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不可破:神鬼罪案集》 第1章 邪门的凶宅01 本书采用第一人称‘我’来讲述,取名叫-卫铁。 卫铁今年30岁,结婚有孩子,担任片区刑警。 为了避免侵犯他人名誉,所有国内刑案都是虚构不实,讲述的地点、人物、事件采用化名。 本书不涉黄、不涉黑、不涉政。 虚构架空,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谅解。 ....... 第一宗刑案:邪门的凶宅 开篇 福人居福宅,贵地贵人居。 恶人住恶宅,鬼地鬼人居。 在宏江县洛西镇的西北方向,有座偏僻贫穷的巴岗村。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荒山野林多鬼神。 那位刁民恶霸叫欧勇,时年四十九岁,结婚生下两个孩子。他打算搬到洛西镇,看中新横路的一块南瓜地,准备建房定居。 南瓜地的宽度为七米,长方约十三米,地块平坦土壤肥沃,临近新横街公路,是镇上居民王高福的自留地。南瓜地曾经种上白菜、萝卜、卷心菜,时常被放养的鸡鸭偷食破坏,改种蜜枣南瓜。 按照风俗,择地建房之前,要请风水师查看宅基地的凶吉祸福。 欧勇请来的风水师姓傅,叫傅星河,家住庆阳县白马乡,精通阴阳风水,有神机妙算的美名。 有关勘察风水,测定凶吉的习俗,算是历史悠久影响深远,大到择选王朝的首都,小到平民建房定居。可谓是国有国运,城有城运,宅有宅运,择选一处风水宝地建房居住,算是隆重大事。 那时夜半清冷,月落乌啼霜满天,魑魅魍魉四处游荡。 流星雨划过西北上空,荧火虫飘飞不定。 招魂的夜枭停在树梢,发出咕咕地惨叫声。 傅道师身材修长面容端正,穿上黑白鱼旗的道袍,头戴祥瑞的五神天冠,腰束盘龙玉带。他来到南瓜地设坛作法,挥舞桃木剑,诵经念咒。 经过施法卜测,傅道师说,南瓜地干净吉利,只是有恶鬼邪灵阻挡,需要再做两场法事,过了明年中秋节才能消灾解难。 欧勇的肚量狭窄斤斤计较,掐起手指头算数。请道师傅星河给了两百块红包,外加一只公鸡两斤瘦猪肉十斤大米,合算起来要价太高。如果再做两场法事,至少要花费一千块钱,摆明是敲诈勒索。 如今这年头挣钱不容易,请人帮工一天顶多五十块,红白喜事随礼二十块。臭妖道张口索要一千块,岂不是把他当成傻子唐僧肉。 夫妇俩不愿再请傅道师,另外花费一百块,邀请瞎眼断脚的养蛊赵巫师。 赵师父到家吃饭,吃出是染上瘟疫致死的臭鸡肉,试图用白酒、八角、生姜、辣椒等配料去掩盖臭味。那是欧勇家死了几只瘟鸡,舍不得扔掉,权宜拿来招待贵宾。赵师父来到南瓜地后记恨在心,指出背靠远处的乌泽山,前有平坦的街道公路,建房定居能旺身旺丁又旺财,大吉大利子孙多富贵。 临走前,赵师父的眼珠漆黑闪灵,嘴角上扬凶煞,手里摇着破竹扇,往南瓜地里狠狠吐个口水,青烟弥漫,黑色的蛊虫在地里乱窜。 听信赵师父的卜算,欧勇跟王高福多次讨价还价,确定交易价格为六万块。在付款买下南瓜地,他用生辰八字去测算黄道吉日,希望早日开工。 这是事后,欧勇公开跟亲戚朋友讲述,不是我胡乱猜测。 建房日期定为2004年农历五月初七,公历6月24日,早上8点08分的吉辰,正式动土施工。 活人建房叫动土,属于阳宅。挖坟叫破土,属于阴宅,诸位网友看官不要搞混了。 动土的清早,雾霭山脉,迷茫地遮挡住朝晨的太阳。 阴沉的天空低垂厚重,白雾笼罩的小镇陷入灰蒙蒙。山青青地黄黄,大雨过后洪水暴涨,席卷枯树黄叶滚滚奔流。 淹死的肥猪尸体澎胀,卡在河湾角落里,旋转漂移。 一只癞蛤蟆逃过水蛇的追杀,跳跃到堆积的浮萍上惊魂未定,大难不死,潮起潮落。 横穿小镇的319号省际公路上,有辆货车侧翻撞伤过路的大爷,鲜血染红了可怜虫,半死不活,传来悲伤的哭啼声。 动土前要做祭拜仪式,赵巫师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前来参加开工法事。欧勇夫妇供上一只熟公鸡两斤猪肉,点燃草香倒上酒水的祭拜,再用白米洒在南瓜地上,祝愿大吉大利,平安顺利。 一阵阵喜庆的炮竹响声,在祭拜天地神灵的烟雾里,正式动工。 那会儿,农村建房缺乏机械设备,没有挖掘机推土机,全部使用人力建房。 二十几位亲戚朋友和施工师傅,冒着雨后的泥泞,拿着铁铲锄头开挖土壤和砂石。土质较为松软,老师傅建议要挖五米深以下做宅地基。地基建得不深不牢固,楼房容易倾斜或是墙体开裂。 众人在忙碌挖土搬石时,阵阵阴风吹来,发现一个浅绿色的编织袋。 袋子冒出一缕缕淡薄的黑烟,烟雾飘散。 有位负责拉着两轮运泥车的帮工,是欧勇的大舅哥叫马重原,时年五十三岁,家住浅塘村。他和工友拉着运泥车上斜坡时,烟弥的黑烟笼罩他的头顶身边,突然让他浑身发冷地摔倒,痛苦得挣扎语无伦次,双眼怒瞪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第2章 邪门的凶宅02 几位亲戚围上前查看,质问出了什么事,还有村妇认为是撞邪,破口叫骂的喧哗。 欧勇拿过铁铲去查看冒出烟雾的地方,碎化的编织袋内,还装有黑色的塑料垃圾袋,袋子里有一颗已经腐化的骷髅人头骨。 帮工们前来围观辨认,怀疑是真头骨。 卫生院在小镇的东侧,亲戚们赶紧把发病抽搐的马重原扛上三轮车,及时送去看医生。 派出所接到报案后,所长李继学率先带队过去调查,确定发现人头骨,通知刑警前来调查。 辅警雷远晋开着五菱面包车,快速沿着公路驰来。 新横路的两侧,盖有不少新的自建楼房。除了少量本地居民,大部份是其它村民上来建房定居。许多新房简单粉刷装修,安装门窗后无人定居,都是外出打工。 李所长带队过来的警车,停在路旁的梧桐树底。几位派出所民警已经清理现场,拉上警戒线,不给外人靠近。 工地前摆有祭坛,供奉有熟鸡,米饭、白酒和糖果等,还在烟雾缭绕。 村民们聚集在工地旁,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喧哗嘈杂。 我拎过帆布工具包,跟随崔队长下车。 中队长叫崔良鹏,今年四十五岁,家住县城康永巷,结婚生有一个女儿。 李所长跟村民站在工地旁边,询问发现人头骨的经过。 按照分工原则,派出所负责人口登记、治安行政等琐碎之事,刑事命案归片区刑警负责。 “崔队长,发现一具人头骨,没有其它肢体。” “死者有多大?” 李所长无法确定,含糊道:“头骨发黑,没法确认。” 我拿出白色手套配带,问:“只是发现头骨,会不会是医用的模型玩具?” 治安民警张文焕没去核实,迟疑道:“村民都说是真的。我们还没通知法医,要不要叫法医由你俩来决定。” 每次发现命案或是尸骨,应该第一时间通知法医现场勘验调查。 洛西镇位于县城最偏远的西南面,距离县城所在地的宏江镇有六十公里。平常没有法医派驻,需要刑警确认了再打电话联系。 宅基地的土壤浅红,伴有少量的砂石。在左侧下方靠近公路的方向,挖掘出一个外层是浅绿色的编织袋,平常用来装化肥的袋子。袋子内层还有黑色的塑料袋。黑袋子似乎是超市里出售的垃圾袋,里放有一具保存良好的人头骨。 头骨掉在泥土里,绿色的编织袋遮盖住。 崔队长伸手拉开绿色的编织袋,有具面部朝天的骷髅头。 头骨埋在潮湿地底的缘故,逐渐变得腐化变暗发黑。 他检查过浅绿的编织袋,有降解碎化的痕迹,轻轻拉扯会断掉颗粒化。 “黑色垃圾袋是新的没有腐烂,应该是别人拿来偷埋。你说头骨是真的还是假的?” 头骨有发霉腐化的特征,我说:“是真头骨。” 假的模具采用塑料制作,外表光滑不易破裂痒化。真的骨头逐渐腐化,变得粗糙变色变形,释放有一股依稀的矿物质气味。 “你猜死了多少年?” 我蹲在旁边仔细检查,从腐化和颜色做出判定:“估计有六年以上,是具男头骨,六十岁以上的老年人。” 崔良鹏不是法医,接触的尸骨较少,无法做出详细的判断。他曾在塔林乡派出所做民警,随后调到刑警大队,如今担任五中队的中队长。 五中队有五名刑警,中队长叫崔良鹏,副中队长严立鑫,除了我还有宋泽宇和张纪军,共同负责洛西镇、塔林乡、怀贤乡三个乡镇。其它刑警中队,也是管辖其它乡镇的刑事案件。 此前我在防暴大队上班,凭借立了个人一等功,申请调来做刑警。一来是自认有能力办案,二来是希望有意外之财,能提高工资收入,早日偿还建房债务。留在防暴大队没机会,平常靠着工资和奖金吃饭,养家糊口比较困难。 崔队长接过辅警项子赢递过的照相机,进行拍照留证。 看我在戴上医用的白手套,他不解的问:“头骨呈马脸形状,额头骨较宽下巴较长,容易判断是男骨。骨头的矿物质和酶密度不同,你怎么能用肉眼看出是老年人的头骨?” “以前在村里参加捡骨,见过了有经验。” 当前的农村没有条件火化,全部采用土葬,需要二次捡骨改葬。外公外婆还有堂外公等多位长辈死后迁葬,我都去参加捡骨。 戴上防毒的口罩和手套后,我拿过骷髅头仔细验查。 昨夜下大雨的缘故,头骨浸湿看似来较粗大,脑颅位于头方,有额骨、顶骨、枕骨等骨块构成颅腔,容纳并保护着脑。下方是面颅,有鼻骨、颧骨、泪骨、上颌骨和下颌骨等骨构成口腔。完全腐化的原因,骨质干净整洁。只是两眼和鼻子处深凹的黑森,看似有些狞狰。 人死如猪狗死,魂神离去了,剩余地、水、风、火四大和合的垃圾废物。无论生前有钱没钱,身份高贵或是低溅,躯体最终沦为灰尘甚至空无所有。 头骨的左侧后脑头,疑有挫伤开裂的痕迹。 “崔队长,头骨上有严重的裂痕。” “什么意思?” “估计生前受伤,可是被人打伤头骨。伤到头骨导致破裂,证明伤势严重。” 崔良鹏放下手中的照相机,凑过来查看头骨的伤处,明显的开裂痕迹。不是正常的开裂,而是被外来钝器给撞击挫伤。 是不是被谋杀,还是被人打成重伤死掉? “不知道是正常死亡还是被谋杀,咱们不好判断,需要法医鉴定。” “你打电话叫法医吧。” 刑警大队内部有细致的分工,除了负责刑事调查,还有痕迹检查的技术员和承担病理伤情的法医。 警力缺乏的原因,痕检员没有派驻洛西镇,由我这个侦查员来临时兼任。 李所长带着欧勇走进来,指着位置:“就在这个地方挖到的。” 根据欧勇的描述,发现人头骨的地方距离地面不到一米。我拿尺子来测量,只有92公分。 现场已经施工挖掘,没有留下如何埋葬的痕迹。 欧勇的个头高瘦皮肤粗黑,虎牙外露:“敬哥挖到袋子,我拿过编织袋倒出来,黑色塑料掉到泥地,打开了看到一颗死人头。” 李所长扯起宏亮的嗓门,猜测道:“从现场来看,没有埋葬尸体的痕迹,估计是哪个王八蛋把头骨扔进来的。” “挖到死人头,房子肯定盖不成了。盖好房子,搬进来住也不舒服。” 欧勇懊恼怨恨,虎牙锋利,怒势汹汹:“阿福哥,是不是没拿到八万块,你故意埋的不想让我们建房子?” 王大爷站在警戒线外,摆手辩解:“这是我家的南瓜地,好心卖给你盖房子住,将来跟你就是邻居。你这么质问,就是冤枉我。” 他老伴有六十多岁,满头枯黄半白,脸面皱巴的叫嚷:“是谁来求我,求我把南瓜地卖给你。想来诬蔑诽谤,想退还六万钱,门都没用。” “它玛的敢不退钱,老子打死你们。” 平常在村里蛮横作恶,如今遭到羞耻障难克制不住冲动。欧勇不顾民警在场,气极败坏想去踢打王高福,被亲戚们和民警给阻挡。 欧勇夫妇指控说,王高福当初想要索要八万块,不给了才故意偷埋人头骨。 王高福夫妇极力否认,双方激烈的打口水仗,亲戚都叫欧勇把他老婆先带回家,待冷静下来再商量。 虽说是自家的南瓜地,平常住在隔壁的房子里,但是谁拿来扔埋的也不知道。王高福夫妻没有任何印象,没有查察南瓜地有任何异样。 崔良鹏打电话叫法医后,我拿过铲子四处挖掘。 假如是正常埋死人,通常会留下棺材和尸体腐烂的痕迹,或是留有骨灰缸。项子赢和雷远晋两位辅警拿着铁铲,跟在我的身后帮忙挖掘查看。 周围的土质干净整洁,没有明显埋死人的痕迹。 法医科接到电话后,刑警副大队长秦士雄带着直属的二中队的成员,另有法医和痕检员过来。三辆警车九个人,再次进入工地检查头骨。 省厅、市局、县局多次重申,命案必破的原则,凡是有命案发生,领导必定会过问监督。这是秦副大队长出警赶来的原因,也是他负责的区片。 秦士雄是1970年出生,今年快35岁,原籍老家是河雍市人,父亲调来华鼎市工作,担任过县老大,算是官后代。秦士雄考去省人民警官学院,专业是刑事侦查,毕业分配到县公安局工作。 此前,他在派出所工作,随后调来刑警大队担任直属一中队的队长,负责重大的刑事案件,今年春节过后提拔为副大队长。他的身材魁悟五官端正,人缘较好办案能力强,前途不可限量。 二中队是秦士雄的直属警队,有五名刑警,中队长名叫洪机胜,今年四十二岁,退役的修车士官。他的身材微胖,地中海的头顶稀疏,提起工具包步伐匆忙朝工地走去,身后跟着几名队员。 崔队长和李所长去接待秦队长后,我带着项子羸去周围走访。 泥泞的村道上坑洼不平,堆满积水。 皮鞋底下沾满泥巴,我俩清理脚底了,小心翼翼走过去。 第3章 邪门的凶宅03 南瓜地的右侧是王高福家,一幢两间两层的楼房。左侧是原村民张某的玉米地,五万块的价格卖给隆安村的宋敬堂,夫妻俩建起三层楼房外,一直没有钱装修也没有入住,关门闭窗外出打工。 屋后是一幢灰旧的平房楼,门前是狭窄的晒谷场,两侧都是玉米地。那户是镇上的居民侯兴财的房子,他离过两次婚,长年在华鼎市打工,逢年过节和红白喜事偶尔回来。 走去树荫底下打听,几位老人家心存忌惮没敢吱声,相继退散。 有位白发苍苍的老阿婆,带着孙女进屋里。我走进去询问,她左顾右视指着屋后的侯兴财家。 “阿财打过阿福几次,两家结仇一直不好。” 我心存疑虑:“刚才你们不敢说话,是不是有姓侯的亲戚?” 她朝外面示意,有位头发苍白脸皮枯槁,拿着拐杖的老大爷:“他是阿财的亲叔,侯家在镇上很凶。我不敢说了,阿财会进来打砸。” 老阿婆害怕得罪侯家,不敢多言。 有位七十多岁的侯大爷似乎有身有病,或许是喝酒过度浑身脏臭,弥漫浓烈的尸臭味,好像土葬尸臭的味道,我从身边路过不愿询问。 老人家上了岁数器官衰竭,消化系统遭到破坏退化,会弥漫出一股浓烈臭味。有些老人不注重卫生和饮食,就跟死后散发的尸臭味没有区别。所以,人老了遭到嫌弃,子女和孙儿反感疏远不是没有道理。 将来我年老体衰,身上残留尸臭味,有条件的尽量远离儿孙。 项子赢身穿制服跟在我身后,纳闷的问:“会不会是欧勇的仇人所为?” “不好说,需要调查。” “瞧他跟他老婆骂人的泼辣劲,张牙咧嘴像条疯狗,在民警面前都敢动手打人,估计平常也是嚣张蛮横。” “六万块购地钱算是一笔巨额财产,不是随便能挣到。我工作快有九年,存款从来没有超过一万块。买地建楼房的几万块,我都要四处借钱,去年中秋节才偿还债务。” 借用四万块,用了五年时间才能还清。因为老婆没工作,靠着我的工资养家糊口,还要省吃俭用去偿还债务,算是生活艰难才申请调来做刑警。 项子羸长得俊朗的娃娃脸,今年刚二十四岁,身材清瘦气质文弱,高中毕业了大学考不上,托关系来做辅警。去年结婚,今年生有女儿。 他抬起清亮的眼眸:“不瞒你说吧,我老婆私下埋怨,说别人当警察几年了有房有车有存款,家里亲戚跟着吃香喝辣。你挣不到钱就算了,老婆连个工作都没有,回家走亲戚还骑着摩托车,过年红包十块钱你也敢出手,说是跟你上班没钱途。” 难怪上个星期次相聚吃饭,他老婆柳佳音态度傲娇,目光轻视。 “你有什么打算?” “老婆劝我找机会,最好调去县城跟领导上班。跟着有权有势的大领导,才能吃香喝辣买房买车。如果一直跟着你上班,只能穷酸受苦。” 这是大实话,留在洛西镇没前途,需要往高处走。 同人不同命,心安理得就足够了,没必要去跟别人攀比。 法医科的主任谢惠芸,带着新来的法医陆恒安,站在侯兴财家的院子里商量分析。见到我俩跺掉鞋泥走过来,她客气得招手。 谢惠芸有三十八岁的年纪,戴着金边眼镜的秀气,从事十年的法医,早在三年前提拔做了主任。此前我是跟她请教医学知识,有机会观摩和动手做了多场解剖手术,是我最值得敬重之人。 她身披白大褂,里面穿着警服,清秀的脸膛严肃:“卫铁,有什么想法?” “估计外人跑进来扔埋,目的是阻止建房,要么是报复搞破坏。” “从编织袋和黑色塑料袋来分析,你看埋葬有多久?” 我扭头朝工地里瞅去,头骨和袋子已经被法医收捡,放到警车里带回去做检验。 “编织袋是化学原料制作,一般来说埋在潮湿的地底下,容易降解颗粒化。照我判断,估计是一年之内埋下去。” 她气质沉稳,精明地投来钦佩的眼神:“绿色编织袋是聚丙烯制品,太阳暴晒会在两三个月降解碎化。埋到潮湿的地底下,通常会延长在六到十个月。所以,我猜测是八个月之内埋的,时间在今年一月份到三月份之内。如果你想去调查,最好查询这段时间内否有人偷偷进来埋头骨。” “头骨上的伤势怎么判断?” “初步预判是被人打伤,生前受伤的,没准被谋杀我也不好说。” 头骨破烈,肯定是生前受伤,没准头骨破裂的缘故而致死。 到底是他人所为,还是自身意外,难于判断。 谢惠芸转头对身边的人,道:“恒安,卫铁不是专职法医,分折问题就比你要仔细专业。你要真想做一名合格的法医,还需要努力钻研。” 他深感内疚,为刚才胡乱的鉴定懊离:“好的,芸姐,我回去再努力学习。” “有些案情需要多见识多接触,你刚来不用着急,以后会做得比我好上几倍。” “多谢芸姐。” 有人打来电催促法医,需要第一时间赶去现场。她没空攀谈,示意道别了拎过工具包准备赶过去。 秦士雄带着几位侦查员和痕检员,细致的搜索查看,发现问题并不严重。他跟李所长崔队长挥手道别,钻上警车离去。 初步判定是有人拿头骨来到菜地埋葬,现场不是杀人现场,不是真正埋尸场,收起警戒线后,允许他们重新施工。 欧勇夫妇没敢建房,已经提前收工回去。 崔队长再次去询问王高福夫妇,他们长年住在村里,偶尔去外面帮干活打零工。虽说住在隔辟的家里,很少进来南瓜园,想不出是谁所为。 -- 清早天亮了,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 五彩的光茫穿过祥云,洒照绿树成荫的小镇。 早年的洛西镇商业繁荣,办有木材造纸厂和开发铝土资源而发展,镇上人口高达三万之多。如今破产倒闭后,镇上人口外流百业凋零,逐渐沦为偏远贫穷的乡村。 青花巷的五楼出租房,窗户敞开,凉风习习。 办事过后汗水淋淋,老婆许清怡温柔地躺在怀里,娇脸润红惬意放松。前年休息半个小时,就能恢复生龙活虎。如今休息几个小时或是半天,还是腰间无力软弱没兴趣,真是青春不在年华逝去,体力一年不如一年。 老婆是永平镇人,曾在宏江县国营绵纺厂做女车工。当年我刚退伍回家,去参加同学的婚礼相识。或许今世有缘,我对许清怡一见钟情,恋慕她的妩媚娇颜,贪图她有一份国企工作,听闻结婚了有机会分到单位房,就想去求娶做老婆。 她爸妈嫌弃我是家住农村的,自幼住在小舅家,寄人篱下没房子没工作没存款,侮辱鄙视不给嫁。 许清怡意外怀上身孕,她老爸和哥哥当众对我拳打脚踢,打得我的鼻梁都断掉,想叫她去坠胎,另嫁给城里人。 恰时,我考去县局防暴大队上班,许清怡没敢坠胎,生下孩子。 看在儿子卫哲的份上,两人勉强登记结婚。 很快,国营绵纺厂正式破产倒闭,变卖机械设备和厂房土地,补偿给失业工人。许清怡有五年工龄,厂里承诺帮忙缴纳社保。卫哲两岁后,小舅妈愿意帮忙照顾孩子,想劝许清怡去工作,希望夫妻俩共同挣钱盖楼房。 两个月前,我去借来六万块,想托关系安排她去红旗乡供电站上班。乡镇供电站属于国营单位,进去做收费员的工作轻松,福利齐全待遇较好。这是我托了几层关系网,才求得刘副局长帮忙安排。 许清怡嫌弃偏远山区不愿去,私下还偷拿借来的五万块当成彩礼,送给她哥哥拿去市里贷款买房。动手打架后,她爸妈嫌弃我这个女婿记仇记恨,私下都想劝离婚。 可以说,夫妻俩从相恋到结婚有九年了,感情已经变得平平淡淡,不爱不恨,若有若无,凑合过日子吧。 多次花钱去外面玩漂流,新鲜感过了,还是觉得老婆比较适合。 夫妻俩去卫生间冲洗,老婆习惯帮忙搓拭后背时,放在桌前的诺基亚手机,震动后发出悦耳的响声。 这是派出所值班员打电话进来,有事报告。 “卫哥,崔队长住在县城没来上班,只能找你处理。” “什么事?” “王大爷大妈过来找办案员,说要提供重要的线索。” 王高福今年六十四岁,老伴赵彩霞六十三岁,都是长住镇上的居民。老宅曾在住户拥挤密集的兴宁巷,1987年搬到现在的新横路建房定居。 赵大妈整夜没有睡好,脸面憔悴眼袋下-垂皱巴,显得格外苍老。在报案会客室里,我拿出笔录本做记录,她怀疑是隔壁家的仇人侯兴财所为。 侯兴财今年四十七岁,洛西镇人,从小打架闹事,先后被判刑关押七年。他不仅把怀孕的前妻打成重伤,把亲生的老妈子打得门牙脱落,二哥打得重伤送去医院,做人蛮横毒辣阴险。 第4章 邪门的宅凶04 案卷记录上留有侯兴财不少坏事,在镇里是公认的大恶人,私下里叫骂他是侯头蛇。除了重拳殴打过王高福,还踢打过不少跟他有矛盾的村民。 “去年六月份,阿祥嫂来找我,说是想拿河边的水稻田,用跟我换南瓜地建楼房,我没同意。她又说想花费五千块买要南瓜地,我嫌价格太低没同意。阿祥跟侯头鬼的交情好,我怀疑有诈就问阿祥,他承认是侯头蛇叫他来换地,担心盖起楼房了挡住他家的房子。” 不愿有人在他家的面前盖起楼房,生怕挡住他家的财运。 “是不是侯兴财想出五千块?” “先是换地我不同意,就想开价五千块。听到是侯头蛇想买地,我肯定不卖。” 我做着笔录的问:“有人看到他进来埋东西么?” 王大爷懊恼的摆手道:“阿财就像咬死人的毒蛇,心狠手辣连亲爸亲妈都敢打。有人看到了,也是不敢说。” 此类民间纠纷多如牛毛,凡是在村里重新建楼房,多数邻居会有意见的闹矛盾,什么怀疑多占自家的地,或是楼房过高遮住阳光,要么雨水滴到院子,或是眼红嫉妒见不得别人家比自己好,有些纯粹是作恶搞破坏。 农村建房的纠纷太多了,严重的拿器械斗殴死人,甚至杀掉全家的惨案。 我打电话问过王祥,夫妇俩承认是侯兴财所托,私下叫他们出面去换地去购买,遭到王高福的拒绝。 是否是侯兴财偷埋人头骨,故意阻止别人建房,王祥夫妻就不清楚。 送走王高福夫妇,我坐在刑侦办公室里翻看案卷材料,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喧哗的争吵声。 雷远晋长得高胖的麻子脸,四肢粗壮大肥腰,刚来上班睡意松惺。他说是副所长出警,把打架闹事的欧勇抓来提审。 “欧勇说是村里人偷埋的,还把他打伤,鼻子嘴巴都出血。” “是谁?” “那人叫董绍柱,欧勇怀疑是他和他老婆做的。” 调解室的门外走廊,副所长周正忠在调解争执。 欧勇恶人先告状,指责董绍柱出于报复,去偷埋死头骨。 我走过去问:“是不是你偷埋的?” 身材肥胖的董绍柱抹着嘴边的血丝,委屈否认:“不是我埋的,不关我的事。” “欧勇怎么指认是你偷埋?” “上个月九号,村里的张代奔说,欧勇准备在新横路买地建楼房,叫我过去一起宅基地。我就去看南瓜地,没有偷埋人头骨。” 欧勇的双眼泛红,杀气腾腾的叫嚷:“张代奔都指认是你跟你老婆,你它玛的敢不承认,看老子不打死你。” 不顾民警和围观的村民,他冲动蛮横嘴脸扭曲,直接挥舞重拳击打过去,疼得董绍柱鼻青脸肿。周副所长试图劝止时,还被他强行推扯。 敢在派出所里动手,此举把我激怒,扑过去拳打脚踢。疼得他摔趴在地板上哭丧叫嚷,说是警察打人了。 没有惯坏他的臭毛病,我扬起硬底皮鞋狠狠的踢踹,疼得叫不出声来。 “还敢不敢打人?” “它玛滴,狗、杂、碎!”他抹着满嘴的血液,仇视憎恨,“别以为你是条子我不敢打,我回家拿砍刀,就想把你垛成肉沫。” “有本事就来砍!” 再次凶狠的踢踹,当成一条癞皮狗,疼得他惨叫连连,捂住伤痛翻滚。 董绍柱的老婆叫苏吉祥,她身穿秀丽的牡丹花裙,举止华贵。她站在老公的身边观看,害怕得上前劝止。 “卫警官,你把坏人恶鬼打伤了,他跑来吵闹会影响你的工作。” “我要是害怕坏人恶鬼,就不用来做警察。敢在派出所里打人,没打成重伤残废算是便宜他!” 周副所长生怕闹出大事,劝止不给踢打。 村里的张代奔赌钱输光家产,想去跟董绍柱借钱。不愿借钱了心生怨恨,背地里诽谤陷害他。 当场打电话给张代奔,他极力否认,说是听到村里的周发量说的。周发量说是听到某某说的,某某又说是某某所传,某某确定是听到张代奔和他老婆造谣。 张代奔承认,借钱不给了怨恨在心,故意诽谤造谣,想嫁祸给董绍柱和他老婆,希望借助欧勇的手把他踢打报复。 在提审室里,董绍柱夫妇讲述了跟欧勇的矛盾。 十年前,董绍柱年近三十六了没老婆没孩子,靠着种植半亩玉米地为生。他饿得面黄肌瘦尖嘴猴腮,衣衫褴褛家徒四壁,贫穷落迫。 欧勇瞧不起穷打光棍的董绍柱,侮辱他没本事娶老婆,笑他会断子绝孙。董绍柱的姐姐可怜他,送给两百块路费,叫他去外地打工,进入香茹种植场干活。 时来运转,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香茹老板赏识他的老实忠厚,介绍离婚未生育的表侄女给他。女方叫苏吉祥,穷人家的女儿没有读过书,不认得几个字,却长得梨花脸、柳叶眉、雪白肤,举止温雅,美姿袅娜犹如水仙花,容颜清雅气质高贵。 苏吉祥嫁人七年没有孩子,看过很多医生,吃过不少中西药,请过几位道师巫公占卜做法事,始终没有怀上身孕。面对家公家婆的慈祥呵护,丈夫的长情厚爱,她还是含泪选择离开。 她回到娘家待嫁,远近村庄的少男帅哥们,先后有六十多人前来提亲。有的请媒婆登门,有的请亲戚来询问,多数亲自来到家里当面提亲。面对众多的提亲郎,她不知道哪个合适时,表叔叫她来跟董绍柱相亲。 或许是月老牵线缘定三生,她一眼相中董绍柱。没有嫌弃他的贫穷黑瘦,当天拎着几件衣服的行李袋,住到简陋的茅草工棚里,跟随董绍柱一起住,留在香茹场辛苦干活。 大概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世代传承自然造化。 她来跟董绍柱交往几个月,很快怀上身孕,十月待产生下健康的儿子。夫妻俩惺惺相惜同心同德,努力工作辛苦挣钱,很快攒上几万块。他们返回巴岗村的老家,拆掉破旧低矮的瓦房屋,打算建起两层新楼房。 如今沧海桑田新颜旧变,欧勇看到他娶到年轻漂亮的娇妻,还存有巨款准备建起新洋楼,顿时嫉妒憎恨嘴脸蛮霸,说是不给从他家的门口和屋侧走过,强行封堵道路不给走。 为了阻止建房,欧勇恶意跟别人置换邻近的空地,挖起粪坑丢进臭老鼠死鸡仔,恶臭熏浓蛆虫滋生,吸引成群的苍蝇蚊子满天飞。 有仗义的亲戚和村里人说公道话,遭到欧勇的威胁踢打。如今自家建房的工地里挖出人头骨,村里人议论纷纷,认定是遭到报应。 张代奔夫妇来到派出所自首,给予治安拘留。 第5章 邪门的宅凶05 听闻欧勇在村里涉暴涉黑,至少把十几个人打伤过。他们害怕遭到报复,没人敢报警。 崔队长听闻情况,让我负责调查案子,他带队去村里调查。随后,包括邻村的十几个人一起来到派出所,相继出面控告,说是遭受欧勇打伤和砸物的事实。 欧勇被刑事拘留,先被押送到县局提审,随后转送看守所,等候调查取证了移交给法院宣判。 我带着两位辅警,再次来到新横路的宅基地调查。 站在侯兴财家门口,低矮灰旧的平房楼,关门闭窗杂草丛生,看似丢弃多年无人居住。他曾结过两次婚,前妻多次被踢打后,带着女儿远嫁他方失去联系。二婚妻子怀孕时,被他踢打得流产最终闹离婚。 侯兴财多次被抓捕关押,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没有证据暂时不能打草惊蛇。一来没有外人作证,说是看到他埋头骨。二来是头骨从哪里来,现场没有证据。 听闻欧勇的大舅哥撞邪住院,我去卫生院探望。 马重原的精神失常,躺在病床上浑身发冷的哆嗦,胡言乱语不认得人。照顾的家属半夜里质问,他自称家住怀贤乡理塘村,名叫胡富庭,爬树摘果子掉坠砸中石头而死。家属已经去聘请法师,今晚会在家里做驱鬼法事。 根据家属提前的重要信息,开车赶往怀贤乡理塘村打听。 有位在路旁放牛的陆大爷,确定村里有其人。胡富庭早在六年前,爬树掉坠砸中石头,头骨破裂出血过多的晕迷,送去医院抢救。最终医院下发病危通知书,叫家属把病人拉回去准备后事,享年六十二岁。 胡富庭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大儿媳外搬到华鼎市购买定居,老伴跟去照顾孙子。小儿子胡友豪去外面打工,三十五岁了还没有结婚。 我拿出侯兴财的相片,陆大爷摘下草帽睁大浊眼,瞅了一眼的脸熟。 “他俩都是坏人的,偷鸡盗狗不是好东西。阿庭死的时候,侯兴财来参加葬礼。前年捡骨改葬,阿财也来帮忙。他俩的交情好,就是专门做坏事。” “他们有几年的交情?” “十几年都有了,他经常跟阿豪到家里过年。” 走到村里去打听,有位大妈说今年清明节过后,她牵牛去村外的河边吃草,经过树林的坟地,看到埋葬胡富庭的坟墓有挖掘痕迹,回村里还跟老伴提起。当时刚过清明节,清理坟前的杂草和填埋新泥是很正常的现象,就没有在意。 胡富庭的大儿子叫胡友邦,在华鼎市的城南区购房定居,跟老婆开了一家快餐店。听说我的讲述后,同意当场开挖调查。因为今年他回去过清明节时,隐约听到村里人提起坟墓被人破坏。 胡大爷的二次迁葬位于村外的河边树林,周围埋有不少老坟。平常村里的老人死了,都是扛过来埋葬。小孩子或是年轻人,扛到远处的深沟里掩埋。 村里人的带路,我们来到树林间的坟区。 成群的乌鸦栖息在幽暗的树林里,被人群的脚步声打扰,传来嘎嘎的窜飞声。 阴灵邪物居住的宝地呀,不能轻易打扰! 胡家的亲戚指认后,我拿过一把铁铲开挖。 挖开轻浅松软的泥草,很快发现骨灰缸被敲碎破坏。头骨不见了,其它骸骨完整的保存在碎瓷缸里。 有位堂爷爷赶紧给胡友邦打电话,确认头骨失踪不见了。 我拿出几张头骨相片,前年捡骨改葬时他去帮忙挖坟,头部有挫伤,确认是堂弟的头骨。 胡友豪去年十月份带女友去广东打工,听说换了手机号码。胡友邦做哥哥的,讨嫌弟弟尽做坏事,私下交往不多也没有他的手机号码,暂时联系不上。 此事在村里传开后,老大爷老阿婆们议论纷纷,想知道谁会盗走头骨。 项子赢颇为纳闷,说:“他俩是交情好的兄弟,怎么会偷要胡伯父的头骨?” 雷远晋的胖脸布满疙瘩,哼着鼻头,不以为然:“侯头蛇连亲妈都敢打,怀孕的老婆都踢得重伤流产,更何况是别人。照我说,肯定是他干的。镇上的人管他叫侯头蛇,就是像毒蛇什么人都敢咬。” 雷远晋今年三十四岁,长得身躯肥壮麻子脸,做过五年辅警,结婚生有两个女儿,大的已经读小学,小的上幼儿园。可能工作久了,收入太低难于养家糊口心生怠慢,多次想辞职换工作,又没有勇气去外面打工。 坟墓前留有过清明节来扫祭时的爆竹纸、酒瓶等其它祭品,是清明节胡家亲戚来扫墓留下来。 盗挖时间超过三个月,没有留下证据,暂时无法判定是谁来破坏偷走。 尽管怀疑是侯兴财所为,苦于现场没有找到证据。 胡友邦有四十岁,结婚有两个孩子,夫妻俩在城南开店做生意。在会议室里接见时,拿出有关相片辩认,他一眼认出头骨是他爸的。因为二次迁坟捡骨,他做为长子负责把老爸的尸骨装殓入缸,见过头骨遗留受伤的部位,记忆深刻。 胡大爷生前曾养羊,后来去城里打工几年,丢弃在山里的几只黑山羊变野难于捕捉。时值春节前夕,他想抓羊回来宰杀过春节,特意带着小儿子胡友豪,还有侯兴财等几个人上山抓羊,结果坠落山涯头破血流,最终脑出血的死掉。 他承认弟弟胡友豪跟胡兴财交好,称兄道弟一起打工一起租住。 崔队长接到消息后,带来其它队员连夜去镇上调查。 侯兴财的亲戚说他在华鼎市租房住,曾去北门电缆厂打工,换了手机号码找不到人。王祥平常跟他的交情好,只说南瓜地里发现头骨后,村里人相继怀疑是他所为,侯兴财停掉原来的号码,现在无法联系。 害怕受到牵涉,王祥答应带去市区找人。 华鼎市是夏滨省的地级市,管辖五区六县八百多万人口,地位次于省城江都市。最近几年成功招商引资,大力发展制药、电子等工业,经济发展得格外强劲。从洛西镇出发,驾车七十多公里来到北门区。 北门区是华鼎市的老城区,分散着许多的老工厂老楼房,街道破旧低矮脏灰,不如七星区和东城区的新颖气派。 此前租住在柳家堡金条巷某号,早就搬走换了别人。 第6章 邪门的宅凶06 胡友邦记得三年前,弟弟和侯头财租住金条巷,后来搬去哪里他也不知道。此前在电缆厂里打工,我们去询问,听厂里说他俩早就涉嫌打人被开除。 下午四点多钟,我们打算返回的路上,接到胡友豪打来电话。 他说去年底谈了新女朋友,叫李芬。李芬反感讨厌侯兴财,叫他俩分开不再来往,随后两人去广东打工。 “侯哥叫骂阿芬是卖皮的臭表、子,动手打得她鼻子流血。我俩已经不是好兄弟,去年底已经分开。” 我问:“他住在哪里?” “住在黑角村947号,山边有许多坟墓,旁边有一幢六层的楼房。他住在六楼,六零三号房。” “他跟谁住?” “有时侯跟马姐住,有时是别的女人。他住六零三号房,我以前住六零四号房。” “侯兴财在哪里上班?” “没上班,替别人干私活。” “什么私活?” 胡友豪没敢透露,谎称侯哥知道了会打死他。 估计是偷鸡摸狗,要么是敲诈勒索的恶行。 按照胡友豪提供的租房地址,我开着没有上警笛标志的面包车,带着警员宋泽宇和两位辅警,匆忙赶去北门区。 宋泽宇有三十八岁,长得个子高瘦的棱形脸,气质沉稳。他结婚生有孩子,曾在二中队担任副队长。前年请长假回去照顾患病的母亲后,回来上班又调到五中队,为人随和,工作积极。 此时将近下午五点钟,天空灰蒙蒙阴沉沉,大雨来临的征兆。 面包车行驰在街头,迎着大风吹刮,垃圾袋满天飞舞。街头的行人匆忙赶路,生怕大暴雨的袭击。 黑角村位于北门区的郊外,靠近城市工业区的缘故,许多外来村民纷纷购地建起楼房。毫无规划和排污系统,电线缆乱拉乱扯,屋前屋后都是流淌污浊的排水沟,加上进来租房和农民工和大学生,商业繁华却是人群杂乱。 穿过曲折狭窄的小巷,来到一大片柑桔林,其间参种有梨树柚树,地里散落不少的坟墓。估计是有坟墓的缘故,别人不敢靠近盖楼。 山上全都是坟墓,底下是茂密的果树林和玉米地。其中单独有一幢六层高的高耸楼房,外墙安装黑色玻璃镜片,看似格外的醒目。 停车在路旁时,乌云涌动的遮盖,狂风大作。 有位去摘菜的老阿婆路过,宋泽宇赶紧下车询问。 “阿婆,我们想来村里租房子。请问那幢楼房是谁家的?” 阿婆抬头瞅着我们,转身朝六层楼房瞅去,摆手说:“那幢楼房闹鬼不吉利,你们不要进去住。” “怎么闹鬼不吉利?” “房子是鲁家的上门女婿建的,当年房子没建好家里相继死了六个人。楼房四周都是埋死人不吉利,晚上闹鬼。” “多谢阿婆。房东是谁?” “鲁家死的死疯的疯,楼房丢空好几年,转手给一个杀人犯,别人管他叫坤哥。年轻人,听阿婆的话,不要去租。村里还有很多空房子,你们随便去租住。” 宋泽宇和雷远晋去跟阿婆打听,想要了解情况。 生怕打草惊蛇,没敢开着面包车过去,我提着工具包带着项子赢走去查看。 身穿普通的夏季便装,短袖配着宽松的牛仔裤,可以伪装在附近打工,想进来寻找便宜的房子租住。 项子赢的身材单薄偏瘦,娃娃脸看似一副学生仔的模样。实际上已经结婚生下女儿,老婆叫柳佳音。 他老家在宏江县犀牛镇白云村,高中毕业后去塔林乡派出所做治安辅警。去年调来刑警大队,跟我一起派驻洛西镇。 两人走过旧式斑驳的石拱桥面,穿过低矮阴沉的竹林,沿着水泥路走过分散坟墓的果树林,绕到947号房前。 一幢六层高的自建楼房,远观看似宽敞气派。粉刷的外墙在风雨的吹摧之中,显得脏旧。屋顶都长有杂草,葡萄藤爬攀到楼墙外。 楼房的四周建起高耸的石砖围墙,围墙上安插有玻璃碎片和铁丝网。过于高耸的居家围墙,平常人们比喻像似坐牢一样,不太吉利。 除了院门的钢铁大门,内部进入楼门还有一扇防盗门,算是双重大门。猜测周围都是坟墓,治安环境较差,需要两层大门增加安全感。 项子赢低声叨唠:“围墙建得这么高,估计是想挡住坟墓的凶煞。” “死人堆里建房,围墙再高也没用。” 铁艺院门悬挂有一把若大的铜锁,进出需要钥匙。 左侧墙壁有947号门牌,另有一块出租的广告版,说明楼房宽敞配有卫生间和厨房,每月租住两百到五百不等。特意说明,楼房靠近山边的坟墓阴气重,胆小怕鬼不合适居住,要求想清楚再打电话,并且要求最低租住一年以前,提前交房租。愿意租住一年以上现电话联系,留有坤哥的联系号码。 天空阴沉沉,乌云涌动,乌鸦在丛林里发出嗄嘎的凄惨叫声。 狂风呼啸,山上的坟墓阴森森的,悬挂的茔纸随风招摇。 项子赢心慌得皮头发麻,哆嗦道:“房子阴气重,免费给我都不敢住。” “做了辅警不能再胆小怕事,不然老婆会笑话你。” “柳佳音平常说话尖酸刻薄,我习惯了也没什么。上次去喝茶,你老婆跟我老婆吵架斗嘴之后,一直生怨没来往。” “女人家嘴巴杂爱说是非,别去计较。” “你把发廊女叫到出租房过夜,万一你老婆知道了,肯定会闹离婚。” “离就离呗,离了我还想新娶年轻漂亮的。” 无论缺了谁,明天的太阳照样升起来。好心借来七万块帮她安排工作,竟然被偷拿去给她哥哥买房,还是耿耿于怀的记恨。 有时侯感觉手上有钱,比起老婆更重要。 招租广告留下的电话,我拿出步步手机拔打过去,想向房东打探消息。 对方是位中老年的男子,嗓门厚重粗声粗气。 “在哪里看到我的号码?” “门口的出租广告,留有坤哥的号码。” “你想租几年?” 我提着工具包,朗声解答:“你好,坤哥,请问有位叫侯兴财的人住在这里吗?” 对方怒气冲冲,提高沙哑的嗓门语气暴怒:“你它玛的找死了,我不是公-安局不吃公家饭,乱问个毛皮话。你要租房直接说,不租就它玛的滚蛋。” “好的,多谢坤哥。” 对方似乎忙碌又生气,不愿透露地挂机。 恶声恶气脾气火爆,态度蛮横,估计不是什么好人。 项子赢在旁倾听,压低嗓门:“怎么没说你是办案民警?” “招租牌上说清楚,仅限租房打电话,不租就不要打电话。他说他不是公-安局不是吃公家饭,证明警惕心强敏感多疑,有反侦察能力。电话里没法证明我是办案民警,自报身份只会被他侮辱臭骂。” 想在电话里自报身份,也要看人来行事。 如今电信诈骗过多,冒充民警去恐吓骗钱的多如牛毛。我几次打电话通知犯罪嫌疑人的家属,多数被误认是坑钱的骗子。 “胡友豪已经确认侯兴财住在里面,直接向大队长汇报,叫他增派人手集体上去抓捕。” 我抬着朝六层的楼房瞅去:“抓谁呀?” “呃,抓侯兴财呗!” “他犯什么罪,有证据吗?” 项子赢霍然开悟的怔住:“猜测是他盗挖人头骨,没有证据是他干的。那该怎么办?” “不知道。” 先找到他本人进行询问,再进一步侦查判断。从他停掉手机闹失踪,估计心里有鬼想去逃避。 狂风吹刮,度卷片片树叶垃圾袋,满天飞舞。 天空暗淡阴凉,风吹草低的山边坟墓,成片片杂乱的堆满。乌鸦在坟林深处凄惨的传来,石头山上隐隐的石头坠落的咔嚓声。 乌云密布沉沉涌动,一场暴风雨快要来临。 项子赢吓得浑身发冷,感觉不妙的畏惧,娃娃脸惨白,警惕得他四处张望,好像有诡怪在山边和果林出没。 可能靠近山边位偏僻有坟,租房较少的原因,一直不见有租客开门出入。通过铁门往里面瞅去,停着两辆破旧报废的面包车,门把都没有的生锈。角落的萄匍架下,停放两辆摩托车,其中一辆都破旧坏掉。甚至有人还在院子的西侧,挂晒有衣服。 院子里打扫得干净,种植有成片带刺的玫瑰花。进户门的左侧走廊前,长满成排的彼岸花。 彼岸花一般是指石蒜科草本花卉,花如龙爪,形如洋葱头,生长于阴森潮湿地,多在坟墓边或乡间小路边。彼岸花是专门接引亡灵的天界之花,九月盛开,花香传说具有特殊魔力,能唤起死者的鬼魂。 民间认为是死亡之花,不会在家中庭院种植。如今种在自家门口,院子角落里还密密麻麻,颜色鲜花似血液,有一股诡异的气氛。 两人站在高耸的铁门旁等侯,我拿出香烟点燃轻吐,抬头朝六层的楼房瞅去。 正面的走廊外墙,安装上黑色的玻璃窗。 通过模糊的黑色玻璃窗,隐约看到六楼最左边的窗台房间前,有位依稀的人头身影,似乎警惕畏惧得往我俩的方向窥视。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作贼心虚,故意躲起来。 第7章 邪门的宅凶07 那人明显拉下窗帘,探出清瘦的脸膛,眼神勾勾。身后还有一位长发飘飘的女人,身穿白色裙子。 六楼的正中间,还有几个人拿着瓶子在喝酒,吐着浓烟往楼下张望,估计是看到我俩站在门口等候。不知道他是不是侯兴财,此前的一面之缘,对他的嘴脸鼻头有些模糊。六楼的左侧,还有两个人在张望,其中一个身穿道袍,还有孩子在叫嚷。 五楼的房间分别住有几个人,表情怪异。 有个人拿着扫把似的,正在擦拭玻璃窗,另外一位还手里端着竹秆抽大烟。 四楼左侧有位戴眼镜的人,不知道是男是女,贼贼地往楼下张望。隔壁房间还有一个肥胖的女子,似乎穿着吊带花裙,头上佩带大花朵,挺着丰盈往我俩瞅来。最右边靠墙壁的房间里,有位光头佬疑似拿着手枪,在恐惧不安的张望。不知道是不是手枪,透过黑色的玻璃窗,呈现模糊的影子。 光头佬胆敢拿着手枪,隔着黑色玻璃窗,对着我的方向瞄准射击。 这分明是恶意挑衅行为,假如是真枪就是违法行为,需要抓捕追究。 三楼最左侧房间,有两位戴着头巾的老阿婆,拿着杖棍站在窗台。隔壁有几个老头子老阿婆,还有小孩子在玩闹。 二楼的正中间有三个人,站在敞开的窗帘前张望,还有一位抱孩子的大妈。其它房间都有人走动,好像住着不少租户。 一楼房间有许多人,每个房间都有男女,好像专门租给夫妇住。 看似幽寂荒凉空旷,实际上住有不少人。 我给宋泽宇打过电话,说是大门没开暂时进不去,叫他俩开车过来一起等候。 在手机通话里,宋泽宇回应说:“我俩在村里打听,说山边那幢六层高的楼房是闹鬼的楼房,每年都有人死掉。” “谁建的楼房?” “听说是村里一位姓鲁的上门女婿盖,楼房建好还没有入住,一家六口相继生病死掉。村里的大爷阿婆私下说,搬进去租住的都是牢改犯,都是坏人才敢住。” “坤哥是谁?” “他叫敖立坤,曾经涉及杀人被关押判刑二十年,今年有五十四岁,由他来继承这幢楼房。敖立坤用来装修过后,五楼自住,其它楼层出租给坏人住。” 据说坤哥在城里还有一套楼房,平常是他和女朋友住。 “村里人说,坤哥的杀气重,专门依靠死人挣钱。” “怎么依靠死人挣钱?” “前年有人在里面自杀,去年有个租户摔死在楼梯口。坤哥帮助家属向保险公司提出索赔,拿到二十万的意外伤亡赔偿,他分走十万。村里人说他手段狠毒,专门挣死人钱。” 专门挣死人钱,意味有高超的智商和魄力胆量,胆小怯懦的想都不敢想。 宋泽宇表示正去打听情况,一会儿开车过来。 项子赢侧耳倾听,浑身哆嗦:“房子经常死人了,怎么还有人敢进来租住?” “穷到连饭钱都吃不起了,那还管它死人活人。” “太邪门了,我站在门口都害怕。” 幕色笼罩,天黑沉沉,没见有人下班回来开门。我沿着高耸的围墙检查, 估计潜藏有逃犯,有必要强行进去搜索。 项子赢畏惧不愿意,忙说:“卫哥,可能楼上没有人住。” “有的,住着八十几个人。” “呃,好像没有人。你怎么知道?” 我含糊其词,没敢明言:“院子里停有车子,有晒衣服,自然有人住。” 随着我俩朝左侧的果树林走去,楼上的租户好像在注视盗窃贼的行动,防止被抓捕似的警惕。 荒草杂生的柑桔地里,埋积许多老坟墓,证明此前是埋死人的地盘。随着外来人口的流入,土地资源紧张,才造成跟死人争地的局面。 满山遍野都是乱坟,夜里应该热闹暄哗。 一颗爬满绿腾的柑橘树下,有位长发披肩的白裙美女,手里提着花篮子。 迎风飘逸的衣裙,像烟花般寂寞。刚才看到她在六楼最左侧的房间,此时此刻怎么跑到果林里。 她侧面的五官秀美,对着楼上抬头仰望,好像在等侯某个人。篮子里摆有白色的花朵,距离较远的模糊,看不清是什么花。 项子赢心生畏惧,嘴杂劝说不要冒险。 我能猜出他的恐惧:“你要是害怕,就去大门口等着。”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林哥准备开车过来,你就等在门口。万一有人出入了,你就打开房门。” “好吧,我守在门口。” 果树林里到处是坟头,项子赢害怕得赶紧撤退。 目送项子赢离去,转身看不到白裙美女的身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独自穿过幽暗荒凉的果林树,煞气凶险阴凉凉,明显不是活人住的地方。 假如地理位置优越视野开阔,不管是旧坟老坟都会被开发商给铲平。推土机挖掘机哗哗开进来,哪管什么牛鬼蛇神。人家坟主也乐意靠老祖宗发财,迁个新家换来不少钱财,何乐而不为。 当然,某些阴气邪门的地方,谁都害怕不敢触犯。 就像这幢楼房的原主人,听说一家六口相继死掉,诡异神秘不是能用科学能解释。 路过几座杂草丛生的荒坟,碰到一条抬头的三角毒蛇,被我走路的响声惊到了,转身吹起舌头溜走了。 山上的坟墓群阴森森的,埋葬各种各样的死尸骨灰,隐隐传来尖锐的歌声。有啊啊啊的婴儿哭声,有老人叫喊痛疼的苦楚声,有欧打撕叫的响声,有女人哼起小曲的曼妙声。 不知道是不是恐惧过度的幻觉,发现山上站满看热闹的人群。 高耸的铁丝围墙外,我站在绿藤围绕的旧坟旁,迎着狂风吹过果树林,叶枝哗哗的摇动,仿佛有众多无形的非人站在林间窥视。 山体投下的巨大阴影,更得更加幽深。 各层阳台上都有晒衣服,算起来有七间,其它都是空荡荡。 晒有男式衣服,有花裙子和女人私用品。五楼的第三个阳台晒有女人的紧身衣服,也有男人穿的黑色休闲裤和衬衫,估计是坤哥的。 有的正在厨房做饭菜,看到我在围墙外出现,慌得熄火和关掉油烟机。 那些人没敢走到阳台,透过黑色的室内玻璃窗,站在窗台前窥视。 第8章 邪门的凶宅08 平常看到外面有陌生人,普通人会心生好奇,特意打开门窗出来检查。他们却警惕心极高却不敢打开,而是躲在黑暗处偷偷窥望,行为异常。 六楼最左侧的阳台里,有个白发苍苍的人打开门窗,莫约五六十多岁的年纪。他的脸形尖瘦腊黄,露出勾勾眼神的张望,门牙外出喃喃叫骂诅咒,好像对我的出现充满愤怒。 不知道是心理失常的精神病人,还是紧张过度的撞鬼? 三楼的阳台有烟雾冒出,感觉有人在里面做饭菜。 放在衣袋里的手机震响,陌生的号码想起刚才拨打过去的电话。 “你好,坤哥。” 对方怒气冲冲,嗓门沙哑暴怒:“你它玛的谁,有种报上名来。” “请你别生气,听我说话。我是宏江县刑警大队的民警,碰到一宗案子想来调查侯兴财。请问他是不是租住在你的房子里?” “他犯了什么事?” “在别人家的南瓜地,发现一颗人头骨,怀疑是侯兴财阻止别人建房,恶意挖要别人的头骨。电话联系不到他,听说他租住在947号房,我们特意过来查找。” “挖要谁的人头骨?” “你认识胡友豪吗?” “他跟侯头蛇称兄道弟的,去年租住六零四号房,谈有女朋友已经搬走。” 深知没必要隐瞒,我说:“那颗人头骨,可能就是胡友豪的父亲。” 敖立坤沉默片刻,口气凝重充满沧桑:“他租住在六零三号房,你们自行上去调查。我的楼房办理有租赁许可证,进来租住都是有身份证,不怕你们调查。” “多谢坤哥,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刚才我站在大门口给你打电话,发现四楼的左侧房间,有个光头佬拿着手枪站在窗台前,对准我的方向射击。我怀疑出租房里藏有犯罪分子,需要上去搜索。” 敖立坤压低嗓门,失声道:“你看到光头佬?” “他住在四楼最左边的房间,一直拿着空枪射击。” “不是真枪,是塑料玩具。” “坤哥,你能方便出来开门吗?” “我在医院照顾病人,改天我有空回去,再替你开门。” “你能不能叫人下来开门?” “你就等在门口,会有人出入,到时你们可以上去搜查。” 敖立坤没有答应出来开门,也不愿意叫租户。 没有犯罪证据,也不确定是否是真枪,不确认侯兴财是否藏在楼上。从他知道菜地发现人头骨怀疑到他了,一直关机转号码,想必会躲到其它地方。 六楼的人满头白发,面容尖瘦憔悴枯萎,估计有五六十岁。他凶神恶煞,张牙咧嘴,像是对我充满愤怒仇恨,喃喃自语的叫骂。 “胡美娅,不要哭了,不要哭了。那些坏人敢欺负你,我拿石头打死它。” 冲着咧牙咆哮,他竟然拿着一块石头打砸下来。 慌得我赶紧躲闪,石头却打砸到旁边的坟堆上,冒起火光灰尘。 那位身穿白裙的美女,突然站在我左侧不远的果树底下,长发披肩的遮住脸面,看不清面容,手里抱着一把古琴,好像在安静地等侯。 我气极败坏:“你想干什么?” “你敢欺负胡美娅,我就想打死你。” “谁是胡美娅?” “快滚开,不许缠住胡美娅。胡美娅是我爱人是我老婆,不许你这个恶鬼缠住她。” 随后,他拿着磨刀石打砸下来。 会不会是撞邪? 白裙美女叫胡美娅? 从工具包里搜找,我拿出特制的激光电筒。去年陪同老婆孩子去滨江路游玩,从地摊上购买来的玩具,俄国制作的激光手电筒和双筒望远镜。儿子玩腻了激光电筒,我捡来当成办案工具。 打开强烈的激光手电筒,直接朝那人脸面照射。他恐慌得赶紧躺到里面,探头嘟嘟嚷嚷的叫骂,说是不怕恶鬼邪神。 四楼上有人拿枪在窗台前,我同样照射过去,惊得它恐慌躺藏。 有人叫喊我的名字,随后是项子赢带着宋泽宇走来。 宋泽宇郁闷的问:“你跟谁争吵?” “楼上有人扔石头,好像神精不正常。” 他环顾四周的坟墓,毛骨悚然:“刚才崔队长给我打电话,我说找到侯兴财租住的地扯。他今晚去喝亲戚的喜酒,还叫我们过去参加,他没法过来协助。” “楼上有人非法执枪,我还想多叫人手,需要上去搜查。” “是谁非法执枪?” 我举起手里的激光束朝四楼房间:“里面有位光头佬拿枪,不知道是真是假。” “崔队长的侄子今天办结婚喜酒,有没有提前请你参加?” 项子赢知道情况的代答:“上个星期他就说了,侄子在市区摆喜酒,路太远不打算请卫哥参加。今天早上我们开车来市里,崔队长又说今晚有空了,晚上六点钟叫卫哥带我们一起去喝喜酒,礼金由他负责。” 宋泽宇拿过手机查看时间:“现在都快七点钟,卫铁,就给崔队长一个面脸去棒场。没有确认侯兴财在楼里,可以改天再来调查。” 尽管想上去搜索抓捕,没人协助又是大门紧锁进不去。另有怪力乱神作祟,临时撤离回去,改天再来。 临走上前车,六楼最左侧的玻璃窗前,站着一位泛着白光的美女,感觉它应该死得凄惨,阴魂不散的闪灵。 我们去赴宴喝酒后,听闻明天局里有重要活动,相继返回宏江县。 过了几天,晚上将近八点钟,群星闪烁。 敖立坤意外给我打来电话,声称侯兴财已经回到出租屋,口头承认偷挖胡大爷的头骨。 收到如此重要的举报,我电话通知崔队长后,连夜带着两位辅警开车赶过去,希望尽快抓捕结案。 面包警车沿着曲折的小道,来到947号出租楼前。 楼上有六个房间亮着灯光,瞧见有警车的缘故,相继熄灭一片漆黑。 三人站在铁门口等侯,不见有人出入开门。 拔打敖立坤的手机,说他正在忙碌没空过来。 侯兴财的手机已经停掉,无法联系。 尝试叫楼上的人下开打开,无人应答。 悬挂着大锁,没有证据,做警察的也不能随便撬开。 有两位骑着摩托车的人回来,双臂上留有刺青染着金发,斜眉歪嘴吊虎眼。看到我们留着平头手持器械,旁边有辆面包警车,慌得赶紧调头逃跑。 四楼左侧的房间,有人打开玻璃窗,举起枪支试图射击过来。 六楼的疯子站在窗台前,疑似手里拿着棍子还要叫骂。 看到有人持枪威胁,我赶紧打电话给崔队长,叫他派人支援,必须上楼去搜查。 第9章 邪门的凶宅09 将近九点半钟,幕色笼罩幽气沉沉,楼上却没有人敢开灯,黑乎乎的好像没有人入住。 六楼最左侧的窗台前,站着一位身穿白裙的长发美女。 或许,它就是胡美娅。 等得不耐烦,我尝试翻过围墙间的铁艺门,走到院子去。 进入楼层有一扇铝合金进户门,同样需要钥匙。 “喂,你们有谁下楼开门。” 全都躲在黑色玻璃窗里窥望,无人敢下来开门。 拿起手电筒朝楼上照射,畏惧得赶紧躲藏。 那位住在六楼的人,走到白裙美女身边,站在玻璃窗前窥探,嘴杂叫嚷。 我举起激光束照射,说:“你快下来开门。” 他咬牙切齿打开玻璃窗,手里拿着砍刀怒气冲冲:“该死的恶鬼,敢来欺负胡美娅,我会砍死你,砍死你。” “谁是胡美娅?” “她已经嫁给我,我们在梦中举行婚礼。她是我老婆,不许你上来欺负她。” 疯癫的叫骂之余,从窗前扔砸来菜刀。 外面有两辆警车,还有一辆轿车,都是刑警大队的二中队警员和辅警,穿着制服整理腰间手拿棍子,赶过来协助搜索。 崔良鹏向队里汇报,大队长派人过来支援。 为首的是副大队长秦士雄,他的椭圆脸端正双眼炯亮,体格魁梧穿着合身的浅绿警服,双肩宽阔气宇轩昂,有股威武硬朗的气势。 他带着几个人站在铁门外,困惑的问:“楼上没亮灯,好像没有人住。” “住有六十几人,估计害怕不敢开灯。” “是谁有抢?” 我举起激光手筒朝四楼左侧的窗前扫射:“里面有个光头老,手里拿着枪。不知道是真枪,还是玩具枪。” “谁朝你扔石头?” 往六楼的左侧照射示意:“就是他,扔过两块石头和一把砍刀。” 他们齐齐抬头往门楼瞅去,没有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楚。 那人拿着铁棍站在窗台前,嘴里嘟哮嚷嚷叫骂,我莫名的发火动怒。 刚才没招他惹他,胆敢从楼上扔石头。虽说不知道是朝怪力乱神扔的,或是专门针对我,朝我方向扔砸就不可饶恕。 做为民警没有威严,会被他人欺负。 我拿出强光手电筒照射,厉声叫嚷:“别只顾着叫骂,有胆量下来开门。” 那人隔着玻璃窗叫骂,却不敢下来开门。 崔良鹏身穿便装,郁闷的问:“谁在叫骂?” “楼上的租户。” 宋泽宇感觉气氛诡异,担心相劝:“卫铁,这幢楼房靠近山边坟墓,经常闹鬼不吉利,每年都有人死掉。估计住进去的人都不正常,还是明天再来。” 秦士雄倍感莫名其妙,接过身边人接过的香烟:“谁说楼房闹鬼?” “村里人说的。听说1991年的时侯,有位姓鲁的上门女婿,做生意挣到钱了,不顾村里人相劝,非要跑来盖起楼房住,打算拿来出租挣钱。楼房刚盖好,家里九口人就死了六人。” “六个人怎么死的?” “车祸死了两人,一个小孩掉到水里淹死,一个被疯狗咬死,一个患上肝癌死掉,另外一个发疯自杀。” 二中队长洪机胜熟悉地理,指着屋后的山边低声道:“秦队,那边都是坟墓群,果林也是分散不少老坟墓。当年建起这幢楼房,有两位工人被坠落的砖头砸死,其中一人就是宏江县的农民,是我姨妈的亲戚。当时姨妈叫我帮忙,我上来索赔的时侯听到村里人说不少怪力乱神,说这块地是埋死人的地方,不适合活人建房定居。” 秦士雄仰望轻吐浓香,冷静的表示:“咱们是做警察,讲究科学证据,不能谈论怪力乱神。宋哥,侯兴财在哪里?” 宋泽宇朝六楼方向示意:“胡友豪打来电话,说是去年他跟侯兴财一起在六楼租住。胡友豪已经搬走了,说侯兴财还住在六零三号房。他已经换了手机号码,暂时联系不上。” “怎么没叫房东过来开门?” “卫铁已经打过电话,房东不愿过来开门。” “赶紧再打电话。” 雷远晋拿着手电筒,照亮门旁的招租广告牌,他拿出手机输入号码拔打过去,却是无人接听的空响。 此时,六楼传来尖锐的咆哮声,好像发狂疯狗似的。 我举起强烈的激光手电筒,朝门窗照射,厉声吆喝:“你快下来开门。” 那人打开玻璃窗,手里拿着钢棍:“你们这帮恶鬼,敢来欺负胡美娅,我会打死你们。” 猜测他的叫骂,说是入梦嫁给他,梦中举行婚礼,岂不是死了魂神入梦。 我尝试胡乱叫嚷:“胡美娅,你死得好惨。胡美娅,你死得好惨。” 他情绪激动得过于奋亢,挥舞起手里的钢棍,打砸外墙上的玻璃窗。 破裂的碎片四处飞溅,哗哗地坠落到玫瑰花丛底下。 我慌得后退到铁艺门前,其它人慌得戴上安全帽或是回避。 借着照射上去的灯光,那人咧牙咆哮,声音撕哑的辩解。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胡美娅,你整天整夜逼我离婚,你想报复我跑去跟别人,我气在心头上才拿绳子勒死你。胡美娅,你不要怪我,不要恨我,我已经去坟前下跪道歉,我已经流泪忤悔。胡美娅,我很爱很爱你,你不能离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你。你生是我的女人,死了是我的鬼,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 隐隐听出其间的意义,我扯起嗓门大叫:“胡美娅,胡美娅,快下来。胡美娅,胡美娅,快下来。” “该死的恶鬼,你它玛的再叫再叫,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迎着几束强光电筒光的照射,他愤怒把手里的钢棍扔砸下来,人群慌得躲到高耸的墙壁,我侧逃到东侧的院子里。 另外从屋里拿来砍刀和鞋子,从窗台前打砸下来。 洪机胜大感不妙,躲在铁艺门侧:“卫铁,他是谁?” “不知道。” “谁是胡美娅?” “不知道。” 秦士雄摘掉嘴里的香烟:“他是不是精神失常的病人?” “不知道。” 一无所知,仅从反常的言语举动之中,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人。 秦士雄不愿麻烦烦,分析道:“估计他的精神有问题,不能再激刺他,免得出事了咱们担当不起。能查出人头骨的身份,你已经算是破了案子。是不是侯兴财干的,咱们再慢慢调查。咱们先撤离吧,改天再来调查。” “没事了,我来负责。” 崔良鹏生气诉责:“秦队长发话了,你得服从命令。” 洪机胜预感气氛怪怪的:“看样子那人精神失常,要么就是邪鬼附身。” 宋泽宇畏惧得满脸惨白:“村里人都说了,这幢楼房太邪门,白天都闹鬼。卫铁,你赶紧出来吧。” 没去理会,不想放过机会。 我举起激光电筒,往六楼照射到那人的嘴脸,试图套话的高声挑拔。 “胡美娅,快下来开门。胡美娅,快下来开门。” “我不开门,我不开门,你敢上来我打死你。” “胡美娅,你死得太惨了。胡美娅,你死得太惨了。” 他的满头白发直坚,黝黑的尖脸面狞狰变开,带着咆哮的哭啼。 “胡美娅,不要叫我离婚了。离婚了我什么都没有,我对不起岳父岳母,对不起三个孩子。胡美娅,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能谅解我,嗷嗷嗷。” 说完,他后悔万分嗷嗷大哭,感觉像个大孩子格外的委屈。 煞气幽沉的夜里,倾听到悲伤的哭啼声,格外的凄惨。 山上和果林里阴风阵阵的呼啸,传来鬼哭神嚎的叫喊声。婴儿像似饥饿过度的哭啼,老人在悲伤的叫喊救命,有女人咆哮的挣扎,古怪邪门。 我扯着嗓门,含糊喊话:“胡美娅,你快回家。胡美娅,你快回家。” 胡美娅是个敏感的名字,能刺激他的神精。 “不能回家,不能回家,我家里有黄脸婆。”他嗷嗷的哭啼,失心裂肺,山崩石坠,“我已经去西顶山上的坟前,种上九里香,种上白玉簪。那是我们的新家,是我们的新家。胡美娅,你整夜整夜的哭啼,我的心碎得不能再碎了。” “胡美娅,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天涯海角,海枯石烂,我对你永不变心,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胡美娅,我去西顶山陪你。我们不要分开,我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那人站在窗前嗷嗷大哭,哭得幽幽怨怨,凄凄惨惨,好像死了至亲。 突然之间,他面带泪水瞅着西北方向的院子,叫说胡美娅不要走。 院子的左侧角落,一株枝叶茂密的葡萄架前,有位身影依稀的白裙美女,站在墙边在伸手招唤。 真是无常大鬼不期而到,冥冥游神把魂召。 那人情绪失控叫着胡美娅不要走,攀爬过打破的玻璃围栏,大叫一声纵身跳跃。 秦队长罢手急嚷:“喂,你不要乱来。” 众人尖叫着吆喝相劝,在几个电筒的照耀下,已经发出沉闷的‘呯’坠落响声,砸在一楼的玫瑰花丛里,坠落到长得鲜红的彼岸花圃里,鲜血四处飞测。 空气顿时凝固,人人恐惧不敢呼重气,围站在铁艺门前探头张望。 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山野摇晃,似乎惊动沉睡的鬼神,纷纷跑来看热闹的围观。 一群黑乌鸦似乎闻到血腥味,发出嘎嘎尖叫声,挥拍翅膀盘旋在上空。 整幢出租楼没人亮灯,看似无人居住。 实际上,众多人群躲在玻璃窗的后面,睁大双眼窥视窗外的一切。 如此诡异凶煞,弥漫着阴冷的杀气。 第10章 邪门的凶宅10 莫名之间,我略感惭愧懊恼,不该言语刺激到他。 只是想套出杀人案情罢,未曾想过他会跳楼自杀。 他们的脸色惊惧肃穆,不敢吱声。 白裙美女不见了,不知道去哪里。 狂风大作的呼啸声中,我举起强光手电筒靠近,需要检查坠楼的情况。 踩着脚底下的硬底皮鞋,我内心复杂异常沉重,看到水泥地板上飞溅血液和玻璃碎片,瞬息间引来成群的苍蝇飞虫。 头部坠落到玫瑰花圃的石墙,已经血淋淋的变形,无法存活。 尸体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不知道是否还有呼吸,是否还有余温,是否心脏还在跳动。 血肉模糊,触目惊心未曾所见,我没敢靠近检查。 强烈的内疚之感,格外懊恼。 秦队长恢复冷静下来,站在门外问:“怎么样?” “头部开裂流了很多血,估计要叫收尸队过来。” 即使福大命大勉强活下来,也是重度伤残,生不如死。 崔良鹏懊恨的埋怨,害怕受牵连的诉责:“秦队长都发话了,叫你撤离不要闹事。你它玛的不听命令胡乱挑拨,现在出事了只能由你来承担。” “我没闹事,就想套话调查他的身份。” 副中队长严立鑫恼怒道:“你把精神病人逼得跳楼自-杀,家属知道了肯定跑去局里索赔。” “赔就赔了,局里不差钱!” 有些人就是该死的,多大的事呀! 秦士雄抬起严肃的脸膛,难掩惊悚:“咱们集体出警的,出事了大家一起承担。这里不是咱们的管辖地,你们有谁赶紧打电话叫急救车。” 洪机胜摘掉嘴里的香烟,消瘦的脸膛忧虑:“我已经拨打120急救医生,说咱们警方办案时出事的,他们答应尽快赶过来。” “房东有没有过来?” 宋泽宇回答说:“打了三个电话他才接通,说是准备开车过来。” 洪机胜浑身毛悚查看四周,顾虑重重:“卫铁,别站在院子里,你先爬出来。虽说不是咱们推他跳楼,家属追究起来扯不清楚。” 我没在乎的冷淡,敢做敢当:“死了当狗死,怕个枭毛!” 崔良鹏害怕遭到问责追究,动怒叫嚷:“叫你出来就出来,别逞强待在里面。这件事咱们尽快撇清关系,否则会影响整个县局。” “他自己找死的,跟别人无关。” “家属追究起来了,你的工作肯定保不住。” 没理会他的诉责,无非是害怕受到牵连。 敢来做刑警,就不能胆小怕事推脱责任。 我举起强光电筒朝四楼瞅去,厉声吆喝:“你们两个想做什么,赶紧把手里的枪放下来。” 没有回音,一片肃杀幽沉。 洪机胜茫然的说:“好像楼上没有人住。” 我再次提高嗓门:“你它玛的想干什么,快把枪放下!” 隔壁房间有个人打开玻璃窗,带着怯懦声:“玩具的,不是真枪。” 电筒光茫照到一位矮瘦的人脸上,头发盖耳的凌乱,手里持着一把玩具式的冲锋枪,从窗台前扔下来。 枪支掉坠在水泥地板,顿时破裂震响。 几把手电筒照射查看,分明是塑料玩具制造,坠地破裂了。 我靠近检查,凶凶质问:“你叫什么,几岁了?” “邹友鑫,三十八岁。” “赶紧下来开门。” 他犯罪似的举起双手,没敢逞强:“坤哥不给随便开门,他知道了会打我。他把我赶走了,我会没地方住。” “隔壁房间有个光头佬,他是谁?” “他是魏哥,去年已经死了,隔壁房间没人住。” 瞬息间让我浑身打着灵激,意识到楼上有些不是真人。 透过黑色玻璃窗看到不六七十人,甚至几百人之多,密密的黑人头探眼张望。 “跳楼的人是谁?” “他是星湖市人,名叫谭永坚,今年五十六岁。” 我赶紧问:“胡美娅是谁?” “坤哥说是他的以前的睛-妇,争吵的时侯把她弄死了。” 三楼底下有人推开玻璃窗,扯着尖锐的中年女声:“邹有鬼,你活得不耐烦了,胡乱透露别人的情况,我告诉坤哥他会打死你。” “警察向我问话了。” “好心提醒你,别给脸不要脸。” 刚举起手电筒往她方向扫视,果断关掉玻璃窗。 邹友鑫害怕被房东责骂,动作麻利关掉玻璃窗躲藏起来。 整幢楼恢复平静的幽沉,伴随血腥味的弥漫,有一股说不透的诡异。 众人畏惧得默不作声,感觉邪门凶煞。 我拿过相片拍照作证后,站在旁边耐心等侯。 死亡的现场,像似一场漫长的恶梦。 房东敖立坤搭坐一辆大众轿车进来,停放在马路的左侧,拿过手机下车。有位光头佬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拎着手提包跟下车,莫约四十多岁。车里还钻出一位身材微胖,皮肤白哲的女人,表情冷淡跟在身后。 借着灯光的照耀,敖立坤莫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他身体粗壮微胖,方脸阔耳眼神犀利,透着精明凶悍。他头上半秃的地中海发形,穿着宽松的衬衫和五分裤,有中老年的油腻体态。 秦队长扫视的问:“你是房东吗?” 他拿出钥匙打开铁艺大门,说:“我是敖立坤,哪一位是卫铁?” 两次通电话联系,我曾报上名字。 他朝院子里的我示意:“他就是卫铁。” 敖立坤抬起狭长的狼眼瞅来,推开铁艺门:“卫警官,是谁把谭永坚给逼得跳楼。” 我淡漠瞅着他,凌厉质疑:“你怎么知道他跳楼?” 他的眼神犀利,抬头朝四楼示意:“楼上的租户打电话告诉我。” 从我头到尾把扫视一眼,转身朝坠楼死人的地方走去。 他举起手电筒查看,恶心吐口水不敢靠近:“卫警官,谁是你们的领导?” 我朝带队进来的秦士雄示意:“他是我们的秦队长,你有事可以跟他商量。” “秦队长,人死在我家的楼房里弄脏地板,你们得赔偿损失费。” 秦士雄没敢回避:“我们回去商量了,会考虑适当的赔偿。” 洪机胜反应敏锐,试图来个下个马威的震慑:“人死在你的出租房,你做房东的也有责任。” 敖立坤的结实黝黑脸膛上紧绷,狼眼凶狠:“谭永坚犯了什么罪,让你们那么多人逼得跳楼死了。我打人杀人犯法了,被判刑关押二十年,我心甘情愿伏法认罪。你们把没有犯罪的病人逼死了,必须得承担责任。要是穿上警服就能随便逼死人,那就是黑涩会。” 听到他嗓门宏亮振振有词,让我暗暗钦佩。 换成别的普通房东尽量摆脱责任,而不是像他借机索取赔偿。 这种人吃软不吃硬,需要善巧去应付。 洪机胜辩护道:“不是我们逼的,是他精神失常自己跳。” “如今这年头人命不值钱,死了顶多赔上十万到三十万。你们把人逼死了弄脏我家的房子,害得风水不吉利,别人不敢进来租住损失庞大,你们得赔偿损失。” 宋泽宇看不惯他的嚣张蛮横,道:“村里人都说,你这幢楼房闹鬼不吉利,每年都有人死于非命。听说去年有人在里面自杀,证明你家的房子本来就是风水不吉利。” 敖立坤轻蔑的扫视众人,又往死者方向吐个口水,丝毫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他佩带金色的劳士力手表和戒指的左手,掏出手机假装拔打过去,说是要给新闻记者报料,让全国人民评评理。 秦队长害怕事情闹大,赶紧相劝:“坤哥,你别生气,咱们有话好说。” 他若无其事的挂掉:“谭永坚死了不关我的事,你们赔不赔钱跟我没关系。人死在我的出租房里,满地都是血液和玻璃碎片,严重影子房子的风水名声,必须赔偿损失费。” “咱们先把事情处理,改天再商量。”秦队长不愿闹纠纷,问,“谭永坚是什么人?” “他是星湖市人,曾在国营的轮胎厂里做处长。五年前他搬进来住,晚上疯颠发傻胡乱叫骂。后来我去打听,才知道胡美娅给他做过六年的晴-妇。”他接过秦队长递过的香烟,嗓门厚重漫不经心,“一九九二年的八月份,胡美娅被搬运工给强j杀害,尸体抛到哪里找不到。” “到底是谁杀了胡美娅?” “搬运工承认跟胡美娅有私情,多次在家里约会,却没承认杀害她。当年星湖市警方认定搬运工杀人抛尸,市级法院判处死判。高院没同意,驳回改为无期徒刑。” “胡美娅的尸体埋在哪里?” “没人知道。搬运工不承认杀人,不承认抛尸。就是没找到尸体,最高法院驳回改为无期徒刑。你们有心的话,可以派人去调查。” 秦队长顿时转忧为喜的松懈,消除顾虑:“侯兴财是不是承认偷挖人头骨?” “他在电话里嚣张,说是没有留下证据,警方抓到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盗墓现场没有人证,没有留下的脚印手印,或是烟头dna。没有证据是他拿来埋在王家的菜地里,没有目击证人或其它作案的痕迹,警方不能强行搜查和抓捕他。 没有证据,一切罪名不成立。 第11章 邪门的凶宅11 此时,外面的马路传来刺耳急促的120急救车响声。 项子赢和雷远晋已经在外面等候,示意伤员在院子里。 院子的铁门完全打开,120急救车直接开进来。 可惜,人已经挂掉了。 等候许久不见收尸队过来,楼房过于诡异邪门,秦队长带领众人先撤退,明天再来调查。 我留下来处理善后,需要清理现场。 等侯拉走尸体之前,我想走上607号房搜找谭永坚的手机或是电话本,希望尽快通知家属。可惜房门已经反锁,明天再来查看。 城南火葬场的收尸队迟迟开车过来,他们帮忙收殓装袋,临时拉去冰库储存,待联系家属和调查胡美娅的案子之后,再另行处理。 敖立坤提供一份身份证的复印件,确认死者叫谭永坚。 临走前,楼层各个房间聚满围观的人群,密密麻麻,黑黑漆漆,睁大闪灵的双眼,哪些是真人哪些是非人,我无法辨别。 607号的窗台前,站着一位身穿白裙的美女,容颜清丽,神色哀伤。 敖立坤没有麻烦我们,把住在四楼的邹友鑫叫下来清理。一位身材矮瘦尖嘴猴腮,左脚轻微跛掉,他拿来扫把和清水冲洗干净。 我们跟去火葬场办理入库登记手续,都快将近午夜时分。 招待所的房间靠近马路,半夜三更车来车往的嘈杂打扰。谭永坚发疯跳楼的影响,血肉模糊的画面记忆犹新。那些居住在出租房里的非人,山边果林里的坟堆,脑海混乱交织不清,难以入睡。 清早天亮了,我急得想过去调查。 谭永坚之死,假如是无辜的精神病人,我就要承担责任。 房东敖立坤是个冷酷蛮横之人,得提前跟他打招呼。家属还没有联系上,我得第一时间跟家属沟通,避免推迟下去影响恶劣。 没去叫醒住在隔壁房间的宋泽宇和雷远晋,我仅带着项子赢过去。 两人简单吃过早餐,匆忙开车来到黑角村。 时值七月盛夏,太阳早已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照亮暗淡山边果林。 947号楼幽沉寂静,昨晚坠落死亡的地方,血液没有完全清理,吸引成群的苍绳蚊子的吸食,传来汪汪的掠夺飞鸣声。 站在铁艺门的往里观看,仍然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花圃上沾有未清理的血液,腥味浓烈的煞气。项子赢抬头瞅着六楼破碎的玻璃窗,心有余悸。 “卫哥,家属会不会来追究?” “不是我推他下楼的,不关我的事。” 话虽如此,人死了总要通知家属,给家属一个合理的说法。 透过黑色的玻璃窗,仿佛无人居住。 昨夜谭永坚跳楼的窗台前,有个依稀模糊的影子,身穿白裙长发飘飘,容颜清丽举止温雅,好像在等侯某个人的来到。 毫无疑问,它就是阴魂不散的胡美娅。 我正拿出手机拔打,里面的铝合金大门打开。邹友鑫脚踩人字拖鞋,穿起黑衬衫,跛脚迈步像个失受的小孩子,不足一米四的矮瘦身高。 “坤哥跟我说了,有民警过来调查就要开门。” “他去哪里?” 他拿着钥匙串指着大楼:“坤哥在楼上,昨晚他跟苏姐喝酒,半夜三更才休息。” 有人跳楼死在自家的房子里,还敢喝酒,可见专挣死人钱名不虚传。 “昨夜跟他一起来的眼镜男,是谁?” “他叫吕重洋,是坤哥的狱友。” “胖女人是谁?” “他叫阿娇,坤哥的女朋友。” 看他个头矮小,脚伤不太方便打开大锁,我满腹孤疑:“你怎么跑来这里住?” “没有地方去了,坤哥好心收留让我住下来。” “你犯了什么罪?” “村里的阿同和阿顶敢来殴打我,侮辱吐口水,把我扔到茅坑里浸泡。我气不过,趁他们喝多酒了就砍断手脚,然后被抓去关了十五年。”他尖瘦的嘴脸皱巴,睛神幽沉透着狠劲,“我没招惹他们,没有得罪他们,无缘无故欺负我,骂我是半人半鬼怪兽。我砍断他们的手脚,让他们变成残废走不动,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项子赢同情的瞅了他几眼,深知不能欺负残疾人:“我们村里有个腐腿的走路一拐一扭,被人侮辱歧视了记恨在心,半夜三更拿汽油去泼洒那家的房子,当场烧死了三个人。” “他们先来得罪侮辱我,不把我当人看待,别怪我下了毒手。” 邹友鑫把村里的两个人砍成重度残疾,出狱之后害怕报复,跑出来四处流浪讨吃饭,最终跟魏其横住到947号楼。 不求别的,他只想有个遮风挡雨,有口饭吃活命。 项子赢惶惑的问:“昨夜有人死了,你怕吗?” “我不怕死人不怕鬼,就怕没饭吃。” 贫穷的残疾人何其悲,父母嫌弃外人岐视,活得不如街头流浪狗。 我把香烟递过去,问:“坤哥对你怎么样?” “他不收我的房钱,叫我帮打扫卫生看管出租房,每个月给几百块吃饭钱。靠着坤哥收留,我才住在这里。” 从衣袋里取出两百块钱,我怜悯递过去:“等会儿有空了,你再把地板和花丛清洗干净,还要拿消毒水来喷洒。万一家属找上门来了,你不能胡说八道。” 他贼笑得嘴脸变形,热切接过钱:“多谢了,我不会乱说话。” “楼里住了几个人?” “除了我和坤哥,只有八个人进来租住。有三个外出没在,楼上只有五个人。” 记得昨夜一楼的左侧房间,我看到有许多老大爷老太太探望。邹友鑫带路走过去查看,一楼低矮潮湿多蚊虫的缘故,无人居住。 各个出租房里空荡荡,阴冷冷。此前居住留下的床铺,桌子、厨房用具等都保存。 证明昨晚看到成群的老年人,估计是老祖宗们进来作客。 二楼有位八十多岁的吴阿婆居住,单独租用两间。左侧有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坐牢七年了,听闻在外面的菜市场负责杀鸡杀鸭,偶尔回来住。 “怎么八十多岁了还住在里?” 邹友鑫拿到我的赏钱,有意讨好知无不言:“坤哥私下叫吕律师调查她,查不出是谁哪里人,身份证都是假的。” “她靠什么生活?” “不知道。她像个老巫婆整天整夜烧香拜鬼,神精兮兮古怪邪气。坤哥知道她有钱,每间房租都涨到五百块。别人来租的话,顶多是一两百块。” 出于同情怜悯,我执意走过去想援助,敲门却无人应答。 “她不会开门的,只有坤哥叫喊叫房租,她才出来。” “整天呆在里面,她吃什么?” “每隔几天才出买菜,有时叫我去帮忙买菜。” 敲门不开,又是烧香拜鬼的老巫婆,身份可疑? 再次敲门,无人应答,那就算了。 第12章 邪门的凶宅12 另外202号房住有一位弯腰驼背,患有佝偻病的残疾人,四十多岁左右。他白天幽闭在家里,半夜才会出门活动。 三楼的304号住着一个女的,四十多岁,离婚没孩子。此前在天上人间做过特殊姐姐,传染上艾-滋病后无脸见人,一直躲闪幽居。 给我感觉不是患病了幽居,肯定了犯了什么大罪,心里有诡。 404号房住着一个位街头算命,有五十多岁左右,戴上墨镜装瞎眼去算命,有时会带女人回来过夜。 406有位身穿道袍的人居住,有五十多岁年纪,经常半夜念诵经文。 四楼最左侧的401号房间,空荡荡的,家具都没有,是光头佬魏其横租住。他曾持枪杀过几个人,邹友鑫跟他流浪到这里入住。去年他精神失常出现幻觉,在房间里开枪自杀。 四楼住有一位在街头摆卦算命的中年男,专门坑骗钱财,经常外出不回来。 毫无疑问,昨晚见过的人群,都是怪力乱神。 果真是恶人住恶宅,鬼地鬼人居! 胆敢入住进来的人,肯定是犯罪分子。 五楼是坤哥入住,大门紧锁没有人。 六楼的603号是侯兴财入住,邹友鑫拿出钥匙打开进来检查,屋内的生活用品齐全,说他经常入住。最近几天他外出躲避,不见回来。 房门反锁,邹友鑫强行撬开,需要查找电话号码联系家属。 谭永坚生前入住的607号房,是一间配有卫生间和厨房的大房间。墙上张贴着许多驱邪鬼神符,明显是内心饱受折磨神精失常。他是五年前搬进来租住,平常独自来往,不跟别人交往,也不去工作。 “他不去工作,拿什么买吃的?” “谁知道钱哪从里来,反正五年没见外出工作,也没去骗钱。有时早上或是晚上,他外出买上几天的肉菜,回来了呆在房间。”邹友鑫站在客厅吐着浓烟的搜望,“坤哥怀疑说,他以前在轮胎厂做了领导,估计搞腐败弄了不少钱,才让他不去工作都有钱吃饭。” 别人的情况无法理解,单说我有一个月不发工资或是没有借到钱,会陷入困境,肯定心乱如麻如坐针毡。 谭永坚五年没外出打工挣钱,还有饭菜吃,肯定是存有不少钱。 在抽屉里找到身份证,写明是1948年4月出生,享年56岁。 他没有手机,没有女朋友,不跟别人联系。桌前有本电话本,写有他的妻子、三个孩子和大哥大姐的电话。我尝试拨打过去,儿子和妻子都是空号,联系到最小的女儿。 “你认识谭永坚吗?” 刚清早七点多钟,她睡意松醒:“他是我爸。你是谁?” “我是华鼎市宏江县公安局的,你爸谭永坚昨晚精神失常,从六楼跳下来身亡。” 对方沉默片刻,口气幽幽:“是不是那幢山边都坟墓的楼房?” “是的。住在607号房。你是不是来过这里?” “他真的死了?” “他跳楼之前,说是拿绳子勒死过胡美娅。胡美娅是不是被他杀死?” 她的情绪顿时失控,伤感哭啼:“呜呜呜,谁叫他想闹离婚,还想抛弃我和我们兄妹三人。呜呜呜,不能怪别人,是他自找的。” “胡美娅是不是你爸杀的?” “当年胡美娅失踪不见了,我爸的行为反常,我妈心里有怀疑。担心影响到我们兄妹三人的名声,她不敢说,呜呜呜。” “你妈妈知道他杀人了?” “当时我家住西门巷,他在轮胎厂另有房子,私下跟胡美娅同住。胡美娅失踪的时侯,我爸的举止反常突然回家住。我妈当时心生怀疑,没有亲眼看到。” “你爸的尸体已经送去华鼎市城南火葬场,希望你们能上来认领处理。” “好的,我先跟妈妈商量。” 暗庆能及时联系到家属,但愿谭永坚所说的真实不虚。 证明胡美娅被人谋杀抛尸,至今下落不明。 没过几分钟,有个声音沙哑的老阿姨打来电话,说她是谭永坚的妻子,有空了再上来处理。随后谭晓莲打来电话说,她妈妈憎恨记仇,现在跳楼死了都不愿收尸,想冷静一段时间再上来认领。 为了别的女人做出疯狂的举动,不能怪妻儿的冷漠无情。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 我准备查封房间时,外面传来汽车响声,秦大队长带着众人过来调查。 谭永坚跳楼的事,秦队长和崔队长都生气不待见,怪罪我没听从安排,执意言语去刺激他人导至跳楼。 崔良鹏耿耿于怀,彻夜难受:“你要是听从安排,哪会闹出人命来。秦大队长发话了,你还敢当众违抗,证明你不想在刑警大队混了。” 不愿去口舌争辩:“我已经跟家属联系,她们过一段时间再上来认领。” 洪机胜颇觉意外,反应敏锐的分析:“一般家属接到电话,尽快赶上来处理,怎么过一段时间再上来?” “谭永坚的小女儿叫谭晓莲,她说她妈妈早就怀疑谭永坚杀人,出于保护三个孩子不敢吭声。” “老婆都怀疑了,肯定是他干的。” 我又累又困,不想再辛苦:“崔队长,今明两天轮到我休息,你得派人负责洛西镇。” “现在急需寻找侯兴财,暂时不能轮休。” “没有证据是他偷挖的人头骨,找到他也没有用。” 侯兴财有胆量入住到邪门闹鬼的楼房住,证明胆子大杀气重,不是随便抓去逼问就能认罪。即使强行抓捕,顶多关押几天,没有证据和理由去定罪。 开起面包车沿着果林时,倾听老旧警车发出的嘎吱响声,多想有钱拥有自己的一辆轿车,最好的是越野车。 项子赢坐在副驾驶座上,埋怨道:“下次别人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工作。现在出事了,别人只会怪罪你。” “谭永坚涉嫌谋杀情-妇,他跳楼也是罪有应得。” “话是这么说,人家领导就不待见你。” “不用在乎别人的废话,尽管做好份内的事。” 项子赢耿耿于怀的忧虑:“得罪崔队长不要紧,就怕不听丛秦副队长的命令,随时把你调离刑警大队。” “调走也是好事,留在洛西镇没前途。” 过了两天,侯兴财果然来到派出所配合调查。 他极力否认去盗挖胡富庭的头骨,否认拿来埋到王家的南瓜地。 以协助调查为由,临时拘留四十八个小时后释放。 侯兴财没有被抓走,回到自家院子里放鞭炮庆祝。王高福和欧勇的老婆跑来派出所质问,怀疑办案人员是不是拿了他的好处费,故意不抓捕定罪。 胡庭贵的妻儿等亲属跑来吵闹,质问为什么不把偷盗人头骨的侯兴财定罪,甚至向县公-安局和法院叫冤申诉,要求抓捕定罪。 没有侯兴财盗挖人头骨的证据,警方只能无罪释放。 有位姓赵的不信邪,低价一万块转购南瓜地,重新开挖地基建新房。 房子刚打好地基时,有天半夜被坏人用狗血和猪血喷酒。 血淋淋的染红整个地基,浓烈的血腥味吸引成群的苍蝇飞虫,密密麻麻爬满虫子,警方接到报案过去调查,触目惊心的场面。 一条血淋淋的毒蛇悬挂在墙柱上,恶心反胃。 这次侯兴财逃不掉,他骑着摩托车摔撞到马路的石块上,交通监控上又有他拉运汽油瓶的画面。 人证物证齐全,他当场认罪,确认不愿让别人盖起楼房,生怕挡住他家的视野和财运。 姓赵的怀恨在心想去报复,房子不盖了,对着侯兴财的家门建起一座死狗坟,立起木碑挂起白纸摆上花圈,像座埋死人的真坟。为了泄愤,还特意请来道公巫师多次作法,搞得周围的邻居人心惶惶。 官方要求派出所出面干预,责令拆除死狗坟。 没过多久,侯兴财家的平房楼在半夜里,突然火光冲天,烧成废墟。 没有人去报案,也不知道是谁去纵火焚烧。 或是邪门凶煞,那块宅基地没人敢建房子,一直丢空杂草丛生。 (本案结束了,欢迎阅读下一个凶案,谢谢!) 第1章 幽魂入梦01 案情简介 为了想嫁给已婚的负心男,胡美娅去纠缠威胁,结果被狠狠地勒住脖子......。 -- 前言 花飞花谢花满天, 香消玉殒谁去怜。 阴间幽冷多寂寥, 月下孤影思惆怅。 美人翩翩入梦来, 弹奏琵琶共缠绵。 这个悲伤的案件,是讲述谭永坚和胡美娅的虐情之恋。 谭永坚在黑角村947号出租房,杀人心虚精神癫狂,从六楼窗台前自行跳坠,导致头破血流命丧黄泉。 刑警大队召开案情会议,把叫我去做汇报。 胡美娅是星湖市人,案发时被人谋杀抛尸在当地,没有详细的案卷材料,是否真实还是未知数。而且,谭永坚跳楼是在华鼎市北门区,不在县局的管辖范围。家属还没有来认领谭永坚的尸体,刑警大队人手不足,暂时不去调查。 中队长崔良鹏说了我的坏话,大队长周远航当众批评我不听安排,执意言语刺激精神病人,刺激谭永坚做出冲动的行为,要求我以后注意言行,要有集体观念服从上级领导的工作命令。 平常一起出警办案,我几乎没有正面冒犯崔队长,没有背后说他坏话,他却给上级打报告建议把我调离刑警大队。 人心隔肚皮,谁人好坏出事了才能看得透。 半个月后,谭永坚的妻子和子女,还有他的姐姐弟弟上来认领。 清晨的东城火葬场,飘起纷扬的细雨,天空灰蒙蒙。 焚尸炉里火光冲天,烟雾滚滚,从烟囱塔徐徐冒出。 运送尸体的灵车繁忙来往,一辆接一辆沿着南环大道驰来,时常从车窗前飘出清歌悠扬的天乐,《往生咒》: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此咒是阿弥陀佛为救度众生,大慈大悲大喜大舍所传授,用来超渡亡灵消除业障,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位于接收尸体登记厅前,异常的忙碌肃穆。一具具死尸,有年老枯槁的、伤病折磨的、车祸残缺的,未长大的婴儿,风华正茂的。还有刀杀的、枪杀的、溺水的等等死状。 无论生前富贵或是贫穷,无论快乐或是悲伤,尸身都要接受大火的洗礼,希望沐火重生魂神高飞,往生天界。 将近九点钟,家属终于搭着出租车过来。 我和宋泽宇去负责接待,简略说明致死的原因。除了小女儿谭晓莲伤心哭啼悼追亡父,其它人淡漠疏离,生死无关。 存放尸体的太平间里,鼓风机哗哗作响,冒出浓浓的冷气。 打开刺冷的冰柜,一具僵冻硬化和残缺的尸体安静横躺,左侧头颅残缺,依稀看到结冰的脸面和眉毛鼻子,确认是谭永坚的遗体。 生前半人半鬼凄惨不堪,不如选择平静的离去,愿上天没有灾祸痛苦。 谭晓莲想替亡父化妆换新衣,遭到朱阿姨的强烈反对,吡牙咧嘴横眉竖眼。 “我是他老婆,由我说了算,你们统统靠边站。” “爸都不在了,何必去计较。” “他死了一千年,变得阿猫阿狗我都恨他。掏心掏肺的对他,洗衣做菜当成大少爷去伺候他,结果却把我当成垃圾堆里的废物。没给他吃黄大--便,算是便宜他。” 朱阿姨无法容忍,对着冰柜里的尸体叫骂。声惧泪下,指责谭永坚生前没心没肺忘恩负义,去苞,养胡美娅就算了,偷要家里的钱财和金银首饰去送给她。 生前严重伤害朱阿姨的自尊心,死后还要请她来收尸送葬,极度怨恨。 没有质疑,没有索赔,家属签上知情权书,不会对死因有任何异议。 谭永坚的遗体没有任何的清洗化妆,没有缝补跳楼造成残缺的肢体。收敛到薄款的环保纸质棺材后,直接丢到火炉里,用钢刀捣切成碎片,高温焚烧。 我们保持沉默,希望尽快火化处理,免得节外生枝。 谭永坚生前租住947号房里的遗物,包括衣服、被子、水桶等生活用品,她们不想处理,任由警方当垃圾扔掉。谭晓莲去年到闹诡的楼房,四周葬满尸骨的坟墓群,阴森恐怖心有余悸不敢再去,认定遗物不值钱不愿处理。 家属签上一份遗物处理书,正式委托由我任意处置。 项子赢跟在身边纳闷,满嘴嫌弃:“上次咱们进屋搜索,除了几件脏臭的衣服和桌椅,没有值钱的东西。” “就当帮家属处理吧。” 愿意去处理遗物,无非是心存贪婪别有所图。靠着微薄的工资难于养家糊口,我得想办法多挣钱。 谭永坚五年没去工作,把自己关在出租房里没有饿死,证明他存有不少钱。 目送她们表情哀悲地离去,我们驾车返回宏江县。 每次从火葬场回来,感觉浑身不干净,似乎沾有腐尸臭和浓烈的消毒味,急需到卫生间用清水和沐浴露冲洗干净,并换上整洁的衣服。 项子赢开着面包车把我送到西旗巷267号房,自行回洛西镇。 西旗巷都是三层半的楼房,当年集体兴建,全都是外来人购地建起楼房。开始没有证件,两年前交钱了官方允许办理房产证。 岳母大人和小姨,还有许清怡的表妹江馨儿来作客,陪同小舅妈商量事情。看到她们突然到家里聚会,肯定是老婆怀上身孕。 原本借用七万块,想帮许清怡安排去红旗乡供电站上班。她不愿去做收费员,却偷拿五万给她哥哥买房。两人争吵后分开两个多月,才意外怀上身孕。 可以肯定,不是我的孩子。 刚进客厅倒上温水啜饮,许清怡宣称怀上身孕,打算生下孩子,让卫哲多个弟妹。 我态度冷淡,嘴脸发绿惨白:“上次咱俩吵架了你跑到市里打工,咱们分开两个多月,应该不是我的孩子。” 她辩护道:“怀上三个月的身孕,自然是你的。” 岳母顿时黑下脸来:“你心眼小记恨记仇,不认岳父岳母就算了,自己的孩子都不承认,不知道你是怎么做人的。” 第2章 幽魂入梦02 当年老婆生下儿子卫哲七个月后,小夫妻年轻气盛克制不住,又意外怀上身孕。我担心违反计划生育丢掉工作,无奈让她去做堕胎手术。此后的每次约会,我俩尽量排除在外,偶尔会戴上安全的雨衣。 如今再次怀上,值得怀疑。 许清怡朝我翻着白眼,娇嗔埋怨:“就怪你酒后乱来,责任在你头上。” 江馨儿今年二十六岁,长得娇小的娃娃脸,离过婚没有孩子,坐在沙发上抿嘴市笑。 她嗓音娇柔,妩媚可爱:“不止姐夫一个人,哪个男的不是贪图快活,都不想佩戴小雨衣。怀上了是好事嘛,家里有子有女才是多福气多贵气。两个孩子,将来总有一个孝顺。” 突如其来的幸福,我心烦意乱:“你有什么想法?” 许清怡惶惑犹豫,闷闷不乐:“怀上了就想生呗,就像我跟哥哥妹妹一样,兄妹俩将来能互相照顾。当年我怀上了,我要是生下来现在都长大,跟就跟卫哲一起上小学。” 假如当初她坚持生下孩子,女儿都长大了。 现今计划生育管得严,别人知道了丢掉工作。没工作没有钱,孩子跟着也是活遭罪。 小舅妈早就做好准备,吩咐道:“趁着别人不知道,你们明天就去办理离婚手续。你就住到娘家去,去外面租房子也行。为了孩子,你俩暂时分开。工作要保住,孩子也要生。” 记得儿子刚生下体弱多病时常住院,不愿再生的遭罪。 没能提供优越的生活条件,生下孩子只会遭罪。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无法逃脱生、老、病、死之苦。纵使五代同堂团圆喜庆,金榜题名风光荣耀,升官发财人前显贵,有夫妻恩爱平安百岁。一切的快乐幸福,犹如那流星划过天空,始终不能长久。 成家立业,养儿育女,养儿防老,难以逃脱世俗的羁绊。 最近几年县局有人办假婚,老婆怀了二胎了故意离婚,离婚不离家最终被人举报丢掉工作。 两人从恋爱到结婚生子,九年的柴米油盐平淡如水,爱情转变为亲情。 多次去过夜店找别的美女,私下跟江馨儿做过野鸳鸯,迷恋过肤白貌美的蓝若尔,最终还是觉得老婆最合适最舒服。 一句话,生活过于平淡,现实枯燥又无趣。 无论跟谁在一起,唯有幻想最完美,保持距离才有新鲜感,缺失遗憾得不到的才是最浪漫。 岳母再次催促,要求去排队办理离婚手续。他们认为钱财是挣不完的,有子有女才会幸福美满。就怕将来人老生病,多个子女多个保障。 离婚协议由岳母草拟打印,儿子卫哲的抚养权归我,自建的267号三层半楼房归许清怡所有。 按照岳父岳母的意思,许清怡年轻漂亮端庄秀气,孩子没了可以再去嫁人随便生养。房子价贵挣钱不易,宁愿要房子不要孩子。 卫哲已经8岁,正读小学三年级。他跟表哥的儿子戴文杰年龄相仿,一起入读附近的学校,由小舅和小舅妈帮忙照顾。 刚办理离婚手续,岳母催促我俩去办理楼房过户,还说将来楼房送给儿子,让我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确认不是我的孩子。 或许是早就预谋,离婚几天后,许清怡去跟前任男朋友徐平朗登记结婚。 徐平朗是她的初恋男友,早年一起在纺织厂上班,租房同住过三年。他今年三十五岁,一直没有结婚,早年下岗失业后去饭店做厨师。 我跑上去把徐平朗拳打脚踢,门牙打掉满嘴里血,鼻青脸肿,疼得下跪求饶。他承认两人多次约会,主因是她娘家人埋怨我记仇,从来不去岳父岳母家,不认岳父和大舅哥,私下劝女儿离婚。 徐平朗承认了,怀上的孩子是他的。 许清怡不是什么贤妻良母,我也不是什么好丈夫好男人。王八配绿豆,偶然有缘凑在一起过日子,无关谁的对与错。她能陪伴我九年并且生有孩子,已经知足感恩。 来日方长因缘不定,日转星移风云变幻,谁会知道将来又有什么柳岸花明。 没准,腹中的孩子会是我的,到时生下来必须做亲子鉴定。 听闻他们打算在市区贷款买一套商品房,许清怡顾念在儿子的份上,愿意收取五万块,就把西旗巷的三层半楼房转送给我。 许清怡把她的物品搬走后,但愿从此各自安好,两不相欠。 去洛西镇上班后,我惦记起谭永坚的遗物尚未处理。 贫穷到收捡死人的垃圾遗物,实在是走投无路! 而且,谭永坚五年不去工作,又无人救济,独自幽居在出租房里没有饿死,想必是私存不少钱。 那间607号房已经被警方贴上封条,他人无权处理。原本我想打电话通知敖立坤帮忙清理,想到他没有利用家属索赔,应该去送礼答谢。 敖立坤是个专门挣死人钱,不惜跑去县局索要赔偿费,说是办案民警把精神病人给逼得跳楼了,弄脏他的楼房影响出租。假如不给钱,他会联系家属索取几十万的赔偿,最终强势拿到五万块赔偿费。就是这个原因,领导怪罪到我头上。 一个人过去不太安全,我想叫老乡游海龙陪伴。骑车来到出租房的楼下,发现游海龙伤得鼻青脸肿,昨晚跟他老婆打架受伤。 他的老婆叫姜绮,已经三十七岁,年长他六岁,丧夫带有女儿的寡-妇。两人此前做为讨债员,互为搭挡一起外出讨债拿提成。游海龙反感她的丑陋泼辣,宁愿穷打一辈子光棍都不会娶她。 姜绮还扬言说,哪怕全天下的男人都死掉了,她都不会嫁给尖嘴猴吊虎眼的游海龙。有次醉酒后,两人在迷糊里搞在一起。约过几个晚上后,姜绮怀上身孕了,眼看年纪大了变得丑陋黄脸婆,看在孩子的份上登记结婚。 或许是贫溅夫妻百日哀,婚前婚后都没有房子住,生养孩子都是依赖借钱。夫妻俩经常吵嘴打架,互相厌恶互相瞧不起,勉强凑合过日子。 看到游海龙受伤了,没敢叫他作伴。 我独自前往超市购要几瓶好酒和香烟,骑车送去黑角村的947号楼。 第3章 幽魂入梦03 临近中午,乌云遮住太阳的光芒,长满彼岸花的楼房内,弥漫一股阴凉气息。 坠楼死亡的墙角,遗留清淡的血腥味,吸引成群蚊虫的吸食。 邹友鑫拐着跛脚出来开门,说是坤哥不在楼上。 “607号房有没有清理?” “前几天听说家属已经上来火化遗体,坤哥带我进去搜找。拿到一点钱,没有别的贵重品。” “拿了多少钱?” 他摘掉嘴里的香烟,咧起雷公嘴的兴奋:“柜子里放着一千多块现金,坤哥给我两百,剩下的以后当工钱发给我。” 我懊恼没早点上来:“这是我送给坤哥的烟酒,你上五楼开门。” “坤哥不在,先放我房间。” “谭永坚租住五年,靠什么挣钱吃饭?” “他没有外出打工挣钱,估计是有存款。” 五年没有外出工作,不见有人送钱,却不愁吃喝玩乐,估计他生前担任厂领导,暗中私藏有不少存款。 两人走上阴冷的二楼,走廊外飘起来浓浓的烟雾,老巫婆在房间内烧香祭鬼。 304号房传来隐约的悲伤地哭啼声,据说她喜欢观看悲剧的电影。 四楼另外一个房间,传来低沉的诵经祈祷声。 两瓶好酒好烟送给坤哥,一条红双喜是送给邹友鑫,他帮忙开门总不能失礼。他挺怪可怜的,沦落到无处可去,跑到闹鬼的凶宅居住。 六楼的607号房,白纸封条曾撕掉又贴上去,是坤哥带他进来搜找是否有值钱的东西。实际上,早在谭永坚跳楼的当晚,他俩偷偷进来搜查值钱物品,第二次进去才发现藏有现金银行卡。 早有意料他们不是省油的灯,苦于没能提前进来处理。 屋内的客厅凌乱,皮革沙发破旧发霉变质,茶几残缺布满柱虫,老式电视机已经坏掉,烧水的电炉布满灰尘,地板上散落垃圾袋和烟头啤酒瓶。墙壁上贴有许多驱魔的灵符,有的已经破碎发霉。 谭永坚是从客厅的阳台掉坠下去,遗留有攀爬的痕迹。 厨房里的锅碗生锈,爬满蟑螂和老鼠。 没有吃完的米饭,放在锅里已经变质,冰霜里弥漫一股浓烈的臭味。 阳台上挂晒没有收掉的衣服,迎风飘扬。站在阳台,可以清楚看到果林和山边布满坟墓。朝夕相对共鬼神游,阴气重的人会短命早死。 主卧室的房间宽敞,摆有一张双人木板铺,枕头、被子和床单,衣服都折叠整齐干净,衣柜里的衣服整齐悬挂,看得出谭永坚生前讲卫生。 临窗的书桌前,摆有成堆的草稿信纸和日记本,左窗的墙壁悬挂有土琵琶和吉它。 采用紫檀木制作的土琵琶,有四根弦,形如柳叶呈深色,故名柳叶琴。 另外一把是西哈雅牌的木吉它,六根弦琴,布满灰尘。 抬头观望熟悉的单板吉它,让我想起当年入伍服役的情景。草原壮阔,天高云低马羊成群,海尔拉嘎的冬天寒风呼啸,夜里的北极星闪闪发光。 记得那时九月入秋,边防营准备举办迎接国庆节的文艺晚会。营里下发通知要求各连队上报表演节目。我不会唱歌不会跳舞,没有报名。营里组成的合唱队据说形象不够威武,唱不出军人的风采,营长亲自到各个连队去抓人,说我身高体格和五官脸面有阳刚气质,强行叫去参加合唱演出。 合唱队选用的歌曲有《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和《歌唱祖国》,由于是军民合作表演,指认二连的李连长去学习弹奏土琵琶。按照领导的意思,当地电视台和领导会来参加晚会,不会弹琵琶至少要学会表演,避免拿反了招惹笑话。 教弹土琵琶的是当地文工团的美女,擅长古琴、马头琴和吉它。听闻未婚没有男朋友。李连长心生爱慕,意渎神摇想去亲近讨好,叫我结伴到城里学习。 连长去练习土琵琶,我去学习吉它。 当兵三年,学会使用95式步枪,学会开猎豹吉普车,学会弹奏吉它。 当时年少轻狂希望飞扬,喜欢阅读金庸和古龙的武侠小说,受到电影《笑傲江湖》的影响,有一种日出东方行侠仗义,挥剑闯江湖的梦想。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梦想着将来能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纵横江湖潇洒自在。 可惜,现实过于平淡苦闷,活得像只卑微的蚂蚁,摇尾乞怜的癞皮狗。 当年退伍回家,忙着找女朋友找工作。 许清怡刚怀上身孕,她爸妈嫌弃劝去坠胎。等到我考去做防暴大队做民警,在县城没有房子住,四处借钱买地盖楼房。刚打完地基,施工队里有位帮干活的表亲坠落受伤,闹上纠纷又要巨额赔偿,没钱支药费被迫停工。 卫哲小时侯身体多病,经常住院折腾不休。外公外婆相继生病缺钱用,连老乡到家里作客,我穷窘到去借钱买菜招待。 工作不太顺利,靠着开枪打死杀人犯立个人一等功。好不容易调到刑警大队,分到偏远的洛西镇上班,多数是处理鸡毛蒜皮的杂事,过得平淡清简。 穷困在柴米油盐,烦忧在衣食住行,活得庸碌琐碎,一地鸡毛。 日光淡淡长夜漫漫,岁月蹉跎失意寂聊,仅能依靠一把吉它,一首豪情壮志的曲子,来抒发渲泄心里的梦想。 尽管长时间未去弹奏生疏,还是记住笑傲江湖的曲调: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梦想的飘渺,希骥的飞扬,都是虚幻不实。 邹友鑫打开深蓝窗帘,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得明亮。他试图再去翻箱倒柜,连床铺底都掀开,渴望找到值钱的物品。 瞅着他尖嘴猴腮的搜索劲头,我何尝不是想来趁机占点便宜,想看看处理遗物有什么油水可捞,结果被人全部拿走。 以我目前的条件,比起邹友鑫要强上几百倍,没必要去跟他争抢蜗角之钱蝇头小利。 我拔起吉它,问:“他会弹奏吉它吗?” “经常夜里弹奏,唱起情歌。” “唱什么情歌?” 他从床铺底下钻出来,拍掉头发上的灰尘:“我就记住几句,什么明月高照彩云飘,我与美人共良宵。揽美娅,坐花间,容颜绝丽世无双。他弹起吉它唱了很多的歌曲,平常就爱唱这首,我在晚上经常听到就记住了。” 经常拔动土吉它的缘故,质感光滑明亮。 第4章 幽魂入梦04 背面有草笔字迹,写着‘献给我最爱的胡美娅’字体。能够弹琴唱歌,证明有一定的艺术才华。 桌面的信纸上,多数是写着伤感的爱情诗,似乎跟胡美娅有关。 所写的字迹工整,刚劲有力,有一股龙飞舞凤的豪迈。 右侧抽屉里有两本日记,其中一本写着他的生平事迹,老家住星湖市关平县,早年亲戚介绍娶了朱丹丹做老婆,是红星轮胎厂副厂长的三女儿。一本是有关轮胎厂的人际关系,讲破产倒闭的分析和研究。 邹友鑫带着满头灰尘走来,摘掉嘴里的香烟打开底下的柜子,拿出另外一本日记,笑着说里面写满他跟胡美娅的感情细节。 皮革封面的日记发暗残破,我拿过来翻看,全都是描述他跟胡美娅的情节,每次约会的时间、地点、细节,感受、动作等,连胡美娅的身体写得绘声绘色。 众多的信纸上,都是写情歌的草稿纸,其中一段歌词写得优美古典。 明月清风良宵夜 我与美娅湖边约。 揽美娅,坐花间, 容颜绝丽世无双 宽衣解带入怀中, 双双与我飞上天。 信纸上写了很多的情诗,有些是诗句是反复修改。 日记本上的故事挺有趣,描写的爱情动作可以称得上是一本璜铯小说。刚才进屋来还嫌弃畏惧死人的东西,如今有几分文雅豪情。 所谓影响深远的唐诗宋词,作者们都去做了老祖宗,这跟死掉的谭永坚没有区别。区别只在于,遗留的诗词否有文化和艺术价值,是否能影响子孙后代。 从客厅里找出塑料袋子,我把书桌上的信件和日本记收起来。没准日记本有他谋杀胡美娅的详细经过,需要拿回去仔细的翻阅。 审视悬挂在窗前墙壁上的土琵琶和吉它,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衣服鞋子和生活用品,完全可以当成垃圾扔掉,琵琶想必是心爱旧物,我不宜捡人所爱。 谭晓莲接听电话,动怒发嗔:“胡美娅生前是文工团的工员,专门弹土琵琶,我爸喜欢她才去练习弹奏吉它,希望跟她琴瑟和鸣鹣鲽情深。我是不敢拿,我妈知道了肯定会发疯。” “书桌留有不少日本记和信件,有说他娶你妈妈的经历,有他跟胡美娅的爱情故事,写了红星轮胎厂的发展历史。” “都闹出人命来了,还谈什么爱情故事,恶心死了。麻烦你帮我把信件日记烧掉,不要留下来。” 大部分人死了,除了钱财房产金银珠宝,家属会把物品拿去焚烧处理。 有人打电话给邹友鑫,已经骑摩托车来到大门口,他匆忙下去开门。 趁着没人在场,我掩饰不住贪婪之心,赶紧翻箱倒柜查找值钱的东西。再次掀起床板时,外面吹来一阵习习的阴风,窗帘哗哗作响,地板上传来轻微的‘怦’响声,恐慌得我毛骨悚然。 暗淡的客厅里,似乎有位美人的身影依稀闪现。 屏气凝神冷静片刻,我鼓起勇气走出去。 有片白光暗影,衣裙飘飘闪出门外,余留一股清雅的花香。 一张破旧灰暗的皮质沙发,折射出肉眼看不见的金光。它摆在客厅的左侧角落里,缺腿残存的倒塌。旧沙发的皮质破洞腐烂,布满灰尘和脏衣服,使用长久的损坏破旧。 我仔细地翻倒查看沙发,破损的底坐藏有一处暗格,打开木条横板,看到有件黑色的手提包。黑包里放有两万多块现金,一串疑似蓝宝石金项链,一个盘龙刻凤的金手镯,有两张过期的纸质存折卡。 蓝宝石项链沾满灰尘显得脏旧,有破损缺角和刮痕,看款式应该是模仿国外制作,不知道宝石是真假,或者街头摆摊的玻璃工艺品。 金手镯的质感厚实,沉甸甸的,不知道是纯金还是仿真镀金? 这些女人穿戴用的手饰,会不会是谭永坚送给胡美娅的定情信物? 记得朱阿姨来到火葬场领认,曾对着谭永坚的尸体叫骂,骂它偷要金银手饰送给苞养的胡美娅。 会不会是把胡美娅给勒死抛尸前,感觉手饰贵重值钱,谭永坚又抢回来。 想到此处,我突然浑身打着灵激,确认自己的猜测。日记本里应该有记录,我回去得仔细翻阅查找,是否赠送给胡美娅,是否是值钱的正行货。 若不是美女的闪灵示意,我没机会发现贵重的手饰。 敖立坤和邹友鑫两次进来翻箱倒柜的搜找,没有发现藏在沙发,想必是幽魂暗中保护。 我把东西放到工具包里,再次专注搜索,把可疑的家具角都撬开搜查。 哪怕是蝇头小利,芝麻小钱也要珍惜。离婚了重新借钱把楼房买回来,欠债累累,夜里睡觉都不安稳。 卫生间、阳台、厨房、卧室等再次里里外外搜索,没发现更值钱的物品。 暂时不去清理收拾房间,等我把谭永坚写的日记本和情诗查看,改日再来清理,要么花钱请邹友鑫处理。 临走关掩房门前,想起幽怨的美人倩影,我果断走进卧室。 仰望悬挂的土琵琶和吉它,摘下来带走。遗物由我来处理,应该拿回去等待有朝一日再焚烧给胡美娅。 下楼跟邹友鑫打个招呼,我开门离去。 站在高耸的围墙外,我往六楼抬头瞅去。 有位身穿白裙的美女,容颜清丽目光闪灵,依稀站在窗台前。假如捡到的黄金手饰是胡美娅的遗物,必须替她申冤翻案,还要替她重新安葬。 而且,求请高僧法师替它超渡,愿她白日飞升往生天界。 骑车经过城关区,来到有一家高级豪华的大富贵金店。 有位经验丰富的师傅拿过放大镜核查,纯金手镯疑似清朝时期打造,雕龙画凤精工细作有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价位在八万左右。如是想卖掉,他们店里愿意收购,可以当天付款。 前往华鼎市黄金手饰鉴定中心,说是金手镯属于清朝嘉庆时期的,纯金打造,价格在十万左右。蓝宝石是劣质的石头,项链的纯金度不高,顶多几千块。 第5章 幽魂入梦05 有位参与鉴定的工作人员,自称名叫蔡庆权,有四十五岁的年龄,热情相送出门。他私下建议拿金手镯去北京上海或是香港等发达城市拍卖,价格会翻几倍,他们愿意帮代理然后拿佣金提成。 “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可以拍卖到十五万以上。” “怎么卖?” “就是拿去上海拍卖,国内的收藏家出价低,港澳台的老板们出价高。你要是害怕不放心,你可以拿着手镯去那边参加拍卖。” 随后,他递过一张工作名片,希望私下联系。因为他是华鼎市质量检测鉴定中心的员工,分管金银玉器的鉴定,有些事不方便公开,只能私下商量。 骑车回去的路上,一股无法言表的快乐感,电击似的流遍全身。 有钱的感觉,仿佛天大地大宇宙壮阔,人生豪迈伟大又自在。 蔡庆权私下打来电话,劝告我把清朝的金手镯卖给他,要么委托拍卖,卖出高价他再收佣金,甚至来到宏江县找我商量。 尚未确定首饰的来源,没敢拿去拍卖。 傍晚时分,我在出租房里,拿出日记本仔细的阅读。 一本是讲述谭永坚的家庭史,讲他在亲戚的介绍下娶了朱丹丹做老婆。出于贪图她爸爸担任厂领导的身份,希望借机升官发财,他才勉强婚生下三个孩子。 一本是讲红星轮胎厂的人情往事,分析技术落后,人事臃肿技术落后,跟不上社会发展潮流,导致破产倒闭的原因。 一本是专门描述他跟胡美娅的浪漫恋爱史,两人相亲相爱的经过,文笔细腻缠绵,明显是刻意编写。 一一九八六年的夏天,谭永坚跟随众人去星湖市大礼堂,观看文工团的歌舞表演。胡美娅身穿白裙在台上弹奏土琵琶,容颜清丽,举止娴雅,顿时吸引他的目光。胡美娅的五官精致甜美,秀发乌黑光泽,香唇薄艳嫩红,皮肤雪亮光泽,举手投足浑身散发美丽典雅的贵气,让他觉得惊为天之仙女,深深爱慕。 当时,谭永坚不顾坐在拥挤里剧场里,双眼牢牢的盯着台上的胡美娅,仔细欣赏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让他涨疼得难以忍受。 六天之后,谭永坚的机会来了,看到胡美娅来到相思湖,坐在西沉潭的桃树底下练琴,走上去讨好攀谈。谭永坚表达羡慕爱意,拿出蓝宝石金项链,还有一千块现金,胡美娅当场沦陷爱上他。 胡美娅在文工团弹琵琶,月工资刚几十块钱。眼见成熟稳重又风度翩翩的谭永坚拿出巨额来,她顿时接过蓝宝石金项链,情不自禁跟他去山边约会。 山边有一个地势平坦的山洞,名叫清凉洞,周围有树林和坟墓的遮掩,适合约会。两人在清凉洞里铺设草杂后,疯狂相恋。 1990年8月13日,两人去清凉洞约会,谭永坚把偷来老婆的金戒指,想讨好送给胡美娅。因为迟迟没离婚的事,两人争执吵架,胡美嫩娇嗔发脾气,顺手把刚戴上手指的纯金式指摘下来,动怒扔到山洞左侧的草丛。 谭永坚想去找出来时,有人路过了,他和胡美娅光着不雅感到尴尬,顿时穿上衣服匆忙离去。时隔半个月,两人再次来到清凉洞约会,已经找不到金戒指。 日记本里描写得绘声绘色,感情细腻,动作骨露生猛,让我想入非非,难于控制慾火。 我穿好衣服拿过手机出门,走去开满红梅花的金庭巷。巷子的角落有间好运发廊,亮起粉红灯光,专门做无本生意。 店里的樱桃沙发上,两位洗头姐坐等上门生意。一个名叫伊珍,年过四十三岁,皮质粗糙半老徐娘,专门接待中老年客人。一位拥有苹果脸的漂亮姑娘,叫栗彩柔,时年三十岁。她的上部丰盈沉甸,涂脂抹粉穿金戴银,轻摇短裙美腿,媚眼顾盼,举止风情。 多次到店里找过秋雅,还借给她两千块,可惜她还没还钱就走了。 她俩喜出望外,热情招呼。 我朝栗彩柔示意道:“走吧,上楼去。” 她纳闷得跟珍姐面面相觑,娇脸妩媚:“你老婆不在家吗?” “离婚了。”我环顾店内,“秋雅什么时侯回来?” “她已经骗钱跑路了,四月份就失去联系。”珍姐懊恼生气,蹙起弯弯地柳叶眉,“去年她说妈妈生病急用钱,跟我借用六千块,现在嫁人了都不还钱。” 栗彩柔眼见我叫到楼上喝茶,眉飞色舞粉脸润红,赶紧拿过熏香草提包。她迈着红色的中跟鞋,扭起曲美袅娜的小蛮腰,风情款款跟上楼。 楼上的客厅里,两男一女坐在沙发上喝酒看电视。 有位熟识的叫柴子熊,不足一米七的粗矮肥壮,石康村人,今年二十九岁。老婆嫌弃他人穷人胖没本事挣钱,扔下女儿闹离婚。 另外一人就是柴子熊的表哥,名叫腾忠武,三十七岁,长得身材高壮,刀疤脸消瘦,气势威武。他留着短发平头,白马镇兴陇村人。听闻腾忠武现在去堂哥开办的养猪场打工,猪场在塔林乡穆加河旁边。 那位中年肥妇叫红姐,是好运发廊的老板娘之一,她跟珍姐合伙开办。她今年四十六岁,身材丰腴双层下巴的肥胖,吐着浓烟像大姐大。 他们在喝酒闲聊,烟雾缭绕。 看到我上楼了,柴子熊招呼道:“卫哥,来喝两杯。” “算了吧,改天再喝。” “秋雅有没有联系过你?” “没有,她的手机号码停了联系不上。” 此前,许清怡没来洛西镇陪伴,我孤独难耐去发廊玩。去年曾带着秋雅,柴子熊陪伴栗彩柔,四人相约去穆加河烧烤游水,一起度过快活的时光。 四人去深山老林度假,夜里住在果林丢弃的茅草屋里,坦荡自在的相对,甚至玩起打比寒,算是比较熟识。 红姐横眉怒眼,嗓门粗重似公鸭:“她有没有跟你借钱?” “今年春节期间,秋雅说她老妈患上癌症急用钱,想借五万块。我没那么多钱,只借给两千。” 她虎牙外露的泼辣,恶狠狠的翻白眼:“秋雅慌称她妈妈快要病死了,我顾念姐妹一场借给两万块。臭裱子分明是骗钱跑跑,让我抓到了肯定砍成残废。” 柴子熊央求道:“卫哥,你是做刑警的,能不能帮忙调查她的下落。我借给她三千块,也想让她偿还。” “涉及私人借款,我做刑警的不方便介入调查。” 红姐想请我帮忙调查秋雅的去向,我没敢答应。两千块就当赠送,没想过会她还会偿还。 他们坐在客厅里喝酒闲聊,带姑娘上楼办事不方便。 我担心被人拍摄不雅,或是宣扬名声败坏影响工作,转身下楼离去。 第6章 幽魂入梦06 去招待所入住浪费钱,干脆带回到出租房。 栗彩柔走来挽住手臂:“你都敢带秋雅回去过夜,怎么舍不得让我去出租房?” “所里的同事知道你在店里,不方便。” “他们都认识秋雅呀,还有辅警想求娶秋雅。秋雅嫌弃他人丑人穷不愿嫁。”她委屈得跑上前来,揽住手臂,“你第一次到店里来,我就喜欢上你,你竟然没看上我却选中秋雅,真把我给气死了。上次去野外游玩度假,我是希望陪伴你,阿熊去跟秋雅。” “阿熊都说了,想娶你做老婆。” “他家的情况你都知道,还住一间破旧的瓦房里,下雨都漏水潮湿,我哪敢嫁进去。” 他还住在老旧的破瓦房里,穷得连老婆嫌弃都跑掉了。 两人上楼进入出租房,连澡都不洗,赶紧反锁房门,拉掩窗帘。她的脸蛋漂亮五官秀雅,身材丰盈光洁润泽,赏心悦目。 初次去发廊就喜欢上她,听闻雷远晋多次来约她,我才另找秋雅陪伴。 去年约去野外游玩,她趁着秋雅熟睡时,不顾柴子熊跟在旁边都想亲近讨好我,还装模作样的献媚,希望有朝一日能给我做老婆。 尽管嫌弃栗彩柔是站街伎女的身份,但是她热情妩媚的说喜欢我,愿意免费提供服务。不管是真是假口是心非,自然对她心生好感的亲近。 栗彩柔陪伴两个晚上后,恰好有同事举行婚礼,离婚了一个人不方便过去,临时把栗彩柔当成女朋友,带过去吃饭喝酒。 几天后的清早,阳光明媚照进窗台。 微风吹拂,白云飘浮,晴空万里。 我带着困意横躺在席梦思上,陷入漫无边际的遐想,有人打来电话。 “卫铁,我是洪机胜,秦队长叫我打电话跟你商量,明天去星湖市调查。” 期待已久的事,我顿时头脑清醒:“几个人过去?” “秦队长指名让我过去,加上你,就咱们三个人。” 我谨慎的建议:“那边的分局肯定不愿意翻案,估计不会派人协助搜索。通过地图查看,西顶山是十几座山峰组成,就咱们三个人去搜山,只怕人手不够。” “我晚点跟秦队长商量,到时由他来决定。秦队长已经跟崔队长打过招呼,你明天早上做好准备,搭九点钟的火车。” “好嘞,到时电话联系。” 胡美娅的名字让我朝思暮想,渴望早点去调查。 无论是否找到遗体,必须翻看案卷了解真正的情况。 临走之前,我在网络和地图册上搜查,发现西顶山不是一座低矮小山,而是连绵起伏有几十座山头,分散许多的村落。 如此大范围的埋尸地点,没有人指认困难重重。有机会得到胡美娅赏赐,算是充当路费和答谢,应该想办法找到它的遗骨,会替它重新安葬。 日记本里写有胡美娅的出生年月日,我叫老妈戴芳和继父施光铭带路,前往庆阳县云寨村去求神问卜。 老妈已经六十岁,前夫病故后,改嫁给机械厂工人,进入工厂做扫地阿姨,五十五岁时办理退休,如今搬到长平镇定居。 云寨村有位道师,名叫傅星图,莫约四十八岁的年纪,精通阴阳风水,在当地有神机妙算的天师美名。云寨村和宏江县平林乡青石村隔着一条小溪,当年我准备跟许请怡去登记结婚,老妈和外婆曾去卜算婚姻凶吉,说夫妻俩会生有一子,不能白头到老。如何许清怡另嫁他人,验证他的推测。 现今胡美娅给我赠送厚礼,应该感恩报答,争取找到它的遗骨重新安葬,有必要替它做法超度,能往生极乐世界。 三人来到傅道师家里,他说搜山半个月以上才有转机,赠送几道祭拜鬼神灵符。单靠人力无法寻找,需要借用当地的山神、河神、土地神等帮忙。 上午九点多钟,秦士雄的带队下,我们前往星湖市。 项子赢央求我带去出差,问过秦队长他就同意了,总共四人过去。 星湖市位于夏滨省的西南方向,全市五百多万,市区人口一百多万,属于地级市,经济规模排在第五的城市,距离华鼎市有三百公里。 秦士雄亲自开着他的威路越野车,沿着新建的高速公路,驰往星湖市。 我们来到星湖市的盘古区分局,想跟当年参与侦办的民警联系。 案发在1992年,距离现在刚十二年,时间不算久远,参与侦办的民警肯定还有人正常上班。 就像当初的预测,别人不会欢迎,不愿配合。 法院已经宣判结案,杀人犯伏法入狱,假如再去翻案只会被打脸的份,甚至丢掉工作名声。这是秦士雄做为副大队长,需要亲自过来协助调查的原因。 盘古分局的刑侦大队的民警出来接待,说是老案卷太多,需要去档案室翻找。 当年的案卷都是手写记录,没有现在的电脑电子版。有关胡美娅的失踪案情,也是敖立坤口头讲述,真实情况我们一无所知。 没有真实的案卷,我们也不了解案发经过。 谭永坚留有手写回忆的日记本,仅仅描述两人的爱情故事,说胡美娅一直逼婚求嫁,却没有透露杀害的过程。 等在会客厅里两个小时,无人接待,遭受冷落怠慢。 下午再去等侯,同样坐冷板凳,还有人质疑我们是不是弄错了。秦士雄客气的解释,被当场挖苦是不是宏江县刑警大队过于清闲没事找皮干,言语不敬。 我们遭受言语侮辱,悻悻离去。 四人在路旁餐厅吃饭,秦士雄板起黑脸闷闷不乐,给他父亲打电话商量应对之策。他父亲秦怀国曾担任过宏江县一把手,如今已经退休安养天年。通话结束后,洪机胜试图开解,没能消除他的怒气。 或许是受到父亲的影响,秦士雄除了侦查办案,喜欢谈论时政类新闻。 去宾馆入住时,我们聚集在房间里喝酒,喝得上头了早早休息。 第二天上午,秦士雄没有去找刑侦大队,而是向宣传科表达来意。 宣传科担心冤案揭发,将来影响分局名声,赶紧向领导汇报。 第7章 幽魂入梦07 王局长亲自出来接待询问,听闻情况不敢怠慢。他没有参与当年的案子,不是时任领导,不是办案民警,出事了也不关他的事。假如现在恶意阻止或是怠慢,将来发现是冤案了就会刑事追究。 领导发话了,案卷很快呈送上来。 1992年8月21号晚上,胡美娅失踪后,别人把目光放在搬运工彭业诚的身上,当年他三十岁,鹿田县金旗村人,结婚生两个孩子。他借住在表姨家的空屋里,对门就是胡美娅的房子,胡美娅时年二十六岁。 彭业诚的表姨在轮胎厂人事处做主任,看他年轻力壮,叫来轮胎厂的仓库做搬运工,并且把自家的空房子给他住。老婆在乡下农村带孩子,没有跟他上来。 两个孤男寡妇住在隔壁,日久生情,晚上时常睡在一起。有人多次撞见彭业诚从她家里出来,甚至在公园看到他俩约会。 这就是胡美娅失踪后,别人看到房间遗留血液,认定是他杀害的原因。 胡美娅不是移情别恋,而是谭永坚迟迟不离婚,让她等得不耐烦的报复。 将近中午,我们驱车赶往郊外的西顶山。 西顶山不是简单一座小石头山,或是一座座连绵起伏的石头山林,拥有数十几座高耸的山头。山上丛林茂密,杂草横生,砂石土不便种植的缘故,没有村民居住,比较适合杀人抛尸。 当然,杀人埋尸的话,通常在山边底下的角落草丛,估计不会往山上埋。 分局派出两位民警四位辅警,加上我们四人,总共十人去山里搜索。 满山遍野的灌木丛茂密,众多的野荆刺挡住山道,搜找走困难。 晚上八点多钟,我们回来去宾馆洗澡换上衣,去附近的火锅店吃饭。 席间,有陌生人给秦士雄打电话,希望私下相见,愿意赠送十万,目的要求中止搜索。 有人不愿翻案,有人试图阻止调查,证明胡美娅的失踪案,当年肯定有人心存不轨。不知道是为了破案而破案,还是想得到领导赏识和升官发财,被迫网织罪名的刑讯逼供。 秦队长出面处理,轮不到我去过问。 去山上搜索走得太累了,双脚都发软,吃饱饭了相约回宾馆休息。需要养足精神体力,明天继续前往。 正打开电视机看体育新闻,洪机胜拎着装有几件衣服的行李袋进来,要跟项子赢换房间,叫他过去跟秦队长一起住。 项子赢喜出望外乐乎乎的,赶紧收拾衣服。这是巴结讨好领导的机会,希望能调到县城上班。 洪机胜的身体微胖有一米七三左右,喝过几杯白酒的缘故,圆形的脸膛通红,热得解掉身上的短袖衫衬,发福的肚腩堆满脂肪。 目送子赢拎过衣服出门,他接过我递过的香烟,疲惫得拉过椅子入座。 “他们聊得来,应该住在一块。昨天晚上我就想换位置,秦队长说不用了。今天去山上搜索时,你都看到小帅哥极会讨好他,他喜欢跟子赢说话。”他衔着烟凑过来脸来点燃香烟,浓吸两口舒畅自在,“我都四十多岁,算是老滑条老混子不受人待见。” 替他点过香烟,我颇感纳闷:“记得我在防暴大队,经常看到你俩在一起外出办案,怎么不受待见?” “秦士雄的戒备心很强,就说今天咱们是同事是朋友是好兄弟,哪天反目成仇就会害到他。他自己去外面的宾馆入住,自己一个人去酒吧,一个人约姑娘出来喝酒。他不跟我聊起家常事,平常就谈工作或是时政军事国事这方面的话题,很少聊私人话题。” 从中可以窥视他的做人风格:“他爸以前担任过县老大,什么场面都见过,已经看透人际关系。” 人算不如天算,没准为了利益反目成仇,会把丑事揭露出去,不得不提前防备。 他端过白开水嗓饮,扬起深浓的剑眉:“秦士雄做人正直,从小就想做刑警,志向远大光明磊落,我比不上他。他做警察喜欢侦察办案,想为民除害保家卫国。我呢,纯碎是贪图做警察的待遇。所以说,两人的出发点不同,结果也不同。哪怕我比他年纪大,能力水平比不上他。” “人比人气死人,没必要去互相攀比。” 洪机胜唉声叹气,略感疲怠:“我跟他一起工作有五年多,感觉很难相处。每次他跟他表姐通电话的时侯,都要躲开不让我听到,防备心警惕心太强烈,不容易相处。” “他老婆做什么的?” 几次参加单位同事的红白喜酒,曾见过几次面,长得丰腴漂亮,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在文化局上班,叫胡梦影,原来文工团里舞蹈演员。借着怀上他的孩子,强行逼婚。秦士雄英俊帅气有风度,当年刚分到警局上班,几个美女争着洗干净了送上来,最终是胡梦影靠着先怀孕嫁给他。” 富贵的官二代,长得威武英俊,姑娘家竞相爱慕,排队献媚很正常。 “他的表姐是谁?” “是他姨妈的女儿,名叫夏诗诗,她表姐在市里开公司做生意,跟他情投意合经常半夜通话。每次通电话,都躲开不让我听。” 孤男寡女半夜通电话,证明感情深厚。 不让外人倾听,无非是害怕别人发现两人的婚外情。 我仔细的揣磨思付,问:“夏诗诗嫁人了吗?” “听说她初中没毕业就嫁人,生有孩子。老公是房地产的大老板,老公挺有钱的。” “她爸妈是做什么的?” “以前担任过城关区的区长,听说涉嫌贪污被开除公职。有次我去秦士雄家送礼,看到夏诗诗带着她老公过来吃饭喝酒。” “老公是房产公司的老板,生有女儿,怎么还跟秦队长有私情?” “夏诗诗经常到局里找他,直接到办公室里等侯。两人经常相约去吃饭,导致他老婆跑来吵架说他搞婚外-情。你长年在洛西镇,不知道情况罢了。” 经常跑来工作单位找秦队长,不是单纯的感情深厚。 通常搞婚外私情,多数是偷偷摸摸,或是暗地里交往,尽量不要让外人知晓。表姐胆敢公开跑到警局来,身份和动机可疑? “她是不是给秦队长生有孩子?” 他轻吐浓烟的怔住,闻所未闻:“没有的,是他的孩子早就传开。” “他们是什么亲戚?” “两人的妈妈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都是嫁给当官的。秦士雄跟他表姐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一般近亲约会的,生下的孩子多半不健康。你见过夏诗诗的孩子吗?” “没有见过。” “那就可疑了。” 秦士雄有老婆有孩子,做为表姐没去避讳还公然跑来找他约会,肯定是生有孩子,骨子里自认是正宗正牌的大老婆的身份。 表亲之间通婚,多数是生有不健康孩子。 没准生有残疾的孩子,出于尴尬丢脸的原因,极力隐瞒不让外人知晓。 此前,我在防暴队工作时听说他是官二代,父亲秦怀国是前任书-记之外,其它情况了解不多。我调来刑警大队,平常在洛西镇上班,除了开会或是押送犯人上去,平常很少去县局走动,不了解秦队长的情况。 第8章 幽魂入梦08 清早天亮时,我们准时前往西顶山搜索。 分局以缺少人手为由,仅派遣一位法医和两位辅警去协助搜索。 他们三人一组,我和洪机胜一组,秦队长和项子赢一组,一起并排往各个山腰搜索,尽量查看每个角落。 山林多灌木多草丛,怪石嶙峋,沟壑遍野,没有看到种有九里香和白玉簪花的的坟墓。 持续找了五天,没有任何线索。 盘古分局再次以人手不足为由,不再派人协助。 秦士雄深信,胡美娅应该是被谭永坚杀害抛尸。为了死掉的冤魂也为了家属,希望能讨个公道。 做为民警,不仅为活人申张正义,也要为死人申冤。 我们入住在西宁路的康友宾馆里,晚上有人给秦士雄送礼,赠送疑似庆祝生日礼盒,打开查看是几只死老鼠,写着再不离开星湖市,就当老鼠乱棍打死。 此举反而激起秦士雄的愤怒,打电话向领导请示汇报,决定延长搜索。 为了安全考虑,我们半夜三更离开,换了一家较安全的酒店入住。 吃过晚饭后,我累得双脚疼痛发软,斜靠在靠背椅子上,安静观看电视上的篮球赛。洪机胜和项子赢过去陪伴秦士雄,担心有陌生人跑来威胁打扰。 将近十点多钟,秦士雄带着满通酒气的醉意进来,身后跟着表情茫然的洪胜机,还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大美女。 她的身材高挑,肤白貌美,气质高贵举止典雅,有三十多岁的年纪。 秦士雄喝过烈酒的脸膛通红,一米八五的身躯魁梧壮实,穿着圆领短衬衫。双肩宽阔,体格称匀壮硕,神色肃冷略显愤怒。 没等我郁闷困惑,他冷不防挥起巴掌打来,重重扇打到我的左脸,麻辣辣的疼痛,随后又是重脚踢踹椅子,让我沉重的摔倒在地板上。 把我彻底激怒,心生报复爬起来,生猛扑过去拳打。 两人撕打成团,打得鼻青脸肿的流血,洪胜机都劝架不住。美女过去把项子赢叫过来,三人一起拉扯,把杀气腾腾的秦士雄拉出门外。 无缘无故的遭到殴打,应该是猜测到他跟表姐生下残疾儿的事。 站在卫生间的镜台,我擦拭流血的嘴角,那位美女脸色娇怒走进来,貌美如花清冷孤傲,站在门口怒瞪凤眼,伴随一股清雅的玫瑰花香。 “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心狠手辣。” “你是谁?” “我叫夏诗诗,阿雄的表姐。我俩生不生孩子,关你什么事,哪轮到你去嘴杂多事。” 一股强烈的怒气:“这是我住的房间,你它玛地滚出去。” “没招你没惹你,胆敢胡说八道,我就想打烂你的臭狗嘴!” “臭裱、子,快滚出去!” 她双眼喷火怒不可遏,扬起高跟鞋踢甩房门的泄气。 一股未曾有过的懊恼惭愧,不应该猜测他人的私隐。 如此反常大发脾气,一定是生有不健康的孩子。 莫约片刻,洪机胜进来道歉,说怪他嘴杂多问,才惹来他俩的动怒。 尽管如此,明天养伤一天后,我们还是正常外出去搜找。 彼此隔着空气斜眼怒瞪,心有仇视耿耿于怀。 第十二天的下午,四人穿过一片荒凉的山边坟墓群,虫蚁众多,蛇鼠没出,丛林的幽暗处隐隐传来婴儿的哭啼声。这是埋葬早夭的孩子,活埋有麻风病人,有短命早死的年轻人,极其凶煞。 将近中午两点多钟,他们饿得要回去吃午饭。 天气炎热太阳暴晒,我不想来回奔波的辛苦,从车后箱里拿过两块面包,叫他们自行回去。 洪机胜扭伤左腿红肿发疼,埋怨道:“卫铁,咱们回去休息一天,咱们明天再来。” “你们先回去,我到河边去洗澡,到时叫子赢开车来接我。” 项子赢又热又累额脸渗汗,衣衫湿透的叫嚷:“深山老林没有别人,你独自一个人留下来不安全。咱们四人一起出来,自然一起回去。你留下来了,万一出事该怎么办。” “别说废话了,六点钟你再来接我。” 秦士雄坐在驾驶座上动怒,脸膛英武:“崔良鹏几次向大队长打报告,想让你调离刑警大队,原因就是你不服从安排搞个人主义。别怪我不帮你说话,连我都有意见。” “随便吧!” 秦士雄冷淡关掩门车,发动引擎直接离去。 目送越野车尘土飞扬,拐过丛林小道的消失。 太阳高照天气炎热,还被蚊虫叮咬难受。我后背的衣服湿透黏乎,想洗澡凉快。 山野寂静草木氤氲,热气袅袅。 独自穿过茂密的幽深的灌木丛,来到水质深绿的河边。 水质不是平常所见的碧青蔚蓝,而是浓重的深绿色,几乎看不到河底,看不到游鱼,感觉河水深不可测,古怪邪气。 河岸边有棵高大的枫树,爬满茂密的绿藤,还有青叶蛇攀爬探头。槐树投到阴影照到河面沙滩,变得清凉。 沙滩细软干净,正合适下水冼澡浸泡。 荒山野林四周寂静,我热得扯掉衣服裤子,打着光杆进入水里,顺便把圆领衬衫给清洗干净。通过幽绿的水面照看,方正的脸膛晒得通红发黑,左耳还被荆刺刮伤的痕迹。 皮肤原本粗糙不耐看,夏天被阳光暴晒后显得暗黑发黑。上次去小舅家吃饭,舅妈和表姨都笑我晒得通红,好像去建筑工地搬砖的农民工。 横躺在幽绿的河水里,迎着微风吹拂的凉爽,舒坦自在。 微风吹过丛林沙沙作响,河水缓缓流淌。 仰躺在清爽的凉水里,浑身毛孔放松,莫明想起谭永坚所写的诗语,回忆日记本里描述他跟胡美娅的感情动作,恩爱细节曼妙不可言述,瞬息之间,让我腹底之间涨气,空气似火般灼热。 抬头仰望蓝天白云,壮阔的天空无限无边,有一股潇洒豪迈之情。 可惜没带来吉它,没音乐伴奏。 面临河水清澈流淌,山野寂静,天高任枭飞,我踊跃欢喜,大声朗诵: 蓝天清风白云飘, 我与美女河边约。 揽美人,坐腿间, 亲玉唇,抚香酥。 宽衣解带入我怀, 双双与我飞上天。 有节奏的朗诵完毕,感觉像似一首招魂诗,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谭永坚描述他跟胡美娅的约会细节。 此情此景,高举立挺,变得勇武果断,犹如暴风雨来临,很想去享受大海的潮起潮落。 兴意盎然,自娱自乐。 悠然之间,瞧见秦士雄衔起香烟,表情肃穆站在树荫底下,双眼犀利炯亮地瞅来。 第9章 幽魂入梦09 尴尬不堪,以为野外河边没有人,才想随意打游戏,不料却被别人撞见。 尽管打过一架彼此受伤,互相憎恨仇视,碍于工作还是保持克制。 秦士雄身材高壮地站在树荫底下,轻吐烟头,听到绿藤里传来沙沙响声,发现有青叶蛇攀爬,慌得他脸色紧绷,迈起阔步走到沙滩上。 他的脸膛刚毅剑眉粗犷,带着纳闷:“你朗诵谁的诗句?” 无法回避的羞耻窘迫:“别人的。” “哪个朝代的作者?” “谭永坚生前写的诗句,送给胡美娅的亡灵。我去他生前租住的出租房清理遗物,发现他写的诗句。” “怎么叫你去清理遗物?” “家属不愿要了,叫我去帮忙清理。在他的出租房里,看到日记本里写有诗句。” 秦士雄解掉汗水湿透的方格衬衫,腹肌壮实发达:“山林里有许多毒蛇毒虫出没,我都感觉危险恐惧。你一个人留下山林里更加不安全,没必要冒风险。你的性格脾气太倔强,有必要改一改。” “臭脾气就那样,改不掉。” “你调来刑警大队有两年了,派驻洛西镇片区。平常没有什么大案子,你很少去分局开会,偶尔开会尽是坐在后头角落。我只知道你是队里人,认得名字认得脸面,却不知道人品能力。崔良鹏和严立鑫多次背后说你坏话,我不知道你的情况,不能随便帮你说话。” “无所谓了,我没在乎。” “是谁告诉你,说我跟诗诗生下不健康的孩子。” 心生懊恼,我惭愧道:“对不起,是我嘴杂胡乱猜测。” 假如有人背后嚼舌根说我的坏话,也会反感生恨。实际上,我只是分析猜测,没有恶意宣传或是冷嘲热讽。 他闷闷不乐,解掉皮带的扣子:“你怎么突然猜测?” “洪哥搬到房间跟我住,提起你俩的事。他说,夏诗诗不顾你有老婆孩子,经常跑去局里找你约会,还敢当众跟你老婆吵架。你俩频繁来往,肯定不是感情深厚那么简单,应该生有孩子。” “下次不要跟别人乱说,传出去不太好。” 只怪自己口没遮挡:“夏诗诗怎么过来找你?” “每次出差在外的时间过长,她会耐不住寂聊跑来约会。”他把深灰的牛仔裤扔到沙滩,唉声叹气的解释,“诗诗比我大了一岁,从初中开始迷恋上我。她说我长得英俊帅气,威武阳刚有男人味,非我不爱,非我不嫁。当年我刚十几岁血气方刚,也喜欢她的美丽漂亮,克制不住冲动。如果可以选择反悔,宁愿不去认识她。” 隐隐听出言外之意,生下不健康的孩子会伴随一生的愁苦。自己的孩子好与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如人病痛唯有自己能深刻的体会。 羡慕的欣赏他高壮发达的身躯,双肩宽阔,虎背狼腰,四肢修长,千斤顶般气昂昂,透着男人的威武气派。那么多的姑娘去迷恋他,争风吃醋妖娆献媚,甚至出差在外了,不惜辛苦跑来跟他约会。 他饶有兴趣:“是不是影响你打游戏?” 无法掩饰的尴尬:“没有。” 秦士雄擦拭额脸上的汗水,环顾茂密幽深的丛林:“你算是胆量过人天不怕地不怕,一个人都敢留在深山老林,还敢在河边打游戏。” “绿野山林好风景,没人打扰了,随便怎么玩都行。” 他目光炯亮瞅了瞅,扬起嘴角地讪笑:“是不是还在怨恨我?” “没有。”我缓下通红的脸膛,转移话题,“夏诗诗长得美丽漂亮,你俩早上喝了几次茶?” “六点钟就醒来了,她主动索要。我俩休息一个半小时再玩,总共两次。诗诗跑来找我,就是想替我解闷。” “你们的感情挺深的,出差在外出都跑来约会。” “从小一起长大的,十几岁就做了小夫妻,感情自然深厚。” 他解掉衣服,走到缓缓流淌的河水里,浸泡搓洗。 清洗干净了,走上细软的沙滩。 他累得横躺下来,放松得舒展肢体。 我坐在旁边喝着鲜果汁,问:“你的孩子是什么情况? “给我一点脸面自尊,不要再问了。”他纠结不堪郁心难消,浓眉大眼里透着无法释怀的伤情,“传出去了我会丢掉工作,会让我脸面无光,在县局里肯定待不下去。” “咱俩只是普通的同事,你不说也能理解。” 不是亲戚朋友,不是亲近的好兄弟,偶尔有缘在刑警大队里上班。除了工作来往,并无过多的交集,淡如陌生。 坐在细软的沙难边,静听流水的响声,白云的飘浮,时光的流逝。 安静的横躺许久,他口气幽幽的直坐,伤感不己。 “那天晚上,洪哥当面质问我俩是不是生有残疾儿,让我和诗诗好像被人扯光衣服游街示众,极度羞耻愤怒,控制不住发脾气才动手打你。唉,唉!如果可以选择重来,我宁愿不认识诗诗,宁愿穷打光棍,也不愿去造孽。” “生有几个?” “两个,儿子自闭弱智。女儿刚生下来残缺不全,不到满月就走了。” 生下不健康的孩子,是他和夏诗诗的伤痛处,可耻丢脸又酸涩,除了家人不愿让外人知晓。 他的长相帅气威武,夏诗诗美丽漂亮,家境良好身份贵重多权多势,却生出两个残疾儿,可想而知道对他俩造成的打击有多大。 真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他猜测的问:“你跟谁是好兄弟?” “以前读初中高中就有两个老乡,一起上学一起河里抓鱼,经常偷看录像挞飞机。后来我去当兵,他们去广东打工都疏远没联系。现在各自结婚成家了,忙着挣钱照顾老婆孩子,早就不是好兄弟。” 除了游海龙,另外一位是村里的曹鹏飞,三人在少年时代一起称兄道弟,初中毕业后外出打工就很少联系。 秦士雄善解人意的叹气:“你们算是小时侯的玩伴,长大了不在一起工作生活,没有共同的语言话题,肯定会变得淡漠生疏。” “人与人之间都那样吧,包括父母老婆和孩子,没缘份了就会分开。” “当年在防暴大队,经常看到你跟在骆志辉的身边,你俩是不是好兄弟吗?” “他和他老婆对我真心的好,当成亲兄弟看待,帮助借钱盖楼房,还帮老妈和舅舅舅妈办理养老钱。只怪我老婆嘴杂多事,当众跟他老婆吵架。算起来是我忘恩负义白眼狼,是我没情没义,辜负别人的好心。工作九年,骆志辉和他老婆对我真心的好,我现在也没机会报答。” “两个女人怎么吵架?” “我老婆原本是国营纺绵厂的失业女工,骆哥的老婆在财政局上班,好心劝她去考大专证,将来帮她安排好工作。劝告的语气重了点,我老婆就发起臭脾气跟她吵架。去年三月份,我借来七万块,想托关系安排我老婆去供电局上班。她不愿去上班,还偷拿五万块给她哥哥拿去买房子。我生气踢打她,她就跑去市里跟别人约会,怀上别人的孩子,导致离婚收场。” 许清怡就是懒散惯了不想上班,结果惹来她的反感怨恨。 我也想对老婆好,希望她衣食无忧保养得年轻漂亮,可惜靠着那份微薄的工资,过得贫穷寒酸。 两人在河边攀谈许久,随后带着困意休息。 第10章 幽魂入梦10 很快,他传来响亮的呼噜声,我眼皮犯困沉沉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阴冷的狂风哗哗吹刮,平静的水面遭到击打似的,荡起阵阵涟漪。 丛林深处传来怪异的呱呱叫声,叫声凄厉。 在模糊的睡意,我心慌意乱站起来,环顾扫视。 果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艳阳天变成阴暗天,狂风大作快要下雨的样子。 古怪的鸟叫声是从河岸对面的西北丛林,长满茂密的松树枫树,迎风摇晃。 发现光着身子不雅,我走去拿过晒在草丛里的平角裤穿上,穿上晒干的衬衫裤子。 秦士雄过于疲惫犯困,坦荡地躺在沙滩上沉睡,四肢发达修长,不可一世的抬头高昂,散发勇武刚猛的气息。轮廓分明的五官,俊帅的脸庞,富贵的身份和强势的人,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福,才换来今生的贵气。 生怕天气变凉了会感冒,我拿过晒干的衣服,给他盖上肚子。 他自称老爸担任县老大的时侯,他当时年少帅气,有一天就有人相继送来九个美女到家里跟他相见,想介绍给他做了女朋友,说看中了留下来陪伴过夜。还有一天晚上,他跟过三位不同的美女约会,都是别人慷慨相送。 村长家的儿子都有人争相送女,更何况是县老大的儿子。不是他长得有多帅,而是家里有钱有势。 同人不同命,没办法的事。 倾听丛林发出怪异的叫声,水面在狂风吹刮里荡起阵阵波浪。 我去河边洗手洗脸干净,环顾四周弥漫的煞气,预感是时侯祭拜。 走去沙滩边上拿过工具袋,取出三根檀香和一瓶酒水,另有傅道师赠送的灵符。观察合适的礼拜地点后,往上游的草丛走去。前方丛林阴森摇晃,似乎有许多人隐隐出没。 秦士雄醒过来,看到天色变暗,荒山野林狂风大作。 天昏昏,地沉沉,风吹草动鬼神舞。 他惶恐不安,失声大喊:“卫铁,卫铁。” “我在这里。” “你做什么?” “在找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此怪异煞气的磁场,合适祈求问神。 清理地面上的杂草绿藤,供上清水和面包,举起三根檀香,我毕恭毕敬朝四方礼拜,然后插跪在草地上进行祈祷。 回头瞅见他穿着衣服,满脸惊恐的走来,看到我跪拜的迟疑,驻足观望。 三炷檀香冒着浓烟,随风飘散的插在草丛里。 双手合什,虔诚祈祷: “各方山神、土地神、河神,希望大慈大悲指点迷津。我们要来西顶山搜索胡美娅的遗体,找了九天没有发现胡美娅的遗体。请求大神大仙,指出胡美娅的埋葬地。” “胡美娅是星湖市宾马县人,时年二十六岁,她被谭永坚用绳子勒住脖子杀害,然后把尸体拉到西顶山埋葬。不管胡美娅生前造了什么孽缘,不管胡美娅生前做了那些恶事,她被人谋杀抛尸十二年,所有的恶缘罪孽都该消除干净了。请各方佛菩萨各方大神大仙可怜它,救度它,让我们找到它的尸体重新安葬。” “胡美娅,你要是在天之灵有感应,就给我们指出方向。山高林密困难重重,我们四个人实在找不到你。胡美娅,你是要含冤至死,你要是被人谋杀抛尸埋在西顶山,请你显显灵指明方向。你不来带路,我们找不到你。” 此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丛林里哗哗作响,飞沙走石树叶飘荡,河水踊跃沸腾。 秦士雄感到古怪稀突,带着毛骨悚然的走到身边,没敢吱声。 西边传来呱呱的鸟叫声,白色烟雾形成一条直线,徐徐的往那边飘起。 毫无疑问,在西边的方向。 毕巷毕敬地合什礼拜后,我赶紧爬起来。 “秦队长,咱们游过河对岸去。” “快走吧。” 没有道路没有桥面,两人赶紧解掉衣服,迎着狂风吹刮和水流涌动,缓慢游过对岸。 两人穿上衣服裤子,拎过工具包和手机,快速穿过丛林。 沿着怪鸟的呱呱叫声,穿过绿藤缠绕的树林,看到有只白狐站在一块绿藤缠缭的黑石块上。或许是见到我们靠近,它跳进丛林消失了。 附近一群叽叽喳喳的山雀叫声,被我摔倒的响声惊扰,纷纷逃窜。 秦士雄有预感的问:“会不会是在附近?” “不知道。” 攀爬上石块的顶上,视野开阔看到远处的山头。 隔着一座五十几户人家的村庄,分散在山边丛林,叫绥宁村。有块白纱布似的迎风飘扬,底下是一幢两层的楼房。 一阵浑身灵激,从头顶而下让我打着寒颤。 到底是谁家的房子? “秦队长,咱们找错方向了。” 他站在身边四处搜索丛林:“怎么出错?” “西边有个村子,咱们要到村里打听。” “天空昏沉快要下雨,咱们快走吧。” 洪机胜再次打来电话催促,说车子在路旁。长久见到不到回来,他俩心慌意乱,埋怨我不该狂妄留下来。 丛林茂密绿藤缠绕,艰难的行走许久,才来到路旁。 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漫山遍野。 很快,倾盆大雨哗哗而落,迷雾笼罩山野。 傍晚他们出去吃饭了,夏诗诗憎恨仇视我,我也反感讨嫌,自行去路旁的快餐店吃饭。 晚上,他们在洪胜机的房间里喝酒,我也没去聚会。项子赢送好吃的烧烤,私下说夏诗诗格外仇视,想找机会报复赶出警局。 或许是让我知道生下残疾儿的事,秦士雄尴尬丢脸,极力回避不愿跟我相见。 两天后的清早,阳光温暖,微风吹拂。 按照上次礼祭求神的指示,前往西顶山底下的绥宁村。 沿着乡村的岖崎小道,穿过成片树林和玉米地,来到绥宁村的村头操场。一颗古榕树底下,几位老人坐在攀谈和下棋。看到有野越车驰进停放,不约而同投来看热闹的目光。 秦士雄走去跟老人打听,询问附近叫什么山。 老人都说叫西顶山,也叫绿顶山,还叫布山。他拿出当年警方拍下谭永坚和胡美娅的相片,分别递给他们辩认,解讲他当年在星湖市轮胎厂工作。 五位老人听到红星轮胎厂,说村里的赖庭茂夫妻就是靠着亲戚的帮助,拿到招工指标去轮胎厂做工人。轮胎厂倒闭了,他曾去广东打工,现在去小区做保安。他老婆是女工人,三年前退休了,每个月拿到九百多块钱。 第11章 幽魂入梦11 有位姓张的老大爷认得谭永坚,就说他是赖庭茂的亲戚,以前办喜事和过年都开车过来探亲。轮胎厂倒闭后,亲戚不见过来了。 我心有所思,忙问:“赖庭茂家住在哪里?” 大爷们指着村后说:“他家在最后头,三十九号房。两层半的,粉刷深红外墙,旁边种有香蕉和葡萄树。” 我们打听清楚,开车前往村后。 路上经过村民指点,来到赖庭茂的家门口。 一幢两层的自建房,关门闭户没有人住,旁边种有香蕉树和葡萄架。 院子左侧有人工水井,站在水井旁,可以远眺到丛林那块大黑石。 隔壁家是赖庭茂的堂弟家,有位大叔听说我们是来还钱的,就说堂弟家的房子在星湖市盘古区的信达小区,是以前轮胎厂的单位房搞拆迁后,分配给一套三房一厅的房子。他如今在富丽庭小区做保安,弟媳退休了闲不住去饭店打杂工,儿子已经去广东打工。 谭永坚是他的表妹夫,以前关系亲近经常来往,最近十年不见走动。两人是亲戚关系,又是抛尸在赖庭茂家附近的西顶山,肯定有莫大的关系。 赖大叔帮忙拨打电话过去,我假意说是周大姐的侄子,以前在轮胎厂借过他的几千块,现在有钱了想还给他。 他半信半疑说不认识,听说偿还几万块,说今晚才上大夜班,可以在家里等候。 按照赖大叔提供的地址,我们火速开车赶回盘古区,来到西宁路的信达小区。 四人开车来到七幢二单元的楼底,匆忙赶上五楼。 赖庭茂有五十七岁的年纪,身材扁瘦皮肤腊黄,穿深蓝的保安制服,头上半白显得苍老像七十多岁。他就一个人在家,老婆去饭店打杂工。 秦士雄问他是不是赖庭茂,刚承认是的,就被我和洪机胜强行抓住双手按压在地上,狠狠地扁打耳光。 秦士雄掐住他的脖子,脸面贴到地板上:“谭永坚已经交待认罪,说是你把胡美娅给杀死了。”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 “你它、玛滴杀人犯,敢不说实话。” 重手的拳打脚踢,疼得他惨叫不止。 赖庭茂疼痛畏惧,哭丧道:“我没有杀她,不关我的事。” “你还嘴硬,你杀人了就要偿命,肯定判处死刑。” “人是阿坚杀的,用绳子勒住脖子窒息死了,他叫我帮助扛去埋掉。” 秦士雄厉声喝诉:“快说,埋在哪里?” “在西顶山山沟里。” “谁在胡美娅的坟前,种上花草?” “阿坚把她杀了心里害怕,经常梦见胡美娅来索命。他就叫我跟去坟前祭拜,还种上花草表示歉意。” 洪机胜把铺开的地图打开,要让他指认:“在哪个地方?” 他嘴唇冒血爬坐起来,看看了地图,指着绥宁村后背的山岗,说是埋在荒山野林里乌石岭,那个地方有乱石岗和荆刺林,村里人很少走动。 在替他擦拭嘴里的血液,简单整理衣服戴上手铐,赶紧押送下来。 五人钻上越野车,匆忙赶往乌石岭。 乌石岭距离遥远又是丛林茂密,平常很人进入。赖庭茂自幼生活在绥宁村,经常翻山越岭去后山摘果,熟悉地理位置。看到胡美娅的尸体后,他首先想到乌石岭是安全的地方,随后开来三轮车,半夜三更拉去抛埋。 车子停外面的公路里,我们押着赖庭茂朝左侧一条羊肠小道走去。 穿过一片玉米地的狭谷,来到遍布碎石岗的草丛里,远远听到悦耳的山鸡的叫声。 山边有一株枝叶茂盛的海裳树,郁郁葱葱, 杂草丛生绿藤攀爬的坟前,种有九里香和白玉簪花,花白香浓。 坟前有祭拜草香遗留的痕迹,还有啤酒瓶和未融化的金纸。 狭谷的低地里有几块玉米地之外,此处荒山野林无人到达,丛林茂密,又有石块遮挡,偷埋这里确实是无人知晓。 塌陷的人字形的坟墓里,长满杂草,可见尸体腐烂后坟坑下深,下大雨了还会积水。若是没人带路和说明,根本找不出来。 秦士雄拍照作证后,我拿过铲子先把杂草给清理掉。 很快,挖掘铲土之后,发现一具保存良好的尸骨。 莫约半个小时,秦士雄去外面带着几位新闻记者和摄影师过来,直接来到坟边拍摄。 随后,盘古分局的法医和痕检员过来,另有侦查员和几位辅警,十几人赶来协助调查。 众人正在紧张挖掘的时侯,陌生人给秦士雄打来威胁电话,表示他出尔反尔不守信用,一定叫人灭了他全家,摄影师就在旁边录制下通话内容。 寻找到胡美娅的尸骨,案子已经移交给当地的法医挖掘。 半个月来的辛苦劳累,总算没白费。 我们搭火车返回的路上,网络新闻很快刊登这宗离奇的冤案。 有人威胁要打死办案刑警的恶行,引起巨大的非议。省厅已经成立专案组,派来星湖市进行监督调查。 很快,参与网罗罪名和刑讯逼供的警员,另有威胁宏江县办案刑警的幕后人员,相继被上级部门拘留调查。 彭业诚含冤入狱十二年后,终于无罪释放。 胡美娅被杀害抛尸前,谭永坚知道轮胎厂即将破产倒闭。他担心失业没有收入来源,把偷来赠送给胡美娅的金银手饰收回来,私下拿去卖掉换钱。 那些藏在沙发底下的手饰,是他还未用完,准备缺钱了卖掉换取生活费。 实际上,黄金手饰也不是胡美娅的,是谭永坚偷要老婆和岳母的藏品。她们的贵重手饰,是岳父做厂领导搞腐败得来的。 胡美娅生前未婚,没有子女,她的爸妈和哥哥姐姐打算领取遗骨重新安葬。 出于感恩和继承她的遗产,我早就提前联系家属,表示愿意在福寿山公墓购买一块价格昂贵的墓穴,周围种上会盛开白花的九里香和白玉簪,还要立上石碑做纪念,胡家亲戚倍感惊讶。 家属心生质疑,我假装拿出谭永坚写的日记本,说是受到影响仰慕胡美娅的才情,可怜她红颜薄命香消玉殒。 第12章 幽魂入梦12 下葬推迟一个多月,等到墓穴和石碑完工再举行葬礼。 胡美娅赠送贵重的黄金首饰,我丝毫不敢怠慢,想重金聘请风水道师傅星河下来替它做超渡法事,希望能往生天界。她的老妈说是认得有道高僧,由她们出面请师父做超渡法事,费用由我来支付。 平常参加红白喜事,老婆习惯陪伴前往。现在离婚了打光棍,独自参加葬礼未免形影单离。 江馨儿收拾衣物,主动搬来洛西镇陪我住。早在前年她离婚后,前夫家不能住,回娘家遭到亲戚邻居的取笑,只好搬到我家里住。趁着许清怡不在家,我俩私下多次相约过。 当年遭受岳父和大舅哥的踢打侮辱,还想逼迫怀孕的许清怡去打胎,我一心记仇憎恨,从来不去许清怡的娘家。她爷爷病死了,岳父生病住院,妹妹嫁人办喜酒,我保持陌生不联系没来往,别指望跟我拿到一分钱,遭到他们的反感怨恨,私下想劝许清怡离婚另嫁。 我俩私下约定,等到跟许清怡离婚了,她想来嫁给我。 江馨儿的爸妈知道我是做民警的,来索要三万块彩礼,另外帮忙偿还四万块盖楼房借来的外债,总共收取七万块。 她的初婚不收彩礼,不在乎男方家贫穷,还要倒贴钱财给男方家举办喜酒。现在二婚想来嫁给我,就来收取七万块彩礼。这个举动让我浑身舒服,而且离婚后钱都被许清怡拿走,拍卖古董首饰挣到的钱都去还债,另外一半要给胡美娅购买墓地,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支付。 江馨儿的妈妈很不高兴,眼见我不给七万块彩礼,生气叫骂把她接走了。 两人的感情不算深厚,纯粹无聊闹着玩,不嫁无所谓。 一个人去参加葬礼过于孤单,花钱请栗彩柔做临时女朋友,一起来到星湖市。 葬礼当天,高僧来到坟前念经施法,超度亡灵。 高僧采用黄沙和谷米混合,念诵《往生咒》和《佛顶尊胜陀罗尼咒》后,用来散在骨灰上,顿时冒起一股股浓浓的烟雾。惊得墓区附近的丛林里,群鸟惊飞,狂风大作。 谭永坚撰写的诗歌和日记本,遗留定情之用的檀木古琴,我在坟前焚烧掉,希望她在天之灵,有所慰藉。 葬礼结束后,胡家亲戚想请我去吃饭。 此前没有来往不熟悉,害怕胡美娅的亲戚胡乱问话,担心黄金首饰的事,我选择跟彭业诚去吃饭。另外,我想请他带去相思湖,打算去清凉洞口寻找丢掉的金戒指。 彭业诚出狱后,感念曾跟胡美娅做过露水夫妻,特意带女朋友参加葬礼。 我们来到路旁的火锅店,点了水煮乌鸡和羊肉,配有豆腐青菜,大家围坐在一起享用。 当年彭业诚在轮胎厂里做搬运工,年仅三十岁,含冤被抓去判刑坐牢十二年,如今刚四十二岁。他的头发浓密乌黑,椭形脸面端正,皮肤红润光泽,瞅着脸面气色,不像是坐牢的人。 彭业诚讲述原由,他在监狱开办的皮革厂里做生产组长,平常工作积极表现优异,又跟着有钱的狱友吕远超住在监宿里,经常吃到猪肉鸭肉,生活条件远比其它犯人要优越。 他出狱回到老家,亲戚介绍离婚的杜思曼给他认识,随后带来参加葬礼。 傍晚时分,彭业诚再次请去吃饭喝酒。 带着浓烈的酒劲,彭业诚失意地倾诉起出狱回家,农村的瓦房屋宅倒塌,长满杂草绿藤,物是人非。老爸老妈早就病故,前妻怨恨他搞婚情又杀人,带着两个孩子已经改嫁去外地。家里的田地,已经被两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大嫂抢占,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居无定所。 提起当年被办案民警,采取残酷的刑迅逼供,饱受殴打和折磨,让左手和腰间几乎断掉,像似做了一场极其恐惧的恶梦。 尽管如此,他没有后悔认识胡美娅,没有憎恨她。 清早天亮了,乌云遮住秋日的阳光,天空阴沉。 北风吹来,枫叶泛红哗哗飘坠。 栗彩柔惬意地睁开凤眼,娇脸清秀皮肤白皙,气质温婉。借着清晨的旺盛精力,我揽住她的丰腴曲美,恋恋陶醉。 她娇嗔的摘掉雨衣:“卫哥,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柴子熊死缠烂打,想让你做老婆。” “他又矮又胖没本事,连老婆都嫌弃闹离婚,我有些不愿嫁给他。” “张老板呢?” “他都快五十岁的半老头子,嘴上逞强身体虚弱,嫁过去就是做活寡-妇。卫哥,我就想给你生孩子,有了孩子像前妻一样不工作都有吃饭。” “有一个儿子就够了,我不想再生。” 栗彩柔出道十多年,接待过不少客人,始终没挣到钱,也没碰到有钱有心的男人。如今三十多岁准备人老珠黄,希望找个稳重的男人做依靠。 没心思去谈婚论嫁或是谈情说爱,更愿意花钱去购买服务。 越简单越快乐,天高云淡任我飞。 我打算去清凉洞搜找金戒指,不管是否找到,计划下午搭车赶回去。没有请假的跑来参加葬礼,得及时回去上班。 早上八点多钟,我们前往相思湖公园。 相思湖是一座天然的湖泊,有条桃花江穿流而过,属于开放式的免费公园,建有宾馆和水上游乐设施,游客随便出入观光。 彼时入秋枫叶变红,景色优美湖光山色,吸引众多游客。 相思湖的西侧,有一座幽沉的西沉潭,旁边有铁丝网挡截不给过去。 警告牌上写着大红字体‘西沉潭周围水域和树林不开放,请勿非法闯入。若是造成溺水死亡等其它原因,将由自己全权承担。 西沉潭和桃树林暂时不开放,有毒蛇没出等原因,请游客保持距离。 彭业诚瞅着建起的湖堤和绿化带,介绍说:“十二年前,胡美娅带我过来玩的时侯,这里全是荒坡野林,还不是公园。” “有山有水有湖泊,风景优美靠近城市,官方有钱了肯定会建成公园。” “当年的相思湖偏僻清冷,满地垃圾,没想到建得那么干净漂亮。” 我仔细阅读警告牌,说:“估计水潭经常有人淹死,要么上吊找死,公园管理处害怕遭到巨额索赔,才用铁丝网挡住道路不给进去。” 栗彩柔害怕道:“死人的地方我不敢去,就在外面等侯。” 她拎着手提包,自行转身离去。 尽管有铁丝网阻栏和危险警告牌,我们往北侧找到缺口钻过去。 西沉潭位于相思湖的西北侧,有狭窄的水路相通。水质幽绿发青,潭边长满茂密的芦苇丛,周围种有桃树梨树,西侧有高耸茂密的大山。 水潭的四周,竖立起醒目的警告标语。 ‘西沉潭水深危险,溺亡的游客众多,禁止下水。’ ‘此处危险,请勿游泳。’ “官方有令,严禁进入水潭捕捞。” 水潭边的杂草丛间,留有多处焚香祭拜的痕迹。证明多人淹死在水潭里,家属前来祭拜或是做法超渡。 山边有成片茂密的枫树林,北风吹来,红叶飒飒飘坠。 当年,胡美娅和谭永坚经常来西沉潭约会,在桃花树下弹奏土琵琶,去山边的清凉洞里恩爱。谭永坚不愿离婚,让她倍感孤独生气,选择去跟年轻帅气的彭业诚约会,多次带他来到湖边游水。 几株老桃树生长在潭边的草地上,枝叶浅黄,随风飘落。 第13章 幽魂入梦13 面对视野开阔,波光粼粼的水面。湖光山色风景秀美,心旷神怡,让人想起浪漫甜美的情事。 浮想起胡美娅身穿花白裙子,坐在桃花盛开的树林,迎风飘逸弹奏琵琶的情景,可谓是才貌双全绝世美人。 穿过来茂密枯黄的芦苇丛,我来到水潭边上。 幽绿暗黑的水潭,鱼儿跃出水面,荡起微波涟漪。 巨大的阴影在潭底浮动,冒出成串成串大汽泡,青烟弥漫声波呐呐,伴随女人哀怨的哭啼声。 站在水潭边的石块,望着水草茂密的湖底,似乎浮出许多女人的脸面。有的嘴脸乌黑面目狞狰、有的被绑住石块怒瞪双眼、有的身上捆绑绳子,有的装在笼子里挣扎。 有人前来多次祭拜,潭边遗留有烧未尽的草木香和蜡烛,还酒瓶、香烟、糖果等物品,甚至有金元宝和灵符。 水潭边丢弃有红裙子,迎风飘扬的邪气。 西沉潭里有许多冤死鬼魂,生前是被捆绑绳索或是铁链的投沉,活生生被沉入潭底淹死。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罪,还是冒犯得罪某人,导致可怜无辜被杀。 不知何人惨死水潭深渊,魂神不安。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苟活世上不一定幸福安乐。有些人时运不济投错胎,沦为瞎眼断脚活得猪狗不如,有些人贫穷落魄卑微自怜,有些人惨遭伤病折磨半死不活,有些人精神失常疯癫脏肮半人半鬼。 “胡美娅怎么喜欢来这里?” “她小时候住在附近的外婆家,初恋男友带她来玩。她喜欢西沉潭的风景,经常来桃树下练习弹奏琶瑟。” 走到草丛间蹲下,我伸手拔水,感觉水质温暖舒畅。 如此诡异,水底浮现女人的脸面双手,面目狞狰,怪异凶邪。 光天化日之下了,冒出成串水花气泡,让我毛骨悚然,预感有多位女人惨死在水潭里。 “你敢下去游水吗?” “每次来了感觉水潭怪怪的,有些害怕不敢下水。” “清凉洞在哪里?” 彭业诚指着茂密的山边丛林:“就在那边,她带我去过两次。” 我郁闷不解,轻吐浓烟:“你俩去山洞做什么?” “去约会办事。” 此时,彭业诚的手机震动响起。 盘古分局打来电话,要求彭业诚和家属叫去接受调查,说是省厅督察专员和法院检察院的领导,亲自过来跟他讨论赔偿款的事宜,进展顺利的话下个月会定额发放,还会帮忙安排工作。 他急切想拿钱买房子,没空陪同观光,匆忙道别。 目送他离去的背影,秋风萧瑟草木婆娑,红叶纷飞。 幽绿暗黑的水潭,鱼儿跃出水面,荡起微波涟漪。 巨大的阴影在潭底浮动,冒出成串成串大汽泡,青烟弥漫声波呐呐,伴随女人哀怨的哭啼声。 茂密的山边丛林,迎风摇晃,隐约传来咳嗽声,风中窃窃私语。 一棵挂满红果实的柿子树下,有位身穿白裙的美女,站在暗淡的树丛里探头。 预感就是胡美娅,白裙飘飘容颜清丽似曾相识,有故人相见的亲切。 早己聘请高僧做法超渡,怎么还会羁留? 狂风吹过丛林哗哗作响,噪娟发出尖锐地叫声。 长势旺盛的灌木丛掩盖了荒野小径,经常有人行走的缘故,留有许多鞋脚印和烟头。旁边的草丛扔有纸巾和零食袋,甚至避-孕-套等物品。敢进来约会的男女,肯定不是正常的夫妻关系,或是普通的男女朋友。 四周分散众多坟墓,无人清理祭拜杂草藤缠。应该是淹死的可怜人,选择就地埋葬。 穿过茂密的杂草丛,看到低矮的石头山下,有座天然平坦的山洞。 有对男女揽抱相拥,姿势生猛,传出悦耳的欢乐声。 天然的石洞当成暖丝香帐,干草当成软绵席梦思,天地做媒草木见证,相亲相爱长久久。 迎着狂风吹拂,没敢上去打扰,站立在茂密的灌木丛里等侯。 栗彩柔打来电话,说她自行去游湖观光,想晚上再相见。 两人的通话声音,在寂静的山野里格外响亮,洞里约会的人惊慌失措。 那位女士有四十多岁的年纪,胖脸润红,身材丰盈,热得额脸渗满汗水。她顾不上狼狈,匆忙拿过工装穿齐。 男的有六十多岁,白发苍苍脸瘦粗黑,拿过衣服遮盖汗湿的身体,站到石块弯腰朝我张望。 胖脸大姐手脚慌乱,穿上深蓝布料的工装制服。 她没敢迎面走来,拿起石块上的镰刀和扫把,戴上编织草帽遮住羞脸,仓促从左侧的丛林小道走开。 深蓝的工装服上,写有‘相思湖公园’标语,她头戴草帽,手拿扫把,腰背镰刀,可能是公园里的清洁工。 清凉洞的左侧外,曾被开垦清理过,种上美人芭、长春花、野香菊。时值入秋萧瑟,花开正浓,吸引蝴蝶翩翩起舞。 时隔十二年,估计金戒指找不到了。 那位老大叔的表情镇静,汗湿的枯瘦脸膛挂着似笑非笑,拿过宽松的浅绿平角裤遮盖,随后穿上白色背心。 一套深蓝的工装摆在旁边,一顶草帽和一把锄头一个水壶,想必是公园的绿化工。 我没敢上去打扰,赶紧走到左侧的花丛寻找金戒指。 记得谭永坚的日记本里有描述,拿着偷来的金戒指送给胡美娅,争执时她娇嗔发怒,顺手扔到洞外的杂草野藤间。 如今被清理干净种植花草,估计已经被捡到,或是会永久埋藏在地底。 陌生大叔抹拭泪水,站在洞外瞅来。 “你找什么?”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表姐跟别人来山洞约会,把一枚金戒指丢在这里。” 胡美娅魂神显灵,慷慨赠送价值不菲的金手镯,我不介意乱攀亲戚。有奶便是娘,对我有利益好处,便是家人亲戚。 “什么金戒指?” “就是纯金打造的,听说丢在山洞外。” 大叔擦拭额脸的汗水,拿着水壶嗓门沙哑:“那枚金戒指已经被阿康捡到,他老婆担心死人留下不吉利,拿去典当铺卖掉挣了三千块。” “哪个地方捡到?” “就在你身后的位置,五年前进来种花草捡到的。” 证明谭永坚在日记本里说了真话,三千块的便宜货,毫无损失。 迈起阔步到清凉洞内,弥漫出一股微热的暖气,像似吹空调风。 清凉洞内幽深曲折,吊悬不少碳酸钙化的结晶石笋,好像居住不少鬼神。平坦的洞壁面,信手涂鸦有不少骨露的男女相乐图。 山洞口丢弃有不少的塑料袋、卫生纸、安套子、烟头、瓜子壳、酒瓶,还堆有干草堆,方便约会之用。 瞅着他枯萎皱巴的衰老躯体,弯腰驼背有一米七几的身高。尖瘦的脸膛渗出的热汗,拿过深蓝工裤穿上。 我拿出香烟递过去,再次道歉:“回去跟你老婆说,我是进来找金戒指,不是故意打扰你们俩,请谅解。” 他接过香烟朗爽乐笑,善意随和:“不是老婆,一起在公园打工,孤男寡女出来抱团取个暖。” 别人的私事不便询问,多嘴多舌会得罪犯冒。 拿过打火机热情帮他点燃,我朝水潭方向示意:“西沉潭是不是淹死过很多女人?” 他略带疲怠轻吸浓烟,坐在石块上朗声介绍:“那个地方是浸猪笼,专门淹死坏女人。 “什么是浸猪笼?” “在古代社会,专门把作风不正,乱偷汉子的坏女人装进猪笼,有的被铁链锁住,有的身上背着石块木头,有的装进铁笼里,活生生投到水潭里溺死。听说西沉潭里,至少害死过一百多个女人。山边树林有六十四座坟墓,就是埋着惨死的怨魂。哎,怪可怜的,旧社会就是吃人的时代。” 难怪看到水潭底有许多女诡的面孔,有的绑着绳子,有的带着铁链,明显是遭惨迫害折磨的女人。 第14章 幽魂入梦14 早在七年前,官方打算兴建相思湖公园。施工队去西沉潭挖走积泥准备建起湖堤,从水潭边里挖出不少死人的骨头。有些尸骨被绑在铁链上,有的被尼龙绳捆绑,有的用石头绑着。警方和考古专家来调查后,确认黑水潭是旧社会专门浸猪笼的地方,估计淹死过一百多个女人。考古专家去山边的坟墓排查,有两块石碑上都有记录。 浸猪笼是旧社会的一种惨无人道的刑罚,就是把犯人放进猪笼,吊放到水潭里淹浸至死,通常是处刑偷情或是通奸的妇女。 听他讲述起挖掘出不少尸骨,我心里悲哀伤感。 每个时代都有冤魂,不可避免。 我在环顾山洞的壁画,大爷喘上粗重的气息,问:“你姓什么,几岁了?” “姓卫,三十岁了。你呢?” “我叫武定山,鹿田县那边的人。” 瞅着武大叔的面庞苍老皱缩,四肢枯萎倦缩的横躺,坐在泡沫铺垫上喘气未定,感觉劳累过度,让他头晕不舒服。 “你几岁?” “六十五,浑身都是伤病,顶多再活几年,就要去阴间做鬼了。” “你还能跟女人约会,证明健康强壮。” “唉,人老了不中看不中用,每个月顶多来一次约会。每次都会心率失常腰痛,血压升高头痛头晕,累得我就想躺下休息。” “你患了什么病?” “高血压,喝多酒了还有脑梗,有轻微肾炎症。腰骨有增生很疼痛,消化系统老化了有尸臭味。唉,人老了一身伤病疼痛。”他右手挟烟,有气无力朝山洞石壁示意,“那首打油诗是在车站公厕里看到的,感觉跟我的情况相似,顺手摘抄写上去。” 沿着他的指示,我迎着洞内冒出的地底热气,转身朝对面的石壁瞅去,有黑字写有一首诗。 字体较小笔迹潦草,需要走近壁前仔细观看。 诗题为《老汉哀歌》,我朗读道: 上面有想法,下面没办法。 年轻凸着等,年老等着凸。 男过三十七,身体变虚弱, 眼睛看不清,脑糊记不住。 白发渐增多,时常尿无力, 失眠多病疼,浑身散尸臭。 生老病死苦,谁能逃此劫。 愁苦度一生,临终还自懊! 朗诵过两遍,我晃恍之间,忆念起逝世多年的老爸。 昔时乡间的屋檐下,堆满秋收的玉米,阳光穿过树梢的驳斑。看到他年老驼背,白发苍苍脸面皱褶,浑身散发尸臭味,握着拐棍艰难站立的画面,一直刻印在脑海里,浑之不散。 当年儿子结婚分家了,老爸跟着大哥住在村里。大妈跟着二哥二嫂搬到村外路口,另外建起新房定居。 夫妻俩分家分居十年后,六十六岁的老爸耐不住寂寞,就跟丧夫的寡-妇约会,随后怀上身孕生下我。 老爸还曾对我说,人老了就是苦难的开始,趁着年轻应该享受快乐。 所幸,他八十五岁寿终正寝,安然而去。 这首描述老年人的处境,将来也是我的必经之路。 “武叔,每个人老了,都是那样。” 他浑身疼痛发虚,轻吐浓烟的苦叹:“记得我还年少十几岁,那个整天整天都那样,想入非非就爱打游戏。等到结婚有老婆有孩子,上有老下有小压力重重,三十七岁开始虚弱不行。有时十天半个月抬不起头,老婆耐不住都有怨言。” 敬重武大叔的坦荡朴实,我欣赏的问:“怎么三十七岁就不行?” “当时老妈子生病了没钱医治,家里穷得又没吃的,我心慌慌意乱乱,愁得头顶冒烟魂神出窍,跑去替别人开山挖石头,去搬砖头建房子,一天干了十几个小时,累得坐下来骨头都快散架。”他掀开背心,指着塌陷印槽的左肩,“以前干活太辛苦,挖沙子挑砖头,压得肩膀都变形,腰间直不起来。老妈去世没多久,轮到老婆生病患上尿毒症,半死不活,穷得去抓老鼠烤着吃。指望儿子长大能帮忙,又是短命早死祸事连连,悲伤得眼泪哭不出来。” “你命不好。” “每个人的命运不同,经历也不同,有富贵有贫穷。不管是谁,变老衰老的方式差不多是一样的。” 打油诗上的描述,我都有逐渐变老的征兆。 有时想着如何去挣钱,想多了失眠睡不着。 我心存畏惧,示意道:“洞内摆上神龛,你怎么还敢到洞里约会?” “七年前,我来到公园做绿化工,第一次撞见有对男女约会。等到他们走了,我进来查看,发现里面供有神像摆有香炉。当天晚上,我在宿舍沉睡,梦见有位漂亮的姑娘,自称叫香怜,约我到洞里约会。她说潭里有很多枉死的怨妇,阴魂不散寄生在水底。只要诚心去烧香祭拜,就有鬼神入梦陪伴。” “共鬼神游,只怕久了会短命早死。” “生老病死苦,谁能逃此劫,这是躲不过的灾祸。趁着还有一口,不如招个女鬼入梦陪伴,希望能在睡梦里死掉。” “你梦见哪个姑娘?” “她叫香怜,坟墓在那边的灌木丛,经常来祭拜它。” 此时,外面吹刮起阵阵阴风,一根粉红的丝巾迎风飘逸。 洞内的祭坛上,清楚传来嚓咔响声,似乎有东西掉坠。 武定山带着浑身疲怠站起琮,挤着消瘦的老脸呵呵朗笑,拿瓶子水清洗双手,走去右侧的石壁缝上,拿过几根檀香点燃。 他递过三根,道:“有缘来到洞里,应该进香祭拜。” “会不会冒犯?” “要是真的冒犯神灵,我的坟头草已经有几米高,不敢进来搞事。” 出于礼敬尊重,焚香祭拜过后,我拿出一块百赠送。 武叔笑着说代替神明收下,改天去购买酒肉来祭拜。 两人闲聊走回去,还说明我的情况,答应晚上带到水潭祭拜。 路上打电话给栗彩柔,第一次无人接听。 生怕她有事了再继续拔打,隐约感受到她的慌乱失态,伴随嘎吱的摇晃声,还有男人的喘气声。 “卫哥,我在爬山。” “跟谁爬山?” “一个人呗,走得好累了,一会儿我再给你打电话。” 听到传来电视机的响声了,还敢谎称去爬山:“我听到电视机里播放足球赛,你是不是在宾馆房间?” “不好意思,我改天自己搭车回去。” 没有过多的解释,伴随有人攻击的传来哎哟娇响声,她匆忙挂机。 今早在宾馆房间里,她还帮忙清理干净,撒娇讨好想给我生孩子。相隔不到三个小时,如今跑去跟陌生男约会。 做惯了表子逢场作戏,暗幸没有在她身上浪费太多的钱。 相思湖公园的侧门左侧,靠过公路边建起高耸的围墙,墙边有低矮的一排石绵瓦房屋,当成绿化清洁工的宿舍。 单靠一千块的微薄工资难于生活,武定山还要收捡垃袋瓶子,去后山的荒坡租种别人的一亩多玉米地,勉强的度日。 摆放在瓦屋角落里的塑料瓶子,就是他去清理湖面捡来,改日再拉去卖掉。 石绵瓦屋低矮,住着四位绿化清洁工,两位保安。其中,两位中午休息晚上回去,剩下四人住在宿舍里。 武叔拿过钥匙打开房门,提醒道:“屋里脏臭,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年纪大了器官老乡,总会有气味。” 屋内低矮却宽敞,收拾得干净整洁。 摆有两张相单人木板铺,其中一间铺有被子悬挂蚊帐,对面一张摆放衣物和被子。右侧是个破旧的衣柜,放有供吃饭的圆桌子。 “记得我小时侯,看到爷爷奶奶的房间又脏又臭,从门口经过都怕熏臭。等到爸妈老了,轮到我儿子女儿嫌弃脏臭,老婆反感不愿赡养。去年外孙女上来探望,走到我的宿舍里,就说很臭很脏,然后掩住嘴巴跑到外面来呕吐。当时我羞耻得老脸挂不住,心里酸酸的。” “当年我老爸也是一样,每次我回去,心里嫌弃他脏臭不愿靠近。”我走到屋里坐在铺边,接过他递上的茶水,“等到我结婚有孩子,自己做了父亲,才知道人老了都有尸臭味。” 回想当年看到八十多岁的老父亲,身上散发的臭味,熏得我反感不敢靠近。只怪自己年少无知,不懂生老病死的痛苦。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希望能帮他洗衣服洗澡,尽到做儿子的孝心。 他拿过热茶壶倒水,问:“你爸有多大的年纪?” “十年前去世,享年八十五。” “他要是活着都有九十多岁,怎么你才三十岁?” “当年我爸有老婆的,两个儿子分家了,我爸跟大哥大嫂,大妈跟二哥二嫂。当时他有六十多岁,我妈丧夫刚三十岁。两人是邻居,经常去山里的玉米地除草施肥,有私情就怀上我。生我的时侯,老爸都六十六岁,老妈刚三十二岁。我爸的几个孙子,都比我大了十几岁。” “老来得子固然是好事,就怕大老婆和你哥你姐受不了闹矛盾。” “他们不接受不承认,老爸跟大哥大嫂闹分家,盖了一间石绵瓦房屋,自己搬出去住。五岁的时侯,外公外婆把我带回去照顾。我爸七八十岁了还辛苦干活,跑去深山老林养鸡种玉米,攒下钱来寄给我。” “他临死前生病么?” “没有病。他的生活能自理,自己穿衣服洗澡,种菜做饭吃。临死的时侯,他还喝过半杯白酒,睡到天亮不见出门,侄子送早餐进去,看到他躺在床上睡死了。” 当年我去草原当兵,没有电话没有手机联系不方便。迷糊的梦境见到老爸来道别,笑着说来世再相见,叫我退伍了去做警-察,将来有老婆有孩子过上好生活。 借用边防营里的座机电话,我打电话到福田镇武装部征兵办。有个李干事去光明村通知外婆和小舅妈,她们就来武装部打电话到营里,营里再通知我去接电话。 外婆和舅妈听到我做梦不吉利,就叫小舅开三轮车送去五十公里的青山镇探望我爸。他们走到村头,看到人群集在家门口的院子里,说今早刚发现我爸去世。 当时,我驻防在北边草原,需要坐几天几夜的绿皮火车,回到家里葬礼都结束了。他们商量过后,没有通知我。过了一个多月,我收到侄子和小舅妈写来的信,告诉家里的情况。 老爸临死前入梦叫去考民警,我退伍了报名参加特警考试,顺利做了防暴特察。凭借立了个人一等功,原本队里要晋升我做中队长,我却申请改调来做刑警。 听到老爸的往事,武叔欣慰称赞:“你爸能在梦里睡死,那是命好才能享受高级待遇。六年来我招鬼入梦,指望着在梦里能睡死去。” “招鬼不如招佛菩萨,为什么不去请求观世音菩萨?” 他坐在桌前罢手,叹气无奈:“俗话说,天雨虽宽难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广难渡无心之人。我本来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咸鱼翻不了身,朽木坏掉雕不成才。就像现在有权有势大富大贵的人很多,我巴结不上亲近不了。香怜虽说是女鬼,好歹入梦来陪我做夫妻。这叫做人生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还管它是人是鬼。” 说来有几分道理,不是拜佛求菩萨就能灵验,要有善根福德功德,要清净五戒十戒等条件要求。 好比我去做警察有九年多,一直是没官没权的普通民警,想去拜佛求神升上局长厅长,岂不是痴人说梦话。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第15章 幽魂入梦15 将近夜里十点半钟,星光暗淡,公园里幽沉寂静。 我俩准备檀香、酒水、蜡烛、烤鸡、纸钱等供品,前去祭拜。 月光温柔的照耀,凉风轻拂。 相思湖里波光粼粼,成群的鱼虾跃出水面。 湖堤的柳垂随风飘扬,风清气爽。 我们沿着湖边行走,再穿过阻挡的铁丝肉,朝西沉潭的方向。 水潭幽绿散发青光,煞气太重,没敢靠近。 点燃檀香蜡烛花灯、奉上烤鸭猪肉米饭、倒上葡萄美酒,献上两束鲜花、还有瓜果糖块和香火化妆品,心存恭敬的祭拜。疑似胡美娅阴魂不散,需要来祭拜答谢。 他倒上酒水了,虔诚祈祷: “青凤姑姑在上,请来享受美酒美食。吃饱喝足了,请把香怜送与我,入梦陪我度良宵。