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之影》 第1章 穿越做导演 “你发誓这次绝不食言？” 那是一阵低沉而冷静的声音，在这夕阳下弥漫开来，如同一个迷幻而沉重的钟鸣。 “决不食言。” 循声望去，另一声响起，开口的是一个少年。 “若是还是不能成功，那就回来，记住你说的话。” 一道院落的门前，两个看着颇为相似的人面对而站。 一人站在院落外，阳光洒在他那略微稚嫩的脸庞上，人名叫许杰；而站在大门阴影处下的，是一个看上去分外精干的男子，铜色的皮肤比阳光下的许杰更为抓眼，人名叫许震。 没错，两人是父子关系。 对视了片刻，许震微微叹了口气，他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儿子就像着了魔一般投入了电影的事业，但三年下来可以说是一无所获。然而哪怕是这样，哪怕是已经欠下了一屁股债，哪怕最后灰溜溜地跑了回来，他怎么还有底气说出这种话！ 唉，罢了。 如今儿子已经发下了誓言，哪怕知道他对电影那非常的热爱，作为父亲还是给了他最后的信任。 如此断绝了他的念想也好，要是连自己的誓言都不顾了……那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记住你说的话。” 又重复了一遍后，许震转过了身，进了屋子。 屋子外，四周是成片的良田，已经是秋天，麦穗已经渐渐沉重。从这成片的麦浪我们可以看出他们家族本是农民。 许震作为父亲辛辛苦苦供儿子读书，好不容易到了大学。但这个不孝子……竟然背着父母填了导演方面的专业！跑去了京影！ 不就是欺负我不懂填志愿嘛，许震越想越气，就是翻东西的声音都响了不少。 “少生点气！你看儿子这样不也挺好的嘛，要是受点打击就不行了那才是真的坏了！” 厨房里传来了母亲的声音，满是不满的道，但细听之下也似有一抹不自信。 “你少说点话！还不是你处处顺着他，事情才能发展成这样！……” 吵架在这对老夫老妻中也算日常了，两人的感情也是这样。走进院落内，看着这莫名熟悉的情境，许杰只觉得感慨万千。 就在刚刚，他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次争取，父母决定再给他了五万块钱，让他最后再拍摄一部电影看看能否得到魔都青年电影节的垂青。 五万块钱，能干什么？难怪父亲会觉得没戏。 但条件就是如此，为何许杰会如此坚持呢？答案并不出人意料（对于网文来说），他是一名穿越者。 怎么死的说真的不重要了，现在的穿越者什么死法都能有。两天前，他穿越到了这具身体上，当他有了意识时，看见这货手里拿着一罐百草枯。 真狠！ 阅读了他前身的记忆后，他知道：这人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电影追梦人。 至于原因，他猜测恐怕要归咎于贫苦而单调的童年。 在许杰的童年里，当时的这里还不能说是一个村，四周几里之内都没有任何人家。没有任何玩伴，没有任何娱乐，母亲又对他呵护有加，只要有点危险的地方就不会让他去。直到后来在他六岁时，父亲买回了一个彩电，这改变了一切。 前身的记忆中，许杰能感到那种快乐，而让他最为着迷的就是电影频道。 看来这家伙真就是不疯魔不成活，长大后的许杰并没有忘记童年时的光影，而是将他们放在了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在他的心里：那就是他的生命！电影！就是他的生命！ 对于这个农村娃来说，电影是他感知世界的窗户，就是那让他感到了生命的乐趣，才让他在繁杂的农活中感到自己还活着。 可别觉得矫情，对于一个从一片文化荒漠中成长起来，且性格敏感的人来说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总之，他非电影学院不上！ 也许有人要问：既然如此，那长大挣钱买下全套影视hifi设备难道不香吗？为什么职业一定要是导演呢？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原因了，由于某些各种原因的影响，导致他对现在日渐低劣的垃圾电影的泛滥再也无法忍受。 没错，我行我上这么一个玩笑话，他却真的付诸了实践。 这一世大概的历史并没有改变，但有些细微之处的变化却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发达国家陷入了极大的内耗中，虽然各种纷争后最后还是以苏联解体、美国称霸为结束，但这使得他们的经济没有了那样的超然地位。中国在美日的斗争之间偷偷发展，到了现在已经远远强于了前世。 只是对于较发达的经济体，在其他产业都发展不充分的情况下，娱乐的重要性被进一步放低了，电影的发展陷入了佛系增长。虽然最后好莱坞还是出现了，但时间还是大为推后，而在当代的娱乐帝国里，由于其稳定性、可控性，明星偶像成为了娱乐公司更为广泛的选择，中国也没有意外地成了明星文化最盛行的地区。 你没有听错，这是一个属于流量明星的世界，早在这世界的2006年，明星产业就达到了如此规模。知道了这个信息后，许杰（现在的）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前身会如此了，真是个倒霉的孩子。 但于他又如何？ 许杰虽然拥有了前世的记忆，但也受到了这具身体记忆的影响，导致他对电影还是有远超常人的喜爱。 不过这点感觉也不会主导他，他远没有前身那般疯狂，他知道生活好才是真的好，若是能够赚到钱，那以后自己弄一个电影公司也没问题。 但是和所有的穿越者一样，系统总是虽迟但到。 【滴！电影系统激活！系统将帮助宿主实现前身遗愿！成为最强导演！】 【系统功能：每次系统将随机给予宿主六个前世的电影供宿主抽取，选择一个将获得该电影剧本及相关资料。】 【本次抽取为第一次，宿主可获得资金千倍膨胀卡，以及三次向系统求助的机会，请好好利用！】 【滴！本次随机电影，他们分别是：《让子弹飞》《卡萨布兰卡》《飞屋环游记》《海豚湾》《看不见的客人》《高山下的花环》，请宿主抽取！】 就在昨天，刚刚穿越的许杰懵逼了一整天。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不是，为什么我要为了前身的遗愿获得这个系统啊？！ 哪怕内心因为前身的影响并不排斥，但这为了别人的理想而改变自己的感觉还是不好受的，何况对方和自己真是连一面之缘都没有呢？ 但也没有办法，再怎么也是系统，要他忽略这个穿越者的巨大优势还是做不到的。 于是，他来了。 夕阳下，他的最后争取获得了成功。别看是五万元，但有了千倍膨胀卡后，资金就很容易地达到了五千万，对于一个商业电影还是可观的了。 看了看眼前那虚幻的屏幕，许杰微微吐气，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那里，一道别人无法看见的屏幕上，一个名字浮现。 “已选择：《看不见的客人》” …… 第2章 六千万到手 缓缓走进院子，走进客厅，前身的记忆不断涌现。在客厅一角的冰箱上，一个大块的、包浆的电视机还静静放在那里。 夕阳的余晖照射进屋子，在酱色的木质家具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 “还知道回来……” 一个更为苍老而沉重的声音响起，就如这恍惚的阳光一般，在这客厅里泛起一阵涟漪。 “爷爷，我回来了。” 声音唤起了他心里最深处的记忆，没有经过思考，话已经从嘴里飘了出来。 爷爷名叫许振华，他是建国前生的。一点反射的亮光映射在他孱弱的银丝上，看上去很是安宁。但许杰知道，这位曾上过战场的军人可不像表面上那般宁静慈祥。 要说爷爷，那就和许杰就是两个极端。他是极其喜欢电视，而许振华就是极其不喜欢电视，也就会听一下新闻联播。也对，这个世界好看的内容太少了，流量明星的主体地位导致了现实主题的影视内容相对缺失，要是老人们喜欢那才是奇怪呢。 “怎么，你还是要继续拍电影吗？” 这还是爷爷第一次过问他的事业，许杰只觉得心头一紧。但转头一想，这是前身的记忆，关他何事？ “是的，我要试最后一次。” 爷爷的眼睛细眯着，看向了许杰，如此就持续了许久。然而这次，不知为何他从许杰的眼里看出了更多东西，似是以前从未有过一般。 “你为什么想要拍电影？” “因为那是现代人所发明的能够沟通心灵的神迹，是第七艺术，是我的又一双眼睛，它让我能从这小小的乡村看见更广阔的天地。” 许杰由衷地说，毕竟他的前身就是如此想的。 “但是如今它走上了歪路，向着稳妥和程序化渐进，变成了收益第一的产物，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商品。” “是的，彻头彻尾的商品……亦或者左右人们意识的政治工具。” 听到爷爷又开始扯到政治上了，他不禁翻了一个白眼。老人家说话最喜欢的就两个主题：现实和政治，似乎生怕许杰在这方面吃亏，他知道爷爷这是关心自己，毕竟老人从他的年代所学会的就是政治，但对他来说确实无聊至极。 “爷爷，别把一切政治化。” “都这个年纪了，别再说这种幼稚的话。” 爷爷的头转了过来，眼睛灼灼地盯着自己，令他心里有些发毛。 “政治是无孔不入的，何况是电影这种感染力、宣传力极强的东西？孙儿，你想要当导演，这没问题，但你必须明白这些。”他一字一句地缓慢诉说着，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波澜不惊，“具体怎么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导演几乎就是赋予电影灵魂的核心，是电影的魂。你要是走上这条路，要么闯不出什么名堂，要么就要明白自己的处境。” “放心，我只会是电影的倒影，话说爷爷你以前怕不是当政委的吧？” 有些不耐地打断了对方，许杰确实不太听得下去，在一旁无所谓地晃着肩膀。 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倒影是什么意思，但许振华也知道许杰不想再谈论这方面的内容，于是他只得作罢。 “好了，你也是大人了，我就不多说了。另外，记得别一股脑地搞你的什么艺术，这一次，它也必须是商品。” 爷爷的眼睛看向了一旁，那是父母的卧室的方向，只听那里仍旧发出翻箱倒柜的声响，竟是一直没有停过。 许杰的内心一阵悸动，前身的记忆也是令他的心里莫名浮现出了一抹愧疚。 “明白了。” …… 晚饭时刻。 这次许杰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家里的晚饭自然不能凑合。非常奢侈地，晚餐用一个鲜鱼作为主菜，以及一碗金灿灿的鱼汤。 饭桌很是沉默，时不时母亲说两句话后便再没有人回应。再怎么是家人，在铁打的现实面前还是很是无力，这次回来要钱，许杰早就预料到了，只是可怜了老妈。 母亲名叫苏玉环，是位很是传统的女性，在她这个年龄的农村姑娘里也是常见。 晚饭后他去安慰了安慰母亲，帮她洗了碗。母亲也没有多说什么。家里经济条件日益恶化，这是不争的事实，她知道父亲的压力有多大，但他无法为两人做出决定。 渐渐地，夜色渐暗，麦田里还时不时传出一点夏虫的残声。父亲还是找到了许杰，他的手里有两张银行卡和一点纸币甚至硬币。 “记住你说的话。” 再次重复一遍之后，父亲回了卧室。 一夜无话，唯有虫鸣。 …… 第二天一早，许杰吃完早饭就离开了，他确实不太适应这样的家人，还要喊着自己并不太熟悉的人父母，虽然有前身的记忆，但还是很是奇怪。 挥了挥手，他独自启程了。 “臭小子，怎么感觉像是一刻都待不得一样。” 看着许杰越来越远的背影，母亲若有所思。 “你不觉得他能成功，那为啥还拿着你那最后一点钱给他？” “你觉得我只是不觉得他能成功的问题？他简直就是在胡闹！” 许震显然很不满意，但事实是他也确实也出手了。不过这也是他能承受的极限，五万块钱，他觉得再怎么小成本的电影也不可能可以完成，所以这笔钱注定是拿不回来了。但若是这点钱能够打消掉许杰的念头，那还是值得的，到时候家里再添一个劳动力，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不管怎样，他目前的表现比你当年有出息。”屋内的老爷子发话了，如此赤裸的话语让他很是尴尬， “我看了他的电影，拍的……其实还不错，为什么别人不认呢……”许振华喃喃道，语气中似有一丝疑惑，又好似有一丝无奈，“现在的人啊……” “那是你的审美，现在的年轻人可不看这些。” 两人一起陷入了沉默，那是一种被时代遗忘、被时代抛弃的感觉。许震去过现代的都市，但许振华没有，他想着也许无知也是一种幸运吧。 “只是，这小子……怎么感觉和以前不同了呢？” …… 快速地离开了家，许杰只感觉全身舒畅。倒不是他不想接受自己的身份，只是确实还是需要适应罢了。 在家里那真是尬的不要不要的，好在父亲和爷爷也不多话，也是让他好受了些。 看到五千万到手，加上自己的一万，千倍膨胀之后达到了六千万，许杰也稍稍安定了下来。这些天真是魂不守舍，毕竟不管怎么说，穿越也真是一个从没遇到过的事情，方寸大乱也是正常。 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3章 牵客林哥 通过公交回到了自己在城郊租的小房子后，许杰这才彻底放松，一屁股倒在了床上。 他在怀疑人生。 “tmd……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 穿越来的两天，许杰就没有一天睡好觉。是啊，遇上这种事情，谁能睡好觉呢？ 除了适应新的身体和记忆外，许杰几乎没有休息，他一路找到自己的老家，要到了这五万元。在六部电影中，他慎重地选择了一部，然后快速地展开了行动。 无他，只是为了赶上明年的暑期档罢了。 “系统，我就买一个新手机不行吗？再怎么一个流畅的手机也是工作必备嘛。” 【系统资金只能用于电影拍摄，请自行购买其他物品。】 woc，无情啊。 许杰只感觉无语凝噎，这苦日子，他这前身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只有馒头泡菜，他是铁人吗？ 其实在前世，底层人民中也有不少就是米饭配泡菜过来的，但对于这个生于中产家庭的孩子来说，这倒是真没见过的场面。 本来他们一家都要移民去美国了，结果……算了，不说了，这么小概率的事情都能被他碰上，真是……wdnmd波音！ 而现在，眼前就只有馒头泡菜，电影没有开拍自己就什么也得不到。好在现在钱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刚刚，六千万元已经到账，连包里的硬币也消失不见了，当真是神奇。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电影开拍，自己要点盒饭什么的还是可以的，总比白米饭和泡菜强。 “请问去某地拍摄的话，住宿费可以用这膨胀金对吧？” 【住宿费包含于电影费用内。】 “呼，还算你有点良心。” 但转头一想，别的系统都会自带资金的，怎么自己这个还要自费拍摄呢。转眼间许杰的内心又不平衡了，酝酿了半天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轻叹一口气：算了，也是没有言语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情。 这些都是当前的现状罢了，已经无法改变，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剧本写完，这样去找林哥时才有能够说服别人的本钱。 林哥是影视城一位资深的牵客，在娱乐圈颇有些人脉，无论是分镜、灯光还是后期，只要你需要，他总能找得到，而且质量还不低。 过去，为许杰的电影提供人员的就是林哥。但人家也是要挣钱的，也是很爱惜羽毛，毕竟这是他的饭碗，在发现许杰的电影并没有什么市场，也没有获奖后，他还是暂停了对许杰的合作。 当然人家也没有把话说绝，只是以后拍摄电影，要他帮忙的话，许杰必须把剧本给他看罢了，而且必须得到他的认可才可以。这也是正常，当时自己还是学生，人家能够百忙之中帮一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怪不得别人。 但这次，许杰相信剧本必定能够征服林哥。 《看不见的客人》 前世这部电影可是杀进了豆瓣前一百，而imdb也有了高于八分的评分，要是这还不能入林哥的眼，许杰不如直接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但另外五部说真的也同样出色，为什么不选别的呢？原因有很多，但每个都是经过精心考虑的。 《让子弹飞》，剧本是好剧本，但对于演员的演技要求很高，恐怕找不到影帝级别的演员，拍出来都是对于姜文导演的侮辱。而目前以许杰的能力，必定是找不来那样的影帝的。哪怕这个世界没有姜文，但再怎么基本的尊重还是应该有的。 《卡萨布兰卡》，这部片子的伟大之处在于它所处的时间。不仅仅因为这电影来的非常早，在相关作品上是作为先驱的存在，还在于这部电影拍摄于战争期间，是战争爱情电影的的典范。 至于《飞屋环游记》？得了吧，这个片子制作的技术水平对于许杰来说还是太高了，花的钱也太多了，可不是自己目前的影响力和经济水平可以接受的。这样一个电影，没有那梦幻般的景色、那气球、那房子，效果必定大打折扣。 而《海豚湾》和《高山下的花环》，自己这没权没势的，拍摄这两个不是吃饱了撑的吗？一个要深入险境，在日本村民的重重防范中偷拍对方杀戮海豚的视频，而另一个要触碰到很多敏感问题，怕就是林哥看了这剧本也不会支持他吧？ 如此看来，还是前世2017年保罗导演的《看不见的客人》最为靠谱。 况且，这部电影很好的表现了编剧的能力，或者说，一部好的推理电影总能显示出编剧的能力。 在这个世界，至少在许杰的记忆中，他知道虽然有反转类的电影，但如此反转反转再反转的还从未有过，这个作品正好填补上了这个空缺，也算是引领了一个新潮，只要质量不滑坡必定会获得不小的关注。 作为自己近乎赌上所有的作品，内容必须足够抓眼，足够能令人印象深刻，绝对不能让评委和观众忽略！他可以接受内容不够好，但无法接受被白白忽视而导致的失败！ 综上，无论怎么看，这都是唯一的，也是无可挑剔的选择。 坚定了选择，打开键盘已经由磨砂摩擦地机近光滑的笔记本电脑，他开始了剧本的编写。 …… 通宵之后，许杰收获了一个电影剧本的电子版以及一个黑眼圈。 “动作还得快点，但愿能早点开拍……” 虽然疲倦，但他还是忍住继续提速。 看了看手里仅剩的一千多元，许杰真是感到心力憔悴，就这点钱，真是连房租都交不起。要是到了这个月末还没有开拍，那自己怕是得被暴躁的房东赶出屋子了。 看着手机了那个好久没有联系的电话号码，他赶忙打了过去。 “喂？哪位？” “哦哦！是许老弟啊！怎么？准备好剧本了？” “行！行！不过你得等到晚上，你也比较走运，最近我正好也在附近……我在京城，你们那离得也不算远。好了，到时候老地方见。” 许杰如实表示了自己的诉求，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顺利一些，林哥竟然就在京城！ 他也有些感激，林哥是业内有名的喜欢为新人提供机会的人，他当时还不信，现在总算相信了。 “看来得回京影那里了。” 再次坐上公交车，对于这也许是命中最重要的一次会面，他可不打算搞砸，所以许杰打算提前前往，准备好纸质的文档，也最好穿的体面一些。 …… 第4章 大项目 京影大学旁，看着和记忆中相比几乎没变的小店，许杰只觉得很是微妙。 他已经打印出了剧本，当然，在此之前在车上自然也检查过一遍了，确定没有错漏。 “不愧是系统。” 按照时间占了一桌，许杰不禁感慨起强大的系统。虽说自己前世看过《看不见的客人》，但事实上也记不得多少。然而在选择电影后，他的脑中就莫名地多出了非常详细的剧本和电影拍摄细节。 不是简单的剧情，而是所有的细节，每一个出现在甚至没有出现在画面中的细节都填充进了许杰的脑海，每想到这时，他总感觉像是自己已经亲手拍摄过了这部电影一般。 真是神迹！ 如此加持下，他相信必定能够拿下林哥，这让他放松了不少。 周围的环境格外熟悉，记忆又是不断地重现。小店的玻璃窗外，灯火渐起，京城笼罩在了烟火气中，这是夜的世界。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许杰按照记忆点了菜。小店出餐是真的快，毕竟更多面向的是附近的大学生，真是物美价廉。 正当许杰再次陷入回忆之中，一个高大的人影进入了餐厅。 “林哥！” 没错，这个穿着深棕色大衣、戴着眼镜的人就是许杰口中的林哥。他的身高目测有一米九，稀稀拉拉的胡子挂在他的脸上，乱糟糟的头发配上有些发福的奶油肚，也是看着有些市侩气息。 但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年龄，其实人家已经是奔五十的人了。之所以叫“哥”，主要还是他喜欢别人这么叫他，从性格上来说，他也确实让人感觉很年轻。 然而今天的林哥似乎有些愁眉不展，而且似乎也没有收拾好，整个人像是再衰老了十岁，也没有了年轻的气息。 不过这也不关许杰的事，他觉得这是别人自己的事情，还是少过问比较好。 “很高兴能够这样再见到你，这次我带来了一个自己的剧本。当然，这一次我充分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影片拍出来应该有不错的商业性，而且尤其是剧本上存在一些创新，也许还可以冲击一些奖项。” 林哥坐定，看着眼前这个小子，不由得眉头一挑：“哦？这么自信？” 林哥的时间还是一如既往地卡得准，饭菜刚好上齐了，服务员风风火火地转头离开。 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已经合作过，虽然没怎么成功，但总的来说也算是比较愉快和顺利的。拿下放在桌上的剧本，林哥开始了快速浏览。 许杰看在眼里，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紧张，他相信这样实力的剧本没有理由能被拒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后，他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向许杰：“这是你写的？” “是的。” 他也大概猜到了林哥的反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虽然严格来说，这确实是个假话，但仅就这个时空而言，这是个真话。 “虽然有些地方还没有看太明白，毕竟我是这么点时间浏览的这个有些复杂的故事，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惊悚悬疑电影。话说你这风格转变也太大了吧？倒不是我不信你，只是确实……” “我明白，但乡村家庭类的电影没人看啊，而且也抓不住比赛评委的眼球。” “不错，不错……” 林哥连叫不错，小鸡啄米似地快速点起了头。 许杰有些尴尬，每当他想到自己的处女作，总会感到有些丢脸。毕竟确实这拍的也太基础了，怎么想怎么羞耻，他也没有再回忆下去：只要我不知道就不会更尴尬。 “这个剧本真的很不错，我会为你找找投资者，这样的剧本应该很多人都会有兴趣。真是倒霉，要是我有钱的话，我肯定也会投资一点。” 嗯？ “林哥你能没钱了？你可不要骗我。” “唉，最近碰上了一点事，钱已经被坑地差不多了……算了，先不说了。话说，你这恐怕还是有点拼呀，审核不会喜欢这种警察被买通的戏码。” “所以名字和地名都是外国名。” 许杰笑了笑。 “所以……你是希望去外国拍摄？” “以及需要外国演员。” “这名字不像是英国或者美国。” “是西班牙。” “为什么是西班牙？” 林哥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额……我已经找到投资者了，是一位西班牙人，这是他的要求。” “啊？” 这一句话下来，林哥简直惊掉了下巴：他竟然已经找到投资了，还是一个西班牙人。 当然，这是许杰现编的，他也实在不清楚为什么必须是西班牙人，因为就前世而言导演就是西班牙的，这里没法解释啊！ “这……投资了多少？” “换算成人民币的话，六千万。” “六千万！！？” 林哥直接拍案而起，难以置信地看着许杰，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见着有些失态了，他只好又悻悻地坐下，小声地谈论了起来。 “这可不是儿戏，你确定人家提供了六千万？” “对的。” 看着许杰没有一丝迟疑的样子，林哥也信了八分，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真是……大项目啊，你这幸运小子。这么来看你是要拍摄院线大电影了？我看行，这个题材最近确实越来越火了，很多年轻人都喜欢推理类的剧情，这个资金拍出来的质量，也许真的能成功！” 他又再看了看剧情，若是这样的剧本质量，也许真的可以得到别人的青睐呢？分析了半天，林哥最后只能将他的成功归结于运气了。 “话说你是怎么联系上别人的，那是个会中文的人吗？” “额，不是，是我会西班牙语。” 林哥一呆，又不由地笑了起来：“你以前可没说过这个。” 许杰也露出了微笑，两人默契地伸出了手。 握了握手，晚饭就不在耽搁了。 许杰已经饿了半天了，现在终于可以吃饭了后，这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会西班牙语可不是许杰乱说的，他明白以后拍电影肯定会经常出国，而且是世界各地都有可能，于是通过系统学会了全世界的语言。 系统不允许在其他处帮忙，但和拍摄电影相关的还是会起作用的，许杰就这么用掉了三次帮助中的一次。 第5章 麻烦来临 两人吃完了饭，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当然，协议只是初步达成了，具体的细节还要慢慢商量。许杰和林哥的谈判不能说是不正式，只能说是唠家常，两人一边散步一边聊着，没有一丝六千万项目的感觉。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按前身记忆来看，林哥就是这么个人，所以他也没有在意。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令许杰没想到的是，林哥将到手的生意转手推给他的一个朋友，他相信此人必定能够帮到许杰。 “我就知道你有求必应，但没想到事情还能如此的巧！不管怎样，这次真是太感谢了！” 细节也已经商议的差不多了，他没想到林哥竟然在西班牙正好也有认识的人：一个华人电影投资人，这倒令他有些意外。而这位在西班牙演艺圈已经摸爬滚打了不少年，就算不能说很是成功吧，但基本的帮助还是可以完成的。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这下反正自己已经会各国语言了，那岂不是灯光特效什么的都可以找当地公司了吗？ 这部电影在这些方面确实也用的不多，要是用国内团队的话还有机票钱等等，指不定还没有国外团队省钱呢？ 再怎么还是发达国家，这方面不会缺少的。 “好了，以后有什么还是可以来找我，这是他的电话……对，就是这个，好像他也还有微信号，当然你需要其他他的账号比如邮箱也可以问我。……可惜了，不然我还想来投资投资。” “你这是真的没钱了？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的好奇心还是令他将心中的疑问表达了出来。 林哥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说起来也不太好意思，我在这娱乐圈行走了多年，真是总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没想到有一天还是栽了个狗吃屎。总之，以后有机会再说投资的事情吧。”他挥了挥手，便没再往下说了。 见别人不想说，许杰也没有在意，每个人都有他应有的秘密。同时他也微微恍然：毕竟以前的林哥只要经他的手的电影都会多少投资一点，看来这次对他的打击是当真不小。 “我会把资料推给他，给他说一声。你有时间就可以过去了，他在那边可闲的很，必定很愿意帮你。” 客套了几个回合后，由于都有自己的事情，两人便分开了，他们处理事情就是如此利落。 公交车上，许杰兴奋异常：这次真是不虚此行，可谓是收获颇丰！ …… 林哥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点了一支烟。 在这深秋时节，气温已经渐渐下降，风儿也已有些喧嚣了。他立起了自己的衣领，正准备过街去。 “林山，看来你接了一个大单呀。” 突兀的声音响起，令得林哥一震。稍微迟疑了片刻，他转身过来，眼睛已经平静，但仍然盖不住那刚刚的波澜。 “该死的，阴魂不散啊……”林哥暗叫一声不好。 眼前是一个男人，还有一个看上去分外年轻的女士。 “这单的不是我的，别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这时，他才发现这个男人就是之前紧随自己进入店内的家伙，内心咯噔了一下。 “是的，你自己拒绝的，是因为我吧？呵呵呵……” 女生笑了笑，但这一笑真是令林山差点爆发。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行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似是有许杰从未见过的阴狠。 “六千万，还是个人投资……真是好大的生意，林先生不介意再和我们合作合作吧？”她向前走了走，“有如此的机遇，不该和我们分享分享？” “我已经和他的项目没关系了，你找我可没有任何作用。”林哥，也就是林山又补充道：“况且，对方的投资你们应该也听到了，西班牙，可不是中国，所以收起你的那些心思吧。” “钱可是不分国籍的。” 女孩也有些失去了耐心，也不再废话了。 “不管怎样，仅有资金的个人投资，又是充分考虑的经济效益的剧本，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还有哪些地方可以下手的。他这样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哪怕是外国的投资，怎么也都不可能放弃中国这个市场。只要他有这个打算，那么要上映的电影再怎么也要立项备案，要有备案单位，要进行运营，这也不是就会需要到我们吗？” “这种事情他知道怎么做。” 然而对方并没有理会：“我需要你帮我拿到这个项目，帮我联系他吧。这样一个项目，足够还完你的债了。” “呵，那不是你们的手笔吗？” “空口无凭呢，林先生。” 说出一半的话像是卡在了喉咙里了。看着对方强硬的态度，林山也只得叹了口气。 …… 匆匆离去的许杰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当然，他要是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自己的钱只能用于拍摄。 得到了这个关系，许杰很是开心地回去了。 又是一路颠簸，总算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家里。一回来许杰就躺下了，他总感觉累的不行，虽然实际上并没有做太多的事情。 然而这时，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艹！不会是催债的吧？” 但是拿起手机一看，原来还是林哥。稍稍放下提起的心，许杰接通了电话。 “林哥，还有什么事情吗？” “嗯……许老弟啊……对了，我这里有个朋友想托我的关系联系你，他们对你的剧本很感兴趣。你的电影是要在大陆上映对吧？你也说了你的电影是个人投资的，但是电影要想上映就必须要在广电备案，就需要建立公司，按单位提交剧本审核，然后上映之前还要进行宣发，还需要有人联系各个影院商议排片……总之，这和你之前的网络电影和学校电影不一样了。你是还没有创立公司的对吧？我想在此之前他们能帮到你。” 听着对方的话，许杰感到有些奇怪：自己没有拍过网络电影好吧？一直拍摄的其实都是微电影之类的东西。 虽然有些奇怪，但听了对方的话后，他觉得也有些道理，于是打算答应。 然而这时，系统的弹窗突然出现了。 【系统资金仅能用于电影拍摄，不可赠与他人。】 赠与他人？？？ 微微思索，许杰也渐渐明白了，他脸色阴沉地回了一句：“不用了，谢谢。”，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林山稍稍吐了口气。 “看吧？这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年轻的女士脸色也是不好看，到嘴的鸭子飞了，那还咋整？要是别的飞了也就飞了，但这个可是六千万！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要是在一周内搞不定，那就等着你的儿子失去一根手指吧。” “你们敢！” “你说我们敢不敢？呵呵呵……” …… 第6章 骗局 出租屋里，许杰一直在想刚才的事情。 “林哥竟然说了假话，但是好像也有在提醒自己（虽然没有系统提示的话可能注意不到）。难不成他不仅是没钱了，还被别人控制了吗？” 算了，真是令人脑袋疼！ 他没想到一个如此平常的事情也能遇上这样的事，嘴角不由地浮现出一抹苦笑。 但是同时他也发现了系统对资金的保护真是登峰造极，就是有一点陷进去的征兆都会引起它的提醒，这样看来自己的资金当真是安全了。 没有再想这些令人心累的东西，许杰直接洗澡睡觉了。 …… 第二天早上，许杰很快就起来了。原身的习惯还在影响着他，结果令他睡懒觉都睡不舒服。 现在可不是联系对方的时候，中国时间的七点可是对方的凌晨，他打算先将西班牙语的剧本先给写出来为好。 大概写到了十点钟，这时许杰的电话又突兀地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又是林哥。 “喂，林哥，还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发现了对方的问题，但第一次系统没有出声，那就证明第一次见面时他给自己推的人是靠谱的，如此看来对方应该也是有点难处，思索之后觉得还是接通比较好。 “许老弟啊，今天中午有时间吗？” “有。” “嗯，你来芙蓉阁一趟吧，我请你吃顿饭。” 芙蓉阁？！这不是京城最贵的餐厅之一吗？ 迟疑了片刻后，许杰还是答应了。知道了对方存在问题，要是去一些苍蝇馆子那反而还会有所疑虑，但要是芙蓉阁的话必定不会有人身危险。 “好，我马上过来。” …… 又从小镇的小路坐车进城（其实是跨省），这次幸好没有遇见什么堵车之类的，在中午之前许杰还是到了芙蓉楼下。 “许老弟！” 远远地，林哥就向他挥手了来。 “看来林哥是有急事？”许杰直入话题。 林山的眼神微微暗淡，不自觉地向四周看了看：“先进去再说吧。” 芙蓉阁的包厢内，许杰坐定在了圆桌的一侧。如此奢侈的包厢，就是在他的前世也没有来过多少次，这不禁令他更为疑惑了。 “林哥你不是说没钱了吗？这又是干啥？不会要我付款吧？” 有些打趣地说了一句，气氛总算稍微放松了一些。但林山仍然紧皱着眉头，他也知道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小事了，就再次严肃了起来。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今天来，主要是求你帮我做一件事，当然，事情本身和你无关，只是……” 林哥还是如此直接，但也再没有了平时的幽默。在他慢慢的叙述下，事情终于明了了起来。 原来，林山有一个儿子，名叫林立。如今也是大学毕业了，没能考上研究生，于是他开始了自主创业的旅程。 由于父亲的影响，他也打算进入演艺圈做一个牵客，算是继承了老爸的关系。但他却没有父亲的谨慎，从业五年来可谓是年年都会被骗。半年前，他将相当一部分资金投给了一个代理公司。要问为什么，因为这个公司代理的，是自己女朋友公司的项目。 后来事情就非常套路了，在林山还在忙着别的事情时，林立擅自签署了协议，而后，代理公司卷着钱马上就润了。 本来若只是这点钱，那就算是花大价钱买个教训而已，但令人没想到的是他在合同里买下的不是一般影视投资意义中的电影权益份额，也就是票房的分红权益，而是真真正正的公司股票。 而股票的公司也就是女友的公司，而这个公司的法人已经稀里糊涂地变成林立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最要命的就来了，这个公司竟然有着大量的不明负债，而且有相当的洗钱等嫌疑。 而这时，林立也终于明白了过来，因为自己的女友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不是作为情侣，而是作为讨债的一方！ 许杰听着这魔幻的故事，也是暗自无语：这都啥跟啥跟啥呀？难道这世界的法律还和前世不同吗？为什么还有这样的玩法？ “所以，你这是遇见大麻烦了呀？我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手法。” “是的，真是没想到，是吧？” 说了半天，桌上的饭菜一口没动，两人也是都没有胃口了。 “我那儿子，真是蠢到家了。我给他介绍了那些合作了不少次的朋友，去让他买他们没有溢价的电影权益份额，他不去找，反而去找那个女人，现在好了，稀里糊涂地被转让了一个皮包公司，还有一大堆公司负债，现在一大堆人不管三七二一堵在我们家门口讨债，最蠢的是已经这样了他还去找那个女人！现在好了，儿子还在他们手上，他们手上还掌握了那个公司的大量违法违规证据，要是不按他们的来做他们就会直接起诉我和儿子，而我们还没有一点证据，取证极其的困难。” 听着林哥的叙述，许杰只感觉头皮发麻：现在这人，真是为了挣钱什么事都能给他们想出来，缺德的事情真是一个比一个刷新下限。这钱一看不就是自己借自己吗？还有那些证据，自己做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少了证据，那不就是想要什么证据，什么程度的证据，什么方面的证据都是手到擒来？ “债权转移应该不会如此简单吧？我记得债权人必须告知债务人才行吧？” “是不会简单，但我那傻缺儿子已经在各个合同上签字了，从合同上来说，对方没有任何问题。” “那他们不本来是这个公司的人吗？他们这不就是员工卷钱跑路了？要是有什么洗钱的证据岂不是把他们自己给供出来了？” “他们控制了证据链，只有公司整体的行为，个体的行为被隐蔽了。因为他们实际上也不是该公司的人，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曾在这个公司做过任何事，相关的证据不是没有，就是都被他们清理了，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些借来的钱还是在公司那里。” 许杰只想骂脏话，因为这简直太惨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那，对方这是……找上了我？” “没错，对方一直在利用我的关系想要牟利，这次他们看上了你的六千万，想要继续操作。” 这下许杰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难怪系统会如此敏感地提示，原来对方真打算直接卷款走人啊，走前还不忘要把你坑到死为止。 对方下手的对象看来都是像我和那位林立一样的年轻创业者，这就是不讲武德，偷袭我们这种年轻人。 “他们说要是我能让你答应他们，之前的债务就算一笔勾销……当然，我并不想要你深入虎穴帮助我，我只是想要你稳住他们，让他们感觉有机会下手。我知道这有可能会影响到你的拍摄，但是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要你能够稳住他们，我就还有找到反击的机会。” “找到机会……你是说想要找到他们和那皮包公司还有那代理公司的关系？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反击方法了。” “是的，我问过律师了，就是要找这个，而我需要时间。” …… 第7章 演戏 许杰有些头痛地躺到了豪华的椅子上，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这才刚开始就遇上了这种事，虽说自己有系统这样的靠山，也有前世的剧本，靠不了林山还可以去找别人，但要说不救吧，人家帮过自己这么多，而且还是个相关领域的老油条，最可贵的是对方还几经考验值得信赖，不救似乎感觉更亏。 如此得力的助力，许杰不忍直接抛弃。 于情于理，都不应该不管。 “好吧，你需要我干什么，就拖住他们对吧？” “对的，就当做这次宴请你被我说动了，但是在签署协议上，能拖多久是多久。” 看着对方安静地说着，许杰也感到有些佩服，要是自己遇上这种事情，那早就吓得找不着北了。 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桌上的菜已经有些凉了，午饭这才开动。 “我建议我们下次谈论生意还是别再来餐馆了，这菜都凉了，以后我们去咖啡馆或者茶馆吧……当然，那是你把他们搞定之后，我们下一次合作的时候。” “哈哈哈哈，好，一定，我也这么觉得，每次都在吃冷饭可不好受。” 两人碰了碰杯，便一边吃一边闲聊，毕竟冷都冷了，再冷一点已经区别不大了。 …… 楼下一旁的咖啡馆里，那位女士和之前的男人坐在里边，透着透明的玻璃看着餐馆的出口。 稍微下按了按自己的墨镜，女士显然有些不耐烦。 “对了，楼女士，我下个月恐怕就没法像现在这样跟着你走了，到时候我有其他的事务需要处理，应该会离开大概半个月。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联系我，或者实在有需要到时候我也会联系一个靠谱的朋友来帮你。我想应该没问题吧？” “哦？”稍微愣了愣，微微皱了皱眉，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正说着事，女孩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 “楼女士，我已经大概说动他来见你了，接下来成与不成那就只能看你的了。” 听到了对方传来的话，她倒是稍稍放心了些：“你最好祈祷能成，不然事情就还没完。” “好的，记住你的承诺。” 挂断了手机，林山稍微叹了口气：“麻烦呀……” “是啊，麻烦啊。”许杰也是附和道，“不管怎么样，我拍摄的进度还是不能慢的，也只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你了。” “自然如此，这不是你的义务。不管结果如何，我在这还是先谢谢了，若是能够走出来，我希望我们能够一直合作。” 虽然前景并不明了，但这份承诺还是令许杰欣慰了不少。 两人一同走了出来，而楼女士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稍微瞟了瞟，许杰一下就认出了对方，毕竟紫色着装的还是比较稀奇。 “来的倒是挺快的，看来他们还在跟踪你？” “是的……好了，要准备开演了。” “没想到我这一届导演还要亲自上阵表演，果真人生如戏呀……” 两人打趣着走来，看不出一点做作的感觉。楼女士看着两人，脸色稍微舒展了片刻，随后彻底放松了面部，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了。 “你好，我想你就是许先生吧？” 女孩走上来伸出手，看上去很是端庄大气。 “你……我们认识吗？” “额……她就是我给你说的楼女士，楼晓倩。业内着名的总助，更擅长的是宣传和公司资金管理方面的问题，法律方面的问题则是她身后的钱律师负责，两人算是黄金搭档吧。”林山赶紧补充道。 许杰这才看见钱律师的样貌，竟然还是分外年轻。他在内心叹了口气：两个聪明的年轻人是怎么走上这样的路的呀。 感叹归感叹，戏还是要继续的。 “噢，楼女士好，钱律师好……” 很快，四人又进入了那家咖啡馆，点上了三杯美式和一杯拿铁。 “你好，楼女士，没想到你们来的如此之快，我倒是准备得不充分。” 许杰很是自然地说着，看上去就像毫不知情一般，从容的样子令一旁的林山眼里有些精光。 “我们就在附近，自然来的很快，再说了，像先生这样的大客户重视是必须的。”姑娘也是平静道，“我想林先生也和你说过了，我们非常看好你的才华，希望能够和你合作。我和钱律师都是演艺圈的老手了，保留有各个电影院、宣传公司、明星公司的关系，处理过各种圈内案件……” 说着，她从包里摸出了一个文件：“这些算是我们以往的一些成果，因为时间仓促，只是简单地展示一下，请您过目……” 双方可谓是“相谈甚欢”，许杰表达了对对方业务能力的肯定，而楼女士也充分表现了合作的“诚意”。 “我希望你所创立的公司能够交给我们，毕竟机会难得，时不再来。” 许杰头微微歪了歪，扯着嘴角点了点头：“是啊，这样的剧本能写出来也是需要机遇的，真是机不可失。我本来想去找猎头公司找一点人的，但你们却提前找上来了。” 轻轻喝了一口咖啡，许杰继续道：“但是我必须说，哪怕你们是林哥推荐的人，毕竟还是建立公司这种重大的事情，这公司我以后还会通过它继续我的事业，所以还是不能只听一家之言。各位的热情我明白了，但具体该选谁，还是需要最后对比决定。” “呵呵，明白明白。” 女孩并没有任何不爽的反应，点了点头：“那先生打算何时建立公司？这种事情还是越早越好。” 许杰躺在小沙发上，摸了摸头：“这个……确实还没有决定，不过对我来说暂时问题不大。我记得注册公司大概可能要一个月，广播电视经营许可证申请也要半个月以上，电影的相关审核也不过一个月，总的来说时间还是充裕的，这方面我宁可稳一些。” 知道自己刚才一直在表示否定，为了不露出马脚，他面色不变，继续说道：“当然，就算如此，那最晚预计也会在今年之内完成，两位若是真有这方面的意向也可以等等。这样，你给我联系方式吧，具体行动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靠后，但结果在圣诞节前必定也会告知两位。” “好的，我们理解。” 谈话顺利地结束了，并没有发生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情。许杰直接径直离开了，林山和女孩又说了几句，在门口叹了口气后也离开了。 “对方防范的还是比较严密的，看来以前能遇见上次那个傻小子确实还是运气好……等吗？有把握吗？” “当然，这可是六千万，能够弄到一半都牛大发了！就是没有把握也要争取一下。”女孩微微有些兴奋：“干了这单，我就可以收手不干了吧……当然，方案还是得先计划上。” 虽然人家并没有答应，但她相信自己必定是赢的那一个：毕竟自己的筹码都是虚标的，要是这还弄不赢那也只能认了，但那种情况几乎不可能。 钱万看着她，眼神有些异样，但也没有说什么：“好吧，走，今晚喝一杯……” …… 第8章 前往西班牙 许杰回到了出租房，这两天一直坐车，他感觉自己的老腰都要散架了。 当然再苦再累也要将事情做完。现在正是傍晚五点，也就是西班牙的十点钟左右，正是打电话的好时候。电话接通后，对方也是非常热情，毕竟林哥打过招呼的。 对方姓杜，叫杜水申，西班牙名丹尼尔（daniel），是那里一个小有名气的电影投资人。事情处理地很快很顺利，与对方大致说明了时间和所需演员的标准还有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后，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到时候过去了，如此方便真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坏消息是，他恐怕还要前往京城忙一个月才行。林哥的事情不能影响他的进度，这个月就得把公司给办起来，本来若是可以，那这些事情他是打算雇林哥去帮忙的，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真是头痛，看来要四处跑了。” …… 接下来的时间里，许杰真是度日如年，不仅要到处跑来跑去，还要时刻注意着自己的钱包：他能调用的钱款只有一千块了！ 每天泡菜馒头后，就是处理各种文件：要银行开户，还要验资，然后申请工商营业执照，印章存案，办理组织机构代码，办理税务登记证等等等等…… 可怜的许杰连交通都只敢坐地铁和共享单车，如此下来，总算在二十天后资金消耗殆尽前将公司办好了。 “完蛋，我真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拿到所有证书的时候，许杰只感觉想哭：谁知道这个月他怎么过的？早知道就不强迫症了，非要凑足一万，留下一千，这下可好，真是让自己亲身体会了一次极端贫困的生活，这么来看，爹娘也算是给自己投了一个好胎，前世那就简直是彩票中头奖了。 他颓然地躺在床上，好在现在必须离开了，因为自己可没钱给下个月的租房费用了，到时候想不走都不行。 滴！滴！滴！ 刚刚才闲下来的许杰只感觉毛焦火辣的，谁在这个时候……哦，是林哥啊，那没有事了。 “喂？有什么进展了吗？” “嗯……恐怕没有太多的进展，最近他们倒是没有再来骚扰我了，而且还让我和我那蠢蛋儿子打了一个电话……好了，这些事就不说了。我得到一个消息，下个月钱律师就会有事和她分开了，对方少了一个人，这样来看也许可以趁此机会套一些话，说不定有用呢？” 许杰只感到无语，就这就这？ 算了，毕竟敌在明处我在暗处，这样被坑出翔还一点办法也没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你能想到的后手人家也想到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继续努力吧，我最近就要离开去西班牙了，明天十点头等舱，到时候再联系，反正离圣诞节还有不少时间，我相信不管再严密也必定有疏漏。” 林山微微叹了口气：“但愿吧，好了，祝你一路顺风。有什么进展，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挂断了电话，稍稍一划，许杰看着才订好的机票。拍摄所花的路费、住宿费和伙食费都是可以用系统资金的，因此这下许杰一下狠心，买下了头等舱。 内心有些期待，这种心驰神往的感觉，他感觉好久都没有感受过了…… …… 第二天，出发日。 才到飞机舱门，许杰就后悔了。 完成了安检，在专用休息室休息后，又坐着摆渡车来到登机口，但看着舱门的那一刻，许杰只感觉两腿不住地打颤。 对啊，还记得他前世怎么死的吗？ 我靠，要命啊！ 好在前世的事故不过短短的半分钟，当时的许杰脑袋都宕机了，所以稍稍调整后，他还是略显从容地进入了飞机内。 好在头等舱还是相当豪华的，这才让他舒心了不少。 “冷静，冷静，这种事情亿中无一，总不会再次遇到吧？不会……吧？” 内心仍旧有些忐忑不安，放好行李后，许杰就这么缩在了座位上，坐姿端正地就像一个正上着公开课的小学生。 “你是第一次出国吗？看着有些紧张呢。”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随着那个位置举着报纸的人渐渐放下手里的东西，一个带着墨镜的面孔缓缓浮现，看见了对方的样子，许杰眼睛猛然睁大！ 楼晓倩！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许杰有些慌了神，这和剧本说的不一样啊！ “我怎么不能出现在这里？” 对方嘴角露出一点弧度，小腰一扭，真是让没怎么见过女人的他有些难顶。 “你知道我要离开……你在跟踪我！你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许杰很快镇定下来，越是思索越是感觉不对，难道这家伙一直在跟踪自己？这可太恶心了！ “谁说我在跟踪你？是林山先生告诉我的，不过放心，我不是要跟着来要对你干什么，我已经知道了你作为编剧的杰出能力，但我还不知道你作为导演如何。毕竟我和你有机会打成长期的合作，就像你说的，这不是小事，既然你打算先拍摄再办手续，看来你还是充满信心啊。我这次来，就是大概考察一下你的能力，毕竟，考察是双向的是吧？” “自然是。” “那好，我会跟着你拍摄，不管我们最后能不能合作，基本的情况我还是需要知晓的。由于你没有过硬的前作，所以我想这样也算给我们的合作能够一个定心丸。至于内容的问题，我想签署了保密协议后应该也没有问题。就这样吧，毕竟，我这样一个女生孤身一人跟着你，不也让你占了便宜吗？” 对方略微带有挑逗意味的话语反而让许杰安心了一些：看来她确实没有跟踪，不然最近他出入这么多地方，对方也很容易能猜出来他在干什么，这样他们的计划不就暴露了吗？现在看来只是自己想多了。 “怎么？不开心？” “自然不开心，那家伙竟然没告诉我你要来的事情，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这么紧张吗？看来你确实是第一次坐飞机呢。我也稍微查了查你的基本信息，你似乎是农民出身，这么看来还真是少见……唔！” 正当两人说着话，飞机起飞了。 许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红润，起飞那种离地的感觉让他回想起了当时的恐惧，这使得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扭头的楼女士正好看见了这一幕，看着许杰那红扑扑的脸色，她的嘴角又浮现出了一抹莫名的微笑。 “呵呵，真是个雏呢，看来这次跟来非常值得呢……” …… 第9章 煎熬的飞行 飞机上的许杰真是非常不自在，飞机的每次震颤都牵动着他的心弦，而一旁还有个老阴逼盯着自己。 幸好飞行很快趋近于平稳，看见端上来的豪华的飞机餐，许杰的心情总算变好了一些。 “看来我的资料真实性得到了验证呢，没想到农民家也能培育出如此的电影人才，许先生的人生真是十分励志呢。” 但旁边的女孩又开始说话了，这令他的内心再次变得烦躁：“妈的，到时候一定要狠狠地质问林山那家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见许杰不想说话，或者说不能说话，楼女士也只得作罢。现在许杰的嘴里满是蜂蜜煎饼还有其他东西，还真说不出话来。 这家伙是在用吃东西打断我和他的联系吗？不过看你还能吃多久…… 然而楼女士注定要失望了。许杰的嘴巴就没有停过，吃了煎饼又吃意大利面，吃了意大利面又吃起了冰淇淋，吃了冰淇淋又开始吃小鱼排…… 头等舱的食物确实很豪华，种类也很丰富，毕竟是有如此长的飞行距离，东西肯定要带够的。然而这次他们就失算了，许杰吃得空乘小姐姐眼睛都直了，就连一旁不认识的旅客也频频侧目。 “额，先生，很抱歉地告诉您我们不能再为你提供额外的美食了。我们机上所带有的食物有限，你已经吃了非常多的量了，我们还需要考虑别人的饮食，请您谅解。” 听到这话，许杰还是点了点头：“噢，噢。好的，这是应该的，那行吧。” 许杰终于停下了嘴巴，但楼女士却有些为难了：太丢人了，这也太夸张了，许杰不仅吃东西的声音巨大，还被这样警告，刚才的话所有头等舱的人都听见了。虽然他们和自己并不相识，但她还是拉不下面子去找许杰。 “呵呵，算你狠！反正时间多的是，等下飞机我再来找你。” 虽然被这么阻止了行动，但对方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对。她只是把许杰当成了一个朴素的农民娃娃，刚刚不过是在见到自己这么一个大美女后表现出的社恐行为罢了。 接下来飞机上倒是平静了好一段时间，直到抵达了第一站：香港。 许杰乘坐的是阿联酋航空，大致路程就是从京城到香港再到迪拜，最后从迪拜再到西班牙巴塞罗那。许杰要去的地方就是巴塞罗那，杜老先生就在那里。 等待的时间不会太长，但楼女士还是不放过每一分每一秒能够说话的机会。 “怎么？看起来你并不怎么欢迎我呀？” 女孩托着玉腮，看着坐在一旁的许杰：“别这么拘束嘛，你这样闷在这还能得到如此数目的投资，真是走了几辈子的好运了。” 她又微微坐正了：“话说你是怎么和你的投资人认识的？可以给我一个他的联系方式吗？” “怎么？难道想抢活？” “这道没有，人家看上的是你的能力，再说我们还是有基本的职业操守的，只是我确实好奇这么一位从欧洲投资到一个中国小子的人是何方神圣。”她又顿了顿道：“这不嘛？连你这样的宝藏男孩都能被他挖到了，这样的眼光可不得令我们那些中国投资人惭愧呀。” 许杰一想，是这个理。这本来只是自己的谎言罢了，但如此莫名地得到了这六千万，也只能如此解释，而这样要是细究起来，那对方不就真是颇为神奇吗？几乎是从地球的另一边选中了这边的一个籍籍无名的人，而选中的人还真是有两下子。 不过他知道，这女士肯定不是因为好奇，更多的恐怕还是惦记这六千万罢了。 “这样吗？不过我恐怕还是不能说。对方说过他的身份要保密，而且也没有给我什么限制。你说的对，这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见许杰也不想透露信息，她也就没有再延伸这个事情。只不过还是时不时来两句话，同时疯狂地搞擦边球。 许杰只感觉异常难顶，他现在正毛焦火辣地等着林山的回复呢。 “林哥！你怎么回事？我那么信任你，你怎么把我的行程给他说了呢？现在他和我同一个飞机，就在我边上，我这边简直顶不住了，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终于，对方回话了，一看是语音，而楼女士还在一旁，他只好将语音转成文字了。 “抱歉啊许老弟，我在跟踪她的时候不小心被她发现了，我只得说我是来给她新的消息的。不过放心，我说了你是打算提前前去拍摄。这下可就真是麻烦你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你就尽量顶一下，如果可以再尝试套取一些信息看看。等事情结束后，我一定好好来谢谢你！” 他看完，只感觉想要骂人。虽然这样做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人家就是来骗我的，我能套nm的话呢！ 还有，你一个大老爷们跟踪人家小姑娘，怎么感觉这么……算了，还是不脑补了。 见着眉头紧锁的许杰，楼女士头微微一倾：“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家里人的事。” “看来你的家人带来的阻力也挺大的对吧？” “嗯，算是吧，毕竟农民家庭，思想太封闭保守了。当然我也不怪他们……” 眼见终于搭上话了，对方眼里时不时闪烁出异彩：鱼儿终于开始咬勾了！ 但她不知道了的是：看着喋喋不休的她，许杰只感觉心力憔悴，担惊受怕，简直比前几日跑政府机构还要累人。 好在飞机终于再次起飞了，看着脸再次变得通红的他，楼女士以为计划取得了成功，再说之前头等舱还有不少人还留着，于是反而没有了那么活跃。 飞机平稳，赶紧再吃点东西压压惊！ 看见许杰要了第二份东西后，楼女士直接把脸转了过去：我不认识这货。 于是，飞机上的时光就这样慢慢流逝了。 …… 京城，林山跟着钱律师来到了一个小巷里。 “呵呵，终于给逮到了。” 林山喜出望外，这么多天的潜伏终于有了成果，他终于找到了两人的居住点了！ 倒不能怪林山没用，主要是他这个个头，简直就是最不适合潜伏的那种类型，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好在这次，他通过每天跟踪一小段的方法，终于找到了对方的藏身之处：一个老旧的公寓。 楼道老旧而阴暗，嘎吱叫响的铁网门上点点铁锈浮现。林山毕竟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内心不禁有些害怕。虽然说跟踪别人很无耻吧，但是自己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对付狠人，你只能比他更狠。 眼看着对方拐入了一个屋子内，他准备起身前往。 “唉？那不是小钱吗？” …… 第10章 惊喜 声音响起，一个人正从一旁走过，而蹲在一侧的林山却没有发现。 完蛋了！ 这人也发现了林山。虽然嘴上说完蛋了，但是林山急中生智，立刻解散了鞋带系了起来。 稍稍看了看，对方就从他的身旁走过。迅速系好鞋带后林山也赶快向上楼走去，那人也没有再怀疑什么。他这才发现对方是一个留着辫子的胖子，戴着口罩和墨镜，完全看不清样貌。 “唉？你怎么找到这来了，这里很危险你知道吗？！” “放松，放松，我完全注意了行踪的，口罩墨镜都带了，就是开车过来都在巷子里多绕了几圈……” “好，没被发现就行，下次我再联系你去别处吧，这里太危险了。穿上鞋套，赶紧进来。” 两人说着便进了屋，“咣”的一声也把铁门带上了。 好家伙，大声密谋。 林山看着鬼鬼祟祟的两人进了屋，也就这么慢慢挨了过去。他稍稍犹豫后，将脸贴在了门上。 “……呵呵，价钱好说，话说楼晓倩那妮子跑哪去了？我给他打电话也不接，生意还做不做了？我这都憋了一天了。” “哎呦，这可不巧啊，楼晓倩要去欧洲一趟，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呢，电话当然打不通啦。来，近期你就找我就行了，你看这批weed怎么样。” “嗯，非常新鲜，闻着很好。要是能搞到“猪肉”的话，记得联系我，有多少我收多少。话说怎么，她突然跑到欧洲去干什么？” “‘猪肉’吗？应该下周就能弄到。这样，到时候还是你过来算了，我一个人不好转移。……她啊？呵呵，这不找到了一条大鱼吗？那人去欧洲了，她跟过去看看有没有机会。” “唉，我和何少他们给你们的收入还不够？啧啧，好吧，其他事情我不管，反正你们能进到好货就行……” 林山拿出手机已经录了好久了，他没想到对方的业务竟然如此生猛，差点都让他给听呆了，这可是要挟他们的好时机啊！ 但想了想，既然报警后警察必定会深入调查，到时候只要自己给他们说，那大概率也能帮自己找到对方和那些机构的证据，至少比自己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好，于是他决定待会还是直接报警。至于林立的安危，他觉得要是继续在他们那才真危险呢，他还是更相信警察。 不管怎么说，真是惊喜呀！ “真是蛇鼠一窝，坏事做尽。” 林山暗骂道，嘴巴动了动，随后继续听他们说话了。 “我说最近上面查的严啊，货真是越来越不容易弄了，给我们供货的人里都抓进去了三个了，两个都是死刑。兄弟们的生意不好做呀，就多给百分之二十我觉得不过分。” “这话说的，你们这利润本来都这么高了，再多点难道能让上面放松点吗？百分之二十还是太多了……” 听见两人开始谈论价格，林山赶快拿出电话向公安局报警，对面听说是贩毒案件，一下子就精神了，说着马上就要赶来。 “呼……tnnd看我这次不把你的屎都坑出来！” 林山美美地想着，再次把头贴了上去。 “好了，小钱我就先回去了，下周我再联系你。” “卧超！” 林山听着那快速走近的声音，吓得直接转身就跑。 但是他还是慢了一步，长发的胖子提着他的“货”已经探出了头。他用纸垫着打开了门，看来也是非常小心。 然而他看见了那个匆匆转身的身影，这不是之前在那系鞋带的家伙吗？！难道他是听见了？完蛋了啊！ “小钱！小钱！！门口有个人，我们的话被听见了！” 钱律师先是一愣，随后也慌了，他骤然看向桌上的水果刀！要是对方报警，那他们连半小时都等不到警察就会过来，到时候就真是完了！ 必须想办法！不惜一切代价！ 他飞也似地冲出屋子，手上拽着水果刀，没看一眼那胖子：该死的累赘，刚来就遇见这样的事，不是他带来的还有谁？！ 然而看着那匆匆下楼的身影，他呆住了：这不是那个傻子的爸爸吗？ 所以累赘竟是我自己！ 咳咳，绝对不能承认！他必不能活着离开！ “愣着干嘛！快抓人啊！” 他朝胖子说道，见对方没有反应，只能自己先上了！ 林山看见那家伙拿着小刀就冲了下来，连忙迈开腿逃命：这可不是惊喜啊，这是惊吓呀！跑啊！！ 然而毕竟还是一把年纪了，终究还是没能跑过年轻气盛的钱律师。 钱律师眼看就要近身林山，林山知道跑不掉了，于是一把扯下自己的围巾就去挡。 果然，纯羊毛的围巾被刺破后在刀把处被卡住了，他赶紧借势一拉，钱律师就直接撞到了楼梯旁的墙上，手中的刀也脱手了。 nice！ 然而林山还没高兴到一秒，只见那个胖子也追下来了，那人赶忙扔下手中的那包大麻，拿起地上的刀，林山赶在他刚拿起刀时直接扑倒了他。 两人扭打在了一起，一个缺乏运动的胖子和一个身材高挑的老人打的难解难分。 “玩儿呜！玩儿呜！……” 警笛声响起，三人瞬间脸色狂变！林山的脸色瞬间转为狂喜，而两人脸色铁青，胖子更是很快变得惨白无比，也是浑身瘫软了下来，刀也随着手滑下。 不行，还有办法！ 钱律师眼珠一转，赶紧提起那包大麻直接地向林山扔去。林山看见，里面一听就是装的玻璃瓶，于是他赶紧用手接住。 太好了！！ 钱律师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之后就是看手段的时候了，自己绝对不能输！ 警察很快就跑了上来，看见三个人的样子瞬间知道大概是什么情况了。 “不许动！举起手来！” …… “什么！？” 林山懵逼在了当场，他听到了什么？ 对方两人竟然说自己是毒贩！ “警察先生，是我报的警，是我发现他们在贩毒好不好。” “林先生，请您别急，我们可也没说你就是毒贩了。但毕竟我们不能只听一家之言嘛，事情严重，情况复杂，所以你们的话我们都会听一遍。” 林山倒是稍微松了一口气，如实地将自己的所见说了出来。 “那他们说了什么？” 林山问道。 “嗯，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宋先生说是你运送毒品被他们撞见了，很明显的谎言。倒是那个钱先生，大概说是你在向宋先生贩毒，被他撞见了，然后你见事情暴露，只好恶人先告状，先报警污蔑他混淆视听。” “啊？不是，这种话你们也信？”林山又懵了，这又是什么鬼逻辑？强词夺理啊！ “好了，我说先生也没必要着急，我们判案还是讲究证据才是。清者自清，我想真相很快就能得出，你们先在这等一会吧。” 说罢，两名警官就转身离去了，将林山反锁在了屋内。 看着空荡荡的审讯室，林山只感觉欲哭无泪：这真是惊喜啊！ …… 第11章 扑朔迷离 “喂？……什么？！” 迪拜，迪拜国际机场。 显然，楼女士是先得到消息的。许杰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她手里装满咖啡的纸杯都要捏变形了。 “有些急事，恐怕我得先回去了……”只见她眼神闪烁不定，有些犹豫，忽而又坚定下来：“算了，反正来都来了，那我就先和你去看一看再说。” 许杰不知道中国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是知道，他必然越发瞧不起对方：她这是见势不妙就要开润啊！ 按逻辑来说，反正现在到国外了，要是中国那边有事，她直接不回来去美国就是了。不管钱能不能弄到手，安全绝对是第一位的，在惜命这种事情上，毒贩们都清醒得很。 但许杰不知道，他只知道这趟飞行他真是非常不舒服——除了美味的飞机餐。此时的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尖尖的玻璃窗发呆，时不时再喝一口手里的咖啡：唉，有钱的生活真好！ 现在系统的资金已经可以动用了，许杰经过反复确认，路程上的所有食宿费用都可以用这笔资金支付，只要不要太过分。经过了一个月的苦日子，他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就可惜这婆娘还跟着自己，真是让他浑身不舒服。 不过她也说了很快就能回去，这也算难得的好消息了。 “起飞时间快到了，去登机口吧。”楼女士说道，她现在总算也消停一点了，不知道是因为面子还是别的。 一口喝完自己手里的咖啡，许杰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后也跟了上去。 …… 京城警察署。 “你跟踪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因为他和另一个姓楼的女士一起骗了我的儿子，让我们背上了非常重的债务，还接手了一家有问题的公司。我没办法，打算跟踪他们看看能不能找到证据起诉他们。” “什么公司？” “星英文娱有限公司。” “你所说的他的同伙的信息？” “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叫楼晓倩，其他就真不知道了。就像这次碰见他们的毒品交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们还干这行。不过我知道她现在去了西班牙，一时半会恐怕回不来了。” ……“结果出来了吗？” 审讯室外的一个房间内，一个人正看着室内审讯的监控。见一人走了进来， “玻璃瓶上的出来了，上面有那个姓宋的胖子的指纹，而且他撒谎的技艺也差的要死，基本已经认定了。还有就是那包上有林先生的指纹，反而钱先生是一点也没有，但我们发现他的手指指纹已经被磨平了，他解释说是近期搬家过度磨损所致。……所以说三个人都有嫌疑。” “嗯……” 明亮的灯光之下，那人来回踱步，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开心多少。那胖子是个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满嘴谎话，这个证据不过是进一步将他坐实罢了，毕竟他的供词里没有一个说到了自己把那大皮包打开了，而且他也没时间没精力更没有理由去打开皮包然后抱起玻璃罐摸两下。 棘手的，是另外两个人。 一个说是因为被骗而跟踪这个姓钱的，从而意外发现了对方在贩毒而报警，被发现后被两人追杀。 一个说是在自己家外听到有人用黑话谈判交易毒品，想要录音取证而被不小心发现。被胖子追杀，同时被一人诬告抢先报警，胖子看见对方报警想要卖自己逃跑导致两人扭打起来。 两个故事都说得通，在没有新的证据之前，没有办法分辨真假。 房子确实是钱万的，没错，他叫钱万，一听就非常有钱。但事实是，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甚至还要偏向贫困一些的家庭中走出来的律师，学习成绩还是比较好的。 警察已经查过钱万的房子，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同时也查过他的存款，也并没有什么异常。当然这也不能算作什么绝对的证据，毕竟毒贩的小手段可比你想的多得多。 但无论如何，目前的情况就是：无法区分哪方的证词才是正确的。 那胖子在被识破后就不说话了，倒是很伤脑筋，要是在这分开审问的情况下只要有两人说的一致那就可以基本确定情况，但现在这三人三种陈述，又没有监控摄像头，真是…… 叹了口气，那人只得又坐了下来：“继续等，看看有没有其他新的证据吧。” …… 远在千里之外的许杰并不知道事情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当然，严格来说这也不关他的事。 现在他正在一片大海上方，看着点点白云和远处的陆地，如此清朗的空中，许杰能看见下面的一切。 “真不知道是地中海还是红海，反正看样子已经快到了。” 现在的他总算停下来手中的叉子，一旁的空姐松了一口气，有些悻悻地退了下去。 见许杰停下了来，楼女士又动了：现在国内出了事，自己恐怕得赶紧想办法将钱弄到手，到时候趁着自己在国内的人手还能使唤的时候将钱这么一洗，其他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急去吧。 虽然急着上阵可能适得其反，但是时间已经没有那么多了，总得试一试。自己必须在那姓林的联系他之前将东西弄到手，虽然对方也不一定会管他，但是以她对林山的了解，这不是大概率事件。 她在心中暗骂那钱律师：你平时没出什么事情，结果这么关键的时候反而出事，自己真是白白信任他了！但愿这家伙不要把自己供出来。 当然心情不好归不好，她还是得忍着，挤出了一个微笑继续对着许杰说话去了。 “来和我说说话呗，你这样闷着可不行。要成为一个好导演，你必须有足够的沟通能力，毕竟整个剧组都要听你的调遣呢。来吧，别害羞，要说我还挺欣赏你的剧本的呢，你不会之后只打算导演这种小制作吧？” 六千万可不是小制作，不过许杰知道她的意思是指的导演的调度能力。尤其是那些大场面，牵扯到的人员太多，很容易就会出错。若是想要拍出那种所谓的“大片”，调度能力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许杰的内心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但具体的内容他没有品出来。 见着对方如此和自己套近乎，他觉得再不说话对方肯定能察觉到了，于是只能和她谈论了起来。飞机上两人开始有说有笑，幸好本来机舱就有些吵闹，不然又是令人尴尬的一幕。 当然，现在的楼晓倩也顾不得面子了，能争一分是一分，能争一秒是一秒。许杰没想到自己脚还没落到西班牙的土地上，事情就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同样，此时正被锁在审讯室的林山也没想到自己已经变成了头号嫌疑人。 “组长，你确定他会是毒贩吗？”小组员问道。 “别乱下定论，指不定三个人都有问题呢。我们必须讲证据……不过，我们确实得盯好他了，从一般情况来看，他的嫌疑确实更大。” “明白了……” …… 第12章 抵达巴塞罗那 林山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为了头号嫌疑人，当然，幸好他也不知道，不然可真能把他气死。 “明白了……额，要不还是说一下为什么？” 年轻的组员知道新来的证据，也就是皮包上的指纹并没有证明什么，但是对于组长的侧重是如何判定的并不清楚。 组长看着这年轻人，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消遣我是吧小子？” “没，没，额，是确实不清楚。” 见对方确实不知道原因，他也就简单地分析了两句。不得不说别人分析的还颇有道理： 第一，他们暂时还没有找到钱万和宋姓胖子的直接关系，反而林山和他都是文娱圈的，而且都是在京城活动，要认识真的不难。 第二，如果真如林山所说对方来追杀他，那大概率对方不会带上那袋大麻，就算带上了也不会落到最下方的林山手中。警察赶到时第一眼就看见大麻在他的手上，而林山说是钱万扔给他的，这听着和钱万所说的林山恶人先告状一样是十分特殊且无法证实的。 第三，警方向林山询问他被骗的事情，结果他却拿不出任何证据，也无法提供他儿子现在的信息，问就是被别人非法拘禁了。而从两人所牵扯出的人来看，这个所谓的刘晓艺和钱万没有多少有记录的往来，银行卡也没有什么异常的钱款，这次去的不是一般毒贩会前往的地方，反而是林山的儿子林立确实在前一段时间经常前往泰国，而林立则用拍戏来解释。 最后，警方一致认为一个前途光明的年轻律师是不会如此轻易地投入贩毒的生意的，钱万曾在一个大律所工作，后来因故离职，但他更为清楚在中国可没有毒品的余地，对毒贩也不可能有仁慈，他想要换个地方发展还是有相当的前途，完全没必要铤而走险。 相比之下，林山倒是一个没有固定收入的牵客，常年混迹于鱼龙混杂的娱乐圈、演艺圈和文娱圈，从不靠谱的推论来看，林山的嫌疑还是更大的。 好在警方还是讲证据的，所以审讯还要继续，但明显有了一定的倾向性。 而在这时钱万也做出了一个令警察们从没见过的操作：他要取保候审。 不是说没有见过取保候审，主要是没有见过贩毒的嫌疑人申请取保候审。而理由也很有说服力：他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本来身体已经保养地很好了，但这次的事对他的刺激非常大，他需要休息和观察。 所有的证明都可以出示，而警察们却迟迟找不出真相，于是警方只好同意将他安顿在了一个酒店里。 “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吗……”组长看着对方的报告若有所思。 …… 已经是中国的半夜了，但许杰才刚刚到达巴塞罗那，那里的夜幕刚刚降临，微微温热的海风吹拂下，他们终于来到了西班牙的土地。 “芜湖！我这次活着下了飞机！赞美愚者！咳咳咳！” 再次踩上土地的许杰拉伸了拉伸身体，舒爽的感觉差点令他吼了出来。虽然头等舱确实要比经济舱好多了，但不管那有多好坐了这么久也非常难受了。 然而正舒服着呢，突然一个小手就往他的肩膀上一捏：“怎么样，爽吧？要不试试更爽的？” 许杰一下子泄气了：“嘿！哇哦，哇哦，冷静点，我们上个月才认识。” 楼晓倩耸了耸肩：“唉，真没意思，姐姐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额，这倒没有，只是……你知道，我从小到大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当然，亲人除外。” 航站楼内，两人一路走一路说着。看着靠地越来越近的楼女士，许杰直呼顶不住了！ “怎么？有没有兴趣让姐姐也成为家人呀？” “噗！咳咳咳！” 许杰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从没想过事情的发展会如此的迅速：这妞吃了什么药？就是骗人也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吧？ 稍微缓了缓，楼晓倩还在一旁笑他，他觉得要是有个地缝自己必定死命挤进去：“额，楼女士别说笑了，我说了，我们不过才认识一个月，就连见面也才两个照面。” 楼晓倩掩面笑着：“呵呵，看来许杰小弟弟还没有被女生表白过呢。你倒是不用如此，要知道娱乐圈里可比这刺激多了。我呢，是真的欣赏你，能够以如此的背景和一人之力拉到六千万投资，我相信绝对不是什么意外，你可以说是我见过最神秘的男人，当然，现在还要加一条，最可爱。” 许杰也面带微笑地听着，心里却在狂吼：我信你个鬼，你个狐狸精坏得很，要不是我知道情况恐怕还真信了她的鬼话。 楼晓倩说完又看向一旁的玻璃窗，飞机的灯光星星点点，看着颇有种浪漫的意境。她似是有些怅然若失：“我记得我的父亲也是个小导演，他当年打算让我往演员的方向培养，但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反而在亲戚的公司帮忙的时候展现出了相关的天赋，于是慢慢地走到了这一步。但说真的，我一直没有忘记我父亲对我的期望……” 嗯……真是动人，许杰站在一旁做了一个安静的倾听者。虽然不知道对方这是在这个故事上动了真情还是什么，至少比她的别的话听着真切了不少，但骗子就是骗子，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利益罢了。 微微叹了口气，许杰还是等她把话说完。毕竟现在不过是西班牙时间的八点左右罢了，他需要倒时差，而时间现在倒是多的是了。 此时，许杰自己都没发现他好像正处在一个更高的层次上审视眼前的一切，以至于他面对楼晓倩这样对自己不断行骗的行为并没有什么感觉，更提不起什么情绪。 也对，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而自己又有系统相助，虽然这段时期四处奔跑十分劳累，但在他的下意识里却有极强的自信，没有了竞争中对他人的恐惧，许杰变得从容了不少。 当然，在楼晓倩不断的擦边球面前除外。 “许杰，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尝试和你在一起。这可是女生的表白哦，其他男生可没有这种机会呢。” 楼晓倩离许杰越来越近，如此状况真是令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此时的他只能强装镇定。 “好了，别闹了。楼女士，你知道我是一个农村人，思想可没你们那么开放。你的好意我感知到了，但这种事情真不是两次见面就能决定的，况且我们现在是以潜在合作者的身份出行，请就别做出这些事了。” 这一次，许杰正面很坚定明确地表示了拒绝，楼晓倩脸色一暗。 “明白了。” 似乎经历了片刻的纠结之后，她就这么低着头离开了。见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许杰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也有些悸动。 第一次向自己表达“爱”这种情绪的人却是一个骗子，真是令人唏嘘啊…… …… 第13章 抵达巴塞罗那(二) 看着楼女士消失在航站楼走道内的身影，许杰稍微在这里站了一会，随后在一旁的卫生间洗了洗脸后便离开去拿行李和兑换货币了。 虽然对方如此迅速的放弃令他有些奇怪，但她能离开终究是好事。 航站楼下，许杰将行李扔进出租车的后备箱，用流利的西语说道：“去塔凯悦酒店。” 就连司机师傅都眼睛稍稍睁大，展现出了微微的吃惊：没想到这个看着十分年轻的黄种人竟然西班牙语说的如此地道。 打开了车窗，吹着异国的风，许杰第一次感到了一种不真实。前世没能出过国，而唯一一次出国却死在了半路上，这一世算是弥补了前世的遗憾了。 酒店大楼下，看着这造型别致的大楼，许杰不禁有些期待：这是他第一次入住五星级酒店。 这次可以说是机会难得，事实上这也是自己和系统理论了好久才换来的。系统的认知中，这个完全属于是越级消费，所以本来是不能拨款的，但在许杰只住一天的承诺下，系统还是松口了。这时许杰才发现原来系统还是有灵智的，并不是一个冰冷的机器人。 躺进了酒店顶层的豪华套房里，他不禁问道：“系统，既然你有人的情绪，何不和我说说话呢？” 回答他的是沉默。 许杰也不再理会系统了，来到了二层的卧室，他惊讶地发现浴缸竟然就在床的旁边，连一点遮挡也没有。 嗯，论情趣这种事情还是你们老外会玩。 浴缸就在窗边，整个窗子只有一个巨大的玻璃，从这里向外看去真是视野极好，远处的小山包在城市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不愧是五星级酒店，这感觉就是不一样。” 然而当他想到能够干啥的时候，却发现好像自己也干不了什么。于是许杰就愣在那里尬住了。 “唉，好像五星级酒店也干不了什么呀，也对，酒店就是用来睡觉休息的。” 豪华的套房也不过是大一点的房间罢了，许杰也没再多想。现在已经九点过了（西班牙时间），洗完澡就可以睡觉，他正好可以好好体验一下这个紧挨着窗户的浴缸。隐私问题应该还好，因为眼前没有比这个更高的建筑了，除非利用无人机否则根本拍不到任何东西。 点了一瓶红酒，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这就是资本的铜臭味。 