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双飞》 第一章 丞相府被偷了 “快,这里,偷东西的盗贼在这里。” 三更天的丞相府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管家带着奴仆家丁们从丞相书房追到前厅,只能站在院子里遥遥望着凌风而立在屋顶上的黑衣人。 丞相本就是文臣,家丁也多用来看门的,对上这个盗贼更是不堪一击。 “管家,如何了?”从院子小径里缓缓走来了一位白衣男子,声音清清淡淡。 管家听着这声,急的额头上都是汗,弯着腰疾步走到白衣男子跟前,道:“公子,还不曾抓住那人。”说完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汗。 白衣男子瞥了一眼管家,目光移到屋顶黑衣人身上,脚尖轻轻一点,跃上了屋顶,与黑衣人相对而立。 黑衣人只露出一双眼,见白衣男人落在对面,眼里流泻出丝丝笑意,手伸到腰间摸出一枚暗器射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不过一个接暗器的瞬间,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管家站在院子里瞧着刚才的交锋,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丞相已五十又四,就公子一个子嗣,若公子有个好歹,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白衣男子轻然跃下屋顶,落在管家面前,不咸不淡问:“今日书房丢了什么?” 管家挥手让一众奴仆家丁纷纷退下后,才垂首答道:“流霞玉佩与勤蕖的夜明珠。” 白衣男子轻笑一声,道:“本就是不义之物,丢了反倒好。” 燕府后门,一个小丫头焦急的等着,时不时打开门瞧一眼街市上,生怕被人发现又生怕有人发现不了。 直到看见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悠哉悠哉往这边走,才蓦的松了一口气,激动的对着那人招了招手。 “你这丫头,激动个什么劲!”黑衣人扯下蒙在脸上的黑纱,笑的一脸灿烂,将怀中的流霞玉佩与勤蕖的夜明珠扔进她怀里,“让丰索明日拿地下当铺当了。” 暮书瞧着怀里的流霞玉佩与勤蕖的夜明珠,一双眼瞪得极大,不可置信:“小姐,你真的偷来了!” 女子斜了一眼暮书,淡淡道:“你家小姐什么时候失过手。”又挥了挥手,“东西你收好,明儿小心点,最近官府查的严,我也回去补个觉了。” 暮书站在原地瞧着女子潇潇洒洒离去的背影,抬头望了望天,摇了摇头觉得小姐真是会装。 燕府独女燕南晚,京城第一才女,容貌仿若天成,才华更是多少男子都比不上的,端的是温柔庄稳的名声。京城中谁见到都会称赞一句燕府独女乃是天下闺阁的女子的典范。 可这燕南晚到底如何,只有贴身侍女暮书知道,白日里倒是贤淑良德的模样,夜里才是她家小姐最真实的样子。 将将五更天,燕南晚便暮书捣腾醒了,双眼微眯着,极不情愿道:“暮书,这还早着,叫我做什么?” “小姐,你忘了昨儿夫人说今晚上太后寿宴,各家大臣都要携带未出阁的女子进宫贺寿吗?”暮书边说着边去替燕南晚准备衣服。 燕南晚斜斜的坐在床上,想着昨儿娘好像真的说了。抬眼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不过寿宴一般都是晚上,起的如此早做什么? “暮书,我再眯一会儿。”说着燕南晚便又躺下了。 听着这话,暮书放下手里的华服,走到床边,扯着燕南晚的被褥,道:“小姐,您还要梳妆打扮,这么一折腾可不就是晚上了吗?” 燕南晚不搭理她,暮书不死心,继续扯着被褥。 燕南晚委实受不了,猛的掀开被褥,恶狠狠的瞪着暮书,道:“去把昨夜里的东西处理了,我就起床。” 暮书欣然道:“小姐,丰索早早便拿走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地下当铺了。” 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燕南晚倏而勾唇一笑,她这张脸长得真是人畜无害,端庄贤淑。暮书帮着她梳弄发髻,看见燕南晚对着镜子自我欣赏,苦闷道:“小姐,你说天下第一美女到底长什么样呀?” “我也没瞧见过,不知道。” “能比小姐长得好吗?”暮书又问。 燕南晚透着镜子斜了一眼暮书道:“瞧着这些虚名排的,可不是比我长得好看嘛!”忽的想起那天听着几个公子哥谈起天下第一美女眼里的垂涎之色,到是颇有点暗自庆幸。 “南晚,可梳妆打扮好了?” 听着门外的温润的声音,燕南晚露出了一抹单纯的笑,对着外面应了一声:“哥,马上就好了。”说完,又催促着暮书快些点。 暮书不满抱怨:“小姐,刚才你还不愿意起床,少爷来了便开始催我了。” 燕南晚笑着道:“好暮书,我这不是怕哥哥等着急了吗?” 穿了一件青色的裙子,头上随意插了一支玉钗,极其端庄的走出了房门。 燕南晨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喝着茶,瞧着燕南晚出来了,温润的笑着站起了身:“南晚,今天这身穿着尽显脱尘之姿。” “哥哥,怎的这么早来找我了?”燕南晚小碎步走到燕南晨对面坐下,给自己添了一杯茶,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燕南晨笑了起来,道:“你这温慧模样在我面前还要端着?” 燕南晚也跟着笑了起来,立马换了一副模样,笑嘻嘻道:“哥哥,今日可是要带我去寻乐子?” 燕南晨轻轻敲了敲她额头,道:“今儿没乐子。” “那哥哥就是告诉晚上太后寿宴的事?” 燕南晨递给她一个“真聪明”的眼神,道:“听爹娘说今晚是借着太后寿宴的名头,替各位皇子选定正妃侧妃。你可有心仪的人选?” “别是太子便好。”燕南晚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其他皇子倒是没什么区别。” 燕南晨眉头微微皱起,沉思了半晌,道:“南晚,爹娘早已说过你的终身大事凭你自己做主,所以不必考虑燕府。” 两人正僵持不下时,暮书着急惶惶的从院子外跑进来,喊着:“小姐,小姐……” 燕南晚瞧着暮书那恍然不知所措的样子,皱了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暮书这才想起院子里还有燕南晨在,缓了缓神色,道:“昨夜里丞相府又被盗了,整个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 燕南晚抿了抿嘴,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又不是燕府被偷了,你这么慌张做什么!” “最近京城已经有不少大户人家遭遇窃贼,刑部倒是一直在追查,可也没个结果。”燕南晨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窃贼倒是越来越猖狂了。” 燕南晚与暮书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些不自在。 太后寿宴设在霓华宫中,燕南晚与燕南晨一同进的宫,两人到了霓华宫时,已然到了不少人。 得知今日会替各位皇子选定正妃侧妃,世家小姐们个个打扮的都是花枝招展的。燕南晚踏入霓华宫正殿瞧着便小声与燕南晨嘀咕了一句:“哥哥,我今晚是不是穿的太素了?” 燕南晨侧过脸对着她宠溺一笑:“我家南晚自有气质在。”指了指左边,“你去娘那里坐。” 燕南晚端着温柔娴静的姿态往燕氏这边走,燕氏瞧着自家女儿欣慰的笑着,招了招手:“晚儿,来娘亲这儿坐。” 凭着“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声,燕南晚出现在哪里都必然是焦点的存在,她这才来到殿中,便已经有了不少世家小姐、世家公子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了。 对于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燕南晚早已习以为常。径直坐在座位上,不时和燕氏说两句话。 终于等到皇上、太后、皇后的到来,众人齐齐起身,跪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恭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平身!”高位上传来皇上洪亮的声音。 太后道:“各位都快快入座。”太后笑呵呵道,“听皇上说今儿来了不少公子小姐,哀家定要好好瞧瞧。” 殿外的小太监喊了一声:“太子、五皇子、七皇子、十三皇子、丞相府公子到!” 殿中的人纷纷将目光移到殿门口,等着几人入内。燕南晚却兀自低着头,思索着今晚宴会散了,去哪家大人家寻点好东西。 几人齐齐走入殿中,整个大殿忽的安静了下来。燕南晚好奇,微微抬了抬眸,恰好撞见离她最近的丞相府公子。丞相府公子侧过脸,两人目光相撞,燕南晚下意识的就躲开了。 待五人走到前面了,燕南晚心里暗自嘀咕,这人竟然就是丞相的独子陶萧北。昨晚瞧着他,武功应该不低,幸好她跑得快。 “儿臣参加父皇母后。” “臣参加皇上皇后。” 五人齐声道。 皇上瞧着这五人,笑的合不拢嘴:“平身。” “孙儿恭祝皇祖母福寿安康。” “臣恭祝太后福寿安康。” 太后笑呵呵道:“好好好,都起来,落座。” 宫里宴会自来少不了歌舞,燕南晚虽说精通,看起来却没多大兴趣。但还必须端坐着,安静的等着结束。 “燕家独女是哪一位?”太后忽的点了她的名字。 燕南晚不卑不亢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施施然行了一礼:“臣女燕南晚恭祝太后福寿安康。” 