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魔》 第一章 盛夏。 中午时分,原本待在一幢幢大楼中的人似是全涌了出来,令原本热闹的街道挤得喘不过气,尤其是在这一条布满银行的路上。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踩着犹如模特儿的猫步,剪裁合宜的衬衫包裹着她曼妙的身段,一身简单又清新的装扮衬着她姣好的脸庞,像一块强力的磁石,吸引着每一个走过她身旁的男人贪婪的目光。 她似乎很习惯这种富有侵略性的眼光,或许也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让她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旁人对她的注目。 此刻的她,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好让她揉揉走得发酸的双腿,然后让强劲的冷气吹走一身的湿黏。 如果再来一大杯冰凉冒泡的生啤酒,那就更痛快了。 想到冰凉的生啤酒,她不由自主地伸出丁香小舌轻舔过红唇,想像着生啤酒滑过舌尖的滋味。 走过一家银行门口,冷气门将她过肩的直发吹得翻飞,被香汗沁湿的衬衫服帖着她的窈窕身材,陡然吹过的冷风像是将她吹到了一片有着凉爽空气的森林里。 想不到银行居然还有这个好处,不用付钱,也能吹冷气。 她停下脚步,站在银行门口,用力地呼吸几下,好让清凉的空气能够稍微冷却一下她热得快烧焦的五脏六腑。 “呵!站在这个位置刚刚好,全身上下都吹到了。” 她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吹着冷气,不管路过众人好奇的眼光,也不管银行职员殷勤地对她说“欢迎光临”,更不管里头的警卫已经一手握住了腰间的警棍,戒慎恐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像是防着她突然冲进来抢劫似的。 此时的她只想让冷气吹去她一身的燠热,对于旁人视她为异类的眼神,她根本不在乎。 要不是见到警卫已经把警棍握在手上,战战兢兢地朝她走过来,她真想进去银行里借搬张椅子在门口坐着吹冷气。 唉,没办法,人家都来赶了,她也不能不知死活的赖着不走。 于莲将手提包潇洒地甩在肩上,朝着警卫不屑地撇撇嘴角,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才离开冷气不久,身上的毛细孔又开始哭了,正午的太阳大方地洒着炽热的金箔,一片片地贴上了她的肌肤,她觉得自己像是块放在烤箱中的奶油,正一点一滴的融化,体力也随着汗水的蒸发而逐渐消逝中。 “咦!” 她轻轻地惊呼一声,因为在她眼前居然出现了一间咖啡厅,就好像是走在沙漠中的行旅发现了绿洲般令她欣喜。 这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她加快脚步,几乎是用冲的跑进那家咖啡厅。 一进门,满室的醇香飘浮在清凉的空气中,霎时她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传说中的香格里拉。 她找了个最靠近冷气的位置坐下,点了杯最能消暑的冰沙,直到满身人汗被冷气吹干了,于莲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外面可真是热啊! 这是什么烂天气嘛!还要人“全副武装”的参加面试,想起来她就一肚子火。 到底是谁规定应征工作一定要包成粽子的? 她忍不住翻翻白眼,扯下颈间的丝巾,让脖子可以透透气,看着手中的丝巾,她心里又是一阵咒骂。 shit! 花了她一千多元才买到的名牌打折品丝巾,被这鬼天气一搞,活像条抹布! 于莲愤然地把丝巾往桌上一抛,想用手抹去额头的汗水,望向如镜子般的玻璃,才思及脸上花了她一个多小时才完成的精致彩妆,若是这么随手一抹,不成了大花脸才怪。 又热又恼,让她颇为烦躁,一会儿鼓起腮帮子,一会儿不耐的扯着嘴角,一会儿又是挑眉瞪眼……表情在瞬间变了十数种,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好吧、好吧! 她承认,热到人都快烤焦的温度,并不是让她烦躁不安的真正原因。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毕业后足足面试了一个多月,还是找不到一份工作呢? 明明她都照服装杂志上所建议的那样穿着打扮了,浅灰的衬衫、铁灰的窄裙,配上黑色的低跟皮鞋与皮包,再加上同色系略有花样的丝巾、淡到几乎看不出的彩妆,连她一向自傲的美丽长发都忍痛剪短了一大半,还规规矩矩的绑了公主头,务求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个典型的上班族,而她也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就像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平凡到不能再平凡。 她深呼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拍打自己的脸颊,好让她看起来清醒一些,打起精神应付下午的两场面试。 唉,真想不通,学历不差,人长得不会有碍观瞻,又不是去应征什么伟大的职位,更没要求薪水得多高又多高,为什么工作这么难找? 想着想着,她白手提包中取出了烟盒,熟练的点起烟抽着。 哪怕是社会风气再开放,一堆人摇旗呐喊男女平等,但一个年轻女子在咖啡厅里吞云吐雾,还是引来了些侧目。 但于莲并不在意,反正,她从来就没把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定位成一个良家妇女。 边抽着烟,她边翻阅报纸的求职版。 为什么现在的工作一个比一个无趣? 是否未来的三十年都要在这样无趣的工作下度过? 那么,就算活到耄耋,又有什么意思? 人的一生,总该有些什么值得留念的吧! 她甩甩头,不愿再去钻牛角尖,想那些得不到解答的问题。 打起精神,她拿出了记事本,在上面飞快的记录着。 抄写完了一版,她深呼口气,翻过一页,明显的粗体字样印入眼中——免经验、工作轻松、弹性上班、月入数十万、日领现金…… 这是什么样的工作?想也知道。 于莲撇撇嘴,虽然她没将自己定位成良家妇女,但也不能接受自己成为“非良家妇女”。 再次伸了个懒腰,看看表,见时间已差不多了,她一口气喝光即将化为糖水的冰沙,将丝巾绑扎好,打起精神,准备应付下午的面试。 希望不会又是白跑一趟。 略略整理了一下仪容,她掏出干扁的皮包,里面只剩唯一的一张钞票,与几张也快用光的公车卡,她不知何时才会找到工作,接下来她该怎么办才好? 想到现相,她的心不禁微微一揪。 再怎么说。好歹父母也供她念到大学毕业,都二十多岁了,她总不好意思回家伸手拿钱。 唉……这个星期若是再找不到工作,她干脆先去速食店打工好了,虽然钱不多,至少有收人,还有一餐免费。 唉唉……刚才真是热昏头了,咖啡厅喝冰沙什么价钱,这可不是无业游民的她所能负担的。 唉唉唉……她应该在附近找间百货公司,吹免费的冷气,吃喝免费的试吃品解决午餐,顺便看看有没有便宜的泡面可买,这样才对。 现在说这些都是多余了,再怎么穷,她也不会去当贼,这是她的原则与傲气。 她很有公德心的把报纸搁回书报架,握着手中仅有的千元钞票,再不舍也还是得走到柜台付钱。 然而,柜台里的男人却不收钱,双手环于胸前,饶富兴味的上下打量着她。 book.ddvip     book.ddvip     book.ddvip 简单的说,孙允言就是一般人口中含着金汤匙出世的譬家子。 想当然耳,光凭着孙家的名号,便有不少女人前仆后继的投入他的怀抱。 三十岁以前,他确实是非常享受这样的生活,手头有花不完的钱,身边永远有美女相伴,出门还有一般市井小民所不能了解的特权,这对一个年轻人来说,的确没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直到三十岁生日时,他一个人到欧洲过了两个月,在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国度,他才突然明白,旁人对他的好,只是因为他的老爹。 回到台湾后,他毫无眷恋的辞掉那个不用做事、只要偶尔出席就有丰厚薪水与年终股票分红的职位。 也幸好,他还有三个兄弟以及一堆堂表兄弟和远远远的远房亲戚,他不做,自有大把人抢着要做。 一想到这点,他不禁露出难得的微笑。 当时他一递出辞呈,不知有多少人来慰留,可是他很清楚,那不过是形式上的问一声,并非真心的想挽留,更何况,他留在公司,对他们也设什么好处。 再一次出国走了一圈,他重新整理了自己的心态,在老爹名下堪称“地王”的地段挑了相连的两间金店面——反正那些兄弟怕他回公司抢位置,自然会尽其所能的帮他说服老爹——开了间料好实在的昂贵海鲜楼,光是做家族应酬的生意就收钱收到手软。 然后,他把海鲜楼丢给国小同学看管,又跑去开了间咖啡厅,专卖他最爱的蛋糕,每天浸染在咖啡香里,乐得逍遥快活。 只不过,离开了权力斗争的黑暗面,却还是避不开那些一心想成为孙家少奶奶的女人。 “允言,人家昨天打了一整晚的电话给你都没人接……”吴浼莉嘟着红唇,半露的**有意无意的磨蹭着他的臂膀。 “啊……呃……”对于她,孙允言只觉得无力。 真搞不懂这个“无美丽”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听不懂他从婉转改为直接的拒绝之词。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厚脸皮兼死缠烂打的女人。 对于他毫不隐藏的厌烦,她视而不见,更进一步的将他的手臂紧紧抱在怀中,嗲声嗲气的说:“嗯……允言,人家好想你喔……”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全身上下的寒毛也在瞬间立正站好,成排成排的鸡皮疙瘩哗啦啦掉满地。 她怎么老用这一套?真受不了!不能发挥一下创意来些新招吗? “没接电话就是我在忙啊,等我有空就会打给你了。”他的表情开始有些不自然的抽搐了。 “可是人家就是想你嘛……”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话喜欢刻意的将尾音拉得又高又长,再加上嗲嗲的声音,总让人误以为错按了锁码频道。 吴浼莉这套嗲功对许多男人来说也许有意想不到的诱惑,可是对允言?不,他一点都不喜欢! 也不是说他是异常,而是……这么说吧。一个女孩子天生拥有这样的声音是一回事,但若是刻意假装……他只觉得恶心。 “别想我,千万别想我,我没什么好想的……”他将头摇得似博浪鼓,略长的发飞扬。 “这又不是人家可以控制的……”她又用**蹭了蹭他。 “阿姊,你饶了我吧!”一边说着,他很努力的与她展开了一场拔河战。 嘿咻嘿咻! “哎哟——你最讨厌了啦!”她抱得更紧了。 嘿咻嘿咻嘿咻咻! 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收复“失土”,但整只手臂因为被她抱得太紧而又红又热。 不甘愿之下,吴浼莉娇嗔的跺了跺脚,再次自动的偎到他身边,小手有意无意的厮摩着他,并不安分的白手腕向上攀升,一寸、一寸、又一寸…… 允言眉头一皱,按捺不住,大手一挥,直接拂开她的手。 他忍她,只是因为她爹是他爹手下一名大将,他不想做得太绝,大家都不好看,日后见了面也尴尬。 但她给脸不要脸,就休怪他翻脸了。 可吴浼莉若是这样就罢休,她就不是吴浼莉了。 脸上的表情只是僵了一眨眼的工夫,她又漾起个自认为很迷人的笑,再接再厉的靠上前来,娇嗔道:“言……你真无情……人家这么想你,你看到人家还这么凶,也不给人家一个好脸色……” 她撒娇的模样,配上他铁青的脸。活脱脱就像是对吵架的情侣。 允言再也忍不住,脸一拉。沉声喝道:“离我远一点!” 这一喊,别说是吴浼莉了,整间咖啡厅的人几乎都愣住了,全将视线移向吴浼莉。 此刻,她再厚脸皮,也忍受不了众人的注目,脸一阵青一阵白,真的是下不了台。 见状,允言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再怎么说,她也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两家人又都认识,甚至还是从小玩到大…… 虽然仍有些不愿,他还是扯扯嘴角,开口替她搭了座台阶,“我今天不想说话,你先走吧,有事再打电话给你。” 没办法,他所受的教育不容许他对女士无礼。 吴浼莉挤出个笑,脸色仍是好看不到哪去,“呃……好……我们再联络……”说完,一溜烟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她一走,柜台前立刻冒出了一颗人头,允言二话不说,“啪”地一声往那颗头打下去。 “哇咧!你真打喔!”那颗头突然升高,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鬼叫。 “废话!”他没好气的倒杯冰水退火。 一张娃娃脸揪成一团,伸手抚着脑袋瓜,继续跳脚鬼叫,“吼!你怎么这么小气!很痛耶!” “谁教你刚才躲在里头看戏,我不打你打谁?”或许是冰水的功劳,也或许是他本来就不是那种会记仇的人,允言的气消了大半。 娃娃脸扁着嘴,很无辜的说:“又不是我不想出来,是那个‘无美丽’实在是太可怕了,上次你落跑,她足足缠了我三天,害我被小咪误会,差点被小咪她爹拿菜刀砍死……”想起那回在大街上被迫杀,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种经验,一次就够了。 允言干笑两声,伸臂搭着他的肩,“呃……嘿!鸣呀,你说咱们两兄弟还计较什么呢?” 阿鸣的两腮鼓得似气球,气得将右袖撩起,露出一道已愈合但仍呈淡粉红色、长达十余公分的刀伤,“喂喂喂!少爷,不是你被砍,你当然不计较!” 他闷闷的、贼贼的笑,扬扬眉,两颊还有小酒窝,“呵,如果是我来砍,绝对不会浅浅的划一道就算了。” “去你的!”阿鸣又好气又好笑的捶了他一下。 两人嘻笑了好一会儿,允言才回归正题。 “鸣,说真的,我快被她烦死了!”他还真受不了吴浼莉这颗不定时炸弹,害他每天提心吊胆的,只要听到类似的声音都会背脊发毛。 “呵,谁教你长得帅啊!”阿鸣嘻皮笑脸的,反正事不关己。 孙允言就像是那种只会在小说中出现的男主角类型,一切都太过于完美了。 身材高大约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加上他常上健身房,锻炼出一身不觉得夸张的结实肌肉,配着夏天自然晒黑的皮肤,看来健美又阳光。 他的五官深刻,两道浓眉、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在这样英气十足的脸上,却意外的有一张略显女性化泛着红润的菱形嘴唇。 乍看之下有些不协调,却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相乘效果,阳刚之中,还夹杂着一抹阴柔,调和了强烈的霸气,透露出几许温柔。 他不光长相好,脑袋也不差,一路顺利升学、留学,最后拿了硕士学位回到台湾,这段求学生涯留给他的是阅读的习惯,即使已毕业多年,他身上仍存在着浓浓的书卷味。 在斯文的面容上,还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一举手一投足,都会不经意的流露着那份王子般的雍容与威严。 他与其他的孙家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他还多了份亲和力,不会让人有高不可攀的感觉,不似家人那样有些骄矜,个性随和不罗唆,这正是他在亲友间受欢迎的最大原因。 “重点不在我长得帅不帅,而是我老爹是谁。”允言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听起来他似乎挺看得开的。但实际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嘿!多少人盼都盼不到有这种老爸,你还嫌什么?”阿鸣又捶了他一下,很结实的一拳。 “唉。你不懂啦。”允言突然沉默了。 每个人都说爱他,可他太清楚了。只要他是孙恒源的儿子,就算长得像一团浆糊,肯定还是会有一堆女人冲上来说爱他。 以前年轻,不会去想那么多,反正锦衣玉食、美人在怀的日子太快乐了。 有个超有钱的老爹当然好,只是,他不要再那样下去了,他想要过点实在的生活,交实在的朋友。 “允言……” “什么?”他懒洋洋地应了声。 “我看你干脆认真的交个女朋友,有人名正言顺替你处理这些事,就不用烦了啊!” “哪那么容易就找到合适的对象?”假使真那么容易,他又怎会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呢? “谈恋爱有什么难的?只要看对眼,送花看夜景烛光晚餐,三两下就搞定了。”阿鸣耸耸肩,“只是看你要不要而已。” “没那么简单啦!” 他也三十三了,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要交女朋友还不容易,还不就是风花雪月那一套,哪有什么困难的? 问题是,他不想因为怕吴浼莉就随便找个女人回来,这对对方来说,也会是个伤害。 阿鸣只是笑,拍拍他的肩,“你自己想想吧。” 允言撇撇嘴,不置可否。 “不说了,难得放假有空,我答应带小咪跟儿子出去走走的。”阿鸣朝他挥挥手,笑咪咪的走了。 第二章 坐在柜台里,允言有些莫名的心烦。 或许人就该像阿鸣这样活得胡涂才是幸福吧! 很抱歉,个性使然,他永远都不会是那种人。 