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的计谋》 楔子 阒黑的房里,燃尽的蜡泪流满灯台。一个穿著朱红菱纹锦袍的男子静静地坐着,嘴角噙着一抹笑,胸有成竹地看着站在他眼前身穿黑衣却不掩柔媚的男人,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如何?”男子优闲地夹起桌上的小菜。 而站着的黑衣人则是睇了他一眼,轻启朱唇,用他天生的甜柔嗓音道:“为什么要帮我?” “不为什么。” “那你……” “怎么?你不想报仇了?”他放下手中的竹筷,轻视地睨着眼前的黑衣人,“我听说你一直处心积虑地想要报复他。怎么,退缩了?” 黑衣人的怒气被他勾起,虽然话中带着愤恨,但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却犹如天籁,“我没有!” 他永远没办法忘记那一次他带给他的耻辱,所以这几年来,他才会处心积虑地想要报复,只是一直苦无机会。 他冷漠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决定狠下心来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他。”我答应你。” 男子满意地轻笑出声,“这样就对了。” 黑衣人深吸了一口气,“你要我怎么做。” 男子缓缓起身,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锦囊交给黑衣人,“放心,我会帮你盯住他的一举一动,你大可放心。” “我知道了。”黑衣人收下锦囊。 的确,由这男子下手,想必那人一定会防不胜防,而事情也会事半功倍。他点点头,随即离去。 男子的目光倏地变得幽暗。看着踏入自己计谋之中的黑衣人离去,他笑了出来,口中念念有词:“一箭双呀……” 第一章 在江湖上,没有人没听过冰心堂的大名,冰心堂位于扬州城内,巍峨如宫殿,一向是江湖人士逢迎拍马、阿谀奉承的对象。但打从冰心堂负责打里堂内对外状况的第一总管--关闵无故去世后,冰心堂就陆续出现了许多问题。最近这几个月,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各个分堂纷纷都出了状况,搞得堂中之人皆不堪其扰,身为冰心堂堂主的劭羽,更是每日忙得焦头烂额,只盼能想出解决之道。 “堂主,季护法到。”一名下人恭敬地传话。 只见劭羽紧蹙着细眉,抬起头看着眼前闲晃进来的季狮。 “你来啦。”他示意季狮坐下,随即又不耐地埋首于帐簿之中。 “呃,主子,你找我呀?”从来没看过自家主子这么勤奋的季狮,小心翼翼地问道。 终于,在劭羽快速地看完帐目之后,扔开手中的帐册,又抬起头看着他。 “我要你送凌鹫回凌门。”劭羽直截了当地说。凌鹫是江湖上吓吓有名的凌门二当家,实在没有理由老是待在冰心堂里,尤其最近堂里的事情这么多,他实在无法多顾及一个人。 “为什么要我送他?”季狮不敢置信地叫出声。 “那你有办法让他自个儿回去吗?” “呵--”季狮干笑了几声,说真的,他实在没有办法把那个跟屁虫踢回去,像前几天他都已经使出连环十八踢了,结果那个大块头却仍然闲适地在他的缤玉院晃来晃去,根本不肯离开。 “没有吧?”劭羽讥讽地道:“那就决定由你送他回去,我放你半年的长假,这半年里你可以不必回到堂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真的吗?”一听到这里,季狮的双眼蓦然发亮。 “没错。不过在送凌鹫回凌门之前,你要先绕道去华山,带一位裴姓大夫同行。”劭羽平静地道。 “为什么?”他不解主子的用意。 “他是凌云这几年来一直在找的人,就当是当初凌门赐予我们解药的回礼。” “嗯。”季狮点了点头。 “没事了,下去吧。” 季狮闻言,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心中还暗自盘算着该到哪儿玩个半年。 季狮离去后,正想再埋头苦干的劭羽却看见关皓走了进来,他立刻放下帐册,沉默地看着关皓。 “劭羽,这样好吗?”关皓担心地问:“现在明明是咱们冰心堂的危急存亡之秋,而你还把季狮给支出去,这样真的好吗?” “我不知道。”他苦笑一声,“至少这样季狮会比较安全。” 这几天因为凌鹫整日缠着季狮,让季狮根本无暇关心堂里的情形,所以也不知道堂内近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关皓不舍地轻抚劭羽紧蹙的眉头。 “放心。”他拉下他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脸上。”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出办法解决的。” “嗯。”关皓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劭羽继续埋首处理近来各分堂的问题,不禁时而叹气,时而苦笑。 ※◇※◇※ “走吧!”一回到缤玉院里,季狮二话不说地开始收拾包袱,想要快点解决凌鹫这个跟屁虫。 “去哪?”凌鹫闻言皱起眉头。 “送你回去呀!”季狮受不了地看着他,拜托,他已经在这里住这么久了,还想赖到什么时候呀? “你要送我回凌门?”他有点受宠若惊。 “嗯。”他看着凌鹫那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你不会是不想回去吧?” “没有。”凌鹫大声地反驳,既然季狮愿意跟他回去,他哪会有什么不愿意的? “那就好。”季狮松了一口气,“赶快收拾包袱,我们现在就出发。” 凌鹫立刻愉快地动手收拾包袱,心中暗自窃喜。 很明显的,凌鹫和季狮有相当程度的--沟通不良。 ※◇※◇※ 群山巍然耸立、老树参天,而凌鹫却担心地看着季狮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断摔倒。 “季狮,走路要看路!”在季狮差点摔倒第八次时,凌鹫连忙扶住他,出口提醒。 “我知道啦。”季狮挣脱开他的手。 “那你为什么这么不专心?” 季狮干笑了几声,无法回答,他总不能告诉他,他在想着摆脱他之后的日子吧! “哎呀,反正我会小心一点的啦。” 闻言,凌鹫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季狮的步伐,以免他又会不小心摔倒。 可是季狮果然不负凌鹫所望,一个不小心一脚踩空,摔了一个极高难度的后滚翻,让凌鹫根本来不及营救他。 “好痛……”季狮一张小脸扭曲地抚着腿,艰难地出声。 “季狮!你哪里痛?”凌鹫慌张地看着他。 “脚扭到了……好痛。” “没关系,我帮你看看。” 季狮想到凌鹫在凌门好歹也算是一个对药理略有研究的大夫,便忍着痛把脚伸出去。但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哇!轻、轻一点。” “对不起。”凌鹫满身大汗地道歉。 “走开!”他一把推开他,强忍住泪水欲起身。 “别这样,你伤得很重。” “你别管。”他别开脸,赌气地噘起小嘴,他根本就是庸医嘛! 凌鹫不再多说话,只是径自蹲下身子。 “你干嘛?”季狮不悦地瞪着他。 “我背你上山。” “咦?”本来想要反对的季狮,一感觉到自己疼痛不已的脚,再转头看看凌鹫真挚的面孔,便认命地偎着凌鹫的背,让他背自己上山。 ※◇※◇※ 季狮和凌鹫两人依着村里的人指示,来到一间破茅屋前。 “就是这里了吧?”凌鹫轻声地问。 “应该吧。”倚在凌鹫背上的季狮轻松地说。 季狮看着眼前的破茅屋,“为什么你们要寻找这个人?” 虽然还没见到那个裴姓大夫,但他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平常的人,能与威震武林的凌门有什么关系? “这我不便多说。” “这样呀。”其实他也不想追究,毕竟只要是与冰心堂无关的事,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那我们进去吧。” 两人走进茅屋,只见里头的摆设十分简单,但屋里的一张木桌却围满了人,而人群的中心则传出一个温柔敦厚的男性嗓音。 “这帖药妳拿回去用小火煎煮,早晚服用即可。” “谢谢。”老妇人不停地对那男人弯腰道谢。 “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随时来找我。” “我知道。”老妇人笑开了嘴,小心翼翼地捧着这帖珍贵的救命药,在这荒郊野岭,要找大夫可是极不容易的事。”谢谢你,裴大夫。” “不会。”裴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本来就是我们做大夫的应该做的。” 老妇人感激地离去,而季狮就在椅子空下的那一瞬间,不管脚上的伤,用力地从凌鹫的背上跳了下去,抢得先机地坐在椅子上。 而一旁生性善良的村人看到这突发的状况都愣了愣,在回过神想说些什么时,却看见一个英俊挺拔、五官深刻的男人,正流露出生人勿近的气息,不禁又害怕得把话吞了回去。 “喂!我脚痛。”季狮看着眼前的裴空,状似嚣张地出声叫嚷着,似乎是想要藉此衡量他的轻重。 而裴空一听见季狮这个陌生的声音,好似吓了好一大跳,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喂!你没听到呀?”他用力地扯着他的衣领。 裴空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略微慌张的问:“你是什么人?”他怎么从没听过这个声音。 “怎样?看病还要报上姓名的呀?那要不要报上生辰八字,好让你替我算算流年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裴空有些紧张。 “那就赶快看我的脚。”季狮的语气虽然不客气,但却小心翼翼地把脚放在裴空的腿上,心中暗自祈祷这个大夫的功力能好一点,至少别像……他瞄了瞄身旁脸色发黑的凌鹫。 裴空摸索着季狮脚上的关节,使了点力把离开原位的骨头扭回原处。 季狮惊讶地张大双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哇!不会痛耶!想不到这穷乡僻壤也有这样医术高明的大夫。 “好了。”裴空淡淡地道。 闻言,凌鹫不客气地拉起季狮东瞧瞧、西看看。 “喂!别妨碍我。”季狮先是生气地对凌鹫吼了声,马上又再对着裴空摆出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 “裴大夫,我们走吧。”季狮没头没脑的说。 “去哪?”裴空一头雾水的问道。 季狮不顾凌鹫的暗示,直接道:“去凌门呀!” 只见裴空俊雅的脸霎时刷白,紧咬着唇,在深吸了口气后,轻叹一声,“该来的总是会来。” 季狮看见脸色惨白的裴空,为难地说:“你……不想去呀?”说实在的,他也不想强人所难,不过主子的命令胜过一切,也只能委屈他了。 “没有。”他勉强地笑了笑,“不过,能不能等我把这些病患看完再上路?” “行。”季狮爽快地答应,与凌鹫两人退至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诊疗。 “你发现了吗?大块头。”季狮问道。 “你是说他眼睛失明这件事?”难怪少主这几年来一直寻不着他,没想到他竟为了躲避凌门,连双眼都弄瞎了。 “嗯。”季狮点点头,有些不放心的问:“你们应该不会想对一个瞎了眼的人怎样吧?” “你觉得我们少主是个怎样的人?”他反问。 “呃,好人。”比起自家主子,他简直就像慈祥的观世音。 凌鹫非常讶异季狮对凌云有这么高的评价,勉强的说:“既然是这样,你就应该放心。” 季狮点点头,心中的大石也暂时放了下来。 ※◇※◇※ 为了让裴空看完所有的病患,步行下山的三人延误了些时间,遂赶不上在天黑前到前村的客栈,只能露宿野外,靠凌鹫捡来的木材生火取暖。 “你还好吧?”季狮关心着裴空的状况,毕竟他是个文弱的大夫,八成不曾露宿野外,即使现在是夏日,这滋味也不好受。 “不要紧的。”裴空拉紧身上的披风,更靠近火堆。 季狮看着他的模样,连忙把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他身上,“这样就比较不会冷了吧!” “嗯,多谢。”裴空感激的说。 趁着凌鹫在忙,季狮小声的问:“你和凌门有仇呀?” “仇?”他苦笑出声,“算是吧。” “这样呀--”季狮想要安慰他,“放心,凌门少主人很好,应该是不会为难你的。像梵氏一门屠杀他母亲一门,他都放过而不再计较了。” 听到这里,裴空的脸色明显地转白。 “季狮!”凌鹫的声音突起,且带着些许的肃杀之气。 “怎么了?”察觉到凌鹫不同以往的音调,季狮机灵地把裴空护在身后,双眼警觉地向四周探查。 他们四周高至腰间的草丛发出了一阵奇异的声响,且声音愈来愈近,凌鹫与季狮互看了一眼,心里已有了底。 季狮护着裴空倚着树干,以免背部受敌,而凌鹫则是站在前头守着他们。 不一会儿,随着声音的加大,一群饿狼从草丛里奔了出来。 “季狮,你小心!”凌鹫一面应战,一面注意季狮的情况,尽可能地把所有的狼引到他自己身边。 “我知道啦!不要啰唆。”季狮这一边也战得难舍难分。 随着时间的增加,他们两人都陷入了苦战。 凌鹫提心吊胆地看着季狮气喘吁吁的模样,在一个挥剑把狼摔上山壁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吼着:“季狮,带他越过山崖!” “什么?”季狮看着眼前高耸入天的崖壁,心中暗自盘算着。 “那你……” “放心,我还可以挡一阵子。”凌鹫一剑挥去,一匹饿狼顿时被砍成两半。 季狮衡量着目前的状况,知道不能恋战,于是便深吸了口气,抱起身子略高于他的裴空,飞岩而上。 一到目的地,季狮把裴空安置好后,便慌乱地对他说:“这里很高,所以很安全,你千万不可以离开!”语毕,也没等他回答,他又急忙往下跳,想要看凌鹫那头的情况。 但不看还好,当季狮一站定,就看见有一匹饿狼不客气地咬了凌鹫的手臂一口,鲜血迅速地汩汩流出。 而狼群好象得到鼓舞似地,更是凶猛地往凌鹫身上扑去。 “小心!”季狮一剑挥过去,惊险地化解凌鹫可能会被咬断颈子的危机。 “季狮!”凌鹫不悦地瞪着他,“你不在上面待着,下来干嘛?” “我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季狮回答得理直气壮,“我们赶快上去吧!”随即又砍了一匹狼。 “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坦白的说:“我已经没有力气上去了,你自己上去吧。” 原本疲累不堪的季狮一听到这话,登时如有神力相助似地,左杀两匹狼,右砍三匹狼,骂道:“该死!我是这种人吗?” “可是我……”看见季狮的英勇姿态,凌鹫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闭嘴!我扶你上去。” “不行,你现在根本没办法负担我的重量。”他很清楚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能不能我自己知道!”他生气地一把拉起凌鹫,“不能的话,到时候再说!”他拋下这句话,使劲地运气攀爬岩壁,每每险些滑落,但皆被他硬撑了下去,最后他们终于惊险地到达崖顶。 季狮全身无力地趴在地上,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好似都散了似的,但当他看见凌鹫那惨不忍睹的手臂时,便又勉强地撑起身子,撕下衣袖为他包扎。 凌鹫不舍地说:“我自己来就行了。” “不行,我来。”季狮的双手微微地颤抖着。 听着他们的对话,在一旁一直默默无语的裴空从怀中取出一瓶药膏,“这是止血用的,若你们相信我的话就用吧。” 季狮二话不说地接了过去,毫不犹豫地挖了一大匙往凌鹫的伤口涂去。 “轻一点。”虽然看不见,但裴空却听到凌鹫强忍住疼痛的闷哼声,他好心地提醒季狮。 “啊!对不起。”他竟然紧张地用力抹……一定很痛。 “我没事。”凌鹫温柔的说,看着季狮笨拙地为他包扎伤口,他露出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怎么会没事?”季狮看着迅速染红白布的鲜血,“该死!我要去杀了那些臭狼!”他不假思索地起身,想要往下跳。 “季狮!”凌鹫顾不得身上的伤,急忙拉住他,“别做傻事。” “可是……” “我们明个儿一早就能回到凌门了,别惹事。”凌鹫好声好气地劝道。 “那好吧!”季狮忿忿地坐回原位。 “大家都累了,休息吧。”凌鹫拉着季狮倚在自己身旁,而他也没有抗议。 识时务的裴空则静静地坐在一旁,合上双眼歇息。 “怎么不休息?”凌鹫看着努力睁大双眼的季狮。 “你是病人,你才要赶快休息,今夜就由我守夜。” “不需要,我撑得祝” 季狮看着眼前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凌鹫,微怒地说:“我管你撑不撑得住,反正你赶快给我休息。” 凌鹫闻言只好合上眼,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被掉到自己腿上的东西惊醒。他戒备地睁开双眼一看,竟然是季狮的头枕在他的腿上,而季狮早就不知道睡到几重天去了。 他轻轻地抚着季狮柔细乌黑的头发,想起了他们认识的经过。 第二章 话说季狮为了梵氏那件案子,亲自潜进凌门想要一探究竟。 一开始他使因为做事伶俐快速,而被分配到一向以难伺候闻名的凌鹫房里当小厮,替他泡茶、端水,他们两人之间相处得甚是愉快,连其它曾受过凌鹫责骂的仆人都不禁啧啧称奇,直到-- “喂!”季狮坐在桌前,吃着眼前各式各样的小吃,以极不礼貌的方式唤着目前理论上仍是他的主子的凌鹫。 “我是你的主子。”凌鹫皱起眉头,看着眼前做男似女,有着中性脸孔的大胆小厮。 “有差吗?”季狮状似疑惑的问,开玩笑,他的主子一个就嫌太多了。 懒得说话的凌鹫选择沉默,静静地等着季狮说下去。 “你说……当年的北方巨龙的屠杀案,真的是梵氏所为吗?”季狮呆呆地问出口,完全没顾虑到自己尴尬的身分。 凌鹫脸色大变,一把拉起他的领子,怨声质问:“你怎么会知道?”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几位凌门长老、少主及他,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小厮会知道这么多事? “咳咳!你放手。”他用力地挣开他,“是少主告诉我的。” “不可能,少主绝对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这种人!” 听到这儿,季狮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什么叫我这种人?”他嚣张地站在桌上,挑衅的吼道。 “你给我下来!” “我不要。” “下来!” “不要。” 愤怒的凌鹫一把扯下他,没想到却因用力过猛而使季狮的头撞着了桌角。 “好痛!”他强忍住泪水,不愿在他面前示弱,即使他额头的鲜血已缓缓地流入了眼里。 “你怎么了?”凌鹫慌乱的问,伸手往他探去。 “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他用手抹掉流入眼里的血水,倔强的说:“要不是凌少主要我来问你,我才不愿意问你呢!” “少主要你问我的?”凌鹫既担心又吃惊地看着他。 “废话。”说完,季狮便不再理他,起身想要离开。 “季狮,我不是有意的。”凌鹫想要解释。 “我才不管你呢!”他最恨有人不相信他,而且还怀疑他的人格。 “我--”他又使力把季狮给拉了过去。 只是这次季狮并没有再次头破血流,他们两人的脸贴着脸,双唇也紧紧地贴在一起。 季狮左一个回旋踢,右一个猛力勾脚,再使劲把凌鹭踹了出去,二话不说地一路奔回冰心堂。 ※◇※◇※ 季狮第二次踏进凌门,是为了替凛扇拿假死的解药,原本他还不想来,但在关皓再三拜托、请求,加上主子劭羽极为锐利的目光瞪视之下,他才气闷地来到凌门。 他轻敌着凌门的门环,等着里头的人来应门。 “找谁呀?”一位清秀俊雅,看起来不像是奴仆的男人出来应门。 “我找凌鹫。”在凌门里,与他最熟的就是凌鹫,不找他还我谁? “找凌鹫?”浑身充满书卷气的男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你确定吗?”男人再次发问,实在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可爱的男孩会是来找凌鹫那块木头的。 “废话。”季狮没好气的道。 “这样呀。”他让开了路,殷勤地带着季狮走了进去。 到了凌门的主楼后,男人对着一旁的人不客气地命令道:“去请凌鹫过来。” 季狮疑惑地看着眼前直呼凌鹫名字的男人,心中暗自衡量着他的轻重。 不一会儿,凌鹫偕同凌云走了进来。 “你找我呀,冰雾。”凌鹫疑惑地问,他平日已经尽量不与冰雾扯上关系,他实在想不出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不是我,是这位可爱的男孩。”冰雾不小心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惹得季狮悄悄地远离他。 “季狮!你怎么来了?”凌鹫高兴地跑到他面前,盯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 “我当然是有事才会来呀。” “也对。”凌鹫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看不惯一向威严的凌鹫频频出丑,凌云好心地开口:“季狮,你主子又交代了什么事?” 季狮回过神,认真地看着凌云,“主子要我来问你们这儿有没有一种假死的药?” “假死的药?”凌云蹙起了眉头,“他又想干嘛?” “不是啦,主子是想要能解假死的药。” “噢。”凌云望着凌鹫,“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他这么说也算是答应帮冰心堂这个忙。 凌鹫点点头,带着季狮到他专属的药房里去寻找他所需要的药材。 ※◇※◇※ 一堆药材堆满了一间极不起眼的小屋,这里就是凌鹫平日配置特殊药材的地方。 凌鹫一边忙着寻找解假死的药,一边与季狮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这间药房是谁在打理的呀?”季狮好奇地发问。 “我。” “你懂药性?”他极为惊讶,因为凌鹫的个性这么严谨,实在让人很难想象他会有兴趣研究药材。 “是呀。”他放下手中的药材,又继续寻找。 “那假死的药也是你做出来的吗?” 正忙着找药的凌鹫点点头。 “那……”他小心翼翼的问:“解药有用吗?” 一听到这个话题,凌鹫突然停下手边的专药工作,皱起眉头道:“当然有用!” “那……”季狮再次开口问:“有人用过吗?” 又继续寻找解药的凌鹭不经心地道:“当然没有,怎么会有人敢上凌门来取解药。” “这样呀。”闻言,季狮的脸色微变,如果拿错解药的话,主子一定会……他困难地吞了吞口水,心中有个计谋隐隐而生。 “找到了。”凌鹫高兴地转过一直背对着季狮的身子,将解药拿给他,但也正因为他一直背对着季狮,所以没瞧见季狮偷藏起来的不知名药草,这也注定了他明天将要面对的可怕命运…… ※◇※◇※ 当季狮笑容可掬地端着一锅热呼呼的汤进来时,凌云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快来吃看看,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喔!”季狮愉悦的说,这可不是他自夸,他可是冰心堂内唯一进得了厨房的人,煮出来的东西自然是一流的……呃,不过是要在没有加料的情况下就是了。 “呵呵,我才刚吃过紫云酥,就不吃了,不过--”凌云语重心长的说:“凌鹫、冰雾,你们就多吃一点吧!” 完全没察觉到异状的凌鹫和冰骛两人吃得不亦乐乎,而一旁的凌云则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静静地等着看好戏。 “怎样,好吃吗?”季狮问道。 “嗯,好吃。”冰雾抢着回答,并动手又盛了一碗。 一旁的凌鹫神情古怪地看着他,却仍一口接着一口地将碗中味道有些不对的热汤喝了下去……毕竟这是季狮煮的,就算他端来的是毒药,他也会喝下去。 “那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季狮再次问道。 “没有呀!”冰雾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啊,有了。” “什么?”季狮紧张地问。 “这麁腿的肉别剁得太碎,这样都吃不出口感。”他舀起一匙热汤,挑剔地说。 季狮抖动着双颊,假笑道:“我会注意的。”说完。 便闷闷地离去,开始怀疑凌鹫拿给他的解药的可用性。 天还没亮,整个凌门就人声鼎沸,来往的踏步声惹得季狮根本睡不好觉,只好起床出门探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他抓着眼前一个神情慌张的婢女。 “二当家和冰总管吃坏了肚子!”婢女紧张地说完,便又赶紧跑开。 “不就是吃坏肚子,有啥了不起?”季狮疑惑地看着远去的背影,决定也去一探究竟。 当季狮踏进凌鹫的房内时,被他惨白的脸色给吓了一跳,急忙跑到他的床前,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 凌鹫困难地望了他一眼,虚脱地道:“我没事。” “没事?没事怎么会变成这样?”季狮完全忘记自己可能就是害凌鹫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凌鹫干笑了几声,不再答话,但心中明白得很,他知道自己今日会这样都是拜昨天那些热汤所致。 “你……”季狮急得都快哭了。 “我还好。”凌鹫想安慰他,“冰雾的情形就糟得多了。”谁教他昨天要毫不自制地猛喝。 “他怎么了?” “我听下人说他现在还在茅厕呢!” 季狮倒抽了一日气,“是吃了什么东西吗?” 在说话的同时,他蓦然惊觉自己昨天做的好事,目光极为复杂地望着凌鹫,而凌鹫也会意地看着他。 ※◇※◇※ 季狮小心地服侍着躺在床上的凌鹫,又是喂粥,又是喂药的,看得一旁的冰雾好生羡慕。 “好好喔!” 一旁的凌云会意地说:“你愿意再来一次的话,我也可以让你好好享受。” 冰雾扯出一抹笑容道:“呃,不必了。那种痛不欲生的经验一次就够了。” “这样呀,真可惜。”凌云假意地轻叹着。 敢怒不敢言的冰雾只好忿忿不平地喃喃自语:“什么嘛,人都好了还赖着让小可爱照顾,为什么我没有?”这种药性本来就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可是偏心的少主偏偏就让凌鹫装病,以激起季狮的恻隐之心,但为什么吃的比较多的他,都没有人照顾呢?呜! “还会痛吗?”季狮问着躺在床上眉头微皱的凌鹫。 “有……比较好了。”不擅长说谎的凌鹫吞吞吐吐地回答。 “这样就好。”他稍微放心了,来这里将近半个月了,若再不回去,恐怕主子会抓狂,但凌鹫这样子他怎么能放心回去,季狮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有心事?” “我……”他实在说不出口。 “你是急着回冰心堂吧?”对他的情绪一向很敏感的凌鹫,替他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不行!你这样子我怎么能回去。”他态度坚决地道。 “可是……” “你回去吧,狮。”冰雾看不下去地开口!”鹫早就好了。” “什么?”季狮极为吃惊地看着冰雾,再回头看着眼前脸色微青的凌鹫,“你骗我!”可恶!这个大块头竟然敢骗他。 凌鹫望了一眼正在优闲品茗的凌云。 凌云只是无辜地看着他们。”我……”他实在有口难言。 “不要说了!你这个大骗子。”语毕,季狮气冲冲地跑回自个儿的房里,开始整理包袱。 眼看事情无法挽回,凌鹫无奈地看了凌云一眼,“少主,我与你有仇吗?” “呵呵,我可看了场好戏呀。”凌云站了起来,笑容可掏地退出战场,全然不理会凌鹫的抱怨。 第三章 天空泛白,柔和的阳光露出脸来。一整夜没睡的凌鹫看着睡在自己腿上的季狮。 这时,一旁的裴空醒了过来,他舒展筋骨之后,静静地坐在一旁。 “你不逃走吗?”凌鹫开口道,照道理说,以他的情况,就算看不见眼前的事物,但没听到有人发出声音,理应会逃命去才对。 裴空自嘲地轻哼了一声,“逃,有用吗?” “是没用。”凌鹫坦白地说,因为无论他逃到哪里,凌门迟早有一天会找到他。 “那我还逃什么?”他叹了一口气。 “你不明白你到凌门之后的下场吗?” “知道,大不了把这条破命赔给你们。”这几年来风声鹤唳的日子,他过腻了,也烦了,倒不如把从前的恩怨一次解决。 “你--”这件事他的确是管不着,“我希望你别把为什么到凌门的原因告诉季狮。” “你很重视他?” “没错。”他毫不避讳地道,要是这件事被季狮知道了,他一定会插手,但少主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让季狮有机会破坏呢!”为了季狮好.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他坚定地道。 “我知道了,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是吗?”裴空淡笑道:“我真羡慕他有你这样为他设想的人。” “我--” 他还想说些什么,一双眼却对上季狮睡眼惺松的眸子。 “你醒啦。”凌鹫拉起季狮坐了起来,顺便揉揉自己已经发麻的双腿。 “呃,对不起。”季狮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有点羞赧地看着凌鹫。 “没关系,倒是我们今日就可以回到凌门,届时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季狮干笑了几声,不敢说出他本来想要到处游玩的计画,小心地扶起看不见的裴空,再一手撑着凌鹫,一步步地往前走。 ※◇※◇※ 凌门在江湖上是个亦正亦邪的门派,但多数的武林人士还是将它视为邪派,因为试问江湖上有哪一门、哪一派会将自己的门院建于难寻的密林,而大门前所摆的阵,更是明白显示出不欢迎外宾之意,若没有熟人带领而闯入此阵者,无疑是自寻死路。这样的凌门还能视为正义的一方吗? 不过能居住在这里的人,想必也不简单。对于外人的评论,他们向来不当一回事,人嘛……高兴就好! 季狮第三次踏进凌门时发现,这儿的大门好象天天换似的。三扇大门有时雕着龙鱼托木,有时刻画麒麟花鸟,有时更是精刻龙蟠莲花。总之,除了已经镶在屋顶雁尾檐上的蓝色琉璃片不能变色,还有镂龙雕凤的斗拱不能移动之外,能变的地方,凌门总是不断地在修改。 “呃,凌鹫。你们凌门的大门天天都换吗?”这样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是呀,有什么不对?”凌鹫理所当然的说。 “是谁这么闲呀?”拜托,那一扇门少说有也几十斤重,天天换来换去不累吗? “少主。”凌鹫淡然说道,季狮闻言只是无力地摇摇头,上门敲着门环。 半晌,一名奴仆出来迎接,一看到是凌鹫及季狮,马上开门请他们入内。 “少主人呢?” “正在主楼。”奴仆恭敬的说,等待凌鹫的指示。 凌鹫指着裴空,“带他到客房,好生伺候,等候少主的命令。” 奴仆小心翼翼地领着裴空到闻浪苑,而凌鹫与季狮则步入主楼苍郁楼。 ※◇※◇※ 一踏入苍郁楼,就看见凌云笑容可掬地与凌门大总管冰雾说话,但冰雾的脸色却很难看。 “就这么说走了。”凌云笑地宣布。 而冰雾则是一脸无奈,“这样不好吧?”他实在不想蹚这淌浑水。 “喂!”不想抗议的凌云,正巧看见凌鹫他们走了进来。 “鹫,你回来啦!旁边还带了个小萝卜头呀。” “我不是小萝卜头!”季狮气愤地喊道。 “呵呵……你站在凌鹫身边,就像是一个小萝卜头。” 一旁的冰雾也赞同地点点头。 本来就是嘛!小萝卜头,多可爱又贴切的称呼呀。 “冰雾!”季狮跑到冰雾身旁,气呼呼地瞪着他。 “嘿,别生气嘛。”冰雾陪着笑,谁教他最受不了这个可爱的小不点生气呢! “季狮,你过来。”凌鹫不愿见他与冰雾靠得那么近。 但季狮只是瞄了他一眼,根本不理他。 一旁的冰雾看到这个情形,笑开了嘴,搂住身旁的季狮,“季狮,我好想你!” 他好喜欢他抱起来感觉软绵绵的身子。 季狮不舒服地扭了几下,“放开我。” “你怎么这么薄情!”他放开他,轻声地叹了口气,纵然舍不得放手,但不放手以后就没有这种福利了。 凌云看着他们,微微笑了笑,还殷勤地为他们倒茶,然后不经心地开口道:“鹫,孟大哥回来了。” 凌鹫先是愣了愣,随即环顾着四周,“真的吗?” “是呀!”凌云笑得眉开眼笑,而凌鹫却恨不得夺门而出。 “谁呀?”季狮狐疑地问。 只见凌云热情地拉着他,“他是个很特别的人,而且……” “你不要灌输季狮错误的观念。”凌鹫一把拉回季狮,生怕他会被凌云污染。 “什么叫错误的观念?”凌云不悦地噘起嘴,“小心我在孟大哥面前告你的状!” 凌鹫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开始转黑。 而一旁的冰雾则是偷偷地贼笑。 季狮看着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凌鹫只因一句话就变了脸色,更是好奇,正想要追问时,却突然被人从背后紧紧地搂住,而且还不断地在他耳边吹气。 “狮!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凌鹫与冰雾同时瞪大了双眼。 季狮则是全身爬满了鸡皮疙瘩。他立即反射性地推开他。 “呜!你好无情喔,竟然一把推开我,也不给我个久别相逢的拥抱。” 季狮看着眼前衣着鲜艳、表情夸张、动作恶心的男人,急忙退了一大步,生怕他会对自己乱来。 但那人仍不放弃地靠近他,“狮,我好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凌鹫一拳给打断,凌鹫铁青着脸,霸道地说:“狮是你叫的吗?” 冰雾则在一旁暗暗佩服他的勇气,以及幻想他意气用事的可怕下常 被打的男人一时还回不了神,好一会儿,他愣愣的说:“是呀。”他全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凌鹫再挥过去一拳。 但那人却轻松地闪过,还乘机吻了季狮的脸蛋一下。 “可恶!”是可忍,孰不可忍,凌鹫出掌毫不留情面,恨不得能一掌毙了眼前的男人。 “喂!你干嘛?”那人一头雾水地东躲西藏,不愿意出手。 而凌云则是拉着季狮,以及早已呆愣的冰雾在一旁泡茶、啃瓜子。 “这样真的好吗?”季狮看着凌鹫受过伤的手臂,担心他会旧伤复发。 “放心。”凌云闲适地喝了口茶,顺便趁季狮不注意的时候,塞了他一口桂花巧酥。 “咳咳!”季狮猛咳出声,差点被噎死。 他的咳嗽声让两人同时停下了动作,急忙跑到他身边,关心地看着他的状况,然后两人又同时倒了茶水送到季狮的面前。 季狮看着眼前的两杯茶水,不假思索地拿起凌鹫所捧的茶杯喝了下去。 凌鹫得意地睇了那人一眼,愉悦之情表露无疑。 那人漫不经心地放下茶杯,骄傲地道:“没关系,反正狮已经决定要跟我一辈子了。” “什么?”这次季狮的反应比傻愣在原地的凌鹫快多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是活见鬼了吗? “哎呀!”那人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就在我们温存的时候呀!你曾答应我,只要你愿意来凌门找我的话,就是决定要与我共度一辈子,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 听到这里,季狮跳了起来,扯开喉咙大喊:“我什么时候跟你温存过?” “讨厌,这种事情我们应该私下……” 可惜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凌鹫一把揪起,“说清楚!” “狮,他凶我。” 季狮看着一旁吃芙蓉糕吃得正高兴的凌云,用目光向他求救。 凌云领悟似地拍拍手中的糕饼屑,在喝了一口清茶之后,缓缓地开口。 “孟昙大哥,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季狮曾和你温存过?” “我……” “嘿嘿……说不出来了吧。”季狮高兴地说,他才刚见到这个人,怎么可能与他温存。 冰雾在一旁猛点头,他都还没吃过,怎么会被这小子给捷足先登了呢?太没天理了吧。 不过,那人的下一句话却粉碎了他们的希望。 “狮的大腿内侧有一块弯月形的胎记。” 季狮顿时脸色大变,活像见了鬼似的。 而凌鹫也难以置信地抓着季狮的手,“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 “我……”他实在是百口莫辩,没道理一个陌生人会知道他身上的…… 凌鹫深吸了一目气,转身离去。 ※◇※◇※ 大厅上一片寂静,季狮看着孟昙悠哉地下着命令,让奴仆搬进一箱箱的奇珍异宝。 “狮。”他讨好地道:“你来看看这些东西你喜不喜欢?” “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现在他只想去看看凌鹫的伤,而不是陪这怪人在这儿浪费时间。 “怎么会没关系?这可是要给你的聘礼耶!” “聘礼?”谁说要嫁给他啦?他受不了地再次向凌云求救。 可是凌云只是无奈地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我不认识你。”季狮只好再重申一次。 “怎么会?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吻遍了你的身子,而且你还……” 季狮正想要发火,却看见凌鹫去而复返地走近他,把他紧紧地搂住,然后示威似地当着大家的面强吻他。 而想要抢救他的冰雾在看见凌鹫的脸色后,只能暗自在心中哭泣。 呜!我对不起你,季狮。 “唔……放开……”季狮不想要挣脱,却又想起他手臂上的伤,而不敢乱动。 好不容易凌鹫终于放开了季狮。 “你在干嘛?”孟昙气急败坏地吼着。 “他是我的,不是你和少主的玩物。”他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孟昙突然变得十分严肃,“狮是我在外头流浪这么多年以来,唯一能让我动心的人。” “不可能!季狮说他根本不认得你。” “可是,我明明认得他,而且他也遵照诺言来找我了。” “那是因为他要送我回来,才不是为了什么鬼诺言!” “哈,堂堂的凌门二当家还需要人送吗?”他讽刺地说。 “你!” “好了,别吵了。”凌云闲适地开口:“季狮,你选谁?” “啊?”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季狮,马上面临一个恐怖的抉择。 “我谁都不选!”他立刻撇清关系。 “这样呀。”凌云皮笑肉不笑地说:“也就是他们都有追求你的机会啰!” “当然不是。”他回答得很快,且毫不犹豫地拉起凌鹫的手,表明他的抉择。 拜托……他才受不了那个奇怪的人呢!至少凌鹫正常得多了。 凌鹫看着他,不禁笑开了脸。 孟昙则是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之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都只是在玩弄我?” “我说过我不认识你!”季狮紧抓着凌鹫,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孟昙苦笑出声,步履踉跄地踱出厅门。 看完了一场闹剧,凌云心满意足地问季狮:“你的主子最近有没有交代你什么事?” 季狮这才想起,从衣袖中取出劭羽吩他交给凌云的信,“主子要我交给你的。” 凌云悠哉游哉地看着,蓦地脸色大变,“人呢?” 虽然季狮搞不清楚状况,但凌鹫可就清楚了,“我把他安排到客房里了。” “是吗?”凌云绽出一抹绝美的微笑,“总算让我找到他了。” “少主你……” “放心,我有分寸,带季狮下去休息吧。” 凌鹫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 ※◇※◇※ 地处北方的凌门自然不会有什么泽园曲桥、假山流水,但在凌门处处可见高耸入天的古木,奇岩怪石各展其姿,别有一番风味。 凌鹫同季狮回到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华岫轩,而季狮如回到自己的堂里一般地自在,还自动自发的吃起桌上的糕点。 “唔--”他含着糕饼出声,看着坐在身旁的凌鹫,“刚刚那人是谁呀?” 凌鹫睇了他一眼,“他是凌门的长老。” “长老!”他略感惊讶,“长老不是应该要很老吗?”在他的印象中,所谓的长老虽然不一定都要人搀扶,但拄着拐杖也应属平常。 “不一定,凌门多的是年轻的长老。”他郁闷地补充道:“在凌门里,孟昙大哥算是一个奇人,他长年不在门内,却有主导门内所有事情的权力,甚至比少主的能力还强,对凌门的影响力也极大。只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过问门内的事情了。” “那他比凌云少主的权势大啰?” “嗯,连少主都得听他的话,而且我与少主的功夫都是他教的。” “他教的?”季狮惊讶不已,“那他多大了呀?” “比我们大个几岁罢了。”他蹙起眉,“所以我才会说他是个奇人。”连少主爱整人的怪癖都是他培养出来的,完了!他刚刚竟然得罪他…… 凌鹫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果然,为了季狮,他做起事来总是有欠考虑。 “哦。”这他就能理解了,毕竟这里是凌门,有什么事不会发生呢? 凌鹫闷闷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我才没有。”季狮露出嫌恶的表情。 凌鹫看着季狮的表情,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下定决心的问:“你真的愿意跟着我吗?” “什么?我不懂?” “我是说刚刚在大厅上的事。”他十分认真地道:“如果你愿意跟着我,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咦?”他吓了一大跳。 而凌鹫的神情也随之紧绷了起来。 “我……”季狮不想说自己刚才只是开玩笑,但不知为何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呃,我考虑考虑。” 不会吧!他居然要被自己的一时失言给卖了,这样会不会太可悲了…… “还要考虑?”凌鹫失望的问。 “当然要。”季狮用力地点头。 “好吧,等你想清楚再离开凌门吧。”凌鹫不疾不徐地丢下一句话,不等季狮响应,便转身离开想要去找凌云,请他帮忙想办法解决孟昙的怒气。 第四章 季狮在凌门的日子一开始是过得很惬意,这是当然的,少了会随时随地设计人的劭羽,他的日子当然会美好得不得了。 不过随着日子的增加,他把花园里的蚂蚁窝数了一遍又一遍;把长廊里精致的雕刻研究了一次又一次。 最后他终于受不了地决定乖乖回去让劭羽戏弄,也比在这里强。他无聊地步向凌门的主堂苍郁楼,想要去找这时一定在处理门内琐事的凌鹫。 他缓缓地穿过砖雕的弧形拱门,正想要出声时,却听到里头有一阵压低的声音,遂悄悄地透过雕花窗子听着凌鹫与凌云的对话。 “少主,这消息正确吗?” “再正确不过了。”凌云轻描淡写的说:“你之前待在那儿时,不是也知道他们已经岌岌可危了吗?” “是没错。”但那时他以为以冰心堂堂主的能力,那点小挫折根本不算什么。 “若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现在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的。” 凌鹫深吸了一口气,紧握着双手,“你要我怎么做?” 凌云淡笑道:“告不告诉季狮,由你决定。”他停顿了一下,“不过,以他的性子,如果让他知道你瞒他,他可能会砍了你。” “可是你要我怎么告诉他冰心堂已经毁了?”凌鹫情绪激动地说。 此时,门外的季狮瞪大了双眼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 “说不说的结果都由你承担,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的严重性。” “可是……” 季狮再也忍不住地从门外冲了进来,拉着凌云的衣领,激动地问:“说!你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狮!你别这样。”凌鹫上前想要安抚他的情绪。 “不要碰我!” 凌云见状,以十分平静的口吻道:“冰心堂毁了。” “不可能!”季狮想也不想就吼道。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这是真的,季狮。” 季狮向后退了一步,转头看着凌鹫,想在他的眼里找到开玩笑的成分,却只见凌鹫沉重地点了点头,不发一语。 季狮抱住头,不愿意相信地吼了声,然后头也不回地往马厩奔去。 而一旁的凌鹫见状,毫不迟疑地追了上去。 ※◇※◇※ 季狮骑着马日夜赶路,马不停蹄地往扬州奔去。 即使他的双腿内侧已磨出了如拇指般大小的水泡,他还是不曾停下来休息。 而跨下的马若撑不住,他就换一匹马继续奔驰。这样的情形吓着了许多路人,但他还是像旋风一般地倏忽而过。 在回冰心堂的路上,他的脑中闪过在冰心堂生活的点点滴滴,实在怎么也不敢相信之前听到的噩耗是真的。 直到从小生活到大的冰心堂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才停下马……只是,这再也不是他所熟悉的冰心堂了。 原本富丽堂皇,扬州百姓戏称之为宫殿的冰心堂,如今已面目全非,断瓦残垣处处可见,还有被火肆虐过的痕迹。 以前主子嘻笑的古华轩,凛扇的沐云院,以及他自己生活的缤玉院,在火神的吞噬之下,转眼已成空。他愣愣地蹲下去捡起一片焦黑得无法辨识的瓦片,心中百感交集。 这时,一个在附近闲逛的白发老人走了过来,“你在这儿做什么?哎呀,那个不值钱啦!”老人看着季狮手上焦黑的瓦片好心地道。 “不值钱?”季狮看着眼前的老人。 “是呀,那个被火烧过了,怎么会值钱。”老人停顿了一下,又说:“你来得太慢啦!能用的早就被人捡光了。” 季狮合上双眼沉淀自己心中的情绪,再缓缓张开眼,以极平静又无音调的语气问着眼前的老人:“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呢?” 那老人搔搔头答道:“不知道,来得及跑的人都跑了,来不及跑的人就被烧死了。” “烧死?”他紧握着拳头。 “是呀。”老人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记得官差好象在这儿找到了十几具焦尸呢。” 听到这里,季狮激动得跪了下去,“十几具!”他狂笑的声音里混着浓浓的伤痛,“为什么会这样?” 老人看到他这疯狂的模样,心生怯意地赶忙离开。 而凌鹫到达时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他慌张地跳下马,用力地搂着情绪不稳的季狮。 “季狮……”他担心地唤着他的名字。 “不要碰我!”季狮发怒地说。 可是凌鹫却抱得更紧。 “我叫你不要碰我!”他开始狂乱地拍打着他,“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为什么?” “我--” “你什么?你为什么要瞒我?”几天赶路的疲累,让他无力地放下胡乱拍打的手,语气里满是绝望。 “我也是几日前才知道冰心堂的情况这么严重。”他解释道。 “你应该在我离开冰心堂前就提醒我,而不是在这儿放马后炮!”他拭干泪水,努力以平静的语气道:“你走!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凌鹫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就因为这样,你就要我永远消失在你面前?” “什么叫只是这样?”季狮气愤地看着他,“这里是我从小到大的依靠,有我从小到大的同伴,有我从小到大的一切……”他呜咽地哭喊着。 能够体会季狮心情的凌鹫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趁季狮不注意时点了他的哑穴,带着他前往凌门在扬州的客栈。 ※◇※◇※ 到了客栈,凌鹫担心地看着季狮,帮他解开穴道后,他本以为他会大吵大闹,没想到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 但他这个样子却让凌鹫更加心慌,“你说话呀?” “你要我说什么?”季狮的声音里是一片冷然,“我是个背叛者。” “你不是!” “我是。”季狮拉扯着自己的头,一张小脸变得扭曲。 “这不是你的错。”凌鹫紧张地拉下他自虐的手。 “是!”季狮语带哽咽的说:“冰心堂里的人在逃亡的时候--我在干嘛?我在悠哉地过着无知的日子!” “别这样。” “都是你,都是你不告诉我。”可恶,为什么他这么愚蠢!早在主子为了堂内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就应该察觉了,而不是到了现下落得连主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季狮,事情没你想的这么严重。”凌鹫叹了一口气,“至少我得知那些被烧死的人里,并没有冰心堂堂主。” “说清楚一点!”季狮紧张地拉着凌鹫的衣袖。 “我听少生说,你们堂主半个月前就陆续地遣送一些奴仆离开,他与关皓则独自留在堂内,但最后官差发现的焦尸里并没有与他们体型相似的,皆是一些彪形大汉,所以我想以你们堂主的能力,他一定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重建冰心堂必定是指日可待的。”