作，然后举起了手里的冰棍，“按照这个剧情，苏离肯定和陈归月有段故事，这爱恨情仇，你小子脱单指日可待啊，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吃饭。” 她一说完，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能把我看穿。下一秒，我就可能被她们生吃了。 “靠，联想不招你是他们的损失啊，老实交代，看了多少小说。” “我这是替你着急，你要是现在都没能脱单，估计大学四年都得单着了。”笑笑将吃剩的冰棍一口吞下，无奈地摆了摆手。 “你还是先操心自己吧。” 说到这儿，她低下了头，惆怅地望向阳台外面黑黑的天空，“我都不用自己急，我妈可着急了，已经微信给我推男孩子让我聊天了。” 我、涵子、小染：牛逼（竖了三个大拇指）。 晚上洗完澡，我躺在床上，脑子里满是撞到陈归月的场景。这么黑的天，他应该没有认出我吧，不然拉仇恨就完蛋了。 忽地，我脑子一转弯，人家怎么可能记得我，转头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周一，很巧地是我们一个宿舍都起来晚了。慌慌张张收拾好，早饭也没吃几个人就往教室冲。 结果涵子带我们走错了教室，里面的人懵逼地看着四个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然后又风风火火地跑出去。 好社死啊，周一周一，奄奄一息。 好不容易到了教室，又是只剩下后面的位置了。好巧不巧，三个班一起上课，剩下的几个位置前面刚好是丫丫，冤家路窄。 我坐到了最外面，在丫丫的左下方。他见我也没什么，好像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长舒了一口气，暗自给自己加油打气，别慌别慌，以后躲着他走。 我这口气还没咽完，下一幕直接让我眼前一黑：站上讲台的不是我们的线代老师，而是陈归月。 一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笑笑三人都戏虐地看着我，涵子还凑过来，“好戏要开始了，你可得准备好。” 我无情地将她的脸别过去，“别看，待会儿容易飙血在你脸上。” 我看了一眼窗外，第一次觉得早八的太阳其实也很不错。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窗台上，树影斑驳，“这美好的世界，再见，不出意外，这是我最后一次见早八的太阳。” 上这堂课，我已经有了视死如归的心了。 陈归月今天换了一身黑色的休闲服，皮肤白皙。我是第一次形容一个男孩子皮肤白皙，不得不承认他皮肤确实很好。陈归月不近视，今天戴了一副平光眼镜，笑起来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一大早就看美色，这不得流鼻血啊！ 他刚进教室女生们就已经激动起来了，台下一片欢呼。 他放下自己手里的课本，单手扶了扶眼镜，眼睛微眯了一下，笑得极其柔和，“很高兴又和大家见面了，王老师有事让我代一节课。教得不好，希望大家海涵。” “不会，学长讲得可好了！” 这看脸的世界，你们都还没听他讲怎么知道他讲得怎么样！ 等我前半节课听下来，我啪啪打脸。王老师都敢让他代课了，怎么可能讲得不好。我感觉我现在头上有顶乌云，很快就要打雷下雨了。 第42章 要好好学习 我单手撑着脑袋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记着笔记。昨晚事情发生得太多了，导致我失眠了，今天早上又是早八，说不困是假的。 “这个问题，我好像忘记答案了，有点尴尬，最后一排那位穿紫色卫衣的同学，可以帮我解答一下吗？” 听到这句话，我打到一半的哈欠被硬生生咽了回去，我站起来，胸有成竹地回答了，“答案是-1。” 幸好之前预习过，不然站起来就是社死了，还得多一个把柄在陈归月手里。不过他说他忘了答案，怎么可能，只是我打瞌睡被他抓住了...... 他又扶了一下眼镜，然后满意地点头让我坐下，蓬松的头发跟着微微晃动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感觉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像在......报复我？ 可恶的男人，还记仇是吧。 涵子看到这一幕，都不敢转过头来看我，“看来他认出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我，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挨过了这节课，下节课又是高数，然后还在另一栋楼。也是幸好我们这个校区是新建的，比较小，换了主校，这不得跑死啊！ 在去那栋楼的路上，我又碰到了陈归月。我一见他，立马规规矩矩地慢慢走。眼睛都不敢落在他身上，生怕他逮住我。 “同学，可以等一下吗？” 我听到他的声音然后条件反射地站在了原地，但又不敢回过头去，万一他不是在叫我呢？ “不用怀疑，我就是在叫你，苏离。”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我心都凉了半截，再一看旁边的三个人早就溜得没影了，太不讲义气了！ 我皮笑肉不笑地转过头去，“那个，学长好，刚刚没看你，找我有事吗？” 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穿我的心底，那些小九九仿佛全都被他看清楚了。这个时候他没有戴眼镜了，我能很清晰地看见他眼底映出了我的身影。 “你的学生卡，昨天晚上撞到了之后掉了，给。”他很绅士地从兜里拿出我的学生卡，然后递到我面前。 我慌张地接过学生卡，上面的大头照是我高中的照片，乱糟糟的刘海、红扑扑的脸和傻气的笑容，加上那“屎黄色”校服，妥妥一个小丑！ 太丢人了，他肯定看见了...... “谢谢学长谢谢学长谢谢学长......”我疯狂道谢，然后不停鞠躬，只是想把自己这张红得像猴子屁股的脸挡住。 “昨天晚上，你没事吧？” 我愣了一下，然后又开始疯狂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不客气，快去上课吧，待会儿迟到了。”他说完，看着我然后歪着头挥了挥手，“下次见”，这家伙，温润如玉的同时又很可爱。 犯规了，黄牌！ 我乖巧地点点头，然后溜得飞快，不敢回头看一眼。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我又看见了丫丫，然后拉着笑笑跑得飞快。以为逃过一劫，忘了还有他的qq好友，“你不吃饭？” 我看了一眼，没有回他。 对于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有挑明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但他做出来的事情又很像。对于这种人，我只能离得越远越好。 很多时候，我都清晰地告诉自己：你不适合谈恋爱。 想想自己的家庭，父亲母亲两个家庭，以后都要我照顾，我以后还要扶持弟弟妹妹，我不想拉任何人下水。都说爱的人会和你面对一切，我想如果我真的爱他，就不会拉他和我一起堕入深渊。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万里无云。偶尔会有微风吹起我额前的刘海，仿佛温柔的亲吻。 好好学习，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每天一遍，麻痹自己。 第43章 一起来唱歌 临近国庆了，音乐社组织线下再招新一次，让我们这些线上招新的到时候去线下玩。这就是大型网友面基现场，平时我只敢在群里叫唤，一到面基就怂了。这就是网络社交悍匪，线下唯唯诺诺。 我的部长，也就是之前那个“御姐音”，我们都亲切地叫他榕榕学姐，他强调我一定要去，还给我带好吃的。 我拍案而起，“这怎么能不去，人不爱吃枉少年！” 刚好笑笑和小染也加入了音乐社，我们三个就约好一起去。不过我们三个人部门都不一样，笑笑是宣传部的，因为笑笑会画画，那边需要人画海报；而小染是乐艺部的，主打的就是敢于上台唱歌；我呢，就喜欢干一些幕后工作，写写策划书和新闻稿啦。 虽说临近国庆了，但那几天天气还是很炎热。周五早上上完课下午没课，我们三个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去操场那边看“百团大战”。 我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带泡泡袖的短袖，阔腿牛仔裤加小白鞋，前不久剪的锁骨发加上今天的衣服刚好露出我的锁骨。 笑笑和小染今天穿的黑白裙子，她俩都比我高一些，我在我们宿舍是最矮的那个，一米五八的小个子。每次照镜子，笑笑都会站到我旁边，用手比了比我的身高，“嗯，一米五八，真可爱。” “女人，过分了，你也就一米六四，比我高不了多少！” 今天出门前她俩问我要不要换裙子，我摇了摇头，“就这样吧，看的出来我是个人。” 笑笑：“那你想多了，完全看不出来你是人。” 我：...... 我在操场上找寻着音乐社的招新棚，操场上全是人，大家都喜欢凑热闹。我本来以为还得找一会儿，结果一到操场就听到不远处的棚子那里有人唱歌，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音乐社了。 我们三个人走过去，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生立即走了过来，“同学要了解一下音乐社吗？” 声音有点熟悉，好像那个“御姐音”！ 我试探着叫了一声“榕榕学姐”，然后我就见那个男生瞳孔放大，单手抱臂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我，“苏离？” 我点点头，他笑得很开怀，“长得好可爱啊！” 听到这儿，我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没有没有没有......” “别谦虚，过来玩，这是你的朋友吗？”榕部长指了指我身后那两个笑得诡异的“小人”。 “对的对的，我的舍友，笑笑、小染，她们也是音乐社的。” 榕部长很热情地招呼我们去招新棚坐，然后我就看到乐艺部的两个部长拿着话筒在那里奋力“卖唱”。 我走过去，榕部递给了我一盒巧克力，我没有接，“榕榕学姐，你这是？” 他很大方地笑了笑，眼里闪着光，“来到策划部的宝宝才有的，不是之前说好了吗？来策划带你们干饭，这是答应你们的吃的，来策划的都有。” 听到“来策划的都有”，我这才放心地接过。这一盒份量可太足了，包装也很精致，阳光撒在上面熠熠生辉。 笑笑和小染站在不远处聊天，笑笑社恐都不敢有多的动作，而小染是懒得去和其他人打招呼，。 “要不要上去唱一首，我还没听过你唱歌。”榕部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旁，指了指那边的音响。 刚开始我有点犹豫，虽说平时在宿舍唱的不少，但还是很害怕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 “要不要试试，勇敢一点，喜欢音乐的都可以上去唱。”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犹豫，榕部长鼓舞了我一下。 经过几分钟的思想斗争，我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来。” 他热情地递给我一个话筒，我连好蓝牙找了一首自己熟悉的歌，“我们背对背拥抱......” 这首歌堪称很多人的煽情回忆了，刚开始我的牙床还在发抖，但当我看到很多人的眼光都在我身上，他们脸上震惊的表情以及他们的掌声，让我坚定了自己，我也就放心大胆唱了起来。 一曲作罢，掌声响起，我不好意思地朝他们鞠了一躬，“谢谢大家，很感谢大家能够听完。” “很好听。” “再来一首！” “这首歌让我想起我前男友了，emo了。” ...... 榕榕学姐高兴地跑过来，发自内心地鼓着掌，“好厉害啊苏离，你之前在群里可太低调了。” 和榕榕学姐相处后，我的胆子也放大了一些，“还好还好，洒洒水，嘿嘿嘿。” 大学是一个很包容的地方，大家可以在这里找到知音，也会有很多人真心实意欣赏你的优点。希望每个人都能放心大胆做自己，我相信之后我会更自信一些。 第44章 国庆要回家 回宿舍的路上，笑笑惊讶地看着我手里的巧克力，“你这是？” “榕榕学姐给的，就是刚才给我们介绍的那个学长。”听到“学长”二字，这俩又开始笑得很诡异。 笑笑朝我挤眉弄眼，“看来小萝莉很招学长喜欢呀。” 我给了她一个白眼，“你别太荒谬，这是策划部的都有，整天都在浮想联翩。” “没劲，我还以为是妹妹独有呢~”捏着嗓子说话是笑笑的独门绝技，只是这门绝技比较欠揍。 由于要放国庆了，大家都很活跃，到处都是那种欢乐的节日氛围。 “你们国庆怎么打算的啊？”笑笑吃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我们还是听清楚了。 “回家。” 三个人异口同声，但我们的目光落到了涵子身上，“我们还以为你要去约会。”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回家不会阻挡我约会，我俩都是主城的。” “难怪。” 我和小染是区县的，回家要坐高铁。而笑笑和涵子就是主城的，平时周末回家也很方便。 其实我不是很想回家，一回到那个家就喘不过气。但他们打电话要求我回去，说国庆这么长时间呆在学校吃饭花钱不如回去帮着带孩子。 我周末会去做家教兼职，本来以为国庆几天可以全心全意兼职，这下他们打破了我所有的计划。他们一个月给八百，我只能靠自己兼职补贴一些。我不能要求他们给太多的钱，我知道他们养三个孩子不容易，我也知道在这方面很容易出矛盾。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选择靠自己。 时间过得很快，国庆一眨眼就到了。放假的前一晚，我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到国庆就开始降温了。 第二天一早，我坐上了回去的高铁。 买票的时候，我特意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一想到回家的种种，我就浑身没有力气。 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来不及让我慢慢欣赏。 等到家时，刚好赶上午饭。熟悉的房子，熟悉的味道。 潘莲今天做的红烧鱼，闻起来不错。见我回来，他们好像都很高兴。我想，可能也是因为一段时间没见了，人总是容易念旧的。 “学习怎么样，有没有认真听课？”这是我回家后，父亲说的第一句话。 我吃着碗里的鱼，没有抬头看他，“还可以，跟得上。” “好好学，你妈和我好不容易供你上大学。” 又是这些话题，每次吃饭他们都会提这些很沉重的话题。一顿饭吃下来，又感觉自己的肩膀上重了不少。 “对了，有没有男生追你，你可千万不要谈恋爱，好好读书才是真。”父亲刚问完学习，潘莲就迫不及待问了这个敏感话题。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提到谈恋爱我脑子里下意识浮现出陈归月的脸，“没有，我连班上的男同学都不认识，别说有人追我了。” 这句话我说的是真的，我真认不全班上的同学，虽说上了一个月的课了，但还是很脸生。 “你好好读书就对了，以后工作稳定了再处对象，处的对象一定要有钱，没钱我可不干。没钱就像我一样吃苦，你自己不好过，到时候也不好扶持你的弟弟妹妹......” 潘莲话里的目的性很强，父亲没有拦着她，想必他也是同意的。 但我不爱听。 “还早，先不说这个了。”听我说完这句话，潘莲还是没有停下嘴里的絮叨。 “不早了，你大学四年快得很，我们就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 为了少听她那些利益性极强的话，我快速地刨完饭，然后溜去收拾行李。 面对他们，我好像无可奈何。我和他们绑到了一起，我逃不了，我有自己要负的责任。我想我只要做自己该做的就好，其他的一概不管。他们那些没有道理的话，我也不会听。 或许，这就是成长吧。要有自己的主见，学会分析每一句话每一件事。在这个深渊似的家庭里，我也要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 想到这儿，我仿佛看见了以前那个躲起来偷偷流泪的我。那是过去的我在提醒现在的我，要好好加油。 第45章 都回来了啊 本来以为回来至少可以睡个懒觉，结果我弟一放假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早上六点起来看电视，声音还放得贼大。 你批评他不让他看电视吧，他又去玩手机，父亲上班前叮嘱过我让他少玩手机；或者说让他出去玩，这么早出去哪有地方让他玩，再说他一玩起来等中午吃饭我又得去找他...... 思来想去，还不如让他看电视，大不了让他放小声一点。 但我自认为自己有毛病：睡觉中途醒了就睡不着了，有一点动静我都睡不着。所以我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耳塞也戴了，根本堵不住。 索性一点，我爬起来做早饭了，“吃面条还是吃饺子？” “饺子，十五个。”我弟大声吼着。 “苏梦，苏梦，苏梦！问你话，吃什么。”本来没睡好就脾气差，结果苏梦仿佛耳聋了听不见。 “苏梦，姐姐问你吃什么！”苏潘想帮帮我，也扯着嗓子喊。 “我不吃！”苏梦在上铺躺着玩手机，上六年级了，我发现她越来越叛逆了。 “爱吃不吃。” 忙忙碌碌的一天：做完早饭叮嘱我弟写作业，给他讲题是真的让人头大；然后又是中午饭，接着就是晚上做晚饭...... “这个菜有点淡盐，饭有点硬......”吃晚饭的时候，父亲不停挑着我的毛病。我不能顶嘴，只能老老实实点着头，“我知道了。” “下班回来有吃的就不错了，你还挑。”听到这句话，我都瞪大了眼睛，因为这是潘莲说的。 今天太阳也不是从南边升起来的啊，奇了怪了。 “爸，我四号就回去。”刚安静的饭桌被我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默，我仿佛又嗅到了空气中危险的气息。 父亲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神冰冷地盯着我，“回去这么早做什么，回去就要花钱。” “怎么不在家多待几天欸？”潘莲也跟着附和。 “学校有考试，得早点回去复习。”听到学校有考试这几个字，父亲一般都不会说什么，所以我在这方面撒起谎来也得心应手。 “好好读书。”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也只是说了这已经说过几百遍的话。 晚上我躺在床上，又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涌上来一股愧疚感。我不想欺骗他们，我知道他们想让我在家里多呆几天。可在家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感觉自己呼吸困难。 凡事两难全，我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好过一点，人都是自私的。 我刚准备放下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来好几条消息： “国庆回来大家一起聚餐。 吃什么呢，吃火锅吗？ 可以可以。 苏离得来啊，策划的宝宝一起来干饭！ ......” 看到自己的名字一闪而过，不用说也知道是榕榕学姐，“一定一定！” 发完消息，我又准备闭上眼睛睡觉，结果潘莲突然掀开了我的床帘。大半夜的，我被她吓得不轻，“早点睡。” “嗯，我知道了。”就是这样的窒息环境，你让我怎么不会想要逃跑？ 我爬起来重新将床帘弄好然后躺下，“加油，再挺一挺，就快回学校了。”我小声嘀咕着。 从一号到四号，我简直度日如年，终于熬到了四号。小城镇里节日氛围还是很浓重的，街上很热闹。我在大学一直很想念小巷子里的手工糖葫芦。 老爷爷卖了好多年了，还是这个价。走前我忍不住买了一支，刚迈出几步又倒回去买了两支，飞快跑回去拿给了苏梦和苏潘，拖着行李箱就走了。 回到宿舍，刚好大家都回来了，很亲切的感觉： “哎呦，早知道就不回去了，我妈又催我处对象，烦死了。” 一进门就听到笑笑的抱怨，“我爸他们是不让我谈，咱俩刚好相反。”我说完，略作轻松地耸了耸肩。 “各有各的难处呀。”这个时候，最圆满的涵子说话了，作为我们宿舍唯一一个脱单的，她在处对象这方面最有发言权。 她拍了拍大腿根，然后坐下，“要我说，你俩都赶紧谈，笑笑谈是免得你妈妈带你去相亲。我告诉你，相亲可多奇葩男了；要说苏离你吧，你也赶快谈，都上大学成年人了，这方面怎么还管这么紧。等你以后工作了，想处对象都没时间。再说了，大学这个时间段谈恋爱，和工作时谈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别留下遗憾。” “不要。”这时我和笑笑异口同声。 “我还是算了吧，配不上别人，不耽误别人了。”我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其实也很羡慕他们，但我不可以。 “要男人做什么，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除非他无条件给我花钱，我不给他花钱。我只爱钱，我爱钱，钱爱我，钱从四面八方来！”说完，笑笑在自己那里手舞足蹈起来。 涵子给了我俩一人一个白眼，“没救了。” 说完这个话题没多久，小染就回来了，她一推门被我们吓一跳，“卧槽，你们都在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 笑笑探出半个脑袋，“你怎么也回来这么早，家里呆不下去啦？” “家里不让打游戏，我就回来了。” 果然，游戏和小染才是真爱。 第46章 社牛喝醉很可怕 回来的第二天，笑笑说她要去做美甲，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玩，然后顺便宿舍一起吃个饭。 涵子说她要去烫头发，然后我看了看自己的头发，想着也去剪个头发吧。 三个人的目光最终又落到了小染身上，小染此刻打游戏打得激烈，“我就不去了，最近这边联谊打比赛。” “好吧，那我们出门了，拜拜。” 小染没空回头，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拜拜。” 到了理发店，笑笑去旁边做美甲了，需要三个小时，然后涵子烫头发需要四个小时。我本来打算洗个头然后头发剪短一下，再修个刘海差不多了。结果理发师说反正要等这么久，要不要试试染个头发。 涵子也在旁边鼓舞我可以大胆试试，我就动摇了，去染了一个冷茶棕。 染完不后悔，因为真的巨显白，也算是自己的成年礼了吧。 笑笑做完美甲后，兴高采烈地跑回来和我们分享，“你看这个蝴蝶结好好看，这次的美甲我可太喜欢了。” 涵子坐在凳子上，转头都不敢有太大幅度的动作，“过来过来，我看看。” 笑笑眉飞色舞地把手伸过去，等待着她的夸奖，“确实好看，不错不错！” 这期间，一个长得瘦瘦高高的理发小哥一直在和涵子搭话，“你们这是放假一起过来玩吗？” “真不错啊，我也怀念我学生时代了，但我没读过大学。” “小姐姐好漂亮，这个发型肯定很适合你。” ...... 絮絮叨叨了半天，我和笑笑坐在一起也听了半天。忽然，笑笑看着我惊呼，“你这个发色，好看诶，好适合你！” 好的朋友在一起，得到的总是夸赞。和她们相识后，我比以前要显得更开朗大方一些，“谢谢我的宝宝，我也觉得好看。” “喏，给你俩买的饮料。” 见我和涵子准备转账，笑笑摆了摆手，“不用给了，姐请你们喝。” “谢谢我的富婆姐姐，今天又是爱你的一天呢~” 笑笑：恶心到我了（呕）。 涵子：（坏笑）。 去吃饭的时候，她们挑好了烤肉店。一进门，我就被店里的装潢震住了。我没吃过烤肉，进去有些局促，总感觉格格不入。 笑笑和涵子仿佛注意到了我有些拘谨，揽过我的肩，“来，今天让你俩看看我的手艺。” “你别动，我来，我技术可好。” 她们争着要为我烤肉，我鼻子有些酸酸的，吃饭的时候也在学习着怎么烤肉，下一次也要让她俩试试我的手艺。 糟糕的世界，有完美的你们，也就不那么糟糕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宿舍十一点的门禁，但我们三个依旧不慌张，坚持要消消食才回去。 来学校一个多月了，从来没有好好欣赏过学校的夜景。依旧亮着灯的教室，路上漫步行走的大学生。这也许，就是青春的美好吧。 当然，如果没有涵子这个醉鬼，我会觉得今天很完美。 这小子饭桌上喝多了，一路上都是我和笑笑拦着回来的。涵子本来就是社交恐怖分子，一喝醉了，病情更严重了。 出租车上，出租车司机和我们聊天无意间提到了自己的儿子，这小子非得要他儿子的微信，给大叔整得哭笑不得；到学校门口，还得和保安大叔合个照才走；还有刚刚，小树林里一对小情侣正在卿卿我我，她趁我和笑笑不注意，上前把两人扒开，我和笑笑在那里赔礼道歉...... 拦不住，根本拦不住啊！！！ 我估摸着，明天校园墙上就有挂我们的了。 好不容易到宿舍了，这家伙又开始飙歌，和对面男生宿舍的对唱。 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涵子这么恐怖的。她要是明天醒来发现自己干了这么多蠢事，估计得去撞墙吧。 笑笑拿着手机已经狂拍一路了，回到宿舍就迫不及待和小染分享，然后两个人像俩大鹅似的在那儿笑得嘎嘎的。 等她折腾够了，我就开始帮涵子洗漱：刷牙的时候，她不停把水往下咽，把我和笑笑吓够呛；换鞋也不安分，鞋子袜子踢得到处都是...... 晚上十二点半，终于收拾好了，涵子睡得安详，但我们三个被累得够呛。 我洗漱完准备上床躺着，这个时候很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丫丫发来的消息，“你今天的新发色很好看。” 我tm直接诈尸起来，把对面的笑笑吓得也诈尸了，“姐姐，你要吓死我。” “很诡异，我给你们看消息。”说完，我就把刚刚丫丫发的给她们看了。 “卧槽，变态跟踪狂？妈的，好吓人。哥们儿，赶紧找一个预防一下。” “要不，报警吧。”小染默默从角落里扔出来一句话。 “他这没干出来啥，报警也没用。”还是笑笑看得明白。 “牛逼。” 无所吊谓，今天也很牛逼，又活了一天。 第47章 干饭要积极 临近国庆假期最后一天，音乐社约好晚上一起吃饭，讲求的是自愿原则。难得一次，笑笑和小染选择和我一起去，不在宿舍宅着打游戏了。 我，身为她们的监护人深感欣慰！ 其实是我也很紧张，说服她们一起去的。 那天音乐社办十佳歌手比赛，基本上的成员都在比赛现场，然后我们三个傻乎乎地以为迟到了。到火锅店的时候才发现，除了火锅店的工作人员，只有我们三个。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火锅店很豪华，还包了上下两层楼，气派！ 我发消息给榕榕学姐的时候，他们还在路上，看到我们已经到了，他震惊得连发了十个表情包给我，“干饭......确实积极，以后前途无量。” 我发了一个尴尬的表情包，我也确实是不知道啊！ 我们三个百无聊赖地趴在二楼的窗边，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天色渐渐暗下来，街上的霓虹灯一盏一盏亮起，一旁的烤肉店和西餐店也逐渐忙碌起来。角落的小巷子里，马拉糕的叫卖声不断。 等了半个多小时了，我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过了几分钟，才慢慢有人来。我们三个快速挑了几个好位置，然后坐了下来。凳子还没坐热乎，社长就在群里发消息让部门与部门之间的人坐一起。 小染转身去了一楼的乐艺部，下面已经开始唱起来了。然后笑笑原地不动，因为这里是宣传部的“地盘”。 我看了看最前面策划部那桌，全是男生，我愣在原地不敢过去。接着，我的手机里消息就炸了： “怎么没看到苏离啊。” “他来了吗？” “来了就一起坐呗。” ...... 没办法，来都来了，份子钱也交了，上吧。 我慢吞吞地走过去，右手机械地抬起来向他们挥了挥手，皮笑肉不笑，“嗨，我就是苏离。” 一桌人：惊讶（jpg.） 我规规矩矩地坐下来，左手边的男生仿佛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你你你，你是苏离？” 我十分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这样就能证明我是真的苏离。 “我以为咱全是男的，没想到还有妹子啊！”角落里吃着零嘴的男生突然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都收不住。 我尴尬地在桌底下搓了搓手指，不知道该怎么接他们的话。好在这时榕榕学姐来了，还带了两个美女部长，终于，我的救星！ “来了来了，来迟了，来来来先吃点零食，特意给你们买的。这是你们另外两个部长，孟姐和王姐。”榕榕学姐处理起人际关系非常得心应手，刚刚还有点尴尬的场面一下子火热起来了。 谢谢美女部长们。”不约而同，我们齐齐望向两个美女部长，搞得人家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没有没有，没事没事”。 “你们怎么回事，不把我放眼里了是吧。”榕榕学姐哭丧着脸望向一桌人。 “怎么敢呢，谢谢榕榕学姐~”我左手边那个男生立马捏着嗓子娇滴滴地回应他。 嗯，气氛突然怪异起来了。 “服务员，来一箱啤酒。诶，你们喝酒吗？”榕榕学姐拿着啤酒起子询问了一圈。 大家都喝，除了我，“不好意思啊，我不会喝酒。” “没事儿，给你点了牛奶。” 谢谢榕榕学姐啊！太感动了！ 吃火锅的时候，男生们都在聊着游戏，然后我和另外两个美女部长安安静静吃着饭，有时候会聊上一两句。 吃的过程中，大家也都很照顾我，帮我夹菜。看我长得比较小，怕我抢不过他们......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笑笑，她和那边的姐姐们打得火热，看起来没有那么社恐了。 这顿饭吃得很高兴，我也逐渐放开，不再那么拘束，很高兴能在大学里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第48章 我真的不害怕 吃完饭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笑笑和小染喝了一点酒，有点上头。小染看起来还好，但笑笑就有点嗨上头了。 一路上不停地叽叽喳喳，念叨着自己初中高中生活。我听着她丰富多彩的中学时代，倒是挺有意思的。 “我给你们讲，我之前高中可社牛了，到处海皮，但现在......”说着说着，这孩子又换上了哭腔。 “没事没事哦，咱们现在也可以社牛，我们一起勉励好吧。”我赶紧凑上前去安慰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这时候的笑笑很像个小孩子，听了我的话一会儿就不闹腾了。 然后，我的心一颤，少了一个人。 我慌张地望向四周，小染停在了电线杆那里，直勾勾地盯着电线杆。 我拉着笑笑走过去，“小染，你在干什么呢？” 她缓慢地伸出手，摸着电线杆，“你看，好像薯条。”说完，她就准备上嘴了。 我急忙拉住了她，刚刚还说你不醉，就想让我打脸是吧？ 这时候还真得庆幸我不会喝酒，不然三个醉汉在街上到处发疯，一定会被拉入警察局的。 好容易将这俩看护到了校门口，我左脚刚踏进去，眼前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差点就结束了我的一生。 “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半天了。” 一股子酒味儿直冲我的鼻子，我连忙退开，然后仔细瞅了瞅眼前的人，又是丫丫，阴魂不散。 “有事儿？”我带着极其厌恶的目光看着他。 他兄弟连忙走上来把他拉开，“不好意思啊，他喝醉了，非说要在校门口等你。” “他怎么知道在校门口能等到我？” “音乐社聚餐，他猜你会去。” 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细思极恐，背后总是凉飕飕的。 “都是朋友，帮忙送回去吧，我不是你们学校的。” “你们挺牛的，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他。”说完，我就拉着两个醉鬼走了，剩下那两人愣在原地。 我看得出来，丫丫在装醉。本来是普普通通的同学就还好，突然要整这么下头的一套。 突然，笑笑挣脱了我的手，飞快地跑向那两个人，朝他们大声吼着，“下头男去死！” 说完，她十分开怀地跑向我，我看到那两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不出来的尴尬。你别说，这家伙喝醉了真的可爱。 我突然感觉安全感十足，走起路来都抬头挺胸的。雄赳赳气昂昂，大踏步迈过去。 回到宿舍，我才知道自己面临的将是多么艰巨的任务：将两个醉鬼收拾干净，然后照顾她们上床睡觉。 一瞬间，趴在那里说胡话的笑笑不可爱了...... 十点半到的宿舍，我接近一点才收拾好。但是有个奇怪的事，就是涵子还没有回来，早就过了宿舍门禁了。 由于我实在是太困了，问了她一句见她没回，也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没有早八，我们齐刷刷睡到了十二点。 一觉醒来，我发现涵子睡到了自己的床上，“卧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涵子睁开朦胧的睡眼，说话有气无力的，“今天早上六点半。” 笑笑一下子坐了起来，完全没有平时赖床的磨叽，“你昨晚干嘛去了，没回来？” 涵子勉强撑这上半身，趴到了床沿，“昨天晚上和国外回来的朋友去喝酒了，喝到了一点，这么晚了回家肯定被我妈骂。我干脆直接翻进来，去教室凑合了一晚。” 我、笑笑、小染：牛逼。 “我跟你们说，我昨晚真的牛逼，我还有视频，给你们看。”说完，涵子就发到了qq群里。 下面是视频内容： 喝醉酒的涵子摇摇晃晃坐到了教室里，空荡荡的教室亮着灯，只有她一个人。她对着摄像头，深呼吸了一下，“现在是晚上两点半，我不害怕，我真的一点都不害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如果现在是早上七点，我们宿舍的爆笑一定会被其他宿舍暴打。 “你tm的真的别太荒谬，太好笑了，我真的要被你笑死了。” “我真的不害怕，我真的要一点都不害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涵子默默看着我们狂笑了十五分钟，我的腹肌都要笑出来了，笑出强大。 “喂喂喂，你们够了，太狗了，哪有这么好笑。”终于，涵子忍不了我们杠铃般的笑声，提出了抗议。 “可是......可是真的很好笑......很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笑她真的我哭死，笑得都快噶过去了，还能抽空回答涵子。 涵子生无可恋地躺下，将被子蒙上头，“你们太荒谬了。” 然后又是一阵爆笑。 第49章 有事要你帮忙 就算睡到了中午，下午上课的时候还是好困，怎么睡都睡不够。到底是高数太催眠，还是高数老师的声音催眠呢？总感觉脑子里一直有瞌睡虫在盘旋，赶不走。 我悄悄掐着自己的大腿根，疼痛并没有让我清醒。这个时候真的很佩服古人头悬梁锥刺股，反正我是不行的。我看了一眼旁边的笑笑，她干脆直接趴桌子上了。 由于昨晚的事，我见到丫丫之后更尴尬了，感觉地球上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他还是像没事儿人一样，该咋样就咋样。 刚下课，我就看到了榕榕学姐发的消息，让我去校门口拿申请表。我一边疑惑是什么申请表，一边往校门口跑。 大老远就看到榕榕学姐向我招手，“苏离，我在这儿。” “榕榕学姐，到底是什么申请表啊？” 他笑得一脸“奸邪”，“需要你帮个忙，这张表需要你们这个校区的老师盖章，然后去借展板，因为音乐社马上要开十佳歌手比赛了，但是借展板的地方在女生宿舍，所以我不太方便。” “你不是女装大佬嘛，直接混进去。”之前在qq群里见过榕榕学姐的女装cos，那是真的迷人呐，那身材让我一个女生看了自愧不如。 他故作高深，“这种绝技还是要用到刀刃上。”说完，他递了一杯奶茶给我，“这是感谢你的。” “哎呦你早说嘛，下次我直接亲自去拿申请表，难为你老人家跑一趟了。” “贫嘴，那我先赶回去上课了，辛苦了！”他向我敬了个礼，仿佛我一去不复返了，中二病晚期难治啊。 我跑到校广场那边看了一眼展板，我一个人的力量估计差点，然后我就想到了笑笑。好不容易把她骗出来，她听完我的话，“十分乐意”地答应了。 过了几天，榕榕学姐问我愿不愿意接他的班，当下一届音乐社策划部部长。我一想到上大学之前看过很多帖子说干这些事儿的都是大怨种，然后就犹豫了。 “不着急，你慢慢想，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就提前培养你。” 他没有逼我，给我足够时间思考。这让我回想起榕榕学姐体贴的点点滴滴，内心一种报恩感油然而生。 “那我就上吧，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看到我发的消息，他激动得发了一连串语音，总结起来就是：他后继有人。 后来我当上部长才知道，我这是被他外表的善良骗到了。策划部工作比较累，很少有人愿意当策划部部长。我当干事的时候，音乐社一共五百人，策划部只有五十多个人，你看看这凄凉程度。再看看隔壁宣传部，一百多个人，难呐。 当然，被榕榕学姐骗到手的怨种不止我一个，还有另外一个校区的。 也是在我换届的时候，我才知道，找个接班人真的很不容易啊！！！ 音乐社初赛的展板是我和笑笑一起搬的，然后复赛的时候是和榕榕学姐一起搬的。 看着榕榕学姐比我们高，但他力气真的不行。 他刚抬起展板的一瞬间，就满脸通红，十分震惊地望着我，“我靠，这个这么重的吗？你们平时怎么搬的啊？” 我很轻松地抬起另一边，“就这么搬啊，我和我一个舍友一起搬的，她是宣传部的。” 刚走两步，为了让榕榕学姐好好歇一歇，我体贴地停下来。 他长吁了一口气，“确实是太辛苦你们了，我也是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了。” 看破不说破，我得给我的上级留一点面子。 搬完展板，榕榕学姐又给我卖了一瓶饮料，说自己着急赶去另一个校区然后才能回主校区。 我在后面默默看着他有些“沧桑”的背影，想到自己以后也会这个样子，忍不住叹气。已经上了这条“贼船”了，跑不掉了。 进入深冬，天气越来越寒冷了。学校的树秃了一大半，我感觉这是大自然在提醒我：熬夜敲代码容易谢顶。 我们这边很少下雪，在我记事以来，就下过两次雪。雪下得不大，勉勉强强给马路铺了薄薄的一层纱。早上铺的，晚上就化了。 寒冬起床真的困难，建议取消冬天的早八。 我哆哆嗦嗦起床换好衣服，然后又和舍友一起奔到教室。 刚坐下，笑笑就戳了戳我的手臂，“哎，最近看不到陈归月了。” “正常吧，人家大三了，也不在这个校区。”我不以为然，背着四级单词。 她单手撑着脑袋，故作惆怅，“我这是为你的爱情担忧啊，真心觉得陈归月不错，你真的不试试？” 我将我冻得通红的冰手伸进她的脖子，她被冻得一缩，“少操心我。” 陈归月，天上月，我苏离拿什么配得上他。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第50章 加上你的微信 临近期末，课程少了一大半。大一课程不多，这就意味着我们适当嗨了。说适当，是因为要复习期末了。 当代大学生是特种兵，挑战一星期学完所有课程。 最近学校宣传栏上又出现了陈归月的身影，他又获了一个国奖，平时课间都能听到我们的任课老师夸他多么厉害。我看着我勉勉强强敲出来的代码，再看看那金灿灿的“陈归月”三个字，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呐。 我抱着手里的高数书准备找个教室自习，但眼前的人让我止步于此。 “苏离，好巧啊，要去自习吗？”是丫丫，他也抱着书。 “没有，去拿书砸死自己。”我绕开他准备进教学楼，他却跟了上来，“我们一起吧，我刚好有一些题不懂，想问问你。” “不用了，你可以去问老师，我不会。”冤家路窄，想躲着的人怎么都躲不掉。 他拉住了我的背包，“苏离，你为什么对我恶意这么大。” 我使劲挣脱开来，戒备地盯着他，“非得我说出你干的事吗？到处问我的行踪、故意拉着我干出一些暧昧的事、在外面随意开女孩子黄腔，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能不能自重。” “我喜欢你，能不能和我谈恋爱？” 周六下午，教学楼里人不是很多，但这句话扔出来我人都懵了。 “不能。”说完，我转头就走。 他却冲上来又拽住我的手腕，拽得我生疼。 “这位同学，请你松手。” 熟悉的嗓音，我愣在了原地，忘记了手腕的疼。我抬头看着一旁冷峻的陈归月，他目光炯炯有神，死死盯着丫丫。身高压制和气场压制，让丫丫示弱，立刻松开了手，然后红着脸跑了。 他修长的手指从兜里拿出一张湿纸巾，然后递给我，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温和的笑容，“要擦擦手吗？”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呆呆地接过他递过来的湿纸巾，然后往手腕上擦了擦。 “学长，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边？”平日里谁没事儿两个校区跑啊，但是这命运般的邂逅，都快让我相信这个男人是我单身十八年应得的了！ “来这边带几个学弟学妹学习数学建模，刚好就看到有人骚扰你，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就像一股清泉，缓缓流过我的心底，刚刚的焦虑和不安一扫而空。 我摇了摇脑袋，“我没事，谢谢学长。” 他点头笑了笑，然后长腿一迈往教学楼走去。我站在原地，他却转头示意让我跟上，我小跑着跟上去。 都说大长腿和小短腿走路一定会拉开很长的距离，但好像和陈归月走在一起不是这样的。他走得比较慢，步子也不是很大，和我的频率刚好相同，保证了我这个小短腿跟得上。 他带我走进了一个很小的办公室，我站在门口敲了敲门，然后探出个脑袋朝里面望了望。 “进来吧，这间办公室是辅导员和学校那边商量专门腾出来给我用的，因为有时候会在这边指导学弟学妹学习。”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专门腾出来给他用？！他头上的光辉又多了一层，我感觉自己又渺小了不少。 见我耷拉着脑袋，他轻轻笑了笑，“坐吧，我看你是来复习高数的，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在这里？ 见我瞪大了眼睛，他很认真地盯着我点了一下头，“对，在这里。” “我......我，我真的不会打扰你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这样的绝世学霸帅哥，苏离，你可千万不能干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啊！！！ “不用紧张，我只是碰巧没事。顺便，也许可以帮你解决一下刚刚的烦恼。”他坐在一张办公桌前，手上的笔飞快地写着什么。 刚刚，什么烦恼？对了，丫丫。 “我已经回绝他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说到后面，我自己的底气越来越不足。 “没关系，我会和辅导员私下商量一下。你们大一下期会进行专业分流，这期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都可以找我。”他朝我走过来，半蹲在我面前递出他的手机，是微信二维码。 我乖巧得拿出手机扫了一下，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差点就显得我十分饥渴了。加上帅哥学霸的微信，这件事儿我可以吹一年！ “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闻言，我一抬头就对上了他深潭似的眼睛。 他的睫毛好长啊，眼睛里一直亮着光，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我忙别开眼睛，十分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那个......那个，加上学长这种学神级别的微信，让我一下子开心忘了头，嗯，对，就让人非常自豪。” 啊啊啊啊啊，我在说什么啊，语无伦次的，好想掐死自己。 他可能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这里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你先好好复习吧。” 这句话我非常同意，平日里教室一会儿来人一会儿有人走，还有的小情侣直接当没人，在那里那里干着不可言说的事...... 第51章 请你吃饭吧 “先好好复习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 好温柔好体贴，这个绝世好男人，谁家姑娘这么好福气啊！！！ 什么？你问我有这样一个绝世大帅哥在旁边能不能安心学习？ 开玩笑，我苏离是谁！ 好吧，我确实忍不住用余光去看他。入冬后难得的晴了一会儿，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显得更有光晕。 陈归月仿佛注意到了我的灼灼目光，他没有放下手里的书，只是笑着提醒了我，“小同学可要好好复习，一心二用可不行。” 虽然他是笑着说的这句话，但我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就像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住了，那个心虚劲儿一下子就出来了。 我用高数书挡着自己红彤彤的脸，使劲把头往下埋，活像个土拨鼠。 好在，我后面安安静静地学习了一会儿，然后就碰到了拦路虎。我犹豫着要不要打扰陈归月，但我见他看书看得专心致志，又不好意思。 在我纠结了“n”个世纪以后，他放下了手里的书，“我来看看那道题吧。” 草，他真的没有读心术吗？ 他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被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拿着笔在草稿本上飞快演算着。我和他中间隔了大概只有一个人的距离，隐隐约约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檀香。 加分！ “你看，这个地方应该再求一下导......”他讲得很仔细，期间还给我稍微拓展了一下。学好物理化，真真是走遍天下都不怕。 在他的帮助下，我还真是“拨开云雾见青天”，“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不知不觉，就晚上七点了，我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陈归月看了一眼手表，然后站起身，“时间不早了，先去吃饭吧。” 听到吃饭两个字，我两眼放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拾好书本，“好嘞，谢谢师兄。” 他许是被我快到吓了一跳，有些惊奇地愣了一秒，然后又重新恢复了神色，“没事，不客气。” “师兄我请你吃饭吧，毕竟今天你帮了我好多。”各位看官，我的目的很单纯，只是很单纯地想和学长吃个饭，也只是很单纯地想感谢一下帮助我学习的学长。 他站在原地，有一丝的手足无措，“我，可以吗？我今天也只是举手之劳，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我慌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的，我们这边食堂还是很好吃的。” “那好吧，谢谢苏离同学，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说话依旧温温柔柔，脸上也还是那抹熟悉的笑容。只是，我总觉得他刚刚表现出来的无措，背后另有故事。 我们并行在路上，这个时候去食堂的路上人也很少。不过当你仔细看，就会发现旁边的树林里，有着模模糊糊的影子。没错，那是大学里特有的风景：小情侣。 到了食堂二楼，我向陈归月推荐了招牌黄焖鸡，然后我问他吃不吃辣，他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抱歉，我不是很能吃辣。” “师兄你也太拘束了，不用道歉的，那我给你点不辣的。” 我和他面对面坐着，感觉有些不真实。他见我碗里满满当当的辣椒，瞳孔都放大了，“苏离同学，这么能吃辣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无辣不欢，哈哈哈哈哈哈。” 见我吃得很开心，他拿起桌上的调料瓶往里面放了一点辣椒。 “诶，学长，这个辣椒可能......”我还没来得及拦住他，幸好他放得不多。 见他吃得还好，我才知道我的担忧多虑了。 饭后，我和他漫步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很好吃，谢谢苏离同学的款待。”他说得很认真，一个字一个字都敲打在了我的心上。 “不客气不客气，但这也不是我的款待，还是学长付的钱。”说好请他的，结果刷卡的时候我才知道手长和手短的差别其实挺大的。 “让女孩子付钱不礼貌，就当是我一次难得的辣椒体验，很新奇。” “那下次，学长一定不能和我客气，下次我提前买好给你，必须感谢，这个人情不能欠！”说完，我还很中二地锤了捶胸口，事后回忆又是想掐死自己的一天。 或许真的有点傻吧，他笑得肩膀都在抖，“说好了，我很期待下次见面。” 好一个美男计，我甘愿中计！ 不知不觉，陈归月就送我到了宿舍楼下，“快上去吧，天气越来越冷了。” 我点了点头，“学长回去注意安全，那我先上去了，拜拜！” 他朝我挥了挥手，“拜拜。” 谁懂啊，反差萌！ 我一路欢呼雀跃，刚开门就被笑笑吓死了，“女人，干嘛去了，春风满面的，是不是背着我们在外面有狗了？” 我做贼心虚地摸着胸口，“你吓死我了，我能在外面有什么狗。” 她在我身边转来转去，还像条狗一样在我身上嗅了嗅，“不对劲，你身上有股不一样的香味，不是你身上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属狗的啊！” “我属马的。” 靠！ 在她的威逼利诱下，不对，只有威逼，没有利诱，我老老实实说了今天发生的一切。 “你觉不觉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 “从我打听到的小道消息看来，陈归月是一个不近女色的人，他身边的异性屈指可数，别说异性了，就连同性都是。大家都在发匿名帖子，陈归月这种学神是不是已经对人类无感了。” 笑笑这说得十分玄乎，“哪有那么扯淡。” 一听我的回答，她急来，直直向我走来，“说不准，说不准他喜欢你！” 我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打住打住，你在开什么玩笑。喜欢我什么，你来告诉我喜欢我什么？” 她打量了我半天，“嗯......喜欢你娇小玲珑，和你的平板身材！”笑笑说完，就溜到厕所把门关上躲了起来。 “狗笑笑，有本事你今晚别出来！” “我就不出来了，我看你上不上厕所！” 可恶的笑笑，气死我了。但她今晚说的话，让我有了一点小小的侥幸心理。可我转头一想，我凭什么呢？ 这十八年来，我就不明白还有什么人是爱我的。我也深知，我凭什么值得别人爱我。这种电视剧和小说情节，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都说自己是自己人生剧本的主角，可我觉得我拿到的剧本就是最烂的。看起来是主角，可其实连个跑龙套都算不上。 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学校网站上的那些帖子，“学神陈归月”、“陈归月能不能分身然后分我一个”、“陈归月对人类还感兴趣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52章 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当我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我发现热搜榜上，有个非常奇怪的东西：“惊现陈归月和女朋友吃饭路透”。 好奇心驱使我点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了我和陈归月吃饭被人拍了下来。可能是角度原因，我的脸刚好被挡住了。然后现在大家讨论得沸沸扬扬： “开什么玩笑，陈归月怎么可能喜欢这种资质平平的女生？ 吃个饭就是女朋友了？ 啊，我还有机会吗？ 你怎么就觉得那是个女生了？ 陈归月真的能处对象？不会是在吊人家吧，没见他官宣过啊！ ......” 一种极大的落差感瞬间上了头，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是事实。 突然，窗口弹出来了一条微信消息，我点进去一看，是陈归月发来的。 “苏离同学，睡了吗？” “还没呢，学长不用太客气了，叫我苏离就好了。”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今天给你带来麻烦了，我会好好处理的。” 麻烦？我仔细想了想，他应该是看到了那些不好的言论。虽然有不好的言论，但其中其实很多都是针对他的。仿佛印证了那句话，人红是非多。 但他第一时间，还是来关心我的感受。 “没事的学长，公道自在人心，你也不用管那些人乱说。”以免他担心，我还发了一个看起来很高兴的表情包。 “很抱歉我给你带来的困扰，但我想说的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苏离你很优秀，不必听他们说什么。不用妄自菲薄，你的努力我都看在了眼里。你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 一大段文字，我看得眼睛有些模糊。脸上有什么东西滑了过去，湿湿的。 本来不觉得很委屈的，但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自己好委屈。明明你比我更委屈，可你为什么不考虑自己呢？ 我擦了擦眼泪，“谢谢学长，我一定会继续加油的！” “先不用想这些烦心事，早点休息，晚安。” “学长也早点休息，晚安！” 熄灭的屏幕，正对着我又哭又笑的脸。我想，我找到了那个优秀得足以让我为之奋斗的人。他已经成为了我的标杆和指明灯，我也会好好努力，争取有一天能和他站在一起看风景。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我想再去看那些热搜，已经没有了。学校官网还多了几个通报批评，原因是在网上发表不正当言论。 网上关于我和陈归月吃饭的消息以及对我的评头论足，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对于他个人的负面评论，他没有去管。 我想，这都是学长做的。 看到这些，心情突然开朗了起来，想到是他为我做的，我就很开心，然后忍不住给他发了微信，“谢谢学长！”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开心就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已经心照不宣了。 我想，我已经喜欢上了一个人。这不是一时冲动，是我基于个人情感和基因上选择了他。他足够优秀，优秀得大家都很喜欢他。我也足够渺小，渺小得在人群中没有人能注意到我。 但我想把这份喜欢埋藏在心底，我只想惊起我一个人的波澜，我不想打扰任何人，包括他。 他是天上星，人间月。我要做的，只是好好看着他，向他学习就好。 接下来的时间，我发了疯地抢图书馆的位置，然后发了疯地复习，发了疯地学习代码敲代码。 这一切让我想到了自己在初中和高中的那种学习干劲，我想我会坚持下去的。笨鸟先飞，我既然不够聪明，那我就要花比别人更多的时间。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成功地鲤鱼跃龙门，成为了专业第一。 我十分激动地向陈归月分享我的成绩，这期间离不开他的帮忙。 “苏离果然很厉害，都是你自己的功劳。” 最开心的，是得到了你的夸奖。 “考完了有想过去哪儿玩吗？” 看着这句话，我发懵了半天。这一学期，我确实没去哪儿玩过，光顾着在学校发霉了。 “还不知道，不过我想，可以先去把主校逛熟悉。” “可以，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发消息，我带你熟悉一下。” “谢谢学长！” “不客气。” 要不是这时候路上人多，我高兴得都可以跳起来了。 从前我奋斗的目标是不让父母唠叨，奋斗之后可以逃离这一切。但现在我发现，其实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那就是让自己喜欢的人也看到闪闪发光的自己，还有让那些瞧不起我、觉得我不够格的人啪啪打脸！ 考完试回宿舍躺平了几天，又有个难题摆在了面前：寒假了，得回家了。 一想到回家我就头疼，但不回去又不行。父亲打过好几个电话了，让我考完试赶紧回去。在学校多待一天就会多花一份伙食费，能节约一点是一点。 还让我怎么节约，一个月八百，其他都是我自己兼职赚来的。我想，等我再努力一点，以后不找他们要生活费了。每次找他们要钱，那种愧疚感和无力感，真是让人窒息。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这不，又打电话来了，“苏离，考完就回来，家里弟弟妹妹你也帮着照看一点。” “嗯，我知道了。” 苏离，苏离，苏离...... 好像从来没有告诉我要怎么爱自己，都是他们需要我我就去，他们觉得那就是爱。他们养我，也只是因为我还有价值。若我是个一事无成的人，恐怕早就被赶走了。 最终，我还是妥协了，我向舍友道别后就回家了。回到那个小镇，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车库里，回到那个我逃了一辈子都逃不掉的家里。 第53章 回家的一切 一月，冬日里的风毫不留情地在我脸上刮过。今天也算是老天爷心情好，没有下雨，不然我拖着行李箱可就难受了。 临近年关，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是“好运来，祝你好运来......”。虽说少了儿时的那种浓厚的年味儿，但基本的风俗都还是保留了下来。 刚进小区门口，保安大叔就把我拦了下来，“姑娘，小区外的人员进出要出示身份证件。” 保安张大爷，人挺好，就是记性不太好。 我把额头的刘海扒拉开，“张爷爷，是我，苏离，我放寒假回来了。” 张大爷凑近仔细看了看，然后十分惊喜，“豁哟，苏家大姑娘回来了啊，来来来快进来孩儿。你张大爷我没认出来，你看上个大学我姑娘长得多漂亮。” “张爷爷，你这手套怎么不戴上，天气冷。”张大爷儿女常在外打工，他女儿刚好是我们房东，就托我们平时帮忙照看一下。 张大爷待我们家很好，经常帮忙接送苏梦和苏潘，小区里什么停电停水他也是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在他眼里，他已经把我们当作他的孙女孙子了，我们就是他的家人。 张大爷笑得像个孩子，有种做错了坏事被抓住的局促，“哎呦，你看我又给忘了，爷爷不冷，没事儿。孩儿快回去吧，天气冷。” “好，那张爷爷我回头再来看你。” 小区里什么都没变，绿化带修建得比去年好看了一些。路灯上也挂上了红灯笼，小孩子们也因为节日气氛高兴得跑来跑去。 刚到家，晚上六点了，小区的路灯也已经开始亮起来了。街坊邻居见到我回来都很高兴，热情地招呼我吃水果和糖，兜里装都装不下。 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家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然后就一瞬间，他们又专心做自己的事了。 苏潘看着电视，见到我回来他还是很高兴。也许，他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发自内心高兴的，“姐姐，你回来啦？”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嗯，姐姐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鼻尖有些酸酸的。这么多年，要是没有苏潘，我不知道我在这个家里该怎么活下去。或许他也不知道，他是姐姐生活里难得的一束光。 我想让苏潘快乐地生活，没有像我一样的经历，但他已经出生在这个家庭里了。这也成为了我不愿意逃离这里的原因，因为我知道，很多时候他会希望姐姐的怀抱能够阻挡困魇。 潘莲黑着脸在灶台做饭，父亲则躺在床上玩手机，苏梦也躺在一旁玩着手机。家里的气氛安静得诡异，不用说也是因为父亲不知道去那边帮忙，刚刚两人又斗了嘴。 “期末考得怎么样？”这是我和父亲除了钱之外的唯一一个话题。 “嗯，考了第一。” 我内心还是有一点点的期待，我期待得到父亲的夸奖，哪怕只有一句话。我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可无论我取得多么优秀的成绩，他都不会夸我一句。 静默过后，苏梦打破了沉寂，“爸爸，妈妈，我这次期末语文九十一，数学九十。” 听到这儿，潘莲才恢复了往日的那些笑容，“那你可得好好考，马上就要初中了。” “认真点，要初中了，这次考得好可不要骄傲。”这是我沉默寡言的父亲说的。 我站在原地，尴尬得像是个外人。 “可是姐姐很厉害啊，考了第一名。”苏潘很单纯地插了一句话，然后没人回应他。 苏潘无辜地看着我，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苏潘也好好好学习，知道吗？” 他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走到里面，准备收拾行李箱。我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给自己加油打气。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有说有笑，我没有说一句话。相反，这样倒挺好的，免得我说什么了他们又不高兴。 我回来的工作就是照顾好家里的一切，照顾小孩儿做家务，处理起来也稍微得心应手一些。 我就这样数着日子挨，挺过一天是一天。过年那几天倒还好，能够去大伯母家吃饭，和堂哥堂姐说话就很快乐。 “处对象没有啊，苏离？”堂哥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没有，你想多了。” “果然，和哥一样，就活该单身。” “你怎么还没找着嫂子啊，你不急我都急了。”简简单单一句话，桌上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堂哥身上，我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他做了个口型“你死定了”。 饭后，大伯母悄悄把我拉到厨房的角落，单独塞给我红包钱，“这是大伯母多给你的，大学了花钱可不少，姑娘家也多买一些衣服打扮一下自己。” 我紧紧攥着手里的钱，热泪盈眶地望着大伯母。 她伸出手，帮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别哭，傻孩子。我知道你回家不好过，让你到我们这边来你爸又不让，非得说让你帮忙带孩子。再挺挺，临近开学就早点回学校，或者来大伯母家住几天也行。” 