也许他太过理想化、也太过有实际感了吧。 他认为交女朋友就要有一定的把握,要有信心能让她感到幸福,要有信心他可以绝对的认真,要有信心自己肯负上一切的责任,甚至连对方的快乐与否都是他的一种责任。 这种责任太重,还不是目前他所愿意承担的负荷。 当然,偶尔他也会羡慕阿鸣,娶个漂亮老婆,生个像同样模型印出来的小萝卜头,生活平淡规律却快乐满足。 不过,那只是偶尔而已,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时间,他还是很满意现况的,只除了吴浼莉这一部分。 一思及吴浼莉,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她就不能放弃他呢?想当孙家少奶奶,他还有未婚的哥哥啊!而且还不只一个。 见有人影朝柜台移动,他无奈的扯扯嘴角苦笑,强打起精神,把烦心的事全抛到一旁,回到他的工作岗位。 专注于工作也好,无暇去想些什么,忙忙碌碌就过了一天。 接过帐单,他习惯性的朝顾客投以一个微笑,心底自动的为此人加上注解—— 长得不错,身材高挑,虽然穿着端庄。但仍掩不住眼角那股风骚,看起来脾气很倔,应该很有自我的个性。 他再飞快的瞄了眼她手中的记事本与毕业证书筒。 呵,原来是在找工作。 等等! 方才阿鸣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他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交个女朋友处理一切烦心事? 允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认真的思考可行性,也认真的打量她。 喷!不错!长得够漂亮、身材比例也很完美。 无论前看后看,她都不是那种连续剧中忍气吞声的小媳妇,她的个性应该很强硬,没人能骑到她的头上。 以他在社会上的历练,他了解似她这种人,不会去主动欺负人,但他人也别想欺负她,这样的女人,正是他所需要的。 最重要的是——嘿嘿!她不认识他! 再也忍不住地,他唇边噙着一抹隐隐的笑意。 于莲防卫的退了一步,直觉的问:“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刚毕业找工作?”他瞄了眼她手中装着毕业证书的圆筒上的校名。 啧啧!不错,没想到她还出自名校呢! 看起来……真是不像。 “是又怎么样?”她拧着眉,抬头挺胸。 找工作很可耻吗?怯!什么态度嘛! 他突然扬起嘴角,“有个工作,我觉得很适合你。” 闻言,她眼睛一亮,但随即又被怀疑取代,“你会那么好心要帮我介绍工作?” “不听听你怎么知道。”他噙着一抹笑意道。 贼兮兮的笑,绝非善类! 但于莲可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柔弱女性,她把圆筒往皮包一塞。不甘示弱的双手环胸,一脸挑衅的说:“好啊,说来听听。” 哼!怕你不成! 允言连眼角也有藏不住的笑,这小妮子,真有意思! “说啊!”于莲不耐烦的催促着。 她两点半还有一场面试呢,没那个美国时间跟他耗。 他用食指轻敲了敲柜台,挑挑眉,“如何?” “什么?” 他有说话吗? 他没好气的靠着柜台。朝她勾勾手,“来。” 于莲本想拒绝,但她脑海有了另一个想法。 有何不可? 众目睽睽之下他能把她吃了吗? 她倒想听听他到底想怎样。 于是,她照他的意思,靠近了些,“说吧。” 允言高高的扬起了薄唇,“本店诚征老板娘一名。” 她一听,俏脸立刻拉了下来,“少跟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真是够了! 天气热成这样,每天跑来跑去找不到工作已经很烦了,还有人想她占便宜,她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允言还是那副让人很想踹的欠扁模样。 于莲怒气冲冲的瞪向他,正要破口大骂,将这一个月来的火气全轰向他时,他再次开口了。 “月薪十万,外加劳健保、三节、年终。” 一句三字经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吞了下去,于莲瞪大了眼。 十万?! 这个数字确实让人很是心动,找工作至今,她还没听过三万以上的薪水…… 等等!等等等等! 她的脑海自动闪过方才在报上见到的那些字句——免经验、工作轻松、弹性上班、月人数十万、日领现金…… 她狐疑的睨着他,“怎么?你除了开咖啡厅也兼酒店的生意吗?”不待他回答,她转身就要走。 允言愣了愣,才领悟到她话里的意思,连忙伸长手抓住她,但人没拉住,反而扯掉了她的毕业证书。 于莲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才蹲下身捡起那找工作必带的毕业证书。 握着圆筒,她与他四目相对,冷冷的说:“你够了喔!再骚扰我,我就到杂志报社投诉,真闹大了,你连店也开不成。” “你不听我说完,怎知我一定别有所图?”他不以力忤,只是挑高一眉。“更何况,你别忘了,你还没付钱呢!” “喂!又不是我不付,是你不收的耶!”于莲差点跳脚,小手紧握着圆筒,很努力的压低声音,也很努力的压下她蠢蠢欲动的双手。 “我是个规规矩矩的生意人,而你,连工作都没有,真闹大了,你说,他们会相信谁?”允言有意无意的瞄瞄一旁的监视器,好让她清楚,她的言行举止全被录了下来。 于莲咬牙切齿,“好,我再给你五分钟,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呵!真像吃了炸药。 “不先坐下来再谈吗?” “不用了,本小姐很忙。”她举起手指了指柜台上的小时钟,冷冷地说:“你剩下四分三十秒。” 允言拿起小时钟,看也不看的将它扔进垃圾桶,望着怔在一旁的她,淡淡的一笑。 “来,我先说说工作性质。”他侧头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简单的说,你只要跟在我旁边,负责帮我赶走我不想见的人,就这样。” “赶人?赶什么人?”于莲皱着眉头。不解。 难道这年头流行女保镖? 还是,眼前这男人欠了太多风流债,需要找个人帮他挡一挡? 他没理会她狐疑的眼光,只是略偏着头,脸上似笑非笑,“没看见刚刚走出去的那个女人吗?” “喔。”她的猜想果然是对的。 “总之,类似那样的女人,就是你的工作范围。”他又刻意地强调了一次。 工作范围? 于莲明显地愣了愣,听他的口气似乎还不只一个。 “然后呢?” “没了。”他笑嘻嘻的摇头。 又是一愣,她才回过神,很认真的思考了会儿,整理出方才听到的重点,然后把最重要的问题弄清楚,“你……不是要找床伴?” 允言耸耸肩,斩钉截铁的说:“当然不是!” 他从不会有这方面的困难,只要他愿意,多得是女人想跳上他的床。 “我只要负责赶人?”她还是很怀疑,怎么会有这么好康的事。 “没错。” “一个月十万?” “嗯哼。”他点头。 “上班时间呢?” “原则上是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跟咖啡厅营业时间一样,包食宿交通。”他也用着谈生意的口吻,一条一条说清楚,“加班薪水另计。“ 听到此。于莲的双眼已泛着“¥”的符号了。 哇哈哈哈!她就快成富婆了! “唯一的要求是,我不喜欢多嘴的人。” “没问题。”于莲拍胸脯打包票,反正她向来就不是那种三姑六婆型的人物,这点要求对她一点都不难。 允言更进一步的解释,“你就把自己当成是这里的老板娘,只要不过分,你想怎样就怎样,我都不会干涉。但是,记住,我不喜欢多嘴的人。” “我懂、我懂,呵……” 不就是要她假装是他的女朋友咩! “懂就好。”他顿了会儿,算了算日子,“十天后上班,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她朝他眨眨眼,无意之间,眼角眉梢流露出天生的风骚。 “好,那就先这样。”允言掏出支票本,龙飞凤舞大笔一挥,面无表情撕下递给她。 “做什么?”于莲有些纳闷的接过,然后不由得瞪大双眼,声音也不禁发颤,“五……五……” 五十万! 他似是没看到她的失常,语气平静的说:“这十天你买些行头,然后准备搬家的事,我会派人和车去帮你搬。” “搬家?搬什么家?”于莲手上握支票,眼神里又冒出了一丝的戒备。 “刚刚不是说了,食宿交通全包。”他不耐的扯扯嘴角。 “喔。” 她觉得幸运之神开始眷顾她了,刚刚满脑子只萦绕着“十万”这个数字,漏听了这么好的福利。 允言飞快地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又补上一句:“挑些质感好一点的,钱如果不够再告诉我。” 虽然脱离了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生活,但对于流行,他还是有一定程度的鉴赏力,毕竟这对他来说,像是生活的一部分,学会了就忘不掉。 简单的一眼,他已清楚的知道眼前这女人虽然周身名牌,但都不是当季的正品,大概是百货公司拍卖的过季商品之类。 但他并不介意,甚至他还觉得这个女孩子够聪明,在经济可能不允许下,依然能用最少的钱穿出她需要的质感。 只是,既然要扮演他的女朋友,就得扮得像一点。 她这样或许能唬得了一般人,却骗不过他身边那群早修炼成精的血拼败家女。 于莲吞了吞口水,“这算是预付薪水吗?” 这点可是很重要的。 “这是置装费。”他一把拿过她的记事本,低下头在上面写了两行字,然后交还给她,“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问题打给我。” 她愣愣的接过,到目前为止都不敢相信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一切是如此突然,又如此的戏剧性。 允言把另一本厚厚的记事本交给她,顺便用笔敲敲她的头,“回魂了。” “啊,做什么?”她仍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你的电话……”他凑上前一些,翻到其中一页,“写在这。” 生平没这么听话的于莲竟然乖乖的接过笔,一项项仔细填写,只差没把身分证字号都给他。 他瞄了一眼,“手机号码写在电话旁……嗯,好,就这样。”她一写完,他抽回记事本检查资料是否有缺漏。 没想到她的字挺漂亮的,不错!不错! 看着他满意的把记事本合上收起,于莲终于完全回过神了,假咳了几声,“咳咳……我知道你不喜欢话多的人,但是,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他挑挑眉,“好,你问。” 这个打着灯笼也没处找的差事着实让她没什么好嫌的,只不过,她有一个最大的疑惑还未解开—— “为什么找我?”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允言忽然笑了。那是个颇有魅力的笑,他低声的说:“因为我只要你。” book.ddvip     book.ddvip     book.ddvip 抚着热烘烘的脸颊,一整晚,于莲在被窝中翻来覆去,始终无法成眠,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听见他用着低低的嗓音说着那句别有含意的话语—— 因为我只要你…… “啊——”她再也忍不住的缩进棉被中尖叫,一声又一声,足足叫了十分钟才停止。 掀开薄被,已热得汗流浃背,全身又湿又黏。 于莲苦着一张脸,烦躁的冲进女子公寓公用的浴室,抓起莲蓬头,开了冷水就往身上冲。 冲了好一会儿的冷水,心魂总算稳住了些,丧失功能的大脑也找回了理智。 她围上了大毛巾,双手捧起水往脸上泼,一次又一次。 片刻后,她擦干了脸,一身清爽的回到床铺,卷抱着薄被,她不禁又想起了他。 第一个想起的,当然还是他的脸。 他长得其实还挺帅的呢! 想起了那张成熟俊逸的脸,少女的心微微一动,脸上不由得绽开了甜甜的笑。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乖乖牌的女孩,虽然在父母面前仍然维持这个假象,可自她考上大学住宿后,她真的是玩疯了,夜夜笙歌,流连忘返于各式声色场所中,但她还算玩得有节制,再怎么疯也不会忘了学生的本分,总能带着优秀的成绩单回家。 除了必须的生活费,家里并没有给她多余的零用钱,大学四年她都在当家教,赚的钱至少够买些行头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出去玩。 花费? 不,除了装扮自己外,她不需要其他的花费,因为她很聪明的选在女性免费的淑女之夜去舞厅,然后在里面招蜂引蝶……不对,更正,是认识些朋友,然后就有一个接一个停不了的邀约,男朋友自然也一个换过一个。 水性杨花? 喔,不! 这点分寸她还有,交男朋友只是为了打发大学无聊的四年,她还没笨到在男人床上跳来跳去。 那些追求者,以小女生的眼光来看算是很不错的了,只不过,她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又说不出到底是少了些什么,让她即使曾因为某些事感动,却怎么都没办法投入。 直到今天,她终于弄懂了,那些男人——正确的说,他们还称不上是男人——就算再俊美,也只是连胡子都还没长全的大男孩,而他们所缺少的;正是一股男人味。 至于他…… 她咬着下唇,那双媚眼在无心之间流露出笑意,更显得妖艳动人。 假扮他的女朋友? 呵,她开始觉得这个主意挺有趣的。 转了转眼珠,于莲翻身卷起被子,带着甜甜的笑,闭上眼,任由胸口的甜意逐渐蔓延,陪着她入睡…… 第三章 午后的阳光透过卡布奇诺色的玻璃窗细细地筛进室内,完美地揉和了漫流在每一个角落的音符,让人犹如身处在义大利一间优闲而浪漫的乡间咖啡厅中。 倏地,一声超高分贝的鬼叫蓦地压过优美的旋律—— “什么?!” “嘘!小声点。”允言睇了老友一眼,连忙叮嘱道。 哎哎哎,果然,他就知道阿鸣会出现这种夸张的反应。 阿鸣翻翻白眼,很努力的压低震惊的声调,“你几时交了女朋友的?为什么我都不知道?枉费我们二十多年的交情,你居然这么神秘,已经好到要搬到你家去住才跟我说——” 他飞快打断老友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了的碎碎念神功,“我现在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还念个什么劲?” “我……”阿鸣不敢告诉他,他的亲亲老婆准备了一长串名单要介绍给他,甚至已经联络好了七、八个。 “本来也没什么,大家只是朋友,所以就没跟你说,但是……”允言说得煞有介事,却又含糊不清。“哎,你也知道的,这种事就是发生得很突然,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像当初你跟小咪还不是莫名其妙就变成一对了……” 说着说着,他不禁想起了那个即将担任老板娘一职的女子。 坦白说,她是挺漂亮的,而且不像他过去认识的女孩子那般好似没有一点自己的个性,只以他为天为地,软趴趴得像一团麻薯,问什么都只会说没意见、随便、都可以、你觉得好就行了。 他一点都不喜欢那种没个性、只会乖乖在家等待的女子,跟个影子有什么差别? 像她那样就不错,感觉得到她的强烈生命力,闲着没事也能与她斗斗嘴。 想着想着,他的唇不由得略略扬起。泛起了一丝笑意。 有她在身旁,日子应该会很有意思。 阿鸣听得一愣一愣的,原先的怀疑也在看见他眼中闪烁的熠熠光芒后逐渐褪去,那种带着微笑出神的模样,只有恋爱的人才会有。 只是,到底从何时开始的? 前两天他不是还在劝他认真找个女朋友吗? “鸣,你在发什么呆?” “没有哇。”阿鸣笑了笑,娃娃脸更觉得年轻。 “对了,那就交给你了。”允言很快乐的拍拍他的肩,顺手递给他一张纸条,“这是她的电话和住址。” 阿鸣跳了起来,瞪着圆滚滚的眼,拒绝收下纸条,“什么交给我?” “搬家啊!”他说得轻松。 “你叫我?!” “嗯啊。”他答得毫不犹豫。 阿鸣急忙解开衬衫袖扣,翻卷起袖子,指着白泡泡幼绵绵的细手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而且自从上回被小咪她爹砍了那一刀,连出力都不太行,你还叫我搬?!反正你家钱多得像海一样,直接叫搬家公司弄一弄就好了,连这个钱也要省。” 看着老友细瘦的臂膀,允言忍不住的笑,“又不是叫你搬,是要你找搬家公司,你只负责帮我把女朋友安全送过来就好。” “喔。是这样子喔,这还差不多一点……”阿鸣把袖子拉下扣好,嘴里还叨念个没完,“不早说,害我吓一跳,以为你打算让我这只手都废了才高兴……” “我都想好了,你不是说想再带小咪出国的吗?搬完就放你一星期假出去玩,算是公司的福利。” 阿鸣一听之下是笑得合不拢嘴,一把抢过他拿在手上的纸条,那颗心却已经自动地先飞到了邻近的热带国度,沙滩、蓝天、啤酒、美丽的老婆……说不定等回到台湾,他已经再次“做人”成功了,嘻! 允言也是笑咪咪的,他只要在家等着她搬来,什么都不用做就一切搞定。 以后再也不会有烦人的吴浼莉,哇哈哈哈! 两个男人在心底默默拨打着如意算盘,各自觉得自己占了便宜而对笑着。 “那就交给你了。” “包在我身上!” book.ddvip     book.ddvip     book.ddvip 铃—— 清晨五点,天才微微透着亮度,仍是呈现一片灰蒙蒙,吵人的闹钟却在此刻响起,打断了床上人儿正作着的美梦。 铃——铃—— 被窝里的人动了动,未了,还是忍受不住刺耳的尖锐声音,伸长了藕臂,“啪”地一声切掉了可怕嘈杂的铃声,然后缩回薄被里。 宁静与安详重新回到房间内,只听得见熟睡之人均匀的呼吸声,与闹钟指针移动的滴答声。 可惜,这份寂静并不长久,床上的人才刚进入梦乡,手机响了起来。 她挣扎了会儿,还是苦着一张脸抓出藏在枕头下的手机,双眼迷蒙的按下通话钮,声音显得软弱无力,“喂……” 听筒那端传来轻快的男音。