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力无穷 二》 第一章 【第一章】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河面风平浪静,华丽的画舫在水面徐徐而行。 船顺水而下,偶尔打开窗帘,可以见到河面上一些华丽的画舫从身边而过,那些画舫上传来隐隐约约的丝竹之声,以及男人们大声调笑的声音,有时候甚至会不小心看到一些画舫的甲板上,穿着清凉花俏的女子依在男人怀里调情娇笑的情景。 而柳欣翎她们所乘坐的这条画舫上,因为都是女眷的原因,倒是显得比较清冷,不过偶尔外头会有路过的画舫停下来打招呼,若是熟人的话,少女们便会让丫鬟出去回话。 不过说是打招呼,还不如说是搭讪比较好,毕竟有眼力见的人发现这条画舫属於长公主府时,便会联想到画舫上的人定然是京城第一美人颜郡主,於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们激动了。 只要是身分不太显赫的,谢千颜一般都是交给船上的侍卫或婢女去应付,就是有些世家大族的子弟不好太过无礼,谢千颜会出去见一面,施个礼便马上回船舱了。 不过她只是稍稍露了一面,也足以让那些男人们激动了。 每次谢千颜不得不出去面对哪个世家大族的公子时,回来後都会被众女调笑,上回长公主趁她十六岁生辰时给她大办生日宴,原就是想为她挑个夫婿的,虽然最後发生了些事情不了了之,但她们都觉得谢千颜未来的夫婿,若无意外的话便会在这些人中产生了。 船行了一阵,这时外头又响起了叫唤声,一个婢女进来朝众人施了一礼後,告诉她们靖王府三少爷的船过来了,想过来打个招呼。 听到婢女的话,众人将视线转移到楚惜幽身上,她们虽然与楚惜幽很熟悉,但与楚君弦并不熟。 楚惜幽耸耸肩说道:「你们看我做什麽?打发了就是。」 那婢女有些为难,偷偷瞄了世子妃一眼,说道:「郡主、各位姑娘,三公子身边的一个姑娘想见安阳王世子妃,让奴婢来通报一声,能不能给三少爷一个面子,出来一见?」 「要见欣翎?」谢千颜纳闷道:「我记得三公子还未成亲吧?」虽然名义上楚惜幽、楚君弦等人算得上是谢千颜的长辈,堂叔、堂姑之类的,但因为这辈分远着,且靖王又是个不着调的,是以谢千颜等人私底下也不注重这礼仪,称呼上也随了大流。 众人听谢千颜这麽一说,届时还有什麽不明白的,既然楚君弦身边的姑娘不是他的夫人,那麽就是通房妾侍一流的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也敢扬言要见安阳王世子妃?而且这动机倒耐人寻味了,一个不好可会让人说闲话的,真不知道那姑娘是不是脑子坏了才敢提出这种要求。 「她长什麽模样?」柳欣翎没有说自己要不要见,只如此问道。 於是丫鬟将那名女子的长相描述了一遍,柳欣翎虽然没见过对方,但听到丫鬟的描述与安顺同她说的,某个胆大包天地甩了楚啸天一巴掌的花魁极为相似,而且她又指名要见她……不用想,那个女人绝对是翠俪阁前花魁苏水洁无疑了。 至於她要见自己的原因,柳欣翎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她不服被传说中的纨裤世子甩巴掌,然後来寻她这个世子妃的麻烦了? 「不见不见,她以为自己是谁啊?要见咱们柳姐姐!」周绿纹马上嫌恶地挥着手反对,这等有失身分的事情,这些自小如同天之骄女般长大的少女,是不会落自己身分去屈见的。 「嗯,打发了吧。」楚惜幽也冷下脸,因为她记起了前不久自家那三哥似乎去向人借钱,给个什麽翠俪阁的花魁赎身,而且她听说她三哥似乎对那花魁挺好的,不只安排了个院子给她住,没想到今天还带她来游河。 这让楚惜幽有些恼怒,觉得自己这三哥太不着调了,一个妓女罢了,就算被男人赎身包养了仍是妓女,哪里能这麽带出来显摆的。 丫鬟见几位姑娘都是神色淡然,只能无奈地出去回话。 对面画舫上站着一男一女,男人俊逸、女的娇美,远远看去倒像一对俪人。 楚君弦听到那丫鬟的回话,挑了下眉头,然後对身旁穿着月白色襦裙的女子说道:「苏姑娘,看来安阳王世子妃不愿意见人呢。」 苏水洁抿抿唇,淡淡地说道:「不见就算了,小女子只是听到她们说颜郡主邀请了安阳王世子妃一起游河,对她有些好奇罢了,却未想会给三公子添麻烦了,真是抱歉呢。」 楚君弦闻言只是笑了笑,阴郁的眼神落到了对面的画舫中,脑海里想起了半月前有一面之缘的少女,老实说,当时他还没有看清楚她的长相就被丢出去了,唯一印象深刻的只有那双烟雨一般的水眸,使得他常常不由自主地想,能让楚啸天这麽保护的女人有什麽特别的呢? 想起那女人是楚啸天新娶的世子妃,楚君弦的眼神更阴郁了。 船舱里很快便恢复了先前的气氛,何清影和严若心一起合作演奏了一曲,听得众人如痴如醉,谢锦澜趁机蹭过来安慰表嫂,说等他查出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後,绝对会将她整个半死好给她出气。 柳欣翎笑了笑,摸摸他的脑袋说道:「我没生气。」确实没生气,都不知道是个什麽样的女人,哪里值得自己生气,反而有种莫名其妙之感。 正在这时,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道巨响,画舫似乎不知道撞到了什麽,整条船都摇晃起来,船舱里的人被撞得东倒西歪,顿时尖叫声一片。 