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王爷极品妃》 第1章 灵堂内的旖旎 在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晚上。 狂风肆虐的吹过,风卷着雨打在屋顶上,哗哗作响的声音十分扰人。 六王府的灵堂内。 室内暗影沉沉,素白的帷幔随风翻滚。躺在棺材内的沈钱钱蓦的睁开眼睛。 她整个身子平躺在狭小的空间内,十分不舒服。抬了抬手,想要挪个舒服的姿势睡觉,却发现身子似乎不能动了,她皱眉盯着黑漆漆的屋顶,心里没来由的产生一阵恐慌。 她这是怎么了? 她现在躺的这地方又是哪里? 她记得今天是自己发工资的日子,她特地请了一小时的假,想要到银行去转账,不料被突然驶来的一辆货车撞翻了,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沈钱钱皱眉想事情时,却隐隐听到了外来传来的古怪声音。 “王爷,这里似乎不方便吧。她刚走,奴家怕……”一个娇媚女人的声音传至她的耳畔,那娇滴滴的声音虽是犹如蜜糖一般,但配合着彼时的环境,传入沈钱钱的耳朵里,却让她汗毛直立。 “呵呵,莫非你是在同情那个女人。”一个男人冰冷的声音传来。 女子似乎低低笑了声,说道,“王爷,奴家怎么会同情那个女人呢。只是现在她刚死,王爷总要在外人面前做出些悲伤的模样,这样才能堵住外人的嘴。可王爷现在……”女子稍微停顿了下,接下来说出来的话比刚才还要酥媚,颇有些欲拒还迎的样子,“嗯,王爷……不要……这里毕竟不是办事的地方……” 男子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本王就是要让那个女人死不瞑目。她就是死了,也要看着本王宠幸别的女人。” 声音渐渐低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渐渐发粗的喘息声……沈钱钱安静的听着,她很想挣扎着起身,让外面的那对男女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她刚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痛得要死。为此,她只能靠自己。她牟足了力气,咬着牙,双手互撑着爬了起来,可下一刻入她眼的却是一块厚实的木板,她心中一动,皱眉的扭头看向另一边,仍旧是块厚实的木板。 她心中蓦的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再抬头看向场中时,她便瞥见了两具交叠的身影正在“奋战”,两人衣服已经褪去一大半,场面极为旖旎。 “王爷,奴家想了想,还是不要在这里了。毕竟对王妃她不好!”女子嘴里拒绝着,可沙甜的声音却极为勾人。 而她身上的男子却不耐烦的撕扯掉她身上的衣服,邪魅的一笑,“你别在跟本王提那个可恶的女人,要不是她,本王现在早就娶了淑媛为妃。这个女人仗着她那个当丞相的爹,为非作歹。幸好老天有眼,先行收了她,要不然本王迟早有天也会了断了她的性命。” 男子说完话,明灭的烛火下,两人的激战十分亢奋。 沈钱钱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这出“活春宫”,再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打扮,她心里已经把发生的事情猜了个大概。 她穿越了! 而且这身子的原主人还是个刚进了棺材的。 至于面前的这一男一女,男的可能是个王爷什么的,是她这具身体原主人的相公,而那个女人,可能就是这王爷的侍妾什么的。 想通这一点,她心头开始发沉。想想自己在现代社会,虽然混得也不怎么样。可是省吃俭用了好几年,再加上父母交通事故的赔偿金,她好不容易的用这些钱刚换来一套期房的首付合同。合同才攥在手里没几天,她这里就穿越了。 亏死她了! 沈钱钱越想越郁闷,再抬头看向屋中的那两位,那两位似乎很“投入”的在奋战,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王爷,既然王妃没掉了,淑媛姐姐又失踪了……那奴家能否为王爷生个孩子。一个……聪明的孩子。”女子扭着细腰,婉转低哑的撒娇着。 第2章 她的相公 身上的男子冷冷一笑,伸手捏住女子的下巴,邪魅的声音犹如寒冰一般刺人,“哼!你这是在跟本王讲条件嘛?别以为你长的跟淑媛有几分相似,本王就会把你扶正。告诉你,本王的王妃虽然死了,但这王府的王妃位置本王是留给淑媛的。外人想都别想!” 男子说完这番话后,对女子便是一番更加激烈的索求。 沈钱钱啧啧舌,这个男人翻脸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吧,而且对女人的态度也太恶劣了些吧。 这样没有绅士风度的男人,真的是她的相公吗? 沈钱钱又朝着那男人吐吐舌,开始有些担忧自己穿越后的生活了。 她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了起来,双手拖着下巴,十分“好心”的没有去打扰两人,而是等男子收尾后,她才冷凄凄的从棺材里站起来,轻轻的挪动步子,从棺材里走出来,借着明灭闪动的烛光,走到翻滚的帷幔处,故意冷幽幽道,“相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天上一道雷正好打在王府的上空,耀白的火光中,沈钱钱那本应该明艳动人的脸上,此刻却惨白一片,带着无限阴森的气息站在那里。 “啊!”女人凄厉的尖叫声随即响彻在整个王府的上空,“鬼!鬼啊!啊!” 屋外,狂风咆哮着,一道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幕,沉闷的雷声如同大炮轰鸣。丞相沈渊撑着一把油纸伞刚要往王府的灵堂处走去,却听到一阵女人凄厉的叫声。 他脚下的步子微顿了下,随即疯了似的朝那灵堂冲去。 沈渊一脚踏入灵堂,见到的便是自己的女儿站在帷幔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六王爷苏洛奕茫然看着,而苏洛奕却紧蹙着眉疑惑的站在那里,旁边是**着身子瘫倒在地上的一个女人。 “钱钱。”沈渊立刻冲进去,奔到女儿那里。 沈钱钱正盯着苏洛奕看。说真的,刚才她光是听他和另个女人在那表演动作爱情片,她以为她这相公怎么的也应该是个长相极为猥亵的男人。不过,这样近距离一打量,倒还是真出乎她的意料。 他的相公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猥亵之气,反之,他的五官轮廓分明,淡色的薄唇和一双温柔多情的眸子更是招惹得很。一件浅紫色的衣裳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内着白色的里衣,胸前大开,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 沈钱钱心里俺夸了句“漂亮”,转而又想到他刚才和那女人做的事情,心里又补充了句“衣冠禽兽”。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她蓦的转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一阵清风刮过,她身边便多站了一人。她抬首一看,来人是个长相十分俊雅的中年男人。看到活生生的她,他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惊诧之色,随即便一双眼眸便被无限欣喜充斥着。 “你是……”沈钱钱面露疑惑,踌躇的看向他。 沈渊迅速的低头看了下沈钱钱的背后,摇曳的烛火下下,沈钱钱背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背影。沈渊突然的就感觉自己已经灭掉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点燃了。 他的女儿没有死! 太好了!太好了!这一定是老天见他可怜,他女儿没死! 沈钱钱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那神情恍若着了魔似的,她又皱了皱眉,轻声的问道,“你是……”你是哪位?快快报上名,省的我再猜啦! 沈渊一愣,马上自我介绍道,“钱钱,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记得你爹我了?” 第3章 失而复得 沈钱钱一怔,反应过来。 原来面前站着的这个就是他们刚才口中刚才提到的那个丞相老爹。 她回头瞥了下他的相公王爷,又看了看沈渊,心里已经迅速的有了打算。 她可是仍然记得她的王爷相公说过的那句“幸好老天有眼,先行收了她,要不然本王迟早有天也会了断了她的性命”。现如今,她的丞相老爹可是她的靠山,她不能再他面前露出什么马脚,更不能跟面前的两个男人说她是穿越而来的。这样,她小命很快就要玩完。 她咬了咬牙,用手抚了抚额头,摇了摇头,开始装失忆,“我……好像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只记得他……”她转过身芊芊玉指指向苏洛奕,“他好像是我的相公的,其他的我都不记得了。”没办法,作为一个魂穿的穿越女,假装失忆这招虽然都快烂大街了,但依然屡试不爽啊。 果然,听完她的话,面前的两个男人便有了不同的反应。 苏洛奕一双温柔多情的眸子闪了闪,眸光里似乎闪过一丝杀戮。而一边的沈渊一听自己的女儿失忆了,心里痛心不已,他随即的走上前,自责道,“钱钱,都是爹对不起你啊。如果当初你爹我……”他微顿了下话,抬眼看向苏洛奕,然后继续说道,“你现在也不至于弄成这样。这一切都是爹的错!你爹我对不起你死去的娘,没有好好照顾你!” 沈钱钱看他哭的十分伤心,倒是勾起她自己的伤心记忆。她自己的老爸老妈也是在一场交通事故里没掉的,虽然事后肇事司机赔了很多钱,但天伦之乐是用多少金钱也换不来的。 面前这个男人,丧妻,又丧女。 如果告知他真相,这种打击恐怕会让人一蹶不振的。 现在她既然占了她女儿这具身体,理应的好好活下去,帮忙劝慰面前的这个父亲。她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对着沈渊笑道,“爹,没事的。虽然失忆了,但我不是捡了条命回来了吗。现在我们不能哭,反而要笑。只有笑了,才能让那些想难堪的人心里发堵。” 沈渊一怔,凝噎了一下,抬头看向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她一双晶晶亮的眼睛正闪着耀眼的光芒,宛若一颗剔透的宝石。 她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 他的女儿一向都养在深闺中,是个温柔似水的性子。她人生里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便是某次宫宴上喜欢上六王爷苏洛奕,为了苏洛奕她可谓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他这个做爹的实在看不够过去,才去求皇帝赐婚的。 可谁知,原本美满的婚姻会突然起变化。六王爷苏洛奕喜欢的人是黄大将军的女儿黄淑媛。皇上赐下了婚他女儿和六王爷的婚约。那个黄淑媛气愤之下,竟然离家出走,至今音讯全无。 接下来的事情可以说就像一场噩梦。他的女儿嫁入王府,可六王爷却把全部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拼着命的折磨她。他女儿是真心的喜欢六王爷,所以都是默默的挨下那些委屈,对他这个爹也是半字都未提。 前段日子,他奉旨视察江东,可在回来的路上却接到她女儿没掉的信,他心里万念俱灰,差点直接投河跟着过去了。幸好旁边的管家提醒,即使他的女儿真的没掉,他也不能让她的尸体交给苏洛奕那个狠毒的男人。 幸好,他今天赶来了。 而且,他竟然从自己女儿口中听到那样的一句话。这话说给谁听的,他们都心知肚明! “钱钱,我们回家去。回家我让通伯给你炖好喝的汤。”沈渊擦掉脸上的泪水,拉起沈钱钱的袖子便要往外走。 “等等!” 这时,一直冷眼站着看向他们父女的苏洛奕却是上前堵住他们父女两的路。他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睛轻佻的看了面前的两人一眼,勾唇,戏谑的说到,“我的丞相岳父,你这是要把我的王妃带哪里去啊?” 第4章 奇怪的女人 沈渊亦是冷冷的甩了袖,“自然是带她回该回的地方。 沈钱钱看着面前两个针锋相对的男人,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饿啊。 希望她的丞相老爹能够战胜这王爷相公,快点带她回去喝汤。 “岳丈大人,这个恐怕不行吧。钱钱好歹是本王的王妃,她刚醒,你就想带她离开这里,你以为这六王府是丞相大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嘛?”苏洛奕火药味十足,一双温柔多情却是冰冷的如结了冰一般。 沈渊把沈钱钱往背后一带,护住她。他轻扯了扯嘴角,同样笑着说道,“钱钱虽然嫁给王爷为妃了,但我们父女两聚少离多。微臣只要上书给皇上,我想皇上也会应允我把钱钱带回家暂住几日的吧。” 苏洛奕淡色的薄唇抿成两片刀片,他冷冷一笑,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便渗透出来。“丞相大人,出嫁从夫,钱钱既然已经嫁给本王了。那她的事情自然是本王的事情了。你这样一来,就嚷着要把人带走,你又置三纲五常,置皇家的尊严为何地!” “苏洛奕,你别在老夫面前摆谱!”沈渊怒目相视。 “沈渊,你也别在本王面前放肆!”苏洛奕冷声应对。 眼看两人的争执已经产生,大有一触即发干一架的趋势……沈钱钱摸摸肚子,觉得自己要是再放任这两个男人在这里吵下去,她的肚子估计要饿扁了。于是她清了清嗓子,轻轻扯了扯沈渊的袖子,假装无辜的问到。 “爹爹,所谓的三纲五常和皇家尊严指的是不是妻子刚死,丈夫就可以在妻子的灵柩前和别的女人行颠龙倒凤之事啊?” 得了,她这话一出。苏洛奕的那张冷脸直接拉黑。这个死女人,她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假装的?一张嘴竟然如此厉害! 沈渊再次讶异的看向自己的女儿,心里虽然也有疑惑。但现在最关键的事是父女两要一致对外! “六王爷,我想钱钱刚才那个疑惑已经把老生的疑惑一起问完了。就这样吧,我先带钱钱回家休养一段日子,至于什么时候回来,那我也不知道了。”沈渊说完,狠狠的甩了下袖子,拉着沈钱钱的手故意撞开前面挡路的苏洛奕,大步的离开。 父女两走出灵堂大门时,沈钱钱回头一看,苏洛奕还站在那里,明灭不定的烛火把他的身形烘托的有些凄凉,他就那样站着,一双冰冷的眸子里闪着幽幽的嗜血的光芒。 沈钱钱恶作剧的朝他吐了吐舌头,然后紧张的回头迈着小步跟在沈渊的身后出了门。 苏洛奕剑眉望着他们父女两的背影,剑眉又蹙紧了一分。 为什么今天的沈钱钱给他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呢? 沈钱钱跟着沈渊这个便宜老爹回了丞相府。 她想象中,丞相府应该是十分豪华奢靡,就连门外的石狮子都拿鼻孔看人的那种地方。但沈府却让她大跌眼镜。 沈府并不是什么豪宅,相反它的装修从内到外,都紧紧扣住“清雅”两个字。假山、曲泉、风车、雅阁,还有各式各样的花卉,把沈府妆扮的极为幽静,素雅。 沈钱钱刚到沈家的时候,沈家的家丁看着这个“起死回生”的少主人都惊诧都要掉下巴,待沈渊解释好,他们慢慢的才适应沈钱钱没死的事实。 再说沈渊吧,他的爱妻五年前病死的,自此他就带着自己的女儿当起了鳏夫。沈渊是把他女儿当足了手心里的宝,一心想着把她培养成一代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诗书礼仪皆通的那种。 也不知这沈钱钱是不是真的读书读傻了,她平时都窝在家里,捧捧心,葬葬花,某天进宫看到苏洛奕后,当即惊为天人。后来就狂热的喜欢上了他,恋他成痴。哪知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她,她只能干捧着一颗心无处话相思了。 原沈钱钱的的贴身丫鬟跟她讲完这个故事后,沈钱钱正翘着二郎腿,不屑的往外吐瓜子壳呢。 不要怪她心狠! 第5章 找银子咯 她实在是无法忍受这身体原主人的玛丽苏情节。这姐妹完全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嫁给一个家暴的丈夫,忍辱负重,守着渺小的希望等待自己丈夫回归。结果呢,把自己给弄挂掉了!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出杯具啊! 而她就不同,虽然她们都是同样的名字,但她觉得老天既然给她这么好的一个名字,叫沈钱钱。 她更应该把眼光看远些。 金钱第一,亲情第二,男人第三。 有钱了,腰包鼓了,要什么样的男人还不是勾勾手他们就会送上门的。 当务之急,她的目标是要赚到大把的钱,休掉苏洛奕那个王爷,然后她便可以一个人过起**的生活,平时睡到自然醒,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没事的时候,再找几个男宠在旁边伺候着,这样的生活才滋润呢。 只是,现在她苦于没有赚钱的门道。 沈渊虽贵为丞相,但作风清廉,平时也没抽什么油水。她这个做女儿就更不用滥用她老爹的职权以权谋私了,这一下子倒是让她犯难了。 就在她为难之际,一张请帖送到她的跟前,她打开烫金的请帖,指着上面的落款问道,“这苏卿言又是哪位啊?”竟然邀她去参加什么赛诗会。 赛诗会神马的,以前她看小说,不就是给那些穿越女“抄袭”诗文的地方吗。 沈钱钱的贴身丫鬟小翠知道她“失忆”了,便唧唧咋咋的介绍了起来,“小姐。这苏卿言可是七王爷啊。七王爷和六王爷不同,七王爷这人和蔼,待人亲切,是京中许多未出阁的官家女虎视眈眈的对象。他难得邀请您去参加赛诗会,您可以去看看啊。” 沈钱钱摇了摇头,一帮文人在那里酸来酸去,有啥好玩的。 小翠见自家小姐摇头,赶紧补充的说到,“小姐,六王爷虽然是京城的第一美男,但七王爷长得也不差,七王爷长的可是十分的俊俏、儒雅的。他是京城的第一才子,写得一手的好字。听说他的字可值钱了,一幅字就能卖个几千两,很多人想求副墨宝都求不得。如果你去看了,说不定到时跟七王爷一结识,小姐再求王爷给小姐题一幅字,到时我们拿回家挂在客厅里,岂不是很好。” 小翠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羞赧的红着脸,“再说了,奴婢也很想去见七王爷。” 沈钱钱自动忽略了小翠的后半句话,她的耳畔不停的回响着小翠刚才说的那几句话。七王爷的字可值钱了,一幅字画就能卖个几千两。 乖乖? 一幅字就能卖几千两? 就那么唰唰的写两个字,就能换来那么多得银子,这钱赚得可比什么都要快啊。 想想她如果真的能混进去,和那个什么七王爷套套关系,拍拍他的马屁,说不定还真能让他送幅字过来。这样想着,她手上便一把紧攥住小翠,“你说的可是真的,七王爷的一幅字真的能卖上几千两?” 小翠被她眼中的精光一下吓,不由得倒退了两步,随即才反应过来的点了点头。 沈钱钱二话不说,拉起小翠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屋换衣服。她准备去——找银子咯。 沈钱钱向沈渊禀报了赛诗会的事情,沈渊见自己女儿难得提起兴趣要出门散心,他自然不会阻挡,当即的让管家给她备好了一辆马车,并让两个护卫的家丁保护在其中。 第6章 七王爷苏卿言 沈钱钱坐在马车上,挑帘看向马车外的世界,心里兴奋无比。 严格意义上说,这算是她第一次出门。 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古代的街道,现在亲身接近,多了几分立体感啊。而且街上卖得那些传统的小吃,都是她平时很少吃的。要不是现在赶时间,她肯定要下车好好逛一番。 不一会儿七王府便到了。 七王府的占地极为广,但外观设计并不像六王府那般张扬,而是走简约大气的路线。一进王府,入眼的便是遮蔽视野的假山,假山下有一汪水池,水池里的水很清澈,时至盛夏,水池里便有几株含苞待放的荷花,煞是惹人注目。 绕过假山,视野突然开阔了许多。层层相叠的屋舍楼台,净收眼底。由着七王府的家丁引路,沈钱钱拾级而上,穿过院中央的一座亭台,又袅袅的绕过一处殿宇,这才到了赛诗会的场地。 场上已经站了好些个人,沈钱钱扫了一眼,发现那其中很多都是些大家闺秀,而她们此刻正簇拥着一团,团中心被包围住的是个年轻男子。 那男子一身衣袍被弄得有些发皱,束起来的墨丝早有几缕不受控制的散落到肩上,随风扬起。那几个女孩甚至刻意的靠近那发丝,感受着擦脸而过的淡香,中毒般的神魂颠倒。 对于她们的靠近,挺拔卓立,犹如山上雪般衬着的幽光,嘴角含笑,荡起浅浅细细的笑容更是惹人晃神! 小翠扯了扯沈钱钱的袖子,吐了吐舌头,指着被围住的那男子,小声的说道,“他就是七王爷苏卿言。” 有了小翠的话,沈钱钱不由得多看了苏卿言几眼,苏卿言举止得当,似乎觉察到她投过去的目光,他一双清眸也看了过来,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沈钱钱心里暗自感叹了一下。这苏洛奕和苏卿言既然是兄弟,咋差别那么大呢。 一个是冰山,走到哪里浑身散发的都是冷气场的寒流。 一个却像是春风,只是淡淡一笑,便让人有种沐浴春风的感觉。 她这身体的原主人到底喜欢苏洛奕什么啊? 赛诗会在一处阴凉的偏殿举行,夏日里天气难免有些闷热,好在王府里早就准备好了各种瓜果,及解渴的汤水。 沈钱钱找了处不显眼的位置刚坐下,便有锣声响起,代表着赛诗会正式开始! 苏卿言换了身质地匀细的青色纱袍,身姿挺拔秀欣,淡蓝色发带束起的墨发柔润披在肩头,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柔和的眉眼清雅俊朗,一阵清凉的小风吹过,他的纱袍迎风猎猎翻飞,卷着从殿外吹来的几片散乱的花瓣,一派君子端方,温润如泽的模样。 他走上前,双手拱了拱,向坐在下面的列位抱拳道,“大家都知道,本王前段时间生了场病,生病期间虽耽误了些事情,当然也得到大家的关心,今天大家能赏脸到这里来,苏某非常感激。今天赛诗会也不布置诗面,大家随意写下几句就可以。” 他的声音温柔如一阵春风从人的心里扰过一般。 沈钱钱对苏卿言的好感又增进了几分。 不过,她也没有忘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她是来——找钱的。 依现场的状况来看,她不可能轻易的走上前去求他题字,那么她只剩下眼前的一条路了。就是用自己的诗句来赢得苏卿言的关注。 按理来说,剽窃——是每个穿越女的拿手好戏。她既然是穿越来的,这作诗什么的,还真好对付。只不过……眼前放着的笔墨纸砚让她郁闷了,她穿越前很少练毛笔字,懂得的繁体字也不是很多。时下让她用毛笔写诗倒是真的难为她了。 她双手拖着下巴,冥想了想,脑子里突然想起一手打油诗,这诗字少,简单,而且还不走寻常路,一定能够吸引苏卿言注意。于是她拿起毛笔,大笔一挥,穿越女的拿手好戏就上演了。 第7章 冤家路窄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 站一边的小翠看到她写的前半句,嘴角的抽搐的弧度一直没有纠正过来。她趁着没有人注意,小心的走上前提醒沈钱钱。 “小姐,你这写的……是诗吗?” 沈钱钱也不和她辩解,握着笔又继续把后半的半句话给写了下去。小翠看到后面的那半句话,抽搐的嘴角这才恢复过来。 待小翠把她写的诗句送上去,苏卿言拿过那张纸便往沈钱钱坐的方向看过来,嘴角勾出的笑意如冬日里的暖阳一般温人。 沈钱钱也象征性的朝他点了点头,她事先有听小翠说,这身体的原主人是个非常典型的大家闺秀,很少抛头露面,嫁给六王爷苏洛奕后,更是长期窝在王府里,不予外人接触。这苏卿言恐怕也不没见过她几面。 现在看苏卿言打量她的情形,那何止是没见过几面架势,根本就是不认识嘛。 她心里窃喜,暗想不认识也好,等下拿到他题的字后,便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沈钱钱的如意算盘刚拨好,殿内突然就有一个小厮匆忙的走上前,覆在苏卿言的耳畔说了几句话,苏卿言眉头一皱,立刻起身,从殿门口迎去。 沈钱钱也扬起脖子顺着殿门口的方向看去,下一刻,她直接被唬了一下。 殿门口,她的王爷夫君正搂着上次在灵堂上见着的那个美妾跟着苏卿言身后走了进来。 “真是冤家路窄!”沈钱钱暗自骂了一句,拉住小翠,挡在她身前。 她可不想让苏洛奕知道她也来参加这赛诗会……万一被他发现了,她可就惨了! 苏洛奕跟在苏卿言后面进了大殿,苏卿言让人给他安排了个位置。苏洛奕笑着坐了下来,习惯性的环视了底下一圈,结果看到……“六哥,你今天怎么有兴致来我这里呢?”苏卿言走在前头引着路,笑的一脸善意。 “呵呵。今天本王正好在这附近的酒楼请客,听人说你在举办赛诗会,就带着南若过来凑过热闹。七弟,但愿没有打扰你们。”苏洛奕搂着林馨若的纤腰,勾着唇轻笑着,但笑意并未深入眼底。 苏卿言微顿了下脚下的步子,侧过头快速的瞥了眼苏洛奕身边的女子,清色的瞳孔瞬间黯淡了几分。 这女子的五官和淑媛的是那么的相像。 这么久了,他的六哥还是不能忘记那个淑媛。 就连替代品,都要找与她相似的女子。 “唉。”他细不可微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瞧六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也是一群人聚在一起玩玩而已。哪里就真讲究那么多了!” “那就好。”苏洛奕轻抿了下薄唇,依旧是绽开一抹没有深入眼底的笑意。 苏洛奕跟在苏卿言后面进了大殿,苏卿言让人给他安排了个位置。苏洛奕笑着坐了下来,习惯性的环视了底下一圈,结果看到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他挑了挑眉,轻抿了下淡色的薄唇,暗自嘀咕了一句,“她怎么会来这里?” 身边一起过来的林馨若最为察言观色,看到苏洛奕挑眉,她立刻温柔的走上前,娇笑着覆在苏洛奕的耳畔道,“王爷,怎么了?” “没什么。”苏洛奕收回目光,勾唇淡淡的答道。 呵呵,真是太阳从大西边出来了! 沈钱钱这个女人,竟然背着他抛头露面,参加这种赛诗会。 第8章 激怒沈钱钱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等下如何出丑的! 沈钱钱承认,抛开自己的成见,苏洛奕倒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所以苏洛奕携着美妾一出现在赛诗会的场上时,立刻引起了场下一众女子的注目及骚动。 沈钱钱躲在小翠后面,见苏洛奕没有发觉她,她一颗忐忑的心这才敢稍微放松些。不过心里又开始后悔了,后悔出门没烧香,竟然让她遇到了苏洛奕这个男人。也不知道自己等下的计划还能不能成功。 苏卿言坐在主台上,把众人呈上来的诗稿一一看了一遍,然后从中挑出一张,起身,嘴角含笑,荡起一抹浅浅的笑容,“今天的赛诗会,大家做的诗,苏某这里全看过了。大家做的都不错,不过有一首诗,倒是有趣的很,我给大家读一遍。” 苏卿言清了清嗓子,拿起手中的那张纸,轻声的读道,“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念到这里,他故意顿下,想看大家的反应。结果惹来底下一群人的嬉笑声,这哪里是诗啊,就连外头的三岁小孩做的诗都会比这好听押韵。 沈钱钱依旧缩在小翠的身后,原本想要出风头的她,此刻却觉得自己的眼皮一直在打架,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快要大祸临头似的。 苏卿言嘴角含笑,缓缓道出最后一句,“飞入花丛皆不见。” “啪啪!”场中有人带头鼓掌,沈钱钱循声看过去,原来拍手鼓掌的那人正是苏洛奕。“这诗做的倒真的与众不同。” 沈钱钱暗翻了个白眼,心想不与众不同哪能吸引住这七王爷的注意力啊。又想想似乎不对,她现在倒真的吸引了七王爷的注意力,可是也一并的把坐在七王爷身边的那匹狼的注意力一并的吸引过来了。 果不其然,下刻,她就听到苏洛奕说道,“七弟,本王倒是好奇这诗是谁做的?” 苏洛奕一听,挑了挑眉,心里略微思考了一般,便知道这名字的真正主人了。 沈钱钱,沈芊芊。 他嘴角冷冷一勾,绽开一抹冷冽的笑意。好你个沈钱钱,为了抛头露脸,竟然连名字都给改了。不过,没关系。他自然有办法,让这女人露出狐狸尾巴。 苏洛奕笑笑,侧过头,看向一边的苏卿言,“七弟,本王很是好奇会做出这样诗句的女子,到底是长着怎样的一副尊荣。能否让这位沈姑娘站出来,让本王瞻仰瞻仰。” 苏洛奕刚提议完,苏卿言嘴角含笑,轻点了点头,双手抱拳,对着底下的人群说到,“既然六哥都这样说了。本王也想瞻仰下沈姑娘的芳容。还请这位沈姑娘稍微站起来一下。” 沈钱钱躲在小翠身后,眼珠一翻,凌厉的目光像梭子一般扎过苏洛奕。她心里清楚,苏洛奕肯定已经发现她了。 可这个男人是该有多闲啊,没事竟来管她的事了。 苏卿言见没有人回答,又是抱拳,客气道,“请问哪位是沈姑娘?” “小姐,再叫你呢。”小翠拽了拽躲在她身后的小姐,提醒道。 “我知道。”沈钱钱皱眉小说道,“这不是苏洛奕那个混蛋也在,我不好站出来嘛。” “可你这样躲着也不是事啊。”小翠又轻声提醒道。 苏洛奕冷冽的目光盯向场下那个躲在侍婢身后的人,淡色薄唇一抿,笑得一脸妖孽,故意激怒道,“七弟,算了。本王觉得这沈姑娘肯定是不懂诗文,不巧让她瞎猫撞上死耗子,做出这首诗来。她现在一定害怕站出来,我们会为难她,所以她自愿当做一只缩头乌龟,也不肯出来。” 苏洛奕声音凉薄淡漠,说出的话又尖酸刻薄,为的就是激怒沈钱钱。 第9章 一展风采 当苏洛奕的话刚落下,便惹来一帮女子的嘲笑声。沈钱钱躲在小翠身后,本来是不想招惹苏洛奕的,可苏洛奕的做法让她忍无可忍。 反正是避不开了,她索性跟他撕破脸皮。 反正,等下她要是丢脸,丢的也是六王爷苏洛奕的脸。 她“嚯”得一下站了起来,轻轻把挡在身前的小翠推开,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别笑了!我就是那个沈芊芊。” 沈钱钱的喝斥声,让场上顿时静了下来。苏洛奕居高临下的坐在上头,看着沈钱钱,心里一阵快意。而站他身边的林馨若也在沈钱钱站起身时的那一刻姹白了脸,一双剪剪水眸满带着疑惑看向一脸淡定的苏洛奕。 “沈姑娘!”苏卿言抱拳又向她行了个礼,嘴角含笑,“你这诗做的挺有趣的。”他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沈钱钱一定会认为这是那人再嘲笑她,可从苏卿言口中说出,那味道就变了。 沈钱钱能听出他话中真诚的成分! “谢谢!”她点了点头,目光又看向苏洛奕。苏洛奕却是捧起桌上的茶水,轻品起来,两人目光根本没有交汇! 沈钱钱瘪瘪嘴,有点想不通。 他这是什么意思?本来就是想把自己激怒出来? 可是她都站起身来,这家伙竟然又跟她来装不认识这招? 他到底有啥目的! 苏洛奕品了一口茶,缓缓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幽幽道,“沈姑娘,你这诗做的是十分有趣,不过未免粗俗了些。这样吧,本王出几道题,如果沈姑娘能够回答上来,那今天的事情本王就不追究……而且还有重重有赏。”他话里有话,似乎在隐射什么。 沈钱钱沉了下脸色,再抬头时,眼中已经清明一片,“答就答,你出题吧?”反正她这人在读书时,也是文科好些,只要他出的题不要太过分了,她想她应该能应付过去吧。 苏洛奕从坐榻上起身,妖孽一笑,伸手搂过林馨若的腰,淡漠道,“既然沈姑娘这样说了。本王就先开题了。第一题嘛……”他微顿了下,炙热的目光在林馨若身上停留。“古人云,美人一笑倾城,那第一题沈姑娘不如就咏美人吧。” 苏洛奕这诗一念出来,四周一片静默,众人皆看着沈钱钱,等待她的诗句! 沈钱钱也跟着瞥了眼林馨若,脑中忍不住的就想起那夜她看到这两人翻滚的状况,她光是这么一想,浑身就忍不住打了个颤,赶紧闭上眼,心里喊了声罪孽后,就随便的背了首诗出来。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京中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她的话音刚落,场上的人呆愣了一会儿,然后马上就有人拍掌叫好,就连苏卿言也忍不住的多看了沈钱钱两眼,对她的才华很是惊叹! 听到众人的鼓掌喝彩,沈钱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上穿着的鞋。其实她心里在暗自的吐槽自己。她这盗用了杜老先生的诗句,晚上杜先生可不要从棺材里爬出来找她啊!她这就当做江湖救急啦! 为了不再苏洛奕面前丢人,她只好“打肿脸充胖子”了! 沈钱钱能够这么轻松的诵咏出诗句来,也让苏洛奕暗自惊诧了一把。据他所知,这沈钱钱虽读过一些书,但嫁与他时,也只不过是草包一个,不用说咏诗了,就连一般的对联她都对不上几句。他曾经甚至怀疑,这沈钱钱除了有个牛叉的爹外,她到底还有什么优点? 可今天的她……似乎集聚了场中所有人聚焦的目光。 第10章 仰慕你许久了 他轻轻环绕了场中一眼,他突然发现,他这个王妃的身后已经多了好几双追随的目光。就连他的七弟,看向她的目光似乎也多了几分欣赏。 沈钱钱害怕苏洛奕再出更刁钻的问题来考她,于是她先发制人,撇着嘴说道,“常听人说六王爷才高八斗,文采不俗。既然六王爷刚才考了我,那我也想出题考考王爷,看看王爷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般。”她说罢,目光毫不畏惧的直直迎向苏洛奕。 面对她**裸的挑战,苏洛奕眨了眨他那那双温柔多情的眸子,淡色的薄唇轻抿,做了恭请的手势,“请!”沈钱钱哼哼唧唧的瞪了他一眼,为了让他出丑,她自然要出最难的题了! “既然王爷答应了,那我也献丑了!”沈钱钱低头暗自思考了一小会儿,便又开始了她作为穿越女的拿手剽窃好戏了,出了一题她自认为很复杂的题目,“我出的这题是对对联,王爷只要对出我出的对联,就算过关。那么王爷现在听好了,我出的题目是……云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散。” 话说,想当年她读书的时候,有一次语文考卷上也写着这样的一道题,她当时死活不知道怎么回答,到后面老师讲解时,才勉强的记下来。这幅对联有两种念法,不过从古至今能对上的人少子又少。她就不相信苏洛奕能够对的上来。 诚如沈钱钱想的那般,她刚被把这谜面背完,苏洛奕眯了眯他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睛,眼里多了几分疑惑。 昔日被他认为草包的女人,今日竟然能想出这样的一副对联。这对联看似简单,实则不好对。 他得想想!看到苏洛奕蹙眉凝想,沈钱钱心里相当得意。她并没有急于去催促他的答案,反而转身向一边的苏卿言拱手抱拳,颇有些狗腿的说到,“七王爷,我、我仰慕你许久了。不知能否从您这里讨得一副墨宝?”她好拿去卖,赚点钱啊。 苏卿言本也是在想着怎样对上她的那副对联,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向自己讨要墨宝。他虽然偶尔来了兴致会提笔写几个字,但一般都不送人。他正想一口回绝过去,抬首却对上她希翼的眼睛。她的眼眸亮的惊人,水色莹莹,仿佛清晨的草叶上,一夜凝霜而成的露珠。 “呃……好吧。”苏卿言一开口,就突然改了主意。沈钱钱挑了挑眉,立刻接话,“那我这里就先谢谢七王爷了。”说罢,她很是得意的昂头挺胸看向还在一边思考着对联的苏洛奕。 苏洛奕并没有想出对联的下一句,其实场上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对出这副对联。 沈钱钱又回到座位上,坐着喝了几杯茶。中途让小翠陪着她上了趟茅厕。刚从茅厕中走出来,眼前迅速的晃过一个身影,下一刻,她整个人便被苏洛奕堵在一堵墙壁上,苏洛奕紧揪着沈钱钱的胸前的衣领,然后整个人便覆在她身上。沈钱钱翻了个白眼,嘟起粉唇,嘲讽道,“啊……王爷,大白天的你是想装鬼吓人呢?还是到我这里来套对联的答案的。” 苏洛奕牙咬得咯吱响,回过头,对干站在一边发急的小翠喝道,“滚!到一边去!” 小翠哪里肯听他的话,沈钱钱又朝苏洛奕翻了个白眼,这才安慰小翠道,“你先下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她就不相信了,大白天的,苏洛奕难道敢在七王府对她动粗! “小姐!” 沈钱钱又向她使了个颜色,“下去吧。” 小翠躬身退下,临走时还对沈钱钱投去担忧的目光,而沈钱钱回给他的则是“你家小姐能应付得来的”眼色。 第11章 麻烦的女人 待小翠被赶走后,苏洛奕才松开紧抓着沈钱钱胸前衣襟的大手,而后,他的视线无意间瞥见某处,便移不开了!沈钱钱感觉到苏洛奕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她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前。 “呃!”沈钱钱条件反射的赶紧用手遮住自己的胸前,反瞪他一眼,“看什么看?要看回去让你的小妾脱给你看!”丫丫的,都怪苏洛奕这暴力的家伙。害她差点走光了! 苏洛奕清咳两声,收回自己的视线,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他这个讨人厌的王妃其实还是有些……“资本”的,比如她的才学还有……咳咳,他这是乱想些什么,淑媛才是他心中最完美、最好看的女子! “王爷,你到底要做什么?”沈钱钱警惕的问道,没事干嘛老揪着她不放。 苏洛奕勾勾唇,伸手挑起沈钱钱的下巴,嘴角绽开一抹冷笑,“做什么?我的王妃,这话好像应该本王先问你吧。你背着本王来参加这赛诗会到底是要做什么?还有,别以为本王没看见。刚才你和本王七弟那眉来眼去的情景。说!”苏洛奕瞳孔剧烈收缩,捏起她的下巴,狠厉道,“你到底来这做什么?” 面对苏洛奕的“审问”,沈钱钱强行的挣脱他打手的遏制,直直的迎着苏洛奕的目光看过去,“如果我说我是来找七王爷题字的,然后准备拿去卖掉赚钱的。王爷可相信?” 如果刚才沈钱钱还怕苏洛奕当众戳穿她的身份,但现在她不怕了。在她离席上茅厕时,她已经看见七王爷苏卿言提笔写字了,她大可等下转身回席,直接拿起那副字走人,不和苏洛奕再废话。 面对她的“坦诚”,苏洛奕眉头一紧,眯起他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睛。 就这样?没了? 这个女人当他是三岁小孩吗?竟然用这么可笑的借口来搪塞他! 他挑了挑俊眉,淡色的唇瓣抿成两片锋利的刀片状,“沈钱钱,你当本王是傻子嘛,还是你那个丞相老爹已经落魄至此,竟然要靠自己女儿出门坑蒙拐骗来维持家计了!” 苏洛奕说完,又是伸手毫不留情的捏住她的下颚,狠狠地,力道几乎能捏碎她的下巴。 沈钱钱忍着下巴上疼痛,又是朝他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的心应该是铁打的吧,动不动就捏她的下巴。“王爷,你不要太过分!我要……喊人了!这里可不是你的……六王府!”你可不要太嚣张了! 苏洛奕冷哼了一声,眉头紧蹙在一起,又是冷笑着加重手中的力道,“喊人?呵呵,你大可以现在就喊。本王倒是要看会有谁来救你这种贱妇!” 沈钱钱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了。她很怀疑自己的下颚再这样被他“摧残”下去,会很快的脱位掉。但她又不想向苏洛奕求饶,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开口唤道,“救……救命啊……”老天保佑,派个人来救她吧。 “六哥,放手!” 或许上天真的听到了沈钱钱的求救声,果然派来了救护神,那人就是——苏卿言。苏卿言看到小翠神情慌张的回了席,却没有看到沈钱钱,这便上前打听了,一打听才知道。沈钱钱正被自己的六哥困住了。他依言过来察看,却发现自己的六哥正箍着她的下巴,他心一慌,立刻奔上前来! “六哥,放手!”他伸手去掰开苏洛奕的手,“沈姑娘她是我的客人。六哥这样对她,实在是想把我推向……” 苏卿言话还未说完,就被苏洛奕训斥一顿,“卿言,你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吗?她是……”沈钱钱一听他要讲出自己的身份,她不知从哪里来了股力量,张嘴直接咬上苏洛奕的手,狠狠的咬、用力的咬。 第12章 被刺激的男人很可怕 “啊!”苏洛奕冷不丁的被她这么一咬,殷红的鲜血很快的流了出来。他挥起另外一只手,想要朝咬着自己的沈钱钱打去。沈钱钱眼疾手快,趁着松懈之际,挣脱了他的另一只手的束缚,整个人快速的跑开,直接躲在苏卿言的身后。 “沈钱钱,你个死女人!你竟敢咬本王!”苏洛奕双眸喷火,淡色的薄唇抿的发紧。大步的追上去,想要把沈钱钱从自己的弟弟身后揪出来,狠狠的甩她几巴掌。 自从上次从棺材里清醒过来后,这个女人的胆子越来越肥。 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出嫁从夫”啊,竟敢屡次三番的同他作对。 看他等下怎么收拾她!沈钱钱从苏卿言的身后探出头,“你要是不钳制我的下巴,我也不会咬你!”你这是活该,别再多抱怨了! “死女人,出来!”苏洛奕隔着苏卿言伸手一抓,落了个空,“你既然敢咬本王,就该想到后果。现在躲在本王七弟身后,这又算是什么君子所为。难道这就是你那个穷酸的老爹教你的‘涵养’。” 沈钱钱再次避开苏洛奕伸来的手,她紧紧抓住苏卿言的袍袖,“亏你还是个王爷。你难道没有听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自知不是君子,但我很乐意做个女人,也很乐意做个卑鄙的小人。既然这样,别人都欺负到我头上,我还不反击。那我岂不是傻子!”沈钱钱说完了,还故意朝苏洛奕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 苏洛奕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这么放肆大胆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这么的恬不知耻。 他感觉自己的脸面都快被这个女人丢尽了! 天啊,亏他先前还认为这个女人木讷、安静。殊不知那只不过是这个卑鄙的女人使出迷惑人的伎俩罢了。 等下要是让他抓住那个女人,他非得把她撕碎才行! 苏卿言夹在两人中间十分为难。他开口劝说自己的六哥,可他的皇兄根本听不进他的话。他转而好言去劝身后的那个沈姑娘,可沈钱钱也忙着和苏洛奕反唇相讥。 那两人,都把他当做中间的屏障,可谁也没有要听他这个“屏障”话的意思。对此,他很无奈。 他实在想不通,这两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来着,至于这般一见面就争吵不休。 “死女人,快给本王出来!要不然,本王就要对你不客气了!”苏洛奕怒火攻心,他今天要是不收拾掉这个讨人厌的女人,他都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姓。 “六王爷,你又错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是绿林好汉的作为,我一个小女子,明知道前面有只要吃人的老虎,我还乖乖的送上前去给他吃,你当我是傻子啊。六王爷,你这智商真不行!” 几个回合下来,沈钱钱几乎已经能够琢磨透苏洛奕的脾气了。苏洛奕那是属于急脾气的人,他越是生气,她越要和他扯那些有的没的,他就会越生气!最后——生气的人只有他,怒火伤身的人也只有他! 而她,反正就动动嘴皮子罢了! 果然,苏洛奕听到沈钱钱的这一番“回嘴”,他郁闷鸟,他怒火又攻心鸟。 他双手一推,把挡在自己面前的苏卿言往旁边一推,然后急跨步,一个闪身,便揪出躲在苏卿言身后耍嘴皮子的人了……接着……沈钱钱也不客气的抬脚狠狠的踩上苏洛奕的长靴,狠狠地,毫不犹豫的。她从来不是个善良的人,不会傻傻的等待着苏洛奕来抓她。然后乖乖的等待他的处罚! “啊!”苏洛奕被她狠踩,手一松,又让她逃开了。苏洛奕眉头一寸寸的纠结在一起,他的俊脸已经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而彻底拉黑。他所有的忍耐力也完全的消耗完毕。 第13章 情殇误人 笑话。他要是继续任由着这个女人欺负下去,那这女人就有本事上梁掀瓦! “沈钱钱!你最好祈祷你的命硬,不然本王抓住了。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的!”苏洛奕第n次威胁的咆哮道,他边说着,轻点脚尖,一个瞬移,向沈钱钱逃跑的方向追去。 沈钱钱只感觉自己身边似乎刮起了一阵小风,眼看就要再次被苏洛奕抓到。这时,她的眼角一瞥,突然看到向他们这里走来的林馨若。她眼珠子一转,以刘翔110米跨栏的速度,跑向那个林馨若,然后一个用力,就把林馨若往苏洛奕的身边推去。 林馨若被她这么一推,重心没有站稳,便直直的“扑向”苏洛奕的怀里,从而遏制住他脚下的步子。而沈钱钱就趁着这个功夫,拔腿在王府里乱跑过来。最后躲入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不敢出来。 苏洛奕一把推开扑向他的林馨若,林馨若便又重心不稳的摔在地上。苏洛奕跨步又要去追沈钱钱,下一刻,却被摔在地上的林馨若扯住袍袖,林馨若蹙着眉头,像一朵弱不禁风似的鲜花一般的,“王爷,奴家疼!” 苏洛奕的瞳孔剧烈收缩,他蓦的回头看向林馨若。 和淑媛一样的面容,和她一样的凄楚的神情,还有极似她的嗓音。 苏洛奕被沈钱钱挑起的怒火一下子就像找到了发泄点,全部的清空掉。 他抿了抿淡色的薄唇,向着沈钱钱逃离的方向不甘的甩袖,然后转身轻轻的扶起林馨若。“没事吧?”他淡淡的问道,看向林馨若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林馨若的身边有他。可淑媛呢?她一个人离家在外,饿了、渴了、伤着、病了……又怎么办?会不会有其他的男人照顾在她的身边? 如果没有沈钱钱那个女人,该多好啊! 那这样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就是他最爱的淑媛了! 可恶的沈渊!可恶的沈钱钱! 总有一天,他会好好收拾这对父女两的。 苏卿言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苏洛奕打横抱起林馨若离开。待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掉,他嘴角一扬,纤细的手指扫了扫衣袍上的尘土,然后抬脚向着沈钱钱刚才逃跑的方向走去……沈钱钱在灌木丛里躲了一会儿,都没见到苏洛奕追来。她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了下去,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一屁股的坐下。突然感受到一个黑影向她压来,她抬头一看,正好对上苏卿言那双清亮的眸眼,他嘴角含笑,衣袍随风飘扬,颇有些君子端方的味道。 看到他,沈钱钱第一个反应,便是像弹簧一般从坐着的地方弹起来,“苏洛奕呢?你可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要不然他非扒了我的皮的。” 苏卿言嘴角微微一扬,瞳孔荡起淡淡的清幽,“他回去了!” “回去?怎么可能?”苏洛奕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呵呵。和他同行的那位赵夫人脚崴了。他送她回府了。”苏卿言笑笑,轻轻的回答到。他很想问她一句,她跟他的六哥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以至于两人一碰面就闹成那种尴尬的地步。 沈钱钱挑挑眉,又警惕的朝苏卿言的身后“侦察”了一番,见周围真的没有埋伏人,她这才放心从灌木丛里跳出来,低头弹了弹她身上的尘土。 苏卿言暗自打量了她一遍,见她长得虽不似那种很妖艳,很绝色的模样,但胜在五官讨喜,凑合在一起,很有气质。尤其是她那双眼眸亮得惊人,水色莹莹,很是好看。 他轻抿了抿唇瓣,“沈姑娘,恕在下冒犯。你和本王的六哥很熟嘛?” 第14章 六王爷的绯闻史 沈钱钱手指微僵,挑了挑眉,略带心绪的说到,“呵呵,我跟六王爷原本就认识。但,请你相信我!”她微顿,语气转硬,“我跟他真的不是很熟哈,只是泛泛之交哈。”她只是不小心穿越过来,然后欣赏了一场他的真人春宫秀。其他的,呵呵……她可没说谎。 她真的跟某王爷不熟! 某王爷不是他的菜! 苏卿言被她急于撇清关系的神态逗的嘴角微扬,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姑娘其实也挺厉害的。竟然能把他六哥惹怒让他生气成那副模样,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做到的。 “沈姑娘,下次你见到本王的六哥还是让着他一点。他这人心地其实是好的。只不过,中间发生了些变故,才使他变成现在这般易骄易躁的脾气。”说到这里,苏卿言突然又想起苏洛奕以前口中心中提着的那个淑媛,他轻叹了口气。 说来说去,只有一句。造化弄人,姻缘天定! 他和淑媛,终究还是差了一步。 沈钱钱撇撇嘴,对苏卿言的这番言论,她可不敢苟同。她早就从小翠的口中得知了苏洛奕和那个什么淑媛姑娘的浪漫史。所有的人都觉得是“沈钱钱”拆散了他们那对苦命鸳鸯的好姻缘。 但,这只不过是别人没看清苏洛奕的真面目罢了!沈钱钱只不过是替他背黑锅的主。 能被抢走的男人,都算不了真正的爱人。苏洛奕口口声声说如何爱那个什么淑媛,可是他现在拥在身边的人可不是她“沈钱钱”,而是另外一个长的和淑媛极为相似的女子。 “替代品”神马的,最讨厌啦!表面看起来这个男人多么的痴情,可是内地只是发泄**的另一种高明的洗白方法罢了!哼哼!还是拿那个苏洛奕来讲,现在也没人拦着他,他如果真的那么爱淑媛姑娘,应该狂奔出去,去寻她,而不是抱着一个和她相似的女子啊! 哼!男人能相信,母猪都能爬树! 沈钱钱握了握拳头,做出个加油努力的手势。呵呵!老天既然让她穿越过来,她可不是来这里替苏洛奕“背黑锅”的,她一定要赚好多好多的钱,然后一脚踹翻苏洛奕。叫那家伙后悔一把! 苏卿言一直不动神色的观察着沈钱钱,见她一会儿皱起眉头,一会儿有嘟嘴,再过一会儿还挥着拳头,脸上的神情瞬时瞬变,十分有趣。 他嘴角含笑,忍不住的开口提醒她,“沈姑娘,你要的那副字,在下已经题好!你可以随我去拿!” 沈钱钱随着苏卿言到了客厅。早有小厮把他题好的字送上来。沈钱钱打开卷轴,低头看,纸上的字龙飞凤舞,写的是她起先“抄”的那首打油诗,落款处还有苏卿言的印章和时间。 沈钱钱满意的点头,欣欣然的卷起卷轴来,准备回去后就把这幅字拿起裱了卖个好价钱。 哎,这世道。人比人,气死人啊。 有人就那么轻轻题两个字就能赚一大笔的钱,而她即使穿越成丞相的女儿还也还要为怎么赚钱伤脑筋。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沈钱钱本来就是冲着苏卿言的字来的,现在拿到了他的字,她也算是了了心愿。再待下去,也无更多的事情可做,于是她马上狗腿的拱了拱手,笑眯眯的说到,“七王爷,打扰多时,我看您贵人事多,我就不再多叨唠了。那我……就回家了!”过河拆桥是她一贯作风,趁着天色早,她得赶紧回去找家裱糊店,把字裱起来。 苏卿言见她拿了字,水色莹莹的眼睛亮的惊人,犹如饥民见到吃食一般。他嘴角一扬,含笑着问道,“沈姑娘,恕在下冒昧,在下想问一声。你打算怎么处置这副字?” 第15章 情窦初开 对自己的字,苏卿言还是很有自信的。而且看到这个沈姑娘看到他字时的那副模样,苏卿言心里更加欢喜。所以他很关心这个沈姑娘会怎样处置自己的这幅字。 沈钱钱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她抬眉,有些无辜的用手咬了咬自己的指头,尴尬的笑了笑,“王爷,如果我想说这字我是准备拿去卖钱的,你应该不会生气吧?”她微顿了下,又对了对手指,“其实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我怕以后王爷在什么古玩字画店看到这副字,到时再治我个什么罪,所以我干脆直接点,告诉您得了!” 苏卿言柔和的眉眼微微蹙起,挑着眉,憋着气瞥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玩弄起佩戴在身上的那块玲珑剔透的白玉扇坠。 沈钱钱见他脸色并不好看,也知道苏卿言生气了。她赶紧讪讪笑了两声,凑近苏卿言的身边,继续狗腿的笑道,“呵呵。王爷,你别生气哈。您是王爷,锦衣玉食的,当然不了解我们小老百姓的苦衷。你知道嘛,你这副字可以卖好多钱,够我吃好久呢。您就行行好,把我当做路上的乞丐,而您算是在行善!” 沈钱钱又是狗腿的向他凑近了些。许是两人离的太近,她说话时就把热气吹到他脸上,苏卿言不自然的伸手箍住耳朵,如玉的脸上闪过两抹红晕。 “你很缺钱吗?”他赶紧低头继续玩弄着身上的那块白玉扇坠。 “那是自然了!”沈钱钱肯定的点了点头。她没有说谎,她是真的缺银子,而且还是缺的好多好多。 苏卿言闻言,抬头,又是打量了一番她的神情,见她的神情并不似说假话的那般。他长睫一眨,敛起眼中的怒气,“既然这样,你就拿回去吧。” 说实话,读书人难免会有些傲气,就拿他来说。他就很讨厌那种变着法子向他讨要字画的人。他认为那些人有些虚伪,很讨厌这种变着法子向他讨要字的人。 可是今天面对这么直接的她,他反而发不起火来! 不就是一幅字嘛,她喜欢就送给她! 这样挺好的!能帮到她! 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沈钱钱就向苏卿言告辞。苏卿言本是怜她,想要留她下来吃饭,无奈沈钱钱一心只想着把手中的字拿去装裱,对苏卿言的盛情邀请并没有半点接受之意。苏卿言这才作罢。 命人把她送到王府的门口,沈钱钱便领着小翠准备登上马车回沈府。 她一只脚刚要跨上马车,下刻蓦的凭空出现在她面前的苏洛奕让她一惊,吓的她不住的抖着肩膀,好一会儿才镇定住自己的情绪,“呵呵……王爷,好巧啊!你不是送赵夫人回府了……怎么在这里……呵呵!嘿嘿……实在是很巧啊……”话到末尾,沈钱钱早已经是没话找话再说了! 苏洛奕剑眉半挑,嘴角勾出一抹冷冽的微笑。他向前一步,慢慢的逼进沈钱钱,用深寒至极的口气缓缓说到,“区区一个赵夫人,怎敌的过王妃你在本王心中的地位!托王妃你的福,本王现在真的很想好好疼你一番!” 冷冽的气息再配上他布满寒霜的脸,简直就是**裸的威胁。沈钱钱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珠子一转,迅速拉起小翠的手,转身往七王府大门的方向跑去。 苏洛奕冷冷一笑,轻点脚尖,催动轻功,沈钱钱刚扑腾了两下,便被苏洛奕像拎小鸡一般的拎到他的马车里丢了下去。而后他则是径直的上了马车,命车夫开驾。 小翠见沈钱钱被抓,心头隐隐不安,害怕苏洛奕对付自家小姐。少不得在马车后面追了一段路,后来实在气喘吁吁,追不动了。她才不得已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见着马车越行越远! 第16章 勾搭本王的弟弟 马车里,沈钱钱瞪着眼,警惕的盯着某个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王爷。她虽然不知道苏洛奕为什么要抓她,但以她和他的关系,也肯定没有什么好事。说不定……她的脑海里开始不断的过演着以前在电视上看的那些杀人灭口的情节。头皮开始发麻,小腿也发软了下去。只能虚张声势的问道,“你……你抓我做什么?小翠现在肯定已经回家了,我爹肯定知道我是被你抓走的!” “呵呵。远水救不了近火。你爹来了又怎么样?” “我、我、我是皇上钦封的六王妃,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向你父王交待!” 苏洛奕冷笑,“本王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你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媳妇。你说儿子和儿媳吵架,这天底下的老子是帮自己的儿子多些呢?还是帮你这儿媳多些呢?” “你、你欺人太甚!”沈钱钱的声音已经抖的一塌糊涂了,因为她看见苏洛奕正从长皮靴上抽出一把匕首,在饶有兴趣的欣赏、把玩着。散着幽幽冷光的匕首刺的她眼睛发疼。 苏洛奕幽幽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帕,缓缓的擦拭着匕首,等到差不多了,他便抖了抖肩膀,用那把匕首挑起她的下巴,锋利的匕首随时都有划破沈钱钱脸蛋的危险。 沈钱钱咽了口津沫,“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怎么?你也会害怕嘛?”苏洛奕啐了一口,另一只手强行拉住沈钱钱,恶狠狠的说,“沈钱钱,本王真是小看你了。你以前不是装成一副凄楚的怨妇形象嘛?怎么了?现在发现撼动不了本王,就准备改路线,重新去勾搭本王的弟弟了?” 听完这种话,沈钱钱真的有泪流满面的冲动。神马叫“指鹿为马”,神马叫“颠倒是非”,说的就是她现在这种情况。苏洛奕红口白牙一张,她就被打上了“勾引七王爷”的标签。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洛奕看见她一副委屈的模样,他挑剔的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匕首转而用手一把抵起她的下颚,无视她眼中的埋怨,冷冰冰的调笑道,“怎么?本王难道有冤枉你吗?” 沈钱钱艰难的咽了口津沫,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很是“识相”的没有开口再顶苏洛奕的话。开玩笑,除非她不要命了。这个时候的苏洛奕已经处在狂暴的边缘了!一不小心惹他不高兴,她这小命就直接玩完了! 苏洛奕稍微一用力,看着沈钱钱被动的高扬起头来,脖颈间的肌肤越发如玉琢,而她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神中并无太多的惊惶和哀求,却渐渐的蒙上雾气,水汽迷蒙,氤氲如梦。 像极了淑媛那双剪剪水眸! 他的手指,忽然颤了颤。 “王爷……”沈钱钱被他抵的呼吸有些困难,不得已她再次开口,“不管你怎么冤枉我。我都想说清楚一件事……以前是我害了你和淑媛姑娘,不过经过一次生死,我想开了!强求来的姻缘对大家都痛苦。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休了我吧!你大可以重新开始……和淑媛姑娘一起!” 沈钱钱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所以她的这番话说的还是很客气委婉的,尽量不去激怒他。不过,这时她真的很希望苏洛奕能一张修书拿来,恢复她的自由!省的老是被他这般折磨来折磨去。 因为她的话,苏洛奕手指微顿,手上的力道也松了许多。沈钱钱趁着这个机会,大口的呼了好几口新鲜的空气。 “你的话,可当真?”苏洛奕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产生了问题。他刚才竟然听这个女人说“对不起”,还叫他休了她,这真是破天荒了!他微眯着眼扫视着沈钱钱,密切的注视着她脸上的神情! 第17章 可以休掉我 “真!比珍珠白银还要真!”沈钱钱保证似的拍了拍胸脯,“只要王爷答应……你现在就可以写休书休掉我!王爷放心,你休掉我后,我绝对不会再在你眼皮下蹦跶,更不会敲诈你半个钱子。”她虽然爱钱,但也明白有些人的钱是怎么也不能拿的。 苏洛奕听完她的一番保证,收回了抵在她脖间的手。但随即的,他的目光也暗淡了几分下去,嘴角的笑意又冷冽了几分下去! 呵呵!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对他一见钟情,厚颜无耻的央求她爹到皇上面前要求赐婚来着?难道不是她吗?那她现在这副模样,难道是真的看开,对他死心了? 该死的女人!水性杨花的女人! 不知怎么的,沈钱钱的这话竟让他的心中有些发堵。他是堂堂的六王爷,只要招招手,这世间有多少女子就会自动送上门。可是淑媛还是离开了他。现在就连以前对他唯唯诺诺的女人,竟然也死心,想要离开他。 他是王爷,他有做男人的骄傲。 决不允许别的女人这样随随便便的对他!想爱就爱,想不爱就不爱。 如当初,她爱惨了他,他就偏偏的冷落她,不要她的爱。而现在,她不想爱了,那他岂能遂了她的意。她不爱,他非要让这个再次的爱上他。他要彻底的掌控面前这个女人的心,然后再她深陷他的爱情中,再狠狠的抛弃掉她! 心下这番计量,再抬头时,他只是轻瞥了沈钱钱一眼,便把她拽入自己的怀里。然后俯身,直接覆盖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啊!”感受到唇瓣上的冰凉,沈钱钱唬了一下,尖叫的推开苏洛奕,随后她赶紧嫌弃的抹了抹自己的唇瓣,一脸的厌恶。 丫的,想想都觉得恶心。 苏洛奕那么花心,谁知道他的身子有没有得那种风流病。 她刚才被他给亲了,万一……只是这样稍微一想,她就觉得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啊! 苏卿言冷漠的把她眼中的厌恶之情收入眼中,他额头上青筋微绽,咬咬牙,又是用力的一拉,把沈钱钱直接拉坐到他的大腿上,然后嘴角荡起一抹邪恶的笑容,“本王是否能把你刚才的那番举动当做是欲拒还迎的把戏?” 话刚说完,他随即把放在她腰间的手略微一用力,把沈钱钱狠狠的圈进怀里,低头,报复似的再次覆到她的唇上。 “唔……”抗拒的娇吟声传出。 沈钱钱被他强吻,挣扎着,抬腿就想去踹他的命门。哪知她的腿刚抬,便被苏洛奕又压下。苏洛奕抱着她往马车上一倒,两人的身子在马车里滚了一群,最后两人已经呈叠罗汉的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单纯。 苏洛奕本只是想惩罚她一番,岂料最后却是自己把持不住了。 沈钱钱轻扭腰肢,几欲逃离,见挣扎不开,她干脆往后一倒再猛地朝着苏洛奕的鼻子上撞了过去。 遂不及防,苏洛奕被她一撞,鼻头发酸,鼻间有一道殷红的鲜血马上就流了下来,他只能暂时的放开沈钱钱,掏帕子擦掉自己的鲜血。 第18章 谁勾引你了 沈钱钱抓紧机会,立刻爬了起来,瞪眼看向他,“苏洛奕,你要是再敢用强,你信不信我找人做掉你的子孙根!”沈钱钱说这话时很决绝,高高抬起的头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 丫丫的,这种前头还对她凶巴巴的,恨不得掐死她的男人,这才没多久,就改变了主意准备抱着她那什么,这样的男人是有多么的饥渴啊。 她怎么会让这样的男人霸王上弓呢。 苏洛奕震怒,眉头又一寸寸的蹙紧,体内似乎有一股躁动的气息在不停的催动着他,脑中一个强烈的**愈来愈清晰!他想要了面前的这个女人!他要征服她!让她在自己的身下辗转呻吟。 他强行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假意的牵唇一笑,“呵呵,恭喜你。你的那套欲拒还迎的把戏成功了!但是,本王不喜欢有女人在我面前耍心机。所以你稍微装装就好,最好不要真的把自己看成什么贞洁烈女了!呵呵……那样大家都扫兴!” “呸!不要脸!”沈钱钱当即的啐了口痰,“谁勾引你了?谁对你欲拒还迎了?你如果真是男人,就回去找你的小妾去滚床单,在这里和我唧唧歪歪算什么男人……” 沈钱钱还要继续说下去,苏洛奕已经急不可耐的又扑上前去扯她身上的衣服,健硕的身子就强行的压在她的上面,低头,使劲的在她的如玉的脸颊上轻啄起来。 沈钱钱心里一慌,一张小脸“噌”的如天边的晚霞那般艳红。苏洛奕看着,心痒难耐,手上的动作开始肆意起来。 这回,他很直接。一双大手直接伸向她的裙摆,略带薄茧的手开始沿着她的膝盖往上面摸去了……沈钱钱被他大胆的举动震懵了,待反应过来时,她更是不敢乱动。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这时,她如果再乱动,那真是火上加油!只能让苏洛奕更加急不可耐的要了她! 但是,她也不想让苏洛奕真的办了她。 “该怎么办呢?”沈钱钱眼珠子乱转,开始不停地想办法。可是她的脑子乱成一片,双脚也不争气的软了下来,以她现在的状况,她根本不能一心两用。所以她只能拼命的咬住自己的唇瓣,暂时放任苏洛奕的举动。 似乎是感受到怀里人的反抗的举动变小,苏洛奕满意的勾了勾唇,双手紧紧环住沈钱钱的纤腰。他迷恋似的嗅了嗅她身上的淡淡的体香。 以前他真是疏忽了!他喜欢有些肉的女人,先前远远打量沈钱钱,见她身形纤廋,便对她没有了感觉。成亲那么久,更是没有碰过她。想不到,今天抱着她,竟然觉得像她这样纤瘦的人,抱着也挺舒服的。手感似乎比那个林馨若还要好些。 想到林馨若,他脑中忍不住又回想起一张哭的梨花带雨似的面庞。 心猛然的咯噔一下,身子也僵在半空! 但很快的,他又找到了一个借口。是她!都是她!要不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沈钱钱,淑媛早就成为他的王妃了!他现在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在报仇! 他要狠狠撕毁沈钱钱这个女人的尊严!他要为淑媛报仇! 苏洛奕大掌隔着衣服,开始不停的在她的身上来回游荡……听到沈钱钱呼出的气渐渐发粗,他低下头,唇边挂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怎么样?舒服吗?想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只看了我一眼,便巴巴的让她爹来求亲。呵呵……你那样死缠烂打的,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辗转在本王的身下嘛。” 他嘴上用自己能想得到的最恶劣的话来奚落她,饶是成功的看到沈钱钱骤变的脸色,可他心中不知怎么的,却仍然没有胜利的喜悦感。 第19章 他的死穴 “苏洛奕,你个混蛋!你不得好死!”沈钱钱心急人慌,便口不择言的骂道。她实在为这身体原主人叫屈啊。她咋就看上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并且还为他倾尽所有,最后得来的却是这个男人对她的蔑视。现在好了,连累她这个穿越人士要在这里受苦了。 哪知苏洛奕听到她的这些咒骂声,他不怒反笑。他低头,紧紧箍住沈钱钱的下巴,用力的掰疼,“呵呵。你尽管骂,本王不介意。如果老天真有眼,最先收拾的人应该是你们父女两,而不是本王。想想你们对淑媛做的那一切,就算是死,也是死不足惜!” “呸!你个懦夫。”沈钱钱啐了他一口,“你就继续编吧。你怎么不说,这整个世上的人都对不起你的淑媛啊。还有哦,既然你对你的淑媛用情至深,你现在大可以抛弃你的王位,去找她啊。这样你们两不就是在一起了嘛?少在我这里装情圣!呸!” 沈钱钱实在是悲愤不已啊。她最讨厌这种拿“痴情”当借口挂在嘴里,然后不断去伤害其他人的男人。 “嗯?”苏洛奕一怔,再一次逼近她,伸手一个巴掌甩过去,“你说谁是懦夫?”苏洛奕怒目而视,手上强暴的动作反而停了下来,纠结眉头,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眸里蓦的被一片猩红充斥。 沈钱钱被他一巴掌甩的直冒金星,耳鸣不已。她咬着牙,忍着痛,心里早已经把苏洛奕问候了个遍。不过,再她不经意间的一个抬眸间,她突然看到苏洛奕眼眸中的那一片嗜血的猩红,她脑子里灵光突然一现。 越是在乎,越不允许别人侵犯。 一提起那个淑媛,他就满脸痛苦,这不就证明那个淑媛就是他的死穴嘛? 既然这样,她只要紧咬着“淑媛”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让苏洛奕更加厌恶她,那他对自己的“性趣”便会降低下去。 心里有了主意,沈钱钱做起事情来便多了几分底气,反而不怕了,只见她悠悠的从马车上爬了起来,伸手捡起被扔到一边的衣服,为自己穿上。做好这一切,她才直接呸掉一口血水,冷笑着回答他的话,“懦夫说的就是你!”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怎么想的。你心里虽然喜欢那个叫淑媛的姑娘,可是你又丢不下你的皇子身份。这两者都是你的心头爱。你都不想失去,可因为我丞相爹爹的出现,把你的如意算盘打翻了。不得已,你只能选择迎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她边说边搙起袖子擦拭掉嘴角的鲜血,继续说到,“有些东西有些人,只有失去了,才会珍惜。其实,你现在心里后悔的半死,后悔没有抓住那个淑媛的手。可我想,你心里也清楚如果一切如果重头再来,你还是会毅然的选择娶我的,呵呵……”她说的兴奋处,便勉强的撑起身子,以泰上压顶之势逼近苏洛奕。 “呵呵……所以呢?你其实是个懦夫。你不敢面对自己,就把把你的懦弱,你的胆怯,还有满腔的忿怒都化成武力加注在我一个弱女子的身上,折磨我、羞辱我、暴打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的良心好过些……” 后面的话越说越难听,苏洛奕额头上爆出的青筋还有他那双猩红的眼睛已经表明他一直在极力的克制。可是每当她一口一口“懦夫”的说起,他便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人割了一口,血淋淋的。 这个可恶的女人,她的存在,难道就是——专门气他的! 如果他再这般放纵她,有一天,他可能就要被这个女人活活给气死了! 可恶!他要杀了这个女人,看她的狗嘴还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第20章 萌动 呵呵……感受到脖子猛然的一紧,下刻,沈钱钱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被苏洛奕死死的掐住了,而且他的力道大的吓人,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掐掉她的脖子送她去和阎王爷喝茶似的。 刚才还叽里呱啦的指责苏洛奕罪行的沈钱钱,气焰一下子就像皮球被扎破似的,一下子恹了下去。她朝他吐了下舌头,然后很是“识相”的闭口不再说话,只拿一双晶亮的眼睛瞪着他。苏洛奕皱着眉头,手中的力道一点点的加重,淡色的瞳孔清晰的倒映着沈钱钱的影像,他心里很清楚。只要自己再稍微一用力,面前这个讨厌的女人,便会永远的闭上她那张聒噪的嘴巴。 他讨厌她,恨不得她死。可现在当他的手已经掐在她纤细的颈项上,他的手居然有些发抖,心里似乎还隐隐有些不忍。 自己真的可以这样结束她的命吗?其实这个女人除了聒噪点,拆散他和淑媛的姻缘外,好似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如果自己真的结束了她的命,会不会……想到这里,他突然就不敢再想下去了……马车里开始陷入死一般的寂寞中……两人的眸光流转,各怀心事。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沈钱钱似乎还能听到街市传来的嘈杂声。 马车突然一阵颠簸,两人的身子一个不稳,皆倒在马车上。沈钱钱眼珠一转,果断的趁乱踹了苏洛奕一脚,并逃离他的束缚,想要跳车逃跑。 苏洛奕习过武,这种颠簸本对他没有什么影响。可刚才他看见沈钱钱的头要撞到车壁,他心急之下,把她强行拉开。两人一时失重,才双双的倒在马车上。现在看到沈钱钱要跳车,他伸手一扯,拽住她的一只腿,把她箍在自己怀里,对着车夫喊道,“出什么事了?” 车夫低沉的声音响起,“王爷,前面是沈丞相的马车,我们要怎么办?” 苏洛奕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沈钱钱已经眼珠子一转,扯着嗓子向马车外开喊了,“爹……救命!他要杀了我!救……命!”边说边提起裙子,趁着马车停稳的空隙,她“嚯”地一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该死!”苏洛奕咒骂了一身,伸手去扯她的裙子,只听到“吱”的一声,沈钱钱的裙子便已经被撕扯开了一条。 沈钱钱也顾及不了其他的了,跳下马车直接往对面的那辆马车冲去。彼时,沈渊听到女儿的呼救声,也正欲要跳车。猛然的一道影子从眼前一晃,他抬头间,已经看到衣衫不整向自己奔来的女儿,还有紧随在其后的女婿。 他山羊胡须抖了抖,伸手把沈钱钱往自己的身后一拉,挡在她的身前,怒目而视,“六王爷,即便钱钱嫁给你了,要遵守“出嫁从夫”的在祖制,可你好歹是个皇子。大庭广众之下,追在自己的王妃后面打她,你也不怕损了皇家的颜面。钱钱是老夫的女儿,你这样欺负她,岂不是也间接的在打老夫的脸!哼!” 他说完,狠狠的甩了甩袖子,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沈渊今天本是在家休息的,他看了一会儿书,便看到小翠气喘吁吁的跑回家,让他来救自己的女儿。他一听,当即就让车夫先驾着马车堵在六王府的门口。这不,马车刚刚到六王府,就听到女儿的呼救声,他的心一颤,心疼的不得了。 第21章 小老婆空降啦 这世上有些男人会因为自己的妻子生了个女儿而整日对自己的妻子家暴;这世上还有些男人总以“传宗接代”为理由,休妻娶妾,伤透妻子的心;这世上也有些男人升官发财之际,一个转身就踹掉自己的原配另拥他人;在这样一个以“男人为天”的社会力,想要找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丈夫,那是相当的困难。不过,凡事总有例外。而沈渊算是这个例外了。 世人皆说中年男人的幸事是“升官发财死老婆”,但沈渊不一样。他一生只娶一个女人,妻子难产而死。他就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拉扯自己的女儿。像他这样位高权重的男人,自然会有很多女人垂青他,根本不用怕没有女人。可他害怕新娶进的后娘会虐待自己的女儿,而且他也放不下对妻子的情谊,所以他一直未再娶亲,守着女儿,过起了清道夫似的生活。 他的妻子姓钱,他便给自己的女儿取名为钱钱,其实是就是妻子(大钱)+女儿(小钱)两个都是他的心头宝的意思。他觉得自己有愧于妻子,便对自己女儿极为宠爱,只要自己女儿喜欢的、想要的,他都极力满足。如果沈钱钱指着天上说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心甘情愿的搬张梯子去为她摘来。 就这样一个自己含着口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宝贝女儿,自从喜欢上苏洛奕这样的坏男人后,她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相思折磨人,当初就因为心疼日渐消瘦的女儿,他这才狠下心去皇帝那里请旨的赐婚的。 如今,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女儿被人这般的糟蹋、欺负,他心中怎么可能不会有愤懑。他就是一刀捅掉苏洛奕的心都有了! 苏洛奕面对沈渊的指责,他额头上的青筋爆起,但碍于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和沈渊撕破脸,只好抱拳象征性的拱了拱手,生冷道,“岳丈大人的话本王实在是不懂。本王只是想接自己的王妃回府,至于你刚才看到的那番情景,只不过是我们夫妻两的闺房之乐罢了,本王并未对王妃做出过分的事情!” 听到苏洛奕倒打一耙的诬陷,躲在沈渊的身后的沈钱钱立刻瞪了瞪苏洛奕,鼓起眼睛,“你胡说!爹……六王爷他……刚才要掐死我……你看这下巴上的瘀痕。”沈钱钱扬起下巴,指着自己下巴及脖颈处,刚才苏洛奕那么用力的掐她,肯定会留下痕迹的。 沈渊制住她的举动,回头瞥了眼周围,见已经有不明真相的群众围过来。为了给自己的女儿留点面子,他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处理事情。 “这个安静的地方再谈吧。”他甩袖,拉着沈钱钱的手,冷哼着对苏洛奕说道。 沈钱钱躲在沈渊的身后,她知道这个沈渊是真心的在帮她说话。她心里忍不住的赞叹他一番,嫁人就应该嫁给沈渊这样类型的男人。至于苏洛奕这样的,她很是怀疑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当初肯定是被鬼迷惑了心窍,才巴拉巴拉的看上苏洛奕了。 想想她如果真的跟苏洛奕回去了,恐怕会像电视里经常演的那般来个被“自杀”,喝口水“被”呛死啦,睡个觉“被”闷死啦……到时她真的就白白死了,便宜了苏洛奕了。 所以,她是坚决不能跟苏洛奕回那像监牢一般的王府! 六王府旁边的一间茶楼,沈渊一行人包下了一间雅室。雅室里,一股清新的檀木香气弥漫。袅袅升起的檀木香让整个房间朦胧起来。沈渊与苏洛奕对视而坐,沈钱钱依在沈渊旁边坐。她不懂茶,所以只象征性的抿了几口,便放下茶杯,软声的像沈渊哭道,“爹,我真的不想给六王爷回家。他心里记着我们父女两的仇,恨不得杀了我……爹,我好怕啊!” 软绵绵无助的声音,像极了小时候受到委屈便找爹爹的情形。沈渊一怔,安抚性的拍了拍了她的肩膀。 哪知沈钱钱下刻便掏出手绢,又狠心往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两下,疼得她眼眶只冒眼泪,她便故意拿着手绢去擦眼泪,“爹,他报复我,就相当于报复你。他还咒我们父女两有一天会被雷劈掉!”她柔弱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让人不得不怜之。 而她的一番话,则让对面的苏洛奕一张脸由白转青又转黑,一张脸比包公还要黑。 暴怒中的他连头发都要烧了起来。 这个女人,居然当着他的面上演了变脸术!她到底有什么目的?面对这样的狡猾的她,他有些疑惑。以沈渊这种书呆子,怎么会调教出这样的一个女儿。她那些作为大家闺秀该有的端庄贤惠,温柔得体都到哪里去了? 怒目而视的苏洛恨得牙痒痒,倒是沈渊这个时候反而安静了下来。他眉头紧蹙,端起一杯茶,轻抿了一口,优雅的放下,幽幽的说道,“六王爷,之前老夫爱女心切。请旨的时候跟皇上说钱钱和那个淑媛姑娘不能共侍一夫。现在想想,老夫倒真的办了件棒打鸳鸯的错事。不过老夫也想清楚了,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个淑媛姑娘,你可以抬她进王府,让她作为你的侧王妃。可好?” “嗯?” “啊?” 另外两人同时发出疑惑的惊叹声,对沈渊的这个突然的决定十分不解。沈钱钱侧头,不解的瘪了瘪嘴,给沈渊递了个眼色,“爹啊,你是在帮我呢?还是在害我?”那个淑媛现在不在王府,她这正牌王妃已经混成这个地步了。她要是一进王府,她这正牌王妃直接玩完。 同样疑惑的是苏洛奕,苏洛奕蹙眉,温柔多情的眸子不停的在沈渊的身上扫视,心想沈渊这老狐狸又在算计什么了? 沈渊直接忽视其他两人投过来的打量眼神。他端起茶杯,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眼眸微微闭上,片刻将茶杯重新放置于桌上,目光转向苏洛奕,“老夫的意思自然是,只要你能善待我女儿,黄淑媛就能活着,甚至她还可以过上比我女儿更好的日子。” 苏洛奕眉头又蹙紧了一寸,开门见山,“你的意思是肯让本王娶淑媛进门。”他的话说到末梢,忍不住的向上提了个小调。 “自然。”沈渊伸手烫平自己的山羊胡须,微微抬了抬下颚,儒雅的脸上有了读书人惯有的傲气,“当然。一个小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你以后若是喜欢别家小姐,甚至是青楼里的女子,我家钱钱都可以出面替你娶回来。” “嗯?”苏洛奕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渊,“你有什么目的?” 沈渊淡淡一笑,又径自的端起茶壶给坐在一边拼命向他挤眉弄眼的沈钱钱倒满一杯茶,声线真挚可信,“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自然是希望你能好好善待我的女儿啊。” 苏洛奕怔了怔,目光不经意间又瞥向一边的沈钱钱,沈钱钱也在偷偷的他,两人目光交汇时,沈钱钱连忙装作害羞的低头喝茶,不再去看他。 苏洛奕嘴角一扬,绽开一抹冷冽的微笑来,“丞相大人,你恐怕真把本王当做乳臭未干的少年了罢。别的先不说,现在整个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淑媛不知所踪,你即使同意本王娶她,本王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说到这里,苏洛奕便来气,又恨恨的递了个眼刀给沈钱钱,要不是半路冲出个她,他和淑媛之间的姻缘至于这般坎坷吗? 接收到苏洛奕投过来的眼刀,沈钱钱心里忍不住的问候了一下他,然后扬起下巴,回递他几个具有高杀伤力的眼刀,哼哼唧唧的抓起桌上的糕点,泄愤似的一口咬下去。 沈渊自然也早就注意到自己女儿这番的粗鲁行为,但碍于苏洛奕在场,他也没有对她这样的行为多加斥责。只是清了清嗓子,故意咳嗽了两声,吸引苏洛奕的注意力,“六王爷,谁说黄姑娘不知所踪的。老夫就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沈渊的话刚落,苏洛奕瞳孔一剧烈收缩,“嚯”的一下从椅子上蹿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沈渊,状若疯癫,“哪?她在哪?” 从淑媛离家出走的那天,他就派人多方寻找,可是派出去的人带给他的皆是一次次的失望。渐渐的,他开始麻痹,心里也时刻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知道若是淑媛存心想要躲他,任是他再怎么努力也是寻不到的。 可现在,沈渊却跟他说,他知道淑媛在哪里。 这消息的惊诧度就像是一个深患眼疾多年的盲人突然有一天听到大夫说他的眼疾可以治愈一般,任凭意志再怎么坚定的人听到后,都会发狂。 面对这般失态的苏洛奕,沈渊却并没有急于揭晓答案的准备,他反而扯了扯嗓子,唤来茶楼里的小厮,又帮忙给自己的女儿叫了几样好吃的糕点。一边的苏洛奕急切的想要知道淑媛的消息,被他这般冷落,他额头上的青筋突了突,想要发作,可是又想到淑媛,他还是咬咬牙,硬是忍了下来。 沈钱钱看到苏洛奕那般想要发作却又发作不起来的神情,心里暗爽。她挑了个苏洛奕看不到的角度,悄悄的向自己的便宜老爹竖起大拇指来,以表示自己对他的无限崇拜之情。 哼!叫苏洛奕得瑟,现在好了吧,一听到自己的心上人的消息,他就马上歇菜了。 沈渊抖了抖自己的山羊胡子,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本来老夫是不准备伤六王爷的心的,可看了你这般焦急的模样。唉,我还是勉为其难的说下吧……”他故意顿了顿,抬头看见苏洛奕那双燃着熊熊烈火的眼睛,继续说到,“她在离京城西郊五里处的水月庵,王爷去那里一问,自然可以见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第22章 “被”二手的男人 沈渊的话还未全部说完,下一刻,沈钱钱只感觉面前刮起一阵强风,吹的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待风平后,她再睁开眼睛,对面哪里还能再看的到苏洛奕的人。 “他走了?”她乌亮的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纳罕的目光顺着苏洛奕离开的方向看过去,心里暗暗吐槽。乖乖!这家伙一定是穿了“特步”牌运动鞋,所以才能“飞一般”的离开。 沈渊幽幽的收回目光,回头时便看见自己的女儿还在张望着,他叹了口气,幽幽道,“人已经走了,他可不会回头的。”这话一语双关,面上其实说苏洛奕的离开,内里其实想要告诉自己的女儿,苏洛奕那个男人是永远不会为她回头,她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沈钱钱会意,当即“呸”的啐了口痰,“爹,瞧你说什么。你女儿我才不是舍不得他,只不过是纳罕于他那奔跑的速度。哦对了,你这样一说,我才想起,我正有话要问你。你怎么能允许苏洛奕娶那个黄淑媛呢?你看现在那个黄淑媛不在,我已经被他折磨成这样了。那个黄淑媛要是进府了,爹啊……每年的清明节你可要到女儿的坟前烧点纸钱啊。” “胡说!”沈渊吹胡子瞪眼的喝斥了她一声,“以后不许说这样的晦气话。你爹我还等着你生个外孙给我抱呢。”已经经历过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殇痛,他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自己女儿再出什么意外。 沈钱钱听他这么说,痛苦的捶胸顿足,“爹啊,干脆让苏洛奕接完那个黄淑媛后,我再去水月庵接她的班,削发为尼吧。求你啦……事情都到这地步了,您竟然还让我去给苏洛奕生孩子啊。告诉你……我可生不出来啊!” 沈渊见女儿越说越不像话,板起脸假意训斥道,“胡说!我虽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但谁说我的外孙就一定是苏洛奕的种了!” “嗯?”沈钱钱眼珠子转了转,听这话似乎还有转机。 沈渊拍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钱钱啊,你的年龄毕竟还小。还不能明白男人的心啊。男人就是这样,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不会珍惜。我们现在拦着苏洛奕娶黄淑媛,反而会让他们两人更加心心相惜。可若换了个想法,要是苏洛奕真的得到了黄淑媛,依他那花心的性格,黄淑媛也终究会是过去式。” 沈钱钱竖起大拇指,佩服的点了点头,可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爹啊,那万一那个黄淑媛的手段很高。苏洛奕被她迷的团团转,然后两人调转枪头,一起来对付我。那我可怎么办?” 沈渊苦涩的抿了抿唇,低哑着声音继续道,“放心吧,你是他的正房夫人。只要你不再对苏洛奕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他真若欺负你了,你也别一直憋在心里,你可以回来找你爹,也可以到宫里找你的皇帝公公。我们都会帮你的。” “呃。那爹,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哈。你是怎么知道黄淑媛住在水月庵的?”人家苏洛奕可是派了大批的人马出去找了。沈渊一个文官,能有多大的权力啊。 沈渊依旧是笑笑,低头,呷了口茶,含糊的答了一句,沈钱钱一时没有听清楚,想再问,沈渊却起身让店小二结账。 沈钱钱把苏卿言题的字画拿去裱糊了,接着她耐着性子在家里等了两天,第三天。装裱店的小厮送来了她的那副字,当然,在这天,沈府除了送画的小厮外,也迎来了一个算是有“身份”的客人。这人自然就是——苏洛奕。 苏洛奕这几天的心情十分不错。三天前,他依据沈渊提供的线索,终于在水月庵找到了自己心心念之的黄淑媛,黄淑媛本是想要剃发为尼,在水月庵住下。苏洛奕去找她时,她原本态度还狠坚决,但在苏洛奕的一番劝解和保证后,她终于回心转意,同他一起回到王府。 苏洛奕怕委屈了他的淑媛,一回府,便向他的父皇报备了他要娶淑媛为侧妃的请求。批婚的圣旨也很快的下来了。皇上一反常态,竟然答应了他的请求。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苏洛奕这几天整个人轻飘飘的,总感觉自己踩在云上,一颗心说不出的爽快。唯一一点让他不痛快的事情,便是要接他的正牌王妃沈钱钱回府。 鉴于他和淑媛的亲事他的父皇已经批下来,这个时候,如果沈钱钱这个正妃没有坐镇在王府,朝中那些死守着祖制的官员肯定要参他一本,说他“宠妾灭妻”,到时不仅他的名声受损,就连他的淑媛也会被人诟病为“狐媚妖精”,他不想让他的淑媛受委屈,只好硬着头皮来接沈钱钱回府。 苏洛奕来得不巧,沈渊出门会友,不知什么时候回家。管家碍于先前沈钱钱受虐的事情,对苏洛奕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把苏洛奕迎到客厅,让人给他上了茶,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根本没有向后院的沈钱钱通报。 苏洛奕耐着性子在沈家坐了一个时辰,期间茶倒是一杯杯的上,就是没有什么正主出来招待他。他很急躁,隐隐有些愤怒。总觉得这是沈渊和沈钱钱父女两故意在给他甩脸色看。 对此,他只有冷哼。 要不是为了他的淑媛,沈家父女两在他眼里就是两个跳梁小丑罢了,他才不会去理会他们的。 又耐着性子等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人有分量的人出来招呼他,他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只好推开下人的阻挠,甩袖,凭着自己的记忆往后院的方向而去。 沈钱钱的闺房他曾进过的,不过当时是他们两刚成亲回门时,他迫于无奈才做做样子的进了一次她的闺房而已。现在想想,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先前那小鸟依人般乖顺的沈钱钱,如今怎么这般让他讨厌。 唉,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走到沈钱钱的闺房外,伸手准备去推门。不料,这时却有个声音撞进他的耳朵,他的眉头一蹙,伸出去的手便僵在半空中,侧耳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对话。 “小姐啊,你说七王爷长的儒雅、性情又温和、又写了一手的好字,你说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会选七王爷呢还是六王爷?”小翠絮絮叨叨的问出这样一个还算比较棘手的问题。 而正是这个问题,让苏洛奕推门的动作顿了下来。他轻挑了挑剑眉,冷峻的脸上挂起一抹凉薄的笑意,温柔多情的眼里闪着点点的寒光,心里暗自接过小翠的话,“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京城里谁人不知她沈钱钱当年对他一见倾心,求着她爹爹,自愿倒贴过来的。这样的女人就是贱!” 苏洛奕心里悄悄的把这些话说了一遍,屋内的沈钱钱俏皮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只听她回答道。 “小翠啊。你这不是往你家小姐心里戳刀子吗。哼哼!苏洛奕那样的就是个‘官二代’,没什么本事。离了他的皇帝老爹,他简直连街上的乞丐都不如。”她微顿,眼冒心心,“可七王爷就不同啦……人家是书法家,拿枝笔随便唰唰两下,就能卖个好价钱。你说在同是‘官二代’的基础上,你会选有一门技艺还是只会吃喝玩乐的蛀虫?” 听完她的这番歪解,小翠筒子也是跟着眼冒心心,十分肯定的答道,“如果按小姐说的这般,那自然是七王爷比较好啦。” “那就对了!”沈钱钱懊恼的叹了口气,收起手中的那副字,依着最近的椅子坐下来,双手托着下巴,“而且啊,你不觉得苏洛奕虽然嘴巴上说喜欢那个黄姑娘,但他的本质是种马男吗?见一个爱一个,他也不嫌自己脏。” 门外苏洛奕咬咬牙,冷峻的脸由白转黑,缩在袖管里的拳头紧紧握起。 种马男? 好,很好!他记着了! 沈钱钱你个可恶的女人,总有一天本王要让她为自己说的这句话付出惨重的代价! 只听屋内沈钱钱继续道,“小翠,你说你家小姐我怎么就这么的倒霉。遇上他那样的一个种马男。他苏洛奕但凡有点良知,他就该撒把尿照照镜子。本姑娘都不嫌弃他,他还敢嫌弃我。”说到这里,她还极为不屑的哼了声,然后继续道,“一个二手货还真拽上天了,眼高手低啊。我看他以后怎么跟那个黄淑媛解释府里的那些女人。” 她越说越不解气,话匣子便直接开了。小翠见她正在兴头上,也没有去打扰她,主仆两便继续聊了个起劲,“小翠啊,你来说说。你家小姐我再怎么糟糕,好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比他那个二手男,哦不,比他那个好几手的老男人强吧。他就继续得瑟吧。” 门外的苏洛奕冷眸危险的眯起,强行压着心口那团火气。 二手男?好几手的老男人? 好!很好,非常好!沈钱钱这个可恶的女人竟敢嫌弃他? 她最好祈祷自己小命长一点,要不然的话,他就不客气了……“阿嚏!”屋内的沈钱钱莫名的打了个喷嚏,全身抖了抖,她怎么觉得屋里的温度一下子骤减了许多。 小翠听在兴头上,见沈钱钱突然停住,她便催促着她继续往下说,“小姐啊,听你这么说。我突然觉得六王爷真的是太混蛋了。你嫁给他,真的太吃亏了!” “何止是吃亏啊,简直是有生命危险啊。你想啊,他一个好几手的老男人,以前那个黄淑媛不在他的身边,他一时“性”起,说不定一个没有控制好,拉个一个女人便随便解决了问题。你想啊,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直接……,这样多脏啊。一不小心,还可能染上花柳病什么的。” 第23章 用钱砸我吧 她自己说到这些,也嫌弃般的皱起了眉头,那神情仿佛是已经笃定苏洛奕会患上那些风流病。 门口,苏洛奕气势汹汹的踹门,怒吼道,“沈钱钱,你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她的话刚说完,门口一阵想起一阵震天的踹门声。 沈钱钱主仆两猛的被唬了一下,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门口,苏洛奕气势汹汹的踹门,怒吼道,“沈钱钱,你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苏洛奕被沈钱钱气的头顶要冒烟,恨不得直接上前一把掐断她的脖子。 这个该死的女人,世上怎么会有像她这样的妻子。 在背后用最恶劣的语言这样形容自己丈夫的。 苏洛奕突然闯进来的举动,也让屋里的沈钱钱主仆两吓了一跳。沈钱钱的脊背一下子就凉了,风一吹,她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她郁闷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里狂躁的直想抓头发,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了,那就是——幸福的人生总是相同的,而苦逼得人生各有各得苦逼。而她沈钱钱就是苦逼中的战斗机,战斗机中的轰炸机! 一穿越过来美男没来得及钓,就已经是个不受宠的妃子了。身边还有个看她不爽,各种欺负、各种压榨的王爷相公。现在好了,好不容易才脱离他的阴影几天,在家里刚提他,这家伙就阴恻恻的出现了! 瘪了瘪嘴,她痛苦的咽了口津沫,对着苏洛奕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招手对已经黑脸的苏洛奕打了个招呼,“嗨!王爷!你好啊!” 要是平时,苏洛奕听到沈钱钱刚才那般侮辱的话,他非要直接上前收拾她一番的。可今天不行,看到沈钱钱那张献媚的脸,他的脑中突然晃过黄淑媛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想到黄淑媛,他便想到此行的目的,他紧喘了几口气,强行的逼自己咽下那口气,放缓脸部的肌肉,让自己被气的扭曲的脸部逐渐便冷,对着笑的一脸献媚的沈钱钱冷冷说到,“本王很好,有你这样时时在背地里‘关心’本王的王妃,本王怎么会不好呢?” 沈钱钱知道苏洛奕话里有话,在讽刺她。她也不恼,嘿嘿一笑,转身让小翠给苏洛奕上茶。小翠对苏洛奕本来就有忌惮,现在又看到苏洛奕那张扳起的冷脸,她害怕自家小姐吃亏,便慌张的跑出门,去叫外援来。 沈钱钱见小翠逃荒似的身影,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坑爹的苏洛奕在众多沈府人的心中俨然已经和塔利班恐怖分子划上等号了。只要他出现的地方,都必须挂出红色警报来! 以后她干脆直接建议沈渊,过年贴门神,直接贴幅苏洛奕的冷冰冰的画像就行。肯定能镇得住府宅。 苏洛奕两片薄唇抿成锋利的刀片状,他“哼”了声,甩袖,径自的坐了下来,烦躁的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端起唇边,轻抿了一口,然后直接吐了出来,嫌弃的埋怨道,“这什么茶啊?根本没味道嘛?” 沈钱钱背过身子,在苏洛奕看不见的地方吐了吐舌头,“那不是茶,那就是普通的热水罢了!王爷如果想喝茶,还是回你的六王府去吧,我们这里没好茶招待你!” 苏洛奕钱嫌弃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嘲讽的扬起嘴角,“怎么?你的丞相老爹是不是把他所有的家当都贴给你做嫁妆了,你们沈府没钱了。”说到这里,他还阴冷的笑了两声,“要是没钱,可以跟本王说嘛。本王倒是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到时可以拿些钱,来接济你们嘛。”他心里虽然极力的告诫自己要忍,可是看到沈钱钱在沈府就喝这种茶,他心里又恼怒这个女人,放着好好的王府不待,到这里受什么苦。他苏洛奕就是再混蛋,也还是养得起沈钱钱的。 “不必了!”沈钱钱翻了个白眼,也挑了个远离苏洛奕的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了下去。她之所以喝白开水,纯粹是因为不习惯喝茶,跟有钱没钱还真扯不上关系。 “王爷,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来这里是不是找我有事啊?” 听到这里,苏洛奕嘲讽的神情才有所收敛,他伸手掬了把额前散落的头发,不停的圈弄,咬咬牙,十分不甘心的低哑着声音说到,“本、本王这次是专门来接你回府的。你让丫鬟收拾收拾,跟本王回府吧。” “嗯?”沈钱钱挑了挑眉毛,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给个回去的理由先?” 苏洛奕本就准备好的那一套说辞,却在对上沈钱钱那双清纯乌亮的眼睛时,踌躇了一小下,然后低头避开她的眼神,有些慌张的回答,“那个、本王要和淑媛成婚。”不知为什么,他在说完这话时,有些心虚。 成亲?呵呵,他先前和沈钱钱的,那个好像也叫成亲。 沈钱钱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圈,苏洛奕要和黄淑媛成亲的消息,她早就听沈渊说过了。不过她现在比较纳罕的是:他两成亲就成亲呗。她这个正牌的王妃干嘛要回府。苏洛奕不是讨厌她至极吗?这种大喜的日子按常理来说,他不是应该恨不得她不要出现吗? “就这样吗?”她摊了摊手,眨巴着眼睛看他,嘿嘿一笑,“王爷和黄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还是不要回去打扰你们了吧。嘻嘻,这里提前恭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哦!至于送礼什么的,那我觉得,王爷应该也不会差我这份礼,所以我就不送了!” “呃,这个……”苏洛奕眯着眼偷偷打量着她,见她说这话时神情十分真挚,并不像是在说场面话。沈钱钱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却让苏洛奕胸口压的隐隐作痛。他曾幻想过无数次,有一天要执着淑媛的手,站到沈钱钱的面前,对她大声的宣布,他真正爱的人是淑媛。然后沈钱钱那个女人就会跪下来,哭天喊地的求他。而他一定狠狠一脚踹开她。 可是今天……此情此景,他不但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感,反而让他郁闷至极。 “本王并不是要你送礼才来找你的。你这个正王妃不在王府,倒时会有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对淑媛她……的影响不好!”苏洛奕淡淡的陈述着。 他的话,让沈钱钱又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丫丫的,原来是为他的小老婆来的。害她还琢磨了半天。早说嘛? 不过,她如果真的就这样和苏洛奕回去了,她岂不是要亏死了。怎么办呢? 沈钱钱瘪瘪嘴,试探性的问了句,“王爷,我一定要回去吗?” “自然了!”苏洛奕淡淡的回答着。 沈钱钱咬了咬自己的唇瓣,用手拍了拍脑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用兴奋的口气说到,“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两个请求,只要你答应了,我现在立马收拾跟你回家去!” 苏洛奕眯了眯眼,“说!” 沈钱钱对了对手指,眼珠子转了转,嘿嘿一笑,眼中闪烁着的金光愈来愈甚,“很简单的两点。一,我回去了,你必须好吃好喝待我,不许限制我的自由!二嘛,嘿嘿,最近手头有点紧,王爷,要不,你拿点银子砸我吧……” 苏洛奕有些呆呆的看着,嘴巴一张一合的沈钱钱,感觉耳朵嗡嗡直响,怎么也没有料到沈钱钱会提这样的请求。银子?她肯跟他回府的条件竟然是银子,而不是因为他本人。 他的脸开始沉了下去,一双冷眸在她的身上扫了扫,扯了扯嘴角,冷冰冰的说道,“你要多少?” 沈钱钱见苏洛奕这般爽快的答应下来,她心里一喜,心思便开始转起来,她奔向窗台那边,拿起她从管家那里刚支来的算盘,低头,脑中快速的把能立下敲诈苏洛奕的项目罗列了一遍,噼里啪啦的拨起算盘。 要说沈钱钱数学并不怎么好,高中大学那些函数几何的考卷,她每次都是勉强及格。不过她在计算钱方面,那是响当当的厉害。 因为父母死于交通意外,她又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所以,读高中、大学的时候,她已经怀揣了一笔“补偿款”,没父母的孩子早当家。这些年来,吃喝住行方面,她都是一个人自己张罗,自己搞定的。她深知没钱寸步难行,所以把钱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平时的业余爱好也是看账本,就这样千省万省,千算万算,她好不容易才凑集了首付的钱。 哪知,飞来横祸啊,老天爷把她搞到古代来了。 所以此刻,苏洛奕难得松了口,她的小心肝乱颤了一下后,便急吼吼的拨算盘了。 像什么住房补贴啦、伙食费啦、劳务费啦……最后便是最最重要的一块就是精神损失费。她觉得,她一回到王府,苏洛奕和他的小老婆肯定会整天在她面前晃悠,这样她的心情肯定会受影响。人的心情一受到外界的影响,各种疾病肯定会趁虚而入。所以她得先把这些都算进来。 反正苏洛奕自己刚才也说了,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与其让他把钱都投到小老婆那里,她这个正房向他拿点银子花花也不是很过分嘛。 苏沉澈看着她眼中算计的目光越来越亮,他心情莫名的低落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是兴高采烈的为了他的淑媛来请沈钱钱回府的。可是刚才在屋外听到她嫌弃的那副言论再加上此时的满不在乎,他深受打击,觉得自己作为男人的自豪感在她面前完全的撑不起来。 该死的!他没事干嘛自己跑到后院来! 苏洛奕不自觉的握了握拳头,两条俊眉纠结的挑起。 第24章 狠敲了他一笔 趁着苏洛奕低头暗自恼怒时,沈钱钱已经算好了她该得的银子,她伸手在陷入沉思的苏洛奕面前晃了晃,苏洛奕回过神来,沈钱钱便拿着算盘,开始笑嘻嘻的报了个数,“王爷,谢谢。三万一千两百两,我再给你打个折,来个整数,三万两整!而且我只收银票哦。” 苏洛奕抖了抖眉毛,脸上的肌肉迅速的抽了抽搐,“你、你说多少?” “嘻嘻。”沈钱钱耐着性子又朝他陪了下笑,重复的说到,“三万两整。”她觉得她这个数很合理,是她最后的让步了,如果苏洛奕等下不答应的话,那她就继续在沈府待下去。舍不得钱套不着狼,只要她没有回府,那么苏洛奕的小老婆也不好转正。 嘿嘿!小样的!你就乖乖交钱吧! 沈钱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阴测测的一笑,她似乎已经看到一大排排列整齐的元宝挥着翅膀从她的头顶上飞过。 苏洛奕看了看沈钱钱,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冒出,咆哮教主附身,“沈钱钱,你当本王是傻子嘛。你这么爱钱,怎么不直接拿把刀上街上去抢呢。”三万两!这个可恶的女人也真敢狮子大开口。 沈钱钱见他生气了,她也不是吃素的。仗着在自己的家里,她扬起下巴,冷哼了句,“古人有云,美人一笑值千金。现在我也不黑,只收你三万两银子。你以后便可以高枕无忧的搂着你的心上人,还能时时的见到她的笑容。这笔账,怎么算都值。” “难道没有你,本王就不娶淑媛了吗?”苏洛奕再次怒吼的狠狠拍在桌子上。 “没错,没有我,你们也能成亲,也能百年好合。可是啦……京城里的人会怎么看她,说她是狐狸精?说她尽使用狐媚手段迷惑你?呵呵……到时你们的日子肯定不会过的滋润。可现在不同了。你只要交出三万两银子,我就陪你回府,到时再配合你演一场戏,然后你就可以休掉我,名正言顺的把你的淑媛扶正。这样不是对大家都好吗。” 她说到这里,微顿了下,瞥了眼处在狂怒边缘的苏洛奕,继续说到,“不过,有一点需要特别备注哦。你到时休了我,必须再给我一笔安家费。” “沈钱钱!”苏洛奕再次用力的狠狠拍在桌子上,桌子“吱吱”的晃动两声,随时都有散架的可能。 鉴于苏洛奕的高强波,沈钱钱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王爷,我耳朵没聋,你不需要叫那么大声。当然,以后我的耳朵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王爷可要记得赔偿我的问诊费哦。” 她的这句话让苏洛奕的脸黑的已经可以直接当门神了,他握紧拳头,真想一拳打过去,让她满地找牙。但想到他此行的目的,他最后只能硬生生的忍下,无处发泄之际,便一掌又打到桌面上。桌子“吱吱”的又晃悠了几下,便“啪啦”一下,彻底散架。桌子上放的东西也随着一起下了,整个地面狼藉成一片。 沈钱钱看到散架的桌子,她“识相”的吐了吐舌头,然后闭上嘴巴,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瞬不闪的看着他。 乖乖!这家伙哪天不做王爷了,直接到街上摆摊卖艺,仗着他的那张脸和他这动不动就咆哮教主附身的本事,应该也能赚个盆满钵平。 苏洛奕没好气的连续向她扔了几个眼刀过去,他觉得自己如果继续待下去,恐怕会被他的这个“好”王妃活活气死,与其这样,他还不如尽快离开。至于银子嘛,这点钱,他还是出的起的。他甩袖,冷冰冷的落下话,“你今天先收拾下,明天本王让管家拿银票来接你回去。”说罢,他直接抬脚离开,不再多做停留。 “嗯?”过了好半响,出了房门的苏洛奕听到屋里一阵尖叫,欢喜之意,久久不能散去。 黄淑媛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 她的爹爹黄大将军曾是苏洛奕的授业师傅,专门教他武功。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了。再加之,黄淑媛又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十五岁时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漂亮的少女,琴棋书画、弹琴跳舞,皆是她的强项。这样一个美人,自然会惹来京城中翩翩公子的垂青侧目。 当然,在众多的追求者中,苏洛奕最后依靠自己力量赢得了美人芳心。两人也算是俊男靓女,郎才女貌了。最在大家都以为这两人会在一起时,谁知,天有不测风云。皇上却下旨将沈丞相的千金嫁与六王爷苏洛奕。 这样一来,这一对俊男靓女就在众人的惋惜中暂时分开了。不过,京城的八卦总是更新的很快。这不,苏洛奕迎娶黄大将军千金黄淑媛为侧妃的八卦消息又很快的在大街小巷里传诵。只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六王爷正牌王妃沈钱钱成了百姓口中“可怜”的人。 王爷丈夫娶了他梦寐以求的心上女子,这个正王妃以后在王府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说不定很快就要被打入冷宫中。 就在众人为沈钱钱以后的“悲惨”命运八卦中,六王府里,沈钱钱正坐在上首,她的旁边是穿着大红喜服的苏洛奕。苏洛奕看着乖巧安静的站在下面的黄淑媛,他心中却有些复杂,不似先前想象中的那般喜悦。 他知道自己已经委屈了黄淑媛,这个时候应该做个称职的丈夫,欢欢喜喜的迎娶自己喜欢的人,然后过真真正正的新婚之夜。可是,有些事情,他越是不去想,心里却越发的添堵。他微微侧目,看了眼坐在自己身侧,正笑的没心没肺的沈钱钱。 他的一颗心越发的低落下去……相对于苏洛奕的心事重重,沈钱钱却是从头到尾挂着“不介意”的笑容,她觉得自己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刚收下苏洛奕的三万两,这个时候怎么的也要好好表演一番,拿出她做正妻的气度来,在人群面前好好亮出她对黄淑媛的“友好”。 反正,以后黄淑媛进府了,那个苏洛奕也不会有事没事的找她的赌了。她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施行自己的赚钱大计。再后退一步,哪天苏洛奕要是想要扶正黄淑媛,那就更好了。只要苏洛奕给她一张休书,她就立马拍拍屁股走人,恢复自由。 无论是哪个社会,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你的。 同理,她的两只手只有在握住银子的时候,才感觉到满心的满足。 至于苏洛奕,他既然和黄淑媛那么相爱,她也没有必要在他们两人之间插上一杠。 黄淑媛今天她一袭大红色的喜袍站在底下,一向素净的发间也插了几根步摇,配上自身沉静柔弱的气质,平白的多了几分娇贵,一袭齐胸儒裙,桃红色的对襟绣花罗衫,配着浅粉色的抹胸拖地长裙,左右两臂弯搭着蓝紫两条披帛,颜色不会太隆重却又不失了喜庆,风吹裙摆,让华美中多了几分俏皮。 她偷偷的抬眼,也是悄悄的把沈钱钱打量了一遍。对于这个一直占了她六王妃位置的女人,她心里是有些怨言的。出走的这段时间里,她也吃了很多苦,看了许多人的脸面。她以为苏洛奕会为了她休掉沈钱钱,然后天涯海角的到处寻她。 可是等了几个月,苏洛奕依旧没有休掉沈钱钱,而他本人也只是派了些手下出来寻她。这些跟她要的目的,完全相悖。 好在,最后他终于追到水月庵来了。虽然心里有怨言,但在见到苏洛奕的那一刹那,她承认自己还是心软了,跟着他回来了。 如今,皇上也下旨了把她赐给苏洛奕。她心里眼里都是满满的欣喜。可是……今天看到她的“情敌”沈钱钱,她长得并不如她美。可是她坐在正首,全程一直展颜相笑,她的笑容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的她这个作为侧王妃的人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那个王妃的位置本来就是应该属于她的!都是沈钱钱那个女人,她用了手段,才让苏洛奕娶了她为王妃的。现在,那个女人凭什么用那样灿烂的微笑来嘲弄作为侧王妃的她! 哼!现在她进了王府,该是她的东西,她一定要向沈钱钱这个女人索要回来。苏洛奕、六王妃的位置,这些都是属于她的东西!沈钱钱不配拥有他们。 “侧妃向王爷、王妃敬茶了!”喜婆一声高呼,把在场三个当事人的注意力都给唤回。 黄淑媛袅袅的上前,娇弱的跪下向苏洛奕和沈钱钱行了个礼,然后便是向两人各自敬了一杯茶。沈钱钱接过黄淑媛的茶,象征性的轻抿了一口,然后让小翠递给她一个红包,这才十分友善。真挚的说到,“希望王爷和淑媛姐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沈钱钱因为担心黄淑媛不舒坦,所以她斟酌了几遍,开口便唤黄淑媛一声“姐姐”。哎,这年头,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她收了苏洛奕三万两,这个“售后服务”,她自然要做到。 黄淑媛被她的一声“姐姐”叫的水眸迅速闪过一丝亮光,但很快又归于平静。因为她觉得,这是沈钱钱欠她的,这个六王妃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她黄淑媛的。 “谢谢王妃。”黄淑媛又是规矩的向沈钱钱行了个礼,然后一双剪剪水眸就大方的落在苏洛奕的身上。 苏洛奕纳罕的瞥了沈钱钱一眼,目光不经意间撞到黄淑媛的那双水眸,他赶紧心虚的低头,掩饰性的喝了几口茶。 敬完茶,喜婆又张罗着让两个新人进洞房。苏洛奕领着黄淑媛往事先准备好的喜房方向赶。 第25章 洞房花烛夜 小翠埋怨的瞪了黄淑媛的身影,这才小声的嘀咕道,“小姐。王爷他太不给尊重您了。您说,那个黄淑媛只是个侧妃,她凭什么穿大红色的喜服啊。” 沈钱钱瞪了她一眼,纳纳起身,“就凭她和那个死鬼苏洛奕认识的早,咱们来的晚,就别埋怨。有这功夫,还不如多想点办法怎么多弄点钱。”沈钱钱说罢,也忍不住朝苏洛奕离去的方向望去。 苏洛奕被周围的人簇拥着,他不经意间的回头,就看向一脸沉静的沈钱钱也正望着他。他一颗心似被灼热的热油烫着似的,连忙转身快步领着黄淑媛离开。 清风阁里,龙凤喜烛高照,空气中隐隐飘来醉人的花香,淡淡的香甜沁人心脾。黄淑媛坐在床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羞涩跟甜蜜。 过了今晚,她就真的是六王爷苏洛奕的女人了。 以后他们会生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会继承苏洛奕一切高贵的血统和身份,他们还可以看着孩子慢慢长大,然后娶妻生子,过着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黄淑媛只是这么想着,心里便觉得无比满足。她紧紧的捏揉着自己的衣角,一张小脸被摇曳的烛光晕染的平添了几分柔和的气韵。 她抬眼,一双剪剪水眸忍不住的看向坐在桌子边的那个高大欣长的身影。见他低头皱着眉,久久没有过来,她心里只当他害羞紧张。毕竟她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洛奕,你怎么了?”见他坐着不动,黄淑媛莞尔一笑,抿紧樱桃小嘴,主动的起身,袅袅的走到苏洛奕的身边,一只玉手轻轻的覆在苏洛奕的肩上。 苏洛奕心事重重,他再回想着沈钱钱最后那个意味不明的眼神,黄淑媛突来的这个举动吓了他一跳,他闪电般的推开她的手,然后整个人像弹簧一般迅速笔直的蹿起。 “洛奕……”黄淑媛小脸皱起,委屈的看向苏洛奕,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淑媛,我……”他开口想要解释,“我心里有点乱,对不起。”他这话是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心系已久的心上人,他却集中不起精神来。整个人乱乱的,根本没有之前想象中的那种甜蜜。 该死的!他这到底又是怎么了! 他先前已经对不起淑媛了,洞房的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因为自己的心情不好而冷落了他的淑媛! 他真该死! 他心里低低咒骂了自己一遍,再抬头时,淡色的瞳孔里已经多了几分温柔的旖旎之色,“我觉得今晚这一切有点不真实,像做梦似的。” 黄淑媛因为他这样一句话,心中刚刚升腾起的那些疑惑瞬间烟消云散。她莞尔一笑,向前小迈了一步,整个柔弱的身子小鸟依人般的靠在苏洛奕的怀里,然后踮起脚尖,大胆的覆上他微微有些哆嗦的唇瓣,蜻蜓点水了一下。 “洛奕,你这不是再做梦。我现在是在你身边的,过了今晚,我就是你的人了。” 苏洛奕被黄淑媛突来的主动怔住,他的眉头习惯性的蹙起,怔怔的看向她,一颗心已经凌乱不堪了。就在刚才,黄淑媛柔软的唇瓣碰向他时,他脑海里闪现的竟然都是上次和沈钱钱在马车里相吻的画面。 “洛奕……”苏洛奕的表现太过反常,以至于黄淑媛终于觉察到了。她黛眉轻蹙,一双水汪汪的剪眸巴巴的盯在他身上,整个人楚楚可怜。 苏洛奕对她的那双水眸最无抵抗力,见到黄淑媛眨巴着眼睛,他心里有愧。连忙懊恼的摇了摇头,拼命的甩开那些缠绕在他脑海里的画面,努力的克制住自己黯然失落的心情。转而调整脸部的肌肉,有些轻飘的说道,“淑媛,你今天真好看。” “是吗?”黄淑媛不自然的笑了笑,“那我以后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给你看,好不好。” 苏洛奕嘴角弯了弯,有些心虚的答道,“好!” 黄淑媛莞尔一笑,再次踮起脚尖,红着脸,覆在苏洛奕的耳畔低声的呢喃着,“洛奕,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苏洛奕因为她这样的一句情话俊眉不经意的一挑,心头一颤。他那颗早已低落下沉的心蓦的又像是抓到了救命草一般,浮了上来。眼前的一切,都变的十分清晰来。这一次,他目光的所有焦距点都落在黄淑媛身上。看着柔弱、我见犹怜的她,昔日那些美好的回忆皆像潮水一般涌来。 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今晚是他和淑媛的洞房花烛夜。他已经辜负了她那么多情意了,怎么还能让她再这样的一个日子里受委屈呢? 他咬咬牙,随即一把勾起黄淑媛的下巴,俯下身,缓缓的阖上眼皮…… 今晚是他和淑媛的洞房花烛夜。他已经辜负了她那么多情意了,绝对不能再让她在这样的夜晚受委屈了。 黄淑媛被他吻得很快脸色潮红,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他的怀里。苏洛奕一个横抱,小心的把她送到床上,刚要覆身上去,黄淑媛已熟门熟路般帮他解开了腰带。 苏洛奕虽然对她这娴熟的动作有些奇怪,但心里想着不能再委屈黄淑媛,便没有深想。 “啊……”黄淑媛忍不住的呻吟出声,媚眼如丝的看着苏洛奕。 苏洛奕看着她半透明的装扮,嫣红的脸颊……他不自觉的咽了口津沫。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更何况黄淑媛还是他一直挂您的心上人,现在她的这副模样,俨然就是对柳下惠也是种挑战,更不用说他了。 当然,这绝不是黄淑媛的第一次,不过她还是觉得跟自己喜欢的人做这种事情比较有感觉。 至于她流落他乡时遇到的那个江湖什么神医,她只会感谢她临走时,他送给她的那瓶“落红”药罢了,至于其他的,她都不会承认的! 外面的月色温柔,屋内燃烧的喜蜡不时的发出“吱吱”的爆裂声,整个屋子很快便被欢愉的呻吟声充斥着……第二天,苏洛奕和黄淑媛一起出现在王府的正堂中间。 沈钱钱一大早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心情十分的不爽,坐在正堂中间的椅子上不停的打着哈欠。 不过再看到苏洛奕牵着黄淑媛的手走进来后,她突然来了兴致。小心的凑到苏洛奕旁边,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一双乌亮的眼睛贼溜溜的盯着他,压低声音道,“王爷,你昨晚过的似乎很开心嘛。可是我就惨了,我昨晚都没有睡好!” 苏洛奕听到沈钱钱没有睡好,他淡色的瞳孔眯了眯。 她为什么会睡不好? 难道是因为昨天是他和淑媛的洞房花烛夜。她心里发堵,所以……苏洛奕这般的想着,嘴角也微微的向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小弧度来。 可紧接着,接下来的话却让苏洛奕那张俊美的脸直接拉黑。只听沈钱钱颇有些不满的瘪瘪嘴,带着讨好的意味,对他嘿嘿一笑,然后半是埋怨半是委屈的说道,“王爷,你看我昨晚都没有睡好,早上又特地起了个大早。你说像我这样勤劳的人,您是不是该意思意思一下。”边说边做了个数钞票的动作。 俗话说的好,有一便有二。自从沈钱钱发现苏洛奕这个人非常的“大方”后,她突然觉得,原来她的生活中处处是商机。 对苏洛奕这样有钱的银,该拿就得拿,该敲诈就得敲诈,反正即使她没有去敲诈苏洛奕的钱,他的那些钱最后还是会被他败光掉。 与其这样,不如劫富济“贫”一下,当然啦,这个“贫”指的对象就只有她了! 苏洛奕看着眼前睁着一双晶亮且无辜眼睛的沈钱钱,他缩在袖子里的手握的咯咯响,他真怕自己一个冲动没有控制好自己,直接上前把她揍一顿。 世上怎么会有像她这般贪财的女人,钱钱钱,三句不离钱。 她一个王妃,住在王府,吃在王府,花费也在王府的账上报销,她要那么多钱到底要干什么?难不成拿去养野男人? 沈钱钱见他没有答应,一张脸还越来越臭,她十分不满的瘪了别嘴,埋怨道,“王爷,大喜的日子你就为了几个钱就在你的心上人面前摆臭脸。你这样小气的男人,会被女人看扁的!” 苏洛奕忍无可忍,直接怒喝道,“沈钱钱!你有种再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沈钱钱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好了,我听得到,你别那么大声吼我!不就是不给钱嘛,我耳朵没聋。要是真被你吼出事情来了,到时我一定要找你赔偿我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沈钱钱!你再敢跟老子提钱试试看!”苏洛奕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冒出,拳头在沈钱钱的眼前比了比,好似沈钱钱再说句话,他就直接挥拳上去。 沈钱钱识相的闭上嘴巴,然后乖乖的转身,回到正中堂的椅子上坐下。不能说话没关系,那她就翻白眼,一个个翻过去,诅咒苏洛奕出门被爆菊花。 第26章 王妃太鬼马 被冷落在外的黄淑媛一直默默的注视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她尖锐的指甲直接戳进肉里,一张精致绝伦的小脸不自然的僵着。 彼时,苏洛奕虽然愤恨的挥动着拳头,但他的拳头迟迟的没有落下,而另一边的沈钱钱已经坐在椅子上了,居然还敢朝他翻白眼。都这样了,苏洛奕的拳头也没有落下。 这些都是她以前在苏洛奕身上绝对不会看到的表现。 以她对苏洛奕的了解,如果有人冒犯了他,他的拳头一旦举起了,就一定会把那人打的满地找牙。但这个特殊却出现了新王妃身上。 他们两人看似吵的十分凶,但明眼人一看,这两人的吵架更像是两个小孩在过家家,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 她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轻轻走上前,拉起苏洛奕的手,温柔的说道,“洛奕,时候不早了。我还是先敬茶吧。” 苏洛奕的一腔怒火因为黄淑媛的这句温柔的话而无声的泻掉,他恨恨的瞪了沈钱钱一眼,拉起她的手,自责的说道,“对不起,都是沈钱钱那个女人。害我刚才冷落你了。等下献完茶,我带你进宫去见我的父皇。” 黄淑媛娇羞的垂下头,细不可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迈着莲步,轻轻上前,给坐在正堂中间的沈钱钱行了个礼,苏洛奕趁着这个间隙,又暗自的瞪了眼沈钱钱,心里对这个贪财的女人各种的不舒服。 黄淑媛行完礼后,便捧着茶盏小心翼翼的递到沈钱钱的面前,沈钱钱笑笑,伸手去接那盏茶。可就在她手刚碰到那盏茶的时候,茶杯突然从黄淑媛的手上滑落,“啪啦”一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众人一怔,沈钱钱有些错愕的抬头看向黄淑媛,不明白她这到底演的是哪出。 黄淑媛面上突然白了白,整个人簌簌发抖起来,一双眼睛既害怕又委屈的望向沈钱钱,抖了抖肩膀,咬着唇瓣,呜咽的哭起来,“王妃你……对我不满意也不需要给我来这个下马威啊。” 场面静的连一根针掉下地都能听到,沈钱钱“呃”的抽噎了声,便惊悚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黄淑媛。 天地良心啊,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什么下马威。 刚才那茶,她还没接到手,便已经落地了! 那个责任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想要给你什么下马威!”沈钱钱为自己辩驳着。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着,干嘛要给黄淑媛下马威。真是可笑! 黄淑媛却似乎像是惊吓到了一般,一双剪剪水眸盈满泪水,又是给沈钱钱连磕了几个响头,“王妃,我和王爷是真心相爱的……你要是心里有气,就一次性的冲我出个够吧……妹妹以后一定本分的做好侧王妃……不会抢走属于姐姐你的那些东西的……”她转身就从地上站起来。苏洛奕已经先行一步抓住她的手腕,细细的端详着,“没事吧?烫到哪里了?” “没、没事。”黄淑媛缩手,小脸委屈的皱成一团,梨花带雨的轻声嘤咛道,“王爷,奴家没事。王妃姐姐可能也是一时适应不来王爷身边有新人,所以才这样对奴家的。王爷就不要责罚王妃姐姐了!” 苏洛奕看到黄淑媛被烫红的芊芊玉手,他心疼的放到唇边直吹冷气。听到黄淑媛这般“贤惠大度”的话,他俊脸开始布起寒霜,瞥向沈钱钱的眼光便像是梭子一般,一轮一轮狠狠的扎过去。 这个可恶的沈钱钱,不就是没有满足她的要求,她就敢当着他这个做丈夫的面,这样对待他的淑媛。 钱、钱、钱……难道在那个可恶的女人脑里,有钱真的就能鬼推磨。没钱她就什么情面都不讲了! 他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女人一番,除了钱外,这世上还有很多东西值得被尊重! 沈钱钱被黄淑媛的行为举止直接恶心到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传说中温柔如水的黄淑媛竟然是这般喜欢栽赃嫁祸的人。她瘪了瘪嘴,懒得理会做作的黄淑媛,打了哈欠,起身,准备回屋继续补觉去。 他姥姥的,她起的这么早,到底为的是什么啊。 “站住!”下刻,苏洛奕冰冷的话语已经在她的耳畔回响,苏洛奕眉目微冷,语气中隐有严厉之色,“你烫伤了淑媛,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快!回去给她道歉!” 沈钱钱踏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她眨了眨细密的睫毛,把苏洛奕脸上的神情都收入眼底。 哎呀呀,苏洛奕这匹种马竟敢拿那种眼神瞪她! 果然应了那句话。男人有小三,就开始嫌弃正妻了。 刚才的事情,但凡是有双眼睛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苏洛奕这个种马男倒好,长了一双大眼睛,可惜啊,都用在看女人的脸蛋上去了,其他的他压根就是个睁眼瞎。 老天真是对她太“好”,竟然送给她这样一个极品丈夫。 她今天要是就这样服软向那个黄小三道歉了,以后在这王府里,她恐怕都要夹着尾巴看苏洛奕和黄小三的脸色了。 哼!黄小三想要给她栽赃嫁祸的戏码,她也不客气了! 她砸吧砸吧嘴唇,敛起脸上漫不经心的神情,一个挥手,指着躲在苏洛奕身后簌簌发抖的黄淑媛,镇定自若的问道,“给我个向她道歉的理由先?” 她冷冽的神情,不满的脸色,还有眼神中那渗人的狠厉让苏洛奕不自觉的一愣,站在那里,出了会神才冷冷的勾唇说道,“哼!淑媛她第一天给你敬茶,你就这般欺负她,难道都这样了,你还不准备向她道歉吗?” “欺负的就是她!你又奈我如何!” 沈钱钱勾唇一笑,气场全开,黑着脸,向苏洛奕逼近一步,“这天底下多少正妻都会给妾室下马威。王爷就因为这一条,就在我这里巴拉巴拉的想要为她讨个说法。先不说那茶杯不是在我手中打翻的。退一步来讲,即便真是在我手中打翻的,难道王爷就因为这一条,就想处罚我。那么王爷就要先做好,被天下的男人和正室唾弃的准备了。” “你……”苏洛奕眉头蹙的更深了,看着沈钱钱,却不知道要怎么回话。 沈钱钱倒是不管不顾的叉腰,扬起下巴,又是向苏洛奕逼近一步,“当然啦!我们家王爷可一直都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王爷如果今天铁了心的想要为您的侧妃讨回一个公道。那么作为正室的我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她得意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您就休了我吧!休了我,你就直接可以直接把你的侧妃扶正,也就不用担心她再被我这样的恶人欺负了!算我求你了!看在你心上人受委屈的面子上,你就给个痛快,休了我吧。” 沈钱钱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王爷对这个王妃没有什么好感,但先前王妃求着自家丞相老爹自贴嫁妆嫁进王府的事情,在场的人可都是知道的。并且很多人都曾背地里嘲笑过她的。 而如今,王妃的态度来了个180°的大转变,竟然主动提出让王爷休了她的建议,这件事怎能不让人匪夷所思。在场人的目光都十分有默契的投向苏洛奕,想要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就连躲在苏洛奕身后的黄淑媛也停止了抽噎声,抬眼,看向苏洛奕完美的侧脸,心中期盼着苏洛奕能就此休掉沈钱钱,把她扶正。 不出意料的,苏洛奕一张脸由白转青又转黑,缩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的握起。要是在以前,他早就上前狠狠教训沈钱钱了,但今天看着自己倒映在她晶亮瞳孔里的身影,他发现自己的拳头是怎么也打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可是他知道,他对自己这个王妃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沈钱钱见他只抿紧嘴唇没有说话,她也扬了扬唇角,“王爷,我随时等着你的休书哦。就这样,再见!我还要回去补我的觉!”说完,她抬脚向前移步。 黄淑媛看她要走,眼看着一个好好的机会就要被浪费了,她赶紧扯了扯苏洛奕的袖子,低声的轻唤了句,“洛、洛奕。” 苏洛奕心情有些烦闷没有回应她,倒是走在前面的沈钱钱听到了黄淑媛的的唤声,她顿住脚步,回身又走到黄淑媛的身边,笑着一脸灿烂,“本来我还想把王妃的印玺交给你,让你管理整个王府的。但现在我突然改变主意了,这个王妃的印玺还是我自己留着吧。” 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她没有再等黄淑媛说话,便离开了正厅。 黄淑媛僵在那里,脸色瞬间白到极点。 沈钱钱回到自己的寝殿,原本困意十足的她,躺在床上反而失去了睡意。睁眼看着大红色的青纱帐,她的脑子里已经又开始盘算起来了: 小时候,身边的人说沈钱钱这孩子看着傻,以后可不要被人拐了! 后来长大后,身边的人说这孩子看着傻,可哪个不长眼的真当她傻,那那个人肯定才是真正的傻子。沈钱钱这人精得很,属于把人卖掉还能让人替她数钱的那种。 其实,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人才。 一个社会“人才”,坑蒙拐骗,吃喝玩乐,样样皆通。 只不过她不屑去做那些浪费精力的事情罢了。 她喜欢钱! 她一辈子的终极目标也是能——嫁给钱! 所以她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花费在怎么去获得“钱”中了。 第27章 发财计划 大学四年,她翻的最多的就是经济学书:无聊时看的最多的就av的财经新闻;平时关注的也是中东石油、纳斯达克指数神马的……害的大学里教经济学的教授每次见到她都是泪眼汪汪,说他很多年都没有见到像沈钱钱这般认真刻苦的学生了。 就像穿越前她的闺蜜曾就这样评价过她,“姐妹,我实在是好奇,你的头脑里怎么能冒得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呢?我觉得吧,地球已经无法再阻止你了。火星银民正在等着你去祸害呢。” 如果套句时下流行的凡客体,那沈钱钱的自我评语可能就是:“爱银子、爱银票、爱元宝、爱金灿灿的金条、爱古董、也爱一切能换成钱的东西,我不是什么强人,也不是小说里的‘葛朗台’,我只不过就是享受那种把钱握在手里的充实的感觉!” 而现在,她穿越到一个架空的朝代,嫁给苏洛奕那样的不靠谱的男人,成了传说中落魄的弃妃。好不容易的,她这个不靠谱的相公娶了他的心上人。她这个正室的妻子终于不用每天都生活在某个讨厌的王爷眼皮底下了,她觉得自己该重新规划一下自己的赚钱大计了。 怎么得,也不能为了那样一个不靠谱的相公,放弃了她的大好“钱途”吧。 这番思量后,她便把目光放在前几日从苏卿言那里得到的字画。那副字画早就装裱好了,只不过因为苏洛奕的娶侧的事情耽误了,她才没有送去字画行那里。 现在她闲了,手头没什么事情了。她自然想着尽快把那副字画给转销出去……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便让小翠把那副装裱过后的字画拿过来。她梳洗了一下,就让管家备了一辆马车,主仆俩往京城最大的字画行方向赶去。 刚到暖香阁时,老板正揪着店小二的耳朵骂着,“我真的养了一帮废物!叫你们做点事情,没一个人能办到的。怎么的?对面的牡丹楼能搜到七皇子的字帖,你们就不能。你们看,这风头都让牡丹楼抢去了,我们以后还会有生意嘛?” 沈钱钱默默的听完老板训斥店小二的话,喜的柳眉向上抖了抖。 看来,这苏卿言的字画是真的值钱了! 心里有了底,她就不怕等下被老板给坑了。 大步上前,她轻轻拍了拍老板的肩膀,高声道,“掌柜的,我是来给你送‘风头’来了。只是不知你要不要接这个‘风头’咯?” 掌柜的不明所以,不过等看到小翠手中的那副字帖后,他像屁股上着了火一般的跳了起来,惊叫一声,“这位……姑娘……你这幅字帖要卖多少价?”他这话刚说完,便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忙干笑了两声,神情转淡,恢复原貌。 沈钱钱暗自把他的神情收入眼底,“掌柜的,你开个价吧。只要价格合理,我自然就会卖了!” 那掌柜的算是见多识广了,他淡淡的瞄了沈钱钱几眼,觉得她是个年轻的姑娘,价格上应该可以压一压,自己转身再卖个好价钱,狠狠赚它一笔。 “掌柜的,你想了这么久,也不给个价。你看……我们也是没有多少功夫陪你在这里傻站着,这样吧。给个痛快,到底多少钱?行就卖,不行咱就走人。”她这话在提醒掌柜的,别浪费时间了。要就抓紧点出个高价,不然她转身走人了。 掌柜的狐狸眼一眯,试探的说到,“那、姑娘要多少银子才肯出手?”掌柜狡猾地将问题又推了回来,想要看看沈钱钱的心里价位,自己好在压价。 沈钱钱嗤嗤一笑,“自然是越多越好了。这世上谁会嫌弃钱多啊。” 掌柜的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遍字帖,磨蹭的比出了一个手势,七皇子最近的手迹很少,价格也被炒高了。如果他能用这个价格拿下这副字帖,那他随便奕捣手,就能翻倍赚了。这样的生意可以说是十分不错了! 沈钱钱挑挑眉,“五千?” 掌柜的点了点头。 沈钱钱眉额微蹙,心里早已炸了锅。说实话,她真是羡慕嫉妒苏卿言啊。就那么唰唰的几笔,居然就能拿到五千两。实在是可恨啊! 这以后要是那个幸福的妹纸嫁给他,岂不是像是坐拥着一座金山了! 她虽然心动,但也知道这个价格上涨的空间还很大,遂笑着又说到,“掌柜的,你别以为我年龄小就可以糊弄过去。这个价格好像……要不这样吧,我先去对面的牡丹楼看看,您也好好的再想一想。”说完这番话,她扯了扯小翠,两人直接转身要往对面的牡丹楼方向走。 那掌柜的一见她离开,立刻跳着的奔过去堵住她前行的路,赔着笑,“哎呦喂,这位姑娘。这个价钱你还嫌少啊。你瞧瞧看,我这店里其他的字画成本也都只是两三两,您的这个已经是本店有史以来出的最高收价了。您看啊……我这手下一大帮人都要吃啊喝啊,再扣除七七八八的一些零用费,我真没赚你多少钱。” 沈钱钱没有吃他这一套,她知道能在这条专门的闹市里开这么大的一家商铺,这资金肯定没问题。而且通常来说,每个开店的店主都喜欢跟自己的顾客哭“穷”,这种事情她以前暑假摆摊卖衣服时,也经常做。 她眨了眨水灵的眼睛,转了转眼珠子,“掌柜的,既然您这里这么‘穷’,那我正好把手里的字帖拿到牡丹楼那里去。牡丹楼可是出了名的不差钱,那里的老板肯定会出的比你高的。” 见沈钱钱说话的决绝,掌柜的一下子倒是慌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姑娘,讨价还价的本事还真强啊! 算了,怎么的也不能便宜了对面的牡丹楼,大不了他少赚点就是了。 心一狠,咬咬牙,掌柜的伸手又比划了一下,“七千!这个数已经极限了,真的不能再高了。还请姑娘不要再讨价还价了!” 沈钱钱听到掌柜的话,勾了勾嘴角,脸上的笑容深了许多。这个价格,她还挺满意的! 不过,就在刚才,她的脑子一刹那间又蹦出了一个大胆的主意,这个主意能够让她赚更多的钱。 于是她轻轻挪了几步,走到掌柜的身边,把他请到一边的角落,小声的说道,“掌柜的,我刚才好像听你说,你们店里的生意都被对面的牡丹楼抢走了。我现在这里还有个主意,保证能让你们店里的生意翻几番,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掌柜纳闷的摸了摸鼻子,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不是来卖字帖的吗? 怎么一转眼的,她又扯开话题了? 掌柜的心里虽然有疑惑,但惦记着沈钱钱说的,能让他店里生意翻几番的想法,他还是耐着性子的眯了眯他的狐狸眼,“姑娘可有什么好方法?” 沈钱钱一听有门,立刻来了兴趣,“掌柜的,我这主意肯定能让你赚大钱,不过嘛。我两非亲非故,我也不是什么善人,也没有必要平白无故的帮你吧?”她也是费了好多力气才想出这个方法的,怎么的也应该拿点分成钱吧。 那掌柜听完她的一番话,那双算计的狐狸眼又皱了皱,把沈钱钱重新打量了一遍。说实话,这要是别的人来跟他说这句话,他会认为那人是傻子。但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打扮的很干净,眉宇之间给人的感觉也是清爽澄净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似乎可以耐心听她把话讲完。 她想赚银子,而他这个做掌柜的也想赚银子。 如果她真有方法帮到他赚到钱,那他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这位姑娘,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在下怎么的也应该知道下你的计划吧,这样才能考虑要不要同你合作了!” “这个是自然,不过在我说出主意前,我们能不能先定分契约。如果我能让你店里的营额连翻三倍,你得每月给我两层的俸银。但如果我出的主意没有让你赚的钱多出来,那么这俸银我一文钱也不拿!” “呃。”掌柜惊奇的睁大眼睛看她,这小姑娘不简单啊。可她哪里来的自信呢?算了,就试试看吧。反正他这楼里的生意最近都被牡丹楼抢走了,他这里也很惨淡。可如果她真能帮上忙,那两层的俸银也不算什么了。 “那姑娘,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吧。” “好!”沈钱钱见掌柜的语气松动了许多,她心里十分满意,也忍不住的笑了笑,跟在掌柜的身后进了隔壁的雅室。 半个时辰后,铺里的几个店小二便看见他们家的掌柜和那个姑娘谈笑风生的从雅室里走了出来。几个店小二的眼睛都直了。 因为他们在他家掌柜的那双狐狸眼中看到了金灿灿的元宝光芒。 出了店门,小翠忍不住的叫嚷开来了,“小姐啊,你跟那个掌柜出的主意,确定能让他赚到钱嘛?” 沈钱钱谈妥了一笔大生意,心里高兴的很,遂也有耐心的停下来和小翠聊天,“那当然可以了。要不然那个精明的掌柜怎么会同意呢?” “可是小姐,你这主意,我从来没有见别人这般做的。”小翠还是不放心的追问着。 沈钱钱白了她一眼,只好耐着性子像她解释了一番。 原来沈钱钱给那个出的主意也很简单,她就是仿照现代拍卖行的规矩,让掌柜定期的把得来的字画珍宝什么的拿出来进来拍卖,价高者得之。 这样,那些有权有势的又想附庸风雅的权贵肯定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出风头的机会,他们肯定会不惜一切,一掷千金的竞价,而那些字画珍宝的价格就这样被炒了起来,中间的利润更不用说了。 第28章 神秘男子 再退一步说,那些没有竞买到东西的人,他们难得来字画行一次,自然不会空手而归,随便都会买点东西回去。这样一来,店里的生意就又被带动起来了。 这个主意,双管齐下。沈钱钱刚提出来的时候,那个掌柜的还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但出于生意人的敏锐,他很快的就嗅出了其中的商机,这不。没思考几下,他痛快的下了决定,准备和沈钱钱合作。至于沈钱钱提得那个分层,掌柜的想的更直接些。谁能让他赚到钱,他也愿意同人家分钱。 毕竟,这世上的银子是永远也赚不完的,但如果抓住了沈钱钱这棵“摇钱树”,那以后的赚钱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沈钱钱虽然尽量把话说的很粗浅,但可怜小翠那蚂蚁般简单的脑袋要思索这么复杂的事情,太难为她了! 小翠纠结着两条眉毛,冥想了半天,最后经过一番天人交战,还是无奈的败下阵,决定不去想这般复杂的事情了。她转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泪眼汪汪的看着沈钱钱,眼神真挚清澈的如同一汪清泉,“小姐啊,你说的这个我回去在认真的去想想。可是现在,我肚子——饿了。小姐,我们不如在外面先吃一顿,庆祝小姐大赚一笔。” 沈钱钱又无奈的朝她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难怪古人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作为一个典型的吃货,在小翠的心里,关心的最多的恐怕就是她这个做小姐什么时候请她吃饭,午饭吃什么? 不过嗫,鉴于王府的饭菜很好吃,她实在是不想在外面的酒楼吃饭……好吧,她承认她这话其实很虚伪。其实吧,在外面吃饭很贵的。既然这样,还不如留着个肚子回去去吃苏洛奕的,这样省钱啊。 小翠被她连番了两个白眼,委屈的撇了撇嘴,不过抬头看到正前方的醉乡楼,她便又打起了精神,0拿出小强般不怕死的精神狂缠着沈钱钱。沈钱钱被她缠着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肉疼的跟着进了醉香楼。 醉香楼是京城里有名的酒楼,这里厨师的厨艺是出了名的。 时至正午,酒楼里早就人头攒动,座无虚席了。 沈钱钱看到眼前这番情景,暗自乐了吧,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荷包,嘿嘿一笑。看来不用破费了。 小翠也意识到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不过她的小脑袋在吃方面一般都是转的很快的,见实在是没有座位了,她便扯了扯嗓子,向店小二吼道,“小二,给我们来七只烧鸡!要打包!哦,不不,还是八只吧。我们家小姐就喜欢八这个数。” 小翠这一唤,甜甜得嗓音硬是吼出一股磅礴的气势来,一时间惹来酒楼里食客齐刷刷瞥过来的眼神。沈钱钱觉得很丢人,赶紧低头,拉了拉自己的衣领,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唉,小翠这小妞也太不矜持了。 这一开口就要八只烧鸡,光是这么一喊,就能吓倒一群人啊。 二楼是贵客才能落座的厢房。 因为小翠的吼声,此刻坐在二楼某处角落的两个男子也微微侧目。 其中一人风姿卓越,身着一件紫衣,柔顺的墨发一半用一根木簪挽起来,一半就披在肩上,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目光所及之处波光潋滟。紫衣公子的眉眼生得极好,精致的双靥隐隐透出一份慵懒的柔媚。 此刻他唇瓣含笑,视线往楼下的沈钱钱一扫,笑容越发的深了起来。 “有趣。”他缓缓开口,声线慵懒,带着丝丝愉悦道,“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好玩!真好玩!” 坐在紫衣公子对面的是个小厮打扮的少年。少年听紫衣公子一直说“好玩、又趣”什么的,他也顺着望了楼下一眼,除了觉得那个丫鬟食量惊人,并无其他的异议。 他挠了挠头,颇有些不解的问道,“公子,你认识楼下的那两人?” 紫衣公子伸出一双莹润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捧起面前的茶杯,放到唇边轻轻的抿了几口,桃花眼又是深深的把楼下的沈钱钱看了一眼,幽幽道,“自然认识了。不仅认识,我跟‘她’还很熟呢。” “她是……”小厮试探性的问道。 “丞相沈渊之女,六王爷苏洛奕的王妃。”紫衣公子说这话时一双桃花眼不自觉的微缩,掺杂出些许的冷茫来。握着茶杯的修长大手不住的攥紧,仿佛在克制着某种情绪。 小厮在知道她的身份后,惊的小嘴直接合不拢来。她就是苏洛奕的王妃,那岂不就是自家公子的……下面的情况就是给他几个脑袋他都不敢再多想了。 紫衣公子主仆两谈话间,店小二已经麻利的帮沈钱钱她们打包好烧鸡。沈钱钱肉疼的付好钱,转身准备离开。 转身前,她的目光不经意的扫向二楼,正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目光潋滟风情。她微微一怔,暗思这男人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遂她恨恨瞪了他一眼,便抬脚离开。 紫衣公子眼角含情,盯着她离开的方向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唇。然后起身,跟着她们的方向离开了酒楼……而此刻,沈钱钱却不知一出好戏正要上演。 沈钱钱拉着小翠出了醉乡楼。午后的街道,街上往来的人倒是少了许多。 沈钱钱害怕小翠再动买东西的心思,所以出了醉乡楼,她就拉着小翠的手往六王府的方向奔去。小翠两手提着烧鸡,心里也想着快回府,美滋滋的吃一顿,所以便由沈钱钱拉着。 两人都急着赶路,却不曾注意到她们早就被街上晃荡的痞子注意了。 那三个痞子见沈钱钱她们两个小姑娘长的水嫩,身上的穿着又不似一般普通百姓家的女子,所以便动了歪心思,紧随在两人身后。 穿过一条小巷,往来的人流越来越少,三人搓了搓手,互相对看了几眼,便跃跃欲试的上前去搭话了。其中有个胆大的,一上前,就直往沈钱钱的身上靠,流气的说道,“两位姑娘,有没有空陪我们兄弟三个喝杯酒啊。” 沈钱钱被突然蹿出来的三人吓了一跳,再看那三人的模样,一股厌恶之情油然而生,她冷哼道,“让开!本姑娘没空搭理你们!” “哎呦喂,瞧这姑娘还挺辣的吗。不过,我喜欢。”那个大胆的往沈钱钱身上靠的恶痞刮了刮下巴,一双不安分的眼睛落在沈钱钱的性感的锁骨上,色心更是大起。 “嘿嘿。大哥,既然你喜欢辣的,那她就留给大哥了。剩下的这个嘛,倒是可以留给我们兄弟xiang用一番。”另外两个附和着,急不可耐的步子便向小翠靠去。小翠吓得把手中的烧鸡一扔,连忙往沈钱钱的身上靠。 “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嘛?”沈钱钱柳眉一蹙,厉声的喝道,“如果你们敢动我们两人,本姑娘会让你们死得很惨。” “我好怕哟!”那带动大哥故意抖了抖身子,伸手便向沈钱钱的胸前抓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来吧,虐待我吧。我会让你知道的我的技术怎么样的。” “无耻!”沈钱钱直接骂过去,缩在袖子下的两只手紧紧握着,一双眼睛开始留意周围的事物,希望能找到脱困之法。 说实话,面对这样三个人高马大的恶痞,她心里不害怕才怪。不过她暗暗告诉自己,越是这种时刻,她越要镇定。 那恶痞没有再给她们两人多余的时间,直接向她们扑来。小翠“啊”的一下,吓得两只脚发软,整个身子直接瘫倒在地。而反观沈钱钱,她的情况似乎也没好到多少,她见那恶痞向她扑来,千钧一发间,她拳头紧握,就朝那恶痞的脸打过去。 哪知,那恶痞原是有些武功底子的,见到拳头,他身子一避,躲过了沈钱钱的拳头,然后伸手一拉,便把沈钱钱扯进自己的怀里。 沈钱钱一头跌进那恶痞的怀里,情急之下,只好大声的喊“救命”了。 那恶痞抱着沈钱钱的的手一紧,嘟着嘴巴,俯身便要往沈钱钱的脸上凑。“小美人,你就叫吧。你叫破了嗓子也‘没有人’来救你的。” 沈钱钱被他的行为恶心到了,抬脚想要狠狠的往那恶痞的腹下踹去,那恶痞调戏的事情做多了。见沈钱钱抬脚,他便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的作为,他一个狠抱,便把她推到墙壁上,用自己的腿压住她的两只脚。 “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沈钱钱无其他方法,只能扯开嗓子大叫,希望能老天帮她一把。 丫丫的,想她到现在还是个处子。除了苏洛奕上次想要对她“霸王硬上弓”未遂后,她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 如果真在这里被人那啥了!亏死她了! 早知如此,当初在苏洛奕向她扑来的时候,她应该一个翻身,把苏洛奕给压住,再把他qj了。省的到现在后悔啊。 那恶痞嘻嘻一笑,准备享用“美食”,当他伸手想要去挑开沈钱钱的衣领时,颈项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他低头一看,是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那剑刃离他很近,好像只要轻轻一个用力,便能割破他的脖子,要了他的命。 “放开她!”一个透着慵懒气息的声音淡淡道。 沈钱钱已经闭上眼,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就在这时,听到这句话时,她竟然觉得这话竟比天籁之音还要好听。她眼皮一抬,眼睛一亮,对上一双闪烁着波光潋滟的明眸。 她心里一个咯噔。 是他? 那个她在醉乡楼遇到的那个紫衣男子。 “你是谁,竟敢坏我们的好事。找死!”那边其他的两个恶痞见自己的大哥被劫,已经叫嚣着向那个紫衣公子扑过来。 “没有人。”紫衣公子唇瓣微微勾起,精致的双靥透着一份促狭。 第29章 忍不住的关心 那三个恶痞没有听出他这话的幽默,倒是沈钱钱脱了危险,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调侃。对面前的这个紫衣公子又多了几分好感。 这个‘没有人’真是个及时雨啊。 “管你是谁,敢挡我们的好事,就得死!”其他两个恶痞叫嚣着挥动拳头向紫衣公子扑过来。紫衣公子勾唇微笑时,几个伸手间,便轻易把那三个恶痞打倒在地,让那三人连连告饶。 沈钱钱脱了困,第一时间跑向小翠。小翠明显是被吓得不轻,整个身子哆嗦个不停,一开口一整句连贯的话都说不出。 沈钱钱被她这副模样吓得不轻,一时间有些无措的抱着她,整个人急得就像热锅里的蚂蚁。那紫衣公子扯了扯嘴角,笑着走上前,熟练的掐住小翠的人中,接着又快速的从自己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医包,抽出几根细细的银针,准确的扎到小翠手上的穴位。 小翠嘤咛了几声,眉头蹙了蹙,一张吓白的脸慢慢的又有了血色。 “你是大夫?”沈钱钱惊奇的问道。 “略懂医术。”紫衣公子桃花眼一挑,坦然的迎上沈钱钱惊奇的目光。 “公子贵姓?” “在下姓白,名韶羽。姑娘可以叫我韶羽。” “白韶羽,白韶羽……”沈钱钱喃喃念了几遍,这个名字还真好听。 白韶羽嘴角扬了扬,不动神色的观察着沈钱钱的反应,见她对这个名字似乎并无过多的了解。他的冷芒微缩,眸中的波光深了深,果然物是人非啊……“恕在下冒犯了,敢问姑娘贵姓?”白韶羽桃花眼一眨,转而问道。 “沈钱钱,一个特俗的名字。” “呵呵,姑娘倒是自谦了。”白韶羽嘴角微微弯起,精致的双靥透出一份难以遮挡的慵懒来,“在下倒觉得这名字挺好听的。” “你还是第一个说这名字好听的人。”沈钱钱咧嘴一笑,一口光洁的白牙晃的白韶羽微微有些失神。“白公子,今天多谢你们了。” “客气了。”白韶羽淡淡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在下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你了。”沈钱钱学着电视上演的那般,给白韶羽行了个礼。白韶羽笑着回行了个礼。 两人寒暄的这会儿,已经又有个小厮打扮的书僮领着两个衙役匆匆跑了过来,待看见这个场景,愣了一下。 “又是你们三个恶痞,一天到晚不做正事,竟惹些事情。起来起来,这下子看我们怎么治罪。”带头的衙役看到三个小麻烦,毫不客气的一脚踹过去。而其他的衙役则是上前给那三个恶痞套上角镣铐。待他们忙完后,那个带头的衙役又上前对沈钱钱说道,“还麻烦这位姑娘随我回去作证,好让这三个恶痞绳之于法。” 沈钱钱有些为难的看着躺在一边的小翠,“我倒是可以跟你们回去,只是我这丫鬟被那三人吓得,现在才没完全回复过来。我怕我这一走,她这里会出什么事情。” 那带头的衙役为难的看了沈钱钱一眼,又望了下躺在旁边的小翠,一时也难以抉择。倒是白韶羽看出沈钱钱的为难,他伸手勾了一缕墨发,桃花眼轻眨,笑的慵懒暧昧,“如果沈姑娘信的过在下,在下可以帮你把这位姑娘送回去。这样你就可以和几位官差回去作证了。” 虽然白韶羽这样说,沈钱钱还是有些不放心。到后面,倒是那个带头衙役拨了一人,叫来一辆马车,准备让那衙役和白韶羽一起送小翠回府。 沈钱钱没有直接报六王府,而是报了她便宜老爹的沈宅。白韶羽上了马车,她突然记起还不知道白韶羽的住址呢。她便笑着问道,“白公子,你现在住在哪里?等有时间了,我再登门造访,拜谢你的救命之恩。” 白韶羽桃花眼一挑,向沈钱钱投去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这个嘛。暂时先不说了,我相信我们两人之间还是很有缘的,下次见面,我再跟你说。”白韶羽说完便命令车夫驾马,马蹄“嗒嗒”的在宽敞的街道上飞奔起来,直到沈钱钱的身影成了一个墨点,白韶羽才卸下脸上的那抹微笑,神情倏然一变,转为狠厉。 苏洛奕欠他的,他要加倍的讨回来。 至于沈钱钱这个王妃,只要能让他复仇成功,他不介意拿来利用下。 沈钱钱看着白韶羽他们的马车渐渐的消失,她才若无其事的跟着几个衙役去了京兆府。 京兆府,醒目一拍,两边的官差威武的立与两边,非常整齐且响亮的喊道,“威、武!”沈钱钱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颇有些好奇,忍不住四处打量。沈钱钱刚上堂,正襟危坐的京兆府尹刚喝下去的一口茶便直接喷了出来,指着沈钱钱,张口,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不是六王妃嘛? 原来当初沈钱钱和苏洛奕大婚时,这个京兆府尹也曾去参加宴席过,后来又偶然的一个机会,他有幸的和沈钱钱相见,对她的印象很深。 五王府,饭厅。 苏洛奕和黄淑媛围坐在一张红木的圆桌上吃饭。苏洛奕从小养尊处优,讲究的是惜食多福,所以他吃饭的速度也是很慢的。现在,他低着头,沉默的吃着碗里的饭,偶尔帮黄淑媛夹些鱼虾,帮着剔掉鱼刺和虾皮,整个人显得和平常无异。 可若细心的人一观察,便很快的看出苏洛奕异于往常的表现。他虽然表面上装作无事,可他的一双眼睛时不时的都会往外瞄几眼,远看着太阳越来越西偏,他的眉宇间也忍不住的染上一层寒霜。 黄淑媛乖巧的坐在他身边用饭,看他时不时向外张望的神情,她知道,苏洛奕是在担心那个新娶的王妃。 想到沈钱钱,她便横生怒意。 为什么? 明明之前苏洛奕还恨沈钱钱恨得巴不得她死,可这还没过多久,苏洛奕竟然又对她这么上心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那她这个侧王妃岂不是……想到白天苏洛奕带她进宫时,皇上对她的态度。黄淑媛觉得,无论如何,她必须把沈钱钱这个障碍给铲除了。否则沈钱钱一辈子都会压在她的头上,让她难以翻身的! 黄淑媛悄悄的的握紧手中的筷子,长睫一扫,快速的把眼中的杀意收敛起来。拿起筷子,轻轻的夹起苏洛奕最喜欢吃的东坡肉送到他的瓷碗里,善解人意的说道,“洛奕,眼看着这天色越来越晚了。王妃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你看,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找她一下。” “找她干什么?”苏洛奕立刻接话,然后马上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外露,他又赶紧补充道,“就沈钱钱那个女人,放心吧。她的本事可高了,谁要是没长眼睛得罪了她,那人可就是自掘坟墓了。”话是这么说,可苏洛奕心里也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一双眼睛又不受控制的往门口的方向瞟了瞟。 该死的女人,没事不好好在王府里待着,到街上乱晃什么。 苏洛奕懊恼的又紧扒了几口饭,很快门口的守卫便覆在管家的耳畔说了几句话,管家神情一慌,立刻悄悄的退了下去。 过了不久,管家又是满头大汗的从大门外跑进来,急得额头上的汗水还没有完全擦干,便对苏洛奕躬身说到,“王爷不好了。王妃她被京兆府的人带走了。官府派人来说,王妃……可能没那么快回来。” “什么?”苏洛奕剑眉一蹙,从椅子上“嚯”得一下站了起来,“你说她出什么事了?” 他的反应太过的强烈,以至于让坐在他旁边的黄淑媛俏脸一白,指尖蓦地刺入肉里,带着哀伤的语气说道,“洛奕……” 苏洛奕被她的话唤得回过神来,这才自觉自己失态,他那双多情温柔的眸子一眨,迅速敛起眼中担忧的神情,轻咳了几声,面上恢复平静。 他拂袖,有些心虚的对那个管家低吼道,“那个女人……是不是又在外面给本王惹麻烦了。等下她回来,你让她来见本王,本王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管家抹了把汗,偷瞧了苏洛奕一眼,又懦弱的说道,“王爷,王妃她没有在外面惹麻烦。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就不能不要大喘气嘛?”苏洛奕瞪了他一眼。 “只是……听说是这样的……王妃和小翠在街上闲走。有三个恶痞缠上她们,想要调戏王妃和小翠。”管家说到这里又偷偷瞧了眼苏洛奕,见他两道剑眉已经纠结在一起,管家砸吧砸吧嘴巴,又继续说到,“不过,好在老天有眼。幸好有路过的好心人及时的制服了那三个恶痞,救下了王妃她们。王妃她……现在在京兆府里作证呢。京兆府尹担心王爷担心,所以才派人先来禀告一句。” 管家一番话说下来,苏洛奕自己并没有发现他脸上的神情已经从担忧——愤怒——纠结——缓和进行了四连跳。而黄淑媛坐在他身旁,一直在偷偷观察着他的侧面,看见他的这副明显担心关护的模样,她的心头一震,眼泪几乎直接掉了下来。 苏洛奕怎么能喜欢上那个王妃? 她为了苏洛奕已经做出了许多牺牲,现在他竟然又移情别恋了,那她先前做出的那些牺牲,又算什么……苏洛奕并没有发觉到黄淑媛神情的变化,相反的,他还正了正脸色,对着管家淡淡道,“去查下那三个恶痞的情况。连本王的王妃都敢调戏,他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是!”管家抱拳退下。 第30章 给老婆找个情人 苏洛奕立在那里,又冥想了一小下,觉得让沈钱钱一个人待在京兆尹,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他得亲自过去看看,催催京兆尹,让他快点办事。这样想着,他便甩了下袖子,也准备出府。 就在这个时候,黄淑媛却是轻轻的拉住他的袖子,不让他离开。 苏洛奕迷茫的看着黄淑媛,黄淑媛立刻蹙眉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洛奕,我胸口突然难受起来……有些不舒服……” 见黄淑媛蹙着眉且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说话,黄淑媛故意抽泣几声接着道,“洛奕,难受……” 苏洛奕听到她软绵绵的哀求声,他眸中瞬间积聚起阴霾起来,一张俊美的脸阴沉下来,他一把抱住黄淑媛,急切的询问着,“哪里不舒服?我让人去请大夫!” 黄淑媛依在苏洛奕的胸膛里,整个人软绵绵,毫无生气,“我、我没事。只想休息下……洛奕,你扶我进去休息下吧。我想回房里躺下,很快就会恢复好的。” 苏洛奕眼里担忧之色越积越多,他回过头,对着服侍在他们身边的家丁吼道,“快去请大夫来!”而他本人,则是在说完这句话后,立刻抱着瘫倒在他怀里的黄淑媛大步的回了屋里。至于他原本想要亲自去京兆府尹的心情也被黄淑媛突发的状况而耽误了。 京城最有名的大夫很快的就被请到王府给黄淑媛把脉诊治了。大夫并没有瞧出黄淑媛的症状,而黄淑媛却是在床上辗转折腾了许久。期间苏洛奕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洛奕,你不要走!”黄淑媛握着他的手不放。 “好的,我不走。我一直陪着你。”苏洛奕疼惜的伸手轻轻抚摸着黄淑媛的秀发,帮她拽好被角,好生的安慰着她。 虽然有苏洛奕的相陪,但黄淑媛依旧不肯放手,一直缠着苏洛奕陪她说话。后来她实在是太累了,缓缓闭上眼睛睡着了……可是梦中她的手依旧紧紧的抓住苏洛奕,不肯放手……夜深人静,一轮皎洁的月牙高高悬挂在天空。若隐若现的星星把整个夜空点缀的更加迷离好看。 沈钱钱在京兆府尹的专车接送下,回了王府。王府的管家早就听到消息,在门口候了许久。此刻见到沈钱钱,眼前一亮,立刻奔上前,点头哈腰的向沈钱钱行礼,“王妃,你可回来了。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你不知道啊,王爷很担心你呢。” 沈钱钱心情不错,听管家说苏洛奕很担心她,她心里只把这话当做客套而已,并没有听进去。“刘伯,我这叫吉人天相,好的很呢。对了,别说那么多了。让厨房给我送点饭菜吧,我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她摸了摸有些干瘪的肚子。 管家刘伯大惊,“京兆府尹没有留您吃饭吗?” 沈钱钱嘿嘿一笑,“留倒是留了。只不过他实在是太热情,一顿饭下来,不停的在跟我讲话,我实在是没吃几口饭啊。”想到那京兆府尹的热情程度,简直跟用刀架在脖子上有异曲同工之妙。 刘伯温和笑了笑,便转身又嘱咐下人给沈钱钱送饭去。沈钱钱迈着欢乐的步子往自己寝殿走,路过清风殿时,看见院子里依旧是灯火通明,时不时的有丫鬟从清风阁里出来,她伸手拦住一人,细细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黄淑媛生病的事情。 她撇撇嘴,有些不屑的冷哼了几声,往清风阁的方向啐了口痰,骂了句,“矫情”便离开了。而沈钱钱前脚刚走,苏洛奕后脚也从清风阁里走出来。 他好不容易的趁着黄淑媛睡着了,才轻轻的离开屋子,走到屋檐下往沈钱钱住的勤殿方向瞄去,发现她那边依旧是冷冷清清一片,好似主人并未回来。 他眉头不经意的又微微蹙起。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恰好这时刘伯过来向他禀报情况,苏沉澈知道沈钱钱刚回来,他也稍微安心了许多。不过再听到她还没吃饭的消息后,他便又命令道,“去,让厨房准备好点的饭菜给她送去!” 刘伯欣慰的看着苏洛奕,心里觉得他们家王爷终于懂事了,竟然懂得主动关心王妃了。 这真的是个好兆头啊! 其实,他很早便开始伺候苏洛奕,后来苏洛奕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王府。他便也跟着出宫,在六王府里当了个管家,尽心的服侍苏洛奕。 先前看到沈钱钱被苏洛奕整天欺负、折磨,他心里也很同情沈钱钱,也曾有意无意的提醒过苏洛奕,只是苏洛奕被仇恨迷昏了眼睛。他对沈钱钱的恨意岂是刘伯几句话就能化解的。 而自从王妃起死回生后,刘伯虽然没有多少机会和沈钱钱接触。但是他能够感觉的到,王妃的心境好似变了,变的不似先前的那般唯唯诺诺。对他们家王爷的感情也似乎没有先前那般好了……两人一见面总是在吵架、打架、发火中度过……经历这么多事情,本以为他们两人的关系会一直这般僵下去,可现在他竟然看到苏洛奕主动的关心新王妃,他心里也感慨万分。 为此,刘伯从苏洛奕那里接收到指令后,便亲自到厨房那里,端了些极为丰盛的饭菜亲自的送到沈钱钱的寝殿。 沈钱钱刚回到自己的寝殿没多久,刘伯便过来了。 看着桌子上布满的饭菜,她眼眸一亮,拉着刘波的袖子便转圈圈,“刘伯,没想到在这王府里,对我最好的那人竟然是你。刘伯太谢谢你啊!” 刘伯被她绕的头发疼,好不容易才制止住她疯狂的举动,把她按在椅子上,让她吃饭。当然他也不敢居功,他很是老实的交待道,“王妃,这些饭菜都是王爷嘱咐老奴送过来的。所以王妃要是想谢人,还是直接谢王爷吧。” 沈钱钱刚喝到口中的汤便直接喷了出来。 啥?她没听错吧?还是刘伯在跟她开玩笑啊从来都是新人笑,旧人哭的。 她自认为和苏洛奕的关系闹的很僵。他现在既然刚娶了黄淑媛,怎么会有空来搭理她这个“老人”呢。 所以想想,刘伯或许是可怜她,才会编造这样一则消息。 刘伯见自己刚提苏洛奕,这王妃就直接喷汤了。他连忙拿起桌上的一块手帕递给沈钱钱,沈钱钱接过手帕,擦干净嘴角的水渍,“刘伯,你以后不要再替你们王爷说好话了。我和他,我两的关系不是你说几句话就能解决的。” “王妃,这……”刘伯疑惑的侧了侧头,实在是想不通苏洛奕和沈钱钱两人,“老奴说的可是句句实情啊。这饭菜的确是王爷让老奴去准备的。” 沈钱钱压根不相信苏洛奕会转性对她好,所以她只是瘪瘪嘴,不置可否,拿起桌上的筷子开始吃饭。刘伯则趁此机会,又向她推荐道,“王妃,过几天皇宫里会有宴会,到时候您是必须和王爷一起出席的。您看,要不要让裁缝再专门给您做套衣服。” “嗯。随你!”沈钱钱边吃边说,一张嘴塞的满满的。她实在是太饿了,吃完饭,她得赶紧洗澡睡觉,然后明天还要起个大早到沈府去接小翠,最后还要去暖香阁去和那个老板商量事情。她可不想再在苏洛奕的事情上纠结下去,只想快点打发走刘伯。 “那好。”刘伯点头,又小心的提醒着,“到时候侧王妃她也是要随你们一起进宫的。王妃可要仔细小心了,千万不要出什么毗漏,让侧王妃她……”刘伯话说到这里便故意停下来了。他这话其实是想提醒沈钱钱,过几天的宴会气势上千万不要被黄淑媛给压住了。 “嗯啊。好的!”沈钱钱不在意的应了声,捧起面前的汤就大口的喝了起来。 酒足饭饱后,她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又是拉着刘伯说了好一番的感激话。刘伯自然又趁着这功夫,讲了好多苏洛奕的好话。沈钱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找了借口把刘伯打发走了。 美美的洗了个澡,沈钱钱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和暖春阁老板一起赚大钱的情景,她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后,便含笑的睡了过去。梦里,她梦到她面前摆了许多的金条……第二天一早,她在没有人唤她起床的情况下,竟然自己主动起了个大早,随便的梳洗打扮一番后,她便又火急火燎的往王府的大门奔去。 与此同时,苏洛奕正陪着黄淑媛出来散步,两人坐在王府的花园里,赏花、喝茶,过的十分惬意。 “淑媛,你身子如果哪里不舒服,要马上告诉我。这京城里大夫也太没本事了,连个病都瞧不出来。等下我进宫时跟父皇说声,让他派个御医来给你把脉。” 黄淑媛娇羞一笑,头轻轻靠在苏洛奕的胸膛上,软绵绵的说道,“洛奕,你对我真好。” “傻瓜!先前都是我让你受委屈了。”苏洛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抱歉的说着,“你一个人在外面的那段时间一定过的很辛苦吧。” 黄淑媛的眼睛一黯,不自然的笑了笑,“洛奕,你能不能永远都对我这么好。” “自然会。”苏洛奕嘴角弯弯,脸上的笑容深了几许下去。 “可是,如果你一直对我这么好,王妃她……会不会……吃我的醋。” “吃醋?哼!就该让她多吃点醋!”苏洛奕想到沈钱钱向她要钱时献媚的脸色,他心里有气,恨得咬牙切齿。 黄淑媛指尖轻轻绕起苏洛奕的一缕头发,带着些怨艾的口吻说道,“洛奕,你不是说你跟王妃没有夫妻之实嘛,不如我们……替她做个媒,找个像你一样可以依靠的男人……怎么样?” 第31章 找小倌 她说话这句话,便非常认真的观察着苏洛奕的神情。 苏洛奕乍听黄淑媛的这话,心头一颤,脸色蓦地僵在那里,他牵了牵嘴角,有些艰难的说到,“……好啊……其实她这人看着非常欠扁,但心地应该算是好的。”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一言为定了!我一定替王妃张罗个好的男子。洛奕你可以放心的把这事交给我。”黄淑媛靠在他的胸膛上,在苏洛奕看不到的角度里,绽开一抹恶毒的微笑。 呵呵,找个好的男子? 她沈钱钱配吗! 正走到花园边的沈钱钱突然感觉脊背处发凉,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靠!谁啊!背地里说我坏话呢! 她低骂了句,亭子里苏洛奕听到沈钱钱的声音,眼眸一亮,放开黄淑媛的手,大步的向沈钱钱的方向走来,扯了扯嗓子,严厉的说道,“你又要出去?” 沈钱钱心里暗呼糟糕,她刚才没看黄历,这门还没出呢。就让她碰见了苏洛奕。 “回答我!是不是又要出去乱跑了!”苏洛奕见沈钱钱没有回答她,他的眉头又习惯性的皱了起来,“你就不能老实的待在府里,就一定要出去乱跑,给本王惹麻烦。” 沈钱钱见他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她赶紧接过话来,“我哪里有给你惹麻烦。我就是惹麻烦了,那也会去找我爹让他帮我清尾的,你可不要居功哦。” 苏洛奕被她这话气的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还敢顶嘴!本王不让你出去,是为你好。听说你昨天差点被几个恶痞轻薄了!幸好你被人及时救了,要不本王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沈钱钱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咋觉得今天的苏洛奕有些奇怪。 怪在哪里呢? 她想了想,当瞥见苏洛奕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时,她突然恍然大悟。 苏洛奕脸上的这神情不是跟她的便宜老爹平时教训她一样嘛。 “呀!”她被自己这个推断吓了一跳,苏洛奕这个讨厌的家伙不会是把她当做女儿了吧?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脊背处发凉,忍不住的又打了个寒颤。 丫丫的,不带这样吓唬人的。好不容易她才从苏洛奕的拳头下活过来,现在他又发神经了,竟然……苏洛奕吼了她几声,本来以为沈钱钱会马上和他顶嘴。可是等了一会儿,她不但没有再顶嘴,相反她一张小脸的神情倒是不断的变化着。他脸色拉黑,走到她身边,又忍不住在她的耳畔边朝她吼了声,“你没事站那里发什么处子啊!” 沈钱钱的注意力被他这一生吼叫给拉回来,她“呀”一声赶紧的捂住自己的耳朵,生气的往苏洛奕的脚上一踩,“我耳朵没聋,你不要动不动的就朝我吼。以后我的听力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肯定要找你负责的。” 苏洛奕眼见她伸脚要踩自己,他赶紧的移动脚步。沈钱钱倒是没有踩到他,不过听到她后面的那半句话,他俊美的脸上发青,愤愤的甩袖,哼哼唧唧的低声的说了句,“本王养你这个闯祸精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钱钱一听苏洛奕这样说,她灵敏的鼻子马上嗅到了其中的“商机”,赶紧撇下自己和苏洛奕的仇恨,狗腿的跑到他身边,献媚的说道,“王爷,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别的都不要求,就想让你把我的月俸再增加些。你知道啦……女人都是很麻烦的。每个月要买这买那,库房给的那些月钱我都不够用的。” “沈钱钱,你以为本王是傻子吗?”苏洛奕眼见沈钱钱一提“银子”,她眸中的神情陡然间放亮许多,他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把银子看得比自己丈夫还要重要的女人,他苏洛奕这辈子只见过她沈钱钱一个。 这个可恶的女人,上辈子肯定是穷死的。 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哎呀呀,小气!不加就不加嘛,干嘛老是对我吼来吼去。”沈钱钱看苏洛奕的脸发青,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她赶紧像弹簧一般快速的跳到一边,决绝的说到,“王爷,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您和淑媛姑娘两人亲密时间了。我还有事!拜拜了!” 交待完话,她拔腿就跑。哪知刚跑两步,就跑不动了。 我跑、我跑、我跑跑! 她嘴里念叨着,挣脱了几下,脚下的步子却是怎么也迈不开啊。 无奈,她只能委屈的回头,一脸哭丧的对苏洛奕说道,“王爷,您干嘛老是折腾我呢。” “沈钱钱,你的耳朵难道真聋啦!没有听清刚才本王对你说的话嘛。你这样疯疯癫癫的跑出去,丢的是本王的脸。”苏洛奕黑着脸,视线锁定在沈钱钱身上,神情相当的复杂。 虽然他也觉得沈钱钱这女人挺讨厌的。 但是,再怎么说,她也是他苏洛奕的王妃,这样放任她往外跑,如果出了什么事,他自己怎么的也会有些责任的。 所以,与公与私,他也不能这般随便的放她离开。 这边两人斗嘴间,黄淑媛一直安静的待在一边,把两人斗嘴时的神情都收入眼底。她坐在那里,心里的某处像是冰封了一般,冰冷冻人。 沈钱钱,她终于一天,要把这个障碍给夷平了。 看他们两人斗的差不多了,她才摆好脸上的笑容,迈着莲步,走到苏洛奕身边,笑着,轻柔的说道,“洛奕,你不是还有话要对王妃说嘛。你快放了王妃,你们两有话好好说嘛。” 苏洛奕一怔,淑媛口中的“有话”是指那件事情吗? 他淡色的瞳孔微微一缩,放开沈钱钱的衣领,回头看向黄淑媛,“还是你……和她说吧?” “……那好吧。”黄淑媛莞尔一笑,明艳动人,她走到沈钱钱的身边,客气的说道,“王妃,淑媛十分感谢王妃你这段时间对洛奕的照顾。洛奕一直觉得他亏欠王妃你太多,心里也惴惴不安了许久……” “少来这些好听的话。”自从上次的敬茶事件,沈钱钱对这个黄淑媛就越看越不满意,难得听她这样“夸赞”自己,她鸡疙皮直起,“讲重点!” “那我就开门见上说了!”黄淑媛笑笑,回头,目光又不自觉的往苏洛奕的身上瞟去,用沙甜的嗓音道,“除去那些成过亲的,在京城的地面上,无论王妃你看上哪家公子,洛奕定会帮你扯上线。当然啦,洛奕他也要排除在外!” 黄淑媛轻轻柔柔的把这话说完,非常期待的盯着沈钱钱。她觉得这话相当与是直接开休书了,依沈钱钱先前紧缠着苏洛奕的神情,沈钱钱现在听到这则噩耗怎么的也要寻死觅活几回吧。 出乎意料,沈钱钱听到这句话,只愣了几秒,大脑便快速的运转起来。她又跳到苏洛奕的身边,欢天喜地的叽喳着,“靠!你这话也不早说!我看你也别给我找什么姘夫了,咱养不起他。你干脆直接爽快点给我笔安家费就行,只要银子到账,我马上立刻从你眼皮底下消失……从此再也不踏进六王府一步了……” 沈钱钱这种兴奋的神情,让黄淑媛一诧,也让苏洛奕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凸现。 这个讨厌的女人,现在是在嫌弃他嘛? 他可记得当初是她死皮赖脸的贴着他的,现在她这到底又发什么神经? 不过,还好。他才不管她是发什么神经,还有另有什么不可靠人的目的,反正他是不会让她得逞的! 想要休书!下辈子! 哼!!! 一边的黄淑媛仔细的观察了下沈钱钱的神情,觉得沈钱钱并不像在玩什么欲拒还迎的游戏。她的黛眉不自觉的锁起,一颗玲珑七窍心不自觉的往下沉。 这沈钱钱对苏洛奕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竟然肯主动放手了? 她心里怀揣着疑惑,又把如水般温柔的目光盯向一边的苏洛奕,等待着他开口。虽然不知道沈钱钱在玩什么把戏,不过现在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洛奕肯开口休掉沈钱钱,沈钱钱也无可奈何了。 沈钱钱一双晶亮的眼睛在苏洛奕和黄淑媛身上不停的转换,见两人一个臭着张便秘的脸,一个蹙着可以夹死苍蝇的眉头,她瘪了瘪嘴,有些不耐烦的说到,“喂,你们两个想好了没有。倒是给个准信啊。我赶着时间去赚银子了,可不像你们两人整天待在王府也不用怕吃不饱饭。” “洛奕……”黄淑媛见苏洛奕站着不说话,她心里有些紧张,耐不住的上前,轻轻的扯了扯苏洛奕的袖子,把他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洛奕,你看现在我们两人已经在一起了。不管怎么样,王妃她既然主动提出让你休了她,我们为什么不成人之美一下,给她一笔安家费,放过她。这样大家都好过些。” 苏洛奕双手负后,神情阴霾的看着黄淑媛。 不知怎么的,看着黄淑媛柔弱的唇瓣一张一翕,说着那些状若云淡风轻的话,他心里对黄淑媛产生一种近似乎陌生的感觉。 第一次觉得他们两之间的距离好远啊。 “淑媛,我看……还是再过一段时间再说吧。现在我想休了她,父皇也不会答应的……”苏洛奕目光下垂,翘翘的睫毛在她眼睑上映出一圈阴影。 黄淑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神情渐渐转冷。 果然,还是沈钱钱这个女人道高一尺啊,懂得控制男人的心。 这不!苏洛奕这下也栽到她手里去了! 沈钱钱等了好一会儿,见他们两人一直没有给她一个准信,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日头已经升了起来。她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主观上认为苏洛奕心疼钱,所以一听到她提钱,他马上就又改变主意不休她了! 第32章 赖上贪钱王妃 “靠!你们两人耍我啊!不就是一笔安家费嘛,这偌大的六王府,连这点钱都不肯拿出来!靠啦!浪费老娘感情啊!” 她心里这样认定,便开始鄙视起苏洛奕了。大声骂了句,愤愤拂袖,转身出府,不再去理会他们两人。 因为昨天晚上沈钱钱已经让刘伯备好了马车,所以她一出王府,便有一辆马车等着她。她坐上马车往沈府的方向而去。到了沈府才知道沈渊上朝还没回来,她便进沈府去见小翠,小翠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不过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她还是心有余悸。 沈府的管家通伯特地命厨房给她炖了她最喜欢吃的甜汤,沈钱钱当着通伯的面子喝了几口,其他的都进入小翠的肚子里去。 本来是想接小翠回王府的,不过转而又想,把小翠留在沈府也挺好的。万一苏洛奕那厮以后不让她出门,她正好可以利用小翠在沈府这点做文章,多编排几个借口好出王府。 这样一想,她便又嘱咐小翠在沈府好好待几天,等过些日子她再来接她回王府。从沈府出来,沈钱钱又马不停蹄的奔去暖春阁,暖春阁的老板也正命令手下在张罗拍卖会的现场的布置。看到沈钱钱,他有些为难的上前,“沈姑娘,老朽我昨晚想了一夜。像这样的拍卖会,如果我们能找几个京城有名的文人雅士来压场,情况会好很多。” “老板,这个你就放心。我早就想好了!在京城里那些文人雅士都是以七皇子苏卿言马首是瞻。如果我们能请到七皇子在压场,那其他的文人雅士闻风自然会来捧场,到时我们的生意也成功了一半。” “话是这样说,可是七皇子他从来不会参加这种聚会的。”老板遗憾的摇头,那神情像是明明看到一块肉在前面,却不能吃。 “哎呀呀,你放心啦。七皇子的事情就包给我!你只要准备会场就行了,我到时肯定能请到七皇子。”沈钱钱拍拍胸膛,保证的说到。苏卿言为人不错,她自信自己能够说服他来参加拍卖会。 “当真?”老板惊奇的问道。 “自然当真。” 答应了暖春阁的老板,沈钱钱从暖春阁楼出来,便又马不停蹄的去了七王府。到了七王府,门口守卫告诉她,七皇子苏卿言受友人邀请,此刻正在柳月楼。 沈钱钱无奈,又让马车往柳月楼赶。到了柳月楼,她才知道,原来柳月楼是京中最有名的风月场所。而柳月楼所处的柳巷也是京城最出名的烟花聚集之地。 十里柳巷一到晚上,,画船轻雾,灯火明楼,热闹非凡。 沈钱钱坐在马车上,掀帘瞥了眼“柳月楼”那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字体,忍不住叹了口气。青楼,不管是古言、还是穿越小说里,那都是可以和“悦来全国连锁客栈”并肩齐驱的地方。哪本言情小说里如果没有青楼这个场景,那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这是本正宗的言情小说。 以前,沈钱钱无聊的时候也看过几本小说。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青楼那是个“妙不可言”的地方啊。原因有以下几点: 亲爱的姑娘,你还在为没有找到男主而可恼吗?不要急,来青楼吧。这里总有一款男银适合你,保证你两缠绵不休! 亲爱的姑娘,还在为男主对你不冷不热而发愁吗?不要急,来青楼吧。他保准会醋海掀波,对你一往情深。 亲爱的姑娘,你还在为男主有小三而冷落你嘛?不要急,来青楼吧。他保准立刻悬崖勒马,意识到你的各种美好。 总得来说,青楼是穿越女必去的地方啦。 而此刻,沈钱钱也亲身到了青楼,她缓缓闭上眼睛,心中暗自遐想了一遍后,还是跳下马车,鼓起勇气,走了进去……虽是白日,柳月楼里却是依旧热闹无比。进了柳月楼,沈钱钱才知道柳月楼并不是单纯的只做皮肉生意。它的装潢极为讲究,整个大厅并没有别的烟花之地那般脂粉气。大楼一分为二,前堂像是普通的酒楼那般经营,来此地喝酒的大部分是那些文人骚客。后院才是温柔乡英雄冢。专供那些有特殊需要的客人玩乐。 楼里还专门提供了助兴演出,伴着红牙儿与月琴柔媚的琴声,传来少女黄莺般婉转清丽得歌声,词意大多是是闺阁深怨,将女孩家那曲曲折折的心思,咿呀呀的唱了出来。 沈钱钱进门后,便向掌柜的打听苏卿言的消息。哪知掌柜的碍于苏卿言身份的特殊,他不肯将苏卿言的消息透露给沈钱钱。沈钱钱无奈,掏出一锭金灿灿的银子抛给掌柜的,可掌柜的似乎并不买账。又把银子退还给她。 好吧,既然都这样了,掌柜的还不肯说。那沈钱钱也没有办法了,她只能让店小二给她上几个菜,坐在前厅的大堂里慢慢的等苏卿言出现。 二楼唱曲的少女终于结束了她的曲子,接下来上场的便是一个花白了胡须的老人上台。那老人响木一拍,用纯正浑厚的声音娓娓道来。 故事其实就是由众多虐恋情深情节拼凑起来的故事。戏中男主角是位小王爷,虽然不是位高权重的那种王爷,但好歹长的帅、多金、文武全才,还算是个人才吧。为了给故事增加杯具的色彩,戏中的女主却是个卖唱女,长相甜美,举止温柔。男女主角偶尔的一次邂逅,让两人彼此一见钟情。 但奈何女主家境贫苦,两人的身份又悬殊,男主的家庭自然不会同意男主和女主来往。而就在这时,男主的正牌王妃为了留住男主的心,便主动用媚药勾引了男主,并且很快的怀上男主的孩子。 可是男主依旧对女主痴心不已,而女主也发现不能忘记男主。于是男女主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日子里相约私奔,但男主的私奔计划被男主的正牌王妃发现,并且给男主跪下求他不要抛下她们母子两。但男主为了向女主鉴证他的忠诚,硬是抛妻弃子,选择和女主私奔。 说书先生最擅长的就是调动客人的积极性,情节什么的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峰回路转,让底下的客人回味无穷。沈钱钱坐在底下,听着这故事,那是越听心里越难受啊。 凭毛,为了美化男女主角的纯洁爱情,就要把王爷的正牌王妃黑化掉。 人家正牌王妃嫁嫁给王爷了,也为他怀了孩子,并且为了留住王爷,她还主动下跪了。为了一个男人,她该做的都做,这样还不行啊。如果说她有错,那大概就错在拼命的想要留住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的心。 不过,她又细细回想了一遍。她为什么会对这个故事这么的动火呢? 原来很简单啦! 这故事的模板和她、苏洛奕、黄淑媛三人太像了。 先前的那个沈钱钱不也是处处为苏洛奕着想吗,可是换来的结果怎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 她觉得如果苏洛奕当初要是真的能为黄淑媛抛妻弃府就好了。那苏洛奕一走,整个王府的财产都是她一个人的了! 她美美的幻想着,心里还琢磨着等下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查查这个国家的律条。看看家里男人死了,女人能不能继承男人的财产。如果可以的话……哈哈……她回去就鼓励苏洛奕和黄淑媛“私奔”去……月上眉梢,人约黄昏后。 沈钱钱在柳月楼一坐,便坐了一个下午。刚开始她是为了堵苏卿言,到后来,她是听那个说书先生的故事听的气愤,而没有离开。 看看天色已晚了,晚上的柳月楼灯火通明,越来越多的男人涌入。而她继续待下去,可能也只会沦为其他男人调戏的对象。在一番考虑后,她最终还是决定明天再到七王府去找苏卿言。至于今天……她还是回去好好睡觉吧。 付钱出了柳月楼,整条柳巷灯火交辉,美不胜收,才子佳人,携手低语,巷子旁边的店铺鳞次,各个青楼、勾栏院也点灯接客,掀开的蒸笼里是热气腾腾的小吃……热闹的叫卖声夹杂着路人的嘈杂声充斥着整条柳巷。 沈钱钱买了两个热乎乎的包子边啃边走。拐过街道,她想徒步走回家,可没走多久,身后的肩膀又被人拍了拍。 “谁啊?”她微蹙着眉头转过身抬头一看,整个人当场石化,手里拿着的包子也一下子就掉落下去,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怎么是你……” 月色中,苏洛奕手里提着一盏花灯正站着她身后,月色温柔,把他的五官氤氲的柔和了几分。他站在那里,目光紧锁着沈钱钱,眼里似乎有着化不开的幽深。 “怎么的,不是本王,你以为会是谁上来和你搭讪啊。”苏洛奕俊眉忍不住的抖了抖,说话的间似乎还在不断的发喘。 “没,没有。我只是好奇……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沈钱钱伸手要喝苏洛奕打招呼,可一看到自己油腻的手,她连忙又缩回来,在自己身上擦了擦,非常尴尬的看着苏洛奕,“你不会是听车夫说我在这里,所以找过来的吧。你放心……我虽然去柳月楼,但不是给你戴绿帽子去的。” 苏洛奕“嗤”的一下笑了起来,扬起下巴,哼哼道,“就你这德性,能当上本王的王妃已经是你的荣幸了。你就不要再想其他的了。本王也路过办事。突然看到你,才上来打下招呼的。”苏洛奕目光闪烁,有些心虚的解释着。 当然,苏洛奕一向都是高傲的。他自然不会向沈钱钱说实话。今天他上朝回来,正好看到送沈钱钱的车夫驾着马车回府。他停下问了几句,这才知道沈钱钱到柳月楼去了。 第33章 欢喜冤家 安抚好黄淑媛,他便到柳月楼去寻,哪知那掌柜的说她刚离开。他一听,便又风风火火的在热闹的街市上寻找起来。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便上前去打招呼。 还好,他的运气不差,很快的就找到了沈钱钱。 沈钱钱见他这么“数落”自己,她也不满的瘪瘪嘴,先行约法三章,“王爷,我们先说好了。这里是大街上,等下你可不要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比如呢,打我、骂我、踢我等之类的家暴动作。” 苏洛奕愤愤的甩袖,哼哼唧唧道,“本王没闲心对付一个在街上猛啃包子的女人。这样很掉面子的!” 沈钱钱不屑的“嗤”笑了下,“那你现在干脆直接离我远点。因为你堂堂六王爷的名号已经和‘打老婆的男人’这个名号联系在一起了。” 苏洛奕瞪了她一眼,“你还说。本王这个名号难道不是你和你那丞相老爹的杰作。” “别什么屎盆子尿盆子都往我们父女两身上扣。你自己做了坏事,难道还不让人说了。”沈钱钱针锋相对的说着。 唉,要说苏洛奕也是个急脾气,没有见到沈钱钱,他又担心她。可这一看到她安全,他又忍不住的要跟她吵架。听到沈钱钱的话,他就想反驳,“谁说的,当初眼巴巴看上本王的人难道不是你吗。怎么的?现在是找到下家了,所以看不上本王了。是不是啊?” 沈钱钱觉得莫名其妙,她实在是搞不懂苏洛奕这番推论是从哪里来的。她今天都在忙着正事好不好。她哪里有功夫去找“下家”啊。不过,既然苏洛奕这样嘲讽她,她自然不能让他好看了。所以她马上反唇相讥,“是啊,你说的没错啊。我就是找到下家了,怎么的。我找得下家还就是你的弟弟,七王爷。” “这么说,你今天眼巴巴在柳月楼等了一天,其实就是在等卿言咯。”苏洛奕眼角一扬,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投射出一小方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中蕴藏的神情。 “是啊,是啊。”沈钱钱也是毫不示弱的叉腰向苏洛奕逼近一步,“我今天就是和你弟弟他在厮会了!咋的?你想干什么?” 这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一上来,就各种冤枉、诬陷她,在他口中,她这个正牌王妃俨然已经快和潘金莲等同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给他点脸色看看,他还真把她当做小白兔了。 而苏洛奕看到她这么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他被她引得粲然一笑,俊美的脸颊也在此时变的柔和了许多。 他很少笑,确切的说很少在沈钱钱面前笑。所以沈钱钱几乎是没有见过他的笑容的,而他此刻突然出现的笑容却让沈钱钱看得失了神。“你、你笑什么?” 苏洛奕忍俊不止,又继续笑道,“呵呵,下次要给本王戴绿帽子,记得不要拉上卿言哦。卿言下午被父皇叫进宫里去办事了。恐怕现在还没从皇宫里出来呢?” “靠!老娘要去抡了七王府的那个守卫。”沈钱钱听他这般说,她懊恼的扯了扯头发,转身欲要往七王府的方向奔去。 丫丫的,难怪她等了一个下午,连苏卿言的鬼影子都没看到。 苏洛奕见她转身欲要离开,他赶忙伸手去扯住她的袖子,低哑着嗓音说到,“不行,你不能走!你走了本王怎么办?” 沈钱钱顿住脚步,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月色下,苏洛奕见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迷茫的看着自己,他心里的某处无端的一软,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本本王、本王的钱包丢了,而本王现在又想吃点东西,你走了,本王找谁付账。” “靠靠靠!”沈钱钱一听,立刻又状若疯癫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我没钱,我的钱刚才也被小偷给偷走了!”靠啊!苏洛奕他可是个衣食讲究的王爷,如果被他敲了竹杠,那她的荷包就完啦。 “沈钱钱,别以为本王会相信你的鬼话!你的钱包被小偷偷走了,那你刚才啃的包子难道是你偷来的。”苏洛奕拽着沈钱钱就朝柳月楼的方向拖。 要说沈钱钱的荷包能被小偷偷走? 这话骗鬼,鬼都不信。 就她那种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肯定不会把钱都放在一处的。 “唉,你放手啦!”沈钱钱连忙挣扎着,挥着拳头死命的打着苏洛奕,直把苏洛奕打的放开她,她才怒目圆瞪,“好你个苏洛奕,举头还有三尺神明呢。我并没有从你那里捞多少油水,你干嘛这样紧盯着我不放呢。” 苏洛奕让她请客这话本是开玩笑的,但看到她又气又急的模样,煞是有趣,一时间,便起了逗弄之心,决定继续往下撒谎,他说道,“沈钱钱,你还不承认,你可骗了本王三万两银子。现在让你请本王吃一顿饭,你都犹豫半天。既然这样……那本王回去就让刘伯把你的月俸给降下来。” 沈钱钱一听要将自己的月俸,小脸一垮,马上又狗腿的上前说道,“别啊,不就是请王爷你吃一顿饭嘛。我请你就是了。不过……柳月楼里的饭菜又难吃又贵。我们可不能当傻子任他们宰。要不这样吧……我带王爷去吃些风味小菜……” 沈钱钱边说边紧张的拉着苏洛奕离开,苏洛奕垂头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他嘴角一扬,心情莫名的又大好起来。 虽然他也知道沈钱钱说的柳月楼的东西很难吃都是鬼话,但难得能和沈钱钱这般和谐的相处,他突然就有些期待了。至于吃什么东西,那他就无所谓了。 两人一路小跑,沈钱钱见离柳月楼已经很远了。她才敢停住脚步,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荷包,拉着苏洛奕找了一家干净的小吃摊前坐下。然后豪气的对摊主一招手,“老板,把你们这里最好吃的东西都上一份来!我今天要大出血啦!” “好了,马上就到!”摊主见有生意上门,他自然高兴的应承下来。 “怎么样?我够大方的吧。”沈钱钱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骄傲的继续说到,“你今晚尽管放开肚子吃,我就专门负责给你付账。” “哦。”苏洛奕熟练的替沈钱钱摆放好碗筷,“本王倒是要谢谢你了。不过,本王又有些担心啊。害怕因为吃了你这一顿饭,以后每个月付给你的月俸也要相应的增加了。” 沈钱钱抖抖眉毛,向苏洛奕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王爷,你咋就这么的聪明呢。我自己都还没想到这一点,你已经替我想到了。嘿嘿……既然你都开口了,不如以后多给我增加的月俸吧。你知道的,你给我的那点月俸,真的不够我吃饭啊。” 苏洛奕瞪了她一眼,假装生气道,“沈钱钱,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敢开染坊了。本王只是随口说下,你还真懂得顺藤摸瓜哈!信不信本王把你最后的那点月俸也给取消了。” “哦,那算了。”沈钱钱一听,泄气的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双手托起下巴,重重的叹气。 摊主麻利的上了几道小菜,还有两碗馄饨,苏洛奕大概是没吃过这么寒颤的饭菜,所以等摊主上完饭菜,只是皱着眉的盯着饭桌,始终没有动手拿筷子。 沈钱钱舀了一勺馄饨往自己嘴里送。还别说,这大晚上的坐在这街边吃馄饨的感觉可在柳月楼舒服多了。她连吃了好几个馄饨,不经意的抬头,才看见苏洛奕正憋着一张便秘似的脸看着面前的饭菜,并没有动筷。 “怎么了?”沈钱钱关心的问道。 “没、没什么……”苏洛奕赶紧收敛起自己脸上嫌弃的神情,拿起筷子,微颤着手往自己碗里夹了些凉拌酸蕨菜,扯了扯嘴角,艰难的往自己嘴里送。 任是沈钱钱在迟钝,也看出了苏洛奕的勉强。她颇有些不屑的瘪了瘪嘴,一双晶亮而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嗤笑道,“哎呀。你就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这摊上的东西挺好吃的。你干嘛表现出一副像是要杀了你的神情。” 苏洛奕喉节翻滚了几下,长睫微微向上一扬,闭着眼把刚才吃进的东西直接咽进肚子里。 沈钱钱哑然失笑,心里暗自感慨。 俗话说得好,点背不能怨社会,命好还得谢阎王,投胎真是门技术活,容不得半点差池。 苏洛奕他真是走了狗屎运啊,生在皇家,一出生就荣华富贵的享受着。不像她啊,明面上投了个好胎,可好胎备不住命差啊,穿越前老爹老娘早早的打酱油走了,穿越后虽然是个丞相的女儿,却是个不受宠的王妃,还整天要和自己的夫君“斗智斗勇”。 唉,她的人生就是一出杯具啊! 苏洛奕好不容易的吞下食物,睁开眼睛,看到沈钱钱双手正拖着下巴,白皙的肌肤泛起两朵红晕,脸颊闪动着迷人的光彩。 苏洛奕胸中莫名一动,抿着唇别过头去,脸上看不出情绪,偏头朝街上的行人望了一眼,回头避开她的那一双眼睛,“你、你在想什么?”声音略带沙哑。 沈钱钱停止自己的思绪,懊恼的往自己脸上拍了一掌,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筷子,兴致勃勃的为苏洛奕布了些菜,“王爷啊,既然是你让我请客的。那我又叫了这么多东西,如果不吃完多浪费。来来!你多吃点,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 她的手十指芊芊,她的眼眸中又闪着动人的光彩。苏洛奕一时间,竟有些看痴,仿佛现在的这一刻,曾经在他的梦境中出现过。 第34章 一山不容二虎 她的唇丰盈柔嫩,而富有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苏洛奕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深了许多,望着向他凑近的沈钱钱,他咬了咬自己的唇瓣,缓缓的垂下头,星眸之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氤氲。 “王爷,苏洛奕、夫君大人……”沈钱钱替他布好菜,抬头间却看见他的一双眼睛愣愣的不知在看什么,她便伸手在他的眼前摇了摇,试图让他回神。 “啊!怎么了!”苏洛奕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回神,假装低头整理衣服。 沈钱钱实在是搞不懂苏洛奕,不过她也没多少时间搞懂苏洛奕,客气的招呼了他几句,她便自个儿拿起筷子狂吃了起来。 苏洛奕吃的很慢,但他的那双眼睛却时不时偷瞄沈钱钱。 虽然她吃饭的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在苏洛奕的眼里却硬生生的看出了几分的可爱。 他嘴角一直保持着向上扬的弧度,就连他吃进嘴里的那些食物也突然好吃了许多。 一顿饭下来,沈钱钱狂扫掉一半的饭菜,其余的实在是吃不完,也只能作罢了。付账的时候,摊主感谢两人对他生意的照顾,额外的赠送给他们两个番薯。 两人结伴走在人潮汹涌的夜市里,沈钱钱边剥皮边说道,“这个番薯你可能都没吃过,不过这番薯很好吃。而且对人身体也很好的。偌,这个给你剥好了,你吃吃看!” 沈钱钱说话间,已经快速的剥掉了深褐色的外皮,露出浅紫色的番薯肉,递给苏洛奕。 苏洛奕接过她递过来的番薯,放到嘴边轻轻的咬了一口,细细的品尝起来,这烤番薯的味道果然不错。而沈钱钱则快速的剥掉另外一个番薯皮,放到嘴边,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两人男子俊美翩翩,女子清秀灵动,走在一起,在外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 路过一个街口时,走到一处卖花灯的摊位前,沈钱钱停住脚步,这个摊位前的花灯做的比别家精致、好看。沈钱钱一下子就看中了一盏造型美观的荷花灯。就在她踌躇犹豫要不要买之时,那盏灯却别后面的客人先行掏钱买走。 沈钱钱有些懊恼,恨自己这犹豫不决的性格。倒是苏洛奕看到她这副懊恼的神情,他还好言安慰了几句。 “那个花灯也不是很好看,你想要以后本王让宫里的工匠做个更好更大的给你。” “算了!我只是觉得那盏花灯很有眼缘。” 既然没买到花灯,沈钱钱只好拉着苏洛奕又往别的摊位走去。以她那种好动的性格,她自然是很快的又被其他的东西吸引住了。 待她意兴阑珊,想要拉着苏洛奕离开时,却发现他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驻足观望,正想着,她一抬头,就看见一个人分开人群向她站着的这边走来。沈钱钱一下子就认出那人是苏洛奕,而他手里提的那盏灯就是自己刚才十分想要的那盏荷花灯。 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苏洛奕走到她跟前,把手中的那盏花灯温柔的递给沈钱钱,“偌,给你。” 沈钱钱默默的看着手中的花灯,眼波流转之处波光潋滟,带着讶异的神情说道,“这个……真的给我的吗?”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男人送她礼物。 虽然这东西只是一盏小小的花灯,但对她的震撼却是其他东西不能比拟的。 月色、灯光下,苏洛奕笑盈盈略微有些紧张的掩饰着,“刚才你挑东西的时候,我突然看到那边的摊位也有卖这盏花灯。反正闲着无聊,我就买过来了。就当做是你请我吃饭的酬劳了。记得!收了这盏灯后,就不要再跟本王提增加月俸的事情了。” 苏洛奕说道这里微顿了下,看到沈钱钱对那花灯爱不释手,他心里也非常高兴,于是立刻又说到,“看你平时那般疯癫,本王一直都没有把你当女人看待。你偌是一直这般安静贤柔,倒还是不错的。有空就在王府待着,学学淑媛,不要整天出去乱跑了,小心哪天被人拐了。” 原本安静祥和的氛围被他这句调侃的话一说,立马就被破坏了。沈钱钱对苏洛奕的产生的好感,也因为他这句话立刻烟消云散,她把手中的花灯又塞回到苏洛奕手中,不满的瘪了他一眼,“我不温柔,那你淑媛温柔!你还是赶紧回去陪她吧,不要再来理我就是了。” 丫丫的,真是扫兴。 这苏洛奕脑袋也真是抽了! 让她去学黄淑媛,啊呸!她讨厌黄淑媛还来不及,干嘛要学她! 苏洛奕见她刚才明明还很高兴,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晴转阴了,他有些紧张的追上她的步伐,疑惑的问道,“我、我哪里说错了吗?” “没有!王爷您哪里会说错话,错的明明是我!”沈钱钱懒懒的瞥了苏洛奕一眼,凉凉的说着。 “可是,你生气了。”苏洛奕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见她眉头紧蹙着,他心里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那句话不小心惹怒了她,以至于她生这么大的气。 沈钱钱见他因这个问题一直纠缠自己,她干脆的顿住脚步,恶狠狠的说到,“你凭毛让我跟你的黄淑媛学。” 同样是个一个b,往北走就是nb,往南走就是sb,人生最重要的是方向。 她极不喜欢黄淑媛,更讨厌苏洛奕拿她和黄淑媛比较! 苏洛奕似乎能看见她头顶,那簇蹿出三丈亮的火焰,看她那副双手叉腰,杀气腾腾的模样,苏洛奕都不用想象,就知道她现在是极为的生气。 不知怎么的,看她这副张牙舞爪生气的模样,苏洛奕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扑哧”一下,又笑了出来,他的眉头微微地动了动,一向冷峻的脸颊上,漾起一个阳春三月的笑容,试探性的说到,“你就为这件事情生气?” 一见苏洛奕不但没有因为刚才的话向她道歉,反而还这般轻视的笑出来,沈钱钱头顶上的火又往上冒了三丈,怒气喷喷的指着苏洛奕,吼道,“苏洛奕!你居然还敢嘲笑我!” 夜色下,她发起脾气的模样还真好看。那气鼓鼓的脸蛋,微微瘪下去的嘴角,充满怒气的大眼睛……苏洛奕正想着,一阵夜风吹过,他猛的就清醒过来。 他在想什么?最近怎么老是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沈钱钱这个女人漂亮嘛? 显然没淑媛好看。 沈钱钱这个女人有身材吗? 前不凸、后不翘,和淑媛差太多了。 那沈钱钱这个女人贤惠吗? 如果她贤惠,那么这世上就没有不贤惠的女人了。 那既然这样,她样样都不如人。他干嘛这么关心沈钱钱这个女人,干嘛这么眼巴巴的送上门让她吼,他犯贱啊!皮痒啊! 啧啧啧,看来他自己真的还不行,这么容易受沈钱钱这个女人的蛊惑。 苏洛奕脸孔一板,神情倏然转冷,下刻全身已经又开始往外冒冷气,严肃的说道,“别说了!天晚,夜凉了。淑媛一个人在府里,本王有些担心,我们快点回去吧。”说罢,他用手弹了弹自己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抬脚先行一步。 面对苏洛奕突然的变脸,沈钱钱惊恐之余,心里还隐隐的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可是听到苏洛奕在这个时刻提到黄淑媛,她心里就不舒服,像被针了一般,不疼、但别扭。 瘪瘪嘴,忍下怒气,她还是很狗腿的跟在苏洛奕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往六王府的方向走。 六王府门口,刘伯早就焦急的侯立在王府门口等待着。突然他的眼前一亮,看到不远处一前一后向王府走来的两人,唬得他上前的步子又硬生生的往后退了两小步。他老人家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这才敢迎上苏洛奕,小心的问道,“王爷、您和王妃一起出去了?” 他这话是疑问句,可听到苏洛奕的耳畔却成了陈述句,他停下脚步,不悦的皱眉,“刘伯,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清楚。” 刘伯疑惑不解,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踩了这小祖宗的尾巴,不过他还是赶忙弯腰谢罪。 苏洛奕的脸色微微有些好转,“淑媛她怎么样了?” “禀王爷,侧王妃她吃了大夫给她开的药后,便睡下了。现在有她贴身的丫鬟伺候着。”刘伯如实禀告着。 苏洛奕听完,冷哼了声,拂袖径直往清风阁的方向而去。刘伯丈二摸不着头脑,正巧沈钱钱往他面前走过,刘伯又不死心的扯了扯沈钱钱的袖子,问了句,“王妃,你今天是和王爷在一起?” 他老人家觉得沈钱钱这娃人好,平时看着也喜庆,他这样问应该能从她口里套出想要的答案,哪知沈钱钱停下脚步,幽怨的看了刘伯一眼,幽幽的说道,“刘伯,我正想骂人呢。你最近离我远一点哈。”说完这话,她也提着裙摆一阵风似的从刘伯身前刮过。 刘伯泪奔,他到底哪里得罪了这祖宗俩。 清风阁里,四周窗前垂地的玫瑰红织锦纱帘,点缀着各色各样的宝石,华丽精致,几盏紫色水晶攒成的琉璃柱灯内置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剔透玲珑,光芒四射。 黄淑媛坐在床榻前,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正发泄般的在一块大红色的锦缎上疯狂的乱绞着,她身边的陪嫁丫鬟小茹一脸担忧的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第35章 阴谋遇到揭穿 黄淑媛发泄了一番后,又把手中的剪刀狠狠的往窗台边掷去,吓的小茹连忙劝道,“小姐,王爷他也不一定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说不定他忙着朝堂的事情,所以这么晚都还没回来。” “忙?朝堂的事情?”黄淑媛冷笑,低头望着被自己绞坏掉那块锦缎,眼里似是有两簇小火在燃烧,“他是忙着出去和那个女人约会“小姐,你不要想太多了。奴婢看得出来,王爷的心还是在你这里的。”小茹忐忑的把自己心中认为的事情道出来。 从她的认知看来,苏洛奕对她家的小姐是不错的。 大婚之日,他允许她身披大红衣出嫁,自从她家小姐嫁入王府后,苏洛奕也没再招别的女人侍寝。还有这清风阁,这清风阁里随便的装饰之物都甩正王妃的寝殿好多……一个王爷能为他的侧王妃做这么多事情。这难道不是爱她的表现吗? 小茹觉得可能是他们家小姐想太多了,苏洛奕的心还是在他们家小姐的身上的。 黄淑媛听着她这番安慰的话,却觉得胸口宛若有一把利刃刺入心口。她凄然一笑,用低哑破碎的声线道,“小茹,你真的是太低估那个女人的能力了。纵使洛奕的心在我身上又能怎么样。男人啊,就是禁不起女人的勾引。那个女人那么有心计,你认为王爷是她的对手吗。” “……好像不是。”小茹呐呐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怎么办?”黄淑媛一双美眸缓缓睁大,眸中浮动着阴沉的暗影,沉沉的视线越过洞开的轩窗,往沈钱钱的寝殿看过去,许久唇终于翕动了一下,阴冷的说道,“一山不容二虎,你说呢?” “你们在说什么一山不容二虎啊!”苏洛奕踏着月色回到清风阁,走到殿门口,正听到黄淑媛的话尾,他快速的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便推门而入。 小茹吓了一跳,立马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给苏沉澈行了个礼。“奴、奴婢给王爷行礼!” “免了!”苏洛奕笑盈盈的摆了摆手,便大踏步的往黄淑媛的床边走来,温柔款款的说道,“淑媛,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啊?” 黄淑媛半垂着头,再抬头时,眼中的那份冰冷已经完全的收敛起来,她轻柔的一笑,便靠在苏洛奕的胸口上,“我担心你,睡不着。” 柔美瘦弱的外形和软绵绵像没骨头一样的说话语气让苏洛奕心头掠过一丝愧疚,他揽着黄淑媛的手微微用力,闭上眼睛略带愧疚的说到,“下次我如果有事回来晚了,你记得自己先睡。你身体一直不好,如果为了等我把你累倒了,这样我会更心痛的。” 小茹见两人这般亲密,她掩嘴偷笑了下,便悄悄的退下。偌大的宫殿里,黄淑媛闭着眼睛,任由苏洛奕抱着。 沉默半响,她又往苏洛的怀里拱了拱身子,勾了勾嘴角笑道,“王爷,一直待在王府里怪闷的。不如你明天陪我去月老庙里烧香吧。听人说月老庙那里有个许愿池,如果两个相爱的人能够一起去那里许愿,月老便会保佑他们的。我也想去!” 苏洛奕嗤嗤一笑,“这些你也信啊。都是些江湖术士为了赚钱故意造出谣罢了。” 黄淑媛依在他怀里,继续撒娇着,“我不管,我就是想去。” “可是……”苏洛奕犹豫的皱了皱眉,“我明天已经约好七弟了。” 黄淑媛抬头,直视苏洛奕,“那正好。我刚才已经派人去请七王爷了。七王爷说了一切依你。明天我们和王妃她一起月老庙,再让人去请七王爷他一起来,这个主意怎么样?” 夜明珠悠悠的光芒下,苏洛奕看着黄淑媛的那双小鹿般无辜的眼睛,脑中迅速的闪过沈钱钱那双晶亮透泽的眼睛。 这么一比,他突然觉得沈钱钱那个女人虽然长的没淑媛好看,但那双眼睛比她的好看。 这么一想,他脑中又开始拿沈钱钱和黄淑媛做比较,害怕自己越陷越深,他赶紧摇头撇开其他的念头。“你不会是……想把钱钱和卿言撮合在一起吧?” “钱钱?”黄淑媛挑眉,都叫的这么亲热了。 沈钱钱这个女人果然厉害啊! “是啊。洛奕你早上不是答应我要给王妃恢复自由嘛。今天我想了想,突然觉得七王爷和王妃挺合适的。你想啊,七王爷温文尔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王妃她性格好动,虽没有什么惊世才学,但两人性格上可以互补,而且洛奕你不觉得他们两很有夫妻相吗?” 苏洛奕:……“如果我们能把他们撮合成一对,那对大家都挺好的。”黄淑媛故意无视苏洛奕脸上的僵色,“洛奕,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虽然他承认他看沈钱钱那个女人不顺眼好久了,但若真让他休了她,让她转嫁给别的男人,他这个“前夫”心里真不舒服。“……可是她是本王的王妃,即使本王想休了她,父皇他也未必肯的。”苏洛奕依旧抬出皇帝来做挡箭牌。 “呵呵,明着是不可以。但若是发生些意外,比如王妃怀了七王爷骨肉,或者七王爷以死做要挟。那父皇肯定会答应的。”黄淑媛之所以把主意打到苏卿言身上,那是有好几方面的打算。 第一,苏卿言自小便深受皇帝喜爱。如果苏卿言和沈钱钱两人真的搞在一起,皇帝为了维护自己儿子的名誉和皇家的荣誉,肯定会把沈钱钱“处理”掉。到时,她就能“借刀杀人”,直接霸占苏洛奕,做他的王妃了。 第二,如果事情走到最坏的地步,皇帝接纳了他们两人媾和的事情。把沈钱钱转配给苏卿言,那对她也没有什么损失。沈钱钱离开了六王府,六王府的王妃位置还是她的。 所以从某方面来说,这个主意真的好的不能再好了。 黄淑媛美美的想着,下一刻苏洛奕却是重重的把她推倒在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黄淑媛,“淑媛,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这样做,不是相当与让钱钱主动给本王揽一顶绿帽子回来吗?再者,本王与卿言兄弟情深,你让他娶了钱钱,以后我们兄弟两再碰面,你让我拿什么脸面见他!” 苏洛奕的眼神忽的变深。 他冷淡的声音,缓缓地回荡在夜色里,格外清晰,格外吓人。 黄淑媛没有料到苏洛奕会对她这个计划这么抵触,她抬眼仰望这身形笔直的苏洛奕,他的脸绷的紧绷着,用一种陌生且迷茫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她只觉得心底一阵寒意彻骨袭来,猛然间觉得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心脏砰砰的跳得厉害,脸色开始发白。她迅速的移开视线,让自己和苏洛奕的目光交错,彻底的错落。 “洛奕,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我怕……”她眨巴了眼睛,嘤咛一声,低低的哭泣起来,“我爹的职位没有沈丞相高;皇上又喜欢王妃那样长的讨人喜的儿媳;我家里的兄弟姐妹多,我爹又没有像沈丞相那般疼爱我这个女儿……我的生活里样样不如王妃。我就是怕,最后连你也失去了……所以我才听了小茹的建议,想要撮合王妃和七王爷,我……” 黄淑媛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楚楚可怜的扯着苏洛奕的手不放,“洛奕,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给你戴绿帽子,想要离间你们兄弟两的。只是……好了,我下次再也不听小茹的话了。求你……不要生我的气了。你这样子,我好害怕啊。” 苏洛奕看着这样苦苦哀求自己的黄淑媛,脸上的戾气终究还是慢慢淡去。他和黄淑媛,两人从小便相识,两人吟诗作对你唱我和,也算是郎情妾意,暗通款曲了……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曾经因为他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而她刚才的那个计划也是受下人蛊惑,并不是真心想要伤害沈钱钱的。 这样的一个女人,是值得他用一辈子去守护的。 他实在是狠不下心来处罚她。更何况,自己还先有负与她。 他承认自己心里对沈钱钱那个女人还真的慢慢有了些好感,或许正是因为他对沈钱钱的这好感,才让淑媛产生了害怕的心里,才想着要对付沈钱钱那个女人的。 这一切说来,还都是他的错。 是他没有履行好一个男人的责任。 没有处理好府里几个女人之间的关系。 黄淑媛红着脸用小鹿乱撞的眼神看了看苏洛奕,那眼神太过无辜。以至于苏洛奕心中一软,抬起眼帘轻轻扫了一眼黄淑媛,缓缓的叹了口气,终于还是伸手扶起她,性感的薄唇轻启,“淑媛,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会用抽点时间陪你的。至于卿言和钱钱的事情……如果他们之间互有好感,我也不会……去计较的。” 黄淑媛一听,又嘤咛一声哭了出来,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的眼泪。 她出生在武将世家。可是大宅门里的争斗是不分地方不分场合的。她的娘亲原本也只是府里的一个小妾,后来卧薪尝胆,蛰伏几年,才最终打败府里一干女人,从一个小妾摇身一变成了夫人。 她娘亲从小就教她要善于烧冷灶。而她也很聪明,很小便确定好自己的目标。她把当今的几个皇子分析了一遍,最后把宝押在六王爷苏洛奕身上。苏洛奕是先皇后的嫡子,深受皇上喜欢。这样的皇子,向前一步,可能荣登大位,退后一步,也不会混的太差。 第36章 鸳鸯遇到拆散 定好了目标,她便开始有意无意的接触苏洛奕。两人很快的就成了好朋友,接着便是无话不谈的恋人。苏洛奕眉毛眨一下,黄淑媛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十年啊,就是块石头都被她捂热了。眼看着胜利在望,哪成想被沈钱钱那个女人横插了一杆,坏了她的好事啊。 至于她现在做的这些事情,也不能全怪她心狠,实在是沈钱钱那个女人罪有应得! 苏洛奕看她哭成这般伤心,他轻轻的又把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俯身亲吻干她脸上的泪水。黄淑媛双脚往苏洛奕腰上一勾,主动的去扯掉他身上的衣服。 苏洛奕因为她的主动热情而犹豫顿了下,轻轻拿开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淑媛,你好好休息吧……我陪在你身边。” 黄淑媛呐呐收回手,咬了咬自己唇瓣,强颜微笑了下,还是和衣躺下。苏洛奕帮她掖好被角,还就势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 沈钱钱梳洗妆扮好,想要出门去办事。哪知刚要迈出王府的大门,刘伯却追了过来,“王妃,王爷在饭厅里等你呢,说是有急事找你,关于七王爷的事情。” 沈钱钱本来就想去找苏卿言的,听他这么一说,她自然跟着刘伯到了饭厅。饭厅里,硕大的八仙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和小菜,足够十几二十几个人吃都绰绰有余。可是,此时桌子上只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是苏洛奕,女的自然是身披火红锦缎的黄淑媛了。 沈钱钱撇撇嘴,心里暗呼不妙,不知道这苏洛奕和黄淑媛又要唱哪出戏了。她整了整衣服,走上前去,非常敷衍的给苏洛奕行了个礼,“王爷,早!” 苏洛奕没有吱声,自顾自的给黄淑媛夹菜。 沈钱钱见他不搭理自己,她心里暗自问候苏洛奕一遍,便神情淡定的挑了个远离两人的位置坐下,招手向身后的刘伯说道,“刘伯,我肚子也饿了。你也给我盛碗清粥来!” 刘伯应了下去,一碗清粥很快的被端到沈钱钱的面前。沈钱钱接过碗筷,瞥了眼另外两人,埋头就吃起来了,根本不想去搭理那两个秀恩爱的人。 “淑媛,你身子不好,要多吃点。”苏洛奕没有去看沈钱钱,只是细心的夹了一只虾,剥好壳放到黄淑媛的碗里,仔细的叮嘱着黄淑媛。黄淑媛娇媚一笑,颇有些得意的看向沈钱钱。 刘伯站在沈钱钱身后,偷偷的看着,看着苏洛奕对黄淑媛那么好,却如此无视正王妃,他老人家心里倒是不舒服起来。 黄淑媛眨巴了下无辜的剪影,也夹了一个鸡腿放在苏洛奕的碗里,轻柔的说道,“洛奕,你整日的忙于公务,也多吃点。” 沈钱钱被这两人的酸的全身寒毛直竖。她快速的喝完粥,把碗筷往桌上一放,“王爷,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找我?”有话快说,我可没空看你们两人的恩爱。 苏洛奕冷眼看了下沈钱钱,命令道,“等下我和淑媛要一起去月老庙,卿言也要一同去,你也一起来吧。” “好!”沈钱钱回答的十分干脆。如果说苏洛奕昨晚的突然变脸,她还会有些不舒服。可现在他们两人在她面前秀恩爱,她再也不会傻傻的恼怒了。 昨晚,苏洛奕也只是“顺道”经过,“恰巧”看见那个花灯,“顺手”买给她罢了。 这一切都只是偶然,而她没有必要因为他偶然间的“温柔”,便傻傻的坠入爱河什么的。 信男人? 还不如信银子! 女人啊,首先得对自己狠点!权钱两手抓,如果没有两样,手中至少得有一样能护身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不了你老婆,就当你的后妈。当然,以老皇子那把年纪铁定看不上她这个小姑娘,不过没关系啦。她只好好的活着,赚好多的银子,心里不再对苏洛奕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那就成! 苏洛奕神情复杂的抬头瞄了他一眼,似乎有话要对她说,可是最后扯了扯嘴角,说出的话却是,“你怎么说也是本王的王妃,穿成这样出去,会让人觉得本王亏待你了。你还是回去,好好妆扮一下吧,精神点!” “好!”沈钱钱干脆的应答了句,起身,离开,眼睛完全将对面两人彻底的无视掉。 “洛奕,你说王妃会不会怨我啊?”黄淑媛眨巴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沈钱钱离开的背影,委屈的说着。 苏洛奕轻轻揽过黄淑媛,拍了拍她的后背,意味深长的说道,“放心吧,她以后会理解你的一番好意的。”他这话似乎是在对黄淑媛说,又似乎在安慰自己。 黄淑媛抬头,捕捉到苏洛奕眼里的怅然示意,她抿了抿嘴唇,又低垂着眸子,窝在他胸膛里颤颤的发抖。 沈钱钱从饭厅回来,便有几个丫鬟紧随其后。其中一个小丫鬟手里还捧着一套桃红色的衣裳,说是苏洛奕害怕她有失“皇家体统”特地让人送给她的。 沈钱钱收下衣服,那几个丫鬟又七手八脚的帮她梳妆着,好不容易的折腾完,她便又由着丫鬟带路,往王府的大门走去。 大门外,刘伯早就吩咐好马夫准备好马车了。他恭敬的立在一侧,看见沈钱钱,再瞅到她身上穿的桃红色的衣裳,刘伯的眉头不淡定的皱了起来,他小心的走到沈钱钱身边,小声的问道,“王妃,你怎么穿这种颜色的衣服?” “这颜色……”沈钱钱低头一看,又转身瞄到不远处穿了一身大红色衣裳的黄淑媛,她立马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看来没有小翠在她身边还真不行。这古代的小妾、侧室神马的都是不能穿大红色的衣服。而她一个正牌的王妃现在竟然穿起桃红色的衣服,跟黄淑媛站一起,这不是明白着向不知情的人陈述“黄淑媛是正室,她是偏房”这样的事实吗。 她眉头暗皱,心里对苏洛奕的憎恶又多了一分。 那边苏洛奕掀帘正好看到沈钱钱站原地发呆,看到沈钱钱身上的衣服,他剑眉一挑,眼中快速的掠过一丝不悦,但又马上的恢复神色,薄唇轻启,扬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大家都在等你!” 刘伯见沈钱钱没有反应,偷偷的推了她一把。沈钱钱拉回思绪,再看身上的衣服,咬咬牙,提起裙摆直接上门。 不就是件桃红色的衣服嘛? 她等下倒是要看看苏洛奕怎么向人介绍她的身份,人言可畏,光是“宠妾灭妻”的唾沫星子淹都能淹死面前的这对“狗男女”。 马车很大,很宽阔,车厢里布置的也十分豪华。 沈钱钱一上马车便找了个偏僻的角落,闭上眼,决定不在去看苏洛奕和黄淑媛两人秀恩爱。可黄淑媛却没有就此罢休的打算,她依在苏洛奕的身上,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突然用可爱的娃娃音说道,“这衣服王妃穿着真合适,等下七王爷看到了,肯定会喜欢的。” 沈钱钱心里冷笑,这黄淑媛真当她的情商跟苏洛奕一样低,那么好骗。 她明着夸这衣服,其实话里的意思是告诉她。这衣服如同身份,她这个正室穿不起大红色的衣裳,但这种桃花色的衣服倒跟她很相配。 沈钱钱冷“哼”了句,扁扁嘴,不堪示弱的开口道,“哟,这黄姐姐还真会夸人。难怪王爷会这么喜欢你。不过妹妹我是个嘴笨,不会夸人的人,因此经常得罪人。唉,我爹也经常训我,要我学着趋炎附势一些。不过,我这人嘴贱,看到不顺眼的事情,还是要开口。” 她微顿了下,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瞥向黄淑媛,“实话实说,黄姐姐穿这大红色的衣裳,真、难、看!非、常、难、看!和王爷坐在一起,硬生生的让人觉得你是王爷的姐、姐!” 她这花说的很漂亮,该加重语气的地方着重加重,该停的地方又懂得即使停住。因此,她话刚说完,不出所以然的,苏洛奕和黄淑媛的脸色皆难看起来。 黄淑媛更是红着脸用小鹿乱撞的眼神看了眼苏洛奕,希望他能帮自己出口气。苏洛奕自觉理亏,悄悄握了下黄淑媛的手,示意她不要再招惹沈钱钱了。 这事明显是他们有愧沈钱钱。 今晨,黄淑媛还好心的跟他说,沈钱钱身边的婢女不在,她又不是个讲究穿着打扮的人,害怕她等下会邋遢一身的去见七王爷,她这样对六王府、对六王爷的颜面都会受损。所以她这个做姐姐的以王爷的名誉派人送去了时下最流行的衣裳过去,他当时还盛赞黄淑媛体贴。 可没曾想黄淑媛会专门拿这种颜色的衣裳来羞辱沈钱钱。 黄淑媛接受到苏洛奕的警告,她也不敢再呛声。 马车里,一时倒安静下来。 过了不久,马车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下来……沈钱钱来不及扶住车壁,身形晃动几下,受惯性的驱使,她“嗖”的一下飞出马车……言情偶像剧里,这个时候总会有个又高又帅又多金的男主冲出来,一个帅气的动作将她接住,然后四目潋滟,爱的火花从此碰撞产生……而她……显然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她毫无阻挡的便摔到地上,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皱了皱眉,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低头扫了扫衣服上的尘土,回头狠狠的向车上的苏洛奕和黄淑媛投去两抹要杀人的眼刀。 苏洛奕呐呐的问了句,“怎么样?没摔着吧。” 其实他刚才眼尖,看到沈钱钱要从车上掉下来,他就想伸手去拉她,哪知黄淑媛的身子也是不稳,也有一头向外栽的趋势。他一个男人,纵使功夫再好,也不可能同时去接两个要向下摔的人吧。所以最后谁挨他近,他就先救谁了! 第37章 丈夫遇到情敌 沈钱钱受不了他的“假惺惺”的关心,她看着苏洛奕,眼神里泛出无数支寒光剑,飕飕的全都射向他,“诶呦,多谢王爷的关心了。不过王爷你要高兴。幸好摔的是我,我皮厚、人贱,摔就摔了,也没什么的。可如果是你的宝贝侧王妃,那就遭了!这整个王府里的人可能被折腾了,还有我这个王妃说不定还会被按上‘嫉妒’的罪名,送去浸猪笼。” 如果说她的眼神是剑,那她的话就是凌迟的刀子。 苏洛奕听完她的话,缓缓闭上眼睛,俊美的脸上一时间闪过各种神情。再抬眼时,他的眼底只剩下冰寒了,“既然没摔着,那就上车继续赶路。”他好意的关心她,她既然不买账,那就算了。 黄淑媛窝在苏洛奕的怀里,在苏洛奕看不到的角度里,抿嘴嘲讽的对沈钱钱笑着。沈钱钱怒了,心里咆哮了起来,所谓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等哪天她被苏洛奕抛弃掉的时候,她一定要放鞭炮庆祝。 沈钱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继续上车。这回她学乖了,一上车就找了个有扶把的地方,这样车子等下如果再遇到什么颠簸,她也不至于再受罪。 “等下见了卿言,你知道怎么做吗?”苏洛奕冷冷的说道。 沈钱钱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和黄淑媛有想干什么,她鼓了鼓腮帮子,反问道,“那王爷希望我怎么做?” 苏洛奕锐利的宛如鹰眼般的眸子从她身上扫过,“等下不许又耍什么小姐脾气。跟卿言好好说话,斯文点。” “哦。”沈钱钱扁扁嘴,将头撇到一侧,应下来。心里却颇有些疑惑,苏洛奕干嘛这么好心的把她拉来见苏卿言,又干嘛眼巴巴的跟她说这种话? 苏洛奕见她这么老实的回答,也不忍心再斥责她什么,便轻轻的揽过黄淑媛的身子,抱着她,眯眼假寐。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月老寺。月老寺,顾名思义,自然是求姻缘的地方了。寺庙的主持早就接到命令,奉命把来烧香的客人在苏洛奕来之前驱走了。 下了马车,主持便领着苏洛奕一行人往庙里的厢房歇息。这月老寺很少有像苏洛奕这么大的官来参拜。好不容易的有了这么一次,主持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巴结的机会。他把一切能用夸奖人的语言都用上了。惹得苏洛奕和黄淑媛时不时的莞尔轻笑出声。 反观,坐在一边的沈钱钱。主持以为她只是苏洛奕带来的客人,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对她便没有上多大的心。 沈钱钱耐着性子做了一会儿,最后不耐烦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往厢房的大门走去。 “你去哪里?”苏洛奕在身后问道。 “我出去透透气。”沈钱钱头也不回的回答着。 “卿言他快到了,你出去透什么气?” “他是他,我是我。为什么他要来了,我就一定得待在这里等他。你们不会是又在想什么方法要算计我吧?” “不要乱跑,本王让个人跟着你!”苏洛奕终究狠不下心来,还是紧跟着又说到。 “别!我担当不起!我还害怕等下走到那处偏僻的地方,被你手下的人直接除掉呢。那样我更冤!”沈钱钱冷哼一声,甩袖,愤愤的走出厢房。 苏洛奕见自己的一番好意又被沈钱钱误解了,他也赌气的不再去理会沈钱钱。黄淑媛在一边,冷眼看两人吵架,她对苏洛奕的态度反而更加温柔、体贴起来。 沈钱钱出了厢房,一个人在月老寺随意的乱逛起来,结果沿着寺里的山道越走越远,一个人顺着山道爬上了半山顶。山顶上,树荫浓密,山谷寂静,耳边“呼呼”的山风吹过,她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从半山顶往上看,远远的便望见山顶绿树之间露出的的一角古旧飞檐,她想着反正自己没什么事情,回去肯定还要受苏洛奕他们的气,于是她便又提着裙摆,继续向山顶冲击! 终于来到了山顶上那个看上去有些古旧的飞檐,她走进去,却发现这飞檐其实是座荒废掉的月老祠。祠前荒草萋萋,朱红色的油漆已经斑驳掉,整座古祠荒废一片。 她小心的上走前,伸手轻轻推开那祠门,只听门“吱呀”一下的打开,古祠里的景象便在她的眼里慢慢的展开……一阵冷风“飕飕”的向她吹来,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渐渐袭上心头。 好奇害死猫。沈钱钱虽然心里害怕,但脚下的步子还是不受控制的踩进祠里。再看到古祠里那一尊慈眉善目的月老像后,她一颗不安的心又缓缓的平静下来。怎么说呢?可能偶像剧看多啦!她总觉得这月老很牛叉!如果这世间真的有那种妖精神马的,估计也会多少给月老他老人家点面子,不敢在他老人家的雕像前乱来。 你想啊,月老可是专门管姻缘的。得罪了他,他随便给你牵根红线,再厉害的神啊、妖啊,都得坠入“情劫”,痛不欲生中。 总而言之,在她的世界观里。活在这世上,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财神和月老这两位。 既然月老这么牛叉,她都进了月老庙,自然要参拜了。她虔诚的跪在神像前的草薄团上,双手合十,向月老像连磕了三个响头,一开口,便语破惊人! “月老爷爷啊,你既然是神仙,那么你跟财神爷爷应该也很熟络了。那我可不可以拿我的姻缘和你换三个愿望啊。” “第一,希望你能让我赚大钱!” “第二,希望我那丞相老爹一辈子官运亨通!”她那便宜老爹是她能在苏洛奕面前横行的后台。如果他老爹倒了,她也没好日过。 “第三嘛?还没想到。”她微顿了下,又喃喃自语着,“如果您老人家能让苏洛奕休了我,也不错的。” 沈钱钱说完自己的三个愿望,原本纹丝不动的月老像却突然晃动了起来,接着从月老像身后传来一阵嬉笑声。 “谁!是谁!”沈钱钱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心惊胆颤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虽然她觉得月老很牛叉,妖怪什么的不敢在他老人家面前放肆。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哈,大家都懂的……某些妖怪练功走火入魔,筋脉逆转,需要喝人的血或者需要抓个女子来那什么保住自己的性命,那时它们可不管这里是谁的地盘了。只要能抓到人就可以了! 彼时一阵凉风呼呼的吹过,卷起祠里的尘土,吹入她的眼里,她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心里暗自临时抱佛脚,把各路神仙都给唠叨了一遍。 却听到那月老像又剧烈的晃动几下,从石像后面慢慢的走出一个人来。此人一身紫衣,嘴角噙着一丝慵懒的笑容,脚尖点地,使出轻功来到她的身边。 “好巧啊!又见面了!”他声线偏低,说话的声音性感慵懒。 沈钱钱因他的声音有些熟悉,眨了眨眉毛,慢慢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身紫衣,衣上似乎还沾染着些许神像的碎泥屑,她的视线慢慢向上移,看到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再看到他精致的双靥……她目瞪口呆,脱口而出,“是你!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白韶羽嘴角的笑容加深,视线淡淡的往沈钱钱身上一扫,戏谑的说道,“我说我是来月老祠这里烧香祈祷姻缘的,你信吗?” 沈钱钱立刻摇了摇头,“我不信。”一般来烧香的人都深怕亵渎了月老,哪里还会躲在他的石像后。 “呵呵。你不信也不行。我找了个高人给我算姻缘,他让我今天特地到这月老祠后面等着,说是能等到我的良人啊。”说到这里,白韶羽又突然停下来,摇了咬头,一副惋惜的不得了的神情,“可惜啊,人是等到了。却听她说,她要把自己的姻缘折换成三个愿望……这也太让我失望了……唉……” 沈钱钱听他这么说,便知道自己刚才在石像前说的话已经都被白韶羽听到了。想到自己刚才那般傻叉的模样都被人看到了,她的脸一热,微微有些羞红,“我刚才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和其他人说。” 白韶羽桃花眼一眨,波光潋滟,“这个自然,白某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还是能谨守做人的本分的。你是六王妃之事,我是不会跟别人说的。” 沈钱钱一听“六王妃”三个字,像是受了刺激,马上跳脚着,“谁跟你说我是六王妃的。我跟那什么六王爷不熟,非常的不熟。” “哦。”白韶羽笑笑,桃花眼眯了下,伸手勾住自己散乱在额前的一缕头发不断的翻滚,“据白某所知,这沈丞相可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了六王爷苏洛奕。这两个条件,你可都是满足的。沈姑娘,如果你说你不是六王妃,那难道这世间还有另一个六王妃。” “谁说没有。”白韶羽鼓了鼓自己的腮帮子,颇有些捶败的说道,“我跟苏洛奕的关系不是很好。他有自己心爱的女人,我这个六王妃只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所以你千万不要把他和我放在一起。” 想到出发到月老祠前发生的种种遭遇,沈钱钱心里恨死了苏洛奕。 “哦。”白韶羽眨眨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可是在下道听途说来的版本可是,六王妃当初自己喜欢上六王爷,所以愿意自贴嫁妆嫁进王府的。怎么现在你和六王爷的关系会如此差?” “这……”沈钱钱挠挠头,赌气道,“当初是我的脑袋被驴给踢翻了。” 第38章 缘分都不浅 “呵呵。六王妃你还挺幽默。”白韶羽哈哈一笑,嘴角飘过薄凉的一撇,“依你这么说,那六王爷可真是不会怜香惜玉了。你对他那般好,他竟然这样对你。” 沈钱钱实在是不想和白韶羽在苏洛奕的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了。她撇撇嘴,睁大好奇的眼睛,反而向他问道,“不说他了,说他太让人扫兴了!我们还是聊你吧。我对你比较有兴趣。比如你是做什么的?家住哪里?” 白韶羽没想到她这么快的转移话题,不过听她这么一问,他脑中倒是灵光一现,冒出一个好主意。 只见,他的神情突然一转,原本笑靥如花的脸突然变为愤懑不得志的愁容,“唉,我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和自己的小厮上京来投奔亲人。可是到了京城打听才知道,我那亲戚已经不在世了。没办法,我们只能改住在客栈。说来惭愧,我现在很想在京城随意找份差事糊口。可是这京城人生地不熟的……” “你可以开医馆啊?”沈钱钱扬声说道。 “能在这京城里开医馆背后可是都要有后台的。在下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他微顿,桃花眼泛起浓浓的哀伤,“再说了,在下也不一定要在京城里久居。只是先想随意找份差事做做。” “是这样啊。”沈钱钱咬住自己唇瓣,她本想着让他老爹帮白韶羽的忙的。可听他一说,她遂打消了那个念头。但如果不找她老爹帮忙,她自己好像也帮不上他的忙。 “不知王府或者沈府要不要请护卫?在下倒是可以试试?”白韶羽在一边提醒着。 “嗯?”沈钱钱眼睛一亮,“我记得你的武功不错!” “略懂皮毛!不过做个护卫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就好!这样吧,你来当我的贴身侍卫吧。包吃喝、包住行,每天就负责跟在我身后,负责保护我就成。” “可是,王府难道没有给你配暗影嘛?”白韶羽略显惊讶的反问道,“当个护卫在下绰绰有余,可是当王妃您的贴身侍卫,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有个屁!”沈钱钱直接爆粗口,可刚一骂出来,又惊觉得自己的失态,赶紧捂住嘴巴,“你就别考虑啦。