太后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上前来,我仔细瞧瞧。” 第二章 臣女配不上太子 燕南晚踩着小碎步走到前面,施施然又对皇上和皇后行了一礼,端着温柔贤惠的笑,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上座的太后瞧着燕南晚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神态,脸上的笑意越发大了起来:“早听闻燕家独女乃为天下闺阁女子的典范,今儿一瞧果真如此。” 燕南晚温柔一笑:“太后谬赞了,南晚也是寻常女子。” “燕大人,你这女儿教的可一点儿不必儿子差呀!”皇上瞧着燕南晚的做派,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不知可有婚配?” 燕城义忙起身答道:“小女尚还待字闺中。” 燕南晚听着皇上的问话,心中翻了白眼,今儿来的女子不都是未婚配的吗? “好,好呀!”皇上大笑着道:“今儿也来了不少皇子王孙、世家公子,你替你家女儿好好挑选一二。” “凭皇上做主。”燕城义弯腰拱手道。 皇后问道:“可习了功夫?” 燕南晚微微一愣,思索了片刻,答道:“南晚日日呆在闺阁之中,偶尔闲了也跟着哥哥学了几个样式,权当消遣了。” “这样也好。”太后是越看燕南晚越觉得满意,“女儿家虽说以温柔为主,学点拳脚功夫也不至于弱柳扶风。” 太后又道:“你瞧瞧哀家的这几个孙儿如何?” 燕南晚顺着太后指的方向望去,随意扫了一眼,便道:“皇子们自然都是人中龙凤。” “太子,你觉得燕姑娘如何?”皇上问道。 太子从席位上起身,走至殿中,与燕南晚并肩而站,微微行了一礼,道:“儿臣十分欣赏燕姑娘。” 燕南晚端端正正站着,脸上温温柔柔的,听着皇上太后的话,又瞄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太子。这人看起来便知不是好相处的,身上隐隐散发出上位者的犀利,想来也是心狠手辣之人。 刚才听着他对自己的赞美,语气仿若上朝一般,哪里有一丝欣赏之感。 “赐予你当太子妃如何?” 太子拱手道:“儿臣谢主隆恩!” 终身大事便被如此草草决定,脸上也没有出现半分不满。燕南晚想着,这太子若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将来必是一代明君,但是她却是万万不能与太子扯上半分的关系。 “皇上,臣女自认配不上太子。”燕南晚直直的跪在大殿上,面上从容淡定, 燕南晚话声将落,大殿里一众人便议论起来。燕城义与燕氏也纷纷变了脸色,生怕皇上怪罪下来。 皇上面色一滞,露出几丝不悦,问道:“朕认为你配得上便配的上。” “皇上,请听臣女一一说来。” 扫了一眼殿中做得大臣极其家眷,皇上脸色已经愈发阴沉,却还不得不道:“好,朕倒想听听你的理由是什么!” 太子在燕南晚拒绝皇上的赐婚时,便将目光倾落在她身上。面对众人的议论与皇上的愤怒竟然还能如此淡定从容,不免让他对她产生了几丝好奇。 燕南晚语调缓慢道:“作为太子妃,将来必定是要母仪天下的,而臣女虽说得了一两个虚名,但容貌是在是拿不上台面。太子仙人之姿,臣女自认配不上太子。” “只是因为如此?”太后眉头皱起。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燕南晚继续道,“臣女的家世更是配不上太子。臣女见识短浅,不及太子半分。故此臣女自认配不上太子,还请皇上三思。” 燕南晚一席话,将自己贬到了尘埃,把太子把皇家抬到了天上。如此一来,真是让皇上太后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燕姑娘认为何人能配得上我?”太子眉毛微微上挑,冷声道,“按你刚才一说,这天下似乎没人能配的上我了。” 燕南晚端庄一笑:“这殿中容貌比臣女上乘、出身比臣女高贵、见识比臣女深远的也不在少数,凭太子殿下挑选。” “照燕姑娘如此说法,我倒是想起一人。”陶萧北兀自出声。 燕南晚听着这声,目光移到他身上,目光相对间,她竟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却也很快稳定了心神,道:“陶公子不妨说出来,让太子参考。” “赵王的女儿赵禾芊。” 皇上经过刚才燕南晚的一番陈述,已觉颜面尽失,听到陶萧北如此说,便立即道:“既如此便传旨下去,赐赵王女儿赵禾芊为太子妃,不日完婚。” 听着皇上这话,燕南晚嘴角不自觉露出几丝笑意。 她脸上隐隐的笑意,然落到了悠闲看戏的七皇子眼中。想着,这个燕南晚倒是有趣! “父皇,儿臣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不如让燕姑娘当儿臣的七皇子妃如何?”七皇子悠哉悠哉从席位上起身,走至大殿中央,笑的潋滟风华,对燕南晚道:“燕姑娘不必觉得配不上我。我的容貌也着实拿不出手,身份更比不上太子皇兄那般高贵,见识更是短浅。如此一说,我与燕姑娘倒是绝配。” 燕南晚听着嘴角抽了抽,京城中早有传闻七皇子薛延生的比女子还要好看几分,性子潇洒不羁,行事作风然不像是皇室中人。今儿一瞧,传言果然不假。 “传朕旨意,燕家独女燕南晚立为七皇子妃,不日完婚。”皇上趁着燕南晚还没说话,便直接下了旨意,免得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儿臣谢父皇!” “臣女谢皇上。” 燕南晚想着只要不嫁给太子,至于其他哪个皇子倒是没什么关系。如此一想,便欣然答应了。 回到席位上,燕氏拉着燕南晚的手,絮絮叨叨了半天,都是劝诫她下次切不可如此鲁莽。燕城义对着燕南晚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回府在收拾她。燕南晚却报之以调皮一笑。 这件事就如同一个插曲一般,之后又是笙歌妙舞,大臣家眷们又都是吃吃喝喝。燕南晚低着头想京城中关于七皇子的那些说法,想着想着目光不自觉落在了七皇子身上。 薛延感觉到燕南晚袭来的目光,也望向她,对着她笑,这一笑瞬间让大殿中的男男女女都失了色彩。燕南晚不由看的有些呆了,待她缓过神来后,暗自低咒了一句:“妖孽!” 薛延把她所有的反应都收在眼底,嘴角微微上翘,显示着自己的好心情。 一支舞将将落下,另一支舞又接上。燕南晚瞧着这舞蹈觉得有些新奇,这种舞蹈她也在书上看过,碍于盛天国不是这样的民风,便没学。 舞蹈的名称是鼓舞,便是女子站在大鼓上跳舞,一边跳舞还要一边擂响鼓。是以这鼓舞不仅需要女子有武功,还需要女子有超高的武技。 燕南晚忽的想到女子有武功,便觉大事不好。待她再次望向大殿之中的时候,领头的女子已经携着一把长剑直直的刺向了高位上的皇上。 其他跳舞的女子也没闲着,纷纷踢开鼓,个个都是漂亮的回身,从里面拿出长剑,对着大臣女眷们下手。 “保护皇上!”皇上身边的老太监大声呼喊了一声。 太子一个飞身到皇上面前,拦下了这一剑。红衣女子气愤难当,招招狠厉的与太子过起了招。 一时间大殿中混乱极了,燕南晚拉着燕氏往大殿中柱子后面跑。跑了两步,便被一个女子拦住,长剑丝毫不留情的刺向她,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哥,救命呀!” 燕南晨一掌将与他正在混战的女子劈开,一个闪身来到燕南晚身前,徒手打偏了女子的长剑:“南晚,带着娘去柱子后面躲着。” “好,哥你也小心。”燕南晚丢下这句话,拉着燕氏就要走,转过身又被两个女子拦住了。想回过身叫燕南晨,却瞧见燕南晨也被两个女子缠住,一时间也抽不开身。一把推开燕氏,她独自对峙着两个女子。 两个女子二话不说,直接向燕南晚发动攻击。眼看着剑离她越来越近,燕南晚纠结着要不要动手,大殿之上人多眼杂,若是贸然动手,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剑离她的眉心还有一寸的距离,燕南晚暗暗凝聚了一股内力,准备动手之际,腰间一紧,被人揽进了怀里。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的两个女子已经倒下了。 耳边传来一声戏谑的声音:“刚才大殿上倒没瞧见你吓成这样,现在反倒是被吓得一动不动了。” 燕南晚侧过脸,便瞧见一张灿若桃花的脸映入眼帘,敛了敛神,道:“我又不会功夫,见到这样的场景被吓成这样难道不正常吗?” “没想到天下第一的才女,天下闺阁女子的典范也会顶嘴!”薛延似笑非笑的看着燕南晚。 燕南晚抿了抿嘴,推开薛延道:“多谢七皇子救命之恩。” 薛延粲然一笑:“你我之间不必客气,迟早是一家人。” 燕南晚余光一瞥,正好瞧见一个女子要去伤害燕氏,扯着薛延的衣袖道:“救救我娘。” 薛延往燕氏这边瞥了一眼,顺手又揽着燕南晚的腰,脚尖轻轻点地,一个闪身,从腰间拔出碧玉长笛,拦住了这一剑。 第三章 偷窥被发现了 燕南晚一心都在燕氏身上,至于薛延是如何制伏这些女子的她丝毫没有瞧见。 薛延仅仅是一个分神,燕南晚就从他怀里挣扎出去了,跑到燕氏面前,扶着她东躲西藏的。 将将走了两步,背后又有一个红衣女子持着剑袭向燕南晚。她感受到背后传来一阵犀利的剑风,心里郁闷,今儿大殿上这么多世家小姐,怎么就一直盯着自己呢? 扶着燕氏往一旁偏了几分,瞄了一眼大殿上的其他人,一只脚碰上的桌子腿,她和燕氏齐齐被绊倒了,恰好躲过了红衣女子的那一剑。 还来不及起身,红衣女子又来了。燕南晚瞧着,便觉躲不过去了,装作惊恐的大喊了一声:“七皇子救命!” 薛延听到呼救声,被几个红衣女子缠着,走不开身。望向陶萧北的方向,叫了一声:“萧北,救燕姑娘。” 陶萧北一掌震开面前的红衣女子,一个飞身到燕南晚面前,脚一踢扬起一把剑,撞上红衣女子的剑,生生将红衣女子的剑折断了。 瞥了一眼摔倒在地上的燕南晚,一把将她拉起来,手擒着她的手,身体带着她的身体袭向红衣女子,一下便点住了红衣女子的穴道。之后,很快松开了燕南晚的手,留下半截衣袖。 