柳欣翎一手扶住面前的小几,眼疾手快地将快要滚过去的谢锦澜给捉住护在怀里。 船摇晃了十来分钟後终於停了下来,这时船舱里的少女们已经姿势各异,难以维持她们平时的仪态了,甲板上传来了吵杂的人声,侍卫们大声吆喝的声音,还夹杂着婢女们的尖叫声。 发生什麽事了? 这时,外头响起了一个侍卫的声音,「郡主、少爷,有人袭击咱们的船!」 侍卫急促的声音从船舱门口传来,外头很应景地响起了一片厮杀声,船舱里的一群女眷们顿时花容失色、惊惶不已,连淡然如严若心皆露出些许慌乱的表情。 柳欣翎定了定神,将谢锦澜扶正,快一步走到船舱门前掀起帘子往外看,只见外头人影慌乱、刀光剑影,有人死了,也有人忙着到处躲,只有侍卫们忙着应敌,除了画舫里的侍卫和画舫上的水手,还有一群流寇打扮的偷袭者。 柳欣翎微微蹙眉,看这些流寇的攻击力,虽然集体攻击上比不上长公主府的侍卫,但单个的战斗力却是侍卫难以抵挡的,看那股煞气,这些没有经历过太多血腥的侍卫们根本无法比拟。 虽然是太平年代,但一些无人居住的山林中,仍有不少专司杀人放火抢劫的流寇山贼们,他们无视朝廷法律、无视道德约束,肆意践踏人命,烧杀抢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而这其中以神出鬼没的流寇让官府百姓最为头疼,因为他们居无定所,喜欢抢劫远离城镇的村里,让官府朝廷想派人去剿灭他们也找不到他们的老窝。 而流寇们虽然打扮各异,但肩膀上有绑着红色的布巾,使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的身分,当然,也不否认他们或许是特地扮成流寇来袭击的。 到底是谁特地让这群流寇袭击这条画舫的呢?京城至虞州城一带因为朝廷经常派兵到各山林剿匪,是以这一带极少山贼流寇,而且那些亡命之徒也不会傻到在这一地带生事,那不是赤裸裸地让朝廷惦记着派人去消灭他们嘛,所以并不排除是有人假扮流寇特地来生事的。 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麽呢?明知道这是长公主府的画舫却来搞这一出,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早有预谋。 一瞬间,柳欣翎脑子转了很多,但面上的表情却不显,只是凝重地看着外头的厮杀,那些被杀的侍卫和婢女都让她有种惊惧恶心的感觉,毕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杀人场面。 因为是来游河的,且又是在船上,所以画舫上的侍卫并不多,而袭击者却是从水中暗潜过来爬上船的,时不时的还有人爬上船来,也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人,如此一来,显得敌我力量悬殊,若不想办法,在这些侍卫皆被杀尽後,就是船舱里的女眷遭殃了,这种时候女人会有什麽样的结果可想而知。 第二章 柳欣翎默默观察周围的环境,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比较狭窄的河面,沿途两岸皆是比较险峻的山体,水流湍急……柳欣翎心中一沉,看来这些人早有预谋,方会选择在此地展开行动,而且让人担忧的是,若是他们在水下直接砸船,当船沉了後,那……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面上有一条狰狞刀疤的男人,一刀杀了一个侍卫後,脸上挂着淫邪的神情,大步朝船舱走来。 柳欣翎回头看了眼几个互相搀扶着的少女,这种时候世家女子与平常女子的区别就显露出来了,虽然她们面露惊惶,至少努力保持镇静,没有惊慌失措或者惊惶乱叫之类的。 柳欣翎暗暗点头,在那些少女惊讶的目光中,朝她们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们噤声,抬脚勾住身旁一张歪倒的小桌子挪过来,然後将之拎在手中。 谢千颜等人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不过看她这姿势却是有些明白了,所以皆点头表示明白,而且看到她扛起那张小桌子,皆让她们有种她很轻松的错觉。 柳欣翎屏住呼吸,在一只手挑开门帘时,猛地将那张桌子往来人脑袋上砸去。 「砰」的一声,那男人哼也没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下了,从他额头上流下的血来看,那一砸就算没有去掉半条命,也会落得个脑震荡的後果。 心脏怦怦地乱跳着,柳欣翎手心发汗,有些害怕自己力道控制不好将人给杀了,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也由不得她想太多了,只能专心守在门前,偷袭那些打船舱主意的流寇们。 柳欣翎此时也顾不得旁人怎麽想,直接将那倒下的男人踢到一旁,继续拎着桌子侍立在门边等着偷袭,不管来的是谁,来一个砸一个,来两个砸一双!反正她什麽都没有,就是力气大。 船舱里的少女在柳欣翎偷袭了第一个人时,掩着嘴差点叫出声,只有谢锦澜一脸的兴奋,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像只跟屁虫一般跟在表嫂身边,一脸崇拜兴奋地看着专心偷袭的表嫂。 