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情祸》 第一章 第一次见到她,他就被她那双眸子所吸引。 “爷,等等我们。”一群人在后头追得气喘吁吁,但前头的人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带点恶作剧的心情,愉悦地加快脚步。 “爷!”眼见前头的人愈走愈快,后头的一群人不禁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这是大街上,大呼出声。 终于,前头的人略带不悦地回头,但脚步却不曾慢下,一个不小心竟撞著了站在摊贩前的人。 “抱歉……”话还没说完,孟昙就被眼前一双略带水雾的眸子给吸引,忘了原本要说的话。 “你好卤莽。”一名身著绣有蝶恋芍药衣衫的女子轻柔地道。 “我……”孟昙辛苦地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住,不小心撞著了姑娘。”他的双眼遗是不曾离开过她那双如黑夜星辰的眸子。 女子轻睇了他一眼,轻柔地笑了笑,“算了,没关系。” 见到她绝艳的笑容,孟昙不禁看得痴了。 这时,追在孟昙身后的一群人终于赶到,他们皆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难得多礼的孟昙。 “请问姑娘芳名?”第一次,孟昙兴起想要捉住一样东西的冲动。 听了这话,女子反而抿嘴娇笑,“敢问奴家有何理由必须告诉公子奴家的闺名?” “我——”孟昙差点不顾一切地脱口而出,只为了得到她的青睐。 “如何?”见他倏然住口,她不疾不徐地问道。 孟昙本欲开口,衣袖却被身旁的贴身护卫给扯了扯,让他不得不又闭上了嘴。 女子了然地看著他,微微躬身,优雅地转身离开。 “茗,查出那女子的来历。”他淡然地下令。 “爷!”身为孟昙贴身护卫的夏茗吃惊地看著他。 “明日我就要知道。”他的目光随著女子身影的隐没,而缓缓拉了回来。 “爷,茗不懂。”夏茗疑惑地看著孟昙,不了解他为什么要她查一个陌生的女子。 “你不需要懂。”他轻叹一声,目光从不曾落在一旁的夏茗身上。 夏茗看著身旁的孟昙的表情,咬住自己的红唇,强忍住心中的不快道:“我知道了。”说完,即领命离去。 第二次见到她,他依旧无法离开她那双似水的眸子。 孟昙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望著坐在角落的女子,仔细地看著她眉目流转间所显露出来的神韵。 而女子也知道他的目光紧紧跟随著她,但她还是不以为意地向店小二点了些小菜,再要了瓶温酒,将酒缓缓注入杯中,轻啜了起来。 “饮酒呀……”孟昙微微蹙起眉,有些担心。 “爷,一个女人独自饮酒成何体统?”听到孟昙的轻叹,夏茗忍不住开口。 “会吗?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也见过你喝酒。”他终于分心地回答夏茗的问题,“只是她……”他又轻叹了声,看著四周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眸子,担心那陌生女子的安危o “爷,那女子不过是中等姿色,怎劳您如此费心?”夏茗的话里略带酸意,不能理解这姿色普通的女子怎会引起一向极为淡漠的孟昙的注意。 孟昙这次没有再回话,只是盯著女子因饮酒而微晕的双颊失神。 最后他再也忍不住地走过去,却看见女子早已斟好另一杯酒,眼带笑意地望著他。 “公子何苦跟著奴家?” 孟昙乾脆地喝了那杯酒,不假思索地道:“我喜欢你的眸子。” “喜欢奴家的眸子?”女子似乎有些惊讶,“那公子是要奴家把双眸挖下来赠予公子?” “不。”他摇了摇头,“奇怪的就是,这双眸子就是因为长在你脸上才显得特别美。” 原本神情自若的女子,在听到这话时微愣了一下,但随即笑著道:“公子,你在取笑奴家吧?奴家自知并非倾城倾国的美人,若奴家的眸子真有公子说的这么美,那长在奴家脸上只怕是浪费了·” “怎会?姑娘的韵味是他人模仿不来的。”孟昙真诚地道。 女子轻笑出声,“公子很会说话。” “那现下姑娘是否能告知芳名?”他满心期待地看著她。 她如凝脂般的小手轻抚著自己乌黑的秀发,柔声道:“似乎还不是时候。” “这样呀……”虽然失望,但孟昙也不愿意勉强佳人。 “西湖真如世人所说的那般美吗?”女子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 盂昙点点头,“西湖有杭州最幽雅别致的风光景色。” 女子笑了笑,“奴家明日想到西湖一游,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同游?” “当然愿意!”他急忙答应,完全不理会一直在他身边暗示他的夏茗。 “爷"你明天要……”夏茗著急地想阻止,她知道眼前这名中上姿色的女子对她来说是一大阻碍。 “全部推掉。”孟昙毫不迟疑地道,语气里有不容置喙的强硬。 见他如此坚决,夏茗也只能悻悻然地闭上嘴。 “那就这么说定了。”女子浅笑道:“我就住在这客栈里,明日午时,亲迎公子大驾。”语毕,她轻盈地起身离去。 直到看不见女子的身影,孟昙才对店小二要了间上房,打算住下来。 西湖波光粼粼,环湖四周,翠山错落在湖岸边,湖面平静如镜,水天一色,画舫上的人看著荷花无数,东风扬起绿柳如帘。 “的确很美。”女子淡笑出声,眼前的美景令她心情愉悦,眼里也泄漏了无限笑意。 “姑娘不是杭州人?”看著她的笑颜,孟昙觉得心满意足。 “公子如何看得出来?”她分心地回问他,并不急著说出答案。 “你这一路走来,伫足所观的尽是当地的东西,而那些从西方远运而来的古怪玩意儿,你反而毫无兴趣。” “公子倒是很注意奴家的一举一动。”她将目光从西湖美景收回,转头盯著孟昙。 “我——”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知道自己的目光就是很自然地停伫在她身上。 而女子也不期待他会有所回应,迳自道:“公子知道这西湖的由来吗?” “知道。”他停顿了下,“传说在远古时候,天上的玉龙与天风在天河中寻获了一块璞玉,他们共同琢磨数年,使得这块璞玉变成了一颗美丽的明珠,这颗明珠很神奇,只要有它在的地方,就会草木苍郁、百花吐艳。但这件事被天上的王母娘娘得知,便派天兵天将来抢夺明珠,在一阵混乱中,明珠不小心掉落人间,形成今日的西湖,而玉龙与天风也随之下凡,变成玉龙山与凤凰山,水远守护这颗明珠。” “原来西湖有这么美的故事。”女子有些讶异于西湖竟也有这样美丽的由来。 “嗯。” “那公子要带奴家去哪儿呢?”她看著湖面,好奇地问。 “到孤山,孤山因景色之优美,被人誉为人间蓬莱,可说是到西湖绝不可错过的地方。”他轻声地回答。 “孤山?为什么唤作孤山?”她不禁好奇地又问。 “因为孤山东连白堤、南连外湖、西接西冷桥,北凭里湖,其四周并五天然相连之处,人们便称它为孤山。在孤山的北麓,有大片的梅林,虽现下未逢冬季,但我想那儿的桃花必也争妍邀放。”他一边回答,一边嗅著因东风徐来,拂起女子发丝而传来的阵阵幽香。 “有劳公子费心了。”她笑了出声,极为期待即将映入眼帘的美景。 看到她眼中的期盼,孟昙不禁催促著奴仆,要他们更加卖力地划动画舫,急著想早些到孤山。 孤山,命之为孤,虽然有其自然因素,但看见这里与世隔绝的绝美景象,无论是再漠然的硬汉,也不得不臣服在其幽郁绝艳的美景之中。 孟昙看著身旁笑逐颜开的女子,略带骄傲地说:“很美吧?” “嗯。”她愉悦地点点头,伸出白皙的小手,任由细柔的抢花飘落在她的身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娇态。 而一旁的孟昙见了这景象,更是如痴如醉,地望著她,连眨眼都舍不得。 “你说,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美的吗?”她突然回神,盯著跟前一脸傻愣的孟昙。 “啊?”他一时回不了神,只能呆呆地回视著她。 她眼中盈满笑意,再次问道:“我说,世上还有比这更美的嚼?” “有。”他毫不迟疑地回答。 “咦?在哪?”她好奇不已,在她看来,这片粉桃色的世界,已是人间极致,又有什么会比这更美的呢? “你。”他真挚地看著她,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妥。 “我?”意外得到这个答案,女子的脸色非但不见开心,反而多了丝微怒。 “是,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人了。”她那双眸子是这么的灵动,让他根本舍不得开眼。 女子敛下了笑容,“我从不觉得我的脸有啥好看的,没想到你的眼光竞如此拙劣/, “不,你真的很美。”虽然不知道她的怒气出自何处,但他还是连忙强调道。 “是吗?”她笑了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我想回去了。”她现在只想离开这恼人的环境。 “为什么?”他急忙拉住她,双手不自觉地环住她的纤腰,将她拉至胸前,“我并没说错呀?” “放开我!”听了这话,她更加恼怒,“我要走了。” “我不放。”他将她搂得更紧,告诉我为什么?”他实在无法了解她为何会有这种反应? “你——”她抬起头,正想要斥责他时,却看见他眼里的认真,“你想知道原因?” “对。” “好,我告诉你。”她不理会当初所定下要让孟昙慢慢踏人陷阱的计谋,决定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我说你这个人未免也太虚伪了,我这张脸不过是中上之姿罢了,比起国色天香的美女已是差了一大截,更何况是这等美景?”女子语带不层地道:“原来你也不过是不识民间疾苦的公子哥儿罢了!” “不是!”孟昙大声地辩解:“我是看过许多人们所谓国色天香的美人,但在我眼中她们的确是远不如你呀!” “是吗?即使我是男人?” “男人?”孟昙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对呀,我是男人。”他恶意地强调道,看著孟昙倍受打击又不敢置信的表情,不禁得意地笑出声。 “说不出话来了吧?那就放开我。”他轻轻一挣扎,就挣脱了孟昙的手,略带失望地想要结束这个游戏,潇洒地离去。 但在他正要踏出第一步时,却冷不防地被身后的人紧紧搂住,耳边遗传来一阵耳语声:“即使你是男人,我也无所谓。” “无所谓?”他扬起柳眉,“怎么会无所谓?男人可不比吴侬软语的女人呢!” “我才不管,反正全天下的女人都没有你美。” “你真的很……”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盂昙给打断了。 “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相信我?”孟昙转过他的身子让他面对著他,但环住他的手却全然没有放开的意思。 “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那么我会证明给你看,”语毕,孟昙的薄唇立刻贴上他的小嘴,轻柔地舔吮著。 “唔……你干嘛?”愣了一下,他从惊愕中回过神,努力地想要挣脱。 “证明你是这世上最美的人。”他稍稍放开他的嘴,随即又覆了上去。 “我不需要……你来……唔……”他才不需要他来证明呢!他本来就知道自己是个极美之人,只是现在不得不掩饰自己的容貌罢了。 “你很敏感。”孟昙喑哑地道。 “谁要你多管闲事!”终于有机会说话的他,大口大口地吸著气。 “我就是要管。”孟昙低沉地笑著,趁著他遗来不及防备时,把他压在身下,让地上的落花形成天然的软垫。 “你想干嘛?”他愤怒地想推开他。 “我想……”他的手不安分地滑人他的衣领之内,轻柔地抚著他滑嫩如上等丝绸的肌肤。 “嗯…别……”他双眸迷蒙,受不住地拱起身子,想要得更多。 原本一直居于下风的盂昙,这时终于笑了出声,他扯开他的衣衫,看著他白皙如凝脂的肌肤,全然展现在眼前。 “真的很美。”孟昙轻叹出声,他从来不曾见过如此娇媚的身子,而大手也不自禁地抚摸著眼前小巧可人的红点。 “你放开我……这里是……郊外……”他奋力地挣扎,顿时发觉现在的情况对他十分不利。 “没关系,这儿不会有人来的。”他早已命人守在周围,原本是想和他好好欣赏这儿明媚的风光,但没想到反而却让自己有机会好好体会另一番妩媚风情。 “你在说什么鬼话……唔……”他身上的衣物早已被除去,根本无法制止他在他身上点燃欲火…… 躺在柔软床榻上的人儿缓缓转醒,映人眼帘的是近日来熟悉的客栈厢房。累极的他,闭上限想要再睡一下时,却被压在身上的重量给惊醒,所以他便狠狠地推开对自己造成压迫的东西。 “好痛!”跌落在地上的孟昙吃痛地叫了声。 “你在我房里干嘛?” “我们……” “那又怎样?”不过是失了身,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可以把我们的事当作没发生过吗?”不敢相信他竟如此冷漠地对待他,修养一向极好的孟昙也不禁气急败坏了起来。 “不可以。”他极为乾脆地说,并在心里想著,这笔帐他一定要讨回来。 “那你……” “但是我可以当作过往云烟来看待。”他的态度依旧冷淡。 “不行!”听到这个答案,孟昙气得差点吐血,“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陪你睡过就是你的人?”他耸耸肩,讥笑道:“那你的人恐怕已经如过江之鲫了吧?”凭他尊贵的身分,要什么人没有。 “我没有!”孟昙反驳道:“你是第一个。” 猛然听到这句话,他呆愣了下,才笑了出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他对孟昙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当然!”他是寡欲之人,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为他的眸子而失了魂,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他。 “那你方才在我的胸口做了些什么?” “我想要在你的胸口留下我的记号。” “留下你的记号?”他不解地看向自己白皙的胸口,只见上头有一个显注的红色印子。 看著这样的景象,他吐气如兰地问著孟昙:“那要不要在背部也留一个?” 板言,孟昙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看著眼前娇媚的人儿子躺在床上,露出一大片无瑕的肌肤。 “不要吗?”他作势要起身。 “要!”孟昙飞奔过去,朝著他极为敏感的腰际吮著。 “嗯……”这个动作让他忍不住申吟出声。 而他的娇喘声却惹得孟昙更卖力地吸吮。 “够了……”他喘著气,努力推开弄得他全身火热酥麻,脑子无法思考的孟昙。藉著床柱的支撑起了身,慢条斯理地穿著衣衫、束起长发。 “你在干嘛?”孟昙困惑地问道。 “穿衣,然后离开。”他答得若无其事。 “离开?”孟昙激动地抓著他,“到现在你还想离开?” “你总不能要我永远留在这里吧?我还有要事在身。”他平静地说。 “但你……” “我叫季狮,是冰心堂里的人,这样你总不会怕我跑了吧?”他不怀好意地安抚著他。 “季狮!你是冰心堂的季护法?”孟昙发现自己居然到现在才知道他的名字。 “是呀,那你呢?”他柔声问道。 “我……”孟昙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是凌门的长老。” “是吗?”听到这个答案,他有些不悦,“你回凌门去吧,等我事情处理好了,我会去找你的。” 孟昙谨慎地盯著他,“那么你来找我是决定一辈子与我不离不弃吗?”他说什么都不会再放手了。 没想到孟昙想得这么深远,更没想到他想跟他不离不弃地过一辈子,他略带邪恶地笑了笑,“是呀,一个月内,我若到凌门找你,就代表我决定与你过一辈子,若没有的话……你也可以到冰心堂找我,反正我这张脸你是认得的。” 只是认得脸不一定找得对人,他在心里暗暗地补充。 “好,我就让你好好地想一想。”孟昙下定了决心,反正只要他记得他这张脸,想找出他就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好。”他著好衣衫,毫不眷恋地想要离开。 “你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我可是很认真的。”在他离开前,孟昙的话清楚地传人他的耳中。” 他回眸一笑,随即大步离去,等著看即将上演的好戏。 第二章 两个月后孟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戏耍,他气急败坏地抓住眼前飞奔而去的男子,质问他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但眼前的男子却不以为意地道:“这儿好冷,我们进屋里谈好不好?” 一张绝艳的容颜如此恳求,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也受不了,孟昙只能强压下怒气,随著他走人暂居的客栈。 一进入房里,他便迫不及待地问:“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该死!他再也不要被要得团团转了。 “季凡。”他风姿绰约地坐了下来,口中流泻出醉人的声调,足够让全天下的人心猿意马。 孟昙仍无法遏止心中的怒气,“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说你是季狮?还易容成季狮来驱我?” “这就要问你的少主了。”季凡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 “你!”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柔媚地倚著孟昙,小嘴凑了上去,轻轻地舔吻著他的薄唇。