燕南晚瞧着飘落的半截白色衣袖,想起刚才陶萧北擒着她的手的时候,好像就是隔着他的衣袖的。以及刚才他擒着自己的手去点红衣女子的穴道,所以他这是洁癖? 当禁卫军统领带着禁卫军来了之后,很快就把刺客部抓获了。奈何所有的红衣女子被俘之后,纷纷咬舌自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臣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禁卫军统领张且跪地道。 高位上的皇上望着大殿中咬舌自尽的红衣女子和被杀的大臣及女眷,脸色阴沉至极,冷声道:“查,给我查!” 张且恭敬道:“臣领命!” 皇上瞧了一眼站在大殿两侧的太子和几位皇子,又道:“这件事交给太子负责。” “儿臣领命。” 太后的寿宴就这样草草收了场。燕南晚同燕南晨出了宫门,恰好碰见陶萧北正与一位小丫鬟说话。 “南晚,去与陶公子道声谢。”燕南晨道。 燕南晚想起陶萧北那严重的洁癖,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却还是端端正正走到陶萧北不远处,等着他与小丫鬟说完话,才走上前,柔声道:“今夜多谢陶公子救命之恩。” 陶萧北淡淡瞥了一眼燕南晚,清冷道:“燕姑娘不必客气,我不过受七皇子之托罢了。” 燕南晚依旧柔柔笑着:“无论如何,还是多谢陶公子。” 陶萧北漠然看了她一眼,抬脚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经过燕南晨身边时,两人目光相撞,燕南晨温润一笑,点了点头。 “小姐,听说今儿晚上皇宫遭刺客了!”坐上马车后,暮书就一脸兴奋的拉着燕南晚问。 燕南晚睨了一眼暮书,伸出手敲了敲她的头,道:“皇上太后遇刺,你如此兴奋做什么?” “小姐!”暮书不满的看着燕南晚道:“我就是好奇谁有这个熊心豹子胆敢闯进皇宫行刺?” “我也不知。”燕南晚闭上眼,养起了神。想着今儿参加一个太后的寿宴,她就无端多了一个未婚夫。又想起七皇子的容颜做派,倒觉得这人比起太子或是好相处几分,心中的郁气便也散了不少。 暮书和燕南晚已经在院子里耗了把半个时辰之久了,燕南晚一脸无奈,道:“暮书,我今晚就去踩踩点,你留在院子里看家。” “不行!”暮书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今晚上皇宫遇刺,京城中肯定会大肆搜查,小姐你今天晚上就消停一些吧!” 燕南晚看了眼睛滴溜一转,对着院子口叫了一声:“哥哥,你来了!” 趁着暮书转身的瞬间,燕南晚一个闪身消失在院子里。待暮书反应过来之后,只能对着空空的院子捶胸顿足的。 使着轻功,一路到了赵王府围墙外面。摸了摸脸上的黑纱,确定无误之后,飞身跃到了墙上,从怀里拿出了赵王府的结构布置,仔细研究一番,眼里流泻出志在必得的神采。遂又将结构布置的图纸放在怀里,用着轻功畅通无阻的来到了赵王的书房。 书房里漆黑一片,燕南晚眉毛挑了挑,落身在书房门口,小心翼翼瞧了瞧周围,轻手轻脚的推开书房门。 片刻,燕南晚便从书房里出来了。用黑布包着一块砚台,眼里颇为满意。 京城中谁人都知,异姓王赵王偏不爱金银珠宝、奇珍玩物、美女权利,唯独爱的就是笔墨纸砚。 燕南晚立在赵王府墙头,准备离去时,兀得想起今日陶萧北在寿宴上提起的赵禾芊,又实在好奇这“天下第一美女”到底长得是如何模样,便去了赵禾芊住的院子。 将将落在院子的隐秘处,便听见一声质问声:“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这声燕南晚听着颇有一股怨气在里面,多是爱而不得的辛酸。叹了口气,又是一位痴儿女! “你是赵王的女儿,迟早是要嫁与太子,如今做了太子妃总比侧妃要强得多。” 燕南晚听着这声,这不是陶萧北吗?原来今晚在宫门口瞧见的那小丫鬟竟是赵禾芊身边的人。听着赵禾芊的语气,看来她是心系陶萧北了!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不是太子。”赵禾芊轻轻低泣了两声,“萧北,我到底哪里让你不喜欢?” “你很好。”陶萧北淡漠开口。 燕南晚听着两人的对话,越发想看看赵禾芊到底长得是何模样了?循着两人声音的来源,脚步轻轻的走了过去。 到了一片竹林,只看见陶萧北坐在石凳上,赵禾芊或许是激动的已经站了起来,走到陶萧北面前望着他。燕南晚只能看见赵禾芊的背影,不过瞧着她的背影倒也觉得模样一定生的不错。 “禾芊,今日过后你便是皇上钦定的太子妃,以后我们还是莫要来往了。”陶萧北说完这句话,便起身离开。 赵禾芊转过身,望着陶萧北离开的背影,神伤戚戚,泪珠将落不落,惹的人一阵心疼。 燕南晚这才得以看见赵禾芊的正面,加上她黯然神伤的神色,燕南晚才算是明白了为何她能得了“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这模样简直就是世间仅有。 带着砚石出了赵王府,便被陶萧北拦住了。燕南晚瞧着陶萧北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慌乱,难不成他刚刚就发现自己了? 敛了敛心神后,一句话没说,便准备越过陶萧北径直离去。与他擦肩时,陶萧北忽然动了手,燕南晚反应也迅速,两人交起手来。 陶萧北显然只是为了试探她,而燕南晚却一心想摆脱陶萧北,下手也越发狠厉了起来。陶萧北也认真起来,却没有置她于死地,只是想着摘下她脸上的面纱。 意识到陶萧北的想法,燕南晚也不愿与他继续纠缠下去,从腰间摸了暗器,一个转身便飘然远去。 待陶萧北接下暗器之后,早已不见了燕南晚的身影,低头望了一眼手里的暗器,与上次丞相府的一样。都是一把小刀,上面镌刻着一朵昙花,做工看起来来也是十分精致。 燕南晚落在偏僻的小巷子里,除了一身的夜行衣,露出里面寻常女子的穿着后,才往燕府的方向去。 “皇上饶命!”朝堂上大理寺卿秦照跪在地上埋首求饶,浑身都在颤抖。 皇上冷声质问:“一个小小的盗贼都抓不到,朝廷养你何用!” “皇上息怒。”陶寒生站出来道:“这盗贼不是一般的江洋大盗,专挑官宦之家偷盗,这背后怕是有什么隐情。” “对对对,陶丞相说的极是。”秦照急忙附和道,“大理寺即便是布了天罗地网,也没能瞧见这人的身影。” 薛延听着这话,心中来了几丝兴趣。专挑官宦之家行窃,不知这人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过度自信? “秦大人,可知这人是男是女?”太子问。 秦照踌躇了半晌道:“禀太子,这个……臣不知。” 太子眉头紧皱,又问道:“那现场可留下什么证据?” 秦照又是摇头。 “犬子倒是与这盗贼交过手。”陶寒生若有所思道,“那盗贼武功高强,擅长使用暗器。” 薛延越听越觉有意思,嘴角微勾,悠哉悠哉走到大殿中央,拱手弯腰道:“父皇,不如将这事交给儿臣去查。” 皇上瞧着薛延,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无用的秦照,便道:“也罢,这事便交给你去查了。” 盛天国谁人不知,七皇子文韬武略皆不在太子之下。只是这性子实在是让人恭维不了,然没有皇室该有的庄重。京城中的茶楼酒肆、风月场所经常能瞧见他的身影。 秦照听见皇上让薛延来查这案子,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的。这位爷简直比皇上太子还难伺候,不知到时候他是该去翠红院找他还是去风月酒楼找他? 第四章 一包裹都是金元宝 秦照刚从宫里出来,一身官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急急忙忙跑到了如斯酒肆找薛延。 自从那天薛延接手查盗贼以来,除了让大理寺发了一纸通缉令后,再也无了音信。今儿皇上召他入宫便是为了这事,想起刚才皇上的脸色,秦照浑身又不自觉的打起了冷颤。 “秦大人,您来了!”酒肆小二瞧见穿着官服来的秦照已经见怪不怪了,“七皇子在二楼。” 秦照狠狠掷了掷衣袖,径直往二楼去了。站在楼梯处,又缓了缓神色,才走到窗边薛延处,恭敬道:“臣参见七皇子。” 薛延手里拿着酒壶,双眼微阖,听着秦照这话,微微掀了掀眼皮望向他道:“今儿是什么风把秦大人吹来了?” 秦照猛的跪下,哀求道:“七皇子,您行行好,赶紧彻查盗贼一事吧!” “秦大人这话说的倒像是本皇子偷懒一般。”薛延拿着酒壶对着嘴喝了一口,捻了两粒花生米放在嘴里,轻轻咀嚼了两下,又道,“这案子自我接手以来,盗贼不是未犯案了。可见,我的法子还是奏效了。” 秦照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着今日他在御书房时,也是这般同皇上说的,奈何皇上只一句“抓不到盗贼,还用如此荒唐的理由来搪塞朕,真把朕当成了昏君不是?”,他也就只能讪讪的闭了嘴。 可是,七皇子也是如此说法,他又该如何是好? 薛延从椅子上站起身,拂了拂衣摆,将跪在地的秦照扶了起来道:“秦大人,若是如此着急,不如去丞相府走一趟。问一问陶公子那盗贼的暗器长得是何模样,也好让我有些蛛丝马迹不是?”拍了拍秦照的肩膀潇潇洒洒离开了如斯酒肆。 “七皇子,我家大人今日不在府中。”燕府管家听到家仆来报薛延来的时候,急急往府门口跑,“七皇子,里面请。” 薛延边往燕府里走边笑着道:“今日我来府中不找燕大人,七皇子妃可在?” 管家被薛延如此一问,怔愣了片刻,答道:“小姐在。” “不知七皇子今日到府,有失远迎。”燕南晨温润的笑着走了过来,对管家道,“上茶。” “今日也是思念晚儿,便来了,是本皇子唐突了。”薛延笑着道,“不知晚儿现在何处?” 燕南晨听着薛延对燕南晚的称呼,面上一僵,道:“南晚在她院子里,我这便带七皇子过去。” 这几天燕南晚过得极度不爽,整日呆在院子里唉声叹气的,暮书站在一边,看了一眼毫无生气的燕南晚,十分无奈。 恰在这时,墙头上出现了一人,往暮书这边丢了一包东西,暮书一个漂亮的转身接住了,怒气冲冲道:“丰索,你下次能换点手段吗?” 