他冷静地分析给季狮听。 听到这里,季狮才放松了紧绷已久的肩头,“主子还活着……” “是呀,所以我们会找到他的。” “既然主子还活着,那我就一定要找到他!”季狮立下誓言。 “我帮你。”凌鹫伸出自己满是厚茧的大手。 “嗯。”季狮点了点头,收起悲痛的情绪,把手交了出去。 ※◇※◇※ 季狮与凌鹫两人在客栈住了下来,季狮早出晚归地出去找寻劭羽和关皓的下落,而凌鹭则是利用凌门的眼线来帮忙寻找。 但忙了一整个月,却没有半点成果,季狮俊俏的小脸愈来愈瘦,看得凌鹫心疼不已。 “狮,我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轻道。 季狮觉悟地点头,“那该怎么办呢?”他实在不知道除了找之外,他还能做些什么?虽然他以前常常 抱怨主子的顽劣,但在冰心堂内一向都是主子为他们挡风遮雨,如今…… “我想你的主子应该是有心想躲你。” “躲我?” “是呀,为了某些原因。”他说出自己的想法,“所以,我觉得我们先回凌门让少主发凌门文檄,这样寻起人来就容易得多了。” “可以吗?这并不是你们凌门的事。”季狮有所顾虑的问。 “放心,包在我身上。”凌鹫抚着他的发丝。 无法可想的事狮只好点头,决定依凌鹫的意思。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地以凌鹫为中心。 ※◇※◇※ 再次回到凌门,凌鹫和季狮的心情都变得无比沉重,凌鹫在路上不断地注意季狮的情绪起伏,唯恐他一个不注意,季狮又会出什么状况。 “凌鹫。”季狮担心地瞅着他。 “凌门最近也发生了什么事吗?”他看着眼前第一次没有改变的大门问道。 凌鹫了然地看了他一眼,“我们进去看看。” 踏入门内,一阵物品摔落声从苍郁楼里传了出来,凌鹫皱起眉头,急忙地往主楼走去,却听见里头传来咒骂声。 “气死我了!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凌云左手一拐,珍贵的花瓶随即应声落下。 一旁的冰雾来不及心痛,又急得跳脚,“别丢,那个很贵。” 可惜正在气头上的凌云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地上扔去。 “哇!”冰雾大喊出声,差点流下他珍贵的眼泪。呜,七万两耶!他一生最喜欢的莫过于柔软的身子与珍贵的东西了。 可是冰雾抬头一看,又见凌云拿起另一个茶壶毫不客气地想往地上丢去,他艰辛地吞了吞口水,准备要流下他自弱冠以来的第一颗珍贵泪珠。 “少主,你在做什么?”凌鹫冲进来惊讶地问,在他的印象中,凌云一向是一个冷静的人,今日怎么会…… 而季狮则是担心地拉着凌鹫。 凌云一见竟是凌鹫与季狮,他僵硬地放下手中正要往地上砸去的墨褐色茶壶,露出一个笑容轻声道:“你们回来了。” 在凌云放下茶壶的那一那,冰雾赶紧将它抱在怀中,用衣袖擦去还来不及落下的泪,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是呀。”季狮不自然地回答,小心翼翼地看着凌鹫。 只见凌鹫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坐下吧。”凌云率先落座,“你们这次出去有何收获?” 季狮摇了摇头,紧咬着唇,“我找不到主子。” “这是自然。”凌云已经恢复以往闲适的模样,“他有心躲你们。” “为什么?” “也许是他没脸见你。” 季狮一听到这里,许久不曾流出的泪水差点又翻滚而出,“又不是主子的错!主子没必要把责任往自个儿的身上揽。” 但身旁的凌鹫只是静静地看着凌云,颇为怀疑这答案的可能性。 “唉,我也知道,不过他就是这样的人。”有了开玩笑的兴致,凌云突然想要让季狮流下泪,所以做继续道:“我想他和关皓现在可能在哪个破屋里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而且……” 可惜,熟知凌云习性的凌鹫开口:“少主,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找到他们吧?” 沉醉在悲伤情绪中的季狮如梦初醒似地惊叫了一声,连忙拉着凌云问:“少主,你有没有办法?” “我?”他哼了一声,悠哉地抚着自己修长的玉指,不经心地道:“有,也没有。” “什么意思?”季狮紧张地问:“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别这么紧张。”他趁季狮不注意时,拉着他坐了下来,还好心地帮他揉揉僵硬的肩膀:“季狮,你肩膀的线条好美!” 而凌鹫当然无法忍受见自己心爱的人被人吃豆腐,一把拉起季狮,以极不悦的口气问:“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要不是知道他最有能力,且他又不愿见季狮日渐消瘦下去,他再怎样也不会回来求他。 “别这么急,少主这么说一定就是他有办法。”蹲在一旁含着泪水,捡着釉质光滑、色彩华美的碎瓷片的冰雾柔声地道,表面上他好象是想要柔和现场气氛,但却在心里暗想,千万不要再惹少主生气了--呜,他的宝贝。 “呵呵--”眼见自己的玩具被抢走,且凌鹫又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凌云识相地放手。 “若发出凌门文檄,我想不用多久就有他们的消息了。” “那就赶快发呀!”季狮着急的说。 “我也想,不过……”他睁大无辜的双眼,“祖有明训,非为凌门亲信绝不随意动用这道指令。” 有祖训才怪!凌鹫与冰雾在心里暗想,江湖上谁不知道凌门是刚崛起没多久的门派。 但当凌鹫正想要说出口时,却被凌云捏了下大腿,他还用嘴形示意他闭嘴。 凌云瞪着凌鹫。没错,是没有什么祖训,但他适才才决定的不行吗? 傻傻的季狮不自觉地掉入陷阱,“那么该怎么办?” “简单,只要你跟了我们的二当家,不要说什么你的主子啦。连阿猫、阿狗,我都可以为你找来一牛车。” “可是我找阿猫、阿狗做什么?”季狮疑惑地嘟起双唇。 很显然的,他没听出凌云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是说,跟着凌鹫!”凌云差点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一会儿,决定用最简单扼要的方法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咦?”季狮吓得根本反应不过来。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我……”他看着凌鹫有些紧张的脸,再想到主子与关皓的下落,许久之后,终于点头表示答应。 ※◇※◇※ 一回到华岫轩,凌鹫的目光就不曾离开过季狮,他的双手不停地搓揉着,彷佛欲言又止似的。 而季狮也尴尬地坐在一旁,不发一语。 “狮……”凌骛深吸了一口气,仍然不太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事情,他强压住心中的喜悦,小心地问:“你真的愿意跟着我?” 一听到这话,季狮的脸就像是喝醉了酒般的红。 “狮!” “你不要一直叫好不好!”季狮有些恼羞成怒。 “你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教我怎么回答?”难不成还真的要他明他赶快来享用他吗?一想到这里,他更是羞红双颊。 “我只是想确定你的心意。”凌鹫看到季狮如此紧张,轻轻地搂住他,“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你!”季狮抬起头,望进凌鹫出黑深遂如星夜的眸子,一时被深深地吸引而回不了神。 凌鹫看见季狮呆愣的模样,误解地苦笑道:“我知道了,其实你是为了你主子才会出此下策的吧?” “我--”闻言,季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对”好象也不是,说“不对”又不尽然……他蹙起眉头,连自己都搞不清楚了,他只知道当凌云问他时,他就很自然的答应了,唉!这个问题还真是恼人! “别这样,我并不想为难你。”凌鹫勉强地笑道,见季狮这样,心中的苦涩不禁又添了几分。”不论如何,我还是会帮你的,只是--在这段时间,你可能要忍耐跟我在一起。” 季狮安静地看着他,本来想要解释,但却很清楚现在的他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于是他决定等寻到自己的主子后,再来仔细思索这个恼人的问题。 ※◇※◇※ 一间看似废弃已久的小屋,在夜深的时候突然出现一抹不起眼的烛光,随着夏夜的风吹动,烛火也晃动着,彷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知道感谢我了吧?”一个身着灰衣的男子轻声道。 “算我欠你一份人情。”紫衣男子压低音量轻笑,“那两个人--你确定有能力解决?” “放心,由我亲自计画的计谋有哪次失败过了?” “那就好。”紫衣男子放心地吁了口气,“成天待命在那儿,可耗费了我不少的精神与体力。” “是吗?”灰衣男子不屑地说:“我看,你根本就是个戏子。” 闻言,紫衣男子倒也不以为意,只是笑了一声。 “彼此、彼此。” 灰衣男子闻言也笑了出声,“没想到,我们第一次合作就有这么丰硕的成果,我想……我们就再玩大一点吧,只要是妨碍了计画的人--全部通杀!” 紫衣男子领悟地看着他,狂笑出声:“正合我意。” 由此,一场极大的阴谋从冰心堂向凌门袭去。 第五章 自从凌门向全国发出凌门文檄后,季狮就一直坐立难安,因为能不能找到劭羽和关皓就全看这次了,所以他不自觉地窝在凌鹫旁边东问问、西打听的。 “你到底有没有他们的消息了?”从发出凌门文檄到现在也有一个月了,却一点回音也没有,季狮胡乱地拨着眼前的药草问道。 “没有。”凌鹫再次回答,并看着季狮的动作,“不要把药草混在一起。” “又不会怎样。”他噘起嘴,“反正你不过是个庸医。” “我是个庸医!”浚鹫的眉头深锁,“这是什么话?” “本来就是。”听到没有主子下落的季狮,心情不甚愉悦地回嘴:“如果你很厉害的话,怎么会连我上次的小扭伤都治不好。” 凌鹫无言以对,心想还不是因为对象是他,他才会慌了手脚。 “嘿嘿,说不出话来了吧。”季狮随手拿起手中不知名的药草问道:“这是治什么的呀?” “腹泻!”凌鹫一把抢下药草,唯恐会被心情欠佳的季狮拿去做试验。 “治腹泻?”季狮有些吃惊。 “不是,是让人腹泻。”他若无其事的答道。 而季狮则是理解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嘛,他还在想凌鹫怎么会有这种悲天悯人的苦行,原来尽是些鬼玩意儿,就像当初拿给凛扇的药一般。 “那你还有什么特别的药吗?”季狮笑得十分灿烂。 “有也不会告诉你。” “你很小气耶!”季狮忿忿不平地道,告诉他又不会怎样。 只见凌鹫冷冷地睇着他,企图让他想起他做过的好事,同时也希望能勾起他的良心。 回想当初,他防人之心不深,当季狮向凌门讨解假死的药时,他便傻傻地带他到药房,找了药给他,还好心地一一介绍自己所新配置的药材,但没想到……他竟然偷偷地拿了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用途的药放在汤水中,让他喝了下去,害他……唉!事后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自己的运气好,没让他拿到剧毒的药,还是该好好地痛打他一顿。 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季狮傻笑了几声,连忙放下手中的药材,不敢再去将虎须,但同时他也觉得自己很无辜,如果没有那次的试验,他怎么会知道凌鹫的药是有用还是没用呢?若是没用的话,他肯定会被主子笑得很惨的。 这时,一名奴仆走进了药房,恭敬地对凌鹫说:“二当家,少主说苍郁楼里来了些冰心堂的人。” 季狮一听立即不假思索地往苍郁楼奔去,而凌鹫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 凌云闲适地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两个面色凝重的男人,还不识时务地招呼他们吃芙蓉糕。 “季狮呢?”面色较为沉重的其中一人开口。 “唉!等会儿就来了。”凌云淡笑道:“来尝点芙蓉糕吧,这可是我们这儿的名产。” “不需要!” 这时,季狮冲了进来,他一看见楼内的两个男人,立即惊呼出声:“凛扇、桦风!你们怎么会往这里?你们不是到天山去了吗?” “我们……”凛扇叹了一口气,拉着卓桦风坐了下来,“货物被劫了。” “什么?”他不敢置信地往后退,正好落在后来赶到的凌惊怀里。 “就是你所听到的。”凛扇以平淡的口吻道。 “那他们……” “劫货的人武功很高强,与我们同行的人全都被抓走了。”凛扇停顿了一下,脸上满是自责,“对不起,以我的能力护着卓桦风全身而退就很吃力了。” “不是,都是我的错!”卓桦风急急地为凛扇辩解。 季狮不发一语地看着他们,随后伤心地把脸埋进凌鹫宽厚温暖的胸膛里,握成拳状的手放了又收,收了又放。 “狮。”凌鹫担心地唤着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衣襟微微地湿润。 “为什么会这样?”季狮哽咽地道:“主子下落不明,而凛扇的货物又被劫,那……” “别这样,我会帮你的。”凌鹫紧紧搂住依偎在自己身上的季狮,想给他力量,也想让他依靠。 “鹫……”季狮第一次唤出他的单名,无助地傍着他。 凌鹫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微笑,并在心中暗暗起誓,他势必要捉住这个毁了冰心堂的凶手。 ※◇※◇※ 拂晓,一直睡得不安稳的季狮早已起床,在看到铜镜里的自己时,吓了一大跳。 这真的是他吗?一双眼睛哭得像核桃一般的肿,回想起在昨夜里,他在凌鹫的怀里尽情地哭泣撒娇,把所有的悲伤全都说了出来,然后在不知不觉中睡去了。一想到这里,他的双颊有些绯红,不好意思再想下去。 季狮步出圆状的壶门,想要直接穿过苑囿,到苍郁楼去找凌鹫,但却在途中遇上他最不想遇到的人,正想要躲避时,却被逮个正着。 “狮。”孟昙像是看见故人般地大喊。 “我和你没这么熟吧?”季狮嘟起小嘴,小声地抱怨着,不敢惹火眼前听说势力很大的孟昙。 “我好想你!”他拉着季狮的衣袖。 “可是我不想你。”他低声喃喃自语道,仔细一想,他还比较想凌鹫那个大块头。 “你怎么都不说话?”孟昙看着低头不语的季狮,疑惑地问。 季狮无奈地抬起头,以他自认和悦的语气说:“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可不可以请你不要这么亲密地黏着我。” “谁说的?”他极为惊讶地说:“你说过你是我的人。” 季狮实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能再次重申道:“上次在大堂时,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你昨晚明明说,那天只是你脸皮薄,不好意思呀!” “谁不好意思了!”这个人是见鬼了吗?昨晚他明明一直和凌鹫在一起,他竟然还敢在这儿胡说。 “我……”孟昙怯怯地看着他,眼眶里的泪水好似就要流下来,“你明明是这样说的,难道你又欺骗我的感情?” 季狮当场傻了眼,一个英挺俊秀的大男人居然说哭就哭,有没有搞错呀? 在孟昙嚎啕大哭之前,季狮连忙头也不回地飞奔离去。 但在正要转弯的那一瞬间,他却又好死不死地被他抓祝 “说!你为什么要愚弄我的感情?”孟昙的语气里是从不曾有过的严肃与绝“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季狮想要挣脱他的箝制,却徒劳无功。 “你到底是选择我,还是凌鹫?”他激动的说,他这样老是翻脸不认人,实在是让他难以承受。 “我从来就没有选择过你!”季狮义正辞严地道,他完全搞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不可能。”孟昙的脸上有丝狼狈。 “为什么不可能?”季狮气得口不择言,“我喜欢的人是大块头,你懂了没?” “你--”孟昙如遭雷极似的放开季狮,眼中满是痛楚,“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撂下狠话之后,他狼狈地离去。 而这句话却在季狮的心里掀起一片涟漪,他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 “凌鹫。”