而孟昙的双手也自然地环住季凡的腰,给予热烈的回应。 发觉已经成功地引开孟昙的怒气,季凡眼里蕴藏著计谋得逞的笑意。 但当下一刻孟昙将他放在床上时,他立刻蹙起眉头,略微不悦地道:“我怕痛。” “我会轻一点的。”孟昙低头吸吮著他白皙的锁骨。 “嗯……”季凡辛苦地喘著气,想要推开他,但却怎么也推不开。 “你要补偿我。”孟昙喑哑地道:“这些日子来,我想念极了你的身子。” “你这色胚……唔……” “我不是色胚,我是因为你才会变得如此贪婪。”他的唇舌不客气地转移阵地,煽情地舔著他敏感的耳后…… “蔼—”季凡痛呼出声,脸色发白地紧抓著身下的被子,咬牙切齿地道:“很痛!” “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了。”孟昙痛苦地道著歉,但身体却情不自禁地缓缓移动。 “蔼—”随著他的深入,季凡痛得几乎昏了过去。 他艰辛地望著眼前表情极为陶醉的孟昙,忍不住低咒出声。 他根本就不需要去妓院学习更好的技巧,他比较需要的是去磨练一下定性才对。 痛昏过去的季凡缓缓转醒,看著自己已被清洗乾净的身子,小心翼翼地起身,一见到身旁睡得正熟的孟昙,差点一脚踹了过去,不过他立刻想起自己现在的状况,只好悻悻然地放弃这个念头,下床找自个儿的衣服。 “你醒了呀?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没多久,他的身后传来孟昙关心的话语。 因为很痛!懒得回话的季凡,继续找著自己昨夜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的白衫。 “你在找什么?”孟昙的声音里明显地带著疑惑。 “我的衣服!”他火大地转过头,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他的衣服到底被这个色胚扔到哪儿去了? “你是指这个吗?”孟昙拉起压在自己身下的白衫。 “对,快还我!”季凡的口气依旧不是很好。 “你想要干嘛?”孟昙紧抓著白衫,戒备地问。 “穿衣,然后离开。”同样的答案,从不同的面孔说出,却依旧不带一丝感情。 “我不准!”虽然早已预料到会听到这个答案,但他仍然难掩愤怒的情绪,他实在无法接受季凡在温存后,立刻翻脸不认人。 “凭什么?”季凡还是用著一贯讥讽的语气。 “我……”想不出话来反驳他,他乾脆把手中的白衫撕成碎片,让他无法离开。 “这样你就没办法离开了吧?”孟昙得意洋洋地说。 “你……”季凡无法想像他竟会使出这种幼稚的手段,但他却不怒反笑地说:“没关系,我就这样走出去。” “咦?”他的话让孟昙愣住了。 只见季凡不疾不徐地打开房门,正想要踱出去时,却被身后的孟昙猛拉了回去,而房门也应声开上。 “你就非得这么气我不可吗?”该死!要是谁胆敢看季凡的身体,他就砍了谁。 “可是我没有衣服穿啊?”他的眼中满是无辜,嘴角则噙著笑意。 “我会去帮你找来!”他真是后悔自己方才的行为。 “嗯,那我等你,”季凡笑开了脸,走向床铺,拉起尚有微温的被子裹住自己的身子。 孟昙无奈地离开房间,给了店小二一些银子,交代他为季凡买些合适的衣衫,再端了些饭莱准备回房。 “饿了吧?吃点东西。”不曾服侍过人的孟昙,小心翼翼地端著热烫的早膳走进房里,再迅速地关上房门,以防里头的春光外泄。 “衣衫呢?”见他没有拿衣衫进来,季凡略带抱怨地问。 “我吩咐店小二去找些适合你的衣衫了。”他顿了一下,又道:“先吃点东西吧。” 季凡顺从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接过早膳,开始吃了起来。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孟昙试探地问。 “不知道,也许回堂里,也许回西域,全视我的心情而定。”季《满意地啖著眼前的食物,好心地回答他。 “那和我一同回去,好吗?”他已经出来太久了,再不回去恐怕会天下大乱,但要他放任季凡到处游历,他又不放心。 “我不要,宫里一点也不好玩!”季凡不给面子地回道。 “你知道我的身分?”孟昙极为讶异地看著他。 “你该感谢你从小带到大,但却什么话都说的凌云。” “他还真是百无禁忌。”孟昙不悦地蹙起眉。 “可不是吗?”季凡凉凉地说:“所以我才不要跟你回去宫里,那儿肯定是个无聊的地方,否则你也不会天天往外头跑!” “不会呀。”虽然他也觉得由自己来说服他有点牵强,但又别无他法。“宫里有很多嫔妃可以任你要诡计玩弄喔!” “嫔妃!”一听到这儿,季凡的脸色又变了,他扯著孟昙的衣领,气愤地道:“你有那么多嫔妃,还敢来招惹我!你只是想骗我,对不对?” “我没有!”虽然无法理解季凡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孟昙还是很快地反驳。 “那你那些嫔妃是干什么用的?摆著好看的吗?” 他才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那是朝廷里的大臣们多事,又不是我想要的。我有你就够了!”孟昙心急地道。 但季凡却不再理会他,只是安静。冷漠地将饭菜送人口中。 “你要相信我,我……” 突然,房门从外头被人推开,孟昙反射性地护著仅裹著薄被的季凡,怒声道:“夏茗,你太无礼了!” 从来不曾见他如此严厉的夏茗,略带怯意地低下头,直直地跪了下去。“夏茗是一时担心爷的安危,所以才会忘了礼数,请爷降罪。” “算了吧。”一直把自己当成局外人的季凡替夏茗说情,’“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什么叫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件事很严重!” 闻言,季凡只是耸耸肩,“反正我不会跟你回那无趣的皇宫就是了。” “你怎么知道的?”夏茗吃惊地想要望向孟昙护在身后的季凡,但却徒劳无功。 “你管我!” “爷!”她气极了,“这人不能留。” “不准你这么说!”孟昙不悦地瞪著夏茗,“他要随我们回宫里。” “我有答应吗?” “绝对不可以!”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说的却是完全相反的话,让整个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好笑。 “爷,这种畏畏缩缩,只会躲在人家背后的人怎么可以随我们回宫,请爷三思。”夏茗面露不屑地道。 “夏茗,你真的太放肆了!”孟昙极为生气地吼著。 但他身后的季凡却反而轻笑道:“宫里的人都像这人这般有意思吗?” 虽然不知道季凡又再打什么主意,盂昙还是照实回答:“差不多,宫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这样一板一眼的。” “这样呀。”季凡轻抚著孟昙的背,柔声道:“我跟你回去。” 既然宫里有这么多乐子,不去玩一玩怎么可以呢! “真的?”他愉悦地转身面对季凡,却又小心翼翼地不让他春光外泄。 “嗯。” “太好了。”孟昙总算是松了口气。 看著他们亲密的模样,夏茗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嫉妒,讥讽道:“爷,宫里除了女人之外,就是太监了,难道他要……” “当然不会!”孟昙立即反驳。 “那么……”夏茗恶意地追问。 “他将以我心爱女子的身分入宫。”孟昙愉快的宣布。 “什么?” 夏茗与季凡皆不敢置信地瞪向孟昙。 夏茗回过神后,轻视地哼道:“像他这种人何得何能可以蒙爷您的垂怜?” 她的话惹毛了季凡,他抛开自己刚听到这话时不舒服的感觉,故意笑著说:“这个身分我喜欢,我们好好相处吧,夏宫女。” “你!”听到他无礼的叫唤,原本想要回嘴的夏茗却看见孟昙因她的行为而变得铁青的脸色,不禁连忙噤声,但也对季凡留下了恶劣的印象。 这时门外传来的敲门声,缓和了房里紧张的气氛。 “谁?”孟昙示意夏茗去开门,自己则不管季凡的反对,硬是用厚厚的被子将他紧紧地裹了起来。 “大爷,是小的。”店小二捧了一大堆精美的衣衫走了进来。 “把东西放下,你们可以出去了。”他要夏茗随著店小二离开,好让季凡好好地试试这些衣服。 闻言,店小二与心不甘情不愿的夏茗走了出去。 “凡,你看这些衣服你喜欢吗?”他状似邀功地说道:“这可是我特地要店小二到绣布庄里挑选的。” “这是什么衣服呀?”季凡不悦地看著眼前的衣服。 “很美呀!这件是茶靡花的裙样,而那件蜻蜒荷花边的袖领,也极能展现你的风情。” “你应该知道我是男的吧!”见他一脸沾沾自喜的模样,季凡的怒气陡然升起。 “可是你已经答应要以女子的身分随我回宫了。”他好心地提醒他。 “但是这些衣服应该是在我还没有答应你之前,就准备好了的,不是吗?”以为他是三岁小孩啊! “有什么关系,反正只要你有衣服穿就好了嘛。”他耍赖地道。 不想再与他争辩的季凡,强忍住自己心中那段灰暗的记忆,缓缓地穿上衣服。 孟昙看著季凡如瀑布般的长发,痴迷地伸手轻抚著他的发,“别束起来,好吗?” 季凡看见了他眼底的痴迷,脸上又恢复了笑意,“可以呀,不过你要帮我整理。”他开玩笑地道。 “好。”他二话不说地答应道:“我会帮你整理一辈子。” 他的话让季凡微微一愣,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心中涌起的感动给压了下去,只能顺从地任由他替他梳发,任由时光悄悄地流逝。 第三章 大云王朝皇宫位于京城,在宫墙环绕的宫殿里,不知住了多少妙龄女子,夜夜盼著能蒙君主宠幸,但就在她们等得望眼欲穿,终于等到君王归来时,却也得知了一个青天霹雳的消息。 “听说皇上这次要带著他亲自点选的女子入宫,是吗?” “好像是吧!听说皇上的贴身侍卫已经到了城门口,正在准备迎接皇上的事宜呢!” “那冯贵人不就失势了。” “失势?”一名身著绿衣的小宫女讥讽地道:“皇上从不曾宠幸过她,她哪来的失势之说?” “别乱说!”红衣宫女急忙捂住她的嘴,生怕她会惹来杀身之祸,“这话要是被冯贵人听到可就不得了。” 谁都知道宫中人多嘴杂,谁的后台硬,谁就有权说话,而冯贵人正是当今宰相之女,谁也不敢得罪她。 “我真羡慕你能在东方贵人的底下做事,她的性情如水,你当然可以把这件事看得这么开,我可是恨不得冯贵人早点死去。”绿衣宫女仍然不畏惧地说著。 “别说了,”红衣宫女战战兢兢地看著四周,转移话题地道:“我们去凑凑热闹吧。” 绿衣宫女点点头,随著她离去。 就在她们离去的同时,一群人从回廊的转弯处走了出来。 “有意思。”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开口道。 “贵人,小绿不懂事,望贵人恕罪。”她身后的宫女们个个都不敢开口,只有一个老妪冒死为绿衣宫女求情。 “放心,送弟,她是你的孙女儿,我怎么会降罪于她呢?”冯贵人眯起双眼,“现下我只是很想看看,皇上带回来的女子是如何地国色天香?走,咱们到腾龙殿去瞧瞧。” 一直久无人居住的腾龙殿,今日有著不同于以往的热闹,因为许久没回宫的皇帝终于要回来了,所有的宫女、太监们无不卯足了全力,将腾龙殿擦得如明镜般地光亮。 不一会儿,他们不禁瞪大了双眼,看见他们引以为傲的皇上抱著一个美丽脱俗的女子走了进来。 “就是这里吗?” 我帮你铺好。” 他温柔的声调让奉啸不敢置信地退了一步。 “我好累,我要你抱我。” 季凡撒娇地朝孟昙伸出手。 孟昙依言点点头,将软毯交给傻愣在一旁的奉啸,再小心翼翼地抱起季凡。 “还不快铺?” “是。”奉啸闻言连忙把软毯铺好。 见他铺好,孟昙又轻巧地将季凡放下。 “唔——”季凡满足地轻叹出声,“果然舒服!” 看见他心满意足的模样,孟昙不禁轻笑出声。 但他的笑声,却惹来一旁宫女、太监们的心惊。因为他们的皇上总是嫌宫里无趣,老想往外跑,而他待在宫中的时候,也从不曾如现下这般开心。 “干嘛老盯著朕?”孟昙终于想起了自个儿的身分。 “奴才不敢。” 所有人立刻把头低了下去。 孟昙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们一眼,正想要说话时,却听见殿外传来冯贵人在外头候传的声音。 他蹙起眉头,正想要回绝,却见季凡突然睁开了双眼,兴致昂扬地看著他,他只好宣了冯贵人进来。 没多久,一个女子踩著莲花碎步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满是骄傲,心中得意地以为她是除了宫女之外,第一个踏入腾龙殿的女子。 “臣妾叩见皇上。” “免了。”孟昙挥挥手,没有多大的耐心。 “谢皇上。” 冯觅用自以为最娇媚的姿态起身,但她脸上的笑容却在看见皇后长椅上的季凡时,瞬间凝结。 “有什么事吗?”他不带一丝感情地问。 “我……”她差点忘了自个儿来这儿的目的,“臣妾听说皇上带了个美人回来,特地来开开眼界。” “那现在你看到了,可以回去了。” “皇上怎么这么说,皇上应该让臣妾们好好地培养感情,将来才能一起服侍皇上呀。” 一直沉默不语的季凡终于坐起身。 他原本是不想理会这个极度虚伪的女人,但究竟是谁说过要和她培养感情来著? 更何况是一起服侍孟昙! 看到季凡坐了起来,冯觅极为高兴地说:“妹子必定也是这么认为吧。” “我不是你的妹子。”他毫不留情地道。 “咦?”她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没错。”孟昙搂著他人怀,“他是朕的皇后。” “什么?”冯觅难以置信地尖叫出声。 “不要让朕再说一次!”他敛下笑容。 “皇上何时要封她为后?” 冯觅依旧难掩心中的错愕。 “近日。”他毫不迟疑地回道。 冯觅闻言脸色刷白。 “这件事是否应该和家父商讨一番?” “怎么,朕的事轮到你父亲管了吗?” “不敢!”见孟昙沉下脸,她立刻跪了下去,“是臣妾多嘴了。” “还有事吗?”他觉得她已经打扰了他们的恩爱。 不想这么快离开的冯觅,连忙随便找了个留下的理由。 “臣妾有件事还望皇上作主!” “什么事?”他意兴阑珊地道。 “有个奴婢老是在臣妾背后说臣妾的是非,望皇上为臣妾作主。”她勾勾手,要人把方才的绿衣宫女小绿给带上来。 “小绿……”一个凄厉、苍老的哭声从门外传来,想来是有人被侍卫挡在殿外,不得进入。 “就是这个胆大妄为的奴才!”冯觅面带阴狠地瞪著小绿。 “冯贵人说的是真的吗?”孟昙柔声问著眼前强忍著恐惧的宫女,发现她有一双倔强明亮的大眼。 “没错!”她丝毫不为自己辩解。 “皇上,您听到了吧?这个奴才实在是太可恶了!”说完,她还用力地踹了小绿一脚。 她的这个动作让季凡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 “这……” “我收她做丫鬟。”季凡突然出声道。 “你?”冯觅傻愣地看著季凡。 “是呀,怎么,我不够资格吗?”他状似询问地回视著冯觅,但语气里却有著十足的傲气。 “当然不是。”她悻悻然地闭上嘴。 “就这么决定了。”季凡站起身来,扶起跪在地上的小绿,在她的耳边说了些话,惹得她脸色微变。 看见她这个样子,季凡反而笑了出声,他的笑声里带著些许苦涩,但却没人听得出来。 “这样也好。” 孟昙也觉得这样的确是个好方法,他太了解冯觅了,知道她定是想把她致于死地。 “你们部下去吧。” “是。” 宫女、太监们一个接著一个退了出去,最后小绿也紧张地退了出去。 看著小绿的反应,孟昙好奇地问:“你到底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季凡笑得很娇艳,但话里却难掩失望,“我说跟著我会让她生不如死,她就吓成这样,真是胆校” “你一来就下马威好吗?”孟昙担心地看著他,害怕他无法适应宫中诡变的环境及扭曲的人心。 “反正我有你嘛!”他撒娇地说。 “还是小心为上。” “我知道。” 他轻轻地靠著他,知道自己在宫里的日子是绝对不会无聊了。 凤娥宫,大云王朝历代皇后所居住的宫殿,朱红色的墙柱、黄色的琉璃屋顶,及廊柱上雕刻精致的繁花瑞兽,更显其不凡。以白、朱红为主色,却在周边施以彩绘,让其更显富丽堂皇,步入内室,水晶珠帘垂落至地,室内燃著袅袅薰香,让人有恍人仙境的错觉。 孟昙抱著季凡踱人凤娥宫,轻柔地将他放在软柔的床榻上,正想要扑过去时,却被季凡一手挡开。 “你又想干嘛?”他蹙起眉,小心地问。 “我想……” “别想!”他毫不客气地拒绝,并疑惑地盯著他,“当皇帝都这么闲吗?” “那些杂事哪有你重要!” “我不懂。”第一次,季凡真正跟孟昙谈起他的感受,“难道就因为你喜欢我这双眸子?”他永远忘不了他专注地望著他的眸子的模样。 “对呀。”盂昙笑了出声,双手轻柔地抚著季凡的脸,惹得他直觉地合上双眼。 “那就算换成别人,只要他有我这双眸子就行了吗?”季凡还是忍不住地追问。 “这世上不会有人与你有同一双如此美丽如星辰的眸子。”他轻叹一声,由衷地说道。 “那……”他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如果有呢?” “我就要那眸子!”他毫不迟疑地回答,也许是我行我素惯了,孟昙一向以自我为中心,—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是吗?”季凡的语气里有一丝苦闷,但却隐藏得很好。 “没错,反正眸子就长在你身上,有什么好担心的?”孟昙很单纯地问。 “嗯。”他的脸上不再带著笑意,心中莫名地想见一个人。 “我方才收的那名宫女呢?” “她?我把她给支出去了。” “我想见她。” “你想见她?”孟昙的语气有著微微的酸意,他不喜欢自己的爱人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我不能见她吗?”季凡不悦地望著他,“难道我连这种资格都没有吗?” “当然不是。”他嘟嚷著:“我只是希望你的目光永远只放在我身上。” “永远?”他讥笑道:“你以为你永远都看不腻我吗?” “当然。”孟昙毫不迟疑地回答。 “那么我拭目以待。” 突然,小绿神情慌张地闯了进来,跪在他们面前,“皇、皇上,宰相大人在外头!” “那个老头子!”