果然,不一会儿又有个男人进来了,柳欣翎一样用桌子将人砸晕放倒,然後一脚将之踢到一旁晾着。 让柳欣翎黑线的是,谢锦澜似乎觉得这样很好玩,在她踹人到一旁晾着的时候,谢锦澜也跟着抬起他的小短腿帮忙踢人,谁知道这家伙人小力气也小,不只没有踢动人,反而自己栽了个跟头扑倒在地上,让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的少女们忍不住掩着唇发笑。 谢千颜等人原本是很害怕的,怕外头的那些流寇杀了侍卫後会杀进来,可是现在看到柳欣翎沉着冷静的样子,还有那扛桌子砸人的举动,让她们不禁生出一种安心感,彷佛觉得外头的流寇没什麽了不起的。 终於在柳欣翎连续偷袭了五个流寇後,外头的流寇们已经发觉不对了,没有人再敢过来,而船上剩余的十几个侍卫也聪明地驻守在船舱门前,与那些流寇对峙。 「你们到底是何许人?难道不知这是长公主的船吗?」侍卫队长沉声问道。 流寇们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阴沉而肃杀的神情看着船舱门口,然後领头的一个男人偏首朝身旁的一个一脸凶相的男人看了下,那男人也跟着点头,然後拿出一个哨子一样的东西吹了一声。 尖锐的哨声在风中响起,伴着湍急的水流声,刺入耳膜。 侍卫队长直觉要糟糕了,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些流寇要干什麽,但直觉他们不会做什麽好事,而且他们这边已经死了半数的侍卫了,剩下的这几个也不知道能挡多久,特别是还不清楚水里有没有藏着其他的流寇时,更让他们心中发寒,此时,他们只能祈祷後头有别的船快点过来,帮忙一起抵御流寇。 突然,一个侍卫面色大变,惊叫道:「队长,他们在水中砸船!」 瞬间,所有的人面色兀变,而那些流寇们相视一眼,哈哈大笑一声,纷纷跳下水,消失在水面中。 「快,你们几个到水里看看,你们几个尽量让船离开这一带的急流!」侍卫队长嘶吼着,看到周围的险峻的山体,根本没有地方靠岸,只能让几个会水性的侍卫下水去阻止那些流冠,又让一些侍卫去检查被砸地方,尽量补救。 船舱里的人自然也听到了侍卫队长的话,不禁花容失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没了主意。 柳欣翎将一个侍卫叫进来,让他将那五个被砸昏的男人搬到甲板上去,那侍卫见到那几个男人皆是被砸破了脑袋,有些惊诧地看了眼室内的人,不知道哪个女人这麽凶猛给撂倒了五个大男人,不过现在没有人有心情理会他。 「你们谁懂得泅水吗?」柳欣翎问道。 少女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严若心和何清影表示她们会。 柳欣翎觉得有些麻烦,加上她,只有三个女人会泅水,实在是没有用啊,而且刚才她去看了下这段河流,水流湍急,就算女人会水性也没有用,体力若是跟不上,也会被一些暗流给卷走,根本来不及上岸便会力竭。 虽然有侍卫和水手们尽量补救,可是画舫还是一点一点的倾斜下沉,那些下水查看的侍卫也没有浮出水面,估计是被潜伏在水下的流寇给击杀了,侍卫队长一脸阴沉地站在甲板上指挥,防止那些流寇再次爬上船来偷袭。 「表嫂……」谢锦澜抓住柳欣翎的手,一脸不安,彷佛又回到了不久前被人绑架的时候,那时他也是这麽抓住她的手的,最後是她救了他。 柳欣翎摸摸他的脑袋没有说话,她现在正在观察窗外的两岸青山,不知道她站在船头上将人直接扔到山上行不行?反正她有信心自己能将人扔到岸上……不过很快地,她否决了这个想法,就算她有力气将人扔到岸上,可是这群身娇体弱的闺阁千金小姐们可禁不起这等折腾,万一着地的时候摔坏了怎麽办? 正当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突然听到外头侍卫队长惊喜的叫唤声:「是靖王府的船,郡主、少爷,咱们有救了!」 闻言,谢千颜等人纷纷出了船舱,就见不远处有一条画舫行来,船头的那张迎风而动的旗帜上写了个靖字,虽然不知道靖王府的船怎麽会落在她们後头这麽远,不过这不妨碍众人的高兴。 此时,船已经下沉了三分之二了,众人不得不跑上画舫的二楼去待着,估计再过一刻钟,他们只能在船顶上站着了。 靖王府的船上的人自然很快发现了前方的异样,楚君弦被下人叫出来後,看到呼救的人虽然有些吃惊,但仍是很快地让人将画舫开过来,放下梯子让这些世家小姐们先上船,这期间楚君弦也忙着询问发生什麽事。 侍卫队长很快地将事情交代了一遍,说道:「楚三少爷,水里还潜伏着流冠,你们要当心。」 楚君弦面色微变,但还是让一些识水性的侍卫下水查看。 这时谢千颜等人皆被接上了船,柳欣翎因是他们中年龄最大的,且又是已婚妇女,自然得谦让着,直到严若心也跟着上了船後,除了柳欣翎外只剩下几个随行的婢女了。 眼看船就要沉了,一个侍卫赶紧叫道:「世子妃,您也快点上船吧。」 柳欣翎回头看了墨珠一眼,今天她只带了墨珠出门,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水性,虽然有些担心墨珠,但自己的身分摆在那儿,是不可能先让个婢女上船的,遂点点头,赶紧抓住绳梯,开始往上攀爬。 