季狮急忙冲进苍郁楼。 “怎么了?”凌鹫仔细地盯着他。 “我……”他喘着气道:“我又遇到那个怪人了。” “怪人?”他随即领悟地说:“你说的是孟昙大哥吧?”不知道为什么他与季狮之间的默契总是极佳,很多事情不需要点破,他们就能清楚地知道对方想要表达的事情。 “没错,他竟然说他昨夜有见到我。”季狮气呼呼的说:“我看,他八成是见鬼了!” “他真的这么说。”凌鹫蹙起眉,心中若有所思。 “对呀。”他不悦地说:“他真是个怪人。” 凌鹫安抚地笑了笑,“你找我有事吗?” 季狮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胡乱编了个理由,“我是想问……呃,有主子的消息了吗?”总不能要他说地想见他吧! 凌鹫略微失望地敛下笑容,却仍照实回答:“在扬州城外的小村落里,有发现两个与他们很相似的人。” “真的!”季狮的双眸迸出光彩。 “嗯,有进一步的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季狮点了点头,“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发现自己并不像凛扇那般冷静,即使遇到这种大事也能平静地面对;他只会依靠着凌鹫,让他替他遮风挡雨,现在想起来,虽然主子很爱整他,也常常让他气得跳脚,但却也背负着别人不知道的辛苦,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难过。 “放心,我会帮你的。”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的凌鹫,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誓言。 “嗯,我相信你。”季狮笑开了脸,突然发现事情也许不会如自己所想地那般差。”你在做什么?”他疑惑地看着桌上的帐簿,平日这些都不屑他管的呀。 “我在查看帐目,这是少主要我做的。” “为什么?” 凌鹫略微迟疑地看着他,“因为少主说冰心堂的问题是由帐目而来的,要我小心一点,所以我就从冰总管那儿拿帐本回来看。” 季狮表情凝重地点点头表示听到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现在住在凌门,而冰心堂却早已景物不在,人事全非。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大致上没有。”凌鹫轻描淡写地带过,其实适才他发现了不少不明的帐目。 “那就好。”他放心地点头。”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我知道。”他揉揉他柔软的头发,“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 前几天查出来的帐目让凌鹫觉得很不对劲,遂他使与凌门的长老兼任最大总管的冰雾讨论起这件事。 “这些帐目……”他指着手中的帐本,“为什么会有这些支出?” 只见冰雾难得正经地仔细想了下后道:“我不晓得。” “不晓得?” “是呀。”他笑嘻嘻地回答。 “那你……” “不过,我想应该是孟昙。” “孟大哥!”他极为吃惊,毕竟他自个儿的财富让他花十辈子都花不完了,又岂会向凌门请帐,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呀? 冰雾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他有说要做什么用吗?” “没有。”冰雾的答案简单明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写明支出的人?” “懒。”冰雾这次的回答更加简洁扼要。 “你在戏弄我吗?”凌鹫不耐地冷下脸。 冰雾嘟着嘴,“我才没有,我只是懒,就像少主一样懒。”说实话,整个凌门只有凌鹫是个认真的老实人,至于其它人--不予置评。 凌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里考虑着适合去调查这件事的人。 ※◇※◇※ 在凌门内,凡是有关冰心堂的事,凌云全部都交给凌鹫处理,而他自己则是忙得不见人影,这一点引起了凌鹫的不解,毕竟依凌云与冰心堂堂主的交情,他实在没有什么理由能这么平静地看待这件事,但正当凌鹫想要深入探查时,却得到探子回报扬州城外的小村落里,确实发现了冰心堂堂主劭羽与首席护卫关皓两人的踪迹,于是他和季狮便马不停蹄地前往扬州城。 “就是这儿。”凌鹫指着眼前一间极为简陋的茅屋。 季狮看着眼前的景象,头一次希望不要在这儿找到主子,毕竟这里实在是……他不愿再想下去,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等了好一会儿后,一直没有人来应门,他看了凌鹫一眼,凌鹫立即把门踢开。 只见屋里空无一人,但却又有人住过的痕迹,在一张木桌的桌脚季狮拾到了一张纸条。 逝者不可追,何必苦苦相逼? 一看到这简短的字,季狮的眼泪立刻扑籁籁地流下,果然是主子的笔迹,他用力拭去眼眶里的泪,对凌鹫说:“我不会放弃的。” 两人步出茅屋,看着天色渐转昏暗,决定投宿于扬州城内的凌门客栈。 两人一副了客栈,掌柜连忙恭敬地出来迎接。 “替我们准备两间上房。”凌鹫说道。 只见掌柜面有难色,紧张地对凌鹫说:“二当家,我们只剩下一间上房了。” 凌鹫瞥了他一眼后,心想这必定是凌云搞的鬼,凌门的客栈一向会留许多上房给身分特殊的人使用,怎么可能会没有上房呢? 但当他正想要说话的时候,却听见一旁的季狮开口道:“一间就一间吧。”他打个大呵欠,“唔,真的好累喔!” 凌惊见季狮答应了,也就乐得点头,“好,带我们去吧。” 闻言,掌柜松了一口气,带他们到上房里休息,同时要伙计烧热水让他们沐浴净身。 ※◇※◇※ 季狮洗好身子后,打开门让凌鹫进来,而凌鹫一进门只见一片烟雾弥漫,闻到从季狮湿漾涉的发丝中散发出来的馨香,他忍不住失了神。 “换你了。”季狮低声道,双颊被热气涨得通红,“要不要我出去?” 回过神来的凌鹫道:“你不是累了吗?你先休息吧。”他体贴的说。 季狮感激地点点头,脱下外衣,疲 惫地躺在床上休息。 凌鹫看着季狮如此放心,苦笑了下,转头看见桌上连动都没动的食物,他本想唤他起来,但见他睡得如此熟,只好自己吃起早已冷掉的饭菜。 ※◇※◇※ 隔天一大早,日光斜照,房里传来一阵阵的哀号声。 “呜!”凌鹫在床上强忍着疼痛。 “很痛吗?”季狮担心地看着他,“昨个儿不是还好好的吗?”到底昨晚他睡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吃了昨晚的食物。”凌鹫辛苦地说出口。 “可恶!”闻言,季狮立刻愤怒地冲下楼。 不一会儿,在凌鹫的面前就出现了掌柜与客栈的厨子。 “说!你们在饭菜里放了什么药?”看凌鹫这么痛苦,季狮觉得自己的心好象都揪了起来。 “我们……”两人互看了一眼,冷汗直冒,“我们什么事都没做!”这时候如果承认的话,一定会被痛打一顿的,所以他们决定谨遵少主的教诲。 “没做什么的话,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在说啥鬼话呀? 反而是一旁的凌鹫冷静得多,他困难地说:“狮,你去帮我找个大夫好吗?” 季狮闻言,连忙飞奔而去,留下三个人默默相望。 “说吧!谁叫你们做的?”凌鹫无力的声音里透着威严。 “是……少主。” 得到这意料中的答案,凌鹫无奈的问:“为什么?” “不知道。”掌柜从衣袖中取出两天前接到的飞鸽传书,交给凌鹫。 凌鹫愈看脸色愈惨白,最后愤然骂道:“该死!他竟然下这种药!” 一旁的两人听得心惊胆战,生怕会被波及。 “你们下去吧。”凌鹫深吸了口气。 两人如遇大赦般头也不回的离去。 ※◇※◇※ “怎么了?为什么不需要大夫了?”季狮疑惑又担心地看着凌鹫,他带着大夫一进门,就听见凌鹫要大夫回去,他无法理解,有病就要看大夫呀! “这个病看大夫也没用。” “为什么?” “因为……”他觉得自己实在是自作虐不可活,“这是我自己配出来的药方,连我都没有解药。” “什么!”季狮紧张地拉着他,“那、那吃了会怎样?” “呃,只要痛个十天、半个月就会不药而愈。” “那你配这种药干嘛?”他实在是难以理解。 “纯粹试验。” 季狮从发傻到偷笑,最后狂笑出声,“而你却拿自己做试验,笨蛋!” 凌鹫红着脸,羞窘的说:“我是被少主陷害的。” 可惜一旁的季狮还是不买他的帐,依旧狂笑不已。 凌鹫看着已经好久不曾大笑的季狮,觉得自己得个小病痛也是值得的,“只要你开心,这点痛不算什么。” 季狮愣愣地看着他,心中满是感动,“你是笨蛋吗?哪有人生病还这么高兴的。” “为了你值得!”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说过一次好听话的凌鹫,说第二次时就自然多了。 季狮赧然地看着他,觉得这是自己听到冰心堂被毁的噩耗之后,第一次觉得感动,但这又不同于平日在堂里与其它人相处的感受,他不自觉地喃喃道:“难道我真的喜欢他吗?” 这句话被耳尖的凌鹫听见,他顾不得肚子的疼痛,跳下床拉着正在发愣的季狮,“你说什么?” “咦?”还没回过神来的季狮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你呀。” “真的!”若不是肚子真的疼得受不了,他一定会抱着季狮绕个几圈,再压倒他,以表示自己的欢愉。 开心之余,凌鹫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也很喜欢你,季狮。” “耶?” “太好了,难得我们两情相悦。”凌鹫高兴地轻吻着季狮白嫩的双颊,“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嗯。”季狮呆呆地点点头,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已卖给了凌鹫。 事后回过神的他,看着眼前兴奋至极的凌骛,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虽然是迷迷糊糊地卖了自己,但反正……他也不后悔嘛。 第六章 在客栈多休息了一晚,凌鹫就坚持挺着疼痛的身子,出发回凌门,想要告诉凌云他与季狮的好消息,但他确没料到,喜事还来不及说出口,凌门便已经出了事。 两人一回到凌门,就发现凌门变了天,主政者竟然变成孟昙,而待在他身旁的,则是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的美人夏茗。 “为什么会这样?”凌鹫难以置信地质问着孟昙。 而季狮则是想起当初在苑囿时孟昙说过的话,身子微微颤抖地靠着凌鹫。 一向极为闲散、对权力没什么兴趣的孟昙,居然反常地坐在主位上以极冷漠的态度看着他们。 “说话呀?”凌鹫忍着怒气吼道。 “你凭什么这样对主子说话!”一旁的夏茗开口了:“主子要回他所应得的,难道不行吗?” 她的话堵得凌鹫哑口无言。 在凌门草创之初,出力最大的莫过于眼前的这个男人,但他为什么会说变就变,当初他明明说他对凌门的主位没有兴趣呀? “我想要理由。” “你不够资格。”夏茗恨恨地望了季狮一眼,惹得季狮又是一阵轻颤。 “妳--” 这时,一直冷漠无语的孟昙终于开了口:“我想你身边的那个人应该知道原因。” “季狮!”凌鹫惊讶地看着季狮,见到他眼中的担心与害怕,他聪明地不再追问。”少主呢?你把他如何了?” “我没有对他怎样,是他自个儿离开这里的。”他不带一丝感情地陈述着。 “你!” “我累了。”说完,只见夏茗立刻护着他回房内休息,不再理会他们。 ※◇※◇※ “现在怎么办,凌鹫?”离开了凌门,季狮忍不住担心的问。 “放心。”凌鹫安慰他,“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总会有办法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少主。”虽然发生了这种事,但凌鹫依然冷静得很。 “嗯,可是那个怪人说你们少主下落不明,我们要从何找起呢?”可能又要像找主子与关皓般地海底捞针了。 当凌鹫蹙起眉头想要想办法时,就见冰雾偷偷摸摸地接近他们,然后不着痕迹地要他们跟着他走,他们小心翼翼地跟上他,走到了一个极为狭小的巷子,冰雾才转身给了凌鹫一张纸条。 “这是少主现在住的地方,你们去找他吧!”他小声地说,唯恐会被发现。 “你知道少主在哪里?”季狮有些激动地拉着他,毕竟这些事都是由他所引起的,所以他有很深的罪恶感。 “嗯,少主知道你们一定会很担心他,所以要我告诉你们他的消息。”冰雾轻声补充道。 “他早就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嗯,所以他才要掌柜的给你们下药,让你们慢点回来,只不过……没想到你们依旧还是这么早就回来了。”他轻叹了口气,“真是枉费了少主的苦心。” “这算什么苦心!凌门有事,我能置身事外吗?”凌鹫对于自己被蒙在鼓里,感到非常不悦。 而凌鹫这一番话,让季狮的脸色微微转白,定自本田初他就是置身事外,弃冰心堂于不顾。 “唉!做了解少主的苦心就好了,何必太苛责他呢?”冰雾微嘟起嘴,“他没有像冰心堂堂主那样一声不响的不见,就已经算是很有勇气了。” 凌鹫收起纸条,完全没有发现季狮的不对劲,“那你带路吧。” “我?我又不去。”开玩笑,要是被孟昙知道,他准饶不了他!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开始紧张地东张西望。 “你要留在孟昙的身边?”凌鹫有些了然地望着他。 这个问题让冰雾停下了动作,头一次专注且认真地看着凌鹫,“你很清楚,孟昙从小到大一直是我的同伴,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一起做轰轰烈烈的大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他的。如果你真要与孟昙作对的话……”他歉然地叹了一口气,“也是与我作对。” “冰雾……”季狮不舍地看着他。 “别这样,这是凌门一直存在的问题,只是现在才浮上楼面罢了。”他颇有深意地看了凌鹫一眼,“我想你应该能了解吧?” 凌鹫无奈地点点头。 接着,冰雾又道:“其实你们也不要怪孟昙,他今日会做这个决定,依他的性子,他也是极为勉强的。所以我想……凌门会弄到这个地步,许多人应该都有责任才是。” “我晓得了。”凌鹫会意过来,“我会以少主的意思来决定的。” 闻言,冰雾脸色微变,却仍扯出一抹笑,“那就好。” ※◇※◇※ 一间以黄土堆砌而成的小屋中,有谁会想到这里住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凌门少主。凌鹫小心翼翼地推开不怎么坚固的门,与季狮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凌门少主凌云正用手撑在布满灰尘的木桌上假寐。 “少主!”凌鹫轻喊一声,惹得凌云吓了一跳,支撑的手随之落下,而小脑袋也应声敲到桌上。 “哎哟!”他哀叫了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 “原来是你们。”他哀怨地轻抚着额头。 “少主,你真的住在这儿吗?”季狮有些讶异。 “是呀,这里通风良好、又紧依着河水,唯一的缺点就是光线差了点。” 不愧是凌云,果然到哪里都能自得其乐。 季狮看了看四周,先是叹了一口气,便开始整理了起来。 “季狮,你在做什么?”一向养尊处优的凌云根本无法理解他在做些什么。 “整理环境,既然要住在这里,就要好好整理干净。”季狮以十分严肃的口气说道:“否则住久也是会出毛病的。” “嗯。”凌云受教的点点头,觉得自己还真是找到了一个好帮手。帮他--呃,做苦工。 趁着季狮在整理,凌鹫问凌云道:“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呀……”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你想我出去卖字画会不会有人愿意买?要不我也可以学着做点……” “少主。”凌鹫严肃地看着他,“我是说真的。你不想回凌门了吗?” 凌云只是笑了笑,“你斗得过孟大哥吗?” “但……我们总要试试,如果你想的话。” “别傻了,我们从小到大武功、计谋、读书有哪样不是他教的,想要斗得过他,我是想也不敢想。” “可少主--” “你忘了当初我爹娘与他和冰雾立下的约定吗?”凌云反问。 现在的凌门能有如今的实力,最大的功臣莫过于孟昙与冰雾两人的鼎力相助,他们两个一直是凌门中最有能力的长老,原本凌云的爹娘属意将主位交给孟昙,但却被他一口回绝,所以他们之间便定下约定,只要孟昙愿意坐上主位,主位随时都是他的。 “我当然没忘。” “那就好。”凌云松了一口气,“总之你好好地与季狮过你们的两人生活,别管我的事。” “不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表面上凌云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无力干涉他所做下的决定,但却在心中有了计画。 ※◇※◇※ 这黄土屋虽小,却样样俱全,季狮在烧菜的时候如是想。 “嗯,好香!你煮些什么呀?”凌鹫的手从季狮的背后搂着他的腰。 “别闹我,会烫伤的。”季狮不敢挣脱他,只能以口头训诫。 “我才不怕呢!”凌鹫拉起衣袖,露出被野狼咬伤的伤口,“我连这种伤都不怕了,还会怕这小小的热油吗?” 一看到这伤口,季狮放下手中的汤匙抚摸着它,“还痛吗?” “早就不会痛了,傻瓜。”他紧紧地搂住季狮,觉得这是得来不易的时刻。 “唉,如果我不识得你的话,你与凌少主就不会落到这种下场了。”他感伤地说,虽然他现在对于自己的感情依归已经十分明白,但至今主子仍不知在何方,而且连凌鹫他们都……唉。 “别这么说。”他安慰着季狮,“这是我们凌门一直存在的问题,况且我看少主卖字画还卖得挺高兴的呢!” 一想起凌云那模样,两个人都笑了出来,“如果这时主子与皓也能和我们在一起有多好。” “不要提他们。”他不喜欢季狮在他面前提起他们,因为在季狮心中他们永远比他重要得多。 季狮静静地看着凌鹫一会儿,轻笑出声,“原来你和主子一样是醋桶。” “男人只要遇到自己喜欢的人,都会变成醋桶。” “是吗?”他疑惑地看着他,在他的印象中,善解人意的关皓就不曾这样。 “没错。”其实是因为太害怕失去,才会担心。 “随便你怎么说。”季狮重新抬起汤匙。 “狮。”凌鹫轻轻地唤着他,不想引起他的防备心。 果然不负他所望,季狮毫无预警地抬起头来,“干嘛?” 他正想乘机偷一个香吻,却突然跑出一个程咬金。 “季狮,我肚子好饿,你……”凌云大声喊着,却发觉到里面的暧昧气氛,“嗯,我不急,你们慢慢来。”说完,又赶紧退了出去。 “都是你啦!”季狮羞红了脸。 “我?”他还真是无辜,他根本连甜头都还没尝到耶。 “慢慢来喔!”这时外头又传来凌云的声青,羞得季狮连忙把凌鹫赶出去。以示自己的清白。 而凌鹫则是臭着一张俊脸,不悦地踱了出去。 ※◇※◇※ 一间素雅的房间里,坐着一个男人,而他身边的女人则用专注又炽热的目光看着他,沉默无语。 “我这样做真的好。?夏茗。” “主子,本来就是那个男人不知羞耻地勾引你,又冷漠地弃你而去,你现在这样做,夏茗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夏茗轻柔地回答,但口气中却有着明显的嫉妒。 “不准妳这么说他!”孟昙怨声地说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主子!”她实在不知道那个季狮到底下了什么蛊,居然让一向清心寡欲的主子变成这样。 “别再说了。”他知道夏茗对季狮有莫名的敌意,“我想见他。” “可……” “你去把他落脚的地方查出来。”他轻啜了一口温热的茶,“三天之后,我就要知道。” 夏茗虽然不甘心,但仍然闷闷地退了下去。 ※◇※◇※ 季狮从市场回来,怀里抱着大把的青菜,心中正想着晚上的菜色时,却突然看见孟昙朝他走了过来,他正想躲避,无奈武功还不如他,还是被他强拉到狭小的巷道挫。 “你想干嘛?”季狮警戒地看着他。 “我好想你。”孟昙轻声道,即使他如此对他,他还是无法忘情于他。 “你疯了呀!”季狮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无法理解孟昙在想些什么? “跟着我好吗?”孟昙用着接近恳求的口气问他,即使是得到凌门又怎样?拥有地位又怎样?报复了他们又怎样?他依然不快乐,他只要季狮的一句话,一句话就好了。 “你别想。”季狮毫不留情的说。 “如果我帮你找回冰心堂堂主呢?”他利诱道。 “你……” “我甚至能帮你重建冰心堂!” 季狮停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重建冰心堂谈何容易! “我有的是办法。”孟昙十分狂傲的说:“天下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季狮用力推开了他,“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绝不会跟你在一起的。”语毕,他使洒脱地离去。 一回到屋里,季狮就觉得不对劲,因为一向爱整人的凌云居然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被凌鹫责骂,而且还不回嘴。 “怎么了?” “狮!”凌云噘着嘴,一脸无辜地看着季狮,告状道:“凌鹫好凶喔!” “你还敢说!”凌鹫赶紧道:“还不都是你惹的祸。” “他做了什么?”季狮紧张地拉着他。 “他打了县太爷的儿子。”凌鹫叹了口气。 “为什么?”他想不通像凌云这么懒的人,怎么会有力气动手打人呢?难道他转性了? “因为县太爷的儿子拿了块玉佩给他当定情物。” “定情物?”他惊讶不已,“就因为这个原因?”这样的小事凌云应该还不至于会动手吧! “因为那个臭小鬼一开始以为我是女的,后来发现我是男的,竟然还敢向我把玉佩要回去!”凌云闷闷地出声:“我都已经很快乐地接下了,他怎么可以收回去呢!” 季狮干笑了几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静静地睇着凌鹫,想知道事情是如何解决的? “当然是赔钱了事,而且少主以后再也不能到那里去卖字画了。” “那我们的日子要怎么过?”季狮立刻想到现实的生活问题。 “没关系呀。”凌云巧笑倩兮,若无其事地说:“你和凌鹫去呀!” “我和凌鹫?”看着面有难色的凌鹫,季狮只好认命地点了点头。 ※◇※◇※ “唉!这是个很困难的工作。”季狮有感而发地看着身旁的凌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凌云出来卖字画时生意总是那么好呢?他实在不懂,他们叫卖了老半天也不见半个人停下来,这样下去真的能过日子吗? 不过,其实也不能怪那些路过的人没眼光,因为他自个儿看着凌云的字画心中也不禁冷汗直冒,除了价格贵得吓死人外……他第一次看见这些东西时,还真的觉得是鬼画符呢,说不定连五岁的娃儿都能画得比凌云好。 “鹫,你说我们今日卖得出去吗?”从能卖几张到觉得卖得出去都成问题的季狮,开口问着脸色微赧的凌鹫。 “我不知道。”站在这儿,总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凌门的二当家竟然站在路旁卖字画,怎么可能自在得起来。 看出他的不自在,季狮好笑地道:“你不用这么紧张,那些路人不会吃你的。” “我哪里有不自在?”开玩笑,面对武功高强的敌人他都不怕了,怎么会怕过路人的目光。 “那你为什么紧拉着凌云那幅--呃,据说是山水画的东西。”还把它揉得皱皱的。 “我……”凌鹫尴尬地放下手中的画,在季狮耳边轻声道:“我们可不可以回去了?” “回去?一幅画都没卖出去,我们回家喝西北风!”季狮责备地看着他,“为了还凌云打伤县太爷儿子的钱,我们已经没剩下多少钱了。” “我知道。”凌鹫面有难色地看着他,“不过,你真的觉得会有人买吗?”他看着一群群的路人从摊子前走过去。 他耸耸肩,无奈地说:“不知道。” “那我们--”凌鹫正想要说话,就见有一个人在摊子前停了下来。 “咦?今日那个大美人没来吗?”一个流里流气的中年男子在摊子前问道。 “是呀。”季狮立刻摆出生意人的脸孔,“但这些字画可都是出自他之手呢!” “这样呀。”男子笑了笑,“那我的小美人呢?” “他正在忙呢!”季狮强忍住想呕吐的冲动微笑道。 “嗯。”他打量了下眼前的季狮,“这字画的价钱与从前的一样吗?” “是呀。我们一切依旧办理。” “好。”男子干脆地说:“那我要这幅画,帮我包起来。”他随意指着一幅画。 “没问题。”终于卖出去一幅画的季狮。吁了一口气,但在他将画交给男子时,却发现男人竟然不取画,反而在他的手上摸来摸去,他突然有一股想一脚踹开他的冲动,在他还在犹豫时身旁的凌鹫已经先采取行动了。 “鹫!”来不及阻止的季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子飞了出去,然后重重摔落在对街的菜架上。 “哎哟!”男子抚着自己的腰,气得涨红了脸,“你这人怎么无缘无故打人呢,“ 听到这句话的凌鹫更是生气,本欲上前补上一掌,却被身旁的季狮及时阻止。 “鹫,别这样。”他安抚着凌鹫,严肃地对着狠狈不堪的男子道:“我们是卖字画的,不是什么妓户,请你搞清楚!” “是你们说话出尔反尔!之前的美人明明说……”他看着眼前愈来愈多围观的人,只好闭上嘴,悻悻然地离去。 第七章 “你给我解释清楚!”凌鹫愤怒地问着眼前神情自若地吃着饭的凌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凌云装出一脸无辜的模样。 “不知道他会吃季狮的豆腐!”他怒声质问,天杀的!少主之前究竟是怎么卖画的?一想到他可能用十分可怕的方法,他就急得满身汗。 “我真的不晓得嘛。”凌云装出无辜的表情,但心里其实早就笑翻了,没想到那个呆头鹅这么好骗,他只不过在昨天收摊前,稍微暗示自己的日子过得很苦,如果他愿意让他过好日子的话,他就…… 呵呵!真有意思,美人计果然是屡试不爽。 “你--” “好了啦,不要再念凌云了。”季狮端出最后一道菜,有些责备地看着凌鹫。 干嘛一直提起他的伤心事呢!天真的季狮不自觉地同情起凌云来。 “多吃一点。”季狮夹了一只鸡腿到凌云的碗里,想到凌云为了养活他们,竟然这样出卖色相,他就觉得很感动。 “谢谢。”凌云笑得天真无邪。 “不会。”季狮也回以一抹微笑。 只是季狮的这个微笑,看在凌鹫眼里比起凌云干净多了。 凌鹫叹了一口气后闷闷地吃起饭,心想季狮一定是那种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银票的人。 ※◇※◇※ 黑夜里,季狮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最后他终于放弃地起身,披上外衣,踱出门外看着天空,叹了口气。 而他身旁一直没有入睡的凌鹫也跟着起身出门。 “狮,怎么了?”凌鹫担心地看着他。 像是一点都不惊讶他会跟出来的季狮,缓缓地问:“你出来没吵醒凌云吧?”因为这小小的屋子让他们三个人只能同挤一张小床,不过觉得很新鲜的凌云倒是挺高兴的。 “没有,我放轻了脚步。” 季狮点点头,“我们要这样过一辈子吗?”经过了这些事情之后,他觉得自己已渐渐变得懂事,也更能洞察世间的冷暖。 “你想说什么?”凌鹫等着他说话。 “前几天我在市集遇到孟昙,他说只要我跟了他,你们便可以回去过以前的日子,而我也能回到先前的冰心堂。”他淡淡地说。 “那你的答案呢?”凌鹫略微慌张的问,毕竟只要是孟昙说出口的事,没有做不到的,这个道理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早已有深刻的体会。 “我当然不愿意。我才不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那……”凌鹫并没有因此比较宽心,反而吞吞吐吐地小心询问:“如果他真有这个本事呢?二 季狮愣愣地看着他,想了好一会儿,“我真的不知道。” 他实在无法分辨自己这样介入凌门的纠纷是对还是错?若真有机会他应该让凌鹫回到凌门去,而非别扭地站在街上叫卖喊价,这样的生活方式并不适合他。 听了这话,凌鹫心痛地看着他,“可惜他没有这个能力,不是吗?”原来他在季狮心中根本比不上冰心堂,他疲倦地合上双眼,强忍住心中的痛楚,“夜深了,别想这么多,快睡吧。” 季狮听话地步入屋内,但他们两人都很清楚,今夜的谈话已在他们各自的心中留下了痕迹。 ※◇※◇※ 从一大清早开始,凌云就咳个不停,在吃完午膳后,季狮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要不要去请大夫?怎么咳得这么严重。” “不用了,咳咳……我们哪有这个闲钱。” “可是你这样咳下去也不是办法,有病总是要看大夫的。” “咳咳……你去找凌鹫回来帮我看吧。” 自从出现了吃季狮豆腐的登徒子后,凌鹫就坚持要自己一个人去市集,季狮也只好依着他,只不过这样生意似乎变得更差了。 “好吧。” “咳咳……”凌云又猛咳了起来。 “你别出来吹风。”季狮叮咛着他,转身就出去外头找凌鹭,“去窝在被窝里。” “可是--” “没啥好可是的!”季狮坚决的说:“我去找凌鹫,一会儿就回来。” “嗯。”凌云乖乖地窝回被子里,而季狮则是急急忙性地奔向市集。 好不容易跑到凌鹫面前的季狮,气喘吁吁地看着眼前脸色铁青的凌鹫,“你怎么了?” 而凌鹫仍然只是紧闭着薄唇。 但他不愿意说,隔壁卖菜的老密可有兴趣了,他鸡婆地替凌鹫回答:“刚刚有个绝色大美人来找他呢!” “绝色大美人?” “是呀。”他还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呢。”不过那个大美人说话很刻薄,老是在讽刺你们家的老实人,一会儿说什么堂的落到这个地步……一会儿又嫌这画全是些鬼画符……她说起话来还真是苛刻。”他搔搔所剩无几的头发。 季狮听了老密的话,问着凌鹫:“是夏茗吧?” 只见凌鹫点点头。 季狮叹了口气,“你别太介意。” 凌鹫还是不发一语。 季狮聪明地移开话题,“凌鹫,凌云从早上就一直咳,你回去看看,摊子暂时由我来顾。” “不行。”凌鹫终于开了口,说什么他也不能让季狮一个人留在这里,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办? “那--” “我帮你们看吧。”一旁的老密道。 季狮正想要感激他的时候,他又补充道:“反正也不会有生意上门。” 听到这里,季狮实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因为老密说的是实话,他也只能苦笑一番,拉着凌鹫准备离去。 但,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季狮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会在这嘈杂的市集里,看见劭羽与关皓。 “皓,你看看这个东西你喜欢吗?”劭羽兴致高昂地拿起一块精致的墨玉。 “还好。”关皓随意地应了声。 “可是我觉得这个很适合你呢!你就像这墨玉般地高贵不可攀。”他轻唤出声。 “你不要这么恶心好不好?”脸皮薄的关皓红着脸骂道:“这是大街上耶!” “有什么关系。”一向不在意他人目光的劭羽丝毫不以为意。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 “我--”还想要据理力争的劭羽,却被季狮用极为兴奋与不可思议的声音打断。 “主子、皓!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劭羽看着扑向自己的季狮,第一次狼狈地往后倒,重重地摔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好痛!”劭羽哀号不已。 而一旁的关皓则是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状况,过了好一会儿,才赶紧把季狮从劭羽的身上拉起来,再扶起劭羽。 “你摔到哪里了?”关皓紧张地问,手也不停地抚摸着劭羽头上略微肿起的地方,“很痛吗?” “你说呢?”劭羽抬起脸看着关皓,可怜兮兮地想博取同情。 “季狮!”不舍的关皓立刻微怨地看向季狮。 “嘿嘿,对不住,我只是一时太高兴了。”他尴尬地笑了几声。 一旁的凌鹫只是静静地护着他,并问出他们共同的疑问,“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反应较快的劭羽顾不得头上的疼痛,赶紧道:“当然是来这里逛逛。” “这么说你们一直都待在这里啰?一 “是呀,我们在这儿躬耕,养活自己。”说谎像吃饭一样容易的劭羽!面不改色地回答。 “那你们呢?”关皓担心着单纯的季狮的近况。 “我们在这儿卖字画过日子。”季狮毫不避讳地说。 “卖字画?”关皓心疼地拉着季狮,“你瘦了一圈。”早知道就不要听劭羽的话,把季狮苦成这个样子。 “是呀--”季狮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想起生病的凌云,急忙道:“我们先回去再说,好吗?凌云生病了,我正拉着凌鹫回去替他看看呢!” “好。” 