盂昙低咒一声,大臣之中他最看不惯他了。 季凡在他耳边轻语:“出去处理吧,我最讨厌吵闹了,那事我们等晚上再做。” “真的?” “思。”他柔柔地看著他。 虽然恨不得立刻将季凡拥人怀中,但孟昙还是不得不出去面对那迟早得面对的麻烦。 第四章 富丽堂皇的凤娥宫中,只见一个身著绿色衣裳的宫女忙碌地擦拭著桌椅,而另个人则慵懒地躺卧在贵妃椅上,心中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奴婢不敢。”小绿赶紧低下头道。 “不敢?”季凡轻笑一声,“我以为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 “皇后,您别……” “别叫我皇后!”季凡不悦地打断她的话。 “可是,皇上是这么说的。”小绿嗫嚅道。 “他是这么说,但你听见我应声了吗?” “可是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埃” “是吗?若你真这么想,如今就不会在这里了。”他讥笑出声。 “奴婢不懂。” 听了这句话,季凡笑得更加地狂妄,“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在想些什么,我可是清楚得很。” “那奴婢在想些什么呢?”小绿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小心地试探道。 “唔……”季凡闲适地看著自己洁白修长的手指,“这皇后之位似乎有很多人觊觎呢!” “皇后!” 她惊呼出声,并直直地跪了下去,“奴婢绝对没有这种野心。” “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说什么的。不过这出戏你最好要演得下去,否则后果可不是如你想的那般容易收拾的。”他好心地提醒她,心中却带著看好戏的意味。 此时,一直佯装害怕的小绿抬起了头,眼里少了平常的惧意,反而多了点不解。 “为什么你能看得这么开?” 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为了生存下去,就算是把别人踩在脚底,就算是赌上生命,也要让皇上注意到自己,所以她才会故意在冯贵人面前说她的坏话,因为她知道那个女人一定受不了有人这样批评她,而且必定会想引起皇上的注意而当众处罚她,只是那女人不知道她是在赌,赌一个可以爬上来的机会,赌她自己的一生。 但……眼前这个人真的很不简单,居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当她在腾龙殿对她说“演得很好”时,她著实吓出了一身冷汗,而现在又听到她这个论调,她实在觉得很困惑,难道权力这么不诱人吗? 她真的不明白。 季凡笑了笑,说道:“因为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任谁也强求不来。” 小绿仍是一脸困惑,“那是因为你现在过得很好。” 他好笑地耸著肩,“那倘若你真的得到皇后之位,你想做什么?” “我要过奢华的日子,穿华贵的衣服,还要……”小绿看著季凡噙著笑意的脸,倏然停住了嘴。 “这些都很好呀,不过……”他顿了一下,“代价是你要与数百个女人共事一夫。” 闻言,小绿愣了下,呐呐地问:“不都是这样的吗?” “不是,在民间大多是一夫一妻。” “真的吗?”她从小就待在皇宫里,一直以为宫里就代表了一切,根本不知道外头的世界生得是什么样。 “没错。”季凡说得很肯定,在民间的确只有那种行有余力、钱没地方花的统-子弟才会想纳要。 “我倒很想看看那样的民间。”小绿叹了口气,心中欣羡不已。 从小相依为分的祖母从不愿意让她到外头去,即使是宫女们要出去采购,祖母也会把她支开,廖许是怕她在看过外面的生活之后,会不想回来这如同牢笼般的皇宫。 季凡看著小萦一脸向往的模样,心想这皇宫还真是不好玩,难怪孟昙老是想往外跑。 “我有办法盏你出去,如何?” 为了达到目膨,他总是不择手段,即使是要有人陪他堕落也无妨。 “真的?”她的眼中顿时进出光彩。 “是呀。” 他淡淡地笑丁笑,“只要你好好地监视……” 西边的云彩已悄然变色,落日倚著青山,渐近黄昏,夜幕低垂,灯火通明的凤娥宫,传出阵阵琴音,在与箫声吹奏配合之下,其音更显悠扬。 曲罢,孟昙停下拨弄琴弦的手,伸手搂住身旁的季凡,让他手中的箫不注意地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轻脆的声响。 “你干嘛?” 季凡欲起身捡箫,这箫对他来说可是很重要的! “那不重要啦。”孟昙强拉著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轻啄著他的眼。 “你……”季凡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宰相找你有事吗?” 感觉受到关心的孟昙笑开了脸。 “不就是为了立后之事,”没想到冯觅的动作这么快,马上就通知了她父亲来当说客,若是在战场上能如此迅速的话,敌军必定会措手不及。 “后?”闻言,季凡立刻表明立场,“我可不参与喔!” “你不参与?”孟昙难以理解地望著他,这件事就是为了他办的,他居然说他不参与! 那他还跟那个老头子搅和半天作啥? “我只说随你回来这儿住个几天,没说过要与你携手一生吧?”他好心地提醒他。 孟昙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难道你的心里还惦记著谁吗?” “不是这个问题。”他心中苦笑不已,谁都知道他们之间只有rou体的关系,何苦纠缠不清呢? “就是这个问题。” “你——”季凡看著强势的他,悄然叹了口气,决定放弃这个话题。 “你忘了你今日午时说过什么话吗?”见他态度软化,孟昙也决定改变话题。 “我?”季凡愣了一下,随即淡笑道:“你倒是记得挺清楚的嘛。” “当然。”他紧紧搂著他,望进他那双如星夜般的眸子。 季凡娇媚一笑,主动送上了红唇。 两人吻得如火如茶,不一会儿,两人便全身赤裸地到了柔软的床上。 “唔……这次你一定要轻一点。”既然答应了他,他就不会反悔。 “我保证。”孟昙信誓旦旦地道,舌头轻吮著季凡的耳垂。 季凡直觉地闭上双眼,任由他把自己带到忘我的境界,暂时忘掉他们之间所有的问题。 激情过后,季凡累得直接合上眼休息,丝毫不理会在他胸口舔吮的孟昙。 孟昙见他没有反应,不悦地停下了动作,正想转身入睡时,突然有个想法从他的脑海里飞逝而过。 他将头埋入季凡纤细的颈间,贪婪地吸嗅著熟悉的香味,不自觉地伸出舌头,一面舔吮著季凡的敏感处,一面捂住他的口鼻,不让他喘气,没多久,他很快就有了反应。 “思……” 达到目的的孟昙愉悦地放账手,专心地舔吮著季凡锁骨之间的敏感地带。 “嗯……别……” 季凡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我偏要。”他无赖地道。 “皓……” 季凡被梦中那些零星的片段勾起了回忆,直觉地呢喃道:“我好累,让我休息好吗?” 孟昙顿时僵住了身子,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季凡会在这个时候喊出别人的名字。 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你唤我什么?” —直被打断睡眠的季凡不耐地拉下他的头,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乖乖的,我等会儿再陪你玩。”说完,又沉沉地睡去。 孟昙愤怒地看著熟睡的季凡,但却还是舍不得把他给唤醒,他愣愣地看著他好一会儿,最后替他盖好暖被,然后离开。 阳光斜照人凤娥宫,床上的季凡懒懒地翻了个身,微微睁开睡眼,却被站在床边的人影给吓了一跳,他小心地拥著被子,不让自己赤裸的身子曝光。 “你在这里做什么?” “皇后,宫外来了很多人,所以……”小绿嗫嚅地道。 “来了很多人?”他疑惑地蹙起眉,“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想要见您?” “想见我?” “是呀,他们都带了礼物,想要来拜访您。” “动作这么快呀!”季凡轻哼一声,“你出去吧,我要著衣了。”小绿恭敬地退了出去,而季凡也起身著衣,随意将自己乌黑的长发拨到身后,闲适地坐在椅子上,再换了声要小绿带人进来。 “妾身见过姊姊。”冯觅有了上次的教训,知道季凡拥有的权势与宠爱远多于自己,自然要多多巴结。 “我何德何能?”季凡优闲地吃起小绿准备的早膳,夹起一块桂花蒸鱼,送入口中。 “姊姊,您太客气了。”冯觅假笑道。 “明人不说暗话,你今天带这么一大群人到我这里,有何贵事?” “来人,把东西拿上来。” 一群太监立即从宫外抬了一大堆东西进来。 “这些是……”他偏著头,佯装无知。 “妾身昨天想了一夜,知道姊姊初来乍到,想必对宫中事物陌生得很,所以妾身就准备了一点小礼物,想跟姊姊好好长谈一番,让姊姊能早些熟悉宫中的事务。”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罗?” “不敢。”冯觅笑道:“不知姊姊是哪里人?” 季凡放下筷子,“乡下的人罢了。” “这样呀,那有些事我就不得不告诉姊姊了。”冯觅笑了出声:心中暗想,乡下的女人好控制多了,她不禁放下戒备。 “什么事?”季凡懒懒地问。 “在宫里要小心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像姊姊这般单纯无邪,更是要小心一点,以免被人欺负。” “被人欺负?” 凭他现在的身分,众人莫不对他阿谀谄拢,哪里需要担心被人欺负之类的小事。“是呀,在宫里,我们共同的敌人就是那个惺惺作态的东方明月,她让人看得好耳自在。”冯觅赶紧报出头号敌人的名字,她只要一想到去年夺得才女美名的东友明月就觉得忿忿不平。 “那我该怎么办呢?”他轻啜了口茶水。 “所以我们姊妹俩一定要同心才行,这样才能把皇上伺候得更舒服。” “这样呀。”季凡的目光霎时冷了下来,“可惜我没兴趣。” “咦?” “你听好了,话我只说一次。”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我可不是你的姊姊,更别鼓与你共同服侍孟昙了,而你们嫔妃之间的斗争,我更是没有兴趣,以后别拿这种小事来烦我·” 冯觅何曾受过此种奇耻大辱,她蓦地变了脸色。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她怒气腾腾地瞪著季凡。 他讥笑道:“你以为你能对我怎样吗?” “我可是宰相的女儿。”她骄傲地说:“在这宫里谁敢不买我的帐!”“听起来是很了不超。”他耸耸肩,“可惜一个小小的宰相,我还不放在心上。” “放肆!” 突然,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喊道。 冯觅看到来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爹。” “乖女儿。”冯严的笑容在看到季凡时敛了下去。 他本来是想来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皇上非得急急忙忙地立后不可,但却没想到见著的却是一个仗著皇上的宠爱,不知轻重的狐狸精。 “你又是什么人?”季凡不感兴趣地问。 “我乃是堂堂的宰相大人。”他挺起胸膛,骄傲地说。 “也就是说……”他轻轻地抚著自己的发丝,打了个呵欠,“当朝宰相是可以随意进出后宫,任意进入后妃们的寝宫喽?” 闻言,冯严的脸一阵铁青。 没错,依照大云律法这是绝对禁止的,但他堂堂一个宰相竟被一个嘴上无毛的丫头如此羞辱,他的颜面何在? “不过我也不想跟你计较了,只要你把这群烦人至极的人统统都带走就行了。” “你!”冯严气得吹胡子瞪眼晴。 “怎么这儿这么多人?” 好不容易从国事里抽身的孟昙,不解地走了进来,本想让季凡有个惊喜,才不让人通报,但没想到被吓到的却是自己。 “你怎么这个模样?”看见季凡单薄的穿著,孟昙急忙挡住众人的视线,质问著慵懒的季凡。 “我不觉得穿这样有什么不对呀?”季凡无辜地道。 他明明该遮的都遮了,不该露出来的地方一样也没露出来,实在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你还敢说!” 孟昙赶紧拿了件披风把他若隐若现的身子给包祝 他这模样更容易让人产生遐想,微睁的双眸、慵懒的语气、披散的乱发,让人好想要扑上去。 “神经!”察觉他赤裸裸的欲望,季凡娇骂出声,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昨晚还没满足你呀?” “对你这身子,我永远不会满足。”他回以一记温柔的浅笑,手不安分地想要滑上他的身子,但身后的一阵咳嗽声让他停下了手。 孟昙不悦地转过身,严厉地道:“冯严,这里是风娥宫,不需要朕提醒,你也应该知道你在这里是不合礼法的吧?” “老臣恳请皇上罢黜这妖女,凭她这副模样根本不配留在皇上身边,更遑论坐上皇后之位。” “不准你这么说凡儿。”他蹙起眉,语气不善地道。 “老臣绝对没有造谣生事,是老臣方才亲耳听见这妖女口出恶言,在场的嫔妃们都能作证。” 孟昙看著眼前点头如捣蒜的嫔妃们,再回头看著一脸无辜的季凡,故意问道:“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季凡安静地等待所谓的惩罚,心中不禁暗笑自己自视太高,其实他也不过是个供人泄欲的玩物罢了。 看著季凡苍白的脸色,孟昙不再逗他,柔声地开口道:“乾脆让你一个月无法下床捣蛋好了。” 此话一出,季凡傻愣在原地,完全反应不过来。 而孟昙却是一脸沾沾自喜的模样。 “这办法实在太好了,以后只要你再捣蛋,故意惹我生气,我就让你没力气乱来。” 季凡以为他看不出他是故意要惹他生气的吗?他才不会呆呆地中计,伤害自己最重要的人。 只是他不懂的是…… 为什么季凡老是这么不可爱,老是不愿意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反而一味地将他人的好意推出心房,不加理会? “皇上!” 一旁的冯严差点没昏倒,但他正想要说话,就被孟昙给打断了。 “出去吧,你在这儿的事,朕就不计较了。”好不容易,孟昙又再次记起自己身为皇帝的威严。 看著意志坚定的孟昙,冯严深深地叹了口气,领著众人依言退了出去。 等到冯严等人一退下,原本严肃的孟昙随即换了脸,兴致勃勃地对著季凡笑道:“来吧,我要惩罚你罗!” “咦?” 紧接著的是一阵尖叫声与久久不歇的申吟声。 如孟昙所愿,季凡今天除了早上离开床上的短短半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第五章 坐落在宫殿北侧的御花园中有数个凉亭,而其中最为宫中之人所喜爱的,莫过于位于东边的观月亭,其由拱桥相连,亭檐刻著一对金色麒麟,亭顶覆著彩色琉璃瓦,上绘龙凤图样,两侧有云状饰物。所眺之景,山石嶙峋,峰峦起伏,湖水粼粼,亭前有一花坛,繁花盛开,美不胜收。 此时,观月亭外众多美人或坐、或站,所为者,不外乎是想吸引亭内男人的目光,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亭内男人的目光始终注视著闲卧在亭内的佳人。 “呵——”季凡吁了口气,看著眼前的孟昊,语气略带疲倦地抱怨道,“你带我来这儿作啥?”昨晚他实在是累翻了,现下他只想好好地休息休息,而非来这儿让人赏玩。 “你不是喜欢美的景致吗?”他邀功似地道:“所以我才带你来这儿瞧瞧。” “那她们呢?”他蹙起眉头,怀疑地问。 “因为今日是宫里的大节日,所以她们才会聚集于此。” “什么大节日?”他活了这么久,可从没听说今日是什么大节日。“今日是宫里一年一度让嫔妃们赢得才女之美名的日子,遂愿意参加的嫔妃都聚集于此。” “这样呀。”季凡会意地点点头。“那你带我到这里是……” “当然是宣示你的地位,”他答得理所当然,他要让所有人看看他们未来的皇后,免得有人不识相地以下犯上。 “我的地位?”他吓了一跳。 “是呀。” “皇上,要开始了。”正想要说话的孟昙被身边的奉啸给打断了。 他微微挑起眉,不悦地说:“那就开始吧。” 只见嫔妃们皆端庄地站在一旁等候。 “冯贵人,你先来吧。”孟昙随意点了个人。 “皇上,臣妾怎么敢抢向来有才女之美名的东方贵人的风采呢?臣妾想还是由东方贵人先来吧!”冯觅虚情假意地谦让道,心中却暗自高兴自个儿是今年第一个被皇上钦点的人。 孟昙才懒得理那么多,正想要开口否决时,却听见身旁的季凡出了声。 “好呀。就那个东方……什么的先来好了。”季凡带著微笑说道,他实在看不惯冯觅那个演戏演得不够纯熟的女人频频献丑,自暴其短。 “你!”正想要踏出第一步的冯觅,恨恨地咬唇悄然退下,眼巴巴地看著她身旁的仇敌,东方明月莲步轻地走了出去。 “皇上,臣妾献丑了。”一个娇柔的嗓音流泻而出,让人不禁觉得全身酥软。 只见她玉手拨弄著琴弦,悦耳的琴声立即响起,惹得在场的嫔妃们莫不眼红。 曲罢,季凡坐起身子,重新打量著眼前这弱不禁风的东方明月,“你弹得极好。”对于懂音律的人,他总是不吝啬地给予赞美。 “多谢夸奖。”东方明月腼腆地微微颔首, “这琴音只有知音人能够领略,您想必也懂音律吧?” “我?”季凡笑得很开心,“只是略懂皮毛罢了。” “您谦虚了。” “我倒觉得……”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一旁的嫔妃们虽然看得怒火中烧,但见孟昙不吭一声,她们也只能暗自忍下。 孟昙见季凡这么开心,也觉得很高兴,“那你何不赏点东西给她?” “赏?’’他疑惑地看著他,“我没什么东西能赏呀?” “怎么会没有,朕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说完,孟昙便宣了太监们端出数种奇珍异宝,供季凡挑眩 季凡起身走出观月亭,认真地选起东西。 “姑……呃……皇后……” 东方明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季凡,而且她也不想要讨赏,只是开心于寻到知音罢了。 “就这个好了。”季凡的手里拿著一串东海明珠串成的珠链。 身为大内总管的奉啸一看,差点没吓晕,因为那是先皇在位时,友邦所进贡的珍品,先皇十分喜爱,所以就连当时的皇后向先皇讨,先皇都不愿意割爱。 “这太贵重了。”虽然不知道这串珠链的珍贵,但东方明月多少也能看出这串珠链价值不非。 “既然要送你,你还管它贵不贵重作啥?”季凡好笑地道,双手环著她的颈子,想帮她戴上。 被季凡的气息所包围的东方明月,小脸不争气地涨红。 “皇后!”奉啸一时情急地喊道:“那是先皇最喜欢的东西啊!” “先皇?”他停下动作,略扬起眉,问著孟县:“是吗?” 孟昙无所谓地耸耸肩,“朕不知道。” “皇上!”奉啸急得快要疯了。 “到底怎么样?”季凡开始有些不耐烦。 盂昙终于不悦地瞪著奉啸,“既然凡儿要送人,就随他。” “皇上!”他实在没有办法了解自己方才所听到的话,难道皇上真的这么宠爱这女子? “我说了算。”他的语气坚决,目光却温柔地望著季凡。 只可惜季凡并不领情,兀自替东方明月戴起珠链。 “这样不太好。”从奉啸刷白的脸色,以及嫔妃们不敢置信的表情看来,东方明月就算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这珠链绝非寻常之物。 “没什么不好。这东西就是带在你身上才显得出它的美,交给那些老粗保 管,才是真的浪费了。”季凡不客气地批评道。 “老粗?”她艰辛地吞了吞口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是呀,你过来看看。”他拉著东方明月的手走到湖边,藉著清澈如镜的湖水,让她看著水中的倒影。“如何?喜欢吗?” 东方明月看著细致圆润的珍珠贴在自己白皙的肌肤上,她不得不佩服季凡的眼光。 “谢谢,我很喜欢。”她红著脸道。 “喜欢就好。”他放开她的手,回到孟昙身边。 东方明月看著自己的手,心中有一丝失落。 “接下来呢?” 孟昙亲密地搂著他,在他耳边低声询问著他的意见,“你想要谁来表演呢?” “我……”季凡正想要出声,却被人给打断。 “皇上,臣妾愿意献丑。”冯觅尖声道。若不是她把机会让给那个东方明月,今日那串价值连城的珠链就是她的了。 “你?”季凡佯装无力地躺在孟昙怀里,“我好累,想回去休息了。” 他可不相信冯觅这种女人会懂音律,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如何能弹奏出悦耳动听的音乐呢?他才不愿意留在这儿茶毒自个儿的耳朵。 “那我们回去吧。”孟昙二话不说地抱超季凡,转身欲离去。 “皇上,这样不合礼数!”冯觅愤恨地喊道,她练习那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天,没想到却杀出了一个程金,这敦她如何服气? “放肆!” “那你想要怎样?” 两个不同的声音分别从孟昙和季凡的口中说出,而冯觅也很自然地选择了自己想听的话。 “我要你也当场表演一曲,让大家心服口服。”她就不相信她会懂音律,连方才东方明月弹的烂曲,她都能称美至此,想必不过是个草包,才会想早早离开。 “这样呀。”季凡一口答应道:“没问题。” “凡,你根本不必……”孟昙略带怒气地瞪向冯觅,季凡的一切他都要独享! “放心。”他安抚地笑著说:“总不能让人觉得你太自以为是,是个自私的皇帝吧?”他最会安抚孟昙的情绪了。 听到这话的孟昙,终于露出了笑脸,认为这是季凡担心他的一种表现,于是立刻颔首同意。 见他同意,季凡随即取出系在腰间的箫,开始吹了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观月亭笼罩著浓密哀伤的音律,闻之者莫不为主动容,连附近正在忙碌的太监和宫京们,也不禁停下手边的工作,竖耳倾听。 一曲罢,众人皆回不了神,沉浸于方才凄美的箫声中,而孟昙就趁这时,一把抱起季凡,回到凤娥宫里。 这几天在紫姝宫里,东方明月一直觉得心神不宁,她的心思总是停留在数天前于观月亭听见的箫声。 那箫声让她根本忘不了,她抚著颈上细致的珠链,不安地在紫蛛宫里走来走去。 “主子,你有心事?”负责服侍东方明月的碧红,不解地看著她,从她跟著东方明月后,从没见她这么失常 过。 “碧红,你……”她鼓起勇气说:“你知道皇上带回来的那女子叫什么名字吗?” “奴婢不知道。”碧红轻轻地摇了摇头,“主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听到这个问题,东方明月顿时满脸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她这模样,碧红心中有了底,“主子,你是不是那天在观月亭表演时,被皇上俊朗的英姿给迷倒了,所以想藉由皇上带回来的女子接近皇上?”她的模样很高兴,毕竟像主子这么安于平淡的人,好不容易才动了春心,这敦她如何能不高兴呢? “咦?”东方明月吓了一跳,紧张不已地急忙道:“不是,你误会了啦!” “主子,你别急著否认,你这模样明明就是动丁情。” “我……”她踉呛地退了一步,“怎么可能?”她这几天日思夜想的,可是与她同为女人的人耶! “可不是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碧红完全不了解东方明月的想法,兀自高兴地说:“我想老爷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可以告诉他!”她慌乱地说。 “主子,怎么了?”终于发现不对劲的碧红,疑惑地盯著东方明月。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我想要休息了,你去忙你的吧。” 闻言,碧红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退了下去,留下受到极大冲击的东方明月独自陷入沉思。 数日后,东方明月再也受不住相思之苦地来到了凤娥宫。 她紧张的情绪,连身旁的碧红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主子,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我、我哪有?”她颤抖著声音否认道。 见她不肯承认,碧红也只能默默地扶著脚步略显凌乱的她,走进了风娥宫。 但一进风娥宫,却见里头竟然没有半个宫女,偌大的宫中只有季凡一个人静静地在绘图。 “呃,姑……”碧红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的人。 察觉有人进来的季凡,本来不想搭理,但听见来人都已经开口了,他才不得不抬头看著来人。 “有事吗?”他挑起眉间道。 “我们家主子找您。”碧红推了推身旁一直低著头的东方明月。 当东方明月抬起头时,碧红便遵从她先前的交代,退了出去,到凤娥宫外去候著。 “是你埃”看见东方明月,季凡便招呼她坐下,并等著她开口说明来意。 但是他等了又等,却不见东方明月有要说话的迹象,他疑惑地望著她,“你到底来我这里干嘛?” 察觉季凡的语气里有丝不耐烦,东方明月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说道:二刚几日听过您的箫声,总觉得三日绕梁,余音不绝,所以明月特地来向您讨教。” “讨教?”他的眸底满布著诧异,“可安是,那天我不过是献丑罢了。”言下之意,就是他没有兴趣教人。 “不会呀。”东方明月紧盯著季凡,“安您的箫声是我听过最美的了,连我的师傅都没您吹得好。” 听到这里,他笑了出声,“得到你的赞喜美,我真的很高兴,不过……”他状似惋惜地叹了口气,“我是不会教人的。” 她紧咬著唇,表情凄楚,“您觉得我没欢有天分是吗?” “当然不是。”季凡佣懒地拾起画笔,尹随意在纸上画著,“你的天分从你上次的琴音中,就可以证明了。” “那您为什么不愿意敦我?”她不懂,渲若是她真的有天分,她怎么会不愿意传授,毕竟懂音律的人是最了解知音难寻的。 看见她这么坚持,季凡无奈地说:“我此生只教一个人。” “教谁?”她急忙追问。 只见季凡变了脸色,将手中的画笔放好,环著手淡淡地道:这可就不是东方贵人管得著的了!” 察觉到季凡的冷淡,东方明月不禁摇头苦笑,正想要起身离去,却听见季凡又问了个问题。 “你在宫中觉得好玩吗?” “好玩?”她为难地一笑,当她没出现时,她根本不觉得这儿有什么好与不好,但当她出现后…… “是呀。”季凡不自觉地靠近她。 感觉到季凡的接近,东方明月的小脸蓦然嫣红,赶紧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怕我?”看著东方明月颤抖的小手,他疑惑地问。 “我没有!”但她的头还是低著,怎么也不敢抬起来。 “你若真的怕我,又何必来找我?”语毕,季凡起身欲离她远一点。 “我不是!”她紧张地拉住季凡的手,目光也直视著他。 “你!”他领悟似地退了一步,良久,狂笑出声,“莫非……你喜欢我?” “我没有!”她迅速地反驳,但更加嫣红的脸颊,却泄漏了她心中的秘密。 季凡好笑地看著东方明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不经心地问:“你喜欢我哪里呢?” “我……”她看著脸上没有一丝厌恶的季凡,坦承地道:“我喜欢你的眸子。” “眸子!”季凡的怒气陡然升起,本想逗弄她的心情,也完全被怒气掩盖。 东方明月不了解季凡为什么会有此反应,但她还是胆怯地点点头。 良久,他大笑道:“有意思。” 最近他莫名地想知道孟昙的极限在哪里?趁这个机会他倒是可以试试。 他若有所思地伸手搂起东方明月,利用自己较为修长的身形将她压在墙上,让她动弹不得。 “你、你想干嘛?” “干嘛?”他轻呼一口热气到她敏感的耳里,“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她轻咽了口口水,身子不由自主地发热,似乎有所期待,却又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 “你知道的。”他轻舔著她白皙的颈项,惹得她浑身发颤。 “唔……”东方明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相信这yin荡的声音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的。 “这声音很好听。”他诱哄著她。 “我……”她抬起带著水雾的双眼,在看见季凡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时,忍不住一阵失神。 趁著她失神的时候,季凡洁白的手指乘机滑入她的衣内,轻轻抚触著她。 “别……” “真的想要我住手,你大可叫外头的人进来,不是吗?”他冷笑一声。 “我……嗯……”不解人事的东方明月无力地倒在季凡身上。 “舒服吗?”他的语气轻柔,眼中却不带一丝感情。 “嗯……” 就在季凡正想要推开她时,背后却突然被人一拉,接下来就狠狠地被人打了一拳,鲜血顺著嘴角流出。 季凡定神一看,笑了出声,他果然还是出现了! “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孟昙气急败坏地质问著他。 当他看见这一幕时,心中有一股想杀人的冲动。 但季凡却冷静得多,他闲适地问:“你是在心疼她,还是在吃她的醋?” “你别想带开话题!回答我。”他气得浑身颤抖,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被季凡玩弄在手中。 “我不知道。”他不在乎地说:“你应该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 孟昙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杀了季凡,所以将怒气转移至一直呆愣在原地的东方明月,“你还不滚!”他怒火高张地瞪著衣冠不整的东方明月。 东方明月怎样也没想到向来斯文有礼的孟昙,竟会为了一个人变成这样,她吓得双腿发软,动弹不得。 “还不走!”见她没有反应,孟昙又吼了一声。 “快走吧!”季凡好心地提醒她,“他的脾气可是很不好的。” 一听到季凡对她说话,孟昙更是气愤,“不准你跟她说话!” 季凡听了只是无奈地耸耸肩,不以为意。 察觉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东方明月用尽全身的力气,拖著因恐惧而颤抖不已的身子,缓步离开。 第六章 四周除了一片死寂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这样的气氛对一般人来说,或许会觉得恐怖、害怕,但对于季凡而言却如同家常 便饭。 他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静静地凝视著一脸怒意的孟昙。 “为什么要这么做?”孟昙努力地克制自己的音量。 “不为什么。”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觉得自己有些狼狈,第一次让他动心的人,对他却是如此残忍。 季凡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要的是我的眸,还是我的人?” “我都要。”孟昙毫不迟疑地回答。 “都要?”季凡讥笑道:“好大的口气!” “你以为我办不到吗?”听到他的话,孟昙生气地道:“凭我是一国之君,我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 “没错,所以呢?”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你就得留。”他傲视—切地说:“即使是要对付你弟弟,或是你更重视的人,我也绝对不会手软!” “是呀。”季凡笑得十分凄楚,这就是他们一直重蹈覆辙的地方。 “你知道就好,我绝不准你再跟那个女人见面!” “你以为你真的管得了我吗?”他的表情有些无奈,但却也带著一丝坚决。 “你!” “我以为你知道我是个放荡不羁的人,没想到你这么不懂我。” “是你根本不让我有机会了解你吧!”孟昙忿忿不平地吼道。 “我?呵呵,那是因为你不懂得爱人!” “不懂得爱人?”闻言,孟昙愣了一下。 “没错,你爱我吗?”季凡决定说出事情的关键。 “我……”是这样吗?他无法反驳,因为他从来没听过这个字眼,也从来没人敦过他。 “你只知道掠夺,掠夺你所想要的,却又不愿意把心放在得来的东西身上。” 这一点,孟昙就像是他的翻版。 “你别在这儿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孟昙已经气得口不择言,“是不是只有对关皓,你才不会这样无情地对待他?” “你派人查我?”听到他的话,季凡立即脸色大变。 “是又怎样?你是我的人,你的事我当然必须知道!” “谁是你的人来著?”季凡失控地怒声叫著,不愿意回想起过去那段回忆。 “你是我的人,水远都是!”孟昙控制不住地挥落桌上珍贵的花瓶。 “我永远不属于你,以前不属于你,现在也不属于你。” 季凡害怕极了,他不敢把自己的过去呈现在任何人的面前,尤其是孟昙。他不著痕迹地把自己的心往更深的地方藏去,“我们之间到此结束,我要回冰心堂·” “你想都别想!我绝对不会让你回到那该死的关皓怀里!”他怒不可遏地使力拉季凡人怀。 “你在胡说什么?放开我!” “我在胡说?”孟昙早已因嫉妒而失去了理智,“你敢说你跟他之间是清白的?你敢说你跟他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季凡立即不客气地甩了孟昙俊雅的脸一巴掌。 “你敢打我!”他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竟会为了关皓而受到这种屈辱。 “没有什么事是我不敢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原本一直以季凡为中心的孟昙只觉得心灰意冷,冷漠地开口道:“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里!”语毕,他在自己没有后悔之前拂袖离去。 偌大的凤娥宫中,只剩季凡一人,他无神地坐回椅子上,任由泪水直流。 数日后,躺在床上的季凡悠悠转醒,他强逼著自己起身子,强逼著自己把身上不该沾染的气味给洗掉。 一个闷哼声从喉咙逸出,因为冷水的刺激,使得他昨晚被撕裂的地方更加疼痛。 自从那次之后,孟昙除了夜晚之外,不曾再踏人凤娥宫,每晚他来时总是会疯狂地掠夺他的身子,想要狠心对他,但每每在看到他因被占有而蹙起的眉头时,他就会忍不住放轻力道,想要讨好他……但孟昙这样却让他更觉得难堪,他明明对孟昙做了那么多极恶的事,为什么他还能这样对他…… 他的心一直在挣扎,他告诉自己像孟昙这样尊贵的人是绝对不会对他动心的,绝对不会!他绝对不可以陷下去! 不—会儿,察觉有人进来,季凡拉回思绪,缓缓地起身,随意穿上一件单衣,踏出内室一看,来者竟是小绿·他随意拉了张椅子让她坐下,沉默地看著她。 “我听说你被皇上关起来了。”小绿担忧地看著季凡。 “如果你是费尽干辛万苦才进来这儿的话,我想我是被关起来了。”他自嘲地说。 “你连这种事都看得这么开吗?”小绿一脸不可思议地道。 季凡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如果我说我随时能离开,你相信吗?” “怎么可能?” 