突然「哗啦」一声,有什麽东西破水而出,柳欣翎听到侍卫的尖叫一声小心,还来不及回头看,便发现绳梯已经被什麽利刃割断了,自己的身体往下坠,扑通一声掉落水中。 入水之前,柳欣翎只看到了船上楚君弦俯首而望的脸,那双阴郁中略带喜悦的双眸。 「小姐!」墨珠惊叫一声,也跟着跳下了水。 「不好了,安阳王世子妃掉下水了!」 「快去救人啊!」 「柳姐姐!」 「表嫂!」 船上的人叫成一团,纷纷趴在船边往下焦急寻找,扑通几声,水花乍起,几个侍卫纷纷跟着下船搜查,可是奇怪的是,无论他们在水里怎麽搜寻,也找不到安阳王世子妃的身影了,且水势湍急,暗流极多,他们有时也被水流冲击得睁不开眼睛,更难以动作。 等所有的侍卫纷纷无功而返後,谢千颜等人神色忧虑地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从水里爬上来的侍卫。 「回三少爷,没有找到安阳王世子妃,连那丫鬟也找不到了。」湿答答的侍卫一脸愧疚地回道。 第三章 楚君弦皱紧眉头,「怎麽会找不到?你们再下去找找!」楚君弦虽然很高兴楚啸天的世子妃倒楣,但等高兴过後又有些阴郁,不管他和楚啸天怎麽斗,安阳王世子妃都是无辜的。 碍於主子的命令,侍卫们没辙,只能再下河里去寻找,幸运的是,潜伏在河里的流冠已经不见了,应该是撤了吧。 谢千颜等人也十分忧心,一时间众人没话,谁能想到在这种喜庆的节日里,他们会遇到流寇偷袭这种事情呢,明明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的,而且这里离京城很近,流寇再大胆,一般不会在这一带行动的,结果却教他们给碰着了,倒楣也要有个限度吧? 半晌,周绿纹呐呐地说:「柳姐姐会不会是被潜伏在水下的人给捉走了?」 众人还来不及回答,谢锦澜已经跳出来了,大声道:「才不会,我表嫂很厉害的,他们哪里能捉得住表嫂?」 看谢锦澜一脸信誓旦旦的表情,众女们互看了一眼,想起刚才柳欣翎沉着地偷袭的动作,纷纷点头同意,若没有柳欣翎当机立断去偷袭,想必早就让那些流寇进入船舱里将她们都杀了。 楚君弦眼睛闪了闪,也同意了谢锦澜的话,毕竟安阳王世子妃似乎有某种怪力,应该……会没事吧?可若是她被河里的暗流给卷走了,那就…… 「可是柳姐姐在哪里?为何找不到了?」楚惜幽蹙着柳眉问道。 对於楚惜幽的话,众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麽好,只能沉默在等待结果。 事实上柳欣翎确实如谢锦澜所说的,凭她的本事,确实没有被潜伏水中的流寇捉住。 在掉入水中的那一刹那,有人抓住了她的脚裸将她往水底下拉,虽然水的阻力让她的反应有些迟钝,但她还有怪力,可以一脚将那只扯着她腿的手踢得骨折了,直接松了手。 可是还没等她往上游去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直接在她脖子上敲了一记,伴随着巨大的疼痛而来是的一阵阵昏眩,在昏厥之前她也直接给了那个偷袭的人一拳,也不知道打到了那人哪里,反正那人发出了一声闷哼,很快被水流带走了,然後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急促的水流卷去,水压让她很快便没了意识。 此时五巷里,楚啸天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地看着衙门来的仵作在验屍,还有笔官在记录现场讯息,他虽然是东城的指挥使,但多是负责治安、火禁及疏理泃渠街道等事宜,这种杀人案还是由衙门的人来负责的,他只需要配合衙门的人一起查案便成。 突然,楚啸天感觉到一阵心悸,心里浮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这种不安感让他无法再专心待在此处,觉得自己必须去做些什麽才行。 楚啸天蹙着眉沉思片刻,叫来了邵敏,说道:「邵敏,你留在这里配合衙门的人,我有事先走了。」说着,不给邵敏反应时间,马上大步离开了。 「欸,大人……」邵敏叫之不及,只能回头抱歉地对衙门的人说道:「真不好意思,咱们大人有急事,先行一步。」 衙门的人虽然有些不悦楚啸天半途开溜的行为,不过一想这安阳王世子的德行,就是个大煞星,万一谁无意中惹着了他,自己反而倒楣,且他留在这里也没什麽大用处,走了反倒好,如此一想便没再说什麽了。 楚啸天穿过几条街道,看了看天色,对跟在一旁的侍卫说道:「楚一,你去牵本世子的马来,楚二,你去叫楚三、楚四、楚五过来,随本世子一起出城。」 两个侍卫点头应了声,马上分头行动。 安顺有些好奇地问:「世子爷,您要出城去哪里?」 楚啸天看了他一眼,「自然是去虞州城了!」 安顺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难道世子爷您是去接世子妃?可是万一与世子妃错过了怎麽办?」 楚啸天怒道:「乌鸦嘴,本世子要做什麽由得你说嘴。」 安顺赶紧噤声,做出一副十分恭顺温良的模样。 几个数字侍卫很快便集合到楚啸天面前,楚啸天满意地点点头,让楚一、楚二这两个善於追踪的高手沿河去寻找长公主府的画舫,而他们随行在後头。 