一向对劭羽之外的人柔顺的关皓,柔声地答应他,与他走在前头,而后头则跟着若有所思的凌鹫,以及想看看凌云在搞什么鬼的劭羽。 ※◇※◇※ 一间破旧的屋子映入关皓的眼帘,他蹙起眉头,“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是呀。”季狮回答:“这是凌云少主找的地方,虽然简陋了些,但东西齐全得很。” 关皓不发一语地随季狮走了进去。 “少主,你看谁来看你了。”季狮大喊着。 听到他的声音,凌云辛苦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起来。 “谁呀?”凌云拖着沉重的脚步踱了出来。 “是我。”劭羽出了声,看着过得挺惬意的凌云。 “是你呀!”他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他不记得这在他们的计画之中呀。 “在市集上恰巧遇儿季狮,于是就来看看你。”他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不过凌云倒是不以为意,“进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嗯。”劭羽踏进内室,看着关皓,“你在这里陪李狮。” “我知道。”关皓会意地说,看着劭羽走进了内室,便对季狮道:“你们过得好吗?”他的良心实在过意不去。 “我过得很好,你和主子在外头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关皓不自然地笑了笑,“还好。” “那就好,我和凌鹫一直在我你们,却一直找不着,让我好担心。”他吁了一口气,紧握着凌鹫的手。 “抱歉,让你担心了。” “不会,只是你们下次不要再突然消失,这样让我很害怕。”季狮语带哽咽,想起以前那段不确定的日子,心中有些害怕。 “我知道了。”关皓看了眼凌鹫,“他对你好吗?” “咦?”季狮的脸蓦然涨红,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到市集上再聊好吗?”他不放心摊子。 “嗯。” “凌鹫,我和关皓到市集去顾摊子,你记得要进去看看凌云的玻” “可是你……”凌鹫不放心。 “放心。”季狮难得露出羞赧的笑容,“关皓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 看季狮这么坚持,凌鹫也不再多说,只是木讷地踏入内屋。 ※◇※◇※ 简陋的房内,连一张能坐的椅子都没有。劭羽别了一眼四周,佩服地看着眼前随遇而安的凌云,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凌云开口问:“计画改变了吗?” “没有,我只是恰巧被他们逮到而已。”他怀疑地看着凌云,“你真的生病了吗?” “当然,我在这不能遮风的地方,过着这种贫困的日子,你竟然还敢怀疑我!”他苦着一张脸,指着盖在身上的被子,“就算现在是夏日,但晚上盖着这薄薄的破布,还是会着凉的。” “这倒是。”劭羽不否认,北方的夏日并不像南方那样炙热难耐,“那我们就改变一下计画,让你早点脱离苦海吧。” “你又想怎样?”凌云的眼中迸出光彩,每次和这个小子在一起总会有新鲜事。 “我想--”正想要说话的劭羽,被突然出现的人给吓了一大跳。”凌鹫。” 他干笑了几声,看着同样心虚的凌云。 “也就是说--”倚着门的凌鹫轻声却危险地说:“这一切都是你们搞出来的诡计?” “呃,不尽然。”凌云辛苦地吞了吞口水,知道自己已经惹火了他。 “那么冰心堂还好好的?”他再问。 “唔……要恢复不是什么问题。”劭羽轻笑,心中有了计画。 “你想不想知道,你与冰心堂在季狮的心中孰重孰轻?” “我不想……” “你很想知道,对吧?”劭羽了然于心地道:“谁不希望自己在心爱的人心中是最重要的呢?” 凌鹫只是静静地睇着他,以不变应万变。 “我有办法帮你探知。”劭羽轻笑,“只要你跟我们合作。” 一旁的凌云猛点着头,连凌鹫都加入的话……这样整个计画就更严密了。 “季狮会生气的。”凌鹭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在动遥 “他好说话得很。”凌云笑得天真无邪。 “我们不会为难你的,只是个小小的试验,如何…”劭羽劝道。 受不住诱惑的凌鹫缓缓地点头,决定赌一赌季狮的心。 ※◇※◇※ 季狮在街上大喊大叫的举动看得关皓傻眼。 “你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吗?”他看着季狮,心中的罪恶感又浮现了上来。 “是呀,不过一定没有你们辛苦。”天真的季狮只是一味地替别人担心。 关皓尴尬地笑了笑,心中开始怨起劭羽。 “不过,有大块头暗我,所以日子倒也不会太难过。” “他对你很好,我看得出来。”关皓微笑,“你呢?你喜欢他吗?” “我……”季狮在关皓的耳边吶吶地说:“喜欢吧。” “你不是很肯定?” “因为我们都没有像你和主子一样……”他的头更低了,目光只敢看着自己的鞋子。 “像我们怎样?” “常常亲热。” “什么?”关皓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我们都不曾……”他紧张地拉着关皓,“你说他会不会是嫌我身子扁小,人又不够好看?” “怎么会,我看他藏起你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这么想呢?”关皓好笑地说。 “嗯。”季狮闻言放心地笑开了嘴。 “对了,你听主子说过想要重建冰心堂的事吗?” “没有。”关皓不自然地笑着,“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他全然不想提,连我都不太敢在他面前提起,不过我想他没有一天不想的吧。” “这样呀。”季狮担心地压低音量问:“那你听过孟昙这个人吗?” 关皓想了一下,“你是说几年前在江湖上的年轻无情杀手吗?” “无情杀手?” “是呀,听说他一向以他的真名示人,而且他与官府的关系密切,即使他杀了人,也没人敢动他。” “他很厉害吗?” “应该吧,他是个很神秘的人,江湖上传言他无所不能。” “无所不能?那也就是说--”季狮倏然住口。他在想什么?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屈服在那个小人的淫威之下。 “这是哪儿来的大美人呀,她是你的情人吗?”隔壁的老密突然插嘴道。 季狮瞪大了双眼,脸部僵硬地回答:“我才没有这么好运。”谁敢跟主子抢人,又不是不要命了。 “这样呀,真可惜。”老密惋惜的说:“好久不曾见过南方美人了。” “你到过南方?”关皓难得好心情地问。 “是呀,那儿真美。” 关皓娇笑了几声,惹得路过的人都停下来多看了几眼。 一旁的季狮小心地望着四周,怕会有差池,最后决定在还没惹祸之前赶紧收摊离开。 ※◇※◇※ 小屋里的木桌上摆满了一道道简单的菜肴,所有人都聊得很尽兴。 “所以--”劭羽指着一旁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你们下午就是去卖这个?” “是呀。”季狮夹了一块鸡肉给凌鹫,“这是凌云少主画的。” 劭羽笑了几声,“想象得出来。”天呀,会有人买这鬼玩意儿吗?他的小情人闭着眼睛昼都比这鬼玩意儿好。 “生意好吗?”他好奇地问。 “一开始还不错,不过凌鹫卖时就不好了。” 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聪明的不点破原因。 “那你跟着凌鹫的日子苦吗?” “咦?”怎么大家都问他这个问题? “我就知道。”劭羽突然放下筷子,佯装生气地说:“他欺负你了是吧?虽然我没有什么本事,但我怎样也不会让你负了我们家季狮!”语毕,他还作势要打凌鹫。 “不要,主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季狮还是反射性地跳了起来,挡在凌鹫面前。 “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他拼命强调。 “真的吗?”他挑起眉,“你不要替他说好话。” “我没有,他、他真的对我很好。”季狮转身紧搂着凌鹫。 “那就好。”见已达到目的,劭羽坐了下来,继续吃着眼前的菜肴。 季狮吁了一口气,也坐了下来,但他却忽略了一直隐隐挂在凌鹫嘴角的笑意。 第八章 好久不曾这么轻松的事狮,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好觉,但一个转身后,却发现身旁的人全起来了,不好意思的他赶紧起床想准备早膳,但一踏出房门就发现到不对劲的气氛。 “怎么了?”他抓着脸色难看的凌鹫,环顾着四周,“主子呢?” 昨晚因为天色已晚的关系,他们都留在这儿歇息,但现在人呢? “夏茗适才来闹过,气得你主子回去了。”静坐在一旁的凌云轻声说,他的脸色略显苍白。 “她说了什么?”季狮跑到凌云面前。 “她说我们是丧家犬收留丧家犬,所以她走了之后,你主子就走了。” “他们有说要去哪里吗?”季狮紧张地问。 “没有,不过他们似乎走得很坚决,可能已经离开这里,另觅他处了。” 季狮呆呆地听着凌云的话,不愿相信劭羽他们就这样走了。 顿时失去依靠的季狮向后退了一步。 “季狮,你还有我呀。”凌鹫搂着他,想给他安慰。 “我要主子!”情绪激动的季狮尖叫:“为什么他们不知会我一声就离去,难道我真的这么不重要吗?”想起自己三番两次被排拒在外,他不禁悲从中来。 而凌鹫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心想或许他根本玩不起这场游戏。 凌云佯装感触极深的说:“以前的日子真是愈来愈远了。” 闻言,季狮愣愣地走进厨房准备早膳,而凌鹫也跟了进去。 “狮,你有什么打算?”凌鹫从背后搂着他,在他的耳边轻问。 但季狮仍沉默不语。 “你想去找孟昙,让他帮你找劭羽,对不对?” “我没有。”他的脸微红,心虚得不敢看他。 “你说谎。”凌鹫一把拉过季狮面对他,“难道我比不上冰心堂吗?” “这不是谁重要谁不重要的问题……而是主子……”季狮吞吞吐吐地说。 “是,你是我的人,就乖乖留在我身边就好了,你管他什么冰心堂的!”凌鹫气得口不择言。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就算我不管堂内的事,那凌云怎么办?都是因为我,他才会弄成这个样子的。”他喊出一直藏于自己心中的心事。”我们不能这么自私。” 他的话堵得凌鹫哑口无言,搂住季狮的手倏然放下,他们的确不该让少主跟着他们吃苦。 “凌鹫,你有你的顾忌,我亦有我的难处,你让我去试试好吗?”他拉着凌鹫的手,“我保证只跟他谈谈,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我、我们过一阵子再谈这个问题好吗?”凌鹫疲 惫地退了一步。 季狮见状点点头,其实他也不是很想去面对这个问题。 可是天不从人愿,隔天午后,季狮根本不得不做出决定。 这天,季狮随着凌鹫到市集里卖字画,刚开始一切都还好好的,季狮高兴地与隔摊的老密聊天,而凌鹫依旧不自然地站在一旁。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呀?”一个男子停在摊子前,讽刺地说:“这样的画也敢拿出来卖,你们说好不好笑?”他问着身旁同样身着华服的少年。 “可不是吗?这种画我三岁的时候就可以画出来了。”另一人随即也刻薄地附和。 “傅公子、黄公子,人家还要做生意,你们别这样。”老密仗义直言。 “这个人是谁?”傅实用自认风雅的纸扇指着眼前的老密,“凭他也敢同我们说话!” “可不是。”黄卫轻停了一声,“真是不知死活!” “你们别太过分了。”季狮最看不起这种欺压百姓的米虫。 “哟!小美人开口啦。”傅实讥笑着眼前的凌鹫,“小美人,你身旁的这个人是不是哑巴?” 有了一次经验的季狮,赶紧拉着凌鹫,“你们若是不买画的话就赶快滚。” 他们骂了凌鹫,惹得一向和颜悦色的季狮也变了脸色。 “买,怎么不买呢?”黄卫不怀好意地看着娇小的季狮,“你是从江南来的吧?” “那又怎样?”他戒备地看着他。 黄卫看着面孔姣好的事狮,油腔滑调地说:“听说江南盛行养娈童,你是不是也是这种出身呢?” 季狮一听,努力地收紧拳头想要压下怒气,但身旁的凌鹫却再也无法忍受地一掌挥了出去。 一瞬间,黄卫便往对面的水果摊摔去,口中还微微流出血来。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吗?”黄卫从柿子推里爬了起来,满身烂柿子的味道。 “我管你是谁!”凌鹫轻哼一声。 “你!”黄卫正想要发怒,却被同行的传实给挡了下来。 “别气,跟这种人生气,实在是晦气。” 他手指略略一句,身旁立刻出现大群的侍卫。 “你大概不知道我是傅王府的世子吧?”他讥笑道:“我好久没遇到你这种不怕死的人了,只要你向我朋友下跪道歉,刚才的事我就不计较,如何?”他胸有成竹地看着他们。 “你别想!”季狮再也忍不住了。 “有胆识。”傅实变了脸色,“来人,给我拿下。”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实儿,你在做什么?” 傅实看到来人立刻唯唯诺诺地喊:“爹。” “你又在仗势欺人了?”傅王爷愤怒地道。 “我没有……”他本来还想争辩,却在傅王爷严厉的目光中吞回未出口的话。 傅王爷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凌门二当家!你怎么在这里?” “我……”凌鹫别开了眼,不知道怎么回答。 见他不愿回答,懂得察言观色的传王爷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上次承蒙你的帮忙,拙荆的痛已经好转,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不会。”凌鹫吶吶地说。 “这样我也不打扰了。”在临走前,他小声地对凌鹫说:“若你需要帮忙,可以到傅王府来找我。”然后他示意傅实跟着他回府。 而市集内的人却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喂!真的是那个凌门吗?” “不会吧!凌门的二当家怎么可能……” “可是傅王爷都这么说了,所以我想……” 整个市集的目光顿时全集中在凌鹫身上,讨论声不绝于耳,惹得凌鹫浑身不自在。 季狮看着凌鹫的模样,心中有了决定,“今天咱们就先回去吧!” 闻言,凌鹫迫不及待的点点头,立刻收拾起东西。 ※◇※◇※ 黑夜里,一抹影子往凌门飞奔而去,而在影子身后也跟了个黑影。 凌门里,两个无法入睡的人坐在圆桌前。 “谁?”听到些许声音的孟昙冲了出去,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季狮。 “你来了!”喜悦之情在他脸上表露无遗。 “你知道我会来?”季狮平静的说。 “没有,只是我日夜不停地等着你。”孟昙深情地看着他。 “我要知道我主子的下落。” “没问题。”孟昙二话不说地答应。 “还要凌鹫、凌云回到他们本来的位置。” “可以。” “好,只要你做得到,我就跟着你。”季狮绝望地说。 他想了一晚,觉得凌鹫并不适合在那样的环境里生存,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人,而非沦落到街上任人嘲笑辱骂。 孟昙兴奋地搂着他,“我一定做得到,相信我。” 季狮冷漠地望着他,不带一丝感情。 “我不许。” “凌鹫!”季狮挣脱孟昙,急忙地跑到凌鹫面前,“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他心痛地说:“我在你的心中真的比不上冰心堂吗?”他失望地看着他,“所以你一听到孟昙有能力帮你,你就巴不得能离开我。” “你在说什么?”季狮愤怒地说:“我是为了你,你知道吗?你根本不适合在那种环境生存,我不要你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我要你做你自己,你懂了吗?” 凌鹫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季狮疲 惫地闭上双眼,“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我不要,就算是要乞讨,我也要你留在我身边。” “你……” 他们两人的争吵全落人一旁默默无语的孟昙眼里,他沉重地望着他们,无奈地苦笑,这难道就是他想要的吗? 站在他身旁的夏茗看不下去地拿出匕首,想要朝季狮刺去。 凌鹫见状急忙推开季狮,为他挡下这一刀。 “妳干嘛?”