他只是微微一笑,不愿意再乡加解释。 “那你为什么不走?”看著季凡略显憔悴的模样,她著实觉得不忍。 “因为我和他都在赌。” “赌?” “是呀,我赌他会爱人,而他赌我离不开他。”他轻叹一声,又道:“只要我和他其中有一个人先认输了,这个平衡将会永远结束,而我们也不再有任何关系。” “那……” “别说了,你不是带了东西要给我吃吗?” “你怎么知道?”小绿惊呼出声,不自觉地抱紧怀中的东西。 “否则你怎么进来的?”他好笑地回问:“除了这个方法之外,我实在想不出你还能怎么进来。” 小绿忐忑不安地从怀中取出了一些乾粮,“在这儿。” 季凡不客气地立即拿起乾粮,开始吃了起来。 小绿脸色微变地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我……”她连忙摇了摇头。 良久之后,小绿从凤娥宫里走出来,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担忧,但却又不得不离开,她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里头的人能全身而退。 夜半时分,原本应该睡著的季凡,却因心中有事未了,而不能如愿地入睡,他辗转反侧,最后还是起身著衣,斜倚著窗,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的庭院。 他望著自从他被拘禁在凤娥宫后,就一直躲在暗处不曾离开的夏茗,忍不住微微一笑,这证明了孟昙对他依旧有心,一想到这里,他就有著深深的歉疚。 突然,一阵声响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有些期待地看向门口,可惜却只见几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给我搜!” “搜谁呀?冯贵人。”季凡出声问道,心想躲在暗处的夏茗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呵……”看到了季凡,冯觅愉悦地笑道:“你还真是死到临头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轻哼了声,“是谁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吧?” “你别再装清高了!整个宫里谁不知道你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你!” “还有,你这么晚不睡是在等谁呢?”冯觅假笑道:[日皇上是不会来了,你以为他有那么多的时间天天陪你这个肮脏的女人吗?他今晚可是点了个嫔妃作伴,而你……哼!” “不可能,我不相信!” “我可没必要骗你·”她落井下石地道:“况且现在宫里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你大可找人来问问。” 他深吸了口气,才道:“那冯贵人今日到我这儿,究竟有何贵事?” “我当然是来报之前的仇!”既然她已经失宠,她当然要一报前仇。 他轻笑出声,“就凭你身后的几个莽汉?” “你还没发现吗?你早已吃下了软功散,只怕待会儿只能任他们宰割了!”冯觅的脸上布满阴狠。 “笑话,我什么时候吃了软……”话才说到一半,他倏然停住,略带疑惧地望著她。 “没错,就是小绿拿进来的食物。”她娇笑了几声,“你以为你派她来监视我,我会不知道吗?你一定没想到她会出卖你吧?我不过是拿她祖母的性命威胁她,她就立刻乖乖听话了。” “你真恶毒!”季凡的声音里带著明显的厌恶。 “还不动手!”冯觅对著身后的大汉下答命令,而那些大汉立刻像饿虎扑羊般地追著貌美脱俗的季凡。 “呵呵……好好玩这场游戏吧,反正夜还长得很。”冯觅带著满脸的笑意离开,而一直隐身在暗处的夏茗也立即随之离开。 不久,凤娥宫里传出一阵长长的哀鸣声,凄厉得令人闻之心酸,但再来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直到天泛白,关皓一收到飞鸽传书就急急忙忙地赶至凤娥宫,生怕季凡会有意外,在他看见被人破坏的大锁时,更是担心地直往内室奔去,但里头的狼狈景象,却让他吓了一跳。 数名大汉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而他急著寻找季凡,没多久便在窗边发现身上染血的他。 “季大哥!”他赶紧奔到他身边,在看见他身上的血是别人的血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皓,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季凡的语气里有一丝激动。 “你在说什么傻话?”关皓赶紧扶起他,“我带你离开!” “嗯,”他安心地点点头,把身上的重量全部交给关皓。 关皓扶著他,离开皇宫,往凌门奔去。 “大夫,季大哥到底怎么样了?”关皓著急地问著刚看完诊的大夫。 “放心,病人只是太过劳累,多加休息就行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关皓笑开了脸,随即拉著身旁的季狮,安抚他道:“放心,你没听大夫说了吗?你大哥不会有事的。” 季狮点点头,算是听到了关皓的话,但一双眼还是不放心地在季凡身上梭巡。 突然,床上的季凡动了动,季狮紧张地倚著床柱看著他缓缓张开双眼。 “思……”他申吟出声,觉得好久没这么累了。 “大哥!”季狮急切地问:“你觉得怎么样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季凡蹙起眉,不太能理解眼前的状况。 “当然呀。”他嘟起嘴,“你都出事了,我能不来吗?”虽然他大哥平常都在西域,但血浓于水,他当然会关心他。 “嗯。”他点了点头,看见另一边噙著笑意的关皓。 “皓!你来见我了。”他终于见到他了。 “来见你让你很讶异吗?”关皓有些不解,因为这是季凡第二次提到这件事了。 “我……”他叹了口气,又道:“你忘了当初我做过的事了吗?” 关皓恍然大悟似地望著他,“我当然记得,不过你也别想太多了。” “什么事?”季狮只觉得一头雾水。 “没你的事。”一谈及这件事,季凡又沉下了脸,“你出去,我有事要跟皓说。” 季狮不满地嘟囔了几句,但也只能闷闷地离开。 等他离开后,关皓语带责备地道:“你别老是凶季狮,他很关心你的。” “我知道。那你……过得好吗?” “我?很好呀。” “这样呀。”看到关皓过得如此顺遂,他反而觉得有些苦涩,“看来,劭羽把你照顾得很好。” “你怎么了?”关皓有些担心地看著他。 “那件事……你愿意原谅我了吗?” “哪件事?”关皓实在是记不得他做过什么事是需要他原谅的。 “就是伤了劭羽的事,” “都是过去的事了,怎么你老是记得这么清楚?” “我永远无法忘记你当时的表情,以及……你说过要我永远别出现在你面前的话。” 关皓愧疚地道:“对不住,我那时候还小,不知道你是被逼的。” 他摇摇头,其实那时候的他也有私心,心想倘若除去劭羽,关皓的目光就只会停留在他身上,没想到……他错得离谱。 “劭羽同我说了,他说你是被他姨娘逼的。”关皓叹了口气,“反观我小时候任性地对你说了重话,我才真的该死,你该不会是因为我说过的话,所以这几年才一直不愿意回来吧?” “不是,我只是在西域住惯了。”他的心底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愿意回来是因为怕看见从小到大他最疼爱的关皓,仍然以不谅解的目光注视著他。 “那就好。”闻言,关皓放心地一笑。 看著关皓的笑容,季凡觉得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那段时间,他被劭羽的姨娘用养女孩的方式养著,为的是让他能够接近劭羽,再乘机把他给杀了,那时他不懂,为什么那女人老是说七岁的劭羽根本没资格能掌管冰心堂?他唯一知道的,是在劭羽身边,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小护卫,常常 挂著笑容来黏著他。 他记得,有一次他问关皓比较喜欢他还是劭羽,他歪著头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我喜欢劭羽的脸,喜欢凡哥哥的爱心,而且凡哥哥的箫吹得好好,以后敦我好不好?” 当时,他答应了关皓,这辈子只教他吹箫,并且立下了誓言,一定要不择手段地得到关皓,可惜……他错了,一个不懂爱的人,如何能得到爱呢?所以当他失去那段感情时,才蓦然发现自己学会了如何爱人,只是……往事不堪回首。 但他却遇见了同他当初一样,只懂得掠夺,而不懂得爱人的孟昙,他几乎是把孟昙玩弄在手掌心,因为这样可以让他有种快戚,只可惜……他又错了,这么做对他和孟昙来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他们应该早早分开,才是上上之策。 “季大哥,你在想什么呀?”关皓轻声问道。 “没什么。” 关皓点了点头,又问:“当我去找你时,那些躺在地上的大汉是……” “有些人不自量力地想挑衅于我,所以我就把他们修理了一顿。” “他们欺负你了吗?”关皓忿忿不平地问,他绝对不会让冰心堂的人受委屈。 感受到他的关心的季凡面带微笑地说:“他们哪有这个本事!”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人性了,从小爹娘就死于战乱,他为了保护唯一的弟弟,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让弟弟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下长大。因此,他卖身给劭羽的姨娘,选择听她的命令过日子,她要他杀人,他就得杀,甚至是要他扮成女子,他也不能多说一句。 当时的他甚至连一条野狗都不如,所求的只是希望季狮能乎安地长大,直到季狮十岁那年,他才带他到冰心堂接受一连串训练。 这样的他早就看透了人性的黑暗与脆弱,也能够轻易地从人们的脸上,读出他们心中的想法,当他心情好时,他遗愿意陪著他们演戏,但心情不好时,可就有人要倒楣了。 所以,当小绿拿出乾粮时,他早就知道那些乾粮有问题,但他还是顺著演下去,偷偷地把乾粮掉包,再佯装没戒心地吃了下去,然后在夜里等著游戏送上门。 就因为这样,他才会说孟昙关不住他,因为他太了解人性了,随时随地都有离开的机;会,而他之所以会留在那儿一阵子,只是一种赎罪,为他强加在孟昙身上的戏码赎罪,因为他知道,他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他。 一想到这里,他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不舒服吗?”关皓担心地问。 “我……” “怎么会呢?”凌云漾著笑容走了进来,“真正可怜的是孟大哥吧!” 季凡戒备地看著眼前看似无害的少年,在衡量一番之后,才笑道:“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凌云嘴角噙著笑意,心想季凡这人果然不简单,“你又打算如何呢?大嫂。” “我不是你的大嫂!”季凡蹙起眉,“我跟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吗?”凌云挑起眉,从怀中取出一张画像,里头画的赫然就是季凡。“可是……这好像是孟大哥发给凌门各分部的画像,约莫有几千张吧,他好像不找著你就誓不罢休!”只是孟大哥一定没料到,他想要找的人就在凌门本部……凌云叹了口气,实在不得不佩服冰心堂堂主劭羽是个可怕的敌手。 “该死!”季凡看了画像之后,低咒出声:“他以为我是通缉犯吗?” 你是呀!凌云在心里暗想,却没有打算说出口。 站在一旁许久的关皓终于忍不住开口质问:“就是你们的人把季大哥害成这样的,是吗?”他的心一向偏向冰心堂里的人。 “咦?”凌云好笑地说:“是谁害谁,还不知道呢?” 一旁的季凡著急地示意凌云闭嘴。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再对关皓有以往的那种迷恋了,但他也不想破坏自己在关皓心中的地’位。 “你们说的话好复杂,我都听不懂。”关皓略带埋怨的说。 “听不懂就别听了。”季凡好心地说:“这种事不听也罢。” 关皓闻言,同意地点点头,转身问凌云:“劭羽人呢?”身为冰心堂堂主的他,总要来看看季大哥吧?更何况这事还有一半是他惹出来的。 “他去安抚孟大哥的怒气。”凌云笑得极为开心,能把这种头痛至极的事,扔给劭羽那个懒人去做,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他会怎么处理呀?”季凡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很怀疑劭羽那个小鬼会好好地处理这件事,说不定他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我不知道。”凌云一派轻松地说,但他的嘴角却噙著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让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 而一向很了解自己处境的季凡,则漾起绝艳的笑容,柔声对关皓说:“皓,如果劭羽欺负我,你会不会帮我?” “当然会。”关皓二话不说地答应。 见状,凌云也只能猛摇头,莫怪乎明如孟昊这样的人,也会被季凡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的城府实在是太深了。 第七章 富丽堂皇的厅堂里,一个男子悠哉地坐在其间,等著他想见的人。 等了许久之后,终于有一个俊美的男人走了进来,只是平常看来极为优雅的他,脚步却略显凌乱,失去平常的冷静自若。 “你知道季凡在哪里?” 孟昙拉著眼前还在吃著糕点的男子,著急地问。 “是呀。” “那他人呢?” “你真的这么想见他吗?”劭羽挑起眉,怀疑地看著他,心中实在不解,他被季凡整得这么惨,怎么遗会念念不忘季凡? 回答他的是一个极为肯定的答案,“废话。” “唔——”世上这种人大概很少了吧0我可以告诉你,但……” “怎样?” 孟昙急忙问道。 “见到了他,你想怎样?” “我……”他蹙起眉,叹了口气,终于在劭羽旁边的位子坐了下来,“对于他,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觉得很无力?”劭羽带著笑意望著他。 虽然不甘心,孟昙还是点了点头,“他很特别,我完全没办法猜出他的心思,” “那是你不懂方法。” 劭羽的眼中有一抹兴味,“也就是当局者迷罢了。” “怎么说?”他还是觉得很迷惑。 “我可以告诉你治季凡的办法。” 他已经等不及想看季凡吃瘪的模样。 “真的?” “当然。” 毕竟他从小就跟季凡抢关皓,所谓知彼知己,百战百胜,他当然多多少少了解季凡的性子。 “那……” “放心,我会帮你的。” 是夜,两人一直讨论到天明才罢休。 熟睡中的季凡,懒懒地翻了个身,正想要再睡去时,却发觉身旁有个温暖的东西,一直在干扰著他,他睁开疲倦的双眼,想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当他看见眼前的孟昙时,愣了许久,才瞪大双眼,放声大叫:“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你嘛!”孟昙俨然变回他们初识时的模样。 “你、你……”看到他这模样,季凡反而无法适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孟昙若有其事地点点头,“原来你发愣的样子也很好看。” 他马上利用身形的优势,把季凡压回床上,轻啄著他小巧的红唇。 “你干嘛?”季凡怎么也推不开他。 压在他上头的孟昙,突然停了下来,低沉且温柔地道:“我好想你,你呢?” “咦?”季凡只觉得思绪一片混乱,说不出话来。 孟昙见状,终于笑了出来,心想自己总算是扳回了一城。 “你别闹了,快起来。” 回过神后的季凡挣脱著想起身。 “别这么绝情嘛!”虽然是这么说,但孟昙还是乖乖地起身,不再压著季凡。 季凡深深地吸了口气,整理好思绪后,才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你们堂主带我来的。” 他无辜地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他实在很不能理解盂昙的想法。 “我应该没有说过我要放弃你吧?” “被我这么玩弄,你还不放弃?”他到底有没有自尊?堂堂的一国之君,要什么没有,却偏偏要黏著他,世上长得好看的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他何必这样没骨气! “只要是你,就没关系。” 这句话他说的很诚恳。 可惜季凡还是不领情,“你疯了吗?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我才没疯!相反的,我再清楚不过了。”他趁著季凡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搂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道:“错过了你,才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 “你……”季凡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孟昙,他实在不想,也不愿意再玩之前那种虚伪的游戏。 “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我们出去逛逛好吗?”他好声好气地说。 正想要拒绝的季凡,看到他那副讨好的样子,突然说不出拒绝的话,于是也就点头答应了。 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孟昙始终紧紧地搂著身旁的季凡,不让他们失散在人群中。 但他这个动作却惹得季凡十分不悦,他蹙起眉,语气不善地说:“天气这么热,别老是黏著我!” “我怕你迷路嘛!”他温柔地说。 “迷路?”他怪里怪气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是,我舍不得放你走,我怕我会捉不住你。” “捉不住我?” “嗯,我怕我捉不住你的心。”他的眼中满是真诚。 “你又在说什么鬼话?”季凡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爬起来了。 “我是说真的。”这次他的表情更为诚挚。 “够了。”季凡放声大喊,烦躁地挣脱他走进一家糕饼店。 “老板,我要来些芙蓉糕。” “马上来。”见生意上门,老板立刻笑脸迎人地把季凡要的芙蓉糕包了起来。 “凡,为什么要买糕点?”稍后进门的孟昙不解地问,他知道季凡并不喜欢吃甜的东西。 “因为有人喜欢吃。”他敷衍地道。 “谁?” 季凡不再回答,拿了糕点便迳自转身就走,让身后的孟昙替他付帐。 “你还没有回答我。”付好帐后,孟昙立刻追了出来。 看见他不肯罢休的模样,季凡终于放弃地说:“皓喜欢吃。” 听了这话,孟昙蓦然变了脸色,“这两包都是给他的吗?”若真的是,那他就得乘机把它们给扔了。 “不是。”季凡答得十分乾脆。 “那……”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期盼。 “还有我那个笨弟弟。” 听到这答案,孟昙不禁觉得有些受伤。“难道你就没想到我吗?” “你?”季凡惊讶地望著他,“你也喜欢吃芙蓉糕吗?” 孟昙失望地点点头,模样好像被主人丢弃的小狗。 季凡看得十分不忍心,毫不犹豫地拆开其中一包,取出一块芙蓉糕,喂入孟昙的口中,“这样你满意了吗?” “那他们怎么办?”孟昙满意地说。 “没关系,还有一包。” “那你要给谁呢?”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当然是皓。”季凡毫不犹豫地说。 “噢。”他闷闷地点点头,心中自我安慰地想,虽然他还比不上关皓,但至少比季狮强了点。 不想这么早回去的孟昙,拉著季凡坐在树下的大石上,两人边胛边吃起糕点。 “你跑出来,那宫里怎么办?”季凡边吃著稍甜的芙蓉糕边问“不怎么办。”孟昙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朝廷不能一日无主,你老是这样跑出来,似乎是不太好吧?”他想要劝他回去。 “我也不晓得。”孟昙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我一听到你不见,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也没有多想。” 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似地,蹙起了眉头问道:“你离开的那牙夜里,是不是有人去找你的麻烦?” 一提及那夜,季凡的脸色微变,咬牙切齿地道:“这件事会有你点嫔妃侍寝来得重要吗?” “咦?”听到季凡的口气不太对劲,盂昙只好把自己的疑问先牙在一边,好声好气地解释:“那天我……” “你敢说你没有吗?” “我是有,可是……”孟昙急得汗如雨下,知道自己是百口莫辩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欲起身,却被身旁的孟昙拉了来,拥进怀里。 “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季凡的话才说到一半,却突然感觉自己的颈子有一片湿意,“你在干嘛?” “让你感受我的爱意。”孟昙说得很正经,舌头也不客气地吸吮著季凡带著香气的肌肤。 “这里是大街耶!”季凡气急败坏地用力挣扎。 “没关系,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清白呢?” 清白个头!季凡在心里暗暗咒骂。“快放开我!” “那你相信我了吗?”孟昙暂时停下忙碌的动作,“你相信我没有跟她们乱来了吗?” 这世上会有人这样逼别人相信他的吗?季凡虽然生气,却又不得不屈服,“我相信!” “那就好。”说完,孟昙又开始轻咬著他洁白的颈项。 “你!”季凡一脸不可思议地瞪著他,“你还不停下来,我们在大街上耶!” “可是……”他可怜兮兮地看著他,“我停不下来了。” “停不下来也得停!” “这样呀。”他失望地叹了口气,不甘心地放开手。 “你知道就好。”看见孟昙终于松开了手,季凡吁了口气,把目光从孟昙的身上转回大街上,发现有许多路人好奇地看著他们,他霎时红了脸,二话不说地立刻离开。 一踏人凌门,季凡总算是松了口气,但脸色却仍然极为红润,还有难得一见的羞涩。 该死!他从没这么窝囊过,被人当街吃豆腐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一群无聊至极的人停下来对他们指指点点,真是气死人了! “大哥,你的脸色不大好,发生了什么事?”在凌门主楼闲晃的季狮,疑惑地问道。 “季狮?你怎么会在这里?”很明显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的季凡,很快地带开话题。 “我在等凌鸶。”季狮不疑有他地道。 “等凌鸶?” “是呀,他被凌云叫了去,所以要我乖乖待在这里等他。”季狮照实地回答。 “他要你乖乖在这里等,你就真的乖乖在这里等?”季凡的语气有些不悦。 “是呀。”季狮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笨弟弟。”季凡抚著额哀叹一声,“你管凌鸶说些什么,你根本不必这么听他的话。” “咦?”季狮张大了嘴,“可是……” “没有可是,你就是这样才会被吃得死死的。”现在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季狮保护得太好,所以才让他对人完全没有防心。 “嘿!”有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季狮,你千万别听他乱说喔!” “是谁?”季凡不悦地瞪著眼前的陌生男子。 而男子这时才把目光从季狮的身上到季凡身上,在看见季凡时,他不禁惊呼出声:“哇!这是打哪儿来的大美女?”他兴奋地问著季狮。 “呃……冰雾,他是我大哥啦。”季狮好心地解释道。 “你大哥!”冰雾轻叹一声,“原来你大哥这么美呀!”早知道他就留著自己用,不让给盂昙了。 一听到这话,季凡立刻把季狮拉到身后,小心翼翼地望著眼前的怪人。 冰雾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奇怪,遂讨好地笑道:“其实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他努力地想要得到防备心甚重的季凡的信任与好感。 “我可是……”正想要自吹自擂的冰雾,却被孟昙给打断了。 “他是我的人。”孟昙不悦地瞪著冰雾,“你别想打他的主意。” 冰雾略微不满地看著他,“你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为什么老是跟我抢?” “我根本没有什么女人!”孟昙极力撇清,唯恐又会惹得季凡发脾气,他赶紧转移话题道:“倒是你这么不满意凌云为你找的人吗?” “谁呀?”他的印象中怎么从来没这号人物? “就是住在哭院里的人呀!”孟昙不怀好意地说。 “他、他,他才不是呢!”冰雾难得地蹙起眉头。 孟昙搂著季凡,好笑地说:“他不也生得很美,人又娇小可爱,应该很符合你发情的条件才是啊!” “什么发情?说得那么难听。”冰雾不满地咕哝道,“我只是喜欢欣赏他人的美罢了。” “是。”成功转移了冰雾的注意力的孟昙,转头柔声对季凡说:“遗生我的气吗?” 但季凡只是闷闷地不肯说话。 “好嘛,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在大街上对你做那种事。”孟昙求饶道。 “孟大哥,你在大街上对我大哥做了什么,是吗?”季狮疑惑地看著孟昙。 “是呀。”冰雾不安好心眼地接道:“大美人,若是他对你不好,你大可来找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冰雾!”孟昙对唯恐天下不乱的冰雾恐吓道:“你已经很久没到哭院里去了,是吧?” “我才不去那个鬼地方!”冰雾防备地说。 “那你就闭嘴!” 在他的瞪视之下,冰雾偷偷做了个不甘心的鬼脸。 季凡看著他们两个斗嘴,不禁露出了笑容。 “什么事这么开心?”孟昙的注意力立刻回到季凡身上。“你们都这么大的人了,却遗像小孩子一样。” “我才不像呢!”孟昙和冰雾异口同声地说。 “是吗?”季凡闻言笑得更开心了。 孟昙虽然觉得不甘心,但见季凡笑得如此开心,他也觉得挺值得的。 “凌云人呢?”孟昙拉著季凡坐了下来,难得把注意力从季凡的身上移开。 “天晓得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冰雾凉凉地说。 站在一旁的季狮也同意地点点头,吃了几次闷亏,又在凌门住了这么久,他多少也了解凌云那与劭羽一样骗死人不偿命的恶劣个性。 “这样呀。”孟昙陷入了深思。 插不上话的季凡问著季狮:“皓呢?” “他方才又被主子拉进了房里,我想可能不会那么快出来吧。”季狮嗫嚅道。 听到这话,季凡不悦的脸色表露无疑,手里拿著芙蓉糕道:“我去找他。” “凡,他们在房里,你去找他干嘛?”孟昙语带醋意地阻止他。 “可是……” “别可是了,要不……我们也回房好吗?”他不安好心地提议。 “回你的大头啦!”季凡的脸蓦然涨红,在自己的弟弟面前,他总会有身为大哥的自觉。 “怎么这样嘛!我们也不能输给他们呀!”孟昙锲而不舍地说。 “你给我闭嘴。”季凡恼羞成怒地吼道。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季狮说话了:“大哥,你不用害羞啦!” “我才没有!” “可是……”季狮搔搔头,著实觉得困惑,“你这样子就是在害羞呀。” “你!”季凡被季狮堵得哑口无言,不假思索地拉著孟昙往房里走去。 半晌,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的冰雾狂笑不已,“真有你的,季狮。” “我什么也没做呀!”季狮依旧是一头雾水。 冰雾只是摇摇头,拍了拍季狮的肩膀,不多解释地离去。 第八章 一踏人房门,季凡就后悔了,他明明不想与盂昙再有任何牵扯,但却又……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对孟昙。 但令季凡讶异的是,孟昙并没有像先前那样猛扑向他,反而只是深情地注视著他,好像想把他看穿似的。 “你在看什么?”季凡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我也不知道。”盂昙无意识地耸耸肩,“我就是喜欢看你。” 季凡的眼中掠过一抹无奈,“是因为我的容貌吗?” 说实在的,在西域时,他早已听腻了人们对他容貌的恭维,他的容貌他自己清楚得很,根本不需要旁人多说。 “不是。”盂昙搂住他,“是因为你的一颦一笑。” “我实在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就如同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就直夸我的眸子美一样。”他真的觉得很困惑。 “你的眸子很美!” 季凡耸耸肩,为自己倒了杯茶,坐了下来。 “人们向来就只说我这张脸很美,却从没听过有人喜欢我这双眸子。” “那是他们不懂得欣赏。”孟昙毫不迟疑地回道。 季凡不再答话,只是静静地睇著他。 而孟昙则倾身接近季凡,把他手上的茶杯夺下,以双唇覆在他温润的唇上。 “思……”季凡微微挣扎了一下,心中很明白在这方面,他总是无法胜过眼前的男人。 半晌后,孟昙轻轻地放开他,用著低哑的嗓音道:“我想要你。” 季凡闻言心中震了一下,知道自己逃不掉,他靠近孟昙的耳边,柔声道:“是吗?那我已经在你眼前了,你为什么还不行动呢?” “别这样对我!”孟昙用力地将季凡推开。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看著孟昙不同于以往的反应,季凡佯装纳闷地道。 “你知道!”他激动地搂住他,让他看见他眼里的认真,“我不要你用虚伪的态度对我。” 季凡嘲讽地笑了笑,“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再简单不过了。” 听他这么说,孟昙倒也不生气,只是宣示道:“以前或许是,但以后你我之间就绝不会是这样。” “你知道你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吗?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季凡不客气地嘲弄道:“你要的很多人都能给你,你何苦缠著我?” “他们给不起,因为我要的是你的心。”孟昙的眼中闪著坚定的光芒。 听到这答案,季凡呆愣了半晌,随即狂笑不已,“你想要我的心?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话了。”他笑弯了腰,一颗颗泪珠也混著笑意流了出来。 “我不是说笑,我是非常认真的。”孟昙拉起季凡弯著的身子,逼他直视著自己。 “你凭什么要我的心?” “凭我爱你。”他豪气万千地说。 “爱我?为什么?”季凡的脸上不再带有任何笑意,语气更是极为冷漠。 “爱你不需要任何理由。”盂昙轻抚著季凡乌黑的秀发,“因为你是如此的特别。” 虽然有个善变的情人常会让他觉得有些吃不消,也必须常常处于戒备状态中,但他却早巳深陷在他这阴晴不定的性子中,再也爬不起来。 “听你在乱说!”季凡气愤地拨开在他头上乱摸的大手。 见鬼的,他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去爱人? “我才没有乱说!” “没有才怪,我看你根本就是神智不清、头脑混乱!”季凡捣住耳朵不愿意继续听下去,以免让自己对他抱有……不该有的期望。 看见季凡这么幼稚的举动,孟昙简直是哭笑不得,只好轻轻地拉开他的双手,“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证明?你能怎么……唔……”他的话还没说完,嘴又被堵住了。 孟昙轻笑一声,将注意力全放在品尝他的滋味上。 他轻舔著季凡口中的贝齿,品尝他嘴里的甜蜜。 吻了许久,季凡终于再也站不住地瘫在孟昙身上。 “你感受到我的爱了吗?”孟昙喑哑地道。 “你……”好不容易获得自由的季凡贪婪地大口吸著空气,但他小嘴一张一合的模样,让盂昙又忍不住吻上了他。 “我……”还没吸足气,在将近昏眩的情况下,季凡忍不住用手拍打著他。 “凡,舒服吗?”孟昙意犹未尽地放开他。 “舒服……你的……头……”季凡气喘吁吁地道,差点没断了气。 “怎么会?”孟昙在季凡耳后的敏感处轻舔,“我看你很享受呀。” “我哪有!”他不禁涨红了脸。 “你每次都不愿意给我鼓励,这样我以后怎么会更卖力地取悦你呢?”孟昙不满地埋怨道。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他轻踹了孟昙几脚,以掩饰自。己的困窘。 “我是说真的。”孟昙利用身形的优势,把季凡压在墙上,并趁他不注意时,将不安分的大手滑人他的衣内…… 季凡疲累地翻了个身,在闻到身旁令人心安的气息后,忍不住搂住身边的人,然后又昏昏地睡去。 而一旁早已醒来的孟昙见状,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拉高,不让怀里的季凡吹到风,脸上尽是单纯的满足与喜悦。 突然,有个轻微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他防备地望向门口。 “季大哥,听说你在找我?”没察觉房里有异样的关皓,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房门,但一踏进内室,他却发现有股杀气直向他而来。 他怀疑地抬起头,不知道到底是谁想暗算他? 不过当他看见眼前的情况时,随即愣在原地,好不容易才有办法开口:“那被子里的是季大哥吗?” “如果你指的季大哥是季凡的话。”孟昙冷漠地道,心中暗自衡量眼前男子的轻重。 “那你怎么会在季大哥的床上?” “为什么不能?他是我的人。”他宣示般地搂紧身旁的季凡。 看见季凡裸露的肩膀时,关皓再也忍不住地惊呼了一声,“你们……你跟季大哥……” “你到底是谁?你无礼地板进别人的房间,难道不需要先自我介绍一下吗?” “我?”关皓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自大的男人,这里是季大哥的房间,怎么会由这陌生的男人来发号司令呢? 两人的争论声吵得季凡再也忍不住地睁开双眼,“你在同谁说话?” 孟昙温柔地看著睡眼惺忪的他,“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莫名其妙的人?”