反正我不会亏待你的啦。最近我手上正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肯定要经常上街的,你就过来帮我吧。” 沈钱钱掩嘴偷笑,为自己即将又成交一笔“生意”而高兴。 其实她对白韶羽的印象不错,而且上次白韶羽帮她送小翠回王府,小翠对她的印象也不错。现在王府里,她除了小翠外,就没有其他的帮手了。如果她把他挖过来,就多了个帮助的人了。 再者,白韶羽有武功,这个武功不仅可以帮她对付调戏她的小混混什么的,关键时刻如果苏洛奕对她来个家暴神马的,白韶羽也能先抵挡一阵。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白韶羽长的真俊,带着他出去,和那些女老板谈生意时,他往那一站,这效果就已经事半功倍了。 白韶羽精致的双靥微微一荡,笑的十分妖孽。“既然你这么说……那在下就勉为其难了。” 下山的路,因为有个人和自己谈天说地,沈钱钱并不怎么觉得累。两人到了山下的厢房,沈钱钱便直接领着白韶羽到了苏洛奕的身边。 因为苏卿言中途出了点事情,耽误了,到现在还没到月老祠,苏洛奕正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突然看到自己的王妃领着一个长相极美的男人向他走来。他呼吸一窒,心头掠过一阵不妙的感觉。 沈钱钱懒懒的瞥了眼苏洛奕,随后十分的隆重的把白韶羽推到自己身前,介绍道。 “王爷,他叫白韶羽,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过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贴身侍卫了。我先跟你说下,省的以后王府的人不认得他。” 黄淑媛淡淡的抬头,目光不经意的从白韶羽身上扫过,然后她整个人当场石化……天啊,怎么是他? 那个曾给她处子之药的男人……她双腿发颤,俏脸瞬即转白,径直的忤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白韶羽那张挥之不去的脸庞了。 那时,她赌气离家出走。半路上遇到一群劫匪,她被那群劫匪的头子抓了过去,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她不得不在那劫匪头子的躯下承欢。而后来她几次想要从那山寨中脱离,可是都失败了。最后却被这个叫白韶羽的男人救下山,他不仅医好她身上的伤,还给了她一瓶处子之药。 可以说,这个男人见证了她那段灰色黯淡的日子。 如果他认出了她,并且把实情告诉了苏洛奕,那她这辈子恐怕就完了……白韶羽勾唇笑笑,那双桃花眼在黄淑媛身上只停留了几秒便直接越过她,和苏洛奕来了个对视。苏洛奕亦是好奇的把白韶羽打量了一遍,最后挑眉的看着他……两人相视,眼底波光碰撞,互生敌意。 “钱钱,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这个平白冒出来的白韶羽,他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如果把他放在沈钱钱那个女人身边,他不怎么放心。更何况,这个男人还长得这么风流俊俏,他不得不防啊。 听到苏洛奕喊她“钱钱”,沈钱钱虎躯一阵,心里暗骂苏洛奕的“肉麻”,她跟他的关系啥时候这么亲切了。她撇撇嘴,“上次街上那三个恶痞欺负我和小翠,多亏了白公子。他的武功不错的。” “在下见过六王爷。”白韶羽中过秀才,不需要向苏洛奕行跪拜之礼,只是抱拳行了个礼。 “免礼吧。”苏洛奕眉头微蹙,语气僵硬,“本王不管你和钱钱是怎么认识的,不过想要给钱钱做贴身侍卫,总要有点武功功底吧。您看看,要不要先示范下?” “别理他,他没事找事。”沈钱钱撅了撅嘴,不乐意的拉起白韶羽的袖子,便要离开。她就见不惯苏洛奕这“假惺惺”的关心,明明他心中根本不在意,却偏偏做出一副很深情的模样。 王府府大、人多,可放眼整个王府,一心向她的也只有她的陪嫁丫鬟小翠了,她现在只是想要再雇用一人,这种事,怎么的,就还要经过他的审查。 哼!凭毛啊! 白韶羽倒是像不介意苏洛奕的怀疑,他伸手止住沈钱钱的举动,精致的双靥淡淡一笑,对沈钱钱说道,“没事的,王爷这么做也是要保护你。本来嘛,要当你的贴身侍卫那肯定要有点本事才行的。你既然对我这么放心,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先站着看下。” 沈钱钱想了想,点点头,放开扯着白韶羽袖子的手。 白韶羽宠溺一笑,拂袖,又转身向苏洛奕站着的方向走来。“王爷,还请您移步到屋外。” 苏洛奕冷眼把白韶羽和沈钱钱的谈话的神情都观摩了一遍,见两人举止这么亲密,他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一尝了个遍。他微微扬起下巴,冷冷哼了一声,便扯着黄淑媛的手先向屋外走去。 黄淑媛此刻如木偶一般,被苏洛奕牵着,那双剪剪水眸却是惊恐的望着白韶羽。白韶羽朝她眨眨眼,算是打招呼了。而黄淑媛被他这个小举动吓的全身冷汗直淌,心里百转千回,直盼白韶羽不要在苏洛奕面前讲出她的那些过去。 苏洛奕一颗心正纠结在沈钱钱身上,所以没有觉察到黄淑媛的变化。他兀自生着气拉着黄淑媛出了厢房,命人准备了两张椅子,然后又随手指了三个铁衣侍卫和白韶羽比试。 白韶羽像苏洛奕的侍卫借了一把普通的长剑,他先向沈钱钱扬了扬手中的剑柄,然后向站在他面前的三个铁衣侍卫抱拳行了个礼,随即脚尖一点,向空中跃起,手起,剑落,那三个铁衣侍卫还不来得及出手,他们只感觉到一阵逼迫而来的剑气,随即的他们手中的长剑便直接掉在地上。 “好好好!”站在不远处的沈钱钱一看到白韶羽的这身身手,更高兴的跑过来,心里更加坚定了要请白韶羽的决心。 这么能打的护卫,一个顶五个不成问题。最关键的只需要付一份的工钱,这生意不亏啊。 嘿嘿。等下回府后,她一定要“威逼利诱”白韶羽签订一个“不平等”条约,争取把他的剩余价值榨干。嘿嘿! 沈钱钱心里把算盘打的很响,嘴角的笑容也越发的灿烂了。 白韶羽看着她那张荡漾着单纯的的笑容,心里却是沉沉的失落。他觉得沈钱钱这个女人似乎不错,可如果他利用她来报仇,似乎……而苏洛奕却觉得她这个笑脸十分刺眼,凭什么他的女人,要对别的男人笑的那么灿烂。 白韶羽别过脸,视线从沈钱钱的脸上移开,最后却定格在黄淑媛的身上。他砸一砸嘴巴,用略带欢快的语气说道,“王爷恕我冒昧。侧王妃长的很像是我的一位故友。可惜啊,那个故友不告而别,在下正在找她。刚才猛的一看见侧王妃,还以为是我的那位故友呢。但细想又不对,在下的那个朋友她之前遇到一伙劫匪……” “白公子肯定搞错了。”黄淑媛赶紧开口,打断他的话,手心却是早已潮湿一片。 “呵呵。”白韶羽一笑,不置可否。 “哦。”苏洛奕唇角飘过一个鄙夷,声音冰冷,“白公子跟本王两个爱妃的缘分都不浅啊。” 白韶羽桃花眼一眨,笑着点点头,“那是在下的荣幸。” 第39章 小黄遇到小四 苏洛奕鄙薄一笑,双手潇洒的护在自己的胸前。“既然这样,本王的王妃以后还要拜托你的照顾了。当然作为钱钱的丈夫,我还是想向白公子交待一句,你既然已经选择跟在她身边,那就做好自己该做的,至于那些不该做的,还希望白公子要多掂量掂量。” “多些王爷的忠告,在下会谨记在心里的。”白韶羽低眉,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沈钱钱撇撇嘴,嘴角挑上一丝淡淡的讥笑,“我说你们两能不能不要那么假,两个都是皮笑肉不笑的,真难看。” 两个男人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笑容,被一个小女人这么一说,顿时尴尬无比。 正当两个两人尴尬之时,下人又来报,“七王爷到!” 沈钱钱一听,两眼放亮,敢情是自己的大金主来了。当即的撇下苏洛奕和她刚雇来的白韶羽,提起裙摆,向苏卿言的方向奔去。 她的速度之快,让身后的众人嘴角猛抽。苏洛奕和沈钱钱也算是相识了一段时间,自然明白她和苏卿言之间并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唯一可以解释的一个答案那就是:她恐怕又不安好心的把算计的目光盯在他这个弟弟身上了。这么一想,他虎躯猛的一震,用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看向远处正向他们大步走来的苏卿言。 相对于苏洛奕的淡定,白韶羽在看到沈钱钱那飞奔而去的动作后,心里不免的有些嘀咕了,难道这苏卿言和这六王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至于黄淑媛,她的一双剪剪水眸至始自终没有从白韶羽身上离开,深怕白韶羽会在下一秒向苏洛奕道出当日之事。可听到太监喧声七王爷到了,她那颗忐忑的心微微放松些,猛吸了几口气,才跟上苏洛奕的节奏,上前去迎苏卿言。 苏卿言今天着一身崭新得月牙长袍,半路上因为马车的缘故他迟到了。此刻在太监的引领下,一心想要走到苏洛奕面前谢罪。哪知,突然刮来一阵冷风,他的眼前迅速的晃过一道黑影,他以为是沙尘,便习惯性的用自己的袖袍遮住脸。 待感觉耳边的风停住后,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袖子,却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只那么一眼,苏卿言便觉得那眼白一打开简直就像皑皑白雪。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目光慢慢的从她的眼睛开始往外放大,然后一双荡漾着明媚笑容却又似带着讨好笑容的脸便荡漾在他的眼底。 是你? 他带着笑微微蹙眉,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投射出一小方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情愫。 “是我啦!”沈钱钱勾勾嘴角,又朝苏卿言投去一个得意的目光,“呵呵,好久不见啦!其实我有到你府里去找你的,可是你府外的门卫说你不在,所以就没有见成你!” “嗯?”苏卿言晕染这柔和的眉眼清雅俊脸,听到沈钱钱这样说,他的墨瞳内,闪过一抹类似与惊艳的光彩。 自从上次她离开后,他也有命人打听她的下落。 可是京城里姓沈,名字还叫芊芊的女孩怎么的也有七八十人。可是他一一派人打听过,最后都和她的形象不符。 最后他断定她来参加赛诗会用的是化名,要不然不会找不到她的。 可是想来想去,在这京城的贵族小姐中,名字能和这个沈芊芊相符的,也只剩下他的六嫂沈钱钱了。 但她和传言中那个一向木讷不苟言笑的六嫂也不像啊? “呵呵,幸好今天听某个人说你也要来月老祠,要不然我可就又要到你府上去找了。那这样,我们两人又错过了。”沈钱钱撇撇嘴,在说到“某个人”三个字时,加重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苏卿言温和一笑,“沈姑娘找我有事嘛?” 沈钱钱见他问的这么直接,她呵呵一笑,讨好的把苏卿言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那个,七王爷。我这找你还真有点事情要求你。我和朋友准备筹划一个活动,希望你那天能来参加哈。” 苏卿言被她拉着,两人的距离有些近,她讲话是,吐气如兰,湿润的气息便随着风扑向她的脸上,让他麻痒难耐。 他刚想开口询问是个什么活动时,跟在沈钱钱身后的苏洛奕也到了。看着那两人紧挨着说话,他心头烧起一把火,扬声,不悦的说道,“钱钱,卿言刚过来,你不让他进屋休息,这样拖着他太不敬了。 沈钱钱不屑的勾了勾嘴角,直接把某个人的话当耳边风,她笑着一双溶溶的大眼睛讨好的对苏卿言眯起,“瞧我这记性,我还忘了向你自我介绍了呢。”她微顿,甩了个眼刀向不远处已经黑着脸的苏洛奕,然后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我就是你六哥那传说中非常倒霉的媳妇哈。我叫沈、钱、钱。” 她又对了对手指,颇有些委屈说道,“上次我之所以隐姓埋名的去你王府,实在是……被你六哥逼得活不下去了,才去你府里赚点外快的。你都不知道啊,你六哥她怎么虐待我的。他天天给我吃糠喝稀,又把我的陪嫁丫鬟赶回娘家,又整天打我、骂我……我真的是被逼上梁山的……真不是故意欺骗你的……当然啦,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坑你了……你不知道这次我们决定半个拍卖会……” 沈钱钱讲得头头是道,怎么可怜怎么来。而苏卿言却是因为她的话,眉头蓦的紧缩起来,勾着唇,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那个开口巴拉巴拉说话的女人。至于她说的话,他只听进了她的名字三个字。 沈、钱、钱。 呵呵,真的太讽刺了。 她竟然是他六哥的王妃。 因是顺风,而沈钱钱又自以为别人听不到她压低的说话的声音,所以她没有料到自己说的那一字儿、一句儿都飘进站在他们两人不远处的众人耳里。 站在最前面的苏洛奕脸黑的跟差不多能跟炭头不相上下了,他瞪着不远处那说得正欢的某个女人,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这个混账女人,她的胆子怎么就这么肥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她居然跟别的男人说自己丈夫的坏话,且还是当着他这个做丈夫的面,她到底知不知“害臊”两个字怎么写啊。 回去他一定要罚她抄写《女戒》,并且罚他三个月的月俸。 让她还敢那么嚣张! 苏洛奕这里恨的牙痒痒,同是站在一边的白韶羽却是眨着桃花眼在笑。他唇间一抹始终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 真是好玩。 苏洛奕身边的两个女人,一个早就是不洁之身,一个却是对他怨声载道,根本无心争宠。 真是报应啊! 沈钱钱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可是苏卿言显然还没有从“她是他的嫂子”这个问题上回个神来。她有些着急,便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又试探性的唤了他几声。 苏洛奕他受不了了,看到沈钱钱搭在苏卿言袖子上的那只手,他热血沸腾了,甩开黄淑媛的手,一把上前,伸手强行把沈钱钱扯开,推拉着她,把她带到一处厢房里,然后关掉门。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钱钱暗呼糟糕。 他这是要家暴呢?还是要家暴? 苏洛奕眉头蹙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他双手反剪在身后,居高临下的逼近她,用审问的口气冷声道,“你知道错了嘛?” 沈钱钱悄悄的后退了几步,和苏洛奕保持一定的距离,然后才换上一张讨好的笑容,摇了摇头,“不知道。”她哪里知道苏洛奕又为啥发神经,好好的就拉着她进屋了,她自己都莫名其妙的。 苏洛奕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他的眼神已是渐渐的转冷,带着刀锋芒看向她,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是本王的王妃,卿言是本王的弟弟,本王的王妃和本王的弟弟这么熟络的在一起,你难道不觉得有问题吗?” 沈钱钱说的一噎住,心头一动,敢情苏洛奕这家伙是在吃醋啊? 不过她又很快的在心中排除了这个想法。与其说苏洛奕是在吃醋,不如说他是在维护自己的六王爷身份。 她可记得很清楚的,这苏洛奕和黄淑媛是怎么联合起来整她的。 她现在一定不能心软,被苏洛奕关心的外表给欺骗了。 这样想着,她面上便镇定了许多。她抬起头,扬起自己的眼睫,迎向苏洛奕,“王爷,臣妾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们只是在讨论生意,而且还是当着你的面在讨论的。这样做我又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如果王爷觉得有问题,你大可以休书一封,把我休回家。这样你就没有问题了。” “你……”这下轮到苏洛奕被沈钱钱反噎住了,他一双墨瞳似乎闪着两簇燃烧的小火焰,看着沈钱钱,吼道,“沈钱钱,你别以为本王不敢休你。如果你再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的,本王肯定会当场休了你,到时候你就等着后悔吧。” 沈钱钱撇撇嘴,不屑的嘀咕了句,“爱休就休,休了你记得给我一笔丰厚的安家费就成。” 她的话虽小声,但苏洛奕毕竟是习武之人,她的话也一字不露的都收入他的耳朵里。看着她不屑的态度,苏洛奕气得要抓狂。他都拿休了她做威胁了,这个女人怎么就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呢。 难道在她的心里他真的一点顶的地位都没有? 第40章 你上辈子是穷死的 苏洛奕心里抓狂,但面上还是伪装成很淡定的模样,他静静的的看着她,黝黑的眸子如冬夜沉寂的湖水,虽波澜不惊,却泛着冷冽的寒意,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地吐出来,“沈钱钱,本王真的怀疑你上辈子是穷死的。要不然怎么开口闭口都谈钱。你真的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面对他的质问,沈钱钱懵了一小下,那双大大的眼睛迅速的闪过一丝悲伤,但她很又很快的眨了眨眼睛,把眼中的悲伤隐藏在眼底最深处,不让任何人觉察道。 她的父母很早就出了交通事故走了,那时她还是刚刚上初一的小孩子。自己最亲最爱的父母一下子就这样走了,她一下子就成了孤儿。她只好寄居在自己父母的亲戚身边。但没有利益,她的那些亲戚根本都只把她当做一个赔钱货,根本没有哪家是愿意真心收留她的。 她就像个皮球一般,被那几个亲戚踢来踢去,嫌弃来嫌弃去。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她父母的交通赔偿款下来了,而且是一笔巨额的钱。她一下子就从一个一无是处的灰姑娘变成了白雪公主。 她的那些亲戚为了那笔钱挣破脑袋想收留她。只有她父亲的一个同事真心的告诉她,她必须要好好的把这些钱撰在手里。这世上除了你的父母外,只有钱不会背叛你。她如果手里没有钱,将会被这个世界给遗弃的。 因为这句话,她那彪悍的人生观也就此诞生了。现在听了苏洛奕这么数落她,她心里像针扎了一般的疼,不过当着苏洛奕的面,她心里别扭的很,自然不会在苏洛奕面前情绪外露的。 她眨了眨眼睛,勉强的笑着,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王爷,你难道不知道谈感情伤钱吗?你说我没良心,那很好啊。” 说罢,她立刻推开挡在她前头的苏洛奕,然后垂着头,一把冲出厢房。 身后的苏洛奕狐疑的盯着她的背影,他刚才似乎看到沈钱钱那个女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悲伤。 还有那个女人对他说的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沈钱钱从厢房里冲出来后,她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苏卿言站在一棵柳树下,看着她从厢房里面跑出来,握了握紧拳头,还是冲动的上前,“你没事吧?六哥他欺负你了?” 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笑出来。“我没事,你六哥他没有欺负我。” “哦。”苏卿言抿了抿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面对他的“六嫂”,他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和她开口说话。他和她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完全把他的生活给打乱了……面对他的缄默,沈钱钱倒是先开口说话,“那我继续刚才没有说的话吧。那个拍卖会吧,卖得都是名家的东西,到时肯定要有人镇场,那我又觉得你很合适……” 沈钱钱和苏卿言这里聊着,苏洛奕厢房里待着,却没有人注意到突然消失的白韶羽和黄淑媛。 月老祠的一片偏僻的竹林里。 白韶羽冷笑着转身看向惨白着脸的黄淑媛,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骨扇,“啪啦”一下,打开扇面,妖冶的笑着,“侧王爷,好久不见了。您现在位高人重,我这种小百姓猛一见,还都不敢认识你呢。怎么样?苏洛奕对你不错吧?” 黄淑媛急的一双剪剪水眸更添凄楚,“求求你,放过我吧。之前是我有愧与你,拿了你的药就跑。现在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你的,我都给你。只求你……千万不要和洛奕说我的那件事情……求求你了……” 白韶羽桃花眼一眯,笑的风流无暇,“呵呵,瞧侧王妃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现在还在王府里做事呢,而你可是王府里的半个主人了,你让我绕过你?笑话!我还想侧王妃以后多提点我呢。” “这个自然,我一定会在王爷面前为你说好话的。”听到白韶羽这么说,黄淑媛心里更是没谱。这个白韶羽怎么的也不像是能善摆甘休的人。 “我这里还有件事情需要侧王妃去办,只是不知道侧王妃舍不舍得了?”白韶羽用扇子扇了几下风,桃花眼一眨,波光潋滟。 “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到的都会办的。”黄淑媛急忙接口表决心,她现在最怕一不小心触怒了白韶羽。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白韶羽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只需要你把这国家的军力部署她也给我偷出来,我相信以你现在的得宠程度,这点事情对你来说简直不算什么的。” “啊!”黄淑媛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她俏脸一白,她本是武将之后,自然知道这军力部署图代表着什么,“可不可以换一个,这个……恐怕不行。” 听到她的拒绝,白韶羽桃花眼危险的眯了眯,扔给她一个寒彻入骨的眼刀,薄唇勾起一抹讥笑,“侧王妃要是为难的话,我也不勉强。不过我会去告诉六王爷,我倒是很想知道,一双被好多人穿过的破鞋,他苏洛奕还好意思穿下去嘛。” 说完,他拂袖,双手反剪在背后,抬步准备离开。黄淑媛看到他这个模样,深怕他去告诉苏洛奕,连忙奔过去,挡在他的身前,一双剪剪水眸盈满泪花,“我求你了,求你不要告诉他。他要是知道了……那我就真的完了……” 白韶羽轻笑,带着几分残忍,“二选一,你如果不想让我去告诉苏洛奕,那你就乖乖去把军力部署图偷出来。”他微顿,眼神忽的变深,“你也别以为我是在骗你。你当初待的那个山寨里的人,可都想你想的紧啊。我前几天还见过他们呢。如果我把你现在的消息告诉他们,我想……他们可能会直接冲到王府去……” 他冷淡的声音,缓缓的回荡在黄淑媛的耳畔,格外的清晰,格外的吓人。 黄淑媛身形一颤,只觉得心底一阵阵的寒意袭来,猛然的觉得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心脏砰砰跳得厉害,脸色也愈加苍白了起来。 这个时候,根本容不得她多加考虑,她咬咬牙,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管它什么的国家大义,只要她自己能活下来就好。 宁愿天下人负我,不愿我负天下人。 别人的生死不干她什么事。 白韶羽见她一口答应下来,他细长的桃花眼里,含上一抹嘲笑,嘴边淡开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讽笑,“侧王妃,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也会遵守我们两人之间的约定,等你来到部署图之日,便是我离开王府之日。” “你……”黄淑媛本以为只要她答应了他开的条件,白韶羽就会离开。可现在看来,他的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她心揪着疼,索性放开胆子,细细的把白韶羽打量了一遍,想着他竟然能混到沈钱钱的身边做事,肯定也有几把刷子。 他现在既然是沈钱钱的贴身侍卫,那以后她要是和沈钱钱起了冲突,那白韶羽的态度……她调了调脸部肌肉,直白的目光突然迎向白韶羽,“我刚才答应了你的事情,可是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情?” “请说?” “如果以后我和沈钱钱两人发生了纠纷,还希望你不要帮她。你也知道的,毕竟她才是这个王府的王妃,而我只是侧王妃。况且洛奕最近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我的地位现在也岌岌可危。如果我到时采取点行动,希望你能为了你的军事部署图,站在我这边。” 白韶羽薄薄的唇瓣向上挑起,吃吃的笑了出来。“这个你放心,我自会保你安全的。再说了,你的苏王爷也并不是那么吃香的。你想同别人争宠,别人说不定根本不屑与你争宠。”他说这话时明明是在笑,然后却有一股煞气,在他的眼底,隐隐的浮现。 想到沈钱钱在月老像面前许的那三个愿望,他心里便莫名的痛快。 苏洛奕啊,苏洛奕,你真的是个让人讨厌的人,想当初沈小姐倒贴嫁妆嫁进王府,可现在……当初对你倾心的人,现在却恨不得脱离你。看来你真的如传言中所说的那般,是个残暴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黄淑媛实在听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于是蹙着眉疑惑的看着白韶羽。 白韶羽却是不想再和黄淑媛浪费口舌下去,他眨眨眼,收敛起脸上的戾气,转而之间,整个人全身又散发起慵懒的气息,他挑着唇,带着几分邪魅和风流,缓缓说到,“我们的事情就谈到这里吧。我们也出来很久了,你还是快回去吧。” 黄淑媛听他这么说,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她抬头看了看头上的太阳,向白韶羽施了个礼后,便自己先行离开。 竹林里,白韶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的眼底仿佛是千年冻结成的冰块,冷的足以摧毁一切。 终有一天,他也要让苏洛奕尝尝妻离子散的下场。 沈钱钱和苏卿言聊了很久,苏卿言也最终答应帮她这个忙,去参加沈钱钱口中那个“拍卖会”。沈钱钱也因为他的爽快答应,心里对苏卿言的好感又增加了一点。 正午,月老祠的主持给他们准备了丰盛了午饭。沈钱钱扯着苏卿言,苏洛奕搂着黄淑媛,四人围着一张红木制成的桌子,一起用膳。而白韶羽因为今天刚被沈钱钱雇佣,也没带什么衣物,沈钱钱便让他回去收拾一番,第二天直接到六王府去报道。 第41章 这下要坑爹了 彼时,四人围着饭桌吃饭。桌上虽都是素食,但在色相、味觉,方面还是不错的。黄淑媛一直低着头,很有心事的数着碗中米粒在吃饭。 而沈钱钱则是因为谈妥了苏卿言的事情,心里高兴,想着白花花流进她口袋里的银子,她的心情自然好的不得了。这心情一好,胃口就大了起来,吃起饭来那个吃相难免让坐在他对面的某个王爷又黑脸了。 苏洛奕瞪了她一下,放下手中的碗筷,冷冷的说到,“你就不能像淑媛那样,斯文些吗?吃个饭都没有吃相,也不知道沈丞相到底是怎么教你的。坐没坐相,吃没吃相,做个王妃该会的东西你都不会?你也不怕被卿言笑话?” 沈钱钱闻言,愕然的从碗里抬起头,看了对面的苏洛奕一眼,心里又暗自问候了苏洛奕一遍。 丫丫的,苏洛奕这鸟人,就喜欢在别人摆谱给她看。 看她怎么收拾他! 她不屑的撇撇嘴,放下手中的筷子,又用一双公共筷子给苏卿言夹了一筷子的饭菜,笑着的对苏卿言说到,“你也看到了,我在你六哥面前真的没有一点地位了。还是你比较好,至少不像他那样老是数落我。你快点吃,吃完了我带你去爬山。你知道吗,山上也有一座月老祠,那里有些破落,不过从山上俯瞰底下的风景还不错。” 大概是她眼中那真挚的笑容把苏卿言给震住了吧,一向有洁癖的苏卿言红着脸把沈钱钱夹给他的那一筷子的菜食皆爽快的吃到自己的肚子里。 对面的苏洛奕“啪”的一下重重敲在桌面上,“胡闹!你一个人胡闹就罢了,卿言是王爷,你怎么能带坏她。饭后哪里也不许去,给本王老老实实待着,学学淑媛,淑媛饭后要抄写经书,你也得给本王老老实实的坐着,抄写经书去。” 沈钱钱听到他的话,瘪瘪嘴,颇有些委屈的看向苏卿言,苏卿言看了看沈钱钱,又看了眼发怒的苏洛奕,于心不忍的劝说道,“六哥,既然大家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索性就放开些来玩。至于抄写经书的事情,如果祠里真需要,那就六嫂的那份拿给我,我回去帮她抄一份就是了。反正我最近也要多练练字。” 沈钱钱一听,连忙打断他的话,“别着!你的书法好,让你抄经书,说不定主持转身就把你抄得经书拿去卖了,那多亏啊。如果真的要抄,还是我拿回去抄吧。这事可不能再麻烦你。” 沈钱钱越说越像是真的,她整个人的唇瓣弯了起来。 苏卿言一抬头,瞧她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粉嫩细致的双颊因为志得意满而荡漾出红扑的色韵,乌溜溜的大眼睛洋溢着踌躇满志的光彩,小嘴儿勾着一抹沾沾自喜的笑容,看上去实在很可笑,但也很可爱。 对面的苏洛奕又“啪”的一下重重的拍了下桌面,又提了提嗓音,“吃个饭,就你的话最多。本王可警告你了,你再不听话,本王以后出门,再也不带你出门了!”说到这里,他微顿了下,冷哼了声,“丢人!” 苏洛奕这般拍着桌子说话的气势,明显让沈钱钱一怔,不过她很快的就平复住自己的情绪。她勾勾唇,小声的嘀咕了句,“不带就不带,你以为我想跟着你们出来的,还不是你们自己带我出来的,看你们俩在那里秀恩爱,我都觉得恶心。” 她这嘀咕的音量虽小,可依旧被坐在她旁边的苏卿言听到。苏卿言唇边的笑意僵了一下,默默的抬头看着对面身形相偎的两人,心里隔着的那层纸似乎一下子就被他捅破了。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便透出一副春风拂面的感觉,“六哥,我吃好了。我想让六嫂带我上山去转转,你和淑媛慢慢吃吧。” 苏卿言说罢,又倏然转过头,对沈钱钱笑道,“我们上山去吧。” 沈钱钱本来就不想留在这里,听苏洛奕“唠叨”,此刻听到苏卿言这么说,她哪里还有不答应。迅速的放下碗筷,从椅子上站起来,神采熠熠的答道,“好的,好的。上面的风景可好看。哦对了,你会武功吗?” “会一些吧。”苏卿言谦虚的说道。 “那很好啊,要不我们再向主持讨点盐巴和辣椒吧。” “要这两样东西做什么?”苏卿言疑惑的看向她。 沈钱钱笑着说到,“反正带着总没错。” 苏卿言向苏洛奕和黄淑媛行了个礼,才施施然离开。而沈钱钱压根就不想和坐在那里像块冰块一般泛着冷气的苏洛奕多做交流,吐了吐舌头,直接转身离开。 苏洛奕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握着筷子的手一用力,手中的木筷便被他硬生生的折断。坐在他身边的黄淑媛看到这情形,原本想要开口游说苏洛奕的那些话一下子又咽进了肚子,她抿了抿嘴唇,垂头,沉默的吃着碗里的饭。 很显然,苏洛奕现在的心根本不在她的深山。 这个时候,她开口说的每句话,都只会让她自己讨骂而已。 苏洛奕牙根恨得“咯吱”乱响,他先前答应黄淑媛要撮合沈钱钱和苏卿言,可是刚才看到沈钱钱对苏卿言“眉眼眼去”的模样,他一颗心像是打翻了醋油瓶,酸胀难耐。 他决定了,不管黄淑媛再这么说,他也不会给自己找顶绿帽回来戴。 他拉起黄淑媛的手,转头对她说到,“走!咱们也爬山去!本王倒是也很好奇山上究竟有什么好看的景色。”他这话的每一个字几乎都带着重重的戾气,吓的黄淑媛脸色发白,全身无力,只能任由着他拉着自己。 沈钱钱和苏卿言沿着阶梯而上,过了不久,两人便爬到山上来。沈钱钱带着他去了那座月老祠,两人合力把倒在地上的月老像给扶了起来,后来苏卿言笑着问她要不要在月老面前求下自己的姻缘。 “你许吧。我已经求好了!”沈钱钱掩嘴偷笑到。 苏卿言见状,深深的看了沈钱钱一眼,自己只好笑着走上前,在月老像面前许了个愿。 两人在月老祠前许完心愿,沈钱钱便又带着苏卿言往祠庙的后山而去。后山这里,树木繁盛,杂草又多,很适合那些小动物生存。 正好她看到一只蹦蹦乱跳的小白兔,她急忙拉着苏卿言的手,让他帮忙去抓。苏卿言无奈,看着她急切想要抓那只兔子的样子,他只好笑着去帮她抓。 沈钱钱无聊的坐在一处台阶上,大口的喘气着,中间她无聊的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朝阶梯下的某棵树的树干乱扔着。 却不料,下面传来“啊!”的一声低吼声。 她这才知道自己失手扔到人了,她又定睛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便唬了一跳。好啊,敢情被自己扔到的人是她的死对头——苏洛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他们一起上山了。 沈钱钱心里暗自做了思考,觉得如果被苏洛奕知道是自己向他扔了石头,不管是无意的还是有意,她都会被苏洛奕修理的很惨的。 与其这样,那她干啥还站在原地啊,赶紧逃啊! 沈钱钱这般想着,阶梯下的苏洛奕却早已发现了她这个“肇事者”,他摸了下被石子打到的额头,一丝殷红的鲜血已经沾染在自己的手心,他猛吸了口气,当即的放开牵着黄淑媛的手,像猎豹一般的冲上台阶,“沈钱钱,你个死女人!” 沈钱钱明显被他怒气冲冲的模样给吓着了,她愣在场中几秒,看到苏洛奕眸中燃烧的火焰,似乎要把焚烧尽。她心里暗自嘀咕了句“哎呦,我的妈啊”,转身使出吃奶的力气,开始没命的逃跑起来。 山上的台阶本就又高又陡,沈钱钱跑了一会儿,体力上开始有些撑不住了,耳边呼呼的山风吹来,她喘着气,已经顾不了刚才被她支走的苏卿言了。 而反观追在她身后的苏洛奕,他的武功不俗,又带兵打过战,这山上的台阶对他来说也是小意思。 两人一前一后,眼看着马上就要抓到沈钱钱了。沈钱钱却在关键时刻,突然向旁边的树林拐过去。这样一来,苏洛奕也不得不追着她的方向拐进旁边的小树林。 树林里面长年生长一些针科类的植物,沈钱钱穿梭在树林之间,身上的衣裙难免会被旁边的植物刮破,就连脚下的地上也“埋伏”了很多带刺的植物在等着她,对此,她只能咬咬牙,拿出刘翔110米跨栏的速度向前奔跑着。 “别跑!里面危险!”苏洛奕在他身后喊着。 沈钱钱以为这是苏洛奕在吓唬她,她如果被苏洛奕抓到,那才叫一个糟糕呢。 “别跑!停住!本王命令你停住!”苏洛奕继续大喊着。 “你不要追我,我就停住!”沈钱钱边跑边回过头,“王爷,刚才扔你……石头……我真不是故意的……啊……”许是因为她回头跟苏洛奕“谈判”,没有看清脚下的事物,她突然脚下一滑,身子就直直的朝下载去,自己的脑门一下子就磕在一株碗状粗得树干上。 她大脑一懵,重心偏向一侧,身子一歪,整个人往坡下滑去,眼看马上就滑到一个小坡里,身后的苏洛奕猛地直接向她扑过来,扯住她的手,但因为她下滑的地道太大,苏洛奕整个人也跟着坠了下去……沈钱钱身子往下滚的时候真的好后悔,她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干嘛把白韶羽遣走啊。要是有他在,她怎么的也不会狼狈到如此的地步啊。现在好了,她这下要坑爹了! 全速坠落的感觉,仍然让她觉得惊险无比,随着一声重重的声响,她的后背处像是被东西磕破,灼热的疼痛也在那一刹那传来,她“啊”的一声惊叫,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第42章 间接亲吻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在苏洛奕的背上了。夜晚已经降临,寒冷的风冻得骨头疼,她举起手想要抱紧苏洛奕取热,可是手轻轻一动,疼的她皱眉轻叫出来。 “醒来了?”苏洛奕听到声音,侧过头看向肩上的人。 “嗯。”沈钱钱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无力的说到,“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苏洛奕勾勾嘴唇,会心一笑,“好了,别谈这个了。你怎么说也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如果不救你,难不成看着你受难啊。” “谢……谢谢!”沈钱钱又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充斥在她的唇内,她无力的抬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们掉进一个小坡里,幸好坡里有条小溪,接住了我们。不过这坡里植物很茂盛,所以走出去有些困难。不过我想他们现在肯定已经来救我们了,你再撑会啊。”苏洛奕温柔的安慰着。 “好。”沈钱钱应了声,慢慢侧起头,却发现她全身酸痛,整个人像是被拆过一样。一阵眩晕感袭来,她轻声的呻吟了一声,想要强迫自己清醒起来,只是怎么也抵不过越来越沉重的眼皮,没过多久,她便又昏睡过去。 “你还好吧?”苏洛奕听到她轻声的呻吟声,他皱着眉试探性的又问了句。 可是这次肩上的人并没有回复他。 他侧头看她,发现她已经又昏睡过去。苏洛奕抬头看了看升到眉梢上的月亮,想了想,还是找了处稍微干净些的地方,把她轻轻放了下去,又在附近捡了些干枯的树枝树叶,然后燃起篝火。 跳跃的火光下,苏洛奕看着沈钱钱两颊发红,还有她被嬉水浸透的衣服,他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触手的是一片冰凉。他心下暗呼不妙,转过身,又在火堆里加了一些柴火,把火烧的更旺些。 回过身,苏洛奕又蹲坐到沈钱钱的身边,昏睡过去的沈钱钱似乎很痛苦,睡梦中的她依然把眉头皱的紧紧的。苏洛奕又想了想,便轻轻的把她又向篝火移进了一步,看着她身上湿透的衣服,他考虑了一番后,闭着眼,颤抖着手,帮她解开身上的衣带。 篝火正熊熊的燃烧着,不停的向着四周喷溅着点点火星,发出“劈里啪啦”的细微响声。 虽然是自己的王妃,可是苏洛奕却始终不敢去看她身下的“风光”,他睁眼,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脖颈上,看着她那紧紧皱起的眉头,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碰了碰她皱起的眉头,小心翼翼的想要烫平她皱起的眉头。 睡梦中的沈钱钱只感觉全身冷的发哆,她无意识在苏洛奕的身上蹭了蹭,轻轻的挪了挪自己的身子,窝在苏洛奕的怀里,再也不离开了。 苏洛奕红了红脸,低头看向窝在自己怀里的沈钱钱,心头柔软成一片。以前的沈钱钱,虽然柔弱,不过每次看到她这个王妃,他总会想起她拆散了他和淑媛的姻缘。所以她从来没有好言相待与她。 不过自从她起死回生后,她却像是换了一个人,她不再似先前那般柔弱,反而经常把他气得火冒三丈,不过不可否认,这样的她还是很可爱的。 或许,他先前说的那几句气话也不对。 她就是她,她学不来淑媛的知书达礼,但这样的她其实活得更快乐些。 苏洛奕伸手轻轻的摩挲着她微微有些干裂的嘴唇,然后一个没有忍住,竟轻轻的低头,哆嗦着唇瓣贴上她薄凉的嘴唇,轻轻的吸吮着……昏睡中的沈钱钱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无意识的低声呻吟了几声,苏洛奕心头一颤,以为她要醒来了,她吓的连忙离开的她的唇瓣,做贼心虚似的正了正腰杆,正襟危坐起来。 可是等了一会儿,沈钱钱并没有清醒过来。 苏洛奕用眼角瞥了瞥依旧没有清醒过来的人,见她没有清醒的迹象,他伸出手指,虚空的描画着她脸庞的轮廓,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嘴角竟然渐渐的浮起一抹淡淡笑意来。 昏睡中她没有平日里的那般伶牙俐齿,乖巧的像只小猫,窝在他身上,小小的她唤起他心里最原始的保护**。 夜色中,橘黄色的烛火明灭,燃烧着的火堆发出毕剥轻响。 苏洛奕越看,越发舍不得从她那张沉睡的娇颜上挪开。 夜凉苦短,苏洛奕守了她大半夜。到了下半夜,眼见她身上的衣服干了,他才又闭着眼帮她系好衣带。渐渐的,他的眼皮也开始打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但沈钱钱痛苦的呻吟声却在下半夜开始了。 他刚打个盹,便被她痛苦的呻吟声给惊醒了。他伸手摸了摸她光滑的额头,心直接凉了半截下去。她这是受凉,发烧了。 苏洛奕伸手去摸她的脖颈,却意外的看到一片青紫。他惊讶的盯着那片青紫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把她翻了个身,咬牙轻轻的去扒开她的后背上的衣服一看,两只眼睛唬的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 她的后背似乎被什么东西磕碰着了,裸在外面的肌肤都已隐隐发紫,且开始水肿起来,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会留下疤痕。 苏洛奕轻唤了沈钱钱几声,沈钱钱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可是很快的又昏睡过去,嘴里一会儿依依呀呀的呢喃他听不懂的话,一会儿又痛苦的呻吟。 苏洛奕焦急的搓了搓手,夜里风大,她发着烧,再加上她身上的伤痕,这两样都是拖不得的。他不能这般傻傻的坐着等待其他人的救助,自己也必须想想办法。 他想了想,把沈钱钱身上的衣服重新系好,轻轻的把她放到后背上,背起她又沿着下坡走了……期间,沈钱钱也曾被晃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睁着迷蒙的眼睛无力的看着苏洛奕被汗湿的侧脸,她的喉咙干渴如火烧,说不出话来,但看着苏洛奕这般对待自己,她心里有什么东西温温得。 原来,这个苏洛奕也算有些良心的。 没有在关键时刻抛弃她这个名义上的糟糠妻。 “咳咳……谢、谢……”她咳了几声,沙哑着嗓音说道。 “醒了!”苏洛奕惊喜的回过头去看她,一只手伸向自己的口袋,“诺,吃个果子,看你说话那么难受,喉咙一定很干渴吧?” 沈钱钱伸手,颇有些无力的接过他递给她的那个果子,咧嘴,痛的直皱眉,“谢……” “快吃吧。”苏洛奕抹了抹身上的汗水。 沈钱钱攥着手中的那个野果,果子上还残留残温,她皱着眉头,把野果放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咬了一口,丰富的水份立刻沁入她的干渴的唇内,流蹿到她的喉咙里,暂时缓解了她那火烧似的喉咙的疼痛感,“真、好、吃。” 苏洛奕听到她夸赞的声音,欣慰的点了点头,温柔的说到,“好吃就多吃些,下面还有好些路要走呢。你坚持些。” “哦。”沈钱钱轻轻的应着,一双眼睛却定格在苏洛奕嘴唇上翘起的干皮。她想了想,忍着痛,把手里的那个野果递到苏洛奕的唇瓣,“你也咬一口、我还要、靠你背着、出去呢。” 苏洛奕抿了抿发干的嘴唇,中午他只顾着发火了,根本没吃什么饭菜。又背着沈钱钱这么久,他现在肚子也是又饿又渴,但看到那个野果时,他满心眼里想着还是他背上的那个女人。 “你吃吧,我不渴。” 沈钱钱固执的举着那个野果,“吃!”现在是夜里光线不好,这下坡又是背阴的,像这种野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她手里拿着的这个恐怕还是苏洛奕特地留给她吃的,她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知道苏洛奕对她好,她也不能太没良心了。 苏洛奕耐不住沈钱钱的执着,回头看了她一眼,黑夜里,他的眼睛灼灼发亮。他勾唇对她绽放了一抹宠溺的微笑,随即对着那个野果,咬了小小的一口。 沈钱钱咧开嘴角笑了笑,也拿着那个野果,不管野果上已经沾上苏洛奕的口水,她也轻轻的咬了一小口。然后把那果子又举到苏洛奕的唇边。 她每做一个动作,便会牵动背上的伤口,痛的她龇牙咧嘴。不过她硬是把到嘴边的呻吟声又一一的咽回肚子里。 一个小小的野果被两人一人一小口瓜分掉了。 吃完野果,沈钱钱胃里突然一阵痉挛,却把刚才吃进的东西又全部吐了出来。沈钱钱吐完后,整个人又虚弱无力起来,“我、好困啊。” “那你先睡儿,到了我叫你。”苏洛奕心疼的连忙嘱咐她睡觉。 “嗯。你、记得、叫……”沈钱钱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咬好,一阵眩晕感袭来,她整个人又陷进一片黑暗中。 后山的地形颇为复杂,再加之苏洛奕肩上还背着一个人,所以他走了许久,终于在东边鱼肚白的时候,看到了山下袅袅升起的炊烟。 金色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射向树林里。 苏洛奕回头对着昏睡过去的沈钱钱轻声的说了句,“到了!”,便又赶忙背着她下了山。 当黄淑媛和苏卿言两人闻讯赶来时,不知是不是阳光太过强烈还是什么,黄淑媛看到苏洛奕背着沈钱钱,她心头一紧,一双剪剪水眸危险的眯起。 沈钱钱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走在热闹的街市,无意间让她发现地上有一张银票。她环顾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认领,以她贪钱的本性自然要弯腰捡起那张银票了。可是当她弯腰捡起那张银票的时候,她发现离她前面不出处的地方,还躺着一张银票,于是她继续弯腰捡起,就这样她一路捡捡停停,她手里、口袋里都塞满了银票。 第43章 她怀孕了 可是,当她捡起地上躺着的最后一张银票时,她去发现自己回到了沈府。既然回家了,她自然要回去看看。 她提着裙摆,正要进沈府,却在这时候,突然看见自己的爹爹被几个官差给押解出来了,沈家随即被官府抄家,而带头抄沈家的人竟然是——苏洛奕。 情景一变,她发现自己又突然来到了法场。侩子手刀起、刀落,一抹殷红的鲜血溅起,一颗脑袋赫然落地。她睁眼去看,法场上被执行死刑的人赫然就是沈渊,而高坐在法场上方执行死刑的赫然就是她的丈夫苏洛奕……“啊……”沈钱钱无助的失声喊了出来,伸手要去抓苏洛奕,还真北他抓到一只手,她抬头一看,就见苏洛奕披着一件黑色的锦衣拽着她的手焦急的看着她,“怎么了,做噩梦了!”大概是一夜没睡,苏洛奕说话的腔调也明显沙哑了不少。 沈钱钱踹了几口气,眼中一下子清明了许多,她轻启唇瓣,吐出一个字,“水!” 苏洛奕连忙放开她的手,转身回到桌前,给她倒了杯凉茶。沈钱钱接过茶杯,一口气直接灌下。喝完了水,她喉咙的灼热感没有再像先前那般明显。 苏洛奕看见沈钱钱喝完了一杯水,他稍微放心了些,随即关心的问道,“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些。” 他不问还好说,一问沈钱钱还真觉得饿了。她起身,想要从床上爬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是趴着的,刚才起的急没感觉,现在喉咙那里舒服多了,可后背那里传来的疼痛感却接踵而至。整个后背疼的不行,她稍微一挪动身子,便痛的她流汗不止。 “你还是继续趴着吧。”苏洛奕一见她这幅模样,赶紧小心翼翼的伸手又扶着她躺在床上,“大夫说你背部淤血,等你身子好些了,再涂抹些药膏,很快就会好的。”他说到这里,突然瞥到床前的一盒药膏,便补充着说到,“七弟送了一盒上好的药膏给你,到时候你身体好了再抹,保证不会留疤的,你放心!” 沈钱钱抬眼看着站在床边的苏洛奕,咧嘴轻轻一笑,“谢谢你了!”谢他在她落到下坡时,他能伸手拉她;谢他在她受伤时,他没有弃她而去;谢他把充饥的果子留给她吃。总之,不管怎么说,她都欠着苏洛奕。 “呵呵,你没事就好。”苏洛奕颇有些腼腆的笑了笑,伸手摸了下自己有些胡渣的下巴,“那你先睡下,我去让厨房给你送吃食来。” 沈钱钱抿了抿嘴唇,一时千言万语只能噎在嘴边,说不出来。最后开口的只有一个字,“好!” 苏洛奕看了看她,眼里浮现出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笑意。他又轻轻的帮她掖好被子,这才转身出了屋子。 沈钱钱看着他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房门口,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又突然开口叫住他,“等等,我想问下,我爹他……没事吧?” 苏洛奕对她这突然问出得问题颇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笑着耐心的解释着,“放心吧,你爹没事。只不过他现在不在京城,出去巡察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好了,你先躺着,我去命厨房给你上些饭菜来。” 等苏洛奕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房门口,沈钱钱才悻悻的收回目光。 幸好,刚才那个只是做梦。 现实里,他爹还好好的。苏洛奕也没有去抄他们沈家。 一个是她来这世上最能依靠的父亲,一个是有恩与她的丈夫。 岁月静好,这两人相安无事,真好! 她想着,便又眯眼沉沉的睡过去……沈钱钱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背上的伤才慢慢的转好。养伤的日子十分无聊,使她错过许多重要的事情。比如宫里举行的宴会,因为她的伤势,最后只能变成苏洛奕带着黄淑媛进宫了。 为了这件事情,刘伯还经常在她耳边叨唠,说她的伤势,使她失去了一次压倒侧王妃的好机会。 还有,书画的拍卖会果然很好。苏卿言那天也遵守对她的承诺去参加了那个拍卖会。这苏卿言一去,场子被他一人hold住了,这银子自然就不会少了。虽然沈钱钱那时在养病,但那老板依旧托苏卿言给她送来了属于她的那份提成。 这期间,除了苏卿言外。苏洛奕也是每天都会来看她。他有时站在她床边,跟她说两句话便走。有时候则给她带些小吃甜品什么的。沈钱钱对自己和苏洛奕之间的这个相处方式还算是比较满意的。当然,如果苏洛奕身边没有个黄淑媛,她会觉得更开心些。 这天中午,阳光明媚。 小翠端着刚从厨房拿出来的清粥,用沈钱钱最喜欢的一个青花瓷碗盛了一小碗,然后递给沈钱钱。沈钱钱捧着碗筷,坐在桌子边埋头吃起来。 小翠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沈钱钱吃的津津有味,她于心不忍的看着她。等到她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小翠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奴婢跟你说件事情,你听了千万不要激动!” 沈钱钱笑笑,“你不会是又偷吃了我什么东西,害怕我责怪你,所以提前跟我打招呼吧。” 小翠摇摇头,为难的看着她,许久才像是下了决心一般,说道,“小姐,我刚才去厨房的时候听他们说……他们说……御医已经给黄淑媛那个贱人……把了脉……那个贱人……她怀怀孕了……” “啪啦”沈钱钱手中的青花瓷碗倏然落地,青花瓷的碎片连着碗里的淡粥直接溅了一地。 她的世界里突然空白成一片,耳畔反复回响着小翠刚才说的那句话,“黄淑媛怀孕了!” 黄淑媛怀孕了!她竟然这么快就怀孕了! 傍晚的时候,刘伯来请沈钱钱去饭厅用膳。沈钱钱本来是不想出席的,可是看到刘伯那一脸的为难,她叹了口气,让小翠随意的梳洗打扮一番后,这才踱步往饭厅去。 饭厅里,黄淑媛正依偎在苏洛奕的怀里。苏洛奕心不在焉的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当沈钱钱的身影一出现在饭厅门口,他的眼前一亮,立刻扶起黄淑媛,起身迎了上去,关切的说道,“这晚上天冷,下次出来记得多穿些衣服。” 沈钱钱面上应了声,但看到正勾唇得意向她笑的黄淑媛,她只觉得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塞住了,让她呼吸困难。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洛奕了。 他,不再是那夜在山坡上照顾她的男人。他和他心爱得女人,将来会有自己的孩子,然后他们可以看着孩子长大……而她,对与苏洛奕来说,又将变成一个关系越来越陌生的正妻。而且,如果在以后的几十年里,她丞相老爹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她连这个正妻的身份也随时会被黄淑媛取而代之。 她心里不敢以为自己喜欢上了苏洛奕,但有了那一夜的情谊,他终究是在她最困难时,帮助了她。这或许不是爱情,但这份“举案齐眉”的温馨,现在只属于黄淑媛一人。 一时间,无数的念头从她心中闪过。她抿了抿唇,没有再多说话,便提着裙摆,选了个座位,随意的坐了下来。 面对她的冷淡,苏洛奕脸上的笑意的也只能僵在那里。他深吸了口气,眼神黯了黯,回身坐在黄淑媛身边。 黄淑媛把两人的神情都收入眼里,她十指芊芊,伸手勾住苏洛奕的手臂,像是宣誓主权一般的,得意说道,“王妃,御医刚才来说,我怀孕了。” 即使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沈钱钱再听到,她拿筷子的手也微顿了下,轻轻的“哦”了声,然后才慢腾腾的抬头,笑着说道,“恭喜你!” 黄淑媛娇笑的看着沈钱钱,得意的说道,“谢谢王妃。不过我现在有了,姐姐也要努力啊。不然宫里的皇上那里不好交待的。” 你妹啊!沈钱钱在心里骂了句。她和苏洛奕连床都没有同过,怎么努力啊。她这话明白的就是说出来气她的。 还宫里的皇上那里不好交待?哼!她黄淑媛难道会这么好心的来关心她这个王妃的死活?骗谁啊! 沈钱钱抬头,没有理会黄淑媛的挑衅,反而看向苏洛奕,噙着淡淡的笑容说道,“恭喜王爷了!” 苏洛奕眉眼一皱,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黄淑媛怀孕的事后,他并未有那种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心里反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一般,难受的很。 现在听到沈钱钱祝贺他,他沉默的抿了抿薄唇,许久才回答道,“谢谢!”说完,便是长久的沉默。 黄淑媛的眼睛一直盯着沈钱钱看,本想看沈钱钱的笑话,哪知沈钱钱脸色并未多做变化。只是抬头对她笑了笑而已。她的镇定,反而让黄淑媛心里很不是滋味。 凭什么她沈钱钱听到这个消息,还能那么的镇定? 凭什么? 她眼珠子转了转,看向身边闷走的苏洛奕,又捂着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委屈的说道,“洛奕,我娘亲跟我说皇家女人怀孕是机遇和风险并存的事情。你看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每日里又有许多政事要处理,万一王府有人不喜欢我,想要毒害我和腹中的孩子。那我们娘俩就真的没活头了。你看能不能让王妃多操心下,平日里多担待些。” 黄淑媛这话一说完,沈钱钱真的很想掀桌咆哮了。黄淑媛她也太无耻了,竟然想出这个“有福她享,有难共担”的馊主意。 第44章 贼喊做贼 说好听的是让她这个王妃多操心,说难听点就是以后黄淑媛十月怀胎,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她这个立了军令状的王妃也要承担一半责任的。 黄淑媛看着沈钱钱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心里十分得意。见沈钱钱不说话,她继续假装无辜的说道,“王妃,难道你不愿意吗?这个可是……洛奕的第一个孩子,王妃本来就是有责任好好护他周全的。” 沈钱钱心中早有万只草泥马神兽奔腾而过。她吸了吸鼻子,忍了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直接向黄淑媛呛声的说道,“淑媛妹妹,瞧你这话说的。这外面的人当我是六王妃,可这王府里的人,哪个不知道您才是‘六王妃’,你现在有孕在身,有些话我本不想说的。可是你今天这么碎嘴,我就不得不说了。” 她伸手指了指她的小腹,“吃喝住行,你哪样享受的不是正王妃的待遇。你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正王妃。你也知道怀孕是机遇和风险的共存的。你平时吃香喝辣的时候不来招呼我。哦,现在怀孕了,就想拖着我和一起。告诉你!没门!” 黄淑媛见沈钱钱这般红果果的把话挑明。她的表情很难看,酝酿了一小会儿,她眼眶泛起泪花,转头又对苏洛奕说道,“洛奕,你看王妃她……” 苏洛奕嘴角垂了垂,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黄淑媛,他叹了口气,为了十几年的情分,他说道,“淑媛,钱钱她平日里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可能照顾好你和腹中的胎儿。这样吧,如果你真害怕孩子出事,我就让刘伯多去雇几个有经验的稳婆,好好养胎,其他的都不要想了。” 明面上苏洛奕在数落沈钱钱,但实际上他是在为沈钱钱说话。话里也提醒黄淑媛“好好养胎,不要再想其他了”。 黄淑媛不笨,知道在继续下去自己也吃不到什么好处。便瘪瘪嘴,不再多说话了。 饭后,沈钱钱回自己的寝殿。抬脚刚跨过门,一道黑影突然冒出挡在她前头,把她吓了一跳……她心情正不爽中,开口狠瞪了来人一眼,“白韶羽,没事出来吓你的雇主,扣月俸一两。还有被你这么一吓,我精神上也很受伤,精神损失费五两,统共六两,都在你的月俸上扣。” “呃……”白韶羽郁闷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在沈府待了半个月里,深深明白了“奸商”这个词的内涵了。 先前看着沈钱钱傻乎乎的,以为混进王府后,他便好办事。哪知,沈钱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啊,而且还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他每个月的月俸八十两。可是某个“无良”的女人那是相当的狡诈,经常以各种借口行克扣他月俸之事。他上了半个月的工,反倒是欠了沈钱钱二十两银子。 还好,他不缺钱。要不然摊上这样一个无良老板,他肯定直接饿死啦。 沈钱钱掀开垂帘,缓步进屋。室内帐幔四垂,香炉上燃着淡香,袅袅的青烟从香炉上冒出,香气袭人。沈钱钱随意的往椅子上一坐,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杯茶下肚后,她再抬头时。发现白韶羽也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来。 阳光下,白韶羽依旧一身风骚的紫衣,衣袖上用暗纹的方式绣了一排兰花,他伸出莹润的手指拿了个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端起杯子,他放到唇边轻抿了一口,抬头时发现沈钱钱正盯着他看,他微微一笑,灼灼其华,那妖孽的笑容让沈钱钱觉得有些刺眼。 沈钱钱严肃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突然大喝道,“大胆妖孽!差点被你糊弄过去! 幸好本人不吃你这套美男计,我突然记得你这个月的月俸已经都扣完了,加上刚才的那六两,你现在反欠我二十六两银子。” 白韶羽嘴角抽搐,这什么人啊……人呢,有时候总是要懂得排解自己的愁绪,这样才能活的快乐些。 而对于此刻正从苏洛奕那里受完气的沈钱钱来说,现在能让她消气的事情只有两件事情。一是,使出“卑鄙”的手段压榨白韶羽的剩余价值。二是,狠狠的收拾黄淑媛一顿,给自己出口恶气。 当然,黄淑媛现在怀着孕,她也没那么傻。这个时候去触眉头,万一黄淑媛的肚子出了个“三长两短”,那她这个王妃就成了首要倒霉的对象。 她现在不仅不能去找她算账,反倒是需要远远躲着黄淑媛啊。宫斗、宅斗神马的,最要人命了。玩的好,春风得意,玩不好,脑袋搬家。 第二件事情不能实行,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了。她眨了眨眉毛,一双泛着‘钱’光的眼睛盯住坐在一边的白韶羽。 她的左眼写着“你要倒霉了”,右眼则写着“我又要诈钱了”,左右眼咕噜噜转了一圈,突然又朝白韶羽“嘿嘿”一笑,白韶羽被她的那种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又突然听到她的那嘿嘿一笑,他身形颤了颤,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的不妙。 他轻咳了几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道貌岸然的开口对沈钱钱说道,“王妃,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没做。那我先下去了……” 他说罢这话,便迈起脚步,想要快速的离开虎口。哪知身后阴森森的笑声又响起。沈钱钱摸着自己干瘪的肚子,幽幽道,“白韶羽,我这人一向赏罚分明的。这样吧,我刚才没有吃好饭,你既然欠我银子,那你就请我吃一顿吧。这顿饭后,你欠我的二十六两就不用还了。” 白韶羽停住脚步,狐疑的眯了眯桃花眼,看向她,“你不是刚到前厅吃饭吗?” “你觉得我吃得下吗?”沈钱钱勾唇,反问道。 “好像是不能。”白韶羽搙起刚才被自己压的有些皱的袖子,似是无所谓的问道,“我有些好奇。现在侧王……哦不,黄淑媛她怀孕了,以后你要怎么办?要不要我帮你……她肚子里……”他伸手在自己的脖颈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钱钱一听他要帮自己去做掉黄淑媛,她脸上的笑容马上跨下来了。“行了吧,我可不傻。说句离谱的话。黄淑媛现在巴不得我下点毒,弄出些事情来。我不傻!放着好好的王妃不当,没事去弄掉她的孩子,到时东窗事发了,皇上追究下来,那我就会以‘善妒’和‘谋害皇家子嗣’这两条罪名丢掉这王妃的位置。” 白韶羽抿了抿略微有些发干的嘴唇,试探的问道,“难不成你舍不得六王妃这个位置?” 沈钱钱摊摊手,“可不是嘛。我现在还真稀罕王妃这个位置。” 白韶羽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又心虚的发问道,“你喜欢六王爷?”问完这句,他心里却开始鄙视自己。沈钱钱喜不喜欢苏洛奕,好像与他无关,他干嘛这么八卦。 沈钱钱双手托住下巴,幽幽道,“要说对苏洛奕没一点感情,那话忒假。他这人毕竟不错的。”她说道这里,微顿了下,又像是想起什么,缓缓的把憋在心中的那口恶气叹出,“六王妃这个位置,月俸高、工作轻松,又包吃住。而且逢年过节时,宫里还会赏赐些东西下来。这样算下来,这里其实挺不错的。如果等哪天苏洛奕他想要……” 沈钱钱想到苏洛奕以后可能会为了黄淑媛休了她,她心口酸酸的……白韶羽听到前半句话时,眉结忍不住轻皱,可听到后半句,他又突然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那你就这样放任着?”白韶羽勾唇,伸手搙起自己散在额前的一缕墨发,戏谑一笑。 轩窗外夕阳的余晖缓缓透入来,筛成无数光点映照在他的眼睛里,晕开一点碎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惊人的妖媚。 沈钱钱抬眼,点点了,“不这样放任着,难不成还拿把匕首去捅了黄淑媛啊。”她话一说完,无意间又瞥见白韶羽对她放的秋波,心里忍不住暗自吐槽了句“丫丫个呸!这妖孽的秋波真强劲,她这小心肝那个颤悠啊。” 虽然沈钱钱不想在黄淑媛怀孕中伤害她腹中的孩子,可是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不对等的。相对于沈钱钱的善良,黄淑媛那里却视她为眼中钉,有欲将她除之而后快的决心。 这日,秋高气爽,沈钱钱坐在王府的秋千上荡秋千,双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两只手臂随意的弯过绳链,整个身子随着秋千的上下晃动而不断的起荡。 “小姐!小姐!”远处小翠喘着气跑过来。 “怎么了?”沈钱钱笑着看向满头大汗的小翠,“这天也不怎么热,你怎么就出了这么多汗?” 小翠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呵呵”傻笑两声,“小姐,王爷……王爷让你往湖心亭走一遭,他在那里等你?” 沈钱钱狐疑了一小下,嘀咕道,“他干嘛让我往湖心亭那里去啊?”那个地方挺偏的,苏洛奕如果有事情找她直接到她的寝殿这里就行了。干嘛还要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呵呵。”小翠傻笑了声,“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刘伯刚才来通知我的。小姐你就快去吧,省的耽误时间了。说不定王爷真的有什么急事在等你呢。” 小翠边说边把沈钱钱从秋千上拉下来。沈钱钱触摸到她的手心,奇怪的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你该不会感冒着凉了吧。头上热的冒汗,手心又发凉。” “呵呵。”小翠不自然的傻笑了声,“大概是有点,昨晚没有睡好。小姐,你还是快去吧,时间不等人的。不要让王爷久等啊。”小翠催促道。 沈钱钱总觉得今天的小翠好像有些奇怪,不过她也没往细里想,毕竟是自己的陪嫁丫鬟。她被小翠推着往湖心亭的方向而去。 第45章 明断是非 半路上,小翠又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嘴里忍不住的喊疼。沈钱钱立刻上前去扶她,“走!我先扶你回去。” 小翠一听,连忙摇头,“小姐,我去下茅房解决下,这肚子就不同了。你自己先去湖心亭吧,不要让王爷久等了。”小翠捂着肚子说着,额头上的汗水渗的更加厉害了。 “哦,那好吧。”沈钱钱担心的抿了抿唇,又不放心的嘱咐道,“如果上完茅厕,身子还不舒服,记得请大夫啊。” “嗯。”小翠用力的点点头,如果沈钱钱细看下,就会发现她眼里已经隐隐的有泪光了。 沈钱钱嘱咐完她,才转身往湖心亭而去。小翠看着沈钱钱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花园的拐角处,泪水忍不住的就流下来了。 “小姐,对不起了。小翠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沈钱钱穿过一条石拱桥,又抄近路,绕过一座假山,到了湖心亭。湖心亭伴着湖塘而建,夏天的夜里,偶尔到这里来吹吹小风,看着湖塘里盛开的荷花,这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沈钱钱到时,哪里有见到苏洛奕。她抿唇想了下,心下一阵不好的预感袭来。联想小翠刚才的表现,她一拍脑袋,赶紧准备后退。 她打定主意,提着裙摆转身要走,就在这个时候,一袭艳红的身影挡住了她前进的路。她抬头一看,发现黄淑媛正笑靥如花的看着她。 “王妃这是要去哪里啊?” 沈钱钱心下所有的疑惑一下子都解开了,“是你让小翠骗我到这里的?” “呵呵。王妃太大牌了,要请得动你还真的费一番周折。”黄淑媛两只手护住自己的腹部,“王妃有兴趣很我聊一聊吗?” “没有。”沈钱钱瞪了她一眼,抽身离开。 丫丫的,这黄小三还真恶毒。她继续待在这里,只能是与虎谋皮,不得善终。 黄淑媛既然把沈钱钱引来了,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她走。她上前一步,用身子挡住沈钱钱,沈钱钱往左走,她也便往左移,沈钱钱往右走,她也跟着往右偏。几个来回后,沈钱钱的耐性完全被黄淑媛消耗尽,她抬头瞪了她一眼,“你让开!” 黄淑媛却在这个时候出人意料的“噗通”的一下,直接向沈钱钱跪下,“王妃,求你了。把洛奕让给我吧,我现在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我真的不能离开他啊。可是我知道他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了。求你了……王妃。” 面对她突然的下跪,沈钱钱怔了一下,不过她很快的就清醒了。她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抬脚要绕过黄淑媛离开。黄淑媛却在她这个时刻,一把抓住她的裙摆,狠狠的抓住不放。 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王妃妹妹,算我求你了。你是丞相的嫡女,丞相又只有你这么个女儿。你在家中肯定一直深受宠爱。即使以后离开了王府,丞相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可是我就不同了……我家里人多,可真心对我好的只有洛奕。洛奕就是我的整个天地,我真的离不开他。 沈钱钱用力的扯了扯自己的裙摆,想要从黄淑媛的手上扯出来,黄淑媛却是紧抓着不放。沈钱钱恼怒,实在是受不了黄淑媛的唠叨,喝斥道,“放开!在不放开你的手,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只听黄淑媛突然软下口气,“王妃妹妹,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何必这般的赶尽杀绝啊。你要对我不客气,我无话。可是我现在肚子里怀着洛奕的孩子,你怎么能忍心伤害这无辜的孩子。” 被黄淑媛的搅的快要精神错乱的沈钱钱一时没有听出她这话的意思,“黄淑媛,你还要不要脸啊。跟你这种贱人在一起,真让我恶心。” 黄淑媛心中狂笑,嘴角一扬,放开沈钱钱的裙摆,纤弱的身子突然往亭的边缘处滚去,一个“噗通”的直接掉在湖里! “救……救命啊!”掉到湖中的黄淑媛在水中不断挣扎着,声音撕心裂肺。 沈钱钱愣愣的看着湖面上荡漾出来的波纹,她当场石化……就在这时,她的身子被人狠狠往旁边一撞,在她反应过来后,苏洛奕已经跳下河去捞黄淑媛了……黄淑媛在湖里扑腾了几下,又呛了几口水后,苏洛奕便游到她身边,从水中捞起了黄淑媛。黄淑媛吐了几口湖水,脸色惨白,便抓着苏洛奕的手,用簌簌颤抖的语气,乞求道,“洛奕……孩子……我们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肚子痛……啊……” 苏洛奕现在哪里还能去想那些没有的,听到黄淑媛喊肚子痛,他抹了把头上的水珠,打包抱起黄淑媛,又从沈钱钱身边撞过。这期间,连看一眼都没看沈钱钱。 沈钱钱被他这么用力一撞,一下子就跌倒在地,手腕处的皮肤擦破,留下一道伤口。 “洛奕,肚子痛……” “淑媛,你停住!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不会让孩子出事的!” “洛奕,王妃她……要害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苏洛奕抱着黄淑媛大步的离开,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沈钱钱却冷得像是被人扔进了冰窖,牙齿不受控制的哆嗦着。 她终于明白了,明白这一切都是黄淑媛设计好的了,她先让小翠把她引到这里来,然后又故意做样子激怒她,等到苏洛奕也往湖心亭来的时候,她就突然做软,故意说出那些可怜兮兮的话,然后自己做样子滚进了湖里。 她这招“苦肉计”,做的实在是很糙,但依苏洛奕平日里对她的宠爱,他依旧会相信她的。而且现在小翠还站在她那边,她这个王妃根本没有机会为自己辩驳。就像当年的武则天,为了自己上位,牺牲了自己的女儿,除掉了皇后那个劲敌。而黄淑媛所用的套数实质上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果然,贱人就是物价上涨了也贵不起来。 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去对付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她倒是急不可耐的想要除掉自己。 这回,她要遭殃了! 清风阁里,几个小丫鬟此时都忙翻了,烧水、送热水,各自忙碌着。 “啊……”黄淑媛的痛呼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而苏洛奕听着里屋传来的尖叫声,他双手负在身后,来回的走动着,脸上的显得无比焦躁。 管家刘伯把京城里最好的大夫请了过来,苏洛奕一看到那大夫,便“噌”的上前抓住他,大声命令道,“大夫,如果淑媛和她腹中的孩子有事的话,我会让你为他们陪葬的!” 那大夫是个六十多岁的花白老人,听到苏洛奕的威胁,吓的整个身子像筛糠一般颤抖着,“老夫……会尽力的。” “快去!”苏洛奕怒吼声像是一头疯了的野兽在荒野上奔跑。 大夫收拾了医箱走了进去,里屋黄淑媛的尖叫声渐渐的小了下去,最后慢慢的归于平静。刘伯看见苏洛奕这般焦急的模样,他上前安慰道,“王爷,侧王妃和孩子会都没事的,您不要太担心了!” 苏洛奕抿了抿自己干裂的嘴唇,一个拳头重重的打在旁边的木柱上,心头像是被一块石头压住,压的他喘不过起来。 该死的! 如果这个孩子保不住了,淑媛会疯了得!而且钱钱那边也会很麻烦的。 “谋害皇家子嗣”这条罪名很重,黄将军肯定会为自己的女儿出头,向皇上禀告的。到时候事情终究隐瞒不了,穿帮了,他这个做丈夫的也保不住她了! 他知道沈钱钱贪钱,但他实在不敢相信她会去推淑媛下河。 她虽然平时会打着“贪钱”的口号,想尽办法从他手里榨钱,不过那种害人的事情,她没有那个胆子去做的。 就在苏洛奕回想沉思的时候,那个老大夫提着医箱,弓着身子从里屋走了出来。刘伯看见老大夫,连忙提醒苏洛奕,苏洛奕立刻上前,急切的问道,“淑媛她怎么样了?她腹中的孩子?” 那老大夫哈了哈腰,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谦卑的说道,“禀六王爷,侧王妃她没事……她腹中的胎儿也无恙。王爷大可以放心。” “真的?”苏洛奕瞳孔放大,惊喜的说着,“没事就好!” “老夫会开几副安胎的药给侧王妃服食,侧王妃平日里只要放宽心胸,多多休息,便无大碍。”老大夫尽职的嘱咐着。 “刘伯,替本王送送马大夫!”苏洛奕一听到大夫的保证,脸上的担忧转而被浓浓的喜悦取代,笑着嘱咐刘伯后,他便大步的进屋去看黄淑媛了。 屋外的刘伯伯笑盈盈的往马大夫的手里塞了一个金灿灿的大元宝,然后亲自送他出了王府。马大夫离出了王府,和刘伯告别后,便疾步离开。走了半道上,他才发虚的斜靠在旁边的房壁上,擦擦额头上的汗珠。 他行医这么多年了,刚才看到苏洛奕那焦急万分的模样,他以为里面的孕妇出了什么大事。可是进去诊了脉后,他惊呆了……好家伙,那脉搏强壮的如牛,哪里像是出事的人。 好在他只是个大夫,把自己该说的话说了就成,其他的,那就不是他应酬的范围了。 屋里的床上,黄淑媛十分“虚弱”的躺在床上,看见苏洛奕进屋,她激动的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嘴里痛快的呼喊着,“洛奕,洛奕……你都看到了……王妃想要害我们母子……你一定要为我们母子俩主持公道啊……” 第46章 她都这般牺牲了 苏洛奕皱眉,眼神复杂的看向床上的黄淑媛。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沈钱钱会推她下河的。 他叹了口气,觉得脚下的步子突然有些重了起来,他缓缓上前,轻轻揽住黄淑媛,温柔的安慰道,“淑媛,乖!为了你腹中的孩子,你更要好好的躺着休息。大夫说了,让你以后要放宽心胸,多多休息,这样以后生出的孩子才能白嫩。” 黄淑媛一把扑倒在他怀里,伏在他的怀里,嘴角泛着冷笑。她都这般牺牲了,苏洛奕却倒现在也没有提过要处理沈钱钱。 她吸了吸鼻子,委屈的嚎啕大哭起来,“洛奕,你不爱我了!以前的你,只要我被人欺负了,你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我的。可是现在的你……呜呜……” 苏洛奕被她这话撞击的猛然清醒。想想自从沈钱钱起死回生后,他和她一起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他和沈钱钱之间的关系从水火不容——互相拌嘴——私心维护。 他难道真的喜欢上她了? 苏洛奕赶紧摇了摇头,拍了拍黄淑媛的后背,安慰道,“别哭了!现在的我也很喜欢你啊。”他这话向似对黄淑媛,也对自己自己说。 黄淑媛抬头,扬起自己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盯着苏洛奕,“洛奕,王妃要害我们的孩子!她要害我们的孩子!我这人平时说话有可能直了些,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王妃。可王妃她也不能对我们的孩子下手啊!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能这样对付孩子。” 黄淑媛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委屈的眼泪从眼眶里掉落出来。 她的用意很明显。 如果苏洛奕这次不严惩沈钱钱,那她决不罢休。 苏洛奕瞥了瞥黄淑媛的小腹,沉重的叹了口气,又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幽幽问道,“你不是约我到湖心亭吗?我到的时候,钱钱她怎么也在那里啊?你们俩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钱钱为什么会这样对待你?” 黄淑媛身子僵了下,心里冰凉成一片。 都这个时候,苏洛奕他还不相信自己?还在企图用其他的方式替沈钱钱辩解。 哼!越是这样,她越不能让那个贱女人好过。 “我怎么知道王妃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我刚到湖心亭那里,觉得天气有些凉,就吩咐小茹回去给我拿衣服了。这个时候,王妃带着她的丫鬟小翠就上来了。王妃把小翠支走,然后就我们两人。后来王妃指着我的肚子,她说我不配为你先生孩子。要生孩子,也得她这个做王妃先生。她叫我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还说叫我以后不要再仗着你对我的宠爱,她迟早是要收拾我的!” 黄淑媛越说越激动,恨得想要拿把刀直接捅死沈钱钱。 可她的话落入苏洛奕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凭他对沈钱钱的了解,他知道沈钱钱肯定不会这么说话。一个张口闭口,三句不离钱的女人,怎么会闲着没事干,做一件既让她赚不到银子,又可能随时害了她的命的事情。 再说了,她那么抗拒和他同寝,又怎么可能说出想要为他生孩子的这话。 这里面一定有假! “淑媛!你先休息吧。”苏洛奕勉强笑了笑,把她抱回床上,伸手拿起杯子,替她盖好,然后笑着又说道,“你先睡会,我去看看下人们把药炖好了没?” “洛奕,那王妃那件事情呢……”黄淑媛还想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可是被苏洛奕按住,她只能乖乖的窝回被子里。但她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 凭什么她冒着有可能失去腹中孩子的危险来设这个计,可苏洛奕还是选择相信沈钱钱那个女人呢? 苏洛奕立在床边,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正色说道,“你放心!这事我派人调查的,如果钱钱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会让她给你一个交待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敢对本王撒谎的人,本王不会轻饶她的!” 黄淑媛还想说话,但被他后面的话震住了,脸色一时有些恹恹,张张嘴,最后出口的话是,“洛奕,我累了,我先躺着睡会。” 苏洛奕点点头,拂袖离开……苏洛奕出了清风馆,黄淑媛的贴身丫鬟小茹“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扯住苏洛奕的衣袍,呜咽的恳求着,“王爷,看在我们家小姐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小世子面子上,求您一定要好好惩罚王妃啊。要不然我们家小姐以后怎么在王府里待下去。回到娘家,也会被老爷责斥的。” 苏洛奕淡淡的看着抓着自己脚得小茹,不说话。 小茹继续说道,“小姐怀了世子很痛苦,晚上要起来好几次,白天吃东西又都吐了,手脚还水肿一片。小姐她都这样了,王妃还下狠心来这样折磨她。王爷,请您一定要为小姐主持公道啊。” 大概是跟着自己的主人久了,小茹这番话也是越说越激动,恨不得苏洛奕现在马上下令处置王妃。 苏洛奕冷冷的声音猛然从平地掠起,冻结了小茹,“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 小茹点头称是,不敢再多嘴。 出了清风馆,便径直到了沈钱钱的寝殿。到了那里却没有发现沈钱钱的影子,只有小翠一人坐在院子里,拖着下巴,悠闲的不得了。 苏洛奕微微蹙眉,沉声道,“你家小姐呢?”都这种时候了,还有空坐着发呆。 正陷入沉思中小翠一惊,回过头看到苏洛奕那肃杀的身影就站在她的不远处,她赶紧的跪了下去,心里的不安愈来愈大,“启禀……王爷……小姐……她刚才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回来?”苏洛奕皱皱眉,眸光沉了沉,看向跪在地上的小翠,黄淑媛刚才说的话就突然冒了出来。 也罢,既然都来了,那就先盘问下沈钱钱身边的这个丫鬟了。 他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瞧起二郎腿,幽幽道,“你跪着,本王问你几个问题?” “……是……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翠颤抖着身子回答着。其实小翠早已经做好了苏洛奕会来找她问话的准备。但这种时刻真正到来的时候,她又突然有些害怕,心里忍不住的心惊胆颤起来。 苏洛奕冷然问道,“今天你家小姐有没有去湖心亭?” 小翠胆怯的抬头看了眼苏洛奕,小声的应道,“……有。” “那好!下面本王要问的话极为关键,你要跟本王说实话。如果有一句假话,那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了!”苏洛奕瞬间阴沉的眸中闪过一丝阴厉,唇边亦挂起一丝嗜血的冷冽。 “……是。”小翠又答到。 “一,是不是你陪着你家小姐去湖心亭那里的?” “……嗯……” “二,你家小姐为什么要突然去湖心亭?” “小姐她看到侧王妃一个人往湖心亭的方向而去,所以她就提议也跟着去。” “三,你家小姐到那里时,那里是不是只有侧王妃一人在纳凉?” “是的……不过奴婢当时很快就被我们家小姐支走了……” “四,那你可有曾听到她们两人的说话内容?” 小翠侧头想了想,想到平日里沈钱钱对她的万般好,最后还是没有落井下石,把黄淑媛教她说的那番话说出来。她只是摇了摇头,轻声答道,“没有,我当时肚子痛,便离开了。” “你确定你刚才说的话都是实话?”苏洛奕冷冷的声音中带着十足的威胁,此刻的他已经失去平日里的冷静。 小翠这番话,和他从黄淑媛那里听到的十分吻合。 这样一来,也就从侧面反映出来沈钱钱那个女人是故意去找淑媛,想要除掉淑媛怀中的那个孩子的? 可是,他实在是难以把那个整天提钱,阴谋诡计都挂在脸上的她和黄淑媛口中那个阴险狡诈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他摇了摇头,又冷声的嘱咐小翠道,“本王今天问你的这些话,你别跟任何一个人提起。还有,这段时间里好好照顾你们家小姐,别怠慢了她!六王府不像你们的丞相府,你们这般做奴不要太放肆了!” 小翠跪在地上,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高高在上的苏洛奕。 他刚才那话的意思,莫非是? 不想处置他们家小姐了?可要是这样,那她这个做丫鬟的还有好果子吃吗? 她不是故意想要背叛他们家小姐的,只是她一个表哥犯事栽在黄将军家,他们逼迫她,如果她不乖乖就范,那她的表哥也就完蛋了! 两者斟酌一番后,她才迫不得已选择了为黄淑媛办事的。 其实,这些年沈家对她一直很好,她是沈家的家生仆,父母又都在为沈渊办事。她和她的表哥也都到了成亲的年龄,两人也好了有一段日子了。这次黄淑媛答应她事成之后放了她表哥,到时给她一笔丰厚的嫁妆。 有这么两点原因,她才背叛他们家小姐选择为黄淑媛卖命的。 但今天这事办的也太不地道了。 苏洛奕不会和小翠多废话,问完该问的,交待了该交待的。他出寝殿,又往湖心亭那里去。可是沈钱钱并没有在湖心亭。他在王府找了一圈,没有看见她的踪影。最后不得不唤来刘伯。刘伯踌躇的看了苏洛奕几眼,心里纠结万分的把一封书信递过去。 “王爷,王妃让老奴带转一封信。” 苏洛奕接过信封,撕开一看,里面写的是歪歪斜斜的毛笔字,他仔细辨认了一番后,大概是这样一个意思,“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没推你那小老婆。我向财神爷爷发誓,如果我真的有陷害黄淑媛,那我这辈子都赚不到钱。不过我知道我上面说的这些话都是废话。你肯定相信你的小老婆,我现在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我身上的嫌疑了。为了我的小命安全,我决定在黄淑媛怀孕期间,留在外面,不回家了。这样碰不到、看不见、摸不着,你们就不会再冤枉我了。” 苏洛奕看完信,哑然失笑,原本心情沉重的他,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许多。 是啊,这才是她的风格。 第47章 谢谢你相信我 至于淑媛口里的那个“恶毒”女人实在不是她沈钱钱的风格。 不过,他也不能仅凭自己的感情行事。事情总有个真相。他也总要调查清楚,还两边的人一个公道。 好在这回孩子和大人并没有事情,严令王府的人不到外面去说这件事情,这件事情还是可以压住一段时间不外传。 而他必须在这个时间段里把事情调查清楚。 如果最后调查的结果如果真的是沈钱钱那个女人把淑媛推下河,他自然不会心慈手软的。可这中间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那就得另行考虑。 苏洛奕让刘伯把家里的下人都召集到前厅,严令王府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能外传,否则,违令者斩! 有了这个命令,王府的那些下人自然不敢到外面去嚼舌根。 躺在病床上的黄淑媛在听完小茹汇报的情况后,气得抓起桌上的东西就摔,直把屋里能摔的东西都摔完了,她才不甘心的垂坐在一边。 沈钱钱,你等着! 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的! 沈钱钱背着一个包袱走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她是在苏洛奕到处张罗大夫的时候,收拾包袱离开的。所以她不知道王府现在的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了。 她本来是想回沈府的,毕竟她的那便宜老爹可不会白白让她蒙受不白之冤。可是又想了想,她现在“待罪”之身,还是不要回去了,省的到时一个“窝藏罪犯”的帽子扣下来。她便宜老爹的乌纱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呢。 想来想去,王府回不去,沈府不能去,她在京城里还真没地方可去。 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上,随便买了两个肉包子充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趁着天还亮堂着赶紧找处便宜的客栈先住下吧。 她又用力的咬了几口包子,疾走了几步,一阵清风吹过,满天花雨如雪般的纷飞,飘落她一身,一时间,她身上似乎全沾上那淡淡花香。 她的后背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下,她回过头去看,发现正对她笑得一脸妖冶的白韶羽,“你怎么跑出王府了?”白韶羽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水墨扇,“唰”的一下打开,扇面画着一只纯白的可爱的狐狸。 “呵呵。”沈钱钱傻笑着,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这扇子太配白韶羽了的气质了。 “问你话呢,你干嘛傻笑。”白韶羽用扇骨敲了敲她的头。 “白韶羽,你活得不耐烦了吗,敢动手欺负起自己的老板来了!罚月俸三两。”沈钱钱摸了摸白韶羽敲到的地方,疼的直嚷嚷。 白韶羽呵呵一笑,桃花眼慵懒的一眨,眼里又荡出一抹秋波来,“你今天怎么不说精神损失费了呢?” “废话少说!别说那些了!你先来告诉我下,这街上哪家旅馆最便宜?”她扯了扯白韶羽,指着街上的那些家挂旌旗的旅馆。 白韶羽用扇子扇了几下,勾勾唇,他试探的问了句,“我刚才去王府的时候,听他们说五你把那个黄淑媛给推河里去啦?” 一听白韶羽这样说,沈钱钱一阵不舒服。她低头,垂眸,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用颓废的语气说道,“小白,我真的没有推那个黄小三,你相信我吗?”沈钱钱说完,一脸的懊恼。 白韶羽自然知道那事是黄淑媛的奸计,他低头盯着她,只见她纤巧秀丽而不失飞扬,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灼灼发亮,颊上笑靥若隐若现,菱唇微扬。 他笑了笑,用低哑而慵懒的声线附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我信你的。” “谢谢你。”沈钱钱笑了,大口的咬掉手中的包子,“既然你肯信我,那我今天也大方一方。我准备请你吃大餐!” 白韶羽故意露出一抹震惊的笑容来,慵懒的说道,“哟,今天太阳当真从打西边出来了,铁公鸡竟然主动请人吃饭,不得了了!” “嘭!”白韶羽的话还没说完,沈钱钱已经提起裙角狠狠的踹向他,一改刚才的柔弱本性。 白韶羽连连的向后退了几小步,不过很可惜的是他那袍袖处已经夹着了几个小脚印。而肇事者还双手叉腰,凶横的瞪着自己。“本姑娘改主意了,既然你说我是铁公鸡,那好这顿你来请。” 白韶羽摇了摇头,颇为无辜的叹了口气,望着她,“我就知道……一听你说要请客,就准没事。” 踢完人,压榨了银子,沈钱钱苦闷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她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扯了扯白韶羽的袖子,拉着她进了一家酒楼,便走还边问,“小白,我的好小白,告诉我,你口袋你有多少银子?我好像卤猪蹄啊?你有没有银子啊?” “你认为跟着你这么一个无良的老板,我会攒下银子吗。当初说的好听包吃包住,高月俸,可到你这里半个月,我非但没攒到钱,相反还欠你二十多两,你说我能剩钱吗?”白韶羽乖乖被她拉进酒楼,无辜的控诉某无良老板的暴行。 沈钱钱嘴角抽抽,本是想发作的,可又细想,白韶羽说的好像都是实话。于是她“善心”大发一次,决定请白韶羽大吃一顿。 不过,当店小二把他们点的菜都摆上来后,白韶羽看着桌上的饭菜,一双桃花眼眨啊眨,脸上的笑容就僵在那里了,“呵呵,敢情你说的大餐就是面前的这些东西?” 一盘炒青菜、两碗米饭、三个馒头。 一点油星都没有。 就这样的规格也好意思说是大餐? 沈钱钱没有理会他的埋怨,拿起筷子非常淡定的夹菜吃了起来。 白韶羽转而又用筷子打了打馒头,“这馒头还是硬的。你这么说也算是个王妃吧,苏洛奕平日里对你也应该不会太吝啬了吧。你至于穷成这个样子吗?” 沈钱钱扬了扬嘴角,对他嘿嘿一笑,“实话实说,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准备连这顿饭都不吃了!” “天啊!”白韶羽嚎啕,一副被沈钱钱打败的模样,“我看你再这样下去,都可以直接钻到钱眼里去了。”为什么这个沈钱钱,总是让他很崩溃。 沈钱钱见他没有动筷子,她拿起装青菜的盘子,将盘子里的青菜拨一半到白韶羽的碗里,又拿了两个馒头递给白韶羽,嘿嘿一笑,“你先将就些把这些吃了。等我找到赚钱的门子后,一定不会委屈你的。”她有银子,而且可以说,她还是个大富婆。 她把银子放到钱庄,身上只留一些防身用的。钱庄里的那些银子她后面还有很大的用处,算是她的最后的本本,暂时不能动用。所以现在先这样熬着,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再看情况要不要离开京城。 白韶羽看她吃的津津有味,迫不得已,他也拿起筷子,动手尝了起来……两人吃饭间,客栈里突然冲进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子,她一进来,就直接朝白韶羽的脚上扑去,哀嚎道,“这位公子,求你救救奴家吧。奴家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如果你不救奴家,奴家被他们抓回去,会被他们折磨死的……” 女子的话还没有说完,酒楼里突然又蹿出一群流氓,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该男子走到那个女孩身边,伸手轻易抓起她的身子,堆笑着,“小娘子,你不是自己写着‘卖身葬父‘嘛,怎么?本少爷要买你,还不肯答应呢?” 白韶羽嘴角一抿,厌恶性的瞥了瞥那个一脸流气的男子,缩在袖管里手握紧,那些不堪的回忆便像潮水一般迅速的袭上心头。 拜苏洛奕所赐,他一家灭门。幸好当时他不在家里,这才躲过一命。 他也有妹妹,只不过他年轻的妹妹死在侩子手的刀下。小小的她,当时才八岁,正经历在换牙的阶段,只要他在家,她就会缠着自己,然后用她那漏风的牙齿来说话,每次总能把他逗的开怀大笑。 苏洛奕该死! 如果没有他,他们一家就不会惨死! 而现在,不管他杀再多的人,也不能唤回自己曾经幸福的一家了。 他抿抿唇,决定出手相帮,可是这个时候,一边的沈钱钱倒是先开口了,她悠悠的吃完自己碗里的饭,拍了拍手,对着那几个流氓的头头笑道,“几位想抢她,就赶紧的抢回去吧,别耽误我们吃饭。” 那女子听到她这冷淡的话,脸上嘎嘣一下,显然十分震惊。就连一边的白韶羽也忍不住挑眉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那女子全身颤抖着,依旧紧紧的拉住白韶羽的袍袖不放,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楚楚可怜,“奴家不愿意跟他们回去,求这位公子求求奴家。奴家为奴为婢,都要报答公子的恩情。” 那个满脸横肉的流氓头子却是刮了刮自己的下巴,“小娘子,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你既然‘卖身葬父’,本少爷买下你了,你可不得跟我回去吗?你放心,跟着本少爷,本少爷一定让你吃香喝辣的,一辈子无忧无愁的。” “可是奴家不想跟你回去……”那素衣女子掩面而泣,楚楚动人。白韶羽触景伤情,小声的推搡了下沈钱钱,“这姑娘挺可怜的,要不我们还是买她回去吧。反正你现在已经出了王府,身边也需要个丫鬟照顾你。你买下她,就让她来伺候你。” 沈钱钱默默不语。 那素衣女子又扯了扯白韶羽的袖子,哀求着,“奴家什么事都会做,求你们收了奴家吧。奴家保证一定做好!公子求求你咯!” 白韶羽荷包里自然有钱,可是为了不引起沈钱钱的怀疑,他不能拿出来。所以他只好把目光看向一边默默不作声的沈钱钱。 第48章 救救奴家 沈钱钱依旧淡然的,脸上并未有过多的情绪。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听到。 那群流氓见他们俩人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更是乐了。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卷起袖子就要上前抢人。时至人流高峰,酒楼里吃饭的人很多,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挡,眼睁睁的看着那群流氓。 那素衣女子看到白韶羽脸上的犹豫踌躇之色,哭泣声愈发强烈起来。 “公子,救救奴家!” “公子,奴家要是被他们捉回去,他们肯定会折磨奴家的!” “公子,救救奴家吧,奴家后半辈子真的愿意为奴为婢,听候公子的命令。” 素衣女子声声哭泣,闻者伤心落泪。旁边那些看热闹的似乎也看不下去了,纷纷走上前开始议论起来了。 “这位公子,这位姑娘这么的可怜,你就发发慈悲吧。看你和旁边这位姑娘身上的穿着,像是有钱人家的。” “是啊,难得被公子和小姐撞到了,那证明这位姑娘和你们有缘。两位破费下,花钱买了银子。” 那满脸横肉的男子却是不干了,他瞪了旁边围着看热闹的人几眼,扬声说道,“怎么的,愿买愿卖,本少爷是想花大价钱买下她的。你们这些人不同意,那就掏荷包,只要比本少爷出得钱多些,本少爷就二话不说马上走人。”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可却依旧没有人站出来为那个素衣女子赎身。场面就这样尴尬着,沈钱钱早就吃完饭,早就想离开了。可面前这个素衣女子拦着,不解决看来是走不成了。 白韶羽桃花眼眯了眯,精致的眉眼抖了抖,覆在沈钱钱耳畔,用慵懒的口吻说道,“算是我跟你借得,你出钱买了她吧,银子从我的月俸里扣。”他从来不是善心之人,但今天触景伤情,想来还是的救下那个女子良心会比较好过些。 沈钱钱懒懒的斜睨了他一眼,“喂,你哪里还有月俸,你还欠我二十多两银子呢。” 白韶羽手中的扇子摇了摇,折中道,“要不这样吧,你钱算是预支,大不了我以后多给你干几个月就是了。” “好!”沈钱钱就等他这话,听他这样说,当即笑嘻嘻的应了下来,“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如果到时赖账,你就是小狗,还是那种木有小**的小狗。” 白韶羽满脸黑线,嘴角抽抽,抿唇点头。 沈钱钱得到白韶羽的保证,立马低头问那个素衣女子,“他出多少钱买你?” 那素衣女子眼睛一亮,知道沈钱钱肯买她了,立马热泪盈眶的说道,“那位公子出了五十两银子想要买奴家。” “哦,是这样啊。”沈钱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笑嘻嘻的抬头,向那群流氓的领头人走去,笑嘻嘻的抱拳说道,“千金难买心头好啊,这位姑娘既然不同意,这位大哥干嘛要勉强啊。五十两银子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买她回去,实在是不值得。” 沈钱钱一靠近那满脸横肉的男子,他脸上的痘痘一览无遗,沈钱钱面上一笑,心里便哀嚎一声,“哎呀,我的娘啊。难怪人家姑娘会看上白韶羽那狐狸,这痘痘那是真心的让人受不了啊。” 那满脸横肉的胖子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人,他冷笑,“本少爷就是看上这个女人了,要么你出比我更多的银子买下她,要么你就乖乖让道。” 沈钱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位公子,能否借地说个话。我保证你能下会改变心意的。”沈钱钱竟然不去看他的那张脸,那张长满豆豆的脸实在是闪瞎了她的铝合金钛眼啊。如果可以,她真的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但为了好好教育白韶羽,她觉得自己还是得上前。 那公子踌躇了一番,便跟着沈钱钱到了角落。沈钱钱一不小心瞥见他那张车祸似的脸,深吸了口气,然后说道,“这位公子,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穷凶极恶的人,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打什么赌?”那公子反问道。 “呵呵。男人跟女人就是不同。男人在街上看见女人打个‘卖身葬父’的旗帜,便会围上去,口袋里有钱的,就要买下她,口袋里没钱的,又觉得她可怜。那作为女人,我们考虑的事情多些,……我要跟你打的赌是,这个女人你值不值得你买回去。不过,你得先按照我说的去做……”沈钱钱看了他一眼,见那公子听到自己这个条件,似乎隐隐动心了,那她又压低声音,把自己的计划和那公子细细说了一遍。 “不行!万一你买了那个姑娘,然后带着她跑了,那本公子岂不是被你骗了。” 沈钱钱嗤笑,“放心吧,等下你就不会有想买这个女人回去的冲动了。”沈钱钱瞥了眼不远处梨花带雨缠着白韶羽的那素衣女子。 那公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那素衣女子在那边讨好白韶羽,他心情似乎也不怎么好,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两人谈好又回到场中,沈钱钱拍了拍那公子的肩膀,笑着对素衣女子,“呵呵,我刚才跟这位公子聊天才知道,原来他想买姑娘你回去并不是给他做填房,而是要给自己病弱在床上的弟弟找媳妇。他弟弟身子孱弱,大夫说可能押不过冬天了,大夫说要冲喜,所以他才这么冲动的要买你回去的。” 沈钱钱说到这里,故意的看了看那个满脸横肉的公子,那公子会意,连忙配合沈钱钱点了点头。沈钱钱笑了笑,“可惜咯,姑娘你不愿意。要不然嫁过去,你就是二房的夫人,夫君的病要是好了,就会有很多赏银,夫君的病如果没有好,啊呸呸……”沈钱钱刚才已经问过了,这公子没有弟弟,家中只有他这么个独苗。 那素衣女子一听,微微有些动容。偷偷拿眼看了身边的白韶羽一眼,又望了望那满脸横肉的公子一眼,似乎在暗自作比较。 沈钱钱继续说道,“呵呵,不过现在我跟这位公子谈好了。姑娘,我决定买下你,你以后跟我们一起吧。” 那素衣女子听完,柳眉微微一蹙,梨花带雨的脸似乎沉了沉。沈钱钱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一锭金灿灿的大元宝,那分量正好是五十两,她走到那个素衣女子旁边,把手中的银子放到素衣女子那滑如凝脂的手上,嘿嘿一笑,“走吧,既然买下你了,你父亲我们会好好安置的。” 素衣女子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又望了望那个满脸横肉的公子,沉默的点了点头,由着沈钱钱拉着出了酒楼。 白韶羽跟在她们身后一起出了酒楼,他幽幽的摇着手中的扇子,径直容颜罩上了几分疏离。如果刚才他一时触景伤情想要买下眼前这个女人,但现在他已经改变主意了。 三人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那素衣女子实在是耐不住了。她顿下脚步,又折身返回白韶羽的身边,用娇弱的声音说道,“公子,既然你买下奴家,那奴家以后就跟在你身边了。公子是哪里人氏?” 白韶羽冷笑,知道这素衣女子是开始盘查了他的情况了。他刚想回答,沈钱钱则是故意双手叉腰,鼓了鼓腮帮子,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道,“姑娘,你搞错了!是我把你买下的,不是他。你以后要为奴为婢的对象是我,而不是他。至于他嘛……”她走到白韶羽身边,用讥讽的口吻说道,“他是个穷鬼,还欠我几百两银子没还,他的身份跟你一样,我的贴身小厮。” 沈钱钱问道,“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奴家柳絮。”那素衣女子轻声的答道。 “柳絮,既然现在我们主仆三人已经在一条船上了。那我就跟你说实话,其实我们俩人是来京城来投奔亲戚的,哪知那亲戚搬家了,我们一时也没找不到他。扣除刚才买你的五十两银子,我们现在身上的盘缠只剩五十两。你跟着我们,让你受委屈了。” 柳絮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皲裂。... 白韶羽无奈的摇头看向沈钱钱,眼角含情,精致的容颜荡漾出几丝蛊惑人心的笑容。 沈钱钱抬头看了看天色,催促道,“快点啦!天快黑了,我们得赶紧去找家便宜的客栈住下。” 沈钱钱说完,作势便又拉着那名素衣女子,柳絮身子晃了晃,被沈钱钱拉住的手的那一刹那似乎还挣脱了一小下子。 沈钱钱假装没有看到,拉着柳絮的手,侧头看向白韶羽,嘟嘴说道,“小白,刚才你酒楼里的白面馒头真好吃。等以后我有钱了,我天天来这酒楼里要两个白面馒头,一个用来吃,另一个用来扔人。” 白韶羽原本阴郁的心情被她这个笑话逗的直接噗嗤一笑。 不同于沈钱钱他们轻松的开玩笑,那柳絮却是沉默的低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走到一个岔口,她突然停下脚步,对着沈钱钱低声的说道,“我这附近有个亲戚,我想先跟他打下招呼,然后再跟你们离开,可以吗?” 沈钱钱和白韶羽交换了眼神,沈钱钱笑着,“当然可以。不过你的亲戚那我们就不去了。我们站这里等你吧。你一定要回来哦!” “嗯。好!”柳絮没有想到沈钱钱会这么好说话,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那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向他告个别就回来。”柳絮说完这话,还用依依不舍的眼神看了眼白韶羽。白韶羽“唰”的一下,摊开扇面,以扇遮面,阻隔她缠绵的视线。 第49章 打水漂了 沈钱钱看着她离开,叹了口气,环顾四周看看,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其实是个十字路口,站着这样的地方那个柳絮之所以忍到现在才说要离开,恐怕就是因为这地方逃跑容易。 沈钱钱便重重的拍了拍白韶羽的肩膀,“怎么样,这五十两算是打水漂了。记得,这五十两算你账上了,你必须把这些账款都还了,才能辞职不干。” “你是怎么看不出来她的不对劲的?”白韶羽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投射出一小方的阴影。 “这个很简单啦。按理说我们俩人刚才在酒楼里坐得地方很偏,而且离门也挺远的。她如果是真心的‘卖身葬父’,她干嘛还要挑三拣四。而且还偏偏绕了那么大一圈,扑到你的身边。” ” “那说不定是因为当时在酒楼里吃饭的人中只有我长得最俊俏。她对我一见倾心呢。”白韶羽戏谑的轻笑,精致的容颜笼罩在三分慵懒优雅中,分外引人沉沦。 沈钱钱嗤笑了下,不去理会她的臭美,继续说道,“起初我也不敢确定,可是后来又让我发现她的那双手,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她的那只手。她那手细致轻柔,根本不像是出生在穷困人家,每天要干活的人的手。还有卖身难道一定要卖给男人嘛,她干嘛一直抓着你的手,明明我才是金主好嘛。” 白韶羽魅惑一笑,看着沈钱钱滔滔不绝的样子,一双美眸是越发的深幽,他状似不经意的扫了眼沈钱钱说话时微微撅起的唇瓣,心头一阵荡漾,一双眼睛越发的不能从她身上离开。 沈钱钱说完自己的见解时,便看见白韶羽眯着一双桃花眼盯着自己看,她被他那种眼神看得全身发毛,便挑起眉毛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白韶羽被她的话拉回现实,尴尬的移过脸,收起手中摊开的扇面。“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废话!当然是杀回酒楼去证明我刚才的推断啦。”沈钱钱又瞪了他一眼,然后直接扯着他的手往来时的地方原路回去。 白韶羽看着被她抓住的那只手,嘴角噙着的笑容变深,耳朵处“噌”的一下红了,心里某个地方似乎是柔软了下来,有点微微的酸涩,但更多的却是浓浓的甜意。 二人顺着原路回到刚才的那个酒楼,躲在门口边往里面张望。果然刚才那个说着“要去找个亲戚”的柳絮现在已经又颤抖着身子,一脸凄楚的模样站在那个满脸横肉的男子身边。 沈钱钱无奈的向白韶羽摇了摇头,然后拽着白韶羽离开。 “你不在等等看,看那个公子的反应?” “管他的,反正我已经用刚才的行动告诉他了。如果他真的禁不住美色诱惑,收下那个柳絮,那就是他活该倒霉。这样的女子走到哪里,都搅的鸡飞狗跳。这样禁不住诱惑的男人,也该让他吃点苦才行。”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沈钱钱这话说完,白韶羽倒是撇了撇嘴角,试探的问道,“我怎么觉得这话套在六王爷苏洛奕身上也很合适啊?” 听到他提苏洛奕,沈钱钱脸色一白,抓起自己的衣角,狠狠的揉捏,仿佛她手中此刻正攥着某人的脑袋。“别跟我提他,他不配!他姥姥的,凡是为了小三出头打老婆的男银都不是好男人。他苏洛奕眼里心里都只有黄淑媛,根本没有我这个正室。” 白韶羽紧摇了几下手中的扇子,勾唇淡淡道,“我怎么觉得这话听得好酸啊。某个人是不是在吃醋啊。” “吃个屁的醋啊!谁有空吃他的醋啦!”沈钱钱忿忿不平的跺了跺脚,直接走到前头,把白韶羽丢在后面。 白韶羽精致的眉眼经不住一凝,抿唇,满是复杂的桃花眼看着她的背影良久。 沈钱钱见白韶羽没有跟上来,她顿住脚步,又转过头,大声的喊道,“快走啦,在不走我们晚上真的没有地方住了。” 正在愣神得白韶羽听到她口中的“我们”两个字,嘴角忽的一弯,粲然一笑,立刻抬步跟着上前了。 是夜,六王府的书房,灯火通明。苏洛奕正坐着书案前批改这些日子堆积下来的奏折。 一阵冷风吹过,烛灯黯了一小下,然后又发出“滋滋”的细微燃烧声。一道黑影迅速的出现在书房里,匍匐跪在地上,抱拳,谦卑道,“属下,叩见王爷。” 苏洛奕眉头抬都没抬一下,便问道,“她人在哪里?” 那道黑影答道,“在xx客栈,身边跟着个叫白韶羽的男人。” 苏洛奕握在手中的毛笔抖了一下,一滴墨汁便正好滴在纸上,他眉头紧了张,“怎么跟他在一起?” “王妃住的是客栈里的下房,两人一人一间,并无越举之行。”黑影不敢把沈钱钱牵过白韶羽手的事情说出来,主要是怕他们家王爷发飙啊。 “哦。”苏洛奕眉角间的戾气并未因为黑影这句话而消散,他挥手示意那黑影退下。可当黑影从地上站起来时,他突然又像是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立马叫住他,“等等,本王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王爷,请讲。” “帮我查下小翠那个丫鬟。” “是。” 那道黑影接受了命令后,便离开了。宽敞的书房里一下子又只剩下苏洛奕一人,苏洛奕拿起桌上的毛笔涂涂写写,一颗心却是怎么的也不能平静下来,他索性扔下手中的毛笔,让管家刘伯准备了一些点心,便匆匆的出府了。 “他一定是去找那个贱人去!一定是的!” 清风馆里的黄淑媛在听说苏洛奕半夜拿着点心出去后,她又愤怒的把小茹给她熬好的药汤“啪啦”一下全打翻到地上。 小茹吓的连忙蹲下身子去收拾。不过,可能怀孕期间的女人脾气会火爆些,黄淑媛看到小茹蹲身在地上捡碎片的模样,她心头一阵狂怒,发疯似的抬脚把小茹踢倒。然后在屋里寻找了一下,拿了根鸡毛掸,便发泄似的打在小茹的身上。 小茹被她无缘无故的打了,又不能哭,只能默默的忍受着,心里希望黄淑媛生下孩子后行为会有所收敛。黄淑媛打的实在是打不动了,她才收手不打了。 外面服侍的嬷嬷听到里屋传来的声音,害怕黄淑媛出事,便自作主张的跑进来。哪知她们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黄淑媛在痛打自己的陪嫁丫鬟,几个嬷嬷一看形势不对,走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站在那里。 黄淑媛虽然打累了,但看到这几个嬷嬷,她心中的火气又冒了出来,对着那几个嬷嬷便训斥起来,“看什么看?难道王爷请你们来王府做事就是让你们看热闹的啊!该做什么事情的都去做,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几个嬷嬷面面相觑的互看了一眼,皆躬身下退。现在的情况是,侧王妃是王爷最为宠爱的女人,她们做下人的遇到这种主子也是没有办法了。 黄淑媛打也打够了,骂也骂过,又对着还跪坐在地上的小茹冷哼道,“傻坐在那里,难道是等本妃给你道歉。快起来!我要写信给我爹爹!” 小茹擦干眼泪,忍着全身的酸痛,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又给黄淑媛找好笔墨纸砚,黄淑媛唰唰的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后,便拿信封装起来,然后递给小茹,“把这信让人送到黄府。” 小茹点点头,接过信封,害怕黄淑媛再对她发脾气,拔腿就跑。远远的跑出清风馆,她才松了一口气,停了下来,坐在王府的院子里发呆。 坐了一会儿,她才起来,把信交给了同是跟着黄淑媛从黄家陪嫁过来的一个小厮。小厮拿了她的信,自然不敢多做停留,连夜去了趟黄府。 黄将军接过那封信后,眉头一皱,背着双手在屋内来回不停的走动。倒是黄淑媛的娘亲看到了自己女儿的信,在黄将军身边吹耳边风,“相公,我觉得淑媛在信中说的没错。咱们女儿现在是有孕在身,如果在这个时候除掉王妃,那她就能顺利扶上去。这不是一件好事嘛?” 黄将军瞪了她一眼,“妇人之见。她那王妃是皇上亲封的,她爹又是丞相,如果随随便便要了她的命,皇上追究下来,我们全家的脑袋都不够搬家啊。” “相公,你怎么尽往外的方面去想。你就算不为淑媛着想,那也得为你自己想想啊。你想啊。以前洛奕跟你还算亲密,可是现在呢。你不是跟我唠叨,他最近对你这个岳丈很冷淡吗。那我想啊,那是他心里看不起你这个将军啊。人家心里恐怕只承认沈渊是他的岳丈,哪里还有你的位置。” “你乱说什么话!”黄将军瞪了她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我哪里有乱说什么话,洛奕跟你的关系就是不好嘛。以后我们的女婿要是登上了……位,那他心里眼里还是只会把沈渊当做岳丈,你就靠边站吧。亏得你脸皮厚,被沈渊打压了一辈子了,还这样忍着他。再忍下去,你就成了忍者神龟。到时别怪满朝文武百官在背后笑你。“她顿了顿,觉得自己的话有刺痛到黄将军的神经,便又抿嘴说道,“现在好了,女儿和沈家的女儿同嫁给了洛奕。咱们女儿在王府受气,那就代表你在王府受气。咱们女儿要是当上王妃,那就说明你会养女儿,把他们姓沈的都给挤下去了嘛,这样你的脸上也会有面子的。总之,咱们的女儿现在不是为了她一个人在战斗,她也是为了给你长脸。” 第50章 我就是不回去 一番话,刺的黄将军顿时颓靡了许多下去。他承认自家夫人说的每句话都戳痛他的内心。他和沈渊是同届入朝为官的。沈渊是文状元,他是武状元。可是,这么多年来。沈渊早已经爬上了正一品的丞相之位,而他还只是个三品的将军。沈渊样样都比他厉害,他被沈渊一直打压着。 现在就连自己的女儿也孽缘的和他沈渊的女儿嫁给了同个人为丈夫。 这个时候,他如果不帮自己的女儿,还真说不过去。 不就是杀个人嘛,做的隐秘一些,又有谁知道是他派人干的。 即使沈渊那老家伙到时找他来理论,也死无对证啊。 对!就这样办! 黄夫人深谙吹“耳边风”、“枕头风”等风各种诀窍,没几句话就把自己的丈夫说服了。她看着自己的丈夫纠结的眉头渐渐的舒展,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她心里狂笑,就连她的嘴角也笑的快包不住笑了。 做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顺风顺利。 她自己也是从小妾爬上正妻的位置的,她又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女儿心中的苦。她女儿这么多年的努力,可不就是为了能嫁给苏洛奕。以后皇帝驾崩,这苏洛奕又是几个皇子中比较得宠的,搞不好最后坐上皇位,那她的女儿也水涨船高,贵为皇后了。 可是,这突然冒出的沈钱钱差点就坏了大事。幸好现在她已经嫁给苏洛奕了,只要沈钱钱那个女人死了,她的女儿就能坐上正室的位置。 这样所有的事情都完美了。 黄夫人美滋滋的想着,又催促自己的丈夫快点布置人手除掉沈钱钱。黄将军被她弄的十分无奈,只好趁着夜色,便招来几个心腹,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们,让他们负责除掉沈钱钱。 那几人都是跟着黄将军许久的老人了,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干了。黄将军这么布置下来,他们自然要遵循了,于是又下去着手准备了一番,就等着除掉沈钱钱这个障碍。 黄夫人又写了封信,让人把信捎给黄淑媛。黄淑媛收到信中,美艳的她嘴角浮起一抹嗜血的冷笑。身边的小茹看到黄淑媛冷笑的面容,她的心为之一窒,心头闪过歉意感和愧疚感。 而此时,xx客栈里一队人马行来,人群前面是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的苏洛奕。到了客栈,苏洛奕下嘛,他今晚穿着一件玄色锦衣,贵气而神秘。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帷幔,黑色的幕离垂下,恰好遮住了他那张冷峻的脸。 客栈的掌柜早就接到命令,迎了出来。“公子……欢迎……光临小店……”掌柜的和小二皆被他通身散发出的不怒自威的气势给震住了,说话有点结巴。 苏洛奕看了看这间算不上怎么豪华的客栈,摇了摇头,这个嗜钱如命的女人啊。 他命令其他人原地待命,自己则抬脚进了客栈。在店小二的引领下,走到沈钱钱的房屋里,推门而进。 彼时,沈钱钱正躺在浴桶里洗澡澡呢,听到外面有声音,她以为是店小二要来添水,于是她头也不回的说道,“不要添水了,这水很热。” 苏洛奕进了屋子,迅速的扫视了一圈屋里简陋的装修,心疼她为了省几个钱竟然住这种地方。听到她说话声,他便上前走几步,然后他看到帷幔那边婆娑曼妙的身姿,他不自觉的垂了垂眸,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咳,提醒她有人进来了。 沈钱钱依旧没有回头,她以为是店小二没有听清楚自己刚才的话,于是又提高音量,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不用添水了,这水很热的。” “是、我。”苏洛奕加重语气说道。 “呃。”沈钱钱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她就想赶紧找个地洞躲起来。无奈,地洞没有,目前她倒是躺在浴桶里,逃不掉了怎么办。她瞪大眼睛,看向屏风处,苏沉澈的挺拔的身影若隐若现。 她心里暗自问候了苏洛奕几遍,知道她这么晚光顾客栈,想必是为了抓她回去的。 当时在场的人就只有她和黄淑媛俩人,以苏洛奕喜欢护短的性格来看。他肯定会相信黄小三的诬陷,然后抓自己回王府受罚。 想想以前看的电视剧,什么扎金针、挨板子、关天牢……这些处罚的方式都是很折磨人的。如果她被抓回去了,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不行!她怎么的也不能让苏洛奕抓回去。 可是现在她现在怎么逃。 沈钱钱仰天微叹了声。以前读书时,她还曾嘲笑过鸵鸟呢,说是鸵鸟平时胆子很小,遇到危险时,就把头钻进沙堆里,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了,就以为别人也看不见它。现在好了,报应到了,她也得学鸵鸟了。 我不在,我不在……她心里自我催眠了两句,然后深吸了口气,把自己的整个人憋进水里。 苏洛奕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里面的回应,而且就连刚才哗哗的水声,也消失了一般。他眉头一皱,害怕有变,便绕过屏风,直接走到浴桶边,瞥了眼浴桶里飘着的几根发丝,他笑了,笑的很无奈。 “起来吧,我都看到你了。”他嘴角一扬,说话的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上丝丝宠溺。 沈钱钱在水里本来就憋得难受,现在听他这样说,那她还干啥要躲在水里呢。她“哗”的一下,像轻快的鲤鱼一般从水里钻出来,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她咬牙,半仰起头,对着立在旁边的苏洛奕淡淡说道,“如果你是想来为你的黄小三讨公道的,那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推她。” 她如果真的想要谋害黄小三,还至于用这么笨的方法嘛。 “既然不是你推的,那你就跟我说下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已经问过小翠了,小翠说是你看着淑媛去湖心亭,所以你也临时提议跟了过去的。”苏洛奕挑眉,长长得睫毛在他的眼窝处投下一小方阴影,让沈钱钱看不到他眼中的神情。 沈钱钱听他完他这番话后,心里越发的不舒服,“如果我说,小翠已经被你的黄小三收买了,你信嘛?” “黄小三?”苏洛奕微微皱眉,“小翠是你的贴身丫鬟,那你给我说下她为什么要出卖你。总要有个理由让我相信吧。” “理由?”沈钱钱撇撇嘴,“这世上没理由的事情多了去的。我怎么知道那个丫鬟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平日里我也对她不薄,可是关键时刻,却联合外人来对付我。”她越说语气越冷,苏洛奕刚才问的那句话,她怎么越听越像是在斥责她的话。 难道在他的心里,黄小三和她腹中的孩子就那么重要嘛。 重要的他只听黄小三哭诉两句,他便那么死心塌地的相信黄小三的话。而她这个正室说的话就没有可信度了。 越想心里越有气,她愤怒的在水中拍了两下水,半仰起头,气鼓鼓的对着苏洛奕道,“王爷,我要更衣去了,你是否可以回避一下。” 苏洛奕目光不自然的往浴桶里瞟了下,幸好浴桶表面铺了许多花瓣,花瓣阻隔了视线,看不到水里的景象。即便如此,苏洛奕的脸还是不可抑制的燃烧起来,他手握成拳头状,放到嘴边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慌张。 “好!那你快点,我在外面等你。”留下这话,他便又绕过屏风,背过身子,安静的等待着沈钱钱。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苏洛奕一颗心被那些声音搅的七上八下。 过了一会儿,听到身后的人说了句,“好了”,他才慢慢回转过身去看。 灯下,她刚刚洗完澡,身上穿着一件青黛色衫裙,一头的湿发便半披在肩上,发梢末端还在滴着水珠,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犹如展翅欲飞的蝴蝶一般的漂亮。 俗话说的好,灯下看美人,三分颜色有七分。苏洛奕看着沈钱钱步复往日那般刁钻泼辣,眼角眉梢的痞气也被烛光浸染成柔美,鬼使神差的,他喉结上下翻动了几下,一个奇怪的认知冲击着他内心那道理智的防线。 而那个奇怪的认知就是:其实沈钱钱这女人长得并没有比淑媛差嘛。 他眼神一深,害怕自己再这样看着沈钱钱,他会越陷越深。于是,他赶紧的移开视线,双手负立,走到屋子的桌子边坐下。 他本想喝点水缓解缓解的,可是看到桌上的那茶壶,便打消了喝水的念头。沈钱钱跟在他身后来到桌子边,她径直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一口气把杯子中的水喝下去。 苏洛奕瞪了她一眼,“跟我回去!”这种地方,喝个茶、茶叶都是那种茶叶梗,亏她还喝的这么快。 沈钱钱斜睨了他一眼,不满的瘪瘪嘴,“不回!” 回去干嘛? 领罚,还是看着他们两人卿卿我我。 这两样她都会看的很别扭,所以她不回去啦! “淑媛和孩子没事。”苏洛奕缓缓说道,“王府里有吃有喝的,你何必在这种地方受苦受累。““本姑娘喜欢,管你……”她刚要把“屁”这个字说出口,苏洛奕冷冽的目光已经朝她瞪过来,她瘪瘪嘴,只好把“屁”字咽回自己肚子中,只能抬头幽怨的看着他。 苏洛奕看着她那副含嗔带怨的神情,嘴角的噙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把自己从王府里带出来的点心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微笑着不紧不慢道,“诺,知道你喜欢吃这些东西,我让刘伯特地给你带来的。” 第51章 借故吃豆腐 沈钱钱震惊的抬头,正好对上他那张冷峻的脸,他嘴角原本只是噙着一丝笑容,在看到她眼睛的那瞬间一阵恍惚。须臾,他的嘴角那抹笑容愈发灿烂起来,荡满温柔的眼睛脉脉含情,灼光华华。 沈钱钱赶紧捂住自己的心脏,那颗心跳得极为快。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她赶紧摊开油纸包,伸手抓起一块自己喜欢吃的桂花糕,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还别说,和白面馒头比起来,这桂花糕真好吃,刚咬了一口,淡淡的沁香在口腔里蔓延。她又紧咬了几口,一股脑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堆,然后不住的点头,夸赞道,“哇。好吃!” 苏洛奕看着她那副馋猫附身的模样,嘴角的笑容始终没有改变。看她吃的嘴角都沾上了糕末,他从袖子里掏出自己的手帕,轻轻的递给她,叮嘱道,“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如果这些还吃不够,那等下就跟我回家去。” 沈钱钱接过他的手帕,放到唇边随意一擦,然后“嘿嘿”一笑道,“洛奕,算你有良心。还记得你这个受苦受难的大老婆。” 明灭的烛火下,苏洛奕偏头,柔和的光线把她的五官晕染的更加的精致,尤其是脸颊两边升起的粉晕,不浓,却让她有种粉白如玉的感觉。 他抿了抿自己发干的嘴唇,心下一阵悸动,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俯身,在她粉嫩的脸颊上轻啄了一口。 温软柔滑的触感掠过他的唇边,他勾勾唇,看着沈钱钱的眼神有多了几分宠溺。 沈钱钱僵在那里,瞳孔剧烈的收缩着,天地之间,她能看到的人便只剩下了面前那个对她勾唇相笑的男人。怔愣了几秒钟后,她才意识到一个极为严重的事情。 她被轻薄了。 而且是被人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就被亲了。 这未免太没面子了吧。 她眨了眨眼睛,报复心一起,转身也伸长脖子,对着苏洛奕的脸颊也快速的亲啄了一口。 苏洛奕在一时冲动的情况下亲了沈钱钱,他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可是当沈钱钱柔软的唇瓣拂过他的脸颊时,他一双墨瞳幽深,仿佛敛起一潭深渊在内。 伸手摸了摸刚才被沈钱钱亲过的地方,心里的突然冒起一个冲动来。 沈钱钱亲完他后,也后悔的很。不过她还是撅了撅嘴,打肿脸充胖子道,“叫你欺负我,我也可以欺负你的。好了,我要睡了,你没事可以……” 她话说到一半,被打断了。 因为,苏洛奕已经堵住她的嘴,一下下的亲吻起来。他原本只是想浅尝辄止,可是一旦品尝了她的甜美,他却渴望陷的更深。细密的吻让沈钱钱的大脑开始发晕。 她想用力推开面前的人,可是她却感觉自己整个人像醉酒了一般的,没什么力气。她推搡的动作是那么的没有力量,最后只能任凭苏洛奕捧着自己的脸亲吻着自己。 苏洛奕伸手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让她更深入的贴近自己。可是接下来,他又发现,平时飞扬跋扈的她在亲吻这方面并没有什么经验。 她惊讶住自己的牙关,苏洛奕只能转而咬住她小巧的耳垂,轻道,“钱钱,张开嘴好不好……” 温柔绵延的声音让她那颗原本就“砰砰”乱跳的心跳得更加急迫,她并没有听清苏洛奕的话语,只是微仰起头,张开嘴巴看着他,脸上的两团红晕更加娇俏可爱。 而苏洛奕则趁着这个机会,他的唇舌迅速的闯进她的唇内,轻柔的舌尖轻轻的蛊惑着她的小香舌,俩者相缠,只把沈钱钱吻的全身无力的跌进他怀里。他才辗转又去亲她小巧的耳垂,覆在她耳畔,用性感的声音道,“钱钱,和我回府吧。” 她一个人出门在外,先不说人身安全,光是吃喝住行就不能和王媲美。 让她整天过这种粗茶淡饭的日子,他的心有些自责。 沈钱钱在这方面毕竟算是小白,被他亲的发虚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大口喘着气。 “钱钱,回去吧。”苏洛奕继续蛊惑的说道,然后等候着沈钱钱的答应。 “沈钱钱!!!”就在俩人都有些迷醉,沈钱钱准备答应苏洛奕的时刻,一阵愤怒的声音突然砸下来。沈钱钱一个激灵,人清醒了大半起来,她刚想从苏洛奕的怀里挣扎出来,人就被拉拉开了。一阵冷冽的风吹过,沈钱钱看着愤怒的白韶羽,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心虚。 白韶羽把沈钱钱拉到自己身边,嘴角撇出一抹讥讽的冷笑,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难道你忘了吗?他府里还有个侧王妃,那个侧王妃才是他的心上人。他今天来这里,说不定是来迷惑你让你回王府的,然后他再替自己那个黄淑媛报仇的。” 白韶羽的桃花眼危险的眯了眯,继续说道,“你要是想跟他回去,我也不拦你。可你到时候要是被他困在王府,出不来,你就不要指望我去王府救你。” “白韶羽!!!你胡说什么?”苏洛奕没想到会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来。他大声的怒喝着。该死的!他什么时候有过这么龌龊的想法了。 “在下有没有胡说,王爷心里清楚的很!”白韶羽看着沈钱钱嘴唇微肿的模样,心里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现在就一刀杀了苏洛奕。 沈钱钱被白韶羽这话激的那只剩下一半的迷醉也一下子荡然无存了。 黄淑媛一直都是苏洛奕心心念之的人,她漂亮,又跟苏洛奕是青梅足马。俩人关系亲密也实在是很正常的。当时她刚穿越过来时,苏洛奕和别的女人办那事时,嘴里喊的都是黄淑媛的名字。 而她这个“上赶着”嫁给他的正室,跟他的关系一直都不好。虽然上次掉坡时,苏洛奕救了她,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稍微好了些。可是在苏洛奕心里,她这个正室也根本不算是很重要的人。 就拿当天她看到黄淑媛落河,当即就不管不顾的跳河救起她,抱着落水的黄淑媛急匆匆的离开。这期间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沈钱钱把自己和黄淑媛对比了一番后,更觉得白韶羽这话十分的可信。她叹了口气,身子稍微的往白韶羽的身边挪了挪,咬着唇瓣心里暗骂自己“犯贱”。 “钱钱,你别听白韶羽说的。我之所以想让你回去,是怕你在外头吃苦受累。”苏洛奕害怕沈钱钱误会自己,赶紧为自己辩驳。 白韶羽嗤笑,手中的扇子“唰”的一下打开,这次的扇面上用草书写了一行小字,如果仔细辨认,便可以发现他扇面写的是“宁愿天下人负我,也不愿我负天下人”这行小字。 “六王爷,如果你真的只是想让钱钱回去,那你何必劳师动众的带了那么多人跟着你一起来。”白韶羽用扇子紧扇了几下,瞳孔深处有的只是绵绵不绝的恨意。“是不是等下钱钱如果不跟你回去,你就准备叫那些人上来押解她回去啊。” 凭什么苏洛奕事事顺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边已经有黄淑媛那个女人了,还要来招惹别的女人。 而他,过了这么多年的颠簸流离的日子,现在好不容易有喜欢的人……却还要被苏洛奕这个混蛋给招惹。 沈钱钱听完白韶羽的话,跑到窗口伸出头去看,果然客栈外的走廊里站着许多人。她的小脸一皱,已经很低落的情绪直接跌进深谷。 她低着头走到白韶羽身边,沉默不语。白韶羽嘴角溢出一丝笑容,伸手扯过沈钱钱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拉,安慰道,“没事,等下他如果真的用动粗,我就是拼了命也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沈钱钱抬头,看了看白韶羽,点了点头,又垂下目光。不再去看对面的苏洛奕。 “白韶羽,钱钱是本王的王妃,不知道白公子为何要挑拨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苏洛奕一张脸已经黑了下去,尤其是在听到白韶羽对沈钱钱说的那番话,脸色更是黑上好几分。 他目光直bi白韶羽,气势逼人。 “钱钱是我的雇主,也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不能看着他被你骗了。”白韶羽桃花眼眨了眨,低头温柔的看着被自己牵着的沈钱钱。然后抬眼,目露凶光,和苏洛奕来了个对视,“六王爷,天色已经很黑了。你要是再不回去的话,你的侧王妃就没人照顾了,到时候她要是再出个什么意外,可不要又把这事推在钱钱身上了。” 苏洛奕冷哼了一声,两眼一眯,从自己的眼里“唰唰”的射出许多眼刀,刀刀直逼白韶羽而去,“白公子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不过,钱钱也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关心她也是应该的。倒是白公子,你和钱钱顶多就是朋友和雇主关系,你这么关心她,倒让我这个做丈夫的很感动啊。不过,凡事要适可而止,不能过度了。免得到时受伤的就是自己了。” “在下不知道什么叫过度。但听说过为朋友两肋插刀这句话。钱钱的事情,我能出力的自然要出力。现在钱钱被自己的丈夫怀疑,有家回不得,我作为他的朋友,如果不在这个时候站在她旁边。难道要等她享受荣华富贵时再找她。倒是钱钱也不一定理我啊。”白韶羽一直面带微笑的把话说完。 苏洛奕彻底被激怒,向前一步,伸手拽住沈钱钱的一只手,怒视着白韶羽,白韶羽桃花眼眨眨,妖孽一笑。 “走!跟我回府去。”苏洛奕拉着沈钱钱的手直接说道。 沈钱钱的身子动了动,最后抬头时,眼中一片清明。她用坚定的口吻对苏洛奕说道,“对不起,我不回去了!” 苏洛奕听到这话,心中有气,冲着沈钱钱吼道,“不回去?难不成你是要和白韶羽孤男寡女的整天在一起吗?本王告诉你,你想给我戴绿帽子,门都没有。” 白韶羽见苏洛奕朝沈钱钱吼,他冷笑,讥讽到,“肤浅的男人就会对自己的女人吼来吼去。什么事情好像都是理所当然的,这整个天下的人好像都欠了他似的。也不理会别人的死活。” 苏洛奕缩在袖管里的拳头紧紧握紧,松开沈钱钱的手,直接向白韶羽打了过去。白韶羽自然不甘示弱,两人你来我去,一去一还,倒真的动起手来,打的难分难解。 第52章 孩子是谁的 “别打了!别打了!” 沈钱钱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在一边劝解着。无论他们两个人中谁受伤,她都会难过。 可是,打的正火热的两人又岂是她能劝停的。 她无奈,深吸了口气,折身收拾床上的背包,把一些该带的东西一股脑的装进去包袱内,然后对着还在打架的两人说道,“你们继续打,我走了。” 话刚停,那俩人这下却停手了。 苏洛奕奔向沈钱钱身边,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嗯。咱们回家。”而相对于苏洛奕雀跃的心情,白韶羽却是愤怒的冲到她的另一边,恨铁不成钢的教育着,“你傻了,回去了。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啊。而且那个姓黄的也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沈钱钱朝白韶羽摇了摇头,对他说道,“你先等我下,我想单独同洛奕说几句话。”白韶羽听到这话,心里一喜,知道沈钱钱不是要跟苏洛奕离开的。所以他用得意的目光瞥了瞥苏洛奕,走到门口,依在房门上,噙笑盯着屋里的两人看。 苏洛奕这时已经笑不出来了,他抿唇皱眉道,“你想要同我说些什么?” 沈钱钱垂眸,不停的揉捏着自己的衣角,然后抬头,斟酌了一番后,开口说道,“王爷,我就先不回去了。等哪天黄淑媛的孩子生下后,这样你就不用害怕我要谋害黄淑媛和腹中的孩子了。” 苏洛奕微微一懵,怒气冲冲道,“你不回王府,那你要去哪里?” “这个王爷你就不用担心了。”沈钱钱看着他脸上的怒容,自己也紧紧地攥紧衣角,“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顺便把我跟你的侧王妃说句,她如果想坐六王妃这个位置,我会让给她的。当然啦,只要王爷拿休书和一笔赡养费给我,我就立马签字。我想这点对王爷和侧王妃来说,并不是件很难的事情。”沈钱钱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 如果当初能够及早抽身,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不舍。 可是在不舍又能怎么样,终归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属于她的。但她也不能那么白莲花,毫无代价的把手中的王妃的宝位拱手让给黄淑媛,这个银子她还是要收得。 苏洛奕一听沈钱钱说要离开自己,立刻又上前扯住她的手臂,霸道的把她揽入自己的怀里,发脾气道,“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允许你离开!” 沈钱钱用力的挣脱了几下,可是苏洛奕牢牢的把她钳制在他的怀里。她根本没有能力挣脱他的怀抱,沈钱钱挣扎几次无果后,干脆伸手一巴掌直接“啪”的向苏洛奕的脸上打过去。 重重的巴掌声回荡在客房里,苏洛奕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钱钱,伸手捂住被她打过的脸颊,眼里是满满的复杂之色,“你……” “我,我怎么了。打你还是轻的呢。”巴掌落下去的那一瞬间,沈钱钱心里已经强迫自己狠下心了,她咬牙切齿道,“你犯贱就该打!” “我……”苏洛奕茫然的看向她。 “你丫,哈哈!你以为自己是谁,想要对我实行美男计!你做梦吧。老娘离开了你,照样会活得十分好。老娘当初自贴嫁妆嫁给你,那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选择。你扪心自问,我虽然是你的王妃,但你心里真的有把我当做你的人对待吗。远的就不说了,就拿黄淑媛进府后一件件的来说。” 她稍微停顿了下,缓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我早就看你和黄淑媛不爽了。为什么你们成亲时,她一个妾室你却给了她最高格的婚礼仪式;为什么整个王府的吃穿用度都围着她转,而我平日里的吃穿住食连王府一个二等丫鬟都不如;为什么她黄淑媛一而再再而三的冤枉我,你却一直偏颇她呢;为什么你每次对他都是软眼软语,对我总是瞪大眼或者各种谩骂……” 她说的激动处,还忍不住挥起拳头打在苏洛奕身上,对他大声吼道,“苏洛奕,难道我就是那么贱吗!你对我都这样了,我还傻乎乎的待在王府干什么。老娘不想在犯贱下去了,所以现在想要跟你再见了。你好歹是个男人,做事要爽快些,把银子和休书准备好了,咱两以后就没关系了。再见面时打个招呼,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 苏洛奕站在那里,任凭她挥舞着拳头打在自己身上。看着她眼里盈出的泪花,他一颗心像是被刀子扎了一道伤口,疼得很。 “苏洛奕,最后祝你和黄淑媛百年好合,你们俩人千万不要分哈,省的去祸害别人。”她说完这话,又在他脚上狠狠踹了一下,然后抓起包袱,招呼门口站着的白韶羽开始跑。 苏洛奕本想追出去,但看着她那么决绝的背影,他迈出去的脚步便又缩了回来。 或许,沈钱钱骂得对。 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去拖累她了。 淑媛现在腹中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他曾许诺要为她好一辈子,一心一意好的那种。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慢慢的会和沈钱钱拌嘴;会偷偷关注沈钱钱的喜怒哀乐;会过问她每天和谁见面,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一颗心便七上八下的难受。 这种感觉他以前和淑媛在一起时从未有过。 但他这种左右摇摆的态度,最终会伤了俩个女人的心。 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现在就挥泪先斩断一段孽缘……他痛苦的闭上眼,捂住自己的胸口,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茫然的看着桌上的那燃烧快到尽头的蜡烛……沈钱钱拉着白韶羽的手跑出了客栈。天黑,俩人又都捂着脸,所以门口的守卫并不知道两人的身份,也便没有多加阻挡了。 俩人跑了一段时间,沈钱钱实在是跑不动了,只好找了个相对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做休息。白韶羽侧头看了看,用嘉赏的口吻夸道,“你还挺厉害的嘛,老虎的屁股都敢摸,不简单。” 沈钱钱没什么心情和白韶羽贫嘴,她太阳穴处“突突”的发疼,胃里也是火烧火燎的,只是恹恹的朝他笑了笑,心里忍不住的又惦记着自己刚才那般话会不会说的太过分了。 白韶羽看她不回答,也不再逼她说话。俩人休息了一会儿,便又趁着夜色走了起来。走了几十步的模样,沈钱钱突然“哇”的一下哗啦啦的将自己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吐完了,她胃里稍微舒服了些,不过太阳穴依旧酸胀肿痛。 她搙起袖子随意的擦了擦嘴角,然后抬头招呼白韶羽继续走路。 可白韶羽只瞪大桃花眼,阴翳的看着她,眼里藏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惊惧。 “怎么了?”沈钱钱低头看了下自己,不明白白韶羽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白韶羽疯了似的扯住她,把她推到墙角处,手臂左右开弓,靠在墙壁上,把沈钱钱困在自己怀里,激动的说道,“是他的吗?几个月了?你刚跟他摊牌了,不要再回去找他。我以后会找份好差事做的,到时把钱都交给你,你嫁给我吧!” 他桃花眼深深的凝视着她,眸瞳深处好似蕴藏着一汪深沉的湖泊,点点滴滴全是对她的柔情。 只要她愿意,即便他腹中的这个孩子是苏洛奕的,他都会当做他自己的孩子那般的照顾的……所以,她应下来……好不好? 沈钱钱感觉自己的头顶上空处有一排乌鸦拖着一个大大的“雷”字整齐的飞过,她风中凌乱了……她的双手开始拍打在白韶羽的双臂上,完全没有被感染的动心与欣喜,而是满满的疑惑。 白韶羽见沈钱钱不说话,他眉头拧的更紧,两只手握成拳头状,“难不成你还想着靠着你腹中的孩子回去和她摊牌,告诉你没用的。你们两之间有个黄淑媛的存在,你注定不会开心的。你想想啊,你这个大人都争不过黄淑媛,难不成你还指望你的孩子能争的过黄淑媛的孩子。这是不可能的……以后你的孩子问你他的爹爹为什么不疼他时,你这个做娘亲要怎么回答……你的孩子生病了,苏洛奕要是不管了,你又能指望谁能帮你们母子两……钱钱,算了吧。你学不来黄淑媛的狠心,那就注定着你和那王妃那个位置不合。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白韶羽面目狰狞,想到自己刚才在客栈里看到苏洛奕亲吻沈钱钱的那一幕,他心里烦躁的都快要发疯了。 现在,沈钱钱又为他怀了孩子,他嫉妒的要发疯。 他想让沈钱钱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那么,他的一切……也都全部属于她……而她的一切,也都是他一个人的了。 虽然她这个贪钱、刻薄他、脑子里又经常冒出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但是毫无缘由的……也毫无预兆的,她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并渐渐的在他的心里扎根、发芽、成长……在今夜前,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心境,可是看着她低头呕吐不止的模样,那一瞬间各种滋味齐齐袭上心头,他发疯似的想要把面前的这个女人揽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的心里再有半分的关于苏洛奕的影像。 沈钱钱看着白韶羽,原本心里郁闷的她,被白韶羽这么一误会,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和苏洛奕顶多就是亲了个小嘴,怎么就发展成怀孕了。 白韶羽见她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笑,他桃花眼一挑,恨得咬牙切齿,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嘲笑,“笑,你就笑吧。有你哭的那一天,我告诉你。苏洛奕绝对不是个好父亲。他双手沾满了许多人的鲜血,他造下的罪孽多的数不清。试问这样一个男人,以后又怎么真心对你们母子两好呢。” 沈钱钱晕啦,她伸手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反问道,“小白,你好像对洛奕很有敌意啊?” “我和他有……”白韶羽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差点露陷,赶紧抿了抿薄唇,咽下刚才脱口而出的话,然后瞪了沈钱钱一眼,凉凉的说道,“苏洛奕欺负了你,我自然要帮你唾弃他了。” “小白,你人真好!”沈钱钱嘿嘿一笑,伸出一只胳膊主动揽住白韶羽的一只手臂,一张小脸则轻轻贴了上去,在他的胳臂上蹭了蹭,努着嘴,模仿蜡笔小新的口吻叫道,“小白啊,你最好拉!” 第53章 红杏枝头春意闹 白韶羽嘴角抽抽,她这说话的口气怎么越听越别扭呢。不过还好,她这么温柔的靠在他手臂上,倒是把白韶羽心里的烧的正旺的火给浇灭了。 他那一肚子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的狠话就那么直接胎死腹中。他的嘴角抿了抿,最后还是垂了下来,一副被沈钱钱打败了的模样。 “小白啊,虽然你这人很好。但是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清楚。”沈钱钱摇了摇他的手臂,抬头郑重的说道,“你想当爹的这个心愿在我这里是实现不了的,我并没有怀孕!” “什么?”白韶羽定定看她,地上的那一堆呕吐物,还有她那苍白憔悴的脸。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有没有怀孕我自己会不知道吗。我跟苏洛奕顶多就是亲了个小嘴,其他啥也没做过,能怀个屁啊。”沈钱钱见他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她便也来气了。双手叉腰,食指戳着白韶羽的胸膛,彪悍的说道。 所谓关心则切,白韶羽大概就是这样了。在沈钱钱怀孕的“假相”前,他已经失去了去验证事情真伪的勇气。 看着沈钱钱那副彪悍的模样,白韶羽悄悄的抹了一把汗,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柔顺的发丝,欣喜若狂道,“我、我怎么知道你和苏洛奕没同过房,再说你刚才吐成那样……我也不敢往里去想啊。” “呸!亏你还是大夫呢。这也能弄错。”沈钱钱拨开他放在自己头上的那只手,朝她翻了个白眼,心里暗自嘀咕,就白韶羽这样的肯定是个庸医。 白韶羽掏出手中的骨扇子,“唰”的打开扇面,敛起脸上刚才的那些慌张神情,又恢复了一贯的妖孽翩然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似的。 沈钱钱又朝他翻了个白眼,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包袱,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回头对白韶羽说道,“还傻站着干什么,我们走啦!” 白韶羽这才把手中的扇子一骨骨收拢,然后追上她,笑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沈钱钱撇撇嘴,用满不在乎的语气道,“这次我学聪明了,不会再住那什么客栈了。让苏洛奕一下子就能找得到。我决定去投奔七王爷苏卿言。就凭我和他的交情,她肯定会收留我们的。而且住在七王府也很安全,又不用钱,还能吃好喝好的,真的是太适合我们拉。” 白韶羽一听,手中的木扇倏然落地。 得了!刚走了一个苏洛奕,又来了个苏卿言。 这两兄弟,都没安什么好心的。 他头疼的看着沈钱钱,弯腰低头捡起掉在地上的扇子,不满道,“这么晚了,我想七王爷可能早睡着了,我们现在去打扰他,似乎有些不合适。” 沈钱钱摆了摆手,毫不介意道。“没关系的,就凭我和他的交情,他一定不会介意的。趁现在快点走吧,等下就能睡王府的大床了。” 白韶羽嘴角抽抽,还想说的什么,却被沈钱钱强行拉走。 黑漆漆的夜里,远处有狗在狂吠,黑暗中,有两条鬼祟的身影悄悄的尾随在他们身后……夜色浓重,天边有几多乌云,蜿蜒覆盖在天与地之间,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夜空,光线暗淡。远处的房屋庭院被黑暗模糊了棱角。沈钱钱一路上一直催促着白韶羽毛,倒是白韶羽十分不情愿到苏卿言那里,一路上找了许多借口,结果都被沈钱钱给反驳了回去。 “我说,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七王爷那里。实在不行,你回沈府吧,沈府那里不是你家吗。你回那里,你爹难道还能赶你吗。”白韶羽手中的扇子一直摇啊摇,十分无奈的看向沈钱钱。 沈钱钱听到他的话,她顿住脚步,又伸手去扯他,“好了,你别在说那些没有的话。如果我回沈府,那苏洛奕自然一下子就会找到我那里去。并且还有可能跟我老爹闹僵,但我们要是去七王府就不同了。卿言这个人很好的,苏洛奕怎么说也要给自己弟弟面子,不会随随便便冲进七王府,带我离开的。而且啊……”她得意一笑,“我刚才在客栈那里,又想到了利己利人的事情,不过得牺牲卿言的色相,所以我这不得去找他商量一下吗。” 只要提到钱,沈钱钱所有的烦恼都一扫而空,两只眼睛也是晶亮晶亮的。 白韶羽饱满的额头上已经棠下几条黑线,他抽了抽嘴角,试探性的问道,“你所谓的牺牲色相,是指哪一方面的牺牲啊?” “这个嘛。”沈钱钱撇撇嘴,笑盈盈的把自己心中的计划和盘托出,“是这样的,七王爷的年纪好像也不小了,好像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了。可他至今未婚啊,我这个做嫂子的,总的为他做的啥吧。想来想去,我决定给他做红娘,帮他找到合适的女子。” 白韶羽桃花眼一挑,手中的扇子一骨一骨的摊开,又一节一节的收起,精致的双靥一荡,直接揭露某人的面目,“我想事情应该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吧。与其说你要帮苏卿言做红娘,我觉得更像是你要利用苏卿言这个摇钱树,准备赚钱吧。” 被他这么说,沈钱钱也不怒,嘿嘿一笑,献媚道,“小白,知我者莫若你啊。呵呵,不过我说过啦,这是一件利己利人的事情,我是真心想帮卿言找个媳妇的。至于赚钱嘛,那是次要的。“白韶羽额头上的黑线又耸拉下几条,他嘴角抽搐着。 还知我者莫若你也? 好吧,就她那什么阴谋诡计都挂在上面的脸,他还有啥推断不出来的。至于她说的主要帮苏卿言找媳妇,次要才想着赚钱的事情,那更是鬼扯啦。 沈钱钱没有理会他,她兀自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杏眸璀璨,就好像是整片明媚的碎星。 俩人又走了一段路,就在快要到七王府的时候。黑夜中,几条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他们俩人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沈钱钱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几个人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后,她连忙往白韶羽身后躲,捂着自己身上的荷包,颤悠的说道,“你们想、做什么?我们俩人都是穷人,没钱给你们抢啊。” 倒是白韶羽看到那几个黑影,嘴角噙着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他不用猜,便知道这几个人是黄淑媛派来的,他们来这里的目的——自然是要除掉沈钱钱咯。 不过,有他白韶羽在,没有人会伤害到她的。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的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像是领头大哥,他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向前一步,“两位得罪了,我们是来要你们的命的。”那人说完,已经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向白韶羽的方向冲来。身后几个人则是往两侧杀过来,想要趁着白韶羽分神之际杀了沈钱钱。 “抱紧我,闭上眼睛,不要看!”白韶羽低头向沈钱钱发布命令道。 沈钱钱不懂武功,这种时刻只能靠白韶羽了,一听到白韶羽这么说,她赶紧伸手紧紧抱住白韶羽,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白韶羽对着那群黑衣人冷笑了下,眼中是傲视于人的不屑。他一只手抱住沈钱钱,让她紧贴着自己,趁着那那领头之人向他挥舞长刀刺过来的那一瞬,闪电般转身两指狠狠戳向那领头之人的双眼。那领头之人“啊”的一声失叫,手中的长刀“哐当”一下的就掉到地上……其他几个黑衣人在微微怔神后,便向白韶羽发起了更为猛烈的进攻。白韶羽一拳打翻一人,出招狠厉不留情起来,敢动他喜欢的人,简直就是找死。 没过多久,这几个黑衣人就被白韶羽打趴在地上,沈钱钱偷偷睁开眼睛,看着虚弱倒在地上的那些人,她乌亮的眼睛眨了眨,惊诧的对白韶羽道,“小白,你太厉害了!我决定了,看在你救我的面子上,我决定给你免去十两的债务。小白,我太崇拜你了!” 沈钱钱觉得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都很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被黄淑媛陷害出了王府;莫名其妙的在酒楼那里遇到了那个柳絮;莫名其妙的被苏洛奕找上门来;莫名其妙的遇到一群要杀她的刺客。 今天这一天够精彩的,当然也够惊险的。 不过,现在她还是希望能有张床让她躺,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其他的,老天就保佑了,千万不要再给安排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来了。 白韶羽解决了那些人,手中的木扇又“啪啦”的摊开,他桃花眼冷冷的扫过躺在地上的几人,生气似的说道,“回去跟你们的主人说,有我在,她就不要再白费功夫了。” 白韶羽留下这话,伸手又扯住沈钱钱的纤腰,沈钱钱抬头瞪了他一眼,“我可以自己走。”你就不要再抱我了,刚才是事情紧急,现在危险已经解除了。 白韶羽眸色温柔,性感的薄唇微微轻启,带着一丝宠溺的说道,“这地上脏,小心弄脏了你的鞋子。”他话一说完,便霸道的箍住沈钱钱的身子,抱着她离开了场中。再快到七王府大门口的时候,他才把怀里的沈钱钱放下来。 沈钱钱一得到自由,便径直的跑向七王府,拍手敲门,很快的大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一条细缝,从门内钻出一颗脑袋来,打着哈欠问道,“你们这是要找谁?” “这位小哥,打扰你睡觉,对不起了。这点小钱拿去喝喝酒。我叫沈钱钱,他叫白韶羽,我们是七王爷的朋友,是来找他借宿的。麻烦您帮我们通报一声。”沈钱钱笑呵呵的把手中的银两塞到那人手里。那人掂量了下手中的银子,份量还挺重。有钱好办事,他这就像管家去禀报。 七王府内,此刻静悄悄,只能隐约的听到院卫巡逻的刷刷声。苏卿言并未睡觉,此刻他正在自己的书房内临摹作画。 他手中的画笔在宣纸上游走,一副“折梅图”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他更是小心翼翼,准备来个漂亮的收笔。 通常练过画或者醉心与书画的人都知道,一幅字画,收笔是非常重要的。一不小心没有收好笔,整幅画都降全功尽弃。 七王府的管家是苏卿言的奶娘丽姨,她听到门卫的通禀声,便到书房这里请示苏卿言。 第54章 一枝红杏出墙来 室内朦胧的灯光将一抹端坐在书案前奋笔的俊挺剪影投射到窗户上,丽姨想了想,便轻声推门进来,苏卿言听到身影,只抬头瞥了一眼,便轻柔的说道,“丽姨,有事吗?” “王爷,你怎么还步睡觉啊。”丽姨走到他的书案前,扫了眼他桌上的那副画,慈祥的笑意便溢满整张脸,她点点头,毫不吝啬的夸奖道,“这画画的真好看。” “是嘛。”苏卿言粲然一笑,这画他是准备送给沈钱钱的。 虽然知道沈钱钱会把他送给她的字画都拿到书画行去卖,但是每次看到她收到字画时脸上荡漾出来的笑容,他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其他的,既然都送给她了,不管她是拿去卖或者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爷,守卫刚才来报,说门外有两个自称是王爷的朋友来投宿,你看要不要安排他们进来。”丽姨三言两句把事情禀告出来。 “哦?”关键时刻,苏卿言低头,手中的画笔一勾,一棵傲然挺立与风中的梅树眼看就要画成。“那门卫有没有告诉你,那两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是一男一女,男的姓白,名字门卫没记住。不过那女的名字倒是好记些,姓沈,叫倩倩什么的。”丽姨柔声的说完。 苏卿言身子一僵,手一抖,一个黑色的墨点酒直接无声无息的低落在宣纸上,随着宣纸的快速的渲染开来。 他抬头看向丽姨,菱唇轻启,“你说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丽姨心下疑惑,不厌烦的又把话重复了一句,“女的姓名沈,名字好像是倩倩什么的吧。” 她话还未全部说完,苏卿言已经丢下手中的画笔,身影一闪,快速的向门口而去。丽姨见他这副慌张的模样,也紧跟着向外奔去。 而原本已经快画好的那幅“折梅图”就在最后那关键的一笔上失手……沈钱钱和白韶羽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大门被缓缓的被打开,苏卿言穿着一身月牙色的袍袖从王府内院走了出来。看到提着包裹的沈钱钱,他一愣,关心的问道,“这么晚了,六哥怎么还让你们出来啊?” 沈钱钱见到苏卿言,扬唇一笑,稍稍弯起的眼角把她整双眼睛包成了两条细缝,份颊如倾城云雾般盛开的鲜花一般的楚楚动人。 她瘪瘪嘴,用软绵绵的语气说道,“卿言,我离家出走了!你能收留我们一段时间吗。保证不给你们府上的人添乱。” “嗯?”苏卿言眉峰一挑,微微有些讶异,但是很快的又恢复成那副如沐春风的模样,她笑着对沈钱钱点了点头,“没事,我这府里空的房间多的很,你们想住多久都可以。” 沈钱钱呵呵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她虽然早就知道苏卿言会收留她,但事情真正做到这一步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不用,我们是朋友嘛。”苏卿言看她笑的开心,他脸上的笑容也似乎被他渲染的灿烂起来。 一边的白韶羽摇着手里的扇子,把两人的神情都收入眼底,勾了勾嘴唇,再看向苏卿言的眼神边多了几分的敌视了。 他早就知道苏卿言同他的哥哥一般,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看来,他以后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提防住苏氏这两兄弟。 丽姨刚好这时从门口出来,看到沈钱钱,她微微一诧,觉得这女子似乎很眼熟,她稍微一想,突然想起苏卿言前些日子画的那些画,画中的女子可不就是面前这姑娘嘛。 她不动神色的抿了抿红唇,笑盈盈的走上来,招呼沈钱钱,“二位走了一路,应该挺累的吧。先进去喝喝茶,暖暖身子。” 有丽姨这话,苏卿言赶紧把沈钱钱请到王府的客厅里,并让人准备好茶点端上来。 丽姨仔细的打量沈钱钱,沈钱钱便也眨巴着乌亮的大眼睛打量她。两人互看了一会儿,皆忍不住笑了起来。丽姨抓过她的手,笑着对苏卿言道,“瞧这姑娘长的真喜庆,丽姨我一看到她,就打心眼里喜欢。”所谓爱屋及乌,既然她是苏卿言喜欢的人,丽姨又是最疼爱苏卿言,所以丽姨一看到她心里便多了几分好感。 苏卿言趁着这个功夫,赶紧介绍道,“钱钱,她是丽姨,是我的奶娘也是现在这王府的管家。” 沈钱钱一听到面前这个中年美妇是苏卿言的管家,她颇为惊讶。她从小就喜欢女强人。现在这个丽姨能把这么大的王府搭理好,自然不是省油的灯。这样一想,沈钱钱对丽姨的好感也“噌噌”的往上升。 她非常恭敬的向丽姨行了个礼,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道,“丽姨好,我叫沈钱钱,他是白韶羽。我们出了点事情,想要到府上借助一段时间,以后可能会给你们添点麻烦,我这里先跟你道个歉了。” 丽姨看沈钱钱这话答的不卑不亢,又很有礼貌,心中的好感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随即笑着慈爱的说道,“这小姑娘嘴巴真甜。我们七王府啥都不多,就是空的房子很多。只要你想在这里住,想住多久都可以的。” 沈钱钱一听,又甜甜的笑了笑,侧头看向旁边的苏卿言,眼眸氤氲着浓浓的感激之情。苏卿言见丽姨也喜欢沈钱钱,他心里像是长了朵花一般,悄悄发芽、开花、结果……甜甜的……三人这般其乐融融的模样,倒是把一边站着的白韶羽给郁闷了。 他手里拽着自己的扇子,嘴角虽然保持着向上扬起的弧度,但他心里其实是在盘算着怎么把沈钱钱拐离七王府。 四人喝了会茶后,碍于天色实在是有些晚了,丽姨让人给沈钱钱和白韶羽准备了两间上房。沈钱钱这忙碌了一天,总算是躺到床上了,她打了几个哈欠,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再无多话。 第二天清晨,沈钱钱很早就起来了。毕竟在人家家里,她也不敢造次。起了个大早后,她又自己把床上的被褥什么的给收拾好了。苏卿言派了两个丫鬟来伺候她梳洗,一个叫小兰,一个叫小香。俩个丫鬟因为得了丽姨特殊命令,伺候起沈钱钱来自然是十分用心。 “你们家王爷呢?”沈钱钱淡笑着问道,看着铜镜里小兰为她梳的头,满意的很。 小兰掩嘴一笑,暧昧的回答道,“王爷他上早朝去了,不过他有嘱咐奴婢们要好好伺候沈姑娘你吃早饭。厨房那里已经熬好早皱,只等沈姑娘你梳洗打扮完就可以去吃了。” “那昨晚和我来的那个白公子呢?”沈钱钱又侧头问道。按理说如果在平时,这个时候白韶羽早就应该到她这里报道了。 一边的小香则回答道,“奴婢刚才在屋外碰到他,白公子让我转高沈小姐一下。他有要事要出去,要吃过午饭才能回来。”小香提起白韶羽,娇俏的脸上抹出两抹嫣红来。那白公子长的可真是太俊了! 沈钱钱点点头,心里小声的嘀咕了句,他会有什么事情,眼巴巴的这么早就赶着出去了? 帮沈钱钱梳妆后,小香又拿了件藕粉色的衣服帮忙给她换,沈钱钱看着面前两个为她忙碌的丫鬟,脸色黯了黯,又想起了背叛了她的小翠。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王妃现在不在了,她这个丫鬟在王府要怎么生活啊。 就在沈钱钱还在担心小翠时,六王府后院,小翠正捧着自己碗筷,奔到厨房的伙食那里,把自己手中的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放,怒吼道,“没见过你们这样欺负人的!你们自己看看这饭菜都馊掉了,让人怎么吃啊!你们这不是明白着欺负人嘛。” 那厨房的伙夫凉凉看了小翠一眼,嘴角扯过一抹嗤笑,“呵呵,有的吃已经不错了。也不看看自己向个孤魂野鬼似的,这王府都没有你们家小姐了,你还待这里做什么?” “你说什么?什么叫这王府没有我们家小姐了!只要王爷不说话,我们家王爷还是这王府的王妃。而我是她的贴身丫鬟,你们怎么能够拿这种给猪吃的东西来糊弄我呢。”小翠生气的把桌上放着的瓷碗往地上一拨,那白色的瓷碗掉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然后硬生生的碎了好几块,而碗里原本的饭菜也溅了一地。 几个伙夫一看小翠竟然敢跟他们蹬鼻子上脸,他们也火了。其中一个拿着菜刀便向小翠逼来,吼道,“你个陪嫁丫鬟,自家小姐不在了。你不回娘家,待在王府不走,王爷已经对你不错了。你竟敢还嫌东嫌西的。告诉你,这个王府的女主人迟早会是侧王妃。你们家小姐就等着被王爷打入冷宫吧。” 那伙夫说的话虽然难听,但小翠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不过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她伸了伸脖子,不堪示弱的对那个伙夫道,“你不怕我们家小姐,难道就不怕侧王妃吗。你克扣我粮食这件事情,我会跟侧王妃去说的。你给我等着!” 反正沈钱钱是她的靠山,黄淑媛也是她的靠山。这伙夫得罪了她,她一定要去黄淑媛那里告状。 众人不明事理的笑了笑,心想这个小翠莫非是疯了。就侧王妃那心肠狭隘之人,岂会帮一个敌对的陪嫁丫鬟。 众人哄堂大笑之中,小翠瞪了那伙夫一眼,拔腿跑出厨房。 而厨房一处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色劲装,一脸胡渣的男人听了小翠这话,眼里深了深,看着小翠离开的背影,他放下自己手中拿着的大碗,擦了擦嘴角,也跟着小翠的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京城里一间装修十分豪华的茶馆。 轩窗紧闭,轩窗下坐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一身艳丽的大红袍,光彩夺目。可是,她似乎并不想让人看见她的脸似。她头戴一顶帷帽,白色的幕离垂下,恰遮住她的唇以上的部位,让人看不清她的相貌。不过她下巴的弧线十分优美,紧抿的唇瓣不显任何情绪,通身散发出一种神秘的美。 她低头轻品了一口茶水,再抬头时,对面已经多了一名穿着紫色长袍的男人,那男人一双桃花眼微闪,手中攥着一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白韶羽,你为什么要坏我好事?”女子一开口,便是冷冷的质问。昨晚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沈钱钱明明可以死的,可是这突然冒出来的白韶羽,她坏了自己的大计。她发誓今早知道这整件事情时,心里恨不得直接拿把刀吧白韶羽给捅了。 第55章 黄淑媛的软肋 “哼!这话我倒是想问你咯。你为什么要派人杀她?”白韶羽挑着眉峰,嘴角的笑意冷冽彻骨。她黄淑媛想要怎么祸害苏洛奕,他都管不着。可是她把算盘打在沈钱钱身上,那他就得管了。 如果昨晚不是因为他在,沈钱钱肯定会被黄淑媛派来的人杀掉。 “白韶羽,你这样袒护她,该不会你也喜欢那个贱人了吧?”黄淑媛涂满蔻丹的指甲刺进自己的掌心,忿恨的问道。 白韶羽桃花眼眨眨,妖冶一笑,不否定,也不肯定。 这时,茶馆的店小二来敲门,俩人一时都不说话。待店小二把泡好茶,雅室一时沁满茶香。袅袅青烟,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琴音悠扬缭绕回廊间。 等待那店小二关门离开时,黄淑媛迫不及待的开口又说道,“白公子,我们两人各退一步怎么样。既然你喜欢她,你就把她带离京城吧。只要她离开了京城,我就不会再追究什么的。这样的决定,您应该能答应吧。” 要不是白韶羽手里还捏着她的把柄,她才不会和他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他说话的。 沈钱钱啊,你到底是个怎么妖媚的女人啊,竟然让这么多个优秀的男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她抬头端详了面前的白韶羽。他的五官生的很是漂亮,眼波流转之间尽是无可比拟的精致绝美,皮相上佳。 而苏洛奕与他则完全不同。苏洛奕他在外人前总是保持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的五官是冷峻无瑕疵的,身上那不怒自威的神情长长拒人与千里之外。但本质上来说,他也将将的就是个大帅哥。 总的来说,这两个人男人一个精致绝美;一个冷峻潇洒,都是不可多得的出众,但因着两者属于不相同的类型,也教人无法比较了。 但是很可恶的,这样的两个男人,竟然都喜欢沈钱钱那个疯疯癫癫的婆子。 她真的很想拿一桶水往这两个男人头上泼去——他们这都是什么眼光啊。 白韶羽勾勾唇,嘴角缓缓张开一抹邪魅的笑意,他伸手捧起一杯早就泡好的茶,慢慢的放到唇边,轻轻的品茗了一口,然后又幽幽的放下,再抬头看向黄淑媛时,嘴角的那抹笑意已经换上了几分讥讽的味道,“侧王妃,我倒是想问你这个问题。你让我带她离开,这本是很简单的。可是你确定,如果带走了她,六王爷心里就能真正的放下她。”他说道这里,故意停顿了一小下,然后啧啧摇头,“依在下看来,六王爷那可是个长情的人啊。你是没看到,他昨晚对六王妃那份深情啊,啧啧,真是太让人艳羡了。唉!” 他这话是故意刺激黄淑媛的,当然不出所料,黄淑媛听完他的这番话后,精致的脸颊果然染上几分寒霜,指甲往肉里掐的更深了。 白韶羽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敛起脸上讥讽的神情,倒是又换回先前的那副慵懒妖媚的模样,他掳起袖子,伸手帮黄淑媛倒了一杯茶水,这才淡淡道,“你我都是同一路人。我以后会看住她,让她不尽量不和你的苏洛奕见面。同样,你也必须看住你身边的人,苏洛奕那里就由你搞定了。这样对我们俩人都有好处。” 黄淑媛皱眉想了想,决定她自己这里也有必要看住苏洛奕,所以她微微点了点头,轻声的应了句,“好!我们俩人各自负责看住身边的人,尽量不要让他们两人再相见。” 白韶羽慵懒的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杯,薄唇启,轻轻说道,“既然这样,那在下就以茶带酒,祝贺我们俩人马到成功了。” 黄淑媛不情不愿的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和白韶羽碰了碰,然后抿唇喝下自己杯中的茶水。 白韶羽不动声色的看着黄淑媛喝下她面前的茶水,他轻笑了笑,精致的容颜笼在三分慵懒优雅中,分外引人沉沦。他伸手抓起自己散在额前的一束头发,不断的拨弄着,慵懒至极的口吻说道,“侧王妃,讨论好那件事情后,我们是否要来谈论下我交给你的那件事情了。” 黄淑媛眉毛一挑,被刚喝下去的水给呛到了,而不断咳嗽起来。 糟糕!她竟然忘记了那件最重要的事情! 待她咳的差不多了,她这才抬头,用为难的神情看向白韶羽,“你说的那件事情有些难办……洛奕一直把那些部署图放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啊。我不知道放在哪里,又怎么可能偷的出来呢?” 白韶羽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可笑的笑话,“侧王妃,如果部署图那么容易就能偷出来的话,我为什么要劳您的大驾呢。那我完全可以自己到王爷的书房那里走一趟,然后把图偷出来就行了。” “白公子,我没有骗你。洛奕把那些东西放得很隐秘,我真的不知道他放在哪里啊。要是知道了,我早就偷拿出来给你了。”黄淑媛极力的为自己辩解着。这些日子里,她一颗心都在苏洛奕身上,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管什么“军事部署图”,本想着能拖一天就一天,没想到今天白韶羽竟然又提出来了。 “那好啊。既然侧王妃不肯合作的话。看到在下有必要向那山寨里的那帮兄弟们休书一封,让他们进城来看看你这个侧王妃现在的日子过的是多么的滋润。哪里还记得他们的那帮整天在风里吹,雨里走的人了。” 他这话威胁之意甚重,黄淑媛的脸立刻就白了一分。回想起当初跟着那帮山贼的日子,那些个臭烘烘的男人,还有他们脸上猥亵的笑容,她的身形忍不住的一颤,身上的温度开始降下来。 她痛苦的看向白韶羽,哆嗦着唇瓣,低声的恳求着,“求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威胁我了……我真的不想和那帮人再有任何一点的关系啊……求求你,放过我吧。” 白韶羽并没有把她脸上的凄楚模样收入眼底,他已经用慵懒的声线暗暗道,“我最后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后,我还没看到那张军事部署图,那你就要自己担待着结果了。” 白韶羽说完这话,便撩袍,起身离开,径直的出了客栈的雅室,没有再去看黄淑媛脸上的神情。 白韶羽离开后许久,黄淑媛才离开了雅室,她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小茹站在茶馆的一楼等她。小茹看向黄淑媛从楼上走下来,她连忙迎接了上去,却发现黄淑媛的一张脸白的像纸张一般,她连忙关切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黄淑媛似乎还处在自己的思绪中,她没有小茹,眨着眼睛想着自己的事情。小茹心下有疑惑,但又不敢问,便直接乖乖的扶她上马车。 到了马车里,黄淑媛突然问道,“小茹,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假如王妃她婚前失贞了,你说洛奕他会不会直接休了她?” 她这话名义上打着“王妃”的口号,小茹没多想,以为黄淑媛又在琢磨要怎么陷害沈钱钱了。不过她还是老实的回答道,“自然会了!到时候不仅会休了她,而且这种是欺君,搞不好她沈丞相也要受牵连的。” 黄淑媛听完小茹的话,像是一个溺水之人失去了唯一的救命草,整个人直接跌落在马车上……清晨,下朝后。苏洛奕折身要钻进自己的轿子里,苏卿言在背后唤住他,兄弟俩个找了处偏僻的地方聊了起来。 “她在你那里,我就放心了。”苏洛奕听苏卿言说昨晚沈钱钱带着白韶羽到他府里去投宿的事情,他笑了笑,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也落地了,“卿言,帮我好好照顾她。” “六哥,六嫂为何要离家出走?”苏卿言本是生的秀毓清逸,此刻却因为沈钱钱的事情而愁眉不展。 苏洛奕轻叹了口气,冷峻的五官在听到他这句问话时,幽幽的说了句,“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帮我好好照顾她就是了。如果她需要什么东西,你府里没有的,再派人到我那里去取。”不是他不想回答自己弟弟这个问题,实在是他羞以开口。 怎么说?难不成跟他说因为他这个做丈夫的没有协调好后院女人的关系,所以才……苏卿言见他蹙眉并不想回答的样子,他也没有再勉强。伸手抱拳,笑笑,“六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六嫂的。不让她吃苦的。” “那就麻烦七弟你了。”苏洛奕淡淡的回答了句,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六哥我这先回去了。”苏卿言又温雅的同苏洛奕告别,起身上了自己的马车,让人驾车往自己府里赶。苏洛奕心情不好,上了自己的马车后,并没有让车夫直接回王府,相反他让车夫驾着马车在城里漫无目的的游走着。 苏卿言回到七王府,丽姨早已经等在门口,接他了。 苏卿言下了马车,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丽姨,钱钱呢?她起来了没?不知道她在这王府里住的还习不习惯?” 立姨原名心中已经有的答案,此刻更加笃定了几分。她慈祥的笑着帮苏卿言整了整身上的官袍,然后领着他边走边说,“钱钱这个姑娘挺好的,你丽姨我也很喜欢她。听小兰小香说,她很早就起床了,床上的棉被什么的都自己叠好了,而且吃饭、做事什么,也挺有规矩的。” 苏卿言听见一向要求严格的丽姨这么夸赞沈钱钱,他嘴角一扬,心里一喜,仿佛丽姨表扬的人是他,喜滋滋的。 “钱钱,她是很好啊。”苏卿言温柔的说道,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丽姨见他这副模样,抿嘴笑了笑,又拉了拉他的手,稍微压低了声调道,“小姑娘人是挺好的,不过丽姨觉得她心里好像有事,不怎么放得开。” “嗯?”苏卿言愕然。 “反正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很拘谨,像是生怕被人嫌弃了。”丽姨微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可能跟她先前的环境有关吧,可能她以前住的地方的人对她不怎么好,或者她的父母什么的不喜欢她,这也有可能。所以她到了我们王府这里,虽然很有礼貌,但又有些拘谨,深怕别人不喜欢她。不过,她这点也只有像我们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才看得出来,像你们这些小年轻看不出来也不怎么奇怪。” 第56章 牺牲色相咯 苏卿言默然了一会儿,突然又说道道,“我知道她很喜欢银子,是那种喜欢到有些发狂的那种。” “听你这么说,我跟觉得我的推断没有错了。钱有时候可以买到喜欢的东西,甚至能买到一个人的喜欢。”丽姨淡淡的分析着。 苏卿言听到这些,心里主观上想到沈钱钱住在六王府,苏洛奕没有好好对她。或者用丽姨的话来说就是被苏洛奕给嫌弃了。 他又转而一想,他六哥喜欢的人是黄淑媛,他又怎么会好好待她呢。 他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的替沈钱钱惋惜愕然。也不知道她一个人是怎样在六王府里生活下来的。 “丽姨,我先去看看她。”苏卿言眉额紧锁,淡淡的说道。 “嗯。她现在在房里呢。小香小兰在伺候她呢。”丽姨见他这般急迫的模样,也不好再拦住他。 苏卿言疾步到了沈钱钱住的庭院,却突然放轻脚步,像是顾及什么,只是轻轻的将门给推开。 房内的小香小兰听到声音回头去看,看到苏卿言,两个丫鬟相视一笑,向苏卿言俯了俯身便悄悄退下。宽敞的房内,顿时只剩下沈钱钱和苏卿言两人。 房内静悄悄,桌上的香炉点着熏香,袅袅飘起青烟,那淡淡的熏香弥漫了宽敞的屋子。一道纤细的身影背对着他,安静的趴伏在桌上,似是陷入了自己的深思中。 苏卿言微微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袍,然后才缓缓走到她身边,立在她的身后,静静的凝视着她的背影,心里像是吃了蜜似的,唇边不自觉地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来,映衬着柔和的光,显得极为温柔。 “在想什么呢?”他轻轻的说道。 “在想着怎么赚大钱呢。”沈钱钱吞口而出,可是马上像意识到什么。她连忙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看到苏卿言时,她“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样子极为傻帽。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这傻帽看在苏卿言的眼里,那可就将将的不同了。苏卿言缓步走到她的身边,挑了张椅子坐,眼里盈满笑意,温和的说道,“我一直很好奇,想问你个问题。” “嗯。问吧。”沈钱钱拿了个杯子,用干净的手帕细细的擦过,才斟上茶水,然后递到苏卿言的面前。 苏卿言看了看她,尽量用轻松的口吻说道,“你怎么那么喜欢赚钱啊?” “呃。”沈钱钱抬头,尴尬一笑啊,“因为有钱了可以防身啊。” “你……你在六哥那里,他对你不好吗?”苏卿言悄悄靠近她,目光温柔而深沉。 沈钱钱笑了笑,没有回答。其实她是不知道怎么回答,难不成当着苏卿言这个弟弟的面上,大骂他哥哥。好歹人家是俩兄弟,她这样做也有些不地道。想了想,她决定还是不把自己对苏洛奕的那点怨言说出来。 可是苏卿言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沈钱钱为了转移话题,便又笑着调笑道,“我看你长的这么帅,平日里一定收到不少的世家小姐的请帖吧。你平日里是怎么处理那些请帖的?” 苏卿言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他疑惑的看向她,“你怎么问这个?” “你先别管我为什么问这个,你就回答我话。平日里是不是有很多女孩给你送请帖,让你参加些莫名的宴会?还有啊,你走在路上,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偷偷张望你啊?” 苏卿言哑然,这样的问题让他怎么回答啊。 沈钱钱看苏卿言那副为难的模样,大腿一拍,往苏卿言的肩上一按,笑道,“你别难为情啦。我还有事情求你帮忙呢。不过,这事恐怕有些棘手了。或许,需要出卖你的色相先?” “啊!”苏卿言一脸茫然,一双温柔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沈钱钱呵呵一笑,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献媚的朝苏卿言凑过去,笑道,“我想给你当红娘,为你找个个七王妃回来。” 苏卿言嘴角抽抽,脸色随即一黯,“这种事情父皇自然会帮我挑的,我看你还是不要在为我这件事情伤神了。” 沈钱钱见苏卿言不同意,顿时感觉自己脑门前有一拍金灿灿的元宝飞过,她赶紧又对了对手指,对苏卿言说到,“我跟你说啊,这男女成亲之事,还是要自由恋爱的比较好。如果封建包办的,那肯定要出问题的。” 沈钱钱说道这里,看到苏卿言眼里疑惑的光芒更加的浓重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说的话太新潮了。作为一个故人,他不明白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于是她连忙补充道,“我刚才那话的意思是,一对年轻的男女要先有所了解、然后互生好感,这样的两人以后成亲了才能相亲相爱。而像父母一手包办的那种,嫁娶前因为没有亲眼见过,万一成亲之日,掀开盖头来看不合适,那就来不及了。所以你现在不能等着你父皇给你赐婚,而是要主动出击,找寻自己喜欢的姑娘,然后那个姑娘也喜欢你,这样你们俩人成亲了,日子一定能过的美美的。” 苏卿言一听,面色更加暗淡,看向沈钱钱时的目光像是个漩涡,似乎要活生生的把沈钱钱吸入自己的眼底。 “如果你不信,就拿我跟你六哥来比吧。我当初就是脑袋被驴踢翻了,心血来潮,一下子就看上你六哥了,然后眼巴巴的嫁给他了,可是你看看我现在这副模样,你就知道我当初错得有多离谱了。但反之,你看你六哥和黄淑媛,他们两人从小就认识了,现在即使插了一个我进去,他们两人已经恩爱。”她幽幽叹了口气,为了让说服苏卿言,竟然把她最讨厌的黄淑媛也给抬出来,这牺牲真大。她继续道,“所以你要吸取我的悲剧,找个知根知底的,这样也是对你未来齐王妃负责的表现哈。” 苏卿言听了她前面的一大堆话,心里异样的一动,怔怔的看向沈钱钱,他的心事开始浮浮沉沉,天人交战。 沈钱钱见他的那张脸没有先前的那般臭了,于是她又趁热打铁补充到,“你放心,我虽然喜欢钱,但我做人还是有底的。我一定尽心尽力的给你找个漂亮些,而且性格又温柔的女子回来给你当七王妃。再说了,到时候的取决权还在你手里,最后得你点头了,人家姑娘才能嫁给你吧。呵呵……而我呢……就充当你们的红娘,每位和你相见的姑娘都要收取点小费用啦。这样我们俩人都赚啦!” 苏卿言看了看她,又迟疑的垂眸,嘴角浮出一抹苦涩的微笑来。 他不想和别的女子成亲,他就想着每日下朝回到家,能看到她。 这样平日温馨的日子,他便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可是面前的那个人,她却偏偏……不解风情……“你们在聊些什么?”白韶羽推门而进,看到屋里俩个聊的热火朝天的家伙,他嘴角勾勾,又从袖子掏出一面骨扇,“唰”地一下摊开,这回的扇面画了两只蹦蹦跳跳的小玉兔。 沈钱钱看到白韶羽,眼睛一亮,立马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然后过去拉住白韶羽的手,对苏卿言说到,“你放心。有个给你垫背的。我没当过红娘,所以准备先拿我们家小白试试身手。找个好姑娘,把他嫁了!” “啪啦”一下,白韶羽手中的扇子倏然落地,扇面上的两只玉兔栩栩如生,像是要从画面里蹦跶出来似的。 既然要帮苏卿言和白韶羽相亲,那就肯定要先“造造势”了。所谓的造势就是:得先京城里官宦有钱家的小姐知道苏卿言和白韶羽的长相吧。 为了这点,沈钱钱还特地找了个有命的画师,替苏卿言和白韶羽临摹了几张画像。然后沈钱钱便把这几张拿给暖香阁的老板,让他帮忙挂几天。 暖香阁的老板跟沈钱钱已经算是非常好的合作伙伴了。既然沈钱钱开口,他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更何况这京城里许多有钱有势家的女子都钟情七皇子。平时见不得七皇子,能看到七皇子的画像她们自然会趋之若鹜。 而这些小姐姑娘来她们画行,总要买点东西吧,这样他画行里的生意也会好起来。结果也正如这老板所想,自从暖香阁挂了七皇子的画像后,生意那是好的一发不可收拾。 以前跟暖香阁对着干的牡丹楼看着暖香阁,也只能各种羡慕加嫉妒了。 不过,在这画像挂出了三天后,新的事情又出现了。那就是有很多人表示要出高价买下苏卿言的画像。暖香阁的老板又不敢擅自做决定,所以等到第四天沈钱钱来他这里取画时,他便把沈钱钱请到楼上密室,让泡好茶,然后搓着双手说道。 “沈姑娘,你看我们两也一起合作了这么久,我也没少给过你银子。不过这次,所以这次我就开门见山了。你那几幅图要卖吗?我保证给你卖个好价钱出去。” 沈钱钱一听,两眼放光,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指了指坐在她旁边的白韶羽,问道,“那我们家小白的那几幅图有没有人要买?” “噗。”正在喝茶的白韶羽听到这话,口中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害的他连忙掏出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身上的吐水渍。 那老板凉凉的瞥了白韶羽一眼,抽了抽脸上的肌肉,僵笑着说道,“白公子长的这般俊俏,自然是有人要买了。只不过嗫,他的几幅画的画价出的比较贱,所以我刚才才没说的。” 白韶羽咳了咳,脸色有些不好看。 想他长的也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情场上的那一套还会用的少吗?怎么就不如苏卿言了。 “贱到什么程度?”沈钱钱含笑的问道。 “十两一幅。”老板实话实说,看着白韶羽那精致的眉眼,无奈的笑了笑,“沈姑娘,想必你也知道的。卖字画就是卖名气,出了名的价钱才能上的去,不出名的不论你的字再好看,那也是白菜价啊。七王爷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子,长的好看,性格又温和,至今还未有婚配。这样的七王爷自然是京城众多女子心目中的香饽饽,出的价格自然是很高的了。但反之……” 第57章 雨中的邂逅 老板看了看白韶羽,“这位白公子长的虽是十分俊美,但因为他没什么名气,京城里的人也未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他的画像价格自然不会很高。” 老板的话一完,白韶羽已经咳的像是得了支气管炎了。 沈钱钱也不去理会白韶羽,她笑着缓缓说道,“掌柜的,这些画我本来就是要卖的,我全权交你帮着我卖,得的银子我八你二。不过我有两个条件,第一,不能让人知道这画是谁画的;第二,不能让人知道这画是谁卖得。怎么样?” “这个我省的。”老板一不小心直接奔出一句家乡话来,不过他的眉峰又一挑,继续说道,“沈姑娘你全权交给我办,难道不怕我到时虚报了银数吗?” 沈钱钱笑,“这个自然不怕了。我既然能拿到七王爷的画像,自然也有能力这些画分明是以多少银子卖出的。哦,差点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到时你们卖画时,卖画送画。买幅七王爷的画就再附赠我们家小白的画像一幅,这样怎么样?” “噗。”白韶羽觉得今天沈钱钱是故意和他过意不去,他每次刚喝进一杯茶,她都要说些让人跌破眼镜的话,害他好不狼狈啊。 哦还有啊!为什么要买一送一,把他的画像当做附赠品,这样很不公平的。 他低头咳了咳嗽,想要提醒沈钱钱,可沈钱钱依旧没有理会他。 他低头看着被自己喷湿的衣服,幽幽叹了叹口气。想他之前也是流连风月夜宿笙歌的高手,现在却一直被她当做保镖一般跟在身边,也不过是因为动了真心无法使出手段而已……虽然,他之前未曾发觉……好在,现在还不晚……她和苏洛奕已经闹翻了,而他、苏卿言、苏洛奕,三人算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了,那么他也应该更努力些了。 两人从暖香个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看看天气,阴霾的很,一场大雨眼看着马上就要下来。沈钱钱扯着白韶羽的袖子往七王府赶。走到半路上时,老天不作美,大雨还是下了起来。 白韶羽怕她被淋湿,便把她安置在一处民居房外的屋檐下躲雨,而他本人则是冲进大雨里,到原处的伞店买伞。 沈钱钱站在屋檐下,暗叹自己倒霉时。忽见雨中远远的驶过一辆马车来。那辆马车宽敞豪华,显然是王侯贵戚之家。沈钱钱仔细一看,懵了,这马车连着这马车的主人,她化成灰都认识。 那马车行的急,马车的车夫好似也看到可怜兮兮的站在屋檐下躲雨的沈钱钱,回头向马车里的人说了什么。车窗的帘子掀开了一下,苏洛奕那张冷峻的脸便出现了。 车夫拨转了马车车头,向沈钱钱这里驶来。沈钱钱堪堪的往后退了两小步,傻傻的看着车里探出头的苏洛奕,脸上的表情尴尬的很。她抿了抿唇瓣,还是先向他打了招呼,“王爷,好巧啊。” 苏洛奕没有回答她,一双深邃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她,像是要把她透。 窗帘的另一半也被人挑开,黄淑媛冷笑着脸从车窗里里看着她,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巴讥笑,“哟,这不是王妃妹妹吗。怎么这才离开了六王府几天,就已经沦落到在这街头躲雨的地步了。本来姐姐我是很想让你上马车载你一程的,但你身上太脏,会弄脏了王爷和我的衣服。还有你的心肠也太很毒,我怕我腹中的麟儿一不小心的又受你的毒害。所以,我们就不送你了,你继续在这里躲雨吧……” “淑媛!闭嘴!”苏洛奕大声喝斥道。最近他真是越来越难以容忍淑媛的那张嘴了。或许,正如沈钱钱说的,他真的是太过纵容淑媛啊。以至于把她娇宠到今天这个地步。 黄淑媛见苏洛奕奕竟然当着沈钱钱的面这样骂她,她顿时觉得很没有面子。忍了忍,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就硬生生的从眼眶里挤出两颗泪珠,咬牙切齿的说道,“洛奕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沈钱钱这个女人想害我们的孩子。她这个心肠毒辣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要袒护她呢。上次,她如果得手,那我们的孩子……” “淑媛,闭嘴!上次的事情本王心里自然有数。”苏洛奕皱着眉峰又严厉的斥责了黄淑媛。然后才回头,向沈钱钱问道,“要不要坐我们的马车,我让人捎你一程。” 沈钱钱看了看黄淑媛,坚定的摇了摇头。黄淑媛就是一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所以她还是不要靠得太近了。等下她那腹中的孩子万一又出啥问题,她又得成为替罪羔羊。 苏洛奕见她摇头,脸上的神情黯了黯,又用低哑的嗓音问道,“在哪里住的还习惯吗?”不习惯就搬回来吧。王府里没有了沈钱钱这个女人,变得太过的安静。就连刘伯有时候都会叨唠着沈钱钱这个女人。 沈钱钱咬咬牙,深吸了口气,点点头,“在那里住的挺好的。卿言很照顾我。” 黄淑媛又勾唇冷笑着,“哟,一口一个卿言,叫的可真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卿言是你夫君呢。王妃妹妹!我们既然已经嫁给了王爷,女人该有的矜持也要动些,不能……” 黄淑媛还想继续讲,苏洛奕眉头已经皱得不能再皱了。他轻轻扯了扯黄淑媛,把她按到车厢里,并且严厉的说道,“淑媛,以前贤惠善良的你怎么变成现在这副刻薄的模样了。要不是看在你腹中孩子的份上,你以为我不会收拾你吗。” 黄淑媛听到苏洛奕的警告声,知道自己是真的把苏洛奕给惹恼了。这才扁了扁嘴,低声的哭泣道,“洛奕,我错了。” 苏洛奕没睨了一眼黄淑媛,是那种绝对陌生的眼神。 他见黄淑媛不说话了,他这才又转到车窗那里,看向站在屋檐下的沈钱钱,嘴角含着淡淡的温柔,“这几次进宫,父皇都问起你了。你看什么时候有空,也进宫去看看父皇。从小父皇就非常疼你,而且你两的生辰还靠得那么近。过几日就是父皇的寿辰了,你可记得给他准备礼物啊。” 沈钱钱一拍脑袋,暗喊了句“糟糕”,她一个穿越者,没有人告诉她说老皇帝是啥时候的生辰啊。看来她还得趁着哪日有空,偷偷溜回家一趟,去问问自己那便宜老爹。要送什么礼物给老皇帝呢。 沈钱钱面上笑了笑,对着苏洛奕答道,“谢谢你了。我一定回去好好准备。”她这话答的很礼貌,但也很疏离。 苏洛奕听她跟自己这么疏离,心中难过,便直接脱口而出,“你我是夫妻,你没有必要同我这么客气。” 据说男人有时候会喜欢天真到傻的女人,因为对方会让他们有保护者和拯救者的成就感,而现在,沈钱钱在苏洛奕的心里大抵就是那个“天真到傻”的女人吧。看着她雨天一个人站在屋檐下躲雨;看着她被自己的侧王妃欺负;看着她回答自己话时那种疏离的口气,那一刻,苏洛奕发誓。他真的很想冲下马车,把沈钱钱拉进自己的怀里,可是黄淑媛那还算平坦的小腹,却硬生生的把他又拉回到现实。 有了淑媛腹中的那个孩子,便似有了牵绊。 他害怕沈钱钱回去后,他处理不好后院里的两个女人的关系。 随着两个女人关系的恶劣,必定会有无辜的人牵扯进去。到时候,受伤的何尝不是这两个女人……沈钱钱有些抿抿唇,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或许,她和苏洛奕之间的联系也就只剩下名誉上的这层夫妻关系了。 她抬头想要偷偷去关注苏洛奕的神情,这才发现苏洛奕也正在看着自己。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的光芒被微垂的长睫遮住,但依然能够感觉到他的柔软情绪。 沈钱钱的心猛地跳了几下,胸口像是被一股热的发烫得暖流捂过。她发现自己竟然又不争气的脸红了起来。她心里暗骂自己“花痴”,还用手捏住自己的大腿,逼迫自己不再对苏洛奕有任何的幻想。 一边的黄淑媛把两人的眼神收入自己的眼底,再看向沈钱钱的眼光便变得格外的阴毒。她缩在袖管里的指甲狠狠掐进手心的肉里,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就在这时候,到街面上买伞得白韶羽到了。白韶羽素手撑伞,油纸伞上,泼墨氤氲,两尾鲤鱼嬉戏水间。 白韶羽看到那辆马车,脸色微微一变,待看到依旧站在屋檐下的沈钱钱,他的心情又微微好转了些。他加快脚步向沈钱钱站着的方向走来。 沈钱钱和苏洛奕两人的气氛正尴尬间,白韶羽笑靥如花的撑着一把伞,款款的走向沈钱钱的身边,把伞撑到她的头上,并肩而立。 两人站在一起,女的眉清目秀,一双眼睛分外有神;男人的风流潇洒,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慵懒雅致气息,两人这样并肩在一起,倒是十分赏心悦目。 苏洛奕看到突然冒出来的白韶羽,凌厉的眼神扫过白韶羽的脸上,幽深的眼眸“唰唰”的向他放眼刀。白韶羽也不堪示弱,桃花眼媚惑的眨了眨,伸手撩起自己的墨发,似笑非笑的盯向苏洛奕,生生的把“笑里藏刀”演绎到极致。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互相鄙视,波光潋滟激荡。 “六王爷好巧啊。”白韶抿了抿自己的红唇,笑的妖娆,首先想苏洛奕问安了。 “呵呵。是啊,本王也觉得好巧。本王就奇了怪了。按理说你一个大男人,做什么不好,偏偏要跟在钱钱的身后做保镖,不知道白公子有没有觉得自己太大材小用了。”苏洛奕话里有话,他这是在暗自提醒白韶羽:小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在钱钱身边,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沈钱钱觉得白韶羽再怎么也算是跟自己一起同甘共苦过,苏洛奕这样说他似乎有些不好。于是她出口想要帮苏洛奕解围,哪知白韶羽倒是自己先开口说话了。 他勾唇,嘴角带上三分讥讽,三分玩味,还有四分似笑非笑的意味缓缓说道,“唉啊。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我和钱钱是朋友。现在钱钱被他的丈夫欺负,我这做朋友的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脱身离开呢。”他说道这里又微微顿了下,转过头对沈钱钱妖媚一笑,说道,“钱钱,我这做朋友的够义气吧。可不像某些人啊……” 第58章 极致诱惑 白韶羽今天依旧一身紫衣,他说这话时,媚惑一笑,白皙的脸,在一身紫衣的衬托下,愈发的魅惑。他邪气的看着沈钱钱,似笑非笑的眯了眯他那双桃花眼,一副撩人的姿态。 苏洛奕见他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调xi沈钱钱,恨的牙痒痒,拳头握的紧紧的。 黄淑媛冷眼看着苏洛奕的表情,忍不住又开口说道,“白公子和王妃妹妹站在一起,两人郎才女貌,很是相配。” “谢谢侧王妃的谬赞了。”白韶羽朝黄淑媛眨眨眼,趁着其他两人没有注意,他偷偷的的向黄淑媛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把苏洛奕拉走。 黄淑媛和他交换了下眼色,也示意白韶羽把他家那位给拉走。 沈钱钱觉得黄淑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黄淑媛这样赞叹她和白韶羽是“郎才女貌”一对,这点极为可疑。说不定她正琢磨挖坑要来陷害自己呢,所以她坚决不去接黄淑媛的话。 苏洛奕瞪了黄淑媛一眼,又轻蔑的朝白韶羽冷笑,“白公子,淑媛只是开玩笑,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想。你和钱钱站在一起,那里是‘郎才女貌’啊,明明是‘狼才女猫’,钱钱哪里是你的对手啊。”他这话带着浓浓的醋酸味,就算白韶羽没有听清他第二个的‘狼才女猫‘是什么意思,但猜也猜的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咯。 白韶羽笑着欲要继续反驳,这时车里的黄淑媛却是“哎呀”的一声痛叫了起来,她紧抓着苏洛奕的袖子,皱着脸痛苦的说道,“洛奕,我小腹那里好痛啊。” 苏洛奕怔了下,似是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凑到黄淑媛身边帮她揉小肚子,又转过头向车夫大声说道,“快!去医馆!” 马车的车夫哪里还敢作停留啊,连忙挥动着皮鞭,马车开始狂奔了。车轱辘转动间,碾过地上的水洼,立刻溅了沈钱钱一身泥水,从头上到脚上,弄的她极为狼狈。 那车夫哪里还来得及跟沈钱钱道歉,他顾着驾马而去。头上溅到脏水不停的往下滴,遮住了她的视线,让她什么都看不清楚。沈钱钱只觉得自己满身粘滑泥泞,脸上挂着极为勉强的笑容。 她没有想到,苏洛奕竟然那么紧张黄淑媛腹中的那个孩子。 要是这样,她这个王妃哪天回了六王妃,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而她也就成了事实上的“小三”了。 黄淑媛,她腹中的孩子。一个是她青梅足马,一个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既然那爱他们,可为什么老是用那种温柔关切的眼神来看她。让她产生那么没有必要的幻想。 她怅然的往后跌了几步,整个人险些跌坐在地上,幸好被一边的白韶羽及时给扶住了,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白韶羽看着她那副面容,心下也安然,拿着手中的骨扇,只是在她的耳畔处轻轻道,“或许,那个孩子对六王爷来说有着很重要的作用。” 沈钱钱闷声的应了句,“嗯。”然后就紧闭双唇不说话了。白韶羽扯着她的冰凉的小手,撑着伞,拉着她往七王府的方向走。 看着她一路默默不作声,白韶羽的一颗心也似乎全部放在沈钱钱的身上。天地之大,他的抱负也很远大,但如果身边的这个女人不高兴,他也像是失去了什么,兴致恹恹的。 到了七王府,沈钱钱守卫打了声招呼便径直的回自己的房间里,白韶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抹苦涩浮上他的嘴角。 “哎呀,白公子,你左边肩膀处的衣服都湿透了。你赶紧回去换件干净的衣服,省的着凉了。”门卫看到白韶羽被雨打湿的衣服,好心的提醒着。 白韶羽经那门卫一提醒,转过头看了一下,这才发现他的左边肩膀处的衣服大部分都被雨淋湿了。原来刚才那油纸伞太窄,两人挤一把,白韶羽害怕沈钱钱淋湿回去发烧了,他便伞大部分都让给沈钱钱。而他就被淋成这样了。 他朝着沈钱钱的背影轻叹了句,什么时候沈钱钱才会把放在苏洛奕身上的目光分给到他的身上呢。 当天夜里,夜深人静。苏洛奕穿着一件玄色锦袍,坐在书房里批阅奏折。 烛灯明灭,就当苏洛奕刚批完一叠奏折,抬头时,却发现黄淑媛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此刻正对着他笑。今夜,她穿着一件绣着大红牡丹花图案的轻纱内裙,头上柔顺的秀发一把披在肩上,一半绾了起来,身上隐约的还有些刚喜欢澡时的花香味。 苏洛奕眉峰一挑,皱眉道,“你不在屋里休息,跑这里做什么?” 黄淑媛粲然一笑,迈着莲步向苏洛奕走来,然后半依在苏洛奕的书案边,另一半则是半贴在苏洛奕身上,用勾魂躲魄的笑容对着苏洛奕媚惑一笑,“洛奕,你不在,我睡不着。” 她边说袖摆便有一下没一下的撩过苏洛奕的脸上,阵阵的花香便扑鼻蹿入苏洛奕的鼻腔里,惹得他连打了几个喷嚏。苏洛奕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无奈的说道,“淑媛,你还是回去吧。大夫让你好好休养身子,这样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才会白白胖胖的。” 最近面对黄淑媛的亲密,苏洛奕却从由内到外产生一种排斥感。他越来越不喜欢和黄淑媛腻在一起,所以索性每次下朝后,让车夫绕着整个京城转一圈,尽量推延回家的时间,晚上则因为要批改奏折,就在书房里睡。 因为黄将军这几天发病,他这个做女婿的自然要去拜会。哪知在回来的路上遇到沈钱钱。本来他还可以和沈钱钱多聊会儿天再回来的,哪知黄淑媛突然闹肚子疼。他不得不让人马上驾车到医馆,可是医馆里的大夫说她根本没有事情。俩人折腾了许久,这才在天黑的时候回到六王府。 黄淑媛摇了摇头,委屈的扁了扁嘴,“不嘛。我要你和我一起回去睡觉。洛奕,你不知道,你已经好多天不去我的清风馆了,我和孩子十分想你。” 黄淑媛此刻和苏洛奕相贴得极近,她身上穿的内裙,领口开的很大,而她说话时又晃来晃去的,酥胸便半隐半现,极为撩人。 “乖。我还有很多奏折要批,你还是自己回去吧。记得早点睡觉。”苏洛奕像是并没有往她的酥胸那边看过去。他轻轻的拍了拍黄淑媛的手,依旧劝着她回去睡觉。 黄淑媛并没有这么轻易泄气。她见苏洛奕依旧要留下来披奏折,她干脆撒娇的一把坐在苏洛奕的大腿上,然后整个身子在他身上蹭着。“洛奕,反正这些奏折是怎么披也披不完的,你就当休息一晚上,陪陪我好吗。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个晚上,晚上睡觉没人抱我,我好冷啊。” 苏洛奕叹了口气,伸手止住她乱动的身子,淡淡的笑着说道,“那就叫下人在多给你加床棉被。这样睡觉的时候,便不会冷了。” 黄淑媛娇嗔的摇了摇他的大腿,“洛奕,你难道偏要让人家把话说的那么清楚吗。人家那哪里是冷着了,人家是想、你、了。”黄淑媛说完后面三个字,她嫣红的唇瓣便贴在苏洛奕的唇边,然后使出自己的各种手段,又媚笑、又吸吮、又舔,想方设法的要勾起苏洛奕对自己的“性趣”。 苏洛奕强打起笑脸轻轻的把黄淑媛推理自己的唇边,张口说道,“夜凉,你把外衣穿上吧,要不然腹中的孩子会受不了得。” 黄淑媛被他的拒绝的,心里有些挫败了。她顿了顿,又从眼眶里挤出几滴亮晶晶的泪珠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抱住苏洛奕,然后伸手把他的头按向自己。 苏洛奕身子僵了僵,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黄淑媛感受到他呼吸的急促,她嘴角勾出一抹胜利的笑容。 她覆在苏洛奕的耳旁,用低声缠绵的嗓音说道,“洛奕,我已经问过大夫了。她说这个时候夫妻也是可以同床的……洛奕……我想你……你回我那里睡好吗……我、我想要你……”大胆、直白的话,让曾是床上老手的苏洛奕也忍不住的红了红脸,他的眼睛盯在黄淑媛那滑如凝脂的肌肤上,整个身子越来越僵硬。 黄淑媛见自己说的情话起了作用,便伸手扯开自己的腰带,波如蝉翼的内裙一下子掉在地上,而苏洛奕的怀里却多了一具不着寸缕的**。黄淑媛的身材火辣,该凸则凸,该凹则凹,十分有看料。而且,这样的身材也能充分的满足男人的性致。 整个场面看起来十分**。 这要是换上以前的苏洛奕,看到这样的黄淑媛,他肯定热血沸腾,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向她扑上去。可是今天的苏洛奕似乎有心事。看到这样一幅性感撩人的黄淑媛,他的身子僵了一会儿,却慢慢的挣脱开来,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叹了口气,“淑媛,我们两人又不是刚成亲的小年轻,你现在的职责是好好休养身子,然后照顾腹中的孩子。乖!把衣服穿上!我让人送你回清风阁。” 黄淑媛没有料到苏洛奕对自己会这么冷淡。她没有伸手去拿他手中的那件衣服,反倒是轻声的呜咽了出来,“呜呜……洛奕,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要这样对我……呜呜呜……洛奕,我爱你……我是真心的爱你……我知道白天时候对王妃说的那些话可能有些过分……但我那也是作为一个女人做为一个母亲该说的……呜呜……洛奕,你不要讨厌我好吗……” 晶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挂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 苏洛奕无奈,只好把她身上的那件内裙给她披在身上,然后才小声的安慰道,“你没有做错。只是最近朝廷上有些事情要处理,我这才……” 他只能撒个谎了。至于实情,他也说不上来,总不能对他的淑媛说,他其实心里在想沈钱钱……虽然欺骗一个人是不对的。 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暂时也只能这样说了。 第59章 诱惑的后果 唉,他缓缓的叹了口气,他真是个废物,感情上的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与其,同时辜负两个女人,他现在只能维持现状了……苏洛奕那微不可言的叹气声停在黄淑媛的耳旁却是格外的清晰。她一把抱住苏洛奕,痛哭起来,“洛奕,你知道吗。我好爱好爱你。说句不吉利的话,如果哪天你死了,我一定去给你殉葬。我们生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我们两才是天生一对的。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喜欢你的。”黄淑媛一遍遍的强调着这些话。 谎言说成一百遍、一千遍,也会变真。 戏演得多了,明明知道不是真的故事,还是入了戏。 或许,黄淑媛对苏洛奕是真的有爱的。 只是,她口中说出来的这种爱,那是必须经过实践才能检验出来的……但苏洛奕作为看戏的人,看得久了,这戏里的故事也慢慢的变成真的了。苏洛奕终究还是不想伤害黄淑媛,他曾经许诺要一生一世爱她,如今他心里虽然有了别人的身影,但他还是希望能多的时间,把心中多出来的那个影子给赶出去。 然后在一生一世的爱面前这个比谁都爱他的女人。 他轻轻的伸手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珠,语气温柔了些,“好了,别哭了。我今晚去你那里睡觉就是了。” “嗯?真的?你不许骗我?”黄淑媛猛然停止了哭泣,抬头看向苏洛奕,一脸的欣喜。看来她今天晚上做的这些努力并不算白费。她终于把洛奕拉回她的清风阁了。 “当然是真的了。”苏洛奕笑着点头道,帮她穿上内裙,又帮她拿好了外衣,给她披在身上、然后才嘱咐道,“你先回去在床上等我,我这里有个紧急的奏折批好了,我马上就回清风阁。” 黄淑媛本想让他同自己一起回去的,不过从他说话的模样看来,那个奏折应该是挺重要的。而且苏洛奕答应过她的事情很少会爽约的,当即她便不在缠着他一起回去了。只是趴在他耳畔又说了几句暧昧的话,然后叮嘱他早点回去。 苏洛奕点点头,把她送出书房,黄淑媛兴高采烈的离开。回去的路上她还想着,等着要怎么勾引苏洛奕,好让他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今天回去的时候,她的母亲就把她拉到僻静的地方悄悄的叮嘱她。 像苏洛奕这样的男人,他重承诺,当然适当的勾引会让他更迷恋这个女人。所以她的本钱就是和苏洛奕十几年的青梅足马的情谊,还有自己这副妖娆的身子。如果她能好好利用这两样,她也一定会打败沈钱钱那个又贱又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的。 呵呵!那种长的没她好看、又傻、又贱、又不会用身体讨好男人的蠢女人只会成为她成功的一块垫脚石。 沈钱钱,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趴在地上舔我的脚指头。这样才能卸我心头之恨……黄淑媛越想心里越有把握,便快快乐乐的回清风阁了。 书房里,苏洛奕跌坐在书案边的椅子上,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他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从那些奏折中抽出那本紧急的奏折,准备批示。 他拿起砚台边放着的毛笔,蘸了蘸上面的墨汁,然后起笔在奏折上“唰唰”的批改。 一阵凉风哄然从书房门口吹进来,屋里的烛灯明灭,上次趁夜进来的那个黑影此刻倒是大大方方的房门口跨步而进。 他走到书案前,恭敬的朝苏洛奕跪下,然后哑然的说道,“王爷,上次你命属下调查的事情属下已经调查清楚了。” “那结果如何?”苏洛奕头也不抬的说道。 那黑影抱拳,斟酌了一番后,缓缓开口,“小翠她……” 黄淑媛回到自己的清风阁,她又让小茹给她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又让小茹给她找了件好看缭人的内衣。还让小茹点上上好有催情效果的熏香。做好了这一些,她才只裹着一张内衣爬上床上,盖上被子等候苏洛奕的到来。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可苏洛奕的身影却并没有如约出现在清风阁里。黄淑媛等的不耐烦,又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招呼小茹到院外去张望。吩咐她如歌能下看到苏洛奕,那就飞奔回来告诉她。 小茹领命下去,黄淑媛一时无所事事,只能又爬上床上。 眼看床上的被窝都被自己捂热了,可她依旧没有看到苏洛奕的一个影子。黄淑媛实在是等不下去了,翻身又跳下床,披了件外衣,然后径直的朝院门口走去。 因为白天下雨,晚上雨好不容易止住了。但雨水所带来的寒气并没有消褪。小茹站在院门口张望了一会儿,两颊冻得发红,一直互搓着双手。 黄淑媛出来走到小茹身边,也没关心下小茹,只是没好气的喝声道,“你作死啊!等不到王爷,难道就不会派个人去书房看看啊。还站在这里傻傻的吹风。我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的丫鬟。看什么看,你赶紧去书房那里问问看,王爷到底怎么了?” 小茹全身冻得直哆嗦,听到黄淑媛的责骂声,心思虽然有委屈,但还是飞快的奔向书房处。黄淑媛回到自己的房间,又让其他的小丫鬟煮了点热茶,坐在那里边喝边等小翠的消息。 小翠去了一会儿,回来时哆嗦的就给黄淑媛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小心翼翼的回禀道,“小姐,王爷说……夜深雾重让您早些睡觉……他临时有些事情……抽不开身来……所以……所以今晚不能来了……” “什么?”黄淑媛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苏洛奕竟然放她鸽子? 他竟然骗她! 小茹害怕黄淑媛把气撒在她身上,连忙又是一阵磕头,赶紧替苏洛奕说好话,“小姐,王爷可能是真的抽不开身。奴婢刚才去的时候,看到那里的奏折堆的很高,王爷还坐在那里批改奏折,身边只留他的贴身侍童在伺候着。所以奴婢想王爷可能是真的抽不开身。” 小翠本想着自己这番说辞能让自己少受点皮肉之伤。哪知道黄淑媛的心思,哪里是小茹能够想的到的。黄淑媛“嚯”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端起刚刚泡好的哪壶茶水,提起茶柄,便直接朝小茹的身上浇去。 滚烫的茶水浇到小茹的身上,小茹大声的叫起来,抱着自己的被烫到的身子像疯妇一般的在地上打着滚,嘴里不住的叫嚷着,“烫,好烫!小姐,好烫!” 旁边站着的几个丫鬟看到黄淑媛这般对待小茹,那几个小丫鬟自然吓的全身哆嗦,众人咬紧牙关,皆不敢上前去劝。皆怕引祸到自己的身上。 想想也是,小茹是侧王妃的陪嫁丫鬟,侧王妃收拾起来都能这样毫不留情。她们这些王府的丫鬟,要死要活还不是侧王妃的一句话。她们又以什么身份上前去劝呢。与其这样,还不如明哲保身呢。 众人又想了想,脑中突然怀念起沈钱钱那个王府在王府时的时光。 那时,黄淑媛并没有现在的这般嚣张跋扈。当然啦,那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王妃更不会跟王府的下人摆架子,每次要的东西,都要跟人说声谢谢。王妃寝殿里的棉被什么的,也通通都是她自己叠的。总的来说,能伺候那样的主子是当奴才的幸福。 黄淑媛看着小茹在地上痛的连连打滚,她却有一种满足的变态感。苏洛奕不来她这里,没关系!她自己找人来玩,也可以打发时间,度过漫漫的长夜的。她不顾小茹的祈求,努嘴命令其他几个小丫鬟按住小翠的身子,然后让另一个人丫鬟又去端来烧开的热水,直接浇到小茹的手腕上。 那种滚烫的开水就这样泼了下来,浇在她粉嫩的皮肤上,痛的小茹哇哇大叫。 而黄淑媛则在一边看得哈哈大笑。 小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来,爬到黄淑媛的脚边,抱着她的大腿,眼泪决堤似的涌出来,“小姐,求你放过我吧。看在我照顾小姐这么多年的份上,小姐求你了……”小茹此刻一颗心已经寒了下去,跟在黄淑媛身边这么久,现在却成了她消遣打发寂寞时光的玩物。这叫她心中怎么会没有愤恨呢。 黄淑媛低头看了看她,对小茹这般磕头祈求的模样还挺受用。她笑着扬了扬手,又让人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水,坐下来慢慢的喝着,然后喝退其他人,只留下小茹。她轻轻的抿了一口上好的茶叶泡出的茶水缓缓说道,“小茹,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当着那几个丫鬟面前让人用水浇你吗?” 小茹趴在地上,全身痛的快要脱水了,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去听她说那些有的没有的话。她只想快点下去,让大夫看看自己的手腕。 黄淑媛道,“你是我的陪嫁丫鬟,我知道你对我是忠心的。但洛奕派来伺候我的那几个丫鬟她们心里可不一定是这样想着的。现在洛奕他爽了我的约,如果我不找个人来开刀,那几个小丫鬟肯定会到外面去嚼舌根,说我失宠了什么的。可现在我拿你开刀,他们见识了我的威慑力,以后必定不敢出去乱嚼舌根。这样你家小姐依旧可以稳坐王妃的位置。” 小如脸色苍白,轻“嗯”了句,整个人浑身没有力气。她真的不想再听自家小姐的废话了,她要下去擦药膏,她要去看大夫。 第60章 男人间的争风吃醋 黄淑媛说到这里,脸上的神情突然变软,用惋惜的口吻说道,“小茹,这次对不住你了。小姐我以后当上六王妃后,一定会好好待你的。这次让你受委屈了。” 小茹额头上有大颗的汗珠淌下来,她咬着发白的牙齿说道,“谢谢小姐。” “你下去吧。”黄淑媛凉凉的说道。 这话对小茹的震撼犹如天籁之音,她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撑着无力的身子,缓缓的的从房间里退出去。一张脸却在跨过房门口的那刹那,森然转冷。 哼!她虽然是个丫鬟,但也不是个贱的能随便任人揉捏的丫鬟! 沈钱钱回了七王府后,受了寒气,便感冒生病了。苏卿言本想请宫里的大夫过来看病,可被白韶羽制止了。 白韶羽本是学医的,医治沈钱钱这病,自然不在话下。白韶羽和苏卿言要了一间偏房作为药房,便整日在里面捣鼓着。 在喝过白韶羽的几次熬制的苦药后,沈钱钱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日,她由着小香小兰带路,也进去参观了白韶羽的药房,屋内的布置很简单,左边的书架上整齐的放着各色书籍,右边的柜子中放着些不知名的瓶瓶罐罐,在屋内正中央的方桌上放着些草药,有晒干的也有新鲜的,草药旁边是个小小的书案,几张凌乱摆放的宣纸上,虽是圈圈点点,却能看出字体清秀,走笔潇洒。靠窗的药炉内不断的冒着热气。而白韶羽就在炉前忙碌着,不曾回头。 “小白,行啊。挺人模狗样的。”沈钱钱竖起大拇指,对着白韶羽夸奖道。 白韶羽听到沈钱钱的这夸赞声,微微顿了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沈钱钱一眼,嘴角噙笑,妖冶的说道,“不是让你在屋里多做休息吗,怎么还到处跑,小心又着凉了,” “放心。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沈钱钱蹦蹦跳跳的来到白韶羽身边,扯着他的袖子甜甜的说道,“小白,你的医术挺高的。要不然我给你开家医馆,你就在京城扎根,替我坐诊看病,我每个月一定多付你些银子,好不好?” 白韶羽这医术高,又长的帅,如果让他坐诊给人看病,这京城里的女子必定会疯了似的奔到他的医馆来吧。 白韶羽“噗嗤”一笑,连连摇头,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还用问吗?白韶羽笑道,“当初我被你的那几句话给骗了,以为你真的缺保镖,所以傻傻的来你这里当保镖了。可现在看来,恐怕我这辈子都很难在你身上赚到回家乡的银子咯。” “呃。”沈钱钱瘪瘪嘴,对对手指,狡辩道,“那是你老是做错事情,害我损失太大了。这不,如果你开家医馆,你的医术那么高,肯定可以赚大钱的。到时后我们八二分,我八你二,怎么样?” 白韶羽含笑不语,径直的走到屋内的茶案上。拂袖坐下,然后伸手给沈钱钱斟茶。他十指芊芊,斟茶的手势极为雅致,有种男子的阳刚之美。 室内茶香弥漫,紫砂壶里氤氲出袅袅的水汽来。 沈钱钱挨着他坐下,双手托腮,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他,用甜濡的声音道,“小白,求求你,答应我好吧。我以后一定不会在克扣你的月俸了。” 白韶羽将一杯茶放在沈钱钱面前,笑道,“我很少泡茶,你试试好不好喝?” 沈钱钱端起茶杯,囫囵的喝了两口,便放下茶杯,嘴里咿呀呀道,“好喝好喝。” 白韶羽看着她笑了笑,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投射一小方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长柄的木扇,“唰”的一下摊开扇面,这次扇面画的又是一只蜷缩成一团打盹的小狐狸。 白韶羽试探的道,“钱钱,你今天来的正好。我正有一件事情要找你呢。”白韶羽说道这里,捧起茶盏,放到唇边轻抿了一口,然后继续道,“可能我做满这个月就不做了,我要回家乡了。”他说完这话,一双桃花眼便默默的注视着她脸上的神情。 “啊。”沈钱钱显然没有想到白韶羽会走,这些日子跟他在一起,潜意识里她已经把白韶羽当做了自己的朋友。她呐呐的说道,“为什么要走啊,留在京城不是很好吗。” 白韶羽把她的神情收入眼底,看到她的不舍,他心里跃起一阵雀跃来。但面上他还是保持着淡淡的表情,继续试探道,“没有什么啊,本来我就是来京城这里投靠亲戚的,现在既然找不到亲戚,那我只好回家了。你看……我这年龄也大了……总要成家立业吧……在京城里毕竟不是个办法……” 沈钱钱一听,大腿一拍,兴奋道,“如果你是想娶老婆,那就更好办了。这京城里美女如云,只要小白想找,一定能找得到。而且我上次不是跟卿言说过了嘛,要先给你找个好娘子的,然后再帮他当红娘的。没想到你这么急切……都怪我,这点时间生病了,把你这终生大事都给落下来了。”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小白,你放心,我现在身子好了。我这几天一定给你张罗个好点的媳妇。那这样你就不要离开京城了。我本来就没有几个朋友,你一走,我会很孤单的。” 白韶羽手中的扇子摇的“吱吱”响,脸色一沉,开始发黑。 “哦,对了。小白,你跟我说下,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我到时好给你留意。”沈钱钱觉得小白这人长得好看,对她又好,她到时候一定要给他张罗一个又好看又温柔的姑娘给他做媳妇。 白韶羽牙根咬的“咯咯”响,用咬牙切齿的语气道,“我喜欢、活泼些的,长的清秀灵敏的。” “嗯。还有呢?”沈钱钱像是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愤怒,又继续发问。 白韶羽恨铁不成钢道,“要会赚钱的,但有时候又挺抠门的。” “嗯。”沈钱钱继续点头赞叹,完全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寓意。 白韶羽已经打落血牙往肚子里吞了,见自己说的这般明显,某个榆木疙瘩似乎依旧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于是他深吸了口气,隐忍着脑门上那“突突”冒出来的青筋,勉强的笑道,“她还要是个有夫之妇。”都说的这么明显,她应该猜也猜到了吧。 此话一出,震的沈钱钱嘴巴张的可以吞下一个鸡蛋。她直直的看着白韶羽,晶亮亮的眼睛里露出种极复杂的感情,也不知是吃惊?还是错愕? 白韶羽低头假装倒茶,将脸扭了过去,心里异样的一动,心里暗自想着,这回铁树终于要开花了。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吧。 可是,沈钱钱接下来的话又把他打击的快要憋成内伤。她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小白,你这样是不对的。你怎么说也算是‘三有’少年,高、帅、才、这三样你都有。你又何必去贪恋那些已经进入围城的女子呢。你这样的就叫做小三,生生拆散人家夫妻的那种小三。小白,你要端正你的思想,切莫再有这样的想法。以你的条件,你应该找那种适合你的。最后警告你一句,你以后要是出去真的当别人的小三了,那你可不要跟别人说我两认识,这样太没面子了。” 白韶羽默默瞥了眼她,脑门上隐隐的有青烟冒出,他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那口闷气,然后才媚惑一笑,用冷的冻人的语气道,“哦。那钱钱觉得谁合适我?”说罢这话,他抬起眼帘,桃花眼直直看着她,眸光闪烁间,似夜里海边生气的一弯明月。 沈钱钱心里暗骂了句“妖孽”,从他的眸光里勉强挣扎起来,又道,“我觉得像小白你这样长的妖孽的男子,免得你以后在外面到处乱勾搭,得给你配个母夜叉才合适。” 白韶羽发誓,如果他当时处的年代是远古社会。他一定会直接一棒把沈钱钱敲晕,然后把她拖回自己的脑子,省的自己老是被她这么气着。 他阴冷一笑,一字一顿的梭梭从牙缝里往外冒寒风,“钱钱,你真是个顽固不化的榆木疙瘩,我迟早有一天要被你气死。” 沈钱钱呐呐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无辜的扁了扁嘴,小声的嘀咕道,“我又没说错,你这样的就得配给母夜叉,这才好管住你啊。” 白韶羽以手扶额,手中的那柄长扇被他抓的已经扭曲变形了,而扇面上那只好看的狐狸也似扭曲变形,不复刚才的那般好看。 沈钱钱怔怔的看着他手中的那把扇子,心里还在反复掂量着自己刚才那句话说错了,惹恼了白韶羽。 一时,两人都默不作声,场面尴尬无比。 突然一阵脚步声,沈钱钱扭头去看,奕潇洒俊逸的白色身影正从门口走进来,对她微微一笑,很倾城。 “卿言,你下早朝了?”沈钱钱甜甜一笑,连忙给苏卿言斟茶。没办法,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她住在七王府,自然要对苏卿言好些了。 苏卿言含笑的拂袖坐在她的对面,将自己手上拿着的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微微一笑,温文尔雅,俊儒绝伦,“刚才我去你的房间,看你不在。我想你肯定是到白公子这里来。听说你们女孩子都爱吃这个,我刚才回来路上,正好碰到了,就买了些。你尝尝看。” 沈钱钱摊开面前的油纸包,里面是一些她喜欢吃的蜜饯、糕点,她心中暗动,便对苏卿言很是认真的感谢道,“卿言,谢谢你。这些我都很喜欢吃。” 苏卿言微笑点头,“既然喜欢吃,平日没事也可以多吃些,当解闷。吃完了,我再派人去买就是了。” 沈钱钱笑笑点了点头,捏了一块蜜饯放到嘴边,轻声的砸吧了两下,嘴里甜滋滋的。 苏卿言看见她那眉开眼笑的模样俊逸温文的面容会心一笑。 第61章 王爷认识否 倒是被暂时冷落的白韶羽看着苏卿言脸上的笑容,他的桃花眼危险的眯了眯,不住的把玩着他手中的那柄长扇,冷眼斜睨了一下苏卿言,一料袍角,凉凉道,“七王爷倒是挺清闲的,还能路过帮着钱钱买蜜饯啊。也不知道以后谁家的姑娘好福气,会嫁给七王爷这么温文尔雅的男子啊。” 苏卿言听出他这话的暗讽,他当然不是顺路去给沈钱钱买蜜饯的,他是特地让人绕车去买蜜饯的。只是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 苏卿言拱了拱手,谦谦君子状道,“白公子谬赞了,在下只是顺路而已。给钱钱买了些,也给丽姨了送了些去。” “哦。”白韶羽很怀疑的应了句,双眼炯炯发亮。“那这么说七王爷更是最佳夫婿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少通杀,不错嘛。” 白韶羽说道这里,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转头看向身边的沈钱钱,戏谑的说道,“钱钱,你刚才说我配母夜叉,那我倒是很好奇,你觉得七王爷这样的英俊潇洒、温文尔雅的要配什么样的女子才好呢?”想他刚才受了沈钱钱那么多气,这下终于也要轮到苏卿言,他自然不能放过奚落苏卿言的这次机会。 苏卿言蹙眉轻瞥了白韶羽一眼,白韶羽毫不示弱的拿眼锋扫回去,两人目光相触,火星乱迸。 沈钱钱笑了笑,没有觉察到场中两个男人眼里激荡的火花,倒是垂眸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冥想了一一小会儿,她又笑着拍了拍手,道,“要我看,像卿言这样富、帅、多金、有才、温柔集各种优点与一身的人,自然要找个仙女一样的才配的上他的。” 此话一出,桌上的两个男人的反应各项不同。 “呃。”——这是白韶羽嫉妒冒小泡的哀怨的叹词。 “嗯?”——这是苏卿言心事重重又不敢直接表白心意的叹词。 白韶羽精致的双靥挤了挤,幽怨的埋怨着。“钱钱,你这实在是太没良心了吧!” “我怎么没良心了?” “你有良心?那你为什么要给七王爷配个仙女一样,就给我配个母夜叉型的。这就是你的良心啦!钱钱!哼!我明天就收拾包袱,直接回家。我就当没交过你这样没良心的朋友。”白韶羽白皙的脸,在一身紫衣的衬托下,愈发的魅惑,邪气的看着沈钱钱。 沈钱钱一听,小脸一垮,赶紧扯着他的袖子,求饶道,“别啊,你离开京城了,那我就真的无聊了。大不了,我不给你找俊俏的母夜叉了,我给你换个类型的。你要什么样的,你自己说。我保证按你的要求给你找个来就是了。”为今之计,得先哄住白韶羽。沈钱钱只能先满口承诺了,至于后面的事情,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白韶羽眯着一双勾人夺魄的桃花眼,朝沈钱钱的脸上肆意的看着,性感的唇瓣扬起最美的弧度,间或眯起一直眼睛,一副浪荡轻浮至极的模样。“就按照我刚才跟你说的那几个条件来找吧……嗯……或者,就像你这样的,我也不会嫌弃的。” 他后半句是似是说给沈钱钱听,又似说给静默在一边的苏卿言听的。苏卿言再抬头看向白韶羽的眼眸便多了几分厉光。 沈钱钱深怕白韶羽又提回家的事情,遂满口答应了下来。为了转移白韶羽的注意力,她连忙转身问向苏卿言,“卿言,刚才小白说了他心中的意中人的形象,你也来说说你的吧。到时我替你们两个一起留意,有好的姑娘再介绍给你们。” 苏卿言脸上闪过掩不住的失落,眸色瞬间黯淡了一下。他无奈里的摊了摊手,淡淡道,“这个你看着办吧,只要你高兴就行。” 白韶羽嗤笑,“啧啧,七王爷好生深情啊。只是不知道你所谓的深情对象是未来的七王妃呢还是另有其人。” 他哼哼冷笑了两声,瞪着苏卿言,眼里梭梭的直放冷箭。 这苏卿言和苏洛奕是同一路货色的,他看到他们两兄弟中任何一个,都不怎么舒服。 沈钱钱瞪了白韶羽一眼,“小白,别这样说。卿言以后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好王爷的。”白韶羽听到她这句话,又吃醋的瞪起眼,“那钱钱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以后不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咯。” 沈钱钱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不知道白韶羽今天到底吃了什么药了,动不动就喷她。她貌似也没得罪他什么啊。 真是的,都说女人不好相处的。 男人有时候也是个复杂的动物。 她委屈的扁了扁嘴,那副委屈的神情落在他眼中,白韶羽心中莫名其妙的邪火顿时熄了下去,变成明明灭灭,转瞬即逝的火星子,他撇了撇嘴角,低头又给自己斟了杯茶,然后慢慢的品茗,一脸生闷气的样子。 气氛尴尬间,倒是苏卿言又开了口。他淡淡一笑,转移话题道,“对了,钱钱。你今年要送什么礼物给父皇啊?要么说我父皇为什么疼你,你看你两的生日只差一天。今天你给父皇送礼物,明日他又给你送礼物,你们两人真的是大小寿星啊。” 沈钱钱心里暗呼糟糕,这几天生病躺床上,把正经事情倒给忘记了。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也不知道要送什么礼物给她的那个皇帝公公了? 她咬着牙,一脸烦闷的嘟嘴,“你说我这脑袋也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也不知皇帝公公喜欢什么东西。你说我该送什么礼物给他呢?” “没关系的。只要你送的,父皇应该都会喜欢的。”苏卿言抿了抿薄唇,继续道,“以前你未出阁前,深居简出的,一直待在沈府里。后来嫁给……六哥了,你也几乎不出席宫里的宴席什么的。大家对你都只是只闻其名不闻其人。不过,每年到你的生辰时,父皇都是会派人给你送礼物过去的。所以我想,你今年要是出席了晚宴,不管你送什么礼物,父皇都是会开心的。” 沈钱钱听完苏卿言的话后,目光黯了黯。想到以前的那个沈钱钱,那样一个文静的女子,为了苏洛奕,竟肯放下自己丞相千金的矜持,自带嫁妆,嫁进王府。本以为会举案齐眉,不想她的夫君心里到底是已经有了人。 而她也不得不郁郁而终。 唉,沈钱钱幽幽叹了口气。这个苏洛奕,也真是的。既然不爱人家,当初就要果断拒绝,那那个原本的沈钱钱也不至于最后为他送命。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这样想了想,心中更加将定要和苏洛奕分道扬镳的决心。 苏卿言脉脉的看了她一眼,似开玩笑又似认真的说道,“六嫂还是现在的这种性格比较好些。当初你一个人整日待在沈府,这京城里的人都传六嫂是‘钟无艳’呢。所以六哥才……”他不自然的稍微停顿了下,继续开口说道,“六嫂现在的这个样子,我倒觉得并没有比六哥的侧王妃差些。如果以前这京城里的人能够看到六嫂的模样,想必提亲的人肯定会踏破丞相府的门槛的。” 沈钱钱他这话是在宽慰自己。她嘿嘿一笑,“嘿嘿,当年我那脑袋是被驴踢翻了,所以才一不小心看上了你六哥的。现在看来……我也挺后悔的。” 还在生闷气的白韶羽听到这句,又忍不住“噗嗤”一笑,笑的极为妖冶,他道,“‘钟无艳’可算是母夜叉吗?” 沈钱钱挥了挥拳头,一拳打在白韶羽那妖娆的脸上,并且附赠白眼一枚。 叫你胡说!叫你胡言乱语! 三人又聊了会儿天,白韶羽又逼着沈钱钱喝了一碗黑糊糊的药汁,沈钱钱喝完药后,直犯困,便窝在房间的床上,迷糊的睡过去。 当天下午,七王府里迎来一个贵客。此人正是苏洛奕。他今天上朝时听苏卿言说沈钱钱发烧生病,他放心不下,便过来看她了。 此时已进了十月份,秋雨细细碎碎敲打着残留在树枝上的枯叶,黄叶悉悉索索地飘落。秋风摧残着颤栗的衰草,直到枯萎。天地之间,突然因为这场秋雨,变得有些说不尽的萧瑟寒冷。 苏洛奕的马车到了七王府,守门的门卫见是苏洛奕,自然立刻把他引到客厅一处奉茶伺候着。苏卿言是个风雅之人,客厅的陈设也很简雅。墙上挂着几幅上水字画,几个官窑青瓷大花瓶,满满插着水晶球状的白菊,室内氤氲着淡淡的菊香。 门外淅淅沥沥的雨打在鹅卵石铺成的地板上,雨声入耳,让等候的苏洛奕心情更加的焦急。 丽姨听到家丁的禀告,连忙撇下手上的伙计,从后院绕到前厅,过来接待苏洛奕。 “老奴叩见六王爷。“丽姨给苏洛奕行了个十分得体的礼。丽姨是苏卿言的奶娘,小时候时常跟在苏卿言身边,而小时候苏卿言又极喜欢腻在苏洛奕身边,所丽姨对苏洛奕并不陌生。 “丽姨客气了。”苏洛奕说道,为了不让自己此行的目的太过的暴露,他便轻咳了几声,掩饰性的说道,“丽姨,卿言呢?本王空闲下来,发觉许久未来七王府了,所以过来叨唠叨唠下。还望丽姨不要太介意才是。” “六王爷言重了。”丽姨谦卑又想苏洛奕行了个礼,然后亲自上前,走到茶几那边,弯腰给苏洛奕斟茶。“七王爷现在在书房,刚才老奴已经让人去传了,可能很快他就会过来。还请六王爷再多等候下。” “客气了。”苏洛奕接过了丽姨亲手泡的茶后,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抬头时突然瞥见丽姨正很有深意的朝他扫视而来的目光。他不由得放下手中的青花瓷的茶杯,淡淡道,“丽姨有事可以直接说,不用这般藏着掖着。” 第62章 诱情反驳 丽姨被他的话说的有些尴尬,她在肚子里组织了下语言,随即说道,“禀六王爷,老奴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不过不知道六王爷认不认识。” 