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情人》 第一章 “莎莎,准备好了吗?”雷母含着盈盈笑意走进女儿的房间。 “好了。”雷芷莎扬起粉嫩嫩的脸庞。 雷母满足的看着如含苞待放花朵般的女儿,心底有说不尽的欢欣。 今天是她宝贝女儿十八岁的生日了,时间过得真快,她依然清清楚楚的记得雷芷莎刚出生时,活脱脱似童话书中小公主般惹人爱宠的模样,仿佛才一转眼的时间,小公主居然也十八岁了! 时间过得真是快! “叩叩!”雷亚歆轻声敲了两下门,很绅士的弯下腰做出邀请的动作,“两位美丽的小姐,我有这个荣幸当你们今晚的男伴吗?” 雷芷莎漾起娇羞的笑靥,缓缓的站起,将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搁在兄长的手上。“当然有。” 雷亚歆让全家人的掌上明珠挽着他的手,侧过脸,“还有这位艳光四射、永远最完美的法国小姐冠军,能给我个机会与你跳第一支舞吗?” 雷母娇嗔道:“油嘴滑舌!”但她望着一双儿女时的满足却是掩饰不住的,全都写在仍旧亮丽无瑕的脸上。 雷亚歆再度伸长了手,“能给我个机会吗?” 雷母嘴角藏着隐隐的笑意,眼尾扫向刚走进房间、停在儿子身后的丈夫,“你说呢?我能不能跟亚歆跳舞?” “你这兔崽子!”雷父拍拍雷亚歆的背,以眼神叫他闪一边凉快去,“你妈只能跟我跳舞,别的男人……嗯哼,休想!” 雷芷莎发出银铃似的笑声,嘟着红通通的**,皱着鼻子说道:“爹地真是小气!连哥哥的醋都吃!” 由小到大,雷芷莎是幸福的。她有全家上上下下无比的宠爱,甚至连求学时,老师、同学们都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粉扑扑的小公主,所有人都当她是宝贝,什么事也舍不得要她做,还全抢着对她好、争着照顾她。 雷母假咳两声,提醒道:“莎莎公主,大伙都在楼下等你喔!” 雷亚歆拍拍妹妹挽着他臂膀的小手,“小公主,我们下楼吧!” “嗯。”雷芷莎圆大的双眼闪着熠熠光芒,她期待许久的十八岁生日舞会即将要开始了! 尉迟云影很不耐烦的拍拍妹妹的肩,浓密的粗眉拧起,“她到底下不下来切蛋糕啊?我跟朋友还有约,没时间陪你在这瞎等!” 若不是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他送妹妹到这捞什子舞会,并且平平安安的把妹妹送回家,他才不想到这种地方凑热闹呢!早跟新认识据称胸围三十六寸、且拍了些不出名电影的火辣性感尤物林敏而不知道缠绵快活到哪里去了! “应该就快了吧!”尉迟涟漪敷衍的说着,但她的目光却不是放在挑高的二楼梯口,而是跟着远方气质高贵的满清后裔大帅哥——爱新觉罗叙鹰跑。 “涟漪!”尉迟云影不悦的低喊。 他才没那个耐心再等下去咧!天知道还得等多久! “再等一下啦!”尉迟涟漪撇撇嘴。 尉迟云影正要拂袖而去,却被众人不约而同的热烈掌声给唤住。他转过身,好奇的将视线移向二楼,他倒要看看,那个让满厅人心甘情愿干等的十八岁小女生究竟有什么魔力? 由兄长搀扶下楼的雷芷莎有一张标准的鹅蛋脸,双颊因喜悦而染上红彩,圆亮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樱桃般的小嘴微微翘起,两边是甜孜孜的酒窝。 因为年轻,雷芷莎虽不胖却还存有一点了babyfat,却完全不影响她凹凸有致的曲线,些微的丰盈让她反而充满了小女孩的天真。她穿着母亲亲手为她缝制的粉红色小礼服,自然发曲的大波浪深褐色长发披在肩膀上,天生的乖巧甜美气质教人很难将视线转移…… 二分之一的法国血统让雷芷莎整个人宛若是摆放在橱窗内的洋娃娃,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唯恐不小心弄脏了这个漂亮的娃娃。 尉迟云影有些看傻了眼,他见过不少好看的女子,有些是大美人,有些是小美人,有些是七分人才三分装扮,当然,也有些是三分人才七分装扮,有的清丽,有的美艳,许多以气质取胜,也有些是身材特别出众……但像雷芷莎这般天生的小公主,他却从未看过,仿佛老天爷偏心的将所有优点全集中在她身上,一出现就让在场的女性相形失色。 尉迟涟漪以肩膀挤挤哥哥,揶揄的说:“呵!不知道刚才是哪个人一直吵着要走喔!” 尉迟云影却充耳未闻,一双黑眸注视着恍若周身散发出耀眼光芒的雷芷莎,一步步缓缓的朝她走近。 雷芷莎望着走向她的年轻男子,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住,由上而下的打量他。 无庸置疑的,他绝对绝对有一张傲人的脸庞,两道浓密的粗眉下,是一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高挺笔直的鼻子,以及一张性感诱人的薄唇…… 而最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不是他俊俏的轮廓,而是他身上自然焕发出的成熟稳重气度,与凡人无法挡的霸气,好像全世界均在他的掌握之中。 雷芷莎静静的看着他走至面前,也说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她将挽着哥哥的手抽出,轻轻放在他的手中。 尉迟云影扬扬嘴角,手握紧她的小手,微使劲一拉,她整个人转了个圈后,停在他的胸口。 “你好高。”雷芷莎细声说。 身高有一百六七公分,对女生来说已算高的雷芷莎站在尉迟云影身旁,竟还矮他足足有一颗头。 尉运云影露齿微笑,宣告式的在雷芷莎的红唇上点了点,“你是我的。” 雷芷莎愣了片刻后,绽开一个天使般无邪的笑颜,用着甜美如蜜的声音说道:“嗯。” 自从见过雷芷莎一面后,尉迟云影似是着了魔,丢下八百年前就约好的大小美人,整天和雷芷莎腻在一起。 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仅短短的一个月,却仿佛认识了几千年般的契合。 “影,人家下午有课啦!”雷芷莎推了推枕在大腿上怎么也肯离开的尉迟云影。 尉迟云影不但不移开对雷芷莎来说很重的身体,反而伸出长手,勾下她巴掌大的小脸…… “你骗人!”雷芷莎嘟起小嘴。 “呃?” “你说不痛的!” 尉迟云影怜爱的以吻替她拭净泪珠,“对不起,下次一定不会了。” 雷芷莎扁嘴,“好痛喔……” “对不起,我应该再温柔一点的。” 雷芷莎环抱着尉迟云影毫无赘肉的腰际,“唔……那下次要温柔一点喔……” 一连好几天起床都觉得反胃想吐,雷芷莎还是没发现不对劲,又过了一个星期,反胃感益发的严重,她瞄了眼母亲特制的太阳蛋正中央橘黄还未熟的蛋黄,忍不住冲进浴室对着马桶大吐起来,呕到连胆汁都吐出来了,还是不断的干呕。 雷芷莎漱漱口,洗了把脸,正要走回饭厅,却见母亲倚在门口,一张艳丽的脸写满了担忧。 “妈,我好像吃坏肚子了。”雷芷莎撒娇的说。 雷母抿抿唇,欲言又止,“莎莎,你……你……” “怎么了?” 考虑再三,雷母还是问了,“我是不是要当外婆了?” 雷芷莎呆了呆,回算着上次月经的日期似乎已是一个多月……或两个月前的事了,于是她很不确定的说:“我……我想……应该不会吧……” 光听宝贝女儿的语气也知道被占过便宜了,雷母低头轻叹口气,“我带你去看医生,确定一下。” 即使已先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真听到相识多年的医师亲口道出时,雷母还是傻住了。 雷芷莎为求慎重起见地再问一次:“我真的怀孕了吗?” 慈祥的老医师和蔼一笑,“宝宝都已经快要十周了,还能假得了吗?” “我怀孕了?!”雷芷莎不可思议的抚抚略略隆起的腹部,很难想象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在她的体内日渐茁壮。 “傻孩子,连月经没来都没发现,真是胡涂!” 雷母默不作声,一直到返抵家中,她遣走了管家,进到女儿房内,确定没有外人在场才问:“莎莎,你打算怎么办?” 雷芷莎才十八岁!正值青春年华,与二十四岁正爱玩的尉迟云影仅仅认识三个月而已,都还没确定而人究竟是不是合适,也还未了解彼此的个性,难道就要嫁给他了吗? 然而若不结婚,孩子怎么办? 一想到此,雷母忧心仲仲,怎么也不能安心。 雷芷莎漾出个打从心底发出的喜悦笑容,“影一定很高兴!我们就要有宝宝了呢!” 事实证明,尉迟云影的确非常的开心,因为他终于有了个名正言顺且光正大将仅十八岁才刚成年的雷芷莎娶回家的理由。 然后尉迟云影再说些他早熟得不能再熟的甜言蜜语,让雷芷莎乖乖听话休了学在家中待产,远离学校那些经常出没的大野狼骚扰,专心一意的只当他的小妻子、他的小女人,所有的美丽都只为他。 雷芷莎并没有一个适合怀孕的身体,从胎儿一着床,她便有害喜的反应。随着婴孩逐渐成长,她的孕吐也没有好转,常常一整天都抱着垃圾桶大呕特呕,三天两头吐到虚脱上医院吊点滴补充营养。 两家人见状,虽不愿意如此简单得近乎随便,也只能让小两口先公证结婚,待孩子出世后再补办婚礼。 尉迟云影却有些心疼雷芷莎,一生仅此一回的婚礼如此寒酸仓猝,说什么也要带她去度蜜月,寥慰女人天生对婚礼的憧憬。 但雷芷莎的害喜严重,出国长途跋涉是不太可能了,只好在台湾本岛,坐飞机缩短交通时间,到南部垦丁玩了一星期。 虽然仍旧不适,但玩了一星期后,雷芷莎天使般的小脸满是欢偷,误以为蜜月旅行时这样幸福快乐的日子就是婚姻。 结束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蜜月旅行,尉迟云影正式进入他父亲一手创立的中小型贸易公司学习,准备接手让父亲退休。 老实说,尉迟云影从前的生活过得糜烂,仗着家中还有点钱、本身条件又好,大学毕业当完兵后,仍沉醉在自动扑上来的女人中。 雷芷莎的意外怀孕让他正视过去的颓废,为了心爱的小妻子,也为了即将出世的孩子,他得扛起一家的重担,当个抬头挺胸的男人。 从未接触过生意的他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不到半夜三更是很难见到人影的。 正当雷芷莎吐得晕头转向,身边又没有尉迟云影在,忍不住抽抽噎噎哭起来时,他的母亲推门而入。 雷芷莎讷讷的不知道该怎度喊出口,过了良久才几不可闻的叫了声:“妈……” 尉迟母扯扯嘴角算是听到了,“你嫁到我们家也快一个月了吧?” “二十六天。” 正确的日期究竟是几天对尉迟母而言并不重要,她继续说道:“你嫁到我们家,以后就是这家的媳妇了,我也刚好可以把这个家的内务交给你,我年纪大了,是时候休息休息了。” “啊?”雷芷莎有听没有懂。 “以后呢,这个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你负责。”尉迟母耸耸肩,“你就把家里打扫干净、煮煮三餐,就这么简单。” “煮饭?!”雷芷莎瞪大了眼。 她打从出娘胎长到十八岁,连电锅怎么用都不知道,怎么煮饭? “我知道以前你是千金大小姐,我也不要求你太多,就这点事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不会吧?”尉迟母的眼尾扫向她,写满了对她的不满与不屑。 雷芷莎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婆婆不喜欢她?!为什么? “那就这样,从明晚开始吧。” 第二章 虽然已先回娘家跟管家、母亲临时恶补过一番,但当真要雷芷莎下厨实际操作,却还是有些困难度存在。 毕竟哪个人能在一夕之间变成大厨师呢? 因为不谙厨艺,雷芷莎只好边看着食谱,边忍着强烈的呕吐感,努力的照着书上所写的方式烹调三人份的四菜一汤。 好不容易大功告成,尉迟云影也难得提早回家,雷芷莎开心得阖不拢嘴,想盛饭才发现竟忘了插电,一锅生米还泡在水中。 “对不起……”雷芷莎的笑容消失,既失望又歉疚的低下了头。 尉迟云影搂着爱妻,“没关系,煮面也一样。” 但尉迟母的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她默不作声,迳自站起走往厨房,端出早晨剩余的稀饭放到炉子上热。 尉迟云影松了手,“妈,我们一块下面吃,那些粥别热了。” 但尉迟母却仿佛没听到,待粥滚烫后熄了火,自冰箱内拿了肉松、酱瓜出来。 “妈——”尉迟云影再喊一声。 尉迟母回到餐桌旁坐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热腾腾的稀饭。 尉迟云影见母亲没反应,也就不再多说,和雷芷莎两人下了点面,浓情蜜意的相互夹菜、去骨。 尉迟云影与雷芷莎恩爱夫妻甜孜孜的模样刺痛了尉迟母的心,她无法忍受独子娶妻后无视于她的存在。 雷芷莎夹了块还稍稍算及格的红烧排骨到尉迟母面前的小盘内。“妈……吃块肉。” 不夹还好,一夹之后尉迟母似是戏子般,哀怨莫名的低声叹气,一声长过一声,“唉!唉……” “怎么了?”尉迟云影关心地问道。“幸好我还能走能动,自己会煮饭……”尉迟母再叹一声,“不然我早饿死在这了!” 雷芷莎刷白了脸,“妈……” 尉迟云影因母亲的话而紧锁眉头,“莎莎不是煮了吗?” 尉迟母瞄瞄桌上的菜肴,“这种东西连猪都不吃。” 雷芷莎的脸白得吓人,她匆匆丢了句,“对不起,你们慢慢吃。”而后起身哭着奔上楼,躲回他们的新房内。 尉迟云影倏地站起,怒气冲冲的说:“妈,你说话一定要带刺吗?” “我有吗?”尉迟母丝毫不以为自己有错,“你看看这些菜,是人吃的吗?也不知道你那个老婆脑袋装的是什么东西,连煮个饭都不会……想当年我当媳妇的时候,哪像她这么好命啊!每天天都还没亮就要起来生火煮饭,整天背着你们做事,背巾都不知道断了几条才把你们给拉拔大……哪像她,一整天就只会窝在房间里,家里什么事都不做,要不是我打算把这个家交给她,我才懒得跟她说什么——” “妈!”尉迟云影的眼眸闪烁着怒涛,大吼了声要母亲适可而止。 尉迟母被儿子一吼,一肚子火都上来了,“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有了老婆就不要娘,也不想想当年要不是我——” “够了!”尉迟云影怒不可遏的掀了餐桌,“你太过分了!” 语毕,尉迟云影头也不回,踩着重重的步伐跑上楼。 婆媳之间的战争仿佛一开打就永无宁日,从爆发后便再也没有休战过。 尉迟云影几乎每天回家都得先忍受母亲没完没了的唠叨,内容不外乎是雷芷莎这个媳妇如何如何,她当年为人媳妇时又如何如何。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母亲的叨念,想回房休息一下,一进房却又得安抚雷芷莎委屈的哭泣,与她怀孕后的不舒服。 渐渐的,尉迟云影变得不爱回家,即使工作已经上了轨道,可以正常下班,他也宁可往外跑,和朋友去喝个小酒聊聊天,非到深夜不愿返家。 原先是为了打发时间才去酒吧,到后来,他沉迷于五光十彩的声色犬马场所之中,流连在各种虚幻的娱乐里。 独留下雷芷莎一个人面对这还未适应的环境,及婆婆恶意的刁难。 然而,雷芷莎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亦愿意为心爱的丈夫做任何事,面对婆婆的刻薄,她慢慢学会左耳进右耳出。 预产期一日日的逼近了,雷芷莎一个不留神绊倒,**开始剧烈的收缩,羊水也破了。 尉迟母慌忙的叫了计程车送她到邻近的医院,又痛了两天两夜才产下一名超重的男婴,与另一个瘦弱的女孩。 这漫长的阵痛,尉迟云影不在身旁。 待生下孩子,尉迟母喜洋洋的丢下虚弱的雷芷莎,说要去看小孩,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医院过。 睡了一觉醒来,雷芷莎拨了通电话给尉迟云影,却怎么也找不着他。带着无比的失望,她打电话回娘家告知这个好消息。 雷家上下在半个小时后全员到齐,还带了好几样滋补的食物。 “妈咪,好痛喔!”雷芷莎还似个小女孩般窝在母亲的怀中撒娇。 “傻孩子,生孩子哪有不痛的!” 粗线条的雷父里里外外晃过一遍,“阿影呢?阿影怎么不在这?” 