丰索用手挠了挠后脑勺,笑着从墙头上蹦到了院子:“暮书,我这不是怕你伤着吗?” 暮书“切”了一声:“我的武功又不比你低!”将包袱打开,放在燕南晚面前,“小姐,这是丞相府和赵王府的收益。” 燕南晚扫了一眼那一包裹的黄金,又淡淡应了一声,还是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小姐这是怎么了?”丰索好奇问,“以往小姐见到黄金白银不是都很高兴的吗?” 暮书回答道:“还不是因为最近大理寺在查盗贼的事!” “凭我们家小姐的功夫,大理寺怎么可能抓的住!” 暮书瞪了一眼丰索:“现在不仅仅是大理寺,还有七皇子呢!自古以来,哪有未婚夫来抓未婚妻的?” 丰索点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什么叫好像?”暮书狠狠的踩了一脚丰索,“这是板上钉钉的。” “嘶,疼死我了。”丰索抱着被暮书踩得那一只脚,另一只脚单跳着往旁边躲了躲,“既然京城中不能偷了,便去邻近城池的不就行了。” “啪!”燕南晚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狠狠的拍了拍桌子,兴奋道:“丰索,你简直是太聪明了!” “小姐,万万不可。”暮书拦住道,“如今七皇子负责查这案子,你切不可再有所行动了。” “他查京城中的盗窃案,我去邻近城池他也要管吗?”燕南晚自从薛延负责这案子以来,心中一直憋屈着。 暮书狠狠瞪了一眼一旁的丰索,道:“小姐,你盗了这些东西原本是看不惯这些朝廷命官拿朝廷俸禄,却不愿为百姓谋福利。偷这些东西也仅仅是为了换成银两,救助那些身陷囹圄之人。可如今您已经凑够了银子,可以救出那些女子,为何还不肯收手呢?” 燕南晚围着暮书四周转了几圈,啧啧几声,道:“暮书,我以前倒是没发现,你这张嘴皮子如此厉害。” “小姐,暮书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 “也罢,邻近城池不偷了!” 暮书听到燕南晚这话,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又听见燕南晚道:“邻近城池哪有京城这么多大官,去偷了也没什么好物什。” 走到桌子前瞧见那一包裹的黄金,燕南晚拿起一个,放在手里把玩着,对着丰索招了招手,丰索立马屁颠屁颠的一瘸一拐的跑过来了:“小姐,你有何吩咐?” “赵王的那块砚石当了多少银子?”燕南晚想着若不是她急着用这些银钱,怕也不会让丰索把那砚台当了,真是个不错的玩意。 丰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小姐,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流霞玉佩、勤蕖的夜明珠还有赵王的那个砚台当的银钱在这儿了。” 燕南晚睨了一眼丰索,摆了摆手道:“算了,当都当了。把这些黄金收起来,明儿同我一起去将那些女子赎出来就是了。” 暮书与丰索还没来及将桌子上的黄金收起来,燕南晨便带着薛延进了院子,入目的便是桌子上的黄金。 燕南晨瞧着一脸震惊,碍于薛延在,只能道:“南晚,又胡闹了!怎么把自己的珠宝首饰又给当了。”又对着薛延道,“七皇子,莫见怪。南晚自小便是如此,还请七皇子恕罪。” “无碍!”薛延摆了摆手,笑着道:“晚儿既是如此爱财,本皇子以后还是要多多立功,取得封赏才是。” 燕南晚对着薛延行了一礼,也顺着燕南晨的话说下去:“臣女只是觉得珠宝首饰够用即可,多余的放在家里倒显得多余,才会有此想法。” 薛延走到桌子旁坐下,拿起一个金元宝,放在手里端量:“本皇子的皇子妃果然不同凡响。” “谢七皇子夸赞。” 暮书与丰索也被吓到了,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燕南晚只得出声道:“还不去给七皇子上茶!” 暮书这才缓过神,拉着丰索就出了院子。 燕南晚瞧着桌子上的金元宝,一时间不知是该收还是不该收,只得目光求救于燕南晨。 燕南晨看到燕南晚投来的目光,无奈的摇了摇头,准备开口。 “晚儿还是将这些金元宝收起,最近京城官宦之家屡遭盗贼。”薛延兀得出声。 燕南晚听着薛延对她的称呼,嘴角抽了抽,却还是温慧的道:“多谢七皇子忠告,南晚这便收起来。” 她将将收好,便听见院子里暮书慌慌张张又急切的声音:“少爷,小姐,陶公子来了。” 暮书话声将落,陶萧北便出现在院子口。 燕南晨起身迎接道:“陶公子,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陶萧北淡然应了一声,瞧见院子里坐的薛延,抬步进来,浅行了一礼:“七皇子。” “萧北,怎么来了?”薛延笑意盈盈,“坐。” 陶萧北坐下道:“早先听闻燕府有个百花园,比宫中御花园的花还要多上几种,今日特来寻几株。” 燕南晨温润如玉笑着:“府中的花都是小妹闲来无事打发时间弄得,实在是比不上宫中的御花园。” 燕南晚在屋里听着陶萧北的话,心下微微有些怀疑。又听院子中陶萧北道:“怎么不见燕姑娘?” 她理了理脸上的情绪,端着温柔的笑,踩着大家闺秀的步伐,笑意然然的从屋里走了出来,道:“南晚见过陶公子。” 陶萧北盯着燕南晚的脸看了片刻,才将目光移开,淡漠道:“燕姑娘,不知燕府可有向阳花?” 薛延将陶萧北的动作一一看在眼底,笑了笑,对着燕南晚招了招手:“晚儿来我这边,让我瞧瞧你这双手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燕南晚垂着头,装作害羞的样子走到薛延身边,柔柔道:“这些东西都是打发时间用的。”又望着陶萧北道,“陶公子找的向阳花府中倒是有,我这便让暮书去替陶公子挖出来包好。” 陶萧北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又道:“太后寿宴那日,听燕姑娘说闲来之时还习了些拳脚样式,不知习得如何?” “女儿家拿来玩玩的,如何能拿的上台面。”燕南晨接了话茬过来,温温笑着,“七皇子与陶公子今日留在府中用膳如何? 第五章 挂在城门上 燕南晚踩着小碎步出了院子,去后厨准备晚膳去了。 “七皇子,陶公子,不如去百花园瞧瞧?”燕南晨温声邀请着。 薛延笑着道:“好呀,去看看晚儿的成果。” 燕南晨与薛延走在前面,燕南晨一路上都在和薛延与陶萧北介绍百花园里的花叫什么,香气如何。薛延听着时不时发出两声赞叹,只是陶萧北一直都是默不作声。 “这便是陶公子要的向阳花了。”燕南晨指着面前的一株花,对陶萧北道。 陶萧北在百花园里寻了一番后,还是未曾见到昙花,听见燕南晨对他说话,便问道:“燕府之中,可有昙花?” 燕南晨摇了摇头,道:“昙花一现,小妹嫌这个寓意不好,便没有栽种。” 陶萧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晚膳安排在了百花园的凉亭中,燕南晚带着两排侍女端着精致的小菜走了过来:“七皇子与陶公子初来燕府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两位见谅。” 薛延眼角上挑,笑的绝代风华:“晚儿不必如此生分,也落座吧!” “谢七皇子。” 这一顿饭燕南晚吃的极为不舒服,装着贤淑良德、温柔端慧的样子便也算了,还要时不时的应对七皇子与陶萧北的问话。 “晚儿想何时成婚?” 燕南晚端着碗,正用汤匙喝着汤,被薛延这一问,被生生的呛住了:“咳咳……” 薛延拿过一旁为他准备的帕子,递给燕南晚,眼神玩味:“晚儿,不必如此激动,你我都已年纪不小了,也是该成婚了。” 燕南晚好容易顺了气,尴尬的笑了笑道:“太子还未大婚,我与七皇子也不必如此着急。” “你说的倒也在理。”薛延若有所思道,“明日我便去与父皇商量此事。” 燕南晚急急又道:“七皇子不必如此着急。”觉得自己有些失了仪态,垂首端了端脸上的笑,才抬起头道,“皇上让七皇子查盗贼一事,还是等这事告一段落再和皇上提及我们的婚事吧。七皇子,觉得如何?” 薛延直直的瞧着燕南晚笑,也不接话。 燕南晨瞧着气氛尴尬起来,温声道:“七皇子,小妹说的也在理。” “既如此,那便按晚儿说的办。”薛延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陶萧北始终是淡漠的神情,仿似其他三人不存在一般。凡是旁人动过的菜,他都不再动筷子了。 燕南晚想着,这人洁癖还真是重的可怕。 次日清晨,燕南晚还在睡梦中时,便被暮书给吵醒了。 她不满的嘟囔了两句,道:“暮书,让我再睡会儿。乖,你自己先去玩会儿。” “小姐,燕府被偷了。”暮书站在床边,死死盯着双眼紧紧闭着躺在床上的燕南晚。 “好,我知道了。”燕南晚含糊应了一声。 暮书脸上无奈加上气氛:“小姐,你怎么连自己家都不放过!” 燕南晚掀开被子,坐在床上,眼神死死盯着暮书,道:“我偷了燕府才是真正保护了燕府。”不等暮书有什么反应,她便从床上起身,走到铜镜前将一副字画给暮书道,“给丰索去当了。” 暮书拿着字画,打开看了一眼,心里震惊,这可是老爷最喜欢的一副字画了,简直就是老爷的命根子,小姐现在竟然让丰索去当了,这事若是被老爷知道了指不定要如何惩罚小姐呢? “小姐,这幅字画真的要当?”暮书不确定的问。 燕南晚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道:“当了,做戏当然要做套。” 她可不敢保证,薛延查不到地下当铺,万一到时候露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他们燕家就是要满门抄斩的,和这幅字画比起来,这幅字画简直什么都不算。 又让暮书将最近换来的银钱去钱庄换成了银票,这一来一去便到了黄昏时分。 燕南晚换上了一身男装,头发高高竖起,俨然变成了一个俏儿郎。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粲然一笑,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好暮书,在家好好呆着,乖乖的。”