我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努力眨着眼睛，想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刚哭过的样子。因为一旦被他们发现，又要挨说了。 生命和自由，只能选一个。 那我会毫不犹豫选自由。 第54章 黑魔仙小月 临近苏梦和苏潘开学，但苏梦的作业临时发现没做完。当时已经晚上十点了，她发现自己还有张手抄报没有画。 潘莲坐在床上，马上朝我吼，“你姐姐会做，她小学做了不少手抄报，让她给你做。” 闻言，苏梦就开始叫我，“姐，帮我做张手抄报。” 我那天刚好月经来了，每个月痛经是必然，特别是第一天，生不如死。南方的冬天家里是没有暖气的，离了被子到处都是冷气，“你自己的作业，凭什么要我来做。” “我做不来。” 我没有理她。 父亲在我小的时候教我，无论放什么假都要先把作业写完，不可以开学的时候来赶作业。但好像对于苏梦和苏潘有优待，我不可以做的很多事情他们都可以做。 我是那个很特别的例外，例外得可怜、可悲。 凭什么只对我一个人严苛，做到一碗水端平真的有那么难吗？ 快开学吧，快开学吧。 不是所有人的家都是温暖的港湾，不是所有人的家人都是救赎。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也要开学了。 在去街上买东西的时候，我碰巧遇到了王阳，我们隔了一个路口。街上人不多，年假结束，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我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我。 他很开怀地向我走来，我发现他比初中高了不少，皮肤也黝黑了一些。经过时间打磨，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不成熟的孩子了。 “苏离，好巧啊，居然还有机会碰见你。” “你好，好久不见。”我很礼貌地朝他笑了笑。 “初中一别，我们都大学了，你怎么样？” “我很好，你呢？”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了一个十分朴实的笑容，“我考上了物理专业，学物理。” 提到物理，他的眼睛都在闪闪发光，学自己热爱的事物真的会提高一个人的幸福指数。 “恭喜你啊，你在这方面真的很厉害。” 话语间，他的母亲打了电话来让他买完菜赶紧回家，“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妈让我赶紧送菜回去，那我们有空再见啊！” “再见！” 再见面，我们不再是青涩的小孩儿。没有扭捏，坦诚相待。那些属于我们的青春已经定格，我们都长大了。 和大多数人不同，我是在去学校的路上心情愉悦，一路上都鸟语花香。 当我到宿舍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在。这个场景，仿佛似曾相识，国庆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 “哥们儿，就差你了！”笑笑开门见我就给了我一个熊抱。 我又惊又喜，一时间都语塞了，“你们......你们怎么回事啊，怎么都回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回来的只有我一个人呢！” “在家待几天我妈就烦我了。”在床上发霉的涵子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加一。”小染也举爪了。 我一边拖着行李箱往宿舍里走，一边嘴上叭叭着，“这可真是太妙了，我还说我回来一个人会无聊。” “卧槽，出金了家人们，出金了家人们！！！还没有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笑仿佛得了世界冠军的奖杯，疯狂尖叫，还在宿舍跑了好几圈，跑的途中还和我击掌。 我被她的阵仗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黑魔仙小月，你冷静一下。” 她突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到我面前捧起我的脸，眼睛亮亮地望着我，“你开什么玩笑，出金不歪，还没有保底，这怎么可能让我不激动，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马上就去告诉我的群友们。” 然后，我们其余三个人就会时不时地听到她“杠铃”般动人的笑声。 小染也玩游戏，不过她俩玩的不一样。平时只能听到小染吐槽菜鸡队友，以及吐槽自己...... 晚上，我们四个人约好一起出去搓一顿！ 找了一个靠近江边的火锅店，伴着缓缓流动的江水，两岸灯红酒绿，和好友吃着火锅，好不快活！ 当然在，这顿饭我严令禁止笑笑和涵子喝酒。可以喝，但不能多喝，不然遭殃的就是我和小染了。 “都别抢我的毛肚！放着让我来。” “好好好你来，我吃你碗里的就行，给我烫好。” “你看她欺负我~” “哈哈哈哈哈哈......” 浓稠的夜，虽然寒风阵阵，但心确实十分温暖的。 第55章 又要麻烦你了 散步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后面慢腾腾地走，看着前面三个人打打闹闹。我忍不住又点开了和陈归月的聊天对话框，上一次聊天还是他给我发的新年快乐，我也回了一个新年快乐。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喜欢一个人，是一种折磨，是煎熬。而暗恋，则是一个人的折磨。我想找他，但我很害怕打扰他。我怕我越陷越深，我怕我不能自已，我怕我的喜欢对他是种负担。 没有人知道我喜欢他，连笑笑也不知道。虽然她平时开过很多玩笑，但我从来没有正面告诉过她我喜欢陈归月。 我抬头看着天上仅有的几颗星星，在心底向星星诉说我的心思。它好像听懂了我想说的话，闪了一下。我嗤笑了一下，是对自己。 身处深渊，却渴望有救赎。即使我很清楚，但每次都忍不住贪恋那借来的温暖。 “苏离，你快跟上！”笑笑倒着在走，朝我大吼。 “你小心！”我急忙伸出手想让她小心，但还是快不过她的脚步。 “嘭！”响彻天际。 听到这声响，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痛啊。 笑笑像个二傻子，也不觉得痛，反而还和电线杆子“理论”起来了，“你怎么回事儿啊，你怎么敢撞我！” “你这，我刚刚上厕所的时候，她背着我喝了多少？” 涵子和小染心虚地望向四周，“诶，今天居然有星星。” “天气真不错啊。” 我：......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不省心。 走到一半，涵子突然向我跑过来，“你知道丫丫脱单了吗？” 听到这个消息，我确实是呆住了。 “另一个校区的女孩子，他俩元旦就官宣了。”说完，涵子还朝我努努嘴，生怕我不信。 “官宣？没看到消息。”我打开了手机，点进了空间，确实是没看到，“估计是屏蔽我了。” “真有意思，之前还纠缠你，这么快就找到女朋友了。”这是涵子的评价，我没有说话。但内心确实是庆幸了一下，之后就更不会和他有什么接触了。 正式开学那天，学校里才开始热闹起来。大家都在回顾着自己寒假去了哪儿玩，哪个瓜又没吃上。 我独自走到了辅导员办公室，一进去就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我有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苏离来了啊，来，快进来。”辅导员热情地招呼我进去，还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吧。” “好的，谢谢蕙姐。”我走过去，乖巧地坐下来。双手极其安分地放在腿上，不敢乱看，也不敢出大气。 “噗。”辅导员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苏离，放轻松，都叫我蕙姐了，咱们都是朋友。” “啊，好，好的。”嘴上这样说着，但我还是坐得很端正，因为陈归月就在旁边，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和辅导员，我这怎么不紧张！ “我看了一下你上学期的成绩，很厉害。然后才进来，也没有参加什么比赛、科研项目对吧。和你们专业课老师商量了一下，你现在可以着手一些学科竞赛，比如物理建模、数学建模、英语建模，然后一些小项目也可以跟着老师做，你觉得怎么样？”蕙姐笑得很温柔，直直地看着我。 我被这一连串给吓懵了，等到脑子理清楚我才忽地站起来摆摆手，“蕙姐，我，我不太行吧。” 她摆手示意让我坐下，“你先别急着否定自己。大一开始着手这些的话，对你之后进企业工作是有很大帮助的。我就问一下你，但这个问题你之后自己是可以变的。就是你目前计划，你会考研吗？” 我很快摇了摇头，“我想直接找工作。”父亲之前提醒过我好好读书，要是想考研自己先找到工作，边工作边考研，家里没有多的钱让我考研。 蕙姐点了点头，“那就对了，很多公司都会看你的在校经历，你大一就参加了这些竞赛，大三去公司也好实习，毕业就更容易了，怎么样，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我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陈归月风轻云淡，不出意外，在他大一的时候，蕙姐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你如果觉得跟着老师怕自己不懂，这儿，让陈归月带你，当然他也只能抽空带带你了。你们陈学长开了公司，确实是有点忙。”蕙姐一脸骄傲向我介绍着陈归月。 等等，开公司？大三？ x（一种植物）。 “蕙姐说笑了，再忙带学妹也是有时间的，何况苏离同学本来就很聪明。”陈归月笑得很文雅，脸上已经有了一种属于成功人士的神采。 “你还是这么谦虚，我可很看好你。”说完，蕙姐又把头转向我，“怎么样，苏离？” “蕙姐都为我考虑得这么周全了，我肯定得试一试。”是我的私心作祟，“那就麻烦陈归月学长了。” 陈归月摆了摆手，“都是熟人，不用客气。” “哟，熟人呐，那就更好办了。”蕙姐明显比之前更高兴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笑容我总有种进了狼窝的感觉，有点不自在。 “那好，那就先让陈归月带你去认识一下负责你们项目的老师。” 我和陈归月走出蕙姐办公室后，一起并行在走廊里。 沉默。 气氛有点尴尬，不说话就更尴尬了，所以我决定找点什么话题来说。 “又要麻烦陈学长了。” “没事，应该的。” 又是一阵沉默—— 这个办公室怎么这么远啊，来个人拯救我吧！ 或许是上天听见了我的哀嚎，我们半路上就碰到了项目老师，姓王。他很热情地招呼着我和陈归月，去他办公室的路上也神采奕奕地说着学术知识。 第56章 我有资格吗 到了办公室后，那些老师都很熟络地和陈归月聊天。听着他们说的专业术语，我就觉得头大。本以为我老老实实听着就好了，结果话题马上就转到我身上。 窗边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好奇地看了我半天，“诶，小陈身后那个可爱的女孩子是谁呀？” 我马上从陈归月身后探了个脑袋出去，“老师好，我叫苏离，大一的，来跟着王老师做一些小项目的。” 女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不是小陈找的女朋友哟，这个小子都大三了还没脱单。” “我也觉得像，她不承认是不是你俩吵架了，苏离同学，是不是陈归月这臭小子欺负你了。” 没想到，老师们还挺“关心”陈归月。 我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刚想解释，陈归月就打断了我说话，“老师们就别打趣我们了，王老师，苏离才大一，刚开始的话，项目应该不会太难吧。” “对，得慢慢来......” 他，为什么不解释一下？ 我用余光看着认真和王老师讨论的陈归月，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甜蜜。 “诶，小苏你怎么脸这么红啊？”是窗口那个女老师。 “啊，我，我可能有点热，哈哈哈，我没事......”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我很明显地感觉到成归月笑了一下，耳根子也更红了。 听到最后，稀里糊涂地答应了老师，具体老师说了什么要求，我一个字也没听到。等我回到宿舍开始做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没听到老师的要求我敲什么代码啊！ 于是我又厚着脸皮去问了陈归月，他可能在忙，没有看我的消息。我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二点了，他能回就怪了。 过了几分钟，我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陈归月的消息。 “不好意思，刚刚在忙，我马上把老师的要求用文档发给你，还有一些函数和注意事项，你可以看看。” 体贴！懂事儿！ “谢谢学长，麻烦学长了！” 我其实很想问一下他为什么没有和老师们解释，看着手机屏幕迟迟没有关掉。 “那个，今天不好意思，没有和老师解释。” “希望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那个，我可以，追你吗？” 看到这个炸裂性的消息，我猛地从凳子上窜起来。半夜十二点了，我不敢大声吼叫也不敢跺脚，只能自己安静消化这不真实的一刻。 他，他说什么，我没看错吧，他可以追我吗？ 我不停掐着自己大腿的肉，那清晰的痛感告诉我这不是梦，这就是真的！ 等等，这不会是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吧。 我试探着问了一句，他仿佛有些着急，甚至开始给我打电话。我急忙戴上耳机，蹑手蹑脚地走进卫生间。 “不是真心话大冒险，是我的真心。我，我就是想问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追你，我喜欢你，苏离同学。你，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能从手机里，很清晰地听到他紧张的呼吸声。我拿着电话的手在抖，我浑身都在抖。我没有想到，平时神一样的陈归月，会在这一刻问我可不可以追我。 我觉得这一刻太虚无缥缈了，我牢牢抓着手机，仿佛抓住了陈归月的手。 见我半天没有回复，陈归月开始试探着说话，“那个，如果你觉得我唐突了的话，我向你道歉，抱歉打扰......” “不打扰不打扰不打扰！”我生怕他反悔，急忙吐出这几个字，“我真的可以吗？我的意思是，我真的够资格吗？” 说到这儿，他忽地十分认真，“苏离，你很好，你真的很好！”说到最后，他开始激动了，可能真的害怕我不相信。 “我，我可能有点词穷了，但是一定要相信我，你真的很优秀。每时每刻，你都在发光。我很害怕你会被人抢走，所以，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你。” 突然，脸上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滑过。我伸出冰冷的手摸了摸，是眼泪。 很多人都说，一个人幸福的时候，和看别人幸福的时候，是会流眼泪的。我之前不相信，现在我信了。 “我可以追你吗？” “好啊，我很容易追的。” “我一定会努力的。” 如果是你，不用努力，只要你站在那里，我也会走过去。 我想，我今晚应该是睡不着了。我揣着手机小心翼翼走出去，仿佛保护着什么挚宝。 刚踏出卫生间，三个脑袋就吓了我一大跳，“卧槽，你们吓死我了。”我摸着胸口，魂儿都快被这三个人吓没了。 “你小子，有情况啊！” 贼眉鼠眼，贼头贼脑，不怀好意。 “没什么情况。”我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但嘴上的笑容就是收不住，后来逐渐演变成她们三个人看我一个人在那里傻笑。 笑笑走过来，狐疑地摸了摸我的额头，还在自己额头摸了摸“没发烧啊，怎么今天这么傻。” “我估计，这是得到老师项目，高兴傻了。”涵子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但是，她刚刚在厕所说的，‘我很好追’是什么情况？”果然，每次最会抓重点的就是小染。 然后三个人蹑手蹑脚地搬来凳子坐在我面前，笑笑还拿来了台灯，直勾勾赵在我脸上，有审讯室那个味儿了。 “说，谁派你来勾引皇上的！” 每到这种严肃的场合，笑笑总会来一个角色扮演。听到她有一些像容嬷嬷的声音，我们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在干嘛？” “你要笑死我啊！” “啊啊啊，宿舍全是傻子。” “咳咳，严肃，看苏离说什么。” 三个人一本正经望着我，我还是忍不住又开始大笑，她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笑啥嘞？” 我痛苦地捂着肚子，忍不住摆了摆手，“你们，你们三个假正经的样子太好笑了，我没忍住。” 笑笑、涵子、小染：...... “交不交代，不交代我上刑具了！”笑笑说完，涵子就伸出了她的“九阴白骨爪”。 “我说，我说。”我正襟危坐，“你们做好准备。” 三个人齐齐点了点头。 “陈归月要追我。” “真的假的，欸欸欸，你说的真的假的啊，没开玩笑吧？” “什么情况啊？” “卧槽卧槽，这么劲爆的吗？” 三个人七嘴八舌的，我都快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了。 “说是追你，应该就是让你考察他吧，我真不知道这样的好男人有什么好考察的。但，这好男人的觉悟就是不一样！”笑笑说完，还锤了锤胸口，“我就是陈归月脑残粉！” 涵子把她的脸别过去，“你知道就好。” “那你怎么想呢？”小染问住了我。 我很喜欢陈归月，很喜欢很喜欢。但我害怕我配不上他，他太好了。 “我，其实我害怕我配不上他。” 这一句话把在场三个人的cpu都烧了： “你小子怎么回事，怎么配不上了。 我这黄花大闺女，长得多漂亮啊，学习还好，咋就配不上了，是他陈归月配不上。 不是我说，咱就是一个自信，谁都配不上咱。你看看那些普信下头男，你学学他们好不好，宝贝。” 她们不停说着我有多好多好。 我很感谢在我迷茫的阶段，碰到了一群为我出谋划策的好朋友，她们无条件地支持我、鼓励我。 第57章 原来是做梦啊 突然，涵子很认真地捧着我的脸“宝贝，你得考察他。你要清楚地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他到底喜欢你什么。你也要考察他，考察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他对你好不好。就算他是陈归月，你也不能一下子就答应他了。知道了吗，宝宝？” 果然是谈过恋爱的，就是不一样。 我点了点头，涵子摸了摸我的头，“乖。” 正在我考虑怎么考察他的时候，我醒了。 对，我醒了。 笑笑睁着惺忪的睡眼推了推我，“苏离，你要睡觉就去床上睡，不然容易着凉，作业可以明天写。” 什么？所以我刚刚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所以陈归月说要追我，只是我的梦！ 一种极大的落差感涌上心头，我就知道，怎么可能会发生。我抽着嘴角苦笑了一下，估计是今天女老师的那句“女朋友”，陈归月没有浮想联翩，我倒先开始想入非非了。 我怎么敢想的啊！ 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爬上了床。 可当我上床躺下后，我发现我脑子里全是那句“女朋友”和陈归月那张“不怀好意”的帅脸......啊啊啊啊，让我睡觉啊！ 我使劲往被子里钻，试图用被子蒙蔽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困意袭来，我才慢慢入睡。 早上拖着疲惫的身体把她们叫醒，然后奔向食堂。我在路上，看到又高又瘦的，老是觉得那是陈归月。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努力告诉自己清醒一点。 我低着头走路揉着眼睛，没有注意前面的人，然后一阵闷哼，我撞了上去。 “小离？”熟悉的音腔又带着一丝疑惑。 我抬头正好撞进那双眼睛，看到他我也很惊喜，“星星，巧啊。” 我挥了挥手，让笑笑她们先去食堂。 “你这，早八人？”说完，他仿佛还笑话了我一下。 “没办法啊，早八人。” 我俩正唠些有的没的，一个冤家又出来了。 星星向我身后的人挥了挥手，我转过了头，然后就看到了丫丫。 x（一种植物）。 “你俩？”他意味深长地指了指我和星星，眼睛不停在我和星星身上徘徊。 星星这孩子傻乎乎的，还乐呵呵地打招呼，“我们刚刚碰到了，正聊天，你去哪儿？” “我早八啊，和离......苏离一个班的，你忘了？” 星星老实巴交地摸了摸后脑勺，恍然大悟，“对哦，我给忘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说你俩要不在一起得了。”这是丫丫对着我和星星说的。 星星可能觉得觉得有点尴尬，象征性地给了丫丫一拳，“你小子别乱开玩笑。” “有病。”我扔下这句话，然后转头笑容满面地看向星星，“那我先走了，舍友在等我，星星下次见。” “好，小离拜拜。”星星乖巧地向我挥了挥手。 果然，臭虫还是臭虫，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上完第一节专业课，王老师让我等等再走，“那个小苏啊，周六记得去主校的实验室，小陈会在那边给你辅导，然后把你这周的任务先给他看看然后再给我。” “好的，王老师。” 嘴上答应的乖乖的，我的实验是一点也没开始啊。 急急忙忙跑回宿舍，还没开门就听到里面有歌声传出来。我一开门，就被笑笑和小染惊了一下，“你俩这是？” “她俩报名了院十佳歌手比赛，正练习呢。”涵子一边换衣服准备出门，一边回答着我。 “哇塞，加油啊家人们。”我忍不住拍了拍她俩的肩膀给她俩加油打气。 我也匆匆收拾了一下，急忙去参加志愿者活动了。 到了校门口，大家都已经集合好了。虽然今天下着蒙蒙小雨，但参加志愿活动的一个都没少。 负责人撑着一把伞站在队伍最前面，“大家先站好，我们清点一下人数然后坐学校的大巴去养老院那边。” 坐上公交，我选了靠窗的位置，然后戴上了耳机。 雨滴一滴一滴打在窗户上，从里面向外看去，雾蒙蒙的，只能模模糊糊认清车辆和行人。 到了养老院，爷爷奶奶们已经等了好久了。或许是平时很少有儿女来看他们，他们一见到我们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张院长，我们排练了节目，要不先去表演室表演给爷爷奶奶看？” 一听到我们要表演，老人们都高兴坏了，“好，好，快让孩子们表演，好久没看了。” 我不禁回想起上学期第一次来养老院，在门外看到爷爷奶奶们的孤独，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爷爷奶奶们很有秩序地走进了表演室，在我们表演的时候十分卖力地鼓着掌，还有的和我们一起唱歌跳舞....... 他们那张布满岁月爬过的痕迹的脸上，难得展露出这样开怀的笑容。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但我知道，有人来陪他们，他们真的很开心。 我照旧来到了吴奶奶的房间里，帮她打扫卫生。吴奶奶腿脚不便，坐在一旁的轮椅上，一直慈爱地看着我，“小苏呀，吴奶奶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你和我女儿长得还有几分相似。” “吴奶奶，我也很喜欢你，我第一眼见你也觉得好亲切，仿佛你就是我的亲奶奶。” 听到这儿，老人脸上的皱纹又紧在了一起，“难为你帮我打扫卫生了，小苏，先别忙了，坐下来休息休息。” “吴奶奶我不累，我先扫完地，扫完我就陪您唠唠嗑。” 打扫完后，我坐在旁边。 吴奶奶满是褶子的手慢慢拉着我的手，这双手养活了一个大家庭，可这个大家庭的每个人都忘记了吴奶奶的恩德。他们把吴奶奶送到了养老院后，再也没来看过她。 吴奶奶之前腿脚没有毛病，是后来她实在是太想念自己的儿女了，在偷跑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腿脚就落下毛病了。 那时候吴奶奶一个人在医院，是张院长付的钱，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吴奶奶。我看到那双浑浊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张院长通知过她的家人，没有一个人愿意来看她，哪怕只有一眼。 “小苏呀，吴奶奶只有你一个家人了，你可得常来看吴奶奶。” “当然啦，吴奶奶，你就是我的奶奶嘛，我一有空就往你这儿跑，谁也拦不住我。”我趴在她的腿上，抬头看着她。 她的手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还是咱们小苏好呀。” 岁月无情带走了吴奶奶太多东西，老伴儿早早过世、儿女的不管不顾...... 她一直在等，在等她的儿女。 第58章 你是我的人 我和吴奶奶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黑云压城城欲摧”，天仿佛要塌了。外面的树枝，光秃秃的。 我不禁用余光看了一眼我身旁安静的老人，她平时是不是也孤独的一个人在这里远眺？ “小苏，给奶奶唱首歌吧。”或许是太过安静了，吴奶奶开了口。 “好，小苏给吴奶奶唱歌。”我起身帮她拿了一条毯子，把她腿盖上。 “雪绒花，雪绒花，每天清晨欢迎我，小而白，纯又美，总很高兴遇见我......” 听着听着，吴奶奶就睡着了，志愿者们也该回去了。每次要回去的时候，我都是唱这首歌哄她睡着，因为每次离别都会很难受。 吴奶奶好像也明白了，到了时间，她就会让我给她唱歌。 离别对她太痛苦，她知道我会来，所以总是默契地配合我演。 我知道她没有睡着，所以我轻轻地说了一句，“吴奶奶，等我下周来看你。”她的睫毛动了一下，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信号。 我再一次帮她整理了毯子，然后轻轻走了出去。 周六，我早早地到了实验室。本以为我会等一会儿，结果我看到陈归月站在了门口。看样子，他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我背着电脑，小心翼翼跑过去，“不好意思学长，久等了。” 他低着头看着我，睫毛扑闪了一下，“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不是迟到，所以不用道歉。” “可你......” “我刚才有点事，处理了一下，没有等太久。” 我点了点头，然后他带我走了进去。 进去的时候，我才发现，实验室里不止我们两个人，还有两个男生。 “老陈？来了，快。” “你小子怎么回事，来了半天不进来在门口干什么呢？” 原来不是有事啊，心里的小九九又开始蔓延。 “咳咳。”陈归月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去接了一下学妹。” “学妹？哪儿呢，哪儿呢？” 我从陈归月身后探出来，礼貌地问候了一句，“师兄们好。” “这是顾里，这是韩严，我们一个宿舍的。”陈归月一个一个介绍。 韩严，很咸？ 对于自己脑海里冒出的谐音梗，我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就被韩严抓住了。 “不咸，是颜系帅哥。”说完，他得意地朝我眨眨眼。 “读心术？”我睁大了眼睛。 顾里一把搂住韩严的肩膀，调侃道，“这小子没那么玄乎，是很多人都觉得他含盐量太高，小师妹你不是第一个。” 韩严给了顾里一圈，顾里作出一副极其受伤的模样，“韩严，你，没爱了。” 我正觉得好笑，陈归月走了过来，“先坐吧，不用理他们两个，他们这里有点问题。”说完，陈归月难得的痞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闻言，韩严和顾里冲上来逮住了陈归月，“老陈，我们在小学妹面前还要面子。” 那是我第一次见陈归月笑得那样开朗，平时见惯了他礼貌却又带有距离的笑，今天的笑，让人移不开眼睛。 打闹了一会儿，四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实验室。这个时候，我才仔细看了一下韩严和顾里。 两个人都是阳光系的大男孩，和清冷系的陈归月不一样。两个人长得都好帅，帅哥都是群居动物吗？ 不过这么一看，这俩人好像陈归月的两个护法，夹心饼干？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顾里呲着大牙朝我笑了一下，我不好意思地点头示意，然后飞快转过头去。 韩严和顾里在一旁捣鼓机器人，两个人在那里抓耳挠腮。 我坐在陈归月旁边敲代码，如坐针毡，“有种考试时，监考老师看你卷子的感觉”。 “这个地方不对，你看，这里的循环你执行之后就是死循环。”陈归月的手指在我电脑屏幕上游走，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所在。 “好的，我马上改。” 不一会儿，又有好几个问题。 “喂，老陈，我说你别对小师妹这么严厉嘛。”韩严手里拿着一个机器零件走了过来，单手撑在了我的桌子上，“小师妹，陈归月要是对你不好，我教你。” “没有，陈学长不严......” 我话还没说完，陈归月就站了起来，将韩严赶了过去，“我的人用不着你来教，先把你的机器人搞定再说。” 我的人...... 我的脸蛋儿飞快地红了，怎么藏都藏不住。幸好陈归月在韩严那边帮忙，不然让他看见我的“猴子屁股”就丢人了。 不一会儿，韩严那边发出了惊呼，“老陈，你真不是一般人啊，没你我和顾里怎么办啊！” 下一秒，我就看到韩严要给陈归月一个熊抱，然后被陈归月无情推开。 “这小子，最近嫌弃我们不少。”说完，韩严擦了擦自己的鼻尖。 “我同意，最近越来越没有人情味儿了。”一旁的顾里忍不住附和，“啧啧，有情况啊。” 情况？什么情况？偷听的我对他们说的话越来越好奇。 “再测试几遍，然后把数据给我。”陈归月说完然后朝我走来，我马上回过神来。 “今天这部分做完就可以拿给王老师看了。” “好，谢谢学长。”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不用谢，应该的。”突然，他伸出了手，又停在了半空，只一瞬间的愣怔，他不自然地将手收了回去。 “怎么了，学长？我头上有什么东西吗？”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生怕上面有什么杂草。 “咳咳，没什么。”这时，他有些不敢看我，眼睛落在了他面前的电脑上。 奇怪。 第59章 该改口了吧 冬日里的雨水夹杂着细细的冰，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春蚕啃食桑叶。外面的路看起来有些滑，天气寒冷，实验室外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我来的时候还没下雨，这会儿已经下得很大了。 我正准备发消息给笑笑看能不能给我送把伞，陈归月起身，“大家一起去吃饭吧。” 哈？ “好耶，老陈请客！” “这不狠狠敲诈他小子一笔。” 韩严和顾里仿佛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有种普天同庆的感觉。 等等，刚刚陈归月说的是“一起吃饭”，不是“我请你们吃饭吧”。我忍不住点了点头，学到了。 “小师妹一起，狠狠敲老陈一笔。”韩严调皮地向我眨了眨眼睛，眼底满是“打家劫舍”的邪恶感。 “我......”我嘴里的话还没说出去，顾里就打断了我。 “一起啊，小师妹，你不用担心吃穷你的陈学长，这小子老有钱了。” 你的，陈学长。 陈归月笑得宠溺，转过头来和我四目相对，“走吧，一起去吃饭。” 行吧，不吃白不吃。 四个人一起站在门口，两把伞。顾里自然和韩严打一把伞，据他们的话说是，不想在开饭前被陈归月“弄死”。 陈归月说他俩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人肚子里没装什么好水。 我看着他俩饶有兴趣地看着共打一把伞的我和陈归月，那种吃瓜的眼神不停在我和陈归月身上扫来扫去，我不得不赞同陈归月的说法。 “走吧，不用管他们。”陈归月撑开伞走到我身旁，“冷吗？” 我刚开始还没听明白，像个二傻子一样看着他。也许他是被我逗到了，忍不住笑了一下，“冷吗？” 这下我终于听明白了，“不冷不冷......” 他笑得肩膀都在抖，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很可爱。” “什么？” “没什么。” 我和他慢慢走在顾里和韩严身后，和他们拉开了一大段距离。说是慢，是因为陈归月很照顾我，腿长的人是不会懂腿短的人的痛苦的。 冷空气中夹杂着陈归月身上好闻的檀香，我的毛呢大衣总是会不小心蹭到他的棕色大衣，挠起心里那些不被人察觉到的小九九。 到了饭店才发现，陈归月的左肩膀打湿了大半，我的全身都不见一滴雨水。不用猜也知道，伞在往我这边倾斜。 在门口等候已久的顾里和韩严一见我们，就忍不住惊呼，“我们陈少果然懂得怜香惜玉，身为你的兄弟我们很欣慰，你终于有人情味儿和异性缘了。” 陈归月笑着给了他们两人一人一拳，“你们先带苏离去点菜，我先去换衣服。” “走吧小师妹，我们去大吃特吃！”顾里说着说着就手舞足蹈了起来，然后很熟练地走进一个包厢。 看这种情况，陈归月被他们“敲诈”了不止一次。 “小师妹，看看菜单，想吃什么点什么，不用客气。”韩严将菜单递给我。 我从刚才门外的装修，就看得出这家店的价格不一般。等我看到菜单的时候，我就更惊讶了，什么鱼998一斤？这又是什么肉一千多一盘？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点了一个最便宜的土豆丝。 “小师妹，你这帮陈归月节约钱啊，对他也太好了吧。老实告诉师兄，他平时是不是欺负你了？” 我赶紧挥手，“没有没有，学长对我很好。”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哦~”这俩人异口同声，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既然小师妹不好意思，那我和你顾师兄来。” 我看着他俩豪放地一挥，那种气势仿佛在钦定江山，“够狠。” 点完菜后，陈归月进来了，他换了一身黑色的大衣，少了刚才的慵懒感。黑色很适合他，衬得他更加冷厉，添了一些锋芒。 我正疑惑他为什么可以在这家店里换衣服，一个阿姨就走了进来，“豆豆，菜点好了吗？” 豆豆？我还想着喊的不应该是陈归月吧，结果还真是。 帅哥的乳名都这么可爱吗？反差萌？不能笑不能笑，这个时候真的要忍住啊！吃人嘴短，你还嘲笑人家这是不道德的。 最后，我还是没忍住，一个人在那里捂着肚子无声地笑。顾里和韩严两人看着我，然后哈哈大笑。 陈归月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笑着望着我们。我吃完这顿饭怎么死的我都想好了，无论如何，先做个饱死鬼。 “哎呦”，阿姨拍了一下手掌，把在场四个人都吓了一跳，然后阿姨踩着高跟鞋带着吓人的热情跑到了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这小闺女长得乖，我们豆豆第一次带小姑娘来这里吃饭，小闺女和豆豆一个学校吗，有男朋友没有啊......” 阿姨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回答哪个问题，也只能笑着回答了自己的名字。 陈归月赶紧上来拦住了阿姨，“姑妈，你别把人家吓到了。” “还不是你不赶紧找对象，只有我们这些家长帮着操心了。”阿姨说完还嗔怪了一下陈归月。 “苏离呀，有男朋友了吗？”阿姨眼里的欣喜和激动藏都藏不住。 “还没有呢，阿姨。” “还叫阿姨，该改口了，和豆豆一样，叫我姑妈，这样显得亲近些。”阿姨拉着我的手，暖烘烘的。 “姑妈，你别难为苏离。”陈归月想拦着阿姨，奈何根本拦不住，他在一旁扶额，显得头痛。 “姑妈。”我乖巧地叫了一声，阿姨已经高兴坏了，好不容易陈归月才将她哄走。 原来陈归月家里也这么早催着找对象呀~ 阿姨走前还大声说让我下次继续来，她告诉我陈归月小时候的事，我点了点头，但内心确实邪恶的。 帅哥小时候的事儿，谁不好奇，哈哈哈哈哈哈。 第60章 我很懂事儿的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可以平静地等着上菜了，结果是我多想了。 “小闺女这么漂亮，没对象啊。” “豆豆对你好不好啊。” ...... 韩严和顾里两个人在那里cosy，陈归月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两人，有种阴森森的恐怖，“还吃饭吗？” 两人立马正襟危坐，“吃吃吃。” 这是他们生前最后一顿了吧，唉，好可惜。 我都不敢去看陈归月一眼，生怕被他的眼神杀死。 “那个，咳咳”，三人疑惑地抬头望向陈归月，“我乳名豆豆，是，是姑妈给我取的，小时候她说我长得像个小豆子，这个乳名就这么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韩严和顾里还是没忍住啊，“说真的，虽然我早就知道了，但你这么认真地给小师妹解释，真的很好笑。” “没有没有，很可爱的。”我不想这么早就噶了，求生欲告诉我应该说点什么，你俩想噶能不能别带上我啊！ “真的吗？”让我没想到的是，陈归月很认真地问我，他漆黑的眼眸里满是真诚。 真诚就是必杀技啊，家人们！ “真的很可爱！”怕他不信，我还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他粲然一笑，开怀的神情让人移不开眼，“谢谢。” “我怎么好像已经吃饱了......”角落里的两人默默吐出来一句话。 菜上齐的时候，看着满桌的佳肴，我已经蠢蠢欲动了。 或许是被我眼里的光闪到了，陈归月笑着说，“先吃吧，甜品等会儿就可以拿上来了。” “还有甜品！”我惊呼！ “啊，对，有，专门为你点的。” “学长你也太好了吧。”我一边往嘴里塞着美食，一边嘟囔着。 陈归月勾了勾唇，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 酒足饭饱后，我和韩严、顾里都靠在椅子上休息，陈归月在一旁看着我们。 “甜品还吃吗？”陈归月将甜品推到我们面前。 看着那份诱人的布丁，我再低头看了看自己鼓鼓的肚子。可以委屈自己，不能委屈美食！ “我要吃！” 陈归月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无奈地点了点头，又带着一丝，宠溺？ “待会儿回去的路上散散步。” “好哦好哦。”美食在手，其他的神马都是浮云。 吃完后，韩严和顾里先走了，那边机器人协会忙着要他们回去处理事情。又只剩下我和陈归月，仿佛一切都是巧合。 吃完饭出来，外面已经没有下雨了。 黑沉沉的夜，周围耸立的高楼亮起了盏盏灯光。街道上五彩霓虹点点，整座城市在夜灯下光影迷离。 寒风无情地刮着我的脸，我不禁拉紧了脖子上的围巾，遮住了半张脸。 本以为我和他就可以这么沉默地欣赏着夜景，慢慢走回去，一个电话打破了这短暂的美好。 “喂，爸。”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是父亲打来的电话，心里也猜中了几分。 “最近厂里效益不好，老板都没给我们发工资。这个月生活费，你看能不能找你妈那边要。你也知道，家里不容易，一家人吃住还要供你弟弟妹妹上学，你这么大了就要懂事儿。” 父亲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和我说那么多话，我知道，要懂事儿。 “爸，不用给我生活费了，我可以兼职，以后都不用给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我只知道现在是时候说出这句话了。 眼睛有些模糊，我忍不住望着不远处等我打电话的陈归月，他整个人仿佛被揉进了夜色了。 “好。” 我挂了电话，泪水也忍不住从脸庞滑落下来，有一滴泪水滑进了我的嘴巴。 奇怪，明明很苦，为什么泪水是甜的。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向陈归月跑过去，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学长久等了，我们走吧。” 他看着我红红的眼睛，我心虚地移开，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忽然，他让我站在原地等他一下。不一会儿，他就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向我走过来，“很甜。” 我犹豫着接过了他手里的冰糖葫芦，晶莹剔透的糖衣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诱人的光。我咬了一口，甜味儿在舌尖蔓延开来，甜入整个味蕾。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家里买糖葫芦，三个孩子，他们买的永远只有两串。因为我是姐姐，我得让着他们。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愿意多买一串。 后来我知道了，不被爱的孩子永远不配拥有甜的东西。 糖葫芦是甜的，吃进去的是甜的，可永远甜不到我的心里。 人终将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进入大学以来我吃过很多串糖葫芦，想把小时候没吃过的补回来。不一样了，我吃不出以前那种感觉了，但我还是很喜欢糖葫芦。 今天吃的糖葫芦，是我这么久以来，吃到过的最甜的。 吃着吃着，我开始嚎啕大哭。 明明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了，明明我可以向他们证明我很厉害了，明明我已经可以自食其力不用靠他们了，可我就是好想哭。 泪水决堤而出，我疯狂咽着糖葫芦，喉咙里带着一丝血的腥甜。 陈归月在一旁默默看着我，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他拿出纸，温柔地擦着我的眼泪，“有什么委屈就哭出来吧。” 没有，我不委屈的，我很厉害的，我可以养活自己的，我很懂事的。 越这样想，眼泪越发控制不住。路过的行人还以为我被陈归月欺负了，有个阿姨还上前问我怎么了，“小伙子，情侣吵架了就得让让女朋友嘛，男孩子大度一点。” 陈归月很认真地点点头，“好的阿姨，我会很认真地哄我女朋友的。” 被他这句话逗笑了，我止住了哭泣，然后一口把剩下的糖葫芦都吃完了，“太好吃了，没忍住哭了出来。” “这么好吃？那我下次还给你买。” 陈归月将分寸感把握的很好，他没有多问我一句，因为我不想说。 我不想将我的弱点暴露给任何人，特别是他。 第61章 是两个极端 “好啊。”我仰着头看着他。 他眼底有些说不出的神色，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我的影子。 突然，他笑着摸了一下我的头，“今天苏离也很厉害。”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里闪过一丝心痛的神色，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让我看错了。如果是错的，这样美丽的误会也好。 宽大的手在我头顶轻轻摸了一下，他的温度透过来，很温暖很温暖。 时间啊，拜托请走慢一点，让我再多独享一下这一刻属于我的光。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他飞快跑进了一家面包店，然后五分钟后又走了出来。 陈归月单手插兜，什么也没拿。 “学长，你这是？” “哦，没什么，先走吧。” 我很喜欢这样和他散步，安安静静的，很惬意很舒服。 平时总觉得从校门口到宿舍楼这段路很远，但每次和他一起走又觉得这段路好短。 “那学长我先上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冷风让我不禁又往围巾里缩了缩。 “等一下。”陈归月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瓶牛奶，“刚刚面包店买的，让店员热了一下，但又怕它冷了，睡前喝热牛奶会好一些。” 我呆在了原地，忘记伸出手去接。 “苏离？”陈归月疑惑着叫了我一声，“是不喜欢喝牛奶吗？”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学长太体贴了。”我接过牛奶揣在怀里，如获至宝，“谢谢学长。” “不用那么客气，快上去吧，晚上冷，早点休息，晚安。”说完，陈归月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理了理自己的围巾。 “嗯，学长也早点休息，晚安！” 我跑到二楼，从楼道窗户往下看，他还在原地。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从上面望了一眼，四目相对，他朝我笑了一下，做了一个口型：快回去吧。 那一瞬间，心里仿佛有小鹿在乱撞，好像要撞出来。 好像是为了掩藏内心的愉悦，我飞快地跑上楼，到了宿舍时，气喘吁吁。 “喂，哥们儿，你被狗追了？”笑笑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你才被狗追了。”我关好宿舍门，走向自己的座位。 牛奶的余温还在，喝起来也暖暖的，嘴角也是不经意上扬。 “你这，脸红成这个样子，你和谁kiss了？” 笑笑突然凑到我旁边，一句话差点没让我嘴里的牛奶喷出来。 “你在胡说什么，我就是跑上楼运动量突然变大造成的。”说完，我还用自己的凉手摸了摸脸蛋，想让它快速降温。 “你这个样子，和那个狗很像，涵子每次和她对象约会回来都是红着个脸，一看就没干什么好事儿。” “怎么回事，我们这是情侣之间的正常相处模式，苏离才不正常好吗？” 本以为战火引到了涵子那里，结果是我想多了。 “确实，这只万年单身狗最近老是晚归，而且姨母笑一天比一天严重。” “我同意。” “我也同意。” “三打一，不公平。”说完，我便溜到了厕所，任凭她们三个在外面胡乱猜测。 我不知道，我不敢肯定。 他对我很好，是学长对学妹的帮助。 可他又太好了，让我忍不住多想。 我不知道，我不敢去问。 我就像个窃贼，只敢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偷偷占有不属于我的甜，躲在角落里沾沾自喜。 我走到镜子前，仔细看了看自己这张平平无奇的脸，我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能有什么地方能得到别人的爱。 被爱的前提是漂亮吗？ 很多人这样问过我，我也问过很多人。 他们有些人说不是的，真正爱你的人爱的正是最真实的你，他会接受你的一切。完美的，不完美的，他都会爱你。 剩下的人说，被爱的漂亮就是前提。长得不漂亮，很少有人会主动去了解你。虽说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但很多时候人们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在爱与被爱的世界里，我们都是第一次考试的考生，对于试题，我们都很迷茫。 我洗完澡走出厕所，就看到笑笑愁眉苦脸地趴在桌子上。 “诶，你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在我洗澡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我有些疑惑不解。 “唉，生亦何苦，死亦何哀啊。” 这让我更加懵逼了，平时大大咧咧疯疯傻傻的姑娘突然文邹邹起来，让我非常不适应。 “她妈妈催她找对象。”小染默默飘了过来。然后又飘走了。 “天呐，这是我能找就找到的吗？”笑笑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 涵子单手撑在我肩膀上，认真打量了一下笑笑，“你这s型身材，有胸有屁股的，长得也不赖，只要你想，这不对象信手拈来。” 我在一边疯狂点头。 “我不要，这么说的话，那么苏离才是最应该去找对象的。” “打住打住，别扯到我身上，反正我爸妈不催我找对象，他们还不让我谈恋爱。”我无奈地摆了摆手。 “天呐，能不能让我和你换一换家长啊！” “我想你不会愿意的。” 说完，就留下笑笑一个人“腐烂”了，因为她的妈妈发微信推给她好几个男孩子让她试着聊一聊，我和涵子也就不方便打扰她了。 凡事都有两个极端，我和笑笑就是两个很好的例子，至少目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家人们喝奶茶吗？”小染打完电话从阳台走进来。 “奶茶，十点了，还有外卖吗？”一听有好吃的，笑笑又多云转晴了。 “有个男孩子给我送的，说请我宿舍一起了。”说完，小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卧槽，你小子背着我们有情况啊！”我忍不住叫出了声。 “没，还没呢。”小染笑着点开手机，然后走出了宿舍。 “估计目前是暧昧期，祝她好运。”涵子竖了一个大拇指。 “我很欣慰。”笑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笑笑的妈妈就打电话过来了，“笑笑，我给你说，你必须得给我聊一个......” 看得出来她很头疼。 第62章 戏剧性的生活 十分钟过去了，我们三个人已经在享受热乎乎的奶茶了，笑笑还在还在和她妈妈“战斗”。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二十分钟过后，笑笑拖着疲惫的身体从阳台进来了。 “哥们儿，你妈妈都这么催你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想谈恋爱呢？”涵子发出来疑惑。 “我恐男啊，而且谈恋爱老花钱了。”笑笑哀怨地喝着奶茶，“谢谢小染，也谢谢你对象。”转头还和小染道了谢。 闻言，小染难地的脸红了，“不，不客气。” “我给你说，她都是恐人了。”我忍不住要发言，“上次去交高数作业，她们组的组长是个女孩子，她都害怕得要死，感觉那个女孩子能把她吃了似的。” “我就是单纯的不好意思！” “还狡辩，你就得多出去社交一下。”涵子提出了一个好意见，但是笑笑做不做得出来就是个问题了。 “不要，我要活在二次元里，我的纸片人老公才是最爱我的，二次元拯救世界！” 没救了。 我回想起自己大一刚进来的时候，也是怕的要死，但多参加了几次音乐社的活动，其实都还好。后来，也慢慢放得开了。 “不对啊，你不是加入了绘画社吗？你们社团平时不会有什么活动吗？”我才回忆起来，当时百团大战，笑笑还加了绘画社，听她说加了群，但就是没见过她参加过什么活动。 “我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以为我可以被带得社牛一点。结果全是社恐的，一群二次元狗，线下见面都不敢，没办法啊！” 确实是，难为你了。 “对了，你和小染不是报名了十佳歌手吗？怎么样怎么样？” “唉，初赛就被刷下来了。”笑笑一脸愁苦，小染附和着点点头。 “没事儿，下次加油，你俩这次第一次，怯场很正常。” 时间一晃而过，盛夏来了，夏天仿佛就是炎热伴着蝉鸣。又是一个毕业季，大家都在不断回忆着过去。 我们四人忙着奔去教室上课，路过很多大四的师兄师姐们，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是那样灿烂。 “诶，陈归月好像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吧，你怎么还不抓紧点？”笑笑用手肘戳了戳我的腰。 “开什么玩笑。”我嗔怪了一下她。 “诶，我很认真的，遇到这么好的帅哥就要把握机会啊，近水楼台先得月懂不懂？”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你，没救了。”笑笑说完气鼓鼓的，估计是说不过我。 我笑着叹了一口气，连忙追了上去。 话说回来，我好久都没见到他了。上次吃过饭后，实验任务都是直接找的王老师。他最近好像很忙，应该是公司的事吧。 坐在教室里上c语言，老师讲得眉飞色舞。突然，一个满头大汗的男生闯了进来，“李菲，你这个渣女，把钱还我！” 大家都被这一幕惊呆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老师走上前去，语气很客气，“这位同学，有什么事等下课说好吗？” 男生红了脸，或许是觉得确实不太好，老实地点了点头，还向老师鞠了一躬，“对不起，我鲁莽了。” “没关系。” 我想，见到这一幕，大家吃瓜的心根本就按耐不住，不停地看时间计算还有多久下课。 二十三分钟后，老师按时下课，然后将李菲叫到了办公室。李菲站起来的时候面无表情，没有一丝不堪，气定神闲地走向办公室。 很多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办公室外，想偷听一下。 然后五分钟之后，我们在涵子这里得到了一手消息。 “家人们劲爆消息啊，据说咱们班上的李菲脚踏三只船，还都是我们学校的。然后被发现了，刚刚那个男孩子是为她花钱最多的，人家不吃饭都给她花钱呢。” “纯爱战士应声倒地。”笑笑说完，还做了一个晕倒的动作。 “还以为是小说剧情，原来是生活啊，果真是艺术源于生活。”我忍不住感慨了一下。 “牛逼。”这是小染的评价，精辟又全面概括了。 后来，就听到说李菲被通报批评了，然后还了钱转学了。 所以，什么是爱呢？ 吃完瓜，大家也都各自回去了，这只是大家平平无奇的大学生活的一点消遣罢了。 林语堂说过，生活就是有时候笑笑人家，有时候给人家笑笑。 我和笑笑走出教室，涵子不和我们一起很正常，最近小染有情况也不和我们一起走了。唉，爱情呐。 我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突然榕榕学姐的聊天框跳了出来，一大串消息： “苏离，我们下周换届，你记得一定要来嗷！ 师兄的接班人就是你了！ 可不能放师兄鸽子，答应好了的啊！ 算师兄求你！” 从这里看得出来，策划部找个接班人多不容易。 我发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包，让他放心，我一定按时到。 “诶，音乐社要换届来，我们部长姐姐在一个人一个人问有没有兴趣去呢？”笑笑指了指她手机上和宣传部部长的聊天记录。 “那你去吗？”我想着笑笑会画画，还会ps，这些技能让她去竞选宣传部的部长足够了。 可是她摇了摇头，“不去，没意思。” “为什么啊，你很适合宣传部，去试试呗，顺便治一下你社恐的毛病。” “资深二次元，能宅就宅，绝不出去。” 真是拿你没办法。 “诶，今晚去搓一顿怎么样，吃顿好的。”笑笑贼眉鼠眼地看着我。 “大哥，昨天才吃了干锅，天天吃好的，我没钱，再说我待会儿还得去实验室。”我朝她苦笑了一下。 “确实啊，又要月末了，我的钱包又见底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撅了一下嘴。 “知道还不节约一点。”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任重道远呐，年轻人。” “你觉不觉得咱俩很像百合？” “噗——”她这个发言，差点没让我一口撅过去，“你这是什么危险发言？” “我朋友问我的，她说老是看我和你在一起，身边还没有一个男性生物，然后就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我：——（选择沉默） 第63章 成功入选了 到了周六下午，我提前向家教那边请了假，就为了去接榕榕学姐的班。 就整个换届会议来看，其他部门竞争的人都很多，除了策划部，凄凉啊！ 我一进教室，榕榕学姐仿佛看到了救星，差点没跪下来给我磕两个，“太好了太好了，苏离你来了，来，随便坐。” 我被他的热情也是吓得不轻，不过我还是多问了一句，“榕榕学姐，你的接班人不会只有我吧。” 他欲哭无泪，“还有另外一个男生，也是被我拖来的。” “都懂，都懂。” “之前吃饭和你说过话的，你应该认识，喏，门口，来了。” 我看了一眼，果真是当时吃饭聊过两句的，“哈喽哈喽。”我礼貌地打了招呼。 “哈喽，策划部只有我们两个是吧。” 我点了点头。 他笑出了声，“真是太惨了。” 社长竞选的时候，榕榕胸有成竹地走上去讲起了自己的ppt，看着他那一页的荣誉，我不得不给他点赞，“果然还是平时低调了。” 等到部长竞选的时候，其他四个部门的人一拥而上，黑板上的名字都写不下了，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策划部。 在他们发言的时候，我不停在内心想着待会儿要说什么。据榕榕学姐说，反正策划部没人，我和另外一个相当于直接内定了，随便自我介绍一下就可以，也不会有什么提问为难你们。 虽说这是定心针，但一想到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言我内心还是十分忐忑。 “还有没有人要竞选部长，要的话赶快哦！” 榕榕学姐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我深吸了一口气，假装气定神闲地走了上去。 “大家好，我叫苏离，来自计算机学院，今天想要竞选的部门是策划部。”这句话刚说完，榕榕就在下面疯狂鼓掌，“好，好，太好了，这就是我们策划部的！” 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差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在两三分钟后，我顺利地说完了，榕榕学姐示意我可以下去了。 我刚踏出左脚，台下有个部长就发问了，“同学等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你。” 不止我懵逼了，连榕榕学姐都懵逼了。他望向那个提问的部长，那个部长一脸坏笑地望着榕榕。 “好的，你问。”我拳头都捏紧了，属于是没想到这一出。 “策划部是需要写新闻稿的，那你知道新闻的三要素是什么吗？” “真实性、时效性、新鲜性”。一气呵成。 虽然我是理工生，但好在我喜欢文学，高中语文的底子还在。 那个部长一脸惊喜，“不错嘛，我问完了，可以下来了。” 然后榕榕学姐又在疯狂鼓掌了。 榕榕啊，不用太过捧场了，这个是读过书的都知道...... 竞选结果三天后出来了，我和成功入选策划部部长，还有一个是调剂过来的。同时，也要恭喜榕榕学姐，成为音乐社社长了。 “有机会一定请你俩吃饭。”这是那天结束后，榕榕给我和那个男孩子刘严说的。 “学长，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刘严说完，上去一把搂住了榕榕的脖子。 嗯~（意味深长） 换届结束不久，又要期末考了。我们宿舍最近都很默契地早睡早起，宿舍里也安静得出奇，都在认认真真复习。 期末考一结束，就是令人窒息的暑假。整整两个多月，一想到要回家整整两个多月，我就头痛。 终于，思虑良久，我还是向我的亲生母亲发了微信，“妈，我暑假可以去你那里住一个月吗？” 每次给她发消息我都很紧张，因为她害怕看到我的消息，会觉得我找她就是要钱。 过了几分钟，她回消息了，“可以，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这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救赎，一想到我暑假有地方去了，我又干劲满满了。 可等到放假前几天我再问她的时候，她说了一个让我惊讶万分的消息，“我交男朋友了，你暑假什么时候过来？” 从他们离婚以来，这是母亲的第四个男朋友。 这么多段感情，为什么还是对婚姻抱有期待呢？ 或许是平时真的太孤单了吧，我不敢去想象过生日时她只有一个人，也不敢去想象年夜饭只有她一个人是怎么样的。 我不会去反对她谈恋爱，因为这是她的自由和权利。 “那叔叔住哪儿？” “房子还没买，他先住的我这里。” 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说不出的堵塞，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通畅。 “妈，你租的一个单间，你只有一张床，连沙发都没有。你让我过去住，住哪儿？我不认识那个叔叔，我不可能会去的。” 我接受不了，我不能接受和一个陌生男人住一间屋子，尽管那个人是我母亲的对象。 为什么，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 妈妈，我真的不想回爸爸那个家。 对不起妈妈，我刚刚语气太冲了，我没有控制好情绪。 这都是心里话，我没敢说出口。 “没事儿，我不去了，叔叔对你好就行。” “再等等，等我们买房子就好了。” 生活就是这样起起落落落落落落，充满未知和无奈。 “彪哥儿，你暑假回来吗？” “和我家人去旅游，怎么啦宝宝？” “没事儿，就是关心一下你。” 我无力地瘫在椅子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出去租房子，生活费也不够，暑假兼职也还没找到，光靠家教也不够。就这样沉默了几分钟，我还是被现实打败了。 刚拿起手机，父亲就发微信过来了：放假早点回家，帮着带你弟弟妹妹，我们好上班。 我长吁了一口气，起身默默收拾行李。 笑笑她们已经回家了，我只是还在拖时间，能拖多久是多久。 本想着冷静下来看看小说，结果脑海里老是会钻出父亲的那些话，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多了。 暮色好像悬浮在浊流中的泥沙，在静止的时候便渐渐沉淀下来了。 我揣好钥匙，关上门，打算出去走走。 第64章 晚点回来啊 本想随便走走，结果刚踏出校门口，脚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知不觉，我就走到了上次陈归月带我们去吃饭的店。 今天的客人依旧很多，空调在不停运转。 本以为就这么走过去就好了，结果阿姨把我叫住了，“是小苏吗？我没认错吧。” “是我，阿姨，我路过。”还是被阿姨逮住了啊。 “来，孩子快进来，外面热。今天怎么没和豆豆一起啊，是不是那臭小子和你吵架了？”阿姨拉着我进去，递给了我一杯冰冰凉凉的银耳汤。 诶，陈归月没和阿姨解释吗？ “那个，阿姨，我，我不是陈归月的女朋友......”声音越说越小。 “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和他赌气。哎呦，我们家那个臭小子，就是嘴巴笨不会说话不会哄女孩子，回头我替你教训他，别生他的气了。” 陈归月嘴笨？阿姨，要不是我见识过他的那张能言善辩的嘴，我就信了。 经过一番解释，我好不容易才和阿姨说明白。 “不是啊，你这不是还没交男朋友嘛，觉得我们家豆豆怎么样啊？” “啊，陈归月学长人很好，在学习上帮了我很多。之前遇到过一些麻烦，也是他帮我的。”嗯，对，就是这样。 “小苏呀，你有没有发现，你提到他的时候，脸上都是快乐的表情，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阿姨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有，有吗？我自己都没感觉到呢。”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你悄悄告诉阿姨，喜不喜欢我们家豆豆，你放心，姑妈不告诉他。”阿姨向我凑近，仿佛在说什么悄悄话。 这不就是挖坑吗？