雷芷莎低垂着眼睑,“影……他大概在忙。” 雷父脸上的笑瞬间敛起,“有什么事比老婆生孩子重要?” 八面玲珑的雷母发现女儿脸上的落寞,对丈夫使个眼色要他别再说了,摸摸女儿苍白的脸,堆起个笑,“我先去看看我的宝贝外孙,你趁热喝点鸡汤,我马上回来。” “嗯。” 走出病房,雷母却先躲到一旁打电话。 “你不是要看孩子?”雷父不解的问。 雷母送了一记大白眼给丈夫,“你难道不觉得莎莎最希望见到的人不是我们吗?” “怎么可能?!不是我们还会有谁?”雷父嚷嚷。 “阿影。”雷母微笑,“当妻子的在这种时候最想见到的是自己的丈夫。” “对喔!”雷父一点就明白。 雷母立即拨电话到尉迟府,接通后照惯例与尉迟母客套寒暄了一番才进入正题。 “亲家母恭喜啊!你这么年轻就当上奶奶,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你的孩子呢……娃娃跟阿影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喔,对了,阿影在吗?” “上班。”尉迟母简单明了的回答。 听到这样的答复,雷母愣了一会儿,“嗯……那我打去公司给阿影好了。” “不用了,他很忙。” “这——”雷母刚想开口,却被雷亚歆慌张焦虑的声音给打断了。 “小男生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你问过护士没?”雷母听到这消息,也显得有些慌。 “我带回来了。”尉迟母也听见了。 “啊?!” 尉迟母叹声气,“亲家母啊,我这把老骨头可带不了两个娃娃——” “你的意思是?”听出尉迟母的弦外之音,雷母微攒着眉问。 “我想了很久,莎莎生了龙凤胎,这身子可也得好好补一补才行。只是……偏偏我这身子骨差,要把他们全接回来,又怕没照顾好……这月子要没坐好,对莎莎以后的身体影响很大,你说是吧?” 雷母完全明白尉迟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那……我看莎莎就回娘家坐月子好了,我也好有个伴说说话。” “那就麻烦你们了。” 雷母眼底藏着愠色,但她没有爆发。 “对了,还有啊,那女娃娃也得拜托你们了。我这把老骨头看起来没什么,其实问题一大堆,要我带两个娃娃,我还真没法子……哪像亲家母你能干,当年生莎莎他们兄妹俩,一个人就能搞定……” 雷母眼眸闪着怒火,不过她仍是笑容可掬的说:“那我明天就把她们母女俩接回去家里住了。” 雷芷莎母女出院回到雷家坐月子,才近十九岁的她就像是小孩带小孩,常常女儿一哭就手足无措地大喊母亲来。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而尉迟云影还是没有露面,这让雷家上下都非常的不满。 雷母哄睡了外孙女,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一个没留心,险些撞上在门外的丈夫,她低声斥道:“吓死我了!” 雷父的神色凝重,“莎莎还好吗?” 虽然雷芷莎没说,但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低落。 雷母摇摇头,“还是老样子。” 为人父母全都一样为儿女操烦,不管孩子是三岁,或三十岁。 雷父一股气涌了上来,“阿影到底是在忙什么大事业?莎莎都回来这么久了,他没来看过也就算了,怎么,连打通电话的时间都腾不出来吗?” 雷父为女儿抱屈,好好的一个如花似玉的乖孩子,丈夫竟对她不闻不问,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嘘!小声一点,别吵醒莎莎跟宝宝了!”雷母亦有着深深的无奈,但她不愿女儿发现他们的心疼而愧疚。 “嘘什么嘘?我说错了吗?” 雷母硬拉着丈夫远离女儿的房门,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在房内假寐的雷芷莎将父母的话全听得清清楚楚,她胸口一阵酸意,眼泪很不争气的流出眼眶。 雷芷莎用被子盖住自己,躲在黑暗、密闭的小空间内,再也忍不住的大哭一场。 并非有意,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确实很难说个定。 在一场朋友的生日会上,尉迟云影与林敏而再次见了面。 之后,而人便常常不期而遇,久而久之,尉迟云影难以抗拒林敏而的魔鬼身材,一次酒醉后,两人发生了亲密关系。 有了开头,接下去就似乎变得很直截了当且理所当然。 林敏而成了尉迟云影的地下情人,几乎每天都会见面,甚至还很光明正大的手牵手到著名的餐厅用餐,或一同参加商业聚会。 林敏而天生拥有的浪漫细胞让尉迟云影又重新有了谈恋爱的欢愉快乐,在她面前,他不需要捺着性子去安抚,也不需要忍受无理的指责,他只是他,也只要做他自己。 “云影,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林敏而用着她特别傲人的胸脯有意无意的磨蹭着尉迟云影的手臂,完全无视于餐厅内旁人的存在。 尉迟云影微扬嘴角,“嗯?” 林敏而不依的嘟起**,“今天是我们认识一周年,你都忘记了!” 尉迟云影搂着林敏而的纤腰捏了捏,“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林敏而娇羞的躲进他的怀中,硕大的**紧贴上他,“人家……人家想要你。” “你这个小色女!”尉迟云影轻佻的罩上她的柔软浑圆,“昨天一整晚还不能满足你吗?” 林敏而娇嗔,“唔……你讨厌!”头埋得更深了。 尉迟云影微微一笑,“嗯,那我如你所愿。” 孩子满月了,雷芷莎的月子也算到了一个段落,雷家上下为了庆祝,专程订了她喜爱的餐厅,让闭关许久不能外出的她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晒晒太阳。 满月酒的气氛欢乐,心情一直不好的雷芷莎仍挂念着不明原因消失的丈夫,眼见着一家人开心的模样,她却无法融入。 “我去一下洗手间。”雷芷莎找借口离开。 雷母自告奋勇,“我陪你去。” 雷芷莎扯个笑,“嗯。” 无精打彩的走出满载着偷悦的厅房,穿过不长的走道,雷芷莎靠上母亲的肩,首次提出她心底深藏的疑虑,“妈咪……影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你乖乖的别胡思乱想了,知道吗?”雷母搂着女儿的肩膀,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阿影一定是工作太忙了。你知道,事业对男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对不对?” “可是……难道影忙得连打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雷芷莎一双美目蕴涵着深深的哀愁。 雷母当然明白,如果有心,即使再忙也能抽空打通电话,或来见她一面;若没有……纵然每天无所事事,也不会有时间。 但这些她怎么对女儿说得出口呢? “阿影要努力工作才能让宝宝在一个好环境长大啊!” “真的吗?”雷芷莎努力说服自己去相信。 “当然是……”雷母的话在见到刚走过的两人后卡在喉头。 雷芷莎顺着母亲的视线看过去,心头一紧,愣愣的看着两人从她面前亲密的离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雷母暗叫声糟,顾左右而言他,想办法转移目标,“莎莎,你不是要去洗手间的吗?” 雷芷莎恍然大悟,这就是尉迟云影连打通电话都没空的原因——他变心了。 “莎莎……”雷母轻拍女儿。 雷芷莎以为自己会哭,但她没有,好像有千万把刀一瞬间捅上她的心,她痛得失去了知觉。 雷母心慌的再拍拍女儿,“莎莎!” 雷芷莎没有回应,缓慢的移动着双腿尾随,每走一步,都好像有一亿个石头砸向她的心,她的心渐渐有了裂缝,一道、两道……随着脚步的移动,她爱他的心也一寸寸的死去。 尉迟云影与林敏而卿卿我我的姿态深深刺伤了还在为他找借口的雷芷莎,她只能怔忡的瞪大眼,将他们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一丝不漏,好让自己不再存抱着幻想,一次将心痛个彻底。 雷母心疼的快步跟上,拉住雷芷莎,“不要!” 雷芷莎停住了脚步,侧过头,两眼无神的看着母亲,“我要问阿影……我要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莎莎,你别去。你要知道,一旦结了婚做夫妻,就得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他今天还没提出分手,就是心底还有你在,你何苦跟他撕破脸呢?你一撕破脸,以后你们……”雷母苦口婆心的劝阻。 也许,也许尉迟云影只是一时的迷惑,等过了这段……可能…可能他就会回到雷芷莎身边,当个名副其实的好丈夫、好爸爸。 雷芷莎却笑了,笑得让雷母心头毛了起来,她不安的望向女儿,“你笑什么?”雷芷莎仍是笑,转过身子,跟着走远的尉迟云影向前行。 结束了一番缠绵,林敏而整个人黏在尉迟云影的身上,不依的娇声抗议,“你这么快就要走了?不多陪人家一下下吗?” 穿上衬衫,尉迟云影掐了下林敏而胸前的浑圆,“你再休息下,我下午开完会就回来找你,这样可以了吧?” 林敏而才爬起,用浴巾包裹住身子,从地上捡起领带替尉迟云影系上,送他至门口。 “那你晚上来不来陪人家吃饭?”林敏而自背后环住他的腰。 “嗯。”尉迟云影举臂看看时间,“我得走了。” 林敏而环着的手不动,“嗯,那人家等你来喔!” 尉迟云影开了门,迎面所见的,却是站在门外久候的雷芷莎。 “莎莎!你怎么来了?”尉迟云影发愣,傻呆呆的说。 雷芷莎缓缓扬起头,非常坚定的开口,“我们离婚。” 尉迟云影震了下,“你说什么?” 雷芷莎直瞅着他的眼,“我要离婚。” 一个心不在了的丈夫,要来何用? “为什么?”尉迟云影讷讷的问。 “云影……你在跟谁说话?”林敏而搂着尉迟云影的腰,自他背后探出头。 待他听到林敏而的声音想制止已来不及了,他仓皇的望向他的小妻子,以为会见到一张梨花带泪的脸庞,却意外地发现雷芷莎脸上有着淡淡的笑,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空洞笑意。 尉迟云影一心以为雷芷莎只是闹闹别扭说气话,只要过两天气消了就没事,仍会回到家中当他的小妻子。 但当律师带着已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上门时,尉迟云影吓坏了,二话不说飞车前往雷府。 “爸,莎莎在吗?” 在厨房洗奶瓶的雷芷莎一听到尉迟云影的声音,立刻蹲身躲在吧台下。 她不想见到他,也不想与他说任何无意义的话,更不想听到那些曾经让她神魂颠倒的花言巧语。 他说的那些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也不改变的山盟海誓,全都是天大的谎言! “莎莎不在。”雷父的笑脸在见到尉迟云影时逸去,以恨恨的目光直射向他。 雷家将宝贝女儿交到他手中,以为会让她得到幸福,但当她回到这个家时,却被伤得体无完肤。 “爸,我知道莎莎一定在里面,你别骗我了!”尉迟云影自雷父与门间的缝隙挤入屋内大喊:“莎莎!” 雷父一把抓住他,回过头朝管家喊道:“叫警察把这无赖抓走。” “爸!你不帮我把莎莎劝回来就算了,怎度还跟着起哄呢?”尉迟云影不满的嚷道。 自书房内冲出的雷亚歆同父亲合力把尉迟云影推向门边,待尉迟云影稍稍冷静了些才开口,“你走吧,莎莎不会见你的。” “我要见莎莎。” 雷父气愤难当,紧握着拳头,一副风雨欲来之势,眼看沉寂多年的火爆脾气就要爆发,雷亚歆转头对父亲说:“爸,我跟他谈,你去休息吧。” 雷父老大不愿意的走了两步,又回头凶恶的瞪了尉迟云一眼,这才走向厨房,以备万一发生时,他还能保护女儿。 “我不想跟你谈,我要见莎莎。”尉迟云影丝毫不领情。 雷亚歆叹了声,“‘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们有缘做了场夫妻,既然你心底已经没有莎莎,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大家好聚好散?平心静气的把离婚手续办完,好吗?” “我不离婚!” “阿影,有时候……我知道莎莎是娇了点,她还只是个小女孩,需要你花很多的时间、力气去关心她……这些你认识她时就应该知道了,不是吗?我能了解你也有你的压力,但是一个男人要做的不仅仅是赚钱养家而已,你懂吗?” “我不懂!我做得还不够多吗?我每天一回家想休息一会儿,一下子是我妈,一下子又是莎莎,两个女人就只会跟我哭,整天吵得家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我也是个人,我现在只不过想要喘口气,难道这也错了吗?我还是一样会把这个家照顾得好好的,莎莎莎也一样还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外面那个女人我只是玩玩罢了,又没要娶回家,莎莎有什么好气的?我还是一样爱她啊!”尉迟云影攒眉吼道。 雷亚歆摇摇头,“你口口声声说爱她、爱她,但是爱一个人不是用嘴巴说的,是要用你的行动证明给她看。我并非要求你无时无刻陪在莎莎身边才叫爱她,可你也不能对她不闻不问啊!请你摸摸你的良心,从孩子出生到现在,你有没有来看过莎莎?有没有来看过孩子?” “我……我忙啊!我要工作啊!” “你忙到连打电话都没有空吗?” “我……”尉迟云影语塞了。 “这还只是我们这个月见到的,我们没见到的还有多少?” 尉迟云影低垂下头,这是他头一回设身处地的站在雷芷莎的立场去想,才发现他真的错了!错在他的疏离,他自私的只想着要远远抛开烦人且无解的婆媳问题,却忘了他的小妻子,他心爱的小妻子。 雷亚歆叹气,“如果你的‘爱”是用忽略来表示,那么,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们全家都绝对相信你‘非常’爱莎莎。” 躲在门后的雷芷莎听到哥哥这番话,泪水似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的落下,她忍不住冲出了门后,快速跑上楼,想回到自己的小世界。 “莎莎!”尉迟云影大喊,使劲推开了雷亚歆,追了上楼。“你给我个机会,我会改,我不会再把你丢着不管,真的!” 雷芷莎关上房门,扭开收音机,将音量调至最大,想盖住尉迟云影的声音,却听见了她心底最悲恸的控诉…… 你不了解 我为什么苦不堪言 在你面前 我渺小得无法看见 第三章 在尉迟母又是要跳楼又是要割腕的哭闹下,尉迟云影臣服了,与雷家进行本来不打算争取的扶养权诉讼。 雷芷莎在得知法院判决将男婴交由尉迟家扶养后哭得肝肠寸断,她竟只在孩子出生时见过一面自己的骨肉! 雷芷莎疯狂的照着女儿的尺寸做着男童的服饰,一件件手工缝制的可爱小衣小裤她用心包装,请家人送去给尉迟云影。 “莎莎,你休息一会儿吧,别再熬夜了。”雷亚歆心疼妹妹日渐憔悴的身影,第n度劝说。 “就快好了!我只剩两个扣子要缝,缝好了我就去睡。”雷芷莎仔细的一针一线将钮扣缝牢,“哥,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你说。” “麻烦你明天帮我拿去好不好?”雷芷莎毫无血色的脸上有了母性的光辉,“这几天天气转凉了,宝宝不知道有没有小外套穿?” 雷亚歆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下,就再跑一趟吧。 果然,整包衣裤原封不动的又拿了回来。 “莎莎,我把衣服放在门口。”雷亚歆无奈的微笑。 “是不是我做得大小了?还是不可爱?”雷芷莎慌乱的问。 什么都不是,只是尉迟母说不要雷芷莎碰过的东西。 