季凡蹙起了眉,转身看著孟昙口中所谓莫名其妙的人,却也让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滑落腰际,露出点点的红斑。 关皓见状,羞红了双颊,无论他如何迟钝,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捣住自己的双颊,很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季大哥,我好像打扰到你们了。” 猛然看见关皓站在房里的季凡深吸了口气,“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以为季凡是在赶自己的关皓立刻道:“对不住,我马上出去!”随即头也不回地往外奔去。 “不是,我……”遗想要解释的季凡却被孟昙捂住了嘴,不让他说话。 “你管他的!”孟昙吃醋地道:“他本来就打扰到我们了。” 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前困窘状况的季凡,一把推开了孟昙,慌张地穿上衣服,追了出去。 而孟昙则独自一人留在房里哀声叹气,他奋斗的路还长得很呢! 苍郁楼所有的人都高高兴兴地围著桌子,聊著近来的情况,可是关皓却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怎么跑得这么急?后头又没人在追你。”劭羽上前扶住他,开玩笑道。 不过当他看见关皓脸上不同于平常的红潮,他立刻紧张地拉著他,“是不是季凡那家伙对你做了什么?” 该死,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他自己一个人去见季凡!劭羽急得满头大汗,懊恼不已。 “劭羽,季大哥他……”关皓边喘著气,边努力地想说话。 “我就知道,可恶!”劭羽气急败坏地吼著。 “我大哥怎么了?”季狮跳了起来,拉著关皓追问:“他出事了吗?” 关皓还来不及回答,劭羽立即咬牙切齿地抢先道:“还没,但快了。” “主子!”季狮惊恐不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 “够了。”凌云看著眼前一片混乱,笑著开口提议道:“你们倒是听听关皓怎么说。” “皓,你说呢?”劭羽与季狮同时问出口。 终于有机会说话的关皓,红著脸拉劭羽走到角落,小声地说:“我刚刚看见季大哥和一个男人赤裸地躺在床上,而且我好像打扰到他们了,羽,你说怎么办?” 他的神情十分焦急。 闻言,劭羽狂笑出声:“呵呵……想不到季凡也有这么一天!”他眼眶中的泪水差点落下。 “什么事这么好笑?”凌云见状,也很想知道。 “没有。”关皓急忙回道,随即不悦地扯著劭羽的衣袖,“你怎么老是这么不正经!” 劭羽努力地想要抑制笑意,“我已经很正经了。”只是当他想到季凡吃瘪的画面,他就很难止住笑意。 此时,季凡冲了进来。 “皓,我……”在看见厅里的众人时,他倏然停住了嘴。 “大哥,你有没有事?”季狮急忙拉著他,担心地问。 “我哪有什么事?”季凡一头雾水地看著季狮。 闻言,季狮松了口气,领悟似地点点头,哦想也是,不过是在房里做那种事,怎么可能会出事。” 季狮的这番话,让原本还困惑不解的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关皓,原来你打扰到他们恩爱了呀!”凌云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我……”关皓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 “原来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啊!”冰雾跑到关皓的面前,兴致盎然地说。 “你管那么乡干嘛?”季凡的口气十分不悦。 “当然要管啦!”冰雾答得理所当然,眼睛还不规矩地在他身上转来转去,好似市集里的登徒子。 “你再这样不规矩地看季凡,我就挖出你的眼珠子。”孟昙一踏进苍郁楼,就见到冰雾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 “有没有搞错,居然为了季凡跟我翻脸!”冰雾喃喃地埋怨著,觉得他们这些年来的交情全都白费了。 “谁你都可以戏弄,就是别想动我的季凡。” “你的季凡?”关皓张大了双眼。 “你给我闭嘴!”意识到季狮、关皓及一大堆不相干的人围在旁边,季凡急忙槌了盂昙一拳,要他安静。 一直沉默看著这一切的凌鸶,若有所思地走向孟昙,轻拍著他的肩膀,“恭喜你了,孟大哥。” 孟大哥终于找到他所想要的人了,这真的令他觉得很欣慰。 “谢谢。”明白这是凌鸶最真挚的祝福,孟昙不禁笑开了脸。 “孟大哥,你真的……”凌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望著他,虽当初是他与劭羽设计让他们在一起的,但他真的没想到一向心如止水的孟昙会付出了感情。 孟昙了然地看著自己栽培的两个人,“我自己也觉得很难相信,不过……”他紧搂著季凡,“只有凡儿,是我这辈子都不愿意放手的。” “凡儿?”劭羽大笑不已,“没想到一向精明的季凡竟然有这么柔性的小名,哈哈!”他毫不客气地取笑著。 “劭羽!”季凡生气地瞪著他,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两个洞。 “别闹了!”关皓看著愈来愈混乱的场面,一面斥责著劭羽,一面则安抚著季凡,想要拉着他离开。 “你想干嘛?”孟昙在关皓拉住季凡的刹那,紧抓著关皓的手,不悦地问。 “我?”关皓愣愣地看著他。 “放手!” “放手!” 季凡与劭羽同时开口喊道,而劭羽也用力拨开孟昙紧握关皓的手。 “我……”孟昙开口想要向季凡解释。 “你闭嘴!”季凡和劭羽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吼道。 “哇!我现在才知道大哥和主子的默契这么好耶!”季狮赞叹出声。 一向唯恐天下不乱的冰雾也急忙表示赞同,“对呀,好整齐喔!就算是经过训练的军队搞不好都没有这么有默契呢!” “真的吗?”季狮傻傻地追问。 一时无法回话的冰雾,难以置信地望向季狮,不懂他为何能如此单纯,单纯得让人想欺负。’ 不过一旁的凌惊早已看出他的企图,不著痕迹地把季狮搂在身旁。 趁著这时,季凡拉著关皓走了出去,还回头瞪了众人一眼,警告他们不准跟出去。 而原本想追出去的劭羽,也在关皓目光的示意下,乖乖地坐回位子上,他与孟昙两个人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爱人跟别人走。 “搞什么鬼啊?”劭羽埋怨道:“劳烦你管好你的凡儿好吗?不要让他老是缠著我的皓!”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孟昙回他一句。 “你!”劭羽怒瞪了他一眼,随即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头转开。 劭羽这种幼稚的动作,让凌云笑了出声,也提醒了孟昙,凌云的存在。 “最近你在忙些什么?” “不就是忙门里的事。”凌云轻描淡写地回答。他这个回答让孟昙蹙起了眉头,“别以为我不在凌门,就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 “那我在玩什么把戏呢?”凌云笑嘻嘻地问。 “那个人你到底要关他到什么时候?”他直接问出事情的核心,也问出了冰雾及凌鸶的疑惑。 “关到娘回来为止。”提及这个话题,凌云登时沉下了脸。 “我不觉得义母会想见到他。”凌惊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或许吧。”凌云丝毫不以为意,“但我希望娘能见见他,以消除她心中的愤恨。” “你明知道你娘见了他会很痛苦的!”孟昙不赞同地说。 “那又如何?”他坚持己见地道:“他还是我的……” “大哥是吧?”劭羽了然地打断他们的争辩,“你怎么知道?”孟昙惊讶地望著劭羽。 “当然,梵氏的遗孤就是我找给凌云的。”这件事还是他亲自去查的,当时著实费了一番心力,当年梵留戊使计让凌云的母亲——萧容家破人亡,所以萧容一直处心积虑地想报复,而且她除了想报当年灭门的血海深仇外,遗有一个让她永远无法忘记的耻辱。那就是她受尽欺侮之后,竟然替梵留戊生下了一个儿子。 后来,萧容逃出来嫁给了凌欲,并与凌欲生下凌云,但她却一直对流有梵氏血液的那个孩子怀著憎恨,无法宽容以待。最后,在凌欲的劝慰之下,她才把那孩子关到一个幽静的地方,自己则选择远离他,也不再伤害他。“我倒不觉得这是个大问题。”孟昙若有所思地道:“只要有人愿意一辈子照顾他就好了吧?我觉得冰雾可以胜任。” “我?”冰雾瞪大了双眼,有没有搞错?他可是一直很安静的耶!矛头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对准他? “就是你!”孟昙不客气地说:“反正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记得那小子长得还不错,你就凑合凑合用吧!” “我才不要。”那人那么闷,跟他在一起,他不被闷坏才怪。 “我不准!”凌云也急忙道:“他可是我大哥!” 孟昙专注地看著他,“你知道他是你大哥就好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你实在不应对他太过关心,也不该像照顾孩子般地把他关在里头,不让他接触你之外的人。” 现下想想,他连那孩子生得什么模样都记不太清楚了,除了他本身就不太在意之外,凌云的阻挠也是原因之一,真正见过他长大后模样的人除了凌云外,大概只有在偶然的机会下替生病的凌云送食物进去的冰雾了。 “总之,我说了算。”孟昙霸道地决定,这件事不快点解决不行。“凌惊,今晚你一定要看著冰雾住进哭院,凌云,你也快点放了梵裴空,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可别伤害到无辜的人。” “我……” “没什么好说酌,在凌门我说了就算!”孟昙挥挥手,走了出去,想去找心中挂念的季凡,而劭羽也随后步了出去。 苍郁楼里只剩下苦著一张脸的冰雾、不甘心的凌云、松了口气的凌惊及仍然一头雾水的季狮。 第九章 季凡拉著关皓来到花园里的松树下,看著关皓澄澈的双眼,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皓,我……” “你想说什么?”见季凡这样,关皓有些腼腆,毕竟他方才看到了不该看的场景。 “我跟他真的没什么!”季凡深吸了口气后说道。 “咦?”关皓愣愣地听著他的话,不太能理解其中的涵义。 “就是这样,我跟他不过是……普通交情。” “可是你们睡在一起耶!”关皓吃惊地说,只是普通交情就能够赤裸地睡在一起吗? “那又怎样,反正我跟他之间本来就没有那些什么情呀爱的。”他辩驳道。 “不可能!”关皓的表情十分认真,“你不是这种随便的人。” “随便的人?”季凡退了一步:心中满是苦涩。他原本就是这种人,所以才会认识没多久就被盂昙给吃了。 “季大哥,你怎么了?”关皓关心地看著脸色苍白的季凡。 “我没事。” “你骗我!”关皓紧抓著他的手,告诉我为什么?” “你想知道?”突然间,季凡有点嫉妒起关皓的天真无邪,就像他不喜欢季狮一样,因为他们都太过纯洁,太受到保护了,这让他觉得……自惭形秽。 “对!”关皓毫不迟疑地点头,表情极为坚决。 “好,我告诉你。”他不带任何感情地道:“我只是觉得我很污秽,我可以为了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相较于你们,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可笑。” “才不会。”关皓急忙说:“你才不是这样的人。” 季凡轻哼一声,“你又了解我多少呢?” “我是很久没见到你了,但我觉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 “见鬼的没变!”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气,“我变得贪婪了,变得多心、多疑了,这些还不算变吗?” “算,但你只是变得比较世故罢了。”关皓严肃地道:“我想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世故?这是好听的说法。”他自嘲地道:“正确来说是自私。” “季大哥!”关皓的脸上满布著关心,“你真的很介意劭羽的姨娘对你做过的事吗?” “我能不介意吗?”他的眼中掠过一抹苦涩。 “昔然,你是为了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所以那种过去是可以忘掉的。”他想要开导季凡。 “不可能的!” “当然可能,”关皓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像你第一次见到那人时,难道没有一种非他不可的感觉吗?” “没有。”季凡拼命地想忽略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感受,颤著声音道:“我只是觉得他很烦人。” “可是……” “别说了,我还有事要忙。” 关皓还想说些什么,但季凡却不领情地转身离去。 “你玩弄爷的感情!”一直躲在树后偷听的夏茗,尾随著季凡走到偏僻的角落后,立即指控道。 “我?”季凡并不讶异会见到她,他斜倚著松树,不以为意地笑道:这是我跟他的事,千卿底事?” “我……”夏茗一时词穷,不过随即又道:“我去查过你在西域的事了,你有很多情人,你用情不专,根本配不上爷。” “你调查我!”季凡的脸色大变,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我是为了爷好,否则我才不会那么无聊?”她答得理直气壮。 “很好的藉口。”他嘲讽似地看著夏茗,“那你打听到什么?” “我知道你在西域有很多情人,而且清一色都是男的。” “然后呢?”他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好久不曾想起西域那些笨男人了,他们一直想要讨好他,却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可是为什么他与孟昙第一次见面,就能发生关系呢?他自己也弄不懂。 “你有那么多情人,就不应该缠著爷!” “我缠著他?”季凡拉回思绪,把心中的疑惑丢在一旁,“劳烦你叫他离我远一点,别再死缠著我。” “不准你这么说爷!”她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是他把她从妓户救出来,还让她吃饱穿暖,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人间的温暖,所以她绝不允许有人诋毁他。“爷对我有恩,我绝对不会让你这样糟蹋他。” “对你有恩?他是救了你之后,你才这样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吗?”他抚著自己的长发,“这么说,你是想要玩以身相许那种老套把戏喽?” 仿佛被季凡说中一般,夏茗的脸色倏地刷白。 “那孟昙还真是可怜。”季凡说出更令人生气的话,他一向都没什么同情心,也不需要那种东西。 “你……”夏茗无法自己地颤抖著身子。 不再理会眼前歇斯底里的女人,季凡把眼光拉远,望著高耸人天的松树·这就是人性吗?老爱玩以身相许的戏码,殊不知根本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到头来不但弄得不愉快,还会伤害彼此的感情。 看著季凡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夏茗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把你的剑拿出来,我要跟你决一生死。”她抽出自己的配剑叫道。 “决一生死?”季凡把目光拉回,好笑地问:“我为什么要跟你决一生死?” 他从来不认为有什么事情值得他用生命去争龋 “当然是为了爷,只要你死了,爷就是我的了。” “你的?”季凡努力忽略在听到这话时心中升起的异样感受,“他从来就不曾是你的。” 听了这话,夏茗再也忍不住地提起长剑,往季凡刺去。 但季凡平静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丝情绪,没躲也没防,仿佛冲上来的只是个不具危险性的东西。 这样的结局也不错,他合上双眼,在心里暗想,就让他在没有承认对孟昙动心之前死了也好,因为他真的不想再冒一次险。 等了许久,该有的痛楚并没有出现,他略带疑惑地睁开双眼,却愕然看见有人站在他身前,替他挡下了这一剑。 “爷!”看见自己的长剑竟然刺人孟昙的身体,夏茗不禁惊呼出声,眼里尽是不敢置信。 孟昙勉强地站起身子,使劲地拔起插在腹中的长剑,痛得踉呛地退了几步,一旁跟上来的劭羽和关皓见状则赶紧上前扶住他。 “放心,我没事。”盂昙冒著冷汗,看著不发一语、没有任何动作的季凡,“只是有点疼罢了。”他勉强地笑了笑,伸出手想让季凡搀扶。 季凡却只是紧咬著双唇,没有任何动作。 “你还不来扶住爷。”夏茗看见孟昙颤抖的手,愤怒地朝季凡尖叫道。 劭羽蹙起眉头,有点受不了她的尖叫声。有没有搞错呀?这剑明明就是她刺的,现在居然还有脸在这儿鬼吼鬼叫。 “没关系。”孟昙收回手,把全身的力量交给劭羽,在昏过去之前对他说:“麻烦你了。” “爷!”夏茗紧张地喊。 “闭嘴。”,劭羽不悦地出声,扶起昏迷的孟昊,往屋里走去。 所有人皆随著劭羽走了进去,只有季凡依旧倚著树干,看著众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缓缓地闭上双眸。 