季狮惊恐地推开夏茗,看着凌鹫缓缓流出来的黑血,倒抽了一口气,“妳使毒。” 夏茗停了一声,“这样对你们来说还太便宜你们了。”敢伤主子的人就没有活命的必要。 “把解药拿出来。”季狮扯着夏茗的衣领。 “没有。”既然要置人于死地又怎么会带解药呢! 季狮紧收着双拳,以祈求的双眼看着一直默默无语的孟昙。 心软的孟昙正想掏出解药,但在看到夏茗那恳求的目光时却又开始迟疑了起来。 就在他迟疑的瞬间,有个穿著一袭飘逸白衫的男子静静地站在墙上,手中拿着玉萧,吹着悦耳动人的乐音。 所有人皆吃惊地抬头一望。 “大哥!”季狮惊讶地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是你大哥。”白衣男子轻盈落地,极冷漠地开口。 大伙儿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绝色男子,皆像是被震慑住般地说不出话来。 而冷静的季狮则像是看见救命仙丹一样地大喊:“大哥,你帮我救他!” 白衣男子冷漠地望了眼凌鹫,以柔腻却又不带感情的声音说:“我不认识他。” “大哥!”季狮急得流下泪,“我爱他,我求你好不好。” 这时,白衣男子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你爱他?” 季狮猛点着头。 “那好吧。”他勉强地说,转头看向愣愣地站在原地的孟昙,“解药呢?” 孟昙从衣袖中取出解药,交给眼前的白衣男子,却意外地嗅到他身上熟悉的馨香。 “拿去。”他不带情感地说:“你又欠了我一次。” “我知道。”季狮赶紧喂凌鹫吞下解药。 “你是不是……”孟昙紧抓着白衣男子。 一直表现得十分淡漠的白衣男子露出一抹令人屏息的微笑,如滑玉般的手臂勾着孟昙的颈子,在孟昙的耳旁轻轻地说了几句话,然后看着孟昙倏然改变的脸色,转身离去。 “可恶!”回过神来的孟昙连忙追了上去。 此时,一直躲在角落的劭羽、关皓及凌云走了出来。 “如何?这个结果满意吗?”劭羽搂着关皓,笑意十足地问着凌云。 “还算满意,如果凌鹫不要受伤的话。” “你们两个别人过分了。”关皓挣开劭羽的怀抱,走向凌鹫及季狮。 “凌鹫,有哪里不对吗?”他担心地看着凌骛的伤口。 “皓……”季狮惊讶地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我们待会儿再谈。”关皓想帮季狮扶起凌鹫。 “嗯。”季狮点头答应。 关皓正想伸手扶起凌鹫,却被劭羽拦了下来,“这种工作交给我就好了。”他才不愿意让自己的爱人去扶别的男人。 关皓顺从地放开手,随着他们走进凌门的主楼苍郁楼。 ※◇※◇※ 看着凌鹫的脸渐渐恢复了血色,季狮总算是放心了。 他看着正在悠哉地喝着茶、聊着夭,神情自若的劭羽以及凌云,吶闷地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劭羽轻笑了声,“戏落幕了,我们当然该出现了。” “戏?什么戏呀?”季狮一头露水地说,看着主子如此不怀好意的表情,他不禁冷汗直流。 “呃……说来话长。” “没关系。”季狮咬着牙回答:“我们的时间多的是!” “就是……设计你和凌惊走在一起……”劭羽一针见血的说。 “那冰心堂?”季狮死命地盯着他,不愿意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以免又被要得团团转。 “在杭州有了一座新的冰心堂。”劭羽得意地说:“效率很快吧!” 季狮猛吸了一口气,“有必要连冰心堂一起毁掉吗?”他再也忍不住地握拳往劭羽挥去,但却被他轻松地闪过。 “因为我本来就想把冰心堂迁移到杭州嘛……”劭羽耍赖地说。 “那旧堂发现的尸体该怎么说?”他怨声质问。 “这可是花了冰雾好久的时间才找来的无名尸首,是不是呀?冰雾。”劭羽问着躲在角落一直不愿意出来的冰雾。 被点到名的冰雾无奈地从暗处走了出来,“我也是身不由己的,是少主要我这么做的。” “那……孟昙这个疯子呢?”季狮看着事情即将真相大白,气得想砍人。 “这就是凌云的意思啰!他说孟昙一直孤单一个人,实在太寂寞了,所以我们才连他一起设计,找个绝世大美人给他作伴,不过……”劭羽停顿了一下,“你大哥很难搞就是了。” “你连孟大哥都敢设计!”一直保持沉默的凌鹫这时总算出声了,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他们敢设计孟大哥,毕竟他是…… “嘿嘿,我也是提心吊胆的呢!”凌云心有余悸地说,开玩笑,要是被他发现,他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那你还敢乱来!”凌鹫皱起眉头,语带责备地骂道。 “我可是战战兢兢地赌他会因爱而暂时蒙蔽他雪亮的双眼呀!唉,没办法,我就是人太好,才不希望看他独自终老一生。”凌云漾出一抹无邪的笑容。 只可惜在场的人没人愿意捧常 良久,终于接受事实的季狮无力地开口:“那我大哥为什么会帮你们?”以他大哥的性子,绝不可能会愿意蹚这淌浑水。 “呵呵,谁教你得罪过他?他早就处心积虑地想找你算帐了。”劭羽好心地为他解答。 “我哪有?”季狮惊叫一声,他才不敢呢! “你呀,真是被卖了还会帮人数银票。”劭羽叹了口气,“你忘记你七岁的时候做过什么了吗?” 季狮疑惑地看着他。 拜托!谁会记得自己七岁的时候做过什么事? 劭羽耸耸肩,“你那时吃了他最喜欢的雪花糕。” “什么?”听到这话,季狮顿时变了脸色,“就为了一块雪花糕?” “是呀,因为你吃完之后,就心情大好地跳下椅子,结果却又好死不死地扯下他的裤头,让他春光外泄。” “我真的有做过这种蠢事吗?”季狮一脸不敢相信。 “有呀,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会与我们合作了吧!” “那你又怎么会知道孟大哥会上当?”凌鹫突然出声问道。 但这次回答他的是季狮,“你怀疑我哥的魅力呀?至今还不曾有人不被他的外表所吸引的呢!”不过他的性格很差就是了啦。 “当然不是。”他看见季狮的大哥时,确实也吓了一跳,“但你们长得又不像?” “季凡可是一流的易容高手,最近我才好不容易把他从西域给唤了回来。”劭羽慵懒地喝了口茶。 “那……连关皓也同你胡闹?”季狮最不能谅解的就是这一点。 “我……”关皓心虚的说:“我也想帮你,不过我无能为力。” 刚开始他也被蒙在鼓里,后来发现事情不对劲想要通知季狮时,却被闲来无事的劭羽留在床上,根本累得无法下床,半个月后大事已定,他也无法再做什么了,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们胡闹。 顿时觉得全身无力的季狮坐了下来,一方面是气自己被骗,另一方面是松了口气,最后他开始哭了起来,“你们最讨厌了。” “季狮。”凌鹫不舍地搂住他。 劭羽则是放下茶杯走向季狮,从凌鹫的怀中搂过季狮,柔声道:“别哭了。” “你们很讨厌耶!” “我们是为了你好。” “呜!骗子。”他紧抱着劭羽,把眼泪全抹在他的衣服上。 “唉,你的依赖心这么重,不这么做你怎么会和凌鹫在一起?”劭羽睁大无辜的双眼,“为了你,我可是把冰心堂都给拼下去了。” “骗子、骗子。” “好、好、好,我是骗子。”劭羽好声好气地安抚着他,“你回头看看凌鹫,谁才是你的避风港呢?” 季狮依言回头,看到一旁焦急的凌鹫,便离开了劭羽的怀抱,投入凌鹫的怀中。 “鹫!他们都是大坏蛋。”季狮的哭声暂歇,闷闷地看着眼前的人,紧紧地搂着和他一样无辜的凌鹫。 “是。”凌鹫咬着牙瞪着他们,“这笔帐我会好好记住的。” 劭羽与凌云听了只是相视一笑,又开始吃起眼前各式各样的糕点。 第九章 计谋结束了,劭羽开心地坐在刚建好的冰心堂里猛吃关皓的豆腐。 “你别这样……” 一个深吻结束后,关皓双颊酡红,努力地喘着气。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伴了,没有人敢不识相地来打扰我们。”语毕,他又想偷一个吻。 “主子。” 听到声音,劭羽不悦地抬起头,只见凛扇和卓桦风站在眼前。 “什么事?” 凛扇火大地说:“我押的那批货呢?” “从天山运回来的货,是吧?” “没错。” “我早就分散卖出去了,利润还很不错呢!”他漾起一抹无邪的笑容,好心地说:“你的功劳可不校” 凛扇无力地坐了下来,半晌都说不出话来。难怪他觉得当初抢货的那些人很奇怪,居然只动手抢货而小心翼翼地避免伤人。 “别这样嘛!”劭羽看着凛扇,“我可是为了你们而费尽心力呢!” “谁说的?”卓桦风不同意地咕哝道。 “你有意见吗?桦风。” “我……”他刻意放低音量,“我听说凌鹫那个人到现在都还没对季狮……呃,劭羽哥你一定知道吧。” “真的假的?”劭羽瞪大了双眼。 而一旁的关皓则是羞红了脸,不解季狮为什么老是爱宣传这种事。 “呵呵……”劭羽的心中又有了一个主意。 ※◇※◇※ 凌门最近谣言满天飞,而二当家凌鹫一听到这传言,脸色更是转为铁青色。 “季狮!”凌鹫怒气冲冲地冲进季狮的房间。 “干嘛?”季狮疑惑地看着他。 “你竟然说我无能?”现在不只冰心堂的人知道,连凌门都传得满天飞,为此他还被冰雾取笑了好久。 “什么无能呀?”他从来没说过呀! “你还敢说!”凌鹫不客气地搂过季狮,双唇霸道地吻上季狮的小嘴。 “唔……”季狮忍不住嘤咛出声。 许久,凌鹫缓缓放开他,“我是因为怕吓着你才苦苦压抑,你竟然说我无能?” 天晓得每晚他毫无防备地睡在他身旁时,他有多想触碰他! 终于了解凌鹫在说什么的季狮解释道:“我是因为……”觉得自己没办法吸引你,所以才会问人…… 不过这些话却因为凌鹫再次吻上他的唇,而没有办法说出口。 凌鹫抱起被他吻得全身发软的季狮,把他轻放在床上,“我会让你后悔说出这种话的。” 凌鹫迫不及待地脱去季狮的衣裳,轻吮着季狮优美的锁骨,惹得他浑身轻颤不已。 “嗯……”季狮娇喘出声。 “你好敏感,狮。”凌鹫暗哑地道,双手抚上他的胸前…… 今夜,床帐里传出阵阵的喘息声,还有哀求声,久久不歇。 ※◇※◇※ “好痛!”一大早起来,季狮就埋怨地看着凌鹫。 而凌鹫则是满意地笑开了嘴,用力拥住季狮,吸嗅着他身上的体香。 “痛!你轻一点好不好。”季狮扭曲着小脸。 现在才察觉异样的凌鹫,赶紧放开他,“对不起,我昨天好象太粗暴了。” “不是太粗暴,而是做太多了!”季狮看着身上、颈子、甚至是私密处的点点红斑,愤愤地说:“这样子叫我怎么见人呀!我一定会被冰雾笑死的。” “那你就不要出去了,我们在床上窝一整天。”凌鹫提议道。 “要窝你自己窝!”他不禁又涨红了脸,“不正经。” “谁说的,我很正经呢!”凌鹫的手又不安分了起来。 “我不要了。”他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凌鹫,“我痛得要死!” 凌鹫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但随即又想到一件令他头痛不已的事。 “季狮,留在凌门,好吗?”凌鹫想动摇季狮回冰心堂的决心。 “不行,我放不下堂里的事。”季狮不厌其烦地回答。 “你主子这样对你,你还这么护着他!” “没办法,谁教他是我的主子。” 就是因为季狮太过于忠心了,劭羽才敢耍他,反正……最后季狮还是会乖乖地回去。 “可是……” “难道你能拋下凌门与我一同回冰心堂吗?”季狮反问他。 “不能。”凌鹫坦白地说:“可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呀!”他搂着季狮撒娇道。 “可是我是人,又不是鸡、狗。”季狮耍赖地说。 见说服不了他,凌鹫只好放弃,决定找更有力的人来说服他。 ※◇※◇※ 杭州凭借着山光之秀、林壑之幽,更显妩媚多姿,而富丽堂皇的冰心堂就建在此地,一切格式如旧,只是多了点新气象,有了更大的格局,也更加气派。 “你想要我帮你劝季狮?”劭羽慵懒地道。 “没错。”要不是他实在没有办法,也不会与这个满脑子鬼主意的劭羽打交道。 “行!”他干脆地答应,“只要你好好对待季狮。” 凌鹫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的答应,不禁吓了一跳。”没有别的要求?”他怀疑地看着他。 “当然没有。”他露出感伤的表情,“说实在的,季狮为冰心堂做了不少事,现下他能找到自己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我怎么会反对呢?” 语毕,他还离开主位走了下来,语重心长地告诫着凌鹫:“如果你敢负他的话,我绝对不会饶你!” 凌鹫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听着劭羽发表高论,但站在门外偷听的季狮早就忍不住地冲了进来,准确无误地投入劭羽的怀抱。 “呜!主子,我就知道你是好人。”季狮哽咽出声:“我以前误会你了。”他紧紧搂住劭羽。 “唉!你们每个人都是我的心头肉,我当然舍不得你离开,不过,你好不容易才得到幸福,我这个做主子的又怎么忍心剥夺呢?”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所以我只好忍痛让你离开了。” “主子!”季狮搂得更紧,感动的泪水几乎就要落下。 “你到了凌门记得要常回来看我们,我们都会很想你的。” “我会的。”季狮努力地想拭去眼里的泪水。 “还有……”正想要再继续发表长篇大论的劭羽,被外头传进来的声音给打断。 “够了吧,主子,收起你那恶心的言论。”刚走进来的凛扇不客气地说。 他根本恨不得会让关皓分心的人、事、物全部赶快消失在他眼前。 “凛扇,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主子。”季狮责备地看着凛扇,“主子其实人很好的,是我们误会他了。” 本来不知道该不该说话的凌鹫,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狮,你看看你主子的脸好吗?” “咦?”季狮抬起埋在劭羽胸前的小脸,顿时愣住了,连泪也忘了流。 只见劭羽笑冽了嘴,很辛苦地一边忍住笑,一边说着骗死人不偾命的谎话,最后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主子!”季狮气得全身发抖,用力地推开劭羽,忿忿地拉起凌鹫直奔马厩,准备快马加鞭赶回凌门。 凛扇与卓桦风则好心地去送他们。 富丽堂皇的冰心堂主堂,只剩下劭羽静静地品茗。 “达到你的目的了吗?”关皓缓缓地走进来,脸上布满笑容。 “这样很好呀,凌鹫一定舍不得让季狮受苦,季狮跟着他一定会很幸福的。”劭羽开心地搂着他。 “你就不能用温柔一点的方法让季狮心甘情愿地跟凌鹫回去吗?非得让季狮生气?” “这就是我呀!你知道的嘛。”他会心一笑。 关皓温柔地看着劭羽,“少了季狮,你可真的要收收心,好好打理堂内的事务。” “这我知道,有你这个贤内助,我有什么好怕的呢!” 两人相视一笑,任由柔柔的暖风把他们的发交结在一起。 ※◇※◇※ “这样你满意了吧?”站在凌门大门的季狮闷闷地说。 唉! 最后他还是随着凌鹫回到凌门了。 凌鹫笑开了嘴,心中第一次真正感谢劭羽,“这样子也很好,不是吗?” “你当然好啦。”季狮喃喃自语道:“都合你的意了,有什么不好。”季狮虽然迟钝,但也渐渐能体谅自家主子玩笑背后的苦心。 “别这样子,又不是不能再回去。”凌鹫安慰着他。 而季狮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兀自走向苍郁楼。 季狮正想着要用什么借口来说服自己待在这儿,就看到凌云脸色微怒地在厅里走来走去。 “少主,你心情不好呀?”他疑惑地问。 “没有!”凌云口气不善的道。 但一旁的冰雾则是猛点着头,示意季狮别惹他。 没有才怪! 季狮转头看着身旁的凌鹫。 凌鹫会意地叹了口气,“少主的事,你最好别管。” “为什么?”季狮蹙起眉,不悦地说:“就因为我不是凌门的人吗?”如果真是这样,他倒不如回冰心堂去。 “不是。”察觉季狮的想法,凌鹫赶紧解释:“这是上一代的恩怨了,你我都不好插手。” 闻言,季狮终于舒开眉头,但好奇的他还是不禁想问,“我想知道嘛……”他拉着凌鹫撒娇,总算有了身为凌鹫情人的自觉。 “不行!”凌鹫不给面了地说。 季狮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笑开了脸。 他想起离开冰心堂前卓桦风留给他的至理名言--在温存的时候是最好谈条件的! 他轻笑了一声,兴致高昂地决定试试看。 当有个厉害军师的季狮的情人,凌鹫想要站在主导的地位……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本书完 ——《情化冰心》系列 1.劭羽vs关皓,请翻阅紫藤集b128《堂主的解药》 2.凛扇vs卓桦风,请看紫藤集b133《冷郎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