嗯，仅此一天…… …… 一家小旅馆内。 “嘟……嘟……喂？你终于联系我了，事情怎么样？” “你还在惦记着这里呢？你那里怎么回事？！” 楼晓倩有些恼火道，本来行动进行地还是挺顺利地，但是中国的情况将她所有的计划都给打乱了！ “放松，放松，我已经出来了，我不是有心脏病吗？警察迟迟找不到证据，已经取保候审了。” “找不到证据？怎么回事……” 随后，两人互相交换了信息，她才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你倒是幸运，我这里就没那么幸运了，可能这会儿可能姓林的已经告诉那个许杰这事了。可惜时间确实太短了，这次行动应该已经失败了。”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姓林的现在正关在公安局呢，就算求助他应该也不会找那个在国外的许杰，你再试试，难不成他知道了你的身份还能强行拉着你回中国？得了吧！继续我们的计划！这边的事我知道处理！” 楼晓倩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反正自己已经加了对方的微信，要再联系还是可以的。 “行吧，我再试试……你那边顶得住吗？这可不是什么小罪。” “现在的情况对我有利，我得想办法在林山行动前坐实他的罪名，只要能做到这点我就安全了。” “明白了。那现在那个林立怎么办？对面已经和我们翻脸了，他对我们也没用了。” “先继续让他们关着吧，要是弄出命案那事情的性质可就变了，美国能容忍我们这些搞诈骗的、贩毒的，但是他们也很难接受杀人犯，哪怕只是嫌疑犯。这对我们未来的名声不利，还是先关着，等我们离开后让他自生自灭。……对了，你看那许杰怎么样？姓林的突然来这出，我看说不定他当时也没想真的服从我们，指不定许杰也是知道的。他有问你什么问题吗？或者有什么奇怪的行为？” 楼晓倩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吗？好像还真没有，反而是我一直在找他，看上去他就是一个害羞的小年轻。” “那最好如此，明天你再去找他试试，要是没办法就先回来吧。我这下应该也会进到京城公安的嫌疑名单里面了，生意怕是不会好做了，你回来后我们好尽快止损，要是这边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记得看你的邮箱就行了。” “好。” …… 京城警署。 林山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但是他怎么也睡不着。 他懵了：自己上一个案子还没有搞到证据呢，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如今已经关进了警局了。而对于自己卷入的这个第二个漩涡，他竟然突兀地发现自己又是半点有力证据都没有！ 警方告诉他，房间里没有两人的鞋印、指纹，只有钱万的脚印，唯一的生物碎屑也是钱万的，也符合他是屋主的身份。 大麻是几人唯一接触过的东西，但是唯一被认定的就只有宋姓胖子，因为他的证词已经和他的话出现致命的矛盾了：他说自己没碰毒品，但是在袋子内部的罐子上发现了他的指纹。 何况他还是唯一一个穿了鞋套的家伙，他也解释不了为什么自己要穿鞋套，不管他是按林山所说在屋内还是按钱万所说在屋外，至少说明了他有意隐蔽自己的脚印，再加上他那墨镜口罩的组合，今天又是阴天，你不心虚你把脸遮的这么严干什么？在警察赶到时刀也是在他的手边上，怎么看他都是有大量的嫌疑的。 这样来看他的情况就基本认定了。 但对于林山和钱万，警方就没有办法了。袋子上有林山的指纹，但是由他自己所说是钱万扔给他的。报警的是林山报的，但钱万说是对方发现事情暴露打算卖掉胖子，罪犯报警反向污蔑的情况虽然很少，但也不是没有。 钱万的家里倒是有一堆鞋套，和胖子脚上的一样。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这个牌子到处都能买到，胖子楼下的车里也有同款，根本不能作为证据。 两边的说法都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导致案件僵在了那里。 林山本以为会是决定性证据的录音放出来后，发现完全听不清。也对，自己是贴着门靠着耳朵听才能听清，手机可没有这个能力。 而现在又有什么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好在警察已经说明，明天早上自己就有联系外面的权力了，到时候就能联系到许杰。当然，他并不将希望寄托在这个年轻人身上，要是他已经找到了相关的证据还好，但要是还没找到，那……唉。 林山在这个圈子混了一辈子，用的就是信用和情谊，但现在看来，遇事后情谊什么的作用早就不像以前那般了。他也去找过很多人，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但现在真遇见事情，却没有什么人站出来。想到这，他的心里也是十分落寞，同时内心也是对许杰充满了感激，也就他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无论如何自己还是不能拖累了他，林山暗自想到。 所以自己该不该找他帮忙呢？摊上这事，指不定那些毒辣的家伙还会对他出手；要是不联系，举目无亲的他又有谁能救自己呢？ 林山就这么想了一夜，想到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年轻人，他不禁往窗外看了看。 …… 此时，公安局内，处理此次案件的组长还是没睡。 “组长，那我先回去了。” “行，你先回去吧。” 他整理着手中的资料，又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热水。 小组员看着组长的样子，略微犹豫后，又弱弱地开口道：“呃……要不我不回去了？” “嗯……你小子消遣我是吧？！” 原本严肃的室内又充斥着快活的空气了。 …… 第14章 事态转变 “好了，不开玩笑了，既然留下来了，那就帮帮我。”组长很快调整了状态，收起了笑容，但眉眼间还是透露着对眼前这年轻人的满意。 “好的组长。不过，你这是在整理什么呢？” “还记得那个钱万吧？”说着，组长一把将一小叠资料砸到了他的面前。 “天生严重心脏病，八次在生死线上徘徊，耗尽了家里的积蓄。这么一个人，虽然可怜，但确实贩毒的可能性大大提高了。” 他站起来活动了活动腰椎，一边走一边说道：“他倒是没有去过泰国、缅甸之类的金三角地区，但是却经常前往四川的西部山区，对于一个律师，这很罕见。” “万一……只是在那里有一个客户呢？哦！不对……” 小组员立刻知道了不对：“至少从概率上来说，一个京城的律师在四川西部有个访问频繁的重要客户的概率，确实很低。” “没错，从成本上来说，是的。”他又回到了桌前，摊开了另一叠文件，“这是那个林山所说的已经去往西班牙的女子，根据他给我们所提供的地点的监控摄像头可以看出是同一个人。在查看她的行程中，我发现她也经常前往四川省，这表明林山的证词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 小组员也认真起来，皱起了眉头。他看着组长手指压着的是一个完整的四川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画满了乱线。 “这么来看他们的嫌疑就相当的大了，天哪我们还放他出去了……你是怀疑他的制毒工厂就在那里是吧？” “是的，所以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要是他真是毒贩，那能够让他得到毒品的地方怕是就只有那里了。他们两个很聪明，两人从没有同时前往过那边，而是错开的。而且他们在前往目的地和离开时还要去周边的区域逛一圈，所以我现在就在整理他们的行驶路线，希望能够看到一些规律，找出他们真正的藏身之处。” “原来如此……组长你太厉害了。” “哈哈，好了，赶紧帮忙去，我找钱万的，你找那个楼晓倩的吧。很多地方没有信息登记，恐怕还要查看一下监控摄像头或者住宿记录，总之，自行调查就行……” …… 警局另一侧。 林山坐在床头还没有睡觉，值班的警员发现了他，也是走过来安抚安抚。 “好了，要是没有罪那肯定能够证明的，你还是先稍稍放下心，先睡下吧。” “……怎么可能放的下心呢？儿子还生死未卜，要什么证据却什么证据也没有。都一天过去了，警方还是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消息，这不就说明希望渺茫了吗？” 值班的警察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看这人的样子他愈发觉得这位真的是被冤枉了，当然也就只是想想，没有证据前，一切都还飘在天上，落在何处还是未知呢。 林山知道自己的处境，内心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他终究只是在相关领域有些关系罢了，发生这种事情能不能脱身不说，哪怕脱身未来自己的名声还是有污点了，能够牵扯到毒品这种东西，自己的关系网怕是也没有用了，以往关系很好的朋友怕是都要对他敬而远之了吧。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能将事情变成这样，自己在这一领域真是不折不扣的白痴呀…… 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新的一天已经悄悄开始了。 …… 不知多少个小时之后，巴塞罗那。 一抹阳光照亮了窗边的浴缸以及那还剩半瓶的红酒，在室内映照出了长长的影子，看上去分外瑰丽。 许杰从足够两人任意伸展身体的大床上清醒了过来，对比之下看上去竟是格外的小。 呼出一口浊气，他知道自己已经睡不着了，于是便赶紧起身洗漱。 都是顶级的套房，自然没有了那些收费和免费的区分，眼看酒店这一次性的设备都是牌子货，倒是刷新了许杰的认识。 他洗漱完毕，整理了整理自己的头型，穿好衣服，很是麻利地去吃饭了。 叮咚！ 餐厅内，许杰正在吃着早餐，突然手机收到了一个信息，原来是那个女人又来了。 “抱歉，昨天感情用事了，今天按公事行事吧。我已经准备好了，该去哪找你？” 嗯，又来了，看来还是没有放弃啊。但为何昨天这人突然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呢？ 难不成她是真的对我有意思？ 想到这，他赶紧摇摇头：自己怕不是电影情节看多了吧？现实中哪有猎人爱上被猎目标的？ 不过这会他倒是稍微放松了些，这种被人非常重视的感觉现在来看还是很不错的，不管是不是真心都是如此。昨晚冷静之后许杰也想通了，对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还能对自己怎么样吗？对方的所有要求只要一个不答应拖住就行了，坚决不签字自己就是绝对安全的。 “行，那就和你好好玩玩。” 很快，许杰打字回复：“行吧，来阿格巴塔下见我就行，半小时后到。” 正发完这一次，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是林山。 “喂？林哥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我这边算是拖住她了，你那边得尽快了……” “抱歉，许老弟，我这边又摊上事了。” 还没说完一句话，林山深沉的嗓音便打断了他，疲倦而嘶哑的声音直接令许杰一惊。 “林……林哥，你没事吧……” 经过他好一会的询问，林山才将整件事情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真是令他后背发凉：结果跟着自己来的家伙，你现在告诉我很有可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毒贩！？ 开什么玩笑！ 他有些想要发作，但是意识到林山也是不知情，而且人家已经这样了，再想到自己面前也不过只有楼女士这么一个女生，对自己没有多少危险性，他也只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你……我……好吧，事情真是大大超出了计划啊。所以你是还有什么办法吗要我配合吗？我恐怕必须酌情考虑。” “我明白，我明白，这不是你的义务，你能做到这个地步就够了。我只是来提醒你一声，你可以甩开她了，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再参与了吧，我会找专人处理。已经发展成这样已经不是我出不出血的问题了，也许我不该那么贪心，要是早点去找专业人士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许杰也是沉默了，他理解这些老人的心理，就像自己的父亲，只要不是过不下去，很多事情他们总会尝试亲力亲为来省下请人的钱，比如家里的那个房子就是父亲自己搭建的，因此只有一层。 但是林山也没说错，也许要是早些找专业人员来处理，事情可能就不会变成这样，自己也没有义务来为他做事。 轻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搭在了额头上，他感到了头痛与撕裂。半响后，他还是平静地说道：“如果需要我帮你，那就告诉我，别的我没办法，但要是只是拖住这位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别了，拖得越长，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到时候他们的那些相关的黑社会人可不是吃素的。你走吧，留下她已经没有多少用了，我相信律师还是能够帮助到我的。” 听见这话，他只感觉有些烦躁。倒不是完全为了对方，只是朴素的情感觉得事情不应该这样。 “好，好，我相信会好些的，别失去信心就行。”说罢，他挂断了电话。 …… 第15章 事态转变(二) 挂断了电话，许杰有些恼火。虽然这次也算是去掉了这个恼人的事情，但是从内心来看他现在满脑子就三个字：凭什么？ 他现在很想跑到那个塔下去找楼女士理论去，你们这么做内心不会痛么？不仅偷袭我们这些年轻人，连毒品的事情也涉足进去，真是穷疯了吗？！ 要知道，当这种人在那愉快地数着钱时，有多少人看着自己挣来的辛苦钱不翼而飞而伤心发狂的？有多少好人经此打击就一蹶不振，对社会失去信心的？更别说毒品这种东西了，它是很是挣钱，尤其是在那些不缺钱的明星歌手之间，他们除了自己吸，还会用于迷奸之类的非法用途，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孩。 这类案件在这个世界尤其突出，流量明星的主流地位，使得相关的利益集团变得极其强大。由于阻力过大，所以直到在近五年，这个世界的政府才开始真正着手禁毒大业，打开了这肮脏的黑盒。以前不过只能管到发达地区的普通人，但现在管理的触手已经渐渐向上蔓延，在广度上也在徐徐扩大，一些较大的毒贩、制毒窝点也接连扫除。 终于，许杰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和前世的巨大差别。别看只是在经济层面上差了一点点，但牵一发而动全身，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两世的区别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 没有再想更多东西，许杰赶紧收拾了东西前往市中心。 …… 楼晓倩坐在大楼旁的一个长椅上，那里有一个广场，五颜六色的方块和塔身上的色块交相呼应，颇有种简洁的美。今天的她也显得格外漂亮，一看出门前就精心打扮过，一身红色的连衣裙给人热烈的感觉，款式却比较保守，高级的剪裁一看就颇不便宜。 她看见一个走了过来，墨镜后的眼神收起了慵懒，就这么等着对方走来。 今天的许杰穿着一个黑色的衬衫，简单的造型却在金属领扣的修饰下给人一种前卫的感觉。下身一个黄色皮靴和牛仔裤也是从简，发型显然用发胶固定过，支棱起来的样子看着很有活力。 “没想到你一个农民出身的人还对衣着挺有见解的嘛，好了，近期我就跟着你走走，看看你拍摄的过程就行。” “你还想着拍摄的事？得了吧，昨天聊得还挺愉快的，在我没翻脸之前你赶快离开。” “嗯？” 楼晓倩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林山联系你了？” “是的，什么也不用解释了。” 见许杰已经知道了，她也收起了自己的伪装，完全变了一个人。 “很好，很好……许杰是吧？别……” “你是想威胁我吗？你现在自身难保了，就别放这些狠话了。” “你！” 楼晓倩此时露出了恶狠狠的表情，直直地盯着许杰。 “何况，你还有脸来威胁我？你就不觉得良心难安吗？如果只是欺骗我可能还没这么看不起你，可是你是一个毒贩，你，和那个钱律师！林山说你还非法拘禁了他的儿子，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吗？！我看你那么漂亮，没想到会有如此的黑心肠！” “……哼！” 谁知，楼晓倩直接转身就要走，许杰不禁眼角微跳。 “不是……你！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喂！” 头也没回，楼晓倩就这么走远了。 “该死……你就滚去你的美国吧！混账东西！” 怒吼了一声后，他坐在了那个长椅上，手捂着脸：看来他搞砸了。 “难道她察觉到了吗？”说着，许杰拿出了藏在裤兜里的手机，此时的手机正开着录音。 “唉，抱歉了林哥，看来我是帮不了你了。” …… 京城警署。 奋斗了一夜的两人分别用咖啡和浓茶续着命，浓浓的黑眼圈显示着昨夜的不平静。虽然如此，但两人的眼睛还是冒着精光。 “组长，我……” “弄完了？这么快？！”组长惊喜地转过头来，大黑眼圈盯着小黑眼圈的样子分外滑稽。 “额……不是，是关于那个女子的。” “什么？” 组长有些意外，不过也只存在了瞬间。这方面的信息他确实还没来得及查，毕竟查看的方向实在太多了，虽然现在已经是下午，人手也已经基本充足，但仅仅一天的时间还是不能令调查面面俱到。 “是关于她的家庭，经过我的查找，我们发现她的父亲就是当年回川县的最大毒枭，五年前被击毙。目前确实可以认定对方的嫌疑非常之大了。” 组长盯着地图点了点头，有了这个信息他才发现他们所有的轨迹都远远地避开了回川，显然并不希望有人能发现这之中的关联。 这么来看，这极有可能是一个“女承父业”的情况，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对方老练的手法也不再奇怪。但事情也变得愈发复杂，要是林山说的是真的的话，那对方显然是牵扯到了黑恶势力，牵扯到了扫毒余孽，而且对方在京城活动频繁，看来也是牵扯到了很多不小的人物。 不过组长很快就又放松了下来，嘴角微微翘起：“以前我是没这个胆量搞你们，但抱歉，时代变了！国家清除相关势力的决心已经很是明确了，他相信只要找到足够的证据，对方也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伏法！” 其实也不难推导，明星产业靠脸吃饭，而这里面女星都是从各路女姓中千挑万选的美人，在没有足够监管的情况下会如何发展也就不难猜想了。都说黄赌毒是一家，黄色产业的猖獗也促使毒品需求的扩大，金钱的需求又会再促成借贷和赌博产业，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次的这些家伙明显是在国家的行动后收入减少，这才会转入诈骗行业。真是……怎么就是样样不学好，一点人事都不会呗？ 低成本高收入的生活过多了，就不再能忍受踏踏实实地挣钱了，他们的世界观已经扭曲，这样的人，已经历经风雨的老组长见过太多了。 所以现在的问题来了：如何收集证据呢？ 现在京城这个案件由于证据不足算是彻底卡住了，眼下只能前往四川，但愿事情来得及…… …… 不远处的一家酒店内，钱万按捺住了自己想要摔电话的冲动：这个女人！竟然丢下他自己跑了！ “别让我再遇见你……贱女人！呸！……看来必须向他求助了，我的人生不能就这样完蛋。” 他还没有放弃。再问了一圈之前从自己手中购买过毒品的权贵，见皆是人走茶凉后，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师。 …… 第16章 试镜 巴塞罗那，圣马提区。 坐了一会的许杰只得起身继续前行，虽然搞砸了一件事，但日子还得照过。再说了，自己这样能吊出证据最好，要是吊不出那也和自己无关。 只是他的内心还是有些担心林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能力的牵客，却又摊上这事。 唉，难哦。 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他慢慢地向着不远处的一栋办公楼走去。 附近都是成群的办公区，这么一栋小楼倒是隐藏在了楼群中，看上去也不怎么起眼。电梯需要刷卡，他在前台保安的帮助下上进入了公司。 这是个相当不错的位置，公司虽小但视野很是不错，从这里可以看见一旁的阿格巴塔。员工也很少，在一名女员工的引导下，许杰来到了杜水申的办公室。 敲了两下后，一声柔和而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adnte（请进）。” 走进门，他便看见两人正面对面坐着，对着一个报纸指指点点。 在看见他后，为首的那人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眼镜，显然他已经认出许杰了：“噢，想必应该就是许先生了，真是少年有为，你的剧本我可看了不少遍哪！” 只见杜老先生身着一身棕色西装，标准的亚洲人老人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憨态可掬，但作为一个在外国获得了不小成功的投资人，没人会靠外表来评判他。 眼看他的身旁还有一位男性老者，也是中国人的样貌，黑色西装衬衫，戴着一个休闲的贝雷帽。他正坐在杜水申的一侧，一看两人就是正在聊天。 很快调整好了情绪，他便赶紧走上前去。 “打扰两位了，我们已经在电话和邮箱上说好了的，按照约定，我来完成我们的合作。” 杜老先生也是笑道：“那是自然，我的三百万还压在你这个小家伙的电影上呢，自然希望越顺利越好。试镜的人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我想我们可以赶快过去。” 他可是对这个剧本期待颇高。两人握了握手，稍稍聊了几句后便要出去。相关的信息交流和文件之类的两人之前在网上就已经完成了，所以来到这边也没有那么多要商议的。老先生也是对另一位表示了抱歉，而这位也对两位表示了谅解。 “这位是？” “噢，他是我的朋友，叫徐志远，你也可以叫他徐老头。他是一个演员，当年就是他让我有了来这边发展的机会。今天他正好过来看看我，当然还有他的妻子芙洛拉（flora）。” 说着他也指了指正在一旁的沙发上静静地喝着茶的老妇人，老妇倒是一个外国面相，看来大概率就是本地人了。虽然已经愈发衰老，但还看得出来此人年轻时也是一个美人，倒是令许杰对徐老头有些刮目相看。 “她可是附近有名的律师，帮我打赢了不少案件。” 说着，他便被带到了一旁的会议室里，只见这里有近二十位各色人等已经在这里等待了，难怪之前会觉得有些吵闹。 看见两人进来，那些人也是安静下来。 “现在开始试镜吧，等下其他人先出去，按照名单上的先后顺序排队。许先生可是很有天赋的新秀导演，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你们自己了。（西班牙语，后省略）” 听到这，人们也是有些吃惊：这年轻人就是电影的导演？虽然是黄种人，但他们也看得出来非常年轻呀！ 这里边都是经过杜水申挑选过的了，已经是基本符合了许杰的要求，但最后还是需要他来敲定。 这里面的区分一看便知：青年男性是来饰演多里亚先生的，青年女性是来争取劳拉这个角色的，老头子是来饰演托马斯的，而老妇人自然是冲着弗吉妮亚古德曼律师（真实身份埃尔韦拉）来的。 面对这第一次大规模的试镜，还是如此多人的试镜，许杰还是不禁有些紧张，不过他掩饰的很好，从外表来看根本看不出什么。 “我不会这两天把这伪装的技术已经练出来了吧？真是意外之喜。” “好了，之前我发来的资料各位应该已经看过并练过了吧？每个人有两次机会，第一次若是出现错误也有另一次机会，或者我觉得有欠缺的我会说出来，你们也有机会做的更好，每个人最多有二十分钟时间，毕竟我们也没多少人不是吗？……好了，废话不在多说了，首先要尝试多里亚先生的人来吧，除第一位以外先出去坐一坐。” 人们很快照他的指挥做了，杜老先生没有离开，他打算也跟着看一看。 多里亚角色的试镜有三段，分别是他抱着劳拉哭喊的时候，被弗吉妮亚逐渐激怒的时候以及最后发现真相时那脸色逐渐变换的时候。 第一位明显也知道要做什么，在得到许杰的肯定后，他便快速蹲到地上装作抱起了一个人，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劳拉！……劳拉！救命啊……来人啊！快救救她！……” …… 试镜的时光总算让许杰忘记了早上的烦恼，系统的加持令他对细节的掌握异常恐怖。 “这第一场戏，大体状况还是不错的，但是说真的，你的表演实在是有些用力过猛了，虽然他喊地很大声，但他不应该是一种给人感觉有些愤怒的状态，而是一种害怕地瑟瑟发抖的状态，与其说是吼，倒不如说是哭喊……” 没到二十分钟，第一个人已经完成了他的试镜。 “呼！”到这时，他才稍稍放下了心：看来自己作为导演还是比较有天赋的。 这可不是许杰乱吹牛，他明显地感觉到在他给演员指导后，那人的表演明显地有了提升。当然也不是每一次都见效，比如这第一个人的第三场就是无论怎么说都还是没有办法，不过这也理解，这一幕对于脸部的掌控确实有些难了。一旁的杜水申看了之后，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在一旁没说一句话。 徐志远一家此时也在一旁旁听了，毕竟这种场面对于芙洛拉这样的外人还是比较少见的。许杰也不觉得有什么，正好可以测试演员在人比较多的场地是否会受到影响。 一上午过去，吃了饭之后继续。多里亚的试镜已经尽数完成，试镜劳拉的部分也接近了尾声。 “……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会晚点回。……没事，车子引擎出了点毛病……” 这一段是劳拉坐在托马斯的车上接到自己老公的电话的剧情，那既想要对丈夫有所隐瞒，又不断提防着托马斯，整个人紧张的样子是相当有难度的，要知道在撞车后劳拉一直都处于这种状态下，是非常重要的表演。 “好了，比上一次有不小的进步。谢谢你，你可以先离开了。” 和那位女士一起走出了房门，他向外面喊道：“试镜托马斯的各位可以过来了！” 看着这些剩下的已经在沙发上喝起茶聊起天的老人们，许杰意识到了什么，懊恼地拍了拍额头：“哎呀！该死！我应该让这些老人先来的！” “没关系，这边可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你继续吧。”杜水申在后面喊道，许杰这才继续了行动。 整个试镜一直持续到了太阳落下，最后一位试镜弗吉妮亚的老人才离开。其实说别人老人似乎也有些不太合适，剧中的律师是刚好退休的年纪，处于叫阿姨太老，叫老人又不够年轻的状态。 “有人选了吗？”杜水申问道。 “多里亚已经有人选了，其他的恐怕还是要再斟酌斟酌。” “好，那今天便辛苦你了。” 杜水申的态度令许杰有些吃惊，被一个老人如此尊敬还是让他很不自在。 没错，虽然现在许杰还只是一般的状态，但对于一个新人来说，他今天的表现还是相当惊艳的。在他的教导下，演员的表演提升连一旁的芙洛拉都看出了点东西，可见他在传达表演信息的方面他已经超出同龄人太多了。 见着许杰离去的身影，杜水申不禁有些期待：看来自己真是找到了一个好苗子呢…… …… 第17章 意外收获 这一晚许杰自然就没有再住那昂贵的五星级酒店，由于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所以今天不过是就近找了一个三星级就行了。夜晚，虽然忙碌了一天，但是他还是有些睡不着，真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担忧。 第二天，许杰按约定准时到达。 见着有些睡眼惺忪的年轻人，老杜给他倒了一杯咖啡：“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国内的年轻人是否喝得惯美式，所以只给你弄了一个拿铁，应该够你撑一上午了。” “谢谢，我正想着拿铁呢。” 他也不客气地接下了，咖啡总是有一种预期，经过这么多年国内外商业的不断推广，咖啡店已经遍布了全世界较发达地区的大街小巷，而当你需要他们的时候，五百米之内总会有一家店让你可以喝到他们。 “人选决定了吗？” 继续了昨天的问题，工作又紧凑地开始了。 “现在劳拉和托马斯我也有了人选，就是弗吉妮亚古德曼的人选……目前来看和我所要求的还是差了一点点，毕竟是最重要的主角。不过问题不大，电影也是一个充满遗憾的行业，尽善尽美什么的还是别太强求了。” 杜水申同意地点点头：“是啊，这是一个高度浓缩，充满遗憾和残缺的艺术，不过这不就是它的惊喜之处不是吗？好了，既然大部分人选已经确定，那就按照计划吧，相关的装备和拍摄地点的选择都需要更多的时间，我们先去租赁公司的仓库……嗯？老伙计你怎么又过来了？” 许杰转头一看，原来是徐志远一家又跑过来了：“哎嗨嗨，我这好不容易过来你还嫌弃我？反正现在我也没事了，芙洛拉也刚刚决定退休不久，倒是留多久都无所谓。话说这剧本真是这孩子写的？” “怎么？不信了吧？哈哈，据说这是他的第一个大项目，我也投资了不少，看来我的运气一直不错？”杜老头看上去很是得意，下巴止不住地微微上扬。许杰在一旁也微微恍然，这样的剧本确实在这一世绝无仅有，也不怪对方会再找过来了。 几人聊了一会，许杰得知这人是这里有名的动作演员。各种忍者、功夫片都少不了他，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都有不少，在这方面可谓是经验丰富。 夫妻俩都已经退休，儿子跑去美国追求音乐去了。如今他们一起出来旅游，正好经过巴塞罗那，于是在老朋友这里安顿了一段时间，直到现在。 “话说，虽然这有些抢了别人的生意，但是我毕竟还是一个老演员呀。小许，你看看我演托马斯怎么样？这可没有规定一定要是外国脸吧？” 许杰一阵无语，他还真想上呢？不过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不也是别人对自己的肯定吗？虽然实际上写出这个剧本的不是我自己，但也不妨碍他满足满足这小小的虚荣心。 “感谢徐先生的肯定，但是我记得你是一个武打演员对吧？” “是的，除了中国功夫之外我还饰演过比如日本忍者、美国杀手之类的角色，还当过动作指导。”显然，这位老人也非常喜欢吹嘘自己的事迹，微微翘起的下巴和杜水申简直一模一样。 “嗯，你是一个技术非常精湛的武打演员，但是就目前来看，可能就是是因为你是武打演员，所以对于托马斯这个角色来说你的精气神实在是太好了，确实是难以演出面对权贵时的那种无力感、脆弱感。对于托马斯这个角色，前期越是弱小，最后就越是高大。很抱歉先生，我恐怕真不能把这个角色让给你。” “没事，没事，我不过随手一说。呵呵，我这确实也好久没有演戏了，也就瘾上来的时候让老婆跟着演一下罢了。”对方自然也没有强求，只是可以看出来微微有些失望。 三人在这用中文交流着，然而没想到芙洛拉竟然听懂了一些：“你刚才是提到了我吗？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徐志远赶紧摆手：“唉！你中文不好就不要乱猜好吧？我怎么会说你的坏话呢亲爱的？” “哦？那你昨天说我的派做的难吃是什么？” “呃……” 见徐老头被问的哑口无言，许杰和杜水申都笑了起来，办公室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在这之后，许杰建议他们说话还是用西班牙语好了，毕竟虽然在场的有三个华人，但他们都会西班牙语，反而是芙洛拉实在不太会中文，想必刚才她这么说话也是有些不满吧。 这样决定后芙洛拉也很是感谢，她继续与三人闲聊了一会，说自己年轻时其实也想过想要当明星的，不过后来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唱歌跳舞的天赋，因此也就放弃了。 我们说这一世是流量明星的世界，自然欧洲也不能例外，不会唱歌跳舞对公司来说可就少了大量的收入。 “嗯……我总觉得这弗吉妮亚律师的戏份倒是很是适合我，感觉这不就是我日常工作的状态吗？要不我试一试？” “啊？” “唉？” 办公室突然安静了片刻，他们没想到这位竟然也毛遂自荐了起来。但当许杰下意识思索这事的可行性时，他惊讶地发现……这位的气场真是太适合弗吉妮亚了！ “要不……给你试试吧？” “唉？x3” 宽敞的办公室内，三脸懵逼…… …… “你知道吗？我从业三十年来一共遇到过两种客户，一种是知道自己处境的客户，他们积极配合，即使这对他们来说很困难。另一种是自认为比我聪明的客户，他们不想出力又等着我帮忙解决困难，你就属于第二类。不过我先跟你声明两点：不经历痛苦就无法被救赎，还有你并不比我聪明。………………呃，好了吗？” 此时的许杰直接呆住了：这简直就是本色出演好吗？！这气质！这气场！这眼神！这就是我想要的！ 另外两位也呆住了，不过想了一想也很快明白了来：这不是在演，这就是她。这种不用表演也散发出来的气势是她在半生的职业生涯中锻炼出来的，它使得芙洛拉在法场上能够压制住场面，除非演员是真的有东西，不然真的很难达到她的程度，至少这次选拔的人里没有。 所以既然别人能够胜任，那为何不任用她呢？可以想象当她化妆上银色头发时，那气场必定还要提升，至于看着柔弱的埃尔韦拉的戏份，那就从这次的人选中找出一位和芙洛拉长相相似的人就行了，最后卸下化妆时利用剪辑技术让人感觉是一个人，从技术上说反而更为简单。 于是，在两人呆滞的目光中，弗吉妮亚的人选就此敲定。 …… 第18章 告知 “你……你确定可以？我必须提醒你，她可没有任何演戏的经验，你确定要找她表演？” “哦？我怎么不行了？你不是时常还拉着我来演这演那的吗？现在我能找到生意了结果你却不乐意了？” 一路上，两人在后座进行着日常交流，而许杰两人则坐在前面。 “自然可以，我没有开玩笑。芙洛拉女士在这个角色上有远超常人的优势，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根本不需要表演，他只需要用平时工作的语气讲话行动就行了。” “对的，芙洛拉很适合这个角色，要不是你们不认识，否则我都以为小许是专门为她塑造的这个剧本了。” 许杰解释道，而正在开车的杜水申也赞许道。徐老头这么一想也觉得没问题，于是马上转变了态度：“天哪，这不是即将成为大明星的芙洛拉女士吗？噢我的上帝，我发誓你绝对能够将金熊奖捧回来……” …… 灯具库的大铁门徐徐展开，一人领着他们进来。 “我和丹尼尔是都是老朋友了，我们公司的灯具数量绝对是全西班牙最多的之一，各种品牌应有尽有，今年上半年才又买进了一批新设备，想必必定能够满足你的要求。” 灯具租赁公司的人信誓旦旦道，看着满屋子的各种灯具，许杰也是微微惊讶，这也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如此多的设备，他想整个仓库的价值至少在千万以上了吧？ “可以随便看看，有各种arri，也有显色性更好的摩尔钨丝灯，相关的设备也都有，减光纱柔光板反光板要什么有什么，所有的东西都有六台以上，数量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也可以到时候再说。看你是丹尼尔的朋友，我可以给你优惠价。” “谢了，这是我需要的全部灯具，数量和种类都写在了上面。我记得你们还租车对吧？” “是的，看来你准备的很充分呀。” 那人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导演考虑地如此周全，毕竟来这里更多的应该是灯光师，而不是导演。 半小时后，一众灯具、摄像机等等已经装车，此外还有一个无人机。《看不见的客人》再怎么也不算大制作，也没有什么非常复杂的镜头，所以东西一个面包车就足够了。 “好了，司机我们可不提供，这是钥匙。” 已经交了押金，对方也是完全放心了，正好在场的徐老头就被极不情愿地拉着当了司机。 服装之类的东西虽然也跑到杜水申推荐的地方定制了一些，但就是因为定制所以需要时间。这里边包括了主要人物的衣服，其中最主要的是多里亚参加最佳企业家奖的宴会时主要人员穿着的西装，这东西可不能临时租借，定制西服和非定制西服还是一目了然的。 至于弗吉妮亚的服装，只需要芙洛拉穿上过去工作时的正装就行了，简直不是一般的省事。 本来按照杜水申的安排，这一段等待的时间应该要去寻找合适的拍摄地点，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许杰已经安排了！ “你什么时候找完的？难不成是老林做的？不对啊，他也只来过一次西班牙。”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许杰不禁脸色一暗。 “怎……怎么了？” “……” “……林山出事了，他在国内遇见了大麻烦……” 听到了杜水申口中的老林，许杰意识到两人应该也不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那种人，于是还是将事情概括说出。听完他的叙述，杜水申沉默了。 “你……你怎么才说呀！” 一旁的徐志远激动道，将许杰吓得够呛：原来你也认识林哥啊？！ “别吓着他了，他明显是不知道我们和林山的关系。……再说了，这种事情说出来我们又能帮什么忙呢？” “是的，就许先生所说，这种事情是别人精心准备的局。那个公司原本的法人已经逃到美国了，债权人也只能找他。而这之间的各种证据已经被他们尽数消除，显然林山就是想要在你拖住他们时找到他们计划里的疏漏，以此进行反击。但目前来看，他这是这头还没走出去，就跌进新的坑里了。” 芙洛拉补充道，虽然她对于中国的法律不太清楚，但也不妨碍她理解当前的状况。杜水申和徐志远也眼神暗淡下来，他们也明白芙洛拉说的没错。 “……但是，事情也许也没有那么坏。” “哦？此话怎讲。”许杰开口。 “那女孩已经逃走了对吧。” “这个我不清楚，但就林哥给我的信息来看，她也已经去美国了。” 现在许杰听到这个国家就一阵ptsd，亏得前世还想移民过去呢，现在来看怎么就像一个垃圾堆呢？ “怎么知道的？” “林山曾送给她一个金表来讨得他们的欢心，但他在那东西里其实放了一个低能耗gps定位器，今天他告诉我他发现那表已经从西班牙跑到美国了。” 几人听着，皆是一愣：这怎么感觉好变态呢？又是跟踪人家又是定位器的。 “这……也许是他希望这个可以帮他找到儿子的位置吧？刚才那个电话就是你打给他的对吧？好吧，言归正传，所以她已经跑了，但为什么要跑你想过吗？” “……因为害怕？” “是的，要是不怕，那她应该回中国才对。那她为什么会害怕？” “因为事情已经超出他们的控制了。” “没错，现在对方也没有把握取胜，林山的到访彻底搅乱了他们的计划。就我来看，对方的说辞也不过是临时想出的罢了，完全就是一个满是漏洞的海绵。要不是林山那家伙实在太不小心，那那人应该已经被定罪了才是。当然，不管如何，我认为中国的警方一定也注意到了其中的异常了，他们必定已经展开了调查才对。我想你现在应该告诉他要保持信心。” “对，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朋友的支持。可怜的林山，儿子不知所踪，自己又关在牢房里。” “是的，我们一起给他打个电话吧？” “呵呵，自然。”听着面前的几位老人用着西班牙语牵挂着千里之外的中国朋友，许杰的内心也泛起一丝涟漪，看来友情这种东西还是值得的。 …… 第19章 联系 京城，正值夜色。 林山接到了一个电话，当警察将手机递到他的面前时，他都只是木然地接过。然而在听见声音时，他猛地一震：徐志远的大嗓门直接将他震了个清醒。 几位好友用许杰的电话带来了问候，他知道必定是这小子给他们说了。 但是说了也没有用吧。虽然心里还是这么想着，但之后的对话倒是给他提升了一些信心，他得知是徐志远的妻子，那个有名的西班牙律师觉得他有不小的胜算，不管对方到底知不知道情况，至少他的心里感觉好多了。 “谢谢你们，我相信警察们会为我讨回公道的。” …… “不！绝对不能放他走！你们可看好他了！记住，这只是最后的方法，我必须考虑最坏的情况。你知道的，我现在正被锁在京城的一个旅馆里，我根本没法逃！” 酒店顶层，钱万正拿着他的卫星电话秘密通话中。 他知道警察必定已经察觉到了不对，而自己一直以来的伪装也只能拖延一点时间而已，要想活下来，他必须将证据尽量转移，但要是要转移，自然就不能简单地销毁证据。 “好，看在这么多年的合作上，我相信你最后一次，我再给你一周时间。现在我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你的计划上，你、我的生命都已经压上了赌桌，再无下场的可能，你应该明白。” “一定！一定！” 没有回话，对方挂断了电话。 四川西南，某个山谷之内。 一道人影站立于窗前的书桌旁，昏暗的室内令院落的灯光将那人的身影勾勒出来，看上去是一个魁梧的男人。 那人放下电话，一旁的地上是打碎的茶杯，茶水在地上缓缓流淌，弯曲的叶片撒的到处都是。台灯也砸在了地上，眼看破碎的灯泡内灯丝还有些微亮。 “这个废物！” 他大骂道，有些高大的身材掩饰不住他眼中的恐惧与焦躁。钱万告诉了他自己的状况，哪怕对方百般解释，他也知道如今形势的危险。 好在钱万最后保证在十天之内自己必定能想出一个方法，必定令警察就算查到了那个地方，最终也不会牵连到他，他保证要是到时候自己还没想出对策，对方就可以放弃他直接逃离。 得到了这个保证，这人才最终答应，不然他都已经打算放走林立独自跑路了。 从走上这条道开始，几人也就想过了可能发生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警察就算发现也必定是半个月之后了，这使得他稍微松了口气。虽说事发突然，但钱万必定不能将他送上刑场，那样的话他也必定拉这贪生怕死的家伙陪葬，就是那人真没办法自己也是安全的。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别让不相干的人发现异样，或者让那家伙跑掉。 不管怎么样，若是可以脱罪，那自然是留在中国最好。自家的基业虽然相当一部分已经转移，但他最熟悉的环境还是这里啊，去了美国，他可是连英语都不会说，到了那里自己岂不是变成了废人。 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支烟，那人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看着远处那泛着微光的房子，衣兜里的拳头咯吱作响。 …… 电话的这头，钱万听见电话被挂断，也是再也难以掩饰愤怒：要不是自己的帮助，他们还赚个屁的钱啊？还能卖到京城来？ 生气归生气，但此时他明白自己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 但是如何才能做到自己所说的内容？要保全对方还要洗清自己的嫌疑？ 自己只有一周的时间，眼下他只得熬夜了，这个方法无论如何自己必须想出来，没有别的选项。 想到了将自己逼到这个地步的，除了林山以外就是那个胖子，他不禁有些牙痒痒。好在对方也咬定了贩毒者是林山，算是给自己拖延了大量的时间，想必他也是怕这边的报复吧？ 若是自己实在没法了，到时候就算让人看不起那也要去找那位了…… …… 眼看林山似乎好了一些，许杰也感到高兴。对于芙洛拉的分析，他觉得也没毛病，但担心也没有完全消失，毕竟那个钱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个律师跑去贩毒，想想都觉得奇怪。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许杰脑海里响起来今日说法的bgm，可惜这一世没有今日说法，只有每日星法，没错又是流量明星，没想到吧？ 所以为了改善这种情况，自己确实也算是为世界人民的精神建设做贡献了。他暗自想着，内心有了些以往从没有过的情愫。 说起来许杰其实也正赶上了发达国家电影质量提升计划，这一世造成这一情况的是网飞。新势力想要在这些old money的团团包围下突围成功，避其锋芒攻其软肋是绝佳的方案，如今搭上了影视数字化的浪潮，从美国开始有了一个电影内容的革命。 欧洲是所有地区里受到流量明星文化荼毒的最弱的地区，但是也是发展缓慢，拍出来的电影总是充满意识形态，要么就神神叨叨，看着看着就想要睡觉。 而日本则是全部发力在动漫上，它的黄金时期还比前世持续的更长，因此好作品还是不少的。之所以重点照顾的对象是动漫，还是因为各国流量明星的影响下，只有动漫人物足够养眼，让普通人在选择内容时更有看下去的欲望。 但是这并不是好消息，因为这一世的日本在面对美国的战争中只是堪堪惜败，自主性可比前世要强了不少，就是前世的广场协议和金融泡沫破裂在这一世也是在五年前才刚刚发生。虽然结果还是被美国打趴下了，但总体来说这个国家对周边的态度要更为强硬，鸽派阵营力量薄弱，这个影响直达文化界，所以动漫作品更多的还是像《进击的巨人》或者最次《鬼灭之刃》那样带有武士道文化的内容。 躺在床上，许杰已经回到了旅馆。 他看着被灯光微微染黄的天花板，他在那胡思乱想着。 他在想自己究竟准备好了没有，拍摄已经近在眼前，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不禁扪心自问：跟随系统的道路是正确的吗？ 自己的人生就要这样沿着系统布置好的路线行进吗？ 他不断翻动着前身的回忆，那是一片寂寥的荒漠，唯一的亮点就是那笨重卡顿的电视机。 不管怎样，先试一试吧，可不能辜负了朋友们的一片苦心呐。 灯光暗淡而下，何人睡得香甜，何人难以入眠。 …… 第20章 时间表 汽车的轰鸣声划过街道，许杰从睡梦中醒来。 省略洗漱和早餐，他回到房间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虽然昨天已经将设备都运到了老杜的公司，但今天可不是出发的时间，万事俱备后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吃饭！按照那里的风俗，电影开拍之前都会有一个对所有参演人员开放的开机晚宴，这次也不例外。 所有被选中的人已经都通知到了，至于签署合同之类的，杜水申会全权负责。 许杰倒是稍微清闲了些，不过他也有任务，他会抽点时间大概整理一个拍摄时间表出来，以便整个剧组使用。 目前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在国庆节之前他们要把在巴塞罗那的戏份给拍完，这包括办公楼、多里亚获奖的地方，也就是巴塞罗那国际博览会德国馆。随后就是中国的国庆节了，他打算还是回国陪陪父母。 十月四号他会回来，到时候所有人就直接前往户撒努里亚山谷（vall de nuria），在那里会有一大段重要的剧情，同时这时也是当地下小雪的时节，比较符合拍摄要求的场景。拍摄大致计划是三个星期，在那里虽然戏份不少但是只是同一地点的不同情况罢了，很多地方连灯光都不用动的，所以用时应该不会太长。 随后就是车祸发生的地方特拉萨，这里距巴塞罗那不远，但却有足够多的森林弯路，随便找一个人不多又比较相似的地方就可以拍下来，所以他觉得还是回来时顺路一下就行。 至此所有的地点就算是跑完了，至于其他的拍摄，事情就要简单粗暴很多了，场景什么的在这部电影里确实不多。 随后的时间只要找个房间来拍摄两人的言语交锋便可，这里的镜头很多，灯光应该也要不断变换，反而应该是最费时间的。但不管怎么样，在今年的春节之前必定也能拍完，到那时自己亲自剪辑就行。脑中有详细的画面，剪辑不过是一周的事情，特效这个倒是需要杜水申帮忙，但再怎么也不会超过一周，因为本身他的特效也不多。 当然还不能忘了音乐，电影是视听语言的合集，缺了哪个都是不行的。这个他已经也托付给了杜水申，毕竟现在林哥已经抽不出身了，西班牙的乐队和录音棚都要贵一些，但也不是给不起，所以影响也不大。 所有的所有，他们必定最晚在三月上旬就能完成所有的事情，到时候成片应该也就有了。 不过不是说目标是暑期档吗？为什么要提早这么早呢？ 当然有审核之类的时间，但这也不会用到三个多月。重点是许杰和林山商量过，电影还是有夺奖的姿态的，所以在经过筛选后，林山建议他直接来票大的，直接冲击戛纳电影节！ 三月中旬就是电影投递的最后期限，戛纳电影节在这一世仍然是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不管自己有没有机会，总是还要争取一下的。 搞定！ 看着自己打好的计划表，许杰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再稍稍检查一遍之后就给老杜发了过去。看了看眼前的这个有些老旧的笔记本电脑，许杰暗自觉得到时候赚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的手机电脑衣服都给换一遍。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转身躺到了一旁的小沙发上，拿出了一瓶可乐悠哉悠哉地喝了起来。 真是惬意呀，看来跟着系统还是挺香的，要是没有系统自己应该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回家种地吧？ 所以挣到钱后是仍然跟着系统吗？还是自己在更赚钱的领域创业去呢？ 算了，这么远的事情还是先不考虑吧。 现在好不容易闲了下来，赶紧放松放松才是正事。连着酒店的wifi，许杰开始了手机游戏之旅，但他发现游戏异常的卡，之后才想起自己正在国外呢，游戏服务器可是在中国。 唉，真扫兴。 好在刷视频还是可以的，这也算是收集这一世界的情报了。想起了前世和自己以前开黑的兄弟们，许杰有些悸动，但想到在出国时已经完成了告别，已经没有了遗憾，这才让他释然地笑了笑。 如今这一世的自己没有朋友，就是要说，那恐怕也只有见过几面的林山了，真不知道他过不过得去这一坎…… …… 京城警署。 又是一天傍晚，只是现在只有老组长一人还在整理着资料，做完这些后他就准备下班了。 对于这起案件，因为牵扯到了首都的文娱圈的毒品问题，所以警局已经成立了专案组，而和他们对接的就是小组员。看着对方一步一个脚印锲而不舍的样子，老组长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微笑。 对于案件，他已经不怎么担心了，得到了充分重视的事情必定会侦破的。自己的任务就是好好地将这个人看好，当然还有林山，他暂时还是没有洗脱全部嫌疑。 好不容易不加班，他还有些不习惯，最后他觉得反正回去没事做，也就转向关押林山的地方去了。 牢房内，林山看上去也是走出了最初的颓废，现在正拿着一个笔转着——那是值班的人给他的。 “林山先生，气色看上去不错啊。” 林山也知道他，别人都叫他老组长，自己便也这么叫了。 “老组长今天怎么清闲下来了？我听别人说你前段时间可是辛苦的很啊，不管结果如何，我还是先谢谢您了。” 他赶忙表示了感谢，同时眼中也迸发出金光：今天这么早来见我，难道是侦破了？ “你倒是先别高兴，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呢。”老组长给林山泼了一些冷水，又继续道：“不过在我们的侦测中，钱万的疑点确实越来越大了。我们一直在查看他的行动路线，发现他一直就在四川省的西南部分山区绕来绕去，走过很多遍，这明显不寻常。等到找到了他的老巢，你就可以洗清嫌疑了。” “这样么，真是辛苦你们了……对了，我的儿子……恐怕还在他们的手上。我现在这么做了，对方肯定会把气撒在他的身上，指不定他已经……你们一定要救他！” 林山两手拉住警官的手腕，谦卑地低下了头。 “我们明白，这就相当于有一个人质在他们手上，我们必定会以他的生命为先。我记得你也调查了不少时间吧？把整个京城都跑遍了？那看来你儿子在四川的可能性就很大了。我想他们撒气应该还是会有的，但打死应该不至于，毕竟要是杀人了那就是另一个事情了，背上了这个罪名，在文明社会到哪里都是不会被接纳的。” 林山点点头，再次坐回了自己的小床。 “对了，钱万那家伙确实也有了新的动作……” …… 第21章 开机宴会 “新动作？什么动作？” 林山疑问道，现在都已经进局子了，难道这人到现在还有什么招吗？ “经他的要求，他想要在国庆节左右约见一个律师，我国有名的大律师朱文峰。你不知道倒也没事，一般人都不会了解这些。这人是我国着名的刑事律师，他是上海观海事务所的创始主任，还是多所大学的法学院客座教授，同时也是……钱万的老师，他曾经就在朱文峰的律师事务所实习。” “什么！？” 林山大惊，直接从床上弹起。 “别激动，别激动，这种事情也不是找一个大律师过来就可以摆平的，对方也要保护自己的声誉，若是钱万真是有问题那朱文峰也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接才对。” “但是钱万有钱啊！他干这行眼看也不是一时半会了，指不定已经挣了好多钱啊！请动一个律师还是可以做到的吧？” 老组长也有些皱眉，他记得确实观海事务所最近也是急需资金开拓海外业务，因此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好了，你就先别操心了，到时候找到了他们的老巢，那律师还能翻天了不成？交给我们就好。” 组长一顿安慰后离开了，只留下林山在这咬牙切齿：该死的家伙，就是这样了还想着翻盘呢？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必……哦，反正光是那三瓶大麻的量就已经是死刑了，那没有事了。 想了想，他赶紧给许杰将最新的情况发了过去…… …… 此时的许杰正在刷着视频，看见林山发来的消息，也是眉头一皱。 大律师？朱文峰？ 他赶紧打开百度搜索，直接在第一个就看见了观海事务所的广告。终于看见了此人的样貌，眼看那是一个戴着金丝方框眼镜、脸型方正、眼睛稍小、梳着一个大背头的形象，看上去分外讲究。 再看简介，好家伙！许杰直呼好家伙！ 这让他不禁紧张了起来：那这岂不是说林山危险了？ 好在林山很快又发了新的消息过来，他表示警方已经发现了一些东西，等到决定性的证据找到以后，再强的律师来也是没用的，只是自己确实担心儿子的安危。林山知道文化人狠起来是最可怕的，杀人他们不会，但诛心什么的可是他们的拿手绝活。 如果把他们逼急了，也难保他们会要求自己认罪以保全他的儿子。 对于聪明人来说，对于这些懂法的人来说，可操作的地方谁就能保证没有呢？ “我知道了，你先安心等待一段时间吧，国庆节我也会回来，看在都是老熟人的份上我也可以过来帮你。” 一个花花绿绿的“感谢”发了过来，许杰不禁一笑：看来性格虽然年轻，但老一辈的审美还是老样子啊。 …… 西班牙时间晚上五点半。 许杰早早地来到了餐厅，他昨天就已经和对方联系好了，已经包下了整个餐厅。这是一家在圣家族大教堂北部的酒馆，杜水申推荐了这家店，主要是他们的牛排非常不错。 刚到门口，他就看见了里面的人。 “杜先生，你怎么比我这还先来呐，这可让我有些惭愧呀。” 杜水申正坐在一个桌子旁，看样子店家已经把很多桌拼成了长长的一条。 “我倒是常来这里，走着走着就到了，哈哈。” 随后的半小时里，参演的主要成员悉数到场。除了几大主要人物以外，如路过司机、警察和妻子等等人员都收到了邀请。 外国的宴席没有敬酒这一说，只是各吃各的。当然，各位演员都会前来和许杰说两句，毕竟这个如此年轻又说得一口流利的西语的人的确也不多见。 饰演多里亚的人名叫佩德罗（pedro），此时他走上前来向许杰问好。 “你好学（许）先生……呃，抱歉，我确实读不太清楚中国人的名字。我是佩德罗，也就是多里亚的扮演者，很荣幸能参演电影的主角之一。” “你好佩德罗先生，很高兴认识你。你的表演令人印象深刻，我现在还记得你的表演的那种看上去……怎么说呢，隐藏在平静下的暗流涌动，嗯，这个比喻不错。总之，欢迎加入我们剧组。” 许杰仔细端详了一下佩德罗先生，这人也是脸比较长，看上去比原版的男主更瘦弱一些，但眼窝更深的他看上去更具神秘感。十分立体的五官并不算是非常英俊，但是却异常符合多里亚欺骗者的形象，在最后发现被耍了时眼神也更具冲击力。 “对了，我已经看完了你的剧本了，我不得不说……实在是太酷了！”显然现在的佩德罗先生非常激动，看来应该是才刚刚看完没多久。 “谢谢，能写出来完全就是意外，能够得到你们的喜欢也是我的荣幸了。” “知道你们中国人喜欢讲谦虚，哈哈，不管问我多少遍我都会这么回答。不过我对于这个剧本还是有些疑问，嗯……而且也不只是关于多里亚的，不知有没有时间，我想问一问。” “当然。”许杰爽快道，这算是这场宴席以来说的最多的一人了，他也想知道佩德罗能说出什么来。 “嗯，我想想。首先是我最大的问题：弗吉妮亚是怎么让多里亚承认自己是凶手的呢？我想哪有律师这么直说要他承认自己是凶手的？是我的话我恐怕已经发现不对了。” 许杰没想到这人一来就是个刁钻的问题，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这短短的一天内看了不少遍了，于是也是耐心回答道：“这是一个好问题。事实上这确实也不是必须的，男孩的母亲已将得到了多里亚的沉车地点，所以对他们来说事情已经完成了。最后这样只不过是情绪的产物，她想要为幡然悔悟的劳拉鸣不平。但是在多里亚眼中，弗吉妮亚是在得知自己是活活溺死男孩后由于心中的朴素善良的愤怒而说出了这话，所以他其实也知道了对方只是情绪的问题，但是致命的是对方如此情绪的原因他却想错了。最后多里亚承认其实就是他对律师五体投地，彻底认可的行为，既然律师听到这了还没有摔门而去那就说明对方还是想为自己辩护的，所以他干脆承认了一切，给律师一个定心丸。从弗吉妮亚之前的行为他很自然的就会认为律师最讨厌的应该就是自己不说实话的行为，如此虽然还是会令律师感到厌恶，但至少还是稳住了，多里亚是聪明人，也知道自己骗不了眼前的这个更聪明的家伙，所以他不会冒着弗吉妮亚被气走的风险再撒谎了。” 佩德罗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明白了……我还有些问题。” …… 第22章 开机宴会(二) “我还有问题。” “好的，请继续吧。” 他这么一问了，许杰也是颇有兴趣：“你应该很喜欢推理悬疑类的电影吧？” “噢，可不止是电影，像侦探小说什么的我都很喜欢，比如埃勒里奎因，还有阿加莎克里斯蒂，只是可惜现在已经很少有这种作品了。” 这些老作品自然没有怎么受到历史路线的影响，许杰也是附和道：“是的，像我就很喜欢她笔下的波洛，《东方快车谋杀案》和《尼罗河上的惨案》我都看了不少遍。” “也难怪你能写出如此的作品了，不得不说前面确实让我以为这是个密室杀人的本格推理作品，但这才是惊喜不是吗？好吧……唔，我的第二个问题是最后多里亚为什么会让弗吉妮亚出去？毕竟她还没有完成给自己的辩护，这时候让她出去，以他的聪明不会察觉到不对劲吗？” “这也是一个好问题。从埃尔韦拉的视角来看，真正的律师已经快到了，她也必须离开，对她来说这是合理的。至于多里亚，我已经告诉过你他明白他的行为已经惹得律师不快，就像你和一个你极端厌恶的人待在一起，出去透透气在他看来只是一个礼貌的借口。所以多里亚在律师离开之前还说了一句谢谢，就是希望缓解她的怒气。”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误判了弗吉妮亚的情绪？他以为对方是因为内心朴素的正义感而生气，并且和自己赌气。而实际上对方是因为自己儿子被溺死而生气，后面的动作也不是临时的赌气，而是计划的内容？” “没错，两者存在信息差，所以会有如此的效果。毕竟就是我们在看到结局之前应该也很难意识到律师的问题对吧？” “……哈！”稍稍停顿，佩德罗大声笑了一下，显然回答令他很是满意，“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理性与感性交织，难怪看下来会如此的爽！结尾我想一定要加一个如同审判降临一般的bgm……哦不，也许应该炫酷一点，我觉得重金属或者流行都可以试试，或者渐进式应该也不错。” “还真被你猜对了，我就是如此规划的。”许杰没想到这人如此精确地预感到了结局的形式，不过也不难猜，毕竟他是饰演多里亚的，在最后的试镜中他知道有一个时间非常长的面部变化，这种镜头没有音乐那可就太无趣了。 “很高兴能够和你谈到这些，我想我应该先回避一下了。”他眼睛瞟了瞟一旁，许杰顺着看过去，只见徐志远和芙洛拉正站在那里看着这边，明显是等着想要说什么。 “谢谢，佩德罗先生，有时间我想我们可以再谈谈，和你聊天真是很愉快。” “哈哈，等开拍之后有的是时间，我先走了，祝愉快！” 许杰真是觉得这人不错，对剧本的理解很深，对电影也很上心，人从目前来看也比较好相处，倒是让他对电影的拍摄增加了一些信心。 转过身来，徐志远已经走到了跟前：“感谢许杰小弟能如此信任芙洛拉，按照这个剧本，就算票房不如那些大制作，但名气应该也会打出来了，以后指不定还会被人反复观摩奉为经典呢，我这老伴也算是占了你的光了。” “是的，能够让我表演的角色实在太少了，我知道我没有这个天赋，但是这个律师的角色实在是太适合我了，如此也算是弥补了我年轻时的遗憾了。我想能够有这个机会，许杰导演的信任是绕不开的。我一定尽力而为，不会拖整个剧组的后腿。” “您太客气了。”许杰也是回应道，前世虽然《看不见的客人》也是小制作，但请来的演员还是西班牙本地相当有名的演员，这一世由于确实没有这个关系，所以演员比起前世的阵容还是不太行。而芙洛拉正好就能表现出这种目前找来的演员里都演不出来的感觉，其实说起来还是许杰赚了。 几人又寒暄了一阵，偷偷取笑了杜水申一阵。 “我听见了！” 几人笑的更大声了。 然而看着肆意笑着的徐志远，许杰只感到一阵怪异。这感觉……怎么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不过思绪很快就被这欢乐的气氛给冲散，看起来西方人在社交方面确实更为拿手，从未见过的各个演员们打成一片，好不热闹。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所有人都吃的很开心，聊得也很开心。饰演托马斯的老爷爷和杜水申谈论起了足球，看来他们都是球迷呢；而饰演劳拉的女士则比较早地离开了餐厅，因为她的孩子还等着自己，她是一位单亲妈妈。 许杰看在眼里，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觉，像是被一团团厚重的故事包围了一般，而这些故事只在眼前露出了冰山一角。 他自认为自己这个故事已经是够复杂的了，但是在这场面下许杰莫名地感到了一种狭隘的感觉，好像本来复杂的故事在这对比之下又变得如纸张一般轻薄。 演员们已经陆续离开了，反正他们也是小制作，所以所有人都吃的非常随意，任何人都可以随时离开。已经十点，眼下只有自己和杜水申、徐志远夫妻以及那个不断问着问题的佩德罗。 “其实从观众的上帝视角还是能够看出问题的，比如她在接到男律师电话的时候撒了谎，而且还把电话给关机了，如果足够细心的话其实能够发现这一点。”许杰和他聊的很开心，两人内心都是喜欢电影的，好似高山流水遇知音。但是时间确实很晚了，老板他们也要收摊，两人只得结束了谈话。 “你这是又是制片又是导演，听说还是编剧？” “还是生活导演和灯光师呢。哦对了，我还是配乐和布景师哦。” “……真是个怪物。” 许杰和他有说有笑，最后和佩德罗道别。对方算是对他五体投地了，这一个人就担起了剧组的半壁江山，不服不行啊。 杜水申也在一旁担忧道：“你真不需要别人帮忙？一个人这么多职位还是太勉强了吧？” “不用，只有自己亲手弄出来的才能完全合乎我的心意，到时候你们看吧，我做这些那是相当的快，又快又稳。”许杰很是自信地拒绝了。 杜水申觉得他是在说大话，但对方坚持，那他也没办法。而且他也打算看一看这小子是否真能做到。 “好了，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就看你的表现了，明天有一幕是要到我的办公楼拍对吧？看来我得早点来，呵呵。” 许杰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事来。 “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俩了，林山那边又有了点事，我觉得你们还是有知情的权利。” …… 第23章 初次拍摄 “什么事？难道侦破了？” 听到这事，一旁的徐志远也挨了过来。 “不是好消息。据说钱万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找来了中国有名的大律师，观海事务所的朱文峰。” “朱文峰？” “是的。” “没听过。” “……” “我听过，他最近就正在欧洲这边发展，在法国已经有了一个分店。” 芙洛拉思索了片刻后，突然道。 “只不过比起律师，他现在更像是一个商人，更多的时候其实是在张罗他的生意，只有有人出大价钱指定要请他的时候他才会出场应诉。” 许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我记得你们中国不是对毒品打击的非常严厉吗？只要找到决定性的证据，我想律师应该不是什么能逆转结局的因素。” 芙洛拉继续道，她的话倒是让许杰想起了前世玩过的《逆转裁判》……好吧，至少从现实情况来看，她说的没错。 “但不知为何，我还是非常担心。” 几人也有些沉默，不管有没有用，至少这个人的名头拿出来那就已经有不小的压力了。自己这边又没有能够帮到老朋友的，就是芙洛拉也是西班牙律师，对中国法律一窍不通。 “这样吧，我们先去公司坐一会，你把具体的情况告诉我。我可以从逻辑上来帮你看看，证明某人做过某事的证据各国应该都差不多。记住，越详细越好。” “那真是辛苦你了。”许杰感激道，他也不指望芙洛拉能真的做出些什么。 夜里的巴塞罗那也是繁华，灯光似乎经过统一的设计一般，看着很是整齐。光影被街区分成了一块一块的，均匀地洒在大地上。 如此景象自然就是许杰在杜水申的办公楼上看到的了，他还没有在这里待到很晚过，自然也看不见如此景象。 “好了，我们还是快一点，我们的大导演明天还要拍戏呢。当然，不要漏过细节，让我们开始吧……” …… 第二天，同样的地方。 此时在办公楼上人已经到齐，真正的拍摄开始了。 摄像机、灯具已经到位，所有的设备已经围在了试镜那天众人等待的休息区。 这一幕是多里亚收到了那勒索的信件，正在戴着耳机听那人的话，从上、侧分别有两个画面。 因为拍摄不是按剧情的线性时间，所以今天在办公楼除了要拍这个以外，还有很多零碎的镜头。包括后面第五个叙述中劳拉骗多里亚，多里亚在办公室责怪的镜头；包括第二个叙述中多里亚在事情发生后再次投入工作，正在和中国商人网上会议的镜头，当然这里的镜头就是杜水申了。 除此之外，还有相当部分的镜头是在楼顶上拍摄的，当然，这些也就几秒的事，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 手搭上电影机，前身那熟悉的记忆扑面而来，不用别人教，他已经调好了一切参数。 “看来这前身还是有点东西啊。”许杰想道，也是放下了心中的轻视。 ……“好！很好！看来我们的开始十分顺利，这可是个好的预兆！争取我们的拍摄都能一遍通过！” 终于，第一个电影的镜头拍好了！ 看着这第一段短短的镜头，许杰内心也是激动，这是他穿越后的第一个成果，真是有里程碑的意义！ 没有太多的调度，没有特别刁钻的镜头，这正适合许杰用来熟悉熟悉流程。 佩德罗也很是高兴，他感觉自己的状态相当的好，把一个心事重重的男人给成功地演了出来。 “好了，这也不是什么费体力的戏份，我们抓紧时间，争取到晚上就去国际博览会德国馆先拍摄一点镜头，这样巴塞罗那的部分应该可以提前结束！” 许杰说道，他可不喜欢一直拖着员工，能休息绝不加班。 今天的天气也颇为晴朗，能见度很高，非常适合航拍，所以中午正好就可以拍摄那段去了废车处理厂的航拍镜头，晚上电影开头的航拍也可以顺带解决了，他在心里暗自计划着。 啊，真是个好日子！ 拍摄还在进行，许杰越拍摄越自信。他发现自己十分的从容，哪怕没有看之前准备的精细计划表也不会忘记每个镜头，每个画面都像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一般，完全不怕拍摄的过多导致思路混乱，从而忘记了某个镜头。 比如现在，他就完全没有按照计划的顺序来拍摄了，但所有的画面他都记得住，哪些拍了哪些没拍自己也记的一清二楚。甚至他觉得要是自己完全不用场记板，到后面他后期剪辑也不会混乱，当然这也只是说说，那样可就太过张扬了。 这就是系统的力量吗？ 越是使用，许杰越发觉得这系统还是真香，还好自己还是来试了试，要是这都不能成为名导那我的名字倒过来写好吧？ 时间一点点流逝，杜水申已经发现了诡异的地方：这小子拍摄怎么这么快？不管是镜头位置还是什么的，好像他早就计划好了一般，看着就像想也没想就将设备摆好了，最恐怖的是拍出来的成片看着还没毛病！ 要知道，就是拿手机拍摄视野都时常找不对，但是许杰能够用这厚重的摄影机一次找对角度位置，这就太恐怖了！ 很快，徐志远也发现了。没错，虽然今天没有芙洛拉的戏份，但他们夫妻还是过来了。 “这……他这是不是拍的太快了？” “对的，你没看错。他这简直……我恐怕捡到宝了啊！” 芙洛拉还没怎么明白，看着两人凝重的眼神，她倒也没问，因为问了恐怕自己也搞不懂。 但是内行人都还是明白的，这一幕下来，佩德罗看着许杰的眼神也越来越怪了。 灯光、镜头、站位。所有的这一切，许杰似乎都了如指掌，最多就是简单叮嘱两句，这么些镜头下来，就没有哪个镜头拍摄超过四次的。 “你……怪物啊。” 佩德罗从许杰身旁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来他真的不需要帮忙，我现在真是信了。”杜水申喃喃自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事实上他现在的笑意已经将近溢出来了。 “你真是哪来的狗屁运气。” 徐志远骂道，他就是看不惯这家伙嘚瑟的样子。 “嘿嘿，你嫉妒也没用，我这人运气就是这么好，话说回来我还得感谢林山啊，到时候一定要回京城看看他。话说投资这孩子的人是谁呢？听说他还是个西班牙人，我没听说过这边有这号人啊？啧啧啧，这才真是走了大运啊。” 他感叹道，同时对继续与他合作的欲望也越来越强。 他必定要抓住这个机遇！ …… 第24章 神奇的许先生 电影的拍摄异常的顺利。 倒不是说所有的镜头都是一遍过，那是不可能的。虽然都是零碎的小镜头，但是质感还是必须拿捏住，所以都一遍过还是太狂妄了。除了比如第一个镜头那样的过于简单的以外，除非真的这第一遍就完美无缺，否则许杰还是会拍个两三遍。 但哪怕是这样，他的速度对于正常人来说还是太逆天了。 一行人从察觉，到震惊，到疑惑，再到麻木，一天时间可谓是令他们的情绪坐了一个过山车。从这时起，许杰就有了一个外号：神奇的许先生。 唯一一个令许杰有些头痛的镜头是多里亚在楼顶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的样子，这个就不只是需要佩德罗的配合了，风、云、阳光都需要配合理想，最重要的是那吐出的烟雾的飘散一定要漂亮。好在许杰的动作实在很快，趁着清早这粉色的云雾间，他拍到了自己想要的镜头。 佩德罗倒是呛得不行，也不知道为了这个镜头他已经吸了几根烟了。 许杰也是有些歉意，不过这也是人家的工作，也就是点了点头。同时他也愈加佩服教父的导演和演员了，那个帅到爆炸的吞烟动作不知道要拍多少遍呐。 中午，在所有人休息和享用午餐的时候，许杰又马不停蹄地跑去废旧汽车处理站，佩德罗和饰演劳拉的那位也愿意前往，毕竟由于许杰的快速，下午可是有额外的休息时间呢。 劳拉的饰演者名叫安娜（ana），她也非常感谢许杰的能力，如此她晚上就可以早些回去照顾孩子了，多里亚获奖可没劳拉什么事。 “安娜小姐，工作时老是分心到孩子身上可不是一个让老板喜欢的行为。” 许杰在车上提醒道，现在他倒是有了自己的司机了。全剧组有很多东西，因此还不止一个司机可以动用。 “抱歉许先生，我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事实上之前就是因为孩子的事情让我从银行辞职了，所以我才来找这些时间不定的工作。” 听罢，许杰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这才发觉也许安娜之所以饰演劳拉如此的传神就是因为有这段经历。 “嗯……真是辛苦。十月一号就是中国的国庆节了，这倒是提醒我到时候要回去看一看父母。对了，既然如此，那等到我回来我们就先拍摄车祸的片段和多里亚与弗吉妮亚的对峙戏吧，至于户撒努里亚山谷的戏份那就等到圣诞节假期拍摄就行了，我想你也可以把你的孩子带来。” 他最后还是心软了，反正小雪雪景也不是必要的，虽然和原作会有些区别，但对于剧情没有任何影响，这么做也算是体恤员工了。 “许！……真是太谢谢了许先生！你真是个好心人！我……我真不知道如何报答……” “好了，也不是什么有大影响的事情。” 许杰挥了挥手，表示她不必再说什么。为了拍摄，这位也是牺牲了自己的头发，漂亮的长发剪成了短发。据说她为了拍出抑郁症的感觉，她已经决定那几天不睡觉了。既然演员已经有所牺牲，自己这当然算不上什么。而且对方不知道的是许杰还有系统，有这个在，就算将拍摄完全打乱也没什么影响。 只是这在演员的眼中那就很不一样了，她直夸说中国人真是重视家庭，听得许杰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竟然还成了别人口中重视家庭的人，我没让我爸气死就是胜利了好吧？ 两人都是穿好了戏服过来，许杰当然也提前联系好了那家废车场对面的快餐馆。由于他给的实在太多了，以至于许杰连群演都不用请，餐馆老板让自己的员工来演同在餐厅的顾客了，倒也是省了不少时间。 同行过来的自然还有实验路过司机的朋友，他就是个小透明了，毕竟在影片中他也确实只比龙套稍微有存在感一些。 这一次，许杰再次上演了光速拍戏的神迹。没有任何犹豫，灯光的摆放没有任何试错，导轨和器械的位置图同提前布置过了一般。十分钟！惊呆了所有人！ 当然，店内的小伙伴们只是一头雾水。 “别发呆了，过来坐着，调整状态，好了告诉我。” “没问题了？好，场记板呢？……ok，开拍！” “啪！” …… 芙洛拉正在办公楼休息，当然，她这个习惯以工作的人也没有完全闲下来，不然他也不会和徐志远一起来这边了，还天天这么早起来看人家拍戏。 此时她正拿着自己整理的许杰所告知林山的信息，这一点点信息都是许杰和杜水申收集来的。 知道了徐志远的妻子还在帮自己想办法，林山也很是感谢，表示以后出来必定要请两位来中国好好玩一玩。徐志远也是好久没有回国了，如此看来还真是正好。 只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林山没事。 现在的林山倒是暂时真没什么事，毕竟他已经和值班的警察们都混熟了，所有人和他的关系都很好，这些信息相当一部分都是由他从警察手中要来的，当然没有经他的手，只是给了律师，经过杜水申的翻译。什么叫社交牛逼症呀？这就是。 不过一切尘埃落定都要看最后的判决，别人信不信都是其次，一切都要看证据。 按道理来说只要警方找到了对方的基地就可以洗清嫌疑，反正林山也没有跑过四川不是吗？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对方虽然很是聪明，运用复杂的路线混淆了警方，但是四川就那么大，大致区域已经确定了，找到只是时间的问题。棘手的恐怕只是林山的儿子的安危，到时候该怎么解救这个人质，这会是一个大问题。 所以……好像也没有我的什么事。等等？ 芙洛拉好像抓住了什么。 她看向了钱万的个人信息上，那是他的家庭关系。 他的父母已经双亡，因为心脏病的原因，为了挣钱父母的身体被累倒了，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那些所谓的亲戚们也和他划清了界限，就连他唯一的亲哥哥三年前也失踪了。 如此惨烈的人生令芙洛拉有些心惊，也许正是他这样的环境导致他变成这样的吧？五年前最后亲人的离去压垮了他，从此一个律师不见了，留下了一个疯狂的骗子和毒贩。 感慨地叹了口气，芙洛拉继续转去寻找她那找到的感觉了。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那很重要，很重要…… …… 第25章 神奇的许先生(二) 下午，由于许杰神速的拍摄，全剧组有了一个充足的休息时间，后面没有戏份的则直接回家了。 由于布置场景是一件麻烦事，所以晚上的戏份大部分都被用在这上面了。为了这一幕，他借来了不少相机，灯具也是用的最多的一次，所有人都必须穿着正装。杜水申很是灵性地从别的剧组借来了那些也是穿着正装表演的人，让他们表演完后没有卸妆地赶过来，这下形态各异、社会名流的感觉也有了。 现场正紧张地布置着，许杰正指挥着工人将sky panel挂了上去，将这光线用好的话，这些昂贵的布料会在这高功率的灯下显示出卟啉卟啉的亮光。 当然，必要的地方也必须有遮挡，如果给人搞得和客厅主灯一般的话那也是不好看的，亮的地方需要亮，暗的地方需要暗。 导轨准备好，妆容画好，每个都经过许杰的检视，个个把关。可惜许杰不会化妆，这下总算让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弱点，这才让他们松了一口气：要是真有那么完美的人那要别人怎么活呀。 “你觉得这身怎么样？我感觉太棒了，就像是站在奥斯卡领奖台上一般！” 佩德罗很是兴奋，他从没穿过如此昂贵的正装，还是根据自己定制的！ “说的好像你上去过一样。” 许杰毒舌了一句，气的佩德罗拿起一旁的报纸就往他头上打。 “好家伙，打导演兼制片是吧？工钱不想要了？” 许杰“恶狠狠”地道。 “噢，那我想我需要提前买好失业保险了。” 场地内气氛又被这活宝带动了起来，快活的空气弥漫在这博览会馆里。 心情好，拍摄自然顺利。毕竟拍摄的内容就是领奖的聚会，自然的笑容无论如何还是比演出来的笑容好一些的。 镜头前，灯光狂闪，如此热烈的气氛要不是转头过来看见这导轨上的摄影机否则还真信了。宴会的镜头一闪而过，但是毕竟是高级宴会，到场的都是成功的企业家，那种上流的感觉可不能穿帮。 好在经过许杰摆设的灯光，那一闪一闪的感觉还是相当灼眼的，质感什么的一下就上来了。 “好了，已经九点了，今天就拍到这里吧。” “芜湖！” 演员们很高兴，他们本以为应该至少要等到十一点才能走，但是这个老板却如此爽快。 别以为外国的所有工作都不会熬夜，欧盟的福利好是好，但有的事情还是无法避免，比如拍戏必须在晚上呢？今天下午都放了那么久了，无论如何许杰其实都可以继续拍下去，但他还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无论怎么，这段镜头两天肯定也能拍完了，今天拍一些，剩下的时间拍摄晚上的航拍，明天再来一段，这不就完成了？ 有了系统的助力，他直接就放飞了自我。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老弟，我算是真服了。” 杜水申一直在跟着许杰，他的每一步操作杜水申都看见了，如此神速到令人难以置信，但眼见为实，他也不得不承认。 许杰也将自己改变的计划告诉了杜老头，他自然是没意见：麻了，还有什么意见？ “把刚刚的镜头再给我看看吧？” “噢，在那边呢，等他们备份完吧。” 杜水申还是有些不放心，对着剧本一段一段地看，顺便看看每个镜头是否有问题。虽然这不是他的活，但是他还是想再亲眼见证见证许杰的神迹。 “我神奇的许先生呀！我以后要这么说话，这太不可思议了！” 刚刚演戏的人员也围过来观看，虽然都是一段一段的，但是这也不妨碍他们审视一下今天自己的表演。 “玛尔塔，你过来我给你照一张。明天你过来装束是不会变的，免得我们搞忘了。” “没问题，明天晚上七点对吧？” “对的。” 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他们也看见博览会馆的保安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像是想把他们生吞了一般。 巴塞罗那某处街道上，一人正操控着手里的手柄，看着漆黑的天上好像有一个闪光的东西。 所以说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呀，今天从早到晚天气都非常晴朗，除了早上有一点薄雾，而万里无云的高能见度正适合无人机航拍。 电影用无人机还是非常大的，上面有一个像素等同于电影机的镜头。镜头划过街道，眼看画面中汽车慢慢驶过，但镜头始终没有锁定和跟随任何一个东西，一种飘忽不定但又知道有事将要发生的感觉从画面中侵入，给电影蒙上了一层扑朔迷离的基调。 先前许杰还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不像其他电影那样搞大全景，给观众看一看这漂亮的夜景，但现在许杰也明白了。 当然，也只是许杰懂了，杜水申倒是看得满脸迷惑：这是个什么镜头呢，看着就像个街道设计的俯视图一样，完全没有给观众以期待感。当然，他可不是那种胡乱指挥的投资人，中国人讲究不耻下问、三人行必有我师，他自然和许杰请教起来。 “呵呵呵，原来如此，这就是镜头语言吗？”听过解释的他再看看画面，发现还真有点这个意思，便也不再过问了。 将车停回公司的地下车库，今天的第一次拍摄便告一段落了。几人想要去喝酒庆祝，毕竟这妥妥的是一个开门红，但许杰还是拒绝了，一方面是因为他不喜欢喝酒，另一方面就是他确实太累了。 几人也投过来理解的目光，也没再嚷嚷酒馆的事情了。 “话说芙洛拉呢？感觉下午就没有看见她了。” “她呀？她说自己有别的事情，真可惜她错过了今天的好戏。” 徐志远幸灾乐祸道，但他看见许杰正盯着楼上，那是杜水申的办公室，此时那里正亮着灯。 …… “还在工作呢，工作狂。” 一上楼，徐志远便开玩笑。当然他也懂得疼人：“好了，今天就先回去休息了，度假嘛，怎么搞的和律师事务所又开张了一样？” 