燕南晚手中拿着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折扇,挑起了暮书的下巴,眉毛微微上挑,然一派风流公子的姿态。 暮书一脸的不情愿,却还是说不得。 “丰索,走着!”燕南晚“唰”的一声打开了折扇。 丰索高兴极了,跟在燕南晚身后应着:“好咧,小姐我来了。” 燕南晚转身,用折扇敲了敲丰索的头,嗔怪道:“叫什么小姐,现在要改口叫公子了。” “是是是,公子。”丰索摸了摸头,憨笑着。 燕南晚带着丰索去了风月酒楼,两人点了一桌子的招牌菜,望着面前的菜色,丰索咽了几口口水,道:“小……” 燕南晚一个眼神横了过去,他便急急改口道:“公子,这些菜就我们两个人吃吗?” “吃饱了才好干活。”燕南晚端起桌上的清茶,给丰索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吃。 待丰索吃饱喝足之后,夜幕已经降临了。燕南晚看着丰索,问:“吃饱了吗?” 丰索急忙点头,憨憨的笑了起来。 待两人到了翠红院门口时,已经有不少姑娘迎了过来。燕南晚鼻间片刻便被胭脂水粉的味道占满了,往丰索身边躲了躲,故作镇定道:“各位姑娘,莫要着急,莫要着急。” 推推攘攘的总算是进了翠红院的门,老鸨见了燕南晚立马迎了过来,将她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都打发走了。 “南公子,今儿怎么有空来了!”老鸨咧着嘴笑着,一脸的胭脂水粉掉的不知道有没有半斤。 燕南晚瞧着,硬生生扯出一丝笑:“水娘,我来当然是和商量上次我们说的事呀!” 翠红院她也来过几次,可还是受不了这胭脂水粉的味道和莺莺燕燕的吵闹。 丰索一边瞧着燕南晚脸上尴尬的表情,立马站到燕南晚和水娘之间,道:“水娘说话便说话,离我家公子如此近做什么?” 水娘用手帕捂着嘴笑的意味不明,道:“南公子既然谈事,便随我来。” 到了包厢之后,燕南晚直说了来意,让丰索掏出了银票,道:“水娘,这是你要的银钱,数一数够不够。” 当初燕南晚说是替那一群穷苦人家的女子赎身时,她也就随口报了价,没想到这位南公子竟然真的拿了这么多钱来。 水娘点了点银票,道:“南公子为人果然爽快,我这便带那些丫头过来。” “不必了!”燕南晚出声打断,“我只是替自己姑娘买了自由身而已。她们将来何去何从,凭她们的心。” 水娘意外:“南公子不想瞧瞧这些姑娘吗?” 燕南晚站起身:“不用。” 将将出了厢房,走到楼梯处,燕南晚便被一位男人拦住了。丰索跟在身后,瞧着眼前的男人,心下大叫不好,走近燕南晚耳边,轻声道:“公子,这是吏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孟醒。” 燕南晚以前听燕南晨提起过这吏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孟醒,浪荡下流,生性好色,且酷爱玉面小生。此刻,莫不是瞧上她了? “这位公子,不知有何贵干?”燕南晚晃着手里的折扇,笑着问。 孟醒呵呵笑了两声,又往燕南晚面前走了两步,在她四周嗅了嗅,叹道:“公子好香!” 丰索听着这话,一点也忍不住了,上前就要出手教训孟醒,却被燕南晚拦住了。 燕南晚施施然一笑,更是迷得孟醒神魂颠倒的,孟醒又往前走了几步,脸恨不得贴上燕南晚的脸,满脸沉醉:“公子,不如跟了我如何?” 水娘刚从包厢里出来便看见这一幕,她还没来得及上前拦住孟醒,只瞧见燕南晚拿着手中的折扇狠狠的在孟醒脸上敲了敲,语气犀利道:“丰索,好好教训教训他!” 丰索听着这话,立马上前打起了孟醒。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丰索两三下便将他压制在地。 “公子,如何处置?”孟醒脸朝下对着地,丰索一只脚踩在他的后背上,不屑的瞥了一眼孟醒,“要不我把他送到官府?” 燕南晚把玩着手里的折扇,似在思索:“不必,绑起来,挂在城门上便是。” 听着这话,一群看热闹的人都纷纷把目光投向燕南晚。来这儿的人,谁不认识孟醒,吏部尚书家的二公子,没几个人敢惹的。这个面生的公子又是个什么来头,竟然敢这么对待孟醒? 水娘也不想把事情给闹大,急急上前劝道:“南公子,这件事要不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吧!” 燕南晚还没说话,孟醒便对翠红院门口大喊着:“一群没用的奴才,没看见本公子被人欺负了,还不进来替本公子报仇!” 燕南晚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表示这事真是不怨自己。 “丰索呀,别让这一群人小瞧了你。” “公子,你就看着吧!”丰索一脚踢开了孟醒,迎上了闯进来家仆们。 这些个家仆平日里跟着孟醒作威作福,欺负欺负平民百姓倒是可以,遇上丰索这样的练家子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第六章 我便以身相许 三两下丰索便将一群家丁奴仆打倒在地,燕南晚几步走到孟醒跟前,蹲下身子,笑意盈盈的用手里的折扇拍了拍他的脸,道:“今儿我欺负的便就是你了,能耐我何?” 今儿来翠红院的人算是平白看了一场好戏,吏部尚书家的二公子被自家的家丁奴仆拖着挂在了城门之上。这事,一时间在坊间传开了,不少被孟醒欺压的百姓,纷纷赶到城门下看孟醒的惨样。 “公子,刚才打一架真是太爽了。”丰索和燕南晚站在人群后面,瞧着高高挂在城门上还挣扎着不停的孟醒,笑着道。 燕南晚望着百姓们纷纷指责着孟醒,甚至有不少人竟然拿着烂菜臭鸡蛋扔孟醒,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晃了晃手里的折扇,道:“走,回府。” “小姐,小姐,昨夜里听说有人惩治了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了。”暮书一早去后厨便听见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笑的脸都成了一朵花。 “哦?如何惩治的?”燕南晚装作不知的样子,端起桌上的一杯茶盏,淡淡喝了一口。 暮书将一碟糕点往燕南晚面前推了推,道:“听说是被挂在城门上,不少百姓还去围观了。总算是有人治了这个人渣了,如果知道是谁做的。我一定要……” “你一定如何?” “若是个女子我一定为她做牛做马,若是个男子我便以身相许。”暮书想着做这事的人,一定会碍于吏部尚书的权势,此刻定是躲了起来,这话也就是顺口一说。 燕南晚放下手里的茶盏,捻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又问道:“若是一男一女呢?” “额……”暮书不解为何小姐要一直揪着这个问题,“那我便替两人做牛做马!” 燕南晚好笑道:“不用。你只需为那女子做牛做马,男子你还是以身相许的好。” “小姐,我就是随口说说……” “我可不是随耳听听的。”燕南晚对着院子口叫了一声,“丰索,还不进来看看要对你以身相许的人。” 暮书傻了。 丰索憨憨的笑着走了进来,手挠了挠后脑勺,走到暮书跟前,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暮书,其实你不用如此着急,这种事还是我主动些比较好。不过,既然你……” “不过什么呀不过!”暮书简直要被气死,双脚狠狠的蹬了蹬地,双手叉腰,“就当我刚才的话是放屁!” 燕南晚刚入口的茶,一口喷了出来,这暮书到底是多不想嫁给丰索,气得连如此污秽的话都说了出口。又瞧了一眼丰索,看他脸上略感失望的神情,燕南晚直叹这两人还真是…… “行了,就是寻点乐子。”燕南晚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去少爷院子里拿点书册来,给我打发时间。” 管家人未到声先到:“小姐,小姐……” 燕南晚眉头微微皱起,慢条斯理的从椅子上起身,端着小步走到院子口,柔声问道:“管家,可是出了什么事了?为何如此着急?” 管家喘了喘几口气,道:“小姐,太后懿旨,宣您去前厅接旨。” 燕南晚心里直犯嘀咕,又问:“可知是为了何事?” 管家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老奴不知。” 燕南晚拿着懿旨时,还有点懵。这太后无事宣她进宫做什么,竟还与赵禾芊一起?想起上次太后寿宴之上,她拒绝皇上的旨意后,太后脸上露出的不悦,浑身便有些发寒。 “南晚,莫要担心,好好表现便是。”燕南晨走到她身旁,又放低了声音道,“南晚,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燕南晚对着燕南晨讪讪笑了两声,她不是省油的灯,可太后皇家是就是油,她能斗得过人家吗? “晚儿,随我来书房一趟。”燕城义一脸严肃。 燕南晨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 燕城义坐在桌案前凳子上,燕南晚端端正正的站在一边,安静的等着燕城义训话。 “晚儿,你喜欢七皇子吗?”燕城义语重心长道,“若你不喜欢,不用如此委屈自己。我们燕家儿女的终身大事与家族无关,只关系燕家儿女婚后是否幸福。” 燕南晚温温柔柔笑着道:“爹,女儿的事女儿心里有数。七皇子虽说也是皇室中人,但他潇洒不羁的性子女儿却是极欢喜的,爹就不要担心了。” “晚儿,委屈你了。”燕城义眼里流露些许的愧疚。 “爹说的什么话。”燕南晚走上前,蹲在燕城义面前,双手握上他满是老茧的手,心下微涩,笑着道,“七皇子身份尊贵,女儿嫁给他哪里委屈了。” “好好好,晚儿能想得开就好。”燕城义满是欣慰的拍了拍燕南晚的手,“进宫去吧!” 进宫的路上燕南晚已经把所有会发生的状况都一一假设了一遍,连对策都想好了,甚至还想了好几个方案。 