雷亚歆沉默了一会见,转移了话题,“等会儿妈的助理会来拿这袋东西,我放在门边,等她来,你再交给她。” 雷芷莎也没仔细听清楚,胡乱点头应声,“好。”心思全部飞离,根本没放在心上。听到妹妹的应允,他抱起一大叠课本,匆匆的跑下楼赶上课去了。 雷芷莎抱起刚睡醒的女儿,“妈妈的小宝贝,你喜欢妈妈帮你做的衣服吗?” 小女孩挥舞着小手,似是在回应母亲的问话。 雷芷莎吻吻女儿白嫩的小脸,“宝贝,不知道小哥哥现在好不好?妈咪好想他,你知道吗?” 她只能借由女儿的模样去揣想儿子的相貌,她甚至都忘了刚出生时,护士抱在手中的小男孩究竟像谁? “莎莎,你妈咪是不是有东西要给我?”雷母的助手敲敲门,微笑的问。 雷芷莎慌忙的回过神,“在门边。” “谢谢。”助手见门边放着两个纸袋,以为都是要给她的,一把拎起,“那我先走了,我要赶飞机,改天再聊。” 雷芷莎仍细细看着女儿小巧娟秀的五官,“哥哥不知道跟你像不像……” 因为雷亚歆的婚礼,雷芷莎重新踏入台湾这个湿热的小岛屿。 她牵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尉迟冷月,走出了如同她记忆一样拥挤的机场,坐上尉迟云影派来的轿车。 “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雷芷莎有着淡淡的感慨。 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妙,仿佛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 失去了婚姻与儿子的雷芷莎以为会带着永生难忘的伤痛老死,却只因母亲的助手一个小小的错误,将她为儿子缝制的衣服拿去参展,虽未获奖,却意外的得到众人的好评及喜爱。 雷家为了让她的伤口快些愈合,举家移民至雷母的故乡——法国,也让她慢慢将心思融入在工作上,不再成日失魂落魄、哀声叹气。 从此她踏入了服装界,不到五年,就成了响叮当的一号人物,在竞争激烈的时装界占有一席之地。 人一忙,也就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仿佛才一眨眼,十年就过去了。 “妈咪,你在说什么?”尉迟冷月仰起甜美的小脸。雷芷莎轻抚女儿的面颊,“没什么,妈咪只是觉得自己老了。” 尉迟冷月撒娇的躺卧在雷芷莎腿上,“谁说妈咪老了?妈咪才不老呢!妈咪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最美的女人。” 被女儿这么一撒娇,雷芷莎愁容一扫而空,“喔?妈咪在你心目中永远是最美的女人?” 尉迟冷月忙不迭的点头,“当然!你是我最亲爱的妈咪!” 雷芷莎的双眸微带着戏谑,“那我要跟外婆说……你说她不漂亮。” “啊?!”尉迟冷月蓦地睁大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雷芷莎禁不住笑出声,“你外公一定会打你的小屁股。” 尉迟冷月皱着挺直的鼻子,嘟起红通通的小嘴,“臭妈咪,你都陷害人家!” 雷芷莎只是笑,并不作声。 “对了,妈咪,我们这次可以见到爹地吗?” 芷莎的笑意敛起了些,“你想见他吗?” 偶尔尉迟云影会寄些儿子的照片给她,或打电话给女儿,雷芷莎亦固定每个月寄些女儿的照片给他,想打电话给儿子,却总是在半途被尉迟母拦截骂得狗血淋头,次数一多,她也就不再打电话去自取其辱了。 虽没见过父亲,但尉迟冷月仍对父亲有着憧憬,她很想象同学那样,一手牵着母亲,一手牵着父亲,全家人一同去动物园或博物馆。 “嗯,我好想见爹地喔!”尉迟冷月的大眼睛闪着熠熠光彩。 雷芷莎心疼的拍拍女儿,“好,我会带你去见爹地的。” “总裁,雷小姐来了。”秘书恭恭敬敬的说。 “请她进来。”尉迟云影返身颔首。 从他背后一整片的落地窗远眺出去,尽是一幢幢如铅笔般插在昂贵地段上的商业大厦,而他,也只不过是庸碌人群里的其中一名,唯一的差别是他已站上金字塔的尖端,成功拥有名誉、地位与财富。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雷芷莎微笑。 事隔十年,当尉迟云影再次见到当年的小公主时,他呆住了。 岁月并未在雷芷莎身上留下痕迹,她的眉目如画、肌肤赛雪,兼夹着不经意流露的妩媚神情,温婉动人,多了些女人味,她反而比十年前更美丽、更诱人了。 当年微丰美的雷芷莎瘦了些,曾有的孩子气全都不见了,整个人散发出的是兼具知性与感性的美感,还有她的自信。 一件黑色紧身长毛衣配上双低跟马靴,甚是时髦漂亮,也衬托出雷芷莎天生令人嫉妒的衣架子身段。 “十年了,真的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尉迟云影温柔的问道。 对于这十年的时间,尉迟云影一直在等,等雷芷莎释怀,所以他强忍着心中的冲动,压下想见她的渴望,只等着有朝一日她能够平心静气。 “还可以。”雷芷莎大方优雅的在沙发上坐下,啜饮着秘书送来的葡萄柚汁,微笑的回道。 十年的时间,所改变的又岂是仅仅雷芷莎一人? 尉迟云影也非当年那个年轻自私又冲动的男人了。 漫长的日子里,年少轻狂的尉迟云影渐渐收起玩心,专心一志的打拼事业,几年后,在他的主导下,原本的小公司已发展成全台湾数一数二、甚至横跨海内外的知名电子软体公司。 尉迟云影曾让许多女人痴迷的俊逸脸庞依然,却不再是当年那个自以为是的小男人了,他变得成熟稳重,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折煞人,如豹敏锐的双眼哪怕只是轻轻一瞥,也会全身打颤。 “常在时尚杂志上看到你的名字。” 尉迟云影从未错过有关雷芷莎的报导,每一篇他都将之细心的剪辑收藏成册,当他想念她时,就拿出来看一看,聊慰思念的心。 “那种歌功颂德的报导有什么好看?”雷芷莎笑着摇头。 谁会知道她从对完全不熟悉服饰到可以做出一件像样的衣服,暗地里花了多大的努力?大家都只看到她的成就,却忘了她付出的辛苦。 尉迟云影走至落地窗边,眼眶氤氲,他低哑的问:“你还恨我吗?” 雷芷莎苦笑,“我不恨。” 尉迟云影知道,他伤得她很重,只是她不说,反而让他更内疚。 “对不起,是我负了你。”他有着深浓的自责。 雷芷莎扯了扯嘴角,笑当年的荒唐莽撞,“我不怪你,当年我们都太年轻、太冲动,不知道天高地厚,把婚姻当成是儿戏,以为只要有爱就能过一生。” 在这十年内,雷芷莎也想通了很多事,从前的她确实太依赖,带给尉迟云影太大的负担,也没试过站在他立场去想他所承受的痛苦烦闷,才会造成最后他宁可躲在外面也不回家。 然而,当她终于明白时,已经太晚了,很多事一旦错过就不再有。 尉迟云影转过身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雷芷莎,他轻轻的问:“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雷芷莎扬扬嘴角,“是不是又有何差别?” 这些年,并非没有人追求她,但她都一一回绝了。 既然不能付出百分百的爱,何苦贪图柔情呵护而伤了人呢? “有,当然有差别。”尉迟云影抬起头来,直瞅着她。 “呃?” “因为我要重新追求你,让你再爱上我一次。”尉迟云影坚定的说。 雷芷莎胸口一窒,蓦地睁大双眼,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别跟我开玩笑……这……这一点都不好玩——” 他捧起雷芷莎的小脸,对准她微启的红唇,一口封住她拒绝的话语,不给她有任何机会说。 灵活的舌尖钻进与她交缠…… 雷芷莎有些恍惚,脑袋昏昏沉沉的,身子软绵绵使不上力,沉醉在他犹如十年前一般的温柔亲吻之中,禁不住的低吟了声,“嗯……” 尉迟云影抱起她倒向沙发,他的手由她的大腿慢慢抚过,轻巧的拉高了她服贴的连身毛衣,不停的揉搓着她的柔软**,薄唇也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印下一个个紫红色的吻痕。 尉迟云影发出一声喟叹,即使事隔十年,雷芷莎与他之间仍有着不容忽视的吸引电流,只要一接近,彼此间的火花便滋滋作响,如同当年的一见钟情。 “莎莎……” 轻轻的一声让雷芷莎倏地神智清醒,她推开身上的尉迟云影,整整衣服,微喘道:“不要……” 尉迟云影的一双眼泛着血丝,走近些,“莎莎,再给我个机会,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我保证。” “对不起,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仓皇的逃离尉迟云影的办公室,雷芷莎努力的让波动的心情平静。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可以独自一个人生活,可以坚强的扶养女儿长大,她可以……忘了曾经刻骨铭心、轰轰烈烈的爱情,也可以……忘了他。 今日的会面她才愕然发现,她什么都做不到。 她早已不恨他了,要恨一个人是需要很多力气的,恨的同时,能不想起曾有过的甜蜜日子吗? 只是,有很多事是发生了就挽回不了,她没有办法当作没事发生。 就像在纸上写错了字,纵使拿立可白涂上,那遮住的痕迹仍在,不可能消失不见。 当年,尉迟云影似是拿了把刀子将她的心剁得粉碎,即使今日已重新缝合,伤疤却永远都留在她的心上,偶尔仍会隐隐作痛。 女人要的真的很简单,不需要金银珠宝,不需要权势名利,只要一份关心,一份关心就足够了。 她可以忍受婆婆一切无理的喧闹,可以忍受一个人孤独的滋味,可以忍受怀孕后身体上的不舒服……但,她却不能忍受他的背叛。 他无情的背叛才是那把刀。 那把伤人于无形的刀! 门铃短暂的响了几声,尉迟冷月蹦蹦跳跳的跑去开门,看清了来者,她欢喜的一跃而上,用双腿夹着来人的腰际,甜孜孜的送上一个香吻,“叙鹰叔叔。” 爱新觉罗叙鹰抱着尉迟冷月走进屋,瞥见雷芷莎轻蹙蛾眉,略带责备的问道:“怎么愁眉苦脸的?” 雷芷莎将长发拨至耳后,扯了个笑,“没有。” 为了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知道她的心思,她与每个人都维持着淡如水的交情,即使是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哥哥。 但爱新觉罗叙鹰似乎并不这么想,雷芷莎刻意疏远,他便自动跑上门,几乎每个月都到法国一趟,专程去看她,让她找不到借口拒绝。 爱新觉罗叙鹰只是笑,很聪明的不去钻研雷芷莎在想什么,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这么久没回来,有没有想去哪儿玩?我负责当司机。” “我已经不是爱玩的年纪了。”雷芷莎委婉的拒绝。 “真可惜,动物园听说有无尾熊……”爱新觉罗叙鹰似是自言自语,音量却又控制得大小刚好,能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尉迟冷月跳下他的身上,窝到雷芷莎的怀中,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充满着期待,“妈咪,人家可不可以去看无尾熊?” 雷芷莎简直啼笑皆非,爱新觉罗叙鹰太懂得利用第三者让她点头了,他本身却又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妈咪……”尉迟冷月摇晃着母亲的手。 雷芷莎微微扬起嘴角,“那……好吧,小朋友去动物园走走也挺不错的。”尉迟冷月跳起欢呼,“谢谢妈咪!” 爱新觉罗叙鹰探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开心的光芒,以为雷芷莎解开心结愿意出外游玩,附和的说:“嗯,小朋友到动物园是很健康的活动。” 尉迟冷月喜上眉梢,用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换上外出服,快乐的转了个圈。爱新觉罗叙鹰很捧场的给予赞赏的目光。 “咦?妈咪怎么还没去换衣服?” 雷芷莎微微一笑,“妈咪有点事要办,你们去玩吧。” 就连爱新觉罗叙鹰都愣了愣,“你不陪冷月去?” “我有点事。” 尉迟冷月难掩失望,“妈咪不去啊……” “莎莎,那你去忙吧,我带冷月去。”爱新觉罗叙鹰也不nb462嗦。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一听见仍可以去看无尾熊,尉迟冷月立即牵着爱新觉罗叙鹰的手,轻快的道别,欢喜的展开动物园一日游。 送走了爱新觉罗叙鹰与女儿,雷芷莎随后也出门了。 怀着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忐忑之心,雷芷莎来到了尉迟炎日就读的国小,找到了他的教室,却仿佛有些近“亲”情怯,不敢入内。 直到下课了,老师走出来问,雷芷莎才将来意说明。 不一会儿的工夫,尉迟炎日出来了,与尉迟云影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有着与父亲相同的俊逸脸庞和一股傲气。 雷芷莎缓缓的蹲下来,情绪有些激动,“炎日,我是妈咪。” “我知道。”尉迟炎日上下打量她,“你跟爸爸桌上的照片一样。” 雷芷莎搂着只见过一面的儿子,“妈咪好想你……” 尉迟炎日却推开了她,“奶奶说,是因为你在外面有男人,所以爸爸才跟你离婚。” 雷芷莎震了震,眼眶已涌上水气,“奶奶还说什么?” “奶奶说,是你不要我。” 雷芷莎忍不住,不争气的泪水成串地夺眶而出,“炎日……妈咪怎么舍得不要你……” “奶奶说,你虐侍她,所以爸爸才跟你离婚的。”尉迟炎日将奶奶说的话照实的搬出。 雷芷莎愣了愣,她没想到就连离了婚,婆婆都还不肯放过她,在孙子面前胡乱搬弄是非,将她说得如此不堪。 尉迟炎日的一双眼直看进雷芷莎眼底,“但是……我相信你没有。” 雷芷莎含着泪微微一笑,将尉迟炎日搅进怀中,心疼他与天真活泼的女儿相比显得格外早熟懂事。 “妈咪真的好想你……” “你也是来接我放学的吗?”尉迟炎日突然说了句。 雷芷莎顺着尉迟炎日的视线向后望去,却见到尉迟云影一双深情的眼眸,她重整紊乱的情绪,扯个笑,问了句废话,“你来接炎日?” 尉迟云影颔首,欲言又止的说:“莎莎……” 雷芷莎抹去脸颊的泪珠,“嗨!” 尉迟炎日望望父亲再看看母亲,冒了句,“我饿了。” 其实也并非真的饿,只是他觉得该找个地方让父母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最好能冰释误会、尽弃前嫌,那他就可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还有一个漂亮的妹子可以拿出来让同学羡慕。 尉迟云影对着儿子扬起一抹赞赏的笑,“带炎日去吃点东西吧。” 雷芷莎的迟疑在见到尉迟炎日眼中的祈求后瞬间消失无踪,柔声问:“妈咪煮给你吃好不好?” 经过了十年,雷芷莎已非当初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枝玉叶千金大小姐了。 尉迟云影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看着雷芷莎利落的切菜、挥动锅铲,轻轻松松端出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他的心中一阵悸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复杂的心情。 这十年……她吃了不少苦吧! 尉迟云影心疼的望着雷芷莎,“莎莎……” 雷芷莎将油腻的手洗净,返身即见着他温柔的眸子,她故意当作没看见地唤道:“炎日,吃饭了。” 尉迟炎日皱着浓眉,有些失望,“妹妹呢?怎么没看到人?” 