此时芙洛拉还在分析林山的文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纸张，半响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可惜了，我想今天我错过了一个灵感。” “灵感？” 许杰也从一旁走了进来，毕竟别人是在忙林山的事情，某种程度上也是在为自己帮忙，虽然劳累，但是不过来看看也说不过去。 “是的，灵感。我想能写出这样的作品，许杰先生平时的灵感也不少吧？” 她整理了整理文件，也是起身打算离开了。 “明天见，小导演。” 没有停留，芙洛拉从许杰身旁走过。嗯，这气质，看来年轻时真是个冰山型美人。当然这不可能是许杰此时在考虑的。 “灵感吗……” 回去的路上，他陷入了沉思，沉默是今夜的巴塞罗那。 …… 第26章 完美证词? 第二日，上午。 今天要拍摄的是多里亚和劳拉在车上以及劳拉和托马斯在车上的镜头，这一段因为拍摄的方便会在电影棚完成，外景用绿布替代，后期用特效合成就行。 见又是将拍摄安排在上午，安娜非常开心，这使得她必须花费更多时间酝酿一下情绪。这一段便是撞车的车上戏以及劳拉前往托马斯家的戏，劳拉自然不可能是笑嘻嘻的，那看上去可就太怪了：我们撞死人啦！哈哈！我把你儿子撞死啦！ 神经病。 经过大约十五分钟的准备，安娜已经准备完毕。许杰也已经调试好了镜头，由于故事中的路面平坦，所以正常行车的片段不会有震动机械的辅助，那小小的颤动用后期剪辑就可以应付了。 电影棚内，眼看那是一个车的前半头，车子没有玻璃窗，但是却有雨刮。这是为拍摄车上的戏份专门设计的，摄像头可以轻松伸进去。 电影棚和设备自然就是杜水申提供的了，这年头拍个电影要是连这些东西都没有那还是太寒酸了。有了这个设备，车内的戏拍摄就能如丝般顺滑，想哪个角度拍摄都可以。 虽然普通行车戏不需要，但实际上它是可以震动的，而且许杰待会也会用到。眼看这车没有轮子，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向侧面的导轨，看来它的机关还不少。 也是没有过多的废话，拍摄马上开始。 “啪！” 场记板合并的声音真是相当悦耳，至少许杰个人是如此认为的，这可能也和他的前身有关。 第一场戏自然很是顺利，毕竟也确实非常简单。看着安娜在佩德罗身边那勾引的身姿，在拍完之后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场的人也跟着哄笑，毕竟遇见这种令人有些难为情的戏份，能取笑一下是一下。 到了下一场戏，这轨道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这场是拍摄撞鹿导致的车祸，到时候车子会以较高的加速度向一旁弹射出去，然后随后快速减速，在最后的匀速运动时略微震动，这样就能模拟出车祸时车内的情况了。 程序当然需要找专人编写，租借这个设备的价格可不便宜，当然，和他那arri的全套灯具还是比不了的。 这个画面拍摄失败了两次，最终第三次得到了想要的画面。 很好，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 芙洛拉此时也是来到了杜水申的办公室，这几日他已经放心地将公司钥匙给了她，谁让她比员工都来得早呢？ 到拍摄多里亚和弗吉妮亚在旅馆里的对峙戏之前，芙洛拉都是不用参与的，就是表演那也就是按自己平常的工作状态来就好了。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弗吉妮亚发怒那一段，这几天芙洛拉没事都会在镜子前表演一下什么叫“咬牙切齿”，目前效果看起来还不错。 至于其他时间，她就没有再跟着许杰和徐志远去了，她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林山的案子上。 如果朱云峰来见钱万，他能想出什么样的方法才可以令这个人脱罪呢？还有之前自己发现有些不对，令她心里有些悸动的是什么呢？ 咖啡的烟雾在她的身旁飘散，芙洛拉就像一个木头人一般。不得不说她认真起来的样子真是更帅了，要是许杰看到这一幕，必定会大喊：这就是我要的！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转眼已经快要中午了。 只见她手中的草稿本已经画了好几页，而一旁的咖啡已经放凉。终于，她好像想起了她的咖啡，这才喝了一口。 “啧，凉了。” 芙洛拉吐槽道，但是还是再喝了一大口。 突然，一抹灵光乍现！ 轰！ 只见她的眼睛猛然睁大！ “对……对……对的！他还可以这么做！如果他真的这么做，恐怕……” 只见她飞速地用笔写了起来：“如果这样做，也许……没错，林山完全没有办法辩驳！这是致命的控诉！但是这样他也必定是从犯，以这个量的大麻，在中国也是死刑，除非……” 瞬间，她倒吸一口凉气！ 终于，她想出了一个对于钱万来说近乎是完美的证词，到现在还没消息，显然这个藏匿于四川西南大山里的制毒窝点还是没有被找到。但只要有这个就够了，只要充分利用这一点布置计划，林山这事不仅可能没法辩驳，反而可能还会再加上一个案子！ 真是邪恶的想法，芙洛拉都对自己的想法感到肮脏。好在自己已经想到了这个方法，虽然对方不一定也能想到，但还是预防为妙！ 得赶快告知许杰！ …… 上海市，观海事务所。 宽敞的办公室里，一人坐在办公室内，四周是透明玻璃，大部分用百叶窗帘遮挡。 绿植在空调的风下轻轻颤抖，透过那叶片，只见电脑屏幕的亮光通过那人的眼镜片反射过来，滚动的图像在那形成了五颜六色的光影。 “国庆节快乐，朱总，这是这次客户的信息。” “好，放在那吧。” 一人走了进来，放下一个文件就要出去。 “哦，对了，后天我要去京城一趟，帮我订一个晚上九点的机票吧，或者会议之后就行。” “好的。” 办公室又安静了下来。那人双手放于嘴前，交叉双手，看上去是在思考什么。 “钱万啊，钱万，你是如何沦落到这一步的呢？” “行吧，看在现在急需用钱的份上，就让我最后帮你一次吧……” …… “什么？” 下午正在休息的许杰被喊到了办公室。现在由于他的速度，使得整个剧组下午都有充分的休息时间，本来今天好不容易没有事，正当许杰打算睡一个午觉的时候，芙洛拉却说有了很重要的事情。 许杰内心暗叫倒霉，但事关林山，他也还是及时赶到了。刚走进办公室，他就发现杜水申和徐志远也在场，在这种时刻兴师动众，难道真的搞出了一点东西？ “你是说有了一个完美的证词，能令钱万立于不败之地？” “是的。”芙洛拉点头，现在她也恢复了稳重，喝了口手里那已经凉透的咖啡，说道。 “好吧……说一说。” 许杰也不废话，他也想知道是怎么个“立于不败之地”。 芙洛拉也是开始叙述：“过去我只是游戏般地想一想，毕竟这种情况怎么看都没有翻盘的机会，但我必须承认是我错了，逻辑的事情哪里会有一定啊……” 她抬起头来：“尤其是在这种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他能做的，可比我们想的多得多……” …… 第27章 完美证词 “有这么玄乎？” 倒不是许杰不信芙洛拉，毕竟要说逻辑自己怎么可能比得上这个大律师？ 只是无论如何他思考，他想只要找到对方的老巢，那结局就应该是板上钉钉了才是，飞龙骑脸了还能怎么输？十七张牌你能秒我？ 芙洛拉见许杰有些不信，也没有什么情绪。毕竟她都思考了如此长的时间，更别说他们了，只是若是朱文峰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 “我知道在休息时间把你叫过来确实有些抱歉，但你们也应该明白我不会无的放矢。”说着她打开了自己的草稿本，翻到了新的一页。 “就我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来看，林山的证词是说自己是因为儿子被骗，且失踪而跟踪钱万，由此撞见了两人的毒品交易，被发现后逃跑；钱万的证词则是说自己是要出门时在家门口听到了两人的毒品交易，被发现后逃跑。虽然证物，也就是三罐大麻到了警察的手上，但其上只有林山和那宋姓胖子的指纹，而林山则说是钱万扔给自己造成的。两者都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证词中都存在无法证实的疑点。我说的对吧？” “没错，至少和我所知道的情况一致。” “嗯。”芙洛拉点了点头，继续道：“而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我是朱文峰的话，我会如何完成他的证词，使得他即使制毒窝点被发现也可以完全脱罪。” 说着，她把“如何脱罪”写在了草稿本上。 “你们有什么思路吗？” “我反正想不出，找到了不就该定罪了吗？别说川西了，林山从来都没有去过四川，他一直在京城和上海来往，去过几次广州和香港，其余的就是东南亚、美国和欧洲之类的外国地区了。” “没错，只要找到了对方的窝点，证据自然大大的有。指不定林立都有可能被关在那里呢。” 芙洛拉轻吐一口气：“你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五年前政府的一声号令下，军队涌入了那些偏远的山区，一举歼灭了那些树大根深的大毒枭。其中他们靠什么获取情报的？” 她用笔跟敲了敲桌面：“用的就是那些家族成员的互相揭发。” “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残留的毒贩也渐渐学会了如何对抗政府，他们各个成员之间的联系不再是宗族，而是生意合伙。同时在履行职务时，所有成员都会使用代号，而且每次集会和行动都会戴上可以遮蔽身份识别的东西，如手套、墨镜、面具、口罩、帽子等等等等。也就是说，在完成合作时，所有人的身份都是保密的，这样哪怕有人落网，就算他想要招供，也不知道能招供什么。” 如此的信息令许杰大为震惊，他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的局势如此严峻。 这不会都是流量明星所产生的需求吧？他不禁想起了前世自己对这事的不以为然：不就是一两个明星吸毒嘛，闹得满互联网都是。但现在证明：他大错特错了！当量变转化为质变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这么说，如果他们不知道钱万的身份，那么也就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这也不对吧？那样他也必须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在那片山区来往如此多次，而且要是那里种植有那三罐大麻的同等品种，事情也会很麻烦。林山虽然去过两次东南亚和美国，但次数近乎可以忽略不计，根本不能撑起一个毒品生意，况且他还是经过了海关的检验的呢？而且最重要的，林山一直找不到他的儿子被藏到哪里去了，这么大一个人不可能偷偷运到国外，林山在那女孩的允许下也联系过林立两次，最近一次就是许杰过来之前。从各种条件来看，对方最有可能藏匿林立的地方就是他的老巢，只要发现就能定罪，绕来绕去还不是一样？” 杜水申分析道，手抚摸着他桌上的金蟾蜍。 “是的，你们分析的很对，若是他们也这么想，那他确实也死定了，不过是早死晚死的事情。棘手的问题也会变成如何救出林立，变成了人质救援的把戏，这就不是我该考虑的了。” 芙洛拉还是波澜不惊地说着，看得许杰直发毛：看来我这电影人选真的选对了！ “但是！如果他依靠这个凭空捏造证据呢？” “凭空捏造？你的意思……不会是像剧本里弗吉妮亚那样p图吧？”徐志远直接暴击，看得出芙洛拉现在很想一巴掌扇过去。 “自然不是。” 她又在草稿纸上书写起来，她画了两个圈，一个是林山，一个是林立。 “你们还记得钱万的证词吧？他的核心证词就是说林山才是毒贩。”说着她给林山的圈上写了一个“毒贩”。 “别介意。” “没事。” 见几人没有什么反应，芙洛拉继续道：“但是他对于林山是毒贩的证词是充满漏洞的，第一，他无法解释为什么林山会选择一个对自己完全不利的场景进行毒品交易，从这点来说他的嫌疑反而更大。第二，他无法证明自己没有碰过那毒品，原因是他的指纹被磨掉了。第三，那个满嘴谎言的宋姓胖子始终坚持和毒品相关的只有林山，直到最近才变为了是林山卖给他。但是对于为什么来这里交易、和他是如何联系上的林山却也一窍不通，就连为什么不打钱万反而要打自己的同伙这样智障的事都解释不清。毒品交易必须有两人及以上，这下他的嫌疑自然进一步增加了。” “那不就太好了吗？这还狡辩什么？早死早超生呗。”许杰说道，芙洛拉在一旁疑惑：早死早超生是什么？ 没再纠结这个奇怪的词汇，她总结道：“好了。所以，我的意思是，他从林山身上获取证据的道路已经中断了。” 三人也是一同点了点头。 “所以，他只能从别的地方获取证据，或者说，捏造证据。他必须让毒品和林山相关的东西、事情和人物绑定，只要能做到这点，那他的证词就不会被认为是无效的。” “我想……你们应该也猜得到突破口在哪里了。” 只见芙洛拉慢慢地将笔尖从他们眼前划过。看见那方向，许杰突然脸色狂变，手一下放到了桌面上。第二个意识到的是杜水申，他皱起的眉头突然爆炸开来，眼睛也是睁大。徐志远也很快明白了，因为他看见芙洛拉的笔尖已经停在了写有“林立”的圆圈上方，在他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重重地写下了几个字： 毒贩！ …… 第28章 完美证词(二) 看着那写在林立上方的“毒贩”，许杰一下就被点通了。 “你是说，让钱万联系在老巢的人，强行让林立去做毒贩做的事，然后让他背上毒贩的罪名？这样他就可以以此来证明林山和毒贩是父子关系，从而令他变为最大的嫌疑人？” “是的。” 这一刻，几人皆是目眦尽裂：他们怎么敢！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明明是必赢的局，眼前却有了一个巨大的漏洞，使得本应被定罪的家伙可以有机会掀翻棋局。 “不是，但是哪怕是这样，钱万的嫌疑难道就可以完全洗清吗？之前你的那些疑问他还是一个都没法回答啊！”许杰马上发现了事情的关键，急促地询问道。 “不用回答，他只用承认就可以了。” “承认？你的意思是他想要和林山同归于尽？这种数量的毒品足够他们两个一起死了！”徐志远也无法再嬉皮笑脸了，他认真道。 “他不用死。” “不用死？怎么可能！” 杜水申的声音有点颤抖，他发现芙洛拉已经把一切都考虑进去了，随着他们的提问这个虚假的证词正在变得越发无懈可击。 “我想你们也许应该也知道这个。” 说着，她将钱万的个人信息放在了桌面上。 “自然是看过的，他的经历真的是很可怜，但是这和他可以避免死刑有什么关系？”许杰也是疑惑。 “是的，这和他的人生是否坎坷没有一丝的关系，关键在于他的兄弟，他那三年前在上海失踪的哥哥。” 说着，芙洛拉又推上来一份属于钱万哥哥的信息，他的哥哥叫做钱满，三年前在上海市郊失踪。 许杰三人不禁大惊：没想到她连这个都查到了，还是没有在他们的帮助下！ “呵呵，作为西班牙着名的大律师，怎么会没有一些外国，尤其是世界大国的关系呢？” 芙洛拉笑呵呵道，随即又恢复了严肃。 “根据这份文件，钱满性格极度恶劣，从小就混迹于地痞流氓之间。据说是曾欠下了高利贷，但是行事狠辣的性格使得债主决定收他作为手下，贷款则不用偿还利息。后来扫毒扫黑运动后，他又开始了他的诈骗生意，两次被关入监狱。三年前在又骗取了一些东西后，在警方抓捕之前就在上海直接失踪了，随后就再没了消息。这件事也在上海传开了，这份文件也就是当时调查所留下的。” “呵，看来真是害死了他的弟弟啊，他这么做怕是让他的弟弟陷入了没有律所敢要的地步了吧，难怪钱万会变成这样，真是造孽啊。这样的家伙真是处处树敌，指不定就被秘密的干掉了呢？” 杜水申吐槽道，显然他对于这样的人相当的不屑。 “也有可能他是趁着被抓住之前找机会偷渡出国了，虽然从上海偷渡的还是非常少，但是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对的，但这些都不是重点，令人感到巧合的事情，就是这次他诈骗的对象里面，林立赫然在列！” “什么？！” 这个消息是许杰怎么也想不到的，现在他只想好好问问林山，你那笨蛋儿子到底还被多少人骗过？这简直坑爹啊！ “而且更令人惊讶的是，当时的林山也在上海，有不少的时间他都和钱满一样处于摄像头不多的区域，而且距离还很接近，显然他是不放心自己那愚蠢的儿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用说，许杰也已经明白了：“他可以在证言里说自己就是毒贩，只不过是被林山强迫的对吧？而胁迫的理由，就是他哥哥的下落。” 芙洛拉点了点头：“没错，他只要承认自己这次就是在贩毒，此次事件就会变成了三人中两人是毒贩，交易对象是那个胖子，其中的一切的情况就都可以解释了。我一直奇怪为什么如此精明的毒贩会如此轻易地暴露，会在这种地方交易，直到现在我都只能解释为两人的懈怠，但是用钱万以此做局逼问林山自己兄弟的下落来解释，一切就异常通顺了。他可以解释毒品就储存在他的家里，自己在请来林山后未说明情况下让那胖子过来交易，从而在闹市区人为制造出一个交易现场，这时就可以以报警威胁林山了。” “那林山自己报警的事情呢？这个该怎么解释？” “解释有很多。比如破罐子破摔，钱万就可以说他如此就可以确定哥哥已经遇害了，就是如此鱼死网破胡搅蛮缠都不告诉他亲人的下落，因为已经没有了下落。同样他也可以解释为对方精心设计的诡计，见自己猜到了真相打算报警，就直接先下手为强。可以说林山没有办法，只能假装妥协，然后趁机自行报警，如此造出一个烟雾弹。这在案件中也并不少见，比如你的剧本里多里亚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许杰感觉脑袋都要炸了：这……自己写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看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结果亲身经历时简直受不住：这都是什么缺德的事啊！ 芙洛拉也不管几人的心情低沉：“而且之前林山解释自己跟踪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失踪，说出这个事情后，林山的证词也可以解释为对钱万所谓经历的复刻，他赌的就是自己能在警方找到儿子前自己可以找出破局之法，或者能够得到相关关系的施救。这样的解释也是可以的。” “如此的组合拳打下来，林山就面临这样一个证词：钱万的兄长失踪了，他得知一位被兄长骗过的人说钱满在他们手里，想要钱满安然无恙，就要帮忙还清那骗子欠下的债。” “在深入组织后，钱万发现这是一个毒品贩子，但是因为钱满的安危，他只能听从对方的差遣。对方的组成是林立制毒，林山贩毒。林立在四川，林山在京城，所以一个看上去到处跑，一个始终在京城上海。” “在长时间的还债后，对方还是不打算告知他，所以自己只能用计将林山引至自己家门口，同时叫来顾客，制造出贩毒现场的样子，以报警为威胁迫使他说出真相。” “这个小区人员混杂，在楼道内只要一叫大半栋楼都能听见，林山不可能杀掉钱万。情急之下他急中生智，用缓兵之计拖住钱万，然后找机会自己报警。 因为存在第三者，也就是那个顾客，同时他也决定了要嫁祸于钱万。所以为了掩盖他的行为，他打算用钱万的刀来杀死对方。他做好了准备，用纸包住刀柄，准备偷袭胖子，只是没想到两人合力之下拿刀的林山并没有占到便宜。” “被捕后，林山讲出自己编好的证词，努力装作一个无辜者。钱万因为被他要求去做那些容易被发现的事务，比如运输毒品，因此必定会被警方投入更多注意力，为自己的计划提供更多的时间。宋胖子因为害怕被报复所以一开始不说，但是在最后支撑不住说出了实话。” “因为他的证言是临时编撰的，所以大量借用了其他故事的原型。像什么儿子失踪呀，就是源自于钱满的失踪；同时因为被钱满骗过，所以说出理由是被骗那也很正常。如此就形成了一个大杂烩证词。而自己之所以开始没说实话，只是内心不甘，也许是因为内心害怕，总之就是觉得自己不是和他一伙的，自己不是毒贩，于是他就自称是在自家门口发现林山贩毒了。” “以上只是我推出的例子，这个证言相当灵活。其实要是愿意，就能以这些基本的要点开发出非常多的版本，跟随需要还能进行变幻和深入，每个都足够回答近乎所有的问题，且每一个都有现实的原型对应。如此的证词，也就是：” 最后，芙洛拉战术后仰，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完美的证词！” …… 第29章 对策 安静的室内，没有人首先开口，他们知道这必定不是一个好消息。对于这一证言，许杰暗自思考着。 不得不说芙洛拉说的没错，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证词，它能够回答警察近乎所有的疑问： 首先，林山本就混迹于影视圈，有此情况在不考虑了解他个人人品的情况下确实非常合理。证词似乎也正好说明了钱万这个律师抛弃可观的前途而成为了亡命之徒的原因，如此人物行动的合理性也和理论一致了。 其次，它合理地解释了为什么在反侦查方面做的如此严密的毒贩会在这种完全不符合他的安全的地方进行交易，以至于被毫无还手之力地关入警局，从而处于完全被动的情境中。 最后，它也解释了为什么那个胖子顾客会如此混乱、不定。因为他也没搞清楚情况，只知道钱万是在以报警威胁林山，所以他只能大概猜测林山是毒贩。至于最开始的谎言，大概是他也意识到他们找来自己不是为了交易的，因此想要尽量撇清关系。 除此以外，大量经得起推敲的细节充斥在这个证词中，很多都是来自于公安部门本身。比如林山和林立正好可能和钱满的悬案有关，他们拥有充分的动机和作案空间。而从这个动机正好就可以推导到钱万的动机，并以比如林山的假证词的方式隐蔽地表现出来。又比如他也对自己的贩毒行为供认不讳，但只是情况变为了被胁迫状态下进行的，这也与他的不正常行动不再冲突。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故事中逻辑自洽，再加上他们塑造出的毒贩林立的形象，罪名就能直接给林山一家戴上了。 而最为绝妙的是，林山根本没有反制的手段，因为最核心的证据，林立，此时还在他们的控制中。林立此时和林山他们是事实上信息隔离的，他现在甚至可能还连林山和钱万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这时候他们用点手段强迫林立去帮他们做事甚至将他包装成为虚假的制毒核心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因为他还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毒贩的真实身份他们自己之间也不清楚，如此原本的制毒核心便可以毫无声息地来个偷梁换柱，至于小杂鱼们那献祭了也就献祭了，真是……好一手弃车保帅！ 而林山许杰一行能怎么阻止他们呢？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林立在他们手上，而他们的窝点在哪还迟迟找不到。 如果把事实说出来呢？那你如何解释那些已经被这个证词修饰地相当完美的疑点？为什么精明的毒贩会在选择交易地点上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为什么前途无量的钱万会莫名其妙地走上犯罪的不归路？林立被钱万欺骗的证据在哪？为什么认定欺骗的人是钱万？能回答哪个？ 一个都回答不了。 这些疑问警察自然也一一调查过，但显然都没有找到可信的证据。所以许杰他们想要自己回答恐怕只会更难。 原本以为必赢的局，结果现在来看，若是让对方说出这个证词，那林山岂不是来了个两极反转，直接落入必输的深渊了？ 完全不可接受！ “我想他们应该也不一定能想出这种证词，芙洛拉小姐也说过，这个需要灵感，对吧？” 好一会，许杰弱弱的声音才终于打破了沉默。 “就是！这样完美的证词哪有那么容易想出来？这还不是芙洛拉的聪明、努力加上灵感才得出来的，那朱云峰必定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哪有那么多精力去为钱万弄出一个这样的证词？” 徐志远赶紧附和道，他们实在想不出解决的方法，如此朱云峰想不出来这证词就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至少在他看来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但芙洛拉毫不留情地泼了一盆冷水：“我必须告诉你们，他能想出这样证词的概率可不小。其实这整个证词都是围绕如何让钱万原本的核心证词：也就是林山才是毒贩这个事情坐实来考虑的，这样很容易就能往将林山相关的人和毒品关联的方向考虑，而到这时大概率就会想到林立。至于其他的细节那确实可能不同，但最为棘手的点是很容易想到的。只要他们抓住了这点，那就是抓住了我们七寸。” 芙洛拉流利地用出了一个中文的比喻，但是现在许杰三人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个了。 怎么办？ 逻辑简直严丝合缝，无懈可击！ 而现在芙洛拉告诉他们这样情况的概率可不小，如今的林山就像在经历一场俄罗斯轮盘的豪赌，赌对方到底能不能打出这发必杀的子弹。 但是，凭什么？！ 林山才是受害者！林立才是被绑架的人！而现在，他们有相当大的概率被判有罪，被迫背上他人的罪孽！ 许杰现在有些后悔，也许他当时就该提醒林山不要逞强，直接花大价钱请私人侦探和私人律师，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许杰的手从桌上拿开了，他躺到了椅背上，感觉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现在才真正地理解了正义的可贵，它从来不是等来的，稍不留神那些龌龊之辈就会将它夺走。正义的实现也许从来不是他想象中那般的理所当然，哪有什么天生的正义，只有为此负重前行的勇士。 他想到了自己的剧本，想到了故事中的托马斯夫妇，他们为了那渺茫的正义倾尽了一切。在没有亲身经历之前，他从没有感到那是一种多么伟大的精神。 但现在，他感到的只有深深地无力。 “可怜的林山……至少我们应该把这些推测出来的东西告诉他，剩下的……愿祖宗保佑他。” 杜水申很是伤感地说着，他也不知道能怎么办了，只能为老朋友的经历感到难受。 “我们不能这样。” 许杰喃喃道。 “芙洛拉，你知道怎么办吗？” “要是我知道，我就不会将你们三个全找来了。” 芙洛拉仍然镇定地说道，她显然也对于这个结果很难过，但是还没有完全放弃。经历过各种官司的她知道：万事皆有可能。 何况，这个证词只是相对钱万的证词更为可信，但也不是毫无漏洞。它同时也有大量的、不可证实的内容，只要林山能够说出一个不像现在这样满是漏洞的、如同喝酒喝多了编出来的缝合怪证词，至少稍微好些，那判决自然也不会武断。 真话被如此形容，也真是讽刺。但有时事实就是在直觉上不讲逻辑的，就是如此魔幻。 听罢许杰也是有些失望，但是他也不怪芙洛拉，能够找出这样巨大的漏洞，他感谢对方都来不及呢。 “没事，能够做这么多，也真是谢谢你了。” 许杰点了点头，对方也回礼。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为此找出相应的对策。我相信只要是人的造物，就必定不是毫无漏洞的。林山对我有恩，我自然不会弃她于不顾。近期的休息时间就取消吧，我会尽力而为，希望芙洛拉女士也可以提供帮助，我也愿意为此付出一定报酬。” …… 第30章 对策(二) “呵呵，林山也对我的丈夫有知遇之恩，何况我已经退休了，报酬什么的就不必了。” 芙洛拉听完也是微笑道，这样的对话总算使得室内的气氛轻松了些。 “说得对，中国有句古诗：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事情的转机还多着呢，这事怎么可能让他如意？如果他有脸玩这么脏的，那我们也就不管什么礼义廉耻了，耍赖都要赖死他！” 徐志远激愤道，现在他在许杰面前算是完全放飞了自我，一点也没有了大人的样子。 “也是，事情还没有发生呢，我们倒不必自己吓自己。只是对于这样危险的情况我们不得不防，不过，该怎么做呢？” 更为现实的杜水申问出了这个令人头痛的问题，是啊，怎么做呢？ 要去找证据以证明林山的证词的真实性吗？那可太麻烦了，时间也不允许。这一点就像林立被坑一样，取证十分困难，对方拖都能拖死你。这一点真的全赖林山，他要是在这方面精明点也不至于落入如此局面。 或者我们也编出一个对我们有利的证词？看起来可行，但这也需要灵感和机遇，而且这完全就是上了赌桌，到时候若是没有赌赢，林山还会落入更被动的境地。 不然去找这个证词的漏洞？先不说好不好找，人家现在连京城都没有来过，没有人知道他会不会说出这样的证词，有什么差别也还是未知，连要打击的对象都不清楚，还能打击个屁？ 要是对方没有发现这个证词那再好不过了，但是就像芙洛拉说的，保不准朱文峰就会为钱万带来一个王炸。 头痛啊。 但这时，许杰很明显地感到了一阵电流。那感觉就像某种能量从脚直冲进脑海，然后化为一道寒冷从头席卷到脚尖，整个身体发出一阵寒颤。 顷刻间，他知道了这电流的名字：灵感！ 一瞬间，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内繁殖开来，占领了一切。 “等等！……” 许杰举起了右手，头略微低下，似思考状。 “能不能……让我们先下手为强？” “哦？什么意思？”芙洛拉略有兴趣道，她也很想知道要怎么“先下手为强”。 “……我知道我这个想法实在太疯狂了，但是我实在会忍不住地去想。”许杰抿了抿口水，继续道：“这个办法其实也不是没试过，只是之前是失败了。我必须提前说，它的收益很高，很有可能直接就能解决这个案件，但要是没做好，很有可能就会亲手将王炸交给对方。” “这……” 杜水申和徐志远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许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吧，我就直说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觉得我们可以让徐志远化妆成朱文峰，然后以帮助他脱罪为理由，以这个完美证言作为诱饵去从他的嘴里套出事情的真相，他亲口承认的真相。” ！！！ 顷刻间，三人目瞪口呆。 “等一下！……你这……这难道不是你的那个剧本的内容吗？” 杜水申首先反应了过来，毕竟他已经将许杰的这个剧本反复看了不下十遍了。 “呃，也算是吧。事实上之前林山就希望我能从那个跟过来女孩嘴里套出一点东西，但是那一次算是失败了。这个的原理其实差不多，只要避免像剧本中那样涉嫌诱供的情况，我就认为可以试一试。” 三人的眼神变得非常怪异，眼看就对这个计划不怎么看好。什么玩意啊，虽然剧本没什么问题，但是要将剧本的内容付诸实践，那可就不一样了。 然而在三人想要否定这个方法的时候，他们发现：似乎……好像还有点意思？ 首先吸引了众人目光的是徐志远，杜水申直接拿出手机搜索了朱文峰的照片，然后对着他就是一顿比较。 像，很像！ 难怪之前许杰觉得他的样子好像似曾相识，原来他确实和朱文峰长得有七分相像：两人都是国字脸、寸头、大鼻子。两人从面相上来看年龄差不多，皱纹纹理的大致方向也差不多，就是眼睛差别有些大。但是当徐志远戴上自己的老花镜时，三人惊讶地发现这点差别也在相当程度上减小了。 徐志远：“你……你们在看什么？” 虽然钱万曾在观海事务所工作过一段时间，而且受到了朱文峰的器重，但那也是好几年之前的事了。人的外貌必定会不断衰老，而且他也不可能将一个见面不算特别多的人的脸给完全记住。 从这点来说，只要化妆得当，他完全有可能骗过钱万的眼睛！ 只是就像许杰所说，这计划实在是太过危险。第一，你不能百分百确定钱万认不出这是个冒牌货。第二，要是直接被认出是冒牌货还好，但是要是对方已经说出一些重要内容后才发现，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第三，若是对方隐瞒了一些东西，己方始终套不出重要的内容，那该如何收场呢？第四，万一因为某种原因，使得对方得到了这完美的证词，但己方却没有得到足够的信息，那该怎么办？ 各种意外都是有概率发生的，而每一个事情发生都代表着不同的结局。万一许杰他们倒霉，遇见了最糟糕的情况呢？ 眼看各位有些动摇，许杰继续说道：“我无意要拿林山的性命涉险，但是对于这种狠辣的对手，你恐怕只能用更为狠辣的手段才能击败他。至少对我来说，我不愿把结局押在那朱文峰不会想出解决方法的情况上，听警方说对方的律师后天晚上就会来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别的办法，倒不如拿这现成的奇招试一试。你们知道，明天晚上我就要回国过国庆了，我想你们还有一些时间决定是否要和我一起回去。” 几人听罢，也是陷入了沉思。 “是的，犹豫就会错失良机。对方请来的毕竟还是有名的大律师，水平按国际知名度来看应该还在芙洛拉之上，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那缥缈的可能性上。” 杜水申犹豫了片刻，竟是第一个表示了赞同，这对他来说很是罕见。 “没错，最重要的是，时间已经不够了。好点子不是一拍脑门就能想出来的，这个方法我觉得倒是可以试一试。毕竟实际上我们只需要问出他们的制毒窝点就可以了，其他的证据我不认为他真能做到守口如瓶。” 芙洛拉也是叹了口气，时间实在是太紧了，如今也只能用这现成的方法试一试了。 许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不是劳累或者炎热流下的汗水，而是因为激动：这竟然真的要实现了，真是太刺激了！ “好，一言为定。我今天下来会为你好好培训，机票嘛……” “我来买，顺便我也想要回国看看了，芙洛拉想去中国转一圈吗？”杜水申主动道。 “自然会来，徐志远可离不开我，再说了，我可是电影中这一幕的主角好吗？” 于是，最后经过了林山的同意，这不太靠谱的计划就这么决定了。 徐志远：不是，我还什么都没说呀！ …… 第31章 回国之前 对于这个结局，芙洛拉还是勉强满意。毕竟时间确实太过短暂，已经没法再想什么其他的好办法了。虽说这么做有些不道德，但对付这样的恶人可不能排除使用极端的手段。 他的丈夫徐志远反而有些欲哭无泪，感觉就是人在家中坐，事从天上来。但想到自己将要去帮助的是对自己的人生轨迹有重大作用的林山，他也释怀下来：好吧，就这一次！ …… 这段讨论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幸亏许杰想到了用自己现成的剧本来作为行动计划，不然今天晚上的戏怕是就没有时间了。 芙洛拉继续留在办公楼内，由它和徐志远完善计划。这种事她年轻时也不是没干过，只是之后成为了有名的大律师，也越发珍惜自己的名声，变得爱惜羽毛起来，自然也就不愿再使用这种方法。但此时计划起来，她也是感到十分兴奋。 杜水申则为回国做准备去了，他说若是有时间那晚上应该还会过来看看。 而许杰则只能独自回到国际博览会德国馆去为晚上的拍摄做准备了。 在系统的帮助下，许杰很快就布置好了设备。当然也不可能是他一个人，提前到场的工人们为这个结果贡献了他们的努力。 今天拍摄的主角是托马斯和多里亚的对手戏，佩德罗和饰演托马斯的老人随后也到场了。 老人名叫胡安（juan），听着很像是一个中文名，但其实不是。实际上它有个被更多人所熟知的读法，叫做祖安。 虽然名叫祖安，但是老人家一点也不祖安，整个人看着文质彬彬，一看就是一个有文化的老人。 “好了，既然已经化好了妆，那就稍稍酝酿一下情绪。”许杰拍了拍手吸引两人的注意：“我需要你表演出一种被压制的愤怒，要精确一点的话，我想应该是四分的愤怒，五分的压抑以及一分的悲凉。佩德罗你也是，这次的拍摄难度比较高，我们得做好不断重来的准备。你的话就是简单的恐惧加掩饰就行了，如果能表演出那一分的狠毒就更好了。” 果然，这虽然是一个时常不算特别长的片段，但是两人一直都在重来。佩德罗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只会睁大死鱼眼的国内小鲜肉，而胡安则很容易用力过猛，愤怒的质问有时感觉变成了哭诉一般。 终于，在剧组不断的努力下，所有的镜头终于都达到了合格的标准。佩德罗也是感到有些生无可恋，脸都已经感觉麻木了。胡安倒是没有表现太多，但也看得出来不太好受。 “两位辛苦了。” 匆匆感谢后，许杰便火急火燎地把最后剩余的镜头也给顺带拍完。在这为了一个片段拍这么久，感觉自己盯着屏幕的眼睛都要废了，这也算是第一个比较难拍的部分，而演员也不是顶级的影帝，好在最后还是都顺利得到了他想要的。 至此，除了最主要的酒店对话外，巴塞罗那城里的戏份已经完全拍完了。 在最后的时刻，许杰再次强调了一下时间安排。同时也告诉他们若是到时候他们没有消息，那就继续等就是了，最长时间不会超过一周。 有了这个消息，所有人才渐渐离开。 国际博览会馆的保安激动地快要流下泪水：终于不用加班了，感觉一直守在门口简直要疯了！由于没有保密协议，所以拍摄地区他们是不可以接近的，这让他们只能站在门口，那里什么都没有，博览会结束后这里连信号都没有。 在家乡拍摄就是有好处，拍完他们就可以自己回家去，但这样的情况等自己回来时就没法再实现了。 在佩德罗离开后，许杰这才回到办公室。 “计划的怎么样了？” “还好，我觉得他只要记到大概的过程就行了，为此我还给他写了一个行动流程。毕竟对方可不会按照剧本来说话，这些都需要随机应变。” 芙洛拉看起来算是彻底认可了这个计划，毕竟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徐志远倒是拉着一个苦瓜脸：自己不是来度假的吗？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唉，真是个做苦力的命。 要说最辛苦的演员，必定就是武打演员。他们不仅要做好普通演员的一切，同时还要出卖体力，做出非常夸张的打斗动作。 许杰表示自己也要看一看计划，就这样，两人一直讨论到深夜。在徐志远的鼾声下，计划的细节得以变得愈发完备。 回到酒店的路上，芙洛拉突然问许杰为什么会对林山的事情如此上心。 “嗯……我想应该是因为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吧。” “噢，这样啊。那祝你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要是真到了那一步，我会试试联系我在中国的关系，看看能不能帮到他，我想先拖住还是没太大问题的，这个案子的漏洞太多了，一般也不会太轻易下结论。” “谢了。” 与芙洛拉熟悉之后，他已经没有那么客气了，太过客气反而显得生分，何况芙洛拉也不适应中国人的这种谦虚的说话方式。 “虽然我知道这话会令你不喜，但我还是有个不太合适的疑问。” “哦？但说无妨。” “你们真的确定林山是没问题的对吧？” “肯定！” “你确定他真没有某些可疑的地方？” “没有。话说你不会觉得林山真的有问题吧？” 芙洛拉微微摇头：“不，只是我想不明白。如果不是如证词中一般，那那些疑问又该是怎样的呢？三年前他的哥哥正好骗了林立后就失踪了，而三年后弟弟钱万又再次找上了林立，而这一次按照林山的说法，他们就如真是有备而来一般，如此简单的骗局大部分人都能够识破，不能识破的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资金来到处投资？他们根本没必要准备这样一个周密的、层层叠叠的套路来针对这会被骗的极少数人。” “从各种细节来看，我觉得钱万就是冲着林立来的，他们之间说不定真的有什么事情。” 听着芙洛拉的叙述，许杰也是思考起来，同时也是更为恼火了：怎么事情又往复杂的方向前进了啊？不会真有问题吧？ 听这么一分析，他也变得不是很确定了。从他和林山的交际来看，林山确实是在无私地为自己提供舞台，在圈子里的名声也是极好的，这么一个人……怎么会呢？ “我愿意相信林山。我想杜水申和徐志远也愿意相信他。” 沉默持续了半响，芙洛拉最后也只得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了。不过确实疑点还是很多就是了，像是钱万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毒品交易的地方为什么会这么草率……不过我想等结果出来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谢谢你，我想我们会知道的。” 说罢，许杰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芙洛拉静立在那里，久久没有离开。 “为何我总感觉我忽略了什么呢……” …… 第32章 行动前夜 十月一号，巴塞罗那飞机场。 一大早，许杰就已经出发来到机场大厅。同行的人有杜水申，有徐志远，还有从未前往中国的芙洛拉。 飞机很快起飞，预计今天晚上到达。朱文峰是明天晚上十点左右就会和钱万见面，他们必须在此之前完成计划。 说起来也怪，三个法律上的外国人和一个中国人，在国庆节的日子里风风火火地跑到京城。而让他们来到这里的，是因为一个中国人因为一些原因难以得到法律的保护，为此他们将要动用一些极端的手段来维护这个人的合法权益。 当真魔幻。 许杰也在奇怪自己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他不断回想起芙洛拉的那句疑问，却久久不知为何。 林山对自己有恩，但也仅限于前身，他对自己的事业最多不过只是一个促进罢了，何必如此重视他呢？但是想到当天他心软答应林山配合那个计划，想到他为了林山和楼晓倩对峙，他确实感觉自己变得不一样了。 是因为前身吗？还是我本身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呢？ 飞机上是思考人生的好去处，许杰就这么不断地自我审视着。突然他又冒出来了一个新点子：难道是系统？ “系统，我遇见这种事是你安排的吗？我这么选择是不是也有你的影响？” “系统不会对除了电影以外的东西造成影响，更不会影响宿主的选择。” 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系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再说了影响了又能怎样？ “事实上宿主不必妄自菲薄，每个人的内心中都有一颗正义之心，在眼见不公时总会留下些许刺痛。同时宿主身边的朋友也对此有所帮助，朴素的正义感总是有相当的吸引力的，人们乐于接受简单的积极情绪，并以此来产生快感和快乐。” 然而，这一次系统却少见地说了很大的一段。 “朴素的正义感么？” 他喃喃道，眼看着远方的白云。此时，他的飞行恐惧症不知为何奇迹般的痊愈了。 …… “啊！终于！我终于回来了！” 飞机降落，此时已经是晚上了。徐志远时隔多年再次踏上了祖国的土地，稍稍激动后便安静了下来，眼里尽是怅然若失。 “京城的机场已经修成这样了吗？天哪！我记得以前还只是一个小机场呢……” 杜水申倒是没有他那般，他回来过几次，自然是要镇定不少。 芙洛拉看见那形状奇异的机场，也是大为震惊。她以前来过中国，但那也是多年前去过上海罢了，至少那时的上海机场可比不上这个东西。 “这是政府在一年前才修好并投入使用的，可以说在全世界都是顶尖的建筑，甚至有些外国人在那称它为‘世界第七大奇迹’呢。” “难以置信……看来我跟来还是个不错的决定。” 几人毕竟还是长时间在西班牙生活，所以许杰还是带他们去一个针对外国人有味道调整的餐厅先适应适应去了。当然，饭钱已经说好了由杜水申支付。 他们现在有些想要去看看林山，但是觉得见面的时间有的是，为他脱罪才是正事，于是吃完饭后也就全部回酒店了。 杜水申预约了一个会议室，几人也带着东西到场。 “好了，为了明天的行动一切顺利，我们还是先检查一遍。”芙洛拉说道：“徐志远，你的西装给我看一看吧。” “还有金丝眼镜，我已经给你定做了一个，你以后也就用着吧。” 杜水申拿出了一个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眼镜，难怪他昨天好像事情挺多的，原来是去买道具了。 其实没必要真买这种东西，但是从质感上来说这确实更不容易穿帮了，指不定这个眼镜比朱文峰的还要昂贵也说不定呢。 “看着没问题，深蓝色的西装，方形金边眼镜，要是再梳上一个大背头……那可就真是朱文峰本峰了。” 许杰也是赞叹道，他觉得这个样貌还真难以区分朱文峰和徐志远，除非朱文峰在他们到达前还会告诉钱万自己这次穿的是什么，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除了服装之外，最关键的就是装备了。 杜水申还购买了一只十分昂贵的录音笔，设备形状颇为隐蔽，可惜确实因为空间有限，没法发射信号了。 嗯，有钱就是那么任性，况且这种东西再贵也贵不到哪去。 不过这就要求徐志远必须在套出相关证据的情况下，还必须成功地将录音笔带出来，这便和剧本就完全不同了，毕竟我们这边可没有什么工程师。 经过测试，录音笔运行地十分完美。为了万无一失，他们直接删除了其中的所有录音文件，以保证空间的充足。同时他们也趁着今晚将录音笔的电池完全充满，想必这下设备也没问题了。 “记住，这不是必须完成的任务，你的安全绝对是第一要务。这事要是没成，那还有别的手段，对方也不一定能想到那样的证言。总之，不要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钱万这样无论如何都不认罪的人可必定不会好相处。” 许杰提醒道，芙洛拉也在一旁点头。 “还有，我发给你的朱文峰的视频你看了吧。你稍微注意一下就行了，毕竟还是演员，稍微模仿模仿他的说话节奏就行了。” 杜水申也提醒道。 相关的文件已经放进了杜水申的高级皮包里，这些都是林山提供或者从芙洛拉的朋友那里得来的情报。至少看上去这些内容相当专业，相信钱万不会发现什么，毕竟电影里弗吉妮亚用白纸不都可以吗？ “加上今天晚上，我们还有大概一天的时间，算是让徐志远熟悉熟悉吧。我们也可以再看看这证词，务必将钱万那家伙唬住，到时候他吐出真相的可能性必定会大大增加。” 虽然知道能吓住毒贩还是很困难的事情，但他还是希望能够如此。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来到这边不也是来演戏的吗？只不过别人演戏是为了钱，而他们演戏是为了正义。 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但目前来看的确是这样。 “好了，不管如何，这次我们算是仁至义尽。至于林山究竟能不能靠这个脱罪，那就只能靠上帝了。就算失败了我们也不要气馁，该旅游的还是旅游，就当是做错了一道题，后面林山总还是有机会的，我坚信谎言就是谎言，纸终究包不住火。好了，让我们祝明天的行动成功。” “祝成功。” 几人附和道。 …… 第33章 隐形来客 十月二日，晚上七点。 由于国庆的原因，京城可谓是分外热闹。幸好今年没有阅兵，不然这些靠近市中心的道路只会更为堵塞。 豪斯大酒店下，一个出租车到达。下车的是一个看着分外讲究的男子，金丝边框的眼镜，反射着灯光的大背头，看着就十分名贵的手表，以及那一身修身的深蓝色高级西装。 酒店的守卫看见了他，这个模样……他不会认错，于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朱文峰先生，钱万先生的客房在最顶层，请跟我来。” “好，麻烦你了。” 那人微微点头，跟着酒店人员进入了电梯。 酒店内顶层，出了电梯，那是一条房间很少的走廊，走道上两个摄像头分别在它的两头，显然，这个酒店也不是第一次为警察提供这种服务了。 “钱万先生在最内侧的那个房间内，若是没有别的需要我就离开了。” “嗯。” 说着，他便向着那个门走去。 在门前，他稍稍整理了整理衣服，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按响了门铃。 没过一会，门被打开了，眼看穿着便装的钱万走了出来。 “钱万，好久不见。” “朱……朱文峰老师？”他一愣，仔细端详了一下对方：“好久不见，真是太谢谢你能来了，话说你不是要晚些才到吗？” “正好有事来这边，所以提前过来了。好了，说说你现在的情况吧，我没想到你竟还能牵扯到这种事情。” “嗯，先进来。” 门缓缓关闭，过道又静了下来。在这酒店内，没人注意到一位不速之客的到访。 …… 数公里之外的一家茶馆内，许杰正带着芙洛拉感受东方的茶道，虽然他也不清楚茶道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服务生在为他们沏茶，店内茶香四溢，闻着真是沁人心脾。 “请用茶。” 经过一系列的动作后，服务生终于退了下去，留下了几人的私人空间。 轻轻喝了一口热茶，芙洛拉吐出一口热气：“这味道当真是了得，味道和美式咖啡算是各有千秋吧，但香气确是远超它。我很喜欢，到时候我想我会带一些茶叶回去。” “你喜欢就好。” “呵呵，好久没有喝到了，西班牙那边也有绿茶，但价格高，味道还不好。在离开中国时我还是一个穷小子，更是喝不来任何茶。后来随着年龄增大，口味渐渐变淡了，最后反而茶和咖啡更合我心意……” 杜水申悠然道，躺在躺椅上看上去很是悠闲。 但是几人的心情并没有表面上那般平静，说完这话，杜水申微微瞟了瞟手表：已经七点过了，还没有任何消息，徐志远想必已经成功进入了吧。 …… 徐志远坐在了这个酒店房间里，心跳有些加速。虽然自己演了一辈子的戏，但是这种情况还从未有过，幸好作为武打演员的他心理素质非常，从外表别人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呃……朱老师？” “噢，噢！抱歉，我只是发现你变了不少，真是都有些认不出了。”徐志远赶紧移开目光，他刚才一直在盯着钱万看，“好了，我们就废话少说了。我也听了一些你的消息，没想到你竟然会牵扯到毒品的案件。我需要你所知道的一切，所有的细节。供词必须有足够的细节能够经得起推敲，只有在逻辑上做到完全闭环才能说服法官和陪审团，甚至我需要你自己都认为这是真的才行。” 看着钱万那怪异的眼神，徐志远只感觉心里有些发虚，只得赶快开始了对话。 “看在你过去跟过我的份上，我尽力而为，算是报了以往的情分。不过你必须配合我，告诉我更多的东西。” 钱万在他这一长段的言语下也是恢复了正常，他皱着眉头，异常委屈地抱怨着：“听你的说法，你是觉得我在说谎？现在我被关在这这么多天了，要是还有什么要说的，我还会等到现在？” “钱万，我是看在你我的情分上才亲自过来接手你这个案子，待会我还有别的事情。多说无益，我们开始吧。” 徐志远缓缓坐到了一旁小圆桌旁的椅子上，拿出了公文包里的文件。 钱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说的高风亮节，还不是因为自己花了几近百万请他？！ 过了好一会他才恢复了脸色，坐了下来。 再怎么人家也是中国最强的大律师之一，有点架子也不是什么怪事。但此时的徐志远可不知道他的想法，他只知道朱文峰的说话风格就是如此，对任何人都冷冰冰的。 “你当时在家里干什么？” “我在……” 接下来的时间，钱万将自己之前的证词又讲了一遍。徐志远用右手按了按两侧的太阳穴，表现出很头疼的样子。 “好了，我明白了，这些警察那里就有，不必再给我重复一遍。” 钱万沉默不语。 “根据警方的信息，当时正值中午，楼道里没有别人。也就是说，贩毒者必定在你们当中，排列组合的话有很多可能，但是总体来说也可以分类为：一毒贩一顾客和一路人、一毒贩和两顾客、两毒贩和一顾客。经过血液检查，你并没有任何吸毒的迹象，只有那胖子有相关的反应，所以实际的可能只有第一种和第三种。” 他指了指钱万：“所以你应该是想说你是第一种情况对吧？但你所说的证词和所有的证据完全就是一个摇摇欲坠的破屋，处处都是破洞。你要是不能仔细想想，不能给出足够的细节，没有人能够救你。” 他又圈了圈刚刚在纸上所写下的几个词：“林山为什么要报警，为什么你要磨掉自己的指纹，为什么交易地点会在你家门口这样的地方，这些都是疑问，所以在他们看来，你的证词很可能是假的。” “这就是我花这么多钱请你过来的原因，这是你和警察的义务！不是我的！” 钱万显然已经不耐烦了，他稍稍加重了语气。 徐志远吐了一口气：“钱万，我们假设身份互换，我就把你的这个证词摆上来，你觉得你会信吗？” “我已经全说了，我不知道你想要我再说什么。” 见钱万完全不松口，徐志远心神一动，再次轻轻出了一口气：“你知道吗？ 我从业二十年来，一共遇到过两种客户：一种是知道自己处境的客户，他们积极配合，即使这对他们来说很困难。另一种是自认为比我聪明的客户，他们不想出力又等着我帮忙解决困难。你就属于第二类。” …… 第34章 隐形来客(二) 钱万听了这话不禁一惊，不禁对眼前的律师有了一种信赖的感觉。虽然话是骂的他，但是能说出这样话的律师必定不会是徒有其名。 “不过我先跟你声明两点：不经历痛苦就无法被救赎，还有你并不比我聪明。” 说着，徐志远将一个文件推了上来。这是一个地图，只见这个文件上密密麻麻，尽是圈起的城镇。 这个文件其实是他们自己制作的，当时林山从组长嘴里得知他们在调查钱万的事，调查的地点是四川西南。于是芙洛拉拜托他们在中国的朋友稍微查了查，确实发现那里的一些警方突然活跃了起来。于是这里将那些活跃起来的地方全部圈了出来，看上去就像是警方调查的报告一般。 钱万看到那些被圈起的城镇，瞬间变得不淡定了。看到他的反应，徐志远暗暗松了口气：“我们已经浪费了十分钟了，我现在问你最后一次，你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要是想要全身而退，避免牢狱之灾，那就别对我隐瞒了。” 徐志远内心算是彻底放松，至少目前来看，这人可比许杰剧情里的家伙好对付多了。刚才他完全按照剧本里的对话说出，看起来效果当真不错，这段对话之前他一直在听芙洛拉在背诵，耳朵都起茧子了，自然也完全记了下来。 “根据我的情报，警方正在四川展开一些行动，而根据我的关系所提供的消息，这事和你有关。”说着徐志远又拿出一个文件，那是林山儿子的相片，“这个人我想你认识吧？虽然没有报警，但他的父亲入狱他都没有联系对方。显然林山的证词也不是空穴来风，警察恐怕也知道了一些东西。想必做过律师的你也知道，要是有什么信息是他们知道而我不知道的，到时候在法庭上被问住可是非常危险的。”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徐志远灼人的目光，再看看那地图上全是圆圈的四川南部区域，钱万眼神闪烁。 他没想到警方的动作会如此之快，要说他最怕的事情就是他们的毒窝被找到，所以他们才会将自己每次过去的路线设计的如此曲折。 不过也好在自己当时留了这个心眼，自己才没至于直接就草草落网。如此信息来看，确实他已经陷入了极度的危险之中了。 所以，要不要坦白？他会告发自己吗？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在这近乎凝固的气氛中，徐志远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这都不说，那就没有能在毫无危险的情况下套出证据的方法了，到时候自己是冒险呢还是不冒险呢？ 捏紧了手里的笔，他知道录音一直在持续，不能错过每一句话。 “……朱文峰老师，当年我记得我还在你们律所工作，那时我们的关系还不错，你知道我有心脏病，所以在各种事情上也很照顾我……” 钱万的话慢慢叙述来，像一个缓缓的流水一般。徐志远疑惑地望着对方，等着他将话说完。 “……直到后来，我的哥哥出了事，事情发展到全上海的律所都知道了。在那时律所很多人建议你将我踢走，但你都尽力劝阻。虽然最后还是没有做到，但我还是十分感激你。” “嗯，这不是你的错。” 徐志远说道，他还是第一次听这件事的详细过程。对于这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还是少说为好。 “但是！”钱万突然一个转折，语气愈发激昂，“不管如何，不管我怪不怪罪你，感不感谢你，我都是那个受到不公的人！” “我用尽了我的青春！花光了父母的积蓄！就是为了成为一个律师，能够挣到大钱！能够不必时时刻刻担心自己死去！” “而现在，他们竟然因为这个将我拒之门外！”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种负面消息会直接打击律所的名声，就是有律所留住了你恐怕你也不会被顾客选择。”徐志远淡淡道，维护着高冷的人设。 “是的，到那时，已经没有高薪的可以适配我的所学的工作了……” 徐志远听到这，也渐渐明白了他的想法，内心兴奋起来。但是想到这时应该是一种惊讶与惋惜的表现才对，他也只能赶紧控制住情绪，保持着沉默。 看着不说话的徐志远，钱万总算又冷静下来：“所以……朱文峰老师，你应该也能猜到了吧？” 终于到这了！ 徐志远波澜不惊，尽显高人风范：“所以，你就是那个毒贩。” “没错。” 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不住地搓了搓手里的笔，现在最关键的证据已经有了！ 他呼出一口气，看上去很是惋惜一般：“你啊，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啊……” “我知道这是犯法的，我知道我可能会被判死刑，但是我已经别无选择了。朱文峰老师，我求你为我做这最后一件事，只要我趟过这趟浑水，我保证不会再做这种事了！我已经开起了一家公司，是做高端木材的，以后再也不需要贩毒来维持收入。就这一次，求你发发善心，求你不要告发我这个命苦的人了！” 眼看他就要跪下，徐志远赶紧扶住：虽然这是为了林山，但是钱万刚才的话也令他的内心有些悸动。但这也没办法，谁让他做的如此过分了呢？你悲惨归悲惨，我甚至可以包庇你小偷小摸，但你这是要取别人的命来当自己的台阶啊！ “好了，我答应你。” “谢谢朱老师！” “嗯，时间紧迫，你把事实的情况给我说一遍吧……” …… 接下来，事情进展的相当顺利，钱万将整件事一个不差地叙述了一遍。事情的过程和林山的证词一样，同时他也讲述了之前是如何欺骗林立的事，以及将林立囚禁在四川制毒窝点的事情也给交代了。 “……那里的核心人员叫何晓，一个大块头。现在我唯一能完全信任的联系人就是他，楼晓倩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 说完了所有的东西，钱万这才停下。徐志远按捺住自己的兴奋，淡淡道：“嗯，这种骗术居然真能骗到人，结果鱼不仅钓到了，钓到的还是一条大鱼……真是幸运。还有你到时候恐怕得想办法让这何晓加入你的生意了，不然他要是继续贩毒，你必定会被他搅得鸡犬不宁。” 假意地为对方考虑了一下后，徐志远决定进入下一阶段。他瞟了瞟时间，芙洛拉计划在三小时后来接自己，他的动作必须再快一点了。 …… 第35章 隐形来客(三) “嗯，你的情况我也已经知道了。你之前的证词的核心意思是林山才是毒贩，但是就目前来看，没有决定性证据，同时也没有办法解释那些疑点：一，为什么林山会选择这种地方进行毒品交易。二，为什么你的指纹会被磨掉……”徐志远一次性将之前他们讨论的所有疑点都说了出来。当然，在钱万说的时候他也将这些点写在了纸上，这样看着也没有那么离谱了。 哪怕是这样，如此的信息处理能力还是惊呆了钱万：不愧是中国最顶尖的律师！这使得他对徐志远的信任更为深切了。 “……所以分析下来，最重要的，是你没有核心证据，也就是可以直接证明林山是毒贩的直接证据。” “是的。”他赶紧点了点头。 “那我想想……如果要制造证据的话，我们可以将毒品的线索和林山相关的事情、物品、人物等挂钩，只要能够挂钩，我想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如此分析了一大段，他稍微顿了顿，慢慢地拿起水杯，吊足了钱万的胃口。 “所以……该怎么做？”钱万最后还是忍不住道。 “别急，这种事情哪是能一下想到的呢。嗯，你还别说，我好像还真想到了一个好像不错的对象。”徐志远突然一顿，直接喝水未遂。 钱万一听，更是很期待地看着徐志远，但是他就像变成木头了一般，拿着水杯的手就这么悬在了空中。 “朱老师？” 许久之后，听见了钱万的呼喊，徐志远又缓缓地将水杯送到嘴边，突然又拿开了，看得他难受至极。 “我知道了！这个方法可行！……可惜就是太不道德了。” 突然，徐志远说道，就这么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见徐志远终于有所行动，钱万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草稿纸。 在徐志远在林立的头上写下了“毒贩”二字后，钱万一下就明白了，他激动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想办法将林立伪装成毒贩，这样就相当于有了一个绝佳的直接证据了，还破解了林山证言里说自己儿子失踪的说法！” “没错。” 听到对方的肯定，钱万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光是这一个，他就想到了非常多的延伸方法，本来一筹莫展的局面瞬间变得明朗了。经过这一出，这次他真的对这个“朱文峰”五体投地！ “朱老师，你可太厉害了！” “好了，别这么说，今天的事情只能你我知道，这个做法太过缺德，我还是要面子的。” 钱万赶快答应。 “之后有了这个直接证据，你的情况就灵活多了，其他事情之后再说，先说说该怎么坐实林立的罪名吧。”徐志远开始一点一点诱导，显然这样的证词已经初步征服了钱万，他想也没想就只知道点头。 “林立现在在你们手上，所以事态相当可控。你的那个同伙也在那里对吧？那里的人员之间也是隐蔽了身份对吧？” “是的，那里的人都是各地雇来的，工作时都会遮住面部，何晓自然也是，没人知道他的面目。” “我记得何晓也是个大块头对吧？” “是的。” “嗯，非常好。那事情就简单了，你只要告诉那个何晓，让他令林立去扮演他，逼迫他去带着他的面具去完成比如巡视的工作，然后自己守在门口，最开始的时候记得让林立看到，以免他有逃跑的念头。之后我们匿名报警，等到警察到达的时候，他自己就先行离开，而林立就会被认为是制度窝点的头子了，其他毒贩也会指认他是老大，到那时他真的就是百口莫辩了。” 钱万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也保持了相当的清醒：“额，朱老师，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要我们报警啊？这不会被怀疑吗？就不能让……比如让他死在那里，伪装成毒贩内乱，这计划还要看守，他被捕之后还会说话，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徐志远微微一笑，这种问题在昨天经过芙洛拉、杜水申和许杰的充分讨论，早就已经解决了。 他从容地说道：“呵呵，你还是太年轻了，这样反而会加重警方的怀疑。我们匿名举报是不用担心的，举报的人都怕被毒贩报复，所以警察也不会怀疑，更不会调查。我的方案可以很从容地让你的那位何晓抽身出来，以免他被调查到后把你供出来。至于下面的那些人就只能献祭了，我就是要让他们讲出证词来指认林立，从而切断整个事件，而不是让他们将自己头子突然暴毙的事实说出来，让警方继续调查下去。何况我们主动报警可以很好地将整个计划变得更为可控，如果让警察自然地找到那里，若是让何晓看着林立，那警察到来时他也不方便脱身，存在一定的风险；而他若是提前离开，保不准警察一直找不到，导致时间一长让林立发现何晓不在而逃走。” 钱万点了点头，对“朱文峰”的缜密更加佩服了。 徐志远也松了一口气，看样子第二个目的也基本完成了。这个计划是由杜水申和许杰完善的，他们一直在想若是这样欺骗了钱万，如何才能保证林立的安全呢？答案就是让制毒的头子亲自将林立送到警察的手上，这样虽然到时候可能会因为一些误会而受些苦头，但安全是绝对可以保证的了。 有这样一打天才的队友，徐志远也是感慨，这事看样子真的要成了。 “好了，把你们的制毒窝点的详细地点告诉我吧，到时候由我代替你们投出匿名举报。” 下一个动作紧随而来，此时的钱万已经对“朱文峰”完全信服，眼神略显崇拜地看了看徐志远，他就在那地图上将地点写出来了，同时也将大概的位置圈了出来。 得到地点的徐志远站起了身，望着窗外的灯火，内心也是有些汹涌。 “那么我这就通知何晓，今天就可以完成。时间紧迫，你也最好今晚将这个举报信交上去吧，迟者生变，今天晚上本来也是个取证的好日子，毕竟制冰毒都是在半夜对吧？……朱老师应该也累了吧？等我联系了对方后就给你做一杯咖啡，要美式还是要拿铁？” “美式，谢谢。” 通话很快完成，钱万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计划也说服了何晓，有如此强力的律师，我还怕什么呢？ “真是太谢谢你了，朱老师，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个计划，简直就是偷天换日啊！难怪弟弟会如此夸赞你，真是太厉害了！我这就给你泡咖啡。”称赞了两下，钱万启动了酒店的咖啡机，一点香气浮出，冲破了咖啡豆的束缚…… …… 茶馆内，几人还没有离开。这个茶馆毕竟还是面对商务的，所以开张的时间还是很长。 许杰看着远处的灯火，思考着人生。 “怎么？还在担心？放心，这个计划已经打磨地几近完美了。” 芙洛拉安慰道：“我相信徐志远的演技，一切都在掌握中……” 当她说到这句话时，她的内心不知为何泛起了一阵涟漪，直接咯噔了一声。 “怎么……好像还有什么没有被注意到？”芙洛拉突然停顿下来，她好像就要抓住它了。 “芙洛拉女士？” 轰！ 瞬间，芙洛拉一下脸色煞白，才没到五秒钟冷汗就布满了她的脸颊！ “芙洛拉！你……你怎么了？！” 看见她那恐怖的脸色，许杰和杜水申都被吓到了，连桌上的茶水都被震翻！ “不……不是……怎么可能！？” 芙洛拉喃喃道，像是着了魔一般。 “必须赶快过去！徐志远有危险！” 没等解释，芙洛拉就直接转身向外跑去。突然她又意识到只有杜水申有中国的驾照，瞬间又赶紧折返过来对着呆若木鸡的两人吼道：“赶快！付了钱赶紧去找徐志远！快！！” 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怎么了？” 许杰赶紧追了上去，而杜水申则去结账。两人快速向停车场走去，他们租的车停在那里。 听见了许杰的疑问，芙洛拉这才开始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一切都没用了。 她用着颤抖的声音，咬牙切齿道：“钱万……那小子有问题！他根本不是钱万！” …… 第36章 真正的隐形人 豪斯大酒店顶层，角落的一个房屋内。 徐志远看着窗外，听见钱万的话也没有理会……等等？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东西？ 徐志远细细思索着那种诡异感觉的来源，一种莫名的恐怖席卷而来。 终于，他发现了！ 眼睛突然大睁，血丝如同炸开一般，徐志远的两腿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弟弟？！ 他突然转过身，脸上满是冷汗，用震惊的眼神盯着“钱万”。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放下手中的杯子，做了一半的咖啡也不做了。 “你刚才说什么……你刚才……你！” 徐志远结巴道，他发现自己似乎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钱满！！” 他似是用尽力气一般说出这个名字，咬牙切齿的样子看着再没有了那种从容与冷静。 “……我是钱万，你在说什么呐……” “放屁！你的话我听到了！” 眼看最后的辩解也行不通了，“钱万”仰起头笑了笑：“呵呵，是啊，我不是钱万……我是他的哥哥，钱满。” 钱满向后一撇，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这一刻，徐志远明白了一切！ 对啊！为什么钱万会突然变成这样？为什么关于他的心脏病的事情似乎再没有被提到了？为什么他的指纹被磨掉了……这一切都能解释了！ 还有！难怪他们会如此盯着林立坑！原来这家伙在三年前就骗过林立，并且发现他这人毫无防备，更是极端的好骗。于是他三年后又以钱万的身份，在做足准备后用早就准备好的骗术一环套一环地将林立吃干抹净！芙洛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没人真正猜出真相竟是这样！ “你是钱满……钱万呢？！” “你还关心他啊，怎么处理他是我的事。” 此时的钱满像是变了一个人……因为他本来就不是钱万。他用着一种阴狠而残忍的眼神盯着徐志远，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徐志远的冷汗已经打湿了内侧的衣服，他喘着粗气，已经猜到了钱万的结局。只是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他怎么能！ 他怎么能！！ …… 车已经在前往豪斯酒店的路上了。 许杰帮着芙洛拉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珠，静静地听着她的解释。 那个人不是钱万！而是他的哥哥钱满！ 听到这个分析的时候，许杰也是一震，前座开着车的杜水申也让车滑了一下。 “你能确定？！” “百分之八十以上！”芙洛拉吞咽了一下口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一直奇怪他为什么用这种垃圾的方法能够骗到人，还真能骗到人并得到如此丰厚的收入。如果这人是钱满的话，事情就很自然了，他三年前实施骗术的时候发现了这么一位极端好骗的有钱人，三年后他在京城又遇见了对方，于是经过周密的计划，他那庞大而易于识别的、在我们看来就不应该如此大费周章的骗局就这样产生了。这就是针对林立的狙击！” “还有比如钱万的变化，从一个前途无量的律师新秀堕落到一个毫无底线的毒贩！就算有那哥哥的名声，但是有朱文峰的担保，他应该还是可以慢慢积累声誉的，难怪他会直接堕落，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钱万！……” 听着芙洛拉的叙述，许杰也是吞了吞口水：既然对方是钱满，那钱万的结局……天哪！那他们岂不是把徐志远推出去和一个杀人犯对峙？！ 杜水申在前面听着，脚下的油门不禁加重了一分。 “徐志远毕竟是武打演员，应该不会有事的。”许杰在一旁安慰道，这话总算让他们放松了一些。 “许杰啊，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徐志远啊。他那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说好听那就是一身正气，说出手时就出手，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行事鲁莽，一旦情绪上来拉都拉不住。我担心……” 许杰也没想到这，但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他以为找出了一个完美的办法，以为自己已经完美地塑造了一个隐形的客人，但是真正的隐形人却在那里等着他呢。 徐志远……靠你了啊…… …… 酒店内。 “你……你怎么敢！” 他想到了芙洛拉给他看的钱万的资料，记得那是一个天生的心脏病人，八次在死亡的边缘被拉了回来。他的家庭不算富有，但父母倾家荡产，终于供出了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新秀律师。 “他可是你的弟弟！” 徐志远的声音持续地颤抖着，牙齿几近咬碎。 “他？我的弟弟？别开玩笑了！他就是一个累赘！爸妈一直都只偏爱他！他不是我的亲人吗？在我需要帮助时他却让我自首！……呵呵，我将他打晕，在南部工业园建设地基时把他扔了进去。怎么？想要为他说话？！” “你不是要来为我辩护吗？你不是急需资金吗？！那就tmd闭上你的嘴巴，做好你那该死的工作！！” 对方阴沉着脸色，毫不掩饰他的杀气。他站的地方接近生活区，那里有一个水果刀静静地躺着。 徐志远简直怒发冲冠，他想要捏死这个杂碎！ 但是他想到了什么，这让他很快控制住了情绪。 在看清了局势后，他还是忍不住恶狠狠道：“我有责任让你免于牢狱之灾，但这改变不了你的本质……你就是一个人渣，钱满先生。你需要老实地忍受我的辱骂，因为你这个没有脑子的家伙根本没有实力接受他们的盘问，需要我这样的聪明人来帮你……” 钱满也回击道：“这就是大律师的实力？你和那家伙一样废物。要是当年父母能将那些钱给我，那这时我早就是千万富翁了！” “别在这自欺欺人了！你这个肮脏的杀人犯！你刚才的话改变了一切！现在你落到了我手里，现在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要是我把这些告诉法官，你就等着完蛋吧！！” “tmd你给我再说一遍！！我不准你给我说出去！你不是需要钱吗？你不是还心心念念你的欧洲业务吗？！如果不想失去你的一切，你就给我老实做好你的工作！！” 钱满怒吼着，他的手指着“朱文峰”，但是手已经没有再向刀的方向伸了。 徐志远说的对，他还需要这个大律师。还有一半的证词没有完成，再说了“朱文峰”如此说话，也说明他暂时不过是愤怒，还无意告发他。 两人错开而站，不再看着对方。 钱满吞了吞口水：“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但这里还有两个活人呢。要是他真的揭发了我，到时候必定会牵扯到楼晓倩的生意，那时我就是逃到国外也必死无疑了。我知道我早年就开始混社会，参与毒品交易，我现在知道了那是不对的，但是就像你说的，他们不会放过我，只会像幽灵一般纠缠我。我别无选择。” 徐志远站在窗前，看着下方的车辆，心情总算是轻松了一些。 …… 第37章 真正的隐形人(二) 沉默像一道沟壑横亘在两人之间，许久后，徐志远才继续道：“我的事业可不会因为你这个人渣而变化。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 听着这句话，钱满总算松了一口气。自己之所以能够请他来就是对于他的情况有所把握，现在看来自己还是计算对了。 “该死，真是乐极生悲了……算了，毕竟还要仰赖他。” 他对于自己的失误有些恼火，但好在现在还是将局面稳了下来。只要让这个律师将自己所需要的证词给完善，之后自己便是不怕他的，他的身上可没有证据……吧？ 钱满意识到了什么，他想要搜一下徐志远的身，但是看着这“大律师”强忍怒气的样子，也是没有付诸行动。 自己和他唯一的纽带就是金钱了，要是真把别人逼急了，给他跑了怎么办？为他辩护已经有相当的风险，还要去逼迫别人，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那自己真就是得不偿失了。只要对方没有威胁，那自己还是稍微照顾一点对方的情绪，没到极端情况他也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大。 至于对方身上有没有录音录像设备的问题，可能性还是很低的。毕竟从进门开始自己就一直看着他，也没见他拿出某个笔或者类似的东西按了几下，就是手机他都没拿出来过。 除非对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钱满，但是看对方吃惊的样子，这可是绝对演不出来的。 所以只要对方没有证据，那事情就不会失控，他相信“朱文峰”不会吃饱了撑的来找自己麻烦。 稍稍放下心来，他缓缓道：“没问题。” 徐志远没有理他，自顾自道：“首先就是要确保你的供词再也没有任何隐瞒。” “没有了。” “没有了吗？” ”绝对没有！“ “但我还是怀疑你隐瞒了什么，你身上的罪恶已经就像那螨虫一般布满了全身，就是我也不能看的真切了……” 徐志远又开始了剧本嘴炮，还稍微现场发挥了一段，丝毫没有给对方情面。钱满有些不满地扯了扯衣领，在沙发上又坐了下来，也是强忍住了心中的怒火。 “好了，骂够了吗？骂够了就继续吧。” 徐志远看见对方也差不多了，就停止了发泄，毕竟自己还要平安地回去才能算是行动成功。 眼角瞥了钱满一点，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记住你说的话，之后法庭的事你自己再随便找一个律师吧，以后别让我见到你。” “放心，我也不会想见你。” 随后的时间里，两人再次坐到了圆桌前。这一次徐志远丝毫没有掩饰想要快些离开的意思，对方也理解他这样子。 “你是还要继续用你弟弟的身份对吧？” “对的，这样更方便。” “呼……好吧。你就这样……” 时间流逝地极快，徐志远便一股脑地将对策写在了纸上。 当钱满看见了承认罪行，但是声称是为了救自己的哥哥的策略时，他又发出了疑问。徐志远也将他的行程没法解释这个原因说了出来，他的贩毒情节已经不可能消除，必须要一个能够脱罪的原因，被逼迫是一个非常好的借口。 知道了原因，还知道了这可以解释钱万放弃律师工作转而贩毒，甚至可以解释他选择这个不安全地方交易的原因，这个证言真是考虑到了方方面面，钱满也不禁大呼牛逼。这种情况确实也没办法，不过按照“朱文峰”所说的来做，那就算要判也不会判太多，甚至可以将功赎罪继续减刑，对于出现了这么严重的一件事来说已经是极好的结局了。 虽然事情出了一些波折，但是总的来说目的还是达成，钱满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色。 对方算是知道了自己的底细，虽说有些危险，但毕竟还是拿了自己如此多的钱，保密的事情应该也会做好。如果他真的想要揭发自己，之后的动作完全没有必要，而且他觉得朱文峰虽然作为大律师，也必定是和自己弟弟一样的懦夫，肯定没有这个胆量惹自己。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自己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必须掂量掂量。 一丝侥幸的心思在他的心头蔓延，他只管一直盯着“朱文峰”，不让他留下证据就可以了。 “还有什么疑问么？” “没有了，应该没……” 滴滴滴！ 突然，徐志远的手机响了起来，将两人吓了一跳。 “看来时间到了，我必须要走了。” “那是谁？” “不关你的事。” 徐志远本打算不回答，但看见钱满那要吃人的眼神后，也只能想办法证明没有针对他了。 他接听电话，打开免提，直接用西班牙语道：“h?” 楼下，车上本来是杜水申在打电话。他们原本计划的是这边不说话，等那边说，但听到这一声，他们知道不对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芙洛拉，她明白徐志远没必要说西班牙语，就是假装见人也用中文就行了，但对方却就是用了西班牙语，这说明了什么？ 三人之中，只有芙洛拉是西班牙人，不是打给她那还能是什么意思？ 她讯速地拿过手机，用西班牙语说道：“是朱文峰先生吗？我是芙洛拉。” “噢，看来你已经到了对吧，好的，我马上下来，你也稍微出来一下吧，小弟弟让他待在车上……” 楼上。 一旁的钱满已经懵了：这是什么语言？难不成是暗号？ “那是谁，你们说了什么？！” “我不是说了我要见一位重要的朋友么？为此我还早些过来了。她叫芙洛拉，是西班牙着名的律师，你百度也能查到。这是我的生意的事，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明白吗？” 听见这个说法，钱满还是有些犹豫。 “你在担心什么？我可没有什么证据。” “好吧……文件给我，你走吧。” 趁着徐志远收东西，他往那公文包里望了望：什么都没有。 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笔，看样子就像一个普通的商务签字笔，有着近似于钢笔的笔身。他看着徐志远将笔放进了包中。 “……还有，那只笔也留下。” 徐志远一顿，将那只笔交了出去。 钱满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又拆开了来： …… …… 一个普通的商务笔。 “算了，你拿去吧。” “好了，钱满先生，希望我们不会再见。” 徐志远气鼓鼓地打开了房门，眼看就要跨出去。 “对了，……” 听见他的话，徐志远又是一僵，转过头来。 “谢谢你。” 徐志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后一脚跨出房门，离开了这个地方。 见徐志远已经离开，钱满赶紧百度搜索“芙洛拉律师 西班牙”，果然看见了一位。那是一个有着棕色头发的妇人，看着眼神十分锐利。 站到视野极好的窗前，他向下扫视，整个街区都在他的视野中。 在不断的搜寻后，他果然看见了一人站在灯下，和百度上的那位看着一模一样！ 毕竟还是外国人，在一众中国人中还是非常明显的。眼看她立在一个商务车前，像是在等人，果然不一会“朱文峰”就来了，和她握了握手就上了车。 看来他没有骗我。 钱满终于放心了，他看了看桌上写好的完整证词，笑容终于迸发了出来。 “呵呵呵哈，果然，有钱就是为所欲为。林山，还有那个楼晓倩，想要对付我？简直不自量力！……” 他满意地将这些纸收进文件袋，却看见里边也有一个黑色的笔。 但他也没有在意，就这么直接坐到了沙发上，将剩下的葡萄酒倒进杯中喝了起来。 …… 京城的夜色下，一个金丝边框眼镜、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从飞机上下来，理了理自己的领带。 “钱万么？我还记得他，还是过去看一看吧……” …… 第38章 事件后续 徐志远走进了电梯，终于，所有的担心都化作泡影。他扶在电梯的墙壁上，感觉像是全身力气被抽走了一般。 但是这种感觉并不难受：这真是……太tm刺激了！ 实在要比喻的话，就像是在一个闷热的一天里狂奔了一千米到了空调房一般，虽然劳累，但是却也爽到起飞！ 是什么让他压制住了内心的怒火？就是这一刻。 他想起了许杰的剧本中，弗吉妮亚最后离开的那一下。看不见的客人大仇得报，潇洒地离开了，多里亚在得知真相后人傻在了那里，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了！ 