被主子嫌弃无用给打发回指挥司衙部的安顺撇撇嘴,心想主子果然是耐不住去找他娘子了,安顺越来越觉得他家世子爷就像一条忠犬,而世子妃就是主人,无论主人到了哪里,忠犬都会屁颠屁颠地跟过去。 山林间,几匹马在树林中穿梭,离树林不远处,传来流水的淙淙声。 来到一处断崖前,崖下便是清晏河湍急的河流,楚啸天拉着缰绳,站在最高点俯视清晏河。 蓝天白云,清风拂面,一条从北向南的河流弯弯绕绕而过,极目望去,不远处的河面上还可以看到一些精美的画舫的影子,在滔滔河水中驶过,也不知道哪条是长公主府的画舫。 楚啸天观望了一阵,便带着几个侍卫继续前行。 他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彷佛如果他不做些什麽就会後悔一辈子,这种糟糕的感觉,令他生平第一次莫名其妙地做出了冲动的事情,任性地将工作丢给了下属後,带了人就出了城,他现在迫切地想见到他的娘子,那股迫切感令他心脏阵阵紧缩,再也无法忽视。 出了林道来到了一处平原,流经平原的清晏河,这一段河流比较缓慢且地势开阔,放眼望去能见到过往的一些精美的画舫,画舫上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丝竹之声,其间还夹杂着人们笑闹的吆喝声。 楚啸天让马停留在一处青草萋萋的岸旁,拉住了缰绳,望着来往的船只,双目深邃,抿唇不语,楚三、楚四和楚五等几个侍卫安静地停候在他身後,形成一种保护的姿势。 不久,不远处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两匹马来到楚啸天身後不远处,两人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其中楚一说道:「世子,属下找到颜郡主她们了,不过她们此时在靖王府的船上,与靖王府的三少爷在一起。」 楚啸天听出了不对,「世子妃呢?」先不管那些人怎麽会在靖王府的船上,也不管楚君弦那个臭小子,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楚一、楚二皆埋下头,迟疑地说道:「属下找不到世子妃的身影……」 「找不到,什麽意思?」楚啸天脸色大变,戾色染上英俊的眉宇,浑身的气势截然一变,犀利无比,一双丹凤眼满是煞气,让人不寒而栗。 「世子,属下并没有在船上看到世子妃,似乎是长公主府的船出了问题,才使得颜郡主他们转移到了靖王府的船上。」楚一回答道。 楚啸天只觉得心脏开始隐隐发闷起来,似乎被什麽东西捏住了一样难受,那种不祥的预感甚至让他有些发狂,难以相信今天早上还笑语吟吟地说会等他回来的娘子竟然不见了,怎麽会不见了? 楚啸天有些茫然地看着河面上的几艘画舫,脑袋一遍遍地回忆,当年树下那个眯着眼睛对他微笑的少女,秋天的枫叶落到她发梢上,使她看起来那样的恬然美丽,让烦燥的心情轻易被抚平……然後那少女的笑脸与成亲後安静地坐在灯下温婉微笑的娘子合二为一,成了他难以割舍的一滴心头血。 是的,他知道,从他再与她相遇後,她便成了他的一滴心头血,再也无法割舍。 突然,楚啸天神色一凛,「走,去找楚君弦!」话落,率先掉转马头往下游行去。 在楚一、楚二的带路下,他们很快便在前方寻到了靖王府的画舫,此时画舫上戒备森严,与别的画舫的所行驶的方向不同,这条画舫是沿途返京的,这种时候应该还未抵达虞州城,不应该返京的。 楚啸天停在岸上让楚一去同船上的水手交涉,很快的,画舫便往岸边浅水湾处停泊,楚君弦站在甲板上神色复杂,甚至在看到一身骇人戾气的楚啸天时,奇异的没有说什麽挑衅的话来。 楚君弦现在有些愧疚,虽然他在安阳王世子妃落水时确实有几丝幸灾乐祸,但他却没有想到她会在落水後直接消失了,且他与楚啸天的仇怨不殃及家人妻儿,让他看着一个无辜柔弱的女子这麽活生生消失,心里头无端的生出些许的愧疚。 想到她也许是被潜伏在水中的流寇捉了,或者是来不及反应就被河中的暗流给卷走了……不管哪种可能都很糟糕,是以此时面对楚啸天,他也没法子像以往一般说些什麽幸灾乐祸的话来。 第四章 「表哥!」谢锦澜一见到岸上的人,就扒在船边号起来,「呜哇哇……表哥,表嫂不见了,表哥你一定要去找表嫂啊!然後将那些坏人都捉了,不戳死他们也要砍死他们!」 太过暴力的小家伙让人有些黑线,不过此时并无人吭声。 听到安阳王世子来了,船舱里的众位女子都赶忙跑出来,等看到岸上那煞气冲天的男人,不由得心中微惊。 谢千颜等人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对柳欣翎的失踪也焦急万分、坐卧难安,而楚啸天的出现也让她们不由生起些许的希望,若是以前,她们绝对不会对这种纨裤子弟有什麽好感,可是现下看到他这模样,突然间对他满怀希望起来,希望他能找到柳欣翎。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楚啸天沉着脸问。 楚啸天虽然在众人眼里是个到处惹是生非、让人厌恶的纨裤子弟,但当他横起来,连他老子安阳王也制不住,名符其实的京城第一霸,此时看到他阴沉的脸色,满身骇人的戾气,让人不禁心里有些发悚。 楚君弦很爽快地将长公主府的画舫被袭击,及後来沉船的事情说了一遍,刚才接那几名少女上船时,他已经去了解了情况,是以现在说得很流利。 楚啸天沉默地听着,神色越发的阴沉。 