雷芷莎将盛好的饭轻放在尉迟炎日面前,“冷月去动物园,应该也快回来了。” 说人人到,尉迟冷月快乐的笑声自庭院传进屋内,她推开大门,见到有陌生人在先是一愣,然后脸上写满着惊喜,“爹地!” 尉迟云影走向门口,难得一见的笑意在见到女儿身后跟着的男人时僵在脸上。 他以为女儿是跟着雷家人去动物园。 这个人是谁?他竟能让雷芷莎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爱新觉罗叙鹰。”他很大方的伸出手介绍自己。 尉迟云影也大方的与他握手,略带宣示的说道:“我是莎莎的丈夫、冷月的爸爸。” 爱新觉罗叙鹰微微的笑着,并不以为然,谁都知道雷芷莎目前是单身。 尉迟炎日离开了餐桌走向父亲帮忙站台,“很谢谢你当导游带我妹妹去玩,现在我们‘一家人’要吃晚饭了。” 尉迟云影的嘴角藏着笑意,他的儿子果然不同凡响,先是把情敌贬为摇旗帜的导游,再明白的告知他们“一家人”要聚聚,教他这个外人有点自觉地快快闪边去凉快,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啊! 爱新觉罗叙鹰点点头,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想同小孩子一般见识。他朝雷芷莎道别,再要尉迟冷月送上几个响亮的吻,才笑着离去。 尉迟冷月兴奋的跳进尉迟云影的怀中,“妈咪果然没骗人家!” 抱着素未谋面的女儿,尉迟云影的心情很激动,这十年来,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雷芷莎抱下女儿,“冷月,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尉迟冷月乖巧的点点头,才走了几步就被尉迟炎日给堵住了。 “我是你哥哥。” “你不是我弟弟吗?”尉迟冷月讶异的瞪大了眼。 尉迟炎日不快的攒眉,“我是哥哥。” 尉迟冷月回头以眼神向母亲确定,见她点头,才不甘愿的用着细如蚊蚋的声音唤道:“哥……”说完,很不悦的嘟高了小嘴。 尽管尉迟冷月心有不甘,但很快的被初见父亲的喜悦给掩盖了,一顿饭尚未吃完,她便将所有的不快置之九霄云外。 尉迟云影的眼眶中有着水气,这十年来,因为他曾经的不成熟,不单单害两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失去了该有的家庭温暖,也让他最爱的女人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委屈,他一时走错了路,却害了他们。 雷芷莎难道不怨他吗? 尉迟云影胸口一痛,他错了,错得太多太多,也错过了太多太多。 第四章 用过了晚饭,嘻笑一阵后,尉迟炎日说困,便拉着还嚷嚷说不累的尉迟冷月上楼入房。 尉迟云影暗暗偷笑,儿子真没白养,非常识时务。 “我从来没有看过炎日这么开心。” 雷芷莎满足的微笑,“炎日和你好像。” “莎莎……” “嗯?” “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雷芷莎轻缓的扬起头,尉迟云影的一双眸子满载着真诚,她有些迟疑、有些犹豫,也有些彷徨。 坦白说,她能感觉到即使已相隔十年,她与尉迟云影之间仍有着吸引的电流。 只是一段婚姻并非只要两人相爱,还有许多的问题存在,像是……彼此的家庭。 “莎莎,你给我个机会,我会尽我所有的力量去爱你,我一定不会再伤你的心了,是不会。”尉迟云影发自内心的说着他能给予的承诺和保证。 良久,雷芷莎才开口,“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我会怕,怕曾有过的锥心之痛再来一遍,到时候我没有把握自己还能站起来。” 一切新来过是需要很大的毅力与勇气的,她曾靠着家人的关怀,努力、坚强的爬了起来,但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是她胸口永远的痛,她真的很难承受再来一回的打击。 “莎莎,你难道没看见炎日与冷月的开心吗?你就当是为了孩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绝对绝对不会再伤害你了。”尉迟云影沉痛的保证道。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伤了雷芷莎,却是到了今日才知道他伤她有多重。 难道她连赎罪的机会都不给他了吗? “对不起,我真的……”雷芷莎侧过脸不去看尉迟云影。 尉迟云影沉默了半晌,“是不是因为你爱上别人了?” “呃?” “是不是有别人占据你心里,所以容不下我?” “你别乱猜了。” 思及先前爱新觉罗叙鹰送女儿回家时热络熟稔的模样,尉迟云影心一揪,竟升起一丝妒火,有些冲动的吻上了雷芷莎苍白的唇。 他以舌尖撬开她的贝齿,灵活的舌钻进逼她与他交缠,品味着她的甜蜜…… “不要拉着我啦!人家要跟妈咪说早安!”尉迟冷月努力的想挣脱兄长的箝制却不能够。 尉迟炎日一脸木然,正色地说道:“里面上演的是十八禁,我们不能看。” 尉迟冷月一头雾水,“什么叫‘十八禁’?” 这下子,尉迟炎日连解释都懒了,只道:“你想不想要有爸爸、妈妈在身边?” 尉迟冷月忙不迭的颔首,点得头都好像随时会被甩下,“想!” 他淡淡地扯起一边的嘴角,“那我们去吃早餐。” 吃个早餐就能有父母陪在身边?真是太划算了! 尉迟冷月开开心心的一阶阶跳下楼梯,准备用她最大的努力在几秒钟内吃完早餐,然后她的美梦就会成真了! 房内的雷芷莎将他们兄妹俩的对谈听得一清二楚,既好气又好笑,整张脸通红发窘。 “早安。”尉迟云影气定神闲的漾着微笑。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零零碎碎的洒落在床上,尉迟云影和煦的笑容及一身健康的肤色显得更加耀眼,活像是阳光将天使送至人间。 雷芷莎有些看傻了眼,三十四岁的尉迟云影比二十四岁的他更具致命吸引力,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在想什么?”尉迟云影笑呵呵的抱住雷芷莎的纤腰,下巴顶在她的肩上,“是不是觉得抱着我睡得很舒服,舍不得起床想再多赖一下?” 雷芷莎慌慌张张的否认,“不是不是,我只是在想我嫂子的白纱还有没有哪里要修改的。” 尉迟云影明明知道她在说谎,倒也不去拆穿,绽开个更大的笑容,几乎要笑咧了嘴。雷芷莎又糗又恼,裹着被子,自地板捡起散落的衣裳,越过完全没有遮蔽而赤稞……赤裸?! 她忍不住偷瞄尉迟云影壮美的身体,却马上被抓包了。 尉迟云影大咧咧的站至雷芷莎面前,唇边还藏着隐隐笑意,“喏!要看就给你看上!” 雷芷莎喉头一紧,一张小脸涨红,二话不说钻进浴室内。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尉迟云影忍不住哈哈大笑,房内净是他爽朗的笑声。 尉迟云影有心想挽回雷芷莎的心,正大光明的翘了一天班,一家人带着自己动手做的三明治等点心,到近郊的草地野餐,直到天色渐暗才送她们回家,并同意让儿子在那儿多住几天,让他们母子多聚首。 甫踏进门,便听到尉迟母问道:“你昨晚去哪儿了?” 尉迟云影显得意兴阑珊,“没去哪。” “你是不是跟那个女人出去?”尉迟母站至儿子身前,仰起头追问。 报纸将雷芷莎归国的消息登得斗大,尉迟母想不知道都很难。 “我带炎日去找妈妈。” 尉迟云影亦不否认,他已是成年人,有权利自己选择伴侣与未来的路,并不需要同母亲或任何不相干之人交代。 “你让那个野女人见我的宝贝孙子?!”尉迟母气急败坏的嚷着。 尉迟云影只觉得好笑,当年是他出去找野女人才导致婚姻破裂。如今无辜的雷芷莎反倒成为母亲口中的野女人。 “莎莎是炎日的妈妈,没有理由不让她见。” “要那种妈妈有个屁用啊!”尉迟母又补充道:“炎日是我们家的长子嫡孙,自然有我们家的人疼。这十年来,他不也过得很好吗?炎日根本就不需要妈妈。” 尉迟云影完全不理会母亲的怒火,走了两步上楼梯,回头微笑道:“炎日也许不需要妈妈,可是我需要莎莎这个妻子,因为——我爱她。” 雷亚歆携着未婚妻蓝又回到雷家试婚纱,雷芷纱忙着在需要修改的地方做记号,并与蓝又囡讨论该用何种样式的发型搭配。 “舅妈好漂亮喔!”尉迟冷月一张小嘴甜死人不偿命。 就连老成的尉迟炎日也赞同的点点头,“我以后也要娶一个像舅妈一样漂亮的老婆。” 雷亚歆听见外甥称赞自己的未婚妻,开心得阖不拢嘴,直嚷着要发大红包。 蓝又囡倒很不好意思,一抹绯红染上双颊。 雷芷莎有些出神,微微发愣着。 十年前,她也是像个幸福的小女人嫁给尉迟云影,也有过那样的满心甜蜜,为什么到头来一切都变了? 是因为婆婆的恶意刁难?因为尉迟云影的背叛?还是因为她的不懂事? 究竟是谁的错? 或许该说,是有谁无错? 雷亚歆见妹妹发呆,使个眼色要未婚妻带两个小朋友到楼下去玩。 “你见过云影了?” “嗯。”雷芷莎哼了声,她很清楚的知道,全世界也只有尉迟云影这个人能让她失魂落魄。 “你们打算合好吗?” 雷芷莎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经过了这么长的一段日子,她还是放不下他,更无法否认与他之间有着只会增强却不减弱的吸引电流。“十年了,这十年来阿影的忏悔从未间断过,难道这样煎熬还不够吗?就算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也该给他个赎罪的机会,不是吗?” “哥……”雷芷莎痛苦的喊了声。 她何尝不懂呢?只是她很难再像哑巴一样了,无法当成没事一般重新接受他,她曾有过的煎熬并不比他少啊! “莎莎,不管你决定怎么做,我们全家人都会支持你。” 雷芷莎微微一笑,“谢谢。” 雷芷莎的脸上渐渐充满了笑容,重现往日有过的甜美娇颜。 她的改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全是因为尉迟云影。 听过了雷亚歆的一番话,雷芷莎试着去接受他。 这并不是件难事,她曾经用全部的生命去爱的人,要再爱上他一次,是很轻而易举的,更何况今日的尉迟云影比十年前更具成熟男子的魅惑,要爱上他,一点都不难。 雷芷莎常看着尉迟云影,不自觉的出了神,他是上天派来终结她的撒旦吗?不然为什么她总是为了他而喜而悲? “发什么呆?”尉迟云影自背后抱住雷芷莎的小蛮腰,附在她耳边问道。 “没什么。” 尉迟云影当然不信,但他也不想追问究竟,贴在她耳边的唇故意呵着热气,“莎莎,我有没有说过我好爱你?” 雷芷莎抿着唇笑,一颗心载满着甜蜜,“没有。” 尉迟云影咬住她的耳垂,“那……我有没有说过你好美?” “没有。” 也不过就是几句说过上万次的甜言蜜语,但听在雷芷莎耳里却很受用,心底甜孜孜的,不经意流露出小女人的姿态,眼角含媚,娇羞的靠躺在尉迟云影厚实的胸膛。 尉迟云影的大手有些不安分的罩上了她的柔软高峰,“嗯……我有没有说过你秀色可餐?” 雷芷莎忍不住轻笑,皱着鼻尖摇头,“没有。” 他发出一声叹息,“我饿了。”语毕,扳过她的小脸,吻上她因不解而微启的朱唇,灵活的舌钻入。 雷芷莎羞赧的推开,“大白天的,不要啦!被孩子看见怎么办?” 尉迟云影环住她,紧紧的抱着,“你哥说要带他们去玩,吃过晚饭才会回来。” 呵!真是个识趣又体贴的大舅子啊! 雷芷莎的脸红到了脖子,“要是他们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 他深信他的大舅子非常善解人意,不会做这种事。 尉迟云影一把抱起雷芷莎,深深的吻着她,吻得她天旋地转,分不清东西南北,胡里胡涂的让他抱进房内…… 第五章 听闻兄长说爱新觉罗叙鹰为了救人而意外灼伤,雷芷莎也没多想,飞也似的前往医院探望。 虽说对爱新觉罗叙鹰并无男女之情,但两家人自小一块玩到大,感情就像亲兄妹一般,她十分担心这个哥哥的伤势。 匆匆赶至医院一看,爱新觉罗叙鹰的伤势不似雷亚歆说得严重到昏迷不醒的地步,整个人精神奕奕,除了手臂上的烧伤外,并无大碍。 雷芷莎松了口气,“把我吓坏了!” 爱新觉罗叙鹰微微一笑,“你别听你哥胡说八道,我只是受了点小伤,过两天扫描的报告出来就可以出院了。 他昏迷了一个星期,甚至有几天医院都要放弃他了,可现在已清醒过来,人也好端端的没什么,他不打算把这些告诉雷芷莎。 “那就好。”雷芷莎这时才笑得出来。 “你帮我跟雷爸爸、雷妈妈说一声,请他们别为我担心。” 雷芷莎颌首,“嗯。” “还有,我有件事要麻烦你。” “什底事?你尽管说,做得到我一定做。” 爱新觉罗叙鹰的眼神散发着独特的耀眼光辉,他满脸笑意的说:“可以麻烦你帮我设计一套婚纱吗?” 雷芷莎在服饰界最著名的就是她设计的婚纱,虽说产量不高,且主要只为熟人或王公贵族而做,但经由媒体的宣扬,她亲手缝制的白纱成了一般人求之不得的梦想。 雷芷莎先是一愣,被这毫无迹象可寻的喜讯给吓了一跳,然后惊喜的喊道:“你要结婚了!恭喜你!” 爱新觉罗叙鹰脸上有着罕见的不好意思,“我希望尽快。”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雷芷莎很爽快的应允,为爱新觉罗叙鹰找到幸福而由衷的给予无限的祝福。 “那我先谢谢你了。”爱新觉罗叙鹰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笑容。 “不客气。” 他的笑容却在看见有人突兀的冲进病房后瞬间一扫而空,一张俊脸拉了下来,笑弯的眼变得冷若冰霜,他满是不悦的喝道:“你来做什么?” “我……”尉迟涟漪这才看清楚病房内尚有他人,仔细一瞧,竟是昔日的大嫂,她顿觉自己是有些造次无礼了。 雷芷莎当然知道尉迟涟漪的小女人心思,遂当起和事佬,“叙鹰,涟漪也是关心你。” 爱新觉罗叙鹰撇撇嘴,“又不是我要她来的。” 开玩笑,若每个对他有意思的女人他都得好好安抚,他不三十岁就活生生累死躺进棺材了! 尉迟涟漪嘴角的笑有些僵硬,“叙鹰,我只是来看看你……” 个性一向有些孤僻古怪的爱新觉罗叙鹰丝毫不领尉迟涟漪的情,无视于她的存在,别过头去。 娇娇女涟漪尴尬得涨红了脸,“叙鹰,我——” 爱新觉罗叙鹰打断了她的话,迳自与雷芷莎交谈,完全不当她在场。“莎莎,那就麻烦你了。”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凭我们的交情还需要这样吗?” 尉迟涟漪见爱新觉罗叙鹰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却又与雷芷莎谈笑风生,心头很不是滋味。 雷芷莎发现尉迟涟漪神色不对劲,自己又帮不上忙,歉然的望着她,“涟漪,你先回去好了,叙鹰可能想休息一下。” 尉迟涟漪有了台阶下,虽老大不愿意,也只能说:“那我先走了。” “不送。”爱新觉罗叙鹰冷冷的说,仍不给她留情面。 尉迟涟漪勉为其难的扯个笑,满心不甘的离去了。 回到家中,尉迟涟漪一张小脸面无表情,暗暗生着闷气,连母亲唤她吃饭都没应声。 尉迟母放下碗筷,走到女儿身旁坐下来,关心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谁那么大胆惹我们家大小姐生气了?” 尉迟涟漪嘟着嘴,“我去看叙鹰了。” “喔?”尉迟母想起爱新觉罗叙鹰显达的家世与本身优越的条件,不由得绽开笑颜,“他没什么吧?” “嗯。”尉迟涟漪懒洋洋的应着。 “那你生什么气?小两口吵架了?”尉迟母揣测着。 “没有。” 爱新觉罗叙鹰连话都不跟她说,怎么吵架? “那是怎么了?吃醋?” 尉迟涟漪老老实实的把今日所见所闻毫无隐瞒的全告诉了母亲,“然后我就先回来了。” 尉迟母勃然大怒,“我们家到底哪里得罪她了?她处处找我们的麻烦,非惹得我们全家上下鸡犬不宁她才甘心是不是?以前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你哥的魂给勾去了,幸好云影没被她骗多久就看清她的真面目。现在离了婚,哼!她又去勾引你的叙鹰,她这是存着什么坏心眼?我们尉迟家是欠她什么了?