我叫武定山,年过六十四,家住鹿田县。丧妻又丧子,人老体弱多患病,贫穷又孤独,不愿再活世,不愿再活世。敬请青凤姑姑来垂怜,敬请青凤姑姑来厚爱,快让香怜入梦伴我魂,与我双双入花间,相亲相爱永不离。” “青凤姑娘在上,我武定山活在世上多无奈,多伤病,多灾祸,多苦难。请求青凤姑姑垂怜我,请求青凤姑姑救度我,我愿奉上身心爱,我愿奉上精-血命,只求梦中平安死掉,神游仙界。” 武定山虔诚礼拜跪求,吟诵哀求,不惜送上身命,想必他看淡尘世的痛苦,只求在梦境的疯流快活里,渴望在梦境里安祥往生。 不倾听他的哀诉,我心里悲悲的。 “青凤姑姑是谁?” “仙姑是清风山的山主,掌管十里八乡。白天居住在山南的仙风岩,夜里出现在西水潭,约会的地方在清凉洞。相思湖和西沉潭的水鬼们,都归它老人家管理。” “你见到她的尊容吗?” “没有福份见不到,香怜私下告诉我的。” 带着虔诚礼拜过后,我们返回来。 很快,武叔独自回到瓦房宿舍,我去宾馆入住。 走去路旁的商店购物,发现栗彩柔陪同陌生男在喝茶,举止亲密犹如恋人。真想走过去踢踹殴打,想着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不是老婆,何必去多管闲事。 如此便是最好,无心无意,去留无碍! 我回到房间喝过鹿台酒,带着微醉,沉沉入睡。 夜半时分,月光皎洁。 狂风吹刮进入窗台,我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悠扬悦耳的歌声。 有位青衣素雅的姑娘提着红笼灯,前来敲门。 “卫警官,卫警官。” 我迷糊醒过来:“谁在叫我?” “胡姐姐在清风阁等候,有请卫警官。” 预感就是胡美娅,此番前来就是想查看是否往生。她能赠送价值十几万的黄金手镯,我也尽心尽意的报答,希望她远离痛苦灾难。 我拿过衣服穿好,跟出门外,走下宾馆。 青衣姑娘的头上盘着双髻,面容清秀,提着红灯笼开道引路。 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挂空中,月色温柔,微风吹拂,空气里弥漫着花草的香气。 湖面波光粼粼,青光红光闪现,迷雾飘散。 悠扬悦耳的琵琶声,从湖边西侧传来,游船画舫折射光茫,轻歌漫舞。 相思湖畔,有幢古朴的八角阁楼,亮着青光红光的灯笼,香气溢满。 房内有一群衣装华贵,容颜清丽的美女,还有身材高大的帅哥陪伴。 众多帅哥美女的拥簇之中,有两位贵妇坐在檀香龙椅。 正中间是一位头戴青色凤冠的老太太,有七八十岁的年纪,珠光宝气臃荣华贵,身侧陪侍着两位黑袍大帅哥。坐在左侧的美女,就是似曾相识的胡美娅。 胡美娅有三十多岁的年纪,身穿粉白的茉莉花裙,秀发乌黑光泽,佩戴闪光的玉兰花。她的五官精致脸面光泽,身材曲美举止典雅,笑意春风。身后是一位面容娇羞的姑娘,身穿粉红花裙,举止娴雅温情脉脉。 我迈步走过红地毯,迎着众人的迎接等侯,不经意朝人群扫视。 胡美娅从檀香椅子上起身,笑意盈盈,款款迎接。 “卫铁,快来拜见青凤姑姑。劳她老人家慈悲善护,让我俩能有缘相见。” 我微微颔首,揖道礼拜:“见过青凤姑姑。” 老太太面带微笑的审视,默不作答,又微微朝她示意。 胡美娅气质温婉,嗓音清脆:“高僧大德已经替我念经超渡,佛菩萨顾念我的前世曾经敬佛礼佛,今晚五更之时,就能往生极乐净土。虽然有缘往生,福薄之故只能生到边地疑城,千百年不见佛不见法。” “能够往生边地,就能永世脱离苦难。” “三百年以前,夫君在星州为官,家有三妻四妾,外有红颜舞女,唯独冷落抛弃与我。我时为新纳的妾室,耐不住长夜寂聊星语惆怅,跟邻家的书生有情,结果被镣铐捆绑投入西沉潭,沦为水鬼。有幸得到凤姑姑照顾,赐以美酒佳肴锦衣玉食。可惜饱暖思银意,不顾凤姑姑的劝阻,贪图人间的男女欢乐,投胎做了胡美娅,结果死于非命。” 青凤姑姑慈颜善目的相劝:“你现在脱离苦难,希望将来得成正果,再来人间拔救众苦。” “是,姑姑。” “去吧,就让倾云陪你一个晚上。”青凤姑姑碧眼闪灵,笑意春风的对我说,“好花不长开,好景不长时,莫要辜负良辰美景。否则人生将尽,连一具骷髅头都不曾遗留。” 有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出来道谢:“多谢姑姑厚爱。” 胡美娅示意的介绍:“她是表妹叫梦倾云,芳龄十九,未曾婚配。你夜里孤独寂聊,我特意请她出来与你作伴,表达对你的谢意。” 梦倾云身穿轻纱红裙,瓜子脸秀美娇艳,芳颜绝代,眼眸清澈媚态滴滴,秋波脉脉,柔情似水。 有一股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之美。 两人目光交织,心有灵犀。 仿佛坠入情网,情不自禁,我俩跟青凤姑姑道谢了,牵手朝花园走去。 路上撞见认识的武定山,身边是位体态丰腴的罗裙美女。他朝我招手示意时,女方急切牵手往花丛的小径走去。 月光温柔的照洒,清风吹拂,彩云飘飞。 牡丹花玫瑰朵朵朵开满栈道,香气浮动,流光溢彩。 西水潭微波荡漾,灯火通明歌舞升平,传来悠扬的丝竹琴弦声。 成双成对的情侣恋人,或偎依在盘舷上相拥,或是碧水里鸳鸯戏水,或是在岸边垂柳牵手散步,或在桃花满树红的底下谈请,或在草地的蜡烛上许愿。 真是天上浮云消散,明月照耀美满今朝醉。 清浅池塘并蒂莲,鸳鸯戏水双双飞。 风儿向着好花吹,柔情蜜意满人间。 梦倾云带着我来到十里桃花,仙踪闪迹,香气弥漫。 一轮明月当暖被,层层香花铺绣榻。两人迫不急待宽衣解带,香肌玉露腰纤盈,双双绻缱鸳鸯飞。 道不尽温香暖意,享不完人间春色, 此缘爱乐真无比,独步风雅第一流。 一次次醉酒当歌把琴弹,一次次恋恋相拥揽怀间,醉生忘死。 两人缠绵飞度九重天,相拥而眠梦花开。 等我睁开微闭的双眼,抱里的美女不见了,搂住一具白骨森森的骷髅头。 它伸出节指分明的手掌,抚摸我的脸颊,亲吻过额脸。 一手握住余热未了的,双手还缠住我的脚。 “卫哥哥,你若是还想来找我,可以去清凉洞哀求青凤姑姑,用公鸡公羊肉到洞里焚香祭拜,烧掉用黑狗血涂抹的两位纸扎黑衣帅哥,送上金银珠宝。青凤姑姑会垂怜厚爱,引我入梦与你做夫妻。” 这是入梦招魂的方法。 瞅着它的空洞幽深的眼骨里,流出滴滴的热泪,我吓得毛骨悚然,大声惨叫推掉骷髅头想逃跑。 很快,像似坠落到十八层地狱的畏惧,霍然惊醒。 此时还没天亮,雾霭氤氲,笼罩暗淡的树林。 我挣开朦胧犯困的双眼,发现自己赤身果体,横躺在落叶粉飞的桃树底下。 衣不遮体,余热未了,空气里飘散美人的香气。 清冷的初秋夜里,我怎么光着赤条条的身体,还浑身冒汗躺在荒山野外的树林里,稀奇古怪。 一股冷风哗哗吹袭,隐约记得青凤姑姑说过的话,否则人生将尽,连一具骷髅头都不曾遗留。 带着惊魂未定,我苍促穿上衣服裤子。 水深幽绿的西沉潭里,冒出一股股依稀的青烟,黑影在水潭底游动,水泡浮动。 幽沉的水潭折身青光黑气,阴影在水底晃动传来阵阵水波,慌得我头皮发麻脚下生风,落荒而逃。 依稀的星光照耀,我沿着相思湖边,浑身颤抖发冷,快步走回宾馆。 孤独发冷地坐在房间里,恐惧的想起梦境之事,我打电话告诉武定山。 他在梦境里见到我,告诫说需要学会观想改变。假如梦中美女变成骷髅架人,需要观想把她转变成漂亮美女,或其它东西,否则被鬼神反噬伤害,容易死于非命。 将近中午,武定山带去清凉洞的左侧山边。 一座杂草丛生的孤坟旁,残破的石碑写着‘爱女楚倾云之墓’,证明胡美娅所说她年仅十九岁,尚未婚配,因病而香消玉殒。 我用几根檀香、蜡烛、烤鸭、美酒和金元宝祭拜。 青烟弥漫,香气从坟墓里溢出来。 一群彩蝶翩翩起舞,停留在我的肩膀上。 阴风吹过山涯,石头哗哗的坠落。 一只白狐从黑洞里探头,瞳孔发红闪着灵光。 生怕撞邪,我俩赶紧走开了。 有关《幽魂入梦》的案子正式结束,欢迎阅读下一个刑案。 第1章 养鬼的女主播01 开篇前言: 美女风情且妖艳,欲成明星无门路。 跪求巫师改气运,不惜养鬼招邪神。 --- 这位红颜薄命香消玉殒的美女,艺名叫罗碧儿,原名叫罗繁旖,生前芳龄30岁,就职于夏滨省电视台,担任综艺选秀节目《闪耀新星》的主持人。她凭借美丽妖娆的容颜,活泼犀利的主持风格,名声大震红遍娱乐圈,代言拍摄过多支广告,算是当红的女主播。 罗碧儿在惨死前,有多种不祥的征兆,网传她招邪养鬼。 早在2003年5月3号晚上,江都市的前任首富侯承稀,替老母亲举办八十大寿,应邀戏曲文工团前去老家搭台唱戏。另外花费五十万重金,聘请当红的女主播罗碧儿,前去主持祝寿晚会,并且希望她能登台献唱。 罗碧儿拿到丰厚的酬金,丝毫不敢怠慢。她打听到侯老太太是广府人,平常喜欢去看粤剧表演,便跟歌手赵辰光商量,希望两人合唱《帝姬还魂》给侯老太太祝寿。 当时幕色低垂,乌云笼罩,星月隐匿。 天气预报显示,今晚午夜将有暴风雨。 位于西郊侯家村的篮球操扬上,搭建布景华丽的戏台,数万名群众把外九层内九层的密集包围。有的爬到屋顶,有的爬到树梢上,有的架起梯子探头张眼,等待精彩戏曲的开演。 晚上八点钟,罗碧儿身穿戏服化着淡妆,牵手男伴登台献唱。 琴笛丝竹悠扬合奏,曲调哀婉。 罗碧儿的唱腔清脆饱满,深情动容诚挚温婉,娓娓轻唱的悲凉。 女:妾与君醉梦乡 男:举杯共到夜台上 女:百花冠替代殓装 男:驸马珈坟墓收藏 女:相拥抱 男:相偎傍 合:双枝有树透露帝女香 男:帝女花 女:长伴有心郎 合:夫妻死去与树也同模样 《帝姬还魂》的背景,是讲明朝崇祯皇帝之女长平公主的悲剧, 面临国破家亡,公主在连理树下与附马周显交拜,双双饮食砒霜,自杀殉国。 唱到情深哀伤处,罗碧儿泪惨惨的哭啼。侯家老太太想起老伴早亡,辛苦抚养几个女子长大,感动不己。她还跟身边的子女和子孙说,希望罗碧儿做儿媳。 侯老太太非要亲自上台给罗碧儿献花,以表达对她的敬意。二孙子侯琦天想去讨好,特意扶搀奶奶上台。他给罗碧儿送上一束白色的玫瑰花,侯老太太献给男歌手一束粉红玫瑰花。 献花之时,乌云密布,大雨来临的前奏。 一阵狂风猛烈吹刮而来,席卷灰尘树叶,漫天飞舞。 张灯结彩的戏台上摇摇欲坠,随后轰然倒塌,人群喧哗蚤乱。 侯琦天的三婚老婆冯某,喝多高浓度白酒的缘故,坐在看戏的酒席上翻着白眼口吐鲜血,当场猝死。 另外一位村里的老大爷,前来看戏是心脏病复杂,倒地晕迷不醒。前来观看表演的贵宾和村民多过,道路上挤满车子,急救车都无法驰入,导致当场死亡。 祝寿晚宴上两死九伤,江都市晚报和娱乐在线都有刊登,网络上有多人发布拍摄的视频画面。 侯琦天的三婚老婆刚死三个小时,带着新任女朋友罗碧儿去喜荣达酒店。两人牵手戴墨镜,去开-房约会三个小时,有网友和入住的客人撞见。 罗碧儿出面辟谣,说是对他的妻子突发丧命感到难过。两人在酒店约见,主要是商量代言拍摄广告事宜。 2003年6月6号的晚上,她在主持选秀节目现场,正在跟选手争执时,突然情绪反常浑身抽搐,指着选手发出咆哮声,随后鼻子流血摔倒在地,好像被人掐住脖子呼吸困难。 她语无伦次,疯言疯语地挣扎,被紧急送往医院。 罗碧儿请病假休养,没有参与主持节目。 两个多月后,2003年8月8号晚上六点多钟,罗碧儿在华鼎市东方国际酒店,主持表妹的婚礼仪式。两位身穿传统喜红婚礼服的新人,正在交换戒指进行宣誓,她在旁拿着话筒祝贺,情绪激动的落泪。 或许是乐极生悲,她落泪咽哽:“假如有一天,我跟心爱的人结婚了,希望生则同衾,死则同穴,黄泉阴间携手相伴,做一对永远相亲相爱的鬼夫妻。” 此等真誓动容的话刚出口,引起上千来宾哗然哄笑。 随即,金碧辉煌的水晶吊灯,突然掉坠‘怦’一声,砸到地板上烟雾弥漫。 人群密集的喜宴大厅突然停电,现场瞬间漆黑,引起众人发出尖锐的喧哗嘈杂声。 罗碧儿的精神病发作,歇斯底里的哭啼咆哮,现场一片混乱。 她家人和男朋友侯琦天,很快把罗碧儿拉下台,不让她参与主持。 以上视频画面,都是电视台拍摄后公开出来,有些是参加婚礼的家属和贵宾拍录,在网络新闻上都有转载刊登。 罗碧儿和侯琦天被杀后,东城区的刑警现场勘察取证时,发布以下信息。 2003年8月8日晚上,将近十二点钟左右,罗碧儿跟随男朋友侯琦天喝多喜酒后,由助理表弟朱应豪驾驶奥迪轿车,护送到香巴黎花园入住。 香巴黎小区位于东城区洛江大道,属于高档的欧式别墅,每幢售价百万以上,算是达官贵人聚居的富豪区。她跟随男友入住到88房号,是侯琦天花钱购买赠送给她。今年六月份装修完工后,一直放空避免有甲醛的污染。 朱应豪和女友把他俩送到别墅后,没有留下来借宿,开车返回酒店。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朱应豪先是打电话给表姐罗碧儿,电话无人接听。他开车来别墅寻找,进门发现罗碧儿身穿吊带花裙,被人拿刀砍死在客厅。侯琦王赤果果地横死在卧室的席梦思,鲜血染红床铺和墙壁。 朱应豪拨打110报警电话后,分管区片是东城分局刑警大队三中队。当时骆志辉是副中队长,带领两人前来调查勘验。 通过现场遗留的四十五码皮鞋印,打斗时手掌留在墙壁上的掌印痕,怀疑凶手是男人作案。 骆志辉调取小区和路政的监控摄像头,发现凌晨一点钟左右,有位身穿粉红连衣裙的长发女子,烫着蓬松的梨花发型。她开着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进入香巴黎小区,停在88号别墅门前。 莫约半个小时后,粉红长裙的女子驾车离去,疑似杀人作案的潜逃。 警方调取东方国际大酒店的监控,发现该红裙女子曾独自去参加赴宴,跟随十人同桌的宾客一起吃饭喝酒,其中跟一位姓吕的男人亲近攀谈,相约到地下酒吧喝酒。 尽管有监控视频和图像,却不知道红裙女子的身份地址,不知道她的下落。 有人猜测是侯琦天生前潇洒不羁,换女人如换衣服。某人受到感情伤害了,不惜雇凶去杀害他。另有人说是罗碧儿的几任男朋友,怨恨她移情别恋骗钱骗婚,雇佣杀手砍死她。 民间有各种猜测,警方盘查数百人,临时抓捕二十几人,迟迟抓不到凶手。 新闻刊登后震惊全国,成为公众高度关注的凶案。 罗碧儿的朋友同事,纷纷在网上报料她生前迷信鬼神,还有人说她养小鬼,还有说她精神失常,就是招惹鬼神。 省厅刑警总队、市局重案组和东城分局的刑警,联合成立专案组,动用上千名警力参与搜索调查,一直没有抓到凶手。 此案列为8月8号杀人案,案子由市局刑警支队王大队长负责,他在案情分析会上发话,不能把案卷材料和嫌疑人透露出去,避免影响追查办案。骆志辉做为普通的专案成员,没权力把重要的案卷复印给他人。 我试图跟他索取案卷材料,希望帮忙侦办,偿还一个人情给他。 骆志辉私下不愿提供,只能作罢。 时光流逝,一年又过一年。 临近春节前夕,许清怡在华鼎市妇幼医院顺利产下女儿。婚内怀上身孕,无法确认是谁的孩子,我和徐平朗去跟孩子做亲子鉴定。除了在妇幼医院,还有三甲的第一人民医院和医科大附属医院鉴定,结果孩子跟我俩没有血缘关系。 经过江馨儿透露,怀疑许清怡和她去酒吧玩时,多次跟陌生男到酒店约会留下来,叫什么名字她俩也不知道。 前往酒店调查入住信息,发现那人叫蒋西强,三十九岁,进城搞装修的农民,前妻嫌弃人品恶劣,早年已经带孩子改嫁了。他头上抹油谎称是开公司的大老板,多次去夜店免费玩乐。 他被我踢打威胁后,硬着头皮来做亲子鉴定,确认是他的女儿。 徐平朗的父母知道了怀恨在心,要求离婚并索回彩礼。贷款购买的新房子不让她住进去,叫她爸妈把女儿和孩子接回娘家。 不是我的孩子,不需要我去负责,轻松自在。 许清怡能陪伴我九年,能生有儿子,已经知足感恩。离婚了就是好聚好散,从此各自安好。 村里的亲戚们听闻我离婚了,相继介绍过不少姑娘或离婚的,有的做公务员,有的做医生,觉得不如村妇江馨儿年轻漂亮。经过讨价还价,我愿意送给江馨儿五万块做彩礼。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我,匆忙跟男朋友分手了,就跑来洛西镇陪伴。 她的现任男朋友叫元机,今年三十二岁,在县城专门替别人装修房子。听闻他会挣钱,有本事在县城盖有楼房,还买有面包车。 元机不同意分手,多次想来到洛西镇想接走江馨儿,还向我央求说他真心爱慕江馨儿,主动帮忙退还五万块。 我不愿夺人所爱,只好叫她离开了。 偶尔寂寞无聊,栗彩柔主动上来陪伴过夜。记恨上次带去星湖市出差,她胆敢背着我去外面跟别人玩,骨子里反感鄙视。 洛西镇的位置偏僻就似个大农村,缺少娱乐场所。我孤独难耐找不到年轻漂亮的,只能勉强跟她一起玩,反正不用给钱。 随后,栗彩柔自称怀上我的孩子,是真是假难于辩认。 第2章 养诡的女主播02 时值人间四月天,草长莺飞绿意盎然。 当年在县局担任过副局的领导,姓赵,曾主管过防暴大队。生病提前内退有五年多,如今儿子在县城的世纪大酒店举行隆重的婚礼。 当年,我在西旗巷新盖楼房的时侯,骆志辉跟他交情好提起我的情况,他主动送我一千块。所以,他邀请了我肯定会参加,至少退还两千块以上。 栗彩柔怀上身孕没敢带去赴宴,又怕同事撞见的尴尬。 我打电话邀请美丽惊艳的蓝若尔,她说已经有男朋友,对方是拥有上市公司的霍老板,男方今年有五十四岁。 犹豫过后,最终,蓝若尔开起宝马车前来。 蓝尔若芳龄二十八岁,是我前年去江都市出差办案,在天上人间夜总会里认识的美女,离婚生有女儿,前夫已经移民加拿大。 等候在酒店附近的路口,蓝若尔开着宝马车过来。 她的身材曲美高挑,面容精致娇丽秀美,留着蓬松的梨花烫发,穿着束腰的淑女碎花裙,举止风情典雅,流露出一股高贵气质。 容姿清丽,风华绝代。 迎着她风情万种走上前,我伤自尊的苦涩:“你现在开宝马车,我只能骑摩托车。站在你面前亮相,我丢人现眼没脸没皮,做男人的锤子举不起来。” “卫哥,别去敏感多疑啦!” 有一股怜香惜玉的爱慕:“有没有人欺负你?” 蓝若尔伸出纤纤玉手,挽住我的手臂,委屈埋怨:“就是霍老板的女秘书叫吕玉红,她恶毒泼辣,叫她姨妈跑上门来侮辱,还在霍老板面前诽谤,说我在酒吧做伎姐。” “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星期五,她发现霍老板叫我搬到金水湾别墅去住,心有怨恨的侮辱。我去跟齐哥求助,他说女人之间争风吃醋是平常事,让我别放在心里。”她从手提包里取出相片,“就是她,住在星光路的奥林小区,五幢09号,相片后面是她的手机号码,” 我拿过相片观看,道:“放心吧,一个星期之内我会处理她,让她永远离开霍老板。” 她喜出望外,脉脉温情:“就知道你会心疼我保护我,比齐哥可靠多了。” “酒店门口停了许多宝马奔驰车,就怕碰到霍老板会让你尴尬。你就冒充表妹,跟我一起去喝喜酒。” “好吧,由你来决定。” 蓝若尔愿意陪我参加酒宴,也是答谢我介绍齐磊给她,因缘际会又认识现任的霍老板。她空手套白狼,拿到一套价值上百万的别墅和一辆宝马车。尽管没名没份,却有房有车有钱用,这是她想要的生活。 假如有幸给霍老板生下一男半女,借着孩子,她能确保这辈子会衣食无忧。 她所说的霍老板叫霍飞鸿,是华鼎市鑫达集团的董事长,听闻拥有一家上市的建材公司,个人财产超过二十亿。 可惜,蓝若尔只是霍老板的众多女朋友之一,而且不是最爱。 酒店门口停放太多车辆,她把宝马车停放在路旁,跟我牵手朝酒店走去。 新婚夫妇都是县里人,听闻亲戚朋友们总共来了一百多桌,喧闹热闹,喜气洋洋。可能准备开宴,只有赵副局长在门口迎接迟来的贵宾,新人已经上台表演歌舞,等候吉日交换戒指,夫妻宣誓等仪式。 赠送礼金后,我俩朝挤满人群的饮宴大厅走去。 骆志辉带着老婆唐舒静过来赴宴,尽管被他俩怨恨叫骂白眼狼,态度冷淡。我还是礼节过去招呼,跟他们坐在一桌吃饭。 当年他俩知道我没有房子,积极帮忙找地皮建楼房,还想帮我老婆安排工作。如此重情重义伸手相助,不是两个女人嘴杂闹矛盾就能消除。 受人滴水之恩,有机会了定当涌泉相报。 观看新人交换戒指的席间,听到有人提起罗碧儿被杀的案情。骆志辉说他是专案组成员之一,抓捕十几位嫌疑人都释放。没能抓到凶手,他的压力很大经常熬夜调查,却没有线索。 听到骆志辉在参与调查,让我有动力去参与侦查,希望偿还人情。 举行热闹嘈杂的结婚仪式时,有位陌生中年男走过跟蓝若尔打招呼,说秦老先生和叶老板坐在上方的贵宾席上。 “刚才你进来叶老板看到了就想招呼,现在空出两个位置,才敢叫我过来请你过去一起吃饭。” 蓝若尔赶紧站起来张望,笑脸如花:“那边是贵宾席,我不方便去过蹭位置。” “你是跟谁过来?” “表哥带过来的,他姓卫。” “你好卫老板,咱们一起过去方便说话。叶老板今晚跟霍老板有约,刚好带若尔一起去喝茶。” 听闻今晚有机会见到霍老板,她高兴拉扯:“表哥,我跟叶老板认识,想过去说话喝酒。” 不太愿意过去,后悔约蓝若尔出来赴宴。 霍老板是华鼎市的十大有钱人之一,报纸杂志介绍他是首富,在政商两界横着行走。蓝若尔经常跟在霍老板身边出席各种会议酒宴,自然跟不少人认识。 那人带路过去,看到秦士雄右侧坐着老婆胡梦影和儿子。他转过身去,正后边另外一桌的人攀谈。 冷不防地瞧见我俩走来,秦士雄惊讶得轻吐浓烟,炯亮深邃的龙眼折射过来,顿了顿的疑惑,转过身来扫视人比花娇艳的蓝若尔。 他没吭声,我也没去招呼。 从他的眼神气色里的冷淡,明显是后悔让我知道他跟夏诗诗生下残疾儿的事,耿耿于怀,感觉是丢人现眼的丑事。而且,涉及到未婚生子影响工作前途,他自然会对我进行提防或是反感。 胡梦影也曾见过我几次面,只是没来往不熟悉。生下的儿子有五岁多,听说名叫秦少华,脸面五官和浓眉长得像秦士雄,看似健康正常。 秦士雄的左侧坐着退休的父亲,前任县老大秦怀国,六十多岁的年纪,戴着老花镜跟旁边的人攀谈。别人称他叶老板,长得虎背熊腰的粗壮,有四十多岁的年纪,热情站起来迎接蓝若尔,质问跟谁来的,拉过椅子招呼入座。 蓝若尔介绍说我是表哥,我倍感尴尬后悔,就说要去那边入座,不愿跟他们同桌,否则会吃不饱饭。 不是一路人,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尽量回避。 回到原来的桌子入座,我懊恼虚荣心作祟,虚情假意,逢场作戏,不是真的女朋友又何必带来。 骆志辉质问怎么没带老婆过来,我说离婚了。唐舒静发脾气的叫骂,说许清怡当初怀上身孕想去打掉了,她爸和哥哥都动手打我,怎么没骨气还要娶过门,娶回家不用上班当老祖宗供着,骂得刺耳难听。 出于尊重当成嫂子看待,我没敢吱声。 我们吃过晚饭了,相继离去。 走到酒店外面的停车场,我拔打电话给蓝若尔,她说还在陪同叶老板和秦先生喝酒攀谈。她让我等侯,出来说几句话再走。 等侯片刻,蓝若尔拎着手提包,风情款款迈步走来,引起别人纷纷侧目。指望她过来陪吃饭,晚上会一起去酒店房间约会,看来是没机会了。 没钱的鬼穷,我心生自卑,实在是雄不起来。 “卫哥,我还要陪同叶老板和秦先生吃饭,还要跟霍老板见面。我有十几天没有见到霍老板,就想找机会给他生个孩子稳定地位。”她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张名信片,“这是香榭小区的房产中介刘大姐,位于城南新区世纪大道,你有空去看看房子。看中哪套了,我帮你支付十万首付款,剩余的你再自己支付房贷。” 我接过名片的讶异:“怎么突然想给我买房子?” 她笑意温婉,气质惊艳:“齐磊是个势利的小人,当初跟你称兄道弟,以为你将来做领导有机会挣钱。结果你分到偏远的洛西镇上班,没权没势没案子,让他做律师的拿不到好处,心里失望不把你当成好兄弟。” “做子女的没本事挣钱了,亲生的父母亲都会嫌弃,何况是别人。” “齐磊眼见我跟了霍老板,总想跟我借钱去买房子搞投资。我不借钱了,他都心生怨恨。” 我倒是替她担心,相劝道:“你有钱了,得替自己的将来考虑。哪天霍老板不要你了,你得保证有钱吃饭。” “上个月霍老板送给我一百万,叫我去投资买楼房。他说鑫达房产公司在大学城投资兴建香榭小区,叫我去多购买两套等着升值,将来再转手卖掉。我已经去买要两套,你也要去买一套。” “房价是多少?” “楼盘刚开工挖起地基,期房是两千块以上,好的楼层要三千。”她拿出手机查找号码道,“我跟刘大姐熟识,你选中房号了把身份证复印件给她,费用由我来支付,以后你来偿还贷款。” 我鼻子酸酸的涩涩的:“多谢了。” “没有你帮忙,我今天也不会有宝马别墅,还能认识霍老板和其它有钱人。不瞒你吧,霍老板给我两百多万,齐磊拿走四十多万,我还要给娘家人钱。如果我有足够的钱,会全套给你买一套房子。现在没有钱,只能先给你十万。” 随后,她打电话给房产中介的刘大姐,表示会有一位姓卫的警官去买房,叫她帮忙办理购买手续,随后报上我的手机号码。 蓝若尔能记住我的手机号码,慷慨送给十万首付款,可见有心当成朋友。 临走前,她从手提包里取出三万块现金递过来:“吕玉红太可恶了,你就想办法把她赶走。房子你先贷款买下来,还不起了我再帮忙。做男人的可以没有车子,至少市里有一套房子。等到我有机会,帮你调到市里去。” 我惭愧沮丧:“多谢了。” 曾想调去市区工作,苦于没有人脉调不动。 目送她身姿窈窕,摇摆着动感的小蛮腰远去,感觉手里的钱沉甸甸。 第3章 养诡的女主播03 徒步走回西旗巷的家里,中介刘大姐打来电话,说了香榭小区的位置,有空带身份证过来就可以购买。香榭小区位于城南新区世纪大道的西侧,周围在建有几所大学和中学,交通便利,希望明天带身份证看过房子就办理购买手续。 适才在酒店里没敢喝酒,如今回家住,我去超市购要几瓶杜康酒,打电话给老乡游海龙,叫他过来有事商量。 莫约片刻,游海龙带着老婆姜绮过来,坐在二楼客厅喝酒商量。 游海龙今年三十二岁,福田镇光明村人,跟我是老乡又在初中做了两年同桌。曹鹏飞也是村里人,以前我们三人是好伙伴,经常去河里捕鱼烧烤。 初中毕业后,他谈上女朋友外出打工。曹鹏飞也跟爸妈去广东打工,随后又跑去技校读书,我上到高二去当兵。当时没有手机无法联系,逢年过节也不回村里,不常见面的生疏。 游海龙曾跟他小叔曾在广南打工,替私人公司做讨债员。为了讨债拿到提成,不惜跑去别人家里吵闹威胁,被外地警方抓捕拘留,请我帮忙处理。而且,他结婚生孩子了没有钱,经常来跟我借钱吃饭,一来二往又亲近熟识。 他的身材高瘦有一米七四,歪嘴斜脸布满疙瘩红疹,作风懒散不愿吃苦。他的小叔在秀水路开有饭店,平常在店里帮忙炒菜。 姜绮离过婚带有女儿,比游海龙大了六岁,怀上身孕了再结婚。她自学过计算机绘画,用手机拍照到吕玉红的相片后,上传到电脑修改处理。 姜绮利用软件的拼图方式,把吕玉红的人头换成曰本的a级电影女主角,男主换成是霍老板,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为了帮助蓝若尔清除情敌,也是为了挣钱,不得不冒险行事。 清早六点多钟,我醒来赶紧给栗彩柔打电话,让她帮忙送身份证过来。上个星期她呕吐了反应强烈,自称怀上我的孩子。 听到旁边传来呼噜声,我警惕的问:“你住在哪里?” “你不在洛西镇,我就回发廊的楼上休息。” “谁睡在旁边?” 她沉默片刻,耿直说:“柴子熊呗,还能有谁!我现在怀孕了,别的男人哪敢娶,只有他这个矮胖的废柴愿意娶我。” “慌称怀上我的孩子,转眼又跑去跟别人睡,当我是垃圾处理站!” “喂,你都说不会娶我,我一个人感到孤独寂寞,需要男人陪伴嘛。”她假装委屈得娇滴滴,绵软软博同情,“我都三十岁了,一直想嫁个条件好的男人。嫁不中好男人,我就想生个孩子。我都跟你说过了,不奢求你真心爱我,不奢求你真心对我好。希望看在生有孩子的份上,你能给我房子住,给我钱吃饭就够了。” 她确实是这么说过,我没理由去怨恨。 没有爱意就没有恨意,哪怕真的怀上了,也不是我故意的。 “我今天去江都市出差,也想去大学城贷款买一套房子。你现在去出租房拿我的身份证,放在房间抽屉里,还有一张工资卡和信用卡。你把证件放在信封袋子里,写上我的手机号码,再送去车站给班车司机十块钱,他会帮忙带来县城。” 洛西镇距离县城有六十公里,有时不愿回县城,托东西送给儿子或是舅妈的时候,我都支付十块钱,叫司机帮忙托运回来。 “在哪里买房子?” “城南新区大学城附近,你赶紧送证件到车站。” “身份证和工资卡是重要的证件,怎么能随便叫外人送上去。项子赢跟你上班的,叫他俩帮忙送上去。” “项子赢准备托关系调到县城去上班,雷远晋那个懒散不可靠。他们还要正常班,不能随便叫他们。求人不如求己,你花十块钱,司机送到县城我过去拿。” “好吧,我现在过去。” 昨天过来喝喜酒没做准备,没想过要出差,没想准备身份证去买房子,以为送上礼金吃过晚饭就要回去上班。 我去卫生间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游海龙已经等在门口。我俩去外面吃过早餐,骑摩托车来到班车站台等侯。 莫约半个小时,栗彩柔不顾怀上身孕,叫柴子熊骑车送上来,还想跟去大学城购买房子。 柴子熊的为人老实,假如他娶了栗彩柔做老婆,或许会对孩子有利。再说,这是他们之间的感情私事,只要不来纠缠我懒得多管闲事。 城南新区正在新建大学城,到处都是灰尘弥漫的建筑工地,架起高耸的施工吊塔,拉运石砖泥土的车子来来往往,尘土飞扬。 新建的商业住宅小区,一幢幢豪华气派拔地而起。 世道大道的西侧,有香榭小区的售楼横幢广告,悬挂在公路两侧,每平米两千到三千不等。 除了在西旗巷买地建楼房,我从来没去买过商品房。若不是蓝若尔帮忙支付十万块首付,我压根儿不想去贷款买房。 最近一段时间来,我想着有住有吃,没有债务一身轻松,快活自在。所以,我完全没想过要去贷款买房,也不愿去欠别人的钱。 大学城周围的小区有已经建好的楼盘,现房较为昂贵,每平方两千五百以上,好的楼层三千块,昂贵奢华,我根本没能力去买。 香榭小区的刚施工挖地基,设计最高为七层的步梯房,约定两年半后才交房,最晚推迟到2007年12月31日交房。 房子的二楼和七层最低,有的要价一千九百块。三楼以上,至少每平方两千三百块以上。小区附近有玉米地和果树林,还埋有死人坟墓。四周都是建筑工地尘土飞扬,没有生活上的配套设施,不太想来购买。 贪图便宜,我选中三栋二楼的房子,想着人老了方便爬楼,四房两厅一百三十平方米的房子,总价二十六万。 栗彩柔和柴子熊又说,二楼的房子太过低矮,一楼是杂物间和车库,下水道堵塞了会淹没到二楼的卫生间和厨房,要求要三楼以上的房子,宁高不要矮。 听到他俩嘴杂唠叨,我打电话给蓝若尔表示不想要了。她生气叫骂说没出息,怪不得齐磊瞧不起我,叫我把证件让交给刘大姐,让她来帮忙办理购房手续。 说实在话,我在洛西镇工作,不太愿意来郊外购房定居。蓝若尔付款的,由她来决定吧,反正我手上没有钱,也不想去欠钱。 我有案子要侦办,带着游海龙匆忙离去。 城南新区的滨河大道,有处高档的欧式别墅群,叫香巴黎小区。听闻是香港老板投资兴建,聚集许多达官贵人居住。 将近上午十点钟,四月的阳光明媚。 我俩骑上越野摩托车,来到88号别墅的门前,一幢粉刷深红外墙的独门独户的豪华别墅。 欧式风格的别墅建有两层半,带有花园和停车场,这是罗碧儿和侯琦天被杀的地方。估计凶案发生后无人入住,关门闭窗,铁门上锁,里面堆积着不少枯叶树叶,门前的走廊布满灰尘,杂草横生,残花正艳。 警方发出通缉图片,那位身穿红裙,留着梨花烫发的女子,开着黑色面包车停在门口。左侧的十字路口安装有监控摄像头,距离过远看不清楚。案发过后,小区物业在旁边安装新的摄像头。 趁着周围无人注意,我跨过低矮的围栏,走到别墅的门口。 海蓝色的窗帘拉掩紧闭,透过缝细看到里面漆黑。 尽管死过两人,感觉煞气不算严重。 不是专案组的刑警,我没有资格进去调查。 游海龙站在身边喝水,消瘦的疙瘩脸茫然:“前年我在新闻报纸上,看到罗碧儿被杀的案子,说是被一位红裙女人所杀。可你是宏江县的刑警,这个案子不归你管辖负责,怎么要来调查?” “我是去偿还人情,给别人报恩。” “报什么恩?” “说了你不认识他,有机会约他出来吃饭喝酒,再跟你解释。” 无论是否有机会,都要尝试去调查。 打嘴泡和计划没有用,必须采取行动。 把摩托车放到车站附近的派出所,我俩购买火车票,前往省城江都市。 罗碧儿是省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临死前的最后三年,居住在江都市永安区的凤凰小区,那是一处高级的联排别墅群。 网络和新闻报纸上,刊登有罗碧儿购买入住的95号房。 租用一辆捷达轿车后,我俩来到房门前。 无人居住的楼房,庭院和门口布满灰尘和枯叶。摆在花园里的盆景花草,没人打理的枯萎死掉。 站在窗台前往里面窥视,客厅内的沙发茶几和电视等,全都用防尘的塑料袋遮盖。 游海龙站在落地玻璃窗,探头前往里观看:“她不是死在这间屋子里,算不上是凶宅,可以拿去卖掉。” “家属不缺钱的话,一般放空几年再卖掉。” “能够买上豪华的联排别墅,罗碧儿生前肯定存有不少钱。” “人家请她上台唱戏表演,一个晚上送给五十万。她去拍要美雅化妆品广告,代言三年拿到六百多万。网上有人透露,她留下一千六百万的现金,还有几处房产和车子。” “她漂亮有钱,却早早死掉了,多可惜。” 没有房门钥匙,不能进去搜索。 而且,没有家属的联系方式,我也没资格去叫家属开门。 晚上十一点多钟,天色暗淡阴沉,小区里亮着微弱的灯光。各家各户都关门熄灯,偶尔传来电视机的响声。 路旁长满绿化的花草,暗香浮动。 停车在95号别墅的门前,打开车门下去,蚊虫飞绕汪汪作响。 站在铁门前,我朝别墅里观望。 邻近的别墅都疑似无人居住,无灯的幽暗。 游海龙坐在副驾驶座上探头,厚嘴轻吐浓烟,茫然不解。 “怎么晚上还要来?” 我取出红茶啜饮,淡然提醒:“不要乱说话,保持沉默。” 借着月光的照耀,走向别墅的庭院,无人居住的空旷。 关紧门窗的屋内,空气的里等离子在浮动,结网的蜘蛛在滑动摇晃。 争夺配交权的蟑螂在撕打,柱虫发出响亮的咬噬块,成群的蚂蚁穿过缝隙搬运毛毛虫的死尸。 苍蝇在客厅内嗡嗡起舞,孤独的老鼠趴在椅子上没精打彩。 逢过落地窗往里窥视,一无所获。 带着失望走回到捷达轿车前,我霍然发现隔壁的楼房里,亮着青光红光,烟雾从窗户冒出。 第4章 养诡的女主播04 有具骷髅形状的诡影,从二楼阳台的窗帘探头,眼神闪红勾勾,摄人魂魄之感。 许多鬼神在楼上唱歌跳舞,传来呜啦呜啦呜啦的脚踏声,敲锣打鼓,震荡楼层地面的嘈杂。 那间别墅是96号,跟罗碧儿生前入住的95号有一墙之隔。 谁的房子? 透过依稀的灯路照耀,96号别墅的铁门上锁,栏杆高耸不可随便跨越。镀金气派的金门紧闭,门窗关掩,好像没有活人入住。 走到栏杆前张望,那位骷髅诡影凶光目露,极其凶煞。 漫漫幽幽,杳杳冥冥,神秘莫测。 一只浑身漆黑的野猫,蹲在屋顶上泛起绿光眼,折射出一股杀气。 驾车驰离之前,特意绕道来到96号别墅的屋后。 隔着长满三角红梅的篱笆花墙,迎风吹过破裂的窗台,窗帘飘荡,依稀看到浓浓的青烟弥漫。 亮着红光绿光的客厅内,许多衣装怪异的人群,在纵酒欢舞。 没敢冒然闯入内打扰,我开车离开。 驾车来到小区的保安亭,确认95号是罗碧儿生前居住,隔壁的96号的房主名叫杜秋瑞。听闻房子购买和装修有四年,平常很少有人入住,但是每个月底都足额缴纳物业费。 “谁来缴纳物业费?” “杜秋瑞来交的,罗碧儿入住的95号房,也是由她负责缴纳。” “有她的手机号码吗?” “每个业主都留有信息。” 出示警官证后,保安以为是华鼎市来的办案民警,热情积极拿出通讯录,还有杜秋瑞提交的身份证信息。 她是1950年出生,身份地址在华鼎市雍平县兴禄乡农村,现在住址是江都市金北路的富贵小区3幢5单元612号房。 杜秋瑞不是别人,正是罗碧儿的小姨,此前一直住在95号别墅里给她做保姆,照顾罗碧儿的生活起居。杜秋瑞的儿子叫朱应豪,给表姐罗碧儿充当司机和保镖,每次外出会陪伴身边。 罗碧儿和男友死在香巴黎小区里,就是朱顶豪发现,并且亲自报警。 杜秋瑞哪来的钱购买联排别墅? 从收集的资料来看,罗碧儿的父母亲早年离婚,九岁后是外婆和小姨杜秋瑞帮忙抚养照顾。 罗碧儿去省电视台应聘主持人,参与主持《闪耀星光》节目爆红后,有钱了叫小姨过来照顾起居。杜秋瑞在家里负责做饭菜,儿子朱应豪充当司机保镖,关系亲近的一家人。 杜秋瑞是家住乡村种田的村妇,怎么有钱购买豪华的联排别墅?而且还是住在罗碧儿的隔壁,行为反常。 罗碧儿是当红的女主播,凭借拍广告和商业演出挣钱,收入合法正当,随便购买几套或是十几套别墅楼房。如果是公务员或是事业编需要回避,她是合同制的编外主持人,怎么会登记在小姨的名下。 难道是慷慨赠送? 杜秋瑞购买别墅后,保安说平常没有入住,而是住到罗碧儿的95号家里。 什么用意? 清早七点钟,太阳已经从城市的地平线升起。 寂静空旷的大街小巷,开始车来人往的暄哗。 我俩开车来到富贵小区的3幢5单元前,走上六楼。 有位五十八岁的阿姨出来开门,她保养得脸面白静,身穿休闲睡衣刚起来,睡意未足打着哈欠。她就是杜秋端,跟着老公一起住。 听闻我是华鼎市那边的办案民警,她客气邀请到客厅,倒过茶水。 我耿直了当,切入主题:“杜阿姨,这房子是你的吗?” “是的,靠着碧儿给钱了,我和老伴才能买下房子住。”她递过茶水,陪坐在旁边的慈眉善目,“我老家在华鼎市雍平县,村里人多地少,只有一亩半的水田和两亩荒坡地,吃饭都困难。我没能力跑来省城住,都是靠着碧儿给钱。” 听口气倒是实心的人,我问:“凤凰小区96号的联排别墅,登记在你的名下,是谁给钱的?” “碧儿送的,不然我哪来那么多钱。” 杜秋瑞的老公从房间出来,穿着白色背心,身材肥胖有些中风的嘴巴歪斜,合不拢嘴流口流,走路双手颤抖。她埋怨来跟碧儿了,平常吃香喝辣的,老伴有机会喝上名贵的茅台和进口酒,让他喝出毛病来,宁愿当初留他在农村干活还会健康平安。 “杜阿姨,罗碧儿是送给你,还是把别墅登记在你名下?” “算是送给我的。碧儿做了女主播有钱有身份,还跟别人合伙投资开公司。俗说话得好,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碧儿担心失去工作,公司破产倒闭财产被拍卖。碧儿把96号别墅登记在我名下,将来贫穷没钱了,我就还给她。如果她风光有钱,算是送给我。” “怎么没登记到她爸妈的名下?” “我姐不可靠的,眼见碧儿走红有钱了,三天两头来借钱。当年她都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了,还找了二三十岁的男人做男朋友,现在又嫁给三十四岁的离婚男。哎呀,别提多丢人现眼,都在败坏碧儿的名声。” 网络新闻上有报料和刊登,指责做母亲的杜秋媚作风不正,专门找帅哥小男人玩乐,越老越作妖,还想叫女儿帮忙搭线,想让她的男友去拍电影。 她父亲离婚后有了新家,小时侯除了寄给抚养费,没有过多的来往,已经生疏成陌生人。罗碧儿成名后,继母厚着脸皮代替生父来索要赡养费,遭到拒绝。 “请你去把96号别墅的房门打开,我要上去检查。” “那幢别墅是用来投资,平常上锁不住人。房门的钥匙都弄丢了,我也进不去。” “有人举报,说你为了抢占罗碧儿的财产,私下跟儿子合谋雇凶杀害她?” 杜秋瑞没有受到恐吓,表情淡定:“碧儿被害后,华鼎市警方和江都市刑警,怀疑是我和老公儿子为了钱财去谋杀碧儿,都把我们抓去拘留逼问。我儿子都被关了半年,最后无罪释放。哎,天地良心,我把碧儿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怎么可能为了钱去杀她。” “杜阿姨,希望你能配合警方调查。” “碧儿是在华鼎市被人杀害,这跟房子有什么关系。” 你去把96号别墅打开,我上去检查过了,不会为难你。” “没有钥匙,进不去。” “好吧,你去把95号房门打开。” 杜秋瑞极其不情愿,埋怨都被警察叫去开门十几次,又被叫去局里问话了二十多次,被当成嫌疑人拘留三次。没完没了的折腾,让她又气又恼,又渴望尽快抓到凶手还她一个清白。 她做为小姨不令受到怀疑,连同罗碧儿的亲爸亲妈都遭到调查,涉嫌为了继承财产去杀女。其中,罗碧儿的小继父曾打电话问要钱,也被警方叫去调查。 杜阿姨自行开轿车过去,帮忙打开房门。 豪华装饰的客厅内时尚摩登,摆有高档的皮质沙发,红木组合电视柜,进口的特极按-摩椅,全都用防尘的塑料袋遮盖。 长达一年多无人居住,也没有进来打扫,布满灰尘,遗留有蟑螂和老鼠抓行的遗迹。杜秋瑞做为小姨,被警方怀疑为了房产钱财参与谋杀,导致她无人来打扫清除,只想等侯抓到凶手还个清白了,再来打扫干净。 二楼的主卧室内,摆有罗碧儿生穿用过衣服裤子、盖过的被子,用过的手饰化妆品,全部都清理扔掉。房间余留檀木床板架,空荡的衣服和梳妆台。 左侧和靠窗的墙壁上,遗留有许多张帖灵符的痕迹。尽管已经撕掉清理,依稀留有粘贴过的胶水泥。 游海龙拿过照像机,帮忙把卧室、客房、客厅全都拍照做证。 看似其它房间很正常,分别设有主卧室、客房、书房和衣物房,唯有靠近左侧墙壁的最后一间,红木房门上锁。 杜秋瑞谎称道:“里面是堆放杂物,不住人的。” “你把房门打开。” 她扬起手里的钥匙串罢手:“没有钥匙。” 懒得跟杜阿姨费口舌,我冷不防使用胳膊强行冲撞,把门把冲裂折断。 狭窄的房间门口,故意堆放着灰旧的大柜子和其它杂物做遮挡,墙边上还有一块黑色窗围布盖住,掀开是一堵已经打通墙壁的房门,没有上锁。 杜阿姨站在门口,脸色惨白表情冷淡,沉默透着迷茫。 我推开轻薄的复合门板,那边也是一间面积狭的杂物间,堆放衣柜台桌做掩护。 打开红木房门,沿着走廊朝客厅走去,墙壁边上悬挂许多的金璜色的灵符、幡幛、招魂旗,还有五彩五色和图形古怪的扎花纸。 我去拉开黑色的窗帘,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得明亮。 客厅的正中央设有祭坛,供奉一位头戴金冠戴着面具的男神像。 头戴金色红宝石的天冠,面具呈现青面獠牙,黑眉弯曲鼻梁尖尖,双眼圆瞪张嘴喷火相,脖子缠缭一条黑蛇,看似狞狰愤怒相。它身上披着金黄的绵缎披风,左手握着一把青铜利剑,右手拿着一条断头绳,盘坐在台上杀气腾腾。 神像顶上悬挂着红边的七彩宝盖,左侧边有一棵塑料仿制的柏树。 两侧的针织幡幢金布上,左写着‘乌岗山神大威德’。右侧写‘仙灵护念罗碧儿’,底下摆有浅白的花圈,好像是参加追悼仪式上赠送的扎花圈。 前排供桌上摆有镀金香炉、酒杯和塑料制成的水果,还有电子灯具。 次排摆有一具白骨森森的牛头骨、鹿头骨、鱼头骨、猪头骨、猫头骨、狗头骨、蛇头骨、马头骨,当成供品整齐排行,旁边还悬挂有招魂灵符咒文,让人看了不寒而颤。 左侧摆有铜鼓、锣盘,还有一把积堆灰尘的古琴。 地板摆有软垫跪席,明显是长期来祭拜下跪,右侧有焚烧纸钱的火盘。 网络上一直有罗碧儿养鬼的传闻,果真是事出有因。 第5章 养诡的女主播05 罗碧儿几次在公共场合有异常行为,身边的朋友同事肯定有察觉,有道行的师父们一眼便猜测出来。 游海龙瞧见客厅摆有古怪凶邪的神像,没有害怕,反而好奇地拍照。 我环顾房间的凶邪:“杜阿姨,是哪位师父叫她请来供奉?” “碧儿请来的,哪个师父我不知道。” “什么时候请的?” “1999年8月份,碧儿借用我的身份证来买下别墅。后来她请人装修,10份请我上来照顾她。我跟老公上来了,就看到她把山神请到家里来供奉。” 趁机威胁恐吓,我厉声道:“是不是为了霸占别墅,你跟别人合谋用巫术害死她。” “我要是想霸点这套别墅,不会把山神像保留下来。不瞒你说吧,这是我第三次进来上香。前两次进来打扫卫生,顺便上香祭拜。这次是你跟你进来,平常我都不敢靠近。每天傍晚六七点钟,天黑了我就要离开凤凰小区,不敢留下来。” 杜阿姨恭敬虔诚的礼拜过后,想起丈夫撞邪鬼附身的发疯,心里害怕不敢逗留退出去。从她畏惧的脸面表情,还有屋内保留的祭坛,可以确认她没有参与谋害罗碧儿。 游海龙斜眼瞟视她的离去,嗓门低沉:“她肯定知道的,抓去关上几天,肯定会吐得一干二净。你敢抓她吗?” “不敢,要叫别人去抓。” 不是专案组成员,不是当地的民警,不能随便乱抓人。 别墅内除了供奉山神,其它房间都是置空无人入住。 我把相机悬挂到脖子,走到神像前摘掉面具,呈现一具白骨森森的骷髅头,上半身上呈现完整的腰骨架和手臂。 游海龙走近观看,神色紧绷,还想用脚踢甩。 “卫铁,房里古怪邪门,罗碧儿是真的养鬼。” “你要是害怕,先下楼去。” “死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恶心反胃。那些头骨是真的还是假的?” “估计是真,一具真人的死头骨。” 客厅的祭坛上四处搜索,希望找出是哪个师父叫她请回山神。 游海龙带着困惑,问:“乌岗山神是在哪里?” “不知道。” “肯定有师父指点帮忙,不然一个女人家肯定不敢祭拜死人骨。” 公然把死人的骨头请回家里,摆在祭坛上供奉,极其邪门。 我分别用相机和手机拍照过来,再次仔细搜索,再离去。 杜秋瑞过度恐惧不安,没敢待在别墅里,而是站在95号别墅的门口院外,阳光的照耀下,表情呆滞茫然。早就劝她不要招邪,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还拖累到她被警方怀疑的伤感恐惧。 杜阿姨把别墅房门上锁,带着悲伤准备离去。生怕她会破坏祭坛现场,我提醒她警方会临时查封,未得到警方的许可禁止入内。 凤凰小区都是联排别墅,算是有钱人居住,环境优美,安静祥和。 四月的阳光灿烂,穿过香樟树的温暖。 坐在轿车里喝过水,我拿出手机查找骆志辉的手机号码,需要请他出面侦办。只因我不是专案组的成员,无权传唤和提审杜阿姨。 而且,每个人都有信仰的自由,看似跟罗碧儿被杀没有直接的关系。 第一次拔打过去,对方手机响了许久无人接听。 第二次接听,他态度冷淡:“什么事?” “罗碧儿生前住在凤凰小区,你有没有进入95号别墅进行调查?” “进去查看过,怎么了?” “95号别墅的旁边是96号,96号有没有进去?” “那是她小姨杜秋瑞的房子,没必要进去。你问来做什么?” “这是在96号别墅拍到的,我发几张相片给你。” 刚才用手机拍要祭坛山神的相片,通过彩信图片发送给他。 罗碧儿做为省电视台的着名女主播,有一定的名气地位,省厅的刑侦总队和江都市刑侦支队提前介入调查。通过调查95号别墅是罗碧儿购买,96号是用小姨杜秋瑞的名字购买。 由于是在华鼎市被害,警方怀疑杜秋瑞为了房产而雇凶杀害,却没有证据,仅仅拘留几天释放。 骆志辉看到相片上的祭拜山神像,幡幢上写‘仙灵护念罗碧儿’的敏感字眼,格外惊讶。 他打来电话:“谁叫你去调查?” “上次去世纪酒店喝喜酒,听到你还参与侦办罗碧儿的案子,就想帮你调查。我在洛西镇比较清闲,前天请假来到江都市。” “是哪里拍摄的?” “就在96号别墅的客厅,两幢别墅的二楼房间打通围墙,开有一个小门。可以确认,山神是罗碧儿请来供奉。” “什么意思?” “不知道。祭坛上用真人的头骨和身骨制成。通过观察骨头的形状,可能是三十多岁的男头骨。” “你怎么知道用真人骨?” “刚才我打开检查,怀疑是一副真人骨架,需要叫法医过来配合调查。” “我在监狱提审犯人,估计下午有空搭车过去。你今晚等在江都市,明天带我去调查。” 叫我不要告诉外人,让他过来再处理。 罗碧儿做为省级电视台的着名女主播,被杀后影响恶劣,省厅刑侦总队、市支队和分局三地联合调查,始终没有抓到凶手的破案。上级领导已经发话,谁有能力抓到凶手的,会给予申报个人一等功和晋升提拔。 除了上级领导给专案组的压力,还有家属和外界民众的关注。 晚上九点多钟,天高夜黑,无人居住的96号别墅,亮起红光青光白光。 烟雾滚滚的弥漫,传出呜啦呜啦的嘈杂歌舞声,伴随敲锣打鼓的暄哗,好像有很多人在二楼的客厅聚会。 一具骷髅头的鬼影,站在窗台前探头,眼神闪红。 有牛羊鹿马探头,好像一群动物在举行舞会。 生怕招惹鬼怪,我开车离去。 新时代宾馆的房间里,提供有上网的电脑。我坐在电脑前搜索乌岗山的出处,没有任何信息。 可能是某座山村角落里的山名,地图上没有标注。 游海龙从卫生间里冲澡出来,光着扁瘦的身躯,坐在茶几前。他倒上杜康酒的啜饮,观看电视屏幕上的篮球赛。 他的身材高瘦,长脸形歪斜布满疙瘩,嘴大唇厚其貌不扬。当年十几岁就有姑娘跟回家,愿意给他生孩子。结果喝酒了动手打人,赌输钱又去偷东西被抓,姑娘心灰意冷跑去另嫁别人。 第6章 养诡的女主播06 去年底,他跟姜绮约在一起,怀上身孕了才登记结婚。夫妻俩三天两头吵嘴打架,甚至动手打架,勉强凑合过日子。 他倒过一杯稻香醇的米酒,递到电脑桌前:“蓝若尔是什么人?” “前几年我出差到江都市,晚上无聊寂寞,跑去上海街的天上人间夜总会玩,看到她独自一个人进来唱闷酒,去搭讪了带回宾馆约了三天,就这样跟她认识。” “独自去夜总会喝酒,不是什么好女人。” “她被老公抛弃了什么都没有,心里烦闷就来夜总会喝酒找男人玩,凑巧让我撞见她。”我端过酒杯啜饮,查看电脑时间,“现在十点多钟,要不要带你去玩?” 游海龙斜靠在椅子上,点过香烟的罢手:“我和老婆商量好了,打算去北环路买地盖楼房。没有房子住,村里人都笑话,亲戚朋友瞧不起,连我老妈都不待见。” “你俩有多少存款?” “上个月发的工资只剩下一千多块,勉强吃饭付房租。姜绮的娘家借给两万块,她哥给一万块,她堂姐愿意借给八千块。我爸妈只有一万多块存款,顶多再帮借两万块。除了你,没人借钱给我的。到时真的买地盖楼房,我只能厚着脸皮再跟你借钱。” 我倒是反感生怨:“你跟小叔小婶去做讨债员了,他们就有钱买楼房开饭店,你却落得吃饭钱都没有。不怪你老婆嫌弃,连我都瞧不起你。” “当时讨债拿到提成分红,我都拿去吃喝、漂、赌花光了。” “姜绮都跟我说了,当年你被小叔小婶当傻子使唤,叫去卖力讨债,经常被债主殴打,还经常被派出所抓去拘留关押。等到拿提成了,一万块钱就被你小叔小婶就拿去七千块,才分给你三千块。现在他们开饭店了,你还敢犯傻跑去给他们打工,你老婆肯定瞧不起你。” 听闻,每次去讨债都被小叔小婶幕后指使,经常债主报警抓走。小叔小婶却平安无事,等到分钱了还拿走大头,分明就是把他当成傻子看待。 “不去饭店做厨师,我也没地方打工。再说了,小婶真心待我好的,以前介绍过几个姑娘给我,还叫省钱准备买房娶老婆,是我自己吃喝玩乐用光的。” 这就是游海龙的缺点,也是优点,过于讲义气重情义,脑子不够灵活,才被小叔小婶坑骗压榨。 说实在话,经常来我跟借钱也反感讨嫌,偶尔瞧不起。 游海龙是念旧情的人,好像没长大一样沉迷玩地下游戏。他多次对别人说,我是他最好的兄弟。所以,他每次打电话说没钱吃饭了,要么说没钱给孩子买奶粉,还说有亲戚到家里没钱买菜招待,我没钱也要去借给他。 次日上午,我开车去火车站迎接。 骆志辉有四十三岁,个子较高脸形消瘦,两鬓的渗杂白发。睡眠不足的眼窝子深陷,皮肤粗糙泛黑,感觉憔悴苍老许多。 早些年在县城的防暴大队里,他走路抬头挺胸气宇轩昂,担任中队长的时侯意气风发,嗓门洪亮,目光犀利,有一股步步高升前程远大。可能在县城过久,他老婆托关系把他调去东城分局的刑警大队上班,好不容易提拔担任最卑微的副中队长,可见混得不尽人意。 骆志辉带着搭档来出差,叫石恒威,今年二十五岁。他长得身材高壮威武,棱形脸线条生硬,狼眼狭长鼻梁高挺厚嘴唇,看似气质阴冷凶悍。听闻他是省警官学院毕业,三年前考到派出所工作,去年调到东城分局刑警大队三中队。 石恒威坐在后座,轻吐浓烟的羡慕:“卫哥,你带来的表妹太漂亮,能不能介绍给我?” 爱慕虚荣的撒谎:“她有未婚夫,不方便介绍。” “没登记结婚的,那就有资格去追求。” “她都离过婚生有孩子,又比你大了三岁,不太合适的。” “俗话说,女大三岁男抱金砖,我是不介意。” 蓝若尔就想嫁给有钱的大老板,自然不敢随便介绍给工薪阶层。 骆志辉坐在副座上,愁眉紧锁,郁闷埋怨:“就怪我老婆和岳母的虚荣心作祟,非要叫我调去东城分局上班。她从宏江县的财务局调到市里来了,除了工资福利高,其它都不顺利。她跟领导的老婆闹矛盾,被人报复调去上菜镇财政所。” “嫂子是公务员身份,只要没犯错,谁也不能动她。” “当初留在宏江县过得清松悠闲,有周未双休,亲戚朋友的红白喜事都有时间参加。每年的劳动节国庆节,都带老婆孩子去外地度假游玩。自从调去东城分局,整天忙碌根本没时间,劳心劳力还一地鸡毛,后悔来不及。” 石恒威冷笑地哼起鼻头,口气悻悻:“骆哥,情况都这样了,你再叨唠没有用。” “我是想告诉卫铁,想调来市区上班有好处有坏处。如果想要享受生活,想有时间陪伴老婆孩子,那就不要调来。想挣钱想升官发财的,可以尝试来市区工作。” 听到他的诉苦,我心生畏缩不愿调到市区去。 无论在哪个岗位哪个地方上班,总有坏处和好处。 我们路上攀谈,直接来到凤凰小区的95号别墅门前。 杜秋瑞接到电话后,极其不情愿,又害怕拒绝被关押拘留,只能提前过来开门。她没敢走进别墅,站在门口表情呆滞。 她不愿跟上楼去,留在外面等侯。 骆志辉来到96号别墅的二楼客厅,看到跟我发送的相片一样,确认是罗碧儿生前布置的祭坛,行为古怪稀奇。 他走近掀开面具和衣服,确认里面有具人头骨。 眼见他拔打给当地的新闻记者,我选择回避,带着游海龙下楼去。 莫约片刻,省电视台的领导和记者,还有娱乐报刊和网络新闻站的记者。五辆采访轿车停在别墅的门前,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步伐匆忙上去。 骆志辉接受记者采访,并且临时扣押杜秋瑞,质问神像里的人骨头从哪里来。 杜阿姨假装不知情,恐惧得呜咽哭啼。尽管是登记在她名下的别墅,却是罗碧儿生前给钱购买,并且把山神请回来供奉。她害怕撞邪,平常不敢进来。 第7章 养诡的女主播07 莫约片刻,省厅刑侦总和市局的法医和刑警相继赶过来,楼上挤满人群。 我没敢惊扰,开车带着游海龙离开。 富贵小区的楼上,杜秋瑞的老婆朱伯父有六十三岁,此前喝酒过度中风,双眼斜瞪,嘴巴歪斜流口流。行动不便的缘故,平常就在家里和小区活动。 我来个下马威,恐喝道:“杜阿姨说,人是你杀的。” “不是我杀,不关我的事。” “96号别墅里发现一具死人骨,杜阿姨说是你杀的。” 朱伯父不相信,愤羞成怒歪脸变黑,拿过手机拨打过去。他听到老婆发出呜咽的哭啼声,诉说罗碧儿请来祭拜的山神,里面放有一具人头骨。 她涉及杀人和藏尸骨在别墅里,已经被警方扣押拘留。 朱伯父伤心难过,愤怒说是丁巫师丁道陵指使谋杀的。 三年前,罗碧儿想叫他把乌青山神的神像扔掉焚烧,结果在楼梯口里摔伤,还被恶鬼附身,发疯发傻的撞墙想自-杀,被送往医院紧急抢救。后来,他老婆去请来高僧念经作法,他才恢复理智,可惜中风半瘫将近半年,现在才能走路。 “碧儿请了三个师父去帮忙,都斗不过丁巫师。有个郭师父跟他斗法斗不过,发疯跳楼自杀。” “丁道陵住在哪个地方?” “听老婆说,他住在扶宁县义安镇伏洛村,是碧儿的前任男朋友王星诺介绍认识的。去年丁巫师已经死了,死了还怪力乱神,逼得碧儿发疯发傻。” “是谁杀了罗碧儿?” “不知道。山神是丁巫师帮忙请来供奉,其它的我不清楚。” 罗碧儿曾想摆脱丁巫师和乌岗山神的控制,甚至想让小姨姨丈拿去焚烧处理,结果撞邪鬼附身,让杜阿姨不敢处理,一直保存在别墅客厅。 她生前多次邀请别的法师高僧,前来破解改掉,结果却死于非命。 打电话跟骆志辉商量,他说专案组已经介入调查,让我提前返回去帮忙调查丁巫师,他晚点再回去。 租来的捷达轿车临时转给他开,到时再帮忙去退还。 我俩去宾馆收拾行李,搭坐火车返回江都市。 扶宁县属于华鼎市的五个管辖县之一,位于东南方向,北部跟雍平县接壤,西南是宏东县。从地图上观看扶宁县义安镇,比较靠近宏江县的福田乡。 清早天亮了,我俩骑摩托车前往扶宁县。 义安镇伏洛村座落在峡谷里,人多地少的房屋密集。 打听到丁巫师丁道陵去年已经病死,享年八十二岁。三个老婆和七个子女,全都病死疯死或是淹死,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丁巫师在临终之前,上门女婿吕平安和外甥许冠宁去照顾和送葬。 村里的老瓦房已经破旧倒塌,杂草丛生,爬满老鼠蟑螂。他生前在村外的山边树林,另建有两层半的楼房,六年前搬去村外独门独户的居住。 几位村妇大爷私下有怨言,说丁道陵是个黑巫师,生前害死过不少人,连他的老婆和子女跟着遭罪。 村干部提供吕平安的手机号码,说他已经去外省的兴海市打工。 老房子已经丢弃倒塌,我俩去村外的新房查看。 位于伏洛村的村外叉路口,有一条水泥铺设的狭窄小道,沿着河边通往茂密的松树林。有一幢自建的二层楼房,独孤的耸立在荒林里,左侧有条清彻的河水穿流而过,右侧是成片的坟墓,还埋葬有新坟。 两层的石砖楼房,孤立的耸立树林里,无人居住杂草丛生。 院子设立有一道宽大高耸的铁门,风吹雨淋生锈斑斑,张帖有旧式的道家灵符,两侧是表情凶邪的门神。 正中间悬挂一块阴阳太极镜,配有镇魔灵文。 石砖砌成的围墙上方,安放有碎玻璃和铁丝网,防止外人攀爬入内。 宽敞的院子铺设水泥地板,两侧已经杂草丛生绿藤攀爬,左侧还有一座烧香用的祭坛,遗留有厚厚的檀香灰。 走廊上悬挂许多的道教幡幢,还有五龙召令旗。 游海龙站在旁边吸烟,斜视细缝眼道:“感觉就像一座修行道场,活人肯定不敢住。” “丁师父不在了,别人不敢住。” “旁边就是坟墓,晚上肯定闹鬼。” 左边的玻璃窗台前,有位额宽脸长的老大爷探头出来,双眼深陷鼻梁高挺,面容枯槁像似一具垂死的老人。 它的目光闪灵,明显是个幽魂。 低矮的厨房瓦顶,绿藤攀爬,冒出一缕缕青烟,好像有人在生火做饭。 走廊上布满蜘蛛网,体形庞大的黑蜘蛛面目狞狰。 二楼的阴暗窗台,有人诡异的张望。 大白天如此凶煞邪门,估计是丁巫师阴魂不散。 我查找号码拔打给吕平安,想询问清楚。 去做上门女婿的,多数是家境贫穷无力娶亲,要么是性格软弱有依附他人的心理,或是好吃懒做想捡要现成的。村里人说吕平安胆小怕事,老实忠厚,被巫师岳父骗来做上门女婿。 没敢透露民警的身份,我谎称想来找丁师父问凶吉。吕平安说岳父去年三月份去世后,他跟老婆到外地打工,目前到家具城做搬运工。 “你认得罗碧儿吗,她生前在电视台做女主播。” “怎么问起她?” 情急慌乱之中,我站在铁门前随口编造:“我是她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听说我姐姐生前来找过丁师父,特意过来拜访。” 对方沉默片刻,有所顾虑:“你姓什么?” “我姓罗。” “姓罗的我不能跟你说,岳父已经死了,也不能乱传。” 怎么姓罗的不能说? “是不是我姐姐来找过丁师父?” 听口气是知情,态度冷淡下来:“不知道。” “怎么姓罗的,你就不敢说。” “岳父临前有交待,不能随便透露给外人。” 我思索片刻,试图碰碰运气的狡辩:“刚才我跟你说了,我跟我姐姐是同父异母。我没有跟父亲姓罗,而是跟母亲姓卫,我是姓卫的。” “哪个卫?” “保家‘卫’国的卫字,我现在使用姓卫,叫卫铁。” 他颇感意外,失声惊叹:“你真的找上门来了,跟岳父临死前交待一样,说将来有个姓卫的找上门来,叫吴巽把罗碧儿的相片和承诺书交给你。” “什么相片?” “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我跟女朋友住在县城,岳父是由吴巽和彤姐照顾。去年岳父病死了,叫我和吴巽保留屋里的原状不要破坏。我俩收拾清理他的遗物,在抽屉里看到罗碧儿的相片和承诺书,相片里夹有岳父的字条,说有个姓卫到家里,再移交给他。” “什么类型的相片?” “有你姐姐的不雅照片,有些是在乌岗山神庙拍的。岳父临死前,叫吴巽保存相片,说有个姓卫的找上门来,将来帮亲家母嫁出去。” “哪个亲家母?” “不知道。” 未卜先知,果真神奇灵验。 瞅着窗台前探头的诡影,我问:“你岳父还说了什么?” “就说会有姓卫的找上门来,把相片送给他。过了十年,会有一位精神失常的流浪汉住到家里,继承他的法衣。” 面目枯槁的老人家不见了,窗台有条青蛇在抬头,吐着信子。 房内隐约传来拉响二胡的响声,曲调悲谅。 “吴巽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是上门女婿,跟他算是表兄弟,我今年四十六岁,他四十二岁。吴巽的妈妈,就是我岳父的亲小妹,嫁给他爸生有两子三女。岳父生病半瘫的最后两年,吴巽一直住到家里照顾,也是他帮忙送葬。” “他住在哪里?” “牛岭组,从伏洛村出来往左侧方向走,看到山沟里有十几户人家。他被税务局开除出来,做生意又破产欠债,整个人失意消沉不愿说话,有些想不开喝过农药想自-杀,现在跑去山谷住。” “怎么从税务局开除出来?” “当年姑姑来求岳父,岳父私下请税务局的副局-长张万渊帮忙,1983年把吴巽安排到税务局上班,担任过科长。1999年9月份,张万渊涉嫌贪污腐败被抓,吴巽受到牵连被开除处理,还被抓去判刑十年。吴巽关进监狱了,家里的两幢楼房和存款全部没收充分,还要拖欠别人不少钱。姑丈在他判刑入狱后,喝多白酒脑溢血猝死了,姑姑伤心过度跟着病死,他自己精神失常。” “判刑十年,怎么提前放出来?” “他主动举报揭发岳父杀害情-妇的事实,还举报别人贪污的事,立上大功得到减刑,坐牢两年半就出来。他举报别人的事,被人报复打成重伤。他精神失常,几次想轻生寻死,他舅舅把他接到家里照顾,随后被恶鬼附身。” 从税务局开除出来,又坐牢两年半,房子钱财被没收,妻离子散父母双亡,可见遭受何等打击,有一种掉坠深渊半生不死之感。 “乌岗山在哪个位置?” “在牛岭组的后背山,从石桥方向进山。石桥的左侧有条狭窄的山道,沿着山沟往前走,可以骑三轮摩托车进出。沿着小路往里面走,看到半山腰有一颗千年古柏树,树底有座山庙,是我岳父当年修建的。山谷底下挖有鱼塘种有玉米,鱼塘边有个石绵瓦屋,吴巽搬去那里住。” “他跟谁住?” “就他一个人住,有山鬼附在身上,请来师父都赶不走。” 山鬼附身不算严重,请到法师就能驱逐。 真正的精神失常,无药可治了,才是最可怕。 第8章 养诡的女主播08 吕平安在电话里说货车就要到东家,准备扛着皮质沙发下车,李头工在催促不要打电话了,他匆忙挂机。 房子内邪气弥漫,寄生不少邪诡乱神。站在门外都心惊胆战毛骨悚然,独自一个人肯定不敢住。 闪灵的老人家,应该是去年病故的丁巫师。生前能卜测我找上门来,果真是道行神秘的山野高人。 可惜,此前无缘不曾前来拜访。 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吹刮。 山野的草木青绿,春意盎然。 路上经过村民的指示,沿着弯曲的山道,骑着摩托车往牛岭坡方向驰去。 有片长满松树林的坡边,分散十几户的村民。 吴巽家在斜坡旁边,是一幢低矮破烂的瓦屋,快要倒塌的旧柴房。隔壁是他哥哥吴豪的两层新楼房,粉刷外墙贴上瓷砖,显得豪华气派。 邻居家的阿婆惋惜道:“吴巽是个好人来的,当年去税务局上班,经常救济村里的穷人。可惜他娶错二老婆,那个二老婆是贪官的女儿。岳父倒台了,他跟着遭罪。” 另有大爷幸灾乐祸:“他就是初中没毕业就回家放牛,办了假证又托关系跑去税务局上班。原本就是半文盲没水平,现在被打回原形也是活该!” 还有村民讪笑:“丁巫师的道法高明,攀上张副局长的大树,才让他有机会做公务员,否则就跟我们一样在家种田。” 深知见不得他人好的道理,落进下石哪里都一样。 我倒是纳闷:“当年有钱了,怎么没回来盖楼房?” “没有儿子传宗接代,他就不建了。” “他去哪里?” “吴巽被邪鬼附身,一个人跑去山里住。他不穿衣服走来走去,半夜还到坟边跳舞,半人半鬼。” 村民们私下透露,他哥哥现在入住的楼房,是弟弟吴巽当年出钱帮忙兴建,两个孩子去县城读书,也是吴巽帮出钱。现在他落魄贫穷了,做哥哥嫂子的翻脸不认人,没良心没亲情,不帮忙就算了还想霸占他的房产田地。 吴巽疯癫失常后,他的姐姐曾请过几个师父帮驱邪,可惜没有效果。 经过村民们指示,我俩骑车沿着小路行驰。 游海龙坐在车后座,稀奇道:“初中没毕业就能去税务局上班,活见鬼!” “六七十年代的人,能读到初中毕业算是有文化。派出所里有很多是小学文化的老民警,电脑不会用,智能手机不会打,邮件不会发,还不是照样领取高工资。” “小学文化怎么能当警察?” “以前的穷人没有读过书,年纪到了就去保家卫国。他们当了十几年边防兵工程兵,现在转业出来安排到公-安局上班,学历只有小学水平。” 现在社会进步讲究文化知识,除了某些特殊岗位,市区的民警最低要求大专学历,乡镇最低要有高中或是中专学历,小学和初中水平不能再报考。 穿过几座茂密的树林里,看到一座石板桥,左侧有条杂草丛生的山道,留有三轮车和摩托车的车轮痕迹。 山道沿着细水长流的山沟伸延,两旁是茂密的树林。 面对杂复的路况,生怕摔翻到深沟里,把摩托车停在路旁,我俩徒步进去。 行走十几分钟,穿过分散乱石岗的低矮山岭,看到前方有个深沟狭谷。 狭谷的地势平坦,开挖有鱼塘和玉米地,山旁有座石绵瓦屋。 山岭的左侧,长有一颗高耸挺拔的古柏树,底下建有一座青砖绿瓦的山神庙。 庙宇的上空青光笼罩,玄灵闪烁。 一只伸张翅膀的苍鹰,挥拍翅膀盘旋在上空,像似守卫的勇士。 丛林幽深青光笼罩迷雾升腾,证明有神明居住。 第9章 养诡的女主播09 山庙有门前竖立起一块石碑,写着工整方正的黑色楷字体,‘乌岗山神庙’。 三十平方米的平房庙宇内,供奉一尊造型古怪的铜质神像,就跟罗碧儿在别墅客厅供奉相似。 山神头戴红宝石的黄金天冠,青面獠牙,双目圆瞪火嘴喷张,脖子缠绕一条黑蛇,看似狞狰愤怒相。它身上披着明黄金边的绵缎披风,左手握青铜利剑,右手拿着一条断头绳,盘坐在莲花台上表情肃杀,怒气升腾。 背景墙上绘制有古朴的壁画,闪现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乌岗山神坐在龙辇宝座上,身边拥簇众多神仙美女。美女们的头戴凤钗金步摇,衣装华丽举止优雅。 壁画许多贵客前来礼拜山神,有的托着聚宝盘敬献金银珠宝,有的供上美酒佳肴,有的送上瓜果饼干,有的牵上绵羊小猪敬献。 左右两侧的壁画上,都是绘制青山绿水和仙鸟瑞兽。 石板祭桌前摆有三座镀金香炉,三个瓷器酒杯,明显有人经常来烧香祭拜。 旁边备有火盆和堆放干柴,还有一个装有汽油的塑料桶。 礼多神不怪,我去拿过檀香用打火机点燃,拜了拜插在香炉上。如此威灵感应的神明,改日有空再来礼祭。 游海龙不迷信鬼神,站在庙外反感鄙夷,口无遮拦。 “这个山妖长得青面獠牙狞狰可怕,就跟西游记里吃人的邪魔妖怪一样。你乱去烧香,没准会招惹怪力乱神。” 真是无知者无畏,我暗暗骇然:“不要胡说八道。” “罗碧儿都被山妖鬼怪害死了,证明它不是正神善神,没必要去礼拜。” “没有证据,不能乱猜测。” 在庙宇面前还敢放肆逞口舌,可见平常不会敬信诡神。 世间空间存在许多非人,就像肉眼看不见水里的细菌,看不见空气里含有的氧气。三千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理应心存恭敬。 从衣袋里取出几块硬币,还有一张二十块纸币,放在供桌前。 游海龙嫌弃得吐口水,嘴杂叨叨走到旁边的杂草丛。等到我从庙里走出来,瞧见他肆无忌惮的小便,发出哗哗的放水声。 邪气笼罩的山庙前,他还敢无礼冒犯,慌得我脸色惨白。 “你它码的想干什么!” 他举止轻佻,丝毫不知道犯了禁忌:“你做警察的还要封建迷信,我可不信怪力乱神。” 迎着一股飒飒的阴风吹来,丛林里落叶纷飞。 茂密幽深的树林里,隐隐闪现身穿黑衣白衣的人影,似乎在探头张望,窃窃私语,伴随女人发出的哈哈笑声。 盘旋在空中的苍鹰,停在庙顶的琉璃瓦顶,投来肃杀的目光。 点燃草香的烟雾,冒出青烟红烟,弥漫庙内的神像,隐隐散发一股清雅温暖的香气。 走过去挥打两个巴掌,疼得他脸面疼辣辣的,恢复理智把裤子拉上。 “你怎么打我?” “再不打你,你它玛的撞邪了。” 胆敢在山庙前乱拉小便,肯定会招惹邪灵! 走到庙里虔诚道歉,说游海龙愚味无知没礼貌。我再次点燃檀香,诚心礼拜道歉,赶紧带他离开。 丛林茂密幽深,我俩穿过岖崎坑洼的泥路,走到山谷。 山谷的地势较低,人工开挖的鱼塘面积较大,水质呈浅绿色,游动着许多的草鱼鲤鱼。 鱼塘的东边有几棵绿竹,旁边有间简易的石绵瓦屋。 走廊前挂有衣服,院子上晒有草药,停放有一辆破旧单车。 风景秀丽,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心旷神怡。 站在鱼塘边上欣赏风景,初次感受到乡野的纯朴和宁静。 记得当年住在外公外婆家的光明村,村民众多房屋密集,左舍右邻建起瓦房,不是住人或是养猪养鸡,环境脏乱,臭气冲天。邻里矛盾就像毒蛇进屋老鼠窜梁,三天两头吵嘴打架,勾心斗角烦不胜烦。 向往宁静清新的乡野农村,喜欢屋后有大山有树林,门前有院子有空地,可以种青菜种花草,左侧有河流可以游水钓鱼。 可惜生不逢时,蜗居寄生在脏乱狭窄的村庄里,记忆里唯有贫穷和苦难,唯有无休止的矛盾纷争。 我俩走近石绵瓦房,想去寻找吴巽的身影。 破旧的房门关掩,透过敞开的窗台,屋内摆有一张简易的双人木板铺,有椅子桌子和布艺衣柜,洞口拉有绳子悬挂衣服。 厨房到屋后,摆有石块搭建的灶台。石板上摆有饭锅和盆子等厨房用器,简朴粗陋,好像流浪汉的处境。 众多的白酒瓶啤酒瓶,零乱堆积在角落里,借酒消愁愁更愁! 游海龙探头张望,感触道:“他在九十年代能开起轿车,证明有钱有势非富即贵。现在贫穷落迫招神弄鬼,没准会短命早死。” “人有运气有好有坏,倒霉了没办法。” 吴巽有能力在县城建起两幢楼房,开起桑塔纳轿车,担任过科长,还是局长大人的女婿,可见曾经过得富贵奢侈风光荣耀。 “他应该回老家建起楼房,最好是没证的。没证的楼房,别人不能拿去抵押还债。” “你老婆想去北环路买要地皮,应该没有证。” “昨天她和岳母,还有我爸妈一起去看宅基地,是路边的玉米地,全都没有证。别人都建起来入住,通电通水,附近有农贸市场和超市,比起老家要交通方便生活便利。” “你爸妈给多少钱?” “就给一万多块,我老妈想去帮借钱。” “岳父岳母有没有钱?” “岳父早就病死了,家里的大舅哥和嫂子跟岳母关系不和,他们在城里有房子,只有岳母留在农村。岳母想搬来跟我们住,将来由我们养老。岳母存有三万多块存款,估计会给三万。” “岳母给钱又帮带孩子,你应该孝敬。” “她尊重我这个做女婿的,我也要孝敬她。等到买地建上几层楼房,随便她搬进来住,我爸妈也要住进来。全家人住在一起吧,互相照顾就这么过。” 瓦屋里没有人,玉米地里不见踪影。 锅里的煮好的玉米粥,还有没吃完的剩菜,洞内挂晒的衣服,可以确认还有人居住。 等侯许久不见有人进来,我俩提前离去。 第10章 养诡的女主播10 上午八点多钟,天气晴朗。 火红的太阳出来了,温暖的照耀。 游海龙去网吧玩大话西游太晚了,回来又喝酒吃烧烤,困得还在沉睡打呼噜。 而且,游海龙在山庙前放肆无礼,不给他进来。 沿着曲折的山道,我独自骑车来到山谷的鱼塘边。 青翠的绿竹底下,有位看似头发苍白逢乱的老人家,身上披着破旧的印花床单。他手里拿着一根冒烟的檀香,对着空中喃喃自语,好像念诵咒语。 他的棱形脸膛清瘦生硬,面相粗糙泛黑,眼神斜视勾勾。 听闻三年前,吴巽被恶鬼附身,精神疯癫头发苍白,经常脱-光衣服走在马路,跳进养猪的便坑里洗澡,晚上露宿在新埋尸的泥坟前睡觉。舅舅去年病死后,他搬到山谷来住。 吴巽有一米七的清瘦身高,白发苍苍逢乱脏肮,不修边幅长满胡子。他身披一块破旧的印花被单,遮盖住干瘦黝黑的身躯。 他侧头发现我靠近,转眼闪灵暗红的眼珠子。 1963年出生,今年42岁的年纪,皮肤粗糙皱巴枯槁,苍老憔悴得像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年在税务局里养尊处优风光无限,娶过三个老婆的乱情,导致今日的失魂落魄。 他把檀香插在竹林底,喃喃自语大吐口水,转身朝石绵瓦屋方向走去。 摩托车停在鱼塘边的操场,我将背包提放到左肩,走到柴门前轻叩。 “吴哥,吴哥。” 叫喊几声,门缝被打开了。 他的印堂发黑,脸面尖锐,作贼心虚似的畏惧。就像村民所说,有恶鬼邪魔附身,精神失常的疯癫。 “你认得吕平安吗,他是你舅舅的上门女婿?” 他有气无力的孱弱,精神恍悟:“认识。” “他叫我过来找你,叫你去把舅舅家的房门打开,把罗碧儿的相片拿给我。” 吴巽沉默片刻,反应迟钝:“你,你是谁?” “我姓叫卫铁,在宏江县公-安局上班。我是来调查罗碧儿被害的案子,听说她生前来找过你舅舅,房间里保留有罗碧儿的相片,你去开门把相片拿给我。” 他抬起深陷眼窝的眼珠子,迷茫朝我扫视,转身去房间的桌子里,拿过一串钥匙打开房门。 屋内摆有一张简陋脏旧的木板铺,丢满凌乱的衣服。 右侧的石砖围墙上,摆有一具硅胶塑料制成的美女。它头戴牡丹花,穿着碎花连衣裙,胖脸涂着口红,斜眉歪嘴露着黑牙,像个唱戏的丑角。下方的桌子前,摆有香炉和水果供奉。 我递过香烟,纳闷的问:“供奉的女神是谁?” “她是我表姐。” “哪个表姐,叫什么?” 他接过香烟有气无力,没精打彩:“丁佳容,她二十三岁就死了。” “你怎么供奉她的画像?” “阿成供的,不是我供。” “谁是阿成,住哪里?” “劳利成,住在新宾镇。” 昨天在村里走访,打听到丁道陵有过三个老婆七个孩子,其中五个儿子全部早夭,只有两个女儿长大嫁出去。大女儿招了吕平安做上门女婿,活了三十四岁。小女儿嫁到新宾镇,五年后丈夫淹死在河里,她伤心过度上吊自杀,享年二十三岁,当天陪同二十三岁的亡夫一起下葬。 当时没有问女儿叫什么名字,没有问女婿的名字。如今听到他说二十三岁,估计就是小女儿,姐夫应该是劳利成。 劳利成供奉爱妻的塑像,应该是它阴魂附在吴巽的身上。 吴巽关掩上房门,朝院子走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问:“你老婆去哪里?” 他略显虚弱,嘴里衔烟点燃:“离婚了,三个老婆都离了。” “生有几个孩子?” “两个女儿,大的嫁人了,小的读书。” “都是谁生的?” 回首不堪往事,他心酸苦楚跟在我身后:“第一任陈绿生下阿圆,前妻是工厂工人。张局-长的女儿刘雯姬喜欢我,叫离婚了娶她过门,生下阿琪。夫妻俩闹矛盾离婚了,我再娶了赵慧琳。等到我判刑坐牢,她闹离婚。” 离婚三次,证明私生活泛滥成灾,岂有不败光家产的道理。没有死于非命,算是便宜了。 “你欠了多少外债?” “十万多,欠胡老板的。” 我俩朝摩托车走去,朗声相劝:“十万块不算多,你可以重新找工作慢慢还债。你头发全白了,就是想法过多压力太大,自己折磨自己,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你躲在深山老林里,也不能解决问题。再说了,你有十几年的工龄,将来六十岁可以办理退休。” 他茫然的摇摇头,表情凝重吐起浓烟,后悔莫及的迷茫。 从谈话里分析,吴巽明显是遭受打击的失意,对生活前途失去信心,有厌世轻生的念头,却没有精神失常。 两人来到丁道陵的家门口,他拿钥匙打开铁门。 厨房里的烟雾消失了,那位站在窗前的老人家不见踪影,却散发幽寂沉沉的煞气。 进户门两侧贴着灵符,招魂旗迎风摇晃。 客厅的正中央,摆有一尊表情凶煞的木雕神像。它头戴天冠,身穿黑袍腰束金蛇,双眼发青獠牙外露,左手举起利剑右手是绳索,脸面凶恶呈现愤怒的表情,就跟供奉在乌岗山神庙里相似。 前面的祭桌上,摆有香炉和杯子,有塑料制成的金桃水果。 两侧的墙壁间,悬挂着众多的旗幡,气氛阴冷感觉就像一座道场。 瞧见神像如此凶煞的面孔,我没敢冒犯,拿过檀香点燃的祭拜。由于来得仓促,又听说无人入住,没有购买烟酒水果等礼品,随手拿出纸币供奉。 没人打扫的缘故,神像和地板上堆积厚厚的灰尘。 左侧有间宽敞的房间,是丁道陵师父在世之时,专门用来接待来访的客人。屋内摆有几张神像和横联,有香炉清水供奉。 经常在屋内烧香的缘故,天花板和四周墙壁,都被熏得发黄变黑。角落里,悬挂着黑色的蜘蛛网。 “你舅舅不在了,怎么还保存他的物品?” “临死前,他交待保存原状,不要破坏烧毁。” 保留原状,必定是阴魂不散。 吴巽带到隔壁的房间里,推开房门。 屋内幽暗阴沉,散发一股依稀的檀香味,长年烧香遗留的灰暗。 拉亮电灯,看到摆有一双红木双人席梦思,两个大衣柜,还有两张桌子。窗台前,张帖有许多的灵符,墙壁上挂有山水画。 灰旧古朴的双人榻上,悬挂有黑色的网格蚊帐,铺设深蓝的印花床单,摆放有整齐的青色厚绵被,配有两个绣花的鸳鸯软枕。 双人床铺的两侧,悬挂有对白色横幅挽联,配有彩色纸花圈,感觉像似摆放死人的灵堂。 第11章 养诡的女主播11 临窗的桌面上,摆有两张遗照,是丁道陵和他的三婚老婆。 一张丁师父的照片,有八十多岁的年纪,身穿黑色道袍,头顶光秃,额头宽厚有伤疤,脸膛瘦长皱巴像树皮。它的双眼狭长锐利,鹰勾的鼻子微翘,双耳垂厚下尖,感觉是个凶恶暴躁的老头子。 丁巫师的双眼炯亮闪着灵光,就是昨天见到的模样。 另外一张遗照是他的三婚老婆,眉清目秀气质娇美,享年四十七岁。 死了两年多,房间依旧保持原样,还古怪地散发出依稀的香气,仿佛魂神住在屋里。 吴巽走去打开桌子的抽屉,里面保存相片和承诺书。 上百张不雅相片,全是丁师父拍摄收藏。 保留有罗碧儿的十八张相片,有些好像喝醉酒了,赤身横躺在船榻上,粉面潮红,体态曲美光洁玉润,敏感部位一览无遗。看似瓜子脸娇丽清纯,体态丰腴纤美,芳华绝代。 “怎么拍要不雅照?” 吴巽面无表情:“舅舅说,担心罗碧儿将来反悔不给钱,特意拍要照片。” 有几张照片上,她身穿透明轻薄的睡裙,躺在一棵枝叶茂密的古柏树底下沉睡,旁边有座低矮的庙宇。小庙青砖绿瓦,周围种有花草,内部供奉一尊神像,就是乌岗山神。 怎么跑到山庙去睡觉? “合同在哪里?” 他思维清楚的解释:“不是合同,手写的承诺书。” 一份罗碧儿亲自手写的承诺书,要求丁师父帮忙改命改运,目的是有机会演上电影电视剧,或是当上电视台的主持人,让她爆红娱乐圈,有机会拍广告挣大钱。如果丁师父帮忙办到了,她愿意把每年挣到的钱,扣除交税和本金之外,愿意分一半的钱给他。 假如不分钱,她愿意惨遭恶鬼附身,红颜薄命不得好死。 承诺书是1998年6月6号的晚上写的,签有她的名字和按有手印,还有血印痕,另有见证人王星诺。一式三份,一份烧给乌岗山的山神,一份是丁师父,一份是罗碧儿保存。 王星诺是罗碧儿的前任男朋友,扶宁县人。她曾在华鼎市艺术学院读书时,两人同为传媒播音系的同学,随后谈起恋爱。 我拿出智能手机,打开素像较低的摄像头,拍摄承诺书和几张相片,通过短信图片发送给骆志辉,希望对他的侦查办案有所帮助。 “卢哥,你舅舅的手机还在吗?” “放在抽屉里,没扔掉。” 九十年代使用砖头似的大哥大手机,最近几年是用摩托罗拉v5手机。 吴巽在清点整理遗物后,把使用过的手机放到塑料袋里包好,放在抽屉里保存。长久不使用的缘故,似乎发霉,电池也没有电。 我拿过纸巾擦拭手机,寻找插座充电时,接到骆志辉打来电话。 他及时看到短信图片,急着问:“是谁杀了罗碧儿?” “不知道,现在没证据。承诺书是不是罗碧儿的笔迹?” “就是她本人的字迹,作证人王星诺是她的前任男朋友。相片和承诺书不要告诉别人,到时我去向领导汇报。” “好嘞。那具骨头是谁的?” “法医科已经拿去化验鉴定,确认是真人骨头。化验结果还没有出来,有情况再告诉你。” 骆志辉生怕消息泄露,将来被人顶替立功,叫我暂时不要告诉外人。此案影响恶劣惊动全国,省厅和市局相继发出通知,有能力侦破肯定会立功和提拔,导致许多人都在暗中调查。 哪怕抓不到杀人凶手,能帮骆志辉提供有利的资料,让我倍感欣赏。当初他们夫妻掏心掏肺的善待,我总不能忘恩负义白眼狼。 丁师父的手机还能使用,存有不少人的联系号码。可惜陌生不认识,需要耐心去逐个调查取证。 厨房早就丢荒破废,屋顶和外墙长满杂草和攀满绿藤。炉灶台和碗柜上,布满厚厚的灰尘和老鼠便,蜘蛛网上挂满昆虫的尸体。 没有活人生火,却冒起青烟,邪门怪异。 屋内煞气过重,没敢多逗留,我俩退出去。 看他关门上锁,我朝屋内的窗台瞅去,想起丁师父临终前把相片移交给我,还说帮亲家母去嫁人,可见道行高深。 无论黑巫师生前害死过多少人,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相反的,留下重要的物证让我偿还人情,便是我的恩人,应该赠送厚礼的探望和祭拜。 “你舅舅生前,是不是随便让别人去拜访?” “双日接待客人,单日关门。你想来祭拜,明天晚上再过来。” 明天是星期四,刚好是双日。 我纳闷的问:“你怎么没有手机?” “不想打电话。” 或许是恶鬼附身,让他在夜里精神失常。 我想邀请他镇上的餐馆吃饭,吴巽害怕见人不愿去。 骑车送回到山谷,他来到桥头路口,说道路崎岖不安全,自行走进去。 目送他消瘦枯萎的身影,满头的白发和驼背的身躯,仿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家,可见内心遭到何等的煎熬苦楚。 假如是我丢掉民警的工作,还要身败名裂判刑坐牢,出来了妻离子散败光家产,也会倍受打击精神失常。 出于同情可怜,我骑车返回镇上。 前往超市购要大米、食用油,还有几斤肉菜,直接送去山谷。 开车经过山庙的门前,看到祭坛的香炉冒出烟雾。 不知道是何许人,还是吴巽所为。 骑车来到山洞前的石绵瓦屋前,厨房里的灶台冒着余烟,明显是做饭余留的灰烬。 里面没有人,我叫喊几声,无人应答。 站在洞口搜索张望,我带着疑惑给吕平安拔打电话。 “你认得丁佳容吗?” “认识,它是我老婆的妹妹,嫁人五年就去世了。” “它生前的老公叫什么?” “劳利成,淹死在河里,当年刚二十三岁。” “今天上午我见到吴巽,他头发全白满面憔悴,腰板直不起来,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大爷。又有恶鬼附在他的身上,感觉会短命早死。” 没了阳气精神萎靡,多数会死于非命。 “岳父说过了,他被判刑坐牢,闹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就是破财消灾消难,将来身体健康能活到六十七岁。” “他面黄饥瘦,身体虚弱病态奄奄,有悲观厌世的情绪,只怕活不到六十七岁。” “吴巽的命格没福气做公务员,没资格吃公家饭。岳父替他施法改运招邪附身,享受十五年的风光富贵过后,现在遭到反噬报应。岳父说,灾难消除了,将来会恢复正常。” 但愿劫后重新:“他有过三个老婆,将来跟谁复婚?” 希望再继前缘,有老婆孩子互相照顾,否则孤家寡人老来凄惨。 “大老婆心肠好经常救济他,将来会复婚住在一起。” 如此便是最好,有老婆孩子照顾,老来无忧。 第12章 养诡的女主播12 石绵瓦屋里没有人影,山边的水池不见踪迹,玉米里寂静无声。 我把送来的大米和食用油,摆放在门口之时,隐约听到左侧的草丛里,发出沙沙的响声。 一条凶猛的青蛇从灌林丛里爬出来,抬起头来吐起信子。 荒芜的池塘里,依稀传来冒起水泡的响声,好像有巨物在池内游动。 玉米里的稻草人穿着旧衣服,戴着草帽,迎风摇晃着长袖。 山边的石洞传来啊啊啊的响声,好像新生婴儿的哭啼声。 幽沉寂静的屋内,冒出一缕缕烟雾,伴随东西坠落的响声。 过于邪门凶煞,我没敢独自逗留,自行骑上摩托车离开。 清早灰蒙蒙亮,月亮穿过层层浮云,洒下温柔的光芒。 小镇的街头上没有行人,一片清幽寂静。 借着星月的光芒,我独自骑车穿过祟山峻岭,来到祥光笼罩的乌岗山。 沿着崎岖坑洼的泥路,来到山庙的附近。 闪烁着青光红光的山庙里,烟雾缭绕,聚集许多非人,好像在聚会喝酒唱歌,喧华热闹。 有个人走出来了,他就是吴巽,身上裹着灰旧的布块,头上笼罩淡淡的青光。他的背后,跟着一位身穿花裙手持鲜花的女人。