人家帮了我那么多，我要是说不喜欢不就是有毛病嘛；要是说喜欢，阿姨又会误会，虽然这个误会可能不是误会...... “喜，喜欢吧。”不用说我也知道，我的脸肯定红得要命。我还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生怕陈归月就在附近。 “傻孩子，别看了，豆豆不在。”姜还是老的辣啊！ “听姑妈说，你喜欢豆豆就好，那你俩就成了，姑妈一见你就可喜欢你了。”阿姨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也很喜欢阿......”看到阿姨眼神变了，我立马改了口，“喜欢姑妈。”然后，她又笑了。 变脸大师啊！ “对了孩子，留下了吃饭吧。” 我急忙站起身，“不了不了，姑妈，我已经吃过了，您这边还忙着，我就不打扰了。” 姑妈连忙拉住我，“别走，诶，你看，这不就来了。” 我向门外望去，陈归月来了，原来阿姨刚刚是在拖延时间。 陈归月进来见到我，也愣了一下，然后朝我微笑点了一下头，“姑妈，你不是说你不舒服吗？” 原来如此啊。 “对啊，这不是刚刚小苏路过帮了我嘛，这下好多了，你赶紧谢谢小苏，带她去玩玩儿，我这儿忙着呢。”姑妈朝我挤眉弄眼，我在陈归月背后朝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让她放心。 “哦，好的。”陈归月转向我，“谢谢你今天帮了我姑妈，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出去走走？” 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去吧，晚点回来啊！”姑妈站在门口，笑意收不住。 姑妈，你在说什么啊！ 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江边的风吹着，夜间也不是那么炎热。 “不好意思见笑了，我姑妈没有说什么让你难为情的话吧。” “没有没有，姑妈很可爱的。” 陈归月轻轻笑了一下，“这也是她让你喊的吧，希望你不会太介意。” “不会不会，完全不会。”我可高兴了。 “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陈归月带着一串糖葫芦回来了，“给，上次答应你的，还给你买。” 我笑着接过，无数甜意涌上心头，“谢谢。” 很多时候我都说不清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说在暧昧期吧，也不是；更不可能是谈恋爱了，但好像又凌驾于朋友之上。 “大哥哥，能不能帮我把球踢过来啊？”一个三岁的小男孩站在草坪上朝我们挥了挥肉嘟嘟的小手。 陈归月低头看了一样他脚前的小皮球，然后朝小男孩笑了笑，“好，哥哥马上帮你踢过来。” 陈归月轻轻一踢，小皮球就滚到了小男孩脚边，“谢谢大哥哥，你身后的姐姐笑起来好漂亮。” 陈归月笑着回头看着我，我恨不得将头埋到地里去，突然，他转过头向小男孩挥了挥手，“对，这个姐姐很漂亮！” 脸愈发红了，比手里的糖葫芦还红，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那个小男孩真可爱。” “嗯，夸他的人也很可爱。” 此刻想恋爱的心情达到了顶峰，我们就这么面对面站着。我抬头看着他，他低头温柔地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想踮起脚吻他的冲动。 但理智告诉我要冷静，几分钟后我转过头，“今天夜景真不错啊。” 好生硬的转折。 “确实很不错，要放假了，回家吗？” 我点了点头，“家里让我赶紧回去。” “回去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消息，报个平安。” 夜色很美，我身边的人也很美。 陈归月，你是用什么身份让我和你报平安呢？ 我好喜欢你啊，可是我不敢说出口。 你也不会喜欢我的吧。 “好的，谢谢学长关心。” 一句学长，让我认清现实，也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什么时候的高铁？” “明天早上九点的。” “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不用了，学长，已经够麻烦你了。” 陈归月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看着我，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没关系，我不忙。” 我知道这不是他原本想说的，我们两个心照不宣地都懂，但谁也没有挑明。 “那好吧，给学长添麻烦了。” “对我不用那么客气。” 我想的，但我认为我还没有那个资格。 能站在你身边我已经很高兴了，尽管内心渴望的更多，可我缺乏告白的勇气。 第65章 我却逃跑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想到明天还能见到陈归月，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高兴。 一个人的宿舍，安安静静，冷冷清清。 习惯了和舍友的吵吵闹闹，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我难受到了心底。 我索性下了床，走到阳台，看着黑夜里外面的点点灯光。远处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看不清晰。 我打开手机，看到了上次和母亲的聊天记录，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和她，从来都是这样。我们本应该是最亲近的亲人，可我越长大，我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我们都会变的，或许越来越好，或许越来越糟。 黑夜里，一只会飞的虫子从我眼前飘过，我被吓得一哆嗦，手机从六楼窗台掉了下去。 “靠，我大半夜发什么非得看景色啊，老老实实躺着不好吗？”气得给了自己两拳。 楼管阿姨这个点肯定关宿舍门了，明天再下去找手机吧，希望明天不会迟到。 说什么来什么，由于晚上精神亢奋睡不着，手机也不在。没有闹钟提醒我，导致我睡过头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我猛地起来，下意识摸手机。然后想起来自己手机掉下去了，抬手看了看手表，十一点了，我死定了。 我慌慌张张地爬起来，飞快地跑下楼，然后窜进草丛里找我的手机。 幸好，没坏。 我打开手机，十多个未接电话，一看，全都是陈归月打来的。 我苦恼着拨电话回去，一秒钟就接通了，“苏离，你怎么样了？”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急躁和慌张。 我转过头，看到了满头大汗的陈归月，他难得一次这么狼狈。 他一下冲过来将我抱在怀里，“我以为，我以为你出事了，我打了好多电话，发了好多微信，你都不接。” 他的声音在颤抖，摸着我后脑勺的手，也是颤抖的。 我缓缓伸出手抱着他的背，他跑得很急，背上带了一层薄薄的汗。我才发现，原来高大的他，背这样瘦削，让人有些心疼。 “对不起，我，我手机昨晚掉下来了，我，我没办法联系你，我，我还睡过头了。”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紧紧将我箍在怀里，“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仿佛在哄一个小孩儿。 我俩就这么一直抱着，直到宿管阿姨走过来，一脸不解地看着我们，“小情侣要谈恋爱去正常的地方谈，你们两个怎么跑到绿化带里面来了。” 陈归月缓缓将我松开，然后向阿姨道了歉，拉着我走了出去。 我还眷念着他怀抱的温暖，身上带着他的檀香。看着被他拉着的手，我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头发也没梳，脸也没洗。 完犊子了。 他将我拉到了宿管楼的大厅里，然后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把你家的地址发给我，我给你买票。”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那个，学长，我先上去洗漱。” “好。” 然后我飞也似地跑了，一口气跑到六楼，我“砰”地关上门，好像陈归月会追上来似的。 一想到自己这丑陋的睡颜被他看到了，我就想将自己埋起来，“好想死啊。” 一想到陈归月还在下面等着我，我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得赶快洗漱，不能让人家等太久。” 五分钟后，我出现在了陈归月面前。 “走吧，我带你先去吃午饭。” 确实，闹了这一出已经快一点了，我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吃饭的时候，我们两个很安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想到刚刚的那一幕，我的心跳就忍不住加快。 陈归月很担心我，他刚刚，还抱了我。 想着想着，嘴角就控制不住上扬，忘了对面还坐着陈归月。 “咳咳，刚刚，实在是抱歉，我没有控制好情绪。” 我一抬头，就看到陈归月不自觉地看向别处，脸颊上还带着一抹红，耳根也红了。 “那个，没事的，学长，你也是担心我的安危，该抱歉的应该是我。” 他是在和我解释吗？ 他想说，他没有别的意思，对吗？ 我知道，我又在自作多情了。 我总是幻想着，我或许，可能，也有机会得到属于我的偏爱。 我总是渴望陈归月能够救赎我，幻想着不真实的一切，忘了自己的原本面目。 是最近太顺利了，开始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吧。 我埋着头吃饭，根本不敢抬头看他，我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我不想让他看见落魄的我。 “苏离，我可以追你吗？” 我刨饭的动作停下了，这一刻，我感觉地球自转都停下来了。 是梦吧，我之前做过一次这样的梦，说不定，说不定又是我的幻觉呢？ 想到这儿，我又开始吃饭。 “苏离，我可以，我可以追你吗？” 我抬头对上陈归月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在说，“我喜欢你”。 当梦想变成现实，你会选择怎么做？ 我的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儿，一个在说，你答应他；另一个在说，不能答应他，你配不上他。不一会儿，两个小人儿就开始打架了。 我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却很贴心地说，“没关系，不着急，你想好了再和我说，我刚刚，是我唐突了，抱歉。”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啊。 为什么你要道歉啊。 陈归月，你是不是傻啊！ 我正想说些什么，一个电话拦住了我，是父亲打来的，我也不顾陈归月在面前，直接接了电话，“苏离，什么时候回来带入，赶快回来。” “我今天就回来，爸，很快的。” 挂了电话，我的手无处安放。这尴尬局促的氛围，让我更加词穷。 他可能听到了我和父亲的对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破罐子破摔吧，父亲的电话敲醒了我，我故作轻松地看着他，“学长，我得抓紧时间回家了，我”，我顿了一下，“我家很穷，我的家庭也不好，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车票钱我转给你了，谢谢学长对我的照顾，我该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家店的，陈归月在后面大声喊着我的名字，我连忙上了一辆出租。 我害怕他追上来，我害怕他追上来我就不坚定了。 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他呢？ 我已经身处谷底了，为什么还要将他拉下来？ 他就应该呆在高处，不应该和我一起堕入深渊。 第66章 你是个大傻子 我慌慌张张跑到宿舍，拖着行李就往高铁站跑。 我是个胆小鬼，我是个什么都不敢面对的胆小鬼。 我不信，我不信会有人这么爱我。 我不敢去赌。 他太好了，好到我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 他为什么喜欢我呢？我又有什么值得他喜欢呢？要是他知道我的家庭，和我的经历，如此缺爱的我，性格古怪的我，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我吗？ 我赌不起。 我本就一无所有，如果得到了又失去，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只会让我本就惨淡的人生雪上加霜。 坐在候车室，不知怎么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就流了下来。我快速擦去，却发现怎么擦也擦不完。 上了大学，本应该更坚强了，但我好像越来越脆弱了，哭的次数也比以前多了。 我长大了，我很坚强的，我不会哭的。 我努力把眼泪咽进肚子里，苦涩的，有种难受的窒息感和无力感。 或许看客都会觉得我很可笑吧，想得到，却又不敢去得到，真是个让人作呕的胆小鬼！ “宝宝，待会儿到了我想先去吃好吃的。”清脆的女声钻进我的耳朵。 “好，我的小猪想先干什么就干什么。”男生宠溺地摸着女孩子的头，女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大概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吧。 这个时候，显得我更加衰败了。 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冲动的我只能在这里干坐着，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好像也没有那么无聊。 陈归月给我发了很多条微信，一路上电话也打了不少，我没有去看信息，电话也没有接。 我低着头，对着地板上的花纹发愣，没有注意到一双白色球鞋进入了我的视野，我以为是哪个路人驻足片刻。 五分钟后，我发现了异常，因为我前面的人没有动。 我抬头一看，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鼻头酸酸的，“学......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他蹲下来和我对视，眼底有说不尽的温柔，“我不小心把我的学妹惹生气了，她没有报备就跑了，我想看看她是不是在乖乖等高铁，你有见到我的学妹吗？” 他的眼睛像天空一样，十分清澈纯净。就这样被那般的眼神望着，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宁静的世界，里面倒映出了一个澄散的自己。 我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脸上还带着泪痕，看着有些狼狈，“那你的学妹可真不懂事，这样你都还找她。” 见我终于有了笑容，他才松了一口气，在我旁边的空位轻轻坐下，“我的学妹很乖，可不是你嘴里的那个样子。” 很默契地，我们都没有说话了，就这么静静坐着。 “今天很抱歉，是我欠考虑了。” “苏离，如果说我让你感觉到不舒服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整理好个人感情。” “当然，以后我也还是你的学长，有什么学习方面的困难，你都可以找我帮忙。” 我转过头，他一直在看着我，只是我不敢去看他而已。 他的赤诚，深深灼烧着我的心底。 欠考虑的是我，道歉的却是他。 “学长，你太好了，我配不上你。”风轻云淡的一句话，我不想推开他，可又不得不推开他。 “为什么这么说？”他的一句反问，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苏离，你很好，你好到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让我喜欢你。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感情，我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有时候，我都很害怕自己的优秀，很多人都这样说。”他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我看不清晰他的眼神。 但这句话，刺痛了我。 “但你要相信”，忽地，他又重新抬起头，“我平时埋头于公司和学校，少了一种生活气息，就像一台机器。和你相处的时光，我好像重新找到了那种慢慢生活的感觉。” “我想靠近你，却又害怕自己把握不好距离。” “你未出现时，我的生命是平静的，就像冬日的冰河，寒冷。很多人都觉得我是天之骄子，想要的什么都有。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才发现，他背后藏着的，不比我少。 “后来，我遇到了韩严和顾里，幸好他们不嫌弃我。” “再后来，就是你，苏离。遇到你，我的生命就像冰融的春水，不自觉地想要流向你。” “我问过我的母亲，问过我的姑妈，让她们教会我怎么去和女孩子相处，怎么去追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我在等你的回应，可我害怕你下一秒就被抢走了，因为你太好了，世上也只有一个苏离。” 热泪划过脸颊，我现在真是变成了一个爱哭的胆小鬼。 陈归月伸出手，想帮我擦擦眼泪，但他的手停在空中了，“抱歉，我又不自觉想要......我有手帕。” 他从兜里拿出一张干净的手帕递给我，上面绣着好看的玉兰花。 “这是我母亲给我绣的，我平时不怎么用的，很干净。” 接过手帕的时候，我的手微微颤抖着。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陈归月，你个大傻子。” 这是我第一次直接叫他的名字。 陈归月，你真是个大傻子。 第67章 怎么腿摔了 他笑得坦然，直直对上我的眼神。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如往常一样的清澈，“我就是傻子，但我并不认为喜欢你是件很傻的事情。相反，我觉得我的情感选择很正确。” 我有些艰难地移开眼睛，眼帘忽地颤了一下，“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先暂时逃避一下。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觉得我不行，我迈不出这一步。 我想往前，可我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拽着我，一直把我往后拉。 “好，我会一直等你。” 陈归月一直等到我上了高铁才离开。 刚刚在他面前，我故作坚强。等到他离开，我就瘫在了椅子上。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仿佛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 高铁行驶得很平稳，让人睡意难掩。车窗外的景物飞快向后移去，那般模糊的光景，恰似我现在的心境。一眼望去，看不清。 下了车，出于礼貌，也是怕陈归月担心，我给他发了消息报平安。 “学长，我到了，今天谢谢你。” “嗯，不客气。” 我直愣愣地看着我和他的聊天对话框，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直到后面出站的人催了催我，我才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先走吧。”我转身不停给身后的人道歉。 “小姑娘，走路不要一直看手机，很危险的。” “实在是抱歉，大叔，我下次不会了。”大叔急匆匆走了，我叹了一口气，拖着行李箱往前走。 三十八度的夏天，太阳毒辣辣的，整个大地仿佛都被烤熟了。 我从兜里拿出纸巾，不停擦着额头上的汗，在路边等公交。这时，彪哥儿打来了电话。 “小离，你到家了吗？” “还没呢，今天真的是热死了。” “你可注意别中暑了，你抵抗力一直都不好。” 我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提着行李箱，上了公交。 “对了，我跟你说，我谈恋爱了。” 公交车上有些拥挤，司机一个启动我差点倒在前面的人的身上，“你说什么？你，你谈恋爱了？哪儿的人，你俩咋认识的，他多大，靠谱吗？” 彪哥儿被我这一连串输出堵住了嘴，半天没回复我，“彪哥儿，你还在吗？” “哎呦，我的小离，你一个一个问题来，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我也回答不过来。” 很明显，彪哥儿心虚了。越是这样，我越要问清楚。 “你等等我，等我晚上和你聊。” 彪哥儿很快挂了电话，我只好泄气。 十分钟后，我到了。好不容易挤下车，冲到了小区门口，我却发现门口的保安不是张爷爷了。 我疑惑地走向保安室，轻轻敲了敲门，“抱歉打扰了，请问之前的保安张爷爷去哪儿了啊？” 躺在椅子上喝茶的大爷见我，就坐直了背，“你说老张啊，他前不久腿摔骨折了，在家休息，我来替他。” “谢谢大爷。” 我冲出保安室，一口气爬上六楼，敲了敲张爷爷的门，“张爷爷，张爷爷，我是苏离，你在家吗？” 好一会儿，门终于开了。张爷爷住着拐杖开了门，见是我立马笑呵呵的，“苏离回来了啊，来，闺女，进来，外面热。” 我熟练地关上门，然后将张爷爷扶回沙发上躺着，“张爷爷，你怎么把腿给摔骨折了啊，叔叔阿姨没有回来吗？” 我环顾四周，家里缺了点生气，只有电视里放着的电视剧，才有一点人气儿。 “他们上班忙，再说了，爷爷没事儿，一把老骨头了，还算硬朗。” 每次都是这样，张爷爷老是说他们忙忙忙，再忙也得常回家看看吧。这老爷子，一点也不心疼自己。 “张爷爷，这个点了，你吃午饭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他犹豫了一下，“吃了吃了，爷爷吃得可好了。” 我半信半疑地盯着他，然后走向厨房看了一眼，冰箱里就几个鸡蛋，灶台油烟机什么的，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张爷爷，你哄我做什么，在家等着我，我去给你买些吃的回来。” 见我要出门，他忙地就想起身拦着我，“不用了，不用了，孩子，外面热，爷爷不饿。”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张爷爷，你和我客气什么。” 我跑到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一些蔬菜水果和面条，走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父亲和潘莲下班回来。 夏天厂里热，他们只上半天的班。 “苏离回来了？给家里买菜？”潘莲上下打量了一下我手里的东西，“买的还不少，还有肉，今晚上吃炒肉？” “这是给张爷爷买的。”我从她手里抢过购物袋，站得离她远了一些。 潘莲瞥了我一眼，“一回来不知道给自己家里买菜，还倒贴钱给别人，你是钱多了？” “我没有找你们要生活费，这是我自己打工兼职的钱。”我冷眼看着潘莲。 “别说得好像我们虐待你似的，是你自己不要的。再说了，就算是这样，不用买这么多给外人吧？” 我没有说话，看了一眼父亲，父亲没看我，自顾自地走了。 外人？我到现在也不会忘了之前没有饭吃，是张爷爷给我吃的饭，张爷爷还用卖废品赚的钱给我买了很多书。在小区所有车库都涨价了的时候，是张爷爷让他的儿子不给我们的房租涨价...... 这些，潘莲忘了，我可没忘。 与其和她继续纠缠下去，我转头就向张爷爷家走去。 “张爷爷，我回来啦，今天中午给你做葱花面，你看看我的手艺退步没有。” “哎呀，孩子，你咋买这么多，爷爷一个人吃不完，多少钱，爷爷给你。”张爷爷躺在沙发上，说着说着就从兜里掏钱。 我走过去阻止了他，“爷爷，我会赚钱了，这些都是我自己赚钱给你买的。再说了，你之前给我吃了这么多好吃的，这会儿就让我孝敬孝敬你。” 张爷爷一听笑得开心，“咱们苏离就是厉害，闺女在外面赚钱累不累，别把身体累垮了，你还得上学，没钱就和爷爷说，爷爷有钱。” 听着张爷爷的话，我鼻头酸酸的，心里说不出的苦涩，“爷爷，我不累，我身体可好了。你先等着，我做好了给你端过来。” 我怕在张爷爷面前掉眼泪，一头扎进了厨房。我双手叉腰，看着眼前的面，开干。 我和张爷爷非亲非故，他待我们家极好，待我也是极好的。有的人忘了张爷爷的恩情，但我不会。 张爷爷问我累不累，我不累的，我知道自己很厉害，已经可以养活自己了，我长大了，我很懂事。 第68章 合格的父亲 人们都说，人到中年，会变得比之前多愁善感，心肠也更容易软。我怎么发觉，我还没到中年，就已经这个样子了。 以前无论受多大委屈，眼泪都是憋在心里。反而越长大，越容易掉眼泪，显得比以前脆弱多了。 我将煮好的葱花面端给张爷爷，为此，我还加了一个煎蛋。 老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浑浊的眼睛里，有了些许泪花。他的手颤颤地拿着筷子，“这面真香，比爷爷煮的好多了。” 热气将我和他隔开，我有些看不清张爷爷的表情，但我分明看到了一滴眼泪掉进了碗里。 我看着这冷冰冰的家具，分明是夏天，这个屋子里，却让人感到寒冷。 打点好了一切，我拖着行李箱极不情愿地往家里走去。 这个点，父亲和潘莲睡午觉还没醒，苏梦和苏潘还没放学。 我蹑手蹑脚地提着行李箱，走到里面，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时间很快就到了五点，我很自觉地做好了粥，让它凉着，晚上方便吃。然后我顶着太阳，去接苏梦和苏潘。 路上，看着小学生们一窝蜂地钻出来，我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小小的我，背着鼓囊囊的书包，看着大手牵小手的家长和孩子。那时的我，就像个偷窥狂，趴在门缝里羡慕别人的幸福。 在校门外百无聊赖地等了半天，一晃眼，苏潘出来了。 “姐姐！”苏潘还是和以前一样，见到我很开心，“姐姐你放假了吗？” 我摸了摸他的头，天气热，额头上有不少汗。我一边拿出纸巾给他擦汗，一边说着，“姐姐放假了，来接你。” 我拉着他，躲在阴凉，等着苏梦出来。 等了半个多小时，我给苏梦打了电话，父亲给她买了电话手表，“你人呢，我和苏潘顶着大太阳等你半天了。” “老弟你接了？那就好，我和朋友去玩了。” 说完就挂了，我还来不及发火。 我看了一眼在旁边玩的苏潘，这孩子的脸蛋儿被热得红红的，“姐姐给你买冰沙吃，走。” 我的手拉着他的手，他的手小小的，现在的我们就像当初我眼里羡慕的样子。或许，我也活成了别人眼里羡慕的样子。 不知道角落里，是否还有一个像当初的我那样的孩子。 “苏潘，这是你姐姐吗？” “对，这是我大姐，她上大学回来啦！” 路上遇到很多苏潘的同学，苏潘向他们骄傲地介绍着我，一边说话一边往嘴里塞着沙冰。 一到家，就看到潘莲忙着炒菜了，“儿子回来了？这是姐姐给你买的吃的？” “姐姐买的沙冰。” “怎么就买了一个，苏梦的呢？她人呢？” “苏梦去玩了，我和姐姐等了她半天，热死了。” 我没有说话，走进去让苏潘拿出作业来写，然后就去灶台帮忙。 不一会儿，苏梦就打电话回来，说不回来吃饭了，同学过生日，那边有人请她吃饭。 听到生日两个字，我才想起来，父亲和苏梦的生日快到了，每年暑假，他们的生日是挨在一起的。 小时候我会很用心地准备一些小礼物给父亲，还会用自己攒的零花钱，给苏梦买些东西。后来我发现，这些都是我自作多情。 可我，毕竟是他们的亲人，骨子里的亲情，让我总是心软。 “你爸爸的生日快到了，今年准备礼物了吗？”潘莲的问题，让我猝不及防。 “生日每年都在过，什么礼物不礼物的。”父亲倒是难得的说话了。 “你是她爸，她孝敬你是应该的。”潘莲这是诚心想让我下不来台啊。 “好了，吃饭吧。”父亲都这么说了，潘莲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又打开了另一个话匣子，“苏离，在学校有没有耍朋友？” “没有。”这个时候，我是真的很想给她一个白眼，每年都问我，我谈不谈他们心里真的不清楚吗？ “没有就好，自己好好读书。”父亲喝了一口酒，插进了一句话。 这个时候，潘莲凑了过来，“你爸爸说得对，你好好读书。不过我问隔壁的小刘，人家就说大学可以谈恋爱了。你可以谈，但是得谈有钱的，没钱的我们可不答应。” “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又想起了陈归月，但现在不是时候谈论他，把陈归月介绍给他们，就相当于推他入火坑了。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你在学校有没有人追你？”潘莲越说越起劲，脸上显露的，全是算盘，让我很不舒服。 “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她还不死心，继续说，“怕是有，你不愿意给我们说。这些东西，你不和我们说，还能和谁说，我们又不会害了你......” “我吃饱了。”我起身离开饭桌，不想再听她说话。 晚上收拾好，我就躺上床打开电脑准备追剧。这个时候，苏梦回来了，已经九点了。 “妈妈，我给你们说，我们今天吃了很多好吃的......” 潘莲听得很认真，父亲也很认真。苏梦和苏潘说的什么，父亲都会很认真地听。 他是个合格的父亲，当然，只是苏梦和苏潘合格的父亲罢了。 我戴上耳机，试图隔绝不属于我的世界。 第69章 去做收银员 “叮咚叮咚叮咚——”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我疑惑地拿起手机，一看是彪哥儿的消息，也就不奇怪了。 “小离，我给你讲。 我和他是打游戏认识的，他叫汪文，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到过的。” 看到这儿，我不禁回想起两个月前她给我发的消息，说打游戏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男生。当时她也没细说，我也就没有仔细问。毕竟我俩都母胎solo，也就没细想。 “我给你说，他人很有意思，我俩已经线下见过面了，他是本地人。” 好的，我准备开始输出了。 “你怎么回事，你怎么线下见面也不和我说一声。万一遇到骗子怎么办，你怎么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儿。当时有人和你一起去吗？” 等了几分钟，彪哥儿发来了一条消息，“......没有。（附带一个求饶的表情包）” “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之前看了那么多网恋奔现出事儿的新闻，你还真是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见我是真的生气了，彪哥儿开始求情，“宝宝，你大人有大量，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下次。我是成年人了，这点东西还是知道的。” “所以白天的问题，你回答我。” “他父母都在主城，他们一家都是主城的。父亲为商，母亲是老师。哥哥是公务员，快结婚了，他和我一样大。” “靠谱就行，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批评你了。” “宝宝最好啦，舍不得批评我。那我，先溜了，我家宝宝还等着我~” “去去去。” 恋爱的酸臭味！ 突然对着电脑上播放的校园偶像剧没兴趣了，我顺势打开了悬疑剧，安抚一下自己。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了门。昨天回来的时候，发现小区外面的超市在招收银员。我想着与其白白在家待两个月，不如去赚点钱，为下个学期的生活费着想。 这家超市看装潢和顾客量，应该是才开不久。我对着外面张贴的宣传单上，拨通了电话，“喂，您好，请问是招收银员是吗？” “对的。” “我想了解一下，您现在在超市吗？” “我在，我马上出来和你面谈。” 我站在外面，待了五分钟。然后看到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烫着大波浪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的高跟鞋踩在地上，清脆响亮。 “你好，是来面试收银员的是吗？” “是的，我叫苏离，您叫我苏离就好。” 女人的大红唇微微上扬，露出标准的露齿笑，“别这么客气，你叫我婧姐就好。跟我来吧，我带你熟悉一下超市。” “你也知道，我们超市建在小区对面，也不是很大，但是来面试的人还是很少。一个月给你两千五，包吃但不包住，早上八点开始到晚上十点。小苏应该是住在这小区的吧，晚上回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以可以的，我今天下午就可以来上班。” 婧姐闻言两眼放光，“那太好了，那你收拾收拾就过来吧。” 回到家后，我和父亲他们说了。 父亲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倒是潘莲响应热烈，“这好啊，去赚赚钱，总比在家白吃白喝好，中午回来给你弟弟妹妹做个饭就行，然后下午再回来做个晚饭。你赚钱，给家里补贴。” 我冷笑了一声，“补贴？你们不给我生活费，我现在不去赚钱，难不成我下学期喝西北风吗？我还没开始去赚钱，你就急着把我的钱收回自己的兜里了是吧？” 潘莲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面色极其难看，“......我，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去就去吧，她自己赚的钱她自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和我们没关系。”父亲受不了我和潘莲的争吵，还是站出来说了话。 “我知道了，我就是随口一说。”潘莲瞥了我一眼，走进了屋子。 我收拾了一下，就去了超市。 站在收银台半个小时了，顾客就两个，稀稀拉拉的。，倒是挺轻松。 “小苏，还适应吗？”婧姐笑着朝我走来。 “我挺好的，谢谢婧姐。” 她单手撑在收银台上，望了一下四周，“我们这儿客流量很少，也就晚上可能忙一点。对了，我看你年纪不大，但应该是成年了吧，我可不敢招收童工。” “我马上大二了，婧姐。” “那你这是，暑假勤工俭学吧。” 我点了点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不然暑假一直呆在家里，闲得发慌。” 她睁大了眼睛，“那你厉害啊，我可羡慕你们读书了。我当初就是没有好好学习，十多岁就跑出来打工，现在还是这个样子。后悔了，当初没有好好学习，还是很怀念读书的时光。” 说到她的读书时光，她的眼睛都是亮亮的。但当她看到现在的光景，她眼里的光很快又熄灭了。只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那个穿着校服的她。 “好在，现在能够养活自己。”她扯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硬撑着。 我静静听着，搜刮了肚子里所有的词汇量，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很快，又有些顾客来付账了，她也离开了，我埋头开始工作。 曾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怀念着学生时代。当她醒来，又不得不折服于现实。 婧姐说她丢了自己当初的梦想。 但生活也不是一种梦想吗？ 好多人为了生活，都已经很苦了。我说，你现在自己能够养活自己，就很厉害了。这已经实现了目前的温饱梦想，其他的，那就以后再说。 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 人总要向前看，与其一直纠结过去，活在过去，不如抓紧当下。 我只有在劝别人的时候，是清醒的。一旦落到自己身上，我也是那个陷自己于桎梏之地的人。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第70章 加他的微信 “你好，结账。”一双好看的手递出两包卫生巾，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抬头望去，一个五官清秀的男孩子映入眼帘，亮白的脸庞，展现棱角分明的帅气，黑而深邃的眼睛，扑闪着光。 我一时盯得入了神，男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脸颊也浮现出一些红晕，“你好，我，我结账。” 我赶紧回过神来，快速拿起两包卫生巾，“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马上给您结账。” “那个，我们在做活动，买一包日用送一包夜用，您看需要吗？” 男孩子有些局促，“那个，我是给我妈妈买的，要的吧，麻烦你了。” 我给他包装好，将袋子递给他，“您不用不好意思，这说明您很有孝心，你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的。” 听到这儿，他忽地开怀地咧开嘴笑了，“谢谢。”他笑起来很像个孩子，是那般阳光，现在的快节奏，倒是很少看见那种纯真的笑容了。 结完账后，没有客人在排队，我就无所事事地收拾了一下收银台。 “小苏，你认识那个男孩子吗？”婧姐又过来唠嗑了。 “老板，工作时间员工聊八卦会扣钱吗？”我一脸狡黠地望着她。 她不气也不恼，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小狐狸，老板不会扣工资。我就是刚刚看你眼睛都快长人家身上了，心动啦？” “老板，心动谈不上，我只是欣赏美罢了。”好看，但不足以心动，因为心动的另有其人。 婧姐像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抓出一包瓜子磕起来，还热心地抓一把问我要不要，我摆了摆手，“你这都快大二了，还没对象？” 我点点头。 “不是，姐们儿，大一不脱单，大学单四年啊！你可得抓抓紧了。” 说完，她还一脸忧愁地望了望我。 “老板，家里人不让谈。” “不让谈？这都啥年代了，不是，你也别这么听话嘛，成年人了，现在可以谈恋爱了。大学恋爱，说不定会带给你不一样的体验。” 是吗？ 不止一个人让我不要这么听话了，可我不知道。 “叮咚——” 手机屏幕亮了，是特别关心提示音。我拿起手机，是陈归月的消息，他为我整理好了大二的学习资料，“苏离，这是我之前的学习资料，我还添了一些，你可以看看。我是作为学长身份给你发的，希望不会冒犯到你。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打扰到你。” 看到是他的消息，总是忍不住嘴角上扬，“谢谢学长，不打扰。” 婧姐像个鬼魂一样飘到我身边，“怎么，有情况啊？” 我做贼心虚地下意识藏手机，说话也吞吞吐吐的，“没，没什么。” “你这是少女怀春啊，你看你这脸蛋儿红的，青春就是好啊。” 婧姐又开始怀念过去了，“对了，刚刚那个男孩子，叫江景，我认识，要不要姐给你牵个线？” 我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傻姑娘。” 婧姐又踏着高跟鞋走了，这清闲的工作让我拿工资，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后面一连好几天，那个叫江景的男孩子，都会过来买东西。不是买水果，就是买零食。有好几次，我感觉他要开口说话，但他好像又生生将话咽了回去，奇奇怪怪的。 不过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勤勤恳恳干着活儿。 一个月后，我拿到了第一份工资，“谢谢婧姐，我的金主大大！” “财迷，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我见她笑得“奸邪\\\"，瞬间有种不好的感觉，我捏紧了手里的钱，“干嘛，给出去了，收不回去了。” “想什么呢，我可不是那种人。就是，你能不能加一个人的微信，这事儿我答应他了，总得办到吧？” “谁啊？” “江景。” ？？? “为什么啊？”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婧姐犹豫半天，还是老实交代了，“这小子，是我闺蜜的侄子，老有钱了，富二代。他这几天来这边玩儿，这小子看上你了，找我帮忙要微信，我，我就给答应了。” “婧姐，你就这么把我卖出去了？”我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的人。 她双手合十，虔诚地看着我，“算姐求你了，我老闺蜜让帮忙，给姐一个面子。” “可是，可是我不谈恋爱，加上也是浪费他的时间......” “没关系！”她的嗓音一下提高，吓了我一跳，“这小子就是倔脾气，等他自己明白就好了。” 婧姐帮了我很多忙，我也不好拒绝她，“好吧。” “对了，这小子也是你们学校的，和你一届。我记得，他好像也是学计算机的。” 婧姐这一句话，倒是让我想起来了。专业第二名好像就叫江景，上次机器人比赛，对面队伍的领队人，好像也叫江景，“不会......这么巧吧。” 婧姐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地球就是一个村嘛。” “那他这一个月来超市买的东西？” 婧姐吐了吐舌头，“什么理由都是他编的，他爸妈出差，他到处玩。他就是想看看你对他有没有印象，顺带看看能不能要个联系方式。” 这一瞬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婧姐，你这是，卖了两个人啊。” 婧姐愣了几秒钟，然后马上尬笑了一下，“哎呦，你就不要告诉他是我说的，你就假装对他有印象，姐在这儿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了！” 受不起...... 我有些头疼，可是仅凭这些，他凭什么喜欢我？这又不是演偶像剧，太扯淡了。 不对，说不准是来和我争专业第一的。这小子不会不服气吧，难不成来给我下挑战书？ 这么一想，我觉得合理多了，毕竟我们这个专业内卷十分严重。 几分钟，好友就加好了。我看了一眼他的头像，好像是他本人的照片。 enmm...... 我觉得，这玩意儿，可能给我的初印象是假的。 第71章 和我一起收账 加了江景的好友，我也就没管了。今天是婧姐给我放的假，让我好好去玩玩。 我苦笑了一下，“我哪有机会去玩啊，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着我做饭给他们吃。” “啧啧”，婧姐撇了一下嘴，脸上满是嫌弃，“你妹妹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会做饭？我不是针对她，做家长的怎么都不会一碗水端平，你从小就得会做饭，她就可以到处玩？稀奇。” 婧姐说的，也是我想说的。 这里不是我的家，是禁锢我灵魂的地方。 我每次都说想逃，可就算我身体跑出去了，可我的灵魂还孤零零地被困在那儿。 有个声音，不停告诉我，苏离，你不能离开，他们需要你。 我很贱吧，我确实是这么认为自己的。 有时候这样的自己，都让我作呕。 “苏离，为自己活。”婧姐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我，郑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句话被微风带到了我的耳朵里，带到了我的心里。 轻飘飘的，但落到心上的时候，却又很沉重。 嗯，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我急急忙忙收拾好东西赶回家，给苏潘和苏梦做好了午饭。今天苏梦又和苏潘打架了，我一回去就看到苏梦在那里得意洋洋。 苏潘老实，容易被苏梦欺负。苏梦又是潘莲惯出来的，就那个臭脾气。我在家还能管一管，可等她愈发大了，我也管不住。 我走过去瞥了苏梦一眼，她见我来了也不畏惧，还给了我一个白眼，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苏潘乖，以后离她远一点，今天作业做了多少？” 苏潘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作业本，擦了擦眼泪，“姐姐，我有一道题不会做。” “好，姐姐给你看看。” 见我们两个没人搭理她，苏梦又尝试过来捣乱，我拿着棍子在那里正襟危坐，她也就识相地走开了，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白天父亲和潘莲不在家，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我拿出手机和婧姐商量，看能不能把苏潘一起带过去，就让他在旁边写作业，我看着就行，婧姐爽快地答应了。 “苏潘，明天跟着姐姐去超市，不在家和苏梦待一起，姐姐那里有电脑，可以看动画片，但是要写作业。” 苏潘乖乖地点了点头。 “真听话。”我摸了摸他的脑袋。 吃饭的时候，也是我给苏梦打的电话，又说在别人家吃。 也好，免得回来我看着心烦。 下午，我带着苏潘出去逛商场，给他买了点吃的。 苏梦是个人精，什么都只为自己考虑，平时苏潘的吃的没少被她哄骗过去，主要是潘莲还一直惯着苏梦。 手机弹出几条消息，是江景发来的，但我现在没心思去回。 晚上躺在床上，苏潘已经睡着了，安安静静的。我看着他的后背，这孩子挑食，又瘦了不少。 “嗨，我是江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我们两个一个学校的。” “我大一上期期末就注意到你了，可你好像从来没有注意到我。（委屈小狗表情）” “不过好在我们现在认识。” “你在忙吗？” 我看着这些消息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子看起来就像富人家的傻儿子。但你说他傻吧，他又是和我抢专业第一的人，成绩也好。 “抱歉，今天白天有点忙，没看消息。我之前确实没注意到你，实在抱歉。” 消息刚发出去，我就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 “没关系没关系，我觉得你好厉害啊。加入音乐社唱歌，我之前听过，好好听。你学习也好厉害，那次机器人比赛我还输给你了。” “你过奖了，是我一个学长带我的，他叫陈归月，很厉害。” 这句话发出去好半天，江景都没有再回我。我以为他睡了，也就关了手机睡觉了。 第二天我准备起来去超市，结果就看到江景的轰炸： “你和陈学长是男女朋友吗?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他对你好吗？” 我真是又哭又笑，“你想多了，我和陈学长不是恋爱关系。” 下一秒，他就发了一个看起来很高兴的表情包? 一见钟情？不信。 我快速收拾了，就带着苏潘出去了。 到了超市，婧姐很贴心地给我收银台后方放了一张小桌子和凳子，我安顿好了苏潘后，就投入了工作。 时间还早，顾客也很少。然后，我又看到了江景。 他朝着我这边用力挥了挥手，我朝他笑了一下。 他长腿一迈，几步走到了我面前，“早上好，我来找婧姐玩。” 婧姐不知道怎么滴，像个鬼魂一样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把我们两个都吓了一大跳，“来找我玩？你小子，见我不到一分钟就跑过来了。” 婧姐说出了真相，江景没有不好意思，反倒是我脸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一样。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江景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我急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这会儿不忙。” “好啊，你和苏离一起收账，我去躺会儿。”婧姐说完，就打个哈欠走了。 其余几个收银台都有好几个姐姐，江景看了一眼四周，和我站到了一起。 男生好闻的味道从旁边飘过来，让原本还在打瞌睡的我清醒了几个度。 江景很高，一米八几大高个，站在一米五八的我身边，这身高碾压地我......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隐隐约约能看到他的锁骨。 我不敢乱瞟，只敢用余光看看，后背都绷直了。 “苏离，你怎么看起来很紧张？”他歪着头看着我，眼睛亮亮的，好像一个小狗。 我不自然地转过头，“要不，你在旁边坐着，你这样站着让我紧张。” “哦，好的。”他听话地坐在旁边盯着我，盯得我有些发毛。 你还不如站着...... 第72章 你怎么不去死啊 江景整个人正襟危坐，在苏潘旁边老老实实的，连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有个阿姨付完款还调侃了一句，“小姑娘，上班还带着老公和孩子呀！” 我欲哭无泪，阿姨，我没有，我不是，我还小！ 苏潘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本来没说什么，但江景好像时不时盯了苏潘一下。我忍不住招呼了一下苏潘，“弟弟，旁边的，你可以叫江景哥哥。” 苏潘有点防备地看着江景，“江景哥哥好。” 我刚想夸他乖，下一秒这小子嘴里就没冒出好话来，“你是我姐姐的男朋友吗？一直盯着他看。”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将他的嘴捂住，然后尴尬地笑了笑，“那个，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江景大大方方地笑着，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我和你姐姐还不是男女朋友，不过我正在尝试能不能追到你姐姐”，听到这儿，我的脸唰一下红透了，“你觉得我能追得到吗？” “不能。” 感觉江景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但我也不得不说苏潘说的是对的。 “为什么不能？”江景气呼呼的，还有些不服气，“是我长得不够帅？” 苏潘摇了摇他的小脑袋，“你帅，但你不能抢走我姐姐。” 苏潘的回答让我心里暖暖的，要不是我现在要忙着收钱，不然我就冲过去使劲揉揉他的小脑袋。 “你姐姐以后是要找一个人保护她的。”江景和她他较上劲了。 “我可以保护我姐姐。”苏潘动画片也不看了，恨不得让江景赶快消失。 顾客量多了起来，我也就无暇顾及这俩人。 一个小时以后，我就发现他俩玩到一起去了...... 苏潘和江景挨坐在一起，他的小脑袋靠上江景的手臂，悠闲地看着动画片，嘴里还吃着江景给他的零食。 我仔细看了看这零食，感觉挺眼熟的。下一秒我就发现，这是婧姐刚拿出来卖的，他就这么直接拿给苏潘。 真是让人头疼，让婧姐直接扣我工资吧，唉。 见我闲下来了，江景招呼了我一下，仿佛他就是这里的主人了，“苏离你快过来，这动画片好看，零食也好吃”，给，他递给我一个，我没有接。 “你别怕，我会和婧姐说的，零食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不是......我还是继续工作吧。” 江景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下午回去的路上，苏潘突然扬起他的脑袋，“姐姐，你不喜欢江景哥哥吗？” “啊，这个，你觉得是哪种喜欢？”说完我才后悔，苏潘才四年级，懂什么喜欢。 “他说他喜欢姐姐，想要姐姐做他女朋友，还让我帮帮忙。” “那你觉得江景哥哥人好吗？” “好，他会给我买好吃的。” 你小子，就这么点零食就把我卖出去了是吧？我有时候还想拍拍他的小脑袋瓜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全都是吃的。 想到待会儿要回家，我忙把苏潘拉到一旁的小巷子，蹲下来看着他，“弟弟，江景哥哥的事，回家千万不要说，就连爸爸妈妈也不可以说，知道了吗？” 苏潘乖乖点了点头。 苏潘很听话，他总是站在我这边。我要他做什么，他从来不会问为什么，他只知道，要帮助我。 这一个月，每天带着苏潘打工，和婧姐、江景说说笑，过得也很快。 江景和苏潘打得火热，这小子都快和他穿一条裤子了。 江景给我带过很多东西，很多可爱的小玩意儿、我没吃过的零食，我都不好意思收，但他总有千万个理由往我这里塞。加上婧姐的辅助，我有时候甚至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婧姐给我结算了一个月的工资，我也快要回学校了。 一想到回学校，我就知道我还是要面对陈归月，逃避了两个月，我是该想想怎么办了。 “苏离，我们一起回学校吧。” 江景这一句话，吓得我赶紧离他一米远。 婧姐急忙凑过来，“对呀对呀，你俩路上有个照应，也方便。” 两个人的攻势，我还真是招架不住，主要是招架不住婧姐，“这，好吧。” 婧姐昨晚半夜给我发消息，说让我带上江景一起。因为这小子没坐过高铁，平日里都是家里人专车接送的。 富人的困境，我不懂。（欲哭无泪） 走的前一天，家里又出了事。 苏潘在老老实实看电视，苏梦又没事儿找事儿，去招惹他，还去把苏潘的书包扔了出去。她做这一切没有什么目的，单纯为了自己快乐。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她在一旁发着诡异的笑，我忍不住冲上去打了她一巴掌。 她突然像发了疯似的，眼睛变得红红的，朝我破口大骂，“苏离，你有病吗？” 我冷眼看着她，打过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你才是有病，你为什么总是无缘无故招惹苏潘。” “我tm乐意！你不姓苏吧，你怎么还在我们家待着，你怎么不滚到你妈那里去啊！” “你怎么不滚啊，是你妈也不要你吗？那凭什么我们家就要你啊！” “你不是我的亲生姐姐，苏离你个外人，你怎么不去死啊！” 说完，她就拿着手里的水果刀朝我走过来。空中一顿乱舞，怕她伤到一旁的苏潘，我过去护着他，手臂划出了几道口子。是邻居叔叔听到了这边的不对劲，拦住了她。 然后，她朝那个叔叔大吼了一声，就哭着跑了。 我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身体微微颤抖。我缓缓抬起我的手，上面因为打过苏梦，有些微微泛红，手臂的伤口在不停流血。 “苏离，快去诊所看看，你们家的苏梦是越来越管不住了。”叔叔将水果刀收好，然后叹了口气。 “姐姐，你不要哭。”苏潘慌张拿着纸朝我跑过来，小小的手，轻轻地捂着我的伤口。 我在哭吗？是伤口太痛了吗？明明不痛的，这点小伤口。 我是外人，我知道的。只要我在这个家里，我就是个外人。 我以前，也这样说过她吧，说她不是我的亲生妹妹，她是不是记住了。 我刚刚，刚刚是不是打痛了她了...... 泪水一滴一滴用力砸到地上，仿佛要砸出一个坑来。 我在哪儿，都没人要。 我也不想待在这儿的，我真的无处可去了...... 第73章 你也是个傻子 我拿着苏潘递给我的纸巾，麻木地擦着手臂上的伤口，脑子里一直都是苏梦说的话。 她说得对，没有一句话是错的。 我的母亲也不要我。 没有人要我。 我这样的人就该去死，何苦拖累这么多人。 连一个孩子都看得这么清楚，我却还在垂死挣扎。 我不知道现在该何去何从，腿仿佛灌了铅，怎么都挪不动分毫。 “苏离，苏离？”江景双手握住我的肩膀，焦急地看着我，我从他惊慌失措的眼里看到了那个麻木不仁的自己。 “你怎么来了啊？” 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是苏潘打电话让我来的，我带你去医院。” 他大大的手将我的手包裹住，带着我往前走，“苏潘，乖乖待在家里，我带你姐姐看医生。” “好，江景哥哥，一定要照顾好我姐姐！” 我转过头，苏潘在我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我转角，他还在那里招手。 我抬头看着他，少年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头顶有几根呆毛跟着他的动作起伏。他的手暖暖的，很大，很有安全感。 江景时不时仔细检查了一下我的伤口，然后到了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叔叔，麻烦快一点去医院。” 我跟着他，全程都呆呆的，整个人傻乎乎地跟着他，仿佛丢了魂儿。 他小心翼翼扶着我的手臂，然后轻轻吹着我的伤口，“疼吗？” 我摇了摇脑袋，心里突然流出一团热热的气流，思绪慢慢回来，“不疼，一点儿都不疼。” 他抽出手擦了擦我脸上的泪痕，动作轻轻的，脸上的表情像忍耐着什么，“傻瓜，都出血了怎么不疼。”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疼。”我像个二愣子似的，朝他不停地笑。 “没事，很快就到医院了。”他轻轻揉了揉我的头顶。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一幕，然后又被我手臂上的伤口吓到了，“小姑娘，你这伤口有点多啊，平时可得小心点。” “谢谢叔叔，今天是个意外。”我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礼貌地回着司机。 到了医院，江景很快给我挂了号，护士给我的伤口消毒。 尽管护士的动作已经够小心了，但还是有些刺痛。我尽量忍耐着，可还是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江景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护士姐姐，要不我来吧。” 护士姐姐将他赶了出去，“再担心你女朋友也得我来，出去等等吧，我会轻点的。” 江景像个失落的小狗一样，耷拉着脑袋出去了。 “我没事的，江景，你先出去等吧。” 江景依依不舍地看着我，然后慢慢挪动身体。 “你说你这男朋友对你贴心吧，但又让你弄出这么多伤口；不贴心吧，他那眼神又恨不得这些伤口在他自己身上。现在的小情侣，还真是矛盾。” 护士姐姐说着话分散我的注意力，但我还是被她的动作疼得吸了一口气，“姐姐，我们不是......” “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们肯定在吵架。” 姐姐，你真的不是江景买的水军吗？ 我没有多余地力气和护士解释，只是默默看着她给我包扎。 “好了，回去不要沾水，七天后来医院换药。”护士姐姐给我包扎得很好，我道了谢之后就出来了。 刚踏出门口，江景蹭地一下站起来，“苏离，你还疼吗？” “我没事啦，今天很感谢你。” 江景又露出那个傻乎乎的笑容，“没事没事，反正我没事。” 我看了婧姐发的消息，当时苏潘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在忙着帮婧姐搬东西。接到电话就从超市赶过来了，中途急得还将货物砸到自己的脚了。 “那个，你的脚没事吧？”我犹豫了半分钟，还是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啊，我的脚？”他摸了摸后脑勺，然后直勾勾盯着我，“我没事，不用担心，你现在还好吗？还回去吗？” 我苦笑了一下，“我今晚不回去睡哪儿？明天才回学校。” “睡我家，我在这边有自己的公寓。”他带着一种极为真诚的眼神望着我，眼里的光都快把我的眼睛闪瞎了。 “不麻烦你了，今天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再说，我还得回去收拾行李。” 他眼里的光，一瞬间就暗了下去。 “明天我们小区门口见，一起去学校。”我不忍心看到他这副“受伤的”表情。 “一定！”闻言，他又乐呵呵的了。 还真是个傻子，倒是惹人爱。 晚上，父亲和潘莲看到我的伤口没有说任何话。隔壁叔叔已经向他们“投诉”过了，但我知道他们不会在意我。 苏梦很晚才回来，从她脸上的笑容就看得出来，她玩得很尽兴。 父亲黑着脸朝她走过去，然后给了她一巴掌，顿时我们都愣住了。 “你个短命的，还敢拿刀了，幸好你姐姐挡住了，不然你要是敢砍到你弟弟，你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苏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面无表情地从旁边走过去。 那一瞬间，我以为父亲是替我说话的。果然，我还是高看了他。 “苏梦，妈妈是不是教过你很多次，要好好照顾弟弟，你就这么一个弟弟，你们是亲生的，你不保护弟弟谁保护他？” “我没有想着伤弟弟，是姐姐自己冲上来的。” “好了好了，快去收拾收拾，明天准备报名去学校了。” 听到苏梦和潘莲的对话，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没事，明天就走了。以后，都不回来了。 我宁愿自己在外租房，也不要回来了。 这一次是手臂，下一次是不是就是我的心脏了。 第74章 他就像个小太阳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家里角落里可能跑了几只蛐蛐进来，夜里静谧，只能听到那几只蛐蛐的声音，还有父亲的呼噜声。 两点了，我还没睡着，上铺的苏梦也在一个小时前没了动静。 回家，失眠已经成了我的常态，眼底下两个大黑眼圈极其明显。 我不停地看着江景给我发的消息：苏离，好好照顾自己，明天我来接你。 苏离，你看我今天买的小玩意儿，可爱吗？有点像你。 苏离，我说这么多话你会不会烦我？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这个视频，好好笑。 ...... 他就像个小太阳，不停温暖着我。 那份温暖，是属于我的。但我知道，这份温暖，是不会长久属于我的。 鬼使神差地，我点进了和陈归月的聊天对话框。每天看看他的消息，好像已经成为了习惯，这样就改不掉了。 他今早发的消息，问我什么时候回学校。 我点进输入框，把高铁班号告诉他了。 这是两个月来，我们的第二个话题。上一个话题，是他给我发的学习资料。 我知道我推远他了，但我又不得不推远他。 我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没有人能够改变我。 第二天，我起了一个大早，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离开家的每一步，都是轻飘飘的，路上看惯了的风景，也在今天格外惹人怜爱。 距离我和江景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我溜到了张爷爷家。老爷子躺在阳台的座椅上，喝着茶。 张爷爷给了我他家的钥匙，让我自由进出。 太阳刚升起来，照在张爷爷的身上，明明是一副温馨的画面，却让人心里酸酸的。 “张爷爷，我今天要回学校，来看看你。” “诶，苏离，快来，今天就要回去啦？这么快？爷爷感觉你才回来几天。” 张爷爷摇着手里的蒲扇，休息了两个月，他的腿已经好多了。 “孩子，我怎么感觉你又瘦了。”张爷爷眉头紧蹙，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 我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前几天称重，只有八十二斤，回家前我还有九十斤。 “爷爷，你看错啦，我平日吃得可多了，肉都长肚子上了。”我笑嘻嘻地望着张爷爷，生怕他不信。 “孩子，回学校可别太拼了，身体最重要，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给爷爷打电话。” “好，张爷爷，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等我放假回来看你。” “好。”张爷爷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凑到了一起。 这个老小孩儿，平日里乐呵呵的，但我知道他心里可孤单了。一个人住好几间房，整个房子都空落落的，让人看了不禁落寞起来。 和张爷爷告别之后，我就走到了小区门口，本想着去婧姐的超市等等江景，结果这小子就在前面不远处。江景人高高瘦瘦的，吊儿郎当的靠在墙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我走到了他身边都没发现，还是我拍了拍他，他才从手机里出来。 “是有什么事吗？我看你看得很入神。”我有些担忧，生怕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微微一怔，随即，眼眸中溢出点点笑意，“没事，不用担心，我们先去婧姐那边，给她道个别。” 我点了点头，跟上他的步伐。 他一手拖着我的行李箱，一手拖着他自己的。我想着自己拖，但他的力道，阻止了我，“你手臂还有伤，我来吧。” “好吧，谢谢你，江景。”他说的在理，我也不好拒绝。 婧姐一看到我俩，就哭得要死要活的。 江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我们是去上学，又不是去自杀。不是回不来了，你哭这么厉害做什么。” 婧姐用力拍了一下江景的肩膀，“你这臭小子，你懂什么，我这是年纪大了，伤感了。” “婧姐，这两个月谢谢你的照顾。”我笑着看着他俩打闹，脑海里不禁又回想起我今早离家的场景，没有一个人在意，只有苏潘舍不得我，哭成了一个泪人。 “傻姑娘，去了学校有什么麻烦就找江景，这小子要是欺负你，你就给我打电话，看我不收拾他。” 不得不说，婧姐比江景的亲姐姐还上心。 “婧姐，我们走了。”我用力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到了高铁站，江景把一切都打点好了。上次说的什么没做过高铁，全都是这小子找婧姐打的马虎眼，全都是套路罢了。 “苏离，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或者你要喝水吗？” 我刚想说不吃，江景就从包里拿出了一瓶牛奶，“喝点吧，我想，你出门应该没吃东西。” 我接过牛奶，视线一直落在牛奶上。今早只想着快点离开，忘记吃饭了。回家这两个月，感觉胃窦炎又反反复复的，只是懒得去拿药。 “谢谢，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我吃了好几个包子，可饱了。”看着他亮闪闪的眼睛，我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和他一起，就好像一直都是有说有笑的。 上了高铁，江景帮我放好了行李箱。我俩选的df座位，我坐在里面靠窗。 一上高铁，我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困意一下子袭来。 “睡会儿吧，你的黑眼圈很重，没休息好吧？到了我叫你。”江景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现在已经没有精神说话去回应他了，只能轻轻点点头，然后沉沉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好真实，好压抑。 梦里，苏梦将一把刀插入我的胸口，血不停往外冒。 她恶狠狠地看着我，“苏离，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啊！” 第75章 很想要见到你 我疯狂挣扎，嘴里想说话，可怎么都发不出一点声音，身体也动不了一点。 她挥着刀，朝我冲过来..... 这一刻，我惊醒了。 心口突突的，额头起了一层冷汗。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我转过头，江景正一脸担忧地望着我，然后拿出纸巾擦了擦我额头上的汗。 我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用害怕，梦和现实是相反的。”他将我的手紧紧攥在他的手里，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快速抽出了自己的手，结结巴巴地说着话，“谢......谢谢你，江景。” 他有些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苏离，我是你的朋友，不用避我那么远。” 他说的这句话，像把刀，轻轻刺入了我的胸口，胸口的悲伤情绪，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抱歉，我只是，只是有些不太适应和别人的亲密接触。” 江景漆黑的眸子望着我，开口说的话绽放着丝丝缕缕的温柔，“没关系，不用道歉。”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陈归月，我对他，是不是也这般疏离？ 两个月，整整两个月，我很想很想他。 我每天都想找他，可我想着放假前我说的话，和他说的话。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找他，我怕我一旦找了他，就会忍不住地想往他那里靠。 思绪就这样飘忽着。 “到了，我们准备下车了。”江景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不经意地朝外望去，在站台那边，我仿佛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 心脏忽地骤停，我放轻了呼吸，想仔细看，但人太多了，挡住了我的视线。 这个时候，我很想快点下车。 江景将我的行李箱拿了下来，我迫不及待接过来，“谢谢你江景，我先下去打探一下。” “诶，苏离？我帮你拿，你手臂还有伤。” “我没事儿，这点小伤，不妨碍的！” 我几乎是跑着下车的，拖着行李箱的手臂，伤口有些刺痛，但我想马上看见他，哪怕只是一眼。 人群中，我看到陈归月缓缓向我走来。周遭的一切声音，突然都消失了。 “塔塔塔——” 他的每一步，都踩在了我的心上。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苏离，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他目光久久在我身上流连，眸中有无尽的笑意。突然，他双目骤然一深，“你手臂上的伤口怎么回事？” 我只知道，我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眼前的人，就好像是一场梦，伸手即破。 “疼吗？”他眼底的情绪，带着心疼，带着隐忍。 我一下子抱住了他，陈归月愣了一秒，随即轻轻回抱住我，“抱歉，我来晚了。” “疼，伤口好疼。”和他说的话，都忍不住带上了哭声。 我还是没忍住，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心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堤坝，一下子被击垮了。 这个拥抱只有十秒，我便松开了他。 现在看来，倒像是我吊着他了，我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江景好不容易挤下来，然后就看到我俩都没说话，“陈归月学长吗？你好，我是和苏离一届的江景，我和她一起来的。” 江景伸出了手，陈归月打量了一眼江景，然后也礼貌地伸出了手，“你好。” 两个人只握了一秒，然后手就快速松开了。 “麻烦你照顾苏离了，下次我会亲自来的。”陈归月加重了“亲自”的音调。 江景笑了一下，我却从这个笑里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你要是真的能亲自来，她的手臂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是我第一时间带她去的医院。” 听到这儿，陈归月的表情瞬间冷了下去，“谢谢你的忠告。” “学长，你这是以什么身份说的话？” “我是她的追求者。” “巧了，我也是。” 我被他俩晾在一旁，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 我想着，这个时候我应该做出些什么来。 我赶紧伸出手将他俩分开一些距离，“那个，中午了，我们先去吃饭吧，我也有些饿了。” 陈归月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走吧，姑妈已经做好饭菜了，顾里和韩严也在。” “那个......”我指了指一旁的江景。 “你的朋友，自然一起。”陈归月温柔地看着我，仿佛江景不存在。 这尴尬的气氛，我感觉我人快没了。 “我江景又不是吃不起饭！”江景咋咋呼呼地，整个人都气鼓鼓的。 我忍不住走了过去，兄弟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不够高，拍了拍他的手臂，“走吧，不吃白不吃，就当个我一个面子。” “好啊，小离离都这么开口了，我肯定得去。” 闻言，我很明显地感觉到陈归月脸上的笑容阴森了几分...... 到了饭店，姑妈早早就在门口等着我们了，“苏离，快来！” “哎呦，苏离，你这手臂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两个月不见，怎么就受伤了。还有，你这孩子，怎么回去还瘦了这么多，你看看你的手臂和腿，太细了......” 姑妈说了一大堆，我也不好将真相说出来，“阿姨，一点小伤，没事的。” “诶，身后的这是？”姑妈指了指我身后的江景。 “阿姨好，我是苏离的朋友江景。”还没等我和陈归月介绍，江景就迫不及待自我介绍了。 我看到姑妈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苏离的朋友啊，来，孩子，快进来吃饭。” 还没进包间，就听到顾里和韩严的争吵，两人应该是在打游戏。 “卧槽，我又死了！” “顾里，你这技术不见长啊！” “放屁，我国服第一，只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师兄们好。”我礼貌地打了招呼，也不知道他俩打游戏能不能听见。 “小师妹好啊，你这，怎么还带伤回来了？”顾里还是老样子，一惊一乍的。 “小师妹，你这伤，得重吗？” 韩严仔仔细细打量着我的伤口，俩人手机收起来了。 “没事，一点小伤。”我想着打马虎眼过去。 “师兄们好，我是和苏离一届的江景。” 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 顾里和韩严一瞬间靠在了一起，眯着眼睛打量着江景。 我有预感，这顿饭，不会太平静。 第76章 还是在犹豫 江景脊背挺直站在旁边，没有多余的动作，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带着一派天然的少年意气。 “你好，和小师妹一届的啊。” 见韩严和顾里的眼神有些说不出来的危险，我赶紧打了圆场，“那个，师兄们，我们可以开始吃了吗？” “当然可以，小师妹都发话了，坐坐坐。” 陈归月将一张椅子挪开，然后扶着我坐到了顾里右边，他坐在我的右边，他旁边是江景。 江景：...... “那个，学长，我伤的是手，不是腿。” 陈归月将筷子递给我，眼神专注而温柔，“我知道，吃完饭我带你去医院换药。” “学长，苏离她昨天才上的药。”江景嘟囔了一下。 “再去医院检查一下，这样我也放心一些。” 吃饭的时候，平日里话多的韩严和顾里都没有说话，气压极低。 陈归月倒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不停给我夹菜，“怎么回家还瘦了，多吃点。” 我点了点头，胡乱往嘴巴里面塞。我余光看到，江景虎视眈眈地看着陈归月。 “苏离，我知道你喜欢吃虾，给你剥好了一碗。”江景伸出手，端过来一碗鲜虾。 只不过，在中途就被拦截了，因为陈归月坐在我和他中间。 “学弟自己吃吧，苏离的我可以来。”说完，陈归月也将一碗剥好的虾递给我，两碗都在我面前。 这世界难题就在我面前，顾里和韩严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我，“你加油。” 我接过两碗，“都给我吃吧，我可爱吃了。” 陈归月和江景两人对视了一下，然后各自吃自己的饭。 这顿饭怎么还没结束啊！！！ 我真是食不知味，具体吃了啥我都不知道。反正就是，陈归月给我夹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不容易结束，江景“唰”地一下站起来，说要带我回学校。 我只见到陈归月朝韩严和顾里递了一个眼神，两人笑着说了一句明白。 这是，要干嘛。 下一秒，我就见到这俩人架着江景往外走，“没事儿，学弟，回学校这种事情就交给学长，保证把你安安全全带回去。” 被“绑架”的江景还在大声反抗，“喂喂喂，我告诉你们这是绑架！苏离，，苏离！” “哎呀，小师妹你就不用担心了，老陈会照顾好她的，放心吧，啊。” 江景伤心地看着我，我只能做了一个口型，“对不起！” 我对不起你啊，江景！ 相信我，师兄们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见我眼睛还落在走出门的江景身上，陈归月站了起来，“走吧，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你的手臂。” “用不用我背你去？” “学长，我这是手臂伤了，不是腿，我可以走。” 我忍不住扶额，怎么好好一个学霸两个月就傻了不少。 “说不定有伤口，你藏起来不愿意告诉我。”陈归月说得一脸认真。 我：...... 到了医院，医生给我换了药，这药涂起来凉凉的，也没有昨天那么刺痛了。 “医生姐姐，几天之后来换药呢？” “七天，让你男朋友带着你一起来找我就行。” “姐......” 我话刚蹦出一个字，陈归月就开了口，“好的，麻烦你了。” 好吧，吃亏的反正不是我。 不对啊，陈归月大四了，在学校的时间少，他还开了公司，不是应该很忙吗？ “那个，学长，我可以自己来的，你平时应该很忙吧。”我试探着问出口，也不想太麻烦他。 “没关系，我不忙。”陈归月为我整理了一下绷带，“出去走走？” “去哪儿？” “我公司。” ？！ 牛逼。 陈归月开车来的，什么牌子反正我认不出来，估计价格不菲。 他为我打开车门，然后小心翼翼护着我坐进去。突然，他贴身下来，那张俊脸离我只有一厘米。 正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咔哒”，原来是安全带啊。 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好想能看到，你嘴角微笑......”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这个开车的男人，帅啊！嘴角，确实是微笑着的。 “苏离。” “嗯？”我偏过头去，“怎么了？” “江景喜欢你吧。” 我吓得忍不住咳嗽起来，脸一阵红一阵紫的。 “看得出来，他很上心。”这句话轻飘飘地到了我的耳朵里，可我觉得他在隐忍着什么。 “那个，学长，不是，我和他是朋友，他帮了我很多忙。”我这苍白的解释，不对啊，我解释什么。 “我知道，你对他没意思，但他对你有意思。” 这话题，咱可以不聊了吗？ “和我说说你怎么受伤的吧。” 我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眼睛直视着前方，“被家里妹妹给用刀划伤了。” 闻言，陈归月皱了一下眉，“你妹妹？” “嗯”，我给陈归月简单介绍了一下我的家庭，对于他，我没什么好隐瞒的。期间，我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突起，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我的前半生，压缩在这五分钟的独白里。 说不尽的苦，道不尽的难。 车内安静了一分钟，忽地，陈归月开了口，“苏离，做我女朋友吧。” 一刹那，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猛地抬起头望着他，“你，你说什么？” 没开玩笑吧，我都说了我的家庭情况了，你怎么不嫌弃我，为什么还要我做你女朋友，我不配啊。 “我不配，陈归月，我真的不好。”我扯出了一个极难看的笑容，说是笑容，其实是哭吧。 “苏离，做我女朋友吧，你很好，我很喜欢你。” 还是那句话，你很好，他很喜欢。 这一刻，时光仿佛停止了，四周的一切都化作柔情。 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在说，“苏离，答应他，答应他啊！ ”我......“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真的可以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没关系，苏离，我会等你，你先不着急给我回答。” 一字一句，都落在我心上。我看着他，他依旧平静地望着前方，专心开着车。角度原因，我有些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嗯。”我重新躺好，看着车窗外的事物一闪而过，任凭心里的海掀起波涛。 第77章 只想一个人看 车内还是那首歌，只是不怎么应景。 “你很喜欢这首歌吗？”我忍不住问出了声，毕竟这首小甜歌和陈归月的风格不太搭。 “还记得吗？上次你在音乐社里面唱过。” 我？唱过？ 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上次榕榕学姐脱单，我们在社团给他庆祝，我好像唱的就是这首。不过我记得，当时陈归月不在啊。 “我在。” 我转过头专心看着他，他眉心微动，哑笑了一下。 “是榕榕告诉我，你会在那天唱歌，所以我找了一个角落欣赏这场演唱会。” “你，你认识榕榕学姐？”我紧张得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嗯，我是音乐社的社长。平时不怎么来社团露面，只是负责社团的赞助和场地。” “我一直都在看着你，只是你没有发现。” 每次音乐社的活动，他都在，特别是我在的时候。他总是在角落里，看着我。因为我给他的疏离感，他不想再打扰我，他害怕他把握不好分寸。 “你唱歌的样子，很好看。” “好想，好想一个人看。” “但我知道，你属于那个舞台。” 心口仿佛被人揪着疼，钻心的疼，眼眶里一直有泪水在转。 “傻不傻，又哭了。”他腾出一只手来，轻轻为我擦着眼泪。 在属于自己的舞台闪闪发光，有个人在默默看着你、守护你。 “那我上次，那个舞台道具掉下来，没砸到我，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你？” “是。” 听到他的回答，我的指尖被我紧紧攥到了手心，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那是放假前的音乐社活动，我帮着处理舞台道具。当时有个灯在我头顶摇晃，我心大没仔细去看，只处理着手里的东西，想着忙完就去找人修。 然后我站起来，就看到那个灯掉下来了，那一瞬间大脑是空白的，脚挪不动半分，只是紧紧闭上了眼睛。 那个时候，我感觉到了身边多了一个人，但我没有多余的想法去看一眼。 等我睁开眼时，灯已经不见了，我只是看到门口那边有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没有多想。 “陈归月，你才是个真的大傻子。” 我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值得这样为我。 我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苏离，你是真的贱。 能不能，能不能好好看看他啊！ 你不是喜欢他吗？你看看他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太懦弱了。 我怕我不配得到这一切，我怕我就算得到了也要失去，我怕会有人不停告诉我“苏离你凭什么！” 是啊，我凭什么，凭什么啊！ 很快，到了陈归月的公司，他为我开门。 可我却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脸去他的公司，怎么还有脸站在他旁边。 “不用怕，跟着我就好。”他牵着我的手，我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跟着他就好。 公司装修得很简约，没有繁冗复杂的装饰品，暖色调让人很舒服。 “陈总，周小姐在您办公室等您很久了。”前台朝陈归月鞠了一躬。 “好，知道了。” 陈归月就这样牵着我走进了电梯，我看到前台小姐姐的眼神带着一丝惊异和疑惑。 十七楼，妈呀，这栋楼都是他的？！ 有钱，豪无人性！ “装修方式是我自己设计的，加了一些顾里和韩严的想法，他们是公司合伙人。” “顾师兄和韩师兄？” 陈归月点了点头。 土豪都是扎推的吗？ 十七楼，一进去就是两个秘书的工作点。后面棕褐色的大门，里面整个都是他的办公室。 豪无人性！ 一进去，两个秘书就站了起来，“陈总，周小姐在里面。” “嗯，我知道了。”陈归月牵着我的手没有松开，一直牢牢攥着，生怕我跑了。 但我却很不适应这个地方，总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要喝些什么吗？”陈归月转过头问我。 我摇了摇头，“现在不渴。” 刚进去，里面的人就站了起来，“陈总，恭候多时了。” “抱歉，不过我记得我们的合同前不久才签好，周清，周总是有什么事？” 周总？牛逼。 一身职业装，修饰了女人曼妙的身姿，头发被一根皮筋拢到了脑后，显得干练有精神。 “陈总，这位是？”女人的眼睛落到我身上，打量起我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神在我身上游走，我很不舒服。 双腿比我的大脑快一步作出反应，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想要躲在陈归月身后。 他轻轻捏了一下我的手，力道不轻不重，“不用担心。”他说的话，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见。 “我未来的女朋友，苏离。” 女人精致的脸闪过一丝难看，很快又带上了职业微笑，“还，还不知道陈总有女朋友，不知道苏小姐是哪家闺秀？” 我，我不是。 身份地位差距，一下子冲击了我的大脑。 陈归月闻言，眼神锋利如刀，防备地看着周清，“这好像是我的私人问题，周总僭越了。” 周清也没有觉得尴尬，大方地回应着陈归月，“是我唐突了，苏小姐挺漂亮的，你们很般配。” “开门见山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陈归月拉着我在沙发那边坐下，周清也跟着走过来。 “后天我们公司有个派对，不知道陈总是否有空赏脸？” “没有。”陈归月没有丝毫犹豫，“如果没有什么工作上的事，就不麻烦了。” 周清起身，“那好吧，我先走了。”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哒——”，我的脑子里，全是周清的表情。 赤裸裸的，让人很不舒服。 第78章 愿随遇而安 “你还好吗？”陈归月担忧地问我。 “我没事，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学校吧，我还要收拾一下。” 格格不入，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只想早点回去。 陈归月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晚上，我们宿舍一起聚餐，出去吃小龙虾。我刚走到操场，江景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吓了我一大跳。 “苏离，你们要出去吗？”江景好奇地盯了盯我旁边的三人。 “出去聚餐，你这是也要出去吗？”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我：...... 笑笑戳了戳我的肩膀，“这谁啊，你新勾搭上的小白脸？” 涵子：“我觉得，这小子可能是个狼狗，别看他表面奶狗，说不定能生吞苏离。” 小染：“我同意。” 我懒得理她们的脑洞，先解决眼前这个麻烦，“江景，我下次请你吃饭好不好，今天我要和舍友聚餐，有点不方便......” “方便方便，是帅哥都方便。” 我看着急忙凑上来的笑笑，皮笑肉不笑，“你今天不社恐了？” “见到帅哥还社恐，谁那么没眼力见。” 我：默默打出一个6。 就这样，江景这小子就这么混进来了，格格不入。我们五人就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今天，不醉不归！”涵子刚上桌，就叫了一箱啤酒。 我赶紧拉住她的手，“喂喂喂，我可不想扶醉鬼回去。” “我酒量好得很。”涵子拍了拍胸脯，一脸信誓旦旦。 我：信你个鬼。 后来吃饭的时候，我才发现，这箱酒不是涵子为了自己点的，而是江景。 “来，哥们儿，干！”涵子豪气地端着一杯酒，“是不是喜欢我们家苏离，让她的娘家人我看看你的酒量。” ...... “客气客气，喝！” md，谁都拦不住。 涵子递了一个眼神给笑笑和小染，这三人是要打配合，灌死江景。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江景这小子喝了这么多脸上一点颜色都没有。 江景一脸邪魅地看着喝醉的三人，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苏离，我觉得我快搞定你的娘家人了。” ...... 笑笑闻言，拍案而起，指着江景，“搞定啥，你没搞定苏离不还是一样。这傻丫头，喜欢陈归月，你可能，嗝，没戏了。” 笑笑说完就趴下去了，剩下我和江景两个人对视，气氛开始诡异起来。 “苏离，你很喜欢陈归月吗？”江景修长的手指摸索着酒杯，长长的睫毛扑闪着，让我看不清他眼底的颜色。 我深吸了一口气，很认真地看着他，“很喜欢，但我知道我配不上他。同样，我也配不上你。你很好，江景，你真的很好，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越说越小声，我默默低下了头，“王子和灰姑娘，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有。” 夜间的风，吹得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苏离，你又怎么知道，你不是我故事里的公主？” 我抬起头，对上他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要将我吸进去。 “陈归月和我表白了......” “你没答应吧。”江景打断了我。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想耽误他，我不想耽误任何一个人。” “既然还没有答应他，那我就还有机会，我是不会放弃的，苏离。”江景一字一句都说得很认真很认真，月色打在少年瘦削的脸庞，熠熠生辉。 “啪！”本来倒下的笑笑又站了起来，踢倒了旁边的酒瓶，“你说什么，陈归月和你告白了，你居然瞒着我们。” 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笑笑又倒了下去。 还是先想办法把这三个醉鬼弄回去吧。 我叉着腰，看着醉得人事不省的三个人，有些头疼。让江景帮忙，也不太合适。 下次，下次这三人要是再喝醉，我一定给她三踢海里去！ “苏离，要不......” 江景想说些什么，但被我阻止了。 “没事，我有涵子和笑笑家长的联系电话，让她们爸妈接回去，小染我可以扶回去。” “好吧，那我送你们，晚上不安全。” “好。” 涵子和笑笑被家长接走后，我就拉着小染的手慢慢走回去，江景跟在一旁。 小染突然搂上了我的脖子，“苏离，我好难受。” “怎么了，是想吐吗？” 她摇了摇头，“我啊，喜欢的那个人，没在一起。” 小染说话轻轻的，带上了一丝不明显的哭腔。 “这小子，不珍惜我。” 我摸着她的头，安慰她，“没关系，我们小染这么好的姑娘，以后肯定有更好的。” “嗯，苏离，你为什么不接受陈归月的表白啊？” 我能感觉到江景很明显地停了一下。 “我啊，我不够好。” “放他娘的狗屁，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不许这么说自己，什么配不配的，全是放屁！” 我笑着看着粘着我的小染，“好，我最好了，谢谢你的好人卡。” 江景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好多人都在劝我，他们说我很好。 好吗？ 我觉得，我一点都不好。 长得不够漂亮，家世不好。 我不知道陈归月和江景为什么喜欢我。 只是，我替他们不值。 他们，值得更好的，我不值得。 我冷笑了一下，是对自己。 算了，都随他去吧。 随遇而安。 第79章 苏离，你乖一点 有人相爱，有人夜里看海，有人伴着醉鬼入眠。 大二专业分流，我成功地和丫丫不是一个班了，我们也搬到了主校区。 这就意味着，有可能会遇到陈归月，哪怕是我躲着。 想到这儿，我就有些头疼。 笑笑嘴里叼着棒棒糖朝我走来，“走啊，去试试主校区的食堂怎么样。” 我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很疲惫，浑身没力气，还老是头疼。 笑笑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还摸了摸我的额头，“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差，你生病了吗？卧槽，你额头好烫，你这是发烧了吧。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别被烧糊涂了。” 闻言，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感觉啊。 “不行不行，你得去医院。”笑笑拉着我就往外面走。 我死死拽着椅子，“不要不要，我不去。” “生病了不去医院，你是真被烧傻了吧。” “不去不去......” 说什么都不去，好不容易兼职赚的钱，这要是去一趟医院，还不得全都没了。 “放心吧，笑笑。我没事，发烧而已，多喝点热水就好了。”说完，我就撑着身子去接了一杯热水。 “真是拿你没办法，我先去校医室给你买点药。” “砰——”笑笑出门了，偌大的宿舍瞬间只有我一个人。 涵子去约会了，小染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喝完热水，就缩进了被窝。天气渐渐凉起来了，可是这被子怎么感觉好薄，我又往里面缩了缩。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笑笑喊起来吃药，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吃完药，我又睡着了。 晚上，估计是一天没进食了，我饿醒了。 睁开眼睛，我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总感觉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醒啦？我让涵子帮忙在外面带了热粥，喝点吧。”笑笑轻轻拍了拍我的被子。 我老实地点了点头，然后爬了下来，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好点了吗？”涵子担忧地望着我，“你说说你，生病了不去医院，万一烧糊涂了咋办？” “你也这么说，就这么希望我烧糊涂嘛。”或许是生病了，我说的话也带上了一丝察觉不到的撒娇。 “好好好，不说你傻，你可聪明了。” 女人，敷衍。 半夜，我感觉胃里不停翻滚。勉强起身进了厕所，刚进去就吐出来了，晚上吃的粥全给吐出来了。 我放轻动作，怕把她们吵醒，捂着肚子慢腾腾地从厕所走出来。 刚走到阳台，就看到睡眼惺忪的小染过来了，“小......” 我话还没说完，就朝前面倒了下去。 等我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医院了。 “小离，你醒了？”笑笑小心翼翼地给我捏着被角，我看到她眼底有很厚重的黑眼圈。 当然，还有小染和涵子，还有......陈归月。 我张了张口，嘴里涩涩的，“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好啦，别说这么客套的话，一个寝室就是一家人。” “就是就是，和我们客气啥。”小染附和了一下。 “你啊，怎么就不愿意来医院，你昨天烧到了四十度，半夜晕倒，要不是小染，你这头上还得撞个大包。” 听着涵子的数落，心里倒很舒服。 “我们半夜还联系不到出租车，只能给学长打了电话，这才把你送到医院来。” 我看向一边同样很疲惫的陈归月，“学长，又给你添麻烦了。” 陈归月神情柔柔的，“不麻烦，最近怎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没有好好吃饭？医生说你身体有些差，缺营养。” 我回想起在家的两个月，我依旧是童年那个老样子，该吃的吃不到，不该吃的硬生生吃。 “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陈归月脸色沉了下去，“我先下去给你们买些吃的。” 一时间，病房里的气氛有些低。 “小离，看来学长对你真的很好，你......” “笑笑，我和他不合适。”说再多，都是无力的。 我已经不想再麻烦他了，可好像给他添的麻烦却越来越多了。 笑笑还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我，还是忍住了。 不一会儿，陈归月就带着食物回来了。饿了一天，我老早就闻到香味了。 当然，那些香味是属于她们三个人的食物，辣子鸡、红烧鱼、姜爆鸭...... 我咽了咽口水。 “来，你病还没好，先吃这个。” 陈归月帮我弄好桌板，一份热腾腾的海鲜粥放到了桌子上。 笑笑帮我放好枕头，我坐了起来，刚准备拿起勺子，陈归月先一步抢去。 “我喂你。” 这一刻，我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的颜色。其余三个人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但嘴里却没停下。 “不......不，不用了，学长，我自己来吧，你先去吃饭。” “我不饿，你的手有输液针，不方便。” “没事，我左手没有......” “苏离，乖一点。”陈归月没有休息好，平日里清朗的嗓音此刻带上了一丝低哑，有些勾人，让人忘了拒绝。 我乖乖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等他的投喂。 旁边三人：哎呀妈呀，乖一点~ 我看着她们的口型，脸又忍不住红了一度。 “好吃吗？”陈归月放下勺子，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我的嘴角。 “好吃，这个海鲜粥好香。”我摸了摸自己肚子。 “喜欢就好，家里阿姨做的。” 陈归月好像很高兴，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比往日还要深沉些许。 “那个，学长，要不你去休息一下。”再这样下去，我的脸就真成猴子屁股了。 “哟哟哟，小离，我们这么辛苦你怎么不让我们去休息。见色忘友，啧啧啧。” 笑笑这张小嘴儿叭叭的，记仇了，等我好起来就办她！ 陈归月起身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回头看着笑笑她们，“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累了一夜了，苏离这边有我照顾。” 涵子探出脑袋给了我一个邪笑，“好的，辛苦学长了，那我们先走了，拜拜。” 我求救地看着三人，这三人却让我加油。 你们，回来啊！ 突然，门口的小染走到了我身边，难道，难道？ “小离，一口气，把他办了。” 我：？？？ 然后，小染头也不回地走了。 太不够兄弟了！ 第80章 我女朋友有我照顾 我生无可恋地看着被关上的门，欲哭无泪。 “苏离？” “嗯？” 陈归月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黑眸仿佛要将我整个人吸进去，“办了什么？” 我的脸瞬间又勾起一抹绯色，“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说完，我就往被子里钻。 “好了，逗你的，快出来吧，被子里闷，小心你的输液针。”陈归月小心翼翼地拿出我的手，上面有些血液滞留。 “还困吗？要不要睡觉。” “不困了。”我摇了摇头，这几天耽误的课程有点多，回去又得恶补了。 “对了，学长，我住院输液多少钱，我转给你。”说着，我就拿起了手机。 陈归月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放在一旁，“不用了，就当你欠我个人情，以后我有事找你帮忙不要拒绝。” 我：......我觉得直接给钱比较好。 “学长，我......” “苏离，一定要推开我吗？”陈归月眼底有着薄薄的悲哀浮漫了出来，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美男自责。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 这男人，可恶啊！ 病房里又陷入了沉寂，他刚刚说的话，让我一时间找不到什么来回答。 这个时候，我祈求着来个医生或者护士、或者另外的病人来打破这病房里的尴尬气氛。 我低着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配置，不出意外，应该是只有我一个病人的。 “苏离，回家这两个月，你过得好吗？” 闻言，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在我心底酿开。 “家？那个地方不是家。”我冷笑了一下。 陈归月垂下了眼帘，忽然，他又坚定地抬起头，“苏离，我......” 我摆了摆手，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学长，你也知道了我的家庭情况，我会拖累你的。我长得不够漂亮，脾气也不好，毛病还多。和你在一起，只会增加你的负担，我对你来说，不值得。” 既然这样，那就说清楚吧。也好过，一直耽误他。 “苏离，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喜欢我吗？”陈归月用力攥了攥手，清俊的面容淡焕出玉般温泽。 “我......”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绯色，此刻又毫不犹豫显露了出来，“喜欢。” 喜欢两个字，我说得很小声。 陈归月静静凝视着我，我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不自然地别过眼睛，不敢看他。 “两情相悦。” “那么，苏离。” “只要是你，怎么都值得。” “你不是累赘，你也不会拖累我。” “相反，是你促使了我进步。所以，苏离，永远不要看轻自己。” “放心交给我，你只需要迈出当前的这一步。”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陈归月的眼睛生得极好，平日里神情清冷。此刻看来，却带着汹涌的爱意，带着三分醉人。饶是心如磐石之人，看见这双眼睛，也忍不住心动。 短短的时间内，他一直在朝我表达他最真挚的爱意。 他一直在等我，在等我的回答。 良久，我仿佛确定了什么。 我要答应他。 我确信，我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只要他在，我的眼睛就会不自觉地落到他身上。他是我最宝贵的星星，现在这颗星星要来照亮我了，我想，我不会拒绝了。 “我愿......” 话还没说完，江景就冲了进来，“小离，你怎么了？你的舍友刚告诉我你住院了，我都快吓死了。” 江景跑得很着急，胸膛因为呼吸不匀不停起伏着。 这时候，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是笑笑发来的消息，“我来给你助攻一下。” 头疼，回去铁定收拾她。 “我没事，我只是有些发烧。”哥们儿，我没事了，但你有事了。 我感觉，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江景这会儿肯定死得很惨。 我往旁边瞅了一眼，果然。 陈归月清俊挺拔地站在一旁，眼神凉漫漫的，起了寒意。 注意到了我的眼神，陈归月长腿一迈坐到了我旁边，搂住我的肩，毫不客气地看着江景，“谢谢学弟的关心，我女朋友只是有些发烧。” 看来，他刚刚已经知道我的答案了。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江景给推回去了。 “女朋友？”江景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和陈归月，眼神游离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最后，落到了陈归月搂住我肩膀的那只手上。 “小离，这，是真的吗？”江景说到最后，声音轻飘飘的。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是真的，我现在是陈归月的女朋友，江景，抱歉。” 到最后，还是要伤害他。 但我能明显得感觉到身边的人好像高兴了不少，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怎么都下不去。 江景阖了阖眼，忍住酸涩感，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你，他，恭喜你啊。” 半天，他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我看到他的身体明显有些颤抖，脸色也有些发白。 “江景，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看着他的神情，我还是担心他会出事。 听完，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我替你高兴。学长挺好的，祝你们99啊！” “谢谢，我和苏离一定会长长久久的。” 陈归月，要不要这么杀人诛心啊！ 果然了，江景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有学长照顾你的话，我也放心了，那我，那我就先走了。对了，小......苏离，这是给你带的水果。” 江景轻轻放下手里的水果，然后挠了挠后脑勺，“那我，那我先走了。” “谢谢你，江景。”江景愣了一下，但没有转过头来看我，“不客气。” “我送送你。”陈归月起身，和江景一起走了出去。 我想出去看看，有点害怕他们打起来。 终究还是，得一心，负一人。 第81章 我又不会抢你女朋友 至于他俩在外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从陈归月的表情来看，应该是没什么的。 “放心，我只是让学弟回去好好休息。当然，也祝福他会找到适合他的意中人，只是可能没有我的好运气，找不到这么好的女朋友。” 看得出来，他很得意。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陈归月这张嘴损人这么厉害，一张俊脸看起来清冷无辜，做起坏事来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你好，请问是陈归月先生吗？” 我疑惑地朝门那边看去，是个外卖小哥，手里拿着一大束碎冰蓝玫瑰。 “是我，谢谢。”陈归月接过花，然后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做我女朋友吧，苏离。” “我刚刚不是已经......” “我知道你刚刚已经答应我了。但告白要从一束花开始，刚刚出了一点小插曲。” 他嘴角轻扬，开口尽是温柔，“碎冰蓝玫瑰的花语是爱你每一天，它还有一个花语是送给你的希望是星辰和大海，因为天空和大海都是蓝色的，我想把星辰大海都送给你。” 人们都说，被爱着的人会幸福到流泪。我以前是不相信的，现在我信了。 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但我不想擦去它。 我接过那束花，笑着看着陈归月，“我很喜欢碎冰蓝玫瑰，谢谢我的准男友。” 陈归月此刻神采飞扬，眼角眉梢都是春风得意，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现在，我已经拥有了我的全世界。” 我想，我亦是如此。 这个好消息，理应告诉笑笑她们，但我必须好好地惩罚一下她们。 我拿起手机，点进了我们四个人的聊天群，“家人们，不好了，陈归月和江景打起来了，现在两个人都在医院躺着。” 果然，她们马上就炸了。 “卧槽卧槽，这么劲爆，可惜没看到。” “他们伤得这么严重吗？” “你们在医院，不会医闹吧。” “都怪我，不该把江景喊去的，怪我怪我！” “那现在怎么办，这下麻烦有点大了。” 看她们三个人在群里干着急，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归月坐在一旁看着我，“嗯？遇到什么事这么好笑？” 我拿出手机给他看，陈归月勾着唇，直勾勾地盯着我，“乖乖，你很希望我和江景打起来？嗯？” 乖乖—— 听到这个暧昧的昵称，我的脑子“砰”的一下炸开了，“才......才没有，我只是为了惩罚她们，吓唬吓唬她们罢了。” “好好好，我家乖乖说什么是什么。”说完，陈归月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难怪古代有很多昏君耽于美色，换我我也甘愿做个昏君！ 朕要美人！ 下午，输完液陈归月去拿了药，就带着我出院了。 路上，他一直牵着我的手。 以前总是幻想能够拉着他的手，现在真的拉到了却感觉有些不真实。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不舒服吗？”陈归月担忧地看着我，摸了摸我的额头。 “那个，陈归月......” “我在，乖乖，怎么了？” “我没谈过恋爱，我不会怎么办？” 听到这儿，陈归月却笑了起来，“乖乖，你怎么这么可爱。” 不是，我很认真地在问，我也很担忧，我这谈恋爱啥也不会啊！ “乖乖，我也没谈过，不用想那么多。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还真是，捡到宝了。 出院的第一时间，陈归月没有带我回学校，而是去了姑妈的饭店。 一想到要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去见姑妈，我怪紧张的。 陈归月牵着我的手，“不用紧张。” 我紧张，有这么明显吗？ “姑妈——”我和陈归月一起喊着。 姑妈看见我俩的手牵在一起，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诶，小离，来，快过来。” 姑妈从陈归月手里抢过我的手，“小离，我听豆豆说你生病了，怎么样，也没有好一点？” “姑妈，苏离是我女朋友。”这语气，表达着不满。 “我知道是你女朋友，我又不会把小离抢走。臭小子，我还没怪你没有照顾好小离。” 我赶紧打了一个圆场，“姑妈，是我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和学长无关。” 姑妈笑得更开心了，“你这孩子，还叫他学长呢。” 主要是吧，在长辈面前，我还真不知道叫陈归月什么合适。 “那，叫阿月？”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又开始烧了起来。 “好好好，怎么都好，我们先进去吃饭。” “姑妈，乖乖，我先去接顾里和韩严。”听到乖乖，我都不好意思去看姑妈的眼睛。 “好，去吧去吧。” 直到陈归月的身影消失在我视线里，我脸上的温度才慢慢降了下来。 第82章 今天是鸿门宴 在包间里坐了一小会儿，和姑妈聊着天。姑妈说的全都是陈归月小时候的事：什么非要穿花裙子扎辫子、和隔壁小孩儿打架...... 总之一句话，陈归月小时候很顽皮，和现在还真是大相径庭。 我估摸着，应该是小时候把想顽皮的劲儿全弄完了，现在就是乖乖孩了。 正说着陈归月小时候扎辫子，陈归月就带着人进来了。我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装窃听器了。 听到我们要说他的糗事了，他就来了。 好家伙，这一来，就来了一大堆。 顾里、韩严，还有我们宿舍三个欠收拾的家伙。 “嗨，小离，好久不见！”笑笑晃了晃手，带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早上才见过。”我有些无语地望着她。 “笑笑的意思是，你这突如其来的官宣，让我们认识到了新的小离，确实是好久不见。不对，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涵子急忙打着圆场。 “啧啧，小师妹摇身一变成我们嫂子了，好不适应啊，韩严！”顾里说着就抱上了韩严。 “是啊，太妖孽了！” “你们两个可以抱团取暖。”陈归月笑着坐到我身边，“姑妈没说什么我的糗事吧。” “没，没有。”可恶，为什么有种心虚的感觉。 陈归月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眼里的情愫都要流出来了。 “喂喂喂，老陈，能不能考虑一下这一大桌子单身狗，你这过分了啊！”顾师兄首先发出抗议。 “那孩子们先好好吃啊，菜不够叫阿姨，阿姨就不打扰你们了。” “谢谢阿姨，麻烦阿姨了！” 一大桌子菜，感觉姑妈破费了不少。 陈归月，你是会杀熟的。 “尝尝这个虾。” “鱼刺挑出来了。” “这个汤味道也很好。” 我看着我面前两个盛满了的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下筷子。 我刚夹起一块鱼肉，就感觉到了饭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对。 “吃啊，小离，我们看着就饱了。” “对啊对啊，学妹，你替我们尝尝就好了。” 背后，怎么凉飕飕的。 “你们，你们动筷啊，别客气，啊哈哈哈。”我硬着头皮扯出一句话，恨不得将头埋到桌底。 “抱歉，家妻有些害羞，你们随意。”陈归月笑着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夹了一只虾塞进了我的嘴里。 我的眼睛瞪得比碗口还大。 “哟哟哟哟哟，你们看这小子，还家妻。”顾里的表情仿佛吃了柠檬。 “不是，陈归月，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闷骚啊！跟哥玩隐藏版的是吧。”韩严一脸嫌弃地看着陈归月。 “我认真的，陈学长，您这情况真的是今天才和我们小离成为正式的男女朋友的吗？您这熟练度、这虐狗度。”笑笑这张嘴啊，从来不会让吃瓜群众失望。 “家妻有些不好追，确实是花费了些许时间。” 我歪着头看了他一眼，“确实是，委屈你了。”说完，我还大着胆子拍了拍他的脸。这手感，真是太绝了！ 饭桌上一片鬼哭狼嚎，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今天这是鸿门宴啊，老陈，小学妹，你们这太不够意思了。”顾师兄耷拉着耳朵，有气无力地拿着筷子，但又无从下手。 “放心，没毒。”陈归月若无其事地夹起——一个小米辣，放入了顾师兄的碗里，“一片心意，不要客气。” 顾里一脸震惊看着陈归月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嘴，下巴都惊掉了，“老陈，你这，忒损了。” “韩严，你看他，他欺负我~”不得不说，顾师兄这捏着嗓子说的话，还真像小娇妻。 韩严宠溺地抱着他，还顺了顺他的毛，“没事儿，咱不和他一般见识啊，看他能蹦跶几天。” 咱就是说，这俩真的没情况吗？ 或许是韩严看出了我的表情，以及我们宿舍三个吃瓜的表情，我们宿舍是出了名的会联想，他一把把顾里推开了。 “韩严！你小子干嘛，喜新厌旧？”韩严的动作来得突然，顾里来不及做反应。 韩严故作正经地咳嗽了一下，“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喜欢妹子啊，我喜欢妹子，我喜欢妹子！” “哦~” “我们懂了。” 韩严：我看你们不像懂了。 顾里：她们在说什么？ 我捧着肚子笑，一眼就对上了陈归月的眼睛，他笑盈盈的，一直望着我。 我下意识收敛了一下自己“杠铃”般的笑声，“吃饭，吃饭。” 我吃得正快乐，时不时被陈归月投喂一下。 美食面前，无美色！ “不是，老陈，你不吃？”韩师兄擦了擦他的嘴角，然后用一种不是看人类的眼光看着陈归月。 “不饿”，本以为这句话就结束了，“投喂家妻就抱了。” 韩严扔了筷子在桌子上，“和哟，这饭没得吃。” 我听完陈归月的话被呛到了，急忙喝了一口水，“阿月，你先乖乖吃饭，我自己会好好吃饭的，不用投喂。” 才怪，被投喂的感觉真的好爽！ “好，乖乖让我吃饭，我就好好吃饭，但也不影响我投喂你。” 桌上又是一片哀嚎，当事人只是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我看着桌上其乐融融，心里说不出的快乐。 以前在家里吃饭，总是被数落，总是吃到一半让我去做事。等待我的，永远只有他们的命令和冷嘲热讽。 但现在的我，好幸福好幸福。 我只祈求上苍，能够让这份幸福的保质期长一点。 最好，是一辈子。 吃完饭后，大家都喝着姑妈送来的果茶，聊着天。 “今天这顿饭啊，希望我是最后一次吃了。”笑笑忧伤地看着我，”我家猪这么快就没了啊！” 那一瞬间，我以为笑笑要煽情了，我都准备好安慰她了。 下一秒，“你有对象了，那我没有饭搭子了......” 安慰的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怎么这话有点烫嘴。 涵子淡定地拍了一下笑笑的肩膀，“你也赶快找一个，还有小染。” 小染：勿q。 笑笑听完，像泄了气的皮球趴在了桌子上，“你以为是个人都能找到对象啊！” 韩严、顾里：怎么个事儿？！ 第83章 没有不知好歹 看得出来，笑笑孤单了。 看来得抓紧时间给她安排上了。 这时，角落里的小染说了一句话，“笑笑平时不出门，别说遇见男性人类了，就是个雄性动物她都遇不见。” 涵子拍案而起，“对啊，这家伙，宅死了。还有你，小离，平时除了宿舍就是实验室、图书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望学长能多带小离出去看看世界。” 涵子说完，和小染默契地鼓了一下掌。 这话题，又转我头上来了。 陈归月在桌子下面拉住我的手，轻轻握了一下，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一定。” 休息了了一会儿，笑笑收拾了一下就站起来了，“我得回去抽卡池了，先走一步。” “还有我们。”小染和涵子异口同声。 “那什么，我还有个模型没弄好，我也先走了。” “顾里，我帮你，我老感兴趣了。” ...... 不是，你们要不要这么明显。 “涵子，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陈归月应该还要忙公司的事。 但我刚说完，陈归月就紧紧拉着我的手不松开，眼里满是震惊。 涵子见此赶紧停下脚步，“小姑奶奶，你安心和学长一起谈恋爱，你回去那么早干嘛，你要是敢回来这么早我都不给你开门！” 这赤裸裸的威胁，你们是被陈归月迷惑了吗？ 听到这儿，陈归月满意地点了点头，“要不让顾里和韩严送你们回去？” 门口畏畏缩缩的顾里、韩严：嗯？ 涵子赶紧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就不麻烦学长了，我们三个想再去玩玩。” “你们仨，可别外面喝酒，不然我可不来大街上找醉鬼，晚上注意安全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三出去，我就不放心。 “放心吧，我们三个一起，靠谱！” 怎么看你们仨都不靠谱。 送走他们之后，我和陈归月就去了夜市，散散步。 但是吧，虽然我们已经是正儿八经的情侣了，但我还是没忍住和他隔了一点距离。 “乖乖？”陈归月有些低哑的声音飘了过来，“我今天很可怕吗？” 我一抬头，对上陈归月有些湿漉漉的眼睛。怎么，怎么他还委屈上了。 “不是，我就是，刚在一起，不太好意思......”这可真是太难为情了。 夜市人很多，情侣不在少数。 但在这么多人面前，我还是有点紧张。 陈归月长腿一迈走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好闻的檀香包围了我的整个世界，“没关系，不用紧张。你看，这里还有很多像我们一样的普通情侣，大家都是一样的。” 我向四周望了一圈，大家都是甜蜜在自己生活里的主角，无暇顾及他人。 我朝陈归月用力点了点头，“走吧，我的男朋友。” 夜市热闹非凡，夜晚凉凉的风里，全是各种美食的香味，简直就是吃货的天堂！ 可能是因为在家没吃够，我现在属于是报复性吃东西。 人虽然看起来小小的，但胃口却很大，想每样吃的都尝一下。 “这么大了，就不用吃了，这些都是小孩子吃的。”我刚伸出手想和老板说来一份章鱼丸子，耳畔突然响起了父亲和潘莲说的话，心不禁颤了一下。 总感觉，自己有些奢侈了。 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我看着另一只手里的糖葫芦，安慰自己，“没事没事，糖葫芦也很好吃，章鱼丸子可以下次再来，节约一点。” “老板，麻烦给我拿一份章鱼丸子，谢谢。”陈归月拉过我，将我圈在怀里，腾出一只手付款。 “阿月，我......”我有些局促地掰着发白的手指，不敢看他。 “乖乖，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吃什么，剩下的我来，好吗？”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乱成了一团乱麻，有什么东西从沸腾的血液里蔓延，在心尖汇聚。 “可是，我很能吃，我会花很多很多钱，但，但我应该节约一点。”胸口密密麻麻的痛感袭来，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的宝宝很能吃？”陈归月仔仔细细打量着我，“乖乖，你太瘦了，医生还说你缺营养，我还怕我投喂得不够。在我这里，你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考虑钱的事。因为，我不差钱。” 有一说一，话让我很感动，除了最后一句话，豪无人性！ “诶，您的章鱼丸子好了，请拿好。” “谢谢”，陈归月修长的手指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章鱼丸子，“乖乖，张嘴，我喂你。” 陈归月轻轻吹了一下热腾腾的章鱼丸子，然后喂到我的嘴边。 我长大了嘴巴，一口一个，心满意足地享受他的投喂，“我觉得，我要是，我要是一直这么接受你的投喂，我可能四肢都要退化了。” 嘴里嚼着章鱼丸子，我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陈归月笑着用纸擦了擦我的嘴角，“慢点吃，放心，有我在，就算是被我投喂，你的四肢也不会退化。” 我俩并排走着，陈归月拿着章鱼丸子，是不是投喂我一下。 他的观察很仔细，只要我的目光在任意一个摊子停留了十秒以上，他就会马上去买。 然后，我的肚子是真的鼓起来了。 可我，望了望其余的小吃摊，眼光在上面流连。 “乖乖，晚上不要吃得太撑，对胃不好。你的胃窦炎没好全，要是还想来这儿吃，我们明天继续来，好吗？” 陈归月的目光温柔似水，眸中流转着无尽的温柔。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小肚腩，确实是不能再吃了。 再吃，我的肚子就真的快炸了。 人家都是吃不完剩下给男朋友吃，我是完全剩不下。 想着他一直在投喂我，自己没吃什么，我弱弱地问了一句，“阿月，你不吃吗？” 陈归月摸了摸我的头，“我喜欢喂你吃东西，走吧，我们散散步。” “对了，你刚刚说胃窦炎，你怎么知道？”我仔细想了想，我根本没和他说过。 “之前看到你的包里，有治胃窦炎的药。” 好贴心的男人。 这我要是不答应做他女朋友，是真的有点不知好歹了。 第84章 这就是我们一直的状态 陈归月送我到了宿舍楼下，我说了一句晚安就准备上楼了，可他拉住了我没有放手。 “那个，我落下了什么吗？”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包，没有什么落下啊。 “你落下了我。”这语气，听着怎么还有点委屈？ 我忍俊不禁，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顶，“好啦，我的男朋友，我们明天就会见面的。这是女生宿舍，我就算是想带你进去也进不去。” “那你抱我一下。”他的目光逐渐灼热，如夜般幽深的眼底突然变得清澈透亮起来，眉宇间光华流转似拢着温和的月光，柔情暗蕴。 我上前一步用力环住了他精瘦的腰，他的手很快合拢，把我紧紧圈在怀里，宽大的肩膀，很有安全感。 陈归月将头埋在我的颈窝，温热的鼻息吐在我的脖子上，有些痒痒的。 我听着他胸腔里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两下...... 抱了不知多久，我忍不住问了一句话，“那个，阿月，我太矮了，你这样抱着我，脖子和腰会不会难受？” 我真的是担心他啊，我这一米五八小个子，他一米八几大高个，确实是难为他了。 “不难受。”他的唇在我的脖间似有似无地擦了一下，弄得我心有些痒酥酥的。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啦，再晚点就要到门禁了，明天再给你抱好不好？”我也很不舍，不舍这专属于我的心跳声，哪怕一分，一秒。 陈归月慢慢松开了我，“好，先上去吧，晚安，我的乖乖。” 我点了点头，然后跑上了楼。 刚进宿舍，我就发现三个人整整齐齐地趴在阳台，“你们，在干嘛？” “没，没干什么。” 这三人，做贼心虚。 “说吧，又在看什么？” “小离，你这小别离，难舍难分啊。”涵子说着，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小离，你脸好红哦，你俩刚刚是不是在楼下亲亲了？”笑笑凑到了我跟前，就差没拿放大镜看我的脸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她的脸别开，“没，没有。” “没有？那你脸红什么？”小染这张脸，就是看上去去非常一本正经，偏偏能问出不正经的话。 “真没有，我俩就抱了一下。”天地良心，我这可是实话。 