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扰人清梦。“哈哕!早安,准备好了没?” 于莲怔了怔,想起昨天联络好的事,倏地翻坐起,精神也来了。 他是孙允言找来帮她搬家的朋友,约好今天早上正点半,据他说只有这个时辰是适合搬迁的吉时。 shit! 早上五点半!哪个白痴会选在这种时间搬家的? 吉个大头鬼啦! 她从来都不信那套鬼神迷信之说,但又不方便与对方争辩,只得依着他。 “哈罗!还在吗?”电话那头怀疑的敲了敲。 “在在在。” 她抓起棉被蹭了蹭又放下,打开电灯,房间突然大放光亮,她不适应的半眯着眼,“刷”地一声把窗帘拉开,顺手开了窗,好让房里空气流通,散去那令人昏昏欲睡的空气,再按下音响,但不敢开太大声,热闹的舞曲努力的唤醒尚沉睡的细胞一起扭动。 “呵呵!你那边好多声音!” 于莲只能苦笑,“是啊。” 那是因为她快睡着了!若是没有这些声音,她随时会无意识的倒回床上呼呼入睡,八个小时后再见。 唔……好想钻回被窝里……好想抱着她可爱的布丁狗再睡一下……真的,只要再一下下……再一下下……再一下下下就好了……真的…… “都准备好了吗?”对方用一种出奇快乐的音调问道。 才早上五点多……他不想睡吗? 于莲扯扯嘴角,瞄了眼房间,除了几样家具外,只有几个纸箱堆在墙边。“差不多了。” “太好了!”他的声音听起来越显快乐。“我再五分钟就到了。” 他到底在兴奋什么啊? “嗯,待会见。” 关掉手机,于莲打起精神,动作俐落的盥洗更衣,再把最后几样小东西也收好,环顾着小房间,眼中却无半点眷恋。 呼——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旧到不能再旧的公寓、小到不能再小的房间、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几样必要家具,甚至是浴室都得与另外七、八个女子共用,还有门禁…… 但是,便宜呀! 毕业必须搬离宿舍,找了一个多月,这是唯一一个她能负担的地方。 不知道接下来她要搬到哪去? 她不由得想着这个问题,并在心中幻想着新家的模样。 看那个姓孙的那么有钱的样子,出手也不吝啬,应该不会让她住得太简陋吧? 想像中,新家应该很宽敞,窗明几净,环境清幽,装潢高雅,说不定还有佣人供她使唤呢!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笑了,一大清早起床的不甘愿也消失了些。 怀着期待,她笑呵呵的下楼开门,一辆大货车已等在外头,还有个长得一张娃娃脸的男子笑咪咪的望着她。 “叫我阿鸣吧,我跟允言是小学同学。” 不用他多说,光凭他脸上阳光般的温暖笑容,于莲也能一眼认出这个人就是电话中快乐得不像话的人。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怎么还能这样……天真无邪呢?真怪。 她朝他微微一笑,还未介绍自己,他又说话了。 “来,我们动作快,七点之前得全搬好,黄历上说那个时辰不错。” 呃,又是黄历,又是时辰…… 在阿鸣催促下,四名工人飞快的把她原本就不多的家当全搬上车,她也被赶鸭子上架似的坐上他的房车,朝新居出发了。 book.ddvip     book.ddvip     book.ddvip 阿鸣开车开得很稳,宽敞的道路难得的不拥挤,安静得像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配合着适度的冷气、柔柔的音乐,于莲好不容易赶跑的瞌睡虫全回来了,眼皮重得快睁不开,意识也逐渐模糊…… “啊!” 突如其来的惨烈叫声令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她吓了一跳,瞪大了眼,有些惊惶的左右张望后问:“发生什么事?” 阿鸣漾起个无害的开朗笑意,“差点忘了,我老婆怕你顾着搬家没吃东西,帮你准备了一份早餐。” 于莲接过袋子,保鲜盒中的三明治仍微温,一旁的保温瓶有着浓浓的咖啡香,另外还有一小盒切好的水果。 “我老婆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照我的早餐多做了一份,希望还合你的口味。”他侧过脸,笑眯了眼。 抱着保温瓶,她不禁有些莫名的感动,一颗心也软了下来。 吃着营养满分的三明治,也不知为什么,心底浮现个念头,若有一天,有个男人愿意为她做早餐,她就嫁给他。 如果有那样的男人,如果那样的男人肯这么待她,如果嫁给那样的男人,就算只有一年、一个月,甚至是一天,她也不枉到尘世走一遭了。 会有吗?会有个男人这样疼惜她吗? 她清楚自己的个性并不是多数男人心中的理想老婆,她太拗太倔,又不肯屈居下风,凡事定要与人争得头破血流,就算做错了也无法低头认错。与她这种人相处,需要很大的忍耐力吧! 偏偏她不太喜欢那种什么都让她的男人,追求者对她越好,越是无怨无悔的付出,她就越是想逃跑,习惯性的想躲开明明没什么好挑剔的对象。一她忍不住苦笑,分明是犯贱嘛! 可换个角度想,会不会是她根本还没遇到足以令她心动的男人呢? 其实她的要求也不是特别严苛啊!对方不用长得很帅,呃……当然,如果长得帅是最好了;对方不用太有钱,这个……如果有钱是不错啦;对方不用对她太好,嗯……对她好也没什么好嫌的…… 唉!真是复杂! 于莲正胡思乱想的同时,车子已停了下来,停在一栋台北市出了名的高级住宅大楼前。 “到了。”阿鸣朝她微笑点头,跟着拨电话叫老友下楼。 她下了车,心底默默的想着,这就是她今后要住的地方…… 正发着愣,一名身着昂贵服饰的中年女人与她撞了一下,若要追究孰是孰非,大部分的过错是在对方身上,毕竟于莲就这么站着连动也没动。 于莲直觉的望向她,唇边漾起一抹笑,虽不是她的错,也打算先道歉。 以和为贵嘛!第一天搬来,讨个好彩头。 阿呀呀!她几时也来这一套了?什么良辰、吉时、好彩头的,莫非是与那个无害的男人接触没多久就他传染了? 但对方可不这么想,明明是自己先撞了人,却回眸很不客气的朝她上下瞄了瞄,鄙夷的撇撇嘴,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踩着美丽的高跟鞋,三两步即上了早在一旁等候的高级轿车呼啸而去。 于莲从不是好欺负的女人,可此时,她懒得同那女人一般见识,没那个精神也没那个时问,冷笑了声便作罢。 她现在只想快点搬完跳上床补眠。 只是,不与她一般见识,不代表不能诅咒她,更不表示不能在心底幻想自己做个草人扎针泄愤。 人在做,天在看,似那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自有老天保佑叫她走路扭到、开车撞到、喝水呛到、吃饭噎到、睡觉落枕。 哈! 那抹开心的笑容看在阿鸣眼底,却误会了,以为是她的脾气好,还暗暗的为老友找到个如此美丽温柔的女友开心。 他朝她又笑了笑,“二十五楼。” “嗯?”于莲回过神,却没听清楚他说的话。 “你要搬去二十五楼。” 她抬起头,看着似是高耸人天的华厦,蓦地,觉得自己好渺小。 将视线挪下,宽大气派的大门、管理森严的守卫,以及在此出入的政商名流。 她真的要住在这个地方吗? 隐约有些担忧在胸口扩散开,虽说她胆子很大,可到了陌生的环境,仍旧难免有些不安。 “啊,他下来了。”阿鸣笑咪咪的,且有越来越开心的趋势。“你们聊,我去叫工人搬了。” 哇哈哈哈!半小时内搬上楼,刚好赶得及九点的飞机! “嗯,谢谢。”于莲有礼的对他再次微笑后,脚跟一旋,看见允言走出了大厅,朝他们慢慢的接近。 他一身轻便舒服的服装,松松的七分裤、宽宽的t恤,脸上有着新生未刮的胡碴、一头微乱的发。眼睛微肿,似是快睁不开,右颊上甚至还有两道压痕。 简单的说,他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尤其是那两个接连的呵欠,更是印证了她的想法。 等等,他也住这?! 眼珠转了一圈,眉心一蹙,她两手环于胸前,长腿三步并成两步,急忙走到他身旁,把他拉到一边的花圃前,“喂喂喂!” 允言又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有气无力的开口,“做什么?” 哼!他只说要阿鸣今天帮忙她搬家,他这么早来做什么?才六点多耶! 难得的休假日,本来打算睡觉睡到自然醒——就算不能自然醒,好歹比平常多睡几个小时也爽。 现在,全完啦! 一旦醒来,他就再也睡不着了。只会全身都很不舒服。一肚子无明火而已。 没错,他就是那种有点起床气的人。 于莲挑起一边的眉,“帅哥,你住这?” “嗯。”废话,这是他家,他当然住这! “那我也要搬来这?”她的眉挑得更高了。 “嗯。”他打了个呵欠,眼皮不自觉地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好想睡觉喔……好想窝回床上……睡到天翻地覆、睡到天黑又亮…… 正当他进入半睡眠状态,精神恍惚之际,她蓦地使出佛山无影脚,重重地、准确地踹上他的小腿胫骨。 “哇靠!”冷不防被踹了这一下,允言鬼叫了声,抱着小腿直跳,整张俊脸皱成色于,瞌睡虫也全跑光了。 闻声,阿鸣瞄了眼,忍不住泛起笑意,觉得这对情侣相处挺有趣的。他转回头,继续指挥着工人,嘴里不停地催促着。 于莲站成三七步,双手叉腰,媚眼半眯,很愉快的看着好戏。 允言把脚跨在花圃上,定睛一看,小腿已有一大块**与淤青。 他的起床气在此时爆发,很努力压低了音量仍能感觉到他明显的怒气,以免被老友听见惹麻烦。“喂!你发什么神经?” 她高高的仰起下巴,看似挑衅不羁,“我才想问你到底搞什么鬼!” 好咩好咩。她承认,她不完全是因为他扛上了才摆出这副姿态,最主要的因素是——他太高了。 她一百六十七公分再加上鞋子的高度,从来都不会矮人一截,但站在他身旁,她却不得不抬起头来,因为,她只到他的肩膀多一些而已。 原来他有这么高啊! “我怎么了?”允言凶恶的瞪向她。 脖子抬久了会累会酸,于莲索性站上了花圃,多了七十公分后,终于可以居高临下的瞪着他。 看见她如此孩子气的举动,他忍不住觉得好笑,都几岁的人了,还这个样子。 “你笑什么?”她鼓起两腮,眉毛挑得半天高,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嘟起,表情生动可爱的质问着他。 “我笑不笑又关你什么事了?”他又好气又好笑的翻翻白眼,“我颜面神经失调不行吗?” 明知他是胡说,但也让她将本来拟好要骂他的话暂时收了起来,掩着嘴直笑。 颜面神经失调! 亏他想得出来! 允言摆出一副“我们需要好好谈谈”的姿势,朝她勾勾手指,“喂,女人,我还没问你为什么没事乱踹人,你却恶人先告状?”话语中已不带有怒气,纯粹是讨论。 这就是他最大的优点——不记仇。 只可惜。于莲最大的缺点就是记仇。 被他这一说,于莲反射性的武装起自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的鼻子,凶巴巴的说:“什么恶人先告状?我看是你吧。” “我怎么了?”没睡饱已经很可怜了,还被她暗中偷袭,脚都淤青了,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明明再三跟你确认过,我的工作只是假扮你的女朋友而已,怎么现在变成要跟你住在一起了?”被欺骗的感觉,让她胸口郁积了一口气,怎么都吐不出来,浑身很不舒服。 他苦笑了声,原来他就是因为这点被踹的,真无辜。 “住在一起又不是住在同一个房间,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啊……”于莲顿时说不出话反驳。 是啊,住在一个屋檐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瞄瞄小腿的淤青,允言脸色实在好看不起来,忍不住念了几句,“这么大一块要多久才会散掉啊,万一被老妈看到,她一定又大惊小怪要我搬回家了……” 于莲虽然脾气硬、个性倔,但好歹是个有良心的人,也知道是自己鲁莽了,刚想陪笑脸,但她转念一想,脸又沉了下去。 看着她脸上变换表情速度惊人,他不禁觉得好笑,“女人。你又怎么了?一会儿笑,一会儿生气,小心老得快喔!”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又凶了起来,指着他咄咄逼人道:“喂,我越想越不对,你只怪我踹人,但你当初也没跟我说要住在你家啊!又怎么能怪我误会?你也不想想我年轻貌美、身材火辣,我哪知道你会不会心存邪念?现在外头坏人多,有些人就爱找年轻美眉下手,说什么吃幼齿补眼睛……我当然要保护自己呀!总不能等吃了亏才在那边哭哭啼啼,就算哭瞎了眼又有个屁用!” 听见自己的品德被她这样无故污蔑,允言也恼火了。 他虽不是什么好人好事代表,可也从来不会去占人便宜,更不会去欺负老弱妇孺,怎能这样指责他呢? 刚开始是生气,但随后想了想,她语气是差了点、脸色是臭了点、态度是恶劣了点,可分析起来,倒也没说错呀! 女人本来就该学着如何保护自己,尤其是只身在外的女人。 思绪转了圈后,他的气也消了。心平气和道:“一开始没跟你说清楚,是我的疏忽,对不起。” 本来还打算骂他个狗血淋头,哪知道他会认错,于莲反倒愣住了,半晌才耸耸肩,跳下花圃,“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道歉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 她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思考逻辑所能理解的范围,让他不由得怔住了,这女人怎么能这样嚣张? “女人,我都道歉了,那……”他挑挑眉,指指自己还跨在花圃上的小腿。 她当然知道他是在说什么,只是,方才她才噼哩啪啦的骂人,现在要她低头,一时之间,她还真无法调适。 该不该道歉? 于莲内心挣扎着,拉不下脸,可他都已经先认错了 第四章 见她犹豫,允言索性作起戏来,“噢,好痛好痛!” “我……”于莲焦急的靠上前,万一真伤了她的金主,她的十万月薪去跟谁领? “会痛!别摸!”他故意龇牙咧嘴的直喊疼。 “对……”道歉的字眼在瞥见他眼中闪烁的贼笑后自动咽回肚里,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怀疑。 “什么?你刚说什么?”他拉长了耳朵,等着听那三个字。 他的反应更证明了她的猜测,他果然是骗人的! 她深呼吸,眨眨眼,“很痛吗?没想到我把你踢成这样……” “痛啊!”为了强调,他又夸张的嚷了几声。 说吧!说吧!说吧! 她绽出一抹美丽动人的笑,“真的那么痛吗?” “嗯嗯,好痛。”他不住地点头。 “我看看喔。”于莲蹲了下来,像是个温柔的母亲检视着他的伤处。 她的小手轻轻的抚过淤青处,允言一点也不觉得疼,或者该说他根本就忘了疼,反倒是有些酥麻,不只是小腿,居然连他的心都是一样。 她轻柔的动作与表情令他胸口微微一悸,却不能解释为什么会因为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而动心。 又不是青涩的小伙子,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就…… 望着她的眼神从复杂变得温柔,心不由自主的柔软失去了防备,将她此刻的模样深深的烙印在心最深处。 也许,与她做出这样的协议,并不仅仅是因为想借由她摆脱吴浼莉的纠缠…… 仔细的看着她,这才发现,她竟是比他所以为的还漂亮。 那日整齐绑成公主头的发放了下来,柔软地垂在肩上。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而飞扬在风中;之前她小脸上的彩妆也已完全褪去,没有缤纷色彩的点缀,只有年轻白净的素颜,却不显得憔悴,仅仅涂抹护唇膏的唇辦似果冻晶莹剔透。就像是个活泼的校园美女;那身中规中矩的衣裙亦由合身t恤和短得几乎要露出臀部的牛仔短裤所取代,反而多了份青春的动人吸引力,这身简单的衣着更凸显出她纤细高挑的优美体态。 情不自禁地直瞅着她微微怔仲,他的心又是一动。 仿佛是为了印证之前对老友所编织的谎言,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他根本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这样盯着她是什么意思? 眉心一皱,她戳戳他的臂膀,“你在发什么呆?” 他回过神来,慌忙地摇头道:“没有。” 他不会让她知道的,他……他从来没追过女人,如今他怎么说得出口? 他的慌忙看在她眼底,分明就是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他绝对、肯定、保证“有什么”。 不过,她不想问,或许是心底隐约担心着他的答复不是她想听到的。 万一他要说之前的约定作废,她该怎么办?她的十万月薪不就飞了? 不自觉地,允言又出了神。 为什么之前他没发觉到原来她还有其他的优点呢?她长得这么漂亮,又很有个性,有一些体贴温柔,又有些泼辣蛮横…… 再一次瞥见他又呆呆的看着她,于莲再也忍不住了,就算此刻的他再迷人,就算他那双眼睛有多么深邃温柔…… 她的小手在他的淤青处轻抚了抚,很无辜、很歉疚的问:“还痛吗?” “啊……还好还好……”她这个表情好可爱喔! 她的唇边蓦地涌上一抹笑,一双媚眼古灵精怪地转了转,在他n度出神之时,蓦地高高举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打了下去,准确命中目标后,转身拔腿就跑。 “啊!”允言痛得大叫,一见她跑,也跟着迈开大步跟上去,一跛一跛的,“不要跑!” 于莲停下来。回头朝他吐吐舌头,长腿一伸,转弯后继续跑。 开玩笑,不跑等着被他海扁啊! 允言又好气又好笑,咬着牙、忍着痛,脚下一踮,人已在三公尺外。 哼!跟他赛跑?他高中时还拿过百米冠军咧! 