从它头上佩戴的红牡丹花,脸颊红润,应该是二十三岁便死掉的丁佳容。 他的尖瘦脸形生硬,眼神犀利闪烁,换了一个人似的精明强势。 停车在路旁,迎接走上前。 嗓门低沉,不似昨天吴巽的有气无力。 他的头发生硬直竖,脸色发青,双眼暗红,邪鬼附身。 “卫警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我心存戒备:“什么事?” “星野村有位七十三的老大爷,名叫潘隆喜,患上晚期肝癌了。三个儿子儿媳不愿赡养,独自住在一间破旧漏水的瓦房里。我想请你帮忙说亲,叫他迎娶我老妈过门,帮我老妈把户口迁到星野村。” “哪个地方的星野村?” “在宏江县北郊,明年三月份,官方会征用月亮坡的玉米坡,用来建起工业区和商品房。我妈有六十五岁,体弱多病又黑又瘦,没有人会娶她。我来求你,希望你帮我妈嫁到星野村。” 莫名其妙,我思忖道:“你妈妈嫁到星野村,有什么好处?” “她嫁到村里去,叫潘隆喜把月亮坡的玉米地卖给她。官方征地补偿了,年过六十岁的老人会有养老金,每个月领到一千多块。我妈有钱治病,有钱吃饭了,她平安高寿享年八十九岁。” “潘大爷患上晚期癌症,只怕没精神娶老婆。” “你帮忙赠送一万块钱,潘大爷会娶我妈过门,我妈照顾他两年后才病死。记得让我姐姐把户口迁到村里去,再花费两万块买要月亮坡的玉米地。购地手续要经过村委干部和潘大爷三个儿子儿媳的同意,否则将来他们会反悔不承认。” “对我有什么好处?” “将来你儿子会娶上我姐的孙女,孙女有孝心会给你养老送葬。” 如此缘份,形同一家人。 我带着惶惑的关切:“罗碧儿是谁杀的?” “今年农历七月十四的晚上,你跟吴巽住到岳父家里,岳父会告诉你。” “能不能让我抓到凶手?” “是你的好兄弟抓到。” 正合我意,为了给骆志辉报恩偿还人情,我私自请假出来调查,希望能帮他抓到凶手。 “吴巽什么时侯恢复正常?” “他以前为了升官发财,改命改运招惹邪灵,才招来判刑坐牢妻离子散。他几次想轻生寻死,岳父叫我来帮他度过难关。一个月后,我离开了会恢复正常。” “多谢劳大哥,我会安排伯母嫁到星野村。” “山神加持庇护,我才能显灵报答母恩。你想要答谢山神,七月十四就来庙里祭拜,最好用芭蕉叶装上三斤羊肉,三斤牛肉,三斤猪肉,一只熟公鸡一只熟母鸡,还要六斤醇香型糯米酒。记住了,不要配带枪支。晚上入住到岳父家里,你喝醉白酒了尽管入梦神游,就会知道罗碧儿的死因。” “多谢山神,多谢劳大哥。” 庙里四周聚集成群的非人,面目狞狰奇型怪状,充满敌意朝我张望而来。 它们反感讨嫌我是做民警的,佩有枪支不给靠近。我把带来的祭品递给他,自行调转车头离去。 山野幽深,丛林寂静,我骑着摩托车快速离开。 路上打电话给项子赢,他在派出所上网查询户口,确认星野村有位老大爷名叫潘隆喜,出生于1930年3月,今年确实有七十三岁。 去招待所叫游海龙叫醒,一起赶去新宾镇平塘村。 打听到劳利成的老妈叫许伯母,女儿嫁到隔壁村,平常女儿女婿来照顾。 六年前,劳伯父去世后,许伯母一直独自居住在平房楼里。可能生活清苦,她体形矮瘦干枯,双眼深陷皮包骨头,满头白发病态奄奄。 等到我进屋里攀谈,讲述起劳利成阴魂入梦的事,她伤心的哭啼。 很明显,亡子阴魂不散,可怜生母贫穷孤苦,借助我的帮忙前来报恩。 为了女儿女婿外孙考虑,她愿意把户口迁到宏江县。住在村里无依无靠,长年贫穷被人轻视侮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 她女儿叫劳玉琼,女婿叫易平忠,生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儿子已经结婚生有孙子孙女,大孙女十岁,小孙女刚三岁。假如卜测灵准,就不知道娶上哪个孙女了。 带着未知数的惶惑,我重新返回到义安镇。 骆志辉打来电话,说他正在开车赶来镇上,中午有几位记者过来采访。 罗碧儿的相片和承诺书送给他了,我再带去伏洛村走访。 由于请假出来办案,我没空留下来协助,急需赶回去上班。 第13章 养诡的女主播13 过了几天,我俩去星野村走访。 村子位于宏江县的北郊,有新建的汽车总站,地质平坦交通方便,有可能是将来重点发展的方向。星野大道的路旁,有外地人相继进来建房定居,让我也想有一块地建房。 游海龙看到路旁盖起很多自建房,交通便利,风景优秀,视野开阔。他给老婆姜绮打电话后,她带着岳母过来查看,顿时心生欢喜,改变主意想来凤凰巷购买地皮。 两人去村里打听,找到家门口。 潘隆喜大爷患上晚期癌症,独自住在破旧的老宅瓦屋。他平常勤于打扫,屋内干净整洁。 早年妻子病亡后,潘大爷不顾儿子儿媳的反对,带上离婚女回家里住,造成三个儿子儿媳跟他闹矛盾。前年查出癌症后,三个儿子不闻不问,潘大爷自尊自强不去求别人,生活能自理一直独自生活。 我进屋里说明情况,潘大爷表示只要给钱买菜吃,愿意跟许伯母结婚,愿意帮她迁户口上来。月亮坡有两亩玉米地,当初看到玉米地在路旁方便耕种,他没有分给儿子,只有他自己的。 “大爷,在你在星野大道有地皮吗?” “原本有一亩多的,全部分给三个儿子,他们拿去卖给外地人建房。” 潘大爷热情客气,亲自带到路旁介绍谁家的地皮,帮忙联系,讨价还价。官方和村委为了吸引村民入城务工,默认非法买卖的建房,还帮忙申请房号和通电通水,就差不能办房产证。 两位老人在县城相见后,各自拿着户口本身份证去办理登记,随后我支付一万六千块的酬金,帮助许伯母把户口迁进去。 潘大爷听闻她早年亡子亡夫,女儿外嫁后,她一直独自居住在村里。曾有多人上门提亲,她怀念亡夫的恩情始终不愿嫁。 或许是同命相怜惺惺相怜,潘大爷邀请她住到家里,希望她不嫌弃互相照顾,但愿两人都能体面有自尊的死掉。 许伯母也是可怜他,愿意搬进去照顾。 本意是假结婚迁户口,两人假戏真做住在一起。 有关罗碧儿被杀的案子,经过警方的披露,涉嫌招神养鬼的消息出去,很快成为登上新闻媒体的头条。 那具供奉在95号别墅里的人头骨,警方确认是失踪的吴东翰,雍平县人,死在华鼎市七星区的郊外,他是罗碧儿的前任男朋友之一。 家属和当地警方悬赏,侦破吴东翰的失踪案会有五万块的奖金,功劳归骆志辉所得,还被授予个人二等功。 可惜,杀害罗碧儿的凶手没有抓到。 蓝若尔委托帮忙的事,已经有结果了,特意打来电话。 她喜出望外,掩饰不住的兴奋:“卫哥,公司的工作群里,有人发布吕玉红跟她老干爹的不雅视频,你知道是谁拍的吗?” 不能透露:“她现在怎么样?” “吕玉红叫骂霍老板有尸臭味太恶心,还骂他现任的老婆李曼宜是咸鱼干臭老裱表。听说李曼宜恨死她,跑来公司把她踢打受伤,已经送去医院。” “记得不要再给我打电话,免得影响到咱们。” “听说在群里发布视频的人,网络地址是显示加拿大,是不是有别的仇敌报复她?” “如果不用国外地址,国内的网警会找上门来。这是花费了八万块,请人模仿她的口音。你保持沉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吕玉红跟别人有私情了,还敢公然谩骂得罪霍老板和李曼宜,不可能再留下来做秘书,也别想留在华鼎市。谢谢你了卫哥,我再给你八万,晚上送去县城。” “记住了,不要用你的手机直接给我打电话,不要用你的账号转钱,传出去我会丢掉工作,没准还会判刑。” “放心吧,我会保密。” 算是走好运了,她帮忙支付十万的购买首付款,还要赠送十几万,亲爸亲妈都不及她给的钱多,自然让我心存感恩。 这是姜绮幕后策划的,当年她的家婆侮辱歧视她。生下女儿了,不帮照顾还要冷嘲热讽,就被她用几张假照片报复家婆,招来全村人的笑话,闹夫妻离婚家破子散。 她是有心计又会记仇的女人,虽说是好兄弟的老婆,连我都不敢得罪。 姜绮知道男方是有钱的霍老板,主动打来电话。 “卫铁,霍老板和她老婆都是有钱人。你给的三万块太少了,至少加价到二十万。” 听到她不怀好意,阴阳怪气:“姜姐,你这是勒索敲诈。” “我和海龙准备在北环路买地建楼房,正在缺钱用。” “是不是你俩商量好了,想来跟我勒索二十万?” “海龙顾念你俩以前是老乡是同桌是好兄弟,没敢开口问要钱,是我自己问的。” 没情没义的裱子,我克制住愤怒:“你怀孕到坐月子的期间,海龙先后跟我借了一万八千块,一直没有偿还,我知道他生活艰难不用还钱。我淘心淘肺把你老公当成好兄弟,你怎么有脸来敲诈我?” “你跟他是淘心淘肺的好兄弟,跟我有什么关系。游海龙名义上是我老公,也是我这辈子最恶心最反感的狗男人,我认钱不认人。” 夫妻俩经常打架了,私下互相怨恨敌视,却又不舍得分开。 “好嘞,以后咱们就认钱不认人。别人开给三万块,我全部拿给你。你觉得太少了,可以再给你两万块,两万块是我自己的钱。” “你就送两万过来,这件事就完了。” 口气阴冷,充满不信任和怨气的挑衅。 有一股被人威胁恐喝的感觉,深知下次再也不能合作。 打电话质问游海龙,他在饭店上班,说不知道老婆想索取二十万的事。 开车送钱到出租房,听到四楼传来阵阵惨叫声。 不顾岳母抱孩子在旁边,游海龙对她拳打脚踢,下手极重的凶悍,打得鼻青脸肿哭不出声,跪趴在地上嚎哭求饶。 我送来两万块,淡漠离开了。 晚上时分,游海龙搭车来洛西镇找我喝酒,道歉说不是他的意思,而是老婆心术不正泼辣蛮横,想多挣钱去买地建楼房。 看在好兄弟的份上我没计较,还是借钱给他们去建楼房。 星野大道的凤凰巷靠近新建的汽车总部附近,交通便利,位于凤凰山底下。虽说不是临近路旁,却留有宽敞的车道,屋前屋后都留有道路,适合建房定居。 记得当年我去当兵入伍之前,去出生地的度桥乡青岗村探望老爸。他当时年过八十三岁,身心衰败风烛残年,坐在铁皮屋里跟我提前交待临终遗言。他说将来我安稳富贵,希望能帮忙孙子卫德夫妇,只因最近十几年来,一直是卫德夫妇照顾他。 当年闹分家后,老爸去跟大哥大嫂住,大妈搬去二哥住。分家十年后,老爸在六十六岁时,私下跟我妈有情生下我,让几个大哥大姐心生怨恨的疏远。 老爸独到山边的铁皮屋去住,独自抚养照顾我。等到我五岁了,外婆和小舅妈心生可怜,就把我接到福田镇光明村去抚养。 老爸临死的最后几年,都是大姐和和孙子卫德照顾。现在卫德在城里没有房子住,我也想购要一块地皮送给他。 除了儿子卫哲,栗彩柔准备生下女儿了,也得给她母女俩准备房子。 栗彩柔和柴子熊去查看过,觉得郊外偏远生活不便,像似乡野农村一样,还是希望在城里买要一套商品房住。 尽管栗彩柔不愿意,我还是买下凤凰巷的两块地皮。其中,会把一块宅基地想送给侄子卫德,希望能照顾帮助他,完成老爸临终前交待的遗言。 第14章 养诡的女主播14 过了一个多月,听闻吴巽已经恢复正常,回到村里居住。 再过两个月,时值农历七月十四,中元节当天的下午,我租用一辆桑塔纳轿车,独自来到伏洛村。游海龙不信鬼神,他又忙碌盖楼房,就没有叫他作伴。 新历是8月18日,夏末的太阳高挂,气候炎热。 吴巽已经提前过来,正在打扫屋内卫生。他已经恢复正常,只是营养不足身体瘦弱,身穿宽松的白衬衫,正在清理祭坛上的灰尘。 厨房生起火,已经提前煮好饭,烧好热水。 我准备了三斤羊肉、三斤牛肉、三斤猪肉,四只鸡等,拿到厨房去煮熟,用芭蕉包着,随后先送去乌岗山神庙祭拜。 有其它人来庙里上香,烟雾缭绕,桌前摆满酒肉祭品。 出于虔诚礼敬,渴望借用神灵显迹,能够查出杀人凶手,我毕敬毕敬下跪礼拜。 山神附在吴巽的身上,告诉未来的儿媳姓易,算是大恩大德,应该心存恭敬。 送来的肉食祭品,还六斤多的糯米白酒,丢到带汽油的火盘里焚烧。 我们回来后,再到丁师父的家里上香礼拜。 虽说是舅舅,却是死掉的亡灵,吴巽仍旧心存恐惧。出于帮忙,他是硬着头皮陪伴入住。 我俩提前在厨房吃过晚饭了,端过酒水和水果零食,还有便桶上楼,等到明天再下来。 长年无人居住,二楼房间的布满灰尘和蜘蛛网,清理干净了,悬挂蚊帐和铺设凉席,勉强度过一个晚上。 夜幕降临时,我俩焚香祈祷后,赶紧上楼喝酒。 天色逐渐暗淡了,狂风吹刮。 独自耸立在山边的楼房,座落在坟墓群的旁边,煞气极重,阴冷冷的,仿佛有无数的非人在出没。 吴巽借着酒意,谈起当年在税务局的风光往事,谈起跟过多个女人的风,流,可惜最后落得一无所有,哀伤无奈。 所幸灾难消除了,他已经恢复正常的理智,可惜还陷入缺衣少住的贫穷境地。 狂饮过后不胜酒力,他很快沉睡过去。 将近八点钟时,我坐在房间的孤灯下等候,倾听吴巽发出沉睡的呼噜声。 丁师父生前用来接待客人的房间里,传来低沉沙哑的诵经声,像似有老人在诵经。 经文梵音怪异听不懂,喃喃自语如流水。 外面狂风大作,传来沙沙的响声,周围的坟墓亮起绿灯青烟。 站在窗台前往外窥视,幽暗的院子里,悬挂起红灯笼。左侧的院子有棵参天大树,树干枝叶快速的生长,覆盖整个屋子。 树底下滋生许多的绿藤蔓条,把整个两层半的楼房,密密麻麻的包围。玻璃窗外长满的苔藓绿藤,爬满虫蛇鸟兽,让我极度恐惧。 许多的黑鸟盘旋在屋顶树梢上,传来尖锐的鸟叫声。 身躯庞大的蟒蛇,爬到门外吹起舌丫,吓得我毛骨悚然。 透过玻璃窗外的绿藤细缝,我屏气凝神的观看。 六盏红灯笼,挂在院子的门口。院子正中间有个若大的宝鼎香烟,烟雾缭绕,供奉有花灯蜡烛,香气弥漫。 铁门大开,有很人前来拜访。 有位身穿红衣的妇人出去接待客人,有些高瘦漆黑,有的矮小瘦弱,有的缺手断脚,有的披发长舌,有的骷髅形状,奇形怪状。 隐约之间,传来谈话声。 “是谁在楼上?” “丁师父的外甥和他的朋友,想来打听罗夫人的事。” “看他的样子极度害怕,应该多喝白酒去壮胆。” 此时,听到有人走上楼来的脚步,发出噔噔噔的响声,恐慌得我额脸渗出冷汗,后背的衬衫湿透,畏惧得握紧手里的水果刀。 很多人在屋里走动说话,窃窃私语,还有喝酒碰杯发出的响声。 想起刚才有人说了,要多喝白酒壮量,我只好拿过一瓶劲风米酒,打开盖子仰头灌喝。应该像吴巽一样,喝醉了能入梦神游。 高浓度的酒精催眠,让我精神晃悟,双眼迷离的犯困,掀开蚊账钻进去休息。 很快,带着醉酒沉睡过去。 在依稀的梦境里,隐约看到罗碧儿的年轻单纯,容颜漂亮的面孔。 她坐在房间里看书,墙壁上帖着许多男明星的相片。她妈妈杜秋媚长得满脸横肉的肥壮,戴着黑边框眼镜的奸诈,正在外面跟一位高瘦老男人讨价还价,要求收费两万。她拿过钱了,低声说已经在茶水里放东西,只要喝了就会沉睡过去。 罗碧儿拿过杯子喝水后,感觉头晕晕的难受,让她极度不舒服,朝旁边的床铺走去,很快躺下沉睡。 那位头上半白的高瘦老男人进屋里,赶紧反锁房门关上门窗,铯迷迷的狗嘴流口水,走去动手解掉她的......。 他动作生猛杀伤力十足,导致出血受伤,染红了粉蓝的毯子。 等到罗碧儿苏醒过来,感到浑身疼痛苦楚,惊恐万状的挣扎尖叫,却被高瘦老男人殴打,只能带着哭腔的屈服。 罗碧儿假装约上高瘦老男人,前往丛林茂密的风景区约会。两人牵手走过无人的陡峭山道,她凶光目露怀恨在心,冷不防把老男人推到狭谷里。 她的表哥钱力虎看到他挣扎叫喊,拿过石头打砸过去,拖着血淋淋的尸体,扔到旁边的深坑里掩埋。 钱力虎牵着罗碧儿的手,双双躺到丛林里约会,传来销了魂的叫声。 第15章 养诡的女主播15 画面一转,切换场景。 罗碧儿身穿漂亮的花裙子,跟朋友走到街头上,有位拿着摄像机的长发男上前,说她长得美丽漂亮,希望邀请她去演电影电视剧。她信以为真,跟着长发男去楼上的工作室里试戏,让她解掉衣服拍照,随后被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给非礼。 她去影视公司应征,跟随上千人一起去试镜,可惜选不中她。 前往电视台应聘主持人,投递简历被拒绝。 罗碧儿倍感失望之时,男朋友王星诺来到找丁师父。 丁师父身穿灰袍头戴巾帽,拿过她的生辰八字查看,还观察她的面相和手掌,叫她晚上再独自前来。 夜里星光暗淡,罗碧儿来到丁师父家里,进入房间解掉裙子,躺在灰旧的铺上拍照。梦境里的丁师父画面模糊,依稀看出他的人影,说什么话听不到,拍照作证后手写三份承诺书。 罗碧儿来到乌岗山神庙前,身上穿着薄薄的纱衣,下跪礼拜后,拿刀划破手指,往水碗里滴血祭拜,随后焚烧承诺书。 她在门口跳舞献祭,随后喝过高浓度的白酒,喝得醉醺醺的粉脸通,横躺在一张简易的木板铺上沉睡,周围有黑纱遮住,四周点燃檀香,烟雾缭烧。 有位头戴黄金天冠的青面人影,左手握青铜利剑,右手拿着一条断头绳,从金碧辉煌的庙宇出来,走到罗碧儿身边坐下,依稀看到两人的约会,随后被浓浓的青烟给遮盖。 三更夜,舞一曲。 血供养,献贞,洁。 山妖怪魔来附身,双双合,体做夫妻。 将我棒红大富贵,许诺生死长作伴。 月光照酒的夜晚里,罗碧儿带着丁师父来到荒山,拿着铁铲开挖前任男朋友的坟墓,找出一具尸骨,装进袋子里送上车子,随后拿回家里供奉。 罗碧儿去电影公司面试,参加试镜表演时,被导演周某赏识,带她去酒店过夜了,让她参演一部电视剧的女配角,随后风光爆红。她参加模特走秀,拍过广告,风光荣耀爆红全国。 夏滨电视台的领导赏识,邀请她担任综艺选秀节目《闪耀新星》的主持人,让她的曝光率增加,拿到不少广告合同,让她有钱购买宝马别墅。 丁师父派人来问要钱,她拒绝给钱,还想把供奉在96号的祭坛丢掉。她想叫表哥把祭坛推倒扔掉,结果被恶鬼附身的浑身抽搐,自行撞击墙壁的流血晕迷,恐慌得不敢扔掉。 罗碧儿请上其它师父来处理,一位过度恐惧,下跪求饶的离去。一位发疯发傻,在屋内乱拉大小-便的叫嚷。 画面再次换切,来到一位身材黑瘦的男人身上。 他刚从青山监狱出来,乘火车来到天靖市火车站,搭出租车来到津鱼镇的奉节街,停在238号门前。 有位长得瓜子脸的漂亮女人,左眉间有颗偌大的富贵痣,走进房间里跟他相拥。她哭啼遭到侯琦天的虐待,叫上两位保镖去殴打轮x她。 那位黑瘦男在房间里,穿上女朋友的粉红长裙,涂脂抹粉,打扮举止像个漂亮的姑娘。他开着面包车出门,前往东方国际酒店参加婚礼,坐在人群里观看罗碧儿主持的婚宴,随后跟踪到酒吧去喝酒。 目送罗碧儿和侯琦天骑车离去,她钻上面包车,跟去香巴黎小区,停在88号别墅前。 罗碧儿借过威士忌,借着酒意跟男朋友正在房间秀恩爱。双双累坏的横躺休息,听到笃笃的敲门声了,她烦躁生气得穿上睡衣出去开门,直接被他举起尖刀刺死,没有挣扎直接流血倒地。 侯琦天带着犯困的醉酒迷糊,光着肥硕的身躯正想爬起来查看,就看到红裙女子举起血淋淋的尖刀扑过来,没等他挣扎躲避,就被乱刀桶死。 罗碧儿的魂神刚出窍,有八人扛着一顶鲜红的大花轿,把她进花轿。 花轿飘出小区来到大街,直接飞往乌岗山神庙。 金碧辉煌的庙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有无数的非人前来喝喜酒。 地面上铺设有红地毯,八人扛着花轿迎接新娘子进场,人群暄哗不止,传来阵阵鸣响礼炮的声。 罗碧儿身穿喜红婚礼服,笑脸如花,待嫁心切。 我站在人群的未端观看热闹时,旁边有位似曾相识的陌生人。他留着短发平头,身上披着破旧的印花被单,有二十多岁的年纪,揽住身边的女友,朝我会意笑了笑。 正在猜测他是谁时,他揽紧漂亮姑娘的脖子,举止亲密。她脸面微胖涂着口红,两颊润红亮泽,头戴一束红牡丹花,身穿花裙,眉毛歪斜嘴里露着虎牙,傻笑像个唱戏表演。 带着纳闷,我往他身上瞅去,双肩上披着一件破旧的被单,身躯发达壮实,底下挂着空挡。女友傻笑,伸手替他遮羞。 参加婚礼喝喜酒的人群众多,难道不尴尬? “怎么不穿衣服?” “没有衣服,穿上不方便跟老婆。” 我想解掉身上的外套,说:“我把牛仔外套借给你做防护,穿上了方便去喝喜酒。那么多人,看到了会尴尬出丑。” “我有老婆作伴不尴尬,不出丑。你看到拇羊都有非份之想,那叫禽兽不如。” 瞬息间让我极度羞耻,伤自尊心的苦涩发酸,转身想离去。 有次去村里喝喜酒后,独自骑摩托车返回途中,路过碧云山的杂草丛,撞见一只黑公羊骑到白拇羊背上打架。此情此景,心生邪念意渎神摇,想起璜铯碟片上画面,想起黑非洲和白欧美的动作,总之翩翩浮想脑子脏肮。 果真头上三寸有神明,举心动贪神鬼自知,羞耻得我无地自容,好像被扒光衣物游街示众。 佛经上说,五浊恶世烦恼炽盛,举心动念多造罪业,想必就是这个道理。 前方的迷雾挡住去路,身穿黑衣的老人家柱着拐棍,身边站着一位红裙妇人,眼神勾勾表情凶煞,慌得我不敢上前。 参加婚礼的暄哗人群不见了,罗碧儿坐乘的花轿不知道去哪里。 金光闪烁的庙宇,笼罩在烟雾缭绕里,山高林密,幽森鬼叫。 第16章 养诡的女主播16 正为迷路感到恐惧,他俩站在一株花开满枝的樱花树,吊挂着喜红的同心结,旁边的美人蕉迎风摇曳。他紧紧揽住老婆的腰间,举止亲密。 迎着丑女挤着花脸朝我讪笑,恍惚之间,似乎在哪里见过她的形象。身边的男子,应该是她淹死的亡夫。 劳利成附身在吴巽的身上,未曾见过真容。但是丑女两次见过,应该是丁佳容。 我克制羞耻,迈步上前:“你是不是劳大哥?” 他留着平头短发,清瘦的脸膛笑意从容:“多谢你帮我老妈嫁进去,能让她老来善终,特意跟你相见一面。” 心生同情:“我想请高僧法师,替你们做法超渡。” “早在五年前,我有机会往生天上。为了报答老妈,只能留下来等你帮忙。我还需要留守乌岗山九十年,等侯老婆去投胎做人了,再去往生天上。” 为了老妈和爱妻,羁留阴间为鬼,重情重义。 真是好人多短命,薄情却是长寿人。 “人鬼殊途,咱们今生今世再也无缘相见,希望各自安好。” 他说完了,走过来猛地把我推到身后的深坑里。 急速坠落的恐惧,让我很快从梦境里挣扎惊醒。 外面天亮了,一缕夏日的阳光照进窗台。吴巽坐在窗台前,吹起凉风,轻吐浓烟。 迷糊的意识很快清醒,南柯一梦。 自己躺在简易的木板铺上,身上盖着薄毯子,耳边缭绕劳利成在我耳边说话的低沉嗓音。 梦境里见过的画面,历历在目。 掀开网格蚊帐走出去,吴巽脸膛消瘦瞅了瞅我,满头白发嘴脸扭曲,眼眸浑浊目光哀愁。 昨夜的参天大树和绿藤野兽不见了,红灯笼消失得无影无踪,院子里野草杂生的空旷。 我走到空桶前小便放水,感觉醉酒后脑门略显晕沉。 “吴哥,劳利成是怎么死的?” 他抬起浑浊的眼神瞅来,纳闷不解:“他是淹死的。怎么问起来?” “怎么身上不穿衣服,只有一块印花被单?” “当年阿成跟表姐去山坡干活,天气太热了,阿成下河游水,然后淹死不见人。我来帮忙打捞三天,在河边找到尸体。看到阿成死了,表姐伤心难过,跑回家里拿根麻绳,去屋后的大树杆上吊寻短。” 多么可悲,夫妻双双蒙难。 只有感情深厚,才敢以死相许! “阿成和表姐的感情深厚,晚上休息不穿衣物,把表姐揽在怀里。下葬的时候,就按照他俩生前的模样合棺埋葬。” “你表姐是不是哑巴?” “她生下来就是哑巴,能听懂别人说话。” 难怪他会披着印花被单,老婆呵呵傻笑伸出左手遮羞。 生前同,床,死后同穴,可惜都是福薄命短的苦命人。所幸,有丁师父和乌岗山神的保护,让它俩在阴间做对恩爱的夫妻。 两人下楼查看,摆在供桌的食物供品不见了。 棺材隐约冒出一缕缕青烟,邪门古怪。 丁师父生前入住的房间里,透出一股清冷的香气。 拈香礼拜过后,赶紧离开。 将近中午,准备过祭品后,前往新宾镇平塘村。 村后的群山高耸,有条水质清澈的云熙河流淌而过,下游不远处就是云熙水库所在地。有水坝阻挡,水面宽阔波光粼粼,群鱼游荡,群鸟戏水。 位于槐树岭的荒坡间,河水穿流而过。当年劳利成带着哑吧老婆来玉米地干活,天气太热了下河游水,不幸死神召唤淹死在水里。 打捞上来了,丁佳容受到严重刺激,跑回家里上吊。 家人把他俩合葬在槐树岭的乱石岗里,长年无人扫祭,杂草丛生。 坟后是攀爬绿藤的山壁,绿树茂密,荒野幽寂。 吴巽带到坟前,示意土坟后的樱花树:“表姐生前喜欢樱花,她和阿成死后第三年,我跟婶婶来上香扫墓,就在坟后种上樱花树。” 一块风化褪色的同心结挂在树上:“这是谁留的?” “我赠送的,希望他俩长久恩爱。” 我拿过铁铲来清理杂草,问:“一般年轻人死了,别人害怕不敢靠近,你怎么还敢来?” 他拿出檀香等祭品,回忆起快乐又悲伤的往事:“当年我去新宾镇读书,跟阿成是同班同桌,住在同一个宿舍,我在上铺,他在下铺。有次他跟我去舅舅家里玩,喜欢上表姐,周未了经常跟来玩。舅舅知道了,说你俩喜欢随便玩,阿成就住到表姐的房间里。” “他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周未回家或是放暑假,阿成假装到我家里玩,晚上就去舅舅家跟表姐约会。” “劳哥喜欢你表姐吗?” “喜欢,阿成想娶表姐不愿去读书。他爸妈知道了,生怕舅舅是害人黑巫师,还说表姐是哑巴不健康会短命早死,劝他不要娶。阿成没理会,私下跑来找表姐,最后娶回家。” 正是年少时代的亲密,让他俩的感情深厚。 下葬的当天,吴巽帮忙搬挪尸体,让夫妻俩像生前那样恩爱相拥。 哪怕死了闹鬼别人畏惧远离,吴巽隔上三五年会思念扫祭。自从他出事判刑关押,陷入贫穷落迫精神失常,已经有六年没有来。 没敢多逗留,祭拜过了匆忙离开。 吴巽的前妻可怜他,把他接到福平镇去住,打算将来会复婚。 半个月后,我带着游海龙搭车来到津鱼镇,停在奉节街238号的对面。 一幢三层半的自建楼房,兴建的年代较早了,外墙帖着瓷砖,风吹雨淋和缺少打扫清理,显得破旧脏肮。 生怕打草惊蛇,我俩租住在对面的招待所。 从三楼的玻璃窗前,拿出望远镜观察。 238号房的户籍资料有相关信息,屋主叫凌北度,时年六十六岁,妻子叫韩芬,时年六十四岁,同住的有大儿子凌立弁,时年三十五岁。小儿子叫凌立进,时年二十九岁。 凌家盘涉嫌经济诈骗,曾被判刑关押十四年。韩芬涉嫌诈骗和打架,同样被判刑六年。凌立弁在二十岁之时,涉嫌打架斗殴,把人打成伤残和涉嫌强j,被判刑关押九年,关在青山市的青山监狱。 梦境里见到黑瘦男从青山监狱出来,想必就是凌立弁。 那位瓜子脸的漂亮女人,左眉间有颗若大的富贵痣,名叫罗湘媚,是侯琦天的前任女助理。 骆志辉把有关罗碧儿和侯琦天被杀的案件,包括江都市公-安局,还有华鼎市东城分局的调查结果,总共有厚厚的五百页资料,全部复印给我。 侯琦天生前结过几次婚,有过众多的女朋友,罗湘媚是其中一位女朋友。 罗湘媚是否遭到侯琦天的虐待,是否被两位保镖去殴打xx她,资料上没有记录。或是事情没有公开,罗湘媚出于保护名字,选择忍气吞声没有报案。 我拿着望远镜,守在玻璃窗前,静静的等待。 游海龙坐在茶几前喝茶,吃着薯片看电视机。 守侯了几个小时,不见人影,不见有人出入。 去隔壁家查问,听到凌大爷和小儿子去市里打工。韩大妈住在家里,在峰北路开有一家开心快餐店,大儿子凌立弁和女朋友在店里帮忙。 时值下午四点多钟,两人去店里假装吃饭。 凌立弁有一米七的短瘦身高,扁平的脸膛看似清秀,却是皮肤黝黑狼眼狭长,透着凶狠凌厉。他过来招呼递上菜单,介绍店里的风味小炒。 观察他的脸形和身材,换上假发化过浓妆,就是漂亮的姑娘。我确认是梦境里见过的黑瘦男,等着他去厨房生火炒菜,走出门外电话通知骆志辉,让他赶紧下来核查,然后做抓捕的准备。 骆志辉生怕别人怀疑,单独跑下来调查。他到店里查看后,选择去镇上的派出所说明情况,要求协助抓捕。 十几名派出所民警的协助,围堵住快餐店门口,成功把凌立弁给抓住,并押送到派出所进行提审。 我没敢逗留,赶紧回去。 经过骆志辉的要求,专案组在江都市抓捕到罗湘媚,一起押回到华鼎市受审。 证据面前,罗湘媚承认是出于报复侯琦天,花费五十多万,指使远房表哥凌立弁去杀人。 骆志辉立功过后,以身体不适为由,申请调到出入境管理中心上班。岗位轻闲有双休日,方便他周未能陪伴老婆和孩子,算是得偿所愿。 这宗案子说起来离谱夸张,欢迎阅读下一宗诡案,谢谢! 第1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01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 这宗古怪的案子,是腾忠武私下向我汇报,说在养猪场附近的山洞里,怀疑有人惨死抛尸,阴魂不散。 腾忠武今年三十八岁,家住白马镇兴陇村,是柴子熊的表哥。 去年没有离婚之时,前妻许清怡嫌弃镇上枯燥无聊,经常跟表妹江馨儿去市里游玩逛街,或是留在县城的家里。她爸妈怨恨我的记仇,多次想劝女儿离婚,我也是心生怨烦,趁她不在去发廊找秋雅玩。 原本打算带秋雅去郊外河边游玩,她跟栗彩柔情如姐妹,刚好碰到柴子熊来缠纠,大家一起去穆加河游玩。有次去青岗水库过夜,四人一起住在帐篷里,几乎没有回避的坦荡。这是栗彩柔丢脸不敢嫁,我也不会娶她的原因。 腾忠武在养猪场干活,经常过来找表弟柴子熊玩,还约我出去喝过酒,一来二往彼此认识。他知道我是负责当地案件的刑警,特意叫去帮忙调查。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在塔林乡珈罗村的山边,有一家叫青山养猪场,距离洛西镇有六公里。最初是村民们兴建养牛养羊,后被别人改来养猪。 腾忠武的堂哥叫腾兆达,去年二月份接手经营养猪场。他在农村老家建楼房的时候曾向堂哥借用五万块。无力偿还了,特意来养猪场打工还债。 去年五月份,腾忠武和栋哥一起去河边下网捕鱼,经过山边的茂密丛林,闻到一股浓烈的尸臭味传出来。任希栋是珈罗村人,带老婆一起在养猪场打工。他闻到浓烈的臭味,认定是死人腐烂散发的臭味。 腾老板亲自去山边密林搜查,发现臭味是从山洞里弥漫出来。当时洞内光线暗淡,有树枝干草遮盖看不清楚。腾老板为了安抚他们,谎称是死猪死狗散发的臭味。 期间,有人多次撞邪,腾老板的父亲还被恶鬼附身。 上个星期四的晚上,腾忠武像往常喂猪过后,浑身脏臭不堪。他跟栋哥去河边游水洗衣服,看到暗淡的暮色,有个人影站在山洞前嗷嗷哭啼。 半夜三更,腾忠武梦见山边的石洞里,依稀看到鬼影哭啼,怀疑是有人惨死在洞内。 腾忠武怀疑有人死不瞑目阴魂不散,征求堂哥的意见后,过来向我反映情况。 刑警五中队负责管辖洛西镇、塔林乡、怀贤乡三个乡镇的刑警案子。虽说我长期租住在洛西镇,其它两个乡有刑案发生,我也会参与调查处理。 时值9月13中午,我轮休有空后,骑车前往养猪场。 位于塔林乡珈罗村的东南侧,有一处叫青山的荒野。靠近河边的树林里,建起一大片低矮的石绵瓦房,沿着河边到山边丛林,建起低矮的石砖围墙和铁丝。占地面积较大,视野开阔,背靠群山,前面是河流,附近不远处是县级公路,交通方便。 饲养一千多头生猪,包括三十多头母猪和几百头小猪崽。圈养的猪群游荡在树林里,天气炎热,排出的污秽散发浓烈的臭味,苍蝇蚊虫满天飞舞。 没有过滤处理,全部排到穆加河里,污染严重。 所幸养猪的位置偏僻,没有村民居住生活,否则肯定会被投诉举报。 腾忠武和其它三位饲养员,正在忙碌把大豆、玉米、咸鱼粉等调配的饲养倒在食糟内,引来成群肥猪的激烈争抢。 铁门内的院子里,一棵枝叶繁密的桦树底下,停着一辆大众轿车和面包车。 有人开着三轮车,送来大量新摘的青菜和红薯苗。腾老板正在称重量和计算费用,一条黑狗跑上前汪汪吠叫。 腾忠武站在猪崽圈前干活,把混合猪食倒进木板糟里。看到我骑车停在门外的树荫底下,挑着空桶出来。他有一米七五的壮实身高,疙瘩的棱形脸带有刀疤,虎背熊腰五肢发达。身上穿着黑色短袖衬衫,热得湿透脏肮,皮肤晒得通红粗糙。 他迈着阔步靠近,朝山北方向示意。 “就在那边,可以骑摩托车过去。” “快上车吧,现在就去调查。” “山洞幽深黑暗,我得拿手电筒照看。” 我站在摩托车旁边,问:“你们五个人都是腾老板的亲戚?” “达哥是我的堂哥,都是同一个爷爷奶奶。栋哥的老婆是达哥的表姐,两人的老妈是亲姐妹。她就是那个戴草帽挑担子的,叫苏丽曼,今年四十六岁。旁边是她的老公叫任希栋,今年四十五岁。去喂母猪的宏伯父叫张敬宏,是达哥的小舅子,今年六十二岁,身边是他老婆,姓赵,也有六十多岁,家住附近的浅角村。” “去年听说你老婆也过来打工,怎么不见人?” “她做了半个月,忍不住脏臭就回去照顾女儿。” “你老婆年轻漂亮,肤白貌美刚三十二岁,哪舍得让她来养猪场干活。” “今年九月份,女儿去上小学,岳父岳母帮忙照顾了她就去广东打工。” 圈养上千头生猪,没有机械设备,全部是人工去调料喂养,还要负责清理便便。只有聘请五人干活,工作极其脏肮劳累。 腾忠武去瓦房屋里喝水解渴,去房间拿手电筒。 腾兆达不认识我,站在院内询问我是谁,听说我就是卫警官,高兴得朝我招手示意。他在给青菜称重算钱后,拿着一包香烟走过来,客气帮点烟。 他的身材发胖肥圆有一米七二左右,皮肤晒粗糙,额脸肥圆润泽通红,狼眼狭长犀利,今年四十五岁。腾老板晒得脸面暗红发黑,身上的衣服布满汗渍散发臭味,可见经常在猪场里干苦力活。 腾老板顾虑重重,压低嗓门:“卫警官,周围几个乡镇村组,举办红白喜事都来买猪。如果知道养猪场有命案发生,会影响到生意。没有查清楚之前,希望不要泄露出去。 我接过香烟,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乱说。” “前几天我想去洛西镇请你吃饭,叫忠武把你约出来,你忙着工作没有空不愿出来。想留你在养猪场吃饭喝酒,这个地方又臭又脏连我都受不了,我也不好意留你下来吃大餐。” “不用客气。”环顾四周的青山绿林:“周围有没有坟墓?” “没有的,没有村民扛进来埋葬。而且,尸臭味是从山洞里冒出来,明显不是正常埋死人。”他朝那个女的示意,“她是我表姐,任希栋是表姐夫,他们夫妻俩都是珈罗村人,都说这个地方不是埋葬人的地方。山洞里的死人,肯定是从外面偷运进来埋葬。” “好嘞,我看情况再跟你商量。” 腾忠武去拿来手电,坐上摩托车后座指示方向,我小心翼翼着没有围墙边的泥路,往山北方向的驶去。 水质深绿的穆加河穿流而过,可惜下游方向,直接被养猪场的污水排流脏肮不堪。周围没有村民,没人去举报投诉。 第2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02 提醒:(第01章放错在第三卷,无法调整,请谅解) -- 山边的地势狭窄,长满茂密的灌木丛。 陡峭的山岩底下绿树掩映,没有遭人破坏的原始茂密,绿藤老树生机勃勃。 车子沿着河边的曲折小路行驰,腾哥坐在后座上示意。 “那根左右摇晃的树枝,就是山洞的位置。发现有尸臭味以后,都不敢去那边下网捕鱼。” “什么时候发现尸臭味?” 大白天都如此凶煞诡异,应该是真的有人惨死。 “去年五月七号当天,下午三点钟左右,我和栋哥下网捕鱼,闻到尸臭味从山边传来,栋哥就说是死人臭味。” “当时怎么没报警?” “达哥就说是死猪死狗,没必要报警,又害怕死人了影响养猪场的名声。” “腾老板什么时候接手养猪场?” “去年二月份就想收购,一直讨价还价,三月二十六号才正式买下来。刚开始,猪场里只有栋哥夫妻俩,还有宏伯父夫妻俩来帮干活。两对夫妻搭挡干活,晚上轮流看守。养猪辛苦劳累,前期要给猪准备饲养,要消毒打预防针,还要打扫猪圈卫生,拇猪产崽要帮接生,四人忙不过了。达哥就叫我和我老婆回来帮忙养猪,用打工来偿还欠钱。” “你欠腾老板多少钱?” “就是盖楼房借用五万,一直还不起,就来帮忙养猪还债。” “前任的金老板你认识吗?” “不认识,没见过面。达哥说跟他朋友,生意上有来往。” 摩托车停在河边的草丛里,我俩攀谈着朝山边走去。 山洞旁有一株茂密的槐树,没有狂风或是微风的吹刮,左侧的枝头却左右摇晃,好像有人躲藏的树底下故意摇晃。 正午太阳高照,热气袅袅,还是如此邪门,想必夜里更加凶煞古怪。 两人穿过茂密的灌木丛靠近,热得我的翻领衫衬后背湿透,消瘦的脸膛渗出汗滴。腾哥害怕闹鬼,雕着龙蛇图案的手臂里,拿着一根粗重棍子,热得疙瘩脸渗出不少汗水,衣服全都湿透。 随着靠近山洞,渗杂着乡野草木气息里,依稀有一股淡薄的臭味传来。 槐树枝停止摇晃,恢复平静。 时隔一年多了,经过两个炎热的夏天,尸体肯定全部腐化,估计只剩余一堆白骨。 腾忠武害怕闻撞邪,没敢靠近。 杂草丛生遮盖的山洞口,一股恶臭浓烈。宽敞能钻进去的曲折深洞内,堆积不少到已经枯死的树枝绿藤,明显是有人砍折要洞口附近的树枝去遮盖。 举起手电筒往里照射,尸臭味就是从厚重的枯树枝底下冒出来。 煞气极重,明显有人死得凄惨阴魂不散。 腾忠武举起手臂擦拭额脸的汗水,喘起粗气:“当时我俩在河边下网,闻到浓烈的尸臭味,吓得赶紧收网走了。” 流淌的穆加河在山洞的百米近处,新死不久的尸体,通常会在夏天散发含有病毒细菌的有害气体,体质虚弱的最好敬而远之。 “洞里丢有的树枝野藤,当时是不是绿的?” “算是半绿的,栋哥猜测死人在去年的二月和三月之间。当时我用手电筒照顾,看到遮盖的树枝还是绿的,没有完全干死。” 细闻起熟悉又恶心的气味,我确认道:“是腐尸散发的臭味,死亡时间需要查看才能判断。” 尸体的腐烂快慢,通常是跟埋葬环境和气温有关。冬天气温较低腐烂较慢,夏天很快生出蛆虫腐烂发臭。单靠嗅闻气味,我无法判断出死亡时间。 “达哥说是死猪死狗的臭味,我和栋哥认为是死人的臭味。死猪死狗一般都直接扔到河里,要么扔到水沟树林里,犯不着跑到远处来扔埋,还要故意用树枝绿藤做遮盖。” 用智能手机拍下洞口和洞内的画面,我分析道:“这年头计划生育管理严格,不能随便生孩子。有些人心肠阴毒想要男的传宗接待,生下女儿悄悄扔掉。还有生病的残疾人,遭到家里人秘密的抛弃。” 所谓的抛弃,就是暗中杀害。 有些手段老练的,故意说女儿外嫁或是儿子去外地治病,带到荒山野林里暗下毒手,然后抛尸毁迹。俗话说虎不食子,谁会天生残忍去杀儿害女。应该患有严重疾病或是瘫痪无法自理,长年拖累凄惨不堪迫不得己,不如早送天堂远离灾祸。 腾哥若有所思,擦拭额脸上的汗水:“庭哥的老婆连续生下的两个女儿,听说刚生下来就病死了。村里人私下传谣,是他不要想给掐死的,又怕超生被罚款才痛下杀手。光哥去砍树摔成重伤瘫痪,老婆照顾了三年多闹离婚跑去外地打工。他妈妈照顾一年多后,就病死了,他爸受不了就把他给毒死了,村里人都知道的事。” 不管有钱没钱,每个人活在世上都要经历生老病死苦。有些人运气不好,晚死不如早死。没人报警没人喊冤,我做刑警的就不想理会。 临走之前,那只白色的怪鸟跳上树梢,发出微妙的叫声。 确认有人被抛尸在洞内冤死,死因需要调查。 尽管如此,我是不敢钻进洞内挖掘。假如真的涉及凶杀案,向领导汇报请示过了,再叫法医和痕检员配合调查。 初步观察过后,我俩沿着灌木丛走到河边,骑着摩托车返回养猪场。 从抛尸的山洞到养猪场,距离有一千米左右,中间隔着茂密的灌木丛,还有一道低矮的围墙。可能是养猪场的浓烈臭味做遮盖,外人不会轻易发现。 骑车回到养猪场,他们站在院子旁的水池前等侯。 抛尸的山洞距离养猪场过近,腾老板害怕真有命案发生了,会拖累到青山养猪场的名声,私下不愿去报警。后来相继发生怪事,他只好同意去报警。 在腾兆达的左侧,是他的表姐苏丽曼,今年四十六岁,嘴脸尖瘦,皮肤粗糙,身材纤瘦,看似精明利索的中年妇女。 她老公叫任希栋,今年四十五岁,椭形脸端正看似憨厚,一米八的身材高壮皮肤粗糙,穿着浅绿的背心和八分裤,两手臂修长晒得发黑粗粝,显得苍老沧桑。 第3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03 两位是满头发白的大叔大婶,是腾老板的小舅和小舅妈,在水龙头前清洗脏肮的衣服和手套。 腾老板的黑脸紧绷,递过香烟:“卫警官,什么情况?” “就是死人的臭味,应该是被人害死的。” “是男是女?” “猜测是个男的,估计三十多岁的年纪。” 他的胖脸讶异,拿出打火机帮点烟,眼神炯亮的瞅着,没再吱声。 苏丽曼拿着手巾擦拭汗水,清瘦的焦黄脸疑惑不己:“你怎么知道死鬼有三十多岁?” “从尸臭味上找感觉吧,老猪和猪崽死了,散发的臭味略微不同。” “哎哟,你要是猜准死鬼的岁数,证明你的嗅觉比狼狗的鼻子还要灵敏。” 任希栋生气诉责:“老婆,卫警官是过来调查命案,你别嘴杂侮辱人。” “我没侮辱他呀,电视剧上经常看到特警牵引警犬去追查毒,品。狼狗的鼻子最灵敏,装在行李袋里都能闻到毒,品的气味。” 任希栋的记忆深刻,轻吐浓烟,讲述当时的经过:“去年二月底,我们就来养猪场干活。那个位置偏僻,一直没有走过路过。等到五月份,忠武来养猪场干活,我俩相约去山洞对面下网捕鱼了,一下子就闻到尸臭味。是男是女是老人还是小孩,我辨别不出来,就确认是死人臭味。” 腾老板警惕得朝山洞瞅去,压低嗓门:“卫警官,我都怀疑跟前任的老板金倍墉有关系。” 苏大姐转动起浑浊的眼珠子,语气尖锐:“估计是他杀人心虚,才急着转让养猪场。” 宏叔拿着杯子喝过水了,好意提醒:“没有证据别胡乱说出去,金老板知道肯定打上门来。” 任希栋顾虑道:“老婆,在警察面前别乱说话。” 苏大姐嗓门宏亮,振振有词:“那个地方比较偏僻,三面都是高山树林,旁边有穆加河挡道,搬运尸体的时候肯定经过养猪场。哪怕不是金老板他们杀的,也会知道是谁杀的。抛尸在养猪场附近,应该是心里不安他们才转掉猪场。” “没有证据,不能乱说。金老板是个凶恶的人,不要去得罪他。” 任希栋做人谨慎,没有证据不敢胡乱,生怕祸从口出。 我接过腾老板递过的矿泉水,问:“金倍墉是哪里人,你有联系吗?” “当年我跟我老爸在县城做化肥生意,他搞承包山坡种玉米,经常来跟拿我肥料。一来二往,我们就认识了。” “他以前做什么?” “金倍墉的老家在外省潭和市,原本去煤矿做拉煤司机,后来跟别人合伙开矿挣钱。听说他离婚了娶个二老婆是宏江县的,就来这个地方开养猪场。” “他有几岁?” “他比我大了六岁,今年有五十多。认识他几年,感觉他的为人虚浮不可靠,手里顶多有十万,就谎称有上千万。跟我爸购买三万块肥料,欠债几年都不给钱,却舍得贷款购买宝马装派头。” 我倒是纳闷,环顾起偌大的养猪场:“金老板要是没有钱,怎么能办起这么大的养猪场?” “他去借贷款的,有些是银行的,多数是从私人借来,拖欠不少债务,包括拖欠的我肥料钱一直都不给。去年春节前夕,我去跟他讨要肥料钱,他就说等把养猪场卖掉了再还钱。听到他把养猪场转手,我来考察了觉得合适就接手经营。” “他住在哪里,手机号码是多少?” 腾老板拿出智能手机翻看,道:“住在哪里不知道,从来没去他家。金倍墉的号码原本是132开头的,我跟他买要养猪场了,他就换掉手机号码,现在联系不上了。” 尝试拨打过去,对方已经停机了。 看到他挂掉手机,我问:“他怎么把养猪场卖掉?” “金倍墉就说养猪太辛苦,想改行干别的生意。当时谈判转让事宜,都是养猪场的场长杜行星出面协商,也是让他签合同。” “杜行星是谁?” “他是金倍墉的老乡,负责打理养猪场。杜行星跟我一样大都是四十五岁,潭和市毕关县人,他的手机号码也打不通。” 当时圈养六百头猪,聘请五位工人。杜行星负责打理养猪场,另外两人是家住宏江镇顺福村的夫妇,男的姓元。一位是身份不明的耳聋哑巴人,一位是陌生不熟悉的外地人,头顶半秃身材矮肥,听闻姓王。 除了五位工人,还有一位是姓郭的养猪专家,负责卫生和疾病,平常住在县城的家里,偶尔母猪产崽或是猪仔生病了才来处理。 金倍墉做为老板不来养猪场,交给场长杜行星打理,平常在外面负责生猪的销售。 怀疑杀人抛尸丢到山洞里,由于距离养猪场过近,金老板心生害怕才转让养猪场,这是腾老板的推测。 山洞内的臭味怀疑是死人尸体,按照法律要求,需要挖掘尸检才能确定。 没有杀人证据,没有目击证人,没人报警喊冤。前任的金老板和几个养猪工人的联系都没有,只能慢慢调查。 听闻我今天休息没上班,腾忠武想带去捕鱼烧烤。 腾忠武去拿过挂在瓦屋前的鱼网,接到岳母在县城打来电话,说是岳父摔伤晕迷过去,已经送去医院抢救。 他做女婿的得赶去医院探望,约好改天再去撒网后,匆忙骑上摩托车离去。 任希栋坐在树荫底下纳凉吸烟,瞧见了主动带去捕鱼。 两人往上游划过着竹排,经过山洞的对面河段,山上有石块坠落的哗哗响声,洞内传出嗡嗡的怪叫。平静流淌的河面被阴风吹刮,涛浪席卷的河底有巨大的阴影。 邪门怪诡的气场,让我俩浑身冒冷汗。 生怕冒犯撞邪,我俩赶紧划调转方向,没敢继续前行。 往下游驰去后,河面恢复平静。 养猪场的污水直接排入河里,下游的水质浑浊不堪的变质发臭,受污严重。丢弃的死猪长满蛆虫,漂浮在河湾水草丛里,脏肮得触目惊心。 第4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04 养猪的污水,长年累月地污染河道。 水质发绿,浑浊发臭。 听闻,前任金老板害怕污水影响下方村民,担心有人举报投诉,特意在下方建起隔离过滤的铁丝网,让死猪垃圾等,堆积堵塞整个河道。 任希栋晒得发黑的脸膛,朝下游示意:“去年二月份,承包要青山养猪场的时侯,我提醒过阿达,建议他挖个化便池进行污水处理。一来可以使猪便当成肥料卖掉,二来可以过滤处理过污水,再排到河里去,保护河里的卫生。” “化便池要多少钱?” “阿达规划要养一千头猪,那就要建大的化便池,最低也要一两万左右。如果挖有化便池,安装过滤网过滤布过滤绵毛球,三重过滤后污水就干净了,排到河里不怕污染。刚开始我建议的时侯,阿达和他老爸都生气叫骂,说猪都没养大没挣钱,没必要去浪费钱。虽说是亲戚,我和老婆是来打工的,听不听由他们决定。” “你俩怎么来养猪?” “前几年岳父岳母生病缺钱,我老婆去跟她小姨借用四万块。小姨跟岳母是亲姐妹,她老人家顾念亲情,愿意借钱度难关。阿达就不行了,比较刻薄势利。” “他做老板的投资冒风险,肯定要精打细算。” 任希栋的椭形脸笑了笑,随和亲切:“忠武带你去山洞查看死人的时侯,阿达就说你当了多年的民警,还要骑着摩托车,手上没官没权,证明你做人做事没什么本事。说话寒酸刻薄,有些瞧不起你的意思。” “人与人之间都那样,拜高踩低互相瞧不起,不用去计较。” 下游河段过于脏肮,上游干净却闹鬼邪门不敢去,只能在相距几百米的河段里下网。 撒下的鱼网系在岸边树干,我俩走到树林里。 任希栋站在树荫底下,热得额脸渗出汗水,警惕得朝山洞方向瞅去。那槐桑树枝头,在微风吹拂里左右摇晃,明显是有人故意摇晃。 “你看看,树枝左右又摇摆,肯定是死不瞑目。看到你这个当刑警的来了,就想喊冤申诉。” “不好说,调查过了才能知道真相。” “你怕怪力乱神吗?” 我拿过矿泉水啜饮,淡定从容:“我是做刑警的,不怕那种东西。” 哪怕碰到极度危险,或是恶心反胃的恐怖场面,心里想着身穿警服肩负重任,也要鼓起勇气,壮大胆量去面对,这就是责任感使命感。 任希栋热得解掉绿背心和八分裤,介绍道:“这个地方的水质还算干净,咱们下去游水洗干净,上来午休等着收网。” “平常你跟谁来下网?” “都是跟忠武一起来,我俩都喜欢吃烤鱼。” 水质清凉,可惜靠近养猪场臭气熏浓。 任希栋的椭形脸端正,皮肤晒得粗糙发黑,有一米八的身躯魁悟结实。长年养猪做苦力活的缘故,虎背熊腰,臂力粗犷又乡土憨厚。 他环顾四周的丛林和河流,解掉灰旧的八分裤,呈现不可一世的气派,耀武扬威。 “你有几个孩子?” “三个,大儿子考去江都市理工大学读书,读本科的,明年七月份毕业。女儿已经从卫校毕业,现在做护士。小儿子初中毕业就谈有女朋友,去江都饭店打工。两个小的不用给钱,就是大儿子还要供读书。没钱压力山大,我和老婆只能来养猪场干活。” 我把解掉的衣服放在草地:“养猪场又脏又臭,你老婆能跟来一起干活,证明夫妻俩的感情深厚。” “结婚二十多年了,老夫老妻就这么过,没有爱情也有亲情。”他扔掉烟头踩灭了,走来揽住我的肩膀,“听说你离婚了,女朋友又走了,现在跟谁玩?” “有时去夜店找,有时就这样,只能用手游戏。” “呵呵,你是做刑警吃公家饭,随便找姑娘约会。”栋哥呵呵朗笑,饶有兴趣的捉住,“每天能玩几次游戏?” “不是青春少年郎,哪能天天打。” “呵呵,走吧,天气太热了咱们到河里冲洗。” 九月入秋了天气依旧炎热,太阳高挂,热气袅袅。 熏着养猪场弥漫的臭气,让我们走到河里浸泡。 水质清凉,迎着微风的吹拂,舒坦自在。 秋高气爽,碧海晴空一片云,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人间至味是清欢。 栋哥热情地帮忙搓洗后背,还趁机橹拔:“喜欢跟姑娘约会吗?” “肯定的。你跟你老婆怎么样?” “五年前就分房睡,很少办那事。刚才你都看到我老婆已经是黄脸婆,两鬓长满白发,嘴脸尖瘦皮肤粗黑,身心变老了没感觉。现在每个月顶多约上四次或是五次,有时嫌麻烦她不愿跟我约。” “人到中年了逐渐变老,夫妻俩每月能约上四五次,算是健康正常。”回想起苏丽曼的嘴脸尖瘦,憔悴枯黄:“除了老婆,你去跟你谁玩?” “呵呵,多数是自己挞游戏。”他紧紧揽住,左手握住摇橹:“呵呵,有没有好兄弟帮你?” 生怕外人撞见的尴尬,我朝四周扫视:“别人瞧见了,会笑话的。” “这个地方偏僻脏臭,没有外人来,随便玩乐。走吧,咱们到树林里。” 带着湿漉赤果的身躯走到岸边,往茂密的桦树林走去。 长满花草的树荫底下,散发淡雅的香气。 任希栋的身材黝黑实结,五肢粗犷,意望升腾,向日葵沉甸甸,威武炫耀。尽管人到中年容颜苍老,岁月的摧残生活的折磨,依旧让他散发成,熟威武的气息。 迎着微风吹过树林,我拿过矿泉水啜饮,心旷神怡。 树林茂密,鸟儿成群的鸣叫,美中不足被养猪场的臭味污染。 欣赏他手里的手杖武器,配着高壮的身躯,斗志威武像似一只山中霸王虎,威风凛凛,挥剑闯江湖的豪气。 带着羡慕的敬仰,我饶有兴趣:“每隔几天有想法?” 他张开修长的臂力,亲切地揽住:“早晚都有想法的,人老了心不老。老婆老了没意思,只能这样玩。” “有没有好兄弟?” 栋哥豁达得意的朗笑,心有顾虑:“你把我当成好兄弟,才敢告诉你。” 带着敬仰的握住:“谁是你的好兄弟?” “就是忠武,除了他还能有谁。他老婆不在身边,也没钱去外面玩。养猪场的夜里就是我俩看守。晚上一起看看电影,就这么打着游戏解解闷。” 他倚靠在树杆上,克制不住冲动,有一股大鹏扶摇而上的腾飞之势。 欣赏他的坦荡自在,无拘无束,融入大自然的山水之中。 “我俩都约定了,不管白天晚上,希望能做一对双重好兄弟。等到我老婆去江都市打工,没有那么担心顾虑了,随便玩。” “腾哥愿意玩吗?” “他主动跟我玩游戏的,约定做对双重好兄弟。” 记得去年见到腾忠武的老婆,保养得皮白干净,穿衣时尚打扮娇丽,像个坐办公室的白领贵-妇。她曾跟腾哥来养猪场干活,勉强做了半个月,受不了脏臭就去外面打工。 许多的黑夜里孤独寂聊,他俩在养猪场里欣赏电影,借助打游戏虚度时光。 两人在树林里许久,将近四点多钟,栋哥要去养猪场干活。 上千多头生猪等侯喂养,没有机械化,全部是人力调配饲料和肩挑手扛,五个人合伙干活才能应付。他生怕腾老板哥埋怨没敢逗留,匆忙赶回去。 目送任希栋沿着丛林小道走回猪场,我自行划着竹排去下河撒网。 第5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05 山洞内散发尸臭味,伴随古怪邪门的事件,我打算今晚留下来查看,想知道是哪位倒霉鬼被人杀害抛尸。 河水静静的流淌,微风吹拂。 站在竹排上撒过鱼网后,我走到岸边的树荫底下休息。 突然,有一只羽毛雪亮的白枭,盘旋在头顶上方,随后落到到高大乔木的树枝,眨着血红闪灵的双眼瞅来。 浑身散发一股透亮的光芒,犹如精灵。 一根飞坠的羽毛随风摇晃,像似雪花从我面前飘过,弥漫一股浓烈的香气。 出于礼敬站起来,注意它的双眼闪着灵光,似那召唤幽魂。 白袅朝河面低低地飞掠而过,撒网的地方冒出朵朵水泡,好像有什么东西拖住鱼网。 生怕鱼网被拖走,我赶紧过去拉扯收网,发现捕获不少罗非鱼和草鱼。沉甸甸的,捕获不少鱼。 收过鱼网后,我划着竹排返回去。 傍晚喂猪过后,腾老板开车回县城,答应帮忙查问金老板的联系方式。 宏伯父倚仗是腾老板的小舅子,嫌弃养猪场脏臭,平常都是带老婆回家住。除非没人看守,他和老婆才留下代替。 任希栋在家里种上几亩水田和玉米地,他跟老婆来不及吃晚饭,趁着还没有天黑,习惯赶回家下地干农活。 每个月一千五百块的工资太低了,还要供正在读书的孩子,夫妻俩还要种田地做补贴。干完活了,他又来看守养猪场。 不怕别人来养猪场偷猪,就怕心思歹毒的人来投毒。如果把毒药掺杂在青菜或是汤水里喂猪,很容易把生猪全部毒死。 害人之心不可无,防人之心不可有。腾老板做过多年生意,深知人心复杂,特意交待他们注意安全,晚上至少有一个人留守养猪场,最好是两个人以上互相照顾。 腾忠武的老家在白马镇,距离养猪场四十公里,平常都是他跟栋哥住在养猪场。 栋哥去干活回来了,陪伴我俩坐在院子里,一起烧鱼喝啤酒,直到喝够劳累了,去洗澡过后沉沉入睡。 夜半深沉,一阵阴凉的狂风吹刮过来,把我吹醒过来。 带着浓浓的尿意醒来,闻到养猪场里弥漫的浓烈臭气。 借着院外灯光的照射,看到靠窗的两张木板铺上,栋哥和腾忠武各自睡得深沉,发出响亮的呼噜声。昨晚他俩喝多酒,提棍打架精疲力尽,才才沉沉入梦。 养猪场的夜里孤独无聊,他俩可以喝喝茶,闲谈心里话,抬头仰望满天繁星,彼此虚度沧海时光。 能理解便是最好,不能体谅也罢了,人活在世总有不尽人意。 我爬起来穿上衣服,拿过手电筒走出门外。 狂风吹散层层乌云,一轮圆月洒下皎洁的光芒。 群星闪闪,北斗七星相连一线,空旷虚朗。 幽暗的山洞口隐隐折射出青光黑光,站满不少人群,传来凄惨的喊叫声。 “救命呀,救命呀!” 好像有人遭受毒打虐待,传来痛苦的惨叫声。 死后遭受其它恶鬼邪神的虐待,生前肯定是做尽坏事。 如此被人抛尸荒山野洞里,可见下场可悲。洞内冒出一股股浓浓的烟雾,散发青光黑气,极其凶邪。 河的上游不远处,亮起一艘灯火通明的画船,飘浮在水面上,船舷四周都悬挂起红灯笼。有人在船头喝酒弹琴丝竹,歌声悠修悦耳动听。 下游的河段有水鬼出没,传来畅游的哗哗响声,伴随阵阵鸣响的虫蛙叫声。 那船悬挂红灯笼的画船,停在河水的正中央,一群人正在喝酒唱歌。 河对岸的山坡边上,隐约闪现一幢浅绿色的楼阁,不知道是什么大神坐镇。 暗淡的河里有人划着竹排走来,戴着草帽,迎风飘吹过来。 竹排左舷放一张破旧的鱼肉,另配一张竹椅子。 那个脸面漆黑看清楚,身穿黑色的衣服,逐渐靠近岸边。 他的嗓门宏亮,朗声道:“卫警官,金麻婆婆请你去喝茶。” “金麻婆婆住在哪里?” 它转身指着山边方向:“那座青色的楼阁就是婆婆住的地方,想邀请你过去喝茶。”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朝山洞方向示意:“是谁惨死在山洞里?” “它是杀人犯,把别人的全家都杀掉了,还要xx别人的女儿,活该痛苦遭罪,会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山神嫌弃它的尸骨弄脏山洞,想请你把肮脏带走。” “杀人犯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金麻婆婆邀请你过去喝酒,她老人家会告诉你情况。” 眺望河对岸山边的丛林里,隐隐升藤起深青色的楼格,妖气极重的邪门,让我心生畏惧不敢登上竹排。 我犹豫不决,困惑的问:我看到有一只白枭,它是谁?” “就是珈罗大仙,它想请你把尸骨搬走。” “珈罗大仙住在哪里?” 黑衣人往上游方向示意,有座高耸茂密的大山:“平常住在珈罗山上,有神庙供奉。杀人犯被抛尸在山洞里,算是弄脏了大仙的后花园。大仙把你引来了,是请帮忙把尸骨带走。” 恍然大悟,我问:“我想去神庙进香供奉,怎么才能表示敬意?” “珈罗大仙有两座庙宇,一座位于千年古柏树底下,是珈罗大仙居住的圣地,平常接受仙灵鬼神的供奉。有缘人才能见到它,无缘的不能靠近柏树。一座是山底下的村庙,由村民们供奉。” 难怪会有红灯笼的游船出来,我纳闷不己:“养猪场建在旁边,会不会冒犯珈罗大仙?” “那边是青山土地神管辖,不归珈罗大仙。养猪场弄脏河水毒死鱼虾,冒犯河神,河神会勾走他们的儿子来做赔偿。” 凶神恶煞食人魔,我问:“前任的金老板来投资养猪,他是怎么破产的?” “他残忍阴毒杀人如麻,命里没有财运,只会破产倒闭。” “是不是金倍墉参与杀人?” “金麻婆婆在府上摆好酒菜,备有美女帅哥跳舞助兴。只要你进入她的府中作客,她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事。” 尽管心生疑惑,我还是鼓起勇气想去拜访神婆。 迈起阔步走到河边,准备登上竹排时,迎面刮来一阵阴冷冷的大风,把竹排吹得旋转起来,水面击起阵阵浪涛,水底好像有个巨大的怪物在托起竹排。 第6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06 一只体形庞大的白色巨枭,腾空飞翔,挥拍翅膀盘旋半空。 黑衣人仰望过后恐惧不安,赶紧下跪求饶。 “是金麻婆婆想去附身害人,不关我的事。” 骇人听闻,我赶紧问:“她想去害谁?” “婆婆请你到青烛宫去作客,趁机附到你身上做黑巫师。瞎眼婆婆已经八十七岁,两个月后死期来临,她要寻找肉身去寄生害人。” “瞎眼婆婆住在哪里?” “住在阳渠村。请你帮忙向大仙求饶,不关我的事。” 黑衣人下跪哀求过后,河面渐化平静,它赶紧划着竹排离去。 张灯结彩的游船上,依稀看到那只白色的大枭停在船头,传来悦耳的歌舞声。 不远处的珈罗山间,徐徐的闪现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折射金光青光紫光,光芒四射,有仙灵居住。 希望改日有空了,能去珈罗山的神庙上香觐见。 出于感恩相助,我毕恭毕敬,下跪礼拜。 礼拜道谢后,再抬头瞅去,已经看不到游船,唯独珈罗山的宫殿,散发耀眼的金光,众神聚集的圣宫。 借着星月的光芒,我独自站在河边上迎风张望。 眼见快要天亮了,我转身离去。 宏伯父已经来到养猪场,随后是栋哥的老婆苏丽曼也骑车进来,他俩也要起来准备干活。 道别过后,我骑车返回洛西镇上班。 中队长崔良鹏打来电话,要求全体出警去犀牛镇。 犀牛镇位于宏江县城的北部,邻近就是华鼎市的城南新区。随着城市的发展扩张,官方在犀牛镇附近兴建大学城和工业园区后,吸引各大房产公司来购地,兴建起大量的商品房。 征地搞-拆、迁是一项复杂的工程,容易引起群体事件。 在犀牛镇光华村的村民不满赔偿过低,涉及阻止别人施工建议,官方动用警车去维持秩序。 集体外出值勤时,我特意向队长说明,他俩表示暂时不要理会。 没人来正式报警,没有证据,没人喊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手头还有几宗重要的案子没有破掉,尽量不要找麻烦。 将近下午三点,官方劝退聚众的村民后,刑警相继撤退。 惦记起昨夜黑衣人的讲述的金麻姑姑,我备上礼品,自行骑车前去拜访。 阳渠村位于红旗乡的西面方向,四周的山岭连绵起伏。 骑车来到村头打听,有人说在竹林的旁边,有一幢建起平层房,就是巫婆的家。听闻她八十多岁患上重病,几次送去医院,估计活不了多久。 碧绿的竹林里,有幢低矮灰旧的平房楼,四周建起高耸的围墙,门口悬挂招魂幡。院子里设有供奉四方的大香炉,屋子里烟雾缭绕。 聚集邪灵鬼神之地,弥漫一股阴冷血腥的味道。 两位村妇坐在门口织毛衣,低声的闲谈。见到我提着礼品进去,有位五十多岁的大妈微笑站起来迎接。 “小伙子,进屋里坐吧。” “多谢阿婶,婆婆在家吗?” “正在屋子里念经拜神,她人老了身体不好,最近半个月都不能接待客人。今天她就精神好,还出来散步。” 大妈迎接进屋内,看到有位身穿黑衣布的老婆婆,白发苍苍,满脸皱巴,形空枯槁风烛残年。她的双眼瞎掉,眼窝子深陷坐在椅子前,干瘪的嘴里念念有词,偶尔露出镶上的金牙。 “师父,有客人进来问事。” 她依旧念念有词似乎在祈祷时,大妈接过我递过的几斤白米,还有糖果饼干,另有两百块钱。她把钱放到婆婆前面的盘子里,然后拿去三根檀香点燃,让我过去祭拜神像。 左侧的墙壁上被烟火熏得暗黑,悬挂一位身穿金色衣裳的老婆婆。画像里有毒蛇缠绕腰间,左手持着骷髅杖器,双眼炯亮有神的斜视,想必她就是金麻婆婆。 礼拜过后,大妈领我坐到婆婆前面,提醒说问什么事就说,把事情写到字纸上也可以。 我略显拘谨,招呼道:“婆婆好,我有事向你求问。” 瞎眼婆婆停止叨念后,点了点头,沙哑的干咳几声。 她拿起手里的阴阳太级镜子,缓缓问:“你问什么事?” “我叫卫铁,今年快三十二岁。”我想起大妈提醒,可以把事情写在纸条上,我从口袋里拿出纸条递上去,“这是我的生辰八字,还有女朋友栗彩柔的生辰八字。想求问一下,我俩的婚配是否合适?” 老婆婆抬头闭眼接过纸条,皮包骨头的双手扭曲狞狰,触抚纸条。 沉默许久,她嗓门微弱:“你想问什么?” “就问我和栗彩柔的婚姻,结婚的话是否合适。” “一条狼狗,一只臭母鸡,不能相配。” 竟然把我比做狼狗:“她现在怀孕了,是不是我的孩子?” “你的女儿有福气,像她的伎妈妈嫁了三个男人,老来衣食无忧。” 像似被人重重的打脸,疼痛又尴尬羞耻,想必是女儿命中注定无法避免。 不敢去娶栗彩柔,却希望女儿将来能平安长大。 “栗彩柔是安州市鑫平县人,今年有三十岁。她现在怀上身孕了,搬到宏江县的滨江路跟男朋友一起租房子住。男朋友叫柴子熊,今年二十八岁,是石康村人,曾经离婚生有女儿。栗彩柔跟柴子熊结婚了,对我女儿好不好?” 特意来卜问将来,主要是担心女儿的成长环境。我要外出工作挣钱,女儿肯定由栗彩柔负责照顾,希望夫妻感情家族和睦,给女儿提供温暖幸福的家。 瞎眼婆婆微微摇头:“那人就像一头好吃懒做的肥猪,母鸡看不上肥猪,又不得不嫁。他们结婚了,会把你女儿当成亲生去照顾。” 倚仗年轻漂亮有几姿容,栗彩柔心高气傲瞧不起柴子熊。可惜做了多年的失足伎,又三十多岁人老珠黄不得不嫁。 “婆婆,塔林乡珈罗村的西南方向有一座珈罗山,山上住着一位珈罗大仙。我想去礼拜朝觐,该怎么做才能见到大仙?” “呸呸呸,敢来侮辱冒犯我,破坏我的好事,它就是脏肮龌龊的噬精鬼。” 或许阻止黑夜人来引我入府而生气:“婆婆,珈罗大仙是哪里人?” “早在多生多世之前,精灵鬼还是人身的时侯,利用男女之间的恩,爱苦苦修行,专门吸食遗留的脏物而成道,命终往升夜摩天,号称珈罗大仙。他这个恶棍自视清高瞧不起本仙姑,敢来骂我是害人黑巫婆,说我残忍阴毒将来下地狱。他的前世还不是脏肮龌龊,不分男女专门xx,臭得像便坑里的寄生虫。” 尽管如此,我还是心神向往:“听说珈罗大仙住在一棵千年古柏树下,夜里我都看到一座金色的宫殿,我该怎么去拜访它?” “哼,哼,哼,你去皈依礼拜它,不如来跪拜做我的徒弟。”瞎眼婆婆扯着粗重的嗓门说完,伸手拿过左侧祭坛前的一个杯子,递上前,“你喝下去吧,会让你随心所意,心想事成。” 我双手接过杯子,浅绿色的液体,散发酸酒的气味。 朝她满脸皱褶的脸面瞅去,嘴里喃喃自语的诵咒,不免让我心存警惕。 鼻孔靠近的闻嗅,散发浓浓的臭酸味。 “婆婆,我要是喝下去,对我有什么好处?” “不管开眼闭眼,不管白天黑夜,随时可以看到眼前的一切。你可以随便召唤看不见的恶鬼邪神,可以让它们替你办事。你喜欢美女就召美女,愿意帅哥就召帅哥。你可以去帮助别人,也可以去伤害别人,随你所愿心事成。将来长寿命终了,可以往生天上的阿修罗宫。” “对我有什么坏处?” “在这个人世间,除了你的心法,你将失去你的肉身,失去所有的亲戚朋友。” 失去亲戚朋友,意味养鬼在身上会命格孤寡。失去肉身,若是羁留在人世间就要沦为恶鬼。 毫无疑问,瞎眼婆婆就是阿修罗附身的黑巫师。 不愿沦为邪师,我左手端紧杯子,右手掌放在杯子上转圈破解,很快冒出一股浓浓的青烟雾,蒸发掉的浅绿液体变成几条蛊虫,在杯子里蠕动。 没敢吞掉虫子,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瞎眼婆婆极其震怒,拿起杯子砸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喘气粗气的凶煞。 “婆婆,听说你准备搬走。你的新家在哪里,方便我将来去拜见你,想去供奉你。” “不愿做我的徒弟,就不必来找我。” “婆婆,我小时侯多次被恶鬼附身,幸好有观世音菩萨救度,我才没有死掉。我心里已经皈依菩萨,不敢给你做徒弟。” 瞎眼婆婆克制住怒气,语气幽深:“巴洛村有个可怜的姑娘,自小被继父和堂兄xx非礼,嫁人了遭到丈夫的殴打虐待。她将会是我的弟子,继承我的法衣。” “是不是住在巴洛村?” “不是巴洛村,是乌灵山。你回去吧,将来我们会还相见。” “多谢婆婆。” 道谢过后,我再取出三百块现金,放在婆婆面前正准备离去,看到她身体虚弱得干咳不止,试图站起来都站不稳。八十七岁的年纪,命运将终的征兆。 所谓的阿修罗,就是专门害人的邪灵,依靠附在人身上去做巫师道婆,方便显迹于人世间。 假如我喝下茶水,就是她的弟子,然后附在我的身体上继续做黑巫婆。 此次前来拜访,一是确认那晚黑衣人所说的话。二来是想卜测栗彩柔怀的孩子是不是我的。三来是想了解伽罗山神的情况。 如今听到栗彩柔和柴子熊结婚后,能把生下的女儿当成亲生照顾,我就心满意足,别无他求。 原本想求问妈妈的健康问题,想着她有继父和弟弟的照顾。而且,有生育却没有抚养,自幼分开亲情疏远,不想去多管闲事。 第7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07 次日下午,没有案件要调查,我在出租房里休息。 坐在台式电脑前上网时,手机震响,接到养猪老板腾兆达的来电,自称有事过来拜访,正在楼底下。 站到阳台往下俯瞰,停着一辆黑色的大众轿车。有本事开起轿车,走到哪儿都威风,证明是有钱人。 工作多年了,我还是穷得可怜,依旧没钱买四轮轿车。 腾老板挺着发福的啤酒肚,带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站在车子旁边往上仰望,见到我了招手示意。 “有人下楼了,不用开门。” 那位举止优雅的美女拎着手提包,瞧见有租客下楼外出,赶紧过去抓住铁门,防止自动关锁。 腾老板从后车厢里,拿出烟酒等礼品,步伐匆忙上楼。 长年养猪干苦力和晒太阳的缘故,腾兆达的皮肤粗糙,肥壮泛黑,可见为了办好养猪场,花费不少心血。 打开房门迎接,我看到他面带笑容上楼。 没等我询问,他拎着礼品进屋,张望的问:“家里有什么人?” “就我一个人。” 他似乎不相信似的,步伐匆忙走到客厅环顾。把手里的好酒放到茶几上,扬起精明的细眼珠子,泛着光茫的查看卧室和客房,连卫生间都张望。 我关掩房门,邀请入座:“怎么没叫美女上来?” “她是我临时请来玩的女朋友,有些场合不能让她出现。”腾老板坐在沙发上,从烟盒里取出两捆红票,“卫警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瞅着有上万之数的红票,我颇感惊讶:“什么意思?” 他递推到我面前,自豪的胖脸润泽:“去年二月份,我刚接手青山养猪场,又花费不少钱购买生猪崽和母-猪,几乎投入所有的家产。家里人为了省钱,就到养猪场帮忙干活。二月二十九号晚上,我爸妈和还有我妹妹妹夫,都去养猪场帮干活,想自己修缮石绵瓦,修起围墙。当天晚上,我爸喝酒了留在工棚里过夜。半夜三更,他就撞邪被鬼附身。” 曾听到腾忠武提起过:“当时你爸有什么征兆?” “就是发疯发傻胡言乱语,哭喊叫着救命要回家,扯掉衣服跑到猪圈里跳舞。当时,就我们一家五口人留在养猪场,他们天黑都回家了。看到我爸发疯失常,我老妈赶紧打电话叫侯师父过来。侯师父是做驱鬼道士,过来了就说被恶死鬼附身,那个恶鬼有三十八岁。当时我担心闹鬼了,他们打工的害怕不敢来,一直不敢告诉他们。” “后来你爸怎么样?” “侯道士做了法事,我爸就恢复正常,随后患上大病。住院休养了半个月,他才平安回家。从那以后,我爸妈都不敢去养猪场。” “什么类型的恶鬼?” “阴魂不散的恶死鬼,具体也不知道是谁。昨天你去调查了,猜测说那人估计有三十多岁,一下子让我感到惊讶,对你的推理判断很钦佩。今天特意送礼过来,就是想请你帮忙,希望低调的快速的处理。” 瞅着他送过来的重礼,我解释道:“腾老板,你是担心过头了。假如是真的有人被杀抛尸,也不关你的事。” “从去年二月份接收养猪场到现在,养了两千多头出栏的生猪,我全部卖在当地和周围几个乡镇。我私下去给各个村长村支书送礼,凡是村里有人举办红白喜事,只要来我养猪场买猪的,我都会给提成红包。不管是不是他们介绍的,只要是他们村里来买猪,我都给村长红包。所以,猪场里养长大的猪,全部都能高价卖掉。村里什么情况你都知道,嘴杂闲话的大爷大妈大婶一大堆,要是传出我的养猪场有死人,还涉及谋杀案,肯定会影响到生意。” “抛尸的地点在山洞里,影响不到你的养猪场。” 他笑意从容,嗓门宏亮:“卫警官,你不能这么说的。有可能是金老板他们干的,是他们杀人抛尸。我现在接手了,青山养猪场的名字都没有改掉。哪怕不关我们的事,传出就说是青山养猪场的老板杀人抛尸。坏名声传出去,别人肯定嫌弃不来拿猪。去年五月份就闻到尸臭味,我是担心影响养猪场,才没吱声的。后来不断发生怪事,白天都见鬼喊冤,我才叫忠武过来找你。” 听出他的用意和顾虑,我说:“上次腾哥过来找我,说你有事相求。我都告诉他了,我只是普通刑警,没官没权没实力,要找就去找中队长找大队长找大领导。办事要对人,找不对办不成。” 腾老板欣慰得轻拍我的肩膀,充满信任:“上次来找你,你说没权没势不愿见,我私下分析你是诚实讲真话的,办事肯定可靠。有些人没本事就爱吹牛,这种人我见到多了。昨天听到你说,凭着尸臭味猜测那人有三十多岁,一下子让我感觉你是厉害的刑警,肯定是个能办大事。所以,我现在不想去找那些领导,就想来请你办事。” “案子肯定能破掉,只是调查需要时间。” 昨天向崔队长汇报情况,他说没人报警态度冷淡。 腾老板赶紧从黑色手提包里,取出一份转让合同:“这是去年二月份,我跟金倍墉签上转让合同,上面留有他的身份证和手机号码。手机号一直打不通,不知道去哪里。” 转让合同上留有金倍墉的身份证号码和家庭地址,另外有代替签约的杜行星,也是留有身份信息,两人都是外省潭和市毕关县人。 我尝试拔打两人的手机号码,号码不存在,无法联系。 “那几位养猪工人是哪里的?” 他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张纸条:“金老板雇了五个人干活,一对夫妻是宏江镇元福村人。以前我做化肥生意,跟元福村的朋友认识,打听到男的叫元猛,二婚老婆已经离婚了,姓汪。女方的户口没迁来村里,具体叫什么名字就不知道。” “他人在哪里?” “在县城开有一家洗车店。朋友说,他跟二婚老婆在去年八月份离婚,十月份又娶上第三个老婆。听朋友说,他现在做生意发财,去城里买房买车。” “怎么跟二婚老婆离婚?” “听说去外面赌钱输了不少钱,还苞、养小晴人。他老婆跑上门去吵闹时,就被元猛踢打受伤,然后闹离婚。” 第8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08 手写的纸条上,写明元猛和他二婚老婆的手机号码,包括家庭地址和工作,还有身份证号码。1960年出生,今年有四十五岁,在县城的凤坪路开有洗车站。 元福村人,熟悉的村庄,让我瞬间想起江馨儿的男朋友元机。 仅仅跟元机有一面之缘,跟他不太熟悉,我还是先跟江馨儿联系。 “馨儿,在做什么?” “元哥去豪庭小区装修房子,我跟过来帮忙干活,准备开凿墙壁拉电线。” 听到传来钻孔的响声:“他在身旁吗?” “在呀,在忙着清理石砖。” “你叫他过来接电话,我有事问他。” 莫约片刻,听到她说元哥去洗手洗脸干净了,再来接通电话。 当年江馨儿还没有嫁人,元机遇见了心生爱慕想叫亲戚去提亲,可惜已经定婚准备举行婚礼。过了几年听闻离婚了,元机再去提亲,江馨儿却想来嫁给我。 若不是元机上门来哀求,说他爱慕迷恋江馨儿多年了,又是三十多岁还没有结婚成家,权当可怜把江馨儿还给他。而且,许清怡的妈妈怨恨江馨儿,我只好放手吧。 “元福村有个人叫元猛,今年四十五岁,结过三次婚的。你认识吗?” “他是堂叔,现在开洗车店。发生什么事?” “能不能跟我说实话,元猛的人品怎么样?” 元机沉默片刻,态度迟疑:“是不是他又犯了什么罪?” “前几年,他和他的老婆来塔林乡打工,在青山养猪场干活。养猪场的污水直接排流到河里,造成严重的污染问题。现在官方联系不上金老板,就想来问他是否知道金老板的手机号码。” 元机赶紧辩解道:“他们去打工的,排污水不关他的事。” “你就跟我说实话,元猛的人品怎么样?” “人品恶劣不太好,太过义气替朋友兄弟打架闹事,经常犯事被去坐牢。他已经被抓去五次,两次判刑坐牢,出来了跑去给金老板做司机做打手。去年八月份,他赌输了十多万就跟二婚老婆争吵打架,差点把老婆打死了,我爸妈去劝架都被打伤。二婚老婆跟他离婚后,私下跟亲戚朋友说,猛叔去杀人了拿到酬金才发大财。反正他爷爷和他爸死后,没人管得住他,他就经常做坏事。” “你认得金老板吗?” “见过几次,今年端午节他跟猛叔到村里去。” 面对腾老板侧耳倾听,我心里有数的提醒:“我今天打电话给你的事,你不要告诉元猛,也不要告诉别人。如果传出去了让他们跑掉了,你就要承担责任。” “猛叔以前跟我爸打过架,两家结怨就像仇人一样。平常我跟他没有电话联系,每次回家撞见了顶多打个招呼。” “环保部门正在寻找元猛,主要是追究养猪场排污水的问题,你千万不要透露出去。” “放心吧,我不会说。卫警官,我去星河小区装修房子的时候,听说机电厂的老职工愿意把集资房低价转让,我就想跟你合伙投资。上次馨儿给你打电话,你有没有考虑?” “没有钱,不敢买房。” 宏江县的国营电机厂倒闭后,官方把征用厂地拿去卖给开发商,随后兴建几幢职工楼补偿给老职工。有些职工不想要房子,低价转让出去。 元机曾把五万块彩礼,代替江馨儿退还给我。现在他想去投资再要一套房子,缺钱用了就来惦记我的五万块,打着合伙想借钱。 腾老板的表情凝重,猜测道:“元猛只是在养猪场打工,一下子能有本事买房买车,那些钱肯定来路不明。他老婆说他杀人拿酬金,想必是真的。” “没有证据,不好判断。” “卫警官,养猪场的条件有限,养猪的污水确实是直接排到河里,污染了至少五公里左右,导致河里臭气冲天,这事我也心存内愧。” “请你别介意,我是随口说说。” 前天跟随腾忠武下河捕鱼时,看到下游污染严重。原本清澈的水质变质发黑发绿,臭气熏浓,鱼是都死掉了。 哪怕没有村民举报投诉,没有官方去核查,也不应该长年累月的排下污水。 当然,这不归警方处理,我只是随口提醒。 我打电话给法医科主任的谢惠芸,她回复说:“我在实验室做dna测试,旁边没有外人,方便说话的。” “情况是这样,有位开办养猪场的腾老板,向我反映说在附近的山洞里,传出尸臭味。昨天我去山洞外面调查,确认是有人死在洞内,被枯枝树藤遮盖,暂时看不到尸体。我想请你哪天有空了,带着法医和痕检去山洞勘查。” “什么时侯闻到尸臭味?” “去年五月份闻到臭味,腾老板以为是死猪死狗死猫之类的,就没去举报。最后一年多来,山洞口发生多起邪门怪事,腾老板怀疑有人死在洞内,特意向我举报。” “他们出警还回来,有人有空了就可以过去。 “多谢了,今天晚上,我叫舅妈去你家里走一趟。” “不用麻烦了,这样不好的。” “腾老板送来两斤烟台苹果,我不能全部吃完。就这样吧,你出警之前给我打电话,我得提前过去等你。你先不要上报领导,先过去调查再汇报。腾老板希望低调处理,不要影响养猪场的名声。” “好吧,我不会上报。估计没那么快,出警了再给你打电话。” 正常的报案一般不会送礼,私下请求帮忙的,那就不同的。这么做,目的是低调处理,现场不用太多人,避免影响养猪场的名声。 听闻法医就要过去调查,腾老板要求不要提起养猪场,然后准备要回养猪场做好接待准备。 临走前,叫腾老板准备个人身份证复印件,还有员工的信息。没有抓到凶手之前,养猪场的工人都是嫌疑人。 将近傍晚,谢主任打来电话说,准备带着五人出警。 没敢直接通知中队长崔良鹏,我还是谨慎的给宋泽宇打电话,叫他赶过来协助出警。 两名侦查刑警,三位法医,两位痕检,加上辅警,这是最能符合出警规定。 我带着雷远晋和项子赢,开着面包警车提前来到路口等侯。先是宋泽宇带队过来,随后是谢主任。 第9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09 腾老板已经在养猪场的院子里等候,亲自带队去山洞。 尽管山洞口狭窄,还能勉强两人同时钻进去。 看到两名年轻的法医心生恐惧,我积极爬下去,帮忙清理干枯的树枝和枯藤,随后呈现一具穿着厚厚皮衣,已经腐烂的白骨。 身上穿着没有腐烂的外衣,上身有保暖的绵衣,羊毛衫、黑色毛绒的皮外套,底下是保暖秋裤和厚质牛仔,意味着冬天穿的衣服。 头部骨头有多处破裂损伤,腰间肋骨断掉,初步判断是外器所伤。 谢主任亲自爬进去勘查,拍照过后仔细核查,确认是被他人所杀害。 宋泽宇在洞外张望,确认有人被害抛尸后,赶紧打电话给中队长崔良鹏,让他赶紧带人去洗车店传唤元猛。 元猛的二婚老婆叫汪秀芬,她是庆阳县人,离婚后去北门区的郊外农村养猪。她接到电话后,愿意马上搭车来配合调查。宋泽宇询问其它养种人的住址,她知道金老板在县城的富水花园小区有套房子,房号是三幢五单元六号房。有位哑巴叫罗平福,住在永集村,此前没去过哑巴家,其它人就不知道。 宋泽宇没敢怠慢,赶紧带着辅警过去传唤。 抛尸现场没有查找到其它物证,衣服裤子的口袋里没有手机,没有身份证或是钥匙,或钱财之类的东西。估计在杀人抛尸之前,已经把身上的其它东西丢掉。 从尸骨的伤势来分析,明显是被人杀害后丢到洞内掩埋。谢主任把骨头收捡起来,需要带回去做dna,到时要把遗骨移交给家属重新埋葬。 为了安全起见,那些残余破损和腐化的衣服裤子,也要收集装进物件袋里带回去,抓到凶手了再处理,避免会遗失物证。 他们的尸骨带走后,我想留下来清理现场。 记得昨晚跟黑衣人的对话,这座山是伽罗大仙的后花园,尸臭味弄脏了地盘,希望我来帮忙清理掉。如今法医已经带走尸骨,我就把掩埋的枯枝树叶焚烧掉。 点燃的火堆在山洞内,冒起浓浓的烟雾。 生怕会烧到外面来,我和雷远晋把外面的杂草绿藤拔掉。 法医痕检员开车离去了,宋泽宇带着辅警去抓人,现场恢复一片平静。 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周成航打来电话,我简单说明情况,也不知道受害人的身份,猜测是跟前任养猪的金老板有关系。 夜幕临近,天色暗淡。 洞内的火光逐渐减弱了,我还是出谨慎和安全考虑,拿水桶去河里打水,提上来浇灭最后的火光。 三人举起手电筒,穿过茂密的灌木丛来到河边。 席卷着浓烈臭气的狂风吹过,空气里含有浓烈的猪便臭味。 刚才我都钻到山洞里挖掘尸骨,感觉身上的警服裤子脏肮不堪,赶紧解下来去洗澡。雷远晋也是热得浑身冒汗,赶紧下水。 项子赢害怕闹鬼,心有余悸不敢洗澡。 站在哗哗流淌的河里浸泡,随后往山洞方向瞅去。 折射一股淡淡的青光黑气,还有许多鬼影聚集,有人传来痛苦挣扎的叫喊声。 “嗷嗷嗷,救命呀,救命呀!” 明显是遭到毒打虐待,发出惨痛的叫喊。 阴魂不散,想必生前过于邪恶,死后才遭到报应。 河岸上游的不远处,依稀闪现一艘悬挂红灯笼的游船,传来歌舞响声。 远处的珈罗山的丛林里,依稀呈现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笼罩在烟雾之中,飘缈祥瑞,仙气袅袅。 等我有空了,一定进山寻访仙踪。 腾老板和几位工人在养猪场里等侯,把已经备好身份证复印件,还有来接收养猪场的情况都说明。没有抓到凶手之前,他们也是处于嫌疑的范围。 我们直接前往县城,去路旁的快餐店吃过晚饭,赶往公-安局。 元猛今年四十五岁,元福村人,长得个子高瘦,额头狭窄脸形瘦长,穿着短袖衬衫和牛仔裤,坐在提审室里。 大队长周远航、副中队长严立鑫、张纪军一起提审,质问山洞里的尸骨是谁的。 室内灯光明亮,他双手戴着铁铐。经常犯案被拘留提审的缘故,元猛的表情导常冷静,只说带老婆去青山养猪场打工,不知道山洞丢有尸体的事。 周队长表情肃穆:“你买房子买车子的钱,从哪里来?” “做生意挣来。” “什么生意?” 他斜坐在靠背椅子上,眼神勾勾,深思熟虑:“开洗车店,开货车,搞水果批发等生意挣来。” “2004年二月份之前,你带着老婆去青山养猪场打工,夫妻俩每个月两千多块,怎么突然有钱买房买车?” “走财运呗!” 周队长深知他是惯犯,寻常提审难于突破,他拿过水杯啜饮几口,回头朝我示意有什么话就问。 我冷眼瞅去:“你的二婚前妻离婚后,私下向亲戚朋友宣扬,说你去杀人抛尸,拿到几十万奖金。” 元猛哼起鼻头,投来冷蔑的笑声:“有本事拿出证据,没证据我不承认。” 斜着脑袋阴侧侧,态度嚣张蛮横。 周队长深思熟虑合起桌前的笔记,魁悟的身躯站起来,提醒说:“严队长,不用再问了,先对他进行刑事拘留。” 严立鑫赶紧答应:“是,队长。” 做为经常被拘留的惯犯,单靠提审没有用,需要人证物证。 他拿着笔录本迈步出来,向我提问:“有没有抓到他的前妻?” “我已经打电话给汪秀芬,她人在华鼎市北门区郊外开办养猪场,答应现在搭车过来配合调查。” “你再联系她,如果今晚不过来,就要派人去抓捕。” “好的,知道了。” “金老板是什么情况?” “崔队长给我打过电话,他说已经在市区抓到金倍墉,正在押回的途中,估计半个小时后抵达。” “人到了,叫崔队长给我打电话。” 尽快破掉案子,否则拖延下去会影响追捕凶手。 有位养猪的哑吧叫罗平福,是元猛介绍去养猪场干活的亲戚,已经连夜传唤到县局。他不会说话,还能写字,只是一问三不知的茫然。 杜行星和王荣发已经潜逃,不知去向。 第10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10 金倍墉已经被抓到了,中队长把他从警车押下来。 他今年五十二岁,轻微中风嘴巴歪斜,身材高瘦双眼深陷,走路眼神斜视勾勾不正常。通过观察他浮肿的下巴和脖子,走路节骨疼痛的拐脚,感觉患上不可医治的重病。 周大队长亲自参与提审,金老板声称2003年6月份,小儿子在酒吧醉酒闹事被打死后,他的情绪低沉很少去养猪场,根本不知道山洞内抛有尸体。 从歪嘴斜眼的中风姿势,看出他病得严重。 元猛的二婚前妻叫汪秀芬,接到警方的通知后,出于怨恨仇视前夫,从北门区连夜搭车来到县局配合调查。 汪秀芬今年三十四岁,华鼎市庆阳县人,曾经结过两次婚。 她跟第一任前夫离婚后,两个孩子由前夫负责抚养。几年前,她到市里打工认识元猛,看他长得高大威猛有男人味,不介意离婚和坐牢的经历,跟他一起打工,一起去养猪场去干活。虽说两人没有孩子,夫妻俩却恩爱相敬。 去年二月份,杜行星开价六千块,叫元猛去西城区拉运一具已经被杀掉的尸体。元猛开车上去帮忙,听说那具尸体是有钱的煤老板,认为六千块太低,又向杜行星索要一百万,最终开给八十万。 元猛有钱了,开始嫌弃汪秀芬人老珠黄没情-趣,私下去找过不少漂亮姑娘。汪秀芬去跟他争吵,结果被元猛踢打得左眼伤残,门牙都断掉,这是她心存怨恨一心找机会报复血恨。 通过汪秀芬的口述,是杜行星在市区杀人,再叫元猛开着面包车把尸体,拉到养猪场的山洞里抛埋。 面对前妻的指证,元猛承认他跟王荣发一起去拉运尸体。人是不是杜行星杀的,他不知道,反正是杜行星打电话叫去拉运。 被害人是谁不知道,开着面包车上去拉运尸体时,闲谈中听到杜行星说他是煤老板。哪个煤矿的煤老板,他也不知道。 “哪一天叫你去拉人?” “2004年2月6号,当天是农历元宵节,晚上九点钟。杜哥给我打来电话,说有个人被他弄死了,尸体放在轿车里,车子没油停在西城区郊外。” 周大队长厉声的问:“具体在哪个路段?” “西城区环城四路,旁边是鑫盛机械厂和塑料厂。杜哥在路边树林等候,说他的捷达轿车没油了,车上藏有尸体,散发浓浓的血腥味,不敢去加油。” “现场有几个人?” “除了杜哥,还有一位脸形瘦长的秃子,那个秃子左脸有黑痣,额头有伤疤,两眼勾勾,我和阿发没有见过不认识。尸体装在黑色的塑料袋里,放在轿车的后座上。