苏洛奕点头,“但说无妨。” 丽姨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家王爷他、她好像喜欢上一个女子。那个女子现在也在王府里借宿。老奴觉得那位姑娘长的讨喜,性格又好,也很喜欢。可现在就是有一点不清楚,就是不知道这姑娘的家世如何。” 苏洛奕眯了眯眼,冷眸闪过一丝疑惑,“卿言有喜欢的姑娘了?那姑娘姓什么、叫什么可知?” “禀六王爷,姓沈,名字为芊芊吧。老奴正想请问六王爷,您可认识这位姑娘。不知道她的家世怎样?老奴本来考虑是想直接去问那姑娘的。可观察了下,那姑娘对我们家王爷似乎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如果老奴这般冒昧的上前去问,到时候会弄得他们两人皆尴尬。既然不能向那姑娘打听,只能在边沿的地方打听下这姑娘的为人、家世什么的了。” 丽姨说罢这番话,便把殷切的目光落向苏洛奕的身上,期待着他的回答。 苏洛奕却心中一震,脸上的神色黯了黯,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丽姨,这事会不会是你搞错了。卿言他怎么会……怎么会……”他的声音忽然晦涩起来,伸手,又捧起桌上的那茶杯,指腹碰过的地方一阵的冰凉。 丽姨倒是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她莞尔一笑,慈祥的说着,“呵呵,怎么说,我也是过来人。这种事情,一看便能看出来了。之前,那个沈姑娘好像也来王府参加过赛诗会,那时,卿言或许对沈姑娘有些好感。从前段时间里,他和沈姑娘的接触多了,老奴经常看到他一个人闷在书房里画画。其中画的最多的就是沈姑娘,现在沈姑娘住在王府,卿言对沈姑娘的那番心意,老奴自是看得一清二楚。” 苏洛奕颤抖着手把茶杯送到自己的唇边,哆嗦着唇瓣,幽幽的轻抿了一口,然后极快的褪去失落的神情,抬眼道,“丽娘,那沈姑娘成亲没成亲昵都不知道,你在这边操心,说不定人家早已经嫁为人妇了。” 丽姨笑了笑,眉角弯弯,“这个……老奴倒是没有想过。不过……看沈姑娘的那模样,老奴觉得她没有成亲的可能性极大。”丽姨说道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苏洛奕,低声的说道,“哪里有成亲的姑娘到现在还是个雏的。” 苏洛奕硬生生的被这话逼得喷出一口茶来,他赶忙拿起自己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茶渍,等擦的差不多了,他才用凉的没有温度的语言道,“丽姨,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你怎么会说出这般粗鄙的话来。不过……本王倒是很好奇,你怎么知道她至今还是……”自家老婆被人一看就看出来还是个处女,那他这做丈夫的肯定会被人认定为有那啥方面的问题。 丽姨听到他的斥责声,赶紧的跪下来给苏洛奕磕头,“王爷恕罪,老奴一时可无遮拦的,冒犯了王爷。” “行了,起来吧。”苏洛奕恨恨的瞪了丽姨一眼,“本王也好奇问问而已。你就跟我随便说说看。” “这个……”丽姨迟疑的看向苏洛奕,脸上已经沾染上了一片羞人的红晕来。让她这么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和一个年轻的男人说这种话,倒还挺不好意思。 “怎么,还愣着,快说!” 丽姨咬咬牙,紧攥着衣角,深呼了口气,很干脆的开口说道,“老奴以前还未进宫时,老奴的娘亲是做媒婆的,所以老奴多少也会看些。区别这个,其实也不难。一,眼睛。黄花闺女的瞳孔是清澈透明的,周围是纯天兰色的天幕,仿佛正在拉开,眼眶内的蓝色,非常之美。二,脸颊。黄花闺女下颚靠近颀脖处常因天气热而会泛出一片淡淡的红晕,星星点点,白里透红,煞是好看,我们称之为‘处女晕’。三,走路的样子。黄花闺女走路含肩收胸,走路的身子很轻,从侧面来看身体是向前微倾的,头微微偏前。四,看大腿内侧的缝隙。黄花大闺女的双脚靠近阴部的地方是没有那怕是一丁点的缝隙。” 丽姨交待完这些,才下结论道,“老奴也只是从这几方面来看的。那个沈姑娘既然还是黄花大闺女,那她自然未成亲了。” 苏洛奕听完丽姨的一番话后,他握在手里的茶杯猛然的被他的内力震碎,他的手指上,带着丝丝缕缕的血红。他的眼底,很冷,没有任何的温度,心口猛地一震,紧握着的手握的更紧了些,整个人紧绷的像绷紧了的弦,像是稍有触碰就会断开,胸口起伏的厉害,气息也开始微喘着。 “丽姨,你可确定你刚才说的这些是真的?” “这个……老奴的娘亲是媒婆,那些媒婆应该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吧。” 苏洛奕直接撩袍从椅子上起身,大步的往客厅的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迎面走来的苏卿言,苏卿言看到苏洛奕这般慌张的模样,他疑惑的蹙了蹙眉,走到他面前,“六哥,怎么刚来就回去?” 苏洛奕剧痛的朝苏卿言投射一个眼刀过去,愤愤道,“本王今天有急事,先回王府。帮我和钱钱说下,我来过。” “好!”苏卿言恭谦的拱了拱手,心里却疑惑自己的六哥这是怎么了,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苏洛奕不再做停留,出了七王府的大门,马上命令车夫,往宫里的太医院而去了。他坐在宽敞的马车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回想起他刚从水月庵里接回黄淑媛时,她双脚走路的模样还有她其他的表现的……不是他不相信他的淑媛,只是……他先前也相信她不会起歹意,害沈钱钱那个女人,可是根据逸风的调查。小翠的确是被收买了……而收买她的那个人赫然就是他的淑媛……曾以为是他没有调解好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以至于现在两个女人闹成这般,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可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淑媛竟然狠心到用自己腹中的胎儿来栽赃嫁祸。 她如此的狠心,让他对她开始寒心了……马车很快的到了皇宫,苏洛奕下了马车直奔太医院。太医院的张御医是个医术极高的御医,他先后侍奉过两代君王,为人处事又很正派,不会饶圈圈,所以苏洛奕一到太医院便直接找了张御医。 “张御医,本王想请问您一个问题。这世上会不会有什么药,能让已经不是……黄花闺女的女子行房时……再次落红的……” 张御医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须,缓缓说道,“老夫行医多年,倒是曾听说过有一味药,名落红。据说那些已为人妇的女子吃了这药,行房时也能有落红。只不过……”张御医叹了口,幽幽道,“这药老夫也只是听说过,并未亲眼见识过。六王爷,不知您为何对这一味药突然感兴趣起来了?” “这个……”苏洛奕蹙眉,“本王也只是听人闲聊时无意中听到,觉得好奇,便来问问。”这事情还没有确定之前,他自然不能把话说出去。所以他只能扯了个谎了。 张御医点头不再追问这事。苏洛奕抱拳和张御医告别,临走到门口,他又突然顿住脚步,俊美一扬,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张御医,你这里有没有治伤风受寒的药,帮本王配几包吧。” “是!”苏洛奕吩咐的,张御医自然不敢怠慢,让太医院的小厮招待苏洛奕,而他则是亲自配药。苏洛奕得了张御医亲手配制的药包后,便立即出了宫,上了自己的马车。 “去七王府。”苏洛奕向车夫命令道。 车夫心里有疑虑,刚才不是才从七王府出来嘛,怎么又往七王府去了。他们家王爷最近可真怪。 每次下了早朝,让他绕着京城转一圈,最后又必定要让他把马车驾到七王府门口,然后他就会坐在车里,等啊等的。 起初他以为他们家王爷这是在等谁,可是一天天的,也没看到从七王府走出一个让他家王爷高兴的人,他不由的怀疑,他们家王爷最近这脑子是不是……车夫并没有胆子把自己心中所想的告知给苏洛奕。马车又在七王府的门口停下。去而又返让门口的那些守卫也微微惊讶了一小下,但还是又讨好的笑着把苏洛奕引进了王府内。 恰巧这次,苏卿言有事出府了。苏洛奕只能跟丽姨说他是来探望沈姑娘的。之所以没把沈钱钱王妃的身份直接说出来,那还是他的自尊心作祟。谁让丽姨之前的那番话留给他的印象太过的深刻了。 苏洛奕要见沈钱钱,丽姨自然不敢怠慢。赶紧领着他进了沈钱钱住的别院的前厅。这别院的面积虽然不大,但景色十分好,而且别院的这个前厅布置的比七王府的前厅还要好。这点让苏洛奕的眉头微微蹙起,看来他的弟弟很是用心嘛。 一阵脚步声传来,苏洛奕的眉头蹙的更紧,他认得沈钱钱的脚步声,而这不是。 进来的是小香,她十分恭敬的向苏洛奕行了个礼,一双大眼睛朝沈钱钱的闺房瞥了瞥,然后才道,“六王爷,沈姑娘她刚喝了药,睡下了。只怕今天是不能见客了。” 苏洛奕眉峰一挑,轻轻抿了抿薄唇,淡淡道,“你可跟沈姑娘说了本王的身份吗?”哼!这个小女人,她难道还在生自己的气?不想见自己吗? 第63章 爬上他的床 小香皱了皱鼻子,急忙说道,“沈姑娘是刚喝了药,白公子说她本是受了点寒,但因为没有调理好,现在病得更严重了。实在不适合出来见客。” 苏洛奕“嚯”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身玄色长袍,长发随风飘扬与往日束发长冠下那威严不羁的摸样不同,细看之下,显得是丰朗秀挺,他焦急道,“好端端的病情怎么会更严重?那白公子说的话可当真……等等……你说的白公子不会是白韶羽吧?” 小香心虚的点了点头,其实这些话都是白公子教她说的。沈姑娘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白公子说沈姑娘并不想见到六王爷,所以她才帮着撒这个谎的。 苏洛奕微侧了脸,透过窗棂,望着厢房那紧闭的房门,凝视了几秒后,他抬步便向厢房那里走去。沈钱钱是他的王妃,她即使病得再严重,他也要过去看看她。 只是,他刚要伸手去推开面前的那扇面时,那紧闭的房门却突然“吱呀”一声轻响,从里面迈出一只脚来,他顺着那只往上看过去,最后对上一双戏谑的桃花眼还有一张笑的妖魅无比的脸,苏洛奕的眼光顺时惕厉,一张脸也黑了下来。 居然是白韶羽!可恶!这个妖孽男让丫鬟跟他说沈钱钱身染重病不能相见,可他却悠悠的从她的厢房里走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想羞辱他吗? 白韶羽桃花眼危险的眯了眯,挑衅的看向苏洛奕,目光中带了显而易见的得意。在这么正式的场合见到苏洛奕,他也不请安,全当是没看到这个人,只冲着小香喊道,“小香,再去端盆热水,沈姑娘身子弱,受的寒气太重了,我的给她针灸下。” 小香红着脸轻声应了句,连忙退下去端水。白韶羽看到小香离开,他也“啪”的一下,毫不客气的哐当的把门关上。 苏洛奕头顶上又开始冒出一缕缕的青烟,他倏然转身,眼含怒意,对着一直在旁边尴尬赔笑的丽姨质问道,“他为什么会在里面?”这个可恶的白韶羽,为什么哪里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他以为她是沈钱钱的什么人啊?哪里他都要插上一杠,这种人太可恶了! 丽姨的眉头微微凹了凹,白韶羽的医术她是认可的。白韶羽住王府的这些日子里,他治好了府里一个眼瞎了七八年的更夫,这王府的人都试他为神医。 不过但凡有些本领的人,性格上或多或少的有些怪癖。这白韶羽自然不能免俗了。 “他是和沈姑娘一起住进王府的,据沈姑娘说白公子欠了她的债,所以留在沈姑娘身边做她的保镖。”丽姨实话实说道,“沈姑娘待他算是极好的,现在沈姑娘身染寒疾,他便是沈姑娘的坐诊大夫。” 苏洛奕撇撇嘴角,嘲讽道,“就他?他行吗?你们为什么不去请宫里的大夫,这种寒症虽然是小病,但如果往大的方向发展,那可是不好的……到时候莫说一个小小的白韶羽负责不了,就连卿言也负责不了……” “这个……”丽姨知道他话里有话,只是不好揣度出来,只能干陪着站着了。 小香端了一盆热水过来,当着苏洛奕的面子怯生生的敲了敲门,白韶羽依旧站在房门口,眨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勾唇轻笑着。 苏洛奕恨不得直接上前撕扯掉白韶羽的那张脸,看他还敢不敢仗着自己那张雌雄莫辩的脸到处招摇撞骗。 白韶羽接过水盆,刚准备关门,可那曾想,苏洛奕却在这时候,伸手要去推开那门,白韶羽自然不肯放他进去看沈钱钱,于是他也用力挡住门。 期间,一个推,一个堵,两人刚开始面上还伪装的十分有善,但不一会儿,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战,已经直接演变成明站。 苏洛奕怒目而视,眼眸里燃烧着两簇小火,“白韶羽,孤男寡女怎能共处一室!”苏洛奕恼火难以自抑,沈钱钱明明是他的王妃,可她现在住的是自己弟弟的府邸,白韶羽又常常相伴与她的左右。这样一考量,他这个正牌的丈夫,到成了可有可无的人啦。 如果他在这样放任下去,说不定他的弟弟和这个无耻的白韶羽可能趁机下手……把他这个丈夫架空了。 这样一想,苏洛奕不由得满头大汗。 他真是一时糊涂了,竟然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面对他的控诉,白韶羽也不急于狡辩,他莞尔一笑,极致的慵懒魅惑,“六王爷,您管的事情未免太宽了吧。您还是快点回去吧,您府里的那个六王妃正等着你了。要想显示你的深情,你就冲她表现去吧。现在,这屋里有病人,不宜见客。而且这屋里的病人现在也不想看到您。话说过来,她之所以会病成现在这副模样,还要多谢你王府里的那位王妃啊,她就是被你们给气着。您还是请回吧!” 白韶羽说罢,手掌暗自运力,门“啪啦”一下,便迅速将门在他的鼻尖前合上了。苏洛奕吃了个闭门羹后,脸上闪过一丝愤怒,然后闪过掩不住的失落,眸色瞬间黯淡了许多。 黄淑媛终究是横亘在他和沈钱钱面前的障碍。 他默默的在门前站了一会儿,转身欲要离开,看到放在桌上的药包,他又顿了顿脚步,然后走到那桌子前,把药包递给丽姨,“这个帮我交给沈……沈姑娘吧。” 丽姨点了点头,,目光复杂的朝那扇紧闭的房门看了看,她总觉得这几个年轻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苏洛奕拿了药,也不再多话,径直打道回府,一路上脸色黑沉的可怕。回到六王府,黄淑媛却是又在他的书房里等着他呢,他轻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怎么了?” 黄淑媛今日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着一身大红的锦缎襦裙,长长的裙裾,宽宽的绣幅,整件长袍上,用金线绣了一朵朵精致的兰花,袍子完美勾勒出她娆的曲线。但如果细看,便会发现,她这张大红的长袍是低胸的,不仅能见到她宛若天鹅般的脖颈,还可透过朦胧的薄纱见到她颇为壮阔的酥xiong,此刻她低眉垂睑,肌肤塞如雪,樱唇微启,媚眼如丝,轻轻一笑,便能勾魂夺魄。 虽然她非常不愿意想起当初被那伙山贼劫入山寨的事情。可这段时间里,苏洛奕对她的冷淡,又不得不让她回想起那段日子。 赵大是山寨里老大,他长得虎背熊腰,邋遢不已。可是有一点,他好色。但凡一个男人好色,他便有了弱点。当初为了生存,她主动爬上了赵大的床,在他的身下婉转呻吟。 那赵大被她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对她极为疼爱。下山劫到什么贵重的东西,都要往她的屋里送去。有时候,她即使当着赵大的那些兄弟的面前给他脸色看,赵大也是呵呵一笑,搂着她叫“心肝宝贝”、“我的小妖精”等之类的话。 那段时间里,她也算是“众星捧月”了。男人都是这样的,只要给他“吃”的饱饱的,他就会听这个女人的话。她琢磨着如果再和苏洛奕这样冷淡下去,万一沈钱钱半路又杀回来了,那她以后即使生出了孩子,这王妃的宝座也不一定会是她的。 为今之计,暂时抓不住苏洛奕的心,那就要让他的身子先迷恋上她。这样她才能争取时间,套牢住苏洛奕。 她看到苏洛奕,脸上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涩,柔柔的唤了句,“洛奕”。苏洛奕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才抬头细细的看向黄淑媛的平坦的腹部,脑子里不断的盘旋着逸风的那句话,“小翠的表哥被侧王妃娘家的人控制住了,她不得不替侧王妃卖命。” 苏洛奕不敢想象一向温柔如水的淑媛,会为除掉自己的情敌,而致腹中的胎儿不顾……他蹙着眉头摇了摇头,抿紧了薄唇,正坐在桌子上,神情转冷。“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在院子里保胎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黄淑媛这次又捧了一盅高汤,贤惠的说道,“洛奕,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最近一直在忙公务,我怕你的身体受不了,所以我亲自下厨,给你炖了些蛇羹,你尝尝看。”说着,便把自己炖得高汤拿了出来,用一个小汤勺搅拌了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捧到苏洛奕的面前,模样娇俏可人。 “洛奕,趁热喝一口吧。”她娇媚的如花的脸上带着真诚的笑脸,让苏洛奕不好意思拂她的美意。接过她手里捧的那盅高汤,放到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口,砸吧了下嘴巴,便放了下去,“东西不错,先放着吧,我等下再喝。” 黄淑媛眼眸快速的闪过一丝算计得逞后的厉光,接着便绕道他的身后,揉着他的肩膀,“洛奕,你忙于政务的时候,也要考虑下你的身子啊。你可是我们母子以后的仰仗啊。我们母子以后可都要靠你了。” 因为她的靠近,苏洛奕鼻尖便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幽香,苏洛奕轻嗅了几口,眼睛眯了眯,身上的温度一下子骤然灼热了许多。 “淑媛,你还是回去吧,你在这里,我会分心的,处理不好那些奏折的。”苏洛奕淡淡的说完,起身便要让黄淑媛离开。 “洛奕……”黄淑媛慌忙去拉苏洛奕的手,可是她脚下不稳,一下子就倒在苏洛奕的身上,顺势搂住他的脖子。 柔肢软臂如藤蔓般紧紧的绕着他,若是寻常的男子,早已按耐不住。 苏洛奕彼时脸上也沾染上了些许的红霞,鼻尖萦绕着她幽幽的体香,他呼吸有些发粗,先前的那阵灼热感,此刻已经换成了燥热感。他咬了咬牙,摇了摇头,晃悠的把黄淑媛推离自己的身边。 “淑媛,你……还是回去吧……” 第64章 一计连一计 黄淑媛娇躯似无意识的又向前挺了挺,她语调暧昧,“洛奕,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同房了……” “淑媛,你现在在孕期,大夫交待说……要好好休息……”苏洛奕摇了摇越来越沉重的头,蓦的回头去看放在桌子上的那些蛇羹,他混乱意识又开始有了片刻的清明。“淑媛,你在那蛇羹里放放了……放了什么……” 黄淑媛那双剪剪水眸似是闪过一丝得意,蛇羹本来就是壮阳的,而她又在那些蛇羹里加了媚药,不仅这样,她身上穿的衣服也让小茹用特制的熏香熏过。她就不相信了,今天她做了这么充分的准备,会让苏洛奕跑掉。 黄淑媛主动贴过去,娇躯粘紧苏洛奕,两者身体传来的热度,让苏洛奕有强行占有她的冲动。可即便如此,他心里却又似乎有个声音在不断的朝他呐喊,他必须马上的离开黄淑媛! 苏洛奕双眼迷离,鬓角处都是汗水,高大的身躯此刻有些佝偻,很痛苦的样子。 “洛奕,我们回去吧。”黄淑媛扶着苏洛奕出了书房,两人径直的往清风阁的方向走去。到了清风阁,来迎接黄淑媛的是两个小丫鬟,两个小丫鬟看着苏洛奕脸上那两抹嫣红,赶紧的低头不敢再看。 “小茹呢?”黄淑媛没有瞅到小茹,有些疑惑,便问了句。 “小茹姐姐刚才说手有些不舒服,先下去了。”两个小丫鬟中的其中一个怯怯的说着。 黄淑媛没再多问,扶着苏洛奕便往自己的房间而去。苏洛奕双目赤红,全身滚烫。他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意识开始慢慢地涣散。 黄淑媛把苏洛奕带到自己的房间的床上,然后手抚上苏洛奕刚毅的脸颊,舔了舔嘴唇,妩媚入骨,苏洛奕无意识的吸了吸鼻子,她身上的那股幽幽的淡香让他着迷。 黄淑媛开始吻上苏洛奕,嘴里吃吃的笑着,“洛奕,我爱你,我爱你……” 苏洛奕双眼迷离,红着眼睛看着黄淑媛,黄淑媛则迫不及待地褪去了衣裳。 她是爱这个男人的,爱他冷峻的外貌;爱他皇子的身份;爱他能给她的一切……只要一辈子能抓紧这个男人的心,她就能不愁吃穿、不愁玩乐。以后他老了,她的孩子也能继承他的一切。 然后回顾一生,她就会发现,自己这辈子很完美。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女人该有的东西,她都有了,所以到了最后,她也不会有什么遗憾的。 可惜啊……天空不作美,半路上竟然杀出了个沈钱钱,坏了她的大计。如果没有沈钱钱,她现在也不至于用这么龌龊的方式来让苏洛奕迷恋自己。 但已经到了这个关键时刻,她也管不了什么了。想当年最开始的时候,她娘亲也是先主动爬上他爹的床的,后来一路披荆斩棘,这才坐上了黄家主母的位置。 要成功,怎么能没有牺牲呢。 “洛奕……”黄淑媛一点点的挑逗着她。身下的苏洛奕砸吧砸吧了嘴巴,开始有了反应。他的眉头凹了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痛苦的轻唤道,“钱钱……钱钱……我身上好热啊……” 黄淑媛心头一震,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口中喃喃的人竟然是沈钱钱那个贱人。她恨恨的咬牙,开始粗鲁的在他身上胡作非为。 可苏洛奕嘴里喊的依旧是沈钱钱的名字。 黄淑媛不甘心就这样罢手,苏洛奕无意识的睁开着一双眼睛,双眼迷离,模模糊糊中只看到一个女子趴伏在自己的身上。 苏洛奕到底克制不住自己了,他一个翻身把黄淑媛压在身下,然后吻上她的唇瓣…… “小姐,我来了!你刚才不是说想吃桂花糕吗,奴婢特地给你去做了!你看看好不好吃……” 就在这关键时刻,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小茹一身浅绿色的裙衫出现在房门口。 突然灌入的冷风让苏洛奕一个激灵,头脑也蓦的清醒过来,看向自己身下那不着寸缕,又媚眼如丝的女人,再看向房门口的那个身影,突然发现小茹今天的这身打扮怎么跟沈钱钱那个女人那么像,就连她的发型跟沈钱钱那个女人也如出一辙。 糟糕! 一想到沈钱钱那个女人,他忙抓起衣服,从床上蹿了起来,迅速的穿好衣服,想要逃离这虎狼之地。 可是在路过小茹身边时,小茹却“噗通”的一下跪在苏洛奕的面前,抓着他的衣服,不断的磕头,“王爷,小的不好,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打断了……奴婢该死……您千万不要走……” 苏洛奕本是想一走了之的,可是看着小茹,他恍然看到了沈钱钱那个女人,同样款式的衣服;绾的又是同一款的发型,甚至连那蹙眉的模样,都跟沈钱钱那个女人那么的相似……他口渴难耐,低头看了看小茹,强行拉起她,直接把她的拽走。小茹被苏洛奕拽的生疼,失声惊叫起来,“王爷……王爷……你弄疼奴婢了……” 苏洛奕现在哪里还有时间去管自己手下的力道,拽着小茹,便强行的要把她带走。苏洛奕看明白的事情,黄淑媛又怎么会看不明白。看着小茹今天身上的那一身妆扮,她脸色一白,涂满蔻丹的指甲迅速的刺破她的手心,手心那里血迹模糊。 她已经迅速的披上一件外衣,也从床上奔了下来,拦住双目泛红的苏洛奕,“洛奕,你要去哪里?” 她的目光歹毒扫视了眼被苏洛奕强行拉住的小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想要捡现成便宜,门都没有! 药是她下的,人是她的勾引来的,这个小茹竟然想在这个时候霸占她的洛奕,门都没有。 苏洛奕站在门口,呼呼的清风吹的他的脑袋已经不似刚才那般沉重了。他不抗拒和淑媛同房,他心里也知道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他们两人现在还是夫妻,以后肯定要同房的。可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女人用那种媚药来勾引自己,这种方式让他很反感。 “洛奕,你看你全身都湿透了,要不就在这里休息吧……”黄淑媛还想劝解,她不想让小茹捡了个便宜。 小茹对上黄淑媛怨毒的眼眸,她一双大眼睛睁大,攥着自己的衣角,然后又无辜的低头不再言语。 苏洛奕看黄淑媛挡路,他怒不可歇道,“滚!” 黄淑媛被他这么有气势的喝声震的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缓缓的离开步子,苏洛奕却头也不回的拉着小茹的手离开了她的清风阁。 小茹不经意间的回头看了黄淑媛一眼,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此刻的她心里很平静,自从她心里下决定准备爬上苏洛奕的床时,她就等着这一天了。 她心里明白黄淑媛不会放过她,但是她相信苏洛奕对沈钱钱有情的,他是不会废掉沈钱钱的。只要有沈钱钱这个王妃在,她黄淑媛也不敢对她做什么,如果黄淑媛现在已经是六王妃,那她可不敢这样做。 可惜没有如果。 她不想做一辈子的奴婢,任黄淑媛随意的的蹂躏她。 她也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尝尝翻身做主人的滋味。 黄夫人以前不也是个偷偷爬上主子床的贱女人嘛,可看看现在的黄夫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整个黄家的人没有人敢得罪她。 她黄夫人凭什么坐上黄家主母的位置,她黄淑媛设计陷害正牌的王妃,她又何德何能能坐上六王妃这个位置! 她要的也不多,只要不再受黄淑媛的打骂,只要吃得好、穿的暖,住的安生,身边再有两个丫鬟伺候着,就可以。至于那个六王妃的位置,她不贪心,她也自诩没有那个能力,所以她是不会去和沈钱钱抢的。 苏洛奕拉拽着小茹到了一处浴室边,他又强撑着精神唤来下人给他准备一桶极寒的冷水,一切都准备好了。苏洛奕脸色有些发白,他抬头望着小茹,眼神迷离,“想不想离开你们家小姐,本王会给你一大笔钱的,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帮本王帮点事情。” “嗯?”小茹睫毛眨了眨,苏洛奕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直接扑向她吗?他为什么问这样的话? 小茹心里虽然有疑问,但还是抿了抿唇,点了点头,“想。” 苏洛奕整个身子无力的靠在门檐上,抿着嘴唇道,“那你等下子就站在这里帮本王把关,拦住你们家小姐……事成之后,本王会还你自由,并且给你准备一份嫁妆,让你体面嫁人。”苏洛奕暗自他就是不喜欢别人用胁迫的方式来逼迫他怎么做事,就像当初他的父皇强行把沈钱钱指配给他,可是那时的沈钱钱并不是他喜欢的人,他自然不喜欢,自然不会接纳她的。 现在,黄淑媛用迷药来勾引他,再想着他在张御医那里听到的,他心里只觉得非常的恶心,不想让黄淑媛再碰他……小茹眨巴眨巴眼睛,电光火石间,就衡量好了自己的利益,她微微蹙了蹙眉头,朝苏洛奕用力的点了点头…… 第65章 傍上大靠山 吃过早饭,花开闲来无事闷的发慌。小兰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拜帖递给她。她随意的打开一看,眉角立刻笑的弯弯,眼眸中闪烁着溶溶的光华。 白韶羽看见她这副笑的合不拢嘴的模样,好奇的挑了挑桃花眼,“谁给你的拜帖,让你笑成这副模样?” 沈钱钱故作神秘的一笑,“不告诉你!” 搁下这话,沈钱钱立刻央求着小兰小香帮她梳妆打扮。小香有一手绾发的好技术,可惜苏卿言并未成亲,也未有妾室姨娘神马的,她的一手绾发的好技术就此淹没了。后来沈钱钱到七王府借宿,丽姨想着沈钱钱是女子,自然喜欢打扮,便把小香拨过来了。 可是沈钱钱平日里也是个不注重打扮之人,平日里她也只让小香随意的给他绾个发髻,并无其他的过多要求。可是今天太阳从打西边出来了,沈钱钱竟然主动央求她绾个漂亮的发髻,这让小香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最后根据她头发的特点,把她的头发一分为二,一半挽成鬟,用一根蓝白相间编成的辫绳绑住,额前不梳刘海,露出光洁无瑕的额头。另一半则披散垂平,鬓间一边垂下在胸前的青丝,似是忘记梳理,实则平添几分活泼俏皮之意。 梳完头,沈钱钱又让小香给自己的脸上扑了些粉,然后她又去翻衣柜,从自己的包袱里找出一件藕色中长锦袍,大大的袍袖,烟似的长裙,平时大步的走惯了,现在让她一下子穿了件这么淑女的衣服还真是不习惯,行动上都有点不自然,不过她照镜子看了看,似是比平时漂亮了些,所以她的牺牲还是很值得的。 梳妆打扮完,沈钱钱便到别院的前厅想要去和白韶羽知会一声。当他的身影出现在白韶羽的面前,他像是被定了身法,愣了几秒,身子僵着没动,一双桃花眼却是波光潋滟,熠熠生辉。 “我等下要出去,午饭不要等我了!如果我晚上没有回来,你也不要太惊讶,我有事要办。”沈钱钱咳了声,提醒道。 白韶羽被她这声咳嗽拉回了现实,他愣了一下,笑着弯了弯嘴角,掏出手中的扇子,似笑非笑道,“你不要跟我说你今天是要回六王府吧。”如果你真要回六王府和苏洛奕相见,我保证现在就用药迷昏你,让你呼呼大睡三天三夜。 沈钱钱挥了挥手,嘴角弯弯的笑着,“哪里是去见苏洛奕那个混蛋啊。是去见……呵呵……反正是个对我很重要的人,非常重要的人。” “嗯?”白韶羽的长睫扫了扫,性感的薄唇微微扬起,“我很好奇这个对你很重要的人,或者说非常重要的人是谁?” “小白,你就不要问。乖乖待在自己看家哈。我去去就回。”沈钱钱抓起桌上的一杯茶,骨碌碌的一口喝完,然后擦了擦嘴角,直接转身往大门口而去。 “等等!”白韶羽追上她,“还是我同你一起去吧。” 沈钱钱瘪瘪嘴,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安抚道,“小白乖!好好待在家里,如果我回来早了,等下给你带好吃的东西!”撂下这话后,她便笑嘻嘻的离开了。 白韶羽郁闷的努了努自己的嘴角,沈钱钱刚才那话,怎么让他觉得好像是在哄一只小狗呢。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悄悄的跟在沈钱钱的身后,尾随她一路出了七王府。 到了七王府,沈钱钱自己雇了一辆马车,便往福满楼的方向而去。坐在马车上,她手里紧攥着刚才小兰给她的那张烫金的拜帖,这拜帖是她的便宜老爹沈渊下的,只是沈渊在拜帖上交待她,不要让别的人跟着。她这才撇下白韶羽,独自到坐马车到福满楼。 她心里疑惑,不知道自己这便宜老爹为什么要约她到福满楼这种地方来?而且还搞得神秘兮兮的? 到了目的地,她掏钱付了车资,然后四处张望下,没有发现周围有可疑人出现,这才提着裙摆,往福满楼的大堂而去。到了福满楼,她向掌柜的打听了一番,掌柜立即笑眯眯的亲自把她领到二楼包间的门口,然后才离开。 沈钱钱站在门口,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了扯嗓子,这才开心的推门进去,“爹啊!我来了!你干嘛找我到这里来啊?” 包间的门刚被打开一条缝,一个人影突然向她奔来,她连忙眨眨眼睛,却一不小心被门槛给绊住了,身子直直的朝地上扑上去! 眼看着马上就要酝酿出一出林妹妹似脸先着地的杯具,她的身子却突然一轻,来了个天旋地转。 “这才多久不见,这孩子怎么性格都变了?”一个浑厚有力夹杂着嗔怪和宠爱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飘着。 沈钱钱一听这声音不对,连忙抬头一看,却对上一双墨黑幽深见不着底的眼眸,那人大概四十多岁,下巴出留着一撮胡须,斜飞入鬓的眉毛,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龙涎香。那人看见沈钱钱在大量他,他也笑着弯了弯嘴角,深深注视着,仿佛想要透过沈钱钱这张脸,看到另一个人。 沈钱钱撇了撇嘴角,怎么说也是因为这人她才没有摔的脸朝地,于是她抿了抿嘴角,甜甜一笑,“谢谢大叔!”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却随即又向她伸出手来,沈钱钱被他的举动吓的顿在那里,他的手掠过她的额头,抚上她粉嫩的脸颊,“钱钱,你真的不认识……你黄伯伯……我了吗?” 沈钱钱囧,她这是半路出家占了人家的身子,她哪里知道面前的这个黄伯伯是哪个疙瘩里冒出来的。不过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沈钱钱觉得这个黄伯伯估计也是个大有来头之人。 沈钱钱仰头望着他,摇了摇头,“不记得了。”他的身型修长,和他站在一起,沈钱钱顿时觉得自己好矮啊。 那个自称黄伯伯的人瞧了瞧她,神色不定看了沈钱钱一眼,嘴里苦涩无比。 “钱钱。”这时候,一直立在一边不动的沈渊倒是亲切的和自己的女儿打了个招呼,沈钱钱一见到自己的这便宜老爹,当即的也不管什么黄伯伯来,笑着便跑到沈渊的面前,扯着他的袖子道,撒娇道,“爹啊,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好多事情啊。小翠她……跟那个黄小三了……那黄小三诬陷我推她入河,最可恶的是苏洛奕那混蛋居然相信她的话。我一气之下就从六王府跑出来……可又怕苏洛奕到时到你王府去闹,所以我这才去七王府暂住的……幸好卿言够义气,对我很好啊……” 沈钱钱扯着沈渊的袖子,把自己这段日子在苏洛奕那里受到的鸟气一并的吐槽出来。她虽然和沈渊不是真正的父母关系,但对她来说,沈渊是她刚穿越到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而且她从小便没了父母,现在有沈渊这个便宜老爹,她还是非常满足的。 沈渊微笑的听完沈钱钱的吐槽,摸着她的头,将她引到饭桌前,让她走下,然后柔声道,“钱钱,你那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今天为父想给你介绍一个人。”沈渊笑着又起身去招呼那个怔怔发呆的黄伯伯,两人相携着坐在一侧。 沈钱钱小脸一皱,鼓了鼓腮帮子,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怯生生的说道,“爹啊,你不要跟我说你和这位黄伯伯其实是……那种关系……” 沈钱钱看着两人刚才相携的模样,忧伤的想着。沈渊这些年为什么不续弦?或许是因为他心中喜欢的人正是眼前的这位黄伯伯。但世俗的观念不会容忍他们两人的爱情,两人为了掩人耳目,便各自成家立业了,哪知时间没有冲淡他们彼此之间的情谊,反而加深了两人的情愫……而他们今天把她召到这里来,其实是想告诉她这个女儿,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的……沈钱钱想到这里,全身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自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雷倒了。 “钱钱!休得胡说!”就在沈钱钱还深陷在自我遐想中,沈渊倒是红着脸厉声喝斥了她一声,“你黄伯伯和你娘亲是好朋友,他跟你爹我也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平日里让你不要看那些乌七八糟的话本,你偏偏喜欢乱翻着看,脑袋里整日胡思乱想那些没有的东西。亏你还是六王妃……你这样又怎能会皇家媳妇的典范呢。” 沈钱钱委屈的瘪瘪嘴,她平日里也喜欢开些玩笑的,但沈渊也不会发脾气的,今天他竟然当着这个黄伯伯的面上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也未免太奇怪了些吧。等等!黄伯伯?戏文里这种叫黄伯伯的一般都是……沈钱钱脑子中突然冒起一个奇特的想法。 她眯了眯眼,又偷偷的抬眼观察了一下那个所谓的“黄伯伯”,仔细一看,这黄伯伯的五官竟然和苏洛奕有些相似。她心里默默的苏洛奕和面前的这黄伯伯对比了一番后,当即只能垂眸,小声的认错,“爹爹、黄伯伯,我错了。” 那个黄伯伯却似乎并没有生沈钱钱的气,他笑呵呵的打圆场,“没事,小孩子多看点书是应该的。至于什么皇家媳妇的典范,这些都是虚的,又何必太介意了。人生在世,活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他微微顿了下,又继续补充道,“我倒是觉得钱钱现在的性格更好些,以前的钱钱太文静了,容易受欺负,但现在她这幅模样,最起码算是有些自保能力了。” 接受到这所谓的“黄伯伯”的夸赞,沈钱钱愣了愣,随即抬头,眸中一亮,他没有想到这个“黄伯伯”竟然这样偏袒她。她刚才心里还以为,她“推”黄淑媛到湖里,这个黄伯伯,肯定会来找自己算账的。 可看现在的情景,好像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的糟糕啊。 这个黄伯伯原来是站在她这边的! 第66章 美人计 想到前几天苏卿言跟她说过,因为她和当今皇帝的身辰只差一日,皇帝很喜欢沈钱钱的。而且当初沈钱钱虽然自贴嫁妆嫁到六王府,但这也是皇帝亲口批下来的。 想通这一点,她决定先不戳穿黄伯伯的身份,而是借着这个机会……和面前的这个黄伯伯套套关系。只要能把黄伯伯彻底的拉入自己的阵营,那么她便有一个强大的靠山了,以后苏洛奕、黄淑媛神马的那便都是天生的浮云。她都不要害怕了! 光是这么一想,沈钱钱便觉得自己心潮澎湃,全身热血沸腾。她心里暗自鼓励自己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让他多多教训苏洛奕这个偏袒小三的不成器的儿子。 沈钱钱双眸晶晶亮,嘴角弯了弯,坐在一边的苏天航一直深深的注视着她,心中悲苦不已。沈钱钱和她的娘亲柳扶苏太像了。当年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也曾仰慕过柳扶苏,欲娶她为妃。可是柳扶苏她喜欢的是沈渊,嫁给了沈渊并给他生下一女。这么多年了,他虽然拥有整个天下,但他却依旧不能拥有自己喜欢的女人。 他承认爱屋及乌,对沈钱钱很是偏爱。这么年了,看着当初那个丑巴巴的小婴儿长成亭亭玉立的模样,他就想替她张罗一门婚事。可是后面沈钱钱选了他的六儿,他心里窃喜不已。他的这个六儿长得跟他最为相似,他不能娶柳扶苏为妻,可看着自己的儿子娶了柳扶苏的女儿为王妃,算是弥补了他这辈子的遗憾了。 沈钱钱咽了口津沫,又试探性的道,“黄伯伯虽然这样说,可是苏洛奕他还是喜欢他的侧王妃。上次他侧王妃掉湖里,那人真的不是我推的。我承认我这人是贪些钱,但我干嘛没事给自己找难受,她真的不是我推的……”碍于这个黄伯伯可能是苏洛奕的老爹,沈钱钱称呼时还算是口气了,要不然她肯定直接爆出口,喊黄淑媛为黄小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去提黄小三,她其实是恨不得把黄淑媛在自己的脑中抹杀掉的,可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的张嘴闭嘴就提黄小三。 那黄伯伯笑笑,“洛奕不相信你,你黄伯伯我相信你就行……没事,有你黄伯伯和你爹,洛奕他如果真的想对你做些什么事情,我们也是不会答应的。”那黄伯伯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宠溺与纵容。 沈钱钱嘿嘿一笑,心里暗自窃喜,这座大山算是傍上了。有了他这话,她就是做梦也能笑醒了。 几家欢喜几家悲。当沈钱钱处在兴奋中,六王府此刻正酝酿着一场血雨腥风。黄淑媛趁着苏洛奕不在王府,她让人把自己的娘亲黄氏给请到王府来。 听闻黄淑媛最近被苏洛奕冷落,黄氏十分心疼自己的女儿。母女两坐在一起,黄淑媛被把自己心中的所有委屈一股脑的讲给黄氏听,“娘亲,我好恨!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萧如那个贱人竟然早有异心,她早想爬上洛奕的床了。幸好洛奕最后并没有让她爬上他的床,不然我会被沈钱钱那个女人笑话死的!娘亲,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洛奕对我不冷不热的,他的心都在沈钱钱那个贱人的身上,再这样下去,我我……我恐怕什么都没有……” 黄淑媛寒着脸,咬牙切齿的说着,涂满蔻丹的指甲差点陷入肉里。如今在这世上,唯一对她一心一意的人,只有她面前的娘亲咯。 黄氏也心疼的看着黄淑媛,心里也暗自把小茹和沈钱钱的祖宗十八地都给骂了遍。她安慰黄淑媛,“女儿啊,小茹那个贱蹄子现在显了行,你看清了她的面目,总好的以后她在关键时刻背后插你一刀。所以你现在要庆幸啊。你最后的敌人还是只有沈钱钱那个女人一个人而已。我回去再到你爹那里吹吹耳边风,让他再多派些人除掉沈钱钱那个女人。” “不!娘亲!我们不能动手,沈钱钱如果出事了,我会很麻烦的。她……我……他……”黄淑媛想到白韶羽对她的威胁,她越发觉得沈钱钱现在不能除掉。 黄氏见自己女儿言辞闪烁,似乎有些隐瞒。她眉头皱了皱,“我们是母女两,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跟你娘亲说,你说了我才能帮你想办法啊。” “我……我……”黄淑媛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她犹豫了一会儿,想到自己娘亲的“睿智”,她深吸了口气,覆在黄氏的耳畔小声的把自己离家出走时发生的那些事情说了一遍又把白韶羽威胁她的事情说了一遍。 黄氏听完后,双眼瞪大如牛眼,整个人怔怔的,明显是被吓到了。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可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淑媛啊,娘亲一直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你这般的浑浑噩噩,不知轻重啊。你既然懂得用媚药来引诱苏洛奕,那你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方法把白韶羽给……然后趁着他迷晕之际,你再咔嚓……”黄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那这世上不就再也没有威胁你的人了嘛?” 黄淑媛精致的面容荡过一丝愁溶,她懊恼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有想过,只是……那个白韶羽喜欢的人也是沈钱钱那个贱人啊……我……”她恨啊,自己明明长的这般好看,那些男人都瞎了眼吗,眼睛都盯着沈钱钱那个贱人看……黄氏嗤笑,“你这事包在我身上,娘亲帮你……我有办法让白韶羽被你迷的神魂颠倒!” “娘亲的意思是……”黄淑媛惊疑不定的看向阴着脸色的黄氏。 “不要忘了,你娘亲我现在可是黄大将军的正室,你爹前前后后加起来的女人恐怕快二十多个了吧,可现在坐在正室宝座上的人却是我,而不是那些女人中的其中一个……” 黄淑媛懂了,母女两心照不宣的笑了……黄氏回到家,黄大将军正好从校场回来。黄氏琢磨了一会儿,简要的把黄淑媛最近受苏洛奕冷落的事情说给黄将军听。 黄将军一听,心里便不爽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再说了。淑媛现在怀着孩子,洛奕找其他女人消遣,那也是人之常情。只要淑媛把腹中的孩子生下来,那她以后的位置就坐稳了。其他的她还怕那些干嘛?”黄大将军是大男子主义,对待女人他一向很随便,所以他会说出上述的那番话,黄氏倒也不觉得奇怪。 黄氏斟酌了一番后,本想继续同黄大将军吹吹耳边风。无奈这时候,黄将军的三女儿黄芍药正好来找他探讨军事上的问题。黄将军立马撇下黄氏便和自己的三女儿一起探讨起来。 这黄芍药虽然是女儿身,但她一身的功夫,为人处事又豪爽,深受军中将士的爱戴。在这黄家里,黄氏最讨厌的人便是这黄芍药。几次三番的想要把黄芍药嫁出去。无奈黄芍药态度坚决,拒不成婚。黄氏的诡计这才没有得逞。 黄氏心里恨死黄芍药了,恨的想要吃她的柔,喝她的血。现在看到黄芍药又来打搅自己的好事,她心里暗自祖诅咒黄芍药不得好死。 好不容易熬到深夜,黄氏精心打扮了一番后,便到黄将军的书房找他。黄将军刚看完一本策略书,抬眼间就看到黄氏穿着暴露的站在他的书案前。 “你怎么来了?”黄将军一双眼睛微眯。 黄氏扭着自己的小蛮腰,笑着走向黄将军,将一杯刚泡好的茶递给他,“夫君,喝茶。”而她则是端起桌上放着的那杯已经凉透的清茶轻轻喝了一口,水湿润她的唇,她伸出自己的小舌,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整个过程,她都是用一种魅惑的眼神看着他。 黄将军是个男人,被她这么一撩拨,哪还能坐得住。 “夫君。淑媛这个丫鬟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打小就心善,踩死了一只蚂蚁都要哭好久。六王爷当初是多么喜欢她啊。但现在不同了,淑媛她虽然怀着孩子……但白天时我没跟你说啊……听说沈家那个女儿她竟然跟洛奕说,等淑媛把孩子生下后,就让淑媛把孩子把抱给她养。你说同样都是怀胎十月生的,怎么会有沈家女儿那么心肠歹毒的人啊。”黄氏说道这里时,已经被黄将军扯入怀里。 黄氏娇嗔一声,继续开口,“夫君啊,虽然上次我们的刺杀计划失败了。可还是有收获的。至少那个沈钱钱那个女人安静了一段日子。可是最近她又开始蠢蠢欲动,到处惹事了。夫君啊,你知道吗,沈钱钱那个女人竟然背着六王爷找女干夫。你说这女人多么的无耻啊、淫荡啊。” 黄一手抱着她,一手向她的身上摸去,黄氏禁不止挑逗,抱住黄将军,娇声连连。 可为了自己的女儿,她继续开口,“夫君,你说我们家淑媛怎么斗的过沈家的女儿啊。这个时候,我们娘家人就是她身后的支柱。我们这次帮了淑媛,以后我们黄家有困难了。淑媛也能在六王爷面前替我们……黄家美言几句……夫君你说是不是……” 黄将军心不在焉的点头“嗯”了声…… 黄氏深知黄将军好色的本性,别看他平时扳着一张严肃的脸,但他骨子里是个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的人。眼光曙光已近,她继续努力,“夫君,要不你再借点人给淑媛差遣吧,她一个人在王府里,冷冷清清,可怜的很。下人又对她不敬,有时候她有点急事都没人帮她忙。你掉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拱她差遣把。这是为了我们的外孙安全着想啊……” 第67章 蛇蝎美人啊 “好,依你!”黄将军早就被黄氏的那副媚态勾的难以自抑了,这个时候,黄氏即使让他下河去老捞月,他也会眼巴巴的下河去捞月,捞完月后就一把扑倒黄氏,与她做那种风花雪月之事。 黄氏见黄将军已经答应了,她心头的一颗石头也算是暂时卸下了。便软软的斜靠在黄将军的怀里,配合着他做了些大胆的动作,黄大将军把黄氏放在书桌上,双手用力拽住她的衣领,“撕拉”一声,用力的扯开她身上的衣服…… 窗外一个黑影听着里面两人忙碌时发出的声音,厌恶似的啐了口痰后,身影一闪,消失在窗外。 二天,黄大将军果然从自己的军队中抽出几个武功高强的人,配给黄淑媛。黄淑媛收到这几个人,第一时间里,就把这几人安插在王府里,监视王府下人平时的言谈举止。 如果发现有人背地里议论黄淑媛的,那些议论黄淑媛的下人都可能被黄淑媛唤去,然后黄淑媛会随意给他找了一口借口,便让那下人挨板子。这样几次后,这王府里的人见面都只用手势来打招呼了。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深怕自己周围有黄淑媛安插的人。 王府的变化,苏洛奕自然都看在眼底。他已经让逸风去调查了,在没有结论之前,他暂时只能先容忍黄淑媛一会儿。因为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西北的龙翼国对他们天宁国虎视眈眈,最近他又接收到情报,据说龙翼国已经派人潜入天宁国,为的就是天宁国全国的军事部署图。 而这军事部署图暂时是有他保管的,所以这六王府必定会成为龙翼国探子的必来之地。而他正守株待兔,等着一举歼灭那些探子呢。 白韶羽因为沈钱钱没有带她出去那事耿耿于怀,虽然他当时也尾随在她的身后。可到了福满楼,发现整个福满楼都被人包下,他根本混不进去。再加之福满楼周围暗藏着的那些武林高手,白韶羽最后还是没有硬闯进去,讪讪的回了七王府。 沈钱钱回来后,白韶羽向她询问情况,可沈钱钱也却只字不提。无奈,他只能独自生闷气中。这日,他刚出了七王府,却有人给他递来了一张拜帖,他打开一看,发现是黄淑媛的帖子,黄淑媛请他傍晚时到湖心小筑一叙。 他冷笑,望了望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人在注视他,他把那张拜帖撕的稀巴烂。到傍晚时,白韶羽随意的收拾了一番自己,也准时到了湖心小筑。 湖心小筑其实是黄家产业下的一处旧院。它毗邻湖边,环境优美,景色怡人。 白韶羽到的时候,早有丫鬟把她引进湖心小筑的大门,告知黄淑媛一人在前面的二楼的阁楼等着他,小丫鬟交待完话便识相的退下了。 白韶羽从袖中抽出一把扇子,扇了扇风,这次扇面上画着的是一个瓮中捉鳖,一只鳖被关在一个瓮中拼命的想要往外爬。 白韶羽依着指示上了二楼,到了二楼的阁房里,却发现阁房间被精心的装饰过,入眼的都是粉色的帷幔,地摊上甚至还用粉色的花瓣铺了厚厚一层,抬脚踩上去,脚下一片轻柔,像是踩在云上那么的不真实。 白韶羽眉角不经意间的扬了,似笑非笑的盯着那半透明帷帐里,那若隐若现的人露出真容来。 黄淑媛今天是花了心思的打扮了一番。挽了个时下最流行的发髻,身上又穿了件能体现女子柔媚的窄衣裙,只见她看到白韶羽的第一面,便是笑着主动点头道,“白公子,我已经等候你多时了,快入座吧。” 白韶羽桃花眼眨眨,轻笑间收起自己手中的骨扇,然后似有深意的说道,“侧王妃,最难消受美人恩。你这番热情的款待我,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啊。只是不知道侧王妃今天这摆的是美人计呢?还是瓮中捉鳖计了。唉……在下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命离开这里啊?” 她的计策被白韶羽这般轻易识破,黄淑媛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厉声,但看到隐藏在阁楼附近的暗卫后,她一颗心稍微安心了些,媚惑一笑,“白公子真是冤枉了我。我这次来这里是真心的想找你叙旧的……” “哦?”白韶羽媚惑一笑,“那我倒奇怪了,我们两人之间有什么旧情可叙?” 黄淑媛没有立即答话,她的一双眼睛,柔情似水的看着白韶羽,她的红唇,张张合合,带着几分引诱的姿态,在身后粉红的帷幔衬托下,肌肤白如似雪。 “白公子,当日要不是你赠药,我又怎么能够享受今天的这一切,这一切还多谢白公子呢。白公子对我的大恩,我会铭记于心的。”黄淑媛捧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红色的舌头,滑过自己的唇瓣,带着几分勾吟,媚惑的看着白韶羽。 白韶羽桃花眼轻轻扫了自己面前的那个酒杯,收起手中的扇子,笑盈盈的对上那双包含深情的眸子,浅浅一笑,并未伸手去捧那个酒杯。 黄淑媛这次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见他没有去喝那杯酒,她只是淡淡一笑,随即再次举杯,“来,白公子,我再敬你一杯。”说罢,她一仰头就饮尽杯中的琼浆,嘴角边还还残留着酒渍。 白韶羽见状,也端起面前的酒杯,倾城一笑,“侧王妃,既然这么给白某面子,白某自是不能拂了你的好意。”他话一说完,捧起酒杯,鼻尖轻轻一嗅,淡淡的酒香马上萦绕在鼻间。白韶羽长长的睫毛盖住他的眼窝,他谈笑间,把那杯酒一口饮进。 “哈哈!好酒!侧王妃道真客气了!竟然拿这么好的酒来招待在下,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啊!”白韶羽畅快的赞赏道,放下酒杯,拿出手中的扇子,又“啪啦”一下打开,“侧王妃,这旧我们是叙好了。现在我们是不是该来谈谈军事部署图的事情了吧。” “别急啊!”黄淑媛妩媚的笑道,又拿起酒壶,帮白韶羽斟满酒,再给自己的酒杯里也倒满酒,然后她捧起酒杯,又极具魅态一笑,“白公子,我再敬你一杯。这杯酒是事先恭祝我们合作顺利的。至于你要的那军事部署图,我一定会给你拿回来的。你不知道啊,洛奕最近对我很上心。他让裁缝给我裁剪最好的衣服,又给我最好的首饰,就连平日里吃喝用度,也是最好的。你说洛奕都对我这么好了……你要的东西,我会拿不到吗,只是现在需要点时间而已……” “哦。”白韶羽挑了挑眉峰,“在下怎么听说,六王爷最近经常冷落侧王妃。” “呵呵。那毕竟是世人的谬传罢了。”黄淑媛正了正身子,微微挺了挺自己的腹部,“我这腹中的可是洛奕的第一个孩子,他怎么会不紧张我。洛奕还跟我许诺,以后要把王府里的一切都传给我的儿子。至于外面传的那些,只是世人嫉妒洛奕宠我,所以捏造的言论罢了……白公子,来!我再敬你一杯……” 白韶羽目光潋滟,端起酒杯,又仰头饮尽,放下酒杯,还有一滴酒汁从嘴角滑落,沿着颈项而下……黄淑媛似乎很满意的白韶羽的举动,端起酒壶,又给白韶羽的酒杯斟满酒,又转移话题,“白公子,我倒是很好奇。你一直跟在沈钱钱那个女人身边,你可曾想过,把他带离京城?我觉得如果她不在京城里,她也就不会老是缠着洛奕了。这样你们俩人之间也有了发展的机会。”她纯粹就是在拖延时间。 白韶羽呵呵一笑,“这自然要取决于侧王妃什么时候帮我拿到军事部署图,你只要帮我拿到图,呵呵……我自然会想办法把她带离京城的。” “白公子,你可真是个痴情的人儿啊。”黄淑媛吃吃的笑了起来,又给自己的酒杯斟满酒,又拿起酒杯,遥遥向他敬道,“恕我冒昧,白公子。你为什么喜欢沈钱钱那个女人,你不觉得……我长得比她要好看些吗?”黄淑媛边说便向白韶羽抛去一个风情的电眼。 白韶羽听到她这样的话,细长的桃花眼里,含上一抹嘲笑,嘴边淡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笑,当着黄淑媛的面上,端起酒杯,对她虚举了一下,淡淡道,“可、是、我、嫌、你、脏!”撂下这话,他又一口饮尽杯中的美酒。 当面被他这么嘲讽,黄淑媛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一刀捅死白韶羽,可是时机未到,她自然压下心口的那团火,面上装作大方的说道,“白公子真是会开玩笑。你虽然喜欢沈钱钱那个女人,但你也不能把她比作瓷器,把我比作瓦罐吧。对,沈钱钱出生比我好,这点我承认。但出生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如果我能选择的话,我也会选择出生在沈家而不是黄家。大宅门里的事情,可不像他们沈家那么的好。” 黄淑媛讲话的过程中,白韶羽眯着眼睛,不去看黄淑媛。等她说完话,他便礼貌性的抱拳道,“谢谢侧王妃的款待,只是时候不早了,我这必须回去了。今天还要多谢侧王妃了。”说罢,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可是他的身子似乎因为醉酒的缘故,一下子又倒在桌子上,他眨着狭长的桃花眼,双眼迷蒙,愤怒道,“你,你……在酒里……给我下了什么药……”白韶羽说完这话,眼睛一闭,像是彻底的晕了过去。 黄淑媛见白韶羽倒下,她也不再伪装了。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愤怒的看着白韶羽,目眦欲裂的眼眶像是恨不得把白韶羽挫骨扬灰。 哈哈!白韶羽落在她的手里,只要把他灭口后。 她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揪住她那些不堪的历史了。 受了白韶羽这么久的鸟气,她真是厌烦透了! 第68章 是人是鬼 她先是走上前,一把把白韶羽推倒在地,然后提起自己的脚在白韶羽的身上愤愤的踹了几脚,这才她双眸转冷,歹毒的撇了撇嘴角,道,“呵呵,白韶羽,今天我也要让你尝尝被人欺压的滋味。来人!”她一阵轻喝,那些一直躲藏在暗处的侍卫,立马冲上来,在她的身前跪下,黄淑媛俯视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白韶羽,“帮我把他扔到蛇坑里,先让蛇毁了他的那张脸……” “是!”侍卫领命,上前抓起白韶羽,拿了个布袋困住他。白韶羽长长的睫毛迎着风微微眨了几下,便被人拖了下去。 阁楼上,黄淑媛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里满是奸计得逞后的高兴。她想着这种好事,怎么能不跟自己的娘亲分享,她微微扬起嘴角,心中涌起一阵快意,招呼自己身边的丫鬟,让丫鬟扶着她下楼……话分两头说,当黄淑媛正要回黄府像自己的娘亲禀告这个喜讯时,白韶羽被人抬着扔进了一个蛇坑。当他滚落在地时,他的耳旁传来了“吱吱”的声音,还有一股阴冷飕凉的冷风。 他伸手撤掉罩在自己身上的麻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才悠闲的抬头,观看着四周的环境。 蛇,到处都是蛇。 一条条吐着红芯子的蛇正扭摆这蛇身,发出“吱吱”的声音,蜿蜒的向着他的方向游过来。 白韶羽冷笑,这黄淑媛的心肠也太歹毒了些吧。如果他自己不是大夫,或者刚才被她的媚态给迷惑住了,那等着他的可能就只有死亡了。 但面前的这些蛇,他显然不放在眼里。 他习惯性的要去拿自己的扇子,可是一摸,他才失笑,原来他的扇子刚才落在阁楼那里。 就在这时,又有几条体型稍大的花斑马蛇从不远处的地方蜿蜒向他爬来,瞪着阴森森的眼睛狠毒的看着他,嘴里还不住的吐着红芯子。 这些蛇占领了整个洞口,有的昂起头,像是随时都要冲上来咬白韶羽一口;有的则是不断地甩着尾巴,像是在伺机而动;而有的则卷着身子,可一双厉眼却并没有放过白韶羽,这些蛇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把白韶羽围在中间,吱吱的声音像是催命符一般,随时可能要掉人的性命。 白韶羽不惊不惧,往前迈一步,有一条胆大的蛇猛的蹿上来,对着白韶羽的脚腕处便是一咬,可白韶羽却像是没事人一般,对着那只咬住他的蛇粲然一笑,桃花眼璀璨晶亮。 而那条咬住他的蛇发出一声“嘶嘶”声后,身形一卷,很快便萎靡的瘫倒在地,阴寒的眼睛一闭,便再也没有什么动作了。 白韶羽的眼神黯了黯,想当年他为了能报自己的血海深仇,便只身一人去了龙翼国。在龙翼国里,他遇见了他的师父,他的师父医术高超,但更是个用毒能手。他拜师学艺后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整日的要“泡澡”。 所谓的“泡澡”,其实就是用那些至阴至寒至毒之物加在药汤里,每天都要泡两个时辰,这样久而久之,他便对那些普通的毒物有了抵抗力。 有了那条蛇的前车之鉴,白韶羽所到之处,其他的蛇便不敢再轻易的上前,都扭捏着自己的身躯爬到一边,警惕的注视着白韶羽。 白韶羽细细的观察了整个洞口,发现他刚才掉下来的那个洞口是唯一的出路,其他的四面八方都是墙壁,也只有头顶上的那个洞口缝隙中有光线射进。 他冷笑,黄淑媛未免太小看他了吧。他本来心里还期待着黄淑媛能用些狠招对付自己呢,所以他才配合着在她面前晕倒,可现在看来,也只不过就是个小把戏而已。 不过,这个女人既然敢把主意打在他的头上,光凭这一点,他也不能轻易的放过她。等他出了这个蛇洞,必定要再去吓唬她一番的。 白韶羽心中做好决定,当即轻点脚尖,借助旁边墙壁的托力,轻灵的越到旁边的墙壁上,这样几次后,他终于爬到洞口,手掌暗自运力,他一掌震碎洞口的盖子,很容易的就爬上了洞口。敞开着的洞口自然也给洞底下其他的蛇看到了希望,那些被关了许久的蛇这下一窝蜂的从下面爬了上来,蠕动着身子,到处乱窜。 黄淑媛回到黄府,她把自己的事情跟黄氏说了一番,黄氏听完,倒是十分的欣慰,拉着黄淑媛的手好生的安慰着,“女儿啊,这关我们算是过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威胁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养身体,我们母子两的希望都在你腹中的这个孩子身上了。” 黄淑媛听到自己母亲这样说,心中暖暖的,点头一一答应下来。“娘亲,你放心,我一定会争气的,生下洛奕的儿子,然后坐上六王妃的位置。” 黄氏听到女儿的表态,满心的欢喜,“你娘亲我就等你出息的那一天了。” 黄淑媛今天心情大好,除掉了白韶羽,她少了威胁,所以拉着黄氏,母女两又是好一番的长聊。后来,两人又无意的谈到沈钱钱,尤其是谈到沈钱钱现在住在苏卿言的府邸,黄氏又面露得意道,“那沈钱钱就是个下贱的女人,吃着碗里的一个,又看着锅里的那个。你放心,娘亲我自然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的。我昨夜已经帮你想好了。你远房的表妹知雪也是个可人儿。你找个机会把她引荐给七王爷,我们再想办法撮合他们。如果知雪最后嫁给了七王府,那无形中也给你增加了一份助力。” “知雪?”黄淑媛眨了眨睫毛,“她合适吗?”她的表妹身份地位低,苏卿言好歹是个王爷,怎么会可能迎娶自己这个身份地位卑微的表妹为侧王妃的?既然侧王妃她都当不上,更不用说正妃了。 黄淑媛大概是看出自己的女儿的疑惑,她娇笑道,“世上只有不努力的妾室,没有拆不散的姻缘。你表妹倒是可以先从姨娘坐起,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黄淑媛又深深看了黄氏一眼,想到她娘亲那些彪悍的过去,她也默许的点了点头。这么多年了,她知道自己娘亲的手段。 苏洛奕在家里等了四天,终于按捺不住,又只身一人去了七王府。这一回,因为没有白韶羽的阻扰,他见到了沈钱钱。 只是,当他们夫妻两人坐在一起时,旁边再加上一个苏卿言,三人最后都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气氛一下子凝结了。 三个人。 一个心里有千言万语,但见到本人,却说不出口;一个好奇的看着自己的王兄,摆出认认真真的听着的姿态;倒是沈钱钱,看着廋了一圈的苏洛奕,先是开了口,“看来黄淑媛怀孕,对王爷的影响很大嘛,您最近廋的挺明显的嘛。” 苏洛奕嘴里泛着微微苦涩之意,想到之前黄淑媛对沈钱钱做的那些事情,他也叹了口气,“倒是你,在七王府里住的可还习惯。如果不习惯,倒是可以回沈府去住,我会事先跟岳丈他老人家说一声的。他不会责怪你的。” 沈钱钱不像黄淑媛,黄淑媛最近从娘家自己招了些人,那些人可以足够的保护她的安全了。但沈钱钱如果回去,她很容易就会成为龙翼国密探的目标。这样回六王府对她反而不好。 沈钱钱一听这话,一时心焦,一时怅然,心里空洞洞的。 这个狠心的苏洛奕,就盼着她不要回六王府是吧?他今天来这里就是想劝服她回沈府的,他的心里、眼里都是黄淑媛那个女人,干嘛还来这里找她。 不可否认,沈钱钱心里酸溜溜的。她冷哼了声,嘴角撇起一抹嘲讽的微笑,“王爷放心,既然有人不让我回去,我也不会傻傻的回六王府的。我在这里住的很好,卿言待我极好。我这里先祝福您的侧王妃早生贵子,你和她百年好合。” 她话说道后面一半时,已经带着咬咬切齿的意味了。 苏洛奕听到她的“祝福”,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沈钱钱或许是误会了。他想找话来解释,可是最后话还没有出口,沈钱钱便一下子从椅子上蹿了起来,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道,“王爷继续坐,我身体不适,先行回去了。” 说罢,她便直接起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恼的一直跺脚,十分鄙视自己。她从来都是想得开,放得开的人,可刚才为什么要说那么多酸话呢,真的是……太丢人啦……还有那个死小白,都消失了一天了,竟然还没有回来,看他等下回来,她怎么收拾他……苏洛奕看着沈钱钱离开,他幽幽的叹了口气,目光黯了黯。倒是坐在一边的苏卿言安慰他道,“六哥,没事的。六嫂这是小孩子脾气,很快就好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听着这声安慰,苏洛奕嘴角泛起的笑容更为的苦涩。看来他得尽快解决龙翼国密探的事情了,要不然自己的王妃终有一天要被另外两个虎视眈眈的人给吞走啦! 苏洛奕和苏卿言又随意聊了几句,便回自己的王府了。 黄氏留黄淑媛在府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吃完饭后,黄淑媛这才让马车送她回王府。 回到王府的时候,苏洛奕正一个人坐在饭厅吃着饭。看她回来,他脸上的神情淡淡的,打了声招呼,“你回来了?” “是的,洛奕。我娘亲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今天回去看看她,顺便陪她说了一会儿话。”虽然苏洛奕并没有问她的去向,但黄淑媛还是主动的“交待”了她今天回黄府的原因。 苏洛奕淡淡笑了笑,“你应该也累了,回去早点睡吧。”苏洛奕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眸懒懒的抬起,他的一张脸都隐藏在黑暗中,黄淑媛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觉得他坐在那里,给人一种肃杀的悲凉感。 第69章 坠胎 她勾了勾嘴唇,向苏洛奕行了个礼,这才软声说道,“洛奕,那我先回去了。你晚上也不要忙的太晚,要早点睡觉。” “嗯。”苏洛奕轻应了声,两人便不在有过多的言语。 黄淑媛哀怨的盯着苏洛奕看了一会儿,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后,缩在袖子里的指甲狠狠的掐入手心,她吸了口气,便领着自己身边的丫鬟离开。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饭厅里,苏洛奕放下手中的碗筷,仰天看着已经暗下去的天色,烛光的碎片在他的黑睫上跳舞,他的的身型一下子颓废了下去……黄淑媛没有在苏洛奕得到好脸色。回到自己的清风阁后,她便命丫鬟掌灯,主灯明灭中,她看清屋里正中间坐着的那个人时,她脸色一白,脚下的步子深深的往后退了好几部,额头上的汗珠很快的就淌了下来,指着面前笑的一脸妖孽的白韶羽,结结巴巴道,“你,你……没有死?”你怎么可能没有死啊,她明明给他下了那么重的迷药,又让人把他扔进蛇窟里,他竟然……白韶羽像是很满意的看到黄淑媛的这番反应。他挑了挑嘴角,桃花眼一眨,笑道,“侧王妃,在下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你,你是人……还是鬼啊……”黄淑媛至今不想承认白韶羽还未死的这个现实。 “呵呵。”白韶羽冷艳一笑,“在下今晚是来找侧王妃叙旧的,至于我死了没死,这件事情和侧王妃并无多大的关系。”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黄淑媛看着白韶羽身后的那条被烛光拉长的影子,她全身已经无力了,“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都是我娘……是我娘让我这么干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白韶羽能在那样的困境中逃离,那想要了结她的性命便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白韶羽挑了挑眉,“哦?可是我跟你娘亲又无怨无仇,她为何要这般算计我呢?” “她,她……”黄淑媛心虚的移开自己的眼睛,视线不合白韶羽相对视。 “让其他无关的人出去!”白韶羽倏尔转冷,“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好事被他们知道了,你最好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黄淑媛听话的连忙命令自己贴身的几个丫鬟退下,自从出了小茹那事,现在的这几个丫鬟都是她精心挑选的,这几人对她绝对忠心。但即便这样,她也不能让她们知道自己那些不堪的过往。 几个丫鬟迅速的退了下去,并且还帮他们关好了门。宽阔豪华的屋子里顿时只剩下她和白韶羽两人。白韶羽斜睨了黄淑媛几眼,嘴角保持着一个好看的弧度,“侧王妃,白天是你找我‘叙旧‘,现在我要来找你‘叙旧’,你不介意吧。” “这个……”黄淑媛苍白的脸上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来,“可以。” 白韶羽看她这副模样,心里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个女人,几次三番的找借口拖延时间,今天又想害他,如果这次他再不给这个女人一点教训,这个蛇蝎般的女人可能转身又要咬他一口,而且他想要的军事部署图,恐怕也是遥遥无期的。 想罢这些,白韶羽扯了扯嘴角,阴冷冷的说道,“侧王妃,你干嘛离我那么远,过来我们一起坐坐吧。既然要‘叙旧’总要有个‘叙旧’的模样吧。” “不,不用。我还是就站着吧。”黄淑媛慌忙摇了摇头,只是惶恐的站着,全身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啃噬过。风一吹,呼呼的风声,听进她的耳朵尖锐而又张狂。 她全身的肌肤都在颤抖,想要抽搐。 她紧张的屏住呼吸,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死了过去。 “侧王妃,面子是别人给的,命是自己的。既然你跟我这般客气,那就不要怪我……”说道这里,白韶羽的桃花眼突然凉凉的从黄淑媛身上扫过,作势要起身。 黄淑媛瞥见他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她连忙提起裙摆,迅速的往白韶羽坐着的地方奔过去,慌忙的坐下。 白韶羽嗤笑,缓缓阖上眼,长睫眨了眨,随即又打开一丝缝隙,泄露微弱的星光,涣散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脸上。良久,他的唇上居然荡漾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唇翕动一下,像是要开口说话。 对一个犯了错误的人来说,精神折磨肯定会比粗暴的对待她,效果来的好。黄淑媛像是被抛上岸的鱼,濒临死亡。 “求求你,放过我好吗……我真的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只是你逼得太紧了……”黄淑媛紧紧的攥住自己的手,她的眼中,带着绝望的力量,仿佛随时都要和白韶羽拼命,“你可以试着换下立场,为我想想。如果你处在我这个身份地位,我想你也会像我这般做的。我知道你喜欢沈钱钱,但爱情并不是那种默默守护就能开花的结果……如果当有天你所有的付出都没有得到回报,你会怎么样?人和权,总要抓一样吧。你的出现对我来说是种潜在的危险,我会维护自己的现在的劳动果实,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也是无奈之举。” 白韶羽突然低沉的笑了笑,他的眼底是一片冰凉的和淡漠,“看来如果我不给你一点惩罚,你的气焰只会越来越嚣张咯。” “你,你……求你……不要啊……”黄淑媛虽然不知道他要对自己做什么事情,但直觉告诉她,她不小心的得罪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都是她娘亲的错,给她出那种馊主意。 现在白韶羽不但没有死,他还回来报复自己……黄淑媛心里怨死她的娘亲了,一双剪剪水眸惊悚的盯着向他不断靠近的白韶羽。白韶羽一步一步的逼近黄淑媛,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黄淑媛觉得他的每一步似乎都像是踏进了她的心里,她全身抑制不住的发颤,嘴里一直低声的呢喃,“你想要做什么……你不能伤害……我是侧王府……我这腹中还有洛奕的孩子……如果我们母女两出了什么事情……洛奕一定会找你拼命……” 白韶羽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少拿苏洛奕吓我。我白韶羽并不怕他!”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轻轻挑起黄淑媛的下巴,啧啧道,“苏洛奕可真不是什么男人,放着这么一个美娇娘独守空房。在下很是好奇,如果苏洛奕看到你白天勾引我的那一副媚态,不知道他是会直接扑到你身上呢?还是直接一封休书把你休掉呢……” 黄淑媛长睫颤抖的眨了眨,哆嗦着唇瓣,一颗晶莹的眼泪从眼眶里直接一出来,她软绵绵的祈求道,“求求你了……我……一定帮你偷到那张什么军事部署图……你放过我吧……” 白韶羽看到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顿觉的没什么意思,呐呐的收回了手,伸手掏出自己的袖子,用手帕来回的擦着自己刚才碰黄淑媛的那只手。黄淑媛见他收手,心里暗松了口气……“答应我的事情,你可要做好。不然的话,我下次还会再来找你的。”白韶羽擦完手,把手中的那块手帕厌恶的直接丢在地上,折身,一个拂袖,有药感极细的白色粉末漂浮在空中,白韶羽以袖遮鼻,迅速的轻点的脚尖,从洞开的窗户上跃出。 黄淑媛看到白韶羽离开,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这才卸下,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庆幸的拍着自己的胸口。打发走白韶羽,她好歹可以多过几天的安生日子。 可她这个想法才刚冒出来,她便开始觉得自己的呼吸不顺起来,身体里似乎有一阵阵汹涌的**在泛起,这种感觉像是……黄淑媛虽然没有吃过媚药,但好歹给苏洛奕吃过那玩意儿,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 她狐疑的朝白韶羽离去的方向看去,心里已经把白韶羽的祖宗十八代给咒骂了一遍。 这个男人,竟然用这种阴招来损她。 她强行的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扯了扯嗓子,唤进伺候她的贴身丫鬟,很快的。便有一个贴身丫鬟推门而进,她命令道,“赶快派人去请王爷过来,就说我腹部不舒服,痛得很……” 那丫鬟听话的下去去唤苏洛奕了。苏洛奕瞧瞧天色,只当黄淑媛又在用手段勾引他,而且就在这个时候,又有王府的侍卫进来报告,说他们刚才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物正潜入王府。苏洛奕一听,立刻带兵去追那个可疑人物了,哪里还有时间去顾及黄淑媛。 黄淑媛左等右等都等不到苏洛奕,可是她已经燥热不安的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滴,她躺在床上,一阵阵的热浪不断的向她涌来,让她的渴望愈来愈迫切。 旁边的几个丫鬟见她这副模样,皆大惊,可是她们人小势微,又没有其他的办法。 就在这时,那个被派去向苏洛奕传话的丫鬟回来,她向黄淑媛回禀道,“王、王妃,王爷说,他有要事,暂时走不开,如果王妃的腹部不舒服,先派人去卿御医。”自从沈钱钱离开后,黄淑媛一直以“王妃”自居的,伺候她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叫着的。 “啊……”黄淑媛痛苦的把床上的枕头朝地上扔去,伸手便去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洁白的肌肤,便暴露在空气当众。 旁边伺候的几个小丫鬟皆吓的惊慌失措,有个胆大的过来问,“王妃,你……你怎么了……奴婢们现在给你去传大夫来……”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回来!快点给我回来!”黄淑媛在后面叫着,她这是媚药发作了,如果让大夫过来看到她这副放浪的模样,以后传出去,那她就没脸在京城里待了。 第70章 孩子没了 “去,给我……到黄府去……传我娘亲来……让她火速过来……火速……快点去……”黄淑媛被身体里的热浪折磨的痛苦万分,无奈之下,她只能用自己的头拼命的去撞墙壁,好克制自己。 那个大胆的丫鬟一听,拔腿就往外跑去了。而屋里其他的几个丫鬟皆吓得站在原地哆嗦,皆不敢乱动。黄淑媛的手段她们是知道的,得罪了她,就跟得罪阎王爷没两样的。 黄淑媛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剥光了,可是仍旧于事无补。她全身燥热的很,也不知道白韶羽给她吓的是什么春药。药性实在是太猛了,她的全身像火山一般,身体已经变得粉红透明,浑身拧得像蛇一般,在床上蹭来蹭去。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她又招呼离她最近的一个丫鬟,忍着身上的**对她说道,“去,在王府里给我找个好看些的、身材健壮些的男人过来,要快……快点……就跟他说事情办好了,有银子可以拿……” “是……奴婢知道……”那小丫鬟哆嗦着两条腿退下。另外的两个丫鬟也想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可却被黄淑媛喝斥住了,那两个丫鬟只好两腿拌蒜似的站在那里了。 少时,刚才下去寻人的丫鬟寻了一个男人回来。黄淑媛用一床凉被裹紧自己的**的身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被丫鬟找来的男人。 那个男人有双温润的眼睛,不浓不淡得眉毛,还有含笑着的薄唇,这个男人虽然比不上苏洛奕那般的冷逸俊美,也比不过白韶羽的那般妖孽如风,但她的身体需要他,这个时候,她没有的选着。 她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娇笑道,“贵姓?” “姓王,名大吉。王大吉,是马厩里的车夫。”那名叫王大吉的车夫倒是答的不卑不亢。黄淑媛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整个身子拧得像蛇一般,从棉被里伸出一只手,猛的将那个男人拉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把屋里的几个丫鬟都打发到门口去守门。 待丫鬟退下后,黄淑媛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剥那男人的衣服。那个王大吉看到她这副神情,倒是僵着任由她来剥自己的衣服,嘴上迟疑道,“侧王妃,你……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黄淑媛娇嗔的说道,一双手已经在那男人的身上慢慢游离了。她身性本来就是放浪,因为嫁给苏洛奕,所以以前和苏洛奕同房时,她都压抑着自己。但今日不同了。她中了媚药,眼前的又是个陌生的男人,她不再需要拼命的压抑自己。 她掀开自己的被子,**着身子展示在那王大吉的面前。她的双腿修长,用媚惑的眼神看着那个王大吉。那王大吉目光不自觉的下坠,在她的娇躯上窥探着……黄淑媛她太善于引诱男人了,她以前能够轻而易举的挑起他们的保护欲和怜悯之心。男人的一个小眼神,她都不会放过的。 如今看到那个王大吉看到自己横呈的娇躯,他眼里似乎燃烧着两簇小火,但并没有扑上来,相反她去拉他的手时,他还抗拒似的把手推开。 有这么一个小动作,黄淑媛觉得,这个男人或许并不像一般的男人那般,只为女人的身体。在这种时刻,她能遇到这样的男人,也算老天待她不薄。 她媚惑一笑,火热的指尖缓缓的抚摸在他的下颚,然后捧住自己的脸颊,将自己的红唇印了上去。那王大吉目光闪了闪,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嘲讽的神情。随即他身子一翻,主动把黄淑媛压在自己的身下……黄淑媛伸长了手臂,搂紧了她的身子,急切的把自己的身体贴到他的身上……两人一直折腾了两个时辰,屋里的叫声才渐渐的停歇了下来。那个王大吉抱着黄淑媛的身子不住的亲吻着,黄淑媛累得已经没有力气了。 那王大吉最后咬着她酥红的耳朵,又是一阵的情话,待到他累得不行的时候,他伸手把黄淑媛的肚兜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拥着她沉沉的睡了过去……再说黄氏知道自己女儿出事了,她连忙撇下手中的活计,向黄大将军撒了个谎便连夜要到六王府来看她的女儿。可是当她正要出门时,黄氏乘坐的马车的车轱辘这时莫名的掉了一个,这样马车哪里还能行走啊。 黄氏无奈,又回身到府里换了一辆马车,这回马车的车轱辘倒是没有坏掉,只是拉车的马儿突然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似的,撒开四只蹄子拼命的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起来。幸好当时正值晚上,横冲直撞的马车并没有伤到其他人。不过黄氏却因为颠簸,脑袋被磕了好几个伤口,让她痛不欲生。 后来马儿好不容易的被车夫驯服了,黄氏害怕自己脸上留疤,连忙让小厮把她送到医馆那里。大夫又给她开了些药,她这才又坐着马车向六王府而去。 回坐在马车上,她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恨得咬牙切齿。 不用说,这一切肯定是那个黄芍药在背地里搞的鬼,要不然这马车怎么会接二连三的出事。 黄芍药! 黄氏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念道着,心想着等她从六王府回来后,她一定要好好收拾那个黄芍药一番。最好是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让她不要小瞧她继母的能耐了! 黄氏一路上“披荆斩棘”,到了六王府,已经是深夜了。当她下了马车,走到清风阁的时候,就看见伺候在她女儿身边的四个丫鬟都站在门口,双脚拌蒜一样的颤抖着。 她心一紧,连忙问道,“你们王妃呢?”黄氏自始自终都是把自己的女儿以“王妃”自居的。 “王王妃……她……她……”先前那个胆大的丫鬟此刻也不敢说出话来。原因很简单,她们虽然年龄小,但知道王妃和别的男人私通。这事情可是要杀头的……黄氏见她那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心中警觉,自己推门进去。不知是那个丫鬟,倒是知道“羞耻”两字,帮忙把房门从外面关了起来。黄氏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更添疑惑,她轻轻的向前走了几步,蓦的一下撩开粉色的纱帐,两具**着上半身的身子便映入她的眼帘。 黄氏吓的身子踉跄了一下,指着那个陌生的王大吉道,“禽兽!竟敢非礼我女儿!” 她这么一唤,原先躺在床上已经阖上眼睛的两人一下子就醒来了。王大吉看向黄氏,眼里并没有什么害怕的神情,反而挑眉,嘲讽道,“怎么?嫖了我,就想这样轻易的把我踹开!” 黄氏一听他这粗俗的话,心火立马噌了起来,“说清楚!谁嫖你!我女儿是六王妃,你竟敢半夜爬上她的床……你……你……我……我让六王爷来处罚你……” 黄淑媛听到自己的娘亲要到苏洛奕那里告状,她连忙撑起疲惫的身子,拉住黄氏的说,软绵绵的哭诉道,“娘!我心里恨死你了!都是你给我出的那破主意。白韶羽没死……他又回来了……而且还给我下了媚药,我一时没有办法,才让丫鬟随便找了个男人……娘亲,你来了就好,你看看要怎么帮我善后……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这般的地步……” 黄淑媛的这一番话,让黄氏心如死灰,她千谋划万般算计,为的都是自己的女儿,就连她刚才从黄府出来,车轮坏掉,马儿失惊,她都还是千赶万赶的过来的,可听到的却是自己女儿的这般埋怨的话。她的一颗心就像是被人扔到了冰窖,一下子骤冷下去。 可即便这样,她现在也不能放任自己的女儿不管。她吸了口气,咬着嘴唇,伸出自己的食指,在黄淑媛的脑门上戳过去,恨铁不成钢道,“下贱!没男人你会死啊。你上次给苏洛奕下药,苏洛奕不是让人准备了冰水给他解毒,你就不会用冰水,一定就得靠男人啊。” 黄氏越说越气,又指着身边的王大吉,“还有你!你这个下作的男人,玷污了我女儿。你、你不得好死……” 黄淑媛见黄氏一来,就数落这个指责那个,她咬咬牙,一丝怒意涌上心头,“娘亲!你就会说别人,你怎么不想想自己。都是你!刚才我让人去找你,如果你早点过来,我能变成这样吗。你也不看现在的天色,你姗姗来迟,还好意思说我。现在事情都成这样了,与其骂人,还不如坐下来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吧。” “处理?还能怎么处理!”黄氏沉着脸,在脖子上比了个咔嚓的手势,压低声音,覆在黄淑媛的耳畔,用轻飘飘的语气说道,“凡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不能留活口。” 她的声音虽然细,但还是被一边的王大吉给听到了。王大吉不慌不忙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那块绣着大红牡丹的肚兜,拿起散在床上的衣服,缓缓的披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挑剔的皱了皱眉头,大步的上前一把抵住黄淑媛的下颚,无视她眼中的错愕,用冷冰冰的语调调笑道,“呵呵,世间的人都传言说,苏洛奕的侧王妃端庄贤惠。今天一看,倒是比青楼的姑娘还要主动、放浪些!” “你,你说什么……你是什么人?”黄氏看到自己的女儿被这个陌生的大人扼住了脖子,她连忙奔上前,伸手去打王大吉的胳膊,可王大吉用胳膊向黄氏顶了一下,那黄氏便一下子跌到在地。 王大吉拿起那件肚兜,“怎么?想要杀人灭口。不知道苏洛奕要是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了,他会不会怒发冲冠,一下子杀了你这个女人。” “你你是谁?”黄淑媛惊恐的说道,听他的口气,似乎并不怎么有善。 王大吉突然哈哈大笑,“如果我跟你说,白韶羽是我的好兄弟。不知道你是作何感受的?” 第71章 怕你受连累 黄淑媛不可置信的瞪着他,本来就被紧紧捏住的那张脸,此刻更加的扭曲难看了。王大吉稍微用力,看着黄淑媛被动的高扬起头来,下颚的娇嫩的肌肤泛红,他心中一阵快感,折磨了苏洛奕的女人,便是对苏洛奕最大的羞辱。 没错,他其实也是龙翼国的密探,潜入王府,做了个马夫。这些日子里,一直秘密的搜集着情报。可今晚,有个丫鬟突然闯进马厩里,打量了马厩里的人一圈,接着便拉着他的手往清风阁奔来,最红这种“美差”便落在他的身上了。 王大吉粗糙的指腹摩擦着她柔嫩的肌肤,用一种玩世不恭的强霸语气道,“现在你落到我手上,你也别想着用对付韶羽的那一套对付我。告诉你,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韶羽一定会把这块肚兜呈给苏洛奕看。还有我们要的图你要尽快偷到,偷不到嘛,呵呵……我看你这么会伺候男人,那要不让你伺候我们龙翼国的兵士嘛,怎么样?” 黄淑媛浑身颤抖着,她恨得咬牙切齿。恨自己的娘亲、恨苏洛奕、恨王大吉、恨白韶羽,最后她把气都汇聚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人自然是沈钱钱,如果不是这个恶心的女人媚惑住了白韶羽和苏洛奕,那她也不会沦落到这种悲催的地步! 都是沈钱钱!都是这个可恶的女人! 是她把自己推到现在这副万劫不复的地步的! 她只要活着!就要报仇! 杀了她! 杀了她自己就解脱了! “你、你弄疼我了……你放心……你让我做的那些事情,我一定都会做到的……”黄淑媛吞下心中所有的不甘以及歹意,用怯生生的语气道。 王大吉收回自己的手,放开黄淑媛,用脸上阴转多云,“侧王妃既然这样说,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不然,我很可能冲动之下就跑到六王爷的书房,胡言乱语起来。倒时,这金碧辉煌的王府,还有这清风阁里一切的东西,那都降不属于侧王妃你了!” 威胁完她,王大吉收拾好身上的衣服,悠闲的出了房门。王大吉出了房门,跌倒在地上的黄氏连忙从地上爬起身,踉跄着身子,奔到黄淑媛的身边,关切的问道,“女儿,你没事吧?” 黄淑媛摇了摇头,刚想嗤笑自己的母亲几句话,身子下却突然涌起一股热流,肚子一阵痉挛,抽的她全身发抽,“娘亲,我的、肚子……” 黄氏看到自己女儿脸色变白,捂着腹部,她的目光往下看去,立刻唬了一跳,原来床褥下已经血红一片……“娘亲,娘妻……现在该怎么办……”黄淑媛痛苦的扯着黄氏的衣裳,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淌。 怎么办?自然是赶紧命人去请大夫咯! 黄氏马上指挥门口的几个丫鬟,烧水的,请大夫的请大夫。大夫连夜被请来,看到黄淑媛裙下的血红,他没有再做推迟,立即的奔上前,帮她诊治。 期间黄氏这个做母亲的,一直在大夫耳旁说些请求的话,大夫只说尽力。可是最后她腹中的那个孩子还是没有保住。 看着被褥上那块模糊的血肉,黄淑媛像是发疯似的用自己的头拼命的往墙壁撞去,身上彻骨的疼痛提醒她,她腹中的孩子没有了。没有了孩子,她又失了苏洛奕的宠,在这王府里,她以后还会有还日子嘛。 儿子,她的儿子!那个可以给她带来一切荣誉的孩子,晚上之前还乖乖的待在她的腹中。可眨眼间……她的孩子就没有了……这一切都是沈钱钱的那个女人在搞鬼。既生瑜又何生亮,这世上为什么要有一个叫沈钱钱的女人出现。 她的出现扼杀了她所有的梦想。 此仇不报,非君子!她一定要为自己死去的孩子报仇雪恨! 让沈钱钱这个女人给自己的儿子陪葬! 黄氏看着被褥上那团模糊的血肉,她痛苦的阖了阖眼睛,但再睁开眼时,眼中已经又恢复了一片清明。这孩子是他们母女两今后的依仗,不过她的女儿虽然滑胎了,可只要收买了刚才的那个大夫,再解决到伺候在跟前的几个丫鬟,那她滑胎的事情就可以隐瞒下来,反正苏洛奕今晚领着王府的守卫出城追拿密探去了。 到十月生产的时候,再到外面去抱养一个男孩回来。这样所有的事情便都解决了……黄氏把自己的这般算计告诉了自己的女儿,黄淑媛心中虽有不甘,但还是答应了下来。让人悄悄的把被褥上那团血肉拿去埋了。黄氏又帮着黄淑媛解决了其他的事情。 就这样,黄淑媛“滑胎”的这件事情便被隐瞒了下来。平日里她拿着个枕头垫着腹上,整日待在清风阁,不怎么出来散步。黄氏也经常带些补药到王府看自己的女儿。 母女两都以为自己的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又过了几日,正好是皇帝的寿宴,按规矩,皇亲贵戚都要去给皇帝拜寿。黄淑媛怎么说也是侧王妃,她也要去拜寿,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这肚子就难办了……这个月十二号这天正是皇帝的寿宴。 沈钱钱因为面子上还挂着苏洛奕六王妃的名号。所以她只能先坐苏卿言的马车到;六王府,然后再上苏洛奕的马车。毕竟,她明面上还是挂着六王妃,不坐自家的马车,做七王府的马车到皇宫,被有心人见到了,肯定要嚼舌的。 六王府外,苏洛奕早就吩咐仆从准备好了马车,他站在王府的大门口,等候着他府里的两个女人。黄淑媛说是要精心打扮,遂还没有出来。倒是七王爷苏卿言的马车先把沈钱钱送到六王府了。 下了马车,沈钱钱提着摇曳的裙摆,笑呵呵的向苏卿言挥手告别,“等下皇宫再见了!” 苏卿言莞尔一笑,风度翩翩,轻轻应了个“好”字后,便放下车帘,命令车夫驾马了。 苏洛奕遥遥的看着两人告别,待到苏卿言的马车离开,他才迈着沉重的步伐向沈钱钱走去,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今天她穿着一件她穿着一件轻柔深蓝丝绸袍,乳白色的丝线勾勒出一朵清新淡雅的荷花,外套一件云烟衫,头上则绾了一个新妇的发髻,薄施粉黛,清新淡雅。 “你今天、挺好看的。”苏洛奕抿了抿自己的薄唇,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可是出口的却只有这么一句话。 “谢谢!”沈钱钱亦是淡淡的朝她笑了笑,为了身上的这身行头,她一大早就被小兰小香给拖了起来,忙活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等下她进宫了,看到那些好吃的,她一定要放开肚子,大口大口的吃。 苏洛奕笼在袖子里的手互相摩挲着,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鼓足勇气的向前迈了一小步,柔了柔嗓音,“我那日让你回沈府,并不是因为不让你回王府来,只是府里最近……有些乱。我怕你回来了……会受到连累……” “哦。”沈钱钱缩在袖子里的手指头也互相绞了绞,上次她问了苏卿言,苏卿言也跟她提过最近京城的局势比较紧张。让她没有什么事情,轻易不要外出。 苏洛奕听她用四声调的肯定句回答的。他的眸子似乎又燃起点点的星光,“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我……”我给你买。 听到苏洛奕要给自己送礼,沈钱钱撇了撇嘴角,心里有些欢喜,“我喜欢什么,王爷难道还不清楚嘛。只要到时你多给包点就成!至于买东西就不用了!” 沈钱钱最爱的自然是钱了。所以这次生日,她要大发生日财。 她已经实现跟其他人打招呼了,她生日时,就不用买东西,都改直接送银子来。 苏洛奕笑笑,点点头,“嗯。好!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如果想吃什么,也可以跟我说,我……我去买……”苏洛奕说的是他去买,而不是他吩咐属下去买,这还是很有讲究的。 沈钱钱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意思,她垂下眼眸,“不用了,我明天回沈府去。我爹会给我准备好吃的。你、你如果……有空……明天也可以来沈府……” “好!我明天倒是没什么事情,可以去沈府的。”苏洛奕听到她的邀请,他连忙的回答道。难得能在自己媳妇生日的时候和自己的媳妇聚一聚,这个机会太难得了。他又怎能错过呢。 “那你明天不要太晚了,卿言他们都要去的。如果你去晚了,小白会不高兴的。”沈钱钱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可她这好心的提醒,却让苏洛奕咬牙切齿。凭什么?凭什么他去看自家媳妇,还要去看白韶羽的脸色,他算老几啊!他、他就是一条大尾巴狼。 专门来挑拨他和沈钱钱关系的大尾巴狼! 沈钱钱抬头望了望日头,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她瘪了瘪嘴,“你那位什么什么时候出来?” “咳咳……”苏洛奕听到她这么直白的话语,连忙咳嗽了几声,沉了沉脸色,不自在道,“她很快就出来了。” “哦,那麻烦你催催她可以吗?”一想到黄淑媛,沈钱钱说话的语气便没有再那么的轻松了。她觉得跟苏洛奕这样站着说话等黄淑媛挺傻的。 “抱歉!”苏洛奕回身招来自己的贴身侍卫,覆在那侍卫身边轻声说了几句,侍卫领命就往六王府的大门口奔去了。 可随着侍卫的进去,六王府大门口又快速的掠过一抹青衣,直直的向沈钱钱的身上扑去,跪在地上,澈着沈钱钱的袖角,哭道,“小姐,小翠好想你啊……呜呜……” 沈钱钱垂眸,发现小翠穿着一身粗布青衣,头上的发髻很乱,一段时间不见,她的身型明显的瘦弱了许多,扯着自己袖角的手还有好几道不浅不深的伤口。 第72章 无情无义 “小姐,小翠真的好想你啊……呜呜……”小翠起先是扯着沈钱钱的袖角,后来干脆直接抱着沈钱钱的大腿,哭的稀里哗啦的。 因为出卖了自家小姐,小翠自然不能回沈府。原本她是算盘着等日子变长了,众人没有印象了。她去给黄淑媛当贴身丫鬟的。可黄淑媛被小茹背叛后,她眼里又哪能容得下小翠这般曾叛过主的人呢。无奈,无人敢收小翠,小翠每天便只能过着像孤魂野鬼似的生活,在王府里晃荡。随便的一个人都能指使她干活,而且让她干的都是那种又粗、又累、又不讨好的活计。 这种生活哪里比的过在沈钱钱身边的那般悠闲啊。人一旦有了对比,便知道好坏了。小翠渐渐的开始怀念沈钱钱的好。而且就在这个时候,她费力救出的表哥,竟然和别的女人定亲了。 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刚才在后院浣洗衣服的时候,听其他下人说沈钱钱正和苏洛奕在大门口处聊天。她当即的撇下手中洗的一半的衣服,一双手随意的在身上擦了擦,然后便向沈钱钱狂奔而来。 为的就是祈求沈钱钱的原谅,让她能重新伺候在身边。 突然蹿出来的小翠,让苏洛奕很不满。因为小翠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他和沈钱钱的聊天内容,而且小翠也背叛过沈钱钱,这样的人不值得被怜悯。 少顷,冰凌的声音像冰雹一般砸下来,“来人!把她给拖下去!” 苏洛奕的声音刚砸下,小翠的哭泣声便愈发震人耳聩了。她死命的扯着沈钱钱的大腿,可怜兮兮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小姐,你让奴婢跟在你身边吧……以后小翠走哪里去,小翠都跟着你……小翠以后一定好好服侍小姐,小姐……奴婢不想在王府再待下去了……求小姐带我走吧……” 沈钱钱为难的看着小翠,提脚想要摆脱她对自己大腿的禁锢。可小翠抱的太紧,她实在是扯不开。这下,便只能由着她这样抱着自己。 说实话,她不是圣母,也不会身上罩着普渡众生的金灿灿光芒。小翠背叛了她,她如果再用小翠,心里肯定会有膈应的。这样一来,她以后做事的时候,心里肯定会防着小翠的。如果人与人之间产生了间隙,潜在的矛盾肯定会爆发。 那既然这样,小翠是她不能留下的人了。可转而一想,有次她差点被苏洛奕非礼到了,好在小翠机灵,回去去请沈渊来,她这才幸免于难的。 两相一比较,沈钱钱抿唇道,婉转道,“小翠,我身边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可靠的贴身丫鬟了,现在好也不怎么缺人了。可看你现在在王府好像过的也挺不容易的。要不这样……”她顿了下,看了下满眼渴望的小翠,“你到沈府,让管家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这样,你就自由,以后不用在给人家当丫鬟了。” “不!”小翠又晃了晃沈钱钱的大腿,“小翠要跟着小姐!小翠不想赎身!”离开了六王府,离开了沈钱钱,她就什么都不能干了。 苏洛奕脸色又往下沉了沉,对小翠这种不识抬举的人,他不会心软的,“来人!把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给本王拉下去!” 旁边的侍卫见苏洛奕这次真的发火了,连忙上来两人,强行把小翠给押了下去。小翠哭着喊着的唤着沈钱钱救她。可沈钱钱觉得自己心里已经有膈应了,真心的容不下小翠了。放她自由,也算是没有亏欠她了! 小翠刚被侍卫押了下去,苏洛奕瞥见沈钱钱那阴郁着的脸色,他想上前去开解沈钱钱一番,可搅事的人并不是只有小翠一人。 “王爷!我来了!”一阵清亮的声音响起。 黄淑媛刚由着人扶着,走到大门口。她今天身穿一身暗红织锦长服,柔云发髻,头上戴着价值连城的头饰,打扮的相当有精神,勾着身子往沈钱钱站着的方向走来。 一走到沈钱钱身边,黄淑媛就灿烂一笑,“看来还是六王府的风水养人啊,几日不见,王妃妹妹到变难看多了。” 黄淑媛心里恨死沈钱钱了,这么几天不见,看到沈钱钱越变越好看,而她最近又深受丧子之痛,她怎么会心甘呢。 上次陷害她没成功,是因为苏洛奕护着她,这次她要作件轰轰烈烈的事情,让皇帝彻底废弃了沈钱钱这个王妃……“好了,时间不早了。既然出来了,就快点上马车吧。本王和钱钱都站在这里等你好久了。”一边的苏洛奕眸瞳闪闪,颇有些不悦的对黄淑媛说道。 此话一出,黄淑媛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可沈钱钱还是看到了她眼里洒下的那片怨恨。沈钱钱抖了抖身子,这黄淑媛太卑鄙,跟她在一起进宫拜寿真是件危险的工作啊。 三人上了马车,黄淑媛一上了马车就靠在马车车内的靠垫上,嘴角挂着一抹鄙视的冷笑一直盯着沈钱钱看……沈钱钱被她看的发毛,扭转过身去,不去理会黄淑媛的目光。黄淑媛见沈钱钱别过身去,她心里不甘,便又掀唇讽刺的说道,“王妃妹妹应该没怎么经过宫吧。等下到宫里,皇宫的礼仪很多,你可要好好遵守,不要再像平时那般调皮,惹怒了皇上,到时后会给王爷丢脸的。” 沈钱钱是打定主意不去理会她,所以黄淑媛这番款款而谈后,她只是轻“哼”了句,便不再说话。 黄淑媛见沈钱钱不理会她,心里难以平静,见她不理会自己,她便越要去挑衅沈钱钱。于是她抿了抿薄唇,又讥笑道,“王妃妹妹,可能你会觉得姐姐我这般说话你会不高兴。可是我这般说都是为你好的。你的父亲虽然是丞相,但王妃该有的礼仪,你还是要接受的。哦,对了。王妃妹妹,我正想问你呢,你等下要送礼物给皇上嘛?京城里的人都说皇上很疼爱你,你如果不送……” “你好吵啊!”沈钱钱捂着耳朵,皱着眉头不悦的迎上苏洛奕的眸光,向他努了努嘴,示意他该好好管管他心上人的那张嘴了,真是扰的人不得安静啊。 不止是沈钱钱,就连苏洛奕也觉得黄淑媛挺吵的,就是沈钱钱不朝他努嘴,他也打算让黄淑媛先停口。 苏洛奕唇角缓缓勾起,漆黑如眸的眸子里染上一丝的不悦,他微微侧过身子,对着黄淑媛说道,“今天会很累的,你先睡会儿吧。等到了我再唤你醒来!” 黄淑媛挺了挺自己的腹部,一脸温婉道。“我不累,这肚中的孩子也想早点进宫,看他的皇爷爷了。洛奕,我现在的心情真的很激动,你就让我多说会儿话好吗?这段时间一直待在王府里,很久没有见到王妃妹妹了,今天一见着她,顿感亲切,免不了就多唠叨了几句。我想王妃妹妹是宽宏大量之人,定不会和我计较的。” 沈钱钱幽幽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暗自问候了黄淑媛一遍,她这不是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吗? 你妹的宽宏大量! 看到沈钱钱眼中的忿恨,黄淑媛心下得意,心想终于把沈钱钱给激火了。只要现在先把她激怒了,等下到皇宫里,她施行了那个“计划”后,沈钱钱那真是百口莫辩了。 于是,她继续说道,“王妃妹妹,我看你还是搬回王府来住吧。这样我们两个也有个伴,以后我腹中的这个孩子生出来,也会跟你亲些。唉,我现在已经能够感觉到腹中的孩子经常踢我了。自从有了这孩子后,我突然觉得人世间最重要的东西不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势,也不是金灿灿的银子,而是……人与人之间的这份……” “淑媛!你还是先睡吧!大夫不是一直叮嘱你要好好休息嘛?先靠马车眯下眼睛吧。”苏洛奕实在是忍不住的再次打断她的话,要不是因为她腹中现在怀着自己的孩子,以他急躁的脾气,他早就发火了。 这段时间里,他一个人想了很多。 一颗心似乎被无数的荆棘给捆绑住了,他突然的反抗和呐喊着,只是摆在他面前的现实像尖锐的刺深深扎入心头肉中。 事情走到今天的这一步,他对黄淑媛的绝望已经无可救药了。年少时,他对黄淑媛的那些痴傻,爱慕,仿佛成了过瘾云烟一般。他爱慕了多少年的女子,她曾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体贴、那么的有才华,她是整个京城里无数男人的倾慕的对象,也是他曾经捧在手心里舍不得伤害,舍不得辜负,舍不得忽略一分女人。 可是,时间斑驳了年华,剩下的却只有一声叹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爱斤斤计较、变的喜欢用计陷害人、变得谎话连连……他才逸风调查了她离家出走时那段时间里所作的事情……唉,结果……原来,她这个人的内心和她展示出来的表面从来是不一样的……黄淑媛并没有理会苏洛奕的好意,她摇了摇头,对苏洛奕说道,“洛奕,我真的不困。昨晚我特地早早就睡了,我今天真的是因为见到王妃妹妹,嘴上控制不住……” “够了!”沈钱钱被她的那一套虚情假意搅的心里有气,她背转过身子,弯了弯自己的唇瓣,两眼晶亮,稍微挪了挪身子,向黄淑媛坐着的地方靠了靠,气场全开,“侧王妃,没想到你对我倒挺关心的嘛?” “我两同伺一个夫君,对王妃妹妹关心那是应该的。”黄淑媛扬了扬嘴角,防备的看着她。 “哦。是吗。”沈钱钱嘴角弯弯,眉开眼笑,“真的只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侧王妃这么‘关心’我,是另有所谋呢?” 第73章 好狗不挡道 “王妃妹妹可冤枉我了。”黄淑媛心虚的笑笑,眼中的防备之意更甚,她估摸不清沈钱钱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心下只能提醒自己暗自小心。 “呵呵……”看到她那张忐忑的脸,沈钱钱突然粲齿一笑,侧头看向苏洛奕,调笑道,“六王爷,这知道的人知道侧王妃这么关心我是出于姐妹关系,但不知道的人,就比如我自己。我一直好奇,为什么侧王妃老是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很疑惑,后来一想,突然觉得,侧王妃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所以她才那么关心我呢……这真的是,侧王妃对我的关心之意已经明显超过了一般的姐妹情谊了。 “呸!”黄淑媛轻啐了一下,涨红了脸,“你以为你是谁,我会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就好,省的我以为你是磨镜。害我每次见到你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沈钱钱嘴上说着话,手上故意抖了抖,补充道,“好脏啊!” “你,你……你才脏呢!”黄淑媛想到沈钱钱说的话,她就觉得恶心。她心里恨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喜欢她,这个女人的思想太肮脏了。她转过头轻瞥了一眼苏洛奕,发现他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黄淑媛一个激灵,浑身一颤,迅速开口道,“告诉你,要不是因为我俩共伺一个夫君,我才不会喜欢关心你的……” “解释等于掩饰,狡辩等于承认!你是喜欢我的!你就认了吧!”沈钱钱看到她憋红的脸,笑嘻嘻道。 黄淑媛彻底撕下自己脸上的温柔面具,大声道,“你这个肮脏的女人,你的脑中只会有这种肮脏的想法。你不要自作多情!你何德何能值得我喜欢。” 沈钱钱见自己成功的把黄淑媛激怒,她面上倏然一变,迅速的拉下脸色,眼底深处带着几分狠戾。“既然不喜欢,你就乖乖的闭嘴睡你的觉。不要扯东扯西的,打扰大家!我们两之间的感情并没有深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种!” 听了这话,黄淑媛再想开口说激怒沈钱钱,那就代表她只能代表她是喜欢沈钱钱。这种想法,让她觉得很恶心。不得已,她只能咽下心中的那口气,扭过头,掀帘看向窗外的风景,闭口不再说话。 倒是沈钱钱趁着她闭嘴的这段时间里,她则半靠着车壁,打了个哈欠,随着马车的颠簸,缓缓的睡了过去……苏洛奕拿着一本兵书,待看到沈钱钱睡了过去,他的嘴角不经意间弯了弯,手中翻着的那一页兵法书似是一直没有翻动过。 马车到了皇宫,花开被人轻轻推醒。她这才睁开惺忪的眼睛。苏洛奕柔声的说道,“到了,该醒醒了!” 花开眯着眼看了下外面的天色,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是睡过头了。睡了一觉,她心中对黄淑媛的那点气也消了许多。 她摸了摸自己的干瘪的肚子,讨好似的把眼睛眯成一条直线,凑到苏洛奕面前,轻声问道,“王爷,是不是到了皇宫就可以直接吃饭了?”她这肚子估计撑不了多久。 苏洛奕被她这么突然凑过,略显紧张。他可以感觉到从她身上呼出的气此刻正喷在他的脸上,暖暖、痒痒的。他有些无措的回避道,“你要是饿了,等下进宫了,我让人给你先拿点东西垫肚子。” “好啊!正等你这话呢。”沈钱钱眉开眼笑,从车上爬了起来,扫了扫身上的袍袖。骨碌一下就往车下跳。 黄淑媛看着她那副调皮样,她又砸吧嘴嗤笑道,“王妃妹妹这个时候还想着吃食,这修行果然很好啊!”说罢,她便唤来一个丫鬟,挺了挺胸脯,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花开懒得理会她,向前走到苏洛奕的身边,与他并肩。今天毕竟是盛大的场合,她作为苏洛奕的六王妃自然要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黄淑媛不甘的走在他们两人身后。看着前面的一男一女,男的仪表堂堂,女的清新秀雅。两人这般并肩的走在前头,一下子吸引了人群了目光,而她虽然“怀”了孩子,可还要走在沈钱钱的身后,被她的影子笼罩着,像一个不被人承认影子一般。 她愤愤的咬牙,笼在袖子里受紧紧的握起,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取代沈钱钱成为站在苏洛奕身边的那一个人。 沈钱钱第一次进宫,难免会好奇的打量起皇宫。这皇宫的占地极为辽阔,听说了有几千顷,前前后后有四重宫门将整个皇宫严格的划分为四片区域。而且因为天宁国比较靠南,所以这皇宫的建筑在大气磅礴之下,也带上了婉约之美。 几人走了一小段路,便又一个大太监在宫门处候着他们,见到他们进来了,那太监眼睛一亮,连忙就迎了上来,“奴才给六王爷、六王妃、侧王妃请安!” 苏洛奕点点,示意他起身。 那太监从地上起身,又连忙说道,“王爷、王妃,你们可来了。皇上在御书房等着六王爷你呢,说有要事要处理。” 苏洛奕点点头,“嗯。那就有劳张公公你在前面带路了。” 张公公立刻佝着身子,做了请的手势。苏洛奕回头,对沈钱钱和黄淑媛交待道,“你们等下先随小太监去厅里坐下,我这去去就回。” 沈钱钱瘪瘪嘴,轻“哦”了一声,想着等下只能靠自己解决温饱问题了。黄淑媛贤良的一笑,袅袅的走上前,伸手整了整苏洛奕身上的衣服,善解人意道,“王爷,既然皇上找你。你就快去吧,王妃姐姐第一次进宫,妾身会帮你带好她的。不让她丢我们六王府的脸。” 苏洛奕没有想到她会众目睽睽之下伸手过来帮自己整衣服,待反应过来,黄淑媛已经借着这个功夫,把该讲的都给讲完了。他皱着眉瞥了瞥身边的张公公,知道黄淑媛为什么会突然转换态度。这张公公是他父皇身边的贴身太监,她在张公公面前表现好了,在他父皇那里的风评也会好些的。 沈钱钱趁着黄淑媛表现的这段时间里,她也向身边的小太监偷偷的打听了宴会厅的场所。靠黄淑媛?哼!她还不如去靠一头母猪,都比靠黄淑媛来的强! 苏洛奕身子不自然的向后退了几小步,拂袖离开。黄淑媛站在那里,看着苏洛奕的背影消失,她才转身嗤笑道,“王妃妹妹,这皇宫你没来过,还是随我一起吧。” “不用!我知道怎么走!”沈钱钱撇了撇嘴角,提起裙摆,自己走在前头。 寿宴定在正午时分,而今日的气候又温和宜人,宴会的场地便定在御花园里。沈钱钱到了到了御花园,发现时候尚早,众人纷纷散开四处游览中。 沈钱钱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并没有发现自家老爹或者是苏卿言。无奈,她只能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先坐了下来。 她不想找麻烦,但麻烦却会找上她。她刚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黄氏便领着黄淑媛和一个陌生的女子向沈钱钱坐着的这边走了来,三人把沈钱钱包抄在一个圆圈里。 黄氏面上扯笑,伸手捞过自己身边的人那个陌生的女子,勾了勾嘴角,调笑道,“知梅,她就是抢了你表姐夫的那个女人,而且现在还住在七王府,一女霸二夫啊。我今天特地把你带过来,让你好好认识下,省的你以后被这个女人背后放冷箭了。你还不知道。” 那个叫知梅的女子一张标致的鹅蛋脸娇媚异常,身材玲珑有致,纤腰盈盈一握,胸部挺翘饱满,听到黄氏这般话,她也深深的看了沈钱钱一眼,面上发冷。“姨母,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七王爷喜欢我的,以后一定让七王爷把她赶出七王府。” 沈钱钱摇了摇头,难怪人家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知梅神马的和黄淑媛还真没是半斤八两啊。都喜欢把人或者她们看上的东西列为自己的财产。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在那里说要让苏卿言赶她出家门。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真的不想和这样的三个人一般见识。真的是太掉价了!当务之急,她还是先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吧。吃完饭,她还忙着给苏卿言物色相亲对象呢……沈钱钱抬脚欲冲出她们的联合包围圈,可这三人是存心和沈钱钱扛上了。她走到哪里,这三人也走到那里,摆明了就是在马车那里黄淑媛没有激怒成功沈钱钱,三人为了自己的计划,只能在御花园里激怒她了,然后再实行她们那“疯狂”的计划了……沈钱钱一把心火“噌噌”的冒了起来,双手叉腰,愤愤的瞪了这三人一眼,“好狗不挡道!” “你骂谁呢?”黄氏掀唇反讥,“我们身份地位虽然不及你,但你也不能狗眼看人低呢。” “狗眼看人低的是你们好吗。还是那句话,好狗不挡道,你们再这样挡我的道路,我就喊人了……”沈钱钱踮起脚尖,环视了下周围。自己刚才图清净,找的是个偏僻的地方,这下被这三个人给围住了,旁边也没什么人,还真不好脱身。 第74章 有后妈就有后爹 黄淑媛和黄氏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母女两眼中皆是坚定的之色,黄淑媛的手缓缓的伸向自己的腹部,为了自己今后的前程,她不得不向沈钱钱下手……突然一阵“咔嚓”树枝被踩到的声响,然后一个圆润柔和的声音蓦的响起,一个身穿大红色袍袖的女子猛的跑了出来。她怔愣了几秒钟后,目光镇定的扫过在场的几个人,便笑着走了过来,“钱钱,我听人说。你今天也来,害我刚才还到处找你呢,想不到你跟我继母躲到这里说话呢。” 继母? 没错了,这人了就是黄氏最为讨厌的人,黄芍药了。 沈钱钱正愁着如果没人来,她可能会被这三人“吃”掉呢,现在见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孩子。她稍微打量了这个女孩,见她腮若灿李,杏眼含春,肤赛白雪,身上隐隐透着股英武之气,能和黄淑媛一较高下了。她莫名的就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好感。 “芍药,你怎么在这里?”黄氏眯眼看向黄芍药,天赐的一个机会,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给毁了。她严厉的瞪了黄芍药一眼,又抬眼向黄淑媛行了个眼色,黄淑媛的手攥成拳头,两片薄唇抿成锋利的刀片状。 黄芍药冷哼了一声,抬头、挺胸,不屑的说道,“怎么?你们都能来这里。我就不能来了!我是来找钱钱的,钱钱没出嫁前还是我的闺蜜呢。” 黄氏歹毒的看了她一眼,用幸灾乐祸道,“蛇鼠一窝说的就是你们。你是千年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她是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你们两人应该互相学习下,很互补嘛。” 沈钱钱听她骂自己,她马上要回嘴讽刺过去,倒是黄淑媛先行开口了。她悠悠的绕黄氏转了两圈,努嘴吹了两声口哨。“即使我真的是千年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那也比你这种急不可耐爬男人床的继母来的强。还有……”黄芍药轻移步子,来到黄淑媛身边,又道,“姐姐,你也是个有孕在身的人了。你该为自己腹中的孩子积德,别老是什么事情都要搀和一下,小心你的孩子以后……” 黄氏骂道,“小娼妇,我总有一天要把你卖到窑子里!” 黄芍药马上用话堵过去,“下+贱的人真是张口闭口都是那些龌龊的地方了。” 黄氏气的一张脸直接变为牛肝色,沈钱钱拍手鼓掌,心里对这个黄芍药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 黄芍药见把黄氏收拾好了,转过身,又向沈钱钱道,“钱钱,我看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回去吧。” 沈钱钱立刻和黄芍药结成同盟,接着搭腔道,“是啊,我本来也要回去的。奈何你这继母太过的热情了,热情的我差点就受不住了。幸好你先找到了我!”她边说边像那个黄芍药眨了眨眼,那黄芍药似乎接收到她传递的信息,也笑呵呵的伸手直接把沈钱钱从那三人的包围圈里拉出来。 “钱钱,不管是家里,还是宫里。只要有某些人的存在,那你可都要提防了。你今天可不要再一个人乱跑,省的到时候被人……”黄芍药话说到一半,故意留着一半,斜睨了一眼已经气的脸发绿的黄淑媛和黄氏,黄芍药笑道,“咱们到别的地方去说话吧,省的打扰了别人的‘好事’让别的人惦记我们一辈子。” “对啊。我完全赞同你的话!某些听不懂人话的人就喜欢犯贱当学狗挡人家的路。这种贱人就算物价上涨了还是贵不起来。” 黄芍药说话声音圆润柔和,与沈钱钱清脆悦耳的声音正好相反,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竟然搭配的十分协调,气得黄淑媛三人的脸同时绿了下去。 “算了,我们还是走吧。省的她们又学狗一般吠起来,到时候我们可受不了。”黄芍药看着继母那张气得发绿得脸,心下一阵欣悦,她转身拉着沈钱钱的手,拖着她离开。 两人走了一会儿,避开黄淑媛她们后,两人相识对看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爆发出一阵欢笑。沈钱钱自我介绍道,“我,沈钱钱,丞相沈渊之女,也是悲催的六王妃。很高兴认识你。” 黄淑媛早就听自己继母念叨过沈钱钱,俗话说得好,仇人的敌人可能是自己的朋友。沈钱钱和她的继母是敌人,那自然很有可能和她作为朋友了。所以,她实现也有暗自调查过沈钱钱的。今天来参加宴会,她便特地留意自己的继母,后来看到她们三人围攻沈钱钱,她害怕沈钱钱吃亏,这才伸手掩住的。 不过,现在这么一见面,她很喜欢她那不扭捏的性格。 看她大方的自我介绍,她也不拘束,“我,黄芍药。黄大将军之女,如你所看,那个黄氏、黄淑媛,一个是我的继母,一个是我的姐姐。我现在的日子过的也很苦逼!” “你跟你继母的关系应该不怎么样吧?”沈钱钱找了处人多的地方拉着黄芍药坐下,两人开始聊起天来。 经沈钱钱这么一问,黄芍药突然攥住了沈钱钱的手,她的眼中,一下子被浓浓的绝望所淹没,仿佛要随时跟人拼命,用冰凉和淡漠的口吻说道,“我母亲是死在那个女人手中的……” “啊!”沈钱钱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大宅门里的事情就是多。幸好她那个便宜老爹这一辈子只喜欢她那便宜老娘一个人。沈府的后院也不像其他的豪门世家那般的血雨腥风。 这么看来,其实她那死去的便宜老娘是个很幸福的女人。直到现在,她还活着她便宜老爹的心里,哦对了!她还被当今的皇上牵挂着呢。 黄芍药或许很久没有找到一个能倾诉的人了。今天沈钱钱这么一问,她便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原来黄芍药的娘亲本来是黄家的嫡母,黄将军是个好色之人,年轻时他后院女人数量之多让人瞠目结舌。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后院那一大堆的女人。她的娘亲并不怎么得宠,只是安分的坐着一个当家主母该做的事情。后来不知怎么的,黄氏后来者居上,爬上了黄将军的床,她的手段很高,在床上又放得开。很受黄将军的喜爱,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便从一个丫鬟正式的成为黄府的姨娘。 再后来,黄府里的其他姨娘开始渐渐的被冷落了,有几个还因为犯了莫须有的事情被逐出了黄府。而这时她的娘亲正好怀孕。黄氏利用她娘亲养胎的这一时期,迅速的掌握黄家后院的大权,又在她娘亲快要分娩的前一个月里,设计让人迷女干了她的娘亲,通知黄将军来捉女干。 结果……她的娘亲被人活活的打死,她腹中的胎儿也被打了下来,是个男婴。 黄芍药讲完这一些,已经泣不成声了。这么多年了,她委曲求全的生活在黄氏的阴影下。她们母女两穿金戴银,享受荣华富贵。而她则被困在众多的家务活中。洗衣、烧火、做饭、劈柴……黄氏指哪里,她就要跟着做活。 同样是黄家的女儿,她卑微的比天上飘着的尘埃还要卑微。后来,她拜师习武,刻苦武功,成了黄家军里的一员。他父亲上阵打仗,她也总是冲在最前锋。这些年,她也累积了许多军功。黄大将军这才慢慢的把注意力放在他这个女儿身上。 可是总有人会不甘她今天取得的这些成就。当她在战场上驰骋杀敌的时候,黄氏又以继母的身份把她张罗婚事了。 笑话,她女儿嫁的是王爷! 可为什么让她嫁给那种四五十岁,家里已经有妻妾,即使没有了妻妾也还有孩子的男人。 凭什么这么的不公平! 她就是不从、就是不愿意。 每次她的继母用身体蛊惑了黄大将军,耳根子极软的黄大将军便会到她这里来提成亲的事情。可她现在是有军功的银了,她也有拒绝的能力了,黄大将军每次只要跟她提婚事,她必定拒绝。再者,军队里现在也离不开她。黄大将军这才没有勉强。 沈钱钱轻轻拍了拍黄芍药,小声的安慰道,“想开点,这么贱的人老天肯定会收过去。如果老天不收,那帮你,咱们一起报仇。他奶奶的,老娘也受了黄淑媛许多鸟气,要不是碍于她现在是有孕的人,我早就报复过去了,还要这么死磕着。” 黄芍药顿了顿,扬起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你倒是好心。只是你的好意她们未必能领回。我知道你想说她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可是我那个已经成型的弟弟难道就不是无辜的吗?十多年前黄氏既然敢做出毒害我娘亲的事情,她的女儿恐怕也能做出毒害你的事情。你可要自己当心了,必要时也甭管什么人命无辜之说。反正能保住自己的命最要紧,反正自己的命没有,其他的一切都是扯谈了。” 黄芍药是从小就在困难中挣扎着活下来的,她对黄氏母女有着深刻的认识。沈钱钱虽然也狠,但毕竟她的成长环境,让她心里还多少保留着一点幻想。 今天听到黄芍药的这么说,她的脸色黯了黯,咬着牙,低头默想着自己这段日子过的悲催的生活……或许,她似乎真的太仁慈……“钱钱,你们这是在聊什么?” 就在沈钱钱低头思考期间,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沈钱钱回过神,抬头一看,立在她面前的是谦谦君子乎的苏卿言。 “卿言。”沈钱钱甜甜的跟他打了个招呼,不经意间回眸,却正好看到黄芍药脸红,垂着头不说话呢。 苏卿言微微侧首弯眸一笑,这一笑好似光风霁月,恍若天人,安静祥和的神态仿若看透世事,淡看流水卷走落花无数。 沈钱钱一怔,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又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眼神把面前的两人又给端详了一遍。结果,她有了一个很重大的发现。 第75章 苏洛奕的诱惑 那就是——她发现,这苏卿言和这黄芍药挺有夫妻相的。 本来嘛。她今天进宫除了给皇帝贺寿外,当然也存着帮苏卿言和白韶羽做媒的想法。现在老天开眼,让她认识了黄芍药。她觉得,这就是缘分! 既然她两这么有缘分,而苏卿言又待她极好,她觉得她有必要把面前的这两个很有夫妻相的两人撮合成一对。黄芍药怎么的也比黄淑媛来的心善吧。以后如果苏卿言和黄芍药成亲了,她这个做红娘的如果遇到什么大惊大险,这两人说不定还会帮她一把。 不过美中不足的一点便是以黄芍药现在的处境,恐怕出不了太多的红娘钱。那她岂不是有些吃亏。不过沈钱钱很快的又宽慰道。这两人都是她的朋友,看在朋友的面子上,红娘钱少收点,她也是不会计较的啦! 这么一合计。沈钱钱心里便美滋滋的。而她这副一会儿欣喜、一会儿懊恼、再一会儿高兴的表情让身边的两人嘴角抽了抽。 苏卿言淡笑道,“钱钱,你这是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 沈钱钱被他的问话声拉回现实。她眨眨眼睫,赶紧笑着摇头,“没,没想什么。”话刚说完,她赶紧的拉了拉黄芍药的手,把她推到苏卿言的面前,“卿言,她是黄芍药,是黄大将军的女儿,是我刚刚认识的朋友。芍药,他是七王爷卿言,也是我的好朋友。” 苏卿言唇瓣弯了起来,礼貌性的向黄芍药打了个招呼,一双眼眸,如水荡漾,透露出来层层真挚的波纹,“黄姑娘,你好!早闻黄姑娘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黄芍药连忙给苏卿言行礼,“七王爷谬赞了。倒是七王爷,民女常听这京城中的人士谈论,说七王爷温文尔雅,今日一见,民女甚为惊喜。” 沈钱钱瞅了瞅两眼,一双眼睛骨碌碌转,掩嘴偷笑,“诶呦!你两好酸啊!都是朋友,干嘛弄的那么的见外呢。我替你们做主啦。卿言以后也不要再黄姑娘叫了,直接一声‘芍药’,芍药你也别张口闭口都是七王爷,也直接叫‘卿言’好了。这样叫着又亲切又不嫌见外,这样才好!” 沈钱钱便是想让这两人快点熟络起来。可对面的两人,似乎并没有她这个意思。苏卿言扬了扬嘴角,淡淡一笑,没有符合沈钱钱的话。黄芍药在苏卿言看不到的角度里,偷捏了她一把。沈钱钱左瞅瞅,又瞄瞄,见自己的提议这两个人都不感冒。她“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心里暗想这两人都这么腼腆,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苏卿言神色淡淡,回头看向场中,淡道,“钱钱,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也落座吧。”他的声音淡淡倦倦,带着一丝浅浅的寂寥。 就沈钱钱那点心思,真的都写在脸上了。他知道她这是在帮他做红娘,拉红线。 可是,她难道就不能明白他的心吗……苏卿言垂眸,微不可闻的轻叹了几声……沈钱钱点头,跟黄芍药挥手告别,跟在苏卿言的身后,往安排好的地方坐去。或许是因为沈钱钱很少进宫的缘故。这天宁国的久闻六王妃,却很少见过。今天知道她也来了,众人都牟足了精神,准备一睹六王妃的姿容。 一路上,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沈钱钱在众人的目光下,挺了挺腰,咬着唇瓣,正视前方,不去理会其他人的目光。 苏卿言带着她落座,她环视了一圈座位上的其他人,一个都不认识。好在苏卿言知道她的困惑,开口帮她解释介绍了一番,她这才勉强的混了过去。 “你六哥呢?”她又凑到苏卿言身边,小声的说道。 “他被父皇留下来了。恐怕要等一会儿才回来。”苏卿言温柔的笑着,提前帮沈钱钱摆放好碗筷,知道她不喝酒,他又特地命令身边的侍从到御膳房里准备一碗醒酒汤来与她喝。毕竟,等下是皇帝的寿宴,众臣贺寿,肯定都要敬酒的。她酒量浅,提前喝点醒酒汤比较好。 “七弟。” 沈钱钱正捧着醒酒汤喝时,她突然感觉到背后脊梁骨一阵发凉。唉,她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个声音是出自苏洛奕。 苏洛奕在皇帝那里受了气,老皇帝把他从头到脚狠批了一顿,把他贬得一文钱不值。此刻一看见沈钱钱,眉头还是紧蹙着。他挨着沈钱钱坐下,一坐下,便想桌子上的其他人打了招呼。接着便黑着一张脸,像一尊门神一般坐着那里不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沈钱钱皱皱眉,偷偷的吐了吐舌头。 对苏洛奕这副神情,她真的是太熟悉不过了。他以前刚穿越来,苏洛奕就喜欢这样冷着脸,谁去打扰他,他就炸谁的毛。这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当然学乖了,不会去惹他了。苏洛奕不理会她,那她就跟苏卿言说话。 “喏,问你个问题。你觉得那个黄芍药怎么样?”沈钱钱小声的问向苏卿言。 苏卿言轻轻皱了皱眉,为难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好在这个时候,一边的太监高声宣道,“皇上到!” 众人一听,又赶紧的就地跪下。沈钱钱偷偷抬头看了一下,心里欣喜的很。她果然没有猜错,那日请她到酒馆里一聚的人果然是当今的皇帝。只见他今天穿着一件明黄色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御制的纱帽,此刻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场中的龙椅上,稳稳的坐下。 “众位爱卿平身吧。”正中央的那位天子招呼众位起身,众人这才敢从地上站起来。沈钱钱刚站起身,就看见皇帝的眼光往自己这里瞟,她也“礼尚往来”,向他甜甜一笑。 皇帝轻了轻嗓子,缓缓开口道,“谢谢众爱卿今天来参加朕的寿宴。朕也不多说,只希望大家今天来了,那就玩的尽兴一些就可。” 皇帝就是放个屁,底下的那些大臣也只会说这屁好香。此刻听皇帝这么说,人群中便跳出来几个人,又大呼“我皇贤明”“陛下英明”,用这样的话来拍皇帝的马屁,惹得皇帝连连大笑。 接着一群宫女鱼贯而入,开始上菜。沈钱钱左边坐着苏洛奕,右边坐着的苏卿言,她肚子正饿着呢,难得来皇宫一趟,她便打算做个隐形人,埋头苦吃。可她刚拿起筷子,要去夹菜,她的面前就突然多出了两双筷子,那两双筷子就硬生生的兀在那里。她抬头,顺着筷子的方向看了下,发现这两双筷子的主人正是坐在她左右的这两位。 她尴尬的“嘿嘿”一笑,呐呐的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这左右两人她都得罪不起。一个是她挂名的丈夫,一个是她现任的“房东”,当着众人的面,她哪个都得罪不起。 可她的这番话,并未让那两人收敛起各自的筷子,相反,那两双筷子仿佛较真般,谁也没有撤掉。 沈钱钱一张小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她感觉桌子上人的目光都停在她的身上,她有些尴尬。早知道就把白韶羽也给带过来了,他比较善于处理这种事情。可她转而又想,觉得不对。白韶羽是个妖孽,有他在,场面说不定更混乱。 她又“嘿嘿”笑了两声,见那两双筷子都没有收回,那她只能两个都不得罪了。她“啪”一下,拿碗接过苏洛奕筷子上的鸡翅,又“啪”一下,拿碗装过苏卿言给她夹的莲藕,然后朝两人感激的笑了笑,眉角弯弯。 苏卿言的嘴角微不可见的露出一丝的笑容。这些日子,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从未逾越一步。可现在看来……他的这个策略是十分的失败的。沈钱钱竟然真的在为他张罗相亲的对象咯……可这也不能怨她……他一直这样默默无闻,她的目光自然会看向她六哥或者如妖孽般男人白韶羽。 刚才那个举动,也算是他自己向他六哥宣战的举动了。不过,还好,她把两种吃食都放进碗里。 相对于苏卿言的高兴,苏洛奕笼在袖子里的左手早就紧紧的握奇,此刻他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冒出,一双温柔多情的眼眸此刻更像是梭子一般“梭梭”的往外冒着寒气,逮谁瞪谁。 就在刚才,他被他的父皇叫道御书房里去,他的父皇对沈钱钱这个女人明显比对他这个儿子还要上心。他大夸特夸了沈钱钱的“优点”,然后是积极表扬了苏卿言的“善良”,然后话锋一转,又把他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贬斥了一番。并且勒令他今天必须就把沈钱钱接回王府。 他何尝不想把沈钱钱接回王府去啊。一则,她不肯。二则,最近王府被弄得乌七八糟,实在是不适合她住啊。 御书房里,他还扯着脖子和自己的父皇吵架呢。可现在看来,他父皇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他一个正牌的丈夫坐在身边,沈钱钱对他无动于衷,倒是和旁边的小叔子聊的挺欢的。而且这饭局才一开始,这小叔子也张罗着为她夹菜。 这两人的关系要是越来越好,那还有他这个做丈夫的什么事情啊? 一阵清风吹来,苏洛奕身子猛的一个激灵,他脑中又浮起白韶羽这个让她咬牙切齿的人来。他连忙收敛住自己的情绪,心里暗自下决定,还是听他父皇的话,把沈钱钱接回王府。在王府虽然也危险,但至少不用被外面的两只“狼”给惦记啊。 一顿饭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慢慢的进行着,饭吃了一大半。照例开始按桌次宣礼品清单,沈钱钱突然叫了一声,“不好!我给皇上准备的礼品不见了!” 要问沈钱钱给老皇帝准备的礼物,那个真的很简单啦。她就是照着《穿越时空的爱恋》里皇上过寿,燕王送皇上一个稻子、一个麦穗来送的。 皇帝都喜欢挺人拍马屁的,她觉得自己这马屁应该能拍到马腿上。刚才她还把那两样东西用一个小木盒装着放在自己的身上,现在那盒子竟然不见了。那她岂不是不能送礼物给皇帝了。 沈钱钱挠了挠头,低头,弯腰在地上搜寻起来。苏洛奕看着她那副焦急的傻样,他幽幽的叹了口气,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礼物丢了就丢了。我已经以我们两人的名誉给父皇送了一份大礼。父皇不会怪你的。” 第76章 马上就拜拜 沈钱钱听他这样说,只能瘪瘪嘴,打消自己送礼的计划了。 太监按顺序一一的宣称礼单,众人都伸长脖子想看看皇帝最为宠爱的六王爷为送什么大礼给皇上。可太监读完五王爷的礼单后,却直接跳到七王爷苏卿言那边。 苏卿言让自己的贴身太监取来一幅装裱的十分精美的画,画未打开,空气中隐隐的已经散发出一股幽香,一时间把众人的积极性给调动了起来。 苏卿言生性淡泊,不在朝中拉帮结派。他平日里也只是喜欢作诗、作画,待人又极好,总的来说,还是深得京城许多女子喜欢的。 苏卿言走到场中央,轻轻的展开画卷,那画大约有两尺多高,六七丈长。画上有一个很大的湖泊,湖泊里的水十分清澈,湖泊里还有几条鱼儿欢快的游着。而湖泊面上则画着一条张牙舞爪,十分霸气的长龙,那条龙腾云驾雾,似是马上要从湖泊上游弋到空中,一展雄姿。 这时,苏卿言道,“父皇,父皇属龙,这画便是儿臣送与父皇的礼物。有父皇在,我们天宁国,必定会打败龙翼国的!” 苏卿言的话刚说完,底下又有人议论说苏卿言能诗会画,他的字画可有一字千金之说。眼前这副画卷,若是流传到宫外,怕是几万两金都挡不住有人打破脑袋来抢。 沈钱钱正好把别人的这些议论听在耳中。她眼珠子又骨碌碌的转了一圈,暗呼自己的愚笨。前段时间,苏卿言问她要什么礼物,她那时就说直接送银子。现在和皇帝这么一比,她觉得亏啦! 她属牛的,回去也让苏卿言画几头牛送给她。 皇帝似乎也很满意自己儿子送他的这幅图,他掬了把自己的胡须,含笑着颔首,“不错,不错!卿儿最近的画技又进步了不少。你这番心意,父皇收下了。”他乐呵呵的又笑了两声,抬手招呼自己的贴身太监张公公低语了一番。 张公公马上高声喧道,“七王爷赏:凤如玉一双、琼臻糕一瓶……” 张公公念了长长的一串,沈钱钱记不住,只能心里默默的羡慕苏卿言。但羡慕的同时,她马上又想起一件事情,她转过头向身边的苏洛奕问道,“你不是说也替我准备了礼物吗?怎么?我没听见太监念你的礼物?你该不会没有准备吧,胡乱糊弄我的。” 苏洛奕锐利的眸子顿时不悦地眯了起来,眉头也忍不住的往里凹,他抿唇淡淡道,“送礼又不是一定要当着众人的面送。本王要送的人是我的父皇,不需要向别人交待什么。” “切!”沈钱钱抛去个白眼,“我看你是妒忌卿言。他送的礼物深得你父皇的喜欢,而你连你的礼物都不敢送上来。你这人啊……啧啧……你就继续嫉妒吧。” 沈钱钱白眼刚抛出去,还没来得及收眼呢,却发现自己的手又被苏洛奕抓住了,她抬头,苏洛奕正眯着一双眼睛,一张俊容缓缓的逼近她,她唬了一跳,立刻和他拉开距离,警惕到,“你做什么呢?” “你真的想知道我今天给父皇送了什么礼物嘛?” “这个嘛、知道一下也无妨啦!”沈钱钱偷看了他一眼,一颗心“砰砰”乱跳。苏洛奕这人还真让人讨厌,干嘛离她这么近,她心里早已经想和他划分界限了。他这又靠的那么近,他这难道是像她使用美人计嘛。 苏洛奕不顾桌子上其他人惊诧的目光,弯腰,用低哑沧桑的语气小声道,“如果想知道,那晚上在御花园的琼华殿里等你。记得只能你一个人来!你来了我就领你到父皇那里去……你就知道我到底送什么礼物给父皇了。” 沈钱钱狐疑的盯着苏洛奕看了很久,最后还是咽了口口水,忍不住小声道,“你确定,这个不是鸿门宴?要诱我上钩!” 苏洛奕嘴角换上冷意,睨了沈钱钱一眼,“不是你想知道本王送什么礼物给皇上的嘛?怎就赖上我了。”他说到这里,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放心。就你这般长相,本王不至于饥不择食的就直接在宫里吃了你的。”苏洛奕说完这话,嘴角咧咧,赶紧的捂嘴看向已经谢完恩向他们这里走来的苏卿言。 沈钱钱瞪了他一眼,正想回话间,苏卿言已经到了跟前。他看见沈钱钱,便不由得笑了起来,“六哥、钱钱,你们再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 沈钱钱见苏卿言回来,便把刚才要说的那些话吞回肚子里,然后回眸夸道,“卿言,你画的那副画真好看。那幅画你画了多久?” 苏卿言道,“半个月。” “哇!”沈钱钱惊呼,两眼晶亮的看着苏卿言,那目光更像是在看一棵摇钱树。她激动到,“卿言,你真厉害!我以前就很看好你了!也不知道哪个女人福气那么厚,以后嫁给你。就整天守着你就可以了。没钱了,摇了摇你,让你写两个字就有钱了。你就是一棵现成的摇钱树。啧啧……可惜啦……” 沈钱钱这话听的真不是地方,极容易让人产生歧义。 就比如苏卿言,他会认为沈钱钱口中的“可惜”,是指她自己没有嫁给他这棵“摇钱树”。而在苏洛奕方面来听,差不多也是这个这个意思。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情况了。苏洛奕听完她这话,细长的眼睛里,含上一抹嘲笑,嘴边单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笑,“沈钱钱,想当初可是你上赶着要嫁给本王的,别以为你现在不记得了,就能否认你以前做过的那些傻事。” 清冽而深沉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在她的耳畔,短促的响起。 沈钱钱皱了皱眉,暗想苏洛奕这又是发哪门子的气啊。这大喜的日子,她可就不跟他记仇了。她转过头,继续向苏卿言道,“卿言……呵呵……要不你也给画一幅画做我明日的生辰礼物,好吗?” 苏卿言眨眨长睫,一抹莞尔的笑容浮上他的清亮的眸子,他低头,支吾的说道,“我、我就知道你会反悔、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是一幅水牛嬉戏图……” “呀!”沈钱钱先是讶异,随后是震惊,最后是欣喜,“卿言,你真够义气的。我、我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竟然交了你这样的一个朋友啊。真是太幸福啦!” 沈钱钱的夸奖声,让苏卿言的耳根子红了红,抿唇嘴角含笑。 但她的夸奖声,对某人来说,却是一种折磨。苏洛奕挑着眉,带着几分散漫,他细长的眸子里,蕴含起一丝嘲讽,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这才多大的事情啊,就把你乐成这样。以后出去别跟人说,你是我苏洛奕的王妃,本王丢不起这个人。” “不说就不说!我本来在外面就没有跟人说过我是六王妃。”沈钱钱哼哼唧唧的用话顶他。其实她和苏洛算是一对欢喜冤家了。两人长时间没有见面,彼此对对方还会有些挂念些,但如果两人相处的时间一长,便又开始互相嫌弃了。 苏洛奕嫌弃沈钱钱不遵“三从四德”,沈钱钱嫌苏洛奕袒护黄淑媛。就这样的两人,在一起争吵那就简直是开胃小菜了。如果两人不争吵,那倒是奇怪了。 沈钱钱气呼呼的把话说完,苏洛奕明明气的快要爆炸了,可嗓音却丝毫未变,略显清冷的嗓音宛若被北国冰冷的寒气裹着,字字含着冰渣子,化为利剑,绞杀着飚了过去。 “可惜啊,你这王妃的称号是父皇封的,如果你不满意,那你可以去找父皇去。你爹是沈丞相,我父皇看在丞相的面子上,你想当几王妃,还不是手到擒来吗。我这六王府屋小、人少,实在是委屈你了!我这小庙留不住你,本王倒是觉得七弟的那庙够大够豪华的,你倒是可以考虑住进去了……” 苏洛奕是被沈钱钱的话气疯了,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他男子汉的自尊,他不得不这样说了。 沈钱钱呆住,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下巴抖啊抖的,伸手指着苏洛奕,说不出话来。半响,脚丫一跺愤愤的磨牙道,“好!苏洛奕,你等着!等下宴会一结束,我一定要向黄伯伯告你的状去。有种你别逃哈!我等下就跟黄伯伯讨张休书。咱两马上就拜拜了!” “黄伯伯?”苏洛奕挑眼,“你什么时候跟我父皇关系这么好了?” “哼!”沈钱钱一听他这样问,得意洋洋的笑道,“别扯开话题,咱们两等下一切去黄伯伯那里就是了!” 苏卿言见这两人关系僵在那里,他赶紧出来打圆场。“现在还是寿宴期间,大家还是先吃饭吧。吃完了再说别的也可以啊。” 沈钱钱多少要给苏卿言一个面子,撇撇嘴,不再去理会苏洛奕。苏洛奕抬头深深的瞄了坐在主位上的皇帝,这次倒是真的闭嘴,一时之间舌头就好像被猫要掉一般,说不出话来。 这样一顿寿宴从正午一直延续到月上眉梢才散场。一散会,沈钱钱便马上要去找沈渊。苏洛奕心里正为自己刚才说的气话准备给她道歉呢。看到沈钱钱要去找沈渊。他心里以为她是要让沈渊引荐她去见他的父皇,他赶紧扯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一处偏僻的角落,伸手去揽沈钱钱的纤腰,覆在她的耳畔蛊惑道,“你不是说想看我送什么礼物给父皇吗?等下御花园的琼华殿见哦。我、等、你!” 他后面三个字说的幽怨无比,似是痴妇在等晚归的丈夫一般。 沈钱钱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弄的脸红、心跳、眼皮抽筋,她轻轻的从苏洛奕的怀里挣扎开来,低着头道,“哦”了声,便跑开了。 苏洛奕笑看着她跑开,期间她被黄芍药给挡住了,俩人便聊了几句。苏洛奕转身,拂袖准备离开。可这时候,黄淑媛像水鬼一般,不知道从哪里“飘”了出来,一下子就站在他身后。此刻她正伸手捂着自己的腹部,笑盈盈道,“洛奕,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你可不可以陪我回去啊。” 这一晚上,她过得可真是心惊胆跳啊。认识的、不认识,只要是个女人,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后,都会过来同她说几句话,然后伸手便要抚摸她你微微有点“隆起”的肚子,她一晚上得赔笑,就怕被人给人识破了。 第77章 花前月下 本来今晚她是想实行她那疯狂的计划,她们本来是想用这假肚子蒙混过关,可是后来又无意听说。皇家对子嗣的很重视。生产时,都会派个宫里的稳婆来监督。宫里的稳婆,这可不是她们能得罪的起的。所以她们只能另想办法了……先激怒沈钱钱,让她还手,然后她再装被她打,然后她就把事先准备好的鸡血充当人血,造成流产的假象。到时候,沈钱钱谋害皇家子嗣的罪名成立,肯定会被削去正王妃的品介,而她这个侧王妃自然就荣升了。 她们这个如意算盘打的很响,可惜,天公不作美。老天不给她机会,沈钱钱身边一直有人陪着……她们下不了手。 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苏洛奕看着黄淑媛,脸上的神情就淡了下来。想到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他现在之所以能容忍她,只是因为她腹中还怀着孩子,孕妇不能受到太大的的刺激。他这也算是再弥补她之前的那些情义了。要不然哪个男人也不会容忍被自己喜欢的女人所欺骗。 “我等下先让逸风送你回去!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苏洛奕淡淡的说道。 “可是……”黄淑媛娇羞的看了苏洛奕一眼,“腹中的孩子想你了!” 苏洛奕牵唇,心里冷笑,这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还是个问题。他皱了皱眉,“你还是先让逸风跟你回去吧。这大晚上的天凉,小心孩子着凉了。” “可是……”黄淑媛又想说话,苏洛奕却已经招手招来逸风。逸风一袭黑衣,再加上他的肤色也比较暗黑,倒是和夜色形成了和谐的统一。 黄淑媛无奈,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逸风离开。 苏洛奕长身欣长,立在那里,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窝处投下一小方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 那个年少他真心喜欢的女人,就这样同他越走越远。 她是继室之女,他曾真心的怜惜她,为她扫尽周围无数的狂蜂浪蝶,不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也曾为了她,与自己的父皇争吵,更曾经常为了她,与人斗殴群架,伤痕累累,却不敢跟她说。 她及笄之礼,他与人竞价,花了大价钱把自己筹备多年的银子都花了去,只为博她一笑。她离家出走,他便冷落自己的妻子,到处派人去搜寻她的踪迹,日里、梦里,有的都是她的影像。 可是事实总是那么的残酷……她离家时做的那些“风流韵事”让他彻底寒了心……苏洛奕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还是往琼花殿的方向走去……沈钱钱拉着黄芍药,又去找沈渊。沈渊见自己女儿难得和别的女孩交上朋友。他自然对黄芍药也不敢轻视。含笑着掬了把自己的山羊胡须,笑着邀请黄芍药有空到沈府去做。 黄芍药跟沈钱钱也越聊越有兴致,直接邀请黄芍药明天去沈府参加她的生日宴。黄芍药也是个洒脱,不绕弯弯之人,当即的就答应了。 沈钱钱想着要给苏卿言创造机会,临末了。又拉着黄芍药去找了苏卿言。可是她刚看到苏卿言,要往他那边走去的时候,就发现有敌情。苏卿言的身边正站着一个女孩。那女孩沈钱钱自然认识,就是刚刚和黄淑媛母女两联合包围她的女子。 “她叫知梅,是我拿黑心继母的亲戚。”黄芍药努了努嘴,拳头握了握,愤懑到,“我看这个知梅这般缠着七王爷,恐怕又在打七王爷的主意了。这黄氏她们最会用那些狐媚的手段迷惑住男人了。一个个都是骚狐狸。” 沈钱钱侧头,瞥见黄淑媛笼在袖子里的手,带着些豪迈的英雄气概,“既然这样,我们就更不能输给她们了。说!我帮你垫后,你争取把卿言给拿下来。” 话一说完,黄芍药还没来得及解释呢,沈钱钱便反手一推,把黄芍药推到苏卿言身边。 苏卿言正被知梅缠的快要失去耐心了,他一双清亮的眸子里似乎有某种清冷而冰寒的东西在流窜着。那么那么多的废话,其实只代表了一件事。 这个知梅肯定对他“有所企图”。 就在他正要发火的时候,沈钱钱却带着黄芍药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那刚要凸出来的青筋又缓缓的平稳下去,“钱钱,黄姑娘。” 沈钱钱和黄芍药两人各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他的招呼。 “六王妃好、表姐好!”那个知梅当着苏卿言的面上给沈钱钱行了个礼,一双眼睛闪着柔弱无辜的光芒,“早闻六王妃大名,今日一见,没想到六王爷的年纪这么小,就已经为人妇了。真是让知梅羡慕。”说罢,眸光便往苏卿言的身上打量去,这话分明就是说给苏卿言听的。 苏卿言平日里脾气虽然好,但亦是不喜欢这种乱攀关系的。而且此女那“楚楚可怜”的目光让他觉得特别不舒服。现在沈钱钱在他身边,害怕沈钱钱误会他们,他自然主动离知梅一步,和她拉开距离。一双清眸不自觉的落在沈钱钱身上。今天晚上的她喝了几杯酒,双颊酥红一片,十分好看。 黄芍药对苏卿言只有敬仰之情,没有男女之情。但她特别不喜欢知梅,看她这般费尽心机的往苏卿言身边靠,她抿了抿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知梅表妹,你倒是挺悠闲的。前段时间不是听说你已经许配了人家,怎么不在家里准备嫁妆,竟然有闲心跑这里来。” 知梅今天难得能和七王爷苏卿言说上话。她一听黄芍药这样说,便害怕苏卿言误解她是“有夫之妇”,于是她连忙眨着无辜的眼睛对苏卿言道,“七王爷,不要听我表姐这么说,奴家并未有许配人家。” “表妹,你不要以为你黄淑媛她做了六王府的侧王妃,你也就开始异想天开了。有些梦可以适当沉溺,但有些梦,是连想都不能想的。如果说七王爷是天上的飞鸟,那你就是地下的泥水来。你怎么能高攀的起。再说你到底有没有许配给人家,这点很容易证实的。七王爷到时只能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你又何必隐瞒呢。”黄芍药话说的很直接。 凡是敌人坚持的,都要反对。 凡是敌人反对的,都要坚持。 看到和黄氏有关的人,黄芍药便不会再给他们好脸色。她们千方百计的想要去做的事情,她也会千方百计的去阻扰。 知梅脸色一白,她没有想到黄芍药会这么直接的揭露她。她愤愤的朝她瞪了眼,随后发现苏卿言看她的目光开始鄙夷起来。事情都这样了,她只能讪讪的向苏卿言行礼告别。 沈钱钱看着被黄芍药骂走的知梅,竖起大拇指来,笑道,“火力很强嘛!” 黄芍药大拇指勾过自己的鼻梁,得意一笑,“那是!你以后也要学我,不然那几个女人会蹬鼻子上脸的。” 苏卿言朝黄芍药善意的笑了笑,颔首表示感谢。黄芍药大方的挥手,表示这只是小事。沈钱钱站在一边,趁着溶溶的夜色,她把这两人又细细的瞅了下,越看,心里越是觉得这两人以后能产生女干情。可惜啊,她对面的这两人实在是没来电。 这两人看着她幽幽投射过来的目光,都选择性的把头往里缩了缩,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沈钱钱挠了挠头,看着夜色,心里盘算着怎么让两人“王八看绿豆——对上眼”时,一个穿浅绿袍子的小太监佝着腰,来到她身边,悄悄的拉了沈钱钱的袍袖,用只能够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提醒道,“六王妃,六王妃在御花园的琼花殿里等您……” 这小太监说完,还朝她挤了挤眼睛,暧昧的笑着一脸猥亵的表情分明是写着“有女干情”这三字。 沈钱钱被他那暧昧的眼神看得发毛,心里暗自问候了苏洛奕一遍。 她和苏卿言、黄芍药挥手告别后,便趁着夜色,绕过御花园,又走了一小段石径小路,沿着琼华殿的方向转去,途中经过许多楼阁殿宇,然后便是一座小桥。过了小桥,脚下走的路就有些荒芜了,杂草都长了半尺来高,举目望去也看不到任何东西,脚踩在草丛上哗啦啦的响着,在孤寂的夜里,这声音倒是多了几分邪魅。 沈钱钱不知道苏洛奕为什么会约她到这琼华殿里来,心里对他也多了些埋怨。再走了一段路上,她的手也被路边无人修整的树枝刮的生疼。她心里开始后悔来赴这个约了,很想直接转身离开。可又远目看了下,奇迹般的发现琼华殿就在不远处。 既然都到了,自然没有往回走的意思了。她当即的提起裙摆,又埋头往里走了一些。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一颗巨大的枣树下白衣人依树而坐,那背影苍白孤寂,夜风卷着他的袖子“呼呼”的吹着。 天边,一轮冷月独挂着。 四处的杂草随风摇曳,吹乱了沈钱钱脸颊边的发丝,也迷离了她的眼睛。 “……苏、洛、奕。”沈钱钱扒开她面前的杂草,轻声唤了句。 树下的苏洛奕听到声音,身子僵了僵,随即缓缓的转身,看到月色下的她,突然粲然一笑,“你来了!” 沈钱钱被他脸上的笑容感染了,也对着她粲然一笑,跑到苏洛奕的面前,呵着白汽,“这么晚了,你把我约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我可不信你真的是想告诉我你送什么礼物给黄伯伯,所以才约我到这里来的。” 当时,夜色惨淡,但她的眼睛却犹如天边的启明星一般,晶晶发亮。 苏洛奕怔愣了一下,看着夜色下,被风吹散的头发,他颤抖着伸手把那些被风吹乱的头发又缓缓的帮她勾在耳后,然后低沉着声音关切的询问道,“走了一路,应该挺冷了吧。走!进去吧!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 话一说完,他便伸出自己的手要去牵沈钱钱的那双手。 苏洛奕手指的指腹轻轻滑过她脸颊的某处,沈钱钱便觉得那处像是火烧了一般。随后又见自己的手被他牵住,他的手有力而温暖,沈钱钱挣扎了几下,终究还是奈何不了他的坚持,最后只能红着脸任由着他牵住自己的手,一张脸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第78章 大战三百回合 苏洛奕回头,瞥到她的小脸通红。他以为她是冷着了。于是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衣,强行的裹到她的身上,避免她吹了冷风。 沈钱钱被他今晚的温情搅的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醋,样样都有。只觉得眼前的都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而她正在做梦。她跟在他身后,有那么一瞬间,忽然觉得这四周只有黑漆的夜色,似乎整个世界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这方寸之间,以及,前面这个牵着自己手的人。 苏洛奕牵着她进了琼华殿。琼华殿里,点着几盏宫灯,宫灯随着风摇摆,隐射下他们的影子也是摇曳不停的。苏洛奕把她领到一张桌子前,命令她坐下。她惶恐的坐下,扫了一下桌面,发现桌子上摆放着一些碗碟。碗碟上又用些盖子轻轻阖住。她抬头,怀着疑惑的目光看着苏洛奕。 苏洛奕亦是自己在她的对面坐下,伸手掀开那些盖子,盖子下装的都是一些精致的菜肴。因为之前有做好保温工作,此刻掀开盖子,菜肴上面还袅袅的飘着白烟。 沈钱钱翘翘的睫毛在她眼睑上映出一圈阴影,她缓缓道,“莫非明天太阳要从大西边出来,你竟然转性了……不过,这样的你,到真让我觉得别扭……你还是有话直接说吧。咱两之间也不是那种普通关系了,有话直说哈……” 所谓月下看美人,三分美也看成七分美。苏洛奕抬睫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嘴角噙着轻笑。难得能和她两人独自在这般幽静的环境下相处。这点他很满意,而且也是他今晚把她“拐”过来的主要原因。 “喂,你别一直笑!你有什么话还是直接说吧。实话实说,你这么一笑,总让我想起灰太狼每次要抓小羊们时那种自在必得的邪笑。”沈钱钱伸手敲了敲桌面,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苏洛奕这才整了整坐姿,拿起一个杯子,帮沈钱钱斟满了酒,笑着道,“我看你刚才在餐桌上并没有吃多少东西,这下我们可以边坐边吃。哦,再问你个问题,你刚才口中的‘灰太狼’又是什么东东。” 沈钱钱鼓了鼓腮帮子,看到自己面前的那杯白酒,“我不喝酒。你有话还是快说吧。”她承认自己对苏洛奕似乎还有那么点感觉,刚才在外面时,被苏洛奕的美色给“迷惑”住了,一下子傻傻的跟着走了进来。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要傻傻相信他的话。谁知这家伙等下会不会兽性大发把她迷女干。 无事献殷勤,她这一“单身”女性,烟酒食物是不能沾的,这可是电视上那些法制节目经常教导的。沈钱钱心里暗想着,脑子里浮现最多的就是自己看的那种侦探剧目里经常出现的“密室杀人案”。 苏洛奕看着她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莞尔一笑道,“你放心,你不是一直问我,送什么礼物给父皇嘛?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他说道这里微顿了下,张了张口,小声的呢喃了句。 沈钱钱根本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只看他的口型在动。她侧耳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苏洛奕轻咬着自己的唇瓣,看着她那一脸迷茫的神色,心下一叹,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了。他今天被招到御书房时,他父皇把他的礼物退了回来。他父皇心中心心念之的礼物自然是“孙子”,但这孙子必须是他和沈钱钱的。 听到这个,苏洛奕很苦恼。以他和沈钱钱的关系,他何年马月才能生出个孩子给他父皇抱啊。而且,他现在身边还有淑媛的腹中的孩子。 他不知道淑媛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但为了他和淑媛十几年的情意,他至少不能在淑媛怀孕的这段期间里和她理论什么的。 他轻轻的阖了阖眼睛,待睁开眼睛,对上的是沈钱钱那双黑亮好奇的眼睛,胸间缓缓荡起温馨之感。 “你刚才跟我说什么?”沈钱钱又重复的问了一遍。 “没什么。”苏洛奕转移话题,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抿唇道,“陪我喝一杯吧。放心,这酒里绝对没有掺杂什么不明物体。只是父皇今天找我聊了些话,我突然想开了。或许我真的应该告别过去,注重眼前之人。”他声音沙哑温柔,说道这里,他又突然抬头直视眼前的沈钱钱,“钱钱,你肯不肯和我回六王府,我们以后……” 说道这里,他又顿了下来,直接抬眼去看向沈钱钱,沈钱钱没有想到他那么直接,反而被震的定在那里。她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嘿嘿一笑,“你今天干嘛这么煽情啊,我,我……”她话说道一半,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此情此景,唯有两人四目相视,徒留一殿的缄默了。 苏洛奕一瞬不瞬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俏颜,他心里“砰砰”乱跳。因为他对自己刚才说出去的那句话并没有多少把握。她的身边有白韶羽、又有他的弟弟苏卿言……仔细算下来,他们单独在一起时间虽然挺长,可是以前,他把自己那些美好的时光都浪费在争吵、打架之中。 他在她面前是有愧的,他没有做好一个丈夫该尽的自责;也没有好好保护她;他的府里甚至还有别的女人……可是在这小小的琼华殿里,他第一次真心的怀着卑微的心情祈求着面前的沈钱钱能和自己相依相偎。 在被他曾最爱的女人利用、伤害、背叛后,他已经厌倦了世间那些华而不实的爱情。他渴望身边能有个女人真心实意的对他好,而他对这个女人也有感情。哪怕这个人经常对她怒目而视针锋相对,他也会好好的待她一辈子,只要她一辈子不反悔,他便不会转身去看别的女人一眼。 很显然,世间能符合他这些要求的人,只有沈钱钱。这个女人是他娶进门的女人,她有时候很令人讨厌,满嘴的“钱啊钱”,可是她胜在够直接,她的喜怒哀乐,都会写在脸上。他不用再像揣度黄淑媛一般的去揣度她的喜怒哀乐。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心里也是喜欢沈钱钱这个女人的。 既然如此,只要,她在他身边,从一而终不离不弃,就好。 面对这样死一般安静的气氛,沈钱钱缩了缩脖子,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她的眉头却在不经意间绞了起来,如果她真的回六王府了,那黄淑媛呢?黄淑媛肚子中的孩子呢? 她自己从小就失去了爸爸妈妈,她能理解小孩对亲情的那种渴望。她不是圣母,也没有顶着金灿灿的圣母光芒。但想着苏洛奕以后的孩子会追着他这个父亲左右,黄淑媛也不会轻易放弃苏洛奕的。他们一家三口,而她孤家寡人……与其到时卷入那段复杂的战争中,还不如及早脱身……可是,她一直缺少着主动和苏洛奕说再见的魄力,或者用一句更贴切的话来说,她是真的有些舍不得苏洛奕了……她瞄了瞄她眼前的那杯酒,为了缓解气氛,她立刻端起酒杯,向苏洛奕遥遥举杯道,“喝酒吧!”说完,她一扬起脖子,皱着眉,一气喝下。 杯空,沈钱钱因为喝的太急,一下子猛呛了起来,苏洛奕伸手想要去给她拍背,可她轻轻的避开了。她勾勾唇角,又用眼神示意苏洛奕喝下他面前的那杯酒。 苏洛奕知道她故意在转移话题,他目光黯了黯,一双墨瞳深不见底。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亦是一气喝下。 酒入口内,愁上眉梢。 沈钱钱酒量很浅,基本上只要两三杯酒下肚,她便能趴下了。而且她还有一个坏毛病,那就是喝完酒……那将将的……就是一软柿子,任人欺负的料了。 今晚寿宴时,因为苏卿言的事先给她准备了醒酒汤,她这才勉强多喝了几口。但那碗醒酒汤的疗效也不是无敌的。最起码,她刚才喝下苏洛奕敬的那一杯酒后,头脑开始有些发胀了。但她还是咬咬牙死撑着。 可坐她对面的那人刚刚受到打击,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对于他来说,酒便是暂时麻醉自己的良药了。他又拿过沈钱钱面前的那个杯子,缓缓的替她斟满酒,然后再给自己的杯子里也倒满了酒。 “既然你不肯答应和我回府,那你……陪我喝酒吧。”他微微抿唇,苦笑着拿起酒杯,仰头,一口先喝了下去。 沈钱钱挠了挠头,她那发胀的脑袋提醒她不能再喝了。要么就可能……她“嘿嘿”干笑了两声,抬头为难的看向苏洛奕,“王爷……我……我不怎么会喝酒……”要不您自个儿喝吧。 苏洛奕眯眼,望向沈钱钱那张为难的脸,斟酌了一会儿,重重的叹了口气,“你不喝也罢。我知道以前是我先辜负你的,对你做了很多不公平的事情,以至于你现在对我还心存芥蒂。担心我在酒里下药……既然你不喝,那我自己喝。” 听他这么一说,沈钱钱心里暗自问候了苏洛奕一遍。 靠!他这是在装可怜吗? 她不就是因为酒品不行才不喝的,可怎么从他嘴里一说,咋感觉变成她在欺负他了! 沈钱钱握了握紧拳头,鼓着腮帮子正声道,“王爷……我真的不会喝酒。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就先走了!”咱惹不起,总躲的起吧。离开这里后,她就不用再受苏洛奕这混蛋的鸟气了。 苏洛奕正端起酒壶径直给自己的酒杯斟酒呢,突闻她要走,他心一慌,连忙伸手去拉她。他虽然喝了些酒,但心里明白着只要沈钱钱一离开这里,那他们两人这辈子……“不要走!坐下来!陪陪我好吗!”他紧紧的拉住沈钱钱的手,把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轻“噌”了下,用沙哑、苍凉的声线缓缓的说着。声音悲切,像是迷失在荒野的小兽在寻找自己的妈妈。 沈钱钱望向苏洛奕那张惨白的脸,斟酌了一会儿,迈出去的脚步终究还是缓缓的收回。 见到她不走,苏洛奕欣喜异常。又连忙把她按坐在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把酒喝下去,看着灯下安静乖巧的她,心里挣扎了一下,又再次鼓足勇气道,“钱钱,你跟我回去吧。你不用怕,无论如何我是不会休了你的……父皇不会让我休了你……我自己也不会休了你……如果你担心淑媛……我和淑媛她……我们已经……” 第79章 不靠谱的皇帝老爹 沈钱钱立刻横眉冷竖,“苏洛奕你不要把你不休我当做是对我的一种恩德来看待。我知道你真正喜欢的人是黄淑媛,现在她又有你的孩子。我早就说过了,只要你肯出赡养费,我们就和离。那六王妃的位置就是黄淑媛的。我不知道今晚黄伯伯又对你说了些什么话,以至于你现在又要让我回王府了。但只要有黄淑媛、有她腹中孩子存在的一天,你和她就是一家人。而我顶多就是占着个位置不拉屎的六王妃。” 她说道这里,眼睛眯起,又继续道,“求你!不要三心二意!一会儿要去关心你的黄淑媛,一会儿又来招惹我。三心两意,摇摆不定的男人最让人讨厌了。虽然我不喜欢黄淑媛,但我不得不说句,你这样摇摆不定,伤害的是我们两个人。这天底下也不止你一个男人,你也不必为我担心。横竖跟你和离后,我还可以再嫁。但我最怕的就是像你现在这样三心两意的态度。你的暧昧,会让人忍不住的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苏洛奕一急,“你真的要走?” 沈钱钱咬咬牙道,“对!我真的不愿意在回你六王府,也不愿意老是跟你这么纠缠不清下去。你以前不是经常说要休了我吗?我刚才突然想清楚了,你的赡养费我也不要了,就求你早日放我一条生路吧。” 就在刚才他用脸轻“噌”她的手的那一瞬间,她一下子顿悟了! 真的,苏洛奕用他那暧昧不清的态度,迷惑了她的心。跟他相处越久,她越会沉迷在他编织的那种暧昧中,越是不能自拔。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她不想和别的女人共同争宠,那她只有放手这条路……苏洛奕皱眉喝道,“我不准你离开我!” 沈钱钱牵唇撇嘴,苦笑,“你这又是何必呢,徒留一个我,对你、对黄淑媛、对你们的孩子,又有什么好处呢?” 苏洛奕手上一用力,猛的拉过沈钱钱,睁大眼睛,直视她道,“我不会休了你!也不会看着你嫁给别的男人……只要你肯与我回王府,我、我们以后……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沈钱钱用力“啪”掉他的手,嗤笑道,“孩子能不能安全出生还是个问题呢?”就黄淑媛那种性子。她真会容忍苏洛奕和别的女人有孩子?她不信! 苏洛奕额头上的青筋直冒,跳起来,暴喝道,“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只要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一定会照办的! 沈钱钱跟苏洛奕这么久了,见他又发起火来。这个时候她自然不能伏低做小,她鼓着腮帮子,也怒喝道,“这个很简单!只要你给我一张休书或者咱两和离,王爷你从此以后便可以和你所爱之人朝夕相处,伉俪情深。” 苏洛奕下意识的反驳道,“本王不准!也绝不会休了你的!”苏洛奕几次三番想要如以前那般咄咄逼人,势要和沈钱钱斗个你输我赢的局面,可每次都被沈钱钱给顶回来,他现在倒只和沈钱钱争了个平局! 沈钱钱撇嘴,见他这个时候还端着“王爷”的架子,她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一句,“靠!这个时候还跟老娘放王八之气,老娘就是似不能妥协,看你怎么办。” 沈钱钱拧紧眉,强横道,“呵呵!你别得意!告诉你,等我回去了,我就跟黄伯伯请旨去,只要黄伯伯答应了,你不答应也没有关系!反正,六王府我就是不回去了!” 苏洛奕双手抱胸,恶声恶气,讥讽道,“你做梦吧!父皇才不会答应你的!父皇还让你和我好好努力,明年生个金孙给他抱,为了这点,他今年根本就不说我的礼物!”苏洛奕一时口快,说完这才惊觉到自己失言,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已经来不及收了。一时间,他只能呐呐的看着沈钱钱,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沈钱钱咬牙愤愤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骂那个不靠谱的老皇帝太过的不正经。但面上她却不服输,她咬牙切齿、虚张声势道,“哼!你别得意!告诉你,你父皇暗恋我娘亲,等我离开这里,我就去我娘亲坟前哭几句,我就不信你父皇还强扭着我这根瓜不放。” 苏洛奕一听,身子猛然的一个打颤,脑中一个激灵。突然把他和沈钱钱之间发生的事情前后关联起来。这不联还好,一关联起来,他脸色直接黑了下去。 坑爹啊! 他被他的老子给坑爹了啊! 难怪这么多年来,他每次一张口必提沈钱钱;一提沈钱钱必夸;一夸沈钱钱必骂;一骂骂的人自然是他这个做儿子的。敢情他老人家是因为当年没有娶到沈夫人,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他这个儿子的身上。 唉,这个不靠谱的皇帝老爹啊! 他愤愤的咬了下牙,突然又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他那不靠谱的皇帝老爹耳根子一软,还真有可能随沈钱钱闹了几句,他老人家就直接赐下休书一封。 “怎么样!认输了吧!哼!”沈钱钱哼哼唧唧说道,虽然斗嘴赢过了苏洛奕,但她心里显然没有多少得意。她提起裙摆,转身欲要离开。可这次,她发现自己裙摆又被人拉住了,她无奈的回转过身,懊恼道,“又怎么了?” 苏洛奕的脸色已经不似刚才的那般黑沉了,他一双墨瞳如黑曜石般熠熠发亮。他抿了抿唇,目光灼热的看着沈钱钱,沈钱钱只觉得像把利剑刺着自己。苏洛奕沉声说道,“既然我怎么求你,你都不肯回府。那我……也不勉强你。但我有个条件……我的条件是……你必须配我喝了桌子上的那壶酒,喝完后,我们夫妻的缘分也算尽了……以后便互不相干……” 苏洛奕说着这些话时,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狡猾的光芒,但那光芒存在的时间太过短暂,以至于沈钱钱根本没有时间看清。 沈钱钱回头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壶酒,本来就郁闷的脸一分分的垮下来,苦笑着推辞道,“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会喝酒……” 苏洛奕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听她这番说辞,他嗤笑了两下,挑起他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眸,“你有权利不喝,那我就有权利去劝阻父皇不批你的那封休书。当然,你也知道我的脾气,说不定到时心情一个不顺,再去找沈丞相的麻烦,这也是有可能的……” 这话说红果果,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沈钱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挫败的抬头和苏洛奕对视。她回头看向已经被他端在手里的那杯酒,缓缓的伸手,大脑还处在左右摇摆犹豫不决之时。 那酒她到底是喝还是不喝? 喝了?她酒品差,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该怎么办? 不喝?苏洛奕又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苏洛奕看着沈钱钱那张动人的小脸,眼眸的颜色渐渐转深。她的脸颊因为刚才抿的那几口酒而绯红一片,她的胸口微微地起伏,她的眼眸如秋水荡漾,似有一层薄薄的水雾,她的嘴唇粉嫩娇嫩。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砰砰”,清晰有力。 苏洛奕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嘴角轻轻上扬,渐渐浮出一丝笑意,又淡淡的开口道,“夫妻一场怎么说也是一场情分!喝了这酒后,就算是来个了断。明天以后,一切将重新来过,你和我的关系也将发生变化的……而且若是本玩今晚喝得尽兴,或许一时兴起,会多给你些赡养费神马的,也说不定……”“狡猾”的苏洛奕已经开始慢慢的在挖坑了。 沈钱钱“唰”的一下抬起眼皮,盯着苏洛奕看,用很是怀疑的口吻道,“你……真的会多给我赡养费?”很怀疑啊。 面对她的质疑,苏洛奕懒懒的抬起眼皮,好整以暇的看着沈钱钱,淡淡道,“本王从来不缺银子,区区的一笔赡养费算什么?” 苏洛奕这话一说完,沈钱钱就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傲娇个屁! 靠!俗话说的好,点背不能怨社会,命好还得谢阎王。投胎真是门技术活,容不得半点差池,她沈钱钱这明面上投了个好胎,可胎好备不住命差,怪只能怪年头不好,她干嘛投在一个清廉丞相家里,这自然就注定没有多少“灰色收入”啦。 但苏洛奕就不同啦,他一皇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说,只要这身份兀在那里,当然要什么有什么了。可他也不能傲娇的拿这个在她面前炫耀啊。 “既然本王这样说了,你都不喝。那就算了!”苏洛奕眸子微微眯起,转身欲要返回桌子那里。沈钱钱咬咬牙,悲壮的捧起酒杯,心里又愤愤的问候了几遍苏洛奕,这才一瞪眼、奕仰脖、一跺脚的把她手中的那杯酒喝入肚子里。 苏洛奕拂袖,嘴角抽抽,他只是请她喝酒而已。可从她的神情来看,他怎么觉得这酒里像是加了鹤顶红似的……她那一脸的悲壮……汗! 沈钱钱放下酒杯,直接豪爽的拿起袖子擦干嘴角的水渍,又折身讨好的看向苏洛奕,“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苏洛奕正坐在桌子上,将自己杯中的酒又喝尽。又将二人的酒杯都斟满酒,之后他抬眸,又捧起一杯酒递到沈钱钱眼前。 沈钱钱长长的羽睫眨了眨,她咬了咬牙,这一回也不再做推辞,接过他端过来的酒杯,又晕乎的喝完……三杯酒下肚,沈钱钱已经醉了。她睁着迷糊的眼睛盯着面前的苏洛奕,嘴里嘟哝了句,“咦,怎么有两个苏洛奕啊?” 她说这话时,眼神有些呆滞。但在橘黄色宫灯的映衬下,却给人一种异常娇憨的感觉,而且红扑扑的脸蛋,在柔光下粉嫩粉嫩,让人恨不得直接上前咬上一口。 苏洛奕听到她的嘟哝声一怔,随即抬头看她那副憨态样,他嘴角又抽了抽,难怪她一直强调她不会喝酒。果然啊……这才喝了几杯酒啊,她就已经……他抿了抿薄唇,试探性的问道,“你、没事吧?” 沈钱钱嘟了嘟她粉嫩的唇瓣,抬头笑嘻嘻摇了摇头,“我、我没事……我还能再喝!” 但凡喝了醉酒的人都是这一套说辞,沈钱钱清醒时还能推辞,现在竟然主要说要再喝,那这很肯定是醉酒的表现了。 第80章 喜欢和爱 苏洛奕瞧着那因为醉酒而酡红的小脸,又好气又好笑。他站起身,上前要去扶她。倒是沈钱钱一下子就推开了他的手,转而去抱那酒壶,眨着一双小兽般水汪汪的眼睛无辜的盯着酒壶,嘴里嘟嚷着,“你放开我……我还能喝……不信我喝给你看……” “你、喝、醉了!”苏洛奕蹙眉淡淡道。 沈钱钱瞪了他一眼,鼓着腮帮子道,“我没醉!你才醉了!你全家都醉了!” 苏洛奕再次被她弄的又气又好笑,他上前轻扶住她的身子,伸出一根手指在沈钱钱面前晃,对她道,“如果你没醉,那你告诉我,这是几?” 沈钱钱盯住苏洛奕的那只修长的手指,将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辨认了一下面前的手指,“是一哦不,你这是二!你是二!你二!” 苏洛奕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他这算不算被她拐弯的骂“二”。 苏洛奕还在抽搐嘴角的时候,沈钱钱却是趁着他不防备咬了苏洛奕的手指一口。 苏洛奕条件反射般的缩回自己的手,沈钱钱却像是极为不满意他这个做法,她又固执的抓住他的手指,然后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高兴的说道,“呵呵,我确定了,你这是一,不是二了!对不对?” 苏洛奕看到她双眸娇媚似水,他勉强扯了扯嘴角,又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又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仔仔细细的辨认了一番后,才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苏……洛……奕?” 苏洛奕听她第一次这么温柔的叫着他的名字,他心中微微一动,嘴角边勉强扯起的笑容也愈发的加深了些。 “嗯。没错!”他夸奖道。 沈钱钱却突然眯了眯眼睛,又用小兽般水汪汪的眼睛直接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咬牙切齿道,“你个坏蛋!你个混蛋!你个乌龟王八蛋!我恨你!” 苏洛奕挑了挑眉,“你恨我?为什么?” 沈钱钱直接扯住住他的袍袖,伏在他的肩膀上,呜咽着小声哭出来,“那混蛋骗了我的感情!我恨他!他身边明明已经有了一个执意相守的人,可他又来招惹我。这种男人就是个渣!可是我鬼迷心窍了……被这个渣男给骗了!我竟然还喜欢上他了!为了那样的一个渣男……我这真是作孽啊……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为了以后,我决定放手,成全他们两人……” 苏洛奕看着她那张红润欲滴的唇瓣微微张合着,看上去异常娇媚可人。刚刚从她嘴里说出她喜欢他的话,他心中一阵狂喜,像是掀起一阵巨浪。他真的很想抱住她,亲口的告诉她,“他也喜欢她!” 可他激动的情绪只持续了三秒钟不到,他就被沈钱钱后面的半句话给打击到了。放手?成全?他刚刚沸腾的热血一下子又熄灭了过去,这算什么回事? 伸手温柔的揽住怀里的人,他覆在她耳畔哆嗦着唇瓣,怀着忐忑的心情说道,“我、也、喜欢你!” 沈钱钱趴在他的肩上,辗转侧了侧头,无意识的轻声呢喃着,“你喜欢我,因为我是个不错的人。但你爱的人是她,哪怕她是个错的人。喜欢和爱是不同的……你自己都不能分开两者,你又跑到我这里说喜欢我,这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她的喉咙有些发干,她说哇这话后,便用舌头轻舔了自己发干的嘴唇。 苏洛奕抱住她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喜欢和爱?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两者的区别。 他是皇子,从小就被教育着:女人是红颜祸水,女人猛与虎。但凡有历史以来,凡是覆国的君主,他身边肯定有个“红颜祸水”,女人只能赏玩,但不能沉溺。这是他们老祖宗留下来得祖训。 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生在世哪里样样都能按照规矩行事。就拿他来说,从他懂事以来,他就对自己说,他的结发妻子丑不丑不重要、愚不愚笨不重要、她可以一点个性都没有,也可以没有什么拿出手的才艺、亦可以长的不是很好看。但他只要求她诚恳的待她、不试探他、步无时无刻的防着他、他便会只娶一个人,与他相伴左右,在她没有抽身离开时,他也绝不会回头去看其他的女子。 这个承诺,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对自己说过。在这以后他碰到了淑媛,她几乎符合上述的所有要求,他是真心的想要与她相携一辈子的。 可现在回头来看,当时的他那么的可笑。竟然被淑媛骗的团团转转。她用她刻意营造好的形象来取悦他,把他玩弄在股掌之中,任意的蹂躏着他的一片真心。 对于淑媛,他疲惫了。他不想每次在朝堂上和那些大臣斗智斗勇后,回家还要去猜忌自己的女人。十多年了,他就这样傻傻的被淑媛给玩弄了。这整个京城、整个天宁国,也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他呢。 现在每次见到她,只会让他觉得羞耻、难堪。他对她哪里还会有那些情啊爱啊。 但沈钱钱不同,她是热情四溢的。她喜欢自己,便会直接央求他的父皇赐婚。自从起死回生后,她整个人的性情也大变了。但她的那双眼睛,还有她满脑子不着调的思想,都十分的有趣。以前他很反对这种包办的姻缘,但现在他恨不得她和自己依偎的更近一些。 在他被最爱之人利用、伤害和背叛之后,他渴望有个人全心全意为他好,真心实意爱着他的人,哪怕这个人经常对他怒目而视针锋相对。只要她肯陪着自己,他也会一辈子对她不离不弃的! “我渴了,我要喝水!”沈钱钱的嘟嚷声把苏洛奕拉回了现实。他低头看了看身边的人,果然一张脸烧的通红,他皱眉想了想,暂时放开她。到殿外打了一些水回来,又将已经喝得烂醉如泥的沈钱钱扶了起来,对着杯子给她喝水。 但沈钱钱迷迷糊糊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水刚含进她的口腔内,她一个猛咳,直接“喷”到苏洛奕的胸前的衣襟上了。 苏洛奕看着自己胸前湿掉的那一片,又好气又好笑。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清水,喉结上下翻动了一下,随即轻抿了一口,他便用自己的嘴去喂她。 醉酒中的沈钱钱喝了些水头脑暂时的清明了起来,而且她被苏洛奕吻的差点喘不口气来。她突然睁开一双眼睛,对上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她撇嘴道,“洛、奕!” 苏洛奕暗呼糟糕,他偷吻她,被现抓了! 可沈钱钱懒懒的眨了眨眼皮,小又伸手挠了挠头,似是并没有搞清楚状况,并没有发觉自己被苏洛奕偷亲的事情。她挣扎着要起身,可刚颤悠的站起身,她的双脚一软,直接往地上跌,幸好苏洛奕眼疾手快,接住了她,而她就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 沈钱钱没有再说话,她抬头,一双眼睛,柔情似水的看着苏洛奕,柔软的唇瓣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话,可最后又没有说出口。可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让苏洛奕迷了眼,他觉得他全身的热血又在沸腾了,他的大脑昏昏沉沉的。 出于男人的本能,他觉得自己再也当不了柳下惠了! 你的愿望是什么? ——原来是做个好王爷。 那现在呢? ——做她的男人。 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抱着她,去床上。 你该不会最想做的事情就是…… ——呵。做她真正的男人。 他心里轻唤了声“钱钱”,然后俯下头小心翼翼的贴上她的唇瓣…… 沈钱钱嘤咛了声,颤抖着睁开自己的长睫,一双被雾气蔼蔼的眼眸像个纯真、无辜的小孩一般,惹得苏洛奕心里更是怜惜几分。 他拦腰横抱,把沈钱钱抱进自己的怀里,往内殿走去。先前他还未被赐宅院的时候,这琼华殿便是他居住的地方。这地方虽然偏僻,但宫女们每日都会定时到这里来清理,故殿里的床褥什么的,也没有什么脏乱的迹象。 沈钱钱一躺到床上便又皱了皱眉头,一个翻身,直接滚到大床的内侧。苏洛奕耐心的把她捞到自己的身边,伸出手指,虚空的描画着她脸庞轮廓。 他心里轻唤了几十声“钱钱”,终于忍不住俯身又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一双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动人的脸颊。 沈钱钱头疼的厉害,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个人抱住自己。那个人的怀抱好暖和,她便挪了挪,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进他的怀里。苏洛奕爱死她这副小猫乖巧的模样,他心满意足的亲吻着她,而怀里的沈钱钱似被他的亲吻折腾的懊恼的皱了皱眉头,轻吟了一声,又转身往床边挪去。 苏洛奕干脆直接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自己的身下。沈钱钱身子轻颤着,长睫因为突然压在身上的重量而飞快的扑闪着,她嘟了嘟,轻打了个膈。 苏洛奕再好的毅力也被消磨殆尽了。 第81章 你也不过尔尔 苏洛奕颤着手去扯开她的外衣,外衣下她穿着一件纯白的亵衣。 沈钱钱觉得自己仿佛处在太阳光下,暖暖的太阳照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都暖烘烘,十分幸福。可蓦的,她整个脑袋“嗡嗡”响,唰的一下睁开眼睛,就看到苏洛奕正伏在自己身上。她惯性使然,马上伸手要去推开他,却被制止了。 眨了眨眼睛,终于意识到苏洛奕这是在做什么了,她抿了抿唇瓣,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你、你放开我……你个混蛋!” 苏洛奕抬头看到她嘟嘴的模样,他觉得很有趣,便又轻柔却坚定的示意自己不会停下。 沈钱钱挣扎了一会儿,但她毕竟喝了酒,体力上不是苏洛奕的对手,像只被捕获的羊羔一般,她完全没有逃生的气力,甚至她内心深处在隐隐渴望着他温暖的怀抱…… 苏洛奕待时机成熟后,才缓缓的俯身…… 在那一瞬间,沈钱钱呼吸猛的一窒,差点昏厥过去。 “疼!” 两人僵持间,苏洛奕看着沈钱钱,缓缓道,“沈钱钱,你平时不是一直喜欢跟我争个胜负吗。我本来还以为你与众不同,可今天看来,你也不过尔尔,就那样。你看,你现在不还是皱着眉头喊痛吗。你要是真的像平时那般坚强,那你就忍着,别吭声!哇哇乱叫!” 沈钱钱蹙紧的眉头因为苏洛奕的这句话反而松开了。她努力的睁大眼睛,盯着苏洛奕,他的瞳孔漆黑如墨,她心里来了气。 “你别小看人,我也可以的……” 话一说完,她便咬咬牙,强行的按住苏洛奕的肩膀。俗话说的好,佛争一炷香,她沈钱钱好歹是穿越女,这种事情也看的很开。既然已经在箭上了,那她怎么的也要争口气,不能让苏洛奕这混蛋看扁自己。 …… 沈钱钱毕竟初经人事,没过一会儿就直接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苏洛奕体恤她身子柔弱,待她进入梦乡之后,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嘴角轻笑。 这般近在咫尺,就在他身边,单是静静地看着,便觉得满足了。 伸手替她仔细的掖好被子,苏洛奕又担心这辈子不够暖和,如果他们今晚是在六王府里,也不至于这般的委屈她。也不知道她睡在琼华殿这里会不会习惯。 看着洁白的床单下盛开的那抹嫣红,苏洛奕又伸手从自己的衣袍处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尽量放轻动作的把那床单上开出的梅花割下来,小声的折叠好,放入自己的衣服里。 这个最后可是要呈现上去的,不能马虎。 收拾好床上的东西,苏洛奕便隔着被子痴痴的看着她坐了半夜,殿外已经听到公鸡的打鸣声了,想来这天色已经开始亮了起来。 苏洛奕见她睡的正甜,又不忍心叫她起来,看了看她,他最后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走到殿外,去看宫里职守的宫女太监来了没有。 昨晚,他不想外人打扰他和沈钱钱,便把宫女太监都驱走了。想来,现在公鸡打鸣了,那些负责打扫的宫女也会过来了。 事实证明他的推断没有错,苏洛奕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果然逮到一个小太监。他忙命令小太监去烧水。小太监惊诧苏洛奕怎么会在琼华殿里过夜,但又想到这宫殿本来就是他的寝宫,他便也没多说了。赶紧下去烧水了。 很快,热水便烧好了。苏洛奕回身看沈钱钱已经睡得很香,他踌躇了一小会儿后,便掳起袖子,自己动手用湿润的热毛巾帮她擦拭着。 睡梦中的沈钱钱再次感觉自己处在一边温泉中,她翻了个身,努了努嘴,便又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 待到阳光的光线射在她的眼睛上时,她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伸手触到身边温热的身子,她先是一惊,随即“唰”的一下睁开眼睛去看。 她的身边,苏洛奕正睁着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她笑呢……沈钱钱僵在那里有半秒钟,脑子里迅速的把昨晚的事情过滤了一遍,然后她“啊”的一声尖叫,吓跑了栖息在琼华殿屋檐上的鸟儿……“你、你……个禽兽……”沈钱钱拉扯着被单,覆盖在自己的身上,指着苏洛奕,怒吼道……苏洛奕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一般,身子半侧,用一只手撑住他的脑袋,眯着细长的眼睛,吃吃的笑着,柔声道,“娘子……禽兽这个词,应该用在你的身上比较合适……” “你、你……”沈钱钱气极,眼里的余光突然瞥见他的苏洛奕那双幽深的眼眸正盯在自己身上,她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下自己的胸口,一怔,迅速的抓过一个枕头,往苏洛奕的身上扔去,扬声骂道,“眼睛往哪里看呢?你个禽兽!” 苏洛奕伸手轻易的接过她扔来的枕头,轻咳了几声,移开自己的目光,柔和道,“你饿了吧,我去命人给你准备吃的去。” “不用你假惺惺!”沈钱钱扬了扬眉毛,怒喝道,“你快我出去,我要换衣服。” 苏洛奕听到她这声怒喝声,本来身子是想要起身的,可一下子又顿住了。他回过头,眼眸湛亮,“既然你不饿,我也还困着。那我可就再躺下睡觉咯。昨晚你真的快把我折腾的……够呛。”苏洛奕暧昧的勾着嘴角,伸手扯过被子的衣角,又盖在自己的身上,躺下眯眼假装睡觉。 沈钱钱咬咬牙,恨不得直接在苏洛奕的身上大咬几口以泄私愤。其实昨晚她虽然喝醉酒,记忆有些模糊,可大部分情节她都还是记得一些,现在想想,真是羞死人了。而苏洛奕此刻的存在,就恰恰提醒了她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 所以,她才气愤。她丫的把人给上了,上的还是平日里跟她最不对盘的人。 沈钱钱看他又躺下来休息,她低头掀了掀被子,总不能当着他的面穿衣服吧。她心里一下子又把苏洛奕给问候了好几遍,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床。 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苏洛奕粗浅的呼吸声倒是渐渐的传到她的耳畔。她身子向前凑了凑,上去打量了苏洛奕一眼,发现彼时他正眯眼睡了过去,嘴角边似乎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沈钱钱咬咬牙,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待确定他是真的睡了过去后,她这才小心翼翼的抓过散乱在床上的衣服,隔着被子,蹑手蹑脚的穿了起来,然后又尽量放低声响的从床上悄悄的爬了起来,穿上鞋子,正想直接逃离苏洛奕。 第82章 吃了就要负责 苏洛奕本来以为她一下子接受不了,便又借势躺下,装睡。想要给她点时间面对现实。可是他等了好久,她都没有继续动作,他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听到声响,他偷偷的睁开眼睛,却发现沈钱钱正蹑手蹑脚的下床,准备逃跑。 他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轻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钱钱被他突然发出的声响吓的僵在那里,她身子一僵,待反应过来,这才缓缓的回过头去看他,“嗨!你老继续睡哈,我先走了!” “走?”苏洛奕眉头蹙了蹙。 沈钱钱调了调自己脸上的肌肉,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却是从没有过的成熟,“昨晚的事情,我们就当没有发生,以后不许跟任何人提起。” “你是本王的王妃!”苏洛奕答非所问。 “哈哈!”沈钱钱干笑了两声,“六王爷,那什么……昨晚我没喝醉酒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咱们两以后拜拜的吗。而且你也答应过我,如果我陪你喝了酒,过了明天后,一切将重新来过。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也将发生变化……而且你要是喝的尽兴,或许一时兴起,你可能会多给我一些赡养费神马的也说不一定……”沈钱钱絮絮叨叨的把苏洛奕之前的话搬了出来,然后心里又狂骂了一遍自己。 擦!她真是为了贪点赡养费,把自己给卖了。 拣了芝麻丢了西瓜,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了! 她微顿,然后继续道,“你是王爷,说要要算数。咱们两昨晚已经说好了,你可不许再反悔了。好了,我要走了!” 苏洛奕听到这话,垂了垂眼眸,然后沈钱钱便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边的温度突然骤降,那冰冷暴怒慑人的气息让她的身子忍不住的颤了颤,她连忙抱胸护住自己。 苏洛奕淡笑道,“没错,这话是本王说的,但你细细想下,我们两人现在的关系……难道不是重新来过了吗,你昨晚和我……”他目光幽深像是漩涡一般,似是要把人深深的绞入那漩涡里,“总之,你现在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现在拥有的一切,也都有你的份!整个六王府你想卖、想拿去玩,都可以的!” 闻言沈钱钱的身子向后退了一小步,拳手紧紧的握去,目光带着灼灼的疯狂热烈,“丫丫的,你竟敢骗我!”就说嘛,你怎么会有那么好心。原来昨晚一直灌她喝酒,他早就存着居心的。 苏洛奕,这人,真是深不可测啊! 苏洛奕摊了摊手,无辜的笑道,“是你自己理解错了,休要怪我!” 沈钱钱怒极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她抢白的笑了几声,“那啥,我也不管你到底答不答应和离的事情,反正今天我有事,我先说了!至于昨晚的事情,我就当做被狗给啃了……” 苏洛奕捉摸不透她,脸色微微沉了下去。 沈钱钱又笑道,“反正那层膜……我也不介意,嘻嘻。” 苏洛奕脸色已经发黑,他两片薄唇抿成锋利的刀片状,“你不介意,本王介意!本王倒是很想知道,你真的能把这件事情忘掉嘛?”昨晚那种女上、男下的体位他想,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忘记。 沈钱钱倒是没心没肺的笑道,“忘得掉忘得掉……我就把昨晚的事情当做一场春梦,准能忘的掉得!” 苏洛奕脸色又黑了一层,听到她这般说,他突然径直的掀开被子,露出他**裸的身子整个人从床上走了下来站到沈钱钱面前,沈钱钱“啊”的一声尖叫,拔腿就要跑,可是一双手却被苏洛奕给抓住了,挣扎期间,他反倒是被苏洛奕拉进了他的怀里。 她整个身子都僵硬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一双眼睛紧紧的闭住,深怕不小心看到苏洛奕那红果果的春光。 苏洛奕,这人,好变态啊! 这是沈钱钱又给苏洛奕添加的标签。 苏洛奕一张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他缓缓的叹了口气,还是低头捡起自己散乱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了起来。期间沈钱钱依旧保持着那种姿势不动。等到他穿好了衣服,沈钱钱突然感觉肩膀一紧,瞬间又被苏洛奕拐进了怀中,她依旧是闭着眼,但长而弯翘的羽睫泄露了她内心的忐忑。 “钱钱,就一会儿,就让我这样好好的抱你一会儿。”感受到她依旧抗拒着自己,苏洛奕低低的说了句话,语气异常的温柔。 沈钱钱心里暗自问候了他一遍,心想他连衣服都敢脱了,她那里还敢抗拒拒绝他啊。搞不好抱着她来个裸奔,那结果就惨了! 苏洛奕抱了沈钱钱一会儿,然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笑着对她道,“好了,我已经命人给你准备好了替换的衣服,你先去梳洗吧。等下,我们一起回去向父皇请个安去。” 说罢,他率先出了房门,房门咿呀一声的打开又合上了。 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拐角,沈钱钱折身又返回到床上,一屁股坐下,心里空牢牢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实在不明白,事情咋就又回到原点了。 她伸手抓过被角,无意间一瞥,却发现床头整齐的叠放着一件淡紫色的纱衣,而她屁股底下的坐着的床单也已经不是昨日的那条了,她眉头微微一蹙,挠了挠头。她昨晚虽然喝醉了,可对这床单还是有个大概的认识的,肯定不是现在这条。 蓦的房门又被人推开,沈钱钱以为苏洛奕又回来了,赶忙从床上跳了起来,可当她抬头的一瞬间,她一愣,来人是个只有十多岁长相清秀的小宫女。小宫女看到她刚才的举动,显然很震惊,当即的愣在当场。 “奴婢小芭,奉六王爷的命令来侍候王妃沐浴更衣。” 沈钱钱想到自己和苏洛奕这“好事”被人小宫女知道了,她红了红脸,轻轻点了点头,羞赧道,“那有劳了!” 小芭不再言语,着手开始准备。待一切就绪后,她才来让沈钱钱起身沐浴,沈钱钱不习惯沐浴的时候有外人在场,于是她便回头对小芭道,“谢谢你。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吧,你可以出去了!” 小芭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依旧恭敬的立与她的身边。 沈钱钱挑了挑眉,又重复道,“你可以先下去了!“小芭抿了抿唇,答非所问道,“禀六王妃,六王妃命令奴婢一定要好好伺候王妃。” 沈钱钱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为什么面前的这人和苏洛奕一样都喜欢答非所问呢。无奈,她只好又加重了语气道,“真的,你还是先出去吧。有外人在,我实在是不习惯!” 小芭抬眼看了看她,这才依言退了下去,苏洛奕。小芭离开屋子,慢慢走了几步,便瞧见苏洛奕静静立在屋檐下。他穿着一件略显宽松得袍子,风微微拂过时,袖口迎风猎猎响,颇有几分飘逸的美感。 苏洛奕看见她,便走上前来,关切的询问,“她怎么样了?” 小芭如实回禀,苏洛奕听的有些心不在焉,打发走小芭,他便又踱步走到那扇紧闭的房门口,来回踱步。 打发走小芭,沈钱钱径自的脱下衣服,拖着沉重的身体迈进浴桶里。水温正合适,全身躺在里面的时候她舒服的哼哼呵呵了几声。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青紫晕痕,她不由得又在心里问候了苏洛奕几百遍。 平时看着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可到那时候啊,真是禽兽不如啊。 她苦着脸抬起自己的长腿,细细的清洗起来了,温热湿润的热水让她身上的毛孔顿时的舒展开来。她泡在热水里,竟然又舒服的闭上眼睡了过去。 梦中,她站在一间小院前,院前高大的合欢树正开着好看的花朵。天气很温暖,暖洋洋的阳光让人直打瞌睡。她正悠闲的搬出一张凳子,准备靠着阳光睡觉。这时却突然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跑到她的身边,拽着她的衣服喊“娘”。 她“啊”的大叫了一声,脑袋磕在浴桶上,把她磕醒了。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水已经凉了,而外面正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她急忙从浴桶里走出来,擦干身子,穿上衣服,便往房门口走去。 门口站着的自然是已经黑了脸的苏洛奕,看到她披着湿漉漉的墨发,一脸刚睡醒的模样,他咬咬牙,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洗个澡怎么还洗这么久,快点,出去了!我们等下还要去跟父皇请安的!” “阿嚏!阿嚏!”沈钱钱直接打了两个喷嚏,白了他一眼便走到铜镜前绾发去了。所谓江上易改本性难移。苏洛奕这裸奔男也只在刚下床的时候对她好些,现在又开始凶她了。这男人真讨厌! 苏洛奕跟在她身后进了门。沈钱钱坐在妆台前,拿起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头。苏洛奕耐着性子坐在桌子上等她,待她梳洗完毕,两人才一起出门。 门外的太阳已经爬的很高了,看着琼华殿外那有半人高的杂草,沈钱钱愤愤的瞪了他一眼。知道昨晚肯定是苏洛奕是有意骗她来这里的,找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她要是想反抗喊人都没有人能来救她。 苏洛奕回过头,正好对上她愤懑的目光,他笑了笑,朝她拉手道,“跟着我走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沈钱钱一把甩开苏洛奕的手,苏洛奕却不恼,又伸手去拉她,把她的手牢牢的攥在自己的手中,性感的唇瓣扬起最美的弧度,淡道,“这里是有小路的,我们往小路走,省些时间。” 沈钱钱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自己的手递给他,苏洛奕笑笑,走在前面拨开凌乱枯黄的杂草,白色的衣袍上很快的沾染了上一些没有蒸发掉雾气水露。 沈钱钱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大脑里突然涌起自己刚才做的那个梦。梦里的那个小男孩的五官似乎跟苏洛奕有些像,那么这个梦的寓意就是她将会和苏洛奕有个孩子……她蓦的一个激灵,身子忍不住颤了颤,决定回去赶紧去药店买药去,要不这后果真的太恐怖了……“怎么了?”感觉到她身子发颤,苏洛奕回头,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格外湛亮。 第83章 气的气醋的醋 “没什么,突然有些发冷而已。”沈钱钱尴尬的解释着,随即很快的就别过脸。 两人抄小路,很快就走到了皇宫的东大门,正要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突然一个玄色的身影在她面前一晃,然后她的双臂就被人钳制住了。她刚要抬头和来人打招呼,可对上苏卿言的眼光却让她整个人吓住,他的眼睛不似平时的那般清明,相反整个人像是被点燃的野兽一般的恐怖。 旁边的苏洛奕把沈钱钱拉进怀里,淡笑着对苏卿言道,“卿言,何事竟能让你如此狼狈?” 苏洛奕一宿没睡,如今看见沈钱钱,他疲惫的眼神也多了一抹光彩,可又注意到沈钱钱和苏洛奕身上的穿着已经不似先前那般,他的眼里开始有了犀利的光芒,直直的看向沈钱钱,“你、昨晚去哪儿了?你爹急的到处找你!” 沈钱钱暗呼不妙,她昨晚答应了她那便宜老爹要回去住的,被苏洛奕这么一搅,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当下,她立即松开苏洛奕的手,提起裙摆便要往回赶,“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去了……” 苏卿言却在这时候,突然上前一步,拦住她,目光在苏洛奕和沈钱钱身上来回的绞了绞,浑身抖的厉害,双眼发红,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抖,“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你不见的事情,宫里知道的人还挺多的……如果你们两现在一起出现……说不定会让人产生……联想……”他的目光在说到这句话时一黯,嘴唇微微的哆嗦着,像是在拼命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沈钱钱回头看了看苏洛奕,猛的一思量,觉得苏卿言说的没错。 虽然她和苏洛奕是夫妻关系,即使他们真那啥了,宫里人也不会说什么。可问题出现在她那便宜老爹身上,他好像并不怎么喜欢苏洛奕,如果他知道了她昨晚和苏洛奕那啥了,还真不好处理。 算了,还是跟卿言回去吧。 沈钱钱朝苏卿言点点头,随后又朝苏洛奕说道,“你帮我跟黄伯伯说下,我有事情不能去跟他请安了。下次机会再去拜访他。”她把话一撂下了来,就跟在苏卿言的身后走了,留下脸色发黑的苏洛奕独自立在风中。 他这七弟是怎么一回事? 沈钱钱明明是他的六王妃好不好?他现在半路上杀出来充当“程咬金”,这算作怎么一回事。 还有沈钱钱那个女人,当他这个正牌老公是傻子吗?小叔子说一句话,她就连忙狗腿的跟在小叔子身后,眼里哪里还有他这正牌的丈夫。 苏洛奕的脸上的表情变幻无常,身上的渗出的寒气倒是把守在东门口的那些侍卫冻得发抖,心里直呼好大的一块冰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钱钱觉得今天的苏卿言走路走的特别快,她都跟不上他的步伐了。他的背影硬邦邦的,像是在生气。 沈钱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不过看在他来接自己回家的分上,她还是狗腿的跟在他身后。 快到马厩那里时,苏卿言突然顿住脚步,然后朝沈钱钱大步走来,在离她只有半米的时候,他突然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臂,力气大的令他疼得龇牙咧嘴。他哑着声音咬牙切齿道,“钱钱,你跟我六哥昨晚……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六哥吗?怎么的又跟他独处在一起……你可想清楚了……他的心里并没有你……你这般只会让他更看不起你……” 听得出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沈钱钱皱眉,想为自己辩解几句。苏卿言却又痛心疾首的开口,“钱钱,你再跟我六哥这样下去,你会后悔的!他并不是你的良人。他现在对你的态度好些,或许是因为淑媛她怀了孩子……他只是寂寞了而已,而你恰好就是那个能排除他寂寞的女人……” 他从小就跟在他的六哥身后玩,所以对黄淑媛也很了解。他知道他们两人是青梅足马;他知道黄淑媛离家出走的那段时间里,他的六哥是多么的疯狂;当然,他也明白沈钱钱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他不希望她再如从前的那般痴傻,傻傻的喜欢他的六哥,也不想看她再被自己的六哥欺骗。 或许,他的六哥真的很好,可是他并不适合沈钱钱。 她需要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男人,照顾她、宠她、关心她、帮助她,而不是像他六哥那般有了家室的男人。 当然,如果她肯嫁给他的话,那他发誓他一定会好好的待她一辈子! 苏卿言说完,又强行的扯着她的手臂把她送上马车。沈钱钱始终不能替自己辩驳,后来她也干脆再说了。 马车到了沈府,苏卿言已经气消了不少。他极为复杂的看着她,最后,终究还是幽幽的叹了口气,苦涩的嘴角无力的扬起,叮嘱道,“你先回家好好睡一觉吧,再为自己的将来多想想。我六哥也不是不好,只是他不适合你……希望你好好想清楚……你身边还是有别的人……你不要把自己画地为牢,只把眼光盯在那方寸之间……” 他这话说的已经很直白了。苏卿言唇角习惯性的勾起,一起儒雅温和的脸,明明是很亲切如沐浴春风的样子,可是沈钱钱看来,今天的这张脸却让她莫名的想打寒颤。 她赶紧点头称是,并保证回去一定好好睡一觉。 苏卿言看她那副小狗般乖巧的模样,唇角这才勉强的绽开一抹笑意,霎时天天地花草竞相失色,唯有那长身玉立的玄衣公子,翩然入世。 “好了,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回去想想吧。”苏卿言稍微扬了扬自己的嘴角,“希望你真的能想得通。”说罢,他又一甩宽大的袍袖倏然放下车帘子,牵唇命令车夫起驾。 待他的马车离开,沈钱钱折身回门,沈府的门卫看到自家的小姐自然殷勤的把她领进府里。马车里,苏卿言掀开窗帘,看着沈钱钱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门口时,他失望的放下帘子,重重的溢出一口气来。原来,她连驻足自己背影的一刻的时间都不肯给以他。 沈钱钱回了沈府,因为今天是她的生辰,沈渊早就命令人准备下去了。沈渊本来是想要在家里等沈钱钱回家的,可是后来皇宫里一道急召,召他进宫了。无奈,他只好进宫去了。 沈钱钱回到家里,管家端来早就命人做好的长寿面,面里又给她放了两个蛋。她肚子早就饿的不行了。抓过那碗面,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味道还真香。 她也算是个孤儿,父母走后,亲戚们根本把她当做扫把星,又有谁会特地的记住她的生日,于是,渐渐的,就连她自己也忘了自己的生日。 有时候看别人过生日,有面条吃、有蛋糕吃,身边还有很多朋友陪着,她就很羡慕那些人。现在穿越到这个架空的世界里,她终于也有疼她的父亲、身边也有了一群朋友,当然也终于有人帮她过生日,虽然这天并是她真正的生日,但这又有什么问题呢。反正她现在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 “小姐、你吃慢点,厨房那里还有呢。”管家看着自家小姐吃的津津有味,他在一边又是欣慰又是难过。 他和他的老婆都是沈府的家仆,他们夫妻并未生儿育女。说句大话,他们还真把沈钱钱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看待。今天这面条、这鸡蛋,都是他老婆亲自下厨做的,分量多、手艺也不错,忙了一大早,看到他们家小姐吃的这么开心,他们两做夫妻的也满足了。 沈钱钱连着吃了两大碗的面,撑的她肚子发胀。可管家又跟她说,中午、晚饭还有大餐,不得已,她只好挺着发胀的肚子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 快到中午的时候,管家来报,说门口有个姓白的公子求见。她稍微琢磨一下,便知道那人是白韶羽,于是连忙命令管家把人给领进来。 花园里,沈钱钱正坐在秋千上荡着秋千,听到走路的声响。她抬头一看,便看到白韶羽手里攥着一把纸扇,正往她这里走来。 他今天一反常态,穿了一件暗红色的长袍,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修腰窄身,搭着一双马靴,很是飒爽,看到沈钱钱正盯着她看,他勾了勾嘴角,狭长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缝,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纸扇,轻轻摇了起来,做风流无暇状。 “你昨晚过的可好?”他薄唇轻启,媚惑的说道。 沈钱钱瘪瘪嘴,摇了摇头,想到昨晚自己做过的荒唐事,幽幽的叹了口气,“不好!非常不好!” “呵呵。”白韶羽一双灼亮的星眸眯了眯,呵呵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会过的好呢。看吧,以后你以后不管去哪里,都得带我去呢。” 沈钱钱摇了摇头,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赶紧的点了点头,一双小手扯住紧紧的扯住他的袍袖,用恳求的眼神道,“小白,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你说。”白韶羽搙了搙自己的袖子,只是一个晚上没有见到她,她的眼眶下就有了黑眼圈,看来她昨晚过的真的不是很好。白韶羽心里暗自窃喜着。 但,沈钱钱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像一盘冰水一般直接向他倾倒了下来,冻得他全身发冷。她红着脸,垂眸,小声道,“小白,你能不能给我一点药,就是吃了不会那种的……”沈钱钱有些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但想着白韶羽是大夫,说不定他知道的,话就没有明说了。 “药?”白韶羽砸吧砸吧嘴巴,看她羞赧的神情,以为她葵水到了,他便关切道,“怎么样,疼吗?” “不疼——才怪。”沈钱钱小脸一垮,拳头紧紧握起,愤愤道,“苏洛奕,他就是一禽兽,我恨死他了!” 等等!这葵水和苏洛奕有什么关系?白韶羽满脸不明的看着她。 沈钱钱微红了红脸,干笑两声,“小白,你也知道,我自己都是个小孩,我怎么会照顾孩子。你还是快点帮我弄些药吧,我真的不想有孩子……” 白韶羽偏头思索了一阵,舒展的眉头突然紧锁起来,手中的扇子“啪啦”一下掉在地上,这次扇子的扇面画的竟然是牧童坐在牛背上吹笛的画面。他唇角一直保持着那个弧度,与沈钱钱交汇了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后,他全身冷的发颤。 第8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该死!明明是十月的天气,怎么比寒冬十二月份还冷。 “小白、小白……”沈钱钱见他的身影也突然跟苏卿言一般,硬邦邦的,这次她有经验了,她知道这硬邦邦的身子是被气的。她估摸着自己又麻烦到他了,所以他才这么生气的。 她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呵呵的干笑着,先开口道,“小白,真是不好意思,又要劳烦你了!不过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不会忘记的。等我以后赚了大钱,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那个人是谁?”白韶羽性感媚惑的声音响起,如秋日里的呼呼的寒风,冰冷冻人! 沈钱钱眨了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道,“算了,这事情已经过了,就不要再提了。你现在要是有时间,就快点给我去弄药吧。” 白韶羽看她回话的态度,心里已经隐约的猜到了那人是谁。他笼在袖子里的手瑟瑟发抖,眉头不自觉的蹙紧,咬咬牙,袖袍一甩,折身返回去了。 沈钱钱纳闷的摸了摸鼻子,心想今天真是的,一个个都只知道对她甩袖。 她小步的追上白韶羽,揉捏着自己的衣角,侧头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升起了? 白韶羽扶额,瞅着她,目光隐隐带着一股子的愠意。他向来心高气傲,桀骜不羁,碰到沈钱钱这样的小白,他真的只有被气的份。他觉得他上辈子一定欠了沈钱钱,要不然怎么就让他遇到这个榆木疙瘩呢……他瞪着眼睛瞅着道,“我没事,我这就下去给你熬药去。”他微顿了下,神色越来越难看,“但我必须告诉你,以后你不要再让我替你做这样的事情了。不是每个男人都愿意替女人熬这种药的……还有,看你平时挺聪明的,但我要告诉你一声,苏洛奕那人并不怎么可靠。你别傻傻的自个儿撞进他为你设下的圈套里……到时候可有你后悔的……” 沈钱钱嘴巴微微张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直直的紧盯着白韶羽,为什么今天一个两个都在她面前数落苏洛奕的不是。 而且他们的语气似乎还挺一致的嘛。 白韶羽望着她那副迷茫的眼神,心里像是有一把小火在“噌噌”的燃烧着,拧紧眉头,“我今天说的你不听。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到时候你别来找我。”说完,又愤愤的甩袖离开。 苏洛奕那人,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他是皇子,身边从小就萦绕着数不清的女人,他张口随便讲几句甜言蜜语,便会有很多女人心甘情愿的为他要死要活。 像沈钱钱这样头脑单纯的小白,他更是很容易的就拿捏好她。可她这个木头疙瘩居然还傻傻的凑上前,听信他的那些所谓甜言蜜语,这不是在气他嘛……沈钱钱等着他那硬邦邦的背影,又垂了垂嘴角,往秋千上走去,默默的坐了下来,垂头叹了口气。白韶羽心里有气,但大事上他也不敢疏忽。他在沈府里借了个厨房,自己亲手给她熬制了一碗药汁,待他捧着药汁回到花园里的时候,远远的便望见沈钱钱坐在秋千上,双脚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双臂随意地弯过绳链,手中攥着一束不算娇艳但却很清香美丽的花随着秋千来回的飘荡着,偶尔的几片花瓣悄悄地滑落,飘洒在她的衣裙上,倒是凭空多了几分和谐的美。 白韶羽不由得一怔,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快速的闪过一抹柔和的光芒,他他着稳健的步伐缓缓的向她的身边走过去。 待走到她身边时,这才发现她的眼睛微阖着,长长的羽睫在她的眼睑下投射出一小方的阴影,而她则是一脸沉醉的依偎在秋千的绳链上,嘴里似乎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像是发觉了来人,沈钱钱缓缓的睁开眼睛,对上了白韶羽那双狭长的桃花眼。 白韶羽连忙敛起自己眼中的神情,板起一张脸,把手中黑稠稠那碗黑稠稠的药汁递给方恬冉,冷着声调道,“喏,喝了吧。” 沈钱钱抿了抿嘴唇,看着那碗黑糊糊的药汁,皱了皱眉,但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捏住鼻子,仰起脖子,一口把那药汁灌进自己的嘴里……或许是喝的太猛了,药汁一下子呛进鼻腔里,惹得她连连咳嗽,胃里就翻江倒海的难受起来。急急忙忙的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她趴到花园的一处杂草边上就开始往外吐了,把今早吃的那些东西都给吐了出来,吐到未尾,眼泪夹杂着鼻涕一起往外流。白韶羽连忙从袖子中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她,轻拍着她的后背,用略显责备的语气道,“看你,喝个药都能吐出来,就你这这样的,你还真以为你能当好六王妃吗?我看那个黄淑媛随便搞两下,就能把你整的死死的。” 提到黄淑媛,沈钱钱眉头一皱,仰头想要跟白韶羽吵架,但最后只是嘴巴张了张,并没有开口反驳他,毕竟白韶羽并没有说错,她真的不是黄淑媛的对手。 她眸子低垂,低头攥紧自己的衣角,指尖细细的摩擦着那凹凸不平的纹路。昨夜的疯狂,似乎已经远离她了,当时她被苏洛奕灌醉酒,做了傻事,可现在酒醒,她和苏洛奕……她极轻极缓的的溢出一声叹息。 白韶羽的脸微微向沈钱钱凑近了些许,扬着唇角露出一个精致的笑容来,带着些真心的恳切,也似乎含了些急迫的征询,“钱钱,我们离开京城吧。这里真的并不适合我们。” 白韶羽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说出来。离开了京城找个苏洛奕找不到的地方居住下来,那她的身边能依靠的人便只有自己。日久生情,她对苏洛奕的那些感情也会随着时间慢慢的淡忘、退却,而他就有机会了……沈钱钱抬头怔怔的看着他,一双眼睛比夜幕时的星晨还要好看。她笑道,“小白,你是再跟我开玩笑吧。离开京城?那我们去哪里?再说了,我爹爹在京城呢。我不可能撇下我爹爹独自一人离开的。” 白韶羽脸上神情转冷,嘴角扬起,低头瞥了眼自己手中捧着的那个瓷碗,忽然克制不住的一碾,沈钱钱的眼中便忽然出现了一滩水渍。 白韶羽不甚在意的看着自己掌中残留的污垢,掏出帕子自己的擦干净,嘴角虽仍是笑盈盈的模样,但那双眸子已经凌厉阴沉的非常,他的面色缓缓的沉了下去,就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一般,前夕异常的平静。 就在沈钱钱突然惊惧与他的转变时,白韶羽却又突然一笑,眼里的冷意愈来愈浓烈,他扬起他那性感的薄唇,讥讽道,,“呵呵,我想你在意的那个人并不是你爹爹吧。而是……”他说到这里,顿了下,瞄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眼神有些躲闪,他心下悲苦,拳头攥紧,直接站起身,袍袖一甩,生冷的丢下一句话,“既然你不想离开,我也不勉强你。那我在这里就祝福你和六王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再见!” 话一说完,他便毫不留情的迈步离开,留着沈钱钱一人独自怅然的凝视着他的背影……白韶羽离开沈府,走到门口时,正好看到沈渊从一辆马车上下来。白韶羽避无可避,只好上前,掳了掳自己的袖子,向沈渊行了个很得体的礼,“草民叩见丞相大人。” 沈渊细细的把白韶羽打量了一遍,微微的点了点头,掬着自己的胡须,含笑道,“你是钱钱的那个姓白的朋友吧,好像是叫白韶羽。你看我这记性不好,如果有记错的地方,你还不要见怪!” 白韶羽没有想到沈渊能记住自己的名字,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抬头又恭敬的望向沈渊。沈渊生性儒雅,对自己女儿的朋友一向都很客气。看见白韶羽这般不卑不亢的态度,他对白韶羽的好感便加深了一层,“果然,英雄出少年。钱钱有你这样的朋友,倒也是她的一件幸事。” 白韶羽这下糊涂了,他女儿现在好歹是个有夫之妇。如果一般的父母不是应该劝诫自己的女儿和其他的陌生男人少一些接触,可听沈渊这说话的语气,似乎……在他踌躇中,沈渊又笑道,“怎么?不多坐一会儿,现在就要离开了。” 白韶羽客气道,“我已经见过钱钱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也应该离开了。” 沈渊听他这样说,倒也不在挽留,不过仍然客气道,“既然你跟钱钱是好朋友,那你平时有空多来看看她。她以前都是一个人闷在家里,朋友少,性子难免会极端些。如果有朋友在他身边开解她,我也放心些。” 白韶羽轻笑了起来,眸内神色明显是柔和了许多,“在下如果有空,肯定会来的。只是怕……”他精美的眉目间流转着好一派狡狯,“钱钱以后回了六王府,到时我想去看她,也进不了六王府的大门。实不相瞒,在下和六王爷苏洛奕之间有些过节……所以……”白韶羽说完嘴角的笑意更深,美眸更是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像是不想错过他的任何细微表情沈渊轻笑,“这点你放心,钱钱身子不好,还必须在家休养一段日子的。她现在不会回六王府的。你有时间可以尽管来。” 白韶羽嘴角的笑容慢慢溢满他那张精致的脸庞,他又缓缓道,“天色似乎不早了,丞相大人,草民就此别过了。要不然等下六王爷看见在下他可能会不高兴……” 沈渊和苏洛奕不对盘,听到白韶羽这般说,他淡笑道,“无妨。这里是沈某的丞相府,并不是他的六王府。沈某想请什么人,无须他过问。” 白韶羽挑眉低笑,深秋的寒风吹过,可是他却觉得这风格外的清爽,抬头望了下头顶上碧蓝如洗得苍穹,他惬意无比。 还以为苏洛奕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没有得到的沈渊的支持,那他也不过就是秋日里蹦跶的蚂蚱,只乐这么一会儿。 第85章 月黑风高好香情 白韶羽和沈渊告辞后,离开沈府,往城中最大的一间药铺而去。药铺门口,有个很不起眼的小厮打扮的少年看到白韶羽立刻迎了上来,轻声唤了句,“公子!” 白韶羽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药铺,药铺的掌柜看到白韶羽称呼了句“少东家”后,便毕恭毕敬的把他领到二楼去,又是让人泡了白韶羽最喜欢的峨眉雪芽,然后把药铺最近经营的账目呈给白韶羽。 “公子,这是这几个月的账目。” 白韶羽随意的翻了翻那账簿,点头轻笑道,“李掌柜的,这些日子里辛苦你了。” 李掌柜的惶恐,“少东家说笑了,老夫一家人都是少东家救的,少东家对我们一家有再造之恩。老夫这辈子都报答不了少东家的恩情。” 白韶羽伸手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李掌柜,那些陈年旧事就不要说了。上次我交待你说要在边境处开家药铺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已经派人去准备了,就在前几天那人来了封信说已经准备的妥帖了。少东家自可放心。” 白韶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李掌柜的说完事情,便告退了。白韶羽身边的那小厮则按捺不住了,他还不等白韶羽禀告,便急忙的把自己的调查出来的事情说了出来,“公子,那黄淑媛哪里还有身孕啊。小的混进六王府,又收买了她旁边的人,在黄淑媛的眼皮下晃了好久,我可以肯定她已经没了身孕。” 白韶羽眼神明显亮了起来,以黄淑媛的性格来看。假孕神马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你在六王府的这几天还调查了些什么出来,都一并跟我说。”白韶羽声音慵懒,轻抿着他最爱的雪芽,心中对沈钱钱的那把怒火已经渐渐的消退了下来。 “小的还查到,苏洛奕这些日子里对那个黄淑媛十分的冷淡。而黄淑媛似乎也害怕被苏洛奕知道了假孕的事情,这些日子里一直躲在自己的院子里。这两人这回的关系闹的十分僵。”小厮又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禀告了出来。 白韶羽放下手中的茶盏,皱眉沉思了一下,随即挑眉道,“你想办法帮我约下黄淑媛,就说我有一笔大生意要照顾她。这生意做好了,她便可以除掉她心头恨!” 那小厮听完她的话并没有直接离开,反而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白韶羽笑骂道,“快去啊!” 夜深人静,一轮满月悬挂在半空中。 京城郊外的一处破旧的古庙里,灯火明灭幽幽。 一条清瘦的纤影慢慢走进古庙,轻轻的推开半阖着的庙门。这里显然是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庙中荒草丛生,屋檐下结了不少的蜘蛛网,院子里还有一口荒废掉的古井,井壁早就被绿色的藓苔给斑驳腐蚀了。 “既然来都来了,干嘛还要站在门口不肯进来呢。”一个清冽的声音响起,声音冷漠,在寒夜里仿佛一匹丝滑的绸缎。 门口的黑衣女子微微一笑,走到房门前伸手轻轻一推,门原是虚掩的,被她这么一推,便“吱呀”一声的打开了。屋子里有一张小方桌,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等下,白韶羽正端坐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轻轻挑起,手里还捧着一壶酒。 看到她进来,白韶羽拿起草标在灯芯上轻轻一剔,烛光陡然炽烈起来,橘黄色的灯光映照在黑衣女子的脸上更显得她肤色的苍白。 “你让我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黄淑媛摘掉自己头上戴着的草帽,撇了白韶羽一眼,便径直的坐了下来,嘴里还忍不住的嘟嚷了句,“你挑的这个地方也太偏僻了些吧。” “再怎么偏僻,我想只要能料了侧王妃的心愿,您都是会来的吧。”白韶羽虽是含笑着说道,但话里的嘲讽意味十分的强烈。 黄淑媛冷笑,“我可被你害惨了!如果不是听你说可以帮我除掉心头恨,我才不会这么晚来见你的。”想到白韶羽下的春药,想到她现在整日被王大吉逼迫,黄淑媛恨不得在白韶羽的身上狠狠的咬上一口,以解自己的心头大恨。 白韶羽直接拿起酒壶就往自己的嘴里猛灌了一口,开门见山直接道,“你现在没了身孕,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如果苏洛奕知道你没了身孕,我想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绕过你的……” 黄淑媛余怒未消的瞪着白韶羽,她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蹦出字儿来,“呵呵!我沦落到现在这副地步,可都要感谢你了。我也想清楚了,如果你们真的再逼我去拿那什么军事部署图,那我就直接去向洛奕坦白去,把你和那个王大吉的事情一起揭发了。让你们也不好过!” 白韶羽撇撇嘴淡道,“苏洛奕和钱钱已经同房过了。” 黄淑媛还想说些狠话,可听完这句话,她张开的嘴唇却微微顿住,盯着白韶羽,涂满蔻丹的指甲狠狠掐入自己的肉里,像是发疯了般的从桌子上蹿了起来,走到白韶羽的身边,伸手去扯白韶羽的袖子,歇斯底里道,“都是你!都是你!当初我就说过要把沈钱钱那个女人除掉,你不肯!现在好了,他们两人搞上了……哈哈……他们搞上了,没你的事情了!” “你说你傻不傻,一直守在她身边。可她给了你什么……哈哈……你比我傻,至少我跟着苏洛奕这么多年,还混了个侧王妃的位置……而你呢……呵呵……” “沈钱钱那个贱女人……一定是他迷惑住了洛奕……要不然洛奕肯定不会跟她……贱人!贱人……”黄淑媛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她心中有恨啊。前些日子里,她用那么多些的手段,都没有把苏洛奕请到自己的屋子里。可是,现在……却听说,他和沈钱钱同房了……凭什么她最近事事不如意,而那个可恶的沈钱钱却事事顺利。 她实在是不甘啊! 白韶羽看她整个人癫狂,浑身颤抖得厉害,双眼发红。他抿紧了嘴唇,扬手就狠狠的给了黄淑媛一巴掌,黄淑媛被那大力的一掌扇的直接摔到墙壁便,“哗啦”一声,她的头正好撞到了墙壁,她捂着头上立刻肿起来的包包,直感觉右耳发出“嗡嗡”的耳鸣声,整个人却反而安静了下来,望着一声紫衣的白韶羽,纳纳不言。 “你发什么疯啊。现在我既然让你过来,就是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你这般的胡搅蛮缠,我可不是苏洛奕,也不会纵容你。你还是老实的给我闭上嘴巴,听我把话说完了,再发疯也不迟。” 白韶羽俊颜笼罩着薄凉的月色,倒透出几许白日没有的肃萧凌厉来。黄淑媛摸着被白韶羽巴掌甩过的地方,心下凄苦,嘴上不再言语。 白韶羽不屑的扫了她一眼,伸出自己白色莹润的手指勾了勾他散在额前的一缕墨发,淡淡道,“过段时间,我会带着钱钱离开京城的,以后她也不会再踏足京城。不过之前,你要帮我办两件事情……” 黄淑媛不相信他似的眯了眯眼睛,“笑话!沈钱钱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跟你离开京城呢。” “她会的!”白韶羽双眸冰冷,语气里充满肯定,“她一定会心甘情愿的和我离开京城的。这点你不必怀疑。只要你先帮我做了那两件事情,其他的就不需要你了!” 黄淑媛见白韶羽说的这般笃定,她心下不由得吃惊。但面试她依旧冷哼道,“我知道你肯定又是要逼我拿到那张军事部署图,至于另外一个请求……我倒是不知道……” 白韶羽长而弯瞧的睫毛一颤一颤,伸手招呼黄淑媛到他的身边。黄淑媛踌躇了几下,还是爬到了他的身边,白韶羽压低声音,在黄淑媛耳畔轻声了几句话,黄淑媛的脸上又有了笑容,她看向白韶羽的眼神狂热,开口道,“想不到,你的心也挺狠的。对自己喜欢的人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白韶羽面无表情,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长扇,凄冷道,“或许你说的没错,有时候想要得到一个人需要付出些手段。” 黄淑媛点点头,“没错,只要你想开了。我们两联手,还怕拆不散开他们吗?你放心,你那个主意挺好的,我会执行的。至于你要的军事部署图……只要你把沈钱钱带走,我一定会遵守嘱咐,把图给你的。咱们两合作愉快!” 白韶羽摇了摇扇子,不置可否。 月牙弯弯照九州。 沈府沈钱钱的闺房里,她正端坐在桌子前,看着自己今天收到的礼物。沈钱钱过生辰,沈渊命人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沈府的下人今晚都有分。 吃完饭,沈钱钱便回到自己的闺房里看礼物。突然听到门口“咚咚”的声音,她回过头去看,发现沈渊穿着一身青衫站在她房间的门口。 她笑着招呼沈渊进来,并给他倒了一杯茶。沈渊看着桌子上堆的满满的礼物,再望了眼自己的女儿,嘴角轻轻逸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沈钱钱拿起苏卿言送给她的那副画卷,小心翼翼的打开,画卷大概有两尺来宽,大概有七八丈长,画上画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溪中还有鱼儿在欢快的畅游着,溪面上还有各种形态的牛,有的喝水、有的嬉水、有的在水中小憩,各个栩栩如生,看得让人仿佛置身与其中。 沈钱钱忍不住叹道,“卿言他真够义气的。这幅画他肯定画了很久。” 沈渊赞同的点了点头,“能把每头牛画的这般栩栩如生,七王爷肯定是下了苦功夫了。难为他有心了。” “是啊是啊!”沈钱钱点点头,“改天我找个时间好好请卿言吃一顿饭。” 沈渊慈祥的望着她,灯光下的沈钱钱,五官跟他的亡妻越来越相似了。想到亡妻临走前交待的那些话,他的神情一禀,眼神黯了黯,斟酌了一番后开口,“钱钱,六王爷送什么礼物给你了?” 沈钱钱摇了摇头,苏洛奕今天并没有来沈府,也没有派人给她送礼物。 第86章 相思惑惑相思 沈渊犹豫了下,又试探性的问道,“钱钱,苏洛奕这些日子对你好吗?” “差不多吧。”沈钱钱连头都没抬起,眼睛扎在那一堆礼物中,沈渊送给她一套样式很新潮的衣服,听说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替她定制了。老皇帝托人送给她一对玉如意还有一对据说是贡品的玛瑙。沈钱钱觉得这两个前辈送的东西都很值了。 沈渊又问道,“钱钱,今天我在御书房里见到了洛奕,他跟我说想让你回六王府。钱钱,爹现在的身体不怎么好,你能陪爹现在沈府多住几日吗,不要这么快回王府。” 沈钱钱抬头瞅了瞅沈渊,想他一个人守着偌大的沈家,身边也没有其他女人,是挺孤苦的。而且沈渊平日里对她还不错,那要是这样,多在沈府待几日也没事。 心里这样想,沈钱钱便点了点头,答应了沈渊的要求。 沈渊看到自己的女儿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脸上的慈祥的笑意深了深。想到先前女儿嫁给苏洛奕,苏洛奕命令禁止他们父女两来往,那时候他想见见自己的女儿都是件困难的事情。也因为这件事情,从那后,他和苏洛奕便结下了梁子,两人是严重的不对盘。 “钱钱,爹我问你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和苏洛奕两人闹翻了,我们两人中让你选一个,你会选谁?”都说女生外向,沈渊问这话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先前他这傻女儿对苏洛奕那真是爱的痴狂的地步,即使苏洛奕把她卖了,她可能还会替苏洛奕数钱呢。 但现在的沈钱钱,他有些不确定,所以他还是多嘴问了问。 沈钱钱眯了眯眼,眉毛向上挑起,“爹,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你别问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你只管回答我,你到时是选择苏洛奕或者是你爹我。你也别拿假话哄你爹高兴,你爹我就是想听个认真的答应而已。” “这个嘛。”沈钱钱双手托着下巴,还真认真的思考了起来。最后的答案是,“爹,我会选择——你。”沈钱钱实话实说。 “为什么?”沈渊看着沈钱钱那双晶晶亮的眼睛,一颗忐忑的心稍微安心了下来。 “原因很简单。我是你女儿,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依靠。如果没有你,我要是被苏洛奕打了或者骂了,也没有人替我出头。而且如果我哪天犯了什么事情,苏洛奕可能会把我休了,但我到时候却可以回来让爹你养我。”虽然她承认,她心里对苏洛奕是有好感,也是喜欢他的,但她并不能保证苏洛奕会像沈渊那样一心一意的为她好。 所以,两者比较,她还是会选择沈渊这个当爹的。 “那天色已经晚了,你早点睡觉吧。”沈渊得到沈钱钱的允诺,心情大好,起身告别。沈钱钱把他送到门口,待他离开后,他才折身又返回桌子前坐下。 她刚又坐了一会儿,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便来了。 听到房门口“啪啪”的敲门声,她以为是沈渊去而又返,有什么事情要找她,她便又去开门,而苏洛奕此时就站在门口正对着他笑,月色下,他一身白袍倒是清俊的很。 “你怎么来了?”怎么晚,沈府的家丁是不会让他进来的。 苏洛奕刮了刮下巴,听她这么问,他老实的回答道,“爬墙!” 沈钱钱一听,哪里还有什么不明了。她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苏洛奕眼睛一闪,接着从身后拿出一个礼盒来,温柔道,“这个是送你的生辰礼物。” “是什么?”沈钱钱望着那包裹的十分严实的事物,撇撇嘴,好奇的问道。 “等我走了,你再打开看看。”苏洛奕脊背一躬,背转过身仰头做诗人状的去看天上过着的月亮。沈钱钱抽着嘴角陪着他站了一会儿,只感觉到夜的寒气很重,她冷的双手抱胸,见他久久没有开口的**,她只好哆嗦着唇瓣,“大哥,你有话就快说吧。咱没什么文采,陪你干耗着,也写不出什么千古传唱的诗句来。” 苏洛奕也郁闷中,他来之前已经让人准备了礼炮,他也交待了等时间一到,便放的。可眼看时间已经过了,礼炮并没有点燃。 不行!这样干耗着肯定不行。他得先去看看等下再来。苏洛奕无奈的做出了这个决定,对沈钱钱道,“我先去办点事,等下再来!”说刚留下,他轻点脚尖,便一跃而去,又跳出了院墙。 沈钱钱嘟嚷了句,关上房门,回到桌子前又整理了一番,可屋子的窗口处又传来一阵敲窗户的声音,她起身去打开窗户,得了!