他很想知道当钱满看见真正的朱文峰时会是怎样的表情，那肯定很有趣呢…… 理了理胸口的领带，徐志远赶紧调整好了状态。 出了酒店，此时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行动大概耗时三个小时，和电影中的用时差不多。 芙洛拉在一个路灯下等他，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装作握手，芙洛拉也了然，配合着演了这最后一出戏。 在进入车内的最后一刻，他稍稍向上望了望：钱满房间的窗口处，一个黑影在看着他。 “呵！” 车子向着京城警署驶去，他轻蔑地笑了笑，嘴角泛起诡异的弧度…… …… 四川深山。 今天本来是制作冰毒的日子，却因为警察的活跃已经打算放弃了。 然而此时钱满却一通电话打了过来，将这个方法告知了何晓。 “天才的办法！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你！” 何晓就是之前的那个大个子，脾气暴躁不说，现在看来还非常势利，当时钱满闯祸了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过他可不管这些，只要有钱就行。在何晓的小时候，自己从来没为钱发愁过，看见这些白色的小冰晶出去，数以万计的钞票就哗哗哗的来了。 因为有了这一经历，所以现在让他静下心通过努力去每个月挣个几千元钱，这是他无法忍受的。他一手打造了这个制毒工场，一直为京城的明星提供所谓的“猪肉”。 然而就在他的毒品生意刚有起色的时刻，钱满却出事了，这让他几近慌了神。 别看他个子挺大的，人却惜命的很。要不是钱满保证有办法解决，不然她都打算跑路了。 现在总算有了一个方法，可以让自己没有嫌疑地脱身。当然，在尘埃落定之前，自己最好还是去外国避一避风头。 至于这里的制毒工厂，虽然有些可惜，但也是完全可以舍弃的。同伙们就更不必说了，他们本来就是陌生人，到最后都不会认识。 想到这，他拿起了自己的面具，拉起衣帽，向着山坡旁的一个小屋走去。 屋子内，几人正在那里打牌，玩的煞是起劲。咯吱一声，何晓已经进屋了，吓得他们赶紧把牌收了起来。 “头儿！” 几人皆是戴着口罩，有的甚至有的还有墨镜，完全看不清面相。 “今后你们不用守着他了！现在赶快出去！今晚正常制作冰毒！” 几人立刻跑了出去。 见此处已经没有人了，他才转过身，那里有一个用来关大型动物的笼子，只不过此时里面却关了一个人。 他从胸口摸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手枪，打开了笼子的门。 “现在，你！给我起来！待会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 林立现在已经接近生无可恋了，他从没想过这样一个小事会发展成这样。 其实他也知道社会里有不少骗子，父亲推给他的绝对是最安全的，但是他并不满足于此。 要说他的投资风格，就突出一个“奇”字。 什么叫奇？就是别人模仿不来的东西，其他投资人不投什么他就投什么。还真别说，他还真是捧红了几个风格独特的家伙，当然还是以亏钱为主。从演员到导演他都有投资，在业内被不少人叫做送财童子，讨厌他的人更是叫他“撒币”。 林山也是心急如焚，毕竟他挥霍的都是自己一生的积蓄。但他还是坚信：自己必定能够打造出一个不同于流量明星的圈子，就是他们抄都抄不来的那种。 现在的中国影视圈，那就真是群魔乱舞。凡是某个作品火了，那些明星公司就会用他们手里成群的流量明星以这个作品的核心创意为蓝本批量生产影视垃圾。他们有更强的宣发，有更多的排片，不少还有国内不错的特效，可以名正言顺地将那作品的流量抢过来，以至于让这些真正的开拓作品亏到底裤都没有。 林立觉得这不是办法，于是想出了找出那些真正独特的电影人。这些人的电影都有很浓烈的个人特点，那些厂商就是抄也抄的格外艰难，如果要硬抄那往往都是剧本完全变形，简直没法看。 林立已经找到了不少人，但目前虽然有小火，但还没有一款大爆的作品。这一次，他遇见了一个女子，她的作品显示了一个女人在战争中无力的挣扎，心思之细腻，情感之灰暗，整个电影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片荒芜，别人根本就写不出这样的剧本。于是他投资了这个女孩，在合作的过程中，他竟然爱上了这人。 本来以为迎来了自己的爱情，但没有想到……唉。 要怪，就怪自己太不小心了吧。 “咯吱！” 他看见一人叫他出来，这人他认识，是这里的头子。 林立按照指示走了出来，被他一路推到了一个两层的小楼里。 “我给你十分钟洗澡，给我洗干净了！这里没有任何洞口，别想要逃，信不信让你吃点枪子？！” “快！” 在他的疑惑中，洗澡这事还是完成了。好久没有洗澡的他只感觉像是天降甘霖，整个人都舒爽了。 但是他也困惑：今天是什么日子？让我洗澡干什么？ “穿上这些衣服！戴上这个面具！跟我出来！” 林立只得照做，不得不说这衣服还挺好的，甚至都有些合身。稍稍思索了一下，他发现这竟是那头子的衣服。 “不是，今天什么情况。” 他现在慌得一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不成要把他拉去祭祀了？ “赶快！” 见着拿着枪的头，他也没办法。 “之后几天，你就在那个房子里转就是了，但是别想逃，我就在山坡上看着你，敢跑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好，好！我不跑行了吧？” …… 此时，十公里外。 小组员正在日常熬夜，今天才完成了今日的搜寻，但是晚饭还没吃。现在倒是有时间吃饭了，他们蹲成一排，手里一人一个方便面加蛋和香肠。 突然，小组员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组长？怎么了？……明白了！” “所有队友！集合——！！！” …… 第39章 事件后续(二) 一路上，许杰和芙洛拉一直都在询问着情况。徐志远给出的结果是：完美！ 这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随后徐志远向三人说明钱满的问题，却没想到芙洛拉已经发现了。 “天哪芙洛拉，你这是要吓死我吗？在我发现他的真实身份时我的魂都要飞了！” 事情处理完的徐志远恢复了活宝的样子，夸张地表现着。 “好了，那时我也没想到，你不也安全地回来了吗？回来了就好，我们赶快去警察局，相信事情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好吧，他也让我赶紧发举报信，呵呵，这家伙还知道害怕。” 许杰更关心的还是证据，也是催促道：“那还是把证据先拿出来吧，这是最重要的东西。” 徐志远点了点头，慢悠悠地从公文包内拿出了一支笔。 许杰打开来看了看：这是一个非常隐蔽的录音笔，一按头上的按钮就可以开始录制，再按一下就是保存音频。笔身从中间可以扭开，上半部分是电子器件的部分，充电口就隐藏在接口处。下方就是一个普通的签字笔，只是墨管是特制的罢了。 经过许杰的检查，完全没有问题。在车上他迫不及待地将笔接入笔记本电脑，录音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时长三小时半，一点都没少！ 徐志远的脸上露出放松的微笑：为什么什么都没有的包里会变出一个录音笔？之前那个普通的签字笔去哪了？很简单，那只笔正安静地在公文包里躺着呢。 他早就猜测钱满可能会起疑心，所以在过来之前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在全身上下，他总共藏了五只普通的笔，在必要的时候直接调换就好了。 这只公文包里的笔就是本来藏在其袖子里的一只，要是问为什么他能够调换地如此顺滑，朋友，这可是一个武打演员啊，难道袖里藏刀的剧情他没碰到过吗？虽然他表演的一般是配角，但不管是中国的角色还是日本忍者，徐志远都不下表演过百遍，这些对他来说就是基本功罢了。 京城警署，几人匆匆地进入，值班的看见四人过来，其中一个还是外国人，也是奇怪。 “你们是来干啥的？” “我们是来为林山的案件提供证据的，事态紧急，恐怕要见你们这里职位最高的长官。” “最高的长官，噢，他正和林山聊天呢，在审讯室。” “蛤？” …… 许杰几人跟着值班的人来到审讯室，只见里面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当然，他们肯定不会在那里乱说话，也是在说案件相关的事情，但氛围……真的不正常。 “当时你也是跟着林立对吧？你觉得那姑娘怎么样？” “要我说她的剧本也是不错，但是哪有发展那么快的嘛，这么火急火燎正常就有鬼了！我那儿子啊，真是下半身思考，要是有那个小组员一半的精明那就好啦。” “都在为孩子操碎了心啊，唉。要我说，年轻人还是冲动一点好，像我那儿子，死气沉沉的……” 听着两人像是唠家常的样子，许杰三人傻眼了，唯有芙洛拉听不懂。 “这位林山先生煞是有趣，我们都挺喜欢听他讲故事。除了案件相关的事情，平时他也会给我们讲一些有名的电视剧拍摄时的幕后趣事，都非常有意思。组长说他多半不会是毒贩，所以我们和他相处地也非常不错，只要不说一些不该说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值班也是解释道，但许杰一行还是感到非常无语。 “林哥，好久不见。” 打开门，许杰叫道。 “许杰？……你，还有你们，怎么会在这？事情你们还真做了？” 林山看上去很是震惊，同时也有掩盖不住的欣喜。虽然和警察们相处地不错，但是被关在这里举目无亲还是相当难受的。 “呵呵，相聚的事情之后再说，穆组长，我们有很重要的证据要指控钱万……或者说，他的哥哥钱满！” …… 朱文峰此时已经到了酒店，门前的守卫看到他，有些奇怪。 “朱文峰先生，您还有什么事么？” “请问钱万的房间在什么地方？” “噢，请跟我来。” 朱文峰正奇怪着为什么对方会说一个“还”，但对方已经开始引路了，也就没再去想。在进入电梯前，刺耳的警笛声在远处响起。 酒店守卫虽然奇怪，不知道他换一个衣服过来干什么，不过别人已经问了，那就引路就行了。 朱文峰打量着这个酒店，大堂对面有三个电梯，只有其中的一个可以通往那些房间，电梯口有守卫，也算是比较严密了…… “咚咚咚！咚！” 室内，钱满还正在喝着葡萄酒看着电视，还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令人心烦的威胁已经处理掉了，这换谁来都是极度放松的。 听见了敲门的声音，他还是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今天的事情已经忙完了，这么晚还有什么人会来找我呢？ 不会是朱文峰那家伙又折返回来了？他也没有什么东西落在我这啊？ 随着自身的疑惑，他又收起了那种慵懒，小心翼翼地到了门前。 在稍微理了理衣服后，他将门一下拉开：只见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金丝边框的眼镜，头发被发胶定型，看上去……怎么和朱文峰差不多？？ 一种诡异的感觉浮现在了他的内心，这是他很不喜欢的，钱满只得壮起胆子问道：“你是？” “钱万吗？好久不见，看来你都不太认得我了。我是朱文峰，之前你向我求助，现在我过来看一看。” 钱满整个人呆住了，但面部的表情却异常丰富。 只见那脸上最开始是疑惑，然后是呆滞；随后又突然睁大了眼睛，脸色一下煞白起来，细密的汗珠开始在额头浮现；一瞬后又突然变为愤怒，脸色又突然胀红，简直是目眦尽裂；而最后的最后他却又笑了起来，轻笑两声后整个人脸上又是白了下来，笑声简直比哭声还要难听。 这个是朱文峰？那刚才那个是什么？！！ 我这是见鬼了吗？！！ 所以刚刚那个人是谁！！？？ 他也没有去管朱文峰了，不管这个是朱文峰还是那个是朱文峰，他知道这之中肯定有问题，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朱文峰也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钱满的异样：这人，难道是疯了？ “钱……” “闪开！” 钱满一下收拾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带上了自己的手机，大步流星就要出门。 看着气势汹汹的钱满，朱文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很识相地让开了路。阻止对方离开那是警察和酒店的事，自己可没必要管这么一个疯子。 就在他跑到电梯门前，他急不可耐地狂按向下按钮，已经完全乱了方寸。 他必须要逃！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必须要逃出去！ 这是他最后的想法。 然而现实的墙壁已经将他封死了。 电梯打开后，只见里面满是警察。楼道内，只剩下目光相对的人们，其中一位失神的目光已经飘远了去了。 …… 第40章 事件后续(三) “钱满已经被捕了，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听见穆组长的话，几人已经将心放了大半。刚才他也给四川正在缉毒的人员们打了一个电话，这下事情基本已经完成了，就差最后一步林立安全回来。 现在钱满已经落网，要是他想的话那被捕之前的这一点时间其实也可以通知何晓，但是他的心里满是自己的安危，可不会管同伴怎么样。如此，这里的信息传不过去，何晓不知道计划出现了意外，那就只会按照原本的计划继续做下去了，这样的话那他的安全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呼……” 许杰终于松了口气，别看他是这个计划的主要计划者，但其实他的压力是极大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这几天都处于思考人生的贤者时间。 “好小子！没想到真能成功啊！啊哈哈哈……” 林山也在一旁听着，知道了他们真的拿这个剧本的方法将钱万……哦不，钱满耍得团团转，他也是终于扬眉吐气。同时他对许杰这个人那是更是喜爱了，内心也不住地自夸道：我真是宝刀未老呀，到这个年龄了还真让我找到了一个人才！ 证据已经交给了穆组长，没错，他姓穆，叫穆星宇。此时他也得知了几人的计划和大致的结果，也是不由得啧啧称奇：“你们……我说你们什么好呢？胆子简直太大了！” 许杰也是有些奇怪，一般像这样的事情虽然会有脑子一热的人提议出来，但是往往也是只要有一个人唱一下反调也就不了了之了，然而他们几人却是硬生生将这事做成了！ “我年轻人，年轻气盛，头脑一热很正常。其实我的心里也是很没底，最后还是因为几位年龄大的朋友能一直支持我，现在想来还真是意外啊。”他转过身问道：“额……所以，你们为什么跟来？” 徐志远先说话了：“我嘛？我只是觉得有人想要欺负林山，心里过不去。反正我也退休了，感觉像是没用了一般，所以也算是最后实现一下自己的价值吧。每次心里没底的时候看着你们都在努力，我也觉得不能放弃了。” 杜水申挠了挠头：“我倒是有过忧虑，但是想到今天的一切从根上来说都离不开林山，再说了看你们热血朝天的，所以也是跟回来看看。我是生意人，但也是到了一把年纪了，每天都是斤斤计较着那些数字，要说真就从来没有做过从心的事情。因此我看见你们帮助林山时那澎湃的情感，那真是很令人动容，反正过来帮帮忙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嘛，好在如今我也算是为了正义挺身而出了一次了。” 徐志远也把这个告诉了芙洛拉，芙洛拉坐在一旁，扶着下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喜欢追求完美。看见林山的案子后我总觉得有漏洞，所以一直研究了下来，最后果然发现了问题，想着既然已经出手了那就帮忙到底。关键还是你们，我是跟着你们就是了，如果你们半途放弃我也没有意见。” 许杰听完，和所有人一样吃惊地指着对方：结果你们也没把握呀？！ 穆组长虽然没有听懂芙洛拉的话，但是还是大概猜到了，这真是个完美的误会。 在互相指着片刻后，几人皆是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林立还没有回来呢，现在高兴还是为时过早了。我和芙洛拉先在这听完录音吧……穆组长，可以吗？” “嗯……不行，接下来就是我们警方的事情了。” “噢，这样，那我们就先都回去休息，明天带你们去到处玩一玩，吃些东西，好吧？” 许杰这话是用西班牙语说的，芙洛拉自然也明白了。 “是的，经历了这么多，一场好觉是放松的好方法。我们去酒店吧，之后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参与的了。” 徐志远和杜水申也是点头。 许杰也是终于放开了，在那开玩笑：“尤其是我们的徐志远先生，和毒贩兼杀人犯战斗如此之久，想必需要回去卸下战袍好好泡泡澡了……” 见几人很是开心，杜水申最后向林山和穆组长解释并告别。 在离开的时候，他们看见了那去抓捕钱满的车队。从车上下来的，是哭的梨花带雨的钱满，看着就像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姑娘。 …… 四川深山。 小组员和一众队友上了车，留下了摆在走廊下的泡面。 “真可惜，都还没吃一口呢。” 有人微微抱怨，但没有人有什么不满的实际动作。要是他们在乎这些，那也就不会干这个工作了。 “嘿！这还有个好大的哈密瓜！” “那是我买的，本来吃完泡面想给你们一点惊喜，现在看来算是泡汤啰。” 一车的人眼巴巴地看着哈密瓜，有的还吞了吞口水。 这种时候就算他们违反规定吃了哈密瓜，虽然可能会有些处罚，但更多的也是理解。毕竟他们要面对的，可是罪犯中最丧心病狂，最荷枪实弹，最有组织性的团体。每一次出警，都可能无法回来。 但在几人盯了半天后，还是没人动手。 “好了，各自回去！这个瓜，等我们回来了再吃！都安全地回来！听见没有！” “听到了！” 领队发话了，所有人也没了异议。他们让小组员来保管这个瓜，毕竟他只是作为连线员，方便京城传达命令的。 抓捕行动开始进行，在接近目标五公里外，所有人就下了车，一行人封锁了上山的路，他们要在这里防范一个人，而大部队则慢慢向山上行进。 一场搜山行动展开了！ …… 何晓站在门前，看见远处的天上泛起一点点光晕，嘴角不由得翘起。 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按照他的说法，现在自己就可以走人了。 看了看里边被迫在那走来走去的林立：现在他已经是自己的样貌了。而自己则已经换上了下人的衣服，脸上的也不再是霸气华丽的面具，而是普通的帽子口罩。 林立是知道他的样子的，见他朝着自己挥了挥手，便赶紧过来。 “你去室内看看！看看有没有偷懒的！在里面看仔细了！没有一小时今晚就等着被拔掉指甲吧！” 林立颤抖了一下，只见他的左手小指母上已经没有了指甲，显然他已经尝过那种滋味了。 “好，好，我这就去。” 他苦笑着跑开了，心想原来这家伙把他当苦力了，自己在门口摸鱼呢。 见林立进去，他便带上一个背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的车是停在山下的，但是上山的路上现在想必应该全是警察。不过这也不要紧，他的逃跑路线早已规划好，是从这里走上山脊，再走到一处断崖，那里有准备好的梯子，再下去就可以拉通直到山下的一个平地。 山林的夜色中，一个巨大的网在悄悄收紧，此时的何晓却还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 第41章 事件后续(四) 此时的何晓已经到达了崖壁的位置，但是他却傻眼了：为什么警察会在这么远的地方驻扎？！ 你驻扎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灯光打开，将这个山谷照的透亮？！ 他赶紧蹲下思考对策，虽然可以用警察为了防止有犯人逃下山来解释，但是五公里的距离还是太远了吧？难不成他们已经知道了会有这样的密道？ “该死！是谁走漏的风声！？” 他只能暗骂道。现在他的车已经在警察的视线中了，自己要是发动必定会被注意到，这里荒郊野岭的又没有房子，怎么会有个人突然冒出来把车开走？傻子都知道有问题啊！ 到时候让人带过去，虽然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样貌，但是对他的声音是什么样还是非常了解的。林立的声音和他只是有点像，但是要是在自己和他之间让他们选择自己那些手下还是分得清的，何况到时候他们已经知道自己丢下他们润了，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怎么办？ 他在山崖上暗中观察着，脑中急速思考着对策。 要不不开车用脚走？主要是警察已经将山口给堵了个水泄不通，根本就没法混下去啊！ 那唯一的方法，恐怕只有…… 何晓暗自下定了决心，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悄悄地下了崖壁，他盯上了边缘处的一个车。此时那旁边目前只有一个年轻人，正在拿着电筒四处张望着。 就他了！ 只要把他干掉，那就可以从这边溜下去。虽说应该也争取不了多少时间，但是下到后面的广袤树林后自己还是有机会跑掉的。只要对方不知道他的身份，自己下去后还不是可以坐飞机逃出去？ 夜色下，何晓靠着山口处茂密的树丛慢慢接近。 …… 小组员此时正在拿着电筒四处张望，根据组长的说法，会有一个毒贩提前逃跑，所以要在这必经之路上拦截。虽然不知道组长是怎么知道的，但是警察的基本素质还是让他们按照命令执行了。 山里的夜黑的很透，除了自己这边的灯光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已经是秋天，落叶铺满了附近的地面，有的树光秃秃，有的还保持着茂盛。 周围很安静，军用的靴子踩在这厚厚的枯叶上，噼里啪啦的断裂声袭来。 突然，他听见一个声音从自己的车内传来。 “什么东西？” 他赶紧上车查看，在用电筒扫过一遍车底后，他发现了一个石头。 一个石头？ 不好！ 就在他刚想要转身的刹那，一个大手将他的嘴给捂住了！ 他用尽力气挣脱，翻过身来，却看见一个戴着口罩的黑衣人。 见捂嘴没有成功，那人赶紧在小组员还没来得及吸气时掐住他的脖子，让他一声都没有发出。 “该死的……给我闭嘴啊！”黑衣人小声地嘀咕，用身体压住小组员，还用一只手控制住了其左手。 小组员拼命挣扎，用仅存的右手使劲击打，却收效甚微。 就在这生死关头，他看见了前面地上的哈密瓜。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他抄起哈密瓜就向这人的头上砸去。 崩！ 这一击的力量着实不小，瓜都直接裂开了，汁水糊了黑衣人一脸。 终于，有了哈密瓜的助力，这一下击打总算奏效了！ “啊！”黑衣人大叫一声，摔下了车。 其他警员也是发现了，赶快往这边跑来。 “卧槽！该死玩意……” 那人见行踪败露，也是狠下心，连滚带爬地爬上车，从胸口摸出了一把手枪。此时的他头上流下了一道鲜血，露出的眼睛已经满是血丝，看上去分外狰狞。 见到泛着寒光的枪口，小组员的血液近乎凝固。在这一刻，本能使他再次提起那装着已经些许破碎的哈密瓜的袋子，往前一扔！ “砰！” 第一枪打空了！ 哈密瓜打在了罪犯的下巴上，使得他手一抖就偏离了目标！ 小组员反应了过来，赶紧扑上去抱住对方。 “砰！” 又是一枪，手已经被压下的黑衣人还在开枪，这一次他打中了小组员的小腿。 “嘶！……” 剧烈的疼痛传来，他还是紧紧地抱着对方。终于，队友已经进车了，看见这家伙还在乱开枪，根本无法控制，于是他们也是抬起手。 “砰！砰！砰！” 就地枪毙！ …… 队友们回来了，他们都没有事。 毒贩没有任何还手，看见他们后直接抱头鼠窜，但是不知为何厂房的门都被锁上了，于是警员们完全没有费什么力气就给他们全部逮捕。 警员进去的时候正好是冰毒结晶的时候，时机简直就是刚刚好，如此证据下他们是别想抵赖了。几百人，原料半吨，总共超过两千千克，所有人都是死刑起步，这绝对是一起重大的毒品案件！ 在这里还有一位有些特殊的家伙，别人说他是他们的头，他却鬼哭狼嚎说自己是被骗的。上头有命令说所有的人员只要不暴力反抗那就不要击毙，这样看来说不定他说的是真的，所以也是将他带上了车，还派出了一个女警员在那不断安慰，他们毫不怀疑若是持续下去他一定会哭死过去。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在山下的小组员却受伤了，还受的是枪伤！ 此时在其他队员的努力下他的血算是止住了，他们都在鼓励他不要睡着。 “你们认识？快过来说说话！” 几人被拉了过来。在迷迷糊糊中，小组员告诉了他们事情的经过，他们听了后冷汗直冒。 这边居然有一个带枪的罪犯跑了下来！ 他们竟然一路过来都没有看见，那看来一定是有什么密道了。 最令他们庆幸的，是他们在车上的决定： 幸好他们没有把这个瓜给吃了啊！ 同时他们也了解到原来这里才是计划中的关键，如果没有意外，这个被击毙的家伙应该就是他们真正的头目了，如此结局，也算是因果报应。 救护车过了不少时间才到，毕竟是深山之中，能有如此速度也是极快的了。小组员的枪伤比较偏，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开始的时候失血过多了罢。 看着救护车离去的身影，队员们也纷纷上车。 他们看见了那被第一枪打破的玻璃，也看见了还在袋子里的已经裂开了的哈密瓜。 队长拿起袋子，看着里面的瓜似乎还挺干净，于是当着众人的面将它切开。 “没有这个瓜，我们的小同志恐怕已经牺牲了！这是一个幸运的哈密瓜！让我们沾沾他的福气！牢记我们的纪律！” “是！” 三口两口，瓜已经没了，部分车队也开始返程，留了一部分人保护证据。 “话说我们以后要不行动前也买一个？” 有人提议道，车内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 第42章 皆大欢喜 夜渐渐逝去，新的一天开始了。 节日的氛围下，京城比以往醒来的更早，人们都争先恐后地往各处景点涌去。 许杰一行人已经醒来，洗漱后他们不是前往什么游览之地，而是往警署跑去。 他们需要知道最后的结果。 林山也是一宿没睡，毕竟儿子还没有消息，这恐怕是他最危险的一个夜晚。当然这也是他所允许的，落到那些人手中本来就是凶多吉少，只要有足够的机会，就算是冒险也要回来。要说为什么会到如此危险的境地，追根溯源，那还不是他自己作死作的？要是真出了事，那就是他自找的，不能怪太多与别人，这就是命。 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一个老伴已经离去，只剩一个儿子的老人，不管他如何乐观，这种事情还是难以接受。 穆组长也没有睡，经过一晚上的排查，他们得到了消息： 第一，林立没事，只是受到了惊吓，明天就可以回来。 第二，小组员中枪了，但是好在伤情不大，还因为与歹徒英勇搏斗，有机会得到二等功！ 第三，主犯已经当场击毙，其余的犯罪情形已经基本认定，马上就可以进行审判。 第四…… “组长，有人说要见你。” “噢，我马上就来。” 突然进入的人将他从思考中拉出，看来是许杰一行人已经到了…… “哎哟，我这一把老骨头啊……看来确实老了，跟着你们这么一转，真是累的不行。” 杜水申抱怨道，走上了警署的台阶。他这几天真正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真是太差了，这就是缺少运动的后果。 “好了，今天完了之后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了，到时候我们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养养身体。” “呵呵，那自然是最好。” “不过说好还得是你付钱哦。” “……” 几人有说有笑，来到了大厅内，却发现一人正和穆组长在聊天。 两人看见许杰一行人，也是转过身来，这下他们都知道这是谁了。 朱文峰，真正的朱文峰！ 瞬间，几人感到无比的尴尬。虽然确实也不是针对人家，但毕竟还是冒用了他的身份，还从某种意义上搅黄了他的安排，也确实是有些对不起他了。 他也扫视了一下众人，尤其是看了一下徐志远和许杰，发现前者和他虽然气质不同，但是真的长得很像，也难怪能骗到钱满了。 “想必几位也知道我了。”朱文峰首先开口，“好了，不用如此。我恐怕还要谢谢你们，我当时还奇怪钱万为什么会就此离开，以为只是不堪受辱。他的离开还让我为他感到惋惜，但是没想到当时他已经死了，真是可惜了，他是个好孩子……” 原来，朱文峰不是来怪罪他们的，相反，他是来表示感谢的。 他当年也是器重钱万，可惜后来事情发生了变故。毕竟还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干涉，最后只能怀着遗憾让他走了，谁知道那时的钱万早就不是钱万了呢？ 钱万、钱满两兄弟性格大为不同，但是样貌却相差不大，就连体型也是相差不多。两人并不是双胞胎，能相似到别人难以辨认，的确还是很少见的。 朱文峰虽然没有了这单生意，但是也不气恼，不过他也必须赶快去干别的了。在离开之前，他和许杰认识了认识。 “你的那个计划真是令人惊艳，我想这里面有芙洛拉女士的参与，但是行动思路听说还是你主导的。希望以后我们还能相见，再会。” 说完，朱文峰就离开了，给了许杰一个名片。 其实真要细究起来，朱文峰其实可以追究他们冒用自己的身份的，但是他没有，就当做他授意的了。徐志远也没有以此来牟利什么的，就是和钱满说了说话而已，算不得什么犯罪。 在朱文峰走后，他们就像穆组长问了最重要的几个问题： 林立安全了吗？ 证据有效吗？ “放心，放心，都没有问题，明天林立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可以过来看看他。” 许杰虽然不认识林立，但是毕竟和林山的关系，他觉得到时候还是过来看看。至于证据的事情，他倒是松了一口气。其实问题也不大，毕竟他们没有诱导对方说出那些话，只是给出疑点，然后问他怎么回事，结果钱满就招了，就连诱供都不算。 最重要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唯一的担忧也消散了，几人也是欢呼了一声，在大厅内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他们最后去见了见林山，他已经不用待在看守所了，只是还需要他作为受害人来指控钱满，明天应该也就忙完了。 中国对于毒贩都是实行的“快速审判”，只要证据对应，直接就是判刑，而且基本都是死刑。如此力度下，相信不久这条肮脏的产业就会基本覆灭了。 “许杰，谢谢你。” 在离开时，林山握着许杰的手，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只有平静与感激。他已经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全力支持这位恩人，何况他还是一个有情有义、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呢？ 看着许杰，他内心由衷地感到自豪，在某种意义上，他已经将他和自己的儿子等价了。 许杰走出了警署大楼，这几天的……哦不，应该说穿越过来的经历真是如梦似幻，让他也是有些失神。 这是系统做的吗？ 算了，管的他了，就算是也就是吧，他很满意这种感觉，像一个侠客惩恶扬善。 顺便再拍个电影，是吧？ 几人乘车离开了。 他们今天的路程还远得很呢，他们要去故宫，要去长城，还有好多的美食还没有尝过。 …… 四川攀枝花。 小组员已经脱离了危险，手术很是成功，恢复的好的话，腿上说不定连疤都不会留下。队员们也被批准来看望他，这次他们又买了一个哈密瓜，用来庆祝他的二等功。 …… 至于此时的林立？ 同样在攀枝花。 在警局的休息室内，他的情绪已经基本稳定了，但还是有些愤愤不平：该死的老东西！怪不得要自己穿上他的衣服，还要戴上他的面具在这巡逻，原来是拿自己当替罪羊了！ 后来就警员们解释，他被拉出来当替罪羊似乎是京城警方的计划，就是为了保障他的安全，这才令他好受了一些。 当然，对这个坏家伙的恨那是一点都不会减少的，出来后他才听说了自己的父亲都为自己经历了什么，心痛的感觉终于打碎了他固执的梦想，他决定还是听从父亲的安排，不去搞自己什么奇怪的投资了。 刚刚他已经和林山通过一次电话了，终于再次听到了对方的声音，两人也是分外珍惜。听说这次救出自己的计划竟然还是父亲的朋友们计划和组织的，林立震惊了！ “呵呵，到时候你回京城来吧，这次我为你找到了一个真正的人才。” “明白了，父亲。” …… 第43章 感悟 失算了！ 太失算了！ 到达故宫的那一刻，许杰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人简直太多了！ 什么皇宫，什么文物，根本就看不到，放眼望去全是人！ 这就是国庆的威力吗？简直太可怕了！ “要不……长城我们就别去了吧？” “我也这么觉得……” 杜水申和徐志远都呆滞了，在外国待了这么多年，每次回国也是有事务要处理，所以都没来过景区，对于这里的拥挤也不过是有耳闻罢了，如今一见他们才真正知道这有多么的夸张！ 芙洛拉倒是兴致勃勃，她从来都没见过如此多的人汇聚在一个地方会是什么样子，今天真算是长见识了，她甚至拿出了相机拍照。 “好吧，我们稍微逛一逛，稍微见识一下就回去吧。在这么多人里面什么都看不到，挤来挤去简直就是折磨。” 许杰最后只能说道，看来今天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 上午稍微看了几个殿，几人便回去了，又是找到了那个茶馆，继续了他们的茶道生活。 别的不说，他们此刻需要的就是宁静。 景点真的实在是太吵了！ 好在终于回到了这里，唯有宁静与香气，相比之下实在是太舒坦。 几人在服务生退下后也是闲聊了起来，尤其是徐志远，他的经历现在可没几个人有。 “……我当时就奇怪他为什么会说‘弟弟’，想明白之后简直吓到两腿发颤，别提有多刺激了……” “嗯，真没想到是他会首先露出马脚，我们还以为钱满会先意识到你是个假律师呢……” 徐志远果然很会讲故事，情节跌宕起伏，简直堪比特工潜入堡垒一般。许杰和杜水申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轻轻鼓了鼓掌。 “……那时我听见这家伙的话，一下子血压就冲上了大脑，简直气的不行。他怎么能如此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种话？他简直就是把他的弟弟当成了自己的工具，这样的人渣，我当时差点就要爆发，真是想要提起他的衣领打一顿！” 许杰眉头微皱：“那可很危险啊，要是不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你不会告发他，那情况还是相当危险的。” 芙洛拉也是点头：“这次真是辛苦你了，以后还是少冒险吧，都已经退休的人了，还去犯这种险……”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地出来了吗？当时我控制住了情绪，然后想到了许杰的剧本，就是你反复背诵的那一段。” 芙洛拉一愣，也是笑到：“那看来这次的行动我的功劳可是更大了呢。” “嘿嘿，你和许杰都是大功臣。话说这话确实也很明确，‘我有责任让你免于牢狱之灾，但……’，这话真是太精炼了。它明确地说了我有责任，是在这个基础上才有‘但’。然后后面还说你需要我的帮助才行，在骂他的同时也说明我不会告发他了，真是高！实在是高！” 听着他的夸赞，许杰也是不太好意思，不过也没办法，这个世界他确实算是“原创作者”。 “所以你是怎么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杜水申说你平时冲动的很，我们都担心事情会失控。” “唉~这就是你的剧本了，当时我告诉我：这么教训他真是太便宜这个恶魔了，要的就是让他感受感受什么叫绝望，什么叫羞愤，什么叫憋屈。你们也看到了？那家伙被抓来时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呐。” “哈哈，对的，这才叫杀人诛心！” 许杰突然想到了一个台词，也是打趣道：“杀人还要诛心？好可怕呀！” “哈哈哈……！” 笑完后，几人也是平静下来。 徐志远看向许杰，对着他说道：“许杰啊，你的这个剧本真是了得。这种交锋，就叫做于无声处听惊雷，要的就是所有的剧情压在一起，最后炸开！真是太爽了！在电梯里我感觉就像在桑拿房一般，所有的压力一下子泻掉，那是真的从未有过的体验！” 说着，几人又是喝了一口茶，稍微缓了缓。 许杰内心在那思考着，感觉好像还真是这样。 逻辑精彩的故事还是很多的，要说真正精彩的推理一般也不会是电影，因为电影的局限实在太多了，时常太短了，虽然能够拍好可以极大地体现导演和编剧的技术，但是对于普通观众来说还是远远比不上那些小说的。 所以为什么《看不见的客人》会如此特别，在近乎文艺的拍摄手法下能够有如此的票房呢？他可不信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悬疑电影。 现在他细细想起，才发现故事的秘诀：情绪！ 没错，就是这种情绪的逐渐叠加，不断的反转间，男主的罪恶被像洋葱一般抽丝剥茧地发掘出来。如果他的罪恶直接一下说出来会怎么样？在不考虑悬疑的因素下，情绪就会大打折扣。 最令人痛恨的不是罪恶本身，而是罪恶上的重重外衣。如同吸毒乱伦的明星，人气的粉饰下是一滩德不配位的烂泥；如同毒贩，明明就是心烂透了的家伙，却拿着受害者的面具招摇；还如同一些慈善机构，就是骗，就是偷袭，装成正义使者收割人们的良心；还如那些资本家，弄了一堆慈善，却到处发国难财，将他人的灾难当做自己的利益，觉得搞了个慈善基金就是什么好人了，指不定就这都是为了逃税用的。 事实证明那些纯粹的反派人们还能接受，但是这样的角色只存在于故事里，真正的恶人往往比善良之人更会伪装自己。他们往往比好人更会包装自己，在必要时还会倒打一耙，将好人送上审判台。 要问为什么？因为他们是恶人，他们所有的精力都会用于作恶和逃脱制裁上。 许杰想到了林山，他一辈子以情义待人，当时却落了个如此境地却无法保护自己。你可以说他真是太蠢了，但是敌在暗我在明，谁又能保证自己一生都不会栽呢？ 于是，在《看不见的客人》中，人们看到了恶人的软肋：他们无论如何掩饰，邪恶就是邪恶，谎言就是谎言，可以胜利一时，但真要把好人逼急了，他们那脆弱的内心是经不住拷问的，他们天衣无缝的计划终究只是编织的幻影，现实的审判就在那等着呢。 因果不可被改写，完美的犯罪终究是精美的玻璃瓶，只要还有一点蛛丝马迹，只要善良之人能够坚持到底，终究会掀翻这个瓶子，让它在冰冷的现实的大地上摔个粉碎。 这一刻，许杰对这个电影有了新的感悟。系统会给许杰拍摄的方法，但是这种感悟是没有的，他只感觉最后的拼图已经就位，只差把它给拼上去了！ “嗯……真没想到会这样，真想赶快回巴塞罗那呀……” …… 第44章 回家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毕竟这里的也是几个老人，确实去不得太多地方，许杰只好带他们去芙蓉阁吃了一顿，当然，还是杜水申付钱。 这一天几位也是表示满意，能够悠悠闲闲地在这就行了，何况对于芙洛拉，她还学会了正宗的中国麻将。准确的说是四川麻将，她初步学会了“血战到底”，感觉确实不错，适度玩耍的话被认为对脑力的维持有良性的作用。 第三天一早，几人又是跑去警署，林山今天就可以回来了。 “哎哟，我终于出来啦，还有几个老朋友在这里呢！” 林山很是热情，他已经解决完了自己的事情，终于恢复了久违的自由身。当然他也不怪警方，这几日他和警察们相处地相当不错，几位看守所的老警察也是有些不舍，林山一走，和他们能够说话的朋友又少了一位。 此时的林立还在路上，几人算是闲聊了好些时间，直到上午十点。 “爸！” 突兀的一声响彻大厅，令所有人都是一颤。这声音太悲怆了，好像劫后余生一般。 眼看那是一个背光的人影，实在看不清什么面貌，只看他头发很长，而且乱糟糟的，唯有那光影恍惚的眼睛能被第一时间看见。 林山也是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爸，我……” “啪！！” 本来以为会是温暖的怀抱，然而林立还没跑到林山跟前，林山的一巴掌已经到来了。 他被一巴掌呼到了地上，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就是一旁护送的警察脸色也颇为精彩。 “……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你、我，差点都要栽进去了！你的一生差点就毁了！” 林立沉默不语，他知道这一次的麻烦实在是太大了，几乎将他们两人都埋葬了进来。若不是父亲的朋友帮助，可能自己真的就回不来了。 就在林立愣住的时候，林山走到了林立面前，一把把他拉起，终于给了他一个久违的拥抱。 感受到这久违的臂膀，林立也是从懵逼中回过神来，紧紧地搂住了林山。不管如何，相比之下，家人总是最可靠的肩膀。 许杰几人也是在一旁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他觉得就算没有这一巴掌林立应该也能吸取教训了吧？ “好了，回来了就好。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不乱弄了，我不乱投资了。我以后跟着你，不再去搞那些有的没的了。” “我……” 林山举起右手，又是要打的样子。 “我，我，不对……不是，那你觉得我要干什么？” 林立被吓了一跳，赶忙改嘴。 “我可没说你不能去投资那些东西，只是你能不能稍微明智一点？！有的一看就有问题你还要试一试？！我们是做生意的！不是搞慈善的！先填饱肚子再搞创新！明白？” “明白了，明白了！” 林立赶紧点头，看的一旁的许杰一阵无语。看来这孩子从小应该就是那种理想主义者吧？他可不信和林山的教育没有关系。 “好了，站直了！这才像样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在电话里给你说的，他也是你的恩人。” 林山赶紧将林立带到了他的面前，许杰也是稍微打了一下招呼。 “你好，我是许杰。虽然和林山合作的不多，但是他帮过我不少大忙。” “额，你好，我是林立……嗯……林山的儿子，也是个牵客和投资人，谢谢你救了我和父亲。” 许杰有些怪异地看着对方，你都这样了还有钱投资？ 林山像是看见了许杰的疑惑：“许老弟，虽然我们暂时没钱了，但是警方承诺过我们只要有证明且追的回来的钱会还给我们的，比如他们六千万的毒资里面就有我们的五百万。” 说着，他有些愤怒地看了看林立。林立也是很是羞愧，上千万的资产，现在只剩五百万了。其实这也算好的了，要是何晓成功逃走了，那他就是一分都没了。 钱满的钱已经全部转移到了国外的另一人的账户中，这真就是追不回来的部分了。 “该死的钱满，幸好他就要枪毙了，真是有福挣钱没福花钱，啧啧啧，到头来又图个啥哟。” 林山摇头道，看上去像是很惋惜，其实却是很是解气。 …… 几人在此闲聊，不久后就一起去吃午饭了。 这一次由林山请客，用自己的信用卡请几位恩人吃饭，这必定还是要大方的。 这一次他们选择了月食舍，一个价格非常高的私房菜店，菜都是像高档西餐那样一小盘一小盘的。 这也是许杰吃过最贵的一餐，但是吃了之后他也觉得不过如此。 很多材料都是外面没有的，但是要说味道那也没有高到哪里去。 “怎么？吃不惯吗？呵呵，没事，以后等你飞鸿腾达了，这种宴席你会经常吃，这种吃的本来就不是味道，他们的菜品唯一要做的就是排场以及能够吃完也不会有太多如腻、饱、困倦或者渴的感受的效果，这本来就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谈生意的。” 许杰点头，微微恍然。这么一看这东西确实排场挺大，吃完了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如同没有吃之前一般，只是基础的不再饥饿了。 最贵的一餐并没有留下什么太深的印象，倒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值。 下午，许杰告诉他们说想要回家看看，林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招待好杜水申三人。 嗯，这才是假期本来的计划嘛，在花掉了两天后，许杰终于可以回去度假了。不管如何，假期一定要和家人们一起，这是许杰前世的信念。 于是他就这么回家了，自费。 又是坐着摇摇晃晃的车，在沙尘和一路颠簸中回到了河北。 熟悉的小房子，熟悉的麦田，熟悉的对联和大大的“福”字。 那是家，许杰这一世的家。 记忆在不断地撕扯，这也是他不太喜欢回来的原因，只要回来总会想起一些东西，总会让他头痛欲裂。 “爸！妈！我回来了！” 在田埂的道路上，许杰远远地就叫了一声。只听里面突然发出“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水给倒了，父亲冲到门前，不可思议地看着许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呃……我回来了？” 他被父亲这样子吓的不轻，脚步顿了顿，站在那里观望着。 “好……好！赶快进来！” …… 第45章 回家(二) 许杰很是不自然地被父亲请入了客厅，感觉自己仿佛就是一个外人。 “杰杰……你……怎么回来了？” 此时的许震仍然眼里满是惊讶，甚至直接喊出了他的小名。母亲也跑了过来，激动地跑到他的面前摸了摸他的脸，理了理他的头发。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赶紧给你们去弄吃的。” 说罢，她又是跑开了，脚步十分轻快。 许杰不由地汗颜：看来自己这平时应该还是个问题少年啊，回来一次竟然能让父母激动成这样。也难怪他会记不得这些事，毕竟这些记忆冲击的冲击力相比之下可是更大，不是他一时半会能接受的。 客厅里，沉默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炒菜的香味已经飘散，两人才继续了对话。 “你怎么回来了？电影……失败啦？” 许震试探道，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在拆弹一般。 “怎么听着你好像很高兴一样？放心，这次的拍摄非常顺利，我甚至还拉到了新的投资。”稍微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无偿的。” “无偿的？怎么可能，你别做傻事，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听了这话，许震直接脸色一变，反而更急了。免费的？确定不是要命的吗？！ “放心，我帮了一个人大忙，那些投资对他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对方和我合作过，我知道他们的底细。” 听完，许震也只能苦笑，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爸，你就再给我一些时间吧？我给你一个期限，明年的暑期，也就是六七八月，到时候你就能知道成败了。” 院落的门半掩着，露出外面已经沉重到无法随风摇晃的麦穗。 “……这是你的事情，我现在是真不懂你们那些了，越活……反而越不明白。” …… 晚饭又是鱼肉鱼汤，他们最好的恐怕就是这个了。 “我会在这里住上一晚，房间还有吧？” “有！有！当然有！” 苏玉环赶紧答道，看来很是开心。儿子自从大学后就跑出去不回来了，如今竟是答应回来住，她觉得这不管怎么说都是好的迹象。 许杰看着她的样子也是有些心虚，同时也有些悲悯：要是他们知道真正的儿子已经离去了会怎样呢？唉，真是残忍啊。 晚饭上爷爷也到场了，不过他就是略微惊讶地看了看许杰，就没再说话了。 这一次，晚饭的气氛很是热烈，虽然还是没有人说一句话，但是从各位狼吞虎咽的动作上来看，终于没有上次的剑拔弩张了。 晚饭后，凉风习习。 许杰和许震坐在田埂上，看着夕阳染红了天际，又隐没于深蓝之中。 “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杰杰。” 许震也是放开了不少，看来这种家中只要态度表达到了，再有人让步，也不会至于过于极端。 “什么？” “你的电影。”两人如同夕阳下的对影，相视而望，“我种了一辈子的地，埋头在这里太久了。你走了之后我也反思过，那些年轻的农民已经用上了机械，就我什么也不会，就是种田我也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也许我不该把我的想法，我的恐惧，我的一切都压到你身上。” “恐惧？” “没错，对城市的恐惧。我想要大学生，但又害怕你们这些文化人，更害怕那些看着男不男女不女的搞艺术的。” “额……我说我也害怕你信吗？” “哟…………看来我们也算是有共识了。那你为什么要去搞电影？我看那里面都是这样，你爷爷也说现在城里的那些家伙满眼都是钱，五谷不分六亲不认，已经变成了魔窟一般的地方。” 许杰听着有些惊讶：原来他们是这么看的？也难怪，他们都是很传统的人，在最开始时这里人家都没有，更不会接触到城里的那些东西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家真就是上个世纪的一个活标本。他想他们这应该也不是例外，只是其他的早就消隐于时代的浪潮之下了。 这么来看如此情况还要感谢爷爷的存在，正是他战友的关系才让他们的小麦不愁销路。 这种变化许杰也明白，他的前世也是如此，俗称农民工进城。 在另一个世界，历史的齿轮仍然在缓慢运动着，可能速度有所不同，但是大势还是如此。 至于他和父亲，不过是一个向往城市，投身艺术；一个固守乡村，扎根土地。真是奇妙的因果，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现在看来，父亲还是不理解他，但是害怕失去他的情感战胜了对他的厌恶，才有了今日的坦诚相见。 “我想要改变这个‘魔窟’。”许杰说道，以后他的机会大大的有，必然也要给他们打一个预防针。 “改变？凭五万元和那一点点投资？” 许震显然还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投资”，许杰也不敢告诉他，要是他知道了怕不是要吓个半死。 “谁知道呢？反正明年夏天就知道了不是吗？……之前的诺言我会信守。” “嗯。”父亲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了。 田埂的阴影上，两个剪影慢慢消失于夜幕中。 爷爷坐在轮椅上，在院落中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一片枯叶随风而下，落在了他的头上，如同落在了一个雕塑上一般。 …… 第二天，这也是许杰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今天上午自己就得坐飞机离开。 家里人都是早起的，用暖壶里的热水和着冷水洗了脸，吃了点东西后，他就告别上路了。 “我怎么确实感觉儿子变得不一样了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能回来总是好的，有的事情拦不住，还是让他去吧。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命……” 麦田还未被朝霞唤醒，星星还在天上注视，但秋风已经选择了他的方向，只剩远处一个潇洒的背影。 …… 经历这么一出的许杰内心也是荡漾，这是属于前身的感情。但他也是想通了，你不接受这种感情，难道想自己把自己逼成“精神孤儿”吗？ 只是再次经过这片田野，一种情愫不知为何在他的心头滋长。那是一种自己从未体验的感觉，像是突然在心里多出了什么东西一般。 这一刻，他的脑中想起了《星际穿越》，想起了《红高粱》，又莫名地想起了《天空之城》。 突然想到几个完全不相干的电影，许杰也觉得很是奇怪。 他没有强求找到这是什么，似乎冥冥中有声音告诉自己迟早会得到它。 汽车的颠簸中，他痴痴地望向那麦田，就像望着一个古老的存在，它正诉说着他的低语…… …… 第46章 为什么不走 许杰回到了京城，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种奇异的感觉。 但是他暂时还抓不住它。 算了，这种感觉不像那种稍纵即逝的灵感，更像是有些遗忘的记忆，有台词说过：曾经发生的事不可能忘记，只是想不起来了而已。 “林哥，你们在哪？” 许杰给林山打电话，也不知道他们玩的怎么样了。 “哦，许老弟。我现在在警署，杜水申他们在茶馆去啦。” “嗯？你怎么又去警署了？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吗？” 电话那头，林山突然一顿：“……情况好像有些复杂，你要不过来看看吧。” 虽说有些奇怪，但是他还是嗯了一声，又是换乘地铁去了。 京城警署。 刚进入大厅，许杰就看见林山和林立一起出来了，顿时也是胡思乱想，内心有些紧张。 “你们……没事吧？难道是证据有问题？” “没事，一切都好。” 林山看到了许杰，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欣赏地笑了笑：“林立，之后你就跟着他吧，我给你找到的最好的投资人就是他了。” 林立也是早就猜到了，他最近跟着杜水申他们，听了不少对于许杰的叙述，无一不是对他能力的赞美。 两人握了握手后，许杰继续了之前的谈话：“所以发生什么了？” “也罢，她马上就要出来了，你等一等吧。” “她？”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许杰在金属凳子上百无聊赖。但很快，一个穿着囚服的女子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 他眼睛大睁，像是看见了长着翅膀的马。 他被镇住了，言语如鲠在喉，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会是她？ 现在他的脑中满是疑问，但是没有人回答。 他还记得她火红色的衣服，还记得她火辣的身姿。若是一定要给许杰找出一个性启蒙的人，那这位必然在列。 楼晓倩！ 她怎么没跑？ 她为什么不走？！ 许杰人直接凌乱了，但很快也恢复了正常：也许这人贪图了国内的资产或者有侥幸心理的作祟也说不定呢？ “你为什么不走？难道还觉得可以虎口脱险吗？” 在她被押着走过时，许杰开口问道。 她转过头来看了看，也是注意到了许杰，失神的眼里突然满是欣赏。 “没想到你能想出这样的计策，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这一点芙洛拉女士的贡献比我要多，倒是你，到了这步田地真是完蛋了。” 他像是一个胜利者，仰着头，带着怜悯和冷笑看着对方。 楼晓倩看他这样，也是轻笑了一声：“呵呵，你不会以为钱满真的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吧？地址是我给的，现在我的目的也达到了，再见吧……许小弟弟。” 说罢，她便转过头继续向外走去。 听到这话，许杰思索了片刻，随后如遭雷击：她的意思是那个宋姓胖子找到钱满是她计划的？！ “等等！你什么意思！” 然而，这下无论许杰怎么说怎么问，楼晓倩都不开口了。她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随着警察的脚步慢慢走上了警车。 “喂！说话！” 许杰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坐到了警车上。那平静如水的眼眸和他对视了一眼后，随后又是看向地面，一声都再没有了。 “林山，她……” “她被判了死刑，抓住她的时候她正在山上的仓库内，那里除了仓库，还有一个祠堂，她就是在那里被找到的。她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也供认不讳，如此海量的毒品，所有相关人员都是死刑，无一幸免。” 许杰怔怔地看着警车关上了车门，车就这样开走了，消失在了远处的转角。 在这多半是最后一面的会面上，他猛然对这近乎是一面之缘的女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想要了解这个人，了解她究竟都经历了什么，可惜他再也没机会了。 “林哥，你说他的剧本怎么样呢？” “她的剧本吗？用一个词来说，就是一片荒芜。灰败而荒芜，一切都是虚无的，一切生活都毫无意义。我始终不知道这样的剧本有什么可以拍的，恐怕真是拍出来也没人会看吧？” “也许吧……” …… 最后的时间里，许杰和杜水申他们又会合了。他们一同前往机场，这又会是一个长长的飞行。 这一次，许杰再没有贪图阿联酋航空的飞机餐，他静静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她让那胖子去的，没有这胖子，林山就不会碰到毒品交易，就不会有机会发现这个严密的产业链。她是毒贩，但看样子好像并非自愿。 所以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如此在那团队里尽心尽力又是干什么呢？ 在之后许杰的询问中，他知道了这楼晓倩所有的财产都在国外，但她无论如何都不承认自己拥有它们。 她将钱给了谁？又是为了什么？ 在自己离开中国不久，这个秘密恐怕就会被永久封存，再也没有人能够知道了。 几人看着许杰那样子，也是有些意动。 “我说，许老弟，你不会喜欢上那家伙了吧？这情可不兴动呀！” 听着林山那恶心人的话语，许杰赶紧反击：“你tm才爱上她呢……我只是好奇，她做了这么多，都是图什么呢？” “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 林山头转过去，淡淡道：“很多时候，人不过活在一种惯性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活了个什么了。” 许杰看着林山，也是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胡思乱想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虽然没有贪图，但飞机餐还是要吃的。对许杰来说，这东西可比那死贵的什么月食舍好多了。 在飞机上，他又看起了自己的剧本，发现记忆完全没有消退，就是自己拍摄了哪些片段，该怎么剪辑，顺序如何都没有丝毫的遗忘。这让他不得不再次感叹系统的神奇。 不过在审视剧本时，他似乎又有了一些感觉。 这种感觉他过去也有过，只不过现在更明显了。在他的眼中，自己剧本里的角色变得从未有过的浅薄，完全变成了一种纸片，或者说，一种符号。 经过这么些天的经历，许杰所认识的人，无论是演员还是朋友，甚至是那些罪犯，他们都是有故事的、有背景的。 但是在《看不见的客人》中，角色的故事都被隐蔽了，变成了纯人设的存在。多里亚是绝对的恶，托马斯夫妇对儿子的爱由观众的想象自行填充。没有人物之间的感情，复仇不再让人感到复杂，而只是简单的痛快、舒爽。 在每个人的人设上，一个绝对的善恶两面硬币在被谎言的巧手不断地翻动，在翻动的瞬间让人们为这灵巧的手拍手叫好。 虽然人物刻画近乎为零，但这个电影好就好在它有一个大众的主题。 因为这个巧手所显示的是一种随时可以降临到在座观众的力量，它离人们并不远。人们会不自觉地想象这个手会为权贵所用，将善的那一面翻给对方，将恶的那一面留给自己。 而符号化的角色将这个感觉进一步加强了，托马斯夫妇不再是某一个特定家庭的代表，而是成了所有观众家庭的化身；多里亚不再是远在西班牙的资本家，而是成了一个抽象的施暴者。 许杰不知道这是不是编剧的意思，还是不过是偶然实现罢了。像日本推理就很喜欢讲伦理，讲人的心理和动机；但在西班牙的电影里，这种情节被简化了，只剩下了纯粹的推理和纯粹的情绪。 其中，推理是小众的，但是情绪是普遍的。也许这就是前世电影得以在中国得到如此票房的原因之一。 这时他不禁想起了那句话：电影是缺憾的艺术。 有舍，方才有得，什么都想要讲的结果就是什么都讲不好。简化和纯粹就是这个电影成功的法宝吧？许杰想着。 下方的大地渐渐隐没于云中，他知道已经离开京城的范围了。 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许杰思绪万千，他不禁叹息：话说那楼晓倩……唉，这是何苦呢…… 和电影不同，现实不会舍弃任何细节，每个人都是由故事组成的。可惜他已经永远失去了一个聆听的机会了。 独属于现实的残缺魅力，也许就是如此吧？ …… 第47章 拍摄继续 在下飞机后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整，许杰又复活了过来。 虽说没有了对飞机的恐惧，但是如此长的飞行还是十分折磨人的。林立和林山两人的呼噜更是吵得头等舱不得安宁。 这次两人自费跟来了西班牙，看来是决定跟定许杰了。 “下次我铁定不会和他们一个飞机，尤其是林山，简直太可怕了。” 同时，一觉下来，许杰内心对楼晓倩的情绪也近乎消解殆尽了。毕竟不过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他可没那么多心思花在那想要坑他的毒贩身上。 …… 新的拍摄开始了。 杜水申自然已经通知了所有需要的演员。由于劳拉的演员安娜确实有孩子需要照顾，所以她在户撒努里亚山谷的戏份计划在圣诞假期完成。而属于芙洛拉和佩德罗的对手戏则提前，在此期间能拍多少就拍多少。 现在时间还是有些紧迫的，要想在过年前将影片拍摄完成并给戛纳和上海青年电影节，不争分夺秒还是够呛。 在这他们不在的几天里，这边自然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多里亚所在的酒店是在摄影棚里搭出来的，酒店拍摄还是太贵了，而且还不方便。 一大早，许杰就来到了摄影棚，只见那里一个由木头搭起的房间已经修建完毕。墙壁都是由空心木板搭建，反正主角他们也不会碰到，所以问题不大。地面则花了些功夫，他们不能让地板发出廉价的响声，于是在需要走动的地方做了足够的吸音减震处理。 杜水申比许杰还要先到，他在视察建设的情况如何，这一点他还是比许杰要专业的。 在此期间，在杜水申已经看完的地方，许杰开始了物品的摆放。所有的物品该在哪，该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这样才能显示出有人在这居住了一些时间，物品的摆放必须让人感觉自然，如此才能不会让观众出戏。 演员和其他人员也相继到场，对于目前没有一人迟到，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嗯……十点钟集合那能迟到就有鬼了好吗？！ 因为自己拍摄的神速，所以在该偷懒的地方他还是充分偷懒了的。比如睡懒觉，谁能拒绝早上赖一下床呢？ 芙洛拉和徐志远开着自己的小车就来了，今天的芙洛拉穿着劲装，以工作时的穿着过来了。 对于这身，许杰也没意见，于是赶紧让人给她把假发和面部的妆容画好。人们对于这特殊的“演员”也是好奇，不少人都跑来和她热烈地说着话。 “嗯……好吧，神奇的许先生，这是我从没有想到的。”佩德罗已经化好了妆，在许杰旁边望着化妆台，“当然，也不是意味着我不信你，毕竟这可是……你啊。神奇的许先生！” 他和许杰说笑着，顺便抱怨着自己的损友和过去的上司，还是和往常一般幽默健谈。 “……你一定想不到，昨天我去carrefour买东西，那里的……哦天哪！……她，她真是太帅了！”突然，他的眼睛看向了一旁，随后就移不开了。 许杰跟随他的视线看去，原来是芙洛拉已经画好了妆。有了银色而立体的头发后，那种属于她的气势竟是完全爆发，更是显得英气十足。 “哇哦，早知道我应该早些年尝试一下银色的头发，说不定可以在法庭把对方吓结巴呢。”芙洛拉也是幽默道，在镜子前端详了一下。 最激动的是徐志远，他走到许杰耳边问道：“你是怎么想到银色的这种发型的？我觉得真是太适合她了！你看她，仿佛年轻时的气势和活力又回来了一般。” 许杰也有些惊讶，她目前的样子和原作中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用手摸了摸下巴：这下唯一要注意的就是芙洛拉究竟能不能表演好弗吉妮亚了，若是能够，那这位将能够做到比原作更为传神，那自己这简直赚大了！ 也许自己该给这位涨一下薪？ 然而这个说法却被芙洛拉自己拒绝了，毕竟已经有了足够的薪水，自己就已经不算白干了。何况，作为大律师的她缺钱吗？那当然是不缺的。 接下来的一幕，是弗吉妮亚在电梯里的样子，这很快就完成了。楼下的镜头还是晚些时候找个相似的酒店拍两下就够了，毕竟只是一两个镜头的话重新搭建那就比酒店拍摄要昂贵的多。 虽然六千万还剩了很多，但这就是他全部的资本了，必须省着用。 以上的简单镜头芙洛拉都两遍之内完美完成，甚至那种紧张的感觉她在许杰的指导下也表演出了半分，已经算是一个不错的演员的水准。 “各位休息一下，我先去布景、布光。”说完，许杰赶紧跑去让工人再去安装灯具了，接下来就是决定拍摄到底如何的阶段了，是只能让演母亲的演员（本来试镜被选上的家伙）上了，还是芙洛拉能够给他一个惊喜呢？ 又是熟悉的阶段，器械的摆放是最轻松的。他不需要反复调整，也不需要怎么思考，只需要按照系统的感觉做就是了，这使得他这个外行也能轻松上手。 当然，许杰也不会混吃等死，在没人看见的角落，他也会去学习学习一些基本的知识。 如今，虽然不能自己做出什么传神的灯光，但是总算可以知道自己摆出的到底是什么了。 例如之前拍摄的劳拉和托马斯在车上的戏，他就运用了一个“书灯”。 这次的屋内拍摄用到的是四个极大的钨丝灯，以及四个相应的柔光板。柔和而显色性极佳的光线洒下，两人的衣服高级的布料一下子就被勾勒出来，弗吉妮亚的头发更是熠熠生辉。面部也是光线柔和，全身几乎没有过硬的色块，就是阴影处都是柔和的灰色。 这种刺激性极弱的布光，让镜头始终处于一种冷静克制的感觉中，这种克制一直持续到了影片的最后。 没一会，许杰就完成了设置，可以开拍了。其他人已经见怪不怪，也是跟着行动起来…… …… “……好，我们从头开始捋一遍。” 第一个属于芙洛拉的对峙镜头拍摄出来了，所有人都看着她。 “咔！……完美，完美！” “哇哦！”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他们自然也看见了对方的表现，真是浑然天成，自然地不能再自然了！ 此时他们也明白了导演为何会让一个外行来表演了，总算也是见识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本色出演”。 许杰自然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和芙洛拉握了握手。 “接下来就辛苦芙洛拉女士了，本来退休了还要麻烦你，真是太感谢了。接下来的戏可就靠你了啊。” “嗯，各取所需嘛，在决定闲下来之前，这样生活也不错。” …… 第48章 时光荏苒 接下来的时间里，事情变得纯粹而简单，就是按照系统的指引拍摄。 室内的对峙戏是非常重要的部分，因此哪怕拍摄多次，许杰还是愿意尝试。芙洛拉对他给予了足够的支持，她的耐心可怕的吓人，令有些崩溃的佩德罗刮目相看。 这也对他产生了无形的鼓励：一个外行都能坚持下来，我一定不能输给她！ …… 银铃轻响，圣诞之日。 芙洛拉和佩德罗很好地完成了他们的使命，尤其是芙洛拉，她的表现大大超出了许杰的意料。 这几天是西方最重要的节日，他也给员工们好好放了一个小长假。他的拍摄速度目前来看还是可以绰绰有余的，给他们放松放松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员工们除了对许杰拍戏速度挺快有些感受外，对此也没有什么想法。他们的法律保护他们假期的权利，哪个剧组敢强迫他们加班？工会伺候！ 至于许杰？他可是中国人，参观了一下圣诞节的活动后，他便又投入了之后的拍摄准备中。 户撒努里亚山谷的酒店方面已经联系商议完成，相关的器械又进行了一次更新，足以一直使用到拍摄完成，一切又是那样完美。 匆忙的日子总是飞逝的，转眼假期已经过完。 圣诞节后的日子也是这样，不过是换了个地点拍摄新的东西。 户撒努里亚山谷位于法国和西班牙的交界处，四周景色秀美，是个度假的好去处，此时还是不少人的假期时间，这里的旅客也不少。听说有一个黄皮肤的年轻导演到此拍戏，一众游客也表现出了相当的热情，总是围在周围看在拍什么。 尤其是拍摄托马斯从窗户翻出来的镜头时，几乎全部的旅客都围过来了，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遇见这种情况许杰也没办法，总不能让他们都签署一个保密协议吧？想到自己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新人导演，他也是释怀：什么时候自己有被他们剧透的影响力了？还是别自恋了。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还真有一个漂亮的女记者找到了自己，说是要给他做一个文字采访。 听到这话的许杰感到相当吃惊：我一个连基本作品都没有的新人导演，在法意交界处的一个犄角旮旯里拍摄一个没人在乎的电影，竟然会有记者找来？西方记者都这么恐怖的吗？ 虽说惊讶，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也是第一个想要采访自己的记者，他还是认真对待了。 晚上，许杰和她对话了不少时间，她面对这个可以流畅地用西班牙语交流的中国人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问题倒是比较笼统的，比如为什么来到西班牙拍摄，在这里感觉如何，对于西班牙的拍摄环境是否满意。 许杰尽量回答，但是在来西班牙拍摄的问题上和对林山他们的回答就不一样了，万一人家充分发扬钉子精神，非要去查那个投资自己的人呢？ “所以请问你对于你的作品期许如何？”年轻女记者最后问道。 “期许吗……我已经打算尝试一下参加戛纳电影节了，我对我电影的素质还是相当自信的。这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故事，绝对能抓住人们的眼球……” 第一次采访就这样结束了，看着对方离开的车灯，许杰感到有些感慨。 自己会不会上报纸呢？生活真是充满惊喜，对吧？ ……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按照着系统的指引一个片段一个片段地拍摄，如今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他总算是完全适应了这种能力。 许杰一直没有刮胡子，此时他的胡子已经长成了地地道道的络腮胡。 他算是中国人中毛发比较浓密的了，在时间的沉淀后，现在的他已经看上去倒像是一个中年人，令得林山一行人频频偷笑。 但是他暂时还不打算刮掉，等到拍摄完成的宴会上，他会一次性将他们解决。这是徐志远和佩德罗强烈提议的，后来得到了越来越多员工的支持，最后还是拗不过他们，满足了他们那奇怪的仪式感。 但是许杰没想到这将会是未来自己的一大标志，以至于成为了他的常态。在不远的未来，“神奇的许先生”在国内也再添一个绰号：“许仙人”，被人称为胡子越长电影越牛逼的许仙人。 在拍摄完沉车后，最后的拍摄是劳拉在托马斯家的情节。这段故事发生托马斯夫妇的家内，所以在回程的附近找了一个相似的农家拍摄。这种问题，只要钱到位了，那就是把他们家拍炸了都没问题。 此时他正拍摄托马斯的背影，劳拉则开车离开了。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咔！” 完成了！ 结束了！ “芜湖——！！” 电影的拍摄部分终于完成了！员工们开始欢呼起来，发出了各种各样的怪叫。 氛围这一点外国还是好很多的，此时的众人欢乐地就像体育课解散的孩子。 安娜从车内走下，也是拍着巴掌：“恭喜许杰导演，电影的拍摄终于完成了，谢谢你对我这么多天的照顾。” “是的，谢谢许杰导演了。你这样的天才，以后肯定会是国际知名的大导演！”他的左手搂着安娜的腰，右手则抱着一个婴儿。 没错，佩德罗和安娜恋爱了！ “谢谢……话说你这样没问题吗？你们在一起真是让人感觉相当的……别扭。” 许杰坦诚道，满脑子都是多里亚和劳拉抱在一起卿卿我我。 “有吗？”安娜看了看，好像也是尝到了一点味道：“嗯……是有一点，不过演戏是演戏，生活是生活啦。” “对的，这有色眼镜可戴不得呀……哟哟，你说是不是呀？我的小可爱~爸爸是不是大坏蛋呀？”佩德罗也解释道，逗了逗手里的小女孩。 小女孩就是安娜的孩子，是本片中最小的演员，饰演的是多里亚的女儿，但是没想到演着演着真就成了女儿了。 随后的时间里，人们就地完成了简单的杀青仪式。各个人员纷纷拍照留念，好不热闹。 分别接受了各位的恭喜后，许杰便下令回巴塞罗那了，整个剧组便开始坐车返程。 在车上，他还是累的睡了一觉。毕竟还是第一次拍电影，为了能够没有意外地完全完成整个拍摄的部分，许杰也是用尽了全力。 在不断地使用系统能力的过程中，他对于系统的力量越来越认可。 这种能力可不是什么天赋或者努力可以达到的，完全就是一种bug般的存在，有它的助力，自己在导演能力这一点上就是无敌于世的。 汽车摇摇晃晃地在山道上跑过。迷迷糊糊中，许杰似乎已经做着无忧无虑的美梦了：只要靠着系统，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实现财务自由了吧？到时候他该到哪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逍遥呢？ 嗯，不忘初心了属于是…… …… 第49章 杀青宴会 电影总算杀青，这让所有人都完全放松下来。 巴塞罗那。 又是同样的餐厅，同样的地点，开机宴会仿佛就在昨日。 当然，这一次多了林山和林立，两人总算从之前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变得越发开朗，恢复地和平时差不多了。 餐厅老板算是笑开了花，如此的收入可不是平时能有的，如果可以，他必定希望许杰能在这里一直拍摄下去。 宴会晚上开始，所有人都到场了。 和第一次一般，不要求正装什么的，一切从简，就是吃，就是开心。 第一个活动自然就是许杰的剃胡子大会了，在所有人热烈的气氛中，许杰恢复了小年轻的样子。 佩德罗无疑是最开心的，他大口吃着肉，还大声说着笑话，令所有人都很放松，周围时不时发出一阵哄笑。 安娜带着自己的孩子，看着孩子被吵到开始哇哇大哭，她决定去找佩德罗要要说法。 杜水申、徐志远和林山三人在一起闲聊，问芙洛拉要不要回去打麻将。他们已经从中国买来了一箱麻将，虽然没有麻将机但是还是经常玩，以至于在剧组内带起了一股风潮，也算是文化输出了。 芙洛拉则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静静地吃着自己的东西。听见几人的邀请，她稍微点点头表示接受。 林立可和这些老人玩不到一块，他已经将所有的剧情了然于胸，正和许杰探讨着进入戛纳的可能性。 胡安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在一旁默默地要来了一碗冰淇淋。经过这么久的相处，许杰也知道了他就是如此。他喜欢安静，但是喜欢收藏黑胶唱片，也喜欢打理自己的花园。 …… “哎哟……怎么感觉有点晕呢。” “你已经醉了，林山，还是别喝了。” “就是，喝多了可是对身体不好。” “唉，怎么现在真是不行了呢……” 终于，按着酒喝的林山喝醉了，整个人的脸也是红扑扑的，看着很是喜感。 “我去找许杰……”说完，林山就这么摇摇晃晃地向那边走去。 林立看见父亲过来，也是赶紧搀扶：“爸，怎么又喝这么多酒。” “废话，还不是因为你，嗝。”林山打着酒嗝，缓缓道：“许杰，我想要谢谢你。” “林哥不必如此，是你让我找到了如此合适的拍摄条件，才有了这些镜头。” 许杰也是汗颜，林山本来不是喜欢喝酒的，但出了那事后就经常喝醉了，看来这对他的打击相当不小。 “……我已经满五十了，已经是半个身子入土的人。这么多年来，我靠着我坚持的诚信和仁义起家，从一无所有的跑腿到了有求必应的牵客，这之间用了我的一生。……但时代变了，无论我愿不愿意承认，时代变了……” 林山坐了下来，又是喝了一口，眼中竟是有了泪光。 “别这么说，这怎么就时代变了？就因为遇见了一个钱满？他这样的投机者在任何时代都是有的，也见怪不怪了。” “不，不是因为钱满。……时代变了，这是属于钱所编织的时代。……在我到处求助的时候，我的那些朋友们，不是已经没有了地位，就是也跪在了钱的脚下。他们无不拒绝了我，所有人都忙着呢，他们用自己的名声去为那些明星站台，已经经不起任何不明的新闻。” 又是一口下肚：“我让他们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让他们成功，但是他们转眼就不看我了，都去围着那些明星公司转，都去围着钱转。剩下的大多已经退出了圈子，再没有了权力，要么就成了公务员，事情更是多的没法管我。” “牵客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在这些大公司的围剿下，我已经不是那个有求必应的林哥了。” 他黯然道，显然是对自己的信心已经倒塌了。 许杰正想出声安慰，林山却又是说道：“你知道最难过的是什么吗？” 林立和许杰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能在这这么多年，肯定不会没有底牌的。我本来还有五百万，那是我用一生慢慢存下来的，用作最后的本钱。那时我已经打算请一个律师，于是让我那一个曾经和一个大律所交好的好友帮我，他满口答应，这五百万给了他……他背叛了我，他骗了我！他卷着钱跑了！” “是我让他成名！是我让他有机会出去！！” 林山怒吼着，让整个宴会一静。 但他却也没注意到，又扭过头看向林立，整个人有些颤抖：“儿啊，我骂你是’天下第一好骗‘，但到头来，栽进坑里最深的那一个，却是我！是我！……” 许杰和林立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惊讶，这是他们从未听过的。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看来这也许才是事情的真相，他并不是没尝试找律师，而是找过了。 “在牢里的日子里，我虽然还是有说有笑，但是内心里我想死的心都有过。直到那时，我才真正看懂你的电影……” 林山徐徐道，语气倒是有恢复了来：“我们爷俩就是那夫妇，钱满和楼晓倩就是那多里亚和劳拉。在那时，只有这还支撑着我，我相信只要我努力，用我的毕生所学，我一定能让这帮人付出应有的代价！我一定会让他们傻傻地看着我，用那要死的表情忏悔！” 许杰给他拿来了一杯柠檬水，看来这次林山醉的不轻，心伤的也不轻。 这话再次验证了他的猜想，情绪才是本片在销售上最佳的金字招牌，要是这电影又是描述的什么坏人不坏，好人不好，那肯定票房会直接腰斩，最后的冲击力也将归于虚无。 林山正是靠着这令人上头的情绪麻醉自己，才走过了这艰难的一关。 “……我仔细地看过你那剧本的每一句话，那不是一个靠着什么要命的神经病或者某些儿戏的动机推动的电影。就像你们来救我一样，我越是咀嚼越是觉得这是能够真实发生的故事，那一刻我觉得它是存在的，曾经就在某地发生过，一对可怜的夫妇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靠着纯粹的意志力和逻辑，战胜了那不可一世的坏蛋。我魔怔地祈祷它的到来，没想到却真等到了你们……” 此时杜水申、徐志远两人也围了过来，毕竟只有他们听得懂中文。 “真是没想到……不过你说的没错，这个故事的逻辑是可以实现的，我想我们已经亲身证明了这一点。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故事以完美的团聚作为结局，还有比这更好的情节吗？” “为了正义！” “?por justicia!” “?por justicia!！x n” 外国人们也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了，一齐叫道，为林山加油打气。 许杰这时终于灵光一闪：情绪是电影塔尖的明珠，严密而坚实的剧情才是它最重要的地基！ 情绪烘托得很好的惊悚片和伸张正义剧情的电影那也是很多的，但为什么只有《看不见的客人》会有这效果呢？ 因为它有足够严谨，近乎可以落到现实的地基： 那由严丝合缝的逻辑所编织的层层反转！ 严密的逻辑使得剧情变得可信，可信的剧情为反转提供了合理性，合理的连续反转重重叠加，终于在最后使得那梦幻般的情绪宣泄变成了“现实”，就像伸手就能摸到一般的真实！ 这一刻许杰彻底悟了！ 为什么《看不见的客人》如此独特，尤其是在结尾的剧情会如此令人难忘？ 因为剧情没有给这些好人任何的机会，没有给他们任何的仁慈！ 反派用尽了一切，他的资源，他的权力，他的人脉和他的谎言。 没有反派死于话多！没有主角莫名机械降神的力量！只有严丝合缝的逻辑！只有脚踏实地的现实！ 倒也不是许杰非要忽略剧情，只是对于这个电影剧情，自己还有什么评论的必要吗？如今又有了新发现，他这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独立的，影片的所有要素都会互相联系。 对于推理爱好者最爱的处处伏笔层层反转，在广大吃瓜观众的眼中也为最后的情感释放提供了起到了支撑和强化的作用。 …… 虽然宴会的气氛被稍稍扰动了一下，但是接下来的气氛还是活跃了起来。 看着已经睡着的林山，许杰默默决定了要与他一直合作。 比起与那些勾心斗角的家伙为伍，他还是更愿意和林山这样的人合作。他想这个时代还是有牵客的容身之地，如果没有，那就亲自去创造吧。 悄然间，他的肩头好像也不止他那山清水秀的小日子了。 …… 第50章 剪辑与配乐 之后的几周，电影便进入了剪辑配乐的阶段了。 他那可怜的电脑早已不堪重负，根本无法完成如此庞大的任务，许杰也不敢让它去渲染，毕竟一旦那出错的方框跳出来，他很可能会气死。 