她就专找我们家的麻烦,不把我活活气死不甘愿是不是?以前她在我们家的时候,我一没欺负她,二没虐待她,更没说她个什么,她就这么恨我?我真是——” 尉迟涟漪不想听母亲僻哩啪啦毫无道理的咒骂,拎着包包上楼去了。 甫进门的尉迟云影在门外就听见母亲的声响,他皱着浓眉,“又怎么了?” “你回来得正好!”尉迟母抓着儿子,“我跟你说,你别以为那个雷芷莎是什么好女人,千万别再被她骗了。” 尉迟云影翻着白眼,“你又想说什么了?为什么你就是看莎莎不顺眼?” 他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与雷芷莎就是不对头?为什么两人就是不能够和平共处呢? “我看她不顺眼别呵!是她看我们家不顺眼才对!” “你简直无理取闹!”尉迟云影拂袖,周身低气压围绕。 “你还要被那个女人骗多少次?你知不知道她连涟漪的男朋友都想抢?”尉迟母气极,一双眼瞪得斗大。 尉迟云影移动的脚步停顿,反过身来,“涟漪的男朋友?” “就是叙鹰啊!” 尉迟云影愣了愣,“爱新觉罗叙鹰?” “就是啊!你都不知道那个女人不安于室,连涟漪的男朋友都要抢,你别以为她是什么好女人!”尉迟母心里有话不吐不快,说完了,自己的气也消了些。 想起重逢当日的情景,尉迟云影的心有些动摇,不是那么确定雷芷莎与爱新觉罗叙鹰是否只是单纯的朋友? “哼!幸好你早跟她离了婚,否则不知道她要给你戴多少顶绿帽子!我以后还有脸出去见人吗?”尉迟母咬牙切齿的说着。 尉迟云影沉声喝道:“你有完没完?” 他的心已经够乱了,不想再听到一点吵嚷。 尉迟母倏地噤声,反正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她就不信儿子还会执迷不悟硬要娶那种女人回家给她当媳妇。 尉迟云影装作没事般如约去接尉迟炎日回家,但他的心底是有疙瘩在的,尤其是在他按了门铃后,来开门的竟是那个把雷家当成自己家的爱新觉罗叙鹰,他的不悦就到了顶点,即将爆炸出来。 “我还以为是邮差呢!原来是你啊!你还来做什么?”爱新觉罗叙鹰煽风点火的说。 他就是看不惯尉迟云影以前的所作所为,把雷芷莎伤得那么重还好意思上门来叙旧情,把自己当成了这间屋子的男主人。 尉迟云影也不甘示弱,满脸不屑地挑眉道:“莎莎真是听话,我说怕她太累,她就真请了佣人啊!” 爱新觉罗叙鹰哼了声,“真是奇怪,这个世界上偏偏就是有些人老自以为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也不想想这样上门来到底受不受欢迎?” 尉迟云影发出冷笑,迳自进屋,抱起兴奋跑上前的女儿冷月,走向厨房,“莎莎,在忙什么?” 雷芷莎将炖好的鸡汤倒进保温壶内,“等等,我马上好了。” “好香。”扑鼻的土鸡清香令尉迟云影微微一笑。 果然,母亲只是胡说八道,犯了十年前的坏毛病,雷芷莎怎么可能会与爱新觉罗叙鹰有一腿呢?光看她特地熬了他爱喝的香菇鸡汤,也能感受到她的情意,他怎么还能误会她呢? “好了好了。”雷芷莎将盖子扣好,提起壶柄,递给在一旁露出示威笑容的爱新觉罗叙鹰。 “谢谢,你煮的汤真的很够火候。”爱新觉罗叙鹰有意无意的以眼角扫射尉迟云影,有些嘲讽的意味存在。 尉迟云影的笑凝结在脸上,冷冷的看着雷芷莎嘱咐爱新觉罗叙鹰要小心别烫着,他原本雀跃的心也停摆。 雷芷莎温柔的微笑着,幸好爱新觉罗叙鹰喜欢她煮的补品,否则她怎么对得起从小疼爱她万分的爱新觉罗父母呢? 叙鹰的父母人在埃及考古临时订不到机票赶回台湾,特地拜托她暂时替他们照顾灼伤的儿子与未来媳妇。据说就只到今天为止,明天一早,他们就能赶回来了。 爱新觉罗叙鹰带着笑向众人告别,丢出烟幕弹让尉迟云影气得火冒三丈后就拍拍屁股跑了,吹着口哨回去照顾他心爱的未婚妻。 尉迟云影的脸一黑,拖着正玩跳舞机玩得兴高采烈的尉迟炎日,不发一语走出雷家,用力甩上大门。 雷芷莎莫名其妙的望着女儿,“你爹地是不是忘了我们打勾勾说好要一起去吃牛排了?” 尉迟云影一路上默不作声,甚至连驾车都心不在焉,到了十字路口才突然发现交通号志变成红灯,急促的重重踩下煞车,幸而在最后关头停住。 老早见情况不对就认命系上安全带的尉迟炎日斜眼瞧着差点害他飞身撞向挡风玻璃的父亲,“我还不想上天堂。” “闭嘴。” “虽然你是我老爸,也不代表你可以剥夺我生存的权利。”尉迟炎日冷冷的说,一张小脸尽是不满。 尉迟云影恶狠狠的瞪眼,“我叫你闭嘴!” “书上说,为人父母不可以随便发脾气,否则会带给小孩子无形的压力,造成心理上永难磨灭的伤痛,进而影响一生的心理发展。”老成的尉迟炎日如是说。 尉迟云影气结,敲了下儿子的头,“我不是生你出来跟我顶嘴的!” 尉迟炎日抚抚头,嘴巴还不饶人,又闷闷的迸了句,“我也不是生出来让你打的。” 尉迟云影已经够火了,还得与儿子唇枪舌剑一番,满肚子的怒涛眼看就要泛滥成灾了。 很会看人脸色的尉迟炎日瞄瞄父亲,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模样,“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反正我也没事,就不跟你计较了。” 尉迟云影却没回应,趴在方向盘上。 “你不会这么没度量吧!”尉迟炎日戳戳父亲的手臂,“我才十岁,只是不想这么早上天堂而已,这样你也要生气?” 尉迟云影送上一记白眼。尉迟炎日立即很安分的乖乖坐好,手抓紧安全带与门上的把手,以防万一。 “唉!”尉迟云影轻叹了声。 “你在生什么气?” “我……” 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她没说过是炖给他喝的啊!她也没说过她是单身啊!她更没说过……她愿意重新的接受他……全都是他一个人自以为是的猜测,她什么都没说过啊!他凭什么生气?凭什么?就凭他曾经是她的丈夫吗?那都是“曾经”了,他原本可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家,是他一手摧毁了她的世界,他还能够凭什么去要求她?就凭他们孕育的孩子吗? 雷芷莎在十年前就已是自由身,与他一点瓜葛都没有了,他是不该这样缠着她不放了。 她有她的生活,她有她的自由,他没有任何权利去生气。 认清了这个事实,尉迟云影似是老了十岁,熠熠的眼眸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疲惫不堪。 “你把烦恼说出来,我也许可以帮你开导开导。”尉迟炎日装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摸着光滑的下巴说道。 尉迟云影没好气的看着儿子,赏他一记爆栗子,“小孩子有耳无嘴,你懂什么?还开导我!” 听得后方车辆催促的喇叭声,尉迟云影蓦地爬起,重重的踩下油门,轿车发挥出瞬间加速的优越性能,飞也似的奔去。 第六章 有些赌气的意味,尉迟云影偶然在一个商务酒会遇上林敏而,便立刻约了她。 既然雷芷莎能够,为什么他不能? 林敏而当然想借此机会收山,毕竟她并非以演技取胜,当年仗恃着年轻、身材又火辣,在演艺圈中虽没大红大紫,倒也让大家都知道有她这一号人物。 如今可不同了,她三十岁了,艳丽的五官显老,身段也不比十七、八岁那些大胆小女生,后浪穷追不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工作让她有些心灰意冷,要转行又没别的才能,还能如何? 在这个时刻,有大企业家尉迟云影追求,她怎能不心动呢? 尉迟云影本身的条件优越,不似其他追求者净是中年秃发啤酒肚,光看到就倒胃口,再加上这些年工作上的成就,她若真嫁了他,从此退出演艺圈当个少奶奶,才真叫人人称羡呢! 因此,林敏而对尉迟云影百依百顺,殷勤的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努力的展现她仅有的一丝丝贤慧,试图参与他的家庭,且故意对媒体“不小心”说出正与他交往,目前已动了披白纱的念头。 然而尉迟云影并不在乎,他只是单纯的想说服自己,他也能拥有新伴侣,也能忘了旧情……不只雷芷莎能,他也能! 平心而论,林敏而也确实带给尉迟云影生活上很多的愉快,只是尉迟云影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即使笑,也只是单纯脸部肌肉的牵动,他的心仍是郁闷不悦的。 终于,尉迟炎日发飙了,寒着脸唤醒睡梦中的父亲,“我有话想跟你说。” 睡意正浓的尉迟云影拉起被子捂住头脸,侧个身,很轻易又睡着了。 尉迟炎日倏地将被子一扯丢到地上,咬了父亲的手一口,“我要跟你说话。” 尉迟云影吃痛,瞌睡虫也被赶跑了大半,龇牙咧嘴的瞅着掌上明显的齿痕,非常不情愿的说:“好,我听。” 尉迟炎日蹙眉,“我想去找妈咪。” “我叫司机载你去。” 尉迟云影很怕见到雷芷莎与爱新觉罗叙鹰卿卿我我的模样,下意识的想要回避可能发生的情景。 “我要你陪我去。冷月打电话来说她很想你。” 尉迟云影有些为难,“这……” 尉迟炎日直瞅着父亲,很认真的问:“你是不是不要妈咪了?” 他苦笑,“你长大后就会明白,不是想要什么都能够得到的。” 如果想要什么就能得到的话,这世界岂不大乱? “我不喜欢林阿姨,我已经有妈咪了,不需要她也来当我妈咪。” 尉迟云影低下头,“你妈咪未必这么想。” “你又不是妈咪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妈咪如何想?你问过妈咪吗?” 尉迟云影语塞,儿子说得没错,他不问怎么知道呢?不管答案如何,也都不会比现在糟,不是吗? “好,我带你去找妈咪。” 尉迟云影带着儿子忐忑不安的到了雷家门外,数度伸手至电铃上又放下,他犹豫着是否访该问清楚,一旦问明白了,他们是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是不是连见个面都不成了? 尉迟炎日气不过,自个儿拉长脖子大喊:“冷月!开门!” 不一会儿的工夫,尉迟冷月笑嘻嘻的开了门,很自动的跳上父亲的怀中,嘟着小嘴撒娇道:“爹地,人家好想你喔!” 被女儿这么一撒娇,尉迟云影建起的保护城堡瞬间垮了,他怎么能就凭着不确定的事而将雷芷莎判了死罪呢? 尉迟云影和颜悦色的问道:“妈咪呢?” “楼上。” 他轻轻的将女儿放下,“你跟哥哥在这里玩,爹地上去找妈咪。” 尉迟云影走进客厅,一步步上了楼梯,悄悄的进了房。 雷芷莎着了件简单的棉衫与长裤,或许是天生丽质,哪怕只是在唇上点了些口红,整个人也让人心动不已。 尉迟云影心一悸,不由得环住正梳着长辫的雷芷莎,在她粉嫩嫩的颊上落下一个吻。 “你怎么来了?!”雷芷莎有些惊喜。 “想你。” 她双颊染上红晕,羞答答的垂下头啐道:“花言巧语!” “就算是花言巧语,我也只对你一个人说。”尉迟云影再偷香。 雷芷莎娇媚的笑着,不管是不是花言巧语,只要是他说的话,她都想听。 “要出去?”尉迟云影眼尖,看到她桌上的钥匙与背包,遂问道。 “嗯。”雷芷莎笑着,手也不停歇,灵巧的将长发编成辫,在发尾绑上个发圈。 “去哪?” 雷芷莎站起,将发辫拨到背后,“我去叙鹰家。” 又是他! 尉迟云影的脸黑了一半,“你去那个人家做什么?” “西装做好了,拿给他试穿看看。”雷芷莎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反正她光明磊落,更何况她也不需要隐瞒些什么。 尉迟云影心一窒,“你帮他做西装?” “结婚要穿的。”雷芷莎脸上涌出一抹快乐,她衷心的为爱新觉罗叙鹰找到生命中的挚爱而欢喜。“哪个当新郎倌的不穿新西装?” 但,尉迟云影却误会了。 他们要结婚了! 这个消息把他震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脑袋成了一团浆糊,全无用武之地,耳边反反复复的响着:他们要结婚了!他们要结婚了…… 他们……要结婚了! “你……所以你才延后回去的日子?”尉迟云影艰难的问。 “没办法,叙鹰坚持要在台湾请客,我只好留下来了。” 事实是——爱新觉罗叙鹰的未婚妻名声响亮,不在台湾办个轰轰烈烈的婚礼交差不行。 所以雷芷莎好人做到底,将工作暂时摆在一旁,顺便让自己喘口气……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已经舍不得离开尉迟云影了。 尉迟云影一张脸找不着生气,胸口空荡荡的一片。 他失魂落魄的下了楼,连儿子都忘了带走,一个人上了车,只想找一个地方独自疗伤。 痛!好痛…… 终于知道了心碎的感觉,尉迟云影却宁愿永远也不要知道。 当年,她也是这样的痛过吧! 尉迟云影愤恨的捶打着自己,他好恨!恨自己为什么非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恨自己为什么当年要那样的伤害她,恨自己为什么还要比从前更爱她…… 她是在报复吗? 他的小公主学会了报复吗? 那么,雷芷莎成功了,她们确让他懂得什么叫心痛、什么叫心碎了。 他当年怎么伤她的,她现在全都如愿的让他尝到了那痛到心扉的滋味了,他的痛是不是也要十年才能痊愈?才能再次的面对? 他忏悔了十年,十年来他每日每夜都在为曾经做过的错事而懊侮不已,不管白天夜晚,他都在后悔没有好好珍惜拥有的一切,他都在后悔用背叛回报她的爱……十年了,他的痛楚又有谁会知晓?承受无穷无尽的折磨,他也不好过啊, 他能怪谁?一切全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一手造成的结果,他还能怪谁? 若是十年前他不是那么的不成熟,只是一味的想逃避现实,他可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家;但他没有,他自私的躲开,让她一个人承担母亲的不讲理,一个人忍耐长夜孤寂,一个人面对一直都不适应的害喜……而他,陶醉在温柔乡中,借着酒色财气挥霍仿佛永远用不尽的青春…… 是他!一切全都是他的错! 只是,为什么老天爷不给他个机会?他改变了,真的,他已经变了,他好想好想弥补当年的错误,即使要他用生命补偿,他也甘之如饴啊!他什么都不求,只求一个机会啊!难道这也不能够吗? 好了,现在好了,十年前他背叛了她,如今换她回以相同的对待,很公平啊,不是吗?他有什么权利怨她?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他只不过是在十年前曾幸运的获得小公主的芳心,在十年后,他什么也不是。 真可笑啊!当他终于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时,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再也没有。 尉迟云影借着林敏而的柔情抚慰受伤的内心,每日与她出双入对,但他心底知道,他还是放不下,他的情早全给了雷芷莎,如今要他说收回就收回,谈何容易呢? 虽然受了伤,但打小无论是学业、样貌都高人一等的尉迟云影有强烈的自尊心,不容许自己表现出战败的颓丧姿态,他要让大家误以为是他再一次的抛弃了雷芷莎,而不是他被抛下。 他的心还是只为他自己,很自私的为自己着想而已。 但这是人之常情,他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不是无怨无诲付出不求回报的活菩萨。 工作的空暇,尉迟云影怕想起雷芷莎,用林敏而填补寂寥,让自己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忙得沾到枕头就睡着,忙得没有机会难过。 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但这是唯一他能想到忘记一切的方式。 林敏而也有心想加入他的生活,在双方互惠的心理下,两人竟也能自得其乐,恍若天作之合。 但最让尉迟云影诧异的,是林敏而竟能得到向来“龟毛”的母亲欢心。 “阿姨,你的皮肤好好喔,你是怎么保养的?” 