窗户那里,白韶羽正摇着扇子,笑的风流无暇……“你、你不是生我气了吗,怎么来了?”沈钱钱撇了撇嘴角,轻轻的转身。白韶羽对她这态度也不恼,径直的钻过窗户,走到屋子里,眯着狭长的桃花眼看着坐在灯下的她。 沈钱钱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懒懒的抬起眼皮看他,“来找我有什么事情?”白天看着白韶羽就那般扔下她离开,她心里有些恼意,可细想想起来,又觉得自己也有错,自己真的是个麻烦体,经常有事没事的都要去找白韶羽帮忙。这样久了,人家也会恼的。 心里这么想,她对白韶羽也就没那个气头了。 白韶羽勾起性感的唇瓣,笑道,“钱钱,白天走的急,忘了给你送礼物了。我现在是来补送礼物的。” “礼物?”沈钱钱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心里有些好奇白韶羽会送自己什么。 白韶羽看她那副好奇的模样,知道她心里不生自己的气了。他嘴角的笑意淡淡溢开,伸手勾了缕自己额前的秀发,他轻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钱钱,外面天凉,我带你去看烟花,你多穿点衣服。” “烟花?”沈钱钱眯了眯眼睛,想到外面呼呼刮过的冷风,心生怯意,尴尬的笑了两声,“外面好像有点冷。” 白韶羽嘴角微微翘起,眼露妩媚,目光在屋子里搜寻了一圈,看到衣角上挂着的一件的大衣,他伸手去拿,然后走到沈钱钱身边,径直的点住她的穴道,沈钱钱整个人便直接靠向他的怀里。 “小白,你干嘛?”沈钱钱急了,心想外面太冷,她真不想出去,他干嘛这么强迫自己。 白韶羽并没有去理会她的反抗,他又伸手点住她的哑穴,打横抱把沈钱钱抱进自己的怀里,轻点脚尖,一身轻灵的跃身,已经带着她穿过了窗户,奔到了院墙下,随后他又很轻易的抱着沈钱钱出了沈府。 时至深秋,夜晚冷风呼呼的吹着。白韶羽抱着她走在寂寥的夜里,沈钱钱拿眼偷偷打量着他们经过的地方,道路两边的树木也是光秃秃的,景物十分的萧瑟,有一种清冷的感觉。 两人趁夜出了城,到了城外的一座小山,白韶羽带着她爬到了小山的最高处,站在山顶上的一棵榆树下眺望远方。 远处黑漆漆的一片,整个皇城安静的沉寂在夜里。 白韶羽这才把怀中的沈钱钱给放了下来,伸手帮她解开身上点着的穴位。他怜惜地瞧着她的容颜,又给她披了件外衣,无意间碰到她的脸颊,滑如凝脂,他的指尖荡过一阵酥麻感。 他静静的看着沈钱钱。 她长得真没有黄淑媛漂亮,可是她的美丽却让他倾心。挺秀的眉毛,水汪汪的眼睛,尖尖的下巴,她脸上的五官,他怎么看都觉得赏心悦目。 沈钱钱仿佛感受到白韶羽的凝视,微微侧了侧头,眼睛狠狠的一瞪。 白韶羽心“砰砰”的急跳了两下,忙移开眼睛。 沈钱钱被他带到山顶吹冷风,心下有些不悦。被他解开穴位后,她第一句话便是鼓着腮帮子瞪他,“烟花呢?”如果等下烟花不好看,看她等下怎么收拾他。 白韶羽习惯性的伸手抓起他的扇子轻摇了几下,惹来了沈钱钱一个白眼,他这才有些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扇子,对着黑漆漆的山下,吹了一声口哨。 口哨声清晰的回荡在山间,随即很快的,夜空中便有一个红点扶摇而上,一个烟火在夜空中绽放出特大的花朵。那花朵还没有褪去,夜空中又有几个亮点蹿上半空中,一声巨响后,爆炸成一簇簇盛开的鲜花。一会儿后,又有一束束如柳丝的烟花在风中摇曳,它们泛着紫色、红色、绿色,银色的光,彩光笼罩了整个天空,如同白昼一般。格外美丽! 正当沈钱钱看的入迷之时,又是一声巨响,一个绚丽的光圈直接升到夜空,光圈在半空中停顿了几下,渐渐的现出一副画像来,沈钱钱一下子就辨认了出来,那是一头牛……沈钱钱兴奋的侧头回望站在他身边的白韶羽,只见他正仰头看着半空鬓,长睫如扇,高鼻丰唇,轮廓分明,分明就是个大帅哥。 沈钱钱不知怎么的,吞口唤了声他的名字,“小白……” 白韶羽回头侧脸看着她,双目如星,璀璨浩瀚。 “谢谢你!”沈钱钱抿唇感激的笑道。她虽然是个贪钱之人,但她不是个寡情之人。这些烟花,白韶羽肯定准备了很久,而且他真的挺用心的。 “不用,只要你开心就可以。”白韶羽抬眼,懒懒的笑着,背着月色,迷惑人眼。 沈钱钱抬眼晃了晃神,白韶羽却在这个时候伸手贴上沈钱钱的光滑的额头,沈钱钱一惊,白韶羽却道,“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沈钱钱稍微向后退了一小步,和白韶羽格外距离,脸上带着涎笑,“小白,你也太客气了。你自己也不容易,就不用跟我那么客气啦。” 第87章 红杏已出墙 白韶羽不置可否,伸手从自己袖子拿出一个很精致的香囊,递给沈钱钱,“喏,看你身上都没有什么装饰物,这个香囊就送给你。希望你能带在身上。” 沈钱钱接过那香囊,那香囊的做工很精致、讲究,一看就是个价值不菲的东西。她拿起那个香囊往自己的鼻尖嗅了嗅,鼻间马上有股淡淡的麝香味萦绕在其中。她蹙着眉,不解的看向白韶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送自己这种东西。 白韶羽笑笑,狭长的桃花眼里迅速的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拿过那个香囊,又亲手替身钱钱别在身上,小心的叮嘱道,“听那个卖香囊的人说,女孩子别这种香囊可以趋吉避凶。所以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别在身上吧。” 沈钱钱惊道,“小白,你是不是被人骗了。什么时候香囊还能趋吉避凶了?” “少废话,让你别着你就别着,其他的话就不要反驳了。”白韶羽伸手轻轻的打了下她的头,沈钱钱扭过头,不再反驳。 白韶羽看到她接受自己的东西,他的嘴角弯了弯,眉梢忍不住的抬了抬,又默然的转身望向天上的烟花。 烟花散尽,夜空中再次的寂寞下去。白韶羽把她引到榆树下坐下,在月色下俯瞰寂寂静静的千叠山。刚开始,沈钱钱还是饶有兴趣的陪着白韶羽说话的,可是渐渐的她的体力有些不支了。脑袋开始一栽一栽,最后干脆靠在白韶羽的肩上缓缓的阖上眼睛。 白韶羽等她睡着了,轻轻的把她揽入自己的怀里,他低头,桃花眼盯在她的那张静静的睡颜上,又担心她受凉,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又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看着她呼呼大睡的样子,他的眉头稍微的松展来。 两人坐到丑时,白韶羽意识到沈钱钱已经完全的进入梦乡了。他突然伸手点住她的睡穴,然后从自己的袖袍里掏出一把早就准备好一把匕首,搙起自己的袖子,伸出在自己莹润修长的手指上画下一刀,殷红的血珠汩汩的往外冒,可他似乎像是并没有意识到疼痛,伸手轻轻撬开沈钱钱的小巧的嘴巴,把自己手指上的鲜血直接喂到她的嘴里……睡梦中的沈钱钱无意识的砸吧砸吧嘴巴,抿干了他的鲜血……白韶羽低头看着她,嘴角扬起,眼若璀璨的星辰,格外迷人。他俯下身子,在她耳畔轻轻念叨了一些晦涩的话,睡梦中的沈钱钱无意识的眯了眯眼睛,眼皮蓦的睁开,呆滞的看向白韶羽。 白韶羽左手贴在她的纤腰上,性感的唇瓣缓缓的贴在她的耳畔,鬼魅般的声音轻轻的从他的嘴里溢出来,“钱钱,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京城?” 沈钱钱眼神空洞、迷离,牵了牵嘴唇,轻轻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好!” 白韶羽伸手握住她的手,嘴角飘起满足邪魅的笑容来。 “钱钱,这世上你最喜欢的人是谁?”白韶羽紧接着又问道。 沈钱钱眸光微微动了动,又平静道,“你!” 白韶羽嘴角的笑容愈来愈深,他低下头,捧起沈钱钱的头,难以自抑的对着她的粉嫩的唇瓣轻吻了下去,轻轻的吸吮着。 她的唇舌仿佛带着一股甜香,吸引着他继续深入,他的动作逐渐激烈起来,握在她纤腰上的手开始用力,恨不得把他极进自己的身体里,和自己的骨血紧密相连,让她一辈子都逃不开。 沈钱钱被他吻的吃疼,轻轻嘤咛了声,白韶羽一慌,猛的松开了怀里的沈钱钱。 沈钱钱眼神依旧呆滞,粉嫩的唇瓣却已经肿胀起来。白韶羽看着她,突然伸手又把她揽进自己的怀中,紧紧抱着她。 夜空中偶尔有几只夜鸟飞过,但很快的就又不见踪影了。 白韶羽又抱着沈钱钱坐了一会儿,夜色的浓墨慢慢淡了,东方开始发白,浮动着轻纱一般的迷雾笼罩在皇城下。 突然,寒光一闪。 一柄飞刀快如流星,就连朦胧的晨雾也被刀上的急势击散,在空起重留下一道清晰的尾线,白韶羽袍袖一甩,刹那,“叮”地一声响,那飞刀便被打下来,没入尘土里。 白韶羽轻轻的理了理沈钱钱额前的散发,淡淡道,“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朦胧晨雾中,隐隐的现出一个人影来。 来人浑身隐隐透出一股戾气,背着双手,瞟了瞟白韶羽怀中的人,手握成拳头,轻咳了几声,然后才不屑道,“想不到江湖赫赫有名的神医‘鬼见愁’也会有这么痴情的一刻,这要是让龙翼国的那些女人知道了,可不得把你怀中的那个女人恨恨的剁成碎片啊。” “王大吉!废话少说,直接说重点,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白韶羽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嘴角冷冷的勾起。 “讨好!”王大吉收敛起脸上的戾气,傲娇的瞪了白韶羽一眼,“不是说了吗,在没外人在场时,不要叫我王大吉吗。”这名字太恶心人啦。 白韶羽根本不想为这种无聊的事情搭理他,“有要快说,有屁快放!” 王大吉怨恨的瞄了白韶羽一眼,见他真的生气了,他这才连忙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我听黄淑媛那个女人说,你要带你怀里那个女人离开京城,这话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白韶羽淡道。 王大吉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人,迅速上前,不满道,“你为了一个女人就不怕血海深仇了吗?” 白韶羽眼中一丝诡异的笑意一闪而过,他勾起沈钱钱的一缕墨发轻轻的绕圈圈,脸顺势阴了下去,“你放心,苏洛奕欠我的,我一定会让他变本加厉的还回来的。” 王大吉哼哼唧唧的瞪了他一眼,显然是不相信白韶羽的话,“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六王妃还不是美人呢,你就已经难过她的美人关了。我就怀疑了,你不怕向苏洛奕报完仇,你这六王妃会怨恨你一辈子吗。” 白韶羽缓缓的抬起眼帘轻扫了一眼王大吉,如晨露般莹若玉滴的朱唇轻启,“这点就不需要王大将军担忧了,我已经给她下了相思惑了。”性感慵懒的声音像是一阵风一般的从王大吉的耳畔飘过。 王大吉瞳孔睁大,不可思议道,“你疯了!你给她下了那个蛊惑,相思惑可是会反噬的。如果她到时又喜欢上别人,那你这条命难道不要呢?” 白韶羽露出一抹坚定的笑容,媚惑的眉眼里多了些许暖意,眼底埋藏很深的阴冷也被笑意渐渐取代,“我就是想赌,愿赌服输。如果她到最后真的又爱上别的男人,那我也不会后悔的。可如果我不给她下惑,那我可能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王大吉看着白韶羽,连连道,“你疯了!你疯了!” “钱钱,钱钱,醒醒!” 沈钱钱睡意正浓,迷迷糊糊,嘟嚷了一声,想要翻个身继续睡觉,却在这时候猛然清醒过来,看到正对着她温柔笑着的白韶羽,她皱眉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 白韶羽看着她迷糊的样子,心里满足无比,轻声道,“醒了吗?” 沈钱钱揉了揉眼睛,望了望四周,发觉自己正依偎在白韶羽的怀里,她皱着眉想了想了很久,这才想起昨晚白韶羽把自己带到这山上的,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睡了过去……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她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呢? 沈钱钱手握成拳头状,打了打自己发胀的脑袋,苦想着,可依旧想不出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 白韶羽狭长的桃花眼轻眨,侧过头去望她,试探性的问道,“钱钱,你昨晚睡着前不是嘟嚷着要看日出吗。我拗不过你,这才没有把你送回家,你可不要怪我。” 沈钱钱听他这么说,抬头神情疑惑的看向他,自己昨晚真的说过这样的话吗?她怎么不记得了? 沈钱钱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总感觉自己的头脑里似乎空荡了许多,好多事情都记不起来。 白韶羽眯了眯自己狭长的桃花眼,掩嘴轻笑,“钱钱,你怎么了?” 沈钱钱懊恼的皱了皱眉,“没什么,只是突然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沈钱钱实话实说道。 白韶羽知道自己给她下的相思惑已经起作用了,眼眸瞬间蒙上水汽,氤氲动人,他眼角牵起欣慰的微笑,深情的望向沈钱钱,“想不起来没关系。反正有我在,你要是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我就成。” 一般相思惑要以下惑人的鲜血为引子,被下蛊的人经过两三次的引蛊后便能成功的在他的身体里种下惑。 而沈钱钱现在处在的是下蛊的初期,不记得一些事情是很正常的。待相思惑真正的在她身体里扎根,她就会忘记自己的先前的心上人,也会渐渐忘记和他心上人之间一起度过的那些或快乐、或悲情的经历,心里只有下蛊之人。 可相思惑也不是万能的。那失败造成的反噬轻者让下蛊之人经脉尽断,重者可能引起暴毙而亡。所以龙翼国即使很多人都知道有“相思惑”这种媚术,可几千年来敢尝试的人也并不多。 沈钱钱实在是回想不起来,轻“哦”了一声后,便也不再去想了。因为是凌晨,天气还算冷,她搓了搓双手,想要摩擦生热。 白韶羽知道她冷了,又把披在她身上的衣服箍了箍,免得她吹了冷风。 沈钱钱却不知怎么的坏心眼的把自己冰凉的手放到白韶羽的袖口里,他的手暖和,她便使劲的想要蹭上一点温度才罢休。 白韶羽微微抬眸,嘴角笑意僵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齐齐涌上心头,酸、甜、苦、辣、醋,一应俱全。 第88章 旧人难如故 沈钱钱先前顶多就是过来扯扯他的袖子,他们两人之间真正的接触并不多。可她现在竟然这般……难道是相思惑起了作用……他心里默然,暗自懊恼自己没有早点对沈钱钱用相思惑……如果他早早就对她下惑的话,苏洛奕那个混蛋又怎么可能会捷足先登呢,而他现在又怎么会被逼得处在这种尴尬的地步呢。 他又抿了抿性感的薄唇,试探的问道,“钱钱,如果六王爷要接你回府,你怎么办?” 沈钱钱听到“苏洛奕”三个字,条件反射的的皱了皱眉,脑中似乎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在她还没来得及捕捉的时候,便一闪而过。 她想了想,摊了摊手,“我爹身子不好,我还是要在沈府多住一段日子陪陪我爹,至于其他的……我暂时没有去想。” 她说这话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并没有掺杂什么情绪进去。 白韶羽很满意他的回答,点头轻笑着扶她起来,“我看天色已经大亮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要不然你爹要是发现你昨晚不在家睡,可能会担心的。” 沈钱钱低头理了理头发,抬头扬起脸看他,主动伸手来牵白韶羽的手,笑着道,“那走吧!” 白韶羽神情怔愣,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像一场不真实的梦,梦中她竟然这般主动的伸手来扯自己的衣服,他受宠若惊。 “怎么了?”沈钱钱看他不做,她微微蹙了蹙眉,疑惑的问道。 白韶羽连忙摇了摇头,甩开其他的想法,伸手牵过沈钱钱的手,大手紧紧抱住她的小手,狭长的桃花眼一眨,牵着她的手又往山下走。 两人走到半路,沈钱钱已经累的汗流浃背了。穿越前她竟然锻炼,但是穿越这么久,王府、沈府的生活已经把她养懒了,平时不锻炼,猛的一下子来个这么激烈的,她有些吃不消了。 白韶羽看她走的略显吃力,便把手伸到背后准备去背沈钱钱。 沈钱钱看了看他脸上那真诚的笑容,心里是不想让白韶羽背的,可是脑子里不知怎么的,突然一热。竟然就趴到他的背上了。 她趴在白韶羽的背上,把自己的下巴轻放在白韶羽的肩上,半边脸则贴到白韶羽的耳朵边,白韶羽的背很宽厚,趴在他的身上,她倒是觉得很安稳,只是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惶恐,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这种不安的念头却缠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感受到他背上柔软的身子,还有耳畔边传来的清闲呼吸,白韶羽顾盼生姿的眉宇间流露出满足的笑意。他真的愿意一生一世就这样背着她走下去。 此时是清晨,街上的行人稀少,却已经有店铺开始开门做生意了。 白韶羽背着沈钱钱到了沈府院墙下,他们本来就是翻院墙出来的,现在自然还是要翻院墙回去了。可是当白韶羽正准备轻点脚尖,翻越院墙的时候,一个责备声从天而降,“好你个白韶羽,竟敢拐骗本王的王妃?你该当何罪!” 院墙拐角处,苏洛奕一身黑衣,眼神疲惫的看着他们两人。 一夜不见,苏洛奕整个人却萧索了许多。他一身墨黑色衮金丝边衣袍领口袖边都有细细的金丝锈的碎花,腰间系一根金丝绦带。如墨的黑发散于身后。脸上带了一丝风尘仆仆,似是赶了很长时间的路。 昨晚他是让人准备了许多烟花,可是后来那些烟花似乎都被人做了手脚,都不能燃放起来。待他去而又往的到沈钱钱屋里的时候,她的屋里哪里还有人啊? 他在沈府守了一夜,早上又听人说在京城外有人看到沈钱钱和白韶羽出现过的,他驾着马车又往京城外而去,可是并没有发现他们两人。这时又有侍卫说沈钱钱已经往沈府的方向折回了,于是他便又驾着马奔来,可是眼前看到的这一幕,让他真心的受不了……白韶羽看见他,嘴角勾了勾,含上一缕志得意满的笑容,他轻轻放下背上的沈钱钱,侧过脸偷偷观察着沈钱钱脸上的神情。 一夜之间,沈钱钱再看见苏洛奕,她整个人却似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了。她立在那里,皱着眉头,脑子里似乎一直有一团模糊的记忆一直在闪现过,但无论她怎么拼命的去想,她就是想不出来。最后她放弃了,但很奇怪,这时她脑中又闪过一些回忆,而这些回忆都是关于苏洛奕之前怎么欺负她的。 在她穿越时,苏洛奕在“她”的灵柩前,和别的女人缠绵;和黄淑媛成亲时,苏洛奕纵容黄淑媛陷害她;黄淑媛设计她时,苏洛奕依旧选择相信黄淑媛,至今未让黄淑媛向她道歉;她脑中有了这些念想,眼里哪里还能容忍苏洛奕。她牵了牵菱唇,淡淡的对苏洛奕道,“你怎么在这里?” 白韶羽看到她对苏洛奕的漠视,他抿抿唇,嘴角溢出一抹满足的轻笑。看来相思惑真的在她身上起作用了。 苏洛奕并不知她已经被白韶羽下了惑,他听到沈钱钱的问题,嘴角勉强的朝她挤出一抹笑容,大步的向她走了过来。沈钱钱看到他向自己走过来,脑子里印出来的都是苏洛奕凶神恶煞的一面,她“啊”的一声尖叫,吓的脸色一白,急忙的躲在白韶羽的身后。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苏洛奕她脑子像炸了一般,只想快点逃离他的“魔爪”。 沈钱钱这般举措让苏洛奕神情一黯,脚下的步子马上顿在那里,为什么?为什么一夜不见,他感觉沈钱钱看他的眼神似乎变了,而且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也发生变化了……“钱钱,你怎么了?”苏洛奕脸色微微一沉,扬声问道。 沈钱钱心里惧怕苏洛奕,就躲在白韶羽身后,扯着白韶羽的袍子一直往后退,苏洛奕就这样看着沈钱钱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感觉他的这个妻子似乎正一步一步走出他的世界,他的心里有些慌,想要上前抱住她的,可是沈钱钱看向他的眼神又分明似乎带着惧怕和惊恐……就像是那种小兽见到体积庞大的动物时那种感觉。 他心头有些乱,不知道沈钱钱怎么突然就对他会有这种反应。待他抬头瞥见一边笑的妖孽无比的白韶羽时,他突然明白,沈钱钱和他出去混了一夜,回来后她就变成这副模样,这要不是他捣的鬼才怪。 苏洛奕倏然一变声调,斥责道,“白韶羽,你对钱钱做了些什么?” 白韶羽宠溺的望了眼沈钱钱,说道,“钱钱,没事的。有我在,苏洛奕伤害不了你的。”说罢,把她往自己的身边扯了扯,两人肩并肩的站在一起,沈钱钱看向苏洛奕的目光仍然时怯生生的,她头脑很痛,眨眼之间,脑中各种画面纷沓而至,快的让她难以接受。 她手握成拳头,轻轻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可是这样的举动只是枉然的。她依旧没有想起什么,而身边的白韶羽这时候则面带笑靥,伸手拉住她,扬起头看向已经冒起青筋的苏洛奕,“六王爷,钱钱说丞相大人身体不适,还不能跟你回王府,所以今天六王爷这趟注定是要白跑了。”白韶羽说道这里微顿了下,这才又转过头去看沈钱钱,轻声的问道,“钱钱,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沈钱钱抬头,盯向白韶羽的眼神,白韶羽眨了眨,氤氲出潋滟波光,沈钱钱只觉得他的双眸如漩涡,把她整个人的神识都卷了进去。她的眼神又开始呆滞,对着白韶羽的笑意,嘴里无意识的说道,“嗯,你没说错。” 苏洛奕笼在袖子里手紧紧握起,厉声道,“白韶羽,本王和本王王妃的事情不要你一个外人处理。你没事去一边站着。” 看到白韶羽那笃定的神情,苏洛奕恨不得直接撕烂了他的嘴巴。这个白韶羽,他是个什么东西啊?竟敢插手他的事情。 还有,为什么刚才沈钱钱看向白韶羽的神情那么奇怪? 心里有疑惑,苏洛奕直接大步的走向沈钱钱,用力的牵起沈钱钱的手。沈钱钱被他牵着,眸中的光芒抖了抖,“啊”的失声尖叫起来,她用力的甩开苏洛奕牵着自己的那只手,双手抱着头,脸色惨白一片,嘴里一直念叨着,“别过来,别过来!求你别过来……” 苏洛奕急道,“钱钱,你怎么了?我是洛奕啊,是你的夫君,你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了。” “别过来!别过来!”沈钱钱颤着身子,被苏洛奕牵手的时候胸口突然涌起一阵钻心的疼痛,那种疼痛让她极近昏聩。 她惧怕和苏洛奕接触! 苏洛奕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更觉得是白韶羽做了手脚,他拳头紧紧握起,气的头上都快要冒烟了。扬起拳头,直接朝站在一边的白韶羽伦了一拳。白韶羽这次没有防备,站在那里任凭苏洛奕揍打,因为他的余光瞥见了正从远处匆匆赶来的沈渊……“住手!”沈渊喝道。 沈钱钱听到声音,仰起脸看到沈渊,她本能的跑到沈渊的身边,躲在沈渊的身后,目露怯光的盯着苏洛奕,整个身子不断发颤。 沈渊来到场中,便看到白韶羽被苏洛奕揍打,又看见自己女儿这般害怕苏洛奕,他本来就和苏洛奕不对盘。此刻见到场中的局面,心里对苏洛奕的不满更胜一成。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眉头微微蹙起,轻轻的拍了拍沈钱钱的后背,小声的安慰着她。沈钱钱在沈渊的安慰下,心中对苏洛奕的胆怯才少了几分。 苏洛奕看到她那副模样,急道,“岳父大人,白韶羽这人狡诈,肯定对钱钱做了什么手脚。以至于让钱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住口!”沈渊厉声道! 第89章 如意狼君 他对苏洛奕是从头到脚都不满。而他刚才在赶来的时候,又恰巧看到苏洛奕揍打白韶羽,这样暴戾的苏洛奕,竟然还好意思血口喷人指责白韶羽。这人真的太无耻了! 苏洛奕一怔,喉结上下翻滚了几下,两只手紧握成拳头状,咬咬牙,他开口还是首先说道,“岳父大人,你还是先找个大夫来看看钱钱,我怕白韶羽真的对她动了些手脚……” 苏洛奕望着沈渊身边的那抹娇小的身影,心里充斥着心疼和埋怨。心疼一夜不见,沈钱钱怎就如此的惧怕他。看到她那颤栗的模样,他真想把她拥入自己的怀里,好好安慰她。可是瞥到沈渊看向他的那警惕目光,他又暗恼,这个沈渊真是好歹不分。 白韶羽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鲜血,笑道,“丞相大人,草民也略懂医术,不如让在下给钱钱把脉。” 沈渊看到白韶羽的半边脸都被苏洛奕打肿了,他皱了皱眉,刚想回答白韶羽的话,那边苏洛奕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厉声道,“不行!白韶羽这人本来就不安好心,让他把脉,他自然说钱钱没事了。本王对他不信任,本王要传宫里的御医来给钱钱诊脉。” 沈渊回头看到自己女儿瑟瑟发抖的身子,心里也想宫里的御医医术总是高些的。遂点头答应了下来。 白韶羽整了整自己身上凌乱的衣服,眸色氤氲,没有丝毫的胆怯。 场景转换。几人又回到沈府的宅子里,宫里的老御医被请了过来。御医细细的帮沈钱钱把了把脉,旁边的三个男人则坐在大厅里喝着茶,焦急的等待着。 苏洛奕双手背后,在厅里来回不停的走动着,目光时不时的张望向御医那里。他反复回想了刚才沈钱钱看到他时的那副胆颤的模样,如果这期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她对自己怎么会是这个态度。 他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把目光瞪下另一边的白韶羽,白韶羽脸上并未有什么急迫的反应,他闲闲的坐着。 他捧起白玉盏,送到嘴边不慌不忙的吹了吹,狭长的桃花眼半垂,墨发松散的垂在脑后,拈着茶盏的手指纤长白皙,如上好的骨瓷,莹润透亮。 沈渊立于正堂中间,虽然也担心自己的女儿,但是趁着御医给沈钱钱把脉的这段时间里,他也把这两人细细的观察了一番。看到白韶羽的从容淡然,他心里对他的好感加深了一层,看到苏洛奕那来回不断走动的模样,他摇了摇头,心里暗叹了口气。 真是孽缘啊……袅袅的茶香中,御医已经诊好脉。他让人把沈钱钱下带下去歇息,这才收拾好医箱,弓了躬身子,向苏洛奕和沈渊行了个礼,依实道,“禀六王爷、丞相大人,六王妃她的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风寒,调养两日便会转好的。” “嗯?”苏洛奕刚捧起茶盏,听到御医的话,他满脸怒容,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上好的青花瓷茶杯顿时四分五裂,杯中滚烫的茶水四下溢开,地上一片狼藉。 “你再说一遍!”苏洛奕双眼怒瞪了御医一眼。 老御医被苏洛奕的气势所吓,拿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又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禀六王爷,六王妃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风寒,待微臣给六王妃开几服药吃吃,这风寒便会好的。” “那她身上真的没有其他事情吗?”苏洛奕阴沉着脸又问了一遍,以沈钱钱对他的态度来看,那状态分明是哪里出了问题的,怎么可能会……只是受了风寒呢? 老御医听完苏洛奕的问话,抬头,幽怨的看了苏洛奕眼,斟酌的说道,“微臣在太医院待了二十多年,风寒这种病微臣还是看的出来的。至于其他的,恕微臣无能……并未觉察出六王妃有其他的不适症状……” 这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就连沈渊也点了点头,起身亲自躬身去送御医,留下苏洛奕和白韶羽两个男人坐与大厅之中。而一直闲闲的坐在一边的白韶羽偷偷观察着苏洛奕悲戚的模样,心里像吃了糖一样的甜蜜。 他的脸上荡起丝丝笑意,抬起手轻轻的放到唇上摩擦,尔后又垂下手,敛了敛脸上的笑意,捧起桌子上的茶盏,悠闲的喝了起来。 笑话!相思惑要是能这么轻易的被诊断出来,那它就不可能流传千年了。 而且现在相思惑才是初期,反应就这么激烈了,等到相思惑大功告成之日,还有苏洛奕难受的。 想到这些,白韶羽心中一片欣喜。 他觉得成功在望,想要除掉敌人,有时候折磨敌人的心可比直接一刀捅了敌人来的爽快多了。 等着吧,他以后还会娶了沈钱钱,还会和她生好多孩子,让苏洛奕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以及无望的等待中。 苏洛奕越想越不对劲,他转身突然瞥到白韶羽那悠然自得的神态,他气不打一处来,抽出自己腰间的蚕丝鞭,在半空中甩了一下,,长鞭划破长空,带着冷风像一条吐芯的毒舌向白韶羽而去,“你到底对钱钱做了些什么?” 白韶羽身子一避,轻易的避开苏洛奕的鞭子,笑靥如花的看着苏洛奕,睫毛微微眨,“六王爷难道没有听到御医说的吗。钱钱只是受了些风寒,并无大碍,六王爷尽可放心!” 苏洛奕冷哼了一声,手中的鞭子没有停下来,嗤笑道,“白韶羽,别以为本王那么好骗。昨晚钱钱跟你出去了,回来了便成这副模样。你敢说跟你没有关系?” “钱钱受风寒这件事情,我也深感内疚。所以她这几天的汤药,我会亲自帮她熬的。”白韶羽故意假装没有听懂苏洛奕话中的话,答非所问的回答着。 苏洛奕嗤笑,“说实话,你这般接近钱钱到底是谓何事?” 白韶羽浅浅一笑,顿时流转万千媚色,勾了勾唇,他答道,“六王爷真的是误会在下了。在下当年曾流落街头,幸逢钱钱赐了两个馒头,这才得以生活下去,故这番是前来报恩的。”他这话是胡诌的,毕竟当年的事已经过了几十年了,谁会去细究他这话的真伪性。 “报恩?”苏洛奕显然并不会因为白韶羽的这番胡诌的话便轻易上当的。 “自然。”白韶羽从泡袖里拿出扇子,正了正脸上的神情,一本正经的答道。 苏洛奕沉吟片刻,还想继续反驳白韶羽,刚才去送御医的沈渊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沈渊早就听管家说苏洛奕动手要收拾白韶羽,可当他走到前厅时,看到地上碎掉的杯盏,他对苏洛奕那是越看越不顺眼。他脸色微微一沉,生冷的下驱逐令,“六王爷,钱钱身子不舒服已经睡下了。我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等下你还要去上朝,不如先回去换下朝服,等下朝堂再见!” 苏洛奕本是想留下来照顾沈钱钱的,可听沈渊的这话,他便知道自己逆鳞了。沈渊这番恼怒他,他如果继续待下去,可能只会让他越发的恼怒自己。 既然这样,还不如先回去,等下下朝了再来看她,说不定等下钱钱睡醒后,对他的态度会好些……他心里怀着这么个小小的侥幸,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和沈渊躬身告辞了。沈渊见他离开,神情态度冷冷的。 苏洛奕离开后,白韶羽也施施然的从椅子上站起身,躬身行礼要和沈渊告别。沈渊端磨了下他的相貌,说了声“不急”后,便让下人又泡了一回好茶端了上来。 沈渊望着他的眼,笑着问道,“老夫刚才在门口时听到白公子说小女钱钱曾救过你的命,这话可当真?” 白韶羽见沈渊问起来,他微微垂了垂眸,眼波一动,认真的答道,“是的!当年丞相夫人带着钱钱出门,我还记得钱钱那时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袄子,打扮的十分好看。那时她看到我被其他的几个人欺负,丞相夫人见我可怜,便让钱钱拿给我两个馒头……说起来怕丞相大人笑话,还就是靠钱钱那两个馒头,我那时才挨下去的。” “哦。”沈渊捧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年代久远了,又是他的亡妻在时发生的事情,那时他公事繁重,也没有好好照顾他们母女两,现在细想过来以他亡妻喜欢帮人的性格来看,这事倒可能是真的。 沈渊笑着又放下手中的杯盏,“那白公子本家是哪里的?现在又在做什么事情?” 白韶羽僵了下,但脸上的笑意又很快的化开了,“在下本家就是京城人氏,只是小时候家里发生了些事情,父亲的生意失败,家道沦落,在下跟着母亲离开了京城。幸好最后被在下的师父所救,师父又教我医术,在下这几年一直在做些糊口的生意。不瞒丞相您,京城的‘宝芝堂’便是在下的产业。” 宝芝堂,那可是京城里最有名的药铺啊。 沈渊眼眸里微微闪过讶异之色,但是又很快的被他压制下来,端起面前的茶盏,又客气的招呼白韶羽道,“白公子,喝点茶润润嗓子吧。哦对了,恕老夫多言,令堂现在可在京城?” 白韶羽依言,垂着头淡道,“家母已经去了……” “哦。”沈渊抱歉道,“是老夫逾越了!” “丞相大人客气了!”白韶羽连忙抱拳的说道,但在沈渊看不到的角度里,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眼里闪过一抹勾魂夺魄的笑意。 沈渊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其实和苏洛奕相比起来。白韶羽似乎更适合他的女儿……应该是个如意郎君的好料子……可惜……恨不得相逢未嫁时,现在一切都晚了。 第90章 笑里藏刀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沈渊送白韶羽离开后,便换上朝服去上朝。沈渊走后不久,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沈府的门口,守门的人看着那辆马车,拉车的马通体透白,高举步法,体型结实而优美,一看便知道不是什么俗物,紫檀木的雕花车窗,蚕纱的车帘随着车厢的摇摆轻晃了起一脚,隐约的可以看见雪白的貂皮地毯。 守门的人不由得多看了那马车几眼,想看看里面坐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一会儿后,黄淑媛便由着自己的表妹知梅扶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两人走在前面,身后还跟了四个穿着不凡的小丫鬟。守门的人立刻拦住了她们的去路,“请问你们找谁?” 知梅瞪了守门人一眼,这才娇笑着,“我表姐是六王爷的侧王妃,六王妃离开王府多时,我表姐是特地来接王妃回去的。” 守门人狐疑的看了黄淑媛一眼,心里暗自嘀咕着不是都说这个侧王妃跟他们家小姐不合吗,怎么今天会亲自来接人? 他心里虽然这般嘀咕着,但他的身份地,黄淑媛毕竟是侧王妃,他自然不便阻挡着不让人家进门。于是便把几人引进大厅里,然后他便把这事迅速的通报给管家。 沈渊不在,管家也不能做主,便到沈钱钱的那里去禀告。沈钱钱刚才在床上眯了一会儿,精神好了许多,一张小脸也不似先前的那般苍白。管家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头压着的一块石头这才慢慢的松下。 “小姐,你看黄淑媛那里,你可要去见她?”管家征询的问道。 沈钱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皱了皱眉,脑子里摸索了一遍,和黄淑媛接触的那些不悦的片段便像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她心里烦闷,并不想见黄淑媛。 管家知道了她的意思,便退了出去,想要去支走黄淑媛。可管家刚打开门,想要离去的时候,黄淑媛和知梅已经站在沈钱钱的门口了。 管家眉头一皱,她们不是应该在前院的会客厅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原来黄淑媛她们本是在前厅等的,但管家不在,沈府其他的奴仆对她们都没有什么好感,都不愿招呼她们。只是把茶、点心放到桌子上就离开了。 黄淑媛很焦急,隐隐的有些不安,总觉得沈府有些深不可测。她害怕沈钱钱等下拒绝来见她,那她和白韶羽合谋的计划便不能施行了。 越等越不耐烦的她趁着下人不在之时,由知梅搀扶着,大步的绕去后院,这些文官的府邸,都是一个路子的。 来到沈钱钱的门口,管家开门时看到坐在里屋的沈钱钱,她眸色一亮,好看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起来,一把推开前面挡路的管家,跨步进了屋子,掏出自己袖子里的手帕,泪眼蒙蒙的看着沈钱钱,她首先向沈钱钱盈盈叩拜了下去。 沈钱钱皱眉,咬牙,防备的看着她,不说话。 黄淑媛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她软软的声音里透着无限的哀伤,“王妃姐姐,妹妹今天是真心的恳求你回去的。以前是我做的不对,惹怒了王妃姐姐,但以后妹妹我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惹您生气了。还请王妃姐姐不要再追究之前的事情了。”说着,那泪珠子便成串的掉了下来。 沈钱钱坐在桌子边,淡淡道,“你还是快起来吧,不然你肚子中的那个孩子万一出了问题,那我就更担当不起这个责任啊。” 知梅也上前要去扶黄淑媛,谁知黄淑媛一把拂掉知梅的手,用手帕抹掉脸上的泪珠,但她脸上的泪珠像是水龙头一般越擦越多,最多她干脆也不再去擦泪珠,颤抖着唇,呜咽道,“王妃姐姐不答应妹妹回六王府,妹妹就不起身……王爷平时虽然对妹妹我宠爱多些,但妹妹心里很清楚。王爷心里是有姐姐的,而且姐姐在王爷心中所占的位置还相当的重要。” 她微顿了下,既然说到,“王妃姐姐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王爷时常也会去王妃姐姐的寝殿里;平常府里有什么好东西,王爷也会祝福刘伯给王妃姐姐留一份;平日里王府下人私下里议论王妃姐姐时,王爷知道了也会斥责他们……王爷为王妃姐姐您做了许多事情……只是王爷一直都没有说出来,今日妹妹算是帮王爷这个忙,把这些事情说给王妃姐姐听……只求王妃姐姐能够回六王府。” 黄淑媛边说边流泪,拿帕子擦手的时候她还偷偷用余光观察了沈钱钱的反应。 沈钱钱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不知怎么的,听到黄淑媛说的这些,她心里对苏洛奕并没有半点的感动,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男人,她觉得很恶心。既然黄淑媛是他的心上人,那干嘛还要惦记着自己。这种磨磨蹭蹭的人,她不要也罢。 她的脑袋开始发晕,太阳穴凸凸的发胀,脑中涌现出来的回忆都是苏洛奕怎么给黄淑媛撑腰,还有苏洛奕之前怎么折磨她的那些画面。 她伸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心口处的心脏“砰砰”的直跳,脑中突然一个激灵,似是想到什么……在她看来,苏洛奕就是个令人讨厌的混蛋!黄淑媛这次能这样跪着请求她回去,或许并不是因为苏洛奕在意自己,相反苏洛奕是想让黄淑媛把她先骗回去,然后这两人在联手,把她困在王府里“折磨”她……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状……沈钱钱的脸上显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模样来……黄淑媛偷偷观察到沈钱钱脸上的神情,她的嘴角微微弯起,心情大好,暗想白韶羽果然厉害。只是给沈钱钱下了个相思惑,就让沈钱钱彻底忘记了她和苏洛奕之间的那些风花雪月。现在的苏洛奕对沈钱钱来说,或许只是个挂名的丈夫罢了。她再也不用担心沈钱钱会在主动去找苏洛奕了。 “哈哈”她心里暗自娇笑了几声,一双纤手忍不住的摸下自己的肚子。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一阵东风了……沈钱钱手握成拳头状,撇了撇嘴角,丢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人道,“你还是回去吧。你帮我给苏洛奕带几句话,我这段身子不舒服,要在沈府多待一段时间。等你们两的孩子生了过满月的时候,我会回去的。” “可是……”黄淑媛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王爷那里……王爷是真心的对王妃姐姐你好的……姐姐,你还是随妹妹回去吧。哪里有出了嫁的人老是待在王府的,这样王爷会被人笑话的。” 沈钱钱嗤笑,撇了撇嘴角,“我爹身体不舒服,我在家陪他,这又有什么。而且我觉得以你们现在的状况来看,我在外面住,你们其实也可以省心的。明明是一箭双雕的事情,你们那么婆妈干嘛。爽快些,你回去就把我说的话重复一遍给苏洛奕听。” “王妃姐姐……要不你再想想……”黄淑媛心里得意,面上还是装作一副哀婉。 “废话少说!我也累了,沈府毕竟不是王府,我也不留你们吃饭了。管家伯伯,你帮我送侧王妃回去吧。”沈钱钱扬头对站在一边的管家交待着。她真的不想再和黄淑媛多加接触。现在她脑中的记忆里,黄淑媛和苏洛奕都不是什么好人。 管家应道,迈步便去请跪在地上的黄淑媛。黄淑媛挺了挺肚子,在知梅的搀扶下虚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管家客气的在前面带路,黄淑媛也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管家看她这么识趣,便在前头走路。 黄淑媛一步三回头的凝望着沈钱钱,蓦的她突然挣脱掉知梅的手,脚下又紧迈了几步,扑向沈钱钱,跪在她的脚下,流泪忏悔着,“王妃姐姐,我错了,求你不要怪王爷……” 沈钱钱下完逐客令,正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就赶紧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扯住,她垂眸一看,便发现黄淑媛正紧抓着自己的袖摆,她眉头凹了凹,伸手想要从她的手里扯出自己的袖袍,可跪在她脚下的黄淑媛眼光突然一闪,接着她的脸色忽然一白,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肚子,嘴里失声尖呼着,“啊……王妃你好狠啊……痛……好痛……好痛……我的孩子……” 一边的知梅连忙凑上前,抓着黄淑媛的手,“表姐,你怎么了……” 黄淑媛小脸皱成一团,痛苦的呼道,“孩子……我的孩子……” 走在前头的管家没有料到黄淑媛会杀回马枪,听到她的痛呼声时已经来不及了。众人再向黄淑媛的身下看去,发现她的裙下已经被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沈钱钱抬头和管家对看了一眼,两人皆心道不好。最后还是沈钱钱反应的快,赶紧让管家去叫大夫来……黄淑媛的表妹突然恨恨的咬牙,抬头双眼歹毒的看向沈钱钱,指着沈钱钱怒吼道,“是你!都是你!我表姐肚子中的孩子万一有事,都是你害的!你的心肠好歹毒……” 沈钱钱看着黄淑媛身下汩汩的鲜血,她有些发怔,她刚才根本没有推黄淑媛,黄淑媛怎么会这样呢?这会不会又是黄淑媛的诡计? 沈钱钱和知梅对峙间,完全没有注意到窝在知梅怀里的黄淑媛那一脸诡异的表情。 管家心惊的连忙往外跑要让府里的小厮去请大夫,小厮得到命令后,飞一般的往沈府的大门口跑去。刚到沈府的大门口,迎面便有一人“撞”了上来。那小厮连忙道歉。来人反倒是笑呵呵的说没事。那小厮抬头一看,原来是和他们家小姐走的很近的白韶羽。 “这位小哥,看你跑的这般慌忙,府里出事了吗?”是白韶羽手里拿着药包,狭长的桃花眼含着笑意。 第91章 还立牌坊 “出出大事了……那侧王妃的肚子好像……不行了……我要去找大夫……”那小厮慌忙擦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珠,便要和白韶羽告辞,“白公子……不说了……我要去找大夫……” “哦。”白韶羽的眉头皱了皱,微顿了下,对哪小厮道,“你不用去请大夫了,我就是大夫,对医术多少有研究,让我去吧。” 那小厮一听,心里自然高兴,这不就是“想要睡觉就有枕头”吗。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拉忙扯着白韶羽的手,拉着他往沈府里面跑。 待白韶羽的身影出现在沈钱钱的房间时,知梅已经不依不饶的扯着沈钱钱,想要她负责了。而沈钱钱则是咬牙切齿的看向知梅。她又没有去推黄淑媛,她为什么要负责。 白韶羽看到沈钱钱被知梅这般粗暴的对待,他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低头看向还痛苦的躺在地上的黄淑媛,心里升起一丝怒意。这黄淑媛是怎么办事的?他不是交待过不要伤到沈钱钱吗? 管家知道白韶羽懂医术,他一看到白韶羽,便连忙抓着他去给黄淑媛把脉。白韶羽半蹲着,伸手给黄淑媛把脉,两人目光偶尔间的相碰,黄淑媛皆被白韶羽眼中的寒光慑的胆颤心寒,深怕白韶羽会在这种关键时刻背弃他们两人之间的盟约。 为什么白韶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呢? 答案是黄淑媛腹中的胎儿早就小产了,如果这个时候沈府的小厮请的是别的大夫,那那些大夫一定会诊治住黄淑媛早就已经小产的事情,到时黄淑媛偷鸡不成蚀把米。但如果来人是白韶羽,那就不同了……白韶羽现在和她黄淑媛已经订立了盟约,他来诊治时,只要开口说她是在刚才小产的,再加上她下身流的那些鸡血,那黄淑媛小产的事情就算做实了……白韶羽皱眉替她把了会脉,最后只幽幽道,“已经小产了!” 这话一出,黄淑媛惊声尖叫道,“啊……孩子……我的孩子……王妃姐姐,你的心真的好狠啊……” 沈钱钱微怔了一下,怎么会这样?一边的知梅却乘着这个时候奔到沈钱钱身边,扬起拳头便要要沈钱钱的身上揍去,幸好白韶羽眼疾手快,一把护住了沈钱钱,知梅被白韶羽推倒在地。 沈钱钱被白韶羽抱住,她清秀的脸显得苍白而无助,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地颤抖,嘴唇不停的哆嗦着,迎着白韶羽说道,“小白,不是我做的,我真的没有对她怎么样!是她自己扑过来,然后她就喊肚子痛……我真的没有推她……” 白韶羽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哑着嗓音安慰道,“我相信你,这只是个意外罢了!没事的,有我在你身边,一切都会过去的!” 知梅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沈钱钱挂在腰间的那个香囊,眼中闪过一抹歹毒的厉光,突然又一骨碌的爬到沈钱钱的腰间,迅速的拽下她腰间的那个香囊,放在鼻间轻轻的袖子,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麝香!这里面是麝香!六王妃你明明知道我表姐有孕在身,还用这种东西……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我要为我侄儿报仇……” 沈钱钱微愣,疑惑的看着知梅手中的那个香囊。她平日里并不怎么喜欢带香囊,她身上怎么会有那种香囊呢? 知梅站起身,又要过来打沈钱钱,白韶羽把沈钱钱护住,知梅这才没有打到沈钱钱。白韶羽像一边看热闹的黄淑媛瞪了一下,以示警告。黄淑媛接收过他的目光,连忙抱着自己的肚子,“啊……知梅……快……我肚子痛……” 知梅一听,这才连忙的奔回黄淑媛的身边。又哭天喊地的让自己的让沈府的管家把黄淑媛先安顿下去。管家无奈,不得不把黄淑媛安顿在沈府的一间客房里,然后连忙差人去皇宫里请沈渊。 屋子里,沈钱钱看到满身是血的黄淑媛被人抬下去。她皱着眉头来回的踱步,她心里反复的把刚才的那一幕思考了一遍,她可以对天发誓,她并没有去推黄淑媛,也从未想过要对黄淑媛腹中的孩子下手。而且今天太阳也不是从大西边出来,黄淑媛竟然一早就来哀求她回王府,这事情本身就透着诡异。 但不管黄淑媛到底是在耍什么心机,苏洛奕等下肯定会过来,她倒是要向苏洛奕质问。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他们两人这般的对付她! 她眉头一横,起身往前院的方向走去……白韶羽看着她那副决然的模样,掏出袖中的扇子擦在自己的脖子处,桃花眼眯了眯,波光潋滟。他抬步跟着沈钱钱的步子到了前厅……皇宫里的沈渊一听到自己家里的小厮的禀报,便立马坐上马车往自家赶。马车里,那小厮把事情的经过同沈渊细细的讲了一遍。沈渊自然不会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去推黄淑媛,而且那个黄淑媛会有那么好心的来沈府求自己女儿回府?笑话吧! 沈渊回到沈府,下了马车。正好看到苏洛奕也从另一辆马车里下来。沈渊看到苏洛奕,脸上布满寒霜,愤愤的甩袖,蔑视道,“六王爷,你做的好事!哼!” 沈渊鄙视的瞪了他一眼后,便抬步率先步入沈府。身后的苏洛奕现在也是一脸的阴沉,他刚才听到黄淑媛小产这事时,也很心痛。但转而一想,总觉得这事情有蹊跷,淑媛没事为什么跑沈府来了? 苏洛奕心事重重的踏步进了沈府的大宅,低头往前院大厅走去,快到大厅门口的时候,他的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啪”的窸窣声音,他耳力好,顺着声音传来的目光仰头看过去,大厅门框上一桶水快速的向下倾斜,他怔愣了几秒钟,而那桶水便在他怔愣的期间全部的倾倒在他的身上,淋了他一身。 苏洛奕顿时像只落汤鸡一般地站在门口,头顶上气的快要冒烟了! 这是谁干的? 竟然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来戏弄他这个王爷! 跟在苏洛奕身后的几个侍卫面面相觑,脚下的步子偷偷的向后退了几小步,尽量减少他们的存在感。以免等下成了苏洛奕的出气筒。 就在苏洛奕的怒气值积攒到快要飚破万点大关的时候,这时候沈钱钱从内堂跑了出来,苏洛奕看到沈钱钱,眼神一亮,但看到跟在她身后走出来的白韶羽,他的神色又黯了黯。 沈钱钱在离苏洛奕有两米多远的地方立住身子,一双大眼睛溶溶发亮,她抿了抿自己的唇瓣,鼓着腮帮子问道,“苏洛奕,我自问没得罪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面对她的斥责,苏洛奕一时有些不明所以。他大步的向前走了几步,步伐稳健从容……沈钱钱没有料到他会这般急迫的向自己走来,对于他的靠近,她的身子开始发僵。待反应过来,她则提着裙角抬脚狠狠的踹向对面的那个男人……“嘶……” 苏洛奕没有料到她会提脚踹自己,低头便看到自己的袍袖出已经印上了几个小脚印。 他的眉头痛苦的皱了皱,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的沈钱钱,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 沈钱钱踹了他一脚后,心中隐隐荡漾出一抹报复后的快感,瞥见他痛苦的皱眉,她立刻警惕的向后退了几步,眼角的余光看到白韶羽,她赶忙拉过白韶羽,躲在他的背后,怒气冲冲道,“我就知道你和黄淑媛没安什么好心,一大早的就到沈府求我回去。我又没有动手推她,她自己就喊肚子痛,然后孩子就没了。苏洛奕,你不就是想休了我吗。现在孩子没了,你就可以来个干脆,把我休掉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看到苏洛奕,心中便有满腔的怒气,她的脑袋里反反复复的总是浮现起苏洛奕暴虐她的那几幕画面。 这样暴戾的丈夫,她不要也罢! 至于黄淑媛腹中的那个孩子,那本就不是她做的,她没有必要大方的承认下来,给别人铺路。 白韶羽全程都静默的注视着沈钱钱和苏洛奕的一举一动,看到沈钱钱真的忘记苏洛奕,他长发飘飘折扇轻摇的,唇角勾了勾,勾出一抹夺魂摄魄的笑容来。 他把沈钱钱护在自己身后,像母兽保护幼兽一般的把她保护在自己的身侧,挑衅的苏洛奕道,“六王爷,恕我直言。在下虽然不知道你和你的侧王妃在打什么算盘,但是你的心未免也太狠了。利用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对付自己的嫡王妃。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也不能为了自己喜爱的女人这样陷害别人,这件事情我绝对相信钱钱是无辜的。” 白韶羽浅笑,眉眼精美秀雅,微扬的唇角带出一丝弧度。 苏洛奕面色沉了沉,目光如炬,双手负立,“白公子,本王也奉劝你一句,不要挑拨是非。本王也是刚知道淑媛她腹中的孩子没有了。本王甚至不知道淑媛为什么会来沈府。” 白韶羽唇边的弧度越发的深了起来,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手里攥着的扇子,冷笑道,“六王爷,你这些话还是留着说给沈丞相听吧,看他会不会接受你的这番说辞。” 苏洛奕的眼睛眯了眯,望了望一脸幸灾乐祸的白韶羽又望了望沈钱钱,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心里暗自的咒骂自己。 该死的!都是他先前太过的优柔寡断了! 由着淑媛去闹,现在她出事了,她所作的那些事就得有他来埋单了! 该死的! 苏洛奕正准备说话,这个时候里院知道苏洛奕到来消息的知梅已经奔了出来。她看到苏洛奕,两眼冒光,直接扑到苏洛奕的脚下,用力的扯住苏洛奕湿掉得衣服,痛苦的哭道,“王爷,你可要给我表姐做主啊!我可怜的侄子……还没出声就已经被……王爷,你一定要为我表姐做主……为您还没出生的小世子报仇啊……” 第92章 妻子初恋二选一 苏洛奕听到知梅的一番痛苦嚎叫后,脸色刷的黑了下来,阴沉的看向旁边正聚精会神看戏的白韶羽。 “王爷,我表姐真的好可怜……六王妃她蓄意要谋害我表姐肚中的孩子……你一定要替她报仇啊……”知梅紧扯着他的衣角,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眼睛的歹毒的余光却射向躲在白韶羽身后的沈钱钱。 苏洛奕被知梅搞得要崩溃,他一把挥开知梅紧扯的手,冷冷道,“行了!先带本王去看看你的表姐,别动不动哭哭啼啼,还有这事情还没有定夺,也不要张嘴闭嘴的就嚷嚷。”苏洛奕黑着脸一甩袖就往让人带路。 知梅擦掉脸上的泪珠,赶紧的从地上爬起来,追着苏洛奕的身后而去。 沈钱钱直到苏洛奕离开,她拳头又握了握紧,朝着苏洛奕离开的方向啐了口痰。回过头就看到白韶羽一双桃花眼熠熠发亮,像是个巨大的漩涡一般要把她绞进去。 白韶羽薄唇嚅动,沈钱钱眸里的光芒越来越呆滞。 “过来!”白韶羽轻轻唤道。 沈钱钱眼皮眨也没眨的直直向白韶羽走去,白韶羽望了望四周,见四下没人,他一只手揽住她的纤腰,又覆在她耳旁喃喃道,“钱钱,你恨不恨苏洛奕?” “恨!”沈钱钱像个被操纵的木偶一般,呆滞的回答道。 “钱钱,苏洛奕最爱的人是黄淑媛,他只是把你当做暖床工具,这样的男人你讨厌吗?” “讨厌!”沈钱钱眸光如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钱钱,等下苏洛奕无论对你说什么话,你都不要相信,他没安什么好心。” “好!”苏洛奕到了沈府的里院,进了厢房一看,黄淑媛身上盖着棉被,木榻上还有点点血珠,她的脸色苍白,颓然的依靠在床榻上,目光空洞,不哭不闹只顾流泪。 苏洛奕一看,心里微微有些心疼黄淑媛,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即使她真的背叛了他,他心中对她还是有残留几分情分的。 “表姐,王爷来了!”知梅上前轻轻的提醒着。 黄淑媛的眼珠子转了转,眼皮微微动了动,蓦的她突然发疯似的从床上跳起来,对着苏洛奕绝望的嘶吼道,“洛奕,孩子……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没有了……孩子没有了……” 痛苦而又绝望的声音,让闻者悲切。 苏洛奕俊脸沉了沉,脸上的情绪很复杂,他心里早就做好了冷落黄淑媛的准备,可是看到她这副模样,他……竟然发现自己对她还是狠不下心来……“洛奕!”黄淑媛似是再也控制不住的向苏洛奕的怀中扑过去,扶靠在他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洛奕,我们的孩子是被王妃害没的……我们那可怜的孩子……孩子,娘亲对不起你啊……” 苏洛奕垂眸看着自己怀里哭的伤心的黄淑媛,哆嗦着伸手僵在半空,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现在他的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痛哭的黄淑媛,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沈钱钱那边的事情。 黄淑媛抚靠在他身上痛哭了好一会儿,苏洛奕这才低哑着嗓音道,“别哭了!你以后还是会有孩子的!”苏洛奕咬牙加重那个“你”字,而没有去说“我们”,这两者差别那是很大的。 黄淑媛僵了一下,眼眸中快速闪过一丝算计成功后的奸笑。随即她又无力的靠在苏洛奕的身上,伸手接过一边站着的知梅递过来的手帕,用哀怨的目光看向苏洛奕,“洛奕……我不求什么……只求你给我们的孩子主持一个公道……我们的孩子实在是无辜的……” 苏洛奕僵在半空的手终于落在黄淑媛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钱钱平时做事可能会鲁莽些,这次或许是个意外……钱钱并不像心肠歹毒之人……” 苏洛奕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忒没有底气,可是依据现在的这个情况,他除了这样安慰黄淑媛,他根本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他根本不相信沈钱钱会对黄淑媛腹中的孩子下毒手,倒是黄淑媛有前科,上次就利用孩子来陷害沈钱钱……可是……黄淑媛她真的会那么狠心,拿自己的孩子来陷害沈钱钱吗? 看到哭的十分伤心难过的黄淑媛,苏洛奕脑袋乱糟糟的。 听到苏洛奕安慰的话,黄淑媛蓦的抬头,梨花带雨的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洛奕,你这话的意思是……”她微顿下,眼眶中的泪水猛的就又汹涌的溢出眼眶,“洛奕,想不到我在你心中竟然是这种形象……我我……我以前对王妃是有怨言,但这是因为我爱你啊!可是再怎么样……我现在也是个母亲……腹中的孩儿是我的一切啊……也是我以后所有的依靠……我有那么傻,要那这孩子去冤枉王妃呢……” 黄淑媛两三句话就点出,她腹中这个“孩子”对她的重要性,她没有必要自掘坟墓,断了自己一辈子的依靠。 黄淑媛的话让苏洛奕的眉头皱的很紧,他现在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一边的知梅瞅准时机,又激动的给苏洛奕跪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撇了撇嘴角嘲讽的说道,“王爷,您这是在替六王妃辩驳吗?我表姐可是一心为你。她知道王爷这段日子都惦记着六王妃,便一大早的让人准备着,她挺了个肚子来求王妃回府,可你知道王妃怎么回答的吗?” 知梅胸口剧烈起伏着,秀美的脸蛋此刻满是狰狞,“六王妃她不但不感激我表姐,还出言侮辱我表姐,她说……” “知梅,住口!别说了!”黄淑媛出声制止,痛苦的别过脸。 “不!表姐!我要说!你不能丢了孩子,还要受六王妃那女人的欺辱!”知梅双眼发红,又用膝盖向前挪了几步,扯住苏洛奕的袖子说道,“六王妃说王爷不是什么好男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还说只要我表姐一日怀着六王爷的孩子,她便一日不回王府。还骂六王爷您和我表姐是奸夫淫妇!” 知梅愤怒的把她说听到的“话”一一重复出来给苏洛奕听。最后又讥笑的说道,“六王爷,如果这次不给表姐她一个解释,我们一定会把这事禀报给黄大将军。黄将军看到自己女儿被欺负成这副模样,到时必定会替自己女儿讨回公道的。到时候六王爷就不要怪我们黄府了!” 苏洛奕听到知梅的威胁,他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他苏洛奕又岂是怕威胁之人。他牵唇正要教训知梅花,这时候沈府的管家佝着身子前来请苏洛奕到前厅一聚。 苏洛奕收敛起自己脸上的怒气,回头又轻声的安慰了黄淑媛几句,“淑媛,你先睡一觉,我到前厅去看看,等下再回来看你。” 黄淑媛垂下嘴角,无力的点了点头。苏洛奕不放心的看了看黄淑媛,这才心事重重的离开了房间……黄淑媛看着苏洛奕离开的背影,脸上哀怨的神情迅速被嘴角灿烂的笑容取代。 沈钱钱,我就不信这次拆不开你和苏洛奕。 知梅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表姐脸上的笑容,她也一改刚才的激奋,涎笑的凑到黄淑媛面前,讨好道,“表姐,我刚才那番表演怎么样?” “不错!”黄淑媛满意的点头答应。 “表姐,你说我们这次能扳倒沈钱钱那个女人吗?”知梅娇笑着问道。 黄淑媛白了她一眼,胜券在握道,“自然能!” 知梅看她那副神情,心里悬着的那颗心也算是放下来了,又悠悠道,“也不知道白公子那里怎么样了?” 黄淑媛对白韶羽的办事能力是十分放心的。他们事先已经把计划都给对了一遍,他在那里负责离间沈钱钱对苏洛奕的关系,她这里则是负责离间苏洛奕对沈钱钱的关系。 双管齐下,她还真不相信这次不能把沈钱钱那个女人拉下马。只要白韶羽按照事先的计划带沈钱钱离开,那这六王府王妃的位置必定是她的!以后她又得宠了,孩子肯定还是会有的! 前院正厅。 待客大厅宽敞明亮,一侧的书架上摆满了珍贵的古董物什。沈渊一身灰白的常服坐在正首,手中茶盏香气轻飘,氤氤氲氲。 听到脚步声,他唇边泛起一抹淡淡的蔑视的笑容,像是想到什么,放下茶盏,走了出来,拱手向苏洛奕道,“六王爷,想必你也看过侧王妃了。” 苏洛奕微微点头。 沈渊坐了个请的手势,拂袖又回到正厅,底下的小厮上来给苏洛奕泡茶。那小厮泡茶的同时顺便偷偷鄙视了苏洛奕一番,随意的替苏洛奕泡完茶,躬了下身便退下。 苏洛奕早用自己的内力把他身上的穿着的衣服烘干,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他便端起那茶盏,放到唇边喝了一口。 可他发现,这茶水是凉的,这茶叶竟然是那种碎茶叶渣……他心中苦笑,又缓缓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眉,正色的看向坐在上座的沈渊。沈渊此刻瞥见他看过来的目光,嘴角淡淡的勾了勾,伸手弹了弹袖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淡然开口道,“不知道六王爷准备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沈渊目光炯炯,眸瞳紧紧的盯住沈钱钱,想要观察苏洛奕的神情。 苏洛奕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淡淡道,“我还没有想清楚。” 沈渊并不想就此放过他,他又继续逼问道,“那老夫倒是很想知道一个问题,不知道六王爷能否当面的回答我?” “请说!” 沈渊敛了敛脸皮,不动声色道,“关于侧王妃小产这件事情,你到底信哪方的?” 苏洛奕眼眸一闪,心里暗道沈渊不愧是只老狐狸。这问题提的一针见血,抓到问题的关键。 苏洛奕抿抿唇,局促的搓了搓自己的双手,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必须相信沈钱钱,可是想到黄淑媛刚才那副颓废的模样,他心里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她毕竟是自己喜欢十多年的女人。 第93章 奸计被撞破 沈渊见他考虑了这么久都没有回答,心里已经寒了下去。再看向苏洛奕的目光便多了几分阴厉,说话的语气也不免带上戾气,“苏洛奕,老夫的女儿老夫最清楚。她不是那种会危害算计别人的人。以前你对她的种种恶行,我们这里暂行不谈。就谈谈你这次为什么这么好心要让你的侧王妃请她回府?” 一个早已进入四十不惑年纪的男人,他中年丧妻,含辛茹苦的拉扯自己的女儿。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的女儿,在别的男人眼里却是粒碍人眼的沙子,试问这天下哪个父亲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这般被折磨。 苏洛奕扯了扯嘴角,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无力的解释道,“我并没有让淑媛来求钱钱回王府。” 沈渊嗤笑,“这侧王妃的胆子倒是挺大的嘛?你这王爷都没有让她来请钱钱回六王府,那到底是谁唆使来的。而且还偏偏挑了个老夫不在的时间过来。管家都不让他们进后院,她们还能自己摸索着到后院去?呵呵……一个怀了身孕的女人自己都不好好照顾自己,跑到别人家的地盘来撒野,出了事情,这下就怨别人了……这故事倒真的好笑!” 沈渊的嘲讽之意很明确。黄淑媛背后要不是有人撑腰,她哪里敢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来? 沈渊又黑着脸说道,“听管家说侧王妃的表妹还从钱钱身上搜出一个含麝香的香囊,说钱钱是存心想要陷害侧王妃的。六王爷,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嘛?侧王妃是突然造访的,钱钱事先又不知道她会来访。那么她身上携带着一个麝香的香囊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好了,你的侧王妃遵循你的指令来请钱钱回府,自己撞上了那个麝香香囊,现在却又倒打一耙。六王爷,不是老夫看不起你,你一个男人却连后院的那点事情都处理不来!你真的太让人寒心了!” 沈渊一番话后,苏洛奕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沈渊这老狐狸果然狡猾,不过他说的真没错。要说这事的责任,或许还是在淑媛身上。 沈渊凉凉的瞥了沈钱钱一眼,起身,整了整自己身上的纱袍,面不改色道,“六王爷这件事情老夫会自己到皇上面前去禀报的,老夫相信皇上自会有论断的。不过老夫还是想说句。六王爷,你放了钱钱吧。或许她之前插手你和黄淑媛的感情是她的不对。但嫁给你这么久,她也受到惩罚了。老夫希望你能休了她!以她的资质真的不适合当你的六王妃!” “休了她?”苏洛奕只觉得心底一阵寒意彻骨袭来,猛然的觉得自己世界天旋地转,心脏“砰砰”的跳得厉害,脸色倏然变的苍白。 他的眼神,在那一刹那仿佛是结了冰一样的寒冷,透露出来无尽的薄凉。他笑着说道,“岳丈大人,你可是糊涂了。哪里有纵容自己女儿和丈夫和离的岳父。你放心,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这六王妃的位置我都是她的,本王不会再扶其他人上位。” 苏洛奕薄薄的唇瓣向上挑起,明明是笑,然而却又一股煞气,在他的眼底,隐隐的浮上。 沈渊轻蔑的勾唇,甩袖,又愤然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捧起身边已经凉掉的茶水,猛灌了自己一口,随即才似想起什么,撇笑着,“六王爷,既然你把话说的那般的直白了。老夫也不再留你们了,请你让你府上的人把你的侧王妃抬走,老夫还真怕沾染了她的晦气。” 沈渊冷冷的说着,眸中光芒十分的冷冽坚定。 不对盘就是不对盘,即使他们中间有个沈钱钱,他们两人也终究是不对盘的。 苏洛奕顿了顿,默然的点了点头。 沈渊立刻扬声喊来管家,管家偷偷望了两人一眼,发现这两人脸上的神色都不是很好,他佝着身子等候沈渊的命令。沈渊眯了眯眼睛,冷漠的命令道,“帮六王爷把她的侧王妃送出沈府。”他微顿了顿,又特地的补充了一句,“顺便让人把侧王妃歇息的那间厢房里的东西都给烧掉,老夫嫌脏!” “是!”管家得到命令,立刻退下,而一边的苏洛奕也没有料到沈渊会这般羞辱自己,恨得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黄淑媛和知梅被送出沈府的时候,黄淑媛嘴里还一直嘟嚷着自己那可怜的“孩子”,而知梅则是哭天喊地的抓着苏洛奕的袖子,要苏洛奕替自己的表姐伸冤。 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苏洛奕在沈渊那里受了气,又被这两人胡搅蛮缠了一番后,整个大脑乱成一团,身心都十分疲惫。 最后他把沈渊说的要上报给老皇帝明断事情说给这两人听,这两人才收敛了些自己的癫狂。回到六王府后,苏洛奕让下人好好伺候黄淑媛后,便回到自己的书房。 书房里,他无力的瘫坐在桌子上,看着跪在底下的无影,嘴角溢出冷冰冰的话,“我上次让你去查白韶羽那人,你查的怎么样了?” 无影默然的跪在地上,皱着眉头,不敢多说话。前段时间里苏洛奕让他去查白韶羽,可那白韶羽太过的狡猾,他每次偷偷跟踪在他的身后,那白韶羽总有办法甩掉他。以他这么多年做暗卫的身份来看,她可以推断出来这个白韶羽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只是,他这么多天了,他却没有查到关于白韶羽的任何消息。那个人除了每天喜欢围着六王妃转,并无其他的特别的爱好,他实在是查不出来什么啊。 苏洛奕看着无影那黯然的模样,他心中也了然了。幽幽的叹了口气,他从椅子上站起身,双手背后,绕着书房转了一圈,身上的冷冽气息让无影不敢再多言。 苏洛奕皱眉想了许久,最后倏然转身命令道,“无影,本王现在多派些人给你,但你必须保证给本王查出白韶羽的身份!”他的视线看向远方,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冷漠。 和白韶羽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他总觉得白韶羽并不是个普通的人物那么简单。一直以来,他的身份都让他很怀疑。而且他看这个人也特不爽,你说他一个大男人,整天没事情做,就围着沈钱钱转,光是这一点就让讨厌的。 而且沈钱钱最近对他的态度……他觉得这一切都是白韶羽在背后捣得鬼。 想到沈钱钱躲在白韶羽身后的模样,苏洛奕握在手中的狼毫笔便折成两端。这个可恶的白韶羽,竟然敢染指他的女人! 无影抱拳连忙点头。 苏洛奕又冷声道,“最近王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龙翼国的那些密探一定会趁机作乱的。你也盯紧点他们,我们这张网布了这么久,在收网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再有什么意外。” “是!”无影抱拳又恭敬的点头称是,“下去吧!”苏洛奕挥手示意无影退下,无影躬身离开书房。 书房里苏洛奕又从旁边的笔筒里随意的拣起一只狼毫笔,“啪啪”的一下便折断那狼毫笔,眼神蓦的变深,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黑夜一脚脚的爬上窗棂,在漫长的白日也终将过去。 是夜,丫鬟们伺候好黄淑媛躺下。一道清瘦的身影快速的闪过檐影里,没入六王府的府宅。们“吱呀”一声突然被打开,屋中燃着的一盏烛灯已经熬到干了,剩下的最后一口气被这股进门风一吹,顿时熄灭了。 黄淑媛知道白韶羽会来找她,所以躺在床上,并没有睡觉。此刻听到声音,她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趁着淡淡的月光,她牵了牵唇,低声道,“你来时,没被人跟踪?” 白韶羽走到床前,随意的拉过一张梨花木的椅子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悠闲的说道,“你那夫君真的很看得起我。找了一大堆人监视我,好在当年我师父教我轻功时,我也没闲着,绕了几圈后,把那些人带到城外去了。他们现在估计还在城外到处找我呢!” 黄淑媛听他说的这般笃定,她这才缓了口气。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洛奕说沈相已经把这事汇报给皇上了,让皇上明断。你说到时皇上如果追究下来,我们这事会不会穿帮?” 白韶羽勾唇,唇角的笑容愈来愈深,“你放心,我会很快的带钱钱离开京城的。到时候钱钱一走,众人只会认为她是畏罪潜逃,时间一长,谁还有那闲工夫去追查这事情。” 黄淑媛听白韶羽说要带沈钱钱离开,她眼眸一亮,又缓声说道,“你可真厉害,今早我去找沈钱钱那女人时,提到苏洛奕这三个字,沈钱钱脸上满是嫌弃。看来她那里对苏洛奕真的是淡了。” 白韶羽薄薄的嘴唇向上挑起,嘴角现出一抹勾魂夺魄的危险,“明天是月圆之夜,我还要给钱钱下一次惑。这次惑下完,钱钱将不会再记起苏洛奕这个人。” 黄淑媛一听,心中一荡,欣喜连连。少了沈钱钱这个竞争对手,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她巴不得白韶羽快点再给沈钱钱下惑。 白韶羽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他狭长的桃花眼紧眯了起来,阴森森的笑道,“侧王妃,你要求我做的事情,我已经都做完了。现在该轮到你兑现对我的承诺了吧?” 黄淑媛听到白韶羽这话,她秀美的额头便蹙了起来,双眸往下一垂,双手绞着自己的衣角不再说话。 白韶羽唇角撇了撇,勾出一抹讥讽的嘲笑来,“侧王妃,如果你办不到我提的条件,那我们之间的协议也就作废了。你放心,我既然有能力给沈钱钱下惑,自然也有能力收拾你。” 第94章 帅气的采花贼 黄淑媛长而弯翘的眉毛半遮着眼睛,视线微动,抬眼看见白韶羽挺直的鼻下那薄凉却微勾的嘴唇,她最终像是下了决心一般,保证似的答道,“你放心!你要的东西,我一定会拿来的!只希望你能把沈钱钱带离这里!” “呵呵。希望侧王妃能够说到做到!”白韶羽淡笑着,眼里眨动着蔑视的光芒。要不是因为那张军事部署图,他哪里还会容忍这个女人在他面前这般飞扬跋扈。 “啪啦”一阵强风刮来,屋里的轩窗被风一下子吹开了,一阵猛风刮来,把屋里的帷幔吹的乱舞起来。黄淑媛一下子被风吹花了眼睛,待她好不容易的能睁开眼睛,坐在椅子上的白韶羽已经起身准备离开。 黄淑媛看着白韶羽要离开,心中蓦的没缘由的脱口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沈钱钱那个女人?” 白韶羽脚下的步子微微顿了顿,回身挑眉看向正坐在床上的黄淑媛,嘴角缓缓的挂起一抹温暖的微笑,“感觉吧!” 他是个充满秘密的人,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他的双手沾满了无辜受害人的鲜血,无数个午夜时分,当他清醒的时候,徘徊在他身边的除了孤独、便是满身的罪孽。 这世上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会杀人的,如果可以选择,他一定要做一个好人。 可是十六岁那年,当他举起手中的刺刀杀死了一个准备冒犯他的敌人,那时,殷红的鲜血像个巨大的漩涡,把他绞住。他知道,他这辈子已经没有回头之路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就是他对苏洛奕的血海深仇……其实,沈钱钱真的不是个媚惑倾城的女人,但跟她接触下来,他却莫名的有些安心。午夜时分出现在他梦里的渐渐不再是那些惨死无辜之人的景象,而渐渐的成了她那张大大的笑脸。一个在外漂泊多年的男人,要的或许就是这份心安。 他不贪心,也不想再等待。他找到感觉对的人,就决定。 他不像苏洛奕那般希望左盼右顾,人的一生时间十分有限。 他想用有限的生涯,跟另一个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不是用他的一辈子,却耽误一个女人的一辈子,窗外的余光通过洞开的轩窗照射进来,黄淑媛眯着眼打量着白韶羽,月光下,他一个人静静地站着,沉思着,眉头紧锁,恍惚间,她突然有些羡慕沈钱钱那个女人,竟然有这么多个男人喜欢她。她不用去争什么,就会有很多的东西乖乖的奉送到她的面前……再看看她自己,曾经那个对她说过要一辈子对她好的男人,现在转身已经喜欢上别的女人。一辈子还长,可是她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才会回头再看她一眼。 两厢一比较,她又突然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凭什么?凭什么她就样样不如沈钱钱那个贱女人?凭什么苏洛奕放着她不爱,偏偏去爱沈钱钱那个女人?凭什么这世间最悲哀的事情都被她给遇上了。 这世界对她太不公平! 总有一天,她要把沈钱钱那个女人踩在脚下! 黄淑媛眼眶泛出丝丝的猩红,涂满蔻丹的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自己的肉里,黑暗中,她咬牙切齿道,“白韶羽,要么我说,你们男人都很肤浅。你和苏洛奕一个样子,那沈钱钱哪里值得你们这般为她?她不会弹琴、不会唱歌、不会取悦男人、不会伺候人……她到底哪里好了!” 黄淑媛的一句话拉回了白韶羽所有的思绪,白韶羽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黄淑媛,撇了撇嘴角,冷幽道,“侧王妃,凡事想开些,何必一直和别人比较呢?你这样一直和别人比较,只会让你更加歇斯底里,更加的不受苏洛奕的喜欢。依在下猜想,以后钱钱即使不在王府了,你这种性格也不会受苏洛奕的宠爱的!” “你!”黄淑媛正沉着脸要说话,突然屋外的房门传来侍女的高声大喊,“奴婢恭迎王爷!” “侧王妃睡了吗?”屋外苏洛奕的声音隐隐的传来。 “启禀王爷,侧王妃她刚躺下,或许还没有睡着,奴婢这就去看下!”侍女的回话恭敬无比。 屋内两人同时脸色巨变,黄淑媛更是慌张地看了白韶羽一眼,白韶羽冲她要了摇头,随即一个闪身便迅速的躲在屏风处。黄淑媛强自镇定了下自己的情绪,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扬了下嗓子,对着门口喊道,“洛奕,我还没有睡呢。” 苏洛奕推门走了进来,见到她时,眉头微微一皱,“你身子不好,赶紧躺下。” “哦。”黄淑媛假意的靠在床头,眼神转了转,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又变成哀怨,“洛奕……呜呜……我睡不着……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没掉的孩子……洛奕……我呜呜呜……王妃真的好狠心啊……” 苏洛奕眉头一皱,缓缓的走上前,目光在经过屋里摆放的屏风时多瞥了一眼,黄淑媛心口一震,哭的更大声了,“洛奕,我……好难过……呜呜……” 苏洛奕被她的哭声吸引,淡淡的收回目光,走到她的床前,坐下,伸手想要轻拍她的后背,可是他眼中一晃眼的又闪过沈钱钱的那张脸,最后他伸出去的手还是呐呐收了回来,“好了,别哭了。你身子不好,哭多了对身体不好。” 黄淑媛乖巧的点了点头,伸手准备往苏洛奕的身上靠去。可苏洛奕却在这个时候起身向屏风后面走去,黄淑媛心肝一颤,紧紧攥住手帕。苏洛奕在屏风后面绕了一圈,又施施然的走了出来,双手负于背后,皱着眉头,像是再思考着什么。 “洛奕,怎么了?”黄淑媛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紧张,无力的问道。 苏洛奕摇了摇头,又回到床前。 黄淑媛探出头往屏风那里望了望,白韶羽不知是怎么离开的,已经不在了。 黄淑媛收回自己探出去的目光,呜咽着,一把扑进他的怀里,故意的在他的身上轻蹭了蹭,两只手紧紧的抱住苏洛奕,仰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脸说道,“洛奕,我知道你今晚来我这里是想问我为什么今天要去沈府的?” 苏洛奕身子僵了僵,微微点了点头。 黄淑媛微张着嘴,性感的唇瓣轻轻颤抖,泪水又迅速的涌上眼眶,她赶紧低头去掩饰,极力保持镇定的声音道,悲戚道,“洛奕,我们认识了也有十多年了。你的兴趣、爱好,所有的一切我都很懂。就连你眨个眼皮,我都知道你再想什么……可是最近的你……让我觉得越来越陌生了……” 黄淑媛说道这里,突然顿了顿,又哽咽的几声,哭的泣不成声,“我知道,我知道……你最近的心思都在王妃那里……” 苏洛奕沉着的脸上绽开一丝龟裂,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黄淑媛的话并没有错,她不知道要怎么辩驳! 黄淑媛见他没有说话,哭的更汹涌了。她缓缓道,“洛奕,当我知道你喜欢上王妃时,我死的心都有了。你是我的男人,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指望。纵使我没嫁给你之前,或许做过什么傻事。但是……真的!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看来你喜欢别的女人,我又怎么会高兴呢。所以那段时间里……我经常会找王妃的茬,想要打击她。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 她吸了吸鼻子,又道,“我这般的阻挡,反而让你对她的情意加深。最近你又对我那么冷淡……看着你每天阴沉的脸,我真的好伤心。我现在也想通了……既然我爱你,那么我就更不能阻扰你和王妃的事情了……今天我去沈府为的就是求她回来……现在只有她能让你开心起来……我这明明是一片好心,可是王妃她竟然那般的容忍不下我……呜呜……我的孩子……” 苏洛奕任凭黄淑媛依偎在自己的怀里,静谧无声。 黄淑媛颤抖着身子紧紧的抱住他,他的身子有些潮热,跟轩窗外吹进来的风冷热的交替着,对抗着。那桌子上的书页被风吹的“啪啪“响,她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吸取着他的温暖。 苏洛奕整个人机械的站着,喉咙似是哑了般说不出话来,胸膛里那一颗跳动的心脏似乎也在呐喊中越跳越缓慢。他四肢发冷,垂着头,内心深处涌过一处悲凉。 黄淑媛,这个背叛他的女人。 为什么在他选择了沈钱钱,想要好好对沈钱钱时,这个女人却又给他来了这么一招!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把她扶下,让她靠在床上。又伸手扯了扯被子,替她盖好被子,幽幽的嘱咐道,“你睡吧!我不打扰你!”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 黄淑媛一看到他要走,连忙又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从身后抱住他,似乎要把苏洛奕整个人镶入自己的骨髓里,沉重急切的呼吸一点点的要把怀里抱着的男人给蚕食。 “洛奕!你陪陪我好吗!我真的好需要你啊!”黄淑媛苦苦的哀求着。 苏洛奕眉头皱了皱,低垂的睫毛挡住了他眼中的视线,让他的整个神情都像是被罩在雾里。 苏洛奕缓缓伸手,终究还是伸手移开黄淑媛覆在他腰间的手,叹了口气,“淑媛,我现在很乱,不知道要说什么。你还是先好好养身体吧。等你身体好的那一天,我还有事情要对你说。我们之间是该说清楚了,要不然大家都辛苦!” “洛奕,你……”黄淑媛还想开口说话,苏洛奕却已经抬脚离开,留给黄淑媛一个清冷的背影。他已经不似年少无知的少年,或许正如沈钱钱先前说的那般。王府里的两个女人他都不想伤害,可是心软的后果是……大家彼此都受伤害。 第95章 重色轻友 从小到大,他一直对自己说。他的妻子丑不丑没关系、愚笨与否也不重要、她可以一点才艺都不会,也可以一点个性都没有,他对她只有一点要求。只要她能够诚恳待他,不试探他,不无时无刻的提防着他,那么他就会只娶她一人,伴她灯尽油枯,她不转身,他就绝不会去看别的女人。 但是眼前的黄淑媛,她用她精心伪装的形象骗了他十多年。她长的好看,人也绝顶聪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她却一直在用谎话欺骗着他,无时无刻的都在算计着他。他真的不想再做个傻子一般,任意被她欺骗……“淑媛,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善良的人。可是从小茹,还有黄家那么多人口中你却是个会算计的女人……还有,你离家出走的那段时间里,你又去哪里了?”苏洛奕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点破出来。 黄淑媛的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了,她慌忙抓过苏洛奕的袖子,急忙的为自己辩驳,“洛奕,你听我说,小茹她……小茹她一直仰慕你,她在你面前这般诋毁我……为的就是离间我们两人的感情……还有黄府的那些下人……他们都被黄芍药她给收买了……洛奕……” 苏洛奕扯掉她紧抓着自己袖子的手,皱眉,寒着脸道,“那你离家出走那段时间里,你又做了些什么?” “洛奕……啊……你听我说……当时看着你和王妃成婚,我心如死灰,便出去游玩,想要排解自己心中的苦闷……当时路上曾遇到疑惑强盗,他们想胁迫我,最后我没有让他们得逞……洛奕,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黄淑媛浑身簌簌发抖,她蹒跚着又要去扯苏洛奕的袖子,可是面前的男子却厌恶般的甩袖,拂开她的手。黄淑媛再也喊不出一个字来,只能仰头看着头顶的男子凶狠的似发狂野兽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她怯生生后退了几小步,不敢再和他的目光对视。 苏洛奕看着她簌簌发抖的模样,终究不想在这个时候处理她。只是抬脚,冷漠的转身离开。 黄淑媛看着苏洛奕的背影远去,她突然感觉那个男人正一点一点的要从她生命里消失。她从床上爬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在他身后喊着他的名字,苏洛奕没有回头,他绕过房门,便消失在拐角。 黄淑媛颓废的坐在地上,脸色的面色不断的变幻,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她气冲冲的拿起屋子里的东西“噼里啪啦”的砸了起来,底下的伺候她的侍女赶紧关门,吩咐院子里的仆人都回避。谁也不敢在黄淑媛发脾气的时候进去惹她! 夜,很安静。 沈钱钱躺在床上,可以听到屋外枯树木摇动的唰唰声。她翻了个身,脑子里依旧如白日的那般混沌不堪。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可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她到底忘记了什么呢?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盯着空白的床帐,久久不能寐。最后她干脆直接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烛灯那里,拿着火折子点了灯,坐到灯下去翻书。 可是古人的书都是用繁体字临摹的,而且她挑的那书又很晦涩,她根本看不下去。耐着性子翻了几页后,她把书本直接往旁边一扔,双手拖着下巴,幽幽的叹气。 一阵晚风吹来,屋里的烛灯明灭得摇动了几下,幸好没有被风吹灭。沈钱钱弯弯的长睫眨了眨,视线微动,再抬眼时,自己对面已经坐了一个紫衣的男子。那紫衣男子看到她双手托着下巴的模样,眼角笑的向上扬了扬,调笑道,“这么晚还没睡?你不会是在想我吧?” 沈钱钱瞪了他一眼,双手拖着下巴,目光又移向屋外随风摇摆的树木。她懊恼的皱了皱眉,叹气道,“小白,我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你说我该怎么办?” 白韶羽像是总就预料她会这样问,撩了撩袖袍,嘴角轻勾了勾,云淡风轻的回答道,“没关系啊。人生在世,每个人都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难免又遗忘一些旧的回忆。只要你能记住眼前的人就可以了。” 他这话说的还算有道理,可沈钱钱却总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但她又确切的推断不出怪在哪里,皱了皱眉,干脆不去纠结那些事情了。 白韶羽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密切的注视着沈钱钱脸上的神情。看到她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的眉毛也向上挑了挑,站起身,直接走到衣柜那里,拿了一件披风回来,又提她披上披风系好,微笑道,“我带你去个地方。”说完,也不等她回答,直接大横抱,把她的抱进自己的怀里,从窗口一跃,迅速的离开了沈家大院。 沈钱钱囧囧的待在他的怀里,抬头看到白韶羽的侧脸,像是想起什么,忍不住轻轻笑了笑,低头,停不住下笑,便又用手掩着嘴,笑意从她明亮的眼睛渗出来。白韶羽低头,眼神微暗的看着眼前恬静笑着的沈钱钱,道,“你笑什么?” 沈钱钱笑够,这才一本正经道,“我笑是因为你三更半夜的把我从沈府‘偷’出来,你这个可应该算作采花贼了。这世道真是变了,竟然有这么帅的采花贼来劫我这有夫之妇,我真是赚了!”沈钱钱稍停顿了下,眉眼又笑弯弯的说道,“我跟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白韶羽看到她笑的一脸灿烂,他心里甜丝丝的。听她说要给自己讲故事,他哪里有敢拒绝啊。或者说,即使沈钱钱这个时候说要天上的星星,白韶羽都会搬个梯子眼巴巴的给她摘来。 “从前有个姑娘长得很丑,因为长得丑,眼看早就过了结婚的年龄,可是依旧没人来提亲。有一天,她听说她住的地方来了些采花贼,专门绑那些夜间行走的单身女子。于是她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果然,她很快的就被采花贼给盯上了,那采花贼在她背后趁其不备,给了她一棒子,然后……你猜怎么着?” “我猜不着。”白韶羽把她身上的披风紧了紧,低头笑着说道。 沈钱钱撇撇嘴,“那两采花贼把她拖到一辆马车上,然后拿灯一照,被她的长相吓了一跳。两人商量着就要把她赶下马车,可这时候那个女子却赖着怎么都不肯走。于是那采花贼的头头就说,‘哇,靠!算了,你不走我们走,这马车就送给你了!’”。 白韶羽听完这个故事,便挑着眉问道,“那你现在同我讲这个故事又有何寓意?” 沈钱钱撇嘴嘀咕的骂道,“没有幽默感。”不过骂完她又很快的笑道,“我跟你说这个故事,是想说,我比故事里的那个女滴幸福多了。你可是个大帅哥啊!我真的挺赚的!” 白韶羽刮了刮下巴,被她称赞的感觉似乎不错。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沈钱钱又抬头看他,沉沉夜色中只隐约看清他脸庞轮廓。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白韶羽笑着答道,伸手又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夜里冷,你靠我身上暖和一些。” “嗯。”沈钱钱潜意识是想拒绝的,但犹豫了下,脑中白韶羽的形象是个对她非常好的人。所以听他这么说,她也从善如流,往她的怀里靠了靠,将自己的脸埋入他的肩上。 白韶羽抱着他穿过几条街,又在小巷子里拐了拐,很快就拐进了一座小院。小院外早就有个小厮在等候他了。看到他,再看到他怀里的人,那小厮一愣,随即很快的反应过来,“公子,你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嗯。”白韶羽点点头,那小厮在前边引路。 到了里院,白韶羽又命令小厮把炭火烧旺些,这才把怀里的沈钱钱给放了下来。沈钱钱对上那小厮探究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转而一想,自己刚才这样任由白韶羽抱着,倒真的逾越了,怪臊的! 白韶羽觉察到沈钱钱的不好意思,连忙命令自己的小厮退了下去。那小厮退了下去,白韶羽亲自给沈钱钱泡了茶后,便吩咐她先坐着,而他自己则起身离开。 沈钱钱坐了一会儿,白韶羽却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走了进来,放到沈钱钱的面前,笑着道,“你饿了吧,吃吃看?” 沈钱钱不明所以,盯着白韶羽看了看,又望了望那碗面条,眼里满是疑惑。白韶羽笑着刮了刮自己的下巴,笑的露出他洁白的大门牙,他嘿嘿道,“这个是我亲手做的,你试试看,好不好吃。” 沈钱钱乐了,当即的打趣到,“诶呦,现如今的采花贼还真了不得了。除了有一张俊脸,连厨艺都有啦。不错!继续加油!我看好你!以你这种资质,我看你以后肯定会是个名扬天下的采花贼。不知道会有多少姑娘送上门来给你采!” “好了,别打趣了。快吃吧!”白韶羽唇角勾起一抹性感的微笑,他会的东西可多了,又岂只是这小小的厨艺。 沈钱钱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点了点头,“你这面汤是专门熬的吧?” 白韶羽点点头。 沈钱钱笑笑道,忍不住摇头赞道,“小白啊,搞了半天你还是个全能人才啊,看来我当初真小看你了。像你这样的,长的帅,又会煮饭,又有一技之长,你真的是居家好男人的材料啊。如果你要再有点小钱,再弄个什么职位当当,呃……我觉得,到时候你马上就荣升为钻石王老虎。身边到时肯定是美女成群啦……” “钻石王老虎是什么?”白韶羽疑惑的问道。 第96章 墙外桃花三两只 “哎呀,反正是形容你有钱、又帅,身份地位高的男人啦。”沈钱钱含糊的解释着,其实如果真的让她咬文嚼字,她还真不会。 白韶羽还想问,突然院子的房门又被人“吱呀”一声打开,从外头走进一个长相还算中规中矩的男人,看到沈钱钱,那个男人嗤笑,“白韶羽,你对她倒还真一往情深啊?” “王大吉,你现在回来是要做什么?”白韶羽蹙眉,对突然闯进来的王大吉十分的不满。 “呵呵,我要是不回来,还真看不到你心上一直念念不忘的她呢。”王大吉讥讽着,他们两人明明都是受了龙翼国皇帝的命令潜入天宁国,现在白韶羽倒好,竟然喜欢上天宁国的女人。要他说,这世间的女人都一样,都是暖床工具。 老天既然创造了男人,就是让男人来征服女人。 所以他在战场上打仗的时候,对待战俘都不会心软,对待女人也不会怜惜。这世上的历史都是胜利者谱写的,只要你够强,够变态,还怕没有女人自动送上门吗? 可是啊,面前这个笨蛋白韶羽竟然眼巴巴的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他的女人,这真是太怂啦。 “王大吉,别乱说吓唬钱钱!”白韶羽头疼的看着王大吉,这个小子就是根搅屎棍,走到哪里,那里的人就要倒霉。 现在,他对钱钱这么敌意,等下会不会……白韶羽瞟了瞟方恬冉,见她也正眯眼盯着王大吉,他赶忙介绍道,“钱钱,这个是我的朋友王大吉。他这人做事说话一向都比较不着调,等下要是听到一些难听的话,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他这算是事先给沈钱钱打预防针了。 对面的王大吉看到白韶羽竟然在沈钱钱面前这般的损自己的名声。他皱了皱眉头,浓眉的眉毛向上挑了挑,马上就扯开嗓子喊道,“白韶羽,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有了女人后,就不把自己的兄弟当人看了。古语还有言,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呢。你yy的就是个重色轻友之徒,算我之前看错你了!” 沈钱钱看他气的脸红脖子粗,她“噗嗤”一笑,拿起白韶羽放在桌子上的扇子,“唰”的一下摊开扇面,学着白韶羽平日的那般俊俏风流的模样,缓缓的对王大吉道,“难道你没听说过,女人如冬天的衣服,而兄弟则是如蜈蚣的手足。你觉得你这蜈蚣手足的兄弟会比我这冬天的衣服来的重要吗?” 沈钱钱看到王大吉那骂骂咧咧不尊重女人的模样,她心里有气,也故意用话去噎他,所以她并没有向王大吉反驳她不是白韶羽女人这个话。 不过这话一出,倒是真把王大吉给噎住了。他怔愣了一会儿,随即又骂骂咧咧道,“靠!白韶羽,你这女人嘴巴太厉害了!” 白韶羽嘴角牵了牵,侧头望了望正坐在烛灯下的人,她整个人好似一颗璀璨的珍珠,时时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为沈钱钱没有当面驳斥王大吉她是他女人这件事情而雀跃不已。 王大吉想了想,看了看桌上白韶羽煮的面条,他脸上又涌起一阵愠怒,指着桌子上的面条道,“靠!白韶羽,老子和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你都还没有请我吃过你煮得面条呢。为什么这女人的待遇比我好那么多?” 沈钱钱一个白眼翻过去,她真的想一把掌往王大吉的身上扇过去。 敢情,这王大吉今晚是专门来跟她做比较的! “白韶羽,我也要吃你的面条!你也给我去弄碗来!”王大吉两只手一摊,对自己在白韶羽这里受到的不平等待遇十分的恼怒。 这重色轻友的家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他决定了,无论晚上这个叫沈钱钱的女人让白韶羽做什么,他也都要来一份! 沈钱钱被他的样子弄的气极反笑,她拿起桌子上的筷子,赶紧津津有味的吃了几口,然后竖起大拇指,故意说给王大吉听,“小白,你做的这面条真好吃。比饭馆里做的还要好吃。” 王大吉往沈钱钱那边看了几眼,又闻到空气隐隐传来的饭香,也忍不住咽了口津沫,扯着嗓子催促道,“白韶羽,我也要吃!你快点也给老子吃一份!”他虽然是个大将军,可惜现在潜入天宁国,在六王府马厩里做了个马夫。吃穿自然没有先前那般讲究。 白韶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故意装作没有听见似的在沈钱钱的旁边坐下,幽然的拿起他的那把招牌扇子,唰地一下摊开扇面,幽然的扇了几下,嘴角噙笑,带着丝丝宠溺的看着沈钱钱。 王大吉忿恨不满的瞥了白韶羽这个重色轻友的朋友,拳头握起,手指头弄的咯咯响,花开偏偏吃的很大声,故意气王大吉。 王大吉受不了了,大手往桌面上一拍,吼着嗓子道,“靠!白韶羽,你到底有没有当老子是朋友啊,让你给我下一碗面条,瞧你拿委屈样!靠!” 白韶羽眉毛一挑,放下手中的扇子,蓦然笑的一脸灿烂,“既然知道是兄弟,那你求我办事就不能客气点吗,吵着吼着。这个跟土匪又有什么区别。”是的,他承认他小气。之前这个王大吉一直数落他疯了,他现在自然也不会那么容易的听候他的差遣。 王大吉被他说的呐呐的禁了话语,是的。他出行之前,龙翼国的皇帝就特地叮嘱他进了天宁国就不要在向之前那般粗鲁,让他好好听从白韶羽的命令。这段日子来,他都跟白韶羽合作的好好的。可是这家伙突然喜欢上一个女人,刚才推门时候他竟然从白韶羽脸上看到温柔贤良的一面,他心里顿感委屈。 跟白韶羽相处这么久了,他这人冷血,但并不是完全的泯灭良心的那种魔头。 可在人生地不熟的天宁国,他真的把他当做自己的兄弟。 眼看着自己的兄弟为个女人就不跟自己亲近,他很苦恼啊。 他搓了搓双手,往沈钱钱那边的方向瞥了瞥,神情古怪的往沈钱钱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学着沈钱钱的刚才说话的模样,捏着嗓子,细细道,“小白,那请你也给下碗苗条吧。” “噗!”沈钱钱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惊的吃到嘴里的面条直接喷了出来,正好喷到对面的王大吉脸上。王大吉怔了下,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似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衣领,气的头上快要冒烟了,他抖着脸上的横肉,怒气冲冲的向沈钱钱吼去,“你竟然喷我!” 沈钱钱赶紧吐了吐舌头,拿起自己身上揣着的手帕,赶紧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替王大吉擦掉脸上的污垢。 可她起身,就发现自己的手被白韶羽拉住。白韶羽对她摇了摇头,以手封唇,示意她坐了下去。沈钱钱这才惴惴不安的回坐到椅子上。 白韶羽桃花眼一眯,拿起自己的手帕向王大吉扔去,“先擦擦吧。顺便去洗个澡,从你刚才来到这间屋子,我就隐隐的闻到一股马尿味。钱钱这一喷,正好让你有点洗澡的自觉性!洗完澡了,我再给你下碗面条。” 王大吉那怒容因为听到白韶羽的话而一下子恹了下去。他朝沈钱钱瞪了瞪眼,脸上还沾着那几根没有掉下去的苗条,样子颇为滑稽。 沈钱钱因为做错事情了,面对王大吉的挑衅,倒只是讪讪的笑了两句,心里对他说了句sorry。 王大吉冷哼了句,站起身甩袖直接走人。白韶羽看到他离开,这才回头对沈钱钱笑到,“你少吃些,我厨房那里还给你准备了许多好吃的。” 沈钱钱挑了挑自己的眉毛,为难的说道,“这碗面条吃了我就很饱了,干嘛还要再弄,多费钱啊。” 白韶羽努力努嘴,朝王大吉离开的方向弯了弯嘴角,调笑道,“你不吃,那位也要吃。再说了,你不知道啊,大吉他是属于给什么吃他就吃什么滴的那种,不过他的饭量实在是很惊人啊。你现在吃饱了,等下吃不了东西,那些食物都是大吉一个人的,你说那样我们多亏钱啊。” 他说完话,侧过头去看沈钱钱,沈钱钱一提到钱,她便也来精神了。点头附和着白韶羽。白韶羽揉了揉她柔软的秀发,微微叹了口气,问出他心中的一个疑惑,“钱钱,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钱啊?” 她好歹是丞相千金,又是六王府的王妃,怎么说也不应该这么缺钱。可是看她在对待钱的方面,她那个样子有些像……饥民……呃。 沈钱钱撇了撇嘴角,嘴角微微泛苦,垂眸,避开白韶羽直视的目光,“很简单啊,钱是这世上最不会背叛人的东西。有了钱后,我就不用怕挨饿、不用怕被人嫌弃,我甚至可以用钱买个男人回来伺候我。总之,钱真是个好东西。” 白韶羽听完她的回答,眉头蹙的越来越紧,他轻抿了抿薄唇,疑惑的盯着沈钱钱。一个富家千金心里怎么会有这般的想法?看沈渊这个父亲待她是极好的,莫非是当时被苏洛奕软禁那段时间里她吃了很多苦,所以才会有这般怪异的想法? 沈钱钱吸了吸鼻子,抬头间白韶羽正盯着自己,她连忙避开他探究的目光,小声的提醒着,“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厨房看看?” “不用。”白韶羽收回自己的思绪,唇角又挂上笑意,“你在这里坐下,我自己去就是了!” 白韶羽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端了两碗热腾腾的混沌进来。他给沈钱钱一碗,又给自己留下一碗。“大吉没有这么快回来,我们先吃点垫垫肚子。” 第97章 我家主人有请 沈钱钱拿起勺子,先呼噜噜的喝了口热汤,舀了个馄饨,执起汤匙,嘴巴碰上瓷器的那一瞬,几乎被瓷器表面上的温度给烫到倏然一下子丢开了那勺子,伸手摸着自己的被烫到的地方,“怎么这么烫啊?” 白韶羽嘴角勾勾,笑道,“我前头刚说大吉饭量惊人,你倒好,他这还没开吃呢。你就深怕被他吃多了去,这般猴急的紧吃了起来。” 沈钱钱被他取笑的讪讪撇了撇嘴角,垂眸又拿起汤勺,重新的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吃下热腾腾的馄饨,馄饨吃尽嘴里沿着舌尖一路滚下咽喉,把整个胸口都炙了一下。 相对于沈钱钱那般不讲究的吃相,白韶羽执着汤匙,汤水上面漂浮着一层油花,他用汤匙轻轻的把那层油花拂到一边,然后优雅的含在嘴里,轻咬着。 沈钱钱连吃了几个馄饨,仰起头笑道,“像这种冷夜,要是吃些辣椒就好了。辣椒有驱寒的功效的。” 听到沈钱钱提辣椒,白韶羽怔愣了一小下,马上到厨房那里,再回来之时,手里已经抱着一罐辣椒酱了,沈钱钱看到那罐辣椒酱,笑眯眯的打开那瓦罐盖子,舀了一勺放在自己的馄饨的碗里,混着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纯天然就是比较正宗。就连这古代的辣椒也比现代的辣了许多,花开又吃了几个馄饨后,额头上已经挂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了。 一碗馄饨下去,这辣椒驱寒的功效倒是真的,她的身子已经不似先前的那般发冷,不过她的舌头倒是真的被辣椒呛的发麻,一张小脸呈绯红色,白韶羽透着袅袅的热气看过去,她的一双眼睛也比先前的那般噌亮了许多。 她抓起桌子上的那把扇子,不停的扇着风,可是舌头上的辣麻感并没有消失。 “小白,水,给我点水。好辣啊,我的舌头……”沈钱钱不断的吐着舌头,朝对面的白韶羽说着话。 白韶羽抬头看见她的脸颊潮红成一片,看来被辣椒呛的厉害的。他连忙倒厨房里给她倒了一杯水,花开接过那杯水,咕噜噜的喝了下去。 一杯水下去后,暂时的缓解了她口腔内的麻辣感。可等冷水喝进肚子里,那阵麻辣感又一次的袭了上来。而且比先前有过之而不及。 她抓起扇子,又摇了摇,苦恼的皱着眉头,“小白,你说我这不是自作自受嘛。干嘛没事找事做呢。辣死我了……” 白韶羽看着她酥红粉嫩的脸颊,手忍不住的扶上她的肩膀,抿了抿唇,略带薄凉的唇瓣一下子便覆上她的唇瓣。 沈钱钱的头脑一下子短路了。她睁大眼睛的诧异的看着他,白韶羽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如冬夜天空最亮的那颗启明星,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沈钱钱一时间忘记了要推开他。 她脑子乱作一团,直到对方想更进一步,她才一个激灵猛然醒悟过来。想推开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盯着白韶羽的眼睛,一双水眸仿佛罩上了一层雾气。 冷不丁的,她大脑里突然闪过一些陌生的画面,那些画面模模糊糊的,隐约的好像是个男人抱着她。 脑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她却依旧想不出来……她到底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她的眉头细不可辨的蹙了蹙。 白韶羽仿佛要把自己对怀中这个女人的所有深情都注入在这个吻里面。 他想告诉她,他对她有情…… “白韶羽,我的面……”王大吉刚洗完澡,换好衣服,便急匆匆的推门进来,不过当他看到屋子里的那一幕后,他“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 他的这一声惊叫,把沈钱钱迅速的拉回现实。她下意识的伸手推开白韶羽,做贼心虚的低头不去看白韶羽,原本就酡红的脸,此刻简直可以用鲜艳欲滴来形容了。 王大吉眉头皱了皱,伸手指着他面前的两人,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脚丫往地上一跺,指责道,“你,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白韶羽被王大吉打扰了兴致,此刻拿刀刺人的心都有了。听到王大吉倒打一耙的指责,他眉头蹙了蹙,心里想着要不要给这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沈钱钱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倒是一改先前嫌弃的态度,热情的招呼王大吉,“你站着干嘛,赶紧了过来吃东西啊。小白可是为你准备了好多东西。”说罢,也不敢再去看白韶羽,只专心的坐下来,拖着下巴,回想着刚才那个吻,以及自己刚才脑中眼看着马上就要呼之欲出的那副画面。 她到底是忘记了什么呢? “我说白韶羽,你傻站着干嘛?”王大吉抬眉,竟然发现白韶羽笑的有些痞,双眸灼亮。 “这春天还没到了,猫儿怎么就开始发春了。”王大吉看着连番了几个白眼,恨铁不成钢的说着。 白韶羽被他的话拉回思绪,愤愤的瞪了他几眼,拂袖这才又回到厨房那里,拿出自己原本给沈钱钱准备的吃食。 酒足饭饱后,王大吉原本是还想着留下来当电灯泡的。可……沈钱钱已经犯困,准备回去睡觉了。无奈,白韶羽送沈钱钱回家,沈钱钱想要消化肚子中的食物,并没有让白韶羽抱着,相反两人一前一后,柔和的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两人缓缓的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 白韶羽把沈钱钱带回沈府,亲自给她盖好床褥,跟她告了别。这才幽幽的又跳出了沈府。 此时天色已经快要大亮了,白韶羽走在街头,一颗心浮浮沉沉的还在沈钱钱的身上。他刚拐过一条小巷准备往大街上走去,这时突然从巷口走出一个黑衣人来。那黑衣人朝他走来,对他作揖道,“白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哦?”白韶羽脸上并没有什么慌张的神情,只是笑了笑,用手弹了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那黑衣人伸手,做了个指路的动作,白韶羽噙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临街附近的一家茶馆的二楼雅室里,一潇洒俊逸的白色身影正坐在窗前,对他一笑,遥遥举杯。 白韶羽嘴角挑衅似的向上勾了勾,把自己手上的扇子往耳根后一擦,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笑道,“难得大名鼎鼎的六王爷请我这区区小百姓喝茶,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前面的那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看向他,缓缓道,“白公子,请跟在下走一趟!”说罢他便毕恭毕敬的在前头引路,白韶羽云淡风轻的走在他身后,脸上的神情似是有些不屑,到了那茶馆的二楼雅室,那黑衣人顿住脚步,客气道,“白公子,请!” 白韶羽推开雅室的房门,雅间陈设的华美精致,也非常舒适。室内茶香氤氤氲氲,水汽袅袅。 苏洛奕坐在窗前,看到他进来,他抬了抬眼皮,凉凉的说道,“白公子,请走吧。”说完这话,他端起茶盏,亲自的给白韶羽斟满一杯茶。 白韶羽似乎没打算跟苏洛奕客气,他走到桌子前,撩袍,坐下,端起苏洛奕为他斟的那杯茶,一口抿尽,赞叹道,“好茶啊!” 苏洛奕嘴角微微勾了勾,斜睨了他一眼,端起茶盏,又为他斟了一杯茶。白韶羽依旧不客气,捧起那茶,直接饮尽。 苏洛奕瞅了瞅他那已经空掉的茶杯,又耐着性子在他的茶杯里添了次茶,白韶羽依旧直接喝掉。 事不过三,苏洛奕先前为他斟了三次茶,礼数已尽。自然不会再傻傻的给他斟茶。倒是白韶羽连喝了三杯茶,又痞痞的笑着,从耳根处拿起自己的那把扇子,攥在手里,“啪啪”的敲响着,蔑视道,“六王爷今天请咱这小老百姓来,不会只是请我喝茶的吧?” 苏洛奕自己给自己斟满了一杯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放下手中的杯子,抬头道,“自然不是!” “那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我现在已经在你面前了。”白韶羽唇角抿成两片刀锋状,薄凉的看着他。 “今天我请白公子来这里,是想请教白公子几个问题的,只是不知道白公子肯不肯直接的赏脸回答我。”苏洛奕的眸中沾染上点点的寒霜。 “六王爷,咱两这也算是老相识了。你大可不必跟我这么客气。还给我来这套没有的虚礼。”意识到苏洛奕眼中的寒霜,白韶羽反而笑容可亲的说起话来。 苏洛奕皱眉,漆黑如墨的瞳孔仿佛蕴藏着千年的寒冰,“既然你这么痛快,那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第一个问题,你是哪里人氏?”如果是天宁国的人,为什么无影会查不到他的资料? 白韶羽显然对他这个问题早有防备,他闲闲的翘起二郎腿,伸手去挖自己的耳洞,然后嘴角痞痞的向上一扬,凉凉道,“王爷,你可不要告诉我,龙翼国的百姓是不能出入你们天宁国的。” 短短的一句话,已经揭示了他是龙翼国人的身份。 第98章 擦枪走火 “可以,当然可以。”苏洛奕挑眉,细长的眸子里,似乎蕴含了意思嘲讽,“那本王倒是很好奇,你到天宁国所谓何事,又为什么每日只在本王的王妃面前出入?” 白韶羽脸上带起几分散漫,嘴边泛着意思若有若无的笑,加重语气道,“我、喜、欢!我喜欢来天宁国就来天宁国;我喜欢缠着一个叫沈钱钱的女人,就整天缠着她;我还喜欢……”他朝苏洛奕暧昧的挤了挤眼睛,笑道,“我还喜欢天天看六王爷生气的模样,那我就可以每天专门在他眼皮底下晃荡。” 苏洛奕捧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力,扫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色,这才又缓缓的看向白韶羽,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知道吗。就凭你刚才的那番话,本王也会很欢喜的把你收进监牢,然后欢喜的看着你在监牢里受苦受难。” 白韶羽眉头抖了抖,无聊的玩弄着他额前的一缕黑发,“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极为畅爽。待他笑够了,他突然双手抱胸,凑近苏洛奕,盯着苏洛奕的眼睛,“王爷,如果你想让钱钱一辈子恨你,你倒是可以把我关起来。我倒是很想让你看看,我和钱钱的感情深到什么程度。” “你!威胁我?”苏洛奕眼睛危险的眯了眯,脸上有一股遮挡不住的霸气,全身上下充满着危险的气息。 他抿了抿嘴唇,冷声道,“你到底对钱钱做了什么手脚?” 白韶羽薄薄的唇瓣向上挑起,明明是笑,然而中间却有一股慑人的煞气,在他的眼底隐隐的浮上,他笑道,“我能对她做什么手脚?我只是告诉她,你是个坏蛋,是个不值得相信的男人。你心里在乎的人是你的青梅足马而已。你一直把她当做暖床的工具!我就跟她这一些,她就不喜欢你了……” 白韶羽无辜的说着,一双厉眼时刻的观察着苏洛奕的反应。 果然,苏洛奕骤然捏碎了他捧在手中的杯盏,眼眶泛红,倏然的从桌子上站起来,身后揪住白韶羽的衣领,双眸渐渐的被猩红色所取代,“白韶羽,你难道不觉得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吗?讨厌的我恨不得现在一刀就杀了你,你死了。我倒是要看看你那张嘴还怎么挑拨离间!” 苏洛奕边说,手中的力道便又慢慢的加大。 白韶羽被他揪住领子,却也不卑不亢,他白皙的脸,在一身紫衣的衬托下,愈发的魅惑,邪气的看着苏洛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啪”的一声,忽然间,苏洛奕一个拳头向白韶羽打过去,苏洛奕的拳头狠狠的落在白韶羽的脸上,把他脸,打的微偏。 白韶羽断然的转过头,眼底深处沾染上几分狠戾。 一丝殷红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白韶羽很干脆的抬手,擦掉嘴角流出的那抹血迹,朝低头啐了口血水。 苏洛奕依旧扬着拳头,冷漠的盯着他,“白韶羽,你别以为抬出钱钱来,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你要是再在我们两人之间挑拨离间,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如此神情的话,配上如此冷淡的语气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萦绕在整间雅室里。 白韶羽的眼神,并没有丝毫任何的变化,依旧把眼光肆无忌惮的绕着苏洛奕转,那阴森森的目光盯着苏洛奕,让苏洛奕的眉头忍不住又皱紧了几分。 白韶羽撇撇嘴角,伸手刮了刮自己的下巴,又痞痞的笑道,“六王爷,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你知道吗?你强迫上钱钱的那晚后,她回去后就懊恼的让我给她准备了避子汤。你知道吗,她当时是非常欣喜的喝下那避子汤的。”白韶羽用眼角的余光盯着苏洛奕,看到他沉下去的脸色以及墨瞳里溢出来的失望的眼神,他呵呵的笑了两声,又继续开口。 “你虽然强要了钱钱的身子,可是我看她并不想给你生孩子。所以我看你们两之间……啊……你除了比我多占了一个名分外,也并无比我好到哪里去……”白韶羽两手一摊,状作无辜,“啧啧,如果钱钱哪天跟你要休书,我看,你会连这唯一的名分都没有。到时候你可能比我都还不如……” “白韶羽,你这般费尽心思想要激怒我,是不是又在盘算着什么害人的办法了?”苏洛奕扬起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的大脑一直在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冲动,白韶羽今天一进屋,似乎便千方百计的挑些会激怒他的话来说。他这般费尽心思,要是没有所求,他又怎么肯呢? 不过,他虽然这般暗自告诫自己。可听到白韶羽说沈钱钱第二天就喝了避子汤,他心里很失落。原来他在她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不堪。 白韶羽眯了眯狭长的桃花眼,抬眼看着苏洛奕已经扬起的拳头,又撇了撇嘴角笑道,“哎呀呀,六王爷。难得你今天请我来喝茶,那我就多嘴告诉你一些消息吧。你想不想知道如果你哪天和沈丞相对峙时,钱钱首先会帮的人是谁吗?”这个他先前趴在沈钱钱窗前时,曾听沈渊问过,今天为了刺激苏洛奕他故意问了出来。 他要把苏洛奕激怒,然后让他好好揍自己一顿,再然后嘛……呵呵……有苏洛奕好受的……苏洛奕嗤笑道,“出嫁从夫,本王是她的天,自然要帮本王了!”其实吧,他也知道自己这话很假,但他真的不想在白韶羽面前丢尽作为男人剩下的那点自尊。 白韶羽淡笑,睨了一眼,“六王爷好自信啊。可惜啦……钱钱好像不是这样想的。我当时记得钱钱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直接说要帮沈丞相的。她说沈相才是他的依靠,而你这个丈夫并不是她真正的良人,她怎么可能帮你呢?”白韶羽添油加醋的说着。 “你胡说!”苏洛奕扬起的拳头再次不受控制的往白韶羽那张妖孽般的脸上打去,白韶羽也不做反抗,一味的任凭苏洛奕揍来,随后才伸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笑看着苏洛奕。 他那白皙的脸上,已经泛青,他上下喉结翻滚了几下,又吐出一口血水来。但他只是很随意的抓起自己的袖子,擦了擦,挑眉蔑视道,“六王爷,我不知道我说真话,为什么要挨揍!你不会是心虚了吧,害怕从我口中听到更多关于钱钱评价你的话了吧?” “你住嘴!”苏洛奕手里的拳头又扬了起来,随时准备再往白韶羽的脸上招呼去。 白韶羽却在这个时候吃吃笑了起来,“好了!既然王爷害怕,那我就不多嘴了。唉啊,我本来还想跟你说说你七弟和钱钱的事情呢。” “别挑拨离间!”苏洛奕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这白韶羽这是狡猾的如一只狐狸。 白韶羽的桃花眼快速的闪过一丝狡黠,他和苏洛奕对视,挑着唇,带着几分邪魅和风流,悠悠道,“六王爷,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挑拨离间!我这明明是在讲述实情。钱钱对你七弟的感情绝对会比对你深!” “白韶羽,你能不能闭上你那张臭嘴!”苏洛奕看着白韶羽那邪魅的眼神,他的心底,带着想要摧残一切的愤怒,看着他眼神狠的像是恨不得把他直接挫骨扬灰。 白韶羽还没有完全激怒苏洛奕,他自然不会这么容易的就善罢甘休。他又在苏洛奕的火头上填了把“柴火”,他缓缓说道,“六王爷,我真的很喜欢钱钱,钱钱跟我在一起时也很快乐。你就成全我们吧。”他本是想说他昨晚上亲吻了钱钱,可是话到口中时,他临时改了主意。 毕竟这种事情有损女人名誉,他还是不要说为妙。 显然,白韶羽这后面的一句话把苏洛奕成功激怒。苏洛奕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他拽了过来,对着门口雅室外的侍卫冷声命令道,“闲杂人等一律退下!” 雅室外的侍卫恭敬的答了声“是”便齐齐的退了下去。 雅室内,气氛凝固,空气中隐约流窜着骇人的煞气。 苏洛奕觉得他胸口似是有一团火在燃烧,那火犹如星星之火迅速的扩散开来,点沸了他身上的每个血口。他真的不想再从白韶羽那张臭嘴里听到什么话。他现在只想好好收拾下这个白韶羽,以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方式来制服住他。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白韶羽干嘛还要擦进来。 沈钱钱是他的妻子,并不是其他的男人可以窥视的! 他拳头狠狠捏紧,上前几步,又紧接着给了白韶羽几个拳头。白韶羽这回被他拳头的力量打的摔倒在地,饱满光洁的额头直接磕到桌角,马上就破了皮。 “白韶羽,有种就还手。我们两人好好来打一场!”苏洛奕一双鹿皮长靴,缓缓走到白韶羽面前。 白韶羽吃吃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已经又恢复了以往的那慵懒的神情。他轻笑着,美眸含着潋滟光华。“看来,六王爷今天是想动用武力把在下打趴了。呵呵……不管你的拳头多硬,我还是不会放弃钱钱的。我会让她知道,我比你更适合她!”他这话虽然有负气的成分,但不可否认,他在说出这话时,认真的成分占了主导。 “白韶羽,你找死!”苏洛奕的眼神忽然变深。他冷淡的声音,缓缓的回荡在雅室里,格外的清晰,格外的吓人。 第99章 猫抓老鼠了 白韶羽擦干嘴角溢出的鲜血,媚惑一笑,突然慵懒的笑道,“六王爷,要是打我能让你心情变好些。那你就尽管揍吧。我会站着让你打的,绝不还手。” 苏洛奕眼神顿了顿,带着几分打量,细细的看着面前已经被自己揍的鼻青脸红的男人,他扬起的拳头又缓缓的放了下来,怒极反笑,“白韶羽,你真是只狡猾的狐狸啊。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用话激怒我,但我想你这般心甘情愿的激怒本王,肯定有你的目的。”要不然你白韶羽岂会是个肯吃亏的主。 白韶羽莞尔一笑,摸了摸自己的挂的彩,眼眸深处快速的闪过一抹狡猾之色。 呵呵,苏洛奕猜的没错。 他这脸上的伤,等下还会有用处的。 苏洛奕看着他那般镇定的模样,他心中的怒火也一点点的熄灭。他缓缓的放开揪住白韶羽衣领的那只手,亲手替他整了整衣领上的褶皱,俊逸的容易绽开一抹笑容,“白韶羽,我也不打你了!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下盘棋?” 苏洛奕说完,也不待他回答,便径直的朝门口击掌。雅室的门口很快的又被人推开,从屋外走进一个黑衣人,抱拳躬身道,“王爷。” “去那盘棋过来!”苏洛奕命令道。 “是!”黑衣人得命,退下。很快的就送上来一盘围棋。苏洛奕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径直的向屋里的桌子走去,撩袍坐下,挑着眉看向依旧站着的白韶羽,“白韶羽,有兴趣吗?” 白韶羽神情自若的走到那张桌子前,步伐稳健,不急不躁,然后潇洒的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摆放的棋盘,他挑眉笑了笑,“六王爷,下棋下棋,总要有点赌资那才能玩的起劲。” “若是等下你能赢过本王一局,本王会主动给钱钱写休书的!”苏洛奕也不急不缓的说道,然后抬头去观察白韶羽的神情。 他今天让人招来白韶羽,除了问先前的那些话,还有其他的目的。刚才情绪失控,似乎中了白韶羽的圈套。可现在……他要把场中的局势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上,不能再被白韶羽左右了! 果然,听到苏洛奕那诱人的条件后,白韶羽美眸闪了闪,似是有所动。但他很快的又从袖子里抽出自己的扇子,轻摇了几下,眸中那抹异样的光芒很快的又被掩饰掉了。他嘴角噙笑,冷声道,“六王爷,这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可不能反悔的。你还是先细细考虑一番后再做决定吧。” 苏洛奕首先执起一枚白棋攥在手中把玩着,细长的眸子里含上一抹嘲笑,嘴边淡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笑,“放心!本王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是知道‘诺言’两字怎么写的。” 白韶羽眼睛眯了眯,细细打量着苏洛奕,狭长的桃花眼闪烁着妖冶的光晕,“六王爷这个赌注太大了,我本是不想赌的,可是我又怕就此误了钱钱一辈子的幸福。” 苏洛奕抬头,抿了抿嘴唇,不置可否。他反复的把玩着手中的那颗白棋,淡淡道,“我执白,你执黑。你先来吧。” 白韶羽扫了扫棋盘,当下也不客气,随意的掷下一子。 苏洛奕双眸微眯,也把手中的那颗白棋放了下去,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京中最有名的‘宝芝堂’的幕后老板是你吧?” 白韶羽抬头,飞了一眼过去,生生把“笑里藏刀”演绎到极致,“没错!不过这天宁国好像并没有规定不让龙翼国的子民来天宁国开医馆吧?”他边说,边往棋盘上落下一子。 苏洛奕白棋紧跟着也落了下来。他撇撇嘴角,眼眸依旧盯在棋盘上,“你说的话没错!天宁国是没有这个规定。不过,你藏的倒是挺深的嘛?当初接近钱钱的时候,本王记得你那时可对她撒谎说你是来京城里找自己亲戚的,结果亲戚没有找到,你身无分文……现在看来,你是一开始接近钱钱就已经存着恶意了。” 白韶羽摇了摇头,睁大眼睛,吃吃笑了起来,“六王爷可真会冤枉好人。我承认当初是骗了钱钱。可是我跟她接触下来的这些日子里,我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相反,你倒是……”他凉凉的看了苏洛奕一眼,“让她伤心最多的人还是你!和你比起来,我撒这个谎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再说了,钱钱一直很喜欢钱的,你说如果我把我整个药铺都给她,她会怎么样?” 苏洛奕手下顿了顿,眼神泛出无数支寒光剑,飕飕的全都响白韶羽射去。“白公子倒还挺大方的。肯把那么大的一个药铺都送给钱钱,不过本王倒是又好奇了起来。白公子你一个龙翼国的子民,千里迢迢的来到天宁国,你是怎么把宝芝堂做的像今天这么大的?”别跟我说你在天宁国没有后台,本王还真不信这套鬼话。 白韶羽冷笑,眸中光芒十分冷冽坚定,“在下也很好奇,按理说这些事情都是在下的私事,六王爷为何这般关心。难不成六王爷见不得在下的好,想要派人夺走在下的那间药铺?” “白韶羽,别跟本王装糊涂。你知道本王问的是什么问题。”苏洛奕又落下一子,眸中的冷冽和白韶羽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韶羽继续装傻,“在下还真不知道六王爷刚才问的那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就算了。”苏洛奕冷睨他一眼,缓缓的吐出六个字来。这六个字,清淡凉薄,没有任何的情绪。 白韶羽嘴角勾了勾,兖州似乎闪动着火焰一样灼人的光彩。他默默的捏起黑棋,吃掉棋盘上的白棋。苏洛奕以退位进,诱使黑棋进入白棋的包围圈。白韶羽想也没有想,直接把那黑棋送上门,让苏洛奕的白棋吃掉。 苏洛奕眯了眯眼,步步谋划,把白韶羽的黑棋困入,大举吃掉黑棋子。眼看着棋局中的胜负快定。白韶羽淡淡扫了眼棋盘上的局势,莞尔轻笑道,“六王爷好棋艺啊!” 苏洛奕也只是客气的回答道,“你也不赖!只是这盘棋我志在必得!”说完,又落下一枚白棋,黑棋全部的被白棋包围,大势似乎已去。 白韶羽抿着性感的唇瓣,邪魅浅笑,“啧啧,看来六王爷好像已经快要赢的这棋了。唉啊,我怎么就怎么糊涂,为什么要跟六王爷打那个赌。现在糟了,我没得救了!” 苏洛奕手指不断摩挲着他攥在手中的那颗白棋,听到他的话,脸色平静如旧,“承让了!既然这棋我赢了,那白公子是否也要那些诚意出来呢?你以后是否可以不要再去见钱钱了?” 白韶羽眼中闪过一丝厉光,“哎呀呀,六王爷似乎太得意忘形了。我又没有承认你赢了这盘棋。”白韶羽说完,又缓缓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顿时整个棋盘的局势一下子逆转了过来。 苏洛奕瞪大眼睛看着棋句,只一子之差,原本胜券在握的棋局一下子就又打成了个平手,成了平局……白韶羽看着苏洛奕,无辜道,“六王爷,那你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刚才打的那个赌又怎么算?” “你在耍我?”苏洛奕眼睛危险的眯起,绕了一圈后,他本以为快要赢过白韶羽,可现在的结果却是……而且他本是想从白韶羽口套些关于信息的,可结果……双重杯具啊。 他一把掀翻掉那个棋盘,皱着眉头,伸手揪起白韶羽衣服的领子,手中的拳头不停的向白韶羽的身上打去,白韶羽这次也不似先前那般的一味忍让,被他打了鼻青脸红后,也不再一味的退让了。相反,他也扬起了他的拳头,向苏洛奕打过去。 两个男人虽然都有武功,可是他们却突然很默契的没有使用他们的武功。他们扭打成一团,赤拳相搏。白韶羽留了个心眼,握起拳头皆打在苏洛奕的身上。而苏洛奕因为白韶羽刚才一连串激怒的话语,恨不得直接撕碎白韶羽那张假惺惺的脸。 苏洛奕没有手下留情,白韶羽原本精致的双靥被打的挂满了彩。雅室里的“砰砰”响,座椅碗碟都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站在一楼的侍卫听到二楼木板发出的“砰砰”声,因为有苏洛奕的命令,所以他们并没有上前。 两人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等到两人都累的筋疲力尽了,两人这番才就此罢手。白韶羽靠在墙上,喘了几口气,斜睨着对面的苏洛奕,苦笑,“六王爷身手不错啊。” “你也不赖!”苏洛奕懒懒的抬起了自己的胳膊,拨弄开自己额前的一束乱发。刚才他一时没有收住自己的拳头,狠揍了他一番。可这一番下来,他发现他并没有从白韶羽那里占到什么便宜。 两人在地上躺着,各自休息了一会儿。待苏洛奕再传召楼下的黑衣人时,第一个冲进雅室里的人竟然是被苏洛奕派出出得无影。 无影整个身子罩在黑衣中,脸上还用一块黑布遮住。待他走进来时,屋里已经是狼藉成一片了。但是已经没有白韶羽的踪影了,倒是轩窗的窗页那轻微的晃荡着。 无影猜测白韶羽是从那轩窗外离开的。他向苏洛奕恭敬的走了几步,快速的扫了苏洛奕一眼,苏洛奕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伤,所以无影这丫扫视过去,并无发现其他大碍。他抱拳道,“王爷,属下该死!属下来晚了!”他是刚从外面赶过来的,一来便听楼下的那些侍卫说苏洛奕和白韶羽在打架。 第100章 内部攻破堡垒 苏洛奕脸上还残留着愠气,视线盯着那扇洞开的轩窗,哑着嗓音道,“让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无影佝着腰,抖了抖眼皮,“禀王爷,属下查到宝芝堂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小的收买了那里的一个小二,他说白韶羽很少去那里,通常是每个月去那宝芝堂那转一圈。每次去店里,也都是看些账本,并未有其他的吩咐。” “宝芝堂的账目怎么样?”苏洛奕眉头紧蹙,再高明的狐狸,也总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吧。他就不相信了抓不到白韶羽那只狐狸的狐狸尾巴? 无影踌躇的皱了皱眉,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苏洛奕斥责自己,但他还是如实的禀告道,“禀王爷,宝芝堂的账目在下仔细查阅了,并无什么大碍。” “本王不信!怎么会没有什么破绽呢?”苏洛奕倏然转身,他明明气的快要爆炸,可嗓音却丝毫未变,略显清冷的嗓音,宛若被北国冰冷的寒气裹着,字字含着冰渣子,化为利剑,绞杀着向跪在地上的无影飚过去。 无影低头不语,可后来似是又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禀告道,“王爷,不过有一件事情很值得怀疑。那白韶羽似是要在天宁国和龙翼国的边境开家药店。也就这几天的事情,据那个店小二说白韶羽到时可能会离开京城,亲自启程到边境去。” “哦?”苏洛奕笼在袖口里的手紧紧握起,“这倒是个很重要的消息。”白韶羽不是傻子,开分店的事情可以找其他人去督促,为什么他要亲自去边境呢?还有,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沈钱钱,只身去边境呢?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 “无影!派几个人乔装打扮下,尽量混进宝芝堂,给本王调查清楚白韶羽的行踪。如果他离开了京城,你就马上给本王来报!”苏洛奕皱眉沉着声音道。 “是!属下遵命!”无影领命,起身,徐徐的从雅室里退了下去。苏洛奕脸色发青的往桌面上一拂袖,原本还残留在桌面的那些瓷器,直接“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他咬牙恨恨道,“白韶羽,你喜欢玩!本王就好好陪你玩下!” 另一方面,白韶羽离开了那茶楼,顶着一张鼻青面肿的脸买了一副药,看看天色,恰好挨到沈渊快要下朝回家的时候,他手中提着药包,捂着自己受伤的脸,把自己手中的药包递给门卫,让门卫转送。而就在白韶羽转身要离开时,沈渊也从轿子里出来了……沈府的待客大厅里,沈渊捧起自己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这才轻轻的放了下来,仔细端摸着白韶羽脸上的伤势。他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笑道,“白公子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 白韶羽也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茶香盈满在他的唇内。他不介意的撇了撇嘴角,回笑道,“一点小伤,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磕着了。没事的。” 沈渊眸光动了动,“可以老夫看来,白公子脸上这伤并不像是磕着的。倒像是被人……用拳头揍成的。青紫一大片,实在是有碍斯文啊。” 白韶羽苦笑,叹了口气,“晚辈本来是想隐瞒的,不想还是被沈相给看出来了。唉,实不相瞒,在下这伤是和……”白韶羽说到这里,顿了顿,言辞闪烁的盯着沈渊看。 “白公子但说无妨!”沈渊掬了把自己的胡须。 “晚辈今晨在路上走着,然后被人请去茶楼了。接着晚辈就看到了……六王爷,在下一时没有把住自己的嘴,得罪了六王爷……这才变成这副模样的。不过这件事情的责任在我,是晚辈的言辞激怒了六王爷,六王爷才……所以这事不能怪六王爷,要怪只能怪晚辈自己。” 沈渊“哦?”了一声,眉毛抖了抖,“老夫倒是很想知道,你那些过激的语言是什么?老夫给你们评评理!” 白韶羽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赶紧为难的扭过头去,“丞相大人,话已经说出口,覆水难收。这事是我得罪了王爷,我认罚的。” 沈渊听到白韶羽说了这么久,都一直在强调自己的责任,丝毫没有说苏洛奕一句坏话。心里顿时觉得这个小年轻还挺不错的嘛。 反之,苏洛奕那人,易怒、暴躁,阴厉,是个十分不好相处的人。 沈渊一番比较,把两人在心中做了个比较。 白韶羽暗自观察沈渊脸上的神情,见他皱眉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也笑着接口道,“丞相大人,前几天晚辈南方的店铺那里来了封书信,说是店里出了些事情,要晚辈这个做老板亲自去走一趟。所以我可能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以后就不能再照顾钱钱了。”他这话说着带着浓浓的悲戚之情。 “嗯?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沈渊紧声问了句。 白韶羽和苏洛奕一比,简直一个在天上飞着,一个在地上趴着。猛的一听白韶羽要走,沈渊还真有些舍不得。而且看白韶羽和自己女儿相处的时间里,两人好似都十分的开心。 “不知道。”白韶羽神情突然一黯,淡淡道,“也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 “为什么?” “这、这个……丞相大人晚辈说实话啊。我虽是生意人,旁边不乏朋友,但商场的朋友嘛,总是在互相算计着,今天的朋友或许就是明天的敌人。晚辈来京城的这段时间里,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里。我认识了钱钱,也承蒙丞相大人不介意,晚辈现在能和丞相大人闲谈,这一切都很好,我心里也欢喜的紧。可是……我这么突然间跳出来的人,可能……” 白韶羽说话断断续续,语气变得惆怅起来,“不过我想因为我的存在,而成了某些人对付的目标。其实……我真心的不想离开京城,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一个小老百姓,我……” “行了!你不用说了!”沈渊伸手,制止她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你跟我说下,苏洛奕今早找你过去,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没,没有。晚辈可能真的耽误了钱钱和六王爷,那晚辈……就罪该万死了!”白韶羽垂着双眸,目光不再和沈渊对视。 沈渊也是老江湖了,吃的盐比年轻人走的陆还要多。听白韶羽这么一说,再结合语境一猜想,什么事情都给他琢磨出来了。 “是不是苏洛奕逼你了?” “不是。”白韶羽到了这时候,依旧没有去说苏洛奕的半点坏话。“我南方的一个铺子出了问题,我是真的要亲自赶过去走一趟的。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也是个男人,知道威武不能屈的道理,如果苏洛奕真的威胁我,我自然不是那么轻易的受他威胁的。” “你这话的意思莫非是苏洛奕拿了对你很重要的一件事物或者一件事情来威胁你了?”沈渊敏感了把握住白韶羽话末的那半句。 白韶羽苦笑不语。 他越是这样,沈渊心里越是坚信了自己的猜想,忍不住勾起他对苏洛奕的厌恶的感情。 记得自己女儿刚嫁给他时,三日回门,他并未带着自己女儿回门。相反,他那时竟然还把他的女儿给囚禁起来。每次他们两人在朝中相见,他们两人从不对盘。说话、做事、议政上,从来没有一致过。 这个女婿,从未把他这个岳丈放在眼里过。 既然这样,他也不想把他这个女婿放在心里。 “白公子,老夫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你心里要是有什么委屈,可以尽管说出来。老夫能帮你的一定会帮你的。”沈渊又捧起自己已经发凉的茶盏来,低头喝了一口。冷掉的茶,涩涩的,就是没有刚冲泡出来那般的好。 白韶羽从椅子上站起身,双手抱拳,躬身道,“晚辈谢谢丞相大人的抬爱。但这事晚辈实在是不想把丞相大人牵扯进来。所以就恕晚辈无礼,不能开口说了。” 沈渊见他的态度这么决绝,他缓缓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勉强你了。不过如果你以后真的遇到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晚辈多些丞相大人了!”白韶羽又躬身的向沈渊行了个礼,告辞准备离开。沈渊亲自准备送他离开。白韶羽走到待客厅门口,却又突然顿住脚步,似是想到了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皱着眉头担忧着说道,“丞相大人,晚辈突然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最近京城里挺乱的,您还是不要让钱钱随处乱跑,好好待在沈府里比较好。而且据说黄将军因为侧王妃失子缘故,把所有的罪责都往钱钱身上摊,六王爷又宠着侧王妃,晚辈担心……” 沈渊轻叹了口气,“你放心吧。老夫这些日子一定会让人好好看住钱钱。至于苏洛奕,哼!老夫从来不指望他这个女婿。” “那丞相大人保重!我旁晚时可能会再来看钱钱一次!”白韶羽嘴角含笑,谦虚的同沈渊告了别。,他今天这一趟把沈渊给搞定了,而且到时出事还能找了个不在场的证据。过了今晚,他再下次惑,明天他就能带人离开了! 月上眉梢,人约黄昏后。 京城的街角里,一辆豪华的马车正进行在平坦的管道上,黄淑媛倚靠在车厢的角落,左眼皮一直跳着。她的旁边坐着的是黄氏,相对于黄淑媛的坐立不安,黄氏双手合十,嘴里喃喃的祈祷着一些话。 马车中似乎钻进一缕风来,撩的两人发丝抚动了一下。黄淑媛觉察到什么,连忙挺直腰,整了整衣服。果然,她们的身边很快的就多了一个人,黄氏被唬的张嘴欲叫,却被人掩住了嘴巴。 第101章 黄淑媛要换脸 “别叫!是我!”白韶羽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黄氏看清了来人,这才抚着胸口敛了惊叫。白韶羽缓缓的收回捂着她嘴巴的手。 黄淑媛惊诧的说道,“你是怎么上来的?”刚刚马车里明明还只是她们母女两个,马车也没有停,怎么一下子就多了一个人。 还未等到白韶羽回答,黄淑媛似是又恍然大悟了起来,“哦,哦,我知道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吧?” 白韶羽没有什么心情同他们开玩笑,点点头,便又冷着脸道,“我要的东西呢?”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就看到了黄淑媛让人留下的暗号。暗号上标明他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手,并且约他到xx地方会面去。 知道黄淑媛拿到了军事部署图,白韶羽哪里还肯做停留,直接过来了。 黄淑媛撩帘,向街道的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她敛起脸上的慌张的神情,双手抱着胸,剪剪水眸盯着白韶羽看,“白韶羽,那图我会给你的。不过,我也很想知道一点,你是否真的会带沈钱钱离开王府。” 苏洛奕已经向她摊牌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先前离家出走时做的那些事情,他都知道了。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得到苏洛奕的垂青了! 可是,即便这样……她还是记得是谁把她害成这样的! 沈钱钱,这个名字她每当午夜时分回望时,都恨不得杀了、吃掉的人! 她真的是恨死她了! 既然她得不到苏洛奕的宠爱,那她也不会让沈钱钱那个女人得到的! 白韶羽凉凉的看了黄淑媛一眼,肯定的点了点头,“这个自然!我会把她带走的!希望你能幸福!” 一边的黄氏却像是怕自己的女儿吃亏,又插话道,“白公子,我想问你。你既然有那种让人吃了回复成处子的药,那有没有……可以让人变脸的那种药……要不像戏文里写的那种也行。求你救救我女儿吧……我们母女两下半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恩情的。”黄氏边说边恳求着给白韶羽跪下。 黄氏也知道自己女儿在苏洛奕那里混不下去了。这些日子来,她一直在替自己女儿发愁,今天看到白韶羽,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这个主意。如果她的女儿要是换了一张脸,那结果会不会……“娘亲,你求他做什么?”黄淑媛不耐烦的瞪了黄氏一眼,白韶羽这个铁石心肠的人,她现在可再也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了。“他才不会帮我们的!” 黄氏赶紧扯了扯黄淑媛的袖子,瞪了她一眼,“别乱说,我看白公子挺面善的。”黄氏也没有想到这白韶羽会长的这么俊俏,她在男人堆里摸打滚爬了十几年,看男人那是火眼晶晶,从白韶羽刚才的出场以及平时从自己女儿听说的那些来看。她可以断定这白韶羽定不是个凡夫俗子。 把他哄开心了,说不定他还真有本事帮自己的女儿。 白韶羽听完黄氏的那番话,眼睛眯了眯,沉思了一会儿后,又把目光放在黄淑媛的脸上,伸手要去挑她的下巴。 黄淑媛讨厌白韶羽,连忙扭过头,伸手打开白韶羽的那只手。 白韶羽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笑的一片妖娆,突然说道,“你这么恨钱钱,想必对钱钱平时的那些举动应该很了解吧?” 黄淑媛眯眼,冷哼了声,扭过头去。 白韶羽并没有被他的态度给惹恼,相反的,他勾了勾唇角,嘴角绽开的笑容更为灿烂,他突然问道,“想不想重新得到苏洛奕的宠爱?” 黄淑媛扭过去的头又转过来,冷冷的瞥了白韶羽一眼,讽刺道,“你疯了!”就她现在这残破身体,苏洛奕怎么可能会重新宠爱她呢。 一边的黄氏看自己女儿对白韶羽这般的不敬,她连忙伸手捏了捏黄淑媛,黄淑媛被捏痛,埋怨道,“娘,你干嘛捏我啊!” 黄氏见黄淑媛这般的不知好歹,心里替她急,自己连忙向白韶羽磕头,替她说道,“想!白公子不要怪淑媛,她最近情绪不好。但她心里是真心的想要得到六王爷的宠幸的。” “呵呵。”白韶羽莞尔,挑了挑桃花眼,勾着唇瓣对黄氏道,“我倒是有办法让你女儿重新换张脸,而且那张脸还是钱钱的。有了钱钱的那张脸,不知道苏洛奕会不会再宠幸她?” “这?”黄氏惊诧的看着白韶羽,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边的黄淑媛听到他说的这番话,也偏过头看他,剪剪水眸里似乎闪烁着一抹希翼的亮光,“你不会骗我吧?”她笑道。 白韶羽撇撇嘴角,不屑的瞪了她一眼,莹润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骗你?呵呵,就当我是在骗你吧。我既然能给你处子药,想要弄一张人皮面具来,好像也不是什么难题吧?” “呃。”黄淑媛死死的盯着白韶羽看,似乎想要在他身上盯出几个孔来。白韶羽的能力,她没有怀疑。苏洛奕现在眼里、心里有的只是沈钱钱那个女人,如果她盯着沈钱钱那个女人的脸,苏洛奕可能会重新宠幸她的吧? 她这般想着,那双美眸又快速的闪过算计的笑容,又眨着弯弯的长睫,问道,“你真的能帮我吗?” 黄氏也在一边求着白韶羽,“白公子,你如果有能力,就帮帮淑媛吧。淑媛她现在真的很困难。至于白公子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女两肯定没齿难忘,下辈子作牛作马也一定来报答白公子的大恩大德的。” 白韶羽嗤笑,“我可不要你们给我作牛作马。别的先不说,你们先把我要的东西拿出来吧。我对侧王妃的办事能力一向很怀疑的。如果没有我要的东西,其他的都免谈。” 黄淑媛一听有希望,赶紧的推搡了身边的黄氏催促道,“娘亲,你快点把那东西拿出来。”话说,六王府最近的守卫是真的很森严。苏洛奕把那军事部署图像个宝似的藏着掖着。可惜啊……她跟他相处了十几年了,只要苏洛奕眨眨眉毛,她都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些小细节她都知道,那就更不用说别的了。她知道苏洛奕藏东西的习惯,越是派人加倍防范的地方,那有可能就是搞搞风声罢了,他喜欢把东西藏在那些显眼的地方,但又会伪装起来,不让人轻易发觉。 以前她还是念着沈钱钱一走,苏洛奕会把王妃的宝座让给她,把她扶正。到时候这种军事部署图一旦泄露了,那殃及起来,她这个做王妃的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她没有偷。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苏洛奕已经跟她讲明了。苏洛奕已经知道她先前做过的那些事情了。他不会再原谅她了。她没有什么翻身的机会了,那她得不到的东西,她还巴不得整个天宁国都被龙翼国灭掉呢。 所以她趁着王府没人的时候,偷偷的潜入苏洛奕的寝殿里,翻找了一番后,果然在挂在墙上的一幅画中看出了旋即。 那画中有话,掀开那幅画,底下竟然还有另一幅画。她自己也是武将之后,只眯眼看了几下便确定了那张地图就是她要找的天宁国整个边境的军事部署图。她害怕被发现,被只小心的临摹了一张,趁着今晚把那图交给黄氏保管。 现在听到白韶羽的那番充满诱惑的话,她一颗心蠢蠢欲动,她又准备大干一场了……黄氏听到自己女儿催促,直接背过身去,一只手探入自己的胸前,从胸前的衣领上抽出一张牛皮纸,然后才转身把那张牛皮纸递给自己黄淑媛。 白韶羽嘴角抽抽,黄氏竟然在自己的胸间藏那种东西,这是什么概念? 黄淑媛手里攥着那张牛皮纸,咬着牙似是不肯定的又问道,“你真的有办法帮我重新得到苏洛奕的宠爱?” 白韶羽已经被她那婆婆妈妈的态度搅的心情有些不耐烦了,听到她的询问,他冷漠道,“我没有办法把握让你重新得苏洛奕的宠。不过我会给你提供一张钱钱的人皮面具,剩下的怎么取悦苏洛奕,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这个对你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啊。” 黄淑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也觉得白韶羽这番话挺有道理的。她懂得怎么讨好苏洛奕的欢心,现在她只欠一张皮了,如果有了沈钱钱的面孔,那她还怕拿不下苏洛奕吗? 这么一想,她顿时又有了些信心。可是她很快的又萌发起另外一个问题,“那如果我和洛奕在一起时……他会不会发觉我贴的是人皮面具,要是这样,我岂不是自寻死路。洛奕最讨厌别人骗他了!” 白韶羽的耐心快要被黄淑媛耗尽,不过为了她手中紧攥着的那张牛皮纸,他还是耐着性子的又说道,“你放心,我会做的让人看不出缝隙来。这样即使你和苏洛奕整日厮混在一起,他也不会发现的。” “那就好。”黄淑媛抚着自己的胸,和黄氏对望了一眼。然后把手中攥着的牛皮纸颤悠悠的向白韶羽递给去,突然像是又想起什么,伸到半空的手“噌”的一下又连忙收回,她仍旧是蹙着秀眉,一脸不相信的强调问道,“你可是答应我的,如果我把这军事部署图给你,你就答应带沈钱钱那个女人离开京城的。你到时可不要忘了。” 白韶羽怒极反笑,狭长的桃花眼一眨,眼波一动,嘴角微微向上扬,讥讽道,“这个你尽管放心。我既然拿了图,在京城里也待不下去了。我会带钱钱离开京城的。” 听到他的保证,黄淑媛又垂眸,不舍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牛皮纸。还是一边的黄氏干脆,她推了推黄淑媛的胳膊,压低声音小声的劝解道,“女儿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犹豫什么。这图给了他,到时打战了,受苦的也顶多是边境的那些百姓,我们住在皇城,你爹身居高位,六王爷又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他们肯定不会受影响的。你现在还是先顾下现在的事情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黄氏从小出生不好,她虽然嫁给黄大将军,但脑中并没有爱国的觉悟性。她只关心自己和自己的女儿,别人的家的事情她才懒得理会的。 不可否认,黄氏这番话让黄淑媛心里仅剩下那点愧疚感一下子就蒸发了。 第102章 情难自禁 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世上,你笑,很多人跟着你一起笑。 但你哭,这世上哭的人就只会你自己。 她自己都活不下去了,还管别的事情干嘛! 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的,黄淑媛终于伸手把那张军事部署图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白韶羽牵了牵唇瓣,伸手去接那张牛皮纸,然后急忙的摊开一看,那牛皮纸画着的天宁国边境的几个驻兵点,而且连驻兵点最主要的将士名字也标记了上去。 白韶羽边看边点头,心里抑制不住的高兴,嘴角忍不住向上勾起,把那张牛皮纸又迅速的往自己的身上揣起,从袖子里拿出自己的折扇,一扇一摇,美眸内充斥浓浓喜悦的光芒,“侧王妃这次做的不错!我们要的就是这张图!” 黄淑媛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眨眼的频率而轻颤着,此刻听到白韶羽这般说,心中忍不住得意。“我和洛奕十多年的青梅足马那可不是虚的。” 白韶羽听到她那得意的语气也不见有什么不悦,只是眨了双流光溢彩的美眸望着她,意味深长道,“既然如此,你就更不用害怕你变成‘钱钱’后,你会失宠了。” 黄淑媛沉默不语,但从她的神情看来,她还是很赞成白韶羽这句话的。 黄氏又望了望两人一眼,一脸期待的向白韶羽问道,“不知道……不知道白公子什么时候会给我女儿弄张人皮面具来。” 白韶羽伸手缠着一缕秀发,吃吃的笑着,“今晚我会给钱钱再下一次惑,过了今晚,她脑子里可能就完全没有苏洛奕的记忆,甚至连沈渊的记忆的记忆可能都不会有了。我会尽快的带她离开。不过呢……为了避免苏洛奕对你产生怀疑,我觉得你现在还得先把自己了解了!” “把我自己了解了?”黄淑媛好看的秀眉抖了抖,和黄氏面面相觑的对望了一眼,这才把目光又放到白韶羽的身上,有些不明白白韶羽这话的意思。 “呵呵。”白韶羽勾勾唇,睁了双盈亮的眸子,脱口便回答道,“为了避免沈渊、苏洛奕他们寻来,我会设个局,让沈渊、苏洛奕他们误认为钱钱已经死了,这样他们就断了寻找的心情。而苏洛奕心中对钱钱有愧,如果这个时候,你趁机而入。顶着一张和钱钱相似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你以为他还会受的住吗?不过既然你以后都要顶着和钱钱相似的那张脸应酬苏洛奕,那你原本黄淑媛的那个身份显然已经不适合再出现在大众的面前,所以我才说之前你要先把自己给了断了。” 白韶羽的一番话说下来,黄淑媛眉头皱的已经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不可否认,白韶羽真的是太老奸巨猾了。这种主意亏他能想出来。 可是……她要是把自己给“了断”了,苏洛奕到时真的会封她会为王妃吗? 她美眸闪了闪,想到之前她离家出走时,也有个叫林馨若的女人也成了她的替身,不过苏洛奕那时也仅是把她拿做发泄的工具来,并没有扶正的意思……白韶羽看着她那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侧王妃,就你这智商,你还想当苏洛奕的正王妃,幸好苏洛奕他的王府并没有其他的女人要不然啊……啧啧……唉我觉得这方面在男人的这方面你该多跟你娘亲学学……”白韶羽侧头看向黄淑媛,他真的不想把话说的太白。但是这黄淑媛这样,真的很像扶不上墙的烂泥啊。 他的耐心真的已经快要耗到极致。 黄氏看自己女儿低头还是一副想不开的模样,她倒是赶紧的凑上前,对白韶羽讨好道,“白公子的话已经收的这么明白了。淑媛她可能还小,一时没有体会这期间的种种利益关系,等回去了,我再给她讲讲。保证她能理解过来!这回可真的要多谢白公子了!白公子对我们母女有再造之恩,他日我们母女发达了,定不会忘记白公子的大恩的。白公子如有需要,尽可来找我们,但凡我们能帮忙的,定会赴汤蹈火的。” 白韶羽对黄氏点了点头,收起手中的扇子,撩起帘子望了望四周,待确定马车外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他脚尖一点,便倏然一下离开了。 来无影去无踪。 感觉到他的离开,黄淑媛眉头抬了抬,又懒懒的放下,轻轻的靠在马车的车壁上,目光紧紧的盯着空洞洞一片的车顶,不知道再想什么。 黄氏则一改刚才在白韶羽面前的谦卑形象,一脸眉梢道,“淑媛,这回你可得听娘亲的。白韶羽刚才那个主意真的不错!钱权一把抓到手啊!” “可是娘亲……那万一失败了呢……洛奕也算是个长情的人了。如果他爱了,他就会很狂热的去爱那个人。但如果被他知道你欺骗了他,那结果可能……我到时候顶着一张和沈钱钱那个臭女人相似的脸回去,他会不会……只把我当做一个替身来看,那这样我连侧王妃的位置都没有了。” 黄氏听完这番话,知道自己女儿心中原来是这番所想。她嗤鼻,“淑媛啊,如果做什么事情都像你这般顾及多多。瞻前顾后的,那只会错失良机啊。你没听那个白韶羽说他很快就要离开京城了。如果你不好好把握,那到时你就失去了这个机会。”她微顿,似是又想起什么,继续说道。 “你娘亲我当年爬上你爹床的时候,如果像你想的这么多,你现在可能还只是黄府一个下人的女儿而已。哪里有现在这般的荣华富贵的日子可以过。” “还有当年芍药她娘亲怀孕的时候,如果我没有狠心用计陷害她。那现在芍药她母亲就是当家主母。芍药她的弟弟就是黄家的继承人。那你就更不能过上像现在这般舒服的日子楼。淑媛啊,你看看娘亲做的这些事情是不是都很大胆,如果娘亲当时被抓了,就可能直接玩命了。可你看,如果我当时不做这些,我一个丫鬟命的人又怎么会当上黄家的主母。” 她边说边拍了黄淑媛的肩膀,“你放心。咱们母女两是一起的。你娘亲我一定会一直支持你的。到时候你即使顶着沈钱钱那个男人的那张脸走到我面前,我依旧还是会帮你的。” 黄淑媛抬头望了望黄氏,见她目光真挚,她抿了抿唇,吸了吸鼻子,也缓缓的点头答应,算是同意了白韶羽刚才的那个提议。 黄氏一把把自己的女儿搂进怀里,幽幽的叹了口。 十五夜圆之夜,夜色撩人。 白韶羽从黄淑媛那里出来后,就转身去沈府了。至于他脸上的伤,因为他擦抹了一些特制的膏药,脸上的淤青已经消淡了许多。 白韶羽到了沈府,先被管家领着去了一趟沈渊的书房。沈渊只是随意的和他客气了几句话,惦记着他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好打扰他们年轻人。所以寒暄了几句话后,便又命人把白韶羽带到沈钱钱那里去。 屋内,橘黄色的灯火明灭不停,沈钱钱着一身繁复暗绣花纹的藕荷色衣裙,外面又披了一件雪白银裘,正端坐在桌前凝神写着什么。忽然听到脚步声,她握笔的手微微顿了顿,轻笑,抬头。 门被人推开,沈府的小厮领着白韶羽走了进来。 白韶羽挑眉看她一身盛装打扮,嘴角噙笑道,“难得看你打扮自己,今天这样穿还挺好看的。” 沈钱钱撇撇嘴角,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银裘,笑道,“这衣服是我爹特地买个我的。怎么样?还可以吧?虽说今天是十五,天上的月亮也挺圆的,可是呼呼刮的风也挺冻人的。我爹说可能过不久就要下雪了,他害怕我冻了,会感冒。所以便让我穿了起来。” 要么怎么说疼女儿的老爹是这世上最帅的男人。 虽然她只是一个穿越者,但是她知道沈渊是真的疼自己的女儿。看这银裘的的质地、做工都很讲究,价钱上肯定不菲,以沈渊那清廉的作用,能给她买这么样一张银裘披风真是难得了。 她很满意自己这个便宜老爹,心里也是把这个便宜老爹当做自己的亲爹来看的。 白韶羽笑笑,很是潇洒地掀袍坐到圆桌边,也不客气地伸手去来杯盏茶壶倒好茶水,连饮数口后发出舒服的叹息声,挥开扇子甚是自得惬意地轻摇着,扬了扬下颔,轻佻浅笑问道:“钱钱,我今天是来向你告别的。” “告别?”沈钱钱如临大敌,太阳穴旁边的青筋突突的冒起。 “是的!我明天就要离开京城去南方了,所以事先来向你告别的。”白韶羽漫不经心地捏转着茶盏,手轻轻捋了捋耳侧垂落的发梢,余光又偷瞄着一边的沈钱钱,还不忘偷觑她一眼,嘴角浅浅一笑,“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沈钱钱咬了咬嘴唇,一双眼睛中带着浓浓的不舍。 这样的眼神让白韶羽愣了一下,心中狂跳。 或许——钱钱心中是有他的,她舍不得自己走! 白韶羽强自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又缓缓说道,“你怎么不劝劝我?我们好歹在一起这么久了,我要离开了,你都不挽留下我?” 沈钱钱听完了他一番话,又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眼睛酸涩,她忽然又咬了摇嘴唇,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书桌上的算盘,又是一番的拨动,再抬起头时,眼中已经又有了笑意。她笑吟吟道,“小白,既然你要走了。那就把我们直接的账给了解了。之前你欠我二十六两,如今过了这么多日子,这期间磕磕碰碰,加起来你总共欠我六十两五十钱。你要走,但记得之前把欠我的银子还了!” 白韶羽嘴角抽抽,看着沈钱钱那兴高采烈的模样,他的眼底的眸光开始转冷,侧过身子,手中的扇子攥的紧紧的,不住的摇着扇子,吹着风。 沈钱钱看到他突然变脸,便又跳着在他身边坐下,一双眼睛熠熠发亮,好奇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白韶羽嘴角冷笑,涩声道,“自然是越快越好了!” “你那里的事情真的那么急吗?” “急倒是不急,只是不想再受某人的盘剥了。所以我想尽快的离开!”白淑媛摆出一张冷漠的脸,疏离道。 第103章 唉这只狐狸啊 沈钱钱听完撇了撇嘴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轻声“哦”了句。然后似是又想起什么,提高嗓音道,“既然这样,那你今天就把欠我的银子给还了。如果你还不了欠我的银子,那……那你等过了明年开春再走可好?” 白韶羽仰头,怔怔然的盯着沈钱钱看,突然嘴角的那抹诧然一笑,一扫刚才的那般冷漠疏离,“你这可是在变相的留我吗?”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似乎又从低谷回到了顶层,欣喜连连。 “我,我……”沈钱钱呐呐的看了白韶羽一眼,低哑着嗓音道,“如果你想这样认为,那我也没有办法。怎么说呢我两之间也相处了这么久了,我自己也知道自己这贪小便宜的毛病。如果你离开了京城,那以后我就没人欺负了、也没有免费的劳动力了、而且也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保镖了……唉……小白,要是你手头的事情不急,等过了年再走可以吗?” 白韶羽顿了顿,看向沈钱钱的眼光晦涩难懂,许久他才极短极轻的点了一下头。 心里轻叹了口气,他也知道沈钱钱这般说,看来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实在是……可是,他还是不肯死心。今晚这个惑他一定会下的,他一定要让她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白韶羽! 他想搏一搏,就算最后不成功,他被反噬了,他也不会怨她的! 为她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所以他不恼、也不会后悔。他要向她证明,他比苏洛奕更适合成为他的丈夫。 沈钱钱望着他,突然吃吃笑了起来,抬起自己的手臂,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小白,你这人也真够别扭的。其实你刚才是想让我留你吧。想让我留你,你就早说嘛!” 白韶羽看见她开心傻笑的模样,他眼眸中的波光潋滟,低头将腰带上系得一块玉佩取下来,将扇收入袖里,一脸斜痞的笑着,起身大步朝她走来。沈钱钱看他向自己走来,她的长睫眨了眨,脚下的步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小步。 白韶羽却似并不在意似的又向她疾走了几步,然后在她面前顿住脚步,把自己手中拿着的那块玉佩递了过去,半真半假的说道,“既然我们是好朋友,那这玉送给你。”说罢,他便把自己手中的那块玉佩塞到沈钱钱的手里。 沈钱钱低头摩挲着手里的那块玉佩,玉佩的表面暖暖的,似乎还残留着白韶羽的余温。她抬头,想要去看他,可在抬头的瞬间,她却惊诧的张嘴想要呼喊人,因为他看到对面的白韶羽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的眸色沉沉,带着暗红血色的光芒……“啊……呜……”沈钱钱的话还没有唤出声音来,一边的白韶羽已经快速的捂住了她的嘴巴,她明亮的大眼睛怔怔的盯着他,白韶羽盯着她,一双桃花眼已经被暗红的血色染红了,左手覆在她的纤腰上,又手捂住她的嘴巴,他轻启薄唇,低沉着嗓音唤道,“钱钱……” 朦胧的月色从轩窗上射进来,为整间房子添上一层朦胧的迷纱。沈钱钱明亮的大眼睛又渐渐失去了往日的那些神采,她垂下两只手臂,木然的昂着头看着他,天地之间仿佛真的只剩下白韶羽一个人。 “把你的手拿过来!”白韶羽命令着。 沈钱钱慢慢地伸出自己的手,像个被人操控的玩偶一般,表情恍惚,神情朦胧。 白韶羽到桌边拿起了一个青花瓷,然后伸手抓住她纤细的小手,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看着她,咬咬牙,“别怕!不疼!” 说完话,他便拿起匕首,在沈钱钱那滑如凝脂的手臂上轻轻的割下一小刀。沈钱钱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眼皮眨都没眨一下。殷红色的鲜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在手臂上形成一条纹路,白韶羽拿着那个青花瓷的小碗去接手臂上滴下来的鲜血。 血珠滴在光滑的瓷碗上,和白色的瓷底相衬,两者却莫名的和谐。 等血流的差不多了,白韶羽连忙又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瓶,扭开那药膏的瓶子,轻轻的把小瓶里的药粉往那伤口上撒了过去。本来还在不停往外冒血珠的伤口因为有药粉,倒是止住了鲜血。 全程沈钱钱目光呆滞,神情恍惚,没有任何的反抗。 白韶羽给沈钱钱的伤口上敷了药粉后,又拿起那把散发着寒光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再自己的手上阁下一刀,鲜血顺着手臂上的纹路滴到那瓷碗里,与沈钱钱碗里的那鲜血混合在一起……等到差不多了,他这回又在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药丸,轻轻的撬开沈钱钱的唇瓣,那那颗药丸塞到她的嘴里。摇了摇手中的那个青花瓷的小碗,他竟然一口含住碗里的鲜血,然后他冰冷的唇瓣便直接的贴向沈钱钱的唇瓣上,用舌头强行的撬开她的牙关,把自己口中含着的鲜血踱入她的唇内……这一切都做完,他又折身把她重新抱好,嘴唇贴在她的耳畔,仿佛是鬼魅般的声音轻轻飘起,“钱钱可想和我一起生活?” “想!”沈钱钱掀唇轻答。 “那钱钱就忘记先前的那些吧,和我一起离开这个京城,我们到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去。我们重新开始!” “好!”沈钱钱眼波似乎微微抖了一笑,但只是一眨眼,白韶羽并未发觉。 白韶羽将自己的头轻轻的放置在她的肩头,紧紧的拥住她,媚眼如丝,有着几分的迷醉,“离开了这里,你再也不是沈相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六王妃了。以后你便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沈钱钱眼皮蓦的一眨,模糊中似乎看到了一些影响,似乎还听到了一些飘渺的声音……但很快的,那声音便悄然淹没在黑暗中,至于那团模糊景象的人一下子便也不见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似是有一团大雾罩住了她的眼睛,让她看不到别的。 白韶羽勾了勾唇角,看见外面的天色似乎已经不早了。他又忙覆在她的耳旁边哑着嗓音喃喃的念了一串古怪的咒语。 眼前的那片大雾像是被一阵风快速的吹过,沈钱钱刚要迈脚往前走,只是她觉得自己才刚往前迈了一小步,身子似是一空,在半空停顿了一小下,然后就快速的向下疾跌,最后她似摔进一个黑洞里,黑漆漆的一片,让她什么都看不清。她的头越来越痛,整个身子痉挛发疼。 白韶羽念完咒语,看她身上起的反应。他赶紧的把她打横抱,往床上送去。细细的帮她掖好被角,他嘴里又念念叨叨了几句,沈钱钱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她睡觉时不闹不哭的模样,乖巧、宁静,十分惹人怜。 白韶羽做贼心思的观望了下四周,抿了抿薄唇,轻轻的俯下身子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蜻蜓点水了一下。忍下心中那份狂热,白韶羽压低声音,轻柔道,“你先好好休息下,我明天来接你!” 这相思惑下完,一般被下惑的人都要睡上五六天或者是半个月。。 躺在床上的沈钱钱已经陷入了昏迷中,她自然不能回应白韶羽。但白韶羽心中也不介意,他伸手轻抚起沈钱钱柔顺的黑发,笑道,“真的很想现在就把你带离京城这个鬼地方,但现在明显还不行。呵呵……过了明天,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一起了……” 白韶羽的眼眸蒙上水汽,氤氲动人。他嘴角牵起欣慰虚弱的微笑,深情的凝望着沈钱钱许久。 许久,他才从床头缓缓的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袍,扫了扫自己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起身离开。算算时间,苏洛奕那个倒霉蛋似乎很快就要来了吧?这场戏的主角可是苏洛奕啊,离了他这戏还真不能往下进行。 出了房间,白韶羽又主动的去和沈渊告了次别。沈渊看着孤零零一身的白韶羽,蹙眉说道,“钱钱真是太不像话了。你都要离开京城了,她怎么不出来送送你!来人!” 沈渊要唤管家,白韶羽连忙制止住,恭敬道,“在下已经和钱钱把事情说了。钱钱她哭累了,她身体不怎么好,我让她先上床睡觉了!现在恐怕已经入睡了。这天寒地冻的,就不要再麻烦她了!”白韶羽客气而又谦逊的推辞着。 沈渊想想,便也不再唤人去叫沈钱钱。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白韶羽这才选择告别。 白韶羽离开沈府后,便直接往宝芝堂的方向而去。黑夜中,一道黑影尾随其后……天边飘来几片乌云,遮住了天上的月亮,夜色中,远处的狗吠声连绵不断的传出……同片夜空下,六王府此刻却是被一股压抑的气氛所笼罩着。 苏洛奕疾步的走进清风阁,不去理会道路两边向他跪下的众丫鬟。他大步的踹开黄淑媛寝宫的殿门。 清风阁里,轩窗洞开,层层的纱幔随着冷风飘荡着。 黄淑媛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为自己描眉着,铜镜里面映照出她那张绝美的容颜。似是听到屋外传来的脚步声,她正了正身子,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又亲自为自己挑了朵好看的纱花,别在发髻间。 “啪啦”房门被人用力的踹开,很快的,苏洛奕那张阴沉的脸便出现在她的寝宫里。黄淑媛放下手中的梳子,盈盈起身,对着苏洛奕袅袅走来,待和他只离一步时,顿时停下来,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来,“洛奕,你来找我?” 苏洛奕满腔的怒火,在看到黄淑媛那张笑靥如花的脸红,顿了下,笼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握起。他低哑着嗓音,冷声质问道,“是你让人用刑打的刘伯吗?”在宫里的时候,刘伯就已经照顾他的日常起居了。到他成年,又有了自己的府宅,刘伯便跟着他到六王府来,做他王府的管家。 这么多年了,刘伯既有功劳又有苦劳。他一直都很尊重他老人家的。 “是的!”黄淑媛很大方的承认。 第104章 彻底清算 “刘伯他哪里惹怒你了,以至于让你对他下这般的狠手?”苏洛奕眉宇间的寒戾加深,脸上隐隐的泛起青筋。整个人似从十八层地狱走来的冷面阎王一般。 他今天从外面回来,府里的小厮慌慌张张的向他来禀告,说刘伯因为顶撞了侧王妃,被侧王妃让人拖出去,挨了三十大板,至今躺在床上,还昏迷着呢。 他一听,心里暗呼不好。刘伯这些年鞍前马后的。身体并不是很好,再加之他的年龄也大了。三十大板?莫说一个年轻的小姑娘都受不了,更不用说他一个老人家了。 他当即回寝殿的脚步便顿了下来,直接往刘伯房里奔去。到那里一看,刘伯不仅昏迷不醒,而且还发起了高烧。这对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来说,那可是要命的很。 苏洛奕当即的谴人去叫京城里最好的大夫来给他把脉,而趁着这个功夫,他便大步的往黄淑媛住的院子来。 “没有,我就是看他不爽,就让人打了他了!”黄淑媛讥讽的说道。 既然她已经准备好了下一步计划,那今夜就是她黄淑媛和苏洛奕的了结之夜。过了今晚,以后她就得顶着沈钱钱那个女人的那张“脸”了。她要让苏洛奕对自己恨的更彻底些,苏洛奕对她黄淑媛的恨越彻底,那他对沈钱钱那个女人的爱才会更深。 而她这个“替身”到时所能享受到的待遇也会更优厚些! 苏洛奕听到黄淑媛的回答,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严厉,哑着嗓音尖锐的问道,“你看她不爽就可以让人打他?呵呵?你以为这六王府是你一个人的吗?” 黄淑媛勾唇轻笑,脸色阴沉,一双剪剪水眸氤氲着水汽,她高傲的仰头,直视着苏洛奕,眼神犀利,声音冰冷的没有温度,“他是奴才,我是侧王妃。我看他不爽,自然就有权利让人揍打他!” 苏洛奕的脸顺势的就阴了下来,嘴角轻笑,带着几分残忍,“淑媛,你应该很了解刘伯对我来说不单单是个奴才那么简单。如果没有他……也没有今日的我。现在你把他折磨成那个模样,你是否是在考验我对你的忍耐力。” 黄淑媛听他这般说,脸上不见一丝慌乱,对着苏洛奕又隐隐的福了身,像是故意在挑衅苏洛奕似的,缓缓道,“那又怎么样?就算他为你立再大的功劳,可他的本质就是个阉人、是个奴才。既然作为奴才,就要做好时刻被主人打死的准备。”她眼神有些得意,又索性把憋在心里的话一个劲的抖了出来,“再说了,我这不是并没有让人打死他吗?我只是让人打了他三十大板而已。这又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洛奕你似乎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啪啦”一声,苏洛奕满脸痛心和怒意的向黄淑媛甩了个巴掌,打的她直接跌倒在地,他仍然不解气的怒瞪着她,“你终于伪装不下,显出原形了吧!亏本王当年那么傻,傻乎乎的喜欢你!可是你……” 黄淑媛被他甩了一个巴掌,耳鸣不已。既然都说开了,她索性也不想再伪装下去了。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贝齿要把唇瓣都咬破了,眼里闪过一丝丝的怨恨。 这么多年了,她憋的好辛苦。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她决定痛快些的把自己心中的话一并的说出来。她不想再掩饰什么,她和苏洛奕之间总是要有个了断。 瞧着面前身姿挺拔的苏洛奕,黄淑媛突然涌上无限悲凉的苍茫感。花前月下,千万句爱语,无数次的指天盟誓,到头来他还不是抛弃了她吗? 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怎么多年了,她一步步的算计,一步步的经营。当年用计邂逅了苏洛奕,又互传了诗词,乃至亭中独处下棋谈诗,弹琴抚曲……青涩甜蜜的日子像流水般的走过。 花前月下灯烛下,红袖添香。她用尽了各种手段让苏洛奕终于迷失在自己的柔情似水中。她想她是爱苏洛奕的,这个男人能提供她一切想要的东西,所以她是爱他的。 原本以为青梅足马,再加之自己这番算计。她必定能守的云开见月。可现实还是狠狠的击溃了她。苏洛奕成年后,皇帝给他挑选王妃。她的名字毫无悬念的出现在六王妃最后名单人选中。黄家无后台的家世,还有她从苏洛奕那段青梅足马,她觉得最后雀屏中选的一定该是她。 可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沈钱钱毁了她一辈子! 沈钱钱喜欢苏洛奕,喜欢到自贴嫁妆也要嫁给他的地步。她被整个京城的人嗤笑为笑话。可是那个女人依然傻乎乎的喜欢着苏洛奕。沈钱钱对苏洛奕的爱是狂热,毫不计较的。 她前所未有的惊慌害怕,她担心苏洛奕迟早有一天会喜欢上沈钱钱。可她又不甘,不甘……凭什么,她哪点不如沈钱钱那个女人了,为什么她就可以嫁给苏洛奕! 藉着一次独处的机会,她满眼含泪瑟瑟发抖地依偎苏洛奕怀里,倾诉哭泣出一切。就算被厌弃,得不到垂怜,就算不能令苏洛奕抛下圣意娶她,她也要膈应下嫁给苏洛奕的沈钱钱。 出乎意料的顺利,一向性格稳重的苏洛奕听到她的倾诉,竟然向她许诺了一切。他许诺会找个机会休了沈钱钱;他还许诺他会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离不弃共白首。 她得到了苏洛奕的许诺后,便心满意足的带着他的诺言离家出走了。她想等她下次回来后,这个男人便会给她所需要的一切。 可现在,她发现纵使自己算计了这么久,绵绵爱语犹在耳边,可是那个曾对他许诺的男人已经成了薄情郎。 虽然她很厌恶沈钱钱那个女人。但是她现在回头看来。沈钱钱那女人或许也算绝顶聪明了。 女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但一定不能有心。 现在她似乎想通了。如果没有白韶羽给她出的那个主意,就凭她那出身,她是无论如何不能坐上六王妃的位置。她的娘亲现在虽然是黄府的主母,但她出身卑贱。她的爹爹是威风鼎鼎的镇远大将军,可惜啊,最近这几年并无外战可打,他也就少了立功的机会,这么多年了,却仍然只是个三品小官。 光是从出身来看,她就已经输给了沈钱钱那个女人。那个可恶的女人,她出身好,父亲是当朝的丞相,从小她就娇生惯养,又没有吃什么苦。她的生活总是那么的光明灿烂。 不过,以前那些不好的日子都过去了。过了今夜,她就能脱离苦海,重新生活了。 她微微一笑,看着苏洛奕脸上浮起的怪异的笑,眼神凶狠凌厉。“洛奕,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虽然我承认我骗了你,但是你不也从我身上得到了快乐吗?而且你以前对我的那些承诺,不也从来没有实现过吗?所以细细的理论下来,我并没有欠你什么?” 苏洛奕抿着唇,禀住呼吸,看着身前的那陌生无比的女人,嗤的笑了出来。他这一笑几乎用尽了他的全力,他笑自己傻、笑自己竟然被一个女人玩弄这么多年。 狂笑到最后,他又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戚痛哭了起来。他往前走了几步,跌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低垂着头,许久后,他才缓缓抬眼,眼中凶狠的目光近似狂野发怒的狮子一般的瞪着黄淑媛。 他用沧桑悲凉的语调缓缓说道,“你知不道你曾在我心里有多么重要?曾经,你是这世上唯一能入我眼的女子,我真的是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三年前,父皇让我到前线锻炼,我被龙翼国的敌军偷袭了,腹部中了箭。当时快撑不住了。可是我想着你还在京城里等我,如果我不回去,你会被你爹娘嫁给别人。你是我的女人,我再怎么无能也不能看着你嫁给别人。于是,我凭着这个念想,硬是挺了过来。” 黄淑媛冷瞥了苏洛奕一眼,秀美的脸蛋此刻满是狰狞。 既然这么在乎她,那当时皇帝下圣旨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反抗。 哼! 苏洛奕并没有注意她脸上的神情,他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你可能不知道,当时我和钱钱拜堂的时候,洞房的时候我差点把她活活给折磨死。因为我辜负了对你的承诺,也愧对你对我的真心。我百般的羞辱钱钱,饿她、生气时还拿脚踹她、甚至王府下人欺负她,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心里并没有把她当做自己的妻子。我当时满心想的都是你,甚至恨不得撇下朝堂的正事,出去寻你!只要跟你在一起,这个王爷我不做也罢。” 黄淑媛睨了他一眼,嘴边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放荡笑容。 “哦?”她怀疑的发出声音,“既然你这般离不开我,那你为什么不抛下你王爷的位置来寻我?” 苏洛奕眨了眨他的眼睫,嘴角的弧度垂了下去,眼眸晦涩如深,“当时父皇以你们黄家几十号人的性命来威胁我。只要我踏出京城半步,父皇便会处死你们黄府的一个人。因为这样,所以我没有去找你。但是我有暗中派人去寻你。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对钱钱的态度也更加的恶劣。每次想到你在外面可能会吃苦,我就心疼的很,便想方设法的报复在钱钱的身上。”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神情似乎一下子就疲惫苍老了下去,“后来钱钱或许真的承受不住了。她自杀了。你不知道,在她躺进棺材的后,我会她仍然充满了仇恨。在她灵堂前,为了羞辱她,我故意和南若颠龙倒凤。可是你呢?”他突然间抬头,目光向把利刃一般,直视黄淑媛而来。 第105章 休书一封 “可是你呢?你亲手打破了我对你的一切美好幻想,你的身子背叛了我,你的心或许从来就不属于我。你一直都在欺骗、算计我。”他猛然的从椅子上“蹿”起来,向黄淑媛紧走几步,一只手用力的抓住她的纤细的手腕,“有时候我真想挖出你的心来,看看你对我到底存了几分真。你我一起时的那些甜蜜,难道我们两人的感情从头到尾,认真都只有我一个人吗?” 他说完这话,低头头直直的看着黄淑媛,用力的扭了下她的手肘。黄淑媛痛的眉头紧皱,想要真脱他,却无论怎样都挣脱不开。 房间里静的像太平间,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静谧的诡异。 黄淑媛觉得她都听到了自己身上寒毛竖起的声音,这样的苏洛奕,真的很恐怖。 她向后小退了几步,想要远离他的暴风圈,可无奈。她的手正被她紧紧的攥紧着,她挣脱不了,也逃不开苏洛奕的钳制。 苏洛奕哈哈大笑,嘴角扭曲成一个丑陋的弧度,内心深处突然涌现出无尽的悲凉,里面包含着自己这那些年少轻狂的日子,还有他那付之东流的真情实意,更多的则是遇人不淑的悲沧感。 黄淑媛仿佛嗅到危险的气息,她缩紧脖子,警惕的盯着他。这个时候,她如果再说什么话,可能就会点燃起苏洛奕心中的那把怒火,与其这样,她还是静默下来,尽量减少存在感为妙。 但是她的不吭声,并没有让苏洛奕不继续追究下去。他厉声道,“从你嫁进六王府为侧王妃,整个王府都被你搅的乱七八糟。你经常用言语讽刺钱钱,一而再再而三的,我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情意的面子上,都一直在帮你。可是你越来越过分。你自己都怀孕,竟然为了除掉钱钱,收买小翠,用计陷害钱钱。你当时就没有想过,如果你掉进湖里,你腹中的孩子会怎么样?” 黄淑媛的脸色一白,她计划的很好的,而且是看到苏洛奕后,当时才往湖边滚去的。仔细算下来,她在湖里扑腾的时间并不会太长。 “不瞒你说,你这次腹中的孩子流的莫名其妙。其实,我心里隐隐的怀疑,这是不是你的又一计划?一个能狠心对自己孩子使用苦肉计的母亲,她的孩子生出来真的会开心吗?” 苏洛奕身子轻颤,缓缓的松开了钳制她的手,“淑媛,这样的你,真的很可怕。而且我还听说,你经常对府里的丫鬟下人使用酷刑。平日里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有去理会你的。可是今天你……真的是太可恶了!刘伯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长辈,你却下狠手对付他。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你这不是陷我与不仁不义的地步吗?” 黄淑媛手腕得到解放,她连忙向后退。她向后退一步,苏洛奕向前进一步,两人始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最后黄淑媛退无可退,直接靠在墙上。 她咽了口津沫,颤着身子,主动开口道,“洛奕,你休了我吧。” 此话一出,苏洛奕眼里很快的浮起一股煞气,她薄薄的唇瓣向上挑起,冷笑道,“你又要搞什么鬼?”以黄淑媛的性格,能主动提休离之说,实在是古怪。 黄淑媛瞧出他眸中的怀疑,她连忙泪眼蒙蒙的看着苏洛奕,转换声调,软软的声音透着无限的哀伤,“洛奕,不管你信不信,我心里最爱的那人就是你。至于我对正王府做的那些,都是因为我爱你。虽然我做的可能有些过分了。现在眼看事情发展成今天的这幅地步,再待在王府,看着你每日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我可能会崩溃。我累了,我想离开……” 黄淑媛睫毛上挂着泪滴,看起来楚楚动人。 苏洛奕侧了侧头,依旧是怀疑的蹙紧眉头,朗声道,“你有什么条件就直说吧。”以他对黄淑媛的了解,他真的没有想过她会这么痛快的做出这个决定。 黄淑媛瞥了一眼苏洛奕,向他福了个身,“我要的不多,只希望你能给我点遣散费,保我一生无忧。我娘亲毕竟辛辛苦苦养我一辈子了,如果我就这般和离走了,那我就真的愧疚她了!” “好!”苏洛奕眯了眯眼,声调嘶哑、沉闷,他的气息都扑在了她的肌肤上,冷得成冰渣一般,“说吧,除了钱这方面,你还想要什么?” 虽然黄淑媛欺骗了她,他先前也准备待事情好后,休了她。如今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他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一山难容二虎,除非是一公一雌。 他真的难以同时应付两个女人,既然他已经下了决定以后要好好待沈钱钱那个女人,那现在这副局面或许是最好的。 黄淑媛剪剪水眸里清晰的倒映着苏洛奕的剪影,她心下突然想起当初沈钱钱向他提出和离时的情景。沈钱钱当时提出要一笔遣散费,她就签和离书。当时苏洛奕就磨磨蹭蹭,不肯出那笔钱。 可如今这种情况发生在她的身上,同样的一个条件,苏洛奕竟然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她都不知道该称赞苏洛奕的大方,抑或者感谢他的爽快。 原来在他心里,早已经给两个女人定了鸿沟。 “我没有其他的条件了,只希望你能遵守对我的诺言,等我离开了。你再把钱给我娘亲。”黄淑媛突然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 苏洛奕没往她这句话里细想,他刚要开口说话,可这时寝殿突然刮起一阵冷风,吹的帷幔到处飞舞。一抹黑影从他们两人面前快速一闪,无影黑衣黑帽的把他成功的把自己隐藏在黑夜里。 他躬身跪在地上,始终低着头,双手抱拳,对苏洛奕道,“王爷,出事了!” 苏洛奕派无影去跟踪白韶羽,这个时候无影没有继续跟踪白韶羽,反而亲自折身回王府。那白韶羽那里可能就真的出大事了。 苏洛奕眼神一闪,面孔有一瞬间的扭曲,“起来吧。先到本王书房等!” “是!”无影垂着头,不断的向后退去,最后消失在寝殿外的拐角处。 苏洛奕见无影离开,他再回转过头去看,寝殿的烛火摇曳着,映照在黄淑媛的眸中似乎含了两团火。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捏紧拳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冷冷道,“你放心,我到时会派人到黄府送钱的。至于你的休书……” “休书我已经备好了!”黄淑媛出声打断他的话,然后幽幽的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一封休书,苏洛奕狐疑的盯着她看,总觉得事情太过的古怪。 “洛奕,你只要再上面签了,我们以后就没有了关系。”黄淑媛摊开那封休书,又走到书桌前,拿了根狼毫笔递给苏洛奕。 苏洛奕低头看了下面前摆放的休书,大致的浏览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休书的内容有什么问题。他思考了一番后,拿起狼毫笔,顿时“唰唰”的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性格,过程中可能会磨磨蹭蹭些,但是如果一旦真正下了决定,他便不会再去后悔。他和黄淑媛走到今天的这一步,显然是已经回不了头了。那要是这样,他就痛快些,省的让大家都痛苦。 黄淑媛剪剪水眸紧盯着苏洛奕手中的狼毫笔,看到纸上留下的三个字,她嘴角微微有些苦涩,不过又想到日后的荣华富贵,她现在受的这点羞辱也就不算什么了。 苏洛奕签了休书,黄淑媛小心翼翼的把休书拿了起来,对折成两半,然后收入自己的袖口里。毕竟这休书等于借据,银子什么的,以后对她还是有很大的用处的。 苏洛奕缓缓的叹了口气,如墨漆黑的眼瞳里倒是染上了一丝淡淡的忧伤。“淑媛,希望你以后离开了王府,能够好好生活……”他本想继续说些话的,可是开口后,心中憋着的那些话好似一下子又都咽进肚子里了。 此时此景,他还能对黄淑媛说些什么? “淑媛,就这样吧。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苏洛奕微微抿唇,心口像是被一把利刃刺过一般。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青梅足马。 签了手中的那份休书,以后他们两人再见面,就只能是陌路人了。 相对于他的哀愁,黄淑媛的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依依不舍的神情来。相反,她甚至雀跃的敷衍着苏洛奕,“洛奕,刚才那个侍卫好像找你有要事,你还是快点去吧。” “嗯。”听出她话中的雀跃,苏洛奕心中犯嘀咕,总觉得黄淑媛好似又在计划什么了。他摇了摇头,拂袖,准备离开清风阁。 “洛奕!”就在他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黄淑媛突然又唤住他。 他微微顿了顿脚步,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又很快地落下,然后娇笑的睨了苏洛奕一眼,“洛奕,如果我以后以后不在王府了,你会不会像以前那般照顾我和我娘亲?” 她这话很有歧义,但说者有意,听者无意。苏洛奕以点了点头,“力所能及的,我一定会帮。” 黄淑媛听到他的保证,似是很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主动挥手和苏洛奕告别。 待苏洛离开清风阁后,黄淑媛又认真的走到寝宫里的木柜前,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个锦盒。她颤悠着双手打开那个锦盒的盖子,里面装着一个瓷瓶。 她拿起那瓷瓶,扭开盖子,放到鼻间轻轻嗅了嗅,瓶口处似乎还氤氲着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她勾了勾唇瓣,从瓶里倒出几颗白色的药丸。 涂满蔻丹的指甲轻轻捏起一颗药丸,她“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容像是黑夜里的罂粟花,嗜血、勾人。 她把那颗药丸轻轻的放到自己的唇内,然后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苏洛奕离开清风阁时,他抬头望天,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住,黑漆漆阴沉沉看不到一丝光明。她缓缓的吁出一口气,只觉得心神俱疲。这种吵闹的生活不知道何年才是个头。 第106章 贱妻贵妾 心中对黄淑媛还是隐隐的有些不安,所以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他便命令一个下人仔细监督清风阁那里的一举一动。那下人答应下去了。苏洛奕这才拂袖走进自己的书房。 书房里,值夜的丫鬟已经点起了熏香。淡淡的熏香弥漫在整间书房里,与书房里的油墨香味混合在一起,倒是十分的提神。 “怎么了?”一进书房,便看到无影焦急的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的走动。 一看到苏洛奕,无影眼睛马上一亮,连忙凑近前来,对苏洛奕又福了福身子,“王爷,不好了。白韶羽那里好像有所行动。他明天就要离开京城里,晚上属下跟踪他一路,期间曾被他甩掉,后来属下在沈府等他,又跟上他了。他曾到王妃的屋里坐过,然后他离开时,属下就偷偷潜入沈府,却发现王妃她……” “她怎么了?”苏洛奕拔高嗓音急切的问道。 “王妃她……她……她似乎……”无影有些惊惧苏洛奕发飙时的态度,所以说起话来倒是吞吞吐吐,“属下去看的时候,王妃面色苍白,呼吸极为虚弱,像是……像是……白韶羽给她吃了什么东西……她恐怕……”后面的话他真的已经说不下去了,他们家王爷应该听得懂什么意思吧? “什么?”苏洛奕瞳孔蓦的睁大,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那你通知了沈相没有?” “这个……”无影摇了摇头,“还没有。”他也是偷偷潜入的,沈相和他们家王爷本来就不对盘,如果他通知了沈府的人,到时六王妃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这个暗影真的是几千张嘴长在身上也说不清啊。 事关重大,不是他一个小暗卫能承担的。他跟了苏洛奕这么久,知道沈钱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这种事情肯定是瞒不了了。所以他当时就做决定,连忙奔了回来。 这个时候,真的只适合他们大boss之间的混战。 苏洛奕的冷眸危险的眯起,面色晦暗,任何人都能瞧出他此刻心情很不好。无影跪在地上,不敢随意挪动自己的身子,静静的等待苏洛奕给他下命令。 “来人!”苏洛奕扬声唤来伺候在门口的侍卫,“给本王备两匹好马!” “是!”侍卫接到命令,一溜烟的下去了。 “你也起来,跟我一起去沈府。”苏洛奕脸色阴沉的双拍了下无影的肩膀,随后踏步率先离开了书房。无影从地上一溜烟的爬了起来,跟在苏洛奕的身后,也出了书房。 马很快的就备好了,就在苏洛奕跨马准备到沈府的时候,一个小丫鬟却急匆匆的向门口奔了过来,嘴里喊着“不好了,王爷不好了。出事了!侧王妃……她……侧王妃她不好了……” 苏洛奕只觉一个脑袋两头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一天,都发生了多少事情了,怎么就没完没了了。虽然他不信什么鬼怪,但如果可以,他倒还真想请风水师来占上一卦。 “侧王妃他怎么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烦躁的口气。 他现在心里记挂着沈钱钱,恨不得马上飞过去看她! 无影的武功不俗,如果他都诊断出来出了问题,那沈府那里恐怕是真的出事了……那小丫鬟颤颤兢兢,“噗通”的跪在地上,向苏洛奕连磕了三个响头,嘴里依依呀呀道,“王爷,侧王妃她……她服毒自尽了……现在已经快要……不行了……王爷你快去……看看侧王妃吧……她好可怜啊……” “嘭!”晴天响霹雳! 人生就是一出狗血的戏剧。 黄淑媛刚才的那些话纷沓而至,苏洛奕细想了下,突然觉得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都很有寓意,现在回想过来,她似乎早就准备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似的……那小丫鬟看苏洛奕站着不动,她连忙又低头重重的给他磕头,泪眼朦胧的摇着头劝阻着,“王爷,求你了,去看看侧王妃吧。侧王妃她……真的……求你了……” 苏洛奕蹙眉眼光扫过院中跪着的人,终道,“行了,别跪着了!快带本王去看看她吧。”说罢,他便又转身,一双鹿皮靴踩着地上的枯枝,黑着一张脸又低头命令无影去沈府看着,有事情马上来传报,说完他便拂袖往清风阁的方向而去。 那小丫鬟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擦干眼泪,跟着苏洛奕的身影飞跑了起来。到了清风阁,苏洛奕就看见一帮的丫鬟来回的在清风阁里匆匆行走,神色凝重紧张。 苏洛奕直接大踏步的冲进黄淑媛的寝殿,寝殿内正是一片混乱。他的双脚开始发颤,踉跄了几步,往床前走去,黄淑媛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苏洛奕心下一凉,紧咬着自己的唇瓣,晃晃悠悠的伸出自己的手指往黄淑媛的鼻间下探去。 已经没有了呼吸!!! “啊!”苏洛奕两腿像捣蒜一般的颤抖两下,整个人直接跌倒坐在地上,一双墨黑的瞳孔黑漆到恐怖。虽然他气愤黄淑媛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事情,但他们两人毕竟有十几年的情意,再怎么样,看着前一刻还好好的跟他说话,后一刻便躺在床上的黄淑媛。 他心尖一疼,一股巨大的压迫感直直的向他袭来。他的面前被一片黑暗给笼罩着,心口像是被一把利刃刺过,很疼、很痛。冷风“呼呼”的吹来,一股冷气从脚底倏然的往上蹿,冻结了他血管里所流动的鲜血。 他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阳光死死的盯着躺在床上的人。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缓缓的溢出一丝殷红的鲜血。 他的喉咙像是被灼热的东西烫到,那一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往日的种种,又一次浮现了在他的脑中。他以为自己可以很彻底的忘记黄淑媛,可是在她生命临终的那一刻,她的音容笑貌、她的娇俏怜人、她的一切又一一的在他眼中晃过。 愣怔了许久,不知道是身边的谁说了句,“王爷,要不要到宫里传御医?”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把他的思绪迅速的拉过来。他回头,暴喝的怒道,“快传御医!快传御医!” 底下的人被他这气势吓晕了,一个脑袋稍微些的丫鬟,迅速的起身,往下人住的屋子去拉人。因为刘伯被打,王府里刚请了一个很有名的大夫过来。虽然不是御医,但总比没有好,先让那个大夫过来给看看。 那个机灵的小丫鬟到了刘伯那里便架着大夫往清风阁的方向来了。到了屋里,那大夫看着跌坐在地上紧抓着病人手的六王爷苏洛奕,他客气的躬身请安,苏洛奕看到大夫着装的人,连忙把大夫推到床前。 那大夫细细替黄淑媛诊断了一番,然后才颤悠悠的抹了摸额前的汗,跪在地上抖着声音道,“六王爷,恐怕侧王妃不行了,她吃的是毒中最毒的鹤顶红。这种药吃下去,几乎是没得救了!” 苏洛奕皱眉打断,“正因为我们常人没得救,才要请大夫来治疗的。你要是救不活她,本王让你跟她陪葬。” “这……”那大夫惊悚的垂头,“老夫只是个普通的大夫,没有救人的……” “哐当!”一个花瓶险险的砸过来,苏洛奕又大声怒吼着,“你救不我她,以后你一家也甭想再在京城里混下去。” 那大夫吓的全身发软,赶紧趴伏在地上回禀着,“六王爷,还是传宫里的御医吧。老夫的医术的确不如京中的那些御医啊。” “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苏洛奕怒火攻心,起身就一脚狠狠的踢在那个老大夫身上,那老大夫被他一踢,闷哼了一声,全身骨头差点散架,但他害怕自己发出的声音会激怒苏洛奕,到时便离死不远了。所以他咬着牙硬撑了下去。 外面的一个小厮唤了声,“宫里的御医来了!”那老大夫听到这声音,整个身子顿时一松,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上。 底下那群丫鬟迅速自动分成两队,一个拿着医箱的大夫就被人连拖带拽着推了进来,苏洛奕仰头一看,来人正好是张御医。他现在心头发急,也顾不了那些虚礼了,直接上前把张御医一扯,就把他扯到黄淑媛的床前。 张御医擦了把汗,从药箱里拿出自己诊脉的工具,然后仔细的把起脉来,过程中,张御医一张脸抿的十分紧,再加之他不断摇头,苏洛奕一颗心被他搅的七上八下。 “王爷。”张御医重新把黄淑媛的手放进棉被里,朝苏洛奕跪下,低沉道,“侧王妃服用了鹤顶红,救不活了!” “废物!都是废物!”苏洛奕的阴厉的目光投射在张御医的身上,张御医见到苏洛奕狂暴的现象,身子抖了抖,沉默的垂了下头。 技不如人,他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反正,他自从进宫做御医以来,一颗脑袋已经挂在腰间了。 索性,他并未成家立业。死了也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苏洛奕见长御医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心火烧的极为旺盛。他怒吼道,“来人啊!把她们两个没用的废物都给本王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张御医垂了垂眼角,幽幽叹了口气。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一个带刀侍卫冲进来要拖把屋里的两人拖下去时,庭院处突然有个人从黑暗中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因为没注意,他在跨过门槛的时候,还被门槛绊倒在地,摔了一跤,来了个狗啃食。 “王爷……王爷又不好了!沈府来人了!他们说王妃那……没了呼吸,已经……王爷,你快出去看看吧……” 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洛奕身形明显一颤,整个人似乎站不住脚,几欲跌倒,幸好被旁边的人即使给扶住了。众人抬眼向苏洛奕看去,恐惧已经爬上了苏洛奕的眼睛,俊秀的青年男子一脸惊慌。 他艰难地牵了牵嘴唇,涩然的说道,“你……你说什么?” 第107章 生死两茫茫 那人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支支吾吾的补充道,“沈府的人说……是王爷您……派人毒害了……王妃的。他们已经抓住了凶手……那人是无影……王爷您快到厅里去看看吧。” 苏洛奕感觉自己的耳朵似乎快要聋了一般,他听不到那人的说话声。那双眼眸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说话的那人,眼光露出一种极度的混乱和彷徨。 她死了? 她怎么能死呢? “不!”苏洛奕发狂的冲出清风阁,往王府的大门口奔去,夜色中,他的耳畔有“呼呼”疾驰而过的晚风,他跨上一匹上好的马,挥动缰绳,直接往沈府的方向奔过去。 王府的一棵大树上,白韶羽坐在房梁上,勾搭这两条腿晃了晃,狭长的桃花眼是志得意满的神采啊。 “苏洛奕,爱你的女人、你爱的女人,这两个女人同时背叛了你。这种滋味不错吧?”白韶羽掏出袖子里的扇子,嘴角勾了起一抹夺魂勾魄的笑意。 呵呵,对付一个敌人,真枪真刀,顶多让他痛上几天,等他的伤口好了,他就会好了伤疤忘了痛。 可是心里上的折磨那可是将伴随着他一生啊。 苏洛奕啊苏洛奕,他这一辈子都会记住他这两个女人同时“死亡”的这一个夜晚。他的伤痛恐怕这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了。 还有那个自作聪明的无影,以为跟着他就能套出他的消息,这下把自己栽进去了吧。无影是苏洛奕的人,钱钱“毒发病逝”只会让沈相更加痛恨苏洛奕这个男人。 呵呵!以后苏洛奕在朝堂上有他好受的。只要他每天上朝,他和沈渊就会相见,这两个男人之间少不得激烈的争战! 白韶羽起身想要离开,身边的树枝一沉,那王大吉不知道何时已经落在他的身边。王大吉朝王府的方向看了看,问道,“都办好了?” 白韶羽没有回答。 那王大吉见他不答自己的话,她便随意的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一副置身事外的语调,“白韶羽,你如今跌入美人关,一时半会肯定爬不出来了。你说你这样到时怎么回去跟我们的皇上禀报呢?” 王大吉又道,“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她可是苏洛奕的王妃?长相神马的就更不能跟我们龙翼国的女人相比了。天宁国的女人都一个样,不是伤感弱不禁风就以夫为天任劳任怨,哪像我们龙翼国的女人那般豪爽大方……哎哟……你用你的扇子顶我的命门干什么?” 白韶羽冷笑,“不想死就闭上你的嘴巴!你真的是太聒噪了!” 王大吉冷哼了一声,气沉丹田,脚下故意一沉,树上两人一起晃了晃,惊飞一群夜鸟,他不满的瞪了白韶羽一眼,“姓白的,你就是有异性没人性,典型的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的主,那个沈钱钱长的真的不怎么样嘛。你就这么快的护主了,我实话实说你也受不小了。” 白韶羽嘴角抽抽,瞥了眼荒寂的王府,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话题似的,勾唇笑靥如花的说道,“诶呦呦,差点忘记了。我说你今天晚上怎么这么的聒噪,原来是你的‘女人’今晚也挂了。难怪啊……”他用扇子击掌,故意加重女人两个字的发音。 不如所料的,对面的王大吉脚下又发力,两人站着的枝干又向下沉了沉,脸色发黑,“别跟我提黄淑媛那个女人,她不是老子的菜,也不是老子的女人。” 白韶羽今晚报复了苏洛奕,所以他的心情此刻是格外的畅爽。看到王大吉那张臭脸,他就更加的想要去逗弄他了。他手中的扇子“啪啪”的拍着,盈盈一笑,眨眨眼睛,狐狸般的光芒一闪而过,“怎么的?你都和你人家颠龙倒凤了,从事实上来说,她还真就是你的女人。” 谁让这王大吉先前那般损他的,他现在不回损过去,那他就真不是男人了。还有他竟敢说钱钱长的一般般,这就是在报复他。 王大吉脸上的肉一抖,一张脸就直接垮了下去,双手一摊,咬牙切齿的怒瞪着白韶羽,“靠!都是你当初的那个馊主意!老子现在被那姓黄的给嫖了,那女人床上太主动,勾的我差点就精、尽、人亡了。还有,以后我们回到龙翼国,你可不要把这件事情说给别人听,要不然老子就去把你相好的舌头给割掉当下酒菜。” “哇。”白韶羽促狭的一笑,狐狸般的光芒又乍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不都喜欢这个种类的嘛?怎么现在是改胃口啦?还是你那个不行了?” “靠!”男人最怕别人说他那啥不行,因为这种事情男人看的都很重。 “白韶羽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都加倍的施加在你那相好身上的。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让你那小相好到时候……哈哈哈……痛不欲生……”王大吉双手抱胸,跃跃欲试。 白韶羽嗤笑,不屑的瞪了他一眼,轻点脚尖,拂袖离开。 开玩笑,就王大吉这模样,将来还是要多烧些香,保佑自己不被钱钱给卖了就已经是很好的啦,他还想欺负钱钱,哼哼! 月亮往西偏,浓浓的夜色似是一团墨,怎么也化不开,给人一种很压抑很悲伤的感觉。 苏洛奕骑着马趁着夜色,往沈府的方向而去。到了沈府,远远的就看见一大批的大夫正由沈府的下人领着往沈府的方向而去,再看沈府的那些下人,各个神色都很凝重紧张。 他心里突突的,脚下的寒气又汩汩的往身上冒。 他跳下马,拉住一个正领着大夫走向沈府大门的小厮问道,“钱钱呢?她没事吧?她到底怎么样了?”他心里急迫,开口问出的话多半都是紧急所至。 那小厮看了他一眼,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六王爷苏洛奕。他“啊”的一声,连忙推开苏洛奕的手,像遇到鬼一般的向沈府的大门奔去,口中还喊着,“不好了!不好了!通伯,老爷!杀死小姐的元凶六王爷到了!” 苏洛奕犹如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当场,心里一阵阵直发凉。 钱钱真的没了吗? 她真的没了吗? 苏洛奕撩袍,迅速的往沈府的大门口奔去。但这时,从沈府里又冲出了一群人,他们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们各个手里都拿着家伙,有烧火棍、有洗衣棒、还有的干脆就直接拿着明晃晃的长刀就奔了出来,众人把六王爷苏洛奕围城一个包围圈。苏洛奕沉着的脸倏然一变,眸光阴沉,冷酷的面容闪过一丝愤怒,扫视了他们一圈,“你们给本王让开!” 他的这句话并没有威胁到他们,相反那个包围圈倒是越来越小。十多双眼睛死死的盯在苏洛奕的身上,如果眼刀能够杀死人,那么苏洛奕可能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让开!”苏洛奕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似乎是尽力忍着没有使出自己的武功往这群人身上招呼去。 “就是他害死我们家小姐的!”不知道谁先开口,众人纷纷使出自己手中的工具,往苏洛奕的身上招呼去。 他们其中的很多人都是沈府的家仆,很多人是一家老少都在沈府扎根了。还有的有些人是先前被沈夫人救回来的。这些年,沈夫人虽然走了,沈渊作风清廉了些,但他对下人很好,不会轻易为难下人。这府里很多人都欠着沈渊夫妇两的恩情。 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他们各个心里都有气,恨不得把苏洛奕狠狠揍打一顿的人有之,恨不得生剥了苏洛奕的皮,吃他肉的人也有。 冷风迎面吹来,苏洛奕冷漠的眼睛危险的眯起,唇边挂着一抹冷笑,“你们快点让开!要不然本王不客气了!” 事实证明,苏洛奕的这句话只会招惹别人更多人对他的反感。有几个人情绪激动者,听完这话,立刻就扑了过去。苏洛奕武功不弱,即使这些人全部围上来,他都能很轻松的应付。更不用说现在只是这几个先向他扑上来的人。 当即他几下就把那几个先冲上阻挡他的人打了个满地找牙。剩下的人看着那几个痛苦的倒在地上的人,虽然心里知道斗不过苏洛奕,但还是快速的冲了上前。 “住手!”一声清晰的厉喝声传来,众人顿时都老实的停手,顺着声音望过去。 门口管家通伯正站在那里,剧痛的瞥了一眼苏洛奕,转过头对沈府的那些小厮喝道,“小姐现在……你们竟然有闲心在这里跟外人打架!都给我去请大夫,把整个京城里的大夫一个不拉的请来!还有宫里的御医,大家分头去,就是背,也要把御医背回来。还站着干嘛!赶快去!” 通伯一声命下,众小厮皆作鸟兽散状。 通伯看也没看傻站在那里的苏洛奕一眼,转身便往沈府的院子走去。苏洛奕再也顾不及什么了,苏洛奕此刻也顾不得旁人对他的冷漠了,他双眼泛出嗜血的猩红,发了狂似的往沈府的大院里冲了去,期间也曾遇到几个想要阻挡他的人,可是苏洛奕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把那几个人通通的解决掉了。 凭着自己的记忆,他冲到沈钱钱住的那个闺房里。 房里,灯火幽幽,把整个屋里人的脸都映衬的十分难看。苏洛奕以一种骇人的速度奔进院子,踹开房门,屋里的景象让他的脸色顿时发白……沈钱钱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像个断线的木偶一般横躺在床上。 “钱钱……钱钱……”苏洛奕哆嗦着唇瓣呢喃的唤了句,脚下的步子一步步的往床边靠去。这个晚上,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了。他的双脚发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朵上。看着她静静的躺在那里,他的心里空牢牢的,急需一样东西填满。 第108章 岳丈女婿 以后再也没人同他斗嘴吵架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整日来敲诈他了;以后他那个空牢牢的王府也不会有女主人了;为什么等他准备好好待她的时候,她却已经离开了……沈渊猛的蹿上前,用力扣住他的双臂,那力道几乎是恨不得要把他大卸八块。他低沉着嗓音吼着,“你来干什么?你这个混蛋!你是不是来看钱钱她到底有没有死,如果没有死,你再给她补一刀是不是?你这个混蛋!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 沈渊骂道后面,却哽咽的直接嚎啕大哭起来。他的女儿,为什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个畜生不如的苏沉澈,他害死了钱钱一次,接着还要再来害她。 “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要报复,就冲我来。为什么要动我的女儿啊……”沈渊热泪盈眶,他伸手去擦,可是越擦越多,索性他就不管了。只是愤怒的朝苏洛奕大吼着,“你个杀人凶手,黄淑媛小产那件事情我都已经亲自禀明了皇上了,让皇上决断了!可你为什么……你个畜生……你的侧王妃小产这件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你就那么急不可耐的想要为你的孩子报仇吗……” 通伯看沈渊哭成那样,他的鼻子一红,也忍不住扭过头痛哭起来。他们夫妇两没有生育,从小就把沈钱钱当女儿般看待。就在刚才,他的老婆听到沈钱钱中毒身亡的事情后,她因为受不了打击,直接昏死过去了。 两个年龄加起来有一百多岁的男人此刻竟然如小孩般的痛哭了起来,让屋子里的其他大夫也忍不住唏嘘不已。 苏洛奕却似被激怒了般,冲到沈钱钱的床榻,趴在她的身旁紧紧的握住她冰凉的手,嘴里不停的低声呢喃着,“钱钱……钱钱……快醒醒……” 沈渊看到他抓着自己女儿的手,他眉头凹了下去,立刻跳了起来,一把扯住苏洛奕的领子,用尽全力的把他扔到一边。 苏洛奕被沈渊扔到一边,他像是发了疯似的连忙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到床前,伸手紧紧的握住沈钱钱的手。这个时候,他真的很想伸手往她的鼻尖探去,可是黄淑媛那里他已经留下了阴影。 他心里甚至固执的认为,只要自己不去探沈钱钱的鼻尖,那沈钱钱就能活下来。 然后从床上爬起来,和他一起欢欢乐乐的回家。 沈渊虽然是一介书生,不过此时,丧女之痛,激发了他身体里隐藏最深的爆发力。他又一次用尽全力的把苏洛奕从沈钱钱的身旁赶走,他打他、骂他,踹他,用尽一切的办法不想再让自己的女儿和这个贱男人有任何的关系。 开始苏洛奕也固执的坚持着,任凭沈渊怎么打、怎么骂、怎么踹,他都要扑倒沈钱钱的床边,抓住她已经冰凉透顶的手。 沈渊被他彻底的激怒了,指着他大声的吼道,“苏洛奕,你给我滚开!现在钱钱都成这样了,你再跑这里,假惺惺给谁看啊!”吼着吼着他的眼泪却忍不住的又涌了上来,他的心很痛很痛。他真的宁愿躺在那里的是他自己,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女儿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苏洛奕,这个无耻卑鄙的男人。 他的心里一直都喜欢着黄淑媛那个女人。 他的女儿就是太傻了,才会被这么个卑鄙无耻的男人蒙蔽了。 如果能重新来过,她宁愿让自己的女儿嫁到小康之家,也不愿让她再受这番的痛苦。 沈渊心里涌起一个浓浓的悲凉感和愧疚感,他这辈子勤勤恳恳,老天怎么不长眼,竟然让她的女儿遇到这样的人? 他一把挥开苏洛奕的双手,扯着嗓子向苏洛奕吼道,“畜生,你给我走!这里不欢迎你!跨出去……”他四下张望了下,发现桌子边放着的个青花瓷,沈渊直接上前,拿起那个青花瓷,就要往苏洛奕的头上砸去。幸好被通伯抱住了,沈渊才没有砸伤他。 “老爷,为他这样的一个阴险小人不值得。小姐已经不再了,您现在更不用倒下啊……”通伯死死的抱着他的大腿不放。 苏洛奕神色木然的坐在那里,脸上的神情似喜似悲,猛咳了一声,突然一口殷红的鲜血就喷了出来。通伯抱着沈渊无暇他顾,可看到苏洛奕那摇晃不停的身子,他连忙向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呼,周围站着的人似乎也觉察出来苏洛奕的反常,大叫一声直接向苏洛奕扑了过去。 “六王爷!” 苏洛奕身形晃了晃,又喷了一口血后,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原本已经够混乱的场面被苏洛奕突然的晕倒弄的更加混乱,沈渊看着昏迷过去的苏洛奕,眼里只有冷冷的笑意。好个狡猾的苏洛奕,做戏做到他府里来了。 他女儿现在可是无缘无故的就没了,他以为他喷几口血就会没事了吗? “来人!去弄桶冷水来,浇到他身上!”沈渊眼里有着刻苦铭心的伤痛,作为一个父亲,他真的恨不得现在就直接杀了苏洛奕,让他偿还他愧对自己女儿的一切。 沈府的下人心中对苏洛奕也不客气,直接到井里提了一桶冷水回来,对着晕倒过去的苏洛奕便直接浇。苏洛奕被这彻骨的冷水浇慢慢恢复了神识,又慢慢的无声的流着眼泪,然后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又往沈钱钱的床前奔去。 沈渊实在是受不了他这副“假惺惺”的模样,当即又命令几个人把苏洛奕从沈钱钱的身边离开。苏洛奕的力气很大,四五个人一起拉都没有把他从沈钱钱的床前拉开,沈渊怒了,又招呼了四五个,加起来有**个人,这才把苏洛奕从沈钱钱的床前拖走。 “苏洛奕,你别惺惺作态,我一定会去皇上那里告你的!是你命令属下暗中来刺害钱钱的。人证物证都已经有了,老夫我就是拼了这条命,都要为我女儿讨个公道!畜生!你和你那侧王妃一样的畜生!”沈渊也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心里空牢牢的,只有不断的发泄着自己的怨恨,他心中才能好过些。 白韶羽走后,府里的厨娘给她的女儿煮了一碗她爱吃甜点,端过来给她喝,看她睡的正香。那厨娘当即也没打扰她,她还动手给她拉了拉被子,据那厨娘说,那时她的脸蛋还红红的,并没有什么异常。 帮她掖好被角,那厨娘便出去了,后来她又怕那甜点凉了喝了会拉肚子,于是她又折身往她的闺房而去。推开闺房的门一看,那时正好有一道黑影飞过,那厨娘惊呼了一声,连忙奔到他女儿的床前去看,结果他女儿就……后来府里的守卫齐齐出动,才把那道黑影抓住。待那人被捉上来,沈渊当即的就认出他是苏洛奕身边的暗影,名字叫做无影。 沈渊还在回忆,这时门口那里又有人来报,“七王爷来了!” 那禀报之人的话刚说完,他只感觉一阵风吹过似的,苏卿言的身子已经从他面前晃过了,速度之快,让他咋舌。 “沈相,六哥,钱钱她到底怎么了?”苏卿言柔和的眉眼此刻已经被他挤压成一团。他听到风声,一路上提着一颗心,快马的往沈府的方向赶过来。 “钱钱……”沈渊黯然的回头瞥了眼床上的人,眼眶泛红,泪水又一次的决堤。“问你六哥去,都是他干的好事。我家钱钱……”沈渊的老泪纵横,像怎么擦都擦不完似的。 苏卿言皱着眉,在赶来沈府的路上,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面对此时的情景,他……一颗心跳到嗓门处,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恐惧的胆颤,把他压迫的几乎窒息。 他的神经绷的很紧,一步一步的往床前走去,每一步他都像是踏在刀尖上。他的世界骤然的只剩下眼前的那一小片天空。而在那一小片天空里,静静的躺着一个人。 那个人,一直以来都是他心心向往之的人。 慢慢的靠近那张床,她安静的躺在那里,他缓缓的伸出手,向她的鼻尖探去,他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在那一刹那轰然奔溃。 没有呼吸……没有呼吸……没呼吸……他另一只笼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起,那一只保持上翘弧度的嘴角在冷风中不停地颤抖,眼眶中的液体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氤氲了他那柔和的眉眼,他的世界朦胧迷糊成一整片。 跪在地上沈渊看到苏卿言痛哭,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他一把从地上爬了起来,突然拿来的力量一把的推开苏卿言,抱着沈钱钱已经发凉的身体,怒吼着说道,“你们两都给老夫滚开,不许你们碰我的女儿!不许!你们碰我女儿……你们都是杀人凶手……你们给我滚!” 一向恭谦温厚的丞相大人,此刻紧抱着自己女儿的身体,用他能想到的最歹毒的语言咒骂着,“苏洛奕,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难道你那侧王妃黄淑媛是宝贝,我女儿就是野草。你那黄淑媛是千金小姐,我女儿就是没人要的孩子嘛?明明是你臭不要脸的女人自己跑到沈府来的,你的孩子没了,你不怪她怀孕时乱跑,相反为了你自己的女人,杀死了我女儿。你就是个人渣!畜生!” 他紧紧的抱着沈钱钱,沈府的下人来劝解他,他却像是抱着自己最宝贝的东西一般,根本容不得别人靠近他。来一个,他踹一个。来一双,他踹一双。他这副神情哪里还是往日那般神采熠熠的丞相大人。 第109章 狐狸的修炼史 苏卿言被沈渊推开,看着他怀里已经毫无生机的人,他心口挫痛,胸口直接涌出一口鲜血来……整个人颓靡的跌倒在地,眼前一阵眩晕袭来,他腿脚一软,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晕了过去。幸好屋里最不缺的就是大夫,看到他晕了过去,立刻有人上前扶他,把他扶到一边,为他把脉。 苏洛奕跌坐在地上,一双眼睛空洞没有焦距。只是一夜,他身边连失了两个女人。这难道就是老天对他的报应。 “哈哈!”他突然像是发了疯一般的仰天大笑起来,那冷冽的笑意透过空气在扩散开来,带着绝望无助的痛楚。他不停的笑着,声音越来越大,神色却是越来越凄苦,那俊逸的容颜一点点在黑夜中流逝,逐渐灰败。 沈渊怒极了,眼光充血,倏然放开他怀里的人,上前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只听得“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场的人一个激灵,只感觉沈渊的背脊上好似长出了一双黑色的羽翅,唰的一下霸占了屋内所有的光明。 苏洛奕没有反手。相反,他趁着沈渊暴打他的这个时间里,他迅速的往沈钱钱躺着的地方奔去。他像是黑夜里最稳健的雷豹一般的揽过沈钱钱那冰冷的身子,抱着她。 眼前的沈钱钱早已没有了呼吸,翘翘的睫毛在她的眼睑上映出一圈阴影,安静乖巧的样子和平日里那种精灵调皮的样子极为不同。 苏洛奕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嘴角裂开,伸出手指,虚空描画着她脸庞轮廓,嘴里咿呀呀的轻唤了句,“钱钱。”随后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痛苦的匍匐在她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了。 一切都过去了。 和她在一起时的那些欣喜若狂,那些情深意重,那些展望的光明前途都被残酷的事实给碾碎了。他的这一生还很长,可是他觉得自己生无可恋了……他想他这一生,肯定完了! 沈府大院一棵参天大树上,白韶羽坐在枝干上看着今晚上演的这一出好戏,突然旁边悄无声息的挨过来一个人,他头回都没有回,挑着眉道,“怎么,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没见过你这样的,我走哪里你跟哪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暗恋我呢。” “啊呸!”旁边的王大吉直接一个眼刀扔过来,“他奶奶的,谁要是敢这样说,老子定不轻饶了他。她奶奶的,老子喜欢的可是女的,不是你这个妖孽。啊呸!真晦气,真脏!” 王大吉骂骂咧咧的说着话,白韶羽也不理他,一把小扇摇的欢。又津津有味的看着沈府大院内发生的事情。他坐着的这个地方,角度很好,正好可以把苏洛奕的痛苦无助看的一清二楚。 王大吉看着他那副****欠揍的模样,恼的他牙根痒痒的,劈手夺过白韶羽手中的扇子挥开,惬意的扇了扇,换做他笑的一脸得意。他神秘兮兮的问道,“小白,你给我的那张图,我已经让人传到皇上那里。我想皇上看到那张军事部署图必定会龙颜大悦,等我们回去了,他肯定会嘉赏我们的。你说,到时候我们要向皇上提什么条件比较较好。” 说道这里,他状似惬意的整了整衣襟,弹了弹下摆,做出一副恭谦的模样来。 白韶羽不屑的冷瞟了某个唧唧咋咋很聒噪的人,他调笑着,用慵懒至极的声音道,“我猜猜你到底想要什么?我觉得你可能会向皇上先要四五个美人,然后再请求皇上赐你一座大宅,让你能够金屋藏娇,养下这四五个美人。” 参军三年,母猪塞仙女。对王大吉这般长年在外的人来说,女人神马的那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滚!老子真是遇人不淑啊,交了你这样的一个朋友。靠!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好不好,老子我还是很有追求的。我明明是想让皇上封我一个大将军,出兵来攻打天宁国好不好,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龌龊不堪!”王大吉觉得自己被白韶羽侮辱了,他的尊严受到严重的践踏。他可不是他,为了个女人,千方设计,百般刁难。 白韶羽心情极好,被他吼了几声也不恼,只是笑笑,移开了目光,又看向院子里的人。见屋里里的三个男人,一个昏倒,一个嚎啕大哭不停,一个似是快疯了般的紧抱着沈钱钱。 白韶羽看着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的沈渊,觉得这样的他相当的可怜,可可怜里面又夹杂着一丝丝的心疼,仿佛有无数的密密麻麻的细线缠绕在他的心头,一点点的缩紧,勒住他的心头,痒痒的,但又让人不能忽视这份痛苦。 在他所作的这些事情上,他唯一愧对的人就是沈渊。 如果他不怎么做,钱钱说不定还能在他的膝下承欢,可现在……他幽幽的叹了口气,紫衣飘飘的半靠在树干上,面容精致秀美,弯弯的黛眉轻舒美眸微闭,映衬着那身随风起舞的翩然紫袍,倒像是一名风流蕴籍的优雅贵公子正闭眼小憩,满身沉静。 王大吉睨眼轻飘了他一眼,直接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出来,三下五除二的摊开上面的包装纸,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个香喷喷的侧肘子。 有了吃的,王大吉理都没理白韶羽,闷头,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待手中的侧肘子吃了一半,王大吉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这次里面装的是一个香喷喷金黄色的烤鸡腿。王大吉闻了闻鸡腿的香味,舔了舔鸡腿,张开嘴巴,就要咬下去。 白韶羽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抢过他手中的鸡腿,向王大吉挑了挑嘴角,埋头小口优雅的咬了起来。王大吉看着自己的鸡腿被抢,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待看见对面白韶羽水漾漾的眼眸,此情此景甚是哀怨。肤若美玉,眉眼若画,娇翠欲滴的美人儿一个。 “呃。”王大吉连忙心虚的避开视线,心里暗自庆幸,幸亏眼下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要不然啊他可就真的要把母猪当做仙女了。 他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咳了起来,又大大咧咧的骂了起来,“你丫找揍是不是,竟然抢我的东西吃。要吃你不会自己带吗?” 白韶羽狭长的桃花眼一眯,并没有去接他的话,笑着啃下手中的鸡腿。眉梢含情,美眸流转着春光,笑着看向屋里安静躺在苏洛奕怀里的沈钱钱。 呵呵!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他苏洛奕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就那样嘛。连他最喜欢的女人都守护不住,那他拿什么来爱人。 王大吉的吃食被白韶羽剥削去,他没了吃的,一颗八卦之心又熊熊的燃烧起来。他凑近白韶羽好奇的问道,“小白,沈府的那些家丁能抓得住那个无影,必定是你在后面起了手脚吧?”要不然那个无影也算是高手了,怎么会对付不过沈府那几个看院。 白韶羽笑笑,算是应承了下来。 “其实你这件事情做的挺糙的,他们现在因为被悲伤刺激了,所以才没细查下去。这件事情算起来,你和那个苏洛奕都是有嫌疑的。你不怕他们到时追查下来,查到是你动了手脚吗?”王大吉一双八卦的眼睛眨巴眨巴着晶晶亮,左半边脸写着“快告诉”,又半边脸写着“不然我会憋坏的”。 白韶羽啃完手中的那个鸡腿,又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来,邪笑着,“怕什么?第一,苏洛奕有虐妻的前科。第二,黄淑媛也‘挂’了,外人会以为苏洛奕因为自己喜爱的女人逝世,故而对自己侧王妃下毒手。本来他是想弄个浑不知鬼不觉的,可惜老天有眼,竟然让人捉到了他派去的黑影。第三,我和钱钱关系良好,而且之前我还被苏洛奕痛打过一顿,被‘逼着’要离开京城呢,这事沈渊是知道的。你说我这个相当于保镖的人一离开了钱钱,钱钱就出事了。外人会不会猜想,苏洛奕把我支开,目的就是要杀掉钱钱呢?” 白韶羽这番话分析下来,王大吉已经目瞪口呆了。他弯着眉角盯着白韶羽看,夜色之下的白韶羽,怎么看都像一只狡猾的狐狸。难怪以前在他们即将离开龙翼国时,他们的皇上对白韶羽也是赞不绝口。还希望他跟着白韶羽,能从他身上学点聪明才智。 乖乖!现在想起来,他没有被这只狐狸卖掉已经不错啦! 王大吉挠头,想了想,把脑中自己所知道的线索都贯穿了一遍,又充满疑惑道,“虽然你做的这些会让苏洛奕在舆论上很难过关,可是如果论起证据来,那你就?皇家还是要论证据的?” 白韶羽摇了摇头,好整以暇的捋了捋肩上滑落的墨发乌黑的眼珠转了转,眨着眼道,“呵呵。看来当初你们皇上让我好好带你,不能把你卖了还让你替我数钱。呵呵,他这话真是太有前瞻性了。就拿这件事情来分析,你说沈渊他心里既然已经认定了杀人凶手是苏洛奕,即使后面拿出证据不是他‘害’了钱钱,可是隔阂已经在沈渊的心中筑起。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不会相信官方给的那些证据,他心里只会认定这是天宁国的皇帝在帮自己的儿子洗白罢了。” 白韶羽微顿了下,依旧是那副含笑的模样,继续说道,“第二点,等到他们最后查到我就是害人的那个,那又如何,我早就不在天宁国了。难道天宁国的皇帝还能为了一个我,专门跑去攻打龙翼国?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110章 他的第一个女人 他说到这里,眼里已经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他拿起刚才被王大吉抢过去的那把扇子,挥开扇子胡乱扇了扇,意味深长的又补充了最后一点,“像苏洛奕这样的男人几乎是没有什么弱点的,唯一的弱点就是感情。有黄淑媛为例,我相信这次钱钱离开,对他定是个万劫不复的打击。天宁国一下子失去了清廉的丞相,一下子又失去了善于调兵遣将的六王爷苏洛奕,你说在军事上,他们会不会……”他瞟了一眼王大吉,王大吉此刻就差直接给白韶羽跪下磕头了。 这只狡猾的狐狸还真会谋算。 “而且就算我们撤退离开了天宁国,在天宁国这里,还有个免费帮我们战斗的人。她就是黄淑媛啊,到时候呵呵……看她顶着钱钱的那张脸出来……呵呵……整个六王府又会鸡飞狗跳的……” 寒风簌簌,冻得让人直哆嗦。 京城的大街上,一队人抬着一个做工讲究的灵柩浩浩荡荡的往郊外的方向而去。为首的哭的伤心欲绝的正是当今丞相沈渊。他披麻戴孝,扶着自己女儿的灵柩,锐利的疼痛直袭着脑门,疼的让他几欲麻木,情绪几乎崩溃。 出殡的队伍经过街道,街上看热闹的百姓都会自动的让出一条道路,一路上,冥纸纷飞,哀声不绝。送丧的沈府家丁据是一身缟素,满脸悲切,人群中的几个女子皆掩面低泣。 有不明真相的路人向周围的路人问道,“这人是谁?为何哭成这般伤心?” 马上就有人热心的人回答了他的问题,“没去的这人正是当朝六王爷的六王妃,也是沈相的女儿。” 那人又惊奇的问道,“那出嫁从夫,六王妃没去了,怎么成了沈府的人送丧?这好像于理于情都不合啊。沈相他可是读书人的表率,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呢?” “嘘!马上就有人上前捂住他的嘴巴,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不知道。六王妃这死和六王爷有密切关系。据我大姨妈的六姑父的婶婶的二儿子的小姨的儿子据说在宫里当差,据他说,六王妃是突然没掉了,死因很可疑,是被人下了一种毒,据说啊……”那人说道一半,故意卖起关来,“据说六王妃没掉的当时,六王爷的暗影叫什么无影的被沈府的护卫抓了个现行。” 众人唬了一跳,这么说来?这六王妃岂不是? 众人说道这里,皆噤若寒蝉,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众人再抬头向灵柩前的沈渊看过去,觉得他的背影有些孤单,心里多少为他哀叹了几句。这时人群中又钻出一个虎头虎脑的人,那人眼睛滴溜溜的转,故意拉住他旁边的人,小声的说道,“哎呦呦,你们知道六王爷为什么要……六王妃吗?”那人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状。 百姓们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对于皇家这种秘闻,他们倒是相当的有兴趣。听那人这么一问,马上就有人凑上前,竖起耳朵,偷偷的听着那个虎头虎脑的人说话。 “哎呀呀,你们不知道啊。六王爷她是宠妾灭妻啊。据说他之前就有一次差点逼死六王妃,只是那时六王妃命大,又活了过来。可是不管她的命再大,这六王妃就是个福薄的人啊。她之前虽然是自贴嫁妆嫁入六王府,可是苏洛奕对她不是打就是骂,而且好几次差点把六王妃打死。后来呢……王爷的老相好,黄将军的女儿回来了。六王爷火速的把黄将军家的女儿娶进门,封为侧王妃。这侧王妃娶进门,这六王妃噩梦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那虎头虎脑的男子说到这里,拿眼瞧了周围的人一眼,发现围在他身边的百姓越来越多,众人难得听到这么一个“虐恋情深”的皇家秘闻,八卦心泛滥,催着那人继续说下去。 那虎头虎脑之人眼见着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继续道,“那侧王妃以前可是京城第一美女,可见她的手段是很高的。那正王妃怎么会是她的对手。三下两除二,侧王妃就拿下了六王爷苏洛奕。这六王爷本来就嫌弃正王妃,这下就更不用说了。最好的房间、最华贵的绸缎、最精致的珠宝、最乖巧怜丽的丫鬟……通通的都往侧王妃那里送,而正王妃那里除了一个贴身伺候的陪嫁丫鬟,其他的就不说了……就这样过了几个月,正王妃被逼无奈,搬回了自己的娘家。后面的事情你们大家也知道了,想必不用我说了吧。” 这虎头虎脑的人说完上诉的这一些,像是要做验证自己话里的可靠性,又继续道,“我说的这些都句句属实,我一个娘家人在王府里的马厩那里当马夫,他说的话可靠性挺强的。” 周围的百姓听完这个八卦,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人群中正好有几个达官家的夫人,她们深受府里小妾的毒害。对小妾什么的那是恨之入骨。听到如此传言,心里皆鄙视苏洛奕。一个宠妻灭妾的男人,居然为了自己的小妾,毒害自己的原配,这样的男人即使再有什么惊世才能又怎么样,只不过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臭男人罢了。 当然这件事情也向这几位夫人悄悄打了个警铃,她们心里纷纷寻思着将来要怎么看管自己府里那些恃宠而骄的小妾,万一她们的男人也像苏洛奕那般无情,那么她们这些做正室的真是死都不瞑目。 舆论的传播速度是十分惊人的,往往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只不过用了半天的时间,苏洛奕“杀妻宠妾”的事情就在百姓中流传开来了。后面传言越传越夸张,都把苏洛奕和黄淑媛当做“宠妾灭妻”的典范来传。 后来,六王府侧王妃的灵柩从六王府出来,苏洛奕虽然没有送行。但周围的百姓不是傻子,看到正王妃的灵柩是沈相白发人送黑发人,侧王妃的却是大讲王府排场。百姓心里一个对比思量,更是坚信了那个传言的可靠性。 六王爷苏洛奕一定是想为自己的侧王妃报仇,所以才杀死了自己的正王妃。 当然这是后话,眼下,刚才街道上那个虎头虎脑的年轻人此刻正站在一间茶馆的包间里,而坐在他面前的白韶羽此刻正靠着窗,眼光冷冷的扫视着街道上的集聚在一起的百姓,面上的笑容至始自终都没有改变。 “小虎,都办好了吗?”他笑的越发的邪魅起来,慵懒的嗓音让人酥软到骨子里去。 “嗯。”那名叫小虎的年轻人用力的点了点头,“按照白公子你要求的,我已经抖弄好了,过不了多久,这苏洛奕就会名誉扫地的。” “做的不错!”白韶羽轻轻的端起面前的茶杯,看着茶杯里橙色微黄的茶水,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苏洛奕,我不仅要让你永失所爱,更要你名誉扫地,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混不下去! “小的不敢领赏,是白公子吩咐的好!”小虎很谦卑的抱拳,他是王大吉的副将,王大吉这次偷偷潜入天宁国,他这个副将也乔装打扮,在天宁国住了下去。现在他们的任务完成了,要回龙翼国了,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个护理一般狡猾的白公子,为什么要在末了,吩咐他做这种事情呢? 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他只要按时完全任务就行,其他的就不是他这个副将可以管的啦。 白韶羽嘴角轻柔的勾起,对着小虎扬扬手,“你先下去吧!” “是!”小虎退下,刚走到门口时,白韶羽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又扬声喊住了他,“等等!” “白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小虎疑惑的蹙眉,问道。 “呵呵,我这里倒还真的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白韶羽不由得嗤笑,手指剔透修长,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我想让你帮我准备一大包京城里的吃食,还有准备几套女式的裙衫,是给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穿的,颜色要素雅、清新一些。” 白韶羽眼前拂过一张俏脸的面容,明明跟她分离没多久,可是他想她想的紧啊。 掐指算了算,今晚她就可能清醒过来了。 到时候他一定是要她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他还要她做他的第一个女人……“嗯!好!”小虎听到白韶羽的吩咐,嘴角掩饰不住的偷笑了起来。这个白公子,还挺心细的。 夜色深沉,天边挂着一轮残月。 荒外的一处陵园里,寒风飕飕的刮过,陵园附近种着几棵四季常青的松树,寒风刮过,那松树的枝叶便随着风摇摆着。夜色中,偶尔有几只鸟兽飞过,哀鸣了几声,但又很快的飞走。 四周静悄悄,这时从远处的黑暗中走出一道黑影,那道黑影手里提着一个烛灯,向着一桌坟墓越走越近。待到一座刚建成的坟墓前,那人将手中的烛灯往上一提,苏洛奕那张充满哀伤神情的脸便映现出来。 苏洛奕一墨瞳在黑夜里格外的熠熠发亮。他怔怔的看着那个新建的坟墓,坟墓上写着“爱女,沈氏沈钱钱之墓。” “钱钱……对不起……没能送你最后一程。”他蹲下身,哆嗦着伸出自己的双手去抚摸那块有些烫手的石碑,眼眶中的两行热泪又无声的涌了出来。 现在他已经被沈渊打成“危险分子”,连靠近他女儿灵柩的权利都没有了。无奈,他只能趁着黑夜,到他的坟墓前了……“嘎嘎!”夜空中有只乌鸦从他的头顶上飞过,在他的头顶上盘旋了一会儿,才缓缓的离开。 苏洛奕疲惫的靠在坟墓的石壁上,月色的清辉洒在他的脸上,他整个人无力的靠在石壁上,仰头望着夜空上的星辰,回忆着他和沈钱钱过往的一切。 第111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 “钱钱,你要是泉下有知……你就拖个梦给我……到底是谁害了你的……”苏洛奕匍匐抱着那块石碑,这么寒冷的天气里,他的钱钱躺在那样的棺材里,肯定会发冷、肯定会寂寞……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一刀了结自己,和她葬在一起,陪着她,让她不会再寂寞。 可是,眼前……“六王爷,果然好雅致!”黑暗中,传来一阵戏谑慵懒的声音,“六王爷,如果我是钱钱,我巴不得离开你,怎么还会傻傻的托梦给你呢?” 苏洛奕闻言,眼皮眨了眨,低沉着嗓音道,“出来吧!” 白韶羽今夜难得的换上一身白衣,梳了个时比较流行的发髻,手中依旧摇着一把木制的扇子。听到苏洛奕的邀请,他迈着稳健的步伐笑着从夜色中走了出来。 苏洛奕看着春风得意的白韶羽,黑色的墨瞳不自觉的微缩,掺杂出排山倒海的冷芒来,隐匿在宽大罩袖下的大手不断的握紧,仿佛在克制着某种情绪。 白韶羽走到苏洛奕近前,声线慵懒,带着丝丝愉悦道,“呀!六王爷,真是巧啊!没想到到这里居然也会碰上你!怎么?难道沈相白天的时候不让你送钱钱一程,所以你只能乘着夜晚了?”他边说边拍着手里的木扇,笑的一脸欠揍。 “是你?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吧?”苏洛奕抬眼,眼眶顿时染上了嗜血的猩红,两只拳头握的发紧。他这副模样像极了半夜里蛰伏在草丛中,准备伺机行动的野兽,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暴起,狠狠的咬掉敌人的脖子。 白韶羽翩翩而笑,很是自觉的向后退了一小步,脸上的神情倏然一变,“白洛奕,血口喷人的话你可不要乱说。这一切明明都是你自己一手酿成的,你现在要找个替罪羔羊,就来拉我垫背。呵呵……你未免也太没有男子汉担当了!” 苏洛奕寂廖的摸着自己的胡茬,回头深情的望向墓碑一眼,然后突然暴去使出自己的功夫,像白韶羽招呼去,“白韶羽,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假装不认,也抵赖不了。我今天要好好收拾你一番,让你到下面给钱钱赔礼道歉去……” “就凭你?”白韶羽哈哈一笑,手上的扇子“唰”的一下又摊开起来,而这回他的扇面上画着的则是两株树,仔细辨认,便可知,其中一棵是梨树。梨树上梨花如雪开得难管难收。梨树旁,却是一株矮小的海棠树。棠树还没梨树高,这可真真是个半残废。 此画景,只有一句话最合适了。 呵,一树梨花压海棠,好景致!好寓意! “那我们就骑驴找马了,走着瞧了!”苏洛奕睁大眼睛,声音又急又冷,冷锐得可以透视别人身体的眼光深深地锁在白韶羽身上。随后,他抽出自己身上的软鞭,欺身向白韶羽而去。 白韶羽冷着脸站到一旁,双眸冷硬如刀,眼见苏洛奕的皮鞭向自己用力甩来,他迅疾闪身,险险的躲了过去。 苏洛奕一击不成开始二三四击,但次次都落空。他越打越气,越气越打,手下的劲是一次比一次大,心里的火星是一次比一次强。他就不信抽不到! 一时间,夜晚的凌园尘土到处飞扬。 白韶羽被连番的躲避终于使他维持不了面上的完美笑容了。虽然在每次长鞭向他甩来时,他都能恰到好处的避开,让自己那身翩飞轻薄的衣角,也没染上半点尘埃。 可是……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时间真的不错了……他得快点行事了,要不然,后果就糟糕了……苏洛奕冷眼看着如白蝶一样满场乱飞的白韶羽,眼里只有浓浓的恨意,那副神情恍如荒野里失去了方向的猛兽一般。这么痛苦,折磨,冰冷,黑暗……所有的负面情绪如魔鬼张开血盆大口,源源不断地把这些情绪送给他。如把把利箭,把他穿透。 他一直以为,他和沈钱钱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可以等待。 等他处理好黄淑媛的事情;等他调查好府里潜入的密探后;等他和沈渊的关系修好……到时,他一定会大大方方的派八抬大轿去把她请回来的。然后好好的待她,可是面前这个讨厌的白韶羽,他为什么要毁掉自己的一切,为什么……苏洛奕想到自己的痛苦,想到害他的人,他手中的鞭子便毫不留情的挥洒过来。他要把自己所受的痛苦都一一的在白韶羽的身上讨回来。 “白韶羽,如果你真的是个男人,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难道不能直接冲本王来?非要伤害本王身边的女人,你这个没用的懦夫。本王今天就是死了,也要向你讨回这个公道。”苏洛奕目光凌厉,声音透着骇人的森寒,像是半夜从地狱上爬起来的鬼魅。 白韶羽轻点脚尖,飞离苏洛奕,敛起脸上放荡不羁的神情,冷冷的看了对面的苏洛奕一眼,“呵呵。想不到时隔多年,在下竟然能从当今的六王爷耳朵里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好!时间不多了!我也不跟你多做废话,只是先让你明白个够!六王爷,还记得曾经京城的第一富户吗?” 苏洛奕长睫一眨,脸色倏然一变,一双猩红的眼睛骤然眯起,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人。白韶羽,白行松? “你是白行松什么人?” 白韶羽攥紧手中那把长扇的扇骨,极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愤怒的情绪,微微苦涩的轻笑了几声,缓缓道,“六王爷,想不到吧?想不到白家还留着活口来向你报仇吧?” “你是白行松的儿子?” “不错!”白韶羽精致的眉眼微微一荡,嘴角向上勾起,唇角绽开一抹冷艳的微笑,“六王爷,你今天质问我为什么会对无辜的妇孺下手。但是我也想质问你一声,当年你为何要对我全家斩尽杀绝。我最小的妹妹当时也才刚刚九岁,她从小身体不好,我爹娘四处求医,好不容易再她八岁时,她身上的病才医好,可是她九岁时……还有我姑姑,她也才刚及笄,已经定好了人家,你不也照样对她下手了吗。张妈,她是乡下来的,她的丈夫抛下她走了,她到白府做事,她根本就不姓白,可是你不也照样让人杀了她吗?” 白韶羽说道这里,那狭长的桃花眼难得的荡起雾气来。 他原本有爱他的家人,有灿烂的前程,可是这一切都被苏洛奕毁了。天知道,在父母惨死的那段时间里,他过的是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而他现在对苏洛奕做的这些,只是让他暂时偿还他这些年欠他的利息罢了。 苏洛奕冷芒微缩。京城第一富户白行松,据说他富可敌国。朝中许多势力都想拉拢白家,但白家却铁了心的不和任何势力牵扯在一起。当年西边发生瘟疫,受灾范围之广,牵扯的百姓之多,乃是天宁国最大的灾害。那时国库空虚,朝廷根本没有能力赈灾。那时,朝中有人提议,先拿京城中的富户开刀。 而白家是京城第一富户,自然首当其冲了。可是白行松当年只肯捐出二十万银两,再多就不肯了。白行松是京中富商的表率,他这般做,底下其他的富户都以他马首是瞻。每人都只肯捐十多万,其余的皆不肯再捐了。 没办法,擒贼先擒王。只好拿白行松开刀了。加之,当时白行松并无靠山,这事在朝堂上很快的就通过了。当时他刚执掌兵部,并没有什么经验。他的父皇下了一道密旨,说白行松勾结龙翼国,企图叛国作乱。当时他带兵去剿灭白家,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白家犯上作乱,连着白家的各色的奴役一百多口人一夜之间斩尽杀绝。 这事后,京城的富户为了不给自己招惹麻烦,纷纷捐钱出力,西边的瘟疫,有了救灾金,那场瘟疫才没有继续扩大、恶化。 在这事上,虽然朝廷做的对不起白家,但白家也把钱看得太重了。 白韶羽看着苏洛奕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他手中的扇子摇啊摇,冰冷的语气露出尖锐的嘲讽,“六王爷,您贵人事多,像我们白家这种事情,您一定不记得了吧?” 苏洛奕清冷的面容上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细长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勾唇开口冷冽的说道,“本王当年也只是执行公务罢了。谁让白行松他那么看重银子,如果他不那么看重银子,大方些。你们白家也不会酿成那个地步。本王并没有觉得当年本王有做错什么事情。” “呸!”白韶羽受不了别人这么羞辱自己的父亲,他面上一寒,那双桃花眼里绽放的光芒似是要把苏洛奕活活的烧死,“你们只知道我爹不出钱,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朝廷那般污秽,我爹出二十万两银子,到了那些灾民手里的又能剩多少呢?我爹只是不想那些钱被朝中的官员贪污去了而已。可我爹有私下派人准备了一大笔财物,运完西北去。这些东西都是亲手交给那里的灾民的!” 苏洛奕抿唇,眼眸一时有些黯然。白行松都是匿名做这些善举的。等到朝廷知道白行松做的这些事情后,相关人士都已经不再了。那时,沈渊正好扶自己丧妻的灵柩回乡回来,知道了这些事情,想要给白家翻案,无奈,朝中那些大臣都不赞同。他的父皇也不赞同。此事这才不了了之的。 “纵使你说的这句话都是真的,那又怎么样?朝廷的制度就是这样,白行松竟敢逾越朝廷的制度,那他总是要适当的受点教训的。”世道如今,他也只能死撑了。难不成还让他在白韶羽面前亲口承认当年犯下的错误,打自己父皇的脸。 第112章 比死更痛苦 “哦?满门抄斩就是你所说的适当受点教训?”白韶羽挑眉,故意拉长了音调,带着几分散漫的神情,细长的眸子里,似乎蕴含着一丝嘲讽,“如果按照你这么说,那你身边的两位王妃离开你,其实对你来说,也只不过是受那么小小的一点教训罢了,你也不必在意的。” 白韶羽心中愤懑,他不会杀死苏洛奕的,相反,他要让苏洛奕受着良心的谴责,让他一辈子都活在回忆和黑暗中。 虽然他要回龙翼国了,可是有个黄淑媛在,苏洛奕这辈子就不会好过。 他虽然不是沈钱钱的第一个男人,但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也是自己的最后一个女人,有这一点就够了! “白韶羽,当年的事情,孰之过我们暂且不追究了!可是时隔多年,你害死本王的正妃,又害死了本王的侧王妃,本王是不会让你轻易的离开的!你就受死吧!”苏洛奕手中的长鞭又虎虎生风的向白韶羽招呼过去,那长鞭像是吐着蛇芯的毒舌,夹杂着杀气和酷寒向白韶羽挥去。 白韶羽直直的站在那里,像是完全不当心一般的笑看着苏洛奕,妖孽邪魅的说道,“六王爷,这诺言是用来遵守执行的,没这本事可不要乱下决定哦。要不然会很丢人的。” 苏洛奕的长鞭已经往白韶羽的身上打去,可他鼻尖突然窜入一股不知名的香气,他眼前一晃,头脑有些眩晕。他使劲的晃了晃头,那眩晕感非但没有减轻,相反让他的脑袋越来越重,嘴角似乎有一丝温热的东西流出来,他伸手去摸,竟然是一抹殷红的血迹……“你……可恶……”竟然下毒! 白韶羽抿唇笑的妖魅无比,“六王爷,无毒不丈夫。你应该不知道我既是一个大夫,但更是个黑心的杀手。你既然早知道我是个奸诈之人,还不对我做防备,你这样的人也算是活该受这个罪了!” 苏洛奕搙起袖子擦掉嘴角汩汩而出的鲜血,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如纸,但心里却在那一刻蓦的安静了下来。他笑着对韶羽道,“送佛送上天,你干脆直接一刀杀了我吧!好给我一个解脱。” 白韶羽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抱着胸,妖孽一笑,很欠揍的说道,“你想死?然后去找钱钱?你做梦去吧?她生前时你对她也没好到哪里?现在她不在了,你开始假装深情了,你以为她还会理会你吗?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打扰她的安宁了。我要是你,我肯定每一天都祈求钱钱能进入你的梦乡……她要是原谅你了,说不定还真会去你的梦乡,到时你再死。那如果没有的话……呵呵……你死了也是白死……” 苏洛奕被白韶羽说的脸色发沉,白韶羽看到他那发沉的脸色,他眼中的得意之色更甚。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夜色。马上就快三更天了。他可不能再和苏洛奕在这里傻站着消耗时间了,得快点行动了。 他缓缓的伸手往自己的衣袖间探去,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撒了把香粉。夜风正好是向苏洛奕那里刮去的。苏洛奕吸了吸鼻子,鼻间萦绕的香气愈来愈甚,苏洛奕忍住袭来的眩晕,迅速的闪身,移动到风外,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对准自己左边的虎口割下去,迫使自己清醒起来,然后又挥动自己手中的长鞭向白韶羽挥去。 白韶羽对自己配制的药是十分有自信的,看到苏洛奕采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迫使自己清醒。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洛奕,啧啧道,“六王爷,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我会干脆放弃反抗的。因为你的反抗对我来说,就像是小猫挠痒痒。” 苏洛奕看着他淡然的模样,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弱势。但他并没有放弃对付白韶羽的决心,当即收敛住自己的神识,手中的鞭子已经攻向白韶羽那里。 五、四、三、二、一! 白韶羽心中暗数,带苏洛奕冲向自己的时候,他脚尖轻点,蓦的腾空而起。而苏洛奕迷药发作,身子晃动了两下,直接倒了下去。 白韶羽看着倒在地上,没有动弹的苏洛奕,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他笑道,以扇柄击掌,“啪啪”敲打两下,对着空旷的陵园缓缓道,“出来吧,时间不早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陵园里徘徊,又引起了深远的回声。 黑暗中,有几只夜鸟“扑哧”着翅膀从树间飞向夜空中。而在夜鸟飞腾的那一处,马上又缓缓的走出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铁锹,看到白韶羽,他满心的不欢喜,直接开骂,“靠!老子堂堂一个大将军,竟然沦落到给你打酱油,充当配角的地步了!靠!老子真不想干!” 白韶羽看着对面骂骂咧咧的王大吉,邪魅的面容上表情并没有丝毫变化,与其说他木然,不如说他早就习惯了。从他与王大吉接触的开始。王大吉三天两头就要如此骂骂咧咧的控诉一番,有什么用?他不理会他就是了。等他骂的酸了,他自然就会停下来。 果然,王大吉看白韶羽没有搭理自己。他又伸手瞥了眼已经倒在地上的苏洛奕,他脸上的横肉纠结成一团,手里攥着铁锹,直接往苏洛奕躺的地方走去。 到了苏洛奕躺着的地方后,他抬脚就朝苏洛奕的身上踢了过去,苏洛奕中了白韶羽的迷药,已经昏迷过去。所以任凭王大吉怎么踢他都不醒。 王大吉乐了,心想这苏洛奕好歹是天宁国的王爷,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这苏洛奕竟然这般送上门来了,他怎么的也要好好“收拾”他一番。 他攥着铁锹的那只手跃跃欲试,脸上的神情也是欢快无比。白韶羽看到他这副模样,心知他要做什么。在王大吉举起手中的铁锹时,他的扇骨正好打在王大吉的虎口上。王大吉全身酸麻,睁着小老虎般的眼睛滴溜溜的瞪着白韶羽,似乎在问他为什么不趁机杀掉苏洛奕? “别杀!这个人还有用处!待会儿我们办完事,你们帮我把他随便往山下一扔就是了。”白韶羽从王大吉身上躲过那把铁锹,眼角余光瞥见躺在地上的苏洛奕,耐心的交待着。 “为啥不杀他?你知道吗,他杀了我们多少兄弟?”王大吉两只眼睛虎虎生风,扯着嗓子叫嚷着。 “我要让他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一千倍!”白韶羽唇边不自觉泛起抹浅浅的笑来,精致的眉眼轻舒,印衬着他那身翩翩的白袍,倒是显露出极少示人的温柔。 因着这句话,再配着他说这话时温柔的语气,王大吉身子猛地一颤,脊梁骨幽幽泛冷。他不耐烦的收回自己手中的铁锹,心里还有些不服,对着躺在地上的苏洛奕又很踹了几下,“白韶羽,虽然我不知道你那狗屁的什么计划,但我看来,还是直接一刀杀了他更直接,这般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苏洛奕这祸害又要害死多少人。白韶羽,你真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我刚才躲在后面看,我觉得你就是一只狐狸啊,我还真怕以后被你卖了,还要替你数钱呢?” 白韶羽但笑不语。过了许久,他才幽幽的说道,“王大吉,如果世间的人都像你这般的直接、单纯,或许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阿谀狡诈的事情。我承认我这个人的心肠是黑的,做什么事情都喜欢算计,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不过我真的不能像你做什么事情都凭感觉。我如果不算计,那么我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吃掉,连渣滓都不剩。”白韶羽伸手,看着自己掌中复杂的纹路。 他这双手不知道沾上多少人的鲜血。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杀人的,他也是被逼无奈。 要想自己生活下去,那就只有杀掉威胁自己的人。 久而久之,他渐渐的麻木了。 人命被他视为草芥。 王大吉看出他突然黯然的神情,他又想起自家的皇上临出行的时候,跟他说过的话。他说白韶羽从小就受到非人的待遇,但他是个不择不扣的人才,这回你跟着他潜入天宁国,一切都按照他的命令来,不得违反他的命令。 “就你事多!”王大吉嘟嚷的几句,扔下手中的铁锹,把躺在地上的白韶羽往自己的肩一扛,扔到一颗大树的树干后。回来时,看见白韶羽任然愣着的站在原地,他又不高兴的扯了扯嗓子,吼道,“靠!这都快开工了,小虎那个猴蹄子怎么还没有来呢?他难道是要累死老子吗?” 白韶羽的思绪被王大吉拉回现实,他勾了勾嘴角,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脸上的落寞被他很快的掩饰住,调笑道,“你该不会又让他帮你去买东西了吧?” 王大吉耸了耸肩膀,哼哼唧唧的瞪了他一眼,大步的往沈钱钱的坟墓前走去,拿起铁锹,就开始铲土,“那小子还没来,算老子倒霉,先来铲土。” 白韶羽笑笑,抱拳道,“那就先麻烦王兄你了,等挖到灵柩的时候喊我一声。” 他这话一说完,便嗖的一下,飞到坟墓前的那棵松树上,歪歪斜斜的躺在树干上,乌黑的发丝扑地,与嫩绿粉白的花叶交织着,宽大的扇面遮了半边脸,仅露出那英挺的鼻和弧度微扬的薄唇。他穿着件翩翩的白衣,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修腰窄身的,搭着利索的马裤长靴,很是飒爽。 王大吉看见白韶羽这般模样,他不乐意了。凭什么他在这边铲土,而白韶羽那家伙却在悠闲的休息,他心里不平衡,当即的就扔下铁锹,走到那松树下,仰头看着白韶羽,扯着嗓子吼道,“白韶羽,这灵柩里躺着的人是你的小相好,又不是我啥什么人,凭什么我在这里累死累活的,你却在那里悠闲的很。” 第113章 机关算尽 树干上的白韶羽桃花眼一挑,伸手撩了下自己身上穿着的白袍,向王大吉投去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然后又用扇面遮住自己的脸,阖眼小憩起来。 可王大吉毕竟只是个粗人,他哪里能体会到他这个眼神的意思。于是浓眉向上一挤,小老虎般滴溜溜转怒气冲冲的瞪着白韶羽,“靠!老子不干了!老子最讨厌被人当靶子一样使。”说罢,他也轻点脚尖,直接停在树干上,在白韶羽的身边坐下。 白韶羽摘下扇面,像是想起什么,他扬唇哄道,“王大吉,我这不是留着等下给钱钱一个最好的印象。你快去啦,顶多我答应你,过几天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顿好吃的。而且是专门为你做的哦。” 他故意把“哦”字拖的很长,对面的王大吉听他这么说,一双眼睛炯炯发亮的把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白韶羽在今天的穿着上都用了心,再听到他的保证要专门给自己下厨做一顿好吃的,他两道浓眉挤了挤,只犹豫了几秒中,就沦陷在白韶羽对他许诺的没事上了。 呐呐的吼道,“好了,这次看在你这么有诚心的面子上,我来帮你一回。哼!记得你许诺过我的事情,不要到时候又重色轻友,有了女人就把我这个做兄弟的给忘记了。” “好的,好的。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办到。”白韶羽笑着保证道,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立马又交待道,“记得,等下挖开灵柩,千万不要掀盖。要不然就麻烦了……” “啰嗦!知道了!”王大吉嚷了两下,跳下树干,捡起地上放着的铁锹,走到那墓碑那里开始挖。王大吉本身就是武将出身,铲土什么的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一件小事,很快的便已经看到了被埋在地上的灵柩。他刮了下自己的下巴,睁着小老虎般滴溜溜的眼睛看着那具棺材。 上好的红木制造,上面还有些细细的纹路,随便一看,便知道这个东西不菲啊。 沈渊一向清廉,行事派头一向清廉,他能给自己的女儿准备这么豪华的棺材,也算是很看重这个女儿了。 可惜啊,他好不容易养的一个白嫩嫩女儿,遇到了白韶羽那样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唉,只能一声叹息了……依靠在树干上的白韶羽听懂啊王大吉铲土的声音没了,他稍微整了整衣服,从树干上落下,迅速的跑到那棺材前蹲了下来,看到那具棺材时,他的神色突然一禀,一双桃花眼骤然难看起来,口里低呼了句,“不好!” “怎么了?”王大吉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隐约的意识到什么,连忙问道。 “棺材的气眼被堵了!该死的!”白韶羽怒气冲冲的一拳打在棺材上,然后迅速的起身,移动开那副棺材的木盖,往棺材里躺着的人看了一眼,棺材里的沈钱钱面色苍白,与死人无异。 白韶羽伸手去扯沈钱钱的手,通体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白韶羽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十分难看,他赶紧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自己早就为沈钱钱准备好的丹药,强行掰开沈钱钱的嘴,把那颗丹药放到她的舌尖下,然后不管不顾的直接爬到棺材里,为沈钱钱运功舒气。 王大吉站在旁边,小老虎般滴溜溜的眼睛直直的注视着沈钱钱。 虽然吧,沈钱钱这个女人,他看着有点讨厌。 但白韶羽历尽千辛万苦才把她弄出来的,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白韶羽可能会直接疯掉! 所以,与公与私,他还是希望沈钱钱没有事。 还有小虎那兔崽子怎么办事的?明明早就交待好了,让他混进沈府,把棺材里的气眼弄好的。这小子当时答应他好好的,可现在这又是闹哪般? 兔崽子!等下来,看他怎么扒皮!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可是沈钱钱的脸色依旧苍白、她身上的体温依旧是冰冷的……时间每多走一秒,那就代表着她生还的可能性……王大吉不敢再往里想,他皱了皱眉头,双手紧张的互搓着,心里还是巴望着会有奇迹发生。哪怕出现奇迹的概率实在是低到微乎其微,他心里也盼望着……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白韶羽光滑饱满的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了,他两片性感的薄唇一紧惨白、发干,两只手撑在沈钱钱的后背上,依旧源源不断的向她输送着热气。可他的这一番努力,却对沈钱钱似乎没有多大的作用……沈钱钱那苍白的脸上并没有因此而产生变化,冰冷的躯体更没有因为输送的热气而起反应。她像一具已经失去灵魂的干尸一般,阖着眼睛,没什么变化。 王大吉在一边看着,心想再这么样下去,恐怕白韶羽会走火入魔。他那双小老虎般炯亮的眼睛盯着白韶羽,看到白韶羽的体力明显有些不支。他大喝一声,“闭气,收手!”然后他一个手刀下去,迅速的像白韶羽手中的虎口劈过去,白韶羽被他的力量强行的分开,跌倒在地,“噗嗤”一下吐了一口鲜血出来……“你没事吧?”王大吉脸上一慌,赶紧上前去扶他。 白韶羽挥了挥手,强行的支撑起身子,然后又运气,准备继续给沈钱钱舒气。 “你疯了吗?你再这样给她舒气,你自己怎么办?”王大吉十分的不解,不就是个女人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何必这么在乎。 白韶羽却是摇了摇头,牙齿重重的咬着嘴唇,直把自己的唇瓣咬出鲜血来,刺痛感从唇间袭来,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又小心的扶起沈钱钱的身子,给她运气。 “你疯!你疯了!”王大吉不停的念叨着,“你真是疯了,你也不想想。你这般折腾自己的身子,如果她等下活了,你又死了。你这样的这番努力,不白白浪费了嘛?这个女人可不像是会为你守寡的女人。你自己掂量清楚,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两条腿的女人街上到处都是,你犯不着为了她……唉喂,你拿针刺自己干嘛……” 王大吉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发现白韶羽从袖子里又拿出细密的长针出来,对着自己身上就猛扎,殷红的鲜血不断的从他的伤口上冒出来。王大吉虽然长年带兵打仗,可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为个女人这么疯狂的男人。 “大吉,快!帮我撬开钱钱的牙齿,我给他喝血。”白韶羽并没有功夫理会王大吉的那些小心思,他眉头一皱,直接的朝王大吉吼道。 王大吉难得看到白韶羽狂暴的身影,他“哦”了声,缓缓的走上前,伸手去撬沈钱钱的嘴巴……白韶羽喂完沈钱钱自己的鲜血后,自己的体力消耗的十分严重。可是躺着的沈钱钱,却似乎并没有清醒的迹象……眼看天色发白,远处群山的半山腰处已经被一片的雾气氤氲着。可这里依旧没有什么进步。白韶羽毛此刻守在她的身体旁边,眼神渐渐的有些迷离。 那气眼他是事先交待小虎的,可现在小虎消失不见了,这气眼又被人堵住……看来堵住气眼的人是真的不想让钱钱活下去。 这世上最不希望钱钱活下去的人……是她! 白韶羽那双琉璃瞳孔猛的睁大,清亮的眼眸里很快的染上嗜血的猩红色……都怪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结果却让黄淑媛钻了空洞,这下他……真是害了钱钱。 他的脸上迅速的浮现出一丝阴厉难看的脸色,等他处理好钱钱这里的事情,他必定会去找黄淑媛去寻这个仇。 王大吉抬头望了望天色,难得耐着性子,温和的劝解道,“小白,这天色马上就要亮了。我们还是尽快的把她带走吧,回去再继续想办法,不然等下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白韶羽长长的羽睫微微眨了眨,很快的抱起沈钱钱的身子,从那副棺材里面走出来。白韶羽实在是等不及了,他回头对王大吉道,“剩下的事情先交给你了,我先带钱钱下山了。” 王大吉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再多怪罪。他很自觉的又把棺材盖轻轻的移上去,然后铲土,掩盖住那具棺材。 弄好后,他又到别的地方伸出粗糙宽大的手掌,唰唰几下,拔掉几十把半人多高的枯草,覆盖在刚才新铲土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王大吉也没忘了躺在那棵松树枝干的苏洛奕,一个用力把苏洛奕扛到自己的肩上,往山下的方向而去。 半个月后,天气越来越寒冷。就在昨夜,甚至还降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大地一片素裹冰装,小京城一处雅座里,梅花凌寒而放,寒香幽冷。 天空灰蒙蒙的,时不时的还会从天上飘下来细碎的雪花。雪中赏梅,应是时下最为雅致的事情了。 可是,雅座里,沈钱钱托腮斜睨了屋外的雪景一眼,对屋外的那些雪景倒是有些意兴阑珊。半开的轩窗拂进一阵冷风,将搁置在桌子上的花瓶里的梅花吹的颤动起来,带出清新好闻的花香味来。只可惜,这雪景虽好,这梅花也挺好看,只是让她干坐在这雅室里,她实在是不耐烦的很啊……她已经清醒了半个月,可是脑子里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记不清……她只记得半个月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床上。而她的床边则躺着一个俊美到至极的妖孽男,他说他叫白韶羽,是她青梅足马一起玩到大的未婚夫。而站在那俊美到至极的妖孽男身边那个睁着一双小老虎般滴溜溜眼睛的是她的哥哥。 她有些惊诧,不过那时她的头脑里空茫一片,她根本就没有了自己的记忆,没过多久也就接纳了他们的话。 第114章 三只鸳鸯一对半 这些日子里,白韶羽对她很好,好到差不多快到百依百顺的地步了,相反她那个“哥哥”对她好像并不是很好,而且好几次她和这个哥哥为了一件小事就争了起来,丝毫没有做人家哥哥该有的风度。 不过,她有些很苦恼的事情。在她清醒过来的这半个月里,白韶羽和王大吉都不允许她跑到外面去玩。刚开始他们以她“大病初愈”禁止她离开自己的房间,后来他们又以“外面的世道很乱”拒绝带她出去玩。 她每天困在房间里,活动的范围也极限与离开她住的那件小院的四五尺而已,这让她很不爽。 她低着头,暗叹的发出第一百五十个叹息声后,她的眼皮开始打架了。她打了个哈欠,极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要睡觉,可是她的眼睛真的越来越困……要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说不定一觉睡起来,她还能想起她以前的那些记忆神马的……下午,白韶羽撑着一把雨伞从外面走了回来,疾步往她的小院奔去,到了她的院门前似又是想起什么,他突然顿住脚步,轻笑着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这才像是估计什么似的轻轻推开屋门。 屋子里很安静,下人已经点起暖炉,把整间屋子烧的旺旺的。而她此刻正背对着他,安静的趴在桌子上,似是已经睡了过去。 白韶羽缓缓的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子,噙着笑看着她熟睡时的模样。 长长而弯翘的眉毛在她眼睑下透出一小圈的阴影,而她的呼吸均细。睡梦中的她安静乖巧的模样往外日里那种古灵机怪完全不一样。 虽然他也不是第一次这般观摩她的睡觉时的模样了,但每次,都会被她安静恬静的睡颜所吸引,不知不觉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一阵冷风从洞开的轩窗那里吹了进来,白韶羽抬头看了轩窗一眼,害怕她会冻到,立马又蹑手蹑脚的走到轩窗那里,轻轻的阖上门,转身到衣架那里顺手拿了件大衣,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 她的身体不好,这天宁国的冬天又着实寒冷。她就穿着这点衣服,匍匐睡在桌子上,万一感冒了又怎么办? 她现在是他的未婚妻,他定然要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不让她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可是这段时间,为了她身上的病,他们在天宁国又多耽误了半个月。 白韶羽想起龙翼国的昭和帝给他下的密旨,让他急速回国。 只是,他害怕她这身体,长途跋涉,他担心她的身体承受不住,那到时……以前,他拥有的东西太少,少到几乎没有牵挂,所以为了想要得到的,他敢赌,也能下狠心去博。 可是,现在他珍惜的人就在他的身边,他反而有些胆怯了,不敢去铤而走险,也不敢去赌!他不想拿她的性命去博。 他唇边不自觉的泛起抹浅浅的笑意,精致的眉眼轻舒,绞缠的目光越发舍不得从那沉睡的娇颜上挪开。忍不住的伸手,颤抖着手轻轻抚上她滑嫩的脸颊,心中荡漾起一抹浅浅的满足感。 他修长莹润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她那柔嫩娇俏的唇瓣上,他心里麻痒难耐,做贼心虚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喉结上下翻滚了几下,凑到她的身前,慢慢的送上自己的唇瓣……“咳咳咳……”眼看着他就要吻上她娇嫩的唇瓣时,屋门突然被人用力的推开,来人看到白韶羽那偷香的模样,也没啥害臊,直接手握成拳头,放到唇瓣轻咳了几声,算是提醒白韶羽,这里还有个出气的呢,要那啥……您两位可以到一边去……沈钱钱本来已经和周公去打招呼了。梦里,她躺在一大堆金灿灿的元宝上睡觉。看到小山堆那般高的金元宝,她乐颠乐颠的。可突然一阵狂风卷来,那小山堆般高的金元宝又突然各个张了双翅膀飞走了,她惊呼一声,蓦的惊醒睁开眼睛……面前是白韶羽那张精致到极点的脸,她的神识没有一下子从那堆金灿灿的元宝上回到现实,眨着眼睛,嘟嚷了句,“元宝元宝,别跑!” 她的眼眸中还处于睡眠状态中的迷茫,可水润的瞳孔却像是清晨里凝结在荷叶上的水珠一般明亮。白韶羽宠溺的摸了摸她柔顺的秀发,嘴角噙着笑,好奇的问道,“怎么做梦了?是不是梦见了银子什么啊?” 相思惑可能让一个人失去记忆,但本性什么的是天然的,她之前就那么爱钱,这般清醒过来后,爱钱的本色倒是没有什么改变。 沈钱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呵呵,梦里做到我有一大堆的金元宝。可突然来了一阵风,那元宝都飞了……” 白韶羽精致的五官透着几分散漫,薄唇轻舒,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钱钱倒是没怎么改变嘛。还是那么喜欢钱。”说完,他伸手往自己的袖子间摸索了一番后,掏出一个金灿灿的元宝递与她。“诺,这个给你玩吧。” 沈钱钱看到白韶羽手中那金灿灿的元宝,两眼立刻放狼光,笑的眉角弯弯,伸手把白韶羽手中的元宝攘到自己的手里,细细的把玩着。 她虽然没有了记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钱,晚上要是失眠睡不着。别人是数羊羊,只要给她一个元宝,往枕头下搁,她保准睡的比谁都香。 白韶羽看着她把玩金元宝时的那副笑靥,他的唇瓣也轻轻的张扬了起来。 只要她高兴,他那些家底倒还禁得起她一辈子的折腾的。 身边的王大吉看看低头看着金元宝的沈钱钱,又瞥了瞥白韶羽那败家老爷们,蓦的牙根有些痒,恨恨的瞪了他们两老久,但他自己又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就那么在原地气了半天,他突然一甩衣袖,冷“哼”了一声,扭头怒气冲冲的往房外冲。 可恶的白韶羽,可恶的沈钱钱! 这两个混蛋!还让不让人吃晚饭了!整天发腻在一起!还让不让他这种光棍活下去了!回到龙翼国,他也要快速的找个姑娘娶了她!然后特地在白韶羽和沈钱钱面前秀恩爱,恶心死他们。 像是泄愤般,王大吉手握成拳头,重重的打在木柱上。他刚出来不久,白韶羽也跟着他走了出来,便见他满脸怒火跟要吃人似的。 白韶羽唰的一下摊开扇面,笑眯眯道,“你这又是发哪门子的脾气啊?” “那啥,凭啥你有老婆,我却还在打光棍。”王大吉收拳,小老虎般滴溜溜转的眼睛瞥了一眼已经被白韶羽阖住的门,压低声音道,“皇上已经又下了密旨,召你快速回去呢。我们这里真的不能再拖延了。要不然皇上那里就不好交待了……” 白韶羽一袭灰色的狐皮裘衣把他身上的贵气淋漓尽致的映衬出来,他折扇轻摇,精致如画的眉眼微挑,扬唇,“钱钱现在的身子还没有完全痊愈,我怕……她的身子吃不消了。” 王大吉忍了忍,最后还是直接咆哮道,“为啥我每次让你回去,你都说钱钱的身体不好。你真是个疯子啊,你想想你为她都做了些什么?你说她的身体不好,可是你的身子又好到哪里。你现在首要的任务也是回龙翼国那种气候宜人的地方好好休养才行啊。” 自从半个月前,白韶羽把他师父留给他的唯一一颗“九转金丸”给沈钱钱吃下,又催功为她疗伤。王大吉就觉得白韶羽是真的中了沈钱钱那个女人的魔怔了。 他甚至害怕沈钱钱清醒过来后,因为没有身份会黯然神伤,所以硬是逼着他认下沈钱钱这个妹妹。尼玛的,他们王家是一座小庙,真的容不小沈钱钱这样的大神好不好。 尼玛的白韶羽,他真的是个重色轻友的人啊。 尼玛的幸好白韶羽不是什么君王,要不然啊,这整个国家的子民可能都成了杯具啦! “我不管了,你自己写信给皇上吧。告诉他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归期吧。”王大吉暴躁了,三步并作两步的直冲到白韶羽的面前,他那略显粗糙的手指就差没有直接戳进他的眼睛了。 面对他的急躁脾气,白韶羽倒是不急不躁,厚脸皮的粲然一笑,“真是为难你这个英勇大将军了,我等下回去一定好好的给皇上写封回信。向他表明这一切都是白某我惹下的,不关英勇大将军的事情。” 王大吉冷哼了一声,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这时候,从屋门那里钻出一个脑袋,一双清亮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待看到王大吉脸上的愠怒,她笑嘻嘻的对王大吉道,“你可真是二百五的脑袋加林黛玉的心啊,没有一天不生气的。你说你没事乱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到时候还得花钱给自己买补药。而且心情不好,淤积在自己的心底,说不定又得请大夫,还得花一大笔钱。所以啦,俗话说的没错,笑一笑,十年少。多笑下,对你自己也挺好的!来!跟着我学,田七!” 王大吉瞥见沈钱钱那洁白莹亮的牙齿,不知怎么的,看到他这个“妹妹”笑的这么灿烂,他心里就来气,他小老虎般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怒目瞪着她,手中的拳头握的紧紧的。他怒吼着,“男人说话,女人闪边去!” 第115章 单恋一枝花 沈钱钱好心劝他舒心,反被他怒吼了,她哪里就那么轻易的任凭王大吉这么吼她。她撇了撇嘴角,上前一步,对视道,“好心当驴肝肺,我好心提醒你,你干嘛这般凶我啊。说不过人家,就发脾气,还有你对女人的这态度,小心以后找不到老婆,打一辈子光棍!” 王大吉像是被沈钱钱踩到尾巴似的,越加恼怒了起来,就觉得她那么一个个应下来的话简直就是在挑衅讽刺他此时的暴躁。 “靠!你居然说我娶不到老婆,我不妨直接告诉你。追我的女人从这里可以排到二里外。倒是你啊,除了我家小白外,恐怕就没有了……哼哼!”他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了沈钱钱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该凸的地方不够凸,该凹的地方又不凹。我看小白也只不过被你暂时迷住了眼睛,到时候他身边有更好的人,我看你到时跑哪里去哭去!” 沈钱钱看王大吉看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敌意,她也鼓起腮帮子,依葫芦画瓢,抬起下巴,绕着王大吉转了一圈,然后笑道,“哼!你说我的时候,怎么不拿镜子先照照自己啊。你看你,这这张脸吧,很明显没有小白的好看光滑,在看你这身身板,别看现在挺健硕的,可你不懂得养生,过两年你这肚子准大起来,到时会像个怀孕的女人一般。哼,还追你的女孩从这里排到二里处?看!天上有只牛在飞呢,我这么一看咋这牛这么的熟悉呢?你也不怕牛皮破了,到时候直接把折腾伤了……” 白韶羽看着两人这般争吵,心生有趣。尤其是看到王大吉那张快要吃瘪的黑脸,他忽而一笑,眉梢处浮起淡淡的温柔,浅浅的宠溺。 王大吉这些日子里来,他也经常跟沈钱钱吵架。可是每次吵架的结果……只是让他丢脸的次数又n+1罢了。 沈钱钱这个女人伶牙俐齿,他还真不是她的对手。可他作为男人,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心,他怎么的也不能输的太难看吧。所以,他还是准备继续反击的。 他扯了扯自己的嗓子,咆哮教主附身,又向沈钱钱逼近一步,“怎么滴?还想反抗啦!我可是你的哥哥呢,长兄如父,听说过嘛?反正只要我们两个同时在场时,我就是老大,你要听我的话,不然……哼哼,你这就是不孝!”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沈钱钱是他的“妹妹”,但现在为了能在话头上占上风。他暂时“不要脸”啦! 果然,王大吉这话说完,沈钱钱鼓着的腮帮子一下子就垂了下来。 哥哥?为什么她对这个称呼完全没有感觉,太违和感了。 看到她垂下嘴角,王大吉心下暗喜,继续趁胜追击,又咆哮道,“虽然你现在失忆了,但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这么个刁蛮无理的妹妹已经嫁给白韶羽,去祸害人家吧。所以以后你就给我乖乖些,回家后,也学学人家没事的时候绣绣鸳鸯,弹弹琴什么的。那样的才是女人,像你现在这副模样,作为你哥哥的我真是怕……害怕以后白韶羽会在背后捅我的脊梁骨,说我没有好好教育好自己的妹妹,祸害了他一生啊。” 白韶羽听到王大吉这般说,他稍微扬了扬唇角露出精致的笑容,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神情期待着沈钱钱的回答。 沈钱钱的眼波动了动,虽然一清醒过来就被白韶羽灌输她是他未婚妻的“事实”。 可这么半个月来,她似乎还真没有考虑过她以后会嫁给白韶羽。 嫁给白韶羽……她的羽睫颤了颤,像一只漂亮的蝴蝶一般展翅,眼波中有淡淡的愁绪慢慢的化开……但随即又随着睫毛的颤动而被收敛起,面对王大吉的咆哮,她突然放低了声线,语气似却似乎像含了块暖玉般轻柔,“既然你说你是我哥哥,喏。做妹妹的现在手头上有些紧,你是不是该意思下。” 沈钱钱说完,笑眯眯的把自己的手摊到王大吉的面前。 “哇靠!”王大吉那双小老虎般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从她清醒到现在,他已经被她骗去了十多个金元宝了,这丫头是典型的喂不饱醒的,给她多少个金元宝她都笑眯眯的往身上踹,然后就随意的喊了句“哥哥”就把他打发了。 靠!他可不是开钱庄的,可没有那么多银子给她败! 王大吉一双小老虎般的眼睛转向一边笑眯眯的白韶羽那里,看到白韶羽嘴角挂着的笑意,他又有些郁闷了。“姓白的,我不管了!她既然是你的女人,你赶紧把她领回去,别让她再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有点烦啊!” 白韶羽一身灰色大裘,身姿颀长,见王大吉将火气都往他身上撒,他也不恼,精致如画的眉眼微挑,似笑非笑的扬唇,“大吉,你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个小女孩发什么脾气。”说罢,他伸手轻轻的帮沈钱钱理好额前散乱开来的一场秀发,垂眸盯住沈钱钱,笑道,“钱钱,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下。你自己做决定。不必看我们两人的意见。” 沈钱钱微不可闻的小退一步,和白韶羽微微拉开了点位置,然后才点点头,“你问?” “是这样的。我和你大哥是来天宁国做生意的,你本来是来游玩的,可是谁知道会发生那种事情。现在我们在天宁国耽误的时间有点长了,你哥哥是想回去,那我问你你想回去嘛?但这里离龙翼国有些远,这半途中你的身体可能会吃不消。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就留在这里陪你,等你病好了,我们再一起回去。” 白韶羽说完话,就再也不给沈钱钱任何表情了。他不希望强迫沈钱钱。 一边的王大吉却是紧握着拳头,脸上的神情略显急迫。他当然希望沈钱钱点头答应了。这样他、白韶羽再加上这个半道上突然多出来的“妹妹”三人就可以一起回去了。 其实吧,他完全可以在半个月前就直接回家的,但是呢? 那时白韶羽身上守着重伤,沈钱钱又刚刚清醒,身体也不怎么好! 这两人万一出了点事情,那后果就惨了! 他觉得自己这可能就叫做犯贱! 平日里没少被白韶羽嫌弃,也没少被沈钱钱吼,但他当时就傻乎乎的留下来了。他王大吉平身真的没几个朋友,这两个,应该算吧。 沈钱钱见白韶羽摇着一把扇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而一边的王大吉却显然很着急的模样,她垂眸想了下,说实话,不知怎么的,听说要离开这里,她挺有些不舍的。 可是她总不能拉人家的后腿吧。 一个是他“事实”上的哥哥,一个是他“事实”上的青梅足马,他们应该不会欺骗她吧。 她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重重的点了点头,对着王大吉的方向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好看的牙齿,“那要不我们就回去吧,不过趁着要离开,这几天能不能带我在京城中转一转啊……我都闷了半个月了……” 白韶羽看到他点头答应,脸上无喜无悲,不过王大吉倒是挺欢喜的,立马咧嘴,高兴的点了点头,“行!你这几天想去哪里,我们两都陪你!” 虽说白韶羽答应让她出门,可是他依旧给她带了一张人皮面具,这才肯放心让她出门。方恬冉暗自吐了吐舌头,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先前也照过镜子,她这张脸长的也不是那种倾国倾城能hold住各色男银的脸,她就想不明白了,白韶羽为什么还要给她带一张很路人甲的面具呢? 白韶羽给方恬冉带好了面具,又将自己乔装打扮成一个长相很普通的男子后,这才肯扯着她的袖子,到前厅和王大吉汇合。 到了前厅,沈钱钱看王大吉并没有乔装打扮,她倒是有些惊奇,“你为什么不妆扮下再出来呢?” 王大吉面对她的疑问,有过一刹那的惊慌失措,不过他又很快的恢复过来。他微微笑道,“没事,就我这长相也挺普通的,在人群中走也丢不了。倒是你,等下到了集市上不要到处乱跑,记得跟紧我们。不然以后我们也不带你出去了……” 沈钱钱这时候,自然是很乖巧的答应了王大吉的话。当然,上了马车,到了集市,那时再说了……白韶羽习惯性的掏出自己的扇子想要扇风,一个晃神,这才想起为了配合自己今天的打扮,他并没有带扇子。 他狭长的桃花眼含着淡淡的笑意,又亲手替她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这才扶着她上了马车。 为了配合他们的身上的衣着,他们今天租借的马车车厢并不是很宽敞。所以狭长的马车车厢里,坐着三人,倒还是有些挤。 不过沈钱钱也没太注意这一切,她从那辆马车出了自己的院子,就掀开窗帘,一双清亮的眼眸开始不断的巴望着车窗外的景色。 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啊。 她的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句诗句。但当她轻声念道出来后,却发现白韶羽眯着眼睛,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倒是身边的王大吉读书不多,听到沈钱钱难得念了一句诗句,他就冒酸泡,“诶呦,小样的,还懂的吟诗来了。不过就是……你这诗好酸啊……听得我的牙齿都要快酸倒了。” 沈钱钱朝她吐了吐舌头,又专心的朝窗外看过去。刚才那诗句,她就是随口这么一念,至于其他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句诗来。 第116章 峰回路转 马车在一道小径上行驶了很久,等进了城门,马车外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街上有许多小孩正嬉笑着在堆雪人。街道两边的摊位并没有因为寒冬的影响而没有出摊。 经过小吃街的时候,远远的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的各种美食的香味。沈钱钱吸了吸鼻子,食欲立刻大动。回头对着车厢里的两人说道,“咱们在这里停车吧。这里有好多小吃的,既然来了,怎么的也要吃够本吧。” 王大吉是个早就被白韶羽验证好的吃货了。听到沈钱钱这么说,他难得和沈钱钱站在同一阵线,非常坚定的点了点头,闻着空气中的香味,他偷偷的咽了口口水,“钱钱这个主意好,小白,难得钱钱出来一趟,她既然想吃,咱们也不能拦着她吧。我看咱们就在这里停车吧。” 白韶羽嘴角抽抽,挑眉意味深长的瞥了眼王大吉。自己明明也是个吃货,还居然说的那般道貌岸然。不过,今天这倒也难得了。平日里一见面就吵架的两人竟然也有这般和谐统一的时刻,这真的是个奇迹啊。 沈钱钱看着白韶羽含笑点头,她便命令前面的车夫停车,当即的从马车里跳下来。王大吉紧跟其后,两人一溜烟的已经从街头的小吃摊上开始吃了起来……白韶羽下车,轻声对车夫命令了几句,看着在自己眼皮下的两人,噙着笑不紧不慢的跟着。 “钱钱……你慢点!”王大吉看到沈钱钱已经又蹿到一家卖绿豆糕的摊位前,他害怕和沈钱钱走散掉,便高声的呼道。 那边摊位上的沈钱钱已经笑着背过身子向老板娘询问这绿豆糕的价钱了。 热闹的街市上,一辆豪华的马车上,苏洛奕神情疲惫的靠在车壁上,才半个月而已,他却似像已经苍老了几岁,满脸的胡渣,疲惫的肌肤,不修整的头发。 他阖着眼睛,听到周围喧闹的环境。他觉得自己似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钱钱……” 一个清脆的呼唤声突然传进他的耳朵,他微怔了一会儿,眼皮眨了眨,最后似回过神来,再侧耳静听,又一声“钱钱……”撞进他的耳朵里。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似是漏跳了一拍,他迅速的从作为上弹了起来,掀开车帘,跳下车……车夫被他这突来的举动给吓着了,只好立刻勒住马儿,跳下车跟在他身后。 人来人往的街市上,到处是熙熙攘攘,成群结队出去游玩的人。苏洛奕站在街道的正中央,环顾着四周,目光急切的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让魂牵梦绕的身影。 可是天下之大,大的竟然找不到一个人。 他茫然的迈着脚步在人群中搜索起来……街角沈钱钱买了两块绿豆糕,让摊主用油纸包包起来。王大吉刚奔到她这个摊位上,闻到香喷喷的绿豆糕,他食欲马上又大震,嚷嚷着要买,被沈钱钱拉开了。因为沈钱钱正好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卖臭豆腐的。王大吉刚站定,马上又被她拉走,脸上略显不悦,嘴里就不客气的嘟嚷了起来,“钱钱,我说你就不能不要那么急躁嘛?” 沈钱钱冲他笑了笑,拉着她又往臭豆腐的摊位上挤。王大吉看到臭豆腐,忍不住的舔了舔舌头,露出一脸垂涎欲滴的模样。两人自然又让摊主炸了好几串臭豆腐。 就这样,一路买,一路吃。片刻之后,两人皆是一手拿了一串锦州特产的臭豆腐干,一手拿了一串冰糖葫芦,一边一口,吃得惬意极了。 白韶羽跟在他们两人那边,看到两人难得这么统一和谐,他的嘴角抽了抽,随即弯了弯,笑道,“你们两要是一直都这么和谐该多好啊?别说哈,看看你们两人吃东西的模样,还真像是兄妹。” 白韶羽的话刚说完,沈钱钱和王大吉互相对视一眼,互相鄙视。 王大吉冷哼了声,“哼!谁跟她是兄妹啊!” 沈钱钱则很敏感的捕捉到两人话中的重点,侧头,面露疑惑的问道,“小白,难道我和他不是兄妹吗?”白韶羽的那句话总让她感觉怪怪的。 白韶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眼波明灭,立刻笑着掩饰道,“我刚才那话的意思是,本来嘛,你们兄妹两一点都不像,平时一见面都要吵的天翻地覆。这么看,你们两个还真不像是兄妹,可是看你们吃东西的模样,要说你们两不是兄妹,都没人信。” 白韶羽尴尬的解释着。 沈钱钱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子就被王大吉一拉,王大吉拉着她往一个卖面具的摊位上看过去,兴致勃勃的从面具中捞出一只做成小猪脸状的放在她的脸上比了比,嘴里欠揍的说道,“这个跟你很像,非常衬你啊!” 不远处的白韶羽跟在他们两身后,他的眉头紧蹙,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最后看到那张猪脸状的面具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沈钱钱也在面具中捞出一张豪猪形状的面具,踮起脚尖,往王大吉的面上套了套,撇了撇嘴角,不屑道,“有说自己妹妹是猪的嘛,那我还说你是豪猪呢!瞧,这豪猪脸跟你可真像啊!” 王大吉小老虎般滴溜溜转的眼睛猛的睁大,又牟足劲在那一堆面具中捞出一张比刚才还难看的猪状面具,给沈钱钱套上,“喏,我刚才看错了。还是这张大母猪的面具比较适合你。母猪……哈哈……” 王大吉得意的笑了两声,沈钱钱看到他那副模样,“噗嗤”的笑了出来,“你说你妹妹是大母猪,那反过来,你岂不是就是大公猪吗?而且,呵呵……”她伸手拽过旁边的白韶羽,笑道,“你说我是大母猪,那岂不是在说小白他的眼光不好,看上我这头大母猪啦?” 白韶羽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向王大吉那里看去,嘴角抽抽的摇了摇头。都不知道吃了她多说亏了,怎么每次还是被点一下就冒火呢。 看着王大吉那张憋屈的脸,白韶羽妖娆一笑,唇角轻扬,“钱钱,那里好像还有戏看呢,我们去那里看戏吧。”白韶羽宠溺的笑着说道。 沈钱钱点了点头,正准备和白韶羽往放戏那里去。 王大吉搓了几下胳膊,低头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嘴里依旧欠揍的说道,“哎呀,这天变的还真快,我的鸡皮疙瘩都掉哪儿去了?” 沈钱钱撇撇嘴,看在在那边耍宝的王大吉,“呵呵,你就慢慢嫉妒吧你!” “切!谁稀罕!”王大吉不屑地撇了撇嘴角,“等着吧,等我回到龙翼国,肯定会有一大堆女子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呢!”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如果到时候是你哭着喊着去求别的女子嫁给你,那你就是小狗!” 王大吉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靠!凭什么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我才不跟你这种小丫头一般见识。我去那里看戏了。” 王大吉哼哼唧唧的说完话,很干脆的拿起刚才沈钱钱挑的那个豪猪面具直接戴在脸上。一张还算凑合的脸都被遮在灰不溜秋的猪脸下,看上去颇有些滑稽。 王大吉一转头,沈钱钱和白韶羽嘴角抽了抽。他这又犯什么神经了,咋就直接戴上那豪猪面具了呢? 王大吉拿着先前给沈钱钱挑的那面具,扯了扯嗓子,“喏,我戴了这个,你也要戴那个。咱两是兄妹,没必要只有我一个丢人现眼,你这里看我笑话吧。” 二话不说,给她戴上那面具。三人往戏台那里挤,戏台这边演的,是破镜重圆的典故。一对年轻的男女成亲后,夫妻两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后来朝中政局不稳,丈夫担心妻子,就给了她一面镜子,约做两人以后相见的信物。 沈钱钱看得入迷,身边的老奶奶又和热心的替她解释。说这出戏里的妻子是如何的深情,丈夫又是多么的专一,好人好报,幸好上天最后成全了他们夫妻两人。沈钱钱现在脑中没有了记忆,清醒后又在庭院里关了半月,现在看这种传奇,自然是津津有味,全然没有发现人群拥挤,白韶羽和王大吉两人已经被挤散,没了踪迹。 苏洛奕莫名的有些慌张,似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底跳出来一般,可又被奇怪的东西压制着,让他惴惴的不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目光毫不放过视线范围内的纤廋女子。他想他可能是魔怔了,钱钱她明明已经……紧跟在他身后的车夫看着他疲惫的模样,上前小心的劝解道,“王爷,这里人太多了,我们还是回王府吧。” 苏洛奕冷清疲惫的盯着视线范围内的女子,缓缓道,“这里人多,热闹,好玩!” 那车夫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六王妃她已经去了……你还是要节哀顺变啊……” 苏洛奕像是被人戳中了软肋,痛苦的抿唇失笑着,一脸的疯癫样。 是啊,她都走了! 他到底还在祈盼什么? 她活着的时候,他没有好好珍惜。现在,他做什么,她都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来往的行人都用看疯子的神情看着苏洛奕,那车夫担心苏洛奕出事,为难的说道,“王爷,我们还是回去吧。” 苏洛奕挥了挥手,低沉着嗓音喑哑的说道,“你自己先回去吧,我随便逛逛,”他不想回王府,王府是个大大的监牢,在那里时,留给他的只有痛苦的回忆。 第117章 久别重逢 车夫见苏洛奕这么说,他还想开口劝解,可苏洛奕却已经不理会他,他眼波微动,转头看向人流涌动的方向,顺着人群的方向走去了。 戏台上正演到男女主角离别时,旁边的老奶奶边看边忍不住的抽噎了起来,不停的感叹着女主角的悲催。沈钱钱起初觉得这戏很好看,很引人入胜,可是看着,她越来越觉得熟悉,她甚至能够很清楚的预测到底下情节的走向,这让她自己都觉得纳罕不已。 看到男女主角分别时,她转身要离开,可身子却被人猛的撞了一下,一个踉跄,“哎呦”一声后,他的身子失了重力,猛的向后倒。她“呀”了下,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摔倒了,她连忙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的来临。 只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她等了等,然后偷偷的睁开眼睛,蓦的对上一双疲惫沧桑的眼眸。 “姑娘,你没事吧?”他淡淡的开口。 “没,没事。”沈钱钱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像阳光下盛开的向日葵。“谢谢你。” 苏洛奕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她穿着一身很普通的粗布长裙,面上带着一个猪面具,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是她那双乌亮的眼睛却是分外的吸引人。 他的身子颤了颤,记忆中的她也有一双乌亮的大眼睛,他轻轻抿了抿唇,心中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喜。没经过大脑思考,他就直接忠于心灵地伸手去摘她戴在脸上的那张面具……面具下是一张很普通的脸……他僵在原地,一颗原本期待着奇迹发生的心瞬间凝结成冰冻,然后停止跳动,他狠狠的咬着唇瓣直到自己嘴皮流血都没有一丝感觉。 自嘲的笑了笑。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钱钱不是已经离开了吗?她甚至午夜时分都不肯进入他的梦乡,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他或许真的是疯了……他的心越来越痛,抱着怀里人的手开始发僵,眼中的神情一下子就黯然下去,牵起唇瓣,冷淡道,“姑娘,你是否可以从在下的身上起来了?” 沈钱钱被他这突然转变的态度给惊诧到了,想到自己还在人家怀里躺着,温热的胸膛,淡淡的青草香。她的脸不争气的红了红,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吃人家帅哥的豆腐似的。 不过她转而又想了想,他刚才还亲手掀开自己的面具呢……然后……好吧。他们这算是化等号了。 她红着脸从他怀里弹了起来,规规矩矩的和他拉开距离,缓缓的抬起自己的脑袋,看向对面的苏洛奕,客气的同他道了声“谢谢!” 苏洛奕蹙着眉,冷淡的眉梢充斥着疏离的淡漠,看起来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他轻答了句,“客气!”后,便甩袖,抬脚准备离开。 沈钱钱见他要离开,便多嘴的问了句,“这位公子,我是外地来的。我多嘴问一句,柳月楼在哪里?”白韶羽曾经跟她说过,如果他们等下走失了,就到柳月楼汇合。现在看来,他那句话倒真的一语成谶了。 苏洛奕听到沈钱钱的话,他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又顿了顿,回过头,蹙着眉望向沈钱钱,“你到柳月楼做什么?” 沈钱钱老实的回答道,“我和我的哥哥他们走散了,曾经约过如果到时候走失了,就去柳月楼的汇合的。” 苏洛奕本就心烦,不想回王府的。听到沈钱钱说想去柳月楼,记忆最深处,他曾经因为担忧沈钱钱,连夜赶到柳月楼去接她。幸好最后在柳巷那里碰到她了。然后他们还一起吃了一顿饭,虽然那时他们两还是争吵不停,但现在回想起来……美好的回忆的总是短暂的……“你确定你哥哥是让你去柳月楼吗,那里,你一个姑娘去有些不合适?”苏洛奕眉尖微微蹙紧。以前的柳月楼是一分为二,前院是做正经的茶水生意,后院是做皮肉生意的。可就在一个月前,柳月楼已经改良成了专门的烟花之地。 让她一个女孩子到柳月楼?苏洛奕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脱口而出的说道,“正好,我顺路,我带你去就是了!不过那里有些乱,你到了那里,就在楼门口站着等,千万不要进去。”苏洛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突然的好心为一个刚认识的人引路,不过当他这话说出来后,倒是想反悔都没的反悔了。 凉凉的瞥了一眼沈钱钱,他起步便在前头走着。 沈钱钱四周张望了下,因为没有看到白韶羽和王大吉两人的身影,她便一路紧跟在苏洛奕的身后了。她走在身后偷偷张望着苏洛奕挺拔的背影,眉眼笑弯弯,不等不说,前面那个男人面上虽然冷漠了些,但心肠还是好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个人的背影,显得那般的和谐美好。 可是,却无人得知。有一些东西,已经悄悄的展开。冥冥之中,那从来不让人琢磨住的定数,也开始缓缓地绽放。 命运,或许,已经逆转了。 未来如何,脚下的陆又该怎么走,却是无人得知的。 跟在沈钱钱和苏洛奕身后的白韶羽,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眼里闪过浓浓的惆怅。王大吉立在他身边,侧头看到他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惆怅,他大口的啃咬了一口鸡翅,含糊的安慰道,“小白,这或许就是天意。这就证明他们两人的缘分还没有断掉。你看,就这样……这两人都能碰到一起……也就是你太傻了,这要是我啊……我就早早的生米煮成稀饭,后来谁再来惦记她,我心里有底了,就不怕了。” 白韶羽依旧没有收回目光,但他面上的笑的越发的温柔起来,声音却冷如冰霜般让人颤抖。“生米煮成熟饭?” 白韶羽手里拿着刚才帮沈钱钱买的桔子,忽然克制不住的一碾,王大吉眼中忽然出现一滩水沫。他很识相的闭上嘴巴,低头专心的咬着自己手中的鸡翅。 等到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白韶羽看着自己掌中的污浊,不甚在意的用帕子擦干净。 他转过沈,嘴角突然扬了起来,一把拉过王大吉,在他的耳旁低语了几句,王大吉的眉毛纠结在一起,立刻不耐烦的嘟嚷了句,“我不去。我曾经说过了,我再也不去找姓黄的那个女人了咯。你现在这不是让我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 白韶羽见他不答应,面上仍是笑意盈盈的模样,但那双眸子凌厉阴沉非常,威胁道,“你不去是吧?那好,等回了国。我就让昭和皇上再派你去戍守三年的边境。而且还是纪律最严明的司马难平那里的队伍去!” 听到司马南平,王大吉身子颤了颤,赶紧改口,“好!我这就去。”司马难平带领的军队是整个龙翼国纪律最严明的军队。王大吉他很有自知之明。到那里去后,别说是娶老婆了,就是日常打打牙祭,都是不行的。” 得了!还是屈服白韶羽的淫威,去跑一趟就是了。要不然这后果可是很严重的……白韶羽看到王大吉那一脸合作的模样,他嘴角绽开的笑容愈发的灿烂、夺目。上次棺材上的气眼就是黄淑媛派人做的手脚。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本想直接杀了她的,但想想她还有用,便留她一条命。不过,她现在中了毒,如果每个月没有按时的服用解药,那毒发作后,轻则让人痛不欲生,重则让人直接性命垂危。 现在的她可老实多了!自己让她做什么,她都很老实的完成! 看来,俗话说无心插柳柳成荫。看来这回倒还得感谢钱钱了,帮了黄淑媛这么一个大忙,把这两人撮合起来。 呵呵……京城的柳月楼。 人来人往,一片歌舞升平。 远远的,便可以听到娇柔的声线唱着婉转婀娜的曲调。 为整座柳月楼,平添了几分暧昧,旖旎的味道。 苏洛奕站在柳月楼的门口,那些痛苦的回忆就像是魔鬼一般紧紧的缠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沈钱钱走在他身后,看到他立在楼前,背影孤单寂寥,竟然有几分的怅然。 她抿唇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去。 苏洛奕突然折身,“好了,柳月楼到了。这里的环境有些复杂。你自己到站外面等吧。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苏洛奕说罢,快步的抬脚离开。 他和钱钱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少,少的现在连回忆都变得这般的尴尬。 看到现在的柳月楼,物是人非啊! 沈钱钱见他要走,连忙又伸手去扯他的袖子,“哎等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好歹你也帮了我的忙,知道了名字以后再相见了,也好叫出来啊。” 苏洛奕望着她那双乌亮眨巴的眼睛,他的心头一震,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他真的是中了魔怔了,为什么他会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的眼睛跟钱钱的真的很像……“苏、洛、奕。”苏洛奕一字一字的报出自己的名字。 沈钱钱侧了侧头,口里喃喃的重复了两遍,这个名字……很特别。特别在她好像以前在哪里听说过……此刻看着面前这个叫苏洛奕的男人,她的头脑中仿若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苏洛奕垂眸,没有看到她眼神中的踌躇不决。 沈钱钱稍作思考,没有想到什么。便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你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就是想不起来了。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的大哥王大吉,我叫王……” “对不起,我并不认识你。”苏洛奕打断她的话,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和一个小丫头啰嗦这么久,这真的不是他的风格。 “哦。”沈钱钱颇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句。她觉得面前这个苏洛奕真心的难接触,她跟他总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可以聊啊。 这也太无趣了! 苏洛奕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到柳月楼来往的男客人很多人都色眯眯的盯着沈钱钱看。他踌躇了一番后,终究还是决定好人做到底陪着沈钱钱等人。 第118章 魑魅魍魉惊本身 对于他这个举动,沈钱钱显然是非常感激的。两人依旧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过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候,街头,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的停下来。 一个蒙着面纱的姑娘由着别人的搀扶从马车里缓缓走下……对于他这个举动,沈钱钱显然是非常感激的。两人依旧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过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候,街头,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的停下来。 一个蒙着面纱的姑娘由着别人的搀扶从马车里缓缓走下,在离苏洛奕不远处时,那女子突然仰起头看向苏洛奕,隐隐约约一张清秀的面容掩藏在轻纱以后,令人愈发想一睹风采。 苏洛奕只是冷漠的瞥了她一眼,目光便从她的身上掠过去,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那女子今日穿着一剑鹅黄色的纱袍,曼妙的身材走起莲步来,分外的勾人,惹得柳月楼外的男人纷纷窃窃私语。 苏洛奕身子稍微向后避了避,那面纱女子走到他身边时,怀里的一块手帕突然滑落了出来,正好飘到苏洛奕的鞋面上。 其实吧,这若是换做其他的男人,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怜香惜玉的弯腰捡起来,然后把手帕递给人家,再然后套上几句话,这样一来二去后,有些事情自然就成了。 可是啊,苏洛奕……不知道他是不是没有看到那块手帕,还是他压根没有不想理会那块手帕。总之,他直接抬脚,从那手帕上踩着就过去了。 对面的面纱女子脸上颤了颤,隐藏在笑脸下的面庞有了一丝的龟裂。 不过,她当时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愤怒,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是个聪明人,立马故作吃惊的叫嚷着,“小姐,你的手帕掉了!”这声叫嚷可是在提醒苏洛奕,你踩了姑娘家的手帕,你该弯腰捡起来,递给我们家小姐。 苏这一叫,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就连沈钱钱,也盯着被苏洛奕踩着的那块手帕,期待着事件接下来的发展。 可苏洛奕却依旧一脸冷漠的神情,并没有注意他脚下的那块手帕。 那面纱女子身子颤了颤,明显是被气到了。看着仍然无动于衷的苏洛奕,她只能勉强的挤出一抹她练习了很久号称能“颠倒众生”的笑容,轻移莲步,凑到苏洛奕的身边,用柔软到可以滴出水的嗓音道,“这位公子见谅,小女子的手帕不小心掉到地上,被你踩在地上……不知您能否高抬贵脚,轻移下莲步吗?” 苏洛奕冷漠的抬了下脚,往沈钱钱站着的地方小退了几步。可怜面纱女子那块手帕已经被苏洛奕踩的面目前非了。 面纱女子的丫鬟迅速的蹲身捡起那块手帕,周围响起一片轰然的嗤笑声。那面纱女子显然被气的不轻,肩膀抖个不停。 沈钱钱站在后面,看到这苏洛奕原来不止对她一个人这般的冷漠,她突然就对他有了些好感。嗯,不错!这样的男人应该能禁得住外面花花草草的诱惑。 或许,她这般认知是没错的,苏洛奕现在还陷在对沈钱钱的无限缅怀中,别的女人不可能进入他的视线。但凡事总有意外嘛……那面纱女子用了一小段时间,才尽力的把自己的怒气压制下来。她轻移莲步又走向苏洛奕,丝绸般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纤腰,身材性感妖娆,蛮腰羸弱,一双纤手十指芊芊,她向苏洛奕福了个身,笑盈盈道,“不知道公子肯不肯赏光,到我那里坐下。” 苏洛奕眼睫都没眨一下,用沉默来回答她的好意。 那面纱女子也不恼,又凑到苏洛奕的身边,“既然公子不肯,那小女子我也就不多做挽留了。公子,再回!” 面纱女子又轻轻的福了福身,又抬脚准备离开,可不知是意外还是有他因,这时候遮在她脸上的那面纱突然滑落……沈钱钱失声惊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马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面前的这个女人,为什么,为什么她……长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呢? 再看一边的苏洛奕,他也当场愣在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那面纱女子,一时间脑中各种思绪纷沓而至……“钱钱……”他喃喃的轻唤了句,眼眶那里一湿,感觉像是有什么液体直接流了下来。 那面纱女子看到自己的面纱滑落,她连忙伸手把面纱扶正,随意的给苏洛奕福了个身,便提起裙摆往柳月楼里走,旁边的丫鬟看了苏洛奕一眼,连忙跟着往柳月楼的大门那里奔去。 一阵冷风倏然吹来,沈钱钱觉得这天气突然又冷起来,她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目光无意中瞥见站在她前面的苏洛奕。 苏洛奕却突然“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良久,他才抓过一个从他身边路过的人急切的问道,“刚才进去的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那个路人看了看苏洛奕一眼,本不想说的,可看他脸上又是泪水,嘴角却勾着笑意,这种奇怪的组合让他心寒胆颤,他说道,“好像是想叫黛月。应该是半个月前刚来的,现在还是清倌儿,没有破身呢。” 苏洛奕的眉头蹙了蹙,放开那路人,冲动的奔进柳月楼。身后的沈钱钱奇怪与苏洛奕惊变的速态度,更惊变与那个黛月姑娘惊悚的脸,看到苏洛奕奔进柳月楼,她便也跟在苏洛奕身后进了楼。 那柳月楼的小厮看到沈钱钱,本想阻挡的。可又看她是跟在苏洛奕身后进来的,一看苏洛奕的穿着就很讲究,那么她或许是他的丫鬟也不得而知。这样一想,那小厮便没有阻挡沈钱钱。 沈钱钱跟着苏洛奕进了柳月楼。不同于别的烟花之地,柳月楼无论白昼都有男客陆续前来寻欢作乐,大门前挂着两盏大红的灯笼,楼里面皆是一番醉生梦死。 苏洛奕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张口便向跑堂的打听黛月姑娘的事情。那跑堂笑嘻嘻的收下苏洛奕的银子后,便笑道,“客官,你可来巧了,等下黛月姑娘正好有演出。说起黛月姑娘,那可将将的是个苦命娃啊。她本姓钱,被父母卖进来的。到了这楼里,也不知道吃了嬷嬷多少痛打……” 那跑堂絮絮叨叨的把一个“被迫卖身到青楼但又出淤泥而不染的”黛月姑娘讲给苏洛奕听。苏洛奕听话的其中,频频点头。 沈钱钱在那跑堂的离开后,皱眉问道,“我看你好像很紧张那黛月姑娘,你和她?” 苏洛奕眼眸熠熠发亮,“她的长相和我亡妻极为相似!” 沈钱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试探性的问了句,“你已经成亲了?” 苏洛奕捧起桌子上的美酒一口喝了下去,眼中带着一丝伤感,轻声的应了句“嗯。” 沈钱钱意识到他脸上的痛楚,又回头仔细回想了下他刚才的那句话,心里暗呼不妙。他刚才说的是“亡妻”,她贝齿轻咬自己的唇瓣,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苏洛奕脸上的神情黯了黯,思念之情溢于言表,苦笑着答道,“你又有何错?错的人是我,她的一切都是……都是我造成的……她活着的时候,我心头里想着念着的都是另外的一个女人……我……”他声线沙哑,几欲哽咽。 沈钱钱见状,连忙往他杯里倒了一杯酒,安慰道,“你也不用伤心,你的夫人她会原谅你的。”他便说,还边摸了下自己的脸,那个黛月长的跟自己很相像,而这苏洛奕的亡妻长的又跟黛月很像,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三个长相相似的女子,世上真的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吗? 沈钱钱正要开口继续往下说话,四周却在这个时候顿时静了下来。柳月楼里坐着的人都把目光看向楼里正中央临时搭建的那个木台上。 楼里,琴声乍起。青纱帐里走出一个女子,她一身白衣宛若用千瓣白梅织成,唯领口对襟一对红梅花,脸上没有一丁点儿清倌儿的羞涩局促,也没有青楼女子的谄媚讨好,硬要说的话,倒似有股官家女子的端庄。 长长的水袖一甩,她却突然“飞”了起来,沈钱钱“啊”的一下,被台上的女子吓了一跳。细看了一下,才发现她在自己的腰上系了一条细绳,后台肯定有人在帮她。 不过,虽是这么说。那姑娘却飞了足有一丈来高,几丈之远,每次当身子有下坠的趋势时,她总能轻盈的一个翻身,马上又在半空中跳起舞来。 她的身形纤细瘦弱,而在半空中跳起舞时更是身轻如燕,她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水袖随风带过一丝飘逸,时而变换各种造型,撩拨人心里痒痒的。 风尘的女子千千万万,但能真正被人记住的屈指可数。 如果她要是仅凭自己这舞技可能只是能暂时的吸引住人的眼睛,但过后,她还是像夏夜里一闪而过的流星一般消逝。 可一舞过后,重头戏却上来了。 在这种青楼里能上演的重头戏也不过就只有——看谁肯撒钱,抱得美人归了。 “小女子黛月今日以舞会友,若是各位客官觉得黛月能入得了各位的眼里。那希望各位客官能继续支持我。”黛月结束完自己的舞蹈,一双水眸便朝场中看过来,柔弱清丽之音莹莹入耳,惹得在场的那些男人叫声欢叫。 沈钱钱不禁眉头一蹙,侧头望着身边的苏洛奕,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黛月的目光好似是向苏洛奕这边看来的。 第119章 花魁勾魂 那个黛月姑娘说好话,立在一边,台上大部分男人的目光却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这世上很多人看美人,都是要从脸先看,肤如凝脂、眉如黛、眼如波、鼻小巧玲珑、唇如丹……如此便能算上绝色女子。虽说这黛月那张脸并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但大抵经常出入青楼的男人品鉴起女人来都有自己的一套。 有些好风雅的男人,他们却喜欢先去看手。一双纤手,十指芊芊。 舞文弄墨,弹琴赋诗,样样离不开纤纤素手,水袖挥过,三魂已经丢了七魄。 还有些人喜欢看腰,纤细小蛮腰,轻移莲步,如弱柳之风,摇曳出许多风情。这一类女人调教得当,便为尤物。芙蓉帐暖度**,情到深处,纤腰一扭,便能吸干男人一身精阳。 毫无疑问,光是从上述的这两点看来,这黛月姑娘都是其中的翘楚。正因为这样,楼里大多数的男人都对她跃跃欲试,欲与她春风一度,快活似神仙。 就在人群情绪高涨的时候,老鸨走上台。她满脸堆笑的拉着黛月的手,向众人高声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今天是我们黛月姑娘的第一次登场,不知道没有哪位肯为她一笑解千金。” “五万两!我买下她!” 老鸨的话刚落下,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忽如平地起天雷一般的在柳月楼炸开了! 沈钱钱侧头顺着声音的风向看去,旁边的苏洛奕此刻双目灼灼的望着台上的黛月。而那黛月显然也看过来了,她颤着眼睫,带着莹莹泪光,凄迷的双阳,含笑带俏的幽幽盯着苏洛奕看。那神情仿佛清晨牡丹花上的晨露一般娇艳鲜嫩,分明就是在招人蹂躏。 不知怎么的,沈钱钱看到两人这副模样,心里有些发酸。明明她长的跟那黛月也很相似的。 老鸨听人要替黛月赎身,惊的两只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了一气,好久才回过神来,慌忙走上前,对着苏洛奕点头哈腰,似是不敢相信的又重复的问了一遍,“这位客官,您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苏洛奕轻抿薄唇,淡笑着点头。 这黛月长的跟钱钱真的很像啊,看着这黛月姑娘站在台上被这么多男人这般亵渎的赏玩着,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所以就直接开口喊价了……老鸨确定苏洛奕的话后,赶紧又屁颠屁颠的跑到台上,把黛月牵到苏洛奕的身边,心里乐颠颠的。她真是白赚了一笔钱。 这黛月是半个月前来她柳月楼这里的,她根本没有签什么卖身契,只是在这里挂名的,随时可以来,也可以随时走。而今天本来只是她的例行表演而已,谁知道她会突然跑来跟自己说她要卖身,到时候卖身的钱就都归她这个老鸨所有。 她原本以为这黛月是疯了,可现在……哈哈……五万两呢! 黛月双颊绯红,双手绞着自己的衣角,羞涩的说道,“这位公子若是不嫌弃,可否先到小女子的屋内坐一坐?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 苏洛奕黑眸迷蒙的盯着黛月那张脸,似乎想在她的脸上找到什么似的。沈钱钱看着他们两这副模样,撇了撇嘴角,原先对苏洛奕产生的那些好感立刻挥发掉。 本来以为他跟来柳月楼花天酒地的那些男人不一样,可现在看来还是差不多。 即使那个女人跟自己的前妻再怎么像,可那女人毕竟不是他的前妻啊。“替代品”神马的真的是弱爆了,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日久生情,他和这黛月真的好上了,那苏洛奕的前妻呢? 退一步来讲,即使苏洛奕对前妻依旧是念念不忘,可是他总不能守着前妻的“替代品”不去碰她吧,这样他也不能算作深情至深吧? 所以还是那句老话。谈感情伤身啊! 黛月见苏洛奕只是看着自己,那种眼神带着浓浓的思念之情,却并没有掺杂什么**。她笑了笑,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整个柳月楼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都牢牢地盯在苏洛奕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苏洛奕眸波动动,却在这个时候转过身,突然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沈钱钱说道,“你可愿与我一同前去坐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临时想起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长相普通的小姑娘。 沈钱钱瞥了眼两人,心里暗自发笑。 笑话,她干嘛要去做他们两的电灯泡。而且她对这个苏洛奕也没了之前的好印象了。 她断然的摇了摇头,拒绝的说道,“不了了!我还是到门口那里去等我的哥哥们。等下被他们看到我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他们肯定会教训我的。”说完,她直接起身,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柳月楼。 沈钱钱突然的离开,让苏洛奕一怔,她说话时眼中那嫌弃的神情怎么跟钱钱那么像? 还有,她刚才的那话? 他哑然失笑,看她小小的年纪,这性格还真是让人琢磨不定啊。 黛月看向沈钱钱离开的背影剧痛,涂满蔻丹的指甲紧紧的掐入肉里,而她却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似的。许久,她感觉到苏洛奕收回目光,她也连忙换上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公子请!” 苏洛奕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笑了一下,起身随着黛月一起走入了她的寝室之中。柳月楼里的其他人,看到这副神情,纷纷觉得没劲,散的散,寻欢的继续寻欢。 黛月把苏洛奕领到自己的房间里,苏洛奕环顾了一圈屋子,屋里的装饰打扮很简单。黛月亲手为苏洛奕泡了茶,又点上了檀香。 袅袅的檀香中,苏洛奕首先开口,“听闻黛月姑娘原姓钱,不知闺名为何字?” “小女子姓钱,祖母为了讨吉利,便以叠字起了个名字,叫芊芊。” 苏洛奕黑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愕然,钱、芊、芊?连名字居然都这么的像? 黛月见苏洛奕仿佛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她轻笑道,“还未问公子的名字呢?” 苏洛奕抬起眼眸,墨瞳不染丝毫尘埃,又盯着黛月看了一会儿,随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今天想必你也累了,先休息吧。明天收拾下,我会让派人来接你的,离开了柳月楼,还是赶紧寻个好人家嫁了吧。”说完这话,他挺了挺背,抬脚便欲离开。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懵懂无知的少年了。 他为她赎身,只是觉得这个黛月姑娘的相貌和沈钱钱很相似,他不希望她生活在待青楼这般烟花之地,任其他男人的玩弄赏玩。 但他不会再向先前那般,随意找个相似的女人做“替代品”蒙骗自己的心。 即使这个黛月从相貌、体型甚至连名字都给“她”那么相像。 但她终究不是“她”,他即使把她买回去,整天看着又能怎样,人还是不能起死回生。 “公子……”黛月见他要走,急忙的叫住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眸里的情意一览无遗,却并不多言。 苏洛奕回身,只是朝她笑了小,很决然的说道,“听说你是个苦命娃,离开这里后就不要再伺候男人了。我会让人给你专门安排一个地方,至于剩下的吗……那还要靠你自己。” 苏洛奕留下这几句话后,直接起步离开。 那黛月看见苏洛奕转身离开屋子,她的脸上霎时就扭曲挤在一起了,贝齿重重的咬在唇瓣上,直到嘴角溢出鲜血,她才转身,水袖拂过桌面,落下一地的狼藉。 “苏洛奕……”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又恨快的掩下,嘴里喃喃的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 可恶!他怎么就不能按照她事先预想的剧情发展下去呢。既然他都给自己赎身了,为什么不直接要了她的身子?为什么不把她带到王府?为什么不让她做沈钱钱的替身?为什么啊……这个可恶的男人,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她谋划这么久的策略都要白费了吗? 黛月跌坐在地上,眼里闪过丝丝的怨恨,伸手抹掉眼泪,看着地上狼藉的一片,她干脆伸手撕扯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黄淑媛那张绝色的容颜便一览无遗。“苏洛奕,我就不信你能逃得过我的五指山。” 视线中一双精致的犀皮长靴缓缓的跃进黄淑媛的视线,黄淑媛一怔,立马手忙脚乱的把手中的那张人皮面具又套在自己的脸上,这才敢抬眸去看向来人。 白韶羽狭长的桃花眼危险的眯起,看着黄淑媛的眼神冷漠的仿佛在看和自己完全不相关的人。黄淑媛连忙擦掉脸上的泪水,从地上爬了起来,强迫自己挤出几抹微笑,“你,怎么来了!” 白韶羽挑挑眉,讥讽的勾唇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失败,所以来看你是怎样被苏洛奕给羞辱的!” 沈钱钱刚从柳月楼跑出去,迎面就撞上了王大吉。王大吉的肚子被她撞的不轻,痛的嗷嗷乱叫。 沈钱钱见是他,便不好意思的朝他吐了吐舌头。王大吉看到她,想到刚才被白韶羽支去叫黄淑媛的事情,便怒气冲冲的吼道,“作死啊!逛个街你还能乱跑,瞧你把我们折腾成什么样了,以后你若是还敢到处乱跑,那就甭怪我们不放你离开了。” 沈钱钱自知理亏,便只好低头让王大吉骂。 王大吉看她认错的态度比较好,心里的火气没骂几句就泄掉了,嘴里虽然还絮絮叨叨的唠叨着,但言语上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的胡骂了。 偷睨了沈钱钱一眼,他撇了撇嘴角,还是把自己藏在袖子里的油纸包递了过去,嘴里哼哼唧唧道,“喏,拿去吃。” 沈钱钱接过油纸包,迅速的打开上面的包装一看,是两个热乎乎的烤番薯。她嘻嘻一笑,眉角弯弯,“谢谢了!” 王大吉别扭的扭过头,哼哼道,“别谢我!这个可是我吃不完剩下的,看你可怜才给你留着的。”他面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暗骂自己妇人之仁。这姓沈的又不是他真的妹妹,他啥时候爱心泛滥了,竟然想着给她留东西了。 第120章 相见不承欢 沈钱钱拿起一个烤番薯,迅速的剥皮,朝着那热气腾腾的番薯就直接咬了一口,嘴里含着东西,但还是咧嘴笑道,“大哥,你对我这么好。我以后也不会忘记你的。咱们兄妹两以后有好吃的一起吃,有好玩的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王大吉凉凉的瞥了她一眼,“算你有良心。”眼角突然瞥见柳月楼那三个烫金的大字,他笑道,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我刚才看你从柳月楼里跑出来,可是那里面的人欺负你了?” 沈钱钱抬头,看见王大吉那双小老虎般的眼睛眯起,她心下一动,以为王大吉在关心自己,连忙摇了摇头,“没,没有。我只是觉得里面太闷了,所以才从里面跑出来的。” “哦。”王大吉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见她神情平淡,不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模样,他便继续开口问到,“我们也是刚才向别人打听时才知道这柳月楼已经改了,不像以前一半茶馆一半红馆,现在这里面都是烟花之地了。听到消息,我们还怕你出事呢。” 沈钱钱不疑他的话,相反的。她还把自己刚才经历的事情说了出来,“大吉,我跟你说啊。我刚才遇到一个怪人。他说他的妻子已经西逝了。可柳月楼的那个叫黛月的姑娘长的跟他的亡妻很相似。所以他就直接替那个黛月赎身了。你说,如果你是那个男人,你看到和自己亡妻很相似的女人,你会怎么样?” “这个嘛……如果我有钱,我自然也会帮她赎身的。”王大吉挠了挠头,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沈钱钱斜睨了他一眼,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那我再问你个问题,如果以后你的发妻和你的小妾一起掉进湖里,你先救谁?” “靠!别问这些有的没有的东西。老子现在连个女人都没有,你说你问这个问题,那不就是纯粹来堵我的吗?” “呵呵!”沈钱钱尴尬的笑了笑,赶紧又低头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手里的紫番薯。王大吉趁着她低头吃番薯的时候,目光不断的向柳月楼的方向张望,心里已经把白韶羽问候了几十遍。 靠!那只狐狸怎么还不出来! 沈钱钱吃完番薯,抬头一看才发现天空又阴沉沉的,街上行人多半也急匆匆的往自家赶着走。 看来,天空又要下雨了! 她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脖颈那里一凉,她伸手去接,手上已经沾着一小片的雪花。她抬头看向阴沉的天空,雪花已经簌簌的往下落了。 “下雪了!”她扯了扯王大吉的袖子,把他拉到街角一处屋檐下躲着,果然没过多久,那雪便已经大了起来,鹅毛般的大雪簌簌的从天上落了下来。沈钱钱侧头看向王大吉,“小白呢?”他去哪里了? 王大吉滴溜溜的眼睛不经意间的往柳月楼的大门瞥了一眼,心里又是咒骂了白韶羽一遍。 沈钱钱见王大吉没有理会自己,她便呐呐的闭上了嘴巴。 “是你?”旁边一个略带惊奇的声音响起,“我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你,以为你走了呢。怎么还没等到你的哥哥?” 沈钱钱一抬头,“呀,怎么是你?”随即想到他为那个黛月姑娘赎身,略带酸气的冒泡,“那个黛月姑娘怎么没有好好招待你?” 雪中,苏洛奕一脸淡漠的敛起眼神中的惊诧,姿势优美的扫了扫自己衣服上粘着的雪花,淡淡道,“黛月姑娘出身有些可怜,我能帮她一些忙也算弥补了自己心中愧疚。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对她怀有非分之想呢?” 沈钱钱暗翻了个白眼,心里悄悄的鄙视着。那你这意思莫非是等把她从柳月楼赎身出来,再对她怀不轨之心吗? 这话的好笑程度就跟某男和某女去宾馆开房,事后被别人捉女干了。这两人则矢口否认他们之间做过什么龌龊的事情。他们表示他们是盖着棉被纯聊天的。 你信吗?反正她不信。 “钱……妹妹,他是谁啊?”一边的王大吉推了推沈钱钱,假意的问道。但他之前都是以“钱钱”来称呼的,猛一说出口,差点就快要露陷了。幸好他发现对面的苏洛奕并没有太在意。 沈钱钱扭过头,酸气道,“一个喜欢和青楼女子同盖一条被子纯聊天的人。” 王大吉“噗嗤”一下直接笑喷。幸灾乐祸的想着。这句子用的好,用的妙! 苏洛奕脸上僵了僵,盯着她那双眼睛微微失了失神,她说完时的眼中的神情为什么跟“她”那么相似呢? 苏洛奕脱口而出的问道,“我们也算是认识了很久了,我还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沈钱钱瞪了眼苏洛奕,正想开口说话,却有个清脆响亮似是宣誓主权一般的声音先与她之前说出话来,“她是我未过门的未婚妻。” 沈钱钱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白韶羽妆扮成的男子已经站在离他们不到两米的距离了……白韶羽看见沈钱钱正盯着她看,他嘴角噙着笑意,一身青衣在雪幕中晕染出几分湿气,上前把沈钱钱往自己的身后护,挺直了脊背,非常大方的直视苏洛奕。 苏洛奕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个面相普通的男子,他的言谈举止中透出来的气度实乃大将之范。 屋檐外的白雪下的越来越急,天边阴沉沉的像是在酝酿着一场大雪。冷风飕飕的吹来,潮湿的湿气直接扑来,有些冷。 四人站在屋檐下,相顾无语。 “阿嚏!”沈钱钱一个喷嚏打破了四人的寂静,她揉搓着自己的手臂,希望能够通过摩擦生热给自己的手噌点热量。 白韶羽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受冷的模样,心下怜悯,立刻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衣递给她道,“赶紧披上吧。” 沈钱钱眼眸动了动,手却没有伸出来,“那你呢?” 白韶羽见她这般关心自己,心下一软,心里泛起一股甜蜜,顿时觉得哪怕是是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剥光,只要能让她不受冷,他都愿意。他摇了摇头,小声道,“呵呵,没关系。我这身体好,不怕冷的。” 沈钱钱看着那外衣,依旧没有动。 白韶羽道,“穿上吧!不然大吉等下又要数落我不疼你了。” 沈钱钱踌躇了下,这才缓缓的伸手接过那件衣服裹在自己的身上。身上的衣衫尚带着他的一丝温热,沈钱钱穿着白韶羽的衣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要不是带了一张人皮面具,绯红的脸颊肯定要被王大吉取笑。 “谢谢。”她垂着眼眸,小而甜的道了声谢。 白韶羽粲然一笑,桃花眼含着溶溶的光华。 一边的苏洛奕看着屋檐外下的十分急的雪,又看了看身边的三个人,四周,弥漫起蒙蒙潮湿的水汽。这一刻,他又想到沈钱钱。 生前,他对她的关心太过的少,也不知道她到那里后饿了有没有人给她煮饭;冷了有没有给她穿衣服;无聊了有没有人陪她玩。 她是否一切还安好! 白韶羽害怕沈钱钱吹到风,便站直了身子,抱着手臂站在她的前面为她挡风。身边的王大吉看到白韶羽那一脸像是吃了蜜似般甜蜜的笑脸,一方面暗暗感叹白韶羽的狡猾。明明这沈钱钱和苏洛奕才是一对,他硬是把两人拆散开来,弄的现在人家夫妻见面都互相不认识了。另一方面,作为朋友,他倒是希望白韶羽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他的一番苦楚最后可不要又浪费了。 四人又在屋檐下站了一会儿,就在沈钱钱心里暗自期盼这雪快点停下来的时候,忽见远处的雪中驶过来一辆马车。 那马车向柳月楼的方向驶去,可是后来又像是看到了什么,调转了个头,朝他们站着的方向驶过来。那马车行的甚为着急,到他们面前时,车夫勒住缰绳,从马车上跳下来。那车夫是个五六十岁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伞就急冲冲的向他们站着的方向来了。 到了苏洛奕的跟前,那人便佝着腰向苏洛奕请安,“王爷,属下来晚了。” 苏洛奕摇了摇手,语气颇为和蔼,“刘伯,今天怎么是你出来的,他们呢?莫非他们小辈趁我不在王府,故意挤兑你。” 刘伯自从上次被黄淑媛让人痛打一顿后,身上的伤虽然是好了,但身子骨已经没有从前那般的爽利了。苏洛奕念起劳苦功高,便让他在王府里颐养天年。可刘伯是个闲不住的人,他现在不是王府的管家了,可是他逮着事情还是会尽力的去做的。 听到苏洛奕略显责备的声音,刘伯赶紧摇了摇头,“不是。是老奴在府里闲着,知道王爷在柳月楼,所以才央求他们让我送伞来的。” 一边的沈钱钱啧啧舌,原来这苏洛奕还是个王爷呢? 白韶羽侧着脸眯着眼时刻的注视着沈钱钱脸上的神情,不放过她脸上哪怕一丁点的神情。他想看看沈钱钱面对她以前的丈夫、还有以前服侍过她的人,她会不会想起什么。如果有不好的苗头,他不介意继续给她下惑。 不过,沈钱钱的脸上除了惊诧错愕的神情外,好像并没有其他不妥的表情。 他的心稍微安心了些。 苏洛奕蹙眉,眼角瞥见沈钱钱,他问道,“刘伯,车上有几把伞?我这里还有几个朋友。” 沈钱钱立马不屑的勾了勾嘴角,“那个……我们好像只是萍水相逢,并不是什么朋友。对于您这种和青楼花魁能同盖条被子纯聊天的人士,我们啊只能高高的仰视你。这伞什么的,也不用你借了。我们大不了等雪停了再回去就是了。” 第121章 一味善心要不得 身边有了白韶羽,又有王大吉,沈钱钱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有底气了,也开始喜欢贫了。其实她说完这番话后,心里也纳闷的很,自己为什么那么介意苏洛奕和那个黛月呢? 他们两个,一个是失了妻子的男人,一个是青楼的女子,这两个好像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她这嘴怎么就那么贱呢? 白韶羽听到这么说,噗嗤一笑,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含笑道,“淘气!” 沈钱钱被他这举动雷了一把,抿唇不再说话。 倒是刘伯因为这话,便又抬眼看了下沈钱钱,眼中似是有一丝的疑色闪过。这姑娘说话的嗓音、口气怎么跟逝去的王妃这么像? 以前沈钱钱还在王府的时候,他跟她的关系不错。对沈钱钱的印象很好。 心里这么一想,他就深深的看了站在白韶羽身边的沈钱钱一眼。 苏洛奕见她不领自己的情,抿唇笑了笑,心里有一丝的别扭,但又很快的消逝。撑开手中的油纸伞,一脚踏出屋檐,上了马车。 刘伯又匆匆的瞥了一眼沈钱钱,眼中虽有疑色。但又说不出什么话来,便只能跟在苏洛奕身后上了马车,拿起鞭子,驾着马车调转头离开。 雪一直下,马车在雪地上碾压,留下两道车痕,但又很快的被雪覆盖住了。 沈钱钱看着那远处的马车,目光紧了紧。 天空飞过一只没有去过冬的鸟,但很快的又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似的。皑皑的白雪覆盖在天地之间,似也盖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天地之间,皑皑白雪。枯黄的枝干上挂着晶莹的冰凌,官道两边的苇草也被白雪埋没。不远处草舍上,覆满了雪,有些草舍甚至直接被雪压崩了,现出几段残垣。 官道上,沈钱钱坐在车上,正掀帘偷偷的向外张望着。马车里,王大吉埋首啃着一个已经冰凉透的鸡腿,白韶羽依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他们已经在路上走了三天三夜了,这越往南,雪下的越大。沈钱钱见到的景色也更加的荒凉。昨天晚上她偷听白韶羽和王大吉两人聊天,他们都说天宁国的南部地带因为这场雪,可能直接闹雪灾。 都说瑞雪兆丰年,只是这雪要是下的多了,这地里的庄稼就可能直接冻死了。而且据说天宁国的南方,整个秋天也都在闹蝗灾,许多靠粮吃饭的农民颗粒无收,冬天再来这么一场雪灾,那可真谓是“雪上加霜”了。 沈钱钱的胳膊被人撞了一下,她低头一看,发现她的眼前已经蓦的出现了一个鸡翅。她笑着伸手接过那个鸡翅,对着王大吉说了声谢谢。 王大吉撇撇嘴,不屑道,“客气啥。” 沈钱钱接过鸡腿,低头啃了起来。她被这两人带离了京城,这三天来他们几乎都是在路上度过的,所以肚子的温饱问题便成了关键。不过好在,小白韶羽为她准备了许多好吃的点心,当然王大吉他也给自己准备了许多好吃的,用一个土瓮装着他从街市上买来的那些烤鸡烤鸭,他每天就抱着那个土瓮度日子了。 中途,他们的马车停下来时,王大吉又补充了许多吃食。所以在这吃食方面,他们两人倒真的没有亏待过她。 白韶羽缓缓的睁开眼皮,看到他们两人并排坐着啃东西,他嘴角微抽。心里暗自感叹缘分的奇妙,这样的两个人居然也能遇到、凑在一起,实在是……王大吉喜欢吃鸡腿,但沈钱钱更钟爱鸡翅;王大吉吃鱼的时候最讨厌吃鱼头,沈钱钱却说吃什么补什么,她包下鱼头;王大吉吃菜时不喜欢大蒜,这点两人倒是一致……怎么说呢,这两人是和谐的统一体吧。这样的两个在日常生活中常常会为一件事情吵架,不过两人一上了饭桌,那就意外的和谐。 彼时,看着他们啃东西的模样,白韶羽嘴角勾了勾,向上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心里暗想,“钱钱能和大吉平安的相触,这样到了龙翼国她也不会感到太过的孤单!” 前头驾车的车夫突然掀帘,看到王大吉那没有形象的吃相,那车夫一窒,视线迅速的从王大吉的身上的掠过去,开口恭敬的对白韶羽道,“白公子,外面的风雪好像越来越大了,等下我们要经过这次受灾最严重的霞光镇,到时候场面可能会有些……白公子,你们要小心些。” 其实回龙翼国的方式有两种,要么船运,要么走官道。现在是寒冬季节,湖里早就结冰了,船是行不了了。他们只能走官道了。不过走官道也有两条道路,这次他们选的是近路,这路距离短,如果路上没有意外,大概十天左右就能回到龙翼国了。 但不料,这次的暴风雪让江南一带一大片地方都遭了灾。这霞光镇又是重灾之地,等下马车经过霞光镇的时候,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他这当车夫的就复不了命了。 白韶羽习惯性的从袖子里抽出自己的长扇,唰的一下摊开,扇面上绘着幅大气的泼墨山水。 他对那车夫点了点头,代表自己知道了,会注意的。 车夫该交待的事情已经交待外了,便又专心的驾驶马车来。马车的车轮轱辘的在官道上行驶着,很快的就看到了“落霞镇”的路牌。 沈钱钱吃完自己手中的鸡翅,白韶羽笑着把自己贴身的手帕递给她擦手。沈钱钱笑笑,也不扭捏直接拿起来闻了闻,动作干脆的擦了擦自己油腻腻的手。 她撇了撇嘴角,想到车夫刚才说这霞光镇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而她和王大吉竟然还蹲在马车上啃着鸡翅。她心里暗呼罪孽啊。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我刚才听你们说,这霞光镇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那朝廷没有派人来赈灾吗?” 白韶羽抿了抿唇角,眸色闪过一丝薄凉,没有开口回答。 倒是一边的王大吉嗤笑,开口道,“这天宁国的老皇帝自己吃香喝辣的,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底下的一帮小老百姓。退一步说,即使天宁国的皇帝有心赈灾,下面的吏治**,国库里拨出的款项也会被那般狗官给贪污去了的。没办法了,这霞光镇的百姓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沈钱钱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天宁国,这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在京城里,白韶羽总带他们住最好的地方,吃最好的菜,生怕让她委屈,所以她看到的、接触过的,都是豪华奢侈的场景,她以为这天宁国的国力不错呢。 但王大吉今天这番言论,让她突然同情这霞光镇的那些灾民了。 马车还在轱辘辘的走着,沈钱钱因为王大吉的那番话对车外的世界更加好奇。她正准备掀帘见识下霞光镇的受灾场景。马车突然一个趔趄,像是被什么东西磕了一下,一个颠簸,沈钱钱身子习惯性的向前倾,而她的正面前正好是一堵车璧。 就在她感觉要撞到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腰上突然缠上一只手,那手一用力,把她向后扯,这才让她幸免撞在车璧上。 而旁边的王大吉显然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他身子脱力,一下子就磕在车璧上,痛的他直咧牙。 沈钱钱仰头看向白韶羽,正要开口感谢他时。马车外的车夫又掀帘略带急迫的叫唤着白韶羽,“白公子!” 白韶羽惊觉他语气的异常,立刻把沈钱钱安顿好,然后掀帘向窗口看去,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无比。沈钱钱好奇,余光也略微的向窗外的世界瞟去,心下一唬,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气。 只见车帘外的世界可以用一本书的书名来概括了,《悲惨世界》!入眼所及,到处是瘦的皮包骨头的灾民坐在地上或者着是匍匐的躺在地上。有些年老的人直挺挺的倒在雪地上,那样子像是已经没得救了,人群中隐约的还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和妇女的抽噎声。 而当那些人看到他们行驶的马车时,皆用麻木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他们,那眼光让沈钱钱顿感不适,心里隐隐的有些同情他们。 王大吉也向外瞥了一眼,眉梢微微一皱,侧头看向白韶羽,“看来这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这天宁国的皇帝难道就真的不理会自己的子民了吗?” 白韶羽眯着眼望向车外的世界,狭长的桃花眼眨了眨,眸光动了动,最后还是下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回头吩咐那车夫,“快!赶紧驾车,快点离开这里。” 沈钱钱眉尖一蹙,低声道,“我们就这样走?”好像有些不合适吧,这些人看起来很可怜。 白韶羽现在没时间和沈钱钱多话,他只是决然道,“对!我们快点离开这里!”他话一说完,立刻向旁边的王大吉投去一个眼神,王大吉会意,连忙动作把车里的包袱都背在自己的身上。 沈钱钱看他们这副像逃荒的模样,又看看外面那些已经几天没有吃饭的饥民,心里一时彷徨。 一个年轻的少妇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婴儿,颤抖着自己的手,挡在马车上,哀求道,“几位行行好,给点吃的……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了……我的孩子也没有奶水了……”那少妇声音嘶哑粗粝,唇瓣早就裂开好几道伤口。 沈钱钱一怔,望向她怀里的婴儿,那婴儿一动不动,似是已经……沈钱钱这般想,心里对这个少妇更加可怜,心里暗自痛恨无为的朝廷。 “快走!我们也没有吃的!”王大吉大声的吼着,“快点走开,我们自己也没有吃的。”说罢,王大吉一把蹿出去,迅速的替换下那个车夫,扬起马鞭便要赶路。 第122章 虎口脱险 那少妇却没有动,依旧是挡在路中央,王大吉眉头皱一皱,手中的皮鞭直接打在那名妇女身上,那名妇女被抽疼了,抱着孩子倒在地上,双手又紧紧的抱住马蹄,苦苦的哀求着,“大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求你们了……吃的……看在我可怜的孩子上,给点吃的……” 王大吉眉结皱的更深,回头看向白韶羽,白韶羽狭长的桃花眼闪过一丝凉薄,往自己的袖子里伸手……沈钱钱看着那妇女倒地苦苦哀求的模样,脑海中却突然蹦出一副模糊的画面。那画面里一个小女孩依偎舅舅家的门外,屋里他们一家共享天伦之乐,可她却还只能揉搓着自己的双手,帮着自己的舅妈洗衣服。 她的鼻尖一酸,同情的看向那女子,伸手正准备去掏自己身后的那袋干粮,可那名少妇眼疾手快,不知怎么的就看到了沈钱钱伸手去掏干粮的动作。她蓦的放开自己紧抱住的那马蹄,像一头饿了好几天的豺狼一般猛的向沈钱钱扑来……沈钱钱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名妇女直接伸出她锋利的指甲,狠狠的在沈钱钱细嫩的手臂上抓了一道很长的伤口,沈钱钱“啊”的一声惊呼,手里那包干粮已经被那个妇女抢了过去。身边的白韶羽猛然一惊,过来扯沈钱钱的手臂。那名妇女以为白韶羽是要来抢回她手中的干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把沈钱钱从马车上用力的拽了下来,给自己增加一道天然的屏障。 沈钱钱被她从马车上拽了下来,身子失了平衡,直接跌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又很倒霉的撞到旁边的石壁上,额头上磕破了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顿时就流了下来……白韶羽看到她倒地,心里一急,瞬间也跳下车要去救沈钱钱,可这时看到那个妇女抢到了一袋干粮,原本麻木不仁的坐在那里的人眼中突然有了希望,像是误入沙漠的男子看到了绿洲一般,众人纷纷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争抢着往王大吉所在的那辆马车蜂拥而至。 沈钱钱刚从地上爬起来,可那突至的灾民似是根本没有理会她,直接向她冲撞而来,巨大的冲撞力把她硬生生的冲撞到人群外。 而那群人纷纷向那辆马车挤过去,纷纷的想要向往马车上挤,白韶羽被人团团围住,根本靠近不了沈钱钱。王大吉挥动着缰绳,时不时的向旁边抽打几下,这些灾民都疯了一般,看到他腰间的挂着的包袱便要过来抢,可是这里面装了许多他们未来几天的干粮,还有盘缠什么的,自然不能让他们抢去。 马车里的白韶羽显然也不好受,求生的掠夺本能已经让这群饿了许久的难民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潜力。他三番两次的想要下车去拉扯沈钱钱,那无奈这帮灾民的爆发力太强了,这条街道上的难民都已经围上他们了。三十多个人围着他,他终然有武功,但在不能杀死这些灾民的前提下,他想摆脱这些人的纠缠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沈钱钱都不知道自己被那群灾民挤撞了多少次了。她被他们撞的身子有些吃不消,脑袋又开始发沉。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因为挤不上前头,但看到身穿着裘衣的沈钱钱,眼中贪婪毫不掩饰,两人对视了一眼,便突然伸手开始要来拉扯沈钱钱。 沈钱钱自从被白韶羽下了相思惑后,身子虚弱,平日里白韶羽怜惜她,绝不让她吹风。如今,她身边的那俩个男人这般直接的来扯她的衣服,她哪里是这些爆发了潜力的饥民的对手,眼看着他身上的衣服就要被扯掉,而围在她身边的男人已经从刚才的两人迅速变成了五个,沈钱钱心里害怕,扯着嗓子望向马车那边的沈钱钱,“小白……救命……” 如今,她身边的那俩个男人这般直接的来扯她的衣服,她哪里是这些爆发了潜力的饥民的对手,眼看着他身上的衣服就要被扯掉,而围在她身边的男人已经从刚才的两人迅速变成了五个,沈钱钱心里害怕,扯着嗓子望向马车那边的沈钱钱,“小白……救命……” 白韶羽闻声抬头向沈钱钱的方向看过去,“钱钱!”他大呼一声,目眦尽裂。 这些人竟然那般对待他的女人……他要他们好看! 白韶羽迅速敛起眼中的烦躁神情,身上转而渗出一股戾气来。这个时候,他再也没有心思去关心围在他身边那些人的生死,只想尽快解决他们,然后去把围在沈钱钱周围的那个男人踹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的女人不容许别的男人沾染! 白韶羽双手暗自运功,也不再理会围在他身边三十多个人的死活,手到之处,他直接挥手打人,手下没有半点的留情。 那些挤在白韶羽身边的灾民成了最先牺牲的对象,白韶羽一掌过去,便倒下几个人。周围的那些灾民也不是傻子,他们劫持马车本就是为了活路,现在看到白韶羽竟然有这般高深的武功,他们那颗蠢蠢欲动的只能尽力克制着了。 于是,原本围在白韶羽身边的人群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在白韶羽又击倒几个人后,那帮灾民迅速的给沈钱钱让了一条道路。 白韶羽脚下一点,迅速的向沈钱钱的这边过来。 这里,沈钱钱的那件裘皮大衣已经被那几个男人强行脱开了。可是那几人看到沈钱钱裘皮大衣下穿的锦缎,他们贪狼的本性又起,又纷纷伸手要来扒拉她的衣服。 沈钱钱伸手打他们、用脚踹他们,可是她的这些反抗在那几个已经被贪婪蒙蔽住眼睛的男人看来,根本就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毫无作用。 沈钱钱气恼,经过刚才那一事,她心中对这些人已经不敢有什么同情心了。 同情心,这东西,有时候害死人。 她不是全身散发着金光的三圣母,可惜牺牲自己,舍己为人。 这时候她总不能不反抗,站在那里,任凭这些人把她身上的衣服扒光,然后让她大庭广众之下袒胸露背吧。所以即便知道自己的拳头对那些人根本没有什么作用,但她这个时候还是没有放弃。至少,她现在拳头,可以暂时多拖延一会儿时间,让白韶羽快点来救自己。 白韶羽甩掉她身边的人,使出自己的三层功力,直接向围在沈钱钱周围的那几个男人推去一掌,以强劲的掌风逼退那几个灾民,然后伸手一捞,把沈钱钱抱进自己的怀里,而后飞速冲向马车里,对着驾车的王大吉道,“快,快走!” 他这一整套动作,干净利落、动作一气呵成,衣裳翩飞,倒是多了几分潇洒雅致。 王大吉听到他的吩咐,扬起鞭子又开始打了两个围着他转的人灾民,驾车飞速的跑了起来。那些灾民追了他们的马车一小段路程,后来实在追不动了,这才罢休。 沈钱钱心有余悸的窝在白韶羽的怀里看着马车后那些饥民,她看到那几个抢了她裘皮大衣的男人被白韶羽打趴后,好不容易的从地上爬起来,可是那些没有抢到东西的灾民便把目光投向他们几个人的身上,人群又是一阵喧哗,然后沈钱钱便看见那一伙人又自个儿厮打起来……沈钱钱阖了阖眼皮,幽幽叹了口气。 “没事吧?”白韶羽温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响起。沈钱钱思绪被他的问候声拉回,她仰头弯了弯嘴角,摇了摇头,“没事。” 白韶羽狭长的桃花眼一眯,盯住她额头上的那个伤口,眼中闪过淡淡的疼惜,伸手解开自己腰间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出来,“忍着痛,我给你敷些药,要不然留疤了就不好了。” 沈钱钱伸手去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伤口,摊手一看,手上已经有了丝丝的血迹。 白韶羽小心的给她敷完药,沈钱钱忍蹙紧眉尖。王大吉已经和先前的那个车夫对换了回来,他一进来看见这副画面,刮了刮下巴,嘿嘿一笑,“丫头,你没事吧?” “没有。”沈钱钱听到王大吉的问话,垂了垂嘴角,趁着白韶羽折身的时候,她从他身上挣扎起来,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们说天宁国的南方都已经闹雪灾了,那龙翼国呢。龙翼国不是比天宁国还要靠南,会不会更……” “啊呸!”王大吉直接打断她的话,“你个乌鸦嘴!你当我们龙翼国的昭和帝和天宁国的昏君一样,是吃干饭的吗?” 王大吉这话骂出来,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连忙噗嗤一笑,朝沈钱钱吼到,“反正,我们的皇上就是比天宁国的皇帝来的好就是啦。” “比如说呢?”沈钱钱眨了眨眼睫,好奇的问。 王大吉挠了挠头,偷看了一眼旁边的白韶羽,咽了口津沫,见白韶羽的脸上并未有什么异常的神情,他才正了正衣服,自豪道,“皇上他十岁就登基了,当时先皇给他定了四大辅臣,还有一个摄政王,朝局很混乱,民不聊生。而且一般的辅臣或者是摄政王,到皇帝亲政的时候按规定都要把手中的权力交出来的。可是权力这种东西,一旦染上了,就很少有人再会放手了。可是啊,我们的昭和帝……” 王大吉说道精彩处,他也手舞足蹈起来,面上一派欢天喜地的模样,“皇上是个很有谋略的人,他能在四大辅臣一个摄政王的夹缝中生存,还能在当政的时候颁布很多利民的良策。龙翼国的百姓也算是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到后来皇上他成年,要亲政的时候,四大辅臣都乖乖的把他们手中的权势交出来了。最后只剩下摄政王那个冥顽不灵的老家伙不肯交出来,最后还差点就逼宫了。” 第123章 宁王 “逼宫?那岂不是会死好多人?”沈钱钱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在她的记忆中,这种时刻差不多就算是改朝换代。 朱棣,就是篡自己侄子的皇位最后成了永乐大帝的。 不过好像当时朱棣叛变的时候,把他的侄子也坑的够惨的。 沈钱钱也不知道自己这些记忆是从哪里来的,反正王大吉提到这个,她脑中就自然而然的蹦出这件事情了。 王大吉睨了她一眼,狠拍了下大腿,“算你有见识。不过呢,皇上他不费一兵一力便把摄政王给降服了,当时宫里没死一个人。倒是摄政王老人家现在可能还在龙翼国的寺庙里和佛祖老人家谈心呢。” 沈钱钱咋舌,有些不相信的说道,“他有那么厉害?” 王大吉见有人怀疑自己的“精神偶像”,他赶紧的又拍了一下大腿,嚷嚷道,“怎么就不厉害了。你不信你可以问问小白,看我有没有夸张。” 白韶羽脸上的神情淡淡的,见沈钱钱把注视的目光看过来,他微微勾了勾嘴角,又拿了一件薄裘盖在她身上,“大吉没说错,长安他是挺了不起的。” “长安?”沈钱钱怔了下,然后“噗嗤”一下就直接笑了出来,扯动额头上的伤痕,又赶紧捂住嘴不笑。 “怎么了?”白韶羽眉毛轻卷眉毛。 “没有怎么啊,我只是觉得长安这两字好熟悉啊,而且男人叫长安挺起来有些别扭。”沈钱钱微微皱了下眉,心里暗自念叨着。 长安……长安城,未央宫……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忘记了好多东西,脑袋里虽然会时不时的蹦跶出这些词,但就是想不起具体的事情来。 那她都忘了这些事情,会不会也忘记了什么人……比如说,那天在京城里见过的苏洛奕,他亡妻的长相怎么会和自己那么相像? 她眉头凹了凹,大脑开始发沉,脑袋一抽一抽,一股剧烈的疼痛直击她的神经末梢。 “呜呜……好痛……” 她痛苦的惊叫着,视线范围开始模糊,身子簌簌的颤抖起来,两片嘴唇白的渗人。 “钱钱,哪里痛?”白韶羽心里暗呼不妙,赶紧关切的询问着。 一边的王大吉看到她这副神情,也愣了愣,颇为不解的看向白韶羽,“她怎么了?” 白韶羽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触手冰凉一片,他连忙去掐她的人中。沈钱钱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视线范围里隐隐的有个人在她面前晃动,他脸上的神情似乎是很焦急。 她的脑袋里轰然一下,突然有个画面涌向来。记忆里,有个男人曾背着她,而她则舒服的赖在那个男人的背上,他那时也很关心的扭转过来问她的状况,脸上的神情和面前的这个男人无二。 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又向她的神经末梢袭来,她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在她昏迷前的那一霎那,她的耳畔似乎还传来白韶羽的惊呼声。 “小白,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王大吉见沈钱钱昏迷过去,只好把目光投射在白韶羽的身上,希望他能解答自己的疑惑。 “她没事,有可能是刚才灾民那件事情诱发了她的相思惑。她身上的惑发作了!”白韶羽轻轻的说道,但王大吉却觉得他说这话时眼眸微微斜睨着,周身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那现在怎么办?”王大吉咽了口津沫,努嘴向昏迷过去的沈钱钱看去。 “不知道,这要等她醒来了才知道。也不知道她刚才有没有想起失忆前的事情。”白韶羽轻轻的俯下身来,贴近沈钱钱的脸,用他脸上的热温去贴服她冰冷的脸颊。 他暗自祈祷,相思惑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 他费尽心思,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他永远的都记得,那次他躲在月老祠月老像后面,听到她的祈福。 这世间的女人,哪个不想嫁给如意郎君,然后相夫教子一辈子。可她竟然是拿自己的姻缘来换,对她的夫君苏洛奕不屑一顾的模样更是引起了他的浓厚的兴趣。 在接近她之前,他早已计划好了一切。 世人皆以为沈钱钱对六王爷苏洛奕一见倾心,自贴嫁妆嫁进王府的。当时他刚听到这个信息时,心里对沈钱钱这个女人还有些鄙视,这样蠢的女人,苏洛奕又怎么会看上她。她真的是作茧自缚了,竟然看上了那样的男人。 他的所有计划都是围绕着怎么帮“她”来讨取苏洛奕欢心的,然后才苏洛奕对她动情时,背后对苏洛奕下黑手。可面对这样的“她”时,他顿觉得她制定的那些计划显然可笑多了。 其实,有时候他也怀疑,他和沈钱钱相识的日子并不是很长,她不是黄淑媛那样的绝世大美女;也没什么拿的出来的技艺;甚至连作为一个女人该有的温柔都没有,他也算是见过许多场面了,怎么就栽在她这里。 后来他还是王大吉提醒,他才想通其中的关节。 第一,刚开始时,他和沈钱钱相处时,他那时有些喜欢沈钱钱。但这份喜欢则更多的是因为男人的自尊。她沈钱钱是苏洛奕的女人,她的心里完全没有入苏洛奕,如果让她这样的女人喜欢上了自己,那岂不是间接的证明她比苏洛奕厉害吗? 或许他先前的确是因为的男人的自尊才喜欢她的,但慢慢的他有些事情就开始变化了。现在他喜欢她,是出于责任。他是个在外漂泊,没有安全感的人。这么多年的血雨腥风,他有时候真的很厌倦这样卑鄙的自己。 有位前辈曾对他说过,一个人若能多晒晒太阳,就不会做卑鄙无耻的事。无论是谁,在这么可爱的阳光下,都想不出坏主意来的。 他也不是天生就是阴毒之人,但他想拥有自己所谓的“阳光”,而现在他能抓住的“阳光”或许就是他怀里的女人了。 他是真的想要和她有个家。 身边有一大帮的孩子。 然后慢慢的老去……在他的生命走到尽头时,至少他的身边还有这么个人与他执子之手,相伴了一生。那样,他的一生就无憾了! 王大吉瞅了瞅白韶羽,又望了望沈钱钱,纳纳的撇了撇嘴角,不再多说话,从车子里的瓦瓮那拿出一个已经凉透的烤鸡腿,闷头大啃了起来。 马车轱辘辘的运行着,车窗外,雪花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簌簌的往下落了。冷风“呼呼”的刮进来,吹拂过白韶羽的脸颊。白韶羽低头静静的凝视着沈钱钱昏迷后的脸颊,他的唇边竟然泛起一丝笑意,那笑容太淡,几乎不可察觉。 七天后,他们的马车终于到了龙翼国,在这七天里沈钱钱又昏迷过去一次,但是身体什么倒无大碍。当他们的马车行驶到龙翼国的国度安阳城时,沈钱钱掀帘看了看窗外的情景,眼里有掩饰不住的诧异之色。 这龙翼国的安阳城倒是会比天宁国的国度要略显繁华很多。 巍峨的城墙,来往不断的精致马车,衣着鲜艳的行人,栉比如鳞的店铺,这些东西天宁国都有,但论起来,街道两边的商业发展十分繁盛,一条街道看过去,店铺的种类繁多,穿梭在其中的客人也多,商业显然十分繁盛。而且这里的街道干净,治安也很好,倒是真如王大吉形容的那般。 朴素的马车低调的行驶在安阳城的主街道上,王大吉看到沈钱钱眼眸里的惊诧感,便很自豪的为沈钱钱做介绍,沈钱钱在一边听的津津有味。 沈钱钱心里也有点小小的兴奋,因为到了安阳城,她很快就要看见白韶羽和王大吉口中那个强大到无比的昭和帝了。 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男人,能把一个国家治理成这样。 马车行至皇宫的正午门处,这时候有个穿着护甲的侍卫上来盘问,而他们前面的那个车夫直接从衣袖里掏出一块金牌,将其中的一面示与那个侍卫看。 令牌的正中间刻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宁”字。 那侍卫看到那个“舒”字,唰的一下便向马车处跪下,“属下不知宁王……” “起来吧!”那侍卫的话还没有说完,车夫已经断然的打断他的话,“宁王是奉皇上的旨意进京的,应该不需要先行通报才能进宫吧?” “不用!属下马上就去!”那侍卫从地上起来,向站在他身后的那一列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直接放行。那群士兵接收到旨意,很快的就打开城门,放行了。 那侍卫远目目送着马车远去,直到那辆不起眼的马车消失不见,他才收回视线。 其中有个侍卫心生好奇,便上来询问,“头儿,刚才那辆马车里坐着的人是谁啊?”竟然让您给他下跪。 那侍卫做了“嘘”声,压低声音道,“是宁王殿下。” 另一个侍卫听到宁王殿下,面色一怔,显然是被唬到了。整个龙翼国的人都知道,这宁王殿下其实只是个外姓王,他和当今的昭和帝是八拜之交,生死患难过的兄弟。而且宁王又帮昭和帝办过很多的事情,就连先前摄政王的叛变,也是有宁王在旁协助,才能让昭和帝不费一兵一卒的就收回摄政王的权势。 可这宁王一向神龙不见摆尾,这龙翼国里真正见过他的人很少。所以在大家的口中,他的形象大概和谪仙差不多。 所以龙翼国上至八十岁的老奶奶,下至刚咿呀呀说话的女娃,都把宁王视为花痴对象。更有许多待出嫁的闺女挑选丈夫时,也是以宁王作为衡量的标准来进行挑选的。 马车里,沈钱钱已经蹙眉盯着王大吉和白韶羽,两条眉毛打拧着,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问到,“刚才那个侍卫说的,你们谁能给我个解释?”宁王,这到底称呼你们两尊大神中的哪一尊。 呃。 第124章 我想娶她 王大吉偷偷打量了白韶羽一眼,在外面时他可以对白韶羽放肆,但回到了龙翼国,回到了皇城,那该有的称呼总得有了吧。 他纠结的对了对手指,那双小老虎般的眼睛滴溜溜乱转一气,小声的说道,“钱钱,他们唤的宁王殿下其实就是……坐在你身边的那一位。” 沈钱钱一愣,大腿一拍,直接爆了一声粗口,“靠!我原本心里还想着我说不定就是郡主呢。结果……太伤心了……” 沈钱钱跟王大吉待久了,两人的性格都是互相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是以,她听到白韶羽原来还是个王爷时,她大脑直接蹦出来这句话。 只是这话说完,她便又纠结了。 她见过白韶羽身手高强的一面,也见识过他的睿智、霸道的一面,今天又听说他竟然还是个王爷,能在昭和帝那样的君主在一起的人,想必肯定不像她这般的小白花。 可这样的复杂的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呢? 听到沈钱钱这句话,白韶羽“噗嗤”一笑,一刹那间,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他轻轻的把沈钱钱来拽到自己的身边,低头,俯下身,狭长的桃花眼噙满了笑意,戏谑的开口道,“既然大吉不是什么王爷,那钱钱不如嫁给我,这样你还是王妃呢。要知道,王妃可比郡主好多呢?” 他嘴角宠溺的弯着,这戏谑的话里,他说的却是九分真。 沈钱钱被他这样炙热的眼神直逼着,脸上就烧红一片了,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身子,扭过身子靠到王大吉身后,垂眸不说话。 成亲?她现在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好多东西。 这样的她,是个残缺的人。 她和白韶羽也相识了很久,她也相信白韶羽这人很好,她嫁给他,日子应该会过的很舒坦。不过,如果在她给白韶羽后,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缺失的记忆,那到时候岂不是会……白韶羽看她低眉垂睑的躲在王大吉身后的模样像是在害羞,他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浓烈。王大吉呐呐的偷看了下两人的神情,心里对沈钱钱倒是多了几分疼惜。 她在天宁国也算是天之骄女了。 父亲是丞相,丈夫是皇帝最为宠爱的王爷,如果没有遇到白韶羽,那她的生活轨迹会很圆满。 但现在,被白韶羽“骗”到这里来,少了亲生父亲的帮衬,没了丈夫的宠爱,以后如果她身上的相思惑解开了,又重新想起了先前的事情,那她到时要怎么办? 王大吉缄默。 心里暗自下决定,既然沈钱钱现在是他的“妹妹”了,那他干脆就好人做到底,好好照顾她就是了。至于她和白韶羽的事情,这只能看天意了。 “公子,该下马车了!”车夫勒住马儿,掀帘恭敬的说道。 白韶羽轻“嗯”了一下,想要伸手去扶沈钱钱下车,沈钱钱觉得有点别扭,反倒是拽着王大吉的袖子,王大吉审时度势的瞥了白韶羽一眼,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愠怒,他这才轻轻的扶沈钱钱下车。 三人下了马车,早就有宫人立在一边等候了。白韶羽看沈钱钱一身的风尘,而且他等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昭和帝商量,所以他便让宫里的太监带她下去沐浴更衣。虽然这个皇宫对沈钱钱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但她看白韶羽和王大吉还有正事要谈,她也没娇气,和太监道了声谢,便让人领着她下去了。 白韶羽长身玉立,稍微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便迈步向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刚走在汉白玉砌成的台阶上,前面已经有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迎面向他撞来。白韶羽嘴角一弯,闪身躲避,那人又一个“猴子偷桃”专门挑他的胸口处抓来,白韶羽一个翻身,反抄他的身后瞬间摘下他佩戴在腰间的一块无论做工还是亮泽都堪称一流的玉佩,笑了笑,从袖子里迅速的掏出自己的扇子,“唰”的一下摊开扇面,风流无暇的对着来人笑道,“本来还以为我离开这么久,你的武功会进步呢。唉,结果太让我失望了……” 那人被白韶羽这么取笑,他也不恼,只是略微的挑了挑俊眉,爽朗的笑道,“都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怎么?这次去天宁国,遇到自己喜欢上的女人竟然都不肯回来了?你呀!咋就没看上我们龙翼国的女人啊。你呀,这次也不知道多少姑娘的芳心要被你白白辜负了……” 白韶羽听到他的玩笑,嘴角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这大吉想必没少在书信里面数落我对他做过的那些罪行吧?” 王大吉离开昭和帝很久了,此刻看到昭和帝正两眼萌亮萌亮的盯着昭和帝看呢。不料被白韶羽这么一点名,他立刻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昭和帝看到王大吉这般的憨态,也龙颜大悦,呵呵笑了起来,一手勾住白韶羽的肩膀,两人登上皇城最高的楼台,并肩站在搂堡眺望着安阳城外的景致。白韶羽长睫轻眨,攥着手中的扇子不断的轻摇着,眉宇间的神情倒是多了几分尔雅从容。 昭和帝双手撑在楼堡边沿的扶栏处,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晶亮无比,“那张军事部署图我已经看了,而且也派人查过了,上面写的基本都属实。你觉得我们应该在什么时间里挥师北上呢?” 白韶羽轻抬眼皮,微微眨眼,嘹望安阳城的楼宇,淡淡道,“现在还有些早,过了冬天吧。我们一路上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宁国南部一带受灾严重,而天宁国的那些大小官员又只贪图享受,根本没有人理会下面百姓的疾苦。如果这次的雪灾没有处理好,可能会有很多叛乱。到时候我们再挥师北上岂不是省时省力些。” 昭和帝点点头,颇为赞同的说道,“你说的也正是朕想的。这些日子里边境地区涌入不少的天宁国的富商,他们大多都是携家带子,一大家人都投奔到龙翼国。朕已经命人好好安排他们这些人,只要他们肯缴纳一定的银子,就可以在龙翼国安家落户。朕想通过安抚这些人,让更多的天宁国富商到此来定居,这样国富民强,我们到时挥师北上,也不用怕粮草补给上跟不上了。” 白韶羽深深的看了一眼昭和帝,满意的勾了一勾唇,“不错!”想不到才七八年的功夫,当年那个胆小怕事的少年天子已经完全蜕化为有谋略、有手段的君王了。 果然,他当初没有选错人! 昭和帝听到白韶羽的夸奖,他也笑道,“不知怎么的,这底下的风景我天天看,都没有什么感觉。但今天你回来了,这下面的景色竟然与平日的格外的不同,格外的赏心悦目。” 白韶羽嘴角绽开一抹淡淡笑容,目光从那些繁花的楼宇上掠过,停顿在远处的连绵的山峦,“并非景色不同,而是你的心境有变而已。” 昭和帝丹凤眼挑了挑,又爽朗的拍了拍白韶羽的肩膀,“这么多年了,最了解我的人还是你。你知道吗,看到你回来了,我这颗心算是定下来了。以后攻破天宁国的皇城,你我兄弟二人便可以共享这万里江山,共享荣华富贵。” “皇上,作为一个君王,可不能随便给自己的臣子许诺什么。”白韶羽桃花眼眯了眯,谢睨了身边的昭和帝一眼。 从来都是君临天下。他自知自己没有那番雄才伟略,只做一个军师便已可。 至于,这江山……他可不贪,那江山从来不是他的,他不屑! 昭和帝却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我们两个人还要分那么清楚吗。当年要不是你把我从摄政王的虎口就下来,我现在还只是个傀儡皇帝,那里有现在这番的作为。” “这个只能说皇上你吉人只有天相了。”白韶羽漫不经心的说着话,一节节的收回自己手中的那把折扇。昭和帝的这番盛情实在是让他吃不消啊。 想当年,白韶羽在天宁国被追杀,后来跟着一班靠杂耍走江湖的戏班子来到了龙翼国。到了这里,他又机缘巧合的遇到了自己的师父,那老头是个怪人,当时收了白韶羽,每天都拿毒药给他泡澡。等他的身体已经百毒不侵的时候,那老头闲来无事,又教他施针把脉的一些东西,剩下的就是每天都把他丢在他的药房里,让他自己每天看书琢磨。 到了他十五岁那年,那老头某次又突然把他轰下山,不准他进山。他没有办法,只能下山靠着自己的医术给人治病赚钱了。 每个爷爷都是从孙子来的。同理,每个神医也都曾是一名小郎中。 在他还不是江湖上闻名遐迩的“黑白判”的时候,他给集市、乡村里的穷苦百姓医病,后来随着名声的扩大,他渐渐的有了自己的医馆。 某天,一个长相略显粗犷的人闯进了他的医馆,手里挥着一把长刀对他喝五八六的。然后他被那人罩着一层黑布带到了一间宽大的寝宫,被那个略显粗犷的人逼着给躺在床上的一个已经奄奄一息的病者医病。 白韶羽替那个病者把脉,他发现他是喝了一些不该喝的药,长年累月的,有些毒素在他的身上沉淀,而这次的发病,显然也是因为这些毒素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 白韶羽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把那个病者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当然了,那个病者自然就是现在以贤明闻的昭和帝。 也就是因为这样,白韶羽结识了昭和帝。昭和帝当时只不过是个傀儡皇帝,被权臣打压着,就连他的性命都是攥在别人的手上的。 白韶羽当时后来又暗中给他支了许多招数。权利的争夺战从来都是残酷的,这世界的历史都是成功者谱写的。昭和帝当初以一人之力想要抗衡四大辅臣还有一个摄政王,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第125章 横插一脚的昭和帝 白韶羽当时看不过去,帮昭和帝想了策略对付那些权臣。这么多年来,这两人并肩作战不知道击溃过多少次朝中的暗波。后来,昭和帝自己亲政了,昭和帝登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封白韶羽为宁王。而白韶羽也只把这个宁王当做一个闲散王爷而已,空挂着个职务,又潜入到了天宁国去了。 江湖人都知道有个能从黑白判手下的夺取生死大权的神医“黑白判”,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个“黑白判”还是龙翼国的宁王。 昭和帝对这个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兄弟是十分看重的,听到白韶羽这般极力的淡化他自己的功劳,昭和帝倒是极为较真的同他辩驳,“你这未免也太自谦了。你救了朕这是事实,又一直在朕的身边帮朕,现在你得到的这一切都是你应该得的,你就不用客气了。” 白韶羽闻言,低垂头,嘴角淡淡的向上一扬,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跪了下来,“皇上,微臣现在倒是有一事相求!” 昭和帝被他这番举动吓的连忙上前去扶起他,可白韶羽却坚决不起来,昭和帝一双丹凤眼挑了挑,淡淡不悦的说道,“你这突然向朕行这么大的礼,这不是折煞了朕吗?有事快点起来说嘛。” 白韶羽细长俊秀的眉毛挑了挑,嘴角噙着笑意道,“微臣想向你要一道圣旨。” 昭和帝只稍微想了想,便知道了他的意图,他笑着摩挲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看着跪在地上的白韶羽,道,“让朕猜猜,你该不会是替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子讨圣旨的吧?” 白韶羽笑笑,不置可否。 昭和帝点点头,又笑道,“你还是起来吧。说起来你也要先让我看看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是怎样的倾国倾城,以至于能够把我们龙翼国风流潇洒的宁王给迷倒了。” 白韶羽闻言,精致的眉目一抬,惑人心神。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随身的折扇,描金的扇头轻轻敲击着掌心,柔缓而富有节奏感,一下一下,漫不经心又带着抹闲适,就好像每一下都敲上了心头般。 “恐怕要让皇上失望了,她长的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姿。她的长相也算是清秀有灵韵罢了。”白韶羽低垂着头,但嘴角却微微向上扬了扬,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宠溺知晓。 “嗯?”昭和帝挑了挑眉,好看的丹凤眼里装着不可思议的神情,他有些不相信的问道,“呵呵,你这样说,莫非是怕朕跟你抢她。” 白韶羽嘴角又弯了弯,眸如熠熠星辰般无比耀眼,“微臣说的是实话。” 昭和帝吃吃笑了起来,依旧是一脸不相信的模样。这白韶羽要论长相,他往朝堂上一站,底下的那般臣子就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的。要论谋略,比那帮整天只知道“之乎者也”的文臣不知道强多少倍。这样一个人,要文能文,要武能武,长相还非常的飘逸俊秀,能被他看上的女子又怎么只会是平凡之姿呢? 他可不相信! 白韶羽哗的抖开他那把书生扇,风度翩翩的扇了两扇,接着一收扇面道。“皇上若是不相信,那微臣也没有办法了。只是在见她之前,微臣要先向皇上求一道圣旨。” “嗯。”昭和帝点头,“你想让朕在圣旨上怎么写?”心中压抑住对白韶羽那心上人的好奇,他面上恢复了一派镇定。 “微、臣、想、娶、她。”白韶羽一字一字铿锵道,“但微臣不想委屈她。她现在知道了微臣的真正身份,微臣担心她心里有结,还请皇上下旨,赐婚。” 昭和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赐婚好说,她毕竟是你的正王妃,你们两人成亲朕自然要让礼部风光的为你们操办婚礼。不过……”昭和帝说道这里突然顿了下来,偷看白韶羽一眼,“长平她那里你准备怎么说?长平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她前些日子出宫了,不在宫里,要是回来了,听到你要成亲的消息,她恐怕……” 长平是昭和帝的妹妹,昭和帝对自己这个妹妹十分宠爱,在得知长平倾心于白韶羽时,他也曾有心想要撮合他们两人。 不过,白韶羽始终对长平没有动心,他这做皇兄的才不得不把目光从白韶羽的身上收回、准备以后再给自己的妹妹寻一个好的相公,这才不会委屈自己的妹妹。 提到长平公主,白韶羽迅速敛起脸上的笑意,淡淡的说道,“微臣对长平只有兄妹之情,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短短的一句话,白韶羽已经又把昭和帝的话给堵了回去了。昭和帝幽幽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回要怎么跟自己的妹妹解释。 “皇上,我们也聊了很久了,还是回去吧。微臣担心钱钱那里……”看到气氛有些尴尬,白韶羽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笑着说道。 “哦,那好吧。朕倒是要看看你那心上人到底是怎么样的,能把你给迷的连朕的妹妹都不要了。”昭和帝想到要见之人,兴致一下子又提高了。 虽然不能让白韶羽做自己的妹夫,但作为兄弟,为自己的兄弟把关也还是可以的。 白韶羽嘴角勾勾,狭长的桃花眼里只余留淡淡的温柔、浅浅的宠溺。 蓉华殿里,沈钱钱被几个宫女伺候着沐浴、更衣,一番梳洗打扮后,把她折腾的够累。如今她一个人双手托着下巴,坐在宫殿里等着白韶羽和王大吉。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该来接她的人却依迟迟没有来。 不该来的人,倒是来了一个……就在沈钱钱双手托腮,无聊的看着殿外的含苞的梅枝时,一个清爽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平静,沈钱钱不自觉的移了移自己的视线,视线却对上一个陌生的男子。 那男子大概而是多岁的模样,一身青色锦袍,锦袍上面用银色的丝线绣了华美的图案,针脚落得很密,显然是不菲之物。 再看他的五官,生的也极为的精致。与白韶羽相比较起来,面前这青衣男子显得更为瘦弱,但饱满的额头,秀挺的鼻子,还有一双极为好看的丹凤眼也生的极为好,幽黑如星辰的眸子,此刻似乎正在打量着她。 看到沈钱钱看过来的视线,那人笑了笑,左边的脸颊边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他扬声说道,“宫里的人都说宁王殿下带了一个天宁国的女子回来,据说此女长的倾国倾城,可传言好像有些虚实嘛。唉,这位姑娘,实话实说,我很失望啊。” 沈钱钱鼻子轻吸了吸,眯了眯眼,毫不避讳他打量的目光,挺了挺腰,也扬声笑道,“小女子来龙翼国的路上,一直在听说龙翼国的昭和帝是个很有谋略又喜欢不拘一格重用人才的君王,可是今天一看嘛。貌似昭和帝也是个只注重皮相的人,唉,这也让小女子很失望。” 昭和帝一怔,随即又“呵呵”一笑,丹凤眼又不着痕迹的把沈钱钱打量了一遍,“你倒是个机灵的丫头啊。跟朕说说,你是怎么认出朕的?” 沈钱钱原本心中猜测眼前之人是昭和帝只有七八分的把握,但听他这么一说,她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学着刚才那些宫女福身的模样,向昭和帝行了个礼,“民女向皇上请安。” “免了!”昭和帝扬了扬手,“朕好奇你怎么认出朕来的?”他虽然身居帝位,但平时并不怎么喜欢用龙涎香,再者他进来之前,也把底下的宫女太监都给挥斥走了,他还特地把身上能彰显他身份地位的装饰都给去掉了,可她还是轻而易举就猜到了。 沈钱钱笑到,剔透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这个其实也是皇上自己告诉民女的。皇上身上虽然没有龙涎香,但民女刚才闻了闻,您身上干燥清爽,也没有其他的气味。而蓉华殿外皆是盛开的梅花,您要是自己步行来的,脚上的鞋、身上也必定或多或少的沾染一些梅花的气味,很显然。您的脚上并没有沾染一丝梅花的花瓣,而您身上也没有梅花的气味,从这可以看出,您是做步撵来的。” 她淡淡一笑,又继续道,“这宫中,能坐上步撵,还是个翩翩公子,除了皇上还会有谁?” “嗯,不错!算你蒙对了。”昭和帝双手背在身后,身形修长,正好走到窗口处,挡住了外面的那些梅花,沈钱钱不知他何意,目光外殿外瞥了瞥,心里巴望着王大吉快点来接她回家。 昭和帝似是想到什么,突然转身向她看过来,左边的脸颊处的那个酒窝深陷,他悠悠道,“这宁王可是我们龙翼国很多少女的梦中情人呢,现在你把他给拐走了,朕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你哦。”他这话似是对沈钱钱说,可那丹凤眼则忒不老实的往寝殿的一处帷幔那看去。 沈钱钱则疑惑的皱了皱眉,先前听王大吉说,她和白韶羽不是青梅足马,从小就有婚约了吗?怎么到了这昭和帝这里就成她拐走白韶羽? 这两个版本她要听哪个的? 这白韶羽和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沈钱钱疑惑间,昭和帝似是又想出了为难沈钱钱的办法,他不怀好意的盯着沈钱钱看,嘴角现出一抹诡异的弧度,“这样吧,朕出几个题目,如果你能想得出来,朕就放过你们两。可你要是回答不出来,那就休要怪朕不客气了……龙翼国可是有很多姑娘惦记着宁王殿下的哦。” 昭和帝这话说完,目光又往帷幔那里瞟了瞟,他看见帷幔那里动了动,他心下暗自一笑,面上依旧是那副有些欠揍的模样,“你可听好了,朕的第一个题目是一个对联,希望你能对的出来哦。” 昭和帝笑了笑,又促狭的继续道,“山羊上山山碰山羊足,咩咩咩。” 第126章 芙蓉帐暖 昭和帝这个对联一念完,就很有深意的看着沈钱钱。这联很好对的,只不过联里面很有玄机的。他承认他在为沈钱钱挖坑,等她自个儿跳下去……沈钱钱撇了撇嘴角,看到昭和帝嘴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她乌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这个对联昭和帝一念完,她脑海里便已经浮现出了下句。 这个上联可以对出好几个下联,比如: 花猫戏花,花迷花猫眼,喵喵喵。 水牛下水,水淹水牛角,哞哞哞。不过,看着昭和帝他那“奸诈”的笑容,沈钱钱暗自提醒自己要小心些。她轻抿了抿唇角,用手撑着自己的下颚,轻笑道,“皇上出的对联太过的晦涩了,民女一介草民,实在是答不出来。还请皇上把这下联告知与民女。” 昭和帝微微一愣,这丫头倒是真狡猾,把问题又抛回他,他要是要把下联说出来,那还不就等于他替这丫头挖了个坑,可这丫头反倒是一个转身把他这皇帝给推坑里去了。 昭和帝一时琢磨不出来沈钱钱骨子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这题目是他出的,他要是答不出下联来,那岂不是相当于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他面带微笑,把下联念了一遍,“水牛下水,水淹水牛角,哞哞哞。” 沈钱钱淡笑,“皇上果然英明,这题目对的不错哦。只不过恕民女大胆,您这又当做羊又当牛,您这还真不容易啊。” 沈钱钱的话刚说完,帷幔那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昭和帝丹凤眼却是危险的眯了眯,厉声道,“大胆!” 沈钱钱笑道,“民女不敢。这联是皇上自己出的,又是皇上自己对上的。民女只是把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而已。”如果她没有料错,这昭和帝原本是想让她对下联,然后等她念完对联,不管她是水牛还是花猫这些都是畜生。那昭和帝等下肯定会取笑她的,而现在她只不过是把问题又回推给昭和帝。 昭和帝板起怒容,“你还有什么不敢,你竟然都敢取笑朕为水牛,你还有什么不敢!” 沈钱钱看到他这副模样,“噗嗤”一笑,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掩嘴偷笑,等止住心中的笑意后,她才呵呵一笑,“既然您不满意‘水牛’这个称呼,那我称呼您为‘老头子’怎么样?” 如果刚才昭和帝还只是故意板起脸来吓唬沈钱钱,但此刻听到‘老头子’三个字,他漂亮的丹凤眼危险的眯起,透露出危险的气息,阴沉着声调道,“看来朕对你实在是太仁慈了,以至于你根本不把朕放在眼里,这‘老头子’一说,你可是再嘲笑朕。”不然,他和白韶羽的年龄相仿,他怎么就一下子就成了“老头子”。 唉,有时候男人也是很在意别人说他们老的。 沈钱钱依旧言笑晏晏,仿佛眉梢都带着春风。她缓缓的开口,从容道,“皇上息怒,请听民女一一道来。皇上乃是真命天子,您会万寿无疆,难道这个不叫做‘老’吗?您手中又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是百官之首,难道您不是百官的‘头’吗?还有,天地是皇上的父母,难道不是‘子’吗?这三个寓意联合起来,您不就是‘老头子‘,吗?民女并不觉得民女哪里说错了。您就是老头子。” 昭和帝心中憋屈,气的差点吐血。别看她句句都在拍他这个皇帝的马屁,但这“老头子”三个字实在是太难听了。 昭和帝心里有气,但又因为她刚才的那几句马屁话又不能发火。他“呵呵”干笑了两声,手不自觉的摸向自己挂在腰间的暖玉,攥起那块暖玉,细细的摩挲着,那双丹凤眼的眸子里噙着笑意,“你果然能言善道,怪不得朕的宁王会对你另眼相看。不错、不错……果然不错啊。” 沈钱钱乌溜溜水润的眸子无比真诚的看向昭和帝,心里暗自防备着昭和帝。这昭和帝无缘无故的连续说了三个“不错”,心里说不定又在琢磨了些什么。 说来奇怪啊,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自从看到了昭和帝,心里暗自把昭和帝划分为‘狼“。 而白韶羽平时待她极为温柔,但他骨子里透露出那种妖娆、邪魅,并不是那么轻易的掩饰的。他的形象应该算是一只“狐狸”吧。 那么昭和帝和白韶羽,就是狼和狐狸了。 而她现在要在这狼和狐狸的阴影下生存下去,那绝对不能百依百顺,要不然她的下场可能会被这两人啃的连渣都不剩。 昭和帝眼波微闪,深深看了沈钱钱一眼,然后撩袍往桌子边一坐,径直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莹润剔透的手指停在桌面上不断的敲响着,嬉笑着向沈钱钱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钱钱敛了敛自己的眼皮,看了昭和帝一眼,很干脆的挑了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静默这不开口说话。 可是等了很久,昭和帝依旧没有开口说话,沈钱钱抬头,才发现昭和帝正看着她呢。那双乌黑的眼眸里的光芒被微垂的睫毛遮住,但依然能感觉到他那戏谑的意味。 沈钱钱心口跳了跳,总感觉被昭和帝这是在算计着自己。 果然,昭和帝开始缓缓开口了,他道,“朕也不再考你了。朕只是想知道你对宁王他有什么看法?” 沈钱钱嘴角弯了弯,淡淡道,“这一路多亏他照顾,他人很好。” “还有呢?”昭和帝眨巴眨巴眼睛,等待着她的下文。 沈钱钱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了!” 又不是什么汇演,难不成她还要手里攥着一个演讲稿,给昭和帝来个“新闻联播”。 前十分钟,白韶羽是怎样优秀出色的好同志。 中十分钟,自从她和白韶羽订亲后,她的生活质量是怎样的提高了。 后十分钟,这世上还有许多吃不到葡萄的痴心女子,而她是多么幸福的一个女银啊。 昭和帝仔细端详了沈钱钱,见她脸上完全没有能形容成“羞赧”的哪怕一丝表情,昭和帝的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眼角的余光又向帷幔那里瞄去。 本来白韶羽是拉他去写圣旨的,可是他想来看看他这好兄弟未来的“媳妇”,顺便在考验考验她。现在看来,他这好兄弟的目光实在是太“独特”了,怎么就喜欢上这样的一个女人呢,怪哉哀呼!明明他的妹妹长平更好嘛。 昭和帝斟酌了一番后,决定改变策略,笑着和蔼道,“想必你这一路来也算知道,宁王他在龙翼国是多么的受欢迎。现在你要嫁给他,可你的自身条件和他的身份地位还是有些悬殊的。如果宁王要保住他现在的权势,那他以后必定是要再娶别的女人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到时后你的身份地位就尴尬多了……” “那就让他不要娶我不就得了!”沈钱钱直接打断昭和帝的话。 昭和帝话里的意思她明白。其实,她对白韶羽也没有到非卿不嫁的那个份上。当初不知道白韶羽的身份时,她心里还马马虎虎,存着几分侥幸,试着和白韶羽交往着。 可到安阳城时,知道白韶羽的身份地位后,她心里想的东西也更多了。白韶羽是个王爷,哪怕他对自己再怎么温柔,成亲后,三妻四妾很正常,就像他在天宁国遇到的那个王爷苏洛奕,她的亡妻死后,他依旧可以到青楼一掷千金,买下和自己亡妻极为相似的女人回去。 她脑子里虽然没了记忆,但内宅的事情,还是懂些的。内宅永远都是属于女人的,是女人的战场。不要命、心狠的女人才能活下去。反之,像她这样的小白,可能很快就会被炮轰成渣滓了。 既然如此,为了自己的小命安全,她干嘛还要往王府内院那种地方钻,还要同那么多女人去争一个男人。她还是寻点事情做,等手头里慢慢攒了些钱后,再自缢人生多好。 “呃。”昭和帝被沈钱钱这彪悍的回答给震住了,他一张脸白了白,扶了扶额,按住自己突突发跳的太阳穴,干笑两声,“看你,好像对宁王他并不怎么在意嘛?”要不然能说出那种话。 沈钱钱嘴角荡漾着粲然的笑容,“这不也没办法嘛。身份地位决定一切,我和他本来就差挺多的。与其以后成亲了,两人成为怨偶,还不如事先说明白了。这样他以后可以拥着他的美娇娘,我大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这样两人都不亏的。” 昭和帝听这话,心里顿觉得自己的妹妹长平似乎又有了希望。长平是天之骄女,白韶羽又是有勇有谋之人,他们两人在一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至于面前的这个女人……她似乎挺有自知之明的。 昭和帝心里顿时开朗了起来,嘴角忍不住的向上翘了翘,眼角瞥向帷幔那里。沈钱钱刚才说的话,他一定都听到了,嘿嘿。 昭和帝抬了抬自己的下巴,又故意诱使道,“从你的话来看,你可真是个贪心的女人。这世间的女人哪个不是出嫁从夫的。男子纳妾什么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又何必过多的纠结。小白不像是个会抛弃妻子的男人,即使以后他纳了妾,可你的那一份,他还是不会忘记的。” 沈钱钱浅浅一笑,道不尽的清风云淡,“皇上,这个您不懂。您这宫里三千妃嫔,各个都想得你的宠。你是她们竞相追逐的对象,你又怎么会知道她们的苦楚呢。这深宫春闱,有的人女子一辈子都没有得到你的宠幸,她们的一生都困在宫里,她们最美好的年华都献给了皇上。可您或许连她们的名字都唤不出来。” 沈钱钱垂眸并不看他,面上淡淡的把话说了出来。她虽然失忆了,但她不是笨,昭和帝今天一出现到现在,他每句话都在给她设槛,显然这昭和帝并不怎么喜欢她的。 第127章 把话说清楚 既然这样,她索性把心中的话说清楚。这样拖拖拉拉的,既耽误了白韶羽,最后也耽误了自己。 她知道昭和帝回去肯定会把她刚才的话讲给白韶羽听的。既然这样,就当做传话筒了。 她继续道,“小白他是个很好的人,可以说,是民女高攀他了。民女现在只有个哥哥,看哥哥言谈举止,应该也不是什么大官。如果小白娶了民女,那民女娘家这边完全不能帮他。而且民女也不是非卿不嫁,那种王府内宅的事情。民女志不在此。成亲本来是一件双方欢喜的事情,可如果成了麻烦事,那还不如不要呢。” 昭和帝差点直接跳起来拍手鼓掌了。好!她这话说的够直接,够明了!他喜欢! 既然这么好的一个夫婿她不要,那他就私心的把自己的兄弟留给自己的妹妹咯。 没办法,他的妹妹长平小时候吃了很多苦,他这个哥哥一直想弥补她,所以事事都迁就着她。知道自己的妹妹一直喜欢白韶羽,他也是把白韶羽当做半个兄弟半个妹夫来对待的。 不过话说回来了,长平性格刁蛮些,也只有嫁给白韶羽才不会受欺负。 有人欢喜有人愁,就在昭和帝差点直接给沈钱钱鼓掌时,有人听到此话自然是……“滋滋!”层层的帷幔被白韶羽一用力直接撕扯开来,帷幔后,白韶羽红着眼眶,全身萦绕着危险的气息,看向坐在昭和帝身边的沈钱钱,脚下的步子一步步的向沈钱钱走去。 沈钱钱肩膀一抖,鄙视的朝一边的昭和帝瞪了一眼。昭和帝眼瞧着白韶羽那敛起的怒容,他哪里还会傻乎乎的留在这里,当他们两人的出气筒。 “小白,朕突然想到书房那里还有一些奏折没有批,朕先走了。”昭和帝撩袍,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身,向殿外走去,走了几步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顿住脚步,幸灾乐祸的瞄了一边的沈钱钱一眼,然后才说道,“记得晚上的宴会,朕特地准备了接风宴,记得要来哦。” 沈钱钱恨恨朝着昭和帝的背影剜了一眼,这昭和帝果然是一匹阴险狡猾的狼。 沈钱钱心里偷偷鄙视昭和帝时,白韶羽却是已经逼近她,他轻轻俯下身来,贴近沈钱钱的脸,他的气息萦绕着,让沈钱钱的脸有些发烫,不由自主的向后小退几步。 白韶羽并未打算就此放过她,亦是紧跟上她。 他喑哑着嗓音,在她的耳畔说道,“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不想嫁给我?” 沈钱钱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他的那一声质问中一瞬间被抽尽,心头空牢牢的,原本她早就在心中打好的腹稿,也因为白韶羽的质问,一下子都被她忘到爪哇国去了。 她又仓促的后退几步,和白韶羽拉开距离。 而在这时,白韶羽那喑哑的声音也又响起了,“钱钱,回答我.” 沈钱钱心里一直给自己打气,终于鼓足勇气抬头,可抬眼看到白韶羽那一脸的凄凉,她心头微微一动。不知怎么的就开口说道,“嗯。我就是不想嫁给你。你以后还会娶很多女人的,我只不过是你其中之一。我干嘛没事给自己找姐妹呢,我觉得我还是一个人比较好。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但是我不能因为你对我的那些照顾感激你,所以就嫁给你吧。你要不还是换一个未婚妻,咱两这事就当没有过。” 她牟足了一口气,一下子把要说的都给说了出来。 反正他刚才都站在帷幔后听到了她和昭和帝的那些对话了。 沈钱钱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这才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偷偷抬眼打量对面的白韶羽,白韶羽此刻正睁着狭长的桃花眼,灼热的目光绞缠在她的身上。 沈钱钱脸一红,又迅速的低头,有些扭捏的拽着自己的衣角,暗想这气氛够尴尬的。 白韶羽沉吟了片刻,突然道,“钱钱,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沈钱钱“噗嗤”一下,差点就笑出来,挠了挠头,这哪跟哪,怎么就扯上她吃醋的份上去了。 白韶羽听到她的笑声,他心神一荡,不受控制的直接拉住沈钱钱的手,把她拽入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拥住她,在她的耳畔柔声的说道,“钱钱,你误会了。我现在虽贵为宁王,但我并不一定一直待在龙翼国。你所说的那个巩固自己权势的问题,在我这里压根就不存在。我如果不当宁王,我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天下之大,我依旧可以让你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沈钱钱被他揽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内心一直惶恐不安,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她轻轻的挣挣了身子,白韶羽感觉到怀里人挣扎的幅度,低头,柔声的问道,“钱钱,你不相信我吗?” 沈钱钱摇了摇头,轻声道,“小白,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并不是只有你当不当宁王这个问题。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就比如我失忆这方面的事情,你看我,我现在失忆了。我也不知道我忘记了些什么事情,可以后如果我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到时会不会……” 沈钱钱还要继续往下说,白韶羽听到她说她以后可能会想起之前的事情,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直接用自己略带凉薄的嘴唇贴上她的唇瓣,堵住她将要继续说出口的话。 他唇瓣微凉,微微哆嗦的撬开她的牙关,在她的唇内梭巡、吸允,肆无忌惮的拨弄着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沈钱钱身子一个哆嗦,整个人瞬间僵冷在那里。 许久她才反应过来,抵触的用自己的舌尖将他的舌头向外顶去。可是,这却成为了对他更大的诱惑,他渐渐的加重力量,将她的柔舌轻轻一卷,便不顾一切的吸吮着,似乎要吻尽她的甜蜜,吸进她腹腔中的氧气。 他觉得他的理智已经有些眩晕了,他恨不得让面前的女人马上成为她的女人,让她的身心都属于他。沈钱钱被他亲的腹腔憋闷着,像个溺水窒息之人,眼看马上就要窒息而亡。 而她在这时候还拼命的保持这最后的一点理智,用力推了推白韶羽。 “钱钱……”白韶羽觉察到她身体的抗拒,又轻轻的退出她的唇内,那双妖娆性感的桃花眼就堪堪的落在她的脸上,他微笑道,“嫁给我好吗?” 沈钱钱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有些扭捏踌躇,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白韶羽瞧见她这份神情,嘴角的挂着的笑容稍微淡了淡,他宠溺的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傻瓜,我都跟你说的那么明白了,你还有什么犹豫。莫非你还在怕我会娶别的女人进门和你共侍一夫。” 沈钱钱苦涩的笑了笑,攥着衣角的手愈发的用力。她心里明白白韶羽刚才那句话已经是在给她台阶下了,要不然她要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她现在又没有其他喜欢的心上人?而白韶羽又是龙翼国的宁王,放着这样的优质夫婿不选,到时别人也会对她指指点点的。 心里思考完毕,沈钱钱抬头,嘴角弯了弯,“是啊,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害怕你以后给我找一大堆的姐姐妹妹。小白,成亲的事情先推推吧,我毕竟刚回到龙翼国,有些事情还是要多考量下比较好。” 白韶羽眼神黯了黯,他笼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握起,修长的指尖刺入她的掌心里。他默默点了点头,“好吧,一切依你。只要你喜欢,我无所谓。” 他心里巴不得现在就能娶她为妻。 只是,她不愿……他也不想逼迫她。 既然不能要求她,那只能自己要求自己了。 白韶羽俊美的脸在望着眼前清秀狡黠的女子时有一瞬间痛苦的绷紧,但又快速的恢复往日的神态,嘴角绽开一抹慵懒的笑容。 沈钱钱垂头,许久才鼓足勇气道,“小白,谢谢你!其实你真的很好,只不过这一切……” “打住!快打住!”白韶羽长睫眨了眨,装作无所谓的说道,“你这样说,让我觉得很惶恐。我们只是暂时把婚期推迟了,让你更加了解我,你又不是不嫁给我了。你可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他边说手上的扇子“唰”的一下摊开,摇了几下,他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这都冬天了,怎么天气还这般的燥热啊。” 沈钱钱看着他那副模样,知道自己拒绝他必定是伤了他的心。 可是她又真的不想当什么王妃,然后和一大帮的女人内战。还是再等等吧,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沈钱钱张口想要说几句宽慰的话,可这时王大吉却突然闯了进来,看到他们两人站着的位置,他噎了一句,忙又尴尬的向后退了退,嘿嘿一笑,“你们继续哈,别管我,我只是打酱油的。” 沈钱钱笑着又把心中想要对白韶羽说的话吞回肚子里,抿了抿唇,笑着上前去扯了王大吉的袖子,嗔怪道,“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王大吉被沈钱钱拉住,走不了,他还尴尬的挠了挠头,对着白韶羽抱歉的笑了笑,那意思好似在说我并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的好事的,他撅嘴道,“我刚才看了我先前在宫里的几位旧相识,然后接到皇上的谕旨,说是让我来领人回去的,我真的不知道宁王他也在这里……” 王大吉说完又偷看了白韶羽一眼,他的意思都在刚才的那句话中了,他真的不是故意来破坏的,他也是受了皇帝的谕旨,他是无辜的银啊。 白韶羽冷冷的瞄了王大吉一眼,闭眼不再说话。王大吉看白韶羽的脸色不好,他也不敢再多说话,给自己拉仇恨值。 毕竟现在是在龙翼国了,不能像之前在天宁国那般了放肆了。 沈钱钱见王大吉突然不说话,知道问题出在白韶羽的身上。她摸了摸自己有些干瘪的肚子,刚才在殿里等了好久,都还没吃饭呢,现在肚子想来是真的有些饿了。 第128章 心碎了一地 顺手拉了拉王大吉,王大吉身子没动,眼光倒是偷偷的望向白韶羽。沈钱钱扶额,又转身去拉白韶羽的袖子,撇了撇嘴角,放软声调,“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白韶羽心中有气,不过看到她那哀求的眼神及甜濡的话,他心中即使有气,也消了许多。狭长的桃花眼无奈的笑了笑,他站起身,一个转身牵起沈钱钱的手,大手紧紧的包住她的小手,沈钱钱低头看了看,挣扎了几下,可是没有挣脱开白韶羽的手,无奈,只能仍由白韶羽牵着,侧头笑道,“那我们现在去吃饭咯?” 白韶羽浅浅一笑,瞳孔里闪着点点的星光。 听到要去吃饭,王大吉这下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迅速的整了整衣服,便跟在他们身后。沈钱钱顿了顿脚步,干脆伸出自己另一只空置的手,直接牵起王大吉的手,就这样一手拉着一个,出了她刚才待的那间小殿。 三人并没有留在宫里吃饭,相反白韶羽带着沈钱钱,登上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轱辘辘的往安阳城里的宁王府驶去。 街头的百姓有认出马车车帘上的标记,然后这消息便一传十、十传百的在人群中扩散开来。有一群大姑娘,小媳妇蜂拥而至的围堵着马车的去向,嘴里喊着,“宁王。宁王……” 白韶羽眼皮无力的挑了一下,一双桃花眼看向坐在一边的沈钱钱。 沈钱钱显然也早就感受到人群的狂热,这个时候她可不敢掀帘去看外面的“春色”是如何动人。搞不好,就是在给自己拉仇恨值。白韶羽是她们的偶像,不管偶像最后跟哪个女子结婚了,都会伤了一大帮粉丝的心肝,轻者寻死觅活被家里人救下来,重则和她们偶像结婚的那个女子就糟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为了她的人身安全,他还是假装跟白韶羽不是同路的比较好。 她向王大吉的身边靠了靠,躲在他的身后,阖着眼养神,心里暗自嘀咕,她脑子里怎么就无缘无故冒出“偶像”、“粉丝”之类的词汇呢? “宁王、宁王……”外面的欢呼声持续不断的高涨着。众人都知道这宁王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外面的市井留言什么的,都把宁王夸大成一个谪仙似的人,现在她们看到宁王府的马车,众人皆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兴奋,想要一睹宁王的风采。而美女一向爱英雄,想到能见到传说中的宁王殿下,那些女子自然兴奋的拥挤起来。 马车外的侍卫很艰难的在围堵着狂热的人群。所以马车虽然在管道上行驶了半天,可并没有前进多少。 沈钱钱肚子饿的咕咕叫,实在不得已,又睁开眼皮,拍了拍王大吉的肩膀,撅嘴说道,“喂!大吉哥,我记得好像某人曾经在我耳畔吹嘘,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只要勾了勾手指,就有女人自动送上门。眼下,正好是你一展风采给自己妹妹看的时候了。外面的那些百姓,就靠你打发了。加油!争取给我弄个大嫂回来。” 王大吉也等着吃饭,见沈钱钱这么提议,他的目光便看向一边坐着的白韶羽,见白韶羽摇着一把扇子,目光慵懒,唇角挑着戏谑的笑意。王大吉一下子就热血沸腾了,先前她是曾夸下海口,说追他的姑娘排了两里地。如今他自然不能在自己“妹妹”面前丢人,而且他一直觉得自己的五官虽然没有白韶羽那么妖孽、精致,可是他对他这长相还是带着些自信的。 当即的整了整衣服,他刮了刮下巴,摆了个好看的pose,伸手轻轻一挑帘,对着车帘外围堵的百姓绽开他那类似与“蒙娜丽莎似”的微笑……没错,王大吉的五官还可以,出去抛头露脸,也不至于让人丢蔬菜梆子,说“长得丑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这句话。可事情总要看具体的情境了,就像现在……众人怀着极度激动的心情想要瞻仰下宁王的天人之姿。宁王在他们的潜意识里那是神圣不可侵犯滴。可尼玛在这个时候,帘子一挑,露出一张和想象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脸,而那张脸还尼玛的对他们露出“猥亵”的一笑,这……周围一地心碎的声音。 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尼玛好丑啊!”底下的百姓内心浮浮沉沉,痛苦的挣扎了几下,但帘子里的那张脸实在是和他们心中所幻想的宁王差距太大啊。 人群呆滞了几秒中,都在黯然神伤的收拾着自己破碎的那颗心。可这时候,人群中不知道又有谁扯紧了嗓子,大喊一声,“他不是宁王,我见过宁王,宁王长的怎么可能这么丑……” 此话一出,立刻又引起人群的公愤。尼玛你说你不是宁王,你干嘛坐在宁王专属的座驾上;尼玛已经深深滴伤害了他们的感情;尼玛打击这个盗版货,人人有责。 一时间,场中许多烂蔬菜叶、白菜梆子乱飞……这回,王大吉心碎了……沈钱钱不厚道的掩嘴偷笑,王大吉赶紧放下窗帘,非常生气的摸着自己的脸,不断的抱怨着,“这帮人也太没品味了。老子怎么说也是‘军中一枝花’,他们怎么就敢这样欺负老子呢。” 花开笑的进揉自己的肚子,指着王大吉道,“哟,他们不朝你扔臭鸡蛋已经不错啦。你严重的伤害了广大少女、小媳妇的感情,你就别再抱怨了。” 要说,这个真不能怪外面的那些百姓了。他们明明等的是一个像金城武似的帅哥粉墨登场,可掀帘的时候却发现是个“如花”,这让他们情何以堪。扔点菜叶梆子也是宣泄他们心中愤懑的一种手段而已。 王大吉看着沈钱钱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怒目而视,“笑什么笑?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让我去顶替小白的,现在你还好意思笑。” 沈钱钱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好不容易的才止住她脸上的笑容,她微微动容道,“唉,这个你可不要冤枉我。先前是你自己说你深受龙翼国女子的喜爱的,我现在只是给你一个展示的舞台,结果你搞砸了,是你自己的那张脸的硬件设施不合格,所以你别来怪我!” “你?”王大吉愤愤的瞪了她一眼,就她那张嘴厉害。 王大吉嗤笑道,“你也别笑我。咱们两是兄妹,半斤八两,我长得不好,可你也没有长到多倾国倾城。你今天也看到了,小白是多么受欢迎的。呵呵……如果我是你,我就赶紧拉着小白的手进洞房。然后再为他生个小小白。要不然嘛……嚯嚯,以后小白被别的女人抢走了,那时就有你哭的啦。” 王大吉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很漂亮,大概能把白韶羽拉到自己的阵营。可他睨眼看过去,白韶羽的身子靠在马车的车壁上,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王大吉暗自“呸”了他一眼,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这两人还没成亲呢,就被她管的死死的,以后成亲了,那他就是标准的“妻管严”。 沈钱钱微微蹙了眉,“脸上的笑容不但没有断掉,相反还愈加的灿烂。她笑靥如花的道,“我才不担心小白呢。他可比你好多了,倒是你,我真的很怀疑啊。你到时候会领什么样的媳妇进门,会给我找个什么脾气的大嫂。唉,不过呢,看刚才的情形,你这辈子想找个国色天香的女人来作我大嫂,这恐怕很有难度啊。” 沈钱钱边说着话,边摇头为王大吉叹息。 王大吉气极,立刻拉下脸,看向一边的白韶羽,“小白,你倒是管管她啊。你这样事事纵容着她,也不怕她以后直接上梁掀瓦。” 白韶羽长睫轻轻一眨,阖着眼,笑道,“她要是真的想上梁掀挖,到时候我陪她就是了。” 王大吉彻底被噎住,看了看两人,只得愤愤的甩袖,不满道,“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哼!” 他喃喃的说完话,便又朝沈钱钱扮了个鬼脸,郁郁的抱胸坐在马车里的一边。沈钱钱心里觉得自己可能过了,又挤了过去,王大吉起先还哼哼唧唧的不搭理她,可禁不住她的笑脸,最后还是很没骨气的投降。两人又开始聊开了,王大吉还开始聊起龙翼国的美食。 白韶羽听着两人的聊天,嘴角弯了弯,现出一抹极为浅淡的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她体内的相思惑开始反噬了,最近他的胸口处隐隐的有些作痛。他暗自调息,可他身上的气息也是混沌一片,全身的筋脉隐隐的作痛。 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他略显疲惫的睁眼看向对面和王大吉聊的正开怀的人,眼里有一丝的寂寞快速的掠过。 对于习武之人,经脉逆行,这后果实在不能想象。 他抿了抿薄唇,深深的看了沈钱钱一眼,又缓缓的阖上,现在只希望她能尽快的收心了……因为有了王大吉这意外的插曲,人群很快的就散开了,马车也得以继续向前行驶。一到宁王府内,沈钱钱看着富丽堂皇的王府不断的咋舌。 她虽然先前也去过龙翼国的皇宫,那皇宫巍峨,气势庞大。可白韶羽的宁王府不同,他只是个王爷,居然住这么豪华、这么庞大的府邸,昭和帝他真心不会妒贤吗? “走吧!”白韶羽眉梢带着一抹浅笑,让人如沐春风。沈钱钱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纳罕的东瞅瞅,西望望。 “哇,小白,你这王府也太壮观了吧。啧啧……你太奢侈啦,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王府真漂亮啊……”沈钱钱忍不住的赞叹着,又环顾四周看了看,心里暗自庆幸刚才在皇宫的时候和他说清了。这么豪华的地方住着应该很舒适,只不过这命就……沈钱钱拍了拍自己的胸部。而一边的白韶羽攥着手中那把描金的扇子,神情慵懒道,“唉,或许我是整个龙翼国最挥霍无度的人了。可惜,我这王府一直缺一名女主人。要是钱钱以后进来了,那这王府才圆满了。” 第129章 情哥哥情妹妹 沈钱钱连忙打哈哈,“那我要是祸水,把你这王府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呢?” 白韶元粲然一笑,铿锵一字一字的道,“本王的府邸养你这个祸水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钱钱心下一动,轻咬着自己的牙齿,讪讪的笑了笑。倒是王大吉又戳拾出来,对着沈钱钱道,“妹妹啊,你还是快点嫁给小白吧。那样我就能白白敲诈小白一笔高额的彩礼了。” “白白?”沈钱钱眯了眯眼。 “呵呵……这个嘛……一时口误。”王大吉赶紧解释着,深怕沈钱钱往深的方面去想。 沈钱钱还想再开口问话,这时有两名穿着鲜亮衣服的丫鬟上来向白韶羽请安,并将他们往饭厅里领着。饭厅的摆设非常精致,饭桌上也早就摆放着喷香的饭菜。 沈钱钱咽了口津沫,和王大吉一起落座。三人开始动筷,刚要吃饭。饭厅的楼道里却是有一阵银铃般的声音传来,沈钱钱侧耳,隐隐听到,“……韶羽哥哥怎么会带别的女人回来……韶羽哥哥我来了!” 沈钱钱身子猛的一颤,一个趔趄,差点直接倒在地上。 尼玛这出没的应该是情敌吧? 楼道里又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又传来那个银铃般的女子的声音,“你让开,我要去见韶羽哥哥……” 沈钱钱撅嘴看向一边的白韶羽,白韶羽此刻脸上有了一丝的僵色,长睫轻轻覆盖住他眼瞳,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神情。沈钱钱觉得自己所料应该没错,如果按照这情形发展下去。等下他们这顿饭,可能就……她连忙多看了几眼餐桌上摆放的喷香饭菜,快速的往自己嘴里多扒了几口。王大吉看到她这吃饭的速度,再多联想外面的那个声音,他也拿起筷子,埋头狂吃了起来。 不多久,果然从外面冲进一个穿着一身火红劲身衣衫的姑娘。所谓钱一凸后一翘的精髓大抵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这姑娘的容貌长的超级牛,大大的丹凤眼,尖尖的瓜子脸,在配上她娇俏的小鼻子,也能够算作称霸一方的尤物,只是看到她的架势想来她的脾气也应该是很牛的。 “韶羽哥哥……”她开口的第一句便是沙甜无比,让正埋头扒饭的沈钱钱全身忍不住一颤,情哥哥情妹妹什么的真的让人伤不起啊。 白韶羽嘴角绽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夹了一个鸡腿放到沈钱钱的碗里,然后才抬头看向那红衣姑娘,“长平,坐吧。” 沈钱钱暗自咋舌,长平?丹凤眼?这姑娘该不会是昭和帝什么人吧? 想到那“奸诈”如狼的昭和帝,再看面前的红衣姑娘,沈钱钱脑子一个嘎嘣,就觉得面前这红衣姑娘似乎像一匹小狼一般,正咬着牙准备向自己下手呢。 她赶紧垂眸,目光紧盯在自己的碗口处,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长平公主早就注意到了低头吃饭的沈钱钱,见白韶羽给她夹东西,她两眼愤怒的差点直接喷火。她接到自己哥哥的密旨,说是白韶羽回京了。她当即的不顾一切跑了回来。可是刚才又听外面的管家说,白韶羽带了一位陌生的女子回来。 她起先不相信,但现在事实摆在她面前,她不得不相信。 不过那个女人长的似乎并不怎么好看,而且吃饭的仪态也有问题……哼哼!这样的女人或许只是韶羽哥哥的贴身丫鬟而已。 这样一想,长平公主又突然舒心了起来。 “长平,坐吧。”白韶羽见长平公主一双丹凤眼紧盯着沈钱钱,他轻轻的勾了勾唇,淡淡道。长平公主听到他的话回过神来,立马凑到白韶羽的身边坐下,眨着一双水润且无比真诚的目光盯着白韶羽,继续用沙甜可口的语调说道,“韶羽哥哥,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长平真的很想你啊。” 沈钱钱猛噎了一下,果然哥哥妹妹神马的最讨厌啦。 长平公主眉梢得意的挑了挑,又满脸堆笑的看着白韶羽,那神情仿佛在看自己的心上人一般。 白韶羽那张笑靥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抿唇,淡道,“长平,你的性格还是这么像小孩子,一点都没有变啊。” “韶羽哥哥……”长平公主扯了扯白韶羽的袖子,娇嗔道,“长平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哥哥还说这两年要给我物色人家呢……” “哦。”白韶羽淡淡的应了句,莹润剔透的手指握起木筷,又在沈钱钱的碗里夹了她最喜欢吃的水晶虾,沈钱钱面上点头,心里泪哗哗。尼玛白韶羽这不是在为她拉仇恨值吗。没看见对面那红衣小妞的眼刀已经向她不断的甩来了。 “韶羽哥哥,你这次出去有给长平买礼物吗?”她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期盼。 白韶羽凉凉的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没有。下次有机会再给你买礼物吧。” “哦。”长平公主轻应了句,话里带着浓浓的失望之情。 “韶羽哥哥,她是谁?”长平公主一双水润眼眸堪堪的落在沈钱钱的身上。 白韶羽温柔缱绻一笑,大方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此话一出,简直像是晴天霹雳。长平公主完全没有想过白韶羽竟然会这么直接的对她说,他要去娶别的女人为妻。 这根本就是红果果的背叛啊! 沈钱钱的眉头立刻揪起来,她偷偷抬眼看向对面的红衣小妞。那红衣小妞张了张嘴,几次想要开口说话,最后她抽涕一声,竟然“呜呜”的哭了出来,晶莹的泪珠挂在她的眼睫上,“韶羽哥哥,你骗我!你以前明明说过以后要娶长平的,你出尔反尔,你欺骗我……” 沈钱钱听到此,倒是八卦的看向一边的白韶羽,她早就说过啦,这情哥哥情妹妹什么的,很少有正常的。幸好当时白韶羽向她求婚的时候,她并没有答应,要不然她就亏啦。 白韶羽高大的身躯着一件紫色长绸,乌黑的长发慵懒的披散在身后,那精美绝伦的脸庞因为长平公主的话很快的就布上了一层寒霜。 “长平,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的性格你也了解的,如果我之前有向你说过这样的话,那我会对你负责的。但如果我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那你……”他那双桃花眼慵懒的眯起,全身萦绕着一层危险的气息。 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是把长平当做妹妹来看的。他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长平公主听到她这番话却是一下子哭的更凶了。她攥着一块小手帕,一双丹凤眼氤氲着雾气。以前白韶羽对她都很好的,可是这一次,他却这样严厉的斥责她……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她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正低头不说话的沈钱钱,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 都是那个丑女人!都是她! 如果韶羽哥哥没有带这个丑女人回来,那么韶羽哥哥也不会不给她带礼物回来,而且还拿话凶她。 长平公主不服气的抓起白韶羽的袖子,撒娇的摇晃着他的手臂,“韶羽哥哥,我不管。之前哥哥也说你会娶我的,我才是你的娘子,这个女人长的这么丑,怎么可能是你的娘子呢?” “呃。”沈钱钱郁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实话实话,她也照过无数次的镜子,她这脸虽然不是啥倾国倾城之姿,但也还不算丑吧。而且听红衣小妞刚才的话,怎么好像她和白韶羽是一对,而她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小三。 沈钱钱瞅了瞅白韶羽,笑道,“小白,她是谁?” 长平公主听到沈钱钱说话,而且她还用“小白”这么亲密的称呼,她立马就觉得自己的地位被侵犯了,她马上就出言扞卫自己“正室”的地位,自己介绍道,“哼!丑女人!我是长平公主,韶羽哥哥是我的未婚夫。你以后不要再纠缠韶羽哥哥了,你哪里来的赶快回哪里去吧。” “长平!别闹!钱钱才是本王的王妃。”白韶羽不悦的凹了凹眉头,扬声说道。 长平公主从小就被昭和帝宠惯了,在宫里也是没有人敢得罪她。如今被白韶羽这么大声的斥责,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伤害了,而且还是在情敌之前。她又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当即她就又扯紧了白韶羽的袖子,撅嘴撒娇道,“韶羽哥哥,我不管。我们现在就去找我皇兄去,让皇兄给我们赐婚。我不想要你娶别的女人为妻。” 白韶羽从长平公主手里扯过自己的袖子,要不是因为长平公主是昭和帝宠爱的妹妹,他早就直接一把毒药撒过去了,还会像现在这般磨蹭吗? 王大吉之前一直不理会他们三人的战事,埋头苦吃。此刻他差不多吧半桌的饭菜都扫空了。轻声的放下手中的碗筷,她看见沈钱钱端着个碗正盯着白韶羽和长平公主看,王大吉便用胳膊轻轻的碰了碰她的手,挨近她,小声道,“快吃,饿什么也不能饿肚子。” 沈钱钱正在观摩着白韶羽和长平公主的这段虐恋情深,猛的一听到王大吉的话。她茅塞顿开,纳罕的瞥了一眼王大吉,向他递了个“有你的”的眼神,随即又低头开始迅猛的吃饭。 没错!这年头委屈什么也不能委屈自己的肚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从现在的这情景来看,这长平公主指不定等下还要给她下套呢,吃饱肚子了才能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长平公主看到白韶羽从她手中扯开袖子,她脸色一沉,不服气的再次去抓白韶羽的袖子,就拖着他的手想要继续向前走吗“韶羽哥哥,你不要娶那个丑女人好不好。你现在跟我进宫,我跟皇兄说去。让皇兄为我们赐婚。我再让皇兄给你封官进爵,你想要什么,我都让皇兄给。” 第130章 胡搅蛮缠 白韶羽这回毫不客气的直接甩开长平公主的手,皱眉,无奈叹息道,“长平,你还是先回宫吧。我一直以来都是把你当做妹妹来看。这种感情跟你哥哥疼你是一样的。现在我有了喜欢的人,也要成家立业了。你喊我一声哥哥,如果你还把我当哥哥,那你就祝福我,而不是像现在的这般胡搅蛮缠。” 长平公主一噎,还想说什么,这时候白韶羽却害怕她继续纠缠下去,连忙扬声命令道,“来人!请公主回宫!” “不用!”长平公主笼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握起,然而面上她却是很快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起身愤愤的甩袖跑出了饭厅。 沈钱钱看着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红衣小妞,也实在是没有胃口再往肚子里填东西了,索性放下碗筷,推了推身边的王大吉。这王大吉不是也有行院的吗,他们兄妹两还是回家吧,再待下去,万一再来个什么公主、郡主之类的,那她这条小命就真的不够折腾了。 每一个成功的奥特曼背后总有一个默默被挨打的怪兽。 每一个漂亮的公主背后都有一个骑着白马的王子。这个王子说不定是唐僧,但也有可能只是公主的哥哥。 皇宫的御书房里。昭和帝正埋首批改堆积如山的奏折。他必须趁着天黑之前把这些奏折都批改完,只有这样他今晚才能抽出时间为自己的兄弟接风洗尘,也才能够和自己的兄弟畅饮开怀一番。 “啪啦”突然传来一阵惊响,昭和帝因为这声惊响攥在手中的毛笔微微顿了下,笔尖一点轩墨滴在奏折上,很快的渲染开来。他要了摇头,皱眉又将宣纸扫在桌子上,又重头开始写,看样子是准备不理会刚才传来的那声惊响了。 不过很快的,外面就跑进一个小太监来。那小太监佝着腰,胆颤道,“皇皇上,不好了。公主……” 小太监的话还未说完,长平公主已经闯了进来。昭和帝视线从自己的奏折上抬起,看着自己怒气冲冲的妹妹,他放下手中攥着的狼毫笔,微笑着道,“怎么了?是谁又惹把朕的妹妹给惹恼了!” 长平公主不管不顾,直接找了一把椅子跌坐在椅子上,气恼道,“还能有谁,自然是韶羽哥哥了。皇兄,韶羽哥哥他带了个女人回来,韶羽哥哥还说要和她成亲。皇兄,这些事情你知道吗?” 昭和帝一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手翻起一本奏折,点点头,“这些朕都知了。” 长平公主听到昭和帝知道这些事情,她像刚吞了一个鸡蛋,张了张嘴,又从椅子上站起来蹦跶到昭和帝的身边,扯着昭和帝的袖子,“皇兄,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昭和帝抬眸一笑,“我也刚知道的,没想到小白会喜欢天宁国的女子。” 听到昭和帝喊白韶羽小白,长平公主就想到之前沈钱钱也喊白韶羽“小白”的,她脸色一沉,瞬间就不悦起来,抓着昭和帝的手臂就狠狠的捏了下去,昭和帝不妨她有这一招,被她捏的眉头一个紧皱,失声叫了出来,“长平,你这又是闹哪门子。” 长平见昭和帝生气了,才放开自己捏他手臂的手,吸了吸鼻子,颇为不悦的说道,“皇兄,以后不许叫韶羽哥哥为小白。” 昭和帝奇了怪了,那双丹凤眼狐疑的向上挑了挑,侧耳问道,“长平,你是不是从小白那里回来的。小白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就冷落你了。” 长平扯紧嗓子,纠正道,“皇兄,我不是说了吗。以后不许叫韶羽哥哥叫小白。” “好好!依你!”昭和帝已经放下手中的奏折,轻轻拍了拍长平公主的肩膀,“跟皇兄说下,你今天去宁王府都遇到什么事情了?” 长平公主直接拽起昭和帝的胳膊,嘟嚷着,“皇兄,我不管。我要你休了韶羽哥哥身边的那个狐狸精。你帮我和韶羽哥哥赐婚。那个女人一定用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迷住了韶羽哥哥,皇兄,你可要帮我忙啊。”她水润的眼睛盈满了泪水,好似眼前的人再不同意,她那水汪汪的眼泪就直接掉下来一般。 昭和帝那双乌黑眼眸里的光芒被微垂的睫毛遮住,但依然能感觉到很少见的柔软情绪。他宠溺的抚了抚长平公主的墨发,笑道,“长平一直都没有告诉皇兄,你喜欢小……宁王他什么?” 长平公主猛的一抬头,眼中似乎闪动着火焰一样灼人的光彩。这和她刚才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截然的不同。她的脸颊下意识娇羞的红了红,扭捏的攥着自己的衣角,用颇为含混的声音,小声道,“韶羽哥哥……他人帅、又厉害……总之他是我见过中最厉害的人……” 昭和帝看到她那般扭捏娇羞的模样,嘴角抿了抿,欣慰的笑了笑,又继续的问道,“长平,你说的这些倒都是小白的优点。只不过我再问你一句,你都说了小白是被那个狐狸精迷惑住了。你说皇兄如果在这个时候再下一道圣旨,把你赐给小白,那你觉得一颗心不在你身上的小白会对你好吗?对真正的把你当做他的妻子吗?” 长平公主低头想着刚才白韶羽对自己发脾气的画面,她摇了摇头,无奈道,“好像不会。” 昭和帝继续温柔的笑道,眼眸里含上一抹宠溺的笑意,“强扭的瓜是不甜的。如果你现在执意让皇兄下旨意,只会惹来小白的抗拒。到时候小白一气之下,带着你口中的那个狐狸精离开龙翼国。那时候,你不是就不能常常见到小白了吗?而且我们龙翼国少了个宁王,你皇兄我也像是少了左膀右臂那般。” 昭和帝平静的语气,顾盼生姿的眉宇间流露着少有耐心。作为一个成功的君王,他知道自己这时不能火上浇油,而是必须开解自己的妹妹。 假如那个沈钱钱的女人对白韶羽真的没有意思,他以后自然可以颁旨为自己的妹妹赐婚。 但在情况还不明之时,他还是先要开解自己的妹妹。 长平公主听到昭和帝这番话,又抬头看到他温柔的眼神。她心里顿时有些惭愧,他皇兄看的书比她多,人也比她睿智多了。 昭和帝看到长平公主的神态不似刚才那般的倨傲撒娇,他又笑了笑,继续道,“小白有求我赐婚。可你口中那个狐狸精倒是没有答应。所以你现在还是有机会的。长平你也算是大人了,这世界从来都是属于成功者的。皇兄也不能一辈子都照顾你,所以……你还是必须掌握一些大人的生存之道。小白现在不喜欢你,那你就要去靠自己的努力争取,如果争取不来,那最起码你争取过了,以后回想下来也不会觉得遗憾。可如果……” 他微微顿了下,看着自己的妹妹,然后继续道,“可如果你不努力,仅凭着皇兄的赐婚。那你以后还是属于失败者。当然你皇兄这里所说的争取不是采取那种卑劣的手段。是指正正当当的和那个女人争取。你是龙翼国的公主,那就要拿出该有的公主范和气势来。” 长平公主被昭和帝的几句话说的脑袋快要垂到胸口处。想到自己刚才在宁王府的胡搅蛮缠,她顿时羞愧的差点五体投地。 可不是嘛,刚才她那副模样,真的太丢人了! 昭和帝见长平公主已经低头认错,他便笑着,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长平,记得皇兄说的。男人还是喜欢天真单纯到傻的女人。因为这样会让他们有保护者和拯救者的成就感。如今你要让小白喜欢你,就要改掉平时刁蛮任性的性格。要不然这世上除了哥哥外,便再也不会有男的会这般迁就你的性格的。” 长平公主嘴角微微向上撅了,反驳道,“韶羽哥哥不迁就我可以,但其他的男人要是不迁就我,我就皇兄砍了他们的头。” 昭和帝略微无力的扶了扶额,对自己妹妹这彪悍的思想有些汗颜。看来他这些年真的是一直忙于政事,疏忽了对自己妹妹的教育。 他开解道,“长平,你现在还是小孩子,有些道理你现在可能还不懂。这世上从来多的是锦上添花者,少雪中送炭者。你虽然贵为公主,但也保不定以后会求人。和别人一起玩耍时,不要一直把自己的优势一直挂在嘴边。你的优点是让外人发掘,感叹的,而不是拿来炫耀的。如果你一味的以炫耀为主,那你还能要求你交的那些朋友真心待你吗?记得,以后和小白在一起时,也不要动不动就耍公主脾气,小白没有多大的耐心来安抚你的。” 长平公主以前从来没有听过别人跟他说这一番道理。在这皇宫里,因为她是公主,所以别人一直都是娇贵着她的,仗着她皇兄的宠爱,就连后宫的那些女人都时不时的来巴结她。说句难听的,这整个皇宫,她就是横着走,也不会有人刚拦着她的。 今天听到昭和帝的这番劝解,她面上虽然有些疑惑,但心里还是默默的把这些话记住。毕竟昭和帝是她的同胞哥哥,她觉得她的哥哥怎么也不会害她的。 昭和帝这些年的龙椅也不是白坐的,让他给自己的妹妹开“思想教育课”这可是他的长项。先前一番话,教育自己的妹妹要改掉刁蛮的脾性,接下来自然是要抓“典型”,给自己的妹妹树立榜样了,这样才能更好的刺激自己的妹妹。 第131章 昭和帝教妹 当然,“榜样”的作用是巨大的……昭和帝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冲长平公主挑挑眉,脑袋后面的发带随意的向后一甩,悠悠的说道,“长平,不是皇兄故意夸别人。实在是……”他故意为难的顿了下自己说话时宠溺的腔调,然后继续道,“我觉得小白这次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倒真的比你不错。” 长平公主想起沈钱钱的长相,立马嫌弃的皱了皱眉,偷偷朝昭和帝瞪了瞪眼,因为瞪眼的眼神没有抛好,昭和帝突然低头看她,她的眼角一抽差点成了斗鸡眼,转了转眼珠才活络过来,又活力万分皱着眉头,嫌弃道,“皇兄,那个女人哪里好了?她根本配不上韶羽哥哥,她长的难看死了,像个丑八怪。而且吃饭的吃相也不好看,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对韶羽哥哥下了什么咒语,要不然韶羽哥哥怎么会喜欢她那副模样的。” 提起自己的这个情敌,长平公主就气的银牙暗咬,恨不得沈钱钱就站在她面前,然后她直接冲上去,抓破沈钱钱的脸。 昭和帝看她那般生气的女儿态,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他的思想教育,“长平,你既然喜欢小白。那你现在又嫌弃小白找了个丑八怪,你这不是自打嘴巴,暗讽小白没眼光嘛,没品位吗?” “不,不是!韶羽哥哥非常的厉害,我们龙翼国年轻的将领中,就没有一个比的过他的。”长平公主连忙的解释道,言语间有着对白韶羽浓浓的爱意。 “既然这样,你就不要再说人家是丑八怪什么的。更何况小白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我也看了。长相虽然不是什么绝美,但清秀有余,而且她很机灵,反应快。小白会喜欢她那样的,我倒是不觉得奇怪。” 寻常男女成亲,都是男才女貌。可要是白韶羽成亲,那恐怕是男才男貌了。 毕竟,以白韶羽俊逸之姿,这世间能从相貌上压得住他的女人,实在是纳罕啊。 再说他本人,整天都看惯了那张脸,恐怕对美色也已经有了一定的抵御力,他找妻子,要的应该不是那张皮相了。 长平公主撇了撇嘴,唇边挂起一抹疑惑,“皇兄,那个女人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为什么我没看出来?” 昭和帝揉了揉她柔软的秀发,嘴角噙着一抹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人家既然能被小白赏识、喜欢,终归是有可取之处。你以后见着人家也客气些,别动不动就什么丑八怪。你这样叫她岂不是就相当于当着众人的面打小白的脸,他心里恼你,以后又怎么会对你好呢。” 长平公主被昭和帝这一大番的话给成功“洗脑”了,原本来御书房前她是怒气冲冲,打定了心让昭和帝给她下诏赐婚的。 可昭和帝一番话后,她那彪悍的气势马上收敛了许多。心里虽然厌烦沈钱钱,但她更认同自己皇兄的话。自己就算暂时没有得到白韶羽,但也不能丢了皇家公主的气势和风范。 她要和沈钱钱公平的抢她的韶羽哥哥! 心里下好了决定,长平公主的心境也不似刚才的那般的意难平了。她松开自己紧抓着昭和帝袖子的手,兄妹两又唠了一会儿嗑。最后长平公主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离开了御书房。 昭和帝看着欢喜离开御书房的妹妹,挺了挺腰杆,目光掠过朱红色的漆门,看向在空中飘荡的云朵。他从来都是个贪心的皇帝。他要整个龙翼国昌盛,无外忧、无内患。他要百姓们安居乐业,生活富足。最重要的,他不想像历朝历代的皇帝那般,只爱江山不爱美人。 他还要一个暖意融融,温馨四溢的家,而不是冰冷争斗的后宫! 心里悄悄的给自己鼓了鼓气,昭和帝转身又返回桌案上坐下,拿起手中的狼毫笔一丝不苟的批阅起来。一直伺候在宫殿外的贴身太监这时候才敢轻声的上前,在青色的青花瓷里填满茶水。 宁王府里,沈钱钱正和王大吉大眼瞪小眼中。沈钱钱原想这王大吉好歹也是个将军吧,也应该有自己的府邸吧,可丫丫的,这她使了半天的眼色下,王大吉终于接收到她那“赶快撤”的眼神。沈钱钱于是起身,整了整衣服,准备要和白韶羽告别。 这宁王府虽然富丽堂皇的。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她还是得回去看看自己失忆前住的那个“狗窝”是啥模样的。 好吧,她眼角余光瞥到王大吉也从椅子上站起身,然后她就听到一句让她差点当场喷血的话。王大吉目露难色,犹豫半天,竟然开口道,“小白,我这好久没有回来了。我那府邸肯定没人收拾,也不知道那帮我看门的大叔在不在,要不……我们兄妹两今天就现在你这里凑合下……反正你这宁王府也够大的,我们兄妹两暂住在此,也不会吃你多少粮食的……嘿嘿……” “噗……”沈钱钱差点直接喷血,她身形一颤,斜睨了王大吉一眼。 人至贱则无敌,她还没有见过像王大吉这般的。 他先前吹牛时说的豪宅、高官、高俸禄呢? 现实啊,果然是残酷的! 她就纳闷了,就王大吉那怂样,她作为王大吉的妹妹,怎么就能和白韶羽青梅足马?真是起奇了怪了! 接收到沈钱钱投射过来的眼光,王大吉那万年厚脸皮竟然红了起来,他羞涩的挠了挠自己的头,那憨态样让沈钱钱恨不得直接掐死他,免得以后娶了媳妇,又祸害了别人家的闺女。 白韶羽心里自然不愿意沈钱钱跟着王大吉,到他那所谓的“府邸”里受苦。此刻听到王大吉这般的说话,他只当王大吉在给自己“卖人情”,他轻轻启唇,微微一笑,狭长的桃花眼如浸在一汪泉水中闪着亮光的上好墨玉。 “好!”他爽朗的说道,“反正这宁王府也很大,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他这后半句是特地说给沈钱钱听的。 沈钱钱贝齿轻咬,笑了笑,“小白,那我们两人只能厚脸皮了。” 白韶羽狭长的桃花眼俏皮的一眨,立即就命令下去,让人为沈钱钱他们收拾房间去。随后管家又领了六个穿着丫鬟衣服的女子走进来。白韶羽担心王府里的人怠慢了沈钱钱,这六个丫鬟都是机灵、体贴之人,管家特地点拨她们过来照顾沈钱钱。 白韶羽留下这六人,给沈钱钱当贴身丫鬟。 当白日渐渐的黑夜所取代的,天色慢慢的暗下去的时候,因为昭和帝要设宴款待白韶羽,白韶羽又让贴身的丫鬟帮沈钱钱梳洗打扮了一番。 丫鬟们取过一件火红的长袍,给她换上,又悉心的替她梳理了头发,并花心思的给她梳了个复杂但十分好看的发髻,然后才在她脸上涂抹了一些胭脂。 做完这一切以后,她们才领着沈钱钱走到白韶羽面前,给他行了礼后,就退出了房间。 自从中午被长平公主刺激说成“丑八怪”,沈钱钱心里就有些膈应。所以丫鬟们为她打扮后,她依旧是拿着个镜子不停的照着。她自我感觉,镜子中的容颜怎么的也不能跟“丑八怪”三个字联系在一起吧。 沈钱钱呆呆的望着镜中的自己,白韶羽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走到她的身后,面带笑意的看着他。今晚的他,穿着黑色镶金丝长袍,袍子上还绣有张牙舞爪的蟒龙,他周身的贵气便隐隐的显现出来。 “嗯。不错。”白韶羽轻轻的蹲下身,用自己的脑袋轻轻的抵在沈钱钱的肩膀上,看着铜镜中他们依偎相靠的模样,眉宇间多了些缱绻。 沈钱钱对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有些不适,她的肩膀抖了抖,想要挣扎着离开。可白韶羽两只手臂突然攀上她的纤腰,从背后紧紧的抱住她,让她挣扎不开。在意识到她想要推开自己时,他用喑哑的声音笑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的声音喑哑、低沉,像是极力的压制着她想要宣泄出来的**,沈钱钱不知怎么的就僵在那里,没有动,任着他这样抱着自己。 白韶羽抱了一会儿,才轻轻的放开沈钱钱,从自己的袍袖里取出一支梨花形的簪子,温柔的帮她嵌在沈钱钱的发髻之上,让镜中的人多了几分婉约娇柔。 沈钱钱抬手摸了摸那簪子,“这,不会是你送给我的定情礼物吧?” 她本是开欢笑的,可白韶羽听到她这话,脸上的笑容由内而外的绽放开来,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之物,你喜欢吗?” 沈钱钱对着镜子照了照,笑道,“送这个给我,好像和你宁王殿下的身份有些不符合嘛?” “呵呵,我送你这个是以你未婚夫的身份送给你的,并不是什么宁王殿下。你收下了,以后就要嫁给我!” “这……”沈钱钱赶忙顺手便要取下自己头上的白玉簪子还给白韶羽。 “唉,别动!”白韶羽连忙按住她的手,“可别把刚梳理好的发髻又给弄乱了。你这发髻可是不好梳的。” 沈钱钱抬眸看了他一眼,恹恹的放手,平常她、白韶羽、王大吉三人习惯了,现在单独跟白韶羽好像有些不自在,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就是不知道怪在哪里。 第132章 缱绻不相离 白韶羽握着她的手,她的手纤细而柔嫩,握在手里,像是握住了整个世界。白韶羽毛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仿佛现在这一刻,曾在梦境中出现过。 他承认自己是用了卑鄙的手法从苏洛奕那里抢的沈钱钱。 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苏洛奕是真心的对待她,那他说不定还会佩服苏洛奕呢。 可显然……一个连内院都制服不住的男人,一个把心给了自己的妻子,却把身子给了小妾的男人,他苏洛奕其实说破了天,也只不过就两个字,“犯贱!” 可他不一样。他至少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和她继续下去的。 他希望自己所有的努力都能开花结果,有一天,她能真的放弃先前的一切,完全的拥有她。 他渐渐的收敛住自己的笑意,深深的望向沈钱钱,缓缓的俯下头,星眸之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氤氲。她的唇瓣丰盈饱满,富有光泽,他实在是忍不住的想要提前预支一些利息。 大概有了前几次的经历,面对她越来越逼近的容颜,尤其是他脸上的认真和迷情,沈钱钱的眉毛微微眨了眨,心里虽有些发怵,心怦怦的直跳,但身体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般的抗拒。 他轻轻的贴上她的唇,在她的唇边落下一个吻。 沈钱钱缓缓阖上眼睛,等待他继续的“摧残”,可她想象中的那种感觉却迟迟没有来临。他只感觉他的唇瓣贴在自己的唇瓣间,其余的没有了。 她偷偷的睁开眼眸,却正好撞进白韶羽的瞳孔里,看见渺小的自己倒映在他漆黑如墨的瞳孔中,他的神情促狭,嘴角勾着坏坏的笑容。 那笑容似乎是在说她……沈钱钱脸一红,伸手推开他。她发誓她真的没有想让白韶羽“继续深入”的意思,只不过因为惯性,纯粹是惯性。 白韶羽被她一推,脸上的神情在那一瞬间僵在脸上,但是很快的就又变换成平时那般慵懒的模样,朝着沈钱钱吃吃的笑着。 沈钱钱红着脸,转移话题道,“好像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从这里到宫里可是还要坐马车,他们还是要早点出发,省的等下又被昭和帝那狡猾如狼的皇帝抓到什么把柄。 白韶羽敛起脸上的笑意,走到妆台前,对她说道,“等等,你脸上的眉,我再给重新描下。”说罢,抓起桌子上的眉黛,就在她的眉毛上又涂抹了几笔。沈钱钱等他弄完后,才从镜子里一看,两条眉毛被他这么一修饰,的确是比先前的好看多了。 “你该不会是经常给其他女人描眉吧?”沈钱钱扣下手中的铜镜,也没多想,直接就问了出来。 白韶羽听她这话似乎隐隐带着些酸气,他的心情大好,但他很快的就解释道,“这个也不算什么。我以前经常看我娘亲画,多看几遍自然就会了。别的不说,就算你们女人的发髻,我也是会梳一些的。” 沈钱钱被他的回答噎住,刚想继续开口,王大吉不知道又从哪里蹿了进来。今晚的他也穿着一件金色的铠甲,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飒爽英姿,不似平时被沈钱钱欺负的那个憨态的王大吉。 “你们还在这里愣着干嘛?快点啊,要不然等下就来不及了!”王大吉记挂着宫里的宴会,便开始催促着他们两人。 沈钱钱看到王大吉,连忙退后了一步,和白韶羽拉开距离。白韶羽看着他们之间拉开的距离,弯了弯嘴角,对她轻笑了笑,抬步先行离开。 王大吉便上前来拉沈钱钱,偷偷的压低声音道,“其实吧,你这样打扮一下,倒还是能看的。不过,你今晚要小心了。小白带你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安阳城,今晚可能会有很多女人要视你为眼中钉了,你自己小心咯。” 沈钱钱咂嘴,刚想同王大吉道谢。可王大吉却已经又戳蹿到白韶羽身边了,让她想要对他道谢也来不及。 三人登上来时乘坐的那辆马车,马车上铺着厚厚的裘垫,还摆放着各种果脯,很明显是白韶羽担心沈钱钱饿着肚子,命下人提前准备的。不过沈钱钱中午那顿饭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些果脯她也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几个,其余的都一概落入王大吉的肚子里。 今夜的皇宫,到处是祥和的气息,与往日略显寂寥的气氛相比,倒是热闹异常。 三人下了马车,昭和帝身边的贴身大太监便直接来相迎了。白韶羽和那太监点头寒暄了几句,那太监偷偷瞥了沈钱钱一眼,便领着他们往宴会的举办地而去。 皇宫御花园处,亭台楼阁之中,轻纱遮挡,随风而飘,高贵而又不失飘渺,期间还有宫女太监穿梭在其中,忙着招呼客人。 伴随着小太监一声鸭脖子似的通传声,“宁王殿下,王将军到!” 沈钱钱觉得场中人的目光一时间都聚集在他们的这里,而她站在白韶羽身边,更是接受到无数打量的目光。那些目光有好奇的、有艳羡的、有嫉妒的,还有其他种种的。总之,在这么多的目光下,沈钱钱觉得亚历山大的。 白韶羽却无视众人瞟过来的目光,他微微侧头,直接伸手牵起沈钱钱的手,她的手柔滑无比,只是这么牵着,白韶羽便不想再放开。 偌大的宫殿,一时间众人的目光便都汇聚在他们两人身上。两人仿若是t型台上最耀眼的明星一般,明艳不可方物。 沈钱钱脑中突然想起一句话:女星走红地毯,身边的男伴才是她们最好的装饰品。一个好的男伴可比那些昂贵的名牌东西更加映衬女人的魅力。 沈钱钱偷偷抬头打量了白韶羽的侧脸,他侧脸的弧度很好看,几乎是完美无瑕了。仿佛是感受到沈钱钱打量的目光,白韶羽握着沈钱钱的手突然一紧,拉着她的手,回过头对她粲然一笑。那一瞬间,他眼瞳清澈明亮如一汪小溪,脸上淡淡的笑意,让人感觉全身暖暖的。 沈钱钱微微垂眸,脸颊微微的有些发烫。 走在他们两人后头的王大吉看到他们两人这般神情,他低头掩饰的咳嗽了一声,缓缓上前而来,轻轻说道,“小白,你们倒是走快些啊。” 场上众人因为王大吉的咳嗽声,这才回过神来。 白韶羽嘴角的笑容愈发加深,脚上的步子倒是真的加快了许多。在太监的引领下,沈钱钱抬头看过去,殿中正中央一个主位高高的摆在那里,两边次位一边一个。沈钱钱知道正中间的那个是给昭和帝预留的,而那次位白韶羽肯定占一个,至于剩下的那一个,她却是不知道是给谁留的。不过她能肯定的一点是,那位置必定不是给她留的就是了。 这样想着,太监已经引着王大吉坐在次位的下座之上,沈钱钱知道这是昭和帝奖赏王大吉才让人这样安排的,要不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又怎么能够有幸坐在那么前排了。 不过,既然她和王大吉是兄妹。王大吉坐哪里,她自然要跟上来了。不然那主座上的三个位置,定是没有她的份的,她干什么还要没皮没脸的凑上去。 这样想着,她便扬起自己的下巴,压低声音对白韶羽轻轻道,“我就和我哥哥坐一起了。” 白韶羽也是分主次之人,这种情况下,沈钱钱这个提议他没有反驳,只是他不放心的笑着又叮嘱了王大吉几句,希望他好好招待沈钱钱。王大吉点头称是,他这才起身往上座坐去。 沈钱钱挨着王大吉坐下后,她便一句话不说,安安分分的坐在那里,低着头。虽然她现在失忆了,但这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在皇宫这种掉脑袋比掉裤子还快的地方,她还是要多看、少言,保住自己的脑袋才是王道。 王大吉纳罕的看着安静的沈钱钱,她低眉敛目,完全收敛住了平时和他在一起的那副癫狂样,平白倒是多了几分官家小姐的风范。 他再抬头看向场中,发现场上的人也纷纷把目光投射到他身边,更有甚者还端着酒杯走到他身边,压低着声音问他何时突然冒出个妹妹。 他依着白韶羽之间教给他的话打哈哈过去。那些人显然不信,又用了好些话来调侃他,但不管怎么的。王大吉心里第一次觉得沈钱钱这个“妹妹”还算好,最起码给他长脸了。 不一会儿,外面又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太监这么一吆喝,没办法,众人匆忙从座位上站起,然后又立刻跪下迎接昭和帝。门口处,昭和帝今晚并没有穿着龙袍,他只着一件青色金丝长袍,在袖口隐隐的绣了几朵漂浮的云朵,穿在他身上,倒是敛住了他身上那凌厉的锋芒。 昭和帝一进来目光就锁定在白韶羽和沈钱钱之间,然后飞快的走到白韶羽的身边,扶起白韶羽的身子,这才让底下的众人起身。 因为昭和帝的驾到,宴会算是正式开始。场中涌入一群舞姬,昭和帝拉着白韶羽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两人时不时还开怀大笑了起来。 底下的群臣看到龙颜大悦,他们自然也开始欣赏场中的歌舞起来。 沈钱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暗自思付着那空出来的的位置是给谁留出来的,为什么那人迟迟不到。 突然,大殿之内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古筝声。从沈钱钱有记忆时,她便没听过古筝,如今听到这古筝声,她便用自己的胳膊抵了抵王大吉的胳膊,努嘴道,“这是什么曲子啊?” 王大吉刚喝下一杯酒,听到沈钱钱这么问,他便爽快道,“是《凤求凰》.” 沈钱钱眉头微微蹙起,目光向坐在上头的两个男子瞥过去,《凤求凰》?也不知道这是哪只凤,又准备求的是哪只凰? 她心里刚刚冒起不好的预感,伴随着古筝乐曲的节奏,场中翩翩走出一个紫衣女子,那紫衣女子随着古筝的节奏,便开始挥舞起她的水袖。 沈钱钱眉头不禁的往下凹了凹。 这狡猾的昭和帝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133章 美人配英雄 那女子戴着薄如蝉翼的面纱,脸上的五官虽然隐约的可见,但不得不说戴着一层面纱的她更加的撩人。她一张小巧的鹅蛋脸,一双如水般的眸子,顾盼生辉,让人光是一看便十分怜惜的那种。此刻她穿着特制的服饰,纱裙上还绣着几朵白色的梨花,赤着足,一双纤细如玉的手随着那月色不断的变幻着姿势。 很明显,这个舞姬很刚才的那些人不同。 古筝的声音由刚才的急促突然转变,欢快的曲调若沥沥的莺声溜的圆,若粒粒珍珠落玉盘。而场中那女子也随着古筝声变幻舞蹈的手势,她妖娆性感的身躯让在场的男人很多男人几欲血脉喷张。 而场中的舞姬的目光却肆无忌惮的落在昭和帝身边的白韶羽身上。 白韶羽被她那样炙热的目光注视着,他那精致的笑靥并无过多的欢喜,相反他摩挲着自己手中捧着的酒盏,淡然的目光不由得瞥向坐在下面的沈钱钱。 昭和帝笑眯眯的在一边看着,沈钱钱的目光偶尔的往他身上瞥过,他则是笑的更加的恣意风流。呵呵,虽说他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在白韶羽和沈钱钱之间使坏的,但他可没有说过他不能在他们中间使点特别的招数。 怎么说,白韶羽也早就脱离的天宁国的户籍,这么一个长的帅、又有谋略的男人他这做皇帝的可不能轻易的让天宁国来的女人给随便勾走啊。 他狡黠一笑,缓缓开口,“韶羽,她可是安阳城里最美、最有名的舞姬,名叫嫣然,你看如何?” 昭和帝一开口,白韶羽的瞳芒微微的收缩了下,再抬眼看向昭和帝的目光里便多了几分的洞彻。 当然,昭和帝这么一开口,底下那些也都是吃官家饭的,最会揣度主上的心思了。众人心里皆明白了昭和帝的用意,他是要将那舞姬送给白韶羽。 此番一出,场上许多官家小姐都把目光投向沈钱钱这里,有嘲讽、有玩味。昭和帝这个时候送女人给宁王殿下,那就相当于要给那个天宁国来的女人一个下马威。 众人都在等着看沈钱钱接下来的笑话。皇帝赐下去的女人,宁王殿下又怎么会不收?那收下,就不代表这个女人的地位也不怎么样了? 即使神经大条如王大吉也隐隐猜测到了昭和帝的用意,他侧头看向依旧安然坐在那里的沈钱钱,小心的问道,“妹妹,你没事吧?”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温和的声音来主动关心她,沈钱钱心里一暖,抬头,对王大吉笑了笑,“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王大吉祥显然还是不放心的看了看沈钱钱,沈钱钱又朝他淡淡一笑,目光视线反而落向场中的那名舞姬。 而那舞姬也是相当豪放,她边跳着舞,边直直的向的场中央的白韶羽走去,场中的乐声突然一变的缠绵了下来,而那舞姬一个高难度的旋转动作后,她身上披着的那件紫色纱衣,一下子就落在地上……场中的许多人眼睛都直,血脉欲喷……好在那紫衣舞姬里面还穿着一件薄衣,不过隐匿在薄衣下隐隐的春色还是让人遐想连篇。白韶羽脸皮抬也没有抬一下,捧着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 倒是一边的昭和帝见他这副谈笑风生的模样,他身子微微向白韶羽这里一侧,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小白啊,难为我为你准备了这么大的一份礼物。你好歹也给点表情吧。不要让我寒心嘛,而且啊,难道你不想看下座的她对你有没有心?” 白韶羽被昭和帝这么一问,眉头轻蹙。 她对自己有没有心? 看进宫前他们相处的模式,她好像对他是有些好感,但这仅限于好感。 至于剩下的……他的眼神一黯,瞥了瞥下座上坐着的沈钱钱。她垂着眸,脸上似乎并没有特别的神情。 白韶羽心里浮浮沉沉的,脸色有些难看。昭和帝笑着在一边观察着,趁着人群没有注意,偷偷向那紫衣女子抛去一个眼神,紫衣女子接收到他的眼神,嫣然一笑,这回直接的凑到白韶羽的身边,扭摆着她那纤细的腰肢,在白韶羽的身上轻噌着。 白韶羽安静的坐在那里,没有回应舞姬的热情,也没有把那舞姬推离自己的身边。 沈钱钱的脸色这下子也有些难看了起来。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虽然她并没有嫁给白韶羽,可是这舞姬当着她的面,公开的勾、引白韶羽,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打她吗? 她又不是包子女,怎能看着那紫衣舞姬白白的骑在自己的头上,不发火。 还有白韶羽,丫丫的,也不是个好东西。进宫前才对她海誓山盟,现在看到漂亮的女人就开始找不着北了。 王大吉刮了刮下巴,那双小老虎般滴溜溜转的眼睛此刻正瞪着白韶羽。说实话,如果是平时,他看到有这样的绝色女子往白韶羽身前靠,他只会艳羡白韶羽。但今天不同。白韶羽现在是他“妹夫”,如果这个时候白韶羽收下那名紫衣舞姬,他都会嫌弃白韶羽的。 趁着沈钱钱兄妹两在想心事的期间,那紫衣舞姬突然抓起白韶羽的一只手,把他的手放到她胸前。而她的娇躯也更大胆的直坐在白韶羽的大腿上,用她的娇躯不断的轻蹭着白韶羽的身子,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低低类似呻、吟的声音。 全场哗然。 然后便是死一般的静寂。 随即人群的目光便像潮水一般向沈钱钱坐着的地方扎来。沈钱钱觉得自己如果再待下去,可能要疯了。可是她心里也清楚的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持镇定。 丫丫的,如果这个时候她掀桌咆哮,惹来的只会是众人嘲笑的目光。别人只会以为她在吃醋,心胸狭窄,容忍不下别的女人。她的疯婆子形象只会更加深刻的映在今晚来参加宴会人的脑中,可能会被这些人时不时的拿出来当做笑姿来谈。 当然了,如果她默不作声,一直让那紫衣舞姬缠着白韶羽。那她的待遇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她的“贤惠”最后只会惹来众多正室们同情的目光。当然啦,广大的正室们回去一定会把她当做反面教例,而她的名号就会反复的挂在许多正室的口中。 显然,这两种她都挺吃亏的。 可现在这般情况,她还能怎么办? 沈钱钱眯着眼,直接无视场中那热情的紫衣舞姬,还有众人瞟过来的目光。她在想,想要出个主意解决自己现在的危机。 上座上的白韶羽看到沈钱钱突然阖住的眼皮,他心中一凉,眼眸垂了垂,落在自己暗纹的长靴上。而他怀中的紫衣舞姬此刻正卖力的挑逗、勾、引着白韶羽,使出自己浑身的解数,想要讨得白韶羽的欢心。她今晚是第一眼见到白韶羽,但她觉得她已经喜欢上面前这个男人。 昭和帝看情形发展的差不多了,又哈哈的大笑了两声,举起手中的杯盏,遥遥道,“自古宝刀美女皆配英雄,来!我们恭祝宁王!” 底下众人听闻,皆站起身举杯遥遥相祝。王大吉看身边的沈钱钱无动于衷的模样,他连忙推了推她,沈钱钱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只能端着酒杯,跟着人群随意的呼喝了。 昭和帝心情显然大好,又拉着众人喝了几杯。然后才放下酒杯,目光直直的向沈钱钱射过来,嘿嘿一笑,说道,“王姑娘,这嫣然可是朕特地赐给宁王的,你以后莫要怠慢了嫣然。你们以后可要以姐妹相称啊。” 众人犀利的目光和昭和帝意味深长的腔调,让沈钱钱觉得自己待在此处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合时宜的事情。她看了看白韶羽,却见他的如墨般的瞳孔氤氲着一团期待的光芒,正看着自己。 她微微一皱眉,目光直接从白韶羽身上掠过。 白韶羽眉的眼神忽的变深,心微微抽紧。事情都这样了,她为什么还没有其他反应,莫非他在她的心中真的连半点地位都没有? 人生中,白韶羽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他突然有些破罐子破摔,伸手揽住那紫衣舞姬,紫衣见自己在他身上撩拨了半天他都没有什么反应,她有些泄气,可白韶羽突然的举动吓了她一跳,当然也让她欣喜连连,直接把自己的头轻轻的靠在白韶羽的胸膛上。 白韶羽揽着她的纤腰,目光却是依旧看向不远处的沈钱钱,期待着她的反应。 王大吉也一直担忧的望着沈钱钱。可沈钱钱此刻心里也郁闷的没有想到好的破解之法,她很想咆哮。这狡猾的昭和帝他到底是要闹拿般啊? 昭和帝见她迟迟没有回答,他又勾了勾唇角,故意拉长音调,意味深长道,“王姑娘,朕刚才说的你可是听清楚了吗?” 好吧,他承认自己很腹黑,就是为了在他们两人之间制造些矛盾的。 沈钱钱洒然一笑,恨不得直接抓起面前的酒盏往他那张俊美的脸上砸去。但鉴于现在的场面实在是不适合她发怒,她这才压制下心中的怒火,面上大方的笑着,“既然皇上要把嫣然送给宁王,民女心里哪怕是不愿意,也不敢违抗皇上的命令。” “哦?”昭和帝勾勾唇,拉长音调,故意意味深长道,“王姑娘这话怎么好像是在拐着弯数落朕呢?朕和宁王的关系熟络,朕送他一个舞姬也只是想替他分担一些忧愁罢了。” 沈钱钱面上说“不敢”,心里已经把昭和帝骂上了。还分担忧愁呢?这昭和帝咋不说赐个舞姬给白韶羽是要让他们两人谈理想谈人生的。虚伪!真虚伪! 第134章 只为一人心 白韶羽直到这时候,脸上才有了淡淡的笑容。 她既然敢和昭和帝起争执,那她心里应该也是对自己有什么的吧?他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侧头望向一边正勾着不怀好意笑容的昭和帝,白韶羽心里默哀,长宁,对不住了。 昭和帝见自己终于把沈钱钱给逗怒了,他勾唇笑着继续说道,“王姑娘,都说天宁国的女孩善歌舞,你既然是从天宁国回来的,想必你的舞技应该也不会输给嫣然吧。既然这样,你们两人不妨切磋下。朕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是身怀何种才艺,才能把朕的宁王给迷惑住的。” 昭和帝此番话一出,在场之人,任是一个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昭和帝已经开始在打压沈钱钱了。所有的目光都在那一刻定格在沈钱钱的身上,想要看她一个弱女子是如何应付的。 反观白韶羽,他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扇子,摊开扇面轻摇了起来,他对沈钱钱还是有信心的,他相信她这个时候能解决自己的困境。 沈钱钱眉梢向上挑了挑,面上强忍着怒意向昭和帝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心里她又把昭和帝不停的问候了好几十遍,敢情今晚这个接风宴其实是专门为了来羞辱她的。 她哪里会跳舞啊,弹琴什么,她也是不会的。 再说了,即使她真的会弹琴跳舞什么的,也不见会比那个嫣然姑娘出色。人家那可是专门吃这碗饭的,她怎么比的过。 可是要是直接对他们说她不会弹琴跳舞,那不就表明她直接低头认输了吗?他想了想,缓缓的从自己的站着的位置上向前走去,向昭和帝行了个礼,然后不急不缓,娓娓道来,“皇上说笑了,民女虽然久居在天宁国,但并没有什么才艺可以切磋的。至于跳舞嘛,民女也只不过会跳一两支舞而已,哪里比得过嫣然姑娘那倾国倾城的舞技。” 她谈吐得体,首先谦虚的说出了几句话,夸赞那嫣然姑娘的舞技。 而那嫣然姑娘听闻沈钱钱的夸奖,虚荣心大涨,当下得意的一笑,抬头偷偷看向身边的白韶羽。玲珑妖娆的身躯依旧时不时的在白韶羽的身上轻蹭着,想要引起白韶羽对她的刮目相看。 昭和帝没想到沈钱钱会这般“自谦”,但刚想继续按照自己的计划往下说话,沈钱钱却在这时候突然又开口了,“不过,民女不才,虽然没有习得过多的才艺,但民女还是听过一句话。”她的声音不高也不低,正好把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她的身上。 她环视了一圈,看向场中的那些贵妇,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天宁国的女人虽然善歌舞,但那些千金小姐从小都会被教导,琴棋书画,歌舞技艺,这些只是普通女子用来吸引夫家主意,取悦夫家的,并不需要过多的在意。身为天宁国的女人,最该做的事情便是如何守住自己的丈夫,如何经营一个家,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这话三分真七分假,但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那慑人的气势还是让人微微怔然。当然了,她这话也让在场许多贵妇为她侧目,心里暗自叫好。 这些女子无不是一出身就被教育着“出嫁从夫”,嫁进婆家后,又要搭理夫家,又要替丈夫孝敬长辈,还要替丈夫养着底下的那帮小妾,她们一年到晚,都把时间用在了“治家”上,哪里还有时间陪着丈夫吟诗作对,春花雪月。而相反,她们丈夫的那一帮小妾,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又会来事,自然就勾、引住了丈夫的心。 如今沈钱钱这么说,一则拐弯说嫣然只是个靠才艺吸引男人的普通女子,二则何尝不是应了那些贵妇们心里的景啊。 靠在白韶羽身上的嫣然脸色当下就青了,连着昭和帝看向沈钱钱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的愠怒。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昭和帝眨了眨他那双生的极为好看的丹凤眼,戏谑道,“不知道王姑娘这话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是在为自己不敢切磋而找到的借口?” 沈钱钱也是见好就收,“既然皇上这般认为,那就当做民女为自己的借口吧。” 昭和帝撇了撇嘴角,嘴角边勾出一抹淡淡的嘲讽,“王姑娘倒是伶牙俐齿,难怪会把朕最得利的宁王给哄骗过去。” 沈钱钱也棉里藏针的把话回过去,“哪里哪里,缘分天定,如果他注定不是我的人,那我的嘴巴就是再厉害,也不能把他哄骗回去啊。” “你……”昭和帝蹙眉,想要发作,这个时候正好白韶羽上前轻轻推了他几下,昭和帝这才把自己的怒气给强行压下去。 就在这时候,随着太监的通报,长平公主像是踩着点似的进来了!众人一下子又向她行了跪拜礼,沈钱钱觉得要是以后真的嫁给白韶羽也挺痛苦的,每次见到皇族的这些人都要行跪拜之礼也挺麻烦的。 今晚的长平公主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亭亭玉立的,然而目光瞥向她时,脸颊之上却是过多的流露出来一种傲气和不屑,沈钱钱从地上起身,稍微扬了扬下巴,对她粲然一笑,长平公主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再看她,直接往白韶羽身边去了。 期间,看到缠在白韶羽身上的那个嫣然,长平公主俏脸一白,直接就板起脸,上前狠狠的向那个嫣然撞去。嫣然被长平公主那么一撞,身子不稳,人直接摔倒在地上,惹来人群的一阵笑话。当然啦,沈钱钱也不厚道的偷笑起来。这自家妹妹拆自家哥哥的戏,还是挺精彩的。 白韶羽狭长的桃花眼轻眨了眨,看也没看摔在地上的嫣然一眼,倒是一边的昭和帝偷偷的向下面的太监使了个眼色,早有眼尖的太监上前来搀扶那嫣然下去。 长平公主不高兴的嘟嘴,愤愤的瞪了昭和帝一眼,然后伸手去扯白韶羽的袖子,然后睁着一双水润发亮的眼睛讨好道,“韶羽哥哥,中午的事情是长平错了,长平不该发脾气的。长平这里向你认错!”沙甜的声音配上讨好的笑容,白韶羽勾了勾唇角,轻轻的从她手里扯回袖子,此事便不再去追究了。 宴会重新开始,原本空置的那张椅子便是给长平公主准备的。台上三人坐定,沈钱钱原本以为那长平公主还会为难自己,可是那长平公主却一反常态的讨好着白韶羽,并没有找她的茬。她心里虽然疑惑的,但是对于长平公主不找自己麻烦这事还是相当的开心的。 王大吉今晚喝了一些酒,但对沈钱钱还是很照顾的,看她没有吃东西,时不时的都要拿筷子给她夹菜。因为长平公主没来刁难她,她提着一颗心也渐渐的放松了下去,看到王大吉为她夹菜,她便也默默的帮王大吉夹菜。 王大吉长这么大许多个“第一”都献给了面前这位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如今看到她默默为自己夹菜,他心下一暖,也使劲的把碟子里的菜夹菜沈钱钱的碗里,直把她的碗堆成小山那么高才罢休。沈钱钱也故意坏心肠的把王大吉的瓷碗也堆的像小山那么高。 兄妹两互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里看到关心,两人相视一笑。 一顿冗长的宴会下来,他们兄妹两倒是自顾的把肚子给填饱了。 白韶羽坐在主座上,桌案上清酒一壶芳香醇厚,几碟精巧的菜肴。围栏处又背对着碧湖,寝殿里白玉琴闲闲搁在膝上,纤指微勾,徵羽宫商淙淙流泻。还有围绕在弹琴女子周侧翩翩起舞的娇媚舞女,水袖翻飞,腰肢柔软,好一派笙歌艳舞,歌舞升平。 但她似乎对这些都失去了兴趣似的,只一味的盯着下座的沈钱钱和王大吉看,看着他们“兄妹”默契的模样,他心下隐隐的有些羡慕王大吉,为什么他和她就能相处的那么开心。可是她在面对自己时,却总觉得像是隔了层纱。 昭和帝顺着白韶羽的目光看去,知他在看沈钱钱,他便端着一杯酒凑到他的身边,小声道,“你找的这个女人……还真厉害。”那小嘴一张一合,多少外理都被她说成正的啦。 白韶羽懒懒的瞥了他一眼,慵懒道,“那你以后就不要再想其他的方法来试探她了。” 昭和帝目露幽光,喝尽自己杯中的酒,然后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是兄弟,我在实话实说。或许,她的心并不在你身上?” 白韶羽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知道!从头到尾都是我对她一厢情愿,就连她的失忆也是我对她下药的!” “呀!”昭和帝目露惊奇的光芒,许久才诧异道,“你到底是图她什么啊?” 白韶羽没有回答昭和帝的话,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深远,仰头一口把杯中的酒灌进自己的肚子里……天似苍穹,笼盖四野。 同片夜空下,天宁国的六王府里。