船上的几个少女看着楚啸天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什麽,不远处穿着一身月白色襦裙的少女也沉默地站在角落,默默地打量河岸上坐在马上的男人,神色有些复杂,更多的是好奇。 她听说过安阳王世子的流言,大多是不堪的流言,没有一项是好的,那晚被那样不留情地甩了一巴掌,让她终身难忘,可以说那一巴掌将她打醒了,也将她所有的骄傲与清高打碎了,终於让她认清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及现实,不再天真得可笑。 她不怨恨楚啸天,但也没有好感,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将那一巴掌直接还给他。 这些天来,她在楚君弦安排的院子里养伤,也听说了一些关於安阳王世子的婚後流言,据说安阳王世子成亲後与世子妃似乎感情不错,成亲半个多月,安阳王世子一改过去天天出门晃荡、调戏女人的恶习不说,也不再流连花街柳巷之地,甚至他的後院里,除了一个世子妃,听说竟然连个通房丫鬟也没有。 就算新婚三个月内不纳妾是对妻子的尊重,但没有通房就说不过去了吧,难道真的如传闻般,安阳王世子楚啸天被世子妃驯服了?如此,让人不由得好奇安阳王世子妃是何等天仙美人,能让楚啸天这等让人头疼的纨裤子弟变得服服贴贴。 苏水洁是女人,自然也是好奇的,她见识过楚啸天的粗暴凌厉,是以有些想知道安阳王世子妃长得什麽模样,才会让这种男人挂在心上,所以才有先前那一出请求一见的情形。 等被拒绝後,苏水洁方有些难堪地发现自己的身分果然又让人鄙视了,明明她并不是自甘堕落成了这种不堪的妓子身分,可是世人总是这麽残忍地如此评判一个人。 苏水洁望着楚啸天,见他满身戾气勃发,看得出他此时心情极度暴躁却是强忍着,看来是对安阳王世子妃的失踪十分生气的,这倒是应了流言所说的,他与他刚娶的世子妃感情甚笃,只不过就不知道这种感情能维持到什麽时候了,毕竟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再专情也不会专情一辈子。 「楚啸天,我派了会水性的侍卫在水里搜寻了很久,但却找不到你世子妃的身影。」楚君弦神色阴郁,虽然他讨厌楚啸天,但他不想在女人身上耍什麽花招,「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你的世子妃没有出事,因为我的侍卫在水中捞到了一个死去的流寇屍体,他因胸骨被砸碎而死了。」 此话一出,除了楚啸天和楚君弦,没有人能懂这句话的意思,两个男人皆是亲身体验过那种可怕的怪力,是以能明白那个被砸碎胸骨的流寇定然是某人所为,相信普天之下,连男人也无法在水中将个大男人的胸骨给直接敲碎吧。 楚啸天的脸色微缓,朝楚君弦点了点头,掉转马头就要离去。 「等等!」楚君弦叫住了他,说道:「我已经派了些侍卫沿途搜寻,待我送这几位姑娘回京後,我会帮你去安阳王府禀报一声的。」 「不必!」楚啸天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楚君弦也气了,狠狠地将手里的一个东西掷进了水中。 楚君弦阴沉着脸,每回都是这样,不领情就算了,还跩得个二五八万,不就是有皇上撑腰吗,有什麽了不起的?迟早有一天,他要将楚啸天踩在脚下让他求饶! 「哗啦」一声,水面上浮出一个黑色的头。 墨珠看了看周遭,放眼望去水面一片开阔,河岸上是一片树林,见不到什麽画舫的影子,连流寇也没有了。 墨珠看了看,抱着怀里的人往岸上游去,好不容易将人弄上了岸,墨珠已经脱力得说不出话来了,可是她来不及休息,先将怀里的少女翻了个身,给她清理了鼻口里的淤泥等异物,方小心地拍着她的脸。 「小姐、小姐,您醒醒啊……」 墨珠有些焦急,她不知道自家小姐是不是磕到哪里了,怎麽叫也叫不醒,特别是她还在水中泡了那麽久,也不知道有没有泡出什麽问题来,墨珠伺候小姐那麽久,自然知道自家小姐那与怪力不成正比的娇弱体质。 墨珠曾经听柳夫人说过,小姐出生之时也不知道患了什麽病症,让她天天哭、夜夜哭,只要一醒来就是哭,也不知道一个小婴儿有什麽好伤心的,能哭成这样,结果因为哭得太多,加上吃不好、休息不好,於是便落了病根,使得她的身体比平常的姑娘还要弱一些。 墨珠见她身体冰凉,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唇色淡得几乎无人色,若不是她还有微弱的心跳声,连她都以为她家小姐已经发生了不幸。 墨珠没了法子,也不知道那些流寇会不会追上来,万一他们刚好在这附近那就惨了,想着,墨珠只能咬咬牙,撑着虚弱的身体起身,将自家小姐背负在身後,踉踉跄跄地走进了林中。 墨珠每走几步都要歇一歇,虽然她家小姐单薄的身子并不重,可是她刚才在水中为了追随被河中暗流卷走的小姐费了好大的劲儿,好不容易终於将人找到了拖上岸,也将她的力气耗得差不多了,墨珠此时十分羡慕她家小姐那怪力,若是她也有那种怪力,别说一个女人,就是来几个男人,她都能面色不变地扛走。 墨珠走了很久,她不识得方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能随便挑了个方向前行。 等她发现事情不对时,她们已经被四个手持大刀的男人给团团围住了。 