在经过大夫诊治之后,孟昙并无大碍,虽然有些中毒的现象,但在服用了夏茗拿出来的解药后,气色已经恢复了许多。 “凡儿呢?” “不知道,可能还在花园里吧。”冰雾扶起他,让他倚著床柱坐起来,“你还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没事,我想见他。”他虚弱地说。 “没问题,我立刻帮你找来。”劭羽很能体会他现在的心情,毫不犹疑地扯著关皓的衣袖出门找人。 “爷,你为什么还要找他?”夏茗无法忍受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找季凡,却永远不曾注意到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自己! “你想要伤季凡的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孟昙严厉地看向她。 只要是想伤害季凡的人,他就绝对不会放过! “我……”夏茗看著他冷漠的神情,死心地跪了下去,“任凭爷处置。” 该放弃了,不论她再怎么努力,他永远也不会注意到她,他的目光自从沾上季凡那男人后,就不曾再离开了。 “你走吧。”冰雾抢在盂昙开口前道:“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王爷,我不要!”她是宁死也不愿离开的。 “不要叫我王爷!”冰雾蹙起眉头怪叫,他不当王爷已经很久了,听到这个称呼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就照冰雾的方法去做,你走吧。”既然她原来的主子都开口了,孟昙也不愿多加追究。 “我不要?”夏茗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不停地滑落,为什么他们不乾脆赐她死,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可惜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孟昙毫不留情地说道。 看著孟昙冷漠的表情,夏茗只好把目光投向冰雾,哀求道:“王爷……” “别说了;你是我大理的人,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死的。”他别开眼,“你还是快走吧,你自己好自为之,别再老是使毒害人。” 夏茗是大理人氏,却因为被骗,卖到中原。有一次,在因缘巧合之下,他发现了这样的情形,遂凭著本是同乡人的想法,开口让孟昙出面赎了她,而她也一直想报答孟昙。 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她的小命。 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孟昙一见来人,严肃的面孔立刻软化了下来。 “凡,你来了。”他伸出手拉住季凡。“冰雾,你带她下去吧。”孟昙指著跪在一旁的夏茗,不希望有人打扰他们。 冰雾会意地拉著不情愿的夏茗走了出去。 “你还好吗?”沉默了半晌,季凡终于问出口。 “思。”孟昙开心地点点头,季凡的关心早巳让他忘了身上的疼痛。 “不痛吗?”季凡虽然将情绪隐藏得很好,但颤抖的声音还是泄漏了他的担心。 “痛!”他毫不迟疑地回答,拉著季凡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我见你不躲不闪地站在那里,我的心真的好痛,若是你出事,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你……”季凡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发现只是徒劳无功,“你在胡说什么!” “别再做这种事了,好吗?”他想要得到他的承诺,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剑伤,只是紧紧地搂住他,藉以感受他的存在。 “你的伤……” “别关系,不过如果你继续挣扎的话,它可能就只有裂开一途了。一听他这么说,季凡立刻僵硬得像颗石头,一动也不敢动。 见他不再挣扎,孟昙贪婪地吸嗅他身上的馨香,“现在你相信我了吗?愿意爱我了吗?” “就为了让我相信你,所以你甘愿涉险?” “只要你愿意爱我,就算要我死都没关系。”他回答得很迅速,“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所设下的情网了,不管你是真心待我,还是假意,我都不能失去你。”“为什么,我没有这么好,不值得你……” “你值得,为了你,我可以放弃大云江山。” 季凡一脸不可思议地看著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叹了口气,轻声道:“永远都不离开我?” “没错。”孟昙毫不犹豫地应道。 “喜欢我这阴晴不定的性子?” “当然。” 看著他不曾迟疑的表情,季凡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伸出双手搂住他,“那你得到我了!” “真的?” “嗯。”他终于肯承认自己心中那份爱意了。 倘若放弃了孟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到哪里找一个像他这样包容自己的人,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少不了孟昙了! “太好了!”孟昙兴奋的情绪表露无疑,他终于得到他的爱了。“我们做点事庆祝吧。” “要做什么事?”他不知道像这种时候该做些什么事情才好。 “比如说……”孟昙的大手滑人季凡完全没有防备的衣襟内,轻轻抚弄著。 “你…—”他讶异地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他在受伤的情况下还会想要…… 仿佛看穿了季凡的想法,孟昙哑著声音道:“我要你。” “可是你的伤……” “就算流血流到死,我也要做!”他坚决地道,表情就像个执拗的孩子,让人不禁想发笑。 不过,季凡还来不及笑,就随著孟昙被卷人情欲的狂潮…… 尾声 在凌门的主楼苍郁楼里,两个男人见大事已定,高高兴兴地泡著茶、吃著芙蓉糕。 “我就说吧,季凡很好搞定的,只要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再说些好听的话,包准他乖乖地听你的话。”劭羽邀功地道。 “你很了解他?”满面春风的孟昙笑了笑,一点都不介意年纪比他还小的劭羽说话不够尊重。 “当然。”他挑起眉,“那种人很容易搞定,跟季狮是同一层次的。”他顿了一下,随即又不怀好意地笑道:“要不要我再教你几招?” “真的!” 两个极为专注的人,完全没发现端著午膳来苍郁楼找孟昙的季凡,铁青著脸离开。 大骗子! 说什么了解他,全都是鬼话! 季凡坐在房里,忿忿不平地想著方才孟昙与劭羽的对话。 他的心中不甘心极了,只要一想到他又输给劭羽那个小魔头,他就觉得气愤不已。 “怎么了?”关皓看著季凡铁青的脸色,不解地问:“季大哥,我听冰雾说你在找我呀?” “嗯。”本来十分生气的季凡在见到关皓后,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你有听劭羽说你们什么时候要回冰心堂吗?” “他说再过几天。” “是吗?”他在心中暗喜,脸上却装出无比哀戚的模样,“这样子我就……” 他低下头,语带哽咽地道。 “季大哥,你怎么了?别吓我!”单纯的关皓急忙拉著他,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 “我、我被骗了。”季凡佯装伤心地投入关皓的怀中,肩膀还一耸一耸的。 “谁骗了你?”关皓愤怒地问。 “是劭羽。”他逮到机会,决定大进谗言。 “劭羽!”关皓惊道:“他又做了什么事?” “他竟然串通盂昙欺骗我的感情!” “不会的,孟大哥应该不是那种会欺骗别人感情的人。” “可是我明明听见劭羽说我很好骗,还在孟昙面前耀武扬威!”他表情凄楚地说:“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我真的好不甘心。” “我想,孟大哥绝对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你就原谅他好不好?”关皓实在不觉得孟昙是那种会欺骗感情的人,而且就连凌云和凌鸶也为他做了保证。 “要我原谅他可以,但我不要这么容易就放过他。”季凡坚定地说。 关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问:“你要我怎么做?” 他很清楚这次季凡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否则他也不会找他来,还特地演这场戏给他看。 “很简单!”季凡扬起笑容,趁关皓没有防备之际,他用力把他压倒在床上,并在心中暗想——压人果然比被压来得有趣多了。 “你想要做什么?”关皓抬起头来傻地问,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你说如果他们进来时,看到我们这样子,他们会怎样?” 蓦然发现他们的姿势很暧昧的关皓,老实地回答:“劭羽会很生气的!” “这样就对了。”季凡将脸贴近关皓细致的颈项,“只要他生气,我就很高兴了。” “这样就行了吗?”关皓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他所认识的季凡不像是这么容易就会善罢甘休的人。 “没错。”季凡答得很乾脆。 “那你怎么知道劭羽他们会在这时候进来?”关皓的脸上满是困惑。 当然不知道呀!虽然在心里这么想,季凡却没打算说出来,反正这个游戏无论如何他都是赢家,若劭羽在此时进来,他就可以看见劭羽变脸的模样:若不进来,那他也可以偷吃关皓的豆腐。 “皓。”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进来,季凡柔声道:“你相不相信我?” “当然相信。”关皓毫不迟疑地说。 “这样呀。”他笑了几声,双手不安分地想趁关皓不注意时,偷摸他几把。 但就在这时,劭羽与孟昙却恰巧走了进来,两人一见到这景象,脸色瞬间铁青。 “你们在干嘛?” 他们忙著分开紧贴在一起的两人,孟昙抱著季凡,而劭羽也紧搂著关皓。 “你说!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孟昙气急败坏地对著季凡怒喊。 该死!刚刚季凡又在……孟昙艰辛地咽了口口水,手心直冒汗。 只见季凡毫不在意地说:“你们打扰到我们的好事了。” “什么好事?”孟昙怒声道:“才一会儿没守著你,你就给我乱来。” 若是平时季凡听了这话,必定会气得猛跺脚,但他现在却只是不在乎地道:“我又不是你的东西,相同的……”他瞥了一眼劭羽铁青的脸,“关皓也不是劭羽的东西。” “谁说的!皓是我的!”劭羽大声辩驳。 “是吗?”季凡略带暗示地看著关皓,“皓,你说呢?” “啊?我……”他为难地看著季凡与劭羽,不知道到底该帮哪一边。 关皓的犹豫简直让劭羽气疯了,他一把抱起他,转身离去。 季凡见状,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心中的怨气全消。 孟昙看著他,疑惑地问:“凡,你是不是,……” “别跟我说话。”季凡迅速地道:“你和劭羽串通拐我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你知道?” “可不是?在你心中我是个大笨蛋吧?”竟然敢把他跟他那个笨弟弟归在同一等级,想来就气人。 “我……”孟昙不知道该如何让季凡消气,只好著急地道:“我真的是爱你的!” 废话! 若不是知道他是真情、真意,他早就挥剑 过去了,哪容他在这里解释。 “你要相信我。”见他没有反应,孟昙更觉得心慌。 但季凡却像没事似地,悠哉地走到床上躺下,再转身冷冷地道:“我要休息了,你别吵我。” 见状,孟昙也只能静静地呆坐在一旁,不停地想著能让季凡消气的办法,却忽略了季凡在转身之前,嘴角噙著的那抹淡淡的笑意。 隔天一早,劭羽一行人便匆匆地向孟昙告别,准备起程回到位于杭州的冰心堂。 陪在孟昙身边的季凡漾著笑容,假情假意地对劭羽说:“堂主,怎么不多住几天呢?让我们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嘛!” 见鬼的才多住几天! 再待下去只会让季凡带坏他心爱的关皓,所以赶紧离开才是上上之策。 “不必了。”劭羽咬牙切齿地道:“堂里有急事。” “真可惜。”他佯装失望地叹了一声。 见到季凡的模样,劭羽更是气愤地频频用眼神示意孟昙管管他那无法无天的情人。 但孟昙却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我们回去了。”感觉到气氛不对劲的关皓赶紧出来打圆场,随后又略带疑惑地问著凌鸶和季狮:“怎么没见到冰雾和凌云?” “他们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无所谓,我们跟您这二当家告别,也算是跟凌云说过了,劳凡您转告一声。”关皓客气地说。 “我会的。” “主子、皓。”季狮的情绪被离别的气氛所牵引,不舍地看著他们,“我跟你们回去好不好?” “咦?” 关皓看著凌鸶蓦然沉下的脸,立刻不发一语地拉著劭羽上马,趁著风暴还没变大之前,赶紧离开。 “好了。”孟昙搂住身旁的季凡,“那我们也该回宫里去了。” “大哥也要走呀?”季狮的不舍之情表露无遗。 “我才不回那个虚伪的地方。”季凡挣脱孟昙的怀抱,不习惯在自己的弟弟面前被搂来搂去。 “可是我已经……”他无奈地看著季凡,试图改变他的心意。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他依旧任性得很,迳自拉住季狮,“来,我们进去吧!” “哦。” 季狮傻愣愣地点了点头,跟著难得对他和颜悦色的季凡走了进去。 没多久,一向安静不多话的凌惊开了口:“孟大哥,你想要季凡同你回去吧?” “这当然。”孟昙不假思索地回答,同时也十分讶异一向冷淡的凌惊竟然会开口谈这件事。 “我想……少主一定会有办法的。”凌鸶看著季狮远去的背影道。 “说的也是。”孟昙挑高眉,“不过我比较想知道,为什么你这次会主动告诉我这方法呢?” 凌惊淡淡地睇了他一眼,在迈开脚步追上季狮前丢下一句话,“因为我怕他带坏我的季狮。” 闻言,孟昙也只能苦笑。 谁敦季凡素行不良呢! “你听说了吗?” 凌云突然出现在苍郁楼,脸上带著无害的笑容。 “什么事?”季凡放下手中握著取暖的茶杯,疑惑地抬起头。 “听说宫里有个叫冯觅的女人,最近嚣张得很呢!” “那又怎样,她就算是死了也不关我的事。”他又握住茶杯,一副丝毫不以为意的模样。 “当然有关。”凌云笑著说:“因为她在宫里逢人就说你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什么?”季凡手中的茶杯匡啷一声掉落在地上,“那个女人真的这样胡乱造谣?” “是呀,我想这件事总有一天会传人关皓的耳中。” 季凡不负凌云所望地深吸了口气,怒骂道:“那个该死的女人!” “我也是这么觉得·”他同意地点点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要砍死她!”季凡气愤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奔去。 这时,一直躲在门后的孟昙走了出来,“没想到季凡真的这么好打发!”如今想想,当初劭羽说他与季狮是同一等级的人,倒也不是冤枉他,因为他们两兄弟都禁不起人激,这一点倒是真的挺像的。 “孟大哥,你很悠哉嘛!”凌云依旧笑得无害,说起话来也是慢条斯理,“不过,我想你再晚一点去的话,可能就得替宰相的女儿收尸了。” 闻言,孟昙的脸色大变,立刻追了出去。 看见身旁老是阻挠他的人纷纷离去,凌云终于笑开了脸,愉悦的心情表露无遗。 “你很高兴呀?”季狮与凌鸶踱了进来,不解地看著难得笑得如此开心的凌雷。 “季狮,你大哥离开了。”凌云稍微饮下笑容。 “怎么这么突然?”季狮十分吃惊地看著他。 “可能是你大哥有事吧。” “怎么这样?”季狮嘟著嘴埋怨道:“连个辞行都没有。” “对了,凌惊,冰雾人呢?”凌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 “我在这里。”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阴暗的角落传了出来。“啊!”季狮轻抚著胸口,“冰雾,你怎么躲在那里?” “你以为我喜欢呀!”冰雾坐在椅子上,脸上尽是疲累。 “你好憔悴喔!”季狮担心地说。 冰雾没有力气回答他,仍旧只是呆坐著。 “冰雾,那个……他好吗?”凌云忍不住自己的关心。 “唉!”冰雾叹了口气,“还不就是那个样子。” 跟他住在一起的那人,整日沉闷地不愿开口说话,老是用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对他,他都快被他给搞疯了,所以才想到苍郁楼来透透气。 “你要好好照顾他。”凌云不放心地说。 “我知道啦!”他打了个大呵欠,“我看我根本就已经是那个小鬼的全天候奶娘了。” 听到他的抱怨,季狮不禁笑了出来。 “我好想看看那个人喔!” “呵呵……”冰雾无奈地笑了笑,心想他决定原谅季狮天真到近乎愚蠢的童言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