苏洛奕用了半个时辰正在书房里画一幅画,画中之人容貌清秀,神采飞扬,乌亮的大眼睛,生气似嘟起的小嘴,越看越让人喜欢。 突然一阵冷风吹进来,吹开他的袍袖,他的衣袍迎着风猎猎作响。过了不多久,书房的书案下已经跪着一个人黑衣人。 “王爷。” 由于这突然而来的声响,苏洛奕在最后一笔的时候顿了顿,只见他要摇了摇头,皱着眉轻声问道,“事情调查的怎么样?” 跪在地下的无影抬起头,咬着嘴唇,平淡的说道,“禀告王爷,宝芝堂在边境的樊城开了一间药店。只不过他们那里的掌柜并没有见过白韶羽。而属下也调查清楚了,白韶羽的确没有出现在樊城过。” “哦。”苏洛奕轻轻应了一声,无影听不出话里的语气。 第135章 吃货两兄妹 这都快几个月了,他们依旧没有查到白韶羽的消息。他像是凭空消失了般的,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无论他们动用了多少兄弟去查,却都没有查到他的确切消息。 京中宝芝堂的掌柜只知道白韶羽喜欢云游四海,根本找不到他人。他们又照白韶羽先前给沈钱钱的那个地址去查,也根本是查无此人。这个白韶羽,真的是朵奇葩啊。 苏洛奕轻轻的收笔,画下最后一笔。一副丹青图便就此画成了。 他搁下笔,小心翼翼的捧起书案上的那副图,放在自己的面前轻轻的吹着气。随即才抬眼凌然道,“那龙翼国那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无影抱手恭拳,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来,“禀王爷,好像龙翼国的宁王回朝了。” 苏洛奕听到这个消息,微微有些震惊,他小心翼翼的放下自己手中的画纸,双手背在后面,蹙着眉头道,“你把先前查到的关于龙翼国宁王的消息再说过本王听下。” 无影抬抬眼皮道,“宁王,据说是圣手神医之徒,当年曾医治好龙翼国皇帝昭和帝的病,随即又辅佐昭和帝,灭辅臣,夺政权,是个深不可测之人。但他又在昭和帝……” “停停!”苏洛奕眉头蹙紧的打断无影的话。无影刚才在叙说苏洛奕的时候,他的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隐隐约约的他好像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宁王擅长医术?”苏洛奕薄薄的唇瓣向上挑起,周身突然被一股煞气弥漫着,眼底更是浮起冷漠的冰块。 “是的!”无影如实的回答着。 苏洛奕玲珑剔透的手指轻轻的敲在书卓上。 这宁王殿下擅长医术,白韶羽不也擅长医术吗? 宁王在这个时候回到龙翼国,可白韶羽也在这个时候不见了。 这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苏洛奕突然转过身,目光直直射向跪在地上的无影,扬声问道,“你先去把你手下的兄弟都召集过来,本王想要去亲自会一会那个神秘的宁王殿下。” “啊!”无影诧异的抬眸看向苏洛奕,“王爷,你这是何意?” 苏洛奕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嘴角浮出一抹阴狠的弧度来,“既然白韶羽能偷偷潜入天宁国,为什么本王就不能学以致用效仿他潜入龙翼国?” “王爷,这万万使不得?”无影慌忙劝解道,“您的身份实在是不合适啊……”万一苏洛奕出了什么事情,他这个暗卫真的是负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怕什么。”苏洛奕薄薄的唇瓣向上挑起,他的眼神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眼底依旧是冰封住的寒戾。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几个月了,但他每次回想起来,都恨不得生剥了白韶羽的皮,喝光他身上的鲜血。如果没有白韶羽,现在他的钱钱可能还在他的身边,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一个人忍受着痛苦。 他想清楚了,他就是死,也要先报了仇,再去九泉之下向钱钱谢罪! “王爷……”无影又开口劝解道,“您三思啊,你要是走了,这兵部怎么办?”不管怎么样,无影心里都不愿意苏洛奕潜入龙翼国的,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好了,本王心意已决。你起来吧,快点去着急你的部下吧?”苏洛奕固执的说道,面上是一片坚毅之色。 无影见他已经下了决定,事情似乎没有多大回旋的余地了。他纳纳的从地上爬起来,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却成了,“是!” “下去吧!”苏洛奕挥了挥手,无影犹豫的离开。 苏洛奕跌坐回太师椅上,痴迷的看着桌子上的那副画,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摩挲着画上的人,略带着哑音道,“钱钱,你是不是真的不肯原谅我,为什么都不肯到我的梦里,让我见你一面……” 他话到末尾,又只徒留一室的缄默。 是夜,苏洛奕又连夜悄悄进宫觐见了皇帝,父子两秉烛夜谈了一夜,皇帝最终答应了苏洛奕偷偷潜入龙翼国的要求。凌晨,苏洛奕又着一件侍卫服偷偷的离开皇宫。 第二天,苏洛奕离开王府,对外宣称染上疾病,因病不能外出。 沈钱钱在宁王府住了半个月有余,在这半个月里,白韶羽经常被昭和帝以各种理由召进皇宫商谈政事。而王大吉却一反常态,突然闲了下来。经常陪着沈钱钱出去游玩,吃东西,久而久之,这两吃货的关系倒是愈发的亲密起来。 而白韶羽在忙碌了半个月后,闲下来时,却发现自己的未婚妻对他仅有的一点好感好似也渐渐的淡了。 某日,天气晴朗,宜出行。 “钱钱,你要出门?”白韶羽看到沈钱钱拉着王大吉的手正准备出门,他面上假装淡定的问道。 沈钱钱看了眼白韶羽,笑道,“是啊,我们两人要出去吃东西。”从宫里回来的那夜,沈钱钱心里就偷偷的对自己说,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她要防火防盗防白韶羽。在这安阳城里,惦记着白韶羽的女孩可不少,她千万不要惹了众怒。要不然,那后果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白韶羽凉凉的瞥了眼站着沈钱钱身边的王大吉,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荡起脸上的笑容温柔道,“正好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情,要不然我陪你们一起出去吧。” 白韶羽话一落定,沈钱钱头摇的便如拨浪鼓。哎呦喂,他们本来就是出去玩的,要是带上白韶羽,那还能玩的尽兴嘛。于是她决定的拒绝道,“不用了,我们两人自己去就可以了。而且我们要吃的东西,你也不怎么喜欢吃。” 沈钱钱说完,扯着王大吉的袖子便离开,一副深怕白韶羽赖定他们两的模样。 走出一段距离,王大吉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白韶羽的冷幽幽的目光,他瞬时两腿就发麻直差回头了,可被沈钱钱强拉着上了马车,他也没有办法。 另一日,天气回暖,宜出门。 “钱钱,你们这又是要出门吗?”白韶羽拦住正要往外走的沈钱钱和王大吉,语气颇有些幽怨。王大吉偷偷的瞥了眼白韶羽,便连忙低头只看自己的脚面。他这些日子一直陪着沈钱钱出门游山玩水,这样的举动在白韶羽的眼中俨然已经成了带坏小盆友的小坏哥哥了,引起了白韶羽的强烈不满。 沈钱钱看着穿着一身休闲长袍的白韶羽,笑着点了点头。“大吉说东城那里有家臭豆腐很好吃,我们想要去看看。” 白韶羽听到沈钱钱提“王大吉”三个字,他的目光便像梭子一般向他扎去。但面上他还是荡起他那张精致的笑靥,笑靥如花道,“我今日正好有空,不如我陪你们一起去吧。““不用了!你还是留下来吧,说不定长平公主等下就会来找你。你可是主人,可要留下来招待她。”沈钱钱立马找了个借口,赶紧的扯着王大吉的手溜之大吉。 白韶羽脸上讪讪的。走出去好远,王大吉才敢偷偷的回头,只见梅花盛开,蜜蜂狂舞,而白韶羽就站在一棵梅树下,遗世而独立的站在那里,他的眼神,仿佛是结了冰一样的寒冷,透露出来无尽的薄凉。 他立马缩回自己的脑袋,立刻乖乖的跟着沈钱钱上了马车。 再一日。 “钱钱……你这是要……”白韶羽看着穿着一身藕色长袍的沈钱钱要往门外走,他嘴角噙着笑意的迎上前,今天好不容易把王大吉那盏超级无敌“大烛灯”给支走,他想今天总应该能陪自己的未婚妻出去玩了吧。可还没等他说完话,沈钱钱便已经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不用啦,我一个人出去玩就可以了。这安阳城我还挺熟悉的。” 她话一说完,便直接撇下白韶羽离开。 白韶羽眉头蹙了蹙,提起袍袖,不甘心的追了上来,“钱钱,你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出去玩呢?” 沈钱钱脚下的步子没有停顿,边走边说,“我是出去玩的,可是要跟你一起出去,我想我会被外面的那些女孩子丢东西的。”这样玩起来哪里还有什么意思? 白韶羽狭长的眸子挑了挑,带着几分散漫,“你为什么要去管那些人的想法呢?我和你在一起,别人凭什么来管我们。” 沈钱钱淡淡的勾了勾嘴角,“唉啊,算了,你今天还是在家里吧。我自己出去,等下回来给你买好吃的就是了。”她搁下话,朝白韶羽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随即提起袍袖,便快速的往马车上跑去。 白韶羽嘴角动了动,想要伸手去抓她,可是只看到她那缕垂下的发丝画过半圆,直接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白韶羽低头看向自己手掌里的纹路,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他想告诉她,今天是他的生辰之日,她就不能让他陪伴在她身边吗? 沈钱钱登上马车,掀开马车看着车外繁华的安阳城。其实她和王大吉每次出去都会到各处游玩一番,但她也没有忘记了正事了。她之前也让王大吉带她去看了他的府邸。王大吉百般不情愿,可耐不住沈钱钱的激将法啊,被她说了几句话,王大吉便受了刺激,立马冲动的带着沈钱钱去看了他的府邸。 沈钱钱只看了那所谓的府邸,当即就差直接掀桌咆哮了。她本来想王大吉好歹也算是个将军,住的虽然不能和宁王府,但总比一般的百姓好吧。 但事宜愿为啊,尼玛如果把宁王府比作一宫殿,那王大吉的府邸就是一袖珍的盆景了。不但如此,推开那院门一看,里面的更是长满了青苔。 第136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俗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可那狗窝要是“危房”,下个雨什么的你还要跑街上去躲雨。那么这个狗窝就真的不招人惦记了。 沈钱钱当即就留意开来了,心里想着她和王大吉两兄妹一直这样赖在宁王府白吃白住也不是个事情。这样以后,她即使真的嫁给白韶羽,他两吵架,她想回娘家都没地方去。当务之急,他们兄妹两还是得赶紧的赚些钱,买个府邸,好自力更生些。 她也考察过安阳城,安阳城的商业很繁华,商户的苛捐杂税也相对轻些。如果做生意的负担也不会太重,加之两人都是吃货,沈钱钱便想着开间特色小吃店,如果生意真的做起来,他兄妹两也倒是脱贫致富奔小康了。 两人这段时间在安阳城吃了许多小吃,发现安阳城的百姓喜吃辣。有次看到王大吉在鸡翅上蘸着了许多辣椒酱,她脑海里突然就突然萌发了几道菜式。她今天出来就是想来买原料的,如果带上白韶羽,天啊。她实在是难以想象菜市场里白韶羽被一帮卖菜的阿姨骚扰的模样。 让车夫把马车驾到西街的菜市,她便下车自己买起东西了。此时虽然是冬天,但安阳城的气候还算温和,所以蔬菜种类方面并不是那么的匮乏,沈钱钱向街边的农户买了个菜篮,她便开始闲逛了起来。 周围的那些商户看她穿着不似普通人家的女孩,便故意抬高价钱,想要多讹她些。但沈钱钱却很能杀价,那些原本想讹她的人,最后并没有在她身上占多少的便宜。 很快,她的篮子便满了。她又到肉铺前称了一些猪肉,然后才上车把东西放到马车上。又让车夫载着她到附近的一家药店,称了些当归。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称当归,只是脑子里一直有这么一个印象。所以她便遵循的去做了。买完这些东西后,她正想回宁王府。可马车途径一闹市后,突然被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给堵住了。车夫无奈的回头说道,“姑娘,前面好像被堵了,我们过不去。” 沈钱钱掀帘往外看了看,嘴角不屑的撇了撇,原来正前面有一队守卫正沿路拦住来往的行人,在盘查。所以人群一下子就都被扣留住了。而此刻那队守卫的头领正叉着腰威风凛凛的站在人群外,沈钱钱一眼就认出了那头领是王大吉,所以她的嘴角才不屑的撇了撇。 平时在白韶羽面前点头哈腰的,怎么一到百姓的面前,他就摆起官威,耍起王八之气了。 她当即从马车上走下来,人群正好一挤,沈钱钱便被人给撞到了,“唉,你慢点儿,人多,小心又撞到别人。”沈钱钱睨了一眼撞到她的那男人,那男人身上的穿着很普通,头上戴着一顶蓑帽,帽沿压的很低,她也看不清那人,便留下这句话往王大吉站着的方向走去。 她故意饶了一圈,走在王大吉的身后,在其他守卫的促狭的眼光下,猛的向王大吉的肩膀轻拍了一下,故意低哑着嗓音说道,“王将军,猜猜我是谁?” 王大吉猛的被她这么一拍,出于军人的敏感度,他立马拔起手中的长剑,便想身后之人的脖颈刺去,后来看到是沈钱钱,王大吉才眼疾手快的收住了自己手中的长剑,没有刺激向她的脖颈,他恨恨瞪了她一眼,“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下次记得不要再躲在人家背后了。” 沈钱钱讪讪的点头,王大吉刚才拔剑的那一刹那,她的心都要跳起来。见到王大吉脸上的愠怒,她立马笑眯眯的凑近他的身边,暗道,“你们今天这是在干什么啊?” 王大吉炯炯发亮的目光环绕了一圈场中的人,凉凉道,“上头有消息说,捉拿偷偷潜入龙翼国的探子。”其实是上头有消息说天宁国的六皇子苏洛奕偷偷潜入龙翼国,上头正在追查中,当然他可不敢把这消息告诉沈钱钱,所以只模糊的这么回答着。 沈钱钱显然对这些政事也没多大的兴趣,话听完也就罢了。不过她马上又想起自己晚上要试做的菜式,所以她便凑到王大吉的耳畔,小声道,“那行,你继续做事吧。我回去了。不过晚上我在家里准备了好吃的东西,你晚上可要早点回来,要不然那些东西都被我吃了,你到时不要后悔。” 王大吉大喜,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好奇道,“什么东西?” “现在保密!”沈钱钱嘿嘿一笑,其实她是想让王大吉当她的试菜员,当她觉得如果她直接这么说,王大吉肯定不会乖乖的回家的,所以她只能用话哄着他了。 王大吉听到她的话,果然心里大奇。他还想继续问下去,无奈沈钱钱依旧坚持不肯回答,没办法他只能眼巴巴的忍下好奇心,心里想着早点收工回家。 沈钱钱和王大吉说了几声,便又登上马车。王大吉突然记起今天是白韶羽寿辰,他立马扒开人群,走到她的马车边,敲了敲车窗,沈钱钱又掀帘探出自己的头,疑惑道,“怎么了?” “今天是小白的寿辰,你可记得等下要买礼物给他祝寿哦。”王大吉特地关照着说道。 沈钱钱一听今天是白韶羽的寿辰,她立马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联想到今早出门前,白韶羽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此刻终于明白了。 俗话说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他白韶羽现在头上还挂着她未婚夫的帽子。他寿辰之际,她倒真的要送份大礼物给他。 “你可记下了,到时别忘了。”王大吉挠了挠自己的头,他虽然提醒了沈钱钱,但他自己还没有想清楚自己要买什么礼物送给白韶羽,他自己也正郁闷着呢。 沈钱钱点点头,吩咐前头的车夫开始驾车。而那些守卫自然也不会搜查那辆马车,直接放行让他们过了。 人群中那个戴着一顶蓑笠的男子惊愕的注视着那辆马车离开,直至那马车淡出他的视线,而那名戴着蓑笠的男子被站在他身边的伙伴推了推,他才稍微回过神来,可脸上的神情却似乎依旧处在惶恐、震惊中,犹不能理出思绪。 刚才那女子,和她长的竟那么像……那种像,不仅仅是面相上的相似,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相似。 她,会不会就是“她”。 可如果她是“她”,那当日棺材中的人又是谁? 苏洛奕心跳“砰砰”的加快,一颗心浮浮沉沉,上下翻动,搅得他十分难受。 苏洛奕身边的无影用手压了压自己的帽檐,低声道,“王爷,这里是龙翼国。”这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提醒话,但里面包含了许多层的意思。 一则,提醒苏洛奕,这里并不是他们的地盘,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二则,这里是龙翼国,那位小姐说不定只是相貌上和死去的王妃相似而已。 苏洛奕听到他的提醒声,稍微敛起了他眼中的疑惑之色,正了正神,想了想,他还是轻轻走到一名穿着铠甲的守卫身边,小声问道,“这位大哥,我想问下,刚才和你们头领说话的那位姑娘是谁?” 那守卫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此刻苏洛奕早就乔装打扮了,外人根本认不出他来。那守卫不耐烦道,“问什么问,她是你们配提起的吗?” 苏洛奕候着脸皮,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锭银子偷偷塞进那个守卫手里,笑道,“我只是看那姑娘跟我前些失散的妹妹有些相似,所以我才多嘴问的。这位大哥,麻烦你跟我说些吧。” 那守卫偷偷掂量了下手里的拿银子,嘴角边绽开一抹笑容,哼哼唧唧道,“你就做梦去吧。那姑娘明明是我们头失散多年的妹妹,最近才认下来的。她哪里可能是你的失散多年的朋友啊。” 苏洛奕又塞了一锭银子到那守卫的手里,继续问道,“那她今年贵庚了,你们头是什么时候寻到她的?”看到她的模样,苏洛奕心里怀揣着一丝希望。他觉得那棺材之下的人或许并不是“她”,说不定这些都只是白韶羽给他下的套,其实真人……那守卫收下银子,但问题他并不回答,相反他还呸了苏洛奕一下,“唉,我说你们,你们就别做梦了。她是我们头的妹妹,也是当今宁王的未婚妻,如果你们想攀亲戚,那我现在就马上喊我们头来,要么你就别在这里碍事了。” 听到她是宁王未婚妻这个消息,苏洛奕觉得自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个浮漂,思绪一下子像是被打开了。如果传说中的宁王是白韶羽,那她极为可能……白韶羽心里雀跃,一边的无影担心苏洛奕被发现,急忙拽着他离开,并提醒道,“王爷,不要忘了我们的正事啊。” 苏洛奕面上点点头,可心里却一直记挂着沈钱钱的事情。他向人打听了宁王府的地址,随即便一路往宁王府的方向而去,无影担心他出事,只好跟着他一起去了宁王府。 到了宁王府的门口,沈钱钱因为听到王大吉说今天是白韶羽的寿辰,她便又特地去买了东西。如此,在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等她回到宁王府的时候,倒是和苏洛奕碰上了。 沈钱钱从马车上下来,王府的小厮热情的把她买的东西搬进王府。管家候在一边,笑眯眯的和沈钱钱说着话,“王姑娘,王爷今天的心情好像并不怎么好?早上你走后他就把自己一个人关进屋子里。到这回了,他也没有出来。” 沈钱钱点点头,心里知道白韶羽必是生气自己早上不陪他。她笑嘻嘻说道,“你让厨房下两碗面条,我等下端给王爷,他很快就会消气的。” 管家听到她的这番话,自然高兴的不得了。毕竟白韶羽一生气,这整个宁王府里的人都要遭殃。如今沈钱钱要去哄白韶羽,他们都巴不得呢。 第137章 想不起他了 管家听到她的这番话,自然高兴的不得了。毕竟白韶羽一生气,这整个宁王府里的人都要遭殃。如今沈钱钱要去哄白韶羽,他们都巴不得呢。 管家立马让人去准备,沈钱钱正要进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拔剑的声音,沈钱钱回过头,发现有个穿着青衣的带着蓑帽的男子向她站着的地方冲了过来,旁边的侍卫见状,皆拔剑挡在她身前,要来保护她。 沈钱钱瞟了一眼那男子,发现他头上戴着一蓑帽,帽沿压得很低,看到挡在她身前的那些侍卫,他的眼神有一时的迷离,然后他脚下的步子便停顿了下来,整个人立在那里,有些无措的模样。沈钱钱正想开口询问,不料从小巷子里又钻出一个穿着黑衣戴着蓑帽的男人,那男子一来,便拉着原先那个男子,给挡在她面前的那些侍卫弯腰行礼。 “对不住各位差大哥了,我们冒犯了。我们认错人了。” 守在前头的那个守卫满脸不耐烦的说道,“走!快走!不要妨碍了王姑娘的兴致。” “是,是是!”两名蓑衣男子点点头,先前那个穿着青衣的男子又似不甘心的抬头向沈钱钱看来,沈钱钱便朝也朝他友好的笑了笑。 那青衣男子却突然挣脱同伴的束缚,又要向沈钱钱站着的方向走来,嘴里大声的嚷嚷着,“钱钱……守在旁边的侍卫哪里肯让他上前,晃着手中的长剑,把他们两人团团围住,可那男人像是不管不顾,嘴里一直再喊着“钱钱”两个字。 沈钱钱一听,暗想或许遇到了老熟人了。 她转身走上前,在离那两人有一米的距离时停下脚步,眯着眼睛问道,“你们认识我?”她一失忆的主,如果再遇到以前的人,那肯定是人家认识她,她不认识人家啦。 那青衣男子看到她走上前,一双漆黑的瞳孔在那一刻明亮得出奇,灼热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她的身上,眼里似乎燃烧着两簇火花,似乎想要透过她的表面,看到她的灵魂深处。 沈钱钱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青衣男子的这目光看起来似乎有些可怕。她又重新的问了一遍,“你们认识我吗?” 那青衣男子被旁边的黑衣男子推了推,身形晃了晃,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我……我们……钱钱,你不认识我……我们了?” 沈钱钱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老实道,“对不起,我并不认识你们。你们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们是谁。” 对面的两人听到她的话,互相对视了一眼。那青衣男子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悲哀的光芒,然后又抬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缕悲哀的光芒迅速的被更为复杂的神情所笼盖。 “钱钱,我是……你怎么不认识我们了……你难道不记得,你叫沈钱钱,是……”那青衣男子急着往下说,挡在他前头的那侍卫似乎有些不耐烦,直接把他撞到地上,从而打断了他准备继续往下说的话。 沈钱钱看他被人推倒在地,她心一抖,下意识的上前一步。那青衣男子很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视线透过对面那些守卫,他整个人似乎要奔溃了似的,浑身抖的厉害,双眼泛红。 沈钱钱止住自己脚下的步子,眉头微微蹙紧,轻叹了口气,微微道,“我想你们可能认错人了。我姓王,不过名字叫钱钱倒是没错。至于其他的,我的脑袋曾经被撞过,已经想不起从前的事情了,所以我也没办法说清楚。” 一身青衣的苏洛奕听到沈钱钱这般说,眼眸稍微眯上了些许,透出几分阴郁。 如果先前还只是推测,那么现在他可以肯定。 面前的这个人,必定是他的未婚妻。 ——沈钱钱。 他心里百感交集,恨不得马上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一股脑的说给沈钱钱听,但看着挡在他面前的那些守卫,还有他已经乔装掉的脸,他只能抿了抿嘴唇,笼在袖子里的手牢牢的握紧,锋利的指甲狠狠的刺入肉里,可即便这样,他也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她因为撞了脑袋,失忆了? 这话他可不信。 她一个天宁国的六王妃,为什么会跑到龙翼国,成了宁王的未婚妻。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恐怕她的失忆也是被人认为设计好的吧? 只这么一会儿时间,他心里已经百转千回了。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他彼时真的恨不得直接上前,不顾一切的拉起她的手,带她离开这个地方。可是看着她眼里那完全陌生的目光时,他的心开始有些胆怯了。 她似乎已经完全想不起他了。 这种时候,她会跟着自己离开吗? 青衣男子那灼热的目光让沈钱钱觉得自己再待在此处是一件多么不合时宜的事情,她瞥了那两人一眼,提起裙摆,转身往大门那里走。 早有脑子机灵的守卫去通知白韶羽了,恰在此时,白韶羽“唰”的一下摊开一把描金的折扇,从王府走出来。他扬了扬嘴角,唇瓣含笑,视线往沈钱钱的身上扫了扫,笑容愈发的深了起来,他声线慵懒,带着丝丝愉悦道,“钱钱,你不是说要出去玩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面对他的热情,沈钱钱也扬起笑容朝他笑了笑,随口道,“没有大吉,我一个人玩的挺无聊的。想想你一个人在家,我就早点回来陪你了。”毕竟白韶羽今天是寿星,她也不好意思在今天又给人家板张臭脸。 白韶羽在书房里闷了半天,听到守卫的禀告,他才出来看情况。可现在听到沈钱钱的话,他抑郁了一个早上的情绪一下子就都消掉了。 他眼角含情,瞟着沈钱钱轻笑,“既然这样,那下午我陪你出去散散心?” 沈钱钱想到自己今天买的那些蔬菜,立马摇了摇头,坚定道,“不了,其实外面也没有什么可玩的。我下午就想在家里。” 白韶羽眉梢一扬,立即从善如流道,“那好,我陪你!” 跟着白韶羽出来的管家早从那几个守卫那里打探到消息,立时又佝着腰走到白韶羽身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又一一的回禀给白韶羽。白韶羽在听到管家的话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便幽幽的向站在不远处的苏洛奕和无影扫过去。 他精致的笑靥荡了荡,手里攥着一把描金的扇面缓缓的走到那两人身边。迎接他的首先是一道敌视的的目光,他顺着那目光看过去,发现那青衣男子正用剧痛的目光紧盯着自己。 白韶羽瞳眸中寒光一闪,嘴角冷峻的绷紧了,“你们刚才说你们认识钱钱?” 无影也早就认出了白韶羽,看到六王妃和白韶羽在一起,他心里哪里还不明白。但现在敌人的力量太过的强大,如果他们一时路出马脚,引起了白韶羽的怀疑,那他们今天将会死无葬生之地。他眉头凹了凹,侧头望向站在旁边的苏洛奕。苏洛奕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冒起,整个人像是屹立在暴风雨中的一株松树。 无影暗自为苏洛奕捏了一把汗,如果王爷还是这副模样,白韶羽肯定能很轻易的就认出来。 在这千钧一刻,沈钱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下意识的走上前,站在白韶羽的身边,笑道,“小白,他们并没有怎么了我,你就不要再继续追究下去了。” “钱钱……”白韶羽并没有放松警惕,他回眸看了下沈钱钱,嘴角边浮起一缕极淡的笑意,这一缕笑意如月华般耀亮了他的面容。 沈钱钱啧啧舌,本想面前这两个男子能叫出她的名字,那必定是认识她的人。可现在看白韶羽似乎并不认识他们。 那说不定这两人真的是认错人了。 既然这样,她倒是有些担心白韶羽会追究那两人冲撞她的罪责,她又伸手去扯了扯白韶羽的袖子,柔声道,“好了,我出去半天了,肚子早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白韶羽抿唇,目光似乎又在苏洛奕的身上扫过,他想张口说什么,沈钱钱却拽起他的袖子,强行的拖住他,拉着他离开,“唉,我们进去了。” 白韶羽被沈钱钱拽着,他的眉头不自觉的攒紧,他怀疑的瞥了眼沈钱钱,随着她抬步离开,两人走进王府后,他快步上前双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臂,力气大得令她疼得龇牙咧嘴,他低哑着声音,咬牙切齿道,“钱钱,你为什么这么维护他们两人?” 沈钱钱听他这么一说,她反而直接正视他的怒容,道,“我不知道你说的维护是什么意思?平日里我在街上也遇到过地痞流氓,但我知道他们的下场都很糟糕。凡是冒犯过我的人,你都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的。我只不过是看他们两人也不像是坏人,不想让他们无辜被打罢了。” 她的话说的坦坦荡荡,白韶羽很快便松开扣住她手臂的手。 沈钱钱凉凉的瞥了他一眼,转身一个人离开,独自的留下白韶羽站在那里。 一边的管家看着这副情形,暗自捏了一把汗,然后小心的走上前,佝腰道,“王爷,现在怎么办?” 白时候羽桃花眼渗出冷芒,缓缓的收起自己手中的折扇,回头瞥了眼依旧被侍卫扣着的苏洛奕和无影两人,淡淡道,“放开他们吧。” “是!”那管家立刻给那边的侍卫使了个眼神,侍卫们鄙夷的瞥了眼苏洛奕他们,纳纳的收手。苏洛奕站在那里,目光越过丛丛的障碍,直接落在长身玉立在大门口的白韶羽那里。他的眼里似乎有两团愤怒的火焰在燃烧,他面色脸色铁青,嘴唇抿得紧紧的,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怒意,恨不得直接上前把白韶羽狠狠的掐死。 第138章 王妃开饭馆 无影暗自推了推他,风水轮流转,他们现在是在白韶羽的地盘上,凡是都需要忍耐。 无影趁着转身之际,凑到苏洛奕的面前,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王爷,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少。现在证明王妃还在这世上,您更要保存实力,争取和王妃早日相聚啊。” 苏洛奕身子一震,无影的话正好说到他的心坎上。如果他这个时候贸然行动,似乎真的没有把握收拾白韶羽。 无影看到苏洛奕收回放在白韶羽身上的目光,他便趁着这个时候,赶紧的伸手拉了苏洛奕一把,强行的拽着他离开……白韶羽身子懒懒的依靠在大门的门框上,看着渐渐淡出他视线的那两个人,他嘴角突然绷起一抹冷笑,喃喃道,“苏洛奕,你以为你这么乔装打扮,我就认不出你来吗?既然你主动送上门,就不要怪我了!” “来人!”白韶羽突然负手立于大门之中。旁边的几个守卫连忙领命过来,“派人悄悄跟着刚才那两人,把他们每天所作之事都汇报与本王。”他精美似画的眉目一厉,透出几分杀戮之气来,“我要让他们两人走不出安阳城。” “是!”几人领命而去。 白韶羽面色冷峻起来,遥遥的向苏洛奕消失的地方瞥了一眼,随即便甩袖离开。 沈钱钱和白韶羽闹僵后,直接就兴冲冲的到厨房里,把厨房里的下人都给支走。然后她自己围着一个花布裙的围兜,便开始自己忙活了起来。 她把要用到的东西洗净,又用菜刀切好,至那些鱼肉,无奈她的刀工实在是不行。所以她便央求了一个大厨帮她弄好。把鱼削完,她把那些鱼肉当道锅里去煮,过是那种普通的过,锅底沈钱钱让那厨师师傅跺了个大大的鱼头进去,至于调料嘛,就只有辣椒酱和蒜泥了。 又让那师傅把猪肉切好,那师傅的手艺还不错,切的片够薄,勾均匀。有了鱼片,又有肉片,再配上一些肉丸子还有素菜丸子,及各种辅菜,比如豆腐豆皮,鸡爪,还有各种蔬菜,足够他们三个人吃的了。 煮好了东西后,沈钱钱偷偷拿筷子捞了一块鱼肉上来,放到嘴里尝了尝,自我感觉还不错。 “好不好吃?”白韶羽突然站在她身后,笑眯眯的问道。 沈钱钱被他突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手里剩下的半块鱼肉直接掉在地上,她回头嗔怒的看了白韶羽一眼,白韶羽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问道,“我听管家说你一个中午都在厨房这里,正好我还没吃饭了,过来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沈钱钱冷“哼”了一声,扭过头,继续用筷子捞起一块鱼肉,放到自己的嘴边,不咸不淡道,“我这东西只给大吉吃,不是给你吃的。” 她之前只不过劝他不要为难那两个人,他转手就用双手狠狠的抓住她的脖颈,这样容易变脸的人,她可不能随便这么轻易的绕过他。 白韶羽知道她还在为刚才苏洛奕的那件事情生气。其实他那时看沈钱钱那么维护苏洛奕,他心里恼怒,所以才会控制不住自己,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现在已经后悔了。本来是想去她的房间里向她道歉的,可一听管家说她在厨房这里。他心里疑惑,便走过来,那时她正在跟切肉的师傅说话,他只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 在他的印象里,沈钱钱一直是个爱钱、狡猾、聪明的人。可当他看到她围着一块围兜站在厨房里,这副模样是他前所未见的,他的心里甚至隐隐的泛出一丝甜蜜来。 如果她能做个为他洗手做羹之人,那他这辈子算是赚到了。 “好不好吃啊?”白韶羽厚着脸皮又上前笑眯眯的问道。现在他们两人闹僵,只有他先放低姿态,来求她了。 沈钱钱鄙视的看了白韶羽一眼,手下还是用筷子捞了一块肉皮放到碗里,然后把手里的那个青花瓷碗递过去,扬着下巴道,“喏,我自己说好吃也不顶用,你帮我看看,怎么样?” 白韶羽见她主动给自己捞东西,他伸手莹润修长的手指从沈钱钱的手里接过那个瓷碗,然后拿起筷子,姿态优雅的夹起那块肉,轻轻的放到嘴边。 “怎么样?”沈钱钱想靠着自己这手艺赚钱呢,所以非常重视白韶羽的反应。 白韶羽咀嚼了几下,吞下那块肉,不过皱着眉头半天没有出声,见沈钱钱正焦急的看着她,他便笑道,“要听实话呢?还是听假话?” 沈钱钱一听,嘴角就直接垂了下去,她自己怎么觉得味道挺好的。 难道是她过度自信了? 白韶羽看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他笑道,“其实,也不难吃?” 沈钱钱翻了个白眼,从白韶羽手中抢过那个青瓷碗和那双筷子,直接从锅里捞起一块肉片,放到嘴边尝了尝,她蹙眉道,小声嘀咕道,“我怎么觉得挺好吃的?” 白韶羽嘴角噙笑,默默的看着沈钱钱刚才和自己共用一双筷子,心里暗自窃喜,但面上依旧保持镇定,“钱钱,你弄这个想要做什么啊?”他可不信她是专门为他才来弄这些菜式的,她不会是为了赚钱才钻营这些的吧? 沈钱钱翻了个白眼,“你平时也不喜欢吃东西,所以你说的不准,我等王大吉回来,我要听他的话,你的不准。” 白韶羽微微皱眉。 说曹操曹操就到,王大吉一脸风尘仆仆的从门口大步走进,看到沈钱钱手里端着的碗后,他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你们这是刚吃上了?” 沈钱钱扬头去看他,立马招呼王大吉,从锅里又捞了一块鱼肉特地的蘸了些辣酱,然后才放到碗里,端到王大吉面前,两眼炯炯发亮的说道,“你吃吃看,好不好吃?”白韶羽的话,她不怎么相信。她自己明明尝着还挺好的,怎么一入白韶羽的嘴里,就不行了。 王大吉直接接过那个瓷碗,神情古怪的盯着碗里的鱼片,在沈钱钱威逼的眼光下,把那鱼片放到自己的嘴里,那鱼片鲜嫩可口,十分好吃。 王大吉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赞赏道,“你这个很特别,很好吃。” 沈钱钱一直在等王大吉的评价,听到王大吉这么说,她立马就笑着跳了起来,拍着手道,“我刚才自己也觉得好吃,可小白却说不好吃,我还不信呢。呵呵……现在看来,这菜我是弄成功了。” 白韶羽看着她的笑靥,他用手握紧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咳,向一边的王大吉瞥了个凉凉的眼色。 王大吉接过他的脸色,再结合沈钱钱刚才的话,他心里一惊,敢情他这话和白韶羽背道相驰了。他心里警铃大响,连忙讨好向沈钱钱问道,“钱钱,你这锅菜是特地的为小白烧的吧。今天可是他的寿辰呢,是不是啊。” 沈钱钱挥着一个大铁勺,命令下人先去弄好火锅的炭火,然后将砂锅直接移至到饭厅。把这一切都忙好后,她这才又让下人把直接她切好的那些菜一起端进饭厅。 白韶羽和王大吉两人在饭厅坐下,沈钱钱忙完后,也也同他们一起坐下。 王大吉他们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虽然刚才在厨房里看到沈钱钱从锅里捞东西吃,可是看到桌子边摆放的各式各样的备办的东西还是惊诧不已。整张桌子上,放着鱼丸、鲜蘑菇,冬笋片、豆腐皮、鸡翅、猪小排、羊肉……旁边还准备了些王大吉喜欢吃的栗子糕,以及南瓜饼等小点心。 沈钱钱先给他们做了个示范的吃法,王大吉和白韶羽也有样学样的跟着动了筷子。王大吉从一开始的迟疑试探到后来吃的津津有味。而白韶羽虽也吃着东西,但眉头却越皱越深,目光幽幽的盯在沈钱钱的身上。 沈钱钱看王大吉吃的津津有味,便笑着安抚道,“东西还有很多,不急,慢慢吃。” 王大吉边吃边聊,想到刚才自己问的那个问题沈钱钱还没有回答,他便随意的开口问道,“钱钱,你费尽心思弄这些要做什么?” 沈钱钱夹起一只鸡翅放到王大吉的碗里,又给白韶羽捞了一些豆腐,抿抿唇,心里打好腹稿,才缓缓开口道,“这个嘛,我想开家饭馆,而今天我们吃的这些便是招牌菜。你们看看怎么样?” 王大吉“呀”的一下,筷子上夹着的羊肉片便直接的掉在碗里。而一边的白韶羽,心里明显不佳,忍了忍,最后实在是没有忍住,筷子往桌上一拍,皱眉扬声道,“你是本王的未婚妻,你开饭馆,成何体统?” 沈钱钱撇撇嘴角,心里暗自嘀咕着。她和王大吉两兄妹现在是寄人篱下,每思及王大吉那间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且随时都有可能塌陷的院子,她便觉得没啥好丢脸的。 这世上,没什么,也不能没有银子啊。 哼哼!就像现在,她只是提出要开个饭馆,这白韶羽就已经筷子拍桌了。这要是以后她真的嫁给他了,手里没几个防身的银子,那她就真的要每天都看白韶羽的脸色行事了。 这里这样想,更坚定她要自己赚银子的决心。 王大吉偷偷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趁着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他顺手就把锅里的鱼肉片都给捞了起来,大快朵颐的吃起来。 沈钱钱悄悄瞪了白韶羽一眼,“我凭自己的双手赚钱,有什么好丢脸的?难道你们龙翼国的律法规定开饭馆赚钱就和体统有悖了。” 第139章 一物降一物 白韶羽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全身上下充满这一如既往的霸气强势,“你一个女孩子……又是本王的未婚妻,难道不能安安分分的待在王府里绣花养鸟什么的吗?”一想到以后整个安阳城的百姓都能吃到她做出来的饭菜,他心里就不舒服。 沈钱钱勾勾唇,双手一摊,“抱歉,我这人就是笨,一不会绣花,二不会养鸟。我出去开饭馆,也只是想单纯的赚点钱而已,有何不可?” 王大吉趁着两人吵架的这一会儿工夫,已经快速的吃完碗里的鱼肉片,随意的抓过侍女呈过来的一块手帕,他直接放到嘴边,擦了擦嘴角。然后才抬头,意识到两人的不正常,他调笑着仰着自己的下巴,推了推沈钱钱,“钱钱,小白说的没错,你一个女孩子想要在安阳城开饭馆的确不容易。随时都有那种混混、小地痞上门来求财,开饭馆还是不怎么好。” 他笑着说道这里,又偷偷回眼看了白韶羽一眼,见白韶羽向他递了一个非常善意的目光。他便吞了吞口水,继续道,“钱钱,其实你想赚钱,还是有很多门路的。不一定要拘束在开饭馆这一条上面啊。” 沈钱钱不屑的瞪了王大吉一眼,“不开饭馆能做什么?”她现在的本钱也不是很多,对龙翼国那些交通环境也不是很熟悉,她不可能像别的商人那般,专门做贱买高卖的生意啊。 王大吉接收到她的白眼,也不恼,睁着那双小老虎般滴溜溜转的眼睛想了想,倒还真被他想到了,他笑嘻嘻道,“我听人说很多未出阁的女子都会做些女红贴补家计,你虽然不会女红,但学学看嘛。学个一两月,就能上手赚钱去了。” 王大吉这个主意完全是为了应承白韶羽刚才那话的。他心里也没把沈钱钱想要赚钱的想法当一回事。他觉得他虽然不是沈钱钱的亲生哥哥,不过正经的女孩子嘛,还是要待在家里,然后嫁个好男人,这样一辈子就可以。至于抛头露面的那种事情,还是留给男人去办吧。 沈钱钱听到他这想法,脸色一沉,又鄙视的朝王大吉翻了个白眼。 先不说她这人到底有没有做女红的天赋,直接说她学好了女红,开始绣东西,这王大吉确定在龙翼国绣个花草什么的,真的能发家致富吗? 不是有句诗形容绣女的: 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 苦恨年年压金钱,为他人做嫁衣裳。 既然如此,她现在为什么还要忍着被针扎的痛苦从头,开始去学什么绣花呢。 心里把这个主意pass掉,沈钱钱嘴角微微垂起,颇有些无奈的看向白韶羽,“其实我开个饭馆应该没有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些地痞、流氓。你们想啊,有宁王殿下坐镇,又有王大将军的照顾,有谁敢到我那饭馆里去找事啊。所以你们说的那些问题,应该都不是问题。你们……就让我去开吧。” “不行!”白韶羽眼皮皱都没皱一下的就直接断然拒绝。 “为什么不可以?”沈钱钱不甘心的追问着。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那么多为什么!”白韶羽轻蔑的冷笑,对沈钱钱不轻不重的说道。一想到她开饭馆,以后抛头露面,便宜别的男人,他心里就不舒服。 王大吉见两人大有剑拔弩张之势,他连忙的跳出来,赶紧的劝说道,“钱钱,我刚才又想到一个主意。我觉得开饭馆,还不如开书馆呢。你想啊,饭馆每天都要围着锅台灶转,你这脸要是老是被柴火熏了,就会很显年纪。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开家书馆。” 他说道这里,又凑近沈钱钱的身边,伸手戳了戳她清秀的脸蛋,然后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钱钱,你要是开饭馆,即使没有地痞、恶霸什么的上门来叨扰,不过这安阳城里知道你是宁王殿下未婚妻的未出阁女子可是很多的哦。” 他故意加重了“未出阁”女子三字,沈钱钱听的心惊胆颤,联想到那日街头那拥挤的场面。不得不说,白韶羽的魅力是巨大的,而他招蜂引蝶的能力是高超的。 如果她真开了个饭馆,那些女子会不会组团来她饭馆里闹事?没事弄只苍蝇、蟑螂什么的,如果又厉害点的,故意“吃坏肚子”来找她,那她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到时候别说是赚钱了,恐怕炸锅卖铁都偿还不清那些赔偿。 想到这一点,沈钱钱不由得狠拍了自己的脑袋,她当初光是想到赚钱,真的没有想到仰慕白韶羽的那些女子的破坏力了。 白韶羽看到她这般微变的神情,脸上的愠怒终于慢慢的淡去,嘴角边又有了笑容。 只要不开饭馆,开个书馆什么的,还是可以考虑的。 多看点书,总好过让她对着其他的男人好啊。 王大吉看着这两人的神情,心里暗自得意。看来他这架算是劝住了。 书馆,呵呵,随意找个店铺,店里弄些书本回来,再随意招两个伙计过来,就可以直接开张了。至于那书馆的生意好不好也没关系。反正有白韶羽在一边贴着呢。 沈钱钱没有王大吉想的这么的简单。她觉得如果开书馆的话,到时候白韶羽的那帮仰慕者还是可能会出来破坏的,而且要是像普通的那种书局,专门卖那种“之乎者也”的书,那生意恐怕也不好做。 她得做些不一样的。 可是要卖什么书比较好呢? 她双手拖着下巴,冥思起来。 电光火石间,一个绝好的主意突然从她的脑中冒了出来……她将自己握在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扣,双眼泛出狼光,兴奋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你们先吃,我还有事情,先走了。”搁下话,她便兴高采烈的提起自己的裙摆,欢快的离开饭厅。 饭厅里王大吉和白韶羽两人大眼瞪小眼,王大吉随着沈钱钱身影的淡出,他才呐呐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小声的对白韶羽嘀咕了句,“她这又是要做什么?” 白韶羽烦躁的压下自己心头的不安,淡淡道,“不知。” 因为少了沈钱钱,王大吉又吃好饭,白韶羽也没有心思继续吃饭,便命令下人撤下桌子上的东西。白韶羽负手而立,想了想,还是跟着沈钱钱离开了饭厅。 王大吉看到白韶羽离开,他又顺手抓了一个南瓜饼往嘴里塞,然后跟着离开。沈钱钱离开了饭厅,便又直奔白韶羽的书房。白韶羽心下疑惑,免不得又跟上她。 到了白韶羽的书房,沈钱钱一双眼睛便开始不断的搜寻起来。不过,白韶羽这人有些假正经,她把书架上的书翻了一遍,愣是没有翻到她想要的那种书。 白韶羽一走进书房,便看见沈钱钱在翻自己书架上的书,他眉头微微蹙紧,走到她的身边,轻声的问道,“钱钱,你这是在找什么书?” 沈钱钱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这里的书怎么都这么正经啊,有没有那种比较休闲的。”她很郁闷,一排排的看过去,都是那种《战国策》、《列国策》、《论战道》等生涩难懂的书。 如果让她开书馆卖这种书,她已经可以想到自己以后过的将是什么样的生活了。 都说女人的钱最好赚。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读书口味都跟白韶羽一样的。 她想看看他的书架上有没有那种香艳麻辣系的,或者是那种虐恋情深系的,要开书馆就要卖这两种,像国策那种东西,那个喜欢的人肯定不多。 “休闲的书?”白韶羽眉毛一挑,似乎有些听不懂沈钱钱的话。 “就是那种啦,闲暇时候看的啦。”沈钱钱仍然不甘心的用目光搜寻着。 “原来你说的是那种啊,那种我有。”白韶羽点点头,做恍然大悟状。沈钱钱立马抬头看向他,白韶羽把她领到书架的另一侧,指着摆放的那些书,柔声道,“你说的应该是这些吧?” 沈钱钱扒开沈白韶羽,踮起脚尖一看,脸色马上晴转阴,嘴角直接就垂了下来,“什么嘛?”白韶羽口中的休闲书竟然是指《棋谱》、《古琴谱》、《养生之道》这类。这让她非常汗颜。 不得不说,白韶羽这兴趣爱好实在是太过的高雅了,她真的只能望其项背,亚历山大的。 白韶羽看到她垂下的嘴角,精致的笑靥微微荡了荡,抽出自己的扇子“唰”的一下就摊开,摇着扇子笑道,“你还是细细说来吧。你到底要的是哪种书?”按理来说,他这书房里的书籍已经包罗万象,怎么会没有她需要的那种? 沈钱钱凑到白韶羽面前,用手比划着,“就是那种啦,和街上的说书人讲的内容差不多那种……好像叫传奇、演艺什么的。这种书本,你这里有吗?” 白韶羽看到两眼闪着狼光,猛的就突然想到他先前被沈钱钱诈骗,签下契约的那副神情。他心里微微一荡,嘴角苦笑道,“你不会又琢磨出了怎样赚钱的方法了吧?” “那个咱们先不说,你就先告诉我。你这里到底有没有那类的书啊。”她现在是准备先找到几本范本来看,大抵把安阳城这里这类书籍的走向摸清。然后她自己动手开写! 对!没错,她要自己动手开写! 如果她没有料错,现在安阳城市面上流通的话本应该都是男人写的。男人写故事和女人不一样。男人写的故事自然是男人做主角了。这主角先前一定是个挺窝囊的书生,无意的一次邂逅,让他邂逅上了某某厉害人物,然后他的小宇宙就爆发了,周围便会围绕着许多和他暧昧不清的女子。再这种故事里,主角最后往往会成就一番宏图霸业,但女人只是他们锦上添花的东西。 第140章 夫妻相逢 这种故事,或许也挺好卖的。不过跟她书馆的定位不同。她如果开书馆,她会把女顾客作为她经营的重点。所以她想换种不同的写法,要么就像《妻子的诱惑》虐恋情深那种类型,一定要虐。要么就像《流星花园》那种类型,欢喜冤家型的。 心里有了明确的计划,她便有了开始奋斗的目标。 白韶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心里大概是明白了沈钱钱口中说的那种书本了。 只不过,他一向不喜欢那种书本,他这书房里自然是没有了。 沈钱钱看到白韶羽摇头,知道他这里是没有了。她和白韶羽摇手告别后,转身就急匆匆的离开书房,丢下白韶羽一人。 白韶羽想要追上前去,但看到她急匆匆的模样,他心下黯然,走出去的步子也顿住了。 他很想直接问她,今天是他的寿辰之日。 她可曾为他这个寿星准备什么礼物? 只是……他心里害怕那个结果,那话始终卡在他喉咙里,问不出来。 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缓缓的走到书案那边,木然坐了下去。随手拿起一份奏折,他蘸了蘸墨汁,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手中的毛笔刚落下,便在奏折上滴落了一个大大的墨点。 他心情莫名的烦躁,气恼之时,直接把手中的奏折给推开,那奏折被他推到桌下,他心情不好的瞥了那本奏折,干脆把书案上堆积的奏折直接噼里啪啦的扔到地上。 管家这时佝着腰进到书房,看到被白韶羽推到地上的奏折,他小心翼翼道,“王爷,奴才刚才看见王姑娘兴匆匆的出王府大门了。” 白韶羽阖眼,许久才平复住自己的怒气,缓缓的睁开眼睛,他向那管家打了个手势,叹了口气,“还是按老规矩,派人暗中保护她吧。至于中午门口的那两个人,你再多派些人去支援他们。务必要盯紧那两个人,本王要让他们走不出安阳城。” “是!”管家领命退下。 天合九年春。一代贤君昭和帝继位,从此,龙翼国的皇朝进入了一个中央集权,哦不,或者应该说和谐的年代。国泰民安,整个龙翼国进入繁华强盛的盛世。 而百姓们在发现新年的君主昭和帝除了贤明外,似乎没有像别的皇帝那般暴虐凶残的属性后,又开始了丰富的乐观向上的生活。这种积极的生活集中体现在整个安阳城欣欣向荣的娱乐事业。 街头小肆,逍遥茶社,品香茗谈尽天下事。 沈钱钱出了宁王府,便又往京城最繁华的街市而去。找了家书馆,她一口气的买了许多传奇、杂谈书,那书馆的老板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像她那样干脆的,有些书本她只看了扉页,便买下来。老板喜不自禁,直接就把沈钱钱奉为大金主,好茶好水的招呼着她。 沈钱钱心里正乐滋滋的,刚才她也随意翻了几本书,果然这些杂谈、传奇上写的一般都是书生赶考然后夜宿某地,晚上的时候通常都会有一个长得十分好看的狐狸精或妖怪幻化成的美女来敲书生的房门。然后红袖添香一番,这书生必定会沉沦在那狐狸精或者妖怪的柔情中,两人互生爱慕。最后再经过一番挫折后,这书生要么最后抱得美人归,要么两人阴阳两隔,约定三生。 沈钱钱看着这个,心里那是相当哈皮的。 这种书一般都是男人yy的,如果按照她之前设定的事情来写,以后她动笔写时,对象专门换成女子的,那这书一定可以大卖。 心里有了主意,她做起事情来也显得急迫了些。买完一批书,她又专门向那书馆的老板买了笔墨纸砚。那老板看沈钱钱要的数量都很多,喜的直把自己书馆里的毛笔都拿了出来,巴结道,“姑娘,不是我吹牛。实在是我这毛笔是将将的好。你不知道先前东街有个秀才也在我这里买了毛笔,回去后,他就中了举人。你说我这笔神不神奇。” 沈钱钱弯了弯嘴角,右手握住手中的毛笔时,她突然想起一个非常严重的事情。 那就是——她的毛笔字写的实在是像蚯蚓在爬了。 这种字迹如果拿出去,那就真的丢人现脸了,到时候她的书写的再好又怎么样,还是没有人买。 不行!她得先招一个能誊写的伙计,等她把手中的书写好了,再让他帮她把书重新誊写一遍。 这人一定要写一手的好字。 沈钱钱没有理会那老板的奉承,付了钱便叫车夫把她买的那些书给搬上马车了。出了书馆,沈钱钱又想到街对面的茶馆去听说书人说书,便没有上马车,只是让车夫在一边等着。 可是她刚走一会儿,突然身后有个人向她用力的撞了过去。那人撞了她以后也不道歉,还疯了似的往前跑。沈钱钱刚才无意中瞥了他一眼,发现那人穿着一身绿色的粗布长袍,配上他肥胖的身躯,隐约有些池塘边青蛙的味道。 沈钱钱看他逃离的身影,心里蓦的警觉起来,伸手往自己的腰上奕摸,腰间挂着的钱袋已经不翼而飞了。 “站住!偷东西!不许跑!”沈钱钱立马追了上去。她在安阳城这么久,平日里出门白韶羽都会派人暗中保护她的。今天这个也算是没眼见了,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偷她钱,这不是纯粹给他自己找不自在吗? “偷钱了!偷钱了!”沈钱钱又扬声喊了几句,心里期待白韶羽暗中派过来保护她的侍卫这时候能够显神通,帮她从那小偷手里拿回钱。 只不过,让她出乎意料的是……那小偷在跑过前面巷口时,巷口那里又突然冲出了一个穿着青衣、戴着蓑帽的男子,青衣男子明显是有武功底子的,才不过一会儿工夫,便追上先前那个偷沈钱钱钱袋的小偷,把他打趴在地。 “呼呼呼……”沈钱钱喘着气,跟着跑上来。那青衣男子抬起下巴深深看了沈钱钱一眼,便把从那小偷身上缴获的钱包递给沈钱钱,“这……是你的荷包。” “是你?”沈钱钱惊呼道,她认出了面前这个戴着蓑帽的青衣男子就是上午站在王府外叫住她的那个男人。 苏洛奕见沈钱钱认出了他,他索性就摘下头上的蓑帽,蓑帽下的苏洛奕是一张经过细心乔装打扮的普通脸,这种脸型丢在直接丢在大街上,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当然以沈钱钱的江湖阅历,也自然不能看出破绽。苏洛奕弯腰向沈钱钱客气的打了打招呼,“是我。” “谢谢你哦!”她没有想到面前这青衣男子会为自己拿回钱包,当下就笑着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苏洛奕面对她的笑靥,略微的失神。 谁能想到,他们夫妻会以这种方式相逢? 而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叫白韶羽的阴险狡猾之徒所赐。 压下心中的苦涩,他尽量的收敛起自己脸上的神情,低哑着嗓音道,“客气了!” 沈钱钱看着面前的苏洛奕,虽然他的相貌很普通,但她心里也不嫌弃,抬头看看日头,笑道,“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听到她问自己的名字,苏洛奕心下一沉,说不出悲也说不出喜,沉吟了一会儿,哑着嗓音道,“在下在家中排行老六,姓罗,单名一个毅字。” “罗毅?”沈钱钱低声的重复呢喃了一遍,眉头微微蹙起。 苏洛奕看她的神情,又道,“怎么了?难道你身边也有和我这名字相似的人?” “罗毅……”沈钱钱又轻轻念了几遍,脑中有模糊的画面闪过,但又马上就消逝了,她并没有记起什么。只是听这名字,心里总觉得古怪。 她摇了摇了头,“不,没有。我身边并没有叫罗毅的朋友!” 苏洛奕见她似乎并没有想起起来,一双漆黑的瞳孔深了许多。 “哦对了。”沈钱钱并没有看出他眼神中的落寞,笑着继续道,“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早晨在宁王府这青衣男子竟然能准确的叫出她的名字。虽然当时认定成是认错人了,但当时她主要害怕白韶羽惩罚这个罗毅和他身边的伙伴,她才故意没有继续往下追究的,现在竟然能在这种地方重遇这罗毅,她自然得问了。 苏洛奕唇边浮现一丝笑意,那笑容太过的平淡,几乎不可察觉。“我的娘子就叫做钱钱,白天的时候我看到你的背影跟她很像,便尾随着到了宁王府。当时看到你,我以为你是她,一时控制不住,便吓到你了。对不住!” 相见不能相认,人生或许就是这般的无奈。 白韶羽一定对她做了什么,才让她想不起以前的那些事情了。 现在不能冲动,要等待时机! 等待一个能和她相认的契机! 沈钱钱看他说话时眉目低低敛着,一时之间,觉得眼前的男子像是隐瞒了什么,以她的洞察力,竟然都有些看不透。事情或许不像他表面上形容的那么简单!哪里能那么巧啊? “那你娘子呢?”她追问道。 “她前两个月走了。”苏洛奕低低的回答着。 “哦,对不起!”沈钱钱没有想到继续追问下去会是这番的答案。看他脸上黯然的神色,忧郁的眼神,她竟然有些同情他,心里暗自责怪自己的鲁莽。 “没关系。”苏洛奕轻轻摇了摇头,抬头凝视着她,眼神如同深海。 “那……今天的事情就多谢了。”沈钱钱被他略带炽热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舒服,下意识的躲过他注视的眼神,又扯了扯其他的话题,“要不,我本来想要去对面的茶馆坐坐的,你帮我找到了钱包,要不你跟我一起到里面坐坐吧。” 第141章 美人一笑千黄金(一) 苏洛奕顺着沈钱钱眼神望向街头的那家茶馆,笼在袖子里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他知道此刻背地里暗藏着许多白韶羽派来跟踪他的人。这个时候他如果继续同沈钱钱周旋下去,恐怕下场会很恐怖,可如果不同她继续交流下去,那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已经打草惊蛇了,既然如此,干脆再玩下颠覆,直接“送上门”。 俗话说的好,越危险的地方也是越安全的地方。 如果他能一直守在沈钱钱的身边,那他不但有机会和她相认,而且白韶羽也不能当着她的面上对他难堪。 如此这般想着,苏洛奕倒是很爽快的接受了沈钱钱的邀请。两人一道进了对面的茶馆。 看着他们两人进了茶馆,躲在暗处的几个侍卫连忙从巷子里走出来,其中一人打扮成普通的百姓,继续随着沈钱钱他们跟进了茶馆,而其他的守卫则守在那茶馆的外面。那带头的守卫想了想,最后还是不放心的又差遣了一名手下赶回宁王府,把这里的消息通报给白韶羽了。 当白韶羽听到苏洛奕又缠上沈钱钱时,他怒的当即撇下所有的政事,也往茶馆的方向赶来! 苏洛奕,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要玩什么花招! 沈钱钱和苏洛奕两人进了茶馆。 沈钱钱没有去那种雅间,而是直接找了大堂里的一张桌子坐下,期间点了一壶峨眉雪芽,又让小二给他们上了两笼的小笼包。两人坐着就开始聊天了。 茶馆的大厅正中央,有个花白须的老头正敲着醒木,开始娓娓的讲着故事。而随着那花白胡须的说书人开讲,茶馆外不断的有客人涌进来。许多没有抢到位置的客人干脆直接围在那个说书人身边,安静的听着他开讲故事。而其他有位置的客人便点了一壶茶,边喝着茶,便听着故事。 要说这花白胡须的说书人为什么这么受欢迎,归根结底是因为他说的书十分精彩。而今天他所讲的这出戏的名字就叫做《梅花烙》,一出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 故事中的男主角是个闲散小王爷,既然能当男主角,那长相上自然是说不尽的风流潇洒,英俊不凡了。而与之相对立的女主角出身却十分的贫寒,她只是酒楼里一个卖唱的。不过好在她的姿色也不凡,而且性子还是那种柔弱凄楚型的,大家都懂得啦。 男人对这种性格的女人是没有多少的抵御力的。故事的男主角是男人,他对女主角自然也没有多少的抵抗力。两人三下五除二,反正是双双坠入爱河了。不过又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的身份太过悬殊,所以这两人之间的情路那也是相当坎坷的。 这说书人极会吊人胃口,总能随着剧情的发展,在关键时刻峰回路转,让整座茶馆里的客人听得如痴如醉。而且这故事中又比平时书馆里卖的那些艳书更有卖点,里面夹杂了妻妾争宠、血统之争、阶级矛盾,爱情责任等爆人眼球的卖点,自然折腾了许多人的眼泪,也会茶馆带来了巨大的收益。 沈钱钱纤细白润的手指端着茶杯,牛嚼牡丹的喝着杯子里的茶水,小脑袋已经在快速的运转着。苏洛奕听着这个故事,心里厌烦无比。年少的他和故事里的小王爷多么的相像啊。 为了自己爱的女子,差点就不爱江山只爱美人了。 可现在,当初他爱过的那个女子早已入土为安。陪在他身边的是他当初百般讨厌的那个女人。 “你在想什么?”苏洛奕看着她那纤细瘦弱的身形,眼中带着一丝伤感。 沈钱钱撇了撇嘴角,眉毛向上抖了抖,两眼冒着**裸的金光,笑眯眯道,“在想钱。” 苏洛奕不禁洒然,心下挣扎了许久,才从她那熟悉无比的笑容中挣扎出来,低下头,掩饰性的喝了一口杯子中的茶水,然后才含糊不清道,“你倒是很直接嘛。” 沈钱钱不知道他这话是夸自己还是在暗讽她,嘿嘿一笑,又侧过头去听那花白胡须的说书人讲的故事。别怪她不厚道哈。她准备回去把这个故事“剽窃”过去,当然啦,故事的剧本自然不能按说书人这么来写。这年头,想要火,还是要来个“家庭伦理剧”,能安插到古代的也只剩下《妻子的诱惑》了,唉,这世上的正室总是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和自己“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未婚的妙龄少女们却总是幻想着梦中的那个他,不畏惧权势,一生只爱一人。 其实女人奋斗一辈子,最后还是想着唯一。 可男人就不一样了……就拿那个《梅花烙》,其实这里的女主可怜,女二也是可怜的女银,而最为无耻的应该算是男主角了。他既想着要享受驸马的荣华富贵,转脸又为了丢弃了家族的脸面,为了爱情没有理智,为了富贵又丢弃爱情,白白耽误了两个女人的一生。 有了写作的契合点,沈钱钱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回转过头,正好撞上苏洛奕凝视她的眼神,她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没有。”苏洛奕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又伸手给沈钱钱倒了一杯茶水,心虚的问道,“这峨眉雪芽倒是真不错。” 沈钱钱对茶道根本没有研究,听到苏洛奕这么说,她也就顺嘴的说道,“还可以吧。在家里小白喜欢喝这种茶,我平日喝茶都是不讲究的。” “小白?”听到她这么亲昵的喊着仇人的名字,苏洛奕瞳孔闪过一丝痛苦的光芒,脸上的肌肉微微有些扭曲。 沈钱钱以为他不知道小白是何人,便好心的解释道,“哦,小白就是你今早见到的宁王。” 苏洛奕淡淡的“哦”了声,表示他知晓了。但想到白韶羽的在天宁国犯下的种种恶行,他实在是不愿意沈钱钱这般亲昵的称呼他,而且他甚至不愿意沈钱钱提到一个“白”字。 沈钱钱并没有觉察到他的别扭,她端起茶杯,喝了半杯的水,然后笑着道,“总之今天谢谢你为我拿回钱包了。” 苏洛奕亦跟着端起杯子,“你客气了!”说完话,他便以十分得体的姿势端起手中茶杯,放到嘴边轻抿了几口。 “恕我冒昧问下,罗公子是做什么的?” 苏洛奕放下茶杯,颇有些为难的瞧了一眼沈钱钱,心中猛吸了口气,尽量的平复自己的心情。缓缓道,“实不相瞒,在下和同伴是从天宁国逃出来的,本想着在安阳城落户,做一门生意的。无奈,最后人生地不熟,手里钱也被人给骗走了。在下现在和自己的同伴每日也是到处奔波而已,勉强填饱肚子而已。” 沈钱钱听完苏洛奕这番说辞,联想她和白韶羽回龙翼国时路上碰到的饥民惨烈的景象,心下戚戚然。又听苏洛奕说他来安阳城被人骗了本钱。她都这样了,竟然还能把追回的钱包交还给她,从这点看来,他这人好像还可以。 “你可曾识字?”她乌亮的眼睛骨碌碌的乱转一圈。 “在下也曾读过书,字还是认得的。”苏洛奕看到沈钱钱那乱转的眼珠,心里已经知道她开始准备“盘剥”自己了。当然,这个结果是他愿意看见的。现在他是在龙翼国,为了生命安全,待在她身边白韶羽总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迫害他的。 “我不信,你先写几个字来给我看看。”沈钱钱侧头假装怀疑的说道。 苏洛奕无奈,手指蘸了些水,放到桌面上一笔一划,写了个“钱”,沈钱钱眯眼看了桌子上的那个字,那字迹苍劲有力,比她那蚯蚓爬过的字体好的太多了。 当即爽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这样吧,我这里正好需要人,我雇用你。也不需要你做什么活,只要你帮我誊写文字就行。至于薪酬方面,这个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钱钱,你怎么到这里了?”苏洛奕正想满口答应沈钱钱,便被突然来寻人的白韶羽给打断了。白韶羽狭长的桃花眼泛着丝丝的杀气,手中紧攥着那把扇骨,仿佛攥着某人的颈项一般,“咯吱”的响着。 沈钱钱看到白韶羽,挑了挑眉心,颇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来的还真快嘛。” 白韶羽眉目如画,风流蕴藉,他的出现让整座茶馆的人都轰动了。只不过众人看到他身后的跟着一队带刀的随从,很识相的没有凑上前去,只纷纷的侧目,盯着白韶羽的一举一动。 面对沈钱钱那类似与埋怨的语气,白韶羽挑眉低笑,挑了个离她最近的位置坐下,缓缓道,“我刚才就在附近,听到你出事了,我过来看看。” 他嘴角边挂着宠溺的微笑,但眼角的余光却不着痕迹的瞥过坐在对面苏洛奕,眼底闪过一丝尖锐的光芒。“钱钱,这位是……” 苏洛奕一个冷眼夹着眼刀向白韶羽瞥过去,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沈钱钱正准备雇请苏洛奕,转而又想今天雇请人还需要通过白韶羽的同意,沈钱钱立马殷勤起来,“他是我准备聘请的伙计,我见他写了一手的毛笔字,想让他帮我誊写文章。”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虽然有意要开书馆,可是她现在还没有找到店铺、还不确定自己的本钱够不够,许多事情还是要靠白韶羽的,现在有些事情自然要和他说下了。 第142章 美人一笑千黄金(二) 白韶羽抬头凝视了她一眼,突然注意到她嘴角边粘着的小笼包的渣滓,他朝苏洛奕勾了勾唇角,纤细剔透的指轻轻的向她的脸颊摸去,柔声道,“别动!” “怎么了?”当着外人,白韶羽对她这般缱绻,让她脸颊微微有些烧红。 “你嘴角边粘了东西。”白韶羽仿佛也意识到她的窘态,但他依旧笑眯眯的帮她拿掉了嘴角边的渣滓,随后像是宣誓主权一般的朝苏洛奕轻睨了一眼,嘴角边的笑意更深,美眸更是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像是不想错过他的任何细微表情。 苏洛奕长长的指尖狠狠的嵌入自己的手掌心,以此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知道白韶羽是故意在他面前和沈钱钱秀恩爱的,目的或许就是想要刺激他,让他原形毕露。 在这种情况下,他更要小心的应付,不能露出马脚来。 否则,一切将前功尽弃……沈钱钱见茶已经有些凉了,她知道白韶羽对喝茶很讲究,她立马又向店小二点了一壶峨眉雪芽。那店小二似乎从来没有想到龙翼国大名鼎鼎的宁王殿下会光临他们的茶馆,他握着茶盏的手不停的发颤,显然他很紧张。店里的掌柜见状,赶紧的点头哈腰,亲自的为白韶羽斟茶,奉承道,“宁王殿下能光临寒舍,真的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小的……不胜感激,今天这茶算是老朽孝敬宁王殿下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今天只是和我的未婚妻来你这里坐坐,你也不用太拘礼。”白韶羽特地的加重“未婚妻”这三个字。 茶馆的老板眼睛唰的一下就睁大了,像排地雷一般最后定格在沈钱钱身后,那眼神实在是太过的复杂。沈钱钱被他的眼神瞅的心里发毛,又扭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四周不明真相的群众也用围观的眼神看着她。她心里郁闷了,赶紧的招呼那老板下去。 老板走下去,沈钱钱纳闷的给白韶羽的杯盏倒满茶水,脸上又挂上狗腿的笑容,把茶盏端到他的面前,讨好道,“小白,你先喝喝看。” 苏洛奕依言端起茶盏,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吹起,然后才姿态优雅的轻抿了一口。 放下茶盏,白韶羽又用得意的目光瞥了对面的沉默着的苏洛奕。看到他的落寞,白韶羽心情大好。 沈钱钱瞅了瞅苏洛奕,见他的心情不错,于是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小白,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白韶羽挑起一条眉心问道。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何事,但他心里隐隐觉得这事一定和苏洛奕有关。 “小白啊,我跟你说刚才我的钱包被小偷偷了,幸好罗毅帮我拿了回来。我欠他一个人情啊。”沈钱钱用甜濡的口吻说道。 王大吉以前老是嫌弃她性格粗野,不懂得小鸟依人。 今天因为要求白韶羽办事,她自然不能向先前那般的粗野。 “那然后呢?”白韶羽深深的看着他。 “我想雇请罗毅为我的伙计,但是这份工要求他要和我住在一起。所以我……我想让你答应他来王府住。”沈钱钱用可怜巴巴的语气对白韶羽说道。 她心里已经有了文的构思,那么她就必须马上动笔开写。而这个罗毅是誊写的,为了保持进度的一致性,她要求他随时候命。而且她既然决定开书馆,那罗毅也不能闲着,他得随时到书馆那里帮忙。 白韶羽见沈钱钱竟然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心下像是偷吃了糖块,微微有些甜蜜。不过转而又想,她是为苏洛奕在求自己,他心中的那丝甜蜜便直接的褪去。 “为什么要让他住进王府呢?”白韶羽薄凉的瞥了一眼苏洛奕,淡淡的说道。哼哼!别以为换了一身马甲,他就认不出他了! 苏洛奕,即使你烧成灰,我都会记住你! 白韶羽继续说道,“钱钱,如果你想找个写一手好字的人来给你誊写文章,那王府里的人很多,我随意挑个人给你就是了,为什么还要到外面去找人呢?” 哼!苏洛奕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他不懂。 要是真请了苏洛奕,那岂不是让他可以整天光明正大的跟这沈钱钱到处走。走着走着,这感情就说不定就走出来了。 想到这里,白韶羽心里下了决心,绝对不能让苏洛奕和沈钱钱“旧情复燃”。 沈钱钱被白韶羽的话噎住,好像白韶羽说的还真是实话。如果她缺个帮她誊写文章的人,那她完全可以直接在王府里找,根本不用到大街上找。而且如果在王府找,她或许还不用付薪资呢。 苏洛奕看见沈钱钱脸上踌躇犹豫的神情,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睁了睁,立马强调道,“钱钱……姑娘,请你用我吧。我一定会做的比、王府里的任何人都好,不信你可以试试?”他微微顿了下,似是突然想到以前喜欢贪便宜的心里,于是马上补充道,“如果你请了我,我一个人能做三个人的活。我不仅可以帮你誊写文章,然而我还会做许多活,但我只要一份的酬劳就可以了。” 苏洛奕这般毛遂自荐的话说完,沈钱钱的眼睛已经开始滴溜溜的转了起来,心里不厚道的笑了笑。 这罗毅说的很在理啊。 如果他真的有他说的那么能干,到时只用发一分的工钱,就能收获三份的劳动力。这个是笔好买卖。 别说她无良。这世上当老板的哪个不是拼着命的想要榨干手下人的劳动力。 现在白韶羽虽然答应借人给她开店,但她可以把罗毅培养成自己的心腹。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冲突。 心里打定了主意,沈钱钱便又开口道,“小白,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你就让罗毅住进王府嘛。”沈钱钱担心白韶羽不同意,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就差没有梨花带雨了。 白韶羽身子微微一侧,面容投在阴影之下,看不清,只听他说,“钱钱,你为什么这么帮他?他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人。这年头,心怀鬼胎的人可不少啊……”他意味深长的继续道,“你即使嫌我府里的人笨手笨脚,那你也完全可以直接在安阳城里招几个可靠的伙计,不需要舍近求远,找一些我们不知道底细的人。” “宁王殿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针对我。但我的人品还不需要你来质疑。这世上道貌岸然之徒何其多,在下自问不能像那些人那般,卑鄙无耻、阴险下流。” 苏洛奕一时气愤,反唇相讥,意有所指的说着。 白韶羽冷笑,接着他的话道,“是啊,这世上有些道貌岸然之徒,他们文武双全,才智过人。只不过……呵呵……他们偏偏栽在女人的身上。来者不拒,女人越多他们越高兴。只不过他们实在是不懂得处理内宅的事情。这不,最后鸡飞蛋打,一场空。” 苏洛奕一个锐利的眼刀甩过去,“是啊,这种人他们笨,笨在不会看女人。笨在被小人栽赃诬陷了还不懂得回击。不过这种笨人和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相比,实在是以卵击石。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人心里时时刻刻装着算计别人的毒水,脑子里飞快的想着拆散人家夫妻然后他好趁虚而入的人渣。那种人渣才是真正的恶人。” 白韶羽又端起茶盏,径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淡淡笑道,“非也,非也!在本人看来你口中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们是非常成功的。只要他们不把自己的算计用在自己周围的人就行,至于别的……呵呵……那也是他们的生存之道。这世界弱弱强食,非常不友善。一味的退让,反倒是让敌人轻看你。” 沈钱钱皱着眉望了望白韶羽,又瞅了瞅苏洛奕,对他们两人的话题十分的不解。刚才谈乱的不是要不要让那个罗毅住进王府吗?这么一下子转换成谈人生谈理想阶段了。 她实在是听不懂他们两人富有“基情”的谈话。张了张嘴,准备接个话头,可谁知道,就在这时,苏洛奕反倒是和白韶羽扛上了。 苏洛奕眼眸微微斜睨着,透露出来危险的气息,“呵呵,宁王殿下的所谓生存之道可是在是妙啊。拆散人家家庭,逼得人家夫妻失散,也让人父女不能共享天伦之乐。难道这就是宁王殿下的生存之道。如此说来,在下真的很佩服您了。”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干脆直接撕破脸皮,干脆说开来。 面对他咄咄逼人的气势,白韶羽眼中的光芒一时间亮闪起来,“笑话。什么是拆散人家家庭?呵呵,某些自诩专情实在是滥情的人,他根本没有资格谈‘夫妻‘两字。那样的人他从头到尾都是个失败的男人。他没有守住自己的女人;没有讨得岳丈的欢心,他什么都不配。” 沈钱钱暗暗皱眉,这两人说的话把她搞糊涂了。这两人先前认识?要不然怎么能互呛成这样? 苏洛奕听到白韶羽口中“失败的男人”的五个字,他的眼中有一丝莫名的情绪,但稍纵即逝,接着他又恢复了先前的高深莫测,只是说道,“或许你说的没错,那样的男人他真的是个失败的男人。但如果事事都靠抢的男人,他的那些所谓的成就也不算什么吧。如果你真的有胆识的话,我倒是很想知看看她知道了事情经过,最后还会选择谁。” 第143章 郎情妾意伤不起 白韶羽桃花眼深深的定在苏洛奕的身上,面容微微有些狰狞,不可否认,苏洛奕的话正好击中了他的软肋。但他不会认输的!他的话锋突然一转,语气宛若叹息一般,“这世上最重要的还是结果,至于过程中的手段,那个……真不算什么。”他眯眼瞪了苏洛奕一眼,“只要最后的胜利站在我这边,那其他的我也可以不去追究了。” “好个不追究。只是你不去追究,并不代表受害的一方不会去追究!宁王殿下未免太过的自恃清高了。抢了别人的东西,想必你也天天的担心那东西被别人抢回去吧。请问你这样得到的胜利,真的有意义吗?” 白韶羽冷笑,“罗公子倒是风趣,张口闭口一个‘东西‘,难道这么久了,她在你心中依旧只是个’东西’吗。本王突然有些庆幸当初那么做了。要不然她根本不会得到幸福的。” “对不住了,你作为一个破坏者,并没有资格评论。”苏洛奕抬眼锐光直射韩越,气势上倒也不输一分。 “那如果我没有资格评论,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评论我呢。”白韶羽被激怒,眉头皱的可以直接夹死一只苍蝇。 沈钱钱看着面前两个正陷在激烈互辩的两人,差点就泪流满面了。为什么她始终听不懂这两个男人话里的意思。 而且,或许她那种话本看多了。为啥,她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怪怪的。 这两人一见面就互喷,彼此不爽。以她看话本的经验可知,这两个人之间实在是激情四溢啊。 当然,这年头激情四溢这个词可是不能乱用的,这可是个一语双关的词。既可作“激情四溢”,也可以作“基情四溢”的。 如果做激情四溢来看,暂且把这两人口中常提的那个人当做“她”来看。那白韶羽口口声声对她下的那些保证,又算作什么?看白韶羽这么卖力的辩论着,想必他对那个“她”也是有很深的感情吧。前女朋友神马的搞不好一般都会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席卷而来。人人都说白韶羽是个佳偶,可她现在越来越觉得,她如果嫁给了他,似乎会很杯具。 还有对面的那个罗毅,他既然跟白韶羽认识。干嘛还要特地的接近她。这其中又是为了闹哪般? 而从基情四溢的方面来看。她双手拖着下巴,哀叹了一句。那样看来,她也是一炮灰女配。如果这两位在疯狂的对视中激荡出爱的火光,最后经过沧海桑田,幡然醒悟,发现自己最喜欢的是对方。那她就成为一个为**事业做贡献的炮灰女配,而这个文的最后取向也将会被打成bl。 貌似怎么看,她这个女人,在他们两个男人这场争辩中都没有什么好处。那她干嘛还要坐在这里,听这两人的辩论。她还是直接回家吧,这样她至少还能省一顿的茶水钱。 沈钱钱嘴角诡异的弯了弯,提起裙摆,看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她。她轻轻站起身来,准备溜之大吉。可被苏洛奕先看到了,苏洛奕直接扯住她的手臂,睁大眼睛,咬着牙,道,“钱钱、姑娘,你要到哪里去?你之前似乎已经答应了要请我回去的,现在你走了,我怎么办?” “放开她!”白韶羽不满苏洛奕扯住沈钱钱的手,直接发难,“钱钱是答应了你,可是本王没有答应你!你以后不要再纠缠她了!”说罢,他直接抓起沈钱钱的另一只手,嘲讽的看着苏洛奕。 苏洛奕紧抿着唇,不言不语的怒瞪着白韶羽。沈钱钱看着自己被撰紧的手臂,眉头微皱,心里哀号不止。 明明是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怎么就引到她的身上了? 看这两人都不是服输的性格,她这回算是栽进去了! 白韶羽见苏洛奕依旧没有要放开沈钱钱手的意识,他一个眼刀过去,一只手依旧紧握着沈钱钱的一只手,而另一只手却突然的向苏洛奕的方向狠狠袭去,苏洛奕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主,看到他向自己袭过来,他也攥着沈钱钱的另一只手,身形一闪,快速的避开他的攻击。 “哎呦,你们两轻点。”苏洛奕闪身的时候手下用力抓住沈钱钱的胳膊,沈钱钱不自觉的痛呼出声。白韶羽眉头皱了皱,一个眼刀又向苏洛奕飞过去。 苏洛奕手下稍微松了松,沈钱钱心中哀叹了一声,她心里真的很想吐槽自己。她真是属弹簧的,敌人弱,她就强。不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罗毅会和白韶羽是一个重量级别,这两个boss型的男人把她压得死死的。看来,她只能去欺负王大吉那样的小虾米了。 “罗公子,钱钱是本王的未婚妻,你这般攥紧她的手,恐怕并不合适吧。”伴随着他的话,白韶羽嘴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散漫放荡的笑容。 “宁王殿下,有些话在下不能说的太白了。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资格牵她的手!”苏洛奕眼中的锐光直接的射向白韶羽,气势上倒也不输一分。“呵呵,我想你也不想让这么多人都知道你之前做过的那些龌龊的事情吧。” 接收到白韶羽那即将杀人的目光后,白韶羽唇角再次一勾,完全转成邪佞模式。狭长的桃花眼勾人的很,“罗公子,如果你够自信,你大可以现在就把在下之前做过的事情当着大家的面告诉给大家听。本王绝不阻挡!本王倒是很想知道,以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大家会同情谁!还有,我最后强调申明一声,钱钱是我的未婚妻。请你放开她的手!” 沈钱钱看了两边,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一句,“你们两敢不敢不要拉着我的手吵架。我真的不想成为你两的炮灰!”她本是想当着他们两人的面说这话的,可看了下两人强大的气场,她还是默默的缩了下脖子,咽了口津沫。 白韶羽回头,温柔的看了沈钱钱一眼。 苏洛奕咬咬牙,不满白韶羽那倨傲的态度,首先发难。趁着白韶羽分神的机会,松开沈钱钱,双手攻向白韶羽。白韶羽看向苏洛奕凌厉的攻势,他也放开沈钱钱,专心迎战。 苏洛奕和白韶羽正式开打,沈钱钱趁着他两交战的瞬间,为了她的人身安全,她迅速的避开他两凌冽的攻势,缩到旁边的桌子。 要说苏洛奕和白韶羽两人打的那叫个难分难解,十分有看头。原本茶馆里听书的顾客,这下也不听说书了,直接围观场中那两个武功高强的男人开打。 而原本那个花白胡须的说书老者也是个审时度势之人,见这副情景,她老人家也干脆不说什么《梅花烙》了,直接跟着现场两人打架的招式开始讲解了。 沈钱钱没有心思看他们两人打架,她卷起袖子,低头看向自己的两个胳膊,发现自己手上的两个瘀痕都随了两个主人的性格,不服输似的一个比着一个。 “怎么样?很爽吧?有两个男人为你而决斗?”一个娇媚的女声在沈钱钱的耳畔边响起,“你可真是个喜欢招蜂引蝶的女人,只顾自己享乐,不管别人的死活。哼!韶羽哥哥迟早会看清你的真面目的,倒是看谁还会喜欢你!哼!” 即使沈钱钱不回头,她也猜到了此女声出自与谁。 这世上除了长平公主,谁还会一口一个“韶羽哥哥”这么娇滴滴的叫着。 不过长平公主的声音太嗲,她猛的这么一听,鸡疙皮倒是掉了一地。 长平公主见沈钱钱没有回答,又不服气的倔强开口道,“你不要以为保持沉默就可以了。告诉你,你别得意太早,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的把柄,到时候有你哭的。” 沈钱钱大囧,她不回答长平公主的问题是因为长平公主刚才那话根本就是陈述句,长平公主已经认定她是个喜欢招蜂引蝶的女人。这叫她怎么回答?直接拿话顶过去?开玩笑,长平公主本就等着抓她的把柄,在白韶羽没有在场的情况下,她这就相当于自投罗网。 她轻抿了抿薄唇,缓缓转过头去,看到长平公主今天的装束,她的嘴角弯了弯,愣了下,诡异的笑了笑,又问了声安,“民女拜见长平公主,公主有礼了!” 长平公主颇有些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扬起下巴,用鼻孔哼哼唧唧的应了声。 面对她的无礼,沈钱钱也不放在心上。不过她又偷偷抬眼看长平公主那高高挺起的胸脯。长平公主今天是女扮男装,只不过她今天的着装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她即使装了一身的男装,但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真身其实是个女儿身。 长平公主本想继续羞辱沈钱钱,但低头正好看见沈钱钱对着她的胸部再看。她愤愤骂了句,“下流”然后便双手捂住自己的胸,狠狠的瞪了沈钱钱一眼。 沈钱钱纳闷的瘪了瘪嘴,讪讪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又不由自主的勾起自己的下巴,目光在她全身审视了一番,不得不说。长平公主是个有着妖娆性感“s”身材的大波妹。她这种类型,应该会有很多男人喜欢的。 第144章 被拆穿的阴谋 长平公主又愤愤的瞪了沈钱钱一眼,抬头看着场中正酣打的两人,带着一丝炫耀的口吻道,“皇帝哥哥说了,韶羽哥哥是不会娶你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想当宁王妃,你也要先要先照照镜子。” 沈钱钱两只眼睛炯炯发亮的看着长平公主,从长平公主说话的口气中,她可以得知昭和帝那只“狡猾”的狼平时一定在他妹妹前说了她不少的坏话吧。 沈钱钱心里暗自鄙视了昭和帝一遍。面上却轻轻的笑了笑,眼神落在场中整在跟苏洛奕一争上下的白韶羽身上,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和长平公主这大波妹的差距还真挺明显的。正常的男人应该都会选长平公主吧? 那白韶羽到底看上她啥了? 长平公主没有注意到沈钱钱神情的变化,只是将眼神全部落在场中打斗的两人之上。当着沈钱钱的面,白韶羽自然没有给苏洛奕下毒。两个男人之间这回是各凭着自己的实力在争斗。 夺妻之恨,可以算是男人的耻辱了。如今眼见着白韶羽,他眼神锐利的就好像两道寒芒,如刀刃般想要将面前之前千刀万剐,招招夺命,想要制白韶羽于死地,周身杀气四溢,简直像九重殿下的嗜血修罗一般。 白韶羽一把长剑接下苏洛奕的各式各样的招数。他没有想到,几个月不见苏洛奕的武功倒是更加精进了一层。他对付起苏洛奕来,不得不多了几分的小心翼翼。 白韶羽收起折扇,使出自己的全身的功力向苏洛奕推出一掌,苏洛奕以强势的掌风逼退白韶羽。白韶羽高高跳起,在下落过程中举起自己手中的扇子欲要向苏洛奕的头顶劈去。苏洛奕觉察到头上疾速下落的带起的呼呼风声,头也未抬,大喝一声,“白韶羽,要你命!”然后将自己全部的内力都灌注在他的掌风之中使之以白韶羽的扇子相抵。 周围的人都被两人交战时使出的掌风刮的睁不开眼睛,长平公主身上的衣服更是被风刮的猎猎作响。沈钱钱也没多想,直接攥住长平公主的手,拉着她往角落躲了跺。 眼见着两人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白韶羽这些日子受了相思惑的反噬,内力上大不如从前那般的浑厚。眼见着继续这样拼下去,他可能战败。他咬咬牙,借着苏洛奕以手抵扇的力道急速的向后飞去,然后趁其不备之时,大喝一声,快速的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包粉末撒了开来。 白色的粉尘极为细小,散在空气中,并未让人起疑。 但对面的苏洛奕吸了几口气,体力突然有些不支,胸腔内一阵翻滚,勉强的才稳住自己的气息。 “卑鄙!”苏洛奕大喝一声,短时间积攒出他全身所有的力量,想要一击击中。 “来得好!”白韶羽勾了勾唇,身子在半空中急翻了个圈,手中的扇子向苏洛奕的眼睛打去。苏洛奕下意识的用一只手去挡住他的攻击,另一只手晃了晃,向白韶羽的肚子击去。 突然,他的身子晃了晃,一阵眩晕感袭上来,伸出的拳头也陡然失去强势。白韶羽趁着这个功夫,脚尖轻点,双脚蓦的腾空,突然重重的向苏洛奕的身上袭去。 “噗通!”苏洛奕在半空中喷了一口血,整个人便重重的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一阵闷响,摔在地上。 “卑鄙!”苏洛奕看了白韶羽一眼,目眦尽裂! 白韶羽从半空中落下,长身玉立的负着手冷漠的看向摔在地上的苏洛奕。 苏洛奕,他只配每次都当他的手下败将! 这样无能的男人,他凭什么要和自己抢女人! “来人!”白韶羽眼神忽的变深,他冷淡的声音,缓缓地回荡在茶馆里,格外的清晰,格外的吓人。 马上有一列侍卫小跑到白韶羽的面前,“王爷!” “把他拖下去喂狼!”白韶羽一字一顿的说着,寒意彻骨袭来! 沈钱钱拉着长平公主的手,有些不忍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苏洛奕。想到他好歹也帮自己找回了荷包,这样的人如果拖下去喂狼,也太可怜了。 她站起身,想要替倒在地上的苏洛奕求情。可她的话刚到口中,长平公主突然放开她的手,跑到白韶羽的面前,抓着白韶羽的袖子道,“韶羽哥哥,他冒犯你该死!只不过……”长平公主幽幽的眼神向苏洛奕瞥去,“只不过他这样无知敢来挑战韶羽哥哥的人死不足惜。韶羽哥哥可不要因为他毁了自己的名声。” 沈钱钱疑惑的抬眼看向长平公主。长平公主这话好像是在求情吧? 没想到她这人嘴巴毒点,人都还真不坏。 沈钱钱刚对长平公主有了一丝的好感,长平公主接下来的话又像冷水一般浇了过来。只见长平公主又放开白韶羽的袖子,上前抬起自己的靴子,狠狠的往苏洛奕的身上踹了几脚。本就受了重伤的苏洛奕被她踹了几脚,痛的皱起眉心,用带着无限恨意的眼神瞪着白韶羽和长平公主。 沈钱钱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也悄悄的走到白韶羽的身边,轻轻的拉了拉白韶羽的胳膊,小声道,“小白,这罗毅是个可怜的人,你还是放过他吧。” 沈钱钱的求情,让白韶羽桃花眼一皱,又把目光投向苏洛奕身上,见苏洛奕正用炽热的眼神望着沈钱钱,白韶羽的眼神,仿佛是结了冰一样的寒冷,透露出来无尽的杀机。 “白、韶、羽,你个卑鄙小人!”苏洛奕捂着自己受伤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看到沈钱钱投射过来的目光,他心里剧痛,喉结上下翻动,扯了扯嗓子,扬声道,“钱钱,你其实不姓王,你姓沈,你叫……” 白韶羽担心苏洛奕说出来,立即上前,又抬脚狠狠踹了苏洛奕一脚。苏洛奕被他重重的踢了一脚,轻咳了几声,嘴角喷出一口鲜血,神情依旧亢奋无比,继续刚才的话题,“其实你的本命叫沈钱钱,你的父亲……” 苏洛奕的话再次被白韶羽给打断,白韶羽这次脚下用力,又狠狠的朝苏洛奕的胸腔处踢去,然后又上前了几步,一脚踩在苏洛奕的胸腔上,双眼迸发出厉光,“你这般挑拨本王和钱钱的关系到底是为何?” 苏洛奕被又喷了几口血,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沾染到他的衣领,和他青色的粗布衣服混合在一起,和空气反应,很快就结成痂,成了暗红色。 沈钱钱显然也被苏洛奕的话勾起了兴趣,她走上前,拉开白韶羽,嘴唇抿成直线,“你说,我的父亲怎么了?” 白韶羽看到沈钱钱较真的神情,面上的不悦之情更浓,双手往袖口一伸,空气中又漂浮着极为细小的粉末。 苏洛奕感觉到吸进去的空气不对时,已经为时已晚。他抬眼愤怒的瞪向白韶羽,白韶羽上前拉了拉沈钱钱,放软语气,用哄骗的口吻道,“钱钱,你不要听他说。他明显就是想要挑拨我们的关系。你要是想知道伯父的事情,你可以回去问大吉啊。大吉是你的哥哥,他自然都知道。这个罗毅来历不明,你可不要听信了他的谗言。” 沈钱钱一把甩开白韶羽的袖子,又亲自蹲下身去看苏洛奕,带着疑惑的眼神问道,“你说,我的父亲怎么了?” 她以前从来没有怀疑过白韶羽说的话,可刚才这个罗毅的话让她有种茅塞顿开的畅然感。 脑中把平日里积攒的那些疑惑串成线,有些她一直想不通的问题一下子就想开了。 她很肯定白韶羽肯定瞒着她什么重要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一旦揭开,可能会影响到某些事情。 而现在,她必须知道那些事情! 苏洛奕忍着剧痛看着沈钱钱,他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几次三番,他依旧没有成功。想到白韶羽刚才对他撒的那些粉末,他知道那些药粉必定是什么剧毒的药物,他的命可能很快的就要走到尽头了。 可即便这样,他也不想白韶羽好过。 “钱钱……咳咳……你……我……”苏洛奕话还未说出口,白韶羽已经又上前,直接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提到半空中。 白韶羽越是这么做,沈钱钱越觉得苏洛奕的话可信。她从地上噌的站起身,伸手去拍白韶羽的手,嘴里不停的喊着,“放开他!放开他!让他把话说完了!” 白韶羽哪里会在这件事情上妥协,想到自己辛苦经营的一切,到最后可能因为苏洛奕刚才的那句话全盘尽输,他心里哪里敢忍下这口气,恨不得直接结束苏洛奕的命。 “白韶羽!你放开他!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能让他说的?”沈钱钱恼怒至极,睁大眼睛怒气冲冲的看着白韶羽。 白韶羽眯眼盯着沈钱钱看,看到她眼里燃烧的两蹙小火苗,他确定沈钱钱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他弯了弯嘴角,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微笑。 他那些见不得的话如果被她知道了,他知道。或许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想到她会一辈子恨他,他攥紧苏洛奕颈项的那只手微微用力,苏洛奕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可以呼吸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咳咳……咳咳……”苏洛奕开始断断续续的咳嗽着。 第145章 生米煮成稀饭 沈钱钱见到苏洛奕这副模样,她咬咬牙,干脆趁着白韶羽不注意,突然狠狠的咬向白韶羽的胳膊。白韶羽被她咬得吃痛,手臂一松,苏洛奕又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噗通”一声,他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噗”的吐了一口血后,苏洛奕直接昏迷过去。沈钱钱见苏洛奕暂时脱离了危险,她口下一松,终于肯放开白韶羽。 白韶羽却突然伸手把沈钱钱往自己怀里一捞,拦腰一抱,把沈钱钱直接抱起,“你不是想知道吗?那好,我回去告诉你!”与其让她从苏洛奕那里听一些专门抹黑他白韶羽的话,还不如他直接“告诉”她得了! 沈钱钱不相信白韶羽的话,在白韶羽的怀里挣扎了一番。白韶羽任凭她怎么挣扎,依旧是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沈钱钱挣扎一番无果后,便怒目而视道,“你放下我!我不听你说!我要听罗毅说!” 白韶羽或许也有些恼怒,语气不自觉的便加重了些,“听话!那个罗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想在你面前侮蔑我,从而拆散我们。” “你胡说!”沈钱钱直接呛声回去,可脖颈处突然一阵酸麻,随后一阵眩晕感袭来,她整个人也直接昏迷了过去……白韶羽把沈钱钱裹在自己的怀里,倏然转身,面上带着冻人的寒意,眼眸中怒火大盛,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苏洛奕,冷冽道,“把他拖下去喂狼!” 几个守卫听闻,便上前要去拖下苏洛奕。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长平公主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水润眼眸一闪,突然跳到白韶羽的身边,又伸手准备去扯白韶羽,白韶羽懊烦的轻轻避开长平公主。 “韶羽哥哥,那个人不知死活,敢挑战你。如果把他拖下去喂狼,这样岂不是便宜了他。不如这样吧……”长平公主用斟酌的语气继续道,“把他交给长平,长平保证一定好好的替你教训他。哼!让他生不如死!韶羽哥哥,这样好不好?” 长平公主说完自己心中的计划,便眨巴着她的那一双大眼睛炯炯的看着白韶羽,期待他的回答。 白韶羽眉心一挑,沙哑着声音道,“长平,这个罗毅并不是什么好人。直接让侍卫把他扔到野外喂狼就是了。你还是乖乖回宫吧,别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白韶羽一出口便直接拒绝了长平公主的提议。长平公主不满的勾了勾嘴角,嘟嚷道,“韶羽哥哥,你就把那个罗毅交给长平吧。长平好闷的,正好可以找个人来玩玩。韶羽哥哥,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韶羽哥哥……好不好嘛?” 长平公主用力的抓住白韶羽的胳膊,不停的撒娇着,语气娇俏可人。 白韶羽那双桃花眼眯了眯,被长平公主拖住又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心里暗自思量了一番后,他觉得妥协,“那好吧。既然长平想要他,那我就把他送给你!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做一件事情……”白韶羽话说到一半,已经把抱在怀里的沈钱钱轻轻的放在一张藤椅上。而他本人则往晕倒在地上的苏洛奕那里走去。 抬脚嫌弃般的踢了几下苏洛奕,白韶羽那双莹润修长的手伸入自己的袖子里,从袖子里缓缓的抽出一个紫色的小药瓶,打开瓶盖,从药瓶里倒出两颗紫色的丹药。 长平公主好奇的凑上前,惊奇的等着白韶羽手中的那两颗紫色的丹药,疑惑道,“韶羽哥哥,这个是什么?” 白韶羽没有立即回答长平公主的问题,相反他又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一小方的手帕,用手帕包裹着自己的手用力撬开苏洛奕的嘴巴,把他掌心的那两颗紫色的药丸放进苏洛奕的嘴里。 “那是什么?”长平公主又面带疑惑的问了一遍。 “软筋散!”白韶羽云淡风轻着说道,“他是个狡猾之人,我担心你宫里的人制服不住他,所以先给他喂了软筋散。他醒来后,身上的武功也会使不上的。这样我也安心把他送给你。” 长平公主双眼眨巴着崇拜的目光看向白韶羽,甜甜的笑道,“韶羽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好了!你让人把他拖回去吧!”白韶羽朝长平公主回以淡淡的笑容,然后起身,抬脚转身离开。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脸上仅存的那一丝敷衍的笑意也直接垂了下去,瞳孔深处闪过一抹嗜血的星光。 苏洛奕,呵呵……他既然敢送上门,他要像猫抓老鼠一样,玩死他! 软筋散? 呵呵,他给苏洛奕下的可不仅仅是软筋散这么不入流的毒药。 他为苏洛奕准备了一份厚礼。等他清醒后,有他后悔的……白韶羽重新的抱起昏迷过去的沈钱钱,直接登上自己专用的马车。而长平公主则命令留下来的侍卫抬走了苏洛奕,刚刚还喧闹的茶馆,因为几位当事人的离开,迅速的沉寂下来。茶馆的老板因为从侍卫那里得到了赔偿银,此刻虽然看到茶馆里很多桌椅都被打翻,不过见到了传说中的宁王,而且他的生意说不定能因为宁王殿下的突然光顾而暴涨,所以茶馆的老板心里并没有多少怨气。 白韶羽皱着眉抱紧沈钱钱,垂眸盯着她许久,最后他只幽幽的发出叹息声。 其实回想过来,他也挺可悲的。 即使他能把苏洛奕踩的死死的,让苏洛奕生不如死。可在她的心里,苏洛奕还是那个最好的。 如果她要,他能把整个天下都摆在她的面前。 可他做的一切,或许还是没有苏洛奕的一个笑容来的春暖花开。 等马车到了王府,白韶羽又不假他人之手把晕迷着的沈钱钱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刚进了王府的大门,就看到王大吉迎了上来。王大吉睁着他那双小老虎般滴溜溜的眼睛乱转了一圈,打量了下摆韶羽脸上的神情,又看到昏迷着倒在白韶羽怀里的沈钱钱,心里一猜便知这两人在外面出了事情。 “钱钱她怎么了?”王大吉尽量不去看白韶羽那张布满寒霜的脸,只是轻咽了口津沫问道。 白韶羽心里烦闷,皱了皱眉,抱紧沈钱钱,孤独的大步往前走。 “到底怎么了?”白韶羽给王大吉的形象一直是处事不惊。可今天的白韶羽脸上似乎多了些垂败时的落寞。王大吉追上前,问道。 白韶羽对着他无奈的笑了笑,也不怕王府里的其他下人听到。嘴角勾了勾,用自嘲的口吻道,“大吉,今天我看到苏洛奕了。” “啊?苏洛奕?”王大吉警惕的睁大眼睛,“怎么?他有没有看到钱钱?” “看到了。”白韶羽叹了口气,落寞道。 “那怎么样?他有没有跑过来和钱钱相认?”王大吉戒备的问道,和沈钱钱相处这么多日子,他承认他心里对沈钱钱是有感情的。毕竟是个二十好几的男人,从小到大身边都没有亲人。现在平白无故多了个妹妹,这妹妹还挺对他的脾气,心里掩藏最深的那份亲情轻而易举的被勾出来。 如果哪一天天宁国那里来要人,他王大吉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白韶羽低头看向怀里的沈钱钱,他担心他们两人的谈话万一被沈钱钱听到了。那就不妙了。于是他道,“我先去安置下钱钱,你到我书房去等吧。” 王大吉心里虽然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但他也明白了白韶羽的那谨慎。当即刮了刮自己的下巴,转身往白韶羽的书房去了。 白韶羽把沈钱钱抱回她的闺房,细细的帮她盖好被子。又仔细人真的吩咐了照顾沈钱钱的那几个丫鬟。然后才走出沈钱钱的闺房,到书房里去见了王大吉。 白韶羽的身子刚踏进书房一步,王大吉便急切到上前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那个苏洛奕现在怎么样了?” 白韶羽耐着性子,把茶馆里的事情重述了一遍。王大吉听完白韶羽的叙述,那双小老虎般的眼睛一瞪,手重重“啪啦”一下敲打在桌面上,指着白韶羽道,“小白,不是我说你。这事情的主动权其实还是在你这边。你啊,要说还是你们这些读书人虚伪。总是想着要俘获女人的心,然后再俘获女人的身子。要我说,你干脆点。直接生米煮成稀饭,这样钱钱的心安定下来后,她自然会跟你一起安心的过日子的。” “这……”白韶羽眉心一阵酸痛,“钱钱现在仍然有些排斥我,此刻我要是……她可能一辈子都会厌恨我的。” 王大吉直接不满的翻了个白眼过去,“那你的意思就是想让钱钱和那个苏洛奕回去咯?” “自然不肯!”提到苏洛奕,白韶羽的脸上便短时间的罩上一层寒霜。 王大吉惊呼一声,“既然不肯!那就先下手为强了。这不管是东西或者是人,只有吃到你肚子里的才是你的。” 白韶羽何尝不知道这点,只不过他心里一直过不了那个坎。 王大吉却不管白韶羽心中所想的那些内容,他没有读过多少书,凡事也喜欢直接点的,不像白韶羽那般做什么事情都要在肚子里先绕几个圈。 “小白,别的我也不多说,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嗯。”再厉害的人也有孤独的时候。在他孤独的时候身边要是有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他的心境或许会好些。 “你、你还是处吗?”王大吉大声的嚷嚷出这个问题后还有些心有余悸的看向白韶羽。 白韶羽没有想到王大吉会问出这样的话,当即不可置信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自然是有用啦。你只要老实回答我就行……” “这个……”这种问题怎么回答呢?白韶羽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一张脸尴尬的转过去。 第146章 中了媚药 “得了,看这模样,应该还是个处吧。”王大吉嘿嘿一笑,惊叹的补充道,“实在是想不到啊,真真的就想不到你竟然还是个……” “你问这个到底要做什么?”白韶羽不想同他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所以便很干脆的转移话题道。 王大吉心里有了个大胆、直接的主意,问白韶羽这点自然是要搞清楚一些重要的细节。 “那、钱钱应该早就跟苏洛奕有夫妻之实了。你不介意吗?”王大吉又问道。 白韶羽眉心皱痛,没有想过王大吉会问这么些棘手的问题。这个让他怎么回答呢? 要说男人不介意自己的女人的清白问题? 这话骗鬼鬼都不信。 他心里或许是有些介意自己喜欢的女人把身子给了苏洛奕的。 但只能说,他没有在她最美丽的年华遇见她! 他输给了时间,输给了运气。 就像苏洛奕真的要了黄淑媛的身子,可那又代表什么。他们两人并没有携手、变老! “急死个人啦,到底怎么样?快点说!”王大吉在一边催促道。 白韶羽勾了勾唇角,淡淡的摇了摇头。 王大吉见状,低低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白韶羽眯眼看向王大吉,王大吉这人平日里虽然鲁莽,但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问他这些问题,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没什么!反正我就一句话,你要是不想让苏洛奕带走钱钱,那你就赶紧把她吃进自己的肚子里。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王大吉说道这里微微顿下,随即又嘿嘿道,“赶紧给我们生几只小狐狸才好。” 白韶羽看了看王大吉,不置可否。 王大吉见白韶羽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心里默默的为白韶羽掬了把汗,面上却假装没事人一般的上前拍了拍白韶羽的肩膀,“小白,你今天的这番话真的让我很惊讶,你实在是太……那啥了!”他忍了忍笑意,随后又道,“好了,我兵营那里还有些事情,我现在要回去办下,很快就回来。至于钱钱,你就暂且帮我照顾下哈。” 白韶羽默默的点了点头,照顾沈钱钱的事情,即使王大吉不吩咐,他也会照顾的。 王大吉又随意的同白韶羽胡扯了几个话题,然后就离开了书房。一出书房,王大吉首先大腿一拍,回到自己在宁王府住的小院,招来他身边的一个小兵,对着那小兵的耳朵如此这番一般。 那小兵年纪看着轻,还没有成亲。所以再听到王大吉的那番话后,两只耳朵立马就比兔子还要红起来。他踌躇的望了白韶羽一眼,支支吾吾的不肯退下去。王大吉朝他翻了个白眼,又说了一些重话,那小兵才忍不住飞快的退下。 那个小兵到了入夜才回来,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推开自己的袖子,把王大吉吩咐他买的东西一样样的从袖子里捣鼓出来。 王大吉满意的看了桌子上的那些东西,随手就拿起桌子上躺着的两本书,花花绿绿的封面很是勾人眼睛。王大吉随意的翻开某页……一张脸霎时通红如血。 把那两本书揣进自己的袖子,他又让那个小兵把桌子上的其他东西塞进袖子里。主仆两人便往沈钱钱的院子去了。 沈钱钱被白韶羽劈晕,然后又点住了睡穴,故王大吉到时,沈钱钱还没有清醒过来。 “阿满,你去请宁王来!”王大吉对着那个叫阿满的小兵命令道。那阿满听了王大吉的命令,立刻退了下去。 而房里的王大吉则点开了沈钱钱的睡穴,过了不久,沈钱钱幽幽的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正睁着一双小老虎般滴溜溜乱转眼睛的王大吉,她脑子里懵了几秒,茶馆里的那些事情便像潮水一般的涌来,她“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下意识的拉住王大吉的袖子,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道,“王大吉,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千万不要隐瞒,不然你以后就娶不到老婆!” 王大吉心里暗自吐槽,果然最毒妇人心啊。“你问吧?”他瘪了瘪嘴,一脸委屈道。 “那,那个有人告诉我不姓王,我姓沈,我叫沈钱钱,我还有爹爹……”沈钱钱把自己从苏洛奕那里听到的话重述了一遍,一双乌亮的眼睛紧眯紧,紧盯着王大吉,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王大吉咽了口津沫,他已经从白韶羽那里听说了苏洛奕的事情。纵使他再笨,经过一个下午的冥思,他心里也有了准备,如今沈前期那问了这个问题,他只是挠了挠头,憨厚的嗤笑道,“我说钱钱,那个人的意思是你不是我的妹妹?可是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我们两人不是亲兄妹,那我们的饮食习惯为什么差不多?你可不要告诉我这是巧合,如果是巧合,我怎么不跟小白巧合,偏偏跟你巧合。” 王大吉起先刚开口说这话时,心里还有些心虚,但后面慢慢放开,反倒说的很自然了。反正他自己心里觉得他这话说的其实挺有道理的,他和这个“妹妹”的确是有很多的共同点。这要是先前没有关系,他两怎么就这么像? 沈钱钱攥着王大吉的手微微松了松,刚想继续开口问。 “钱钱,你醒了?”是白韶羽。 沈钱钱的身子瞬间如入冰窖,茶馆里的那一幕又袭上心头。 白韶羽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今晚的他穿着一件玄色暗纹丝缎袍,袍袖的袖口用暗纹绣着一排绿竹,加之他的话音云淡风轻,到是比平日的多了些潇洒。 王大吉见白韶羽已经来了,他又偷偷的向站在旁边的阿满使了个眼色,阿满知道他的意思,避开身子,走到烛灯前,点起早已准备好有催、情作用的香猪。 而王大吉则趁着这个时候,勾住白韶羽的肩膀,背过身子,在沈钱钱看不到的角度里把袖子里的那两本书塞进白韶羽的手里,“小白,这个送给你,你可要好好用啊!” 白韶羽疑惑的点头,莹润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翻开那书的扉页,然后他看到书上画着一男一女,两人竟然身无寸缕,且那男的竟然搂着女的,搂抱翻滚,身下的某硬铁深埋……“咳咳……”白韶羽手微微一抖,手中的攥着的两本书一下子就“啪啦”的掉在地上。白韶羽“哎呦”一声,赶紧的蹲下身去捡,又把那两本书塞到白韶羽的手里,“拿着,别再掉了!” 白韶羽被迫的接收了那两本小、黄、书,正在犹豫之间,王大吉深知不能久留,早就跟还坐在床上的沈钱钱告别道,“妹妹,你应该饿了吧。我先下去让厨房给你弄点东西。你和小白好好谈哈。”话一说完,王大吉早就拔腿往门口跑了。 当然,在他出了房门口的时候,王大吉还不忘记让阿满把房门给牢牢的锁上,因为忌惮白韶羽的功夫,王大吉下午特地吩咐阿满买的是那种特制的锁头,除非白韶羽用内功震开,要不还真开不了。 可是现在的白韶羽……屋子里,香甜的麝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白韶羽刚意识到被王大吉算计后,他已经吸入了许多的空气,那种美妙的感觉像海浪一般的袭来,让他的心神微微荡漾。 他转过身去看,床上,沈钱钱的粉颊也早染上两片娇羞的云朵,平日里那双乌亮的眼睛此刻因为熏香,也染上了一层**的氤氲之色。 白韶羽喉结上下翻动,面色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房间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沈钱钱不知道要同白韶羽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焦躁,心中变得空虚起来,她忽然萌发出一种全所未有的**,这种**十分的强烈,而她并不知道要怎么克制这股**。 她虽然死去记忆,但身上的这种变化,她心里也是十分清楚的。 必定是王大吉刚才在其中做了手脚。 她中了媚药。 心里暗自的问候了王大吉几遍,可是身体的燥热感却一阵阵的袭来,她咬着牙,拼命的想要压下身上的叫嚣的那股**,可最后。可最后她无奈的发现……**不但没有被压制下去,相反她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她急切需要什么东西,填补自己愈来愈空虚的身体。 而在这屋里,孤男寡女,除了她,便只剩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白韶羽脚下生根,心里暗自恼恨王大吉。可面对床上秀色可餐之人,他……“小,小白……”沈钱钱皱了皱眉,刚喊出声音来,却意外的发现她的声音沙甜可人。她噎了下,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白韶羽她这声称呼,拉回了神识。他马上走到烛台前,吹灭烛台上正燃着的烛光。即便是这样,王大吉托阿满买的催情蜡烛都是最好的。这种蜡烛只要吸入了一点,人就会受影响。 沈钱钱感觉自己的体内欲念在不停的叫嚣着,让她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女子。 第147章 缱绻 “小白,我难受……”沈钱钱摇了摇头,虚开眼,难受的看向白韶羽。 白韶羽那张精致的双靥此刻微微有些发烧,眼眸蓦的深沉了许多。他无声的走到窗户边,想要打开屋里的窗户透透气,可坑爹的王大吉那是真的想要生米煮成稀饭,连窗户都让人封住了。 他双手一摊开,暗自运力,却失望的发现,中了媚药后,他的功力根本提不上来。白韶羽从袖子里抽出扇子,紧扇了几次,无奈的苦笑了笑。 王大吉不去勾栏院、鸭馆当老鸨或者鸭头,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沈钱钱的脑子开始发热,此刻她的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充盈在那股香甜的麝香味之间,整个人软的快要化作一滩水。 她的心里明明是抗拒的,明明不想染指白韶羽的,可是身体早已经不听使唤,急切的想要压倒他。 “小白……热……”沈钱钱低声甜濡的说道。 白韶羽此刻虽然也中了媚药,但他武功高强,克制能力自然也比沈钱钱强。听到沈钱钱喊热,想着总这样晾着她也不是一回事。狭长的桃花眼一挑,他转过身到桌子边倒了一杯的水,压制住身体里的**,轻轻的把手里的茶盏递给沈钱钱,“喝口,解解渴。” 沈钱钱伸手要去抓那杯子,可是眼前的情景晃了晃,她的手就碰到了白韶羽那冰凉的手。那一瞬间,她像是个溺水之人找到了浮木,抱住白韶羽。 白韶羽本已是强行在压制自己体内的**,如今被她这般一扰,只觉得全身酥麻难耐,身体的某处一下子就苏醒过来。 眼前的钱钱面色红晕,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一小方的阴影。 白韶羽无奈的扯了扯自己的双手,昏黄的光线下,他又垂下眼眸去看她,此刻的沈钱钱挥着一双藕臂,整个身子像乖巧的小猫一般紧紧的抱着他,他,心里幽幽的叹口气。 如此这般,他要是还不动情,要么他是傻子,要么他就是当世的柳下惠了。 “钱钱……”他开口轻轻唤了一声。 水润的眸子近在鼻端,扑闪扑闪的迷人的光芒,白韶羽一瞬间便上下浮沉了一番,很快的下了决心。 他俯下身,哆嗦着唇瓣送上自己的吻。 “钱钱……”白韶羽喑哑着嗓音又唤了句。 沈钱钱没有回答他,只是睁着一双迷糊的眼睛看着他。 “我只问一遍,你要是不肯把身子给我,我立刻放手?” 沈钱钱眨巴着眼睛,意识已经短路,似乎并没有听懂白韶羽刚才的话。 白韶羽久久的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他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深深地与她缠绵起来。 橘黄色的灯火不停的摇曳,照映在缱绻在一起的两个人儿身上,一室温暖。 第二天,日上三竿。沈钱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伸手往旁边一摸,顿了顿,她突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姑娘,你可醒了?”丫鬟的声音传来。 沈钱钱抬头,那说话的丫鬟叫良辰,沈钱钱面色一红,“我……” 那丫鬟暧昧的朝她挤了挤眼睛。 昨晚的战况,她已经模糊的记了些,如今她也实在是没脸皮去想那些,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全身酸痛乏力,心里暗自问候了王大吉一眼。 良辰脸上上前去扶沈钱钱,沈钱钱尴尬的红了红脸,低声的问了句,“王爷呢?” 良辰笑了笑,暧昧道,“王爷上早朝去了,看时间也不早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沈钱钱猛然一惊,抬头看向窗外的天色,果然一惊日上三竿了。她急忙拂开良辰的手,慌忙的从床上跳了下来,赶紧的催促良辰道,“快!收拾下!我要沐浴!”她说完话,自己李曼像被人撵着一般,脚下虎虎生风的开始开始要去翻衣柜找衣服。 良辰看她这般模样,十分不解的问道,“姑娘,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沈钱钱没有功夫回答良辰的话,只是一味的催促她快点去准备沐浴的热水。 良辰偷偷望了沈钱钱一眼,支吾道,“姑娘,沐浴……今晨,您已经沐浴过了……” “沐浴过了?”沈钱钱停下手中的动作,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良辰双颊蓦的涨红,低低道,“不是奴婢们,是……王爷。” 听到白韶羽的名号,沈钱钱的脸颊也瞬间的蹭红。呆站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她又赶紧拉着良辰的手,“那快,洗澡水就不用准备了。你让管家给我准备一辆马车吧?” “姑娘这是要?”良辰更加疑惑道,“王爷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沈钱钱心里哀嚎一声,她自然是想着赶紧溜出王府,不要再和白韶羽见面。这要是还待在王府,等下见面了,要怎么说?说什么?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不管多么的不想,那也成了一段回忆。 既然是回忆,白韶羽自然也有资格回想,可是他若说开了,这下面的要怎么办? 回头赶紧的又朝良辰瞪了一眼,“你还是赶紧的让管家给我准备车子去吧。” 良辰不知道她心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听她这么一说。她自然要遵命。马上下去通知了王府的管家。管家接收到良辰的消息,心里虽然的疑惑,但少不得还是帮着沈钱钱准备了一辆马车。 沈钱钱穿好衣服后,又让良辰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特地的让人去了一趟王大吉的院子,据守门人报道王大吉昨夜并未回府。他们也不知道王大吉到了何地。 沈钱钱一听,沉吟了一番,立刻让人唤来王大吉院子里的阿满。阿满被沈钱钱叫来,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下,静候着沈钱钱的发落。 其实他心里很委屈,那药、那蜡烛,还有那道具都是他的头头让他买来的。虽说因为这几样东西,凑合了宁王殿下和未来的“宁王妃”,可依“未来宁王妃”的脾气,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家头头可以躲到外面去,可他这种小虾米就惨了……沈钱钱想着要在白韶羽回府之前赶紧的离开王府。看着跪在地上的阿满,她便只命令人把他捆住了,扔到马车里。而沈钱钱也在阿满被扔到马车后,麻溜的爬上马车,催促着车夫赶紧的驾马。 第148章 囚室里的男子(一) 待马车离开了宁王府,沈钱钱的嘴角直接往下垂了垂,幽幽的目光直接向车里的阿满扫射而去。阿满被人像粽子一般的捆绑着,突然接收到沈钱钱的目光,他顿时泪流满面,真想直接给沈钱钱跪下来磕头直接喊沈钱钱做“祖宗”。 “说,王大吉一般这个时候会在那里?”沈钱钱抬起自己的绣花鞋,轻轻的踢了踢阿满。 “奴才……不知!”阿满两眼水汪汪,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道。 “不说是吧。那好……那好,你既然只听王大吉的命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沈钱钱两眼一眯,厉眼瞪了阿满一眼,又故意扯紧嗓子,向车夫道,“等下我们到乱石滩去。据说那里经常有野狼出没,我们给野狼送礼物去哦。” 车夫闷声应了句,果真调转车头。阿满人小,刚入兵营没多久,禁不住沈钱钱这么一吓,立刻就泪流满面的把王大吉的藏身地点给兜出来了。“小的说,小的全部都说……小姐不要小的扔去喂狼……将军他应该是去泰和楼喝酒了。小姐你……可以到泰和楼去看看……”阿满支支吾吾道,又害怕被王大吉怪罪,补充一句,“小姐你就饶过小的吧。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沈钱钱知道他要扯些什么话,便扬声止住了阿满接下去的话头。双手紧握成拳头,咬咬牙,又命令车夫往泰和楼的方向驶去。 这个没有义气的王大吉,竟然出卖她。 她非得找他去好好算那笔账。 给他一点颜色看看,看他以后还会不会出卖她! 皇宫的一间昏暗的石室里,长平公主此刻正扬着下巴,高傲的看着那个昏迷了一夜依旧没有清醒过来的人。 “来人!拿盆冷水浇醒他!”长平公主淡淡的命令着,一双漂亮的凤眸带着丝丝的愤怒。 下面的宫人听到长平公主的命令,自然是不敢怠慢。一盆寒冷入骨的冰水就此浇在苏洛奕的身上。或许那盆冷水正好催醒了苏洛奕,苏洛奕的手轻轻的动了动,接着便是他便睁开他那双朦胧惺忪的眼睛,长平公主的身形便直接撞进他的瞳孔里。 “我,我……这是哪里……钱钱呢?”苏洛奕痛苦的皱了皱眉,想要挣扎着起身,可他刚动了一下,全身突然像散架了一般,剧烈的疼痛感瞬间扭曲了他的那张脸。 “啊……”苏洛奕忍不住的惊呼出声音来,抬了抬手,想要挪动身子,不料他的手刚刚向上一扯,便牵动出一阵铁烤相撞的声音。他抬头,漆黑如墨的眼睛迅速的在场中扫视一番。 最后他发现,他被人囚禁在一间石头室里,整个囚室内既有软床也有桌椅,布置的干干净净,而他的手脚也被锁链紧锁着,挪不开身子。 “喂!看好了吗?”一个不和谐的女声突然撞进他的耳朵,他顺着那声音看过去,这才发现卧室的正中央站在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而那个女子此刻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眨也不眨,那一脸的兴奋和期待之色藏也藏不住。 “我……我……这是哪里……”苏洛奕张了张嘴角,忍着喉咙的灼热感艰难的说着。 长平公主下巴一扬,得意洋洋的走上前,一双簇新的鹿皮长靴便直接踩在苏洛奕的身上,苏洛奕全身的筋脉尽断,被她这么一踩,痛的皱起眉头,却没有再叫出来。 长平公主笑嘻嘻的蹲下身,又盯着苏洛奕瞅了瞅,嗤嗤的笑了起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洛奕缓缓的阖上眼睛,仿佛入定了一般。 “大胆!公主问话,你竟敢不回答!”旁边的衙役怒声喝斥道。 苏洛奕听到“公主”两个字,他眼皮微微眨了眨,但依旧没有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下投射出一小方的阴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本公主在问你一遍,你叫什么名字?”长平公主也不生气,直接伸出她纤细的手挑起苏洛奕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公主!这个人敢袭击宁王殿下,他是个危险的人,别靠近他!”长平公主身边伺候的丫鬟离开出声阻止,万一长平公主有什么闪失,到时候可要连累他们跟前站着的这些人了。 长平公主手下微微用力,捏紧苏洛奕的下巴,蔑视道,“有什么可怕的,他左不过就是韶羽哥哥的手下败将。韶羽能降服住他,本公主才不怕他呢。”长平公主话说到这边,脸色倏然一变,染上一丝的愠怒,转而又去看苏洛奕,“你不搭理本公主的话,本公主总有办法让你开口说话的。哼!” 长平公主恹恹的放开挑着苏洛奕下巴的那只手,伸手又去扯苏洛奕身上的铁链,伴随着铁链的哗啦声响,苏洛奕噗通一声,好不容易撑起的身子一下子就又摔倒在地面上,显然是毫无招架之力。 长平公主像是找到好玩的玩具一般,便攥紧手里的那条铁链不停的拉着他,看到他皱眉难受的模样,她面上越是兴奋。 一翻下来,苏洛奕累的直喘气,最后只能依靠在石壁上,眼神冰冷默然,一动不动的看向长平公主。 “哼!看什么看!再用那种眼神盯着本公主看,本公主立刻让人挖掉你的眼睛!”长平公主哼哼唧唧瞪了苏洛奕一眼,“快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你和那个王钱钱到底是什么关系?快说来!不然本公主就……让人再打你!” 苏洛奕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 长平公主恨的牙痒痒,立刻冲到又扑到苏洛奕的边,紧紧的握起拳头,做出一副要揍人的模样吓唬苏洛奕。 从小霸道惯的长平公主,气坏了,别人的顺从只会被她当做是理所当然,她受不了苏洛奕哪怕是一点点的微弱反抗。 苏洛奕凉凉的看了看长平公主没有扬在半空中的拳头,清冷的眼眸里剩下的只有无边的绝望。 他刚才已经偷偷的想要运功,可是他的筋脉已经受损,根本运不出气。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浑身乏力,整个身子根本就撑不出力来。或许他除了筋脉受损外,他的武功……仔细回想他和白韶羽的历次交锋,他绝望的发现,那个他先前并不怎么放在眼里的人,却把他打的像只丧家狗一般的匍匐在地。 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白韶羽的狡猾。 那个男人步步为营,他的每一步都带着深意和谋划。 他能够悄悄的混到她的身份;他能够取得她的信任;他还能够轻易的控制黄淑媛;最后,他终于让他妻离,子散,差点就家破人亡。 而现在,他成了龙翼国公主的阶下囚,而他却成了龙翼国的宁王殿下。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他们两人身份来了个彻底的对换,这一回,他彻底的对自己失望了。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但他真的怀疑自己有继续下去的决心。 他或许永远都打不过白韶羽吧……至于,钱钱,她或许跟着白韶羽也不错,毕竟白韶羽不会亏待她。而他一个失败者,他真的有拥有她的权力吗? 苏洛奕心里泛起一抹冷笑,再次痛苦的阖上眼皮,等待长平公主拳头的落下。 “气死本公主了!你到底是回我一句话啊!”长平公主撅嘴抱怨着他的不配合,停在半空中的拳头扬了扬,最后还是没有落下。她站起身,恼怒的跺了跺脚,“你就跟我说下你跟那个王钱钱是什么关系,你会死啊?”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长平公主当时到茶馆的时候,从苏洛奕的口中听到一些关于沈钱钱的事情。她两既然是情敌,所以她的多搜集些情报。怀着这个目的,她当时趁着白韶羽离开,便让人把苏洛奕带了回来。 面对她的埋怨,苏洛奕并没有任何的反应。旁边跟在长平公主身边的那些人看见了,少不得要狗腿的上前去踹苏洛奕,苏洛奕像是打定了主意,任凭他们怎么踹,怎么踢,他都像干尸一般的依靠在墙壁边,一动也不动。 长平公主踯躅了一番后,双脚又忍不住的跺了跺,直接上前挥开别人。 啪!啪!!啪!啪! 小手左右开弓的扇了苏洛奕好几个响亮的耳光,这巴掌扇的极为熟练,绝对不像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 苏洛奕因脸上戴着人皮面具,故长平公主虽然这么扇他,但他的脸上并没有印上什么红肿的印记,相反长平公主因为离得近,发现了这点疑惑,她又睁大眼睛,凑近了去看,发现他的耳畔后有着胶水的粘连的缝隙。 她奇了怪,疑惑的伸手去扯,结果,直接撕扯下苏洛奕脸上的那张人皮面具……苏洛奕因为脸上的人皮面具被撕开,他眉头皱了皱,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长平公主手上的人皮面具,他漆黑如墨的瞳孔深了深,又继续的闭上眼睛。 长平公主手里捏着一张人皮面具,又愕然的睁大眼睛……这男人长的似乎很俊嘛? 在这安阳城时,韶羽哥哥要是排第一,那他就能排第三。第二的自然是她的皇兄了,倒不是因为她的皇兄真的长的很俊,只是因为她的皇兄真的很疼她。每个疼妹妹的哥哥都是很帅的! 有了这个发现,长平公主突然嫌弃般的把手中捏着的那张人皮面具往地上一扔。心情似乎又有些微微泛酸了。 为什么那个讨厌的女人有长得这么帅的两个男人为她打架,可她好歹是公主,长相也不差,为啥就没有男人为她打架吗? 第149章 囚室里的男子(二) 这男人不会是她的情人、丈夫什么吧?然后那讨厌的女人又迷惑住了她的韶羽哥哥,最后抛家弃夫,而这男人对痴心不改,这次是来特地寻那个女人的吧? 长平公主也是豆蔻年华,平日无聊也经常会让宫里的太监、丫鬟上街是买些话本,那种才子佳人的话本看多了,于是她有今天这个想法也并不为过……长平公主正踯躅中,石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太监嘶哑难听的声音,“皇上驾到!” 听到昭和帝驾临,长平公主立刻吐了吐舌头,立刻转身扑到脚步刚踏进大门的昭和帝身上。石室里站着的一干人看到昭和帝都哗啦啦的跪下去。 被扑到的昭和帝收敛起脸上的怒气,眼里浮起柔色,摸了摸长平公主的头,笑道,“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长平公主撒娇卖萌的扯着昭和帝的袖子,“皇兄,你该不会是来逮我回去的吧。” “你说呢?”昭和帝笑眯眯的反问道,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不着痕迹的打量下依靠在墙壁上的苏洛奕。“你一个公主,竟然到这种地方,你知不知道错了?”责罚的话里依旧带着宠溺。 长平公主扁了扁嘴,垂着头,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低低道,“对不起,皇兄。我错了!” “知道就好,赶紧跟朕回宫。”昭和帝又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长平公主突然抬眼,看向依靠着墙边的苏洛奕看去。她现在对他很好奇,所以她又卖萌的扯了扯昭和帝的袖子,撒娇道,“皇兄,我要……把那人养在我的宫里,好不好?” “你要做什么?”昭和帝眉心一挑,目光复杂望向苏洛奕,心里暗自点评了他一番。 今天早朝后,白韶羽就特地留下来同他说了这件事情。他知道苏洛奕的真正身份是天宁国掌管兵部的六王爷苏洛奕。 苏洛奕,先前龙翼国和天宁国交战,龙翼国吃了许多亏。后来他也派人调查过,知道天宁国的兵权打大半都握在苏洛奕的身上。苏洛奕这人骁勇善战,善于排布布阵,是个大将之才。 但是人总有缺点。这苏洛奕的缺点便是——女人。 英雄嘛,总喜欢跟普通的人不一样。 像他,作为一个君王,江山、美人,他是都要掌握在手里。因为他从小出生在皇家,他很深刻的明白。手中没有了皇权,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够保护自己喜爱的女人! 可这苏洛奕不同,他是爱美人胜过江山。听说曾经因为婚事,跟自己的父皇吵翻。 他承认他当时有些敬佩这个六王爷苏洛奕。 可时至今日,他亲眼的见到了传闻中的苏洛奕。 他长相俊俏潇洒,只不过现在他像困兽一般,被囚禁在监牢里。 而他作为胜利者,站在苏洛奕面前,这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心里有股莫名的优越感。 长平公主见昭和帝看向苏洛奕的眼睛藏着太多的锋芒,她伸手又去拉了拉他,强迫他回过神,撒娇道,“皇兄,你就让人……把他抬到我的皇宫吧。” “长平,别闹!你知道他是谁吗?”昭和帝眉心紧皱着,不悦道。 “哼!我才不管他是谁,只要他能帮到我就行!”长平公主鼓了鼓腮帮子,扯着昭和帝的胳膊使劲摇,每次她想要什么东西,只要这么摇,她的皇兄就会给她。 昭和帝顺着他的话头到,“那你跟我说,他能帮你什么?” 长平公主笑颜逐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覆在昭和帝身边轻轻的把她的目的聒噪了一遍。“哥,我怀疑这个人或许跟韶羽哥哥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有关系,我要养在身边,以后帮我抢回韶羽哥哥。” 昭和帝汗颜的盯着自己的妹妹,果然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了。 他这妹妹,张口闭口就只有白韶羽。 他很想把苏洛奕的真实身份告诉给自己的妹妹。但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不忍的瞅了瞅苏洛奕,他终于还是做出了妥协,“好吧,你让人把他带回去。但以后不许再淘气了!”反正他听白韶羽说,他已经给苏洛奕下了药,苏洛奕身上的筋脉尽断,而且他身上的功夫好像也尽失。再这种情况下,除非出现奇迹,要不然他并不能伤害他的妹妹。 至于别的,他到时再暗中命人时刻注意苏洛奕的举动!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要吞噬了他一般,黑压压的向他扎过来。他就像被困在一个黑色的漩涡里,周身冰冷而麻木,身体随着海水沉浮不定,却怎么也漂泊不出这片黑暗。 只是,他的心也已经死了。 他自暴自弃的随着那个黑色的漩涡沉浮着。 心里隐隐的想着,就这么漂着吧。他累了,他想休息了,就这样吧……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已经放弃了挣扎的缘故,他的头脑竟然快速的转动起来,前生的总总,从有记忆开始到现在,爱过、恨过,人生的大风大浪他都经过了。 曾经天真烂漫,以为人定胜天。 可现在,面对一切,他已经懦弱的不敢再去面对他的失败了。 苏洛奕心里浮起一丝良笑。他这一生当真是可笑,前十八年,遇人不淑。等到终于明白自己需要的人时,他似乎已经错过了她。 以后,她或许会窝在白韶羽的怀里;以后,他们或许还会生下一打的孩子;以后,提起‘苏洛奕’三个字,她的脸上或许只剩下一片的陌然……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像是被雨浇灭过一般,纵使他的心再怎么不甘,但以他现在这个残破的身子,他已经争不过白韶羽了。 他的人生,真够失败的。 人若是连自己都没有了生存的信念,那又怎么能够活下去呢?黑暗中,苏洛奕只觉得那个漩涡越来越大,而他的身体已经游弋到漩涡的中心,他的身子随时都会被那漩涡卷走,陷入无边的黑暗……长平公主静立在床边,看着发高烧,嘴里不断冒胡话的苏洛奕,眉心揪的紧紧的。可恶,这个叫罗毅的家伙,她好不容易从她皇兄那里把他求来,允许他住进她的寝宫。可这家伙竟然直接发起高烧了,连御医都束手无策。 可恶!御医这么一束手无策,那岂不是代表那个叫钱钱的女人可以继续祸害她的韶羽哥哥了! 不行!绝对不行! 她一定要把这个叫罗毅的男人救醒,然后揭露她的恶行。 长平公主手握成拳头状,愤愤的想着。 又一拨的御医被长平公主宣召而来,可大夫门把了把苏洛奕的脉搏,皆是摇头叹息。他的脉象杂乱无章,全身的筋脉又尽数断裂,最主要的是,这个人根本没有求生的**。这脉分明就是死脉。 这样看来,他要是能活下去才怪了! 长平公主无奈,只好气鼓鼓的对着昏迷的苏洛奕喊道,“喂!本公主命令你快点醒来,你要是再不清醒,我……我就直接派人去杀了那个叫钱钱的女人,让她为你陪葬!” “你还是快醒来吧。其实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也不一定要吊死在她那棵树上,这世上还有好多好姑娘的。” “喂!罗毅是吧,你醒醒啊!本公主真的要被你气死了!这样吧,只要你肯醒过来,本宫就让皇兄封你一个大官,你做了大官,就不用怕娶不到妻子了。你也不必在她那棵树上吊死了!” 不管长平公主再怎么威胁、呼唤,苏洛奕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脉象越来越薄弱。又过了两天,他的脸色已经成蜡黄,躺在床上已经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长平公主用尽了各种方法,最后无奈,只能用最笨的一招了。那就是到宁王府去找这事情的另一当事人——沈钱钱了。 彼时,沈钱钱也正站在泰和楼的楼下,双手叉腰的等着瞪着泰和楼那块烫金的招牌,面上是一片恼怒之色。这王大吉自知自己用催情药撮合沈钱钱和白韶羽的事情做的有些过了。这几天都一直在躲沈钱钱,而沈钱钱也还没有做好怎么面对白韶羽的事情,这些天又一直躲着白韶羽。三人倒是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第一天,她到泰和楼来抓人。得到消息的王大吉急忙的从二楼房间的窗户那里跳下去。 第二天,她到泰和楼去抓人。再次得到消息的王大吉又匆忙的从三楼房间的窗户那里跳下去。 今天是第三天,沈钱钱心中暗自发誓。无论怎么样,她这次一定要抓到王大吉。 哼!他要是再想跳楼,那好!她已经命人专门在泰和楼的楼下放置了成片的荆棘,他要是敢跳下去……哼哼! 沈钱钱心里做好盘算,心里暗自给自己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随即便大步的走进泰和楼。泰和楼的管事看到沈钱钱,双脚像拌蒜一般颤抖了下,随即小心翼翼的迎了上来。不是他不愿意招待沈钱钱,实在是……她每回一来,这店里的生意……其实作为老板,他也试图挽救过自己的生意。只不过这安阳城里的人都知道这王姑娘是宁王殿下的未婚妻。得罪了她,那就是得罪了宁王殿下,除非是不想在安阳城,在龙翼国混下去了,要不然哪个开门做生意的商人敢去得罪她这尊大神啊。 第150章 失控真相 既然这王姑娘得罪不起,那只好得罪王姑娘的哥哥。可他每次去找王大吉时,王大吉三句话不到,便扔给他一个拳头,他实在是受不了王大吉的拳头的暴力啊。 不得不说,他一个小老百姓,两边都得罪不起。无奈之下,只能多多烧香拜佛了,祈求老天保佑他了! “王姑娘,您今天是来找……王将军的吗?”那老板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线,狗腿的笑道。 沈钱钱淡淡的瞥了眼那个身材矮小的老板,轻轻点了点头,“是的!”搁下话,她便要像往常一般,直接往二楼而去。 可今天泰和楼的那个掌柜的却突然走上前,拦住沈钱钱的去向。沈钱钱眯了眯眼,那掌柜赶紧狗腿的佝着腰,赔笑道,“王姑娘,今天王将军那里有些不方便,可能……不能……您要不先在大厅里坐下……” “不方便?”沈钱钱听出了掌柜话中的意思,“他现在在干什么?” “这个……”那掌柜一脸菜色,偷偷的抬眼往二楼的方向看过去,嘴角撇了撇,带上一抹讥诮。还能干什么,连续跳了两天的楼,这王将军脑子终于也开窍了。 现在人家不跳楼了,该策略了。 “王将军……他的房间里……有姑娘……王姑娘您就先在大厅里坐下吧。小的让人给你泡壶绝顶好的西湖龙井茶。你可以边喝便等的……”掌柜微微红着脸,带着羞赧缓缓道。 沈钱钱结合掌柜的那发烫的脸,还有他那含糊不清的话语,想了想,心里似乎明白了一点。这王大吉为了不再跳楼,都在泰和楼“金屋藏娇”了。 呵呵!不过他太天真了。别以为他在屋里藏着个女人,她这做妹妹的就不敢踹门找人了。哼!照踹不误! 伸手搙起自己的袖子,她提了兴致,兴冲冲的抬脚往二楼的方向冲去。那掌柜的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哎呦喂”的暗叫不好,赶紧的挡在她前头,把那难以羞耻的话又说的露骨了几分,“王姑娘,你现在真的不能上去啊……王将军从红袖楼招来楼里的花魁,他们正在……您还是别上去了。”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掌柜的觉得沈钱钱一定可以听的懂的。 沈钱钱也的确听懂了掌柜的话,只不过……这样依旧不能阻挡沈钱钱上楼抓人的决心。她伸手推了推那掌柜,那掌柜的见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她依旧要往上闯,又想着她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得罪的起,所以他也就装装样子拦了拦她,没两下,便被沈钱钱推到一边,而沈钱钱也趁着这个机会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沈钱钱熟门熟路的走到王大吉的屋子前,伸手就去推门。 沈钱钱几乎是刚跨过门槛,便恰好看见屋里的王大吉坐在桌子前,怀里还搂着一位妖娆性感的俏佳人,而他则穿着一身金色的盔甲,正低头和怀里的那位美娇娘轻声细语。 而屋里的两人见到推门而进的她,显然也十分淡定。王大吉又故意当着沈钱钱的面,在那妖娆的俏佳人腰上轻轻捏了一把,那俏佳人娇羞一声,整个身子讲便柔柔的依偎进王大吉的身上。 王大吉笑了笑的勾起唇角,看向沈钱钱,“妹妹,你怎么来了?来我跟你介绍下,这位是红袖楼里的秋月姑娘。妹妹,你有事嘛,如果没事,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跟依月姑娘还有正事要办?” 正事个你妹的!沈钱钱直接翻了个白眼,想不到这才三天,王大吉这家伙突然就不看小、黄、书转而看兵法书了。想要用美娇娘激走她。 她心里鄙视了一下王大吉,但她也是见过些世面的,这种场面她自然是能够hold住的。想了想,她突然迈着娉婷小步走到王大吉身边,用轻柔的声音唤了句,“哥哥,我来接你回家了!” 王大吉正端着一个酒杯准备喝下杯中的美酒,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的狠狠呛了一口,猛咳起来。丫丫的,他跟沈钱钱认识了这么久,她还从来没有用这么柔软的声音喊过他哥哥。 王大吉猛咳了一番,旁边的秋月姑娘心疼的连忙拍她的后背。而王大吉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也迫不及待的伸手望往秋月姑娘的纤腰上一搂,那美娇娘身躯一震,发出一阵**的呻、吟声,脸上已经是一片春潮了,快要撑不住了。 沈钱钱觉得,如果现在没有她这盏电灯泡,这两人说不定就直接滚床单了。 当然了,她可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王大吉的,原因有二。 一,他竟然联合白韶羽,给她下药。如果她不好好教训他一番,这王大吉以后说不定还会继续出卖她。二,她心里对罗毅的话还是有些疑惑的。当然她的这些疑惑是不能找白韶羽去解惑的,只能向王大吉这里套套线索。 沈钱钱轻咳了几声,又用轻柔的声音道道,“哥哥,你可真忙啊。唉,其实吧。我是真的不想打扰你们的。但我有些事情不得不说啊。哥哥,做人还是要厚道些,秋月姑娘跟你无冤无仇,你就不要害人家了。”沈钱钱一脸的痛心疾首,“你身上的病还没有看好,你就不要再祸害别人了。” 大概是职业使然,那秋月闻到一个“病”字,眼光发直似傻了一般的抬头望向沈钱钱,那眼神似乎是在询问王大吉得了什么病。 王大吉也被沈钱钱那话雷的口水直接咽下去,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双目饱含控诉的泪光,“你别瞎说,我得了什么病?” 沈钱钱冲秋月姑娘挤挤眼,双手抱起,抱歉道,“哥哥,上次你在天宁国的时候,不是去了柳月楼,招了柳月楼的一名姑娘。后来就听说那姑娘得了花柳病。哥哥,大夫虽然没有说你得了花柳病,但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得调养下身体,不要再出来祸害别的姑娘了。”她这话说的十分的卑谦和真挚。 平地起风雷。秋月姑娘听到这么一句,刚才还献媚的脸上一下就掉了下来,努力的克制着嘴角的抽动。她又很快的意识到一件事情,“嗖”的一下,立即从王大吉的大腿上站起来,“唰”的一下远远的跳开,一脸见鬼似的模样惊悚的盯着王大吉。 花柳病,那可是他们那个行业最忌讳的病啊。作为一个当红的头牌,而是还是刚刚升上来的头牌,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那对她的打击可是相当大的。 “钱钱,你胡说什么?”王大吉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眼喷火的瞪向沈钱钱。 “既然话已经带到,那哥哥,你和秋月姑娘……”她嘴角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看了一边瑟瑟发抖的秋月姑娘,突然觉得自己的大仇似乎报了。谁让王大吉设计让她和白韶羽那什么了。那她以后就不然王大吉好过。 “你和秋月姑娘好好办事哈,我就不再打扰你们了……” “啊!”沈钱钱的话刚说完,那秋月姑娘却已经惊叫着一把推开沈钱钱,噌噌的往楼下奔去。王大吉愣在场中看了一会儿,待反应过来,又突然看到沈钱钱脸上那诡异的笑容,他心里气愤至极,口不择言,当即喝道,“沈钱钱,算你有种!” “沈钱钱?”沈钱钱眉心打结,“看来先前你果然欺骗了我。我真的姓沈,不姓王!” 王大吉一腔愤怒本来准备像火山一般的喷发。可听到她这句话,他一时就顿住了。这……这让他怎么说呢……她的确是姓沈,可如果他把实情说出来,白韶羽那里……王大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死命的咬住唇瓣,努力克制住自己抽动的嘴角,目光躲闪的从沈钱钱的身上掠过,“胡说什么,刚才我明明说王的,你听错了!” “你才胡说呢!”沈钱钱瞪了她一眼,“我刚才两只耳朵都听到你说我叫沈钱钱的。看来,那个罗毅说的没错,你们果然欺骗了我!” 王大吉被她抓住的软肋,心里有些慌乱。但面上还是硬撑着,“我刚才跟你说了,是你听错了。我刚才明明就跟你说,你姓王的。是你的耳朵有问题的。至于那个罗毅,好啊……你好歹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现在别人说了几句话,你就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女人啊……果然是老大不中留,留来留去流程愁。”王大吉心虚的坚持着,有些东西被当面戳破了,但依旧不能明说啊。 他知道,沈钱钱是白韶羽的逆鳞。 沈钱钱冲上前,直接扯住王大吉的袖子,凝视着他,眼眸如同大海。 像是被看透心事,王大吉眼眸中的光芒一下子闪躲了起来,他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沈钱钱已经又继续说道,“要不然,我们验血吧。” 毕竟是假冒的哥哥,王大吉猛的听到沈钱钱这么一说,他立刻就心虚了。他这一心虚,便直接甩开沈钱钱的袖子,咋咋呼呼的说道,“哼哼!看来你真的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哥哥。好吧,你要是真的坚持这么做,那我也不反对。不过……”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瞥了眼沈钱钱,然后继续说道,“以后我们兄妹两就恩断义绝。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光道。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第151章 他的心上人 沈钱钱看见自己的面容映在他的眼眸之中,他的话虽说的铿锵有力,但他躲闪的目光已经把他出卖了。她几次张嘴,最后话还是藏不住,直接的就蹦了出来,“不就是个验血嘛,看你紧张成什么样。如果你没有什么隐瞒我的,你还害怕什么。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现在很容易就能辨别出那个罗毅的话是不是正确的,你到底在怕什么?” “……”王大吉被她反驳的哑口无言。一双小老虎般炯炯发亮的眼睛眯了又松,松了又眯,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她的话。 如果他这里泄露过多的内容,到时白韶羽那里就圆不过谎来。 这不是逼着他得罪白韶羽嘛。 他一直不回话,沈钱钱心里越发的明了了几分。这些日子和白韶羽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印现在脑中,她心里似乎一直都有个坎,一直都没能融入他们的社会。以前她觉得自己矫情,心里甚至也唾弃过自己。白韶羽位高权重、长相英俊,对她又好,这样的男人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可她对他怎么就一直隔着一层纱呢。 以前不懂,现在明了了。 或许她和白韶羽以前就不是同个世界的人。 勉强的挤在一起,自然会有隔阂。 “哎呀,你别问我,我说不清。反正我就那句话,你是我的妹妹,亲生的妹妹。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王大吉扯开自己的袖子,不耐烦的说道。 沈钱钱还想伸手去扯,可是王大吉躲得快,她并没有抓到他的袖子,相反王大吉趁着这个机会已经蹭蹭的跑出了屋子,笔挺的站在门口,神情古怪的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去问小白。小白他可以为我作证明。”他这话的另一层意思,有些话他也说不清楚,你要是想知道事情的经过,那就去问白韶羽吧。他应该会给你一个完全的事情经过的。 沈钱钱拧着小眉头,看着神情古怪的王大吉,再低头冥思了一会儿,她好像懂了王大吉的意思。但是,她既然能来找王大吉,便是因为她知道她在白韶羽那里并不能问出什么。白韶羽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不像王大吉这般粗线条,被人激怒一下,就能蹦出实话来。 眼神黯了黯,为今之计似乎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那就是去找那个被白韶羽打伤的罗毅。可她那天被白韶羽给劈晕了,她不知道那个罗毅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这安阳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要找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钱钱,你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走了。”王大吉望着这低头纠结的沈钱钱,挪了挪脚,准备开溜。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沈钱钱抬头想要喊他,可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看着他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沈钱钱幽幽的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跟着他下了楼。到了楼下一看,那王大吉早就撇下她了。 出了泰和楼,沈钱钱无奈,刚要登上马车回府。就在这时,身后有个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看,嘴角抽了抽,这不是大波妹长平公主嘛。 长平公主今天依旧是女扮男装,只是她那破涛汹涌的上围还是没有裹住。她拍了拍沈钱钱的肩膀,笑的一脸鄙视,“怎么样?有时间吗?本公主有事找你!” “什么事情?”沈钱钱警惕的直接问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罗嗦,自然是重要的事情了。”长平公主面露不悦的瞪了沈钱钱一眼,“你跟我去就是了,我不会害你的。” “公主,你还是给个明白话吧,有什么事情,咱明说哈。”沈钱钱心里暗地嘀咕了句,这长平公主一直把她当做情敌来看。她这趟要是跟着长平公主去,到时会不会直接被长平公主咔嚓掉,这真的很难说。 长平公主见她冥顽不灵,愤愤瞪了一眼,这才把咬牙切齿道,“那个罗毅要死了,我是让你去见他的!” 锦华宫,长平公主领着沈钱钱下了步撵,到了她的寝宫。两人的步子刚跨过门槛,便有了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向长平公主作揖行礼。 长平公主摆了摆手,让行礼的那个小宫女免礼,并问道,“那个罗毅怎么样了?” 那小宫女如实的回答道,“公主,他还是老样子。”要死不活的。 长平公主轻应了声,眼角的余光淡淡的瞥了眼站在她身后的沈钱钱,娇俏的容颜上浮起一抹蔑视,然后仪态万千的走到床边,转过身对还傻站着的沈钱钱道,“喏,罗毅人就在这里,你自个儿来看看,你可是她的心上人哦,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不停的喊着你的名字。现在我帮她把人带回来了,救不救的活就看你的了。” 沈钱钱一路上跟着长平公主,已经习惯了她那阴阳怪气的说话语气。如今听她这么说,她也不恼,只带着笑意的走上前,立在床前,乌亮的眼睛往床上一瞟,失声叫出来,“怎么是他?” 这人不是天宁国的六王爷苏洛奕吗? 上次他们回龙翼国之前,她就在京城里碰到过他的。 他的亡妻?那个和她长的极近相似的黛月姑娘? 沈钱钱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记得当初在柳月楼苏洛奕见到那个黛月姑娘时,他说那个黛月姑娘长得和她的亡妻极为相似……而现在他怎么就躺在龙翼国长平公主寝宫的床榻上了? 沈钱钱觉得自己心头被一片愁云所笼罩着,她像是走进了一条死巷,怎么也找不到出路。冥冥之中,她似乎忘记一些极为关键的事情或者人物,而这些极为关键的事情或者人物又是对她相当重要的。她一时困惑难解,心痒难耐。 “怎么,你终于认出他了?哼哼!想不到这罗毅只是戴了一张人皮面具你就认不出他了,你真是够可以的。人家好歹是你的老情人,你怎么能够忘恩负义到这种地步。”长平公主瞥了一眼沈钱钱脸上那变化多端的神情,嗤嗤笑了出来。 “他真的是罗毅?”沈钱钱笼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发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长平公主鄙视道,“哼!你不要在我面前伪装了。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狐狸精!等罗毅醒了,本宫一定让他在韶羽哥哥面前指认你。看你以后还怎么迷惑韶羽哥哥。” 昭和帝幼童时受了极多的苦楚,他亲政后,为了不让自己的妹妹像他一样受苦,他对长平公主极为宠爱,也因为这一点,长平公主性格相对单纯些,心里有什么话也藏不住,就比如现在她看不惯沈钱钱,便也直接说出来。 沈钱钱心里暗笑,觉得这长平公主肯定误会她什么了。不过撇开她老是对自己冷言冷语这一点,她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公主。如果以后有机会,她还是想跟长平公主交朋友的。 她轻咬了唇瓣,又往床前走了一步,把目光从长平公主身上转移开,瞅向床上躺着的苏洛奕。苏洛奕头发散乱的披在身上,脸色寡白,唇瓣已经失去了血色,那模样像是个将死之人。 真的很吓人! 长平公主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苏洛奕,脸上也似乎有了一丝的忧色,终于放软语气,缓缓道,“宫里的大夫说他的脉象杂乱,整个人没有求生的意志,恐怕会……”她微顿了下,语气转幽,“他昏迷的时候一直喊你的名字。怎么说你们两也相识了一场,他都这样了,你还是救救他吧。” “那我该怎么做?”沈钱钱低声的问道。好歹和他相识了一场,她力所能及之处一定鼎力相助。而且,他还知道关于她的许多事情,如果能把救过来,那她心中的所有疑惑也都能有答案了。 “你跟他说说话吧。”长平公主向前走了几步,把空出来的位置让给沈钱钱。然后朝寝殿里的宫女使了使眼色,众人会意,拥着长平公主退了下去。 宽敞明亮的寝宫,一下子就只剩下沈钱钱和躺在床上的苏洛奕了。 沈钱钱想了想,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上前,小心的蹲坐在床榻边。颤抖着将手探向他的鼻息,如此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她觉得艰难无比,手心里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伸手帮苏洛奕掖了掖被角,她的长睫眨了眨,在眼睑下投射出一小方的阴影。想了想,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开口说道,“其实,长平公主让我来同你说话,我也不知道要对你说些什么。我们就随便聊聊吧。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会来到龙翼国来。你和那个黛月姑娘怎么样了?还有你的亡妻,她长的跟我相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其实我有很多话要问小白,但我想我即使去问他。他也不会实话实说的。这么说来,我只能问你了。希望你能醒来,虽然不知道你和小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活下去了。不过我还是想跟你说句,人还是活着最实在了。你连死都不怕了,干嘛还这样轻视自己的生命。” 第152章 不清不楚的关系 她挺了挺腰背,伸手在半空对着着他的五官不停的画着圈圈,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还是快点醒来吧。这世上肯定还有很多事情,很多人值得你留恋的。说句难听的,你好歹是天宁国的王爷,你生来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你过的再辛苦,会辛苦过外面顶着日头耕作的农民伯伯?而且啊,你一个天宁国的皇亲国戚,你要死死在龙翼国的寝殿里,这天下人还不戳你们天宁国皇室的脊梁骨?到时候那个昭和帝可就得意了。你不知道啊,那昭和帝狡猾的很,你可别让他得意了哈,我就看不惯昭和帝那得意的样子。” 说到这里沈钱钱似乎又想起什么,眼波闪了闪,“你不会是因为败给小白了,所以才不想活下去了吧。当然,这个是我乱猜的,你不要往心里去。不过怎么说呢,你们男人的比试,总有输的一方,如果动不动就学日本人的武士那般,输了就切腹自杀,那实在是太浪费了。你想啊,你因为输了比赛,就往床上一躺,不省人事。这样,你永远都是懦夫。而赢了你的那人,也就永远可以高高在上的嘲笑你。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所以,你要是想证明什么,还是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实在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沈钱钱还在絮絮叨叨的念着,躺在床上的苏洛奕垂着的长睫轻轻眨动了几下,似是有所感觉了。 昏迷中的他感觉自己被困在一片黑暗中,他全身乏力,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只是他的耳畔似乎有个絮絮叨叨的声音,那软软又甜濡的声音不停的钻进他的耳朵,有些吵,又有些熟悉。只是无论如何,他都想不起那个说话人的声音。 “你连死都不怕了,干嘛还这样轻视自己的生命……” 迷迷糊糊他听到这句话,他心里凉凉一笑。死亡其实真的不可怕。这世上许多事情比死亡还要可怕。他有勇气面对死亡,可他没有勇气面对他的失败。他是个懦者,在失败面前逃避的懦者。 “你永远都是懦夫。而赢了你的那人,也就永远可以高高在上的嘲笑你。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所以,你要是想证明什么,还是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一丝清亮滑进他的耳朵,他的意识像是受到了召唤,脑子有了短暂的清明。 他终于想起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他的呼吸一窒,想要张嘴喊她的名字,可全身根本没有力气,他的话语全部的都噎进他的肚子里。他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还能见她一面。 可又想到被她看见自己这副邋遢的模样,他心里难受,挣扎着想要从捆住自己的那片黑色的漩涡里挣扎起来。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副懦弱的模样。 如果他真的就这样死了,那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可能永远都是躺在床上等死的模样了。 那白韶羽便真的成了胜者,而他可能永远沦为白韶羽的陪衬品。 这种局面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 沈钱钱说了一会儿,突然有个小宫女跑进来向她禀明,白韶羽知道她进宫了,特地派人来接她回去了。 沈钱钱踯躅了一番,有些不舍的向依旧躺着的白韶羽告别道,“今天就这样了,我要回家了。你可一定要醒来,希望我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不要再像现在这般躺在床上。人生本来就一堆的烦心事,再怎么样身子都是你自己的。你不好好珍惜自己,别人又怎么会珍惜你。人必自贱而人贱之,你好自为之。” 沈钱钱撂下这话,这才缓缓从床榻边站起,向那个小宫女行了个礼,让她带着自己离开。 迷迷糊糊中听到她要离开,苏洛奕牟足了全身的力气,奋力的挣扎着。在那个黑暗的世界,他的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要吞噬了他,他周身冰冷而麻木,可为了能和亲口见她一面、亲口和她说话,他只能拿起自己所有的力气同那片无边无尽的黑暗抗衡着。 终于,他苏仿佛受到灵魂的牵引,他寻着说话的声音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猛然一道白光闪来,世界由无边的黑暗变成了刺眼的白……沈钱钱从皇宫里出来,便见王府的管家亲自站在马车前,看到她,那管家立刻佝着腰,凑到她的前面,赔笑的对她说道,“王姑娘,王爷听到姑娘您进宫,特地命老奴才接姑娘回府。” 伸手不打笑脸人,那管家姿态放的这么低了,沈钱钱也不好在他面前再摆姿态。当即的向管家行了个礼,便上了马车。 马车到了宁王府,管家又亲自的引着沈钱钱往白韶羽的书房去,“王姑娘,王爷已经在书房里等候许久了。王姑娘,您进去吧。”老管家把沈钱钱送到书房外,客气的对她说道。 沈钱钱向那管家点了点头,提起自己的裙摆,便蹭蹭的跨进书房的门槛。书房里,白韶羽正端坐在书案前,手里捧着一本书低头在看。听到声音,他抬起头,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挑了挑,嘴角勾勾,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你回来了?” 沈钱钱已经三天没见到白韶羽,见他一见面就对自己这么客气,她也报之一笑,略带拘谨道,“是啊,回来了。”她和白韶羽之间那不清不楚的关系,两人这么见面,实在是有些尴尬。 白韶羽放下手中的书,施施然的站起身来,双手负后的向她走来。眼见着他不断向自己逼近,沈钱钱反而心虚的向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着一米开外的距离,扯了扯脸上的笑容,略带尴尬道,“你有事情吗?” 白韶羽眼眸深如大海,把她的拘谨看在眼里。他低头沉吟了一番,“那晚……” “那晚,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沈钱钱立马抢先的说道。她心中很乱,担心白韶羽把当晚的事情说出来,所以才只听到白韶羽说了当晚两个字,她便立刻草木皆兵,直接脱口而出说出了刚才的那番话。 说完后,她才敢去看白韶羽的眼睛,但白韶羽的眼底的光芒太过的强盛,她又立马躲闪的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鞋面不语。 白韶羽见她将头埋着,一副要将自己闷死的模样,不禁皱眉。 “那晚,是我不对,我愿你为你负责。” 白韶羽郑重的说道。 “我……”沈钱钱听出了他话里的郑重,只是现在她的心境乱如麻,她实在是不想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嫁给白韶羽。 见她仍是闷着不说话,白韶羽无奈之下,只能转移话题了,“听说你进宫了?” 见他转移了话题,沈钱钱也是很识相之人。立马顺着他的话题,也转移了话题,重重的点了点头,轻声应了句,“嗯。” 白韶羽沉默着瞅了她一会儿,良久,才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见到他了吗?” “……嗯。” 白韶羽的眼神忽的黯淡了几分,心头有一种奇怪的情绪,似乎是发怒,可又不是在气她,还是在气自己。 苏洛奕终究还是又走进了她的世界。 他实在是太过的大意了! “他现在怎么样了?”白韶羽声音轻飘飘的,像天边飘过的一缕白云,让人抓住不,握不牢。沈钱钱一时揣度不出他这话的意思,便只试探的回答道,“大夫说他脉象杂乱,气息微弱,想要清醒过来可能很艰难……”说罢,她便抬眼盯着白韶羽,想要从他的脸上发觉出什么。 白韶羽迎着她试探的目光看过去,嘴边挂着一抹极为淡的笑意。沈钱钱抿了抿薄唇,又试探的问道,“那个罗毅好像是天宁国的六王爷,我之前见过他的。你跟他有什么过节吗?” 白韶羽倏然转身,眼底迅速的掠过一丝猩红的杀意,全身上下透露出来危险的讯号,“他是我的仇家,我白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都死在他的手下。” 沈钱钱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当即的噎住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下面的内容了。白韶羽看到沈钱钱眼中的惊慌之意,他微微垂了垂眼眸,收敛起自己眼底的杀意。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沈钱钱的头,嘴角勾出一抹笑意,“钱钱,有些话我一直没有在外人面前说过。可今天我真的很想找个人倾诉一番……” 他伸手揽过沈钱钱的腰,把她箍在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住她,黯淡的双眸隐在一片阴影下,神突然变的有些迷茫。 “钱钱,你现在可能会觉得那个苏洛奕很可怜,觉得我太阴狠了。可是,有些事情,你要是没有亲自经历过,你是完全不会懂的。当时我还年少,看着白府一夜之间成了一座废墟,我感觉自己的世界一下子就倾塌下去了。我在那废墟堆里刨了三天三夜,挖去了一具一具的尸体,他们中有无条件宠爱我的奶奶;有平时对我很严厉的父母;有快要出阁当新娘的姑姑;还有我最最可爱的小妹妹……那种阴阳两隔的感觉我这辈子都会牢记的。所以我发誓,以后我绝不会让我希望的女人再离开我。” 白韶羽凄迷一笑,怀里的沈钱钱抬头,正好看到白韶羽绷紧的脸部线条。她眼神黯了黯,眨了眨眼睛,小心的安慰道,“不要多想了,那一切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是龙翼国的宁王了。你的亲人如果在天有灵肯定会欣慰的。” 第153章 相思惑反噬 或许是沈钱钱的安慰让白韶羽多了一些的温暖,他精致的脸颊荡了荡,低头朝沈钱钱温柔一笑,幽幽叹了口气,哀叹了一口气道,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离开天宁国后,就辗转流浪到龙翼国。当时的龙翼国并不像现在这般的安宁。那时恶霸横行,我也曾被人逼着从别人的胯下爬过;也有饿了三天三夜都没吃上饭的经历,最后起了歹念到包子铺偷包子又被老板发现了。那个包子铺老板当时就抓着一根木藤,胡乱的打我。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只能像个小乞丐一般拿着一个破碗到街上行乞……” 多数成功人士在回望他们年少失意之时,总是感慨万千的。白韶羽也不例外,有谁能想到当年在龙翼国街头行乞的乞丐现在会成为安阳城里闻名遐迩的宁王。 沈钱钱没有想到白韶羽也有这么落魄的时刻,刚想开口继续安慰他。不想,这个时候白韶羽眼瞳里突然闪过坚定的眸光,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执起沈钱钱的手,缓缓道,“钱钱,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对你示弱。只是我不想让你因为苏洛奕那件事情对我产生误会。男人的世界是残酷的,你不能因为苏洛奕现在躺在床上,而我安然无恙,你就对他同情不已。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我今天对苏洛奕仁慈了,放过他了。那或许有一天他也可能用剑抵在我的颈项上。” 沈钱钱定定的望着白韶羽,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话没错,她赞同。 可是,他似乎一直在忽视她的一个问题。即:她和苏洛奕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钱钱咬咬牙,想了想,最后还是问出了她心里一直想要问的那个问题,“那个苏洛奕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韶羽精致的笑靥迅速龟裂开一条细缝,脸上的笑意变的十分的勉强。 事情终究还是走到那一步了。 不得已,他不想再对她撒谎了,他实话实说道,“他是你的丈夫……” “啊!”沈钱钱脸色惊惧的一变,愕然的看向白韶羽。突然想起那夜和白韶羽缠绵后,她身下并没有流血,那就证明,她之前已经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苏洛奕会是她的丈夫?那苏洛奕口中的那个亡妻岂不是就是她? 沈钱钱的心神被白韶羽一句话轻易的搅乱,竟然一下子就开始觉得,她身边没有的所有人、或者事情都不再安全,以后无论是说话、做事,都不能再那么傻傻的轻信他人了。 “钱钱……” 白韶羽轻唤她的名字。 “嗯?” “钱钱……”白韶羽苦涩的笑道,“如果不是因为苏洛奕的事情,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你这件事情的。” 听到他的低沉的话,沈钱钱心中有了一种莫名的心绪。她明知道,白韶羽是个城府极深的野心家,而此刻他与她说话,语气听起来竟然真的像是在闲话家常。 沈钱钱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味过来,她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皱着眉头又问道,“那我爹是沈咯?” 白韶羽抬头,面上略微讶异,他本是认为沈钱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以她暴躁的脾气,她必定要同他闹一番,然后再奔向皇宫去找苏洛奕。 可她开口的第二句竟然问的是沈渊……白韶羽淡淡一笑,也将自己的犹豫戒备的深藏起来,“他姓沈,单名是一个渊字,是天宁国的丞相。” 沈钱钱心头微微一动,默默的点了点头,一时沉默了下去。 “钱钱……”白韶羽又扬声唤了唤她。 这总是沉默也不是个办法。 “嗯。”沈钱钱轻飘飘的应了句,随即又垂眸,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鞋面。长时间的沉默,白韶羽琢磨不透她在想什么,本以为她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谁知她却突然开口说话,“你能不能写封信给我爹,跟他说下我现在的情况。” “哦。”白韶羽糊涂了,他曾经闲暇时设想过沈钱钱知道真相后的种种情况。可她现在的沉默实在是超过他的设想。她不哭、不闹,这种诡异的反应让他的心里更没底。 白韶羽站在她面前,神情忽然变得深不可测起来,“钱钱,你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沈钱钱头也没抬的摇了摇头,随即两人又陷入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气氛沉默的让人几欲窒息。 很久很久后,沈钱钱终于幽幽的叹了口气,抬头直视白韶羽的目光,淡淡道,“我累了,我回去了。”说罢,便提起自己的裙摆,垂头丧气的转身准备离开。 白韶羽愕然的看向沈钱钱,想要伸手去扯她的胳膊,但手伸到半空,他最后还是放弃了,咽下心中想要问的那些问题,眼睁睁的看着沈钱钱的背影渐渐消失。 这回,他彻底的糊涂了! 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精致的双靥布满了浓浓的哀愁。 梦里贪得一晌欢,蜜毒鸩酒,可他依旧甘之若饴。 自从那夜她辗转承欢在他的身下后,他和她已经三天没有相见了。他知道她一直在躲避着她,既然她有意的躲着他,他便也耐着性子不去找她。 可他能够等待,他的身子已经不能等待了! 自从苏洛奕出现后,她身上的相思惑开始反噬了。 有好几个晚上,他的五脏六腑像是火烧了一般的灼热疼痛。他辗转了几夜,相思惑的反噬越来越强烈。现在的他,只要稍微一运气,他身上的几个大穴便疼痛不已。再这样下去,他的狭长并不会比苏洛奕好多少。 “咳咳……”他又闭气试着运功,可那几个重要的穴位像针扎了一般的疼。他“噗嗤”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他伸手去擦,莹润洁白的手指上已经沾染上一丝殷红的血迹。 “小白,你特地让人把我找回来有什么事情?”门口的王大吉人未到声音已经先到了。白韶羽听到王大吉的声音,迅速的抽出自己的贴身锦帕去擦自己的嘴角。 但还是来不及了,王大吉的那魁梧的身子每两三下便已经钻了进来,他那双小老虎般滴亮的眼睛一下子就看见了白韶羽锦帕上的血迹。 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在那里,眉头陡然凝重了许多,大步的走上来,拔高音量,“小白,你这是怎么了?” 白韶羽忍不住低咳了几声,把手中那染着血迹的锦帕藏了起来,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没,没什么。你看错了。” 王大吉睁大眼睛瞪了瞪白韶羽,“好了,你别藏了,刚才我都看到了。实话实说,钱钱身上的相思惑是不是快要压制不住了,你这里反噬了?” 一个是他的“妹妹”,一个是他的兄弟。 他已经尽力撮合他们了,明明已经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可白韶羽现在这到底算是什么回事? 白韶羽扯了扯略显苍白的唇瓣,无声的点了点头。 王大吉眼睛一白,直接翻了个白眼过去。“我以前就说你是个疯子,你还不信。现在好了。你个傻子……这相思惑反噬了,你的身子垮了怎么办啊?你真是个二百五,现在怎么办?” 白韶羽静静的听着王大吉的责骂,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王大吉被他这副模样惹毛了,“你还笑,都这样了你还笑!你真是贱骨头,贱到我都恨不得一拳打爆你的头,拨开你的脑壳,看看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白韶羽双手捂着胸,往厅里的椅子上一坐,王大吉见他的面色苍白,心里本想再说些狠话的,但见他这副模样,终究还是把后面要数落白韶羽的那些话吞进了肚子,折过身子给白韶羽倒了一杯茶。 白韶羽接过他的茶,轻抿了一口,含在嘴里,脸上的气色这才慢慢的好了些。 王大吉找了一张椅子,坐在白韶羽的正对面,见他脸上的气色好了许多,他才缓缓的开口问道,“小白,你让人把我寻回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白韶羽长睫在眼睑处投射下一小方阴影,冥思了一小会儿,“钱钱已经知道了苏洛奕是她丈夫的事情了。” “啊!”王大吉眼睛凸了凸,面露惊诧,“她怎么就知道了呢?” “她刚才来质问我,我跟她都说了。”白韶羽手里攥着茶盏的盏盖,不停的把玩着,心事丛丛的模样。 “呀!”王大吉这下蹭的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么就这么傻啊,你让她知道这些要做什么。” 白韶羽眼眸往下一垂,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缓解喉咙里弥漫的血腥味。 “钱钱呢?她现在呢?”王大吉双手负后,来回不停的踱步。毕竟相处了这么久,他心里是真心的把她当做“妹妹”来看的。现在她既然知道了自己的根在何方,那么他这个假冒的哥哥是不是就意味着? 王大吉不敢再往下面想,但紧紧皱起的眉头还是泄露出他心里的惊涛巨浪。 第154章 又给她下惑 白韶羽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他喑哑道,“她说她累了,回去睡觉了。” “啥?”王大吉眼珠差点都要掉下来,“她没有闹着回去找苏洛奕吗?” 白韶羽摇了摇头,这也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按理说她应该大吵大闹的,可她现在这般缄默的行为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宁愿她大吵大闹,这样他起码能够琢磨她接下来的举动,可是她现在这不吭不响的态度,又代表什么呢? 王大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你等我下,我去问下她。” 白韶羽连忙出声阻止道,“不用了,不管她怎么想,我已经有了对策了。” 王大吉往外走的步子顿时立住了,回过头去看白韶羽,“小白,你又想到了什么对策?” 白韶羽敛了敛脸上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杯盏道,“你先不要问了,晚上子时到钱钱的屋里,我有事情要你帮忙……” 沈钱钱出了书房的门,便折身回自己的房间了。她全身乏力,刚回到屋子,便直接倒床缩进被窝里。她的大脑很乱,脑中飞快的闪过过往的那些景象。 白韶羽的话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她竟然是丞相的女儿,丈夫还是个王爷。她的丈夫相公还竟然为了她找到了龙翼国,并且现在还九死一生躺在病床上。 这一切多么的像童话故事啊,而她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等着他的白马王子的到来。 脑中闪过这个荒唐的念头,沈钱钱自嘲的笑了笑。 这世上哪里有他这般的破落公主,再说了很多童话故事其实都是加过工的,公主并不是每次都能得到幸福,白马王子也不一定会一辈子只恋上一个公主。 她记得以前似乎看过一篇黑童话故事《睡美人》。 公主在满月宴上被巫婆施了巫咒,说她将在20岁那年被纺锤扎死。20岁那年,公主果然被纺锤扎破,昏睡过去,等待她的白马王子吻醒她。 许多骑士都想要拯救小公主,但是他们都失败了。直到一百多年后,一位英俊年轻的王子从遥远的国度出发,他的气度像雄鹰般矫健,他的宝剑上镶满了宝石。人们相信,他就是拯救小公主的天选之人。 一路上,王子战胜了毒蛇和妖魔,可是,他终究没能战胜邻国公主的微笑。 “请你留下来吧,前方是受到诅咒的国度,太危险了。”邻国公主看到王子疲惫的面容和不满灰尘的铠甲,心痛的说道。远方的倾国倾城,永远也比不上眼前的温香软玉。王子累了,为了一个未曾谋面的美丽传说去冒险,还是守着一份唾手可得的幸福,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故事的最后,睡美人被巫婆唤醒,当睡美人直到白马王子娶了邻国的公主,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拒绝相信巫婆告诉她的一切。没有王子的吻,她不可能醒来。 “是我用法术把你唤醒的,因为我要让你睁开眼睛,看清这个世界的残忍。”女巫说着,将一件黑色的斗篷丢给公主:“穿上它,这个世界已经遗弃了你,你不必再抱有任何软弱的幻想。” 远方的国度,王子迎娶了邻国的公主。若干年后,王子变成了国王,美丽的王后生下来一个女儿。 小公主满月那天,所有的仙女都聚集起来,为小公主祝福,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巫身影突然闯了进来。 “她将在20岁那年被纺锤扎死。”小公主的满月宴会上,不请自来的黑衣女巫冷冷的丢下一句诅咒,便转身离去。 沈钱钱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她从来不想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某个人的身上。苏洛奕能从天宁国追过来,这或许能证明他对她是有感情的。可那又怎么样?她不也亲眼的看到他在柳月楼替那个长的和她极为相似的黛月姑娘赎身了吗? 这世间的情爱太过的复杂,有爱不一定就有婚姻,有婚姻不一定就是相爱。如果说苏洛奕爱她,那后来的黛月姑娘又是什么?替代品?那就更可笑了,他是多么的耐不住寂寞,她才“走”了没多久,就已经开始四处寻觅替代品了。那她也就不是他心中的唯一。 这世上,能傍身的也只剩下钱了。 谈感情,实在是伤钱! 谈钱,又实在是伤感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可以选择,银子和男人放在她面前,她还是会选择银子。说白了,她内心深处还是缺乏安全感。苏洛奕不行,白韶羽也不行,要是有机会,她倒真的想回到她那丞相父亲那里,那样谁都不要纠结了。 沈钱钱想着想着,然后便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临睡前她还提醒自己,等这一觉睡醒后,首先要到宫里再去看下苏洛奕,然后再把话同白韶羽讲明白了。 白韶羽进来时,她已经睡了过去,他往床头这么一坐,伸手温柔的抚上她的脸颊,她双眼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低垂,唇瓣挂着浅浅的笑意,天真而好看。 白韶羽好不容易排解掉的忧愁,一下子又爬上眉梢,他的心头郁郁难解。 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月亮已经爬上了枝头,夜色中隐约的还能听到几声鸟儿的欢叫。他望了望夜色,又回头看着她的睡颜,一时不禁的怔忡。 幽幽喟叹了一声,他的目光越发舍不得从那沉睡的容颜上挪开,咫尺天涯啊,何时他和她才能像天底下其他的年轻男女一样天涯咫尺。 他本不想再赌了,但是赌注太大了。他逼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 从自己的马靴上抽出匕首,他缓缓的抽出那匕首。那是一把做工十分考究的匕首,在阳光下,反射出清冷惊人的寒光,真的精致很灵巧,鞘是水绿色的,但鞘上镶着一颗拇指大的蓝宝石,蓝宝石泛着幽幽的蓝光,那光摄人心魄似要把人都吸进宝石里去。 白韶羽勾唇脸上勉强的挤出一抹轻笑,撩起自己的袖子,睫毛轻眨了几下,他便快速的抽出那匕首往自己光滑的手臂上滑下。 血色的小红珠一下子就冒了起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里倒映着猩红的血色,伸手点住沈钱钱身上的穴位,他轻轻的抬起手臂,殷红的血液顺着光滑的手臂流了下来,滴落在沈钱钱的唇瓣上……白韶羽忍着伤口的疼痛,睨着眼睛嘴里开始喃喃的念着一些古怪的咒语……月亮开始往西偏,夜里开始刮起了冷风,冷风“呼呼”而过刮起地上的落叶,吹散到四周。白韶羽终于收回自己的手臂了。他伸手撕下一块棉布覆住伤口,脸色寡白而憔悴。 他站起身,身形踉跄晃动了几下,他迅速的伸手扶住旁边床沿,这才勉强的稳住自己的身形。轻轻的帮她拉过被子,被子触手有些凉,虽然担心他被冻着,却也没办法的事情。 橘黄色的火光明灭,白韶羽立在床沿上,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人,嘴角轻笑。 这回,他一定要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等到她睁开眼睛后,看到的人就只有他了。 他一定要把“苏洛奕”三个字彻底的从她的脑中移植开来。 王大吉遵守白韶羽的约定,子时准时的踏进了沈钱钱的房间。明灭的烛光下,白韶羽的脸色白如纸,他看着被他扔到地上的匕首,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跳脚道,“你发什么神经啊?你不会又给她下惑了吧?你个疯子,你想死啊,你自己都已经反噬了,竟然还给她下惑!” 白韶羽面对他的指责,他凄然一笑,转过身子,手指放在唇瓣间,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小声些,沈钱钱还在睡觉。 王大吉立马蹿到他身边,生气的捶了他一掌,“都什么时候,还管她干什么啊。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以为你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没想到你的主意就是重新给她下一次惑。你当真不要命了,你也不怕她醒过来看到苏洛奕,又想起之前的事情,这样你的身体不是还要被反噬嘛?” 白韶羽狭长的桃花眼有了些许的暖意,安慰道,“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而且这次醒来后,肯定会很从前完全不一样……”白韶羽话说道一半,猛的一口鲜血呛出,他的身子颤了颤,面前一黑,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疯子……”白韶羽昏迷的那一刹那间听到王大吉在旁边疾呼。他嘴角无力的勾了勾,疯子?这个形容词可真贴切。 他一生都在疯狂的赌博。 他的脑袋从白家灭门的那一刻便挂在了腰带上了。 能活一天就多赚一天,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赌回来的。 这一次他就拿自己的命再赌一次,胜了,他一辈子就都赚了。 输了,他亦不怨天尤人……王大吉认命般的瞅了瞅昏迷过去的两人,幽幽的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以身相许。”他伸手扯了扯白韶羽的身子,一把把他扛在肩上,大步流星的便往白韶羽的屋里走去,白韶羽连续两次对沈钱钱下蛊,体质变得孱弱了许多。他这一昏迷,便昏迷了三天。三天后,他幽幽的睁开眼睛,视线迷糊了一阵后,他双瞳的眸光最后落在立在他床前的昭和帝身上。 “哇!你终于醒来了!太好了!你终于醒来了!” 站在昭和帝身边的王大吉看到白韶羽幽幽的睁开眼睛,他立马笑眯眯的说道。 昭和帝发现白韶羽的目光紧盯在他身上,他勾了勾唇,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闪过一丝无奈的光芒,叹道,“朕终于把你盼醒了。” 白韶羽微微眯着眼睛,一时之间眼睛还适应不了光亮。他听见昭和帝的声音,适应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皇上……” 第155章 王妃爱卖萌 “赶紧好好躺着,别在说话了。”昭和帝嘴角噙着笑意缓缓道。白韶羽可以说是他的左膀右臂,三天前他从王大吉那里知道了他用蛊来控制沈钱钱的事情时,他立刻勃然大怒。 白韶羽实在是太傻了,这世间女人太多,何必单恋那个叫沈钱钱的女人。 为了她,他难道连命都不要了吗? “谢谢!”白韶羽哆嗦着苍白的唇瓣淡淡道,随即像是又意识到一件事情,抬头桃花眼炯炯发亮,看向王大吉,“钱钱那里……” 王大吉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瞪他,撇撇嘴,“你放心,她很好。现在还没有醒来呢。”这三天,整个宁王府出了两个大病号,他这个外来人只好暂时的帮白韶羽统管宁王府了。既要管理好王府的事务,又要照顾昏迷的两人,他差点就hold不住了。幸好白韶羽现在清醒过来了,以后他就不需要劳心劳力了。 白韶羽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一小方阴影,他稍微沉思了几秒,便又掀被准备从床上下来。昭和帝连忙阻止道,“你做什么?你这身体还没有好呢?” 白韶羽嘴角撇了撇,强逞的勾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抿嘴道,“钱钱那里应该快要醒来了,我得守在她的床前,要不然她醒来时,就看不到我了。” 昭和帝眉心攥紧,见他执意要下床,他实在是阻挡不住。索性他干脆上前的搀扶白韶羽的手臂,又努嘴示意王大吉拿了一件银色的大裘给白韶羽披上,嘴里却数落道,“朕实在是不想说你,但是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朕又实在是忍不住要说说你。这世间女人很多,你又何必单恋她那枝花。别的不说,就说长平吧。长平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不是朕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朕真的觉得长平比那女人好上几十倍、几百倍,你要是不行,你干脆就娶了长平吧。” 昭和帝心里是真的想让自己的妹妹嫁给白韶羽的。在昭和帝看来,白韶羽实在是太合适做他的妹夫了。一,白韶羽茕茕孑立,上无至亲,下无兄弟姐妹。虽然这话说的是难听点。但如果长平嫁给他,也就少了婆婆公公的刁难,同样也少了“长嫂如母”的负担,她会是宁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二则,像长平那般性格有些刁蛮,但脾性善良的人,如果能嫁给知根知底的人,以后到了夫家也不会被夫家嫌弃。三,如果白韶羽娶了长平,这无形之中也巩固了他们两兄弟的关系,以后的龙翼国再也不用惧怕天宁国了。 有这么多优势,昭和帝便十分希望长平公主能嫁给白韶羽。无奈他经常老生常谈,在白韶羽面前聒噪,白韶羽却丝毫不为所动。 就比如现在,白韶羽听到昭和帝那类似与抱怨的话,他抬头,微微睨着眼看向昭和帝,瞳孔深处流淌的是超乎想象的平静。 他失去血色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哑着嗓音道,“微臣辜负皇上的厚爱了。只不过微臣对长平公主由始至终都只是把她当做妹妹来看。而且……”他的眼光闪了闪,语气转而变甜,“我和钱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不想对她始乱终弃。” 昭和帝漂亮的瞳孔冷芒微微缩紧,晦涩如深的看了看白韶羽,许久眉头才终于舒展开来,摇着头,“罢了罢了,朕以后不会在向你推销长平了。不过有句话朕还是要说下,那相思惑虽能控制人心绪,那并不是个好东西。你这般一直用着,对你的身体伤害极为大。这次如果……你以后不要再用了。” 白韶羽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昭和帝。王大吉站在走在前头为他们扫清障碍。到了沈钱钱的屋子里,昭和帝又搀扶着白韶羽,三人一起进了屋子。 王大吉搬了一张椅子,白韶羽坐床头,昭和帝则坐在那只太师椅上。三人皆把目光投射在床上躺着的沈钱钱。白韶羽见沈钱钱的气色似乎比以前还要好许多,他嘴角弯了弯,伸手扯了扯被子,为她盖好。 昭和帝看过沈钱钱灵机善变的一面,此刻沈钱钱安静的躺在床上,他倒是多看了她几眼,忍不住侧头向白韶羽问道,“她醒来后会怎样?”相思惑这种巫蛊之术,他之前也在书上看过。但今天能亲眼见识这种巫蛊之术,他心里不免有些好奇。 白韶羽轻轻的摩挲了沈钱钱光滑柔顺的头发,轻飘飘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次我施的蛊咒比上次重些。想来她清醒后,应该会完全的忘记先前的一切。脑中不会再有先前的那些记忆了。” 王大吉插嘴道,“这么说来,我又得和她重新认一次兄妹了吗?” 白韶羽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即缄默不语。 昭和帝心里暗自称奇,面上少不得打起精神来又问道,“那她要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啊?”要是太久了,那他岂不是看不见她清醒后的反应了。 白韶羽砸吧砸吧嘴巴,又黯然道,“应该很快了。” 昭和帝见他这么回答,也不再多说话,只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盯着沈钱钱看。王大吉站在昭和帝的身影抬了抬脖颈,看向床上躺的人,心里暗自祈祷沈钱钱这次清醒后,行为举止一定要正常些,最重要的是,她一定要喜欢上白韶羽,要不然白韶羽的一番心血又白白浪费了。 白韶羽身子本来便没有完全恢复,如今这般坐了一会儿,气流往胸口处乱窜,他忍不住猛咳了几声。昭和帝见他这副模样,又忍不住的劝解道,“你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来。与其这样瞎等着,不如你先下去休息吧。派个人过来守着她就是了,等她一醒来,你便知道了。” 昭和帝这么说,白韶羽却坚定的摇了摇头,“这样不行。我一定要让她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我。要不然后果可能像上次那样……”虽然短时间的用蛊惑控制了她,但她依旧时不时的会想起先前的那些事情。严格算起来,他上次对她下的惑是失败的。 昭和帝听他这么坚持,他也不再劝。可这样傻坐了一会儿,她依旧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这让他有些气馁。想到宫里堆积的奏折,他心生离开之意。 “小白,要不然这样……朕先……”昭和帝话到嘴边,白韶羽那边又猛烈的咳嗽了起来。他这一回咳的十分强烈,王大吉连忙转过身子去给白韶羽倒水,白韶羽担心自己的咳嗽万一吵醒了沈钱钱,让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妥,于是他便接过王大吉的水,从床沿站起,走到一边,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昭和帝眉头攒紧,扭过头注视着白韶羽,待白韶羽止住咳嗽,他才回转过身子,迅速的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就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眸子。 他眨眼,那双眼睛也眨了眨眼睛。 眸中的迷糊渐渐褪去,她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昭和帝喉结上下翻动了下,不知怎么的,他隐隐的感觉他的脊背一阵发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白韶羽喝了些水,这才压下了喉咙里的那一股腥甜味,待他转身,他狭长的桃花眼快速的往昭和帝身上掠过,最后停留在床上躺着的人身上。 她眨眨眼,眸中已经没有刚清醒时迷糊,显然已经看了好一会儿。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 许久,白韶羽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他紧赶着上前一步,走到床前,挡住沈钱钱的目光,低哑着嗓音,关切的询问道,“你……你还好吗?” 那边床上的沈钱钱已经用干渴的嗓音回答道,“我,很好!”回答完话,她的目光又极力的想要往昭和帝那里瞄去。 “钱钱……”白韶羽低低的喊道,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可究竟不对在哪里,他又一时没有看出来。 沈钱钱眨了眨眼睛,皱着眉极力的想了想,然后一骨碌的从床上爬起来,轻轻的推了推白韶羽的身子,指着站在一边的昭和帝,弯起眼眸,笑容明亮和煦,如冬日里的春光,她用沙甜的口音道,“请问,你是不是我的相公?” “啪啦!”王大吉手中捧着的茶盏直接脱手而落,落在地上,摔的粉身碎骨。 白韶羽身形颤了颤,几欲又要昏厥过去,最后扶着王大吉的身子才勉强的站稳。王大吉抬头看向白韶羽,他脸上的线条紧紧的绷起,似乎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般,前夕异常平静。 而场中最郁闷的人可能就是昭和帝了,他被沈钱钱的话语给擂住了,愣在原地,脊梁骨那里隐隐的发冷。他偷偷的抬眼往白韶羽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双眸子凌厉暗沉。 昭和帝被他的眼神震住,身子又忍不住的颤了颤。 如果可以,他这时候真的很想扑到沈钱钱的身边,握住她的手,痛苦涕零道,“故凉,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红颜祸水,你这不是在挑拨我和小白之间的感情吗?” 可就在这时候,沈钱钱又眨了眨眼睛,那双乌亮的眼睛清澈剔透,上前一把握住昭和帝的大手,笑嘻嘻的又把刚才的那句话问了一遍,“请问,我是……你的娘子吗?” 昭和帝嘴角抽抽,想从沈钱钱的手上抽回自己的双手。 可沈钱钱一觉睡醒,力气突然大了许多,紧紧攥住昭和帝的手不放。昭和帝无奈,只能实话实说道,“不是。你的夫君在那里呢。”他使劲的努了努嘴,看向白韶羽那里,“喏,他才是你的夫君,正宗的。” 第156章 某无良老头粉墨登场 沈钱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和白韶羽来了个对视。两人相视对看了几秒钟,她又迅速的垂下她长长的睫毛,有些不好意思的腼腆一笑,“呵呵,我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王大吉迅速的跳出来,走到沈钱钱的旁边,伸手指了指自己,自我介绍道,“钱钱,我是你哥哥,大吉,王大吉。你是我的妹妹,沈……王钱钱。” 沈钱钱抬头看了看王大吉,又垂了垂眸,有些天然呆的指了指昭和帝,腼腆笑道,“他真的不是我的相公嘛?” 王大吉心里警铃大响,又回过头去瞅白韶羽。白韶羽一双厉眼死死的锁定在沈钱钱身上,似是要在她身上瞪出几个洞才收回。 “钱钱,这是几?”王大吉伸出自己的三个手指头。 “三。” “钱钱,那这个又是几?”王大吉又伸出自己的五个手指头。 “五。” “楚楚的生日在三月三十日,请问是哪年的三月三十日?” “每年的三月三十日。” 王大吉哭笑不得的又走到白韶羽身边,把白韶羽推到沈钱钱面前,直言的说道,“钱钱,你的智商没有问题。那么我要告诉你,他才是你的相公。他姓白,名韶羽,白韶羽。你试着念念,看有没有印象。” 沈钱钱一双眼睛萌亮萌亮的在白韶羽和昭和帝两人身上转了转,最后还是咬着自己的手指头,脸上的失落不加掩饰,“可是我为什么觉得……他才是我的相公。他长得真好看!”她又伸手指了指一脸惊惧的昭和帝。 昭和帝偷偷的擦了一把汗,讪讪的看了一眼白韶羽,无辜的摊了摊手,“小白,你这可不要怪我。这都是她这样认为的,不管我的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无缘无故的被人表白,而且还被人夸赞比白韶羽长得还要俊,这是他做皇帝这么多年从未遇到的事情,想想还是挺暗爽的。 当然,昭和帝即使心里再怎么暗爽,他也不能把心里的喜悦表现出一丝来。要不然后果可能就是在自己兄弟伤口撒盐,会直接被踢飞的。 昭和帝面上尽量的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情,抱拳对着沈钱钱恭敬道,“王……姑娘……你的确是认错了,小白才是你的夫君。” 沈钱钱没有回答昭和帝的话,只眨眨弯成新月的眼睛,唇瓣含笑,目光灼灼。 白韶羽头疼的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再次的挡在沈钱钱和昭和帝中间,伸手去扯她的手,狭长的桃花眼定定的看向她,用略带哄骗的腔调道,“钱钱,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上了长安,那样我会难过的。你看看我,我才是你的相公。” 沈钱钱偷偷打量了白韶羽一眼,长长的眼睫又迅速的垂下,她皱着眉头努力的想了想,最后还是无力的摊了摊手,“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你了。” 白韶羽额头上的青筋一下子凸现,他攥着沈钱钱的手稍微用力,沈钱钱扁了扁嘴,委屈道,“……疼。” 可白韶羽像是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似的,依旧紧紧的攥紧她的手,一双眼眸深如大海。 沈沈钱钱委屈的看了眼白韶羽,想要从他的手上缩回自己的手,可是他的那副神情实在是太过的害怕,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一边的昭和帝。 “咳咳……”昭和帝被她那水润的眼眸盯着心惊胆跳,连忙的咳嗽了起来。倒是一边的王大吉跳出来,分开白韶羽和沈钱钱,拉着沈钱钱走到一边的角落,耐着性子低声的对她说话。 而昭和帝则趁着这个时候,拉了拉白韶羽的手,两人凑在一起,昭和帝压低声音道,“小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韶羽森寒的瞥了昭和帝一眼,用阴森森的语气道,“她失忆了,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总而言之,就跟动物世界里那些雏兽,它们会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动物当做自己的母亲。而她把你当做了相公。” 白韶羽看着自己那已经一觉睡醒后就变的天然呆的未婚妻,心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当然她也十分的亚历山大。她这幅模样,恐怕苏洛奕见到了,也会头疼不已。 “小白,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她把朕一直当做……相公吧?”昭和帝偷偷看了白韶羽一眼,见他没有发怒的迹象,他才敢问道。 他心里总有种窃取别人果实的罪恶感。要是别人还好说,可白韶羽是他的好兄弟,他怎么能够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影响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白韶羽斜睨着眼睛,笼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起。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声音惆怅无力,“先看看吧。”连续两次给她下蛊,他的元气大伤,根本不能支撑再次向她施蛊了。 或许,这真的是老天要亡他。 他千算万算,可怎么也就没有想到会这样。 老天真的在给他开玩笑啊。 昭和帝见他这么说话,心里也觉得这次凶多吉少了。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又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王大吉和沈钱钱,两人正有说有笑中。其实这话这样说是不对的,确切的说是沈钱钱有说有笑,而王大吉嘛……估计他已经接近疯狂的边缘了。 “提问,如果你在野外遇到蛇怎么办?”沈钱钱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王大吉也眨巴眨眼眼睛老实回道,“一掌劈了它,或者一刀砍了它,还可以一砖头砸过去。” “错了,你这回答都太老实了。我告诉你一个比较有趣的答案。那就是:野外遇到蛇怎么办?不要惊慌,面带温润的笑容撑起一把伞,假装是许仙。”沈钱钱说道这里,已经忍不住笑喷了,而王大吉完全找不到笑点,只能皱着囧眉,尴尬的站在那里,挠着头完全的摸不着北。“钱钱,这个有什么好笑的吗?” 沈钱钱好不容易的止住笑容,再看王大吉一副摸不着北的模样,她又好心的说道,“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保准你能笑出来。” “你说。”王大吉挠了挠头说道。 “说有几个秀才想要上京去科考,可是他们走到中间遇到了一条河。这几个秀才便雇了一艘船,期间有个秀才放了个pi,那pi太臭了,众人于是连忙掩鼻想要抓到那个放屁之人。可是说来说去,都没有哪个秀才肯承认那pi自己放的。就在几人争吵中,那船头的艄公则笑嘻嘻道,‘大家别担心,等下了船就知道谁是放pi之人了。’众人听了艄公的话,这才停下争吵。很快的船就到了河的对岸,那些秀才们都付了钱下了船。那你踩那老艄公是用什么方法知道到底是谁放pi的?” 王大吉两条囧眉一挑,想了想,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可行的方法。沈钱钱受不住,只好自己自揭答案了。 “那老艄公是这样说的,他等那几个秀才都下了船,他往船头一站,然后对着那几个秀才喊道,‘刚才放屁的那个秀才相公,你还没有付船资呢。’果然,人群中马上有个秀才跳出来朝着那个艄公道,‘你别血口喷人,我刚才明明是第一个付了钱的,你怎么能这般的贪得无厌啊。’”。 王大吉:“……”求救的看向不远处的白韶羽。 实在不明了,她怎么一觉醒来,就变的比以前还伶牙俐齿了。 不过这伶牙俐齿的有点过,他实在是有点hold不住的感觉了。 沈钱钱讲完笑话,又瞅了瞅王大吉脸上那两条不断向上的炯眉毛,她笑的更欢了。 白韶羽忍不住上前,轻轻揪住她的手,抿了抿薄唇,定定的看向她,“钱钱,你别在捉弄大吉了。你饿不饿?我让下人给你弄点吃的。” 听到白韶羽问她饿不饿,沈钱钱这才慢一拍的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扁了扁嘴,踯躅道,“嗯,我饿了。” 白韶羽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她的手,就像拉着自己的女儿一般,“那,我带你去吃饭。” 哪知沈钱钱突然放开白韶羽的手,又跑到一边站着的昭和帝那里,主动的去拉昭和帝的袖子,也依样画葫芦,学着白韶羽的模样踮起脚尖摸了摸昭和帝的头,笑嘻嘻道,“你饿不饿。我们一起去吃饭。”说完话,她二话不说的就直接拉起昭和帝的手,然后又折身去拉白韶羽的手,一手一个,画面甚是有趣。 昭和帝哪里想得到她会这般的“自来熟”,他多年保持的皇帝威严,除了他的亲生妹妹长平公主外,他不曾与人这般相处,此刻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这沈钱钱一觉醒来,性格倒是比先前活泼开朗多了。 昭和帝不禁哑然失笑。 可另一边的白韶羽心里不知味。她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如今却对别的男人这般有说有笑,他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三人走在前头,身后的王大吉为了调节气氛,故意扯着嗓子嚷嚷道,“钱钱,好啊。我是你哥哥,要吃饭了,你也不叫我这个做哥哥的一声,你太没良心了。” “哥,哥哥……你快跟过来。”沈钱钱一边灿笑着回头,一边举起两只手。 王大吉笑着紧跟在他们身后。 一路上,沈钱钱一会儿抬着眼睛瞅着白韶羽的侧脸,一会儿又望向昭和帝脸上的轮廓。三人走在宁王府的走廊上,回廊曲折纵横,庭院幽深,举目远望,回廊尽头连接一水中楼阁,清泉细流自假山潺潺倾流,环楼阁回绕,泠泠水声悦耳动听,似绵延不绝,很有几分仙气袅袅的味道。 真是个……适合他人居住的地方啊。 第157章 揍他一顿才老实 她抬头望向白韶羽,目光肯定,“我真的是你妻子吗?” 白韶羽闻声,垂眸看到她亮晶晶的眸光,心中一动,耐着性子温柔道,“是啊,怎么了。” 沈钱钱摇了摇头,怯弱道,“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而且……相比较你,我更喜欢他。”她抬了抬自己右手边牵着的昭和帝,无限落寞的喃喃道,“唉,我总觉得他才是我相公。” 白韶羽闻言,抬头和昭和帝幽幽对视了一眼。 昭和帝连忙解释道,“可能你弄错了,嫂子……我真的不是你的什么相公。你相公真的是他,不是我啊。”要是每天每时都这么解释一遍,昭和帝觉得他会疯的。 沈钱钱眉头攥的紧紧的,无力的垂下手中的双臂,似是非常小声的唉声叹气道,“你怎么就不是我相公呢?” 白韶羽神色瞬间阴沉。 四人到了饭厅,白韶羽命人准备了可口的饭菜。期间因为担心无关的下人在沈钱钱面前说漏嘴,白韶羽干脆命人都退下。饭桌上,只剩下他们四人。 沈钱钱是真的饿了,一看到饭桌上摆放的饭菜时,她二话不说便拿起筷子埋头苦吃起来。而饭桌上的三人神色各异,皆没有什么胃口,只把目光投向场中吃的津津有味的某人。 “小白,你还是快点想个办法吧,这样拖着真的会夜长梦多。”王大吉为沈钱钱夹了一块她最喜欢吃的鸡翅,目露忧愁的说道。 其实要不是碍于昭和帝在场,他真的重重拍着白韶羽的肩膀,道,“苦海无边啊,小白你苦bi的日子何时才到头啊。走了一个苏洛奕,现在连昭和帝都成了你的情敌了。伤不起啊!哥们,要么你看紧自己的老婆免得她给你戴绿帽子,要么你就赶紧的把她的病给治了。再拖下去,那就真的伤不起啊!” 白韶羽又怎么会不明了王大吉话里的意思。只是……他抬头望了望昭和帝……他设想过千万种的可能,却没有想到会把昭和帝牵扯进来。 古来道义无一真,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然有理也枉然。 这般道理,他自小已经明白,但从未像今日这般醍醐灌顶! 弱弱强食,这个道理很明白。他从来不甘心做只任人宰割的小鹿,所以他一心想要做强,想要做大,可今天,他哪里会料到老天会给他这样的玩笑。 唉,是谁说有付出就有回报的?又是说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老天对他从未公平过。 他斗得过苏洛奕、斗的过自己,可他最后还是败在运气上。 上天何其的不公? 放下手中的碗筷,白韶羽嘴角浮起一抹极淡的笑容,“事到如今,或许只剩下一条路了。那就是带着钱钱到青云山去我师父鬼谷子。或许他有法子帮钱钱。” 王大吉眼睛一亮,双手拍掌,“对哦,小白,我都忘记了你师父鬼谷子先生了。你要是带着钱钱去找鬼谷子先生,说不定鬼谷子先生会有办法医好钱钱的。” 白韶羽嘴角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话虽然这么说。可鬼谷子是个怪老头,他的大本营是在青云山,不过他这人行踪飘忽,性格乖戾,实在是不好捉摸。 他的医术高,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但是大抵像他那样的武林前辈总是有些怪癖的。就比如他,他的怪癖很奇特,也很雷人。 他喜欢调戏良家妇女,喜欢别人骂他“臭不要脸的”,你要是一见面把他骂痛快了,他反而会嬉皮笑脸心情大好。 可要是被他听到有人在赞许他是“武林泰斗”、“医圣”什么的话,他听着反而会难受,总想找机会去捉弄那些背后说他好话的人。 总之,形容鬼谷子的话只有一句,他虽不在江湖,但江湖一直流传着他的传说。 昭和帝听说白韶羽要去找鬼谷子,他有些讶然,但更是忧心忡忡,“小白,鬼谷子先生虽然是你的师父,可是他性情古怪,现在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青云山,你要是去青云山,没遇到他怎么办?” 白韶羽望了一眼沈钱钱,坚定道,“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带钱钱去找老头子,他不治也得治。” 青云山下正在调戏一黄花闺女的某个老头突然猛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止住喷嚏,便开口大骂。“哇靠!谁没事再念叨老头我!小心我今晚去扒你家窗户!” 宽敞舒适的马车上,沈钱钱坐在马车上,时不时的掀帘偷偷看向车外,车外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十分热闹。各种小吃的吆喝声勾的她的口水直流,眼巴巴的回过头去看正襟危坐在一边的白韶羽。 白韶羽心知她的馋虫发作,便让人停住马车,买了许多的小吃塞到沈钱钱的怀里。沈钱钱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饱的肚子,又不甘的望了望怀里的那个小纸包,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后,她果断的打开油纸包,取出的东西开始吃起来。 白韶羽慵懒的往车壁上一靠,狭长的桃花眼里始终噙着淡淡宠溺的笑容。 三天前,他们辞别了昭和帝和王大吉,踏上了驶向青云山的方向的马车里。算算日子,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到青云山了。 到了青云山……他一定要说服鬼谷子那个古怪的老头子帮她治病……“钱钱……”想到未知的将来,白韶羽忍不住轻声唤了句,沈钱钱抬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和白韶羽相处三天,她啥做人的道理都没懂,不过她还是意识到一点本能的东西。即:白韶羽是她的衣食父母,所以她可不能违背他的命令,要不然他不高兴了,她可能以后就不能吃到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了。 她小心翼翼的挪过身子,甜濡道,“怎么了?” 眼见着白韶羽的眼角隐隐有向上吊的趋势,她赶紧多加了个称呼,“小白,怎么了?” 白韶羽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从自己的手中掏出一块做工十分考究的锦帕,小心的帮她擦拭着嘴角的粉屑,温柔的嘱咐道,“吃慢点,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我不会跟你抢的。” 沈钱钱瘪了瘪嘴角,她一直感觉白韶羽摸她头的这个动作可像王大吉平日无事逗弄府里的那只阿黄的情景了,她微微抽了抽嘴角,想到离开前白韶羽拉着她偷偷往她怀里塞了个鼓鼓的荷包,还嘱咐她“千万不能惹恼了白韶羽,白韶羽说的都是对的。如果他真的有做错的时候,那就参照着第一点”。 除了这些,王大吉还对她讲,他们兄妹两欠了白韶羽一大笔的巨款,并且这些年他们兄妹两都是在宁王府混吃混喝的。 如果他们兄妹两真的离开宁王府,那恐怕他们两人只能去喝西北风。 有了王大吉的“威胁”,现在本性已经转变成天然呆的沈钱钱自不疑有他,虽然心里更喜欢昭和帝,但她还是无可奈何的跟着白韶羽上了马车。 见她似乎在沉思,白韶羽又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头,关心道,“怎么了?” 沈钱钱扁了扁嘴,“没,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什么时候能见到大吉哥哥。” 白韶羽又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放心吧,很快就能又见到他了。” 沈钱钱“哦”了一声,长睫半垂,又继续低头吃手里的零嘴。吃到一半,她无意中抬头,却发现白韶羽正看着他,他的眼神很深邃,像是想要通过她看到什么。沈钱钱被他的眼神看的发毛,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别扭的垂下眼眸,“怎么了?” 白韶羽对她这副模样是又爱又恨,抑制不住心中的澎湃,把她轻轻揽在怀里,哑着声音道,“钱钱,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吗?” 感觉到贴着他胸膛的脸颊处传来微微的颤动,沈钱钱有些抗拒的扭了扭身子,实话实说道,“想不起来了。” “那你说我和长安谁比较好些?”长安自然就是昭和帝那个左手渔翁之利的无良皇帝了。 “我……”沈钱钱很想直接回答,自然是长安了。因为她是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每次见到他都感觉很亲切。但是她明白,这话是不能在白韶羽面前说的。说了,她会生气,他一生气她以后的日子可能就不会很好过。 白韶羽见她不回答,他心里已经知晓了答案了。心中郁闷难当,又不想自己辛苦了半天给昭和帝做嫁衣,他嘴角绽开一抹苦涩的笑容,问道,“钱钱,如果哪一天我和长安一起掉进湖里,假设我们两个都不会游泳。那你先救谁啊?”谁说只有女人无聊的时候才会问这样的问题,白韶羽心口胸闷异常,这不也问了出来。 沈钱钱抬头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后才郑重的答道,“呵呵,我两个都不救。因为我自己也不会游泳,你们两个男人如果真的不能自救而要偏要等到我去救才可以,那我顶多也只是去送死而已。” 虽然这回答并不怎么出色,但她这么一回答,就直接避免了白韶羽拿他自己和昭和帝做比较的结果。 白韶羽笑笑,也不再继续下面的话题。 沈钱钱吃了东西,又就在白韶羽的怀里睡了一觉,马车一直颠簸到中午,沈钱钱被白韶羽推醒了,“该醒了,我们下车去吃饭!” 第158章 赖定你了 沈钱钱揉了揉眼睛,跟在白韶羽身后跳下马车。就在这时候,街上的人群突然自发的涌向街道的另一处,白韶羽拉住经过他们身边的一个年轻人问道,“这位公子,请问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年轻人被白韶羽的美貌震了震,最后还是继续道,“是这样的,街头有个老头子调戏人家的小姑娘,现在衙役正去呢。” 白韶羽一听,眼睛一亮,迅速的折身拉住沈钱钱,“钱钱,或许我们不用到青云山就能看见老头子了。” 沈钱钱不知白韶羽说的老头是谁,只睁着一双单纯无辜的眼睛看着白韶羽。白韶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走,我们也去前面看看。”他边说着话,大手边温柔的包住她的小手。 两人走到了人群之外,沈钱钱侧耳便听到有个气急败坏的女声,“官差大哥,就是这个臭不要脸的老头子,他刚才……想要偷摸我……幸好被我制止了。不过官差大哥,你们还是要把他抓起来,这种老不要脸的,都一把年纪了,还出来调、戏女人,呸!不要脸!官差大哥,你们千万不要轻饶他啊。” 沈钱钱随着白韶羽的拉扯,终于挤到人群的前面,也见到了那个声泪哭诉的女子。是个长得十分清秀的妇女,再侧头去看看一边调戏她的那个臭不要脸的恶痞,沈钱钱脊梁骨蓦的就感觉到一阵阴森。 真是世风日下啊。 那个调戏妇女的恶痞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叟了,而且他身上的穿着十分的邋遢。面对那个妇女的指责,那老叟还涎着笑脸,弹着指甲,一副你奈我如何的模样。 再看旁边的那两个官差显然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其中一个官差走上前,十分苦恼的说道,“怎么又是你啊?我说你这位老大爷,您好歹也一把年纪了,能不能不要再干这种事情了。” 那老叟扒开自己散在额前的乱发,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得意的哼了哼,“怎么,我就喜欢干这种事情。你们能奈我如何。”说罢,他又迈着嚣张的步子往刚才那个被她调戏了的妇女身上走过去,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哼哼唧唧道,“这位小娘子,我刚才调戏你了,你快骂我吧,最好把我的祖宗十八代一起骂了。哦对了,你当然也可以骂我本人,不过希望你能用你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来骂我。” 沈钱钱惊诧的不由得多看了那个老叟几眼。 莫非,这老叟希望别人骂他?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白韶羽笑笑,淡淡阳光倒映着他的侧颜,连睫毛都挥毫毕现,清晰的根根分明,细长瞳仁流转着锋利的光,里面是不假掩饰的戏谑,他解释道,“钱钱,你别惊讶,他就是鬼谷子。他这人性格十分古怪,就希望别人骂他。你看他虽然叫别人可劲的骂他的祖宗十八代,其实……他是个孤儿,他是被一只狼给养大的,所以他连自己的祖宗十八带是谁都不知道的。” 沈钱钱点了点头,又瘪了瘪嘴看向场中的那个老头子。 “你个臭不要脸的,都几十岁的人还敢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 “呸!臭不要脸的,下流胚子……”那个妇人骂了几句,那鬼谷子脸上不但没有怒气,相反还是一脸的享受样。最后那个妇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的气愈来愈甚,吵着闹着要旁边站着的两位官差把那老头押到府衙里去治罪。 那两个官差似是对鬼谷子也十分的头疼,少不得的拿起锁链便要去套他的手。那只鬼谷子一点都不害怕,还笑嘻嘻的把两只手伸出来,乖乖的让那两个官差锁住。 旁边不知是哪个看热闹的群众朝他啐了口痰,“下流,这种人一定要关起来,好好的揍他一顿他才会老实,不要再让他出来危害别人了。” 这本是一句很平常的吐槽,哪知鬼谷子听进耳朵里,脸上的笑意更甚,他抖了抖自己手上的锁链,又大言不惭的说道,“呵呵!你们就嫉妒吧。告诉你们,我上面有人呢。我这就是进府衙去体察下民情罢了。” 沈钱钱看到他那副拽的个二八万似的模样,忍不住就笑喷了,抬头看向白韶羽,努了努嘴,“他上面的人就是你吧?” 白韶羽掏出自己的扇子唰的一下摊开,以扇遮脸,他真的很想告诉沈钱钱他实在是不认识这么嚣张的人。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即使他否认了,鬼谷子还是很乐意的爆出他的徒弟的名号来。 围观的群众又问道,“你上面的人是谁啊?” 鬼谷子得意一笑,嘿嘿道,“说来你们不信,自然是我徒弟了。他现在可是宁王啊,想当年啊……” 鬼谷子后面话还没有说完,围观群众已经拿起自己手中的“武器”纷纷的向“吹牛”的鬼谷子砸去。一时间只见空中飞着众多的蔬菜,而原本的两个官差见形势不对,早就溜到一边去了。 “哎呀呀,这年头可真是世风日下啊。我说实话你们竟然都不相信我。徒弟真的是当今的宁王白韶羽啊。”鬼谷子几个避身,快速的闪过向他扔去的烂蔬菜叶什么。 “切!你个老淫棍,自己不要脸,还敢拖着宁王殿下的名号行事。你个不要脸的。”围观群众手中的蔬菜叶、烂鸡蛋还是不停的向鬼谷子砸去。 沈钱钱忍不住低头掩嘴偷笑。 白韶羽无奈的扶额,“是不是被他打败了?” 沈钱钱很想直接点头,可话到嘴里又绕了个弯弯,她笑着说道,“你师父,还挺有趣的。” 白韶羽抽抽嘴角,“有趣,呵呵……等你跟他相处下来,你会觉得他不但有趣,还十分恶趣味。” 白韶羽垂下眼睫,内心翻江倒海一样。 虽然他和鬼谷子有师徒之名,但他一直觉得鬼谷子从未把他当做徒弟来看一般,可现在能在背后听到他提起自己,他心里感慨颇多。 热闹很快就平息下来。两名官差拉着依旧十分具有战斗力的鬼谷子准备往府衙走一遭。白韶羽见人群渐渐散去,他以扇遮面,挡住众人围观的眼神,然后小心的叮嘱沈钱钱,“你就站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记得,不要乱走,也千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乖乖站在这里等我。” 沈钱钱点了点头。 白韶羽又伸手过来摸她的头,沈钱钱忍着嘴角的抽搐,看见白韶羽转身离开,去追那个鬼谷子了。待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拐口处,沈钱钱无聊的望了望四周,她彼时站在一个十字街口处,旁边都是做生意的小摊贩。 站了一会儿,不知道白韶羽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总之,他并未像他口中说的那般,会很快的回来。 顶着日头,沈钱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幸好先前吃了些零嘴,她的肚子并不怎么饿。不过,大太阳底下,等了一会儿,她的喉咙也开始冒烟了。 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往地上一蹲,她就眼巴巴的拖着自己的下巴,望着白韶羽消失的方向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大家见一个小姑娘一直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眼巴巴望着远方,都不由得诧异。 一个卖桔子的大叔将手中的篮子往沈钱钱的眼前一摆,随口问道,“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钱钱眨巴了下眼睛答道,“我在等人。” “原来是等人啊。”那大叔笑眯眯的重复了一遍,又笑道,“等人很辛苦的,而且这里日头毒,你要不要买的桔子解解渴?” 沈钱钱乌亮的眼睛眼巴巴的望向篮子里的桔子,下意识的抿了抿自己的嘴唇,低头往伸手一摸,嘴角便立刻瘪了下去,她的身上只有两个铜板,算起来只能买几个桔子。而且白韶羽如果等下不回来,那她的肚子……她那双大眼睛又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肚子,在桔子和肚子之间挣扎了一番,垂着眸道,“对不起,我不渴。” 那卖桔子的大叔见她这么说,想她也有自己的难处,便不再多做纠缠。提着篮子,便又往别的地方去招揽生意了。 日头越升越高,屋檐下连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沈钱钱不知道白韶羽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会不会被那个鬼谷子给抓了?或者又遇到别的什么事情了? 她等啊等的,耐心渐渐的耗尽,终于在腿脚酸麻之前从地上蹭的站起来,沿着屋檐又小走了一段时间,可是依旧没有看到白韶羽,不得已她决定沿着白韶羽刚才消失的方向去找找看,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 她沿着白韶羽消失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程,期间一直仔细的在人群中辨认着白韶羽,可是依旧没有发现。眼看着太阳开始偏西,她渐渐有些心灰意冷。 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钱,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她的肚子饿了!可这钱太少了,连一碗面都吃不了。 就在她彷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街口处传来一阵清脆的吆喝声。 “哎……套圈圈了……一个铜板五个圈,有银子送了……快来啊……早到早得,来晚了银子就是别人的了……” 沈钱钱顺着那吆喝声看过去,却发现街边杂耍摊上老板正吆喝着,旁边围着不少人。而那摊位前摆放的东西也是各式各样。有青色的瓷器、有做工还算过得去的绣花小老虎、还有一叠新碗、一些一杯小勺,最远处竟然还有个亮澄澄的五两银子。 第159章 落花总被流水误 沈钱钱双眼放狼光,盯着最远处的那五两银子,摩拳擦掌霍霍欲试的走上前去……半个时辰后,那套圈圈的摊主抖着双腿,哆嗦着差点直接给沈钱钱跪了下去,“姑奶奶,求你了,行不!今天就到这里,我这店下,实在是禁不住你这耗的。”他今天这真是见鬼了,尽然遇到一个百发百中的客人,赔死他了。 沈钱钱望着手里的圈圈,努了努嘴,单纯而认真道,“我这还没有掷好呢?”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算我今天倒霉。您就别再掷了,这点小钱给你回去买点东西吃。”那摊主苦着脸往她怀里又塞了个五两的银子。俗话说得好,阎王好打发,小鬼难缠,如果继续让她这么掷下去,他肯定赔不起,而且做生意的人总要讲诚信。他也不好直接赶人家走啊。所以只能花点小钱,希望能把沈钱钱打发走了。 沈钱钱看着怀里的五两银子,再加上口袋里的十两银子,还有身前大大小小的瓷器、小老虎神马的,她的嘴角弯了弯,非常满意的把银子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把其他的东西都还给了刚才的那个摊主。 身上揣了十五两银子,她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走进了一家客栈。 到了客栈,她向小二点了一些饭菜,便麻溜的开吃了起来。吃到一半她突然发现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被人盯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这双眼睛的主人怎么看着那么熟悉呢?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沈钱钱眨了眨眼睛,猛的想起面前这双精亮透着狡黠光芒的眼睛的主人可不就是白韶羽那个师父鬼谷子吗?只不过他彼时已经换上了一件深色的道袍,手里拿着一把拂尘,头发也整齐的梳着,看起来倒人模狗样的。 他这是在玩cosy? 还有既然鬼谷子在这里,那白韶羽现在在哪里? 沈钱钱蹙了蹙眉想问,可是鬼谷子一直望着她,眼里的精光看的她全身发凉。她耐着自己好奇的性子不去打听白韶羽的消息,只低着头闷闷的吃着桌子上的饭菜。 可很快的那鬼谷子倒是首先蹦蹦跳跳的站到她的身前,清了清嗓子说道,“施主,恕贫道直言,你印堂发黑,天庭黯淡,七窍无光,面如菜色,龇牙咧嘴,笑容诡异,定有血光之灾啊!” 沈钱钱眨了眨眼睛,“那然后呢?” “贫道倒是有破解之法,不知道施主是否想听?”鬼谷子又清了清嗓子,装作风轻云淡道。 “那然后呢?”沈钱钱又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这个嘛……如果女施主想知道,贫道可以告诉你。只不过嘛,贫道已经几日未进食,不知道女施主可否……”他边说目光边望着沈钱钱桌子上的饭菜。 今天够倒霉的,一出门就看到了他的徒弟。好不容易把他甩了,这才发现他徒弟比自己更狠,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口袋里的钱包给顺手牵羊走了。 就这样,他不得已走进了这间客栈,放眼瞅了瞅,这整间客栈里最好骗的恐怕就是面前这小姑娘了。 “那接着呢?”沈钱钱看到鬼谷子眼中的精光盯着她面前的一盘卤猪蹄,她赶紧的把那盘猪蹄往自己的身边一拦,然后只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鬼谷子。 鬼谷子偷偷咽了口津沫,又偷偷的望向饭桌上的菜肴,手中的拂尘一扫,“女施主必定是个心善之人。那贫道就不客气了。”一双眼睛骨碌碌一转,他干脆直接往椅子上一坐,然后笑眯眯的招店小二直接拿筷子。 沈钱钱应该是没有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鬼谷子这般厚脸皮的长辈了。在她愕然的时间里,鬼谷子已经抓过桌子上剩下的半只烤鸭、半条鱼、还有一只螃蟹,呼噜噜的开吃起来。 沈钱钱反应过来,想着这顿饭钱明明是她掷圈圈来的,凭什么让鬼谷子骗吃骗喝。她赶紧的拿起筷子开始和拼吃起来。 一顿饭下来,沈钱钱肚子已经撑的十分难受了。可对面的人显然没有吃饱,等她要结账时,他又立刻叫了五只烤鸡准备打包带走。 幸好沈钱钱赢了十五两银子,付这顿饭资还是绰绰有余的。两人出了客栈。鬼谷子大吃大喝又顺手拿了东西,他一出门便想甩开沈钱钱,哪里还记得他骗吃骗喝之前胡扯的要帮沈钱钱消灾解难的那一套。 他走了几步,沈钱钱也蹦蹦跳跳的紧追不放,鬼谷子突然顿住脚步,“施主,贫道还有要事缠身,请不要再跟着我了。” 沈钱钱点点头,鬼谷子以为她想清楚了,便又转身往前走,可没走几步,那个小尾巴又追了上来。他忍无可忍,回头故意凶横的瞪了瞪沈钱钱,“别再跟着我了,再跟我,我就要让你好看!” 沈钱钱吸了吸鼻子,依旧紧跟上他的步伐。 这回轮到鬼谷子郁闷了,他手里攥着拂尘,龇牙咧嘴,又用更加凶横的语气道,“哼哼!叫你不要跟我了,你再跟我……小心我对你做出禽、兽之举。” 说着便故意伸手要去扯沈钱钱的衣领,脸上则是一脸的猥琐。 沈钱钱顿了顿,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嘴里喃喃道,“你欺负人……呜呜……”吃了她的东西,还想拍拍屁股走人,没门! 鬼谷子本只想吓唬吓唬她的,可她突然这么一哭,他顿时很有罪恶感的是讪讪收回自己的双手,头疼的哄骗道,“好啦,别哭了,我……我……你说说你有什么事情?”如果这时候沈钱钱是大声的喝斥他,他反而会兴高采烈。可她这么一哭,他心里一软,顿时就杯具了! 沈钱钱的哭声不但没有停止,相反还有欲哭愈大声之势,惹得旁边的众人纷纷驻足观望。 鬼谷子心里暗呼倒霉,抓挠作腮,一双眼睛睁得极为大,“求你了,别哭了!” 沈钱钱见他着急的模样,她擦了擦眼眶,直接抓住鬼谷子的手臂,呜咽道,“你带我去找小白……” “小白?”鬼谷子眼睛斜睨着看向沈钱钱。 “就是白韶羽,都是你。是你把他弄丢的。在我找到他之前,我就赖定你了。”沈钱钱郑重的说道。 鬼谷子深深的看了看沈钱钱一眼,眯紧眼睛道,“你认识我,刚才在客栈你是故意让我蹭吃的?还有你一直闷着不吭声,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从我这里下手找我那孽徒的打算的?想不到你这人看着呆,花花肠子这么多?” 沈钱钱转哭为笑,直接卷起袖子擦干自己眼眶里的泪水,嘿嘿一笑,“没错。我就是故意赖上你的。你说说看,你把小白弄哪里去了?” 鬼谷子双手负后,来回转圈圈打量着沈钱钱,嘴里嘟嚷道,“沉声问道,“你和小白是什么关系?这么关心他?” 沈钱钱侧头同样瞅着鬼谷子,被他这么一问,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答道,“他们都说他是我的相公,我大哥说我们家欠了他一大笔钱,所以我和小白的关系应该是他既是我的相公,又是我的债主吧。” 鬼谷子一哆嗦,上下牙关一咬,直接咬破了嘴唇,他那双精明的炯炯一转,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你刚才说我那孽徒是你的相公……天啊……”说道这里他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双手又用力的钳制住沈钱钱的两只手臂,像是征询一般的瞪着她,扬声道,“……求求你告诉我,我刚才听觉出现问题听错话了。我那孽徒根本没有娶你……告诉我,我那孽徒至今为止还是童子身……” 他一双精眼闪着灼亮的光芒,希翼的看着沈钱钱,希望能从她的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如果是处男身,他说不定还可以借他的身子来试试自己刚造成的新药,如果不是,那麻烦就大了……沈钱钱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脸上肌肉紧紧绷紧的鬼谷子,她突然“噗嗤”一笑,觉得他的思想很有问题,哪里他这样的师父。这白韶羽莫非练的是童子功?要不鬼谷子这么紧张他的身子? “别笑!快回答我!”鬼谷子严肃的说道。 沈钱钱被他这么一训斥,她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很严肃道,“实不相瞒,当初我刚清醒他们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也受不了。不过现在……唉……事实好像就是这样的。至于你问小白现在是不是还是处男这个问题嘛……”她微微红了红脸,偷偷瞄了鬼谷子一眼,然后才继续道,“这个问题你应该直接去问小白他,我想他也是成年人了,即使没有遇到我,说不定之前已经……那啥掉了?” 其实相对白韶羽来说,沈钱钱觉得还是当初第一眼看到的昭和帝比较俊俏、比较潇洒,至于白韶羽,怎么说呢,顶多算个债主吧。 不过他是不是处男身这个问题嘛,那就真的不在她的回答范围了。 鬼谷子一双眼睛瞪的如牛蛙一般,手中的拂尘扫了扫,瘦骨嶙峋的身子不断的蹦跶着,口中一直低声喃喃道,“孽徒啊,孽徒。他成亲的事情怎么都没有给我下帖子。我这下岂不是亏死了,我熬的那些药……童子身……” 沈钱钱听不清他一直在喃喃说着什么话,不过听与鬼谷子的唠叨相比,她更关注白韶羽现在的去向。毕竟白韶羽现在可以算是她的“衣食父母”,没有他,她晚上不知道在哪里睡觉,明天早晨的早饭也没有了下落。 