好在杜水申给予他了最后的帮助，让他可以免费到他那进行剪辑。 配乐和特效早就已经做好了，用的是西班牙本地的公司，这么来看除了导演换人以外，它还是一个接近纯种的“made in spain”。 至于为什么他们对于许杰会编曲没感到奇怪，笑话，这几个月来他还有正常的一天吗？简直天天都是操作拉满，如同库布里克再世！ 这么来看，会编曲很难吗？正常操作而已。 当然，杜水申还是小小地惊讶过，但是看见配乐也不算多惊艳，也就没有再想。 配乐和特效都已经准备就绪，眼下就只剩下剪辑了。 于是这几天，许杰一直都在往杜水申的办公室跑，同时还可以白嫖那里的咖啡。 导入所有的片段，所有的素材。 这个电影来回穿插的地方还是很多的，极其容易让人晕头转向，至少一旁的杜水申和林山是这样感觉的。 林山那天酒醒后，对自己的发泄感到有些羞耻，但是也对朋友们的支持有了一分感动。 朋友们也对林山没有什么其他看法，毕竟情绪很难凭空消失，虽然时间不是太合时宜，但总的来说还是没有造成什么坏的影响，发泄出来也就发泄出来了。 许杰也是用一个梗来解释当天的情况：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之间。几人听了除了哄笑外，还是相当感慨。 素材已经完全导入，所有的视频都不是时间顺序的，而是按照场景分类的。也就是说，此时的素材们完全是按照拍摄的顺序呈现，在巴塞罗那拍摄的一堆，在户撒努里亚山谷的一堆，在摄影棚的又是一堆。 看着数量庞大的镜头，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文件，徐志远直接被劝退，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林山和杜水申则有些担忧。有了林山回来后，许杰能够报名的电影节就可以更多了，他们打算将三月份左右能申请的所有电影节都给申报一遍。包括法国戛纳、上海电影节、刚刚开始的first青年电影展、保加利亚索菲亚国际电影节等。 现阶段作为新人导演，许杰还是很需要名声的，广撒网无疑是一个简单有效的方法。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来足够的投资，至少几人在不知道系统的情况下这么想也没毛病。 而要赶上暑期档和这些电影节，那剪辑的时间总共不过一周多，这简直就是难如登天！要不是对方是许杰，而且他还表示这相当轻松的话，那他们恐怕真会觉得这是导演对时间的安排不行了。 终于，将信将疑的他们看见了结果。 “这tm是什么……” 杜水申已经惊呆了，这比许杰在那设置场景和与演员讲戏都要离谱！ 他们看见了什么？！ 面对如此海量的镜头，许杰可以说是游刃有余、行云流水！ “我也tmd想知道……我靠，我怎么不知道他有这样的能力？！你这就是不当导演，去那些大公司当灯爷或者剪辑也可以飞黄腾达了吧？” 两人看着皆是怀疑人生，这家伙的屏幕就没有停下闪烁，鼠标移动就没有看见光标，而剪下来一看，没有任何问题！ 这一下他们不信也得信了，不得不再次庆幸自己也是运气极好。哪怕以后许杰拍摄的电影质量滑坡，有这能力，还是相当值得结交的。 当然，几人的关系现在也是远非利益了，比如林山，此时更多的就是欣赏。林立在一边看着，他巴不得也来上一句“你看看人家”。 林立刚才靠过来，也是看见了许杰的离谱手速，不禁大惊：“woc！这是什么怪物！许杰！老实说你天天晚上都在干什么！” 两人的关系也是渐渐从陌生人变成了朋友。林立这人还是继承了他爸的社交牛逼症，总是能够活跃气氛，人其实也不傻，总算是扭转了许杰心中的弱智形象。 “去去去！满脑子都是黄段子……” 许杰嘴中轻骂道，手里却是不停。 “好了，我想我们的担忧也是没有了，都去给许杰的电影节准备材料吧……你对戛纳很了解对吧？那这个和莫斯科电影节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回中国给他搞审核，还有些事就交给。” “了解。” 两人也是出了房间，只有林立和许杰在那看着屏幕。 “愣着干啥！你在那有什么用？给我过来！跟我熟悉熟悉流程！以后这就是你的工作了！” 林山的吼声在门外传来，这才惊醒了看得入迷的林立，他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 静静的剪辑生活倒是清闲，虽然很是枯燥，但是总算让前世的宅男许杰不用到处跑了。 如此就像上班一样，每天两点一线，还可以免费蹭杜水申的咖啡，日子也是安逸。 电影剧情的逻辑许杰倒是不关心了，就像前面说的，这可是经过前世验证的。对于喜爱推理的观众来说，这个作品已经完全达到了及格线，在电影推理中也是情节把控地很好的了。 对他来说，最关心的还是电影能不能大卖。根据系统所说，它是不会提供什么系统资金的，这简直让许杰欲哭无泪。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没问题，凭空变出钱来，难道他想要每拍一部电影系统就给自己弄一堆不明入账吗？这确定不是让自己死的更快了？ 要给自己一个什么投资天才的头衔也是可以的，但是那就会涉及到太多的利益，自己将莫名其妙地变成一个在实体之中呼风唤雨的人物，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多多少事来。过于成功的投资也会让人们怀疑会不会有黑幕什么的，这可不是许杰想要看见的局面。 系统已经给了他完美的拍摄技巧了，事实已经如此，自己还是不要贪心。 由于没有系统的资金支持，所以此时票房的收入就极其重要了。哪怕现在六千万的资金还有一半，但影片的商品性一定得是第一位的。 这也是许杰一直在纠结什么情绪而不是剧情。 后者已经证明足够合这些推理爱好者的胃口，但再怎么也是小众的内容。 而前者则决定了那些平时劳累了一周、好不容易和家人走进电影院的人们能否看的舒心，看的爽快！ 从某种意义上，只要你看了开头和结尾，哪怕中途全在睡觉，你的观感也不会很差。他们也大概知道了这个一开始寻求帮助的家伙就是那个最坏的坏蛋，体验了这最重要的一个反转，情绪还非常不错，一觉醒来就是一副大快人心的画面。 …… 第51章 剪辑与配乐(二) 当然，具体这有没有用还是得看实际院线的表现。 理论如此，但是不管怎么说这还是一个小众的片子，要想有太好的票房还是不现实的。这不禁令他叹了口气：电影只能选这个，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 有时许杰会想：要是他能够抽到那些爆款就好了，比如超英电影，比如拍个如《西虹市首富》这样的，比如《你好，李焕英》这样的，还比如《我不是药神》也行呀！ 但可惜，他就是没抽到。 如今他真的不能确定电影能挣够钱，难不成钱没挣够那只能去帮爸爸卖小麦？那都要凑到何年马月了？ 许杰只能暗自祈祷，希望票房大卖，希望下次能够抽到一个好东西。 今天已经是剪辑的收尾了，终于来到了最后的情节：弗吉妮亚身份的揭露。 这一段最后其实是两个演员，不过通过剪辑让人感觉这里就只有一个人。芙洛拉完美地完成了前面的拍摄，最后的这位就只能可怜巴巴地当起了埃尔维拉，当然她也没有怨言，因为芙洛拉的那种感觉她还真演不出来。 在剪辑这一段音乐时，许杰只感觉无比的烦躁：这是什么鬼音乐，简直刺耳无比。 他想也许导演的目的就是这样，就是要表现出那种惊悚的感觉。但是如此冗长的刺激性音乐，在电影院的音量下确实很是难听，他随便想想都是如此。 要说这个音乐传达了什么呢？其实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感情，只是一个真相的揭露罢了。如果硬要说的话，倒是稍微可以沾上一点审判的感觉，但还是那个问题，这审判真是太tm难听了！尤其是渐进到后面，简直就是音量诉讼，和《信条》有的一拼。 要许杰来评价的话，这段的音乐就像一个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但是这确实是原作所选用的音乐，许杰也不知道还能怎么样，毕竟他对编曲一无所知。虽然在外人眼里他会，但实际上他不会。 他记得当时和佩德罗闲谈时，佩德罗曾说过希望有一个审判式的音乐，想必对方听到了这个也不会太喜欢。 他还记得对方还说过可以试一试流行，这种带感的音乐用得好那也将是画龙点睛，比起审判感，这更多的会表现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或者衬托主角的厉害。比如《杀死比尔》里的“battle without honor or humanity”，只不过这个确实不适合这部片子。 所以有没有比较契合的呢？ 很少见的，许杰突然停下了手里的活。他觉得好像是有一个仿佛听过的比较适合这种场景的音乐。 “嗯……” 思考持续了五分钟左右，许杰一拍手：有了！ 他想到了！ “系统！我要提第二个愿望！” 【是帮助。】 “管的他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行。第二个帮助，我要精通制作配乐的一切！” 【请解释什么叫“一切”。】 “就是作曲、编曲、作词、各种乐器、电子技术样样精通，要是能够让我有一个完美的嗓子那就更好了！” 【除了最后一个，其他系统可以实现。】 许杰略微有些失望，看来系统不可以让自己有机会跳槽到别处，要是有这样一个嗓子，做歌手不香吗？ “行吧。” 于是下一刻，海量的知识、技巧涌入了脑海，他现在是一个编曲、作词、乐器大师了！用了三分钟，许杰就将最基本的曲子谱好，其中包括歌词和主旋律。 系统之力，恐怖如斯！ 快速地跑出房间，看见了正在教导林立的杜水申，许杰赶忙向他叫道：“丹尼尔，我需要你帮我赶快再联系一下音乐工作室，还需要帮我找一位声音富有磁性的男歌手，你能做到吗？” 突然提出修改，对别的导演来说稀松平常，但对于许杰却是第一次。杜水申先是一惊，随后露出“终于来了啊”的表情，嘿嘿一笑：“自然没有问题，我还奇怪你这是什么情况呢，这下总算正常一点了。” 许杰也是汗颜：要是自己没有突发奇想，那恐怕这事也都没有了。 普通导演拍电影都需要四处取舍的，有太多的想要拍出来，一般都会有各种的变化、补拍或者删减。这是这个行业的常态，但是许杰似乎没在这范围内，要是他继续这样杜水申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好了，我直接带你过去吧。对了，最近徐志远儿子的巡演已经完了，今天就会回这边，你看看他行不行？按照你的要求，他的声音磁性还是相当磁性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杜水申说道，这才让许杰想起他们还有个儿子。 他也才想起今天本来一直都会在这的两人突然说有事离开了，如此看来很有可能是去接人了。 话说他们这儿子圣诞节都没回来，这时回来又是什么鬼？之前和徐志远闲谈时，夫妻二人都很少提到他，感觉就像不是亲生的一般。 看来这之中还有隐情。 许杰敏锐地察觉到了火药的气息，在那纠结要不要……算了，毕竟也是好友的儿子。这么说他自己也感觉怪怪的，怎么感觉自己比那人老了好多一般呢？ 林立倒是很是兴趣勃勃地把许杰手里的曲谱拿去看了看：“哟，英文歌？extreme ways ？极端情况？还是极端手段？” “额，我想我会叫它无尽之路。” 没错，在许杰查找后，发现这个世界没有谍影重重，故也没有moby的 extreme ways。 这首歌前奏部分那诡谲的小提琴非常适合这种惊悚类的电影，但相比之下这比起本片的原曲更为干净，更为有张力。 只要自己将这一段稍稍改变，然后将前奏变为一个渐进式的放大的片段，就如原曲一般，最后再加上一点节奏，就可以完美适配电影的剧情了。同时在刚才，许杰又在考虑在开头也来一个这样的小提琴，若是可以做到首尾呼应，那可就更完美了。 说实话他不喜欢原曲，他总觉得像是导演在炫技完了后，在那招摇：快来看呀！这就是最后的大反转，我厉害吧？各位吃惊吧？ 倒不是说作者一定真的有这个心思，但在觉得曲子难听的许杰耳中导演就是来吵他的。 在有了这个音乐后，最后的反转从一种审判的感觉变为了烘托大仇得报的痛快，整个片段的感觉变成了大快人心，少了一分惊悚和克制，多了一分激燃和张扬。 老实说许杰觉得这反而会让电影节的评委们不喜，但是只要能继续拍电影，以后的大片有的是，现在的关键还是要讨好观众。再说了，有了这样一个曲子，就是一个烂片都能因为好听的歌曲而被人们注意到，因此才有了“烂片出神曲”的说法。所以如此下来，更别说是这样一个独特的片子了，不敢说一定能成，但成功的概率将会大大提升。 至于要是未来要是抽中了《谍影重重》怎么办？谁说曲子只能用一遍了？ 《太阳照常升起》、《让子弹飞》：？ 为了票房，许杰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这是他最后的本钱，弄完要是没成就只能回去种麦子了。 虽然有这样的剧本，理论上大概率不会亏损，但是谁知道呢？他已经发现了这一世和自己的前世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相似，所以用尽了所有办法，为的就是这一次票房上的成功。 自己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靠天命啦…… …… 第52章 怪人雨果 许杰终究还是见到了徐志远和芙洛拉的儿子，他叫雨果·徐，中文名徐雨郭。 怎么感觉说了一个废话。 总之，他们这个儿子怎么看都很奇怪。最奇怪的点在于他的眼睛和着装，他的眼神总是分外迷离，看上去像是醉了酒。但是根据徐志远所说，他一直就是这样。 儿子也不喝酒，更没有吸毒，只是吸烟，但是表情确实从初中开始就这样了。 而自从他有了这幅面孔后，他那叛逆的兴头就来了，父亲越是强调什么精气神，他就越摆烂。父母希望他能够找一个稍微靠谱一点的工作，他就偏不，跑到美国去搞音乐去了。 经过了漫长的博弈后，在那时徐志远和芙洛拉就决定不再管他：毁灭吧，累了。 如今，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地方小乐队的主唱，事实上他们乐队总共才三个人，所以他的身上还兼任了吉他手、混音师等身份。 从外表来看，这人真是相当“潮流”。 慵懒的脸上是满头深红色的卷发，上面还有一个迈克杰克逊同款帽子。他身穿黑色的真皮夹克，款式有种机车党的感觉，内部却是一个白色的工作衬衫加领带，当然，领带是花花绿绿的。下装是一个棕色工装裤，其上挂了不少亮晶晶的挂饰，手腕上也是一样，手指还戴满了巨大的戒指。再往下看，鞋子又是重返了黑色，尽显简约。 整个人的重心在上聚焦于那花绿色的领带以及那红色的卷发上，看着有些骚气，又有些工整，真是说不出来的怪……总之他这人一看就很有想法。 而许杰的评价是：这都是什么非主流着装？！ 光是第一眼，许杰就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的儿子竟然是这个样子，这差别也太大了好吧？ 看见了许杰的眼神，徐志远也是轻咳一声，芙洛拉则直接把头转向了别处。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一家真是个个都是人才！ 思索了片刻，许杰还是打算打一声招呼，他用西班牙语道：“欢迎回到西班牙，我是你父亲的朋友许杰，职业是电影导演，请多指教。” 对方也是不含糊，同样伴着那慵懒的神色伸出了手，和许杰握了握。 “雨果，很高兴认识你。你是中国人对吧？”他的声音果然如杜水申所说富有磁性，同时也有一股青涩，总体来说还是很好听的，难怪可以成为主唱并在万里之外的他乡养活自己。 “是的。” “噢，可惜我不会中文，那实在是太难学了。”他突然抱怨道，手上比划着，“要是我会中文，我一定会去那边看看功夫什么的，老爸那肯定是不知从哪学来的三脚猫功夫。” 徐志远脸一黑，气息马上变粗，看来被这一句气的不轻。 雨果继续道：“尤其是中国的乐器，那真是太奇妙了，我曾用我所有的积蓄买下一个唢呐，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吹不对。在网上我听了好多，这东西的声音真是太独特了，要是我能在我的歌曲里加上这个，那肯定非常奇妙。” 许杰心里已经不知想吐槽什么了，嗯，那肯定相当奇妙。 不过现在时间紧急，自己还是有任务的，所以还是赶紧调整了自身，正色道：“很高兴你能喜欢中国乐器，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中国玩一玩。不过现在我还有正事，我和你父亲毕竟关系很好，所以顺便问一下你：你看看这首歌，觉得怎么样，能不能唱，若是可以的话我就委托你了，毕竟中国有句古话：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哦？” 刚刚见面就有生意，对方也呆了呆，随即接过了曲谱。 “前面怎么都一个音呐。” 他看见了前奏，感到有些奇怪。但看到后面后，似乎有所感觉，慵懒的脸上眉头微微皱起。 “我打算用提琴和电子音演奏这一段，你不觉得这非常帅吗？” 听到许杰的说法，他立刻开始在脑袋里模拟那种声音，半响后，他好像有些明白了：“就像警车的鸣笛一般？” “好比喻！” 许杰竖了一个大拇指：看来这家伙虽然奇怪但也有点东西的嘛。 “好，我接了。不过你能告诉我是谁写的这首歌的吗？我想见一见，我很喜欢这首歌，非常的新颖，作者真是有才。” “是的，他真是有才。”许杰由衷地说着，他指的应该是moby。 但其他人不知道，看见许杰深沉地说着，杜水申再也忍不住了：“别臭美了，他就是这首歌的作者，你去找他吧。” 他指着许杰，瞬间睁大眼睛：“许？不会吧——？” “咳咳，嗯，算是吧。” 许杰也只能接受了这个说法，这个点头令得对方直接握住了他的手，像是粉丝见面一般。 “我接了！没想到啊，许！有没有想法加入我们乐队？” “额，这还是不必了，我的电影还没拍完呢。” 他拍了拍脑门：“噢，这倒是我忘记了，对不起，许。” 徐志远和芙洛拉见两人聊了起来，也是笑了笑，离开了房间。 许杰试听了一下他的歌声，发现还是相当符合的，也是再没有了疑虑。 在杜水申的见证下，两人签下了协议，合作生效。 录音棚那边也表示今天下午没人，乐队也都可以过来，于是几人问雨果要不要休息，在得到否的回答后就直接坐车去了。 录音棚里，许杰表演了一个现场编曲的绝活，也是让一众西班牙人惊掉了下巴。 他没有理由要背下这些，毕竟如此多的乐器每个都不一样，要想全背下实在是过于耗时，完全就是得不偿失，他没有理由这么做。所以这些恐怕真是许杰现场写出来的，想到这，众人都是投来钦佩的眼神。 由于经过许杰的修改，这个流行曲存的结构有所改变，有了相当一部分管弦乐衔接的地方，所以这次请来的人员也非常多。所有人都有半小时熟悉乐谱，然后会进行第一次试演奏。 改编后的乐曲前奏会大大加长，近乎媲美加州旅馆。 前半段就是原片那音乐的节奏，但是重音变为了提琴的尖啸。在后面背景的弦乐逐渐转变为鼓点，开始变得愈加偏向流行音乐，在唱歌之前还会有一个突然的收束，留下尖啸的回音，让弗吉妮亚（真）和托马斯的话得以清晰而冷静地讲出，在托马斯说完最后一句话时，音乐再猛然响起，屏幕黑下，人声再随着激燃的鼓点开始，完成对影片的收束。 能够完成如此的改编，许杰也是内心感到满足。毫不费吹灰之力学会了如此技能是非常爽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学习”的乐趣。 歌词不是问题，毕竟有多少主题曲是紧电影主题的呢？更多的是一个映像曲或者只是作为噱头罢了。 排练还在紧张地进行，乐手们都十分专业，许杰则在一旁指导，希望能达到完美的样子。 “你不排练吗？”他看见了无所事事的雨果，也是有些疑惑。 “我从不排练，兄弟。” 结果雨果这一句就让他差点噎着。 “你可以相信我，许。” “……好吧，我相信你。” …… 第53章 电影完成 既然人家如此信誓旦旦，那许杰还是相信他了。 在路上他也听了一些这位的专辑，标准的美式摇滚，给人的感觉有一点像绿洲乐队。他们都是以现场表演来获利的，所以临场的能力可比小鲜肉好多了。 很快第一次试演奏就被完成，这不需要乐队一下全学会，只用他们表演一段就好。在那扣人心弦的尖啸出现时，所有人都起了点鸡皮疙瘩，看样子惊悚程度确实达标了。前奏部分的效果超过预期，虽然中间有人出错，但效果已经看到，目的已经达成。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雨果的表现究竟怎么样。 乐队在稍作调整后，雨果的演唱开始。 第一嗓子出来，许杰就知道这人还是有些东西的。声音虽然不如原曲成熟，但那感觉还是有的，他的嗓音还是相当具有冲击力，虽然声音还是略微有些慵懒，但是音量也是不小。 只是他似乎对许杰的说法有些误解，此时他唱的虽然达到了许杰所说的较为放松的状态，但是不知为何他在每句的最后总喜欢拉长音，导致音乐听上去相当拖沓。 “停！停！停！” “噢，许，怎么了？” “嗯……你确实表现得很好，没想到现场能力这么出色。只是我觉得你可以稍微唱的干脆一点……你是平时演唱也是这个风格的对吗？” “对，这就是我的风格。”雨果摊了摊手。 “我明白了，我希望你稍微试一试改变风格，我不希望有这种拖长音的感觉。你也知道这是作为我电影的主题曲，最后是一个相当痛快的情节，需要的是情绪的释放，只是由于电影风格不太适合过于热烈，所以才比较放松。我希望你能尝试一下……我看看，要不你试着肉一肉地唱？就是那种将歌词包在喉咙里，再发力唱出来的样子。” 说着，许杰稍微掩饰了一下，雨果立刻心领神会。 “好，我们再试一次，这次就别拖长音了。” 许杰又是回到了录音棚外，戴上了耳机。 随着一小段前奏，雨果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次总算达到了许杰的标准。虽然比起前世的原曲，雨果的声音略有青涩，而且相比之下有些不稳定，听着真就只能是现场表演的水准，但是许杰他们大概率也找不到更好的歌手了，所以她也表示满意。 “非常好，非常好！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乐队也很是兴奋，因为他们也很喜欢这首歌，眼看演唱也不错，看来这个曲子就要成了！ 接下来的整个上、下午，乐队练习完就休息，休息完就练习。许杰和他们约定明天晚上之前完成录制，所有人都攒足了劲，毕竟他给的太多了。当然，雨果除外。 第二天人们如约而至，许杰还找来了一个女高音，这是灵魂之一。 虽说雨果的上限不高，但下限也不低，整个演唱真是非常之稳。在唱了不少遍后，雨果也似有所悟，水平还上升了一些。 今天的雨果又是一身奇怪的装束，全身换上了休闲装。上身是一个渐变色棕榈叶图样的短袖度假衬衫，内部一个黑色背心露出了他那还算健美的身材，手臂的纹身显现了出来，看上去和手上的戒指分外搭配。脖子上是一个蓝色的特殊款式的领巾，搭配着一个金属的领巾扣，以及一个亮闪闪的十字架挂坠。裤子变成了和许杰一样的牛仔裤，鞋子却是变成了牛皮制成的靴子。头上再没有了帽子，却是换上了一个分外骚气的墨镜。 完全找不出任何着装规律，却看着莫名带感。 这又是什么神奇的搭配？ 他不冷吗？ 经历这两天的洗礼，许杰算是适应了这人的着装，想必明天他喘着一个滑稽装来许杰都不会感到过于奇怪。 曲子不算特别复杂，又是经过了近两天的训练，终于，在今天的晚上，许杰终于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主题曲！ “这个专辑也是你的，离开之前你要给他找一个封面吗？”许杰问道，毕竟这也是他主唱的歌曲。 雨果马上又要离开了，因为他们乐队又接到了一单，这比以往的运气都好了不少。 “那倒不用，要不你找一个电影里的场景给我拍一个？” “好主意！” 经过一顿商量，他们选择了多里亚在天台抽烟那一场景。这一次他道不需要拍摄多次了，烟雾的完美状态只用把佩德罗的镜头给p过来就行。 在雨果的强烈要求下，专辑封面变成了黑白色。他从文化上来讲已经完全不是中国人了，对于黑白照片没有那么极端的不喜，反而觉得那很高级。 最后的最后，许杰还将歌曲的原曲、歌曲的纯音乐、歌曲的除鼓声和电吉他声的纯音乐分别给了他一份，要是愿意，他可以拿着这跑去美国巡演。 这也是一个双赢的对策，如此的话哪怕他不是一个多么有名的歌手，至少还是给电影有了一些宣传。 这一次许杰跟着徐志远芙洛拉两人一起去送雨果，毕竟未来说不定还可以合作呢？ 雨果对这一合作也表示非常愉快，没想到回来一趟竟然让他遇见了这种好事，不仅遇见并参与了一个好作品，还有了相当的分成，他相信这首歌绝对会火。哪怕这事很大程度上是父亲他们带来的，他还是忍不住参与了。 在去机场的路上，雨果反复听了听最后的成品，也是有些感慨。他在美国发展了那么多年，虽然也有比较满意的作品，但是还没有一个爆火的。他也做过一些总结，发现自己这风格的音乐在美国算是烂大街了，听上去实在是无法和别人的作品区分开。 后来按照这个思路，他总算有了一个稍微有特点的作品，但还是没有逃脱原本的套路。直到听到了许杰的这个作品，他才发现恐怕是自己的作曲太过规整、太过保守了。就是许杰这样像拉警笛一般的前奏听着都很是带感，自己何必拘泥于那些经典作品的风格呢？这可太不“雨果”了！ 他想着回去之后一定也要让同伴们听一听，和他们讨论讨论，将一切推倒重来，指不定能够有更为理想的创作呢。 …… 送别了雨果，许杰回去的第一时间就完成了最后的剪辑。除了这主题曲以外，他还给电影开头加上了同样的尖啸，大概就是越来越大声，直到假的弗吉妮亚按响门铃。这个开头和盗梦空间的音乐有些相似，且一开始就渲染了一种诡谲、惊悚的氛围，效果还相当不错。 剪辑已经完成，渲染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确定最近不会有维修性质的停电后，电脑开始了渲染。 嗡嗡的声音响彻办公室，飘散的热气那是显卡的香味。 …… 第54章 电影完成(二) 如此已经过了一天，许杰一直守在电脑旁，生怕它出了什么事。 还好这里是巴塞罗那市中心，同时杜水申的电脑配置也算豪华，使用的也是正版的avid，甚至还配备了它的存储，因此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最后的阶段。 此时是下午五点，许杰正看着那进度条停在了百分之九十九上，整个人都要发疯了：就差一点了，怎么停住了呀？可千万不要出错呀！ 终于，在渲染完成的一刹那，他终于一下坐下，葛优躺一般躺在了椅子上。 终于完成了！ 他的第一个导剪版！ 如此躺平了半分钟，许杰激动地将这承载着一切的文件备份了好几份，这才开始笑了出来。 “丹尼尔！完成了！” 此时的林山还在国内，为他的公司办事去了。电影在国内的上映还是需要层层审核的，在广电的官网，准备审核的电影已经排成了长队，为了六月开始的暑期档厮杀了去。 公司里现在有杜水申和徐志远一家，当然还有那个林立。 “是吗？恭喜啊……”杜水申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来，“我就说你别急，今天它肯定能渲染完。” 说着，他和一众人挤进办公室。 “赶快放一下呀，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万一什么地方出错了呢？”徐志远迫不及待地说着，心思哪里在这呢。 “我全部看一遍吧，你们倒可以先出去，明天所有人一起来看。要是提前看了那就没意思了。” 许杰笑道，也是接受了各位的祝贺。 “这不一样吗？反正剧情我都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了，就是现实里我都差不多经历了一遍……话说这是许导演的第一个商业作品吧？”徐志远问道。 “对的。” 虽然大概也知道了情况，但当许杰亲自承认时他还是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怪物呀？第一个作品就如此精良！这岂不是说国内即将迎来一个真正的大导演吗？ 似是看出了徐志远的所想，杜水申倒是没有那般乐观：“他的路还长着呢，国内那氛围，足够摧毁所有的天才。许杰，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先在国外发展，等有了一定的积累后再回去。” 听了杜水申的话，他倒是也点了点头。虽然他尽量不想卷入政治或经济斗争，但是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这些大公司的绊脚石，用脚想都知道那不会太容易。 对于这点他倒是不太担心，毕竟前世国内精良的作品还是太少了，以后要是有那个运气，还真可能会一直在国外拍呢。 在告别众人后，许杰先回酒店去了。他这几天虽然没怎么动，但是天天盯着屏幕还是十分难受的。如此快速操作的代价就是太过费眼睛，系统可以加快他的技巧，但不能保护他的身体。 酒店人员对于这位黄种人已经熟识了，看见今天对方回来地这么早，也是打了打招呼。 回到房间，许杰洗了个澡，隐藏在身体中的疲劳这才随着热水的浸泡被冲刷了去。 杜水申已经联系了当地的一家小影院，导演剪辑版将会在明天上午的那里首次对所有参与的人员开放。 所以今天那就是真的没事了。 电影自己也拷贝回来了一份，他打算稍微小睡之后再去最后检查一遍，他相信应该没有问题，要是有问题那avid公司就不会有如此多的用户了。 美美地想着票房滚滚而来的样子，许杰就要沉入梦乡。 【系统提醒宿主：您还有资金未使用，作品可能存在过度省钱的嫌疑。】 “卧槽！” 许杰突然坐了起来，他的魂都要飞了，在这发出了一声地地道道的国骂。 系统已经好久没有主动说话了，导致他完全没有防备，又是昏昏沉沉要睡着的时刻，被吓成这样也不奇怪。 “你要吓死我你这是……呼，呼。等等，什么？”镇定后的他开始思索起系统的话语：还有资金未使用？过度省钱？ “系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记得前世的这部电影花费也大概是三千万，怎么会过度省钱？” 【系统所指的关键是前面那句话：您还有资金未使用。】 “切，就这呀。我打算下个电影用，毕竟千倍膨胀卡就一张。” 许杰说道，他就这点钱了，自然要省着点花。 能在有这样装备，这样录音、这样的音乐和主题曲的情况下花费差不多，其实已经很赚了。 演员的待遇确实会差一点，毕竟前世饰演多里亚的演员是西班牙的大明星，但其一是这里的演员普通工资也不会少，其二因为他们不是那样有名的团队，所以到各处拍摄那些地方出的价也会高不少。 明星也会有明星效应，能够为拍摄地点带来额外收入，但是他们没有一个有名的，自然收钱会更多。在这个明星权重更重的世界，这个现象更是明显。 这样一加一减，花费反而没有怎么变化。 系统又说话了： 【膨胀资金只能用于此部电影。】 …… …… 心跳骤停！ “你说什么？！！” 许杰不敢相信他的耳朵：膨胀zi?jin?w只能用于这部电影？那自己岂不是还有三千万没有花出去？！ “woc！卧槽！你怎么不早说！！” 这一刻，许杰的内心崩溃了。 他的脑袋里一片乱麻，他想起了过去的点点艰辛。 所以我开始那些天吃的白饭配泡菜是什么？所以我在这精打细算地省钱算什么？所以我会请不起好演员吗？我会找不到好歌手吗？ 啊？？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巨大。系统正在检查原因……滴！原因检测完成：请宿主不要伤心，系统只是提示，您还可以花钱对电影进行宣传。】 “呼……要冷静，冷静，冷静……” 听到这栽种系统的声音，虽然许杰有种想撕碎他的冲动，但是这消息内容还是让他好受了点。 眼看只能这样了。 往好的说，至少它是在上映前这么久提醒自己的，宣传一下还算物尽其用。 三千万宣传还是太多了，也许自己还可以花一些钱抢一下排片，这也是其他主角没用过的手段吧？没想到自己却要花钱抢票房了。 真是系统之耻啊！ 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栽种系统同样远远比不上其他穿越者的那些，许杰也是稍稍释然了。 嗯，错的不是我，是这个垃圾系统。 系统：【……】 受了如此波折，许杰也没有心情再睡觉了，他只能爬起来检查他的电影。 想必最近的休息也会因此泡汤了，今夜必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点开了电脑，插上u盘，电影播放。 微微的亮光照在许杰的脸上，看不见一丝血色。 …… 第55章 内部放映 第二天一早，几人都准时来到了计划的电影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反而是最重要的许杰没有过来。 正在几人感到疑惑时，他们看见了带着黑眼圈的许杰总算姗姗来迟：原来是睡得不好呀，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应该没事吧？” “没有，给我一杯拿铁……” 他们明显感觉许杰变得沉闷了很多，但好在看得出不是那种受了巨大打击的情况，也就没再过问。 几人聊了一阵，突然一人进入，倒是令情绪低落的许杰眼前一亮。 原来是林山回来了。 “呵呵，这么重要的日子我自然要回来，在飞机上我已经睡好了，精神正好得很呢！咖啡就不必了。” “那边怎么样？”许杰开口问道。 “搞定了！”林山说着伸出了大拇指，整个人看来又恢复了以往的年轻劲，“审核人员和我相当的熟络，这种事情和案件不同，相信我们这肯定会更快过审。” 许杰听完点了点头。 “对了，林哥，我想再拜托你一些事。” “哦？你说。”林山撸了撸袖子，坐到了许杰旁的椅子上。 “现在电影拍完了，离计划上映还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哦，是宣传吗？这个好说，话说你还有多少钱？投资人是说六千万随你支配吗？如果是那最好还是上映之前集中宣传一波，毕竟……” “唉？你怎么知道我是想说这个？” 许杰没想到他的所想已经被预判到了，于是问道。 “这个很好猜啊，这个时候也就差不多要开始宣传了。像出一个先导预告片之类的，反正热度这种东西要慢慢拱热，除非是什么本来就有知名度的人或作品，否则都还是要遵循这种方案……话说你还有多少可以调用的钱？” “三千万。” “嗯……和我估计的差不多。” 见两人在商量生意，其他几人又去各聊各的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他们便离开了咖啡厅，和一众电影员工一起进了电影院。 佩德罗一眼就看见了许杰，也是过来打招呼：“今天你怎么看着有些精神萎靡的？不会晚上泡妞了吧？” “泡妞是泡不起了，电影先能挣钱再说吧。”许杰白了他一眼，也是无语道，这些外国人一天不说个黄段子就不舒服。 “我还以为你们这种导演不会在乎钱呢，恰明星的饭多自在。” 佩德罗说着，许杰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要是他是正常的导演，想挣钱的话哪里会拍这种小众的片子？肯定有条件的拍大ip或者明星电影，没条件的拍合家欢和爱情片。 推理电影想要兼顾票房还是相当困难的，要娱乐就会占用推理的时间，就很难拍出推理爱好者喜欢的烧脑复杂剧情；要推理就没有时间娱乐，整个观感就十分死板。 在前世也就《唐人街探案》的第一部将两者融合成功，因为编剧用了一个简单的误会使剧情复杂化了，这样哪怕有大量时间用于娱乐内容，最后揭示真相所用的时间也不需要太多。 许杰这样想着，只有拍了电影后他才想明白这些东西。 只是可惜后来的唐人街探案太过执着于什么唐探宇宙，他当自己在拍漫威嘛？这东西就不合适好吧？许杰愿意称这个为“唐探柯南化”，明明就不适合大场面的故事非要去扩世界观，恨不得把侦探片拍成世界大战。 但这样做也是无奈的做法，唐探一的成功可复制性较差，对资本来说这可不是好消息。而对于大部分中国观众，他们也不想进电影院还要费脑袋，他们需要的就是放空自我，释放压力。 “唉，是啊，拍经典的推理片挣不了太多钱，以后有旺票房的好点子再说吧。” 许杰也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径直向里走去。 “嘿，我以为你是那种为梦想燃烧的人呢……” 佩德罗露出大跌眼镜的神色，也是嬉皮笑脸地追了上去。 影院内，所有的电影员工都已经到位，他们都签有保密协议，所以不用担心泄密。 许杰走上前台，简短地表现了对大家工作态度的认可，感谢了所有工作人员。 “……接下来就是观摩我们作品的时候了，非常感谢大家几个月的付出。我就不多说废话了，让我们看看我们用汗水换来的成果吧！” 说着，屏幕上显示出电影的第一版海报，也是唯一一版海报。 海报非常简约，就是多里亚在阴云密布的天台上抽出那一口烟的镜头，只不过仔细看的话，下方那楼顶方砖之间的积水里反射出了大量的细节，有沉车的场景，有劳拉向上看的憔悴面容，有托马斯夫妇抱在一起，有两位律师，都在隐约间浮现，如同浮光掠影。 现场响起了轰鸣的掌声，他们可太喜欢这个导演了，由于他的快速拍摄，整个流程简直就是拍摄半天度假半天。 而今天，导演还邀请他们来观看自己的劳动果实，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许！许！许！……” 热烈的呼声持续了好一会，直到灯光暗下，电影开始了。 这里有一个细节，在导演的名字上，许杰加上了一个手写的中文，希望中国观众能够发现吧…… …… 一百多分钟后。 在提琴的尖啸中，许杰的第一部电影在电影院里有了第一次的放映。 演职人员表一出，雨果的歌声放出，有员工开始鼓掌，随后演变成所有员工起立鼓掌致意。 许杰也是面带微笑，看起来很是开心。 电影放映中，他一直在观察众人的反应。好在看来作品本身素质还是过硬的，员工们都看完了，没有一个睡着的。也许这和他们有参与，相关，但最后结局时的表情是不会骗人的，他们最后都露出了夸张的表情，有人甚至没忍住叫出了声。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来最后加了这么一个燃曲的确是更大众的选择，在音乐出来后，佩德罗一下就抓住了他的手，吃惊地看着屏幕，又看了看许杰，嘴巴动了动，好像是在说：“你这个怪物”。 内部放映很顺利地完成了，所有人都看得很开心。许杰走上台后又是一阵掌声，他开始有些享受这种感觉了。 “谢谢！谢谢！谢谢各位！我们辛勤的劳作终于有了结果，这个成果属于我们所有人……” 终于，在所有人满意的神色下，第一次拍摄完美结束了。 除了主要人物外，其余人员都已经离场。主演们都向许杰表示了感谢，有了这个作品，他们被其他导演相中的概率将会大大增加。 佩德罗和安娜尤其表示了感谢，可惜他们的婚礼定在了春节，本来想邀请许杰的想法只得落空了。 又回到了办公室，这一次再没有什么要做的事了，几位都是来暂时告别的。 …… 第56章 春节归家 杜水申、徐志远、芙洛拉、林山、林立、许杰几人围坐在办公室的休息区，还记得在那里拍出了许杰的第一个镜头，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回想这么多天，几人已经共同经历了太多，虽然年龄差距巨大，但是想必他们的羁绊应该比一般的朋友还要坚韧了吧？ 许杰还是第一个说话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回去和父母住在一起，毕竟因为那是中国的春节嘛。之后的事情就跟着林山准备宣传了，你们有什么打算么？” 徐志远还是那么活跃：“我打算和芙洛拉一起再到处转转，我们本来就是开的房车来的，现在那上面已经落灰了，感觉都像被我们遗忘了一般。我们会从西班牙慢慢旅行到法国，五月份你们通知我时应该就差不多到戛纳了。” 芙洛拉同样点了点头，许杰这才发现这位是度假还带着工作装，真不愧是工作狂人。 在电影院所有人离开前，他们已经给各位主演约定好了，到时候杜水申会通知各位到法国戛纳来。虽然这种作品获奖的可能性比较低，但是不阻止各位作为参与者来逛一逛。 林山倒是还有事做，他要为电影做好前期宣发工作和影院的联系工作。之前许杰是来找自己的，但是因为不可抗力两人没能合作，现在在许杰的帮助下没有了这不可抗力，自然就要为恩人做点事了。原本做这些林山都会收点佣金，这一单直接免费，算是对他的报答。 林立则被林山硬塞给了许杰，他希望儿子能跟着这位新秀，这是属于他的豪赌。 许杰也是需要一个总助，这位虽然之前被骗了那么多钱，但是有了这次血淋淋的教训后也是学乖了，颇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将公司给他经营也不是不行。再说了，自己不是还有系统兜底吗，要是谁有想动他的钱的想法，他不会不知道，总助是谁没事，许杰觉得只要是稳就行。 杜水申最后说了话，他还要在这经营他的公司。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他祝愿许杰能够旗开得胜，若是票房能够达到三亿以上，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不错的投资。 许杰有些苦笑：三亿？这个时段的三亿？现在可是2007年啊。 但是转而又想到这个世界中国更好的经济，他还是微微恍然。这时的票房冠军大致票房都在二十亿左右了，能够到三亿也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好，我也这么希望。” 杜水申很是欣赏地看了看许杰，他心想这可能就是自己回到中国市场的机会呢…… …… 时隔四个多月，许杰从过来拍摄再到拍摄完成，现在又是坐上了回去的航班。 时光匆匆，穿越过来已经五个月多了。深夜之时，他也会思念前世的家人。他们如何了？是也穿越过来了吗？有时他也会想到前世的朋友，他们还好吗？ 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就要到来，真是令人感觉如梦似幻。 有了系统的协助，许杰算是对生活没有过多的担忧了，只要有这系统，怕是就给那些小鲜肉拍电影都可以活下去。但是没有了生存的忧虑，意义就成了问题。人是最喜欢为自己寻找意义的动物，没有之一。 飞机上，飞机机身嗡嗡的轰鸣令人昏昏欲睡。许杰半睁着眼睛，看着天边逐渐落下的夕阳，陷入了无限的遐想。 本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许杰打算拍了电影赚了足够的钱就直接息影，跑去某个隐秘之境享受生活了。但是在知道自己的这故事竟然有能让绝望之人坚持的精神力量后，他有些动摇，好像自己有了一种能力，不用就浑身难受。 而在这之间他又结交了如此多的朋友，他们对自己都相当看好。人是社交的动物，哪怕是宅男也是如此，只是他们在交往中总是接收到否定的信号才会如此，没人不喜欢被人肯定。 原想着那自己是独自快乐了，但是当达到那衣食无忧的境地时，自己一个人又能逍遥多久呢，恐怕除了部分真正特别的人以外都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吧？在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眼中，只有两种东西格外珍贵，一个是安全，一个是意义。 而现在，许杰越发明白了这两种东西都需要他人才能做到，自己宅到永远的计策怕是只能泡汤了。 嗯，自己真是个劳累的命啊。 他内心不禁感叹道，也是沉入了梦乡，算是临时补充了补充睡眠，因为之后就是林山的时间了。 …… 首都机场。 京城的清晨还是那般朦胧，飞机潜下了厚重的云层中，在一阵小雪中降落。 和巴塞罗那相比，京城的厚重还是远胜于它的，巨大的轮廓像是一个存在了千年的拓印，深深地刻在这广袤的大地上。 听着周围熟悉的语言，看着周围熟悉的景物，许杰在内心里还是安心了不少。西班牙之行虽然不错，但总感觉自己还是有些格格不入，这种感觉不是在关系上的，而是在精神上的。 由于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可以调用的钱财，他向林山借了点钱，这让林山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他也没有问什么，给了钱两人就分别了，电影接下来的宣传准备工作可不少呢，这事情别人都帮不了忙，只有自己可以。林山对于许杰现在那是百分百的信任，毕竟别人更多的是锦上添花，他才是真正的雪中送炭，这样的朋友不可不深交。 从繁华的都市一直向外走，环境渐渐荒凉。 此时的麦田已经收割完毕，正是农民一年最清闲的时刻。又是那熟悉的田埂，又是那坑坑洼洼的小路，许杰只感觉又是头痛又是安心。 前身的记忆又开始恢复了。 然而随着家的临近，许杰发现今天的田埂没有了以往的宁静。 “……少啰嗦！今天要是没看到钱，哪怕你拿县长压我们也没用了！” 听见这叫喊，许杰马上就命吧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一变，就是向着院子冲去。 刚进门，只见父亲拿着锄头站在房门前，母亲和爷爷在后面看着，母亲倒是瑟瑟发抖，爷爷却是面不改色。 他们面前站了一圈人，行色各异，大部分都纹了纹身，很是张扬地露了出来。一个大块头站在他们中间，一看就是领头的。 “我回来了！” 他大叫一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见到这人，领头那肥头大耳的家伙咧嘴一笑：“呵，没想到真债主倒是回来了。你看，这马上过年了，兄弟们都缺钱，你这还欠钱不还，说不过去吧……”他径直向着许杰走来，摆好pose，慢慢伸出手来，“来，既然回来了，还钱！” …… 第57章 春节归家(二) “还钱！” 对方说话也是直接，只是这要钱还带着人摆着pose，在许杰眼里真是幼稚地跟三岁小孩一样。 冷笑了一下，他倒也不希望和这些人牵扯上什么关系，也是直接道：“可以，明天你下午来这，我还钱。” “额？” 那人看见许杰干脆地答应了，神色开始变幻：本来以为这十三万都交不起的家伙肯定要抵赖，但没想到竟是如此，他不由地动了贪念。 许杰向这位借了十万，一年下来利息有三万，也是在法律的边缘反复试探。 “那是以前的价钱了，我们兄弟追债追了如此久的时间，要个十四万不过分吧？” 许杰没想到这人还真是会“赚钱”呢，还一加加了一万。但又是想到自己确实是违约了，又不想和他们再纠缠下去，于是决定还是从了他们这次：“行，十四万就十四万。” 见这人竟然又干脆地答应了，胖子的眼神开始变幻不定：你这是在消遣我还是真能交出十四万？ 如果这家伙真能交出十四万，那我是不是叫少了？ “还没完呢！我们兄弟这么多人这么多天穿这么少来你家，几次都被你爷爷拿县长威胁回去，到今天才等到了你。我们的路费，我们的劳务费，还有我们的精神损失费，一共十八万！你今天先付一半！否则我们就在你家过年了！”说罢，后面的那些小混混们也叫嚣起来。 许杰也是气笑了，这人还当场耍起横敲诈来了。 “哦？我想我们不是敌人吧？你是社会上人，知道做事留一线的道理？我能再给你一万已经是给足了诚意，其他钱我不会多出一分。你要是硬要这四万，我不介意和你们斗到底。来啊，动手？看我的命能不能让你喝上一壶？” 对方听着懵了，他记得这人当时来借钱看着就是底气不足，应该是一个懦弱之人，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刚了回来。 意识到没有吓到对方，他只能悻悻地离开了：“行！行，十四万，明天一分都不能少！” “走！” 虽然跨了省，但是这县还是在首都周边，因此这里道上的人也知道尽量不能让事情闹大，一般他们都是吓唬吓唬这里没文化的老百姓，这才能获得更多的利益。但是当遇到许杰这样不怕的人，尤其是遇见敢斗狠的狠人时，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按规矩办事了。 母亲跑了出来，一下抱住了许杰，看样子吓得不轻。 许震也是放下了锄头，走了下来：“你为什么答应他们了？！你哪里去找那十四万啊！”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们来了。” “什么……” “为什么他们来了不告诉我，知道这事我不会放任不管的！” 许杰喊道，表示了自己的不满。虽然没准时还款确实是他的问题，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是现在有可能还款了，父亲他们就是这样都没有联系他。 按那人的说法，他们已经来了不少次了，但是这边却是一声都没有。家里人用不来手机，但是手机座机至少还是会用的嘛。 “你管？你有个屁的钱，你给我说明天你怎么办！” 听了他的话，许杰一下没气了。毕竟按前身的情况，他这样还真没办法，父母竟然能帮自己挡着，也真是令人感动的爱了。 他只能耐心解释：“我有我的办法，我这次出去结识了不少人，稍微借点就够了。人家随便就能投资我上百万，十几万对他来说洒洒水啦。我说了，到了六月中旬我的电影就会上映，到时候还个还十几万还是没问题的。” 但没想到他这一说，事情更严重了。 只见母亲、父亲和爷爷都愣在了原地，尤其是父亲，眼睛简直和他那张大的嘴巴一般大。 “你……你说他投资了你多少？！” “上……上百万……” 百万，那是多少？可能是城里的一套房子，可能是一个小公司的启动资金，但是对于用一生陪伴泥土的父母来说，那就是天文数字，可能和他们心中天上星星的数量差不多。 许杰在内心庆幸，幸好他没有说上千万。 许震面无血色，他眯着眼睛，用颤抖的手指了许杰半天，却终于没有说出一句话。 “我……我知道这很多，但是你也明白那些商人不会投资挣不到钱的作品，这一次他们都认可，你就信我一次吧。”许杰解释道。 母亲也是沉默，在一旁孤零零地站着。 “我信你……我信你有用吗？！要是他们错了呢？！那你怎么办？！” “这是投资，愿赌服输。” “他们会服输吗？！！” 这一下倒是令许杰哑口无言了，毕竟投资失败报复对方的事件也不少见。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是又继续说到：“对方是西班牙人。所以我的电影参演的全员都是西班牙人，我是才刚刚回国的，这是我的机票。” 听到这，许震总算神色缓解了一些。这个消息道确实有用，国人投资失败报复的人太多了，上面也不一定关注。但是要是一个外国人雇佣中国人来报复中国人，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国家不会坐视不管。 “嗯，聪明。” 爷爷总算是说话了，也是点了点头。他显然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逻辑，很是欣赏地看了看许杰，那眼中露出了寻常难以见得的惊喜和满意。显然，他是以为这是许杰故意为之的计划了。 “不错，这样那人应该就不敢来胡作非为了。” 许震听了，也是思索了一会。 “但是再找他借十几万……” “唉！人家能直接给我这个新人导演上百万，这点钱对他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我不是去大学学过外语吗？所以我和他可以正常交流，到现在关系已经是十分要好，都已经是好朋友了，借一点钱人家还是会给的。” 许震被忽悠地不知所以，在他的映象里欧洲的外国人确实都是很富有的，如此也就信了半分。 “他让你拍了什么？”爷爷突然问道，面色不善。 许杰一下就明白他想说什么了，解释道：“放心，我们拍的都是外国人之间的事情，跟中国没关系。” 听罢，爷爷终于了然地点了点头。 见事情好像被解决了，母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推着许杰进了客厅。所有的物品都在原处，还是那样复古，还是那般纤尘不染，仿佛仍是上次来时的日子。 “吃早饭了吗？我去给你煮碗面？” “额，不用了……我在飞机上有飞机餐。” 苏玉环很是不满：“飞机上的那哪叫吃的？妈给你做！” 说着就又是跑了出去，只留许杰在这独自凌乱。 “唉，这一家子人啊……” 眼看许震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放好了自己的锄头，许振华则依旧静静地坐在院落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许杰也是无奈，好在奔波了如此长的时间，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休息休息了。家永远是港湾，哪怕是灵魂上早已不再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那种感觉还是不会骗人的。 靠着木质的沙发，许杰打着呼噜睡着了…… …… 第58章 春节后的准备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传统的家庭总是有传统的过年方式，这里还留存着最原始的新年习俗。 贴春联放鞭炮还是基础，走街串巷是少不了的。日常的集市在新年当天也变成了夜市，各种吃喝玩乐，仅有春节一天可以见到。 他们家就是在整个村里都是最偏僻的一个，但是因为爷爷的原因，这里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期间那个一直保护着爷爷的县长也是过来拜访，许杰才知道他的爸爸竟是爷爷的战友。他向县长表示了衷心的感谢，也是敬了一些酒，令得喜欢喝酒的县长非常开心，他也承诺必定会尽力保护许杰的家人。 同时许杰的朋友们也发来了新年问候，包括林山。许杰尤其感谢了林山，毕竟这十四万最后能解决还是借了他的钱，能在资产大幅度缩水的情况下还愿意借给自己，许杰无论如何都是要记住这份恩情的。 林山倒没有在乎他什么缩水的资产，反而很是高兴，要是许杰不愿意欠他的那他反而还难受呢。 除夕就这么度过了，在火药的烟尘和美食的香味中度过了。 有了这次新年，他算是和父母建立了基础的感情，在心理上算是彻底认了这家人。 然而初一到初七，事情好像也并没有许杰所想的那般美好，他的父母也并没有那般完美。 和所有的父母一般，当你离家日久而回，他们必定会对你照顾有加，但随着和你相处时间的推移，他们就会开始挑毛病，开始觉得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了。 天下父母是一家，这话还真不是乱说。 随着“交流”的加深，许杰的脑海也越是有些疼痛，这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但到目前为止，他的症状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 不过新年已经过完，他只能再次背上行囊离开，这种“灵魂融合综合症”只能暂停了。 分别之日，许震和苏玉环仍然在田埂上目送许杰离开，这一次他们的担心少了不少，各种事情至少说明许杰大概率没有骗自己。 如今说一切都没用了，许震只好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是许杰这次失败了，也会有一个可以播种的土地默默地等着他归来。 …… 京城，一栋公寓内。 这是林山的家，也是许杰的公司所在地。 没错，上一次创立公司时，因为身上实在没钱，系统还说那六千万资金不能用来购买公司办公室，所以他只能和林山商量，借他的住宅一用了。 林山倒是表示理解，毕竟建立的公司是许杰的，可不会是那投资人的。 而现在，公司仅有的两人已经到场。 林立和许杰。 如今，林立已经成为了许杰公司的总助。这一次对各个影院的游说，还有相关关系的整理等，林山算是放手让林立去办，自己则在一旁指点。从结果来看，效果确实不错。 至于公司名字？抱歉，其实我们已经提到了，公司就叫“许杰影视传媒有限公司”，简称许杰公司。 刚听到这个名字时，林山也被雷的不行，但是在许杰质问为什么迪士尼和华纳兄弟可以用自己的名字，而自己不行后，他也只得接受了这个设定。 总而言之，至此最后的三千万也用去了两千万，只剩一千万用于宣传。 目前林山的计划是这样的：这样口碑必定不会太差的作品，可以让它自己去慢慢发酵。所以他们倒不用全面铺开，性价比高的选择是针对大城市人群进行推广，再由口碑带动观众自行宣传，一线城市居民的数字生活是大于其他城市的，他们的话也总是能站在所有信息的最中心、最显眼的位置，可以被其他级城市看到。有了他们帮忙，许杰他们可以省去不少的宣传费用。 而许杰更进一步，提出可以进行点映，并邀请各个网站的评论员、up主、版主来观看，让他们给出评价，以此来吸引他们的粉丝前来。这样的作品在国内绝对是少见的存在，他们不怕这些人会打差评，更不会担心这些人会担忧自己的粉丝会给他们打差评（至少大部分不会）。 林立倒是提出要打响许杰这“新秀导演”的名声，着重突出导演身份，利用人们对流量明星的厌恶加强宣传。 但是方案被林山给否掉了，因为这实在是太招摇，那些公司可不会无视这样的挑战，宣传必定会引起明星公司的反击。虽然大部分明星公司对于这种争端也是喜闻乐见，还可以提升它们的流量，但仅是对于水平相当的对手。许杰这种作品品质明显高于他们的电影的要是敢如此，到时候要是一招不慎就会迎来巨大的反噬。 如此，基本的计划定制完成。 现在的首要问题就是要弄出一个先导预告，这就是许杰的专长了。电影预告片是属于电影的一部分，因此对于前世电影的预告片，在许杰的脑海里和电影没有什么差别。 因此，目前所要做的：许杰在林山家剪视频，林立和林山去找宣传点，规划和分配这一千万。 许杰为自己又是留下了最后一千块，要是之后有什么事，泡菜配白米饭又不是过不下去。 大致的方案已经讨论完毕，就等执行了。 …… 广州，电影电视审查部门。 审核员们正百无聊赖地做着审核，这种东西看一天有趣，天天看那就要命了。 这时审核员看见了一个文件：这不是郭局说过要关照一下的吗？ 先看了。 嗯？这样的片子导演竟然还是个中国人，报的还是国产电影，公司也是中国公司。这导演应该还是有点东西，竟然可以找到上面……不是，公司名就用的导演名字吗？这还是头一回见。 他的心里默默吐槽着，什么导演会跑到国外拍电影再销回来的？肯定是在国内搞不下去的呀！片子的名字也是奇怪，看不见的客人？如此白话是什么鬼？这人竟然还能有如此人脉，真是好运。 此时他已经将这个片子和烂片画等号了。 默默地点开电影，在几人的共同检视下，审片开始了。 九十五分钟后，审片室沉默，只剩下雨果那磁性的歌声。 “……我看那导演才二十多？还是个国人？编剧、制片人、摄影师、剪辑师、作曲、艺术指导、视觉效果、音效、置景师全是这人？！是不是太夸张了？假的吧？” “恐怕是真的，这东西要是他敢这么做，那些被顶替的人早就告他了……这个片子的完成度非常之高，完全不像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学生拍摄的。” “难以置信，他恐怕是一个天才……要不要给上面说，他这样的人才跑到国外拍再转回来，恐怕只能是忌惮那些巨头公司了。上面一直在推行影视人才护航计划，知道这个消息也许他们也会高兴。而且我也担心那些公司会一起绞杀这个导演，对他们来说太危险了，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这样的年轻人，也许我们该把握这个机会。” “好。” …… 预告片音乐早已一同准备好了，历经两天，从剪辑到渲染，第一版的先导预告已经就位。 “就知道你的速度。” 林山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线，嘴巴更是笑的合不拢。 新的一年，历经了这么多的磨难，如今真是苦尽甘来了。电影面向观众的第一撇就要到来，他们计划明天凌晨就发放出。 此时的猫眼、豆瓣上，电影的首个海报已经显示。 宣传开始了！ …… 第59章 宣传始于大洋彼岸 雨果已经回到了美国，洛杉矶。 前脚刚踏进房门，他就听见了朋友的叫喊。 “嘿！我的老伙计，好久不见！” “杰瑞，这才没两天呐，真是浪费了我两张飞机票。” 当然此时的几人说的都是英语了。他推开了打算给他一个拥抱的家伙，径直走向了沙发。 “哦！披萨饼！我可想死它了！”说着便拿起了一个，开始一边吃一边看起了肥皂剧。 “我们拿到了新的邀请，是一个小音乐节有三个乐队都会去。” “了解。” 解释的人是键盘手缇娜，她是个黑人，是队里唯一的贝斯手，也是三人中唯一的女性。她也是可以作为主唱的，只是人气还是不如雨果罢了。 稍微看了两分钟电视，另外两人也是来到电视机前加入了进来，一人拿着爆米花，一人则拿着甜甜圈。 三人的穿着都十分非主流，虽然他们是搞流行摇滚的，但是这不是在表演现场啊，只能说这是灵魂的外化了。 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雨果又是说道：“话说我这两天回去也不算白走，我还签了一个生意，帮人唱录了一首歌，现在这首歌也授权给我们了，到时候我觉得我们可以演奏来。” “哦？放来听听。” 几人也是流露出了浓厚的兴趣，毕竟这种专门找人的唱录他们还是没有遇见过的。 “先说明，作曲者是我爸的朋友，我才有机会拿到这首歌。给你们听一下哪一版呢……就流行版吧，就是前奏比较短的那一版，电影版的前奏太长了……” 拷贝进了电脑，连上了雨果心爱的杰士低音炮。 “开始啰。” “开始吧。” 话音刚落，一声尖锐的尖啸声传出。 “这是坏掉了？”缇娜刚想捂住耳朵，却发现那不是那种故障的失去控制的声音，有节奏的尖啸声传来，如同警笛声鸣叫。 随后，吉他声响起，整个节奏开始上扬。 拉长的提琴声开始铺上，鼓声越来越明显，所有声音一个接一个地堆上，随着电吉他一阵铺垫后，高潮来临，整首歌燃了起来。 这前奏就是缇娜和杰瑞从未见过的，两人都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去！这感觉！”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我觉得我要起飞了！” 两人都很是兴奋，看来这曲子也很符合他们的口味。 雨果的歌声来临，音乐趋于稳定，像是在诉说一个故事。 在雨果“oh，baby”一声后，高潮再起，两人忍不住长啸，发出怪叫。 在后面“what\\u0027d you say my name was”处几人又是兴奋了一阵，直到音乐结束，两人才回过味来。 “你这是抱到大腿了呀！这音乐太赞了！” “等等？你说的是电影音乐？难道是什么大片？你肯定有分成呀！你牛大发了呀！” 雨果倒也不说假话：“好了，好了，什么大片，是我爸遇见的一个新人导演，这才是他的第一个作品呐。不过虽然不是大片，但这人应该确实有点东西，歌是那导演写的，而且听说投资总共有六千万。” “六千万还不是大片？”杰瑞做出夸张的表情， 最后，三人皆是认可了这首歌，他们决定在音乐节上大展拳脚，这首歌将作为他们的第一首登场曲演唱。 于是，在这边许杰一行人还没有完全行动的情况下，大洋彼岸的美国，第一次宣传意外地发生了。 在洛杉矶的夜晚，一处广场上站了不少人，今天是社区音乐节的举办日，有不少同一个社区的人们都过来了。不得不说美国人还是幸福，毕竟战争时积累的家底实在太好，这种时候竟然能有如此多的人来参加，这是中国所见不到的。 雨果三人被排在第一位，于是这样他们的登场曲也变成了热场曲。 …… “爸爸，我不想来这种无聊的演唱会。”会场的角落，一个青少年向父亲抱怨着，一看就没怎么来过音乐节。 “嘿，别这样，试一试嘛。” “嗯……这些小乐队有什么可以听的嘛，有大明星过来唱还差不多。” 父亲将他举起，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大明星可有大明星的坏处，到时候人多得根本挤不进去，我们就只能在百米外看了。再说了，人家也不会来我们这样的小社区。” 男孩嘟着嘴，但是能坐到父亲的肩膀上，他的内心里还是很开心。 父亲又是补充道：“再说了，那些热门乐队都是从这样的小乐队做起的，指不定今晚的乐队里就会有呢……” 台后。 这一次，因为作为热场曲了，雨果他们决定选用电影版的配乐。时间长到比加州旅馆还要长，同时层层递进，确实也相对合适。 雨果对曲子的部分进行了扩展，更加强调了电吉他的声音，这样更符合演唱会的气氛。 同时，由于和许杰的约定，他一开始就让屏幕上挂上了《看不见的客人》的海报。这点别的乐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们都十分随意，不会追究这些。 显然也有人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开始窃窃私语。 “这上面是什么情况呢？《看不见的客人》？我这是在电影节吗？” “是音乐节，但是显示了一个海报，我查了一下，网上没有相关的信息……” “看上去好像是一个侦探电影？右下角有一个沉车耶。” …… 然而还没有讨论多久，灯光就暗了下来。 紧接着，一声轻轻的尖啸声响起。观众们都以为是设备发生了啸叫，但紧接着有节奏的声音就否定了他们的想法。 “这是什么？” “不知道，这是音乐吗？从来没听过这种呀……” 然而紧接而来的架子鼓声又是令他们口中的话一顿，这……听着好像还挺带感的？ 音乐开始层层递进，电子音开始响起，小提琴悠长的声音在暴躁的鼓声、惊悚的尖啸和渐渐加强的电子声中穿梭。开始有人渐渐意识到了什么，在人群中发出了一声声欢呼和口哨。 他们这是遇见别人发新曲了呀！还是一个风格如此独特的新曲！ 这一段听起来其实和许杰前世zedd的beautiful now现场表演有些相似，音色慢慢往上堆。 终于，在堆到不能再堆时，雨果操纵电吉他，来来回回，逐渐加重，随后一下炸开。灯光师也配合得天衣无缝，这是他们约好的，在高潮的一瞬间将灯光完全打开。 随着高潮的来临，现场被点燃了！ 这一段高潮时间不短，等充分地释放了观众的情绪后，雨果开口，同时音乐由厚变薄，只剩下架子鼓、电子琴和一些被录下的声音。 观众们趁此间隔欢呼了起来，他们要的就是这个！ “儿子！怎么样！我就说这不错对吧？！！” “你说啥？！听不见！！” …… 后面的好几个高潮，气氛都到达了顶点。电吉他的加入毫无违和，让歌曲充满了美式摇滚的味道，人们也喜欢这首歌。 同时，也有不少人大喊着猜测这应该是那个海报中电影的主题曲，因为这诡谲的前奏和悬疑电影还是非常合适的。 唱完一首，人们发出了震天响的掌声，演唱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经此一道，人们都不由地记住了这个海报，记住了《看不见的客人》这个标题。 …… 第60章 影评人王建 “芜湖！兄弟！我们起飞了呀！” 随后的表演，几人将自己过去的一些作品搬了出来。虽然比不上新曲，但是由于现场的气氛，观众们的反应仍然非常热烈。 雨果也是非常开心，这种成功的味道，他们好久没有尝到了。 “我说，还是别膨胀了。这个曲子给了我不少灵感，我觉得我们平时的曲子实在是太死板了。你看，人家用一个音就有了如此效果！” 三人热烈地讨论了起来，为这一次的成功作总结。 然而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被传到网上后，很快自己就又要前往旧金山和拉斯维加斯了。 …… 而在地球的另一边，中国。 宣传的第一天，一无所获。 林山已经在a站和微博上注册了“看不见的客人电影官方”的账号，同时也上传了先导预告片，但是并没有多少人发现这个视频。 这一世，a和b的战争以a的胜出结束，真是世事难料。 虽然许杰也没指望第一天就有多少人来看，但心里还是比较难接受的，这是真是一个人都没有啊！ 林山倒是见怪不怪了，毕竟这钱还没完全到位呢，他们还是要稍微耐心一点。 果然，第二天观看的人数有了明显的提升，部分的流量已经开始运作了。这是流量明星的世界，也是流量的世界，如此操作很大程度上也没有人管理，所以所有电影宣传基本都是如此。 许杰觉得要是什么时候自己没有出流量费用就能让全国都知道他拍了电影，那才是真正的成功呢。 小说里的主人公总能不明不白地被如此多的人注意到，也不明不白地就能上热搜，现在来看能获得别人的关注也不容易。 后来的几天内，流量终于开始上来了，有不少的观众都在猜测这是一个怎样的电影。 “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密室凶杀案，律师应该是要找出真凶。” “为什么是律师？一般不是侦探吗？” “律师代表着法律，行动受到约束，侦探是私人侦探，可以采用任意行动……” 弹幕都在讨论着，看来他们已经被这“预告骗”给忽悠住了。 这段时间许杰一直住在林山家，顺便做出了更多的海报和预告片。 前世的预告露的实在太多，毕竟在中国是晚上映了的，藏是藏不住的，但这一世将会是西班牙、中国同时上映，然后才会考虑全球其他的地方。 有着全球语言精通的许杰也写好了所有语言的字幕，算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 同在京城的一个区域，一个普通的公寓内，名叫王建的影评博主正浏览着网页。他是一个专业影评人，就靠这个吃饭，所以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些事情上面，可谓是阅片无数。 他时常会浏览各个电影平台，看看之后会有什么新电影上映。 今天他看见了一个西班牙……嗯？这样的电影竟然被归纳进了国产电影？噢，原来制片公司和导演都是中国人，那没有事了…… …… …… 五秒过去了，他擦了擦眼睛，又再看了看。 “卧槽！！！” 他看到了什么？ 只见演职人员的列表上，洋洋洒洒近十项，上面的名字都是“许杰”！ “假的吧……”他喃喃道，满脸难以置信。但是他也知道这东西是不能乱写的，那样会导致很多问题，对于观众那是电影后面自己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列表，但对于电影人来说这可是饭碗的东西。 至于是不同的人？这也是不可能的，如果有同名的人，这里必定也会标注出来。 点开只有一个的预告片。 只听一声有些惊悚而轻柔的音乐响起，画面内浮现出一个城堡一样的地方。镜头一切，那是这房子的俯视，八个大字“密室杀人，无迹可寻”。 影片的画面呈灰蓝色，很有种克制的高级感。 这是王建的第一映像，但现在更吸引他的是那八个字：所以说这是一个悬疑惊悚类故事片？密室杀人，真是好久都没看到了。 他的脑海闪过不少的本格推理小说和变格推理小说，这属于他最喜欢的范畴。 接下来是一段快切，画面有房门，有躺在地上的男人，有女人死在了一片钱海里。 这个画面给出了大量的信息，王建瞬间就捕获了他们：案件的发生地点看来是酒店，应该就是那个城堡一样的地方。案件应该就是那个女子被杀了吧，死在钱里，看来绝不是为了利益杀人。 男子好像是从地上苏醒过来，似乎是发现了女人，在那哭喊。然而下一个镜头，回应他呼喊的却是警察的逮捕。 新的信息！男人似乎是被嫁祸的对象，杀了女人却没杀男人，看来这个密室杀人恐怕不会简单了。如此来看，一个九十多分钟的电影，应该是本格推理无疑了！ 下一个画面是不知道哪地的夜景，又是八个字：“金牌律师，出谋划策”。 竟然不是侦探而是律师？这是为什么？ 王建知道所有的安排都是有原因的，相比起侦探，律师的限制要大得多，因此做事更走程序，可看性反而不如侦探。一般的电影都会选择侦探也是这个原因，现在有一个国人拍了这么一个片子，竟然反其道而行之让律师来破案？这真是很令人惊讶。 随着八个字的显示，一个白发的老律师就找上门来了。 男的叫多里亚，律师叫弗吉妮亚。要在一百八十分钟，也就是三小时内重新梳理案件。 王建更惊讶了。 三小时？那男子的地方一看就不是案发地，也就是要在别处根据现有证据来纯理论破解案件？这倒是像律师做的事，但是怎么可能呢？ 又是一段快切，镜头又是包含了大量的信息，令得他不得不一帧帧暂停细看。 他发现这个预告片简直信息量巨大，无时无刻不在扔出信息，一般的观影者是不会注意的，只是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首先是多里亚和一个女人在一个什么会上，那里有很多记者。他还发现了一点：这里的女子和前面的女子似乎不一样。 下一个镜头，一个女子和一个老男人分别在用照相机在照相。一人从一个文件袋里拿出了一个水面的照片和一个ipod。还有一个不知道写着什么的报纸闪过。那个照相的女子似乎对这个男的还有意思。 这个倒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至少说明了事情恐怕不会简单，甚至是特别复杂。 同时台词正好说到了“我们从头开始”，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回溯之前的叙事方法吧？ 多里亚看向女人，结果下一个镜头一个鹿跑出，看来是出车祸了。而王建发现对面也有来车，和之前一样，对于导演来说，除非必要不然不会拍进去。 “难道是一场意外的车祸导致的寻仇？” 王建不愧是资深推理爱好者，从预告片中就看出来如此多的东西，可惜这正好掉进了许杰设置的陷阱里。 后面果然如他所料，看样子应该是对面车中的驾驶员死了，而这时老人的画面再次出现，他似乎正在准备什么。 这下就很是明确了，这老人肯定和那死掉的男孩有关系呀！ 似乎又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下一秒，多里亚在镜子前被袭击。王建暂停看那黑影的样子，一看，果然是那老人的轮廓。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明牌了凶手的电影，推理的就是作案手法！ …… 第61章 各方察觉 王建做出了他的推断，虽然剧情似乎明牌了凶手，但是他并不排斥这种。 很多推理片为了保持悬疑点，他们都会弄出好几个嫌疑人，最后为了出乎意料，往往都会刻意地设置一个看着人畜无害的人物，然后指认她是凶手。至于作案动机，就是不断地说她有多惨，她也是受害者，然后开始煽情。 这样的剧情他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了，要是眼睛可以生茧子的话，想必他的眼睛已经有两寸厚了。 这样纯粹的推理，还是国人导演，很难说他不会提起兴趣。 原本用于显示电影在各个电影平台成绩的评分自然不能在这一世的预告片里使用了，所以下一幕的文字许杰还是稍稍自夸了一阵。 “天才导演，精心打磨！” 看到这标题，王建不禁更好奇了，点开那导演的信息后，更是发现这是那个导演的第一部电影！ 新人导演竟然能得到如此电影的导演的位置，还身兼数十职位，要说是天才恐怕也说得过去，至少从预告片里来看，若是全片都有如此的镜头，那这完成度真是已经打遍国内无敌手了。 这么一想，人家也算是实话实说。他对于这个导演也是十分感兴趣，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中。 接下来似乎是一个沉车的镜头，紧随着文字：“2007年年度嫌疑大片”。 随后多里亚似乎想要进酒店的715房间，门打开却进来的是那个老人。老人将那短发女人打倒在地，下一个镜头是他点起了烟，又看见一个火堆，不禁令人怀疑会不会还有放火的戏码。 预告片一直在快切，伴随着极度刺激的惊悚音乐，一种对抗和较量的感觉扑面而来。 由于信息太多，没等王建反应，下一段文字已经出现：“层层反转，真相大逆转！” 这一个词倒是提醒了他：难不成预告片所看到的不是真相？或者说整个案件里存在什么误会吗？ 快切越来越快，他不得不暂停查看。 第一个画面好像是有人在用电筒查看烟道；第二个画面律师总算再次出场，多里亚在后面身影模糊；第三个是一个机械秒表的倒计时，他记得这是之前那律师带来的；第四个画面王建发现那被撞死的男孩似乎还活着；第五个画面是一个前面从没出现的男人，又有新角色入场了；最后的是一个脚踩在落叶上，还有一个眼睛看着锁孔。 最终所有的画面定格在了那广袤的湖面上，一切归于平静，只剩下电影的标题：《看不见的客人》。 6月24日，真相大白！ 王建搓了搓手，不得不说这预告真是太和他的胃口了！ 虽然有了一些猜想，但他发现似乎故事比他所想的恐怕还要复杂的多。年轻男子没死，反而在水里挣扎，所以是一个误杀？最后那突兀出现的男人又是谁？为什么要给那个机械秒表画面，而且看上去还是倒计时完毕的画面？文字说明故事存在反转，所以反转的点会在哪里？ 太多细节了，片方一下子扔出这么多信息，无不显示着故事应该不会简单，剧情必定是非常硬核，这在国内的电影里简直太少见了好吧？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预告片吸引了，但是他也不敢夸下海口，毕竟现在“预告骗”也是很多的，拍出一个好看的预告片，结果正片跟个屎一样，所有还好的片段都进预告了。 但想了想，如果对方是故弄玄虚，怎么会找这种题材呢？那么多敛财的好题材不拍，反而来搞这个没电影导演理睬的悬疑推理类电影，拍摄的质量还不低，还要出国拍摄，所以他相信导演的诚意。 明确了这点，王建做出了一个令他受益终身的决定，他将在网上写出对于许杰导演的第一个文章，而以后这将会成为他成功的道路…… 如此的情形也在少量的地方发生着，林山的宣传开始慢慢铺开了。 …… 京城，中国电影文化馆。 对于一般的情况，这里是所有电影备案的地方，存放有中国的所有拍摄的电影母带复制品。但现在这里有了一个新的功能，即中国电影产业扶持中心。 如今美国在网飞的崛起下，各类电影公司开始了内卷。美国也顺其自然推出了国家电影质量提升计划，为了和好莱坞的文化产业抗衡，中国和日本都推出了不同的策略，而中国则是设立了这个扶持中心。 过去，中心推出的方案是广撒网的扶持方法。但是很快就证明这并不可行，明星娱乐公司总是能按照规则使之达到扶持的标准，从而从中抽水。 后来他们又试过通过人员审核，但是腐败情况又开始滋生，财大气粗的明星公司腐蚀一个小公务员还不是轻轻松松。 如今好不容易精简了机构，使得扶持的每一步都有了足够的监管，每一步都有了相应的负责人，但每次扶持一个作品，它就似乎是上了明星公司的必杀名单一般。 不管用不用得到，他们都会将那剧组的关键人员挖来，直接肢解掉了那个剧组，使得本来好好的作品最后变成了烂尾工程。就算肢解不了，那就四处骚扰，通过地下势力狙击，却又不留下证据。要是这还不行，那就将电影剧组告上法庭，随后就是拖，拖到他们粗制滥造的作品也制作出来，然后疯狂抢占排片和流量，让这些好作品直接淹没在了漫山遍野的同质作品中。 上面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岂不是意味着只要这些巨头在这，中国就拍不出好电影？要么就通过国家的保护让他们占在这里，要么就让外来电影进来将他们碾成渣渣，将文化产业这个必争之地拱手让人？ 这可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然而他们对于这些公司又完全没有办法。他们给了更高价，你能要演员们放弃更高的薪水一定要待在这个剧组吗？有人骚扰，但他们又没有打坏什么，也没有打人，只是跑进来占着场地，最多稍微关个十五天就只能放了，还能怎么办？这些公司起诉剧组，难道他们还有让这些公司不能起诉的权力？这不可能呀。 此时的中心主任张文豪就在为这事发愁，这事怎么想怎么棘手。 “tmd你们都有那么多钱了，就不能多轨赚钱吗？一部分人保持明星公司原本的业务，同时分出一个工作室专门生产高品质电影不就行了吗？真是废物！” 虽然嘴上这么骂，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明白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那些公司的内部也有博弈，你有了好作品，那现在那些躺着挣钱的家伙还怎么继续他们的悠闲生活呢？还怎么让他们愉快地抽油水呢？ 唉！烦啊！ “张总，这是这个月的扶持名单，这里有一个作品我觉得可以着重注意……” …… 第62章 各方察觉(二) “哦？” 张文豪好久没有听到对方这么说了，但是想到就算有好作品也没用，他不禁又头痛起来。 见他愁眉不展，那人也是安慰道：“张总，这也不怪你，能有你这样心系国家的好领导，那是我们的荣幸。” 听见对方的话，他总算心情好了不少：“好，给我看看吧，哪个是你说的要注意的？” “这一部，是一个新人导演。”他拿出文件翻了翻，在来回两次后终于在其中找到了那条字段，“电影叫《看不见的客人》，是悬疑推理类的惊悚故事片。” “哦？有什么特别的？” “这个新秀导演非常厉害，从提交上来的文件和我们的调查看，这人在剧组内充当了十多个职位，除了总导演外，他还兼任了编剧、制片人、摄影师、剪辑师、作曲、艺术指导、视觉效果、音效、置景师等，他一人就撑起了影片的半步江山。” ！！！ 听到这的张文豪大吃一惊，心想你怕不是来搞笑的？这怎么可能？ 然而看到文件的内容，他只能相信了。这种东西乱写，是不是不想混了？这不是儿戏！只要稍微了解一些的人都知道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乱填的。 “给我看看电影的详细资料。” …… 浏览了好久，张文豪总算是大致了解了情况。 电影虽然是中国公司拍摄，但是却是一个近乎全员外国人的剧组。这很不寻常，他和下面的那些审片一样也觉得这样做事为了避开国内公司巨头的围追堵截，不由得赞叹这个年轻的导演真是聪明。 “对啊！国内不行，让这些人出去拍摄不就行了？实在不行我们提供翻译和大使馆支持，也不算什么大的开销。” 他一拍脑门，发觉这是一个绝佳的主意：你们不是欺软怕硬吗？那我到外面硬的地方拍电影看你们能耐我何？到时候这些导演有了自保的资本再回来，再加上政府的支持，还不就把事给做成了？ 激动了片刻，他也很快发现了这方案的死穴，又冷静了下来。 “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先看预告。” 于是，这位就将那唯一的预告片看了一遍，又是拿起剧本看了半小时，从放出的内容来看，质量真的很高！ 这下张文豪总算是确定了对方的份量了，就这个剧情，这个拍摄能力也值得他们保护。 他脑筋一动，点着头开口道： “看来你们没说谎，不错，不错……继续监控吧。虽然他们没有申请，但我们的护航计划还是向他们开放，让人去找他们吧，给他们简化流程，开绿灯。还有，提防那些家伙……” …… 远日明星娱乐有限公司。 中国三大娱乐公司，旗下明星无数，顶流更是有十几位，真是占了国内流量明星的半壁江山。 顶层办公楼，一间巨大的办公室内。 这是一个看着及其简约的房间，但是简约却不简单。如此大的窗户有一个篮球场大了，但是却只有一整块大玻璃。地板则是大理石，上面一个巨大的地毯将桌子等包含在内。墙面全由无缝拼接的大块木材组成，其上反射着下方城市的灯光，看着流光溢彩，却也很是柔和。 一人坐在那看着颇为现代的木桌上，正看着电脑，背对着的窗户光线渐暗，他只得按了按桌面的开关。顷刻间，上方巨大的异形吊灯发出了柔和的黄白光，整个房间变得富丽堂皇了起来。 正在此时，一个漂亮的女子拿着文件进来了。 “何总，这是我们《云端追凶》上映时的注意事项，其中值得注意的……似乎有一个不知从哪来的片子和我们撞上了，我看了看他们的预告片，看着质量还不错。” “哦？” 这个消息总算让他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了，这时我们才完全看到他的面容。 