仗着人高腿长,虽然脚有些疼,可不用十秒,跑在前头的于莲被他追得气喘吁吁,不再有空档停下来歇息或做鬼脸。 允言看出她的呼吸与步伐都有些紊乱,也就不再加速,略略放慢了脚步,但始终与她相距五公尺,轻轻松松的跑着。 于莲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心里不禁哇啦哇啦的鬼叫。 妈呀!这栋大楼也太大了吧!怎么跑了半天还没跑完一半啊? 一个跑、一个追,等他们绕了一大圈再回到大门前时,阿鸣早已不见人影,就连搬家公司的人也不知跑哪去了。 她双手撑着膝盖喘息,运动过后的小脸红扑扑的,唇也自然的红润,额头冒着香汗,几绺发丝黏在脸颊,却丝毫不减她的美丽。 “人呢?”允言慢慢的走过来,左右张望着,一点也不像才刚跑了那么一大圈,完全不显疲态,甚至比刚下楼时精神许多。 “我哪知道……”她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你走一走,别停着不动。”叮嘱后,他走到警卫旁问了几句,然后慢慢走回来。 “怎么样?”她还是气喘吁吁的。 “搬完了。也全都走了。” 她有些傻眼,“现在怎么办?”他们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上楼啊,看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等她回话,允言率先走进大厅,换她在后面跟着。 book.ddvip     book.ddvip     book.ddvip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于莲那双大眼睛却吐露了一切。 刚走进玄关,她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住了。 客厅挑高的天花板足足有两层楼高,迎面而来的屏风略带着古典欧洲的风味,却是线条简单又脱俗的令人眼睛一亮,客厅旁的一面墙是一整片透明的玻璃,室外蔚蓝的晴空、宽广的视野和繁华的街景恰似一幅活动的壁画,变幻着瑰丽犹如炫梦的色彩,教人顿时有些心醉神迷。 她情不自禁地走进客厅,站在那一片玻璃墙前,赞叹这巧夺天工的美景。 在这种贵得离谱的地段竟还能有大得夸张的房子……他真的那么有钱吗? 也不过就是开了间咖啡厅,有那么好赚吗? “怎么了?”允言走到她背后问道。 她扬扬嘴角,“没有。” 他的屋子比她想像的还要更宽敞,或许是因为里头东西并不多吧,只有几件大型的家具,没有累赘的装饰,几本汽车杂志随意的放在沙发旁,简单中还能看出主人的生活习惯。 值得一提的是整排足以当墙壁用的视听设备,大大小小音箱环绕,想必在此听音乐是一种享受。 正恍惚问,手背一凉,她转身与他相对。 允言塞了罐饮抖给她,仰头喝了口罐装咖啡醒脑,“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你房间。” “喔。”她打开饮料啜饮,透心的凉意令她全身舒爽。 “左边是书房,这里是储藏室,旁边那间是厕所,那间是客房……”他一边走一边说,最后,打开了走道底右侧的房门,“这间是你的房间,你看看有没有缺什么东西,我叫人送来。” 只消看一眼,于莲便知道什么也不缺。 相比之下,她之前住的地方简直就像是贫民窟。 就像屋里其他的地方,这间房间也是全套深褐色的家具,淡黄色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色彩鲜明的印象派图画,窗台上放了一盆水生植物,绿得似用绸缎裁剪,床单也是浅浅的绿色,光看就令人觉得舒服。 “房里有半套卫浴设备。” 不用看也知道她绝对会满意,于莲点点头,朝他微微一笑,有些感激他拯救她离开贫民窟。 “对面这间是我的,这两间房的格局、大小都差不多。”允言不在意的开门给她看,反正他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更没什么秘密。 他的房间不似一般男人的又乱又充满汗臭味,也没有什么华丽的装潢,深色系的家具、宝蓝的墙色,色彩鲜艳的床单与窗帘,搭配几件带着金属光津的特殊造形饰品,两个哑铃随意的搁在地上,这是个很阳刚的房间。 “你不用做家事,除非你喜欢做。”他挑挑眉,心底很怀疑像她这种人会喜欢做家事。 她虽然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但也绝对不会是贤妻良母型的女人。 “你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耸耸肩,唇边带着一抹笑,很迷人的笑。 “你以为我不会做家事对不对?”她半眯着眼质问。 她是不会做,那又怎样?谁规定家事一定归女人? 他还是笑,“不会做也无所谓,每天中午都会有佣人过来。” 于莲瞪他一眼,毫不隐瞒的表示她的不屑。“难怪你屋子会这么整齐。”害她还以为这个男人特别爱干净咧! 他继续笑,不说什么。 佣人是他娘的“德政”,其实也不过就是替他洗洗衣服、丢丢垃圾、浇浇花,一星期换一次床单,打扫一次屋内外而已。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清理的部分,因此,来替他整理反而成了一个优差。 若依他的想法,都已经离开了家,就是想过普通人的日子,他自己可以打理生活细节,实在不需要请佣人。 她边打着呵欠边叨念着:“今天到底是多好的日子啊?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早来搬,真受不了呀……” 允言懂了,原来阿鸣是用这个当借口拐她一大清早就搬过来。 因为懂了,所以他忍不住苦笑,真没想到被阿鸣给反阴了一招。 于莲狐疑的望向他,“喂!你脸上怎么老有那种怪怪的表情?该不会又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其实……”他嗫嚅的开口。 “其实什么?” 千万别再有什么“惊喜”了啊!她没睡饱、精神不佳,禁不住刺激。 “其实我只是要他今天搬,但没说要这么早,”他再一个苦笑,“我本来以为至少要到中午才会来。” “啊咧!”她跳了起来,“那个死娃娃脸晃点我!” 他拍拍她的肩,“先别气,我会找他算帐的。” 此时此刻,他也只能这样安慰了。 于莲翻翻白眼,还不忘强调,“别太轻易放过他!” “当然!”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她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如果饿了,冰箱里有吃的,自己拿。” 她摆摆手,“放心,我会把这当成自己家的。” 两人互望着对方,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半晌,倦意弥漫在空气之中,两人不约而同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很能了解也能深刻体会、甚至有点同病相怜的交换了个含着笑的眼神,转身各自回房补眠。 book.ddvip     book.ddvip     book.ddvip 又过了一个星期,允言给予她充分的时间整理安顿,并将搬家耗损的精神给补了回来,于莲才正式开始了她的工作。 在咖啡厅待了大半天,于莲快乐的大啖各式各样的美味蛋糕,缠着允言做了四杯不同的咖啡,顺便解决了两个师傅研发好给允言试吃的圣代,更有一般市面上买不到的新鲜蓝莓让她拿来当水果,还有多种口味的巧克力任她当甜点。 她像是什么事也不用做,又像是只要负责吃就好,突然觉得人生从未像此时这么幸福过,不用大脑,只专心当一头猪。 嘻!一头幸福的猪! 直到——拥有一张严肃国父脸的中年男人进到咖啡厅。 看清楚来者,允言吊儿郎当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 他走出了吧台,不知与国父脸说了些什么,选了整间店风景最好的位置给他后,回来随即打内线到厨房去吩咐道:“麻烦帮我做个巧克力蛋糕,奶油少一点,巧克力加四分之一的甜度就好,赶着要。” 于莲警觉的问:“刚进来的人是谁?” 一定是什么重要人物,他才会专程打电话叫师傅特别弄。 “我老爸。”说完,他的手也动了起来,熟练的把咖啡豆倒进机器研磨。 哇哩咧! 怎么才第一天上工,他老爸就出现了? “要赶他走吗?”虽然觉得允言的态度不像是不欢迎国父脸,但她还是先问清楚比较妥当。 他愣了愣,“那是我爸耶!你说呢?” “只是问一声,免得你怪我工作不认真。”她还挺无辜的呢! 他看她一眼,似是想什么,但还是没开口,只是低下头飞快的煮起咖啡。 她拉拉他的衣角,附在他耳边细声说:“喂,我怎么觉得你爸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的样子……” 他笑了笑,不想多做解释。 他爸的名字全台湾不知道的人也没几个吧!只不过,这几年他父亲已经不常上电视,有什么事都交给儿子处理,几乎是呈半退休状态。 “他一直盯着我看……”于莲被看得有些紧张了。 允言继续忙着手边的工作,随口一句,打算四两拨千斤的解决,“因为他觉得你长得漂亮。” 她跺了跺脚,娇斥道:“人家正经的问你,你就不能认真的回答吗?” “喔。”他停下了动作,抬头,捧起她的小脸左看看右看看,耸耸肩,做出结论,“你是长得很漂亮啊!” 听见有人称赞,于莲忍不住笑了,又羞又怯,那双媚眼更显风情万种。 “来,帮我把咖啡跟蛋糕端过去。” 她的笑容顿时僵在唇边,面部表情有些扭曲,犹豫加试探的问:“我……我一定要去吗?” 他摸摸她的头;“乖喔,端过去,有礼貌一点,我爸不会咬人。” 她拂掉他的手,拨好被他弄乱的发线,斜睨他一眼,抗议道:“我又不是狗!别乱摸!”什么动作嘛! 忍着笑,他继续安抚,“乖啦,快送过去冰块都快融化了。” “他看起来好严肃喔!” 若不是亲眼目睹,她还真难相信有人就是国父遗相那种表情。 她紧抿着唇,眉心微皱,一脸凝重。 “别紧张,我爸就是那张脸看起来凶了点,其实他人很好的。”只对他看顺眼的人好。 “可是……”她鼓着腮帮子,老大不愿意。 眼看安抚不成,允言索性换个方式,挑起一边的眉,“你该不会想告诉我,才第一天上班,还不到七个小时,就要打退堂鼓吧?” “我……”拒绝的话语在想起自己已收了他五十万的置装费后停在口中,接着想起这几天在他家住得如此舒服后卡在喉咙,再想起了在甜点里无法形容的幸福感后硬生生吞回肚子里,最后,想起每月十万的薪水后自动把话全消化了。 唉……人穷志短,连说话都大声不了。 他笑了,很奸诈的笑。 “哼!真没品!就会拿这个压我。”她嘴里还嘟嘟囔囔着抱怨,不情愿的接受这个结果。 允言很快乐的把托盘朝她面前一推,顺便朝父亲挥挥手,再回过脸,堆满笑意的说:“快去吧。” 若这样就屈服,她就不叫于莲。 她逼近他的脸,撇撇嘴,“小人!”说完,捧起托盘,转身之际,高跟鞋“不小心”的踩上他的脚。 这只是“开胃小菜”,等他老爸走了,有得他好看的! “啊咧!”他瞪大双眼,又不好大声喊痛。 走了几步,她回眸嫣然一笑,示威意味十足。 徒留下哀叹小腿的淤青才褪掉了一些,脚背又受伤的允言! 第五章 “孙伯伯,这是允言亲手为您做的冰咖啡。”唇边漾着甜甜的笑容,于莲有礼的解说着。 “谢谢。”那张国父脸还是没变。 他只是刚好经过,进来看看有一段时间没回家的儿子,没想到儿子身边多了个女伴,看两人刚才在大庭广众下打情骂俏的模样,大概正打得火热吧! 儿子已三十三了,这个年纪一动心,很有可能就这样定下来,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认真的看看儿子相中的女人。 嗯……长得是不赖,五官端正,只是,那双眼睛会不会太风骚了些? 身材也不差,个头够高,屁股大好生养,不过,会不会太瘦呀? 气质很不错,人也挺活泼的,但是,她的裙子会不会太短了点? 年纪好像有点轻耶,虽然听说年轻点比较容易生儿子,可是,会不会在家待不住,整天想往外跑啊? 有部分的满意,也有部分的担心,或许这正是老一辈看媳妇时的矛盾吧。 于莲看着他那张国父脸,越看越是紧张,但无论有多么的紧张,她也不能让情绪表现在脸上。 这样没表情算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哎哎哎,不管了,他高兴不高兴都好,反正她拿的是他儿子的薪水,最重要的是他儿子高兴就好。 于莲继续绽放笑意,送上蛋糕,有点温柔、有点骄傲,又有点撒娇,皱着鼻子说:“这个是允言刚才请师傅特别做的巧克力蛋糕,希望您会喜欢。” 吃了一口蛋糕上微苦后甘的巧克力,国父脸终于有了一丝丝、一咪咪,少到几乎看不见,但货真价实的淡淡微笑。 尽管儿子不回家住也不接公司的棒子,但至少儿子还记得他喜欢这个味道,这就够了。 呼——总算笑了! 于莲松了口气,欠欠身,“孙伯伯,您慢用,不打扰您了。” 孙恒源对着她点点头,清楚的、明显的笑了笑,钢铁般的心只因为那一口巧克力而软化了。 此时,于莲才发现原来允言与父亲的轮廓是那么的相像,只不过,他父亲比较严肃,而允言则比较平易近人,眼底、唇边时常藏着一抹淘气笑意。 只是……为什么这么眼熟? 她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只要是见过,她一定都有印象,为什么她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他爸爸呢? 带着乱七八糟的思绪回到吧台,躲在底下,蹲着继续偷吃第n块蛋糕,她还是很努力的想着,反倒是无心去品尝。 “喂!起来了啦!快点!”允言用气音紧张的叫着,外加用膝盖蹭蹭她,心底喊着救命啊! “啊?!”于莲惊慌的抬起头,没想到吧台外站着的就是那张令她怎么都想不出是在哪见过的国父脸。 顿时,允言的脸色有些难看,哈哈陪笑脸,“呃……呵……” 他太清楚父亲最不喜欢的就是没规矩。 直到这个时候,于莲才意识到她的姿态有多么不雅,急急忙忙的站起,把即将终结的蛋糕往旁边一搁,手忙脚乱的抚平微皱的短裙,双手低垂交叠。有些不安的略抬起头来瞄了瞄。 完了完了! 国父脸又变成那么严肃无表情……完了完了完了 再偷偷侧过脸看了下允言,只见他脸色益发地难看,变得和他父亲一样凝重,国父遗相的表情…… 她暗暗在心底叫苦,但总不能就这样僵着呀! 谁教她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当然还是得要她收拾善后。 她灿烂的一笑,调皮的吐吐舌头,皱皱鼻子,以撒娇的嗓音道:“孙伯伯,真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这都怪允言这边的蛋糕太好吃了,害人家忍不住一块接一块,你看人家都胖了一圈呢!再这样吃下去,迟早变成一头猪。” 孙恒源可说是什么都不缺,到了这个年纪有如此身分地位与财富,也享了大半辈子的福,心底唯一引以为憾的就是没女儿,而且还是整个家族都生不出个女儿,男丁兴旺得离谱。 他宠爱的微微一笑,“多吃一些,你有本钱吃。” 呼—— 她笑咪咪地点头,“孙伯伯,您真好!我就怕允言嫌我胖呢!” 允言面色稍霁,皱起的眉也抚平了,趁父亲龙心大悦之际火速送上纸盒,“爸,我挑了几种蛋糕给您带回去。” “嗯。”孙恒源只是接过,没什么高兴或不高兴,“允言啊……” “在。”他只差没立正站好。 唉,大概又要开始念他不回去接公司的事了吧。 出乎意外的,他只问:“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允言怔了怔,“她叫于莲。” “嗯。”孙恒源只是应了声表示听到,提起纸盒,转身就走了。 允言总算松了口气。整个肩膀都垮了下来。 他不知道别人家的父子关系是什么样,但他打小到大,父亲永远是那样地高高在上、不容侵犯,久而久之,他们也就变成这个样子,像君臣多过像父子。 在他没防备之时,于莲追了出去,热情的挥着手,声音清脆,“孙伯伯,有空要再来喔!” 允言全身僵硬,心脏也忘了跳动,瞪大了眼。 天啊!地啊!她没事跑出去做什么啊? 孙恒源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脸上有着允言从来没见过的和蔼笑容,然后,上了在一旁等候的超高级昂贵房车离去。 于莲踩着轻快的脚步、口中哼着歌的回到咖啡厅,丝毫未发觉方才允言差点吓得得心脏病,端起蛋糕,快乐的把最后一口塞进嘴巴。 而允言,就只是这么呆呆的望着她,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对她另眼相看。 book.ddvip     book.ddvip     book.ddvip 虽然中间发生一点小插曲,但还算是圆满的结束了第一天的工作。 回到了家,冲了澡,于莲一身轻薄凉快的回到客厅,开了电视却没看,只是专心的擦着湿发。 褪下那身昂贵的名牌服饰,也卸下了粉妆,只穿着最最普通的t恤与短裤——就算是最最普通的衣衫,穿在于莲身上绝对不是那么的普通,她也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普通的女人。 白t恤简直就像是第二层肌夫,紧紧的贴在她身上,v字的领口隐约可见诱人的乳沟,很自信的展现她的身材;短裤依旧是短到快露出臀部,修长匀称的双腿盘坐在沙发上。 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清纯美丽的大学生,因为年轻,尽管“上了一天的班”,只洗了个澡而已,脸上已毫无倦意,反倒是觉得更有精神。 过了一会儿,允言也拿着条大毛巾,边走边擦的进到客厅,一看她也在,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微微一笑,没想到他们连生活习惯都很像。 于莲的发已干得差不多了,她任由微乱自然鬈曲的发披在肩上,一手抱着大毛巾,一手抓着遥控器转合,一台又一台的跳着,画面不断地变换,但没有任何一个画面能停留超过三秒。 “你这样能知道在演什么?”允言终于忍不住问了。 “当然知道啊。”她不在意的耸耸肩,咕哝道:“怎么现在电视越来越无聊了?就会一直重播重播重播……” 关于这点,他倒是不太清楚,家里电视的装饰性质比实用性质多,他最多也只是看新闻而已。 “哎哟!都没电视好看!”她就像是个负气的孩子,嘟着嘴切掉了电源,“真讨厌!” 看着她,他只觉得可爱又可笑。 她跳下沙发,那种百般无聊是显而易见的。 她走过来又走过去,但屋子也就这么大,才走了一会儿她就厌烦了,于是,她开开柜子东翻翻、开开冰箱西找找,再次走来走去,最后,停在落地窗前把窗帘拉了又合,玩了半晌觉得没意思,再把与露台连接的玻璃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似是片刻也安静不下来。 她怎么能念到大学?而且还是名校毕业? 他想了会儿,建议道:“如果你觉得无聊,要不要去租片子回来看?这附近就有一家店,片子都还挺新的。” 于莲惊喜的瞪大了眼,拼命的点头,“要要要!我们现在就去!”说完,她抓着他就要出门。 允言忍着笑,“等一下啦!我没穿上衣。” “啊……”她讪笑,若非他这一说,她还真没发现他只穿着宽宽的七分裤,上半身是赤裸的。 不过……没想到他的身材挺不错的嘛!呵呵!秀色可餐哟! 千万别以为只有男人爱看美女,其实女人也挺爱看酷哥的养眼照片。 他有宽厚的肩膀、结实的手臂,身上还有几块肌肉,但不至于夸张到有n块腹肌就是了,还有着古铜色微亮的肌肤…… 等等,微亮?! 她用食指抹抹他,然后拿到眼前细看,有些嘲讽的问:“喂!大男人,你洗完澡还要抹油喔?” “不是啦!”允言连忙澄清这天大的误会,“我不是为了保养皮肤,是因为太干燥的话会痒,不得已才抹的。” 好呗!这个解释还算能接受。 “废话少说,你快去穿衣服啦!” 允言听话的走回房间,没注意到背后有一双眼睛直盯着他。 不错喔!背很宽很大也很挺,呈现出倒三角形。 他的腰部线条相当得一提,很少男人能拥有这样没有一丝肥油的腰腹,尤其是他还天天处在充满香甜气味的地方。 那个香甜的气味…… 噢!咖啡! 噢!蛋糕! 噢!巧克力! 才去了一天,于莲已深深的着迷了。 今天吃了蛋糕,明天吃慕斯类的好了,嘻! 正当她在回味着美味甜点之时,允言已着好衣服,一边将皮夹塞进口袋,一边检查钥匙是否在口袋的回到客厅。 他拍了下她的头,“发什么呆?走啦!” 瞪了他一眼,碎碎念了几句,她还是乖乖的跟着他走出家门。 耶!出去玩了! book.ddvip     book.ddvip     book.ddvip “脚好酸喔!” “快到了。” “腿快断了啦!” “再过两个红绿灯就到了。” 于莲根本没想到,允言所谓的“附近”是走了二十分钟都还没到的距离。 呜……早知道就不依他的话用散步的了……呜呜…… 又走了好一会儿,始终没看到他所说的那间影音中心,甚至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在这种极度高价的商业区地段,就算再过n次的两个红绿灯都不太可能会有,她也不信会有人在这种贵得离谱的地段开影音中心,她再也受不了了。 她不管这是什么地方,耍赖的蹲了下去,扁着嘴,气呼呼的抗议,“我不走了啦!要走你自己走!” “怎么啦?”允言只得跟着蹲下去。 “你都晃点我!”她又是委屈又是可怜的控诉着。 “我哪有?”他也很无辜。 “有!” “有吗?” “有有有!”她重重的点头。 他抓抓头,“真的有吗?” “当然有!”她鼓起了腮帮子,“你不是说在‘附近’而已的吗?我才会答应用走的,哪知道走了半个小时都还没到……啊!我不走了啦!” “这……”他干笑几声,“你先别叫嘛!乖啦!” 他向来都是用走的当运动啊!但他也发觉自己确实有些错误,忘了这样的距离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松走完来回的。 “哇哇哇!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他越哄,于莲叫得越大声。 看她一直叫,他有些没辙,干脆问:“那你想怎么办呢?” “呃……”她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先叫了再说,此时被他一问。她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真的就快到了,再忍耐一下子好不好?”他放低了身段,与她打着商量,还有那么一些些拜托的味道。 她还是可怜兮兮的小媳妇脸,捶捶腿,“可是人家脚好酸喔。再走下去,明天一定会‘铁腿’啦……” “过了这个马路再转西个弯就到了,忍耐一下下好不好?回来的时候我们坐车。”他讨好的伸手帮她又捏又揉。 “唔,好吧。”看在他帮她马杀鸡的份上。 他眯眼笑笑,“走吧。” 前一秒还那么楚楚可怜,下一秒她已夸张的跳了起来,精力十足的又跳又叫。 “啊!快变红灯了啦!”她指着斑马线另一侧指示灯上正闪烁并越来越小的数字大叫,“快点快点!来不及了啦!” 本来允言是无所谓的,最多再等一会儿就是了,投有什么事好急的,反正安全第一嘛! 可有她在身旁鼓噪,却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非要在此刻通过不可。 他抓起她的手,“还不快跑!” 两人急急忙忙的穿越马路,却还是慢了那么一些些,灯色才刚刚变换,几辆早已等不及的车已加足马力冲出,后头的车也跟着一辆辆驶出,他们就这么被强迫的停留在绿意盎然的分隔岛上,进退不得。 “哎哟!”于莲跺跺脚,吹胡子瞪眼,抱怨道:“这条马路这么宽,一定要等很久啦!” 跑不跑是一回事,跑了但是没过又是另一回事了。 看着她。允言忍不住低低的闷笑着。 她怎么会有如此丰富的表情与肢体动作呢? 于莲气鼓鼓地瞪着他,“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耶!为什么老是这样盯着人家笑?” 又不是长颈鹿,他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害她脖子好酸喔! 他不禁莞尔,“这年头连笑都有罪吗?” “你笑就笑,为什么一定要盯着我?” “喔。”他转身背对着她,继续低低的笑。 她真的好可爱! “喂——”她更生气了。“你背对着我做什么?什么意思嘛!” 啊咧! 允言转回身看她,“女人,是你叫我不要对着你笑,我才转过去的,现在你又有什么意见?” “你……”好像是耶…… 他翻翻白眼,“你很麻烦哦!这也不好那也不行,真难搞!” 原本的那一丁点理亏,被他这么一说,她突然有了截然不同的看法。 “你家没教你说话要看着人吗?”她学乖了,聪明的踮起脚尖,好在瞪他时不用把头高高仰起。 迎上她挑衅的目光,闪耀着熠熠光彩的大眼睛、微微泛红的两腮、俏皮的尖鼻子、嘟起的红唇…… 他的心怦然一动,又匆匆别开脸。 “喂!你这什么意思嘛?”她跳脚,使劲的把他的脸扳正,“我长得很难看吗?为什么不看我?” 他不得已,只得望向她。 她的小手是那么样地滑嫩,她吐气中带着馨香的气息,她因不悦而高高嘟起的唇……噢!看起来是那样的诱人,像是红樱桃般,不断地引诱着他去品尝甜美的滋味。 他咬了咬下唇,“是你逼我的!” “啊?”她错愕。 有吗?她几时逼他了?她又逼他什么? 还没弄懂,只见他俯下身,脸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不不不,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跟她的叠在一块。 他……他们……他们…… 于莲瞪大了眼,他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近在眼前”。有些狂野的吻着她的唇,轻吮着她的唇辦,就像电视电影中的吻戏差不多;她的双脚有些虚浮,似是没踏到地,一颗心有些慌有些喜,瓢飘然的,就像小说写的一样。 感觉……不坏嘛! 她捧着他的脸,他揽着她的腰,两人像是对热恋的情人,在马路中央就吻了起来。 允言忍着想要更多更深入亲吻的冲动,微微的侧开脸,埋首在她细嫩的颈间,但环在她纤腰上的手却始终没放开。 而于莲也晕眩在初吻的甜蜜、惊奇与心慌之中。轻偎在他的怀里,小手贴着他的胸膛,清楚的感觉他一样不平静的呼吸与乱了节奏的心跳。 第一次,她发觉自己想就这么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他身上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强壮结实高大威猛,还有着好闻的古龙水味道,淡淡的高雅芳香,以及刚洗过澡的清爽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灯号由转绿又变回红,而他们仍是维持着同样的拥抱。 她缓缓抬起头来,戳了戳他。 他与她四目相对。眼中溢满温柔。 有一些妩媚,也有一些娇羞,她开口问:“为什么突然吻我?” 允言只是轻轻的一笑,又搂搂她,没有回答,反问:“你说呢?” 都已经这么明白了,还需要解释吗? 会吻她当然是因为喜欢她,否则,他不会碰她一根寒毛。 她的媚眼一转,娇嗔道:“我知道的话还需要问你吗?” 他扬唇,“走吧,绿灯了。”说完,他拉着她的手越过斑马线。 不趁这个机会进展到这部分,他怎么对得起自己? 嘻!握握手好朋友! 被他这一拉,于莲本能的跟着他走,但被他紧握的小手微微的沁出汗,不习惯这样的动作,想将手的所有权收回。 她偏着头想抗议,却先怔仲了。 在这个时候,她才发觉原来他的五宫比她印象中的那张脸还要更加的深刻,深邃的黑眸突然变得那么迷人、高耸的鼻梁突然变得那么立体,还有那张红润、柔软的唇……不久前才刚刚吻了她…… 她不由得舔了舔唇辦,微肿的唇上还依稀留有他的气息,仿佛他的唇没有离开过她的,仍是狂野中不失温柔的吻着她。 他让她有了……被爱、被疼惜的感觉。 刹那间,她第一次感觉到胸口的那颗心会为了另一个人有了异样的跃动,有时甜、有时喜,或许,将来也可能会有悲、有怒,但她宁可选择享受当下的甜蜜。 他让她明白了恋爱的滋味,真真切切体会在喧嚣俗世中自己存在的意义。 小手从想抽离到安分的躺在他掌心,她神秘的抿着嘴微扬了扬。 她不会告诉他,这中间的心理转折。 虽然两人都没有说出口,但两人的手始终是紧握的,没有放开。 夏夜的风很凉,街道很宽敞,一弯新月高高地挂在夜空中,像是看着一对小情侣的长辈,抿着嘴无声地笑着。 只见她靠在他的臂上,眼底闪烁着几许柔情,用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声音,轻轻的问:“真的快到了吗?” “真的真的,前面闪黄灯那里左转再拐两个弯就到了……” 第六章 “于莲……” 她闷声不响的吸了两口茶,咬着q劲十足的粉圆。 “别这样啦!” 她拿着竹签插了颗章鱼小丸子塞进嘴巴。 “我也跟你道歉了咩!” 她舀了勺麻辣臭豆腐的汤人口。 “你不要都不讲话嘛?” 她白了他一眼,低下头,把气全出在汤碗里多得离谱的葱花上。 允言飞快的拿筷子、汤匙帮忙把葱花给送进嘴消灭掉,还不忘继续说:“别生气了,小心生气老得快。” “你还说!”一不小心岔了气,辣呛了喉头,于莲咳得面耳赤。 他连忙拍拍她的背,替她顺顺气,再送上一大盒面纸。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她气得只想掐死他。 先是说附近就能租到片子看,把她骗出门前前后后加起来起码走了四、五十分钟,过了n个红绿灯又转了n个弯再拐了n条巷子,走得她脸都白了;然后,还趁等红灯之时强吻她,吻得她脸都红了;接着,走了那么久,终于到了,但店门已经拉下来,半个小时前就已关门休息,看得她脸都绿了;最后,他说不然带她去逛夜市吃消夜,还算有良心的搭计车,只不过计费表连跳都没跳,只是转个弯就到了,之后,她的脸就跟着一路黑回家。 “我也不是故意的呀。” 一开始他真的是怕她无聊才建议去租片子,他也不知道那间影音中心会这么早体息呀!平常他回家洗个澡再“散步”到那边,人家都还有营业的咩! 而且。为了陪罪,他还带她去逛夜市,问她要吃什么都不说,他只好看到什么都买了,心想她总有一、两样爱吃的吧? 好咩、好咩!他知道是走了不少路,所以才坐计程车去夜市,再坐计程车回家,该道歉也道歉了,可她还是要生气,要他怎么办? 于莲不理他,抓着鸭舌头啃。 他讷讷的拿了串烤鸡心吃,“好了啦……” “你把我的心给吃掉了!”她扁着嘴指着他手上只剩下一颗鸡心的竹签。 拗不过她,也不想争,他把最后一颗鸡心给她,自己改吃鸭舌头,却仍不免叨念个几句,“你也把我的舌头给吃掉了……” 先把鸡心塞进嘴里,以防万一,她才又瞪着他说:“吃几只鸭舌头是又怎样?你还不是吃了我的舌头!” “我哪有?”冤枉啊!大人! “哪没有?”她的脸蓦地一红。 刚刚在马路中央,他不就吃了她的舌头吗…… “你又没说你爱吃鸭舌头。”允言没留意到她异样的脸色,再抓一只继续啃,顺便吮吮手指。 “我现在不是说了吗?你还吃!”她也觉得讨论吃舌头之事好像有点弯扭,连忙话锋一转,从自己的舌头跳到鸭子的。 “好啦、好啦,这只吃完就不吃了。”没想到夜市的鸭舌头这么好吃耶!让他忍不住一只接一只。 “这还差不多一点……”于莲低下头,东翻西找,“鸭舌头呢?跑哪去了?” “在卤味那包里啊。”他嘴里正啃着鸭舌头,含糊不清的说。 她捏起油腻腻的塑胶袋,哇哇人叫:“你把整包都啃完了!” “啊!吃光啦!”他还觉得意犹未尽,真可惜! 于莲气呼呼的抽了张湿纸巾擦手,“居然把人家的舌头给吃光了……” 允言笑嘻嘻的,拿张面纸擦擦自己的嘴,顺便也替她擦擦嘴,“下次再买给你,鸭舌头吃到饱,好不好?” “不要!”她甩开他的手,竟使起小性子,只为了鸭舌头。 呜……好委屈。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咩!” “哼!”她重重的别过脸。 看着她使性子的模样,明知不应该却还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可爱喔! “人家在生气,你还笑!”她给了他一拐子。 只不过,手肘还没撞上去,就先被他抓住了,看似轻轻松松的抓着,没用什么力气,可她怎么都收不回。 嘿嘿!自从上回被她踹得小腿淤血,再加上今天才又被她用高跟鞋踩过脚背,他已心里有谱,这小妮子大概有一点暴力倾向;发现这个事实之后,若还不多加防范,那么,就是他天生欠扁有被虐待狂。 “放开啦!”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 她越是用力,他就把她抓得越紧。 “放开我!”她咬牙切齿的命令着。 啐!放开她?那不是找死吗? 他越抓越紧,紧到根本就是抱着她,甚至是手脚并用,恨不得自己是只章鱼,能用八只脚把她紧紧锁在怀中。 于莲无计可施之下,只好赌看看他怕不怕痒,伸手朝他的腋下进攻。 允言忍不住惊叫出声,把她的手更加紧紧的箝制住。 一个逃一个抓、一个搔痒一个躲、一个挣扎一个抱……他的力气比较大,可她会呵他痒,相形之下也算是势均力敌。 又是笑又是叫的,他们从沙发跌落到地面,在地板上翻滚纠缠,都已气喘吁吁,却是谁也不肯先放手。 不知为什么,两人突然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不再挣扎也不再紧迫不舍,就这么看着对方,彼此僵持着。 说真的,他们动作还真够暧昧的,若有人突然闯入看到,肯定他们俩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她躺在地板上,满脸潮红,头发散乱,本已够紧够小的t恤因激烈挣扎而往上翻,**半露,小蛮腰也跑了出来,两脚夹住他的右腿,一手顶在他胸前,另一手放在他的腰上。 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原先整齐的衣裤此时皱得似抹布,整个人几乎是叠在她身上,右手抚着她腿与臀之间的地带,左手恰恰好搁在她胸下,虽然右脚被他夹住,但他另一只自由的腿也不甘示弱的贴在她的大腿上,至于最重要的部分,则是杵在她的腹上,很清楚的梗在两人中间。 那张俏丽的容颜红粉绯绯、白里透红,小嘴微噘,媚眼风情万种的转呀转。 他喉头咕噜一声,艰涩的吞下口水,连忙低下头,不敢再与她四目相对,以免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可他却忘了,她的t恤早在挣扎之时变成了件只遮掩住一部分胸部的小可爱,他低下头,印人眼帘的正巧是她露出一人半似豆腐晃动的滑嫩**。 他惊慌失措的想将目光挪开,那道深深的乳沟,就这么好死不死的在他面前,锁住了他的视线。 因为意外,他根本来不及抵挡,卡在两人之间的重要部位变得更加坚硬,坚硬得无法视而不见。 他没打算要在两人还没谈情爱之前就先上了她啊! 这不是他的计划啊!他也没想过要这么快的! 现在这个样子,把她吓跑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得先灭火再说!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灭火,于莲已狐疑的望向他。 “咳咳……可以麻烦你解释一下……”她半眯着眼,用嘴努了努,“这是怎么回事吗?” 时也运也命也,连老天都不帮他! 他为难的迎上她的眼神,“我……” 怎么办?为什么她连质疑的目光都这么可爱? 于莲有些尴尬的挪了挪身子,想把那个太过明显的硬物与自己隔离。 但是她却不知道,她不动还好,这一动之下。简直就是火上加油,要他就这样硬生生扑灭?不,除非他有性功能障碍的毛病。 他的呼吸变得浓浊,两人一直努力维持的那一小段距离瞬间消失无踪,他将她紧紧的拥人怀中,唇在她的腮、耳之间游走。 哇咧!他该不会想霸王硬上弓吧? 于莲本能的想抗拒,但或许是先前打滚时玩太疯了,她竟觉得使不上力,因而蓦地全身紧绷。 