笑笑双手捧着我的脸，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都抱一起了，这都没亲，学长这么能忍，你也这么能忍，你俩忍者？” “噗——”这发言，让我们另外三个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我们第一天确认关系，这么早就亲，不太好吧。”我这，也是实话。 “此言差矣，小离，这事儿你不懂，你得听我的。”笑笑还上道了。 “这位牡丹花，您是有什么经验吗？”我忍不住发问。 她一下吃瘪了，“没有。” 狗头军师，全是理论，没有实践。 我拿出手机，陈归月发来消息让我早点休息，不准熬夜。 “不准”——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发了一个字“好”。 能怎么办呢？男朋友都发话了，这肯定得早点睡觉。 大二上期，我们的专业课是真的多啊。 还有这个不合理的课程安排，第一节课这栋楼，第二节课在校园另一边的一栋楼。 课间二十分钟，特种兵大学生还得在这二十分钟内跑完半个学校。 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教室全在五楼、六楼。 惨无人道，惨绝人寰。 到了教室，老师已经开讲了，我们只能坐到了最后一排。 这时，后门开了一个缝，江景溜了进来。 我俩四目对视，都愣了一下。 江景坐到了我旁边唯一的位置，“小......苏离，你怎么在这儿？” “我上课啊，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计算机的吗？这是智能科学与技术，你是不是走错了？” 我刚说完，我就看到他的脸瞬间黑了。 他拿出手机确认了一遍，“，这里是？” “这里是。”有点好笑，我真的没忍住。 江景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算了，不去了。” 我惊讶地望了他一眼，眼睛不敢离开黑板太久。 “那个，陈学长对你好吗？”江景慢悠悠地飘了一句话出来。 我却没有多想，只是飞快记着笔记，“很好啊。” “那就好，那就好。”我余光看到，他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尖，然后低下了头。 课程上到一半，我就发现身边的江景不见了。 有的人，终归只是一个过客。 但他在我的青春记忆里，留下的是最美好的样子。 突然，我看到了他的桌子上留着一封信，我以为是他掉了，想着下次还给他。 我刚拿起信，就发现上面写着“小离收”。 我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揣进了书包里。 原来，这堂课，他不是故意要走错教室的。 这后半堂课，老师到底讲了什么内容，我浑然不知。 刚下课，我就看到陈归月发消息说在教室楼下，等我一起吃饭。 我飞快跑下楼，一眼望到人群中耀眼的他。 我向他飞奔过去，他伸出手接住了我，摸了摸我的头，“慢点，很想我？” 我用力点了点头，“很想很想，茶饭不思。” 陈归月轻轻捏了捏我的腮帮子，“我也很想乖乖，但是茶饭不思可不行。这么说的话，每一顿饭我都会好好监督乖乖吃完。” “对了，今天公司不忙吗？还有，你不用上课吗？” “大四学业倒是不繁重，公司那边还有韩严和顾里。你是最重要的，什么都比不过你。走吧，先去吃饭。” 陈归月熟练地牵起我的手，我也熟练地回握住。 就好像，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 第85章 家夫醋意有点大 怎么说呢，陈归月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亮眼的存在。今天也是一件白衬衣搭黑色休闲裤，刚走进食堂就吸引了一大波眼球。 但他本人好像对此见怪不怪，全然不在意的感觉。或许是，从小就习惯了这样吧。 想到那么多双眼睛都往我们这边瞟，知道关注点不是自己，但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男朋友太耀眼了怎么办？总不能让我金屋藏娇吧，不对，是木屋，我可没钱。 陈归月带我打好饭，坐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这摆盘，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陈归月做什么事都是有条不紊，还有强迫症，普普通通的食堂饭，被他这一摆，瞬间高级了不少。 “都要吃完，你营养差，胃也不好，我挑了一些不辣的。”陈归月将干净的筷子递给我，严肃地望着我。 “我，一点辣椒都没有吗？”无辣不欢的主，看着面前没有一点辣椒的菜，我瞬间蔫了下去。 “乖乖，你身体才好不久。等你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吃，好吗？”温柔的嗓音，带着哄人的语气，这谁也拒绝不了啊！ 我用力点了点头，“好，我都听你的，你最好啦。” “真乖。下午还有课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公司？” 闻言，我咀嚼的嘴巴停了下来，“去玩......吗？” 陈归月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喂给我一片蔬菜，“嗯，都可以。” 我懵懵地吃着饭，也没有多想。 下午，陈归月带我去了他的办公室。 韩严和顾里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见我们手牵手走进来，忍不住贫嘴，“瞧瞧我们的大总裁，爱情事业双丰收，不管我们这些苦命打工人的死活了！” “师兄们好，要先吃些东西吗？”来之前听陈归月说他俩连开了两个小时会议，还没吃饭。 我特意从外面买了一些吃的，只是买的过程中，陈归月气氛有些怪怪的。 “还是小师妹好啊，不像某个无情的奸商。” “就是就是，极其恶劣。” 我忍住笑意打开饭盒，饭菜还是热的，“先看看，合不合你们胃口。” 顾里拿起筷子就把嘴塞得满满当当的，“香，我都要饿死了。” “那就好，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就挑了几样家常菜。” 韩严竖着大拇指，“没事儿，我和顾里不挑，我俩好养活。” 正当我们三个聊得开怀，顾里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我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顾里说完就往身后望去，陈归月望着我们，笑得有些......瘆人。 “老陈，你这笑容能不能收一收，吓得我都不敢吃了。” “就是就是，这你都能醋，我俩抢不走小师妹，你可放心吧。”韩严忍不住附和。 陈归月背靠在沙发的靠背上，袖口挽起，露出好看的手臂曲线，“好吃吗？” 顾里和韩严连忙点着头，“好吃好吃，小师妹带来的，那必须好吃。” 怎么感觉，他俩被威胁了。 “苏离，过来。”陈归月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求救地望向看戏的两个人，那俩仿佛没看见我，继续吃着饭。 这都叫我大名了，我都好久没听见他叫我大名了，这压迫感瞬间就来了。加上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配上那个有些阴森森的笑容，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那个，阿月，我就是，那个，哈哈哈，和师兄们聊得挺开心的，他们挺好玩的。” 我刚说完，两个人就端着饭盒走出去了。 不是，你们过河拆桥啊！ 我离陈归月还有一步的距离，正准备接受他的暴风雨，他一把将我拉入了他的怀里。陈归月身上好闻的檀香瞬间包裹了我，我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可恶啊，看了这么多小说，还是被这个男妖精吃得死死的。 “乖乖，他们有我好玩吗？”陈归月温热的鼻息吐在我的耳边，酥酥麻麻的。 不行，苏离，你得气势上压倒这个男人。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 “你......你，你开车！” 陈归月捏了捏我的腮帮子，喉咙发出一声低笑，“我是说，我比他们幽默，乖乖在想什么，嗯？” 没脸见人了，我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不敢看他，只能在地板上四处望着。 陈归月别过我的脸，我被迫对上他的眼睛，“乖乖，你在看什么？” “我，我在找有没有地缝，然后好钻进去。” 陈归月额头有些碎发，笑起来的时候，头发微微晃动，看起来很好挼，“乖乖变小地鼠？” 近距离看他的脸，我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嘴巴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男狐狸，真好看。 好安静，我仿佛听到了我们两人的心跳声。 陈归月眼帘垂下半分，喉结滚动了几下。 我怎么感觉，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了。 突然，手机铃声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我看到陈归月脸上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神色，然后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他的耳根，好红。 我拿出手机，是彪哥儿打来的视频电话，我接了。 “宝宝，我想你——等等，你这是，被谁抱在怀里？”彪哥儿整张脸都扒在了手机上。 刚刚彪哥喊我宝宝的时候，我很明显地感觉到陈归月抱着我腰间的手力道重了几分。 看来，家夫的醋意，有多大。 我干脆靠在了陈归月的肩膀上，手机里看出来，这男人嘴角的弧度又扬高了几分，“忘了给你报备了，宝宝。这是我男朋友陈归月，就是之前我和你提到的学长。” “芜湖——”哎呦，彪哥儿这一声惊呼，我感觉我的耳膜都要破了。 “宝宝，太好了，你终于脱单了。” 我：？？？ “那个，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我作为你的娘家人，得把把关。” 我忍不住扶额，这傻丫头。 “看你，我们请你吃饭。”坐在一旁的陈归月开了口，“确实要让乖乖的娘家人放心把乖乖交给我。”说完，陈归月揉了揉我的脑袋。 “哎呦喂哎呦喂，我居然能吃到小离的狗粮，真是太不容易了。” “好啦好啦，你就别打趣我了。你什么时候把你对象晒出来，我还得把把关，不然我可不放心。” “安啦安啦，会让你们见面的。今晚，你们请我吃饭，我要吃你的脱单饭！” 今晚吗？不知道陈归月公司忙不忙。 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陈归月就打消了我的担忧，“可以，我先去订饭店，待会儿让乖乖把位置发给你。” “好嘞，宝宝，那我们晚上见啦，么么么。” 第86章 你是老板娘 挂了电话，我长吁了一口气，“那个，要是公司很忙的话，就算了吧，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见面。” 大总裁一般都很忙，我是怕他又要照顾我又要处理好公司的事，这样他会累。 “乖乖，你不用担心那么多。” “我怕你累，你要照顾我还要处理公司的事。” 陈归月握着我的手，让人安心，“不会，和乖乖一起，只会给我充电，不会累的。” 听着他的话，我也紧紧回握着他。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处理好一切。 他说，别怕，有我。 我信他，因为他是陈归月。 晚上，我和陈归月提前到了一家饭店。cbd的店，价格都不菲。 虽然男朋友是总裁，但我肯定不能吃他软饭吧！今晚，我怎么都要买单！ 到了约定时间，彪哥儿从地铁里走出来，大老远就朝着我挥手。 然后飞奔过来，我和她撞了一个满怀，“宝宝，我好想你啊。” 我用力抱着她，“宝宝，我也好想你，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 不在一个学校的悲哀啊! 我俩抱了足足五分钟，说了好多腻歪的话。好吧，我忘了陈归月还在一旁站着。 “对了，给你正式介绍一下，我的男朋友，陈归月。阿月，这是我的宝宝，蒋雨。” “你好，我是蒋雨。” “陈归月。” 这俩客气的，我挽着彪哥儿的手，没有松开。 陈归月可怜巴巴地望了我一眼，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对他作了一个口型，“乖。” “走吧，先进去吃饭。”陈归月带我们走进电梯，按了13层。 这个包间，只有三个人，空间却很大。 彪哥儿刚踏进去，腿软了一下，我急忙扶住她。 然后彪哥儿凑近我，“哥们儿，你这对象，土豪啊。” 我无奈地笑笑，然后点了点头。 陈归月帮我推开板凳，然后护着我坐下。 这感觉，我仿佛残废了。 “吃什么，你们点。” 我蒋陈归月递过来的菜单递给彪哥儿，“宝宝，你想吃什么点什么。” “那我就不客气啦！我可是很能吃的。” 彪哥儿点完菜，还点了酒。 “宝宝，你怎么还要喝酒吗？”我印象中，彪哥儿很少喝酒。 她拍了拍我的手背，“高兴嘛。” 我也只好随她去。 吃饭的时候，我顾着和彪哥儿说话，全靠陈归月投喂了。好像每次吃饭，陈归月都在喂我。 我的喜好，他都知道。 彪哥儿喝了几杯，脸上已经有了颜色，“陈归月，我真的很高兴。” 陈归月闻言，放下筷子，静静地听彪哥儿说话。 “小离，我和小离是高中才认识的。她命苦得很，爹不疼妈不爱。如今，如今我见你对她这么好，我是真的很高兴。很高兴，很高兴小离，小离终于有人疼了。”彪哥儿说着说着，带上了哭腔。 陈归月静静听着，眼底的情绪，满是心疼。 “都过去了，我没事的。” 没有人是来爱我的，除了他们两个。 “小离高中身体也很差，整个人一直都瘦不拉几的。我高中和她一起吃饭，她一直都吃素，一周不见她吃几次肉。生病也是自己抗，实在受不了了才去拿药。” “我跟你说，高三那年，她的胃病，真的很严重。她父亲，她父亲还不想带她治病。” “我希望，我希望你能一直对小离这么好。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就拿刀出来和你刚。” 彪哥儿战了起来，有些摇摇晃晃的。 我赶紧起来扶她坐下，“宝宝，都是过去式了。” “可是，可是我心疼你。”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你放心，我这辈子认定了苏离，绝不会松手。我会用我的行动，来证明这一切。我很感谢你，在过去的时间里，有好好照顾她。接下来，我会用我的余生，来照顾苏离。” 陈归月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眸里，沉着夜色般的漆黑，满是坚定。 “好，你要是做不到的话，就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了。”彪哥儿拍了一下桌子。 这顿饭吃着吃着，就煽情起来了。 后面我见吃得差不多了，准备去结账。 结果有个服务生告诉我不用结账，“为什么不用结账？” “陈归月先生就是我们老板，所以不用结账。” 等等，老板？ ？？？陈归月到底有多少产业？这小子到底多有钱？开玩笑的吧！ 服务生可能看出了我的疑惑和震惊，“苏小姐，您没有听错。老板特意叮嘱过我们，苏小姐是老板娘，不用结账。” 我现在被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默打出“牛逼”二字。 我刚想往回走，就发现陈归月刚刚一直在我身后不远处。 “你怎么也出来了？”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陈归月走过来，牵着我的手，满是宠溺。 “你怎么不告诉我，这家店也是你的？” 陈归月故作沉思状，“忘了，乖乖生气了？” “哪有，我怎么可能生气。” “准确地说，这是我父亲的，也不全然算我的。” 行，富二代，我服。 吃完饭，陈归月开车，我们一起把彪哥儿送回学校。还让她叫了一个舍友来门口接她，她这样醉醺醺的，我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回宿舍。 好不容易送她安全回了学校，这一路她的醉话可没少说。把我的黑料抖出来不少，我高中干的蠢事儿也不少。 坐在车上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拿个东西把她的嘴捂上。 交友不慎呐！ “那个，我闺蜜说的话，有些不真。”比如我的糗事。 陈归月看着我，低头笑了笑，“看来我的乖乖高中时候还挺厉害，真想亲眼看看。” ......幸好你看不到。 “对了，今天早上江景给了我一封信，我还没来得及看。”我在书包里翻找着那封信。 我找出那封信，特意看了一眼陈归月，看他的表情有没有什么变化。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小动作，陈归月抿了抿唇，“乖乖，是在担心什么吗？” “那个，我看的话，你不会吃醋吧？可以看吗？”我很真诚地发问。 陈归月无奈地笑了笑，“乖乖，这是你的自由，想看就看。” “那你不怕我怕看了这封信就跑了吗？”我开玩笑地问他，就是想逗逗他。 陈归月收起了笑容，很认真地开口，“怕。” 我被他的答案震惊了一下，一时间有些语塞。 “怕我不够好，留不住你。”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原来，他怕自己不够好，怕留不住我。 要不是他在开车，我很想用力抱住他。 “傻瓜。” “阿月，你好得不能再好了。放心吧，除了你，没人能把我骗走。你要是怕我走，就打断我的腿。” 陈归月笑出了声，“乖乖，你才是傻瓜，怎么舍得打断你的腿。” 我摸了摸后脑勺，我这话一说出来，确实是很像病娇了。 打断腿，禁锢你，强制爱，啧啧。 第87章 你俩住一起了? “我很认真的！阿月，你超级超级好，我才舍不得离开你。” 我也很害怕，怕他不信我的话。 “好，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 到了学校门口，已经十一点半了，早就过宿舍门禁了。 “走吧，回家。” ？？？回家？ “我在学校附近有公寓。”陈归月给我系好安全带，然后开车离开了学校。 再一次，壕无人性！ 到了公寓，陈归月贴心地拉着我的手，开门，然后开灯，“我给你备好了拖鞋，还有一些其他日常用品。当然，衣服也有。” 你这是，早料到我会来？ 他看出了我眼里的疑虑，蹲下帮我把鞋换好，“这是之前买的，平时没怎么住。和你确定关系后，我打理了一下，买了这些用品。” 他给我换鞋的时候，动作极其轻柔，握着我脚踝的手，暖暖的。 现在正值十月，天气也越来越凉。 突然，他皱了一下眉，然后站起来，神色凝重地望着我。 “怎么了？”我低头看了看脚上的拖鞋，“只是有一些大，合适的。” “乖乖还是太瘦了，你的脚踝和脚背没有一点肉，全是骨头。”他眼底，是深深的心疼。 “你先坐，我去给你洗些水果。” 我听话地洗了洗手，然后坐到了沙发上，一直盯着在厨房忙碌的他。 嗯，背影都这么好看。 不一会儿，陈归月带着切好的苹果走了过来，“乖乖，张嘴。” 我乖巧地张嘴，享受他的投喂，“阿月，你好像很喜欢喂我吃东西。” “因为乖乖之前没有好好吃饭，所以我亲自喂你，也方便我监督你。”说完，他伸出手擦了擦我嘴边的水渍。 “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叛徒，我身边有奸细！ “是我向你的舍友了解到的，她们说你之前为了兼职和学习，经常不吃饭或者吃泡面。乖乖，这样可不行。以后，每天每顿饭都要和我一起吃。” 我突然笑不出来，忍不住撅了一下嘴巴。 “乖乖，好好吃饭，知道了吗？”看他无比认真的神情，我还是点了点头。 “再吃一块苹果。”陈归月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我多吃一点。 我也夹起一块喂到他嘴边，“那某个小朋友是不是也该吃一块？光照顾我了，把自己都给忘了。” 陈归月哑然失笑，咬住了那块苹果。 对了，我还没看那封信。 我指了指旁边的座位，“我们一起看？” 陈归月起身摸了摸我的脑袋，“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刚刚摸到你脚踝很凉，信什么时候都可以看，我去给你放热水。” “好。” 我起身走向卧室的衣柜，一打开，衣服确实很多。 休闲服、可爱风、温婉风都有，不过，他光是预估我的身高，衣服尺码都能买得这么合适。 眼睛是尺子做的？ 一瞬间，我想起了什么。 那我的贴身衣物—— 我的脸上又快速勾起一抹绯红，我看向衣柜里层，装的就是内衣。 真是让人羞涩得想死啊！ 我在卧室里不停做着思想工作，怎么都想不懂，这个怎么买。 陈归月敲了敲门，“乖乖，你没事吧?” 他看到了床上的衣服和打开的衣柜，耳根有些红红的，“这些衣服是我让母亲帮忙买的，我给她描述了一下你的身高和你的体重，不，不用多想。” “那个，水放好了，乖乖先去洗。” 说完，陈归月就溜了。 我看他这副模样，倒有些好笑。 我抱着衣服走进卫生间，进去前特意往客厅看了一眼。 陈归月泡了茶，有些不自然地喝着茶，一双手怎么放都放不好，仿佛刚驯服双手。 我尽量忍住，没有笑出来。 我摸了摸浴缸里的水温，很合适。 我从来没有用过浴缸，家里条件，是买不起也放不下浴缸。 泡在浴缸里，很舒服很舒服，我感觉自己都要睡着了。 顺便洗了头，卸了妆，湿漉漉的头发搭在我的肩膀，我就走出来了。 陈归月妈妈买的睡衣很舒服，也很合身。 我刚走到客厅，陈归月就站了起来，见我这般模样，然后又走进了卫生间。 他拿着吹风机，“乖乖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我走过去坐到沙发上，他的手指轻轻插入我的发间，试探着吹风机的温度，然后轻轻给我吹着头发。 一切动作，都很轻柔，生怕弄疼了我。 和他在一起，一切都很舒服。 没有人给我吹过头发，连我的母亲都没有。之前看潘莲给苏梦吹头发的时候，我就很羡慕。 “好了”，陈归月放好吹风机，然后坐在我旁边，“乖乖，以后洗完头一定要吹头发，不然容易着凉。” “又让你操心了，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我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 陈归月伸出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没关系，以后都让我来给你吹头发。” 这时，陈归月的手机响了，是顾里打来的视频电话。 陈归月见我穿着睡衣，手机稍微偏过去了一些，没让我入镜，只有一个衣角。 “老陈，今天合同签得很成功。对了，你......” “不是吧，你居然会你的公寓了。等等，你，旁边有人？那个衣角，今天小师妹没穿那件衣服。你找外遇了？卧槽，你们吵架了？” 陈归月的脸色，有些说不出的“好看”。 “你怎么能这样，我之前没发现你这么花心......” 作为当事人，以及一个合格的小师妹，我觉得我有必要拯救一下我这不怎么聪明的师兄。 我屁股一挪，靠在了陈归月肩膀上，“顾师兄，是我，我们很好，没有吵架。” 你要是再说下去，明天你左脚踏进公司，右脚就被踢出去了。 顾里一见是我，皱着的眉立马舒展开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俩咋了。不对啊，你俩，这时是住一起了，这么快？卧槽卧槽，我我我——” 没等他说完，陈归月就挂了电话，“聒噪。” 顾师兄，一路走好，小师妹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第88章 愿君，勿念，勿挂，勿记 我摸索着拿出江景写的信，陈归月起身去了浴室洗澡。 我想，这是他留给我一个人的空间吧。 我小心翼翼拿出那封信，信封上工整地写着“小离收”三个字，旁边还画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心底软软的，我忽地想起了江景炸毛的样子。 我用小刀打开信封，抽出信纸： 小离，这是我最后一次称呼你为小离。 以后，我们再遇见，我也只能叫你苏离了。 虽然是一字之别，但我已经没有合适的身份来叫你小离了。 我想，你认为我们的第一次遇见，就是在婧姐的超市里，其实不然。 你高中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只是，你不认识我罢了。 我那个时候，贪玩好耍，从没有把学习放在心上。 我的父母工作忙，他们不在乎我，只知道赚钱给我。 他们给了我好的生活，却从来没有陪伴过我。我以为不好好学习，就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就能多关注我了。可惜，是我想错了。 他们把我送到了你住的小区，他们有家教朋友在那边。高中的寒暑假，我都在那里。 从那个阳台看去，就能看到你家门口。 我第一次见你，是你被你的继母谩骂。骂得可真难听，她的样子真让人作呕，我当时就想冲上去给她两拳。 但我见你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背在背后的手紧紧握着拳。你小小的，背很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你吹倒。但你紧紧握着的手，很有劲，不服输。 我看你身上的衣服，也很旧了，穿着你身上很大。我再看了你弟弟妹妹的，都是崭新的，除了你。 家教老师告诉我，他基本每天都能听见你继母的大嗓门，都是在骂你。 看着你倔强的背影，我觉得你很厉害，心里也替你难受。 很多次，我都想认识你，和你交朋友。但老师拦住了我，他让我不要给你平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看来，我当时就不应该听他的。 我要是早早认识了你，或许现在，我们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但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猜测罢了。 每年寒暑假，我都见你早早起来在做饭、带小孩儿、洗衣服，有时候，冬天都能看见你洗衣服。 南方的冬天也很冷，我就蹲在阳台那里，看着你从冰水里拿出衣服来洗。手被冻得通红，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那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暖呼呼的手套，我好像，也没见你戴过手套。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本《绿山墙的安妮》，那是我托老师送给你的。 听家教老师说你爱学，还很喜欢看书。我去书店挑了很久，挑了这本书。 我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副白色的手套，也是我托老师给你的。让老师找了一个好的托词，免得你的父亲误会你。 还有那一盒创可贴，你还记不记得，你右手大拇指的那道疤痕。 那是你给家里晾腊肉，被铁丝划破的。 当时流了好多血，我急得在楼上跺脚，恨不得立马带你去医院。 下一秒，我就见你拿出纸巾擦了擦，继续干活儿。 那道疤，还在吧，我又只好找老师给你递创可贴，上面还有很多动物图案。 你的父亲不让你早恋，我知道的，所以我没有去打扰你。 我还想着，我现在成绩很差，配不上你，你肯定也不会喜欢学习不好的。 于是我努力了一年，终于能和你并肩看风景了。 我想着，等等我，苏离，你再等等我。 到了大学，我以为我足够资格了，可我发现你的眼里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影子，只有陈归月。 我很羡慕他，很羡慕很羡慕。 我一直在努力，真的，就是想让你注意到我，哪怕一眼。 在学校无果，我就去找了婧姐帮忙。 可能就是缘分使然吧，我终究还是在时间里丢失了你。 如果，如果我再早一点，再努力一点，我们的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 小离，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回那个家了，不值得。冬天水冷，洗衣机是来洗衣服的，不是摆设。 小离，对自己好一点，不要不舍得花钱。 小离，多笑一笑，你笑起来，嘴边的两个小梨涡，特别好看。 小离，这封信，我也希望你能给陈归月看看，我希望他能更了解你过去的苦，能够照顾好你。 我想对陈归月说的是，如果他欺负你了，我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把你抢过来。 不给他一丝机会，还会狠狠揍他一顿。 陈归月，你真的很幸运。我知道小离为了你，也努力了很多，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为了靠近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哪怕只一点点，也要头破血流。 小离，你站在陈归月身边时，露出的笑容，是你从来没有的。 只有陈归月，只有他，才会让你有这么好看的笑容。 小离，我希望，我最后留给你的印象，也是最好的样子。 我依旧还是那个江景，但你已经不是从前的苏离了。 你现在很优秀很厉害，也比以前强大了，也会好好保护自己了。 希望小离，会一直一直幸福下去。也希望，你和陈归月，会一直走下去。 苏离，勇敢地往前走，任何时候你需要我的帮助，我都会一直在这里。 只要你回头，就能看见我。 你的，好朋友——江景。 “啪嗒，啪嗒”，一颗颗豆大的眼泪，重重地砸到了我的手上。 眼泪不重，但落下来，心里却沉重万分，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就说，为什么那个叔叔，那三年那么照顾我。 给我复习资料、为我解疑答惑，时不时给我好吃的好玩的。 原来，原来是有个傻子一直在默默帮助我。 对不起，江景，对不起。 这三个字，真的好苍白无力，可我却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 除了感谢，就是道歉，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江景，真的很谢谢你。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可笑。 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终归还是我误了你。 但是很抱歉，我真的很喜欢陈归月，认定了他，我就不会放手。 我也相信，我没有选错陈归月。 愿君，勿念，勿挂，勿记。 只求，你也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第89章 就想你吃我的软饭 我蹲坐在地上，手里死死攥着那封信。我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我替他不值，我不知道他做了这么多。 为了我，不值得。 陈归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等我看完那封信。 见我一个人蜷缩着，他大步走过来，伸出了手。 我也默契地抱住了他，此时此刻，只想抱着他。 陈归月轻轻拍打着我的背，“乖乖，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然后将那封信递给他，“江景，他希望你也看看，我也想让你看看。” 陈归月，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 你不会让我不安，自然，我也不会。 陈归月一手接过那封信，一手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良久，他开了口，“对不起，乖乖，我来晚了。” 我在他怀里仰着头望着他，眼泪都没擦干，显得有些狼狈。 “要是我早点遇见你，就不会这么苦了。我的乖乖，吃了这么多苦，让我很心疼。” 说完，他摸了摸我右手大拇指的那道疤痕，足足两厘米长。 陈归月小心翼翼握着我的手，看着那道疤痕，眼里满是心疼。 “阿月，我不疼的，真的，一点都不疼。”我抽出手，捧着他的脸，扯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我苏离可是很厉害的，这点小伤小痛，不算什么。再说，都过去了，没事的，阿月。” 陈归月眼底浮出薄薄的悲哀，他垂下了眼帘，开口说话的嗓音，说不出来的酸楚，“我疼，怪我没有找到遇见你。乖乖，以后，我会牢牢握住你的手，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好，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自己，不会赌错。 陈归月抱着我在沙发上看了电影，不知看了多久，我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中途，感觉自己悬空了，应该是陈归月抱着我去了卧室。后来，额头还有一抹温热的触觉，只是一瞬间。 我沉沉睡去，一夜安稳。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好久没有睡这么久了。 我睁眼看了一眼偌大的卧室，只有我一个人。 嗯，肯定只有我一个人。因为陈归月的公寓，有两间卧室。 我爬起来去洗漱了一下，出来就看到陈归月拿着电脑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今天的家居服，很好地修饰了他的身材，让人看起来很舒心。 平时工作的时候，陈归月会特意带上一副眼镜保护眼睛，今天也不例外。 戴上眼镜，也会显得他更加斯文败类。 “乖乖，昨晚睡得好吗？” 我揉了揉头发，“超级香，好久没有睡这么久了。” 陈归月温柔地笑了笑，单手取下眼镜放在一旁，“饿了吧，午饭已经做好了，我去热一下。” 我跟在他身后，想去厨房帮忙打下手。 结果陈归月将我推了出去，让我乖乖等着，还把厨房的门关上了，“虽然有油烟机，但还是不想影响宝宝，乖，等一会儿就好。” 我接了一杯热水，然后端坐在饭桌前。 不一会儿，陈归月就出来了。 三个菜，有鲫鱼炖豆腐、椒盐皮皮虾，还有一盘蔬菜，色香味俱全。 我立马夹起一口就往嘴里塞，被烫到了也只能在嘴里“炒菜”了。 “乖乖慢点，有些烫，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好吃，阿月你这简直就是五星级大厨啊！”我忍不住竖大拇指。 “好吃就好，好吃乖乖就多吃点。” 我用力点了点头。 酒足饭饱后，陈归月收拾着桌子，我起身去厨房，帮忙洗碗。 还没碰到碗，他就又把我赶了出来，“我来就好了。” 我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他还挡住了我，“几个碗而已，我来就好。” “阿月，没关系的，我就洗洗碗。你都做了这么好吃的大餐了，我帮忙洗个碗，不然我这就是吃软饭了。” “我就想让你吃我的软饭，至少证明我还有软饭可以让乖乖吃。” 你怎么还挺骄傲。 陈归月慵懒地靠在厨房的门上，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见他不让步，我只好走进了客厅。还不太习惯这种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我倒是真的怕他把我宠坏了，到时候什么也干不了。 我瘫在沙发上，突然想起了什么。 糟了，我怎么还没去学校上课。 我飞快地起身去卧室换了衣服，背着书包就想往外冲。 陈归月拉住了我的书包，将我逮了回来，“乖乖小小的，跑得还挺快。” “阿月，我还有课，别迟到了。” 陈归月摇着头，轻轻笑了笑，“乖乖，今天周六。” 周六？那你不早说。 我又瘫软在了沙发上，然后我就发现，今天我要去做家教。 我又蹿了起来，“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阿月我先走了，我得做家教去了。” 陈归月快速起身，“我开车送你过去。” 到了做家教的小区，陈归月将我放在门口。 我背好书包，跳下车，“阿月，等我赚钱回来养你！” 虽然是大放厥词，不过我得自食其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陈归月低头笑了笑，眉眼弯弯的，“好，我等乖乖养我，你结束了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我点了点头，然后朝小区里面走去。 这家是我之前暑假就联系好的，周六周日下午都来给这家人的儿子辅导功课。加上我平时线上兼职，写一些代码程序，一个月的生活费绰绰有余。 我礼貌地敲了敲门，开门的应该是这家的女主人，穿着修身的杏色长裙，“你好，请问你找谁？” “你好，是吴姐吗？我是苏离，之前联系过您，来做家教的。” 闻言，她露出了温婉的笑容，“小苏？快进来快进来。” 我在玄关处换好鞋，然后跟着吴姐走了进去。 吴姐领我坐在沙发上，给我倒了一杯水，“小苏今天真准时，我们家子尘在书房里坐着，这孩子话少，还需要你多多费心了。” 我连忙摆了摆手，“吴姐，不用这么客气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那我，我现在就去辅导子尘做功课吧。” “来，这边。”吴姐带着我走到书房门前，然后轻轻敲了敲门，“子尘，苏离姐姐来给你辅导功课，你可一定要听苏离姐姐的话。” “好的，妈妈。”稚嫩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 我走进去，就看到子尘在练书法。 他才初一，写得一手好字。听吴姐说，子尘没事就喜欢练书法。 我想起我的爱好，没事儿就瘫着，人与人差别确实挺大。 第90章 吾乃君子非sp 我尽量放轻脚步走进去，子尘放下手里的毛笔，礼貌地向我鞠了一躬，“苏老师好。” 我急忙摆手，“别别别，你叫我小苏姐就行了。我只是个家教，老师还算不上。” “好的，小苏姐，我们今天学语文。”子尘乖巧地拿出课本和习题，就开始写起来。 我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他旁边，这孩子虽然才初一，却给我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休闲裤，让他穿上却有一种孤冷感。 我翻看了一下他的物理和数学作业，没有一道错题，天才少年。 但吴姐说这孩子英语和语文有些差，我看了一下，算是中等偏上，也很厉害了。 二十分钟后，他写完了。 我仔仔细细检查着每一道题，子尘也只是安安静静在一旁看着。 话是真的少，我是个话多的，不说点什么就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 “子尘，你喜欢语文吗？” 子尘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喜欢，但好像，我不适合学语文。” “喜欢就好，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没什么合不合适的，我看你的作业写得挺好的，字也很漂亮。” 子尘笑了笑，露出两个好看的小虎牙，“谢谢小苏姐。” “来，你看”，我给他指了指阅读题，“这个地方的作用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就是渲染了一种悲凉的气氛。以乐景衬哀情，就会使这种悲凉情绪更上一层楼，你再仔细阅读一下，看我说的对不对。” 子尘接过书，认认真真读了一遍，读完之后，他的眼睛是亮闪闪的，“真的！小苏姐，你好厉害。”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初中题，这我要是都写不出来，那我真是白吃饭了。 后来，我又辅导他写了一些古诗词和英语作文，这孩子真的一点就通。 我不禁想起自己之前的学习态度，死记硬背，人家这是有根筋连得好。 人比人，气死人。 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五点了，我给陈归月发了一条消息，说快要结束了。 “好，那我马上来接你。” 关了手机，我也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小苏姐，你笑什么？” 子尘纯真的大眼睛望着我，怎么有种被抓奸的感觉。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那今天的课程就到这儿，明天下午我再继续给你讲。” 子尘起身将我送到门口，“谢谢小苏姐，小苏姐再见。” “拜拜。”我挥了挥手，然后如释重负地走了出去。 我感觉，子尘身上少了一种孩子该有的快乐。 我刚刚观察过他的书房，全是书，不然就是一些其他的学习用品，太压抑了。 走到门口，我还低着头，想着明天给这个孩子带一些小玩意儿。 没注意，低头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抱歉抱歉，我没有看路，您没事儿吧？” 我抬头，就对上陈归月的眸子，“有事，撞疼了，请问你想怎么补偿我呢？” “扑哧——”，我伸出手抚平了一下他胸前的衣服，“这样补偿，好啦。不过，我就这么撞上了，你真的不疼吗？” 陈归月揉了揉我的脑袋，“我的女朋友对我投怀送抱，怎么会疼。不过下次，乖乖要记得看路。”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车上，我翻看着手机的消息，我们宿舍四人群已经炸了。 笑笑她们一直在“控诉”我晚上不回去，我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阿月，送我回学校吧，我也该回去了。” 陈归月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今天周六，乖乖，是我这两天没照顾好你吗？” 听着他有些委屈的声音，我的心底软了几分，“笑笑她们叫我回去呢，还是回宿舍住吧，你也好好休息一下，这两天照顾我已经够累了。” “那是不是我说不累你就不会走了？” 我的嘴角已经和太阳并肩了，但是不得不拒绝他，“乖，我们可以天天见面的，我还要回去上课呢，大二专业课也不少。” 陈归月似乎被我说服了，“好，那我送你回去。乖乖要好好吃饭，我会时不时抽查的。” “好，一定听我家阿月的。” 听到这句话，陈归月的心情似乎瞬间又好了起来，眼角有几分得意。 怎么感觉，我这个男朋友突然这么不值钱了。 中途，陈归月接了一个电话，看样子应该是公司找他有事。 陈归月把我送到学校门口，然后从后备箱拿出了一大束满天星。 我疑惑地接过花，“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陈归月眉心微动，捏了捏我的脸颊，“这是奖励我家乖乖今天努力赚钱，毕竟，你要养我。” 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我伸出手也捏了捏他的脸，“等我赚钱，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陈归月双目骤然一深，眸中有无尽的笑意蔓延开来，“好，快进去吧，到宿舍给我发消息。” “那你回公司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加班到太晚。” “好，都听乖乖的。” 我原本想看着他的车开走，陈归月做了手势，让我快进去。 我笑了笑，朝学校里面走去。走了一会儿，我回头一望，他还在那里。 他仿佛也注意到了我，只是笑了笑，我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向宿舍走去。 我拿出钥匙开门，刚打开一个缝，笑笑趴在门缝上的脸就吓了我一大跳，“我去，哥们儿，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吓死。” “你，不会一夜之间给我们带个侄儿出来吧。” 我：？？？ 小染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笑笑，除非小离是妖怪，不然怎么可能一夜就生个娃出来。” 我轻轻弹了一下笑笑的脑门，然后走进去，“我就不在一天，这孩子智商真是越来越让人担忧了。” 涵子取下耳机，“小离，你们昨晚，睡一起了吗？” 我放下书包，然后转身看着这三人一副吃瓜的模样，“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我没和陈归月睡一起。” “我去，这能忍住！”笑笑一个猴儿跳，脸上写着两个字“不信”。 涵子走上前来，掐掐我的脸，“不应该啊，我们家小离这美貌，陈归月居然控制住了，正人君子啊。” 我撇了撇嘴角，“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一样啊，三变态。” “这我不同意啊，吾乃君子，欣赏一下，非sp”，笑笑叉着腰，不认同我的说法，“要是现在有个帅哥睡着了躺我床上，那就别怪我做出什么了。面对美色，我可忍不住。” 涵子和笑笑鼓了一个掌，“我同意，我每次和我男朋友出去都会不停占他便宜，他还害羞得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我能听的吗？” 我看着傻笑的三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是陈归月睡着了躺我床上，我还清醒着，估摸着，我和这三人的想法是一样的。 第91章 危险的玫瑰 我脑子里正幻想着，然后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 笑笑走上前来，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她的手，“少女，思春呢！” 我叉着腰，反驳道，“我对自家男朋友思春，也没错。” “话说回来，要是学长真的醉倒在你床上，你会干啥？”笑笑不怀好意地朝我眨了眨眼。 小涵上前单手搭在笑笑的肩膀上，“小离？我觉得她不行，这孩子羞涩得不行，她没被陈归月吃干抹净都算不错的了。” 听到这儿我可就不同意了，“谁说的，陈归月要是真的醉倒在我床上，我肯定给他扒干净，把他就地正法了！” 怕她们不信我，我还加上了一些手部动作。反正他人不在这儿，气势要足。 下一秒，笑笑晃了晃她的手机，调皮地看向我，“录下来咯！小离啊小离，你也栽到我手里了，以后对我好点，不然，我就发给学长！” 靠，这俩人一唱一和的，给我套进去了。 “姐，你是我唯一的姐，我们有话好好说。”没办法，被她拿捏住了。 “走吧，先陪我们去食堂吃饭。我们四个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没问题没问题！”她们三个看我这般模样，笑出了鹅叫声。 我们四个勾肩搭背地走在路上，刚走到一半，我的手机就响了。 我从笑笑手里抽出我的手，接了电话，是陈归月打来的视频通话。 “乖乖，有没有乖乖吃饭？”陈归月坐在办公桌前，旁边放着电脑。 “有，我和笑笑她们正准备去食堂，一定会好好吃饭的。” 笑笑探出一个脑袋，“学长放心，有我们在，一定把小离喂得白白胖胖的。” 咋都喜欢把我喂得白白胖胖的？ 我正准备说些什么，笑笑嘴里冒出来的话让我惊慌失措，“学长，我跟你说，小离说要把你......” 我急忙捂住她的嘴，朝着陈归月大声说，“那个，阿月，我们没什么，先去吃饭了，拜拜！” 陈归月错愕了一下，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乖乖去吧。” 挂完电话，我松了一口气，“笑笑——” 笑笑朝我作了一个鬼脸，然后躲到了小染身后。 到了食堂，我点了一些比较清淡的家常菜，当然也有辣的，这几天馋死我了。 我把那些清淡的家常菜拍了照片，给陈归月发过去，让他放心。 下一秒，陈归月就发消息过来了，“乖乖今天这么听话？有没有吃一些很辣的菜？” 看到这个消息，我瞬间感觉自己后背凉飕飕的，“没有，当然没有，我可听话了。” “那就好。” “阿月，你吃饭了吗？不要只顾着工作，一定要按时吃饭。” 聊天框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好一会儿，陈归月才发来消息，“吃过了，乖乖不用担心我。” 我咬着筷子，虽然我们已经没有发消息了，但我还是忍不住一直翻看着消息。 “小离，快吃饭，不要老是看手机。”涵子捏了捏我的腮帮子。 “你看笑笑，她也看手机！”得拉个人一起下水。 涵子看了笑笑一眼，笑笑茫然地看着我和涵子。 “笑笑虽然看手机，但她都快吃完了，你再看看你，放下手机乖乖吃饭。” 我听话地放下手机，乖乖吃饭。 我的朋友们，真的很好。 在她们这里，我真的可以只做个孩子。 吃完饭，我们打算逛逛校园，消消食。 众所周知，大学校园里，最不缺的就是小情侣。 我们学校里面有片湖，湖中种满了荷花，湖中央还有一个古色古香的亭子。 这个亭子，是小情侣打卡圣地。 我们四个显眼包，这个时候打算去亭子看看，因为平时没怎么去过。 刚走到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的中间，两个拍照的女生堵在了路中间。 小染上前礼貌地问了一句，“同学你好，可以让一下吗？” 身形高挑的女生转过头，精致的脸蛋露出了一个大方可爱的笑容，“当然可以，不好意思挡住你们了。” “没事没事，谢谢了。” 我们四个走过去，刚刚那个说话的女生再次叫住了我们，“你好，请问你是苏离吗？” 我转过头，有些懵地点了点头，“我是，请问你是？” 我印象中，我不记得我和这个女生见过。 她上前一步，向我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方沫，我和你是一个专业的，很荣幸认识专业第一。” 我回握住她的手，此刻她的笑容精致，找不出一丝不完美。但我却觉得那个笑容，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我正准备抽出手，她的手却没有松开。 我疑惑地看着她，她的笑容收了几分，然后松开了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闻言，她低头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回刚刚的位置。 笑笑一把拉过我，然后警惕地朝身后看了一眼，“小离，你离她远一点，这个女生，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什么什么，什么瓜？”涵子来了兴趣。 我们四个人朝着亭子里面走去，坐在一堆。 “她是学校股东的女儿，大一的时候追求过江景。江景这小子那时候臭屁，大庭广众下给她难堪。然后，她转头又盯上了陈归月。据说，现在还没放下。” “这，我和陈归月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她想做什么也做不出来吧。” 我朝方沫的背影看了一眼，如果非要说的话，她很像一朵带刺的玫瑰。 带着一种妖艳夺目的美，那个笑容完美得无可挑剔。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但总感觉她很危险。 笑笑弹了一下我的脑门，“你就是一个小傻子。” “方沫？之前是不是追过体育学院那个很帅的小哥哥？”小染也开了口。 “据说两个人交往过一段时间，很快，方沫就把他甩了。” “因为方沫同时又和文学社社长在一起了。” 恍然大悟，四处留情啊这是。 “但不得不说，她很漂亮，身材也好。”我忍不住感叹了一下，“换我，我可能也喜欢她，美女谁不爱，可惜不够专情。” “喂喂喂，我们小离也不差，你可得把陈归月看住了。”笑笑捏住我的脸，眼里满是忧虑，“不过小离这情商，有点感人的。” 小染和涵子默契地点了点头，这三真是不给我面子。 第92章 想让你需要我 听到这儿，小染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了，我想起来了，她之前是新闻系的，是这学期转到我们专业来的。”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 “害，别担心，说不定人家没这意思。要是真有，那我们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打破了这份沉寂，安慰她们，也是安慰自己。 我们在这边玩了一会儿，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我们走出亭子，一时间我感觉有人推了我一下，幸好笑笑拉住了我，“没事吧?” 我有些惊魂未定地死死拉着笑笑的手，望了四周一眼，周围一些绿化带，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涵子走过来，朝周围看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刚刚怎么了？” “小离差点掉湖里去了。”笑笑也被吓到了。 涵子沉思了一下，然后站到了我的左边，“我们先把她围在中间走，这样安全一点。” 说完，小染站到了我身后。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往往那片绿化带望了一眼，什么动静也没有。 但我，刚刚确确实实感觉到有只手推了我一下。 难道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吗？ 没有多想，我们快速走回了宿舍。 第二天，我早早爬起来去了商店，买了一些桌面摆件，然后装进了礼品袋。 下午，我收拾了一下资料，准备去子尘家给他辅导功课。 刚走出宿舍，陈归月就打来了电话，“乖乖，你现在在哪儿？” “我正准备去子尘家辅导功课，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归月叹了一口气，“抱歉乖乖，今天本来想送你过去的，我下午有个会议过不去，我让张叔接你。” 张叔是陈归月的司机，只是平时和我一起的时候，陈归月都是自己开车。 “不用啦阿月，你先忙，我可以自己坐地铁过去的，不远。”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轻轻笑了一下，“我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不放心。别想太多，我先出发啦！” “好，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 我将手机揣进兜里，然后背好包出了宿舍。 今天风有些大，我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走进了地铁站。 按时到了子尘家，我将包里的桌面摆件拿了出来，递给他，“这是一些小摆件，你看看，你喜欢吗？” 子尘接过礼品袋，小心翼翼拿出两个摆件，是两个小熊猫，吃着竹子，很可爱。 子尘将它们放在了书桌上，这一刻，他露出了一个很开怀的笑容。 这两个摆件，也给这间房间添上了几分生气。 “谢谢你，小苏姐，我很喜欢你的礼物。可是，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呢？” 我思考了一下，“因为子尘学习很厉害，也很听话，所以这是小苏姐奖励你的。” 子尘的眼睛一直落在那两个摆件上，眼里流露出的，是一种羡慕的眼神。 今天吴姐不在，她好像有事出去了。 子尘很快又拿出作业，飞快地写了起来。 我想，子尘心里应该藏着一些什么，但他不想说出口。 又或者说，没有一个合适的倾听者。 好像这一间书房，就是他整个活动范围。 辅导结束时，子尘认认真真给我鞠了一躬，再次向我道谢。 我看着他炯炯有神的眼睛，扯了一下嘴角，“子尘，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告诉小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也可以告诉我。” 子尘听完愣了一下，然后用力点了点头，“谢谢你，小苏姐。” 走出地铁，然后我就发现下雨了。昨天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不会下雨，我也没有带伞。 本来想打电话给陈归月的，但他之前说要开会，我打开的手机还是关了。 我看了一下雨势，有些大。等一会儿吧，雨小了再走。 我蹲在一旁，五分钟过去了，雨没有要小的意思。 手机也没电了，祸不单行。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路边的水洼，雨滴落下去，浮起一层一层涟漪。 突然，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映入眼帘。 我抬头，对上陈归月的眼睛。那双眼睛此刻牢牢盯着我，看起来有些生气。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显得整个人更加干练精神。 他蹲下来看着我，“下这么大的雨，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生气了。 我伸出手捏住他的袖口，弱弱地开口，“你说你今天有个会议，我怕打扰你。我想着，雨可能一会儿就停了。” 越说声音越小，我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终于，陈归月叹了一口气，拉住我的手站起来，“下次要记得给我打电话，会议可以推迟，你最重要，知道了吗？” 我拿出手机，“手机没电了。” 陈归月宠溺地摇了摇头，“走吧，上车，我带你去吃饭。” 听到吃饭两个字我才想起来，今天除了早上啃了一个面包，我什么东西也没吃。 今天胃口不怎么样，我坐进车里，“那个，阿月，我不是很饿，不太想吃。” 陈归月的脸色沉了几分，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怎么了，是有那里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生病，就是没胃口。” 陈归月语气软了几分，“没胃口也要吃饭，养胃，我带你去一家店，你一定会喜欢吃的。” 他给我系好安全带，便开车出发了。 “那个，你的会议？” “已经开完了。” 然后，我们又陷入了沉默中。我想，他是真的生气了。 “阿月，我知道错了。下次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给你打电话的，我保证。” 我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乖乖，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才是我要考虑的第一位。我知道我的乖乖很独立很棒，但我也想让你需要我，知道吗？” “一定！”知道他在开车，我也不好做出什么动作干扰他。 到了一家装修很复古的店，陈归月打着伞，牵着我的手走了进去。 第93章 甜甜的恋爱哟 我好奇地往店里看去，里面顾客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店里的装修有一些像古代的酒楼，就连桌上的物品也很像，古色古香。 陈归月带我走进了一间小的包厢，刚好能容下四个人。 他将桌上的菜单递给我，我大概浏览了一下，全是一些文雅的名字，什么：一团荷气、青云水上、云杉深处...... 我指着菜单，看着这些名字有些云里雾里的，“这些菜品的名字，都好文雅啊！” 陈归月倒了一杯热茶给我，“尝尝这里的茶，不苦，有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这家店是纯手工的传统糕点，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我点了几样新奇的，正准备拿给陈归月，他笑了笑，“我就不点了，乖乖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我点了点头，然后服务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拿着菜单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几个服务员就端着精致的盘子上来了。 我眼前一亮，这家店确实很新奇。 无论是从装修、服务员的着装，以及食物精致度名字和摆盘，无一不都体现着店主的用心。 我拿起一块桂花糕，上面撒着细碎的桂花，一口下去甘甜就很好地刺激了我的味蕾。 陈归月伸出手擦了擦我嘴角旁的糕渍，一脸温柔，“好吃吗？” 我用力点了点头，嘴里含糊不清，“这个真的好好吃，比我平时吃的桂花糕好吃一万倍。” 陈归月喝了一口茶，“你喜欢就好。” 几盘糕点被我吃了七七八八，然后陈归月又让服务员送了一杯茶给我。 “这个茶，和刚刚的有什么不一样吗？”我看着眼前热腾腾的茶，在茶这方面我还真是涉足很少，可以说是为零。 “这是这家店的招牌之一，白豪银针，尝尝。”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香气清新，味道浓郁。这一股味道刚好冲刷了我的味蕾的甜，人也清爽了不少。 “这个喝起来好舒服啊。”这家店，真的是一家宝藏店啊。 陈归月起身拿纸擦了擦我的嘴角，然后牵着我往外走。 “我要的东西好了吗？” 我从陈归月身后往前探出一个脑袋，一个服务员提着两盒糕点递给了陈归月。 “谢谢。”陈归月接过糕点，然后领着我出去。 车内，陈归月给我系好安全带，但是并没有发车。 “阿月，是怎么了吗？”我有些担忧地望向他。 短短一天，他眼底的黑眼圈重了不少，应该是这两天公司事很多，他又通宵了吧。 之前就听顾里师兄说过，阿月学习和工作起来不要命，不吃不喝的。 也是我来了之后，他稍微好了一些。 陈归月摸了摸我的头，“还想去哪儿玩吗？要不要看电影，逛商场？” 他今天出来得很着急，穿上了平时很少穿的西装。我看着他眼底的青色，终究还是不忍。 “不用啦，阿月，我得早点回去，明天还要上课。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你看你的黑眼圈，我会心疼的。”我伸出手摩挲了一下他的脸，滑滑的，很舒服。 陈归月的手附上我的手，大大的手掌将我的的手包裹在里面，“最近有些忙，对不起乖乖，等我忙完这两天，一定好好给乖乖赔罪。” 我撇了一下嘴角，“你怎么傻了吧唧的，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人都有忙的时候嘛，再说了，我这几天也比较忙，不也忽略了你嘛。” “还有，阿月，你再忙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都是这么叮嘱我的，怎么自己还做不到。” 我说着说着就气鼓鼓的，他把我照顾得很好，却老是忘了自己。 陈归月低头笑了一下，“我们家乖乖真好，我一定听乖乖的话，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好吗？” “说到做到，拉钩。” 我伸出手，陈归月配合地伸出手拉钩。 将我送到学校门口后，陈归月拿出那两盒糕点递给我，“一盒是给你的朋友们吃的，另一盒是专门给乖乖的，糕点保质期是三天，乖乖一定要记得吃饭，不许不吃。”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接过糕点。 陈归月转身去了后备箱，拿出一大束向日葵。 “你，为什么又送我花啊？”好像每次和陈归月出去，他都会带一大束花给我，每次都不一样。 “这几天忙，就让这些花代替我监督乖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吗？” 我笑了笑，甜蜜地接过那束花，“我家男朋友真是太贴心了。” 陈归月拢了拢我的外套，“谁让我的女朋友这么好，忍不住什么好东西都想给她。” 或许在别人眼里，我平平无奇。 