尉迟母笑得阖不拢嘴,“哎呀!我这皮肤哪有你们年轻女孩好啊!你就别哄我开心了……” “才不会呢!阿姨走出去跟人家说你有云影这么大的孩子,大家一定都不信,还以为你们是姊弟咧!” 林敏而巴结谄媚的功夫也算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让尉迟母对她又爱又怜的,简直当她是亲生女儿一般,开口闭口净是对她的赞赏,还直嚷嚷着不知谁家有幸能娶到像她这样的一个好媳妇。 尉迟云影当然明白母亲说这话的意思,但他总是打马虎眼,避重就轻的说林敏而还年轻,他的事业也还在冲刺的阶段。 在他心中,他尉迟云影的妻子只有雷芷莎一个,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不会再有别人了。 不会有了! 和尉迟云影若有似无的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林敏而自问对他无可挑剔,和尉迟母相处甚欢,与尉迟炎日也还勉强过得去,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尉迟云影到今日都一点表示也没有? 尉迟云影与她几乎天天都耗在一块,她陪着他参加大大小小的工商喜庆聚会,两人亲匿的举止俨然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一般;可一旦没有外人在场,一切全都变了,他总是闷声不响的抽着一根接一根的烟,对她也是爱理不理的模样,经常问了十句也得不到一句回话。 林敏而不懂,真的一点都不懂,尉迟云影这算是什么意思呢? 既然他不动,那么,她会想办法让他动。 特地洗了个香味扑鼻的澡,仅套件有穿跟没穿一样的薄纱睡衣,在尉迟云影面前晃来晃去,但他仍是视若无睹的抽着烟,林敏而气得头顶快冒烟了,可也不敢表现出来。 “云影,忙了一天也累了,我帮你放了洗澡水,去泡个澡放松一下吧。”林敏而用着傲人的丰满似是不经意的磨蹭他的手,她就不信这样还勾不起他的遐想。 然而,尉迟云影只是捻熄了烟,冷冷的说了句:“你累就先睡吧,不用等我了。”掠过快贴到他身上的林敏而走向吧台,为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林敏而咬了咬下唇,随即甩脱不悦的情绪,踮着脚尖走向吧台,自背后牢牢的搂着尉迟云影的腰际,将硕大的胸脯贴在他身上,发嗲的说。“嗯……人家想等你一起睡嘛……” 尉迟云影隐藏的怒火被挑起,他仰头一口饮尽杯中的烈酒,转过身,露出个邪佞的笑意,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毫不客气的罩上她的胸口揉捏,“等我一起睡做什么?” 林敏而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她故作害羞的贴在尉迟云影的身上,“你……你好讨厌……” 尉迟云影扬起一边的嘴角,罩在她胸口的手一使劲,质问道:“真的讨厌?” 他可不这么以为!早在十年前,他就领教过林敏而浪荡的滋味了! 十年前才十八岁的林敏而就历经了不知多少个男人,她绝非什么三贞九烈的女子,这十年来,天知道有多少个男人解开过她的衣衫了,这种为了争取工作能褪尽衣衫陪毫无情感的大爷上床的女人,只能拿来当暂时的消遣,是不能娶回家当妻子的,他不会傻到连这点都不明白。 凭他尉迟云影的名号,真要找女人,一点都不难,不需要委屈将就些什么,更没必要为了讨母亲欢心,或因为怕夜半寂寞难耐而娶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他早已有了妻子,早有了,而她会是他永远唯一的妻子,哪怕她另组家庭,在他眼中,还是只有她能够占据他的心。 林敏而悄然一笑,故作羞涩的窝在尉迟云影的怀中,娇嗔道:“讨厌死了啦!” 可她的身体很快的因为脑海中的幻想而起了反应,她从未忘却过与他翻云覆雨的感觉,那令她欲仙欲死的滋味,她到今日都还忘不了。 更何况与尉迟云影重逢以来,她为了爬上尉迟太太的宝座,与从前的性伴侣全断得一干二净,偏偏他又总是不碰她,她也有肉体上的需求,找了几次舞男消褪欲火,却总不及记忆中尉迟云影的狂热…… 尉迟云影冷眼看着她,蓦地,扬起一丝诡谲的笑…… 将爱新觉罗叙鹰及其未婚妻的礼服完成后,雷芷莎这才松了口气。 虽说时间上是赶了些,但所幸地如期完工了,设计出的礼服搭配新娘的整体感,有种如梦似幻的味道,正如同新娘子特殊的天真稚嫩气质。 一连赶了整周,开了几个通霄,忙完了爱新觉罗叙鹰的请托,雷芷莎这才想起已有多天不曾见过尉迟云影,也没接到他的电话。 心里有些歉意,但更多的是想念,雷芷莎拿起了话筒,按下尉迟云影专用的号码,期待能听到他诱人的嗓音。 才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起,雷芷莎迫不及待的说道:“是我。” “呃……你是哪位?” 听筒内传来的年轻女声让雷芷莎有些错愕,她是谁? “我是莎莎,你是涟漪吗?” “我不是。”女子的声音明显的有些不悦,“你要找谁?” 雷芷莎开始怀疑是否拨错了号码,有礼的问:“请问尉迟云影在吗?” “你等等。” 话筒的另一端传来轻快的音乐,再过了一会儿,又被接起。 “云影在洗澡。” “嗯……那我晚点再打好了。” 雷芷莎刚想挂断,却又听见电话里传来她所熟悉的声音。 “你在跟谁讲电话?” “你先把衣服穿上,不然会着凉的!” “穿上做什么?反正马上又要脱了。” “哎呀!你好讨厌!才刚刚做完,你又想要了!” “你不喜欢?” “嗯……” 雷芷莎愣愣的挂上话筒,呆坐在床沿。 她不是白痴,尽管没见到画面,光听他们的对话,也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景象,更知道他们刚刚做了些什么事。 为什么?为什么在她好不容易敞开心房重新去接受他时,他却残忍的还给她再一次的背叛?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老天!到底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才要这样子折磨她一次又一次? 她不是每一次都能再爬起来的啊! 有人说过,每个人一生中最难忘的事有三件:生离死别、喜获麟儿,以及被亲爱的人背叛。 一个人能忍受几次背叛? 同样的一个人,用着同样的一件事伤害她,她究竟在做什么?她不光只是心盲,连眼都盲了!或许,她心知肚明可能会有这样的背叛,却仍执迷不悟的沉沦下去,欺骗自己一切都会好转,一切都会不同。 爱情是一帖毒药,让人一沾染上那甜蜜,便脱离不了那诱惑,甘愿奉献牺牲,永世不得翻身。 第七章 爱新觉罗叙鹰与同在古董界颇富盛名的鉴赏家黑圣轩幺女黑晚儿结婚的消息一夕间传开,遵循古礼迎娶的婚礼别开生面且热闹非凡,就连电视新闻记者都闻风前来采访。 爱新觉罗叙鹰一头长辫与高傲的气息恍若古代尊贵的皇子一般,他严肃认真的俊逸神态,迷惑了所有电视机前的女性同胞。 新嫁娘黑晚儿眼中不经意散发出的幸福光芒,更是让人羡慕,巴不得能与她交换。 雷芷莎到场为他们献上由衷的祝福之意,见宾客众多,一对新人忙得不可开交,她朝爱新觉罗叙鹰打个手势,将向往当新娘还不想走的冷月交给雷亚歆夫妇,先行返家整理行囊,准备过两天就搭机回法国。 回到家门外,雷芷莎翻找出皮包内的钥匙,深吁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开锁,正要推门进屋,却被人自背后环住腰际。 她一惊,大呼着:“救命!”捶打着那双结实的臂膀。 “别叫!”尉迟云影捂住她的唇,“是我,莎莎。” 雷芷莎倏地一僵,用力挣脱他的怀抱,冷冷的说:“你还来做什么?” “莎莎……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尉迟云影歉疚的说。 “我不想跟你说话,请你离开。”她面色铁青的下逐客令,转身就要进屋。 “我们进去说好不好?”尉迟云影耍赖的抱住她,“这是大马路边,我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讨论我们的事。” “我不想听!”雷芷莎欲挣开。 “好啦好啦,我们进去再说嘛!”尉迟云影抱得更紧了。 雷芷莎气极,曲起手臂击上尉迟云影的肋骨,再一脚狠狠踢上他的小腿骨,他痛得闷哼一声,仍死抱着不肯松手。 “你放手!” “我不放,这辈子再也不会放手!”尉迟云影充分发挥大舅子教他的“一皮天下无难事”的本领。 “你……”雷芷莎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动作迅速的用脚踢开门,抱着头顶冒烟的雷芷莎钻进,再用背一顶,门“砰”一声关上锁起。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雷芷莎气得哭出来了。 他到底还想怎么样?她不哭不吵不闹,很理智的包袱款款放他自由的飞,他还想要怎么样? “莎莎……对不起……” “你干什么跟我说‘对不起’?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我没那个身份,你把你的‘对不起’留给别的女人吧!” “别的女人?”尉迟云影拧起眉。 “你都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她气愤的说出事实。 “莎莎,那是因为我以为你跟那个什么鹰的要结婚了,才故意跟林敏而交往来气你的!” “我跟叙鹰?!我什么时候说我跟叙鹰要结婚了?”雷芷莎一脸莫名其妙,“我跟叙鹰就像是兄妹一样,怎么可能会结婚?” “你又没说,我怎么知道?你那天帮他做新西装,说是结婚要用,我还以为你要嫁给他了啊!” “你没问我,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我以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啊!” 尉迟云影有些心虚,“那我现在问会不会太晚?” 雷芷莎气极,甩开他的环抱,“会!” 尉迟云影死命抱着她,“对不起啦,我以一定不会这样了!” “我才不理你到底想要跟几百个女人鬼混,那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雷芷莎别过头。 “莎莎……你不要不理我嘛……”尉迟云影仍死缠不放。 “我理你做什么?最好你纵欲过度再染上一堆花柳病精尽人亡!”雷芷莎一古脑把所能想到的词汇都骂出来。 尉迟云影忍不住笑出声,偷香了下她气得泛红的小脸,“亏你想得出来!” “你离我远一点,谁知道你碰过多少个女人,我还不想被你传染。”雷芷莎整张脸都红透了。 “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误会你了,相信我好不好?” “我相不相信你有什么差别?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她双颊气鼓鼓的,虽然心底有些相信尉迟云影是真的误以为她要嫁给爱新觉罗叙鹰才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来气她,可要她说不气就不气,也挺难做到的。 “你是我的妻子啊!”尉迟云影打心底一直都认定她是他此生永远且唯一的妻子。 雷芷莎的脸黯淡了下来,“十年前就不是了。” “莎莎……”突然感觉到他伤她伤得多重,他把一个天真的小公主变成了个遍体鳞伤的女人。 “是你太健忘了吗?我们十年前就离婚了,我早已不是你的妻子。”雷芷莎心头隐隐作痛着。 “不!在我心中,你永远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那……那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并不代表什么啊,也不具有任何意义。”雷芷莎心一慌,脱口而出。 尉迟云影蓦然拥住她,重重的封住了她的唇,火热的舌钻进,深切的与她交缠,**着她诱人的芬芳香气。 “唔……”雷芷莎呆若木鸡,顿时忘了该拒绝他。 直到快喘不过气来,尉迟云影才依依不舍的离开,靠在她的耳畔,低声喃道:“莎莎,嫁给我,再嫁给我一次。” 雷芷莎发愣,很不确定的问:“你……你要我再嫁给你?” “莎莎,嫁给我,我不会再伤你的心,我会用我所有的努力来保护你,我会用我整颗心来爱你,绝不让你受委屈。” 雷芷莎的回应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我没有把握能当个好媳妇。” 当年和尉迟母的不愉快都还历历在目,纵使他真能如他所说的对待她,那她又该如何与尉迟母相处? 花了十年的时间,雷芷莎终于明白,所谓的婚姻并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大家子的事。 就算真的嫁给了尉迟云影,她也不仅仅是嫁给他这一个人,是嫁入了整个尉迟家,变成其中的一员。 尉迟云影直瞅着雷芷莎,“老实说,这个问题我有想过,若我们结了婚,我不会让你再住在家里。” “呃?” “我们在附近买栋房子,一家四口同住,有空就回去看看爸妈,没空就打通电话,彼此有个照应又不互相打扰。” 再怎么样,母亲总是母亲啊,他不能丢下不理。 雷芷莎犹豫着,“你再给我点时间考虑好不好?我没有办法现在答复你。” 见她犹豫不决,尉迟云影有些雀跃,毕竟在她心中,是有考虑要嫁给他的,而不是直接将他三振出局。 “莎莎,我等你点头。” 送走了尉迟云影,雷芷莎心中彷徨着,不可否认的,她还是爱他,但一段婚姻需要的不仅仅是爱情,尚有太多太多不容忽视的外在因素存在。 整个人缩在沙发上,雷芷莎回忆着过往曾有的快乐与痛苦,她的心就像在坐云霄飞车一般忽高忽低起伏不定,为了他而喜,也为了他而悲,所有的情绪都因他而涨跌,她早已失去了自己啊! 他们仿佛是生命共同体,因为对方而开心、而伤悲,再也挣不开了。 “莎莎,怎么了?坐在这儿发呆?”蓝又囡柔声问道。 听到嫂子的声音,雷芷莎回过神来,匆忙的应道:“没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冷月呢?” 蓝又囡见她不说,体贴的也不追问,“冷月在车上就睡着了,你哥抱她上楼去了。” “不好意思,你们才刚结婚,我却每次都让冷月去当你们的电灯泡。”雷芷莎有些歉意。 蓝又囡露出甜美的笑靥,“没关系,”她指了指平坦的腹部,“这里还有一颗更亮的灯泡。” “啊!我要当姑姑了!” 蓝又囡皱皱鼻子,甜蜜的埋怨着:“我们才结婚两个月咆!你看你哥多会‘做人’!” 雷芷莎看着蓝又囡,忽然问:“嫂子,当初你为什么会嫁给哥?” 她也知道当初蓝又囡原本要嫁给别人了,却在婚礼当天落跑,穿着白纱追上飞机,拦下哥哥。 “因为我爱他。”蓝又囡毫不考虑的回答。 “除了‘爱’呢?你没有考虑过婆媳问题、生活习惯等等的细节吗?”雷芷莎颇为诧异。 蓝又囡沉默了一会儿,微蹙眉,很认真的说:“莎莎,我想,嗯……婚姻是需要一点冲动的,就像赌博一样,在谜底未揭晓之前,没有人能很确切的知道会赢会输。两个来自不同家庭背景的人,不太可能完全契合,生活习惯上难免会有不适应的地方,这就要靠夫妻双方一同去努力克服了。至于婆媳……再怎么样母子就是母子,不可能结了婚就不要老妈,若能投缘当然最好,若不投缘,只能少见面nb462,大家都像客人一样客客套套的,就算有不愉快,也只求问心无愧。” 雷芷莎听得直发愣,“那……那如果婆婆非要找你麻烦不可,还到处胡说八道呢?” 蓝又囡却笑了,“关公也有对头人,你管人家说什么!自认为俯仰无愧,她要怎么说都随她去,嘴巴、耳朵长在别人身上,听者自然会分析谁对谁错,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在意那些八卦、流言?” 