到了太后居住的寿康宫,燕南晚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确定得体大方后,才莲步轻移的跟着宫女进了宫。 入了寿康宫的正殿,便瞧见高位上坐着的除了太后,竟然还有太子与七皇子,燕南晚敛了敛神,施施然行了礼:“臣女参加太后、太子、七皇子。” “免了,免了。”薛延一边说话一边走到殿中来扶起了燕南晚,嘴角微微勾起,“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多的虚礼。” 燕南晚移开被薛延握住的手,又行了一礼:“谢太后。” 薛延仿似不知道燕南晚刚刚的挣扎一般,一把拉着她的手,与他并肩坐下。燕南晚面上有些许尴尬,对着太后和太子笑了笑。 太子瞧见薛延与燕南晚之间的动作,面无表情道:“七皇弟与燕姑娘真是两情相悦。” “晚儿既是我名义上的妻了,当然由我宠着疼着爱着了。”薛延笑的灿若桃花,剥了一颗葡萄放在燕南晚嘴边,“我刚尝了,挺甜的。” 燕南晚摸不准薛延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觉太后与太子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她身上,这颗葡萄她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太后,禾芊郡主到了。”宫女冬雪走至大殿中道。 “宣!”太后又瞥了一眼燕南晚与薛延,才将目光移开。 燕南晚趁着赵禾芊进来的间隙,速度极快的就着薛延的手把那颗葡萄吃了。 薛延看着燕南晚的动作,露出满意的神情,用手摸了摸她的头,道:“这才乖嘛!” 燕南晚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是把她当成狗了吗?还乖! “禾芊见过太后、太子、七皇子。”赵禾芊浅笑嫣然的行了一礼。 “禾芊无需多礼。”太后笑呵呵道,“上前来,让哀家仔细瞧瞧。你性子喜静,自幼便有病缠身,进宫的次数更是少,哀家都好几年没有瞧见你了。” 赵禾芊走到太后跟前的,道:“是禾芊的错,让太后挂念了。” “哪里是你的错了。”太后拉着赵禾芊的手,和蔼的笑道,“日后你嫁了太子,便能常常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 赵禾芊面上一僵,随后又扯出一丝笑,道:“太后还年轻着,怎么能说自己是老婆子呢?” 燕南晚这还是头一次在青天白日下仔细瞧着赵禾芊,如此一看更是觉得这人真真是个美娇娘。她一个女子都要被赵禾芊迷住了。 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一嗔一怒皆是情趣。这样的女子陶萧北竟然也舍得拱手相让,真不知世间哪个女子还能入得了他的眼? “看傻了?”薛延伸出手敲了敲她的头,“可惜你现在是我的妻了,不然我还能帮你问问禾芊郡主身边还缺不缺丫鬟婢女什么的。” 燕南晚与薛延并肩坐着,燕南晚侧过脸看着薛延,温婉可人道:“七皇子见笑了,我也是头一次看见禾芊郡主的容貌,难免会多看几眼。” “早就听闻燕姑娘下棋是一绝,不知今日可否请教一二。”太子听着太后与赵禾芊之间的寒暄,只觉无趣。 忽的被点名的燕南晚,浑身一震。这太子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太子妃在大殿上一句话也不与她说,反倒是约自己下棋。 “太子皇兄既然有如此雅兴,不如我与皇兄切磋一二?” 太后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哀家年纪大了,这才叙了几句话便觉乏了。你们好生玩着,我先去歇息片刻,都留下用晚膳。” “孙儿恭送太后。” “臣女恭送太后。” 燕南晚与赵禾芊分别坐在薛延与太子身旁,盯着棋盘上的风起云涌,燕南晚越看越对薛延刮目相看。 “拿颗葡萄给我吃。”薛延手里执着白玉棋子,脆生生的落在棋盘上。 燕南晚一颗心都在棋盘上,顺手就拿了一颗葡萄,往薛延嘴边送。 薛延瞥了一眼嘴边的葡萄,又出声道:“皮剥了。” 燕南晚这才回过神来,垂下头仔细剥起了葡萄皮,又递到薛延面前:“七皇子,葡萄。” “喂我。”薛延一脸的理所当然。 太子的目光移到燕南晚脸上,停了片刻,才落在棋盘上。燕南晚不知道今儿薛延抽的是什么疯,将葡萄往他嘴边送了送,眼看着快要到了薛延嘴里,她手一滑,便落在了他锦衣上了。 第七章 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 薛延带着燕南晚来了他的住处延月殿,燕南晚等在正殿里,宫女们片刻便端上了茶点水果。 “七皇子换身衣服需要很久吗?”燕南晚瞧着桌子上放的满满的茶点,好奇问道。 小宫女笑了笑,道:“皇子妃有所不知,我们家皇子每次沐浴达一个时辰之久。这些茶点也是皇子的吩咐。” 燕南晚柔柔的笑了笑,便道:“南晚谢过七皇子了。” 待一排宫女下去后,燕南晚瞧着身边没人,暗自翻了一个白眼,这七皇子沐浴竟比她这个女子还要久,真是矫情做作。 燕南晚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是不是端起茶盏浅啜两口,心里便觉有些无聊。起身往窗边走了两步,瞧见窗边的花枝动了动。心下冷笑一声,走到窗边,将窗户部推开,站在窗边,似乎在欣赏窗外的风景。 “主子!” 薛延双眼微阖的靠在浴池里,听着外面凌声的声音,道:“如何?” 凌声道:“七皇子妃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薛延听着这话,睁开双眼,嘴角上扬:“她还真是深藏不露。”说完,掌中蓄了内力,猛的拍了池中的水,他跃然而起,扯过一旁屏风的衣袍。 “晚儿,可是等急了?”薛延再一次人模狗样的出现在燕南晚面前时,她手里正捧着一本话本子看着。薛延走到燕南晚跟前,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调笑道,“晚儿也喜欢看这些才子佳人的故事?” 燕南晚温温柔柔一笑:“拿来打发时间罢了。” 薛延从燕南晚手里拿过话本子,牵着她的手,一路来到了湖中央的凉亭里,让她坐在石凳上:“如斯美景,看这些故事才觉心旷神怡。” “七皇子真会享受。” 薛延笑的潋滟风华,道:“人生苦短,应当及时行乐才对。” 在桌子的另一方坐下,他掀开石桌上的一层白布,里面露出一把古琴。燕南晚瞧着便觉意外,这把古琴不是户部尚书家的吗?还是被她偷了,让丰索拿到了地下当铺给当了呀!如今,如何会在薛延手里出现? 薛延修长的的手在琴弦上随意拨了两下,道:“晚儿可识得此琴?” “识得。”燕南晚看着琴,温声道,“此琴名为怀玉琴,天下四大名琴之一。” “晚儿果然是见多识广。”薛延笑着夸赞,“晚儿想听什么?” “此琴弹何曲都是世间美妙。” 燕南晚坐在一旁拿着手里的话本子看的入迷,薛延弹着琴曲,两人坐在一起显得极其和谐般配。 一阵清风吹来,湖面起了片片波纹,几片叶子随风飘摇。燕南晚鬓间的长发被清风撩起,轻轻落在了薛延的脸颊处,还有着淡淡的香气。 薛延侧过脸望着专注的燕南晚,嘴角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指间流转的琴音也越发温柔了起来。 凌声远远的听着这琴音,心下诧异,主子今日的琴声竟如此温婉细腻! “何事?”薛延停下指间拨弄的琴弦。 燕南晚也从话本子上抬起头,侧过脸才瞧见不远处站着的凌声。待凌声走过后,她起身道:“南晚先回殿中等七皇子。” “不必,”薛延拉着燕南晚的手,让她坐下,对凌声道,“什么事直说。” “吏部尚书家的二公子昨夜里死了。” 薛延面上一怔,瞥了一眼一旁的燕南晚,问道:“案子谁负责查的?” “大理寺卿秦照。” 燕南晚听到这话时,心里十分意外。昨夜里她才惩治了一番孟醒,竟也在昨夜里他就死了,这事还真是蹊跷。 “去瞧瞧。”薛延起身,笑的满不在意。 “南晚便先回府了。”燕南晚起身盈盈行了一礼。 薛延又拉着她的手,道:“一道去瞧瞧。” 不等燕南晚出声,便揽着燕南晚的腰,脚尖点地,离开了延月殿。 燕南晚被薛延揽着腰,一路用着轻功到了宫门口才把她放下。宫门口早已备好了一匹汗血宝马,燕南晚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又被薛延一把拉到了马背上,薛延顺着落在她身后,怀里抱着她。 “晚儿,坐稳了。”话声将落,马儿便飞身前去。 任凭她平日里做贼飞来飞去,可也没有遇上今儿这样的境况呀! “七皇子,我一个闺阁女子随您到处查案是不是不好?”燕南晚真心不想去吏部尚书府中。昨晚虽说她是男子装扮,可难免不会被看出来。 薛延低下头望向怀里的燕南晚,笑的意味不明:“晚儿,可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 燕南晚正准备拿出世俗规矩一套的说辞,便又听见薛延道:“昨儿你是不是在翠红院里惩治了孟醒,还用钱替十几个女子赎了身?” 燕南晚心里一惊,面上的端庄也维持不住了,只是垂下头,不让薛延瞧见她脸上的慌张,声音依旧维持的柔柔的:“前些日子,我闲着无聊,便带着暮书去街市上逛了逛。恰好看见翠红院的水娘在买穷苦人家的女子,我瞧着怪可怜的。回府之后,便将多有的珠宝首饰都变卖了,昨儿才将将凑够了钱,就去了翠红院找水娘将那些可怜女子赎了身。” “哦,原来如此。”薛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后又问道,“那你为何要惩治吏部尚书的二公子呢?” 燕南晚抬起头双眼微红,神情凄切的望着薛延,声音里带了些哭腔:“昨日我帮了那些女子后,下楼梯时被孟醒拦住调戏了一番。最后……”燕南晚没再继续说下去,又垂下了头,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薛延握着缰绳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水娘竟未告诉他孟醒竟然轻薄了她,该死! 