至于她口袋中刚才套圈圈赚的那些银子,她瞅了瞅鬼谷子,如果不尽快的找到白韶羽,她这些因为恐怕只够鬼谷子再卖几只烤鸭罢了。 第160章 被无视的大电灯泡 “小白呢?他刚才去追你了,为什么你现在能站在这里,而他却不见踪影了?”沈钱钱抿了抿嘴唇问道。 “嘶!”鬼谷子俺吐一口气,眉峰直接拢起来。 小白?他在哪里? 对咯!刚才他被两个衙役押解要送往监牢时,他这孽徒就突然出现了,并且直接向那两个衙役亮出了代表他身份的令牌。那两个衙役见他就是传说中的宁王,忙不失迭的招呼他。 可他这孽徒却命令那两个衙役当众放了他这个做师父的。其实吧,他来这个小县已经很久了,几乎是两三天就要犯一件事情,犯完事他自然得被人押解到府衙里去审判,所以府衙的监牢对他来说可比他自己家还要熟悉。 但是他徒弟白韶羽不同。他这孽徒自从出师后便好多年没有回来找他了。这一回他回来,想必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需要帮忙。 世人虽然都称他为鬼谷子,其实他是个十分怕麻烦的人。 他懒得理会江湖上的那些纠纷,与其被俗世的纠纷缠绕着,还不如……痛痛快快,惬意过一辈子。美酒、美女、美食,这“三美”可比什么都要来的好,给他千金他都不换。 当时两个衙役一帮他解开手中的锁链,他便直接运行轻功,想要甩开自己的徒弟。但他那你孽徒当即也运行轻功,两人一前一后开始追跑起来。 不得不说,他这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纪轻轻的,功力并不逊于他这个做师父的。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做人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他既然是师父,怎么的也要防范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杯具,所以他还是为自己留着一手的。 他当时被白韶羽追的紧,“无奈”之下,直接掏出他新型研究出来的“碧霞粉”往空中这么一洒,无色无味的碧霞粉杀的白韶羽措手不及。 他现在恐怕还在……鬼谷子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狡黠一笑。 沈钱钱抬头,正好看到鬼谷子眼中的笑容,沈钱钱觉得他肯定是隐瞒了什么,至于他隐瞒的是什么……沈钱钱狐疑的眯着眼睛,轻声道,“你快跟我说,你把小白怎么样了?” 鬼谷子勾了勾嘴唇,脑中想象着白韶羽现在的模样,他的心情大好,神秘一笑,“保密!” 其实碧霞粉的别名是:泻药。 不过普通的泻药对白韶羽那种百毒不侵的身子并未有什么影响。 但他研究的碧霞粉那可是用七七十九种珍贵的药材绘制而成,又特地加了他的独门秘方。 所以,即使像他徒弟这般的体质,只要闻到碧霞粉,那恐怕也要……想像自己徒弟此刻正蹲在茅厕里大骂他的景象,鬼谷子心情大好。骂吧,骂吧,他最喜欢别人骂他了,尤其是自己的徒弟,他骂的越凶,他越高兴。 人生在世,有些人就是把名声看的太重,做什么事情前都要先考虑别人的感受,慢慢的,他们便会在现实生活里趋步不前,过着畏畏缩缩的生活。 他才不要过那样的生活。他勤练武功多年,好不容易在江湖上混出了名声,他要恣意生活,活的无拘无束,活的潇洒不拘。这样才对得起自己那么多年的努力。 沈钱钱直接瞪了他一眼,直截了当道,“你要怎么样才肯说出小白在哪里?” 鬼谷子伸手摇了摇拂尘,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沈钱钱一眼,转而问道,“小丫头,你好像真的很关心他嘛?不错,我那孽徒倒是娶了一个好媳妇。” 沈钱钱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白韶羽是她的大金主,她暂时还真离不开他。 鬼谷子被她鄙视了反而痞痞一笑,哼哼唧唧的嘟嚷了一声,然后便抬头迎上日光。 沈钱钱突然想起先前白韶羽说过,这老头“欠骂”,把他骂的越凶,他越高兴。那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呢? 怀着让鬼谷子说出白韶羽行踪这个纯粹而简单的目的。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很正式的朝鬼谷子施施然一礼,然后恭敬道,“鬼谷子师父好,鬼谷子前辈打扰了。小女子有一事叨扰了,还请鬼谷子先生能够不吝的赐教,小女子这里先向您行礼致敬了。小女子的问题很简单,小女子想要知道您的爱徒白韶羽此刻在哪里?” 鬼谷子显然有些适应不来沈钱钱突变的态度。听她这么一说,他的那张老脸瘪了瘪,反问道,“你干什么?别跟我来这一套,我才不吃这一套呢。” 沈钱钱又朝他十分得体的行了个礼,“晚辈只是希望前辈能够不吝的赐教,至于其他的,晚辈并未有冒犯之意。” 鬼谷子牙齿一酸,龇牙咧嘴,“酸,太酸了。哼!你想知道白韶羽现在的行踪,那我偏不告诉你。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说出多恶心的话来!小丫头,告诉你吧。你很聪明,知道我这人‘欠骂’,不过你的道行显然没有我那孽徒来得高。当初我之所以会收他做徒弟,那就是因为他一番文绉绉的话,差点把我直接给恶心死了。你跟他比,显然还不及他的十之一二。” 沈钱钱抬头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的算了一下这道复杂的算术题,得出的结果是自己大约连白韶羽的一个脚趾甲盖,遂又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鬼谷子本想继续数落沈钱钱,可他刚要开口,眼角不小心瞥到不远处正勾着嘴角笑着看他的人,他的眼眸闪过一丝惊惧,砸吧砸吧嘴巴,一脸便秘的模样。 不可能!这妖孽中了他的碧霞粉,此刻应该蹲在茅厕里才对,怎么就出现在这里……莫非,难道他的碧霞粉失了效果,亦或者他这孽徒还有别的方式对付得了那碧霞粉。 沈钱钱惊觉鬼谷子目光有问题,遂她连忙的点头去看,可是刚一回头,纱裙在空中旋转出花朵胜放的姿态,风起,夹着道路两旁种植的凤凰花,使他看清了那名正渐渐向他这边走来的清俊身影,那人自然就是白韶羽了。 “钱钱……”与此同时,身后亦传来了清扬悦耳的男声,从远处踏着落花而来的男人盛行俊挺慵懒,仅是轻勾嘴角,便透出一股慵懒的气息,他走向她的步子稳健从容……沈钱钱立于树下,那双乌亮的眼睛熠熠生辉,而她那张秀丽的脸颊也被风吹的染上了一层羞赧,脸颊上的笑靥若隐若现,红唇微微清扬。 “小白,小白……”沈钱钱激动的向白韶羽挥着手。一看到白韶羽,她就知道自己今晚、明天乃至今后几天的肚子已经不用再挣扎在温饱线上了。 “钱钱,你没事吧……”白韶羽走到她的身边,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略带责怪道,“不是让你在那里等吗?你怎么跑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沈钱钱摊了摊手,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一般,“对不起,我本来是在那里等你的。可是我的肚子太饿了……”后来的话就不用再说了吧。 白韶羽见她主动认错,他精致的笑靥勾出一抹璀璨的笑容,又轻轻摩挲着她的脑袋,安慰道,“好了,没事了。幸好我找到你了。要不然你可能就被……”他的目光很有深意的往旁边的鬼谷子一瞥,“他的属性可是腹黑、无良、下流。以后他跟你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小心他把你卖掉。” 沈钱钱很赞同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无良、下流这两点她已经领教过了,这鬼谷子跟一般的那些武林正派的泰斗实在差的太多了。 白韶羽见她点头,笑了笑,又温和道,“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沈钱钱摇了摇头,手不自觉的摸向自己鼓出来的荷包。白韶羽大概也看出来她荷包里的银子,但他只是笑着,并未去多问。 “不了,我刚才吃了。” “那我们先去找家客栈休息吧。我刚才听人说,这县里最好的酒楼那里有在山上引温泉。你身子不好,去泡泡温泉,可以活络通血,十分不错。”白韶羽伸出玲珑剔透的手指轻轻的牵起沈钱钱的手。 沈钱钱往旁边站着的鬼谷子瞅了一眼,这回倒是很大方的牵起白韶羽的手,两人大手包着小手,走在路上十分惹眼,引人羡慕。 原本是很美好的一幕。 只是,在场所有被此幕景象惊艳的百姓惊奇的发现两人身后有一个老头突然仰天长啸一声,随后像一只攀爬的猿猴一般,蹦蹦跳跳的就冲向那携手的两人。 鬼谷子不断磨牙,恨恨道,“你个孽徒,有了女人,就忘记了自己的师父。你未免太大逆不道了吧,你难道没有看见你女人身边站着的我吗?” 从白韶羽出现再到两人牵手离开,他发现他这个做师父的可耻的沦落成了大电灯泡,成了陪衬的。 白韶羽促狭一笑,无所谓的弹了弹自己的手指,开口道,“老头,有时候说真话真的很伤人。但我现在不得不说真话。你真的很没有存在感,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太素了。再看看你头上绾的发髻,你是从哪里弄来这根快要断掉木簪,哦,还有你的鞋子,你的鞋子应该穿了几个月没有换洗了吧?你说蓬头垢面的你和钱钱站在一起,是个人大概都要忽视你的,所以,你也不要怪我忽略你了。” 鬼谷子愤愤的翻了个白眼,“你妹的蓬头垢面!你全家都蓬头垢面!” 白韶羽不怒反笑,掏出自己的扇子,“唰”的摊开,扇面上画着一只风、骚的孔雀开屏,他邪魅一笑,慵懒的说道,“老头子,我们之前不是约定不能互骂双方的亲戚嘛,你现在可是食言了。” 第161章 君本妖孽 鬼谷子不满,抬脚直接向白韶羽的双脚踹去,白韶羽眼疾手快,迅速的放开沈钱钱的手,身子一闪,避开鬼谷子的攻势,鬼谷子袭击落空,刚转身想要朝白韶羽的方向攻去。可白韶羽双脚点地,陡然一跃,从身后包抄鬼谷子,没几下,他手中的扇子已经抵在鬼谷子的脖颈上,当然鬼谷子的拳头也停在离白韶羽心脏只有几厘米的半空。 两人算是打了个平手。 “你!白韶羽算你狠!”鬼谷子厉声一喝,趁着白韶羽不备,突然耍赖的从白韶羽的臂弯一钻,瞬间又催动内功,攻向一边站着的沈钱钱。 沈钱钱又没有武功,自然没几下就被鬼谷子挟持住了。 她唇边的笑意僵了一下,很是无辜的垂下眼眸看着地面。 有了威胁的砝码,鬼谷子取得了主动权,脸上便得意洋洋道,“小子,跟我斗,你还嫩着呢。快告诉我,你不是中了我的泻药嘛,怎么现在竟然一点都没事?” 白韶羽长发飘飘折扇轻摇,撇撇嘴,“这个很简单嘛。我想你之前研究的这些药物大部分都是想针对我的,可是你没有想到我……”白韶羽看了看沈钱钱,淡然道,“你这人一向喜欢耍些小诡计,我又怎么能不事先提防你。” 这话说的有些委婉,但鬼谷子一听脸色随即便僵硬起来,咬着牙,恨恨的瞪了沈钱钱一眼。 他一直以来便想培育个百毒不侵的身体来玩玩,后来收了白韶羽为徒。他集合了全天下有名的毒物,让白韶羽常年浸泡在那些毒物之中。久而久之,他还真的培育出一个百毒不侵的身体。 只不过,他这个徒弟的资质太高,他很多时候都hold不住。所以早早就打发走他了。现在想来,他当初做的决定实在是非常高明的。要不然他这个做师父的,还怎么一个“丢脸”来形容。 “那你说,你这次来找我又有什么事情?”鬼谷子斜睨着眼睛,看着白韶羽。无事献殷勤什么的最讨厌了。 白韶羽黑长的睫毛半遮着眼睛,视线微动,挺直的鼻下微勾了嘴唇,淡淡一笑,“老头子,本来嘛,我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你的。可现在看来,你的碧霞粉都没有药到我,现在我对你的能力也是有很大的怀疑。”他说到这里,故意垂眸,做出沉思状,随后像是想起什么,痛心疾首道,“老头,看来我看错你了。人生在世不进则退。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想来你现在的能力……看来我这回真的找错人了。我都没有能力办好的事情,又怎么能够奢望你能办好呢。” 白韶羽说道这里,顿了顿,看向被他劫持住的沈钱钱,“现在我也想清楚了,我决定不求你了。你还是先放了钱钱吧,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再不快点。我们恐怕等下就找不到客栈了。至于你,你现在大可以回去了,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什么过。” 白韶羽的话刚说完,鬼谷子一双眼睛便像探测灯一般的向白韶羽扫射过来,扬声道,“姓白的,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是我这个做师父的不如你这个做徒弟的?”岂有此理,这个孽徒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师父放在眼里啊。 白韶羽拱手,一截一截的收起扇面,莞尔一笑,“这话是你说的,可不关我的事情。” 鬼谷子涨红脸,气得哆嗦着嘴唇,“你,你……你个孽徒!” 白韶羽淡淡一笑,手中的袖子轻轻的在半空中一甩,莹润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老头,这么多年了,你的脾气还是没有变。既然你也不能帮我的忙,那我今天真的没有时间和你胡扯了。我们要去客栈打尖了。你快点放了钱钱。” 沈钱钱趁着白韶羽说话的空隙,也眨巴着无辜的眼睛也盯向鬼谷子,低声哀呼道,“鬼谷子前辈,你好歹也算是武林前辈了。你现在抓着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威胁你的徒弟这又算什么回事。莫非,你真的如你徒弟说的那般不堪,你现在的能力……”她意味深长的拉长了语调,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鬼谷子被两人这么鄙视了,他一双眼睛瞪的如牛眼,涨红的脸上郁郁着愤然,哆嗦道,“你们两瞎说什么?谁说我的能力不如我这个孽徒的!哼!”他气极反笑,又拍手哈哈大道,“哦,我知道了。我差点中了你们俩个小兔崽子的诡计。告诉你们,激将法这招对我没用。所以你们还是省点心思吧,既然想要我帮忙,那就把事情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如果我心情好,说不定会破例帮你们的忙,不然的话……哼哼!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沈钱钱早就意识到白韶羽在用激将法,所以她才配合着他的。可没有想到,事情快要办成之际,又被鬼谷子这个老头识破。她颇有些不甘的咬了咬唇瓣,望向白韶羽。 白韶羽似乎意识到她心中所想,他浅笑,眉眼精美秀雅,微扬的唇角带出一丝弧度。他指尖摩挲着手中长扇的柔软纹路,笑意盎盎道:“你这老头倒真的好笑。自己没本事帮人,竟然还有脸反咬人一口。你说我在对你使用激将法,这话更是好笑。刚才在路上,我故意想试试你,结果你的碧霞粉并没有对我产生什么副作用。相反,你以为你成功的甩开我,可时隔一个时辰,我就又站到你的面前了。你不会以为我在这一个时辰里我一直在搜寻你的去向吧。告诉你,这一个时辰里,我去了一趟县衙,把你在县衙里的案底都留意的看了一遍。呵呵,县衙的张大人可是都被你折磨的在床上躺了几天了。” 仿佛为了证明他说话的真实性,白韶羽又紧接道,“张大人特地让我向你带一句话,”你要是再在襄城里这般闹下去,他可要上书朝廷。让朝廷派专门的人来‘对付’你。” 其实白韶羽说道这里,鬼谷子心里已经确定白韶羽并没有骗他。襄城县令张铁生张大人那可是他的老熟人了。那个张大人每次一见到他都喊头疼。 平日他犯的那些事情一般都是调戏良家妇女,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因他有个徒弟在上头当着外姓爷,这张大人对鬼谷子是既不敢打又不敢揍,无奈只能每次都把这老头往牢里一关。 其实,要是关牢里这老头能安稳些还好些,最怕的是这老头是个忒不安生的人。即使把他关到牢里,他也每天都要好菜好酒的吃着喝着鬼谷子来襄城两个月,襄城的县衙便出现了可怕的“财政赤字”,张铁生一看到县令递上来的账本,双眼一翻,两脚一蹬,直接就晕死了过去了。 听到白韶羽提这些事情,鬼谷子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抹娇羞的红晕。沈钱钱扭过头正好看到他脸上的那抹红晕。她一时好笑,突然就想起了一句话“老来俏”这三个字。彼时,用来形容鬼谷子还挺合适的。 白韶羽趋步上前,在离鬼谷子只有三十多厘米的地方站定,傍晚的冷风簌簌的吹着,树上花瓣零星飘落,粘在他的发际衣襟,他也不去管,任其锦上添花,他勾了勾唇,扬声说话,拉回鬼谷子的思绪。 “老头,我最后再说一遍。我敬你是我师父,所以没有同你动武,但希望你能主动的放了钱钱,不然的话……”他突然一个厉声,“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怎么说,你现在都不是我的对手。” 他这话彻底的踩中了鬼谷子的尾巴,鬼谷子跳起来,指着白韶羽,张口便开始骂,“姓白的,你别太嚣张了。怎么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也教你一些本事。你现在这般目中无人,你想干嘛。再说了,嘿嘿……我早就料到了你的狼子野心,所以当初就特地留了一手,今天看来……哈哈……我当初的决定真的没错。嘿嘿,小子,快说吧,快告诉我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你搞不定的事情我说不定就能……哼哼,到时如果我顺利的解决了事情,你们得对我顶礼膜拜!” 白韶羽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怀疑的“哦”了一声,然后淡淡道,“算了,我也不想欠你一个人情。今天的事情你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你把我们忘了吧,就当没有见过我们。”白韶羽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趁着鬼谷子分神之际,他猛的蹿上前,伸手抓住鬼谷子的虎口,一个大鹏展翅向鬼谷子扑去,鬼谷子眼见他向自己攻击而来,他脚下运力,蓦的想要拉着沈钱钱转身,沈钱钱被他攥痛,痛的眉头一皱,白韶羽手中的折扇直接向鬼谷子飞去。 折扇的扇面舒展开来,绘着孔雀开屏艳丽的场面,鬼谷子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便被重重的撞到一边。 白韶羽趁着这个时候,一把扯住沈钱钱的手,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 第162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一) 鬼谷子又想跳过来去扯沈钱钱,哪知白韶羽早就有防备,趁着他冲过来想要抢人之际,他手中的袖摆一甩,然后迅速的朝鬼谷子的脸上掷去,白色的粉末漂浮在空中,把鬼谷子的那张脸唰的比城墙还要白上一层。 “可恶!”鬼谷子大喝一声,立马跳开,“姓白的,你太奸诈了。” 白韶羽朝他翻了个白眼,直言道,“不敢当!我的这些伎俩可都是你当初教我的。要说我奸诈,恐怕真正奸诈的人是你吧。”说道这里白韶羽又转过头去看沈钱钱,拉起沈钱钱的手,沈钱钱见他目光微转,只觉得温柔的海扑面而来,几乎将她溺毙。她下意识的眨眨眼睛,垂眸,去看向地面。 白韶羽看到她这副娇羞的模样,嘴角勾勒出一抹粲然的笑容,眼角的余光瞥了瞥鬼谷子,眼睛调皮的一眨,又用凉凉的语调道,“钱钱,我早就说过,不用来找他。你不相信,偏偏说他是如何的厉害。现在你总该相信我的话了吧。他再厉害,也没有你相公我厉害,我解决不来的事情,这老头自然也解决不来的。钱钱,我们走。他是我的手下败将,不值得我们多浪费时间。” 沈钱钱仰头看向白韶羽,一只小手被他包住,她深深的望了望他一眼,有些疑惑她之前并不认识鬼谷子,这次明明是白韶羽要带她来找鬼谷子的,怎么从白韶羽的口中这么一说,味道就变了。 她眨了眨眼,突然看到白韶羽调皮朝她眨眼,电石火光之间,她似乎明白了白韶羽刚才那话的意思。她顺着他的话头,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我错了。本来都听人说鬼谷子前辈是多么厉害的,可今天一看,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名不副实。相公,我们回去吧!”沈钱钱说完,又主动的扯起白韶羽,俩人往街口停留的一辆豪华的马车走去。 “三……”沈钱钱压制住心中的好奇,不敢回头去看。 “二……”她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一!” “喂,你们等等!你们等等我!”身后鬼谷子突然按捺不住,从身后蹦跳的过来,扯着嗓子大喊大叫道,“姓白的,你停停,我们有话好好说嘛?你别那么的小气。” 白韶羽紧扯着沈钱钱的手不放,沈钱钱低头看着被他包住的手,他能够感受到包着他的那只手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水来,显然白韶羽也是在紧张着什么。 “姓白的、孽徒、小白……白狐狸、白妖怪……龙翼国的宁王殿下?”鬼谷子嘴里不停的喊着白韶羽的名称,时不时紧张的伸手去抓自己的耳塞,算他贱,他就是不能忍受被自己徒弟无视且鄙视的这种态度。尤其是白韶羽这么决然的拉着他的女人离开,他们两今天这么一离开,岂不是在在这个叫“钱钱”的女人面前坐实了他已经不如自己徒弟这般事实。到时候人家心里还指不定怎么笑话他呢。 不!不行! 虽然他这人“欠骂”喜欢别人骂他,而且是越凶越好。 但这个叫“钱钱”不同。他可是自己徒弟的媳妇,以后他老了再混不下去时,说不定还要去宁王府享享清福。可如果第一次见面就给人留下这么不好的印象,那也太丢人了。 而且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的难题会难住自己诡计多端的徒弟。 如果他能帮忙解开难题,那岂不是就代表着……他其实是比他的徒弟来的聪明的。哼哼!到时候他就可以对世人大声道,姜还是老的辣些! “老头,不是我不想说。只是,即使我把事情说出来,你也不一定能办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另想别的门道,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搀和进来了。”白韶羽依旧边说边解释着,脸上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的神情。 “你说说看,你不说我又怎么能够知道。我不知道你又怎么能够断定我不能帮你解决好那件事情。呐,你还是快说吧。”鬼谷子跟上他们的身侧,走在白韶羽的身侧,不停的抓耳挠腮,动作滑稽而可笑。 沈钱钱憋住笑容,心里只是暗道鱼儿开始上钩了。 白韶羽扭过头失望的看了一眼鬼谷子,叹了口气,“算了!” “算我求你了,徒弟!你快说吧!你师父我真的控制不住的想要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事情能难住你。”鬼谷子说话的腔调已经染上了几分恳求。 可白韶羽依旧只是摇头叹气,紧抿着唇角。 “姓白的,你去死!你这是故意吊着我,想让我难受是不是!好了。你快点说,只要你跟我说说看那件事情是什么事情,我就一定会帮你办好的。要不然我就是小狗,以后让我再也调戏不到女子。“白韶羽蓦的顿住脚步,迅速的回头,“此话可当真?” 鬼谷子被他突来的举动震住,显然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但眼角瞥见沈钱钱那双乌黑的大眼睛,他不想在沈钱钱面前丢人,于是当即的就点了点头,“真,比金子还真。” 白韶羽嘴角弯了弯,“这就一言为定,如果到时候你没有办好我拜托你的事情。那你就是小狗,你以后走在大街之上调戏的人都是人妖。” 沈钱钱听完他的话,“噗嗤”一下忍不住笑起来。这白韶羽真狠!鬼谷子收了他这样的徒弟,算是栽了! 鬼谷子突然反应过来,他怒!敢情绕了半天,他被面前两人给绕进去了。 这世间还有谁会像白韶羽那般狡猾,明明是他有事求别人帮助,可经他这么一绕,反倒成别人上赶着上去要帮他的忙。 你说这世间还有比他更无良的徒弟嘛? 初春的夜里,夜色有些凉。 白韶羽为了避免别人打扰,他出钱包下了一座客栈。至于鬼谷子,他自然也跟着他们住进了客栈。 适时,白韶羽正从沈钱钱的房里出来,他披着一件银色的狐裘,在朦胧的月色下穿过走廊回到自己住的屋子。 走到门口,室内朦胧的灯火将一抹斜坐在案前啃猪蹄的身影投射在窗户上,白韶羽勾唇弯弯一笑,想到屋内某人此刻脸上可能有的表情,他仅仅是犹豫一下,便推开房门,抬脚跨进门槛。 屋内,鬼谷子一手抓着一个卤猪蹄,一手捏着一个鸡腿,左右开弓,正吃的不亦乐乎中。 白韶羽撩袍,轻轻的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拿起茶壶,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皑皑的烟气中,白韶羽望向鬼谷子的眼里多了一丝的暖光,他捧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到嘴边,他扬了扬眼角,笑道,“不管怎么样,这回都要谢你了。” 鬼谷子幽幽的抬头瞪了白韶羽一眼,随后恹恹的扔下手中的鸡腿,专心攻向那个猪蹄,“姓白的,你什么时候成婚的,怎么没有告诉我一声,我好歹是你的师父,怎么说都应该去坐一会高堂吧。” 白韶羽玲珑剔透的手指在桌面上弹了弹,声音清脆好听,他勾唇淡淡一笑,“没呢,等以后成亲时,一定叫上你。到时候让你和昭和帝坐一起,够给你面子了。” 鬼谷子微微讶异,“你和那个女人没有成亲?你们把我搞糊涂了,没成亲,她怎么说你是她的相公?” 白韶羽淡淡到,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又转而勾唇道,“此事说来话长,还是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吧。我现在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说吧。你都让我发誓了,能帮的我一定帮忙。”鬼谷子又咬了一口手里的猪蹄,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白韶羽狭长的桃花眼一挑,猛的深吸了几口气,看着鬼谷子脸上的气色不错,他便轻声道,“我给钱钱下了相思惑,可现在出了点事情。那天她清醒的时刻,正好昭和帝在旁边,钱钱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我想请你帮我的忙,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钱钱摒弃昭和帝……选择我。” 白韶羽越说越低,低低的声音昭示着他的无奈。 “啪啦”鬼谷子愕然的抬头,一双眼睛睁的比什么都大,手中拿着的那个猪蹄也直接脱手而出,直接掉在地上,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才缓缓停住。 “你刚才说什么,你给那个女人下蛊了?”鬼谷子慌乱的问道,眼里有一丝的黯然的闪过。 白韶羽望着鬼谷子,点点头。 鬼谷子定定的看了白韶羽,许久才像是反应过来,哆嗦着伸出自己的手,要去拿茶杯,可是他手里拿着茶杯,心神不定的又把茶杯摔在地上,他立即弯下腰去捡,尖锐的瓷片直接扎破了他的手指,他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的又伸手去捡破碎掉的茶杯。 白韶羽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桃花眼狐疑的一挑,“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鬼谷子呐呐的收回自己的手,猛的又突然抬起眼,一张沧桑的老脸布上惊恐的纹路,用全所未有的郑重语气道,“徒弟,相思惑如果搞不好,是要反噬的。如果反噬了,除非你杀掉被下蛊的那个人,要不然……下蛊之人最后的结局可能就得灰飞烟灭。”他黯然的垂了垂眼睫,想到他年轻时,他也成为了一个女人下了那种蛊惑。 只是结果……“我知道!”白韶羽扬了扬长睫,淡淡道。 鬼谷子手中碎片又啪啪的往地上一掉,他惊悚的看着白韶羽,“知道你还用这个?你不要命了?” 白韶羽吃吃一笑,面色坚定,“好了,我现在都已经对她下了相思惑,现在也不是追究那个问题的时候。你就跟我说下,像她现在这个样子,你有没有方法救?” “没!哼!我能有什么办法。”鬼谷子一把扭过头,显然很生气的模样。 第163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二) 白韶羽勾唇慵懒一笑,从自己的袖子间抽出一小方锦帕,递到鬼谷子的手上,难得的放软语调,调侃道,“喏。你先前可是答应过我的,如果你不能帮我的忙,你就是小狗,你以后在街上调戏的人都是人妖的。” 鬼谷子用力的扯过那块锦帕,往自己的伤口处随意的一包,“早知道你让我帮的是这个忙,我这把老骨头就是跟你拼了,我也不会答应你的。实话实说,这个相思惑,不是我不想帮,是我真的无能为力。这样吧,你以后干脆就直接叫我小狗好了……至于帮忙什么的,你就不要再多想了……” 他的面色晦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般嬉笑玩世不恭了。那双精明的眼睛里甚至已经起了婆娑,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荒凉的迷茫,像是漫山遍野开遍的野花一般,低调而又美丽,几乎灼痛了他的眼睛。 遥想多年前,那时他还只是刚下了青云山,在江湖上顶多算个小喽啰,那时候他武功不好,家世更不用说,他所仰仗的仅仅就是一颗向上爬的野心。 但江湖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闯的,作为一个没有什么武功功底再家上没有显赫的身份的小喽啰,注定了他备受欺凌的江湖生活。 只要是在江湖上有些名声的,他们便敢欺负他这个小喽啰。有好几次,他险些丧命在那些自诩武林正派的手中。有一次,他因为出手救人结果惹恼了当时武林第一青年才俊方俊。他永远都记得方俊高傲的仰着头,低头嫌弃着看他的模样。 “哼!欺负你又怎么了。你得罪了我们家公子,你就该死!来人!按住他……大家给他点教训!”方家家仆当着方俊的面,把他这个武林小喽啰按在地上,他们不听的在他身上踹着、打着,仿佛要把他打死才罢休。 “揍他揍他,哈哈哈……” “把他往死里揍才好玩,看他脸红的像猪肝一样!” “看他,不自量力,敢惹我们家少爷。那我们也不要对他客气,大家使劲打。” 那群人打到后面,眼睛都红了。他的两只胳膊被人打断了,一只脚也受了很重的伤,他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下去了。 然而,就在那瞬间。 “啊!”伴随着方家几个家仆杀猪般的惨叫,施在他身上所有的拳头一下子都消失了。他抬起自己婆娑的眼睛,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明艳绚丽的绯红色,像是开在夜间的红色罂粟花一般,嗜血而神秘。 一个冷傲的声音缓缓响起,“方公子,这人或许是不小心惹恼了你,但你纵容你的家仆这样对待一个根本没有什么武功的人,你这样这是英雄所为吗?” 原本冷傲的方俊,眼里终于有了柔声。 而他底下的家仆也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连滚带爬的从她的身边消失。 那穿着绯红裙衫的女子手里握着一把秋水剑,大步的向他伸出手,“你起得来吗?” 他不敢接她的手,只低声到,“谢谢你……谢谢……” “干嘛要谢我,其实我是在害你。”女子不耐烦的说道,“我现在救了你,但并不代表以后你会次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如果你的实力一直没有提高,那么你说不定还会遇到比今天更凶残几百倍的事情。到时候你只会怨恨我当初为什么要救你。”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暖暖的,让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她领着他走到方俊的身边,方俊器宇轩昂,而他卑微懦弱,他们两人本是天和地的区别。可是她竟然说,“方俊,你也太欺人太甚了。快!跟他道歉。” 在很多年后,他才知道方俊是喜欢她的。因为喜欢她,她当时那么说话,他便乖乖的道歉了。 可她又说道,“这江湖太凶险,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时时刻刻的指望别人能救你,这世上能帮你的人只有你自己。只有你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不会看不起你。”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便离开。他看着她的背影,久久凝视,心里已经有棵种子开始破壳而出,发芽长苗。 或许,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时兴起。 但于他,却有着十分重大的意义。 再然后,他毅然投师,拜倒在武当派掌门青眉道长的坐下,而他的名声也渐渐的在江湖上流传出来。 当他再去找她时,却发现她已经嫁给了武林第一才俊方俊为妻。 他心里万般的不甘心……千方百计的想要接近她。 可是最后他无奈的发现,只要她心里还有方俊的影子,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能玩得到他的欢心。 当时的他真的被魔障给迷惑了头,他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抢走她。 于是,他想到了相思惑,并且对她下了蛊惑。 在她刚清醒的那段时间里,她的确忘记了方俊,也的确和他做了两个月的“夫妻”。但缘分或许真的天注定,到了第三个月,方俊终于找上门来,她最后还是想起了方俊,遗弃了他。 他永远都记得她和方俊携手离开时那决然的背影,也在那一刻明了,纵使他再怎么厉害、武功再怎么高强,可只要她不喜欢自己,他还是这世间最可怜的人。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便可以算作轻车熟路了。他第二次给她下相思惑的时候,她当时正好怀了方俊的孩子,他曾想过只要是她生的孩子,他都对视如己出。只是这一次,他受了相思惑的反噬,全身筋脉逆转,差点走火入魔。 最后,他……鬼谷子眨了眨眼皮,高声唱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白韶羽依旧是一副晦涩如深的模样看着他,在听到他自嘲时,他嘴角的弧度轻轻的向上弯了弯,最后还是无奈的笑道,“老头,这次算我求你了,你就帮我一次吧,等哪天钱钱的病好了,我一定让你坐高堂,到时候她也算是你的半个儿媳了。” “不,不要!我才不稀罕什么儿媳妇呢。”鬼谷子头摇的如拨浪鼓,厌烦的站起身,“你还有没有话要说,如果没有,那我就回去了。你说我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能像你们年轻人这般胡闹啊。” “死老头,你真的不帮忙吗?”白韶羽在他的身后叫住他,“我难得求你,你真的一点都不帮忙吗?” 鬼谷子离去的步子微微顿了顿,但随即又快速的抬脚准备离开。 白韶羽的声音陡然变调,他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个古埙,放到唇边,表情沉静,眼神幽远,好似神游九天,又似专心专意,纤纤十指冷若素,悠悠埙声如天籁,埙声里,飞雪冷梅逝水长天,红颜如梦人生寂寞。 鬼谷子步子顿了下来,转过头,愕然的问道,“你这古埙是谁教给你吹的?” 白韶羽莹润的手指慢慢的把玩着手中拿着的古埙,又吃吃笑着道,“老头,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这曲子了。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东西要给你看。”他拿着古埙朝鬼谷子扬了扬手,“这个古埙,你认识吗?” 鬼谷子狐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待看到他手中的那个古埙,他精明的眼眸闪过一阵精光,额头上的青筋一下子便突突冒了出来,紧张道,“这个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白韶羽把手中的古埙扔给鬼谷子,鬼谷子轻巧的一接,放在自己的手中细细的把玩着,当看到古埙下刻的那个“小”字,他神情一震,整个人当即就僵硬在那里,久久不能动弹。 这东西可不就是当年他特地送给她的礼物嘛? 怎么会落到他徒弟的手中。 白韶羽撇撇嘴角,脸上浮现一抹云淡风轻的微笑,“我不仅有这个,我甚至还有‘她’的棺柩,她应该离开这世界有十年了吧。” “你,你……”鬼谷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韶羽,“你怎么知道当年的事情。”当年那一场大纠纷后,当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隐姓埋名了。 江湖从来都是喜新厌旧的,当年的事情随着几个当事人的渐渐淡出,江湖上再也没有提及。想不到竟然被白韶羽查出来。 “老头,答应我吧。只要你答应帮我的忙,我可以保证把‘她’的灵柩还给你。而且我还知道当时的武林第一才俊方俊现在的行踪。这些年你一直窝在青云山上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直在为当年的事情赎罪着,可是有的人过的显然就比你幸福多了。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年对她发的那些承诺,她历尽千辛生出来的孩子,现在却活的猪狗不如。难道你真的能够忍受吗?你不想为她报仇吗?” 鬼谷子眼眸闪了闪,“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说一遍,那个方俊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她当年生的孩子……他怎么样了?”他一直刻意的回避当年的那些事情,可是听到白韶羽这么一说,往事历历在目,有些事情或许并不能发生过便能轻易的掀开一页。 就像他的徒弟,他现在不是再重复着他当年的老路吗。 如果当年的那些事情都没整明白,后代或许一直都会纠缠在这件事情中。 第164章 薄情郎 “那你的意思是你肯帮我咯?”白韶羽勾了勾嘴角,精致的笑靥荡起一抹浅浅的微笑。他身子突然往后一倒,又依在身后的长椅上,莹润白皙的手指端起桌子上放着的杯盏,又从中拿了两个杯子,一一倒满水,随后他又径直的端起一个茶杯,放在唇间轻轻的对着杯子吹着气,鬼谷子低头冥思了一会儿,最后终究还是点头叹息道,“帮,我帮你就是了。不过当年我把新研制出来专门对付相思惑的药一同放在灵柩上了。现在你要先到那灵柩里去把那药瓶拿出来,然后我再配合一些药材,说不定能够缓解相思惑的反噬。” 白韶羽长睫微抬,“这个倒是好办,杨小小的灵柩我已经命人安置在一座冰室里,这么多年她的身体并未受到什么破坏。只要你的药瓶是放在里面的,那就不会出什么差池了。” 鬼谷子或许是觉得站着很累,也一屁股直接坐到椅子上,双手一摊,又斜睨着眼睛说道,“那你先跟我说,方俊那混蛋怎么样了?还有小小当年生下的孩子,想来他应该有九岁多了,他怎么样了?” 白韶羽手中握着茶盏,不断的轻摇着,橙黄的茶汁倒映着他那双精致慵懒的脸庞,他想了想,又放下手中端着的茶盏,然后才笑道,“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是先听好消息呢还是坏消息?” 鬼谷子想也不想直接道,“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当年和你争扬小小的方俊,现在已经又娶妻生子复生男,杨小小要是在天有灵,一定会后悔她当初的选择。” “别这样说小小!”鬼谷子皱眉不悦道,随即又道,“那坏消息呢?” 白韶羽蓦的抬头,那双狭长的桃花眼迷惑的望着鬼谷子,勾着嘴角戏谑道,“方俊心里一直觉得杨小小的那个孩子不是他的,所以杨小小那个儿子在方家的处境……”他意味深长的拖着语调,“你说方俊怀疑那孩子不是他的。如果那孩子不是他的,那会是谁的呢?” “靠!滚!”鬼谷子直接椅子上站起来,精明的眼睛灼灼发亮,“欺人太甚,方俊这人竟然会这样怀疑真心喜欢他的女人。那孩子肯定是方俊的,我和小小……我们俩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他怎么能……”鬼谷子的话不断的往外蹦,随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他的失态,赶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把还未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咽进肚子里。 白韶羽瞅了瞅鬼谷子,突然掩嘴偷笑,“想不到老头你也这么痴情过啊,为了一个女人肯这般的守身如玉。” 鬼谷子哼哼唧唧的一张脸红遍了,意识到白韶羽那不怀好意的笑容,他立刻扬唇嘲讽过去,“你也别笑我。你自己又何尝不是这副德性。你看你和那个叫钱钱的女人,你们既然是夫妻,为什么还要分房睡,我看你们两之间指不定也还没有发展到上床的那个地步呢……” 提到上床的问题,白韶羽立刻讪讪的红了脸,立刻转移话题道,“杨小小的孩子叫方乾。方俊隐居江湖后,做起了生意。因为方家先前的关系,他的生意做的不错。后来又娶了一位夫人,那夫人先后生了三个孩子,老大是男孩,老二、老三是女孩。”白韶羽说道这里,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老大今年八岁了。老二、老三一个是五岁、一个是三岁。” “什么?”鬼谷子大手狠狠的拍在桌面,口里直接飙三字经,“这方俊当年那么爱小小,可小小才走了一年多,他便又结婚生子了。他还是人吗?” 虽然他两次对杨小小下了相思惑,但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当时他被那个相思惑反噬,痛的不成人样。 可即便在那时,他也没有起要杀了杨小小的歹意,相反,那个方俊当时为了争当武林盟主到处在游说,杨小小也为他四处奔波。那时候,他们夫妻两都知道他被相思惑反噬,方俊曾提议要杀了他,可最终被杨小小劝解了。 后来他就听说方俊没有争过当时逍遥派的大弟子从而和武林盟主这个位置失之交臂。再后来他又听说杨小小她难产,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后又血崩了,一下子便撒手西去了。 少了杨小小,相思惑便停止了反噬,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把过去的事情当成一道伤口来看,不去想、不去看,为的就是把杨小小从他的心里彻底抹除掉。 但听到那个曾经发誓过爱她一辈子的男人,如今软香玉抱,他怒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像方俊那般无耻的人,他的那些甜言蜜语怎么就能那么的廉价? “姓白的,我们来做笔生意。你去帮方俊抓过来,我就帮你配制药水。到时候咱们两一手交人一手交货。”鬼谷子板着脸,严肃的说道。 白韶羽笑道,“好!我会帮你把方俊那个薄情郎带回来的!到时候希望你已经配制好你的药了。” 樊城。 市廛栉比,店铺鳞次,地摊上叫卖的是各色玩意儿和古董字画,以及海外来的各种新鲜的物什等。掀开的蒸笼里是热气腾腾的桂花糕,水晶包,发糕……热闹的叫卖声与甜甜的糕点香气充斥着整个盛京。 街市的正中央那更是热闹无比,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看热闹的人。胸口碎石、踏索上竿、人吞铁剑、猴呈百戏……甚至还有外来的胡服姑娘跳着舞。各种杂艺皆有且丰富异常,竞争那是十分的激烈。 偏爱热闹且是吃货的沈钱钱自然抵御不了这种诱惑,当即的就命令马车停下。让人为她买了一大包的零食。 “王爷,天色不早了,是不是要先找一处驿站休息下。”赶车的侍卫趁机回头去问坐在马车另一边的白韶羽。 白韶羽想了想,又看到沈钱钱那眼巴巴的大眼睛,他便点了点头,“这样吧,今天就在樊城这里找间客栈住,明天我们再去拜访方俊。我和钱钱先到处逛逛,你先到樊城最大的客栈定两间上房。” 自从那夜和鬼谷子秉烛夜谈后,第二日白韶羽便拉着沈钱钱告别了鬼谷子,两人往樊城的方向而去。樊城毗邻襄城,大概只要半日即可到。 “是!”侍卫答道,同时勒住马车,将车子停在路旁。白韶羽拉着沈钱钱的手施施然的下了车,领着她走了一段路,随即左右四顾一番,压低声音对她说道,“等下你跟紧我,不要乱跑。要是跑丢了,我找不到你了,那就麻烦了。” 沈钱钱点了点头,虽说她现在有些傻。但她也知道离开了白韶羽,这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也很危险。像她这样啥记忆都没有的人,即使真的离开了白韶羽,她恐怕也不能好好的活下去。与其这样,还不如就窝在白韶羽身边,反正他包吃、包住、包穿,而且他这人好像也挺温柔的,也没对他做过什么越轨的举动。她还是先在他身边待着。 “哎……套圈圈了……一个铜板五个圈,有银子送了……快来啊……早到早得,来晚了银子就是别人的了……” 远处传来一阵吆喝声,沈钱钱听着这声音十分的熟悉,她便顺着那吆喝声看过去,目光所及之处正好看到街边杂耍摊上老板正扯着嗓子在吆喝着呢,旁边围着很多人。但真正玩的人却很少。 沈钱钱嘴角弯了弯,这个时候她真的很想走上前去,对着那个杂耍摊的老板说句“猿粪啊!”上次她在襄城里套圈圈,从他那里赚了十五两,这次到了樊城,没想到这个老板也跟着到了樊城,这不是天注定的猿粪是什么? 呵呵,而且那个套圈圈一点都不难。 既然有着猿粪,她这回得再去“照顾”下那老板的生意。 她扬唇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间姑姑的荷包,快步的向那个杂耍摊走去。刚走没两步,就觉得衣裳后摆处沉甸甸的,一转头,发现白韶羽正扯着她的衣角,神情似乎有些疑惑,“怎么了?你想吃什么?” 沈钱钱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杂耍摊子,实话实说道,“我要去套圈圈。” 白韶羽扬眉看着不远处的摊位,“那里人多,怕你被人挤着了,等下你一定要跟在我的身边。” 沈钱钱点了点头,白韶羽又伸过他的手包住沈钱钱的手,大手牵着小手,暖融融的。沈钱钱时不时的笑着抬头看向白韶羽,现在两人牵手的这种感觉像什么呢?她想了想?似乎比较像邻家大哥牵着凌家小妹的手要到小店里买东西。 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心里也暖烘烘的,突然献宝似的说道,“我上次套圈圈,赚了十五两银子。” 白韶羽低头勾了勾唇,“哦?” 沈钱钱仔细琢磨了下,觉得白韶羽这话应该是在质疑她的话,所以她挺了挺自己的胸膛,拍拍自己的胸脯道,“不信,我等下掷给你看。” 白韶羽长睫微眨,勾着唇笑了笑,两人便向那小摊走去。 “哎……套圈圈了……一个铜板五个圈,有银子送了……快来啊……早到早得,来晚了银子就是别人的了……”那杂耍摊的摊主正兴致勃勃的招揽着生意,在他的努力下,已经先后有两个顾客上前去套圈圈,不过结果实在是让那摊位的老板很欣慰——一个都没套中。 那老板心下高兴,吆喝的声音当即也亮了许多。沈钱钱走到摊位前,朝那老板高兴的扬了扬手,“老板,给我两个铜板的圈子……我要掷!” 第165章 我也做回大款 她这一清亮的声音当即的引来旁边围观的群众的注目,当然众人的目光看向她时,都会被站在她身边的那人给拐走。因为站在她身边的那人长的实在是太俊俏了,而且他长睫半垂,嘴角轻轻的勾着,华服锦缎,气场全开,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形象。 那杂耍摊的老板显然也看到了白韶羽,不过……他的目光最后还是惊惧的紧锁在沈钱钱的身上,猛拍了自己的大腿,“诶呦喂”的一声,整个身子迅速的蹦跶起来,伸出手指,激动的道,“怎么……怎么……又是你这……姑奶奶啊……天杀的……” 如果套圈圈这行有行业组织的话,他一定要向奋斗在套圈圈这一行的广大同行提议一起封杀面前这个阴魂不散的小姑娘。他奶奶的,什么人品啊,他当初就是害怕被这傻姑娘砸了摊子,才搬到樊城来的。 这下……呜呜……天要亡他啊! 沈钱钱丝毫没有理会杂耍摊老板那张丰富多彩的脸,她甜甜道,“老板,给我两个铜板的圈圈。” 杂耍摊老板神情激动道,“对不起,今天不做生意了!”说罢,便赶紧的回身要去收摊。 白韶羽站在一边,看到那摊主的模样,隐隐的也似乎猜到了什么。他长袖微微一甩,低头对沈钱钱浅浅笑道,“钱钱真的想要掷圈圈吗?” 沈钱钱回头看向摊位最前方摆着的那个元宝状的银子,眼里占有的狼光一览无遗。她重重的点了点头,答道,“嗯!” “那你先在这里等下。”白韶羽菱唇微启,长袖轻甩,轻轻的走到那杂耍摊的老板前。轻轻的把他拉到一边的角落,尽量压低声音掉,“老板,既然生意找上门来,哪有收摊的份呢。” 那老板撇撇嘴角,差点直接泪流满面啊,“这位公子……求您了……您还是把那位姑娘拉回去吧……她的生意我……真的不能做啊!”这砸场子的生意谁会傻傻的做下去? 白韶羽看着那老板敢怒不敢言的委屈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能把这杂耍摊的老板逼成这样,她得内心得多强大啊。 瞅了一眼四周,见人群并不能看到他们俩人的举动,白韶羽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塞到那老板的手里,“这个拿着,不会让你亏本的。她再怎么能掷也掷不到这张银票的面额,剩下的便都是你的了。” 那老板低头望着手中的银票,眼看着快要泛滥出眼眶的眼泪瞬间消失无踪,伸手摸了摸那银票,特别欢畅的“哎呀”一嗓子,快手快脚的走到沈钱钱的身边,热情的张罗道,“缘分啊!小姑娘,我们实在是太有缘分了。人海茫茫中,我们能在樊城再次碰面,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沈钱钱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疑惑的望向白韶羽,不知道他同这老板说了什么,这老板对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多度的大转变。 白韶羽摊了摊手,似乎再向沈钱钱表示,他并没有对这老板说什么话。 “小姑娘,为了庆祝我们的缘分,我这小摊位今天就特地为姑娘你一个人开放,这样吧,你想套多久的圈圈,我都随时奉陪到底。”他刚才瞟了那张银票,是张五千两的银票。就算她每次都能掷中那五两的银子,那么算下来,她要掷走五千两得掷一千次。这明显是不可能的,这么算来,不管她今天掷走多少银子,他都是赚的。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好处。如果这小姑娘今天掷多少,他能拿出多少银子给小姑娘。那这樊城的人也会认为他这人做生意很讲诚信,以后他的生意只会比现在更热闹些。但毕竟不是每人都能像这小姑娘这般好的运气,每次都能正中想要的东西的。 沈钱钱被这杂耍摊的老板弄的更加的无语。她不知道他的态度怎么就一下子变了。正在踌躇犹豫间,白韶羽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覆在她的耳畔轻声道,“钱钱刚刚不是想赚吗?既然现在这老板都让你掷了,你也不要客气。快点掷上了,省的这老板等下后悔了。” 沈钱钱想了想,也觉得白韶羽说的没错。反正有白韶羽在,她的人身安全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既然这样,她不掷白不掷。 结果沈钱钱套圈圈,一套一个准,从太阳西偏开始到太阳落山,在这段时间里,沈钱钱套回了790两银子。那杂耍摊的老板直抹汗,心里暗自感叹今天既遇到了财神但又遇到霉星了。不过总体还好,他毕竟赚了四千多两银子,以后几十年生活都不用愁了。 是夜,白韶羽陪着沈钱钱把身上的银子到钱庄换成银票,白韶羽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他桃花眼一挑,故意逗弄她,“怎么样?赚了这么大的一笔钱,你是不是该请我吃一顿。” 大概是身上有钱了,心里有底了。听白韶羽这么说,她也立马拍了拍胸膛,咧嘴笑道,“好啊!平时我都是吃你的,今天换我请你!我也做回大款!” “大款?”白韶羽挑挑眉。 沈钱钱眉头抬也不抬便说道,“就是很有钱的人银。” 白韶羽抬手帮沈钱钱挽了挽耳边发丝,停下脚步问,“那你这个大款今天想请我吃什么?” 此时日薄西山,初春的夜风依旧有些寒冷,白韶羽看着沈钱钱眸光闪耀着莹莹的光泽,脱口道,“那你想请我吃什么东西?我随你的意。” 沈钱钱低头认真的想了想,再抬头时眼里已经有了主意。她笑道,“要不,我们还是在就近的地方吃些小菜得了。其实……这些天一直大鱼大肉的,我吃的倒是有些反胃了,不如我们今天就换一换。” 白韶羽看了看她,眼睛狡黠一眨,“你请我吃这个是为了省钱呢还是真的吃了油腻的东西需要清理肠胃?” 沈钱钱见自己的小心思都被白韶羽觉察了,她嘿嘿一笑,尴尬的挠了挠头,糊弄道,“两者都有吧。” 白韶羽勾勾嘴角也不再多说话,只是一只手牵起沈钱钱的手,四下环顾了一番,这才选了街市最东面的一个比较干净的小摊位,对摊主道,“老板把你们摊上的小菜都上上来。” “好了!马上就来!”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听到白韶羽的吩咐,她赶紧的把两人迎到一边的矮桌子前。 白韶羽对这种小摊位显然也没有违和感,他熟练的替沈钱钱摆放好碗筷。 沈钱钱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拖着下巴问道,“你经常到这种地方吃饭吗?” 白韶羽点点头,星眸微黯,“嗯,以前我刚来龙翼国时,每天醒来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到这种小摊位上美美的吃一顿,然后再体验一下富人一掷千金的豪爽感。” 沈钱钱点点头,接过他烫好的筷子,拿在手上,“那不错啊。你的愿望现在实现的很彻底嘛?” 白韶羽抬头瞅了瞅,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有些用力,“也算是吧,不过我在人生的每个时期都会给自己定一个愿望,刚才说的那个愿望实现了,可是现阶段的愿望并未实现。” “嗯?”沈钱钱稠密的睫毛唰了唰,“那你现阶段的愿望是什么?” 白韶羽勾勾唇,“现在先不跟你说了,等哪天我的愿望实现了,我会把我的愿望写在纸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钱钱本是想继续往下问的,可这时候摊主正好端菜上来。两人围着一张小桌,欢快的吃着东西。这摊位虽然小,不过竟然有售卖鱼汤,沈钱钱一边大口的喝着鱼汤,一边夹菜吃东西。老板上的饭菜份量都很足,鱼汤熬成奶白色,味道很香很鲜美。 一顿饭下来,他们两人只花了二两银子,算是既经济又实惠了。 填饱肚子,两人今天走了一天的路都有些累了,到了樊城最大的客栈。先前的侍卫果然已经预定好房间,沈钱钱让人烧了热水,美美的洗了一个澡,便往床上一躺,舒服的睡了过去。 半夜,隐隐的听到什么声响,她曾被那声音吵醒过。可眼睛实在是困的睁不开眼,又想着反正有白韶羽在隔壁住着,她对他还是很放心的,一般的宵小之辈也动不了白韶羽,于是没过几下,便又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别且一晚上都睡的非常的舒服。 第二天清晨,店小二敲门的时候,沈钱钱才从床上跳下来。不过没关系,那店小二那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伺候沈钱钱梳洗。 沈钱钱梳洗的时候,偶然瞥见店小二望向她时那惊悚的目光,她心下疑惑,少不得问道,“住我旁边的白公子,他醒了没有?” 店小二听她提到白韶羽,身上少不得惊起一阵寒搐,想到昨晚客栈闯进一些亡命之徒。那明晃晃的长刀就在他们面前晃啊晃,那群亡命之徒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他们客栈里住着两个十分有钱的外地旅客,一时起了歹意,逼着他们说出楼上白姓公子和钱姓女子的住址。 最后一帮人兴冲冲的杀了上来,为了抢夺他们身上的钱财,哪成想那时候那白姓的公子并未睡觉,只用一把折扇便解决了场中的所有人,就这样,昨晚那场风波才平安的了解。 不过,既然那白姓的公子武功那么高强,这钱姓的女子和他是一起的。他们客栈自然不能再怠慢。所以今天上楼前,他们的掌柜那是千叮呤万嘱咐。现在他少不得要提起兴致来一一应付他们。 “白公子……他已经醒来了。”店小二小心翼翼的答着。 第166章 莫欺少年穷 沈钱钱想了想,又问道,“昨晚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你们客栈有老鼠?” 店小二愣了一下,知道沈钱钱昨晚应该没有被吵醒。所以他当即的也尴尬的笑道,“是啊,昨晚夜里遭了鼠了,客官……对不住了。” 沈钱钱摇了摇头,不介意的说道,“没事,我昨晚也只是醒了一会儿,很快的便又睡了过去。其实也没什么感觉的。” 店小二桌布往肩膀上一甩,恭维的笑道,“多谢客官您的谅解了!” 刚想继续店小二的话题,门口忽然响起一道慵懒的男声,老沉木的木板轻轻奏出稳健的步伐,似是有人慢慢的踱步而来。 “钱钱,昨晚睡的好吗?”白韶羽的挺拔的身躯出现在门口,身上那质地精细的紫色罩袍在空中好一阵子的翻飞,飘逸似无物。他那双向来漾着慵懒眸光的桃花眼与她在半空中对视,温暖的如同流淌在绯迷春光下的流水,清漉漉的滤过,干净而风情。 其实,就皮相来说,白韶羽那当真是秒杀了沈钱钱见过的所有男人了。慵懒的气息萦绕在他俊朗的眉眼之间,身姿挺拔修长,气质亦正亦邪,加之他的身份又很高,算是个高富帅的优质男了。这种类型的男子应该是很受当下的女子的喜欢的。 可惜啊,命运不济。谁能想到沈钱钱第一眼睁开时看到的是昭和帝。而沈钱钱又偏偏把昭和帝那张脸记在脑中,而白韶羽的这个长相除了看着顺眼,对她来说也似乎没有了半点用处。 所以当白韶羽摇着一把扇子潇洒的走进来时,沈钱钱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后,她很是潇洒的甩了甩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向他打了招呼,眼里并没有什么崇拜之情。 “还好吧……你呢,你昨晚睡的怎么样?” 白韶羽点头笑了笑,看到她正坐在铜镜前挽着头发,可是挽了几次似乎都没有挽好。他向店小二使了个眼神,店小二会意,又说了几句恭敬话便退了下去。 白韶羽见屋里已经没有外人了,他便到铜镜前,从桌子上拿起一把木梳,轻轻的帮她梳理头发。沈钱钱吓了一跳,赶紧的扭过身子要去抢他手上的母梳,“这个……你不会,还是我自己来吧。”从她有记忆开始,她的头发一向都是丫鬟帮她挽的。在她离开安阳城时,人家小丫鬟教了她如何挽最简单的发髻,她虽然挽的不是很好,但马马虎虎还是可以看的就是了。 白韶羽笑了笑,手里已经握紧了那把木梳,“没事,这个我会梳的。” 白韶羽边说边给沈钱钱挽了一个稍微复杂的发誓,样式还十分好看。 沈钱钱坐在铜镜前,看着他低头挽发的样子,疑惑的道,“你一个王爷连这个都会,不会是经常给人梳吧?”她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似乎还存着一点不高兴……白韶羽吃吃一笑,又帮沈钱钱梳理前头的刘海,莞尔一笑道,“以前你也问我过同样的问题。不过你现在失忆了,那我就重新的回答一遍。我是看我娘梳头就会的,挽发其实也没有什么的。” 沈钱钱眨了眨眼睛,微微抬起下巴,踌躇道,“他们都说你是我的相公,可是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实话实话,和你比起来,我一直觉得那个长安比较好,更像是……我的相公……”她话说道后面,已经低下头了。这事真不怪她,她每次看到那个长安,就觉得很亲切。 白韶羽无奈的眨了眨长睫,敛起眼中的深情,面上突然一冷,声音直接冷的将调,“天色不早了,我们等下还要去方府,就不要再耽搁了。” 沈钱钱郁闷的摸了摸鼻子,幽幽叹了口气,便狗腿的从椅子上爬了起来,跟在白韶羽的身后。 俩人到了楼下,随意的点了一碗清粥又叫了几样小菜,吃完后便上了马车。马车里,沈钱钱依旧喜欢掀开帘子偷偷看外面热闹的景色,而白韶羽坐在一边,惬意的靠在车壁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悠闲的看着。 马车驶了一段时间,便到了樊城的一个下县。或许是因为离了樊城城中的缘故,到了这下县,街道并未像先前的樊城那般的热闹,街道两边的店铺也不像是城中那么密集。 沈钱钱拖着手看着外面的街道,突然看到街口拐角处围着一群人。好奇心大起的她便抬头往人群那里看过去,就见到人群的正中央似乎站着几个十多岁的少年,他们各个穿着不凡,显然是富贵人家,而这几个人的正中央围着一个看着只有**岁的男孩,几个年龄稍大的少年嘴里依依呀呀的嘀咕着话,神情显得十分的轻佻。而中间那个被他们围着的男孩脸上似乎还挂了采,显然是被这几个少年给欺负了。 沈钱钱又望了下四周,发现周围虽然聚集了许多大人,可那些大人并没有上前劝阻的意图。 不知道那几个少年嘴里又说了什么,沈钱钱便看到中间那个只有**岁模样的男孩被他们给打趴在地,其中一个少年更过分的上前压住那男孩的身子,想要把那男孩当马一般骑在身上。 “小白,我们帮帮那个小孩吧……”沈钱钱转过头,掀开窗帘,以备让白韶羽第一眼便能看到外面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韶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外面那一副人欺人的景象,眉头也似乎微微的蹙紧,他放下手中的书本,扬声对车夫道,“停车!” 沈钱钱跟在白韶羽的身后下了马车,两人刚走到人群的外围,便听到人群中间传来一个公鸭脖子似的嘲笑声,“哈哈哈哈,就欺负你了怎么了?老子还要让你跪在地上从我的胯下爬过呢。来!按住他……” 沈钱钱很快的推开人群,走到人群前面,看到那几个少年此刻正按住那个**岁的男孩,旁边一个穿着绿色罗缎的肥硕少年正笑嘻嘻的看着被强行按在地上的男孩。 沈钱钱暗中朝那穿着绿色罗缎的肥硕少年翻了个白眼。其实像这种小孩子打架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这绿衣男也太恶心了吧,让人家小孩从他胯下爬过,他算个鸟,竟然这样羞辱别人。 她手握成拳头,往前一步,颇有些看不惯想要上前拔刀相助的势头。可她刚走两步,她便觉得自己身后的衣摆处十分沉重,她回过头去看,发现白韶羽正朝他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不要轻举妄动。 沈钱钱看了看场中的几个少年和那个男孩,咬了咬牙,脚下的步子不甘的往后退了几步,愤愤不平的朝场中的那几个嚣张的少年又瞪了几眼。 那绿衣少年见周围没有人上来,他更是嚣张得意了。手朝底下的其他几个少年挥了挥,其他的几个少年便强行压着中间那男孩往绿衣少年的胯下而去。 男孩两只脚不停的踢打着,一双黑曜石般光亮的眼睛不屈的望着那绿衣男子,眼里写满了怒意。 绿衣少年轻蔑的哼了一声,又抬脚直接朝那人的身上踹过去,嘴里开始骂道,“狗杂种,你再用这种眼神看老子,老子就让人挖了你的眼睛。哼!你也别步服气,你有本事让你爹来找我啊!你看看你那吃软饭的爹,哼!他只配给小爷我提鞋,而你呢,就只配给我玩弄。狗杂种、没娘养的,呸!” 那男孩听了绿衣少年的话,脸色一个狰狞,像是发了疯似的甩开压在他身上的人,像个凶猛的小兽一般向前面绿衣少年冲去,嘴里不断的喊着,“我不是狗杂种,我不是狗杂种……” 那绿衣少年后退几步,突然抬脚往那男孩稚小的身上猛踢去,那男孩被他一跳踢飞,直接摔倒在一边的道路旁,嘴角慢慢的渗出血丝。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忍着伤痛,从地上爬起来,又朝那绿衣少年冲去,嘴里还是那句话,“我不是狗杂种,我有娘亲……” 毫无意外,他的身子再次被踢飞。沈钱钱瘪了瘪嘴角,看着自己被白韶羽拉住的手,她有些愤怒。只能转身向旁边站着的一个老爷爷问道,“那绿衣少年是谁啊?光天白日之下怎么就这么嚣张?” 那老爷爷瞅了一眼沈钱钱,知道他不是本地人,于是便叹了口气,嘴里嘟嚷道,“作孽啊!那绿衣少年是楼家少爷。”说道这里,他稍微压低了声音,又继续道,“楼老爷是我们这个小县的县令,这县上几乎没有人敢得罪他的。可怜那小孩了,好端端的一个孩子,竟然被他们折磨成这般模样了!” 沈钱钱听了这些便知道这老爷爷知道详情,便又继续问道,“那,那场中的那个男孩是谁家?真可怜,看到他被人这般欺负,难道他家里人就没有人站出来帮他吗?” 听沈钱钱这么说,那老爷爷连忙惊惧的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又偷偷的压低声音道,“姑娘,您可别说的这么大声。这场中的小孩姓方,单名就一个乾,是方老爷的的嫡子。不过了……说起来有些复杂。这方老爷是十年前搬到这里的,当时他怀里已经抱了一个男孩。后来楼县令的妹妹喜欢他,再之方老爷的生意越做越大,也需要官府的助力。于是便由楼县令做主,让方老爷娶了他妹妹。只不过方老爷娶了娇妻,而方夫人又很快的为方老爷生下三个儿子。人的精力本来就有限,这孩子一多,方老爷越来越看不中他的这个大儿子了。这楼家少爷平日里是若是不高兴,准会跑方家去揪那个方乾,把气头都撒在他的身上。” 第167章 荏苒时光恍似梦 沈钱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老爷爷说的太多,她听得虽然有些乱,但有一条还是听懂了。那就是:有后妈便有后爹。 这方乾没了亲生母亲的照顾,又不被方老爷重视。他现在就是人家手中随意拿捏的软柿子,随便人家怎么欺负了。 就在沈钱钱揉太阳穴的时候,场中的氛围已经又发生了变化。那名叫方乾的男孩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身子还没有站稳,旁边的几个少年便已经又奔了过去把他死死的按住。 “哈哈!揍他揍他!哈哈!” “把他拖起来,让他乖乖从本少爷的胯下爬过!” “你们看他的脸红的像猴子屁股一般,哈哈!太好笑了!快!把他拖上来!” “你们看啊!这狗杂种竟然还敢瞪我!兄弟们上扒光了他的衣服,看这小子的皮肤比女孩的还要白、还要滑,定是个不安分的货色。大家都快点扒光他的衣服啊!” 方乾被人死死的压住四肢,他毕竟是小孩,力气上自然不能和其他几个少年相比。而那绿衣少年看到被强行按在地上的方乾,他伸手便要去解方乾的衣衫,两只眼睛里的颓靡之色溢于言表。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 “啊!”一声凌厉的尖叫声响破长空,和那凌厉的尖叫声一起响起的还有一只裹着绿色锦缎的手臂一齐飞上的天空。 方乾抬起婆娑的眼睛,场中此刻正站着一个紫衣的男子,他手里攥着一把长扇,悠闲的摇晃着……再配上他那张姣好的面容,宛若从天而降的仙人一般。 方乾黑曜石般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眼里的怒意一下子化解了下去,身子稍微挣扎了几下,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身子实在是无力再强撑着站起来了。 沈钱钱见白韶羽没两下就解决那个楼家少爷的一只手臂,她立马蹦蹦跳跳的跑到场中,蹲下身子,去扶那个方乾。 方乾的身子十分的清瘦,沈钱钱握着他的手臂,脑子中无来由的便闪过一句话,“握着这样的手臂睡觉,晚上肯定要做噩梦”,她摇了摇头,立马低头问道,“你没事吧?” 方乾的婆娑的目光缓缓的从白韶羽的身上移开,又转头看向面前陌生的女子,她长相清秀,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十分的抓人,听到她的关怀,他立马客气道,“谢谢……我没事。” 他虽然说没事,但沈钱钱还是非常小声的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一不小心碰到方乾的左臂,方乾立马下意识的龇嘴皱眉起来。沈钱钱又细心的观察了他的手臂,发现他手臂处已经骨折了。 于是她连忙抬头去唤一边的白韶羽,“小白,他的手骨折了,你来帮他弄下。” 白韶羽笑了笑,收起手中的扇面,大步的往他们站着的方向走来。 方乾立刻紧张的望了不远处到底嚎啕大哭的楼家大少爷楼燕然,咬着牙,挣扎了一番,还是开口道,“他是楼县令的公子……你们还是快走吧……这里我来顶着就是……” 沈钱钱回过头也瞥了楼燕然一眼,嗤笑道,“没事,我们不怕他。”哼!他楼燕然的老爹的官职再大能打过白韶羽吗? 白韶羽见她那副“仗势欺人”的模样,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抓住方乾的左臂,突然用力一提,只听到骨骼相碰的声音,方乾“啊”的一声,他的左臂便被接好了。 白韶羽毛抬起一双婆娑的眼睛,依旧低声的重复了一遍,“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快走吧!楼家应该很快就来人了!今天多谢你们了!”方乾说道这里,便要跪下来给白韶羽磕头谢恩。 看方乾这般,沈钱钱心里倒是对他多了几分的好感。 这小孩年龄虽小,但很有志气,又懂得知恩图报,是个不错的孩子。 白韶羽饶有兴趣的盯着方乾看,嘴角勾了勾,嘴角绽开一抹慵懒的笑容,伸手制止了他下跪的动作,“别了!你现在给我跪了,等以后我家老头知道了定是要还回去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们谁也不要跪。” 方乾疑惑的挑了挑眉,沈钱钱笑着帮忙解释道,“小白口中的老头就是他的师父,是个怪老头。” 方乾没有见过鬼谷子,所以沈钱钱即使这么跟他说,他也是不认识的。不过他还是紧张的回过头去看了一下楼燕然,又抬头望了望身形挺拔的白韶羽,他还是想劝他们快点离开,要不然楼家很快就会派人来抓他们了。 他生下来娘亲就没了,他爹爹不喜欢他,他后娘又不待见他。他本来就是贱命一条,即使今天真的要死了,他也不会怨恨什么的。 可面前两人,他们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不想他们出事! 方乾张了张嘴,还想开口劝解白韶羽他们两人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街角已经出现了一群官差,那些人来势汹汹的冲杀过来,手里都举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 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看到官差来,早就跑的鸡飞狗跳了。一刹那间,原本热闹的街市一下子变的空荡许多。 刚才那几个锦衣少年立刻拥着楼燕然冲到那群官差中间。那群官差看到嚎啕大哭的楼燕然,还有他躺在地上的一只手臂,哪里还敢怠慢,当下队伍便分成两批人,一批人护送楼燕然到医馆里看病,另一批人捉拿面前的凶手。 白韶羽冷笑一声,扬声道,“你们来的正好!去把你们的知县叫过来!” 沈钱钱小心翼翼的把方乾扶到白韶羽身后,他俩一个算妇孺、一个弱童,都不会武功,就不给白韶羽添堵了,还是安安静静的站他身后,靠他庇护了。 那几个官差显然没有见过白韶羽这般“嚣张”的人,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番后,其中一个领头的官差,张着一张麻子脸,他带着狰狞的笑容,手里举着一把大刀,大步的走上前,扬声道,“前面那小子,我们县令大人又岂是你这种无名小辈能够随意见到的!你识相的就快快放弃抵抗,跟我们回一趟县衙,说不定我们楼知县心情一好,可能会饶你一条小命,可如果你不识相。那就别怪我们了,哥们几个手中的刀都是不长眼的,命是自己的,你可要考虑清楚。” 白韶羽摇晃着手中的扇子,脸上并未有半分的害怕之色,相反他嘴角勾出一抹慵懒的弧度,戏谑的调侃自己道,“啧啧,让你们失望了。我这个人啊就是吃软不吃硬。如果你们现在能乖乖的给我磕三个响头,说不定等下我心情一好,就放过你们了。可如果你们不识相呢,打扰了我的好意……啧啧……”白韶羽眸光一闪,“那你们也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我也把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又原话的奉劝回去。命是自己的,你们可要考虑清楚了。”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投降!不然我们兄弟就冲上去了!”为首的那个麻子脸又狰狞的一笑,上高皇帝远。他们楼县令可以算是这里的土皇帝了,而他们这些做官差的,吃的是楼家饭,自然是在整个县城风光无限。 平日里走在大街上,调吸小姑娘,收收保护费,日子过的既悠闲又惬意。 而今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外来户,竟然敢挑战他们在县城里的权威。今天他们正好借这个机会练练手。而且这个人还挑断了楼县令宝贝儿子的手臂,如果谁抓到了他,楼县令必定会重重有赏的。 这么一想,那个麻子脸的官差心里便跃跃欲试起来,手中不停的比划着,扭头对身后的几个官差继续道,“大家快点上,谁抓住这个小子,楼县令必定会重赏的。” 白韶羽轻轻摇了摇头,依旧不停的摇晃着手中的扇子,大有泰山压顶不弯腰之势。他缓缓道,“既然你们这么冥顽不灵,那就休怪在下手下不留情了。” 被沈钱钱牵着的方乾看了看前面的那几个官差,想了想还是上前用小手扯了扯白韶羽的衣角,一双黑曜石的瞳孔里闪烁着淡淡的忧愁,他低声道,“大哥哥,这些人都很厉害的。你们能走还是快点走,不然等下就麻烦了。想走都走不了。” 沈钱钱见他那般怯怯的模样,知道他平日里必定是经常受这些的欺负。想想一个只有**岁的孩子要承受这种待遇,她心里倒是又有些同情他。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沈钱钱弯腰小声的安慰道,“没事的,小白他很厉害的。以前你没有遇到小白,受了那些苦我们不能帮你,但现在遇到他了,他不会让你再受苦的。” 方乾听得似懂非懂,但他能够感受到沈钱钱的话中的友善,他感激的冲沈钱钱一笑,微微弯起的眼角,月牙儿般的闪亮,清脆的说道,“谢谢!” 沈钱钱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其实她也只不过是“狗仗人势”哈。要是离开了白韶羽,她自己估计都混不下去。抬头看向白韶羽,他的腰板十分的停止。小碎步的凑到他面前,她压低声音道,“小白,等下别……太暴力了。” 白韶羽看到的红唇张张合合,粉嫩的唇瓣十分诱人,他勾了唇瓣,依言道,“好!依你!”这次他的手干脆往袖子里一搜,从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将那样东西掷在那群官差的面前,嘴角噙着邪魅的笑容,“这次算你们好运,我这里带着妇孺,我不想让他们受惊。” 那几个官差见白韶羽往他们站的地方掷来一样东西,几人伸出脖子,往前面一看。这才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做工精良的腰牌。 “捡起来!”白韶羽冷冷的命令着! 第168章 但闻旧人哭 为首的那个麻子脸不敢直接去捡,只是首先拿着手中的刀往地上躺着的腰牌上一挑,腰牌的正面一下子就跃入众人的视线中,众人再往那腰牌的正面一看,那腰牌做工十分精良,一看就是皇宫里的东西。而上头写的那个“宁”字,更让他们脸色突然大变。 “宁……宁……你是……您是……宁……王……殿下……”那麻子脸哆嗦的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再看向白韶羽的眼神已经和县衙里的虎头铡没有区别了。 白韶羽双手负于背后,信步闲庭,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你大可以将刚才的话流畅的念一遍。” 那几个官差双腿颤抖,如拌蒜一般,几欲直接瘫倒在地。 “找人去告诉你们的楼县令,让他过来见我!”白韶羽说这话时眼眸微微睨着,透出出危险的气息。 有反应快的听到他这话,意识过来立马直接回头望县衙的方向奔去,而剩下的几个官差,倒是齐刷刷的给白韶羽跪了下去,心里不断的把各路神仙都念叨了几百、几千遍,只希望各路神仙能够保佑他们全身而退。 沈钱钱朝为首的那个麻子脸翻了个白眼,颇有些仗势欺人的冷哼了一声。 方乾太过的年幼,看到那令牌并没有把白韶羽的身份往“宁王”那方面想。只是觉得这些官差这般的惧怕他,他一定是朝中的哪个高官。 这么一想,他突然又担心起来。他知道戏文里那些大官经常有微服私访之说。但好官经常都要被那些坏人陷害。白韶羽救了他,可他身边并没有什么随从他的身份或许会让官差一时害怕他,但保不准后面会各种加害,到时候他们就又危险了。 沈钱钱无意的低头,看到方乾紧紧蹙起的眉头,她轻声的问道,“你又在想什么?”小小年纪,眉头整天皱的紧紧的,活活像个小老头。 方乾小手拉了拉沈钱钱,眼巴巴的问道,“大姐姐,你们这次微服私访只有你们两个人吗?有没有带其他的人?” 沈钱钱笑着摸了摸方乾的头,也同样眨巴着一双眼睛,道,“谁说我们这次出来是微服私访的,听小白说,我们这次出来其实是为了找人的。等找到人,我们就马上离开了。” 方乾黑曜石般的眼睛闪了闪,侧了侧头,望着不远处跪在地上的人,像了想,小声道,“大姐姐,你们能不能带我离开啊!你看,你们只有俩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对县里的许多事情都不熟,可是你们要是能带上我,我不能保证太多的事情,但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助你们的。” “噗嗤!”方乾说这话时,一副的大人模样,沈钱钱见他这副小大人的模样,忍不住的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调侃道,“那你告诉姐姐我,你能帮我们做些什么事情?” 方乾很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凡事我能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的。只希望大哥哥、大姐姐,你们能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爹爹为什么不喜欢他。 从小到大,他都用一双漠然的眼睛盯着他这个儿子,而把父亲所有的关怀都无私的给了他的另外三个子女。在那个方府里,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温暖。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多天,他还要忍受着后母对他的百般刁难。整个县的人都知道他姓方,但没有人会承认他是方家大少爷。他们一般都叫他,“狗杂种”。 他极力的辩驳,但根本不会有人会真正听他的话。每次他被人欺负,回到家后,等待他的不是各种安慰,而是无情的喝斥和毫不留情的藤条。 他虽然有父亲,但这个方家是他父亲和别的女人的家,并不是他方乾的家! 白韶羽听到他们的对话声,难得耐心的低头看向他们这里,笑着安慰道,“你别担心,我们这次就是专门来带你走的。你母亲临终前曾托付她的一个朋友好好的照顾你。可你母亲离世后,你父亲就迅速的搬离那里。这个朋友多年来一直在寻找你,现在终于有了你的消息,他让我们来接你回去。” 白韶羽这话一半真一半假,为的是让方乾记住鬼谷子的恩情。 方乾黑曜石的眼睛眨了眨,又揪住自己的耳朵,受宠若惊的望着白韶羽,小声的问道,“大哥哥,你这话可当真?” “这个自然当真了!”白韶羽笑着答道,把方乾带回去,鬼谷子托付给他的人物也就算完成了。不过再这之前,他似乎还要先处理另外一件事情……方乾得到白韶羽肯定的答案,又愣了会儿神,眼中浮起巨大的喜悦、惊异。激动。奇怪、感激……种种复杂的情绪化成一个念头——他终于可以离开家了。虽然面前两个大哥哥大姐姐他也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他们比他们的亲爹、后娘好很多。 “谢谢你们!”方乾那双黑曜石般水润的眸子看起来无比的真诚,粉嫩的嘴角噙着感激的笑意。 白韶羽勾了勾嘴角,也淡淡的回了他一个笑容,“不用。” 十年过去了,谁能想到当年武林第一美女杨小小的儿子会落魄成这个模样。如果杨小小泉下有灵的话,恐怕做鬼了也会去找方俊。 唉,只能说有些人相爱时,各种山盟海誓。 可真正能禁得起时间考验的,并不多。 如果当年杨小小选择的是鬼谷子,或许结局会不一样。 一个能为死去的爱人守身如玉十年的男人,他的深情一点也不会比那个方俊浅。 沈钱钱本来也很喜欢方乾,听白韶羽这般说,她心里也很高兴,立马就跟他自我介绍起来,“你好,我姓王,名钱钱,托年纪的福,你以后要叫我一声姐姐咯。” 方乾也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牙齿,甜甜的唤了一句,“钱钱姐姐。” 沈钱钱笑着点头附和了一句,不自觉的伸手就去摸方乾的脑袋了。平日里白韶羽总是喜欢摸她的脑袋,让她感觉像是在摸宠物的头,现在终于来了一个比她还小的,哼哼!以后她也可以像主人摸着宠物一般,摸方乾的头了。 白韶羽见他们俩人相处的不错,也噙着笑在一边默默的点了点头。待两人聊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弯下腰轻轻的摸了摸方乾的脑袋,笑道,“小方乾,我们虽然要带你离开,可怎么说也要先跟你的父亲说一声,这样吧。你先带我们去你家看看,好吗?” 提到家,方乾脸上的笑容直接僵在那里了,眼眸里甚至更被一股惊惧给震住,愣神了几秒钟。他颇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小白哥哥,我们可不可以不去我家。你们就直接带我离开吧,我愿你跟你们回去。我不想再回去了,我……” 白韶羽桃花眼眯了眯,敏锐的注意到他的话中并没有提到“家”这个字,嘴角撇了撇,撇出一抹淡淡的讥讽。方俊,想当年的武林第一世家公子,也不过尔尔,离开了女人,他便混不下去了。 方乾敏感多疑,白韶羽脸上勾出的那抹笑容虽然极淡,但他依旧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脸上嘲讽的笑容。他担心白韶羽会改变主意,于是立刻忐忑的抬头求助的看向沈钱钱。 沈钱钱和白韶羽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白韶羽这笑容必定不是针对方乾的,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安慰的说了两句话。 白韶羽继续耐心的安慰道,“你是不是害怕回去了你爹会不同意我带你离开呢?没事。不管你爹同不同意,我们都会带你离开这里的。至于我们为什么要去你爹爹的家呢,其实吧……我们有笔账要同你爹爹算,好吧。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能带我们到你家去。” 方乾眨巴眨巴了眼睛,又看了看,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沈钱钱在一边紧紧的牵住方乾的手,白韶羽小心的牵住方乾的另一只手,三人往街边的拐角而去。身后的那群官差看到白韶羽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那里,都惊惧的互相对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韶羽三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沈钱钱抬头看了看街道对面的商户,发现很多人都把门开出一条细缝,在里面偷看着他们,有的甚至扒窗,窗户外,几颗脑袋冰并挤着。沈钱钱觉得自己顿时有些种大牌明星走秀的感觉,心里默默有些汗颜。 又走过了一条街道,终于让她看到了不远处向他们疾驰而来的一群人。待那些人走近,沈钱钱才看清他们身上穿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这种装扮显然不是这小县城里的衙役可比的。 就在这时,对面领头那里又走出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看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显然品级要比其他人高一层。那人双手抱拳,上前一步,笑容可掬的对着白韶羽盈盈一拜,“属下樊城禁卫军统领高明叩见宁王殿下。” 随着他的下跪,底下一群禁卫军又哗啦啦的跪了下来。方乾听到这些人说宁王殿下,吓了一跳,立刻抬头看向白韶羽。 白韶羽镇定自若的笑道,“高统领,这次麻烦你了!” “宁王殿下客气了!”高明立刻恭敬的又拱了拱手,“属下来晚了,还请宁王殿下责罚。” “高统领客气了!都起来吧!”白韶羽扬了扬手,底下的一群人又哗啦啦的起身。原来白韶羽早就在昨晚便已经让人送信给禁卫军统领高明了。高明当时不在营帐里,今天一看,立马就带了一批人赶来了。 第169章 重口味 说来这高明当了七八年的禁军统领,是个有能力的人。只是一直不会来事,所以一直没有得到上级的重视。他心里虽然着急,但也没有办法。这次能接到龙翼国宁王殿下的密函,他心里极为重视,这不,一路风尘仆仆的就赶过来了。 “高统领,你来的正好!我现在正要到这男孩的家里做客,那我的安全就托付给你们了。”白韶羽客气的也同他拱了拱手。 高明受宠若惊的立刻说道,“不敢,保护宁王殿下的安危是属下的职责。” 白韶羽笑了笑,又拉着沈钱钱他们慢慢的踱步。而其他的人禁卫军则通通的跟在他们三人后面。 一群人穿过了几条大道,终于在一处富丽堂皇的府邸前站住。 小方乾抬了抬手,眼神黯了黯,只是轻声到,“就是这里了!” 沈钱钱仰头望下招牌,府邸前挂着一副巨大的匾额。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积善世家”四个字。沈钱钱撇了撇嘴,鄙视的朝那匾额翻了个匾额。这世上可没有那个积善之人会虐待自家的孩子的。 大门就在这时候徐徐的打开,从府里先是走出一个…… 白韶羽笑了笑,又拉着沈钱钱他们慢慢的踱步。而其他的人禁卫军则通通的跟在他们三人后面。 一群人穿过了几条大道,终于在一处富丽堂皇的府邸前站住。 小方乾抬了抬手,眼神黯了黯,只是轻声到,“就是这里了!” 沈钱钱仰头望下招牌,府邸前挂着一副巨大的匾额。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积善世家”四个字。沈钱钱撇了撇嘴,鄙视的朝那匾额翻了个匾额。这世上可没有那个积善之人会虐待自家的孩子的。 大门就在这时候徐徐的打开,从府里先是井然有序的小跑出两列小厮,那两列小厮并排站定后,从那朱色的大门里又走出一个肩上披着一件袖摆滚白色云纹的绯袍的男子。那男子大概有三十多岁,身形挺拔,走路姿态优雅,待走近前,沈钱钱又仔细一看,发现那个男人是个极美的男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或许是因为保养的很好,时光并没有在他那张脸上留下什么印记。反而沉淀出了一种沉稳之气。 “你是方俊?”白韶羽直接上前,抱了抱手,但随即他又不由自主的笑了笑,“看我这人,实在是太没规矩了。其实我应该喊您一句方前辈的。” 那名叫方俊的男子脸上闪过一丝的尴尬,但随即又勾了勾嘴角,瞥了瞥身后的禁卫军,淡淡的说道,“请问这位公子……” 白韶羽撇了撇嘴角,唇间勾起一抹蔑视来,直接打断他的话,“在下姓白,今日有幸见到当年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方前辈,实在是十分的荣幸。” “咳咳……”方俊手握成拳头状,低头轻咳了几句,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自然,“白公子,好汉不提当年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老朽现在也已经不再行走江湖了还希望白公子不要再提当年的事情了。” 白韶羽意味深长的“哦”了句,“您是不想提呢?还是不敢提呢?” 方俊脸上闪过一丝愠怒,“白公子,您今天带这么多人到老朽这里可有什么事情?” 白韶羽见他生气,他反而笑的更加的灿烂,“自然是有事情才来找方前辈的。怎么?方前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白公子,内院是老朽的妻儿,多有不便,还请白公子移步。看白公子您应该是朝中之人,那么白公子应该去找楼县令,而不是光顾在下的寒舍。” 白韶羽吃吃的笑了起来,面色却突然一冷,“方俊,在下喊你一声前辈,您倒是真的拿起普来了。您当年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我今天就要在你家里住下去了,我们是方乾的朋友,你作为他的父亲,哪里有这般拒客之道的。” 方俊眼睛眯了眯,盯着眼前的白韶羽看了看,这人从一开始,他便话里有话,戳戳逼人。他实在是看不惯他这般的人物。 白韶羽转过身去拉躲在沈钱钱身后的小方乾。小方乾怯生生的扯了扯沈钱钱的袖子,只敢露出一个脑袋偷看方乾。 方乾朝他恨恨的瞪了一眼,嘴里低低的骂了一句,“孽子!” 沈钱钱见小方乾这副害怕的模样,她暗想小方乾在家里肯定是经常被这个叫方俊的人渣老爹欺负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的安慰着小方乾。 一边的高明见方俊这般目中无人的模样,很是不爽,上前一步帮着白韶羽说道,“大胆!堂堂的宁王殿下屈尊到你的寒舍,你还敢往外挡,方老板你倒是长了几个脑袋!” 高明亮出白韶羽的真实身份,方俊震了震,樊城的禁军统领高明他是认识的。这人手中虽然有些兵,但并不受上级的重视。所以他刚才见到高明也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可没有想到,这个处处针对他的年轻男子,竟然是当今的宁王殿下。 反应过来突然给白韶羽跪了下去,“老朽不知道……宁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宁王殿下恕罪!”随着方俊的下跪,他身后的那两列小厮也齐齐的向白韶羽跪了下去。 白韶羽勾唇笑了笑,手中的扇子“唰”的一下便摊开,做风流状的望向方俊,“方前辈,那在下现在是不是就可以进你的院子了。” “……可以……”方俊点点头,颇有些无奈的点头道。 白韶羽回头,对沈钱钱和小方乾笑了笑,携着其他两人的手往那道漆红色的大门缓缓走进去。身后的高明望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方俊嗤笑了下,也随着白韶羽三人进了方家大宅。 方俊脸色白了白,待那些禁卫军都进了方家大宅,他才从地上爬起来。这时候又有一个穿着衙役衣服的男子气喘吁吁的向他跑过来,不管不顾的走上前,在方俊耳畔低语道,“方老板,出事了。刚才宁王殿下砍下了楼少爷的一条手臂。楼县令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在想办法中。还请方老板一定要多拖延宁王的时间,一旦楼县令想到好的对策,立马奔过来帮方老板解围。” 方俊身形颤了颤,脸色发青,愤愤的甩了甩袖子,抬脚离开。 沈钱钱牵着小方乾的手进了方家大宅。不得不说,这方家大宅建的十分讲究,可以说比她在樊城见到的那些富人的宅院还要好。 走过院子的一处湖塘,湖心种着成片的碧荷,荷塘边养着几只白鹅,引得几个小孩沿着小湖扔石子,笑闹打转。 方乾牵着沈钱钱的手紧了紧,望向湖边的那三个孩子眼里充满了艳羡。 感受到他的不同,沈钱钱也顿足望向那三个小孩,小声的问道,“他们几个是谁?” 方乾努了努嘴角,许久才小声道,“……是我爹的儿子和女儿。” 沈钱钱又抬头看向湖边,发现这小方乾讲话十分的讲究,他说的是他爹的儿子和女儿。 “那你想不想也到那里玩,我带你去啊。”沈钱钱面对小方乾那双黑曜石的眼睛,一个冲动之下,便直接开口说话道。 方乾眼睛一眨,眼巴巴的望向沈钱钱,沈钱钱同白韶羽打了个招呼,便拉着方乾也去湖心那里玩去了。 白韶羽想了想,他等下还有一笔账要跟方俊算呢,中间夹着他们两人也多有些不便,于是便随他们两人去了,只是派了几个禁卫军跟在两人的身后负责保护他们俩。 方俊很快的便跟了上来,而且态度明显的比刚才的客气、有礼了许多。他先强作欢颜,又招呼了一个妙龄少妇上前给白韶羽行礼。 白韶羽知道眼前这女子便是楼县令的妹妹,楼伊人。他眉头蹙了蹙,随意的寒暄了几句,便又负手在方家大宅闲庭漫步起来。 方俊知道了他的身份自然不敢怠慢,只能无奈的跟在他的身后。路过一个小亭子的时候,白韶羽质地 质地精细的罩袍滚着银边,和着清爽的清风咧咧翻飞着宽大的袖袍。他唇角习惯性的勾着,明明是很亲切如沐春风的样子,却莫名让人打了个寒颤。 “方前辈,不如我们到前面的小亭那坐一坐。” “好!”方俊看了眼走在自己身边的娘子,低声的答道。 白韶羽缓缓绽开一抹笑意,自己径直的走上前,在小亭那里坐下。方俊微微佝着腰,候在一边。 “方前辈,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鬼谷子那老头。” 方俊大惊,面色一下子转白,抬起头,死死的望着白韶羽,“怎么?你……你和鬼谷子那老头是什么关系?” 白韶羽洒然一笑,也不在同方俊虚与委蛇,直接道,“他是我的师父!” “啊!”方俊惊悚的望向白韶羽,身形忍不住的颤了颤,支吾道,“他,他还好吗?” “他非常好!”白韶羽愉悦的扬着修眉,意味深长的看着方俊,“我来这里时,他还让我特地同方前辈问好呢。” “不,不敢当!”方俊脸色惨白,身子依旧不停的颤抖着,仿佛一阵风吹来便能把他吹倒。 鬼谷子,杨小小,这两个名字,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重新提起的名字。 这一对狗男女,联手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幸好老天有眼,杨小小这个女人终于难产死了,鬼谷子那老头也整日的癫痫不成样,老天有眼啊,再帮他报仇。 第170章 不要脸 “鬼谷子那老头还让我向方前辈要一样东西。”白韶羽忽略掉方俊脸上的神情,摇着扇子继续悠闲的说着话。 哪知刚才还一脸客气、有礼的方俊,脸色倏然一变,神情有些激动,他扯了扯嗓子道,“没,没有!他想要什么都没有!” “呵呵。”白韶羽撇了撇嘴角,唇间勾出一抹鄙夷之色,“方前辈,这东西你肯定有。就看你给不给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十年前你欠了杨小小那么多,总该还些吧。” 方俊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碍于白韶羽的身份,他肯定要将他拽起来,好好收拾一番才可。“宁王殿下,你是皇上钦点的王爷,这点老朽敬佩你。只是宁王殿下,您不能血口喷人,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有许多人现在已经不在了。老朽自问并没有亏欠鬼谷子那老头什么,实在不知宁王殿下口中的那样‘东西’是指什么?” 白韶羽缓缓的收起自己的扇面,手中不停的把玩着那把扇子,眸子突然闪过一丝嗜血的猩红,“本王说过了,这样东西方前辈您肯定有的,这样东西就是你的脑袋……鬼谷子那老头嘱咐本王砍下你的脑袋。” 方俊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碍于白韶羽的身份,他肯定要将他拽起来,好好收拾一番才可。“宁王殿下,你是皇上钦点的王爷,这点老朽敬佩你。只是宁王殿下,您不能血口喷人,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有许多人现在已经不在了。老朽自问并没有亏欠鬼谷子那老头什么,实在不知宁王殿下口中的那样‘东西’是指什么?” 白韶羽缓缓的收起自己的扇面,手中不停的把玩着那把扇子,眸子突然闪过一丝嗜血的猩红,“本王说过了,这样东西方前辈您肯定有的,这样东西就是你的脑袋……鬼谷子那老头嘱咐本王砍下你的脑袋去见他!” 他说这话时,语调很平。可越是这般平静,越让在场的众人噤若寒蝉起来。 楼伊人那娇美的脸蛋上闪过一丝的惊悚,忙拽着方俊的袖子,方俊心里虽然也害怕,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而站在白韶羽身后的高明也在短暂的诧异后,眼眸里迅速的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眼神。 这方俊平日里仗着和楼县令的关系,这几年可没少捞油水啊。前几年樊城这里受了很严重的自然灾害,上头拨了款,可最后还不是都被像楼县令这般的贪官给盘剥过去了嘛。那时方俊可没少得好处。果然还是那句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一次若是能接着宁王殿下的手好好整治一番樊城这里的吏治,那就好了。 方俊把自己的妻子拦在身后,扬着下巴看向一脸悠闲状的白韶羽,“宁王殿下可真会开玩笑。老朽刚才说了,老朽并没有欠鬼谷子那老头什么东西,宁王殿下既然是朝廷命官,那可就要知道朝廷办事都是要讲究证据的,现在宁王殿下无凭无据,凭什么只因为鬼谷子的一句话,便想要了在下的脑袋。” 白韶羽浅浅一笑,“在本王看来,方前辈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够杀十次头的。现在幸好鬼谷子跟本王求情,只要你的一颗脑袋,要不然本王可能会让方前辈死的更痛苦的。” 方俊袍袖重重一甩,“老朽还是那句话,宁王殿下要杀要剐,都得先拿出在下犯事的证据出来,要不然在下死不足惜。” 白韶羽弯了弯嘴角,蓦的回头笑着对站在身后的高明潋滟一笑,“高统领,你说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二的人,证据?本王要是没有证据还会来方家吗?高统领,你说方前辈这般执拗不肯认输,是不是因为他还有什么仰仗的人啊?” 高明幽幽的瞪了方俊一眼,“禀宁王殿下,方老板可是楼县令的妹夫呢。” “哦。我就说嘛。他一个小商人,怎么住的起这么豪华的宅院,高统领你再看看院子里的这些摆设,哪样不是要花大价钱的。”白韶羽故作恍然大悟,随即又以扇遮面,继续道。“可惜啊,本王好像还要告诉方前辈一声,你盼望的楼县令估计是不会来了。本王这回不但招来了樊城的禁卫军,而且还专门休书请来了樊城最大的山寨流云寨一帮兄弟过来帮忙,我想他们那里应该已经解决了楼县令了。这世上有种刑罚叫人彘。本王算算时间,这个时间点楼县令估计已经被制作成人彘,供人参考了。” 流云寨寨中的那些山贼并不是那种十恶不赦之人。他们都是被贪官逼上山头的。要说起他们的战斗力来,可比县衙里的那帮衙役强的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流云寨的大当家曾经也是朝廷命官,只不过被上司陷害了。这才不得已上山落草为寇了。所以白韶羽并不担心县衙那里会受到阻挡。 “啊!”楼伊人听到白韶羽的话直接失声尖叫着,转身想要往外冲。但很快的被守在亭子外的禁卫军给截住了。楼伊人脸色苍白,没挣扎几下便晕了过去。 方俊站在一边,脸色十分的难看。他终于知道白韶羽为什么没有去县衙而是先到方家了。白韶羽是在拖,拖着他不能去县衙与楼县令会面。毕竟楼县令虽然是县令,但他身边并没有几个武林高手可以保护他。如果有什么官差,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他。但如果那时他在场,恐怕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以他的功夫对付起几个官差还是绰绰有余的。 “宁王殿下,你好卑鄙!”方俊眉头紧紧的蹙紧,蔑视的说道。 白韶羽客气的笑了笑,“再卑鄙,也没有方前辈您来的卑鄙。妻子尸骨未寒,你便重新婚配。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又不闻不问。就你这样的也配武林第一世家公子?” “你知道的这些都是鬼谷子老头跟你说的,在他的口中我当然没有好了。但你有可能不知道,你师父做的那些龌龊事情。还有杨小小的孩子不是我的,他是孽障。我好心收留他,这九年来给他吃、给他喝,已经不错了。宁王殿下还想让我怎么样?难道让我为了那样一个小畜生便为扬小小守一辈子的身吗?” 白韶羽觉得十分好笑,摇了摇头,“方前辈既然这般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当初为什么不放手成全她和鬼谷子。这样也就没有今天的这些烦心事了。” 方俊狰狞一笑,“成全?哈哈!笑话!你让我成全他们?你知道吗,鬼谷子第一次给杨小小下相思惑的时候,他们已经搞在一起了。可杨小小那贱人还骗我说她并没有**,杨小小那贱人就是贱,没有**,她怎么就没有落红了。她以为我不知道,她之所以选择了我,那是因为我是武林第一世家公子,她要是嫁给了我那她就不愁下辈子了。可是他如果选了鬼谷子那老头,哼哼!那老头什么都不能给她,他们两个贱人……我为什么要成全他们呢?” 白韶羽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没有想到在方俊的心中,杨小小竟然是这般的不堪。可怜了杨小小,当初她好歹也是武林第一美女,只要她肯,挥挥手肯定能招来许多倾慕与她的女男子,可没想到,她所托非人啊,竟然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白韶羽清了清嗓子,扬声道,“鬼谷子至今仍然是童子身。” 虽然很囧,但说出来好歹能洗清鬼谷子那老头和杨小小的罪名。 “……”不可能。 方俊难以置信的瞅着白韶羽,拒绝相信。 白韶羽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没有想到在方俊的心中,杨小小竟然是这般的不堪。可怜了杨小小,当初她好歹也是武林第一美女,只要她肯,挥挥手肯定能招来许多倾慕与她的女男子,可没想到,她所托非人啊,竟然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白韶羽清了清嗓子,扬声道,“鬼谷子至今仍然是童子身。” 虽然很囧,但说出来好歹能洗清鬼谷子那老头和杨小小的罪名。 “……”不可能。 方俊难以置信的瞅着白韶羽,拒绝相信。 白韶羽嗤嗤一笑,“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你当年好歹也算是武林第一世家公子,可笑你连女人的心都不懂,还大言不惭的误会喜欢自己的女人。你这人倒是可笑。” “不,怎么可能。”方俊眼神空洞的摇了摇头,“那个孽子长的根本就像……” “根本很像鬼谷子那老头是不是啊?”白韶羽嗤笑着说道,他整个人干脆的就椅子上站了起来,轻轻的甩了甩袖子,闲步的绕着方俊打圈圈,“这恐怕还是你自己心里有鬼,才会那样的认为。鬼谷子那老头平日里虽然荒唐、可笑。但他也不屑在杨小小心里还没有他的时候,他就要了她的身子。反倒是方前辈,当年花前月下,山盟海誓,你今天可还记得当初对杨小小说过的那些话?” 方俊还是径自的摇头,那方乾从小到大,没有一样和他相似的。倒是他和楼伊人生的孩子,不管是长相、亦或者脾性都和他极为相似。 两个孩子站在一起,方乾又怎么可能会是他的亲生儿子呢? 不!这一定是假的! 方乾明明就是杨小小和鬼谷子那一对狗男女生的种,这白韶羽是鬼谷子的徒弟,他自然要帮他的师父了, 所以,他一定是在编假话,一定是在骗他。 第171章 我开之后百花杀 白韶羽见他依旧是一副冥顽不灵的模样,他忍不住的失声又轻笑起来。其实,他一直觉得自己挺卑鄙的,做事从来都不讲究手段,只求成功。 可现在看来,他似乎还是比这方俊来的好许多了。方家他当初是武林第一世家公子,长相英俊,既有背景,又美貌,这样的男人行走江湖,自然会受到各方的爱护。恐怕他生来都一直被人捧着,从来都没有失败过吧。 然后他碰到了杨小小,两人也相爱了,俊男靓女的搭配自然赏心悦目。可就在这时候,半道上杀出一个鬼谷子,他给杨小小下了相思惑,想要把杨小小从方俊的身边拉离。但以方俊的性格,他肯定是不会认输的。他必定会把杨小小从鬼谷子身边夺走。 一而再,再而三。当他最后一次把杨小小从鬼谷子身边夺走的时候,他恐怕对杨小小早已没有了爱意,而是固执的想要向鬼谷子证明在争夺杨小小的这场战争中,他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没有了情爱的婚姻,剩下的也只有责任了。偏偏方俊又是个没有责任的人。他虽然和杨小小成亲了。可杨小小在他心里也只不过是个战利品,他又怎么会在乎。 久而久之,当鬼谷子退出这场争夺后,对于方俊来说,杨小小也算是失去了最后的一点价值。没事闲着发慌的方俊,自然会百般挑剔杨小小的不是。 于是,杯具就这样产生了。 白韶羽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有一点他可以很肯定的答道。在这世上方俊最爱的人还是他自己,至于杨小小,只不过是他已经吃定的一个女人罢了。 想到这里,白韶羽的脑中又突然蹦出一个苏洛奕来。 苏洛奕和方俊一般,两人从小都是被人“捧”着长大的,一路顺风顺水的俩人根本就没有尝到失败的感觉,而偶然一次,竟然栽了、败了,以他们俩人的性格,自然是不会轻易的认输的,誓比要夺回原来属于他们的东西。 如果沈钱钱跟苏洛奕回去了,说不定也会重蹈杨小小的覆辙。 白韶羽的眼眸深了深,又在方俊的身上闪了闪,似乎是想在方俊的身上找到和苏洛奕相似的地方好证明他的论证是正确的。 “哈哈!”方俊僵在场中一会儿,突然扯了扯嘴角,狰狞一笑,“宁王殿下好口才,老朽差点就真的听信了宁王殿下的话了。宁王殿下,您想要洗白鬼谷子,但你大可不必往老朽这里扯。老朽已经退隐江湖许多年了,真的不值得拿来与鬼谷子那老头对比。” 白韶羽听他这么一说,知道方俊真的已经冥顽不灵了。他撇撇嘴角,淡淡道,“方前辈既然不信本王的话,那你为何不和方乾来个滴血验亲?” “不必!”方俊冷哼了一声,“老朽的家事宁王殿下不必再讲了。” “方前辈恐怕是不敢吧?”白韶羽直接回过话。方俊不敢和方乾做滴血认亲肯定不是害怕结果方乾不是他的亲生儿子,相反,他是害怕方乾是他的亲生儿子。 方俊他已经把自己逼到死胡同了,在他的心里早就种上了固执的种子。鬼谷子和杨小小早已经被他打上了奸夫淫妇的罪名。 方俊愤愤一甩袖,冷哼了声,“宁王殿下,老朽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是老朽的家事,还希望宁王殿下不要再过问了。” 白韶羽手中的扇子“唰”的一下摊开,面色倏然一变,随即很快的转换话题道,“既然方前辈不想极说私事,那就是逼着本王讲公事了。”他话说道这里微微一顿,转过头去看身后的高明,“高统领,传本王的话,方俊行贿朝廷官员,并且顶撞本王,按律抄家,方府上下人等皆收押监牢!” “白韶羽,你够狠!”方俊在白韶羽的话刚说完,他脸色一下子阴郁起来,瞬间一个起跳,从腰间抽出他的软剑,直接向白韶羽攻去。 白韶羽淡淡一笑,手中的扇子轻轻一用力,便向方俊飞去。那柄长扇一下子击中到方俊的虎口处,只听“叮当”一声,方俊手中的长剑便哗的掉在地上,方俊口吐白沫,神情狰狞不已,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白韶羽,哆嗦着唇瓣道,“白韶羽,你真狡诈,你竟然下毒害我!” 高明等人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向方俊扑过去,没几下就把方俊给拿下了。 白韶羽走到方俊面前,直接抬脚,一脚踹翻方俊,然后才俯视着看着他,“本王再怎么奸诈也比不过方前辈啊。想想您现在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再想想你为什么要娶楼县令的妹妹。你敢说,你这人不是一直在靠女人吗?当年杨小小在怀孕的时候,她为了能帮你当上武林盟主,她可没少挺着肚子到外面去张罗啊。可你呢……没了杨小小,又没有当上武林盟主,加之鬼谷子那时在江湖上的名声已经超过你了。你害怕,你怕输给鬼谷子那老头,所以干脆直接隐姓埋名了……” “呜呜……”白韶羽正在说话间,不远处却传来一个稚嫩的哭泣声。众人循声望过去,又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哭着跑着往他们的方向奔来。在她的身后又跟着俩个小孩,白韶羽知道这三个孩子是方俊和楼伊人所生的孩子。努了努嘴,示意高明暂且把方俊给放了。他不想让方俊的孩子看到他们父亲最怯弱的一面。 高明接收到她的指示,便又命人放了方俊。 那三个小孩奔到方俊面前,哭着喊着的咬着方俊的大腿,不停的哭着。其中一个年龄最大的男孩,可能看到这么多陌生人,又见自己父亲的衣袍上沾了灰尘,他有些害怕,小身子往方俊那里靠了靠。而其他的两个小女孩就没有想那么多了,直接依偎着方俊的大腿,边哭边嚷道,“爹爹,那个……方乾那个小杂碎欺负我们……爹爹,你要帮我们……方乾那个混蛋竟然抓我们的白鹅……呜呜……爹爹要打方乾……替我们报仇……” 白韶羽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连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孩都知道叫方乾为小杂碎,看来方乾这些年活的也挺不容易。 正想着,沈钱钱牵着方乾的小手也回来。她一脸憋屈的望向方俊怀里的那三个小孩,不满的嘟嚷道,“方乾是你们的哥哥,以后不许你们欺负他。”原来沈钱钱拉着方乾的手到湖心的时候,那三个小孩看到方乾,便命家丁上来拖方乾,想要让方乾扮条狗给他们qi。沈钱钱当时气不过,就吼了那几个小孩一声,谁知那三个小孩不但没有被吓着,反而还不满的朝小方乾吐口水。沈钱钱一怒之下,到旁边,直接抓了一只白鹅,向那三个小孩扔去。这几个小孩这时候才被吓哭的。” 那几个小孩听到沈钱钱的话,反而哭的更凶了。 白韶羽望了望沈钱钱,又看看一直垂着眸的小方乾,心里暗自替他惋惜,同时也更恨方俊,,明明都是他的孩子,他竟然这般区别对待。 轻轻的走上前,俯下身子,白韶羽对小方乾道,“方乾,你不是想跟我们一起走吗?那你现在就带着你钱钱姐姐去收拾衣服吧,收拾好了,咱们就离开。好不好?” 小方乾眨巴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白韶羽,许久才瘪了瘪嘴,暗道,“好!” 白韶羽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又站起身来同身边的沈钱钱压低声音道,“钱钱,你先带方乾下去,记得多拖点时间,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办,等办好了,我去找你们。” 沈钱钱瞅了瞅一边的方俊,知道白韶羽这么说肯定是要事要办,于是她点了点头,又伸手去拉小方乾,柔声道,“方乾,你带我去你的房间看看好吗?” 方乾又默默的点了点头,牵着沈钱钱的手离开了凉亭。待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白韶羽突然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高统领,不要管方俊的这三个孩子了,直接动手吧!” 白韶羽一行人在樊城只待了五天。不过在这三天里,他还是办了几件大事。第一,罢免了樊城一批贪污受贿的官员,并且把这些人的财产充公了。第二,劝服流云寨的一大帮草寇,算是给来往樊城的商人创造了个安定的环境。第三,重新任命了一批合适的官员走马上任。 就因为上面的三点,整个樊城秩序恍然一新。 可这好好的事情却在半途中突然横生枝节。在方俊收押监牢第二天就要行刑的时候,一群蒙面黑衣人冲进了监牢,救出了方俊。 高明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脸色倏然一变,立即带着一批人追随着那群黑衣人而去,终于在第二天白天的时候,把那群黑衣人阻挡在城门口。 因为事先已经收到消息,城门口的守卫早已关上城门,这群黑衣人被堵在城门口,眼看着就要被捕,这时候混在人群中的方俊直接拿着长剑已经快一步的夹持了一个小孩,而旁边其他的黑衣人也依样画葫芦,又夹持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妪,那小孩被方俊夹持住,又哭又闹,方俊也不是个手软的家伙,见他不配黑,一剑就在小孩的胳膊上划了一道伤口,鲜艳的血珠汩汩的往外冒,那小孩一时间被吓住了,愣在那里再也不敢乱动了。 第172章 携手并进 这场变故来的有些突然,白韶羽接到消息的时候,也第一时间的赶往了现场。沈钱钱本来是不想去给白韶羽添麻烦的,可方乾想要去看自己的父亲,无奈,沈钱钱只好带着方乾去了城门口。 到了城门口,就发现城门口那里已经挤满了人,官府派了许多的衙役负责周围的百姓。而场中央彼时站着一群黑衣人,他们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长剑,有两个黑衣人更是挟持了一个小孩、一个老妪。沈钱钱仔细一看,挟持小孩的那个黑衣人分明就是方俊。 她朝方俊翻了个白眼,心里暗自的鄙视。 不是说他是什么“武林第一世家公子”嘛?怎么还干出这种丢分的事情。 沈钱钱又往场中央的周围望了望,发现白韶羽此刻正摇晃着一把扇子,闲庭信步的站在不远处,嘴角挂着冷冷的笑容。 “白韶羽,你今天休想再给老朽下毒了。老朽身边的人,各个都是用毒高手,他们并不比你差。”方俊站在人群之中,青丝飞扬,嘴角勾勒出一抹奸诈的笑容。 一边的高明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白韶羽,扬声对方俊喝斥道,“方俊,快快放了你手中的人,或许还可以轻判。” 方俊狡猾一笑,手中握着的长剑又朝自己挟持的小孩划了一刀,那男孩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人群中有一美妇听到小孩的哭声,急冲冲的想要冲上前,却被衙役给挡住了。 白韶羽唇角抿了抿,斜睨着看了一眼方俊。 他知道,方俊身后的这群黑衣人或许都是江湖上的玩命之徒。这些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们才不会去管手下的那些人质的死活。 “白韶羽,让他们开城门!”方俊手中的长剑动了动,又离那小孩稚嫩的脖颈近了一点点。 高明额头微微冒汗,往前一步道,“方俊,放了他们,你要是想要人质,本官做你的人质。你应该也知道的,本官现在暂任樊城的父母官,你们胁迫一个官员,这城门打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高明因为这次协助白韶羽平乱有功,已经升了官,但因樊城的县令这职暂缺,他便暂代着,只等着新任的樊城县令上任,他就跟着白韶羽上京复命了。 方俊勾起一侧的嘴角,阴厉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看到正牵着小方乾的沈钱钱,他突然阴测测一笑,“那老朽可不可以抓那边的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孩还有她手里牵着的孩子?” 人群的目光顺着方俊的说话的方向看过去,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汇聚在沈钱钱和小方乾的身上。沈钱钱被人看的毛骨有些悚然,纳闷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拉着小方乾的手微微往后退一步。这个小小的举动立刻惹得一边的方俊哈哈大笑,小方乾怯生生的望着自己的父亲,这样的他,比平时更加的恐怖、可怕。 “再问一遍,开还是不开?” 高明一时间没有了主意,自古为官之人最注重的就是民心。其实吧,这个东西表面上看着有没有都没啥区别。 这个东西要是没有了,再谈其他的东西那简直就是在谈狗屁了。若是到时候没有办法,杀了两个百姓,那樊城的百姓又会怎么想官府、怎么想朝廷。可是如果就这样开了城门,放了方俊,那方俊总有一天会反扑回来。到时候依旧是后患无穷啊。 白韶羽立在那里,勾了勾唇角,“开?还是不开?”他慵懒一笑,突然就走到沈钱钱的身边,伸手牵起小方乾的手,朝方俊的方向走去。 “别再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方俊厉声喝道,手中握着的那把长剑又在他挟持的那个小孩身上划上一道伤口,惹得好不容易止住哭啼声的小孩又哇哇大哭起来。 白韶羽在离方俊只有一米之远的地方站定,菱唇轻扬,“方俊,你刚才不是说要让方乾做人质吗?那么,你现在就可以把他带走了,不过在这之前,你先放开你手中的那个孩子。” “此话当真?”方俊狐疑的眯了眼,一双瞳孔迅速的往小方乾的身上瞄了瞄。 沈钱钱吓得连忙跑上前,扯了扯白韶羽,低声道,“小白,你疯了吗?那个方俊根本就不承认小方乾是他的儿子,你这样不是把方乾往火坑里推吗?” 白韶羽莞尔一笑,精致的笑靥荡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覆在沈钱钱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没事,我自有办法。” “可是……”沈钱钱低头望了望小方乾,看到小方乾望向方俊时眼中的惧意,她心中依旧是担心不已。 白韶羽蹲下身子,替小方乾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随即又轻柔的摸了摸他的低头,压低声音道,“小方乾,你想不想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时,你给我的是什么印象?” 小方乾黑曜石般的眼睛眨了眨,砸吧砸吧粉嫩的嘴巴,摇了摇头。 “其实吧,我见到你的那一刹那,我还真吓了一跳。因为呢……你实在是跟我小时候太像了。你小白叔叔我当年也在街头流浪过,也经常被个子比我高的孩子欺负。刚开始,那些孩子打我,我没有还手。慢慢的,那些大个子还要打我,那我就不干了。凭什么我就要一直被他们打呢?难道只是因为他们的个头比我高吗?后来,别的大个子再打我,我就直接回击过去,渐渐的他们都知道了我的厉害,再也没有人敢来欺负我。小白叔叔我跟你说这些呢,其实是想告诉你。这世上的一切并都是天注定的?有时候还要靠自己去拼。就拿现在来说,方俊一直都是藐视你,那你敢不敢上前替那个小朋友做人质?敢不敢用自己的行动向方俊证明,你并不是什么‘狗杂种’,相反,你除了年龄比他小,其他的方面并没有输给他!” 白韶羽一番长话下来,站在小方乾身边的沈钱钱眼眸闪了闪,又多瞅了白韶羽几眼。 “你放心,小白叔叔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的。”白韶羽又郑重的承诺着。 小方乾黑曜石的眼睛定定的望了白韶羽几眼,又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方俊,冥思了一小会儿,最后像是想好了一切,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边的方俊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扬声又道,“少废话!老朽再问最后一遍,如果再不开城门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白韶羽站起身,手中又攥着扇子不停的摇晃着,“好了,换人质吧!方俊,你应该知道方乾比起你手中的那个男孩更重要吧。鬼谷子他可是很想照顾杨小小的儿子的。” 方俊咧嘴一笑,“白韶羽,你别激我!”说着扬起手,又指了指沈钱钱,“既然要换,就他们两人一起换吧。” “好!我去跟你换人质!”沈钱钱望了白韶羽一眼,在白韶羽微蹙的眉头下,就上前走了一步。其实吧,她真不是什么圣母玛丽苏,只不过跟小方乾相处了几天,她还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的。如果这次单单只有小方乾去给方俊做人质,以方俊变态的性格,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小方乾呢,与其这样,还不如…… 而且,她也相信白韶羽的能力。既然白韶羽答应了小方乾,那她更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方俊勾嘴笑了笑,托着哇哇大叫的小孩朝白韶羽努嘴一扬,白韶羽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瞪向方俊的眼中充满怒气,“方俊,如果你敢伤他们两人一根毫毛。本王发誓,绝对会掘地三尺挖掉你们方家的祖坟,鞭尸三日。” 方俊笑道,“废话少说,先让他们两人走来!” 白韶羽折身走到沈钱钱的身边,又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俩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官府这次虽然查封了楼家、方家,但并没有从他们的家中搜出多少的家财。有可靠消息说,楼家、方家把这些年大肆收刮来的钱财都秘密的运到一秘密的地方了,这次你自己要小心。” 说罢,又在人群看不到的角度里,偷偷往沈钱钱的手上塞了一小包的药粉,低声道,“防身用!” 沈钱钱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什么不了解的。敢情方俊能从监狱里轻松的跑出来,这是人家故意放水的。至于她和小方乾…… 沈钱钱不知道白韶羽做这一计划时,是不是早已经把他们两人算计进去了? 不过,这事她现在就暂时不管了。 她小心的牵起小方乾的手,深吸了口气,一步步的往方俊站着的方向走去…… 方俊挟持着沈钱钱和小方乾,带着一群黑衣人出了城门。路上,一群男人,两个妇孺,没有马匹。在山路之上行走的亦是十分的艰难。而一路上,沈钱钱也担心方俊会对小方乾做出什么举动,便紧紧牵着小方乾的手。 但他们俩个一个是女子,一个是小孩,体力方面自然没有方俊和那群黑衣人好了。尤其方俊还专门挑一些难走的道路行走,他们毕竟是练过武的,时间长了,也没有什么累感,而他们两人,却是终于也有些气喘吁吁。 不过,即便这样,他们俩人也没有开口求方俊,因为他们都知道,即使求了方俊,方俊也不会为了照顾他们停下来的。 前面的路还很长,他们必须一步步的往前走。 第173章 追杀!! 咬牙坚持了半日,身上的衣服被路旁的树枝划破了,脚上的鞋子也因为磨损,破了几个小洞。偏偏天空不作美,路上又下起了雨,沈钱钱虽然也走的极为困难,但她好歹是大人,还能哭撑一会儿。可小方乾就不同了,他是个小孩,这般的奔波后,他的身体实在是受不住,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便顿时向着两边滑了下去! 幸好他的一只手被沈钱钱拉着,要不然他这么一滑下去,下面都是一根根的枯枝,掉下去就算是不被树枝划得遍体鳞伤,也会骨折而亡。 沈钱钱心疼的望了一眼神情恹恹的小方乾,再望着前头漠不关心的方俊,终于忍不住,牵着小方乾的手,窜到前头,一把拉住方俊的袖子,吼道,“方俊,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他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够那么狠心,不管他呢。” 方俊冷漠的瞟了一眼沈钱钱身边的小方乾,嘴角动了动,又扭头看向远处,冷漠道,“是他自己答应了白韶羽那个混蛋来做人质的,这事情要怪就怪他自己。” 沈钱钱没有想到方俊会这么说,明显被噎住了。她低头又望了望小方乾那双黑曜石的眼睛,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他从小到大,父亲不疼他、继母虐待他,就连他同胞兄弟都可以随便的欺凌他,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少苦。 “方俊,你tmd的根本不配做人家的父亲。”沈钱钱蹙着眉头,瞪大眼睛。 方俊凉凉一笑,目光又在小方乾的手上了凉薄一瞥,突然阴恻恻一笑,“是啊,本来他就是个孽种。老朽自问何德何能能够给这个孽种做父亲。” 沈钱钱被方俊气的要死,这事她也早就听白韶羽说过了。小方乾的生母杨小小人家根本就跟鬼谷子没ooxx过,也不知道方俊这家伙是不是变态啊。这样怀疑自己的前妻和儿子。 “方俊……你……”沈钱钱还想继续往下说话,衣角突然被人拉住,她低头一看,发现是小方乾正拽着她的衣角,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在和方俊废话下去了。 沈钱钱不甘心的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又咽进肚子里,又朝方俊翻了个白眼,两手一摊,又不解气的说道,“呐,方俊。既然你不重视你的孩子,但你应该稍微重视我这个人质吧。我现在累了,走不动了,我们要找个地方睡觉,要不然把我累着了,你可就不要怪我了。你应该也知道的,我和白韶羽还是有点关系的,你如果把我累出什么事情,小白一定会找你算账的,到时候你可就不要怪我了。” 方俊望了望一脸流氓状的沈钱钱,狐疑的眯了眯眼睛。沈钱钱是白韶羽身边的人,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白韶羽那里可能会直接把他们这些人不计后果的碎尸万段掉。 就凭这一点,他自然得好好款待着她这个“人质”。他呐呐道,“如果老朽没有记错,前面不远处应该有个小村庄。我们到时候可以去那里借住一个晚上。” 沈钱钱听到方俊松了嘴,她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低头望着小方乾,发现小方乾也明显的松了口气。她一时玩性大起,伸手捏了捏粉嫩的脸蛋,入手的滑嫩,十足的小正太。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路,果然在天黑的时候见到了方俊口中所说的小村子。 因为是小村,村里的住户不多,方俊敲开了村中最“豪华”的一家民居,想要晚上在这家村屋里借宿。 再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沈钱钱浑身一僵,站在房门口同他们打招呼的男人似乎就是……不过这时的他被装扮成二十多岁的男子,一张十分普通的脸,嘴角边挂着两撇胡子,说话的时候,两撇胡子一抖一抖的,十分滑稽可笑。 “请问你们是……”男子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问道。 方俊从袖子中掏出一锭金灿灿的银子扔给他,哑着声音道,“我们是过路人,天黑,想要在你家借助一个晚上。” 男子看到手中的那锭银子,眼睛一亮,旋即的让他们进来。 沈钱钱进门,从那男子身边走过时,她的脚突然一软,直接往那男子的身边倒去,那男子嘴里咋呼的嚷着话,但一双手还是快速的扶住了沈钱钱。 沈钱钱被他扶着,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眼角瞥见方俊看过来的目光,沈钱钱又赶紧的从那男子的怀里挣脱开来,毕恭毕敬的向他点头,说了声,“谢谢!” 男子胡子向上一挑,脸做羞红状,支支吾吾道,“不,不用!” 不得不说,这演技杠杠的。将普通老百姓贪小便宜和农村大龄未婚男子害羞的本性表露无遗,所以方俊瞟过来的目光只是在那男子身上随意一停留,便又看向别的地方去了。 将他们一行人迎进屋里里,男子又笑着为他们一行人倒了水。 方俊瞄了一眼面前的茶水,即使他真的武功高强,不过也一天没有进食了,看到面前的这个水,他抿了抿干裂的嘴角,却迟迟没有喝。 沈钱钱瞅了瞅方俊一眼,直接端起茶杯,一口把那水喝掉。她知道方俊这老狐狸早就想喝水了,只不过他又害怕水里有毒,所以她主动喝下那杯水,好降低方俊的怀疑。 果然,方俊看到沈钱钱喝完那杯水并未出现什么事情,他笑了笑,也端起那个茶杯,姿态优雅的喝掉杯子里的水。 方俊又让那男人去拿了一些吃的,依旧同喝水时一般,沈钱钱先吃了几口男子递过来的番薯,方俊他们几人见她没事,才拿起来吃的。 眼看着夜深人静,村子里的小巷那里隐隐的传来狗吠声,那男子收拾好房间,又从卧室里走出来,笑道,“几位客观,可以住了!” 方俊随着那男子走到里间卧室一看,发现有两间客房。方俊想都没想的指着沈钱钱和小方乾,“你们跟我进来!”话刚说完,他便直接上前用力的去扯小方乾。小方乾被他一扯,身子一个趔趄,向前一翻,差点就摔倒,沈钱钱跟在身后,骂了方俊几句,也跟着进去了。 方俊选了一间,其他的黑衣人就只能挤另一间客房了。 客房里,方俊立在床边,手捏着鼻子,嫌弃般的看着床上发黑的被子,凉凉的说道,“你们今晚就睡这里。” 沈钱钱眉头一挑,“那你呢?” 方俊勾了勾唇角,知道她心中所想,“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兴趣。当然了,我也不会让你们逃掉的。我就睡这里……” 方俊伸手指了指房梁,沈钱钱抬头,又想问出自己心中所想时,方俊突然拿起屋角放着的一根粗绳,往房梁上一抛,随即他整个人轻点脚尖,往房梁上一跃,在沈钱钱惊诧的目光下,他居然就平稳的躺在了那条绳子上了。 沈钱钱愣了愣,直到现在这个时刻,她才有种走入武侠世界的感觉。 这方俊可不就是小龙女第二吗? 在沈钱钱的愣神期间,小方乾却是看也没有看方俊一眼,直接扯了扯她的手,小声道,“钱钱姐姐,我们也睡觉吧。” 沈钱钱“哦”了一下,依旧时不时的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房梁上的方俊,心里仍然有些惊诧。 帮小方乾脱下鞋子,沈钱钱本来还想帮小方乾脱掉袜子的,可小方乾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扭转过身子,要自己拖袜子,她拗不过他的脾气便随了他。 “姐姐,我脱个袜子,你不要看啦!”小方乾一张小脸严肃的紧绷着。 沈钱钱笑了笑,自顾脱掉鞋袜,上床给小方乾扑好床。在这山村小疙瘩里,实在是不能讲究什么了。一切只能从简了。 即便是发黑的被子,但能躺下来,美美睡一觉,她也觉得很幸福了。 小方乾随后也脱掉袜子,爬进被窝里。沈钱钱见他脸色有些惨白,她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你的脸那么的白?” “没什么,可能赶了一天的路,太累了。所以才……”方乾摇了摇头,忍着脚上的疼痛,咬牙对沈钱钱笑道,“钱钱姐姐,熄灯睡觉吧。” 沈钱钱没有多想,吹了床边的烛灯,便躺倒床上抱紧小方乾,安慰道,“小方乾,快睡吧。明天起来,或许就是个好天气了。” 大概是真的累了,小方乾没过一会儿便香香的睡着了。而沈钱钱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失眠了。 她知道,那个男子是白韶羽装扮的。 他既然赶在他们的前面,小出现在这座宅子里,那今晚,他肯定会有所动作的。 沈钱钱没有多想,吹了床边的烛灯,便躺倒床上抱紧小方乾,安慰道,“小方乾,快睡吧。明天起来,或许就是个好天气了。” 大概是真的累了,小方乾没过一会儿便香香的睡着了。而沈钱钱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失眠了。 她知道,那个男子是白韶羽装扮的。 他既然赶在他们的前面,小出现在这座宅子里,那今晚,他肯定会有所动作的。 抬头望了望横躺在横梁上睡觉的方俊,心里由衷的佩服道,“这方俊要不是个坏人,那该多好啊。横梁上那么窄,连个翻身的位置都没有,就这样,那个方俊居然还能睡的着觉。实在是厉害!”她暗自嘀咕了句,便和衣又抱紧身边的小方乾阖上眼开始眼神。思及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度过,她不禁有些烦躁。但转而又想,白韶羽还在屋外,她又觉得自己现在最起码是安全的。 第174章 一吻!! 想到方俊带她和小方乾离开时,白韶羽就成扬声对方俊说过,“如若伤他二人一寸,本王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必定取你的首级!” 沈钱钱想到这里,心跳突然加快。 白韶羽既然这般承诺了,那她也必定要相信他! 小心的翻了个身,沈钱钱又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开始顺着白韶羽刚才说的那句话往下想了下去。这样一来,他反倒是没有倦意。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的听到村外面的公鸡报鸣。沈钱钱从床上坐起,望向窗外,窗外还是黑漆漆的。心里藏着事情,怎么睡都睡不着,她索性小心的从床上起来。 刚下了床,穿上鞋子,没走两步,横梁上的方俊身子一动,快速的从横梁上跃了下来,立在沈钱钱的面前。 黑暗之中,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你去哪里?”方俊目光幽幽,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一丝的鬼魅,在黑暗之中听起来,倒是有些苍凉吓人。 沈钱钱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小声的说道,“上茅厕!” 方俊冷幽幽的目光便有扫射而来,沈钱钱直接挺直了腰板,拍拍胸膛,“喂,你别担心我会逃跑。方乾他还在这里呢,我要是真想逃,自然会带着方乾一起逃的。” 方俊嗤笑,“你诡计多端,谁知道白韶羽会不会在外面安排了什么人手。今夜,你准备和他来个里应外合。” “你才诡计多端,你全家都诡计多端呢。”沈钱钱毫不掩饰的说出自己对方俊的怒意,“我只是想上一趟茅厕,你唧唧歪歪那么多干嘛?废话少说,要不要让我去茅厕,就在你一句话了。” 方俊眼眸闪了闪,“好,不过我陪你!” 沈钱钱没有再说话,却是径直的抬脚,向着外面的方向走过去。 俩人出了屋子,找到茅厕。黑夜中,方俊站在离茅厕不远处的地方,那双若豹子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沈钱钱, 沈钱钱郁闷的走进茅厕,其实她今天一直在走路,身上的水分蒸发的差不多了。她哪里来的水分再来放水,她之所以骗方俊要上茅厕,只不过是因为想到外面看看,看看白韶羽今晚到底要搞什么动作。 起身系紧腰带,她刚要站起来,身旁突然吹起一阵冷风,眼前快速的闪过一个黑影。她下意识的想要发出声音,这个时候嘴却被一个冰凉的手给捂住,整个人又被按下。 “钱钱……”黑暗中传来一阵透着浓浓开心的声音。 沈钱钱一双大眼睛转了转,眼前一亮,那个声音一听便知道是白韶羽的。 她伸手将他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掰开,立马压低声音,用极小的声音道,“小白,你到底准备怎么制服那个方俊?”你特地潜入这座民居里,今晚有没有什么大动作? 白韶羽望着黑暗中那双滴溜溜乱转一起的眼睛,唇角魅惑的一勾,又伸手去摸沈钱钱的头,沈钱钱每次被他这么一摸,总感觉很囧。不过今晚被他这样轻轻的摩挲着,她心里倒是有些开心。尤其是俩人的身子挨得十分近,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他的身上似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她的心砰砰的乱跳,两颊两侧很快的就晕染出俩抹嫣红。 幸好光线比较昏暗,白韶羽看不到她发红的脸,她这才敢红着脸又看向他。 白韶羽侧耳紧听了一下茅厕外方俊的举动,见他那里没有什么声音,他便大胆的把沈钱钱抵在墙壁便,说道,“钱钱,你现在听我说。……如果我没有了错。方俊这次是要去找他们先前贪污的那一笔赃款的。你这几天好好跟着他,记得,无论如何要把自己照顾好了,千万不要委屈你自己,我们会一直在后面跟着你们。还有,我也修书一封给鬼谷子了,想必他接到信件便会赶过来的。到时候我们会联合绞杀方俊的。” 沈钱钱一直仔细的听完他说的话,蹙着眉头,反问道,“那你们有需要干什么吗?” 白韶羽精致的笑靥荡起一抹妖娆之意,他摇了摇头,“没有。不过还是要夸奖你一句。上次给你的那包白色粉末,你做的非常好。我们这次能找到掌握方俊的行踪,还多亏你了。不过接下来不用了,这方面不知道埋藏了多少个禁卫军,方俊插翅难飞了。现在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就可以了。” 沈钱钱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喂,懒人屎尿多!你到底好了没有!”茅厕外方俊冷冽的声音隐隐的传来,沈钱钱立刻扬起脖子道,“快了,快了!你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我警告你,你可不要背着我耍什么花招!”方俊警告的声音又隐隐的传来。“再过一会儿,你如果还不出来,那就不要怪老朽不客气了。老朽可要进茅厕了。 “kao!”沈钱钱直接爆出口,“方俊你tmd的好歹曾经也算是武林前辈。你要是做出这种事情,你还不害羞啊,如果你偷进女生茅厕这件事情传到武林上,人家还指不定怎么嘲笑你呢?” 方俊又骂骂咧咧的说了一些话,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沈钱钱见方俊那里歇下话了,她砸吧砸吧嘴巴,便回转过身去,准备再问白韶羽一些话题。 哪知…… 沈钱钱睁大眼睛,看着几乎与她相近的那张俊脸。 貌似,他好像是在……吻她。 对!他就是在吻她! 沈钱钱惊诧的张大嘴巴,白韶羽便利用这次机会,舌头滑进去与她的丁香小舌纠缠在一起。他的吻太过的炽烈,带着急切的渴望,辗转吸允…… 白韶羽看着她那双慢慢变得有些水汽氤氲的眼睛,他突然加深了那个吻,急切的吸吮着她的甜蜜。而出乎预料的,这一次,沈钱钱并没有出手推开他。 他的心情大好,与她的舌头又纠缠了一会儿,碍于外面的方俊,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沈钱钱,又覆在她耳畔小声的嘱咐道,“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他的话刚搁下,白韶羽一个翻越,身影突然一闪,很快的消失在黑暗中。 沈钱钱愣愣的待在原地,一阵风吹过,她的神识才被拉回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她原本已经发红的脸颊在那一刹那更“噌”得通红。 “你到底在里面干什么?”方俊的责骂声又隐隐的传来,沈钱钱这才傻笑了一下,迅速的整了整衣服,从茅厕里走出去。 许多年后,当沈钱钱回忆自己在茅厕内被白韶羽“袭吻”的事情,他那时候恨不得一巴掌直接扇飞白韶羽,这人也忒囧了点吧,竟然在那种地方强吻她。 方俊见沈钱钱走路,慢悠悠的,他瞪了她一眼,故意嫌弃般的说道,“怎么身上的味道这么重。” 沈钱钱一听他这么说,果然抬起自己的手臂,闻了闻,好像真的有点味道。讪讪的笑了笑,她加快脚步,跟上方俊的步伐,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偷偷的瞥了一眼身边正紧严肃的方俊,沈钱钱侧头嘿嘿一笑,“其实,如果我当年是杨小小的话,我也可能会选择你。毕竟单纯的从外貌开始来讲,你比鬼谷子那个吊儿郎当的人好不知道多少倍。” 方俊的眉头一顿,微微有些不悦的看向旁边的沈钱钱,哑着嗓音道,“所以说你们女人就是肤浅,你们活该被外貌好看的男子甩。” “kao!”沈钱钱吼道,她本来只是想说说话,缓解一下气氛的。可这方俊的嘴巴也太过的恶毒了吧。竟然这样的侮蔑女人。 他奶奶的、没有女人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出生的呢。 方俊冷冷的嗤笑,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打量着沈钱钱,“你也别不爱听。当年我要是没有这张脸皮,杨小小会选择我吗?”想到过去为杨小小做的一切,他心中冷笑,暗自唾弃自己。 沈钱钱对方俊已经无语了,心里暗自替那杨小小惋惜,她怎么就会看上方俊这般的薄情郎。 方俊撇了撇嘴角,又继续说道,“呵呵,你实话实说,你这般纠缠与白韶羽,难道不是为了他那张漂亮的皮囊吗?”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多加评论!”沈钱钱朝方俊翻了个白眼。 方俊冷冷一笑,嘴里暗自嘀咕了句,“幼稚”,随后便往打开房门,径直的走了进去。沈钱钱站在背后,朝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方俊撇了撇嘴角,又继续说道,“呵呵,你实话实说,你这般纠缠与白韶羽,难道不是为了他那张漂亮的皮囊吗?”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多加评论!”沈钱钱朝方俊翻了个白眼。 方俊冷冷一笑,嘴里暗自嘀咕了句,“幼稚”,随后便往打开房门,径直的走了进去。沈钱钱站在背后,朝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然后无奈的跟在方俊的身后进了门。 回到屋子里,发现小方乾依旧沉睡着,并没有清醒过来。沈钱钱脱掉鞋袜,径直的爬到床上。方俊冷冷的瞟了一眼,脚尖一点,又纵声一跳,跳上房梁,躺在那条绳子上阖上眼皮,再无声响。 沈钱钱被子一卷,伸手揽过小方乾,也背着方俊,直接闭眼睡觉。 一夜再无多话。 第175章 迁怒 第二天清晨,沈钱钱是被方俊的怒喝声给吵醒的。昨天紧赶了一天,休息一夜后,她四肢酸胀难耐,恨不得直接又躺倒在床上,睡一觉。可方俊的怒喝声实在是太过吓人,沈钱钱这才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反观一边的小方乾,因为休息了一夜,精神镜头看起来比昨天好了许多。 等沈钱钱下床后,他早已经非常懂事的帮她倒了一盆洗脸水,又给她搓了一条还算干净的毛巾。沈钱钱胡乱的洗了一把脸,随即便拉着小方乾到外面的客厅去吃早餐。 白韶羽装扮成的那个农家男子看到沈钱钱,立即热情的迎了上来,并同她打了招呼。随即又端了两碗熬好的稀粥上来。 沈钱钱看了看自己面前白稠稠的稀饭,又望了眼正端坐着看着她却并不执勺吃饭的方俊。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她知道方俊这人太多疑。 他之所以不喝面前的稀粥,恐怕是担心粥里下了毒。 得了,既然他是在等她吃第一口粥,那她就遂他的意好了。拿起汤匙挖了一勺,她直接含在嘴里,然后又要去捧面前的白瓷碗。可就在这时,方俊突然出声了。 “等等!我跟你换!”方俊冷冷的启音,直接动手把他面前的那碗稀粥和沈钱钱的稀粥来了个对换。 “德性!”沈钱钱小声的嘀咕了句,眼角的余光不由得的瞥向一边站着的那个农家男人。那农家男人目光低垂,并不与她相视。 沈钱钱很快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低头捧起瓷碗,一口喝下了面前的白粥。 一顿早餐后,眼看着就要离开那农家小院,方俊站在房门口,客气的拿出一锭金灿灿的元宝,递给那农家男人,“叨唠了一晚,多有不便,这点银子是我们的一点意思,还请你收下。” 农家男人看到那枚金灿灿的元宝,两眼立刻放光,把那枚元宝紧紧的攥在怀里。他的这些举动很好的诠释了一个农家中年人突然得到一笔横财时那副神情。方俊看着他这副模样,脸上淡淡一笑,只是起身吩咐他的手下立刻启程。 一行人出了村子,又向村子外的一座巍峨挺拔的高山进军。要不是沈钱钱事先知道方俊这次是带他们去寻宝藏的,她肯定会觉得方俊是疯了,他们走的地方丛林茂密,野兽出没,地形十分险峻,来这种地方即使他们最后躲过朝廷的追查,也会被山里的野兽或者其他的毒物给弄死。 他们离开小村子,又走了大概半日的功夫后,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雨。这种恶劣的天气实在是个大考验,大雨之中,沈钱钱的脚早就烂掉了,只能强忍着不说话。后来休息时不小心瞥到小方乾的脚板后,她吓了一跳,原来小方乾的脚板也已经烂掉了。 可怜他小小的身子,一方面要跟大人一起赶路,一方面又得受方俊时不时的冷嘲热讽,沈钱钱见她他这副模样,心中对方俊更是不满起来。 再怎么说,虎毒不食子,小方乾也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能够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 虽然尽力的帮小方乾争取休息,但碍于她也是人质的身份,方俊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答应的。无奈,一大一小的俩人,只能被逼着不停的赶路。 连赶了两天的路,沈钱钱觉得自己的双脚好似已经不是她自己的,如果再坚持走下去,恐怕她真的要很快下场去领盒饭去了。 幸好,在第三天,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方俊突然停下脚步,向身后的黑衣人行了一个眼色,黑衣人会意,直接上前,两个手刀劈下来,沈钱钱和小方乾很快的就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沈钱钱只觉得四肢发冷,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被冻住了,她双手忍不住的抱胸,哆嗦着睁开眼睛。 视线所及之处是一处冰室,室内氤氲着皑皑的雾气。室内的墙壁上镶嵌着两颗硕大的夜明珠,夜明珠的发出的白光更衬得整个室内惨白一片。 她心一震,猛然的坐起,这才发现自己身下也是张冰床。她急急的跳下床,脚下一片冰凉,低头一看,发现这室内的地板也是冰块铺成的,人即便穿着鞋子走在冰面上,脚下依旧是冰冷一片。 “你、终于醒了?”一个冰冷没有带一丝温度的声音缓缓的从身后响起。 沈钱钱转身望过去,便见方俊一身白衣,一头墨发只用一个木簪子绾住,站在不远处正望着她了。他那灰色的瞳孔似一片广袤的冰原,清冷而无情。 沈钱钱防备似往后退了一步,警戒的看着他,“小方乾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方俊嘴角挂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轻轻的伸手,修长的手指小心的触摸着他的那一头直发,缓缓道,“你现在还是先关心下你自己吧!” “你、你想干什么?”沈钱钱往后退了一小步。这个变态的方俊,把她关进冰室内,也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了。不过转而又想到白韶羽,她惶恐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她现在是人质,方俊看在白韶羽的面子上必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的。 “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不然小白到时自会收拾你的……”沈钱钱扯了扯自己的嗓子,壮着胆子扬声说道。 哪知方俊听到她这话,脸上的鄙视之意更浓。他广袖重重一甩,厉声道,“你少用白韶羽来压我!告诉你,在外面我老朽可能还会忌惮白韶羽几分,但在这石洞里,老朽才是主宰一切的人。他,白韶羽,哼!老朽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方俊边说边往沈钱钱面前大步走来,突然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沈钱钱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反抗,方俊却是加重毫不犹豫的加重手中的力道,用力捏的几乎要把沈钱钱下巴直接捏碎。 他倨傲的说道,“呵呵,我看现在白韶羽快自身难保了。你……呵呵,你现在的命掌握在老朽的手里,我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弄死你。你自己最好小心些,不要触怒我!不然你的小命可能就……当然啦,小姑娘你现在要是放低身段求求老夫,老朽是个心肠极为软的人,听你这么一求饶,说不定我就会……放过你的。”他说道这里突然顿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沈钱钱望着他那副得意的嘴脸,赌气的扭过头,不去求他。 她沈钱钱平时虽然插科打诨,没办过什么正经事,但在这种时候,他是真心的不想去求方俊。 再说了,以方俊这种为人,她可不相信他说的那些鬼话。 求他,他就会放过自己? 这恐怕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情节,方俊很变态。他这种人喜欢享受别人对他的恭维,她一旦求饶了,便一直都得以卑微的求饶者形象出现在方俊的身前。哪天他又想听恭维的话,还得狠狠逼着她又说些恭维的话。 所以,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像方俊低头。 方俊见她扭过头,一直不说话,他嘴角边的笑容愈发的冷冽起来,“好!有骨气。不过你别以为老夫现在不敢动你!告诉你,只要我肯,我可以有一百多种解决你的办法。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期望白韶羽这时候能够出来救你,不过很可惜,老夫会让你亲眼看到你的愿望破碎,你恐怕等不到白韶羽了。” 方俊说道这里,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捏住沈钱钱的下巴稍微松了松,笑道,“你想知道方乾那个孽子的下落吗?” “你、你到底把他怎么了?”沈钱钱吃力的问道。 方俊故作神秘一笑,冷冷道,“呵呵,你你放心,他暂时没事的。游戏才刚刚开始,白韶羽肯定会请鬼谷子那老头来助阵,你是白韶羽的软肋,同样那个孽子是鬼谷子的逆鳞。我要让他们俩个人看着你们活活受折磨而死,这场游戏最后的胜利者必定是我方某人的。” “你、变态啊!”沈钱钱直接啐了口痰。 方俊青丝飞舞,哈哈大笑起来,那双冰冷的眼睛却死死的锁在沈钱钱的身上。沈钱钱被他瞪的心里发毛,心里蓦的升起一股寒冷之意。她强忍着寒意,道,“方俊,亏你以前还是什么武林第一世家的公子,可现在的你,哪里还有一点武林世家公子的风范呢?” 方俊笑声戛然而止,脸色一白,突然扬起手,向沈钱钱甩了个巴掌过来,“你住口!老夫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拜鬼谷子所赐的。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我现在只是向鬼谷子讨取当年的那些血债的!” 方俊青丝飞舞,哈哈大笑起来,那双冰冷的眼睛却死死的锁在沈钱钱的身上。沈钱钱被他瞪的心里发毛,心里蓦的升起一股寒冷之意。 她强忍着寒意,道,“方俊,亏你以前还是什么武林第一世家的公子,可现在的你,哪里还有一点武林世家公子的风范呢?” 方俊笑声戛然而止,脸色一白,突然扬起手,向沈钱钱甩了个巴掌过来,“你住口!老夫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拜鬼谷子所赐的。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我现在只是向鬼谷子讨取当年的那些血债罢了!你个无知的妇孺,不要血口喷人!”沈钱钱被他的巴掌甩的立刻眼冒金星起来。 第176章 带球之身 她捂着自己灼痛的脸颊愤怒的看着方俊,嘴角勾起一抹无情的嘲弄,“呵呵!你也知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方俊,如果你还是个男人,你就跟你的仇人鬼谷子堂堂正正的去较量一番,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抓住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小孩做挟持的工具!”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又继续道,“我真是十分可怜那个杨小小,她的任凭到底是有多么的烂,才会遇到你这样一个薄情郎。她……泉下有知,肯定巴不得上来咬死你……” 面对沈钱钱的众多指责,方俊却是突然收敛起脸上的冷意,面容转而平静下去,他又轻轻的上前向沈钱钱走了一步,用不屑的口吻道,“你骂吧,你尽量骂吧。你骂的越凶,老夫越是开心。 你可怜杨小小,呵呵……那种愚蠢的女人,她活该被我骗。还有鬼谷子,他一个低贱的乞丐他凭什么和我……抢女人……”方俊越说越激动,神情也越为的狰狞。 沈钱钱见他两眼泛着嗜血的猩红,她被他这人骇人的气势所慑,轻轻的砸吧了下嘴巴,随即在心里又很快的鼓足勇气,鼓着腮帮子,和方俊对视道,“或许鬼谷子那老头子真的有做不厚道的地方,但杨小小她总没有对不起你吧。 你这样嘲笑一个深爱你的女人,你、不觉得羞愧吗?”方俊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狰狞一笑,“什么叫‘或许鬼谷子那老头真的有做什么不厚道的地方’?告诉你一件事情,鬼谷子那老头当年用‘相思惑’让杨小小失去了记忆,爱上了他。你说他们两个孤男寡女,难免不会做出什么动情之事。可是杨小小却一直骗我,她虽然当时选择了回到我的身边,但我知道杨小小是看重我这张漂亮的皮囊,还有我这‘武林第一世家公子’的名号,本质上杨小小也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她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那也是她活该。” “相思惑?”沈钱钱眯眼低声呢喃了句,“这是什么东西?”方俊被她打断了话,心中不悦,又重重甩了甩袖子,冷哼了句,“亏你跟在白韶羽身前这么久,你竟然连相思惑都没有听过。告诉你,这种东西就是惑人心智的巫术。凡是中了这种巫术的人,必定会失忆,忘切先前所爱之人。鬼谷子这老头可狡诈的很,当年他就曾两次给杨小小下蛊。” “失忆?”沈钱钱眉头又微微皱了一下,心中隐约的似乎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方俊说道这里,面上又突然转冷,扯了扯嗓音道,无限忿恨道,“想不到鬼谷子那老头竟然收了白韶羽这样出色的徒弟。老夫这辈子输就输在没有鬼谷子那般的运气,要不然,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沈钱钱追问道,“鬼谷子他会‘相思惑’,那白韶羽会不会也懂得这种巫术?” 方俊又嗤嗤的冷笑,“愚蠢的女人!白韶羽既然是鬼谷子嫡传的徒弟,鬼谷子会的东西,那个姓白的自然也会。”他说道这里,凉凉的看了沈钱钱一眼,冷冷的开玩笑道,“呐,有什么样的师父就会有什么样的徒弟。说不定姓白的以后也会对你用这种‘相思惑’的,你可要小心些了?” 沈钱钱心中“砰”的吓了一跳,脸色微微一变。方俊审视了她脸上的神情,又洒然一笑,“呵呵,不过依老夫看来。这种事情完全不可能发生在你的身上。姓白的贵为王爷,他怎么会为了你这样姿色平平的女人动用什么‘相思惑’,要知道相思惑这种巫术是会反噬的。除非姓白的是傻子,要不然绝不会对你用什么‘相思惑’的,所以你还是很安全的。” 沈钱钱知道方俊这话是在羞辱她,她鼓起腮帮子,又瞪了他一眼,“即便真如你说的这般,鬼谷子罪恶滔天。可是这并不能抹杀你是薄情郎的事实啊。”一入豪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不管方俊再怎么把责任推到鬼谷子那老头身上,可他本身也只不过是个薄情郎。 在杨小小的这件事情上,是这两个男人欠杨小小的。杨小小并没有错,她不应该受到方俊这般的奚落。方俊两片唇瓣抿成锋利的刀片状,青丝乱舞,又是扬声的喝道,“老夫我差点被你这个小孩给糊弄过去。你现在也别在说服我,在我的心里,杨小小从来都是个愚蠢的女人,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情。”沈钱钱无语,不知道要怎么接方俊的话。 可方俊也不需要她接话,他又凉凉的瞥了沈钱钱一眼,手中的广袖一扬,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吧。你还是祈祷姓白的能够平安无事的闯过那些禁地,过来救你吧。要不然你就……” 方俊从自己的广袖里掏出一个白色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花生米般大小的药丸,又迅速的撬开沈钱钱的嘴巴,强迫她吞咽下口中的那枚丹药。“啊呸!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啊?”丹药入口后,嘴里泛起一阵的苦,沈钱钱不悦的又抬眼鄙视的看了看方俊。 方俊淡淡道,“自然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药。”“啊呸!”沈钱钱一听,赶紧伸手去掏,想要把还卡在喉咙里的药给吐出来。虽然方俊没有明说,但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给她吃的肯定不是什么长生不老的药。 “没用了,别白费力气了。”方俊广袖又是重重一甩,“告诉你,你现在最好乖乖的听我的命令,不然的话,你可就不要怪我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沈钱钱本来还在伸手往喉咙里扣,可听到方俊的话,她手一僵,条件发射似的抬头看向方俊,脑袋有些不够用的反问道,“你刚才说我肚子里的孩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德性!”方俊蔑视的望了沈钱钱一眼,眼中的鄙视之情显而易见,“老夫就没有见过像你这般糊涂的女人。你不要告诉我,你还不知道你已经怀孕的事情?”“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我已经怀孕了?怎么可能?”沈钱钱瞳孔蓦的睁大,不敢相信的看着方俊,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自己的耳朵肯定有毛病了,要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惊悚的话呢? 她怀孕了?oh,mygod!她居然带球了!!!呃!!!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哪个天杀的?深夜时分。白韶羽站在一颗挺拔的白桦树身边。彼时的他,身着玄色铠甲,泛着冷光,他的面容却看不出丝毫的表情,不冷淡,亦不热烈,深沉的眼眸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到了最深处。 他命士兵在附近的山脉中寻找了两天,可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寻到。如今,他只能一无所获的立在树下,伴着冰冷的月光,脑中疲惫的计划着明日的搜寻计划。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他把附近几座城池的士兵都派了过来,地毯式的搜寻,就连他自己也寝食难安,好几次亲自率兵寻找。可是至今仍旧没有方俊的半点音信。心中涌起一股无限的悲凉之意。想到他之前对她的承诺。可现在,他却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实在是太失败了。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而且还是他主动把她带进这种危机之中。而现在他明知道她在受苦,可他却是什么都不能做。他感到一种全所未有的无力感。这种感觉一直困扰着他,他很不喜欢,可是现在…… 那个狡猾的方俊,他到底会把他们俩个人带到哪里去?如果他到时候真的敢伤他们两人分毫,他白韶羽肯定要把方俊挫骨扬灰一万次。鬼谷子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的安慰道,“徒弟,你也别担心。方俊那个老匹夫我还是很了解的。在我还没有出现时,他肯定不会出手伤了你媳妇。他心里恨的都是我,你放心吧……” 虽然知道自己这安慰很无力,方俊那老匹夫定不是那种做事光明磊落之人。但鬼谷子看着自己徒弟这般神情,心中悲鸣不已,少不得又联想到自己年轻时的那段岁月,当下就放软语气,安慰起白韶羽来了。白韶羽蹙紧眉头,夜晚的冷风吹起他的发丝,他的脸上一片焦虑的黯然。希望一切如鬼谷子所言吧。 她,但愿她能够平安无事!但愿…… 又过了俩日,白韶羽派出的士兵终于探查到了方俊的躲藏之地。原来方俊领着他手下的一批兵士正混在祁云山的一处山洞里。 不过虽然探查方俊的藏身之处,可是大军要是想围剿方俊及其他身边的那群黑衣人亦不是一件易事。因为大军要走到祁云山那就必须要先经过一片瘴气林。 瘴气林那经常有毒舌野兽出没,而且士兵如果吸入过多的瘴气也会病亡的,总的来说,想要进攻祁云山那是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此刻,瘴气林外。白韶羽一身玄色的铠甲,坐在一匹高头骏马之上,整个人阴郁却又带着不凡的气度。 他身旁的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坐着是一脸严肃紧绷的鬼谷子。师徒俩人站在军队的最前方,山里的冷风吹的俩人衣袂飘飘。他们俩人身后站着的是一列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行人望着前头白雾弥漫的瘴气林,大家伙眉头都不由得暗自发紧。 第177章 他的孩子 “老头,这林子里皆是瘴气,看来你的好朋友摆明了只邀请我们俩人进去啊。”白韶羽手握着缰绳,目光幽幽的看向林子的深处。鬼谷子挠了挠头,无奈的摇了摇头,“是啊,徒弟。你看我这老朋友对我多好啊。明明知道我要来,还给我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这么深的一片瘴气林,摆明就是不想再让我这老头回去了。” 白韶羽敛起脸上的阴郁,精致的笑靥涌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侧头又看向身边的鬼谷子,“老头,你还有脸说啊。这不还得怪你嘛?你说你当年为什么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再追杨小小之前,也不先自己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什么德性啊。哼!现在好了,把你徒弟我也给连累下去了吧。” 鬼谷子直接一个白眼翻过来,“德性!你也不自己先照照镜子看看你什么德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我,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这难道有错吗?可不像你,老头我真为你的媳妇担心啊……跟你一个长的比女人还美的妖孽生活在一起,那得要多大的抗压能力啊。哼!等我们这次把他们救出来,我就动员你媳妇,和你闹和离,看看你以后怎么办?” 白韶羽见鬼谷子眉宇间环绕的那一份愁绪经过刚才的插科打诨似乎消散了不少,他目的达到了,也不就不再通鬼谷子争辩下去。 回头笑着对站在身后的那一列士兵说道,“大家刚才也听到了,本王的王妃此次也被方俊抓走了。所以我比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想立刻冲进这片瘴气林救出自己的王妃。可是本王知道……不管本王再怎么想救出自己的王妃,本王也得先考虑大家伙的性命。本王不能让你们家里家人为你们担心。这林子太深,瘴气又这么厚,大家伙要是跟着我们俩人一般硬闯,肯定是过不起的。所以这次我们俩人打头阵,在前面等你们,你们就绕过林子从后山的峭壁攀山祁云山吧。” 白韶羽说这番话时言语十分诚恳,身后的上千士兵立刻整齐的应了一声。 白韶羽环绕一圈,又继续说道,“那这次就要靠大家伙了。待他日本王成功救出本王的王妃,本王一定会重谢大家的。”白韶羽讲了这么多话,虽然没有一句是以命令的口气来吩咐身后的那一帮士兵。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看到平日里神秘无比的宁王殿下竟然用这般口气说话,众人心里多少有些震撼。再加上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樊城人。他们也知道了宁王殿下让自己的王妃顶替了别的人质成了方俊的俘虏。如今又见他们夫妻感情如此深,这些士兵心里对白韶羽的敬意也加深了一层。 所以,白韶羽这番话的作用却是比任何一个进攻的命令更加有用。身后的上千士兵随即整齐的向后转,朝后山的方向跑步而行。而白韶羽这是勒住缰绳,从马上下来。对身边的鬼谷子吹了声调侃的口哨,然后道,“老头,这里就只能靠我们俩了。等下进去了,你自己可得小心。不要等下掉链子哦。” 师徒俩在一起时从来都是这般互相打击的。彼时鬼谷子又朝白韶羽翻了个白眼,“行了!你就自己注意自己吧。老头我对付这么一片瘴气林还是轻松的很的。倒是你……依我看,你虽然是百毒之身,但方俊是个奸诈小人,林子面应该还会有不少机关,你等下还是自己留神吧,别被方俊的机关给坑了,到时候我这个做师父都会被你给坑了的。” 白韶羽启唇一笑,知道这是鬼谷子在拐着弯提醒他要注意林子里的机关。他点了点头,俩人开始闭气凝神的扔下手中的缰绳往那片瘴气林走去。果然正如鬼谷子所言,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许多个机关,甚至还有一个阵法,眼看着离祁云山越来越近,俩人却是不敢掉以轻心,依旧凝神小心的在瘴气林缓步的向前运动着。 山洞里,方俊一身白衣立在石壁之前,石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是个极美的女子。方俊盯着那副画,目光绞痛,额头上的青筋不断的往外冒。他的身后突然冒出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在离方俊有两米的距离站定,“主人,那俩人已经到瘴气林了,破了我们许多机关……应该很快就会到这里了。” 方俊素白的手握成拳头,面容上闪过无限的狰狞。可恶!看来他还是小瞧了鬼谷子那老头。这俩人竟然这么快就破了他设计好的机关。实在是可恶!不过……方俊嘴角挂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即使鬼谷子师徒俩破了机关又怎么样? 他还是能够让他们俩人永远都走不出这个山洞。方俊愤愤的甩了下自己的广袖,眼睛一眯,眼神射出寒光,寒着声调道,“洞里的那个女人怎么了?”黑衣人神色担忧的说道,“那个女人吃了主人的药后,每天都嗜睡的很……一天清醒的时间大概只有两三个时辰。”“哈哈哈!非常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方俊冷冷的觑了那黑衣人一眼又笑道,“那那个孽子呢?”黑衣人被方俊一觑,立马垂着头答道,“遵主人的命令,这几天手下的弟兄们……狠狠的折磨了他一番。”方俊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暗想有沈钱钱和方乾两个鱼儿在,白韶羽和鬼谷子也并不是那么可怕了。尤其是那个叫沈钱钱的女人肚子里还怀了孩子,恐怕白韶羽还不知道自己的女人怀了孩子吧? “哈哈!”方俊又仰天大笑,肆意的笑声在空荡的山洞不断的回荡着,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走!咱们去看看我们手里的鱼饵怎么样了?”方俊广袖愤愤一甩,径直的走出山洞,黑衣人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那幅画,便也紧跟在方俊的身后了。 一阵山风灌进,把墙壁上挂着的那幅画吹落到地上。画上的美人的脸颊也沾上了一丝的尘埃。瘴气林外,白韶羽和鬼谷子只剩下最后一个机关没有破了。师徒俩人站在圈外,皱着眉看向面前的路。 “徒弟,没有想到方俊这老匹夫这些年不爱舞剑竟然专研起阵法来了。如果老头我没有猜错,我们面前这阵法应该是桃花阵。”桃花阵是一百多年前,桃花夫人创下的。可是这阵法后又因桃花夫人去世而失传,没有想到方俊竟然给他们摆下了这个阵法。 白韶羽桃花眼轻轻一眨,“老头,等下小心咯。”“明白!”鬼谷子很有默契的点了点头应道。白韶羽捡起地上的石子朝阵法的东南方向扔去,石子一落地,东南方向立刻又“轰隆隆”的震动摇晃了几下。 白韶羽又立即捡起一块比较大的石子,朝东南方向再次扔去一块石块,脚尖一用力,这次他一个快速的闪身,在石子落地后他的身子便也落在那石子的上面,地面剧烈的晃动了几下,他便突然回头对鬼谷子道,“往西北方向十五步,再往东二十五步,再偏西三十五步,好!然后站着不动!” 鬼谷子对自己这个徒弟还是很有信心的。他这个做师父在阵法方面虽然也有猎涉,但他最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制药上,而他这个徒弟就不同了。术业有专攻,这个时候他得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徒弟才行。“再往北走五十步,投石……”白韶羽又继续说道。 俩人就这般在阵法里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知不觉中竟然就让他们走出了阵法。师徒俩人还没来得及高兴,俩人眼前便晃过一阵黑影,不知从哪里蹿出一群黑衣人,那黑衣人把他们师徒俩人团团包围住,而方俊就在这个时候粉墨登场了。 “哈哈!”方俊狰狞的笑声在众人的耳畔回响,“鬼谷子,你终于来了!老夫盼你盼的好辛苦啊!” 鬼谷子一双乌亮的眼睛滴溜溜乱转一圈,把方俊打量了一番,嘲讽道,“你这老匹夫倒是命好的很嘛。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啊。还是依旧靠女人吃饭啊。你弄得那么大动静,不就是想让我来见你嘛。好了,现在我已经站在你面前了。你还是快点放了小被你扣下的俩个人质吧。”山风吹的方俊的广袖猎猎作响,他没有马上理会鬼谷子,反而转过头对白韶羽说道,“宁王殿下,老夫倒是要恭喜宁王殿下你了。” 白韶羽嗤嗤一笑,“喜从何处来?”“那丫头肚子里有了孩子,这难道不是喜嘛?宁王殿下倒是好福气嘛。不过了,老夫现在被宁王殿下害得这么惨,宁王殿下这次来是否要出示一点诚意。要不然老夫可不会做这般成人之美之事。” 白韶羽心里一震,孩子?她竟然有孩子了?难道是那一夜,他和她被王大吉设计用迷香陷害的那一夜有的?他们现在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一 阵狂喜像潮水一般涌上白韶羽的心头,但他的眼睛在捕捉到方俊打量的目光后,心头的喜悦便又很快的褪下去…… 第178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白韶羽心里一震,孩子?她竟然有孩子了?难道是那一夜,他和她被王大吉设计用迷香陷害的那一夜有的?他们现在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一阵狂喜像潮水一般涌上白韶羽的心头,但他的眼睛在捕捉到方俊打量的目光后,心头的喜悦便又很快的褪下去,他细不可闻的眨了眨长睫,眼中的柔光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却如鹰一般犀利冷翳的眼神。 “方俊,本王记得本王曾经对你说过一句话,如果你胆敢伤害钱钱和小方乾一根毫毛,本王会掘地三尺挖了你方家的祖坟,鞭尸三日。本王说话算话,希望你有记下本王的话,如果他们俩人有什么事情,你就不要怪本王对你不客气了。” “呵呵,宁王殿下,被你这么一说,老夫好怕啊!”方俊硬邦邦的笑道,但随即又倏然一变脸,厉声道,“老夫也不是吓大的,宁王殿下,你的女人现在在老夫的手里,如果宁王殿下能够合作一些,老夫说不定还会放过你的女人,要不然的话,就可惜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咯。”白韶羽一眯,踯躅道,“怎么个合作法?” “这个很简单啊!”方俊的视线略过白韶羽,最后停在鬼谷子的身上。他冷冷的注视着鬼谷子,看向他的目光越来越冷,冷到笑容也冰凉,“只要你能帮我杀掉鬼谷子,我就会考虑放过她和她腹中的孩子。”“方俊你个老匹夫,你的心肠也太黑了吧。挑拨我们师徒俩,你好做收渔人之利。”鬼谷子直接朝方俊站着的方向啐了口痰,言语中的蔑视之意溢于言表。 方俊清艳无方的眸子不染丝毫尘埃,“哼!不敢,不敢,老夫的i心肠再怎么黑,也黑不过你。想当年你对杨小小做的那些事情,简直用‘罄竹难书’来形容都不为过,怎么现在老了,就忘记自己先前做的那些荒唐事了。” “方俊!你个老匹夫!”鬼谷子喝道!“鬼谷子!”方俊亦是冷然的应到。鬼谷子被方俊气的抓耳挠腮,蹦蹦跳跳了几下,指着方俊道,“方俊,你个老匹夫。今日我们俩索性把话说明白了,省的以后再祸及小辈。你一直说当年是我害了你和杨小小的。啊呸!你要是真的身正,就不怕影子歪。你自己扪心自问下,当年你那个‘武林第一世家公子’的名号,你配吗?”“老夫不配,难道你个癞蛤蟆配吗?” 方俊清冷的面容上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要不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给杨小小下相思惑,今天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啊呸!”鬼谷子立刻又啐了口痰,表示自己对方俊话的不满。 “当年你小子就凭着一张好看的皮囊整日里混迹在女人圈里,你又善于花言巧语,糊弄那些女人,使得女人们都喜欢你。十年前,我下杨小小下了相思惑,我对不起她,我亏欠她太多。可是我从来不觉得亏欠你。你个吃软饭的家伙,小小当时就是被你花言巧语给糊弄了,你对她许下的那些甜言蜜语现在根本没有兑现,就连她的孩子,你都没有好好照顾。” 提到孩子,方俊的脸上闪过一阵戾气,“住口!鬼谷子你真当老夫是傻子吗?你跟杨小小花前月下,却让我帮你们养孩子。幸好老天有眼,那方乾从小到大没有一处和老夫相似,要不然老夫还真被杨小小给糊弄过去了。鬼谷子亏你现在是武林的前辈,可是你做出的这些事情,又有哪件事情符合你武林前辈的身份的?” “啊呸!方俊你要不要脸啊,你就算不相信我,难道你连小小都不相信吗?我虽然俩次对小小下了相思惑,可是从始至终我碰都没有碰她一下,我又怎么会和她做出那种苟且之事呢。”在他的心里,杨小小既是他深深爱之的女人,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在她没有接受、爱上他时,他才不屑强行与她发生关系。他和杨小小自始自终都是清白的。 “呵呵,杨小小现在人不在了,你当然这样说了。”方俊冷冷的翻了鬼谷子一个白眼,“总之,鬼谷子你要是不想让你的徒弟为难,你大可以自刎在老夫的面前。老夫心里高兴,说不定还会放过手中的俩个人质呢。你这样也算是舍生成仁了。” “丫丫的呸!方俊你的话说的这么好听,什么叫舍生成仁?你个黑心肠的老匹夫心里要是真的有个‘仁’字,你大可以直接放了他们俩人,何必又假惺惺的说这么些话。方俊,你你要是识相点,你就快快放了他们俩人。要不然我也不会对你客气的。” 方俊广袖愤愤一甩,嗤笑道,“鬼谷子,你当老夫怕你吗?”鬼谷子立刻跳脚道,“不怕?那你抓住一个孩童、一个妇孺威胁我们师徒俩,这又是为何?少废话,是男人,就该堂堂正正的战斗。靠女人,靠孩子,算个屁!” 面对鬼谷子的挑衅,方俊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状,额头上的青筋一并的浮起,他厉声道,“鬼谷子,你别想对我用激将法,告诉你。这点对我没用。我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意气用事的方俊了,现在的我,心里只剩下恨。 恨你、恨杨小小,都是你们俩个奸夫淫妇,毁我这一世的锦绣前程。”“方俊,你敢再无耻点吗?”鬼谷子拉开自己的袖子,“统共说来说去,不就是你怀疑小小她背叛了你,方乾是我的孩子吗?你说你别不别扭啊,你要是不相信小小,那你直接滴血验亲就能证明了,为什么仅仅靠着相貌性格来推测,就说方乾不是你的儿子,小小的为人我是相信的,她既然跟你成亲了,你说她生下的孩子会是谁的种?可怜的小小,遇到你这种男人,她这辈子太可怜了。”白韶羽站在旁边,看着这俩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见面便火药味十足。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禁的洒然一笑。不知道以后苏洛奕以后会不会也像方俊这般的胡搅蛮缠,向他讨要媳妇。或许苏洛奕对钱钱是有感情的,只不过他的情有几分的深?意又有多重?苏洛奕只不过是在黄淑媛的那个坑里栽了?以他的自尊心又不甘这样被女人欺骗,所以他又立刻把钱钱视为自己的钱财。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他苏洛奕现在这般执着与钱钱,或许也只不过是因为他没有得到她。如果哪天他真正的得到她,说不定苏洛奕就会像方俊一样,开始被世俗的俗事迷住了眼睛,最后俩人成了一对怨偶。 总的来说,现在的苏洛奕,是轻浮的。他对钱钱的爱意是漂浮在空中与实际脱轨的。但他自己则不同。他是真心的想和钱钱一生一世的。防患于未然,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他还得休书一封到安阳城,嘱咐昭和帝帮他“照顾照顾”苏洛奕。 “白韶羽!”方俊厉声一喝,拉回白韶羽的思绪,他抬头看向场中的方俊。“白韶羽,老夫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好了,想要你的女人和孩子平安,只剩下两条路。第一,杀了鬼谷子。第二,说服鬼谷子自我了断。” “哦?”白韶羽嘴角轻轻一撇,嘴角勾出一抹淡漠的疏离,抽出袖子中的扇子不停的摇着,“真的只有这两条路了吗?”方俊瞥了眼白韶羽,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然而她又很快的克制住了,快的鬼谷子根本来不及觉察。 “少废话,只有这两条路了。白韶羽,剩下的就是你的选择了。看看你是要尊师重道呢,还是要你下辈子的天伦之乐?”方俊说道这里,又转头去看鬼谷子,小觑了他一眼,善解人意道,“鬼谷子,我要是你。我这个时候肯定成全自己的徒弟。你想想看啊,你一条命可以换回三条命,这笔生意很划算。再说了,你不是一直标榜你多么的爱杨小小,你现在也不好意思看着杨小小的孩子受苦受难吧。算了吧,你也别挣扎了,用你的命换吧。” “丫丫个呸!方俊,你个老匹夫。我诅咒你被人爆菊花!咒你下辈子一生下来就没%♂∈……”鬼谷子飚骂着,眼角的余光却向身边的白韶羽飘来。白韶羽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手里依旧气定神闲的攥着那把扇子,扇形的羽睫轻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见白韶羽没有动,方俊转过身朝站在自己身后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很快的山洞口便传来一阵轻微的摇晃,很快的便从洞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他手里抱着一个人。“钱钱!”白韶羽见到被黑衣人抱着的沈钱钱,脚下催功,就想趁着这小段的间隙往那黑衣人的方向行去。 “宁王殿下。在你轻举妄动之前你可要先掂量掂量她有几条命?”方俊凉凉的一句话便浇灭了他心中的计划。“方俊!你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看着昏迷的躺在黑衣人怀里的沈钱钱,白韶羽眼瞳瞬间被嗜血的猩红充斥,一股骇人的气势扑面而来…… 第179章 反转 “钱钱!”白韶羽见到被黑衣人抱着的沈钱钱,脚下催功,就想趁着这小段的间隙往那黑衣人的方向行去。“宁王殿下。在你轻举妄动之前你可要先掂量掂量她有几条命?”方俊凉凉的一句话便浇灭了他心中的计划。 “方俊!你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看着昏迷的躺在黑衣人怀里的沈钱钱,白韶羽眼瞳瞬间被嗜血的猩红充斥,一股骇人的气势扑面而来。方俊“哈哈”大笑,神情清冷,“宁王殿下,不是只有你们师徒俩善于给人下药的。 老夫我这些年也不是白过的。”“诶哟喂!”鬼谷子跳脚道,“老匹夫不拿剑改拿医书了。稀奇啊!”方俊白眼一翻,广袖愤愤一甩,“少废话。宁王殿下,现在你女人的安危都在你一个人的身上。只要你杀了站你旁边的那个死老头,老夫说不定就会放了你的女人。” “呸!”鬼谷子直接指责道,“方俊,你是有多么的下作,阴险啊。你叫我徒弟杀了我这老头,你只提放了钱钱,却没有提给她解药。你这般无耻,万一老夫真的拿剑自刎了,你又说话不算数,没有放过钱钱,那老夫岂不是死的太冤枉?” “鬼谷子,你少在那里上串下跳,人现在在我的手里,我想放了她还是继续囚困她,这事情完全由不得你做主。不过在这里我倒是要好心提醒宁王殿下一句。”方俊话说道这里,嘴角微微向上扬起,眼底有一股煞气隐隐的浮上,“白韶羽,虽然你杀了鬼谷子那老头我也不一定放了你的女人,但凡是总有个侥幸呢?说不定我看到鬼谷子死翘翘的模样,我心情大好,就会放过你的女人。你不做,又怎么会知道我不会放过你的女人呢?快,快点吧。为了你的女人,你快点杀了鬼谷子吧。”鬼谷子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关便开骂,“方俊,你个卑鄙阴险下流无耻奸诈下作胆小怯懦的老匹夫。你想借刀杀人,老夫今天就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方俊面无表情冷声的嗤笑,“好!好!老夫等着你化为鬼厉来找老夫。不过在这之前,我倒是很想看你是如何的曝尸荒野的。鬼谷子,老夫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年了。“你想让我死,我就去死啊。你倒是美啊。” 鬼谷子愤怒的觑了方俊一眼,“不好意思了,你越是这般想让我死,我越不会遂了你的意。方俊……”“老头,闭嘴!你看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你的废话!”一直安静的站在一边的白韶羽突然开口打断鬼谷子的话。“当年既是你给杨小小下蛊,你就得想到有今天这个下场。” 想鬼谷子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回过头,一脸愕然的望向旁边站着的白韶羽,错愕万分道,“孽徒,你、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我说了些什么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 白韶羽似笑非笑,手中折扇一收,‘嗒’的一声轻响,“看在你是我师父的面子上,那我就再把话重新说一遍。我说,老头,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方俊是要向你报仇,你也一把年纪了……”他像是感慨般微抬了头,“该为下辈人打算打算了。”鬼谷子听了他这话更加的错愕,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静静看着白韶羽,一脸的难以置信。 许久,他才失望的耸搭着脸,指着白韶羽,情绪激动的说道,“你,你,你个孽徒……有了媳妇就忘了师父。白眼狼,我算看错你了!”白韶羽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两手一摊,唇边翘起个好看的弧度来,无辜道,“老头,你这可不能怪我。毕竟钱钱现在肚子里有我的孩子,她又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可你不同。你的岁数已经很大了,说难听点,你再活也活不了多久了。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媳妇。老头,看在你对杨小小还情深未了的份上,就当是为她,你还是……自刎吧……这样也省的破坏我们师徒之间的感情!” 鬼谷子气得七窍生烟,指着白韶羽,一张脸被气的通红,“孽徒,你的心肝是被狼吃掉了吧。想当年要不是我救了你,收你为徒,你现在可能还在街头流浪呢。哪里有今天这般的成就,你个白眼狼,老夫我算看错你了。为了个女人,你就想要弑杀自己的师父……丫丫个呸……我诅咒你……”鬼谷子一大堆的三字经出口,一边的方俊看到他们师徒反目,他双手抱胸,唇边不自觉的泛出一抹浅浅的微笑来,等着下面的“好戏”。 白韶羽精致的眉眼轻舒,印衬着柔和的阳光,倒是显露出极少示人的温柔,“老头话既然说到这一步,那我们师徒俩的情义恐怕也要就此割断了。也不废话了,既然你不肯自刎,那只有做徒弟的我送你去阴间和杨小小汇合了……”白韶羽手中的折扇一开,脸色陡然一变,使出七成功力向鬼谷子推出一掌,以强劲的掌风迎向鬼谷子。 鬼谷子脸色亦是倏然一变,亦是不断的向后退,躲开白韶羽强势的进攻。白韶羽却是突然一跃而起,往鬼谷子的肩膀上一踩,借着力又从鬼谷子的身后去反抄,想要阻断鬼谷子的后路。 鬼谷子见势不妙,一只手快速的往自己袖子里一按,一个闪着兵器寒光的袖箭便从腰间抽出,他身子也快速的一跃,借着跳跃的动作做掩护,手中的袖箭便齐梭梭的向白韶羽扎去。白韶羽双膝微弯,拧腰转胯,以手腕为轴,手心向上一招黄鹰锁喉便躲过鬼谷子袖箭的攻势,并且接着跃身间隙很干脆的向鬼谷子攻来去。 鬼谷子又往后连退了几小步,手中的袖箭又向鹅毛细雨一般的向白韶羽的方向射去,师徒俩都摸透了彼此的性格,这场战打起来颇为辛苦,外人从远处看去,只能看见俩人难舍难分的纠缠在一起。而方俊看着互相残杀的师徒俩,嘴里的冷笑愈发的浓烈。 不管白韶羽和鬼谷子哪个是这场争斗的最后胜利者,他都将是最后的胜利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这个渔翁就暂时的养足精神等下好收拾面前鹬蚌。不知不觉白韶羽和鬼谷子已经过了几百招,师徒俩在同等情况下,鬼谷子年纪大了,体力方面毕竟不如白韶羽年轻气盛。 终究被白韶羽抓到破绽,乘胜追击,俩人相交摩擦出大量火花,鬼谷子不禁倒退两步。他虎口发麻,袖中的袖箭几乎快被白韶羽打落,体内一阵翻涌,勉力才稳住气息。但很快的白韶羽又发动更为强势的攻击,白韶羽一掌打在鬼谷子的身上,鬼谷子在半空中“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整个身子也被重重的摔在一边的地上,脖颈一歪,整个人奄奄一息,只剩向外吐气了。 白韶羽虽然打败了鬼谷子,可能似乎也受了很重的伤,他呛咳了一声,双手扶住自己的胸口,身形不断乱颤,几欲站不住。两败俱伤,哈哈!真是他想要的。方俊在一边得意的扬声笑道。“鬼谷子,你也有今天啊!哈哈!”方俊清冷的脸上透出一抹鬼魅的笑容,他折身命令身边的一个黑衣人去看鬼谷子。 那黑衣人小心翼翼的走到鬼谷子面前,蹲下身子,伸手往他的鼻间一探,抬头回禀道,“主人,只有呼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方俊全身的袍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满头的青丝不断的迎风狂舞,一股骇人的冷意止不住的向外渗透。 白韶羽扶着自己的胸口,疲惫道,“方俊,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处理了鬼谷子那老头,你现在是否能放过钱钱了?”方俊邪魅一笑,嘴角勾出一抹嘲讽,“放?哈哈!白韶羽!你说我为什么要放过那个女人?”“你无耻!”白韶羽身子颤了颤,也直接“噗”的吐了口鲜血。 方俊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更是得意。“白韶羽,告诉我。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让我放了那个女人。实话实说,我现在杀了你比捏死一只蚂蚁都要简单。你现在不配同老夫谈条件。”“方俊,你果真如鬼谷子那老头形容的那般奸诈,可恶,我竟然相信了你的鬼话!”白韶羽伸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鲜血,身形又不断的晃了晃,很快的便有一群黑衣人上前围住他。 方俊幸灾乐祸的瞥了一眼白韶羽,便拂袖径直的往鬼谷子的“尸体”走去。他要亲眼看到鬼谷子那曝尸荒野的惨样,这个害了他一辈子人,他终于报仇了,他终于完蛋了!!!走到鬼谷子跟前,他抬脚向那尸体踢了踢。 就在他准备更近距离的观摩鬼谷子的惨样时,躺在地上的鬼谷子蓦的睁开眼睛,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地上乍起,一个反手,迅速的扣住方俊。而与此同时,白韶羽一个孟招,也迅速的制服了围在他身边的那群黑衣人…… 第180章 倾城一剑 方俊幸灾乐祸的瞥了一眼白韶羽,便拂袖径直的往鬼谷子的“尸体”走去。他要亲眼看到鬼谷子那曝尸荒野的惨样,这个害了他一辈子人,他终于报仇了,他终于完蛋了!!!走到鬼谷子跟前,他抬脚向那尸体踢了踢。 就在他准备更近距离的观摩鬼谷子的惨样时,躺在地上的鬼谷子蓦的睁开眼睛,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地上乍起,一个反手,双手迅速扣住方俊的咽喉。而与此同时,白韶羽一个猛招,也迅速的制服了围在他身边的那群黑衣人,脚尖一点,脚下生风,快速的闪身向不远处那个抱着沈钱钱的黑衣人攻去。 那黑衣人不料白韶羽临阵又来这一招,瞳孔瞬间放大,身体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小步,想要躲开白韶羽的攻势。白韶羽却根本不给他这个逃离的机会,手中的折扇“唰”的一下直直的飞出去,正好打中那个黑衣人的虎口。 黑衣人虎口发麻,抱着沈钱钱的手陡然一松。白韶羽便趁着这个间隙又向那黑衣人的腿上重重一踢,黑衣人身形不稳,直接跪倒在地,白韶羽趁机从他手上抢过昏迷的沈钱钱。“钱钱……”白韶羽抱着沈钱钱,数日来的担忧与恐惧此刻得到暂时的缓解,看见沈钱钱昏迷着,他立即探手去测她的鼻息,并快速的眯眼帮她把脉。 “可恶!你们师徒俩好演技,竟然把我骗到了。!”方俊虽然被鬼谷子扣住咽喉,但他冷清的脸上并无有过多的慌张,相反,这个时候的他长身玉立清冷的双眸仿佛在眺望着远山白云,任发丝飞舞,袍袖飘扬,静默的如一副上好的画卷。 鬼谷子眉毛一扬,颇有些得意的说道,“方俊你个老匹夫活该被骗,谁让你看轻我们师徒俩的?我虽然嘴里一直称呼白韶羽那个滑头为孽徒,但我们师徒俩也不至于为了你这么一个外人而自相残杀。你自己蠢被我们骗了,这就不能再埋怨我们俩了。” 方俊清听到鬼谷子的话清傲的眼中满是怒气,他砸了砸唇瓣,眼睛往白韶羽那边的方向瞟过去,嘴角冷冷的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他冷艳一笑,“姓白的,你也别白费力气了。我直接告诉你吧,我给她吃了一种叫‘醉梦香’的药,她一天清醒的时刻只有二三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里她都在睡觉。哦对了,我还要好心的告诉你一句,现在她每天还能清醒二三个时辰,不过到后面,她嗜睡的时间会越来越长,最后可能会……”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卖起神秘来,但白韶羽是何等精明之人,听方俊这么一说,顿时了然,立刻就怒目而视问道,“解药呢?”“哈哈……”方俊仰天大笑几声,故意挑衅道,“白韶羽,老夫之前就跟你说了。你行事之前就要考虑下你的女人她有几条命在动手。可你现在这样……呵呵,说句你不爱听,莫说老夫现在身上没有解药,就是有,也不一定会给你。老夫再给你个机会,还是之前那个条件,杀了鬼谷子,老夫就会给你解药。如果下不了手,那就不要怪老夫心肠狠了。你女人的命就……” 白韶羽听到方俊这番逼迫的话,拳头紧握,额角青筋爆出,太阳穴突突的几乎要炸开。他也是精通医术之人,自然明白方俊这话没有作假,她的脉搏本来就虚弱,雪上加霜的是,她现在还有身孕,两者相叠加,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怒火,眉毛一挑,“解药呢?”方俊清高的小觑了了鬼谷子一眼,硬邦邦道,“少废话,你先替老夫解决了鬼谷子,我自然会重诺的把解药赐与你。”鬼谷子看不惯方俊的假清高,顾不得许多,直接一口痰沫直接啐到方俊的身上,恼怒的骂道,“tmd,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什么清高。” 他又扭转过头去看白韶羽,扬声道,“小白,方俊这老匹夫的话最最不可信了。你可千万不要轻信他的话啊。”他说完这话,还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白韶羽。白韶羽自然知道鬼谷子这话的意思,或许鬼谷子心里也是有一点点的担心的。害怕他真的会听信方俊的话,而与他这个做师父的自相残杀。毕竟现在的情况跟刚才的不一样,在明知只有一条路的情况下,解药对他的诱惑太大了,而鬼谷子也是担心他会为了药铤而走险。 白韶羽冷笑一声,抱起沈钱钱,缓缓的向方俊的方向走去,方俊此时虽然被鬼谷子挟持着,但他依旧站的笔直,一种清高之色扑面而来。“我再问你一遍,解药呢?”言毕,白韶羽突然吠叫一踢,狠狠的踢在方俊的膝盖骨上,方俊脚一软,整个身子就顺势跌倒在地上,骨裂成渣,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渗出,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有属于他的清高,跪在地上却是咬牙不吭一声,只用轻蔑的眼神望着白韶羽。 白韶羽把怀中的沈钱钱小心翼翼的交给鬼谷子,鬼谷子接过沈钱钱,偷偷的抬眼瞧了一眼白韶羽。正好望见他嘴角浮上一抹邪佞的笑容,他心中一窒,突然就有些可怜方俊了。“方俊,本王再给你最后的一次机会,告诉我。解药呢?”他白韶羽不喜欢别人胁迫他,更讨厌别人以他女人的安危来要挟他。 不说,好!有骨气!但在他的手下还从来没有谁敢不开口的。方俊轻蔑一笑,两眼被刻苦的仇恨充斥着,他清冷的眼眸盯着白韶羽,身上的疼痛让他痛苦不已,但他高傲的自尊决不允许他在这个时候同白韶羽低头。 他笑道,“哈哈,白韶羽,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要是真的救你女人的性命,就先把鬼谷子杀掉,除此之外,我们再无相谈的必要。要不然,即便是死,我也不会告诉你解药的下落的。”“好!这是你决定,那就不怪我了。每个人都要为他的选择负责任。” 白韶羽又毫无预兆的抬脚狠狠的踩上方俊的脚上,只听到,“咔嚓咔嚓”的两声,方俊的小腿就被白韶羽硬生生的踩断,但即便这样,白韶羽脚下却不停歇,又使劲的碾压着方俊的脚,似乎是不把他的骨头碾碎就不罢休一般。 “啊!”方俊一阵痛苦的惨叫,惊飞林边一群飞鸟。同样也惊吓到绕道从后山攀爬而来的那一列士兵。当高明率领着一群士兵出现在山洞前,一众人看到的就是方俊被白韶羽折磨的情景。 鬼谷子看到方俊受虐的那副情景,心中忐忑,暗自念了几声“偶弥陀佛”后,也忍不住凑身上前,覆在白韶羽面前,小声的说道,“小白啊,方俊这个老匹夫手里毕竟还有解药,如果真把他……我们恐怕就拿不到解药了。” 白韶羽眼眨也没眨的盯着此正痛苦万分的方俊,从牙缝里冷冷的挤出几个字来,“解药呢?”方俊此刻双腿被废,剧痛钻心,但解药是他最后的砝码了,他又怎么会轻易的开口说出解药的下落。 不得已,他只能咬紧牙关,忍住身上的疼痛,狰狞一笑,“哈哈,白韶羽要解药没有,要命到有一条,除非你杀死了我,要不然我是不会告诉你解药的下落的。”“想死,成全你!”白韶羽手中的折扇倏然离手,直直的向方俊打去。 方俊心一惊,头一扭,下意识的就避开飞来的折扇。而半空中飞行的扇子带着主人无限的愤慨,以惊人的速度且穿透力,直接划破不远处一个倒地受伤的黑衣人的咽喉,那黑衣人尖声一叫,瞬间就结了命。 速度快点让人不可置信。待众人又偏头仔细看过去,这才发现那黑衣人人死前牙龇目裂,死状恐怖,众人脚底一软,直打哆嗦。心里不禁疑惑到,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能恐怖到这种地步。 方俊看在自己部下那惨死的模样,瞳孔剧烈收缩,他似乎错估了白韶羽的狠劲。这个男人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心狠手辣。他当然不想死。只不过,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如果说出了解药的下来,恐怕白韶羽会一掌就结了他的命。 可是不说,又难保白韶羽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就在方俊挣扎在到底要不要告诉白韶羽解药下落之时,白韶羽却又是冷然一声,“来人,拿剑!”众人心中又是一禀,高明怀着忐忑的心情上前,把手中的一把剑递给白韶羽。 白韶羽接过那把长剑,嗤笑一声,“方俊,本王刚才已经给你说话的机会了。既然你依旧不肯说,那本王现在就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说罢,直接他手中的长剑直接挑开方俊上身的衣服,剑芒对着方俊赤、裸的肌肤快速的滑过,直接割下方俊胸膛前的一块巴掌大小的人皮,然后直接挑在剑尖上,扔在地上。 方俊这回已经顾不得许多,疼得大叫,低头看着被扔在地下的人皮,身形晃了晃,几yu就直接昏厥过去。倒是白韶羽眼疾手快,又效仿刚才的动作,瞬间又割下方俊身上的几块皮肤…… 第181章 此爱无僵 白韶羽接过那把长剑,嗤笑一声,“方俊,本王刚才已经给你说话的机会了。既然你依旧不肯说,那本王现在就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说罢,他手中的长剑直接挑开方俊上身的衣服,剑芒对着方俊赤、裸的肌肤快速的滑过,直接割下方俊胸膛前的一块巴掌大小的人皮,然后直接挑在剑尖上,扔在地上。方俊这回已经顾不得许多,疼得大叫,低头看着被扔在地下的人皮,身形晃了晃,就直接昏厥过去。 倒是白韶羽眼疾手快,又效仿刚才的动作,瞬间又割下方俊身上的几块皮肤……仍是意志再怎么坚定的人,也忍受不了白韶羽这般暴虐的对待。更何况方俊本身就不是个假清高之人。“白韶羽,你不得好死!”方俊痛得咬紧牙关不停的咒骂着,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在不停的摧残着他的神经,这个时候他已经生不如死了。 “呵呵,看到你还能骂出来,这证明你离生不如死还有一定的距离。”白韶羽嘴角勾出一抹薄凉的弧度,冷笑着又开始挥了挥手里的长剑,不多时,方俊的上身已经没有留下一块好皮了。血黏着肉,血肉模糊,景象十分的吓人。 终是常年作战见惯了这种血肉模糊场面的士兵,看到这凶残的一幕,也纷纷转过头不敢去看,鬼谷子虽然忿恨方俊,但看到方俊被白韶羽这番粗暴的对待,也于心不忍的扭转过头,心里不停的念叨着“偶弥陀佛”。 此刻方俊的意志早已被摧毁,他匍匐在地上,整个人披头散发,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你杀了我!杀了我吧,杀了我吧……”生不如死,这种凌刑的痛感早已经逼得他放弃那些不真实的假清高。如果时间重新倒流,他一定不会绑架沈钱钱。那样,他说不定就不会和白韶羽打对擂。 这个男人,太过的残暴。太过的疯狂。不是随便的人能够驾驭得住的。而他犯了个低级的错误,妄想通过挟持他的女人而达到控制他的目的。可结果……方俊开始胡乱的嚎叫了起来,他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求了。 只求能够一死,死了就不用再受现在这般的痛苦了。可即便这边他这般的嚎叫哀求,白韶羽精致的脸上依旧笑的笑靥如花,“杀了你?不不不!解药的事情都还没有说,我就这么轻易的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你了嘛?” “白韶……羽,我说,我说……‘醉梦香’没有解药……不过如果你想救她,可以用天山雪莲混合长白山的千年人参……为药引,再给她七七四十九天的功,方能化解她身上的毒。”如果说刚才解药还是他最后的砝码,但现在这解药就成了他最后的烫手山芋,他恨不得一下子就招供出来,以图白韶羽能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 白韶羽静静的听着方俊在诉说疗伤的方法,他那双慵懒的桃花眼只有在回头去看沈钱钱时,眼里才有了一丝丝淡淡的暖色。“说完了吗?”他用森寒的口吻淡淡的向方俊提问着。 方俊点点头,面对白韶羽那充满煞气的眼瞳时,瞳孔冷不防的收缩,痛苦的一个扭头,快速的避开白韶羽的眼睛。白韶羽面无表情的举起手中的长剑……方俊连忙的阖住眼皮,伸长脖子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唰”的一下,白韶羽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好看的弧度,可他的剑却是朝着方俊的手指割下去的。手起,剑落,半空中便有一小截的手指飞起。方俊预料之中的死亡没有来临,只不过身体的又一次疼痛让他睁开了眼睛。 炙热的太阳下,阳光通过树叶的缝隙she进来,投射在白韶羽的身上,让他全身炫目耀眼,灼得他根本睁开不眼睛。“白韶羽,我求你了。给我个痛快吧。” 方俊嚎叫着。“本王曾经说过了,你要是敢伤钱钱一根豪门,本王必定会变掘开方家历代祖宗的坟墓,挖出棺材,鞭尸三日。怎么?敢做就得敢当,你放心吧,本王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得。本王会让你亲眼看到你们方家历代祖宗因为出了你这样一个不肖子孙而被牵连受鞭尸之苦的。”白韶羽面无表情的说着话,手里的长剑又重新的落下,一截手指又往空中飞起。“白韶羽,你个天杀的无耻小人。你个懦夫,你要是有种,就杀了我,给我个痛快吧……白韶羽,小人,卑鄙,阴险,无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方俊痛苦的咒骂着白韶羽。 白韶羽冷然对之。从小到大,他不知道被多少人这般的咒骂过。如果他一味的在意被人对他的这些咒骂,恐怕他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这个世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很残酷。他不是圣人,也没有那些圣人的所谓奉献精神。 如果不给敌人以致命的一击,总有一天敌人会卷土重来,到时候他难免不会被人打倒。你笑,全世界跟你一起笑。你哭,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哭。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不似以前的那个孤家寡人了。 他有自己的妻子,还有肚子里还没有出生的孩子。这个时候,他更不可能心慈手软,为了他的家,为了他的将来的孩子,他要把一切危险因素的扼杀在摇篮上。一边的鬼谷子看着方俊被人拉扯下去,他心中惆怅,抱着沈钱钱往白韶羽的方向走过去,小声的问道,“你真的要掘他家先祖的坟墓吗?” 白韶羽狭长的桃花眼温柔的望向鬼谷子怀里的沈钱钱,现在知道怎么解她身上的毒,他一颗担忧的心也稍微的放松下去。他把手中的长剑往地上一扔,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小方干净的手帕,细细的擦拭着自己的双手,待擦拭好,他才小心翼翼的从鬼谷子的手里接过沈钱钱。 她很轻,抱在怀里,轻飘飘的像是天边的一阵云,随时都有可能又飞走。“小子,回答我的话。”鬼谷子见他一副有了媳妇忘了师父的模样,他又小声说了一句。白韶羽伸出自己芊芊玉手,帮沈钱钱拨弄好散在额前的碎发,看到她瘦削下去的脸颊,他心头一阵怜惜,暗自发誓要把她给养肥。 没有多少存在感的鬼谷子又壮着胆子重复问了一遍,白韶羽这才懒懒的抬眉,淡淡的瞥了一眼鬼谷子,“好了,该怎么处置方俊,我心里自然有数了。你也快去看方乾吧,那小孩这几天也应该吃了很多苦了。这个时候正需要有人安慰,你去看看他吧。” 他说道这里,又微微顿了一下,补充道,“实话实说,他长得跟杨小小倒有几分的相像。”提到杨小小,鬼谷子又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小小的灵柩……”鬼谷子涨红着脸支吾的问道。白韶羽莞尔一笑,鬼谷子这番娇羞的神态他还是很少见的。 他缓缓道,“你跟我回京吧,杨小小的灵柩我放在安阳城里的一处秘密冰窖里。你要是想看她,那得跟我走一趟。” “好!”鬼谷子想也没有想的便答应了下来。“反正我也得去安阳城里为你捧个场。你这边的高堂我是非做不可了。”白韶羽迎着阳光,轻轻的点了点头。 鬼谷子跟白韶羽说好话,便先进洞开路去找小方乾了。一边的高明见白韶羽和鬼谷子说好话,这才敢迎上去,报手恭敬道,“王爷,剩下的事情怎么办?”“剩下的事情,就交由你去处理吧。” 白韶羽命令道,“你的能力本王还是十分信赖的。等下找到方俊这些年的集聚下来的宝藏,你细细清点一下,做份清单,再派人把清单上呈给皇上。皇上自会嘉奖高将军的。”高明心里一喜,虽然白韶羽刚才在处理方俊的事上十分的残暴。 但总的来说,他还是个非常让人钦佩的上级。他贵为王爷,可没有仗势剥下级的创下的功劳。如果是别的人,遇到这种事情,他们大概会说,先弄份清单给他们看看,然后再由他们呈报给当今的皇上。 谁不知道,这中间经的人手一多,有什么功劳都被上级给抢了,而像他们这种官小级低的就成了“马仔”。可白韶羽让他自己上呈给皇帝,那这份奏折就可以由他自己撰写,不相干的人也抢不走功劳。在官场上左右不逢源的高明心里第一次有了雪耻的痛快。 当然,他也不会忘记给自己这么一个平台扩展身手的白韶羽。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白韶羽抱着沈钱钱穿过那片瘴气林,剩下的一切事情就不需要他再插手管理了。等回到了城里,他花钱包下了整座客栈,又命人做好精致的饭菜候在一边,而他本人则守在沈钱钱的床边,静静的等待着她的清醒。 方俊说她一天有两三个小时的清醒时间,他不确定沈钱钱什么时候可以清醒过来,但目前他能为她做的就是等待了! 第182章 母老虎发威 沈钱钱最近嗜睡,每次睡着了她都会做各种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总会出现三个男人,一个大概四十多岁,喜穿青衫,眉宇间一派尔雅书卷气;一个背过身,但身形挺拔,袍袖飞舞;还有一个便是白韶羽,他紫衣桃花眼,眉宇间一派慵懒之情。 三人的画面的零零碎碎的出现在她的梦里,每一次她都试图向其他两个男人走去。可是这时候她总会被白韶羽缚住,接着便又吹来一阵风,其他俩人便会随风逝去,留她在原地不断的徘徊、踯躅。而这一次,她又梦到其他的俩个男人,所不同的是,她没有见到白韶羽。 风雨凄凄的夜晚,雷雨交加,大宅的后门悄悄开启,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撑着一把伞匆匆的往大宅里走去,脚上的鞋子湿了一半,冰凉的雨水浸湿了他的脚,刺骨的寒意不断的向上攀,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快速的移动着身子。 而大宅院的一处灵堂里此刻正软香玉抱,暧昧旖旎。一个男子正抱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颠龙倒凤。一阵阴风吹过,她看见从棺材里爬出一个女子。不,或者应该说,她就看见“她”自己从棺材里爬出来。那时的她好不狼狈,幸好一阵闪电打过,她听到有人唤她,回头一看,便发现那个经常出现在她梦里,穿着青衫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门口。 他唤她,“钱钱,我可怜的女儿。”她终于知晓,原来这个一直徘徊在她梦里的中年男人是她的爹爹。而身边那个刚才和别的女人颠龙倒凤的男人是她的亲亲相公。只不过梦中的他依旧是背着身,她依旧是看不清他的相貌。 只是从他和她爹爹的争锋相对中,她知道她十分不受这个亲亲相公的喜欢,他恨她夺了他心爱女子的位置,恨得巴不得她这个娘子早死早超生。画面一转,某日他大喜,终于要迎娶他自己喜欢的女子。 俩个新人大红喜袍穿在身上,他的亲亲相公低头温柔的望着他面前的娇羞的新娘,俩人眼里一派浓情蜜意。而作为“旧人”的她却在要喝新人茶的时候受到了小三的刁难。 小三委委屈屈、小三楚楚可怜,小三是一朵纯洁的白莲花。而她这个正妃倒成了妒妇。而她那所谓的亲亲的相公也对她这个“旧人”没有半分的维护,相反,他事后还笑盈盈的引着小三进了洞房,去过属于他们俩的洞房花烛夜。 画面再一转,花园里,小三说要给她这个原配找奸夫。他的亲亲相公犹豫了一会儿,受不了小三的糖衣炮弹,很快的便妥协了。这俩人便又开始为她找奸夫了。梦到这里,沈钱钱从梦中惊醒,脸上已经是冰凉一片。 “钱钱姐姐,你可醒了!”耳畔是小方乾的惊呼声,声音里满怀关切。沈钱钱眯了眯眼睛,受不了剧烈的强光,又扭过头避开强光。小方乾立马伸出他的小手挡在沈钱钱的面前,为她避光。 好一会,沈钱钱的眼睛才适应过来。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问道,“小方乾,你没事吧?”小方乾摇了摇头,“我没事。他们只是……饿了我几天,我往后多吃点东西,就能补回来。而且啊,钱钱姐姐,我告诉你……我认识了鬼谷子前辈。他答应要收我为徒弟,以后我学好本事了,就能像白大哥那般的厉害了。”小方乾说道这里,一双黑曜石般灼亮的眼睛熠熠发亮,小脸也荡起了一抹会心的笑容。 沈钱钱看到他这副笑容,心里是真心的为他开心。不过又听小方乾提起白韶羽,她挣扎着起身,“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方俊呢?黑衣人?他们怎么就突然这么好心的让你来照顾我了?小方乾笑着端起桌子上一碗熬的黑稠稠的药汁,递到沈钱钱的面前,长睫眨了眨,“钱钱姐姐,你当时睡着了可能不知道。白大哥他带着一队人把我们救出来了。方俊说你每天能清醒二三个时辰,可是从白大哥把你救回来后。钱钱姐姐你就一直在睡觉,期间都没有醒过来。白大哥担心你,去监牢问了方俊后,便又一头扎进药房里给你配制解药去了。” 小方乾每次在提到方俊时,声音都有些硬邦邦,不自然。他被方俊关在监牢里,后来又被鬼谷子救出来。他们都关心的问他在这段时间里可有受到方俊的迫害。他都淡淡的摇了摇头,告诉别人方俊只是饿了他几天。 其实,他隐瞒了许多。比如,在监牢里,方俊让那一群黑衣人饿他、剥光他的衣服,逼着他跪在地上像只狗一般的去吃那些发馊的食物。如果他不想吃,或者没有吃干净那些发馊的食物,他们便会虐打他、咒骂他。各种污秽的语言都用在他的身上。 有一次,方俊大发慈悲的到监牢去看他。可是他这个爹爹铁石心肠,更会折磨他。他让身边的黑衣人强行的压住他的身子,逼着他像狗一般的去舔他的脚丫。看着他这个亲生儿子受苦,他的爹爹反而狰狞大笑。韩信还只是胯下之辱。 可他这个亲爹爹带给他的羞辱比之更甚几十、几百倍。有时候看着鬼谷子,他心里会偷偷的在想。如果他真是鬼谷子和他娘亲偷生的孩子那该多好啊。可惜啊……他只能唤鬼谷子一声“师父”,而不是别的。有时候会怨恨他那早早离开的娘亲,如果她当年挑男人的目光好些,那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就不同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当年的方俊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是武林第一世家公子,也是众多女人心中的爱慕的对象。加之,他又有一张巧嘴,会甜言蜜语。这样的男人,自然是受女人的喜欢。可当年的鬼谷子前辈不论外貌还是言谈举止都欠缺了很多。 说一千道一万,他还是比较喜欢白大哥这样的人。长的帅,又有本事。而且还痴情。听鬼谷子前辈说,白大哥小时候也受过很多的苦,如果可以的话,他长大后也要做个像他这样的人。沈钱钱皱着眉头喝下那碗黑稠稠的药汁,然后伸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药汁,待抬头时,看见小方乾怔然,似是陷入了深思。 她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拉回他的思绪,“小方乾我这是睡了几日了?”“大概有三日了。”小方乾如实的回答到。沈钱钱一听,立马想从床上下来,只是刚一动,便觉得身子无力,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就直接袭上心头了。 “钱钱姐姐,你身子还很弱,赶紧的躺着。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跟我说,我去让人给你拿去。呵呵,听说姐姐你现在……有了白大哥的孩子了,恭喜你啊……”小方乾本是真心的想要恭喜沈钱钱的。可沈钱钱一听到“孩子”俩个字,心中似是有万只草泥马踏过,马上就纠结起来了,懊恼的的挠了挠头,马上就说道,“快,你快去把白韶羽给我叫回来!我有事情要问他,快去啊!”小方乾见沈钱钱脸色勃然一变,他也一个讶异,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愣在那里,略带无措的望着沈钱钱。 正好这个时候,鬼谷子从厨房那里偷来了俩个香喷喷的鸡腿。他一手拿着一个鸡腿,左右开弓,一边一口,边吃着边往房里走进来。看见沈钱钱醒了,他也咧嘴一笑,首先打了个招呼,“醒了哈?”小方乾见到鬼谷子像是见到了救兵一般,立刻就躲到他的身后,只露出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珠看着她。 沈钱钱见到鬼谷子,心中憋了几日的怒气便有个发泄的地方了。她强撑着力气抓起旁边的枕头,直接向鬼谷子扔过去,“去,把你的好徒弟给我找来。”她倒是要问下,她怎么就突然成了带球之身了。 鬼谷子一个闪身,避开沈钱钱打向他而来的枕头,笑眯眯的道,“哎呦喂,这是怎么了?脾气这么大,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毕竟啊……你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你现在那可是带球之身了,你啊,要是等下出了点什么事情。我那好徒弟还不得把我狠狠教训一遍啊。” 听到“带球之身”四个字,沈钱钱脸上又浮起一抹别扭,伸手又往旁边乱摸一通,摸到一个枕头又朝鬼谷子站着的方向扔过去,扯着嗓子道,“少废话,把你徒弟找来。”鬼谷子一个闪身又轻易的避开飞来的枕头。 小方乾见沈钱钱气急败坏的模样跟先前的那个“知心大姐”完全不一样,不由得一怔,轻轻的扯了扯鬼谷子的袖子,小声的问道,“钱钱姐姐,她没事吧?”会不会她身上的那个毒有什么影响啊? 鬼谷子摸了摸小方乾的头,哈哈一笑,戏谑道,“你钱钱姐姐暂时是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啊,你白大哥以后恐怕是要遭难了。”“为什么啊?”小方乾又好奇的问道。 鬼谷子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腿,微微翘起嘴角,向沈钱钱的方向努了努身子,“小朋友啊,告诉你为什么哈。原因很简单,你白大哥家的那只睡着母老虎开始醒了,你白大哥以后要遭罪了!哈哈!” 第183章 故人安好 鬼谷子摸了摸小方乾的头,哈哈一笑,戏谑道,“你钱钱姐姐暂时是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啊,你白大哥以后恐怕是要遭难了。”“为什么啊?”小方乾又好奇的问道。 鬼谷子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腿,微微翘起嘴角,向沈钱钱的方向努了努身子,“小朋友啊,告诉你为什么哈。原因很简单,你白大哥家的那只睡着母老虎开始醒了,你白大哥以后要遭罪了!哈哈!”鬼谷子笑的颇有些幸灾乐祸。 小方乾不懂得那些男女之事,听鬼谷子这么说,他眉宇间的疑惑更加深了。鬼谷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子现在不懂没关系哈。不过你看着吧,很快你就懂了。这世上的事物,都是生生相克的。要么是东风压倒西风,要么是西风压倒东风。都说一山难容二虎,除非是一公和一母。告诉你,这句话是不对的……” 小方乾正竖起耳朵往下面听呢。沈钱钱的枕头又砸了过来。鬼谷子立马用油腻腻的手抱起小方乾,一个转身,跳出屋外。 正好这个时候,白韶羽又端着一碗亲自熬好的汤药走过来。看到鬼谷子抱着小方乾跳出来。他面上一喜,脚下的步子就快了许多。“钱钱,可是醒来了?”鬼谷子摸了摸鼻子,和小方乾做了个鬼脸,嘿嘿一笑,“你的钱钱没有醒,醒来的是一只母老虎。”白韶羽不再停留,端着药汤就往屋里的方向走去。 冷不防的一个枕头就砸了过来、白韶羽精致的笑靥微微一僵,正想开口说话。便已经先听到了沈钱钱的声音,“白韶羽,我恨你……”白韶羽苦笑着皱了皱眉头,暗想是不是鬼谷子又说什么话刺激了沈钱钱。他回头朝身后站着的鬼谷子瞪了一眼,鬼谷子一个“切”的眼神飘过来,眼中满满的不屑。 哼!有异性没人性的孽徒!白韶羽嗤嗤一笑,拂袖,端着药汤进屋。房门很快的被人从里面阖住。先是一阵的吵闹声,然后便是白韶羽低低的哄骗声,最后也不知道白韶羽怎么说服沈钱钱,一个破涕为笑后,俩人又和好如初。 屋外的鬼谷子和小方乾听完屋里那对小年轻两的私房话后,摸了摸鼻子,羡慕道,“怎么着,我说的没错吧。别看你白大哥在外面横横的。这到家了还是个妻管严。再看你钱钱姐姐,她现在还只是只小的母老虎,要是生完孩子……那就正式晋升为母老虎。 以后罚跪啊、分房睡啊……这下招数下来,你白大哥那就彻底恹了。可怜我好不容易培养的一个徒弟啊,有了女人后就……”鬼谷子还在絮絮叨叨的唠叨着话,可小方乾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灿烂起来。 他突然侧头问道,“师父,你不要这样说白大哥。这是钱钱姐姐的运气。如果我娘亲当年能有钱钱姐姐的运气,你现在也会是个……妻管严!”鬼谷子缄默,拉着小方乾的后微微一紧。如果老天能再给他一个机会,他宁愿不要这老什的武林前辈的称号,也要留住杨小小。 小方乾见鬼谷子不再言语,他笑着看着被鬼谷子牵紧的手。这辈子他都没有被自己的父亲这么牵过。现在的他,能晒着阳光,身边还有可以依靠的大人。他很幸福!一大一小的俩人沉默站在院前,俩人抬头,中午的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让人全身暖烘烘的…… 三日后,白韶羽又命人收拾了东西,带这沈钱钱上了回安阳城的马车。城墙上。苏洛奕孤身一人,站在安阳城的城墙之上,看着白韶羽的马车缓缓的停下。白韶羽旋即很快的下了马车,然后他又回身伸手去扶身后的人下马车…… 他的身后,沈钱钱内穿一件浅绿色的锦缎,外皮纯白的狐裘笑意盈盈的下车……他们俩人的姿势很亲密,神态很恬静。像是一对历经了重重磨难的老夫老妻。苏洛奕一怔,他没有想过再次和她相见,会是这般的情景。 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如今已经投进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一丝凄惨的笑容淡淡的从他的脸上浮现出来,苏洛奕那双深沉的眼眸闪过浓浓的哀伤。“嘿,怎么?很难过吧?”身后,王大吉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手里捧着一壶酒,戏谑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苏洛奕的身上。白韶羽不在安阳城,但他有休书王大吉帮忙“照顾照顾”苏洛奕这个远道而来的“贵客”。 王大吉也没有想过,苏洛奕当初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能清醒且恢复过来。这个天宁国的六王爷,从他清醒的第一天,他便不知道同长平公主达成了什么协议,成了长平公主的座上宾。不得不说,这个苏洛奕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他能留在公主寝宫养伤,也能降服住长平公主那刁蛮的性子,最近竟然能让长平公主开始习文了。就连昭和帝看向他的眼光里都多了几分不同。苏洛奕眨眨眼,收敛起自己眼中的情愫,素白的手指轻轻往上一拢,淡漠道,“王校尉何必明知故问呢?”难过?一个男人被人抢走心爱的女子不难过才怪。 更何况抢走她的那个男人用的还是十分卑劣的手段。他心里恨不得马上拿起一把刀向白韶羽狠狠的扎去,可是他现在一身的功力……白韶羽,白韶羽……苏洛奕低声的呢喃着。既夺了他的妻子,又陷他与现在这般万劫不复之地。这样的一个仇人,他苏洛奕这辈子就是死,也定不要让他好过。 王大吉咕噜噜的喝了一口酒,看着城下相依偎在一起的俩人,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满满的祝福。不过他的眼睛又陡然一瞄,看到苏洛奕时,嘴角的笑容便淡了下去。他刮了刮胡子,又笑道,“嘿嘿,难过就是了。看到你难过,我也就安心了。不过,我这里可以再免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对于你来说,就可能不是好消息了。钱钱,她怀孕了。”“轰隆”的一声,苏洛奕感觉耳旁边响起了打雷声。 可他抬头一看,阳光灿烂,这样的天气又怎么会又有打雷声。王大吉见他这副落寞不知所措的模样,心中又呵呵一笑,又坏心肠的一笑,“怎么?刚才没有听清楚?那我就再说一遍,钱钱她怀孕了!”王大吉故意扬声的说道,但话里话外却是最真挚的祝福。 虽然,他和沈钱钱不是真的亲兄妹。但当他从白韶羽往来的书信里知道这事情后,他亦是难掩心中的喜悦和自豪。即使现在,他在面对苏洛奕时。他也能倘然的笑着。他不管沈钱钱和苏洛奕那些过去,他知道。他“妹妹”肚子里孩子的他爹是白韶羽。 有这一点,就足够了。至于苏洛奕,先前人家眼巴巴的送上门时,他看不上。现在他又想要他的女人了,对不起咯!恕不奉陪了!苏洛奕拼命的咬着自己的唇瓣,脸色陡然一白,城墙上的风呼呼的刮来,吹的他身上的袍袖猎猎作响,他眼神的世界渐渐的罩上一层迷糊,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不存在。在他的眼里,他只看到向他慢慢的走来的沈钱钱。 她轻柔一笑,扶上自己的肚子,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孩子,孩子……如果没有那个该死的白韶羽,那她现在肚子怀的孩子就可能是……他和沈钱钱的。妻子、孩子……凭什么属于他的东西都落入了白韶羽那个奸诈孝小人之手。他不甘,亦不愿。 王大吉看到苏洛奕脸色苍白,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摸了摸脖子,转身,蹭蹭的迈步往城墙下走去。他真是疯了,这种兄妹团聚的时候,他干嘛跟苏洛奕在这墙上废话,还不如去跟白韶羽打招呼呢。城墙下,沈钱钱听着白韶羽和昭和帝在寒暄。 闲来无事的她蓦的感受到一双注视的目光,她抬头一看,恰好就望见立在城头的苏洛奕。她心一个“咯噔”,嘴角僵硬的一笑,朝他站着的方向淡淡的一点头。这个以前让她纠结很久的名字,又突然闯进她的心里。他是失忆前的前夫,前夫……他千里迢迢从天宁国过来寻她,只不过……现在,他和她恐怕再无可能了。 伸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肚子,她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的失忆,恐怕改变了太多的事情。在她被方俊囚困的那段时间里,她心里想的、念的,都是白韶羽。希望他能快点救她出去。而把苏洛奕的名字彻底的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了。 正在言笑晏晏的白韶羽觉察到自己身边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哀愁,他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眉毛一挑,眼眸危险的睨起。好家伙,这么久没有见,苏洛奕那家伙还在呢。看来他派来“照顾”没照顾到啊。 苏洛奕亦是感受到白韶羽那极度不友善的目光,他眯眼,带着睥睨的气势俯瞰着白韶羽。四目相视,两人眼眸迸发蒺藜猛刺般的颤悚。俩人都明白,这一眼,或许宣誓着。俩个男人之间的战争由此正式的拉开帷幕。 这一次,狭路相逢勇者胜!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第184章 俩女争一夫 苏洛奕亦是感受到白韶羽那极度不友善的目光,他眯眼,带着睥睨的气势俯瞰着白韶羽。四目相视,两人眼眸迸发蒺藜猛刺般的颤悚。俩人都明白,这一眼,或许宣誓着。俩个男人之间的战争由此正式的拉开帷幕。 这一次,狭路相逢勇者胜!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长平公主到!”旁边的太监一声通报声,便见长平公主领着一群宫女姗姗来迟。白韶羽因着这一声通报声,不得不收回自己的眼神,低头牵起沈钱钱的手,面带微笑的给长平公主行李作揖。 “韶羽哥哥,你可回来了!”许久不见,长平公主见到白韶羽,情绪是相当的high的,不过她嘴角挂着的笑容在瞥见白韶羽牵着沈钱钱的手时,嘴角的笑意便僵了下来,略带敌意的看向沈钱钱。沈钱钱因被白韶羽下了两次蛊惑,自是不认识长平公主。听人宣传长平公主到了,她便偷偷抬头打量起这个长平公主。 长平公主穿着一件水缎的锦袍,袍袖上用金丝线绣了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格外的好看。再看她脸蛋,也是那种标准的美人脸。跟她这么一比,沈钱钱觉得自己很有鸭梨。觉察到她的敌意,再偷眼瞧了瞧站他身边的白韶羽,沈钱钱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原来啊,情人眼里出东施啊。敢情这公主心里心心恋之的人是他身边站着的这位啊。而她和她爱的人还十指相绕,长平公主又怎么会舒服呢?“长平这些日子不见,倒是越发的高挑了。”白韶羽嘴角噙着笑意,淡淡的夸奖着。 被心爱的人这么一夸奖,长平公主喜不自禁,微微的扬起下巴,高傲的看向一边站着的沈钱钱,炫耀之味非常的浓。沈钱钱抿了抿薄唇,扭过头不去看长平公主。现在的局势,明显白韶羽的心不在公主身上,那她干嘛去争这口气啊。就让她得意一下吧。 见沈钱钱不搭理自己,长平公主气极生恼,直接上前也抓住白韶羽的另一只胳膊,撒娇道,“韶羽哥哥,你这些日子不在,长平好想你啊。”娇滴滴的声音配着她那绝美的容貌,倒是十分的赏心悦目。白韶羽眼角的余光瞥了瞥沈钱钱,害怕她误会。 他便讪讪的一笑,不着痕迹的挣脱开长平公主的藕臂,脸上赔笑道,“长平,我和钱钱一路上舟车劳顿,有些累了。而且这里风大,钱钱不能受寒,不如我们先进寝殿再叙旧。”已经非常没有存在感的昭和帝,终于见缝插话的说了句,“是啊,长平。小白他们一路上也非常的累,还是先回去吧。”开玩笑,眼见着这两女抢一男的戏码要开唱了,他这个做哥哥虽然全力的支持自己的妹妹。 不过呢,这里毕竟不适合作为开战的战场。长平公主也是个审时度势之人。虽然心里不悦,但面上还是假装大度的说道,“好啊,好啊。韶羽哥哥赶了那么久的路,肯定是非常累了。本宫也早就命人给韶羽哥哥安排了休息的地方,韶羽哥哥,我们走。哦对了,瞧本宫这记性。本宫也特地为钱钱姐姐准备了歇息的地方。本宫这就让宫女们带她去歇息。” 长平公主嘴里说这话,眼角的余光却是向旁边的众多侍女瞄去,那些侍女似乎是经过受训了一般,齐刷刷的上前去扶沈钱钱。这样沈钱钱终于被宫女挤到一边,而长平公主就成功的取代了沈钱钱,成为站在白韶羽身边的女人。 沈钱钱斜睨了一眼白韶羽,见他面上虽然有愠色,但碍于长平公主的面子,也不好直接推开她,所以只能由着长平公主这样拉着。沈钱钱勾了勾嘴角,突然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甩开宫女的搀扶,快步的追上走在最前头的昭和帝,轻轻的揽起昭和帝的手,笑靥如花的学着长平公主说话的语气娇滴滴道,“皇上,这些日子不见,……还真想您啊。”她说完这话,自己都差点恶心吐了。当然了,她这话带来的杀伤力那是相当巨大的。 只见昭和帝瞳孔蓦的剧烈收缩,一副明显的被刺激的模样。沈钱钱偷偷的往身后的长平公主那里瞟了一下,干脆得寸进尺的牵着昭和帝的手往前走。边走还边故意大声的说道,“皇上,一段时间不见。发现您越来越帅了。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第一眼非常惊艳,但久了后就不觉得惊艳了。还有一种像陈酒一般,越来越醇。皇上您就像那陈酒一般,越看越帅,比某些人不知道要好多少了!”虽然是三伏天气,但昭和帝的身子还是冷的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当然了,他知道这股飕飕吹来的冷气是从身后的某人那里飘来的。虽然他很享受被人夸赞。但兄弟妻不客欺啊。更何况他现在还牵着自己好兄弟的妻子,他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后头的长平公主再也克制不住了,她跳脚道,“姓沈的,把你的脏手从本宫的皇兄身上放开!”“不放!”沈钱钱直接回答道。“本宫命令你放开!你快放开!”长平公主又原地跺脚,气的花枝乱颤。这个讨厌且无耻的女人,她怎么能够染指了韶羽哥哥后,又若无其事的去染指她的皇兄!“不放!”沈钱钱悠然道,扯着昭和帝的袖子又往前走了几步。 长平公主火气一上来,直接蹿上前,双手叉腰,气道,“不许你碰本宫的皇兄。”“那也不许你再碰我的男人!”丫丫个呸,如果不给长平公主一次难堪,她以后只会更加变本加厉的窥视着白韶羽。这世间的男子又有几个能抵挡的了小三的诱huo。小三和渣男那通常是一起的。凭什么她这个糟糠妻要为白韶羽生孩子,忍受十月怀胎的痛快,还要咬牙扛过分娩时的疼痛。而他就能衣着鲜亮的出现在别的女子面前。这也太不公平了。 索性,今天把关系闹僵了。让长平公主意识到白韶羽现在的心到底在哪里?“你要不要脸啊,你和韶羽哥哥又没有成亲拜堂,你好意思说他是你男人。快点放开本宫的皇兄。听见了没?”白韶羽上前轻喝道,“长平,别闹了、钱钱她是……”沈钱钱出声打断白韶羽的话, “那行啊,其实我一直喜欢皇上这样的,睿智、深沉,不如你这个做妹子的就承认下我和皇上的事情。至于白韶羽,他就……让给你了!”“钱钱,你说什么话呢!”白韶羽蹙着眉喝声道,一双幽幽的桃花眼向昭和帝瞟去。昭和帝无辜的眨了眨凤眸,看向沈钱钱。 这女人刚才的话,貌似可以算作……表白吧……呃。沈钱钱掩嘴偷笑道,“皇上。其实小白和长平公主站在一起……虽然是男才男貌的,但俩人看起来不错!”长平公主长睫眨了眨,红着脸偷瞄了一下白韶羽。哼!算这个女人说了一回实话。他的韶羽哥哥是龙翼国的第一美男。哪个女子站在他旁边不是男才男貌啊。 不过没关系,她喜欢,喜欢和韶羽哥哥在一起。“钱钱,跟我回去。”白韶羽眉头蹙紧,脸上的愠色已经越来越浓烈了。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他心像扎了一般的难受别扭。尤其这个女人还能这般“无耻”的对他和别的女人评头论足。昭和帝一个头几个大。早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没有想到啊,他果然是不能插足这种事情。 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兄弟。俩人都不能得罪。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他回答他们俩个真的很配,那他就得罪了自己的兄弟。可如果他回答他们俩个人站在一起感觉稍差,那肯定会伤了自己妹妹的心。不管他说什么话,都会得罪另一方。昭和帝脸上闪过讪讪的神情,凤眼无辜的巴望着把他卷入这场漩涡的沈钱钱。 沈钱钱反倒是明媚一笑,眉角弯弯的看着长平公主。白韶羽毛生气的扯开长平公主的手,把沈钱钱拦腰一抱,牢牢的抱在怀里。回头对昭和帝,“皇上的好意臣领下了。钱钱有些不舒服,这接风宴就不用摆了。微臣现在先带钱钱回去了。” “是的,赶紧的带回去。”昭和帝赶紧的点头答应下来。长平公主本是还要上前拦住白韶羽,可被昭和帝给拦住了。白韶羽抱着沈钱钱折身往马车的方向而去,沈钱钱在白韶羽的怀里拼命的挣扎着……城墙上的苏洛奕早就把这幕插曲的收入眼底。 他的手死死的扣住城墙的沙砾,殷红的鲜血顺着手指徐徐的流下,滴在城墙上,又很快的淡去。苏洛奕唇角勾勒出一抹嗜血的笑容。白韶羽,本王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年你用什么手段夺走了本王的妻子,害的本王和她现在形同陌路。 本王亦是会加倍的从你身上索求回来的。冷风刮过,一个闪身,苏洛奕消失在城墙上…… 第185章 结发为夫妻永不相离 城墙上的苏洛奕早就把这幕插曲的收入眼底。他的手死死的扣住城墙的沙砾,殷红的鲜血顺着手指徐徐的流下,滴在城墙上,又很快的淡去。苏洛奕唇角勾勒出一抹嗜血的笑容。白韶羽,本王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年你用什么手段夺走了本王的妻子,害的本王和她现在形同陌路。本王亦是会加倍的从你身上索求回来的。 冷风刮过,一个闪身,苏洛奕消失在城墙上……马车上,沈钱钱被白韶羽紧紧的压住,动弹不得。她便鼓起腮帮子,一双明亮的眼睛瞪着白韶羽,嘴边却是学着长平公主的声调,娇滴滴道,“韶羽哥哥……”白韶羽被她这副模样折腾的实在是头疼,抿了抿唇瓣,笑着安慰道,“钱钱,我只是把长平当做妹妹。” “那我也只是把皇上当做哥哥。”沈钱钱伶牙俐齿回答道。“别闹了。你身子本来就虚弱,现在又有孩子。别生气了。”白韶羽好言的安慰着,作为一个医者,他自然知道女人在怀孕时脾气是多变的,更何况现在她的体内还残留着不少毒素。 这些毒素也会激发她的气性,让她的性格发生变化。想到临回安阳城前,鬼谷子交给他的解药。那药沈钱钱服下去后,今天她看昭和帝的目光的确不如以前那般的炙热了。不过是药就三分毒。 加上她身上的醉梦乡的毒还没有解好,他心里一时惆怅难郁。他面前还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沈钱钱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角,“白韶羽,我没有胡闹。你要是敢在我怀孕的时候出去乱勾搭,那我也敢把你的孩子给打掉。到时候,我们看看谁更心狠。” 白韶羽哭笑不得的瘪了瘪嘴,摸着沈钱钱的头,轻叹了口气,“你这都想到哪里去啊。莫说我只是把长平当做妹妹,即便是我们曾经真有过什么,现如今。你已经有孕在身,我这时候照顾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出去乱勾搭呢。” “小白,不是我不相信你。其实我不相信我自己。”沈钱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叹了一句,“本来跟你这样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在一起,我就亚历山大的,现在看到长平公主,说实话,你们俩站在一起,感觉还真挺好的。”她说道这里,微微顿了顿,但马上又扬声道,“不过,虽然我在你面前挺自卑的。