但在他眼里，我就是最好的，是无价之宝。 回到宿舍，我将那盒糕点分给她们。 笑笑：“天呐，太爽了，小离你可得多和学长一起出去约会。” 涵子：“谢谢宝贝，也谢谢学长，我们可有口福了。” 小染：“诶，这个真的好好吃啊！”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今天的辅导资料，“不客气，是阿月带我去的一家店吃饭，他特地让我带回来给你们尝尝。” “好甜啊，你们。又有一束花啊，学长可真是太好了。我的白马王子什么时候来啊，我也想要甜甜的恋爱。”笑笑一边吃一边感慨。 我抱臂看着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啊，先走出宿舍再说吧。” “那估计没戏。”涵子泼了一盆冷水，“笑笑真是打死都不出门，除了干饭上课。” 晚上，她们已经睡着了。我蹑手蹑脚拿出电脑，开始处理今天的程序。 帮写一个就有几百块，这几天事情太多没来得及写，得赶紧处理几个，ddl（截止日期）赶工作，真是刺激。 我目不转睛盯着电脑，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弄好了。发给顾客后，就一切都搞定了。 我伸了一个懒腰，往阳台望了一眼。 又下雨了，最近总是阴雨连绵。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晚上两点了，陈归月发消息让我早点睡觉是在十一点。 当时没看消息，我赶紧回了一个晚安，想糊弄过去。 第94章 区区烫伤而已 本以为他睡了，想着明天给他解释。结果下一秒，陈归月就发来了消息。 “怎么还没睡觉？” 我吓得一激灵，差点把手机扔地上。 我有些惊魂未定地握紧手机，然后捂着胸口，朝笑笑她们的床位看了一眼，怕把她们吵醒。 平稳的呼吸声让我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我：“我这是检查某人睡觉没有，果然不出我所料。” 陈归月：“乖乖这是反客为主？太晚了，乖乖快去睡觉。这次我会好好记下来，惩罚乖乖不听话。” 我勾了一下嘴角，心里甜甜的，“好，那我先去睡觉啦，你也要早点睡觉，晚安~” “晚安。” 我放下手机，出去洗漱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爬上了床，一夜安稳。 第二天，我按时起床，然后叫醒了她们，准备去上课。 到了教室，果然，我看见了方沫。 她也看见了我，朝我笑了一下。 我点了点头，回应她。 课上，老师激情四射，滔滔不绝地讲着机器学习。 突然，他问了一个问题，然后朝下面四周打量着。 我赶紧戳了戳旁边昏昏欲睡的笑笑，想让她精神点。 因为老师的眼睛，落在了我们这里。 “那个睡觉的女同学，对，白色衣服那个，你起来回答一下。”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涵子和小染向笑笑投去同情的目光。 “那个，机器学习，是......” “是什么？”老师的眼睛死死盯着笑笑，“旁边的同学不许提醒！” 我被吓得一激灵，老老实实地坐着。 “机器学习，机器学习，是一门，一门学科。” 安静的教室里，除了老师的声音，没有一点杂音。 “坐下吧，好好听课，下次再睡觉，可就要扣你平时成绩了。” 笑笑垂头丧气地低下头。 课后，笑笑也还是一脸愁容，“怎么就这堂课啊，魔鬼老师的课最吓人了。”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知道你还睡觉啊，下次精神点。” 笑笑将书扣在头上，嚎了一下，“太困了，早八就不是人该上的。” 我无奈地笑了笑。 涵子和她男朋友一起吃饭去了，小染回宿舍吃泡面。 果然，我和笑笑就是命中注定的饭搭子。 我们俩端着饭走到了靠窗的位置，我拍照给陈归月报备自己有在乖乖吃饭。 他发了一句，“乖乖吃饭，但是晚睡还是要惩罚。” 我笑了笑，吃起了饭。 “苏离，我可以坐你旁边吗？”方沫端着饭，站在了我旁边。 “当然可以。”我往里面挪了一下，给她让出位置。 笑笑警惕地朝方沫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食堂人多，没有位置是正常的。我和笑笑要是真的两个人占四个人的座位，就不对了。 “谢谢。”方沫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她刚坐下来，汤就洒在了我的手上。 “嘶——”我烫得没控制好表情，手背立刻红了一大片。 笑笑立马站起来，“小离，你没事吧？喂，方沫，你是不是故意的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端稳，但我不是故意的。苏离，我带你去医务室吧。”方沫的脸上满是惊慌和懊恼的表情，让人看不出真假。 “没事没事，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就可以。”我端着盘子就要离开。 “小离，等等我。”笑笑赶紧跟了上来。 这时，方沫却突然站起身跑到我面前，疯狂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 周围很多人都跟看戏似的看着我们，还有一些人在拍照。 得赶紧离开，这方沫，手段还挺高。 我故意提高了音量，“没关系的方沫同学，虽然你将滚烫的汤倒在了我的手上，但我不怪你”，人群中多了一些讨论声。 “我不会怪你的，说不上原不原谅。不过，方沫同学要是还拉着我，我的手就不能及时就医了。” 笑笑也上前一步，扶起方沫，“对啊，方沫同学，大家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已经和陈归月学长打了电话，他要带小离去上药，你也别太在意，没事的，放心吧。” 在其他人眼里看来，我们是受害者，反而还被方沫死缠烂打。 加上方沫之前的花花新闻，很多人都开始发言： “对啊，方大美女，人家没怪你。” “先让人家走吧，你看人家的手被烫红了好大一块。” “看来方沫缠着陈归月是真的了，人家都有女朋友还不死心。” ...... 方沫松开了手，依旧是完美的表情看着我，“那就谢谢苏离同学了，我先失陪了。” 我微眯眼睛，朝她急匆匆的身影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和笑笑离开了食堂。 路上，笑笑不停输出，骂着方沫，又时不时地看看我的手。 “我没事，烫得不严重，马上就到校医室了。” “还不严重？你看看你的手，红了一大块。这个方沫，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笑笑嗔怪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输出。 到了校医室，医生给我包扎好了右手，让我隔两天来换药。 “笑笑，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陈归月。” “为什么，你都烫成这样了。”笑笑睁着大眼睛望着我。 “他最近公司忙，这些小事我自己能处理。” 笑笑耷拉着脑袋，“好吧，那我们先回宿舍吧。” 回到宿舍，笑笑给小染和涵子大概讲了一下，她们都蹙起了眉。 我无暇估计其他，只能先打开电脑看校园论坛。 果然，校园论坛炸了。 我搞了几个程序，让这件事被埋了下去。这专业，还真是学对了。 写程序的时候，右手总是不经意刺痛一下。 “小离，你这样，你后天的物理模型比赛怎么办？”涵子担忧地看着我。 “要不不去了吧。”笑笑说道。 “我估计，这次比赛，方沫也会去。”我抬头看着她们。 笑笑锤了一下手，“对哦，这次学校办的比赛，方沫肯定知道。那你，还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只是手痛而已，忍忍就好了。 再说，是后天，说不定也好得差不多了。 非得来阴的，可惜了，你姑奶奶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再疼的我都忍过，一个小小的烫伤，还想拦着你姑奶奶我，做梦吧！ 第95章 没有硝烟的战争 第二天，我准备去换药，一打开绷带，里面的伤口吓了我和医生一大跳。 “你这，小姑娘，你这可不是普通的烫伤啊。”医生拿出一瓶新的药，小心擦拭着我的伤口。 看着这惊心动魄的红色，我猜到了方沫的汤里面有其他东西。 现在就算要揭发她，也没有足够的证据了。 毕竟，倒在我身上的汤没有了。 “医生姐姐，这个最快几天能好啊？”伤口越来越疼，我有些担忧明天的比赛。 “小姑娘，这两天手不要沾水也不要乱动，不然会更严重。” “写字可以吗？”我轻轻地问了一句。 “最好不动。” 我思考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好，谢谢医生姐姐。” 笑笑在外面等着我，见我出来立马跑上来，“怎么样，你的伤严重吗？” 我看了一下包扎得很完美的伤口，嗞着大牙，“没事儿，医生姐姐说不严重。” 笑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这样明天你去一举夺冠，气死那个方沫，哼！” 我暗自捏了捏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又怎样，总之不能让她得意。 下午，陈归月发消息说他公司忙得差不多了，来接我吃饭。 我拒绝了，毕竟害怕他发现我的伤口，又要担心了。 “为什么，乖乖你不想我吗？” 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能想象到陈归月有多委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当然想，但我这两天课有点多，明天还要比赛，今天就好好准备一下。等我比赛完，就和你见面！” “好~乖乖加油，我给你准备庆功宴。” 本来以为这样就糊弄过去了，没想到下一秒他发的话让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乖乖，你确定没什么事瞒着我吗？” 我看着手机，迟迟不敢发消息。 告诉他，只会让他担心，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啊，我只是今天中午吃得少，没有不吃饭。”我还加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消息一发出去，陈归月也半天没有回复我。 我的手脚不禁有些冰凉，心里不停打鼓，不会被他发现了吧？ 可是笑笑没说，网上的消息我也处理好了啊，他应该不知道。 良久，陈归月发来了消息，“吃了就好，要养胃。” 我松了一口气，那根紧绷的弦也终于有了缓和的地方。 到了比赛的教室，笑笑、涵子和小染都来了，非说给我加油打气。 我看着她们，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也进不去啊，这都是封闭的，看不见。” 笑笑嗔怪了我一下，“你懂什么，我们在外面以防不时之需。” “好，等我一举拿下第一名，奖金请你们吃大餐！” 听到这儿，三人都炸开了锅： “那可太好了，不拿第一不许回来！” “我现在就去给你祈福，跪求各方神灵！” “又有大餐吃咯！” 看着她们三人高兴，我的情绪也不禁高涨了几分。 “小离，你的伤口真的没事吗？”小染指了指我的右手，用一种极为严肃的目光看着我。 我有些心虚地把右手藏在了身后，拍了拍胸脯，“你可就放心吧，昨天已经去换过药了，形势大好！” 正聊着，我们四人就看见方沫进去了，果然不出我们所料。 既然美貌家世比不过你，总要有一方面把你打趴下，让你心服口服。 我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进去，笑笑一把拉住我，“别紧张，放轻松，好好答题，仔细看！” 我看着她拽着我的手，有些发抖，“你干嘛，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去吧，小离，发出十万伏特，干趴他们！” 笑笑以一个极其中二的姿势给我加油，我忍不住逃离，我不认识她。 我知道，她们是想让我不要紧张。但是，说不紧张是假的。 我现在大气都不敢出，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是紧绷的。 到指定位置坐了一会儿，老师开始发比赛试题。 我大概浏览了一下，和我平时训练的题差不多，心也定了几分。 我看了一眼右手的伤口，拿起了笔。只是稍微弯曲了一下，手背的皮肤就带着整个手臂的疼。 我咬了咬牙，毫不顾忌地在草稿纸上飞快演算着。 窗外乌云密布，仿佛暗示着我们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一个半小时后，我交卷了，教室里还有一小半人。 一出去，就听到很多人哀嚎连天。 笑笑她们赶紧围上来，给我递了一瓶水，“我给你说，刚刚我们打听了一下。” 笑笑凑上前来，“方沫之前参加了很多数学物理竞赛，这次比赛第一名会代表学校出去参加比赛。方沫她爸让她必须拿下，加上她这傲气劲，所以她势在必得。” 涵子忍不住点了点头，“据说，还有人无聊到下赌注，很多人都押她一定会得第一名。” 我有些无语，这些人确实有够无聊的。 “不过啊，她可是碰到了我们小离，我们家小离可厉害了。”笑笑说着就伸出手想要和我击掌。 我本想伸出左手，结果下意识伸出的是右手。 我吃痛闷哼了一声，忍住了。但额头的冷汗还是出卖了我，我赶紧将右手藏好，上面的绷带有些血迹。 “你怎么了，小离，是伤口严重了吗？”笑笑说着就要看我的右手。 我赶紧退了一步，“好啦，没事，我还有一场物理建模，我先去隔壁教室了！” 生怕她们看出来，我一溜烟就跑了。 物理建模分光学、电学、力学几个部分，根据器材测试数据。 我看了一眼，也不枉我泡在实验室两个月。 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器材摆放的声音，每个人都全神贯注。，不敢分心。 方沫在我旁边一桌，她的动作极其飞快。 我的额头又冒了一些冷汗，不过这个时候不能慌也不能快。 因为每个数据，必须仔细检查，结果必须精细。 我静下心来，不再关心其他选手的动作，全心全意放在自己的实验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好，时间到。” 我松了一口气，等老师收取结果。 第96章 今天小命不保 老师收取的我的答案的时候，看到了我的右手，“同学，你的手，赶快去医务室吧。” 刚刚过于专心，我忘了自己右手有伤。 听到老师的话，我才看了一眼，绷带上的血已经藏不住了，伤口也钻心的疼。 “谢谢老师。” 我依旧将手藏在身后，想着待会儿怎么在笑笑她们那边糊弄过去。 刚看到笑笑的身影，我本想大声喊她告诉她我先行一步。 结果，我在她们身边看到了陈归月。 糟糕了。 我转身，蹑手蹑脚地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 刚走没几步，就被抓住了。 “乖乖，你躲我？” 笑笑她们朝我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右手，“小离！我就知道你不老实，幸好把学长叫来了。” 我还是将右手背到了身后，“没什么事，阿月他公司还有事，我这不严重的。那个，我有事，要不我先行一步？” 陈归月眉头紧蹙，身边的气压低了几分，手上青筋暴起。 我对上他的眼睛，仿佛看见了他眼里的怒火。 知道是自己错了，我一小步一小步挪动着靠近他，左手拉了拉他的袖口，“阿月，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下次不会了。” 陈归月拉住我的左手，然后轻轻抬起我的右手，喉结滚动了一下。 “不疼的，阿月，一点都不疼。”这个时候我只能这么说，但我真的快被疼死了。 想想我们确认关系才多久，我就老是让他担心，心里怪别扭的。 这个时候，方沫却不合时宜地走了过来，“苏离，没想到你也来参加比赛了啊。啊，原来陈学长也在啊，好久不见了。” 你放屁吧，刚刚在教室明明看见我了。 方沫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伸出手，“学长，好久不见。” 陈归月冷眼看了方沫一眼，然后转头看向我，“这次和上次的账一起算。” 下一秒，他就打横把我抱了起来。 我失重下意识惊呼了一声，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脸蛋通红。 笑笑她们大声“哎哟”了一下，然后朝我说了声“好好养病”就走了。 我羞得满脸通红，将脸埋在陈归月脖颈中。 陈归月就这么抱着我走了，留下方沫一个人站在原地。 我偷偷看了一眼，她的笑容僵硬得不得了，我暗自在心里窃喜，瞬间觉得伤口也不疼了。 “看来乖乖还笑得出来。”陈归月笑里藏刀，我咧着的大牙立马收住了。 看来今天，小命不保。 幸好比赛教室离校门口不远，不然我真不知道社死该怎么写了。 “那个，阿月，我不是脚受伤了，放我下来吧。” 我看着路过看戏的人，脸上的红怎么也收不住。 “不能。” 好吧，我妥协。 到了校门口，陈归月将我抱进副驾驶位，扣好安全带。 他上车递给我一瓶插好吸管的热牛奶，“我先带你去医院。” 我接过牛奶，这才发现，我的左手凉得不行。 我用余光观察着陈归月，试图从那张此刻冰冷的脸上找出其他的情绪。 果然，失败了。 我耷拉着脑袋，靠在车窗旁。 陈归月叹了一口气，语气还是软了下来，“乖乖，我怎么和你说的？嗯？” 听到他的声音，我立刻坐正，“遇到什么事都要告诉阿月，要学会适当依靠阿月，阿月很需要我。” “那你是怎么做的？” 听着呢他的反问，我更加没了气势，“不严重的，我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的。我本来想等自己伤好了再告诉你，没打算瞒你的。” “乖乖，遇到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不想你再受一点点伤害。” “你也要好好爱惜自己，比赛什么的都不重要，知道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确实咽不下那口气。 或许是有人给我撑腰，我就不顾及后果了。 “我知道错了，以后无论什么事第一时间给阿月报备！我发誓！” 本想做个发誓的动作，我下意识又伸出了右手，扯到了伤口，生疼。 陈归月注意到了我的动作，眼底满是心疼，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乖乖小心一点，再坚持一下，医院马上就到了。”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像我要生了似的。 到了医院，医生打开我的绷带都被吓了一跳。 我傻笑着看着陈归月，“那个，不严重的，不严重的。” 陈归月自从刚才见到我，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乖乖，疼就咬我的手。”陈归月伸出手，递在我眼前。 我忍不住笑出声，左手握住了他的手，“阿月你傻不傻，都说了没那么严重。我家阿月这双手这么好看，我才不舍得咬。” 手控不允许！ 陈归月紧紧回握着我的手，然后看向了医生，“麻烦您轻一点，我女朋友怕疼。” 医生透过眼镜看了一眼陈归月，“小伙子，长得挺俊的，怎么把女朋友伤成这样？” 我：？？？ “是我没有照顾好她，麻烦您轻一点。” “那个，医生，是我自己伤的，和我男朋友没关系。”医生，你不能见他帅就往他身上乱扣罪名啊！ 医生拿出面签坐在我面前，“你们这些小年轻啊，一出了事就争着要承担责任，事前怎么不好好想想。” 陈归月看着我忍痛的表情，神色凝重点了点头，“医生你说得对，确实是我欠考虑了。” 医生听了陈归月的话，也没再说什么。 该说不说，消毒的时候是真的痛啊！ 但从陈归月脸上的表情来看，他应该心疼死了。 我好像，也是第一次，被一个人捧在心尖上疼。 这种感觉，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涂完药，我们出来就碰到了江景，这世界可太小了吧。 “江景？” “苏离？”我们异口同声。 然后下一秒江景就看到了我的右手，“小离你受伤了？” 我急忙摇了摇头，“不严重不严重，一点小伤。” 江景挑衅地看向陈归月，“陈大学长，我是不是说过，如果你照顾不好小离，我就把她抢过来？” 陈归月双唇紧抿，眼神中透露出的怒火几乎能点燃周围的空气。 他捏紧了拳头站在原地，“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江景上前了一步，我见势赶紧上前挡在他们中间，“那个，江景，是我自己烫伤了，阿月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和他没关系。那个，谢谢你的关心。” 江景低头看着我，嘴唇嗫嚅了一下，“小......苏离，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我。” 我“谢”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陈归月拉走了。 对了，江景为什么来医院？奇怪。 第97章 和我回家吧 陈归月脸上的笑容，按理说应该很帅气，可我此刻感觉阴风瑟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乖乖，当着我的面和我的情敌有说有笑？”他弯下腰凑近我，好闻的檀香将我整个人包裹起来。 我摸了摸鼻尖，“这个，我总不能背着你和他有说有笑吧。” 陈归月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不是不是，我就是和他打个招呼，江湖朋友嘛。” “好一个——江湖朋友。”最后四个字，陈归月几乎是咬着说出来的。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 “走，回家。” 陈归月伸出手，我下意识去拉住他。 “啊，回家？我不是应该回宿舍吗？我回家也挺远的我也不想回去。” 我低着头踢了踢旁边的小石子，深秋的风刮得我的脸有些疼。 陈归月骨节分明的手覆上我的脸颊，他的手总是这么温暖，“傻不傻，我是说，回我们的家。” 我抬头对上他温柔明亮的双眼，里面，只有我。 路边的喧闹，我全然听不见了，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我，我要不还是回学校吧，要上课的。” “乖乖又躲我？” “哪有，哪有。”我就是怕他照顾我会辛苦。 “不过这次乖乖说什么我都不同意，必须和我回家，好好监督乖乖，直到你伤好了再回学校。” 陈归月故作严肃地看着我，看来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好，阿月说什么就是什么。” 回就回吧，反正吃亏的不是我，是他。 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我正准备弯下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陈归月动作比我快一步，蹲下给我换好了拖鞋。 “阿月，我可以自己换鞋的。”我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陈归月。 “我知道，但我想给乖乖换。” 我去卫生间洗了一下手，就瘫在了沙发上，无聊地看电视。 这个时候，陈归月已经熟练地在厨房做晚餐了。 很快，我就闻到了香味。 陈归月将饭菜端上桌，然后帮我安好凳子，他坐在一旁。 我仔细看了一眼桌上，“阿月，家里有勺子吗？我左手不会用筷子。” 陈归月将一碗芦笋虾炒米饭放在我面前，“我喂乖乖吃。” 我有些哭笑不得，“阿月，有勺子就可以了，我左手好好的。” 陈归月只能起身去拿了一个勺子递给我，我左手用勺子吃着正香，他又喂我吃。 “阿月，你不要只顾着喂我，自己也要吃。”我嘴里包着饭，腮帮子鼓鼓的，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 “好，我会吃的，看乖乖吃得很香，只是控制不住地就想喂乖乖。” 陈归月，你要是把我养得太好了，以后就真什么都赖上你了。 我这个人，你对我太好，就想什么都靠着你。 其实我很想什么都依靠你，但这样不行，我必须独立。 饭后半个小时，陈归月又切了一盘水果，用叉子喂我。 我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程序，有个地方出了错，我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 “阿月，我看了好几天了，这个程序就是运行不了。” 陈归月让我再吃一口，然后放下叉子，认真地看着电脑屏幕。 不一会儿，他就看出了端倪，然后双手飞快地敲着键盘。 我看到运行出来的结果，傻楞了一下，“这就，就搞定了？” 陈归月挑眉看着我，“怎么样，乖乖看看。” 我机械般地嚼着嘴里的水果，一丝不苟地看着程序。 合着我这几天都快把电脑看穿了，人家这十多分钟就搞定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陈归月或许看出了我的小小心思，揉了揉我的脑袋，“乖乖也很厉害，这个代码足足一千多行，乖乖坐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厉害了。只是缺乏一些经验，放假可以来公司实习。” 实习？ 我歪着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不是，阿月，我不太行吧，你这大总裁可不能随意开后门。” “我的人我想怎么宠就怎么宠，再说了，乖乖这技术已经过关了。” 我的脸红了一大片，陈归月还故意问了一句，“乖乖怎么脸红了？是家里太闷了吗？” 我朝他耸了耸鼻子，“明知故问。” 陈归月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笑起来肩膀都在抖。 “有那么好笑吗？”我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我知道很红很烫，但是也没有这么好笑吧，难不成我脸上有花？ 陈归月伸手将我的手握在他的手里，“没有，脸上没有花，很可爱，很好看。” “只是，你的朋友告诉我，如果我喝醉了你会把我就地正法了。” 我又呆住了，笑笑这个大嘴巴。 “可是现在看来，乖乖纯情得很，只是小白兔故作大灰狼。” 说着说着，陈归月就靠近了我。 那张好看的脸在我眼前蓦然放大，我可以看到上面一些小小的绒毛，陈归月的皮肤又白又嫩，比姑娘家的皮肤状态还好。 空气温度瞬间上升，气氛也暧昧了不少。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终于，要憋不住了，我和他拉开了距离，在一旁不自然地大口呼吸着空气。 每次都是这样，看自己男朋友还紧张得要死，苏离你是真的菜啊！ 陈归月勾了勾嘴角，“我去给乖乖放洗澡水，早点休息，明天我送你去上课。” “啊，你明天不去公司吗？” “我也是大四的学生，还没有毕业。” 他不说我都忘了，谁让他这么牛逼来着。 我走进卧室拿出了睡衣，刚准备进卫生间，陈归月就喊住了我。 “乖乖，手不要沾到水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叫我。” 陈归月笑得狡黠，我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没.....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刺溜一下就躲进了卫生间，照了照镜子，果然已经红透了。 我确认了一下左手的衣服，没有遗漏，这才放心去泡澡。 不然待会儿要是真的拿少了，就只能让陈归月帮忙了。 第98章 姐你还挺八卦 洗完澡出来，我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 陈归月走过来看着我，“怎么了，乖乖？” 我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那个，阿月，要不你帮我洗洗头？” 我刚刚自己试了一下，一只手洗头还是有点困难的，只能找他求助了。 “好。” 他走进卫生间，帮我试好了水温。 他的手伸出我的发间，轻轻地揉搓着，很舒服很舒服。 困意一下子席卷了我，我闭上了眼睛。 这几周为了那个比赛，总是凌晨冲刺，是真的困了。 等我醒来，我已经在陈归月的怀里了。 “阿月？” 陈归月将我抱到沙发上，“乖乖醒了？刚想叫醒你，头发吹干了乖乖再睡觉。” 我点点头，有气无力地坐着。 陈归月熟练地拿出吹风机帮我吹着头发。 真的是太舒服了，我怎么都控制不住睡意。 “好了，我带乖乖去洗漱，然后乖乖就睡觉。” 我点点头，起身跟着他去卫生间。 陈归月帮我挤好牙膏，我站在一旁刷牙。然后他又帮我洗脸，我只想要享受这套服务。 收拾好了一切，我就滚到了床上。 陈归月进来帮我掖好被角，“晚安，乖乖。” “晚安，阿月。” 陈归月关上灯，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我的世界一片黑暗，我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突然惊醒，第一节课是魔鬼老师的课！ 我飞快换衣服，中途看了一眼手机，才六点十五。 一瞬间，我的动作又放缓了。 然后换衣服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难题。 睡衣是扣扣子的，但我今天要穿的衣服没有扣子没有拉链。 我酝酿了好久，还是去找了陈归月。 “那个，阿月。” 陈归月此刻坐在客厅里，等着我起床。 “乖乖醒得这么早？” 我纠结着怎么说出口，陈归月就看穿了我。 “我帮乖乖换衣服。” 虽然是自己的男朋友，但我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背，说不紧张不害羞是不可能的。 我正准备脱下睡衣，陈归月就帮我小心翼翼地穿过右手。 然后拿出我要穿的衣服，小心地给我套着。 我背对着他，他的手碰到我的背的时候，我下意识紧绷了一下。 陈归月手上的动作也更加轻柔，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的呼吸声。 “好了。” 陈归月帮我扣好了最后一颗扣子，我这才发现他的耳根子也很红。 半斤八两？ “乖乖出来吃早餐，我们一起去学校。” 说实话，一起去学校，这是我之前梦中的场景。 没有想过，今天会实现。 我们进了学校就分开了，毕竟两个人的科目不同。 我走回宿舍，笑笑她们刚好起床，我拿好了书坐在一旁等着她们。 “小离，你昨天，和学长睡一起了吗？” 笑笑刷着牙，站在一旁问我。 “你还说呢，你怎么把上次我的口嗨告诉他了。不过，我没有和他睡一起。” 笑笑瞪大眼睛摇了摇头，“学长是真能忍，你俩为啥不睡一起啊！” ？？？ “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他睡一起？” “你们这都情侣了，居然分房睡，太不正常了吧。” 涵子赶紧凑了过来，“我同意啊，我要是能和男朋友同居，我就和他一起睡。” 我看着这俩，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这才两个月，就睡一起，太早了吧。” “万一她哪天带回来一个孩子，吓死我们，就来不及了，还是不要那么快睡一起好一点。”小染吃着面包，一本正经地说。 我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不正好，这正是我们想看到的。”笑笑朝我挤眉弄眼。 我起身，“快收拾吧，第一节课可不容易，这次别又睡着了。” 笑笑恍然大悟，飞快换好了衣服。 下午，我上完一节课又急忙赶去了辅导员办公室。 我礼貌地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请进”。 “慧姐，你找我？” 慧姐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笑容灿烂，“苏离，来，快坐。” 我乖巧地坐在一旁，等着下文。 “这次物理比赛，你是第一名，这是奖金一千块。你也知道，第一名会代表我们学校去和其他学校比赛。全国性比赛，可要好好加油啊。” 慧姐将证书和奖金拿给我，我这才想起来为什么今天早上方沫的表情这么难看了。 “谢谢慧姐，我一定好好努力。” 慧姐眨了眨眼，“老师相信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陈归月，他拿过全国第一名。” 听到他的成绩，我已经不惊讶了。 我知道他很厉害，陈归月一直很厉害，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追寻他的步伐。 这次比赛，也是因为知道他拿过奖，我才会想去试一试。 想看看他看过的风景，走过他走过的路。 “反正，你俩现在交流也挺方便。”慧姐说完朝我挤眉弄眼，笑容意味深长。 “那个，慧姐，您知道我和陈归月？” 我试探着问出了口。 慧姐拍了一下手，“这怎么可能不知道嘛，你生病请假还是他给我请的，说他是你的家属。” 我心里扬起一股甜味，蔓延开来。 “既然你叫我慧姐，我就给你说句实话。我和陈归月的妈妈是熟人，这孩子靠谱。学习这方面，你俩我也不会担心。” 慧姐握着我的手，“但做什么事前，苏离你都要先考虑好自己，知道吗？” 我点点头，“慧姐，你放心吧，我可精明着。” 慧姐笑得温柔，“那就好，陈归月这孩子是真的不错，人品家世这方面绝对没错。” 我忍不住调侃慧姐，“慧姐，没想到您还挺八卦。” 慧姐立刻装模作样咳嗽了一下，“我的你的辅导员，作为我的学生，我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你们的生活的。同时，给一些建议，以及，小小的祝福。” 我以前是真的没发现，慧姐会这么可爱。 “谢谢慧姐，那我先回去上课了。” “对了，苏离，之后比赛时间和地点等下周会出来的，到时候我再通知你。” “好，麻烦慧姐了。” 我关上门，深深吸了一口气。 想想方沫的表情，我现在真是舒坦极了。 其他方面我没有自信，学习方面我还是有的。 第99章 一个好的眼线 不是冤家不聚头，走出慧姐办公室，我刚到楼道，就看到了方沫。 她见我，脸上闪过一丝阴翳，只有一秒，又重新换上了笑容，“苏离同学，好巧啊，在这儿遇见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别演了，你做的事我都知道，咱们直接开门见山吧。”别看我说话的时候这么中气十足。其实我就是个纸老虎。 看起来很牛逼，但手心已经捏出汗了。 管他那么多，气势上先压倒她就对了！ 方沫鼓着掌，向前一步逼近我，“爽快。” 我突然觉得这姐们儿脑子不太好，她是不是觉得我们在演电视剧？ 好中二的表情和动作啊，真是让人羞耻。 “那我直接开门见山了，把陈归月让给我。” 我也向前一步，仔细观察着她的脸。 她防备地看着我，眼神有些嫌弃，“你干嘛，突然凑这么近？” “我在看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我刚说完，她的脸气得发绿，“你——” 我别过她的手，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她，“姐姐，我都已经和阿月在一起了，你能不能对他死心啊。” “你们在一起了又怎么样？我方沫喜欢的，就必须得到手。我长得比你漂亮，家世也比你好，陈归月一定是被你蒙蔽了。” 我看着方沫自信的面孔，无语凝噎，“那个，比我漂亮比我有钱陈归月也看不上你，就你这智商这人品，你还是洗洗睡吧。” 不想和她多说，说再多也没用。 我从她旁边绕开，她却故意伸出脚想要绊倒我。 可惜了，姑奶奶我眼神儿好，身手敏捷，一眼就看穿了她想干嘛，然后躲开了。 顺带，我还踩了她一脚，“哎呦，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有看清楚，我近视眼今天美瞳没戴好。” 方沫气得不轻，“苏离，你就是故意的！” “随你怎么想咯”，我摆了摆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估计方沫已经快气炸了。 走到楼下，我才发现榕榕学姐给我发了很多消息。不对，现在应该叫社长了。 自从我和他都脱单了之后，我俩聊天话题只有工作工作。 当然，榕榕学姐偶尔在学校会偷拍到我和陈归月，然后发消息打趣我们一番。 我听了他发的语音，总结来说就是音乐社要举办十佳歌手比赛了，我要去大一待的校区搬展板。 顺便，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参加。 我仔细想了一下，既然都加入音乐社了，该说不说还是参加一次。 我反手就报了名。 然后搬展板的问题摆在了我面前，我现在手受伤了搬不了。 另外两个部长负责的是主校区和另外一个校区的展板。 我打开手机联系人，拨通了陈归月的电话。 “喂，阿月，是我，我......” “小师妹啊，老陈现在不在，他的手机在我这儿，你有什么事吗？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他。” 听声音应该是顾里师兄，我倒也没有客气。 “顾里师兄，阿月去哪儿了？” 顾里那边异常安静，他的声音也有些小，“老陈在教室里面和老师们开会呢，估计得有一会儿。” 心下闪过一计，“顾里师兄，你现在有空吗？” “有啊，小师妹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那个，师兄，我音乐社这般需要搬展板，我手还没有好，可以麻烦你一下吗？” “没问题，你在哪儿，我现在来找你。”顾里师兄还是一如既往地热心。 我和他约好了校门口见，毕竟跨校区了。 不一会儿，就看到顾里师兄风风火火地跑来了，大老远就和我招手，“小师妹，我在这儿！” “师兄，你不用跑得这么急的。” 看他有些凌乱的刘海，我忍不住打趣。 “帮小师妹的忙，义不容辞，走吧。” 路上，顾里师兄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聊着陈归月和他们一起干的趣事。 “小师妹，我告诉你。老陈之前可逆天了，大一学完四年所有课程。大二准备开公司，大三直接开干。” 看他讲得眉飞色舞，我就知道陈归月在他们那一届是不可磨灭的传奇人物。 当然，不止他们那一届。 “你不知道，大一刚认识他的时候，这小子可高冷了。对谁都冷冰冰的，怎么都捂不热。我和韩严和他熟了之后，他稍微有了点人味儿。” “他最吓人的时候，是他生气的样子，可怕得要死。”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感叹了一下，“可我印象中陈归月一直温温柔柔的，就像冬日的暖阳。” 顾里嘴瘪了一下，“小师妹，那是对你，，老陈之前别说异性了。身边连个母的单细胞生物都没有。” 顾里师兄夸张的说法，让我忍不住捧着肚子笑。 “你别笑啊，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这小子腹黑得要命。对了，我记得你们是不是大一的时候开过导航班会？” 顾里师兄歪着头看着我，他伸出手想拉我一下，但还是缩了回去，然后自觉地走到我的右手边，让我靠在马路边。 我往里面走了一些，“开过，是阿月来开的。” “这就对了”，顾里激动地拍了一下手，“导航班会就是让你注意到他的好时机。” 顾里调皮地朝我眨了眨眼，我有些不明白。 “他就是去露个面，让你注意到他，混个脸熟，懂了吧。” 其实吧，就算阿月不来这个导航班会，我也会知道他的。 学校的学神，进学校不出一星期就知道了。 “大一你们不是不在主校区嘛，他三天两头往你们那边跑，想凑个偶遇。” “他？” 顾里用力点了点头，“我之前没发现这小子这么骚包。” 我故作生气地看了顾里师兄一眼，他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好好好，是聪明，不是骚包。怎么你们小两口，都这么护犊子，真是那你们没办法。” 我好笑地看着顾师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我接着说？” 我乖巧地点点头。 从顾里这儿，我才能了解到更多消息。 陈归月说不准不会老实交代，顾师兄可真是我的恩人呐！ 第100章 约好吃炸串 “你去音乐社也是给了他好的机会，让榕榕带着你，这样也方便他照顾你。” 榕榕学姐？这他可是从来没有和我坦白过。 “反正老陈啊，为了你，可是煞费苦心。”顾里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是“猎物”啊，一来就进圈套了。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他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这是个漏洞，我也没来得及问过陈归月。 “这个啊，你得去问本人了。”顾里故作玄虚。 我和他踏入学校大门，往办公楼走去。 “顾里师兄”。 我阴恻恻地看着他，他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我，“你干嘛，突然这么吓人。有没有说过你不笑的时候严肃得很吓人，笑得阴森的时候诡异得更恐怖。”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只有他这么说过我。 “师兄，不出意外的话，阿月让你不要告诉我这些事情。” 顾里马上捂住了嘴巴，惊恐地看着我，“我就是个大嘴巴，我忍不住。” 我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真不赖啊顾师兄，你放心，你绝对会平安无事的。” 不出意外的话，是平安的。 出了意外，我就不敢保证了。 顾里松了一口气，不停抚平胸口，“那就好那就好，我的小心脏可经不起这番骇人的事发生。” 我走进办公室让老师盖章，然后顾里师兄而话不多说就搬起了展板。 看着他有些泛红的脸，我忍不住想搭把手。 “小师妹，你不用出手，我可以的。” “没关系，我用左手，两个人更省力一些。” 顾里两只手抬一边，我一只手抬一边。 距离不远，顾师兄那边状况百出，我这边无事发生。 “那个，师兄，你可以吗？”我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没......没事，我可以。” 既然你这么勉强，好吧。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搬好了。 我拍了一张展板的照片给榕榕学姐发了过去，算是交差了。 我看见顾里在一旁喘着粗气，觉得有些好笑。 “师兄，看来你平时得多锻炼锻炼了。” 顾里摆了摆手，整个脖子通红，“程序猿锻炼啥，养生就行了。老陈说你身体弱，让我们平时多照看。我看，该被照看的对象不是你，是我吧。”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张纸，“走吧，感谢师兄出力，请你喝东西，想喝什么？” 顾里接过纸，“多大点事儿，就不让小师妹破费了。” “要不，晚上和我们一起去夜市吃烤串喝啤酒？” 我想了想，反正也要请笑笑她们，不如让顾师兄和韩师兄一起。他们帮了我这么多忙，应该感谢一下。 “行啊，不过，要是只有你和老陈的话，那我才不要去吃你们的狗粮。” 看着顾师兄一副怨妇的模样，我是打心里觉得顾师兄好好玩。 “放心，还有我的舍友，就麻烦你叫上韩师兄一起啦。” 不出意外的话，就算不止我和陈归月，你也会吃到狗粮的，嘿嘿嘿嘿。 怎么感觉，我和陈归月在一起之后，变狗了不少。 是我的错觉吗？ 我给笑笑她们发了消息，她们可高兴了。 “那个，小离，我就不去了，今天我和我对象约好了一起......”涵子发了一个极其猥琐的表情包。 “好好好，去吧去吧，我们打包回来给你吃。” “爱你，宝宝！对了，恭喜我家小离物理比赛第一名！” 看着涵子发来的祝贺，我勾了勾嘴角，“谢谢涵子宝贝~” 顾师兄把我送到学校教学楼，我们就看到陈归月从里面出来了。 “阿月！”我笑着朝他跑过去。 陈归月搂过我，“乖乖没课了？” 我点了点头，“晚上也没课了，但我约好了和大家一起去吃烤串！” “大家？”陈归月疑惑的视线在我和顾里身上游走。 我把来龙去脉告诉他了，陈归月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下次还有这种体力活继续叫顾里，不用感谢他，感谢我就好了。” 啊？？？ “乖乖要给我和他不一样的奖励。”陈归月朝我坏笑。 “你俩！太不讲理了！来人啊，这儿有人杀狗了！我得去找顾里安抚我受伤的心灵。”顾里师兄吐槽完我和陈归月就溜走了。 我有些同情地望了一眼顾师兄落寞的背影，生亦何苦死亦何哀啊！ “乖乖，从你刚刚到这儿，你才看了我三眼。你落在顾里身上的眼神次数，都比我多。” 我惊讶又无奈地望着他，顾里师兄说得没错，陈归月比之前骚包了不少。 “好好好，我现在只看你，好不好？” “好~” 谁懂啊，男狐狸撒娇！ 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他叫我乖乖，还对着我撒娇诶~ 我和陈归月找了一间空的教室，坐在一起。 我敲我的程序，他敲他的，时不时他再给我指导一下。 虽然一只手有些不方便，但我总不能把自己的作业交给他做吧。 虽然陈归月很愿意，但我不愿意。 这样安静悠然的下午，伴着美色做作业，甚是惬意。 到了约好的时间，我拉着陈归月就往学校外面走。 学校外面有一整条街，全是美食，距离不远，不需要开车。 才七点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冬天里，白天时间没有夏天那么长。 陈归月将我的左手握得紧紧的，揣进他大衣的口袋里，很暖和。 我订的店不远，就这么一点距离，偷拍陈归月的人也不少。 他根本不在意这些眼神和目光，只是时不时看我一眼，问我要不要先吃些什么、冷不冷之类的话。 陈归月为我戴的围巾遮住了我的小半张脸，只留下我的眼睛在外面提溜着。 “来了啊，快坐快坐。”顾里和韩严招呼着我们，又是倒热水又是递菜单的。 我愣了一下，顾师兄这喧宾夺主，我差点都忘了我才是今天的东道主。 不一会儿，小染和笑笑也到了。 大家点了一些各自爱吃的和一箱啤酒，就敞开聊天了。 菜还没上来，顾师兄就和笑笑、小染划起了拳来。 韩严在一旁摇了摇头，“看来今晚要扶醉鬼回去了，命苦啊。” “为什么这么说啊，韩师兄，顾师兄是酒量不好吗？” 韩严叹了口气，“不仅酒量不好，就连划拳的技术也不咋地。” 我往那边看了一眼，果然了。 每个人身前五杯酒，笑笑和小染的一杯没动，顾师兄一个人就先喝完了。 那确实，是不怎么...... 第101章 习惯他们这样就好 问题是，顾师兄菜吧，他越菜还越爱玩儿。 唉...... 烤串端上来了，划拳的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这样下来，顾师兄已经有点微醉了。 我看向一旁的陈归月，灯光下的他显得没有那么锐利，多了几分烟火色。 “阿月，你酒量好吗？” 我和陈归月在一起两个多月了，还从来没有见他喝过酒。 陈归月夹起一块鱼肉，细心地把刺挑出去放到我碗里，“还好。” 还好？还好是多好？ 顾里师兄大口吃了一块土豆，“他啊，老陈酒量可不是吹的。你之前第一次拒绝他的时候，他喝......” “咳咳。”韩师兄咳嗽了几下，然后用手臂戳了戳顾师兄。 顾里师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酒也醒了几分，“没什么没什么。” 顾里小心翼翼看向陈归月，陈归月脸上没有其他表情，只是温柔地笑着，专心地给我挑鱼刺。 我嘴里含着他给我挑好的鱼肉，有些心疼地看着他，“阿月，我当初太傻了，没有......” 陈归月喂给我一个虾尾，“乖，都过去了，不听顾里胡言乱语，他喝醉了。” 顾师兄仿佛还想说些什么，一脸委屈。 韩严师兄顺了顺他的毛，“咱没事儿，咱吃穷他们。” 看着顾里师兄这副受气包的样子，真是让人又心疼又好笑。 我看了一眼笑笑和小染，小染这次倒是没有怎么喝酒。 笑笑还是一如既往，拿着酒直接开干。 “笑笑，你少喝点。”我忍不住扶额。 “小离，你放心吧，我酒量可以的。再说了，这不是还有小染嘛。” 笑笑脸上带着一抹红晕，喝醉了听力倒还行。 小染面无表情地吃下一块肉，“放心，有我，直接给你扔马路边。” 笑笑瞪大了眼睛，“什么什么？” 小染放下手中的烤串，带着极诡异的笑容很认真地看着笑笑，“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笑笑白白嫩嫩的，最好卖钱了。” 笑笑手中的肉掉到桌子上了，看样子是真的被小染的表情吓到了。 别说，小染这表情控制，都可以去演鬼片了。 吃饭期间，我一直默默“监视”着陈归月，以防他悄悄去买单。 看他全程都老老实实坐在我旁边，我也放心了。 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我起身去买单。 “我陪你。”陈归月拉住我的手，起身想和我一起去。 我抽出手让他坐下，“阿月，这又不远，我就付个钱，你安心坐着吧。” “老陈，小师妹又不会跑单，你就别担心了。” 顾里师兄啊，你这说话的技术，确实是有待提高。 陈归月笑得有些毛骨悚然，“顾里，我们先算算账？” 顾里师兄立马转移话题，“今天夜色真不错啊。” 我嗤笑了一声，然后去付钱。 收钱的是个很活泼的阿姨，见我就笑得合不拢嘴，“姑娘，你旁边那个，是你男朋友吧。” 我点了点头。 “哎呦，我就没见过长得这么俊的小伙子，姑娘你可真是太有福气了。” 阿姨朴实，说的话也好听，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突然，阿姨向我招了招手，“姑娘，旁边那两个也长得好看，都是你的男朋友吗？” 我急得忙挥手，“阿，阿姨，怎么可能，旁边的是我男朋友的同学。” 吓死了，我要是真这么优秀的话，也不至于母单这么久。 阿姨笑容更加灿烂了，“那正好，我有个女儿没有对象，我看这俩小伙子长得不错，我去给我女儿打听一番。” 我还没来得及拦住阿姨，阿姨脱下围裙就往我们那桌走。 “诶，小师妹，你这是钱不够买不了单吗？”顾里师兄又发言了。 陈归月起身看着我，“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你们都想多了。我估计，阿姨开口会吓你们一大跳。 “那个，小伙子”，阿姨径直朝顾里和韩严走去，“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法找对象，阿姨有个女儿，漂亮，成绩也好。” 这下，大家都恍然大悟。 笑笑和小染在一旁憋笑，顾里和韩严有些尴尬地坐在座位上。 陈归月则拉着我，在一旁看戏。 对不起啊，师兄们，这还真不是我故意的，纯属意外！ 空气凝固了好几分钟，一刹那，顾里和韩严牵起了手，在座的都瞪大了眼睛。 “阿姨，我们两个是真爱！” 我去，学到了。 阿姨被这俩吓得连连退后好几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祝福祝福，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阿姨溜得飞快，而顾里和韩严还在做戏，我都怀疑他俩是不是真的在演戏了。 “他们......”我无奈地看向陈归月。 陈归月只是微微一笑，摸了摸我的头，“习惯就好。” ？？？ 你让我习惯什么？是我想的那样？ 阿姨走远了，顾里和韩严立刻嫌弃地松开了对方的手。 “你俩变脸还真快，不是经常说自己没对象吗？这送上门的怎么拒绝了？”我确实是有些不解。 顾里故作高深地看了我一眼，“小师妹，这事儿，你不懂。” 你不说清楚我当然不明白。 大家收拾了一下就走了。 顾里、韩严把小染和笑笑送回学校，然后再回宿舍。 我呢，当然是被陈归月抓回家了，毕竟我手还没有好，这家伙不放我走。 刚刚陈归月滴酒未沾，也是为了开车。 吃饱了就想睡，我在车上昏昏欲睡。 到了家，陈归月停好车，我从车上下来，整个人都还在犯困。 我朝陈归月张开手臂，“抱。” 陈归月宠溺地笑了一下，然后将我抱在怀里，走进了电梯。 我安心地躺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属于他的檀香， “陈归月，你真的好好啊。” 我蹭着他的脖子，离他很近，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乖乖也很好，是我的珍宝。” 陈归月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如蝴蝶展开翅膀，轻轻落在绽放的花朵上，有些醉人。 进了家门，我从他怀里跳下来，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玩偶。 “好可爱！好大啊，抱起来好舒服！”我欣喜地抱着玩偶，是玉桂狗和库洛米的玩偶，可爱死了！ 陈归月低头哑笑，“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 陈归月有些无奈地看着我，“乖乖，突然很羡慕这些玩偶了，可以让你抱着睡。” 我有些好笑地看向站在一旁的陈归月，“好啦，快去睡觉吧，时间不早了，晚安，阿月。” “嗯，晚安。” 第102章 诡计多端的男人 终于，我的手在陈归月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很快就好了。 我也接到了消息，下周就要去b市参加考试，这就意味着我和陈归月要分开三天。 三天，七十二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习惯了每天和他在一起，一时要分开，自然是舍不得的。 不过呢，阿月比我还不舍。 离开的前几天，时时刻刻都想和我在一起，让我哭笑不得。 他将我送到机场，落地后那边的学校会派人来接。 我接过行李箱，让他赶快回去。 陈归月站在原地，迟迟没有离开。 我踮起脚，陈归月配合地低头。 我在他脸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个吻，“阿月，等我凯旋！” 陈归月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一刻也没有离开。 他伸出手紧紧将我抱在怀里，“还是第一次和乖乖分别，乖乖真的不考虑把我打包带走吗？”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头发很蓬松，很舒服，“好啦，阿月乖，我就去三天，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也不想和乖乖分开，但这是我继续前进的步伐，必须去。” 慢慢地，陈归月松开了我，“好，乖乖好好加油，我给你准备大餐。” “一言为定！” 好不容易哄好了，我就赶紧准备登机了，不然真的就舍不得离开了。 到了b市，就看见一个长得乖巧可爱的女孩子举着牌子。 我走过去，“你好，我是来参加物理比赛的苏离，这是我的准考证。” 女孩接过看了一眼，大方地朝我笑着，眼里仿佛有星星，“你好啊，我叫木子，我是来接你的，走吧。” 我点了点头，她争着想要帮我拿行李箱。 “不用了不用了，不麻烦了，不重的。” “我看你瘦胳膊瘦腿儿的，要不还是我来吧。”木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里满是质疑。 “我力气可大了，放心吧，走吧。” 木子带我去了专门的宿舍，单人间，安排好了后就走了。 我收拾了一下行李，拿出题准备再刷几道。 这时候，陈归月打来了电话，问我到了没有。 我给他报了平安，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去考场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看见了方沫。 只有一个背影，我也没有多想，就进了考场。 这三天，还算过得快。每次考完试，都感觉自己腰酸背痛的。 回宿舍的路上，我确确实实碰到了方沫，我就知道我虽然是个近视眼，但眼神还算不错。 她挑衅地看向我，得意洋洋的，“苏离，怎么样，没想到我还能来这儿比赛吧，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心服口服。” 我白了她一眼，不就是有关系吗？ 你只能说，你找了一个好爹。 “方沫，别以为我不知道。学校只有一个名额，你父亲怎么帮你的，我很清楚。可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是唯怕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吗？” 方沫气得跺了跺脚。 你说她漂亮吧，她是真的长得很漂亮。只可惜，脑瓜子不太灵光。 “苏离，你别得意，你给我等着。” 她撂下这句话就走了，我看了看她的背影，喊了一句，“慢走不送！” 等着就等着呗，看你这智商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我进宿舍收拾行李，陈归月说在机场等我。 刚进去，门就啪嗒一声关上了。 我使劲拉了拉门把手，锁上了。 不出意外，也是方沫。 这姑娘是真的傻啊，我有些无奈，先收拾好了行李。 收拾好了之后，我给木子打了电话，让她帮忙开下门。 毕竟在这里，我不认识其他人。 木子很快就来了，我的宿舍门只是被一个扫帚的把手给卡住了。 “哈喽，苏离，你没事吧？”木子小心翼翼打开门，试探着朝宿舍里面喊了一声。 “没事，谢谢木子。这几天多亏你的照顾了，我就要回去了，有时间来c市玩，我带你吃好吃的！” 我递给她一瓶饮料。 “好啊，一定哦，我送你去机场吧。” 我急忙挥了挥手，“不用啦，不远的，千里相送，终有一别，我们以后见！” “苏离再见！” 告别了木子，我坐地铁到了机场。 飞机降落，按时到了c市。 我伸了个懒腰，“终于回来啦！” 人群中，我一眼就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也朝我大步走来。 “阿月，我好想你啊！”我一把扑向陈归月。 “我也很想乖乖，走吧，回家。” 我点了点头，回家，自然是回我们的家了。 车上，陈归月问我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我低头想了想，陈归月说无论碰到什么事，都要告诉他。 我就一字不漏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陈归月眉头微紧，“看来上次对她父亲对她的惩罚太轻了。” “嗯？”我歪着头看着陈归月。 他只是专心开着车，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这个男朋友啊，是恨不得什么都帮我处理好了。 其实我根本不怕方沫，这姐们儿智商不太够。 回到家后，我收拾了一下卧室的东西，手已经好了，就该回学校了。 收拾的时候，陈归月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这会儿，直接拦在了卧室门口。 “阿月，你让我，我该回学校了，我手上的伤已经好了。” “不让。”陈归月这副小委屈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我从他旁边的缝隙一钻，就出去了。 怎么说呢，长得矮小还是有好处的。 陈归月指了指我，然后又看了看身后，“乖乖你......身怀绝技。” “那我先回学校啦。”我调皮地上前一步捏了捏他的脸，平时他也喜欢捏我的脸。 “乖乖真的忍心吗？我们已经三天没见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你这演技，怎么眼睛还有点湿润，眼角还红了。 我这心，一下子就软了。 确实啊，三天没见了。我要是今天都不陪陪他，确实是狠心了。 课程什么的，后面再补吧，不差这一会儿。 “好吧，我明天再回去。” 等等，我是不是看见这男人刚刚笑了？ 我赶紧凑过去，果然，脸都快笑裂了，这收放自如的演技。 诡计多端的男人！ 第103章 纪念日快乐 之前没发现，陈归月粘人得很。 我以为谈恋爱的时候，是我会比较依赖他，甚至害怕他会厌烦我。 现在看来，都是我想多了。 比赛成绩很快就下来了，虽然没有替学校拿到第一名，但第二名也不错了。 果然，想要短时间内追上陈归月的步伐，我还是差了点东西。 上次陈归月说的关于方沫的那句话，我现在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方沫最近见到我都绕道走，应该是陈归月做了什么。 虽然这姐们儿智商不太够，但确实挺有意思的。 周末我照常做完家教往学校走去，路上接到了潘莲的电话。 这倒是鲜少的情况。 “喂，苏离，是妈妈。” 我有些厌恶这个称呼，一般她这样说话，都是有什么事要我做。 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什么事？”我站在路边，语气无法控制地不耐烦。 “你爸生病了，在住院。家里经济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做了好多检查，医生说要住院，亲戚又不肯借钱，你看你能不能打点钱过来？” 听到这里，我才听出了她有些焦急。 父亲有肠胃炎还有高血压，这我是知道。 可能怕我不信，潘莲微信还发了一张父亲住院的图片。父亲睡熟了，在输液。 “很严重吗？我现在手机里还有两千块，我给你打过去，不够再告诉我。” 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也吹乱了我的心绪。这是比赛拿到的奖金，刚到手，还没捂暖和。 “好，我先去缴费，到时候不够再和你商量。” 挂了电话，我有些不知所措。 给家里打过去两千，现在身上只有几十块了。 我叹了一口气，忘了自己还要吃饭。 但他是我父亲，我不能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把我养大了。 后面还有两个孩子要他养，生活的重担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件事我暂时也不想告诉陈归月，没钱就去找他，让人知道了会觉得我真把他当摇钱树了。 我拉紧了脖子上的围巾，今晚回去要加班加点了，多写几个程序，不然这个月，就难过了。 回到宿舍，我趴在了桌子上。 笑笑走过来，喂给我一个果干，“怎么啦，小离，和学长吵架了？” 我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怎么舍得和他吵架，和他吵架我都扇自己。” 笑笑撅了撅嘴巴，“好啦，知道你舍不得。看你的表情，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我坐起来看着她，“我父亲生病了，刚给他打过去钱，这几天得吃土了。” 笑笑听完咳嗽了几下，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小离，他们都那样对你了，你还对他们那么好？是我，我可做不到这样。” 我摆了摆手，“再怎么说，他把我养这么大了，也没做多过分的事。” “那要不我先借你点儿，你先垫垫。” “不用啦，我自己有办法的。” 笑笑是好心，我只是不太习惯借别人的钱，总感觉不舒服，欠着什么。 “你可以找你家学长啊，学长这么有钱，你是她女朋友，现在吃不起饭了，他肯定会伸出援手的吧。” 我双手撑在了桌子上，“不了，我还是比较喜欢靠自己。” 平时和我一起，他已经花了很多的钱了，基本的生活我自己还是能行的。 于是这两周，白天我有空就去发传单，晚上回来敲代码，周末就做家教。 虽然辛苦一点，但至少是自食其力，自己养活自己，我反而觉得很幸福。 纸包不住火，我兼职需要时间，和陈归月见面的时间就少了。 他问过我好几次，我都糊弄过去了。 不过他想要知道什么，很轻松的。 所以，那天晚上我下课看见他在教学楼下面等着我，冷着一张脸，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跑到他身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先开了口，“散散步吧。” 我们并肩走在一起，学校夜晚的风景还算不错。 只是今天，格外的冷。 陈归月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戴到我的脖子上。 “乖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 夜晚里，陈归月的眼睛亮亮的，好像藏了很多星星在里面。 “阿月，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不至于吃不起饭。” 陈归月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怕乖乖太辛苦了，既然你的男朋友我可以依靠，我就希望你多依靠我一点，好吗？”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但我希望自己可以独立。 “我知道，等我真的一点饭都吃不起的时候，我就找你。到时候，你不想养我都不行，怎么样？” 我抱着他，陈归月也回抱着我，“好，乖乖说话可要算话。” 我在他怀里用力点了点头。 第二天，陈归月就发消息给我去拿快递。 拿回来很大一箱，我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各种零食。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他会想方设法好好照顾我。 涵子走进来的时候，抱回了一大束花，“小离，这是陈归月学长托我带给你的，刚刚在校门口看见他了。” 我接过花，这次的花是向日葵。 “谢谢你啊，涵子。” 涵子摆了摆手，“多大点事儿，客气。” 我拿给涵子一些饼干，然后将花的照片拍照发给了陈归月。 “花很好看，怎么又送我花了，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恋爱一百天纪念日。” 我低头笑了一下，怎么比我记得还清楚。 下一秒，陈归月就发来了红包，“100天纪念日快乐，乖乖。” 我撇了撇嘴，“你这不会是为了帮助我才巧借东风的吧？” “没有，发的不多，不信乖乖看看？发的数字也很有意思。” 他这样一说，我还挺好奇的。 管他的，自己男朋友发的，先收了再说。 我点进了红包，好家伙，8888，这叫不多？！ 我立马给他打了电话，“阿月——” “没有其他意思，乖乖，就是恋爱100天纪念日，买些好吃的和衣服。” 陈归月的嗓音温柔，听着很舒服。 这是他的好意，再拒绝就不对了。 “好，谢谢阿月。” “乖乖说谢谢干什么，这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应该做的。” 大boss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着就好了。 第104章 第一次接吻，有点紧张 “晚上带你去吃饭，我亲自下厨，怎么样？” 听着陈归月这股骄傲劲，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晚上见。” 我放下手机，松了一口气。我翻腾了一下，给笑笑、涵子和小染三人的桌上，放上了零食。 晚上，陈归月开车来接我。 到家的时候，家里放满了碎冰蓝玫瑰。 我滴个乖乖，我一进门就惊呆了，“不是阿月，你这，太夸张了吧。” 虽然很夸张，但我真的很喜欢，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 陈归月靠在门边，抱臂看着我，“不夸张，你喜欢吗？” 我激动地点了点头，“好喜欢好喜欢，碎冰蓝玫瑰真的好漂亮。” 陈归月走过来，舔了舔淡色的唇，耳垂有些微微的红，“喜欢就好，乖乖坐着等着吃饭，客厅有给你的礼物。” 陈归月将袖口挽上去，就走进了厨房。 还有礼物？我以为满客厅的花已经可以了。 我走过去到沙发上坐下，果然，地上摆着好几个礼盒。 我打开了一个最小的，里面放着一对银色戒指，很简约大方。 另外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件棕褐色大衣，好像是前不久网上的那个什么新款。 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平板。 这家伙，送我的倒不少。 这样看来，我这个女朋友确实不够格。 我揣进了自己包里的东西，不知道我连夜做出来的，他会不会喜欢。 吃饭前，陈归月将那枚戒指戴到了手上，也帮我戴好了。 那一瞬间，我仿佛有一种我们在婚礼殿堂的感觉。他单膝下跪，问我愿不愿意。 以前我从没有想过结婚，因为看见我父亲和母亲的婚姻很不幸福，我对婚姻是厌倦的。 但现在看来，如果结婚对象是陈归月的话，我愿意。 “中指？有什么寓意吗？”我仔细看着手上折射着光的戒指，大小刚合适。 “意味着我家乖乖有主了，免得外面有些人惦记着你。” 我低头笑了笑，一看这人就是还针对江景。 “刚好，我男朋友长得这么帅气，招蜂引蝶，真想把你藏起来啊。” 这可是我的实话，陈归月无论到哪儿，都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 “金屋藏娇？乖乖喜欢玩这个？嗯，确实不错。”陈归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吃.....吃饭，我饿了。”说着说着就不对劲起来了，我只能选择转移话题。 饭桌上，我将自己做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块怀表。 怀表买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里面的照片我没有挑好。 之前还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送给他，今天是个好时机。 我昨晚挑了一晚上照片，挑来挑去，才挑了一张好看的。 当然不是说他不好看，有毛病反而是我，好像怎么都不上镜。 陈归月小心翼翼接过礼物，认认真真地摩挲着，“我很喜欢，乖乖。” 我有些局促，“我送的礼物不是很值钱，但我送的都是真心实意的，很感谢阿月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很宠我，我真的很幸运。” “乖乖送的就是最宝贵的。”陈归月将怀表放进大衣里，眼睛却一直看着我。 爱一个人的时候，眼睛是藏不住的。 陈归月今晚上喝了一些酒，显得唇色很好看，有些......诱人。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我没有喝酒，不能酒后乱性，呸，不能乱来。 晚上，陈归月问我看什么电影。 我翻找着，选了一部恐怖片。 “乖乖，你不怕吗？”陈归月有些惊讶地望着我。 我摇了摇头，“不怕。” 我可没说慌，我是真的不怕。看了好几年的恐怖片了，目前还没有一部能够吓到我。 剧情进行到三分之一，坐在沙发上的陈归月突然搂住了我的肩膀，“怎么了，阿月？” 难不成陈归月害怕了？ 我看了一眼，他很镇定，可能只是想搂住我吧，我干脆靠在了他的怀里。 一部片子下来，我俩都很冷静，也很安静。 电影结束了，我刚想起身去换一部，陈归月将我整个人拉入了他的怀里，然后不由分说地吻住了我。 我的眼睛由最初的碗口大到最后的紧闭，当然，我的嘴巴也很笨，也只是轻轻闭着。 第一次接吻，我快紧张死了，感觉心都要蹦出来了。 陈归月的唇软软的，有些凉，带着红酒的香气，有些醉人。 陈归月轻轻啃咬了一下我的嘴唇，我吓得一激灵，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有些腿软，要不是坐在沙发上，我可能已经跌倒在地上了。 陈归月渐渐将我压在了沙发角落，他的一只手护住了我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落在了沙发边缘，防止我摔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归月松开了我，然后低头笑了笑，“乖乖，呼吸。” 听到这句话，我才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吸着气。 陈归月的眼睛带着勾人的魅惑，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看来乖乖要多接吻，这样才熟练。” 我听完立马惊得捂住了嘴巴，这这这，这不能急于一时。 室内的气氛极其暧昧，只有电视微弱的光，照在我们两人身上。 陈归月捏了捏我的脸颊，然后起身打开了灯。 “抱歉，乖乖，今天喝了酒，没有忍住。” 假的，男人，你忘了上次顾师兄还说你酒量很好的事情了吗？ 诡计多端。 我拍了拍自己的通红的脸蛋，想清醒一下。 转头就看见陈归月靠在一旁，露出了精致好看的锁骨，嘴唇，还有些微微泛红。 可恶，这狗男人勾引我！ 我算是懂了为什么之前很多情侣都说接吻很上头，还能吻一个多小时其他什么事都不做。 这是真的，会上瘾啊！ 见陈归月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我感觉我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我去喝口水。” 我溜进了厨房，贪婪地喝着水，嗓子确实有些干。 苏离啊苏离，你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大白菜！ 之前看那么多小说都白看了，等自己真的上了战场的时候，只有大脑空空，什么都没了。 我在厨房磨蹭着，不敢出去。 第105章 寿星有点忙 “乖乖，怎么了？”陈归月走了过来。 “没，没什么。”我喝完杯子里的水，将杯子塞给陈归月，然后溜之大吉。 陈归月看着手中的杯子，笑着摇摇头，将杯子放了回去。 跑到卧室关上门，我的心跳都还是那么剧烈。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 吃亏的又不是我，我这么怂干嘛。 我跳上床，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懊悔死了。 现在冲出去抱住陈归月，直接啃，肯定会被抓起来的吧。 我在空中乱挥舞着自己的腿。 “咚咚——乖乖，我可以进来吗？” 是陈归月的声音，我下床给他开门。 “那个，那个今晚月色挺好看啊。” 陈归月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根本没看见月亮。 靠，我在说什么？ 陈归月低头哑笑，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跟着咽了咽口水。 “乖乖害羞了？”陈归月上前一步，轻柔地理了理我耳边的碎发。 知道你还说！ 我感觉我现在整个人都像一个蒸汽机！ “看来我家乖乖还需要多锻炼锻炼。”说着，陈归月就捧着我的脸压下来。 我立马挣脱就跑了，只听见他在我身后笑。 这小子，我不跑的话，被吃干抹净的就是我了。 之后几天，阴雨连绵，气温又下降了好几个度。 笑笑和小染都感冒了，整天都在咳嗽和擦鼻涕。 我看着笑笑和小染红红的鼻尖，好像两个胡萝卜，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离，你还笑我们！”笑笑控诉我的罪行，冰凉的手摸了摸我的脸蛋，我瞌睡都醒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我去给你兑感冒灵。” 我起身去接热水，这个时候，涵子回来了。 “家人们谁懂啊，我也感冒了。” 我伸出手摸了摸涵子的额头，“你发烧了啊！” 涵子点了点头，“刚刚吃了药打了针，现在只想睡觉。” “上床躺着吧，最近天气冷，稍微不注意就感冒了。” 我将药递给笑笑和小染，三人都感冒了，现在唯一健康的就是我了。 我关上灯，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出去了。 走进食堂，我买了三碗热的粥带回去，自己就先在食堂随便吃点。 突然想起来，父亲的病，我还没有问他好了没有。 我打电话给父亲，父亲没接，潘莲也没接。 我只好打了大伯母的电话，看她知不知道，“喂，大伯母，我是苏离。” 大伯母很快就接了电话，“喂，小离啊，找大伯母是有什么事吗？最近过得好不好，缺不缺钱？” 大伯母还是一如既往地亲切，“大伯母，我一切都好。我打电话就是想问一下我父亲是不是住院了，他现在好点没有，我打电话给他们他们没接。” “住院？” “对啊，前不久潘莲给我打电话，说父亲住院了，还让我打钱回去。” 听大伯母疑惑的语气，我瞬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爸好得很，后天还说给你弟弟办宴席，你弟弟快满十岁了，他们说提前办。” “提前？提前大办年？” 我才想起来，后天是我二十岁生日。 “大伯母，我知道了，谢谢你啊，保重好身体，等我放假回来看你。” “好，小离，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挂了电话，我的心中涌出一团火，无处发泄。 真的是我的父亲啊，和潘莲唱一出好戏，在我这里骗钱走。 想为苏潘办生日宴席缺钱，可以直接找我要，偏偏用这种手段。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后面，我又和父亲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不接。 我只好先将粥拿回宿舍，先照顾她们要紧。 我生日那天，我们这个几十年不下一次雪的城市，突然下起了雪。 天气更冷了，大家都不愿意出门。 不过，幸好今天是周日，不然要是起床上课就难受了。 我打开手机，父亲终于有了回信。他给我发了微信，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一句话，没了下文。 我问他的事，他一点都没有说。 我将手机扔在一旁，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儿时父亲对我好的面孔。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父亲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我很清楚地记得父亲背着我的感觉，我也很清楚地记得父亲带我去玩，也很清楚地记得父亲为我辛苦的背影...... 做到基本的公平对待，是真的很难吗？ 一次次的无视，一次次的冷眼，这就是父亲吗？ 苦涩的泪水只能往肚子里面咽，别再抱有期待。 没意思，真的很没意思。 我翻身起床洗漱，刚下床笑笑她们三人就给了我一个惊吓。 “surprise——” 我还挂在梯子上，没有完全下床，傻愣愣地看着她们。 “生日快乐，小离！” 三人异口同声，还拿出了礼物。 我慢腾腾地滑下来，“你们，你们记得啊。” “当然记得，每年我们四个人不都是这样的嘛。” “好烦，你们搞得这样深情，我眼睛要尿尿了。”我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 她们三人一拥而上抱住我，“好啦，过生日开心一点。” 回想起自己二十年的时光，过的生日屈指可数。 潘莲生下苏梦以后，我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反正，也没有人在意。 生日什么的，只是一个名头罢了。 好在，我有好朋友。美好的友情，是治愈痛楚的良药。 这个时候，彪哥儿给我打来了电话，“喂，宝宝。” “宝宝，生日快乐！出来玩，咱俩一起吃饭。” 笑笑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今天一起吃饭，不许跑啊！” 我看到陈归月发来了消息，让我晚上和他一起吃饭。 嗯，三波，我可能有点忙，可以分身吗？ 见我久久没有说话，彪哥儿不停喊着我，“小离，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那我们晚上见！” 彪哥儿和我好不容易见一次，肯定不能不赴约。笑笑这边，我们都是四个人一起过的。 看来，要对不起阿月。我没有给阿月说过我的生日，他应该，不知道吧...... 第106章 放心交给我 我又给陈归月打了电话，“那个，阿月。” “乖乖，生日快乐。” 诶，他怎么知道。 “阿月，我，你怎么知道？” 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他，只是我...... “上次的信息收集表，是我帮辅导员收集的。” 果然了，这家伙无时无刻都能关心我。 我思索了一下，要不中午叫上顾师兄他们一起和我们四人吃饭。 虽然不太习惯生日的时候这样热闹，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决问题的方法了。 “阿月，我晚上要和彪哥儿一起，我们好久没见面了，这次生日能不能，能不能中午叫上顾师兄他们一起，然后和笑笑她们一起吃饭。” “我们四个一直都是互相一起过生日的，这是我们的传统......” “好，当然可以，乖乖决定就好。” 这么爽快？ “那就麻烦你叫一下顾师兄和韩师兄，谢谢阿月！” 订饭店的事，一直都是阿月去订，我也不用担心。 和笑笑她们说过之后，她们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出门前，我发现笑笑在认真地打扮自己，平时她可不这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 “笑笑，干嘛呢？”我不怀好意地笑着，朝笑笑那边挪过去。 笑笑被我吓了一大跳，“没什么没什么”，然后溜了出去。 越这样说，肯定越有鬼。 吃饭的时候，我发现笑笑，坐到了顾里师兄旁边。 这下，我才恍然大悟。 但顾师兄根本没有意识到，只是忙着给我递礼物说生日快乐。 目前看来，笑笑是单相思，这家伙也没和我们说。 我时不时看到笑笑往顾里师兄那边瞟，但顾里师兄一门心思全在吃饭和聊天上，完全没注意到笑笑。 吃完饭，我也看笑笑情绪不高。 女为悦己者容。 这玩意儿看都没看她一眼，属实无奈。 回去的路上，我问过阿月顾里师兄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子。 听了阿月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帮笑笑了。 顾里师兄一直都有个青梅竹马，只是青梅竹马在国外，不过也快回来了。 顾里师兄一直喜欢他的青梅竹马，就差表白了。 他的青梅竹马也是喜欢她的，只是在国外上学，每年寒假才能见一次。 都到这个地步了，这俩居然没表白在一起。 阿月说，是顾里师兄不太敢，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这话说的也是，爱情最是折磨人。 见我低头沉思，阿月拉住了我的手，“幸好，我和乖乖在一起。” 我回握住他的手，莞尔一笑。 下午，陈归月公司有事，只能先回去了。 “好啦，快去吧，我待会儿和彪哥儿有约，你好好照顾自己啊。” 每次这个时候，陈归月都会像一个——怨妇。 “希望她不会把你拐跑，然后不还给我。” “噗嗤——”学神的想法，和常人不同，就连恋爱方面也不同。 “不会的，放心吧，我舍不得你的。”我踮起脚，双手捧住他的脸。 和陈归月分别后，我按时到了和彪哥儿约定的地方。 一分钟后，彪哥儿也到了。 “宝宝，我好想你！走，我们去玩！” 彪哥儿拉着我就往商场里面走去。 我们俩逛了奶茶店精品店，又去买衣服的地方看了看，我脚都走麻了，彪哥儿看起来一点都不累。 “小离？我们先歇一歇吧，想想晚上吃什么。” 看着她大包小包，我帮她拿了几个袋子。 “要不，吃美蛙吧，好久没吃了。” “好啊好啊。”提到吃，彪哥儿和我一样，眼睛都是亮亮的。 来自吃货的灵魂契合。 “对了，过年你回家吗？”吃饭的时候，彪哥儿的问题问到我了。 “不回吧，回去没什么意思。” 彪哥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要不，你回我家吧。” 我摇了摇头。 彪哥儿家前不久父母还吵架了，闹离婚。我这个时候去，不太好。 看着她担忧的眼神，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陈归月在这边呢，我又不会无家可归。” 彪哥儿只好作罢。 过完生日没多久，就考试了。 接近年关，陈归月忙学习忙公司，我忙期末，我们俩好几天没在一起吃饭了。 我已经和陈归月商量过了，寒假回他的公寓，就不回家了。 那个家，没有让我回去的必要。 晚上，我从图书馆复习出来，就看见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 这个点了，图书馆的人都快走完了。 我背后有些凉飕飕的。 我加快了脚步，那几个人影也朝我快速移动着。 我飞快地往前冲，幸好图书馆的保安叔叔还没有走。 我喘着大气停下来，往身后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了。 “小姑娘，你慢点，不着急，叔叔还没关门。” “好的好的，谢谢叔叔。” 我将刚刚的事情给保安叔叔讲了，让他查看一下监控。 果然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只是那段路没开灯，因为人都走完了，所以拍不到脸。 我冷静了下来，向保安叔叔再次道谢，才开始朝宿舍走去。 路上有很多小情侣，倒也安全。 刚刚我看到的，应该不是我的错觉。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没有惹什么人，除了方沫。 还没死心，动静也越来越大。 虽然是我的怀疑，但看来，以后还是得小心一点了。 我将这件事告诉了陈归月，他只是让我不要担心，他会处理。 后面，我再也没有见过方沫，据说是转学了。 照这个情况看，那天的手笔，应该是她了。 考完试，我就收拾了东西去了陈归月的公寓。 这个时间，陈归月还在公司开会，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去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全是各种吃的，陈归月都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人在家，懒得动，不想做饭， 我干脆躺在客厅吃着零食，看着电视，好不惬意。 这样躺平的日子，真想过一辈子啊！！！ 谁不想躺平呢？当代内卷太严重，虽然我自己也是这么内卷的，但确实很累啊！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陈归月还没回来。 我给他发的消息也没回，看来是真的很忙。 不知道他有没有吃饭，我起身去做了一点饭菜，想着等他回来热热就可以吃了。 第107章 是有人请客 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等陈归月回来，不知多久，我睡了过去。 “乖乖，怎么不到床上去睡？” 陈归月蹲在我旁边，我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他眼底满是疲惫。 “累了吧，我去给你热一下饭菜。” 陈归月揉了揉我的头顶，“好，辛苦乖乖了。” 陈归月今天说话也有气无力的，看得出来是真的很累。 吃饭的时候，他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 “抱歉，乖乖，今天实在是太妙了，没有看手机。” “没关系啦，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担心你太累了，别把自己绷太紧。” 我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他旁边。 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我拿着电话走到阳台，夜里的风有些大，整个城市灯火通明。 “喂，爸，什么事。” 不知道我有多久没将这句“爸”喊出口了，上次他假装生病，我打过很多个电话，他都没接。 这么久不喊，喊出口还有些生疏。 “过年回来吧，一家人吃个饭。” 风很大，我的头发在空中乱舞。 陈归月出来将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后将我整个人圈在怀里。 他将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看得出来他今天真的很累。 “我知道了，大年三十我会回去一趟的。” “好。” 就这样，我挂了电话。 我松了一口气，转头抱住陈归月，“阿月，你今天公司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事，就几个老古董不知变通。我都处理好了，乖乖不用担心。” “我们先进去吧，外面冷。” 坐到沙发上，我才发现陈归月已经收拾好了饭桌。 “过年你要回去吗？” 他漆黑的眸子，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点了点头，“只是回去一天，不想在那里多待。” 陈归月点了点头，“到时候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阿月，我可以买高铁票。” “接近年关了，这个时候高铁肯定很挤，我去也方便照顾乖乖。”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你看见我的家庭。 一个小小的车库，一家人蜗居，连让他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自尊心作祟，我不想让他看见。 这可能，是我最后的倔强吧。 大年三十早上，陈归月就带着我出发了。 两个小时车程，不远。一路上，我都有气无力的。 看着车窗外热闹的景象，却觉得有些心寒，或许是要回去面对那个家庭了吧。 到了我们小区外面，我让陈归月去找个酒店。因为我家里，确实也睡不下。 再说，我父亲不让我大学谈恋爱，我还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抱歉，阿月，只能让你暂时住酒店了，我吃完午饭就走，不多呆。你先找个酒店，好好休息一下。” 我十分愧疚，也不敢抬头去看他，只是一味拉着他的手。 陈归月低头笑了笑，“没关系，乖乖，不用自责。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陈归月拉住了我。 我见他从后备箱拿出了一大堆东西，“这是我买的礼物，就说是你买回去的。” 我接过那些礼物，他总是那么贴心，“谢谢阿月，那我先走啦！” “去吧，注意安全。” 陈归月靠在车上，看着我走进小区。 我回头望了一眼婧姐的超市，关着门。 可能是，回家过年了吧。 我拎着大包小包走进了小区，张爷爷大老远就i认出我了。 “闺女，回来了啊，刚刚，那个，是男朋友吧。”张爷爷朝我挤眉弄眼，果然是个老顽童。 我礼物里挑了一瓶好酒给张爷爷，“给您老拜个年，我交男朋友的事，可千万不要告诉我爸。” 张爷爷接过酒，“好，不过，你可得把你男朋友带来让我把把关，不然我可不放心把你交给他。” “好，我一定，那张爷爷我先回家了！” 离家还有几米远，潘莲就赶紧上前来，嬉皮笑脸的，“苏离回来了啊，怎么回家还买这么多东西，来，妈给你拎。” 嘴脸。 我没有说什么，她抢过我手里的东西，“快，出来接你们姐姐，你姐姐回来了。” 一进门，就见父亲躺在床上。苏梦在玩手机，苏潘在看电视。 “姐姐，你回来啦。”苏潘一见我，就跑了过来。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去看看那边，有你的礼物。” 路上我看了一眼，里面有给苏潘的玩具，有给苏梦的衣服，给潘莲的护肤品，还有给父亲的茶叶、酒，还有一些营养品。 话刚说完，还在玩手机的苏梦就抢着过去了。 “好漂亮，刚好配我的新鞋子。” “你鞋子一大堆，到处都是。” 苏潘只是吐槽了一句，我就注意到了，床下全是苏梦的鞋子。床上还有另外几件她的新衣服。 倏尔，我又想起了自己之前没有鞋子穿，下雨也只能泡在湿漉漉的鞋子里。 再看看她现在，鞋子多得穿不完。 他们说的，家里没钱。 没钱的，只是对于我罢了。 潘莲有眼力见，见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苏梦。 她走过来将床下的鞋子踢了进去，然后又将床上的衣服收进了衣柜。 然后又笑着朝我走来，“怎么回到自己家了还不坐，客气什么。” 我看着她这副势利样，只是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回来有一会儿了，也没见父亲说一句话，或者是动一下。 我看了一下灶台，没有要做饭的意思，不像我家的风格。 潘莲递了一包瓜子给我，“来，苏离，咱们今天中午出去吃，不在家吃。吃，吃瓜子，那边还有水果。” 我接过瓜子，今天倒是稀奇，平时节约得要命，怎么想起来出去吃了。 “是有人请客。”苏梦说了一句。 “请客？”我疑惑地望着他们。 总感觉家里气氛怪怪的。 潘莲嗔怪了苏梦一眼，“就你话多，吃你的。” “对，有人请客，刚好就一起吃了。” 无所谓，反正都是一些亲戚，我吃完就走。 对于刚刚他们说的，我也没有多想。 这个时候，父亲翻了个身，“这学期学习怎么样？” “挺好的，专业第一。” 我和父亲之间的话题，只有学习、钱。 第108章 是涅盘重生 说完，又沉默了一会儿。 父亲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坐了起来，“收拾收拾，差不多就可以去饭店了。” 潘莲就赶紧招呼起来了，穿好看一点，动作快一点。 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都是熟人亲戚，非得搞这么隆重。 直到去饭店的路上，我都还被蒙在鼓里。 到了饭店，只有一桌。包间里坐的人，我也不认识。 看起来，那对夫妇和父亲差不多的年纪。他们旁边，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伙子，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 刚进去，他们就都站起来了，立马热情地站起来，“老潘，来了啊，来，坐坐坐。” 那个阿姨看了我一眼，喜笑颜开，“这就是苏离吧，你家大姑娘出落得真好看。” “谢谢阿姨。”我还是礼貌地客套了一下。 潘莲赶紧走上前，为我介绍，“这是你冉阿姨，郑叔叔，那边坐的，是他们的儿子郑航。” “郑叔叔好，冉阿姨好。” 我的视线落到了郑航身上，这让我怎么打招呼？ 冉阿姨走到郑航旁边，“郑航比你大几岁，郑航，这是苏离。” “你好。”他伸出手，耳根子带着一抹红。 我只好礼貌地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你好。” “都站着干什么，快坐，快坐。”郑叔叔招呼着我们。 我刚想落座到苏潘旁边，潘莲就把我推到了郑航旁边坐着。 大家一时间都看向我了，我皱了皱眉，只好坐下。 “苏离学的什么专业啊，听说这孩子打小学习就好。”郑叔叔喝了一口茶，看向了我。 “我学的计算机，叔叔。” “我们家郑航今年刚毕业，工作一段时间了。要不是过年，都不回来，说什么回来还不如赚钱。”冉阿姨一脸骄傲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我就说这孩子好吧，会赚钱就是好。”潘莲笑得眼角堆满了皱纹。 郑航的眼睛时不时往我这边瞟一眼，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气氛是越来越诡异了。 “苏离，郑航人家可会赚钱了，你看人家多厉害。”潘莲向我打着硬广。 我敷衍地点点头。 “没有没有，潘阿姨您说笑了。”郑航终于开了口，说完，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我这个时候才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中规中矩的。 “哎呦，还跟我客气什么。” 这话，什么意思？ “苏离，你看你呢，大二了”，潘莲让苏梦坐父亲那边去，然后她坐到了我旁边。 我点了点头，“大二，怎么了？” “大二呢，就可以谈恋爱了。” 听到这句话，我才明白了，这顿饭，是什么意思。 我看向父亲，父亲正和郑叔叔聊天，根本没有管我。看样子，是默许了。 “郑叔叔他们和我们家知根知底，这样我们也放心。郑航会赚钱，以后养你也不错。” 说完，潘莲凑近我的耳朵，“人家还说，扶持你上大学。他在主城，还有两套房子呢。” 潘莲又恢复了那个笑容，看向大家，“你们呢，先了解一下。等你毕业了，什么事情都可以定下来了。郑航这孩子好，人家还没谈过，就想找个知根知底的人。” 我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水，“你们这是，卖女儿？” 潘莲脸上的笑容静止了，“怎么，怎么会是卖女儿呢？我们也是为你着想，让你少走弯路。” 我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还说不是，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之前不是说让我好好学习，不许谈恋爱吗？你说对吗，爸爸？” 我再次看向父亲，父亲没再和郑叔叔聊天，只是看向别处。 “我的大学我自己会赚钱读，不用你们操心。再说，你们不也没给我钱了吗？” “今天把我骗到这儿，就是来相亲？”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你们自己留着吧。” 说完，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郑叔叔和冉阿姨还有些不明所以。 父亲此刻变了脸，指着我，“苏离，你敢踏出去一步！” 我深吸了一口气，“爸，我有男朋友了。还有，您这种卖女儿的行为，真的让我恶心。”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有男朋友了。还有，您这种行为，让我恶心。” 父亲气红了眼，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我的半边脸都被扇过去了，脑瓜子嗡嗡的。 在场的人都只是看着，只是那个郑航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可能是听到我有男朋友了，感觉自己被耍了吧。 “我就说你怎么不回来，和外面的野男人搞在一起了，你不知廉耻！我教你的，全都让狗吃了！” 我摸了摸嘴角的血，苦笑了一下，“您就是一直这么看我的，对吧？” 父亲的手，再次悬在了空中。 我没有惧怕，甚至上前了一步，“反正您也不是第一次打我了，想打就打吧。” 潘莲上前拦住了父亲，“好了，苏离，快坐回去，郑航是个好孩子。我就当你之前被外面的穷小子骗了，别再闹脾气了。” 我恶狠狠地瞪着潘莲，“坐回去？看你们商量怎么把我卖到别人家，是吗？” 我转身就走。 “苏离，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一步，你就不是我苏才的女儿！” 我回头，看向他，“爸，早在当初您和我妈离婚的时候，我就不是您的女儿了，您的女儿，是苏梦。” “你从来都是偏心的，从来没有向着我。” “我受了多大委屈，也只能自己消化，你没有关心过我一点。” “你对我，只有抱怨。你甚至，甚至不愿意供我上学，还从我这里演戏骗钱。” “你觉得，对于我来说，你是个合格的父亲吗？” 父亲听完，仿佛更加生气了，“我对你，对你不够好吗？我看你今天敢不敢走出去！” 听完父亲这句话，我头也不回地出去了，任凭身后的人乱成什么样子。 和我没关系了，什么都和我没关系了。 我走出饭店，外面的空气很清新，我顿时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路过的人都看着我，嘀嘀咕咕的。 是脸上的巴掌太明显了吧，我扯了一下嘴角，有些疼。 我很坚强。 我想这么夸自己，我很厉害，我没有哭。 我是笑着出来的。 我感觉，自己自由了。 是涅盘重生，是新生，是自由的芬芳。 多年的枷锁，刚刚好像一瞬间，都没有了。 第109章 黑卡有些烫手 走出这个门，我就不是他的女儿了。 我是新的苏离，不再是以前那个胆小、可怜的苏离了。 我没有家了。 或者说，在五岁前，我是有家的。 我摸了摸脸颊，湿润的。明明很高兴，明明解脱了，我为什么要哭呢？ 我颤抖着给陈归月发去了定位，让他来接我。 我现在，我现在只想要阿月。 我蹲在路边，等着他。 我将头埋在臂弯里，眼泪一直流。止不住地流，好像怎么都流不完。 好像，要把这十多年的眼泪都流干。 不一会儿，陈归月就到了。 他将手放在我的头顶，“乖乖，我来了，你看看我，我来了。” 我抬头看他，眼泪太多，我眼前的陈归月是模糊的。 或许是第一次流这么多眼泪，陈归月有些慌。 他不停擦着我的眼泪，“怎么了，乖乖，受什么委屈了，告诉我。” “阿，阿月，我以后，就没有家了。” 我没有家了，没有地方要我。 我的二十岁生日，母亲都不愿意问候一句。 现在我的父亲，居然要把我卖给别人。 我这二十年，过得混沌。 陈归月将我拥在怀里，像是呵护什么挚宝，“你还有我，我们两个，就是一个家。” 陈归月将我抱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我现在就带乖乖回家，回我们的家。” 他说要带我回家，回我们的家。 张爷爷，我只能下次再带阿月来让你把关了。 到了公寓，陈归月抱着我，给我换了鞋，脱下外套。 他将我轻轻放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就这样坐在我旁边。 我有些空洞地望向天花板，“阿月，家里好暖和。” 陈归月理顺我的头发，“嗯，我们的家，很温暖。” 晚上，大年三十，陈归月没有回家吃年夜饭。 是我的原因，我很愧疚。 我看向一旁喂我吃饭的，陈归月，心里像刀割一样疼。 “阿月，你快回家吃年夜饭吧，我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陈归月吹了吹勺子里的饭菜，“乖，我已经和母亲打过电话了。她让我好好照顾你，明天带你回家。和家人在一起，什么时候都是团圆。” 明天？回家？见家长？ 我坐在床上有些手足无措，“那个，我，我紧张。” 陈归月低头哑笑了一下，“不用紧张，放轻松，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好。” 对啊，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心安。 收拾好一切后，陈归月给我掖好被角，就准备出去了。 我拉住了他的手，“阿月，一起睡吧，外面打雷了，我害怕。” 陈归月握住我的手，然后上了床，将我抱在怀里。 “我以前，很害怕打雷。”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的声音。 “五岁前，父亲都会哄我睡觉，那段时间，我觉得很安心，打雷也没有那么可怕。” “可是后来，他们离婚了。打雷的时候，我期待这父亲能够来哄我，没有。” “我就这么望着，望着，一点困意都没有。等了一夜，都不见父亲来。” “打雷的夜里，等父亲的身影，好像成为了一种习惯。后来，只要是打雷，我就会整夜整夜的失眠。” “哪怕自己已经长大了，不那么怕打雷了，可我还是睡不着。” 儿时等待的身影，终究是不属于我的。 那是苏梦和苏潘的父亲，不是我的。 我的父亲，在我五岁那年就走丢了，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陈归月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以后打雷的夜里，有我陪着乖乖，这样乖乖就不会害怕了。” 我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好累，这二十年，我真的好累。 今天，终于解脱了。 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我解脱了。 第二天，我起了一个大早。一想到要见陈归月的家长，我就有些心惊胆战的。 不知道他的父母，会是什么样子，但肯定不会是我父母那样的。 我在想，是怎样优秀的父母，才能教出陈归月这样温柔的人。 这就像一场毫无征兆的考试，是怎么样的试题都不知道。 我醒来的时候，陈归月还没有醒，他睡得很熟，面容姣好，安静极了。 我轻轻走下床，不想吵醒他。 我走到客厅，拉开了窗帘，雨停了，路边还有些积水。太阳的光毫不吝啬地洒进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做好了早餐，等着陈归月醒来。 我百无聊赖地点进了校园论坛的帖子，果然还是陈归月的帖子热度最高。 这时候，笑笑给我发来信息，说她妈妈又给她安排了相亲。 我无可奈何，只能让她自求多福了。 看来笑笑的妈妈，确实很担心笑笑会一直寡着。 “早安，乖乖。” 我闻声抬头，对上了陈归月的眼睛。 他的精神比前几天好了不少，看来是真的累了。 “早安，阿月，昨晚休息得好吗？” 虽然是很正常的一句询问，但昨晚我俩是睡在一起的，什么也没干，可这句话就是怪怪的。 更像是，我欺负了他的事后清晨。 看着他的喉结，我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那个，早餐做好了，你去洗漱一下就可以吃了。” 陈归月点了点头，走进了卫生间。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赶紧清醒一下。 陈归月收拾好，我们就出门了，去商场给伯父伯母挑礼物。 “阿月，叔叔阿姨喜欢什么啊？” 参考答案就在旁边，说不想看是假的。 陈归月勾了勾唇，揉了揉我的头顶，“你买的他们都喜欢。” 你......好吧，这个答案给了相当于没给，“略”。 我和阿月走进了一家旗袍店，我想，伯母应该会喜欢的。 我挑了半天，最终挑了一件墨绿色的，风格淡雅，还有些许竹子作点缀。 价格也不菲，但这是应该的。 陈归月下意识拿了一张黑卡出来，我赶紧拦住了他，“是我给阿姨买，不是你买，我来。” 下一秒，陈归月就将那张卡递给我，“这是我给乖乖办的。” 我滴个乖乖，黑卡都给我了，怎么这张卡还有些烫手。 第110章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阿月，我......”我想说，我自己可以赚钱。 “这是给乖乖的新年礼物。” 我哑口无言，只能收下。 谁家好人新年礼物是黑卡啊，虽然是挺务实的，不过钱嘛，谁都不嫌多。 我将那张卡放进自己包里，然后拿出手机扫码付款。 阿姨的礼物买好了，现在就要给叔叔买礼物了。 像阿月这样的大户人家，肯定不缺酒啊、茶叶啊什么的。 这时候，我看到了一家围棋店，犹豫再三，我还是没有走进去。 万一人家不喜欢围棋呢？ 我一咬牙，干脆买了一套好的剃须刀。买这个，应该准没错。 再买了一些水果，陈归月挑了一瓶红酒，就带着我回家了。 车上，我紧张得手脚冰凉，第一次老老实实地坐在车里。 陈归月看我这副模样，不由得低头轻笑，“乖乖，不用那么紧张，我父母都很随和，放轻松。” 我一个劲儿地瞎点头，“放，我放轻松。” 天呐，感觉去考场的路，好漫长。 这简直就是对我精神和肉体的折磨，希望叔叔阿姨像阿月说的那样，很随和吧。 很快，我们就停在了一栋别墅面前。 我只能说我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开了眼了。 原来生活中，真的有豪门。那既然都有豪门，那么豪门风云必不可少。 我强装淡定地咽了咽口水。 陈归月提着礼物，拉着我往里面走。 “少爷，您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在里面等着你们。”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上前微微颔首，看上去却很精神。 陈归月点了点头，“知道了，对了，林叔，您老最近身体还好吧。” 林叔一脸慈祥，“多谢少爷挂念，我一切都好。旁边这位，就是少爷的女朋友苏离苏小姐吧。” 我赶紧上前一步，“林叔您好，我是苏离。” “你好你好，苏小姐不用太客气。少爷的女朋友，就是一家人，先进去吧。” “阿月，你家，这也太豪华了。”这路，走得我有些腿软。 陈归月捏了捏我的脸，“以后也是你的家，走吧，我们先进去。” 看到这样气派的场景，我还真是怕阿月的父母会扔给我一张卡，毫不客气地对我说，“这里有一千万，离开我儿子。” 虽然是我一个人的幻想，但我想着我和阿月门不当户不对的，不禁为自己捏了两把汗。 进门都不需要你动手，有人专门为你开门。 陈归月还是习惯性地蹲下来，给我换鞋。 在公寓那边就算了，现在在他家，被他爸妈看到我是不是就死定了。 我赶紧也蹲下去，凑到他耳边，“阿月，我自己来吧。” “乖乖，放轻松，我父亲也这样给我母亲换鞋。” 换好鞋，阿月拉着我走进去。 沙发上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人站了起来，身上穿着最普通的家居服，但看得出来价格不菲。 “这就是苏离吧，我可终于把你盼来了，来，快坐。” 伯母声音温温柔柔的，听起来很舒服。 就像山涧的一股甘泉，缓缓流过心底的感觉。 我赶紧送开了陈归月的手，向伯母走过去。 陈归月看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手，愣了两秒。 “伯母，不好意思过年打扰您了，这是我买给您的新年礼物，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伯母将礼物接过去，打开，“小离人来了就行，不用带什么礼物。旗袍啊，我最喜欢旗袍了，小离有心了。” 陈归月一脸得意地向我挑了挑眉。 伯母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们家豆豆，对你还好吧？要是这臭小子敢欺负你，你告诉伯母，伯母一定好好教训他。” 说完，伯母还嫌弃地看了一眼陈归月，“听到了没有，不许欺负小离。” 我忍不住轻轻笑了笑，“伯母，阿月对我很好，不会欺负我的，我还怕是我欺负了他。” “你想欺负他尽管欺负，我一点都不会心疼。” “母亲，父亲呢？”陈归月环顾了一下四周。 “在后院呢，非说要摘两朵自己养的花给小离，应该快来了。” 伯母说完，又转头望向我，“你伯父他，最喜欢摆弄一些花花草草的了，整天像个老小孩儿似的。” “伯父真可爱。”我忍不住感叹了一下。 刚说完，伯父拿着几朵碎冰蓝玫瑰就进来了，身上还带了不少泥土。 “小离来了啊，我迟到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我赶紧站起来，“不不不，伯父您太客气了。” 伯母将我拉着，“坐吧，小离，不用那么客气。” 伯父激动地将花递给我，“听豆豆说，你喜欢碎冰蓝玫瑰。我种了好久，就开了这么几支，你看看喜不喜欢？” 我接过花，“喜欢，太好看了，也辛苦伯父了。” 伯父笑得开朗，“该改口了，叫什么伯父。” 伯母赶紧踢了一脚伯父，“你这老头，慌什么，小离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好好好，我先去换衣服，小离你随意啊。” 看着我们这边这么热闹，陈归月只是微微笑着。 我和伯母聊了好多关于陈归月的事，陈归月突然打岔，“母亲，这是我的女朋友，能不能让她坐我身边来。” 伯母顺势拿起自己身后的抱枕朝陈归月扔过去，“臭小子，我就想让小离坐我身边，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陈归月接过抱枕，好笑地看向我们，“好好好，我去找父亲。” 伯父又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别找我，勿扰，我得和我未来儿媳妇聊聊天，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转头，伯父笑嘻嘻地看向我，“小离啊，这臭小子没少欺负你吧，告诉我，我替你好好揍他一顿。” 怎么伯父伯母都觉得阿月会欺负我啊，阿月平时在家很欠揍吗？ “没有没有，伯父，阿月才不会欺负我。” 伯父摆了摆手，“你可不要给这臭小子打马虎眼，他要是欺负了你一定要告诉我们。” 说完，伯母还点了点头。 伯父伯母这个样子，让我哭笑不得，阿月在他们这里，信任度是有多低。 不过，看得出来阿月的家庭很幸福。 这样，也造就了阿月的优秀。 第111章 来了不速之客 吃饭的时候，接连好几个人井然有序地将菜端上桌。 我的眼睛都看不过来，“这是百家宴？”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小离，喜欢什么吃什么，在自己家不要客气。”伯母笑着看着我。 “好，谢谢伯母。” 这一大桌子菜，够吃。 不过，在阿月的父母身上完全看不到一点富豪的架子。相处起来很舒服，很自然。 看来我之前的顾忌，都是多虑了。 阿月还和平时一样，喂我吃、给我夹菜。 在他父母面前，我是真的不好意思。 我在饭桌下面摇了摇阿月的手，示意让他不要喂了，阿月拍了拍我的手背，朝我轻轻笑了一下。 他的眼睛示意，我朝伯父伯母看去，他们也是恩爱非常。 阿月的父母，感情真的很好。 正吃着饭，林叔突然上前，说家里来人了，门口那个人拦不住。 伯父伯母放下手里的筷子，严肃了不少。倒是阿月，面不改色。 “小离，你先吃，我们出去看看。” 伯父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那个人已经进来了。 “怎么吃饭都不叫我回来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转过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人。 穿着一件皮衣，黑色的马丁靴，头发长长的，染成了红色。 这人长得一股异域妖艳的美，说话的声音却给人一种拒之千里的感觉。 见我在打量他，男人的视线扫了我一眼。但只那一眼，我却觉得异常不安。 阿月捏了捏我的脸颊，“乖乖吃饭，别看其他人。” 男人皱了皱眉，长腿一迈坐到了陈归月旁边的空位，“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陈归月能对一个小姑娘这么上心了？” 陈归月转过头看着他，“少见多怪。” “好，好，我的错。”男人摆了摆手，然后转头又看向伯父伯母。 “您二老最近可好？我这出国刚回来，就赶到你们家来吃饭了，林叔，备副碗筷。” 林叔站在伯父身旁没有动，直到伯父点了点头，林叔才去了厨房。 这到底是谁，架子这么大。 “回来了就好好坐下，好好吃个饭，这是你嫂子，你给我客气一点。” 伯父一脸严肃地盯着男人。 男人低头哑笑了一下，“我哥还能找到嫂子，真是不容易啊。” 陈归月喂我的动作停了一瞬间，很快又恢复了动作，“乖乖尝尝这个。” 我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他轻轻笑了笑，让我不用多虑。 我从来都不知道，阿月还有一个弟弟。 只是这个弟弟，性格和他差得太多了吧。 “修宇，好好说话。”伯母重重放下了筷子。 本来挺好的团圆氛围，被这小子搅和得天翻地覆。 “嫂子是吧，叫什么名字？”陈修宇看向了我，吊儿郎当的。 “苏离。”我应了一声，想着是阿月的家人，还是得对他客气一点。 “哦~”陈修宇若有所思，“长得还算过去，只是比起那些豪门小姐，你还是差了点东西，你家里应该没钱吧？” 我捏紧了手里的筷子，只是冷眼看着他。 “陈修宇，再乱说话就滚出去。”伯父明显动了气，朝陈修宇吼了一声。 伯母赶紧哄着我，“小离，你别理他，他说什么都是放屁。” “陈修宇，不想吃饭就滚。”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阿月这样说话，带了明显的怒意。 陈修宇作了一个投降的姿势，“好，好，我老实吃饭，反正也不受你们待见。” 我拉了拉陈归月的衣袖，“阿月，我没事，先吃饭吧。” 我用余光瞟了一眼陈修宇，发现他盯了我一眼。 他笑起来虽然挺好看的，但给人一种神秘的危险感。 伯母让我进天就在他们这里睡，去陈归月的房间。 说完，伯母还神秘兮兮地朝我眨眨眼。 晚饭后，我准备去后院散散步。阿月临时被顾师兄和韩师兄叫走了，应该是有什么事。 后院的花园很大，里面还有一个秋千。 我跑过去，开始荡秋千。 小时候就梦想自己家里能够有一个秋千，现在看到真是爱不释手，恨不得今晚睡这儿。 不久，陈修宇走了过来。没有声音，像个鬼魂一样，吓了我一大跳。 他此刻表情同白天的不一样，他此刻整个人冰冷得很，眼里满是厌恶的情绪，恶狠狠地看着我。 “说吧，来我们家是不是图我们家的钱？” 我晃悠的腿立马停了下来，花园里安静得很，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们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 “你没听见吗？回答我的问题。”陈修宇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的后背渗起了一层冷汗，“对，就是图你们家的钱了，怎么滴吧？”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打心眼里就不喜欢我，多说无益。 他可能觉得我太坦诚了，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刚刚的神色。 “我就知道，爱慕虚荣的女人。” 他两根手指从兜里拿出了一张卡扔在了地上，“卡里有一千万，离开我哥，离开我们家，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我不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卡。 这该死的豪门套路剧情，怎么都绕不过去是吧？ 不是，怎么和小说里的不一样，这怎么是男主的弟弟来走这个剧情？ 我勾了勾唇，“不够，一千万就想打发我，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陈修宇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这女人会狮子大开口，真不知道我哥真不知道你这女人的真实面目。” 他，是在说绕口令吗？ 我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站了起来，仰着头看着他，“陈修宇是吧，你小子别太得意，我告诉你。” “我就是喜欢你哥，喜欢你哥的钱，我就赖着不走了，你想怎么滴吧。” 我气死你，你看我气不死你。 不出意外，你小子是兄控。 陈修宇的手扬在了空中，你说巧不巧，陈归月过来了。 我将计就计，用上绿茶的那一套。 我将陈修宇的手扳下来，然后假借位，摔倒在地。 陈修宇没看明白我的骚操作，“喂，你有病吧。” “陈修宇，动手了？” 陈归月冷眼看着陈修宇，陈修宇此刻的表情真的是太好看了。 “不是，哥，这女人诬陷我。” “乖乖，没事吧。”陈归月将我抱了起来，然后转头看着陈修宇，“后面再和你算账。” 第112章 差点让自己儿子不做人了 我躲在阿月怀里，从缝隙里朝陈修宇吐了吐舌头。 我感觉陈修宇快气炸了。 不得不说，这套骚操作还是很好用的。 陈归月将我抱到了他的房间，轻轻把我放在沙发上，“没事吧？” 我赶紧凑过去，“好啦，阿月，我知道你看出来了。我就是想给你弟弟一个下马威，你不会怪我吧？” 嗯？我怎么越来越茶了？ 陈归月哑然失笑，“怎么会怪你，修宇脾气怪，今天说的话确实不对。你这样做，是应该的，长嫂如母。不过，地上凉，下次不要随便坐地上了。” “好，我知道啦。” 这个时候，有人急匆匆地敲了敲门。 “进。” 我还以为是谁，结果进来的是陈修宇，怒气冲冲的。 “哥，我非得揭开这个女人的真面目给你看。”说完，他就拿出了手机，是刚刚的录音。 我说的图钱，赖着不走，一句话没落下。 陈归月搂着我，靠在了沙发上，“然后？” “哥，你还不明白吗？这女人是拜金女，这样的女人怎么配进我们家的门！” “够了！”陈归月明显生气了，我在旁边都被他吓了一跳。 “我就怕她不图我的钱，怎么，不乐意？” 我去，霸气！不愧是我的男人！ 陈修宇脸都白了。 在他的角度来看，自己的哥就是个恋爱脑，是个啥都不清楚的地主家的傻儿子。 我呢，就是那拜金女，死死赖着他们家。 这一晚，估计给他气够呛。 “好你个苏离，你给我等着。”说完，他就走了。 临走前，还带上了门。 这波操作，我直呼好家伙。 “那个，你弟弟他，不要紧吧。” 陈归月揉了揉眉心，“没事，他就是小孩子脾气，乖乖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还挺好玩儿的。” 出生于这样的豪门家庭，他担心他哥哥看错人，也是情有可原。 陈归月起身，收拾了一下，“我去睡客房，你就睡这儿。”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门就被人反锁上了。 估计是伯母，我还说白天她怎么一副那个表情。 陈归月也无可奈何，知道是自己母亲的主意。 好就好在，陈归月的房间里浴室卫生间什么都有。 不得不说一句，有钱真好。 “没事，睡一起吧，我先去洗澡。” 我去衣柜找有没有合适的睡衣，结果只找到了一套极其性感的蕾丝睡衣。 阿姨，你玩得挺花的。 “阿月，你过来一下。” 陈归月走了过来，“怎么了，乖乖？” 我指了指那件睡衣。 陈归月的耳根立马红了，“咳咳，肯定是我母亲放的。我给你找找我的睡衣，或者衬衫也行。” 好，我俩翻找了半天，只有一套他的睡衣。 其余的不能穿，阿姨是真的万事俱备，滴水不漏。 没事，穿给自己男朋友看。再说，这衣服该遮的地方都遮了。 “没关系，阿月，我就穿这套吧。”说完，我就走进了浴室。 洗完澡穿好衣服我才知道，我果然是高看了自己。 自己身上几斤几两没点数吗？该长肉的地方不长肉。 这睡衣，撑不太起来啊。 我羞红了脸，此刻也只好捂着胸口走出去。 我蹿得飞快，直接钻进了被子。 晚上，陈归月躺在我身边。我俩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楚河汉界。 我有些紧张，拿着手机也不知道该看什么。 陈归月甚至没有看手机，我们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第一次，这么尴尬。 “那个，阿月，我睡觉了，晚安。” “嗯？好，晚安。” 我放下了手机，闭上眼。 还是睡着了好一点，再这么尴尬下去我就要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旁边陈归月匀长平稳的呼吸声，我以为他睡着了。 我起身去上厕所，本来卫生间里亮着灯，突然一下子就熄灭了。 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叫了一声阿月。 我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阿月这个时候应该睡着了。 我摸索着往床旁边走去，这个时候，陈归月起来了，应该是被我吵醒了。 “乖乖？怎么突然停电了？老宅不可能停电。乖乖l拉着我的手。” 我摸了半天，才摸到了陈归月的手。 他扶着我一步一步朝床边走去。 隔着薄薄的一层睡衣，我感受到了陈归月身上有些烫。 “阿月，你发烧了吗？体温怎么这么高？” 陈归月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没有，只是刚刚盖的被子有些厚。” 我没有多想，脚下一个打滑，我和陈归月跌到了床上。 我整个人趴在了他身上，摔倒过程中，我听到了一声闷哼。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我还真是配合伯母演出啊！！！ “阿月，你没事吧？”我还是有些重量的，怕把他压疼了。 “没事。”陈归月的嗓音有些低，黑暗中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不是，谁家停电这么黑啊，真是一点光都没有。 这不会，也是伯母的手笔吧？ 我还趴在陈归月身上，他的身体有些燥热。是个成年人，也该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了。 我赶紧从他身上起来，然后摸索着被子和枕头躺好，盖好了被子。 “我去下浴室。”陈归月起身。 “好，你小心一点。”主要是，太黑了。 我等他，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早上九点，我醒了，房间里的供电又恢复了。 我看了一眼，陈归月还没醒，就先去换好了衣服，下去先和伯父伯母打个招呼。 “伯母，早上好。”我看了一眼，客厅里只有伯母在。 见我一个人先起来，伯母惊讶了一下，“小，小离，怎么不多睡会儿？昨晚睡得好吗？” 我点了点头，“睡得挺好的，谢谢伯母关心。对了，伯父呢？” 伯母让人给我端来早餐，“你伯父去公司了，你昨晚和豆豆，没出什么事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啊。” 伯母脸上有一抹失望的神色，很快又恢复自然，“睡得好就好。” 不久，陈归月也起来了。 “母亲，小离才大二，您老别太着急了。” “我，我着什么急了？”伯母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倒是挺可爱的，“小离啊，你真的才大二吗？”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哎呀，差点让我儿子不做人了，还好还好。” 陈归月无奈地摇了摇头，“您老好好休息就行，我们自己的事自己会考虑，今晚我就带小离回我的别墅去。” “你个臭小子，我就想和小离一块儿，你还带走，没意思。” 看着这母子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113章 给女朋友争取的福利 等等，阿月刚刚说，带我回他的别墅，今晚不回公寓吗？ 我拉了拉阿月的衣袖，“阿月，我们不回公寓吗？” 陈归月在我旁边坐下，“乖乖，公寓只是为了方便你上学，我今晚带你回去看看我们的别墅。” 男朋友太豪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我们三人都有说有笑的。 陈修宇穿着睡衣就跑了过来，锁骨在外面晃悠。 我只是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陈归月就别过我的脸去，揉了揉我的肉脸，“不许看。陈修宇，穿好衣服再下来。” 陈修宇欲言又止，陈归月一记刀眼过去，他也就灰溜溜地跑上楼。 不一会儿，就穿戴整齐地下来了。 “妈，你不能让她和我哥在一起，这个女人肯定没安好心。” 说完，陈修宇还瞪着我。 我向他吐了吐舌头，幼稚鬼。 伯母使劲拍了一下陈修宇的背，客厅里清脆的响亮声，“你这个臭小子，一年到头都不回来。回来就乱说话，再说小离我就把你赶出去，卡也给你冻结了。” 陈修宇吃瘪，依旧一副小人的样子望着我。 走之前，伯母拿了一个很大的红包给我。我拒绝再三，她让我必须收下，不然就打断陈归月的腿。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别别，伯母，我收，我收就是了。” 陈归月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戏，好像和他无关似的。 我这可是在拯救他的腿，我男朋友这大长腿，可不能说没了就没了。 我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哥，我也要去！” 陈修宇急急忙忙赶了过来，陈归月刚让我坐上车，立马把陈修宇堵住了。 光是看阿月的背影，我都觉得陈修宇肯定死定了。 “陈修宇，老实在家待着，你跟去做什么？” 陈修宇使劲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我，“我就要去，我们哥俩都没怎么好好聊天。” 陈归月正准备伸出手去，伯母的手就毫不留情地将陈修宇拉了回去，“你个臭小子，回你的房间老实待着去，哪儿哪儿都有你。” “快去吧，豆豆，照顾好小离，路上注意安全。” “嗯，好。”陈归月低头笑了笑，然后转身上了车。 “小离，到了给妈妈......给我打电话！” 伯母使劲招着手，我点点头，“伯母，我回头再来看您！” 车上，我不停思考着陈修宇。