他猛的挣住了缰绳,马儿前脚高抬,燕南晚没在意,身体直直的往后仰,下意识的抓住了薛延的衣襟。 “他是如何轻薄你的?”薛延冷声问。 自认识这七皇子以来,燕南晚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严肃,身为皇家贵胄的威严此刻展露无疑。 燕南晚片刻的迟疑,薛延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道:“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 第八章 药死的 待两人到了孟府,秦照已带人仔仔细细将孟醒的屋子查了个遍,孟府上上下下的人也被一一盘问了一遍。 薛延瞧着孟醒的死相,顿觉恶心。燕南晚跟在薛延后面,走到门口,还未瞧见里面的情形,便被薛延一个转身,将她带到了院子里。 “让秦照过来。”薛延道。 秦照在孟府正厅里安慰着孟大人一家,还连连发誓保证一定会查出凶手,替孟醒报仇雪恨。 凌声来时听到这些话,嘴角抽了抽,站在正厅外听着两人竟有些越聊越烈的趋势,只得轻声咳嗽一声。 “凌侍卫?”秦照转过身瞧见来人是凌声时,一脸意外,急急走过来问道,“可是七皇子那边有什么进展了?” 凌声冷然道:“秦大人,七皇子主持大局,至于查到哪个地步不应该是秦大人负责的吗?” 秦照听着连连称是,拱手弯腰道:“不知今日七皇子有何吩咐?” “七皇子此时在孟二公子院子里,还请秦大人与孟大人一起过去一趟。” 秦照与孟大人听着这话,心里一阵意外,对视一眼,便急急提着脚步往孟醒院子里去了。 “里面怎么了?”燕南晚问。 薛延嘴角勾了勾:“孟二公子的尸体。” 燕南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道:“死的很惨吗?” “晚儿似乎对孟二公子十分感兴趣。” 燕南晚温温柔柔一笑:“毕竟昨夜里我在翠红院惩治了孟二公子,他也在昨夜里被人害了,我心里有点害怕。” 薛延轻轻撩起燕南晚的一缕长发,笑着道:“晚儿问心无愧便好,万事有我在。” “南晚多谢七皇子。”燕南晚微微垂下头,端庄的行了一礼。 秦照与孟大人赶到院子时,纷纷对薛延行了一礼。 薛延开门见山问道:“有什么线索?” 秦照恭恭敬敬答道:“臣去丞相府问了陶公子,陶公子说贼人的暗器……” 薛延摆了摆手,道:“我问的是孟二公子的事情。” 秦照与孟大人都是一愣,却还是据实相告:“孟二公子是被人下了药,是被活活……”秦照看了一眼旁边站在的燕南晚到了嘴边的话,又转了几圈,换了一句,“被活活药死的。” “药死的?”燕南晚嘀咕出声,“什么药呀?” “这……”秦照瞄了一眼薛延,不知该说不该说。 薛延睨了一眼众人,道:“毒药。” “哦。”燕南晚点了点头。 薛延又问道:“其他还有什么发现?” “听闻昨日孟二公子被人挂在城门上了。”秦照说着看了一眼孟大人,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人还不知道是谁?” “哦?”薛延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垂着头的燕南晚道,“可有人见过?” 秦照对着身后的官兵招了招手,接过一张纸,递给薛延道:“这是根据孟二公子身边的人描述画下来的。” 薛延拿过来敲了敲,眼角眉梢染上了笑,又递给燕南晚,道:“晚儿瞧瞧,可曾见过这人?” 燕南晚看着画像上的人,除了眉目间有些许的相似外,其他的再也无一星半点的想同,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晚儿不曾见过。” 薛延笑意盈盈的牵过燕南晚的手,对着院子里的人道:“秦大人劳累了,本皇子与晚儿也是路过来看看。既然秦大人有了眉目,我与晚儿也就不多打扰了。” “七皇子……”秦照急忙喊着薛延,“盗贼的案子皇上催的紧。” “那秦大人就要多多上点心了。”薛延头也不回的拉着燕南晚走了。 燕南晚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秦照,又偷瞄了一眼薛延,心里直叹:这秦大人遇上薛延也是够倒霉的。 薛延将燕南晚送到了燕府门口,燕南晚端端庄庄行了一礼:“多谢七皇子送南晚回来。” “晚儿不必如此多礼。”薛延顺手扶起了燕南晚,“我随你一道去看看燕大人。” 燕南晚瞧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脚下滞了半步:“七皇子。”薛延回头看着她,眼神寻问。燕南晚笑着道,“虽然我与七皇子已有了婚约,但南晚终归还是未出阁的女子,所以……”她的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薛延恍然大悟般,随后又不羁笑着道:“本皇子平日里不拘小节惯了,倒是忘了晚儿是天下闺阁女子的典范了。” 燕南晚心里正松一口气,想着总算是能缓解这般尴尬了。哪知又听见薛延道:“不过,晚儿不必担心。本皇子既然已染指了你,必是会对你负责的。” 燕南晚懵了,染指了她?这话是从何说起?这旁边幸好没有旁人,若是让其他人听了,燕府的颜面都被她丢尽了。 “七皇子,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燕南晚严肃道,“还请七皇子以后谨言慎行。” “哈哈哈……”薛延大笑道,“晚儿怕是误会我了。本皇子的意思是我既然与你牵了手,便会负责到底。” 燕南晨听门口奴仆来报,说七皇子与燕南晚回来了,便快步来了府门口。到了府门口便瞧见了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想起刚才在书房与燕城义的谈话,现在一瞧到看的挺像的。 “七皇子。” 薛延望向燕南晨,笑着道:“我送晚儿回来,顺道来拜访燕大人。” “里边请。”燕南晨温声笑着道,“晚儿真是不懂事,也不知带着七皇子进府坐坐。” 说是来拜访燕大人,到了最后薛延便十分干脆的在燕府留了一宿。 燕南晚瞧着喝的烂醉的薛延,脸上都是不情愿。暮书站在燕南晚身后,脸上都是纠结,问道:“小姐,你不替七皇子收拾收拾吗?” “夜深了,我回去休息了。”燕南晚起身,“你去找个丫鬟,给七皇子擦擦脸。” “可是……” 燕南晚步子还没抬起来,便被床上喝的醉醺醺的薛延扯住了手,燕南晚不备,生生被他拉到了床上,倒在他身上。 暮书瞧着,一句话也不说了,露出几丝贼笑,下去了,还顺手给两人关上了门。 第九章 她是盗贼 燕南晚一脸惊慌,挣扎着要推开薛延的束缚,奈何薛延人看着虽是喝醉但力气却不小。 “七皇子,七皇子你醒醒。”燕南晚拍了拍薛延的脸,见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是紧紧抓着她的手。 燕南晚看了一眼门口与窗户,确定都关了,微微使了些内力,才从薛延手里挣开。将将站直了身体,又被薛延伸过来的手拉住了,嘴里还嘟囔着:“美人,来陪爷喝一杯。” 听着这话,燕南晚狠狠瞪了一眼看似烂醉的薛延,一掌拍开了薛延的手,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解气。盯着薛延的那张长得比女人还要美的脸,看了又看,眉毛一挑,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玉瓶,倒了些粉末,拌着茶水一滴一滴洒在薛延脸上。 看了一眼自己的成果,露出一个满意的笑,高高兴兴的回了自己院子。 燕南晚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薛延微微张开眼,瞥了一眼将将关上的房门,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抬起手抹了抹脸,懒懒的叫了一声:“凌声解药。” 只见从房梁上扔下一粒药丸,薛延伸手接了放在嘴里咀嚼了两口,喜滋滋的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燕南晚便起了,暮书瞧见站在院子里笑的花枝乱颤的燕南晚,还一脸的意外:“小姐,今儿你怎么起如此早?” “哦,起来看戏。”燕南晚对着院子外喊了一声,“丰索,提一桶水来。” “哎,小姐来了。”丰索憨憨的笑着道,“小姐,你今儿可是有什么喜事?” 燕南晚拿着木瓢舀水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暮书瞧着燕南晚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心里猛的一惊:“小姐,你昨晚到底对七皇子做什么了?” “我能做什么!”燕南晚回眸一笑,眨了眨眼,“就是动了点小手脚。” 将木瓢往后一扔,丰索准准的接住了:“丰索,把剩下的花花草草浇浇水,我带着暮书去给七皇子问安。” 暮书一把从丰索手里抢过木瓢,呵呵笑着道:“小姐,我还是比较喜欢给这些花花草草浇浇水。” 燕南晚睨了她一眼,不甚在意道:“也罢,那你去厨房给七皇子准备早膳。” 得了这话的暮书,愉悦的将木瓢扔到丰索怀里,踩着欢快的步子往后厨去了。 燕南晚一路上想着昨夜里她的所作所为,以及即将要见的景象,心中的欢愉越发大了起来。 到了薛延住的院子,只瞧见凌声站在院子,燕南晚整理了衣服,脸上端上温柔体贴的笑:“凌侍卫。” 凌声恭敬道:“燕小姐。” “七皇子还未起吗?”燕南晚往屋里瞧了瞧。 “晚儿,这么一早便来了,是想本皇子了吗?”薛延笑着道,颇为慵懒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燕南晚瞥了一眼薛延,心下诧异,他脸上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又仔仔细细瞧了一遍,那张脸依旧是艳若桃李,笑起来还是一样的潋滟风华,竟然一点损坏都没有? “晚儿,是不是本皇子迷住了吗?”