饶是墨珠再淡定,也只是个没有什麽见识的古代婢女,没有见过什麽大场面,看到这些在阳光下反射着白芒的利刃,心都凉了半截,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的小姐,使劲儿地往身後的大树缩。 「哪里来的两个小娘子?看这长相也挺标致的。」一个长相猥琐的老鼠男嘿嘿笑着说。 「发了发了,刚好咱们寨子里上个月死了两个女人,拿这两个女人去替补她们的空缺也好。」老鼠男旁边的矮子也双眼放光地说。 「是啊是啊,兄弟们好久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了,该让咱们好好乐一乐了。」 「要不要去告诉老大一声?」其中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迟疑地问。 「啪」的一声,那少年被老鼠男给拍了下脑袋,老鼠男恨铁不成钢,「什麽都要告诉老大,还有咱们兄弟的分儿吗?这麽细皮嫩肉的小娘们,自然是咱们好好乐了再送回寨子里啦!」 「就是、就是!」 一阵附和声响起,然後几个男人纷纷用淫邪的目光看向缩在树下的少女,不过让他们有些纳闷的是,明明这小娘子肢体语言中表现得很害怕,为什麽那表情却是临危不惧的毫无表情?让人看了觉得好诡异。 听到他们的话,墨珠心里喊糟,此时再也顾不得什麽以下犯上这种事情了,暗地里拚命地掐着她家小姐,希望她赶紧醒来,不然她们就要成为这些山贼的压寨夫人了,不,可能会发生比压寨夫人更可怕的事情,墨珠没想到她们避开了那些流寇,却在这不知名的林中遇到了山贼,果然是老天爷看她们不顺眼吗? 正当墨珠暗暗焦急,一群男人也淫笑着要向她们伸出魔爪时,一声细微的嘤咛声响起,在墨珠的大喜中,昏迷的柳欣翎终於醒了。 第五章 柳欣翎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这些不算什麽,但是让她觉得伤眼的是眼前那个一脸淫笑的老鼠男,这麽伤眼睛的东西,在脑子反应之前,已经抬起一脚直接朝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踹过去了。 「喔……」的一声惨叫,老鼠男捂着裤裆的部分高高地飞起,然後重重地落在了一百米外的一棵树上,可能是那老鼠男真的很痛苦,一路惨叫不休,捂着下体想打滚时却忘记了自己此时正挂在树上,这一打滚便「砰」的一声摔下了树,然後趴在地上没了声息。 瞬间,树林里除了清风拂过树梢发生的沙沙声响外,天地间一片安静。 几个男人彷佛死机了一般,呆滞地看着树下不知生死的老鼠男,然後机械式地扭过头看向某个刚醒来、正一副虚弱娇软无力模样地倚在婢女怀里的少女,对上那双烟雨色的水眸,男人们瞬间菊花一紧,觉得无比的惊恐了。 墨珠也是冷汗涔涔地看着那个不知生死的老鼠男,不过相对於男人们的呆滞,墨珠就显得高兴多了,惊喜地叫了声小姐後,墨珠一脸淡定地看着对面三个男人,说道:「小姐,这些是山贼,想捉咱们去行不道德的事情。」 男人们继续沉默。 柳欣翎皱起柳眉,虽然身体虚软无力,甚至脑袋一阵阵晕眩,但仍是强撑起精神打量眼前这几个手持大刀的男人,除了那个明显还未长开的少年,其余的几个男人猥琐的程度倒是解释了山贼这一含义。 「小姐,给。」墨珠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一米长的树枝,一脸淡定地递给了小姐。 在墨珠眼里,只要她家小姐醒来,世界上便没有能欺负得了她们的人了,现在只要祈祷这些男人不要死得太惨就好。 柳欣翎也淡定地接过,然後朝面前那三个男人温温婉婉一笑,不胜虚弱地说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脱下衣服来,嗯,不对,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说着,再度朝那些呆滞的男人温温婉婉一笑,烟水眸子微眯,秀美的五官精致美丽,那一瞬间的美丽风华,不由得让人看呆了。 这下,不只墨珠汗了,连那三个男人也明显三条黑线下来,喂喂喂,角色颠倒啦! 墨珠在心里默默吐槽,小姐,请您别用这种十分温婉贤良的笑容,说这种让人惊恐的话好吗? 这麽个一看就是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竟然敢说这种熟稔无比的打劫话语,太没有天理了,她凭什麽? 山贼们互看一眼,然後一致认为一定是老鼠男将力气都花在女人的肚皮上了,所以才会那麽不堪地让个柔弱的女人一踹就飞了,对,绝对是这样!於是,山贼们脸上拧出一个狰狞而猥琐的笑容再次欺近。 他们就不相信两个落难的小姑娘罢了,还能打得过他们三个大男人? 有一句谚语是这麽说来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可实际上,墨珠觉得还要添加一句,欺负柔弱的女人是要遭天谴的。 所以对那三个明显不怀好意的男人,墨珠很淡定地退到一旁,不给她家小姐接下来「替天行道」的行动造成阻碍,淡定地看着三个男人怎麽被天谴的。 除了一开始被柳欣翎一脚踹飞的老鼠男外,三个男人手里还拿着刀,柳欣翎虽然有怪力,但架不住硬体上她是个身娇体柔的软妹子啊,所以她没有选择跑到前去挨刀,而是倚仗着手里的那根一米长的树枝,趁着其中一个矮个子的男人冲动地冲过来时,一棍子挥了过去。 