雷芷莎听完蓝又囡的一番话,心头的忧虑顿时解开,“我懂了,谢谢你。” 甫下楼的雷亚歆见她们姑嫂聊得起劲,笑着问:“在聊什么?” 雷芷莎神秘兮兮的笑着,“没什么。” 蓝又囡朝雷芷莎眨眨眼,细声说道:“希望很快多一个人叫我大嫂!呵……” 接到雷芷莎电话匆匆赶来的尉迟云影一进门就听到她如此说。 “我要穿白纱。” 尉迟云影呆了呆,“嗯?” “说起来真丢脸,自己在设计婚纱,却连穿都没穿过一次,老是帮别人做,一点意思也没有。”雷芷莎笑逐颜开。 尉迟云影惊喜得几乎笑咧了嘴,搂着她的纤腰低语:“那……你下个月来得及替自己缝制一套白纱吗?” “唔……也许可以,也许不行……”雷芷莎偏着头,眼珠转了转,“要看我心情好不好才能决定缝不缝。” 尉迟云影咬住她的耳垂,并呵着热气,“不管!下个月不管你缝好没,你都得嫁给我。” “才不要咧!”她不依的嘟起红唇。 “缝好了就穿白纱,没缝好……我不介意你穿牛仔裤嫁给我。”尉迟云影笑说。 “讨厌!”雷芷莎娇嗔。 他一口噙住她嘟起的小嘴,**着她甜美的气息,喃喃地说道:“莎莎……我的小妻子……” “嗯……”雷芷莎不禁微感晕眩,沉迷在他绵密动人的亲吻之中,深深陶醉在爱河里。 尉迟云影揉搓着她胸前的柔软,抚弄着藏在棉衫下的嫣红,唇也跟着向下移动,啃咬着她白皙无瑕的颈项,在上面烙印下一个个紫红色的痕迹,借以证实此刻的拥有。 “喔……”一道道电流酥麻了雷芷莎,她无力抗拒,只能顺从内心的渴望,臣服在他的亲吻下…… 第八章 一夜未归,当尉迟云影满心喜悦的回到家中,等待他的,却是板着脸的母亲,与一脸哀恸欲绝的林敏而。 “你昨晚去哪儿了?”尉迟母沉声问道。 “莎莎那边。”尉迟云影一想起雷芷莎应允了他的求婚,便藏不住兴奋之情的扬起嘴角。 “你还去找那个女人做什么?!”尉迟母拍案怒气冲冲的斥道。 她真的搞不懂,眼前明明就有个又乖巧又体贴的敏而在,儿子为什么还老往那个女人那边跑?! 林敏而见尉迟云影眸子闪过一抹不悦,连忙拍着尉迟母的背,“妈妈,您别生气了,小心身体啊!您要是气坏了,该怎么办才好?” “妈妈?!”尉迟云影简直啼笑皆非,林敏而真把自己当成是他的妻子了,还叫得真顺口呢! 尉迟母斜睨儿子一眼,抚着林敏而软绵绵的手,“妈妈只是为你抱屈啊!那个狐狸精不知道是给云影下了什么迷药,把他迷得连老妈都忘了……” “妈妈,您先别气,云影只是一时胡涂罢了,其实他心底还是很爱您的。”林敏而说着早已编写好的说辞,准备以一个弱女子的形象赢得所有人的赞助,务求能登上尉迟太太的宝座。 果然,林敏而这番识大体的话听在尉迟母的耳里,她不禁更加喜欢她了。 “敏而啊,妈知道你乖巧懂事,可惜就是有人不长眼睛,不懂得珍惜像你这样的好女孩,偏偏就爱外面的野花野草。”尉迟母闷哼着。 “妈妈……”林敏而低垂下头,一脸无辜又无奈。 尉迟云影不禁失笑,没想到林敏而的三流演技竟能骗倒精明能干的母亲,让母亲一心向着她,替她站台声援。 尉迟云影的笑让林敏而有些惶惶然,但她仍继续做戏,温柔的问:“云影,什么事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吗?” 尉迟云影绽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结婚。” 林敏而脸上虚伪的笑僵住,“结婚?!” 尉迟母也跳了起来,“你要结婚?太好了!像敏而这样的好女孩,你得快点把她娶回家,不然被人追跑,你就后悔莫及了!” 尉迟云影用手指揉揉人中,颇感好笑的说:“我有说过要娶敏而吗?我要娶的是莎莎。” 林敏而很戏剧性的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 尉迟母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敏而当成什么了?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只要敏而当我的媳妇。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你就娶敏而;如果你坚持要娶那个女人,我就登报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尉迟云影觉得非常莫名其妙,“我要结婚不是娶一个媳妇给你,而是娶一个我爱的女人当妻子。” “那你就给我娶敏而当老婆!”尉迟母用母亲的权威逼迫他。 “妈……您别逼云影了……”林敏而泫然欲泣地拉住尉迟母,硬是挤出几颗泪珠,在尉迟母面前滴落。 “我不会娶她的,我只要莎莎一个人。”尉迟云影坚持。 他已非十年前那个愚孝的尉迟云影了,十年前的错误,他不会眼睁睁再来一回,更不会让母亲再去伤害他深爱的女人。 “你别指望我会让那个女人进我们家门!”尉迟母怒气冲冲的说着她仅剩的一项威胁。 尉迟云影更觉得好笑,“妈,我已经在旁边的社区买好了房子,根本也没打算要让莎莎住在这屋子里再受你欺负。” “你……”尉迟母气急败坏的指着儿子,“你要娶那个女人是吧?好,从今天起,我就当没生过你这种不孝子!” 尉迟云影攒起眉,很慎重的说:“妈,我已经三十四岁了,有充分的能力去选择我所爱的终身伴侣,现在跟你说是尊重你,若你还要把几百年前的那套理论拿出来,那我也没话说。老实说,莎莎工作很忙,以后你跟莎莎也没多少机会见面相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和和乐乐的不好吗?若你还是一样的固执有偏见,那……我无话可说,大家各住各的窝,连面都用不着见了。” 听到儿子的话,尉迟母直发愣,看看唯一的儿子,再看看哭哭啼啼的林敏而,心中很快的做了选择。 “呃……敏而,今天你也累了吧,先回去休息,过两天我再找你。”尉迟母当然选择要自己的亲生骨肉。 林敏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为了尉迟云影,把曾有的追求者全赶跑了,现在尉迟云影要娶雷芷莎,连下了最多功夫巴结的尉迟母都不帮她,害她落得两头空,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啊! 但,好戏做到底,林敏而极度哀怨的望着尉迟母,“妈妈……您也别太烦忧,过两天我再来帮您捏捏脚。” 尉迟云影看着母亲打发走林敏而,唇边漾开个赞许的浅笑,“妈,我找个时间,两家子一块吃顿饭,顺便讨论一下婚礼,你觉得如何?” 看见报纸将尉迟云影与雷芷莎的婚讯登得斗大,林敏而愈看愈觉得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可在这非常时期,她更加必须镇静下来,一步步都得要小心翼翼地重新计划,她绝不让到手的肥肉飞了! 低下头,卸下精干的表情,林敏而再次昂首,已换上了柔弱温雅的小女人神态,她就不信有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这种模样。 林敏而趁着上班时间,到尉迟云影的办公室找他。 “林小姐,很抱歉,请问你有预约吗?”秘书职业性的问着。 林敏而扬起个温柔的笑容,“没有。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 秘书通报后,领着林敏而进入,端上杯咖啡与蛋糕才离去。 “有什么事?”尉迟云影连头也不抬。 为了将下个月的时间空出来好度蜜月,尉迟云影近日忙得不可开交,连吃饭都是随便扒两口充数。 “云影……”林敏而显得欲言又止。 “有事快说,我没那么多时间。”瞄了林敏而一眼,他又低下头看文件,满心想着与雷芷莎晚上的约会。 林敏而胸口一闷,微愠于他的冷淡,但脸上仍是看不出她心底真正的想法。 “我怀孕了。” 尉迟云影眼眸掠过一抹奇怪的神色,“怀孕?” “我检查过了,医生说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林敏而微笑着。 这点她可没骗人,医生确实证实她已有两个月的身孕,这让她又惊又喜,孩子来得正是时候。 即使尉迟云影不想娶她,她也可以用“孩子”这张王牌逼他就范。 尉迟云影莞尔,“你确定孩子是我的?” 林敏而脸一白,“孩子当然是你的!” 莫非他发现她跟舞男的幽会了吗?不!不可能的! 死不承认,她死也不承认! 尉迟云影真觉得好笑,他们之间并没有真正的性关系,他只不过将种子释放在她嘴里,她如何怀孕? “你的嘴巴能让你怀孕?!” 林敏而心一凛,“难道你不认帐?” 尉迟云影给了她几声响亮的鼓掌,“敏而啊敏而,你真是天生的演员,不过,你犯了几个错。第一,我没有射精在你体内。第二,我们那次是在半个月前吧?第三……”林敏而倒抽了一口气,她只想到能母凭子贵,一径开心得忘了算算日期究竟合不合! 尉迟云影直瞅着她,绽开个讥讽的笑,“我忘了告诉你,早在十年前跟莎莎离婚后,我就已经结扎了。” 林敏而脸色刷白,人也震傻了,“我……” 尉迟云影边笑边摇头,自抽屉取出一张早已填写好的支票。“喏!” 林敏而颤着手接过七位数的支票,窘迫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尉迟云影只是笑,“这还需要问吗?” 咬着下唇,她恶狠狠的瞪向他,“尉迟云影,你给我记住!你别想在玩弄过我的感情后,还有太平的日子可过!” “玩弄你的感情?!我可从来没说过要娶你为妻的话,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你还不懂得这种好聚好散的游戏规则吗?”他为着林敏而的天真无知感到好笑。 林敏而气得眼发亮,蓦地将支票紧捏在手心,咬着牙,转身离开了。 终于把工作告一个段落,尉迟云影伸个懒腰,光想到接下来为期一个月的婚假,积蓄的疲惫也一扫而空了。 面带着笑意,吹着口哨,他迫不及待的驾着车,朝雷家的别墅前去。 “莎莎,我好想你。”尉迟云影揽着雷芷莎的纤腰,先将她搂在怀中,寥慰近日忙于工作只能与她通电话的浓郁思念。 “我也是。”雷芷莎轻吻他的耳鬓。 尉迟云影仔细端详着她,“你瘦了。” “我只瘦一公斤而已。”雷芷莎抿抿嘴,心疼的抚着他消瘦的脸颊,“倒是你,是不是太累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我只是太想你了。”他轻啄她的朱唇。 “你就不怕我心疼?”雷芷莎嘟着嘴。 “那……你得努力煮好吃的帮我补回来!”尉迟云影再吻吻她的唇,她甜美的滋味让他百尝不厌,无时无刻都想要吻她。 雷芷莎娇嗔着,“我才不要当黄脸婆咧!” “莎……”他忽然间紧紧拥抱住雷芷莎,贴在她洁白无瑕的颈项,细细啃咬…… 第九章 一整晚数次的激烈亲密让雷芷莎一觉睡醒时,已是隔日中午了。 顺手打开床头的台灯,才看见台灯下一张字迹苍劲有力的留言,写明尉迟云影回家准备些衣服,晚上去雷家二老那边接炎日与冷月过来,要她好生照顾自己,别忘了吃饭。 满心甜蜜起床冲了个澡,才发现全身上下布满了昨夜激情的痕迹,雷芷莎没好气的拿ok绷将脖子上不管穿什么衣服都挡不住的吻痕贴起,炎热的天气硬是套上长袖衬衫和长裤。 雷芷莎下楼,揭开盖起的保温银盘,一杯还微温的牛奶,配上两粒太阳蛋、三片火腿,还有两个可颂面包。 雷芷莎心头暖烘烘地,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份早餐,却是尉迟云影的心意。 蛋太熟,火腿太老,牛奶还没充分搅拌,但对尉迟云影这种从来不进厨房的男人来说,光是有这份心,便已足够媲美满汉大餐。 雷芷莎嚼着蛋,尉迟云影甚至没把盐打散,但她咸在嘴里却是甜到心坎了。 女人要的不是金银珠宝或任何贵重物品,只要有一颗真心,一颗真心就够了。 即使没有胃口也不饿,雷芷莎还是将尉迟云影做的爱心早餐吃得一干二净,嘴角的幸福弧线始终未降下。 正在想晚上要煮什么大餐给尉迟云影吃时,门铃却响了,刺耳的机械鸟鸣尖锐的扎着她脆弱的耳根。 “请问要找谁?”雷芷莎小跑步地前去开了门。 林敏而抬起梨花带泪的艳容,可怜兮兮的望向她,“对不起……请问雷芷莎小姐在吗?” “我就是。”雷芷莎轻蹙着细眉,对眼前的人有种熟悉感,却又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 “雷小姐……呜……”林敏而未说明来意便先哭了,哭得厉害,哽咽无法言语。 见她拼命哭,雷芷莎也不禁慌了手脚,“你……你先别哭,有事进来再说吧。” 跟着雷芷莎进到屋内,林敏而偷偷打量着,心中的怨天尤人更加深切了。 不公平!凭什么雷芷莎得天独厚能拥有世界上一切最好的东西,而她却不能? 雷芷莎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从小衣食无缺,还有众人的宠爱,不似自己打小为了生活而操累。她又出落得美丽动人,什么都不用做便可轻易得到众人的喜爱,不似自己什么都得靠女人的天生利器。她的事业成功,年纪轻轻就在服饰界占有一席之地,是数一数二的设计师,不似自己在娱乐圈打滚多年,仍是高不成低不就,甚至……甚至她连感情都能如己所愿,有尉迟云影这样的黄金单身汉深爱,不似自己打从初恋起一路不顺遂,所有的男人想要的都只是她丰满的身体而已。 不公平啊! 林敏而心中的怨气愈来愈深,即使得不到尉迟云影,她也不会让任何人得到,尤其是天之骄女雷芷莎! 雷芷莎替她冲了杯果茶,“先喝点东西。” 林敏而轻啜口茶,润润嗓子,同时培养侍会儿演出的情绪。 见她平息了哭泣,雷芷莎漾着浅笑,“对不起,嗯……请问……你是哪位?我们认识吗?” 她还是觉得这名女子非常的面熟,可怎么都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见过。 林敏而蓦地跪下,握住雷芷莎的手,“雷小姐……请你救救我们母子俩……” 雷芷莎一阵惊愕,急急忙忙的想拉起她,可力气不如她大。“你别这样……有事我们坐着说……” “雷小姐,我求求你……我不想我的孩子没有爸爸……”林敏而哭哭啼啼的,恍若真有这么一回事。 “你总要把事情告诉我,我才能知道该怎么做啊!先起来坐着好吗?”雷芷莎被她这又跪又哭给搞得心头惶惶然。 林敏而顺势坐回沙发,轻抚着腹部,“雷小姐,其实……跟了云影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飞上枝头当凤凰,毕竟我只是个戏子,不像雷小姐你是个大家闺秀,跟云影门当户对……” 雷芷莎愣了愣,“你跟影?” “唉!这都是孽缘啊!”林敏而夸张的叹着气。 “你是十年前的那个……”雷芷莎终于想起了她是谁,却宁愿自己得了失忆症想不起来。 林敏而的出现对雷芷莎而言是个晴天霹雳,她以为事隔十年,尉迟云影已经改变了,事实却不然。 “坦白说,我十八岁刚踏入演艺圈时,身边也不是没别的男人追求,云影只是其中一个罢了,还是众所周知的花花公子,大家都劝我别陷下去,偏偏……女人一碰上‘情’字,哪能这么理智……”林敏而说得煞有其事。 雷芷莎岂会不明白,再能干的女人只要一碰上“情”宇,全都变成了大傻瓜,明明知道不可能,却总是欺骗自己。 “那……你来找我,是希望我怎么做?” “我知道我这个请求可能令你很为难,可是我真的不忍心看孩子没有爸爸,教我打掉我又不舍得,孩子是我肚子里的一块肉啊!我……我自己就算一辈子跟着云影无名无分也无所谓,可教我怎么能让孩子变成私生子,一辈子受人歧视?”林敏而掩面痛哭了起来。 雷芷莎面无表情的问:“影知道你怀孕吗?” 林敏而仰起满是泪痕的脸,轻轻的、无奈的点点头,悲怆的说:“知道,我昨天跟他说了。” “他怎么说?”雷芷莎的心情益发的沉重了。 “他开张支票丢给我,叫我去……堕掉……呜……”林敏而顿时泪如雨下,抚着肚子哽咽道:“我怎么能不要这孩子……” 雷芷莎心一凉,“他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要?!” “云影说……他这辈子只会娶你……教我别妄想……他只是……只是跟我玩玩罢了…… 雷芷莎眼眶中溢满着水气,一张脸白得吓人,颤着声音开口,“你先回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敏而终于达到了目的,抬起头来望向雷芷莎,见到她美丽却悲伤的脸时,刹那间心中有些不忍,却只早闪而过,马上被报复的快感淹没了良知。 