那是一个有些微胖的中年人，牙齿有些微黄，配合一旁扎堆的烟头，看样子应该是一个老烟枪了。孱弱的头发挂在头顶，看来已经有些谢顶了。他带着一个棕色的墨镜，看不清眼睛，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给我看看，叫什么？有什么问题？” 女子对答：“电影名字叫《看不见的客人》，它……” “呵呵呵，《看不见的客人》？这是什么鬼名字，真是没有逼格。”刚刚听到这名字，他便开始嘲笑，打断了这人的话。 见他好像没有再想说的东西了，女子继续道：“它影片的质量从预告来看是和我们差不多的，摄影还很有特点。最重要的是，这看着像是一个进口片，但实际上是一个国产片，影片的导演、编剧等十多项都是中国人，而最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是由同一人担任！” 这下这人的脸色总算有了变化，他开始仔细查看起了这被他嘲笑的东西。 “真是如此……” 一个如此优秀的中国新秀导演，跑到外国拍戏，拍摄单位为中国公司，跑回来又备案为国产电影，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愣了一下：“呵呵，难怪了。看来应该是张文豪的新计策吧？到了国外我是管不了，但是你就不怕人才流失了吗……还有，他难道以为我就这点办法了？” 他抬起头，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嘴角也留有一丝狡黠的微笑。 “你做的很好。这个电影先不管他，但是继续看着它的动向……” 于此同时，三巨头中的另外两巨头也不同程度地发现了这个特殊的电影，反应也有所不同。 炑间娱乐文化有限公司是完全无视，他们的罗总认为这不足为惧。 冥王娱乐有限公司则也是密切关注，公司掌门人吴总认为暑期档可不容有失。 …… 此时的许杰并不知道他的电影在没有多少人讨论的情况下已经进入那些大佬的视线了。 其实稍微想一想，他也不难推断这个结果。暑期档可是全年最重要的电影上映时间之一，只要有条件的公司都会研究一下对手，以更好地确定上映时间、位置、宣发等等信息。 但此时的许杰是不知道的，他正在研究如何剪出一个足够好的预告片。 由于前世电影是延迟很多才在国内上映的原因，它的谜底基本上在后面的预告片里算是暴露完了的，但许杰希望谜底可以一直保存到上映，因此不得不自己剪辑预告片了。 就林山的宣传理论，热度需要不断地供。加上系统提供的外国预告片，总共也得凑出四个不一样的，但是现在只有三个，还得自己再剪辑一个。 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剪辑难度还真是不一样……他已经撕了好几个方案了，没一个令他感到满意。 此时又是一撕，一面全新的白纸再次挡在了他的面前。 要是让林山他们看见了，他们一定会惊讶：你还有今天啊？ 但好在房子里只有他一人，所以他一定得在他们不在时完成。但现在，很明显，他已经卡在这里了。 …… 第63章 初尝收获 许杰有些崩溃，他没想到想自己弄一个预告片会如此困难。 所有的这些画面，哪里该剪，哪里该续，节奏该如何，他完全没有想法。 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人生后，他逐渐冷静了下来。刚刚那一下由于一直否定自己的作品，导致情绪已经很不正常了，恢复冷静后他决定还是谋而后动比较好。 首先要找到一个主题。 这不是他乱说的方案，而是根据成功案例推断的。 前世的预告片有什么规律？他们都有相应的主题！先是先导预告，然后是“谎谎相扣”版，“父母之爱”版和“谜底”版。 所以自己完全可以仿照，以一个主题延伸。 自己的这一版由于照顾到市场，所以更为热烈，结局不得已燃了起来。那么最后一版预告片可以以此为着力点，以“较量”为主题，突出对抗。 明确了这一点，许杰感觉总算不像之前如无头苍蝇一般了，倒是稍微好受了些。 “好，继续……” 叮！叮！叮！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也是奇怪，现在这个时间会有什么人什么事需要联系我？ “喂？” 令许杰没想到的是，电话里传来的并非中文，而是法语！ 他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熟练地用法语交流：“是的，我是许杰。” “哇哦！”对于这突然的流利法语，那人明显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许导演法语竟然如此流利，我一旁还有翻译呢，看来倒不用劳烦她了，哈哈……”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容易猜到了：《看不见的客人》入选戛纳电影节了！ 许杰不禁嘴角歪起，事实证明只是入选还是比较容易的，哪怕不获奖，自己这履历对于一个新人导演来说也是顶级了。 “谢谢，祝你生活愉快。” “再见。” 约定好了五月十四号的时间，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叮！叮！叮！ 嗯？还有电话？ “喂？” “你好，请问是许杰先生吗？”这一次总算是中文了。 “对，是我。” “你好，我们是中国电影协会的人。我们注意到你们公司拍摄的电影，质量上乘，又看你们没有申请中国电影护航计划，所以我们上司要求给你们申请了。放心，对此你们不需要给任何材料什么的，我们已经帮贵公司完成了，麻烦您下来在合同上签一下字，我们三天内就可以给你们直接打款了。” 中国电影护航计划？直接到楼下签字？怎么听着好像骗人的呢？ 许杰警惕道：“系统，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情况属实。】 对于电影相关的问题，系统还是有问必答的。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分外欣喜：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呀！ “好，我这就下来。” 下去后，许杰象征性地看了一下合同，就直接签字。对方趁此时间也问了些问题，知道他们的公司在住宅里后，也是感慨。 签完东西后几人就回去了，到时候他们会打一百万过来，算是他这个阶段资助金里的最高水平，等自己有了作品，资助金只会更高。 这也令许杰喜不自胜：看来不用再向林山借钱了，也不用看着系统干瞪眼。 重新回到房间，继续之前的思路…… 叮！叮！叮！ 我靠！还来！ 他有些不耐烦了：“喂？又是谁啊？” “许杰吗？我是雨果！（英文）” 许杰赶紧改变态度道：“噢！是雨果呀，你在美国给我打电话干什么？遇见什么问题了吗？” 雨果显然十分兴奋，按时间来看，他那里可是后半夜，真不知道是怎么才能high成这样。 “知道吗？我靠着你的歌火了！我已经给你发了邮件，见你一直没有回话，后来才知道邮箱在中国用的确实不多。总之，非常感谢你，按照我们的协议，我们的收入也要给你一部分，想问一下你的账户号码。” 又是钱！他这是一夜暴富呀！就是前世也没有拥有这么多钱！ 但是他也没得意忘形，缓缓道：“很高兴你能信守承诺，我和徐志远是好友，就不用和你说什么客套话了。恭喜你们乐队，但打铁还需自身硬，希望你们能创作出属于自己的作品，并靠着它获得更大的成功。” “谢谢……” 交流很是愉快，对方虽然看着像个怪人，但不得不说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许杰心想。 嗯，三喜临门！ 打开邮箱，他看见了那演唱会的录像。现场的气氛真是相当爆棚，电吉他明显是雨果自己加的，但不得不说改的真是相当不错，的确更符合现场演奏的风格了。 这音乐许杰也是越听越上头，他决定要不试试将这个音乐作为最后预告片的配乐呢？ 说干就干，他用邮箱联系了雨果，对方在十分钟后回信了，并给了许杰一个单音轨的文件，就是纯粹的电吉他声，可以很顺利地剪进视频里。 如此，他继续了剪辑的尝试。 这一次，为了紧张的感觉，他的预告片将会以机械秒表的画面为始终。 同时音乐也完美适配了秒钟的声音，和电影里不同，这里不是快速的机械声，而是时钟的秒针转动时的咔嚓声，这声音在后面会渐渐加重并和尖啸声融合，变为一种更为刺激的声音。 这里许杰用到了一个给电影配乐时用过的方法，就是像《盗梦空间》开头一般，音乐声越来越大，再突然归于平静。 首先我们给到了秒表的镜头，声音响起，并开始在和尖啸融合的同时慢慢声音变大。 画面会随着声音变换，一般是间隔两声换一个画面，第一个是托马斯儿子失踪的新闻报纸，然后是劳拉死于卫生间的多里亚主观镜头，然后是沉车推入湖中的俯视。 此时再给秒表一个画面，做一个拉回，之后更近一步：托马斯儿子变为沉入水中的镜头，劳拉尸体的镜头从遮遮掩掩的多里亚主观视角变为了整体的俯视，沉车则对应了脚踩枯叶的画面。此时的切换变为了一声切一下，速度开始加快。 整个剪辑画面一一对应，非常工整。同时bgm慢慢变化，后面的画面开始不再有规律。 托马斯家里儿子的照片，钱包里托马斯和儿子的合照。 两个静物镜头后，是弗吉妮亚和多里亚的动作：按时间分别是弗吉妮亚进入电梯，电梯门缓缓关闭，多里亚从地上醒来；弗吉妮亚从电梯走向房门，多里亚从保险柜里拿出纸币。 两个静物配上一连串动作，像是他们有什么关联，动作似乎又预示着有什么要发生。 此时bgm的声音已经非常大了，如此时候突然切回秒表，那紧张的感觉直接拉满。 就在这时音乐突然归于平静，弗吉妮亚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们还有180分钟重新开始。”。 镜头从湖面慢慢推近至旅馆，这样的停顿稍稍缓解了气氛。 就在这缓慢的节奏里，劳拉和多里亚在旅馆里收东西，在多里亚穿衣服时，一个黑影将他推到镜子上砸晕。 此时音乐突兀地开始，打破了这穿插的宁静，雨果的电吉他所加持的主题曲直接就是高潮的片段，整个视频开始爆燃起来。 ……后面的剪辑分为四个部分，每个主题四个画面，每两个画面对应一个尖啸的节奏。主题分别就是“离奇命案”、“绝对密室”、“惊天逆转”、“极智较量”，每个片段前都有文字闪过，还适时地穿插了秒表的画面。 其中，命案则是给出如劳拉被砸的镜头，或者儿子被淹死的画面；密室则是给出警察调查旅馆的镜头，表示这是一个密室；逆转则是给出托马斯拿相机偷拍的镜头，或是托马斯藏进房间的衣柜里。最重要的就是较量的镜头，许杰专门找出弗吉妮亚看向窗外和她带着多里亚发现托马斯的那个推近的镜头。 这样两人看上去就像是要进行较量一般，许杰就是要往死的误导！这就是他的目的！ 高潮落下，重归于秒表的画面，只不过此时的时间已经到了，随着一声轻响，画面变为之前先导预告片的湖面和标题，视频结束。 看着这完全是由自己努力得到的作品，许杰不禁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自己剪视频还真的挺有天赋的？其实这种剪辑完全就是卡点剪辑，在a站（前世b站）里这种剪辑多的是。 不管如何，这最后的预告片也完成了，相信它能够将一大波人带进坑里，这就足够了。 想着今天三喜临门，又是完成了预告片，他不禁觉得一直的努力终于要开花结果了。许杰吹着口哨转着椅子，为这成功的道路献上颂歌。 但一切会一直这样顺利吗？我们不得而知。 …… 第64章 戛纳电影节开始 时光飞逝，如今已是五月十二号，预告片已经发布了三个，网上也开始有一些讨论了。 吃瓜群众中还是有不少人喜欢这东西的，就像林山一开始说的，尤其是学生群体中有很多人就好这口。 就是因为圈子小众，所以他们之间的联系只会更强，不然有什么好作品出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那还去哪找呢？ 在有人发现这个电影后，很多流量跟着就来了。看上去如此精良的悬疑电影作品那真是好久都没出现了，这些推理爱好者自然如饥似渴。 他们也有人开始讨论电影可能的情节，推断杀人凶手可能是谁，没想到那个路过的司机高居榜首。他们觉得既然有反转，那托马斯老爷子自然就很大概率被排除了，反而是那司机出现镜头很少，但终归还是在预告片里出现过，嫌疑一下就大起来了。 当然也有人嗤之以鼻，觉得一部电影的时间真的太难拍出什么，倒还不如多看几本小说。 网上关于《看不见的客人》的讨论就这样不温不火地进行着，这算是预告片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而占据热搜的，还是三巨头的电影。 一看他们就花了大价钱砸的流量，网上尤其是短视频里推荐简直铺天盖地到处都是，你想不看见都做不到。 明星的造势、助阵歌曲的轰炸、主播的推荐已经开始，整个互联网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真是一片盛况。 然而许杰也并没有在乎这些，毕竟他已经明确了自己的这个电影只能靠口碑，所以他也不着急。 现在的他正从一个西装店出来，这是他刚刚定做完成的服装，用于前往法国戛纳用的。在此之前，他也跑去京城最贵的理发店精心剪裁了一个发型，为此花了他上百块。 “看着还像那么回事。” 林山看见他过来了，也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草草评价道。 “怎么？你还嫌弃我？算了我都不想说你……行了，赶紧去机场吧。” 两个人有说有笑，同时后面的林立也跟了上来，他也和许杰一起重新置办了一身行头。 几人叫来了一辆出租车，师傅看见两人的头型，忍不住问道：“唉？你俩这发型是要去干啥呀？” 看来对方是没见过大背头，许杰也是耐心道：“师傅，这是大背头，专门在正规场合使用的，我们要去参加法国戛纳电影节，因此必须按别人的规矩着正装。” 师傅似是明悟，点了点头，又忽而问道：“你们去参加电影节，难道还是电影导演？小小年纪成就不小啊！” “呃……其实电影节不只是电影人员可以参与，不过……我确实是导演。” “哎呀，导演好啊，肯定挣钱……” 于是几人就听着司机絮絮叨叨了一路，许杰倒是不介意，这热情的感觉只在民间有，家常总是最温暖的话语。 飞机起飞，几人就这么向着法国奔去。 …… 法国，马赛。 徐志远正和芙洛拉逛着商场，他本来想给芙洛拉买一个正装，但芙洛拉坚持穿着自己的工作装前往，他也是只得顺着了。 但是发型还是要漂亮的，两人就这么走进了一个理发店。 同时，在西班牙。 佩德罗正火急火燎地将东西塞进皮包。除了牙刷牙膏等必备物品，他还带了一本小说和一个防晒霜，一条泳裤和墨镜。至于正装？他咬着手中的书拿起衣服就是直接粗鲁地一甩，看来这名贵西装的寿命也不会太久。 除了额外带上的孩子的服装，安娜也带了泳装，他们夫妻二人打算去沙滩上玩个痛快。得奖的事情那要是能成那就是上帝的赏赐，这不在他们这种新秀演员的考虑之内，这次也算是沾了许杰的光，一起过去见见世面了。 同在巴塞罗那的胡安早就准备好了行李，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便提上他那方方正正的皮包，带着那同样的圆台状帽子，也是上路了。 此外的其他配角就还是没去了，毕竟这种活动去的更多的是主创。 五月十四日，那是今年戛纳电影节的日子，不少的有名的演员导演都会聚集于此。 然而如此众多的面孔中却不见多少中国人，这么来看也确实是耻辱。哪怕不需要别人来证明我们，但如此情况我们还真没法厚着脸皮说是我们不想参加。 又是一段长途飞行，许杰只觉得还是有些难受。他想要是以后要去美国拍摄，要在那里和中国之间往返，那可会如何恐怖呀。当然，若是有床的话，他不介意睡过去。 从飞机上下来时正是这里的晚上。虽然看不见什么，但天上的月亮无不显示着当地晴朗的天气。 微风吹拂，棕榈树沙沙作响，这就是气候宜人的戛纳。 同时，许杰也发现了这里有不少的私人飞机，这在国内可比较少见。 尼斯蓝色海岸机场并不算大，但是在这里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尤其是它是一个完全建在海岸上的飞机场，若是在白天，你能看见蔚蓝的海水，可惜现在是夜晚，他也没有办法。 机场出口处，许杰看见了一旁的“#i love nice”雕像，也是和林山他们有了一个合影。 次日，离电影节开幕仅有一天时间了，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到来。 许杰他们也从隔壁的尼斯坐车来到戛纳，总算是看见了那令他心心念念的海滩。只是正事还是要做的，这次旅行已经说好由他们统一安排，酒店都是订在一起的，所以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最后来到的是徐志远夫妇，他们没日没夜地开了半宿才终于准时赶到，看来时间并没有把握好。 好在剧组总算团聚，一顿美餐是少不了的。 “有把握得奖吗？”佩德罗在宴会上问道，哪怕分别了如此久的时间，两人的关系还是那般要好。 “你说呢？”许杰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当然没有！……好了，不开玩笑了，获奖还是比较难的，毕竟戛纳电影节是比较偏向艺术侧重的电影节，我嘛更多只是打算看能不能在影评人周单元蹭到一个奖项，当然，若是能有幸在主竞赛单元获奖那就更好了。” 已经结婚的佩德罗看上去更瘦了，但是整个人精气神不错。 接下来的时间里，佩德罗整个宴会都围着他那宝贝女儿转，看来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女儿控。许杰看着他那样子，真不知道要是安娜再生出一个孩子来他会如何。 许杰闲下来后无所事事地看着酒馆外的街道。 此时的电影节气氛已经愈加浓重，外面不少街道已经有记者架着长枪短炮严阵以待。 作为三大国际电影节，世界各地的有名演员都会来参与，气氛热烈不是什么问题。但是这莫名的火药味不知是什么情况呢…… …… 第65章 戛纳电影节开始(二) 这一天几人完全按旅行的节奏游玩，在戛纳四处观光。 不过在晚上又尝了些当地的美食后，除了佩德罗一家以外的其他人就回去休息了。 如今由于电影节的举办，这里也是人山人海，颇有点中国的感觉。戛纳五月的阳光还是有些毒辣的，倒也适合佩德罗他们晒太阳。孩子的话两人就托付给了许杰，转身两人就去happy他们的二人生活了。 哪怕有了超量的人流和到处都是的广告，但是作为一个海滨城市，它的景色还是相当漂亮。 在晚间散步时，许杰也提前跑去电影节的举办地蹲点，却发现那里已经被围了起来，应该就是那五十米的红毯了。 见状，他只能兴趣缺缺地折返了回去。 酒店内，微微的海风的咸味似乎可以闻到，许杰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来的非常早。 对于这里的大部分人来说，他们都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盛会，哪怕还要等不少的时间，他们也实在睡不着了。 胡安老爷子倒是来过几次，不过也是作为吃瓜群众罢了。最熟悉这里的还是林山，就他所说，他曾和杜水申来了很多次。提到他，许杰也是奇怪这人跑哪去了，明明以前常来，昨天他却因事没有到场。 这一天所有的设施才开始开放。远远地，许杰看见了那在海边的屏幕，据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沙滩电影。 同时这一天也是各路推销商蜂拥而来的时间，各种奢侈品都像嗅觉灵敏的猎犬一般占领了街道，到处都可以看见他们的临时专卖。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晚饭后休息了好一会，所有人换上西装皮鞋，维护了一下发型，随行的造型师帮他们整理好了仪容，剧组相约在楼下集合。他们找了个保姆车，毕竟去这种地方还是别打车之类的了。 看着车外的景物飞速划过，许杰的心脏有些按捺不住：这是他第一次参与如此的盛会，就是前世也没有和这种级别的事件有所交集。 却没想到这一世生于农家，却在一年之内从田野走向了戛纳的大红毯，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当真魔幻。他等了这一刻也很久了，同时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有足够的资金和运气能够抽到并拍摄一些经典作品以真正地手捧金榈奖，这对于一般的年轻导演那叫奢望，但有系统的他则很有机会。 很快，车子到达了电影宫门前。 一张大大的海报贴在门上，那是一个操纵着电影机的人在夕阳下的剪影，上方的中间有一个躺倒的棕榈叶标志，那就是戛纳电影节的标识。 此时那五十米长的红毯已经显露了出来，一些人已经在陆陆续续进去，看来他们来的正是时候。 一众人来到了门前，要说在车上时是激动，那下车时就是恐惧了。 在他们眼前的，是数量恐怖的长枪短炮！ 里里外外，这些记者在红毯两旁足足围了三排！ 灯光闪烁，红毯之间如同战场。两边的记者们像是正在激战的两只军队，一旦有大牌走过，那闪光的节奏不亚于新年的鞭炮。 不仅如此，在记者的外围，那也是人山人海，人们挤在护栏边上，向外张望着每一个车上下来的人。 现场的音乐也很是带感，不管怎么说，这里的气氛确实不是盖的。 许杰强装镇定，但手还是颤颤巍巍道：“林山，要不把我的墨镜还给我？” 林山此时也是着盛装，高挑的身姿简直就是衣架子，当然，要是他那肚子能收进去那就完美了。 “怎么？怕了？你这可不行啊，这种事情以后还多的是呢。” 林山说着，虽然如此笑话许杰，但他还是把墨镜给了他。戴上墨镜的许杰总算好了些，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好吧，我们走……” “先等等。”林山提醒道，这让许杰有些疑惑。 正在几人说话时，一个穿着分外夸张的女子从他们面前走过，看样子是要向红毯走去。 许杰也注意到了这人，毕竟这是一众白人中唯一见到的黄种人。 然而就在他的见证下，那人一下踩到了自己的裙摆，在这水泥地上摔了个狗啃泥。别人好歹都是摔在红毯上，但这位却是摔在了红毯前不远处的水泥地上，最为传神的是，从她的嘴里竟然爆出了一句国骂：“卧槽！” 竟然是国人！ 许杰赶忙上前去，伸出手道：“没事吧？” “没事……” 那人从慌乱中总算恢复了过来，使劲整理衣服，倒也没有看许杰一眼。但后来她似乎又觉得这样实在不礼貌，也就转过身来答谢。 “谢谢……等等，许杰？” “啊？” 许杰没想到这人竟然认得自己，也是仔细端详起了这涂满了粉底的脸，好一会才认出来：“你是……孙芳春？” 看着对方的反应，许杰总算从记忆中确定了这人的身份，于是和善道：“孙同学，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看来你也是参与了什么电影吧？我们一起走进去？” 孙芳春是许杰在京影的同学，两人根本没有什么交集，只是一人非常活跃，想不让人记得都做不到，而另一人很是沉默，很是特别的行事风格也会让大部分人记得。 本来他想和这位说两句，然而对方的脸色却很是不好看，冷哼一声就走了。 后面一个女子追来，她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跑过去看了看，也认出了许杰来。 “没想到是你！你也是来走一次红毯吗？我记得你家里很穷呢。” 那人大大方方道，简直口无遮拦。但许杰也没有在意，因为他记得这人在班里一直都是这样。此人名叫姚莺莺，也是许杰在京影的同学，显然两个女孩是结伴来的。 不过许杰现在的关注点在另一件事上：家里很穷和成为导演走红毯有什么关系？ “额，话说我为什么不能走红毯？” “这可很花些钱呐，走一次要一万三千元。” “啊？” 许杰再次被震惊了，他眼神怪异地看向林山：有这回事？ 林山好像也明白了什么，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咳，一些国内的旅行社和选美公司会花钱买邀请函，让他们的人走一走红毯，拍拍照。这在国内成了一门生意，深受部分网红们的喜爱。” 一旁的姚莺莺听了，也是有些害羞：“我确实想来走走看，反正钱不算贵嘛，才一万三千欧元。” 许杰在一旁听着简直要吐血：原来你说的元是欧元啊！一万三千欧还不贵？！ 这东西还能花钱走？还有这种操作？ 这不嫌丢人吗？！ 他已经没话说了，感到他那小小的心脏遭到了空前的冲击，也是和她打了打招呼就打算告别。 “话说你难道不是这么来的吗？” 最后姚莺莺也是问道，她也是奇怪：这人难道只是在这里干看着？那他穿着这身来是干什么？ “我是一个电影的导演，电影已经入围了，所以可以过来走红毯。” “哇！” 姚莺莺看上去很是吃惊，马上就相信了：“没想到你还这么厉害呀！电影叫什么？获得的是什么奖？” 女孩马上开始七嘴八舌地问道。 “叫《看不见的客人》，得的什么奖还不清楚……” 纠缠了好一会，直到孙芳春叫她了她才跑了过去。 此时孙芳春正在她的御用摄影师前摆着pose，见她终于过来了也是拉她过去。 “你去和这臭男人说话干什么？他明显就是图谋不轨……刚才他在门口还踩我的裙子假意帮我，要不是我机灵就给他混进去了。” 姚莺莺倒瞪着大眼睛：“但是他没必要混进去呀，他是电影的导演，好像入围了呢……” “呵，就他？确实是导演系的，但想来戛纳走红毯？下辈子吧。” 两人结束了对此的争论，开始在红毯中间照起了相。 许杰倒没有听见两人的谈话，但他似乎看见了一个人，于是拿上邀请函对着红毯走去。 …… 第66章 戛纳电影节开始(三) 许杰走上前去，给出了自己的邀请函，和那门卫说了说话，指了指后面后也是首先走了进去。 林山也是有些疑惑，但先进去一下也是没问题的，毕竟要拍照也会花些时间。 但是走进来的许杰和那两人一样，两侧的记者对他们都兴趣缺缺，一个镜头都没有给他。他们毕竟不认识许杰，都以为这是和这两位一样打卡的呢。 除了一位记者。 “许杰先生！” 在记者的人墙的右侧，一位女士惊喜地叫道。没错，就是那在户撒努里亚山谷里采访他的那位女记者。 “没想到你会来这里。”许杰言简意赅。 对于这个让自己有了第一次采访经历的人，他还是难以忘记，因此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把她找了出来。 “我更没想到你真的会来这里，你的电影……” “没错，我的电影入围了。” “真的？那真是恭喜呀！” 说着，她笑着让许杰摆一点pose。 一旁的一位中国记者也靠了过来，他听到了许杰这个似乎是国人导演的电影竟然入围了，虽说有些怀疑，但是还是拍点照为好，反正存储暂时还充足。 许杰也是欣然答应，摆了一个手指着镜头的pose，仿佛逆转裁判中成步堂龙的姿势一般，面带微笑的样子看着相当自信。 但是此时的记者里也只有这两位在拍照，其他人员还是无动于衷，张望着还有没有其他值得自己定格的画面。 已经走到了台阶上的孙芳春此时也是转过头来向下望了望，正好看见了那家伙拍照的样子，觉得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丑，嘴角也是越加讽刺。 “看来这家伙真是发了点财，竟然真的进来了，还在那摆姿势。但是什么电影入围的鬼话，怕是只有鬼才会信了……啊？” 正想着在心里挖苦许杰，她转头却看见姚莺莺已经在给许杰拍照去了。 她连忙将姚莺莺拉了回来：“你这是干啥呢？” “发朋友圈呀，同学们知道一定很惊讶，我们班最闷的许杰竟然已经可以入围戛纳电影节了！” 听了这话，孙芳春本来想说教一下她，但是想到这样必定很是有趣，也就没有开口。 看这想占自己便宜的家伙到时候怎么说！ 此时红毯上已经有很多人了，灯光开始不断地向他们投去。许杰倒是无人问津，索性也是让唯一的两人拍了个够，因此也是过了把瘾。 “嗯？你们也进来了？怎么样，等到什么了吗？”许杰见林山也走了进来，也是询问。 “嘿嘿，你自己看。”林山神秘道，指了指台上。 许杰循着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人从会馆里走了出来，定睛一看：那不是杜水申吗？！ “嘿嘿，许杰小友，没想到吧？” 杜水申走了下来，也是一身高档西服，穿着比起几人看起来更为得体。 见许杰呆滞当场，他也是笑呵呵地解释道：“许杰小友你也不想一想，我和你合作那么久，就没看见我们公司有什么业务。我的公司专门为电影节办事，同时我也是二十五位会员之一，在戛纳电影节里仅次于电影节主席。” 许杰吃惊地说不出话来，这么来看他的公司确实感觉很奇怪，此时的他才恍然大悟。 “难怪你昨天没来呢，原来竟是这样，你可瞒得我好苦呀。”许杰汗颜道。 “哈哈，其实我已经提示你了，我说过我陪他来这不少次了。”林山也是大笑，拍了拍许杰的肩膀。 记者中，此时有见识广的人已经认出杜水申了。看见他如此对待一个不知名的黄种人，也是在各自猜测着，就是场地内的声响也降低了一些。 女记者也是终于反应过来，做过的功课还是让她认出了这位，于是恭敬道：“丹尼尔先生，你好，请问你和这位许杰先生是什么关系呢？” 她打开了随身麦克风，竟然直接就采访起来了。 “哦，我想好朋友可以形容我们，对吧？” 许杰点头。 杜水申露出礼貌的微笑，继续道：“还有，这位先生的作品已经进入了主竞赛单元了，我想我出来接引也是分内之事。” 此时的杜水申是用法语回答的，一下这边就安静了。 什么？！ 这位的电影进入了主竞赛单元！ 要知道，整个电影节每年可以收到大约两千部来自全球各地的电影，而能够进入主竞赛单元的，只有近二十部！ 而进入了主竞赛单元，意味着他将有机会染指那最高的几个奖项！其中包括金棕榈奖、评审团大奖、最佳导演奖、最佳剧本奖等等！ 瞬间，媒体们疯狂了！ 他们不再吝惜自己的相机，也不管没人认识许杰，开始对着他疯狂输出！ 闪光不断，如同连珠炮，习惯了的杜水申倒是还好，那些没见过的人真是眼睛都有些难以睁开了。 幸好许杰先见之明，戴上了墨镜，此时他很是兴奋，也很是震惊。 “我……进入主竞赛单元了？！我得了什么奖？” “嘘……暂时保密，不过你说的对，确实得奖了。” 这个消息宛如一个惊雷！ 杜水申有些神秘道，嘴角带着笑意，戴上了他的帽子：“其实得奖这件事我们不应该提前告诉你的，不过作为会员嘛，一点特权还是有的……惊喜吧！好了，你是打算直接进去，还是再照两张？” 许杰还是接受了杜水申这个惊喜，但对于拍照还是摇了摇头：“直接进去算了，我已经拍够了。” 说着，一行人开始向台阶上走去，留下了满是遗憾的记者们。他们错过了拍摄的最好时机，但这怪不得别人，之前这人还在这摆了好久的pose呢。 而人群中，本来想要采访的女记者呆住了，她刚刚好像听到这人得奖了？见许杰已经走上台阶，她意识到自己将是欧洲媒体里唯一一个有这位完美照片的记者！而且加上之前自己的没能被采纳的采访，有了这个消息后，这就是一个不小的独家新闻！ 她的嘴角忍不住地翘起，看来，她的职务今年必定步步高升了…… 许杰上了楼梯，没有停留就直接走进建筑里。 一旁的孙芳春已经傻眼了，没人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而姚莺莺则是满眼星星，她打算再看看他得的是什么奖再往朋友圈发，毕竟要凑够九张照片嘛。 进入会馆内，杜水申一直在为他们讲一些电影节的趣事。因为红毯那可怕的曝光量，所以很多妖魔鬼怪都会来这，什么环保的呀，女权呀，各种政治议程都会在这里出现，搅得这里不得安宁。 同时他也提醒各位待会就是电影放映，所以最好先把厕所给上了。还处在震惊中的佩德罗、安娜、胡安等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行人一起往厕所跑去…… …… 第67章 获奖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一众人前往影厅方向。 在等待的时间里，杜水申一直在给他解释大致的情况，这走红毯其实就是走进来一起看电影。其实整个戛纳电影节对于主创来说还是相当累人的，他说他其实更愿意去外面看沙滩电影，那才是真的惬意呢。 他也解释道其实那道电话的意思就是入围主竞赛单元了，只不过自己想要给许杰一个惊喜，就让通知的人故意不说清楚，就是”欺负“他不明白流程。 说笑了一会，杜水申也是收起了玩笑：“好了，我们要去休息厅候场，开始的时候需要你进去接受观众们的欢迎。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有的没的，所以给你交待的都是必要的流程。或者你想要加点料也不是不行。” “别别别，一切从简就可以了。”许杰赶紧摆手。 “呵呵，就知道。话说之后要不要给你安排采访？我可以帮你。” 许杰本能地想要拒绝，但又想到自己这在中国那的电影宣传可谓是半死不活，也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有没有中国媒体？” 杜水申很干脆道：“有，华南报和中南报怎么样？视频采访。” “没问题。” 入场的时间到了，果然如杜水申所说，进场的一刹那，观众的掌声排山倒海而来。这种氛围，难怪演员导演们都抢着要来。 几人摇着手走到了观众的正中间，按杜水申的要求站立了许久，周围一直都有快门袭来，许杰也和附近的观众握了握手。 不管怎么说，悬疑片还是相对要有趣一些的，哪怕是注重艺术性的戛纳也是如此，不少人都兴趣盎然，看起来就是过来享受的。 落座后电影开始，许杰公司的logo第一次出现在了公众的荧幕上。 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叠放的毛笔字，唯一的亮点就是英文名在毛笔字的后面拉长成一排，灰色的字色配合上字体看上去就像一条粗线一般，总算让这个标志有了些层次。 由于许杰对资金的节省，整个画面就是简简单单的淡入淡出，但没有观众觉得不对，毕竟这字看着也很是不错。 那是当然，这是自己爷爷的字，许杰心想。 下方，已经惊呆了的孙芳春被姚莺莺拉着过来了，当她在下面看见了这个logo时，大脑再次宕机。姚莺莺则还是开心地拍着照，加上之前的总算也有九张照片了。 点击，发送！ …… 万里之外的中国，此时那里正是半夜，但是打了鸡血的年轻人是不会睡觉的。 班级群里此时也慢慢地开始有人出来说话，没过多久就又是炸锅了来。 “什么情况？许杰这家伙真的去参加戛纳电影节了？确定不是特效？” “这看着也不像特效啊！这面容确实是许杰啊！侧脸特效目前还做不到呀，那开始的公司不也叫许杰吗？” “许杰是谁呀？大半夜这么热闹。” “许杰就是以前我们班里那个成绩巨好，但是沉默寡言的家伙呀！就那个军训时让教官命令跑了十圈的家伙。” “你这么说我倒是记起来了，他还真当上大导了？还去了戛纳？” “姚莺莺的朋友圈，错不了！这家伙发达了！姚莺莺和孙芳春都可以证明，而且还说他入围了！反正就是很厉害！” “我靠，那我们京影岂不是要炸！老师他们知道吗？……” …… 此时的许杰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他正再一次观看自己的作品。从各种方面来说，这也算是自己电影的首映了。 放映完毕后，所有观众也是掌声雷动。在这里只要能进来基本也会是这个待遇，但可以看出所有人都看得很开心。 这一次的放映再一次证明了许杰的理论，从观众的反应来看，积极的情绪的确对他们观影后有很不错的作用，想必这时大部分以如此状态从电影院里走出来的人也不会给他打低分了，指不定还会趁着兴头给朋友们安利呢。 再次站起向四周挥手，许杰总算有些习惯了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开始变得从容起来。 放映后的时间是属于酒会的，杜水申带着许杰和其余24位会员和那位主席打了打招呼，在他们面前混了一个脸熟。 他们也对许杰的电影给出了评价，结果确实证明这些评委并不太喜欢这样主逻辑的故事，他们更喜欢那些用心去表达的、属于主观世界的作品。好在他的作品的优点确实足够出色，这才让电影在很多评委的不喜中还是成功获奖了，当然，获得的什么奖可暂时不能说。 酒会结束，许杰接受了媒体的采访。虽然还不知道他得了什么奖，但是如此成绩已经能够给国内萎靡的电影行业打入一针强心剂了，想必官方也会适当宣传。 …… “……请问许杰导演成功的诀窍在哪里？” “很抱歉我还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我获得了什么奖，毕竟这也是我的会员朋友提前告诉我们的，按道理来说其实不太合程序……不过，我想很重要的一点是：我相信我能够拍出质量足够获奖的电影。就像你看见的，我才毕业没多久，就想着将电影投来戛纳了，因为我相信。而如今我也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很大程度可是远远地出乎了我的意料。所以说生活真是充满惊喜不是吗？” “好的，我们就不耽误导演休息的时间了。最后一个问题：许杰导演对国内的从业者有什么话要讲呢？” “我想他们应该适度地走出舒适圈，毕竟人生只有一次，你总得留点什么，而不是批量地生产千篇一律的零件，对吧？” 许杰说着，这也是他前世的意难平。 能够穿越那是他的运气，要是知道会死的如此早，他也许就会更愿意尝试更多，而不是按部就班。也许正是这一点，许杰穿越过来后才不太情愿追随系统，但没办法，这系统功能实在是太香了。然而哪怕这样，他还是在一些地方不断尝试，比如那个预告片就是他非常满意的一个作品，这在前世可是他根本涉及不到的。 除此以外，这句话也是这一世的“许杰”的心声，他可不喜欢这个精神家园都是标准化的劣质砖瓦堆砌的世界。为此，他在这里稍微呼唤一下还是可以的，要说改变什么的，等他拿下金棕榈再说吧。 电影节开幕式终于完美谢幕了，许杰站在酒店的露天泳池上，靠着护栏向下眺望，看着那海边的沙滩电影处人头攒动。 突然，一朵烟花在头顶绽放，喝着手中的香槟，许杰第一次感受到了成功的滋味。如此多天的付出终于获得了回报，此时要做的就是尽情享受了。 佩德罗现在对许杰那是相当推崇了，他本来还想和许杰谈论谈论未来的，但是被安娜拽着就走了，他们还有孩子要照顾呢。 林山此时也是静静地坐在许杰旁的椅子上，两人皆是没有言语，这半年来两人一起经历了一个先苦后甜的过程，他很明白这时候许杰需要安静。 杜水申还有事，就留在会馆里了。 徐志远夫妇则按时睡觉了，他们都对自己的健康很是在意。 冷静后的许杰还是将那些狂妄的感觉甩出了脑海，他知道只成功一次可不行的。他需要票房，目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票房，他还是坚持艺术是第二位的，这源自于他前世的信念坚固异常。 将剩下的香槟放在小圆桌上，许杰示意后转身回去了，只剩林山在这月下独酌…… …… 第68章 获奖(二) 几日的电影节很快就过去了，许杰确实也感觉很累，要不断地观影，往各个放映点跑，就是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是有些紧的。 没办法，你需要别人给你荣誉，那就得尽到主人的责任，带着各位观看你的电影。他只感觉笑容在脸上都要僵住了，这种事果然第一次都是美妙的，三次以上后就开始慢慢变成了一种折磨。 在此期间，许杰也抽空去观看过别人的电影，不得不说虽然有时代的约束，那些真正拍电影的的作品还是相当精良。虽不一定看得懂，但基本上都在一定程度上触及了人的灵魂。 除了这些偏向艺术性的作品以外，政治性无可避免的也充斥了整个电影节。鞭尸苏联的就不说了，各种议题内，有两者格外惹眼。 一个是一位美国导演，他的电影题材很是新颖。 故事背景是在僵尸泛滥的世界里，有一个奇异的黄种女人拥有不被僵尸攻击，甚至还能通过一些训练组织他们的能力。于是那人便将僵尸危机化为了一个商机，成为了全世界最大的公司，以此为出发点还产生了很多科技。然而最后她却野心膨胀，受人驱使的劳动力就这样变为了杀人的武器，研究的科技也成为了她暴政的帮凶，她以一人之力向全世界宣战。后来的剧情大概就是一位和她曾是同学的美国特工深入了被僵尸团团保护的公司内部，用嘴遁感化了她，令其幡然悔悟。最终僵尸被消灭，人类再次使用起了自己的力量。 许杰懵了：这是什么奇怪的剧情，这样的东西也可以进戛纳？还有如此的讨论？ 另一位是一个日本导演，他的电影则和前世的一些电影有些类似。 故事是说有一个浮空岛，这个世界被分为了岛上和岛下。岛上的人奢靡无度，日日更是雪月风花，他们将生产的垃圾都扔到岛下，两边环境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哪怕是像男主这般的下界天才，到了岛上也是屡被欺压。本来他还是坚定支持上岛的治理的，但是一次意外让他发现了其实上岛的科技都是从下界偷来抢来的，这才完全变换了阵营。最后悔过自新的男主毅然决然地启动了前辈编辑的岛屿解体程序，整个上岛终于归于土地，而岛上的罪人终于得到了惩罚。 这……看完的许杰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两个电影倒确实是拍的还是有些文艺，打斗的戏份都不算特别多，各种地方都在显示各种各样的人性，就是演员也在疯狂飙戏，但是这怎么和许杰映像中的戛纳的风格不一样呢？ 杜水申在一旁则是叹了口气：“以后慢慢就会变好了，现在国际上都很紧张，我们的电影节也不可避免。” 许杰听完，这才知道了火药味的源头：原来日本虽然签署协议已经有五年，但是现在泡沫还没有破裂，美、日两国都在做最后的赌注，也是因为这个背景中国才能比前世发展快了如此程度。国际上的情况反应到了电影节，这才造成了电影节上美国和日本对峙的情况。 如此的气氛弥漫在电影节里，许杰是极为不喜的，也是避开这里往别处去了。 终于到了现在，如今已经是最后一晚了。 又是一道红毯，专车接送过来后，影迷的呼声便可以听见。此时他竟然从人群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看来这么多天来自己也算是在这里有了一定的名气。 这一次两侧的记者总算都知道了这人，直接开启锁头模式，对着他就是一顿连拍。 闭幕式是也有红毯的，只是就没有开幕式那般隆重。 但是这不是重点，最为重要的事情是，这次进入电影宫不再是看电影了，今晚在这里将会举行颁奖仪式，角逐出获奖的人员。当然，也包括最重要的金棕榈和评审团大奖等重要奖项。 大厅内，所有演员、导演齐和各位主创们齐聚一堂，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一刻。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第六十届法国戛纳电影节颁奖典礼……”随着穿着盛装的美女主持人的出场以及宣讲，整个场中的气氛被带动了起来。 颁奖典礼开始了！ 此时的杜水申坐在台上的侧面，背后有一个大大的金棕榈，他遥遥地给许杰打了个招呼。 许杰在礼貌的鼓掌间也向着杜水申点了点头。 如此场合内，所有人都穿着价格不菲的正装，男士都是领口打着蝴蝶结，女士也是穿得色彩缤纷。灯光照射在各位的身上，那高级的质感真是藏都藏不住，相比之下许杰这一身也是有些寒酸了。 除了各个电影的主创，也有一些被邀请来的人坐在边上，例如姚莺莺他们就是这一类。两人已经完成了蹭红毯的目标，但是姚莺莺坚持要来看这颁奖典礼，她和孙芳春都想知道他到底得了什么奖。 坐在中部的许杰也是很是期待，他也想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何种地步。虽说他这第一要务还是票房，但是奖这种东西自然是不会嫌多的。 第一排前面已经围了一排记者，所有的目标都对准台上。 其中原先那位女记者由于其突出的贡献，所以她又被批准成为了能够进入颁奖典礼的少量记者之一。为此她不禁看了看后座不远处的许杰，内心充满了感激。 而另一位中国记者也是得以进来，报社知道了许杰进入了主竞赛单元后就不惜一切代价获得了进入的资格，要的就是这独家的信息。 “……揭晓奖项的时间到了，女士们，先生们，祝你们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下方掌声雷动。 主持人优雅地走到了台前：“下面我们将揭晓金摄像奖，它将颁给某人的第一部长篇电影，为此我们将有请两位电影节的常客，他们分别是金摄像评委会主席和成员，美国导演安东·科尔比恩、法国女演员库罗吉德。” 话音刚落，两人便在人们热烈的掌声中从台上的大门里走了出来。 台下除了不断鼓掌的人们，各个摄像机也是对准了他们，难怪杜水申多次强调要提前上好厕所。 在动人的音乐中，两人走到了台前。 此时台上已经有了一个小盒子，方方正正，看着颇有工业感。人们都知道那就是奖杯所在的地方。看着这小小的盒子，许杰也是感慨，这东西寄托了多少人的电影梦呀。 “晚上好，金摄影奖是最奇妙，最神秘的奖项，因为它告诉我们一颗电影新星诞生了。正如一位俄国诗人马亚科夫斯基所说，如果天上有星星，是因为我们需要他们。” 女演员说完，男演员也是道：“各位亲爱的朋友，首先我要感谢金摄像奖评委会。” “库罗吉德、朱莉·百图查丽、雅各布·拜耳吉、雷纳多·贝尔塔。” 下方响起了礼貌的掌声。 待大厅安静，男导演继续：“因为今年有三十四部电影参选，经过十天的角逐，我们喜爱的影片给了我们极大的震撼。我们的选择很艰难，但最终得到统一……” 对方做足了场面，就连主持人也笑道：“我们正焦急地等待您的揭晓。” 下方响起了一片笑声，女演员也是点了点头：“评委会决定将金摄像奖颁给…… …… ……许杰导演的《看不见的客人》！” …… 第69章 获奖(三) 现场掌声雷动。 许杰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得奖的就是自己！ 好在一旁的林山用手肘推了推他，这才让他回过神来。他站立起来，在原地向四周挥舞着手。 姚莺莺在远处举着手机拍摄，眼睛里似有星星在闪动。 虽然只是金摄像奖，但哪怕是这样，今晚自己的朋友圈、抖音也恐怕真的要爆炸了！ 前排的两位记者也是赶紧抓拍，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画面。两人皆是露出了微笑，看来自己当时的决定绝对是正确的。 他们对电影节流程更为了解，所以知道金摄影奖可不是什么主竞赛单元的奖项，也就是说要是杜水申没骗他们的话那这人至少也是两个奖杯了！ 这可是大新闻！ 男导演也是对着他笑了笑：“这是我们最钟爱的影片，它那极佳的叙事节奏和完成度，在所有悬疑电影中都是顶尖的。最后的反转真是令人难忘，看完那天我是一夜都没睡，我的妻子夸奖了我，因为我的呼噜总算没有打扰到她了。” 台下响起了一片哄笑。 转而他又严肃了起来：“最重要的是，它给我们呈现了小人物的力量。这再次告诫了我们作为成功人士，不能够得意忘形，我们需要以我们的人文关怀面对自己的作品、自己的内心和自己的行为，永远不要成为谎话连篇的坏蛋，因为谎言终将被戳破。” 许杰在人们的掌声中走上了前台，两位颁奖人上前来亲吻了许杰的面部。这个吻礼许杰之前已经在佩德罗的“教导”下学会了，如今来看也算是有了作用。 礼毕后，女演员再次站到了话筒前：“我希望这位年轻的导演能给我们带来更多的影片，让我们在戛纳能经常看见他……这是奖杯，小心。” 盒子被打开了，两人将整个盒子递给了许杰——那里面是一个扁平的奖杯，上面印有一个金色的摄像机，其下为“camera dor”的字样。 这是许杰得到的第一个奖杯！ 掌声再次响起。台下拍照的人们已经等候多时了，林山、佩德罗、姚莺莺和两位记者尤其兴奋，拍的不亦乐乎。 “我就知道！哈哈哈！”林山大叫道。 接下来就是获奖感言的时刻了，许杰从内包中拿出一张纸：“我的朋友建议我将获奖致词写在纸上，现在看来真是有先见之明。”所有的话他都是用法语说出的。 说完，他向着中间致意，林山也似乎明白了过来，举起帽子回礼。 “但是，可惜这完全没用，因为我现在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就是这纸上的内容也讲不出一个字了……真是抱歉我的朋友。” 林山的手僵在了半空，现场又是一阵笑声。 “我想说的很多，想到几个月前我还在吃着中国泡菜下白饭，这真是巨大的跨越不是吗？……但是就如安东·科尔比恩先生所说，取得了成就可不是骄傲自满的时候，我想我会通过我的努力完成他所希望的，未来我一定每年都来看看，当然，这门票可相当不便宜，需要一部不错的电影。……除此以外，我还要感谢我的剧组，尤其是……” ……接下来便是感谢的时间了，在讲话完成后，许杰和主持人、颁奖嘉宾一起照了个合照。 他终于回到了座位上，奖杯已经托人保管了，回去时即可带上。 重新坐回座位上的许杰只感觉全身飘飘然，心跳怕是已经突破每分钟一百七了。 “开门红呀，许老弟。接下来你多半可以得到两个奖杯了，现在这个成就你也一举成为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导了，可不要让人们失望啊。”林山说道。林立在一旁已经呆滞了，只知道看着许杰，原本健谈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接下来两位又选出了金摄影机特别奖，和自己的最佳影片还是有所区别。而后主持人介绍了各位会员和主席后，其他的颁奖开始了。 先是评审团奖，然后是最佳男演员奖，最佳导演奖等等等等。 在发到最佳导演奖时，佩德罗在一旁说着悄悄话：“要是让这些人看见许杰拍摄时的样子，我敢保证他们会给许杰塞十座最佳导演奖的奖杯！” 嗯，这话说的许杰很是受用。 “下面是最佳剧本奖。”女主持人看着手中的词本说道。 按照惯例，他们又邀请了颁奖嘉宾，这一次是一个女演员，一口非常标准的英伦腔令人感觉非常的尊贵。 “晚上好。……我在英国出生，但是法国是我的第二祖国……” 嗨！这是世仇开花结果了呀！许杰在内心吐槽，也是继续听了下去，他对此有些想法。 “……演员和导演所追求的是一样的，那就是一个精彩的故事。剧作家改编故事，创造故事，却常常形单影只。然而现在，一个本属于他的独特领域，如今属于我们，也属于你们。我很荣幸能揭晓今晚的最佳编剧奖。” 这么多轮过去，掌声依旧不减。 主持人适时地问道：“主席先生，获奖者是？” 主席从座位上站起：“最佳编剧奖，我们将颁给……许杰导演的《看不见的客人》！” 果然！果然是最佳编剧奖！ 要说什么是许杰最可能获得的主竞赛单元大奖，那多半只能是最佳编剧奖了。 他也是喜笑颜开，和林山、林立、佩德罗等人一一握了手，这就很快地走了上去。 “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我那没用的预备台词了，所以我们直接开始吧。” 下方笑声和掌声不断，相机的咔嚓声也没有停过。 林山和两位记者倒是自然地继续拍照，但是这一次姚莺莺却已经惊呆了，这东西用脚想也是和前面那个给新人的金摄影机奖强啊！ 在许杰已经上去后，他才反应过来：“啊！我忘记拍他上去了！” “额……我拍了。” 原来孙春芳也是终于从震惊和难堪中恢复了过来，总算愿意参与拍摄了。 “我不得不说你们真是对我太好了，我想一个新人能够得到两个奖杯，那绝对是最大的嘉奖……”这一次许杰拍了评委会会员们一阵马屁，毕竟确实人家能部分克服自己的喜好选择他这个，也是相当公正了。 同时，他又再一次地感谢了剧组、朋友、家人、各个工作人员。 下方的两个记者使劲拍照，闪的许杰眼睛都要花了。但他们还是乐此不疲：到时候一定要选一个最好的，不出意外的话报纸头条这不就有了吗？ 在最后，许杰还是说了一声感谢国家，这才结束了演讲，一通感谢感觉就差继续说感谢c站了。 再次留下了一个合影，他又一次回到了座位上。 “呼……这获奖真是累啊，要是以后出现了小说上那样全包了所有奖项那会是什么情况……”他的内心不禁吐槽，就这两下自己的内部衬衫已经汗湿了。 之后的颁奖继续进行，最后金棕榈颁给了一位罗马尼亚导演，而最有戏剧性的是评委会大奖竟然颁给了那个拍僵尸片的美国人。 许杰听见后差点一口水就要喷出来，只得弯下腰咳嗽了片刻。 林山也是摇了摇头：“这可是美国的地盘，那日本人恐怕只能空手而归啰。” 许杰也是汗颜，看来没有给金棕榈已经是电影节最后的倔强了。 …… 第70章 小规模爆发 颁奖晚会已经结束，标志着第六十届戛纳电影节已经完美闭幕。 结果可以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的则是无比的不服，比如那日本导演就用提前离场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就美国那样的都可以得评审团大奖，我这样的却一个奖都没沾到，在明知两家不对付的情况下如此，不是来侮辱他的又是什么呢？ 当然这不是许杰要关心的了，作为国际上冲突的第三方，他没有遭到任何的不公待遇，倒是捞到了两个奖杯，其中一个更是最佳编剧奖！ 金摄影机最佳影片奖是他没想到的，可回想起自己以往的作品确实都是短片，这一部说是他的长篇处女作没毛病。 而最佳编剧奖，杜水申说了是为了奖励他在悬疑推理电影上所做出的特殊贡献：开发出了一个新的叙事形式，即洋葱式的叙事。 过去用到谎言的导演还是大把的有，但是他们只是将其当做一个迷雾，让人们找不到方向，不知道何处才是目的；而许杰的这部电影则是将谎言从剧情中抽离，变成了人的自我保护，回归了它的本质。 然而这在剧情上却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影片的故事变成了对说谎者“破防”的过程。 由此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便可以复杂化，因为重复的部分不用再次播放，只需要在此基础上增加，甚至只需要数个镜头即可讲明白，给悬疑电影这个浓缩的艺术指明了一个方向。同时拍摄的镜头不再完全是真实事件，而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如此设计反而可以在推理的过程中充分发挥观众的想象力，增加剧情的趣味性。 说了半天，许杰也是听得云里雾里。反正在这一世，这部电影独一无二，牛逼就是了！ 无论如何，此次电影节许杰无疑是收获颇丰的赢家之一！ 有了一些资金，他也是慷慨了不少。在离开后，许杰带着众人一起前往了一个肉排酒吧喝酒吃肉。虽然有精美的法餐可以吃，但是他们就好这口。 杜水申还有工作，仍然是没有抽出身来，也是很可惜，但这也改变不了欢乐的氛围。 “你以后就算是有成就的大导演了，我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演员呐，真是被你甩的尾气都闻不到了。好在我还是很幸运地搭上了你这特快列车一程，出演了这个电影后，之后的剧组都得高看我一头了！”佩德罗高兴道，他也是大大咧咧地说话，也不避讳占了许杰的便宜。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但未来谁知道呢，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佩德罗并没有听懂，但这没有关系。几人吃着烤肉排，也是一一给许杰说了说话，表示了他们的祝贺。 芙洛拉表示自己这次来玩的很开心，也感谢许杰完成了自己年轻时的愿望。 徐志远大声地表示了对他的看好，毕竟他从业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刚来就可以在戛纳上杀入主竞赛单元并得奖的。只是他也可惜许杰不是一个动作片导演，如今他们功夫动作这一行在中国已几近底凋零，因此他也是向许杰抱怨着。 而林立在干什么？当然是抱大腿啦！ 这一次他算是真服了，哪怕知道他很牛逼，但是他并没有料到能有这么牛逼，这简直就是小母牛坐飞机——牛逼上天了！父亲给他找了这个导演作为合作伙伴，他还能抱怨什么呢？不管怎么先抱住就对了！ 自从从大厅内出来后，林立就一直跟着他，简直就跟保镖一样，何况看这身形也比较像。 ……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第二天几人便回到了尼斯，中午就坐飞机回国了。他们还有上映的事情要忙，离开前几位都到场相送，顺便在机场前照了一张全员合影。 退休的老人们倒是有的是时间可以到中国来，但是年轻人们都有事要做，有家要养。这次分别，下次再见就是点映会，之后又没有交集就看天命了。 佩德罗深情地抱了抱许杰，这一次，他非常，非常郑重地向许杰表示了告别：“我知道你是天才，天才最害怕的就是骄傲，自满。继续努力吧，我还要看你的电影呢。” 飞机上，许杰这次买了一个耳罩，算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以安心了。 “真想快些回去啊……还有好多事要做呢。”他伸了个懒腰，发觉这总算又是可以好好休息的时间。 “好吧，你先休息，要知道，回去的事还真是出奇的多呢，恐怕比你想象的还多……”林山在一旁神神秘秘的，看着手机说道，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许杰怔怔地看着林山：“……我是不是又错过了什么。” …… 近三十个小时后，飞机终于又在京城降落。 许杰在起飞前已经大概知道情况了，但是一下飞机，事情又再次变化了来。 原来，许杰的事情在京影和一众影视学院内爆炸了！ 在姚莺莺两人发了朋友圈后，先是整个京影炸锅了。 本来在校内也只是处于讨论的阶段，但是今天下午时官媒突然放出消息，坐实了许杰获奖的事情，于是言论就像再也包不住的烈火，在学校内彻底炸开了。 虽然没多少人真跑去看官媒，但是这之后风波一直沿着网路波及到了中传大、京师大、央戏、上戏等高校，加上国内几家报纸的跟踪报道和视频新闻，整个中国的影视学院都过年了！ 其实也许这些学生也不是想要真的庆祝什么，但是有了这么一件事，他们也算是有了一个狂欢的理由了。就是校长和老师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中国的影视圈被压抑地太久了，如此突破的时刻也是应该庆祝的。 京影，此时的校长还没有睡觉，会议室里灯火通明，有几位人员陪同着在此等待。 当消息刚出来时他是不信的，所有老师都是不信的。毕竟自己都没有听过这学生，要是真有这能力获奖那在学校里应该也能抓住一些机会表现出来，他们也绝不会无视。但是网上又流传有视频和照片，看着似乎也不是假的，于是他们只能暂时按兵不动，只是密切关注着这议题的发酵。 但现在事情已经明确的不能再明确了：两座奖杯！一座金摄影机最佳电影奖！一座最佳编剧奖！ 这可是才毕业的学生啊！这可是他们京影的学生啊！ 必须大力宣传！此时不打响名声，更待何时！？ 况且他们确实在许杰在校时没有发现这个人才，但这绝对不可以承认！必须马上补救！ 在通过询问后，他们得知他已经坐飞机离开了，此时应该在回中国的路上，所以也是算好时间一直等着，希望可以等到许杰下飞机再打过去。 而现在，时间终于成熟了。 在所有在场人员的注视下，校长拨通了电话…… …… 第71章 小规模爆发(二) 刚下飞机的许杰上了个厕所，出来的第一时间竟然就收到了电话，也是有些诧异：这可是半夜啊！ “喂？请问你是？” “喂，你好，我是京影的校长黄土生。本来是打算下午联系许导演的，但是听说您已经在飞机上了，故晚上又来碰碰运气……” 经过一些谈话，许杰知道了这校长是希望他能够来已经沸腾的京影讲讲话，同时也希望能给他一个京影客座教授的头衔，他们准备了一些奖金，还准备在校园的雕像群里给他塑一个像，也算是补偿他在校时被埋没的事情，望许杰在校内和媒体前给学校美言几句。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至少这一次别人说话也是诚恳客气到了极点，许杰也不好拒绝。除了那个有些离谱的给自己塑像，其它他都答应了，并根据校长的邀请，明天上午自己就会前往京影。 会议室内，听到这个结果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来对方没有对学校的埋没怀恨在心。如此便是最好，只要有了这一个招牌，他们对新生的吸引力必将踏上一个台阶！ “赶快去准备！连夜给出方案！务必确保明天的活动圆满成功！” 加班的老师们没有怨言，因为他们知道这种机会不可能放走，于是各自离开了去，只留校长在这里感慨不已。 …… 第二天一早，何总就收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那个《看不见的客人》竟然在戛纳获奖了！还是两个奖杯！其中一个还是最佳编剧奖！ 这倒不是他消息慢了，只是对于这些获奖作品，一般叫好不叫座的比较多，宣传也不会让多少人知道。但在昨天下午官媒出面后，这个电影的宣传就有了一个小爆发，才在相关的学校内有了相当的知名度。 从他们收集来的信息来看，很多的在校生都打算去看一看，很大程度上自己的一小部分票房也就这么被抢走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小爆发毕竟还是局限在相关的影视学院内，对外的辐射相当有限。毕竟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吃瓜群众来说，只有获得了金棕榈的电影才有资格入他们的眼。 但是这也不是何总所关注的，关键还是许杰这个人。 他年纪轻轻，还是刚毕业的学生就获得了最佳编剧奖这种主竞赛单元大奖，已经充分说明了他的实力。要是他是和别的导演一样，是以拍出一些颇为阳春白雪的作品获奖的那就还好，不足以让何总这样的人过分关注；坏就坏在他是以拍摄《看不见的客人》这样具有一定市场吸引力的作品获奖的！ 虽然还不知道这位的拍摄是否会一直是这种风格，但至少证明，这位天才导演很有可能拥有拍出爆款消费级电影的潜力！ 这可是最坏的消息！ “看来这人还真有两把刷子……把宣传曲先放出吧，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尽量抵消掉它的热度。” “好的，这就去！” 同样的事情不约而同地在三大明星巨头上演，他们除了提防许杰以外，对于各自之间也是了解的很，可以说是默契十足。 对于许杰这种新秀，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让他的这个处女作票房不高就行了，只要告诉人们这家伙的收益转化率不高，那找不到足够投资的话，这种人对他们来说还是不算危险。 …… 此时的许杰是不知道他们这些大老板的想法的，现在他倒是穿上了向林立借来的大衣，正在林立的陪同中赶往京影的路上。 许杰一大早起来给自己的第四个预告片重新渲染了一下，将电影在戛纳和其他电影节得奖的事情都一股脑地放了进去，虽然只是几帧的时间，但是还是要重新渲染就是了。 渲染完后的事情就是由林山负责了，他留在房子里等片子渲染完毕后就可以顺便发送出去。 接下来有了戛纳电影节最佳编剧奖这个荣誉，许杰他们也没有继续等待的必要了。要的就是趁这舆论的趋势将话题推上去，不求能够上热搜，但是至少能在大城市的人面前混一个脸熟。 同时实体宣传也将同步开始，早在来电影节前许杰就完成了各种宣传海报的设计，例如影院内的，公交车站上的，电梯上的，有些宣传途径被人们所不喜，但是对于宣传来说这确实就是最好的位置。 这些杂事就交给林山全权主持了，这确实也是他的专长，许杰也算是做了一次甩手掌柜。 京影门口，只见一个标准的红色大横幅挂在大门上方：“热烈欢迎许杰导演回访母校！” 眼看有近十人站在门口，许杰一眼就认出来那人就是校长黄土生。他记得黄土生就是编剧出身，后来参与了很多主旋律电影的编剧，一步步走到了权力的高位，如今已经是国内顶尖影视高校的校长了。 下了车，林立跟在许杰后面，就这么向着学校走去。 “想必您就是许杰先生了吧，真是少年有为，请！”没想到校长自己走了过来，就这么笑着和许杰握手，看来他很看重这次会面。 一旁的人中走出摄影师，对着两人就是一顿拍。许杰对这还是比较反感的，但是想到人家就是需要这个来招生，也就没有追究，毕竟校长都这样了，哪怕是虚伪的也还是招待了自己，而自己也需要他们为自己的名声做宣传。 “许杰先生百忙中能回访母校，我代表校方所有员工表示感谢，刚才拍照希望你能不要介意，我们还是要对这进行宣传的。” 听着校长边走边说，许杰也是点头，这种时候坦诚说话还是要好一些：“我理解。” “呵呵呵，看来您喜欢直言直语，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查看了学校保留的关于您的信息，发现您当年虽然没有做出什么事，没有参加什么比赛，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成果，但是您的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确实将你忽视了，导致我们错过了你这个难得的人才……” 校长说话就是不一样，直接开启了检讨模式，最后说明了目的：他希望许杰能够原谅他们的疏忽，同时能够督促学校改善教学方法，指导他们如何进行人才培养，而最最重要的是：为学校宣传宣传，最好能在媒体上美言几句。 对于这个要求，许杰觉得还是不过分，但他是真的指导不来什么教育相关的事情，也就把前面部分给否定了。 校长眼珠一转，知道了这人不希望涉足政治，也是略微有些失望。但人有各志，他对这些保持初心的创作者和开拓者在内心也是佩服的。以他如此的能力，结果最后选择成为影校校长而不是文化局、电影局等机构的人员，说明他对电影本身还是留有情愫的，并不是完全的政客。 “好了，学生们都在大讲堂等着呢，接下来就交给许导演吧。” 上午的演讲是短暂的，有不少同学都慕名而来。平时有活动虽然也会有充数的情况，但这一次学校真没有这么做，而座位也是机近坐满了。 在例行鸡汤式的演讲后，许杰给了学生们一些提问的时间。因为从各种方面来讲，他其实和在座下方的同学差距不大，所以只留有三个问题。 ……“许杰导演，请问写出获奖剧本的关键是什么呢？” 嗯……都是刁钻的问题呀。他还是尽量想象前世的编剧是如何思考的，但是没有太多想法，也只得靠自己的猜测了。 “我想视角是我个人的一大诀窍。编剧先是会写出一个上帝视角的故事，然后根据需要对部分剧情进行掩盖，从而从上帝视角降维为一个客观视角。对于一个吸引人的故事，不管是观众还是评委，他们都需要两个部分：一个是感性的重新体验生命，一个是需要动脑思考的破解谜题，这都需要视角的帮助……” 许杰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都是胡说八道，他引用了相当多之前自己在一些经典的书上看到的言论，至少不会过于误人子弟了。 …… 第72章 意想不到的局面 京影之行算是告一段落。 由于不是明星那种需要被人追的人物，所以整个行程都没有遇见过于热情的情况。但许杰也第一次给自己的粉丝签名了，哪怕他们还没有看自己的电影，不过这有什么问题？戛纳的奖杯就是最好的依据了。 听说了这位当年在校可是成绩巨好的学霸，很多学生也是要了他的签名，以此祈祷自己逢考必过。 同时许杰和他们拍摄了不少照片，相信很快就会出现在学校的官网上，也会出现在政府的官媒上。 这种消息不一定会大肆宣传，让太多人知道，但这个宣传可不是针对普通人的。 现在这种宣传确实没有什么用，但是许杰认为这是对于未来自己能够拍什么《让子弹飞》、《高山下的花环》、《霸王别姬》这类电影可是有重要的作用。只有有了相关的人脉，至少在他们面前混个脸熟，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自己才有机会和他们谈判，以让作品得以过审。 而且说不定知名度到了一定时候，他也能被邀请来拍摄主旋律电影，到时候来一个《战狼2》岂不是起飞了？ 要打入里面最好的方式就是京影，这也是许杰需要校长他们的原因，同时也是平时怕麻烦的许杰不惜放弃了休息的时间跑来演讲的目的。 做完了这事，他总算是彻底没有事情了，也是悠哉悠哉地打道回府。 …… 京城一公寓内。 王建这几天可以说是高兴坏了，他发出去的《看不见的客人》预告解析视频点击已经破了数十万，正在向着五十万进发，可以说是相当难得的了。 在得知了这个电影好像获奖后，很多人跑去搜索，结果除了官方的内容就只有他的视频孤零零地杵在这。这有什么办法，同行完全没有反应，他也只能“含泪”吃下这些流量了。 而直到现在那些别的up主才姗姗来迟，内容也是远不及他的丰富，造成了他一家独大的局面。 不仅如此，他另一个网站的帖子也被疯狂转载，可谓是文字视频两开花，算上各个平台的收入加到一起，这次他真是挣了个盆满钵满！ 见到今日又是有近千元入账，王建再也难以自制：“woc！许杰导演！你就是——我滴神！” 他兴奋地在房间内摆出了一个传出去分分钟社死的姿势，夸张地抒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舞动了他那略显肥硕的身子好一会，他这才冷静了下来，坐回了电脑前。 哎，可惜电影还有半个多月才能上映，要是能趁着这个流量发布电影解读，那必定会大爆。 虽然没有如愿，但是他还是很有耐心。他相信自己的实力，考虑到这很有可能是他此生仅此一次的机会，他也是必须冷静应对。到时候哪怕是不吃不喝不睡也要最先肝出剧情分析视频，自己必须把握住！ “嗯？官方又发了预告了？” 打开电脑，进入a站，他这才发现刚刚电影官方又是发视频了，还是新的预告片！ 虽然经过前面的另外两个预告片，王建知道官方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可多放出的信息，恐怕开启了复读机模式了，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进去。 然而哪怕是这样，预告片还是给了他一个惊喜：电影主题曲出来了！ 听着那有些诡谲又有些令人上头的旋律，他真是有些意外：他以为这种获奖电影一般都不会太注重主题曲。 毕竟电影的拍摄都是有目的的，既然电影那么差，那拍来干什么？当然还是卖钱啦！烂片们总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为了自己的作品可以卖出，他们也不得不在别处用心了，于是这才有了烂片出神曲的“佳话”。 而这种获奖作品，一般都是以内容为主，电影是缺憾的艺术，有大量余闲的情况对他们来说是极少的，因此在力保正片质量的情况下，主题曲的钱往往会被省下来。 但明显《看不见的客人》不在此列，它不仅有主题曲，曲子的质量还如此的高！王建甚至觉得这曲子有成为火爆全网的神曲的潜力，如此抓耳又独特的旋律，只要听了一遍就不会忘记，更不会和别的音乐弄混。 利用手机的听歌识曲，他顺利地找到了音乐：没错，音乐早在预告片出来之前就已经发布了，只是刚开始时没多少人来听过罢。 完整地听了一遍，他将进度条又拉回了起点：再来一遍！ 这一次他打开了评论区，现在歌曲的评论区总是发现大文豪的好去处，排在首位的总是一个动人的故事。 然而今天的热评格外直接：“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听音乐，我给她看了制作名单后她二话不说加入了进来。” 制作名单？……卧槽！ …… 此时的林山也是吃惊不已，他是早上才得以看见预告片的全貌，才完全知道了主题曲这事。 先不说这首歌的质量，这制作名单看着就离谱：除了演唱和演奏其他全是许杰！ 这家伙会编曲就够变态的了！怎么还会写流行歌？！如今还成爆款了！ 现在，这首歌已经进入了每日飙升榜，并已经达到了第一名！虽然许杰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三巨头的宣传曲都是被这突然出现的黑马抢去了风头。若是再这样下去，直接拿下每周热榜榜首恐怕都是没问题的！ 如此情况，从根本上讲必须要归功于歌曲那识别率报表的开端，当然还有短视频的助力。 没错，现在的网上关于这歌曲的信息已经病毒式地传开了，原因是这歌曲成为了短视频的热门选择。 这一世的电子器械发展地更好，在美日的内卷之中，智能手机在两年前已经出世。互联网由于电脑则更早就出现了，而也是在这时粉丝经济开始上扬，疯狂地发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短视频也是不会例外，如今世界已经提前来到了4g时代的末期，基本上已经可以完美地在手机上浏览高清的视频了。 虽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都有“短视频毁歌”的说法，但是不得不说这东西的传播力是真的离谱。 此时的音乐已经成了各位剪辑慢动作的首选歌曲，基本已经成了“你要倒霉了”的代名词，因为只要这个音乐响起，慢动作一开，那视频中的主人公就会在缓慢的精细镜头中大难临头。内容各种情况都有，从最基础的脸部着地，到和大车擦过的神级躲闪。 当然直接死人的还是没有，网友也充分利用了后面比较激昂的部分，将视频引申至了那些死神收不掉的人。视频中的人个个大显神通，都是和死神擦肩而过，大量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的刺激场面和这音乐还是相当搭配。 不管如何，这首歌就这样火了，同时还毫无疑问地顺便带动了电影。这时候王建的预告片解说就派上用场了，闻风而来的人们看了这个解说，觉得有点意思，再往下刷刷看：好家伙，这电影还是国产电影，还获得了戛纳电影节的两个奖杯，其中一个还是最佳编剧奖！ 要说王建的解说那也只是他的推测，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是有了这个奖项就不一样了：连最佳编剧奖都有了，这剧情还能平淡吗？那肯定不能呀！ 可惜他们没有关注到这一届戛纳的评审团大奖，看来戛纳官方还是要脸的，并没有做这方面的宣传。 而普通观众看的就是这个奖项的招牌，既然得奖了，那肯定就是精品。不少人已经有了到时候前往观影的计划，在买票平台上点了喜欢。 于是，事情就以这样完全没想到的方向展开了…… …… 第73章 意想不到的局面(二) 终于，许杰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林山正在看着他的预告片，这才想起他还不知道此事呢。 “怎么样？这主题曲还是不错吧？” “是很不错。”林山双手抱胸点了点头，也是肯定道，“你的歌火了，比你的电影先火了。” “哦？” 不得不说这种展开还是令他有些意外，他也是很快拿出手机来看，果然没几条短视频就有一个用这bgm的。 “嗯，看来论有才还得是人民群众，我许杰还是往后稍稍吧。这真是意外之喜不是吗？你觉得这有多大程度上会带动观影？” 最近的好消息总是扎堆出现，许杰也是信心大增，开始询问起可能的票房了。 林山摇了摇头：“我不清楚，毕竟你的这个片子确实也是小众题材。但这个传播量，哪怕大部分人不会因为音乐去看电影，但保守估计……三个亿是有了，分账我们应该可以分到接近一亿。” “一亿！”许杰赶忙激动道，他可是真正的空手套白狼的呀！这么来说分掉了杜水申的钱后，自己还是能有大部分，这次真算是赚大了！ “可别半场开香槟了，这种事情没人经历过，我只是按照我的经验推断罢了。”林山没好气道，也是友善地提醒。他的眼神有些忧虑，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然明白。” …… 远日公司。 现在的何总正在抓耳挠腮，他觉得他需要重新评估一下这个许杰了。 这获奖电影竟然有如此的主题曲，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因此也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本来以为这边宣传曲出了后必定能够吸回绝大多数的热度，但没想到最后却是他们这些大公司傻眼了！ 他们这才发觉自己对这个新人导演真是一无所知，于是连夜展开了调查。 经过他们更为专业的公司团队的评定，许杰的电影很有可能能够达到五亿的票房，那可不是小数目，基本和暑期档里三家中那家稍微失败一些的票房差不多了！ 这是他们绝不可接受的。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讨论的重点已经不再是这个会分走他们大量票房的电影了，而是许杰这个人。 对方的电影已经拍摄完成，已经审核完毕，而且还有不到一个月就会上映，要赶制相关电影已经没时间了，也就是说这个新秀导演算是成功突破了他们的第一道防线。 而现在，许杰还证明了他对于电影营销方面的天赋。 对于这个人，他们是真的没把握，你说要是他能找到好的歌手，那他们出点钱把许杰看上的歌或歌手买过来不就是了？不管是什么职位，他们都可以用钱解决。但现在问题来了，这歌就是他自己写的，这剧本就是他自己编的，这各种剪辑、配乐、混音什么的都是他自己完成的，完全就是一个人一个军队，根本没法针对呀！ 何况电影获奖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下所有相关产业的人都不可忽视这后起之秀了。 这是一个真正有能力的家伙！ 所以现在在他们面前有两条路：要招揽他，亦或是摧毁他？ 就在刚才，公司针对许杰有过一个会议。会议后他又是联系了另外两大巨头，通过层层的讨论，结果是：摧毁他！ 有太多的利益相关在这些公司里了，他们不是好的导演，不是好的编剧，更不是好的演员，但是他们绝对是最好的商人和政客，对于自己的利益可是清楚的很呢！试问许杰这种家伙进来之后，他们还有什么地位？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在这里享受良好的福利和优渥的工资？他们在此占住位置的最基础的合理性将受到挑战！ 许杰绝不可进来！ 许杰：我谢谢你啊！ 三大公司内的声音不出意外地出奇一致，三位总裁也是开了一个小会。他们表示他的加入必定会增加他们之间的不确定性，他们说不准许杰在政治上操作如何，但只要他精明一点，就肯定会选择让三家内斗以获取更多的资源。 他们谁都没有把握让许杰对他们不存在偏向性。 如今三足鼎立的局面是经过了漫长的厮杀后得到的，可是极为精妙的平衡。要是让这个人加入，必定会将水再次搅浑。到时候各家的护城河也没用了，又会进入你死我活的局面，要是许杰选出一家的话，他们的关系必定会直接破裂。而这个让他进入的家伙，不仅会得罪公司内的一众人等，还会将另外两巨头彻底得罪。 要是能够坚持下来，那样的话那个公司确实有可能可以达到“一统天下”的目的，但是能躺着挣钱，为什么要站着呢？“一统天下”之后国家也不会对这个垄断企业坐视不管，到时候还会有一堆事情呢。 再说了，谁知道许杰是不是只是这一次做得好，之后就萎靡了呢？ 也许有人愿意为了意义、为了进步愿意选择一条艰难的道路，但这些公司的人明显不在此列。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何总何晓也是下定了决心。招揽是招揽不了了，那就毁灭吧！ “先出水军吧，之前倒是不想理他，毕竟黑他也是在给他人气，现在反正都红了，那就没有必要手下留情了。” “是！” …… 果然，许杰才轻轻松松地睡了一个晚上，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 只是一个晚上，网上的言论突然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大量的评论开始对着许杰恶语相向，角度也是……有点合理又有些奇怪。 林山也是早早地起来了，他的脸色终于也是难看起来：“该死！被我猜到了！那些明星公司的水军来了！” 许杰也是无奈：“我这不就分了他们三亿票房而已嘛？至于这样？” “不，看样子这个他们分析出来肯定不止三亿……我们用力过猛了！” 林立此时也是起来了，三人一起将评论梳理了一遍。 不得不说，这些水军也很是专业，他们分别从三个角度对许杰以及他的电影《看不见的客人》进行了抨击。 首先是有人发现了戛纳的那个评审团大奖的颁布对象竟然是一个如此怪异的电影，于是这些人则是以质疑戛纳电影节的含金量为出发点而质疑许杰电影的质量，甚至有的人已经造起了谣，说许杰是关系户（严格来说还真有点关系）。 其次有人以“碍国者”的形象出现，要点就是“为什么国产片不找中国人拍摄”。这个点可是三大公司对于这种情况的一种预案，要是有人跑去外面找别人拍摄，那他们就可以祭出此法。而如果找中国人拍，对不起，那就是他们无法无天的领域了。 最后一个则是对许杰的出身进行贬低。许杰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因此有些人质疑为什么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能得到如此多的投资，并拍出连城市内的精英都没有拍出来的作品？肯定有问题！ 好家伙，许杰还真是一个都回答不了，也是只能无奈了。 “怎么办？”他只好向林山求助。 林山双手合于嘴前：“……先按兵不动吧，我们只有三千万，经不起什么折腾了，大部分的钱都需要拿去抢排片。我相信只要有真人看了你的电影给出的评分必定不会低，到时候好口碑就是一切，其他的事情早都不重要了。……林立，还有许杰你，我想我们是时候准备好点映了，这些都是真正的博主，到时候应该会为我们说话的……” …… 第74章 王建的新视频 今天的王建照样心情很好，他已经差不多连续一周获得了远超以往的工资了，这都要拜许杰所赐。 但刚坐到电脑前，他也很快发现了不对：怎么好像一堆人莫名其妙地对着许杰口诛笔伐了起来？ 他一个个地往下看，越看越气，直接吹胡子瞪眼：他奶奶的你们这些家伙有什么资格如此评判许杰导演？ 现在都知道美国和日本不对付，有政治性是没问题，但是和许杰又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戛纳电影节的最佳编剧奖好得吗？你行你上呀！只会耍嘴皮子算什么东西？ 还有这个看着挺“爱国”的家伙，人家用外国演员怎么了？到时候全员中国人你又会说许杰污蔑我们的律师们，真就是怎么都逃不掉被喷的命运呗？ 至于这个吐槽农民身份的，简直给他气笑了。农民怎么了？现在城里人都钻钱眼里去了，从很多程度上来说精神生活还真不一定有乡下人充实。条件已经在这了，结果到最后只供出了三个不作为的明星公司，还能说什么？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王建在心里将他们全喷了一遍，觉得简直岂有此理：真是无法无天了对吧？！不行！我必须出个视频支持许杰导演！ 说干就干，他迅速地开始筹备新的视频文案和文章。 这里面也有他自己的考虑，他相信许杰肯定还是有东西的，这是属于他的赌注。 现在加上了黑他的流量，许杰终于上了热搜，被人们所关注。如此流量，王建决定铤而走险一次，全部押上许杰！赌的就是许杰的作品质量过硬，赌的就是对方对他没有办法。 两天之后。 王建两夜没睡，此时的视频终于渲染了出来。他将视频发送到a站，将各个网站的消息都处理好了后，直接倒头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 几小时后，林立将许杰叫了过来。 点映的时间越来越近，许杰他们也很忙，突然被叫来也是一脸疑惑。 “许哥，你看。” 说着他将手机交到了许杰手里，在看见视频的第一眼，许杰直接好家伙。 