薛延几步走到燕南晚跟前,两人的脸贴的极近。 燕南晚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柔柔笑着道:“七皇子生的本就极美,南晚瞧痴了也无意外。” “哈哈哈……”薛延大笑,“晚儿也是性情中人呀!” “主子。”凌声拱手道,“昨夜里孟家大公子也死了。” “哦?”薛延兴致极高,问道,“死法有什么特别的?” “同孟二公子的死法相同。” 又是被药死的?燕南晚想着这孟府到底是得罪了谁,怎么接二连三的遇上这样的事。 薛延想了想道:“你顺手去查查。” 用过早膳后,薛延便回了宫。 燕南晚刚刚送走薛延,转过身便瞧见陶萧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燕府对面,望着缓步走过来的陶萧北,燕南晚盈盈一笑:“陶公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来问燕姑娘一件事。”陶萧北定定看着燕南晚,漠然道,“不知燕姑娘可否愿意如实回答?” 燕南晚笑着道:“陶公子有什么事不如进府来谈,南晚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必。”陶萧北冷声道,“燕姑娘同我去一个地方便好。” 燕南晚顿了顿,道:“我与七皇子有婚约在身,如今与陶公子同往,怕多有不妥。” “燕姑娘不必担心,若是出了什么流言蜚语,自有我担着。”陶萧北咄咄逼人,“莫不是燕姑娘心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燕南晚端庄的笑了笑:“陶公子难不成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既然陶公子如此说了,那我便随陶公子走一趟。” 随着陶萧北一路走来,燕南晚心里愈发觉得不对劲,这条路怎么瞧着这么像是去地下当铺的! “陶公子,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陶萧北走在前面,听到燕南晚的问话,淡声道:“燕姑娘去了便知道。” 望着眼前的店铺,燕南晚最终是确定了,这不就是地下当铺的入口吗? “燕姑娘,可否识得这枚暗器?”陶萧北拿出一枚雕刻着昙花的小刀。 燕南晚瞧着,心下便明了了,直言道:“不知陶公子想做什么?” “燕姑娘换的银钱去哪儿了?” 燕南晚笑了笑,开门见山道:“陶公子,想知道什么不妨直说。” “东宫的万年人参。” 燕南晚听着一惊,万年人参竟然在东宫,她寻了这么久都没找到。 “我可以答应陶公子,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陶萧北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凉凉道:“将来听听。” “万年人参分我一半。” 薛延躺在翠红院的雅间里听着凌声刚才得来的消息,嘴角露出一丝邪笑:“盗贼真是她?” “属下亲耳听见,断然不会有假。” “告诉萧北,这件事交给我知道了。”薛延顿了顿,又道,“盯紧点燕南晚。” 凌声眉头轻蹙:“主子,孟府的事你怎么看?” “接着查。必须在秦照之前查出来!” 燕南晚刚回到院子里,便瞧见院子里多了一个陌生丫头,可仔细一瞧又觉得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十章 夜探东宫 瞥了一眼那女子,燕南晚也没问,女子对着她行了礼,便乖乖的站在一边候着。 暮书在屋里正做着女红,听见院子里的声响,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院子里:“小姐,你怎么才回来?” “怎么了?”燕南晚走到院子里椅子上坐下,女子便走过去替她倒茶。燕南晚瞧着她白嫩的手,倒茶的动作一点都不娴熟,心下疑惑:“暮书,这位姑娘是谁?” 暮书看了一眼女子,道:“小姐,这是少爷送过来的。” “少爷?”燕南晚一时间摸不准燕南晨是个什么意思,“少爷说什么了吗?” “少爷说这女子是他今早出去在大街上拾来的,瞧着挺可怜便捡回来了。” “怎么送我院子来了?”燕南晚将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女子一瞧便知是出自富贵人家,送她这里来能做个什么? 暮书将燕南晨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燕南晚听着直翻白眼,轻声问道:“你叫什么?” 女子柔声道:“奴婢还请小姐赐名。” “叫你原来的名字便可。” “小姐,奴婢……” 燕南晚扫了一眼女子,冷声道:“燕府从不留来路不明的人,哥哥既然将你送到了我院子里,便按说我说的办。” “是。”女子行了一礼,“奴婢姓韩,名雨潇。” “韩雨潇,韩雨潇。”燕南晚咂摸了两遍,隐隐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见过一般,“哪里人士?” “奴婢凤城人士。” 燕南晚点了点头,道:“你这名字起得倒是十分有画面感,以后便唤你雨潇了。”侧过脸对着暮书道,“你先带着她做点轻松的活计,教教她府里的规矩。” 暮书挠了挠头,问道:“小姐,府里有什么规矩呀?” 燕南晚从桌上果盘里捻起一颗葡萄,砸向暮书,斜眼看着她,道:“当然少爷院子里的规矩,难不成是我院子里的规矩?” 暮书腹诽,咱们院子根本就是没有规矩吗? 暮书带着雨潇在院子里,将燕南晨平时的脾性习惯一一讲给雨潇听。燕南晚懒懒的躺在竹椅上,想着今日与陶萧北的谈话。 心中还是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快就暴露了,而且一直传言陶萧北不管朝堂之事,甚至还有意远离朝堂。难不成只是为了那一支万年人参?可凭着他的地位,若真是想要,大可向太子开口,岂有来找她帮忙的道理? 越想觉得脑子越乱,她就是有点小聪明,这些朝堂上的事真是不适合她。罢了,即便陶萧北不要,她也会去偷这万年人参。如此,便当做是还了他的人请。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燕南晚穿着一身夜行衣潜入了丞相府,站在屋顶上拿着丞相府的构图,摸到了陶萧北的院子里。 脚才刚沾到地,便听见屋里面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进来吧!” 燕南晚翻了个白眼,扯下脸上的面纱,推开门:“陶公子准备好了吗?” 陶萧北着了一身白衣,坐在桌案前,桌子上放着一张宫殿构图,烛火翩翩摇曳,他脸上明灭不定,燕南晚瞧着他脸上的神色,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将目光移到别处,瞥见桌案上的图,出声问道:“这是东宫的布局?” 陶萧北点了点头,拿起来递到燕南晚面前,道:“东宫暗卫颇多,燕姑娘小心为上。” “多谢陶公子了。”燕南晚大概将图看了一遍,便收起来放进了怀里,闪身离开了丞相府。 一路来到了皇宫外,瞧着巍峨宫殿,她眼里流出了丝丝笑意,从来没有想过会偷到皇宫里来。 瞥了一眼宫门口的侍卫,轻点脚尖,飞身进了皇宫。待她进宫后,身后一颗大树上出现了一个人。 “主子,燕姑娘往东宫的方向去了。” 薛延懒懒的躺在榻上,双眼微阖,听着凌声禀告,道:“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行动了,你暗中盯着,必要的时候助她一臂之力。” 凌声迟疑了片刻:“主子,要不要查查燕家?” “不用。”薛延掀了掀眼皮,轻笑道,“燕城义私下不结交党派,燕南晨更是无心庙堂。那日太后寿宴之上,燕南晚也一心不愿嫁给太子,明眼人便能看出燕家是不想参与皇位之争。既然人家不愿,本皇子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 “可日后您与燕姑娘完婚,便算是七皇子府的人了,燕家怎么说也沾亲带故了。”凌声虽没有查燕南晚身边的暮书与丰索,但仅凭燕南晚的好身手,便可料定她身边都不是简单的人,“而且,燕姑娘的武功怕不在属下之下。” “她的底子本皇子会慢慢探出来,不急。”薛延一脸的趣意盎然。 到了东宫,燕南晚将自己隐蔽起来,打量了四周。果然,东宫暗处竟然有如此多的影卫,甚至还有如此多的阴阳八卦阵。她若是识路不清,贸然闯入,定然会死在这阵中。 燕南晚眉头紧蹙,东宫有影卫倒不稀奇,只是如此多的阴阳八卦阵倒让人捉摸不透了。幸好她精通这些,轻而易举的避开了这些阵法,按着图上的指向来到了太子书房。 将书房周围的环境仔仔细细的勘探了一遍,以及周围影卫的人数布置,还有旁边的阵法都一一熟记于心后,才飞身离开。 回到燕府她的小院时,恰好碰上了起夜的韩雨潇,雨潇看到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纱的燕南晚时,当下便以为是贼,急忙出声大喊:“来人,来人,有贼,有贼……” 燕南晚还来不及捂住她的嘴,她就喊出了声,更要命的是她死死扯住了燕南晚的衣服。 暮书与丰索听到喊声,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上,便奔向里院子里,待两人看到雨潇拉着燕南晚这一幕的时候,两人脸上皆是露出一抹笑。 “小姐,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今儿算是栽在自己家里了吧!”暮书恨恨的瞧着燕南晚,颇有一股无可奈何。 燕南晚听着远处传来阵阵的脚步声,颇是无语,对着还死死抓着她的雨潇道:“还不赶紧松开我,难不成等着老爷带着人来抓自家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