很好,矮个子男人也惨叫着飞了出去,然後撞到了一棵大树枝干,反弹掉在地上後也无声息了,本垒打成功! 於是剩下的两个男人终於觉得不对了,脸色兀变,对视一眼,不敢再这麽大剌剌地接近,虽然他们手上有刀,但女人的价值就是要完好无损的,若真将她们捅刀子後,不管伤了、死了都会很麻烦,所以就算有刀在他们手上,也只是用来威胁下人罢了,反而不能拿它来捅人。 见他们不过来,柳欣翎微微蹙起了眉头,她现在头晕眼花,手软脚软的也使不出什麽劲儿来,彷佛随时都可能昏厥过去,她明白自己的情况,所以想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些山贼,这样稍会自己就算再昏迷了,也不用那麽担心了。 柳欣翎想了想,将手中的树枝丢了,然後在一群人迷惑的目光中,走到一棵直径三十厘米粗、五米高的大树前,然後在众人更加疑惑的目光中,抱住了那棵大树,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终於让众人呆滞兼风中凌乱了。 在几个男人惊悚的目光中,柳欣翎直接将那棵大树连根拔起,然後抱着它将那两个眼睛都快瞪出眼眶的男人直接扫飞了,等他们着了地後,那棵大树枝头茂盛的叶子像扫帚一样又扫了过来,直接将那四个男人扫到一起排排躺着。 还没等他们哎哟哎哟地叫着要爬起身时,柳欣翎将那棵树一掷,那树直接摔压在那四个男人身上,轰隆一声,将他们压得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原本还想要挣扎起身的,可是当某只穿着很秀气华丽的绣花鞋的脚在那树干上一踩,顿时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再也动弹不了了。 男人们心里无不呐喊着,太可怕了,这还是女人吗? 墨珠淡定望天,咱什麽也没有看到…… 做完这一切,柳欣翎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那棵横躺在地上的树干上,半天爬不起来。 「小姐!」墨珠惊叫一声,赶紧过来将她扶起坐在树干上,「小姐,您觉得怎麽样了?」墨珠看她的脸,苍白的两颊上浮现两朵红云,唇瓣苍白而乾躁,目光迷蒙,墨珠有种不好的预感,伸手往她额头上一摸,顿时明白了她的症状。 「小姐,您发高烧了。」 柳欣翎顿时醒悟,自己掉下河里,且又在河中被人敲晕,也不知道泡了多久的河水,难怪会生病,柳欣翎扶住头,觉得头晕脑胀,心口像有一把火在烧一般的难受,不过再难受,她还是强撑起精神,说道:「墨珠,你去问问他们这里是哪里,最近的城镇离这儿有多远?」 墨珠点头,赶紧去询问。 除了昏迷不醒的老鼠男,其余三个并未昏迷的男人一脸惊恐地看着她们,今天之前,若有人告诉他们,女人能徒手拔起大树,并且用整株大树当武器来直接将几个大男人扫飞了……他们绝对会告诉那人,兄弟,洗洗睡吧,别作些不切实际的梦了。 可现在他们相信了,也怨恨起自己为何以为在森林中碰到两个落难的女人是一种捡便宜的事情,这分明是老天爷的玩笑啊,女人真是太可怕了,特别是明明看起来那麽柔弱又病弱的女人,最可怕了啊!娘啊,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儿子要回家! 所以不用墨珠怎麽威逼,三个还清醒的男人赶紧将他们知道的,都像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这里是离虞州城有二十公里左右的树林,树林的尽头是点苍山,山上便是这群山贼的大本营,往东去便是去虞州城的路,不过是要先出了这树林再说,要离开这里,正常步行的话起码要半个时辰左右。 墨珠听到要半个时辰,便想去威胁要他们的马,谁知这群竟然只是些小喽罗,哪里有马这种高等的交通工具,一般是在这山林中步行来去,今天他们来林中狩猎的,想到这附近干上一票的,谁知目标人物是出现了,但奈何目标人物太凶残了。 柳欣翎蹙眉,她倒没想到她们会被河水冲得那麽远,而且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眼看已经夕阳西下了,若在天黑之前还未找到个落脚之地,估计得在野外过夜了,况且她们现在一个病、一个弱,还真是禁不起折腾。 柳欣翎想了会儿,说道:「墨珠,你去将这些人都处理了吧。」说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砖板递给墨珠。 墨珠小心地接过,心里有些纠结,这砖板到底哪里来的?不过现在可不是考虑太多的时候,墨珠跟了柳欣翎这麽久,自然知道她的用意,於是抓着砖板,往那几个半死不活的山贼头上一敲,於是山贼们没戏了。 墨珠有些颤抖,她怕自己杀人了,可是这种情况不敲晕他们,等下她家小姐昏倒了,那就是她们倒楣了,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所以这几位山贼大哥若是不幸死了的话,千万别来找她们啊! 将所有的人处理了,墨珠恢复了些许力气,然後扶着小姐往树林深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