她得不到幸福,她也不会让幸运儿雷芷莎得到! 才离开不到十二个小时,再回到雷家,尉迟云影很明显的感觉到雷芷莎变了,却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待将对儿女哄睡,回到属于他们俩的空间内,尉迟云影痴傻的望着刚洗完澡正拍打着乳液的雷芷莎。 “怎么这样盯着我看?”雷芷莎娇嗔道。 “看你漂亮。” 雷芷莎羞红了脸,“你就净会说这些甜言蜜语!” 看着她粉嫩透着红润的朱唇,尉迟云影心一动,一口含住…… 拎起随身的行李,雷芷莎轻吻仍在睡梦中的尉迟云影,悄然的离开,只留下了一封信。 一直到抵达了喧嚣的中正国际机场,莫名其妙被抓上车的尉迟冷月才知道今日就要回法国。 “妈咪,你要离开我们了?”尉迟炎日似是猜出了她的行程,硬要跟来机场送行。 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她轻抚着儿子的脸庞,“炎日乖,你替妈咪好好照顾爸爸,好不好?” 尉迟炎日低下头,咬着下唇,强忍着欲流出的泪水,“我可不可以不答应?” 在他童稚的心灵里,以为只要不答应,母亲便不会离开。 “妈咪,我不要跟爹地分开!”尉迟冷月哭了,拉着母亲的手,“我们留在台湾好不好?” 雷芷莎不舍的望着一对儿女,她亦不愿让孩子伤心,但…… 雷亚歆将倔强的尉迟炎日搂在怀中。“炎日,你长大了,应该知道有很多事都不能如己所愿。如果爸爸跟妈妈两个人在一起却不开心,不如大家分开住,偶尔见见面还能有说有笑,这样不是比较好吗?” 尉迟炎日不明白,“爸爸、妈妈在一起时都很开心啊!为什么还要分开?爸爸昨天还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不是吗?” 雷芷莎忍不住的啜泣起来,“炎日……” “我不要回法国!我要跟爹地在一起!”尉迟冷月边哭边喊,心碎的声音响彻整个机场。 听着儿女悲痛的声音,雷芷莎的心也碎了,她何偿愿意伤害自己最爱的孩子?可是,她也不能因此自私的让另一个将出世的孩子没有健全的家庭啊! 雷芷莎蹲下来,一手拉一个孩子,很慎重的问:“你们自己选,要跟爸爸住?还是妈咪?” 尉迟冷月仅是哭,尉迟炎日却沉默了。 “妈咪绝对尊重你们的决定。告诉妈咪,你们要爸爸?还是妈妈?”雷芷莎柔声哽咽道。 尉迟炎日爆发了,他大力甩开母亲的手,忍无可忍的痛哭失声,“为什么只能选一个?我要爸爸也要妈妈,为什么要逼我只能选其中一个?” 听见兄长的痛哭,尉迟冷月也跟着大哭,“我也两个都要!我要爹地也要妈咪啦……” 雷芷莎听得肝肠寸断,一颗心绞痛不已,她一直以为孩子已经习惯了单亲的家庭,也能接受他们用另一种的爱来填补,此刻她才突然发现,她的孩子因为这场破碎的婚姻而受到多么大的伤害,是做父亲或母亲的单方面弥补不回来的。 雷芷莎掩面哭泣,一颗心裂成碎片。 雷亚歆搂过妹妹,让她倒在自己的肩膀上发泄,有一千、一万个心疼卡在喉间说不出口。 良久,尉迟炎日止住了哭意,用衣袖抹去泪痕,抱着母亲的腰不说话。 “炎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也好好照顾爸爸,知道吗?”雷亚歆不忍的看着早熟的外甥。 一段婚姻破裂,受到伤害的不单单是夫妻双方而已,孩子心中难以抹灭的伤痛更是深浓啊! 尉迟炎日将妹妹的手搁至母亲掌中,“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雷芷莎望着儿子还泛着血丝的眼睛,以及眼角的水气,冲动的将他揽在怀中,“炎日,妈妈会的。” 第十章 近午的艳阳射向尉迟云影闭阖的睡眼,他咕哝着翻个身,长手向旁一捞,想将温软的娇躯搂进怀中厮磨一番,却扑了个空。 尉迟云影倏地睁眼,寻找着他心爱的女人,只看见床头上的一封信,他攒起眉头,快速的拆开来。 影: 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早已原谅你了。 每一个人在这世界上都有很多的责任,当年我们太年轻,不懂得如何承担,才造成最后的结果。 如今,我们都已不再是当年懵懂的孩子,也该懂得如何去承担该当的责任所以,我回去了。 希望再一次见面时,你已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不要再伤害任何人。 莎笔 尉迟云影看完信,眉头深锁,完全不了解为什么雷芷莎原谅他,却又要离开他,还口口声声说要他负责任? 为什么? 他们昨夜不是还幸福的相守着吗? 天一亮,她却走了,无声无息的离开他,只留下封他怎么也看不明白的信。 尉迟云影痛苦的长啸着,一张俊脸扭曲变形,身上的王者气焰消退,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失去爱人的感情失败者。 “不——” 他不会让她再从他的身边离开,他不要她离开啊! 这一次,他不是十年前那个心虚而不敢追回妻子的丈夫,他是被定下莫须有罪愆的有情人。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再次离开,再让无情的光阴折磨两人。 他会追回她的,他会的! 美容觉睡得正香甜,恼人的电话声却响个不停,林敏而老大不愿意的接起,慵懒的出声,“喂……” “林小姐吗?我是雷芷莎。” 借词赴洗手间补妆,雷芷莎避开了关心她的兄长,与哭得双眼发红发肿的儿女,到一旁拨电话给林敏而。 “啊!雷小姐!”林敏而瞬间转醒,整个人跳了起来。 “我要回法国了。”雷芷莎远望着儿女,心头还是发疼。 “你……”林敏而有些发愣,她没想到雷芷莎竟还善意的打电话告诉她这个消息,并没有当她是狐狸精什么的。 “回去之后,我想,短期内我不会回来了。”“几点的飞机?” “一点半。” “嗯……祝你一路顺风。”林敏而胸口有些悸动。 “我……我留了信给影,你放心,你的孩子会有一个健全的家庭。”雷芷莎静静的落下泪。 林敏而闻言又是一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不怕你的孩子没有健全的家庭吗?” 雷芷莎叹着气,忧愁的轻蹙眉头,“伤痛已经造成,也改变不了,对炎日与冷月而言,只是再回到从前的日子罢了。但你不一样,你的孩子是无辜的,我又何苦多拖个人下水呢?” 林敏而心一乱,有些愧疚,她只是一味的嫉妒雷芷莎的幸运,却忘了她也是个弱女子。 雷芷莎最吸引人的并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善良的心,懂得设身处地为人着想,甚至不顾自己。 雷芷莎再叹口气,“好了,我想多陪陪炎日,不多说了。” 林敏而心中一颤,冲口而出,“这孩子不是云影的!” 但回应她的,只是断线的“嘟嘟……”声,雷芷莎已挂下话筒。 林敏而蓦然跃下床,迅速的穿上衣服,冲出屋外招了辆计程车跳上。 尉迟云影打了数十通电话都找不着雷家的任何一个人,把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慌得难以平静。 他正想动身出外寻觅,人才走出大门,还没坐进车内,就被突然冒出挡在车门旁的林敏而给拦截住了。 “你走开。”尉迟云影的脸色很差,语气更差,半眯的眼活似要将挡路的林敏而千刀万剐一样。 林敏而着急的开口,“你先听我说——” 尉迟云影沉声喝道:“这是你自找的。” 他使劲一挥,将林敏而挥退了几步,她的脸上立即红了一片,发烫发麻,可想而知过不了多久必定会肿起来。 林敏而抚着灼烫的脸颊,大嚷着:“你听我说,我知道雷芷莎在哪。”她心底知道,若没把雷芷莎留住,她会一辈子不安的。 如果像雷芷莎这样的好人,被她的嫉妒毁灭,那么,她怎么能面对自己的良心? 尉迟云影踏入车内的脚一顿,扭头直盯着林敏而,“你说什么?你知道莎莎在哪?” “她在机场,一点半的飞机回法国,你快去把她追回来啊!”林敏而急促的将她所知道的全说了。 “机场?!”尉迟云影坐进车内,就要发动车子,又被林敏而死命拍打窗户似是有话要说的样子给唤住。 “你带护照没?来不及了!她应该要出关了。”一连串的激烈动作让林敏而气喘吁吁。 尉迟云影冲上楼拿了原本准备度蜜月用的法国签证护照,再跑下楼要上车,却发现驾驶座被林敏而占据了。 “你在这做什么?!”他急得大喊。 “你先上车再说!” 尉迟云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上了车,还没坐定,车子已冲了出去。 “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尉迟云影气极。 林敏而瞪着眼,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样重重踩下油门,嘴巴还喋喋不休的,“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在台湾开时速两百,反正你的钱多得跟海一样,那些罚单我就不跟你争了……” 庆幸今天高速公路的车流量不多,还有林敏而比“大怒神”更令人腿软的飙车技术,不到二十分钟,尉迟云影已到达了中正国际机场。 将一路狂飙追随的警车丢给自做孽不可活的林敏而,尉迟云影奔进机场内,在出关处附近见到正要往外走的雷亚歆与尉迟炎日。 “莎莎!”尉迟云影汗流浃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爸!”尉迟炎日睁大了眼。 雷亚歆抓抓头,难道就因为是前后差距不到十分钟出生的双胞胎,所以他与妹妹的姻缘都与机场有关吗? “你妈呢?她人呢?”尉迟云影抓着儿子问。 “才刚进去。”尉迟炎日匆忙的回答。 他将护照丢给出关的人员,长腿迈开大步狂奔。 尉迟炎日在后头大喊:“你要把妈妈找回来——” 尉迟云影高举起个“ok”的手势,继续猛跑着。 雷亚歆搭着尉迟炎日的肩,“我看,我们也先别走了,到前面吃个早餐悠悠哉哉的等你爸把你妈揪回来,如何?” 他的小妻子就在前头……就在不远的前头…… 远远的,尉迟云影看见了雷芷莎与尉迟冷月落寞的身影,他大喊着:“莎莎!” 雷芷莎僵了僵,以为自己听错了,喃喃自语着:“不可能……不可能……” “莎莎……” 雷芷莎轻抿了抿唇,低垂下头,仍觉得她听到的声音只是幻觉,不是真的。 “妈咪……”尉迟冷月摇摇母亲的手。 雷芷莎立即挤出个微笑,“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爹地的声音?”尉迟冷月一张小脸写满了希冀。 “你是不是不舍得?”雷芷莎眨眼,努力不让情绪表露,抚着冷月的头。“回到法国后,如果你想爹地,随时都可以回来看他。” “莎莎……” “我真的听到爹地叫你的声音!”尉迟冷月用力的点着头,像是在证明她没说谎似的又补了句,“真的!” 雷芷莎蹲下来,“冷月,爹地没有机票是进不来这边的。” 尉迟冷月抗议,“谁说的?上次我看报纸,就有个人连护照也没有,还不是上了飞机,差点就成功了!” 尉迟冷月坚持相信父亲无所不能,一定会来的。 “呃……”雷芷莎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找不到话反驳。 “莎莎……”音量随着距离拉近而增强着。 “你仔细听!”尉迟冷月拉着母亲,固执的一定要她听到。 “莎莎……” “有没有听到?爹地在叫你啊!”尉迟冷月的眼睛亮了起来,红唇的弧线反转上勾。 雷芷莎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听到了,非常清楚的听到了尉迟云影呼唤她的声音。 “莎莎……” “爹地!”尉迟冷月扑上前,跃入父亲张开的双臂,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献上个清脆响亮的香吻。 “莎莎,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尉迟云影放下乖女儿,走至雷芷莎面前,直瞅着她,心酸的问。 雷芷莎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我们都不是孩子了,不能那么自私,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不顾别人的感受,你还是走吧。” “你……”尉迟云影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你先留了一封莫名其妙的信说要回去,又在这里说一堆完全搞不懂的话要我走,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昨天不是一切都还好好的吗?” “为什么你还是不懂得‘负责任’?从前我们的错误已经害炎日跟冷月没有个健全的家庭,现在你还要让林小姐肚里的孩子变成私生子吗?”雷芷莎恼怒的斥骂着,一双美目冒着火星。 “她的孩子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的!”尉迟云影也忍无可忍的吼回去。 “啊?”雷芷莎傻眼。 尉迟冷月看看附近逐渐聚集的人群,再瞄瞄爸爸、妈妈,小女孩脸皮薄,不太好意思的说:“你们小声一点啦,好多人在看了。” “她去找过你?”尉迟云影半眯着眼,“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呃……”看尉迟云影理直气壮又凶巴巴的模样,雷芷莎突然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真的错怪他了? 尉迟云影咬牙切齿的说:“林敏而!” 雷芷莎头一回看见他气成这副德行,不安的拉拉他的手,“影……你在生我的气吗?” 尉迟云影蓦地将她紧紧搂在怀中,霸道的命令,“莎莎,我不准你离开我,永远都不准!” “影……”雷芷莎心一悸,贴在他的胸腔,他狂炙的心让她无法自拔的深爱着他。 尉迟云影噙住她的**,借着唇与唇的接触,让她明白他的深情。 良久,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将她搂在怀中,傻气的咕哝:“你不可以丢下我。” 雷芷莎眼底含着笑意,“那……就要看你的表现!” 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揽着雷芷莎的纤腰,尉迟云影在大舅子与儿子热烈的掌声中出了关。 尉迟炎日抬着头,笑眯眯的看着雷芷莎,“妈咪。” 雷芷莎握住儿子的手,一家人手牵手地连成一块,一双大眼盛满掩不住的喜悦。 “我们回家吧!”尉迟云影喜气洋洋的说。 “喔,对了,爸——”尉迟炎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将手缩回,伸进口袋内找着东西。 “什么事?” “刚才林阿姨把这串钥匙交给我,叫我拿给你。”尉迟炎日终于从口袋中抓出钥匙。 “喔。”尉迟云影接过钥匙,“我们回家吧。” “等等!”尉迟炎日又将手伸进另一边的口袋。 “又怎么了?” 这次,尉迟炎日掏出一叠红单子,“还有这些,林阿姨说叫你记得去缴钱,她很穷。” “喔。”尉迟云影接过,随便瞄了一眼少说也有十来张的罚单,但只要追回老婆,那些钱都无所谓,他非常乐意缴交。 “还有还有——” 尉迟云影无力的说:“你一次讲完好不好?” 尉迟炎日耸耸肩,一脸快乐,“林阿姨还说,车子被警察拖走了,我们得自己想办法回家。” 尉迟云影气得牙齿格格直响,“林、敏、而!” 雷亚歆不禁哈哈大笑,“我看,你们一家得先坐我那辆小车挤一挤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