【昨日天上转眼地下！《看不见的客人》究竟动了谁的蛋糕？】 这是这个视频的标题，光是这吊炸天的标题，许杰已经闻到了暴论的味道。 他没想到自己这还需要忍气吞声，已经有“预备粉”开始反击了，而且反击的方式还是如此的刚猛。 林山此时也走了过来，许杰赶忙问他：“这是我们安排的吗？” 林山一看，也是惊讶：“还真不是……这不还没上映吗？怎么已经有人吹起来了？” 但不管许杰一行人相信与否，它就是这么出现了。更为可观的是，这个没有水军参与的视频已经达到了百万的播放量，在它播放量攀升的同时，许杰电影的预告片播放量也是飙升，马上竟是也要破百万了！ “这……好像是一个影评博主，没想到啊没想到……”林山喃喃，也是微笑起来，“我就说，好的作品总是能获得支持的。话说我记得名单里没有他，毕竟在此之前这人还是一个小博主，要不也给他一个点映邀请吧。” “好。”此时许杰已经在看视频了，对于这位的支持，不管是出于喜欢还是个人利益，他也得意思意思的。 【 大家好我是“电影剑客”，抱歉拖更太久，因为日美争斗的原因，国际上已经好久没有无意识形态和政治倾向的好电影了。 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在这国外一片硝烟弥漫的时刻，我国新秀导演许杰导演竟然凭着自己的处女作勇夺戛纳最佳编剧奖，对于我们这些希望国内电影产业蓬勃发展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振奋的消息。 但是在影视圈有个怪事，无论有什么好电影，各种意外好像就会发生。无论是突然爆出主创的丑闻，还是突然有人发现了什么片方“不可告人的秘密”……好了，咋们明人不说暗话，说的就是你呢！三大明星公司！ …… 】 内容突然变得激昂，将许杰都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人直接就向三大明星娱乐公司开炮了！ 好！我许杰敬你是真的猛士！ 他继续看了下去，视频内容还是颇有条理的。 王建先是把两日的视频评论区截图给放了出来，解释了“怪事”究竟是什么。那两张照片明显显示了当时的评论区状况，的确就如标题所说一般，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和许杰他们一样，他将各个平台列入统计的差评做了一个汇总，很轻易地分出了好几类。对比了部分的评论内容后，很明显地就可以发现要点、攻击角度都一模一样，只是说法不同罢了。而一看这些差评的评论时间，好家伙，这些评论从半夜就开始了，在凌晨三点评论数量达到了最高峰。 通过简单的统计，王建就用铁一般的证据证明了这些评论的不正常，可以说只要是正常人就一定会对此感到奇怪。 与此同时，他也逐个将这些评论吐槽了一顿，看着还是颇为有道理的。 成功让人明白了评论的虚假性后，他话锋一转：“所以是谁在黑《看不见的客人》呢？都说到这了，请各位将保护打在公屏上，顺便给点香蕉支持吧，谢谢！” 许杰眼疾手快，突然却又反应过来：我蕉没了！ 之后的内容中，王建倒是再没有提到三大公司了，只是一个一个地分析有可能的人群。 首先是水军，水军是黑子中的大头，从很有规律的评论和有纪律性的议题上就可以看出。对于水军，王建倒是没有破口大骂，反而是以一种调侃的口气侃侃而谈：“我们小区里层有个水军头子，我记得当年他参与过抹黑一个主旋律电影，白天带着他的人马在各个网站征战，但春节放假的晚上又带着全家老小将那个电影看了，可以说是公私分明，工作和生活分的可开了……” 弹幕也是滚过一片“哈哈哈哈。” 然后是杠精，即大多数人喜欢说什么，他们偏不，就要找茬，就要与众不同。这个没太多好说的，也是调侃调侃就结束了。 随后是精美或者精日，他们就是见不得国产电影的好。这些人中知识分子偏多，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学到了一些源自外国的所谓“理论”，一旦中国的发展和他们的理论不符，他们不会去修改理论，反而是质疑现实有问题。比如外国人们说我们的体制拍不出好的电影，他们就真的相信；而中国真的拍出好电影后，他们不会去质疑理论，只会拿着外国人那声称是“万古不变的教条”碎碎念。 而最后那自然就是竞争者了，都说同行是冤家，有人干不出好事，所以为了不显得自己无用，他就要让别人也干不出好事。这里王建只是将他们当做一个人群，完全没有指代任何组织或势力，但是观众都知道他在讲什么。 三大明星公司：你直接把身份证号印我脸上好了。 最后的结尾却也不失升华，他有些悲壮地完成了结尾。 【 我知道，可能大部分的人都会好奇我为什么会如此重视这个电影，又是为它打抱不平又是正面硬刚的，甚至还给预告片做了一个分析。 只是，朋友们，我们都走到了这里了，我们国家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们却一天天看着美国片，看着日本片，就连印↑度↓都比我们强，我们不该反思反思了吗？……这一次，面对这样一个新人导演，水军黑子的出动力量却是如此空前，这不断说明了这部作品的优秀！ 我相信这会是中国电影崛起的契机！六月二十四日！我希望各位有时间的朋友们都能酌情考虑一下这部电影！ 最后感谢观众老爷们能够看到现在！最后我打算开一个抽奖！到时候若是该电影豆瓣评分低于八分，每低一分送出一部任天堂游戏机！当然，至少我也会送出一部，祝各位好运，我们下个视频见！ 】 …… 第75章 风雨欲来 看完视频的许杰不知该说什么，也是挠了挠头。 他没想到目前就是电影还没有上映都有人已经把自己的地位提升到了如此地步，除了无语他也想不出别的了，但是被人维护的感觉不得不说是极好的。 林山叹了口气，拍了拍许杰的肩膀，短暂的沉默后也是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事已至此，舆论已经炸开，眼看苟是苟不住了，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加猛烈些吧。 林立拿回了自己的手机，感到很是兴奋，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的舆情事件。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许杰又有别的电影节获奖了，但是由于许杰还要准备点映的事情，权重之下只能让他去代领。 送走了林立，许杰的脸上终究还是露出了一些笑意。 “明星公司吗……现在看来你们的宝座并不稳固呀。虽说本来我没打算掺和什么政商事务，但是既然找上门了，那较量较量也是未尝不可……” …… 经此一道，视频已经渐渐传开了，就是一些专业外的人们也被推送到了这个视频。不少人第一次知道了还有一个怪异的国产电影叫《看不见的客人》，至于是否要花上真金白银去花费一小时半看，那就需要别的影响了。 远日公司，顶层会议室。 会议室非常宽敞，大量使用了胡桃木，看着简约中不失华贵。每个位置上都有一个桌布，上面印有远日娱乐的logo，看样子有些像是两条金线围成的椭圆形橄榄，一侧有一个小太阳，如同小太阳拖着两圈金线向着右侧飞行一般。 此时的会议室内只有何总一人，他正看着电脑屏幕，原来是在网上开会呢。 此时的何总愁眉不展，脸色有些凝重。 他没料到会突然跑出一个什么“电影剑客”，要是只是他一个还好，但这个视频火了以后相关视频就像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就是让他们找a站玩限流也做不了。 “电影刺客”就是王建的网名，他在所有站都是这个名字，而且已经注册了，不怕被碰瓷。 此时的何总正和炑间娱乐的罗总、冥王娱乐的吴总进行视频会议。如今到了这个局面，事情必定不是他们一家的事情了，三大公司开始正式合作应对此事。 经过刚才的讨论，三位先是再次确定了不能拉拢许杰的共识，随后开始了遏制方案的制定。其实方案早先就有过，他们早就预料到早晚会碰上这样的事情，事实上已经遇见过几次，但这一次尤其特殊。 原因还是许杰这bug般的能力，在拍摄端只要许杰不在国内，他们就没有太多针对对方的办法。而销售端，针对倒是可以，但那就是要砸上真金白银了。 而这一次，事情空前严重，所以恐怕要砸出去的钱不是小数目。也正是因为这个，何总才感到有些头痛。 “该死的……真是小看他了，不知道他的后面会是谁？竟然投了如此多的投资。” 原来，他们以为许杰也是请了高级的水军，到现在几人都没搞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能短时间内捧红这个视频。他们傲慢地认为这是对方的操作，却完全没有察觉社会上对他们的怨气已经积压到相当的程度了。 由于多年来三大公司的各种骚操作，观众已经被他们恶心的忍受不能，会有如此反应恐怕也就这些大老板不清楚。他们还自我感觉相当良好，甚至每位都出了自传。 最为臭名昭着的莫过于着名的“全场景防御逻辑闭环”，讨厌它的人除了如此叫它这个名字以外，也会接地气地叫它“神经病辩经”或者直接“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大概逻辑就是一个诡辩的逻辑闭环：第一，只要你没亲自看过他们拍摄的作品，那你就没有评判他们作品的资格。第二，如果你看完后的评价还是是垃圾电影，那就是掏钱买票的垃圾观众的责任，也就是评价的你的责任。 在海量的作品里，没人可以知道电影的好坏，所以我们一般需要影评，而针对这些公司作品的评价基本都是负面的。 但这些公司并不希望看见这些差评，于是他们雇佣了大量的水军和那些写差评的人辩论，最后就辩论出了这个玩意。 为了评价你只能花钱才可以，而只要你花了钱买了票，不管是真去观影还是强忍着不适为了评价而看完了他们的电影，那他们就会说你觉得不好还掏钱去看了，而因为垄断的原因他们的电影票房一般也会是相当高的，那按照这票房他们就说这说明了他们这是顺应了市场的规律，是你们这样骂着难看还交钱买票的垃圾观众选出这些垃圾作品来的，问就是观众喜欢，怪就是观众的问题，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和他们无关。 如此，公司方的辩手好像赢得了胜利，将对方讲的哑口无言了。公司领导也很高兴，他们觉得民众应该也被绕进去了。但是实际上人们清楚地很，只是在他的这套叙事里说不过罢了，但内心里对他们的怨气是不会变的，从而一直积压到了现在。 过去由于他们在国内的相对垄断，人们没有好的作品可以证明他们理论的错误，就是外国片他们也会用“崇洋媚外”来解释。直到许杰的这个外国拍摄的作品竟然以国产电影的身份偷袭，这才让他们有了证明的机会，或者说是释放怨气的机会。 你不是说我自己选的吗？那好，以前我没得选，现在终于来了一个我觉得好的，那我让它的票房吊打你们的那些垃圾，这样你要是还拍那些垃圾，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此题得解！ 于是在王建的视频放出后，人们不管是明确要对抗这个逻辑的，还是只是心里对国内电影产业有怨气的，都不约而同地提供了支持。 电影是什么他们不管，反正up主所说的他们必定是百分百同意，至于电影本身，他们只是终于知道了有这个电影存在。 但这也已经足够了，现在几位董事长看着这视频已经突破二百万的播放量，也是心里发堵：对面这是砸了多少钱啊。 嗯，他们这是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呢。 “行了，那就按照商议的情况执行计划吧。这一次必定会引起相关部门的反应，所以一定一击毙命。”何总按了按太阳穴，决定结束这场会议。 “明白了，何晓。不过国外怎么办？要是让他销往国外获得资本再杀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罗通，你还是那样，去了发达国家上映吃了甜头还会回来？那边的人会帮我们留住他的。” “呵呵呵，吴越先生所说有理。” 在三人的轻笑中，会议结束了，会议室内又归于平静。 …… 中国电影文化馆。 看见了许杰的电影宣传如火如荼，张文豪并没有任何的开心，面色一片凝重。他知道，电影已经来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对方的雷霆手段即将到来，是生是死就看这一下了。 缓缓地走到窗前，只见外面也是乌云密布，颇为符合他的心境。 “许杰导演，不管怎样，祝你好运……” 今天的风儿很是喧嚣，空气也是有些闷热，看来是下雨的征兆。 …… 第76章 点映开始 这一日，许杰和林山一起前往了机场，他们在等人。 终于，对方到了。 “佩德罗！芙洛拉！徐志远！胡安先生！还有安娜女士！你们能过来真是太好了！”许杰非常高兴地迎上几人，为了点映，他们几位也是抽时间过来了，到时候会作为主创和观众互动。 “当然还有我们的小莫妮卡……尤其是佩德罗和安娜，你们是第一次来中国吧？”许杰看了看孩子，又指了指两人，也是问道。 “对，我可早想来了，忘了还有点映会，看来上一次分别话说早了。”佩德罗幽默道，听罢，几人也是会心一笑。 许杰带几人来到了酒店，胡安一下就爱上了大厅内的按摩椅。 当然，毕竟还是工作事务，和上次的偏旅行向的领奖可不一样，他们还是早些休息倒时差了。 第二天，今晚明早之间就会是首映会的时间了。 上午许杰倒是好好招待了几人，带他们逛了逛京城各处，由于不是节假日，人反而非常少，倒是让之前带着遗憾离开的几人圆满了他们的旅行。 中午他们回去睡了午觉，因为今天必定会熬夜。 点映将于十七号早上首次举行，也就是明天凌晨。各个点映间的时间排列的还是相当紧密的，许杰希望能在网上有足够的声量，所以对于这些人他还是尽量多邀请。 …… 晚上，首映会将至！ 此时的王建非常兴奋，因为电影官方竟然给了他点映名额。对于他这个刚刚兴起的小up主，这绝对是突破性的！最后他选择了在凌晨观看首次点映，毕竟自己已经把自己的账号押了上去，他现在急需一个定心丸。 许杰导演！看你了啊！给我点惊喜吧！ 他默默祈祷着，十二点将至，电影院已经开始了检票，他上完厕所后也是进入了放映厅。 “芜湖！” “导演来啦！” 在等待一会后，突然人群中就是一阵骚动，原来是许杰导演到现场了！本来这就是第一个首映，在许杰身后，所有的主创都跟着进来了。 看见了预告片里的大部分面孔都一一出现，所有观影者都欢呼起来。此时邀请来的要么是影评人，要么就是各种up主和主播们，在许杰的邀请下，至少大部分最后还是愿意前来，现在来看官方也真是重视，他们绝对是赚了！ “非常感谢各位参加《看不见的客人》的中国首映会，我是导演许杰。我一向都是不愿意废话的，电影的艺术总是需要亲自感受才行。我们就废话不多说赶快开始吧，放映完毕后各位将会有时间和主创们互动，当然也可以索要签名……” “许杰先生，有纪念品吗？”有人大声问道。 “嗯……这是一个好主意，我想我的下一个电影会有的，下次一定！” 于是，在欢呼声和欢笑声结束后，大厅灯光渐渐关闭。 王建随身带来了备忘录和笔，他打算认真记录一下，以帮助他理清剧情。 …… …… 现实中《看不见的客人》海报，作者评分：9.2 龙标出现！电影开始！ 王建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知道能否发达就此一举了。 许杰公司的logo例行出现过后，有些诡谲而有厚度的音乐响起，文字浮现间，那是一个被夕阳照耀的城市。 片名和导演名浮现，王建倒是注意到了许杰的手写中文名，也是会心一笑。 镜头从阿格巴塔上方飞过，视线慢慢暗下，城市融入了夜色。随后的是一条被路灯映照的道路，镜头划过，却一直没有锁定任何一个目标。王建一直在等待，但是画面没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发现了那属于主题曲的尖啸声在街上的警笛声的掩护下无声无息地融入，随后渐渐放大。 没有锁定任何目标，画面直接切到了一个门前，并慢慢推近。一个出租车在此停下，在门内卫士打开车门后，总算第一个角色登场了！ 弗吉妮亚那如水银化作白云一般的头发还是那样惹眼，光是看着这人就感觉一种气场袭来。 王建不知道演员的信息，只是在心中感叹这人的演技，简直将神都演了出来！ 在一阵动静结合间，弗吉妮亚上了一个电梯。画面给到了监控室，好几人就这么盯着屏幕，看着她走了进去。 为什么要给这个镜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王建内心满是疑问，于是将问题在写在了纸上。 现在的尖啸声已经很大了，已经到了所有人都能清晰听见的地步，随着电梯内弗吉妮亚整理自己的妆容，声音渐渐达到了一个顶点，令在座的所有人都泛起鸡皮疙瘩，睡意全无。 在她按下那门铃的瞬间，音乐戛然而止。场中有不少人这才呼出了一口气，王建心里暗自决定到时候电影上了流媒体自己一定要在这里发一个弹幕“请注意，您此时可以呼吸”。 回到电影，他还没有见过如此的开场，直呼许杰导演果然有东西，这刚开头惊悚的气氛就已经拉满了。 现在他也已经猜到了，这里必定就是弗吉妮亚会见多里亚的地方，电影一开始就上门，看来就是如他预测的那般，应该是一个纯粹的推理电影。 但他要的就是这个！ 接下来两人终于有了对话，是西班牙语的原声。在对话中，王建印证了他的猜想，看来是多里亚找来的律师了。 整个电影的风格偏克制，画面饱和度不高，看着很是冷淡，这也是悬疑片的常用滤镜。 弗吉妮亚等待，此时的新闻声音很大，王建很容易地就发现了下方字幕就是新闻的内容： “知名摄影师、视觉艺术家劳拉·维达尔的葬礼于今日举行，有消息称她是被自己的情人，即最近斩获欧洲年度企业家奖的阿德里安·多里亚所杀，多里亚最近带领环球科技传媒公司进军亚洲市场，他否认了谋杀的罪名，并称自己也是这个阴谋的受害者……” 多里亚出现在了后方的阴影里，将电视给关闭了。 这一段的信息真是太多了！王建动用了他全部的手速，将所有相关的人的人名和身份一一对应写进了一个表格。 “所以多里亚是企业家，劳拉是摄影师，后面的那个照片会是劳拉的作品吗……”王建喃喃，也是猜测着剧情。 “我以为你会晚点才到。”多里亚从高处走下，走进了明亮处。 “对，不过出了点状况。我给菲利克斯打了电话，但是他关机了。” 王建自然知道这个菲利克斯，之前的第一句话就说明了他才是多里亚的律师，而弗吉妮亚只不过是请来的帮手罢了。 “他出去了……但是他说可以搞定。他还研究出了一个有希望打赢官司的策略……” “上次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是吧。” “不过现在，我这有个最新的消息他还不知道。” “什么？” “今天晚上你很有可能要出庭应诉。” “为什么？”多里亚走近，脸色逐渐凝重。 “检方找到了一名目击证人，很可能让这个案件出现反转。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证人到底是谁，不过他三个小时后就要出庭了。” “该说的真相我都说了。” 弗吉妮亚并没理会这话：“你的证词存在太多漏洞，我要知道所有的细节。供词要有细节才能让他们觉得可信，这样我才能让大家相信你是无辜的。” 她坐了下来，继续道：“我保证帮你打赢官司，这么多年，我做律师还没有输过一场官司……不过你得配合我。” 多里亚看着相当不服气：“警察二十四小时都盯着我，我现在就像坐牢一样。要是还有什么要说的我会等到现在吗？” 弗吉妮亚不为所动，气场完全压制住了多里亚：“他们可能会提出申请立即逮捕你，多里亚先生，我们现在只剩下三个小时的时间了，我建议你还是别发牢骚了，快开始进入正题吧。”…… 台词像连珠炮一般袭来，节奏可以说是非常之快，王建只记录下了关键的几个问题。 首先是有一个目击证人，然后弗吉妮亚的身份有了一个百分百胜率的背景，看来她多半就是主角了。而要和她较量的人……应该是那个托马斯吧？ 虽然信息量如此令人上头，但是王建喜欢的就是这种感觉，他不禁嘴角微微翘起：“整个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 第77章 王建观影 白书慧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小up主，由于声音甜美，被网友称为白小仙。她一般做的是动漫方面的解析视频，但是如今却也是被邀请来观看《看不见的客人》首映。 由于有部分被邀请者最后确定来不了了，所以她也多要到了一个名额，带着自己那多日两点一线工作的爸爸过来。 但显然爸爸对这电影并不感兴趣。除了最开始他稍微评价了一下许杰导演年轻有为，看了一下多里亚和弗吉妮亚会面后，直接就是睡着了。 这令得她尴尬无比，但一想到父亲平时工作的辛苦，她也是理解了，将自己多余的衣服盖在了他的身上。 算了，那就自己看吧…… 放映厅另一处，王建的观影还在继续。 ……多里亚看着整理文件的弗吉妮亚，身体僵在了那里好一会，看来也是没有办法。 此时，预告里多次出场的秒表总算出现了，律师设定了三个小时，清脆悦耳的声音开始倒数，为这故事增添了一分紧张感。 弗吉妮亚开始了她的询问，随着问询的进行，多里亚的思绪回到了过去。此时那预告里的“城堡”出现了。 果然如他所想，这就是个酒店。 白雪皑皑的山谷内，酒店有些阴郁的感觉让人一看就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王建都已经脑补出了一个完整的“暴风雪山庄”式的故事了。 但剧情显然不是如此。 原来，是有人勒索多里亚。他是有妇之夫，但自己却和劳拉幽会，被人发现后对方要求给他十万欧元。 “真是有钱啊……话说这是不是推进的太快了？” 王建也是有所察觉，这故事通过多里亚的叙述，直接就进入了案件的内容里了，背景什么的完全没有任何交代。现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堆疑问，好在电影才刚刚开始，他也不急，但还是有一点点担忧。 似乎就是为了回应他心里的疑问，画面切回了房间，弗吉妮亚也是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去一个三百多公里外的酒店？” 多里亚一脸迷茫：我不到啊！ “去这么偏僻的地方，你不奇怪吗？” 但随着律师的询问，多里亚还是一问三不知，更是有些急躁地打断了律师的这个思路。 弗吉妮亚也不生气，微微点了点头：“每一个细节都很重要，多里亚先生。” 思路断了，她也只好转换新思路，又是给出了一个信息：手机短信。 昏暗的酒店房间内，两人在等待了两小时后接收到了一个短信。似乎是勒索者不知通过何种方法得到了劳拉的手机，然后给多里亚的手机发送了一个短信：“我会解释一切，来贝拉维斯塔酒店715号房间。” 王建也是将这个线索记下，现在导演已经放出了两个疑点：一个是地点，一个是短信，他相信专门抓出这两个提一嘴绝不是没有意义的。 白书慧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已经完全进入了剧情，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影中，两人意识到这有问题，于是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就在多里亚穿上大衣时，后方的黑影袭击了他。 放映室内，有胆小的女生发出了细微的尖叫。毕竟这黑影出来的还是有点突然，无缘无故室内出现一个人还是相当诡异的。 劳拉听见了声音，想要呼喊多里亚，但是没有给出结果，电影又回到了弗吉妮亚和多里亚的桌前。 电影就像是弗吉妮亚问一个就播一个一般，她接着问到了多里亚醒来看到了什么。结果他醒来时正是警察来的时候，而他又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被敲的门，而是被一个倒在地毯中央的形状奇妙的装饰品给吸引了注意力。 王建觉得很是奇怪，多里亚明明听见了敲门声，却不知为何非要往一旁的地上瞟一眼，然后先去管这东西去了。 而当他看见多里亚用手直接将其抓起后，更是直接捂住了脸：这是什么傻瓜？最佳企业家就这？这一看就是杀人凶器呀！ 看到这王建不禁有些急了：如此低级的剧情应该不会是这个电影的基调吧？那自己岂不是被打脸了？自己的号怕是也……不行，冷静，这还连十分钟都没有呢。 虽说他看到这样的操作心里顿时有些没底，但是想到最佳编剧奖的分量，他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不安，静静地看了下去。 果然，他发现劳拉死在了厕所里，四周都是散落的钱币，应该就是那十万欧元。而这时他还是没有去管别人敲门，又是直接跑到了劳拉面前，在那将她抱起，好像想要将人摇地活过来。 警察也失去耐心了，直接叫酒店管理人员开门。看见里面竟然还用链子锁住后，他们神色逐渐凝重，也是直接拿出了手枪。 多里亚也终于注意到了警方，也不去开门，只是抱着劳拉一个劲地大喊救命。 随后，他就这么悲催地被捕了。 白书慧看到这，觉得男主很是可怜。但想要找出真凶，目前电影还没有给出任何指向。 王建则有些汗颜：这家伙简直是蠢到家了。 不过如今问题也来了，看之前那黑影的出现，没有任何预兆，而现在警察进来，显然也没看见别人。电影在预告里也说了这是密室，所以如何才能做到这点呢？这还是吸引住了他，若是这点回答的好的话，多里亚这里不过就是完全可以忽略的小瑕疵罢了。 回到了安静的桌前，汽车的笛音还诉说着刚才故事的诡异。多里亚直接讲的落泪了，但律师丝毫不为所动。 弗吉妮亚也是点出了这里最大的一个疑点，那就是密室。 目击者没有看见有人从房间走出；门从内上锁，还是两层锁都有；由于现在是冬天，为了暖气的正常供应，酒店锁住了所有的窗户，可以开窗的把手都被拆下，因此窗户也是反锁的。所有东西都没有被强行撬动的痕迹，就连烟道也检查过了，根本就是一个彻底的密室。 看到这的王建总算松了口气：这才对嘛，看看导演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巧妙作案手法吧。 “……按照你的说法，杀害你情人的凶手……消失了。” 弗吉妮亚如此说到，王建也是注意到了这个点题。他想着说不定谜底就藏在标题里呢：《看不见的客人》……所以说对方一直都在，只是多里亚看不见？ 他还是毫无头绪，但对于电影的信心总算是恢复了好些了。 其实王建还真误打误撞猜对了，谜底就藏在标题里，最大的反转也是在这标题里，只是一时半会儿不会被人发现罢了…… …… 第78章 王建观影(二) 剧情还在继续。 弗吉妮亚点出了各种疑点，然后向多里亚提问。多里亚给出了他的猜测：那就是那人事先就藏在屋子里了，得手后要的就是别人认为是劳拉爱上了他，而他用钱打发不成就杀了劳拉。 如此的猜测也是令王建啧了一声，这回答了个屁呀？ 多里亚肯定道：“这是一个圈套。” “谁设的？” “不知道。” “又是为了什么？” “我说了我不知道！……” 多里亚又开始了一问三不知，开始在律师面前卖惨。 王建发觉自己和这律师还是观点相似的，也是越发认可她的身份：看来导演就是想让他们跟着律师去一点点解开谜题了。 这里弗吉妮亚又扔出了一个疑点：没人有动机如此加害于他。 王建细致地记录了下来，看了看自己的备忘录：好家伙！这已经全是疑点了呀！要回答这么多问题吗？又有手法又有动机，还仅限于多里亚这离谱的证词，这会不会太勉强了？ 白书慧也是挠了挠脑袋，哪怕她没有思考太多，但也是感到案子有些棘手。 律师和多里亚对话了好久，总而言之就是说他的证词完全就是一团海绵，全身四处满是漏洞。而除了满嘴的漏洞外，这犯罪嫌疑人还连影子都没有，托马斯更是连出场都没有。 王建也想知道故事会怎样引出托马斯等后面的剧情，也是静静等待。 “事实我都说过了，我不知道你还想听什么。” 听到这个剧情，徐志远在座位上又是挺起了胸，用手肘顶了顶一旁的林山。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厉害！” 林山也还是夸到。这一段弗吉妮亚的台词当真是帅呆了，听说徐志远就是靠这个镇住钱满的。 前面两人小声的打趣并没有影响到后面，王建在听完弗吉妮亚的台词后，突然有些明白了：她是说多里亚的证词是片面的？多里亚有什么在瞒着她？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来事情确实变得更加复杂了呀。 下一幕，弗吉妮亚从文件里翻出了一个报纸，呈现在了多里亚的面前。 标题被翻译了出来：年轻男子在别赫尔地区失踪。 王建倒是微微恍然，点了点头：原来是另有隐情。这样虽然不算高明，但也算是解释了一些东西，顺便令剧情更为鲜活了，不再那般死板。 备忘录上，王建画出了一个分割线，他知道后面肯定是要有新的展开了。 只是……弗吉妮亚是怎么知道多里亚在骗他呢？是看出来的吗？没人回答王建的疑问，电影继续。 弗吉妮亚站在多里亚的侧面，压迫感爆棚：“我们已经浪费了十分钟，多里亚先生，接下来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知不知道在房间里的人到底是谁？” 秒表的声音清脆而急促，倒计时的感觉不仅在观众的内心泛起涟漪，还似是催促着多里亚快些做出决定。 “如果你想弄清真相，如果你想避免牢狱之苦，成功脱罪……你就别再对我隐瞒了。” 多里亚眼神不定，看了看嘀嗒作响的秒表，又看了看妻子女儿的照片，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此时的白书慧也是终于发觉了不对：原来这家伙隐瞒了什么，但这是为什么呢？不都要被关起来了吗？到这地步了怎么还要隐瞒？ 她想不明白，不过也没太纠结，又是吐槽起了律师：难怪你百分百胜率，“问你最后一次”？，不就是不符合她的客户就不接嘛…… “这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随着一片漆黑中多里亚的叙述，新的故事开始了。 电话铃声在黑暗中响起，随后画面渐渐明亮：白色的毛绒地毯上，是两个杯子一个酒瓶，还有一个相机和一个手机。 “嗯，捅声法。”王建如此评价道。 捅声法，顾名思义，就是声音先于画面捅入，产生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效果。 后面的剧情算是对前面的补充和丰富了，看来这劳拉和多里亚确实有一腿。他瞒着妻子，电话中说是为了工作，实际上正不知在哪和小三缠绵呢。 白书慧也是脸色难看：亏我当时还同情你，没想到你还真是这样的男人，那这关系被人利用了也就没办法了。 瞬间她对多里亚的同情少了大半，但还是跟着剧情帮忙思考凶手究竟是谁。 但很快她的立场又有些改变，因为她看见了多里亚在看到孩子的视频后好像回心转意了，想要和劳拉断绝关系，痛改前非。 可劳拉不肯，她想要维持这个状态，维持这个关系。 在此期间，两人已经将车开到了一个有很多湖泊的地方。劳拉一路照相，倒也符合她摄影师的身份。 王建看着这个相机，考虑着这有没有可能会是重要的证据呢？ 在一个有“小心野生动物”的警告牌的路口，多里亚向着导航的反方向行驶，说是觉得这边更快。 终于，在两人争论的同时，意外发生了。 由于一条驯鹿穿过街道，被吓了一跳的多里亚猛打方向盘，竟是将对面的车辆撞出车道。两人下去一看，对车的人已经没反应了！ 王建又是不由地露出了微笑，部分剧情和他猜的还是八九不离十，恐怕动机就是寻仇了。只是他也想到了预告中的“反转”，所以对此并不敢肯定。 但无论如何，事情肯定和这有关，很有可能这就是一切的开端。 他继续观看，总算是慢慢进入了剧情，对于自己的得失也没有那么在意了。当然，备忘录还是记录了车祸和多里亚与劳拉的关系的。 事件发生后，多里亚想要报警，但是劳拉发现对面这歇菜了的小年轻之所以如此的惨，可能大部分的原因都是他自己：这人开车不仅不系安全带，还一边开车一边用手机聊天，于是心生侥幸，叫住了多里亚。 她用言语说服了多里亚，说这里毕竟四下无人，连监控都没有，完全可以肇事逃逸。毕竟自己是公众人物，要是爆出去自己的一切就完了。而多里亚虽然不是这么担心舆论，但是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到时候就会知道自己出轨的事情，也是说服了自己。 “哼！坏女人！” 白书慧看着很是生气，觉得这女人真是坏，虽是美人，但简直就是个危险的蛇蝎美人。 电影里，于是两人一合计，打算来个瞒天过海。 在执行计划的过程中，意外频发。 首先是车被撞坏了，而他们又遇见了路过的车辆。眼看就要被看见，劳拉倒是急中生智，将那小年轻放倒，然后和多里亚装成撞车的双方并打算私了。路过司机很是热心，但好像也是没有察觉到什么，便开着车子离开了。 王建一下就注意到了这人：这不就是预告片里那闪过一下的家伙吗？所以说这人在后面还有戏份？……等等，难道他就是检方的目击者？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也是感到奇怪：如果他就是目击者，那多里亚这事情怕是就难整了呀。 许杰导演，所以你在想什么呢？ 剧情会如何发展呢？ …… 第79章 王建观影(三) 王建心里满是疑惑，既然已经有目击者了，导演会如何处理才能让多里亚逃出生天呢？ 按照预告片的情况来看，车是多里亚沉的，那事情岂不是更加难做了？而最让王建不解的是，一般的编剧都会让被辩解者设定成绝对正确的人，而这里许杰反其道而行之，让多里亚成了帮凶。 不管是怎么回事，也许是这个男孩开车玩手机不系安全带，但是事实就是：多里亚这样就是肇事逃逸，又配合隐瞒真相，到这样了这个故事还能怎么讲？ 难不成……这个案件还有重大隐情？ 王建大脑此时飞速转动，他开始渐渐看不懂电影的剧情了，这和他看过的所有悬疑片都不一样。 电影没有因为他的不解而停下，在打发路过司机的过程中，劳拉被迫假装接了一个男孩的电话。此时镜头给到了劳拉的腿下，车的缝隙中渗出了点血水。 “导演感觉一直都在暗示司机就是目击者，但是又没有完全明说，这很奇怪，难道只是烟雾弹吗……” 王建意识到事情已经往着他从未预料的方向跑去了，只能停下了对于整体剧情的猜测和纠结，开始着眼于这些细节。 所有的推理电影都是由细节铺就的，高明的悬疑片都会有大量的呼应以证实主角的推理，所以他开始记下每一个细节。 随后劳拉便让男主去处理尸体，她将那人塞进了后备箱，并要求两人回去后再也不见，断绝关系。 多里亚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开车走了，劳拉则是回到了坏掉的车上等待救援。 他在路上不断地懊悔着自己为什么要和这女人来这里，为什么要睡过头，为什么要抄近路，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画面回到了两人的桌前，多里亚又是流下了眼泪，看着他那憔悴的面容，如此企业家到了如此田地，也是令人感到唏嘘。佩德罗的面容比起前世的多里亚更瘦，因此这个镜头反而更有味道。 “那辆车你怎么处理的。”弗吉妮亚一下就切中要害，后不后悔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据在哪。 “沉水里了。” 天色已晚，他将车开到了一座桥上停了下来。多里亚下了车，看着无边无际的湖面，看来也是心里有了计划。 王建总算明白预告片为什么会有水面了，原来这就是关键证据的位置。不管后面的剧情如何，这个案件应该就是一切的起点，指不定关键的证据就在车上。 一片漆黑中，多里亚将车开到了湖边，在经过纠结后最终还是决定将车推进水里。 然而这时，一声枯叶被惊扰的声响响起：是一只鹿。 看来这里的环境很好，一路上竟是有如此多的梅花鹿。但王建想到了别的东西：预告片里那出现了的踩着树叶的脚步。 有人！难道这才是目击者？ 有了之前的情况，王建虽是猜测，但也再也不敢乱下定论。他记下了这点，继续看后续如何。 车子在多里亚绝望的注视下沉没了，消失在了一片漆黑的水中。 王建也知道他这样肯定没办法了，无论心里是否自愿，但是他就是将这事给做了，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所以面对这种状况，弗吉妮亚会怎么说呢？ 白书慧此时也是为男主的智商着急：你这人怎么这么蠢呀！那女人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就算要配合，你应该也叫她自己去沉车呀！这不是就明着把自己绑上了她的战车了吗？ 此时再回到桌前，看上去应该是多里亚太过激动了，两人一齐站到了窗前。弗吉妮亚还是那般波澜不惊，静静听着他哭诉着。 “……我总是用劳拉的话安慰自己：这一切只是意外，我们对这男孩无能为力。他不是什么人物，但我们有身份地位。他就像玻璃上的一个斑点而已，我也只有这么想才不会把自己逼疯。” 王建注意到了这奇怪的比喻。这里导演给到了窗户一个前推的镜头，看着很是怪异。他犹豫了片刻后，也是将这个细节记录了下来。 两人汇合后，劳拉也是神色恍惚，她也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她焦虑地等待救援，也尝试过再次启动汽车，但都没有成功。 “宝马必定是没有交够广告，这车子在这电影里关键时刻如此靠不住，他们公司不会来告许杰导演吧？”王建注意到了车的牌子，也是奇思妙想着。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一个方头方脑的车子从对面开来。 下车的人王建一下就认出了：托马斯！ 这就是预告里多次出现的人物，也是案件的重大嫌疑人。王建已经猜到了他恐怕和那小年轻是有些关系的，考虑到对方的年龄，他猜想应该是死者的父亲。 “难不成真是为了这个车祸而寻仇？杀掉劳拉嫁祸多里亚，完全说得通！但这样会不会太简单了点，而且结尾该怎么办呢……”王建喃喃。 但此时的托马斯看着也是和颜悦色，很是热心地提供了修车服务：原来他是一个退休的宝马工程师。 在简单的检查后，托马斯觉得是汽车发动机的问题，应该是发动机传感带被卡住了。但如果要修的话，需要专业的工具，那就需要去托马斯的家里了。 劳拉谨慎地答应了他的邀请，于是托马斯拖着坏车回家去了。 王建还是在表格里写下了托马斯的信息，至于他和小年轻的关系还有待商榷。 回去的路上，热心老人托马斯和劳拉唠起了家常。 “说不定有有用的信息……”王建发现这对话中还是给出了大量信息，考虑到这里的用时不短，他认为导演在这还是有深意的。 他记录下了比较明显的几处，大多是托马斯口中说出的，因为劳拉明显就是在说谎，满嘴谎话，脸色也是非常不正常。 第一，他的老伴年轻时是教文学的，如今得了癌症，为此他们还搬到了这样环境优美的地方。 第二，他喜欢看书，非常喜欢戏剧和古典文学，这是因为受到了妻子的影响。两人是在剧团认识的，看来真是一对恩爱的老夫老妻。 第三，原来劳拉也是一个有夫之妇，她也是背着自己工作的老公出来厮混的。 第四，托马斯好像察觉到了劳拉情绪上的不对。 看着自己已经写满一页的笔记，王建越发觉得这故事不会简单。如此多的细节，若是没有什么那根本不需要设置，他对于导演的信心还是趋于稳固。不管如何，这还是能在戛纳获奖的，自己没必要如此心惊胆战。 再说了，要是真拉了那还不是可以最后蹭一次热度嘛，只是到时候自己在全网经营了好久的名为“电影剑客”的账号那就恐怕真就用不了了。 不再想这些，他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故事中。 到了托马斯的家了，得了癌症的妻子出来迎接，看上去气色不错，看来在这里的疗养也是卓有成效。 只是，为什么这人看着如此眼熟，好像在哪看过呢？ 王建似是有些察觉，但又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她究竟是谁呢…… …… 第80章 王建观影(四) 埃尔维拉热情地招待了劳拉，虽然看见了她手上的血迹，但是也被一句“是鹿血”给糊弄过去了。 劳拉慌忙地洗去了手上的血迹，那形同荆棘的手环格外惹眼，似乎坐实了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洗完手后，她参观了一下老两口的房间。那里确实有很多书，墙上挂满了照片和一些面具，一看就是当年剧团的纪念。 托马斯此时正在修车，在尝试启动车子时，他注意到了车内的一个男士打火机。王建也是心里咯噔一声：这紧张感还是拿捏地很好啊。 埃尔维拉泡茶的声响冲淡了这紧张的气氛，温馨的家里，两人聊着天。 “有孩子了吗？……抱歉，我看你戴着戒指，所以……” “噢，哦，还没，没有。” 两人的话语自然地来到了孩子上，埃尔维拉作为过来人给劳拉支招，话语间提到了她的儿子，自豪之意不加掩饰。 王建看着埃尔维拉，越看越觉得不对，他一定是在某处见过她！但是是在哪呢…… 埃尔维拉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前往柜子上拿取，顺便拿下一个儿子的照片给劳拉炫耀：“……这就是我儿子，他一会儿回来你就可以看见他了。” 结果这不看还好，劳拉一看，脸色一下就煞白起来，看着就像一个死了一周的干尸：这不就是被他撞死的那位吗！？ 观众席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他们也明白了：如今这个本就不算幸运的家庭恐怕将要彻底破碎。 白书慧也是吃惊地望着屏幕，她难以想象这位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是何种反应。 “劳拉，别呀……回头是岸啊……” 看着劳拉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她也是在内心劝道。但这位“蛇蝎女人”显然不打算伏法，有些慌乱地拿过托马斯修好的车的车钥匙，就要开车离开。 这时，观众们终于知道了那通电话的内容了：有人发现他们儿子没有按约定到达聚会，也是打电话找过来了。 “他应该和朋友们在一块呀……”埃尔维拉奇怪地向托马斯抱怨，最后坚持要给儿子打电话。 “哦豁！”王建也是叫道，他记得这人没有放手机的动作和时间，也就是说手机不是在车上，就是在她的身上。 本来以为事情会暴露，然而没想到劳拉将手机藏到了沙发的缝隙里，成功伪装成了他们儿子忘带手机的样子，竟然又是化险为夷了去。 但显然，儿子连开车都要看手机，父母必定也是了解他的。托马斯看向了正好在这间房间的劳拉，但是还是没说一个字。 在送别劳拉的时候，托马斯在一旁目送，看着劳拉的眼神越发觉得不对劲。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劳拉调好了后视镜和座位，在一片黑暗中急匆匆地开走了。 “父亲察觉到了。”王建肯定道，这托马斯肯定已经发现不对，只要发现真相必定就会怀疑到劳拉身上，剧情似乎就是在往仇杀的方向引导……但是反转，有可能会怎么反转呢？ 劳拉的故事已经讲完了，此时的两人还在漆黑的道路上行驶，讨论何去何从。 经过劳拉计划，天亮后两人把车卖给了一个废弃汽车站，两人道别，再次说明了两人从此不再见面。多里亚到警局报警称汽车被盗，以此完全消除了汽车的证据。 他假装自己从巴黎回来，和妻子也是如此解释。 但多里亚的良心仍旧拷问着他的灵魂，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强压着罪恶感和一位亚洲巨头签订了生意合同，事业走上了巅峰。 后来事情终于发作，新闻报道了这位男孩神秘消失的消息，他看见了两个老人抱在一起，埃尔维拉哭成了泪人。 “……他父亲的模样刺激着我的神经，我能感受到他的痛苦，我发誓这将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犯错。” 多里亚讲述着他的遭遇，律师还是那般静静地听着。 现在已经快有影片的一半了，王建有些迷惑：怎么感觉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这些伏笔导演最后能收回来吗？ 难不成真是我想多了？ 到现在还在叙述事情的原委，感觉怎么完全没有密室什么事了，这让他越发有些头大。好在自己又不是侦探，又不是必须一定找出答案，所以发觉自己想不明白后又是放弃了。 算我输了，许杰导演，你究竟想讲啥呀！ 虽说有些抓狂，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剧情真是将他吸引住了，他也很想知道许杰导演会如何给这个局面收场。 回到了关押的酒店，观众们也是松了一口气，像是也到了那里一般。 白书慧感到心里有些堵，她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真是可怜了那两位老人了。 叮铃铃！ “我接个电话。” 弗吉妮亚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立刻转向窗户回话，多里亚在后面眼神莫名地看着她，随意地摇了摇身子。 通完电话，律师对他说道：“检方请的证人已经到庭，我们不知道他是谁，法官在路上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沉默了片刻后，多里亚抬起头：“我要找菲利克斯谈谈。” 电话打了过去，画面是一个降落的飞机。原来菲利克斯律师刚刚才到一个叫“毕尔巴鄂机场”的地方，正在外面办事。 “难怪弗吉妮亚联系不到他。”王建点了点头。 多里亚向他解释了检方证人的事情，要求弗吉妮亚接电话，他也照做了。可惜机场实在有些嘈杂，菲利克斯听不清弗吉妮亚的声音，只是叫她把最新的所有文字信息发给自己一份。 “……就靠你了。”显然，他对弗吉妮亚那是相当信任，“我这边跟着一个重大线索，可能对案件有很大帮助。晚点我再联系你吧。” 王建也是注意到了这个“线索”，顺手将它记录了下来。 弗吉妮亚挂断了电话，但是好像犹豫了一下。多里亚还是在后面看着，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压抑。 “他说了什么？” “一切都在掌控中，不用担心。” “顾左右而言他？什么意思？”王建也是发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但是他看向自己的笔记：又是写满了。 “艹……早知道直接带一个大一点的草稿本了，这究竟是导演的伏笔还是什么呀，这反常的地方也太多了吧？” 本就认为电影不会简单，但现在来看那可不是一般的复杂……如果不是许杰导演故弄玄虚的话。 弗吉妮亚继续了她的询问：“好了，我们继续，说到哪了？” 多里亚想了一想：“我继续我的生活。” “可警察找上门了。” “我可没说这话，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多里亚先生。” 突然的对话再次刺激了王建的神经：这个连多里亚都发现了，是啊，她是怎么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怎么都能抢答了？ 这话直指弗吉妮亚，他终于注意到了这奇怪的律师：对啊！她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刚才又是怎么知道多里亚在骗他？导演很明显在暗示，这个律师不简单！ 将这个记到了备忘录里，王建觉得这必定是许杰导演的伏笔。 阅片无数的直觉告诉他，这很关键，很关键…… …… 第81章 王建观影(五) 警察找到了多里亚，对他进行了一些询问。 原来，在警方的调查下，他们发现了案发地点的轮胎印，这证明了当时那里应该有一个车祸，有两辆车。 但是男孩的父亲称当时在那里他正好拉过一辆宝马车和一个女人，而另一辆车却不曾见过。 警察问他见过这个男孩吗，并观察多里亚的反应。 但多里亚板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任何话。 见他没有反应，警察也没办法，推出一个画像又是问道：“那这个女人呢？” 多里亚还是没反应，反而被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在人出去后，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什么意思？” 一旁的菲利克斯律师也是开口：“我说， 我的委托人和这时别赫尔的事故能有什么关系？他当时可是在巴黎呢。” 面对律师的问话，警察只能直说了：由于轮胎印的时间和位置过于吻合，所以警方认为这里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而按照老人的记忆，他记下的那个极其可疑的宝马车车牌号正好就在多里亚名下。 若是真的为这个女人作案，那她一个人必定是没有办法这么快处理好的，必定有一个人在协助她犯案。 多里亚则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证词：他的车被偷了，而他的秘书可以证明当时自己在巴黎。 警方说他没有在那的票据，多里亚就说自己没有保存好它们，而警方的一切推断都建立在托马斯的证词上，说出一个车牌号并不能说明什么。 调查只能草草结束了。 王建也是有预料，在这种荒郊野岭出现事故，那真是取证困难。 天台上，律师奇怪多里亚为何如此紧张，也是追问起真相。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无法根据现实做出对策。 和这次一样，多里亚知道藏不住了，也是说了实话。他当时不在巴黎，就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但是他也向律师说了，他不希望这个女人毁掉自己的生活。 白书慧虽然现在也不太喜欢这个又是出轨又是说谎的男人，但是也是有些揪心：要是自己在他的那个位置，也是会如此反应吧？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就要触碰成功，却因为一个意外事业就要毁于一旦。 嗯，这教导了男人们不要随便出轨，否则就会遭天谴对吧，她如此想道。 多里亚答应了律师，同时也希望自己在警方的记录能够完全消失。几天后他上交了伪造的在巴黎的不在场证明，事情似乎就此揭过了。 视角又回到了两人谈话的桌前，弗吉妮亚告诉多里亚其实事情一直没完：她收到的消息称多里亚的记录并没有被删干净，恐怕已经被检方所知晓。 “如果不是因为劳拉，我也不会这样。” 王建皱了皱眉头：虽说这人很是可怜，但是说实话真是一个懦夫，这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推脱责任，也是个人才。 接下来又是梅开二度，弗吉妮亚律师又是开了上帝视角一般：“我知道你联系过她，不管哪个富人都不希望失去自己的财富。他们会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财产。不管怎么解释，你要知道现在到处都装有监控。” 这一次总算说明了原因了，弗吉妮亚后面说道：“在监控摄像头附近打电话可是很不明智。” 多里亚确实联系过劳拉，他在海边的一个电话亭打电话，显然是被一旁的摄像头拍到了。 “好家伙！”王建不禁吐槽，“这婆娘果然有东西！原来是有备而来呀！” 他想了想，也是，之前这律师能拿出一个和案件相关的报纸就充分说明了她知道的比人们想象的还要多的多。只是若是知道大致情况还行，但如此细节的东西她都查过，这是否有些过了？这么一个镜头也能给她查到？ 虽说是百分百胜率律师，但是这是不是还是太夸张了点？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王建总是有吐槽强迫症，每次看见自己觉得不太对的情节时总会如此，但这个电影的细节实在太多，他不可能全部吐槽一遍，也是终于躺平了下来。 疑点再次写上备忘录，他也不再考虑了，直接看了下去。 “那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 “我意识到他会不择手段的时候。”此时的音乐越发阴森、危急，“劳拉想要什么就一定要拿到手……我们相遇的时候她是一种样子，当需要摆平一切的时候她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多里亚在一个餐厅结账时看见了店里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目前警方已经确定可以排除别赫尔丹尼尔格瑞多发生事故的可能性，格瑞多极有可能自导自演了这场事故，企图伪造失踪假象，携带赃款潜逃。根据警方消息，丹尼尔格瑞多从他所供职的银行总共盗取约五万欧元…… 听到了这个消息，多里亚才有了在那电话亭联系劳拉的一幕。 两人相约在处理掉宝马的废旧汽车厂旁的咖啡厅见面，此时的劳拉已经是一头短发，没有了过去的柔美，冰冷的眼神只剩下残忍和漠然。 原来，是她在拿手机时顺走了男孩的钱包，从中正好知道了他在一家银行工作，而这个银行正好就是自己丈夫的银行。 其实这在西班牙也算正常，国家不算大，银行也没几家。 之后她也发现事情发作了，警方开始了搜寻。虽然一时半会应该搜不到，但是别赫尔毕竟也就那么点大，所以为了使警方的调查停止，她利用丈夫的机器和男孩的工作卡伪造了他挪用用户款项的情况。 “卧槽这狗娘养的……”此时影院里有一位暴躁老哥已经爆粗口了，虽然语气有些压抑。没错，这人是林山，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爸，消气！消气！……消气。”林立在一旁安慰，林山总算恢复了心情，哼了一声后就不说话了。 此时的不少观众也皱起了眉头：这人也太狠毒了吧？虽说害怕是自然的，但是只是因为这点事就这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弗吉妮亚问道，“你是说你的情人不仅是摄影师，她还懂得银行业务的操作？你以为评审团的人都是傻子吗？” 她的语气有些不好，王建这么一想也对，这专业人员的界面哪会像针对客户的界面一样易用？但是后面多里亚的话又将这个疑虑打消了。 “劳拉曾经在银行工作……” 弗吉妮亚又是反驳：“网上银行业务正在迅猛发展，这你应该比我清楚。难道你的情人一直在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吗？” “也许她的丈夫帮了她的忙，也许劳拉欺骗了她的丈夫，这个她没和我说，但她不想把丈夫卷进来……” 两人一问一答，针锋相对。好在最后好像律师还是认可了这个证词，将它写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王建越发迷糊：所以这个电影真是律师给这位弄出一个完美证词吗？而且这时劳拉已经死了，也就说就是审判也只能审判一个死人，这不会太无聊了？时间都已经过半，已经五十分钟了，密室的影子都还没见到。 虽然完全没有头绪，但他还是想到了预告里的关键词：惊天反转。 方才他才想通了这点，他发觉现在越是平淡，反而就越不应该那么担心。毕竟如此的水平是无论如何也得不了戛纳最佳编剧奖的，这么看来后面绝对是有重要的逆转，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如今他的本子已经记录了好几页了，看得他也是脑袋痛。 整个故事并不复杂，但是拥有如此多的疑似伏笔的要点，许杰导演真的可以处理好吗？ …… 第82章 王建观影(六) 虽然律师已经写下了这个证词，但是多里亚的情绪还是激动不已：“你不了解劳拉，她想得到什么的时候很会说服人。” 弗吉妮亚点点头：“就像一个蛇蝎美人。” 多里亚和劳拉最终还是破坏了约定见面了。两人互相威胁完后，显然多里亚还是服软，恐惧战胜了良知，他接受了现状。 而这时，他在对面似乎看见了当时路过的司机，他就静静地站在那看着多里亚，一辆大车驶过，他消失不见了。 “这是太过焦虑出现幻觉了吗？导演又在强调他……”王建再次翻回前面，在路过者的这一条上又加了一勾。 接下来就是多里亚的职业巅峰了，他正式签订了合同，巨大的订单使他被选为年度最佳企业家。 宴会上，各色人等着装各异，但都看着闪闪发光。多里亚带着他的老婆参加了领奖和宴会，算是出尽了风头。 然而就在这上流的宴会上，一个不速之客到来了。 有人找多里亚，说是一个记者，这人让他来到了一人少的地方。所有观众一下就认出了这人：托马斯！ 这个老爷子找来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该来的总是会来。”王建也是喃喃，男主一心想要躲避，但怎么可能？你可是和他儿子的死有关的关键人物。现在好了，别人的名声也被污蔑成小偷，这时父母要是坐得住那才奇怪了！ 白书慧则是有些心悸：埃尔维拉老妇人没有来，她还好吗？她已经想象出老人泪眼婆娑的样子了，也是很是心疼。 哼！都怪那个坏女人！ 老爷子稍稍试探后，也是直截了当：他是混进来的假记者，他想要问多里亚一些关于他儿子的事情。对于老人的询问，多里亚也是否认三连：不是我，我没有，别瞎说！或者说，更多的是：我不知道。 “我儿子没有偷任何东西，而且他也没有逃跑。他死了，有人在愚弄我们夫妻俩。”老人说的很动情，语气带着颤音，却也不算做作。 许杰看着也是又肝痛了起来，这一段他可拍了不下三十次，难怪多里亚都要吐了。 但效果总归是好的，不少人的内心也是被这一幕触动了：这是一个父亲的痛。 老两口原来在警察问话多里亚时就在一旁看着了，这里画面总算给到了埃尔维拉。老人变得更憔悴了，深陷的眼窝像是被泪水充满，她颤抖地向警察控诉着，说那女人肯定有问题。 白书慧的眼泪忍不住地流下，她本来就是泪点最低的一类人。不少观众也是叹了一口气，他们不由自主地想到要是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而他还被诬陷成逃跑的小偷会是何种感觉。 老妇人的控诉似乎无休无止，就是托马斯也只能在一旁安慰。他表示当时肯定有男人也在车上，对于警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王建想起了这老妇人还是有癌症的，心里也是一阵不妙。 “我已经说过了！她重新调整了座椅位置！说明之前不是她在开车！” 哈！终于有呼应了！ 王建终于找到了对应的伏笔和呼应，但是此时的两个要点已经间隔了好几页，他也是只能画了个编号。 “她骗了我，这肯定是有原因的。”画面回到了宴会边缘，老人缓缓道，“她靠撒谎来保护自己，或者为了保护你。” 老人说完向多里亚借了点火，拿到了他的打火机——这就是车上的那一款！ “那个女人在隐瞒真相……” 多里亚愣在原地，打火机金属的声响在场地里回响，听着分外刺耳。 “……你也一样。” “我靠，这老爷子也帅呀！”王建忍不住道。 现在总算开始回收一些伏笔了，他的心情也是格外地好。看来许杰导演也不是那种挖坑不填的家伙，当然，都得最佳编剧奖了，再怎么说也是不会才对，只是现在终究是自己亲眼看过了。 多里亚还在坚持原本的叙述，就是说自己在巴黎。老爷子也是不买账，机票什么的可算不得什么有力证据。 当时在警察面前也是如此，但是他们还是相信警察能处理好。可惜他们等来的，却是更大的——污蔑！ 儿子变成了畏罪潜逃的小偷，他们家遭到了邻居的白眼，老妇人也是直接病倒了。 老爷子平静的叙述后，观众们能感觉到那种力量。他没有放弃，而是盯上了唯一的线索，也就是多里亚。 他跟踪他，拍照，但好久还是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哪怕他已经猜到了什么，警方还是不愿开启调查。 “我明白你的势力实在太大了……但狼表现出来的强大未必都是真实的。” 这话说的很振奋，王建已经从一开始的认为他是最大的反派变为了认为他很有可能是主角之一了。 这样的台词，不是主角是什么？ 其他观众们也是跃跃欲试，因为他们越发发现“主角”其实没有那么好，反而是这个老人的形象简直无懈可击，于是都不由自主地站在了那一边。 “……我面对你这头狼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恐惧。如果你经历过丧子之痛，经历过这种……对人父人母来说最悲痛的事情，而且你发现世界上没人关心这件事，那么你也会变得毫无畏惧。” 王建若有所思：“情绪似乎发生改变了呀……之前一直都是一种处于压抑的部分，我们看着多里亚和劳拉两人犯罪，一次又一次地掩盖事实。而现在，终于有一个完全正面的角色了，他的复仇完全是人之常情……不会他才是真的主角吧？” 老父亲这段直接立起了一个完全伟光正的形象，这让他不由地开始怀疑了。 电影里，托马斯直截了当地要求多里亚告诉事情真相，顺带问他自己儿子究竟在哪。 “你一定弄错了。”多里亚还是睁大眼睛，回答地似乎不带任何情感。 见他不愿说，老父亲也是生气了，开始帮他体面。 “你当时和那女人一起在车里！她给我的名字是假的！你们在我遇见她的地方发生了事故，我儿子的车也在这里！”他怒目圆睁，盯着多里亚，气场完全胜过了这个身高高于他还穿着名贵西装的家伙，“你想办法处理了他……就像这样，对吗？” 说着，老人将那金光闪闪的打火机扔进了一旁的池子里。 在慢镜头下，打火机在空中转着圈，灯光照耀下，它一闪一闪地落下。水花四溅，无缝接上的，是沉车的场景。 多里亚愣愣地看着水面，仿佛回到了那一天。但父亲接连不断的话语还是将他拉了回来。 “现在我们是以父亲的身份对话。” 然而哪怕托马斯的演讲足够深情，但这还是没有说动多里亚回心转意。他的眼里满是恐惧，再也看不见一丝良知。 看到这，王建越发确定了：“呵呵，许杰导演，我好像知道你要拍什么了……” …… 第83章 王建观影(七) 托马斯被警察押走了。 多里亚的妻子看见了这一幕，也是向他询问：“你认识他吗？”。 多里亚看见了托马斯那眼神，但是还是摇了摇头，嘴角向两侧拉平，看似滑稽幽默地回答了否定。 看到这一幕，多里亚在白书慧心里的形象更差了。他这一下欺骗的不仅是托马斯，还有他的妻子！再怎么他也做了坏事，此时撒起谎来竟是还能开得起玩笑！ 多里亚离开时白书慧仿佛还能看见这男人嘴角的微笑，心绪更是烦乱：导演在干啥呀？这主角真是讨人厌！ 王建倒是神色完全放松了下来，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多里亚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他根本不是主角！ 不得不说王建还是真的有东西的，能够这么早就猜出谜底之一可真的不简单。当然，他的本子也起了作用。 他看了看自己的本子，上面不少的要点都可以为这个猜想做佐证。 像是多里亚那懦夫般的言语，每次律师问到他，他就把罪责往劳拉身上推，要么就是一问三不知。 多里亚不断诉说着他放弃不了自己的事业，说自己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都是别人害得自己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他还多次强调了自己是上层人士，是成功人士，之前还把男孩的死亡这么一件大事形容成什么玻璃上的小污点，真是满嘴都是那傲慢的味道。 这一点王建倒是明确了，但要是如此问题也就来了：电影会如何结尾呢？ 电影已经过了大半，现在已经接近六十分钟了。密室的事情不可能不管，现在要在讲好密室的情况下还要让结局让人接受，回应之前如此多的细节，许杰导演能做到吗？ 王建想了想，又是有些焦虑了起来，也是深吸了两口气。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许杰这讲故事的能力还是很好的，电影节奏紧凑而又不混乱，气氛营造什么的都非常好，绝对是国内的顶尖水平了。若是结局是多里亚被爆是反派，这种剧情保底算是也有了，他还是放下心来继续看吧。 明确了这点，他继续了观影。 托马斯在警局登记信息时，一旁的百叶窗内，菲利克斯律师和另一人在阴影处盯着对方，就像是在审问室外的观看者。 他回到了家中，全心全意照顾妻子。 看到了弗吉妮亚没事，白书慧还是松了口气。但又见托马斯温柔地亲吻弗吉妮亚的额头，窗前两人那单薄的剪影，她又是不争气地流下了泪来。 “他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再也没有他的消息。”多里亚如此总结。 “看来这家伙还在监视这家人，不错，越来越有一个反派样了。”王建终于喝了一口可乐，评价道。 画面给了律师一个正脸，又是给了秒表一个画面：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 终于，似乎背景故事终于讲完了。开始时王建还嫌弃这故事没讲背景故事，现在好了，直接讲了一个小时，电影只剩三十分钟了！ 律师也是深吸一口气，开始了总结：“好了，你现在已经把牌都打出来了吧？两起命案，两具尸体。看起来，你情人的死是丹尼尔格瑞多之死导致的直接后果。” 说完客观现实，她又是理了理警方所知道的信息：“但警方只知道其中一个凶杀案，因为他们目前只找到了一具尸体，那就是劳拉·维达尔的尸体，而唯一的嫌疑人就是你。但我们都清楚，丹尼尔·格瑞多的父母也清楚，案件还有另一名死者，也就是他们失踪的儿子。” 王建看着也是点了点头：这律师还是有点东西，他也对此有了些想法：这个律师被塑造的如此厉害，又是剧情的关键人物，不会最后她会是托马斯那边的吧？ 不得不说可能性很大，要是多里亚真的就是坏蛋，那她替天行道的可能性就真的不小。凶手逍遥法外的电影在中国是不存在的，因此多里亚必须伏法，而被律师送上去是一个相对自然的结局。 再联想到弗吉妮亚又是已经退休，又临时被说服来接手这个案子，而她还是百分百胜率。因此故事何不是这样：百分百胜率的律师为了正义，放弃了自己的全胜记录，放弃了自己的名誉。为了帮助这对可怜的老人，她在最后一个案子中失败，但是因此被传为佳话。而托马斯老人则是因为杀人而背叛死刑，总算死而瞑目的他和已经去往地下的老伴作伴去了。 这还是很符合电影节评委的胃口，王建越是咀嚼越是觉得有道理：虽说这个结局还是有些狗血，但自己恐怕已经猜对了。 “嘿嘿嘿，抱歉了许杰导演，虽然前面你把我绕了进去，但我还是想明白了！” 虽然口上在这轻笑，但是他手上的记录还是没有停的。 不得不说这也确实是国内难得一见的佳作了，而且他也隐约间猜到了电影节能够给他颁奖的原因了：这个故事的结构真是悬疑片里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故事利用谎言讲述了一个不算复杂的案件，但是谎言将它层层包装，使得故事不太臃肿，一般人也可以看懂，而且理得清，但是多层的结构又使它不失顶级推理悬疑的乐趣，答案可以藏得很深。 虽然结果还是被他给猜到了，但是毕竟这是一个九十多分钟的电影，再怎么也不可能和那种动辄几万几十万字的小说比的，还是不得不说是一部国产悬疑片的突破之作了。 稍稍猜测了一下，王建觉得剧情算是稳了，也是彻底放下心来。他知道托马斯的故事肯定告一段落了，也是又划出一道分割线。 电影里，弗吉妮亚的总结还没有结束。 “……他们怀疑是你和你的情人杀死了他，但是劳拉已经死了，剩下来的，就是你了。”说着，她将笔放下了。 多里亚也是手指轻敲，也在思索着弗吉妮亚的话。 “你怎么解释这个谜团？”律师又是问道。 “你会怎么解释？”多里亚问了回来。 “首先，我们要先解开那个酒店房间里的秘密，找到那个杀了你的情人后，凭空消失的凶手。” 有了前面律师的分析，多里亚也是很快反应过来：“肯定是和丹尼尔·格瑞多有关系的人。” 律师总算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多里亚又是思索了片刻，突兀地脱口而出：是那个路过司机！ 王建右手直接拍到前额上：这是什么奇怪的脑回路，不都说了是和男孩有关的人吗？首要选择不应该是那个托马斯吗？ 但是画面里的多里亚明显是听不到，他坚称肯定是这人想要勒索自己，因为他很有可能注意到了当时的异样。 “说细节！多里亚先生，说细节！只有掌握具体的细节，陪审团才会相信你的供词。”弗吉妮亚再次强调，这种事要是没有细节，那就是一面之词。 多里亚似是有了把握，脸色也是不再阴沉：“我还没有告诉你他怎么骗我们到酒店的呢。” …… 第84章 王建观影(八) 多里亚开始了他的叙述：他收到了一个邮件，署名为丹尼尔·格瑞多，也就是那个男孩。 看到这个他就知道事情不会简单了。信件内，有一张水面的照片和一个ipod，其中有一段经过处理的录音，总之就是说知道了他们的事，要求拿十万欧元作为封口费。 按照那人的要求，多里亚联系上劳拉一起到了别尔赫火车站，他会及时打电话到那里停车场的电话亭，然后再告诉他们去哪。 那个照片确实和他沉车的地方很像，由于夜里非常黑暗，他也无法确定。要是让警察发现了那个地方那他们就完了，因此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又是一个捅声法，弗吉妮亚打断了他的故事：“多里亚先生，你注意到今天是满月吗？……今天我们看到的满月，和你陈述的漏洞一样大。” 律师先给出了一个问题：那人怎么找到沉车地点的？ 多里亚则称可能那个路过的司机发现了端倪，之后悄悄地跟踪了自己，从而看见了自己沉车的一幕。那个声响可能不是梅花鹿，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司机。 正是在这里，预告里那个出现的踩断树叶的脚步出现了，果然是路人司机的，但是却只存在于多里亚的证词中，事实上，所有酒店外的镜头都只存在于证词中。 “好，我明白你的问题了。”弗吉妮亚战术后仰，“你一直在试图把大家的注意力从丹尼尔·格瑞多的身上转移开。” 此时多里亚还是装傻：“什么？” 但律师没有再理他：“这个司机想要的是钱，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到勒索这件事上，让大家忘了那个可怜的年轻人，你就可以清白脱身了。” 见对方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而且对此也没有什么反应，他也终于卸下了部分伪装：“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我现在要问你三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出其中一个，基本上就能脱罪。”律师对于多里亚的话语没有任何意外，顺手将这个方法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白书慧此时懵了：他们在说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们怎么这就开始说怎么脱罪了？ 她终于开始思考起来，越发觉得不对：“现在看来……所以探究了半天结果这男的真的有问题？然后律师打算帮这个有问题的男人脱罪？开什么玩笑！” 她从小都只知道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但是今天却是颠覆她的三观了，这电影的“男主”竟然真的是个有问题的男人，而律师对于他肇事逃逸和协助犯案没有任何意思，似乎只是收钱办事。 “是啊……从来都是这样。”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在这影院里如叮铃一声，但是白书慧听得真切。 “爸？你醒了？”她也是一惊，随即将手里的爆米花递了过去。 父亲摇了摇手表示拒绝，随即又是看向屏幕：“这是个好片子。”他如此评价道，“现实中的人哪有那么多的大善人呀，恐怕都是如此……慧儿，你就要毕业了，我有些后悔，我应该早些教会你一些事……唉。” 父亲欲言又止，但白书慧知道他想说什么。虽说还是有些懵懂，但她也是心里有些难过。其实她进入大学来也是知道了一些社会之事，就是入学时也被坑了一张电话校园卡。但是她的性格已经如此了，容易相信别人，心思单纯老实，就是学坏都怕是不容易了。 想到即将要到那令父亲都拼杀至此的所谓“社会”上去，再看看这电影里那本以为是男主但实际上是坏人的家伙，她也是有些窘迫：她扪心自问，要是对上了多里亚这样的家伙，自己早就被吃的渣也不剩了。 “胜利是属于聪明人的。”父亲说道，却是满脸忧虑。显然，他有了这个阶段作为父亲的忧愁。 故事还在继续，弗吉妮亚开始罗列出三个问题： 一，为什么他要发信息到你的手机上？这对他不利。 二，为什么凶手没有把钱拿走？ 三，他是怎么在没有留下任何踪迹的情况下离开那个房间的？ 律师真不愧是百分百胜率，她的三个问题可谓一气呵成，个个命中要害！ 王建也是点了点头，顺便表示对多里亚的智商感到捉急，这漏洞已经不是满月的大小了，完全就是满月旁边的夜空。 尤其是第二个，这简直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要真是勒索肯定不会留下钱财，至少也会拿走一些，但十万欧元可是一分不少。 就这情况多里亚都要硬往勒索的故事上引，看来他是真的不希望警方知道男孩的事。 白书慧此时再看向父亲：他已经又是睡着了。 回到电影。 律师再次声明了对多里亚的不满，她认为对方在说废话。如此语无伦次，只能加重他的嫌疑。 但是多里亚明显已经失去耐心了：“我们不要从头开始了！”他粗暴地打断了弗吉妮亚的话，更是直接站起来，“最好告诉我该怎么回答！” 这下他算是彻底不装了，和前面的“受害者”判若两人。 影厅内，大部分的观众都开始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了，也是确定了多里亚的真面目：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好，我会告诉你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律师说道，她的推理开始了！ 这是王建通常最喜欢的部分之一，他也是调整坐姿，微微端正。 弗吉妮亚的推理从火车站开始。 她猜测对方很有可能让劳拉将她的手机放进了一旁的某处，比如垃圾桶这种正常人不会发现的地方。同时告诉他们到贝拉维斯塔酒店被他提前预定的715房间，也就是命案的发生地。 两人按照那人的要求来到了山谷，保险起见先后进入了房间。成功入住了酒店，两人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酒店的墙壁全呈现浅绿色，这让许杰想起了前世的《闪灵》。住在那拍戏时他还真做过一个噩梦，真是把他吓得不轻。 多里亚进入时，画面给到了一个柜子里的镜头，一个黑影隐藏于此。 “提前藏在里面吗……有很多方法，但是关键还是如何出去。”王建静静地等待着，想看看许杰的解答是什么。现在电影时间只剩下了二十多分钟了，他不知道许杰导演能否给他一个惊喜。 多里亚在壁炉火前吐出一口烟云，影片有大量这样的镜头，看着还是相当帅气的。 就像之前多里亚的证词一般，他们收到了由劳拉手机发送的信息：我会解释一切，来贝拉维斯塔酒店715号房。 两人意识到了不对，开始收拾东西离开。此时，藏于衣柜里的人影动了。 在第一人称视角下，他将多里亚撞向镜子，使他被击晕，又用那个坚硬的石头装饰物砸死了劳拉。 不得不说第一人称还是很有趣的，这时他渐渐看向了房间里的镜子，自己的面容浮现出来了：赫然正是托马斯！ …… 第85章 王建观影(九) 托马斯在劳拉的哀求中冷静地将她杀害，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已经猜到的王建内心毫无波澜，但是还是感到惋惜：唉，多好的一家人呐……但是这也没有拿出证据实锤呀？难不成只是用来钓多里亚的？嗯，很有可能。 这里重击的镜头许杰动用了特效，所以劳拉倒下去的动作还是有些奇怪。好在这个花费还是相当便宜了，不是认真看的话也算是不太能识别出来的程度。 “等等。”多里亚打断道，“你觉得是托马斯·格瑞多干的吗？” 王建已经无力吐槽，只是吃着爆米花。 “你不觉得吗？”律师回应道，“这是很有可能的，我们能用这个来说服法官。托马斯在这个时候杀人动机很强：他身为一位父亲，发现警察在包庇杀死儿子的凶手，这时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自己亲手报仇，杀死一个凶手，然后把这个罪名嫁祸给另一个凶手。……就是这样，这个计划完美无缺。” 多里亚靠着桌子点燃了一支烟，嘴中吐出了一口白雾，看着像是这事与自己无关一般。 白书慧心都凉了：律师你没有心！如此损人的计策，你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就能说出来啊！ 王建则是又是点了点头：这个故事很好地回答了前面的两个问题，由于是仇杀，所以没带走钱也是正常，而对方给他发短信就是为了栽赃他，也收回了开头时的疑问。 至于为什么他们会听话把电话放上去，因为他们在威胁下也没有选择。开始时他还以为是对方为了不留痕迹地联系自己而想出的对策，但万万没想到是污蔑多里亚的陷阱。 “……你的律师了解我，如果这说辞能说服我，那我也能说服陪审团。” 画面中是菲利克斯前去委托弗吉妮亚的时候，富丽堂皇的办公室看得出来她有多么的成功，这暗示着弗吉妮亚和托马斯夫妇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是无可争议的权贵的宠儿。两人握了握手，显然交易已经达成了。 这让白书慧越发焦躁，但是她无力改变这一切。 “许杰导演，你到底在讲什么呀……难道真的要让这无辜的老人定罪吗？”她喃喃，看着一旁的王建完全没有反应，也是越发怀疑起自己来。 “放心。”王建也似是看到了这个女孩，从她的眼眸中读出了点东西，随即也是安慰道，“坏人会受到制裁的。” 女孩听了，也是点头答谢。 现在可是2007年，虽说前世还是有那种彻底反英雄的电影出现，但那也是很久以后了。王建也觉得若是没有反转的话，大部分的观众怕是也接受不了的，何况，根本没法过审。 当然在影厅里像白书慧这样的还是极少数，能被邀请来的很多都是看过大量的电影的，自然不缺擅长推理的人，他们也是猜测律师有问题。 但想必到时候上映时大部分观众看电影可不会管这么多，他们多半也会落入导演的剧情陷阱中。电影又开始误导了：菲利克斯向多里亚推荐弗吉妮亚，他非常确信地描述着她的不败战绩。 “我保证她就喜欢赢！” 这是一段闪回，时间回归正常，弗吉妮亚似乎就如他们说的那般，在不顾事实地为这位犯了事的辩护人出谋划策。 “……唯一能证明你没有杀劳拉的方法，就是把托马斯牵扯进来，但这就得让大家知道他儿子究竟怎么了。” 这一次，律师总算说服了多里亚：“说得对，但我们要怎么解释他成功逃出房间不留痕迹这件事？我清醒过来后，房间里根本没人。” 到了现在，秒表的时间只剩五十分钟了。王建觉得多里亚在这样的时间压力下肯定也不得不吐出什么东西。他已经猜到了证人多半只是律师的幌子，这就是弗吉妮亚的战术。 律师显然也是有了对策，她先是给多里亚讲了一个柴房的故事，告诉他他的思维可解不出这样的难题。 她翻开了带来的文件，里面是警方在案发酒店拍摄的照片。弗吉妮亚一页页地翻开，然后停在了一页：那是警方将要把多里亚从酒店楼道内押走的照片。 多里亚怔住了，随即眉头一皱：那个男孩的母亲埃尔维拉！她竟然也在照片里！ “假设这道谜题的答案其实并不在酒店房间里，而在附近某处呢？”她说。 多里亚一下想到了劳拉告诉他的信息：这个老妇人就是在别赫尔附近干一个较为清闲的工作！所以她在这个地方工作的可能性不是不可能！ 王建也是眉头皱起：都这样了，他难道不会怀疑这个律师吗？她也知道的太多了好吧？ 吐槽归吐槽，毕竟律师的设定就是“百分百胜率”，还是一个善良之人。 至于这个处理密室的方法，王建觉得确实算不上高明。但是看过电影后，他已经知道了这密室完全就是个背景，故事的关键可不是它，而是人物本身就是谜题。 他也终于知道了埃尔维拉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他终于想起了在最开始的案情叙述中老妇人赫然在场。 虽说有些失望，不过算是呼应了前面的疑问了，即为什么会到这样偏僻的地方，因为对方在此工作。 他是记录了每个角色的工作信息的，因此这里算是呼应了两个地方，看来埋下的伏笔将要迎来集体起钩的时候了。 有了这个线索，事情就很顺利了。有了酒店人员的协助，托马斯得以提前带着窗户把手进入房间，而埃尔维拉也在另一个杂物间给托马斯留了一扇窗户。 在杀完人后，他就打开窗户，从窗外离开，沿着墙壁上的凸起一直走到了那扇打开的小窗前，进入房间后作案结束。 随后在警察忙着处理多里亚的事情时，作为开门者的埃尔维拉顺势进入屋内，拿把手将窗户反锁——天衣无缝！ 其实事情也是多里亚自找的，他将自己的文件从警方那里删除，导致事情发生时警察根本关联不到在那家酒店工作的老妇人，王建这样想着，还是不得不佩服许杰导演的缜密。 电话铃声又是一次捅入，推理再断。 弗吉妮亚接了电话：原来目击者就是路过的司机！ 多里亚没了之前的从容，他把头一仰，一脸摆烂：“这就说明我完蛋了！” 但此时弗吉妮亚却还是自说自话：反正劳拉已经死了，她想让多里亚维持他的证词，他那天还在巴黎，所有的撞车、沉车、被托马斯帮助、处理车辆、污蔑男孩，这些所有的事都是劳拉一人所为。 劳拉偷偷用了他的车，用他的名字定了房间……总之，所有的犯罪与他无关。 “你要让法官相信，你也是劳拉的受害者之一。你会去那个酒店，只是因为她求你帮忙，此前你根本不知道丹尼尔格瑞多的事，而他的父亲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我们现在只需要把劳拉和丹尼尔格瑞多的尸体联系起来。” 多里亚也是暂时放下了那个司机，毕竟他还是“多财多亿”，对付那人的方法还是很多的。 “告诉我吧，我该怎么做。” 弗吉妮亚答道：“我们要确保劳拉的物件留在了那辆车里。” 画面是劳拉将那荆棘手环落在了车的后备箱里，王建看着这画面，总是感觉有特别的隐喻，是他的错觉吗？ 律师表示，只要汽车内留有劳拉的物件，他们就有理由认为所有的事只和劳拉有关系。在他之前的不在场证明的帮助下，你不能强行指认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和这件事有关。 “这么一来，你就只是帮情人隐瞒故事而已”说着，律师从桌上拿起了那个有关男孩失踪的报纸，其上有一个失踪范围的大致地图，“沉车地点在哪里？” 王建也是嘴角露笑：这呆瓜看来就要露出马脚了。 “我们可以给警察发匿名信息，你不承认任何指控，没有尸体就无法定罪，陪审团就不会认为劳拉是因为你的情绪失控而被你杀害。我们几乎说出了所有真相，但又能置身事外。” 多里亚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只要有目击证人作证，我就无法脱身。菲利克斯和我都找不到他。” “检方没有目击证人！” …… 第86章 王建观影(十) “唉？” 不少观众都发出了意想不到的声音，看来他们是没有猜到律师的问题了。 多里亚也傻了：没有检方证人？你tm的逗我呢？ “你说什么？” “没有目击证人作证，这是我一手编造的谎言，目的是让你供出我所需的信息。” 多里亚满脸尴尬，也是不知该笑还是该怒：“你在开玩笑吗？” “为什么一开始要隐瞒所有的真相？”