他的性子乖张得很，看似是个二傻子，但那双眼睛透露出来的全是精明。 我想，他在家里的这番动作，只是想让伯母和阿月放松警惕。 我揉了揉太阳穴，真是个头疼的小孩儿。 “怎么了乖乖，头疼吗？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我急忙招了招手，“不是不是，就是有点累。对了，阿月，陈修宇是一直在国外吗？” 陈归月递给我一包糖，然后不紧不慢地说，“修宇小时候调皮捣蛋，但是身体一直不好。父亲就送到他国外养身体，一年也就回来几次。” “修宇脾气不好，但人不坏。相比父亲和母亲，他比较亲近我。他说的话，我会好好整治他，不会让乖乖受一点委屈。” “没有啦，我倒是觉得他挺好玩儿的。他是你弟弟，担心你也是应该的。” 一个富家少爷，喜欢一个穷死了的女孩儿，换作是谁可能都会多想。 要让这小子对我改观，可能要费点功夫。 我看了一眼手机，和母亲的聊天记录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了。今年过年，我发了一个“新年快乐”，她没有回我。 她的朋友圈照常更新，和她的朋友到处旅游，拍了好多好看的照片。 我干脆关上手机，不再去想这些。 很快，就到阿月自己的别墅了。 也是很简约大气的装修，比起那边，只是少了一些人照看。 可能是阿月不怎么回来的原因吧。 我刚下车，就看到在旁边花园里吵闹的顾师兄和韩师兄。 “小师妹，快来！”顾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热情地朝我招手。 在这里看到他们，我还有些惊喜，“顾师兄韩师兄，新年快乐，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们啊，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到老陈这里来蹭饭。”韩师兄调皮地向我眨了眨眼。 陈归月车停好了，慢悠悠地走过来，搂着我到旁边坐下。 “想蹭饭，可以，先给红包。” 顾师兄蹭得一下起来了，“不是吧，去年前年大前年都没有这个规矩，怎么吃饭还要红包了。” 陈归月一脸宠溺地望向我，“得给我女朋友争取，该拿的就得拿。” “我去，真的狗啊。”顾里和韩严异口同声。 刚说完，我的微信就提醒我有红包了。 “谢谢师兄们，新年快乐！” “不用谢我们，谢你男朋友就好。”顾师兄一副柠檬精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说得对，谢我就可以了，所以乖乖打算怎么谢我？嗯？”陈归月压低了嗓子，带着几分勾人的意味。 我有些不自然地望向一旁吃瓜的两个人，这俩人真的拿起了旁边的瓜子，很认真地看向我和陈归月。 “咳咳，先欠着，欠着。”再这么下去，我这脸就真的烧起来了。 “好，乖乖说的，先欠着，不过，要给利息。”陈归月意味深长地盯着我。 旁边的顾里和韩严终于忍不住了，“不是，我说你俩，大过年的能不能让我们两个单身狗好好过个年？” 陈归月一脸无所谓地望向他们，“请你们吃饭还不够好吗？” 韩严给了陈归月一个白眼，“太好了，陈少真是大方。” “客气。”越说，陈归月还越来劲，我都觉得他太狗了。 果然，资本家。 “少爷，菜已经摘好了。”管家上前，指了指身后推车里的新鲜蔬菜。 陈归月点了点头，“先送进厨房，让他们洗干净处理一下，我马上过去。” ？？？ 阿月要亲自动手吗? 顾师兄看出了我的疑惑，“一般这顿饭都是老陈自己动手的，能吃到他做的饭可真是不容易。” 倏尔，顾师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小师妹肯定天天吃。” 那确实是...... 第114章 韩师兄惨不忍睹 我栓好了围裙，想要进去帮忙，陈归月将我逮了出来，“老老实实沙发待着，厨房水凉。” 我乖乖坐到沙发上，顾师兄也坐了过来，韩师兄去帮忙了。 顾师兄吊儿郎当地坐着，然后抓起了桌上的苹果正准备啃，韩师兄就出来将他逮进了厨房。 “干嘛，厨房重地，我不能待！”顾师兄满脸写着拒绝。 “你放心，我会照看好你，来帮忙。”韩师兄毫不留情，笑得邪魅。 磕到了.... 我打开电视机，翻看着最近热门的综艺。 “少夫人，这是少爷让我给您做的热奶茶。” “噗——”我差点没被苹果噎死，少夫人？？？ “少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怏怏地坐好，接过那杯热奶茶喝了一大口。 这些人叫我的称呼，应该都是阿月安排的。 我强装淡定地又喝了一口，然后缩在沙发角落，继续看综艺。 综艺很好看，我忍不住想狂笑。 可我一笑，这偌大的房子里回荡的就全是我的笑声了，我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过了好久，我闻到了饭菜香。 本来想帮着摆一下碗筷，结果也被人摆好了。 总感觉啥也不做，怪怪的。 想帮着去厨房端菜，结果他们根本不让我进厨房是，说让我只要等着吃就好了。 行吧，行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有说有笑的。 顾师兄和韩师兄聊了过去的阿月，有多么不近人情。 “小师妹，我跟你说，你等我吃完这一口。”顾师兄的嘴巴快速嚼着。 “那个，顾师兄，你别着急，慢慢说。” 你那咀嚼的速度，还真不是吹的。 “之前好多妹子给老陈表白，这小子看都不看一眼。那个方沫，纠缠了他好久他都没什么大动作，只是洁身自好。可那个方沫伤害你了，咱老陈可就坐不住了。” 我就说嘛，怎么突然就转校了。 “多吃点，多吃点，堵上你的嘴巴。”韩严赶忙夹了好多菜给顾里。 顾师兄啊顾师兄，你这人，是真能处！ 陈归月这小子，老是默默做了好多为我好的事，就是不愿意告诉我。 吃完饭，我就去外面花园里，想散散步消食。 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火急火燎的女孩儿。 管家没有拦住，应该是阿月认识的人。 那个女孩身材高挑，穿着白色大衣，法式烫的大波浪。 这人，不会是来找阿月的吧？ 我也跟着走了进去，只是在旁边看着。 “顾里，你给我出来！”女孩儿放下手里的包，朝里面大喊。 这下我明白了，是顾师兄的桃花债啊，都追到阿月这里来了。 有好戏看了，嘿嘿嘿。 坐在沙发上的顾里回头一看，眼睛都瞪大了，“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陈归月拉过我，在他旁边坐下，“乖乖坐我旁边看，免得误伤你。” 误伤？ 这么严重吗？我不禁为顾师兄捏了一把汗。 “顾里，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不是，我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韩师兄和阿月倒乐得自在。 “那个，小星，我，我的意思，就是那封信的意思。” 信，什么信？我越来越懵逼了。 吃瓜吃不全，好难受。 这时，陈归月凑到我的耳边，“顾里写了一封情书给宋星，这就是他的青梅竹马。” 这下，我恍然大悟。 “喜欢我就喜欢我，别怂好不好！” 我去，这女孩儿吗，我喜欢。 “小星，我怕，我怕我配不上你。” 宋星一个箭步上前，抱着顾师兄的脸就开始亲。 陈归月捂住了我的眼睛。 喂喂喂，我是成年人了，让我看！ 不一会儿，陈归月松开了他的手。 好的，吻戏没了。 “喜欢就喜欢，咱们家是世交，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我现在亲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现在配得上了吧？” 看着宋星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顾师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傻愣愣的直点头。 宋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好刺激，爱看。 宋星坐到了沙发上，端起一杯水就开干。 喝完，她才见到了陈归月怀里的我，“你就是苏离吧，我听陈归月他们说起过你，你好可爱啊！” 宋星伸出了手，我立马伸出手去，呆呆地望着她，满是敬佩，“你好你好，你好帅啊！” 宋星愣了一下，然后将顾师兄拉到自己旁边坐下，“哈哈哈哈哈，还好还好，刚才没有吓到你吧？”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会被这样一个帅气的美女吓到！” “我跟你说，就是顾里太怂了，丢完情书就跑了。” 原来是这样啊，顾师兄，那你这可真是不行。 我瞟了一眼韩师兄，这个时候，突然感觉韩师兄有些落寞。 韩师兄对上了我的眼睛，警惕地换了坐姿，“小师妹，你的脑袋瓜子又在想什么？” 被他看穿了，我急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韩师兄多虑了。” 韩严：...... 这个时候，顾师兄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你，我，那你现在，是我女朋友？” 宋星有些无语地拍了拍他的脸，“才反应过来啊，亲都亲了，已经坐实了，想反悔可不行。” 顾里立马乐得跟个二傻子似的，“不反悔不反悔，怎么可能反悔，高兴还来不及！” 啧啧，师兄，瞧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给人家一封情书，自己怂还跑了，这个时候，还是人家宋星主动的，忒不行了。 陈归月看着这一幕，低头哑笑了一声，“回国的路上还顺利吗？” “顺利得不行，放心吧。” 我可真是太喜欢宋星的性格了，顾里师兄，要不，你先闪一边去？ 顾师兄有女朋友了，现在老得瑟了，立马“冷嘲热讽”韩师兄，“老韩，就差你了，加把劲啊！” 韩严：给你一个白眼自己体会。 我默默把头转向了韩师兄，“师兄，加油。” 韩严：也给你一个白眼。 太惨了，惨不忍睹，惨绝人寰，心疼韩师兄三秒钟。 第115章 她这是高兴 宋星敲了顾师兄后脑勺一记，“还说别人呢，你先别急着得瑟。” 顾师兄委屈巴巴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阿星，小星星，星星儿~” 我默默堵上了自己的耳朵，实在是受不了顾师兄这般。 宋星脸上的笑一瞬间就凝固了，“顾里——” “错了错了”，顾师兄立马求饶，“下次还敢。” “晚上一起在家吃个饭吧，就当我和乖乖给你接风洗尘。”陈归月一本正经地看向宋星。 “好啊，好久没吃你小子做的饭了，我在国外就想这一口。” 倏尔，宋星又看向陈归月怀里的我，“小离，下午和我一起去逛商场吧，怎么样？” 美女邀约，自然是却之不恭，“好啊好啊。” 陈归月将激动的我按进怀里，“怎么，乖乖这就和人跑了？” 我朝陈归月吐了吐舌头。 “喂喂喂，陈归月，娇妻再美也得让大家见见。”宋星叉着腰，一脸不服气地瞪着陈归月。 “诶，不是，我们，不约会吗？”顾里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宋星的衣袖，像个小娇妻。 “约你个大头鬼，我要和小离一起去玩。” 韩严笑着摇了摇头，“宋大小姐还和以前一样，泼辣的性子，也只有顾里这狗能招架得住你了。” 宋星闻言笑嘻嘻地看向窝在沙发里的韩严，“韩大哥，就差你了。” 韩严：......哪壶不开提哪壶（默默别过脸去，喝了一口闷茶）。 真是太好玩儿了，我之前还害怕我这性子和顾师兄的青梅竹马不和。 现在看来，真是合得不得了，我真是太喜欢宋星了。 “那阿月，我下午就和小星姐出去了，你们三个好好玩。” 陈归月撇了撇嘴角，“他们两个还真不好玩。” 顾里、韩严：陈归月你大爷！ 我和宋星收拾了一下，就坐上专车出发了。 年关了，很多店铺都没开门。 幸好，这边的cbd一直是开着的。 我们先去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奶茶小哥一见宋星，眼睛都亮了。 还上前来问能不能要个联系方式，宋星拒绝方式居然是：不好意思啊，我是男的，整成这个样子的。 小哥面色尴尬，说了一句打扰了然后溜回工位了。 我在一旁肚子都快笑疼了，宋星怎么能这么好玩。 “小星姐，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有男朋友了呢？” 宋星莞尔一笑，“我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也有很多人搭讪。” “我拒绝过很多人，我都说自己有男朋友了，但他们不信。后来，我干脆信口开河算了。”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只要我嘴巴够快，他们就追不上我。” 我忍不住鼓了鼓掌，“高，实在是高。” 突然，宋星眼前一亮，“诶，这里怎么变了，怎么有个吉祥物！” “诶，那家店的装修也变了啊！” ...... 我本来以为宋星是个大姐大，结果宋星是长着一副御姐的脸，性子却是一个鬼精灵的甜妹。 逛的时候，陈归月时不时都给我发一条消息： “有事要给我打电话。” “想买什么刷我给你的卡，你男朋友我会赚。” “宋星可能有点吓人，乖乖要是害怕了我来接你。” 我看着他的叮嘱忍不住笑出了声，宋星逛得起劲。 她转身看见我对着手机屏幕在笑，立马冲了过来，“小离，好好玩儿，不要因为一个男人浪费了自己的娱乐时间。” 我将手机递给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就麻烦小星姐替我拒绝一下我这罗嗦的男朋友。” 宋星比了一个“ok”的姿势，然后打开了语音。 “陈归月，再打扰我们逛街，你女朋友我就真不还给你了。” 发完，宋星得意地看向我，“这招准没错。” 果然，后面陈归月真的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了。 直到我们结束的时候，买了好多东西拎不走了，我发消息给他让他派人来接我们，他才又开始输出。 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购物愉快过。 一下子就放肆了，买了好多东西。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兴致很好，都喝了酒。 当然，除了我。 小时候喝过一次，酒醉的感觉太难受了，我就再也没有喝过酒了。 宋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上带着迷人的红晕，高举着手里的杯子，“来，让我举高，庆贺我回国，也祝我和顾里、还有陈归月99。当，当然，还有韩严早日脱单！” 顾师兄今天没有喝多少，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今天要照看宋星，只喝了一点。 这个时候，他正扶着宋星，“我的小姑奶奶，酒量不好少喝点。” 宋星一把推开顾里，然后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你，你才酒量不好。” 那确实，你俩酒量都不怎么样。 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韩师兄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来，宋星，划拳，我就觉得你酒量很好，喝！” “来，喝！” 下一秒，两个人就开始了，顾师兄怎么都拦不住。 我戳了戳阿月的手臂，“要不然，阿月也去帮着劝劝酒？” 陈归月不慌不忙地喂我吃了一口菜，“这是韩严用激将法帮顾里，我们只需要看戏就好了，乖乖张嘴。” 帮顾师兄？ 难不成，是醉酒了好办事，生米煮成熟饭？ 高，实在是高。 一顿饭下来，顾师兄帮着喝了点。 韩严已经人事不省了，宋星开始发酒疯，顾师兄一直照看着呢。 “今晚留下睡客房吧，我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宋星这个样子也不好带她回家。”陈归月看向手忙脚乱的顾里。 顾师兄也只能点了点头，“我是真没想到这姑奶奶喝醉了能这么疯，以前也见她喝醉过，从来不像今天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小星姐是高兴，顾师兄你傻不傻。”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高兴？”顾师兄满脸疑惑地看向我。 对啊，高兴。 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了，能不高兴吗？ 我无奈地地摇了摇头，顾师兄的情商路，道阻且长啊。 第116章 真诚就是必杀技 “乖乖，我先让人把韩严扶回客房。”陈归月指了指一旁人事不省的韩严。 我点了点头。 开喝前，韩师兄十分自信，还觉得自己能喝趴宋星。 没想到，虽然宋星发着酒疯，先倒下的还是韩严。 不过，阿月的酒量是真的很好。他也喝了不少，可一点醉酒的迹象也没有。 不一会儿，偌大的客厅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上二楼进了一间客房。 在床上瘫了一会儿，陈归月给我打来了电话，听声音他有些着急，“乖乖，你在哪儿？” “我在二楼左边最里面的客房啊，怎么了，阿月？” 陈归月松了一口气，“乖乖，我的房间在三楼。” “我知道啊。” “乖乖，想和你一起睡，不然睡不着。” 我低头勾了勾嘴角，“好，那我上来。” 门刚开，我就看到拿着电话的陈归月站在门口，眼睛有些水润润的，嘴唇散发着诱人的红。 “阿月？”我有些惊讶。 陈归月将手机放进兜里，然后飞快地将我抱了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被他抱了起来，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 不是，不是没醉吗？ 我仔细看着他的眼睛，想要看看他到底是醉还是没醉。 看他走路挺平稳的，我觉得应该没醉。 可怎么这会儿干出来的事，像喝醉了一般？ 陈归月将我抱进了他的房间，脚关上了门，有些急促。 我被他轻轻放到床上坐好，然后他双手撑在我的身旁，头埋在我的脖颈处，温热的呼吸弄得我痒痒的。 “阿月，你喝醉了吗？”我乖乖坐着，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良久，陈归月只是“嗯”了一声。 我张开双手轻轻抱住了他，拍打着他的后背，“要是喝醉了不舒服就先躺一会儿。” 毕竟有过一次经历，喝醉了真的很不舒服，难受死了。 陈归月哑笑了两声，“乖乖，你怎么这么乖。” 我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他很快在我旁边做好，将我抱在怀里。 “刚刚差点没忍住，我的乖乖还小，果然喝酒容易乱性。” 阿月啊阿月，你还真是主打一个实诚。 “没关系，你酒量好，我相信阿月。”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对上他漆黑的眸子。 陈归月的眼角弯弯的，很好看，“傻不傻。” 傻，但是幸好遇到了你。 第二天，我和阿月都起了一个大早，为他们准备好早餐。 阿月在处理公司的一些合同，我呢，就悠闲地刷刷剧。 起这么早，就是不想错过一点八卦。 我时不时望向二楼，想看看能不能看到什么动静。 一个小时后，小星姐起来了，一脸幽怨地坐到了我旁边，啃起了苹果。 我放好平板，凑过去，“怎么了，小星姐，是不是顾师兄惹你生气了？” 小星姐又啃了一大口苹果，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他敢欺负你？等他醒了我们替你好好教训他。”等等，是什么样的欺负。 我犹犹豫豫地开了口，“那个，小星姐，你们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吧？” 出乎意料地，小星姐点了点头。 没发生什么事？那韩师兄真是白喝了那么多。 不对啊，没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小星姐还一脸不高兴？ “顾里这个大猪蹄子，我喝醉了都干不出来什么，气死我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这儿，我是真的没忍住。 原来，原来是他们商量好的啊，小星姐没醉。 那这顾师兄我是真的敬佩他，正人君子，杠杠的。 等了一会儿，顾师兄也起来了，一脸呆萌地望着我们。 “怎么了，谁惹小星不高兴了吗？” 我和陈归月默契地伸出手指向了顾师兄，他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 “不是吧，我刚醒，什么也没干啊！” 就是因为你什么也没干，所以小星姐才不高兴。 全都是套路，结果顾师兄根本不按套路走，他就是个黑洞。 顾师兄求生欲上来了，立马坐到了小星姐旁边，陈归月将我抱了过去坐在他的腿上，看戏。 “小星，我我我，我什么也没干啊，你怎么了，生什么气了，是不是老陈给你说了什么？” “怎么，你还有什么小秘密瞒着我吗？” 这可是危险信号。 陈归月摊开手，“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自己说的。” 顾师兄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有秘密呢！” 正聊着，韩师兄也起来了，“怎么样，事儿办成了吗？” 看清楚了客厅的人，韩师兄又默默回房间关上了门，“再见，我还没睡够。” 顾师兄一个跨步飞上去，使劲敲了敲韩师兄的门，“老韩你出来，你们昨晚干什么了，我居然不知道。” 韩师兄终于还是出来了，谁让顾师兄这大碎嘴子吵个不停。 “那个，早啊。”韩师兄眼神飘忽，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顾里直接逮着他来到客厅，五个人坐好。 “说，你们昨晚干了啥？” 没有一个人开口，顾师兄盯上了我，“小师妹，你说。” “啊”，我往陈归月怀里缩了缩，“我不要，这不太适合我开口。” 顾师兄指了指陈归月，然后又挪开了手。果然，阿月也算他的克星。 “小星，你说好不好，有什么错我都改~” 这撒娇，来的猝不及防。 “顾里，怎么面对喝醉了的我你都做不出来些什么？”看得出来，小星姐是真的恨顾师兄不争气。 顾师兄脸颊有些红红的，“那个，我们才确定关系，太快了。” “我们都认识二十多年了，快毛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星姐的性子，爽快。 “但是，你喝醉了，就算做这种事，也得你清醒着，尊重你的意见。”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顾师兄。 他真的我哭死，真诚就是必杀技。 小星姐轻柔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顾师兄的头，“抱歉，是我没考虑好。” 等等，你们到底，谁是女朋友谁是男朋友啊喂！ 第117章 或许没走出来 这个时候，我们另外三个人倒显得非常多余了。 我突然想起了笑笑，情窦初开，只可惜了，开学的时候再告诉她吧。 很快，顾师兄就带着小星姐回家了。 不出意外，应该是去家族里面官宣了吧。 韩师兄失魂落魄地缩在沙发角落，一言不发，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似乎被吓了一大跳。 我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韩师兄，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韩师兄或许是没听见，愣怔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我没事，小师妹，你去陪老陈吧，我也该回去了。” 我转过身看了一眼陈归月，他此刻正在电脑上敲击着什么，“阿月现在在忙，你是有什么事吗？” 韩师兄低下头，不停摸索着茶杯，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我觉得此刻的他十分孤寂落寞，和我们之间的距离，也疏远了不少。 很快，他又重新抬起头，勾起一抹看起来像哭的笑容，“我没事，放心吧，小师妹。” 我的哥，你这副表情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难不成，你真的喜欢顾师兄吗？ 我还在震惊中的时候，韩师兄的话扼杀了我的想法。 “我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初恋。” 我：？？？ “你，你有初恋？” 韩师兄将茶杯轻轻放到桌子上，认真地看向我，“可以出去聊聊吗？” 我点了点头。 “老陈，借小师妹一用。” 陈归月点了点头，估计是知道韩师兄要说什么吧。 我们俩并肩走在花园，我这才发现韩师兄和顾师兄性格其实完全不一样。 要说顾师兄是活泼开朗的，那么韩师兄就是孤傲清冷的。 之前他和顾师兄一起的时候，老是看他们有说有笑，我一直以为他就是那个样子的。 “我也有个青梅竹马。” 我微微抬头看了韩师兄一眼，我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出些什么，可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时候，我、顾里、宋星，当然，还有她，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我想问问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可韩师兄好像没有要说的意思，我也就没有开口问。 花园里种了很多梅树，现在开得很好。 一朵朵，一簇簇，雪白的，只有中间那一点红。 “我小时候身体很差，都是麻烦他们照顾我。每次想和他们一起玩，都只能偷偷溜出来。” “因为身体差，父母不让我出去，儿时偷玩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提到这儿，韩师兄脸上的表情有了微末的变化。 “她很粘我，每次生病吃药，她都会拿出糖果给我。一颗颗，亮晶晶的，很甜很甜。” “我最喜欢她的眼睛，笑起来，就像弯弯的月亮。” 韩师兄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我只是默默跟着他，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就好。 “我们上幼儿园、小学、初中都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甚至是同桌。” “我上初中的时候，身体才好转。那个时候，我没有好好珍惜她。” “太调皮了，只想着玩，忽略了她的感受。” “那是一次放学的下午，本来约好四个人一起去玩。结果他们临时有事，只有我和她。” “好像每一次，无论我想要做什么，她都会陪我。” “我说带她去玩，她答应了，我也很高兴。” “可我没想到，半路一辆车刹车失灵，向我们冲了过来。” 说到这儿，韩师兄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呼吸也有些急促。 说出埋藏在心底这么多年的事，揭开那些陈旧的伤疤，肯定很痛吧。 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摸索着那些伤疤，又何尝不痛？ “她将我推开了，自己没来得及跑，我看着她活生生被那辆车压死了。” “满地都是她的血，全是，她的血。” 我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韩师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眼泪，可他是笑着的。 “我真是个傻瓜啊，我真的，我真的是个傻瓜。” 我没有再跟着他，只是看着他一个人走到一树梅花下。 一个人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遍又一遍说着自己是个傻瓜。 我离他几米远，就这么看着他就好了。 哭出来，就不难受了。 这不是你的错，只可惜缘分不够。 有时候天意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爱而不得，最是痛楚。 什么凉凉的落到了我的脸上，我抬头看着天空，又下雪了啊。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陈归月打着伞，轻轻走到我身旁。 “阿月，韩师兄他......” 陈归月作了一个“嘘”的手势，“让他哭吧，这么多年了，哭一哭也好。” 我和陈归月就这样默默站在他身后，看着雪花一点一点落上他的肩头。 不知过了多久，韩师兄才重振自己的精神，转头看向我们。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一会儿，我感觉他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陈归月让我打好伞，然后将另一把伞撑开，走到顾里身旁，“打着吧，雪越下越大了，别着凉了。” 韩师兄接过伞，“谢了，兄弟。” 陈归月走到我旁边，“兄弟，何必说谢。” “也谢谢你，小师妹。” 我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韩师兄，我能知道她的名字吗？” “微澜。” 说完，韩师兄便走了，“我就不留下来当电灯泡了，回见！” 微澜，听名字就觉得是个很美好很温婉的女孩子。 微澜，你看得到吗？ 陈归月将我的手揣进他的兜里，“走吧，先回去，手都凉了。”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回了别墅。 我边走边回头，那边的雪地里，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脚印，仿佛在低吟着什么，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看似很普通的一个愿望，却少有人能做到。 有时候，老天是真的不公啊。 像他们这样的，拿着最好的剧本，却走不到最后。 我不知道那几年，韩师兄是怎么走出来的。 又或者说，他根本没走出来，一直困于原地。 第118章 情不知所起 若是韩师兄根本没有走出来，那么此生，他是终生不娶吗？ 如果我是韩师兄，在年少的时候遇见那样一个惊艳的女孩子，或许我也走不出来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现在才知道《牡丹亭》那样美好的爱情，现实说不定也有。 晚上，我换衣服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月经来了。 完犊子。 阿月这里不缺卫生巾，毕竟他提前备好了。 可问题是，我痛经。 这疼起来，可真要命。 刚洗完没多久，肚子就开始隐隐作痛了。 我缩在角落里蜷曲着，这样才舒服一点。 这让我想起来大一的时候，那次痛经疼得我眼泪直流，把笑笑她们吓了一跳。 她说从来没有见过，痛经这样疼的。 之前留下的老毛病吧，就算是来了月经也得洗衣服做饭。 肚子里的仿佛有人在用绞肉机一般，疼得我说不出话来。 我摸出兜里的手机，给客厅的陈归月打电话，毕竟我是真的走不动一点。 “喂，乖乖。” “阿月，你，你能不能帮我买点止痛药？” “乖乖你怎么了？怎么声音听起来这么虚弱，你在房间吗？” “嗯，我在房间。” 很快，我就见到了陈归月，他蹲下来摸了摸我的额头，“乖乖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月经来了，疼得不行。” 陈归月立马将我抱到了床上盖好，然后打电话让人送来了暖宝宝和红糖姜茶。 我缩在被窝里，感觉自己半死不活的。 挺过去，挺过第一天就好了，我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陈归月一直坐在我旁边，紧张得不行。 “阿月，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又是一阵刺痛，我能绝经吗？要死。 陈归月拢了拢我的被子，“我哪儿也不去，就在乖乖旁边。” 说不过他，我只是觉得困意来袭，或许是吃了药的缘故，我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陈归月还趴在我旁边。 我小心翼翼地下床，肚子有些微微作痛，不过已经好多了。 我拿起沙发上的毛毯，轻轻盖在他的背上。 他立马惊醒了，“你怎么了，乖乖，还在痛吗？” “我没事了，阿月，让你担心了，你先去睡会儿吧。” 我看了看他眼底的黑眼圈，又重了不少。 好像自我和他在一起，他就一直在操心。 “我不困，乖乖，我约了我父亲的长辈，一个老中医，让他给你看看。” 我将他按到床上，“我好好看医生，你好好睡觉。” 陈归月按住我的手，，“待会儿管家会领他进来，陪乖乖看完我就睡觉，不然我不放心。” 我无奈，只好答应了。 夏爷爷摸了摸我的脉搏，“小离只是有些宫寒，作息应该不规律吧，我看你眼底的黑眼圈挺重的。平时少碰凉水，注意保暖，作息要规律。我这边给你开药，让豆豆熬好了给你喝。” “谢谢你啊，夏爷爷。” 夏爷爷慈祥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不客气，豆豆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麻烦夏爷爷了，我送您出去。”陈归月起身，扶着夏爷爷出门。 有钱人真好，这不就是小说里面写的家庭医生吗？ 随时随地，上门看病，随叫随到。 只是这大过年的，还下着雪，真有些心疼夏爷爷。 不一会儿，陈归月坐到我旁边，握着我的手，“怎么样乖乖，现在还疼吗？” 我摇了摇头，“阿月，我是不是很麻烦啊？” 陈归月眉眼软了几分，“乖乖怎么会这么想，你一点都不麻烦。” “我就是觉得，我和你在一起之后，有好多毛病，老是给你和其他人添麻烦。” 陈归月捧起我的脸，“傻不傻，照顾你是应该的，一点都不麻烦。” 我扑进陈归月的怀里，有时候，真的很害怕，很害怕这是一场梦。 我以前觉得自己不配得到爱，世上不会有一个爱我的人。 但遇到陈归月之后，我发现我的看法错了。 我值得被爱，他爱我，就够了。 中药是阿月帮我熬的，他端过来的时候，还想喂我喝。 我接过碗，让他放心，“阿月，我是成年人了，自己可以喝药。” 我端起药碗，一口干，是药三分苦，倒还能接受。 这时，陈归月像变戏法似的，拿了一串糖葫芦出来。 我眼前一亮，“糖葫芦，阿月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陈归月将糖纸撕开递给我，“这是给奖励给乖乖勇敢喝药的。” 我咬了一口，山楂的酸和糖衣的甜碰撞在一起，在舌尖荡漾开来。 “谢谢阿月！” “乖乖，不用说谢谢，你喜欢就好。” 爱你的人，你在他眼里，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会用行动，给你数不完的惊喜。 生活就是平淡的细水长流。 晚上，阿月还专门为我买了中药来泡脚。 他蹲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是真的觉得太委屈他了。 “阿月，我自己来吧。” 虽说不是第一次给我脱鞋了，但照顾我泡脚还是第一次。 他轻轻握住我的脚踝，脱下袜子和鞋放在一旁，将我的脚放进热水里。 陈归月皱了皱眉，“怎么穿着鞋和袜子脚还这么凉。” “那个，我冬天就是这样，半天捂不暖和，晚上睡觉也这样。” “怎么样，乖乖是，水温合适吗？” 我点了点头，“很舒服，阿月。” 他起身，在我旁边坐下。 “阿月”，我靠在他身上，“有时候，我是真的觉得委屈你了，感觉我在压榨你。” “嗯？乖乖想压榨我？你想怎么压榨？” 见他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我就知道这家伙又开始不对劲了，正经不到一秒钟。 “说正经的，阿月。”我故作生气地望着他。 陈归月低头哑笑了两声，“好好好，说正经的，乖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在压榨我？” 我思考了一下，“你看啊，我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还要你给我倒洗脚水，多难为你这个大总裁，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我赚钱，就是给乖乖花的。我给乖乖做的一切，我都乐在其中。乖乖不让我做，我还不乐意。” 看他一脸得意的样子，我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什么话说。 我这个男朋友啊，傻乎乎的。 第119章 我好吃还是蛋糕好吃? 放个寒假，感觉自己脑子都废了不少。 现在好像，真的只会吃饭睡觉追剧打游戏了。 临近开学的前几天，阿月说要带我去参加一个晚会。 “什么晚会？” 让我一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土狗去参加晚会，我真的不是去丢脸的吗？ 陈归月揉了揉我的脑袋，眉眼弯弯的，“是顾里和宋星的订婚晚宴，他们特意邀请我们去的。” 我去！ 我真的没听错吗？ 这这这，速度这么快？ 这就订婚了？ 果然是世家，父母都认识，事儿好办。 我还在消化这个爆炸性消息，陈归月就捏了捏我的脸蛋，一脸忧愁，“我家乖乖什么时候长大，我也想订婚了，把你牢牢拴在我的身边。” 我反击地戳了戳他的脸颊，“还早，我又不会跑，放心吧。” 陈归月顺势握住我戳他的手，然后带着我出门。 “干嘛？” 我疑惑地望向他。 陈归月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带乖乖买晚礼服。” 等我到了，我才发现这玩意儿真的不止存在于小说里，现实生活也有。 看到整个商店的高定，全都是陈归月包下来的，我的下巴都惊掉了。 我拉了拉陈归月的衣袖，“阿月，不用这么大阵仗吧。” 一时半会儿，我还有些接受不了。 陈归月直接将我拉到一排礼服面前，“乖乖看，喜欢哪套买哪套，都喜欢的话我们全部都买下来；要是没有喜欢的，我就找设计师给你订做。” 我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背，疼痛感告诉我这不是梦。 我知道自己男朋友很豪，可还是没想到他能豪到这个地步。 这么多的衣服，我眼睛都看花眼了。 陈归月还认认真真在一旁给意见，让我去试试。 我挑了好几条试了，风格和平时差异很大。 最后，我还是挑选了一条浅蓝色的一字肩小礼裙。 没办法，没胸没屁股，身高还只有一米五八，只有这些俏皮可爱的比较适合我，我自己穿着也比较舒服。 唯一一个优点就是，我很瘦，这也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了，唉。 我换回自己的衣服，下意识看了一眼吊牌。 五位数？？？！！！ 这这这，虽然不是我付的钱，可我怎么心还是在滴血。 痛，太痛了，痛彻心扉。 买好晚礼服，陈归月又带我去买鞋子和包包。 我在这方面，算个小白，只能听着一旁柜姐的介绍。 反正这消费下来，我感觉我这辈子的工资都还不起。 都说购物是愉快的，这是身心愉快，钱包痛苦吧。 “乖乖，要不要去吃点东西？”陈归月将衣服放进了后备箱。 “好啊好啊，想去超市补充弹药。”只有吃，才是我最不心疼的消费。 “好，乖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进了超市，我拉着陈归月直奔零食区。 果然，在超市里，我和零食有了灵魂共鸣。 我就知道，只有朕的“爱妃”是懂朕的！ 薯片、饼干、辣条，最重要的是快乐水！ 满满当当的一车，结账的时候可高兴了。 回去的路上，陈归月还给我买了小蛋糕。 “这是奖励给乖乖的，今天逛街辛苦了。” 我高兴地抱着怀里的小蛋糕，说辛苦气势应该是他很辛苦的。 我选择困难症，半天选不出来。是陈归月在旁边一直和人家沟通，又要我喜欢，还要我舒服，还要好看。 他又付钱又出力，到最后还奖励我。 我想了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一下。 到家下车的时候，我飞快地在陈归月脸上亲了一下，“这是给阿月今天带我逛街的奖励” 陈归月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我会亲他。 我也没管这么多了，直接抱着我的小蛋糕一蹦一跳地进去了。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准备宠幸我的“蛋糕”。 我刚吃了一口，这时，陈归月坐到了我旁边。 “乖乖，奖励这么少吗？”他委屈巴巴地望向我，眼睛水润润的。 我下意识护住了桌上的小蛋糕，“一包薯片，蛋糕不行，我的底线。” 陈归月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我的嘴巴。 我这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于是我靠过去，在他的嘴巴上亲亲啄了一下，他的嘴唇上沾上了我嘴巴上的奶油。 我刚离开他的嘴巴，陈归月一只手按住我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下来。 我眼睛瞪得碗口大，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不对，旁边还有人啊。 这个时候，我仿佛听到了几声咳嗽和关门声。 五分钟后，陈归月松开了我，我憋气快憋死了。 陈归月亲了亲我的嘴角，“乖乖怎么还是不会？” 我羞得满脸通红，下意识给了他一圈，“你还说，刚刚管家还在。” 我双手捧住自己的脸使劲揉了揉，小鹿乱撞，老脸一红，羞死人了！ “乖乖把手放下来，张嘴，啊——” 陈归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抢过了我手里的勺子，喂我蛋糕吃。 我怨愤地直接拿起蛋糕的盒子，大大地咬了一口，气鼓鼓地看向他。 陈归月被我的行为逗得好笑，“乖，我喂你吃。” 我朝他努了努嘴，张大嘴巴等着他的投喂。 等我快要吃到的时候，陈归月飞快地将手里的勺子拿开了，然后他的脸再次放大在我面前。 没错，我又亲了上去，间接性主动。 “嗯，还是乖乖好吃一点。” 看这个男狐狸精笑得一脸诱惑，我还真是拿他没办法。 不过，能不能让我安心吃块蛋糕，我要和蛋糕过二人世界！ “阿月，我要我的蛋糕。”我一脸渴望地指了指他手上的蛋糕 陈归月故作沉思，“可以是可以，不过，要不乖乖亲我一下，嗯？” 低沉的嗓音，我看着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有似无地撩拨着我。 我捏紧了手里的拳头，再一次飞快地在他脸上“啵”了一下，然后乖乖坐好，伸出双手，“我的蛋糕。” 陈归月直接把头靠了过来，“乖乖不觉得我比蛋糕好吃吗？” 我：...... 我直接抢了过来，大口大口吃着，一脸警惕地望向陈归月。 “乖乖慢点。”刚说完，陈归月又靠了过来。 最后，我都忘了剩下的蛋糕是怎么进到我的肚子里的了。 可恶的男人！ 第120章 好久不见啊 第二天晚上，我们穿戴整齐就往顾师兄的家里去了。 来的人是真的多啊，看得出来都是上流人士。 刚进顾师兄家的院子，我也是惊呆了，一整个富丽堂皇，难怪在家里都可以开晚会。 不过说实话，顾师兄平时可真是太低调了，完全看不出来他家这么有钱。 果然，大佬都是隐藏自己的。 “老陈，小师妹，你们可算来了。” 顾师兄今天穿着白色西装，梳着大背头，精神抖擞。 “嚯，顾师兄你今天真不赖啊，比平时可帅多了。”我忍不住竖了几个大拇指。 “我平时也很帅好不好？”顾师兄一脸不服气。 “好好好，你平时也很帅，只不过今天是超级帅。” 闻言，顾师兄露出得意的笑容，“还是小师妹有眼光，会说多说点。” 我怎么感觉我像在哄小孩子？ 陈归月拍了拍顾里的肩膀，“订婚快乐。” “那肯定很快乐”，顾里直接勾上陈归月的肩膀，勾肩搭背的，“你呢，就等小师妹快一点长大了，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喝酒啊。” 陈归月威威勾唇，“一定。” “小离！”小星姐在人群中朝我挥手，穿着一身红色的鱼尾裙就朝我跑过来。 我姐果然牛逼，穿啥都限制不了她的发挥。 “小离，你可算来了，我等了你半天了。”小星姐兴奋地拉住我的手。 今天小星姐的红色鱼尾裙很好地勾勒了她的身材，纤细的腰身，白皙的皮肤。 小星姐长长的头发被一根银白色发簪挽在脑后，耳边散落了一些碎发下来，温婉迷人。 导致我看迷糊了，直勾勾地望着小星姐，“好漂亮啊，小星姐！” 美得我眼泪从嘴角不争气得流了下来。 顾师兄一脸警惕地搂住小星姐，“小师妹，我怎么感觉我得防着你。”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干嘛，这么小气，看看都不行啊。” “你看你这好色的样子，怎么，老陈满足不了你？” 顾师兄，你真会说话。 陈归月放在我腰间的手紧了几分，他弯腰凑近我耳边，“怎么，是我满足不了乖乖了?” 陈归月似有似无地咬了咬我的耳垂，顾师兄说得对，陈归月就是个狗。 “我去，老陈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小师妹迟早被你吃干抹净。” 我：......顾师兄你别再说话了。 “好啦，我先带小离去玩。”幸好小星姐将我拉走了。 我刚离开，就看到韩师兄也穿着一身黑西装来了，三个人在那儿聊得开心。 时不时有宾客给小星姐打招呼，顺带捎上了我。 很多人仔仔细细打量了我一下，都好奇地问我是谁。 小星姐大方地将我拉到身边，“这是我的好姐妹苏离，也是陈归月的女朋友。” “啊，原来是这样啊，苏小姐你好。” 我伸出手，礼貌地和他们一一握手。 过了一会儿，我和小星姐坐到一旁歇歇脚，高跟鞋穿起来真是要命。 “小离，我给你说”，小星姐凑到了我身旁，“你可得看紧了陈归月，这些名媛可都是吃肉的。虽然我刚刚已经介绍了你是陈归月的女朋友了，但有些人还是会不安分的。” “放心吧，小星姐，阿月的魅力我是知道的，拒绝人的本事我也是知道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先过去啦，等会儿有事来找你。” 我点了点头，毕竟人家是主角，不能一直陪着我。 这时，我刚好看到一个女人朝陈归月走了过去。 她晃着手里的酒杯，向陈归月伸出了手。 我也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 下一秒，陈归月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话，然后和韩师兄就走开了，只剩下那个女人一个人站在原地。 我又朝门口望去，居然看到了方沫，她仿佛也很惊讶看到了我。 她朝我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还和陈归月在一起，他居然没有把你甩了。” 我也没给她好脸色，“你没想到的事多了去了。” 我俩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毕竟是别人的主场，闹出什么事来不好。 刚说完，陈归月就走了过来，“乖乖，我找了你半天，果然还是得牢牢拉着你的手。” 我起身握住陈归月的手，“没关系，我又不会迷路。” 方沫也起身，向陈归月礼貌地打了一个招呼，“学长好。” 陈归月微微颔首，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便拉着我走了。 奇怪，这态度转变，这么大吗？ 订婚仪式快开始了，我们站在了人群最前方，看着他们交换戒指，然后相拥亲吻。 我看到了小星姐眼角幸福的泪水，以及顾师兄红润的眼眶。 这样的爱情，最是动人。 在一阵欢呼声和掌声中，仪式结束了，然后大家就开始跳舞。 我呢，自然是不会跳舞了，就只能去吃东西了。 阿月临时被韩师兄叫走了，临走前让我不要跑远了，有事打电话。 我拿了一个蛋糕，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坐好，准备享受美食。 这个时候，我背后的国道我传来了争吵声。 舞会音乐大，那些人听不见。 我悄悄探出个脑袋，仔细瞅了瞅。 是方沫和一个男人，那个男人饥渴地望着方沫，对她拉拉扯扯的。 方沫一直在挣扎，看得出来她很厌恶。 虽然方沫之前对我不怎么样，可我还是看不惯这狗男人。 男人是背对着我的，方沫见我鬼鬼祟祟的，我朝她作了一个“嘘”的姿势，小心翼翼地靠近。 我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男人似乎被我吓了一大跳，他吼了一句“谁啊”然后转身。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我拿起手上的蛋糕用力一拍，他被蛋糕蒙住了眼睛，然后松开了方沫。 他破口大骂，我管他那么多，反正没没看见我是谁，我拉着方沫就朝后花园跑。 我俩跑了好一段路才停下来，气喘吁吁的。 我时不时往后面看一眼，生怕那个男的追上来。 我俩对视了一眼，然后都捧着肚子开始狂笑。 笑了一会儿，我俩心平气和地坐在花园的椅子上。 第121章 她背后的伤 笑够了之后，我开了口，“我说方大小姐，你是怎么惹上这狗男人的？” 方沫低着头，只是看着自己的裙摆，“我爸公司新项目的一个投资方，非缠着我。” “和你爸说啊，自己的女儿被变态男缠上了这不得给你出气？” 她忽地抬头，很认真地看着我，“苏离，我爸是商人。在那个男的没对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时，我爸是不会轻易将这个大金主送出去的。” 这一瞬间吗，我忽然有些心疼她。 表面上看，她是一个大小姐，过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生活。 实际上，都只是金钱的陪葬品罢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之前交了那么多男朋友吗？” 我呆呆地摇了摇头。 “那些都是富家公子哥，我爸让我去的。有些人真的恶心，我受不了了，就想踢了。可为了父亲，不得不去求另外一个。” “我不是真的喜欢陈归月，只是一时间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 “他家有钱有权，是我爸眼里的金龟婿。” 闻言，我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我帮不了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只能沉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原来你在这儿啊，方沫，我可找你半天了。” 我和方沫警惕地向一旁看去，是刚才那个男人。 我很害怕，但我下意识将方沫护在了身后，“喂，我警告你，这可是顾家，你要是敢做出什么来，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油腻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色眯眯地望向我身后的方沫，“我张大方，可是她爸公司的投资人，你个小丫头片子管什么。识相的话，就给我让开，别多管闲事。” 我能明显地感觉得到，方沫拉着我的手，在颤抖，她在害怕。 我定了定神，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给阿月打电话，然后拖时间。 我小心翼翼地拉着方沫一点点后退，然后背后递给她手机，让她在我背后拨通阿月的电话。 这个时候，就看默契了。 “你说你是投资人，你又有多少钱？” 张大方大声笑了几下，“我的钱，可是你这小丫头片子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是吗？我要是告诉你，我比你还有钱呢？” 张大方愣了一下看着我，随即捧腹大笑，“你个小丫头片子，说大话可没用。赶紧给我让开，别在这儿碍事。” 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希望阿月能及时找到我们。 “等等。” 张大方停下了脚步，“又干什么？” “我可是陈归月的女朋友，陈归月你知道吗？我劝你最好客气一点，你要是在这后花园伤了我，你就完蛋了。” 报了地点，现在只需要拖时间了，应该很快就到了。 “我呸，陈归月能看上你？” “是真的，苏离就是陈归月女朋友。”方沫颤抖着说完。 张大方摸了摸下巴，“我承认陈归月这小子是有些本事，我可以不动你，但方沫我必须带走，她父亲该着急了。” “我呸，你个恶心下头男，你给我滚吧你。” 我骂了他一句，没错，确实是没忍住。 但给我这样底气的，是站在他身后的陈归月。 “你敢骂我？”张大方说完就要上来给我一巴掌。 我没有后退半步，因为我相信阿月。 陈归月上来就是一脚，把张大方踢到了旁边的绿化带里。 “乖乖，你没事吧？”陈归月紧紧拉着我的手。 “我没事，阿月，你看我这次是不是很聪明，知道给你打电话。” 陈归月揉了揉我的脑袋，“很乖，不过下次，保护好别人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 我点了点头。 “谁，谁敢踢我？”张大方狼狈地爬起来。 “是我。”陈归月站定，冷眼看着张大方。 “哟，陈少，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张大方这变脸速度，还真是快。 “你对我女朋友恶语相向，还要对她动手，你觉得我为什么来？” 张大方立刻摆了摆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苏小姐是您女朋友。我只是来这儿，带方小姐回家的，她爸爸该着急了。” “我爸知道我来这儿了，他一点都不担心！”方沫几乎是吼出来的，求救地看向我。 我将她拉到我和陈归月身后。 “不用你操心，我会派人把方小姐安全送回家，您请自便。” 张大方扯了扯嘴角，敢怒不敢言，“那既然有陈少帮忙，那我就先走了。” 等张大方走远后，我挣脱了陈归月的手看向身后的方沫，“你没事吧？你回家会被你爸爸打吗？” 陈归月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我身后。 方沫眼里带着泪花，“谢谢你苏离，我之前欺负你，你还愿意帮我。” “害，你又没真的对我做出什么，你那些小伎俩太烂了。” 我是不是不该这么说？ “再说，这样的恶心男，换谁我都会帮助她的。” 方沫点了点头，“我已经找好国外的学校了，出国留学。这样，父亲也不会对我控制太多。” “那就好，那就好。” 等方沫走后，我才注意到身后站了半天的陈归月。 陈归月轻轻弹了一下我的脑门，“你啊，正义是好事，幸好我来得快，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所以我才一早就准备好给你打电话了，等着我的阿月从天而降！” 宴会还有一会儿才结束，我的脚穿着高跟鞋痛死了。 陈归月蹲下，看了一眼我的脚踝。 他很快取下自己的领带，将我的双手绑在一起。 “阿月，你干嘛？”这一波动作，我都快被吓死了。 陈归月又蹲下脱下我的鞋，然后就这样单手抱着我，另一只手提着我的高跟鞋。 我的手，很好地被他套在了脖子上。 “喂喂喂，我们不会要从正门走吧。” 我已经感觉到社死了。 捆绑y，太奇怪了。 我们刚步入大厅，顾师兄就赶了过来，“不是，老陈，你小子能不能不要这么饥渴？” 顾师兄啊，不会说别说话了！ “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们。” 顾师兄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我只能将头埋进陈归月的脖子。 就这样，我们在注目礼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路上还有人问我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陈归月只是回答“女朋友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他这是，在向大家大大方方地介绍我吗？ 我轻轻在陈归月脸上啄了一下，“谢谢阿月。” 第122章 是生命的曲终 我们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的。 我一直是这样想的。 在后来的两年多，我一直刻苦读书。 实习的时候，也是去的阿月的公司。 在他毕业那天，我买了一大束满天星。 纯洁的爱，不可或缺的爱。 后来，我毕业了，毕业那天，他买的碎冰蓝玫瑰，当然也向我求婚了。 我答应了，那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 你们是不是觉得，你好幸福。 是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以为老天终于肯施舍我一点了，我将他施舍给我的捧在心尖上。 还没捧热乎，一刹那，又没了。 陈归月一个月前，说他要去国外出差几天，让我在家好好等他。 他说，等他回来我们就去领证。 我很高兴，终于要成为他的妻子了。 他回国那天，我早上起来打碎了一个杯子。 收拾碎片的时候，划伤了手掌。 中午吃饭，我切菜的时候，又割伤了手。 心突然慌起来，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会发生。 我立马给陈归月发了好几条消息，他说马上登机回来了。 我将手机捂在胸口，会平安的，我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他不是第一次出差了，或许我今天只是水逆了一点。 下午五点，按理说他应该到机场了，可我在机场等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人影。 我不禁又开始心慌起来。 我不停轻轻拍打着胸口，紧紧捏着他亲手给我戴上的戒指。 或许只是飞机延误了，别急，一定会没事的。 或许就是上天喜欢开玩笑吧，你越不想发生的事，它偏偏发生了。 机场显示屏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有架飞机出事了，无一生还。 我站在旁边，手机跌到了地上。 我疯狂地跑上前，想确认是不是陈归月搭的那架飞机。 我看了好多好多遍，我问了好多好多工作人员，路边的人我都一一问了。 可他们的回答，都在告诉我，苏离，就是那架飞机。 猛地，我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 旁边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叫救护车，我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等我醒来，我躺在医院里。 我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忽地，我起来拔掉了针头，跑到护士站，问她们出事的那架飞机。 是的，出事了。 无一生还。 遗体正在清理，等着家属认领。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不顾护士劝解办的出院手续。 我只知道，我和陈归月明天要领证了。 我明天，就要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只差一步，就差那么一步。 曾经他是我的全世界，现在，我的全世界没有了。 我要带他回来，我要带他回家，回我们的家。 我买了最快的飞机票。 我到的时候，他整个人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满是伤口。 我想开口说话，可嗓子仿佛被插满了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麻木地流着眼泪。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冰凉的脸。 陈归月，你不是说，等你回来，我们就领证的吗？ 你看我，我来了，你怎么还躺着？ 我好希望这个时候能有奇迹，让他醒过来，哪怕忘了我也好。 现在我倒很希望那些失忆的套路发生在我们身上，我只要他好好活着。 老天爷，把他还给我吧，我不奢求了。 你把他还给我，我依旧过我那悲惨的人生，我不打扰他了好不好？ 要惩罚我冲着我来，为什么要以他的性命来惩罚我？ 最痛心的不是你没有得到，而是当你得到了，他又毫不留情地剥夺了。 情绪爆发，我在那里失控地大声哭出来。 过了一会儿，阿月的父母、陈修宇还有顾师兄他们，全都来了。 陈修宇冲上来挡在我和陈归月面前，朝我大吼，“苏离，你就是不祥，现在我哥的命被你克死了，你现在满意了！” 伯父上前直接给了陈修宇一巴掌，“混账！” 小星姐上来扶住了我，“小离，节......节哀顺变。” 他说的没错，陈修宇说得很对。 我就是不祥，我就是灾星。 那样好的陈归月，还是被我克死了。 明明知道自己命不好，为什么有点甜头就去接近他了呢？ 爱他还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苏离你真是恶心透了。 我勉勉强强站直，向伯父伯母鞠躬，“伯父伯母，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阿月。” 伯母整个人都憔悴了，却上来安慰我，“好孩子，这不关你的事，谁也没有想到豆豆的飞机会出事。” 陈家要把阿月的尸体带回去。 我只看了一眼，他的手里紧紧攥着那枚戒指。 心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了，怎么都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家的，空荡荡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 我趴在地上，看着房间里昏暗的光。 以前没喝过酒，现在觉得，酒精真是个好东西。 “乖乖，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乖乖，我喜欢你很久了，真的真的很喜欢。” “乖乖，我们两个人，就是家。” “乖乖，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乖乖，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躺在地上，笑出了声，心像针扎一样疼。 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绝不会靠近他半分。 老天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苏离就该过那样的人生，你把陈归月还回来好不好？ 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会奢求了，我一定离他远远的。 没有人回答我。 我累了，真的累了。 这二十几年，我痛苦了二十年。 好不容易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了，我以为自己牢牢抓住了属于自己的那束光。 可笑的是，老天爷连最后的这点东西都要收回。 凭什么？ 如果你一开始没打算给我，那就不要让我尝尽了甜，又绝望地失去。 我的救赎没了，继续活着做什么呢？ 等我再遇到救赎，然后再一次失去吗？ 我一出生，就没有人打算要我。 我是个连父母都不想要的人。 我擦干了眼泪，爬了起来，来到了阳台。 夜里静谧，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 我不停摩挲着手上的戒指，然后毫不犹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