他俩原本想拉去外面的深山老林埋掉,轿车没油了跑不远,叫我俩过去帮忙处理。” “人是怎么死的?” “没有问,杜哥也没说怎么弄死的,就说是个男的,三十八岁。准备抬尸体搬到面包车,发现底下堆放装钱的塑料袋,成捆成捆有上百万的现金。他俩有那么多钱,只能我和阿发六千块,当场不服当索要一百万酬劳。要是不给一百万,我和王荣发就要报警把你们抓走。他俩害怕被抓,当场分给我俩每人四十万,才答应把尸体送去掩埋。” “轿车里有多少现金?” “两百多万,说是煤老板的钱。” “哪个煤老板?” “不知道。” “王荣发是哪里的?” “他是庆阳县萝宁村人,我俩拿到八十万平分了,他就回家没联系。” 最初,两人开着面包车拉运尸体,打算送去北沟村的树林偷偷埋掉。车子停在树林里,趁着天高夜黑幽沉沉,准备扛尸体下来时,听到有人在树林里攀谈,慌得他们赶紧开车逃跑。 驾车来到宏江县犀牛镇,他们想偷埋到荒山野坟,又听到传来女人的哭啼声,惊得他俩一路逃窜,最终拉到养猪场附近的山洞去抛丢。 元猛承认参与协助抛尸,否认人是杀害的,也不知道被害人的身份。 秦士雄做为副大队长,原本由他来分管五中队的案子,如今他出差不在县城,临时由大队长周远航负责,另有中队长崔良鹏和副中队严立鑫协助。 杜行星去年不明,身份证地址是外省潭和市毕关县人。他的手机号码已经停了,不知去向。 早在青山养猪场干活时,有位名叫赵芷的离婚女,曾陪同杜行星一起在养猪场干活。养猪场过于脏臭,赵芷搬到塔林乡所在地的塔林村租住,两人于2003年7月分手。随后,杜行星带回多名姑娘过夜,没有固定的女朋友。 通过元猛提供的手机号码,我们去电信部门查看杜行星的通话记录。通话记录最多能查到一年之内,往前的没有记录。 去银行查看杜行星的帐户信息,早在去年三月份,所有的钱财已经取走了,没有任何转账记录。 经过商量,中队长崔良鹏带着宋泽宇张纪军,负责前去外省抓捕杜行星。 我跟着副中队长严立鑫,带上两位辅警,开车赶往庆阳县萝宁村,负责抓捕王荣发。他老家确实住在村里,今年三十九岁,一直没有娶亲结婚。去年他回家给他爸妈钱财盖楼房后,一直失踪不见人影,村里人都怀疑他的钱来路不正。 王父王母也不知道儿子去向,也怀疑他送给的十几万是非法所得。苦于家里贫穷,已经拿钱来盖楼房。 向村里人和亲戚朋友打听,查不到王荣发的去向,我们只好空手回来。 洛西镇距离县城较远,有案子发生了需要刑警及时赶过去,严副队长叫我返回洛西镇值班,案子由他们来负责侦办。 没有涉牵到腾老板和养猪场,他也不用传唤接受调查,算是对得起他赠送的红包。 崔良鹏带队去杜行星的家里,听闻他在去年三月已经跟前妻离婚,随后失去联系下落不明。 找不到嫌疑人,调查被迫中止,只能等侯时机。 法医科从尸骨里成功提取dna,需要化验对比。由于室验室的技术落后,至少半个月才能得出化验结果。 第11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11 洛西镇的早上飘起小雨,天空灰蒙蒙的。 北风吹进窗台,有一股凉凉的秋意。 没有接到报警,没有案子要调查,我慵懒得横躺在席梦思里沉睡。 将近八点半钟时,我接到任希栋打来电话。 “我要去镇上买菜,想求你办事。” 青山养猪场距离洛西镇比较近,交通便利物价便宜,平常都来镇上采购。 “什么事?” “我女儿去年从卫校毕业,去私人诊所做护士。我老婆想去找你帮忙,希望帮女儿安排去大医院上班。” “我没官没权,不认识医院的领导,没能力安排。” “能不能见面了再商量?” 相识一场,不忍当面拒绝:“行吧,你俩有空就过来。” “死在山洞的人是谁?” “那人是在华鼎市被杀,尸体拉到山洞丢埋,具体情况不方便透露。” “我洗澡换衣服,就带老婆过去。” 天空飘起纷纷扬扬的细雨,空气里潮湿清凉,湿滑的马路上人车依稀。 栋哥开面车带着老婆找上门来,腾忠武也跟来镇上购物。 在养猪场干活脏肮劳累,他们三人特意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还带两斤水果和两条香烟送上来。 倒过白开水去招待,我说:“腾老板做生意多年了,认识不少当官的,应该去找他帮忙。” 腾忠武拿过茶几前的苹果,连皮咬吃:“嫂子去年想辞工不干,达哥都记恨在心哪会帮忙。” 栋哥憨厚的苦笑摆手,递过香烟:“今年三月份,惠欣分去扶宁县的乡下卫生院实习。我当时就跟阿达提起,他的态度冷淡,就说他不认识人。” 苏丽曼有四十六岁的年纪,长年晒太阳做粗活的辛苦,脸面尖瘦粗黑,两鬓白发参杂。眼袋下-垂冒出鱼尾纹,显得苍老憔悴。 她喝过茶水的失望:“早年我爸妈生病,孩子读书缺钱,都是小姨给钱。他开办养猪场的时侯,小姨就叫我俩来干活,约定要做满两年。工资太低又太累太肮,我想提前离开养猪场,他就生气不高兴。” “养猪场开给多少工资?” 她耿耿于怀的怨恨,瘦脸紧绷:“去年开给我俩每人每月一千三百块,今年加工资,升到每人一百五百块。开给他老婆的小舅每月两千块,比我多了五百块。阿达这么区分看待,就是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们夫妻俩。” 去亲戚家打工,迟早会闹出矛盾。 我谨慎的建议:“你女儿还年轻,应该去考护士编。” “惠欣不愿去乡镇工作,就想留在城里。”苏丽曼态度诚恳的央求,“卫铁,你就行行好帮个忙。你要是认得县人民医院,认得中医院的领导,希望帮我女儿安排进去做护士。办成了,我会给你红包。” 栋哥补充道:“今天上来跟你打招呼,改天有空再带惠欣过来见你。你觉得要花多少钱,我们就给多少钱,没有也会借给你。” “我只是普通民警,没官没权,我要是有能力,早就调走不会留在镇上。几次回村参加红白喜,被雨水淋得全身湿透。村里人说我当民警七八年了,怎么连台轿车都买不起,还要骑着两轮摩托车。” 苏丽曼喝过茶水,清瘦的脸膛挤着笑容:“上次你去养猪场办案,阿达看到你骑摩托车过去,背后都说你做了那么多年警察,连四轮轿车都买不起。他还说他是一个养猪的,都有本事买起一辆轿车,一辆货车一辆皮卡车,你却一辆车都买不起,有些轻视瞧不起你。” “阿达就是仗着有钱势利眼,瞧不起比他穷的人。” 没在乎另人的评价,自己是否过得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身心健康无灾无病,家人平安,没有欠债没有烦心事,便是大富大贵。 我喝着茶水,气定神闲:“以前是谁先去青山养猪场养猪?” 苏曼丽拿过芭蕉剥着吃,眨起浑浊的眼珠子,思忖道:“记得我刚嫁到村里,先是看到卢二哥家养鸡,后来村长郭建民承包用来养猪。” 栋哥吃着鱼皮花生,语气慢悠悠:“最初养猪就是郭建民,在河边树林建起几间石绵瓦房,带着他老婆一起进来养猪,养了一百多头。刚养半年多,他的大儿子去河里捕鱼的时侯,淹死在河里,然后关掉养猪场。” “后来是谁去接手?” “村里的刘润正去接手,养了两百多头,后来扩到上千头。当年他家是万元户,镇上最有名的有钱人。他靠着养猪挣钱,供着几个孩子去读书。大女儿去做中学老师,二女儿能去供电站上班,三女儿去做医生,四女儿外省做官。刘家四个女儿都有出息,村里人都很敬仰羡慕。” “他有几个儿子?” “就一个儿子叫刘洋铭。刘洋铭二十四岁结婚,二十五岁生下儿子。满百日的时侯,刘润正倚仗养猪有钱,在家里摆上几百桌酒席,邀请亲戚朋友和全村人庆祝。当天晚上,刘洋铭喝酒过度,连续几天晕迷不醒,送去医院都不行了,死的时侯刚二十五岁。” 苏丽曼幸灾乐祸的口气:“那叫乐极生悲,富贵过头了。孙子过百日酒嘛,就办了三天三夜的酒席,摆满一千多桌肉菜,整夜放烟花放鞭炮,请来的戏班子半夜还要唱歌跳舞,吵得全村的鸡呀狗呀都不安宁。儿子死了,刘润正就风光不起了。” 果真古怪邪门,我问:“后来又是谁去接手养猪场?” “听说是镇上的人去承包养猪,后来又有外地老板。当时我们夫妻俩去外面打工,村里的情况不太清楚。” 我没敢直接挑明,拐弯抹角:“上个星期四,金老板被带到公-安局提审。询问他家里有什么人,听到他说有个二儿子,在2003年6月份的晚上,去酒吧跟别人争抢姑娘,被人拿酒瓶砸得头破血流,当场死在酒吧里。三位养猪老板都死了儿子,感觉有些不太正常。” 此话出口,他们三人惊愕不安,焦黄的黑脸紧绷,面面相觑。 第12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12 假如是真的,一定邪门古怪。 腾忠武喝着可乐汽水,淡定道:“我们都是打工,应该不关咱们的事。” 苏曼丽惶恐得坐立不安,慢咀起芭蕉:“以前胡二哥去帮养猪,做了五六年,他的儿子现在好好的没有事。刘润正聘请的卢哥夫妇,他们的儿子现在也好好的,应该跟打工的没关系。” “阿达的儿子从去年十月份,一直生病住院打吊针。今年四月份,他病得连学校都不去。再这么下,情况不妙。” 她脸色阴沉起来,双手颤抖取出手机,试图拨打电话告诉小姨。 “老婆,养猪场的事还没弄清楚,你暂时不要胡说。” “发生这么邪门的事,我想打电话给小姨。阿达抠门势利看不起我,我不跟他说了,也要跟小姨商量。”她后背发冷站起来,低声央求:“卫铁,我改天带女儿过来找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夫妻俩,尽量把我女儿安排去大医院。多少钱你就跟我说,我没有都要去借的。” “嫂子,县城的医院我是没门路。” “你尽量帮忙吧,我现在要去卫生院探病,燕姐的妈妈住院。” 目送苏丽曼关上房门离去,我心里也是凉凉的,想着腾老板送来厚礼,希望他的儿子能消灾解难平安无事。 栋哥轻弹手里的烟灰,投来钦佩的目光:“卫铁,要不是你提醒,我们都不知道养猪场的邪门。” 我倒过茶水:“只是无意听到,随口问问。” “能不能帮我女儿安排去县医院?” “不认得领导,没办法。” 腾忠武倒是半信半疑,提醒道:“栋哥,先打电话问村里人,刘润正不去养猪了,是谁去接手养猪,是不是所有养猪老板都死掉儿子。你得问清楚了,我再打电话告诉达哥。” “三位养猪老板的儿子都死了,应该是真的。” 早年他带老婆外出打工,偶尔逢年过节回家。青山养猪场距离珈罗山有两公里,平常出入都是从另外一条路通往县城和洛西镇,对于是谁承包养猪也不太清楚。 打电话问过他老爸,打听到刘润正死了儿子,经营三年后发生猪瘟全死了,他年老体弱转手给洛西镇上的秦贵泽。秦贵泽的儿子拉猪去县城的路上,正值下雨路滑,连人带车撞翻到斜坡深谷里,当场死掉。 秦贵泽关掉养猪场了,转手给外地的赵老板。 赵老板是震远市人,带着老婆来承包经营养猪场。子女没有跟过来,是否死过儿子就不清楚。 赵老板经营六年后,金老板来接手养猪场。金老板很少来养猪场,几个养猪的不跟村里来往,村里人也不清楚他的情况。 腾忠武把听到的情况,打电话告诉腾兆达,他半信半疑沉默许久。 将近中午的时侯,怀贤乡有人建房子时,被隔壁邻居阻止,发生殴打致死的事件,我带着辅警赶过去调查。 怀贤乡派出所出动所有警力,抓捕了参与打架闹事的五人,其中一位姜大爷被砖头砸得脑门破裂的死掉。 多位村民证实,姓赵的想在自家宅基地建房,邻居姜大爷说挖地基影响到他家的安全,恶意阻止还先动手打人,把赵某的老婆打伤。赵某生恨拿过砖头打砸,当场把姜大爷打死,还想拿刀砍死姜大爷家的人,被帮忙干活的亲戚阻止。 赵某申诉说,姜大爷先是霸占他家的半米空地建房。如今轮到他建房了,还恶意的阻止打伤他老婆,把他彻底激怒了才砸死人。 这就是复杂的乡村社会,为了一块巴掌大的地皮,为了蝇头小利争得头破血流。赵某算是被逼急的老实人,我再去同情他,打死人了也得按法律办事。 第二天上午,赵某移交到县局法制科提审,随后转送去看守所,等侯移交法院进行审判。 我们去食堂吃过午饭,接到任希栋的老婆打来电话。 “卫铁,你在哪里?” “还在县城,下午才能回到镇上。” “我女儿今天休息没上班,想去见你,能不能抽空跟她相见。诊所的病人很少,张医生还想叫她上街派发宣传单,想让她去乡村拉横幅打广告拉病人,她都生气想离开诊所。你有空了,希望跟她见个面。” “中午一点多钟我有空,你叫她到文化广场的东侧,有一间快乐之家奶茶店,叫她到店门外等侯。” “好吧,我就叫惠欣去奶茶店等你。咱们相识一场,有关系了希望你能帮帮忙。” “县城没办法安排,去市里的医院才有机会。” “市里太远了,我不想让她去。我就一个女儿,她留在县城医院上班了,将来我们生病了她能帮照顾。我爸妈生有两个哥哥的,等到他们年老生病了,两个哥哥嫂子都靠不住,最后还是依赖我这个女儿,我不能让女儿去远的地方。” “市区距离宏江县就一百多公里,不算太远。” “就想让她留在县城工作,方便将来互相照顾。” 将来年老生病了,哪怕子女再孝敬,没有健康没有钱也是下场凄惨。 任惠欣带着男朋友和好友,坐在文化广场的奶茶店前,见到我们开车路过探头张望,特意拎着手提包站起来等侯。 她今年二十岁,一米七的苗条身高,容颜清丽,穿着花裙举止秀雅。去年就从卫校毕业,今年考到护士证,然后去私人诊所做护士。 男朋友叫张致远,戴着金边眼镜的俊雅,五官端正帅气。另外一位是矮胖的姑娘,身材娇小气质温婉。 雷远晋把警车停靠在路边,我拿过一百块递给项子赢,他打开车门朝奶茶店里走去。每次带他俩来县城办案,习惯要喝上一杯奶茶。 我拿出香烟点燃,隔着车窗朝她瞅去了,叫雷远晋等侯片刻,随后打开车门下去相见。 雷远晋的麻子脸疙瘩,轻吐浓烟的讪笑:“你是不是来相亲?” “相亲哪会穿着警服,去见个朋友。” 任惠欣瞧见我朝他走去,笑脸如花,陌生又亲切不敢招呼。 人长得像她妈妈苏丽曼,脸面五官清秀,柳叶眉弯弯,小嘴轻薄鲜红,举止秀雅有气质的姑娘。看样子,应该跟她妈妈一样精明利索。 我走到旁边的空位入座,道:“惠欣,坐过这边来。” 她喜出望外娇脸洋溢笑容,拎过手提包坐过来:“多谢卫叔叔。” “有没有护士资格证?” “有的,毕业证和资格证已经带过来了。”她从手提包里取出证件递过来,“昨天我想去洛西镇找你,听你在县城,只能等到今天再来找你。” 拿过两本证书检查:“你怎么想去做护士?” “以前想高中考大学,可是哥哥在读高中,下面还有弟弟,家里没有钱了爸妈压力大,我选择去读卫校做护士。” “喜欢做护士?” “算是喜欢吧。王医生的诊所位置偏僻病人少,想叫我们两个护士去外面派发广告,我不高兴想辞职。” “你知道华鼎市第二人民医院吗?” “就在七星区滨江路附近,是二甲公立医院,我有同学托关系了安排去骨科做护士。” “你想去吗?” “肯定想去,你安排了我就去。” 欣赏她的瓜子脸秀气,举止温柔,青春有朝气:“你爸爸妈妈跟我说,你的学习成绩比较好,是有主见的姑娘家。从卫校毕业出来了,就去报读自考大专,积级上进。只是你妈妈说,想让你留在县城的人民医院。县城我没关系,不能帮你。” “当初外公外婆生病了,大舅二舅和姨妈小姨都不来照顾,就靠我爸妈去伺侯去照顾。所以妈妈就想让我留在县城工作,将来能赡养照顾她。家里有哥哥弟弟呢,凭什么就让我留在县城,我才不犯傻留在县城。” “你回去了先跟你爸妈妈妈商量,他们同意你去市里上班,我再帮你联系安排。” 她顿时恼怒板着娇脸,扬起弯眉的委屈:“不用她同意,只要能安排我就去上班。哎,真是烦人,她像泼妇经常骂我,就想让我嫁在县城,想让我留在县城工作。” 或许是争吵过多次了,她格外委屈得拿出手机拔打过去,可能在忙碌没有接听,让她像个小孩子的懊恼落泪。 我朝旁边的姑娘欣赏,喜欢她的圆-泽丰腴:“她是谁,几岁了?” “她叫萧玉娇,二十一岁,是我的老乡也是好姐妹。当年她想跟一起去读卫校,可惜学习成绩很差没考上。她搬去男朋友家里住了三年,没有孩子男方家不要她,把她送回娘。” “她的男朋友同意分手吗?” “没有的,董立坚舍不得分手,经常跑来找她。” “我有个侄子,今年还没满十九岁。如果她跟男朋友分手,想请你帮忙介绍。”欣赏萧玉娇的柔弱气质,打开手机相片夹递过去,“这是我侄子,名叫卫胜,长得不是很帅。” “等到她跟男朋友分手,我再帮你介绍。” 实际上,不是侄子,而是侄孙,是大哥的孙子。 任惠欣索要相片发送到她的手机,表示等到分手了再帮忙。没有正式分手,她不敢胡乱介绍,因为她跟董立坚是初中同学彼此熟识。 萧玉娇的皮肤雪亮?嫩,圆脸光洁,上部位xx沉甸甸,笑起来略显傻气,看似凶大无脑的蠢笨。优点是,富态的盘子圆脸,体态矮胖皮肤雪亮,傻人有傻福的面相。 先去提前问亲,没准会跟卫胜有缘份。 第13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13 傍晚时分,我在派出所写案卷材料,栋哥带着老婆找到办公室。 苏丽曼希望女儿留在县城上班,可我不认识医院领导无法安排。栋哥支持女儿去市里工作,第二人民医院属于公办二甲医院,官方准备让华鼎大学接管,将来申请升格为三甲大医院。能去市里的医院,肯定比县城医院要优越。 夫妻俩争执不休,最终还是同意去市里工作。 市区距离县城一百多公里,假如有好的工作有钱财,距离不是问题。哪怕留在县城没有钱用,也会心烦意乱。 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叫杨月茹,是妈妈和前夫所生的女儿。前夫病故后,老妈在村里跟六十六岁的老爸生下我。三岁的时候,老妈带着姐姐改嫁到北门区郊外的农村,随后又生下弟弟。姐夫的亲妹妹叫叶倾影,从医科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市第二人民医院的儿科做医生。 去年我到姐姐家参加丧事,叶医生还说医院招聘医生和护士,有亲戚想进去工作的可以联系她。就是这层关系,我才能帮欣惠安排去医院做护士。 当然,我也不会轻易告诉别人这层关系,传出去始终不太好。 三人在办公室里喝茶攀谈,腾老板给我打来电话。 “卫警官,多谢你的提醒,改天有空再去答谢。” “有什么打算?” “最近几天,全家人心慌意乱,到处去找师父寻找破解的方法。几位师父都有不同的说法,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你是怎么求问?” “就问青山养猪场的风水怎么样,凶煞还是吉利,对家里人和儿子有什么影响。他们各自有不同的说法,就是没有说到重点上,没人说会死了儿子的事。卫警官,你要是有认识的师父,能不能介绍?” “听说红旗乡阳渠村,有位瞎眼婆婆算得灵准。” “我老妈和姐姐去拜访了,听说她老眼晕花将近八十七岁,身体弱虚精神不太好,一直生病准备棺材了,病得严重不能待客。” “你就带上厚礼去拜访她,去了一次两次三次见不到她,你再继续去她家,找到九次了她会告诉你方法。” 求神如求人,心诚则灵! 腾老板心慌意乱:“她老人家不帮忙,该怎么样?” “庆阳县白马乡有位风水师,叫傅星河。瞎眼婆婆不帮忙了,你再去找傅道师。傅道师不能帮忙了,你再去江都市的南山公园,公园有座观音禅寺,寺里有位高僧叫无定禅师,可以去找他帮忙。” “有没有他们的手机号码?” “只有傅道师的,其它的没有。” 三位是我所亲耳听闻,或是亲眼见识的高人,希望能帮到忙。 涉及到儿子的性命,换成是我也会心思惶惶,坐如针毡。 腾老板几次去拜访瞎眼婆婆后,她老人家病得严重晕入昏迷状态,神志不精的恍惚,实在不能接待客人。他开车去庆阳县拜访傅道师,请他来查看养猪场的风水。 太阳落山的时侯,夕阳晚照,映红半边天空。 傅师父身上穿着普通的短袖衬衫,配着休闲裤,戴着金边眼镜,看似教书先生。在腾老板的引路陪伴之下,他拿着罗盘在养猪场的四周查看,还登上附近山边居高查看,又搭上竹排去河里查看。 他在河岸边点燃擅香祭拜,念念有词后,说河里住着一条凶煞的黑龙。养猪场弄脏河水,只怕会死掉儿子。 腾老板没有提前告诉,傅师父却能从风水格局里看出凶煞。 不是养猪场的风水有问题,而是河里有一条黑龙作怪。 为了试图破解,需要后天晚上设坛作法。 当天下午,腾老板邀请我去餐厅聚会吃饭,希望陪同傅师父喝几杯酒,晚上再去养猪场做法事。可惜我去县城办案,没空吃饭。 将近傍晚我来到镇上,他们已经回到养猪场。 按照傅师父的要求,腾老板备上丰盛的祭品后,协助傅道师去河边设立坛场,摆上鹿女神像烧香礼拜,随后身披道袍诵经念咒,需要彻夜祈祷。 法坛定在河边的沙滩前,放有两张红木桌子,摆有香炉檀香、酒水、熟鸡烤鸭、米饭糕点,苹果雪梨和饼干糖果等。 身穿道袍的傅师父,打坐在祭坛前诵经。 腾老板的家人和亲戚,十几位围坐在旁边帮忙和倾听。 傅道师是我介绍过来的,礼节的过来旁听相见,跟随栋哥和腾哥坐在人群的后方。 此时,那个抛尸的山洞里,依旧有鬼魂发出痛苦的嗷嗷嗷叫喊声,似刀割似踢打或是鞭打,遭到惨无人道的折磨。 生前杀人全家,还强xx抛尸,死后为鬼惨遭报应。 河岸上游的那艘画船不见了,听不到悦耳的歌舞声。 远处的珈罗山腰间,一片幽沉沉的空寂,见不到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或许是我俗眼凡胎,道行不够深厚,才见不到珈罗大仙的宫殿。 河对岸的山边是金麻婆婆的居住地,那幢碧绿的青烛阁不见了。 诸鬼神仙隐匿不现,估计是傅道师过来作法的缘故。可见傅师父算是道行高深的世外高人,连鬼神都畏惧的退隐。 法事要通宵熬夜,过来相见一面尽到礼数就够了,我也不愿留下来旁听。 走去跟腾老板告别,苏丽曼听闻我要回去,特意邀请到她家里喝酒。 苏丽曼也叫栋哥先回家,明早再过来喂猪。 腾老板的老妈叫林阿姨,有七十岁的年纪,保养得雍荣华贵。 她感激不己,抹着泪水道:“问过了十几位师父,只有傅道师说得准。卫铁,等到消灾解难了,我再跟阿达去你家做客。” “伯母,你不用客气。” 老人家后悔不己的哭啼抹泪,埋怨当初不该允许儿子来开办养猪场。 任希栋邀请我和腾哥去珈罗村的家里喝酒,说兄弟一场应该知道家在哪里。 我骑上摩托车后,跟他俩回到村里。 珈罗村座落在穆加河上游,珈罗山的东南处,有一片地势平坦的山地,聚集几百户人家。 第14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14 此时乌云遮月,暗淡无光的幽沉。 村庄里没有路灯,漆黑沉沉,偶尔传出鸡吠狗叫声。多数年轻人外出打工后,只留下老人和小孩子在村里,显得空荡清冷。 栋哥家住在一座柑橘园的旁边,一幢两层四间的楼房。他有两个儿子,就建了四间将来方便分家了给儿子儿媳住。左侧将来分给大儿子任长晋,右侧是小儿子任长昊,夫妻俩还没有确认跟哪个儿子住。 大哥大嫂家在后方,他们搬到城南新区去住,老爸搬下来跟他一起住。 任大叔叫任峻辉,今年七十三岁,生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叫任希樟,小儿子叫任希栋。老伴去年底因病去世后,大儿子全家去外头打工,他搬来跟小儿子住。大女儿嫁到怀贤乡,小女儿在县城邮政局上班。 他的左腿有点伤痛,不能挑不能扛沉重的东西,平常就在家里种菜养鸡,安度晚年。任大叔和村里的老光棍陆乾,坐在客厅里喝茶看电视。听说我就是帮孙女安排去做护士的那位民警,热情招呼,拿出自酿的果酒招待。 五人喝酒攀谈,提起当年刘润正养猪的时侯,为了给孙子办上满百日酒,举行隆重的酒宴。不仅邀请全村人吃饭喝酒,还有住到其它地方的亲戚朋友,总共有上千桌之数,还请来戏班子唱歌跳舞,闹得全村嘈杂不堪。 结果乐极生悲,儿子喝酒过多的猝死了。当年有各种说法,如今看到养猪老板都有儿子死掉,问题就在养猪场的风水上。 明早要去养猪场喂养,他俩没敢喝得太晚,提前上楼休息。 早在五年前,栋哥就跟老婆分开住的。他搬到右侧的楼上住,老婆住在左侧的楼上,厨房还没有分开,平常都是一起吃住。 腾忠武有时会跟过来借宿,是跟他住在一个房间。 楼上有两间临窗的房间,一间是小儿子任长昊,一间是任希栋住。腾忠武每次过来玩,都会跟他一起住。 任大叔年老体弱没敢喝白酒,带着陆乾上来帮忙打扫房间,铺设蚊帐,清冼凉席,招呼我今晚留宿。 明天不上班,我坐在客厅里陪辉叔喝茶攀谈,问起珈罗山的事,听说经常闹鬼撞邪,除了萧水生家的人,其它人不敢上山。 闲到夜深了,我去卫生间冲洗干净,上楼休息。 没有钱装修的缘故,宽敞的房间红砖呈现,水泥地板布满灰尘。摆有一双下了蚊帐的双人席梦思,左侧摆有破旧的大衣柜,堆放不少棉被。 白色塑料桶上,堆满衣服,衣架上有姑娘的花裙子。 一轮明月皎洁的照耀,群星闪烁互相辉映, 山村里的清幽寂静,传来悦耳的虫鸣蛙叫声,格外祥和宁谧。 点燃驱虫的蚊香,冒起袅袅的烟雾。坐在桌前翻看旧年代的连环画册,我感觉屋子干净整洁,夜里没有怪力乱神的惊扰。 任希栋穿着宽松的大裤叉进来,余热未了高扬恍动。他双肩宽阔身躯壮实发达,皮肤晒得黝黑,肚脐间长满浓密的汗毛。 听到房内传来响声的打噜呼,我羡慕的讪笑:“腾哥都入梦神游,你怎么没去休息?” “忠武年轻睡眠好,打出来累了就犯困入梦。”他坐在旁边的椅子,臂力修长地揽搭要肩:“一个人无聊吗?” “别去摇船了,一会儿弄脏地板都不好意思。” “到我家里玩就别见外,想打就打想放就放,没有那么多拘束。况且,我老婆叫你跟我回来喝酒,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 “我老婆有时心高气傲嘴杂叨叨,有时杜量狭窄见不得别人好。她看到村里的清姐去工厂打工,今年六月份刚满五十岁就办理到养老金,每个月拿到九百多块。她眼红心热,妒忌得晚上睡不着,就想办法在五十岁办到养老钱。” “她有多少年工龄?” “上次我都跟你说了,早在十前,我和老婆去江都市的康尔皮革厂打工。厂里有社保的,就帮缴纳四年半。后来我俩回来照顾岳父岳母,社保就没了。前几天她去人社局打听,工作人员说满十五年可以办理养老钱。现在没钱补交养老社保,她整夜失眠睡不着。有时我陪她约累了,她还是两眼勾勾想着去哪里借钱。” “嫂子是哪一年出生?” “真正出生是1960年农历8月9号,年纪比我大了一岁。身份证是1959年4月18号,相当今年47岁。如果有钱补缴,三年后可以办理养老钱。现在除了你,她找不到别人借。” 我没敢答应:“看情况,有钱再借。” 不过是来往几次混个脸熟,苏丽曼就来求这求那,还想借钱办这办那的,难怪腾老板不顾亲戚之情,丝毫不给脸面的压低工资,摆出不满意就滚出去的态度。 借钱容易还钱难,好心借出去往往沦为大冤家,得不偿失。 敬重他的长情,我说:“栋哥,你对你老婆太好了。” “俗说话少年夫妻老来伴,生儿育女互相照顾,凑合过日子。阿晋读书每个月都问要钱,她想法多压力大,上了岁数提前绝,经。她去养猪场干活又脏又臭,累得脸面尖瘦变形长满白发,我看在眼里酸酸的,没钱去改变。我自己烦躁压抑,忠武也是孤独无聊,就这么打打架做了好兄弟。” “生活就那样,没有十全十美,总有不尽人意。” 哪怕夫妻俩再恩爱,相处久了失去新鲜感也会厌烦。就像生命当中不可缺水,可是天天喝白开水也会厌烦,也会换上饮料果汗等其它口味。 栋哥紧紧揽住脖子,酒气熏膛,诚垦央求:“好兄弟,能不能去帮我借钱,让老婆去补缴社保。你借钱给我了,等到阿晋毕业有工作不用给钱,我挣到的钱再还给你。” “看情况吧,我能借到了再考虑。” “跪下来求你,行吗?” “有胆量你就跪。” 他松开揽抱,带着酒后赤果的通红,双膝下蹲跪在我面前。 为了老婆,脸面自尊都不要了。 “老婆陪了我二十五年,生有三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希望她五十岁后能领到养老钱,将来能安享晚年。”他语气里充着无奈,饱含辛苦沧桑,“如果能帮她,算是我做老公的尽到心意。” “起来吧,别它玛德为难我。”感触良深的扶起他,“看你对老婆淘心淘肺的好,我去帮你借。” 此次来养猪场调查山洞内的抛尸案,不是白干活白跑腿。腾老板和他妈妈送了两次厚礼,权当拿去转借给他。取之于民,用之与民,才能天长地久富贵长存。 我拿过桌前的杯子啜饮,思忖片刻,拿出手机拔打过去。 苏丽曼接通过后,传来傅道师敲打念经的响声。 “嫂子,你到外面去说话。” 她压低嗓门,快步离开道场:“你等等,我现在走到外面的小道去。” “你是不是叫栋哥跟我借钱?” 她心直口快,坦白承认:“是我想跟你借钱,用来交社保。今年六月份看到清姐满五十岁,她能领到九百二十块养老钱,我眼馋心热,整夜整夜睡不着,想着去哪里借钱补缴。” “怎么没跟你小姨借钱?” “当年我爸我妈生病瘫痪,全都是小姨给钱。小姨给钱太多了,姨丈和阿达就憎恨反感我,说他们辛苦挣钱都花在我爸妈身上。反正我不敢跟小姨拿钱的,也没有脸面借钱。” “刚才栋哥跪在我面前,说为了老婆跟我借钱。” “跪就跪呗,人穷要什么脸色自尊,就怕你不借。我们夫妻俩要是还不起钱,我还有三个子女帮还。将来我能领到钱,也会拿给你。” “好吧,我考虑清楚再联系。” 最近几年来,他们夫妻俩经历最困难的时期,上有生病瘫痪的老人,下有三个孩子要读书。如今终于熬到老人去世,除了大儿子还在读书,两个小的已经出来工作挣钱,算是减轻不少压力。 有能力的情况下,帮助别人也是帮自己! 第15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15 不知道睡到几点钟,醒来时天亮了,阳光斜斜照进窗台。 窗外的院子里,炊烟袅袅,传来阵阵鸡鸣狗叫声。 住在对面的已经闯开房门,任希栋和腾忠武已经去养猪场干活。 站在窗台前往外瞅去,风吹稻浪,波浪起伏。 清澈穆加河哗哗流淌,远处的山上传来斑鸠的叫声。 去洗脸过后,我下楼时已经八点钟。 任大叔在果园的门口里,坐在板凳上切菜喂鸡,放养了上百只土鸡。 他见到我带着松醒下楼,招呼说:“厨房里煮好面条,也有米粥,你饿了就去吃早餐。” “现在不饿,不想吃。” 任大叔略带弯腰驼背,拿过椅子递过来:“卫铁,昨晚你说想去珈罗山游玩,那个地方怪力乱神比较危险,最好不要去。” “我做刑警的,不怕这些东西。” 任叔在讲述珈罗山的古怪时,苏丽曼骑着自行车从养猪场回来。 昨晚旁听法事到凌晨三点多钟,清早七点钟又要忙碌喂养,累得她身心疲惫人脸憔悴。没有换衣服没有洗澡的脏肮,摘下草帽了头发零乱,脸面尖瘦,双眼深陷,睡眠不足的脸面焦黄浮肿。 任叔见到儿媳停车,忙问:“什么情况?” 她拿过草帽扇热,额脸渗出汗水:“傅道师就说,河里住着一条神龙。养猪场长年排放污水弄脏河水,毒死了鱼虾,河神动怒就来索要他们的儿子。” “以前刘润正去养猪的时侯,养了几百头猪,每天排了很多污水弄脏了河水。萧水生就有意见,说他排污弄脏整条河流,他要去塔林乡里举报投诉。刘润正借着村里姓刘的兄弟众多,上头还有当官罩着,就把萧水生和他老婆打成重伤。后来村里人都害怕,没人敢去举报。而且养猪场在下游,污染不到咱们村,没人去理会。” 我顾虑的问:“有没有说能破解?” 她拿过板凳坐在旁边,带满皱巴疲怠犯困:“傅道师说,下个月再来做法事,看看能不能破解。鬼神不能原谅的话,就把人给收走了。阿达的儿子叫小佑,现在体弱多病,有时半夜会惊醒胡乱说话,情况不妙。” “生死由命,半点不由人。”任大叔记恨起遭受的欺负,语气凝重,“你和阿栋做为表姐表姐夫,阿达都敢狗眼看人低,一个月才给一百三百块,换成是我早就翻脸不认人。” “前几年爸妈生病,小姨经常给钱医治,又借钱给我送孩子读书。小姨叫去养猪场干活,我俩不去帮忙过意不去。” “你再这样下去肯定会短命早死,不如叫阿栋一起去外面打工。惠欣和阿昊已经会挣钱,现在只剩下阿晋读大学,压力没那么大,不用去养猪场受罪。”任大叔心疼儿媳,埋怨道,“去年老伴生病,你俩被迫留在家里。现在她都死了,我自己的生活能自理,你俩最好去城里打工。” “昨晚我跟小姨说了,今天中午就不去。阿达已经另外聘请外人,开给每个人两千块工资,今天就来上班。” “阿栋呢?” “阿达不给他走,叫他做到年底。” 我倒是纳闷:“腾老板不是说想关掉养猪场吗?” 苏丽曼面带疲怠的摆手,道:“他们家就靠养猪挣钱,舍不得关掉。阿达跟他老婆生下一男一女,另外跟小老婆还生有儿子。他就说,儿子死了就死了,命里注定他没办法,总不能为了儿子全家跟着受罪。” 任大叔哼起鼻头鄙夷:“为了钱死掉儿子,真够冷血!” 苏丽曼心浮气躁,瘦脸憔悴:“卫铁,阿栋已经给你下跪,记得借钱给我。” “看情况,再时再商量。” “社保局的人说,政策多变朝夕令改,今年可以补缴,明年改了政策又不给补,我就怕错过机会。” “改天有空,你俩去洛西镇再说。” 借钱得写借条,要留存转帐记录,否则哪天翻脸不认人,我去哪儿让他们还钱。 今天轮到我休息没上班,想去珈罗山寻找神仙。 任大叔听闻我执意想登山游玩,愿意引路,还叫陆乾作伴。 陆乾今年四十八岁,身材矮胖,双眼斜视斗鸡眼,做人蠢笨没心机。听闻他人丑家穷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姑娘嫁给他。随着父母年老去世,几个兄弟姐妹各自成家离开,就他一个人住在低矮的铁皮屋里,独自生活。 村头有家小卖部,我去购要食物和饮料,随后一起去登山。 陆乾骑上带遮阳蓬的三轮车,带着任叔开路前往,我自己骑上摩托车跟在身后。 珈罗村也因珈罗山得名,位于主山的西南面,有穆加河穿流而过,左岸有大片平坦的土地,聚居有几百户村民。珈罗山除了高耸的主山,四周还有众多低矮的群山环绕,犹如众星捧月。 村庙位于村头西北方向,一座树林茂密的独秀峰底下,建起青砖绿瓦的庙宇。 门前种有几棵松树,屋后尽是长势茂盛的三角红梅,花团锦簇。 庙内有两尊泥塑神像,分别是山神公和山神婆,头戴太平天冠,身穿雕龙画凤的宽袍绵服,慈悲喜舍拥众生,接受村民们的香火供奉。 任叔出于恭敬,特意进去点燃檀香祭拜,希望爬山平安顺利。 陆乾的身材矮小微胖,转动斗鸡眼:“珈罗山上很古怪,以前有人上去砍柴砍木,不是被毒蛇咬伤,就是被毒蜂叮蜇。还有人惨死在上面,怕得村里人都不敢去。现在要上山的,都来祭拜山神才敢去。” 任叔递过点燃的檀香,道:“你过来祭拜了,山神会保佑平安。” 三人毕恭毕敬,希望山神保平安。 记得黑衣人说这是珈罗大仙的庙宇之一,另外一座是在山上,位于千年古柏树下,这是我想去登山游玩的原因。 车子沿着曲折的坡道,穿过玉米地和果林,来到一片埋着死人的乱葬岗。 三面都是高耸悬崖,或是陡峭石壁,进山都是从乱葬岗的树林斜坡上去。 第16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16 茂密的灌木丛山边,靠过玉米坡的埂边,有许多新埋的死人坟,弥漫出浓浓的尸臭味。或许是埋死人的地盘,有些坡皮果林遭到抛弃荒废,杂草丛生。 有条开辟出来的碎石道,可以开着三轮摩托车上去。 我背着工具袋,观察路面的车轮:“是谁修的山路?” “萧靖贤生前修的山道,山那边有处平坦的狭谷,他们在里面种玉米种果树。” 难怪会有明显的车轮痕迹,可以骑车进入山谷。 “任叔,你受伤了就不用上山。” 他朝左脚示意道:“前年扭伤了,伤得不严重没事的,可以爬山。” 陆乾担心他人老,特意帮他拿过手里的水壶。 清早的阳光灿烂,白天浮云,晴空万里。 走到半山腰间,居高临下瞅着玉米地,还有满山遍野的坟墓。 前方的珈罗山隔着两座低矮的山峰,距离不算太远。如今远远瞅去,看到丛林茂密,不知那棵千年古柏树在哪里,也不知道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在哪里显迹? 假如今天找不到,改天再叫游海龙作伴寻找。 坐在石块旁休息,看到灌木丛茂密,我生怕点烟会发出火灾不安全,把烟收回去。 山野的丛林茂密,风景秀丽,迎着东风吹拂,心旷神怡。 任叔年老体弱,累得气喘吁吁,灰衬衫的后背湿透。 他唉声叹气,满脸皱褶:“人老了,真是不中用,刚走那么点山路就累坏。” 我擦拭过额脸的汗水,问:“山下有许多老坟,是哪个村来埋的?” 任叔指着不远处的河流,道:“原来的珈罗村在河湾处,死人了会扛到这里埋葬。当时人多地少经常打架斗殴,后来搬迁到现在村子去住。你看左侧那一棵槐树旁,成片坟墓就是我们任家的祖坟,埋了六代前辈。旁边的新坟上摆有镀金的大花圈,竹棍上头悬挂红白纸,就是我老婆的坟墓,去年底去世。” “怎么去世的?” 陆乾口渴得拿过水壶仰喝,胖脸汗湿:“嫂子生前患上高血压,突然脑溢血死了,死得太快了,没有征兆。” “哎,看到老婆的坟墓,忽然回想第一次相亲约会的情景。当年家里的房子破旧人多嘴杂,带着老婆去山边的草丛约会。那个场景,我还是记得清楚。现在看到它的坟头长满杂草,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了,转眼之间就过了五十多年。” 俯瞰长满杂草的坟墓,摆放花圈在阳光下泛起金光。 可以想象当时年少青春,两夫妻初次相见相恋,约到玉米地旁的草丛里,是何等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转眼岁月摧残,人老死掉天人相隔。 陆乾咧着尖嘴嘿嘿讪笑:“前几年你还说,你肯定死在老婆前面,结果她先走了。” “一般男的都是短命早死,我就跟老婆提前交待遗言,要是我死了装殓进棺材,就得备上三瓶自酿的桑葚果酒。死了不怕做鬼,就怕没得酒喝。” 陆乾拿过毛巾,替他擦拭额脸上的汗水:“辉哥,你胆子真大不怕死。” 任叔豁达自在,不畏生死:“以前送走爷爷奶奶,送走老爸老妈那一代长辈,现在轮到我们这一代人,唉,谁都逃不掉。我都提前跟老婆约定,就想着死在老婆面前,先去阴间盖好房子再来迎接,结果她先走了。” 我羡慕的问:“你俩生前是不是感情深厚?” “新婚的前几年算是恩爱,趁着没人了总会做那档事。等到生下孩子,夫妻开始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虽说吵闹也有恩爱,老婆五十七岁了,她还怀上身孕。” “有没有生下来?” 他咧嘴讪笑喝着鲜橙果汁,罢了罢手:“当时两个儿媳都怀着身孕,她做家婆的还怀上身孕,村妇们知道了都笑话她,笑她跟两个儿媳抢生孩子。两个儿子儿媳丢脸难受,女儿就带她去县里做了手术。老婆没脸留在家里,跑去县城跟小女儿住。” “以前每家每户都生六七个孩子,家婆跟儿媳同时生孩子也很正常。” “她搬去县城住了,我挣到的钱都给她保管,夫妻俩的感情就是平平淡淡,不好也不坏。老夫老妻了,已经没有那种想法。” “她去世了,你有没有想过再找老伴?” “当年老婆去县城住,两个儿子儿媳都搬去外面。平常就我一个人在家做农活,晚上一个人无聊,只能这样。”任叔呵呵的讪笑,口气无奈的摇头,“六十二岁时侯,我去喝喜酒回家,老眼晕花摔倒在楼梯口,昏迷了一天一夜。当时刚入冬天气冷,我晕倒冰僵得差点死掉。我大哥撬门进来送去医院抢救。一个人住在家里太危险,死了没人知道,我就跟阿乾做搭挡互相照顾。” 虽然生有四个子女,却昏迷在家里差点冻死,惨痛的经历让任叔不相信子女,只能跟老光棍的陆乾做伴,白天一起干活,晚上混在一起看电视解解闷。 三人沿着曲折的山道前行,来到山谷顶上,看到前方有一片低矮的狭谷。有村民在底下种有果树和玉米,甚至养有鸡群,传来阵阵鸡叫声。 站在岭顶上,可以看到左侧下方的不远处,就是青山养猪场。 通过望远镜观察,可以远眺任希栋在打扫猪圈卫生,腾忠武挑着青菜去喂猪。记得那天晚上在河边往珈罗山瞅去,显迹的宫殿就在主峰的半山腰。 山峰不算太高,却是风景秀丽。 阳光的照射空气清新,在一块黑色的岩石底旁边,有棵枝叶茂密的柏树。 青翠的树枝上空,有一只羽毛白色的大枭飞舞,盘旋在柏树上空。 豪无疑问,那个地方必定是珈罗大仙的居住地。 我喜出望外,放下望远镜示意:“你俩有没有去那边的主山?” 陆乾热得解下衬衫,挺出微肥的身材:“听说闹鬼,没敢去那边。” 任叔擦拭额脸上的汗水,笑着道:“以前的野生金银花值钱,我和老婆跟着东哥进来,五人一起上山搜找。当时知道山上危险,为了挣钱顾不上那么多。山里树高林密,我和老婆胡乱走到岩石旁,看到一棵老柏树底下供奉起神龛,明显是有人来烧香祭拜,旁边供有遗留的檀香和糖块饼干。” 陆乾倚靠在树杆底下休息,道:“肯定是萧大哥,以前逢年过节他们都带祭品进山,应该去祭拜山神。” “当时没带烟火檀香,我俩空手过去跪拜。我老婆喃喃请求,说家里贫穷吃饭困难,女儿生病了没钱医治,只好上山来找野生金银花。祈祷礼拜过后,我感觉那根火柴热很强烈,带着老婆走到旁边的草丛,控制不住就办了。” 陆叔长得尖嘴猴腮,其貌不扬嘿嘿讪笑:“是不是撞邪了?” “当时就觉得邪门,火气上头顾不上。夫妻俩在草丛里打架了很长时间,听到张建乐的老婆叫喊哭啼,我俩才停下来,穿上衣服裤子离开了。” “后来你俩还来吗?” “当时张建乐摔伤左腿,我们半扶半抬,累个半死才送回家。过了两年,我俩想去祭拜山神,沿着狭窄的裂逢走到山底下。老婆说看到一条毒蛇挡在路边,吓得她双腿发软差点晕倒。我俩害怕赶紧逃走,后来不敢去。” 陆乾有些不相信,眨起斗鸡眼:“怎么没听到你提起过。” “那是七十年代的事,相距有三十多年,我自己都忘记。若不是今天上山来玩,我人老健忘一干二净。” “你们当时是走哪条路?” “狭谷里有一条山道,萧靖贤经常带老婆孩子去祭拜,当时踩踏出一条山路,可以沿着小路直接去珈罗主山。这么多年没进来,不知道那条路还在不在。” “前年萧大哥叫我来帮收玉米,看到狭谷有一条小路,萧哥就说山上有座庙,有缘份才可以去祭拜,没缘份的不可去,否则会撞邪。” 听闻狭谷里有平坦的小路通往,让我倍感欣慰,可以免去爬山之苦。 第17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17 三人步伐缓慢朝丛林的斜坡走去,为了防止打滑,山路刻意铺设碎石。 秋天的阳光依旧猛烈,山里的气温高升,热气袅袅。所幸走到密林里风吹凉爽,倾听悦耳的鸟叫声,感觉心情舒坦。 山谷底下的地势平坦,被村民们开垦出来种上玉米和果树。 那是村民萧靖贤萧水生父子上来开垦耕种,如今他的儿子继承田地,经常上来施肥除草。 山谷之间有条细长的狭谷,长满低矮的灌木丛。长年有人走路,踩踏出一条平坦的泥路。 进入狭谷没走几步,陆乾感觉浑身发冷毛骨悚然,说是左侧上方石壁的山洞里,有人探头张望,吓得他全身颤抖不敢上前。 “哪里有人?” “就在那个山洞,有个人披头散发。” 顺着陆乾的指示,我抬头瞅去,只见山洞口杂草丛生,阴森森的,看不到任何人影,只有风吹草动。 任叔担心道:“当年我带老婆进来,她说看到前方有巨蛇。我看不到蛇,她就一口咬定看到了。后来我去问萧靖贤,他就说证明山里危险,最好赶紧离开。” 陆乾的头皮发麻,央求退回山谷的玉米地。 任叔不愿让我扫兴,捡来柴火烧成灰烬,用来在树杆底下散成圆圈,有驱邪镇鬼的功效,就让陆乾在树荫底下等候。 “阿乾,你要是害怕就先回去。” “我不怕,就在这里等。” 留下两块面包和一瓶果汁给他,我俩继续前行。 沿着杂草丛生的曲折小路,两人穿过茂密的灌木丛,倾听悦耳的鸟叫声,感觉祥和安泰,没有危险。 沿着斜沟往下爬时,看到底下有处清澈的泉水池。 水源从石缝里流出来,形成一个碧绿的泉水池,四周都是沙石草丛。 几只羽毛鲜艳的山鸡在池里戏水,听到我们穿过灌木丛的响声,赶紧挥拍翅膀逃窜,还有几只云雀在跳跃歌唱。 有山鸡云雀在水池里戏水,证明没有危险。 任叔走过去喝着甘甜的泉水,道:“以前听到萧大哥说,沿着狭谷往前走,看到有一处深沟泉水池,再往前走几百米,就会看到那棵古柏树。” 我双手棒水洗着脸面,舒畅自在:“村里有多少人来祭拜山神?” “萧靖贤死后,他儿子孙子进来祭拜。我就听说萧家跟山神有缘,其它人没有听说过。”他坐在泉水边擦拭汗水,郁闷的问:“卫铁,你怎么想上山来玩?” “听说珈罗山邪门古怪,特意上来查看。” “年轻的时侯我也不信怪力乱神,等到老了不得不相信。有些东西是看不见摸不着,又是真实的存在。当年我跟老婆上来,是亲眼撞见的。” “栋哥有没有来上来过?” “应该没有,村里的孩子从小就警告说,山上有恶鬼邪神不要来。有些上来了,不是死掉就是断手断脚,要么被蛇咬伤。死人祸事多了,村里人自然不敢上来。” 我感觉没有古怪,只有风景秀丽的山林。 解掉身上湿透的衣服,走到泉水池里浸泡,凉爽快活,舒筋活络之感。 我舒畅自在,问:“任叔,你现在害怕吗?” “不怕的,有时觉得活着没意思。”任叔把湿透的衬衫拿去晒在石块,呈现干瘦皱巴的身躯:“我都七十三岁,要钱没钱,要健康没健康,晚死不如早死。要是倒霉像苏开原患上老年呆痴,又要中风半瘫,活得半人半鬼不死不活,那就活遭罪。” 看他动作缓慢地解掉皮带扣子:“你的四个孩子,哪个孝顺?” “去年老婆病重行动不便,都是阿栋夫妻俩精心照顾。小女儿要上班没空照顾,就给钱。大儿子和大女儿就不行,老婆昏迷快不行了,才假装回来探望。” “四个孩子,能有两个孝顺算是有福气。” 他微微点头的欣慰,顺手扔掉裤头,呈现身高枯槁得像树皮的身躯。左腿有伤痛,又怕石块湿滑,我赶紧站起来扶他下来。 回想去武叔在清凉洞里的《老汉哀歌》,真是人老了如枯树,渐渐将死不复春,腐蚀虫柱还有尸臭味。 两人浸泡在泉水池里休息攀谈,喝着水吃着面包,感觉体力充沛,穿上晒干的衣服了,继续往前走。 任叔的左腿原本隐隐作痛,突然发觉不痛了,健步如飞,动作灵敏。 沿着别人踩踏出来陡峭的山道,爬出狭谷后视野开阔,青山秀丽,白云飘浮,江山真是如此多娇。 上方不远的茂密丛林里,有棵高大的古柏树。 一只浑身雪亮的仙鹤,挥拍翅膀翩跹起舞,祥光闪闪。 第18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18 四周长满茂密的枫树、槐树、松树,落叶飘飞,地面堆积厚重的树叶。林间散落岩石和碎石块,灌木浓密杂草丛生。 一株枝繁茂密的古柏树,折射出吉祥的光芒,金光笼罩,善神之兆。 树杆粗大挺直,至少要四五个人才能合拢拥抱。高约二十多米左右,耸立在山边的乱石之间,像一位白发苍苍的千年老神仙。 俗话说,树老为神,人老为妖,想必是珈罗大仙居住的圣灵之地。 周围有许多长春花、兰花、菊花、美人蕉等,花开正艳,香气浓郁。 树底下的左侧,有一座石砖水泥搭建的平台祭坛屋,摆有三个香炉三个酒杯,面朝散发金光的柏树,用来祭拜大仙。 香炉上插满烧烬的木根,有燃烧成灰的纸钱,证明有人经常来祭拜。 任叔高兴不已,喜不自胜:“当年我和老婆进来,看到这棵古柏树很神奇,赶紧过来下跪祭拜。当时还没有建起祭坛,只有简单的石块堆起来。” 从手提塑料袋里,我拿出檀香:“任叔,上香了再过去。” “唉,时隔三十多年,终于来到山神面前。”他失望埋怨,唉声叹气老脸叹气,“你怎么没说来祭拜山神,让我知道了会提前备上供品。” 我不知道山神的方向位置:“今天就先来探路,再改有空再来祭拜。” “好,好,咱们改天备上烤鸭烧鸡再进来。” 初次来寻访山路,没有携带鸡鸭等供品,下次再来供奉。 我虔诚礼拜过后,未等走近树荫乞求赐福,突然有股强烈的暖流灌注全身,像似温暖的香气熏浓,有一种春暖开花,面朝大海的盎然舒畅。 不知不觉之间,感觉热血冲动,克控不住跃跃升腾,宽松的裤头遮盖不住。 证明有感觉,有缘份,大仙赐于福泽! 任叔走近了同样有感觉,回味起当年跟老婆的情景。当时怀疑撞邪了,又把持不住冲动,跑到左侧的草丛里约会。 难怪瞎眼婆婆说,珈罗大仙在多生多世之前,曾利用男女之间的恩爱来修行,经常噬食遗留的爱情之物,最后修行成功为精灵仙,往生到夜摩天去做天人大仙。借助法力的缘故,珈罗大仙来到珈罗山来居住,求渡有缘的众生。 两人带着恭敬虔诚,围着树杆许久,去旁边的树荫休息。 手机没有信号,不知道几点钟。 行走山路太累了,我俩喝过水了,躺在阴凉的树底下休息。 “卫铁,你刚才想求什么?” “求平安吧,平安就是大富大贵。” 他接过我递过的奶油面包,喝水解渴:“下次带供品过来了,我就想祈求老婆的亡魂早日升天。” “她死后梦里见过吗?” “做梦没见过,心里有时会想念。”任峻辉顾念旧情,语气沉重,“老婆陪伴四十多年,除了生儿育女干活养家,算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她去县城的住的时侯,你有没有去找别人?” “没敢找的。就是六十二岁了,大冬天去喝喜酒回来摔晕在家里,差点冰死。生怕死了没人知道,我就阿乾做好兄弟,两个老光棍互相照顾。” 两人闲聊起往事,带着浓浓的困意,横躺休息。 迷糊的梦境里,我身穿制警匆忙上楼。 许多人坐在会议室里,有位身穿白衣的陌生领导,手里拿着一块金色的手表,提高嗓门的厉声喝诉。他脾气爆躁,态度严厉朝我指责说办案不力,丢失重要的证据链,随后我生气地跟他争执。 几个民警把我强行推出会议室,有人表示要对我停职处理。 天空阴沉沉的,快要下大雨的样子。 我的遭受停职处分后,情绪低沉,骑车穿过丛林来到养猪场。有位养猪师傅头上戴着草帽,指着左侧的树林方向,说杜哥以前经常带女人去那边过夜,留有不少东西。 在养猪师傅的带领下,我朝茂密的灌木丛走去,看到有一座低矮的复合板小木层,掩饰在树林里。 师傅手里拿着一把镰刀,介绍说:“养猪场太臭了,杜哥带来的姑娘不愿留下来过夜。他就去工地捡来的木房子,摆放到这个地方。小木屋远离养猪场没了臭味,方便他跟姑娘约会。” “是跟哪个人姑娘?” “他俩约会留下不少脏东西,你叫秦队长来调查了会知道真相。” 此时天有不测风云,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快要下雨。 我怕淋湿了,赶紧去外面寻找摩托车,发现车子不见。 迎着狂风大作暴雨来临,我心慌意乱地迷路了,正在惶惑时,任希栋带着老婆骑三轮摩托车路过,叫我上车了赶紧回去。 很快,我在模糊的梦境里醒过来。 秋日的太阳斜照,乌云遮盖天空暗淡,迎着北风的吹拂,我才意识做了一个奇妙的梦境。 环顾四周,惦记起自己来到珈罗山游玩。 手机没有电,没有信号,不知道几点钟。 任峻辉跪拜在古柏树前,双手合什毕恭毕敬,祈祷大仙的保佑。 “任叔,你做什么?” “我在跪求大仙保佑,希望改天能带阿乾一起来祭拜。”他喜出望外站起来,脸色润泽,有股人逢喜事精神爽,“刚才我打瞌睡了,梦见老位白发苍苍的仙翁,说我老伴已经往生天上了,以后不要去想念她。” “仙翁还说什么?” “就说阿乾已经四十八岁,没老婆没孩子,现在还能跟我互相照顾。等到我年老病死了,他人傻人老没能力挣钱,也没人照顾,将来会贫穷凄惨。仙翁就说,叫你去阿乾家里吃饭喝酒,然后帮阿乾去供电局小区买套集资房,我就搬去县城跟他住。将来我死了,阿乾的小侄子贪图他有养老钱,想来继承阿乾的房子,会给他养老送终。” “他吃饭都困难,怎么有钱去县城买房子?” 任叔的瘦脸郁闷:“梦里的仙翁这么说,我哪知道钱从哪里来。当年我都可怜阿乾,想介绍离婚女给他,人家都嫌弃不愿嫁。” 梦里的见到的老仙翁,想必就是珈罗大仙。 眼看太阳落山了乌云遮盖,我俩再次礼拜过千年古柏树,赶紧转身离开,待改日有空再专程来礼拜。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来到山谷外,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 任希栋在养猪场里干活,听闻我和他老爸去爬山,等侯许久不见回来,大中午带着老婆找到山谷寻找。 他们三人试图沿着狭谷寻找进来,听到悬崖边上有石块坠落,惊得不敢往前,只能退回到玉米地。 见到我俩平安回来,算是虚惊一场。 手机接到多个未接来电,下山后我没敢耽搁,赶回洛西镇上班。 第19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19 法医科的主任谢惠芸打来两次电话,检测结果出来了。 从山洞里提取到被害人的尸骨后,法医提取过两次dna,在数据库里对比中强j杀人的凶手。 有一位女被害人名叫卓琦婷,时年二十二岁,家住冀洋市巡岸区复兴大道的宏福小区。她当时是冀洋学院的学-生,2002年7月22号下午,她跟朋友外出旅行,在郊外的东湖景区失踪。 当天的7月20早上九点钟左右,卓琦婷的父亲卓仁钦,母亲刘纪婉,弟弟妹妹,以及小姨,五人开着宝马轿车前往金山煤矿。途中路过虎潭村的树林斜坡,遭到身份不明的凶手杀害。 冀洋市警方调查后,确认卓琦婷的家人在早上被杀害,抛尸树林丛中。她自己在2002年7月20日的下午,在东湖景区的水上漂流中心失踪。随后,她的尸体于7月22号,在屏风县篙宁乡丰益村的树林里被村民发现。 它的尸体全身赤条,包裹在花床单和塑料袋里,身上有多处刀伤,明显是被捆绑虐-待。法医在下方的体内,提取到陌生男子的x液。冀洋市公安局的法医从液体里提取dna后,录入数据库里存档。 此案定为‘720煤老板灭门案’,曾在2002年7月份轰动全国。冀洋市动用所有警力去调查追捕,传唤拘留了上千人,逮捕关押了几十人,仍然没有抓到凶手。由于影响恶劣,部委挂名监督,由省厅和冀洋市公安局联合成立专案组。 谢主任给我打来电话:“贺局长已经下令,要求明天早上召开专案会议。他们有没有通知你?” “崔队长外出办案没回来,没人给我打电话。” “这么重要的案子没叫你来开会,长期下去只会边缘化。刑警队流动强度大,经常更换新警员,你要是表现不突出没立功,只怕工作保不住。” “保不住就算了,没办法。” 虽说我参与调查和抓捕犯人,却没有参与提审,仅仅旁听了解情况,具体是由大队长和两位中队长负责。 没有立案,不是我负责侦办,懒得过问。 原本想着备上丰厚的供品,再去珈罗山祭拜大仙,又接到报警电话。 忙着侦查办案,暂时没空上山。 苏丽曼几次打来电话,只好借钱给她去补缴社保。 过了几天,崔队长打来电话,叫我上午十点钟去县局开会。 记得当天在珈罗山做过的梦境,一直让我心存困惑,总有预感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无论是否应验,姑且放宽心态。 骑着摩托车来到停车场,看到轿车越来越多。每年都有同事购买新车,自己也曾想着购要一台代步车,可惜缺钱用。除了儿子要抚养,栗彩柔怀上身孕,另在大学城香榭小区贷款买房,没有多余的钱去买车子。打脸充胖子的买车子,会压力山大。 站在卫生间的镜台前,我整理过身上的制服,审视自己的脸面发黑粗红。夏天的气侯炎热,每次出警都会暴晒,晒得皮肤黝黑发亮。透过镜面,发现额头脸面逐渐出现皱纹,鬓上依稀长有白发,一年过一年渐渐变老了。 二楼的会议室里挤满人群,听闻是省厅专案组,还有冀洋市的刑警和法医们,集体来到宏江县调查。刑警大队集体坐在左侧的位置,我走过去靠在宋泽宇的旁边,平常跟他走得亲近。 局长贺连城带着省厅刑侦副总队长,还有几位领导走上主,席台。 有关‘720煤老板灭门案’影响恶劣,社会关注度极高。时隔三年多尚未侦破,给办案民警带来巨大的压力。冀洋市警方为了尽快破案,不惜伪造假证诬蔑无辜,甚至造成伤残死亡事件。 吕副总队长介绍当前的案情进展,表示在山洞内发现凶手的尸体,相信案子很快侦破。只是办案在调查取证过程之中,缺乏细节不够专业。 第20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20 翻看提供上来的案卷,吕副总队长问:“谢主任,你们去山洞勘查尸骨时,有几位法医几位痕检员?” 谢惠芸带着困惑,站起来回答:“有三位法医,两位痕检,还有两位刑侦。” “有几位民警进入山洞?” “先是卫铁进去帮忙清理遮盖的树枝,他出来了,随后是两位法医。山洞较为狭窄,法医出来了,最后是两位痕检员进去。” “去了三位法医,怎么只进去两位?” “有位新手法医身体不舒服,闻到尸臭味了恶心呕吐没敢进去。” “五个人进入狭窄的山洞内,怎么没有发现重要的物证?”吕总队格外动怒,“你们刑警在提审元猛的时候,怎么没问出银行卡的事,这是严重的失职失误。” 刑警大队长周远航深感惭愧,站起来代表致歉:“总队长,我承认提审的时候严重失职,没能让元猛说出重要的线索。请领导原谅,我们已经吸取教训,下次会提高办案水平。” “我看过你们的提审记录,十几人参与提审元猛,都问不出他想盗取死者身上的金手表和银行卡。五个人进入山洞内勘查,也没有发现银行卡,分明是你们办事马马虎虚,缺乏专业缺乏责任心。” 贺局长脸色紧绷,惭愧不安:“多谢总队长提出批评,下次我会加强培训加强学习,争取提高他们的办案水平。” 吕副总队长不依不饶的动怒,厉声喝诉:“是谁放火焚烧山洞?” 谢惠芸朗声回答:“是刑警卫铁。” “是你要求他焚烧,还是他自己处理?” “我们勘查过现场,收捡过尸骨和衣服等检材了,就离开回去。我没有吩咐过他,可能是他自行焚烧处理。” 吕副总队长扶着金边眼镜,官威凛凛扫视众人,怒不可遏。 “谁放火烧的站起来?” 随着同事们投来示意的目光,我带着困惑,挺起腰板站直起来。 迎着众人的注视,他态度严厉:“谁叫你放火烧的?” “一般勘查过案发现场,就要及时清理,我是按照要求处理。” “既然按照规定,你怎么没发现丢在山洞里的银行卡?” 我倒是心生疑惑:“谁在山洞扔了银行卡?” 此前没听说有银行卡的事,莫名其妙。 吕副总勃然大怒,拍案叫嚷:“你做为办案刑警,还有脸来质问银行卡的事,证明你工作不认真不仔细,缺乏做刑警的专业水平。” 贺局长瞅了瞅我,压低嗓门:“这是冀洋市办案组去提审元猛,元猛交待说在死者的身上发现金手表和三张银行卡。他们去山洞搜索,只发现烧毁的金手表,没有发现三行银行卡。你去放火焚烧山洞,可能把银行卡烧毁了。” 吕副总队长态度严厉:“丢在山洞里的三张银行卡,是查明杀人凶手的重要证据。你放火焚烧毁灭掉了,这是严重失职,需要严肃处理。” 此举让我心生不服,平静的质疑:“那个元猛是惯犯,说话不老实不可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从死者身上发现三张银行卡?” “工作失职了还敢来蛮横狡辩,你这种人不合适留在警局。” 此话把我激怒了忍无可忍,不甘示弱的嘲讽,赤脚不怕穿鞋的,谁怕谁! “我要是不适合留在警局,参与灭门案的人,都是混饭吃的三流子。有那么多的高级专家高级领导参与侦办,都快三年了没本事破案。为了破案,不惜网罗罪名打死无辜的人。现在怪罪我烧毁三张行卡,你就是用皮股说话,拿鸡毛当令箭!” 整个会议室顿时肃穆起来,纷纷朝我投来惊讶的目光。 他气急败坏,咬牙切齿:“你是什么态度,敢来诬蔑领导?” “没本事破案,就不要占着茅坑不拉翔。我要不合适当警察,那些‘灭门案’的专案组都混饭吃,都是寄生虫混饭吃。” 人群传来一阵低沉的哄笑,几位老油条民警鼓掌叫好。 破不了案,总不能怪罪基层民警。 贺局长慌得脸色惨白,提高嗓门:“周队长秦队长,卫铁的工作失职,赶紧带他出去停职检查,有必要进行严肃处理。” 两位正副大队长坐在身边,害怕我再胡乱说话冒犯领导,赶紧伸手拉扯叫离开,宋泽宇慌得赶紧推出来。 众目睽睽的扫视,我带着愤怒不平的懊恼,转身离开会议室。 下楼来到走廊前,周远航阴沉老脸:“以后尽量沉得住气,不要随便发脾气不要争辩。公然在会议上冒犯,肯定要停职处理。” 恶气难于消散,耿耿于怀:“没本事破案,还有脸说我不合适当警察。” 秦士雄掩饰不住笑意,道:“昨天他们就乱发脾气,把我们县局领导叫骂一顿,没人敢吱声。你到是心直口快,替咱们出一口恶气。” “你先回家休息,等侯电话通知。” 我迈步朝停车场走去,恍悟惦记得在珈罗山的梦境,想必是珈罗大仙入梦来提醒。该来的谁都挡不住,实在是没办法。 俗话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我的臭脾气上来就是受不了,凭什么拿我当出气筒。 很快,周大队长给我打来电话,说是由于工作失职,要给予十五天的停职处罚。 纪检科打来电话,按规定要求去办公室写检讨书,上交警官证和配枪。等到停职结束恢复上班,再退还警官证。 参与提审的刑警和法制科民警,几次审讯元猛,他没有交待在尸体身上发现金手表和银行卡。法医和痕检进入洞内收集尸骨,也没有发现银行卡。 当时我也疏突大意,以为有法医和痕检员处理,没去仔细搜索,导致三张银行卡有可能被烧毁,或者是根本没有银行卡。 如今遭受停职检查,我权当休息度假。 国庆节已经放假了,原本约定我要带卫哲和戴文杰去动物园。表哥表嫂有空了要带全家去玩,小舅和小舅妈都跟去玩了,我就不想去。寄人篱下的阴影,还是保持距离。 任峻辉再次打来电话,代替陆乾邀请到家里吃饭,这是梦中仙翁的要求。 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请我去吃饭喝酒,陆乾有能力去县城买房? 第21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21 将近傍晚,秋日的太阳西斜,百袅归林。 惦记起梦境之事,我绕道前往珈罗村的养猪场。 记得阴暗的梦境里,天空低沉乌云密布,快要下大雨的征兆。 梦里有位养猪师傅,他头上戴着稻草帽,身穿脏旧的衣服,伸手指着左侧的树林方向,表示杜行星此前经常带姑娘去那边过夜,留有不少物证。 骑车缓慢往养猪场驰去,观察左侧的树林。 距离养猪场不远处的茂密丛林,有一间丢弃的复合板小木屋,是建筑工地上常见的组装板屋,平常是供给工人居住。 停车在路旁观察,无人居住的小木屋,杂草丛生绿藤攀爬。 试图走过去搜查,我注意到鬼影晃动,虫蛇在绿藤间爬动,传来哗哗的响声,慌得驻足不敢上前。记得梦里的养猪师傅提醒,要让秦队长负责调查。 犹豫过后,我退回到摩托车旁。 原本想去养猪场,闻到熏浓的臭气不愿去。此时将近将五点钟,腾忠武正要忙碌喂猪无暇招待,又不愿见到腾老板。任希栋跟着老婆离开养猪场,国庆节后准备去外地打工。 车子沿着村庄的柏油路行驰,听到左侧传来喧哗的人群,冒起缕缕烟雾。那是任希栋的大伯和伯母举办八十岁寿宴,大后天办祝寿宴。几个女儿生活条件优越,拿钱给老人办喜酒,听闻会邀请全村人和亲戚朋友免费吃饭。 任峻辉养了几头肥猪,正在圈里打扫卫生。看到我骑车进来感到高兴,说阿乾已经在家里做好饭菜。 我俩说着话,沿着村里的小道,朝后侧的山边走去。 有一幢低矮的铁皮屋,座落在山边的果树林里,后方有片挂满白纸的坟墓群。杂草丛生树林茂密,感觉阴气很重,居在旁边不太合适。 铁皮屋原本是一幢低矮的破旧泥瓦房,年代久远漏水倒塌,任叔可怜同情,送钱帮拆掉,重新建起铁皮屋。四周是用石砖建成,屋顶就是锌质铁皮屋,多数是用来建成养猪场,或是仓库的简易仓库。 下雨的时侯铁皮层嘈杂震响,夏天闷热,有条件的都不住进铁皮屋。 看到铁皮屋子,脑海里顿时浮现老父亲的苍老容颜。当年六十五岁了跟我妈有私情,生下我后遭到大哥大嫂的驱逐,被迫搬到山边的铁皮屋里住,我也在铁皮屋里生活了五年,直到外婆把我接走。 唉,生存不易! 不是每个人都大富大贵,不是每个人都能平安自在。 屋子的院子建有高耸的围墙,爬满南瓜和水瓜藤。 任叔打开灰旧破损的柴门,指着左侧介绍:“那幢平房楼是他大哥建的房子,他大哥大嫂生有三个孩子两个残疾,其中一人死了。他们全家外出打工,春节才回来。那边的旧瓦房是他二哥的房子,也是没本事的穷鬼,专门在外面乱跟女人,传染上一身脏病。” “陆乾跟谁住?” “就他一个人,有时我会过来住。” 生怕圈养的土鸡跑出去,任叔关掩上柴门。 宽敞的院子里晒有玉米棒,左侧堆有破旧的木板和石砖,用来圈养鸡鸭,后方还种有柚子树,显得零乱脏旧。 屋内零乱,摆放老旧发霉的沙发和椅子,丢有不少脏衣服。 陆乾坐在厨房里,正在升火烧菜。 见到我提着水果的来访,他斜转着斗鸡眼很高兴,拿出椅子请入座。 若不是梦境所指,我不愿进来做客。 打开屋后的侧门,茂密的山边林树堆满坟墓群,阴森凶煞。 任叔吸着香烟,站在旁边讲述:“阿乾的老爸叫陆魁,当年做过小地主,又摇身做个害人派的小头子,打死村里不少姓萧的。恢复平,反后,姓萧的埋怨仇视,就把坟墓迁葬在他家的屋后。” “冤有头债有主,也是报应不爽。” “当年害人的手段阴毒残忍,现在的子孙遭报应,不是短命早死就是残疾不正常。” 疯狂的年代,是对是错难于用现代人去理解。 阴森的坟墓群相距不远,新埋的死人坟里,弥漫出一股浓烈的尸臭味,会让人恶心反胃,压抑沉闷。 任叔说他老了不敢喝白酒,要回去拿上自醇的桑葚果酒,让我留下来准备吃饭。 陆乾正在炒菜,冒出浓烈的香味。 “陆哥,任叔带你去找过几次姑娘?” “呵呵,三次,我害怕没感觉。” “还想不想娶老婆?” 他呵呵傻笑的摆手,只想有口饭吃,有地方住。 带着不可思议的纳闷,我在屋里观察。 屋内的客厅铺设着新的水泥地板,都是破旧的家具,几乎没有新的。 房间是用木板做隔离,左侧是卧室,摆有一张宽敞的席梦思,旧衣柜和一台电视台,悬挂着许多旧衣服。 旁边有间干净的客房,放有一张双人席梦思。 左侧是铁皮仓,堆放玉米和稻谷,旁边是堆放农用工具,最后一间是堆放破旧的坏家具。 站在门口,往成堆残破的家具瞅去,可见穷贫舍不得扔掉,堆放在家里当成垃圾,只会吸引老鼠和蟑螂的攀爬。 正意转身离去,隐约听到屋内传来轻微的‘怦’掉坠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我困惑得回头朝屋内瞅去,眼见到角落里有张梳妆台的镜子,被夕阳晚霞的光茫,折射出刺眼的闪光。 走去推开遮盖的黑色旧窗帘,阳光通过低矮的围墙照射进来,见到宽敞的屋内堆积不少老式家具。 布满灰尘的旧家具,有残破的梳妆台,断裂的旧衣柜,有断掉的沙发和古典的靠背椅,另有横梁等木板。 布满灰尘和发霉的木板里,弥漫出一股淡雅的气味,会不会是值钱的金丝楠木? 脑海里闪过名贵的金丝楠木,我浑身打着灵激,又无法确认。 拿出手机仔细的拍摄,每件家具尽量拍要,需要拿去给古董鉴定师蔡庆权过目。 任峻辉说陆家祖上曾是小地主,又摇身做了造,返派的小头子,可见当年是有钱财有地位的大户人家。 仔细检查过房里的家具后,我又去屋外搜索。在屋外院子的左侧,养鸡的圈子后方,有间低矮的瓦屋杂物间,摆有一口破损灰旧的棺材,另有大量的旧木材,不知道是否值钱。 第22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22 任叔提着两瓶自酿的桑葚果酒进来,说是酒精底较低,口感甘甜,喝上不怕高血压。 陆乾已经炒好菜,特意端到客厅来,一边吃饭一看电视。 三人围坐着吃饭,攀谈起上山祭拜的事。 我倒是纳闷:“前天县城下雨了,你怎么还敢去珈罗山?” “咱们这边没下雨,我带阿乾上去。生怕阿乾撞鬼,我都叫他到庙里跪拜央求,然后再上山。路上他看到有黑蛇,还说看到有鬼影,我俩又跪又拜又央求,走了许久才到柏树底下。”任叔喝着鲜鸡汤,高兴道,“原本想等着跟你一起去,你忙着工作没有空,我耐不住就带阿乾上去。” “陆哥,你怕不怕?” 他嘿嘿讪笑,大口咬吃肉块:“辉哥拿着刀说不用怕,我硬着头皮跟上山。” “下次还敢去吗?” “呵呵,只要辉哥叫了,我就敢去。” 任叔得意洋洋,老脸洋溢起笑容:“珈罗大仙果真灵验,祭拜过了总会让那个举得厉害,就想做着玩。原来我的左腿有伤,有时干点重活,有时蹲下会痛疼,现在都不痛了。” “萧水生经常上山,你应该问他祭拜的仪式。” 就像佛菩萨、道教天尊,或是河神山神,每处神灵接受的供奉仪式不相同,应该问清楚。 “以前为了争块玉米地,我跟他打过架,两人闹矛盾没来往。苏丽曼跟他的儿媳是堂姐夫,两家走得近亲,可我就跟萧水生结仇不说话。” 三人吃着饭菜,喝着果酒闲谈,随后听到屋后的坟边树林,传来阵阵猫头鹰的叫声,阴森恐怖。 陆乾从小在家里长大,父母亲去世后,他习惯独自一个人生活。 早在十年前,任叔的老婆去县城跟小女儿后,他一个人孤独过了五年,最后感觉无聊就跟他互相照顾,偶尔会过来留宿,后来出钱帮他兴建现在的铁皮屋。 任希栋听闻我到他家里作客,打电话叫去喝酒,说是想离开养猪场,准备国庆节后跟老婆去外面打工。 喝酒攀谈到夜深,我带着困意上楼休息。 将近凌晨五点多钟,我带着浓浓的尿意起来。 去卫生间放水过后,满天繁星点缀,月光温柔的照耀,夜色温柔。 惦记起陆乾家里的旧家具,希望能卖个好价钱,让我能从中捞取好处。如今遭受停职检查,极有可能调动岗位,我得多挣钱做了安全防备。有钱在手,天大地大我最大! 我穿好衣服拿过手机,走去洗脸头脑清醒过来,下楼打开房门。 夜半里万籁寂静,星月闪烁,传来萤虫嗡嗡的叫声。 孤魂野鬼在角落里游荡,无人居住的废宅窗台,鬼影晃动,探头张望。 失眠的老人像梦游般,在院子里走动。 不远处的珈罗山顶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可惜背靠着山庙的方向,看不到闪灵的宫殿。 借着月光的照耀,我独自走到山边前,远远看到埋葬着萧姓的坟墓前,闪着青光绿光红光黑气,聚集成群的鬼影。 坟墓旁边,有位老头子坐在竹椅上纳凉,老太太织着毛衣窃窃私语,还有拉起二胡发出悲凉的曲调。 柴门没有上锁,我拉开扣条,推门进去。 屋子里阴凉发冷,弥漫一股死尸的异味。 院子的左侧鸡圈后边,堆放破旧棺材木的地方,折射出一股淡淡的白光。 透过玻璃窗台,看到堆放旧家具的房间,也是散发淡淡的光茫。 屋里传来干咳声,还有打开厨室门的嘎吱声。 任叔发出凌厉的质问:“谁在外面!这是阿乾家,不能随便进来。” 我轻敲窗台,低声道:“任叔,我是卫铁,你出来开门。” 他惊讶得沉默片刻,拉亮房间内的日光灯。 刺眼的灯光,照得他睁不开眼。任叔身穿白背心和浅绿短库,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砍刀,老脸紧绷恐慌。或许是听到我自报姓名,缓下惊恐的神精。 他出来打开门,拿手电筒照射过来:“你怎么半夜过来?” “在那边睡不着,想着心事就过来。” “刚才我做了个梦境,醒来睡不着。听到外面有人开门走进来,我以为是怪力乱神,就拿砍刀做防备。” 倾听房间传来陆乾的呼噜声,我问:“梦见什么?” “梦见大嫂的侄媳丽裳到家里来,朝我笑了笑,我牵着她的手进入房间。晚上我们在厨房吃饭,我和她丽裳坐在一起,她妈妈坐在阿乾的旁边,还帮媚笑着帮阿乾夹菜。” “这是好的征兆,证明你还能娶老婆。” “养鸡种田多年,我手上只存有五万多块。在城里没有房子,不敢再娶。做梦醒来了,我一直睡不着。” “任叔,我怀疑陆哥家里的旧家具,比较值钱。” “哪件家具?” “就是杂物间里的旧桌子旧椅子,还有梳妆台,我怀疑是金丝楠木做成的家具。我也不敢确认,睡不着了就过查看。” 任叔惊讶不己,苍老的脸膛半信半疑,举着手电筒带过去核实。 杂物间里没有电灯,只能手电筒照射。 堆放旧家具的房间,布满灰尘的残破,还弥漫出一股淡雅的香气。 一张古香古色的梳妆台,破损的雕花衣柜,任叔说是陆魁的老婆生前使用。以前她家是小地主,拥有不少良田和帮工,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其它家具,都是上个年代遗留下来的。 早在盖起铁皮屋之时,还烧掉了部份家具。 是否值钱,任叔也不敢肯定。 “阿乾人傻人笨藏不住话,他还有两个哥哥和侄子,一旦让他们知道了,肯定来争抢古董家具。这件事得保密,你不要透露。” “改日叫人来鉴定,最好是不要让陆乾知道,也不能让村里人看到。” 任叔熟悉他们兄弟之间的人品:“阿昆和阿庭知道了肯定来争抢,到时阿乾一分钱都分不到。等到卖掉挣钱了,我去县城偷偷给阿乾买上房子。搬到县城去住,也要谎称是租房子,不能让他的哥哥和侄子知道。” “哪个侄子比较好?” “他大哥的小儿子叫陆勇,每次回家,他把好吃好喝送给阿乾。仙翁入梦就说他靠得住,将来就给阿乾养老送终。” 三兄弟都是贫穷落迫,假如知道祖辈留下的残破家具值钱,肯定会争个你死我活。陆乾老实犯傻,争抢之中占不到便宜,需要任叔去秘密处理。 走去院子外面,站在摆放旧棺材的柴房里。 “以前是备给他爸的,他爸是死在外面医院。他大姐不知情,又在县城定购新棺材,这口用不上丢弃在这里。原本折掉老屋建起铁皮屋,我都想让他烧掉,他大哥不同意,说没准哪天会用上。” “有些木柴从哪里来?” “就是老屋子里的横梁,还有柱子墙板。当年拆下来了,有些当木材烧掉。阿乾发现木柴结实,还说烧了有香气,他就留下来没有烧掉。” “有香气的,肯定是值钱的木材。” 任叔感慨万千,悲中带喜:“这是老祖宗可怜他,才留下值钱的木柴。你要是不说,我也不知道这些破旧会值钱。” “现在我也不敢肯定,要请专家来鉴定。” 眼看暮色消散,天空渐亮,我俩一起回去。 任希栋已经去养猪场干活,今天做最后一天,明天不用去。 苏丽曼要跟堂嫂去县城采购食物,准备大伯父伯母的八十岁寿宴。临走之前,她赠送不少土鸡和羊肉等熟食。 我和任叔坐在厨房里吃早餐,看到有位中年村妇进来。 第23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23 她的身材丰、腴,焦黄的圆脸润泽,四十五岁的年纪,叫宁丽裳,丧夫的寡-妇。后天是姑婆姑爷办八十岁寿宴,她做为侄媳过来帮忙干活。 任叔看到她进来,眼前一亮的兴奋站起来招呼。 “丽裳,听你大姑婆说,你准备嫁人?” 她羞涩得压低嗓门:“没有,不想嫁。” “你怎么想跟大姑婆借钱?” 她身穿印花长裙,焦黄脸布满忧愁:“前段时间,我亲哥查出晚期癌症,想跟姑婆借钱。” “情况怎么样?” “没有钱医治,只能等死。有钱去做化疗了,也是痛苦难受不一定康复。”她唉声叹气,浑浊的黑眼子里朝我瞅来,“老爸老哥都这样,家公和老公又死得早,只怪我命苦。” 任叔走来安慰道:“我借给你一万块,怎么样?” 她略显高兴,犹豫不决:“将来还不起,你不要怪我。” “走吧,上楼去说话。” 任叔走去搭揽她的肩膀,朝我回头示意,步伐匆忙上楼。 早在六年前,宁丽裳的老公病死了,几次相见了他曾有非分之想。当时任叔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老婆去县城跟女儿住,苦于手头没有钱,城里没有房子,只能想想罢了,不敢联系不敢示爱。他在村里酸溜溜的苦涩涩,夜里孤独无奈,才去跟陆乾搭伙互相照顾。 如今仙翁入梦指点,他没有丝毫犹豫,约到楼上说话。 我吃过早餐,想道别回去。 二楼的客房里,她好像遭到狠狠的踢打,传来哎哟哎哟的低沉声。 “任叔,我先回去了。” 带着汗流浃背的打开房门,任叔的瘦脸通红冒汗:“送给你的熟食尽量拿回去,改天咱们见面再说话。出门了,记得关锁房门。” “好嘞,改天再商量。” 人老心不老,宝刀依旧锋利,霍刀霍霍不误砍柴功。 骑车来到洛西镇时,太阳高照九点多钟。 心里惦记着陆乾家里的古董家具,不知道是否值钱,需要打电话给蔡庆权。前年曾委托他拍卖过首饰,挣了十几万后一直都有联系。他是市文物局古董鉴定中心的副主任,擅长各种瓷器、黄金首饰、书画等文物的鉴定。 蔡庆权有事要办,有空了再联系。 通过电脑的邮箱,我发送过手机拍摄过的相片给他,他打来电话表示会亲自到家里鉴定,确认了再商量。 摆在茶几上的大量熟菜,有整只炖熟的土鸡土鸭,我肯定吃不完。小舅和小舅妈都跟表哥和孩子去玩,没人在家里。栗彩柔还在怀孕待产,应该送些菜给她,可我刚回到洛西镇,这两天打算静养休息不想回县城。 项子赢准备托关系调到县城去,他老婆柳佳音嘴杂多事,我就不想赠送,免得私下说三道四。如今一起工作的,只有雷远晋比较熟识。此前别人赠送的,我都是给他。 雷远晋的老婆叫吴佩佩,在多客来超市做店员,一起租住陇吴巷,位于派出所大门不远处。我打电话过去,他说在出租房喝茶。 骑上摩托车来到陇吴巷,停在一幢五层高的出租楼前,雷远晋在二楼的窗台前吸烟探头。他穿着辅警服,没有接到出警电话,算是在出租房待命。 雷远晋的左侧身边,有位新来的刑警叫凌云威,今年二十七岁,听闻代替我的位置。 走上二楼的楼梯口,身材高壮的凌云威出来迎接。 “卫哥,怎么有空过来?” “去村里喝喜酒,别人送来不少熟食,我吃不完想送给雷哥。”我装满食物的塑料袋递给雷远晋,道,“你要是不嫌弃,就分给你一半。” 他有一米八的高壮威武:“你送给的美食,我肯定会吃的。” “有些人碍于面子收下熟菜,转眼丢到垃圾桶里。” “我也是农村出来的,没那么多讲究,咱们进屋再分菜。” 雷远晋提着食物袋进入出租房,两房一厅宽敞明亮。凌云威的老婆长得秀气的瓜子,皮肤瓷白光滑细腻,身姿丰腴气质袅娜,名叫温仪琳,曾经做过小学老师。 他俩有一个儿子,已经三岁多,在房间里玩堆积木游戏。 她热情得端上茶水递过来:“卫哥,请喝茶。” “多谢了。”我坐到旧式的沙发上,环顾房间,“多少租金?” “三百块钱,刚好住着一家三口。”凌云威递过香烟,眉毛浓密向扬,宽额脸正充满钦佩,“那天在会议室里,省厅领导大发脾气兴师问罪,你还有胆量怒怼,敢骂出拿皮股说话拿鸡毛当令箭的话,让我挺佩服你。” “过去的事不提了。有没有查出银行卡的下落?” “听说周大队长再次去提审,元猛一口咬定三张银行卡丢在山洞里。秦队长和崔哥去提审,他又说当时紧张害怕,不知道把银行卡丢到哪里。到底是不是你烧毁的,还是未知数。现在咱们五中队和二中队已经加入‘720煤老板灭门案’专案组,秦队长做为组长。” “领导是不是提前发话,准备调动我的岗位?” “这个我就不知情,你得问大队长。原本我在犀牛镇派出所上班,托了朋友的关系调进来做刑警,分配到三中队。周大队长就说你被停职处罚,这边缺人就把我调来五中队。” 估计是把我调走,才找他来代替。 人走茶凉,带着一股莫明的焦躁惶惑,我道别离开。 或许是调走的烦躁,我坐在客厅里独自喝着闷酒,弹上曲调伤情的吉它,愈加烦躁。在洛西镇工作几年,熟悉镇上的风土人情,几乎破掉发生的刑案,工作顺风顺水,不愿调去陌生的地方。 租住在这间两厅一厅的房子里有几年,当成家一样安全温暖,不愿退掉。 真是好景不长在,好花不长开,缘来缘去尽消散。 但愿一醉解千愁,长梦神游不再醒。 蔡庆权今天没空过来,说国庆节要陪女儿去动物园,明天上午看情况再联系。 如今遭受停职了,我无所事事,提上吉它,独自骑车去河边游玩。 在穆加河的上游的夕阳山旁,有片茂密的树林,清澈的河水穿流而过,岸边有大片干净的沙滩和茂密芦苇丛。周围没有村民,人烟稀少风景优美。 此前,我曾多次带着秋雅来约会,几次跟栗彩柔和柴子熊来游山玩水,甚至搭起帐蓬在河边过夜。 青山绿水相照顾,可惜故人不知何去处。 面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我弹奏起曲调清凉的《望空天》,感觉情绪低沉,受到停职和调动的影响,婚姻不顺的愁忧,缺钱的浮躁。 或许,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薄似纸,应有不屈之心 。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郁郁寡欢失落惆怅,以当以梦马,纵横天下。 人生十有八九不尽意,做为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去敏感多疑,何必去脆弱惆惆。 从今天开始吧,有饭就吃,有酒就喝,有觉就眠,有姑娘就玩。无论贫穷富贵,无论顺缘逆境,我应该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希望心态保持稳定,不要轻易受到外界的影响。 第24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24 上午十点多钟,蔡庆权打来电话,说开车赶来珈罗村。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沿着尘土飞扬的公路驰来,停在路旁的树林里。 有位年轻漂亮的少-妇,蜜-桃脸润泽光洁,涂脂抹粉风尘极浓,莫约三十多岁的年纪。她坐在驾驶座上照着镜子,烈焰红唇,化着浓妆的优雅。 蔡主任从副驾驶座下来,四十七岁的年纪,戴着金边眼镜,身穿黑色西装,挺着发福的肚腩。看到他的两鬂渗杂白发,比起两年前见到要年老憔悴,想必把精力消耗在女人身上。 他拎着黑色公文包,低声提醒:“你在车里等候,办完了再联系。” “去哪呀,怎么神神秘秘不让我去。” “那是埋死人的坟墓,不合适去参观。” 少-妇娇傲得翻起白眼,杏圆眼朝我瞅了瞅,陌生没打招呼。 蔡庆权坐上我的摩托车,赶紧往村子方向。 我骑着车子,不解的问:“她是谁?” “二婚前妻,已经离了。” 刚才观察他到焦黄的枯发,浮肿的脸面:“第一次见你的时侯,你的头发乌黑光泽,脸皮面干净比起姑娘家要白静。时隔两年半,你头上长满白发,皮肤变得苍老暗淡。” 蔡庆权扶起金边眼镜框,苦笑道:“咱们做男人都那样,明知道身体发虚不行,还是控制不住。” “感觉你不是那种人。” 他坐在车后,低沉苦笑:“当年我跟前妻生有一个女儿了,爸妈希望有个孙子传宗接代。前妻是在税务局上班,我在文物局工作,她再次怀孕了,担心违反计划生育只好离婚。可惜,她还是生下女儿。过了十年,我遇见一位年轻漂亮的美女,想着离婚了就去追求,还是生下女儿。” “你的二婚老婆姓什么?” “姓马,具体名字我就不说了,反正已经离婚。” “刚才她坐在车子里朝我扫视,先看脸面再扫视底下,看男人的眼神蚤里蚤气。” 蔡庆权呵呵朗笑,透着尴尬:“最初是在歌舞厅里做三陪-女,我跟朋友去玩了认识,相约一个晚上有感情,怀上身孕再登记结婚。她比我小了十几岁,那方面的胃口太大了,日夜索取,还逼我吃药,结婚不到五年就离婚了。她去嫁人又离了,现在跑来纠缠我。” “是不是让你服药?” 他肾虚气短腰间无力,脸色暗淡的苦笑:“经常服用的,否则她会生气。不瞒你吧,我现在头昏耳鸣,走路双脚发软发虚。” “蔡哥,胃口不好就别逞强,吃坏肚子自己难受。” “有时想着做男人的不玩白不玩,过度了又消受不起。本来我想自己开车过来,她非要跟过来,挺烦她的。” 再次离婚没钱用没房子住,倚仗生有女儿的功劳,就来缠住蔡庆权,还要给他吃药的索求无度,让他身虚体弱双耳轰鸣。 摩托车驰入珈罗村,沿着村道往左侧前行。 任叔急促不安等在家门口,听到我俩骑摩托车抵达,打开柴门请到院子里,说陆乾去喝喜酒不在家。 蔡庆权环顾简陋的铁皮屋,走到杂物间。 秋日的阳光照耀,已经整理擦拭干净的旧家具,整齐摆在角落里,依稀闻出一股淡雅的香气。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放大镜,走过去仔细核查材料,抬起来沉甸甸的柜子和桌子,确认是金丝楠木做成的家具。 破旧的柜子是清朝时期遗留,估价在六万块以上。 第25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25 那张梳台妆是梨花木制成,雕工精致花纹美丽,有一定的收藏价值,估价在两万以上。 我俩一窍不通,站在旁边沉默观望。 鉴定许久,再去堆放棺材的柴房里查看,说有沉香木,具体价格要看情况。每个收藏的老板开价不一样,要看运气。 蔡庆权除了观看旧式的家具木材,还在屋内外和各个角落里搜找,连残破丢的破瓷碗,漏底丢弃的茶水壶,散落在院角的碎砖头,逐细检查搜索。 用竹制篱笆圈养的土鸡圈旁,摆有几个残旧的瓷罐,有些好像用来腌制酸菜,有些是用来装油盐,还有半青半白的花瓶。 不顾鸡圈里的肮臭,解掉黑色西装了走进去核查。 他拿过布满鸡便的脏瓶子,仔细翻看了,拿到水井旁清洗。 “好像是清朝康熙时期的花瓶,估价十万以上。” 任叔不可思议,咽个口水:“是真还是假的?” “这个是我估算的,需要拿去拍卖现场,有人竞拍出价了才能知道真实价格。而且,每个人出的价位又是不一样,也要看运气。” 