完了啦! 她虽然没有什么八股想法非要保有那层薄膜不可,只是,这并不等于她就要在“非自愿”的情况下失去清白之身呀! “辣手摧花”四字像跑马灯一样在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还自动的浮现连续剧中的狂风暴雨与窗边掉落的鲜花 呜……玩过头了啦!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告他强暴行不行啊? 虽然她拿他的薪水,数目看起来很像是被包养;虽然她住在他家,即使不同居,但到底还可以称得上是同居 哇哇哇!怎么办啦? 正当她急得已做好最坏打算,准备一脚踹向他的小弟弟,然后趁他痛得哇哇人叫之际逃跑,他开口了。 允言忍着欲望,只是这么抱着她,没有其他越矩的行动,紊乱的呼吸、粗哑的嗓音,低低的与她打商量,“我只是想吻吻你,就像刚才在路上一样。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动你的,好吗?” 这番话听得于莲一愣一愣的,她还以为明日必定会看到一张染血的床单。 他并不是不想要她,事实上,她感觉得到他的心跳;他更不是身体机能出问问,她很清楚他亢奋度。 只是。为什么他会…… 他深吸了口气,与她相对,再次征询道:“好吗?” 其实他可以不要问她的,他根本就可以直接把她吃干抹净,不用说什么废话的,只要仗着男性天生的力量与高大身材;他想要什么都是易如反掌之事。 可是他没有那样做,他尊重她的意愿。 有多少男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尊重女方? 她不确定,她只知道,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像他在这种关头还愿尊重女方。 他黝黑的眸子令她胸口一悸,她垂下了羽睫,缓缓地点头。 他多怕她会拒绝啊! 万一她摇头了,他不洗上十来回冷水澡,怎么能灭得了火呢? 但同时,他更清楚,若她点头了,他可能得洗十来回冰块浴才能灭火。 可他还是如释重负的笑了,犹带着笑的唇缓缓地倾向她,温柔吻上她的唇,四片唇辦慢慢地贴合在一起…… 第七章 接下来的短短一个月内,他们尝试了各式各样的保险套,正常的、超薄的、润滑的、萤光的、颗粒的……甚至连草莓口味的都试用过了。 基于实验的心理下,他们试过了各种不同的姿势,正面、反面、上面、下面、侧面、背面……”躺着、站着、趴着、跪着…… 当然,他们也在屋里的每一处都试过,从房里到厕所到客厅、餐厅、厨房、书房……由床上到地板、梳妆台、大浴缸、洗手台、淋浴间、书桌、餐桌、早餐台、沙发……再自屋内到屋外,露台、花房、车上……” 对!就是在车上! 山顶、山腰、隧道、海边、溪边、河边、公路、小巷、停车场……处处都有他们到此一游的“足迹”。 也幸好他的车够大,足以让两个身材都不算娇小的人在里头翻云复雨变换各种姿势;更庆幸车子的隔音效果不错,能够让两人疯狂的叫喊而不至于引入注目。 允言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有如此高昂的性致,于莲也讶异于自己的身体竟是如此狂野热情。 只要没外人在场,他们都是紧紧的贴在一块,他们之间仿佛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引力,着了魔般的渴求着对方。 每天他们都在温和缓慢的甜蜜接触中醒来,每夜他们都在激情放纵的巨浪后沉沉睡去。 一旦有了这份亲密后,举手投足之间,也变得会出现一些亲昵的动作,以及暧昧的眼神。 更甭说那些在电梯里挑情的肢体纠缠,等红灯时吻得不可开交的热吻,或是大庭广众下已经很努力收敛的耳鬓厮磨了。 就像现在,即使在咖啡厅里,两个人还是没停止那些让外人看起来觉得肉麻的行为,时而拉拉小手,时而捏捏脸颊,额头碰额头,鼻子碰鼻子,有时还会躲在吧台底下玩亲亲。 不管是多么亲热的举动,他们都觉得那是很正常的事,就如同饿了要吃、渴了要喝一样的理所当然,在两人的观念中,情欲本来就是生理上最自然的饥渴,而他们又正巧是对方的食物与水。 但这却苦了阿鸣,恶心得连昨晚的消夜都要吐了出来。 他偷偷把允言拉到一旁,“喂喂喂,这是公共场所。你们就不能稍微克制一点点吗?” 允言根本没看他,转头接过了于莲的一个媚眼,心不在焉地问:“克制一点?克制什么?”他没忘了回给于莲一个情爱横溢的笑。 “又来了,你们两个以为这里没有别人吗?我鸡皮疙瘩都掉满地了。”说完,阿鸣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呕吐动作。 “什么东西掉满地了?去后头拿扫把来扫一扫。”允言完全没去理解他的话,眼睛看着于莲,嘴上指挥着阿鸣。 阿鸣几乎要当场昏倒,他摸着自己的额头,翻翻白眼,“天啊!饶了我吧!我是造了什么孽啊?要来这里受这种折磨!” “折磨?什么折磨?小咪又折磨你了吗?”允言答非所问的回着他的话,又对正在吧台另一头煮着咖啡的于莲眨眨眼。 阿鸣快要抓狂了,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和小咪热恋时不也是这样吗? 那时只要小咪一来找他,两人几乎就是蜜里调油的分不开,别说是牵手亲脸,有时还会躲到厨房后面来个法式深吻,现在允言这种神魂颠倒的模样,不就是当年的他吗? 一想到当时的甜蜜,脸上不自觉地浮起满足的笑,可是又想到结婚后的小咪,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他拍拍允言的肩,语重心长的说:“哥儿们,好好珍惜现在吧!等你结了婚就知道‘惨’字怎么写了。” “什么‘惨’字怎么写?就是一个竖心旁加一个参加的‘参’啊!”允言还是没听懂好友的话。他直望着于莲走过来的身影,连正眼都不瞧阿鸣。 阿鸣苦笑几声,看见于莲走过来,很识趣的溜到厨房去装几盒蛋糕准备带回家给老婆解解馋。 “你们两个大男人凑在这里嘀嘀咕咕的说什么秘密?”偎进他的怀里,于莲不解地发问。 允言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又是什么有东西掉地上,是问我‘惨’字怎么写,我看可能是小咪折磨得有点精神错乱了。” 幸好阿鸣没听见这些话,否则他一定会拿菜刀追杀允言。 “呵呵,还是我们比较恩爱喔!”于莲英吟吟地望着眼前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对啊!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我们都很恩爱。”他别有所指的笑着说,一只手还不老实地伸到于莲身后捏捏她微翘的丰臀。 “喂!有人在看呢!”于莲拨开他的手,看他一眼,眼眸却含着甜甜的笑意,粉颊也染上了一抹晕。 他的欲火因她眼底的风情而点燃,挑挑眉,“那我们去一个没人看的地方吧。” “别闹了,等晚上嘛!现在没空啦!”于莲又好气又好笑的,“待会我要出去接我大学同学。” 他抓过她的手,放在嘴上轻轻的一吻,“老板娘,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谁也管不了你,不过要记得回来。” “那当然。”于莲收回被他吻得有点发痒的手。“先准备好蛋糕和咖啡,别让我没面子喔!我可是在电话里不断的说店里的甜点有多好吃呢!” “noproblem!”允言做个0k的手势。 于莲前脚一走,阿鸣就很自动的跳进吧台,脸上带着暧昧的笑,“粉甜蜜喔!嘿嘿!连我跟你说什么都没听进去。” “是不错。”他只是笑,并不否认这个事实。“你跟我说什么?” 他脸上的熠熠光辉是无法忽略的。那是一种很难以形容的耀眼,原本就已够引人注目的他更加地有魅力,随时都挂着幸福的笑,而在看着于莲时,笑容中还比乎常多了份宠爱。 任谁都看得出这是个处于热恋中的男人。 “呵呵!该说的早就跟你说了。”看到老友找到合意投缘的伴,且感情急遽增温,虽然动作实在是很恶心,但阿鸣比谁都替他感到高兴。 “说什么?我怎么都没印象。”他还是沉溺在幸福之中,原本灵活的脑袋被蜜糖黏得有点运不过来。 看着哥儿们被爱冲昏了头,阿鸣也颇能体谅,“没说什么啦,只是想告诉你,几时有好消息,别忘了先跟我说啊。” “当然,怎么能够少了你。”他嘻嘻一笑。 光是跟老友聊到“结婚”一词,允言就已觉得莫名的喜悦了,真到了那一天,他会有多开心? 其实,本来是该给她个名分,之所以没提,是在等她准备好。 毕竟,于莲才二十出头而已,孙家又不同于一般家庭,以她这种个性,大概不会想这么早就定下来。 虽然就算结婚他也不会要求她要做些什么,或是尽什么为人媳妇应尽的责任,还是过着同样的生活。 他不急,反正单身的生活他也过了三十几年,不差这一段时间。 而且,他们现在跟结婚也没多大不同,都已经住在一起,所有该做能做会做想做的事,他们全都做了,还做了不少次,也做得很快乐。 他不需要同任何人交代他们的感情,或是证明给谁看,只要两人心里都有彼此,那张纸的存在并不是那么重要。 “你要是早听我的话去交个女朋友,也不用被那个魔女烦得要命了。”阿鸣嘻嘻哈哈的调侃,趁他心情好,什么也能说。 “呵呵!”允言笑得有点尴尬。 若不是阿鸣提起,这些日子来。他根本就忘了有吴浼莉这一号人物了,满脑子都只有于莲、于莲、于莲。 阿鸣顿了会儿,不禁有个疑问,“呃……虽然不太想看到她,不过,她跑哪去了?怎么这么久没来?” 他耸耸肩,“听我哥说好像她爸出国开会,她跟着去血拼了。”说完,他低头喝着新开发的花茶试试味道。 反正他不是很关心这个,重要的是吴浼莉不要再来烦他就好,最好她在国外有了艳遇,永远别再回来。 “喔喔喔,难怪。”阿鸣很自动自发的倒了杯喝。 “味道不错,你觉得呢?”允言又喝了口。 说人人到,咖啡厅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娇嗲嗲的唤道:“亲爱的……” “噗——”允言口中的茶很不卫生的全数喷出。 妈妈咪呀!这该不会……该不会是…… 阿鸣也呛到了,咳得面红耳赤。 天啊!这个声音…… 允言与阿鸣互换了个眼神,异口同声的说:“吴浼莉!” 话刚说完,吴浼莉已踩着高跟鞋,扭腰摆臀地出现,平凡的容颜上有着惊喜的笑,“你们在叫我呀?” 忍不住抚上因为她而被岳父砍伤的长长疤痕,阿鸣一步一步倒退,身子也跟着矮了下去,准备趁其不备偷溜。 允言要说他没义气没人性,他都认了。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允言把头摇得似博浪鼓。 第八章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于莲,你在哪里?快回来呀!有没有听见我在心底声声呼唤你? 她跺跺脚,“嗯……人家明明就有听到!” 允言完全不能控制的打了个哆嗦,表惰也显得尴尬。 她怎么能把声音弄得这么恐怖? 一样是女人,于莲多正常,就算撒娇也很可爱,哪像吴浼莉。他光是听到她嗲声嗲气就觉得恶心。 “允言,人家好久没喝你亲手煮的咖啡了,我在巴黎喝的那些咖啡,都比不上你煮的,因为那里面有你对我的爱,不用加糖,我都甜到心坎里。”吴浼莉抱着他的手臂蹭了蹭。 啊咧!这么恶心的话她都说得出口? 忍着欲呕感,允言硬生生挤出个笑,半哄半请的,“那那那……那你去找个位置,我先去煮咖啡。” “人家去巴黎快一个月,你都没有话想跟人家说喔?”吴浼莉瞪大的双眼里满载着浓浓的爱意。 他毫不迟疑,“没有。” 他跟他的亲亲于莲在一起的时间都不够用了,又哪来的心思去想到无关紧要的吴浼莉呢? “害人家这么想你,到哪里都幻想有你在身边,喝咖啡也要叫两杯,一杯是你的……”她像个小媳妇般,万分委屈的模样。 “这个……咖啡凉了不好喝……” 又不是他要她这样做的……好烦、好无辜。 为什么她非得要缠着他不放呢?他还有大哥、二哥、三哥呀!再不然那些堂表兄弟多得足够任她挑选嘛! 吴浼莉故意嘟着嘴,眼神很哀怨的看着他,“你真的没有话想跟人家说吗?” “呃……”允言很努力的想着。 “你真的都没有话想跟人家说吗?”她眼眶之中已经泛着水气了,像是随时一眨眼,泪水就会滚落。 另一面,允言更为难的抓着头,要跟她说什么?他又为什么一定得有话想跟她说呢? “啊!对了!” 她眼中散发着期待的光芒。“什么?” 允言高高的扬起嘴角,快乐的宣布道,“我有女朋友了。” “什么?!”从期盼到惊愕,她表情也跟着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我有女朋友了。”他笑咪咪的再跟她说一回。 嘿!刚好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脱离吴浼莉的魔爪,真是太开心了! 吴浼莉先是惊愕,随即眯着眼,笃定的说:“你骗我的。” 啊咧!这样她还不死心喔? “我没骗你啊!这边的人全见过她,连我爸也见过,不信你问问阿鸣……”允言回头看不见人,东张西望,“啊!人咧?” “他早走了。” 哇靠!这个没义气没人性的家伙! 枉费他前不久才让他们小两口去n度蜜月,这家伙吃他的、喝他的、穿他的,只差没睡他的,居然在这种紧要关头弃他于不顾! 在心里咒骂了好一会儿,但骂归骂,眼前的麻烦还是得先处理掉。 “我真的有女朋友了。” 他避之不及,右臂又被她抓住,紧紧的抱在怀里。 “你骗人!” “真的啦!”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厂吴浼莉的举动夸张得像是在拍电影” “浼莉,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失去老友在背后支持,允言连说话都大声不起来了,只觉有气无力。 吴浼莉整个人趴在吧台上,泫然欲泣,“你怎么忍心这样欺骗我?是不是你有了什么病,怕拖累我,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 顿时,允言傻住,满脸全豆花,嘴角不由得抽搐,“你……你是不是电视看太多了?” 亏她掰得出这种情节,分明是想太多。 “不管你还能活多久,一个月也好,甚至只有一天也好,我绝对不会抛弃你的!”吴浼莉的语气似是要去革命般壮烈。 她真的能去拍连续剧了,这么夸张! 允言先抽回被她抱紧的手,然后才说:“你别这样子嘛!虽然当不成情人,我们还是朋友呀!” “噢!不——”她很坚持,执着于她所编织的故事情节。“我怎么能够只和你当朋友?这么多年下来,虽然你没说,但我看得出你对我的感情,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自私的决定一个人孤独的度过余生?” 呸呸呸! “别诅咒我!”允盲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他还打算活到一百岁,带他的亲亲于莲以及他们的子子孙孙去拍银婚、金婚、钻石婚什么的全家福咧! “我不管你怎么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她再次抱住他的手臂,低下头吻了吻。 听得允言不禁发了愣。 他说的是真话,实话啊!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就非要认定他一定是活不了多久?说实话为什么反而没有人愿意相信呢? “我是真的有女朋友了,你别这样嘛!”他很为难的把手抽出她的拥抱,“万一被她看到,她会误会的。” 这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他太了解于莲的火爆冲动个性了,若是被她误会,那还得了,不闹出人命才怪! “你根本就没有女朋友,又哪来的误会?”她始终不肯相信,只是一直坚持,对他的话选择性的听。 “但我真的有啊……”他已经说得快哭出来了。 要怎么样她才肯相信?捉奸在床吗? 不,就算真被她捉奸在床,大概吴浼莉也会自动的帮他解释成是男人天生的欲望,而非爱情。 “我只出国二十几天,再加上前后整理行李什么的,也不过一个多月没来而已,你就突然有了女朋友,你这个‘女朋友’出现的时间也巧得太离谱了吧!”吴浼莉迳自分析着,“更何况,我们认识二十几年快三十年,如果你想交女朋友,也该第一个考虑我,不是吗?” 昏倒!哪有这种算法!这又是哪一国的逻辑? “这……”允言快发疯了,“这种事情哪有一定的?我跟你认识二、三十年都没感觉,一碰到她就是有火花,我也没办法呀!” “该不会是……”她继续用着很小说的思考逻辑,怀疑的睨着他,“你花钱请人假扮女朋友吧?” 呃……她不如去开吴神算好了,保证生意兴隆。 一开始的确是这样,他不能否认是有过那个念头,也付诸于行动,所以才有于莲。 可后来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他是真的喜欢上她。 “我就知道。”吴浼莉把他的出神翻译成谎言拆穿,不过也和事实相距不远就是了。 他脸一凛,义正词严的说:“我是很认真的跟于莲交往,你别在外头到处瞎说,若是影响了我们,我不会放过你。” “好,就算你真的有女朋友,人呢?人在哪?出来给我看看啊!”吴浼莉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得要见着人不可。 不过,依她的个性,就算见着人,她也不见得会心死。 “她刚出去。”他顶着一张苦瓜脸。 唉,于莲才刚出去不到十分钟,她就来了,这才叫做巧得太离谱! 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又见不到他所谓的女朋友,不用多说,吴浼莉是不可能会相信的。 她嘟着嘴,“你骗我!” “我没骗你啊!”他几乎是苦苦哀求她放过他了。 “我不管!”她还是抱着他不肯放。 允言忍不住的苦笑。心底也忍不住的唱着—— 呜……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吴浼莉在一天,像过一年……呜……咖啡厅这边,乌云一整片,我很想因为你快乐一点…… 第九章 才一个多月不见,于莲更漂亮了,漂亮到梁圣心几乎都不敢认她。 “怎么傻呼呼的?看到我也不打个招呼,害我一直找你。”于莲拉起她的手,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于莲从以前就一直是很美,也是学校里公认的美女,人长得不但漂亮、身材也棒,功课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不错,身边随时都围着一群追求者。 但现在的于莲……该怎么说呢?她的气色很好,长得还是一样漂亮、身材还是一样棒,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惊艳的光彩,眼角眉梢之间荡漾着另一种风情,红润的唇噙着神秘且迷人的笑。 圣心甜甜的笑着,“你越来越漂亮了。” “那还用说。”于莲耸耸肩,当之无愧的接受赞美。 圣心回头朝身后不远处的高个壮汉挥挥手,“维皓,走快点呀!” “行了,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圣心见他已跟上,才对于莲说:“我们走吧。” 挽着她走了几步,于莲忍不住问:“他把你管得这么紧啊?” 若是她,她可真会受不了! “他只是紧张我,怕我被欺负,所以才跟着来的。”急忙的替老公解释之后,圣心的脸微微一红,羞怯的低下头,又忍不住替老公说说好话,“你别看他这个样子,其实……其实他对我很好的。” 于莲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觉得好就好,反正那是你老公,又不是我的,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没关系的。” 圣心跟她同学四年,太了解她直爽口快、一点心机也没有的个性。 她完全不以为意,羞赧的抿着嘴笑了笑,“嗯。”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允言的咖啡厅。 一进门,于莲自然把视线挪向允言最常待着的吧台,有些迫不及待想让同学认识她的男人。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唇边的笑瞬间僵凝,她脑中一片空白,当下什么也没想,更顾不得身旁还有同学在,人步的走到吧台前。沉着脸,劈头就问:“孙允言,你在做什么?” 允言一见着她非但没有羞愧,反倒是露出了强烈的喜悦,只差没喜极而泣,“太好了,于莲,你总算回来了。” “允言,她是谁?”似无尾熊整个人巴在允言臂膀上的吴浼莉娇嗲嗲的开口。 第一眼,吴浼莉就知道是她了。 她有无法忽略的青春、漂亮抢眼的五宫、高挑的衣架子身材,以及让男人无法一手掌握的钻石金刚海咪咪……简直就像是电视中的火辣性感超级巨星,活脱脱的站在她面前。 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情敌? 吴浼莉不由得有些自卑,脸上有着不战而败的沮丧。 但自卑归自卑,她一定要争取到底,不到最后一秒,谁也不知结局会如何,也没有人能笃定她会成功或失败。 “你又是谁?”于莲也不是好惹的货色,口气不善的对着她质问。 吴浼莉故意卖关子,“我啊……”她深情的望了他一眼,“我是允言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朋友。” 于莲倏地瞪着他,强忍着想杀人的怒火,“女朋友?!” “不是不是不是!我们只是一起长大,不是什么男女朋友!”允言连忙解释着,以免造成误会。 闻言,于莲再把视线转回情敌身上。 吴浼莉被她杀人的目光瞪得有些背脊发凉,深吸了口气壮胆,不依的娇嗔,“嗯……言,爸妈都在谈我们的事了,你怎么还这样说?” 父母谈他们的事?! 于莲警觉的瞅着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允言拧着眉,有些不客气的说:“喂!吴小姐,你怎么这样说话?教人误会就不好了。” 见他脸色不对,吴浼莉有些害怕,但仍是找死的补了句:“本来就是嘛!” 这下于莲真的生气了,直觉想卷袖子扁人,发现自己穿短袖而愣了愣,却是更加的火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敢跟我抢男人?!你也不先去探听探听,这是谁的地盘,居然到这里来撒野?” “允言本来就是我的!”吴浼莉也意识到危机了,高高的仰着头回瞪她,小手将允言搂得更紧。 “什么叫‘你的’?你是用过了喔?”于莲气急败坏的把人给抢了回来,不让她抱。 “他全身上下什么地方我没看过的?”吴浼莉不甘示弱,“我还有照片为证,你有吗?” 那张照片是在允言三岁,吴浼莉刚出生,两人一起在孙家浴室洗澡时拍的。 闻言,于莲缓缓地转头,纤指捏着他的脸颊,“孙允言,你给我解释清楚!照片是怎么回事?”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铁证如山啊!”吴浼莉不怕死的扇风点火。 “闭嘴!”于莲恶狠狠的喝斥。 “闭嘴!”允言也气呼呼的命令。 同时被两人大吼,还被杀人的目光瞪。吴浼莉再大胆也不敢再作怪,只好闭上嘴,闷闷的看着他们,并喝点水润润喉。 “孙允言,你给我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拜托!她怎么说你就怎么听吗?”好脾气的允言被吴浼莉这一闹,一肚子火都冒了出来。 “我哪有?”盛怒之下,于莲风骚的媚眼闪烁着精光。 “有!” “我要是只听她说,现在还跟你问个屁啊?” “那是因为你不相信我才会听她的话来问我。” “我要是不相信你,就直接拿刀子把你阉了,还问什么问?” “你如果相信我就应该连问都不用问。” “你先给我说清楚,照片是怎么搞的?” “我哪知道什么照片?” “什么叫做你不知道什么照片?”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扛上了。 吴浼莉从紧张到放心的看戏,两手环于胸前,他们吵得越凶,她就笑得越开心,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等等。”于莲半眯着眼,蓦地转头盯着吴浼莉,凶巴巴地道:“你说的照片在哪?拿出来啊!” 允言也跟着望向她,不悦的说:“对啊,东西不拿出来,谁知道是真是假。” 吴浼莉根本没想到两人会突然一起针对着她。顿时傻住了。 “我……”她支吾其词,“我……这个……” “拿、出、来!”于莲一字字咬牙切齿的。并不忘恐吓一下,“再不拿出来,别怪我没警告你。” 吴浼莉也豁出去了,“我没带!” “你!”于莲一连串脏话全在瞬间脱口而出。 “你敢骂我?”吴浼莉从小到大还没被人当面这样骂过。 “骂你又怎样?有种咬我啊!”于莲就是这么嚣张。 “你们先别吵啊!”允言急了,想拉开两人。 万一她们打起来怎么办?他当然是想要于莲嬴,但若是赢了,他怎么跟吴爸爸交代?如果不幸,是吴浼莉占了上风,于莲受了伤,他会心疼的耶! 两个女人有志一同的推开允言,“女人在说话,男人别插嘴。” “我……”这下子他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现在怎么办? 眼看吵得越来越厉害,允言可以放心不用怕于莲被欺负,光看吴浼莉被骂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就知道是谁占上风了。 只是,他实在是很怕于莲火爆脾气一起来,万一出手打人,那就很难跟吴家解释,连带的,这个臭名也必定会传进孙家,让家人对于莲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 可是,万一被打的是于莲呢?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啦? 左右为难的允言抓着头,心慌意乱,整颗脑袋搅成了一团浆糊,什么主意也想不到,就只能在旁边左劝一句右说一句。 一旁的圣心也鲜少遇到这样的事,不知如何是好的推推老公,好歹他这种打打闹闹的场面见得多,比较清楚该如何解决。 王维皓飞快地俯身在爱妻唇上偷了个香吻做为奖励,然后顶着他那张改变不了的凶恶坏人脸,三两步就走到吴浼莉身边,把她往肩上一抓,扛了就往外走。 突如其来的变故,吴浼莉吓得花容失色,又踢又捶又尖叫。 允言与于莲也当场愣住,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十分钟后,维皓一脸酷酷的回到咖啡厅,他们左探头右探脑的,却都没看见吴浼莉的踪影,终于忍不住问了。 “呃……帅哥,她人呢?”于莲胆战心惊的问道。 听说他是黑帮老大,该不会把那女人毁尸灭迹了吧? “你把她带去哪了?”允言也连忙凑上前紧张的问。 虽然不认识,但光看外表就知道他绝非善类,该不会……该不会先奸后杀…… 维皓把爱妻勾进怀里,耸耸肩,“我只是跟她说,如果她来抢男人,我老婆的同学会生气,我老婆的同学生气,就会找我老婆诉苦,诉苦之后我老婆必定会忍不住担心,影响我老婆的心情,影响我老婆的心情,会让我很不爽,当我一不爽,会做出什么事,我就没有把握了。” 一番话说来平平淡淡,语气也是这样平平淡淡,但一加上他那张脸,这一切就绝对不会是平平淡淡了。 于莲和允言对望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与叹服,还带了点幸灾乐祸的兴奋之情,只有圣心坐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老公,仿佛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哼!恶人自有恶人磨。”于莲撇撇嘴角,先发表了意见,但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错了,忙掩着嘴,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对圣心说:“我不是故意说你老公是恶人。” 圣心无所谓的一笑,脸颊偎上了维皓的胸膛,“他本来就是恶人。”说着又爱怜地瞟了丈夫一眼。 他们亲昵的动作让于莲和允言瞧在眼里,于莲一向就是那种不甘示弱的人,基于输人不输阵的原则,她怎能让好友专美于前? 她一把拉过站在身旁的允言,然后将手缠上他的腰际,“圣心,我介绍一下,他是我老公,孙允言。” 维皓半眯着眼,盯着他,几不可闻的自言自语:“孙允言?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允言稍微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很自然地一手搂住于莲的肩,另一手伸出去与维皓握手,“你好,常听我‘老婆’提起你们,欢迎欢迎。”他还特别遵照懿旨,强调了“老婆”两个字。 于莲漾起笑颜,“你们来了,就一定要尝尝这边的蛋糕才行,师傅是特别从欧洲请来的呢!” 圣心夫妻对望一眼,刚刚才吵得天翻地复,现在他们留下,会不会再碰上另一次的大战? “是呀、是呀!你们就喝杯下午茶再走嘛。”允言也好客的挽留。 只要于莲高兴就好,他一点意见也没有,甚至乐于做这个顺水人情。 反正咖啡厅本来就不是他的主要收入来源,纯粹是为了兴趣而开,否则,光是他一年收入的利息,拿来招待于莲从小到大的同学来喝下午茶都绰绰有余。 既然他们都这样说了,圣心夫妇也就不便拒绝的点点头。 待他们坐下,于莲先是端来两杯咖啡,又拿了七、八种不同口味的蛋糕来招待,在咖啡厅里来回的忙着,俨然成了正牌的老板娘。 在于莲的招待下,他们的嘴从头到尾都没停过,最后还抵不过她的热情,有吃又有拿,拎着三大盒的蛋糕,以及数包咖啡豆及手工巧克力才离开。 book.ddvip     book.ddvip     book.ddvip 送走了维皓和圣心,于莲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走进吧台里倒了杯冰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允言抹了抹桌子,看着她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拎着抹布走进吧台内,很顺手地把手搭在她肩上,“老婆,晚餐想吃什么?” 他还真的是越叫越顺口,欲罢不能。 其实仔细想想,这个称谓还真不错耶!简单明了,大家一听就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也就不会有哪个兔崽子会去动于莲的歪脑筋。 于莲蓦地拉下脸,挥开他的手,冷冷的说:“谁是你老婆?” 他愣了愣,“刚才你不是还老公长老公短的叫个没完吗?”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生气。 圣心跟维皓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们呢?他们这样算什么? 明明什么事都做过了,却连“女朋友”这个身分都还不能肯定,还冒出那种莫名其妙的女人,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嘛!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还敢跟她提到刚才,刚才的帐还没跟他算理! 他一脸狐疑,搞不懂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什么刚才现在的?不都是一样吗?” 于莲睨了他一眼,突然抬起脚用力地朝着他的小腿踹去。 “哎哟!”惊叫声竟然是来自于莲。 原来允言一见她脸色不善,早就暗暗地留神了,一见她右脚微动,便立刻向后跳开,于莲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嘿嘿嘿,幸好我眼明‘脚’快……哎哟!”允言正得意洋洋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没想到一块抹布立刻飞到他的脸上。 “哼!看你多会躲,赏你一张大饼。”于莲不悦地瞪着他。 允言手忙脚乱地撇开那块抹布,又吐了好几口口水,只差没拿牙刷来刷牙。“大小姐,你也讲点道理好不好?我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直说嘛!你不说我哪会知道啊?” 她别过脸去,嘴唇噘得老高,却不发一语。 “我薪水也没少发,奖金也没少给,该做的‘家事’也没少做,该交的‘功课’的也没少交……”他嘀嘀咕咕地叨念着。 他越说越不像话,再说下去搞不好会出现限制级的内容,惹得好几个员工好奇地转过头来。 “够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前,用手封住了他的嘴,半拖半拽地将他拉进了放置食材的大型冷冻柜里。 “什么事这么秘密,非得在这里?”允言被她弄得一头雾水。 于莲两手叉着腰,脚踩着三七步,一副要找人寻仇的架式,“说!刚刚那个野女人是谁?你给我好好的解释清楚!” “你是说那个吴浼莉吗?”他直到现在才了解她在气些什么。 于莲的脸更臭了,“她到底是谁?” 她一向心高气傲,首度动了情,但他身边竟有纠缠不清的女人,言之凿凿说早看光他还有照片为证,这叫她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允言笑了笑,“她就是一开始我要你帮我赶走的不想见的人。” 太好了,原来只是为了这个生气。 她的脸色好看了些许,噘着嘴,非得问个明白不可,“那照片呢?” 一时之间,他的脑袋转不过来,呆了呆,“什么照片?” “她把你全身上下看光的照片……”她一字字清楚缓慢的说着。 “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完全没印象。” 于莲跳了起来,有咬人的冲动,“这种事情你也能完全没印象?!” “没印象的意思就是完全没这回事。”他一边矢口否认,一边极力回想着自己是不是曾酒后失身过。 不可能啊! 上一次生日虽然是喝多了点,可是再怎么荒唐也不可能脱光了衣服让吴浼莉拍照,况且,第二天醒来时明明就是在阿鸣家,根本没有让吴浼莉有可乘之机。 难道……那个死阿鸣出卖了他? 他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他和阿鸣只差没歃血为盟了,男人那种可以同生共死的义气岂是女人可以了解的。 虽然阿鸣在半个小时之前才很没义气见死不救的落跑,丢下他直接与吴浼莉过招对决…… 于莲看着他又点头又摇头的,不由得又起了怀疑,“孙允言!你不敢看着我,一定是心虚了,你今天要是没把事情交代清楚,老娘跟你没完!” 这几句话她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在密闭的冷冻柜里回荡着,震得他的耳膜有点嗡嗡作响。 “冤枉啊!大人!我跟吴浼莉是清清白白的,若我骗你,就咒我不得好死!”允言指天道地的发誓。 看见他一脸无辜的表情,于莲有点心软了,说不定,这真的是那个吴什么莉的阴谋,只是为了破坏他和她之间的感情。 “好,这次我就放你一马。”她颇不情愿的点点头,“可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准再见那个野女人的面。” 呃……这个要求有点难。 他也不想见到吴浼莉,不过这家咖啡厅还得对外营业,谁知道吴浼莉会不会再像个幽魂似的冲进来见他? 难道要在门口竖个牌子——狗与吴浼莉不得人内? 可是这么一来又委屈了狗。 