但我也不会因为这点,就处处妥协你。趁我现在还没有陷的太深,只要我肯,我依然可以放下你的。” 白韶羽抿了抿唇,幽幽叹了口气。他并不怀疑沈钱钱这话的真实性。只要把她惹怒了,她完全可能卷起行礼偷偷跑走。“钱钱……”白韶羽温柔的帮她挽起散在额前的乱发。又细心的安慰道,“你好好的养胎,不要在多想那些不必要的东西了。有这功夫,你还不如想想晚上要吃什么东西,待会回去了,我好让下人给你备上。” 听到白韶羽提吃的,沈钱钱的注意力也迅速的被美食给吸引去啦。“我要去泡鸡爪、卤猪蹄、还有烧鸡。哦对了,还想吃‘春风楼”的糕点……”沈钱钱掰着手指一样一样的说着,白韶羽在一边安静的听着。 待她说完了,他才笑着补充道,“我娘子还真好养活,点的这些都很好弄的。”沈钱钱噗嗤一笑,哼哼唧唧道,“那是。像我这样的老婆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呢。”白韶羽精致的双靥荡起一抹宠溺的笑容。 沈钱钱突然又想起一个人,赶忙不又补充道,“到时候叫我哥哥回来一起吃。”“嗯。”白韶羽又笑着依道。就王大吉那个性格,到饭点他可是会准时的出现的。不用叫他也会出现的。 沈钱钱打了个哈欠,头轻轻的靠在白韶羽的肩膀上,淡淡道,“小白,我这病到底好不好得了啊。”“有我在,自然能好。”白韶羽轻轻搂着沈钱钱,让她更近距离的贴在自己的胸前。“能好就好,要是不能好……”沈钱钱靠在他怀里,说完这句话便又连续打了几个哈欠。 白韶羽知道她这是又要睡了,他立马解下身上的披风,把沈钱钱全身的包裹起来。然后才柔声道,“钱钱,你先睡一觉吧,等起来了,就有好吃的东西了。”“嗯。”沈钱钱困的已经没有心思同白韶羽再继续说话。她依偎在白韶羽的怀里,勉强的朝白韶羽笑了笑,然后阖上眼睛,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 白韶羽垂眸看向她,眼底的柔光渐渐的被寒意所取代。他小心的把她的头安置在大腿处,拉过车上备好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又小心的命令好车夫减缓马车的速度。他不知道沈钱钱这一觉,要睡到何时才会醒。 可是,他还是要守在她的身边,让她清醒后抬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伸手捻起沈钱钱的一缕头发和他的墨发缠绕在在一起,白韶羽细长的桃花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酸涩。结发为夫妻,恩爱不相离。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他一定会医好她身上的病的。白韶羽抱着沈钱钱直接离开,长平公主自然是很生气。 不过昭和帝的确是个好哥哥,他帮白韶羽在长平公主面前说了许多好话,又好言安慰了好久,长平公主的气这才消气一大半,心中只剩下对沈钱钱无限的埋怨。等待长平公主离开御书房时,月亮已经爬上了柳梢。 回到她的寝宫,寝殿前有一汪的池塘。此时,满池的荷花在水中摇曳着,微波粼粼的月色下映衬着一个朦朦胧胧虚无缥缈的影子。长平公主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站在树下站着的那个身影,朦胧的月光中依稀露出一个俊美的轮廓。 “拜见长平公主。”虽然他以前是天宁国的六王爷,但现在他只不过是龙翼国长平公主身边的一个供公主消遣的玩具罢了。“你怎么在这里?”长平公主闷闷不乐的抬头,轻瞟了苏洛奕一眼。 苏洛奕上前一步,笑意吟吟的望着长平公主,修长的手指捻起自己额前被风吹乱的一缕乱发,“公主今天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不如说给在下听。说不定在下能够帮公主排忧解难呢?”苏洛奕说完话,轻轻的挑了挑眉,垂眸而立,态度不卑不亢。 长平公主幽幽的叹了口气,径直的往花园里的一处石椅上坐下,然后托着下巴,看着天上的星星不再言语。苏洛奕也不恼,又安静的站在她的身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嘴角微微的向下垂了垂。月亮幽幽照九州。 不知道同一片夜空下的她,现在在干什么?长平公主又缓缓的叹了口气,突然出声问道,“罗毅啊,你觉得本宫长的好看吗?“公主乃天之骄女,自然是十分好看的。”“那为什么……你和韶羽哥哥都喜欢那个叫沈钱钱的女人,而不喜欢我。”苏洛奕淡淡一笑,浓眉轻轻一挑,伸手捻起旁边树上的一片叶子,放在手心里细细端详着,就这样沉默了很久,他才用低哑的声音开口道,“公主和钱钱不同。钱钱是在下的结发妻子。结发为夫妻,恩爱不相离。她跟公主不一样。” 长平公主侧头瞥了一眼苏洛奕,见他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沉思了一般,眼神悠远而恍惚。她刚想去拉回他的神识,却不料苏洛奕自己已经又恢复了神识。他勾了勾唇,看向长平公主的目光里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淡定。 “公主,其实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是个好姑娘的。”长平公主捡起落在她裙子上的一片叶子,攥在手里把玩着,略显惆怅的说道,“本宫七岁的时候,遇到韶羽哥哥的。见到他的第一面,本宫就想,以后要嫁给他了。可是……韶羽哥哥竟然说,这么多年来,他只是把我当做妹妹一般。”她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甘。 那年,她虽然贵为公主。可是在后宫中,活的还是十分的艰难。她记得她被摄政王的几个孩子欺负时,他们把她扔进池塘……似乎就是面前的这个池塘。那时候,她仿佛已经感觉到死亡正一步步的向她逼近,她想,如果她死了,他皇兄一定会难过的。就在她已经放弃了希望,开始阖起眼睛时。 这个时候,他出现了。他纵身跳入水池,将快要昏迷过去的她救起。他按着她的胸,将他胸中的水都压出,她的身体慢慢的回暖,待抬眼看时,便看到了紫衣的他。这么多年了,当年的情形她都清晰的记在脑中。 可是现在,那个她喜欢了好多年的人,身边却有了别的女人,她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窥觑去了。“公主,在下有几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苏洛奕笑了笑,那个笑意的眼底下隐藏了深邃。“罗毅,你也不是第一日在本宫的宫里了,有话就直接说吧。”长平公主黛眉微挑,她最讨厌这种明明想说的半死,却为了引起别人注意说一半吞一半的说话方式了。 “公主,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要靠争的。现在你中意宁王,我想让钱钱回到我怀里。那我们为什么不合作呢?”“合作?”长平公主疑惑的望向罗毅。她原本以为罗毅是沈钱钱的前夫,留着罗毅在身边,说不定以后会用到。 第186章 初露的阴谋 可当真的从罗毅口中听到这话时,她又有些踌躇了。苏洛奕伸手轻轻的扫了扫衣服上的灰尘,用云淡风轻的口吻道,“公主,您不妨这样想,本来我们四个人就是各有各的生活。现在因宁王喜欢上了在下的妻子,所以事情弄成了今天这个地步。那要是,钱钱回到了在下的身边,宁王殿下说不定后面慢慢的也会接受公主你呢。”他说道这里,又狠心的补充道,“公主,事在人为。与其躲在这里伤春悲秋的,还不如做的事情改变现状呢。”他说完自己的话,便又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长平公主的身上,等待她的回答。 苏洛奕伸手轻轻的扫了扫衣服上的灰尘,用云淡风轻的口吻道,“公主,您不妨这样想,本来我们四个人就是各有各的生活。现在因宁王喜欢上了在下的妻子,所以事情弄成了今天这个地步。 那要是,钱钱回到了在下的身边,宁王殿下说不定后面慢慢的也会接受公主你呢。”他说道这里,又狠心的补充道,“公主,事在人为。与其躲在这里伤春悲秋的,还不如做些事情改变现状呢。”他说完自己的话,便又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长平公主的身上,等待她的回答。长平公主却突然抬头狠狠瞪了瞪苏洛奕,“罗毅,难怪本宫的皇兄让本宫提防着你。 本宫虽然讨厌那个沈钱钱,但是真心实意的喜欢韶羽哥哥的。本宫绝对不允许你做伤害哥哥的事情。”长平公主的回答让苏洛奕微微有些讶异,但是他又很快的压下心中的讶异,面上的神情淡淡。 “公主。”他又轻声的唤了一句,一阵清风拂过,此刻的她万缕墨丝只用一根发带闲闲的束着,松落在肩头,而树头也正好有几片花瓣零星的飘落,粘在他的发际衣襟,他也不去管,任其锦上添花,周身似乎环绕着淡淡烟霞,勾勒出一副绝好的美景图。 “公主还真好笑。先不说我到龙翼国来的目的只是想找回自己的妻子,就说我现在已经是个武功被废的人。而宁王殿下又武功高强。您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下怎么能害的到宁王殿下呢,而且这里还是龙翼国,是宁王殿下的据地。那在下又怎么能害到宁王殿下呢。在下再强调一句。在下千里遥遥的来到龙翼国,只想找回自己的妻子,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难掩的悲伤,“在下可以向公主保证,如果在下找回了自己的妻子,在下就会带着钱钱离开龙翼国。一辈子都不在宁王殿下的面前出现。是问,在这种情况下,在下还能伤得宁王殿下吗?我现在只是想跟公主合作,我的目的是合作共赢罢了。” 长平公主嘴角溢出一丝的疑惑,挑眉望了望苏洛奕,“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苏洛奕心中一喜,但面上仍然悲伤。“句句属实,绝无欺骗。不信,在下现在就把自己的计划和公主说一遍。公主听完在下的计划,如果真的有想谋害宁王殿下的意图,公主大可以不用答应。”长平公主平日里虽然刁蛮任性。但这都是被昭和帝给宠出来的。本质上,她还是个心底单纯的人。 听完苏洛奕的一番话,她想了想,便点头道,“那你就先跟我说说你的计划吧。本宫要听了你的计划再来做打算。”苏洛奕长身玉立站在树下,眉轻佻,眼神肃然,“在下的计划很简单,那就只有一个字。”“什么字?”长平公主迫不及待的问道。“变!”苏洛奕落下这句话,胸口也像是被大石砸了下去。 长平公主漂亮的羽睫轻眨,一双凤眼充满了疑惑,低声道,“何谓变?”“简单!”苏洛奕凉凉的瞥了一眼长平公主,又仰头看向天空隐隐眨动的星辰,似是胸有成竹道,“宁王殿下既然说只把公主当做妹妹,那公主从明儿起穿衣住行都要‘变’,而且宁王殿下既然喜欢钱钱那样。 那公主为何不‘变’向钱钱那样。要让宁王殿下打心眼里不再把公主当妹妹了,事情就成功了一半。”“那本宫该做些什么?”长平公主觉得苏洛奕这办法很好。她皇兄每次都只是嘴里安慰她,每次都说好要处罚沈钱钱那个女人,可他没有一次说话算话过,还不是就雷声大,雨点小。沈钱钱那个女人至今为止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这个嘛……在下来办。公主到时只要负责听在下的就是了。既然白韶羽喜欢钱钱那样的,那在下只要把你打造成第二个钱钱,宁王殿下必定会注意到你。只要他注意到你,你大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向你皇兄求旨。皇上宠爱公主,自然会答应。而宁王殿下因为心里有了你,也会同意的。到时候,公主嫁给宁王殿下,在下再带着钱钱离开,永远不出现在公主和宁王殿下棉线。最后的情况嘛……我们大家都皆大欢喜。这种乐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可以说他已经开始为长平公主描绘了一副美好的憧憬图了。长平公主听得心里有些涩然,“真的可以这样吗?”罗毅和沈钱钱,她和白韶羽,最后真的可以这样吗?苏洛奕点了点头,“自然公主您肯为宁王殿下吃这个苦。宁王殿下以后一定会真心的对待公主的。” 长平公主神色一阵恍然,许久才收回自己的神识,咬咬牙,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本宫能吃苦,本宫为了韶羽哥哥,本宫能吃苦!”“有志者事竟成,公主只要肯去做。那就一定会成功的。”苏洛奕点头附和着,嘴角却在长平公主看不到的地方浮起一丝的讥讽。这事也别怪他心狠!当时白韶羽不也和黄淑媛勾搭上了吗?现在的他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跟着白韶羽有样学样罢了。 这世上的傻子就活该被人欺负,就比如长平公主还有当时的他,他们都生在皇族里,可谁让他们自己蠢了,不提防人的,最后自然会被别人啃得连渣都不剩。长平公主得到苏洛奕的肯定,笑着从石椅上站起身,拍着掌凑到苏洛奕的身边,眨着凤眼好奇的问道,“那你呢?本宫要‘变’,你要做些什么事情?”苏洛奕微微一笑,收回嘴角的那抹讥讽的笑容,又喑哑着声音道,“在下只求公主去宁王府时能带上在下即可。” 长平公主绕了绕圈子,又仔细的打量了一把苏洛奕,然后一双凤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苏洛奕看。苏洛奕坦荡的迎上她的目光,笼在袖子里的拳头却是已经慢慢的握紧了。许久,长平公主像是忍不住了,这才“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苏洛奕的肩膀,悠然道,“皇兄跟本宫说,要确定一个人有没有说谎,自然迫使他跟自己的直视。 如果他的目光没有躲闪,那他就没有说谎。现在看来……你没有说谎话。”苏洛奕挑挑眉,眉结皱了皱,又突然松了下去,嘴角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有时候他真羡慕这个长平公主。皇兄疼她,就连外姓王也真心把她当妹妹看。 有这样俩个男人呵护着她,让她一路上顺风顺水,以至于现在的性格还是这般的单纯、善良。要知道,在天宁国。像长平公主这般大年纪的女子有的已经嫁为人妇,日常要管理一个世家的生活的琐碎之事。而且他们的父王从小就不喜欢自己的女儿,他的女儿也没有哪个孩子入了他的眼睛。反倒是喜欢钱钱。把她看的比自己女儿还要亲。 “我要把你说的这事情跟本宫皇兄去说,让他也看看是不是合适。”长平公主笑着提起裙子,便往要往御书房的方向跑去。可她跑了几步,却发现身后被一条裙带给拉住了。对上苏洛奕幽邃的眼神,她微微一怔,“怎么了?” “公主,你现在跟皇上说还有些早。不如,咱们先试试几天,如果有效果了再去跟皇上说在下出的这个主意。现在说出来,在下害怕……”苏洛奕眉头微微一蹙,若有若无的望了长平公主一眼,“在下害怕皇上又说些丧气话来劝公主放弃。那要是这样,就不好了。” 长平公主又想了想,觉得苏洛奕的提议果然很好,心里顿时放下了要去同昭和帝表明的举动。在花园里同长平公主告别后,苏洛奕回了自己住的小院。到了里殿,一阵狂风吹过,殿内的蜡烛闪了闪,最后还是撑不住的熄灭了过去。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跪在苏洛奕的身前。“属下无影叩见王爷。”苏洛奕眼里闪过一丝的漫不经心,“是父皇让你来的吗?”无影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苏洛奕淡淡一笑,“派人回去告诉父皇,本王会很快的回去。只是在这之前,本王还需要夺回本王的一件东西才能堂堂正正的回去。”“王爷,可皇上……”无影尽量的把声音压低,他的轻功很好,出入皇宫那也是件易事。而且这院子的人都被他用熏烟给迷晕了过去了。“好了,你别多劝,凡事本王自有分寸的。” 苏洛奕冷淡的回答到。“王爷……可是真的想利用长平公主……”无影刚才在花园里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声,本来这种事情不是他们做下人能问的。但这个长平公主对他们家王爷好像真的很。 第187章 金枝欲孽 “王爷,您还是尽快的回去吧。那里有一堆的政事还要王爷去办呢。王爷在这里利用长平公主,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妥。”白韶羽不是傻子,凡事他只要稍微琢磨一下,便能猜出他们家王爷要做的事情,到时候他们家王爷岂不是很危险。 “有何不妥,这件事白韶羽能做,本王就不能做了。更何况,本王这么做也是为了钱钱。皇上和沈相不都盼着她吗。”“可是,公子,这样利用长平公主,万一被揭露了,您可能就会有……”。“不是我利用她,她做的一切都是她自愿的也是她自己清楚的。苏洛奕说话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站起身,便往窗前走去。 夜幕笼罩,无星无月。倒映在苏洛奕的眼瞳中,却是一片黯淡的漆黑。 “不是我利用她,她做的一切都是她自愿的也是她自己清楚的。苏洛奕说话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站起身,便往窗前走去。夜幕笼罩,无星无月。倒映在苏洛奕的眼瞳中,却是一片黯淡的漆黑。 “王爷,那王妃那里……”无影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苏洛奕。如果说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那么现在的苏洛奕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份宽厚,多的是一份诡异。这样的苏洛奕,让他多少有些局促。 苏洛奕沉默了许久,森寒的声音才缓缓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无影又低头,吞吞吐吐的把沈钱钱最近的情况说了一遍,“王妃她……好像得了什么病。白韶羽回府后,是抱着王妃下车的。当时王妃是睡着的,到了傍晚,王妃似乎依旧没有清醒过来。听院子里的人风声说,王妃可能是得什么病了。但这点属下现在还不确定。毕竟王妃现在……”说道这里,无影急忙刹住自己的话语,抬头惊悚的看着苏洛奕,不敢再往下言语了。 “她、是不是有孕了。”苏洛奕冰冷的声音在黑夜里诡异的散开,无影脊梁骨一僵,面上也有迟疑之色,“……是的。”算算王爷和王妃失散的时间,王妃肚子里的这孩子,怎么可能也不会是王爷的。那既然不是王爷的,你就只可能是白韶羽的了。 苏洛奕点点头,又回头去望天,阴沉的黑夜里,天空飞过几只夜鸟,但很快的又消失在皇宫的屋檐处。“因为王妃有孕在身,所以属下……也不确定她这是病了,还是因为孕期的反应。”无影略显单薄。“嗯。”苏洛奕淡淡的应了句。 “让底下的人好好的照顾她。”“是!”无影点头应道。“沈相那里也派人去好好说下情况吧。”这些日子里,沈渊一直陷入失去女儿的悲痛里,早已经辞去了丞相之位,每日里闭门谢绝会客,不与外人再做过多的交流。 本来他在天宁国时,也有几次备着礼物到沈府去看沈渊,可结果被沈渊给骂了出来。就连他手里送的礼物沈渊也一并让人扔出来。这样几次碰壁后,他本是没有气馁的,还想同他修复关系。 哪知沈渊干脆向皇上留书一封,直接带着沈府的一众下人离了京城,回到了他的老家。这次,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并没有死,他应该会原谅他这个女婿吧。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是被白韶羽这个卑鄙小人给搅乱的。 如果没有白韶羽,或许他早就修补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事情也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唉,既生瑜何生亮。他的命里为什么会有白韶羽这个克星呢。“还有她那个病……你一定帮本王查实了。” “是!”作为暗卫,从来只有认真执行主人的命令。苏洛奕伸手捻了一缕头发,放在指间不停的缠绕着,嘴里的平静的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妥的神情来。“白韶羽那些躲在暗处监视本王的暗影,你收拾好了吗?” “……他们已经被引走了。”无影再次小声的说道。这里毕竟不是天宁国的皇宫,出入都有人监视的。当然了,白韶羽肯定会派人来监视他们家王爷的,所以为了这次的见面,他自然得消除那些不安定的因素。 苏洛奕点点头,起身从自己长袖里抽出一把匕首。无影看到他手中的匕首,神情微晃了下,脚下的步子不由的向后退了一小步。“让人回去把这把匕首交给皇上。”苏洛奕把那把匕首递到无影的面前,长长的羽睫在灯影下投射出一小方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务必要亲自交代皇上的手里才可。”“这……”无影看了看那把匕首,壮着胆子伸手去接,那匕首拿到手里犹如有千金重一般。“王爷,您还是快点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回去吧。” 无影壮着胆子,最后鼓足勇气说道,“您不在京城,陛下手里堆积了很多的事情……”处理不来。以前苏洛奕掌管兵部的同时,也会帮皇帝处理些事情。现在沈渊辞官回乡了,苏洛奕又不在。老皇帝其他的几个儿子又不是能靠得住的那种,少不得所有的政事都要他自己亲力亲为。这样下来,便会堆积很多事情。而且因为先前南部的雪灾,损失惨重。也是要有个有魄力的人亲自下去赈灾,这样那帮官员才不会借机发国难财。老皇帝实在是处理不来这么多事情,心里巴不得苏洛奕早点回去。无奈,他这边却一直是不紧不慢的。没有要回去的打算。 苏洛奕听了无影的忠告,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他转而问道,“小卿言呢?卿言他最近在做什么?” “禀王爷,七王爷他,还是像先前那样喜欢亲那些琴棋书画。不过……皇上最近忙不过来也安排了许多事情给七王爷去做。七王爷,他做的还行。”苏洛奕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才好。他总不能一辈子都沉浸在那些书画中,总是要出来多担待一些的。” 无影抬头去看苏洛奕,见他脸上不悲不喜,坚定的说话声再次的从他那里传出来,“记得一定要亲自的把这匕首交到皇上的手上。”“是!”无影又是恭敬的答道。“下去吧。”苏洛奕挥挥手,转过身子,不再理会无影,直接洗漱准备睡觉。 无影把手中的匕首拿好,一阵冷风吹过,他便已经消失在屋里。苏洛奕没在多做耽误,洗漱完,直接上床睡觉。盯着黑糊糊的屋顶,他这才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刚才那匕首里面藏着他亲自写给他父皇的信。 信的内容是他这些日子里在龙翼国的所见所闻还有他冥思出来的作战计划。不得不说,龙翼国的昭和帝还真是个贤君。龙翼国的实力正在不断的往上蹭,百姓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不少。不再是当年那个饿殍满地,荒尸遍地的平穷国家。 不过,即便这样。那也不代表龙翼国就真的那么坚不可摧。只要作战计划详细,再配上一些人为的“内乱”,龙翼国也只能在天宁国面前俯首称臣。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么他一定要……让白韶羽跪在地上,爬着来求他高抬贵手。 那时他必定要把这么久白韶羽对他的羞辱一并的讨还回来。至于钱钱……他眼眸闪了闪,翻了个身,痛苦的阖上眼皮。现在的她,真是个“麻烦”的存在题。他是喜欢她的,也想把她夺回到自己身边,好向白韶羽证实自己才是最后的那个胜利者。 可是,现在她已经怀了白韶羽的孩子,她是否还会真心的跟他?……苏洛奕想着这些烦心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倒是宁王府的书房里,王大吉双手背在身后,不停的来回走动着。 白韶羽坐在书桌前,正快速的披着已经堆的老高的奏折。“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就这样了呢……”王大吉双手一拍,走到白韶羽的书桌前,不悦的说道。白韶羽眉毛微挑了一下,手头的笔并没有因此就停下。 他得赶紧批完这些奏折,然后好多抽出些时间去陪她。“小白,你说我一个如花的妹妹,可怜的都成了什么?试药对象了吗?”王大吉一脸愤慨的握紧拳头,脸上跃跃欲试,仿佛想要去揍谁。 白韶羽没有去看他,笔下已经行云流水的写着字。“好了,要本王提醒你一句,钱钱并不是你的亲生妹妹吗?”王大吉听到这话,气鼓鼓的脸顿时恹了下去,但随即又像是抓到救命草一般,朗声道,“哼,谁说本王不是她的哥哥,现在整个龙翼国,谁不知道她是我的宝贝妹妹啊。”“我让你去办的事情办好了吗?”白韶羽依旧没有抬头看他,不过就在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又批改好一本奏折了。 王大吉郁郁道,“去了,早就派人去了。听说沈渊已经告老还乡了。现在我派去的那人又去沈渊的老家去找他了。”手里握着的笔头一颤,一滴黑色的墨水边直接滴落在纸上。白韶羽同于抬起头,眼睛微眯,“你说沈渊离职了?” “是的。这消息据说把天宁国的朝廷震的众人瞠目结舌。一向最清明的丞相告老还乡。朝廷里不知道多少人为他不值呢。”白韶羽搁下手中的毛笔,眼神变的有些恍惚。王大吉跟着白韶羽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他这眼神代表的是什么意味,看到这里当即的闭了口,不再说话,留白韶羽思考。 白韶羽想了想,立刻又抓起旁边的毛笔,“唰唰”的在纸上写了一大张的黑字,然后装在信封上,命令自己贴身的一个侍卫连夜进宫,把那信亲自交待昭和帝的手上。“你刚才在纸上写了什么啊,密密麻麻一大堆的?”目送着那侍卫离开,王大吉忍不住就八卦起来了。 第188章 傻缺青年 “秘密!”白韶羽幽幽的望了他一眼,回到桌子边,又埋头开始批改奏折。王大吉讨了个嫌,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想同白韶羽拉家常。可管家却在这个时候冲进书房里,“王爷,王妃醒了!”白韶羽眼睛一亮,立刻从椅子上站起,丢下手中的毛笔,便快速的往门口冲去。 王大吉呢喃了一句,也跟在白韶羽的身后跑,速度并没有比白韶羽慢多少。卧室里,沈钱钱睡眼惺忪的刚睁开眼睛…… 王大吉讨了个嫌,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想同白韶羽拉家常。可管家却在这个时候冲进书房里,“王爷,王妃醒了!”白韶羽眼睛一亮,立刻从椅子上站起,丢下手中的毛笔,便快速的往门口冲去。 王大吉呢喃了一句,也跟在白韶羽的身后跑,速度并没有比白韶羽慢多少。卧室里,沈钱钱睡眼惺忪的刚睁开眼睛,看看外面已经黑掉的天色。她长睫微微一垂,轻轻的叹了口气。 “钱钱。”白韶羽很快的赶了过来,看到清醒过来的沈钱钱,他精致的笑靥微微一荡,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沈钱钱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向白韶羽摇了摇头,“还不饿。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睡了多久了?”白韶羽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个清浅的笑容,“你这次没有睡多久,厨房那里的也是刚刚准备好菜肴。” “妹妹。”王大吉趁着这个间隙,用充满同情的目光望向沈钱钱。沈钱钱向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哥哥,好久不见。你越来越帅了。” 王大吉听到沈钱钱的夸奖声,不自觉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颊,嘿嘿一笑,“呵呵,妹妹你离开了几天,这嘴巴竟然甜了起来。不过呢,告诉你,我这脸本来就已经很帅了。小白命好啊,他是王爷,又有钱,长的是有那么一点点姿色,所以外头人才说他是龙翼过第一美男。其实,他们都不知道,站在小白身边的我,哪天收拾打扮了一番,会很惊艳人的。”王大吉从白韶羽那里知道,像沈钱钱这样的病人要多开怀大笑,心情才会好,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好,所以现在使劲的卖萌犯傻。 沈钱钱看到他这副小贱贱的模样,噗嗤一笑,跟着贫嘴道,“那按照哥哥你的意思,那我希望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娃。” “为啥啊?”王大吉星星眼,疑惑不解。沈钱钱笑道,“都说外甥会向舅舅。有了你这样一个惊艳的舅舅,我觉得吧。我孩子最好还是个女儿,不像你,这样比较安全些。”王大吉愣了一会儿神,终于知道沈钱钱这是在调侃自己。 他一个白眼愤愤的剜了过去,“像我咋的啦。改天找个时间,我一定打扮一番,让你们刮目相看一番。”沈钱钱挺了挺肚子,促狭的笑道,“拭目以待。也让我肚子里的宝宝预先领略下他舅舅那二逼青年一般的风采。”“二逼青年?”王大吉皱眉,“这是个什么词?”沈钱钱讪讪一笑,她也不知道脑子中突然就出现了这个词。 她一下子就脱口而出了。她往侧头望了望了白韶羽,想了想,向王大吉解释道,“这么说吧。青年分成文艺青年、普通青年、二逼青年。这三者的区别我们就打个比方来说吧,这样贴切些。小白是文艺青年、我是普通青年,而哥哥你这样就是二逼青年。”白韶羽好笑的看着沈钱钱,只觉得她这般胡匡的模样很可爱。 他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这副模样了。“丫丫的,你这话有说等于没说。我想知道你这二逼青年是好的呢,还是不好的。”王大吉又发话道。沈钱钱想了想,为了不伤害王大吉的玻璃心。她笑道,“这二逼青年呢是形容一种风范,也不能说坏,一般来说,像哥哥这种性格的人都可以用二逼青年概括。”“那文艺青年呢?小白的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千万不要告诉我文艺青年比二逼青年来的好。这话要说出来,他非得跟自己这个妹妹闹下去。 沈钱钱张嘴正要往外说,白韶羽却是开口制止了他们俩人的说话,“好了,咱们也不要再去讨论那个什么了青年了。吃饭去吧,今晚的饭菜很丰富。”“是的,是的。有很多都是妹妹喜欢吃的呢。”王大吉暂时也就断了继续往下问的心思,马上又嚷着要去饭厅吃饭。 沈钱钱虽说身体不饿。但睡这么久,她总是要抽空出去走走,要不然这瞌睡虫可能马上就又要上来了。三人到了饭厅依次坐下,沈钱钱望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果然都是她非常喜欢吃的菜肴。三人边说边聊,吃了一会儿,管家手里拿着一封书信从外面走了进来。“王校尉,这是你的信。” 王大吉信还没接到手就直接骂骂咧咧的说起来了,“丫丫的,这谁啊,明明知道老子认不得几个字,还给老子写这样的信。这不是存心的羞辱老子吗?”他把新拆开一看,就直接把信递到管家面前,“帮我看看,里面都写了啥?” 管家遵照他的命令,拆开信件,随后就念叨,“王校尉,明日永和楼之约,切勿忘记。”管家的话音刚落,王大吉却是红着脸,扭捏的道,“丫的,就那么不相信老子吗。就为了这个还专门的写信过来提醒。”沈钱钱狐疑的望了一眼王大吉,见她面色涨红,神情不似刚才的那般嚣张,似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她。 “哥哥,你好像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们。”沈钱钱说完,白韶羽也是意味深长的望了王大吉一言,点头附和的调侃道,“钱钱,你觉不觉得现在这时冷时热的天气有些像春天啊。”沈钱钱眼珠子眨了眨,放下手中的碗筷,双手拖着下巴,笑道,“是啊,是啊。看来这个春天来得有些迟啊,这回铁树也懂得开花了。” 纵使王大吉头脑再简单,这俩人一合一唱的话他还是能够听懂的。恋爱中的是十分敏感的,他垂着头,支支吾吾的红着脸吭气道,“你们瞎说什么。这信是沈墨写的。我跟沈墨能有什么啊。”沈钱钱看着他明显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又转头笑着问白韶羽,“小白啊,这沈墨到底是何许人也啊。他家里有没有什么正当龄的姑娘啊。” 白韶羽伸手从方恬冉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的菜,狭长的桃花眼波光潋滟,故意拖长语调说道,“这沈墨啊可是一书法家。不过呢,我倒是听说这沈墨家里好像是有一位还待在闺阁之中的妹妹。” “哦,是这样的啊。” 沈钱钱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转,“那我明白了。我哥哥现在见沈墨的心情就像小白你第一次见他时的心情。唉啊,春天啊。”“你们,你们俩……太欺负人了。”王大吉一张脸涨的满脸通红,扭过身子,分别瞪了沈钱钱和白韶羽一眼,低声骂了句,“狼狈为奸。” 沈钱钱噗嗤一笑,“这搭上了书法家果然就不一样了。我哥哥竟然还会用成语了。”王大吉又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向白韶羽努了努嘴角,“你丫,怎么就不能振振夫纲,管管我这妹妹啊。”沈钱钱立刻又挺了挺肚子,“他敢管,还得先问下我这肚子里的孩子。” 王大吉从来都知道自己没法吵赢自己这个妹妹,他恨铁不成钢道,“小白啊,你就是太宠她了。”“你这话倒是有失偏颇了,钱钱变成今天这个脾气,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白韶羽决定不吃了。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旁边的侍女便端上茶碗,他轻轻漱了一口,又用手帕擦净自己嘴角残留的水渍。王大吉哀叹了一口,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少转移话题,快快实话说来。你是不是真的跟沈墨的妹妹……”沈钱钱依样学着白韶羽漱好口,便等着王大吉主动交代情况。 王大吉红着脸支支吾吾道,“不要乱说,我跟人家沈姑娘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们明天只是想要去……永和楼吃吃饭……见个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低得像极了一直蚊子,跟他平时骂骂咧咧的形象相差甚多。 方恬冉忍住笑意,瞥了王大吉一眼,“你明天就准备这个模样去相亲吗?”王大吉抬头,立刻涎着笑容,讨好道,“这事还得妹妹帮忙。”“行,等下我帮你拾戳拾戳一下,省的你这傻样儿吓到人家姑娘。”沈钱钱拍了拍手保证到。 “等等,大吉,你们为什么要约在永和楼见面啊。那里好像是个戏院啊。”白韶羽出声打断道。一般年轻男女约会,不都去那种比较安静,适合互相了解的地方吗? 怎么到王大吉这里,居然去了京城最大的戏院,人多不算,而且说不定还会遇到很多的熟人,到时候万一被熟人看到了,那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王大吉也没多想,便说道,“小白你不知道。在你走的这段时间里,永和楼那里出了一出戏。据说是非常火的,很多姑娘、夫人、小姐都去看了,据说是非常的火。现在据说要在那里看一出戏要先提前预约,不然没有座位。沈墨说要陪着他妹妹去看,所以我就……”后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哦,什么戏能红火成这样。” “这个我还没有看,不过听人说是讲一对鸳鸯被人拆散的故事。”王大吉摩挲着下巴概括道。白韶羽眼睛微微眯了眯,心里突然有一阵不好的预感。 第189章 父亲和丈夫 “哦,什么戏能红火成这样。”“这个我还没有看,不过听人说是讲一对鸳鸯被人拆散的故事。”王大吉摩挲着下巴概括道。白韶羽眼睛微微眯了眯,心里没来由的就有一阵不好的预感。“呐,那沈墨的那个妹妹长得好看吗?”沈钱钱没有发现白韶羽脸上的神情,她凑趣看着王大吉,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一气。 王大吉脸红到脖子那,只垂着头不敢再去看沈钱钱,“这,我哪里知道。”沈钱钱笑着又追问道,“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哥哥,你不是一直是个八卦青年吗?怎么现在遇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般的扭扭捏捏了。快告诉我。沈姑娘好看吗,你跟我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呢。”王大吉双手互相绞在一起,红着脸,扭着脸,不再言语。 “钱钱,别在逗大吉了。你再逗下去,他晚上该失眠了。”王大吉不语,倒是一边的白韶羽收起自己心里不好的预感,嘴角含笑着拉了拉沈钱钱。“是了!就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妹妹,专门喜欢打听哥哥的八卦的。”王大吉有了白韶羽的帮忙,他心里也有了底气,抬起那张涨红的脸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沈钱钱一眼。 沈钱钱向王大吉做了个鬼脸,顺手又打了个哈欠。王大吉本想借机在数落自己妹妹几句,可看到她在打哈欠。他嘴里想说的话临时就又咽了下去,略带关心的说道,“刚吃饱,你先让小白陪你出去走走,散散步吧。”她要是老是这样一吃饱就张罗的是睡觉,时间久了,身体可能就受不了了。 白韶羽也回头让人给沈钱钱拿了一件披风,领着沈钱钱在王府的花园里散步。至于ia王大吉嘛,因他明天要去相亲,他现在自然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两人并肩挽着手的走着,月上眉梢,鸟鸣啁啾,林荫路上开满了花。 她伸手轻抚了抚自己还算平坦的小腹,猛吸了几口气,浑身的毛孔好像一下子都张开了,整个人从里到外的有种轻盈的快乐。那快乐,似她失忆清醒后的第一次。“钱钱。”白韶羽望着她,难怪他以前听人说,女人在怀孕的时候是最好看的。 现在的沈钱钱少了以前的痞气,五官柔和许多,整个人比以前好看了许多。“嗯?”沈钱钱抬头,笑的眉角弯弯。“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白韶羽语声清浅,抬眼望向沈钱钱,神情有些迷茫,“过段日子,有个人会来龙翼国这里看你。你到时候……算了,等他来了再说,现在说了还太早。”白韶羽懊恼的又收回了刚才想要开口说的话。 他本来是想说,过段日子接到信的沈渊应该就会到龙翼国了。到时候他想让他们父女相认。只不过,当时他毕竟是隐瞒了沈渊。沈渊如果追究下来,执意的要带走自己的女儿,到时候他可能会面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局面。他本是不想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危机中,但现在的形势所逼。他不得不对沈渊坦白一切。 沈钱钱皱着眉头看向白韶羽,夜风很轻柔,满院的树林飘香,吹起她披在肩上的墨发。白韶羽伸手,细长的手指轻轻的穿梭在她丝一般柔滑的头发上,然后低头贴着她的脸,闻着彼此的呼吸。 沈钱钱被他突然来的柔情给弄的有些不适应。不过有件事情是非常肯定的,白韶羽现在的这般模样,实在是太帅了。作为外貌协会的会员她想了想,便也将自己的头斜靠过去。怎么说呢,她自己也无数次的照过镜子,其实心里自卑在作祟。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白韶羽为什么会喜欢她这样长相的。 最后她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与:rp。白韶羽伸手轻轻的楼主沈钱钱的腰,神情十分暧昧,不过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话却是有些悲伤了,“钱钱,假设啊,如果房子着火了,我和王大吉都被困在屋里。你会先救谁?”沈钱钱眼冒星星眼,大囧。这白韶羽倒是挺会改编嘛,不过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她抬头,发现白韶羽正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她心一软,本来想说这问题有些无聊。 但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又不忍,改口道,笑道,“当然是你了。”“为什么啊?”白韶羽狭长的桃花眼晶晶亮。“这个嘛……”沈钱钱心里小声的说了句:因为是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我当然就只能这样回答了。 当然这样的答案她是不敢直接回答出来的,于是笑道,面上说,“这个嘛,因为大吉也快有媳妇儿了。救他是他媳妇的事情。”白韶羽吃吃的笑出来,显然很满意她的这个答案。看来在她的心里,她的地位明显是高于王大吉的。“呐,我再问下,要是把王大吉换成……你爹爹,那你又会怎么办?”他说道这里,偷看了沈钱钱一眼,见她眼中有疑惑,他连忙补充道,“我这是假设。假设你们的爹爹也困在火海里,你先救谁?”他绕了这么个弯,真正想问的问题其实就是这个问题。 他想知道,如果沈渊到了龙翼国,她会选择沈渊还是选择他这个丈夫。男人有时候也很无奈。虽然知道这个问题很无聊。但不问吧,心里憋着实在是难过。男人不易做啊!沈钱钱这次却是想也没有想的直接答道,“自然是爹爹了。”白韶羽心咯噔了一下,像是被针扎过了一般。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答案?你好歹也要想想再回答。 “为什么?”沈钱钱笑道,不徐不缓道,“我知道我这样回答你可能会生气。但是如果你假设的真的,我还是会先救自己爹爹的。原因有这么几条。一:如果我爹爹还在世上,那他的年龄肯定已经很高了,一旦着火了,他就十分危险了。而你不同。你武功好,轻功不错,脑袋也机灵。即使被困在火海里也能想办法逃出去的。二:不过我觉得哈。能生下我和王大吉这样的爹爹,应该会很倒霉。不能让他老人家被我们兄妹‘欺负’了这么多年后,老了还享不了清福吧。” 第三,可能还是他的自卑心在作祟。虽然童话的爱情很美好。不过这年头结婚成亲遇个“小三”什么的真的很正常。如果这时候娘家的爹爹还在世,怎么的也算是有个依仗。这年头骂了你,转头会给你买房子的人恐怕只有自己的父母了。 “好!”沈钱钱心里把第三条补充好,旁边就突然有个声音砸过来。俩人抬头去看,发现王大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套月牙色的衣袍,梳起了一个好看的头发,正向沈钱钱竖着大拇指。 俩人抬头去看,发现王大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套月牙色的衣袍,梳起了一个好看的发式,脸上蓄着的胡须也剃光了,一副翩翩纨绔公子哥的模样,正向沈钱钱竖着大拇指。他这副打扮一改他往日的**青年,掠过普通青年一行,直接晋升为文艺青年。 沈钱钱惊奇的跑过去上下打量起王大吉的这身打扮,嘴里啧啧道,“诶呦,看不出来,我哥哥打扮好了,也是一好看的‘衣冠禽兽啊’啊。”王大吉被她讥讽惯了,也不太在意。倒是拉着沈钱钱的手,得意的看向一边站着的便韶羽,下巴微微抬起,很有骨气道,“妹妹,你刚才说的没错。 虽然有古训说出嫁从夫。但老子我从不懂得那一套。别的不说,以后你跟小白要是吵架了,他欺负你了。那我一定站你身边。总之,你记住了,哥哥永远是你的后盾。”他说完话,还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以示这话的真实性。 沈钱钱没有想到王大吉会说出这般让人感动的话,她心里颇为感动,也很哥们义气道,“哥哥,那你也放心。以后你要是娶的嫂子欺负你了。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到我这来……我也永远是哥哥坚强的后盾。” “噗嗤”一边的白韶羽见俩人这副傻愣傻愣的模样,特别萌。忍不住就笑起来。“笑什么笑!”王大吉瞪了他一眼,他来得晚,只听到白韶羽问的后面那个问题,听到沈钱钱说要先救爹爹,他心里也忒感动,觉得沈钱钱够仗义。当然啦,白韶羽问的第一个问题,他是没有听到的,要不然他现在早就跳脚了。 “对啊,你笑什么笑。我兄妹关系好,你嫉妒。”沈钱钱也剜了白韶羽一眼,回头笑眯眯的看着王大吉。白韶羽摇了摇头,上前去牵沈钱钱的手,无奈的笑道,“你们兄妹俩这时候倒是和谐友爱了,平日里吵架的时候怎么……” “闭嘴!”“闭嘴!”兄妹俩齐齐的出声喝止白韶羽。白韶羽实在是被这傻萌的兄妹俩给逗乐了,不过钱钱是他的妻子,他可不能眼看着他就这样被王大吉给拐跑了。他拧了拧眉毛,“好好,我不管你们兄妹的事情。可是现在天色有点凉了,我得带钱钱回去了。”白韶羽抬出这个借口,王大吉自然无话可说,白韶羽起身拉过沈钱钱的手,将王大吉落在一旁。 第190章 美人恩重 他并肩与沈钱钱站在月光的银辉里,神气清和,声线温柔,说道,“大吉,我们这也算是新婚燕尔,恩爱情浓,厮守都不及,你还是去找别人鉴赏你这身上的这身月牙色长袍吧。”他这话毫无疑问是在下逐客令了。 王大吉你丫别在当电灯泡啦!王大吉再傻也听出他这话的一起,他想回嘲,可白韶羽已经牵着沈钱钱的手,俩人已经走向了开满鲜花的小径里,王大吉望着白韶羽的身影,不服气的暗自嘀咕了一句。 白韶羽自幼习武功,听力极好,听到王大吉嘀咕的话,他笑得眼睛弯成了细细的月牙,却只偎得沈墨瞳更紧。 缓缓道,“钱钱,这大吉的话嘛……你听一半留一半哈,因为他现在还没有成亲呢,等成亲了,说不定就是他娘子第一了。就像我,我以前不也是自诩潇洒吗,以为可以肆意红尘,但现在嘛……”他说到这里,不避讳地便吻住了沈钱钱的唇。 不远处的王大吉被他们俩人突然的这副亲热的模样吓愣了。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转,他登时跳脚,气呼呼道,“小白,你这也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当着我的面子,这样的拐带我妹妹。我这里还有很多话没有跟她说呢。你……欺人太甚了!” 白韶羽闻言心里好笑,这王大吉和沈钱钱的感情啥时候变的这么深了。 忽略掉王大吉的聒噪,白韶羽继续纠缠,待感觉到怀里的沈钱钱的推搡他才停下自己的动作,嘴上则不依不饶般,“钱钱,难得你今天到现在都还没有睡觉。你就当可怜为夫,多陪陪我吧。”他说着话时脸上的神情表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沈钱钱“噗嗤”一下,明月当空,美男当前,这番良辰美景她也不忍心辜负。伸手轻轻的揽过白韶羽的腰,白韶羽身子一震,脸上续而被浓浓的喜悦之情所取代。算算他认识她这么久了,他们之间的亲密举动蓼蓼甚少。而且还都是他主动的。 印象中,她还从没有这般温柔的抱着他的腰。白韶羽伸手把她往自己的怀里一揽,宠溺的拨弄好散在她额头前的散发,潋滟风华一笑,又你侬我侬起来……站在一边的王大吉郁闷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暗暗的朝白韶羽的身影偷放了几个犀利的眼刀。话说,他今晚打扮成这样一来是想要和自己的妹妹叙叙旧。二来嘛,自然是要了向自己的妹妹问些相亲的技巧了。没办法,大龄未婚男伤不起啊。可眼见着今晚这情景,再待下去,恐怕也没啥意思了。 “钱钱,明天下午永和楼哈,记得去那里帮你哥哥我看看。”扔下一句话,王大吉就跑开了。凉月往西偏,夜幕半临。白韶羽抱着沈钱钱回了屋子。橘黄色的灯光随着清风不断的摇曳,在墙壁上投射下一小方的光晕。 白韶羽吹灭烛灯,黯淡的月光从便从洞开的轩窗处头透出来。沈钱钱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白韶羽。“你在看什么?” 白韶羽笑着问道。“当然是看你的脸了。”沈钱钱说完话便伸手去触摸他的脸颊,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白韶羽眉毛往上一挑,又含笑道,“你又笑什么?”“我在祈祷啊,祈祷咱们以后的孩子千万不能像他舅舅那般,要不然不管是嫁娶都麻烦了。”白韶羽心里莞尔,笑道,“放心吧。我们的孩子怎么也不会和大吉有一分一毫的相像的。” 再怎么说他们的孩子要像也像沈渊,不过看沈渊也是书生气十足,而且为人也颇受各方的敬重,有这样的一个外公,对他们以后的孩子也是一种福气。沈钱钱便伸手直接去摩挲着他的脸颊,撇了撇嘴道,“也不要像我,要像就像你。这样不管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会很好看的。” 白韶羽伸手搂过她的纤腰,轻轻拢过她的头发……沈钱钱阖上眼睛,任他薄凉的指尖,滑过她的脸颊。 “钱钱……”白韶羽轻声唤了句。 “嗯。”沈钱钱也低声的轻应了句。 “你的身体……我们还是睡吧。”他咬着牙齿死忍着,帮沈钱钱拉过旁边的被子,盖上她的身子。 而他自己则在她身边躺下,隔着被子抱住她。明显他也是有些情动了,只不过担心她的身体,所以他只能忍着了……沈钱钱一囧,没有想到半途中他竟然又跟她来这一招。她上下牙关互磨,突然就踹掉被子主动的贴上去…… “钱钱……”白韶羽的眼睛被一层迷雾所覆盖着。他不再畏手畏脚,主动了起来。 春宵苦短,红罗帐暖,难消美人恩。 月亮缓缓的落下,屋里的蜡烛已经燃尽,烛泪滴在青铜镀金的烛台上堆积起来,层层叠叠,仿佛莲花座一般。 第一天,是个艳阳天。暖暖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白韶羽睁开眼睛,一入眼便是身上的大红罗帐,他微怔了片刻,回过头去看身边躺着的人。沈钱钱仍然闭着眼,乖巧的窝在他的怀里。 “咚咚……王爷,您起身了吗?”门口突然传来管家低低的声音。白韶羽又看了沈钱钱一眼,收回目光,轻声的下了床,又给沈钱钱盖好了被子,他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去开门。 “怎么了?”门口管家不安的看白韶羽一眼,“王爷,不好了。长平公主带着几个人到王府了。”管家担忧的说道,如果在以前他还希望过自家的王爷能娶了长平公主,这样亲上加亲,富上加富,但现在明显不可能。 这屋里还躺着一位为他家王爷怀孩子的正主呢。现在这形势,如果俩个女人闹起来这可咋办。而且,管家又支支吾吾道,“长平公主把那个叫罗毅的也带过来了。” 白韶羽阴性的眼瞳顿时散发出教人莫测的锋芒,管家一时怔住……如此诡异的气息,让他全身的毛孔都在伸缩。 “先让他们到客厅去喝茶吧。”白韶羽冷笑着挑眉。罗毅,呵呵,他倒是要会会这个男人。看他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竟然把长平公主给搞定了。“是。”管家小心的应了句,快速的离开。白韶羽阖上门,小心的回到屋里。 床上,沈钱钱依旧阖着眼睛安详的睡着,手里还淘气的拽着棉被不放。白韶羽伸手轻轻在半空中画着,粲然一笑,原本脸上那莫测的锋芒也如春云般冉冉地散开,揉进霞光的光影里,只剩下一脸冰雪般莹洁的闲适温柔。 第191章 迂回包抄 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留了个印,他柔声道,“钱钱你今天就在家里睡觉吧,大吉那里我去帮他。还有罗毅……我也帮你好好去招呼。”和沈钱钱做了个告别,他这才双手负后的后的往前厅方向走去。 前厅里,长平公主有些不耐烦的伸长脖子望向大门口,心里着急白韶羽怎么还没有过来。一边的苏洛奕坐在下座,袅袅的茶香中,他抬头看了一眼长平公主,见她举止轻浮,而旁边王府的管家正一脸为难的盯着她看,苏洛奕手握成拳头状,放在唇边轻咳了几声,似是在提醒长平公主。 长平公主得了苏洛奕的提醒,立马悻悻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偷看了苏洛奕一眼,然后挺直了腰,端起旁边桌子上的茶盏,轻轻的掀起茶盖,做出品茗的模样,放在唇间轻抿了一口,入口的茶香却还是比不过心中的那一抹纤影。 站在一边候着的管家面露疑惑的把长平公主今天的着装给打量了一遍。今天的长平公主穿着一件藕绿色的裙袍,嗅袍边沿用淡色的丝线绣了一排浅色的花瓣,头上也不似往日那般,今天的她只是绾了个很简单的发髻,也没有佩戴什么钗环,一张不施粉黛的脸倒是比往日清新自然多了。 她这个穿衣打扮让总让他觉得有种熟悉感扑面而来,可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他眯了眯眼睛,冥思了一会儿,突然脑袋一个灵光,顿时就让他想起来了。原来,长平公主今天的打扮是模仿他们家王妃的啊,难怪看着总觉得有些别扭。这跟往日嚣张跋扈的长平公主太不相像了。 太阳从打西边出来了!关键心里小声的嘀咕了句,又赶紧的收回目光,垂眸,立在一边等待白韶羽的到来。“长平来了啊!”门口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长平公主心一急,立马抬头看向门口,门外,白韶羽一身便服的从门口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他特有的慵懒笑容。 “韶羽哥哥……”长平公主开开心心的迎了上去,直接依偎在他旁边,仰着头,笑嘻嘻的望着白韶羽,眼底一片粲然。苏洛奕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但他的目光更多的看向白韶羽的身后。半天也不见他心里想的人,他的眼底微微发暗,黑成一片,只垂着眼眸,双眼盯着自己的鞋面,沉默不语。 白韶羽暗暗的把他的神情收入眼底,他的嘴角微微一勾,勾出一抹极淡的嘲讽。“韶羽哥哥,你看我今天穿的好不好看?”长平公主心性简单,转而放开白韶羽的胳膊,绕着白韶羽转圈圈,身上的袍袖也跟着她在半空中划过一个个好看的弧度。 白韶羽一怔,但想到长平公主身边的苏洛奕时,他嘴角的笑容又愈发的灿烂,拍着手鼓掌道,“好,好看!长平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好看。”“那哥哥说,我今天跟平时有没有不同?”长平公主眨着亮闪闪的眼睛眼巴巴的盯着白韶羽。 白韶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长平公主顺势的抱着他的胳膊就贴上去,软着声调道,“韶羽哥哥,你说我以前的打扮好看呢?还是现在的打扮好看?”白韶羽笑着说道,“看来长平真的长大了,懂得打扮了。也不知道谁家的公子这么的有福气,以后能娶到长平。” 长平公主深深的看了白韶羽一眼,做娇羞状,乖巧道,“韶羽哥哥,你就会取笑人家。”白韶羽又促狭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等你哪天嫁了,你皇兄必定还不知道怎么伤心难过呢。”长平公主的脸颊顿时红了,甩了白韶羽的胳膊道,“韶羽哥哥,你瞎说。皇兄他……巴不得我早点嫁出去呢,这样他就可以省心了。” 白韶羽笑道,“唉啊,可怜的皇上啊。留来留去倒是留成愁了。”长平公主跺了跺脚,不满的撅嘴道,“韶羽哥哥,你要是再瞎说,我我……我就不理你了。”白韶羽这才收起脸上促狭的味道,眼光往苏洛奕的方向瞟了去,“长平今天还带别的人过来看我啊。” 长平公主听到白韶羽问起苏洛奕,她连忙又跳到白韶羽的身边,抓着白韶羽的胳膊,撒娇的软声道,“韶羽哥哥,求你饶过罗毅吧……他跟我保证了以后再也不打扰你和……沈钱钱的日子了。他现在功夫被废了,天宁国的家也毁了,离开了皇宫。他就没有地方可去了,韶羽哥哥,他挺可怜的。你就不要再欺负他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不要再欺负他了。韶羽哥哥……”白韶羽低头摸了摸长平公主的头发,笑着问道,“他跟你说他在天宁国的家被毁的?”长平点了点头。 白韶羽微叹了一句,看来昭和帝是舍不得“照顾”苏洛奕啊,他想把苏洛奕当做天宁国在龙翼国的质子,这样双方如果打起仗来,天宁国的皇帝看在苏洛奕的面子上,也不会轻举妄动了。 这算盘不得不说打的非常好。只是,苏洛奕这人太让人讨厌了。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一剑杀了他,省的以后老是在“她”的面前晃达。影响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那……好吧。” 白韶羽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当然了。他以后要是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就不要怪本王了。”“不,不会的。他绝对不会的。”长平公主笑呵呵的保证道。白韶羽清傲的目光往苏洛奕站着的方向瞟去。仿佛是感受到他的目光,苏洛奕也抬头。四目相似,波光碰撞中…… “那……好吧。”白韶羽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当然了。他以后要是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就不要怪本王了。”“不,不会的。他绝对不会的。”长平公主笑呵呵的保证道。 白韶羽清傲的目光往苏洛奕站着的方向瞟去。仿佛是感受到他的目光,苏洛奕也抬头。四目相视,苏洛奕那迸火的眼神瞬间把白韶羽从头烧到了脚。白韶羽不说话,只是半眯着眼睛看着苏洛奕,眼神不太友善,像是一把锋利的到底一样要把苏洛奕刮得个体无完肤。 “韶羽哥哥,罗毅。你们俩人都给本宫一点面子好吗?”长平公主感受到了场中的低气压,摸着鼻子嘿嘿一笑,尴尬的说道。“是,公主!”苏洛奕勾勾唇,把对白韶羽的敌意掩藏在眼底深处,白韶羽勾唇,戏谑的吹起一声口哨,便优雅从容的坐到主座上,侍女很快的给他上了一盏花茶。 白韶羽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茶,神情专注的盯着茶盏里漂浮的花瓣看着,不主动说话,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长平公主站起身,涎笑道,“韶羽哥哥,今天的天气很好。我听皇兄说了,你请了假不用去上朝。韶羽哥哥,既然这样……不如,你也带着……她……大家一起出去玩吧。” 白韶羽心中冷笑,让他带着沈钱钱出去跟苏洛奕相聚,这么个无耻的想法恐怕也是苏洛奕在长平公主那里吹风吹来的吧。白韶羽挑了挑眼,余光略带挑衅的看向苏洛奕,狭长的眸子里溢出几分的光彩,笑容也陡然的灿烂几分起来,轻声说道,“长平,今天恐怕不行。今天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长平公主跳到白韶羽身边,软着声调道,“韶羽哥哥,长平这些日子很乖。好久没有出去了,你就带我一起出去玩吧。顺便再带上……嫂子……大家一起出去玩嘛,我们可以去骑马、可以去放风筝,还可以去吃好吃的,总之很热闹的……韶羽哥哥……好不好……” 白韶羽笑着摇了摇头,笑道,“长平,今天真的不行。今天我有事情要办,不能陪你出去玩了。”长平公主嘴巴一扁,有些不高兴的咬着唇瓣嘟嚷道,“哥哥有什么事情要做啊?”白韶羽轻叹了口气,无奈道,“今天大吉要去相亲,得跟着去看看。要不然他说不定会搞砸事情的。” “啊,韶羽哥哥……你还帮他做这事情啊。”长平公主半恼半怒,不高兴的别过脸。“长平,你现在也知道了。我今天真的没有时间陪你。不如你让……罗毅陪你啊……你们俩自己出去走走,当散散心。”白韶羽潋滟一笑,看向罗毅的目光多了几分的得意。小样的,想趁机和钱钱接触,本王偏不给你这个机会。 苏洛奕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等白韶羽收回目光,他却突然又抬头张口说话,“王爷,其实王侍卫相亲,公主也可以跟着去的。大家一起也可以给王侍卫做参考的。”长平公主一拍后脑勺,刚垂下去的嘴角猛的又勾了起来,“哈哈,是啊,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呢。韶羽哥哥,带我们一起去吧。”长平公主又撒娇着去拉白韶羽的手臂。 第192章 妻者 白韶羽冷冷的瞥了苏洛奕一眼,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再抬头时,刚才脸上的冷意已经褪下,他放下茶盏,笑道,“那好吧,大家一起去。听说永和楼那里最近排了一场很轰动的戏,长平等下要是闷了,还能看会儿戏。” “永和楼的戏?韶羽哥哥说的不会是最近很火那个《相思缠》吧?”长平公主一双眼睛水汪汪,兴致盎然道。“哦。长平也知道那戏吗?”白韶羽眉头微微蹙起,审视的望着面前的长平公主。“知道,当然知道了,这戏是……”长平公主心直口快,眼看着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咳咳……”苏洛奕那里猛的传来一阵咳嗽声,那咳嗽声太过的剧烈,似是要把整个肺都给咳出来。长平公主回头去扶苏洛奕,“你没事吧?”苏洛奕在白韶羽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的向长平公主递了个眼色,长平公主这才惊觉自己差点失口而出把永和楼的事情给说出去。 “没,没事。只是前阵子感染了风寒没有好而已。”苏洛奕面上淡淡的解释着。白韶羽双手环胸,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这黄鼠狼在提到永和楼的事上为什么这么遮遮掩掩呢。“长平,你刚才说那戏怎么了?” “没,没什么。”长平公主像是被白韶羽踩到了尾巴,讪讪的回答着,看向白韶羽的目光也开始躲闪起来。“哦。”白韶羽神情淡淡,目光又往苏洛奕那里瞥道,“既然决定了。那我们也不要再耽搁了。现在就出发吧。来人,给公主备辆好马车。”显然他们是出去看人家相亲的,自然不能以公主的排场出门,所以长平公主的马车是不能用了。 白韶羽的命令下完了,便有下人跑下去去执行了。“长平,那你们先随管家出去,我还要去看下你嫂子。她最近身子不舒服……不过,今天天气真不错,也是该让她出去走走了。我先去跟她说说,你们就在马车上等我吧。钱钱很快的……”既然苏洛奕这么的想跟钱钱见面,那他倒是“成全”他一下。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苏洛奕背地里卖什么药,竟然敢拾戳着长平公主来他府里闹。有句话说的好,当你讨厌一个人时,连他的呼吸都是错的。长平公主听到白韶羽还要去向沈钱钱“请示”,她不满的小声嘀咕了句,“娇气”。 白韶羽装作没听见,撩袍,客气的离开了客厅。苏洛奕坐在椅子上,看着白韶羽的背影,嘴角也多了一抹极淡的笑容。他的确好久没有跟“她”说话了,也不知道“她”身上的病到底怎么样了?白韶羽出了客厅的走廊,又绕道在偏殿的走廊里闲庭漫步。 此时正好侍女拿着一扫帚在清扫着走廊里上的落叶。看到白韶羽,慌的就给他跪下去。“抬起来,给本王看看!”白韶羽伸手勾起那侍女的下巴…… 白韶羽出了客厅的走廊,又绕道在偏殿的走廊里闲庭漫步。此时正好侍女拿着一扫帚在清扫着走廊里上的落叶。看到白韶羽,慌的就给他跪下去。“抬起来,给本王看看!”白韶羽伸手勾起那侍女的下巴……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长平公主已经不耐烦的准备从马车上跳下来,嘴里嚷嚷道,“沈钱钱那个女人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竟然让本公主在这里等她。她的架子可真大啊。” 宁王府的管家害怕长平公主闹事,立马安慰道,“公主息怒。王妃她最近身子不舒服……梳洗打扮的时间会比平时多些。公主息怒,小的已经派人去请了,他们说很快就来了。”苏洛奕装作不经意道,“你们家王妃她……她的身体好像并不怎么好。” 管家瞟了苏洛奕一眼,这个男人话里的语气虽然平淡,但他眼里闪烁的希翼目光是那的湛亮。不过即便这样他也不能如实的回答。管家眼睑半垂,客气道,“王妃这段时间身体似有些不舒服,可是并无大碍。”“哦。”苏洛奕闷闷的应了句,话里不知是喜是愁。 抬头,目光无意中撞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的眼睛一亮,一颗心“砰砰”的乱跳。青石路上,白韶羽扶着“她”缓缓的走过来。今天的她披着一身银色的狐裘,面色有些发白,气色也远不如平时的那般红润。她安静的和白韶羽并肩走着,清风阵阵,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韶羽哥哥……”长平公主笑着向白韶羽扑过去,沈钱钱反而被她挤到一边去了。“长平。”白韶羽从长平公主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又伸手去拉被长平公主挤到一边去的沈钱钱,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钱钱她最近身子不舒服,禁不起折腾。我得多照顾她些,你自己乖些好吗?”白韶羽这样护着沈钱钱,长平公主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她瘪了瘪嘴,目光狠狠的瞪了一眼沈钱钱,不过让她奇怪的是,今天的沈钱钱竟然没有回瞪她,也没有看她。她只是垂眸,依在白韶羽的身边,瘦小的她看起来竟然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长平公主顿觉无趣,冷哼了几声,又心不甘情不愿的绕道白韶羽的另一边去。 白韶羽也不去理会她,只是径直的伸手去扶沈钱钱。三人走到了马车前,白韶羽桃花眼往苏洛奕站着的方向瞟了一眼,故意笑的一脸妖娆,转身对身边的沈钱钱道,“你站着别动,我抱你上车。”那沈钱钱快速抬头,面露惊慌的瞥了一眼白韶羽。 身子却是抑制不住的簌簌发抖起来,白韶羽也不去理会她身体的颤抖,直接拦腰一抱,把她抱上了马车。马车里,沈钱钱抬头,目光无意间又撞到苏洛奕那双包含着复杂感情的眼睛。 她象征性的朝他笑了笑,苏洛奕却倏然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水光波荡一般,软而潋滟地直接侵入她的心底,瞬息之间,他的心里竟荡漾出几分的凌乱和痛楚出来。白韶羽凉凉的把苏洛奕的神情收入眼底,笑着也上了马车。 因长平公主朝着闹着要和白韶羽同俩马车,白韶羽起初还推迟了几下,接着干脆就直接答应了长平公主的请求。而长平公主也顺势带着苏洛奕一起上了马车。四人同辆马车,幸好车厢够大,所以也不会觉得太过的狭窄。 不过,这一路上,这四人的关系那倒是十分的微妙。白韶羽时不时的都要很温柔的嘱咐沈钱钱几句话,而今天的沈钱钱一改往日的活泼,竟然恹恹的靠在白韶羽的肩上。这一对夫妻表现倒挺“相敬如宾”的。 可坐在他们俩人对面的另外俩人就浑身不自在了。长平公主双手拖着下巴,明亮而清澈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着病怏怏的沈钱钱,一会儿看着嘘寒问暖的白韶羽,越看越是心烦,恨不得一脚把沈钱钱踢开,而她自己则取而代之,取代沈钱钱的位置,轻轻的搂着白韶羽的胳臂,一辈子都不分离。 较长平公主那简单的思想一对比,苏洛奕想的自然就多了些。看着他们俩人相依偎在一起,袖子里俩人的手还幸福的相握在一起,他的眼里升腾起一股烟霭的雾气,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一年前,他也这样和黄淑媛十指相握的牵手走在王府的花园里,那时候正好碰到了要准备往外面跑的沈钱钱。黄淑媛当时就拐着歪的想要帮她介绍“姘夫”。而他这个做丈夫的竟然还默认了黄淑媛的出的主意。 现在好了,报复终于找上门了。他的王妃如今彻底的忘记他了,跟其他的男人十指紧扣,恩爱非常、妒忌的火苗在心里滋滋的燃烧着,他忿忿不平的望向一脸平静的白韶羽。眼里那烟霭的雾气也瞬间的蒸腾光,阴戾的杀气毕现。 固然他这个做丈夫对沈钱钱有愧,但白韶羽怎么可以乘人之危。如果没有白韶羽,以他的能力完全的能把沈钱钱哄骗回家,而他也不会变成现在的这副落魄模样。无论如何,白韶羽都是害他和沈钱钱的肇事者。 白韶羽眼角挑了挑,余光看着苏洛奕的眼眶已经猩红一片,他勾唇慵懒的笑了笑,眸子的溢出的几分光彩愈发的灿烂起来。马车在永和楼门口停下。白韶羽趁着车夫还没有完全把马车停稳妥,他突然笑着侧头看向沈钱钱,“钱钱……我想考考你?” 白韶羽对柔弱的靠在自己身上的“沈钱钱”说着话,眼睛却不着痕迹的偷偷观察着对面的苏洛奕,“你知道何谓‘妻者’?”枕在胳膊上的沈钱钱不自然的抬头望了一眼白韶羽,又赶紧的低头咬着唇瓣低柔声道,“不知道……” “妻者,齐也,一与之齐,终身不改。”白韶羽掷地有声的说完话,又伸手去扶沈钱钱,俩人首先下了马车。可笑的苏洛奕,可能还认为是他破坏了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殊不知,苏洛奕他这个做丈夫就没有想和自己的妻子白头偕老。 外因和内因,哪个才是彻底摧毁他和沈钱钱关系的主因都没有去想,他就想随便找个人替他背黑锅,而他自己则化身为痴情男。 笑话!长平公主追着白韶羽的脚步也跟着跳下车。唯有苏洛奕仍然一脸木然的坐在马车里,仔细的重复着白韶羽刚才的话,“妻者,齐也,一与之齐,终身不改……”念着念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第193章 自诩的痴情一计连一计 长平公主追着白韶羽的脚步也跟着跳下车。唯有苏洛奕仍然一脸木然的坐在马车里,仔细的重复着白韶羽刚才的话,“妻者,齐也,一与之齐,终身不改……”念着念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永和楼本事安阳城的一个老牌戏楼,历史上也曾辉煌过一段时间。不过昭和帝上任后,国泰民安,百姓们在解决了吃饱问题后,也更重视娱乐生活了。 于是,各种玩乐的场地也如雨后的春笋一般快速的冒了出来。而永和楼在这股激流中,却是渐显疲态,最后甚至要关门大吉。就在安阳城的百姓都把永和楼淡忘的时候,一个月前有新老板盘下了永和楼,并且上演了一班的新戏。这出新戏的名为《相思缠》,说的是丞相之女嫁给一王爷为妻。王爷起先非常嫌弃自己的妻子,为此俩人还闹了不少笑话。但俩人也在吵嘴磕碰中情愫渐生。 就在王爷准备真心的接纳自己妻子时,男“小三”横空诞生。这个男“小三”先是用手段接近了丞相之女,然后横亘在他们夫妻之间,给他们夫妻制造了不少的麻烦。男“小三”挑拨成功,趁着王爷忙于政务时,用计带着丞相之女离开了京城。王爷知道后,不远千里跋涉的追来。可是丞相之女已经嫁给了男“小三”,并且忘记了王爷。 王爷被男“小三”打的经脉尽断,可是却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妻子。故事的结局采用的是开放式的结局。王爷、丞相之女、男“小三”,三人站在一处悬崖边,男“小三”一拳打在王爷身上,王爷掉在崖边的同时也把男“小三”一起拉下,而一边的丞相之女则跑着过来救人,不过她只能救一个人,这时候就看她的选择了…… 这曲折的剧情与离奇仙怪故事吊足了观者的胃口,甚至不少女子看此戏时还潸然泪下,抽噎声不绝。当然啦,因为这戏的普及面广,所以随着这戏的走红,这出戏也引来了许多的争议。女人们看了这戏后,会为王爷的痴情感动,幻想着梦中的那人也能对她这般不离不弃,只爱一人。 男人们看了这戏鄙视者居多,总觉得这男“小三”演出造作,丢尽天下男人的脸。白韶羽先前不在安阳城,所以并未看过这出戏,不过,今天。坐在永和楼的包厢里,他看着戏台上演的那出戏,浑身冷气直冒,一张脸说不出的阴厉狠绝。 不用问了,这戏中的男“小三”隐射的是谁,他心里最明白不过了。转过头,他眯起狭长的桃花眼,目露厉光的望向包厢里坐着的另一个男人。好啊。这苏洛奕也不是完全的傻啊,也是有几把刷子的。人在皇宫,却仍然把整个安阳城搅的一片混乱。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真是高啊。这戏这么演着,先有了舆论的关注。过段时间,再跳出一个所谓的“知情人”大爆这戏中的男“小三”是大名鼎鼎的宁王白韶羽。舆论到时肯定哗然。而他苏洛奕不仅可以借着这个嘘头向沈钱钱表明心意,而且还可以狠狠的让他这个宁王栽跟头。高啊,真是高啊。 “韶羽哥哥,那个王爷好可怜啊。”长平公主手里攥着一块手绢,很有感触的说道。白韶羽收回自己的思绪,挑着眼角,双手环胸,嘴角边带着恣意的风流淡淡道,“长平,你样样都好,就是这个心肠太软了。这毕竟只是一出戏嘛。你哭什么。人生苦短,为这么个瞎编的戏折腾自己的身子做什么?”长平公主用手帕擦干眼角的泪珠,默然的看着白韶羽。 毕竟才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少女情怀,触景伤春。心里对白韶羽刚才的那番话微微有些抵触,但转而一想,白韶羽是男人,自然不会跟她一样的小女儿态。想想,她还是没有开口说出反驳的话。 倒是一直沉默的坐在角落边的苏洛奕,突然勾唇,带着讥讽的意味别过头看向白韶羽,“宁王此言差矣。俗语有曰:戏如人生,人生如戏。这戏看着如此真,宁王殿下又怎知这戏不是真的。在下倒是斗胆的说一句,在下觉得这戏很真。不知宁王殿下觉得戏中的丞相之女最后会救谁?”他意味深长的说着话,一个凌冽的眼刀也随即的向白韶羽甩过去。 白韶羽妖娆一笑,伸手缠上自己散在额前的一缕秀发,美眸一挑,深深的把“笑里藏刀”演绎的淋漓精致,“要本王说,这女人最后肯定会救那个男‘小三’的。”他说的很笃定,仿佛是一件他已经肯定的事情。 “那,未必吧。”苏洛奕眼神带着勾,唇角带着笑,状似无心,貌似随意的反驳了白韶羽的答案。白韶羽朝苏洛奕滟滟一笑,“有些人总是喜欢把过错推给别人,明明是他自己的错,却总觉得是被人害了他,是别人辜负了他。可是他怎么的也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就如这出戏中的王爷,他喜欢他的妻子,他怎么喜欢? 他有做出什么实际行动吗?没有吧。本王看到的一切深情都是在他失去了他的妻子后才表现出来的。或许,他根本不喜欢他的妻子,他会千里迢迢的追寻过来,只不过是因为他的自尊心作祟罢了。 从始到终,他最爱的那个人还是他自己。”苏洛奕眼梢处隐藏的锋锐因他这句话而沉淀消散,他的目光变的很深,很浓,场面一下子僵硬住。大有将拔弩张的趋势。幸好,在这个时候,有个弱小的声音响起, “王,王爷……我我身子有些不便,先出去一下……”坐在白韶羽身边的沈钱钱怯弱的向白韶羽禀告着。白韶羽正愁着找不着机会试探苏洛奕呢,眼见着一个机会找上门来。他怎么可能放过。不过为了不让苏洛奕怀疑,他还是极为温柔的说道,“嗯,那我陪你去。我也觉得屋里的气氛有些燥热。” 沈钱钱连连摇手,惊悚的盯着白韶羽看,“不不用,王爷派个人给奴……我就是了。”白韶羽为难的说道,“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不用了。”沈钱钱说道。“这是女人的事情……王爷去了不方便。” 白韶羽见她这样说,他遂点头,心里暗想,这个他临时拉过来的替身表现还是不错的。现在鱼饵已经抛出了,就等着对面的大鱼会不会上钩了。 “不用了。”沈钱钱说道。“这是女人的事情……王爷去了不方便。”白韶羽见她这样说,他遂点头,心里暗想,这个他临时拉过来的替身表现还是不错的。现在鱼饵已经抛出了,就等着对面的大鱼会不会上钩了。 白韶羽派了几个侍女跟在沈钱钱的身边,刚才的纷争也因为沈钱钱的离开,而突然消寂下去。沉默又慢慢的在包厢里蔓延开来,白韶羽端着一盏散着袅袅烟气的茶盏品茗着,可那双细长的桃花眼却是时不时的像门口张望,显出关怀之意。 长平公主依旧的搀科打诨,没有机会创造机会,没有条件创造条件的上去跟白韶羽说话。而白韶羽也是有一句没有一句的回答着,俩人的聊天看似有些无聊、单调。苏洛奕的眉目意识低低敛着,似乎有什么让人看不透的心事。 时间过了大概有一刻钟,沈钱钱带着俩个侍女又回到包间里,她的脸色比出去前苍白了许多,目光也似乎有些漂浮。往那里一坐,显得心不在焉。白韶羽依旧温柔款款,并没有去多问她出去时遇到的情况。戏台上锣鼓咚咚响,好戏正到**。 白韶羽双手抱胸,勾着嘴角好整以暇的看着场中的大戏,时不时的还为场上角的表演拍手鼓掌,心情似乎不错。午餐永和楼也准备了许多丰盛的菜肴,白韶羽坐在沈钱钱身边,不停的给她夹菜吃,把她盛饭的青瓷碗堆的满满的。 长平公主一顿饭吃的无精打采,苏洛奕因有心事,也并没有多少的胃口。一顿饭下来,永和楼的老板又亲自的上前招呼白韶羽,说是为他们准备了最好的茶水和甜品。白韶羽笑笑,向那老板摆了摆手,让老板直接送上来。一个小二打扮的青衣少年蹿了进来,他的身材并不是十分的高大,但也算是占了轻巧的优势。 他缓缓的向白韶羽走过来,殷勤的把刚泡好的一壶茶水递到白韶羽的身边。“呵呵,还好。本王别的东西没有吃过多少,就品茶的功夫还算可以。”白韶羽勾着嘴角,慵懒的浅笑着。蔼蔼的烟气中,那青衣小二已经帮他们都斟好茶了。 白韶羽伸手捧起那盏茶,抬起眸子,向苏洛奕的方向瞥了一眼,苏洛奕的目光似乎也正向他这边看过来。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有了短暂的对视,然后苏洛奕便又慌忙的移开自己的眼睛,目光不再和白韶羽有过多的交流。 第194章 老相识了 白韶羽勾着嘴角,眼里有一抹精光转瞬即逝。“钱钱,你的身体不好,这茶喝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白韶羽笑着放下自己手中的茶盏,又拿走放在沈钱钱面前的那杯茶。沈钱钱低垂着眼睑,僵着脸色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白韶羽见她这么安静,嘴角又戏谑的勾起,伸手拍了拍沈钱钱的肩膀,“钱钱,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刚刚出去一趟,整个人的脸色就惨白了?”沈钱钱的身子一僵,浑身一个痉挛,目光快速的向苏洛奕的方向瞟了一眼,见苏洛奕正低着头不说话。 她也孱弱的伸手摸着自己的头,软声道,“小白,我没事的。难得出来一趟,你也要好好的玩下啊,不要老是围着我转嘛。”白韶羽伸手抓过沈钱钱的手,用温柔的可以滴出水的眼睛深情的看向沈钱钱,轻声道,“没事,我们今天一是来为大吉把关的,二是为了让你散心的。”“王爷……谢谢你。”沈钱钱低头瞅了一眼被白韶羽牵着的手,眼眸里已经流露出淡淡的泪花。 白韶羽浅浅一笑,轻轻的放开沈钱钱的手,又伸手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盏茶。他漂亮的长睫半垂,低头轻抿了一口杯盏里的茶水,随即又轻轻的抬起眼皮,目光横扫了桌子上的其他三人,把三人的神情收入眼底,这才悠悠的放下手里的茶盏,赞道,“不错,不错,这茶果然是上品啊,入口留香……”他说着话,身子陡然一僵,瞳孔剧烈收缩,全身痉挛不已。 “这茶有毒……”而接着,刚才站在白韶羽身边的那个青衣少年也是陡然的跳起,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向白韶羽的方向刺来。白韶羽眼珠子突然滴溜溜的一转,狡黠一笑,在那青衣少年上前的那一刻反而将那青衣少年拍飞。 接着包厢里又突然涌进来一批黑衣人,他们一进来,便举着手中的长刀向白韶羽的方向刺去。白韶羽长袖带风,拍起桌子,狠狠的击向那些黑衣人,黑衣人见在白韶羽身上讨不到好处,便趁机攻向躲在白韶羽身后的沈钱钱和长平公主。 这两个都是女人,拿捏住了俩个女人,白韶羽也就不难对付了。白韶羽收拾完一个上前的黑衣人,回头时发现有个黑衣人已经向长平公主那里刺去,苏洛奕倒是手疾眼快,拉开了长平公主。混乱的人群,已经有死伤了。 包间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很快便又有一群人冲进来。“哟,小白。看来我还是来晚一步了。小样的,你还真行。”王大吉一身飞鱼服,腰间佩戴着一把长刀,笑的一脸惬意。“你可算来了,再不来,这戏我就演不下去了。”白韶羽趁着打倒两个黑衣人的同时,回头对这王大吉潋滟一笑,风华绝代。 “滚!老子今天是来相亲的。你刚才收拾好这些人,给我滚蛋。要不然有你在,哪个姑娘会看上我啊。”王大吉一手摩挲着下巴,一手指挥着身后的侍卫向黑衣人进攻。“都不许动!” 一群人正在酣战中,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白韶羽,你要是在动,小心你的王妃和她的肚子里的孩子!”警告的声音是出自刚才的那个青衣小二之口,白韶羽停下手中的动作去看,发现那青衣小二手里的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此刻正指着沈钱钱的脖颈上。 白韶羽邪魅一笑,这群人当他是白痴吗?先不说他之前带出来的那个沈钱钱是假的。就说现在被青衣小二用匕首指着的沈钱钱,她也是假冒的好不好?他会为一个假冒的女人买账?呵呵,真笑死人了! 警告的声音是出自刚才的那个青衣小二之口,白韶羽停下手中的动作去看,发现那青衣小二手里的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此刻正指着沈钱钱的脖颈上。白韶羽邪魅一笑,这群人当他是白痴吗?先不说他之前带出来的那个沈钱钱是假的。 就说现在被青衣小二用匕首指着的沈钱钱,她也是假冒的好不好?他会为一个假冒的女人买账?呵呵,真笑死人了!“哦?”白韶羽眯了眯眼睛,带着促狭的口吻说道,“那本王要是就喜欢乱动怎么样?”他笑呵呵的说着,顺便撩了下袍袖,整个人翻身坐在桌子上,笑着看向那一个青衣小二。 “白韶羽,难道你不担心你女人的安危?”那青衣小二手里的匕首向她劫持的那个女人靠近一步,恶狠狠的说道,其中威胁之意显而易见。白韶羽还未回答,王大吉却是先开口嗤笑道,“爱杀不杀,随你。反正我们没有损失。”王大吉都这样回答了,那青衣小二眼看着场面很快他就hold不住了。 只能强顶着脸皮,凶狠的往劫持的那个女人脖颈上割出一道浅浅的伤口。那女人立刻呜咽的叫起来,“王爷,王爷……救我……”白韶羽目露疏离冷漠之气,手里勾着一簇头发,但笑不语。“呸!少做戏了!我只救我妹妹,如果你只是个冒牌的,那等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王大吉说着话,眉毛扬了扬,颇有些不怒自威的形象。 那女人身子抖了抖,低着头,呜呜的哭泣着,“王爷……”白韶羽向王大吉努了努嘴角,带着嗜血的口吻说道,“大吉,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但把那女人留着,本王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噗通!”那女人直接呼天抢地的给白韶羽跪了下来,“但求宁王殿下,绕了奴家一命,这一切都不关奴家的事情,是……” “住口!”那青衣小二害怕她供出幕后的指使人,挥着匕首向那女人身上刺。白韶羽却是先行一步掷出他袖子中的折扇,随即又翻身一脚踢开青衣小二手里的匕首,左手执扇子,右手将那那女人扯进怀里,一跃而起,借力又飞回自己刚才坐的那张桌子上。 王大吉见白韶羽已经救走那女人,他毫不犹豫的举起大刀砍向那青衣小二。小二却是噗的一下吐了口血,咬舌自尽了。随着那青衣小二被擒,剩下的几个黑衣就更不算什么了。刚才的那场混乱中,长平公主一直躲在苏洛奕的身边,待场中的局势稳定后,苏洛奕这才又护着长平公主走了出来。 “韶羽哥哥,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刺杀你?”长平公主想到刚才的画面,身子便忍不住的颤栗发抖。白韶羽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长平,这次倒是我连累你了。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幸好你没有受什么伤,要不然我还真不好向你皇兄交待。” 长平公主得到白韶羽的安慰,立刻摇了摇头,咧嘴笑道,“呵呵,没事。是我自己要跟着韶羽哥哥出来的,不怪你。”白韶羽像是哥哥对妹妹一般,冲长平公主宠溺的一笑,顺手又让下面的伺候的人去给长平公主煮压惊茶。 “小白,她怎么处理?”王大吉处理好那几个黑衣人后便指着白韶羽身边那可怜兮兮的女人。白韶羽慵懒的笑了笑,轻拨了下自己额前的碎发,看了看苏洛奕,意味深长道,“呵呵,这次这群黑衣人倒真的下了血本嘛。竟然趁着‘钱钱’中途上茅厕之际,来了个偷梁换柱。大吉,你知道她是谁吗?” 苏洛奕身子一僵,脸色白了白,再看向白韶羽的眼里多了一丝的锐光。“都是老朋友了,大吉你肯定认识她的。”白韶羽邪佞一笑,挑起那女人的下巴,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啧啧,侧王妃啊。你怎么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当初你好歹也算是侧王妃,现在……啧啧……墙头草,两头倒,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她是……”王大吉大惊,眼里立刻闪过一丝的鄙夷,“什么叫做恶有恶报。这女人莫非是装钱钱装上瘾了。竟然又跑龙翼国祸害人了。’被人当众戳穿身份,黄淑媛坐在凳子上,泪眼蒙蒙的看着白韶羽,软软的声音透着无限的哀伤:“白韶羽……我我也是被人抓来的……不关我的事情……他们让我假扮沈钱钱的,我如果不办的话,他们就要找人杀了我……“她说完话那泪珠子就成串的掉了下来。睫毛上也挂着泪滴,看起来楚楚动人。 王大吉嗤笑,白韶羽倒是哭笑不得。当年他离开天宁国时,为了迷惑苏洛奕。让黄淑媛带着一张和沈钱钱相似的面具,希望能引起苏洛奕的注意。现在倒好了,苏洛奕竟然又大方的把黄淑媛给他送回来了。 呵呵,黄淑媛这女人,说她傻吧,她能用各种手段把苏洛奕迷惑了十多年,可如果说她聪明吧,她又傻傻的扮个人都能露陷。上茅厕前“她”身上还是海棠花的熏香,回来后就换成了牡丹花的熏香。再加上她那剪剪柔弱的水眸,委屈做作的模样,他的印象里,只有黄淑媛最喜欢装委屈了。 哎,或许人的脸真的可以改。但是性格是怎样都改不了了。“把她带下去吧。”白韶羽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随便找个监狱关住她就可以了。”王大吉让下人领着黄淑媛下去了。他还急着相亲,这种终生大事自然是不能因为刚才的插曲而中断的。到是长平公主,因为受了不少的惊吓。 白韶羽让人安排马车把她送回皇宫。苏洛奕带着长平公主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他努力的保持了许久的兄脸色瞬间崩溃。他又何尝不知道今天的行动胜算并没有多少。只是,他不想等。或许说,他等不起了。 第195章 得到的和失去的 他想快点把她从白韶羽的身边带离,只有离开了这里,才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至于这其中付出的伤亡,这并不算什么。只要目的能成功不就可以了吗? 他又何尝不知道今天的行动胜算并没有多少。只是,他不想等。或许说,他等不起了。他想快点把她从白韶羽的身边带离,只有离开了这里,才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至于这其中付出的伤亡,这并不算什么。 只要目的能成功不就可以了吗?苏洛奕携着长平公主出了茶馆,正准备登上马车离开时。不远处却是有一辆马车驶过来,马车在他们的面前缓缓的停下,一双纤手缓缓的伸出,掠过车帘,一张熟悉的面孔便出现在苏洛奕的眼前。 苏洛奕身子一僵,幽黑的眸眼里闪烁着莹莹的亮光。竟然是她。好一个白韶羽,竟然把她留在最后才出场。沈钱钱掀开车帘的那一刹那,便莫名的接受到一束关注的目光。她顺着那目光看过去,发现不远处站着的那个人竟然是他的前夫……罗毅。 既然遇到了,不可能躲过去了。她索性大大方方的跳下马车,走到那辆马车前,对着长平公主作揖道,“长平公主有礼了!”“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已经见识了俩个假冒的货色,长平公主这回倒是皱着眉头,眯着眼小心的打量着她。沈钱钱不知道长平公主为什么这样问,只笑着问道,“公主这是要回宫了?”长平公主并没有确定好她的身份,便不想搭理她。 倒是苏洛奕,他幽深的眼眸晶晶亮,扯了扯嗓子,轻声道,“里面出了些状况,公主她正准备回去呢。”沈钱钱低着头不敢去看苏洛奕,她垂着眼眸,漫不经心的应了个“哦”字。虽然只是个简短的回答,但对于苏洛奕来说却像是一泓清泉流进了自己的耳畔,他蕴藏了在心底许久的阴霾一扫而空。 整个人轻飘飘,轻松了许多。“你是来看戏的吗?”苏洛奕粲然一笑,两排齐整的牙齿闪闪发亮,“这里的戏不错,很适合你看。”“谢谢。”沈钱钱低声的应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了这个算是他前夫的男人,她心里就像是被乌云罩住了一般,心情立刻晴转阴。对他这个前夫,她是完全陌生的。她不知道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现在他们俩个明显是不再可能了。 “听说你怀孕了,恭喜你。”苏洛奕语气里怀着淡淡的哀伤,笑着看向她。沈钱钱头低的更低了。怎么说呢,场中的这种氛围实在是不妙。苏洛奕,苏洛奕,她喃喃的念叨着,希望能唤醒自己的一些意识,。 可惜的是,她脑中对他仍然是一点意识都没有。“谢谢。”她僵着脸色淡淡的笑着,心里想着,或许“形同陌路”形容的就是他们现在这样的。她已经忘记了他,而他虽然还记得她,只不过他们俩人再走在一起,这气氛还是那么的尴尬。“钱钱,你来了。”正尴尬间,门口白韶羽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 早有聪明的人跑进永和楼去请白韶羽,白韶羽一听沈钱钱也过来了,他立马就跑出来接她了。沈钱钱听到白韶羽的声音,肩膀一松,很明显的是松了一口气的表现。而苏洛奕注意到沈钱钱这个细微的动作,他的脸上一沉,眸间的亮光瞬间的黯淡下去。 “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在家里躺着。”白韶羽深深的望着他,眼里的深情自然、生动。沈钱钱笑道,“我来给大吉加油的。倒是你,你陪着大吉来相亲。大吉会非常的有压力的。”白韶羽笑笑,“沈墨两兄妹还没来呢。你要不先进去坐坐吧。你身体不好,外头风大。”“好!”沈钱钱笑着点了点头。她中午起床,却听下人说白韶羽去了永和楼。 她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便让管家给她准备马车往永和楼这里来了。白韶羽笑着向长平公主打了招呼,便领着沈钱钱往永和楼的里堂走。苏洛奕见她就这样的离开,他眉心一皱,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的难受,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唤道,“钱钱……”沈钱钱脚下的步子一顿,回过头去看他。 苏洛奕尽量的平复住自己的心绪,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她,菱唇轻启,“我听别人说,你身体不舒服,你平时多注意些!”千言万语涌上喉间,他想问她,你还记得我吗?他还想问她,你是不是真的爱上白韶羽了?他更想问她,如果我现在带你走,你会不会选择跟我离开?可是,他开口的时候,却只有那么轻飘飘的一句。 沈钱钱眉头一舒,扬唇轻笑道,“谢谢你,我……”“钱钱她并没有什么事情,她只是有了身孕,所以嗜睡了些。”白韶羽抢白道。对自己的情敌,那是一点点的情分都不能留的。你可怜他,说不定他哪一天就背后里反刺你一刀。苏洛奕却是没有这么轻松的被打发,他双唇抿成一条线,倔强的立在那里,似乎是在等着沈钱钱的回答。沈钱钱想了想,还是郑重的说道,“我没事,谢谢你。你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身体是自己的,对自己好点。” 苏洛奕因她这句话,抿紧的唇瓣突然又是一扬,粲然一笑,笑道,“你也是。”沈钱钱见他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她看,眨也不眨,那一脸的兴奋和惊喜藏也藏不住,她心里倒是像被针扎了一般的难受,心情压抑的很,扭过头道,“那我走了。” “保重!”苏洛奕在她的背后扬声说道。这话不仅仅是对沈钱钱说的,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的。因为沈钱钱刚才的那几句话,他全身像是一下子又有了力量。心里的愁苦、不堪,一下子烟消云散。 白韶羽不爽的挑了挑眉,他敢肯定这苏洛奕现在是在调、戏他的女人。这个苏洛奕,也真是可笑了。自己留不住的人,现在又反而看的比什么都重。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他当时就该好好的听他父皇的话,干嘛还要去招惹黄淑媛。不过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过去的事情,过了就是过了。由不得他后悔。 这个苏洛奕,也真是可笑了。自己留不住的人,现在又反而看的比什么都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他当时就该好好的听他父皇的话,干嘛还要去招惹黄淑媛。不过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过去的事情,过了就是过了。 由不得他后悔。“那我走了。”沈钱钱朝他点了点头,转身起步准备离开。苏洛奕望着她起步的背影,眼底的目光变得很深,很浓,无从言说。白韶羽领着她小步的走进永和楼,看到他们俩人言笑晏晏的模样,他的心如剥裂般的疼痛。 长平公主望着他们俩人相携而去的背影,颓废的勾了勾嘴角,转身回头时,发现苏洛依然盯着他们俩人的背影发呆,她微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轻轻的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胸膛,于心不忍道,“走吧,他们已经进去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苏洛奕落寞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抿紧唇瓣,沉默的登上马车,找了一处可以落座的地方,半靠着在车壁上,垂着眼眸,神情既辛酸又落寞。长平公主瘪了瘪嘴,挑着帘子望了一眼永和楼,实话实说,今天还真是个倒霉的日子啊。 早知道就待在宫里。马车的车轱辘缓缓的在路上行驶着,马车外是热闹的街市。嘈杂的人声隐隐的传进马车里,一切显得平静而安宁。长平公主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罗毅,那件事情,要不就……算了。我今天看她……怀了孕,气色并不怎么好……要不算了。反正韶羽哥哥对我也没有多少的意思。” 小时候,她也是在深宫长大的。那时候他们兄妹一年能见到四五次父皇就已经开心的不得了了。他们的父皇太忙,有一大堆的奏折要他去批改、又一大群的女人等着他去临幸、另有一大帮的小孩等着他去照顾,小时候他们又何尝不渴望父爱。 现如今,沈钱钱都已经怀孕了,如果她再去抢人家的丈夫,强行拆散他们一家,实在是不厚道。唉。如果他的韶羽哥哥是喜欢她的,她倒是可以考虑下,硬下心肠去拆散他们俩。可现在,韶羽哥哥也弃她如敝屐,她好歹也算是个公主,干啥子这么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可她这话刚说出口,苏洛奕那冷冽如霜的视线便深深的绞在她的身上了。苏洛奕菱唇轻启,挑着眉,蔑视道,“怎么?公主这样就后悔了?啧啧,亏我还以为公主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可你这未免太让我失望了吧?” 长平公主被他说的双颊一红,低头支吾道,“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他们俩人关系是挺好的,更何况沈钱钱她已经怀孕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我们又何必强行拆散呢。反正,这世上倾心于我的男子多的是,既然韶羽哥哥不喜欢我,那就算了。我何必上赶着去求他。”苏洛奕冷莫的望着她,眼底已经有寒霜结起。 第196章 我欲成魔大龄青年相亲记 “公主在可怜钱钱肚子里没有出生的孩子?”长平公主头低的更低了,红着脸道,“嗯。如果孩子生下来没有其中的一方都是很可怜的。”苏洛奕挑挑眉,无所谓的勾了勾嘴角,“公主倒是个好心人,可这世上需要你可怜的人多的数不清,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般该多好啊。那世上就没有战争、没有欺骗、没有伤害了。呵呵……如果真的这样该多好啊。” 苏洛奕眼底快速的掠过一丝的渴望,“很可惜,现在这世上能有公主你这样思想的人实在是少。大家都拼命的想要赶超别人,因为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落后等于失败,也就等于死亡。公主生在皇家之中,从小娇生惯养,历来宫廷里的女人,哪个不是擅攻心,看来公主被皇上保护的太好了。不过,有时候过度保护反倒是一种累赘,以后公主嫁人了,皇上难道还能一直保护公主嘛?” 苏洛奕抬头望着长平公主,长平公主偶然的抬头,也正好瞥见苏洛奕。四目相接的刹那,长平公主清楚的看见苏洛奕嘴角挂上的那抹嘲讽的微笑。“大胆,你竟敢嘲笑本宫!”长平公主被苏洛奕那傲慢的态度给激怒了,扯着嗓子生气道。苏洛奕嘴角那抹嘲讽的笑容愈来愈灿烂,眼底的蔑视也越来越深刻。 “公主,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要不是身边有个皇上,你真的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宫廷争斗中,多少无辜的孩子不是被人用手段给逼死的。怎么的,到你这里,你就可怜起孩子了。那我还想说,钱钱还是我的前妻呢,我难道希望她出事嘛?不过,我今天也终于知道,宁王殿下为什么会选择钱钱,而没有喜欢公主了。” “为什么?”“因为你的心,你不够恨。白韶羽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能站在他身边的人必定是有些聪明才智的。而你不仅从心智更从手段上来看,你都是只小白兔。这样的你凭什么资格站在白韶羽的身边?凭你哥哥是昭和帝?呵呵,白韶羽显然对这个身份没有什么兴趣。难怪了。”“你的意思是说本宫没有沈钱钱出色?” 长平公主咬着牙,恨恨不平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公主您自己说的。”苏洛奕见长平公主的斗志已经被自己激起。他这回反而是淡淡一笑,收起嘴角边的那抹嘲讽,正色道,“当然,公主如果想证明自己的实力,倒是可以和我继续合作下去。如果承认了自己的失败,那就可以不用了。” 长平公主睫毛一扬,立刻就说道,“好,本宫收回刚才说的话。你等着,本宫一定会做出些事情让你刮目相看的。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回刚才的那几句话。哼!她沈钱钱能做的事情,本宫也可以。”苏洛奕洒然一笑,“那就拭目以待了。” 剩下的时刻里,长平公主又哼哼唧唧的说了一大堆的话。苏洛奕显然已经没有耐心听长平公主的话了。他伸手挑开车帘,马车外的太阳顷刻间就洒在他的身上。他仰头一笑,心中怅然。既然老天都不助他,他哪怕是做个恶魔,也要把白韶羽和沈钱钱俩人拆撒! 午后柔和的阳光透过洞开的窗户洒进来,沈钱钱坐在包间里,偶尔抬头看着戏台上演的戏,但大多数的时间里她则是看着对面一身飞鱼装,英俊挺拔的王大吉。“紧张吗?”沈钱钱戏谑的笑道,“大年青年相亲记哦。”王大吉被她打趣的脸上红的跟猴子的pp没两样。 听沈钱钱这样说道,他只垂着头,不再说话。白韶羽在一边帮着沈钱钱剥果子壳,他看到沈钱钱并无多大的关注戏台上演的戏,反而把时间更多的给了王大吉。他心下微微一笑,暗自庆幸苏洛奕这是白费力气了。 “钱钱,你是女孩子,你最了解女孩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如你跟大吉讲讲吧。要不然大吉等下肯定会出丑的。”白韶羽为了把沈钱钱的注意力完全的从戏台上吸引过来,他抿唇促狭的提议道。 沈钱钱扶额,望着王大吉那一副闷瓜样,她嘴角抽抽,“大吉啊,不是我说你啊。你平日里的那些油嘴滑舌,现在都跑哪里去了。相亲,讲究的是个相字。要是等下人家姑娘来了,你还是像个闷瓜坐在那里,告诉你。你准没戏。”王大吉抬头,眼里略带烦躁。 “那、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沈钱钱见他现在这副傻样,她嘿嘿一笑,乐道,“呵呵,你也有今天啊。平日里打趣我和小白的时候你可是不要脸皮的。”王大吉瘪瘪嘴,眉毛一挑,立马就有发飙的冲动。可是一想到,他今天来这里是要相亲的。 遂忍了忍,还是把话又咽进肚子里,垂着头,以沉默来反抗沈钱钱。沈钱钱觉得天气有些燥,她干脆搙起两只袖子,身子往王大吉的旁边坐了坐,伸手戳了戳他,笑道,“大吉,其实吧。我也很想让你给我娶个嫂子回来。不过以你现在这副模样,你真心的讨不了女孩子喜欢。告诉你,相亲。一要看。二要说。三要猜。四要厚脸皮。”王大吉不解的抬头,眼里满是疑惑。 “怎么说?”沈钱钱把自己肚子里的东西卖弄了一番,开口道,“一要看。这里的看,自然说是你要看人家姑娘好不好看,合不合你的眼缘。相貌如果不合你的眼缘,其他的自然就不用说了。第二,你要说。这里的说是指你要主动的开口说话。那你开口要说什么话呢?自然是先介绍下你自己了,像姓名、年龄,家里的情况。你把你自己介绍好了,那人家姑娘如果对你有兴趣,自然也会把她的情况跟你说下。这是礼貌、第三点,就是要猜。”沈钱钱急着把自己知道的东西教给王大吉,说的快了,有些气喘。 白韶羽倒了一杯茶,递到她的面前。她端起茶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子就把那杯茶水喝的底朝天。然后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道,“第三点的猜,这个要求就比较高了。你要看女孩子的眉眼、看她的话还有她的动作,从这些方面推断出来人家女孩子对你有没有兴趣。有些女孩子比较含蓄、害羞。那这样,你如果喜欢人家,我介意你这个时候多讲些笑话,逗逗人家女孩子,让她不要有心理压力。如果她是怀着愉悦的心情和你聊天的,我觉得,你们俩相处的氛围要好些,她肯定为你停留的时间会长些。只有先留住了她的人,你才能争取时间把她的心留下。” “钱钱,你好像……这方面很懂吗?”白韶羽突然插话道。他手里把玩着一个茶杯,狭长的桃花眼细眯着,神态似乎有些吃味。王大吉正听到关键处,见白韶羽出言打断。他不悦的说道,“小白,攘内必先安外。你先在钱钱把话说完了,到时你在把她送回家好好拷打她。”“你个没良心。我在帮你啊。你把我往火坑里推。”沈钱钱恨恨的瞪了王大吉一眼,怒气冲冲道。 王大吉调皮的扮了个鬼脸,正要往下说,门口店小二却是领了俩个人走了进来。“王兄……哦,宁王殿下也在。”小二身后站着的那个男人拱手想要向王大吉行礼,不料眼光一瞥,看到白韶羽,他脸色一绷,立马撩袍,就要向白韶羽行大礼。 沈钱钱暗想此人必定是沈墨了。她黑亮的眼眸往沈墨的身上一瞅,发现他穿着一件素净的儒衫,头上只是用一个木簪把头发绾住。全身上下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活脱脱的书生样。至于他身后的女子,从进门到现在,始终都是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沈钱钱用手撞了撞王大吉,低声说道,“人家沈姑娘害羞着,我没有看到她的脸。等下自己看哈。”沈钱钱这么小声的一句话,王大吉的脸马上红的像是可以滴血了,他的头也低的更低了,垂着眸,死死的盯着自己的鞋面看。 沈钱钱偷偷掩嘴偷笑,又赶紧的往白韶羽的身边一站。白韶羽挑了挑眉,伸手,大手牢牢的把沈钱钱包住。白韶羽站起身,狡黠一笑,“今天我只是个陪衬的,沈墨你也不用拘谨。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就不要把我当做宁王了。” “属下不敢!”沈墨恭敬道。“呵呵,你这是折煞我了。你和大吉是好朋友,大吉又是我的兄长,如果在朝堂上你遵礼还可。可现在你要是再对我行大礼,那我岂不是抢了大吉的面子。”“对啊,对啊。沈大人,别站着说话,快给我们介绍下你身后站的姑娘吧。 今天大吉和她才是主角,我们都是陪衬的。”沈钱钱插话道,这个沈墨实在是有些迂腐,如果她不开口说话,难保沈墨会一直在那些礼节上钻牛角尖。沈墨听她这么一说,长睫微眨,略带羞涩的回头把自己的妹妹引上前,开口,恭敬道,“这是我妹妹沈淋。沈淋,这是宁王殿下,殿下旁边的是宁王妃,快给他们行礼。” 沈钱钱嘴角抽抽,见沈淋屈身似乎是要行礼,她赶紧的上前阻止,“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夫妻两今天只是凑热闹的。沈淋姐姐,来,我给你介绍下我哥哥。”沈钱钱拉着沈淋往王大吉面前一站,沈淋的头一下子低的更低了…… 第197章 武斗现场 沈钱钱嘴角抽抽,见沈淋屈身似乎是要行礼,她赶紧的上前阻止,“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夫妻两今天只是凑热闹的。沈淋姐姐,来,我给你介绍下我哥哥。”沈钱钱拉着沈淋往王大吉面前一站,沈淋的头一下子低的更低了,王大吉更是窘迫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沈钱钱见他们俩这副模样,呵呵一笑,充当和事老,向想沈淋问道,“沈姐姐,偌,这个就是我哥哥,大吉。你别看他这人长的挺普通的,不过,怎么说呢,他这人还是不错的,算是粗中有细吧。”沈钱钱边向沈淋介绍着,眉毛还不忘了向王大吉抖了抖。 可王大吉这时也羞涩的很,低垂着头盯着地面看,根本没有主意沈钱钱向她瞟来的目光。沈钱钱恨铁不成钢的挽着沈淋的往桌子边一坐,“沈姐姐,你们从府里出来,也走了一路了。先喝点茶吧。”沈淋低着头,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沈钱钱大喜,又立马走到还傻站在原地的王大吉,偷偷的掐了一下他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过去,跟人家沈姑娘说说话,别像个呆子一般,小心娶不到老婆。”王大吉先是被沈钱钱狠掐了一下,差点要叫出来,接着又听到沈钱钱的话,他的虎躯突然一震,全身抖了抖,联想到自己打了这么多年光棍的悲凉生活。 虽然白韶羽和沈钱钱对他也是相当不错。可那啥,没有女人没有娃给他暖被窝的漫漫长夜,实在是难眠啊。算了,既然来了,索性就放开些。王大吉心里安慰自己,壮着胆子轻轻的挪到桌子边,紧挨着沈钱钱坐下。沈墨又紧挨着自己的妹妹坐下。 白韶羽挑了个位置,也随意的坐了下来。事实证明,相亲有时候还必须需要亲朋好友相伴,要不然可能演变成……流血事件。就比如现在,王大吉红着脸,抬头偷偷的瞥了一眼对面一直低着头的沈淋,支支吾吾的说道,“喝,喝茶。”沈钱钱这是媒婆嘴,笑着接话道,“沈姐姐,我哥哥嘴笨,不会说话。你多多见谅啊。” 沈墨也颇为不好意思的为自己的妹妹说话,“宁王妃客气了。不过沈淋的性子也是文静型的。从小到大,家里的人都比较疼她。后来及笄时,在下的父亲……不得已,她只好守了三年的孝,这才耽误了世间。她这人其实也是不错的。”王大吉又偷偷的张望了下对面的佳人,奈何佳人从进门到现在依旧不肯抬起她的那张脸。 他心里有些忐忑,僵着脸色道,主动打招呼,“沈姑娘……”“王公子……”对面的沈淋头动了动,然后羞涩的抬起来,水眸微微向上一抬,正好对上王大吉的目光。四目相视……火花乱迸。场面安静了大概有十多秒的时间,然后便是俩个尖锐的可以掀开屋顶的声音传来。 “啊……怎么是你!”“啊……怎么是你!”沈钱钱刚往嘴里喝了一口茶,耳膜在经过一阵噪音的鼓臊后,她和白韶羽对视下,俩人的眼里均有疑惑。她弱弱的插话道,“沈姐姐,你认识我哥哥吗?” “是啊,小妹。你什么时候认识大吉的?”沈墨皱着眉头偷偷拽了拽自己妹妹的袖子,暗中提醒她要斯文些。她这妹妹的性格,实在是太对不起“文静”俩个字了。这些年一直没有出嫁,除了守孝外,也因为她这性格实在是不招人喜欢。今 天这个相亲她本来还是不想来的,最后不得已被她的娘亲在家里轰过来的。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啊呸!他就是化成灰老娘都认识他。”沈淋鄙视的低头瞅了一眼沈墨,直接甩袖,伸手指了指对面的王大吉。 “啊呸!哼哼!我要是知道我对面坐着的女孩是这个德性,那我根本就不会来!呀呀呸!浪费老子的时间。”王大吉怒火中烧,指着沈淋骂道。沈淋一听他的话,眉宇间也是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她冷哼道,“德性!你难道还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哼!老娘今天要是知道跟我相亲的对象是只种猪,我就是让人赶出家门,也不会来这里的。”沈淋显然也是已经被王大吉给激怒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一只脚直接抬起,放到凳子上,双手还叉着腰,一副母夜叉的模样。 王大吉也毫不示弱,他把袖子往上一揽,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呸。你出门前怎么不照照镜子啊。就你这德性,你就是送给我,我也不会要的。你说我是种猪,可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咱两彼此彼此,哦不对。你更卑鄙,更无耻。”“我卑鄙?我无耻?你也太恬不知耻了。 你怎么不想想那天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有像你这样的吗,你就是女人中的败类。”“你是男人中的混蛋!”“哼,我是混蛋,也总比你这个败类来的强。”“你个混蛋、王八蛋、乌龟王八蛋……上次让你逃了,老天有眼,这次让你自动送上门来,我要让你瞧瞧老娘的本事。让你看看,女人并不比你们臭男人弱多少。”沈淋边说着话,便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一条黑乎乎的鞭子。 “哼,这话该是我说的。上次老子让你跑了,那笔帐我还没有向你讨回来呢。亏你哥哥还说你文静,啊啊呸,文静个屁!老子最见不惯你这种娘们了。”王大吉三句话说话,也从自己的腰间抽出明晃晃的刀。 眼见着一场相亲大会要变成武斗现场,一边的沈墨直抽嘴角,而白韶羽害怕他们俩人万一真的发生激烈的冲突,波及到沈钱钱,立马牵着她的手,把她带离那俩人的中心风暴。 “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沈淋手中的鞭子已经如吐芯的舌一般的向王大吉打过去…… 眼见着一场相亲大会要变成武斗现场,一边的沈墨直抽嘴角,而白韶羽害怕他们俩人万一真的发生激烈的冲突,波及到沈钱钱,立马牵着她的手,把她带离那俩人的中心风暴。“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沈淋手中的鞭子已经如吐芯的舌一般的向王大吉打过去,王大吉脸色一沉,明晃晃的长刀在手中比划了下,“老子还怕你不来呢,你个假文静。” “啊呸!老娘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文静。倒是你,就你长的这模样,哼哼。也幸好宁王妃跟你一点都不像,要不然还真对不起宁王爷。”沈淋鞭子边说着话,手中的鞭子便已经把王大吉给缠住了。 王大吉冷嗤一下,双眼瞪的铜铃般大,“她姥姥的。你说我可以,但不许你说我妹妹。”王大吉一句话搁下后,身子猛的在半空中翻了个身,缠在他身上的鞭子一下子便松开了。“哪里逃!”沈淋见状,手中的鞭子又哗哗的甩了几下,又想往王大吉的脚下招呼去。 一边的沈墨记急的两手直搓,嘴里还时不时的喊道,“淋儿,快住手!有话好好说,你要是再不住手,等下回去我就去找母亲,让母亲好好的罚你一顿。”“哥,对不起了。回家我自会去母亲屋子里领罚,但面前这个男人,我真的不能放过他。” 沈淋说话间,手中的鞭子已经缠住了王大吉的脚踝,王大吉暗呼一声不妙,手中举着的刀倒是快步的向沈淋的方向戳去。沈淋微微后退一小步,i王大吉则趁着这个间隙,双脚一踢,一个优美的后空翻,把沈淋的鞭子踢飞。 而他本人则趁着这个时间,飞快的向沈淋发动第二波的攻击。沈淋步步后退,王大吉步步紧逼。俩人打的不亦乐乎。沈钱钱扯了扯白韶羽的袖子,努了努嘴角,“要不,你还是出手劝劝他们吧。再这样打下去,沈姑娘要吃亏。”白韶羽对上沈钱钱,潋滟一笑,勾着嘴角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放心吧,这个沈姑娘可不会吃亏的。倒是大吉,这回算是栽了。”他说道这里,又故意压低声音,凑到沈钱钱的耳畔,吐着湿润的气息,暧昧的说道,“钱钱,你觉不觉的这俩人其实挺有夫妻相的?”沈钱钱大吉,抬头正好看到白韶羽脸上的坏笑。她再抬头看了看场中打斗的俩人,对白韶羽那话倒是有些领会了。 王大吉是个急脾气,沈淋看样子也是个急脾气。虽说男人如山,女人似水。但那啥,总有特殊的情况的,就比如,王大吉。这要是一般温柔的小媳妇还真制止不住他这火爆脾气,可要是给他安排一个河东狮,那情况似乎还真有点靠谱。 只不过,要是将来这俩人真的走到一起了,每回吵架了,都像今天这般来个打斗,这家里多少东西也禁不住这两人摔得。沈钱钱用胳膊肘子撞了撞白韶羽,皱眉道,“你还是快点出手,把俩人分开吧。” 第198章 新天生一对 白韶羽抽出自己的扇子,戏谑的开口笑道,“再看看,好戏才刚开始呢。”沈钱钱愤愤的瞪了白韶羽一眼,扭过身子再去看前方俩个打斗的人。沈淋被王大吉逼到角落处,眼看马上就要落败。王大吉脸上早就喜气洋洋,得意的瞪了一眼沈淋,“呵呵,这世上能打的过老子的女人至今还没出生呢。让你狂、让你嚣张,今天本大爷教教你什么叫做文静。女人啊,还是应该回家去相夫教子,少出来丢人现眼。” 沈淋不屑的冷嗤一声,扬声道,“这世上能打败本姑娘的人很多,但可惜的是,你肯定不是其中的那一个。哼,刚才是我没有注意,才让你得了空,你可别得意了。本姑娘有的是办法对付你这种下流、卑鄙的人。”沈淋话刚一说完,脸色倏然一变,一个响指,洞开的窗户处那里突然快速的掠过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王大吉的方向冲去。 “啊!”王大吉根本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一只程咬金。就看见一道黑影向他的眼睛处飞来,他来不及做反应,本能的就闭上眼睛了。可是下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脸上一麻,似乎被什么锐利的东西抓了一下,脸上马上就湿露黏稠起来。 “小雕!戳他眼睛!”沈淋厉声命令道。王大吉心里把沈淋咒骂了一遍,心里暗想这回完蛋了。可是他期待中的疼痛似乎迟迟的都没有来临,耳畔边却听到沈淋急躁的一个呼声,“小雕!”接着他便听到有什么东西往地面一砸的声音。他睁开眼睛一看,他双脚前正有一只深褐色的鹰雕双脚乱踹,正做奋力抵抗状。 而沈淋也马上的就奔了过来,扑到那只鹰雕面前,急迫道,“小雕……”王大吉一时有些发闷,倒是白韶羽笑着走上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回魂。然后才礼貌性的对沈淋说道,“沈姑娘,不用担心。这只鹰雕煞是可爱,本王定不会要它的命的。只不过看见它往大吉的眼睛抓去,一时情急,向它用了点麻药。过两个时辰,它身上的药性一散开,它就会恢复过来的。” 沈淋抬头,用怀疑的眼神望着白韶羽。沈墨在一边为自己的妹妹摸了一把汗,立刻上前解围道,“是啊,淋淋。宁王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你乖。不要再闹了。”“沈姑娘,你和大吉有什么误会,就当面解释清楚吧。不要在喊打喊杀了。” 白韶羽眼眸往站门口探头探脑侦查情况的永和楼老板那里瞟去。这永和楼一天遇两次打斗,他估计要奔溃了。沈淋虽然心里还有气,但她知道当今的宁王殿下都给她台阶下了,如果她在胡闹下去,后果可能会相当的惨烈。 少不得,她只能妥协了。永和楼里的老板已经飞快的让人重新把被打翻的桌椅收拾起来,五人围坐在一张桌椅上。沈淋淋低着头,怀里抱着还在乱抽搐的蹬脚的小雕,开始娓娓的向人道来他和王大吉那不堪回首的“孽缘”。 永和楼里的老板已经飞快的让人重新把被打翻的桌椅收拾起来,五人围坐在一张桌椅上。沈淋淋低着头,怀里抱着还在乱抽搐的蹬脚的小雕,开始娓娓的向人道来他和王大吉那不堪回首的“孽缘”。 某天春光明媚,沈淋沈小姐刚在家里被自己老娘魔音一番轰炸,心情极度不爽中。于是她便偷溜出门,在街上闲逛起来。途中,遇到一个身披麻衣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要卖身葬父。沈淋同情心泛滥,想要为这女子卖身葬父。 就在他刚准备慷慨解囊之际,不料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不用说,这程咬金自然是王大吉了。俩人本都是存着善心要帮那卖身葬父的女子。可不知道这俩人怎么的突然就吵起来了。俩人越吵越凶,最后差点就直接动手了,那卖身葬父的女子估计也是怕了他们俩人,在多番哀求无效后,收下场中另一个书生的银子,跟着人家回去了。 这俩人一番大吵后,却陡然发现那个卖身葬父的姑娘不见了。于是,这俩个人刚停下来的骂战继续升级,开始动手,幸好被赶来的捕快给劝服了。这俩人才不欢而散。本来觉得已经够倒霉的沈淋越想越气,便想大吃一顿排解自己心中的惆怅。 可是好死不死的她竟然又和王大吉选了同一家的酒馆。那天,天气不好,酒馆里根本没有几个客人。她刚进那家酒馆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王大吉在那里。点了一大桌的饭菜,她化悲愤为食欲,迅速的解决了一整座的饭菜。 等她吃饱喝足后,准备付账时,尼玛,狗血的事情就发生了。她发现酒馆里的店小二和老板都用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低头看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她刚进屋时,不小心刮到了酒馆墙壁上的一根铁钉,结果她的裙角脱线,而她并没有及时的发现这个情况,相反她还坐下来,点了许多的菜肴。 而酒馆的另一边,王大吉双手无聊的拖着下巴,偶尔让他瞥见铁钉上的一串小毛线,他无聊,便就着那条毛线绕啊绕,不知不觉中,他手里上的那圈毛线团越来越大,而他想着心事,压根就没有在意自己手里的那团毛线团为什么会绕的那么大圈。 沈淋发现自己短了半边的裙子,心下一个惊慌,连忙用手护住自己的裙角,可就在这时候,却让她发现原来有人在拉着自己裙子的线。她顺着毛线寻过去,赫然就让他发现了王大吉。王大吉根本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沈淋的皮鞭便抽了过去。沈淋当时又羞又恼,气得想把王大吉碎尸万段。 不过,碍于她的裙子问题,她打了几下,不得不又落荒而逃。而俩人的仇也就就此结下了。以至于,俩人今天这么一见,便直接开打。沈钱钱听完沈淋讲完事情的经过,嘴角忍不住的向上翘了翘,伸手向白韶羽竖起大拇指,“你说的没错,我现在也很赞同你的话。 他们俩果然是天生一对!”“谁跟她(他)是天生一对。”俩人怒斥的话又不约而同的响起来。沈钱钱哈哈一笑,拍手道,“还说你们俩个不是天生一对,你看说话都这么一致。”王大吉小老虎般的眼珠狠狠的一瞪,挑眉道,“老子就是这辈子打光棍也不会娶她的。我就没见过像她这么凶悍的婆娘。哼!要是世间的女人都像她这样,那这世上便都是和尚了。” “你少装蒜。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老娘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找你这样的。哼哼!没本事,就会欺负女人的男人,十分没品。这世上的男人要都像你这般,老娘就是去当尼姑也不嫁人。”“哎呦喂,这一个和尚,一个尼姑的。你们俩相当,我估摸着这寺庙和庵里都不会收你们这样的人。你们还是安生点,就不要再想着去祸害出家人的清净了。”沈钱钱眉毛得意的扬了扬,心里暗想,这要不是天生一对,那她以后就真的不相信爱情了。 她侧头看向正为难的扯着自己妹妹衣裳的沈墨,勾唇笑道,“沈公子,你不必为难。其实,我哥哥这种性格,那种文静的女子还真的压制不住的。我倒是觉得淋姐姐挺好的。以后有空让淋姐姐多到王府里去玩,反正我也只有一个人,平日里闲暇时间多,让淋姐姐来陪我啊。” “钱钱,你是鬼迷心窍啦。那种凶悍的女人,你竟然夸她好!”王大吉脸一沉,赶紧凑到沈钱钱面前。“王大吉,本姑娘还不稀罕你呢。”沈淋双手抱胸接话道。沈墨眼见着眼前的情形,也十分的尴尬。本以为今天这相亲的事情泡汤了,可再听沈钱钱的话,似乎又有戏。也别怪他这个做哥的势利,这龙翼国,谁不想和宁王殿下攀山亲啊。自己的妹妹要是嫁给了王大吉,那跟宁王爷也算是攀上关系。怎么说,这对沈家都是有利的。沈墨抱手,转过头,恭敬的对沈淋道,“妹妹,既然宁王妃这么说,你有空就多到宁王府去走走吧。” “是啊,淋姐姐。平日里我一个人也挺闲的,你要是平时能过来玩,那我很高兴的。”沈钱钱眉角弯弯,主动亲昵的和沈淋套关系。沈淋冷冷瞪了一眼王大吉,面露为难道,“这个还是算了吧,我不想看到自己不喜欢的人。” “哼!你还以为我喜欢看到你啊。你做梦去吧!”王大吉讥笑着把话推回去。 沈钱钱掩嘴偷笑,“淋姐姐,我哥哥的话你也听到了。既然他不喜欢你去,那你就更应该出现在他的面前,时时刻刻的恶心他,强奸他的眼睛。这样才能报那日的仇啊。” “诶,你是谁的妹妹啊?”王大吉不满的叫道。 第199章 风云再起 沈淋看到他生气,反倒是大笑起来,“好,既然宁王妃这么客气,我要是再推三阻四的,那实在是不厚道了。我有空会去王府玩的。”沈淋说完话,下巴微微得意的向上抬起,带着炫耀的神情趾高气扬的望向王大吉。王大吉委屈的瘪了瘪嘴,扭着头,坐到另一边,不去看沈淋。 沈钱钱眯着眼睛,越看这俩人,越觉得这俩人奸、情满满的。白韶羽借着袖子遮掩,悄悄的把沈钱钱的手握住了。沈钱钱抬头一看,白韶羽却仍然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沈钱钱心里哼哼,装,你就继续装吧!道貌岸然啊! 回去的路上,沈钱钱已经枕在白韶羽的身上睡着了。白韶羽拿了一条小狐裘盖在沈钱钱的身上,而一边的王大吉一双饱含哀怨的眼睛时不时的往沈钱钱的身上瞟去。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或许沈钱钱在沉睡的状态下,已经被王大吉的眼刀杀了好多次了。 白韶羽知道王大吉心中所想,轻轻的拍了拍王大吉的肩膀,尽量压低声音道,“大吉,其实钱钱说的没错。那沈淋跟你倒是真的很相配。你就认命吧。”王大吉心里咆哮,尼玛你妹的天生一对,你全家都天生一对呢。 白韶羽从他脸上的神情断定王大吉定是在心中偷偷诅咒着自己。他不紧不慢,笑盈盈的锐声道,“大吉,我知道你心中在偷骂我。不过我现在可是钱钱的丈夫,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那钱钱……为了你妹妹,你多少还是嘴下留点德吧。” 王大吉一噎,抬头看见白韶羽正用一对眼白望着自己。他当场就觉得脊梁骨那里冷气直冒。马车到了宁王府,白韶羽小心的抱着沈钱钱下了马车。可王府的管家马上就面带愁色的缠上来了。“王爷,出事了!”“怎么了?” “出大事了,据我们在天宁国的探子回报。沈渊出事了!”“等等!”白韶羽立刻顿住脚步,眉头一蹙,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望了望旁边的王大吉,立马下决定道,“管家、大吉,你们俩先到书房去,本王马上就来。” “好!”王大吉刚才没有听到管家和白韶羽嘀咕的话,此刻突然接到白韶羽这样的命令,在看他一脸的肃色,终是再迟钝的他,也知道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这种时刻不是他耍脾气的时刻,所以即使先前他对白韶羽夫妻俩有再多的不满,这回他也乖乖的遵守命令。 白韶羽抱着沈钱钱大步的回了卧室,给她盖好被子,又命人把去把她日常喝的药用慢火煎着。做完这一切,他才又匆匆的赶到书房那里去。书房里,王大吉皱着眉头,管家来回的踱步。白韶羽心头暗暗一纠结,步伐从容的向他们走去。 “管家,沈渊到底怎么了?你细说来?”管家立刻把自己知道的消息毫不保留的说出来,“王爷,是这样的。听说沈渊辞去丞相的位置归隐山林。不过天宁国的朝廷此刻正风起云涌,据说天宁国老皇帝前阵子突然晕倒,御医诊治出来,说老皇帝的身体十分虚弱,需要静养。 可老皇帝硬是死撑着身体,不过,他年龄大了,显然力不从心了。因为这样,朝廷里各派系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这时候,不知道谁参了沈渊一本,那些人又从哪里胡乱的找了些证据,就给沈渊定罪了。 老皇帝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可他也管不上。这不,据最新的消息,沈渊已经收押进牢了,而且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白韶羽薄唇紧抿,双眼冷厉的看着书案上的书籍,心里十分的不悦。“派我们的人去把沈渊救出来!”这是他现在能想到唯一能救沈渊的主意了。管家脸上被愁云迅速的罩住,为难道,“王爷,那边的兄弟也派人去救了。只不过……关押沈渊的监牢守卫十分的森严。据说是沈渊的死对头镇远大将军黄大将军亲自守护的。天宁国这次做的很过,恐怕是真心的想要置沈渊与死地啊。” 白韶羽抓出手中的折扇“哗哗”的扇子,心中的烦躁之情却像是越扇越多,他苦恼的揉着眉心,考虑着下面要怎么布局,才能救出沈渊。沈渊这人关系太重大了。第一,他是他的岳丈。如果哪天他的妻子回想起自己以前的事情后,竟然发现他的爹爹已经不在世了。 恐怕她会很伤心的。他不想让她伤心难过。而且他也答应了她,要让她见见自己的亲爹的。第二,出于政治上的需要,他也必须救出沈渊。沈渊是良相,也受天宁国百姓的拥护。这次他被人冤枉入狱,如果能救出沈渊,也算是往天宁国国君的脸上耍去一巴掌。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救出沈渊。 “小白,要不我去。”王大吉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壮声道,“我以前也在天宁国待过一段时间,那里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不如让我去救沈渊吧。我们留在天宁国的那些兄弟,到底有点像群龙无首的模样,怎么说也得派过去领导他们一下。” 白韶羽长吁了一口气,笑着安慰道,“大吉,你不能去。”“为什么啊?”王大吉不明所以的问道。“我要让你留下来照顾钱钱。钱钱这里必须要有人来照顾她。”“那你呢?不是有你吗。有你一个人就可以了。”王大吉反驳着说道。 白韶羽抿唇笑道,“本王决定好了,这次本王亲自去躺天宁国。天宁国的局势复杂,这个时候去,说不定还能浑水摸点鱼。可是我走了,钱钱这里就少了人。你要帮我照顾好钱钱啊。” 王大吉睁大了眼睛,惊恐道,“你疯了啊。钱钱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走了,她心里会难过的。”白韶羽无奈的摇摇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大吉,钱钱这里你就多费心了。对了,我师父他们这几日估计也要到京城了。到时候,管家你就多费点心,帮本王照顾他们吧。”“是!”管家立马恭敬的答道。 王大吉仍想劝说白韶羽改变主意。可是白韶羽压根不给他机会,他说道,“大吉,你先去休息吧。本我现在去宫里一趟,把这事跟皇上禀告一番。”“可是……”王大吉迟疑的说道,却发现白韶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书房。 他整个人立马就恹了下去。白韶羽当时就进了宫,和昭和帝把事情说了一遍。俩人又针对这事情商谈了一番,等到月上中天,白韶羽才谈好事情,回了家。沈钱钱还没有睡醒,白韶羽却是已经命人准备衣物了。 白韶羽当时就进了宫,和昭和帝把事情说了一遍。俩人又针对这事情商谈了一番,等到月上中天,白韶羽才谈好事情,回了家。沈钱钱还没有睡醒,白韶羽却是已经命人准备衣物了。王大吉今夜难得的留在王府里等白韶羽。 见他把王府里的一切都安排的稳稳妥妥后,王大吉忍不住插嘴,又劝说道,“天宁国那里现在是个烂摊子,你又何必自己去呢?我看你还是待在这里吧。钱钱怀了孕,而且她身上的病还没有完全好,这个时候你真的不能离开啊。更何况,这那个苏洛奕此刻也在龙翼国,你走了后,我怕……”怕苏洛奕趁着白韶羽离开之际,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白韶羽呵呵一笑,故作轻松道,“想不到,我们的王大将军现在也开始动脑子了。”“别扯开话题!”王大吉眼珠子一瞪,“告诉你,你可不要想着把整个王府还有你的女人孩子什么的都托付给我照顾。我告诉你,我这人最怕麻烦了。到时候一麻烦,我可能把你的老婆孩子都赶走,你的师父什么的都轰走。你回来后,就会发现你的王府成了我的府邸。” 白韶羽嘴角勾出一抹慵懒的笑意,“好啊。我倒是很期望见到你刚才描述的那一些,只怕你到时心不够狠。”王大吉的性格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他是从打心眼里把沈钱钱当做了自己的妹妹,害怕他这个妹夫上前线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的妹妹就没人照顾了。 所以他才极力的反对这件事情的。知道他的好意,白韶羽自然也不能凶巴巴的同人家说话。他轻笑道,“你放心吧。这世上能难的住我白韶羽的事情,还真的很少。我去去就回来,顶多一个月就能回来了。你不用担心,只要在这半个月时间里帮我照顾好钱钱就可以了。” “那苏洛奕那里……我总是不放心。”“没关系。他那里,我已经麻烦皇上帮忙看着了。”白韶羽神情变得极为严肃,“不过我看皇上对苏洛奕似乎有些想法。他可能会趁着天宁国大乱之际,把苏洛奕辅佐上位。而他便能从中讨得一些好处。” “啊!”王大吉大骇,“皇上难道不觉得这是在和虎谋皮吗?”白韶羽广袖重重一甩,嗤笑到道,“历来哪里有不占便宜的皇帝呢?皇上有这个想法倒是不出我的意料。算了,大吉。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就好好的帮我守着钱钱吧。至于皇上的圣意,只要它最后不会殃及到本王,本王也倒是乐意陪皇上去玩。” 第200章 火喷烈油卧薪藏胆 王大吉偷看白韶羽一眼,发现他眸眼的光芒变得十分的锋利。他艰难的咽了口津沫。心里暗自揣度,白韶羽在昭和帝那里可能也受了些气,要不然以他和昭和帝的关系,今天怎么会说出这么冷漠的话。 “好了,大吉,你回去睡觉吧。”白韶羽淡淡叹了口气,轻轻挥手,让王大吉退下。王大吉幽幽的望了白韶羽一眼,无声的退了下去。白韶羽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满含复杂情绪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昏黄的灯光下,沈钱钱却是已经醒了。 她刚吃完饭,看见白韶羽回来,忍不住就问道,“听府里的人说,你要出去?”白韶羽往她的旁边坐下,伸手轻轻的握住她的柔荑,紧紧的握住。温暖的感觉一点一滴的传递过来,沈钱钱抬头,明亮的眼眸眼巴巴的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白韶羽却是吃吃的笑了起来,“是啊,我有些事情要办,必须出去几天。你在家里乖乖待着,要按时喝药。”“你要去多久?”沈钱钱不舍的问道。“最少半个月,最多一个月吧。”白韶羽长睫半垂,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他的眼睑,让人看不清他眸中的神情。“这段时间里好好听大吉的话。” 沈钱钱不舍的瘪了瘪嘴,乌亮的眼珠眨着可怜兮兮的光芒。白韶羽被她这眼神看的心里更是柔软成一片,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开解道,“没关系的。一个月很快的。再说了我家那老头子也快进京了。到时候还有小方乾陪你玩呢。” 沈钱钱眨巴眨巴眼睛,哑着嗓音道,“呐,你早点回来!”她说话时,嗓音已经有些哽咽了。“欸,好的!”白韶羽故作轻松道,“我还要回来亲自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呢。”沈钱钱觉得自己实在是不适合这种分离的场景。这个时候她虽然舍不得,心里难受,但怎么的也不能哭出来,这样说不定白韶羽在外,还会担心她。既然不能哭,那她就笑,还要笑的灿烂。 她咧嘴笑道,“还有,记得回来时候,一定给我带礼物!”白韶羽见她笑的灿烂,忍不住就把她轻轻的搂住,用低哑的嗓音仔细的交待着, “那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委屈了自己。”“好了,你也别婆婆妈妈了。这些我都懂得。放心吧,我才不会亏待自己。人啊,无论亏了谁,也不能亏了自己。“沈钱钱搜肠刮肚的,从肚子里搜出几句话来安慰白韶羽。 白韶羽听着,一颗心反倒是悬得跟高了。第二天,天刚蒙亮。白韶羽便已经睁开眼睛了,他侧头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睡着的沈钱钱,试探着把手伸进她的被子里,放在她的腰上。沈钱钱被他突来的这招,吓得立刻就清醒过来了,低声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白韶羽也不回答她,定定的望着她,下一刻,突然就轻轻的覆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轻轻的揽入自己的怀里,沈钱钱一窘,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这次,她倒是也没有反抗,轻轻的阖上眼睛,她伸手轻轻的抱住他的腰部,白韶羽眼里的情yu愈发的浓烈,呼吸也急促起来…… 当清晨的太阳升到树梢那么高时,沈钱钱站在王府的大门口,送走了白韶羽。而在皇宫的苏洛奕,也在半个时辰后,知道了这个消息。 当清晨的太阳升到树梢那么高时,沈钱钱站在王府的大门口,送走了白韶羽。而在皇宫的苏洛奕,也在半个时辰后,知道了这个消息。苏洛奕拼命的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这才没有立即跑到王府去寻沈钱钱。 沈钱钱在王府里待了两天,王大吉请了假,专门帮白韶羽照顾沈钱钱。沈钱钱日常喝的药汁也一并由王大吉亲自负责、倒是沈淋因被家里人催着到王府看了沈钱钱一次。不过,碍着王大吉的缘故,她只拉着沈钱钱坐在院子里聊天。沈钱钱知道了沈淋的愿望是想当个女捕快,只不过因他们家家世的缘故。 她这个愿望这辈子都不能实现了。沈钱钱听着沈淋的话,掩嘴偷笑,时不时的瞟了站在一边的王大吉一眼,发现王大吉抱着双手哼哼唧唧的站在一边,看着好像很不屑,但眉宇间还是被沈淋的愿望给惊诧到了。俩人聊了一会儿,沈钱钱有心想撮合这俩人,便假装打了个哈欠,对王大吉交待道,“哥哥,我有些困了。要去睡觉了。可沈姐姐她是贵客,难得来这里一次,你帮我照顾下她好吗?” 王大吉虽然很不待见沈淋,不过他可是万般不敢怠慢自己的妹妹的。心里虽然不愿沈钱钱的安排,但面上,他还是不情不愿的带着沈淋去逛了下王府。沈钱钱看着他们俩个离开,嘴角勾了勾,满意的笑了笑。 如果他们俩个哪天真的成了一对,那一定得给她包个大大的猪蹄做谢礼。夜晚,皇宫。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天地间刹那间陷入了一片黑暗。苏洛奕一身黑衣躲过宫中侍卫的巡逻,进了一座不起眼的偏殿。 那偏殿,似是已经破落许久了,墙上竟然还结着厚厚的蜘蛛丝。“王爷。”一阵冷风刮过,下一刻,偏殿里已经多了一位黑衣人。那人恭敬的跪在地上,等候着苏洛奕发号司令。“宁王府那里怎么样了?”苏洛奕冰寒刺骨的双眸闪烁着诡异的润泽,嘴角轻勾。 面对他全身散发出来的嗜血阴戾之气,无影抿了抿唇,恭敬道,“宁王府虽然这几日多派了人巡逻,但大多不足为惧。值得注意的那人只有王大吉。他整日守在王妃的身边,我们的人要靠近他,似乎有些难。” 苏洛奕缓缓的阖上眼睛,静思了一会儿后,又缓缓的睁开眼睛,幽远的声音缓缓的响起,“算了宁王府那里,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你明天想办法把我要的那个人带进宫来。”“这……”无影惊愕的抬头,“王爷,这个似乎……”苏洛奕口中要的那人其实就是一个精心训练过,能做他的替身,替他在皇宫里继续待下去的人。 “怎么?你有困难?”苏洛奕冷冷的回过头瞥了无影一眼。“没,没有。”无影垂头,把自己刚才想说的话又重新咽进肚子里。他没有想到苏洛奕会这么快的就要行动了。 本来还以为苏洛奕他能继续忍耐一段时间的,毕竟那个“替身”还没有完全训练好。“我父皇那里怎么样了?”苏洛奕继续说道。“禀王爷,陛下似乎染上风寒了。现在朝廷里的局势有些紧张。 加之沈相被拘,坊间的谣言一下四起。皇上的意思是,希望王爷尽快的办好这里的事情,以便快点回去。”苏洛奕轻轻的点了点头。“沈相在牢里没有受什么苦吧?”“这个……”无影微微斟酌了一番,咬牙道,“若说是受苦,这个可能会一些。毕竟黄大将军和沈相那可是死对头。这回沈相落入了黄大将军手里,凶多吉少啊。” 苏洛奕的神情微微有些凝重,“好了,你先下去吧。明天我希望能看到我想要的人。”“是!”无影领命退下。第二天夜里,沈钱钱皱着眉头望着碗里的药汁,一脸的苦哈哈样,“天天喝药,可我的病怎么一点都没有好啊。” “你当这是仙药啊,你才喝多久啊,哪里好的那么快啊。快点喝,喝完了就快点睡。你可得把我的宝贝外甥好好的养好。”王大吉轻嗤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是外甥,我说是外甥女。”沈钱钱捏着鼻子一口把药汁灌进自己的肚子,不满的说道。 “嘿嘿,凭直觉,我认为你这肚子里一定是我的外甥子。”王大吉刮了刮下巴说到。“王大吉,你比孩子他爹都重男轻女。”“哼!那是你傻啊!小白虽然话上说不管你生男生女都可以。可是我的好妹妹,你千万要争气些啊。给我生个外甥下来,小白他毕竟是王爷。你生了男孩后,以后长平公主那里就没有什么可以拿乔了。你的地位算是彻底巩固了。你要是生个女儿,那你到时候就麻烦些。”沈钱钱想要继续反驳,可抬头看见王大吉眼睛里都是真挚的光芒。 他瘪了瘪嘴,还是把后面的话给吞下去了。虽然她不怎么同意王大吉的观点,可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他这个妹妹着想。恹恹的瘪了瘪嘴,“王大吉,我困了,要睡觉了。”王大吉见她嚷着要睡觉,心里虽然高兴,但面上还是照例的鄙视道,“我看小白就是在养猪。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你真是猪投胎的!” “王大吉,刚才不是你让我睡觉的嘛。咋滴,现在又反悔了。告诉你,你要是再给我横,我明天再去下张拜帖,让沈姐姐过来。到时候你就……”“我的姑奶奶,你行行好。我不说了行吗?”王大吉收拾完碗筷,和沈钱钱告了声晚安,便关门离开了。 沈钱钱躺在床上,起先根本没有什么睡意,可是后来,隐隐的她似乎闻到了一种古怪的味道。她想从床上爬起来,可是一阵眩晕袭来,她很快的便又昏睡了过去。 一道黑色的身影破窗而入,让床上的人连同棉被一起拦腰扛在肩上,随即又很快的闪出房间。第二天,伺候沈钱钱的丫鬟推门而进,却发现沈钱钱已经“不翼而飞”了。 第201章 再见亦尴尬 安阳城往来出入的城门口,三辆马车堆着不少的东西,在官道上缓缓的行走着。 车上的东西从没有盖严实的麻布下露出来,里面大多是书籍之类的。后面是一辆较为华丽的马车,马车上有车厢,驾车的车夫是个长着很壮实的男子,车厢里不时的传来男子低语的声音。 车厢里,靠里的是个满脸长着水痘的中年男子,他的容颜有些憔悴。他时不时的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子,她眉眼本应当是清秀无比,只不过不知为何,布上了不规则的水痘。一身素色的裙衫,发上也不见什么珠钗饰品,依在男子的怀里阖着眼熟睡着。 赶车的车夫突然掀帘探头道,“公子,全面有官兵。”“都小心点,等过了城门,就安全了。”那男子一双满含戾气的眼眸快速的一闪,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假装咳嗽着。车夫点点头,挥着鞭子往城门口驶去。 城门口,正有一列的官兵正在例行检查着,看到他们的马车自然要上来检查。那车夫却是为难的看着几个官兵,赔笑道,“几位官大哥,实在是对不住了。这里面的人……是我们家老爷和夫人。他们本来是要安阳城做生意的,可是偶感麻疹,这不,生意也不做,只求着快点离开安阳城,回自己的老家去。” 听到“麻疹”俩字,那几个守门的官差眼里齐刷刷的闪过一丝的嫌弃。但他们并没有就这样轻易的放他们出行,某个胆大的官差从路边捡起一根长枝,将车帘一撩,看到车里面坐着的那个满脸水痘的男人,那男人的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女人,只是那女人背着身子窝在男人的怀里,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 不过鉴于那男人满脸的水痘,这几个官差立刻冷吐了口气,挥手要放行。车夫立马扬起马鞭,准备离开城门口。就在它们的马车刚驶过城门口,门后一个穿着飞鱼服的男人驾着一匹高头大马,从远处飞奔而来。 到了跟前,那几个官差一看,齐刷刷的就跪了下去。“卑职叩见侍卫长。”王大吉从马上跳下来,手里提着一幅画,随手抓起一个守卫的衣领,怒目瞪道,“睁大眼睛看看,有没有看见这个女人。” 那官差的衣领被王大吉给揪住,看了那画一眼,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没,没见过。”王大吉心生一顿恼怒,浓眉一扬,“那记住了,如果见到有人带着跟这个女人很像的人出城门,立刻给我堵住,不要让他们过去。我会派人来认人的。” “是……是。”那官差胆怯的点了点头,身后的几个官差也都看了看那张画像,纷纷点头附和。王大吉又不放心的说道,“记得,如果真的见到这样的女人,要好好招待她。如果你们谁能找到画像中的那个女人,到时可以去宁王府领赏。宁王必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听到这差事跟宁王有关,几个官差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前段时间他们才听说宁王重用了一个屡被自己上司排挤的将军,据说那人命好,正好遇到了宁王微服,帮了宁王一个小忙,结果就连跳了几个官阶。 如果他们这次能帮宁王殿下办事,等事成之后,说不定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因为这一点,几人心里都有些蠢蠢欲动。王大吉交待完,又迅速的骑马离开。这安阳城出入的城门总共有四个。他还得继续到别的地方去通知。 其实这种事情完全不必他亲自出马。可是现在沈钱钱消失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让外界知晓,所以他只能亲自来通知几个城门的守军。至于王府的其他人,被他派到各处去搜寻了。只要他们还没有离开安阳城,他就有办法找出被掳走的沈钱钱。 那辆马车出了城门许久,车夫观察了下四周,这才敢掀帘探头,恭敬道,“王爷,我们出了安阳城,暂时算是安全了。”坐在马车里的那人伸手往自己脸上覆去,随后便掀开一张人皮面具,人皮面具下,苏洛奕面容俊逸,眉梢微微向上扬起。 他又轻轻的抱住怀里的人,小心的帮她揉去脸上画上的小红点。“无影,钱钱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醒?”“这个……属下不知。”无影神情有些忐忑,“属下昨晚给王妃下的迷香并不是很多。估摸着她可能也快要清醒过来了吧。” 苏洛奕深深的望着怀里的沈钱钱,嘴角泛起一丝柔柔的笑意。无影无声的放下车帘,继续赶路。马车又在路上行驶了半日,可是沈钱钱像是昏迷了一般,依旧没有清醒过来。苏洛奕猛然似是有些着急了,又向无影问道,“你说你的迷香下的不是很重,可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 无影看见苏洛奕眼里那深深的愤怒,他心一个颤抖,立马跪了下来,拱手道,“王爷,属下不知,不过属下下的迷香真的很轻。根本不会到现在还醒不过来,属下也不知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白韶羽的保密工作做得好,他派在身边专门伺候沈钱钱的侍女都是嘴巴严实的那种,沈钱钱平日里也没有跟外头的人多接触,所以即便是王府的人,也不知道沈钱钱到底得了什么病。只知道她嗜睡,不过怀孕初期的女人嗜睡这点也说的通的。苏洛奕先下着急,暂时也没空去处罚无影。 只皱着眉头道,“快点找家医馆。”无影听完,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坐在马车的车头,挥动着马鞭,便要开驾。“咳咳……”车厢里面传来一阵轻咳声,五洛奕心一颤,猛的转身回头,看到沈钱钱正幽幽的转醒,一双明亮的眼眸正盯着他看。 “钱钱,你醒了!”“这是哪里?”沈钱钱揉了揉眼睛,看着狭小的空间,蹙眉道。“钱钱,你醒了就好!”苏洛奕欢喜的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沈钱钱蹙眉,不着痕迹的躲过他的手,启唇重复问道,“这里是哪里?” 无影听完,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坐在马车的车头,挥动着马鞭,便要开驾。“咳咳……”车厢里面传来一阵轻咳声,五洛奕心一颤,猛的转身回头,看到沈钱钱正幽幽的转醒,一双明亮的眼眸正盯着他看。 “钱钱,你醒了!”苏洛奕惊喜的说道。沈钱钱的意识有些发懵,看到面前的人,在看着马车的车壁,眉头间有一丝蹙痕快速的闪过。一觉醒来,她便换了地方了?面前的这人,她认识。是罗毅。 白韶羽曾经告诉把她和罗毅的事情仔细的告诉过她。她知道,这个罗毅真名叫苏洛奕。也听说先前她曾嫁给罗毅过,不过后来罗毅有自己喜欢的女人,所以他们便分开了。后来那个罗毅好像又不甘,便追了过来。 她对这个苏洛奕的认知便只有这些了。曾经她也曾问过白韶羽,她是怎么嫁给苏洛奕的。可白韶羽没有回答她,只是敷衍的说道,等以后会带她去见一个人,等见到了那个人后,他自然会把一切都跟她坦白的。 “钱钱,你不认识我吗?”苏洛奕见沈钱钱呆滞的望着自己,他担心沈钱钱是不是中了迷香后,脑袋出了什么问题,于是他蹙紧眉头,紧张的说道。沈钱钱抿了抿薄唇,神情微黯,低声道,“我,认识你。你是苏洛奕。” 苏洛奕憋在心中的一口气这才缓缓的松了下去,眼中却是又升起亮光,小心的问道,“钱钱,你饿了吗?”沈钱钱又望了望四周,咬牙说道,“你要带我去哪里?”苏洛奕唇角微僵,脸上的惊喜缓缓的淡下去, “回家。”“回家?”沈钱钱眉头抖了抖,猛的从马车上爬起来,“快停车,我要下车。”不知怎么的,这个苏洛奕总是让她隐约的感觉到危险。他像只蛰伏在地的猛兽一般,随时都有可能跳起来咬住人的喉咙。 和他单独坐在一辆马车上,她的心里隐隐的不安。她虽不知道自己怎么辗转落入他的手里的,不过她很清楚,她毕竟尽快的离开苏洛奕的身边。苏洛奕大手一伸,把她狠狠的拽入自己的怀里,用力的拽着沈钱钱的下巴,怒气冲冲道,“钱钱,你不要逼我对你动粗。你乖乖的跟我回家。只要你跟我回家,以前的那些事情,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的。” 沈钱钱杏眉一瞪,“你快点放我下去,小白要是知道你抓了我,他一定会找你算账的。”从沈钱钱的口中听到“小白”俩个字,苏洛奕的冷芒微缩,眼里渗出几缕危险的光芒。他冷哼道,“小白……小白……你叫的倒是很亲切嘛。” 第202章 一指流沙强扭的瓜不甜 他说话时眼里闪烁着冷幽幽刺人的目光,沈钱钱被他的眼神渗的心下微微一缩。苏洛奕心里的旧伤被勾了起来,他从沈钱钱的眼里看到了惧怕俩个字。他痛苦的阖上眼睛感觉着心底间那翻滚的气息,再张开眸子,眼神却已经温和了许多。 他轻轻的放开沈钱钱的下巴,转而朝她一笑,温柔的说道,“钱钱,你看过永和楼里演的《相思缠》吗?”沈钱钱被他的突变的神情弄的更懵了,重新获得自由的她身子开始慢慢的往后挪了挪,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然后她才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看过。”苏洛奕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那我同你讲吧。” “不用,我不想听!”沈钱钱戒备的看着他,“我们俩的事情小白都跟我说过了。既然你先前并不喜欢我,那你就走你的阳光道,为何还要转过头来骚、扰我,给别人添堵呢?”苏洛奕气极,心里暗自恼怒白韶羽在沈钱钱的面前说他的坏话。他解释道,“钱钱,你不要什么事情都相信那个白韶羽的,他其实很多都是在骗你的。 他应该没有跟你说过吧,你是天宁国沈丞相的独生女儿。当年白韶羽那个混蛋利用我们之间的矛盾,然后插上一脚。他白韶羽从头到脚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你说我是天宁国沈丞相的独生女儿?”沈钱钱不信的挑了挑眉,要是她还有个爹,那他的哥哥王大吉怎么就没有跟她说过。“对的。钱钱,你是沈渊的女儿。”苏洛奕胸口尖锐的恨意,如喧嚣的尘暴一样,几乎都要克制不住的冲破他单薄的胸膛,破喉而出。 可他还是忍住了!他害怕吓到沈钱钱。沈钱钱撇了撇嘴角,“那我哥哥呢?”苏洛奕冷笑,“王大吉只不过是白韶羽放的烟雾罢了。他哪里会是你的哥哥啊?” 沈钱钱立刻扯紧嗓音道,反驳道,“他哪里就不是我的哥哥了?”一样的其貌不扬,同样的喜好,甚至说话时也有难的默契。这要是说王大吉不是她的亲生哥哥,那就怪了。苏洛奕见她不信,“信不信由你。反正等回到了天宁国。我再带你去见见沈相,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我想他应该是最清楚的。” “我才不跟你离开呢,你放我下车!”沈钱钱确定以及肯定的不喜欢这个苏洛奕。他仿佛总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同她在说话。这点她很不喜欢。 苏洛奕微微的俯下身子,俩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份,沈钱钱能看见自己的面容映在他的眼眸之中,他的双眸深沉的可怕,仿佛要将她看穿,接着他的话锋一转,语气宛若叹息一般,“既然这样,钱钱,你就不要怪我了,我想你得先休息一下。” 沈钱钱还没有完全明白他的话,便感觉到脖子一酸,随后她整个人就昏厥了过去。苏洛奕紧紧的抱住她的身子,看着她微微凸起的肚子,顿时觉得讽刺无比。“无影!”他扬声道。无影掀开车帘,目光不经意间的往苏洛奕怀里的沈钱钱看去。 “不用去医馆了,快点赶路!”他阴冷冷的命令道。无影躬声的放下车帘,手中的马鞭又高高扬起。车上,苏洛奕伸手,又极温柔、极仔细的摩挲着她清秀的面容,而对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他则是嫌弃般的抓过马车上的一条毯子,覆在她的肚子上。 “钱钱,你要乖,马上就到了天宁国。到时候我一定让最有名的大夫给你看病。你一定会想起我的。”他轻声的呢喃着,声线低而冷。马车上的无影听到他的呢喃声,身子忍不住的一抖,眉间迅速的被一片乌云给罩住。前路,似乎困难重重! 天宁国的京都。一间极为普通的药铺的二楼茶座,白韶羽皱着眉头望着王大吉飞鸽传书传过来的消息,“钱钱被劫,至今下落不明。”缓缓的叹了口气,白韶羽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暴怒的情绪。这件事情,就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幕后指使人就是苏洛奕。 而现在,王大吉又找不到钱钱的下落,那么剩下的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苏洛奕已经带着钱钱离开了龙翼国,正天宁国的方向而来。想到这里,她心里稍微的安了下心。毕竟苏洛奕对钱钱也是有感情的,钱钱落在他手里,也应该不会受到残暴的对待。 只不过有一点,让他极为焦急不安。那就是她身上的病。先前方俊给她服下的那药丸药性太过的猛烈,他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的在帮她调理身子。如果苏洛奕劫走了她,那她就又不能按时的喝药了。那她的病和肚子里的孩子…… 伸手轻轻皱了皱眉心,他把王大吉的那张飞鸽传书放到紫金的檀香壶上烧掉。一个掌柜打扮的人很快的就钻了屋子来,神色慌张道,“老板,小的已经打听清楚了。那沈相在牢里的日子据说非常的不好过。 牢里的人得了上头的消息,说是不让他活过……”那掌柜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惋惜,“说是不让他过活过今年的秋天。我们派人送去的那些东西,牢里的衙役也拒收了。说是上面盯得紧,在沈相的事情上他们不能徇私。”白韶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徇私?笑话。 他怎么觉得那些人那样把沈渊关押在牢里,不让外人探监,让他吃最差的食物,住最差的监牢,穿最破的囚衣。现在的天气虽然不是很冷,但监牢那里,老鼠猖狂,衙役暴戾,上头的那些人活生生的是把沈渊拖“死”啊。 到时候,沈渊在监牢暴毙,又没有对他审判,又似乎可以堵住外头悠悠之口。“老板,小的还听人说了。这次皇上专门派了黄大将军看守沈相。黄大将军对沈相那是一点都不客气啊。”有鞭子就往沈渊身上招呼,有羞辱的话也毫不留情的往沈渊身上骂。白韶羽眉头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轻轻嗤笑起来。 什么贤相啊,通通都是浮云啊。只要皇帝想要他死,他就活不过明天。老皇帝此番这般违反民意,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老皇帝恐怕是在给自己的儿子登基上位铺路了。他此番称病,国事在外人看来难免力不从心。可是他却重用一个视沈渊为死对头的黄将军看守沈渊。这样,沈渊最后如果暴毙而亡,必将激起民怨。 那那个黄将军必将被百姓所憎恶,而如果在这个时候,新上位的皇帝顺应了民意,罢黜了黄将军的官职,再把黄家一举歼灭,这样新帝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岂不是一下子就水涨船高了了。白韶羽失神的笑了笑,为沈渊悲哀。 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沈渊为天宁国也算是辛劳了一辈子,最后换的结果是女儿被皇子嫌弃,而他本人也要在告老还乡之后还被老皇帝利用了一把。官场从来都充满了诡辩之道。每个走上官场的人都是把一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 现在的昭和帝对他还算是礼让敬重。但他也明白,如果哪天昭和帝的帝涯达到另一个高峰,那就是他离开之时了。“下去吧,如果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再来向我禀报。”白韶羽轻轻的捻了一簇发丝,淡淡的说道。 那掌柜的接受了到命令,便起身往外面走。“等等!”白韶羽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扬声叫住了那个掌柜的。掌柜停住脚步,回头迷茫的看着白韶羽。“帮我准备一份厚礼,我要去会一会大名鼎鼎的镇远大将军。”虽然老皇帝想要为自己的儿子登基上位铺路,但总有些人不会那么傻傻的任皇帝摆布的。 皇家无情,做臣子的也不能愚忠。要不然到时候,自己的命没有,还连累了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得不偿失。“再多派几个会说话的人到六王府门口守着。”白韶羽又补充的说道。“是!”掌柜的遵命退下。 白韶羽起身,缓缓的走到窗户边,往楼下看去。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个少妇用布条裹住后背上几个月大的婴儿,那婴儿粉嫩白嘟嘟的,两只手臂胡乱的挥舞着。白韶羽浅浅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意。 等救出了沈渊,就可以去六王府接钱钱了。再过几个月,他们的孩子也要出生了。他们的孩子也一定会这般的可爱的。马车在路上颠簸了俩天,这俩天里沈钱钱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只有少部分的时间里,她是清醒的。 她的话很少,有吃的就照吃。有喝的她就照喝。没事的时候就闭眼睡觉。刚开始苏洛奕还以为她这是怀孕初期的正常反应,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不淡定了。因为她的脸色越来越白,每次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而每次睡梦中,她的呼吸也很轻很浅,如果没有仔细去听,还以为她已经……为这,苏洛奕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起来。某次,在沈钱钱清醒后,见她低头在啃手里的馒头,他斟酌了一番,还是开口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第203章 一山不容二虎 沈钱钱愕然的抬头盯着苏洛奕看,只一会儿,她便又收回自己的视线,低头平静的说道,“嗯。我身上中了毒,以前在王府里要按时吃药的。现在没吃药,可能病情复发了,所以睡的时间有些长。”“什么?” 苏洛奕瞳孔猛缩,“你先前怎么不告诉我?”“你也没有问我啊!”沈钱钱撇了撇嘴角,从刚被苏洛奕抓来时的不淡定,到现在的淡定。她已经想清楚了,怎么的也不能为难自己的身体。如果白韶羽知道了他被劫走的消息后,他一定会过来救她的。热脸贴在冷屁股上,苏洛奕不由得勃然大怒。 双眸泛着嗜血的猩红,“钱钱,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你身上有病,你不告诉我,我完全没有准备,现在也不知道到哪里去给你弄药。”他说着话,两只手却是已经上前拉住沈钱钱的胳膊了。 沈钱钱胳膊被他拽的生疼,忍不住就皱眉起来,“你放开我,疼!”听到她喊疼,苏洛奕又赶紧的放开沈钱钱的手,皱眉,痛苦的深望着沈钱钱。她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接受他呢? 又过五日,苏洛奕的马车缓缓的驶进了京都。无影掀开帘子,探头道,“王爷,我们时不时先回府。”苏洛奕脸色暗沉,皱着眉头,痛苦万分地低头望着怀里的人,大手轻轻的摩挲着她如玉的双颊,微叹了口气,说道,“去别院吧。”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白韶羽此刻也应该是收到龙翼国的方面的书信了吧。 他猜想,白韶羽肯定已经在王府的周围布置了眼线。所以暂时,他不能带着她回王府去。无影点了点头,马车一个调转,朝着苏洛奕在京都的别院驶去。马车的车轱辘轻轻的碾压着地面,外头隐隐的传来喧闹的人声。 沈钱钱疲惫无力的依在苏洛奕的身上,双唇微微的泛白,整个人虚脱无力。这些天,大概是因为没有喝药的缘故。她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而且她睡着的时候,总会做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梦。 有厉鬼缠身,有阴魂索命,还甚至梦见过各种血腥的画面。这种梦做多了,人的精力明显就差了许多。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但显然苏洛奕看她时的脸色越来越差。好几次,她都想跟苏洛奕把话摊开了说。她实在记不起先前和苏洛奕生活的那些日子。而且现在使君有妇,罗敷有夫,他们俩人身边都有了另一半,那他为何还要再继续纠缠下去。 或许,白韶羽也可能欺骗了她,他说的那些话可能也有假。但她现在真的没有什么精力再去闹,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如果哪一天让她发现了白韶羽欺骗了她什么,她自然有办法收拾白韶羽。但现在她怀着孩子,身上又中了毒,貌似活命都可能成问题,还不是去追究那些事情的时候。 “钱钱,你再忍忍。等到了别院,我让医术最了得的御医来给你医治,他一定会有办法的。”苏洛奕眼窝深陷,眼睛里闪烁着深邃的光芒。沈钱钱长睫微微颤了颤,整个人虚弱无力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看着她惨白的脸色还有睡觉时蹙起的眉头,苏洛奕心里涌起苍白的无力感。 当初他没有调查清楚就把人掳了回来,如果等下御医也没有查出来她的病,那结果可能就……马车在城中一座不起眼的别院停下来,苏洛奕用一条银色的狐皮盖住她的身子,把她轻轻的从车上抱了下来。无影立刻下马去敲门,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从门里面探出一个脑袋,待那人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后,慌忙的就跪了下来,“王,王爷……”“行了,先带我们找间房子吧。”苏洛奕冷声命令着。 “是,是!”那人偷看了一眼苏洛奕怀里抱着的人,慌忙起身,飞快的在先前跑了起来。不多久,苏洛奕便把沈钱钱安排好了。待他从她的卧室里出来时,无影已经立在屋外的院子里等候他已久。看到苏洛奕走出来,无影忐忑的上前,小声的说道,“王爷,属下刚才接到宫里的消息。皇上让您马上进宫一趟,朝局可能有大变。” 苏洛奕双眉微抬,伸手拢了拢有些散碎下来的发丝,嘴角露着沫浅浅的了然。“王爷,您看要不要现在马上就进宫……”无影偷偷抬眼,看着苏洛奕。苏洛奕淡淡一笑,“不必,本王回来的消息暂时不要泄露出去。至于皇上那里,你就回信说本王今晚自会去的。” “王爷,皇上那里似乎有些急……”无影又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宫里的那位早就盼望着他们家王爷回来了,他这人都回来了,却不去宫里请安,那位到时后难免会有些微词。“本王做好决定的事情,无须你再多言。”苏洛奕冷觑了无影一眼,甩袖离开。 无影悻悻然的跟上去。“你亲自去把宫里的御医去请来吧。记得,暂时不要暴露本王已经回来的事情。”苏洛奕留下这话,直接快步离开。无影低声的应了句,便下去办事了。与此同时,京都的另一边。白韶羽坐在一家茶室正悠闲的喝着茶,他的目光时不时的望向街上来往的行人。 不多时,他对面的位置上便就坐上一个打扮低调的中年美妇了。“好久不见了!”白韶羽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朝对面的妇人慵懒的一笑。那女子心境胆颤的望了白韶羽一眼,低声的附和道,“是啊,好久不见了,白公子。”此人正是黄淑媛的亲生母亲,也就是镇远大将军的填房黄氏。 “怎么,黄大将军不敢来,就派你过来吗?”白韶羽姿态优雅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又执盏给黄氏的杯子里倒水。黄氏低着头,哪里敢喝白韶羽的茶啊,她小声说道,“我们家老爷说,白公子那事……他办不了,还请白公子另找他人。”白韶羽微微一笑,心里暗骂了句老匹夫。这事情要是黄将军肯办,好办的不得了。说什么办不了,还不就是他给的筹码还不够高。贪心的家伙! “黄夫人,既然黄将军这样说,那在下也就不麻烦黄将军了。不过还麻烦黄夫人转告黄将军一句话‘六王爷要是回来了,他的好日子也就走到头了。到时候他就是求着白某来帮他的忙,白某都不会理会他半毫”。”白韶羽的声音很好听,却像是毒药一样的蛊惑着黄氏。黄氏内心挣扎了一番,终究还是向白韶羽抛出橄榄枝,“白公子,我们家老爷是个倔脾气。你让他放了沈渊,他自然不能答应。 不过,如果你要是有其他的事情交待给他办,他说不定也能帮上忙的。”白韶羽冷眸一挑,“既然没有诚意就不要谈了,总有一天,黄将军会为今天的决定付出代价的。”白韶羽说完,倏然站起身,“黄夫人,在下还有事。在下先走了。”白韶羽话刚说完,转身便直接走出茶馆。 黄夫人挪步小追了几步,可最后还是放弃了。闷闷不乐的回到黄府,黄大将军此刻也正等着她。看到她回来,黄将军立马就围上去,“怎么样,那姓白的怎么说?”黄夫人瞪了黄将军一眼,双手一摊,“还能怎么说,就说你现在不同意,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也都不要去找他。”“他真这么说?” 黄将军双手互搓着,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脸色十分的难看。“这下糟糕了,刚才陛下宣我进宫了。这下我们一家都遭了。” 黄夫人瞪了黄将军一眼,双手一摊,“还能怎么说,就说你现在不同意,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也都不要去找他。”“他真这么说?”黄将军双手互搓着,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脸色十分的难看。 “这下糟糕了,刚才陛下宣我进宫了。这下我们一家都遭了。”黄夫人心里一惊,“陛下宣你进宫是为了什么事情啊?”黄将军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懊恼道,“还能是什么事情。肯定是最近朝中有几个吃饱着撑着没事干的闲人上本参我,说我虐待沈渊那老匹夫。” “可是你这么对待沈渊也不只是因为你和沈渊的私情啊。陛下上次不也是宣你进宫,让你要好好‘照顾’沈渊。现在怎么一出了事情,就都夫君你扛包呢。”黄夫人立刻不悦的反驳道。黄将军袖子一挥,“一介妇孺懂什么。陛下虽然这般吩咐过我,但哪天刀架脖子了,难道我能把陛下供出来嘛。唉,现在沈渊真是个烫手山芋,上头有令,不能让他死,也不能让他太轻松了。这个尺度,实在是很难把握。” 黄夫人连翻了几个白眼,又蔑视了睨了黄将军一眼,“你真的是死鸭子嘴硬,情况都这般糟了。你还让我跟那姓白的谈条件,装腔作势。现在好了,姓白的,不搭理我们了。我们怎么办啊?” 第204章 落幕的尾声(一) “怎么办?大不了我们一家一起上法场。”黄将军被自己的夫人这般数落,心里哪里可能服气,袖子一甩,吹胡子瞪眼着。“哎呦,我这可怜的命啊。女儿不见了,现在连自己的脑袋都要搬家了……诶呦……”黄夫人此刻已经恨不得屁股往地上一坐,直接撒泼着给黄将军看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黄将军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更是不喜。袖子重重的一甩,让管家备着马车,准备进宫去。黄夫人扑腾闹了一番后,见黄将军没有理会她。她自觉无趣,立马就命令人把伺候在黄将军身边的下人叫了过来,又亲自命令了一番,才放他离开。 事后,她得意的扬唇轻嗤。既然她的丈夫不和白韶羽合作,那她就自己跟白韶羽合作。反正都是要杀头的罪,搏一搏,说不定还有可能不死呢。至于国家之间纠纷战乱,这些就不是她一个妇孺能管得着了。 没错,她就是个自私的女人,去他妈的家国大义,这些值多少钱。夜深雾中之时,京都关押重犯司天监。一道清瘦的黑影快速的一闪,身影迅速的漫进屋檐影子里,没入黑暗的那一刹那,修长的身形宛如敏捷的飞燕一般已经越进了监牢的大门,七弯八拐之后,那身影已经出现在潮湿的监牢里。 黑影所到之处,监牢里的官差都被迷晕。那人头上罩着一层黑纱步,快速的在监牢的各个房间里寻找起来。有些犯人见到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惊的要叫出来,但都很快的被黑衣人的迷药迷晕。 黑衣人很快的在一监牢的外面停住,眼里闪着灼光,轻声唤道,“相爷!”“什么人?”牢里那人半靠着墙壁,披头散发,浑身邋遢不堪。“救你的人。”黑衣人手起刀落,锁头一个脆声便掉在地上了。然后,他便冲了进去,架起监牢里的囚犯就要往外走。 “你是什么人?”那囚犯被他拖着走,可嘴上还是在不停的问道。“先别说这些,等出去后,我再跟你详说吧。”黑衣人平淡的答道。 囚犯点点头,由着那黑衣人架着往大牢外走。出了牢狱,黑衣人便把囚犯扛在肩上,趁着夜色,一溜烟的消失在黑暗的檐影下。俩人跑出了一段距离,到了京城的一处密林里,囚犯大喘息,抓着那黑衣人的手说道,“这位壮士,在下实在是不舒服,能否先休息一会儿,等下再上路。”那黑衣人踟蹰了几秒中,抬头望了下天空的夜色。 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一个事先已经准备好的烟花,明亮绚丽的烟花一溜烟的冲到天空中,在夜空中开出一朵绚丽的花来。“壮士,能否让在下一睹芳容。”囚犯“沈渊”恳求道。“这又有很难的。”黑衣人拉下黑面纱,月色下,他那张容颜恣意邪魅。“阁下可是龙翼国的宁王殿下?” “是!”黑衣人淡淡道。那囚犯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亮光,下一刻袖子里已经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向黑衣人的身上刺去,黑衣人一个闪身,躲过那“沈渊”的行刺,怒视道,“沈相,在下犯险救了你,你为何要恩将仇报?”“沈渊”仰天哈哈大笑两声,“让你看看我是谁?”说罢,便撕下覆在脸上的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下黄大将军的一张脸毕现。黄大将军和沈渊曾是同窗好友,所以黄大将军模仿起沈渊来只能说是小菜一碟。“卑鄙。”黑衣人愤怒的吼了一声。“来啊!弓箭手准备好了!”黄大将军扬声说道,旁边早已经埋伏好的弓箭手此刻立即冲了出来,拉满弓,只等黄大将军一声令下了。 黑衣人嗤笑,吹了个响指。小树林顿时人影颤动,一大批的人赶过来反倒是把黄大将军的那一批弓箭手给围住。“糟糕,中了埋伏!”黄大将军心里暗呼不妙,本来今晚想要来个瓮中捉鳖的,没想到反倒是落入敌人设下的圈套了。“呵呵,黄将军,我们俩也好久不见了啊。” 黑衣人伸手撕开覆在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人皮面具下,高明那张脸缓缓的呈现在黄将军的眼底。“高明,竟然是你?”黄将军大惊。俩人都曾是武行的状元。只不过所属的国家不同。以前都曾代表各自的国家做过征战大将军,在战场上也见过不少次了,算是老朋友了吧。 这次白韶羽离开安阳城时,特地跟昭和帝要了高明。高明跟着白韶羽到了天宁国,竟然见到了自己的死对头。顿时心情澎湃不少。“顺便再免费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们的瓮中捉鳖之计很菜,宁王殿下早就识破你们的计策了。呵呵,不瞒黄将军你,当你和我站在这里的时候,我们宁王殿下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了沈相关押的具体地方,现在已经去救人了,说不定啊。此刻他已经救出人了。” “什么?”黄将军瞳孔蓦的睁大。此刻守在沈渊身边的是被废了武功的苏洛奕。他和白韶羽pk,俩人战斗力明显不在同个档次,那剩下的只能拼智力了。高明嗤笑,“黄兄,我们俩好久没见了,我的手早就痒了。今天我们就来个痛快吧。” 此刻守在沈渊身边的是被废了武功的苏洛奕。他和白韶羽pk,俩人战斗力明显不在同个档次,那剩下的只能拼智力了。高明嗤笑,“黄兄,我们俩好久没见了,我的手早就痒了。今天我们就来个痛快吧。”……与此同时,在京都城的另一处收押犯人的监狱里。 白韶羽乔装打扮了一番,按照事先黄夫人提供的线索,已经把被折磨的昏厥过去的沈渊从监牢里救出来了。荒凉的乱石岗上,杂草丛生,天上没有星星,就连月亮也似悄悄的躲了起来,夜风“呼呼”的吹着,越发的衬的周围的环境清冷鬼魅。 一只敏捷的猫咪迅速的从墙头闪过,停在一处坟穴上,侧着头安静盯着某处,猫眼在黑夜里闪着幽幽的光芒。白韶羽背着沈渊,运起轻功,快速的在林间移动着。如果没有亲眼看到他还不信,沈渊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身上也有好几处明显是受刑时留下的伤疤。 离白韶羽不远处的地方,二十多个夜影快速的划分为几个小组,往不同的方向向白韶羽包抄。大概是受了上头的命令,这一路追踪下来他们都不敢先动手。双方一池保持着你追我赶的架势,直到夜空中一只利箭不管不顾的向白韶羽的方向射去。 利箭划破夜空,带着阴冷的寒风向白韶羽的胸口射去,白韶羽肩上虽背着人,但还是快速的以轻功躲避向他射来的利箭。利箭深深的刺入白韶羽旁边站着的枝干。“白韶羽,我们又见面了。” 黑漆漆的林间里缓缓的走出一个人,白韶羽不甚在意的撇了撇嘴角,嘴角勾出一抹慵懒的笑意,“我还当是哪个大人物要来阻击我呢,原来是你啊。”“不错。”苏洛奕今晚穿着一身黑丝滚边相间的长袍,头上的长发用一个发冠箍住,嘴角隐隐的向上翘起,整个人不似在龙翼国的那般阴郁不得志,反倒是有些志得意满的气势。 “钱钱现在是在你手里吧?”白韶羽脸上的神情懒懒的。“没错!”苏洛奕扬眉,向白韶羽抛过去一个厉眼。白韶羽无所谓的勾了勾嘴角,“在你手里也好。”“白韶羽,解药呢?”苏洛奕见他已经被自己这边的人给围住了,他脸上的神情还是淡淡的,这不由得激起了他心里的愤怒。“什么解药?” “你少装蒜,我说的你当然知道了。”“哦,你说的是钱钱现在嗜睡的那个病吧?”白韶羽眉头微微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怎么,你有本事劫人,就没有本事调查清楚吗?钱钱身上那病要是没有按时喝药,她的病情会越来越严重,到最后甚至就……”白韶羽说道这里,眼里才有了些湿润。 苏洛奕刚回来京都的时候,第一个让人做的事情就是把宫里的御医都请来给沈钱钱看病。可那几个御医他们没有一个听说过她这种病,更不用配制解药了。就因为这样,沈钱钱在清醒了一会儿后,又昏睡过去,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呢。因着这个原因,苏洛奕也知道白韶羽那话并没有夸张。 “白韶羽,钱钱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的哦。”苏洛奕一字一字的加重语气说着,“想要你孩子的命,就快交出解药来。”白韶羽深吸了口气,语气里充斥着几分的无奈,“我知道我说了你可能不相信我的话。但她的病是没有解药的?” “白韶羽,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会听你这种话。哪里会没有解药呢?”苏洛奕厉声的喝斥道。“她那病是要靠养,平日里她的喝的药都是注重在‘养’上。你要是要的话,我明天会让人送一张药方到你的王府去的。”白韶羽长身玉立,面容投在阴影之下,看不清,但他话里的音调却是那般的真挚。 第205章 落幕的尾声(二) 苏洛奕静静的凝视着他,眼眸如同深海。他说,“白韶羽,谅你也不敢拿钱钱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不过,本王今晚可不准备让你离开。你要是想写配方的话,完全可以到监狱里去写嘛。”白韶羽静静的看着苏洛奕,周围的光线有些暗淡,他的目光熠熠生辉,“哈哈!苏洛奕,你这人倒真的挺搞笑的。你难道都忘记了我们之前的几次交手,你是输的怎叫一个的凄惨啊。怎么?现在以为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就可以横向霸道了。告诉你,我白韶羽,既然敢一个人来救沈渊,那就早已准备好了逃路。” 苏洛奕眸中的光线一下子又阴厉了起来,斜睨了白韶羽一眼,哈哈厉笑起来,“白韶羽,你真的是自信到盲目,本王今天要把过去的一切你对我做的事情加倍的偿还在你的身上。大家准备好了!!”他手一抬,那些围着白韶羽的夜影纷纷亮出自己手中的兵器,只等苏洛奕一声令下,便要将手中利器的矛头直指白韶羽。 白韶羽颇有些自负的一笑,调侃道,“苏洛奕,你难道不知道鄙人很擅长用毒吗,你的这些人,还不够我一把毒就放下了。”苏洛奕满眼煞气,冷声道,“这个自不用你提醒。不过你的那些毒是无论如何难不倒他们的。这几个人都是出自于四川唐门。他们从小擅用毒,对各种毒都有一些的抵抗了。而且啊,他们还会使用各种的暗器,白韶羽,你今天是插翅难飞了!” “诶呦呦,看来你为了对付我,还真破费苦心啊。”白韶羽妖魅一笑,将肩上的沈渊轻轻的放到一棵大树底下,再站起身后,脸色陡然严肃起来,转变说话的口气,硬邦邦道,“不过你既然已经亮出了你的利器,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我也得先介绍介绍下自己啦。苏王爷肯定听说过白家有一本暗器谱吧。今晚,我正好想试试我们白家的暗器。”苏洛奕眉心紧紧的攒着,白家有暗器谱?这个他并没有听说过。也可能这只不过是白韶羽放出来的一个烟雾弹罢了。 “上!”苏洛奕身子往后连退几步,把剩下的空间让给场中的那群人。白韶羽站定,低敛着眉头,整个人从头到尾都是淡淡的,似乎是在笑,好像根本没有把他们防灾眼里似的。二十几个人开始齐刷刷的冲上去,成千上万的暗器细密如麻的向白韶羽站着的方向打去…… 白韶羽站定,低敛着眉头,整个人从头到尾都是淡淡的,似乎是在笑,好像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似的。二十几个人开始齐刷刷的冲上去,成千上万的暗器细密如麻的向白韶羽站着的方向打去,将白韶羽团团围住。 苏洛奕抿唇轻笑,纵使白韶羽武功再强那又怎么样,他擅长用毒,但这些唐门弟子他们即善毒又擅暗器。白韶羽想从这些人手中轻易的逃开,那可没有这么容易。过了今晚,他一定要让白韶羽沦为他的阶下囚,把自己先前从他那里受到的万般耻辱,加倍的从他的身上讨取过来。白韶羽一人独立在包围圈中。他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两只耳朵高高的竖起。 他先前骗苏洛奕说他们白家有“暗器谱”,当然了,这只是他的杜撰。不过,他也决不允许自己在苏洛奕面前露怯。苏洛奕想打败他,那好,他就让苏洛奕一次次的失望,把他打击到尘埃处。他要让苏洛奕永远都翻不过身来。 下一个瞬间,暗器已经如细雨一般向他袭来。白韶羽双脚轻点,一个跃身,袖子里的扇子横冲直撞,向那些暗器袭去。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血在那一刻染红了他的眼睛。扇子的扇面上沾染了殷红的血腥,它像把锋利刺勇往直前。 白韶羽趁着那些人目光被那扇子吸引住,他按下手臂上的一个机关,刹那间“嗖嗖”的暗器像满天的花雨一般的向四面八方狂she出去。“暴雨梨花针!”苏洛奕在站在一边,脸色倏然一变。白韶羽的身子在半空中几个飞跃,再落地的时候,他手中的扇子便又直直的向苏洛奕站着的方向打去,苏洛奕大惊,忙避开身子,那扇子便直直的没入旁边的树干里。 苏洛奕大骇,惊愕的望着那把没入树干里的扇子,再抬眉横扫白韶羽。他的身后此刻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可白韶羽像个没事人一般,站着那边勾着嘴角对他轻笑着。苏洛奕脸色一白,“白韶羽,这次算你命大。” 白韶羽邪魅一笑,伸手拨弄自己散在额前的碎发,慵懒的一笑,“六王爷,你应该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吧。那白某就走了。”苏洛奕心中愤怒无比,自己布下了天罗地网,可没有想到竟然又这般轻易的被白韶羽给破解了。 他心中极为的不甘,心里对白韶羽的怨恨就更加深了一层。“白韶羽,你以为你这般的把沈渊救出去。他就会原谅你吗?先前可是你把他和钱钱分开的。他们沈家有今天的这个局面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他瞥了一眼正弯腰要把沈渊往肩上扛起来的白韶羽,尖锐的讽刺着, “你说你喜欢钱钱,可是钱钱先前跟本王在一起时,本王虽然在一些事情上亏待她,但本王也没有让她别的人伤害到她。但你看看现在,现在她成了那副模样,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这算什么啊?”白韶羽身子微微一顿,抬眼,目光幽深的望着苏洛奕。 “白韶羽,你虽然这次赢过本王了,但总有一天,本王也会把你从神坛上拉下来。“苏洛奕下决定的说着,看向白韶羽的目光是浓烈的怨恨。白韶羽抿紧的唇瓣突然一松,粲然一笑,“那行,我等着六王爷的这一天。不过,六王爷可要快哦,不要等白某七八十岁了再来实践你今天的诺言,那白某肯定会很难过的。”白韶羽说完,扛着沈渊乘着夜色漫步的离开。 苏洛奕立在原地,望着白韶羽的身影渐渐的被夜色所湮没,他心中似是被火烧了一般,仰天长啸了一声,凌厉的声音划破夜空,刺破夜空,在夜色中不断的徘徊着。夜色中,街上没有什么行人,远处倒是时不时的传来狗吠声。白韶羽拐了几个弯,待确定身后没有跟踪的人,他迅速的没入一条狭窄的小巷,敲开了巷子里一户民居的房门。 房门很快的被人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人,看到白韶羽,立刻恭敬的说道,“宁王。”“先进去吧。”白韶羽淡淡道。那人立马让开一条道路让白韶羽先进了屋,然后又探头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看到,他才关紧门,追上白韶羽。 “高将军回来了没?”白韶羽轻车熟路的绕过正厅,往偏堂的一间屋子里走去。身后的那人立刻殷勤的上前,帮着开了门,小心道,“高将军还没有回来呢。宁王殿下,要不要再派些人去支援下高将军。” 白韶羽眯眯眼睛,又迅速的松开,摇了摇头,走进屋子里,把沈渊轻轻的放到床上,然后才掷地有声道,“不用了,我相信高将军。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那人点了点头,突然又听到门口的敲门声,他迅速的和白韶羽对视了一下,白韶羽努嘴示意他去开门。那人立刻退下去小跑到门口去开门。 门口高明一身凌乱,见到那开门人立刻道,“宁王殿下回来了没?”“回了,刚回的。救出了人。”“哦。”高明双眸一亮,立刻就大步流星的往屋子里奔去。到了屋子里,看见白韶羽正弯腰给床上的人擦药,他目光顺着看过去,看到床上躺着的沈渊身上有好几处溃烂发脓的伤疤,还有被烫伤的疤痕,高明双眼瞪大,不可置信的说道,“宁王,这位真的是沈相嘛?”白韶羽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见高明回来了。他脸上有了淡淡的笑容,“你回来了,这次辛苦你了。” “宁王殿下不要客气。”高明恭敬的回答到,然后又把目光盯向沈渊,眼里的愤怒显而易见。白韶羽似是已经猜测到他心中所想,开口说道,“天宁国的皇帝年龄也大了,他当然得自己的子孙谋算一番。至于沈相嘛,他和皇帝再多的情分也是比不上江山社稷的。”高明眼眸中闪过一丝的不疼, “那这苏家也太残忍了。据说老皇帝现在中意的是六皇子苏洛奕。这沈渊还是苏洛奕的岳丈呢?现在他们把沈渊弄成这样,以后苏洛奕登基了要怎么面对沈渊啊。”白韶羽莞尔轻笑,“高将军,果然文人和武士看事物的眼光是不同的。你再在天宁国多待一段时间就能想明白一些事情了。不过现在,我还需要你帮我做件很重要的事情!” 第206章 落幕的尾声(三) 高明眼眸中闪过一丝的不疼,“那这苏家也太残忍了。据说老皇帝现在中意的是六皇子苏洛奕。这沈渊还是苏洛奕的岳丈呢?现在他们把沈渊弄成这样,以后苏洛奕登基了要怎么面对沈渊啊。” 白韶羽莞尔轻笑,“高将军,果然文人和武士看事物的眼光是不同的。你再在天宁国多待一段时间就能想明白一些事情了。不过现在,我还需要你帮我做件很重要的事情!”他说话时依旧言言笑晏晏,仿佛眉梢都带着春风。“宁王殿下有事尽可直说。”高明拱手道。 白韶羽眉目低低敛着,像是掩藏了什么心事,许久才抬头,缓缓开口道,“是这样的,本王想请你帮忙带些药往七王府走一趟。”“七王府?”高明疑惑的抖了抖眉毛。天宁国的七王爷好像是苏卿言。这个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苏卿言牵扯进来。 白韶羽勾勾唇,撇嘴说道,“高将军易容下,务必把药亲自的交到七王爷苏卿言手里。如果到时候他有疑惑的话,你可以这样……”白韶羽走到高明的身边,尽量的压低声音,如是说了一番。末了,白韶羽长身玉立,面容投在阴影之下。高明抬头,见他的唇边挂着一丝的笑意,那笑容太淡,几乎不可察觉,高明不知道白韶羽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一时间也不敢再开口相问。 白韶羽蹙眉停顿了一会儿,袖子轻甩,又开口道,“那这事情就麻烦高将军了。药我已经准备好了,在我书房里的桌上,高将军务必要见到苏卿言本人。而且要把我嘱咐你的那段话细细的说与他听。有劳了!”高明又说了一番话,这才告辞出了房间。 白韶羽又忙叫人张罗热水过来,给沈渊清洗伤口,撕扯掉沈渊身上褴褛的衣服,脱掉他的鞋袜,白韶羽猛的一低头就看见沈渊脚踝处被铁链烤住的地方,森森的白骨已经显露了出来,有些触目惊心。 白韶羽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算起来,沈渊变成今天的这个地步,这里面也有他的“功劳”。如果他之前没有那么一意孤行的把他的女儿带会龙翼国,他也不会落的个老来无依,在天宁国这里受老皇帝的鸟气。 一直昏迷的沈渊幽幽的转醒,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双疲惫困沌不堪的眼睛,入目的是一个隐隐卓卓的人影,看着那人的影像似乎有些熟悉,但他一时又想不起来。他头疼的皱了皱眉头强撑着身子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可是他这么一动,便牵扯到身上的神经,导致他全身酸痛不已。 白韶羽弯腰正在清洗着手中的匕首,沈渊身上的有几处伤疤已经发脓长了溃肉,如果不及时的清楚掉,伤口脓包的面积可能会扩大的更加厉害。突闻床上窸窣的声音,白韶羽循声望过去,四目相对…… “是你?”“沈相,您醒了!”俩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沈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眼里满满的落寞。人这一老,对以前的事情就会特别的伤感。见到自己女儿的朋友,他心里酸溜溜的,凄楚无比。 “唉,是你救我的?”他抿了抿皲裂掉的嘴唇,“你这又是何必呢?”反正他也是个将死之人,多活一日,少活一日,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先前,有人不希望他死。所以他死不成。可要是因为他,而连累了别人,那倒是他的罪过了。白韶羽心里斟酌徘徊了一番,不知道该不该把沈钱钱的事情马上告诉他。 犹豫不决之中,他缓缓开口,“沈相,您老还是好好的养身体吧,其他的不要多想了。您是个有福气的人,我想,你以后一定会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的。”沈渊苦笑,凄苦道,“钱钱的事情你应该都听说了吧。你说我现在女儿都走了,你说的那种日子,恐怕我这辈子是过不了了。”白韶羽心中愧疚不已,都是他连累了沈渊。 沈渊靠着床头,一双浑浊的眼珠一瞬不瞬的,眼泪无声的流淌了出来。白韶羽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放下手中的匕首,找了一张凳子,懒懒的坐了下来,慢慢的启唇,开口说道,“沈相,有件事情我想我应该跟你说清楚,钱钱她……她没……” 沈渊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声音里带着轻微的哽咽,打断白韶羽的话,“钱钱她都是……我这个做爹的害的。如果她没有嫁给苏洛奕那个男人……现在就不会这样了……”话到末尾,已经泣不成声了。 白韶羽那一刹那间突然想起了自己死去多年的父亲。如果他的父亲还在世的话,应该也如沈渊这般的年纪。小时候他非常的淘气,是属于经常带着一帮朋友爬树掏鸟窝下河抓鱼的那种。不过他的父亲也没有因此而忽视了对他的管教,每次犯错了,那都是家法伺候着。反观他的小妹妹,他父亲那可是真把女儿当明珠一般的疼着的。 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父亲偏心,现在长大,见过的世面多了,也知道,对他严厉也是疼他的一种方式。“沈相,您先不要自责,钱钱的事情,不是你的错,错的那个人是……我。”白韶羽启唇,狭长的桃花眼满含歉意,有些话憋在心里许久,今天他终于可以向沈渊坦白了。他不知道沈渊会不会原谅他,但是不说,又实在是伤害到了沈渊。 他说,“沈相,有件事情不管你会不怨我,我都一定要说出来。钱钱并没有……死,之前的那些只不过是我做出来的假象。钱钱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给她下了惑,所以她记不得你了。这次知道你被老皇帝收押到监牢里,所以我就……”沈渊双眼瞪大如牛眼,瞳孔猛烈的收缩…… 天蒙蒙亮,整个京都都被一片浓雾给遮蔽住,天地之间,一下子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苏卿言站在七王府后院,边上的书案上铺着一张大大的宣纸,而他本人也正埋头挥笔撒墨。旁边伺候他的小厮不停的打着哈欠,一脸的疲色,显然是一晚都没有睡觉了。 天蒙蒙亮,整个京都都被一片浓雾给遮蔽住,天地之间,一下子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苏卿言站在七王府后院,边上的书案上铺着一张大大的宣纸,而他本人也正埋头挥笔撒墨。旁边伺候他的小厮不停的打着哈欠,一脸的疲色,显然是一晚都没有睡觉了。 最后一笔,苏卿言小心的收笔,力求以最完美的力道收笔,两边枝头的花瓣簌簌的往下落,下起了满天的花雨。而苏卿言也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把自己所有的精气神都会汇聚在最后一笔之上。风起,风停。 只在这么一瞬间,苏卿言手上的画便宣告大功完成了。他扔下手中的狼毫笔,深吸了口气。旁边伺候的小厮见状,立刻跑了上来,递上一块干净的手帕给他擦脸。苏卿言接过那手帕,轻轻的拭去脸上的汗珠,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王爷,虽然小的不不会欣赏画,但就是觉得你这画画的真逼真,就像是真的一样的。”小厮献媚的笑着。“好了,别拍马屁。”苏卿言嘴上笑着,也不把小厮的话听进心里,“等画上的墨干,就让人小心的收起来,裱糊挂到书房。” “奴才明白。”小厮应下。苏卿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拂袖离开花园,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丫鬟们端上温水,伺候他洗漱了一番。接着又到饭厅里用了些早点,这才穿好官袍,出了七王府的大门。 正要登上马车,眼前却突然晃过一个人影。旁边的侍卫大喝一声,立刻拔刀,把苏卿言护在身后,双眼警惕的看着来人。此时因天刚刚亮,街上并未有其他人。苏卿言抬头看过去,却发现马车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适中,浓眉大眼的男人。那人看见苏卿言看过来,扯着嘴角笑了笑,一条浓眉便往上抖了抖。 “阁下应该就是七王爷了吧。”“大胆!见到七王爷还不跪拜!”侍卫晃了晃手中的匕长刀,厉声喝斥道。那男子笑道,“鄙人既不是天宁国的臣民,又没有有求于七王爷,为何要对他行跪拜之礼呢?”他说话的语气嚣张跋扈,似是根本不能天宁的皇亲贵戚放在眼底。 侍卫开口又喝斥了一番,哪知苏卿言倒是不介意的笑了笑,双手一恭,态度谦卑道,“在下正是阁下口中的七王爷,敢问阁下找鄙人有何要事?”对面的男人也做了个自我介绍,“在下姓高,单名一个明字。 这次来找七王爷,是想让七王爷帮忙带药给六王爷苏洛奕的。”苏卿言眼底迅速的被疑惑的雾气氤氲住,不解的望向对面的人,“在下的六哥出去养伤并不在京都里。如果阁下让在下带药,恐怕会交不到六王爷的手里。” 第207章 落幕的尾声(四) 高明撇了撇嘴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看来你们天宁国的这帮皇子的关系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亲厚啊。据我所知,六王爷昨天已经回到京都,据说六王爷和七王爷关系亲厚。那在下手里的这些药就麻烦七王爷带给六王爷了。”高明说完话,从袖子里抽出一捆的药包,先是放在手里把玩着,嘴里还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七王爷可认识一个姓沈的女子?”苏卿言眉目如画,清眸流盼,微眯了眯眼睛。他这辈子只认识一个姓沈的女子,只是她已经…… 高明见他沉默不回答,便将白韶羽先前教他的话重复的开口说道,“我手里这些药包是给一名姓沈的女子。世人都以为她已经长眠于地,可是,如果你现在去看她的棺柩,就可能发现,她其实并没有死。相反,她这才还被六王爷带回来了,不过她身上中了些毒,这些药就是特地为她准备的。”赶明说完这些话,将手里的药包往苏卿言的方向抛去,而他本人双脚点地,往空中一跃,身影迅速的没入旁边的小巷子里。 那药包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然后准确的落入苏卿言的手里。苏洛言低头看着手中的药包,又抬头盯着高明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心中掀起万丈惊涛。刚才那人话里的意思明明就是说钱钱没有死?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当年她收殓入棺时,他也曾在旁边目睹这一切的。她明明已经走了……又怎么可能现在还活着呢?可如果那人说的是假话,他又怎么会这么的笃定,而且还让他帮忙送药。 旁边的一个侍卫看见他低头沉思的模样,便也壮着胆子小心的说道,“王爷,据属下所知龙翼国先前有个很出名的将军似乎也姓高,单名一个明字。您看刚才那人目中无人的样子,会不会是……”苏卿言拿着药包的手指在微微的颤抖,面容却是渐渐变得沉寂,嘴唇紧紧的抿起,猛然垂下的眼睫,咬着声音重重的开口道,“到六王府那里去。”“王爷,那早朝……怎么办?”旁边的侍卫小心的问道。 苏卿言淡淡道,“这朝堂上有没有本王都一样。这万里江山今后还不是六哥的嘛。”说罢话,他拂袖径直上了马车。侍卫不敢违抗苏卿言的命令,便让车夫往六王府的方向驶去。苏卿言总觉得今早突发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他靠在车壁上,揉着眉心,头痛的想着。 其实他心里对他的六哥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前段时间沈相被收押,他也曾向他的父皇呈现过万民状,只不过他的举动引来他父皇的一顿痛骂,并且言语上也是各种暗示,他老人家这是在为未来的储君立威呢,让他千万不要抢走了属于他六哥的功劳。 哀莫大于心死,有了这件事情,他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收服他的父皇。与其这样纠结着,索性就把这一切都丢开。他父皇怕他抢了六哥以后的风头,那就不抢好了。从那之后他就下决定只做个游手好闲的王爷,其他他都不去管了。 本来嘛,他这个王爷也只不过就是个闲散王爷,每天上上朝,每月领领俸禄,又不用做什么事情,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可今天这事让他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总觉得这期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他一定得到六王府去问问看。“王爷,到六王府了。”车夫在帘外小声的提醒着。 可今天这事让他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总觉得这期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他一定得到六王府去问问看。“王爷,到六王府了。”车夫在帘外小声的提醒着。 苏卿言掀帘仰头望了一眼大门紧闭的六王府,轻轻的抿了抿薄唇,对马车的车夫道,“先去敲门,就说本王本王已经知道六哥回来了。这次是受人所托,专门来给他带药的。”车夫领命下了马车,敲开了六王府的大门。 大概是苏洛奕有交待下去的缘故,车夫回来后,便带了个还算振奋的消息,小心的跟苏卿言说到,“主子,小的将你的话跟他们说了一遍,六王府管事的那人这才神秘兮兮的跟我说,六王爷现在城外的一座别院里。他们最后还想跟小的拿药,小的就说主子你亲自到城外别院送药。” “做的好。”苏卿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现在他六哥回来的消息已经被证实了,那另外一件事情会不会也是真的?“走,我们往城外的别院走一趟。”苏卿言面上依旧如水墨画一般清净,侧脸淡淡的。 车夫得了命令,又跳上马挥斥着马鞭往城外的方向驶去。太阳缓缓的从地平线上升起,天朗气清,沈钱钱难得在这个时候清醒过来,她让人扶着绕着花园散步了一圈,等到身体有些疲乏时,才又让人扶着坐在后院里的秋千上,无聊的荡着两只脚。 其实以她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她是根本不能荡秋千的,不过她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的。只是坐在安静的坐在秋千上,晃动着俩只脚,其他的也不敢妄动。有好心的丫鬟怕她光是这样闷坐着不好,便扯了几朵不知名的小花塞在她手里。当然了,她从来就不是懂得怜香惜玉之人,有花堪折直须折。 于是乎,她手里的那几朵小花就杯具了,花瓣被她一瓣瓣的撕扯下来。“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在屋里多休息呢。”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然立在他的面前。沈钱钱不用抬头都知道,那人是谁。 “屋里太闷,而且今天天气好。”她依旧低着头,淡淡的回答着。“也是,今天的天气是挺好的。那……我陪你一起,我们一起晒晒太阳,去除下身上的霉味。”苏洛奕虽然不喜欢沈钱钱对他说话时那种冷淡的态度,但还是扯了扯嘴角,有些讨好的笑道。“不用了,我出来了很久了,马上就回屋了。”沈钱钱不给他面子,直接顶过去。 说罢,便小心的要从秋千上跳下来,但她的身子实在是有些虚,试着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有下来。苏洛奕抿唇最近,伸手帮忙着扶着她从秋千上下来。“既然你要回屋,那我就陪你一起回去吧。”苏洛奕目光柔柔的,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情意。 沈钱钱身子微微顿了顿,抬头瞥了一眼苏洛奕。他又不是傻子,难道看不出她是在有意的躲他吗?他干嘛还要紧巴巴的跟着。哪怕只有这么一眼,也足够让苏洛奕受宠若惊的。他勾着嘴角笑道,“等你的病好了,我再带你一起出去逛夜景,这京都的夜景都是非常漂亮的。而且这里有许多好吃的点心,你以前也喜欢在街上吃夜宵的,下次我带你去玩。”沈钱钱沉默的着,始终没有搭话。 见她不语,苏洛奕神色凝了凝,但随即又很快的找到新的话题,他道,“钱钱,我昨晚去见父皇了。父皇他也很想你,他还让我好好照顾你呢。你可能都忘了父皇长什么样了,等你身体好了,我再带你进宫去。”沈钱钱半垂的眼睫眨了眨,依旧沉默着。 苏洛奕有些丧气,重重的吐了口气,伸手抚着她柔顺的头发,无奈的说道,“钱钱,你到底要让我怎么样啊?我们以前的日子明明过的很幸福的。”沈钱钱长睫微微抬起,看了苏洛奕一眼,想了想,“你不是说我是沈渊的女儿吗,那我想看看他。”苏洛奕实在是没有想到沈钱钱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怔愣了一会儿后,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 他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清咳了几声,“钱钱,你现在身体不好,等好了,我会带你去见沈相的。”沈钱钱眼睛越来越黑,怔怔的看着他。从他躲闪的眼光,还有闪烁言辞,她有些不相信苏洛奕的话。 被沈钱钱这般盯着有些不自在,苏洛奕那双原本还满含柔情的眼眸顷刻间便已经幽邃的如一汪深潭一般。其实不是他不想带她去见沈渊,只是现在沈渊被白韶羽救了。他想带她去沈渊恐怕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算了,当我没说。”看着苏洛奕那渐渐冷下去的眸色,沈钱钱轻抿了一口,淡淡的留下这句话,转身便挣脱了他的手要离开。苏洛奕感觉她正一点点的淡离自己的视线,他手握成拳头,拼命的抑制自己想要上前留住她的念头,身子微微的发颤着。 沈钱钱走的有些吃力,候在一旁的俩个丫鬟连忙上前搀扶,一边一个。几人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前面隐隐的传来一阵嘈杂声。“七王爷,七王爷……您真的不能进来……王爷吩咐过了,谁也不能打扰他的……”小厮恳求的声音夹杂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 “你让开,一切都有本王负责。要是本王的六哥等下怪罪你,本王会在他面前帮你说话的。”苏卿言推开拦在他面前的小厮,眉头紧皱着要往后院冲。这一路他都在思考着高明对他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可到别院,下了车后禀明来意,却被告知苏洛奕拒绝见任何人。 第208章 落幕的尾声(五) 越是这般的遮掩,他心里的疑惑越是大。不顾小厮们的阻挡,他便强行的冲到后院了,心里想着要把高明的说的事情仔细的询问自己的六哥一遍。好巧不巧,两队人在经过后院的一座小拱桥时却碰到一起了。苏卿言抬头,蓦的就看见桥中心站着的沈钱钱。他胸口一阵,万千滋味齐齐的绞上心头,忍不住的轻喝道,“钱钱……”沈钱钱虽然也看到了对面的人,但她并不认识他。 所以听到他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她便只愣在一边,疑惑的望着他。苏卿言挥开前面拦路的小厮,激动的奔到沈钱钱的面前,一双清澈的眼眸紧紧的缠在她的身上,久久不肯移开。 沈钱钱被他瞧的有些发愣,便抿唇疑惑的问道,“你是?”苏卿言微微扬起的嘴角因她这话又往下一顿,那双清澈的眸眼里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流逝,他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紧张的问道,“钱钱,我是卿言啊。你不怎么不认识我了?”沈钱钱嘴角虚弱的撇了撇,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认识你。”轻飘飘的五个字,意味着他的一切都完全的被她给抹杀了。 这一切怎么会不会让苏卿言痛惜呢。他马上又追着说道,“钱钱,你还记得以前老是向我要画吗,那时候的你非常喜欢银子,听人说我的画可以卖很多的银子,所以你就经常到我那里去。钱钱,这些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嘛?”看他说的这般认真,不像是说假话的模样。沈钱钱神情慢慢的有些黯然,心里挣扎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开口的问道,“我是不是沈渊的女儿啊?”这话一出,苏卿言立马就被震住了。 那双清澈的眸子立刻被某种类似难过的眼神填满,“钱钱,你,难道失忆了吗?不记得自己了吗?”沈钱钱洒然的苦笑,很认真道,“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苏卿言怔了一下,脸上渐渐的被痛苦的神情所取代,虽然这样。 可她依旧鼓舞的说道,“钱钱,不管怎么样,你现在还活着,我太高兴……只要活着……就好!”他说话的语气很真挚,表情也不像是伪装出来了,沈钱钱内心最深处似乎有个念头慢慢的浮上来,心里被压的沉沉的。如果她这几天面对的这些人或者事情都是真的,那白韶羽呢?他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身份。 “卿言,你怎么来了!”就在俩人沉默的空隙中,苏洛奕听到风声,连忙奔过来。不知怎么的,看见苏卿言和沈钱钱靠的那么近,他心里产生一种近乎于变态的愤怒。立马上前,伸手拽开沈钱钱,在他们俩人中间站定。 苏卿言看到苏洛奕来了,心中有许多的疑惑亟待着解决,“六哥,钱钱不是已经入棺了吗,怎么在这里,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洛奕很厌烦他这般的关切沈钱钱,当即扳着脸,冷笑道,“有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六哥……”苏卿言似乎还有什么话要问。“钱钱,你不是说累了嘛,快点回房休息吧。”苏洛奕温柔的对沈钱钱说道,又向旁边的两个侍女努了努嘴,让她们俩人搀扶她下去。 沈钱钱有些抗拒,她想留下来听面前的苏卿言会说什么话。在她看来,苏卿言是个喜怒皆放在脸上的人,这样的人身上也没有苏洛奕身上的那种阴厉之气,是个可以相信的人。“你们是死人吗?还不搀扶钱钱回去休息啊。”苏洛奕震怒的说道。 旁边那俩个侍女吓的立刻就用些力的把沈钱钱搀扶着离开。“钱钱姑娘,求你了救救我们的命吧。王爷要是生气下来,我们几个伺候您的就都要遭殃了。”旁边的侍女压低着声音委屈的祈求着。沈钱钱心里虽然不愿,但又不想让那俩人难做,只能被架着离开了。 石拱桥上,两岸花团锦簇,蝴蝶在花丛中扑哧着翅膀。苏洛奕双手而立,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花香,先前胸中的那些郁气一下子就给压下去了,启唇冷冷道,“你怎么来了?”苏卿言仍然怅惘的看着沈钱钱离去的背影,等那缕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终于在她的视线中消失后,他才极力的平复住自己的感情,“有人让我送药。” “哦。”苏洛奕已经猜到了,这肯定是白韶羽在搞花样,“那药呢?”“已经给小厮了。”苏卿言勾唇不悦的说道,“六哥,钱钱她为什么变成这样?”“不为什么!”苏洛奕蓦的回头,眼里满是幽邃的深光,“卿言,你还是回去吧。钱钱的事情,以后就不需要你关心了。”他的女人凭什么要别的男人的关心。 苏洛奕心中霸道的想着。再说了,白韶羽竟然会让他的七弟来送药,谁知道那个阴险的小人私下里又在盘算着什么。他不得不防啊。“六哥!”苏卿言长袖被微风吹的发出猎猎的轻响,他迎风而站,满头的墨发也随风扬起, “六哥,有些话做弟弟的本来是不想说的。不过今天你既然说了,那弟弟的也得罪了。你既然已经回来了,沈相是钱钱的父亲,他现在被人冤枉关押在牢里,你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去劝劝父皇啊。虽然我也知道父皇关押沈相为的是给你铺路……但沈相毕竟老了,身子不怎么好了,要铺路也可以找其他的途径啊,不一定要沈相。” 苏卿言咧嘴嗤笑,“怎么?你都知道沈渊是本王的岳父,我这个做女婿的还没有着急,你就这般的火急火燎。你是不是想在钱钱面前表现出来你关心沈渊的一面啊。” “六哥,你怎么这样说啊?”苏卿言震惊的看着苏洛奕,他完全没有相信他的一番好意会被苏洛奕这样误会了。苏洛奕冷冷瞥了苏卿言一眼,眼里满是讥哨,“我这么说有错吗,你不是一直都喜欢钱钱的吗?”他讨厌白韶羽,也讨厌自己的七弟。他们都是他潜在的敌人。苏卿言突然觉得苏洛奕变得好陌生啊。 面前的这个人,一点都不像先前那个对他好的哥哥了。“没其他事情就回去吧。”苏洛奕冷冷道,拂袖直接离开,留给苏卿言一个孤傲的背影。 面前的这个人,一点都不像先前那个对他好的哥哥了。“没其他事情就回去吧。”苏洛奕冷冷道,拂袖直接离开,留给苏卿言一个孤傲的背影。 苏卿言也想愤然的离开,可是他又有些舍不得。最后只好硬着头皮,愤然的跟在苏洛奕的身后。苏洛奕走了一段路,发现苏卿言跟在他的身后,他身上的戾气更重,突然就顿住脚步,冷然回过身,“卿言,不是让你回去吗?你现在这算什么回事?” 苏卿言也顿住脚步,下巴微微扬起,直直的迎向苏洛奕,“六哥,你让我再见见钱钱一面。有些话,你不说,那我只好亲自问她了?”“她已经失忆了,你想问她什么?”苏洛奕挑眉,目光锐利的落在苏卿言的身上。 苏卿言被他这种逼人的目光看得眼光微微闪了闪,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坚定的说道,“不管你怎么想,我和钱钱也算是好朋友。现在她变成现在这个地步,我有权利看看她,知道她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从小到大,他什么事情都让着自己的六哥。可今天,他实在不想再忍了。他只是想要个答案,可为什么就这么个简单的答案。他六哥却迟迟的不肯回答。相反从他说话的语气、及行动上看来,他甚至根本就不想他和钱钱再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接触。苏洛奕站在那里,幽深的眼眸晦涩如深,整个人的神经已经紧绷起来。 他扬声道,“来人啊!”很快的便有几个护卫跑了上来,站在旁边听候苏洛奕的吩咐。“七王爷身体不适,快点带他回府吧。”苏洛奕冷冽的声音一字一字的从苏卿言的耳畔拂过,苏卿言身子一怔,抿紧了唇瓣,抗议道,“六哥,你不能这样对我。” “还愣着做什么!七王爷要是有什么闪失,难道你们能担当得了这个罪过吗?”苏洛奕面部神经紧绷着,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几个护卫虽然不知道这俩个王爷之间为什么闹的这么僵,但怎么说呢。既然主子已经发话了,他们也不能干站着吧。 小心翼翼的上前,对苏卿言说了句,“七王爷,得罪了!”然后便是两个彪型大汉架着苏卿言两只手臂拖着他离开,其他的几个人便小心翼翼的“护送”在身后。 苏洛奕的这番举动,彻底的激怒了苏卿言,纵使温润如玉的他,浑身的尖刺也被刺的立即竖起来了,几次想要挣脱那几个大汉的束缚,可无论如何,他也扯不开,最后他便扯紧了嗓子道,“六哥,你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是为钱钱好的。我们都是要害钱钱的。不管怎么说,钱钱变成今天的这个地步,这里面责任最大的人就是你。要不是你纵容黄淑媛,钱钱又怎么会这样……” 第209章 落幕的尾声(六) 声音随着风渐渐的远去,苏洛奕却是抿紧了唇瓣,眉心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看着苏卿言的身影慢慢的从他瞳仁里消失,他冷哼了声,甩袖大步的往沈钱钱的屋子走去。白韶羽当初说他害了钱钱,现在连他的弟弟也说他害了钱钱? 这俩个人,可笑,可悲!沈钱钱被人架着回到屋里,她心里想着刚才在后院里见到的苏卿言,心下惴惴不安。刚想让自己身边的陪侍丫鬟去后院那边探听点情报,苏洛奕就回来了。看到沈钱钱,苏洛奕敛起身上的戾气,一脸温柔的说道。“钱钱,有药了,我已经让下人去熬了,很快就能喝了。” 沈钱钱见到他,有些头疼。扶了扶额头,她淡淡道,“我有些困了,想先休息一会儿。”“再等等吧,药很快就好了。”苏洛奕宠溺的说着,眼角向旁边站着的几个侍女瞥了下,那几人会意,立刻撒欢子的退下去了,房间里一时就只剩下了沈钱钱和苏洛奕俩人。 气氛变的有些诡异。沈钱钱揉搓着自己的衣服,每次只要和苏洛奕单独在一起,她便感觉到身上冷气直串,头顶也没来由的飕飕刮着冷风。所以她并不怎么喜欢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感觉。 “钱钱。”他轻声的唤了一句,伸手温柔的摩挲着她柔软的秀发,眼里尽是深情。沈钱钱此刻虽有些虚弱,但仍旧抗拒的避开他的亲密接触,讪讪道,“我真的困了,我要休息了。”你丫快点走啊。 苏洛奕直接无视她这半句话,反而越发的大胆,搂住沈钱钱的身子,把枕头搁在她的肩膀上,用喑哑的语气说道,“他们都说我做错了,可是。钱钱,我觉得我并没有错。你本来就是我的,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从我身边夺走你。” 他的身子比她一个病人还要冰凉,再加上她那句不知所谓的话,沈钱钱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立起来,胃里隐隐泛酸,有些想吐。苏洛奕似乎也感受到她微微的挣扎,可是他依旧固执的抱着她。 “刚才来的那人是谁?”见挣扎不了,沈钱钱索性开口相问。 “一个无聊的人。”苏洛奕随口道。 “一个无聊的人为什么到这里来?”沈钱钱撇撇嘴角,显然是不相信。不知道是不是沈钱钱的这个问题提醒了他,苏洛奕眸光一闪,眼前快速的闪过一种可能。 是啊,白韶羽为什么要让自己的七弟来送药?这里肯定存在着什么猫腻。有没有可能……“哦?真的找到了钱钱的藏身之地了?”药铺里,白韶羽听到高明的话,眼睛马上一亮,嗖的一下便从椅子上坐下来。 苏洛奕是个狡猾之人,他回到天宁国后便没有把沈钱钱直接接到王府去,而是找了个别院住下来了。虽“是的!”高明拱手道,“属下按照殿下你的吩咐,把该说的话都同苏卿言说了一遍。苏卿言当即的就往六王府赶去了。后来大概是扑了个空,又往城外去了。属下跟踪了一路,才发现了苏洛奕的别院。” “不错,不错!”白韶羽眉毛往上一挑,这招投石问路演的不错。苏洛奕还以为他查不到他住的别院呢。这下好了,不管他做的再怎么隐蔽,也被自己的弟弟给暴露出来了。呵呵,找到藏身的地方,下面的就好办了。 苏洛奕在沈钱钱的房里又坐了一会儿,便很快的离开了。府里的下人熬好药,便火急火燎的送了上来。沈钱钱喝了药,胸口倒没有那么闷了,其他的疗效暂时还没有发现。喝了药,她很快的便上床又去睡觉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夜里……今夜,风紧,雨大。北风凌厉的啸叫着,卷着密集的狂雨,在阴暗空旷的天地间肆意暴虐。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瘦长的阴影便很快的被拉长。那道黑影跨过门槛,缓缓的向床上走去。 冷风呼呼的刮着,吹的两扇门“碰碰”的撞击着。那道黑影在床前站定,缓缓的伸出手,掀开棉被。床上躺着的沈钱钱似乎被冷风吹醒,蓦的就睁开眼皮,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棉被已经落下,她伸手去扯,抬头却突然看到床边站着的那个人影。 “啊!”她吓了一跳,脸色一白,“你是谁?”半夜跑出来想要吓人吗?“是我!”一阵浑厚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来。沈钱钱眉头皱了皱,不满的撇了撇嘴角,“你干嘛半夜跑我这里来啊?”苏洛奕冷然的开口, “等人。” 等人?沈钱钱挑了挑眉,仰头要去看她脸上的神情,但无奈视线太过的昏暗,她根本看不清苏洛奕脸上的表情,只能小心的问道,“你等谁啊?” “呵呵!钱钱,他自然是等我了!”一个凌厉的笑声从夜风中飘了过来。 沈钱钱眼睛一亮,立刻要从床上下来,“小白……是小白……小白来救我!”她那番急着下床的动作深深的刺痛了苏洛奕。苏洛奕眼里的温度骤然直降,他粗暴的伸手扯住她的手腕,“不许你去找他,你只能跟在我这边。” “啊,疼……”沈钱钱被他捏的直接叫出来,苏洛奕又连忙的放开她的手腕。只是点住她身上的穴道,把她紧紧的箍在自己的身边,用冷绝而霸道的语气说道,“钱钱,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不许你去找她。” 沈钱钱身子不能动,但她显然也不赞同苏洛奕这句话,冷嗤一声,将目光看向从门口从容进来的人。白韶羽一身夜行衣,看到沈钱钱并没有出什么事情,他心里也稍微放松了口气。于是抬头,迎着视线看向苏洛奕,呵呵笑道,“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苏洛奕蔑视的一瞪眼,“谁跟你是老朋友。” “好好,算我一厢情愿,高攀你六王爷,这样总行了吧。”白韶羽哈哈一笑,笑容里是笃定的自信。苏洛奕不置可否,只是牢牢的把沈钱钱箍在自己的身边。白韶羽勾唇潋滟一笑拱手道,“今天我来这里是为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吗,希望六王爷能归还在下的妻子。在下的妻子有孕在身,身上又有旧疾在身,还望六王爷体恤在下两夫妻的恩爱,把在下的妻子相还。”白韶羽说着这话时,目光是一直停留在沈钱钱的身上的,他那狭长的桃花眼熠熠发亮,再加上他说这话时周身显露出来的不怒自威,倒是让人隐隐的有种压迫感。 沈钱钱被苏洛奕点住了哑穴,说不出话,只好缄默的看着白韶羽。她心中有好多的事情要亲自的问他。她现在的一切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混乱”。 混乱的身世,混乱的夫君,混乱的人生……“白韶羽,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苏洛奕面冷如修罗,声音更是直接冻人,“你知道今天我为了对付你,派了多少人埋伏在周围吗?呵呵,可以说,你今天是走的进来,就出不去了。白韶羽,你我的账早就应该清算了。今天当着钱钱的面,你就实话实说的把钱钱以前的事情说给她听。” 白韶羽纤细白皙的手指勾起散在额前的一缕墨发,笑的肆意而风流。“苏洛奕,我实话实说吧,你永远都斗不过我。你让我跟钱钱说实话,行啊,我会把所有的实话都说给她听的。不过这仅限于我们俩人之间,至于你,就不要瞎掺和了。” “白韶羽,你未免太狂妄了吧!”苏洛奕袍袖一甩,扬声道,“来人!”黑暗中,齐刷刷的冲进一些手里拿着明晃晃长刀的人,而在这些拿长刀的人后面还站着一排弓箭手。他们拉满弓,随时都有可能置白韶羽与死地。 白韶羽俨然已经不把这一切威胁看在手里了。慢悠悠的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张明晃晃的圣旨来,缓缓摊开,朗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龙翼国宁王殿下乃我朝的贵宾,尔等务必要礼遇相待,切勿相害,违者格杀勿论。” 白韶羽悠悠的念完手中的圣旨,便又勾着戏谑的嘴角望向苏洛奕,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苏洛奕震惊的站在原地,脸上满满都是不相信的表情,“这不可能……不可能……你这诏书肯定是假的,假的……父皇根本不会下这样的诏书的。” “总有意外嘛。”白韶羽说着话,表情还十分的欠揍,他把手中的诏书往地上一扔,“六王爷要是不相信,大可以看看上面的印记。”苏洛奕听闻低头看向那圣旨上的印记,眼里的震惊更甚,失神了许久,他才愤怒的吼道,“白韶羽,你对本王的父皇做了些什么,以至于他会这般的妥协。” 白韶羽双手无辜的一摊,“呵呵,这个嘛。自然是秘密了。当今的圣上既然不肯说嘛,那在下现在也答应了圣上,就不说了。”“白韶羽,你卑鄙!”苏洛奕全身又罩上一层戾气,扬手道,“不管圣旨是怎样的,本王今天都要让你有去无来。”沈钱钱仰着头看向苏洛奕,见他脸上的线条刚硬,似是随时都可能下令让人杀掉白韶羽。 她心里担心的为白韶羽捏了把汗。赶紧用眼神示意他快点离开。苏洛奕明显是已经疯了,硬闯肯定救不出她的。白韶羽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他双手环胸,笑着看向沈钱钱,“钱钱,放心吧。六王爷他杀不了我的,因为啊……” “六哥!”一个慌忙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一看,却发现苏卿言也带着一大群的人赶了过来…… 第210章 落幕的尾声(七) 苏洛奕脸色青白,双眼幽深如潭,潭底最深处似乎有暗潮在汹涌的流淌着。“卿言,你,出现在这里,不会是给我带什么不好的消息来的吧?” 苏卿言身后跟着的那些人都是穿着正规的御林军军服,而御林军又是专门护卫皇帝的。他们出现在这里,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父皇专门派七弟来劝服他的。苏卿言脸色微微泛白,越过众人,走到前头来,小声道,“六哥,你已经输了。算了吧,还是把钱钱还给白韶羽吧。” 他说着话,一双清澈的眼眸却定定的望着沈钱钱。今天晚上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和她相见了,等过了今晚,可能尘归尘,一切都要有论断了。这辈子,他从来没有对她袒露过心意,这次,恐怕也不能。 从今以后,他和她只能分道扬镳,终生难相见了。苏洛奕听到苏卿言的话,心中一震,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向后退了一小步,双眼发红,拒绝相信面前的事实。他千辛万苦的才把她带回来,可白韶羽最后不知道怎么一弄,就轻松的说服了他的父皇,让他父皇来逼他妥协。不,他才不要妥协。他就不信,他这辈子会斗不过白韶羽。 沈钱钱站着他身边,看着他阴沉的脸,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当然,这个时候,她也不会在过多的刺激苏洛奕,只是咬紧牙关,安静的看着他。苏洛奕似乎从天人交战中回过神来,瞪着眼,那目光如同见了杀父仇人一般,牙呲目裂,状若魔鬼。 神情是那么的可怕,“白韶羽,你到底对本王的父皇说了什么,你这个卑鄙小人!”那边,苏卿言看见苏洛奕这副神情,也轻轻扯了扯袖子,小声道,“六哥,你别冲动。”哪知,苏洛奕却突然重重的甩开苏卿言的手。脸色狰狞,阴森可怕。 白韶羽潋滟一笑,“这个嘛,我不是说过了。这是秘密,如果六王爷真的那么想知道,您倒是可以去问问当今的皇上。其他的,那就恕白某不能说了。还有,还是那句话,希望六王爷能够将在下的夫人归还。”苏洛奕现在没有了自己父皇的支持,他事先安排好的那些人现在又被御林军个压着,根本没有发挥的机会。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变成了:他对白韶羽是打不能打,骂不能骂,而且还被他逼着要交出沈钱钱,他哪里肯咽下这口气。“你休想!”他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声音又尖又利,眼角瞥见沈钱钱,他手下一用力,便把沈钱钱拽进自己的身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白韶羽,告诉你,无论如何,我是不会交出钱钱的。” 沈钱钱被他这突来的举动给吓到了,而且脖子还被掐住了,他的指甲有些长,掐进她的肉里,有些疼。但除此之外,她到没有特别的感觉。不知怎么的,她心里隐隐的笃定,苏洛奕是不会真的把她掐死的。 苏卿言本来是站在沈钱钱身边的,完全没料到苏洛奕会突然来这么一招。他吓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六哥,你不要做傻事啊。”白韶羽狭长桃花眼快速的掠过一丝担忧的目光,但他心里明白,这个时候,他更得从容。 他勾唇,潋滟一笑,“六王爷,啧啧。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这副模样,真是可怜啊。威胁不了白某,就拿白某的妻子做赌注。”“白韶羽,彼此彼此,你在我心中也顶多算个卑鄙小人。夺人妻子,毁人功夫。 亏你们龙翼国的百姓还敬重人,我看呸!”苏洛奕怒吼的说道。白韶羽轻叹了口气,双手做无辜一摊,满脸的郁闷,“六王爷,你老是把夺妻之恨挂在口中,可你怎么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责任呢。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据我说知,钱钱先前嫁给你一年,后来还被你逼死过一次。幸好老天有眼,她有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可是那时候呢,你好像依旧没有好好对待她。哦,我都差点忘记了,后来你还娶了黄淑媛,把黄淑媛扶为侧王妃。你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对她的吗?”白韶羽狭长的桃花眼认真的盯着沈钱钱,想要看她的反应。 沈钱钱这是第一次听白韶羽讲她的过去,她忍不住就侧耳细听起来。白韶羽又继续开口道,“你那时把王府里最好的宫殿让给黄淑媛住,黄淑媛身边又七八个侍女,钱钱身边却是只有一个陪嫁丫鬟。后来那陪嫁丫鬟还被黄淑媛策反,陷害了钱钱。而你呢,你对钱钱受到的这些委屈,你没有调查,便凭直觉相信了黄淑媛。你说你喜欢钱钱,可那时候我只看到钱钱实在受不了你的气,半夜收拾了行礼,去投奔了七王爷。” 他稍微停顿了下,又望向苏卿言,“七王爷,我做的这些话可曾有假话?”苏卿言不善撒谎,而且白韶羽说的这些话又并没有夸张不实之举。所以他想了想,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沈钱钱见苏卿言这么说,眼神蓦的黯淡了许多,心里对苏洛奕也多了几丝的鄙夷。“你胡扯!”可苏洛奕却完全不能接受白韶羽的这些话。 “白韶羽,你黑白颠倒。你……”“我怎么了我?我实话实说,总比你口口声声的欺骗来得好。你说你喜欢钱钱,那我怎么觉得你最喜欢的那个人其实是你自己。你扪心自问下,你可能是对钱钱有些感情,但要不是我喜欢钱钱,你根本也只把她当做普通的女人,而且是那种会厌弃的那种。你之所以这么的在乎她,还不是因为你觉得我比强,不想输给我吗?” 白韶羽这些话刺耳无比,苏洛奕只觉得整个人头痛不已,他抱住他的头,拒绝相信白韶羽说的那些话,“你撒谎,你撒谎……” “我可以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人群中有一个浑厚的声音缓缓响起,白韶羽顺着声音看过去。沈渊一身青衣,傲然立在人群之中。 “我可以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人群中有一个浑厚的声音缓缓响起,白韶羽顺着声音看过去。沈渊一身青衣,傲然立在人群之中。看到沈渊的那一刻,苏洛奕眉头一攒,掐着沈钱钱脖子的手突然一用力,沈钱钱眉头一皱,痛的直接叫出来。 “苏洛奕,不知道我这个前岳丈来证明,算不算有说服力啊。”沈渊横眉,冷对,肃迫的气息扑面而去。沈钱钱从他说的话中已经隐约的可以知道来人的身份。她明亮的眼眸认真的盯着沈渊,内心复杂而矛盾。 如果他真的是她的父亲,那王大吉呢?王大吉也是真心的把她当做妹妹来照顾的。见沈钱钱在盯着她看,沈渊嚅了嚅嘴唇,小声的唤道,“钱钱……”一句轻声的呼唤,瞬间拉近了父女俩之间的距离。 沈钱钱眼眶瞬间就红了,整个人全身抑制不住的发抖。她虽然忘记了以前的记忆,但沈渊这一生呼唤,她身体的本能的反应又似乎在隐隐的提醒她,面前的一切都是真的。站在她不远处的那个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扯了扯嘴角,她小声的唤了句,“爹!”她的声音虽然小,可听在沈渊的耳畔,却是百感交集,一把辛酸泪。自己的女儿没有死,现在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心里欢喜的浪潮压过了对白韶羽的憎恨。他的要求被放的很低。 只要——她还活着就好了。至于白韶羽,他虽然憎恶他,但是……有些事情总是说不清的。如果当初她没有被白韶羽带走,待在天宁国,情况也不一定比现在好些。最是无情天家子。他从皇帝亲政的时候就开始追随他了,可现在换来的结果不还是帮助新任皇帝登基的“梯子”吗。 苏洛奕这个人,他从来都讨厌他,可皇帝喜欢苏洛奕,他肯定就是未来天宁国的储君了。怎么说呢,横竖他这个告老还乡的前丞相,都是一死。唉,他真的看破了。累了,烦了。幸好他的宝贝女儿还活着世上,以后他还有个牵挂。来这里之前,他进宫面圣了。 毕竟也在丞相的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皇帝想搞死他,先前他以为女儿已经死了,也没有什么生存的意志了。可现在不同,他要活下来。看着女儿过上好日子,哦还有她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他的外孙。 他这个做外公的怎么也不能不讲义气的先走了。他把这些年存在手里的“账”都跟老皇帝翻了一遍。结果,他即使不想放人,也得放人了!白韶羽看着他们父女相认的场面,微微有些汗颜,要不是他,他们俩父女也不会闹成现在这副局面。 可是他又是真的喜欢钱钱……苏卿言清澈的眼眸被浓浓的欣慰所覆盖。怎么说都好,虽然他以后根本没有机会和她在一起,但看到她好,他心里还是由衷的祝福她。可这一幕落在苏洛奕的眼里,那就成了极为不堪的一幕了。白韶羽的存在,沈渊的话,就像一根尖刺扎进他的肉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过去犯下的那些错误。 第211章 落幕的尾声(八) 当然,他承认先前的那些错误,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一开始就好好对待她,那样事情就不会弄成今天这副糟糕的局面。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那些事情,他做错了。可这并没有代表白韶羽那个混蛋就没有错。 白韶羽犯下的罪过比他更重,更厉害。凭什么现在白韶羽洗白爬上岸了,而他则要一个人承受着夺妻之恨。这样不公平。他心里想着这些,内心便有一股愤怒被激发,掐入沈钱钱的脖子因而也用力了许多。 “不,你们说的都是假话!你们这些人,你们这是在挑拨钱钱和我的关系!”他亢奋的说着话。沈钱钱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对待自己,一时间喉咙被他掐住。呼吸越来越困难,两只手臂开始拍打着苏洛奕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臂。 “苏洛奕,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钱钱吗?怎么现在又这样对待她?”白韶羽眉头紧皱,气色凝重道。“白韶羽,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告诉你,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苏洛奕脸上不满寒霜。 “苏洛奕,你疯了!”沈渊紧张的往前走了几小步。沈钱钱是他的女儿,他不能看着好不容易回来的女儿又被苏洛奕给戕害了。苏洛奕目光依次的从场中站着的几人依次扫过,然后回过头,对沈钱钱道,“钱钱,你放心,你先死。我等下就去陪你。” 沈钱钱从他的眼里看到嗜血的血腥,身子颤抖的更加的严重,匮乏的氧气让她的呼吸渐渐的有些困恼,大脑处似乎几个短暂的画面闪过,那些画面短而模糊,她完全没有看清你们的人。眼看着沈钱钱的脸色越来越白,白韶羽抓起袖子里藏着的纸扇,重重的打击过去。 苏洛奕现在无兵无卒,还想要挟钱钱。他就做梦去吧。他永远是个被他踩在脚下的失败者。纸扇打在他的手臂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苏洛奕手上的神经被打麻,一时松手,沈钱钱的身子便直接跌到在地。而她眼前也快速的晃过更多零碎的画面,一时间,天地豁然开了,脑袋里许多想不清楚的东西一下子像突破了瓶颈一般纷纷的涌上来。 离他们最近的苏卿言眼疾手快,连忙奔上前,及时的抓住沈钱钱,这才使得她没有跌倒在地。白韶羽立马奔上前去,紧张的问道,“钱钱,你没事吧?”沈钱钱的眼睛似是一下子清明了许多,抬头看着白韶羽,又扭头望了眼旁边的苏洛奕,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没事。”白韶羽暗松了口气,解开她身上的穴位,沈钱钱努了努嘴角,快速的奔向沈渊那里,一声亲昵的“爹爹……”父女相认,自是感人肺腑。 沈钱钱用了许久的时间,才好不容易的平复下自己心中激动的情绪。她擦眼泪时,突然望见苏洛奕依旧盯着他看。心下微微一挣扎,她抿唇望向白韶羽,“小白,六王爷这段时间对我还不错。我有些话想要对他说,你们能不能先下去。” “不行,万一他……”又劫持你,这该怎么办?沈钱钱微微摇头,“不会了。我就是想跟他说几句话,马上就走了。”沈渊还想反对,但白韶羽是深知她的性格的。知道劝说不来,便让人都下去了。场中很快就剩下沈钱钱和苏洛奕俩人了。 沈钱钱考虑了一番,虽然残忍,但还是开口缓缓道,“苏洛奕,其实我之前是应该有喜欢你的。”苏洛奕心头一震,抬头望向她。“不过可惜的是,我们之间也仅限于喜欢,我们感情远远还没有达到生死相依的地步。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能回来了。我现在不喜欢你,以后有了孩子更不会喜欢你。你也别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了。再说,你应该找个更好些的女人配你,以后找老婆记得认真些,不要再找黄淑媛那样了。好了,该说的话我都说清楚了,我们以后,陌路,不再相见吧。”沈钱钱说出这番话,心里蓦的一空,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很快的,她便离开了。 苏洛奕望着她的背影,久久的不动。她刚才的那番话,难道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了?而且她还说陌路,以后不再相见。那是不是意味着……苏洛奕眼中迅速的被失望和疲惫罩住,整个人像是受了打击一般的直接“噗”出一口鲜红的鲜血……陌路,不再相见……他低声的呢喃着…… 三天后,天宁国的南城大门,驶过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里,沈钱钱依偎子沈渊的身上,笑着道,“爹爹,以后有你在,小白更不敢欺负我了。而且啊,龙翼国的风景也挺好看的。爹爹以后可以在那里安顿下来。” 沈渊缓缓的叹了口气,宠溺的摸了摸沈钱钱的头发,“罢了,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你爹爹我也老,是时候退下来了。以后我就跟着我女儿混了。”沈钱钱笑呵呵,抬头望向坐在马车另一边的白韶羽,揶揄道,“小白,以后我和我爹都靠你养了,哦对了,差点忘记了。还有大吉,反正你可不能嫌弃我们几个啊。” 白韶羽收住手中的扇子,会心一笑,“放心吧,我虽然写好了辞官奏折,可是你夫君的赚钱能力,那也是杠杠的。呵呵……说句自大点的就是,我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臭美!”沈钱钱笑骂。“臭美的前提也是需要实力的。”白韶羽畅快的笑道。 “爹爹,你看你这女婿完全就是不要脸的人嘛。爹爹以后跟我们住,一定要经常震震您的威风呢,要不他还以为您老虎不发威呢……”沈渊笑着摸着自己的胡须,点点头……白韶羽连忙呵笑着,“好了,你别动,注意肚子里的孩子。回去后再多吃些药,等孩子生下了,你到时想再怎么骂都可以……” 马车渐渐的远去,最后消失在天地相接的交壤处,成了一个细小的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