听闻价钱的老古董,任叔拿来黑色塑料袋包装,放到杂物间里存放。 这些东西都不是他的,他也不敢冒然带回家存放。 蔡庆权再仔认真的搜索,确认部份家具和瓷瓶值钱,需要拉到市区让其它专家协助鉴定,再进行拍卖评估。 蔡庆权感觉身体不舒服,没胃口,不愿去祝寿宴上吃饭喝酒。服药过度后导致肚子不舒服,耳鸣得厉害,身虚体弱没精打采。 骑车护送去村外的树林里,让他驾车离去,我再折返回来。 家门口的院子里,停满了摩托车和四轿轿车,亲戚朋友都来喝祝寿酒。 任希栋和老婆都去厨房干活,没在家里。三个子女昨晚都回来,正值中午去吃饭了。 任叔独自站在门口,指引停车慌忙质问。 “那人可靠吗?” “他是文物局古董鉴定科的副主任,还算可靠。他出面帮忙鉴定,能卖多少钱他不能确定。刚才他都说了,有人出价就值钱,没人出价只能先保留。” 任叔忧心忡忡,计划道:“改天我想装假购买肥料,开着货车送到阿乾家里,再趁机把木柴家具拉走。” “现在国庆放假,咱们不着急。” 首先确保不要让外人知晓,否则陆乾的两个哥哥会来争抢。 任大爷家的院子操场上,摆满酒桌宴席。从前天开始宴请亲戚朋友,今天是正式的宴寿,摆有上百多桌,连隔壁邻居的院子都摆满桌子饭菜。 男人们都聚集在一起抽烟喝酒,村妇成堆吃饭说话像似吵架,热闹非凡。 除了任家几个人,其它陌生不熟悉。 非亲非故,若不是任叔执意邀请,我不愿蹭饭吃。 任叔帮我拎着礼品进屋时,腾老板坐在左侧的酒席上叫我的名字,腾忠武带着满脸的酒气过来邀请。腾兆达带着几个养猪工人过来,包括堂弟腾忠武、小舅张敬宏夫妇、有新来的曹大叔夫妇,另外一位是老光棍林哥。除了留守一人看管养猪场,其它人都过来喝喜酒。 腾老板盛过一碗新汤递过来,问起抛尸案的进展。现在就怀疑是杜行星涉嫌杀人,他潜逃抓不到。我没敢提起停职的事,有些事不须要跟外人说明。 听说傅道师已经选定时间,约定在10月9号晚上再来做法,希望下午能过来一起晚饭。我是答应了,可内心不愿去。傅道师初次被邀请过来时,我应该礼节的过去相见陪吃饭喝酒。再次过来做法事了,我就不必出现,免得让人讨嫌,必竟不是我的事。 吃饱饭了喝酒之余,任惠欣叫我去另外一桌喝酒,说她表哥有事跟我商量。 表哥姓卢,现今在扶宁县靖安乡卫生院做检验师,中专学历。看到做表妹的任惠欣进入第二人民医院做护士,他也想请我帮忙安排进去。 我没答应,厉声道:“你欠别人的钱,没道理让我偿还!你现在叫我过去,那是为难我,下次不敢再帮你。” 任惠欣委屈不安,惭愧得压低嗓门:“我都跟他们说了,大姑妈私下骂我不尽心。他们全家今天过来喝大伯父的寿酒,也是想去洛西镇找你。” “医院不是我开的,没办法帮他们。” 好心帮她介绍去医院做了护士,那些亲戚知道了又想找我求助。所幸我没有透露是哪个医生帮忙,否则会被他们频繁惊扰。 吃过午饭,腾老板带着工人走了,我也回去了。 第26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26 任希栋和老婆准备去江都市打工,临走之前,夫妻俩特意到镇上送礼道别。 他俩提着半袋白米和两瓶好酒,亲自送到出租房。村里人已经帮苏丽曼安排工作,下去租好房子准备上班。亲戚家的面包车停在楼底,攀谈几句就下楼。 任希栋目送老婆出去,顺手关掩房门。 他摘掉嘴里的香烟,面带疲惫的揽住我的肩膀:“最近几天一直忙碌,你到家里了没空招待。现在老婆急着下去上班,我都不想去又没办法。” “你现在去外面打工,只怕腾哥会失望。” 栋哥满脸暗红沧桑,难为情的无奈:“老婆陪我二十五年,生儿育女互相照顾。平常吵吵闹闹,也是恩恩爱爱,现在老夫老妻没了新鲜感,还是有浓浓的亲情。去年到养猪场干活,晚上无聊才跟忠武做好兄弟,不是他能代替老婆的位置。我跟老婆的感情好,听老婆的话了,他就吃醋泛酸不高兴,摆明是心态不正常。” “腾哥是不想求你留下来?” “阿达都侮辱瞧不起我和我老婆,没脸面留在养猪场。况且,我有老婆孩子,他也有老婆孩子,晚上看守养猪场无聊打着玩就算了,就不要有什么纠结舍不得。咱们做大男人的,传出去丢人现眼。” “好嘞,别人在楼下等你,赶紧下去。” 打开房门请他出去,有些后悔耳根发软,会借钱给他俩夫妻俩。 同母异父的弟弟来借钱我都不愿借,却脑子进水帮了外人。当然,亲弟来借钱了连借条都不愿写,别指望他会偿还。 任希栋夫妇去外地打工,估计我也会调离洛西镇。到时人走茶凉,时过境迁,没指望再去穆加河下网捕鱼了。 听到关门的响声,腾忠武打开卧室的房门,满脸愁苦吸着闷烟。 他身穿长袖牛裤外套,一米七五的身材壮实,身穿浅灰衬衫,长有黑痘的棱形脸留有明显的刀疤,那是当年打架斗殴留下来。 长年在养猪场干活,晒得粗糙黝黑。 瞅着他神色哀伤黩暗,我去冰箱里拿出饮料汽水。 “听说当年他的岳父瘫痪,岳父的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嫌弃脏肮不愿照顾。栋哥听从老婆的安排,去照顾岳父有半年多。为了借钱给老婆缴社保,他都敢在我面前下跪磕头,可见夫妻俩的感情深厚。” “养猪场的夜里孤独无聊,耐不住就想跟他作伴。”他接过我递上的可乐,“没缘份就算了,另找别人吧。” “你老婆怎么提出离婚?” “嫌弃人穷没本事,还跟她表姐说瞎眼了嫁给养猪的穷鬼。离就离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管谁离开了太阳照样升起来。” 两人在客厅里喝茶闲聊,刘哥打电话质问怎么还回去喂猪。腾忠武没敢多坐,匆忙骑车赶回去。 养猪又脏又累没办法,忙忙碌碌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有些人运气好,能轻松挣到钱,过上舒适快乐的生活。有些人时运不济,活得艰难劳累,学会放宽心态吧。 晚上天黑了,我骑车来到珈罗村。 暮色笼罩的村庄,没有路灯一片漆黑幽沉,仿佛无人居住的空旷之感。 儿子儿媳和孙子们外出来,家里只有任峻耀一个人居住。 任叔在厨房里烧火制作五彩糯米饭,准备明早拿去祭拜。 他私下问过萧水生的儿子,打听到祭拜珈罗大仙,需要未阉割的土公鸡、未阉过的公鸽子和公羊。为了感激仙翁入梦帮助,任叔特意去县城采购一只公羊和公鸽子,明早再杀一只土公鸡,备上五彩糯米饭、糯米酒,还有沉水檀香等,备上齐全丰盛的祭品。 “陆哥去哪里?” “刘奔家昨天盖厨房,叫他去帮干活挖地基,留在那边吃饭喝酒。”他走过去掀开盖子道,“这是在菜市场买来的烤全羊,明早加热了再扛上山。” 我拉过椅子坐在旁边:“栋哥去打工,有没有给你钱?” “没给钱的,别指望了。以前老爸老妈在世的时侯,我做儿子的没钱给。现在轮到我做爷爷,才知道做父母的不容易,只有付出血汗别指望回报。”他给灶子里添加柴火,带着豁达,”当年我是宠老婆的,听老婆的话,有些不尊重老爸老妈。当年我是怎么嫌弃老爸老妈,现在子孙就怎么嫌弃我。十年前,我经常去老爸老妈的坟前烧香忏悔,觉得对不起他们。只有经历过了,才能体谅他们的辛苦辛酸。” “看你做人做事通情达理,怎么对爸妈不好?” “当年我是小儿子,老妈过来帮我照看孩子。她人老了手脚不灵活,抱着大女儿掉到地板摔伤了。我心痛自己的女儿,生气谩骂她,她受不了委屈跑去跟我大哥大嫂住。现在回想起来,我就是没教养没良-心的畜-生。老妈辛苦生下我,把我养抚长大了,还要帮我带孩子,我却恶声恶气臭骂她,真是没心没肺的坏东西。等到我做了爷爷,去帮大儿子照顾孙子,让孙子不小心摔到臭水沟里,儿媳也把我当成癞皮狗一样臭骂。唉,冤有头债有主,现在儿子儿媳不尊重我,我只有惭愧后悔没敢说话。” “老人家不是故意摔伤孙女,你谩骂驱逐就过份了。” “唉,轮到自己老了才能体会做爸妈的辛苦,感受到人老人穷的无奈。现在后悔来不及,只能去坟前忏悔。” 确实如此,很多老人年轻体弱没有钱,在子女面前过得卑微没自尊。 “你跟宁丽棠怎么样?” “她早年丧父,现在又丧夫,希望有个情深义重的好男人对她。现在刚跟她约着玩,是不是有心作伴就不好说。” 两人攀谈起宁丽裳的事,陆乾带着微醉回来。村里人欺负他犯傻蠢笨,经常叫他去帮苦力活。 由于明天早起,我喝过几杯果酒后,提前休息。 清早六点半钟,暮色笼罩着苍茫的大地。 平静的村庄里,炊烟枭袅,早起的老人已经起来喂鸡鸭。 任叔和陆乾准备祭品,扛上三轮摩托车,前往村庙方向。 我骑着摩托车跟在身后,先去村头的山神庙前祭拜。 任叔亲自骑着三轮摩托车,沿着山道缓慢驰上去。 来到山谷的玉米地旁,我和陆哥一起扛着熟透的烤全羊和熟公鸡,任叔提着其它祭品,步伐缓慢沿着山谷的小道走去。 陆乾害怕闹鬼,几次摔倒流血了,下次不敢带他进来。 第27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27 三人来到泉水池时,陆乾的左腿受伤流血,只能让他留下来等候。 我俩扛着祭品,步行艰难,走了许久来到山庙前。 那棵千年古柏树的上空,成群的白鹤翩翩起舞。 长满花草的丛林里,空气清新。 不知道是谁点燃的沉水香,弥漫出芬芳的香气。 我俩带着心存恭敬的疑惑,把一只烤全羊,一只煮熟的红公鸡,一只公鸽子摆到祭坛前,供上新制作的五彩糯米饭、白米饭和面条、糯米酒、干饼糖果、苹果香梨,还有蜂蜜、牛奶、清水。 任叔虔诚下跪,请求让他去世的父母亲能往生天界。 年轻的时侯不懂体谅父母的辛苦,仅仅是孙女不小心摔伤,他不惜把年老体弱的母亲赶出家门,没有孝心没有良心,心存惭愧。十年前他就去母亲的坟前忏悔,可惜天人之隔, 也不知道母亲是否能原谅他。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可怜天下父母心! 任叔毕恭毕敬的虔诚央求,希望山神赐福保佑,能让旧家具卖个好价钱。 眼看天阴沉沉,狂风吹刮,下雨来临的征兆。我们把祭坛上的供品,包括烤全羊拿去丢弃到石块的背后。送来祭拜的供品,是不能再带回去。 生怕下雨山路湿滑,我们赶紧离开。 夜半三更,暮色笼罩深沉的村庄。 我去雇佣一辆货车,直接开陆乾的家里院子。 任叔已经把家具和木柴堆放到院子里,我俩赶紧扛上车去。生怕陆乾胡说八道传出去,已经故意灌醉让他沉睡过去。这些东西将会用任叔的名义,拿去卖掉。 货车拉到县城的西旗巷,临时放到我家中的杂物房。 蔡庆权过来把值钱的瓷花瓶,还有几件家具拉走,其它金丝楠木临时放到我家里。 过了几天,那件清朝旧衣柜卖了七万块,瓷花瓶被私人老板开价二十六万买走。扣除送给蔡主任的提成,全部转入任峻耀的帐号,由他来替陆乾保管。 供电小区位于县城北边的滨江路附近,是2001年前,修建的单位集资房。当年许多工人都是住在低矮的简子楼,还有平层瓦房里,官方协助在滨江路的北边,靠近青秀山的山底下,建起十几幢七层高的步行楼。 小区的选址靠近山边坟墓,远离繁华的县城中心,入住的业主比较低,到处都有悬挂低价转让的广告牌,三两二厅最低八万块。 但是,供电小区靠近洛水河,有新修的景观河堤。旁边是在建的交通职业技术学院的新校区,还有大量的住宅小区和商业中心,未来可期。 任叔挑中一套二楼简单装修的房子,三房两厅一卫,九十六平方米,已经简单装修,带有家具。任叔希望我能做邻居,愿意赠送五万块。 想起栗彩柔待产急需房子,我打电话过去,她说跟柴子熊曾过来看过房子。说是小区远离县城的繁华热闹,旁边都是建筑工地尘土飞扬,不愿过去居住。 任叔顾念帮忙,慷慨赠送五万块,希望我在小区购买定居,方便将来互相照顾。去挑选房子的时侯,县局政工科给我打来电话,说洛西镇派出所缺少民警,要求我服从组织安排,要调过去做治安民警,希望做好工作交接手续。 不是刑警大队通知,而是政工科,可见早有预谋要把我调走。 骑车前往县局大院,我走上二楼政工科去拿调令,随后去纪检科拿回没收的警官证。即然不做刑警了,我没有领回配枪,申请把枪支和子弹退回去。 没有突出的表现,没有强有力的后台撑腰,调离刑警大队是迟早的事。 工作十几年,没官没权普通的民警就算了,连份刑警的工作都保不住。可以说,混得不尽人意,工作不太顺利。 当然,没官没权没轿车,至少能在西旗巷盖起一幢楼房,贷款买上两套房子。尽管是两套位置偏僻又低廉的房子,始终是自己辛苦攒钱买下来。 第28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28 次日清早,天空晴朗,浮云涌动。 为调动岗位的郁闷,我没心情吃早餐,直接骑车到派出所。 两位辅警已经提前收到消息,等在刑侦办公室的门口,表情茫然。项子赢的老婆叫柳佳音,她有二十六岁,身材丰腴,瓜子脸凸嘴巴,牙尖嘴利。 她带着孩子站在走廊前,嘴杂叨叨:“谁叫你去得罪领导,去年早该被调离,推迟到现在算是便宜你。” 我跟副大队长秦士雄打架的事,早在内部传开了。 项子赢提醒道:“老婆,你别胡说了。” “卫哥调去派出所了,你赶紧找机会调去县城。秦队长已经答应帮助你,你叫他说话算数。” “你先回去,别在这里说废话。”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俩工作相处几年,始终有感情,舍不得调离。 走到办公室收拾个人物品,整理案子文件等候有人来交接。 其实,凌云威早就调过来接替,只是我处于停职没有进行交接。 调离了人走茶凉,不在乎是谁接替。 我沮丧烦躁,去所长李继学的办公室报到。 此前在派出所工作三年多,平常归刑警大队管理,偶尔跟李所长谈论案子之外,没有过多的打交道。如今调到派出所做治安民警,以后李所长就是顶头上司,由他全权负责安排工作。 李所长有四十七岁的年纪,坐在靠背椅上抬头瞅来。 他扬起调令书,客气的赞扬:“你的工作能力比强,荣立过个人一等功,是适合留在刑警大队的。调来搞治安有些大材小用,算是委屈你。” “调令已经下来了,我服从组织安排。” “我结婚比较晚,孩子刚上小学,老妈又体弱多病。她们多次希望我调回县城,希望全家人住在一起互相照顾。我向局里多次申请,都没办法调回去。所以,你的情况我能理解。”他看了看摆在左侧墙角的日历本,嗓门低沉,“现在所里缺少人手,希望你今天就来带队巡逻。如果你不想来,想托关系留在刑警大队,我可以给你几天时间去活动。” “多谢所长,我想请假几天。” “三天后你再上班,治安室已经给你准备位置。” “多谢所长。” 所幸碰到通情达理的领导,我还是略显宽慰。 领导是好是坏无所谓,看人脸色始终处于被动的状态,自己的内心强大,行动果断才是最重要。 当然,有钱在手最重要! 雷远晋敲门进来,想征求所长的同意,把他调到派出所跟我上班。他俩是亲戚又是老乡,家住陇靖乡穿山村人。雷远晋依靠他的帮忙,进来做辅警。 两人闷闷走回办公室,我说:“你应该留在刑警队,跟着我没前途。” “三年来习惯跟你上班,换了别人不适应。趁着所长是我的表舅随便调动,等到他走了,我就不想干。那点工资太少了,吃饭都不够,老婆嫌弃闹离婚的事你都知道。” 平常嫌弃他长得肥头胖耳猩猩脸大嘴巴,工作懒散不积极不进取,平常不待见的反感冷淡。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往往是平凡朴实的人,才是重情重义。 副队长严立鑫开车过来,新调来的刑警凌云威已经在办公室等侯。 简单交接过后,我拿过个人物品放到治安室。治安队有张文焕和五名辅警,两位辅警上晚班还没来,其它都外出巡逻。 李所长开给三天的假期,打算外出游玩。 第29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29 我回到出租房收拾行李,雷远晋敲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凌云威提着一箱茅台好酒和茶叶,颇感意外。 平常没来往不熟识,怎么舍得下重礼? 突如其来的赠送,我耿直的问:“我不是大领导,怎么舍得送茅台。送给我这种没官没权的,对你没有任何帮助的,纯属是浪费没意义。” “有个亲戚做生意发大财了,感激我以前帮过他,他赠送了几箱,我喝得不习惯,拿来转送给你。”他把一箱放到茶几上,取出香烟递过来,“我调进五中队了,你却调到派出所,总是让我心里不舒服,希望你别见谅。” 我接过他递上的香烟,冷淡地扫视:“你是托谁的关系?” “原本我在犀牛镇派出所上班,平常跟王所长的关系好。王所长跟副局-长卓仁斌是朋友。所长出面说情,他就帮我调进来。” 雷远晋去倒来两杯白开水递过来:“坐下来喝茶吧,别站着说话。” “你有没有参与灭门案?” “刑警大队的二中队和五中队都参与调查,秦士雄担任组长。我新调进来不了解情况,随着五中队挂名参与。” 审视着赠送的一箱六瓶,价值上千块。相比起来,我更喜欢别人送钱,就像蓝若尔直接送一箱子过来,还有任叔卖掉旧家具后送现金。 不知道是假酒还是真酒,送礼过来至少瞧得起眼。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我问:“你知道逃犯杜行星的事吗?” “案卷我也看过,知道他曾在青山养猪场担任场长。崔队长说,他带队去家里调查,找不到他的下落。杜行星的老爸已经去世,崔队长就提取他儿子的dna寻入数据库,现在没有任何线索,不知道他逃去哪里。” “当年他在养猪场干活的时侯,经常带美女去一个小木屋里过夜。上次我想过去调查,遭到停职了就没有过去。哪天你有空,应该去小木屋进行搜索。” 凌云威的身材魁梧,气宇轩昂的纳闷:“小木屋在哪里?” “就在养猪场的附近,你可以让项子赢带路过去。小木屋里有什么我也不知道,只听说他经常带女人去过夜。” “案卷上没有记录小木屋,那我就过去看看。” 初来乍到,凌云威破案心切,希望能找到重要的线索,争取在领导面前立功受表扬。 目送他转身出去,雷远晋抖笑着疙瘩麻子脸,贼眼讪笑瞅着茶上的茅台。 “卫铁,我跟你工作几年,没见过别人赠送过茅台。现在调离刑警大队。凌云威反而慷慨赠磅,真是难得。” “这箱就转送给你,你拿回去哄老婆开心。” “别玩笑了,你送一瓶让我尝尝鲜,已经算是好兄弟。” 做为辅警没人送上厚礼,顶多是一包烟或是一瓶水。 从房间的抽屉里,取出装在信封里的红钞,拿出来递给他。 “雷哥,这是我提前送给你的红包,年底还有奖金。” “什么红包?” “六千块。” 雷远晋眼神呆滞怔了怔,灭掉嘴里香烟:“怎么突然给我送红包?” “你跟我三年多了,平常嘴杂叨叨工作懒散。你现在调过来跟我上班了,兄弟一场不会亏待你。” 他打开检查,厚厚的百元红钞:“栗彩柔怀上你的孩子,家里还有儿子要抚养,怎么舍得送给我?” “前几天我刚去供电小区,首付五万分期要一套房子。那里的房子便宜,改天可以带你老婆去看看?” “大前年去看过二期房,最低一套七万块,讨价还价了还能往下降。我老婆说资集房没有证,远离中心广场不够热闹,还说旁边有坟墓风水不好。当时没有房产证不能贷款,我一下子也拿不出七万块。” 每个月依靠两千块的工资生活,吃饭困难,根本存不上钱。多数做辅警的,根本不能养家糊口。 “你现在有多少钱?” 他紧绷起疙瘩脸,思索道:“我老婆存有两万块,加上你现在给的六千,只有两万六千。你能借给我多少?” “可以借给三万块,你再跟着我上班超过三年,三万块就当奖金不用还。没有超过三年,就得如数退还。” “那你赶紧给钱,我今天上去分期买一套。它玛的没有房子住,我老婆和岳母整天瞪着狗眼看不起我。” 最近几年一起工作朝夕相处,我不忍心让他没有房子住,闹得老婆埋怨岳父岳母瞧不起。现在雷远晋申请调来跟我上班,希望他有吃有住生活安定。 其时,我更愿意帮项子赢,可他这个小白脸一心想调去县城,他老婆又嘴杂瞧不起我,对比起来还是雷远晋更值得珍惜。 我打电话给吴佩佩,她在附近的超市做店员,很快跑上来。她想到县城中心购买房子,方便两个女儿去读书。主城区的要价太贵了首付困难,将来偿还贷款压力太大,还是选择要一套偏僻价低的房子。 夫妻俩在客厅里喋喋不休的争执,凌云威打来电话央求带路过去,希望帮忙调查。 那个小木屋我没有去过,也想过去核实。 我没有跟着警车前往,而是带着雷远晋骑摩托车过去,提前等在路口。 凌云威带着两位辅警过来,下车了说他已经向秦队长汇报。 “没有证据,你怎么猴急汇报?” “刚才秦队长给我打来电话,说洛西镇距离县城太远,希望我能搬来住到镇上,方便快速出警。我就趁机告诉他,说你发现养猪场有座小木屋。他就说还没有来过养猪场,一会儿就带队过来调查。” 果真应验了珈罗大仙入梦的讲述,需要秦队长出面,他才有机缘和能力去侦破。 面带困惑,我带路穿过茂密的灌木丛,来到山边树林的小木屋。 一座从建筑工地里搬运来的复合板屋,属于临时建给工人居住。板屋的左侧外墙,醒目的写有华鼎市第三建筑公司的名号。 复合板屋远离养猪场,避免被臭气熏坏,方便杜行星带姑娘进来过夜。 长期无人走动,杂草丛生,绿藤攀爬。 上锁的房门已经生锈,两侧有两道安装铁丝网的玻璃门。后门的左侧不处远,丢有不少卫纸纸巾、用过的避、孕套、烟头、还有酒瓶、吃过的烧烤竹签、还有丢弃的药瓶、旧衣服等。经历风吹雨淋的摧残,有些纸质塑料已经逐渐腐化。 明显是带姑娘过来约会了,遗留的垃圾全都丢在旁边的草丛里。 此处距离养猪场较远,几乎闻不到弥漫的臭便味。 用力推开腐化的房门,关门关窗的室内,弥漫出一股浓烈的臭味,待北风吹灌消除臭气,我走进去搜查。 屋内摆放有一张双人席梦思,遗留的草席上,堆满老鼠和蟑螂便,顶端爬满蜘蛛网。 木质的箱子里已经被老鼠咬坏,堆放在的衣服和被子,几乎都被撕个破烂,拖得满地都是碎布碎绵花。 旁边的桌子上,丢弃着旧衣服、破镜子。 抽屉里丢有旧手机、打火面、还有几包香烟,有没用远的套子,还有润滑油。 我走去打开爬满蟑螂的柜子,把被子衣服丢出来,看到底下放有一个黑色手提包,包里装有几张杜行星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同一个人却有多张伪造的身份证,很显是杜行星伪造假证。 凌云威查看过了银行卡,赶紧给打电话向秦队长汇报,他说车子已经到了养猪场附近,让他派人出来引路。 另外一个铁皮箱还没有打开,还挂着布满灰尘的铁锁。 如今我已经调查刑警大队,案子不归我处理,不愿过于仔细的调查。 我和雷远晋准备骑车离去,迎面看到秦士雄带队过来。 人走茶凉,我没理会就离开。 后来,警方凭借小木屋晨遗留的物证,成功抓捕‘720煤老板灭门案’的凶手。 那位死在山洞里的凶手,证实生前犯上强x杀人的罪行。死后阴魂不散凄惨不堪,也是报应不爽。 这宗案子结束了,欢迎阅读下一宗刑案,谢谢! 第1章 可怜的怨妇01 无常大鬼不期而至,冥冥游神将来召唤。 死期来临了,谁都无法逃脱。 龚星傲在惨死的前几天,发生不祥的凶兆。 那是初春的晚上,他去镇上的亲戚家喝酒,喝多白酒半醉迷糊。将近十点半钟左右,搭坐老乡开的三轮摩托车回来。 当时月黑风高,群星隐匿,春雨纷飞路面湿滑。 北风吹过,灌木丛哗哗作响,怪鸟发出尖叫声,孤魂野鬼在烟雾里闪灵。 三轮车驰到村外的槐林坡,迷雾笼罩前方的碎石路。散落在灌木丛里的乱葬岗,亮起青光绿光,人影闪现徐徐探头。 龚星傲坐在车里经不起颠簸折腾,肚子翻滚难受想呕吐,要求下车方便。 槐林坡是亡魂聚居之地,早夭的孩子,死于非命的年轻人,魂断外地的死尸,患上无药可治的麻风病,全都拉来葬在乱石岗。 夜里时常传出婴儿的哭啼声,村民们经常看到鬼魂闪现。 龚星傲站在路旁放水,随后步伐踉跄,朝草丛里的坟墓走去。他摇头晃脑,嘴里含糊跟别人说话,声称过几天来陪它喝酒打麻将。 草丛茂密幽暗,狂风吹刮露出坟堆,他自言自语说疯话,把开车的老乡吓得魂飞魄散,举起手电筒过去拉扯。 “你跟谁说话?” “阿盘和榕叔站在那里,问我要烟抽要酒喝,我过几天来跟他们作伴。” 慌得老乡满脸惊悚脸色惨白,迎着飞沙走石的大风吹刮,赶紧把他强行拉上车子。 那座杂草丛生的坟墓,埋葬着从小跟龚星傲一起长大的玩伴,名叫吕盘。生前他在建筑工地干活,被坠落的钢管给砸得血肉模糊当场毙命,享年三十岁。 榕叔是村里人,十几年前淹死在河里,死前一直没结婚的老光棍。 龚星傲犯迷糊地回到家里,双眼血红额脸发青,借着酒意微醉上头,强行把沉睡的老婆梅弱怜叫醒,试图xx。或许是遭到拒绝反抗,遭到他的拳打脚踢,打得鼻青脸肿,还野蛮剥光衣服拿绳子鞭打。 夫妻俩的争吵打架,把摆在客厅的祖宗神龛给砸碎,房门顶上的阴阳太极镜破裂掉坠。凄惨的哭闹声,一条黑狗跑到家门口,发出狞狰的汪汪吠叫声。 邻居和亲戚们担心出人命,纷纷进屋劝架。 梅弱怜伤痕累累的哭啼,半夜骑着单车跑回娘家。 过了半个月,龚星傲去巴洛村想接回老婆,顺便帮助岳父去山上抓羊,准备清明节前去卖羊肉。 岳父名叫曹庆昆,家住洛西镇巴洛村,是梅弱惜的继父。 曹庆昆时年五十七岁,在村后的黑箕山放养有黑山羊。过几天就是农历清明节,每年习惯宰杀几只山羊卖肉给村里人,还要拉几只去镇上和县城出售。 2006年4月2号的早上,三人相约去黑箕山抓羊。 将近中午,梅弱怜打来电话报警,声称老公被继父推到山崖底下摔成重伤。人还没有死,就被继父拿石头砸死了。 县局110指挥中心接到报案,指令给洛西镇派出所。 不知道报案内容是否属实,出发之前我打电话核实,询问详细的位置。 电话里的梅弱惜没有伤心,感觉心情平静,嗓音轻柔微弱,不像刚死了老公的悲愤,或是伤心哭啼。 “曹庆昆是我的继父,故意叫龚星傲去山里抓羊,爬到陡峭的青驼峰把他推到悬崖底下。龚星傲掉下山崖还没有死,曹庆昆拿石块打砸他的头部。曹庆昆打死我老公了,又趁机xx我。” 难于置信:“他是你的继父,怎么?” “当年我刚xx岁,他就在家里xx我,妈妈和伯母都知道。” “他人在哪里?” “曹庆昆威胁我说了,是龚星傲不小心摔死的,不关他的事,叫我不要泄露出去。龚星傲的尸体太重,我俩扛不动,他准备回村叫人帮忙。他肚子有点痛,可能是中毒了。” “怎么中毒?” “龚星傲被他打死之前,在水壶里偷放百敌灵农药,就想毒死曹庆昆。他现在肚子发痛,走路很慢,不知道他能不能走到村里。” 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丈夫跟继父互相谋杀?” “是的,我老公想毒死继父,继父叫他上山抓羊想摔死他。” 第2章 可怜的怨妇02 所长李继学认识报案人,梅弱怜多次被丈夫家暴受伤,派出所几次抓住龚星傲进行拘留处罚。他打电话过去询问,确认杀人后赶紧出警调查。 两辆警车开来巴洛村,有几位老人聚集在村头议论纷纷,说是梅弱怜的老公摔死了,曹庆昆来村里请人帮忙扛尸。另有龚星傲的家人亲戚,听闻去抓羊时出事故,从邻近的虎潭村赶过来。 曹庆昆的身材高瘦,皮肤粗糙黝黑,五十七岁的年纪。他的头发干枯焦黄,额前破相留有伤痕,虎眼圆瞪鼻梁塌陷,左侧下巴留有几根黑长毛。 他穿着短袖灰衬衫,刚从山上下来热得额脸渗满汗水,后背湿透,手指甲里还沾有血丝,在村里找人去帮忙扛尸。他抽烟过多熏满口黄牙发臭,自称三人爬过青驼峰,龚星傲不小心摔下来坠落至死。 “谁叫龚星傲去山上抓羊?” 曹庆昆没有隐瞒:“阿傲是我的女婿,昨晚我打电话叫他来帮忙。” “他是不是摔下山来当场死掉?” “是阿傲不小心摔下来,我和弱惜下来查看,他已经死了。” 爬山的路上,我问:“他的头部有没有受伤?” “头部撞到石头破裂,流了很多血。” 想起报案人说他中毒,我问:“你是不是肚子痛?” “刚才我喝水了,感觉肚子的肠胃有些疼痛。” 想必是真的中毒,苦于没有证据姑且不理会。 单凭电话里的一面之词,没有看到尸体和砸死人的物证,我们没敢当场抓捕,而是让他带路上山。 此时东风飒飒,天阴沉沉,山上的灌木茂密旺盛。 众人跟随在曹庆昆的身后,来到青驼峰的死亡现场。 一群黑山羊站在山顶上观望,发出怪异的尖叫声。 大风吹来了,枯枝树叶在山腰席卷飘零。 报案人叫梅弱怜,今年二十七岁,身穿浅白的印花衬衫,头上扎着马尾辫子,背着尖顶草帽和砍柴刀,坐在一块高耸的黑石上等候。 她身后左侧有个山洞,洞内幽深,冒出一缕缕依稀淡薄的黑烟。有具骷髅影子徐徐呈现,凶光目露。 如此邪门的地方,死人了不足为怪! 生怕对质败露的时侯,曹庆昆会狗急跳墙或是歹毒伤人,我拿出备好的铐链,趁他上气不接上气的疲劳喘气时,冷不防地铐住双手。 雷远晋和谌子龙是跟我上班的辅警,爬山途中又累又热,后背的短袖警服都湿透。眼见我动手抓人,他俩顾上劳累疲惫的协助,将凶手按压在草丛里。另有派出所的辅警,上来帮忙控制住。 曹庆昆虎眼怒瞪,喘起重气的叫嚷:“你们怎么抓我?” “坐在地上,不许乱动。” 谌子龙刚二十二岁,年轻力壮身材高大,强行按住,让他不敢乱动。 李所长擦拭额脸上的汗水,咐咐辅警道:“你们赶紧抓住看守,不能让他跑来。” 我朝村民示意:“你们暂时等在这里,不能过去。” 李所长面对疑惑的村发,补充道:“有人报警了,说龚星傲是被推下山崖又打死的。警方要去现场调查,确认是死因了你们再过去扛尸。” 避免破坏凶案现场,其它人不能靠近。 第3章 可怜的怨妇03 听到曹庆昆涉嫌故意杀人,十几位村民和辅警面面相觑,相继靠坐在石块草丛里休息,议论不止,还当场质问曹庆昆。 曹庆昆情绪激动的委屈,辩护说是他自己摔死的。 三位民警走过来,梅弱怜朝西侧示意,小心翼翼走下大石块。 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倒在悬崖壁底下的草丛里,身上有多处伤痕,头顶有石头打砸的伤口,流血汩汩,吸引成群苍蝇飞虫的吸食。 龚星傲从十几米高的山崖摔坠下来,伤势严重,死在草丛里。后脑留有石块击打的伤痕,头破血流的狞狰。 人已断气了,没有呼吸,脉搏停止跳动,脑伤处还有少量血液流淌。 闻着浓烈的血腥味,我戴着口罩仔细检查,发现死者的瞳孔睁大愤怒,好像死不瞑目的惨状! 所长李学继带着巡逻民警王大海走来查看,触目惊心的畏惧。 “怎么样?” 我的表情肃穆:“已经走了,眼睛还没有闭上。” 听闻死不瞑目,李所长慌得赶紧退到旁边:“大海,你赶紧通知刑警法医。” “好嘞,我现在打电话。” 确认龚星傲已经死亡,有人作证是被推坠杀害,需要刑警大队前来勘查取证。 凌云威带着辅警外出调查,听闻命案发生,正在赶来的路上。 弥漫的血腥味,吸引成群苍蝇飞虫的噬食。 山崖陡峭危险,掉坠时撞击石块有留下的血液,还有磨擦的痕迹,符合坠落山崖的特征。 不知道为什么会从上面攀爬而过? 梅弱怜有一米六的苗条身材,瓜子脸晒得粗红秀气,柳叶眉弯弯,凤眼细长微垂,穿着印花长袖衬衫,看似娇小柔弱的小女人。 她步伐轻盈,小家碧玉的温婉秀气。脖子系着一根黑色的绳索,右手腕配有吊坠的铜铃。乌黑的马尾辫子上,有根发箍上系结,插着两朵白色花朵。 她的瞳孔深邃幽黑闪灵,额头呈现淡淡的青丝,招鬼的征兆。看我目光犀利的审视,她眼神勾勾。 李所长纳闷的问:“你们怎么爬到上面去?” “曹庆昆故意叫过来,说山崖危险可以把龚星傲推下来。”梅弱怜的瓜子脸惨白平静,不伤不悲,指着尸体左侧的石头,“龚星傲还没有死,继父拿石头把他砸死了。” 王大海做着笔录的问:“为什么要打死他?” “龚星傲经常踢打我,我想离婚他不同意。曹庆昆想替我报复,就找机会把他杀死了。” “曹庆昆在哪个地方xx你?” “就在那边,裤子都沾有他的东西。” 把别人的老公打死了,还敢在作案现场强xx非礼别人的老婆,邪门古怪,我有些不太相信。 从她异常冷静的表情上分析,应该是她遭受多次殴打后,对丈夫心生怨恨,巴不得坠山惨死。 我环顾四周的张望:“砸死你老公的石块丢在哪里?” 她指着左侧的杂草丛:“丢在那边。” 沿着指示过去搜查,灌木丛里丢有一块棱形尖锐的石头,锋利处沾满血液头皮组织,留有血手印,看似男人的手掌握住用来打砸头部。 这是重要的凶器,需要保护作证。 当然,属于刑警和法医来处理,派出所民警只管保护现场。 靠近尸体附近的草丛里,遗留有翻滚压倒杂草的痕迹,丢掉的纸巾上沾留有男子排出的液体物质,伴随未消散的浓烈气味。 李所长看到眼里,生气叫嚷:“它玛的真是禽-兽畜-生,打死别人的老公了,还敢在尸体旁边跟别人的老婆。” 而且,还是继女的身份。 我环顾四周,问:“你说龚星傲想谋伤曹庆昆,投毒的水壶在哪里?” 她惨白的脸面清冷,双眼漆黑指着左侧:“就是那个铜水壶,龚星傲在里面投放百敌灵农药,就想毒死继父。” 李所长骇然听闻:“为什么想毒死曹昆庆?” “因为他xx我。农药是跟他哥哥买的,上个月就想投毒,没有毒死他。” 王大海紧绷着方形脸,不可思议:“他是几岁开始xx你?” 梅弱怜面无表情,眸孔闪着幽光:“从十x岁开始,我妈妈想去劝止,就被他打伤左腿。” 碰到不讲伦理道德的野蛮禽-兽,极有可能发生乱套行为。 从死人血液的干化凝固状态,用来跟晶夜稀化的时间对比,明显是先发生-关系再杀人。 当然,两者的物质不同,稀化或是凝固的时间有所不同,无法做出仔细判断。 梅弱怜自称经常遭到老公的家暴虐-待,继父憎恨在心,故意叫来山里帮忙抓羊,设计引诱地爬到青驼峰的陡峭处,趁其不备把他推坠到山崖底下。 龚星傲还没有死,瘫痪的哭啼叫喊,就被曹庆昆拿石块砸死,还往他的身上吐口水。眼见老公死了,他禽兽不如的去xx她。 在被推到山崖底下之前,龚星傲悄悄在水壶里投毒,目的是想害死曹庆昆,只因他曾经多次且频繁的xx梅弱怜。 第4章 可怜的怨妇04 听闻梅弱怜生不逢时,命运多难。母亲爱上有妇之夫,不惜未婚生女,随后改嫁到洛西镇巴洛村。在她初二的上半学期,原本学习成绩优异,趁着妈妈回外婆家干农活,曹庆昆就猪狗不如的xx。 二十三岁的时侯,妈妈和继父为了收取五万彩礼,把梅弱怜嫁到邻近虎潭村,丈夫叫龚星傲,年长她十二岁,早年涉及暴力xx被判刑坐牢。 新婚之夜,龚星傲发现她不是纯洁的处,借着醉酒把她毒打丢在猪圈里,甚至连他妈妈来劝架都被殴打。梅弱怜多次想闹离婚,又苦于无力偿还五万块彩礼,忍气吞声留下来,并且生下女儿。 每次惨遭老公的虐打,她跑回娘家想寻求庇护,结果又遭到继父的xx。 前来帮忙扛尸的人有曹庆昆的弟弟和堂哥,有龚星傲的哥哥和堂叔等,总共有九个人。李所长他们叫到旁边询问,众人面面相觑的讪笑,早就知道曹庆昆曾对继女图谋不轨,丑闻在村里是公开的秘密。 曹庆昆的双手戴着链铐,眼见我示意辅警押上来,他满脸死灰,嘴角冒出汩汩的血迹,应该是中毒发作。 村民们看到尸体倒地血泊里,散发浓烈的血腥味,飞满嗡嗡作响的苍蝇飞虫,满脸惊悸的张望。当中有一人是龚星傲的哥哥龚星安,走过去看到弟弟惨死,伤心落泪。 李所长赶紧质问:“你是不是拿百敌灵农药给你弟弟?” “他叫我帮买的,说是去菜地放药毒老鼠。” 梅弱怜面无表情,面向龚星安道:“哥,是曹庆昆把傲哥推下悬崖。他把傲哥打死了,想把我接回娘家给他做小老婆。” 听到敏感刺耳的话,有人顿时嘿嘿乐笑。 曹庆昆的鼻孔和嘴唇冒血,怒瞪虎眼,喘起粗气:“你这个臭表仔,是你把龚星傲推下摔死的,怎么怪到我头上。警官,龚星傲是她推下来的,也是她拿石头砸死的,是她嫁祸到我头上。” 李所长态度严厉:“你把龚星傲打死了,是不是又去xx梅弱怜?” “是她主动xx我的,不是我去强x。” “是谁叫龚星傲来山上抓羊?” “弱怜叫的,她说想趁机打死他。” 我冷冷的质疑:“刚才上山的路上,你都说是你打电话叫龚星傲上山抓羊,怎么怪到梅弱怜的头上。” “是她叫我打电话。” 梅弱怜给予否认,说是曹庆昆故意设计引他上山抓羊,带到陡峭危险的青驼峰再推他下来摔死。人还没有死,就被曹庆昆拿石头砸到脑袋上破裂至死。 曹庆昆极力反对,声称龚星傲是被梅弱怜推下山崖,趁着半瘫晕迷还没有死,梅弱怜假装诱使发生xx关系,然后再用石头砸死龚星傲。 瞅着曹庆昆嘴鼻冒血,李所长跟我商量了,赶紧叫人先把他扛下山去,尽早送去医院抢救。哪怕死在路上,至少警方尽到责任。 几位村民和辅警一起协助,赶紧把曹庆昆送下山。或许是中毒了浑身难受,他挣扎之间又摔下来,惨不忍睹。 在梅弱怜的指引带领,我攀爬到青驼峰勘查现场,发现石壁陡峭危险,假如有人冷不防的拉扯或是踢踹,很容易失手失足摔下悬崖。 先是凌云威带辅警过来,随后是秦队长带着直属二中队的刑警,另有法医和痕检员,九个人正在快速往山上爬来。 这是涉及故意杀人的刑事案,刑警和法医过来了,案子由他们负责处理。 临走之前,惨死的现场飞满噬食的虫子,黑山羊警惕得站在岩石上。 一阵阵阴风习习吹来,弥漫着未消散的血腥味。刚刚惨死的龚星傲,阴魂未散,隐隐发出哭嚎声。 听闻中毒的曹庆昆,卫生院的条件有限,已经送往县城医院。 第5章 可怜的怨妇05 今天是我轮值二十四个小时的班,早上八点钟上班,明早八点下班。 派出所有七位在编民警,包括所长、指导员、副所长在内,还有十二名辅警,总共分为三个班次。每个班次上全天二十四个小时,再休息两天,确保白天晚上有人值班,并且接到报案了能快速出警。 晚上九点多钟,我从治安室出来,看到灯光暗淡的二号拘留室里,好像有许多人影走动。 走过去查看,鬼影徐徐消退。 梅弱怜没有被刑警送到县局,而是临时关押在派出所里。 她披头散发,双眼幽幽闪灵,口中喃喃有词。 借着走廊外的灯光,依稀看到她的身后,折射出一位老太太的身影,手持器杖,头戴圆顶竹帽。 看到墙壁上的影子,确认是某个邪灵附身。 此前没有见过梅弱怜,不知道她的情况。 谌子龙是宏江县红旗乡人,职高毕业了应聘进来做辅警,分配到洛西镇做治安辅警。 他身材高壮,站在我身后:“看什么?” “没什么,你先去值班室休息。” 谌子龙朝安静靠坐在墙边的女人瞅去:“她老公摔死了,继父又是中毒昏迷不醒,肯定是她故意报复的。” “没有证据,不要胡说八道。” “从小遭到继父的xx,嫁人了又被老公踢打虐待,也是可怜人。” 村里人说她前年开始精神失常,神神叨叨,经常跑去祭拜鬼神。 尽管怀疑是梅弱怜故意杀人,可怜她生不逢时,只会令人心生同情。 真相并不重要,坏人恶棍遭罪才是法律的公平公正。 或许是走投无路,她才被迫去招鬼附身。 目送谌子龙离去,我站在铁门前静静的观察。 “梅弱怜,是谁跟在你身后?” 她抬起披头散发,口气苍老幽幽:“快给端来一杯清水。” 听到沙哑苍老的嗓音,还有见过面的的金麻婆婆,顿时让我毛骨悚然,赶紧灭掉手里的香烟。依稀记得她家的墙壁上,悬挂有一幢老太婆的神像,就跟墙壁上的影子相似。 她生前对我说过,巴洛村有位可怜可悲的女子,尚未长成便被继父和堂兄xx非礼,嫁人了遭到老公的殴打虐待。她将会是我的弟子,继承我的法衣。将来还会跟我相见,想必它就是金麻婆婆。 环顾四周无人影,我压低嗓门:“婆婆,是不是你杀人?” “他们都是该死的,我要替弱怜报仇。” “这宗案子归刑警负责,我没权力放你走。” “不关你的事,快去送水过来。” 沙哑低沉的老人嗓音,确认是金麻婆婆附身。 走去值班室里倒过一杯温开水过来,还有两个面包送过来。 此是110指挥中心发来出警指令,我放下水和面包,赶紧带队出警。 忙碌到半夜回来,看到二号拘留室里折射出青光红光,屋顶上停满黑乎乎的怪鸟。 一只浑身发黑的野猫,爬在铁墙前,眨起幽绿的双眼。 室内聚集许多鬼影,随着我靠近,烟雾徐徐消散。 梅弱怜坐在椅子上,双眼发红,闪着灵光,邪门怪气。 大清早,我犯困过度,忙着交接准备下班。 昨走之前,特意走到拘留室里探望,发现她躺在木板铺上呼呼沉睡。 熬夜上班太累了,我带着困意赶紧回去休息。 下午四钟,我在疲怠之中醒过来。 客厅里传来电视机的响声,雷远晋已经过来看电视,约好去穆加河下网,今晚要吃烤鱼。 雷哥横躺在沙发上吸烟,说:“艾婷打来电话,问你什么时侯出门。” “叫她出来吧,我刷牙洗脸就下楼。” “好嘞,我打电话给她,也叫子龙赶紧出来。” 艾婷是好运发廊里的服务员,今年初刚到店里做生意,三十岁的离婚女。她长得风情温柔,收费便宜,经常约去玩了彼此熟识。 刷牙洗过脸了,我回到房间穿好衣服裤子,拿过手机和钥匙出门。 谌子龙带着女朋友张雅贞过来,等侯在楼底下。 艾婷有一米六二的身材,身材丰-腴饱满,穿着束腰的莲花裙,长发飘飘拎着手提包。尽管皮肤瓷白穿裙时尚,可惜大饼圆脸和泡牙外露,加上厚重的嘴唇,有些乡士朴实。 她的圆脸挤着媚笑,走来坐上我的摩托车,揽紧腰间一起前往。每次我约出来至少支付一百块,还要供吃供喝,就想图个爽快。 任峻辉再次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在穆加河上游撒网,一切都准备好,等侯我们前去杀鱼烧烤。 我们五人骑车来到珈罗村的村头,往左边的碎石路驰去,穿过一片长势旺盛的水稻田,来到波光粼粼的穆加河。 陆乾正在划着竹排去下网,任叔坐在河边杀鱼。 为了掩人耳目,任峻辉去县城的城中村租房子住,等过了一段时间,再搬去已经购买的供电小区居住。宁丽裳和她妈妈租住在隔壁房间,经常一起吃饭过夜,来往亲密。 那些旧家具和瓷花瓶,卖掉后挣到不少钱,足够省吃俭用安度晚年。生怕坐山吃空,任叔还会回到村里种田种地,多数是花钱请帮工。 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他俩提前回到家,特意叫我们过来烤鱼。 停车在河边的草丛里,我和子龙拿着另外两张旧鱼网去撒。 雷远晋去帮任叔杀罗非鱼和草鱼,两个女的帮忙洗锅生火,准备油炸或是烤鱼吃。 草长莺飞四月天,气侯温和舒适,刚好合适来野外游玩。除了烤鱼,还我特意买来的鸡翅、火腿肠、羊肉串。 河边里的烟雾袅袅,香气弥漫。 众人围坐在着吃烤鱼烤肉,还有任叔送来的白米粥,权当吃晚饭。 穆加河的水质清澈,畅游在河里舒畅自在。 像往常一样,我带艾婷到上游的沙滩去。艾婷的体态丰-腴,举止风情温柔,散发女子的妩媚妖娆。 夕阳西下,晚风吹拂,任叔提前带陆乾回去。 明天休息,谌子龙带着女朋友返回红旗乡的家里。 栗彩柔已经平安生下女儿,做过亲子鉴定后,确认是我的女儿。趁着明天休息,我也要返回县城看望。艾婷兴意未尽不愿回镇上,还想跟随雷远晋一起看潮起潮落。 没等我骑车远离,他俩在水里互相追逐,传来欢乐的笑声。 骑车路过珈罗村,我顺便去跟任叔说说话。听闻我要回县城,觉得在乡下的夜里寂聊,收拾东西了,就叫陆乾骑上三轮摩托车一起回县城。 此前的逢年过节,他独自在家里打扫卫生,提前备好饭菜,等待子女儿孙回来团聚。有时望眼意穿,却等不到他们回来。如今看开豁达,他在县城有房子住有饭吃,不愿留在老家孤独终老。 栗彩柔生下女儿后,取名叫卫佳佳,嫌弃供电小区过于偏远生活不便,还是留在永福巷的出租房。柴子熊没去上班,留下来专职照顾。栗彩柔想要香榭小区的房子,那套房子位于城南新区大学城。房子没有完工尚未交房,推迟到明年交房。 香榭小区的房子还有十六万的贷款,听闻今年涨价到两千八百块,我不想送给她。 第6章 可怜的怨妇06 次日清早,我去派出所上班,梅弱怜已经不见了。 曹庆昆送去医院抢救无效,昨天下午已经去世。 有人怀疑她参与谋杀继父和丈夫,没有证据无罪释放。而且,大量的人证物证表明,她在年少时期遭受过曹庆昆的xx。 梅弱怜遭到丈夫的殴打虐待,多次被派出所拘留罚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办案刑警肯定会心生同情,顶多传唤调查,不会刑事追究。 时隔一个多月,巴洛村多人打来报警电话,怀疑梅弱怜杀人了。 巴洛村附近的山谷里,有条幽深的黑水河,属于穆加河的分流。6月14号下午三点多钟,村民曹本连淹死在河里,全身赤,裸躺在河边,现场只有梅弱怜一个人。 我们抵达案发现场,瞧见曹本连的尸体躺在沙滩边上,身上有衣服遮盖。。 围观的村民很多,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曹本连的名声恶劣道德沦丧,连他爸妈都不会伤心哭啼。 梅弱怜衣衫不整坐在旁边,秀发上还是湿漉漉,佩戴三朵白色的花瓣。 她声称前几天去绿林岭的玉米地干活,遭到曹本连的暴力xx,村里的刘叔夫妻和放牛的罗大爷都撞见。罗大爷想去阻止,被曹本边拿着砍刀威胁。 今天她来到河边的玉米地除草,被曹本连拖到河边xx,随后他到河里洗澡时就猝死了。如果警方不相信,可以检查遗留在她里面的液体。 刑警凌云威上前勘查,掀开遮盖的衣服。 一米六八的矮瘦身高,尖嘴猴腮的脸面,嘴唇歪扭有伤痕,手臂和身上都有黑色龙虎纹身,全身赤,果果不雅。 鼻孔没了气息,心脏停止跳动,已经死掉。 我拿着塑料手戴,打开死者的眼睑检查:“他是怎么死的?” 凌云威的棱形脸紧绷肃穆:“看他头发身上是湿透的,应该是淹死的。” “什么原因造成淹死?” 他缺少经验没敢判断,却心高气傲:“他涉嫌暴力xx,我就认定是犯罪过程疲劳不度,不幸在河里淹死的。家属没有意见,我就不叫法医了。” 尽管如此,我还说:“他是被打晕了,再拖到水里淹死的。当然,这种强x犯不值得同情,该怎么处理由你来决定。” 凌云威环顾远望的人群,压低嗓门:“你怎么知道打晕再淹死?” “一般溺水淹死的,脸面肿胀,结膜充血,皮肤粘膜呈现青紫。现在它的症状并不明显,眼结膜没有充血。” 仔细搜索头部,在重要脑门部位,留有明显的淤伤积血。没有出血,长发遮盖不易发现。 当然,是不是遭受暴力xx时,遭到梅弱怜的挣扎反抗。在挣扎反抗时,拿起锐器击伤也有可能。 曹本连今年三十八岁,是梅弱怜的堂哥,结婚有老婆孩子。夫妻俩的感情不和,老婆长年在外打工,他无所事事留在家里打赌,有时没钱去偷去抢,几次被抓去拘留。 村里人怀疑她害死了继父和丈夫,现在又害死曾多次xx过她的曹本连,村民们才打电话报案。 死者生前作恶多端,涉嫌多次xx梅弱怜,村里人撞见了敢怒不敢言。 法医没有过来,只因无人通知。 凌云威走去跟家属沟通,他们承认儿子行为不端,多次xx梅弱怜并且被村里人撞见。如今不幸淹死,希望让他们领走尸体拉去埋葬。 尸体被家属扛走下葬后,梅弱怜被带去配合调查。 平常回娘家后,梅弱怜入住到堂伯家里。 梅弱怜的妈妈朱阿姨,过来开门允许进去调查。 堂伯家是一幢靠近山边树林的平房楼,无儿无女,早年病故后,梅弱怜就搬进来住。她多次想跟龚星傲离婚了,打算将来定居到堂伯家里。 龚星傲不愿离婚,多次踢打虐-待。 客厅摆有一尊金麻婆婆的神像,白发苍苍,脸形狭长双眼犀利,头戴圆顶金边帽,手上持着器杖,摆有香炉水果供奉。左右两侧悬挂旗幡,像似设立成道场的模样。 如今跟几个死人有牵涉,只怕在村里待不住,迟早会搬走。 朱阿姨相送出来,伤感道:“村里人嫌弃厌恨弱怜,她也不愿意留下来,准备搬去乌灵山住。” “乌灵山在哪里?” “永平乡义安村,村子附近有座山,山下有十几户人口。有个老姑婆曾嫁到那里,全家搬到县城去住了,那幢平房楼丢空长满杂草,弱怜想搬过去住。” “是谁照顾她?” “表嫂照顾她,等到房子装修好了再搬过去。” 如此说来,应验金麻婆婆跟我说过的话,搬到乌灵山去居住。 此案不归我负责,保持沉默。 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几个刑警连夜提审过梅弱怜后,把她无罪释放。 当时将近晚上十点多钟,她的表嫂何大姐开车过来,把她接走。 上车之前,梅弱怜披头散发朝我瞅来,双眼暗红闪着灵光,浑身笼罩一层淡淡的青光,凶邪煞气。 头上的三朵白花格外刺眼,估计还会死人。 第7章 可怜的怨妇07 过了两个多月,八月艳阳天。 梅弱怜打来电话报案,声称前任男朋友在宾馆房间里喝酒吸-毒。 地点在洛西镇平安街,迎客宾馆,三楼六号房。 李所长带队去调查,发现房间里有两男一女,女的是梅弱怜,是她打电话报警。 一个男的叫隆功利,温箩市人,今年三十四岁,一人是隆功利的表弟叫马彪,今年三十岁。 隆功利涉嫌吸-毒喝酒过量,已经陷入昏迷状态,躺尸在房间的床铺上失去知觉,气若游丝,危在旦夕。 卫生院的急救医生过来时,人已经死掉了。 马彪涉嫌吸食海-洛因,已经被警方控制。 梅弱怜穿着黑色的碎花裙,头上佩戴五朵白色的花朵,明显是塑料制成的花朵。她的表情阴冷淡漠,迎着我投去猜忌的目光,极力躲闪。 上次见到曹本连死的时侯,她头上配戴三朵白花,如今变成五朵应该是隆功利,第四朵白花是谁,我就不清楚。 马彪有隆功利的家人联系方式,拨打过去说明情况,听闻儿子食毒喝酒过量的死掉,伤心哭啼。 通过简短质问,打听到梅弱若曾想嫁给隆功利,还怀上身孕。 早些年,梅弱怜退学去外面打工,认识在饭店里做厨师的隆功利。两人彼此心生好感谈起恋爱,先是租房子一起住,怀上身孕了跟男方回家准备结婚。 男方父母讲究封建迷信,拿双方八字去配婚,觉得女方克夫命不合适。不顾梅弱若怀上五个月的身孕,强行带去堕掉不要。 怀上身孕了还嫌弃拉去做掉,可见不是什么良善好人家。 崔队长和凌云威赶过来调查,在房间里发现吸-食过的海-洛因,还剩余半公斤。马彪说是表哥参与贩-毒,涉及跨国跨省的毒-品案子,他们打电话给缉毒大队要求协助调查。 临时查封宾房间后,把马彪和梅弱怜带去派出所关押。 经过检测,梅弱怜没有喝酒,没有吸毒。她交待说是前任男朋友离婚了,听闻她丧夫独居,主动约她到宾馆相见,后来他喝酒吸、毒就晕迷过去。 这是刑警提审时,我在旁边倾听。 梅弱怜没有被拘留,提审过后就放走了。 站在值班室门口,目送她在夜色里搭车离去。 回到治安办公室里,我拿过茶壶倒水想解渴时,凌云威嘴里衔着香烟,轻敲几声走进来。 他穿着浅蓝的短袖制服,衬托得身材高壮四肢结实。刚才提审梅弱怜时存在诸多疑点,让他的棱形脸肃穆紧绷,威武有气势。 拉过椅子入座了,凌云威取出香烟递过来:“刚才我问她了,是不是故意策划谋杀隆功利。她就一直强调,说被隆功利抛弃怨恨,多次想去咒杀他。” “崔队长怎么说?” “他说属于吸-毒过量和喝酒后中毒猝死,不用立案侦查。”他接过我递上的一杯茶水,郁闷道,“去年我刚调来五中队,崔队长和严副队长一直说你坏话,还说你都动手打过副大队长秦士雄。所以你被调离刑警大队的时侯,没人理会你。” “我来上班是挣钱吃饭的,不是专门讨好别人。别人怎么看待我,那是别人的事。” 凌云威略感遗憾,吐着浓烟的淡然:“崔队长名义上做了我的跟班师傅,可他住在县城。说实在的,我感觉他的办案能力不如你,做人做事也不如你麻利爽快。你就找机会调来刑警队,希望跟你一起上班,愿意给你做跟班兄弟。” “我就是混饭吃的,别来抬举我了。假如真有本事,早就升官发大财。” 当初参加防暴特警的面试,考官问我为什么想来当警察,我就说退伍出来回到农村无所事事,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混饭吃。 两人在攀谈闲聊,腾忠武给我打来电话,说腾老板的儿子发生车祸,下午五点半钟时,放学途中被撞死。 “上次傅道师过来做过法事,他怎么说?” “没办法破解,他让达哥另外聘请高人。达哥去江都市观音禅寺找过师父,听说他在闭关修行找不到人。” “怎么处理养猪场?” “达哥自称是有钱人,不缺老婆不缺儿子。有钱了再多养几个漂亮美女,他不会关掉养猪场。” “好嘞,你有空了过来喝酒。” 凭借养猪挣钱,腾兆达心高气傲,瞧不起我没官没权没轿车。尽管送礼两次却没有私交,我也不会打电话慰问,装作不知情。 有些人泛泛之交擦肩而过,有些知恩图报的,值得珍惜维护。 第8章 可怜的怨妇08 腾哥再次打来电话,说腾老板带着小老婆来到养猪场。 “傅道师算得灵准,知道小佑哪天走的。达哥和他爸妈对傅道师很敬信,也是感激你帮忙推荐。虽说达哥做人傲慢嚣张,也是讲情义的。” “好嘶,我一会儿过去。” 腾兆达给我送过两次厚礼,我还是去养猪场慰问。自己能够买上房子,吃香喝辣的,除了做民警带来的收入,更多是别人赠送。否则依靠那点工资,真的难以养家糊口。 夏天气候炎热,养猪场里臭气熏浓,苍蝇蚊子满天飞舞。 尽管打扫干净,还是异味强烈。 生怕闷热会让猪群中暑,几位养猪工人正在浇水,试图给猪场降温凉快。 腾老板的轿车停在门口,带着年轻漂亮的小老婆去参观养猪场。瞧见我骑车进来了,他面带憔悴出来接待。 他伤感难过,接过香烟道:“孩子没了,直接拉去山边埋葬。我伤心得泪水都流干,生死由命,不是我能决定。” 年轻漂亮的小情,妇叫季花月,安慰道:“当年你刚来查看养猪场,大姐是支持你投资养猪,还过来帮忙干活。小佑死了,她做妈妈也有责任。” “做父亲的宁愿自己短命早死,也不愿儿子遭罪。”腾老板回想起儿子的惨死,泪水汩汩,“开办这个养猪场,投入倾家财产,真的舍不得关掉。傅道师都说了,关掉也没用处,命中注定逃不掉。” “现在有什么打算?” 季花月温柔的替他擦拭泪水,解释说:“傅道师已经帮忙算了吉日,九月九号过来做法事,然后再兴建污水处理池。河里污染严重,达哥心里也不安,希望能清理干净。” “养猪有几年的财运?” 腾老板呜咽难过,示意道:“花月,你去冰箱拿来饮料。” “好的,我去拿过来。” 目送小老婆迈着身姿袅娜的朝工棚走去,他擦拭泪水,环顾四周不愿让外人倾听。 他轻吐浓烟,压低嗓门:“傅道师帮忙占卜预测,我还有几年的养猪财运。运气过了,我以后做什么都不顺利。我也不知道准不准确,想重新找一位师父问一问。你有没有认识的师父?” “乌灵山有位年轻的神婆,道行高深。你有时间了,应该请她看看养猪场的财运。” 腾老板擦干泪水,道:“乌灵山在哪里?” “永宁乡义安村,上个星期我去拜访过。我老妈六十多岁了经常失眠睡不着,体弱多病,我就去卜问,神婆算得灵准。” 听闻神婆是每周一、三、五的三天之内接受问卜,从早上六点半钟到下午五点半。其它时间,闭门不待客。 腾老板查看手机时间,如今是下午三点钟,又是星期五,问了情况急着带女友过去。今晚要去参加朋友的婚礼酒宴,没空留下来吃饭,就让腾忠武代替备饭菜喝上几杯。 投入巨额开办养猪场,发财和破产的风险同时存在。再无法知道未来的前景,只能寄希于怪力乱神。 虽然养猪挣到钱,却死了儿子,果真是没有十全十美,总会有不尽人意的遗憾事。 穆加河的上游水质清澈,远离养猪场的干净整洁。 阳光炎热的照耀,水面波光粼粼。 畅游在清凉的水里,身心舒坦,融入大自然的豁达,自由自在。 走到细软沙滩上横躺,仰望蓝天白云,心旷神怡。 腾忠武的身材高壮四肢发达,晒得黝黑,带着湿漉走过来。他的棱形脸带有刀疤,热气过重长着几颗瘩疙,透着狂野不羁的气息。 他坐在旁边,递过香烟:“你现在跟谁玩?” “有时花钱叫艾婷,回县城了栗彩柔主动找上来。”迎着微风吹来的凉爽,我点燃香烟,“想叫他俩登记结婚,彩柔嫌弃子熊懒惰不会挣钱。” “他从小就是懒散不愿干活,前妻嫁进来没几年就跑了。现在栗彩柔刚生孩子,需要有人陪伴照顾。等到孩子长大了,肯定会一脚踢出去。我跟栗彩柔吃饭喝过酒,知道她是什么类型的女人,她看不上子熊。” “不嫁就算了,我懒得理会。”我拿过矿泉水啜饮,“栋哥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打来两次电话,我没接通。不在身边做兄弟,光靠打电话有什么用。”腾忠武唉声叹气的失望,目光茫然,“刚开始还很想念,分开久了就那样。老婆都能闹离婚,更何况是他。现在就想挣钱还债,想多了没有用。” “有没有给你提工资?” “现在开给两千五百块,包吃包住还算可以。就是一个人太孤独,很想有位好兄弟。” “养猪场不是来了新人?” “那个上门女婿生病走了,来了孟哥和他老婆。除了我,他们三人都是带老婆来干活。” 同情他孤独贫穷的处境,我揽住肩膀安慰:“哪天我碰到合适的,给你介绍一位好兄弟。” “真是好兄弟,难得你今天过来,能不能陪我解解闷。” “好嘞,咱们游去河那边。” “不用过去了,这个地方没人敢来的。” 山洞里抛丢有杀人犯的尸体,时常闹鬼,别人不敢靠近。 孤独寂聊感的驱使,腾哥迫不急待凑过来握住,不怕肮肮,品尝一根下面条。栋哥还没有离开时,只要没有外人打扰,他喜欢享受亲密世界,以消除寂聊的时光。 腾哥说,二十多岁开始反感姑娘,经受不起家人的催促,忍受不了村里人的岐视目光,迫不得己纯属无奈,才惺惺作态假结婚的生女儿。如今离婚了,他好像把压在头上沉重的石块卸丢掉,希望在短暂贫穷的人生里,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乞愿有个知心人陪伴在旁,一起度过风风雨雨。 太阳斜斜高照,空气闷热。 两人在水里畅游,天高地远,丛林清幽。 躺在沙滩吹着东风,无忧无虑,虚朗自在。 太阳落山的时侯,山体投来的阴影,那株枝叶茂密的千年古柏上空,盘旋着许多的飞鸟,笼罩在吉祥的光茫之中,依稀闪现一座金色的宫殿。 临走之前,腾老板打来电话,说梅师父测算的养猪财运,跟傅道师说法相似,他改天有空再请我吃饭喝酒。 可见,对别人有利益好处,别人会惦记自己的好处。 如今最值得我珍惜攀附的,便是骆志辉和他老婆,还有一位就是蓝若尔。 第9章 可怜的怨妇09 除了蓝若尔给钱买房子,没有外人这么对我好。假如长时间没有联系,对她没有利益好处,也会逐渐把我忘掉。 多方思忖盘算过后,我尝试打电话过去。 “你有没有怀上身孕?” 蓝若尔颇感惊讶,迟疑反问:“没有。怎么突然问起来?” “最近有没有跟霍老板约会?” “约会几次,他工作忙还跟几个前妻女友纠缠不清,给我的时间比较少。” 猜得出她不得专宠,属于招之而来呼之而去,又或是当成花瓶背景或是收费小姐之类。有钱人选择的机会多,换成是我也会偶尔想起才会叫来,不会长情用心。 “你都三十岁,如果没有怀上霍老板的孩子,只怕将来更加困难。我认识一位师傅,他的道行很高未卜先知,想介绍你去卜测。” “我妈妈和姐姐去找过很多师父,怪力乱神只会徒增烦恼,没有什么用处。” 或许是失望过度,蓝若尔心生消极不愿再找师父。除了去年帮她清除情敌,私下她没有打过电话,我也不愿乱问。 实际上,蓝若尔的娘家住哪里,前夫是谁,生有几个孩子,为什么离婚我一无所知。 过了半个月,蓝若尔主动给我打电话,问师父住在哪里,急着说想明天开车来洛西镇找我,还问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当天下午三点钟,阳光暴晒,热气袅袅。 房间里吹着空调,我带着惬意醒过来,手机上有蓝若尔打来的两个未接电话,发来一条短信,说她在平安路的芳草奶茶店等候。 听闻她是独自开宝马过来,我赶紧去刮掉下巴的胡子,全身上下清洗干净,回到房间穿上翻领衬衫和裤子,期待能跟蓝若尔度过美妙的晚上。 香草奶茶店的走廊前,有位容颜清丽的美女,坐在玻璃桌前喝茶,低头翻看手机视频。 宝马车停在路旁的树荫底下,走过路过的人,不免被豪车吸引,驻足欣赏。 蓝若尔的气质高雅,穿着一件浅粉的茉莉花裙,瓜子脸精致娇美,梳着蓬松的梨花烫发,风情妩媚,浑身散发出一股高贵典雅的气质。 有人想过去搭讪,被她微笑拒绝。 看到我走过来,她的娇脸洋溢笑容,转身吩咐店员准备奶茶。 “卫哥,你怎么不在刑警队?” “去年已经调离,现在做治安民警。” 她轻妆淡抹惊鸿美丽,香气弥漫:“每天上班连续二十四个小时,是不是很劳累么?” “派出所只有七位在编民警,如果每天八个小时三班倒轮着上班,就排不过来了。两位民警上全天班了,其它人就有时间休息,有时间去加班办案。” 打个比方,上班八个小时之内,两位民警需要值班接听电话,还要外出处警。假如有多人报案说车子或是水牛被人偷走了,或是打架需要调解处理,八个小时内不可能完成,需要下班了再去加班走访调查。 两人攀谈片刻,她就说中午没有休息,现在犯困想去宾馆。 她钻进驾驶座前,拒绝道:“你上班太累,不用麻烦了。明天早上,我再打你电话。” “我去帮你开个房间。” “不用了,我自己办理入住手续。” 洛西宾馆就在对面的马路,她自行驾车驰入停车场。 想进去帮她开个房间,她执意自己付钱,感态度冷淡拒人于千里。 不愿强人所难,可能长期疏远了,关系日渐冷淡。 目送她自己上楼离去,我略显失落惆怅,步伐匆忙走回出租房。 或许,她在我的眼里,就是长相漂亮的表子。我在她眼里,不过是贫穷没权势的穷警察。彼此看不上对方,却为了利益不得不来往。 我无法成为她的依靠,她也不是我所最爱慕的人。 带着低沉的情绪走回出租房,想着这么下去会日渐疏远,别指望她会给钱买房子。如今她是三十岁的少-妇,孤自住在宾馆的房间里,也许会幻想有位帅哥陪伴。 脑海里浮现谌子龙的英俊帅气,可以尝试叫他去作伴。 熬夜值班的劳累,他还在迷糊睡懒觉,打起哈欠疲怠不堪。 “你女朋友在吗?” “出租间里闷热,她去河边的树底下看书。” “那你洗澡干净了,穿上新的衣服再过来,有事跟你商量。” 仅仅是女朋友的身份,还没有登记结婚生孩子,算不上是真正的老婆。没准张雅贞考上公务员,会嫌弃做辅警的男朋友。 莫约片刻,年轻帅气的谌子龙,面带松惺的睡意过来。 在客厅里,我递过茶水:“我认识一位有钱的富婆,长得年轻漂亮。她一个人住在宾馆里有些孤独寂寞,想让你过去陪她说话喝茶。” 谌子龙年少单纯,耳根通红的羞涩:“雅贞知道了,肯定会生气闹分手。” “你它玛的帮不帮忙?” 他勉为其难:“好吧,我送花送茶上去。” 我俩去街头的花店,买上一束玫瑰花,一块巧克力奶油蛋糕,两瓶奶茶,送到宾馆的三楼房间。 蓝若尔接到我的电话,略显生气埋怨,出来开门瞧见陌生的小帅哥,身材高壮气宇轩昂,手里棒着一束散发芬芳的鲜花。她不好意思拒绝,邀请到房里喝茶,随后整夜留在房里。 具体有什么进展,不得而知。 第10章 可怜的怨妇10 大清早,我去菜市场购要两只公鸡,提前等候在路口。 蓝若尔粉脸润红,春风得意,陪同谌子龙吃过早餐,开着宝马车一起前往。 谌子龙见到我了尴尬羞红脸,掩饰不住的兴奋。 永平乡义安村位于洛西镇的东北方向,相距有二十五公里的路程,是通过319号省道折返回县城的路途之中。 宝马车来到乡上街道,我骑着摩托车带路在前。 义安村附近的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停车休息。不愿让谌子龙陪同前往,我要求他暂时留下来。求神问卜属于个人机秘密,不能外人知道得太多。 “你在车里等着,我和卫哥一会儿就回来。” 谌子龙像似陷入热恋的少男,关切道:“你俩去哪里?” “去拜访一位老朋友,你不方便到家里去。” 蓝若尔打开车后箱,拿过喜红礼包和物品,坐到摩托车后座,我俩沿着平坦的水泥路面往前行驰。 绕过人群密集居住的村庄,朝乌灵山方向驰去。上次我独自过来拜访,已经知道梅弱怜的住处,还物意进去礼拜求问。如今她已经沦为道婆,知情的村民们有些都过来拜访。 一幢低矮的两层半楼房,座落在茂密的灌树林当中,周围都是丢荒的果树林和玉米地,杂草丛树虫蛇没出,人烟稀少。 屋顶冒出一缕缕浓烟,笼罩着青色的光芒。 梅弱怜的表嫂姓何,何大姐听到摩托车响声,赶紧出来迎接,说师父在屋里等候。 客厅里供奉有金麻婆婆的神像,祭坛上摆有瓜果供奉,四周悬挂招魂幡幢。 左侧有一间宽敞的问事房,墙壁上悬挂有地藏菩萨的圣像,摆有祭品供奉。 梅弱怜坐在竹制靠背椅子上,身穿一身宽松的黑粗布道衣,戴着圆顶的黑帽子,坐在地藏菩萨的圣像前翻看经文。 她的表情阴冷,抬眼见我带着蓝若尔走来,转动深红色的眼珠子,折射出闪灵的光芒。 我把两只公鸡放在桌底下,递过几斤白米。 蓝若尔笑意温婉,递上大红礼包,还有几百块现金。 梅师父沉默不语,递过三根檀香给蓝若尔,示意去祭拜过客厅的金麻婆婆,再过来正式问卜。我去引导她礼拜过后,陪她坐过来。 再点燃三根檀香,去礼拜地藏菩萨,把送来的供品摆上去。 一张白色纸条上,蓝若尔已经写明她的生辰八字,还有霍飞鸿、金冠杰、周西伟的三个男人名字。 “师父,我叫蓝若尔,江都市抚星县人。我现在很想嫁人结婚,想知道头婚在哪年哪月?” 她血红的双眼,幽光闪灵:“下过两个蛋的母鸡,不能叫黄花鸡。” 蓝若尔伤自尊的瓷白脸颊,瞬息间通红尴尬泛红,又格外委屈伤感。她是故意试探的询问,想知道师父的道行深浅。假如过往都不曾发现,就无须相信。 “我怀的第二个孩子,是什么原因?” 梅弱怜拿出抽屉里阴阳太极镜,斜视淡漠:“你的前夫手段阴毒,杀人不眨眼,这种人会断子绝孙不得好死,你怀上他的儿子注定生不下来。” 她若有所思,蹙起秀眉的示意:“师父,纸条上写有三个男人的姓名八字,我也带来他们穿过的衣服。请你帮帮忙,算一算我跟哪个男的有夫妻缘份。” “把他们的衣服递过来。” 蓝若尔从手提塑料袋里,取出包装在保鲜膜里的衣物。霍飞鸿是一件纯绵衬衫,金冠杰是一件穿过宽大的平角库,周西伟是件深蓝休闲裤,袋子上写有名字标签。 能够拿到三个男人的衣物,证明跟他们都有亲密来往。 可见滥情之人,谁有钱就跟谁玩。 梅师父的脸色苍白,拿过衣服裤子观察,再用阴阳太极镜照射。随后,她拿过檀香点燃焚烧,嘴里喃喃有词的念诵咒语,插进香炉礼拜合什,祈祷威神显灵。 她拿着纸条和衣服过到火盆去,血红的双眼散发淡淡的幽光。 我俩安静坐在旁边倾听她念咒语,没敢吱声。 莫约片刻,梅师父拿着周西伟的裤子道:“这个人对你虚情假意,把你当成高级伎女。姓霍的是个有钱老男人,娶过五个老婆,你跟他只有露水之缘。金老板的命格孤寡,三年内必有血光之灾,下半生过得凄惨可怜。” 蓝若尔倍感失望,深深叹气:“有很多男人来追求我,我不知道该嫁给谁。” 师父拿过太阳镜扫视:“有位叶老板对你有几分情义,想养你做小老婆。你自视清高,私下侮辱他是脏臭大肥猪。” 蓝若尔心生惭愧,后悔莫及:“叶老板投资的富达集团快要破产了,会不会让他变成穷人?” 梅师父的瞳孔布满红丝,脸面阴沉:“他拥有的巨额财产,不是你可以想像的。你要是能给他生下儿子,这辈子就是锦衣玉食享受不尽的富贵。” “去年秋天,我喝醉了酒后失言,被几个好姐妹透露给叶老板。叶老板怨恨反感我,已经疏远不理我。” “9月22号23号,两天之内你有机会怀上他的儿子,错过了明年八月才有机会。”她拿过供在神像前的一杯药水,念念有词后递过来,“你喝下它吧,会让叶老板迷恋你,让你平安生下儿子。” 蓝若尔怀然心动求子心切,清澈的眼眸里透着希望,毫不犹豫伸手接过,试图一饮而尽。 第11章 可怜的怨妇11 生怕投有蛊毒,我赶紧抢过,顺手扔到垃圾桶。 黑烟弥漫,几条青绿的虫子在垃圾桶里爬动探头,惊得蓝若尔的娇脸惨白,恶心反胃,双手捂住嘴巴。 梅弱怜心怀怨恨,斜眉歪嘴面目狞狰,凶光目露。 她的嗓门沙哑,恶声恶气像个老太婆:“你经常去祭拜龌龊的肮脏鬼,却不肯来归顺于我。以后不许进入我家门,否则我会杀了你。” 蓝若尔克制住恐惧感,嗓音哆嗦:“师父,我要是能给叶老板生下儿子,我愿意出钱,帮你重新盖一幢楼房居住。” “这是你亲口答应的,必须出钱给我盖一幢神庙。” “我有没有机会嫁给叶老板?” “他厌恨鄙视你,把你当成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伎,女八婆。你给他生下儿子,不要告诉他,不要让他知道。等到儿子五岁了,他顾念你私下抚养儿子的份上,会来求你做他的小老婆。” “多谢师父,我要是真的能生儿子,我愿意出资给你盖一座神庙。” 外面传来车子的响声,随伴人群的喧哗,几位村妇相约进来。 蓝若尔简单问过几个问题,赠送上万块红包给师父,感激道谢。 两人走到院子里,她心慌意乱坐上摩托车,略带伤感揽住我的腰间,娇脸贴在腰背上沉默不语,后悔苦楚。 骑车来到义安村外,远远瞧见树林旁的宝马车,谌子龙正在吸烟等候。 她情绪低沉叫停车子,凤眼里溢出晶莹的泪水,沿着瓷白的脸颊籁籁滑落,呜咽难过,后悔不及。 停稳车子,我茫然的问:“叶老板是谁?” “你带我去酒店喝喜酒,宴会上碰到的肥胖子,当时他坐在秦书-记的旁边,那个人就是叶丞熙。”她擦拭过眼里的泪水,懊恼不堪,“当时我听信谣言,以为他的公司快要破产没有钱,又嫌弃他长得肥胖像头猪,不愿跟他约会。有一次,我喝多酒了跟几个好姐妹说他的坏话,有人私下告诉叶老板。叶老板怨恨仇视我,已经把我的手机号码删除,没有联系。” “你有什么打算?” “霍老板已经有半年没找我,送给我的钱,已经全部投资房产。其它人不可靠,我还是想给叶老板生孩子。” “好吧,22号和23号那两天,我帮你监视他的行踪。” “当初叶老板对我温柔献殷勤,带去国外游玩度假。可惜我听信谣言,以为他会破产倒闭。我又心高气傲背后侮辱他是臭肥猪。叶老板已经憎恨仇视,当着我的面叫骂说‘我将真心对表子,奈何表子照沟渠’。” 蓝若尔举起纤纤玉手,擦拭眼角的泪水。如此容颜清丽的美女,身姿窈窕,可怜楚楚的妩媚,让我心生怜悯又无助。 后悔当初狗眼看人低,侮辱看扁叶老板,此后不得不低声下气去乞求。 她擦干泪水,紧绷着精致的娇脸:“我的情况你不要告诉子龙,手机号码也不要告诉他。” “他人怎么样?” “年少单纯,我喜欢他。可我想给叶老板生孩子,暂时不想跟他来往。” “你把叶老板的手机号码,还有住址给我。你想办法靠近他,没准会有希望。” “叶老板号码我已经删除了,回去查找再发给你。”她擦拭泪水,拿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卡里只有十万块,你就帮我调查他的行踪。如果真的能给叶老板生下孩子,你以后不用再辛苦做警察。” “你没钱了,留着自己花吧。” “我存有一点钱只是不多了,省吃俭用还可以过上十几年。今晚我回去了,把叶老板的手机号码和地址发给你。” “好吧,那我先收下钱。” 她心疼关切,又耿直提醒:“你做大男人的,出门了没有四轮轿车,别人就会看低看扁瞧不起。你现在离婚了,熬夜上班又黑又瘦,苍老憔悴像个做苦力的农民工,应该买一辆轿车装扮脸面。哪怕欠债累累的穷光蛋,有车开了就有身份有地位,走到哪儿别人都认定你是有钱人。” “香榭小区欠有房贷,我想拿去一次还清。” “你想还房贷,还不如再投资买上一套房子。当初我跟在霍老板的身边,他看中房产投资,叫我去郊区多买上几套房子几间铺面,说是等着涨价升值。我听信霍老板的话,花费上百万买要地下商城的铺面,两年来铺面租又租不出去,现在亏大了只能养蚊子。去年春天我跟了叶老板,他就说在华鼎市郊区买上十套房子,不如在深圳市中心有一套房子。” “那边的房价是多少?” “两个月前,我去南山区的中心城要一套房子,每平米一万两千,首付五十万。华鼎市的三环郊区,首付四万五万能贷款买房,那边至少要几十万。” 如此昂贵我心存畏惧,又想尝试改变:“上班熬夜太辛苦,我做警察的估计等不到六十岁退休。计划干满十五年,想去外地打工。” “你就去花果山买房,有些偏僻的期房要价不到五千块,首付十几万就够了。你想将来去打工,应该去那边买房,总比你在县城强上几百倍。” 蓝若尔的手机里拍有许多的相片,是周未晚报置业专栏的广告,刊有许多新房和二手房出售信息。她问了我有多少钱,表示回去了帮忙联系,叫我准备证件了去购房。 将来蓝若尔想去深圳南山定居,希望有个熟人能来往,力劝我去那边购买。 做了十几年的民警,偶尔心生厌烦想辞职,幻想着去深圳或是杭州打工。除了当兵去海拉尔草原之外,多数时间待在宏江县,很想潇洒自在远走高飞。 两人来到宝马车前,蓝若尔面无表情钻进车子,带着谌子龙开车离去。 小帅气长得青春阳光,是她喜欢的类型。 蓝若尔去帮忙联系,海尊园小区的置业顾问叫我带齐证件,请假下去办理购房手续。等到我搭车下去,看到南山区的繁华地段都是上万块,根本买不起。蛇口片区和后海附近都要八九千以上,让我望而生畏。 海尊园小区位于花果山附近,背靠群山连绵的南山,不远处是面临大海的深圳湾。小区周围是农村自建民房和玉米地,就跟宏江县的农村相似。 小区刚动工新建,期房的边、角、顶最低要五千块,其它都是六千五百块以上。 带着恐怖不安,内心多次纠结挣扎之后,知道深圳有许多工厂企业,方便将来找工作,我还是咬咬牙心惶惶,要了一套二楼靠边的房子。 三房两厅一百零六平方米,总价六十万,按揭三十年,首付十八万,贷款四十二万,每个月还贷两千多块。假如三十年才能还清,需要支付几十万利息。 这些钱大部份是蓝若尔赠送,任叔送给一块金丝楠木拿去卖掉后积赞下来,另有蔡庆权帮忙卖掉古董家具给的提成。单靠那两千多块工资,吃饭都困难,更是没能力来深圳买房子。 办完购房手续搭车回去的路上,我感觉身心被掏空,有一种没有钱了缺乏安全感、虚弱感、畏惧感和无助感。 记得当初刚考去做民警,想着在县城有一套房子住就心满意足。等到去西旗巷建起楼房,辛苦多年刚偿还欠债,又爱慕虚荣想有一辆轿车。不想要轿车了,又想多有几套房子。 感觉自己没事找皮抽,弄来千斤重压在头顶上。又好像平白无故登上贼船,自甘坠落,自讨苦吃。 哎,或许我的烦恼恐惧,都是来源于无耻的贪婪! 听信梅师父的卜测,蓝若尔提供叶老板的手机号码和住址,希望能去亲近他借机怀上身孕。当然,我也不确定,梅师父的卜测是否灵验。 我和游海龙请了别人帮忙,特意开车跟踪监控叶丞熙的行踪,制造邂逅相见的机会。 不管是否成功,尽量试一试。 9月22号的当天中午,叶老板开车去七星区,进入投资兴建的彰华小区视察,了解该小区的施工进展和销售情况。 蓝若尔打扮娇柔妩媚妖娆,独自一个人去看房子,进入销售部里查看楼盘。 有位售楼大姐向她推荐介绍户型,叶老板在随从的陪伴下,进门一眼望去,见到她的清丽容颜。 她人比花娇艳,身姿窈窕举止秀雅,不经意的回眸,看到身材肥壮的叶老板站在模具楼盘前。她故人相见伤感难过,鼻头酸涩,惺惺作态的哭啼,凤眼含泪楚楚可怜。 生怕监控手机被发现,我俩没敢逗留,赶紧开车逃离。 能否成功,一切都要看天意了。 第12章 可怜的怨妇12 再过一个多月,将近农历中秋佳节。 梅弱怜在节后的第二天早上,回到娘家探亲时,打来报警电话,说是她爸妈在家里中毒身亡,怀疑被人投毒所致。 110指挥中心打来出警指令时,我跟着李所长和周副所长,刑警宋泽宇和凌云威,一起赶往巴洛村。 报警人是梅弱怜,身穿粉红色的风衣外套,头上戴着九朵白花,表情阴冷的站在门口等候。其它村里人听闻双亡的消息了,纷纷进来观察探望,站在院子里议论纷纷。 村里人知道她被恶鬼附身,神精失常跑去乌灵山做了巫婆,怀疑是她施法招鬼去害人,要么是故意投毒谋杀父母亲。 梅弱怜自称已经搬去义安村定居,今早回来探望妈妈朱某和生父梅某,叫喊半天不见开门,强行撬开房门进去,看到夫妻俩横躺在床上,口鼻流血,还伴随有呕吐物,她怀疑中毒了打电话报警。 前夫曹庆昆死后,朱某孤独一个人生活寂寞,就把初恋男友梅某叫来村里同住,打算过几年去登记结婚。梅某是梅弱怜的生父,早年就结婚生子。他趁着老婆怀孕不方便,私下勾诱年轻未婚的朱某,随后生下梅弱怜。 生下女儿后,梅某不闻不问事不关己,从来没有给过抚养费,也很少上门探望。前妻病故了,他跑来巴洛村跟丧夫的朱某同住,希望再续前缘。 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秦士雄,带领法医和痕检员赶过来。他们从餐桌上遗留的蘑菇肉-菜汤,怀疑是误吃了有毒的野生菇。 深秋时节,各种类型的有毒蘑菇刚好摘采,不熟悉的村民很乱采乱食,容易造成食物中毒。 两具尸体被法医带回去,需要进行解剖化验。 村里人多数怀疑凶手是梅弱怜,说她怨恨生父没有尽到抚养义务,只管生不管养,导致她小小年纪遭受摧残,此前有人听到她说要杀掉泄恨。 生母眼见她被继父欺负xx,冷漠不管,甚至把她嫁给暴力狂的龚星傲。 梅弱怜被刑警带去派出所调查,有众多村民确认,她已经在七月份搬到怀贤乡的乌灵山去居住,最近几个月不见回村。今天早上,她在几个村里人的陪同下回家,敲门不见开门,推进去发现他俩已经中毒身亡。 昨天晚上,梅弱怜做为驱鬼道婆,被塔林乡康礼村的村民请到家里做法事,念经诵咒到大半夜,有许多的村民作证,证明她没有回娘家。 有毒的蘑菇是梅某从外面带回来,是自行去野外摘采,还是市场购买,或是有人恶意赠送,警方正在调查之中。 义安村有村民举报说,山林生长有许多有毒的蘑菇,几天前曾见到梅弱怜去摘采,是否她恶意送给父母亲的,无人见证。 梅弱怜被带到县局去接受调查,拘留几天后没有证据,无罪释放。 这么凶恶残忍的毒妇,连亲生的父母亲都敢杀害,从此以后我敬而远之,不敢再去登门拜访! 此案结束,欢迎阅读下一宗刑案,谢谢! 第1章 沉默的英雄01 开篇 一寸江山一寸血,忠心誓死保家国。 太平盛世好时光,皆是英雄承其重。 如今年老身枯槁,贫病哀嚎无人怜。 莫悲伤啊勿沉默,鬼神报与我知晓。 -- 2006年6月4号,我们来到石塘村走访。 有对夫妻争吵打架后,老婆乔某失踪不见了。乔某的妈妈去派出所报案,声称女儿被女婿害死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刑警没有接手立案,留给派出所走访调查。 面包警车停在村头的操场上,我去跟村民打听,都说没有乔某的消息,有人怀疑胡于功杀掉妻子,偷偷扛去抛埋。 沿着村庄铺设的水泥路,三人走到岔路口,看到往胡家方向有操办丧事。几个村妇披麻戴孝的哭啼,竹林底下有人生火做饭,传来暄哗的响声。 雷远晋看到情况不对,忙说:“前面有死人,咱们绕道走。” 迎面有一位牵牛的老阿婆经过,说是侯家大爷八十二岁病故,今天凌晨四点钟去世。早上刚通知村里人去帮忙,后天上午出殡。 沿着狭窄的岔路行走,我们穿过几户人家的门口院子。 从茂密青翠的绿竹林行走,看到有一幢低矮破旧的瓦房屋。 人行道从屋后穿过,瓦房灰旧残破,屋顶上长满杂草,还有攀爬的枯萎丝瓜。早年用泥巴制成的外墙倒塌,如今有石砖加固,看似格外破旧。 屋顶上的烟囱黑乎乎的,旁边丢有垃圾袋,感觉是废弃多年的旧屋。 一般村民新建楼房后搬走了,遗留废旧的老屋当成杂物柴房,或是改成牛栏,或是堆放化肥杂物。 几根绿竹伸压到屋顶,一条叶竹青蛇缠在树枝上,抬头吐着信子。 竹压屋顶,蛇爬屋顶,凶煞不吉利! 从破旧的瓦屋后方经过,隐隐听到废弃的瓦房内,传来阵阵嚎叫声。 “嗷嗷嗷,嗷嗷嗷。” 沙哑苍老的嘶叫声,悲悲切切,痛苦的哀嚎。 不知道是惨遭殴打,还是病痛的折磨。 三人驻足倾听,仔细辨认凄惨的叫声。 雷远晋侧耳倾听:“好像有人被踢打。” 谌子龙的耳根麻利,帅脸紧绷的辩认:“不是,应该是老阿婆疼痛哭啼。” 带着困惑之感,我们转身沿着左侧小道,走到屋前想查看究竟。 瓦屋的院子建有篱笆墙,边上种有枝繁叶茂的南瓜藤。院门是腐化的木板柴门,迎风摇晃的破旧。 有位衣衫脏臭蓬头污垢的疯女人,表情呆滞坐在水井旁的椅子上。她斜嘴歪脸眼神勾勾,手里拿着棍子击打水桶,喃喃自语,疯言疯语。 是女儿的身份,还是嫁进来的儿媳? 看似三十多岁的年纪,从凌乱的头发和脏臭的衣服判定,明显是精神失常,生活不能自理的疯子。 但凡生有残疾的子女,多数家庭伴随着贫穷辛酸。 脏乱的院子里挂晒旧衣服,放养的鸡鸭弄脏地板,散发难闻的臭味。 走廊前挂晒有金银花、当归、桂皮等中草药,弥漫一股轻淡的药味。 屋内阴暗潮湿,传来老阿婆的嗷嗷惨叫声。 两位辅警被臭气熏得恶心吐口水,站在院外门口等侯,没敢靠近。 我迈着硬底黑皮鞋,小心翼翼,走到破旧的木板门前轻叩。 “有人在吗?” 叫了两声无人应答,依旧传来老阿婆的惨叫声。 客厅内铺设水泥地板,地势低矮,夏天多雨水的缘故,阴暗潮湿弥漫一股浓烈的臭便味和药味,伴随老人的尸臭味。 臭气熏浓,应该是老人长年患病,没能得到医治和护理。 人老了贫穷多病,悲哀不见天日。 屋内收拾得简朴,地板上被鸡鸭乱窜的脏臭,实在不是人住的地方。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哀嚎,无人应答我也不冒犯。 再朝漆黑湿暗的屋内张望,我再叫两声,依稀看到一条黝黑粗重的眼镜王蛇,从屋内门坎里高抬起蛇头,吐起信子凶光目露,充满敌意。 屋内有毒蛇,凶煞危险。 仔细辩认,我感觉不是真蛇,怀疑是怪力乱神。 有位挑着水桶的大妈路过,我迎步上前。她肩上挑着装有青菜的水桶,刚去菜地除草和浇水回来。 听到我的攀问,她警惕得朝屋内张望:“那是安婶家,坐在水井旁的疯子是阿旺娶回来的媳妇。去年生下阿诚,娘家接回去帮忙照顾。” “谁在屋里叫喊?” “前些年安婶摔伤腰间,浑身疼痛日夜叫喊,人瘦得皮包骨头,两眼深陷快不行了。” “她的子女做什么?” “生有阿旺,是个断脚缺手的残疾人。”村妇语气不屑,缺乏同情的埋怨,“安嫂的心肠阴险毒辣,贫穷又死要面子。你想可怜救济她,她还不领情,别人送东西她就扔到外面。他们不用理会,各有各人的命,老来穷贫多病谁都帮不了,就看她是早死还是晚死!” 村妇嫌弃反感不愿多谈,挑起水桶沿着屋边走过回去。 坏心肠的毒妇,我也不想理会。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求多福。 无论哪个村落,总有几户生有残疾孩的贫穷人家,也有几户大富大贵的人家。包括派出所和刑警大队的内部,有的人多权势多钱财,有的人靠着微薄的工资艰难谋生。有的身受重伤可怜可悲,有的死于非命壮烈牺牲。 这年头不能轻视嘲笑它人,生死无常,灾祸难测。轮到自己倒霉了,没准会比别人更凄惨! 第2章 沉默的英雄02 前往胡家调查乔某的下落,有邻居的大伯和阿婆过来攀谈,闲聊之中问起安叔安婶的事。 他们都说安嫂的性格孤僻,心肠阴狠手段毒辣。大儿子刚生下残疾不健康,直接被她掐死拿到山沟里埋葬。五年前,安叔半瘫呆痴的发疯,村里人怀疑是安嫂投毒谋杀。她当晚毒杀了,不通知亲戚和村里人,半夜用马车拉去山边埋葬,连烟酒都不给祭拜。 安叔名叫曹庭安,早年家里贫穷落魄吃饭困难,三十多岁娶不到老婆。1970年3月份,他的妹妹带来一位疑似哑巴的大龄姑娘,就是现在的安嫂,名叫景秋月。妹妹说她芳龄二十八岁,有人猜测她面相粗老有三十多岁。 景秋月来到石塘村,刚嫁给曹庭安做老婆时,性格沉闷内敛不语,只会埋头去田地干活。全村里人猜测她精神不正常,以为是个哑巴。 两年后,生下四肢不健全的婴儿,被她掐死了抱去深山埋葬。过了三年,生下二儿子曹显旺,别人突然听到她开口教儿子说话,讲出北方腔调的普通话。 家公家婆去世的时侯,景秋月做为儿媳不去守灵,不去披麻戴孝不哭啼。清明节不去上坟,逢年过节不去祭拜土地神,不求人也不愿帮人,性格孤僻脾气古怪,独来独往孤傲又泼辣,还多次跟村里的男人打架,是个脾气凶狠的女人。 村里人看到曹叔被毒杀,怀疑她的前夫是不是也被她害死。 有位李叔正直公道,表示安哥生前患上老年呆痴症,摔伤腿半瘫在床,人又疯癫乱拉大小-便生活难于自理,嫂子看他可怜才送走。 “安哥半瘫发疯的时侯,你们有谁送钱给他,有谁帮他洗澡换衣服,有谁做好饭菜送给他吃。顶多施舍五十块一百块,这点钱能帮得他么。嫂子年老多病,阿旺又是残疾人,吃饭都困难还想怎么样,你们在背后不要说风凉话。” 听到李叔的厉声诉责,别人沉默不吭声。 如今景阿婆伤痛得严重,日夜痛得嗷嗷大叫,村里人私下说她心狠手辣谋害亲夫,惨遭报应不值得同情。 沿着旧路走回,我们来到曹家的屋后,听到景阿婆发出嗷嗷的惨叫声,痛得悲悲切切。 景阿婆的儿子曹显旺放马回来,左腿断掉走路拿拐棍,有三十岁的年纪。可能是营养不足或是基因所致,个子矮小黑瘦,瘦脸尖嘴皮肤腊黄。他的疯老婆拿着棍子,站在桑树底下乱打乱骂,好像在跟鬼神攀谈。 两位辅警站在竹林底下的小路等候,我从衣袋里拿出钱,打算送过去。 “竹林里有蛇,你俩去那边的院子等着。” 雷远晋警惕不安:“蛇在哪里?” 朝屋顶上吊挂的青蛇瞅去:“那边吊有竹叶青,有剧毒的。” 雷远晋害怕被蛇咬,转身离去。 谌子龙眼见我没有走,犹豫之间还是跟上前。 每次入村看到贫穷落魄的,总会心有怜悯。 帮助别人也是帮自己,没准哪天自己倒霉,也希望别人伸手援助。 虽然有房贷的压力,总的来说我衣食无忧生活安定,也是别人的施舍相助。 曹显旺拿着扫把清理院子的鸡鸭便,瞧见我身穿深蓝的短袖警服,体格高壮表情肃穆走过来。他呆滞得停下手里的活,握住拐杖,努力站直弯曲的腰间。 他身穿脏旧的短袖灰衬衫,脸面脏污,营养不足的矮瘦。 “你妈妈患了什么病?” “她是腰骨增生,还有脚风湿发作。我想送去医院,可是没有钱。” 听着可怜递上两百块:“给你的,拿去买菜孝敬你老妈。” 他想伸手,嘴脸犹豫不决:“我妈知道了会叫骂,不能乱拿别人的钱。” “快拿着,不要让你妈妈知道。” “多谢了。” 