第十章 看到他有点迟疑不决,于莲索性撒起赖来,本来只是想装可怜,谁知眼泪说掉就掉,“呜……我就知道你还是放不下她,你对我根本不是真心的,你只是贪图我丰满的肉体而已,我才和你在一起不到两个月,你就已经膩了,呜……人家把最珍贵的第一次都给了你,结果你吃完了甩头就走,连嘴巴都没抹干净,呜……早知道昨天晚上趁着你睡觉时一刀阉了你,免得将来还有像我这样无知又纯洁的少女再上你的当,呜……” 她边说边哭,噼哩啪啦地嚷了一长串,让允言慌了手脚,没想到外表很坚强的她也会来这招。 他连忙凑上前揽着她的肩,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别哭、别哭,我答应你就是了。” 诡计得逞,于莲心中暗自偷笑着,“是你自己亲口答应我的喔!如果你敢骗我,小心我真的拿剪刀把你给‘喀嚓’!看你还敢不敢作怪!” 哇!这女人真狠,动不动就要把人“喀嚓”! 心中虽然有点不满,但聪明的男人是绝对不会让这种情绪表现在脸上的。 允言很不自然地笑了笑,将她又搂紧了点,“可是你也要负责任啊!别忘了,那个吴浼莉可是你的工作范围喔!” 她吸吸鼻子,银铃般地笑了起来,“对喔!我都忘了,下次她敢进来,我就拿扫把轰她出去。” “好,就这么办。”他点头表示同意,又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我想。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这里真冷,你的眼泪都结冰了。” 他不说于莲都快忘了,他们正处于零下十度的冷冻柜内,她仰起脸望着允言,表情纯洁得像个天使。 “老公,再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听见她唤自己“老公”,允言心里怦然一跳,精神变得有点恍惚,迷迷糊糊地问:“什么事?” 在他还来不及眨眼的瞬间,于莲天使般的表情骤然间转变成魔鬼的脸孔,她抬起脚朝着允言的脚上踩了下去。 “哎哟!” 他刚发出一阵惨叫,于莲已经推开门跑出去,还不忘回头对他说:“答应我,以后我如果要踩你,你可不能躲喔!” 允言痛得蹲了下来,不用脱掉鞋子也知道,脚上一定又是一大块淤青了。 唉…… 他无奈的苦笑着,或许他这一蜚子,真的要栽在她手中了。 book.ddvip     book.ddvip     book.ddvip 十分钟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手拉着手走出冷冻柜,继续打情骂俏,任谁也知道他们已言归于好了。 允言搂着她的腰,亲昵的问:“老婆,晚餐想吃什么?” 于莲微皱了皱鼻子,“现在还不想吃。” “还是你想吃蛋糕那些的?师傅好像刚烤好奶油泡芙。” 不知道是不是吃太多了,最近她光想到就觉得腻,“不要。” “这几天你的胃口好像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她摇摇头,“大概是月月快来了吧。” “那我叫人送鸡汤来好了,给你补一补。”他抓起电话拨到名下的餐厅,三言两语交代几声。 “我几号搬来的?” “上个月十号。” 她想了想,自言自语的算着,“搬家那天刚好没了,那就大概是五号来的,今天是二十一,这样是几天了?” “大概一个半月吧。”此话一出,原本低着头看帐本的允言蓦地抬起头,“一个半月?!” 于莲也呆了呆,“是不是算错了?” 他再算了一次。“没错,的确是一个半月。” 她的表情有些怪异,好像吃到过期的蛋糕一样。 她一向都是那种准到不能再准、连一天也不会迟的人,这次竟然整整晚了半个月,是从来不会发生过的事。 “那不就是迟了半个多月……” 允言皱皱眉头,“这样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废话!当然是不正常啊!”她没好气的吼了他一声。 “干听这么凶嘛!我又没当过女人。”允言委屈的扁扁嘴。 “没吃过猪肉也该看过猪走路吧?” “我还真的没看过猪走路。”他一脸正经的回答。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兴致和她耍嘴皮子。 于莲没空和他鬼扯,她又屈着指头仔细地算了几次,可是再怎么算都是一个半月。 “完了,该不会是……”她喃喃自语。 “是什么?是怀孕了吗?”允言忽然又聪明起来。 怀孕! 这两个字像两声闷雷一样,深深的震惊了她,她根本没想到这回事。 “不……不不……应该不会吧……”她抓抓头,“你不是都有穿雨衣?” 这下子,换允言有些窘,“呃……大部分的时候是有啦。” 于莲眼露出精光,先弄清楚他话中模糊不清的含意,“等等,什么叫‘大部分的时候’有?” “呃……就是……就是几乎都有,但有时候没有。”他还是不太敢直截了当,采用迂迥的方试回答。 “‘有时候’是哪些时候?你给我仔细的说!”于莲已抓狂了。 他一边想一边扳着手指,一边还要看她的神色是否正常。“像是露台、浴室、阳明山、泡温泉、海边……还有几次是雨衣用光了。” 她赶忙说明,“不对、不对,去泡温泉那次我记得你有,还是我帮你穿的。” 这个允言当然也记得,只是……“你说的是第几回合?” 哇咧! 于莲有些腿软的蹲下去,经他这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是有那么几次,激情犹如狂风暴雨般的来,而那几次,允言真的好像少了一个穿雨衣的动作。 “不、会、吧!”她抱着头,哭笑不得。 若是真的,那他们也太强了吧! 有人是到处求神拜佛想要生个小孩,到最后还得靠小小的试管才能如愿;而他们根本没想过要有小孩,没想到才那么几次的疏忽,就搞出一条人命来。 允言傻傻地愣在当场,有点懊悔,也有点迷惑,原来以前健康教育课本写的都是真的,只要上上下下几个简单的动作,然后再等十个月,就会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诞生了。 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脸颊肥嘟嘟得像颗苹果,短短的小腿努力的跑着,扑进他的怀里,含糊不清的叫着:“把拔、把拔……” 想着想着,允言不自觉地露出阿鸣初为人父时每天挂在脸上的白痴笑容。 不对、不对,他高兴得太早了,竟忘了先问问于莲的意思。 “于莲。” “什么?”她蹲在地上,仰头看着这个肇事者。 “如果真的怀孕了怎么办?”他问得提心吊胆。 “如果怀孕……”她的声音听起来飘飘忽忽的,“我该怎么办?” 脑海中闪过许多报纸的标题——私生子、未婚妈妈、父亲不承认…… 她几乎不敢相信,过去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些事件,现在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使一向率性开朗的她,一时也没了主意。 就在两个人都在发愣的时候,挂在咖啡厅门上的门铃清脆地响了,走进来一个长着国父脸的人。 慢着? 国父脸?! 那不就是允言他老爸吗? 允言先醒了过来,于莲也跟着站起来。 他立刻奔出吧台,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爸,您怎么忽然来了?不急着走吧?我吩咐师傅准备蛋糕。” “刚开完会,路过这里,顺便进来看看。”孙恒源还是很严肃,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其实他根本不是顺便,他是专程来看他这个宝贝儿子的。 早已有耳语说允言最近交了个女友,两人感情还很好,他想过来再确定一下,虽然上次来的时候对那个女孩的印象还不错,但若想成为他们孙家的儿媳妇,还是得多了解了解才行,毕竟有太多女人是为了其他理由而接近允言的。 “那您先坐一下,我去煮杯咖啡。” “嗯。”孙恒源不置可否的应了声,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允言,“等等,那位……”他朝着吧台里还在发呆的于莲看过去。 他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您是说于莲?” “嗯,那位于小姐,她也会煮咖啡吗?” 允言怔了一下,不明白老爸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她才来一个多月,还不大会。” “喔。”孙恒源又虚应一声,听不出口气中的喜怒,“等等你请她过来一下,我有些事想问她。” “呃……” “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没有,我这就去叫她过来。” 怪怪,老爸怎么突然问起于莲的事? 一种莫名的不安打允言心底升起,该不会是吴浼莉跑去跟他老爸告状,他老爸特地要来“劝退”于莲吧? 真是一波末平一波又起,疑似怀孕的事情还没搞定,现在又扯出一个吴浼莉来,他觉得整个脑袋胀得好疼。 他走到吧台前,摇摇于莲的手,“老婆,我老爸要你过去一下。” “你爸找我?” 于莲吓了一跳。国父脸怎会突然要召见她? 该不会是允言把她可能已经怀孕的事告诉他老爸了吧? “嗯,你快过去,表情自然点。” “我……我不去!”她开始耍起性子。 才刚怀疑自己可能怀孕,人家长辈就来关心了,那多尴尬啊! 其实孙恒源哪会知道他们刚刚在讨论什么,不过于莲现在正处于极度敏感的情况下,可说是风鹤唳、草木皆兵,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让她觉得对自己有威胁。 允言拉着她的手,低声地哄着。“乖,听话,我爸只是想多认识你,你只要表现出你真实的个性就行了。” “可是……他要是问我怀孕的事,我该怎么说?”她咬着下唇,迟疑难决。 允言一愣,“我爸怎会知道?我又没告诉他。” “人家以为你跟他说了。”她松了一口气。 “我怎么可能会说呢?”他走进吧台,轻轻地在她背后推她,“快过去,我爸等很久了。” 于莲有点不情愿地走出吧台,怯生生的来到孙恒源面前,真像个刚入门的小媳妇。 “伯父您好。”她两手交放在身前,微微地鞠躬。 “于小姐,你请坐。”孙恒源皮笑肉不笑地说,示意她坐在他对面的位子上。 “谢谢伯父。” 孙恒源先端详了她一阵子,锐利的眼神看得于莲有点毛骨悚然。 “于小姐,你知道我是谁吧?” “您是允言的父亲啊!”她眼睛瞪得老大,他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这次轮到孙恒源愣了一下,全台湾不认识他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这女人是真不懂还是假装?如果是装做不认识,那她的演技也未免太好了吧! 他暗自地注意于莲脸上的表情,他相信以他的眼光,绝对可以看出对方接近允言真正的目的。 “我叫孙恒源,这个名字你听过吧?” “孙恒源!”于莲失声地叫了出来,“你就是那个台湾最有钱的人?” 孙恒源嘴角难以察觉地扯动了一下,“什么‘台湾最有钱的人’?那根本就是杂志乱写的。” 虽然嘴巴这么说,但他的表情还是有着一点自傲。 于莲真的被震慑了。 原来……原来允言能住在那么大的豪宅,能付她这么多的新水,能在这种黄金地段开咖啡厅,就是因为他有一个超级有钱的老爸! 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和允言交往了一个多月,到现在才知道他的家世,而且还不是他亲口说的,居然是他父亲说出来她才知道。 不知力何,她有一种欺骗的感觉。虽然自己从不曾开口问过允言,可是他是鼎鼎大名的孙恒源儿子的事竟然能瞒她这么久,她骤然感到一阵寒袭上心头。 她知道那个吴浼莉为何一直死皮赖脸的巴着允言了,说穿了还不是为了钱,而现在,她给人的感觉和吴浼莉又有何不同呢? 她曾听阿鸣透露过,吴浼莉的老爸好像和国父脸有些关系,这么说来,吴浼莉和允立之间的关系,不只是纯粹的感情问题而已,或许还牵扯了商场上的利益。 那么,国父脸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来叫她退出的? 她想起连续剧里有钱的企业家,为了要儿子的女友不要妨害儿子的前途,拿出一张空白支票给拜金的女人,要她自己填数字的那一幕。 短短的十几秒内,各种不同的情绪淹没了她,震惊、顿悟、愤怒、难堪……还有一种……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于小姐,你怎么了?”孙恒源皱着眉头看她。 “我……我没事。” “嗯。”他点点头,“我今天来,是想了解你和允言……” “放心,我知道了,我会离开他的。”她倏地站了起来,冒出这么一句话。 孙恒源显然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向后靠了靠,一只手伸进西装内想掏出手帕擦汗,“于小姐,我的意思是——” “够了!”她以为国父脸要拿出支票来让她填了,一种受到侮辱的不悦充盈心头,立刻不礼貌地打断他的话。“我是爱钱,可是我还有骨气!我知道你们姓孙的有钱,但是钱不是万能的,不是什么都能买,最起码,钱买不到我的感情!” 她怒气冲冲的说了一堆,说完便像一阵风似的冲出咖啡厅,只留下呆呆对望的孙家父子。 book.ddvip     book.ddvip     book.ddvip 于莲几乎是用逃的离开咖啡厅,脚步虚浮的走在街头,她拨了通电话到圣心家,接电话的佣人说,他家主人和太太还没回来,这下子她连最后一个可以栖身之处都没有。 她不断地问着自己,方才为何会有那种沉重的失落感7 看样子,自已是真的爱上允言了! 但是,就算是爱上那又怎样?他是大企业家的儿子,而她呢?只不过是个远离家乡想找个可以糊口的工作的小人物。 在有钱人家那种讲究门当户对的观念里,他和她根本就是天差地远,是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怪不得孙恒源会专程来店里,孙允言是他的宝贝儿子,难道她就不是她父母的宝贝女儿吗? 还是回家吧! 家里有父母温暖的怀抱,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 可是,刚刚出来的太匆忙,钱包放在咖啡厅里,现在根本不可能再回去拿,可怜的她连车钱都没有。 一咬牙,她摘下耳环,虽不是什么很名贵的珠宝,当个车钱应该还是可以的。 蹒跚的走在街头,找寻着当铺的踪影,但这种贵得离谱的黄金地段又怎会有当铺,她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举目四顾,天地之间仿佛投有一个人可以帮她。 脚越走越痛,好像快磨出水泡来了,她顾不得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蹲下身把高跟鞋脱了,坐在路旁微微高起的花台上,揉揉发痛的双脚。 脚痛可以揉,但心痛呢? 她低着头,想着想着,眼泪悄然无声的滴了下来。 一张白净的面纸忽然适时的出现在她眼前。 抬头一看,允言满脸爱怜的看着她。 “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在她听来,却是充满了安详与宁静。 是的。在茫茫人海中,他终于找到她了,而她又何尝不是? 她真想就这么扑进他宽阔的胸膛,可是一股倔气在下一瞬间涌现。 “你找我做什么?去找和你门当户对的人吧。” 允言缓缓的摇摇头,“你还不明白吗?我真正爱的是你。” “爱我?你还敢说爱我?”于莲气愤的质问着,“爱是要真诚相对,而你居然骗了我这么久。”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从不曾说起我的家庭,因为对我来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世界,和我的家庭没有任何关系。”他还是平平淡淡的说着。 于莲听着他真挚的表白,心里的坚持微微的动摇,他是真的没有骗她,只不过没跟她说明他老爸是谁罢了。 “那你爸呢?你爸来做什么?他不是要拿钱给我劝我离开你,劝我别阻碍了你大好的前程?哼!我于莲虽然穷,但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的感情!” “拿钱劝你离开我?哪有这回事?”允言一脸的不解,“他只不过是想了解我们支往的情形而已啊!” 于莲一瞥眼,这时孙恒源也来到旁边,满脸是汗的看着他们两人,很自然地又将手伸进西装口袋。 “你看!你爸又要拿……” 允言看了父亲一眼,又转头问于莲:“拿什么?” 于莲定神一看,孙恒源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条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哇咧!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会错意了。 她先是讪讪地笑了笑,一脸歉意的对着孙恒源说:“伯父,刚刚真抱歉,我失态了。” 孙恒源眨眨眼,“有吗?我没看到啊!” 呵!原来允言他老爸也有幽默的一面。 允言温柔的执起她的手,单膝跪地,轻声地对她说:“我已经跟我爸说了你怀孕的事了,现在当着我爸的面,我要向你求婚,答应我,好吗?” 于莲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看孙恒源,他也看着她,还朝她点了点头,脸上多了她未曾见过的笑容。 没想到国父脸也是会笑的! 于莲低下头,声如细蚊的说了声“好”,然后就扑进允言的怀里。 站在一旁看着这对情侣的孙恒源,笑容更加灿烂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