这么贫穷落迫寒酸窘迫,还能教导儿子不能乱拿钱,证明景阿婆的性格刚强。 性格过于强势蛮横的女人,往往得不到别人的怜悯。 我强忍臭味正想转身离开时,从屋内逃窜出一条汪汪的黑毛狗。估计是跟贫穷的主人的原因,饿得瘦骨嶙峋皮包骨头,咧着狞狰的狗牙吠叫。 阿旺拿着棍子打它,责令不许乱叫。 没理会黑瘦狗的吠叫,转身迈起阔步离开。 黑狗吠叫着跟到人行道,把我惹毛了,转身作踢踹想吓唬,瞧见黑狗的眼里泪水渗渗。 过于饥饿营养不足,黑狗的毛质粗糙还长满癞子,丑陋不堪。 黑狗的头部扁瘦,双眼深陷渗出汩汩的流水。咧着锋利的牙齿,发出凄厉的叫声,像似受到委屈又愤怒的孩子。 潜意识里发现不对劲,我瞅着落泪的黑狗,朝破旧的瓦屋瞅去。 会不会有什么冤情? 曹显旺生气的叫喊黑狗,威胁再不回来就要打死它。 黑狗吠叫几声后,带着泪惨惨转身离去,好像有冤情的哭诉。 屋内似在生火做饭,烟囱冒着浓浓的白烟。 东风吹过竹林哗哗作响,屋顶上的烟雾却是笔直形成一条线,青光隐隐,闪烁光茫。 青烟是好运之兆,大吉大利。 谌子龙看到我驻足观察,问:“卫哥,你做什么?” “屋顶上冒青烟了。” 他年少青春英俊帅气,炯亮的双眼瞅去,发现是直笔的白烟:“青烟在哪里,我看不到。” 观察笔直冒起的青烟雾,不知道想传达什么含义。 一阵阵狂风吹来,才把烟雾吹散。 会不会是曹大爷遭到老伴的毒杀,死不冥目想来申冤? 还是别的? 雷远晋停下玩手机,走上前来:“家里冒青烟,应该有古怪。” 谌子龙低声道:“家里这么穷,除了死人还能有什么怪事。” 曹显旺倚在杖棍上,浑浊的眼珠子勾勾,木讷呆滞,茫然瞅着我再次走上前。 往破旧阴暗的瓦屋里扫视,我问:“你家里是不是有人当大官?” 他茫然摇头:“没有当大官。” “家里有几人?” “四个人,屋里叫喊痛疼是我老妈,阿婷是我老婆。我儿子刚两岁,岳父岳母接回去照顾了。” “你老妈是哪里人?” “她说是河西人,早年去地主家当洗衣做饭的丫鬟。嫁人没生孩子,前夫病死了改嫁给我爸。” 拿过打火机替他点燃香烟,听着屋内传来嗷嗷的痛苦声,可怜又无奈。 什么是活着猪狗不如,情况大概是这样吧。 雷远晋跟在我身边,茫然不解:“你怎么问当大官?” “屋里冒青烟,可能有人当大官。” “当官的话有钱有势,不可能住在破旧的瓦房里。” “不知道,走吧。” 家里有患病老人和伤残的子女,一个字‘难’呀! 驾车返回洛西镇的路上,我百思不得其解。 白天冒起青烟,吉利的征兆。 屋里却住着年老多病的老阿婆,儿子儿媳又是伤残人士。村里人怀疑景阿婆心肠阴毒涉嫌杀夫,死人了不通知亲戚朋友,直接拉去埋葬,可见是个硬心肠的人。 无人报案,无人喊冤,派出所不会随意去调查。 第3章 沉默的英雄03 过了几天,浅角村有位患上晚期胰腺癌的大爷,年过六十七岁。他受不了疼痛的折磨,还有遭受子女们的冷漠抛弃,选择到屋后的树林上吊自杀。 村民们发现了,拨打110报警,报案中心发来指令,我带队去调查。 尸体已经被堂弟们扛下来,摆在家中客厅,脖子留有上吊绳子造成的勒痕。悬挂的绳子留在树杆上,底下有张旧椅子。 死者姓王,房间的桌前留有遗书,自称患病太痛苦,又生下四个禽兽不如的子女,绝望之际选择上吊。 王大爷在两年前查出癌症后,四位子女给点钱了要求保守治疗,先后外出打工或是冷漠无视。有时病痛无法动弹,半夜又饿又渴无人照顾,绝望不堪。 房间里遗留几本病历本,多家医院诊断出晚期癌症的证明,遗留大量没吃完的药物。 不管是自杀还是被谋害,死人归刑警大队调查。 凌云威接到我的电话,表示会跟崔队长赶过来。 死者的大儿子和女儿赶回家,没有悲伤,只有愤怒仇视。指责他生前虐待殴打患病的母亲,如今轮到他上重病苦楚不堪,算是遭到报应。 村干部和亲戚邻居们作证,表示死者生前脾气暴躁多恶多端,存在虐-待生病的妻子,不值得同情。 将近上午九点钟,刑警过了调查,我们驾车返回去。 今天是晴转小雨,上午阴沉沉,浮云随风涌动。 开车路过石塘村附近的玉米地,一阵阵阴风飒飒吹来,席卷树叶灰尘的龙卷风盘旋而上,遮天蔽日的昏沉,垃圾袋凌空飞扬。 坐在副驾驶座上往窗外瞅去,河的对岸不远处,有一缕缕青烟升腾,正是曹显旺家的院子冒出来。 叫谌子龙停车在路旁,让他们等候片刻。 雷远晋拿出香烟点燃,斜靠在坐椅上,低头玩手机。 沿着杂草丛生的坡埂,穿过长势茂密玉米地。生机盎然,丰收在望的绿野。 玉米坡的尽头,是流穿而过的穆加河。 穆加河发源于外省的穆加镇,水势较大蜿蜓几百公里,流经庆阳县的东北至宏江县的西南,最后流注洛水河。 河的对岸是一片玉米地和果树林,左侧不远是村民居住的石塘村。 拿过望远镜观察,曹家在村尾的绿竹旁,院子门口烧了一堆垃圾杂物,升起缕缕白烟,隐隐可见的青色烟雾。 迎着狂风吹刮,烟雾笔直形成一条线的怪异。 雷远晋身穿短袖制服,擦拭过麻子脸上的汗水,步伐匆忙上前。 “你看什么?” 朝河的对岸方向示意:“那堆烟雾,直直往上升。” “前几天咱们去过,应该是曹显旺家。”他抬头瞅着吹刮的狂风,“刮了大风还能冒直烟,什么意思?” “可能有冤情。” “曹大爷患病瘫痪,景阿婆没能力照顾才把他毒死,不能怪她心狠手辣。” 平静流淌的碧绿河水,传来哗哗作响,潮起潮落,荡起微波涟漪,群鱼跃出水面。 一船纸质白船幽灵而显,乘波而荡。 阴风飒飒吹过河边,两岸茂密的灌木丛摇晃,玉米地里婆娑作响。 山边有一株枝叶茂密古榕树,鸟儿哗哗飞窜,发出惊恐的叫声。 村庙的屋顶,冒出缕缕青烟。 一股黑气笼罩在曹家上空,凶煞邪门。 有位牵牛的大叔,沿着河边的杂草从走来,我上前打听曹旺显家的情况。他跟村民们所说那样,景阿婆涉嫌用农药毒杀患病半瘫的老伴,没有通知亲戚和村里人,半夜用马车拉去下葬。 问要曹显旺的电话,想拔打询问。 手机关机无法接通,应该是没钱充值。 驾车回到派出所,我去办公室上网查看信息,除了身份资料,并没有任何犯罪记录。 如此古怪邪门,我猜不出是什么意思。 清早八点钟下班了,王大海准时来交接。 我回到出租房洗澡准备休息,雷远晋带着老婆吴佩佩找上门来。 前妻许清怡后悔离婚了,痴心忘想来跟我复婚,特意叫昔日交好的吴佩佩登门询问,请求我看在儿子的份上,能原谅她的错过。 吴佩佩站在房间门口,挤笑着苦瓜脸:“卫铁,当年我和许清怡是好姐妹。你们夫妻俩以前每个星期约会几次,她都告诉我。我跟胖麻子做了什么,我都告诉她,连存款多少都跟她说。你跟许清怡离婚了没来往,可我跟她还是有来往的好姐妹。” 雷远晋带着困意,坐在电脑桌前吸烟:“你们女人之间关系好,总不能欺负卫铁。它玛的婚内替别人怀上孩子,现在还有脸来提出复婚。” “栗彩柔替你生有女儿,她也给别人生下女儿,双方都有错过,你就原谅她呗!” 雷哥斜眼怒瞪:“真它玛的不要脸,好像天下的女人都死光。” 我穿上翻领衬衫,索然无味:“嫂子,雷哥熬夜上班辛苦,赶紧跟他回去休息。” 她拿出手机想拔打过去,犹豫不决:“你能不能跟清怡说几句话?” “离婚两年多了,她连儿子的抚养费一分都不给。你叫她先给钱了,我再跟她通电话。” “她穷得吃饭困难,几次跟我借钱付房租。看在卫哲的份上,你就原谅她呗!” 雷哥生气得推出门外:“别它玛的多事了,快回去。” “你不答应就算了,我已经上门替她求情。”吴佩佩顾念姐妹之情,勉为其难走一趟,“卫铁,我俩在供电小区买了房子,两个女儿都上去读书,我也留在县城打工。胖麻子跟你上班有前途,我也放心了。只是你们有什么奖金有什么好处的,必须打电话告诉我。不然胖麻子有钱了,肯定去发廊偷吃野鸡汤。偷吃就算了,就怕传染上脏病会短命早死。” “偷吃野鸡那是小意思,哪像你臭不要脸的,一边起诉离婚把我告上法院,一边跑去跟几十个老男人相亲。现在患上的妇-科病,就是打-胎太多弄坏的。” 吴佩佩勃然大怒,杀气腾腾:“你个麻子脸臭胖猪,没情没义瞎狗眼,敢来诬蔑自己的老婆。当初女儿去幼儿园的学费交不起,吃饭都困难,生病没钱治,我逼得没办法才想闹离婚。家里要是有房子住有饭吃,我犯不着自甘下溅去闹离婚。” “没钱了夫妻俩一起度过难关,你它玛的像个泼妇跳上串下闹给谁看!两次起诉到法院闹离婚,有本事再去起诉第三次。” “这是卫铁的出租房,我不想跟你吵架。那套房子还拖欠六万块,分期四年支付,还有女儿的学费生活费。你要是拿不出钱,别怪我嘴溅骂人。” 夫妻俩带着阴阳怪气的争执吵闹,悻悻离去。 瞅着吴佩佩留在桌面上的金项链,那是结婚第五年,才去金店给许清怡买的生日礼物。如今退送回来,想让我顾念旧情。 离婚了离得干净轻松,不要有任何拖泥带水。 除非陷入贫穷落迫,没钱去夜店约姑娘,没机会去求娶别人,沦落到吃饭困难身患重病,迫于无奈才会复婚。 如今我有钱有房子,肯定不会再去捡吃残羹剩饭。 第4章 沉默的英雄04 两个月后的清早,太阳缓缓升起来,照亮苍茫的大地。 东风徐徐,吹进房间的凉快 墙角的紫薇花开正浓,芬芳祥和。 昨晚叫艾婷上来陪伴,玩得太晚了,她还在沉沉入睡。今天轮休,我还想带她去外面玩。 我去卫生间方便时,接到值班室打来电话。 “卫哥,有人找你。” “是谁?” “他叫曹显旺,石塘村人,说找你有事商量。” 我困惑茫然,很快想起是谁:“他来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他是断掉脚的残疾人。” “好吧,我一会儿去。” 今天是轮休没上班,如今他专程过来找我,只能出去接待。 回想起流泪的黑狗,冒起青烟的屋顶,神秘稀奇让我耿耿于怀。 停车场的西侧,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停在枝叶茂密的樟树荫底下。 曹显旺拿着拐棍坐在车子上,情绪急躁,扭头朝门口瞅来。 停车场里空荡荡,大清早还没人上班的清静。 碧绿的香樟树上,成群觅食的麻雀蹿飞。知了停在树梢,发出喳喳的奏鸣声。 我穿着夏装的短袖衬衫,迈起阔步靠近。 曹显旺急促把手机塞到衣袋,拿起拐杖艰难想爬下三轮车。 伤残的可怜人,走路都困难,还敢娶上神经病的姑娘做老婆生孩子。可见过得艰辛不尽人意,又穷又饿面黄肌瘦。 “不用下车了,咱们在这里说话。” 他抬起浑浊的眼珠子,朝我审视:“卫警官,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 时隔几个月,他主动找上门来,让我感到诧异。 “上次你去村里调查胡哥,路过我家门口,怎么问起我家里是不是有人当官?” 我拿出香烟递过去:“没别的意思,随口问问。” 自然不敢说真话,怪力神乱无法解释。 拿过打火机帮他点燃,深吸两口朝我扫视,浑浊的眼神折射光芒。 “我妈病得严重快不行了,她昨天半夜跟我交待遗言,了过去的事。” 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事?” “老妈说她以前当过兵,参加解-放战争,去潮藓做过军医,德哥死在什么岭我都忘记了。她说1956年回国,她跟第二任老公去烨州市工作,做过什么部长我听不清楚。当时半夜三更,我睡得迷糊听到她叫喊,说她快要断气准备走了,要给我交待遗言。” 怪不得屋顶冒出青烟:“她是哪年出生?” “1929年出生,老妈说外婆早年病死了,外公娶了三个小老婆。她十七岁考去省城医学院读书,将来想做内科医生。刚读第二年,她跟德哥申请入党去当兵,做了女兵连的二排长。1947年,她担任女兵连连长,跟着大部队去解放东山省。后来死伤太多缺少医生,把她调去南济市医疗队。她说德哥1950年10月份跟随志愿军去了潮藓,她是51年9月跟医疗队去那边,56年10月份回国。” “德哥是谁?” “她的头婚丈夫,去医学院读书认识。我妈说,两人偷偷结婚。德哥在战场上担任副营长,后来战死了。” 若是情况属实,算是有功于国的老革命。 “第二任老公是谁?” “老妈说他叫横哥,她从潮藓回国,官方举行庆功招待会,横哥见到她了去追求。我妈说,当时她已经是二十七岁的老姑娘,碰到好的男人就嫁出去。两人登记结婚了,老妈跟横哥去烨州市工作。后来,横哥调去绽县做副县长,她也跟去绽县工作。” “横哥怎么死?” “我妈说,他打死很多大地-主,带队去打-砸拆除四旧,那边的寺院道观书院全都毁掉。他去水库视察的时侯,被石头滚下来砸中头部,砸出一个窟窿洞。我妈说刚埋的第二天,她想去坟前祭拜,发现坟墓前爬满毒蛇。我妈的精神受到打击,想跳河淹死,结果被我姑姑的家公救过来。她改名换姓来到石康村,嫁给我爸了。” 记得村民说她刚来石塘村,几年不吭不声以为是哑巴,可见遭受巨大的打击挫折,心灰意冷。 “你妈妈的真名叫什么?” “姜瑛凤,景秋月是后面改的。”他轻吐浓烟,尖瘦的脸膛充满哀伤,“我老婆病死了,村里人又说是我妈毒杀,私下骂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阴毒妇。我妈说,别人可以侮辱她谩骂她,我做儿子的不要听信别人的坏话。我妈说,她这辈子上报国家下安百姓问心无愧,杀人也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己。今天她贫穷落迫也是她的原因,她不怪别人。” 宁愿贫穷饥饿,多灾多难的病痛,也要教导残疾的儿子不能接受别人的施舍。老人家如此心高气傲刚强不屈,应该是经历战争的洗礼和残酷的内斗,练造了过人的胆识和心理素职。 单说嫁进来,装聋作哑五六年,可见做人沉稳凶悍,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态,非比寻常。 第5章 沉默的英雄05 姜阿婆是医学院的大学生,入伍能担任排长,参加解放战争时是女兵连的连长,可见是军官身份。参加国内解-放战争,参加抗-美援朝应该有功劳。按照当前官方出台的政策,凡是1949年10份以前参加抗日或是解-放战争,都能享受老干部的待遇。 由于需要做记录和核实身份,邀请曹显旺去到治安办公室。 我递过一杯温开水,听说他的疯老婆在上个月死掉,村里人怀疑是他妈妈毒杀。 “哪天死的?” “7月16号,凌晨四点多钟死的。天亮了,我跟我妈把她的尸体扛上马车,拉去黑沟岭去埋。村里人知道了,都来帮忙挖坑埋葬。下葬过了,村里私下乱说我妈投毒杀她。” 让我觉得不可思议:“老婆死了,怎么没让亲戚帮忙?” “我妈说,活着不帮忙,死了不想麻烦。” “刚死就拉去埋,是不是杀人心虚?”我做着笔录,问:“是不是你老妈投毒?” “没有,病死的。”他坐在对面喝着茶水,吃着绿豆饼,极力否认,“我爸患上老年呆痴又瘫痪治不好,我妈实在没办法照顾,才用农药灌给他喝。我妈说,她的第二任老公是被她掐住鼻子和嘴巴,没呼吸了才窒息死掉。” “他没有当场去世?” 曹显旺表情茫然,微微摇头:“我妈说,石头砸中左侧脑袋有个凹大坑,流了很多血没有当场死掉。送去医院救不了,叫我妈拉回家里等死。我妈说他整天嗷嗷嗷大哭大叫,好像有恶鬼附身发疯发癫。我妈看他太痛苦又活不了多久,才掐死他。” 脑袋砸出窟窿洞,流出很多血液,还能发疯大喊大叫,邪门怪异。 新坟上爬满毒蛇,估计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恶毒事,惨遭报应。 “你爸妈的感情好吗?” “一般吧,他俩不吵嘴不打架。我爸生病的时候,好吃好喝都送给他。原本存下的几万块用来盖楼房,送我爸去医院都花光了。” 单是听信一面之词,我难以判断。 我拿出手机查找村支书的号码,拨打过去核实。 “村里人都说是她杀的,我也是认定她杀了疯儿媳。” “有证据吗?” “听阿旺说,他老婆是凌晨四点多钟去世,早上六点多钟,阿旺跟安嫂就把尸体装上马车拉去埋葬。按照村里人的传统,不管有仇没仇,不管贫穷富有,谁家死人了都要出工出力去帮助办丧事。她儿媳走了,不通知村里人直接拉去埋葬,肯定跟安叔一样被农药毒死,杀人了心里有鬼不敢告诉别人。”刘支-记反感记恨,心存芥蒂,“她是个黑心肠的毒妇,现在生病没钱医治,疼得整天整夜嗷嗷大叫,我权当不知道不想帮忙。她阴险毒辣,不值得同情。” “有没有听说过,阿旺的妈妈以前当过兵?” “没听说过,她肯定没当过兵。她敢把安叔毒死,儿媳也弄死,村里人都怀疑她的前夫也是她害死的。心狠手辣的阴毒妇,哪会当过兵。” 除了涉嫌杀害亲夫,姜瑛凤不跟亲戚朋友和村里人亲近,不上坟不进庙,家公家婆死了不哭丧。她做人孤傲冷漠,有一股与世隔绝的疏离,导致村里人对她没有好感,她也无须去看别人的脸色。 或许经过战争的洗礼,见惯太多的伤亡,对人情世故看得淡薄。 曹显旺提供岳母的手机号码,我拨打过去询问。 胡阿姨语气哀伤,说:“村里人都说阿婷是她被害死的,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女儿死了,你们有没有过来参加葬礼?” “阿旺打电话给我的时侯,已经拉去山边埋葬。”她悲伤无奈,诉苦幽幽的叹息,“阿婷疯癫不正常,死了就当狗死了,不然活下去更加悲惨!” 能感受到生下残疾孩子的痛苦,拖累一辈子,全家人跟着遭罪。 纵使可怜残疾犯傻的女儿,做妈妈的也无能为力,因为她做妈妈的也不愿去照顾发疯的女儿。 有时侯死掉了,对大家都是一种解脱。 姜阿婆没通知亲戚朋友,没有请村里人办丧事,急忙拉去埋葬,换谁都会心生疑惑。 没人报警没人喊冤,警方保持沉默。 有时正义的调查审判,无助于受害者本人和家属,权当不知情。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学会平常心看待。 第6章 沉默的英雄06 改天上班了,我们开车去石塘村,想当面问清楚。 破旧瓦屋的上空,低垂的竹枝头上,依旧缠绕着几条竹叶青,吐着信子迎着北风的摇晃。 屋子两侧荒草丛生,透着贫寒凄惨。 瘦弱的黑狗瞧见我俩走进院子,摇着尾巴上前迎接,像是熟悉的亲人。 姜阿婆浑身疼痛得人骨消瘦,精神恍惚,穿着长袖衬衫坐在门口左侧的板凳上,手里拿着拐棍,表情麻木僵冷呆滞,双眼深陷怔怔瞅着屋外。 长期的营养不足和病痛折磨,姜阿婆像一具行尸走肉的活死人。皮包骨头的骷髅形状,惨不忍睹。胆小的见到她会恐惧,不敢靠近。 白发苍苍,头发凌乱,脸面狞狰。她的双手皮糙枯槁血脉可见,风烛残年,奄奄一息快要入土为安。 似乎耳聋瞎眼的僵冷,没有正眼瞧过来。 我把送来的鸡蛋和几斤猪肉,谌子龙帮阿旺提着走进屋里放。 阿旺柱着拐棍拖着残脚,高兴出来介绍:“妈,他就是卫警官。上次他来问咱们家是不是有人当官,就是他来问的。” 姜阿婆抬起深邃的双眼,阴冷闪灵般瞅来,默不作声。 看到她的犀利眼神,预感到她不会死的。 1929年出生的,细算今年有七十七岁,生活清苦病痛折磨,她还能坚强的活下去,可见有足够强大的意志力。 阿旺拉过椅子坐在她的旁边,委屈相劝:“斌叔去当过七年兵,前几年六十岁退休,现在每个月领上三百多块补助金,每年还有不少慰问品。你要是真的当过兵,官方也会给你发养老金。每个月三百块也好,有钱了可以去医院看病。” 她无动于衷,仿佛魂神出窍,僵冷麻木。 我拿过椅子坐在她的面前,关切的问:“阿婆,你在1947到1950年,是不是参加解-放战争?” 她的脸面苦楚哀伤,却眼神坚定,嗓门沙哑:“不是。” 曹显旺的尖嘴脏黑,生气埋怨:“妈,前天晚上你跟我交待遗言,说你十七岁考去省医学院,认识德哥了申请入-党入伍。你有文化有知识,刚进去就担任女兵连的二排长,后来入党又晋升做了连长。” 姜阿婆冷不防抡起杖棍,狠狠地朝他头上打去。 阿旺畏惧得左手抱头,右手爬地的逃窜,极其狼狈。 老阿婆凶起狞狰的嘴脸,语气阴冷:“你有啥功劳,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俺没死呐,敢上街做乞丐儿乱讨东西,小心打死你个狗崽子。” 看似病入膏肓奄奄一息,骂人的哑门宏亮有力。 听声音的力度,可见不是垂死之人。 雷远晋和谌子龙没敢靠近,站在旁边张望。 曹显旺委屈抱头,抚着疼痛:“我没贪图别人的钱,不是装可怜要别人施舍。斌叔去当兵养猪做饭,现在每个月都有三百块养老金。你要是当过兵,也有资格拿三百块。” “当兵的几百万上千万,去哪儿压榨那么多钱发给他们。为了钱去当兵,那是混饭吃,冒版货假土匪。” 此前的战乱年代全民皆民,人人都要保家卫国,确实没有那么多钱去补助。 对于她的振振有词我感到惊讶,钦佩敬仰:“阿婆,老前辈们闹革命保家卫国,等到老来了国家补助养老也是应该的。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这些都是老前辈们的功劳。” “你去哪当兵,留几年?” “去北方做边防兵,当了三年。” 她面无表情,沙哑厉声:“是为钱去当兵?” “不是,去尽义务。”我朗声回答,“当时看到街头挂有征兵宣传,我去报名参加体检,面试通过了就去入伍。” “当班长不?” “没有。” “班副呢?” “没有。” “咋没留队?” 姜阿婆嫁来村里有三十多年,保留浓厚的北方腔调,证实平常沉默寡语,不愿跟其它人交流。如今看似老年多病奄奄断气,实际上头脑清楚精明强势,语气锋利尖锐。 我坦诚分析,讲述说:“当初刚入伍的时侯,以为大家都是好兄弟好战友,可以一起努力训练保家卫国。结果不是这样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纷争,有人的地方就有嫌贫爱富拜高踩低。想要留在队里,必须送礼托关系。那种环境不太合适,三年到期我就回来。” 她枯槁的双手握紧杖棍,眼神犀利的淡漠:“没哈勾心斗角,没哈矛盾纷争,咋能看清一个人有能力有野心有手段。十几个人一个班,班长班副都当不上,证明你没啥能力。” 我心虚的承认:“是没能力,我承认了。” “国家这么大,人口乌泱泱十几亿,外有敌军虎视耽耽,内有贪赃枉法的坏狼狗,没啥野心手段,没啥强力铁腕,对内对外咋能震服别人。老祖宗把有能力的人比作虎狼狮子,就是有手段能服众。你去了三年,班长班副捞不着,证明你没啥能力。没能力没手段不打紧,谁也不是天生当领导。俗话说笨袅先飞以勤补拙,欣赏别人学习别人,提高自己的能力,找机会钻营往上爬,这才是正当的做人心态。” 听到姜阿婆画龙点睛般的点评,我极度羞愧,感觉做人的视野格局不如老婆子。 “多谢阿婆教导,是我心态不端正。” 她表情木讷,却眼神犀利:“你当人民警察的,混了啥官?” “没有官,只是普通的治安民警。” “兵营是大爷们斗智斗勇的地方,能当上营长团长师长,那得踩在多少人头上才能往上爬。拜高踩低、畏惧强权,这跟害怕吃人的老虎狮子是一个道理。你若是那没骨子的癞皮狗,没几两重的茅坑苍蝇,不懂眉高眼低的臭耗子,谁会赏识提拔你。不把你往死里踩,算是便宜你。你像个泼妇抱怨人心复杂勾心斗角,表示你骨子里怯懦,没胆量没脑子没出息,没格局的穷爷们。” 我得承认自己幼稚无知,一言不合就发脾气:“多谢阿婆的教导。” “老祖宗留下的智慧不坑人,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不管对与不对,你做民警的必须威武彪悍,才能镇住那些坏人恶鬼。” 曹显旺躲站在客厅的角落,辩护道:“卫警官是好人,不会做勾心斗争互相欺压的事。” “旺儿,那是你没啥机会作恶。等你有钱有势,等你掌握生杀大权,只怕比别人恶毒上百倍,比别人残暴上千倍。你没钱财没本事,就拿当好人来遮掩穷酸的嘴脸。” “我要是有钱有势,哪会住在破旧的瓦屋里,哪会受别人侮辱看扁。” “旺儿呀,人的运气有高有低有好有坏,莫要跟别人比个贫富高低,莫要拿自己斗气烟酒毒害。哪管有钱没钱是好是坏,到头来都得死。天大地大心大气大,咱们穷了穷得心安理得,莫去计较。” “你整天整夜病痛得难受,想着你当过兵,能领到两三百块就能去看病。” “人老了,都会三病九痛慢慢的熬死,老祖宗们一个个都是这么走,你们晚辈也是逃不掉的。”姜阿婆抬起皮包骨头的脸面,朝我口气幽幽:“小伙子,把送来的东西拿走。阿旺有手有脚能干活挣饭吃。你胡乱送东西,他吃惯白食了装可怜,装多了将来会沦落做了村头乞丐儿。想要别人尊重,就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阿婆,你是老革命老前辈,我做晚辈来探望是应该的。” “俺己是风烛残年命将不保,担心儿子孙子将来沦为村头乞丐,不肯去乌山上吊找死。你要是瞧得起俺这老婆子,就把送来的东西拿回去。所谓无功不受禄,莫让旺儿吃惯白食沦为乞丐。” 我愈发尊重,怜悯她的处境:“阿婆,你是参加过解-放战争的老前辈,我想把你情况向政,府汇报,让你享受退休老干部的待遇。今天我过来拜访,就是想问清楚你的情况,有名有姓有档案才能上报。没有档案身份,官方不承认。” “人生如梦有好有坏,梦醒了莫追究莫怀念。你把送来的东西拿走,不然俺扔到垃圾堆里。” 态度冷淡疏离,丝毫不讲情面。 曹显旺深知老妈子的脾气,忙说:“拿回去吧,我妈就是这个坏脾气。” 村干部曾把她家例为贫困户,送来的东西全部被扔掉,还大大咧咧叫骂,村民们心生厌恶,私下造谣她投毒杀夫杀儿媳。 没敢招惹到姜阿婆,我极不情愿的尴尬,把送来的东西提出门外。 雷远晋生气埋怨,嫌弃数落:“她都穷得成这个样子,还要假装嘴硬。” “老人家有骨气,咱们应该尊重。” “她不愿把身份告诉你,下次不要来了免得自讨没趣。” “这事没调查清楚,你俩不要告诉别人。” 谌子龙倒是跃跃高兴:“卫哥,你就带我俩去烨州市出差。” “看情况吧。” 没有档案资料,姜阿婆不愿透露,需要去烨州市和绽县调查。 而且,是否有必要去调查,值得思虑。 第7章 沉默的英雄07 驾车回去的路上,脑海里回想起姜阿婆的做人格局,感觉自己太过于敏感怯懦。 记得当兵三年,除了纯朴的战友之情,总觉得人心复杂勾心斗角。实际上,自己本身就是复杂奸诈的人,像个小娘们敏感多疑,没胆量没机会罢了。如今做了十几年的民警,心态还是如此幼稚可笑。 姜阿婆说得对,没能力没野心没手段,怎么能脱颖而出得到提拔?人人都害怕强权的虎狼之人,却不怕胆小的蟑螂鼠辈。 我们再去登门拜访,姜阿婆的态度冷漠,否认参加解-放战争,否认担任过宣-传部长,还生气拿棍子打儿子,骂他胡说八道。 老人家不承认,我没有档案,爱莫能助。 -- 过了半个月,曹显旺骑着三轮摩托车,再次来到镇上。 他把车子停在路旁的树荫底下,提起老妈子半夜睡梦迷糊,多次叫喊德哥,希望德哥带她回家。 我把双喜烟递给他,问:“一般是几点钟说梦话?” “她是午夜准备休息,凌晨四五点钟,她会半睡半醒的迷糊。” “每个晚上都说含糊的梦话吗?” “平常都是叫喊疼痛睡不着,最近几个晚上胡乱叫喊德哥,好像快要死了。” “今晚凌晨四钟,我到你家里当面问她。” “好吧,我在家里等着。” 整夜整夜发出疼痛的嗷嗷叫声,让他做儿子的心碎苦楚,有时,巴不得老妈早死了早解脱。如今听到老妈交待的遗言,说她曾当过兵当过官,让他有一线生机。 曹显旺希望老妈是退伍老兵或是老干部身份,希望每个月拿养老补助金。有钱了可以送去医院检查拿药,希望早日康复。 烨州市和绽县在外省距离太远,想去出差调查必须要打报告。不知道是真是假,我没敢上报。 姜阿婆清醒之时不愿透露,试图半夜迷糊时 ,我想去盘问清楚。 当时我调了手机时间,凌晨三点半醒来。 爬起来穿上风衣外套,我打电话给雷远晋,他手机响了许久不见接听。夜里外出,必须要人陪伴。 再次拨打电话过去,雷远晋还是没接电话,估计睡死了没听到响声。约定今晚要陪我外出,结果叫不醒。 谌子龙的手机接通了,是他的女朋友张淑贞接电话,随后把他叫醒。 骑车到中信路的出租房楼底下,谌子龙带着松惺的睡意下楼,拉上风衣外套上的扣子。张淑贞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上相送。 “不是说好叫雷哥么?” “电话打不通,我懒得过去叫喊。” 他擦拭帅脸上的水滴,打着哈欠埋怨:“昨晚他叫珍姐过去喝茶,还吃了药,估计玩累了醒不来。” 这是我反感讨嫌雷远晋的原因,工作懒散态度不端正。若不是看在他跟着调来跟我上班的份上,压根不想去理会他。 半夜三更,山野寂静,我俩骑车来到石塘村。 黑暗的夜里,无星无月幽气沉沉,狂风吹拂乌云密布。 暮色笼罩的村庄,恶鬼神游邪风呼呼,传来汪汪的狗叫声。 榕树底下的村庙,冒出浓浓的烟雾,亮着闪烁灯光,好像有无数的非人聚会。 竹林摇晃婆挲呢喃,低矮破旧的瓦屋顶,折射闪闪的青光红光,邪气极重。 摩托车开进阿旺家的院子里,漆黑沉沉 屋内传来姜阿姨病疼的叫喊声,煞气沉沉。 “嗷嗷嗷,嗷嗷嗷。” 叫声凄厉,好像被人拿棍子殴打疼痛。 无数的诡影晃动,有的鬼脑门中枪流血汩汩,有的身上伤痕累累面目狞狰,有的脖子吊挂绳子死得凄惨,有的双手断掉哭哭啼啼,有的拿着棍子凶恶诅咒。 疑似冤魂来索命,又似迎接即将死掉的亡灵。 第8章 沉默的英雄08 姜阿婆长年腰骨背部疼病,夜里睡不着的痛苦,有时嗷嗷的鬼叫声,惊得村民们心生恐惧和嫌弃。有些人认为撞邪了,亲戚好心请来师父看过,无济于事。 走到院子里,谌子龙举着手电筒:“感觉屋子阴气重,好像有脏东西。” “屋内还有很多蛇,你不要进去。” 他恐慌地低声:“屋里有蛇了,怎么还敢住人!” “不知道。” 两人在院子的脚步声和说话,惊动迷糊的曹显旺。他拉亮电灯后,拖着瘸腿出来开门。 “卫警官,我以为你不敢来。” “咱们约好,肯定要来。” 灯暗淡暗的屋内,打扫整洁却潮湿阴冷,弥漫一股浓烈的草药味。 正堂的桌前抽屉里,存放不少的杜仲和甘草。 谌子龙过度惊悸,不敢独自留在外面,浑身发冷颤抖,头皮发麻跟在我身后。 狭窄阴暗的房间里,摆着简易的单人木板铺,悬挂着一张浅白丝网的纹帐。 借着朦胧的灯光,姜阿婆睡在床铺上蜷缩身体,发出疼痛的哀叫声,好像呼吸困难,又似肚子疼痛难忍。 满头发白苍苍,皮皱面枯的布满老年斑,双眼深陷,皮包骨头的尖瘦,似一具骷髅头。大凡年老病死的老人,多数像她的枯槁模样。村里人过度害怕,叫她晚上不要走到村里,免得惊扰恐吓到孩子。 站在姜阿婆的房间里,冷嗖嗖的煞气重,宛如钻进阴森恐怖的地狱。 老生病死无常之灾,谁都无法摆脱厄运。 眼看病痛的老人家,苟延残喘奄奄一息,想到将来我也会如此,甚至比她的下场更凄惨。 假如死期到来,冥冥游神将来勾魂, 但愿我将来年老快要病死时,没有脏肮没有痛苦。 愿我在美妙的春梦里,安然而逝。 愿我无病无灾,面带微笑的离去。 愿我身心轻安,坐于金刚禅定之中往生极乐。 子龙跟在我的身后,惶恐不安的颤抖:“旺哥,你老妈好像快要死了。” 阿旺习以为常吐着浓烟:“前年她就这样,村里人一直说她活不了两个月,结果一直拖到现在。” “当年我奶奶生病了,吃不了东西饥得面黄肌瘦皮包骨头,就跟你妈妈一样,没过多久就走了。” “巴不得她早死了,一了百了,免得整夜整夜痛苦叫喊。” 谌子龙见过年老快要病死的外婆外公,还有奶奶临死前的惨状,见怪不怪。 带着一阵怜悯的观察,我问:“她吃什么药?” “老妈自己去摘来的草药,说是治疗风湿和腰伤。” “她有没有说做过医生?” “当年我刚十五六岁,有次跟她去山边摘草药,听说学过医。老妈说旧社会兵荒马乱,内战外侵国家动-荡,她没有心思学医,跑去当兵保家卫国救国救民。” “她还说过什么?” 曹显旺柱着拐柱的茫然,摇摇头:“我就记得她以前说学过医,当过兵,其它的就不知道了。” “她生病了有没有去医院检查?” “没有,没有钱她不愿去。前年五月份,我跟老妈说,她的腰骨疼痛嗷嗷大叫,村里人担心她快要死了,开会讨论替她操办丧事。老妈就跟我说,当年她开枪打死不少人,还把地主富商们关在铁笼子里踢打虐待,让他嗷嗷嗷大叫像癞皮狗一样。现在轮到她疼痛嗷嗷嗷大叫,那是遭到报应。” 村里人的猜测说得错,而且,她同样认定自己是遭到报应! 子龙倍感困惑:“她打死谁了?” “战场上,她带领女兵连跟大部队去解-放东山,路上打死不少敌人。她是学过医的,当时伤员太多团长叫她改做医生。老妈说,她在战场上做军医,伤得严重救不活的,都被她开枪打死。” 战争年代疯狂杀-戮,人命不值钱,如同那渺小的蚂蚁,无人去追究无人去怜悯。 我追问:“你哥是不是被她掐死?” “生下来没眼睛脑门不正常,老妈不忍心送走他。我哥是要正常的,老妈也不会这么歹毒。” 第一任丈夫死在战场,二婚老公被石头砸中脑袋冒出窟窿洞,三婚丈夫瘫痪疯颠生活不能自理,儿子刚生下残缺不健康,换成别人听天由命悲伤自怜,她却杀伐果断毫不手软。 许多人对面对伤病瘫痪的家属,内心怨恨巴不得早死,却因害怕道德和良心的遣责,不敢动手送上路。这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如快刀断乱麻。 表面上,看似手段狠毒硬心肠,实际上悲伤到极限,无奈之下不得不做出选择。 从火坑里拿来烧黑的锅盖,我对着嗷嗷嗷而叫的姜阿婆,往头上敲几声。 锅盖发出的当当响声,惊得屋内外一阵恍动,疑似地震的晃动,屋顶和墙壁左右摇晃,扬起阵阵尘灰烟雾。 几条躲藏在床铺底下的黑蛇,借着灯光钻进墙壁的缝隙里,滑溜溜的逃窜。屋顶上密密麻麻的黑鸟,受到响声惊吓而挥拍翅膀,纷纷逃离。 凶神邪灵前来聚集,想必是冤魂恶鬼想来索命! 姜阿婆还能苟延残存活下去,可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整个屋内外尽是黑蛇黑狗逃窜的响声,惊得他俩脸色惨白,大气不敢发出,眼神勾勾瞅着怪物逃离。 很快,姜阿婆逐渐安静下来。 拿出早有准备的录音机,希望对她进行提问,了解详细的个人情况。 我假装是她儿子,开口问:“妈,德哥是谁?” 手臂被轻摇的叫醒,她神志恍悟:“德哥,德哥,莫忘俺,莫忘诺言。德哥,俺快要死了,你要把俺带回家。” “德哥叫什么名字?” “陆永德,死在全道岭。很多人战亡了,俺找不到他的坟墓。德哥呀,你入梦来把俺带回家。” 年代久远的战乱时期,估计没有档案,最好是打听最近三四十年的往事。想要得到官方承认,必须有名有姓有档案。 我提高嗓门,急切道:“妈,横哥是怎么死的?” “他去考察水库,被石头掉下来砸死。” 她哑门沙哑含糊不清的讲了当天的经过,横哥做为绽县的代理县长,带队去英山水库考察。 当年官方征召大量的民力,去开山挖石兴建英山水库,避免长年水患危害两岸的村民。 此时,天空阴沉沉的低垂,几百名工人在拉运石块和水泥,忙碌的兴建大坝。 横哥来到水库大坝视察,检查施工质量。 突然,高耸大坝的顶端,有块石头掉坠下来,当场砸中他的左侧脑门。他惨叫一声,血液横飞染红他身上深蓝中山装,还染红身边陪同的人员。 听到丈夫的惨叫声,人群的尖叫暄哗,姜阿婆亲眼看到丈夫倒在血泊中,众人手忙脚乱,扛着往吉普车方向跑去。 在县医院抢救三天三夜,逐渐苏醒,却意识混乱模糊。由于伤势严重,医院建议拉回家里做好丧事。 她把丈夫拉回家里,夜里经常发疯的叫喊。横哥有时学狗汪汪叫,有时威胁要打死人,有时痛苦的惨叫哀嗷,有时发出的女人幽怨哭哀声,有时疯癫跳上窜下,有时过于痛疼哭天喊声,夜夜惨叫惊恐不安。 姜阿婆不忍丈夫的苦楚疼痛,选择掐住脖子让他窒息,希望助他摆脱痛苦。 尸体安葬在县城西郊的莫离山底,一处低矮的山坡。 出葬的中午,天空飘起大雨天晕地暗,狂风吹刮飞沙走石。 抬棺的路上湿滑,几次棺材坠落破损,穿上新衣的尸体掉到泥坑里。深挖的泥坑里,堆满积水。 山上石块坠落,草木愤怒,黑鸟袭击。 次日雨停了,姜阿婆想去亡夫坟前上香献花,来到山边的草丛,看到泥坟前爬满密集的黑蛇,高抬蛇头吐着叉子,恐慌得她精神失常的晕眩,口吐白沫的语无伦次,陪同的亲戚赶紧把她扶回家。 她患上严重的精神病,不吃不喝伤心哭啼,人影憔悴有轻生的念头。 有天中午下起滂沱大雨,乌江河里暴发洪水,咆哮奔腾,席卷黄泥树枝滚滚奔流。她精神恍悟在大雨里奔跑,来到行人稀少的西山桥,攀爬过桥面跳跃下去,伴随涌怒的洪水滚滚消失。 她感觉做一个奇妙的梦境,梦见德哥在叫喊她,把她救到岸边安慰,叫她去重新嫁人好好活下去,等到灾难消除了,下辈子他们会在天上重逢。 等到她清醒过来,发现躺在别人的家里,是一位下河捕民的渔民救了她。 姜阿婆惦记起德哥梦里说过的话,哀求渔民送她去夏滨省。 渔民的大儿媳姓曹,娘家在华鼎市宏江县农村,家里有个弟弟尚未成亲,就把她带回去嫁给曹庭安。 “德哥救了俺,叫俺嫁人活下去,下辈子在天上相见。” 讲述到梦中相见的德哥,姜阿婆情绪过于悲伤,哀叫哭啼,泪水汩汩,从深陷的眼眶里涌出。 她的身体很虚弱,长期处于疼痛和营养不足,很快犯困晕睡过去。 天亮了,太阳照亮整个村庄。 姜阿婆在沉睡中苏醒过来,虚弱得有气无力。 第9章 沉默的英雄09 我希望问出重要的人证物证等档案,她精神恍惚避而不答,催促我离开莫要打扰她。 我俩骑车离开,谌子龙心有余悸:“昨天晚上,她屋里怎么有黑蛇和黑狗?” 我茫然无头绪:“不知道。” “你拿锅盖敲头,怎么让毒蛇逃窜?” “怪力乱神吧,你别传出去。”我骑着摩托车往回驰去,“姜阿婆的身份还没有调查清楚,你不要宣扬。” “有些人当过几年民兵,回村里四处炫耀。她怎么不愿说?” “可能她以前打死过人,出于内疚不愿说。” 正如姜阿婆所说,打死不少地主,丈夫出葬都被风雨阻挡,棺材掉坠,成群的毒蛇盘踞在坟前,何等的凶煞。 骑车回去的路上,经过穆加河的上游,青山绿水风景秀丽。车子沿着草杂丛生的小道,驰到岸边的芦苇丛旁。 刚才在姜阿婆的屋子里被臭气熏浓,特意到河边洗手洗脸。 秋日的太阳冉冉升起,照亮了乌云消散的天空。青绿的夕阳山上,传来阵阵悦耳的鸟叫声。河水哗哗的流淌,像是演奏的交响曲。微风吹过,洁白的芦苇絮随风飘散。 谌子龙用双手棒水过脸面,沾满水滴坐在石块边上喝水,郁郁寡欢。 “卫哥,蓝姐已经去江都市,说以后有机会再联系。” 没敢透露原因:“喜欢她吗?” “她长得太漂亮,只能约会玩乐,不敢娶。” 两人的年龄相差十岁,做人态度和生活方式却有天壤之别。 蓝若尔倚仗有几分容颜姿色,想钓个金龟婿做上贵太太。那些贫穷没钱的男人,根本入不了她的势利眼。 “那天晚上,陪她喝过几杯茶?” 谌子龙擦拭帅脸上的水滴,略显羞涩又自豪:“喝过三杯茶,早上她说有事外出不方便。你们去义安村回来,蓝姐开车送我回到洛西镇,两人去宾馆休息喝了两杯。” “上次她约去市里相见,怎么样?” “我俩去公园游玩,晚上去酒吧回来了约过两次。次日早上,我俩约过两次,中午有人请她去参加婚宴,她就说暂时分手,以后有空再联系。” 欣赏他高大壮实的身躯,五官俊朗帅气:“是不是很劳累?” “可以维持两三天,多了我的身体发虚。”他拿过果汁喝上几口,洋溢着年少青春的笑容,“只能跟她约会,不敢娶做老婆。” “有没有亲她?” “亲了,她就说我太年轻没技术没耐力,需要多学习。蓝姐还说,她跟你太熟悉了知根知底,已经失去新鲜感,不愿跟你约会。” 人心果然是相同的,我宁愿叫上丑胖的艾婷做陪,也不愿跟年轻漂亮风情万种的蓝若尔。她也是如此,更喜欢年轻又陌生的小帅哥。 “她给你多少钱?” “四万多块,我偷偷藏着没敢告诉淑贞。淑贞比不上蓝姐,可是更合适给我做老婆。” 谌子龙不喜欢主动热情的女人,只是贪恋蓝若尔的美貌风情,又是我安排去相见,给个面脸才勉强约会。 秋风凉凉的,我俩洗脸洗手干净,骑车回去。 惦记着姜阿婆的情况,前去派出所上网查询。 可惜,她的户口本和身份证上写着景秋月,出生日期为一九四零年。网上没有其它信息,人事档案没有记录。 第10章 沉默的英雄10 前往县城图书馆去查询相关资料,除了几家央企的报纸之外,几乎没有收藏外省的老旧报纸。 市图书馆的报刊杂志里,收藏有河西省几十种地方旧报纸,包括烨州市的新闻报纸。其中刊登不少绽县的新闻,记录一九六七年有位代理县长叫罗尚横,不知道是不是姜阿婆的第二任丈夫。 报纸内容较多,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翻查。 将打听收集到的资料,我写成一份报告递给所长。 李所长和指导员商量过后,出于慎重,亲自去村里询问。 姜阿妈拒绝承认,说她叫景秋月,以前给地主家做过洗衣洗脸的丫鬟,没有当过兵,没有参加解放战争。 这件事不归派出所管理,李所长去镇上武装部反映情况。武装部向镇领汇报,副镇长亲自到村里打听,却听到村里人议论纷纷,说景阿婆涉嫌毒杀丈夫和儿媳,随后向110报案,要求刑警介入调查。 崔队长带着凌云威等人去了石塘村,随后把景阿婆和曹显旺带回来提审。母子俩沉默不吭声,关在拘留室里。 当时我已经下班回去休息,李所长特意打电话告知。 曹显旺坐在拘留室里发呆,眼见我神色匆忙走来,委屈得泪水籁籁直落,像个孩子哭得泪惨惨。 姜阿婆关在另外一间拘留室里,满头零乱白发苍苍,形容枯槁面容憔悴,像是一具皮包骨头的骷髅人。她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破旧衣服,倚靠在铁窗前,面无表情,僵冷麻木。 一股无名的怒火,油燃而升。 刑警办公室里坐着五个人,分别中队长崔良鹏、宋泽宇和凌云威,两位辅警项子赢和石文强,见到我满脸愤怒闯进去,闭嘴不谈。 “崔队长,你怎么拘留景阿婆和她儿子?” 他斜坐在靠背椅上了,瘦长的马脸阴恻恻:“这是刑警大队办案,轮不到派出所过问。” “一个小时后,你把她们母子放回家,不然我会动手打人。”带着杀气的恐喝威胁,难以消除的憎恨,“以前在刑警大队,你经常在领导面前说我坏话,新仇旧恨现在一起清算。” “我坐在这里,你有胆量就来动手。” “现在是九点半钟,十点半钟不放人了,不信就试一试!” 没去冒犯没去得罪,多次在领导面前侮辱诽谤我,恨得就想打成残废! 凌云威紧绷着棱形脸,辩解道:“镇上领导举报的,说景阿婆涉及毒杀丈夫,涉嫌毒杀儿媳,村里有很多人证明,我们才把她们抓来提审。” “镇上领导算个皮,公-安局不是他们的走狗奴才。瞎狗眼了乱抓人,没它玛的半点良心!” 曹庭安患病多年,处于半瘫半颠的状态。母子俩治得倾家荡产无能为力,贫病交加生活艰难,迫不得才痛下杀手。惺惺作态说她杀人,便是嘴面扭曲,伪善至极。 走到拘留室的门前,看着姜阿婆的惨状,心里凉嗖嗖。 “阿婆,过几天我去烨州市调查你的案档,还给你一个公正的待遇。军-委和各省都有参加抗美,援朝的名单,如果你真的参战了,会查询到你的资料。” “俗话说得好,虎落平阳被犬欺,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你不在乎过去,也要替自己的儿子孙子考虑。” “阿旺是什么情况你都知道,左腿断掉了生活困难,孙子还小没能力抚养。你做妈妈不去帮助他们,只能沦落贫穷乞丐。!” 姜阿婆好像身心己死,不伤不悲无动于衷。倚靠在铁窗前表情呆滞,浑浊的双眼勾勾,瞅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有一股风烛残年人之将死。 或许她不想回忆往事,是非对错已经烟消云散。那个经历苦难的姜瑛凤已经死掉了,现在是人老枯槁命在旦夕的景秋月。 曹显旺看到我走来了,又伤心落泪。看到抓他过来的刑警走过来,胆怯得擦拭泪水不敢哭。 我从衣袋里取出几百块,递过去:“你拿钱去充话费,方便我打电话联系你。你跟妈妈说,如果找不到档案,有谁替她作证。” 瞅着靠近铁窗的宋泽宇,他呜咽接过钱:“昨夜凌晨她睡得迷糊,我趁机问她,她就说以前在潮鲜做军医,跟她最好的有两个好姐妹,一个叫林洛瑶,去东杭市医学院读书,毕业了分配到市人民医院做内科医生。另外一位叫安意莲,她是做护士,回国后跟老公去西安。” 宋泽宇茫然不解的问:“你妈妈怎么不愿说实话?” “她就说,以前犯错太多害死很多人,姜瑛凤已经死掉,现在她叫景秋月。” “以前社会复杂又动-乱,不是你妈妈一个人的过错。现在是和平年代,她有军龄有工龄,就能享受退休待遇。” “老妈不愿说,我也不知道。” “没有档案,国家不承认。” 如今这年头人心复杂利益熏重,贪图国家出台的福利政策,假冒参加抗日战争或是老红军,或是修改年龄提前退休骗取养老钱的,一切以档案为主。 宋泽宇和凌云威不愿为难,开车把母子俩送回去。 李所长也想知道真相,允许我带雷远晋出差查找。最近有两位同事生病请假值班人手不够,需要推迟到下个星期。 崔队长把姜阿婆的情况向周大队长汇报,随后传到县局领导的耳朵里。经过考虑分析,安排凌云威跟我过去调查。 两人回到出租房收拾行李,准备搭车赶过去。 凌云威的老婆叫温仪琳,芳龄二十八岁的少-妇,温柔秀气小家碧玉。她趁着儿子去幼儿园,开着十七万购买的桑塔纳轿车送去市里。 别人工作刚几年有本事买轿车,我脸面挂不住没去搭坐,自行骑着摩托车赶去县城,想把车子放到家里,再改搭班车。他俩停车到我家门口,等我上车了一起去市里。 搭上开赶江宁省的火车,打算先去东杭市。因为搭车路过,先去打听情况,到时再去河西的绽县或是烨州市寻找档案。 休息一个晚上,早上八点半钟,来到市人民医院。 第11章 沉默的英雄11 离休办有位中年大姐,帮忙翻看退休档案,确认有一名叫林洛瑶的女医生,担任过副院长,已经退休有十几年。 林洛瑶是江宁省伏节市人,1932年出生,1949年7月考去青浦红军卫生学校学习。1951年9月跟医疗队入朝,荣获个人两次三等功,一次一等功,56年10月份回国。 1956年11月,她经过特批,进入东杭医学院读书,学习临床专业。 1961年7月份,分配到东杭市人民医院工作,担任内科医生,后来担任科室主任,副院长等职。 1990年8月份办理退休。 档案上有记录,她是1960年结婚,生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丈夫叫余瑞杰,在农机局上班。 档案上留有家庭用的座机电话,拨打过去已经停机。 离休办的工作人员帮忙联系,打听到林阿姨住在农行住宅区,女儿在农业银行上班,她是跟女儿住的。大儿子去上海工作生活,小儿子移民加拿大,只有女儿留在江都市。 我俩搭车赶去复兴大道,有一幢农业银行综合办公楼,附近有几幢七层的住宅区,属于银行职工住宅楼。 有几位退休大爷大妈在树荫底下攀谈,我过去打听,他们都知道林医生参加过抗-美援-朝,曾住在医院附近的康宁小区。大儿子在上海,小儿子去国外留学在那边,老伴去上海跟大儿子生活。她独自一个人住不放心,女儿叫她搬过来互相照应。前段时间,小儿子叫去加拿大帮看孩子,她已经去了温哥华,不在国内。 女儿叫余雨桐,在农银的信贷部上班,住在小区的三幢二单元四楼。我们上去敲门许久,不见有人开门。 住在隔壁的大妈知道我俩是做民警的,提供余雨桐的手机号码,说她正在上班。 “有位名叫姜瑛凤的战友,以前和你妈妈是好姐妹,一起跟医疗队去了潮鲜参。她生前住在烨州市绽县,你有没有听说过?” “以前听说过的,我妈就说当年跟她有安阿姨,徐阿姨、王阿姨五个人是同生共死的好姐妹。徐阿姨和王阿姨死在撤退的路上,被飞机扔下的炸弹炸死。她们三人退到平-壤医院工作,1956年回国。姜阿姨嫁到烨州市后,安阿姨跟他老公回西安做护士,我妈来东杭医学院读书。我妈读书的时侯,姜阿姨带她老公过来探望。后来我妈结婚生有大哥,还带我爸和我哥去绽县探望她。过了几年,听说她老公死了,她发疯跳河淹死了找不到尸体。当时我妈顾念姐妹之情请假下去,说是沿着河边搜找,找了一个多月找不到人。” “她老公叫什么?” “老妈跟我说过的,叫什么我都忘记了。他是担任副县长,我爸就说他是造反-派的头目,当年在绽县打死很多有钱人和大地主,他去水库视察被石头砸破袋脑,说他死得很凄惨。” “你能不能给你妈妈打电话?” “听我二哥说,他跟嫂子去美国加州考察,让我妈留在温哥华照看孩子。我妈是使用当地的小灵通,不能打国际电话。我现在没办跟我妈联系,除非她去邮局拨打国际电话给我。我有时用msn跟她联系,她老人家犯迷糊不会用智能手机。” 她表示可以用msn聊天软件跟她联系,拨打过去无人听接,估计电脑没打开,要么带孙子外出不在家里。 林阿姨的老公叫余瑞杰,他偏向大儿子,已经跟去上海定居。林阿姨偏向小儿子,分家的时候闹矛盾,夫妻俩分开住。 余大叔接到我的电话后,确认道:“姜瑛凤的老公叫罗尚横,以前担任绽县的代理县长。当年老伴带我和儿子去绽县,看到他们夫妻俩太凶狠,斗死了很多人。我们住了一个晚上,第二次清早赶紧搭车逃回来,叫老伴不要跟他们联系。” “有没有姜瑛凤的相片?” “老伴跟她们在朝,鲜都拍了几十张,放在书房的相片夹里。你叫我女儿过去开门,放在书房的柜子里。” 余瑞杰自称妹妹在医学院读书,羡慕她刚抗美援-朝回来,是英雄人物。当时林洛瑶已经25岁,同班新生都是十八九岁,妹妹故意邀请她到家里做客,目的介绍给哥哥。两人一见钟情,没等林洛瑶毕业就结婚生孩子。 余大叔说,姜瑛凤从医学院入伍后,先是担任排长,连长,参加过东山省的解放战争。当时部队里缺少医护人员,领导让她去做医生,随后响应国家号召加入医疗队,跨过鸭绿江奔赴前线。 出国前她是上尉,56年回国时已经晋升文职中校军衔,后来她不愿做医生,嫁给罗尚横后跟来绽县,投身搞政,治运动。 中午休息,余雨桐下班了,带去唐宁小区的房子。 她刚三十多岁,是爸妈在四十多岁才生下她。她大学毕业分配到农业银行,现在负责信贷方面的工作。 书房的柜子里,余雨桐拿出几本相片夹,里面保存有当年的相片。 五张是在朝鲜的医院里拍的,身边都是病人,其中一位就是姜瑛凤,身穿军装脸面清瘦,扎着两条粗长的辫子,清楚的辩认出是她本人。 有几十张是回国后,她们在沈阳车站,京城广场集体拍照做纪念。另有林洛瑶在医学院读书时,姜瑛凤带着老公罗尚横过来探望,带着她和男友,四人在公园游玩拍下的照片。 余雨桐当面再通过msn拔打电话过后,她妈妈没有接通,暂时无法联系。 得到她的允许后,我俩拿含有姜瑛凤的相片,拿去照像馆重新拍摄清洗。 从照像馆回来,我把相片原件退还时,余雨桐表示等到联系到她妈妈,会及时通知我。 假如没有档案,就要有人证物证。 忙碌到下午两点多钟,我和凌云威吃过午饭了,去宾馆休息。 凌云威向周大队长汇报进展,表示已经有人证物证,明天去绽县再翻找档案。 拍摄的相片通过手机发送给曹显旺,他一眼认出相片里的人是他妈妈。 第12章 沉默的英雄12 去卫生间洗个温水澡出来,打算午休睡个好觉。 自从调去派出所做治安民警,长期熬夜值班,多数白天补睡也没能恢复元气,皮肤干燥人影憔悴,两鬓依稀长出白发,变得苍老许多。蓝若尔还说我熬夜过多,又黑又瘦像个干苦力的农民工,生活所迫没办法。 凌云威去买上两瓶宝力劲酒,还有花生米和牛肉干,坐上茶几前倒满杯子,想喝上几杯再休息。 他把香气熏浓的酒杯递过来,抬起炯亮的双眼,审视我那高瘦的身材。 将近一米七八的身高,皮肤晒得略显黝黑,双肩宽阔,臂力结实伸张有力。腰肌发达修长,腹肌隐盈,底下是一条宽松的平角布。 “卫哥,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我拿过衣架晒起衬衫,悬挂到窗台:“有事就问,没那么多规矩。” “去年我调来洛西镇上班,有天晚上,我请几个辅警吃饭喝酒。我问你为什么跟前妻离婚,雷哥笑着说,你是害怕老婆不敢回出租房。下班了宁愿跑去河边,坐在夕阳下弹吉它,也不愿回去。” 这是事实,我得坦白承认:“当时前妻没上班,天天待在家里等着我回来。上班累成狗了还要索取,身体发虚消受不起,下班了不想回去。” “证明你身体不行,太虚弱了,不够强悍勇武。” “如果隔着一天两天,休息恢复了可以再来。她每天都想索取,我又不是铁打的肯定吃不消。” 早晚都想勒索,我的血肉之躯承受不起,无福消受。 他呵呵爽笑,鼻梁高挺脸膛俊朗,吐起浓烟:“难怪你离婚了,害怕得不敢再娶。现在生下佳佳,娶上发廊女做老婆也不太合适。” “本来没想生,是她趁我喝酒迷糊摘下套子。做过亲子鉴定,确认是我的女儿,只能抱回来抚养。”我坐下端起酒杯,浅浅品尝,“听雷哥说,你只有老婆一个女人,是不是真的?” “她在初中就给我做女朋友,高中上大学都是一起租房子。她考去小学做了老师,不愿跟我分开,做了两个月辞职跑来跟我。夫妻俩相识相恋一起桐居十几年,算是感情深厚。说实话,这次出差我都不想来,崔队长和严队长跟你闹矛盾,只好叫我跟你来调查。” “怎么不想来出差?” “还用问吗,就是舍不得跟老婆分开。” 听到他信誓旦旦,我压根不相信:“再恩爱的夫妻,相处几个月几年了,没了新鲜感会平淡无奇。特别是生有孩子,夫妻俩的爱情会转换成为亲情,纯粹是凑合过日子。” “呵呵,那是别人的感情不够深厚,我和老婆还能保持新鲜感。我俩早晚都来的,有时中午有空了,还会温柔一番才会舒服自在。” 投去猜忌的目光,我不可思议:“每天都能约会?” 喝过几杯宝力劲酒酒后,凌云威的棱形脸涨红赤热,洋洋洒洒,自豪自信的气派。 “我俩刚二十八岁还年轻,早晚约会算是正常。你要是不信,以后有机会让你见识见识。” “现在就是机会,让我看看。” 凌云威有一米八二有高壮身材,棱形脸的线条生硬,双肩宽阔,四肢粗犷修长发达,腹间的肌肉结实,肚脐间长满浓密汗毛,呈现虎虎生威的气势。 生怕外人瞧见会尴尬,他把深蓝的窗帘关掩,拉亮电灯。 他得意洋洋的炫耀,甩动不可一世:“昨晚在宾馆房间,你还埋怨我怎么半夜跟老婆通电话,就是想她想得厉害。咱们第一次来出差,一起住在宾馆房间,怕你说闲话没敢乱来。” 少男少女在恋爱期间,能理解他们的年少轻狂,你侬我侬半推半就幼稚可笑。年少时期可以纯美浪漫,甜蜜温情。 可是结婚生有孩子,还有必要打电话聊天一个小时以上么? “每次我跟崔队长严队长出差,都是躲在卫生间里打游戏。这次跟你出来调查,你比较好说话放得开,才敢跟你说男女那点事。” “酒量有多大?” “咱们可以喝上几杯,就知道谁的厉害。” 香醇浓烈的宝力劲酒,凌云威控制不住酒精的激发,脸膛通红牛眼发火,浑身热气,耀武扬威,像一匹威风凛凛的雄狮。 阳刚帅气的狂野不羁,散发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他的酒量半斤八两大得惊人,消泄呕吐过后,还能雄心壮志,豪迈阔饮。 几场倾盆大雨过后,房间里恢复一片平静。 深秋的天气微冷,寒风呼啸,枯黄的枫叶随风飘散。 第13章 沉默的英雄13 清早天亮的时候,乌云遮盖,灰蒙蒙。 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气息,冷空气吹进窗台,还是挥散不去。 带着惬意醒过来,我去卫生间排放舒畅过后,冲水的响声把睡意迷糊的凌云威给惊醒过来。 他打起哈欠,掀开遮盖的被子,呈现雕塑般壮实有型的躯体,带着晨起的趾高气扬,嚣张蛮横。 “卫哥,怎么样?” 我坐过去抓住龙腾虎跃,羡慕钦佩:“难怪老婆迷恋你,舍不得跟你分开。” 凌云威颇感自豪的朗爽,爬坐起来揽住肩膀:“每次外出办案,我都不愿跟老婆分开。当初在派出所做治安,连配枪都没有,还整天待在乡下没意思,才申请调来刑警大队。” “你以前在福田镇派出所做过副所长,怎么被撤掉?” 提起当年的芝麻破事,他伤自尊心烦意乱:“当时想买轿车缺钱用,就把没收上来的赌资占为己有。有人举报上去,我做了三个月的副所长就被撤掉。” “没收到多少赌资?” “别去追问了,我尴尬丢脸伤自尊,后悔来不及了。我老家是白马镇宣武村,我老爸做过几年村长,他当时也是手脚不干净,私下骗取别人的补助金,最后被撤职了。我老爸就说做人不要升官发财,有点权力容易犯罪,希望我做个普通民警就够了。现在调来做刑警,我不求升官发财,只想有份工作,有个老婆陪伴安稳度日。” 听闻没收到六万多块赌资,凌云威做为副所长,私下偷拿五万多块,剩下的一万多块拿去充公。所长和其它人看不惯他的贪婪无耻,联合举报上去被撤职了。 这就是权力给他带来的坏处,如今他看开了,宁愿没官没权。 凌云威耀武扬威的挥霍,消泄旺盛的精力,终于恢复平静。 他擦拭干净,带着嘲讽的语气:“卫哥,你比我早进警局,连一辆四轮轿车都买不起,证明你没本事捞钱。工作上没官没权,还被同事欺压瞧不起,可见混得不怎么样。” “没能力,只能混日子。” “你在西旗巷的那幢楼房破旧,以前是玉米地,附近是埋死人的坟区,位置偏僻风水不太好。除了你立过个人一等功,其它的比我差得远了。” 不与人攀比钱财,不与天地争高低,处之泰然,安心即可。 只是完全没有意料,凌云威会如此轻视看扁我。他在县城没有房子,却敢来轻视西旗巷的楼房,可见他骨子里心高气傲。 “你长得高大帅气身体健康,老婆漂亮又温柔,还有能力买得起十几万的轿车,我肯定比不上你厉害。”带着几分虚伪的献殷勤,我讨好央求,“就想跟你做好兄弟,可以经常一起玩。” “那你找机会调来刑警队,咱俩办案了一起玩。在家里有老婆,在外有好兄弟,走到哪儿都不怕寂寞。” “看情况吧。” 看他孤傲嚣张的态度,顶多出差玩玩罢了,不能长期相处。 余雨桐打来电话说,暂时联系不到她妈妈,发过去的短信都不回复。她提供了安阿姨的电话,说是她妈妈有一本手写的电话本,记录了亲戚朋友和同事的号码,联系到嫁去西安市的安意莲。 我俩去吃过早餐了,走到路旁的绿化带前。 站在树荫底下拨打电话,余雨桐已经提前跟她打过招呼。 她嗓门沙哑,却思维敏捷:“你是不是卫警官?” “是的,安阿婆,我叫卫铁。宏江县洛西镇有个老阿婆,名叫景秋月,今年七十七岁。半年前,她生病严重快要死了,临终之前她跟儿子交待说,她原名叫姜瑛凤,曾经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潮-藓战争,56年回国了嫁到烨州市,随后跟老公去绽县工作。因为我不知道她的身份,就想调查她是不是叫姜瑛凤。” 安阿婆带着呜咽的哭腔,失声道:“刚才阿瑶的闺女给我打来电话,发送了几张瑛凤的相片,传到我儿子的手机里。相片我看了,就是瑛凤。当年以为她跳河淹死了,原来还活在世上。” 随后,她伤感过度,老泪纵横的哭啼,哭得悲伤说不出话来。 莫约片刻,老人家的儿子拔打过来。 他语气温和,说他妈妈有八十岁,患有脚风湿行动不便。听到姜阿姨还活着,她悲喜交集一直哭啼,哭得声音沙哑。 “卫警官,我老妈当年跟姜瑛凤闹矛盾,认为她做人做事太恶毒,回家后很少联系。” “怎么太恶毒?” “我妈说,当年援朝第九军团往汉城方向攻去,在一片荒山碰到敌军。两军在山谷里交战,双方打三天三夜死了几千人。刘团长都被打死了,副团长带着剩余的上百人要求撤退。姜瑛凤是医疗队的队长,她就说有很多伤员要救治,医疗队必须留下来。当时我妈做护士,她胆小怕死想跟团队撤退。姜瑛凤举起步枪指着她的脑袋说,胆敢撤退,就以逃兵就地枪毙。就是这个原因,我妈对她是记仇记恨。” 可以想像当时的情景,我说:“战场上应该有很多伤员,医疗队主动留下来救助,也是应该的。” “姜瑛凤是医生,四个女护士,还有两个士兵留下来救死扶伤。当时两军交战死伤严重,剩员的兵力全部撤退,山谷里留下很多伤残人员。他们七个人救活了三百六十五人,包括敌军的伤员在内,把他们全部转移去平-壤大医院。战场上的尸体太多了,她们还要收集身份和埋葬尸体。我妈还说,姜瑛凤手段残忍,那些伤残严重救不了的,都被她开抢打死。我妈对姜阿姨很有意见,关系不好。” “伤势过于严重,姜阿婆迫不得己才这么做。” “当时我妈肚量狭窄不能理解,背后一直说姜阿姨的坏话。现在人老了,她才能理解姜阿姨的做法。” “当时战乱时期,国弱民穷实在没办法。” “姜瑛凤回国了,跟着她的第二任丈夫罗尚横去绽县搞政,治,搞运,动害死很多人。我妈和林阿姨跑去绽县劝她,叫她改做医生,留在家里生儿育子做贤妻良母。她再次拿出手抢指着我妈的脑袋,吓得我妈连夜逃走,心里有怨气就不跟她联系。” 随后,安阿婆跟我通话,问起姜瑛凤的情况,听到住在低矮破旧又漏水潮湿的瓦房屋里,患有重病整夜嗷嗷哭叫,她又伤心哭啼。 我的手机没电了,被迫停止通话。 照像馆打来电话,说是相片已经清洗出来。 我俩去领取相片,搭上火车赶往烨州市,路上安阿婆多次来电话询问,还讲述当年的情况,确认姜瑛凤多次荣立一等功二等功,回国后还授于文职中校军衔。她复员后先去烨州市担任组-织部的副部长,再次跟丈夫调去绽县工作。 火车在绽县车站,我俩把行李放到宾馆,前往档案馆搜找。 绽县档案馆发生过火灾,1986年以前的资料全部毁掉。 前往县老干部局去调查,所有退休的老干部里没有姜瑛凤的名字,也没有罗尚横。听闻是参加过解-放战争的老革命,又是在绽县工作的老领导,有位刘干事带去县委组-织部反映情况。 县里没有相关资料,说当年xx时期,县-委大楼和县公-安局都被人闯进来打-砸焚-烧,当年破坏严重,很多人事档案资料没有留存。 前往县图书馆去翻案,当地的报纸上,有代理副县长罗尚横的图片资料,有姜瑛凤带领农村妇女们参加集会,还有主持扫文盲的培训活动。 晚上七点多钟,北风吹刮空气寒冷,街头上行人稀少。 靠近北方的缘故,气温很低,有一股步入深冬的感觉。 第14章 沉默的英雄14 我俩吃过晚饭,回到宾馆休息。 坐在房间里喝茶看电视,接到余雨桐的电话,叫我打开聊天软件msn,可以跟她妈妈通话。 林阿婆长得清瘦白静,戴着金边眼镜。她已经看过姜阿婆的几张相片,时隔多年人老枯槁发生变化,暂时不能确认是不是凤姐。 我直接告诉说:“现在找不到她的档案,没有档案官方不承认。” 她语气温软和气,热情安慰:“只要凤姐还活着,我有办法帮她恢复档案。听说她病得严重,已经给儿子交待遗言,她得了什么病??” “姜阿婆患有风湿痛,腰骨增疼痛难受,经常在夜里嗷嗷叫喊。前几年村里人就说她活不了多久,一直熬到现在还是好好的。如果你有时间,希望尽快回来帮助她。” 她唉声叹气,摇头无奈:“我儿子儿媳外出没回来,孙子没人照顾,可能要等半个月。我人老了不懂得英语,不会购买机票,要等儿子回来帮忙送上飞机。”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能要半个月,儿子回来了我就回去。”她扶着眼镜框,顾虑担心,“算起来有四十多年,我没见过凤姐,脸面扭曲我都认不出她来。等到我回去看她,确认她是凤姐本人,我再向官方提出申请。档案的事不用担心,就怕她不是凤姐。” “姜阿婆的脾气刚烈,宁死不屈,不愿透露身份,不承认她是姜瑛凤。我是趁着半夜三更,她睡得迷糊了,冒充她的儿子去问话,想问她有什么遗言交待。当时我到她家里,看到她嘴里一直叫喊说,德哥,莫忘俺,莫忘诺言。她还说俺找不到你的坟墓。德哥呀,你入梦来把俺带回家。我半夜去她家里调查,听到她含糊说这些梦话。” “有没有说德哥死在哪里?” “她说德哥担任副营长,战死在全道岭。她说山岭里的坟墓太多,满山遍野都是战亡的英雄,不知道哪个坟是德哥的。她经常哭啼,希望德哥入梦来把她带回家。” 林阿婆鼻头酸涩,摘掉眼镜擦拭泪水,呜咽道:“她就是凤姐,当年我跟她去找了,满山遍野都是坟墓,找不到德哥的尸骨。凤姐时常在夜里哭啼,请求德哥入梦来找她。” “听村里人说,姜阿婆嫁给曹庭安了,五年不说话,全村人都以为她是哑巴。第二年生下儿子,儿子没眼睛不健康,姜阿婆掐死了拿去山边埋掉。过了三年,生下第二个儿子,姜阿婆才开口说话,讲出一口北方腔调的普通话。当时听到她跟儿子说话,村里人才知道她不是哑巴。” “凤姐的性格刚强,她受到打击了才这样。” “听说她老公瘫痪呆痴了很多年,姜阿婆治得倾家荡产,穷得没办法,就用农药毒死他,半夜跟儿子拉去山边埋葬。她的儿媳疯癫病死了,她不通知别人,用马车拉着儿媳的尸体就去埋葬。所以,村里人诬蔑她是毒妇。别人还报警了,让警-察把她抓去调查。” 林阿婆失声哭啼,泪惨惨:“当年在战场就是这样,伤残严重救不了,就被凤姐开枪送走。凤姐这么做,也是慈悲心肠不愿让他们受苦。如果她老公瘫痪呆痴,没必要再留下来。” “村里人都能理解她的处境,就是死人了,她不通知亲戚不通知村里人,直接用马车拉去埋葬,别人生气了背后说她坏话。姜阿婆过得贫穷落迫,村干部可怜同情,想送米送油去救济,她就说不受嗟来之食,扔到垃圾堆。姜阿婆就是人穷志不短,宁愿饿死也不接受救济。” “能理解凤姐的,就知道她是好心人,有救国救民之心。不理解的话,就认定她心肠毒辣手段残忍。我跟凤姐一起当兵八年,同生共死知心知意。当年回国了,她说当医生只能救少数人,想当政-治家救国救民,希望开启民智富国强兵,她跟罗尚横意气相投,跑去绽县搞运-动,结果害人害己不得善终!” “那个年代比较特殊,不能全怪姜阿婆。” “凤姐是个有良心的人,她老公死了给我打过电话,说以前觉得富人地主很可恶,专门压榨坑骗穷人。等到穷人翻身有权有势,比起富人地主更凶恶更残忍。后来局势的失控,不是她所愿意的。” “可能这个缘故,她才低调躲起来,不愿透露身份。” 林阿婆擦拭着泪水,呜咽道:“卫警官,我叫女儿给你两万块钱,你先带凤姐去医院检查拿药。等我回去了,会向官方提出申请。档案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只担心凤姐的身体。” “她不会死的,至少还能活上一二十年。” “你怎么知道?” “今年六月份,我去村里调查案子,看到姜阿婆家的瓦房屋冒起青烟,家里黑狗流下泪水汪汪吠叫。看到她家有怪异,我进去问她儿子,家里不是有人做官的,然后了解姜阿婆的情况。” “凤姐是挂有文职中校的军衔,立过个人一等功,转业到烨州市是中级干部。当时领导就想让她去北临县担任副县-长,她是医生没有经验下敢去,先从组-织部副部长开始学习。” 林阿婆还说,当年刚从潮藓回国,姜瑛凤任借军功转业时,有很多的地方领导让她随意选岗,有副县长,县委副书记、有团委书记等岗位,她最终选中烨州市组织部副部长的职务,想学习几年再去主政一方。 丈夫罗尚横调去绽县工作后,不愿夫妻分离,她申请跟来绽县。 夫妻俩都想打倒旧社会,建立一个强国富民的新时代,结果走错方向。 林阿婆提起很多以前的事,特别双方交战过后,团领导要求残兵撤离。姜瑛凤大智大勇,大仁大义要求留下来救死扶伤。许多伤员经过她们的抢救,供水供吃供药品后,很多伤员都能活下来。 当时的山谷里堆满战亡的尸体,五女两男留下来拯求和搜找伤员。晚上漆黑黑的尽是弥漫尸臭味,还有伤员的哭啼哀嗷声,让她们极度恐惧。 第15章 沉默的英雄15 姜瑛凤完全投入到救死扶伤,没有任何恐惧,从早忙到晚上,随后又组织当地的民众,用马车牛马去埋掉战亡的将士。那种拉运填埋尸体的场面,让林阿姨时隔多年,夜里睡觉时常惊魂惊醒。 “当时有凤姐在身边鼓励,一心想去救人。等到56年准备回国,我就开始恐惧,晚上闭着眼睛都是战亡的尸体。怕得我不敢一个人住,都是跟凤姐睡在一起。” “凤姐的胆子很大,比起男人还要刚强勇敢。要是没有她,当年跟团队撤离了,会有很多伤员死掉。” “后来凤姐犯错,也不是她一个人造成,而是整个国家的悲哀!” 直到我的手机没电了。 这种破手机通话时间过长了,一天充三次电的频繁,还要换上几次电池都不耐用。当然,比起几年前使用的bb传呼机要强上几百倍。 清早灰蒙蒙的,北风吹来冷嗖嗖,伴随扬起的沙尘。 房里没有开空调,盖着厚绵被刚好睡觉。 出差在外不用熬夜值班,可以舒坦安心地睡个好觉。 或许是天赋异禀,强悍于常人的能力,他热情猛烈,这是十几年来舍不得跟老婆分开的原因。每次出差,他特别的反感抗拒,无非是耐不住孤独寂寞。 他侧过身来揽住脖子,带着钦佩:“姜阿婆的案子,我还以为你是听到村里人说的,没想到你会半夜去调查。卫哥,你的办案能力比我强多了。” 羡慕的握在手里,凶气沉甸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只是跟你相比,还是你厉害。” “去年我都跟你说了,有机会调来刑警队,咱们一起上班办案。老婆不在了,咱们可以作伴。” 欣赏他棱角分明的五官,英武帅气:“能不能跟我做好兄弟?” 凌云威介有煞事的嘲讽:“卫哥,感觉你心理不正常,有些变、态。” “怎么了?” 发出鄙夷的讪笑:“我把你当成同事朋友,当成工作上的好兄弟。你怎么心里扭曲变形,想来跟我老婆争抢兄弟。” “它在我手掌心上,有本事叫你老婆来抢!” “呵呵,你它玛地变、钛狗,难怪离婚了不愿再娶!” 有些恼怒成羞,我强行按压,扭打撕斗一双团,想去摧残他高傲的自尊心,让他今生今世,三生三世一直记恨仇视与我。 凌云威身强力壮,凶猛彪悍,不易欺压,不易摧残! 天大地大,敢爱敢恨,敢做敢为! 两人激烈的打架过后,伤得他的脸颊有淤青,嘴里洗不掉的味道,生气怨恨。 刘干事打来电话,说是县委派人护送去烨州市,协助调查姜瑛凤的档案,顾念老人家曾是当地的领导之一。 烨州市的档案局里,保留有当年姜瑛凤转业来烨州市的调令,还有调去绽县工作的通知书。她曾经荣立过军-委颁发的一等功证书,还有抗美援-朝受表彰证书和纪念奖章,捐献给烨州市博物馆。如今保留在近代战争展台的柜台里,还有两张姜瑛凤的照片。 县委和市委领导有意帮助,但是他们不确是真是假,建议我俩回去了向当地政-府汇报,由当地军方介入调查并向军-委请示,确认身份了再恢复档案。 凌云威打电话向周大队长,他要求把资料复印出来,写一份调查报告,回来就要向领导请示,由于分局领导出面解决。而且,绽县官方答应协助调查,等侯林洛瑶回国了,现去拜访姜瑛凤了解情况。 我俩把拍摄要的相片、调令等资料拿去打印出来,搭上火车赶回来。 可以说,我的任务完成了。 将近中午,凌云威的老婆来到车站迎接。 走出站台,看到温仪琳站在人群里,花裙飘飘,容颜秀美。 她的娇脸瓷白,温柔妩媚笑意春风,喷着芬芳的玫香水,迎面朝凌云威走去,似那小别胜新婚的拥抱。 “你脸上怎么受伤?” 凌云威憎恨的目光朝我斜视:“没事了,不小心摔伤。” 两手紧握十指相扣,小鸟依人,偎揽而行。 每次出差回来,温仪琳不惜驾车八十公里,专程跑来等侯。随后,夫妻俩相约去招待所开个钟点房,扑灭浓浓的相思之火,才会心满意足驾车返回。 没敢去打扰夫妻俩的美好,我自行搭车去城南车站,改搭县际班车返回宏江区。 此情无关风与月,从此萧郎是路人。 唉!我心生惭愧的自责,真它玛的变钛恶心,自作多情! 李所长要求向领导汇报,下午三点半钟,我骑摩托车赶过去。 凌云威已经等在分局大楼的走廊前,他老婆温仪琳开车送过来。她举止窈窕容颜秀雅,站在身边陪伴。 两人商量过后,去二楼副局-长赵海洋的办公室,亲自向他汇报。 没有档案,只有相片和调令通知书,还有奖章等证件。赵副局-长听说姜阿婆的性格耿直刚强,不轻易接受别人的损赠施舍,不敢去慰问。 回到洛西镇派出所,我向李所长和指导员汇报,买上花生油、面条和大米,带着雷哥和谌子龙前去拜访。 停车在村口的院子里,围观的村民上前询问,想知道姜阿婆是否是参加过革命的老干部。因为我递上的那份报告,引起镇上的、派出所的,武装部,还有区政-府都来调查她的身份,村里人议论纷纷,都想知道她的真实情况。 姜阿婆白发苍苍,满面枯萎坐在家门,查看我递上的相片。有些是她在潮鲜拍的,有些是在京城拍的,还有她曾捐赠的奖章。 睹物思情,追忆不堪的往事,她忍不住老泪纵横,顾不上围观的村民们,呜咽哭啼。 过了十几天,林洛瑶和安意莲联系熟识的战友同事,相约过来探望,另有烨州市市、委派人过来调查。 最终确认姜瑛凤的身份,经过商量后,把她接到烨州市去定居,儿子孙子都跟过去生活。 后来,姜阿婆的孙子考去国防科技大学,她活了一百零六岁,寿终正寝! (本案结束了,欢迎阅读下一宗奇案,谢谢!) 第1章 车祸疑案01 自古奸情出人命, 莫把皮肉当饭吃。 日夜颠倒胡乱搞, 丧失性命无人怜。 2007年8月26号,时值炎热夏天,阴转大雨,东风四级。 有位家住红湾村五组的大爷,名叫何常斌,六十五岁。老伴去城里照顾孙子后,他独自一人留在村里,平日种植玉米和放牛为生。 将近十二点钟,他吃过午饭了戴上草帽提过砍柴刀,牵着一条肥硕力壮的水牛,前往村外的五里坡去放牛。 他一边牵牛啃草,一边缓慢往山边走去。 五里坡有座杂草丛生的松树岭,平常村里人死了扛来下葬,坟墓众多。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有座刚埋死人的新泥坟,弥漫出浓烈的尸臭味。坟堆上盖有发霉地旧凉席,摆有风吹雨淋后残破的花圈,遗留许多烧香祭拜后的草木灰。那是四组村民赵鑫禄的老婆,长年患病半瘫,八月份刚死掉。 坟堆里弥漫出浓烈的臭气,伴随大量的苍蝇飞虫。何大爷生怕被尸臭味熏坏,选择在距离较远地方,把水牛系在一棵爬满绿藤的枫树杆。四周长满茂密的青草,刚好给水牛啃食。 此时天阴沉沉乌云遮日,东风吹拂。 何大爷把水牛绳子系牢,走去附近自家的玉米地除草。红湾村的位置偏僻多土岭丘陵,大部份都是在荒坡上种玉米种大豆。 玉米地里长势旺盛,下过几场大雨后,杂草疯狂生长跟着玉米抢食肥料。他戴着编织草帽,蹲在浓密闷热的玉米丛里,认真拔掉牛筋草和苍耳草。 闷热的庄稼地里,蛐蛐四处跳跃,山鼠们警惕极高游荡觅食,躁鹃在丛林里发出苦哟苦哟的凄惨叫声,成群的山雀吱吱喳喳的叫响。 北风从空中呼啸刮过,黑云沉沉的涌动。 何大爷蹲在玉米地里的,手脚麻利的清除杂草时,一阵阵阴冷的狂风吹刮,玉米里枝叶哗哗作响,婆娑摇晃。 公水牛发出嘶哑的嗷嗷叫喊,好像受到惊吓,挣扎绳子想要逃走。 山雀发出尖叫声四处飞窜,有人扔过石块似的,砸到他身边的玉米杆。 何大爷惊讶愤怒,厉声叫喊:“是谁扔的石头?” 他高声喝诉几声,随后听到女人的哭啼声。 何大爷拿过镰刀防身,快步走到玉米地的坡埂,来到拴系水牛的树底,瞧见自家水牛惶恐不安想要挣扎逃走。 女人的哭啼声,就是埋着赵鑫禄老婆的尸坟方向,不见人影。 狂风吹草灌木摇摆,隐隐可见破旧的花圈在晃动。 刚才砸石头的方向,疑似从坟堆里砸来。 何大爷握紧手里的砍柴刀,怀疑是亡灵所致,勃然大怒。 他踏起大步穿过灌木丛,来到新坟前喝诉。 “赵家嫂子,谁把你害死了你就去找谁,不关我的事。” “你的大儿媳冯凌娟是个蚤妇,跟过不少男人乱情。前年三月份,我在北坡玉米地干活,她想跟我借钱主动勾-引我。她说你儿子赵力普是软根男,嫁给他就是做活寡-妇,耐不住寂寞想跟我玩。” “村里人说,冯绫娟跟她的奸-夫拿农药毒死你,是哪个奸夫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参与,不关我的事。你敢拿石头来砸我,敢来惊扰我的水牛,把我惹怒了就要挖坟鞭尸。” 何大爷面目狞狰,拿着砍柴刀叫骂几声。 活了六十年,见过无数具死人和参加葬礼,根本不得值畏惧。 他带着愤怒正意转身,冷不防瞧见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塑料袋迎风吹响。 黑色的塑料袋,包裹着露出上半身和脑袋的女人尸体。 何大爷毛骨悚然的叫喊,一动不动,弥漫浓烈的血腥味。 看到身上穿着熟悉的印花衬衫和裤子,好像是认识的。他靠近查看侧躺的尸体脸面,发现是晴妇冯绫娟。两小腿疑似被车子辗断流血,已经断气身亡。 前天晚上两人在河边约会,亲密接触的相拥,怎么突然死了? 叫喊几声没动静,惊得他高声求救,随后手忙脚乱拔打报警电话。 打了几次电话才接听,汇报发现死尸的情况。 灌木丛里煞气弥漫,蛇虫出没的逃窜。 水牛过度惶恐挣扎绳索,快速往玉米地里逃窜。何大爷生怕水牛走丢了,赶紧跑去追赶。 当时,微湖村有人持刀打架,把人砍成重伤了逃到树林里。我们派出所民警正要围攻抓捕,110下发指令时,暂时没人出警。 等到抓到凶手了,李所长才叫我赶过去。 谌子龙负责开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上,雷远晋累得靠坐在后座上喝水休息。 赶往红湾村的路上,值班员再次打来电话:“卫哥,好像是车祸造成的死亡。” “你怎么知道?” “刚才110指挥中心又打来指令,说是有肇事司机打来报案电话,声称开车到洛西镇红湾村附近,开车下坡时不小心,把路过的村妇给撞死了。” “司机是谁?” “就在现场,他已经主动报案。” 值班员说,肇事司机还在案发现场,他想抛尸逃逸,心生后悔主动报案自首。 属于车祸死人的案子,不归派出所处理。 雷远晋听到了身心放松,肥腰靠在椅座上:“车祸撞死人的案子,不用咱们操心。估计交警二中队接到电话后,已经赶过来调查。” 谌子龙疑惑的问:“还要不要过去?” 我拿过矿泉水瓶道:“在洛西镇境内发生的案子,咱们肯定要去现场看看。” 县局内部有精细分工,车祸造成的死亡事故,是归属交警大队负责。 李所长接到我的汇报,就说过去协助维护案发现场,其它的由交警负责。 面包警车沿着乡村公路,穿过成排金色的水稻田,往连绵起伏的山坡岭驰去。 路过红湾村附近的玉米坡地,往左侧的岭边行驰,碎石路面坑洼不平。 穿过几座低矮的玉米坡岭,昏沉的天空里狂风吹刮,看到前面有辆越野警车行驰,估计是不熟悉路况,多走弯路了迟迟赶往案发地。 前方下坡的拐弯处,前面路旁停有一辆黑色轿车,撞到左侧的排水沟。路旁两侧是松树林,布满密集的坟堆。 第2章 车祸疑案02 刑警大队的副大队秦士雄,已经带着直属的二中队赶过来,越野警车停在旁边的树林旁,对肇事司机进行审问。 五中队没人过来,那是凌云威跟崔队长外出办案。 谌子龙开着面包警车停在杂草丛,我拎过工具包,放慢步伐走过去。 没有侦查的压力,纯粹就是过来看热闹。 迎着狂风吹刮,快要下雨似的暗淡,我们走到轿车前。 一辆黑色的飞达牌轿车,下坡行驰时,碎石路上有较深的积水泥坑,让不小心撞到旁边的排水沟。前方的左侧车轮悬空,低矮的车轮底盘碰到地面,后右车轮陷入深泥坑里,使得轿车无法动弹,发动时车轮悬空打转。 肇事司机是一对青年夫妇,男的叫泰恒安,四十二岁,宏江县宏江镇宜安村人。他穿着短袖灰衬衫,配着深黑牛仔裤,底下是一双土灰的跑鞋,有四十三码左右。 乍眼看上去,泰恒安的脸膛宽阔粗糙,皮肤晒得黝黑,有一米七五的身材粗壮身。可能开车撞死人了,他的神色呆滞双眼透着惶惑。 明显是喝过白酒了,脸膛通红,靠近了散发轻微的酒气。 女的叫朱碧蓉,自称四十三岁。她穿着粉红的碎花裙子,脚下一双平底女式黑短靴。夫妻俩开着轿车去走亲戚,路上不小心把村妇给撞死了。 此处不是车祸地点,声称在青水湖附近的榕树底下。 泰恒安开车撞死人了,害怕巨额赔偿和被关押判刑,试图携带尸体逃跑,想带去别的地方偷埋。 秦士雄听闻有抛尸逃逸的动机和行为,拿出手铐给夫妻俩给铐上。 “谁的车子?” 带着一股后悔莫及的表情,泰恒安的嗓音颤抖:“表哥的车子,我们借来走亲戚家,去表舅家。” “表哥叫什么名字?” “欧百万,是我老婆的表哥。车子是他买的,我昨天去借。” 秦士雄手里拿着录音机,厉声洪亮:“撞死人在哪个地方?” 泰恒安畏惧得膛脸紧绷,指着后方的左侧山岭:“就在青水潭附近的榕树底下,不小心撞死人。” “什么时候撞死人?” “一个多小时前。” 秦士雄提高嗓门的凌厉:“具体是几点?” 朱碧蓉染着麻棕色的头发,体态曲美,瓜子脸光洁妩媚。身上穿着时尚优雅的碎花连衣裙,颜色鲜艳飘逸明亮,眉间带俏举止风情。 她的丹凤眼狭长透着精明,尖锐低声:“大概两点钟左右,当时车祸撞死人,我跟老公很害怕,忘记看手机时间。” 洪胜机拿着录音机,问:“受害人的尸体丢在哪里?” 朱碧蓉指着左侧的不远方向,两座土岭交汇处的狭沟处:“尸体丢在树林里。” “是谁抬过去抛埋?” “我老公,他自己一个人扛过去。当时我劝他报警投案,他不听就想丢尸逃跑。” “是谁开车撞死人。” 朱碧蓉的牙尖嘴利口气讪讪,干脆利落:“我老公开的。他去年考到驾照了,一直没有机会开车,车技生疏不小心撞死人。加上他喝过酒了脑子迷糊,就胡乱开车撞死人。” 秦士雄走到轿车的后方查看:“你俩是想在这里抛埋尸体,还是想拉去外面?” “原本是想拉去外面偷埋,这样就不用赔钱给家属。我老公开到这个地方撞到深泥坑,原本不会开车又乱打转,撞到排水沟里,底盘卡住不能动。生怕路过的村民看到,我老公就想把尸体扛到那边偷埋。那边都是玉米地,担心将来村民发现会报案,主动打了110报案。” 看似恐惧不安的泰恒安,我问:“你是怎么把尸体扛上车,放在车子的哪个位置?” 他茫然不知所措时,朱碧蓉利落的抢答:“先是塞在车子的后箱,后车箱太小了放下,再扛到后座上,想拉去外面抛埋。谁知道轿车卡在路面,走不动了,只能抛到那边去丢掉。警官,我老公认罪了,怎么罚怎么判他都没意见!” 秦士雄喝诉道:“快带路过去!” 站在卡在路面的黑色飞达轿车,车后箱明显遗留有血腥味,即使清洗干净还有淡淡的味道,引来蚊虫的吸食。狭窄的车箱里放在一袋白大米,一壶自酿的糯米白酒,还有几个柚子。 车厢内有擦拭清理的痕迹,我把大米袋和白酒挪开,角落边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确实塞放过尸体。 打开轿车的车门,后排座位是采用皮革坐垫,里面塞有海绵。外层是采用布艺坐垫铺设,渗染大量的血液。里面的皮革有破损,导致血液渗到海绵的染红。 很明显,肇事司机是想把死者的尸体,曾想塞到车后箱内。估计车箱过于狭窄装不下尸体,才扛到车内后排座来存放,导致血液流湿坐垫。 驾驶座位上,放在摩托罗拉手机和钥匙串,有黑色皮质钱包。 打开钱包查看,里面放在几百块现金,夹层放有泰恒安的身份证和驾驶证,表明他是宜安村人,今年四十二岁。 谌子龙站在身后,低声说:“应该是泼妇撞死人的,故意叫他老公顶罪。” 雷远晋分析道:“泰恒安看起来老实憨厚,哪怕开车撞死人了,他也不敢扛去抛尸,估计是他老婆指使。” “秦大队长都过来了,他们肯定查出真相。” 初略检查过车内的情况,我吩咐雷远晋留下来看管现场,带着谌子龙步伐快速跟上去。 沿着杂草横生的小树林,莫约一千米远处,有座杂草丛生的小树林,散落零星的坟墓。泰恒安指着草丛处,说丢在那边。 生怕破坏现场的痕迹,众人停在八米远处。 位于左侧五米处的玉米地角落,有一个座新埋的坟墓,新盖着旧凉席,摆有破旧残败的花圈,估计新死不久。 我拎着帆布工具包,远远闻到一股恶心难闻的尸臭味。 尸臭味是从新埋的坟墓里弥漫出来,苍绳蚊子盘旋在泥坟的上空,估计尸体正在腐烂之中,形成大量的白色蛆虫。 第3章 车祸疑案03 我们穿上塑料鞋套,观察现场的足迹缓慢靠近。 涉及抛尸逃逸,情况变得严重,肯定要入刑坐牢。 而且,是几个人参与抛尸,夫妻俩还是单独一人,需要勘验现场痕迹做为物证。 有具村妇的尸体,包裹在黑色的尼龙袋里,被抛弃的杂草丛里,用折来的树枝遮盖。 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吸引成群苍绳飞蚊的吸食,传来翁翁响声。 刑警关承海高举相机专注拍照,掀开树枝的拍录尸体。 每个案发现场,先拍照再勘验检查。 遇难者穿着浅红淡白的条纹长袖衬衫,深蓝的布料裤子。两条变形残缺的小腿中,明显被轿车轮辗压断裂和骨头破碎,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秦士雄拉开尼龙袋,朝他俩提高嗓音:“她是谁?” 泰恒安的表情茫然眼神呆滞,木讷摇头,表示不认识。 朱碧蓉的薄嘴唇涂起淡妆,牙尖嘴利:“我和老公去表舅家探亲,开车返回就不小心撞死她,不知道她是谁。” 秦士雄拉开尼龙袋,推开侧身卷缩的尸体。村妇正面露出一张布满晒黑、皮皱、粗糙的脸膛,头发干枯零乱,扎着马尾辫子,看似四十几岁的年纪。 有一米六几左右的身高,体重不明。 伤口血液凝固,至少流血时间有三个小时以上。 因为碾轧到小腿断掉,血液会一直流淌不止,最初流出来的和最后的血液凝固状态不一致,需要请有经验的法医进行分析鉴定。 虽说我已经调离刑警大队,内心一直找机会调回去。或许是出于习惯,我戴上手套靠近,蹲在旁边学习勘查。 拔开湿透未干的乱发,查看脸面五官和上身部位是否有伤。车祸造成两小腿断裂,不足以致命,需要仔细勘查。肇事司机试图携带尸体逃逸,本身就是犯罪行为。 秦士雄边勘验的问:“几点钟撞死人的?” 朱碧蓉显得不耐烦的回答:“中午两点钟左右。” “是不是当场死了?” “听到她惨叫一声没动静,我老公下车查看,说是死了。” 洪胜机冷眼瞅去,充满不信任:“是你开车的,由来你来说。我怀疑是你开车撞死了,故意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不是我,是他开车的。”朱碧蓉依旧牙尖嘴利,嗓门尖锐,“老公开车的时侯,跟我吵架了分心,加上开车技术不好,就撞到走到路边的人。我老公下车查看,见到双脚撞压碾碎流了很多血,晕倒在路边草丛。我老公想开车逃跑,我说就我俩开车回来,村里人看到尸体就知道是我老公撞死的。老公害怕赔偿和坐牢,就想夹带尸体逃跑,打算偷偷拉去外面的荒山丢埋,不想承担责任。” 摆明不说实话,洪胜机厉声道:“你开车撞到她的时候,是不是当场死亡?” “就是没动静,以为她死了。我和我老公也不知道是当场死,还是搬上车子的时候死掉。警官,我老公认罪了,该怎么罚怎么判,他都认罪了。” “是不是你开车撞死人,故意让你老公顶罪?” “他开的,不是我开。” “几点钟撞死人?” “当时没看手机,可是一点半钟到两点钟左右。警官,我老公都认罪,该怎么判我们都能接受。” 朱碧蓉懊恼生气,咬牙切齿叫骂起老公来,骂他没本事挣钱,叫骂他走了狗便运,叫骂他不听劝告非要逃跑。假如他判刑坐牢十年八年,就要闹离婚。 朱碧蓉喋喋不休的叫骂,越骂越凶的伤心哭啼。 几位辅警把他俩夫妻押走,站在百米外等侯,避免争吵哭啼影响刑警侦查。 秦士雄担心撞断双腿没有直接死亡,猜测会不会是被司机给打死。尽管大白天光线明亮,出于谨慎细微的考虑,还要举起强光电筒照射的检查碾压碎断的两个小腿,其次是脖子、嘴唇等侯重点部位。 他强忍尸体散发的血腥味,拔开零乱的头发和衣服观察。 “车祸撞断左脚,按理不是致命的部位,有可能不会当场死亡。但是过于剧烈疼痛,会导致心脏骤停。” 洪机胜戴着医用口罩,查看骨碎的两小腿:“碾碎一个脚就疼死了,碾断两个肯定疼痛难忍。如果身体不好有基础病,估计是当场死的。” “脖子上没有掐痕,手上也没有伤势。” “没有伤痕的话,肯定是当场死亡。” 秦士雄查看死者的双手指甲,改变态度:“不是当场死亡,应该还有挣扎。” “你怎么知道?” “不好确定,需要法医做检测。” 他俩在勘验尸体,我在旁边观看抛尸留下的足迹。 现场的杂草丛和树底下,留有女子穿过的中跟皮鞋,这跟朱碧蓉穿的平底皮靴不太相似。现场有四十五码的男式皮鞋印,司机泰恒安同样穿着皮鞋,只是他的皮鞋看似较小四十三码左右。 洪机胜看到我拿着尺子测量鞋印,低声问:“有什么发现?” 我确认的说:“有一男一女来抛尸,男的皮鞋印有45码,女的35码左右的高跟鞋。” “肯定是他们夫妻俩一起来抛尸。” “草地留下的鞋印比较模糊,感觉鞋印尺寸不一致。” 秦士雄在旁听到,压低嗓音:“泰恒安是穿43码,除了尺寸不一致,底下的防纹也不太相同。你用放大镜仔细观察,防纹条肯定不同。洪哥,法医和痕检员都在犀牛镇,暂时不能赶过来,你先拍照下来。” “好嘞,我现在拍要鞋印。” 众人在附近搜索清晰度较高的鞋印,苦于杂草和泥面较干燥的影响,没有留下完整的鞋印,却判断出现场是45码皮鞋印。 我走过去叫泰恒安脱鞋,拿过一只皮鞋来核查,发现底下防滑的条纹不一样。 朱碧蓉瞧见我的举行,慌里慌张:“警官,我老公都认罪了,该怎么判我们都能接受。” 我没吭声,扔下鞋子让他穿上。 随即,朱碧蓉哭丧着脸叫骂他,骂他没本事挣钱,连车都不会开,还撞死人了肯定闹得倾家荡产。 第4章 车祸疑案04 秦士雄检查过死者的双手后,吩咐:“你也过来勘查,看看有什么发现。” “好嘞。” 我蹲在尸体的旁边勘验脸面、嘴唇、下巴、脖子和双手,生怕错过细微的痕迹。有时肉眼看不到的,放大镜可以完整的呈现。 死者的两小腿被碾压碎后,流血过多的染红鞋子和裤管,可能搬运的时候沾到身上衣服。 我双手戴上医用手套,再次核查死者头部。头上长发凌乱的湿透,查找是否有伤口痕迹,避免被人用外物击打。 撬开她的嘴唇,牙齿里含有少量的血迹。 秦士雄举起强光手电筒的照射,还发现舌头里含有红血液。 “刚才我都看到,不知道她是牙龈出血,还是牙齿咬住别人留下来,需要法医拿去做dna检测。” 上下牙龈含有轻微血迹,我判断说:“应该是咬住别人留下的血迹,人死了被人拿纸巾擦拭嘴里的血液,擦不干净才留下来。” “纸巾在哪里?” 我撬开检查嘴巴,往右示意:“牙缝边里,留有融化沾血的纸屑团。” 秦士雄举起强光手电筒核实,确实有一小团渗杂血丝的纸屑遗留在口腔内,明显是擦拭嘴里的血迹时遗留。 适才他两次检查没有发现口腔有纸屑,如今被我指示出来,略感懊恼。 沾有血液的深蓝布料裤子,弥漫浓烈的血腥味。 我没敢松掉皮带检查,猜测道:“她下半部份,遗留细微的香精润滑油,估计是男女约会时留下来。” 是一种成人情-趣用品,相于润滑油的意思,含有浓烈的玫瑰花气味。我闻到一股淡淡气味,但是没有闻到男的种子。 秦士雄跟洪胜机面面相觑,茫然不解:“难道把人撞死,还要非礼尸体?” 洪胜机当场否认:“应该不会。泰恒安和他老婆一起开车,村妇看似又老又丑,不可能有非礼的行为。” 秦士雄困惑不解:“你有什么证据?” “散发一股淡淡的气味,好像是润滑油的味道,没法确定。” 此前,我跟前妻约会时偶尔使用,增加润滑的功效和趣情,遗留有浓烈的玫瑰花香味。由于死者的伤口流出浓烈的血腥味,旁边有新坟弥漫的尸臭味,多种气味混合,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秦士雄眼神炯亮不相信,拉下口罩试图嗅闻。除了近到咫尺的血腥味,还有几米近的坟堆里弥漫出的强烈尸臭味。 他往底下凑去闻,鼻头发痒恶心反胃。 死者是中年村妇,我们不是专业法医,不敢解掉衣物检查。 秦士雄站起来解掉医生手套,从衣袋里找出手机,再次叫法医和痕检员,叫他们有空了赶过来。此处发生车祸后遭到抛尸,无法判定车祸致死还是被打死。 何大爷带头走来,身后跟着十几位村民,沿着小树林的灌木丛走来。 他就是报案人何常斌,红湾村五组的村民。 何大爷走近过来,指着前方的玉米地:“我在玉米地里拔草,听到有个男的声音。我走过来看是谁说话,见到阿娟丢在草丛里,人已经死了。” 洪机胜快迅做着笔录:“阿娟叫什么名字?” “冯绫娟,今年四十五岁。” “哪个村组?” “四组的,跟我们五组隔着一座山岭。” “冯绫娟的老公是谁?” “赵力普,他去外地打工不在家。” 有位村妇口气耿直,嫉恶如仇:“二嫂生前半瘫行动不便,她做儿媳的经常不给吃饭,不给水喝,还拿棍子打她叫骂恶鬼婆。她把家婆给饿死,现在她被车撞死,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她的尸体抛弃在二嫂的坟墓旁,只怕做鬼了,二嫂都不放她。” “肯定是伯母变成恶鬼来勾她的命,让她不得好死!” 村民们幸灾乐祸,数落叫骂,指责冯绫娟生前折磨和虐街家婆的恶行,怀疑她是不是用农药毒死家婆。 秦士雄和洪胜机打听死者的情况,又问是否认得肇事司机夫妇。有人说是唐炳瑞的亲戚,逢年过节看到他们过来吃饭作客。 朱碧蓉咧牙撒泼的叫骂,说又不故意撞死人。家里贫穷没有钱赔偿,才迫不得己想要抛尸逃逸。 随后,她破口谩骂该死的溅妇,怎么不死在别处,却偏偏跑来撞到她的车轮。这般倒霉让她赔得倾家荡产,老公坐牢会夫离子散,这辈子会一直贫穷落迫翻不了身,哭丧叫骂。 无论是有意恶意,撞死人了就得承担责任。 我走过去提醒朱碧蓉,吩咐道:“我需要检查,你是不是参与搬运尸体,请你配合调查。” 她举起被铐的双手,呜咽垂泪:“尽管来检查,我身上没有尸臭味没有血腥味,没有参与扛尸,是我老公自己扛的。” 她的手提包里放有口红、眉笔和镜子,还有纸巾和避孕防套等,没有类似的润滑香水。 靠近身体检查和闻嗅,没有血迹,没有香水香精气味。 泰恒安站在旁边表情茫然的观看,见到我走来检查,举起双手的配合。 衣服上没有血迹,干净整洁。身上酒气未消,凑近依旧浓烈。 围观的村民众多,人多嘴杂的非议。我把他押到坟墓群旁边的灌木丛里,要求解掉牛仔裤的检查。 谌子龙瞧着我替他松掉皮带,不解乐笑:“你做什么?” “搜查作案工具。” “泰大哥,红旗乡派出所有个辅警叫泰恒诺,你认识他吗?” 听到谌子龙的质问,他惶恐窘迫:“他是我堂弟,前年刚进去做辅警。” “去年我们辅警进行体能训练,我跟他分在一组认识的。他有二十九岁,结婚有个女儿。” “他小时侯住在红旗乡,兄弟俩比较疏远没来往。” 谌子龙同情的猜测:“是不是你老婆撞死人,叫你抛尸逃跑。” “不是,是我开车撞死的” 腰间壮实,两脚修长粗实,褪下深黑的牛仔裤,里面有一件深黑的纯绵布料,裹住xx。 扯下空档搜查,干净整洁,没有明显的气味,闻不出遗留有香精味。 谌子龙呵呵讪笑:“卫哥,车祸撞死人了,怎么要检查他的?” “你不懂,就别乱问话。” 替他扯上裤子和系上皮带,我顺手扇打耳光,疼得他的胖脸麻辣辣的。 “是谁开车撞死人?” 泰恒安像个委屈的胖孩子,克制情绪呜咽道:“欠钱太多了,我逼得没办法。” “你替谁顶罪的?” “我认罪了,愿意判刑坐牢。” 谌子龙呵呵乐笑,道:“看样子你是怕老婆的,肯定是替你老婆顶罪。” 看他哭得伤心难过,生活艰难迫不得己。 不愿交代那就算了,案子不归我处理。 第5章 车祸疑案05 此时,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乌云密布,满山遍野随风摇晃。 三位交警穿过小树林的坟墓群,步伐匆忙赶来。为首的人是二中队长郭发魁,接到110指挥中心的指令,匆忙赶来调查。 交通事故由交警负责,我不过是来学习罢了。 案子不归我负责,需要提前离开。做为普通的派出所民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走去跟秦士雄打声招呼:“秦队长,交警过来了,我先回去。” “好嘞。明年春节过后,我再把你调回刑警大队。” “多谢了。” 尽管心存希望,也是未知数。 此时,交警二中队的中队长叫郭发魁,带着两名队员和辅警赶过来。 他长得身材高壮肥膘,满脸肤色深红的精明强势。仰仗在交警队工作多年认识不少领导,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我几次前往车祸现场勘查学习,都被他斜眼轻视,甚至都被侮辱嘲讽,说我抢着勘查办案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从他身边路过时,我凶光目露的怒瞪,他同样斜眼瞟视而过。 彼此互相敌视,不可调解,总有一天会被我狠狠收拾。 雷远晋知道我跟他的过节,说:“那个郭鸡眼看着可恶,你应该报复。” 我心记恨,耿耿于怀:“不着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临走前,再次听到朱碧蓉歇斯底里的撒泼叫骂,撞死人不是他们的本意,家里贫穷没有钱赔偿,才昧着良心想去逃逸。 哭得很凄惨,嗷嗷骂得很凶,骂那个短命泼妇跑到车轮下找死。 人倒霉了,能有什么办法! 将心比心,换成是我开车撞死了,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只是,是不是她和她老公开车撞死的? 是不是他俩夫抛尸的?我心生怀疑。 如今是郭发魁主负调查侦办,我得找机会去收拾。 走到飞达牌轿车前,我再次检查车内的状况,想着被害人遗留的气味,是不是生前跟别人发生过关系,还是自娱自乐。 此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飘下大雨,天昏地暗。假如来迟一步,大雨会破坏抛尸现场遗留的痕迹。 所以,侦查破案需要讲究速度。 第二天清早七点钟,大雨已经停了,太阳从山头升起来。 趁着准备下班之前,我赶去村里调查。 案子归郭发魁这个恶棍负责处理,得找机会钻空子去报复他。 尸体已经交警拉去做尸检,卡在路旁的飞达轿车已经拖走。 发生车祸的地点位于荒山野岭的古榕树附近的路口,旁边是青溪潭。 昨天下起大雨,又是被肇事司机的破坏,估计车祸地点的血液已经被清理。 朱碧蓉的表舅公家在红湾村四组,山坡底下散落几户人家。年轻人都是外出打工,只留下老人和孩子。 冯绫娟家座落在玉米地的斜坡旁,聚集几户人家,底下有条小河。 老公外出打工,家婆去世,两个孩子去外面上学,家里只有冯绫娟独自居住。隔壁的伯母知道她已经被车撞死,丢在家婆的坟墓旁,她都破口大骂冯绫娟阴险刻薄,不得好死应该是虐待家婆遭到报应。 她的作风不正男友众多,夜里经常去别人家过夜。 伯母过来帮忙开门,我独自走到房间,隐隐闻到那股气味。 梳妆台的抽屉底下,放有两瓶玫瑰花香精润滑油,其中一瓶经常使用,并没有盖子。 在村里打听,说是冯绫娟生前不顾有老公,至少跟十几个男人来往。最近一个月,村里人见到她跟三个男的约会。 问要电话号码后,我逐个打电话询问,初步判定她临死前跟谁有过关系。 报案的何大爷是其中一位情-夫,我打电话质问,他说最近来往亲密的人叫岑升禄,说已经送给冯绫娟五万块订亲彩礼。 岑升禄家住红湾村北坡五组,今年四十四岁,几年前丧妻。他去年送给冯绫娟五万块,希望娶她做继妻,却遭到拒绝。 五组在邻近的几个山头处,河边有一片密集的房屋,多数是低矮的瓦房,还有几户建起高耸气派的石砖楼房。 清早的村庄鸡鸣狗叫,炊烟袅枭。 村民指示说,新建有三层楼,涂上白色外墙和门前帖瓷砖的房子,就是岑升禄的房子。 “他在家里的,昨晚还去打牌喝酒。” “多谢阿婆。” 开着面包警车来到村里,停在岑升禄的家门口。 有位脸面消瘦粗黑的男子,留有枯黄的短发,身穿短袖社衫,蹲在门口吸烟看手机视频。他的狼眼斜视,瞧见有警车停在门外院子,慌得黑脸紧绷惊悸,赶紧转身关掩房门。 等到我从警车下来,镀金的新铁门已经关闭。 带着警惕和恐惧的细微动作,我完全瞅在眼里,认定他就是跟死者发生幸关系。 过去敲门叫喊,无人开门。 走到隔壁家询问打听,村里人确认那是岑升禄家,曾送给冯绫娟五万块,结果人死了还没有嫁过来,也不见还钱。 此时,有出警指令打过来,我没敢逗留开车赶过去。 驾车离去之前,岑升禄躲在二楼的窗台前,透过窗帘缝细往外窥视。 冯绫娟是被轿车辗扎致死,看似跟他无关,怎么犹如惊弓之鸟。 想必是作贼心虚,见到警察了才害怕回避。 轮休的时侯,惦记起车祸的案子,我和雷远晋有空去翻找监控。 谌子龙带女朋友回老家,没有跟去调查。 根据泰恒安和朱碧蓉的说法,上午十点钟从县城开车来洛西镇红湾村,确实看到一辆黑色的飞达牌轿车,沿着319号省际公路开来。 视频的画面模糊,车上有一男一女,开车的人不是泰恒安。 前往县城调查多个监控,确认开车的司机是欧百万,陪伴的女人是他老婆,叫唐美姬。夫妻俩是去岳父岳母家探亲,应该是他俩开车撞死人。 过了两天,何大爷给我打来电话,说是冯绫娟的尸体已经领回家。肇事司机愿意赔偿二十六万后,赵力普准备给亡妻举办葬礼,明天出葬。 交警允许家属领走尸体,估计已经认定肇事司机是泰恒安。 葬礼过后,我带着两位辅警外出走访。 开车路过五里坡的车祸地点,飞达牌轿车已经拉走了。 第6章 车祸疑案06 位于抛尸地的灌木丛,多出一个新葬的泥坟堆。前面摆有花圈,坟上盖有草席,新的莹纸迎风飘扬。 我走下来观察新坟,雷远晋带着嫉恶如仇:“应该是冯绫娟的新坟,这种谋杀家婆的毒妇,死了没人可怜。” 谌子龙坐在驾驶室上,郁闷不解:“肇事司机已经认罪,赔偿给她老公二十六万。再说了,哪怕有人故意去顶罪案,也是他们心甘情愿的。” 雷哥知道我想报复郭发魁,摆手道:“你小子不懂,也别乱问,有些事情不能跟你说。” “走吧,咱们去村里。” 面包警车沿着乡间小道行驰,特意绕路来到车祸撞死人的青水潭附近。据说车祸撞死人的地方在榕树底下,当天下大雨冲洗掉了。肇事司机生怕被人撞见又处理过,已经看不到血迹,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撞死人。 泰恒安和朱碧蓉夫妻前来表舅家,位于红湾村五组。 村民们散居在丘陵斜坡之中,有几户人家居住山谷旁,有的建在斜坡上,有的居住在山岭顶端,还有独门独户耸立在山坡上。 表舅叫唐建升,今年六十六岁,夫妇俩跟小儿子住一座山坡里,旁边的几户都是堂兄弟和大儿子家。六户人家里,有一户迁到县城定居,一户在镇上做生意,另外两户外出打工,只剩下唐建隆和他弟弟在家。 六户楼房并排在山边的玉米地旁,有一条碎石路通进去。 唐大爷正在院子里晒谷子,瞅见警车驰进来了,面露畏惧不安,随后假装镇定低头翻谷子。 假如有人开车到家里吃喝喝酒,周围没有邻居的话,肯定不知道是谁到家里做客。而且,很容易串通做假证。 从警车下来了,他恢复冷静,下来招呼。 环顾四周的风景,我拿出香烟递上去:“大爷,你是不是泰恒安的表舅?” 他手里轻微颤抖,接过香烟的辩解:“是朱碧蓉的表舅,他们上个星期有事找上门来。吃饭喝酒了不小心开车,就把人给撞死,算他们倒霉。” “赔了多少钱?” “二十六万,赔得倾家荡产。”他猴急得看了手机时间,说,“老伴在河边收割谷子,我得过去帮忙。” “好嘞,你去忙吧。” 注视着唐大爷心慌意乱,假装进屋里收拾东西,我也叫辅警上车,调转车头离去。 退出来到岔路口,拐弯上斜坡的不远处,有几户人家建在山坡边上,其中就有死者冯绫娟家。 赵力普长得个子矮瘦脸面腊黄,身板子弯腰弱不禁风的样子。看到警车停在门口,主动出来打招呼。隔壁邻居的大妈大爷,都想过来旁听,就被我示意谌子龙去劝止,不给过来打扰问话。 人多嘴杂,传出去始终不妙。 我趁机问要赔偿协议书,这是交警进行调解后,肇事司机泰恒安夫妻赔偿给他的二十六万的证明。 老婆刚撞死的第三天,家属同意赔给二十六万,随后允许赵力普把老婆的尸体拉回去下葬。 “法医有没有做过检查?” “有位谢法医跟我说,车祸造成的死亡,一般不用解剖,只需检查外表伤口。” “有没有出具证明?” “没有。” 我用手机拍要协议书,问:“你对老婆的死亡,有什么异议吗?” “泰恒安已经承认撞死我老婆,已经赔钱了,我没有意见。” 雷哥在旁边拿着笔录本,笑着问:“听村里人说,你老婆作风不正,跟过不少人。” 他略显尴尬,瘦黑脸阴沉:“我俩的关系不好,多次闹离婚的。看在孩子的份上没离成,反正我不理她。” “听说她心狠手辣,把你老妈给毒死了。” “老妈已经老了长年生病,又没钱医治,也是病得严重快要不行。当时我在外面打工,老婆在家里照顾老妈。村里人怨恨我老婆,故意造谣说坏话。” 拿着录音笔凑近,我压低嗓门:“最初你是索要多少赔偿?” “听说车祸死人了,按照县里的政策规定,农村户口顶多二十万。我就问要二十万,朱碧蓉哭着说家里穷没有那么多钱,只能赔给十五万。十五万太少了,我没答应。郭队长就说,由他们交警出面施压,强迫家属多赔偿否则重判。郭队长就说,朱碧蓉赔偿二十万,要拿两万提成给他,拿到三十万,要给他四万块。我想多拿钱,就同意郭队长的要求。” “你知道朱碧蓉赔给你多少钱吗?” “三十万,那天是郭队长主持调解,我和朱碧蓉当面商量,确认赔偿三十万。我拿二十六万,另外四万是给他们的提成。” 雷远晋挤着麻子脸讪笑,吐出缕缕浓烟:“朱碧蓉开给的赔偿金是三十五万,你是被人坑骗了,只拿到二十六万。” “不可能的。当时有几个交警在场,我跟朱碧蓉当面商量,然后签了赔偿协议书。” “你要是不信,可以打电话质问朱碧蓉。”雷远晋生怕外人倾听,低声道,“朱碧蓉开车撞死你老婆,故意让她老公泰恒安去顶包认罪。如果她敢不说给了多少赔偿金的事,你就威胁举报上去。” “我跟老婆没感情互相仇视,不管谁撞死她的,只要赔钱了我不想去追究。”带着恨意未消,“这个臭表子在家里乱跟别人玩,我巴不得她被人弄死。” “如果她开给三十五万,你只拿到二十六万,那你就是傻子蠢猪。” 赵力普惊诧又愤怒仇视,说外出打工二十多年,省吃俭用都存不到九万块,哪能轻易被人诈走。他半信半疑,走回屋里拿手机拔打过去,威胁她敢不说真话,就要举报她开车撞死他老婆。 朱碧蓉怨恨被勒索要那么多钱,承认被他们威胁让赔偿三十五万。现金交易,没有转账记录,除了公开送给的三十万,还有五万送给郭队长。 通话内容,顺利的被录音下来。 赵力普耿耿于怀怨气难消,按照我的要求,手写一份交警二中队长郭发魁索要四万块提成的经过,按手印签字。 由于是他单方面提供证据,需要去调查清楚,至少要三个月后才能拿到钱,他答应愿意等侯。如果三个月后拿不到钱,他就去举报投诉。 生怕打草惊蛇,我没敢去岑升禄家调查。 交警已经认定车祸致死,家属已经拿到赔偿金并且下葬处理,不宜惊动到他。 第7章 车祸疑案07 次日傍晚,夕阳西夕,彩霞映红半边天。, 游海龙带着老婆赶来洛西镇,在饭店的二楼包厢里相见。 姜绮是个攻于心计的女人,生怕被她录音抓住把柄。我没敢去饭店相见,把游海龙和雷远晋叫来河边的树林里商量。 “欧百万是开办建材公司的老板,随便拿出几十万赔偿金,证明不缺钱。你叫你老婆办事小心,最好是从郭发魁下手。” 游海龙的脸膛扁瘦枯黄,答应道:“我回去再跟老婆商量,只要有钱挣,她不怕坐牢。现在把楼房盖好了,还缺装修缺家具钱,她想钱想疯了。” “注意安全,出事了别怪罪到我头上。” “好嘞,我会告诉她。” 商量确保不会牵涉到我们之后,他俩过去吃饭再商量。 去街头吃过快餐,我回到出租房上网,梳理案情。 车祸的案情如下,欧百万带着老婆回岳父岳母家探亲,回程的路上把村妇撞死了。欧百万试图抛尸逃逸,结果轿车卡在路上,他害怕被人发现了,打电话叫表妹朱碧蓉和表妹夫泰恒安来顶罪。 被害人的家属赵力普想索取二十万赔偿,肇事司机只想赔偿十五万。双方在争议之时,交警大队却把赔偿金额提升到三十五万,而赵力普拿到手上的只有二十六万。 把案情告诉游海龙和他老婆,具体怎么操作,那是他们的事。 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千万不要牵涉到我头上。 只是,村妇在临死前,怎么会遗留幸、关系的痕迹,带有浓烈的润滑油气味,这是我不能理解的。 法医的检测报告估计已经出来,我不敢去索要。 坐在房间的电脑前,我喝着啤酒梳理案情,听到雷远晋拿钥匙开门进来。 游海龙跟老婆吃过饭后,已经连夜赶回去。 雷哥拉过椅子入座,麻子脸阴沉紧绷:“要不是我调来跟你上班,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还以为你靠着那点工资穷吃饭。” “咱们相处久了,才能知道对方的情况。”我拿过打火机点燃香烟,顾虑重重,“姜绮是不是奸诈的女人?” “就是手段奸诈阴毒,她才敢去讨债催债。海龙胆小怕事没脑子,智商能力比不上他老婆。” “这是我不敢跟姜绮相见的原因,就怕被她反咬一口。” 他拿过桌前的罐装啤酒打开,得意洋洋:“现在跟你上班了,才发现有前途有希望。上次回去看孩子,老婆不敢叫我胖麻子。岳父岳母不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了,还想巴结讨好。” “没钱了谁都看不起,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你也别怪她们势利。” 他喝过几口冰啤,抖动着麻子疙瘩脸,坏笑道:“从去年底开始,凌云威隔三差五上来找你,偶尔还留下来借宿。艾婷都说你很少约她出去,我每次上来多次撞见他在你房里,有时还关门反锁。” 自作多情,更多是寂寥惆怅:“有时无聊,一起探讨案子。” “你都知道我租住在他俩的楼上,经常相见。凌云威跟他老婆的感情深厚,早晚都有约会。原本她老婆考去小学做数学老师,为了跟在凌云威身边辞掉工作。凌云威舍不得跟老婆分开,不让她外出上班。去年他请喝酒,都说不求升官发财,不求大富大贵,就想跟老婆日夜作伴。”他轻弹起手里的烟灰,讪笑道,“当年我老婆闹离婚跑去外地,我迷恋在超市打工的娜姐,她骨子里瞧不起我,几次想约出来被翻白眼,还被尖酸叫骂。情况都那样吧,你想找人玩,就得找对人,不然只会丢人现眼找苦头。” 听得我心烦意乱,道:“这是我的私事,你别问了。” “关心你的私事,就是把你当成好兄弟。”他举起啤酒碰杯,神色耿直爽朗,“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有老婆就陪老婆,没老婆就去发廊找姑娘。穷得没钱去找了,看看电影打打枪。你都知道我人胖人短,要是没吃蓝药片,顶多几分钟就完事了。现在就想着怎么挣钱,那方面需求很少了,老婆嫌弃也不愿陪我。” “玮哥有副作用,你还年轻别乱服用。” “花费一百多块请上来玩,几分钟完事了,感觉吃亏不划算只能用药。凌云威不愿陪你,就去另找别人,没必要像个娘们多愁善感。” 我是为房贷而愁忧:“好嘞,叫上来吧。” 时常懊恼去深圳南山购买那套房子,每个月两千块房贷,三十年才能还清。想起房子位于山沟角落,后悔莫及。现在冒险去挣钱,一不小心把自己送进监狱。 莫约片刻,伊珍和艾婷洗澡干净了,相约上楼来。 反锁房门,拉紧窗帘,一起爽快的喝酒。 雷哥将近三十八岁,身体肥胖体力不支,特意服用鹿茸蓝药片,带着伊珍在客厅的沙发上打情骂俏。 艾婷埋怨我冷落了她,质疑是不是在外有别人。 人生苦短,没准哪天会死掉,能玩就玩吧! 有关车祸的案子,交警二中队已经把案卷移交到检察院和法院,等待排期择日宣判。 -- 九月九日的大清早,王大海提前来上班,我办理交接手续。 尽管熬夜上班困意十足,我回到出租房,赶紧洗澡换衣服。 今天是吉利好日子,任峻辉已经预约去珈罗山祭拜山神,还说带女朋友宁丽棠陪同前往,另外叫小孙子任长昊。 下楼吃过早餐,沿着绿野青葱乡间公路,我骑车来到珈罗村。 任峻辉已经七十四岁,人老心不老,还想求娶年轻漂亮的宁丽棠。为了留住漂亮的小老婆,任叔想跟她登记结婚。 两个儿子儿媳赞成他去找老伴,却不同意登记结婚。 小儿媳苏丽曼不接受后妈,多次打来电话表示,结婚的话就要分家分田,不能住在一起。当初,任叔是归大儿子赡养,老伴是归小儿子任希栋。现在他想结婚娶小老婆,苏丽曼叫他搬去大哥大嫂家里住。 任峻辉不愿为难儿子儿媳,不屑去看他们的脸面,自行搬到村尾的一块菜地旁边。他花费几千块,建起一幢简易木板屋,顶层加盖铁皮,可以遮风避雨。平常住在县城,偶尔回来种上几亩稻田。 这就是老年人的处境,如果没有钱没有房子,会活得卑微压抑,苟且偷生。假如自己有钱财了,想住哪里就住哪里,吃香喝辣的不用看子女的脸面。 第8章 车祸疑案08 骑车来到铁皮屋前,长昊站在门口吸烟,女朋友肖滟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任长昊是任希栋的小儿子,未满十九岁,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他有一米七四的微胖身高,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圆脸润泽,皮肤呈健康的浅麦色。 他的板寸头发乌黑浓密,嘴唇宽厚歪斜,穿着短袖衬衫和八分裤,看不起来不算英俊帅气,却是阳光清爽。前天他请假回来参加同学的婚礼,昨天的迎亲仪式上充当伴郎。 “卫哥,你怎么刚下班?” “在派出所工作就那样,经常熬夜值班。” “去年大伯爷举办八十岁寿宴,你跟几个养猪大叔坐在一起吃饭喝酒。”他取出香烟递过来,嗓音醇重的埋怨,“我姐想去邀请你过来喝酒说话,你都不给脸面。” “你大姑婆有事相求,我没本事办不到。” “大姑婆和表哥都埋怨我姐,还骂我爸妈不给力。” 肖滟有二十四岁,身穿吊带花裙,瓜子脸秀气的娇笑:“卫哥跟你爸妈认识,才想帮欣姐安排工作。卫哥不认得大姑婆家,凭什么要帮她们。” “大姑婆说办成了,会送红包。” “红包有什么不了起的,换作是我,那些陌生不认识的人也不愿帮忙。”她笑容如花,娇脸瓷白,“卫哥,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借钱做什么?” “我怀孕了,手上只有一千块。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想跟你借钱生孩子。” 任长昊的胖脸紧绷润红,斜起厚嘴吐起浓烟:“我俩年纪还小没有钱,也不想要孩子。肖滟已经打过两次胎,再去打了只怕伤到身体。现在怀上,我俩就想要孩子。” 感觉幼稚不懂事:“给谁打过胎?” 肖滟没羞没躁,厚着脸皮,伶牙俐齿:“第一次给鲁宝庆怀上,当年两人太小了就不要。第二次是王奔诺的,他去读书了不想要孩子。现在第三次怀上,不知道是长昊的,还是鲁宝庆的。打胎太多了会伤身体,就想生下来。” 摆明是作风不正,感情复杂:“谁是鲁宝庆?” “他是嘉潭村的,今年二十五岁,是我的初恋男朋友。三个月前,我跟长昊吵架闹分手了,跑去跟鲁宝庆一起住。两人吵架了,我又跟长昊和好。”没有半点羞耻之心,她觉得无辜可怜,“当时我跟他俩在一起, 不知道怀上谁的。” “你们的爸妈不给钱吗?” “他妈妈苏丽曼嫌弃我,说我作风不正乱跟男人,嫁进来了她不给钱不帮养孩子。他爸在江都市做搬运工,挣到的钱给他哥哥读研究生。”她唉气叹气,又举止轻浮,“我爸是残疾人,靠着我妈妈挣钱养家,没钱给我生孩子。” “鲁宝庆呢?” “他想娶我,可他长得高瘦像个傻子,我不想嫁给傻子。” 不想嫁了,怎么还犯、、贱跑去跟他玩? 如今怀上身孕了,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难怪苏丽曼反感讨嫌不认做儿媳。 我没答应,转移话题,问:“你爷爷怎么叫你上山?” “今早我俩想搭车去江都市,爷爷突然叫来上山拜鬼拜神。那种怪力乱神,还要花费那么多钱买上一只烤全羊,我压根不相信。听说你也要去,我才想跟你上山去逛一逛。” 年少狂轻,无知者无畏,我说:“你不相信,最好不要去。” 他哼着胶鼻头,斜视牛眼往屋里瞟视:“烤全羊我都没吃过,爷爷却舍得拿去祭拜鬼神,还要浪费扔掉,真是脑子进了半桶水。” 肖滟嘻嘻讪笑:“我奶奶也是一样的,越老越涂糊越迷信鬼神。” 懒得理会他俩的蛮横无知,走到屋里帮忙收拾祭品。 任叔初次带着孙子和宁丽裳上山拜神,特意备上一只熟透的烤全羊,还有给我备上一只煮熟的土公鸡。 肖滟已经怀上身孕,不方便上山。 他俩骑上三轮车后,我俩骑摩托车跟在身后,来到山谷间的玉米地。 从三轮车搬下祭品,我和长昊一起扛着烤全羊带路在前,他俩提着土鸡等其它祭品。 狭谷内幽深暗淡,杂草丛路,绿藤攀爬,扛起几十斤重的山羊,步行缓慢。 或许是邪气古怪,宁丽棠心生恐慌,说有镜子的光茫照到她的脸面。 生怕撞邪了,任叔带她去外面等侯。 任叔把宁丽棠送到玉米地等侯,赶紧折返回来。 山路不算太遥远,却岖崎艰难,将近一个多小时的辛苦,终于顺利来到古柏树前。 四周鸟语花香,空气清新,弥漫一股浓烈的芬芳。 千年的古柏树碧绿青葱,笼罩着吉祥的光茫,神威显灵。 曾听金麻婆婆说过,珈罗大仙属于精-灵仙,依靠男女的热恋,噬食爱情的遗物,用来修练成仙飞升夜摩天。如今仙居在珈罗山上,慈悲赐福给有缘之人。 村里流传的记录当中,说唐朝时期就有姓羊的村民上祭拜,由于年代久远,具体是谁就不知道,说是羊姓传承四百年。 元朝时期,有对叫洪太景夫妇俩上山祭拜,随后传承给子孙后代。石湾岗的旧坟堆里遗留有姓洪的石碑,如今村子已经没有姓洪的人家。 清朝时期,有姓秦和姓墨的两家人上来祭拜,民-国时期只剩下姓墨的上来祭拜。姓秦传承一百年,姓墨的传承了两百五十年。 战乱年代,墨家外迁了,轮到姓萧和姓元上来祭拜。 元家是当地有名声的地主,特殊年代遭到灾祸,全族散乱剩余几户人家。早在六十年代未就没有上来祭拜。元姓传承一百年,有四代人上来祭拜。 最初是姓萧的先祖,叫萧百年,清未民初,他带老婆、大儿子和几个家丁长工,总共七人上来祭拜。 萧百年去世后,第二代是大儿子萧靖贤夫妇、三儿子萧靖宁,六儿子萧靖康夫妇,总共有五人可以上来祭拜。 第三代是萧靖宁所生的大儿子萧水海,萧靖贤所生的二儿子萧水生。 萧水生的原配害怕闹鬼不敢上山,生下两男一女后,患病去世,另娶了二婚生有一男一女。二婚的老婆所生的小女儿叫萧玉娇,就是那位长得矮胖有福态的姑娘,她跟男朋友董立坚还有没有分手。 萧水生的两个老婆没有缘份,他以前经常带儿子上山,儿子结婚有了儿媳,他带村里的好兄弟徐瀚上来祭拜。 第四代是萧水海的大儿子萧世文,萧生水的二儿子萧世杰夫妇。两位堂兄弟逢年过节了,会各自带着老婆去祭拜。 第五代是萧世杰夫妇所生的儿子,名叫萧仁斌,今年刚九岁,已经跟随爸妈上来祭拜过几次。 粗算起来,姓萧的传承有上百年。如今姓萧的在村里人丁兴旺,时常上山礼拜,估计还会传承上百年。 第9章 车祸疑案09 如今任家有缘份,祖孙俩上来祭拜,极有可能会传承下去。 早在四十多年前,任峻辉带老婆进山寻找野生的金银花,无意间来到千年古柏树前。夫妻下跪礼拜过了,在附近的草丛行了恩爱之礼。后来夫妻俩再想进来,路上老婆撞邪不敢来。 这是任峻辉去跟姓萧的打听,说是居住珈罗山附近的村民,才有机会传承下去,其它人都是附属追随,不能单独上来祭拜。 像我是外地人,先祖没有住在珈罗山附近,依靠跟着任叔上来。 凡是能上来祭拜的,多数会无灾无难,能平安终老。 任长昊听到爷爷讲述的前因后果,顿感新鲜好奇,跟随爷爷跪拜敬礼。尽管年少无知胆量猖獗,却也心生畏惧,毕恭毕敬。 任叔原本想带女友上来,顺便占卜能否结婚。如今她没敢上来,拿出三枚铜币,用来祷告山神显灵,查看两人是否合适登记结婚。 默默的祈祷三次,抛掷三次都不吉利,不合适结婚。 没敢去打扰任叔的祈祷,走到附近的松树底下休息。 微风吹过的凉爽,后背的衬衫湿透闷热,我解掉运动长裤,剩余薄薄的平角布料,掩饰不住的锋芒,趾高气扬。 每次过来祭拜,都有强烈的感觉,渴望扶摇直上,飞跃九重天。 任长昊喝着矿泉水走过来,擦拭额脸上的汗水,胖脸上笑呵呵的润红。宽松的八分沙滩裤,已经支凌起一揽众山峰。 我笔着问:“是不是很奇怪?” 他解掉湿透的衬衫,呈现微胖的肚腩,长满浓密的汗毛,五肢粗壮发达。 “刚才跪拜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浑身发热,控制不住就这样。” 任长昊的双肩宽阔,粗实发达,挺着微胖的腹肚,形象浑圆笨拙。像似种植的野生金菇伞,长度有形,豪迈蛮野,昂扬有力。 身躯结实肥膘,带着年少特有的阳光青春,清爽干净。 “听老爸说,我姐姐跟男朋友要了五万块还给你建楼房,你手上肯定还有钱。能不能借钱给我?” “想借多少钱?” “想借用几千块,花光了再借。肖滟已经怀上身孕,没准会是我的孩子。” “好嘞,回去再商量。” 他环顾茂密的山林,伸手捉弄道:“卫哥,要不要我帮你?” “好嘞,一起玩。” 胖脸帅得可爱,身材结实挺着发福的肚腩,器、宇轩昂! 丛林里热气升腾,云雀发出喜悦的叫声。 天高云淡,白云飘浮,长昊的额脸渗出汗水的湿透,难以克制的冲动。 祭坛方向的灌木丛里,传任叔走来沙沙脚步声。长昊羞耻得拉扯裤头,却无法遮掩,趾高气扬器张蛮横。 我倚靠在树杆底下,热得火气焚身,拿过衣服遮盖。 任叔郁闷愁忧,热得解掉身上的浅绿背心,带着疲怠失意。 看他的老脸紧绷,愁忧伤情,我安慰道:“只要宁姐愿意陪伴,结不结婚无所谓。” “唉,我也不是真心想娶她,是想试探丽棠的心意。有几个男的想追她做老婆,晚上都钻到她家里。我是害怕她嫌弃我人老人穷了跑去跟别人,才想用登记结婚栓住她的人。”他接过我递上的矿泉水,惆怅失意,“她不愿意嫁,山神也说不合适,我就不去勉强。” “你给宁姐多少钱?。” “送给三万块钱,丽棠才来跟我的。我原本有五万块,给她三万块,剩余的两万要吃饭生活。” 长昊的大嘴歪斜,吐着浓烟讪笑:“老妈知道你存有五万块,还拿了三万送给别人,她都生气埋怨,说你拿钱给小老婆了,将来就叫小老婆养老送终。” 任叔擦拭过额脸上的汗水,憎恨在心:“我和你奶奶生养你爸,还要帮忙照顾你们三兄妹。你老妈一分钱都不给我,还想来压榨我的养老钱,你老妈就是没良心的泼妇。” “呵呵,她没良心是她的事,反正我没问你要钱。” 不过是想找个人作伴安度晚年,却遭到他们的刁难作怪,已经伤透心了。 任叔把湿透的背心放到草丛上,解掉土灰的休闲长裤,呈现清瘦皱巴松驰的身躯,像疙瘩老树皮的萎缩垂死。从扁瘦的脸膛到脚下,布满黑色素的老年斑纹,一副衰败枯槁。 受到山神的庇护,老水牛依旧雄风,宽松的浅绿布,无法遮掩。 任叔瞅着面红耳刺的孙子,晃动道:“长昊,爷爷年纪大了还是有想法,希望有个女人在身边照顾。” “你想娶谁就娶谁呗,我做孙子的没意见。是老妈抠门小心眼,就说你是归伯父伯母赡养,奶奶归我爸妈。老妈担心你娶上小老婆,将来还会生下儿子,害怕要争田分地,才叫你搬出去。” “当年建起的楼房我给了几万块,宅基地也是我给的,不是你爸妈挣来。不给住了我就搬出来,不用看别人的脸色。看别人的脸色,会短命早死!” “老妈本来就是抠门泼妇,你有五万块钱却不给她,她就记恨在心。” 一起居住多年了,任叔自然了解的儿子儿媳的情况。只有吃喝别人的,想要拿到她的一分钱,那是难于上青山。 他把浅绿的布料解掉,坦荡自在坐到草地上:“肖滟怀上身孕,你有什么打算?” “她都打过两次胎,不能再打了,想让她生下来。我俩在江都市租有房子,想去那边安胎,准备生了再回来。” “小泼妇作风不正,随便跟别人约会。现在怀上了,是不是你的?” 任长昊喝着泉水解渴,茫然无知:“反正她就跟我和鲁宝庆约会,怀上谁的也不知道。” “看你做男人的没半点骨气,像猪像狗一样被她骑到头上欺负,我就看不顺眼。” 他笑意浅浮朗爽自在,振振有词:“我俩都是十几岁的年轻人,打情骂俏吵吵闹闹都很正常,是你老人家多管闲事胡说八道。肖滟的臭脾气就那样,不高兴就大大冽冽骂人。骂就骂呗,晚上还不是跟我一起玩。” “我有五个孙子孙女,只有阿晋最有孝心。原本我想带阿晋上来祭拜山神,可他人在外地读研究生不能回来。凑巧你回来喝喜酒作伴郎,我才叫你上来。如果阿晋在的话,不会带你上来。” “老哥人长得高大帅气,读书学习好,你们就另眼高看他。每年春节给红包,你私下塞给老哥一两千块红包,给姐姐和香姐每人有两百块。给福哥也有两百块,就给我二十块,有时就给一百。姑姑也是狗眼看人低,每年私下给老哥一千块红包,给他们三个两百块,就给我五十块。” “谁叫你人胖人傻读书不好,整天跟别人打架闹事。你不听话没礼貌没教养,不能怪别人看扁你。” 他心思敏感,快意恩仇:“你们轻视看扁我,以后有事不要来找我,我也不稀罕去求你们。” 想起不知道怀上谁的孩子,我提醒道:“任叔,你应该带长昊去问山神,看看怀上谁的孩子。” 任叔喜出望外,轻拍脑门道:“真是老糊涂了,只管顾着我自己。长昊,快穿上衣服,咱们去问山神。” 长昊满脸好奇:“怎么问?” “用铜币占卜。” 祖孙俩匆忙穿上衣服,洗手洗脸干净,朝烟雾缭绕,摆满祭坛的神树方向走去,虔诚下跪专心礼拜。 长昊深知道山神奇异威灵,丝毫不敢怠慢,磕头礼拜过了,祈祷三次想问肖滟怀上的身孕是不是他的孩子,拿过三枚铜币抛掷。 第10章 车祸疑案10 我站在旁边观察,见到抛掷三次都灵验,确认是他的孩子。 任叔叫他抛问是男是女,三次朝阳,属男孩。 大吉大利的征兆,有可能将来曾孙也会得到山神的庇护。 爷孙俩心存感恩和礼敬,围着千年古柏树的行走围绕,又来跪拜道谢。 三人去把烤全羊、熟鸡、糯米饭等祭品,扛去后边的石块扔掉,用来喂给山林里的虫鼠鸟兽,施舍给一切有灵众生。 因为一切祭品,供奉出去了就属于神灵。除非贫穷饥饿,才能拿回去食用。 走到祭坛前,我再次虔诚礼拜珈罗山神,希望将来我年老体弱,能像任叔一样七十多岁了,还能生龙活虎潇洒纵横。 平安终老就是大富大贵,祈祷珈罗大仙慈恩护念,愿我此生无灾无难,身强体壮。 任叔礼拜过后,挂念女友在山谷里等候。 宁丽棠在玉米地附近生起火堆,冒冒缕缕烟雾,似乎在催促他早点返回。 临走前,任叔道:“卫铁,你俩先休息,我得赶回去看她。” “好嘞,我送你到狭谷去。” 任叔擦拭过额脸上的汗水,叮嘱道:“长昊,这是山神显灵的地方。你现在有感觉,证明得到山神的庇护。你得留下东西,再跟卫铁离开。” “要是这么邪门古怪,你怎么没留下?” “去年春节回家,你跟肖滟都不愿跟我同桌吃饭,叫骂我有尸臭味影响你俩的胃口。嫌弃我人老人臭,我也不想在你面前出丑。” “本来就有尸臭味,全家人都闻到的。生病归生病,一个多星期不洗澡不换衣服,散发的臭味都能熏死蚊子。” 面对牙尖利嘴,刻薄尖酸的小胖子,我诉责道:“你爷爷生病不舒服了,你没去帮忙洗澡,没去帮忙换衣服,你还没孝心敢说嫌弃风凉话。等到你老来了,只怕会跟你瘫痪的外公一样,脏肮龌龊猪狗不如。” 任叔心淡如水,豁达开朗的摆手道:“当年我也是嫌弃爷爷奶奶脏臭,现在轮到孙了来骂我脏臭,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管好自己就够了。” 面对孙子的耿直脾气,任叔不想争辩,转身准备回去。 生怕老人家独自行走不安全,我让长昊护送出去。 目送他俩离开,我走到树荫的草丛里,独自留下来休息。 东风徐徐的吹拂,山林里凉爽惬意,视野开阔绿意盎然。 蓝天白云,绿野仙踪,仿佛融入大自然的轻安。 带着熬夜上班的疲惫,我横躺在树荫下,准备沉沉没入梦。 微闭双眼时,听到树林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传来任长昊的叫喊。 “怎么没跟你爷爷回去?” “他叫我不要护送,说你一个人留在深山不安全。”他胖脸挂着笑意,解掉身上的衬衫和裤子,“要不是爷爷带我上山,我还不知道山庙这么神奇古怪。” “以后不要胡说八道,犯了口、业会撞鬼的。” 他扔掉裤子走过来,坐到身边:“下次你上来,记得叫我做伴。” “你以后可以带肖滟上来,有老婆陪伴更爽快。” “不想带她上来,没意思。”他掀开遮盖的衣服,饶有兴趣的握住,“卫哥,我想跟你一起玩。” “以前跟谁玩过?” “西格,比我大了四岁,已经去做上门女婿。” 有了任长昊的作伴闲聊,打赌玩累了,带着精疲力尽的沉睡下去。 恍恍惚惚,魂神飞扬的梦境里,来到一座花开满园的宫殿。 高耸的宫殿四周,悬挂风铃和灯笼,弥漫出股股清雅的香气。 一群衣装典雅华丽的帅男美女,正在宽阔的高台上欢乐载舞。 周围的桌子上摆满丰盛的酒菜,我和长昊跟客人们举杯敬酒,品尝美酒佳肴。 舞曲曼妙,歌声袅袅,悦耳动听: 看似鸳鸯双双飞, 天长地久相守护。 可是谁又能摆脱, 人世间的悲哀。 老病死苦,谁能摆脱! 花花世界鸳鸯蝴蝶, 在人间已是清欢。 何苦要飞青天, 不如温柔同眠。 宫殿内彩灯悬挂,美酒香浓,佳肴珍味,我喝得微醉心情舒畅之时,外面传来暄哗热闹的响声。 空中的金色莲花盛开,折射金光朵朵绽放。微波吹动香气熏浓,祥光瑞霭。 骑着飞鹤的童子大声宣召,珈罗大仙驾到,快去速速迎接。 正想追随众人出门,任长昊拉住叫喊,说天黑了快回去。 一阵魂飞魄散的飘游,很快醒过来。 睁开双眼的环顾四周,太阳已经落山,彩霞斜斜的照耀。 微风吹拂,天空盘旋着许多的仙鹤,传来悦耳的叫声。 自己横躺在杂草丛里,无掩无遮的坦荡,带着太阳散发的热度,昂仰天空。 长昊已经醒来了,睡意深沉的惬意,散发年少青春的活力。 “你梦见什么?” “梦见跟你一起玩,做了好兄弟。我俩走进一座华丽的宫殿,很多人在里吃饭喝酒。” “听到什么歌声?” 他睡意迷糊,又余音缭绕:“好像电视剧里的歌曲,昨日像那东流,离我远去不可流,叫什么名字我忘记了。” 可以确信,我俩做了同一个奇妙的梦境。 第11章 车祸疑案11 此时,夕阳坠落天色暗淡,山林昏沉。 带着虔诚感恩的跪拜过后,我俩转过身去,匆忙离开。 狂风吹散路上的树叶绿藤,彩色的飞鸟在身边护送,余光照亮回归的路途。 我俩浑身充满力量,步伐快速的离开。 走到山谷的玉米里,擦拭额脸上的汗水,驻足回头,古柏树的上空,隐隐呈现梦境里的宫殿。 金碧辉煌,吉光闪闪,祥瑞升腾。 长昊揽住手臂:“卫哥,你看什么?” “山上有一座金色的宫殿,散发一股清香味。” “我只看到夕阳红光,没有宫殿。” “走吧,赶紧回去。” 骑着摩托车下山时,灌木丛里的坟墓冒起青烟黑气,人影晃动。 沿着山边小道,回到黑暗笼罩的村庄里 低矮的铁皮屋前,亮着微弱的灯光。 任叔坐在竹椅上纳凉,宁丽棠坐在旁边织着毛衣钱,质问我俩怎么现在才回来,让他们担心受怕。 肖滟叫骂贪玩不知道下山,还害怕撞邪招鬼,让她等得望眼欲穿,斜眉歪嘴的叫骂。 任长昊没敢说话,吃过饭后带她回家休息。 我留下来陪任叔吃饭喝酒,商量借钱给肖滟安胎的事。 任叔很想掏钱帮忙,还想接去供电小区的房子安胎。只因去年春节,长昊和肖滟嫌弃他有尸臭味拒绝同桌吃饭,还说人老快要死了会招鬼神,已经让他伤透心,不愿免费赞助。任叔想通过我的手,临时借给长昊,让他将来挣钱偿还。 长昊过来陪我喝酒,请到他家的二楼借宿。趁着肖滟入梦沉睡,他不安本份跑过来,反锁上房门。 他像个淘气的孩子钻到怀里,举起伞锺,器宇轩昂。 “卫哥,我想去洛西镇跟你。” “肖滟怎么办?” “不知道,现在很烦她。” “她怀上身孕,就不要跑去江都市。你俩应该去县城租房子,等到孩子平安生下来,再去打工挣钱。” “好吧,明天我跟她商量。” 肖滟的作风不正,私下约过多位男友还去堕、胎。任希栋和苏丽曼不愿接受她做儿媳,几次苦劝长昊跟她分手。 如今怀上身孕,必须精心照顾让她平安待产。 清早天亮了,小情侣俩商量过后,决定去县城租房子。肖滟的妈妈和姐姐在金堡村租房子,她也想租住在附近。 任长昊把银行卡号报给我,转帐借给他一万块钱,实际是任叔的钱。随后,他骑车带着肖滟去县城租房子。 -- 十月十六号当天,宏江县法院正式开庭,公开审理宣判。 法医进行尸检时,发现死者冯绫娟的头部和身体有多处伤痕,确认生前曾被人殴打,法院认定开车撞伤后又,肇事司机故意杀人。 通过交警部门和法医提供的证据,怀疑泰恒安开车把人撞伤后,被害人冯绫娟还没有死亡。泰恒安担心巨额赔偿,就把人给打死了,然后把尸体扛上轿车,试图拉去外地偷埋,以此逃逸责任。 朱碧蓉出面指认了,说车祸后丈夫泰恒安还杀人想抛尸。 泰恒安认罪了,没有任何异议。 宏江县法院指控他故意杀人抛尸,事后能主动赔偿给家属,认罪态度较好,综合多方因素,正式判处十二年有期徒刑。 我没去法庭现场,聘请一位宋律师去旁听。 泰恒安跟前妻阮某所生的女儿,名叫泰映雪,今年二十岁,如今在西宁路的多客迎超市上班。听闻前妻嫌弃家境贫穷,生下女儿后,外出打工时红杏出墙的改嫁了。 泰恒安迎娶三婚的朱碧蓉做老婆,两人没有孩子。 过了几天,我和雷哥下班了,相约回到县城看孩子。 值大夜班太犯困,雷哥的脑袋沉沉精神恍悟,先回去休息。 我没有困意,顺路骑摩托车去超市。 泰映雪身穿浅蓝工服,坐在收银台上观看购物的客人,防止有人偷盗。我进去打过招呼,叫她到门外的走廊说话。 “你爸的案子法院已经宣判,你有没有提出上诉?” 她的身材矮小,娇脸秀气,茫然摇头:“没有上诉。我爸在法庭上认罪了,朱阿姨亲自作证。法院已经定罪判刑,不用上诉。” 从衣袋里取出警官证,递过去给他辩认,说:“我是在洛西镇派出所上班,你爸开车撞死人的时侯,我去过现场调查,知道当时的情况。” 她眨起清澈的双眼辩认,又惶惑递过来:“村里人都说,我爸做人老实厚道,怀疑是朱阿姨开车撞死人了,叫我爸去顶罪。哪怕开车不小心撞死人了,他肯定不敢杀人抛尸,猜测是朱阿姨干的。” “你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放在哪里?” “放在出租房。卫警官,能不能带我去看守所见我爸?” “你把身份证和户口本拿去复印,我让宋律师帮你向看守所提出申请。” 实际上,就是让他聘请宋律师,尽快在十天之内提出上诉。 她打电话给男朋友,叫他把证件拿出来,带去律师事务所。 宋律师按规定向看守所提出申请,准备带辰熙去见他爸,然后提出上诉。 约定的当天,我们前往看守所。 那是下午二点半钟,深秋的阳光斜照,天空疏朗。 按照规定,不服从法院判决的,可以在十天之内提出上诉。今天是第六天,还有四天时间提出上诉。 她男朋友不是直系家属,只能等在停车场。 我们四人出示证件后,走进接待大厅。 前面有成排铁网隔离的会见室,有律师或是家属在跟犯罪嫌疑人相见。旁边是提审室,有办案民警、或是检查官提审犯人。 走廊尽头有几间特别会见室,主要是犯罪嫌疑人已经由法院定罪,处于上诉阶段或是转到监狱期间。某些涉嫌杀人犯或是重罪犯查明真相后,改为治安处罚或是行政处罚的犯人,处于法院审定期间的轻罪可以跟家属相见。 有值班民警看守,出示警官证和登记后,往左侧的长廊走去。 会见室里摆有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配有空调,有热水壶,墙边有一张治疗床,配有蹲坑卫生间,其时是方便夫妻俩约会办事。 法律不外乎人情,除了凶杀命案、吸毒贩毒、叛国叛-党等重大案情,其它罪行只要有钱到位也会提供方便。 第12章 车祸疑案12 很快,有位曾在防暴大队上班认识的同事,他叫吴平锡,如今在做管教干部,负责监区的管理。他把人带过来,要求会见在下班之前结束。 我拿过提前准备的一盒香烟递过去:“先拿着,不要给外人。” “好嘞,多谢了,有事再联系。” 他接过香烟放到口袋里,转身离去。 求人不送礼,下次别想再求人。 泰恒安剃着光头,脸膛消瘦粗糙,身穿厚重的橘黄囚服,双手戴着双铐,表情惶惑坐在椅子上。 初次在车祸现场看到他时,心惶惶的恐惧。如今憔悴枯萎,面脸消瘦变形,可想而知关押期间的苦楚难熬。 看到我身材高壮表情肃穆推开房门,他拘谨得抬起陌生的目光。时隔两个月,认不出是哪位。刚才听说有民警提审,却不知道是谁。 瞧见身后的女儿,穿着粉红的风衣外套,顿时惊讶站起来。 “雪儿,你怎么进来?” “宋律师和卫警官带我进来。”她委屈伤感,双眼溢出热泪,“爸,听村里人说,是朱阿姨开车撞死人的,她故意叫你顶罪。” 他陌生又警惕朝我瞅来,没敢说实话:“不是,是我开车撞死的。” 挥起沉重的巴掌扇打过去,疼得泰恒安的脸膛痛疼难受,尴尬不安羞耻无奈,带着虚弱瘫坐在椅子上。 泰映雪瞧着老爸被打,心疼埋怨:“卫警官,你怎么打我爸?” “谁叫他脑子犯傻,跑去顶罪认罪!” 欠钱了还可以在外面自由自在的走动,可以晒太阳可以去打工。 犯罪了关进监狱,失去尊严失去自由,代价太大了根本不值得。 “爸,你做人不能太老实。朱阿姨对你再好,也不能让她坑进监狱。你要是被关押十几年,出来就人老了不值得。” 泰恒安被打了耳光,尴尬不堪。 我拉过椅子入座,请她坐在旁边。 “你认得我是谁吗?” 他的双手戴着手铐,抚摸左脸颊的委屈:“不认得。” “那天在抛尸现场,我松掉你的裤子检查,还要打你的脸面,问你是不是替人顶罪?” 恍然大悟,抬头瞅来:“你怎么解掉我的裤子?” “冯绫娟在临死前,我怀疑她被人xx过,遗留有润滑油。解掉你的裤子,是检查作案工具上有没有遗留气味。” “交警和检察官来提审的时候,怎么没有提起她生前被人xx的事?” “法医在xx里面,没有提取到男人的xx。而且,冯绫娟的尸体送去太平间的冰库冷藏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再做尸检。所以,遗留的气味已经消散了,没有经验闻不出来。” “爸,不是你开车撞的,不要犯傻去顶罪了。” 他惶惑得投来无辜的眼神,瞅了瞅我没敢吱声,充满惭愧和畏惧。 我把笔记本打开,直接了当:“欧百万给了你多少钱?” 走投无路,悲哀无奈:“我俩做生意失败,拖欠二十万多债务。我是逼得没办法,只能跑来坐牢。” 泰映雪心存不服,软声辩护:“朱阿姨开车撞死人,应该让她来坐牢,你怎么犯傻替她顶罪。奶奶伤心哭了几天几夜,你却为了她连奶奶都不顾。” 泰恒安伤感得泪惨惨,低头抹着泪水。 我有些不耐烦,说:“欧百万有没有帮你偿还债务?” 内心的纠结,他举起双手抹拭泪水:“上次朱碧蓉跟律师进来,她说已经还清了二十六万债务,让我安心坐牢。” “除了偿还债务,他还给你多少补偿?” “就给十四万,加上帮还的二十六万债务,相当给了四十万。看在四十万的份上,我才来顶替认罪。” “欧百万补偿给家属多少钱?” “朱碧蓉说给赵力普三十五万,其中拿出五万送给办案的人。郭发魁向他索要三十万封口费,冯绫绢的妹妹知道是他开车撞死人,又索要二十万赔偿。加上给我的四十万,差不多花费一百三十万。” “我把宋律师叫进来,你就把详细情况告诉他。” 泰映雪疑惑不安,失声道:“爸,到底是谁开车撞死人?” “欧百万和唐美姬打电话叫我去顶罪的,他们就说人不是他们撞死的。是别人用他们的车子撞死人了,嫁祸给他们。” “是谁撞死的?” “他们也不知道。” 难怪冯绫娟临死前,还有x生活留下的痕迹? 估计是被人xx之后,先打死人了,再开车故意伪造成车祸的样子,然后嫁祸给欧百万夫妻。 假如不是欧百万开车撞死人,为什么想去携尸逃逸,为什么还要打电话叫泰恒安夫妇来顶罪? 宋炎律师进来询问详细情况,雷远晋也进来旁听,我去外出等侯。 详细的询问一个多小时后,我们离开看守所。 本来案子不归我处理,前来提审不符合规定。所以,我得找个借口,就是家属泰映雪怀疑父亲存在顶罪的行为,跑来派出所查问当时的出警情况,我当时参与出警协助调查。 五人来到县局附近的奶茶店,在宋律师的协助授意,泰映雪抄写一份举报投诉书,说明父亲泰恒安涉嫌故意顶罪,还把郭发魁涉嫌向欧百万敲诈三十万的事,都写明清楚。 走过马路来到县局大院,我带上二楼,向督察科的王科长提交举报信。 王科长听说涉及办假案,还敢隐瞒顶罪证据向别人敲诈勒索,做着笔录向我询问情况,随后打电话给交警大队的蔡彬扬。 交警大队长和二中队长的郭发魁相继赶过来,当面否认向欧百万索要三十万,并且表示不知道欧百万是谁。 赵力普拿到老婆死亡赔偿金,已经来到县城购买一套房子居住。他接到电话后,拿着举报信准备来到县局。 有宋律师在场协助泰映雪,我俩赶紧下楼离开。 走出县局大门的左侧,我谨慎提醒:“不要跟海龙联系,不要见面。” “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 “别跟你老婆说得太多,传出去就不好。” “我已经提前支付购房款,剩下的我自己保管。她两次告上法院闹离婚,别再指望我再掏心掏肺对她好。” “先回去吧,晚点再联系。” 举报信已经提交上去,车祸顶罪案会逐渐浮出水面,各部门会派人去调查诈骗勒索案,将会有人丢掉工作,甚至被判刑坐牢。 莫明之间,我心生后悔不该冒风险,为了钱实在不值得。 想起在深圳购买的一套房子,计划过几年离开警局,希望有朝一日能提前偿还房贷。 深圳那边的工厂多工作机会多,没有文凭没技术,别指望拿到高工资。没准去那边新生活,只能做看门的保安,或是送快递之类的工作。所以有钱了,去哪儿都能吃香喝辣,没钱的去哪儿都不尽人意。 第13章 车祸疑案13 有关泰恒安开车撞死人的案子,宋律师提交上诉后,中级法院很快发回重审。 郭发魁给我打来电话,问起案子的情况。我借机冷嘲热讽,侮辱谩骂,找机会收拾他。 清早下班时,我带着困意回到出租房,看到长昊躺在房间沉睡。他在县城找不到工作,昨夜搭班车过来找我玩。 我去洗澡出来,长昊睡意迷糊的醒过来。 他伸着懒腰,打起哈欠:“卫哥,我想过来跟你做辅警。” “肖滟需要照顾,暂时不能过来。” “她嫌弃我在县城没房子,想去嫁给鲁宝庆。鲁宝庆以为怀上他的孩子,准备回来接她到家里住。鲁宝庆的爸妈在北环路建有楼房,他老妈是退休的纺织工人,家庭条件比我好。” “有没有告诉她占卜的结果?” “爷爷警告不许乱说,就怕宣传出去不灵验。” “你爸妈有什么意见?” “老爸没意见,喜欢就娶回来。老妈私下讨嫌肖滟,说她作风不正,不愿让她做儿媳。我妈跟鲁宝庆的爸妈商量过了,不管怀上是谁的孩子,大家一起凑钱让她安胎待产。等到生下孩子做了亲子鉴定,再做决定。” 鲁宝庆和肖滟在初中相恋了,怀上身孕后家里人觉得年纪太小叫去拿掉。如今再次怀上,鲁宝庆认定是他的孩子,还想去登记结婚。鲁家还说,哪怕怀上长昊的孩子也愿意娶肖滟。 我打电话问过肖滟,她确认想搬去鲁宝庆家里住,说他家条件比较优越,又是初恋相爱多年,嫁给他比较合适。 所长李继学是雷远晋的亲戚,出面说情,安排任长昊进来做辅警。 谌子龙长得身材高大年轻帅气,工作积极认真,周副所长和指导员都想让他跟着上班。现在来了新人,周副所长把他调过去,让长昊跟我上班出警。 过了几天,李所长通知我去分局刑警大队,说有案子让我参与调查,带上辅警过去开会。 宏江公分局设立在兴华大道的东段,新建气派的办公大楼,除了交警和消防,大部分直属部门都在里面上班。国家已经批复撤县改区,县局变成分局,只是门口招牌还没有来不及更换,听闻明年再隆重举办改区的庆祝活动。 正中央的办公大楼设有办事厅,办理户口或是签证等业务,三楼是行政中心,局长等都在楼上办公。刑警大队设立在西侧附属楼的二楼,平常出警是从侧门走。 面包警车停在树荫底上,我查看时间,想借故迟到。 雷远晋坐在车子里灭掉半截香烟,再次提醒:“卫铁,开会迟到领导会发脾气。” “不用担心,我来处理。” 早就调离刑警大队,怎么还想叫我去开会。 我们走上二楼左侧的会议室,看到局长贺连城坐在正中间,主管侦刑的副局长卓仁斌,另有刑警大队长周远航、副大队长秦士雄,五中队的崔良鹏和严立鑫、宋泽宇、凌云威,交警大队的大队长蔡彬扬,二中队的郭发魁等其它警员。 车祸的案子他们侦破不了,想移交给刑警大队。如今他们过来,估计是案卷交接。 我敲门走进去时,已经迟到十几分钟。 周大队长坐在贺局长的左侧,板着方正的国字脸,威严气势。 他虎虎生威,怒瞪喝诉:“现在几点钟了?” 我表情冷穆,针锋相对:“几点钟跟你没关系,你没权过问!” 脑门回转怔了怔,深知我已经调离刑警大队,已经没权力来过问。 贺连城有四十八岁年纪,棱形脸端正,身穿整洁的制服,配带二级警督的警衔,属于正科级。他本来伏腰拿着案卷,顿时端身正坐,眨着犀利的眼神朝我朝视,有一股不怒不自威的气势。 “迟到了,你还敢嚣张蛮横!” “对不起,局长。我们迟到了,接受任何处罚。” 他拿着钢笔朝左侧示意:“你站到那边去,站到墙壁旁!” 第14章 车祸疑案14 我朝左侧的门口走去,靠在墙边上昂首站直,抬头朝天花板瞅去。窗外入秋的天气阴沉,乌云涌动,寒风吹刮。 众人没敢吱声,神色肃敬朝我瞅来。 “你俩两位不用站,坐到后面去。” 雷远晋赶紧感激:“多谢局-长。” 他带着长昊坐后排去,那里坐着几位辅警。 面对众人的注视,贺连城带着凌厉的眼神瞅了瞅,再冷静扫视全场。 沉默片刻,目光落到我身上的困惑。 他转身朝右侧:“周队长,怎么把卫铁调走?” 周远航态度淡漠,不亢不卑的沉稳:“一来是刑警大队满员超编。二来是卫铁工作能力一般,请假次数较多,经常不在岗。三来,是去年当众冒犯和侮辱省厅领导。结合三个因素考虑,把他调离刑警队。” 卓仁斌官威十足,厉声喝诉:“经常不在岗,证明工作懒散不积极,上级领导没有严厉处罚你,算是宽厚大度,你还敢有怨言表明态度恶劣。” “卫铁在防暴大队立过人个一等功,也是工作努力积极过。可能调到刑警大队,工作不同有些不适应。” 卓仁斌冷蔑轻视,大言不惭的嘲讽:“不过是开枪打死杀人犯,歪打正着捡个大便宜,别以为那是靠实力获取的。” 如此敢侮辱冒犯,我克制住怒气。 “卓副局长,这是省公、安厅上报,公、安部代表国家授予我的,应该尊重组织的决定。” “那是你踩到狗使运,当时的案子影响恶劣正在风头上,刚好引起市里省里关注。就像一只臭肥猪刚好站在风口上,迎风都能飞起来,才让你祖坟上冒了青烟拿到个人一等功。猪就是猪,不是风吹了就能飞起来!” 迎着众人一阵哄然大笑,我处于泰然。 当众侮辱,我会记恨记仇。 面对别人的嘲讽,我淡定辩解:“做为领导,似乎不懂得尊重别人。” 他扶过金边眼镜的威风,提高嗓门的吆喝:“你这种没素职没水平的人,值得我去尊重!交警大队的郭队长,打电话向你询问案子,你竟然去侮辱谩骂他,还要骂他祖宗十八代,还侮辱他女儿去做伎婆。你的人品恶劣素职低下,必须给予十五天的停职处罚,有必要还要开除处理。” “口头威胁没有用,你有本事,现在就让组、织-部门通知我。” 他咬牙切齿的憎恨,拿出手机拨打过去,责令下发通知要对我停职十五天的处罚。 贺连城坦然冷静坐在主、、席台上,似乎已经提前商议做出判罚。毫无疑问,肯定是交警大队已经把我俩争吵的事上报,借机对我进行处罚。 很快,督查科的王科长打来电话,表示交警大队的郭发魁在前几天递交举报投诉,说我人品恶劣行为不当,有失民警的职业道德,从今天开始要对我进行十五天的停职处罚。会议结束了,来办公室提交警官证和协助调查。 眼见我挂掉电话,贺连城喝过茶水的问:“你怎么在电话里侮辱谩骂郭发魁?” 我淡然回答:“不是侮辱谩骂,我想报复收拾他。” “你俩怎么闹矛盾?” “不想回答。” 卓仁斌哼起鼻头的鄙视:“就你这种水平素职,不合适留在执法队伍,必须清理出去,避免影响警局声誉。” 不愿忍气吞声,我凛然道:“贺枸长,我的个人一等功是由分局立项,由市局和省厅联合上报,公-、安-部授予的。卓副焗长做为领导,公然对抗上级组织,恶意诽谤,恶意诬蔑国家授予的奖项,证明他有扳动反谠的政x问题。我会向省厅和部委实名举报,希望你能谅解。” 卓仁斌勃然大怒,拉长马脸厉声喝诉:“不过是口角之争,哪来的对-抗组织,胆敢胡乱举报我收拾你!” “听你口气就像是黑涩社,好像公-安-局是你家开办的。”我压根不害怕,“贺焗长,我现在去督查科和市局举报他!” “有种你去举报,不怕被疯狗咬人。” “你把我当成疯狗,那你就是拿皮股说话的马皮猴。” 贺连城面无表情投向卓仁斌,沉稳而有威严:“我在说话的时侯,你来打扰插话,属于冒犯我的权威。” 他收敛傲慢的脾气,没敢吱声。 “去那边坐下来,开完会了你想举报就去举报,这是你的权利。” “多谢焗长。” 走去旁边的空位入座,打算会议结束了,先去督查科举报,改天再去市局的督查支队和省厅。 贺连城拿起钢笔头轻敲桌面,态度严肃:“原本是一件很普通的交通事故,由于办案人员的水平低下,最基本的常识都错误百出,连谁开车撞死人都分不清楚。中级法院都打来电话,质问办案的交警是不是小学没毕业,还是收受别人的钱财黑白不分。我是被别人质问感到羞耻,今天才出面召集大家开会。” 郭发魁长得满脸横肉的肥彪,赶紧道歉:“焗长,泰恒安夫妇主动承认开车撞死人,现场有人证物证,我承认疏突大意造成失误。这次已经吸取教训,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朱碧蓉赔偿给三十五万,怎么死者的家属,只拿到二十六万?” “赔偿合同上都写明的,只赔给三十万,没有三十五万。赵力普确实拿到三十万,有银行转账记录。” 贺局长扬起手里的举报信:“这是赵力普写上来的举报信,是否属实我会派人调查。欧百万的老婆唐美姬已经指认,说你打电话给她索取三十万封口费,还要让她送钱到你家门口。” 他委屈辩解:“我都不认识他们,没有去敲诈勒索。” “九月九号的晚上,你的手机号码两次拔打给唐美姬,通话时间超过十五分钟。九月十五号半夜,你再打电话给唐美姬。如果不认识,怎么跟她联系?” “冤枉呀,局长,肯定是有人趁我睡着了偷要手机拔打电话。” 贺连城投去鄙夷厌恶的表情:“你是怎么跟卫铁闹矛盾?” 第15章 车祸疑案15 “四年前,他从防暴大队调到洛西镇做片区刑警,在车祸现场有些言语冲突,他一直记仇记恨,其它的我就不知道。” 宋泽宇仗义耿直,看不起他的嚣张嘴脸:“当年卫铁刚调到刑警大队,想去车祸现场观摩学习,希望提高侦查水平。郭队长背后侮辱岐视,说卫铁是四肢发达的杀人犯,跑来做刑侦办案不就是瞎猫捉老鼠混日子。不止是一次,背后还经常说卫铁的坏话,是他主动招惹冒犯。” 贺连城不愿倾听一面之词:“蔡队长,你怎么看待?” “郭发魁的大嘴比较脏臭,经常不分场合乱说别人的坏话,在队里也跟别人闹矛盾。听说,当年在洛西镇的319号省道上发生车祸,卫铁去现场观摩学习。肇事司机以为他是办案民警,向他讨好敬烟。郭发魁看在眼里,以为卫铁是占便宜捞油水,当着其它人的面侮辱谩骂还吐口水。他俩结仇,估计就是这个原因。” 贺连城表情严厉,朝我瞅了瞅的肃穆:“你当时向领导汇报,郭发魁肯定会被严肃处理。你没上报,领导不知情也没法处理。前几天他去举报投诉你,督查科向我请示,说你承认在电话里骂他祖宗十八代,还威胁说找机会弄死郭发魁,这是对你停职处罚的原因。” “尊重组织的决定,我没意见。” 贺连城朝刑警队瞅去:“秦队长,你当时带队出警,有没有发现顶罪行为?” 秦士雄朗声解释:“我们去到抛尸现场,发现肇事司机撒谎骗人,死亡时间和抛尸动机存在疑点。死者的嘴里含有血液和纸巾,怀疑车祸后人还没死,就被司机捂住嘴巴和鼻孔导致窒息至死。可疑点比较多,我通知法医和痕检协助调查,必须进行尸检。由于属于交通事故,郭队长带队过来交接,我把疑点告诉他就离开了。” “其它人有什么意见?” 洪胜机嗓门宏亮的讲述:“肇事司机叫泰恒案,他说自己一个人扛尸抛尸,当时他身上的衣服干净整洁,没有沾有血液,没有汗水。他脚上穿着四十三码的皮鞋,但是在抛尸周围,我和卫铁都拿尺子检查测量,发现有四十五码的皮鞋印,还有女式中跟鞋印,分明是两个人来抛尸的。当时是关承海负责拍摄物证,我跟郭队长说回去洗出相片,你再到刑警大队跟我拿。后来没见他来拿相片,车祸的案子他也没来问。上个星期法院判决出来,我和秦队长都认定交警办错案子。” 郭发魁羞耻紧张,满脸横肉,皮肤漆黑:“他们夫妻俩都认罪,愿意接受任何处罚,还说有钱赔偿给家属。我希望尽快结案,造成疏突被他们坑骗。” 贺连城反感动怒,没倾听他的辩词。 此时,走廊外面传来嘈杂的响声,派出所民警和缉毒大队的警员,还有举报人何女士步伐匆忙,带到会议室门外。 高队长朝会议室瞅了瞅,示意道:“郑局,有事向你请示!” “什么事?” “刚才有人举报,说嘉和小区七幢703号房私藏有毒-品。我们进屋里搜查,发现房间柜子里藏有不少违法物品。听说703号的房东是郭发魁,我们特意过来抓捕调查。” 郭发魁恐惧不安,赶紧辩解:“那是前几天检查酒驾,没收来的毒-品还没来得及上交。” 肥胖的何女士有四十多岁,凶神恶煞:“郭发鬼撒谎骗人,他借着做交警的身份,私下跟别人贩-卖毒品。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恶毒鬼,把我踢打到流产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贺连城勃然大怒:“快押送出去,必须严加提审。” “是,焗长。” 高队长挥手示意,几位民警进来把带走。 很快,喧哗嘈杂过后,会议室内恢复一片肃穆安静。 贺连城带着猜测的目光:“卫铁,是不是你去报复的?” “不想回答。” “车祸的案子,你有什么证据?” 我端坐在椅子上,不愿回答:“案子由交警大队负责,不想多管闲事。” “昨天已经移交案卷,交给秦队长负责侦办。” “我已经调离刑警大队,不想参与。” “出去吧,不用参加会议。” 听到下了驱逐令,我转身离开。 无缘无故遭到侮辱羞耻,哪能轻易忍气吞声。 我来到督察室配合调查停职事宜,需要上交警官证。另外,我举报卓仁斌公开侮辱我被授予个人一等功的事,表示还会向市局和省厅等上级部门实名举-报。 王科长让我保持冷静,分局处理不满意了,再向上级举报。 警官证再次被没收了,感觉心情格外平静。 希望泰山压于顶而面不改色,黄河崩于前而心不惊慌。 打电话给李所长汇报,他颇感讶异:“你把举报信发过来给我。” “我拍有照片,现在发过去。” 胆敢当众羞耻,不来道歉陪罪,肯定会闹到省部去。 雷远晋和长昊见到我遭到停职处罚,自行开车返回洛西镇。 搭车来到西旗巷的家里,感觉身心疲怠。 去楼上的卫生间洗个凉水澡,接到凌云威打来电话安慰,让我保持冷静。他是无官无权的普通刑警,害怕得罪领导不敢多说什么。 “你在哪里?” “西旗巷的家里。” 回到房间关掉手机,我拿出鹿台酒啜饮时,听到楼下传来车子的响声。 走到窗台前,看到他身穿便装,钻出桑塔纳轿车。 我把钥匙丢下去,他伸手接过了打开房门,步伐勿忙上楼。 “卫哥,你的脾气太暴躁了,只怕会丢掉工作。” “没事了,不用怕。” “温仪琳几次问过我,说怎么跟你走得亲近,晚上还去你那里留宿。她对我真心真意,我也不想让她怀疑,只能跟你疏远了。” “没事了,能理解。” “长昊怎么搬到你房里住?” “你不来跟我玩,我就跟他做好兄弟。有酒就喝,有肉就吃,人心善变,还管它什么长情短情。” 不能去痴情犯傻去迷恋一个人,瞅着他跟老婆的亲密恩爱,却让自己陷入变钛的惆怅之中,何苦去折磨自己。人生苦短,死亡就在呼吸之间,谁能让我高兴就跟谁玩了,没有那么多纠结顾虑。 两人喝过酒后,折腾了许久,带着疲怠沉沉入睡。 但愿美梦一场,醒来了阳光灿烂春暖花天。 沉沉的睡意里,房门的嘎吱打开,嘈杂声把我惊醒。 凌云威躺在身边,犯困过度睡意深沉,打起呼噜。 第16章 车祸疑案16 窗外的天空淡暗,将近傍晚时分。 柴子熊骑车找上门来,说所里的领导找我。那是雷远晋找不到我了,联系到栗彩柔,栗彩柔带着孩子不方便,叫他过来寻找。 打开关掉的手机,我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喝过水解渴了,打电话给所长。 李所长郁闷的问:“你怎么关机?” “在睡懒觉,没有开机。” “下午四点多钟的时侯,卓副局长给我打来电话,希望你别把他举报到市局去。当时他发脾气随口说气话,叫你别介意。” “他还跟你说什么?” “叫我劝你不要冲动,举报上去也会影响你。我跟他解释,说你的性格刚烈吃软不吃硬,没官没权却有自尊心,只怕劝说不了。这样吧,你给我一个面子,最近几天你不要去市里举报。等到督查科找你商量,你再打算。” “宁愿让他憎恨仇视,我就不会让他轻视侮辱。” “卫铁,做人得给别人留三分颜面,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你发来的举报信我都看过几遍,换成是我也是不服气,明显是狗眼看人低,属于坐在马桶上拉-便腰不疼。今晚九点钟我回县城,咱们面对面再商量。” “好的,到时见面再说吧。” 所长都出面了,在他的管辖领导之下,不得不给他颜面。 在派出所里上班朝夕相处共同出警,闹翻了大眼瞪小眼,隔着空气都散发出矛盾和怨恨的气息。 李所长擅长察颜观色善巧周旋,特意向贺连城请示,他就说尊重我的决定,说借着官权侮辱别人,也终将被别人侮辱。但是闹翻了影响恶劣,假如他不向我道歉,有必要采取行动。 这就是内部纷争,只要不影响大局,谁都希望对方马失前蹄,沦为落水鬼。 或许是李所长的通知,卓仁斌的老婆特意过来相见,代替道歉和送礼。 我记恨没有收手,她让李所长送过来。 人穷志不短,无官雄心在,哪能让别人轻易冒犯。 两天后的清早,秋风习习,阳光温暖。 停职了,我留在西旗巷的家里休息。 李所长打来电话,务必要让我去分局的三楼会议室,时间为上午十点钟,说是有领导开会不要迟到。 等我骑车过去时,意外看到雷远晋站在走廊前等候。 他穿着宽松的辅警制服,身材粗胖笨重,麻子脸泛红,快步朝车子方向走来。 “卫铁,你真的敢去举报卓副局-长?” “谁告诉你?” “所里都传开了,说你谩骂郭发鬼被停职十五天,他涉嫌藏毒已经被刑事拘留。你要是再跟领导作对,只怕会丢掉工作。”他心慌意乱道,“你要是走了,我也不想留下来。” “别担心,我没事。” “今早秦队长打来电话,追问你是不是在冯绫娟被撞死的当天,你带我和子龙去红湾村走访调查。我就说你去调查冯绫娟生前谈过几个男友,没查到凶手。” “长昊怎么没来?” “当时他还没来做辅警,秦队长就让我和子龙过来。” 案情会议室里,坐着大队长周远航和副大队长秦士雄,另有一中队长的中队长徐定超,二中队的洪胜机、关承海等人,另有五中队的崔良鹏、宋泽宇、凌云威,还有项子赢和谌子龙几位辅警,二十几个人坐在后排。 凌云威坐在人群里,表情肃穆,担心我会被开除处理。 周远航态度冷漠,看我下坐了:“车祸发生的8月26号当天,你是不是带着辅警去死者有家里?” “不知道” “什么意思?” “我现在遭受停职检查,你有什么权力来问我。” 不在刑警队不归他们管,少来装腔作势指手划脚! 洪胜机善意的提醒:“把你调离刑警大队,不是周队长的意思。” “刑警大队不是谁家开办,有进有出很正常。调动我的岗位,队里没有人通知我,没有一个领导找我谈话。不尊重我,别想让我去尊重你们。你们狗眼看人低,我也是狗眼看你们!” 周远航若有所思,朝身边的教导员钟振林瞅去:“当天咱们开会的时侯,说好你负责打电话给卫铁,说明调离的原因。你怎么没打电话?” 他眨着犀利的三角斜眼,冷冷瞅来:“工作忙,忘记了。” “队里有规定,无论谁进谁出,做领导的都要去沟通说明情况。你不尊重别人,别人也不会尊重你。” 钟振林狂傲鄙夷:“有些垃圾,不值得尊重!” 此举把我彻底激怒,杀气腾腾,一股熊熊火焰油燃而升。平常没有得罪或是冒犯,胆量当众叫骂垃圾,哪能咽下这口恶气。 我凶光目露站来走过去,徐定超和洪胜机想拉扯劝架。 周队长厉声喝诉:“这是私人纠纷,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快去关上房门,不许外人进来。” 两人没敢劝阻上,秦士雄赶紧关上房门。 钟振林的个子高胖壮实,力量勇武的撕打。尽管如此,还是被我拳打摔到地板上。抓住衣领压在身上动弹不了,使劲往胖脸上击打,血流满面,疼得惨叫不止。 “玛的皮狗东西,看谁是垃圾!” 平常没去得罪冒犯,公然在人前叫骂我垃圾,可见骨子里瞧不起我。 狠狠的往死里打,有人试图劝架,周队长重脚踢踹不敢动。 洪胜机守在门口,低声道:“领导上来了。” 周队长赶紧吩咐道:“把他俩拉开,不许打了。” 几个人赶紧过去劝架拉开,而我也被打得嘴角流血,左脸肿涨有轻微的淤青。 钟振林伤得鼻青脸肿,鼻孔出血,头部持续撞到地板的破裂流血。周队长吩咐把他护送出去,避免被领导瞧见的尴尬。 地板上遗留的血迹,叫人赶紧擦拭清理,打开窗户通风透气。 两人把他扶送出去,往左侧的走廊下楼。 此时,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众人相继坐回位置,随后纷纷站起来迎接领导进场。 办公室的赵主任,督查科的王科长跟随局长进来。 第17章 车祸疑案17 贺连城入座了,挥手示意继续讨论。 周远航若无其事,态度清冷肃敬:“欧百万已经潜逃在外,不知道去哪里。唐美姬说,他们夫妻俩把飞达轿车停在古榕树底下,以为那个地方荒山野岭没有人,车子钥匙没有拔掉,他们夫妻就去清水潭游水。等到他们上来的时侯,看到轿车把人撞死了倒在血泊之中。” “唐美姬是怎么说?” 秦队长代替解释:“她说,也不知道是谁开车撞死村妇。欧百万害怕警方以为是他开车撞死人,夫妻俩就把尸体扛上车子,试图拉去外面抛埋。结果轿车下坡打滑,卡在五里坡的排水沟。欧百万害怕别人撞见,就跟他老婆把尸体扛去山坡丢掉。飞达轿车卡在路面上开不走,欧百万没办法逃走,就打电话给泰恒安和朱碧蓉夫妇,让他们两人来冒名顶罪。泰恒安拖欠了二十六万高利贷还不起,为了钱,泰恒安来到车祸现场顶罪,又打110报案自首。” “到底是谁开车撞死人?” “欧百万潜逃在外,唐美姬否认开车撞死人。冯绫娟在生前作风不正,在村里跟许多男人来往,我们怀疑是其中一位情夫把她杀害,现在正去调查取证。” 贺连城的目光犀利,朝我投来反感目光:“怎么受伤流血?” 周大队长带着幸灾乐祸,语气冷淡:“刚才他跟教导员钟振林吵架,发生过矛盾冲突。钟振林伤得鼻青脸肿,脸面流血已经下楼去了。” “什么原因?” “去年省厅领导来到咱们分局,调查‘煤老板灭门案’。卫铁在会议上冒犯领导,局里对他实行停职检查。我当时向你请示该怎么处理,你就说刑警就是拿证据说话,用官位权势压人是没有道理,该怎么处理由你们刑警队决定。卓副局长和钟振林说他人品不好,建议调离岗位。开会商量的时侯,我吩咐过钟振林,他想把卫铁调走了要向他解释清楚。他不仅没向卫铁做出调离的原因,还说有些垃圾恶棍不值得尊重。他刚才当众叫骂卫铁是垃圾,卫铁受不了就闹起矛盾。” “把别人当成垃圾看待,他自己就是垃圾。红旗乡正好缺少一位副所长,就把他叫过去接任。” “是,局长,谁来接替他的位置?” “你们自行商量。”贺局-长态度冷蔑瞅了瞅,“你是不是查出凶手?” 我擦拭起嘴角冒出的血迹:“没有。当时怀疑她生前有过xx关系,尸体下方遗留有润滑油得味。我去她家里搜查,在房间看到有使用过的玫瑰花润滑油。听说她作风不正,跟多个村民有私情,具体是谁我也没有去调查。” “有没有可疑人?” “没有。当时我以为是车祸致死的,没想过会涉及到凶杀案。” 周大队长投来不信任的目光,朝两位辅警道:“你俩跟他出警调查,有什么发现?” 雷远晋朗声道:“当时下大雨,我在车子里躲雨,没跟卫铁走进屋里。” 谌子龙略显拘束,缺少阅历的中气不足:“等到雨停了,卫哥去跟村民打听冯绫娟的情况,都说她作风不正,趁着老公外出打工,在家里跟十几个男人来往。后来接到出警电话,我们就赶回去。” 贺局长查看过手表时间,道:“卫铁,你想调回刑警大队的话,一会儿就去把举报信给撤掉了。” 不愿把矛盾闹僵,我只好同意:“好嘞,服从安排。” “人与人之间都少不了矛盾,夫妻俩打架闹离婚,父子兄弟为钱为利反目成仇。同事之间朋友之中,都是拜高踩低互相算计,为官为权少不了矛盾冲突。所以,你得看开了别去斤斤计较。记仇记恨,只能证明你做人格局太小了,没出息。” “知道了,多谢局长!” 听到我答应,贺连城带着心浮气躁转身离去。他是担心举报上去,部里省里都来调查,害怕会牵涉到他,只能出面干预尽早止损。 众人目送局长离去,周大队长吩咐我赶紧去撤掉举报信。 第18章 车祸疑案18 督察科提前把警官证退还给我,十五天的停职期过了再上班。 下楼的时侯天阴沉沉,入冬的气温骤降,北风萧萧。 洛西镇的几位辅警身穿秋装,等候在面包警车前。周大队长准备把我调回刑警大队,停职期结束了再上班。 雷远晋怕我受伤了,骑上摩托车送我回去。 上楼去卫生间解掉衣服,站在镜台前观看身上的伤势。 左脸红肿有淤伤,嘴角破裂已经止血,身上有多处红肿。 雷哥吸着浓烟站在门口,咯咯讪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都敢动手。周大队长还算正直不偏不倚,由着你俩自行解决。” “人与人就是那样,希望我把他打得头破血流,打得残废抬不起头来。” “停职也是好事,你就安心休息。” “郭发魁已经被拘留调查,没事尽量待在洛西镇不要出来。我昨天已经跟海龙吃饭,叫他们尽量待在家里。” “放心吧,除了上班我哪里也不去。”他吐着浓烟,关切道,“你身上有多处伤势,要不要送去看医生?” “不用了,你尽管回去上班。” 项子赢开着面包警车过来,停在路旁按响喇叭,雷哥道别下楼。 站在镜台是检查头上的伤势,想去殴打别人,别人也来殴打我,狭路相逢勇者胜! 胆敢当众叫骂垃圾,管它是谁有机会就上去殴打。假如没有血性脾气,就会被人侮辱轻视。 在房间里拿白药涂抹脸上的伤痕,听到凌云威叫喊着走上楼来,身后跟着宋泽宇。 看到我身上的伤势,凌云威呵呵朗笑:“卫哥,连我都怕你了。” “有什么好怕的,不服就干!” 宋哥笑容满面,幸灾乐祸:“钟振林伤得严重,鼻梁都快断掉出血,眼睛打成熊猫眼,都被送去医院。当着众人的面叫你垃圾,表明他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你,活该遭到暴打。” “你们回去上班吧,我没事的。” 当众被人侮辱,不去动手回应,只会被人看扁瞧不起。 宁愿被人憎恨仇视,也不要被人当狗看。 那位潜逃的欧百万已经投案自首,亲自来到分局认罪。 他否认开车撞死人,声称他和老婆唐美娟去清水潭游水时,把飞达轿车停在榕树底下。当时因为没有人,车钥匙都放在车子里,最后被别人开去撞死冯绫娟。 崔队长负责押送去现场指认时,看到他长得肥头胖耳大腹便便,满脸的油滑和凶狠奸诈之相。 通过排查,初步锁定是岑升禄杀人。有对夫妇在玉米地里除草,撞见到他扛着冯凌绢的尸体,并且威胁不许透露。 岑升禄潜逃在外,警方已经下发通缉令。 停职过后,我调去刑警大队上班,重新返回五中队。 尽管已经真相大白,泰恒安为了钱财去顶罪认罪,妨碍警方办案,关押在看守所里。可怜他的处境,我抽空进去探望。 关押囚禁的苦楚煎熬,泰安恒的脸面消瘦变形,憔悴枯萎,换了一个人似的废颓绝望。看到我进来提审,他伤感落泪。 我懒得废话少说了,直接问:“知道举报立功的政策吗?” “管教干部提起过,我害怕不敢说。” “你知道别人犯罪犯法了,尽量举报出来,目前只有这个方法让你不用坐牢。” “别人会报复,不敢举报!” 现在拿了殴百万的钱去还债,没能成功顶罪后,又要去举报结下怨仇,只怕将来会被人杀掉。 冷眼瞅着泰恒安的惶恐呆滞,感觉这种蠢货垃圾不值得同情,走去踢踹几脚,疼得他委屈哭啼。 为了那点钱,犯罪顶罪想去坐牢十二年,愚蠢得无可救药。 临走前,听到他泪惨惨的哭诉:“殴百万叫我去杀人,可我没敢杀人。” 回头瞅着胆小怕事的泰恒安,我问:“他想杀谁?” “是他的情-妇叫马金莲,骗走了他的三百万,殴百万憎恨仇视她,私下出资五十万叫我把杀了。我没敢动手,他就叫别人把马金莲给谋杀掉。” “马金莲人在哪里?” “前年已经死了,死在七星区郊外,有人叫麻坡村的树林里,被人乱刀砍死了丢到树林里。听说凶手还没有抓到,也不知道是谁杀的。”他爬坐在椅子上,抹着泪水道,“殴百万曾叫我和朱碧蓉杀掉,我俩没敢动手。朱碧蓉说,是欧百万雇凶杀她。” 必须核实真伪,才能上报。 我坐回到椅子上,拿出手机翻找号码:“还有什么要举报吗?” 泰恒安心烦意乱,抹着泪水:“那次车祸不是我亲自见到,是朱碧蓉告诉我。” “什么车祸?” “去年四月九号,朱碧蓉跟殴百万去庆阳县喝喜酒,晚上开车经过平坛镇的白沙村,把一个过路的老人家给撞伤。当时下着小雨路上湿滑,人还没有死,殴百万害怕被赔偿了,把他托到树林里抛尸。听说那人还没有死,他拿着石头打砸头部,然后开车逃跑。” “是在庆阳县平坛镇吗?” “她是这么说,真假我不知道。他俩是表哥表妹,私下有情生有孩子,经常背着我乱来。” 雷远晋推测道:“殴百万带老婆去岳父岳母家,没有开车撞死人,却让恒泰来顶罪,估计是心里有鬼,害怕去年的事被发现。” “需要调查询问,确认了才能举报。” 谌子龙坐在治安室里上班,接到我的电话,帮忙找出平坛镇派出所的电话。 拔打过去询问,打听到案子是归庆阳县刑警大队二中队负责,提供了李队长的手机号码。 听到我的询问,李队长介绍说:“他是白沙村的村民,五十四岁年纪。当时他家的牛没回来,他半夜冒雨去搜找。过了半个月,有村民发现他死在树林里,左腿被车轮辗断,头上有石头砸伤的痕迹,确认是车祸撞伤,又故意杀人事件。当时该路段是乡村公路,没有监控,我们一直查不到凶手。” “有人向宏江县看守所举报,到时会联系你。” “是谁举报?” “不方便透露,过两天我再联系你。” 案子尚未侦破,假如去举报了可以立上大功,有机会得到无罪释放。 谌子龙帮忙查出七星分局刑警大队的号码,了解到七星区麻坡村归四中队管辖。我拔打问过何队长,他确认三十二岁的马金莲被人杀死丢在树林里,警方还没有抓到凶手。 吴平易接到我的电话,有空赶过来协助。 先把他押去办公室,再填写举报信。 半个月后,泰恒安举报有功,被无罪释放。 (此案已完结,欢迎阅读下一个刑案,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