然而弗吉妮亚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了，他也是只能点了点头，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想知道你怎么解释托马斯的完美逃脱，一开始我就知道是他……”多里亚努力为自己挽尊，但是在不少聪明的观众眼中他简直就是个小丑。 “……我要确定你是值得信任的，古德曼夫人。” 律师也是再没有理她这个荒唐的话术，直截了当道：“沉车地点在哪里？” 虽然谈话算不上愉快，但是多里亚总算是彻底认可了弗吉妮亚的能力了，没有再说什么。他在地图上标出了沉车的大致位置，将它给了律师：这件事全权由她负责了。 “他完蛋了！车祸逃逸，协助沉尸，看来得蹲局子啰。”王建也是暗自说着。 同时他还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因为要是多里亚说的如此多的话都是虚假的，那他之前所叙述的万恶的劳拉也就存疑了。 之后的故事印证了他的猜想，两个猜想。 第一，这个律师和托马斯有关系。拿到证据后，律师慢慢地走到了窗前，再次望向了窗外，镜头缓缓向对面的楼推去。而而这一次，王建终于看清了：右边那个窗子里有一个男人的影子，基本上可以肯定是托马斯了。 第二，就在事情基本完成时，多里亚突然又自曝了！ “事情还没完……” 原来，当他要去沉车时，他发现男孩竟然还没死。但是由于看男孩要死不活，附近又没有医院，他无法保证能将事情毫无泄漏地解决，于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 他将男孩丹尼尔·格瑞多关在了后备箱，活生生地溺死了！ 活生生地沉入了湖底！ “我们都以为他死了，我没骗你。……劳拉把事做绝了，根本不可能回头。要是警察发现了他，尸检肯定会暴露这点，你得让我相信你能帮我摆平这件事……” 这下，哪怕是最最最蠢的观众恐怕都能够知道多里亚的可憎面目了，就这一下，事情的性质彻底改变了！ 白书慧呆呆地望着画面，两手盖住了眼下的面部：这……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难怪他一直不愿提起沉车的事情，原来是有这个证据，可以直接证明他杀人了！ 如此后，就是她也开始怀疑之前多里亚的叙述是否属实了。 就这么一下，所有的观众都炸锅了！他们不少人已经看出了多里亚肯定是个有问题的人，但之前也不过猜测他只是害怕名声受损和出轨的事情被妻子发现，现在好了，他们没想到竟会是这种情况！ 可惜他们只能失望了，因为后面刺激的还有呢。 律师也怒了：“我有责任让你免于牢狱之灾，但这改变不了你的本质……你就是个人渣，多里亚先生……” 弗吉妮亚火力全开，还声称要把事情给警察说。 本来开始时多里亚还能绷住，但是听到这句话后，他瞬间变得暴跳如雷：“你不准说出去！！……听好了，绝对不能说！” 王建看他这样，也是感到有些大快人心：现在这家伙越是可憎，越像一个小丑，那之后反转的时候冲击力就会越大，想必许杰导演已经开始蓄势了。 经历了短暂的失神，白书慧也是气笑了，她看见多里亚在那胡乱发脾气，也很是解气。 “律师生气了……难道她并不是那种坏律师吗？”她对律师也开始有些意识，心里有了一些期望，“说不定……她会为托马斯主持公道？” “……怎么可能呢？在资本社会能够走到这一步的律师可不会分事实是什么。”父亲又是醒了过来，“这也只存在于电影里了，想必剧情不这样电影不会过审。” 白书慧听完，也是心头一暗。 一旁的王建也是听见了，微微点了点头：是啊，这种剧情恐怕也只能出现在电影里了。他觉得这也可以归为机械降神的一种，突然让一个决定性力量介入，使事情发生反转。 若是在现实，在找弗吉妮亚律师之前，那个菲利克斯必定对她进行过周密细致的调查，确定可信后才会进行委托。 这种事情在现实的发生概率可谓是微乎其微，这可是命案，多里亚他们必定不会大意，找到的律师必定是“可靠”的。 电影还在继续。 律师和多里亚各自冷静了一会，弗吉妮亚也是再转头过来：她可不会为了这个人渣失去她的全胜记录。 “从现在开始，你要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首先要做的就是确保你的供词再也没有任何隐瞒。” 多里亚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隐瞒了。 王建：你放屁。 果然，律师开始怼上去了，她觉得多里亚还是在利用自己，用他编造的劣质谎言来糊弄他：要是一切的主导都是多里亚而不是劳拉呢？ 接下来，律师开始以这点启动推理：是多里亚阻止了劳拉报警，是他决定了隐瞒案情并开车沉车，这也解释了为何劳拉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的疑问，因为主导本来就是他。 王建觉得这也是一个呼应，于是在备忘录上记了下来。 律师继续推断：之后也是他打破了两人永不见面的约定，他比起劳拉更加神通广大，就是警方的文件都可以更改，更别说是银行的记录了。 律师的怀疑很有道理：若是真是劳拉主导，那多里亚肯定发现人还活着后不会如此冷血：他就是要毁尸灭迹！ 律师的推理还没有停下，然而之后的剧情就是王建没有想到的了：勒索之人不是别人，而是劳拉！ 她给出了一个文件，里面显示劳拉在沉车事件发生后患上了间歇性焦虑症，这折磨着她，让她大量掉发，不得不剪成了短发。 “卧槽！”王建这才后知后觉，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劳拉的形象会在后期变为短发了，原本以为只是为了在形象上显得更邪恶，却没想到竟是伏笔！ “小巧思不少啊，许杰导演。”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备忘录上记录。 而劳拉最终忍受不了这种罪恶感，她向托马斯夫妇坦白了一切。因为她知道多里亚不会束手就擒，于是她自导自演了一个勒索事件，然后让多里亚来到老妇人工作的酒店，就是为了逼多里亚认罪！那个短信就是要挟，只要发出就有记录，一切都是为了补偿这对可怜的夫妇！ 于是，这个人中之屑在杀死男孩丹尼尔后，又是残忍杀死了劳拉！ 他用头撞破镜子，将钞票扔在地上，伪造出有另外一个人来过的迹象。 “好吧，这是游戏吗……那就玩吧！”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密室？根本没有什么冤案？警方原来是对的？！爷青结啊！”王建叫道，虽然没有猜到，但他喜欢的就是这种意料之外的感觉！许杰真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啊！太刺激了！ 多里亚还在负隅顽抗：“为什么格瑞多夫妇没有站出来？要是劳拉对他们说出了真相他们为什么不报警。” 他已经顶到律师的面前，看上去分外危险，令不少人对她有了一些担忧。 但律师还是毫不示弱，她表示见到多里亚这样再杀一人也不承认的家伙，托马斯他们在没有尸体证据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相信警察？ 她将多里亚带到了窗前，让他发现了对面的人影——正是托马斯！ 观众内发出一声惊呼，看来还是有不少人还是被蒙在鼓里，好在马上答案就要揭晓了，王建想道。 …… 第87章 惊天反转!彻底折服 白书慧也是终于看见了对面的托马斯，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但又看见他那单薄的身影，她也是感到有些心酸。 “杀子之仇，可是不共戴天啊……换做是我，我也会如此吧。”白父也是说道，“所以我们家小慧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呀，可不能让爸爸伤心，还要去找别人拼命呀。” 说着，他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眼里尽是疼爱和担忧。 白书慧则是嗯了一声，内心暖暖的，又是看电影去了。 “很早之前，托马斯·格瑞多先生就已经不信任警察了，他决定自己动手，所以他观察你很久了，为的就是亲手让你伏法。” 王建也是明白了律师曝出托马斯位置的原因：要是对方嫁祸成功了，那就不会在对面守着了。 托马斯摇了摇头：“……这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测。” “我对他的了解比你想象的还要多。”这次换弗吉妮亚打断了他的话。 托马斯夫妇知道让他自愿伏法是不可能了，于是只能等待时机，跟踪多里亚和他的律师，并伺机而动。他们就是要等多里亚自己露出破绽的时候。 为此托马斯还跟踪过弗吉妮亚，也正是这个时候她注意到了对方，并知道了这个案件背后还有另一个故事。 此时的托马斯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出场时的友善随和，眼里只有冰冷的杀意和愤怒的烈火。观众们看到这里，也是纷纷叹气：一个好人被逼到了如此地步，许杰导演，要是你不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结尾那可就是你的问题了啊。 王建此时也是有些感慨，同时在本子上疯狂记录：这里简直是一大片伏笔被挖了出来，难怪律师知道这么多。没有了这个反常点，如此解释多里亚应该也可以完全信任她了。 果然，最后多里亚无谓地挣扎了一下就承认了罪行。他本来想用律师的照片来证明之前的推断没错，但是这个照片竟然是合成的：一旁的镜子里可没有埃尔维拉的身影。 “是我杀的。” 终于，多里亚在震惊后总算承认了。 画面一下安静了，弗吉妮亚望着对方，好像之前得知多里亚将活人沉入湖底的气终于消了一般。多里亚则有些崇拜地看着对方，看来他已经完全被这金牌律师的能力给折服了。 “承认如此重要吗？那看来应该是还有监听装置。”王建又是推断道。 事情终于结束了，一个电话留言打来，是菲利克斯的：原来他真的找到那个司机了！ 若是律师真是他们这边的，那恐怕那对可怜的夫妇真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王建考虑着。 借多里亚接电话的时间，弗吉妮亚提出要出去透透气，她让多里亚准备好咖啡，她已经知道如何为他辩护了。 多里亚也是怕再触怒律师，他知道对方虽然不生气了，但是还是讨厌他的，因此也没有说什么。 在弗吉妮亚离开房间的前一刻，他叫住了对方：“古德曼律师……” 弗吉妮亚转过头来，也是盯着他。 “……谢谢你。”他继续道。 律师点了点头，随后便坐电梯下去了。 “结束了……这家伙彻底完蛋了。虽然被我猜出来了大部分谜底，但是不得不说许杰导演是真的有才……” 王建见此，又是看了看时间，电影马上就要放映完毕。他稍稍放松了一下，动作较小地伸了一个懒腰。 随后他又一口气喝完了可乐，同时收起了小本本：这一次他看得当真过瘾，他感觉哪怕是全世界范围内最近都少有让他这么过瘾的作品了，更别说这还是个国产电影，导演还是一个刚毕业的新人导演！这金摄影机奖真是实至名归！当然，最佳剧本奖也是差不多。 最重要的是许杰导演的作品当真新颖，完全开辟了一个新的题材思路。本来律师电影最近以来一度凋零，但是有了这个思路，他们恐怕又有新的道路可以选择了。 说实话他从这部电影上也看出了很多前辈们的影子，但是能够融合地如此完美的他还是没有见过的……嗯？ 此时电影还没放映完毕，弗吉妮亚正火急火燎地离开。同时交叉剪辑的是多里亚接了菲利克斯的电话，却发现笔漏水了，里面竟是有窃听器！ 所有的观众总算都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没有猜出来的都纷纷发出了一声惊呼。白书慧虽然有些猜到了，但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吸引王建的，是电影的主题曲，它竟然在这里就开始演奏起来了！ 尖啸的声响合成了小提琴声，合成了电子声，在这尖锐的声音里，多里亚的脑海里不断闪回，那是弗吉妮亚的话： “检方没有目击证人……” “这是我一手编造的谎言……” “这张照片完全是一个假照片……” “我对他们的了解比你想象的还多……” 他怔住了，眼神越发凌乱。他翻阅起了律师留在桌上的文件——一堆白纸！ 又是一段闪回，那是托马斯的话： “我知道我们儿子已经死了，我们只想知道真相，好好埋葬他……” “我们是在一个剧团认识的……” 这一句让屏幕外的王建也怔住了：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里会放这个闪回？ ……难道！！！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此时“弗吉妮亚”已经来到了对面的公寓内，交出了地图，然后……和托马斯亲密地拥抱在了一起！ 这一瞬间，王建悟了！ 他全明白了！！！ “卧槽！！” 他失声道，吓了一旁的白书慧一跳，但是接下来她也是爆出一句粗口：“卧槽！” 国粹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人明白过来了！ 那不是什么百分百胜率的律师啊！那是男孩的母亲埃尔维拉！！ 此时真正的弗吉妮亚律师姗姗来迟，她有着和冒充者一样的皮包，有一头一样白色而立体的头发。 楼上的多里亚已经没有心思去管什么律师了，他呆呆地看着窗外，街对面，那间房子的窗户前，那个和他谈了三个小时话的人！ 王建只感觉大脑在震颤：对啊！这一下被拔出的伏笔就像从地里拔出的花生——一拔一大把！ 为什么律师会提前三小时来？为什么出庭时间定为了三小时？为什么会提到他们在剧团待过？为什么律师会对托马斯家如此了解？为什么她会对多里亚溺死男孩的事情反应如此激烈？为什么律师会有埃尔维拉的高清照片，还能p到照片上？…… 全部都有解释了！ 他同样也注意到了托马斯的录音装置，他记得这东西在他们家里出现过，因此也算是伏笔。而以他宝马工程师的身份，可以推断那个录音笔应该就是他自己改造的！ 街道的另一端，窗口前的“弗吉妮亚”开始卸去了她的伪装：先是瞳孔，然后是面部，最后是头发，在戴上她自己的眼镜后，人们终于看清了她的全貌：那是一个光头，不戴眼镜时的样子颇有种古一法师的神韵，但人们还是能认出是埃尔维拉。 在她的真面目完整揭露的瞬间，音乐逐渐激昂，终于，在此时电吉他祭出，瞬间爆燃！ 看到这场面，所有人又是鼻子一酸。他们差点忘了，这位老妇人可是身患癌症的，只是以往控制的好，但是多里亚的到访让病情恶化了。 但是就是她拖着这残破的身躯，她完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壮举！她骗过了这个狡猾的家伙的眼睛，成功拿到了所有证据！ 她成功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在座的观众！！ 王建已经不由自主地举起了双手，竟是一时不知该将他们放在哪里。影院内有人欢呼了出来，有人吹起了口哨，和当时内部放映时的场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建已经被彻底折服了，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这才是真正的“惊天逆转”呀！ …… 第88章 惊天反转!彻底折服(二) 白书慧此时也是被镇住了：她呆呆地望着屏幕，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 原来这律师是埃尔维拉假扮的！ 她总算明白了故事的全貌：所以只有最后那一版的故事才是真的，多里亚一直在说谎！ 本来只是一场意外的事情，却是因为他的傲慢和狠毒变为了故意杀人，这才使得他不得不在律师面前遮遮掩掩。他本人虽然如此狠辣，但是犯下了如此严重的命案却又没有能力能够将事情妥善处置，因此只能靠制造的烟雾弹拖延，然后找律师为他擦屁股。 真是恶心！ 白书慧如此想道，好在最后坏人还是得到了他应得的惩罚。 吴父此时也是呆住了，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也可以看明白一些事情：这个一开始就出现的律师是老人假扮的！根本不存在什么可怜两位老人的大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受害者一方努力的结果！ 这一下故事在他的心里就拔高了：从来不存在什么突然出现的救世主，真正永远可靠的只有自己！ 他看向了女儿，这一次他想起了更多。 他想起了小时候的小慧被别人欺负，那是他第一次被老师请去，结果令他大吃一惊：白书慧竟然将对方“反杀”了！那时她那愤愤的眼神，白父现在都记得。 他释然地笑了笑：是啊，女儿虽然如此，但是要是真遇到了问题，什么时候她是那种吃了亏不加倍回击回去的主？哪怕现在没有经验，很可能会吃苦头，但只要让她缓过来，她那内心的凶性还是会爆发出来，让对方付出应有的代价。 自己的担心是没有用的，他不可能永远像救世主那样保护着她，但是又想到女儿足够聪明勇敢，她完全可以是自己的英雄！ 他看向了女儿，女儿也看向了他，两人皆是相视一笑：胜利是属于聪明人的，也是属于每一个勇敢的人的。 而一旁，王建此时则是彻底high了！ 电影最后的结尾终于放完，在这激燃的音乐中，秒表的时间终于来到了终点，如同多里亚的丧钟。 托马斯在那房间里的计划也终于呈现给了观众，那是一墙的计划表，勾连出了多里亚所有的关系。可以看出这就是托马斯的手笔，他跟踪对方并不是一无所获。 而多里亚已经彻底呆住了。 是啊，他亲手将自己的犯罪证据交给了对方，他画出了沉车地点，还有那窃听装置所听到的，早已足够让他的罪名坐实了。他将会是两起凶杀案的凶手，他的人生彻底结束了，不仅是事业还是家庭，所有的一切都将迎来终点。 又是一声门铃，和开头一般音乐戛然而止，尖啸声仿佛留有一丝回音。 多里亚浑浑噩噩地走向房门，打开了门，真正的弗吉妮亚终于出现。 但这时已经为时已晚了，他只能如同木头人一般张着嘴巴，脸上的表情仿佛是被那无所适从的大手胡乱搅动了一阵。微微颤抖的身体再没了之前的压迫感，配合着那表情反而分外滑稽，他彻底变成了一个小丑。 这个高难度的表情可是佩德罗的得意之作，此时看着也是格外大快人心。 弗吉妮亚的自我介绍交叉剪辑，托马斯打通了媒体的电话，想必明天一切就会被曝光出来。全西班牙人唾弃的口水下，没有什么能再阻止多里亚走向地狱。 画面一黑，字幕浮现：许杰导演作品。 雨果的嗓音开始响彻全场，为电影的放映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随后是所有的演员，佩德罗、芙洛拉等等，当然，略微出镜的杜水申也在里面。 电影院内灯光亮起，观众们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 看见导演一行人再次走上前台，有人带头鼓起了掌，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进来，他们站立起来，无不神情亢奋，心绪激昂。 王建也在其中，更是吹了一个巨响的口哨。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他喃喃道，虽然他靠着过人的阅片量和聪明的头脑猜出了不少剧情，但结局的反转真是将他惊到了。 这不是什么无用的反转！要是按他原本的设想，那主题只能是一个不痛不痒的“正义必胜”，但是其实本身没什么说服力，因为现实中你不能指望能有这么一个律师突然回心转意，放弃自己的荣誉来伸张正义。 但是反转后，事情变得不一样了，就像白父所想的：从来没有什么突然出现的救世主，只有不断为了正义拼搏的勇者！ 王建思考着故事的表达，他想着结局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托马斯夫妇的聪明才智和特殊技能才得以呈现，但从广义来说，这样的结局也有其必然性。 恶人永远逃不掉他们应有的报应，因为作恶的行为总会诞生出对于他们的恶意，哪怕用一个谎言去掩饰，但就像去强行堵住涛涛的黄河水一般，有了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层层掩盖，其难度也会层层加码。就是在电影内，假弗吉妮亚给出的方案也只是大致转移警方的视线，对于托马斯的说法也很有赌的成分，要是老人能够给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那事情就很难办了。 所以对于这些作恶者来说报应总是注定的，对于有心者，尤其是“恶意”的存在，这些漏洞近乎不可避免地会被发现并利用，而最终这些恶意将注定会摧毁他！ “恶意”所包含的范围很广，可以是恶人将失去他人对自己的信任，可以是受害者对他们的怨恨，可以是体制秩序对于他们的排斥，可以是现有规则对他们的惩罚。 不再有什么“机械降神”，不再有什么意外的良心，故事告诉了人们：哪怕是这世间没有任何善意，罪恶都会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不是某种主观世界的作用，而是作用于客观世界的因果联系，永远不可能被人类的计谋或是策略左右。 王建思考着，以此为出发点，他向外推出了很多。似乎到了这一刻，他才真的理解了那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为什么人们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只是因为恶人们所遭受的“恶意”扩散开了。 从信任来举例：恶人们的行为导致了人们不再相信他们，当这种“恶意”足够多时，它就产生了外溢的效果，从对一人的不信任变成了所有人对所有人的不信任。 从这时起，人们不再能信任他人，别人每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甄别，生活变得小心翼翼，人们不再能敞开心扉，这种社会中“黑暗森林”般的状态就是扩散的报应本身！ 这就是因果律！ 而反映在电影里，就是多里亚这个权贵巨富：他动用了如此多的财富，动用了如此大的权力，看着似乎将案件掩盖，实际上他那精心搭建的谎言的高楼在三个小时内就瞬间崩塌了。 而假设如此的事情真是被他压下去了，那会怎么样？他的触手所及的利益相关，也就是这次掩盖行为中所涉及的人都将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了。他将在知情人的心中留下一个极恶的形象，这个事情将会变成他永远的软肋，所有知情者都可以以此要挟多里亚。这也是“恶意”的另一种体现。 而显然，这个故事可是不能搬上荧幕的。许杰导演选择了最为痛快的一种结局，也就是受害者亲手手刃多里亚！ 王建仍旧鼓着掌，掌声久久不停，如同一阵雷雨。 …… 第89章 口碑炸裂!不眠之夜 许杰走上台，他自然是不知道已经有粉丝将电影脑补到了如此程度了，只是看见了观众们热烈的反应和澎湃的热情，想必现在这个状态他们在购票平台上给个五星应该不是问题吧？ 结尾的反转看来大获成功了！ 最后的片段里，埃尔维拉那光头的形象使得电影结尾比起原作更具冲击力，许杰想这处改动应该也为最后的爆点助力了一把。 这处改动是由埃尔维拉的演员所提出的，她在表演时就奇怪地问了问许杰：为什么剧本前面强调了她是癌症，但后面却没有任何对应呢？ 在许杰考虑了考虑后他还是接受了她的建议，通过特效实现了光头的效果，事实证明这个改动是成功的。对方倒是对这个不太在意，毕竟这就是她的主意，而且她光头的样子还真不难看，竟是有些意外的帅气，反而奇妙地更为贴合了芙洛拉的气质。 除此以外，芙洛拉建议将最后向警方报警改为告诉记者。反正证据已经有了，而夫妇两人又不信任警察，先告诉记者后再报警应该更为合理。 掌声久久不断，在大约有一分半后才终于停下。 王建再次坐了下来，脸上满是笑意：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许杰导演牛逼！” 他在心里暗自呐喊，在作为小透明博主如此长的时间后，他终于迎来了成功的黎明！只要这次能够把握住，那之后的收入必然能够帮助他告别现在这窘迫的处境！ “到时候想必父母那边也有个交代了吧……”王建如此想道。 他小心地收起了备忘录，这将可以在他回去后帮助他回忆剧情。不过能不能近期就对剧情进行解说，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征求一下许杰导演的意见。 由于氛围太过热烈，接下来的互动环节许杰一行人手都要写断了：这很明显，观众们都相信能写出这样剧本的导演未来的成就大概率不会小，而这将会在将来获得印证。 由于主演们大部分都不会中文，所以所有的问答环节都由许杰担任翻译，他这真是又费手又费嗓子。但此时的他并没有感到疲倦，因为现场的种种都预示了电影的成功，他已经开始畅想滚滚而来的票房了。 电影的首次点映情况远超预期，这不仅是许杰的电影的原因，也是因为国内长期压抑的缘故。 本来国内从开放以来影视作品的质量就直线下滑，而一位从韩国“修行归来”的商人又是提前开启了明星时代。后来在美日产品争抢中国市场的这个时期，广告代言为这些明星公司带来了大量的财富，由此经过漫长的厮杀，最终角逐出了如今的三大明星公司，以及留下了一个畸形的影视生态。 在这段时间内，国内的影视都是以塑造明星为主要任务，那真就是一个比一个拉。相比之下美国和日本的好作品频出，虽然最后也是越来越带有政治意味，但是总体水平还是在这里的。 倒不是说完全没有追梦的导演，只是确实没有资金支持的情况下，能够拍出的电影很是有限。而更大的原因还在影院和一些其他方面，当然，那就是之后才会提到的了。 正是因为如此，当时林山知道了许杰能得到六千万投资才会如此吃惊，因为这比这一年内投给非明星向的电影的投资总额还要多了！ “许杰导演，我是一个a站的up主，我知道这事现在还是有些为难，不过我希望能够做一个你的电影的解说视频，这不可避免地会剧透……当然，我会打满剧透警告的。”终于轮到了王建，他向许杰要了一个签名后，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可以。” “我一定……啊？” 王建呆住了：不是，这……这么容易的吗？？ “我允许你对我的电影进行解说，也包括在座的所有人，以及所有以后的观众。”许杰思索了一下，突然大声道，“若是有人愿意做相关的视频，只要视频或者文章的开头非常明显地说明了剧透，我都不会追究。” 这导演也太好说话了吧？ 人们都感到惊讶，这悬疑片导演居然不介意剧透？只要在前面说一个“剧透警告”就行了？这在别家妥妥的就是“律师函警告”呀！ 其实这也好理解，毕竟明星的舆论是最需要控制的，这种事情可不能放任他们这些自媒体去乱整。 而许杰则没有这种担心，前世就是好多人知道了电影的结局还是前去观看，对于他来说剧透不是问题，没人知道自己的电影才是问题。只有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作品好，自己才能打响口碑，就像水果店老板一般也会允许你试吃一颗葡萄尝一尝一样。 但是就这行为在明星电影的领地里就看着分外可贵了，各位up主都明白了：他们这是遇见贵人了！ 王建也是一脸惊喜，连忙道谢。忽而他又想到什么，犹豫了片刻后，似是鼓起了勇气突然凑近到许杰跟前，向他耳语道：“许杰导演，请问你有空余的时间吗？我想……不知能否和你做一个访谈？” 但这一次许杰拒绝了，因为自己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倒是演员们都有时间，但是他们并不太会中文。看来只能算了……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位‘电影剑客’吧？谢谢你喜欢我的电影。” 虽然没有如愿，但是这还是没怎么影响王建的好心情，何况导演竟然还记得他！他暗自发誓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做出这么一个访谈。 首映会就这样愉快地结束了，当然这还只是第一场，今天可还忙着呢。演员们休息一天后也会前往全国各地，到时候林山会为他们提供翻译。 这样安排是因为对于这些主演来说真正累人的还在后面呢，三天后他们将飞往西班牙、美国、加拿大、日本、意大利等等国家参加首映仪式。当然，在此之前，所有在京城的点映许杰都会到场，演员们休息就好了。 至于杜水申在哪呢？他当然在为电影的外国上映张罗呢，这也是许杰第一部电影就能全球上映的原因。 杜水申也是知道了点映的情况，也是有些后悔：其实早在内部放映时，他看见许杰电影的效果就有这种感觉了，为什么他不多投资一点呢？ 有他的关系在，这电影在全球上映不会有什么难题，而电影内容其实对于老外来说可是比对中国人更有吸引力，他们就喜欢这样的叙事节奏。 可惜事已至此，他已经不能追加投资了。不过他已经和许杰说好：若是可以，他的下一个电影，他希望能够继续参与。当然，最好是看过剧本后。 虽然他很看好许杰的个人，但是毕竟还是商人，一切以利益为先，可没有林山那般执着于什么。 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许杰要去继续他的点映会了。 而王建也是终于走出了影院，呼吸了呼吸这一天全新的空气：真是不错的开端，是时候考虑视频的事情了…… …… 第90章 口碑炸裂!不眠之夜(二) 一日犹如白驹过隙，已经从凌晨又是来到了黄昏。 事实上对于有事做的人来说时间总是流逝地很快的，许杰这一天将电影看了一遍又一遍。林山等人都是已经看累了，但是他还是对此乐此不疲：因为每当看见观众们最后上头的样子，他似乎就看见了源源不断的钞票。 终于，这一天的最后一场点映完成了，许杰急需一场休息。 京城还是如此繁华，似是有着无尽的噪声，嗡嗡作响，永不停歇，却又令得人昏昏欲睡，像是淹没在了一阵聒噪的白噪音里。 林山开着车送他：“还是回我家吗……好吧，等你赚了钱就可以开始搬迁公司了……等挣了更多的钱，一个房子和老婆还是可以考虑的。话说你除了父母他们还有别的亲人吗？” “没有。”许杰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对于林山这长辈般的话，他倒是也没有表示什么，因为他知道这是和林山混熟后会有的。 “也就是说你真是纯粹的农民出身……真是个怪物。……哪天点映时间合适，你不如 让你的家人也来看看？我记得当时他们对你是相当不满意。” 许杰也是想到了自己那奇怪的一家人，却是皱起了眉头：“他们恐怕看不懂吧，还是算了。” 林山从后视镜稍稍瞟了一眼许杰，又是继续看路去了。 “我想你还是得放下一些成见，他们是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他们的人生，他们的经验，他们的一切都和你不同……但你真不能为此苛责他们。”半响后林山也是继续道，“该来带他们看看，我是这样建议的……至于他们看不看得了，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你可是他们的孩子。”正巧遇见了红灯，林山也是稍稍偏过头来说道。 许杰还是瘫在后座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 此时的王建正在剪辑视频，在冷静下来后，他这才真正感到了许杰导演的恐怖。 他试图找出一个漏洞，但是整个故事简直严丝合缝，根本找不出来！ 电影处处都有伏笔呼应，每个后面的动作基本都有剧情的铺垫，而这些伏笔每个还十分自然地融入了剧情，真是伏笔千里之外，埋线无声之间！ 越是研究，王建就越是对许杰拜服：这都是什么神仙编剧！ 电影实际上看完之后就很明确了，所有的剧情都是以证词形式展现的，而所有的调查也埋在了证词的故事里，更多的则需要靠观众想象。 这种方法并不粗糙，相反，它十分高级。一半故事由电影讲出，还有另一半的故事由观众自己的经历、感情来进行填补。 而全片根据证词其实讲了五个故事，每一个故事都越发接近真相。 同时故事以外也有一些独立出来的事实可以供推理使用，使硬核推理迷可以有一定的自己的猜测，如此也不失乐趣。 五个故事分别如下： 第一个故事完全就是多里亚脑袋一热想出来的可笑证词，虽说也是一个烟雾弹，但是这只有他在有权有势保释出来后才有些作用。大致情况就是他和劳拉的关系被发现，被人勒索，结果没想到收到劳拉手机发来的短信，随后还遭受到了不明攻击，劳拉被杀，而攻击者则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离开了密室的酒店房间。 在这一个故事中，多里亚隐瞒了丹尼尔男孩的事件，使得观众看的云里雾里。但不管怎么样，密室杀人的引子出来了，也让观众误以为“看不见的客人”指的是这完成密室杀人且离开成功的犯人。 在这里之后律师给出了两个关键问题，一个是酒店位置，一个是短信。 这在后面都有了很重要的呼应，而短信更是给出了两版解释：酒店位置是为了对应托马斯夫妇，他们住在别赫尔，而且老妇人还在那工作。 短信的问题则存在一个反转：假律师先是给出了一个“嫁祸”的作用，逻辑上完全合理；而之后揭示的真相中，短信则起了“逼迫”的作用，是劳拉用来要挟多里亚认罪的策略，也是完全合理。 在这之后，弗吉妮亚指出了能够使他脱罪的关键：必须要指出有人有害他的动机。终于，多里亚在律师的报纸逼问下说出了第二个故事。 这里观众就已经可以发现律师是有备而来的了，男孩事故的报纸必定是提前准备的，但是对于律师的背景，除了百分百胜率的事情影片暂时还只字未提。 从这一刻开始，观众的面前就不止多里亚的问题了，还有律师的问题，加上那可用信息极少的密室杀人……这也是王建一开始觉得相当复杂的原因。 第二个故事加上了男孩的故事，原本只是一个事故，但是却因为两人的傲慢和冷血变为了杀人逃逸。 这一段是最长的，故事详细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以及两人在处理案件的路上都遇见了什么：多里亚在沉车的过程中不确定是否被人看见了，而劳拉则遇见了受害者的父母，慌忙间引起了对方的怀疑。 第二个故事总算引出了托马斯夫妇的事情，这使得观众已经不可避免地将事情往仇杀的方向思考了。 同时这一段也是伏笔最多的部分，各种关于事件真相以及和老夫妇两人行动有关的信息都被自然而隐晦地给出，为后面的反转做足铺垫。 对于老妇人埃尔维拉，我们从这一段了解到了她身患癌症的事情，还有她喜好文学和戏剧，和托马斯早年在戏团认识。前者与她最后出场的形象相呼应，同时撒下烟雾弹，让王建他们没有将律师往她的身上考虑。而后者则为她身份的揭露提供伏笔铺垫，化妆专精和表演专精的技能使她可以瞒过多里亚的能力不至于突兀。 对于托马斯，我们了解到他是前宝马工程师。这个职位不仅让劳拉有理由前往他的家中，同时也为老爷子后面为埃尔维拉提供特制录音笔提供了铺垫。之后老人注意到了劳拉的异常，为他找到多里亚也是给出了缘由。 到了这时候，供观众考虑的嫌疑人就有两位了：一位是路过司机，作为目击者想要勒索钱财，最后可能因为意外没能实现。一位是托马斯老爷子，他拥有很大的动机，但是如何实现密室杀人还未有可知。 后来男孩又被戴上了窃资逃跑的帽子，老爷子找到了多里亚。在两人的对话中我们知道了事情对托马斯一家的打击可谓非常之大，而老人面对如此境遇并没有绝望放弃，而是奋起反击。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人就是托马斯杀的，但是当人们知道了托马斯是作为受害者，尤其是作为一个失去儿子的父亲时，没有观众能对老爷子讨厌起来了，相反人们本能地同情他的遭遇。 至此，观众陷入了一种纠结中：电影真的要让这个可怜的父亲伏法吗？ 于是陷入纠结的观众更为好奇后面的发展了，这种朴素的情感使得他们担心老人的结局，因此被继续吸引看了下去。 …… 第91章 口碑炸裂!不眠之夜(三) 在这期间，所有的罪责都指向了劳拉，但是有的聪明的观众已经能察觉到不对了。因为律师一直都在指出多里亚证词的漏洞，而实际上所有的怀疑都非常的有道理。 多里亚之前就有一个隐瞒的前科，因此此时在宴会上拒绝托马斯后，应该就会有观众会怀疑起他了。 在多里亚的证词被律师说的越发无力时，他要求弗吉妮亚来教他如何说，因此有了第三个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第一个拥有全部细节、能够解释一切的证词出现了。 假律师推断托马斯是杀人凶手，他拥有巨大的杀人动机。而之前酒店位置的信息使得事件有了这样一个可能：这次密室杀人是托马斯夫妇里应外合的结果。 我们之后知道了劳拉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是埃尔维拉工作的地方，是她的地盘和主场，她想要以此来要挟多里亚认罪。但是这反而成了另一个证词的推理关键之一，假律师在此处将其解释成了因为杀人方希望将人领到这里以便可以方便做手脚。 这一证词也是一开始王建等人所认为的，毕竟之前的一切都指向了这点。只是若是结局就是如此，难免令人愤愤不平：托马斯一家什么都没做，就这么被人逼成了杀人犯，从情感上来说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假律师自始至终似乎都对多里亚的对错不感兴趣，只是帮他找出漏洞，思索对策。在编出这样一个证词后，她更是觉得这还不够保险，于是直接将他摘除出了案件：他从来都是在巴黎，证言从未改变，而劳拉则确实是他的情妇。那女人偷偷开着自己的车出去，独自一人犯下了所有的过错，而这也就是第四个故事，一个已经是明着曲解事实的故事。 此时的律师形象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令人琢磨不透。她似乎对一切都胸有成竹，对于说谎似乎也已经是家常便饭。虽然一直对多里亚态度不是很好，但应该也可以用装作时间紧急和性格来解释。 然而许杰导演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的，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弗吉妮亚在接到电话后曾撒过一个谎，她没有听菲利克斯的，也没有像多里亚解释任何事情。在这里王建就已经发觉这律师是托马斯的人了，因此也是完全放松了下来，最后的反转此时也是被他给猜了个大概，不得不说他还是真的有东西。 但是导演并没有给思索留下足够的时间，在讲完证词后，律师明着打出了她的第一张牌：虚假的证人。 原来关于三小时出庭的所言是律师一手编撰的，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更不是消息中的司机。 她解释说这么做就是为了令男主好好说话，这也再次呼应了她之前的所说：她需要自己的雇主对她坦诚相待，这也再次反映了她那百分百胜率的说法可能真不是空穴来风，就是雇主对她来说都是完全考虑到了的。 但在王建这些已经猜到了一些结局的人眼中，这就更加印证了他们的想法：虽然逻辑上成立，但是哪有律师一上来就和自己的雇主斗智斗勇的？这怎么看都不正常。 弗吉妮亚的种种行为都预示着她和多里亚并不对付，恐怕只有这种方法才可以勾出事件的真相了，要是没有这虚假目击证人、没有这迫在眉睫的压力的话，那这位不知道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去了。 终于，在这个看着相当完美的证词的诱惑下，多里亚交代出了沉车的地点。 在这里多里亚彻底自曝，形象终于彻底扭转，情绪有些失控的律师又是一个伏笔。 最后律师在愤怒中猜测说不定一切都是多里亚主导的，劳拉才是那个被裹挟的可怜人。这里焦虑症的伏笔是王建没有想到的，长发变短发并不只是形象的考虑，更是一个重要的伏笔。 从多里亚的反应来看，这一版就已经无限接近于真相了，他最后心服口服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责，对“弗吉妮亚”五体投地，可能是为了不再触怒这位聪明人，知道了她最不想被人诓骗，因此多里亚最终还是承认了他杀死劳拉的罪责。 最后的反转不必须多说，所有关于托马斯夫妇的伏笔一起被挖出，一对绝望的夫妻复仇的故事终于浮出水面。 影片的结尾即是高潮，对于观众来说简直就是余音绕梁不绝于耳，这样充沛的后劲是王建从没见过的，就是到了现在一想到结局他都是心绪激荡，久久不能平静。 此时已经是他看完电影的第二天晚上了，他将自己的文案改了又改，视频的剪辑也是将自己的压箱底都使出来了，为的就是这最重要的一次！ 他必须考虑这就是他此生仅有的机会！ 终于，在他那颤抖的手指按压下，鼠标发出了“咔哒”的一声，视频发出了！ “呼——” 王建长舒一口气，整整四十八小时他就没有停下来过，同时他更是下血本祭出了自己用刚刚的收入买下的新电脑，渲染时间直接缩短了一倍。在如此速度下，他的视频想必也是最早出来的一批了吧。 退出了创作者端，他前往视频app看了看：好家伙！竟然已经有这么多视频了！ 但他也并不担心，这些视频只不过是一些看过电影的人的咆哮安利，和他这般硬核的可没有。 想着，他也是惬意地往下刷了刷，但这一看，他的眼睛就移不开了：【神作预定！近期首部评分过九的国产电影！】 他愣了一下，随即赶快打开了豆瓣，搜索电影。 首部超过九分？他自然不会认为是购票平台，必定是imdb或者豆瓣，但在国内的话，选择就只有一个了。终于，他点进了页面。 《看不见的客人》，评分： 9.1分！！ “哇塞！”这是王建没想到的，他不禁感慨道，“许导牛逼！” 果然，下方都是得到了点映资格的人发出的评论： 【许导太牛了！我看完一晚上没睡着，白天还被老板批了一顿。】 【果然是年度最好看的悬疑片，每一步我真是都没有猜到，到最后更是当场傻眼了，我还以为我是一个善于推理的人呢，许杰导演狠狠地打了我的脸。】 【太棒了！！我抢到了两张票，带着一个哥们过来，一开始他还说不喜欢悬疑片，看到最后直接路转粉了！】 …… 王建看了，越发觉得兴奋：只要电影越火，他相信以他的视频质量，他所能获利的就越多！可惜文字版的还没有写好，不过只要视频收入足够，那文字方面当然可以缓一缓，他相信只要自己“电影剑客”的名声在视频端打出去后，文字端的流量不成问题。 他大笑起来，向左右看了看，又是尴尬地坐了回去。 在发了一会呆后，他这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躺到了床上，就连衣服都没有脱。 但是哪怕是这样，他还是睡不着觉。翻来覆去一会后，他又是拿起手机翻动了起来…… 此时如此的不只是王建，许杰也是如此一个个翻看着人们的评论，看着百分之九十的上座率，他久久不能入眠。 …… 第92章 持续发酵 六月十九号，上午。 王喜林是一个北邮的在校大学生，如今这个时间也正是他们这个专业完成考试的时候，可谓在所有专业里遥遥领先。 他平日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电影，可惜近期的美日争斗导致对正常电影的投资大大降低，如今已经好几年没有像样的大片了。 虽说那些政治相关的电影有的也看着很不错，但是他总是感觉有些排斥的，感觉不过就是高端的对骂罢了。 “这事情再不停，我都要大学毕业了呀。”他常常如此感慨道。 然而早在他临近考试时，他就通过一个叫“电影剑客”的up主的视频知道了一个奇怪的国产片。 这个电影很是怪异，公司是中国公司，导演是中国人，但是你要不说是国产片怕不是没人能猜到。 而现在，电影已经点映，评分更是国产片里石破天惊的九点一分！而更为重要的是：他抢到了点映的票了！ 来到了市中心的一家电影院内，他也是喃喃：“那就让我来探探虚实吧……” ……半个小时后，电影放映完毕。 此时的王喜林已经呆滞在了座位上，他的大脑嗡嗡作响：这是什么神仙片子？这是什么神仙导演？这tm是处女作？！！ 想到对方的年龄只比自己大了三岁，他也是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虽然专业不同，但是每行都有每行的难处，如此的情况简直就是自己这个专业的人毕业两年就建立了一个科技公司，还在证券交易所上市了！ “许杰导演，名不虚传呀！” 说着，他在豆瓣和猫眼上简短地给出了自己的评论，以及五星的评分。 如此的情况还在全国各大城市不断出现。 此时佩德罗一行终于开始了他们的全国宣传活动，这些都由林山全权负责。在一周之后，他们还会到各国去一趟，也许还要接受一些采访，随后就是躺着数钱的时间了。 没错，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宣传已经炸裂了，尤其是在“电影剑客”发出最新的视频后更是如此。 王建还是严格按照了许杰的要求，视频分为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则是无剧透的推荐，在没有说明剧情的情况下大致描述了一下电影的看点和情况，算是给众多关注的人一颗定心丸。 视频开头，他先是呆呆地看着镜头一旁，也没有什么动作，似乎就是单纯的发呆。 【非静止画面】等等弹幕纷纷飘过，好一会后，王建才开始说了第一句话：【知道吗？这就是我看完许杰导演的《看不见的客人》的真实反应，我彻底呆住了。我看了如此多的电影，却从没想过会有如此的一天，我的一世英名就被导演这样夺去了……】 挣了一会活，王建收起了玩笑，开始正式介绍电影的情况。他多次强调了“反转”的事情，给观众们吊足了胃口。 【……许杰导演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导演，整个电影的叙事非常流畅，同时故事一环扣一环，紧凑异常。若是你打算来放松，那我并不建议你前往观看。……】 他如此说道，看上去像是劝退，但实际上想看的总会来看的。这种悬疑电影可不是那些想要放松的观众会选择的对象，暗贬实夸，可以说是相当的会说话了。 【……电影剧本不愧为最佳剧本奖作品，它带来了一个颇有建设性的新颖叙事方式，或许会成为未来悬疑电影的一大标杆。……如果你看我说到了现在还在犹豫，那我还是建议你前往观看吧，你就是电影的受众，而它注定也不会让你失望。】 接下来的第二部分就是剧透时间，他大致按照自己的所想开始诉说。 【……我知道肯定有还未观影的人会忍不住观看，没关系，那我们就打个赌，这个赌注没有强制效用：如果看到最后你真的觉得如此电影值得，那我希望你能为此掏钱，为我们的好导演提供真正的支持！……好了，我们开始剧情解说。】 随着解说的进行，所有人都表示剧情确实是从没见过，而到了最后公布出律师的真实身份时，弹幕爆炸了！ 【卧槽？！这是我没想到的。】 【哇，这就是获奖剧本吗？实至名归！】 【我之前被那些评论忽悠了，这剧本还需要水分？我向许杰导演道歉。】 【许杰导演牛逼！】 【我先去买票支持了！点映是抢不到了，二十四号见！】 【已经看完的回来还愿啦，许杰导演牛逼！】 …… 如此的弹幕铺满了整个视频，视频的播放量也达到了恐怖的两百万了，可以说是这段时间最为火爆的视频。 由于之前的舆论发酵，还有人们对于三大公司的厌恶情绪，哪怕有很多人实际上不会去看，但他们也要为这样的视频点点赞，投投蕉。 王建又是收获颇丰，他终于可以回去见一见父母了。 许杰也在想着自己的父母，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的。 “要是他们还在我身边就好了。”他如此想到，又考虑起现在的父母，“所以要不要带他们过来看看呢？” 又一场点映结束了，此时已经是晚上的饭点。 如今豆瓣的评分还是维持在此处，在九点一和九分之间徘徊。有不少的其他领域的电影爱好者抢到了点映的票，看完了电影后他们也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电影也不是能符合所有人的口味的，有人觉得这人坏的没理由，有人觉得电影里的人物形象都太简单了，总之众口难调是肯定的。 黑子暂时还没有出动，事实上似乎三大公司的人马好像销声匿迹了一般。但林山提醒过许杰，他们绝对不可以小看对方。 此时不过是点映的时候，可挣不了几个子儿，关键还是得看后面呢。 但是如今电影的宣传真算是大获成功了，许杰觉得自己没理由会输。何况，就算对方出动黑子又能怎样？把分刷低又能怎样？ 要是他的作品目标是全年龄段，是合家欢，那他可能还真的会担心，但问题是《看不见的客人》的目标受众就是小众的推理迷呀！电影的对象本来就是悬疑推理爱好者，从根上受众就比较小。 哪怕对方公司中有一个叫《云端追凶》的电影勉强可以算作悬疑片，但只要关注到王建的视频的人就肯定知道自己电影的质量，想来看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分走，要想严重影响到他的票房除非对方的影片质量能够有自己的一半以上，但这在这一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而王建的视频如今已经冲上了a站的榜首，播放量达到了恐怖的两百万，因此恐怕所有的推理迷都知道他的名声了。 如此，该来看的人总会来看，他都不知道对方能如何针对自己。 此时扰他心境的还是自己的家事，看着今日的月牙，他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如此成功的时刻，自己身边却少了老朋友和亲人的陪伴，哪怕这成功是来自穿越后的系统的，但是真要他选择的话，许杰愿意用系统换取前世的亲人。 至于这一世的亲人，经过一个新年的相处，他倒是看透几人了。 爷爷总是满口政治，天天看新闻关心国家大事，似乎眼里只有国家；父亲则成天念叨他的土地，他的麦子，似乎生活只有麦子；母亲则忙于照顾两人，但就这她都还不嫌够，她还总是希望儿子能留在身边，似乎生命里只有家庭的那点家务事。 他和这几人完全没有任何共同言语，哪怕对方爱他，但让他去爱这些人，诚心而言，他尚还做不到。 “算了，反正他们也看不懂……” 许杰喃喃，随后便在这窗台前久久不语。 …… 第93章 持续发酵(二) 又是新的一天，网络上的安利愈演愈烈。 随着点映的进行，好评出现了人传人的情况，就是一些非悬疑电影爱好者也被吸引了过来。 人们越来越多提到了一个名字：许杰。 随着电影的传播，无论是这剧情，还是许杰这逆天的演职人员表，亦或是电影所获得的成就，不管是哪个题材，它的传播力都异常凶猛。 其中对于许杰本人的介绍尤其多，很多人关注于他农民的出身，为他的成功寻找着理论依据。而他们寻找了半天恐怕唯一的结果就只有他在京影的成绩了，所以很多自媒体都讲述了一个农民靠着学习逆天改命的励志鸡汤故事。 许杰倒是也没在意这些，毕竟自己的成功靠的是系统，要他解释的话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此时他的名声总算在微博留有一份田地：在王建的视频更新后，他短暂地再次登上了热搜前十，这个成绩对于他这样小众的题材真的算天大的成功了。 而随着近几日的自媒体传播，他虽然没有再次挤上热搜，但是总的热度算是只增不减。 就最近两天，已经有闻风而来的记者前来采访，但都被他拒绝了。以前是需要他们宣传，现在这热度已经不再需要他们了，许杰需要的只是清净。 连续多天的点映还是令他对此麻木厌烦了起来，他不禁又思考起了人生：自己这挣钱不就是为了达到前世那般无忧无虑吗？如今怎么感觉被这系统调教成了路灯挂件了？ 林山此时在处理自己的事务，同时继续教导他的儿子去了。 要是林立是个女生，许杰都有些怀疑对方会把她嫁给自己，看来他是真的将一切押到了自己身上，他胡思乱想道。 他坐在了影院外面，在椅子上打起盹来。 这一幕恰巧被一位看别的电影的人给看见了，他直接就认出了许杰来，在发现导演睡着后，他默默地拍了一张照片就离开了。 …… 此时，王建已经回到了故乡，他和他的父母总算达成了和解。 在发现儿子这工作还真的能挣到大钱后，父母总算是松口了。当年他离开时可是和父母闹了大矛盾，近乎已经达到了断绝关系的程度。他喜欢新奇的玩意，不喜欢循规蹈矩，像up主这种职业就挺适合他的。而父母希望他成为公务员，就像他那五个哥哥那般。 家里就只有他不是公务员，因此可以说是相当的受歧视。 邻居对他也是这样，这也没办法，在国企大院中长大就是如此。对于上一代人来说，能在国企做公务员可是极大的荣幸，父母普遍对于孩子的期望也就是进入体制内了。 可事实上到了如今，当他带着十万元回到家乡时，这种歧视还是在实打实的金钱面前瓦解了。 王建倒是扬眉吐气了一次，终于不再受邻居的白眼了。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许杰导演赐予的机会。以前他听过一句话：能给你带来一次财富的是恩人，能改变你人生轨迹乃至生命层级的那叫贵人。 许杰就是他生命中的贵人！ “嗯，不知道电影如何了……”他喃喃道，拿起手机看见了今天又收入了近千块，也是分外开心。 看来许杰导演的电影是不用他操心了，他想着。 “嗯？怎么又上热搜了？” …… 许杰从椅子上醒来了，好不容易今天没有了事情，他才在这打了打盹。 “哇！导演醒了！” 周围突然响起了一片嘈杂的声音，许杰也是被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睛来。 此时在他面前的是：将影院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卧槽，忘记自己现在是一个公众人物了！”许杰一下明白过来，突然觉得大事不妙。 “许杰导演！给我一个签名吧！” “许杰导演！还有我还有我！” …… 眼看他终于醒了过来，周围的人终于爆发出了和人数相当的欢呼声，围着他要起签名来。 许杰知道自己摊上事了，至于怎么会如此，那要怪就怪自己非要往这座位上休息了。毕竟自己睡着的时候是凌晨，此时已经是上午了，能直接睡着并睡到现在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也没有办法，再说醒来也算是已经好好休息了，看到如此多人的簇拥，他也是有些飘飘然，只能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在不知道签了多少个签名后，许杰总算等来了他的救星：林山来了！ 林山支开了众人，说了一些安抚的话，然后表示导演还有事情，随后便在一阵道歉声中将许杰解救了出来。 望着许杰离开，周围的人群也是久久没有散去。 “唉，要是国内多些这样的好导演能有多好呀！” “是啊，也就许杰导演能够将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了，许导只有一个呀！” “许导现在还年轻，希望他能一直这样吧……” 人们无不发出感慨，这当然也被离开中的许杰听见了。 “你怎么回事，我就说你怎么没回来呢，你可倒好……”林山在回去的路上稍稍抱怨了一下，又是没再说这事了。 “你又上热搜了。”他突然开口。 “哦？”许杰一惊，又是打开微博：热搜第三！ 看到这个，他也是喜笑颜开。 原来是他晚上在影院椅子上睡着的事情被一人拍照上传到网上了，这大大咧咧的样子先是将众人吓了一跳，纷纷质疑是不是p图的。但是在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影院后，事情终于开始变得火热起来。 人们之所以不相信，那是因为他们都觉得哪有导演这样的？也正是因为事件的奇葩性才能使它快速在网上传播。 但是之后看到越来越多的图片，在认清事实后网友们又展开分析，人们才想起这不过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农村娃，到他登上戛纳的领奖台才不过一个月！ 就这样，之前的励志故事开始被重新关注到，而且事情变得越来越离谱。 有人说许杰卖掉了自己的田产，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押到了这部电影上。 有人说他是被自己的家人赶了出来，因此没有家可以回…… 当然更多的还是心疼导演的，毕竟其他明星导演在微博上出现，不是炫耀自己的好车就是说自己又参加了某个了不得的宴会，更多的则是照一张工作照，每个看着都笑的很开心。 而这些许杰是没有发出过的，在他的电影官方号上他都是只发出了预告片和海报，其余的什么片花呀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而手机都还是诺基亚的许杰则更不可能用得上自己的微博了，这也是林山将林立的原本的手机借给他的原因。实际上就是得到了手机他都没有怎么经营微博，因为前世的习惯，他可是相当不喜欢微博上的那种氛围。 所以除了得奖的那一个照片，这还真算是许杰的第一个生活消息，才第一张画风就和其他导演演员如此不同。 他也是细细看了看：照片中，他将点映的文件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仰着头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嘴巴也是微微张着，看着还真有种给人很是劳累的感觉。 “看来我这运气不错呀，我还以会引起别人不好的看法呢。” 林山也是在车的前座摇了摇头：“你先看看微博上第一的那个叫小六的人的视频吧……事情恐怕失控了。” 听到这，许杰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开始快速跳转起屏幕来。 …… 第94章 重挫!上映之日 许杰翻到了林山所说的那个视频，此时这视频真是红的发紫了。 事实上这个叫小六的人本来就是一个相当火热的博主，和王建这样的草根逆袭还是有所不同的。他一般的视频只有一个主题：就是对社会问题进行抨击。 要是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视频，那就是“正能量”。他常常抨击各个明星，也会大骂一些社会组织和社会现象，从个人到公司甚至国家他都没有嘴下留情过。 然而就在今天上午，他借着许杰的照片的事情用极快的速度做了一个大约九分钟的视频。这一次他所抨击的不再是一个公司，他直接开始对国内的影视圈开炮了！ 这是真正的超级地图炮！覆盖面积包括国内近乎所有的明星和导演！ 他在视频中声称中国的影视圈已经到了烂透的地步，令得真正有能力的导演到了如此田地，垄断之强竟是逼得只有像许杰这般的六边形战士才能冲出重围。 最要命的是他这看似暴论的话还真没有任何问题，所有对这个圈子有所关注的人都对此颇有了解，就是官方都下场抨击过几次，但是都是毫无作用。 但如今许杰的出现不仅给了电影局的人以信心，就是普通民众也觉得这将会是一个转机。小六在视频中振臂呼吁，说他们这是在毒害国家的下一代，麻痹国人的精神气，就是“摧毁国家的文化，阻碍中国现代文化的发展”这样的帽子都给扣上去了，但是不得不说这些名头戴在他们头上竟然还相当合适。 闹到这种程度，就是三大巨头的股票都是受到了些许影响。但他们还是不动如山，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集体失声。 见到此种状况，网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up或是博主开启了加特林模式，从这反快餐电影的浪潮中分到了一杯羹。 在如此情况下，许杰的事情才能直接飞到热搜第三的位置，这是他之前所不敢想的。 他看着这远超预料的离谱热度，在略微的震惊后也是终于笑了出来：“这叫失控？这是好事呀！” 许杰叫道，会害怕的都是那种能力不足以配得上名声的，自己这电影的质量还是有保障的，怎么会怕呢？自然是越红火越好啦！ “你不明白。”林山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你不知道三大公司的体量，没人会拱手让出自己的江山，到了如此地步，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越是挑战他们的底线，我怕事情就会越是糟糕……” 许杰听了，也是略微思考了一下：他实在不是很清楚对方还能怎样，难不成直接抢票房？如果对方真的敢，他不介意找律师和对方好好battle battle。 “应该没事的，对方再厉害也不能一手遮天。再说了，对此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对吧？我们做好我们的就是了。” “但愿吧……明天就是首映的日子了，到时候遇事应变吧。” 林山看着还是很没有底气，这令得许杰还是有些担心了起来。他知道林山的气性，总归还是一个乐天派，但如此忌惮的样子恐怕还是第一次。 这天晚上，哪怕许杰想不出对方还能怎么样应对他，但是他还是难以入眠。 明天就是中国和西班牙的正式上映的时间了，结果如何马上就可以揭晓。 …… 此时，远日娱乐。 何总何晓正结束了他一天的工作，今天是他难得的加班时间。 “啊——啊，真困呀……该死的，都怪那个许杰，还有那个什么电影剑客！当然还有那个小六！这次真要付出些代价了……不过让我们出血，就不知道看你吃不吃得消了……”他伸展了一下身子，又对一旁的人嘱咐了一下，“记住明天记录一下，要是有人没有履行约定，他们知道后果的。” “明白。” 何晓满意地点了点头，转着自己的车钥匙哼着小曲离开了。 如此从容的样子，似乎微博上从来没有这一浪接过一浪的骂声，似乎没有许杰和他的电影，一切照旧。 大楼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远日公司还是如此富丽堂皇，就像这高耸的大楼一般坚如磐石。 …… 第二天，六月二十四号！ 许杰最后还是睡着了，但是由于入眠地太晚，他没有被闹铃吵醒，没有被阳光照醒，就连手机那急促的响铃都只是让他翻了个身。 “许杰……许杰……许杰！快起来！出事了！” 林立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房门终于被他冲入。林山显然已经离开了，所以此时只能林立找来。 许杰终于睁开了双眼，他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十点了！ 看到了焦急的林立，许杰总算是清醒了过来：“怎……怎么了？” 他记得昨晚似乎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他梦见了自己处在多里亚和弗吉妮亚谈话的酒店房间内，虽然四下无人，但这没有什么不对，然而紧接而来的是一条黑色的西方龙突然砸破天花板，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将他呲溜一声吃掉了。 他不由地抓了抓自己的脸颊：好痛！ 这不是梦！ 到了这一步，他再怎么也明白了真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林立如此惊慌的样子他是没见过的，此时他连外衣都没有穿上，直接就抓住林立的肩膀：“怎么回事？” “三大公司的反击来了！”林立显然脸色有些阴沉，“电影出事了！” …… 林山此时正从万盛影城走了出来，他简直要气疯了！ 正好许杰和林立从车上下来了，这一次许杰也是真的急了，他直接无证驾驶冲到了这里，整个动作将林立吓得不轻：实际上也不能算是无证驾驶，前世他可是一次性就考过了驾照的。 他从林立的口中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致情况：从今天凌晨开始，他们所有的电影票都被抢购一空。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诡异的是：这些买好的票每次到了上映前十五分钟的时间，就近乎所有地全都退票了！ “怎么样？”许杰远远地就焦急地问道。 林山也是看见了他们，脸色很是不好看：“很不好，电影院里完全没有人。我看了，所有已经放出的票全被抢光了，我试着抢了抢最后面的场次，完全抢不到！” 他面色胀红，抓耳挠腮：“这下问题就很严重了，观众可基本不会去看近十五分钟的票，而超过十五分钟的场次又全是爆满了，这可如何是好？” 许杰也是有些急躁：“对方都用出这种明显的下三滥招数了，难道我们还不能告他？！” “恐怕不能。”林山摇了摇头，“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买票的和那些公司有关系。我早上已经去找过电影平台的人了，他们听了我的话后直接就拒绝了我面见他们的总经理，而且有这样规模的退票他们都毫无反应，看来一定是得到了他们的同意的了，如此的话取证只会更为困难。” “那我们怎么办？” “恐怕没有办法，不过至少我们可以试一试用舆论施压。”林山还是给出了他的建议，“不过只是让人们在网上施压对于这些有明星粉丝拥护的公司来说恐怕并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爸，恐怕要实现这都不会简单了……”林立突然说着，他将手机递到了林山和许杰的跟前，“他们先下手为强了！” 许杰一看，赫然正是一个惊人的标题：【《看不见的客人》使用违规手段抢夺排片！许杰导演引发业内众怒！】 他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这次自己恐怕遇见大麻烦了！ …… 第95章 重挫!上映之日(二) 正当许杰脑袋嗡嗡失神的时候，林山已经冷静了下来赶紧查看信息。 终于，许杰总算缓了过来，他用自己目前的手机也是开始了对信息的检查。 事情是十点十分开始的，短短几十分钟，整个互联网都被搅动起来了！而这一次声势之大远非之前的王建可以比拟！就是小六的视频都远不能达到如此程度！ 从今天十点十分左右开始，按先后顺序浏览，发生的事情分别如下： 十点十分，三大明星公司纷纷发出谴责，指责许杰公司疑似使用非法的竞争手段刷票。 这种手段还真有过，之前不是没有人用过：用预购票获得超高的上座率，然后骗取影院增加排片，在排片确定后就直接退票，这种手法被人们称为“偷排片”。 但这事许杰他们还真是不知道，事实上这近乎百分之九十五的退票率让电影根本没有人看，鬼刷排片才会弄这么多的预购票呢！ 十点十二分，各个公司的明星纷纷出来发声抵制许杰，粉丝团队开始运作，粉头开始在群内宣传。 十点十三分，各个工作室开始陆续发出官方谴责，其中尤其是以“云端追凶电影官方”为首的三巨头同期电影最为活跃，一连发出三个质疑和谴责。 十点十五分，粉丝开始在全网发力，“看不见的客人电影官方”成为了被口诛笔伐的重灾区，就是a站的王建的视频也遭到波及。所有相关视频弹幕一片狼藉，全是人身攻击的词语，评论区第一直接变为了“许狗给我滚出中国！”。 十点十六分，国内其他的知名演员和导演也开始声讨许杰，开始给他扣各种各样的帽子。有什么“国外资本的代言人”、“偷窃他人的剧本成名的垃圾导演”、“影视圈恶劣的投机分子”等等等等。 十点二十分，各个小媒体开始铺天盖地地对其进行报道，以近乎刷稿的重复率开始对此事进行疯狂的宣传。 而现在，已经是十点三十五了！ 事情已经彻底炸开！就是微博热搜此事都是占领了前三！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污蔑！” 许杰有些失态，他从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上热搜第一竟是以如此的形式！ 尤其是第二个指控，直接让许杰破防了。 “冷静点……我们先回去！”林山当机立断，决定先带着情绪不稳定的许杰回去再从长计议。 他望了望天空，眉间有着难以言喻的忧愁：看来自己的担心到最后还是应验了呀…… …… 中国电影文化馆。 张文豪接到了手下的信息：对方开始行动了！ 他抖了抖手上的烟灰，又是翻到了一份新鲜出炉的名单。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一个电话打了出去。 “……让名单上的人不要轻举妄动，要是他们还想要自己的饭碗的话。” 这一次对于他来说真是收获颇丰，此次由于牵扯太大，三大公司还是动用了相当的体制内的关系。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已经准备好的张文豪终于将这些被腐蚀的家伙给锁定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更是保存了证据。 只是现在可还不是追究的时候，他虽然利用此事明确了一些人手的问题，但是许杰的电影还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虽然这下官方对上下都完成了绝对的控制，不会对许杰导演进行诽谤了，但是仅限于官方。 于是，第二通电话打出：“……联系各个售票平台，出动人手监督，让他们彻查此事！” 这是他的第二步棋，用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绝对忠诚的队伍进行监督，其实都不用查出那些退票和三大公司有什么关系，只要知道了和许杰没有关系，到时候官方再发一个公告，事情大概率就能缓解了。 做完这些事，他躺在皮椅上吐出了一口烟云。 虽然要想监控三大公司恐怕非常困难，但是他监控一下许杰公司还是非常容易的，他明白此事绝对不是许杰所为，只是需要平台方的证据罢了。 越是对许杰公司了解，张文豪就越是对许杰看好：如此的能力，他绝对就是上面理想中的国家文化的重点培养对象！ 如今国内的好导演真是太少了，要想以后与美日抗衡，国内必须要有一个顶梁柱！ 想到这，他打出了最后一个电话：“……司机在吧？……很好，我要去一个地方。” …… 京城一公寓内，王建此时已经懵了：这又是什么情况？许杰导演偷排片了？！ 他最先是气愤，因为网上那声浪，真是如同实锤了一般。但是随着他的浏览，他发现没有一个官方机构出来证实此事！ 看着这一片混乱的舆论场，他还是冷静下来细细思考：是啊，许杰导演的作品不过是小众的悬疑推理片罢了，没有华丽的画面，没有覆盖人群足够广的故事，导演会傻到这种电影还要去偷排片？ 从电影的风格、主题等等来看，许杰导演的这个作品就不是完全为了票房来的，就这情况导演会为了钱去偷排片吗？有着必要吗？ 就是暑期档的那些明星大片都要一周后才会上映，这段时间他的排片稍微多点都足够他回本了，许杰导演是傻到何种程度才会去干偷排片的事情？ 由此，他推理得出此事必定是假的！这是三大公司的反击！是赤裸裸的污蔑！ 但是如何才能证明呢？他看着已经被脏话铺满了的评论区，自己好好的作品此时显得乌烟瘴气。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 在略微搜索后，他带上设备出发了。此时的电脑上，那是一个地图，标记位置为“许杰影视传媒有限公司”。 …… 京影大，校长室内。 “大事不好了校长！” 有人冲了进来，也是少有的忘了敲门。 “什么事情如此大惊小怪的？是许杰的事情？挑战远日、炑间他们就是会如此，我给你们说过要做好心理准备……” 黄土生也是淡定道，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热茶。 “不，不不，不是！是真的出大事了！”那位老师打断了他的话，“此时的校外已经围满了大量的明星粉丝！他们开始冲击校门了！就是路过的学生他们都要上前打骂，他们还在学校的墙上喷涂颜料！写了很多特别难听的话……校门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听到这事，就是黄土生也是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什么！！” 他眨了眨眼睛，他想过很多情况，唯独没有想到这种。瞬间他脸色胀红，眼看就在发飙的边缘了：他们怎么敢！这可是袭击学校！ 但是稍稍冷静后，他还是想明白了，也是只能叹了口气：是啊，对方粉丝过来又不是明星本人指使的，他又能追究谁的责任呢？到时候闹大，恐怕自己才是首当其冲的那个吧？ “校长……我们要不还是发布声明和许杰做分割吧？这事情闹大了恐怕……” 在这句话被说出后，校长的眼神也是摇摆不定。他又是看了看许杰当时和自己的合照，此时这个照片正挂在一旁的墙上。而后他又看了看自己眼前宽大的桌子，摸了摸自己的牛皮转椅。 半响后，他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开口了：“我想还没有官方机构出来实锤对吧？” “是的。” 黄土生点了点头，总算是又坐回了椅子上：“安排警卫出动了没有？” “已经全员出动了。” “报警没有？” “这……还没有。” “报警吧。” 那人也是一愣，随即马上明白过来：“好，我这就去！” 室内又是只剩黄土生一人了，他走到了那合影的面前，默默地看了看。 显然，对于这次的情况，他做出了最终的选择。 “我看人总是最准的，事情绝不是他做的……只有杀出一条路来，我们影视学院才能更好，是时候做出改变了，想必上面也会理解我的。” …… 第96章 应对与反击 此时，已经是下午一点。 张文豪已经到了许杰公司的楼下，准确的来说，是进入了林山的小区内。他也是不禁感慨了感慨，打通了电话。 “喂？许杰影视传媒有限公司，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虽是一口京腔，但是明显不是专业客服，普通话并不算标准。他也是没有废话：“你好，我是中国电影产业扶持中心中心主任张文豪，我希望能面见许杰导演，我已经到贵公司的楼下了。” “额，抱歉，许杰导演正在睡午觉……我是公司的总助林立，您要不先进来坐一坐？” “啊？” 张文豪懵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人怎么睡午觉去了？ “额……张主任不必惊讶，经过我们公司的讨论，对此我们恐怕也做不了什么，倒不如以逸待劳，等待转机罢了。”林立也是解释道。 听完解释，张文豪也是有些汗颜，但转而一想，许杰他们这不就等来了他吗？这么来说这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好，我马上上来。” …… 经过一中午的午觉，许杰觉得自己总算是又恢复了一些心气：本来以为等到上映自己就起飞了，但可惜对方实在太无赖，澄清多半是可以澄清的，但是自己的损失怕是真的没办法了。 他穿好了衣服，一出门，却发现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客厅里。 男人下身为宽松正装，皮鞋擦得锃亮，腰间是一个七匹狼腰带，上衣却是简单的白衬衣，看着分外干练。他的头发已经没有多少了，仅剩的长长的发丝遮掩着最后的青春，方框眼镜下的却是一个慈眉善目细眯的眼睛。 林山此时正和他聊着，见许杰过来，也是招了招手：“许杰，你总算起来了，赶快过来，这位可不是小人物。” “呵呵呵，什么小人物大人物的。没事，许杰导演，我过来主要还是害怕你着急了，没想到你比我还坐得住。” 许杰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对方，也是点了点头。 通过一阵谈话，他知道了对方的来头：中国电影产业扶持中心的中心主任，更是中国电影文化馆馆长！ 他虽然没有参与过任何作品的制作，但是这可不是代表他没有东西。他出版过不少的书籍，有关国内外电影的发展方面、电影技术方面的都有，还出版过一些影评合集，可以说是一代导演演员们的启蒙读物！要说他以前是干什么的，他和林山其实一样，没错，他曾经也是一个牵客！ 但人有各志，如此的人如果愿意，肯定可以成为政治的好手。林山没有选择这条路，但是张文豪选择了，同样的出身使得他和林山颇有共同的话题。 “所以，许杰导演你的对策是？”谈到这里，张文豪还是问了问。 许杰也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损失肯定是没有办法了，现在的问题还是止损吧。我目前和林山商量出的对策就是求助于网络上的博主、up主，让他们给三大公司施压。若是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号召人们到现场买票了，这无疑是下下策。” 张文豪也是点了点头：在他的人查清购票平台的猫腻之前，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但是那些up主应该也很难帮到你啊，流量是他们的最重要收入，我认为他们不会冒着关注者流失的风险来帮助你。”他又是开口道。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许杰也是点头表示同意，“所以我打算找那些已经和三大公司闹掰了的人谈谈，比如那个小六或者电影剑客。” 听到了许杰确实也有了自己的策略，张文豪也是终于放下心来：对于那些对此毫无策略的人，那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显然现在的许杰不在此列。他相信只要许杰能够撑过这段时间，这位必定可以达到他们的目的……当然，现在更重要的就是看他能否撑得住了，还有，希望他不会是那种成名了就往外跑的家伙…… “好了，那我就不多待了。我已经让有关部门快速行动了，相信很快就可以遏制他们的这种动作。这一次的损失我们部门确实没办法，但是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为你争取最大的补助金额，相信一定能对贵公司的损失提供一定的缓解……” 正当此时，林立的工作电话又是响了起来： “喂？许杰影视传媒有限公司，请问你是？” 对面是一个声音颇为洪亮的家伙，普通话可谓是比他这个接电话的都要标准：“喂？……啊，我是a站up主电影剑客王建，许杰导演还认识我。我知道了你们公司的情况，请问能不能上来见一见许杰导演？我说不定可以帮助到贵公司！” 电话是免提的，几人听到都是有些惊讶：这是说曹操曹操到呀！真是需要什么来什么！ 张文豪也是不走了，他打算看看这位up主来干什么。 …… 王建走上了楼梯，虽然这是一个只有七层楼的叠拼，但是这毕竟还是一处居民楼呀！ 许杰公司的地址竟然在这里？！ 他到了小区后，已经发现事情不会简单，因此用刚刚买下的go pro摄像机开始了录像。 此时他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虽然猜到了许杰导演的经济情况一定不太行，但是也没想到会是有如此不堪！ “唉，劣币驱逐良币呀，许杰这样的导演要是挣不到钱，中国这电影产业还如何发展呀，恐怕迟早要烂在这里。” 他说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门前，却发现一人竟是已经开门在等待自己。 “欢迎你，王建先生，请随我进来吧。”林立也是接引道。 房间内的张文豪也是听见了对方的那句话，不由地眼前一亮，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进入了房间内，他的摄像头还是正打开着，他立刻询问是否可以进行拍摄，得到了同意后便终于在许杰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人。”他说道。 “是啊，这里对于一个公司来说还是太小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又见面了。”许杰也是打招呼道，他相信这个家伙现在找来必定不是找麻烦的，只是他不知道对方的善意可以达到什么程度。 “想必许杰导演也大概知道我来的目的了：就像我上一次所说的，我希望对导演进行一个专访。” “你不怕被骂么？现在网上可是一片乌烟瘴气呀。”许杰露出了些许微笑。 “我并不相信网上的说法。”说着，他将自己的分析讲了出来，听得一旁的人直点头。 一旁的张文豪听了，也是官腔道：“他们以为能愚弄人民，实际上人民们聪明的很呢，只是一般人忙于生活，没有精力去探究罢了。” 林山等人也是赶忙称是，此时的王建也是眼中精光一闪。 “很感谢你能如此信任我，可惜我此时确实对现在的情况没有办法了……但我想若是先生愿意为我提供帮助，以你的影响力和逻辑肯定可以让一些人也明白事情的真相。”许杰说道，也是不紧不慢，“我该如何取得您的帮助？请告诉我吧。” 见谈话已经很快达到了这一步，王建也是微微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淡淡的的胜利的微笑：“您什么都不需要付出，我只需要您能接受我的专访就可以了。” …… 第97章 应对与反击(二) “不用做任何事？” “是的，不用做任何事。”面对他的询问，王建肯定道。 这大大超出了许杰的意料：要知道现在需要帮助的人是他，可不是王建。但哪怕是这样，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这边的情况不容乐观，在这种完全可以狮子大开口的情况下，他竟然要分文不取！ “我的朋友，我究竟何德何能得到您这样的支持呢。”许杰站了起来，也是为王建沏了茶。 “这可不敢说，要是许杰导演这样的人都是‘何德何能’，那我想全中国的导演都要倒下一大片了。”王建也是继续道，他在来之前就想通了，准确的说是他在看完首映后就已经想通了： 这个时段所有人都是知道国家对三大公司的不满的，对此知道多一些的更是了解有一个“中国电影产业扶持计划”，王建也是其中之一。 他知道这次三大公司的行动已经是妥妥的不正当竞争了，哪怕取证困难，情节也是极其严重，国家不会坐视不管。 上面和三大公司的关系越是剑拔弩张，对于许杰这样没有背景、才华横溢的新秀导演就会越加重视。这是他的第二个赌注，赌许杰将会在国家的支持下冲出重围！ 其实他赌注的都是同一个东西，那就是许杰的成功，而若是许杰真的成功了那他就将会攀上这趟快车。只是两次的程度不同，上一次是在对戛纳奖项的含金量的信赖的情况下对电影质量的赌注，赌的是自己的账号影响力。现在他的账号影响力已经上来了，所以这一次他赌的就是许杰导演本身了。 王建在看完电影之后震惊于许杰导演这长篇处女作的质量，在当场他就有了和他结交的想法，也是因此他询问了许杰能不能接受他的专访。 这正是许杰还没有成名的时候，他想着要是能提前和这人建立不错的关系，如此以后电影相关的事情说不定都能有他的第一手资料。 现在许杰是没有名气，但以后谁知道呢？如果他赌对了，在许杰成功后，想必自己的收益将是以往难以想象的！ 但在电影院他被导演拒绝了，这令他很是可惜。却没想到到了上映的日子，这意料之外的事情倒是让他的事情出现了转机。 他知道这事许杰恐怕一时半会搞不定，虽然事情绝对会被政府入手干预，但是事情完成后许杰这边恐怕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前面的谣言也会不了了之。 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时机已经成熟，他要的就是用自己刚刚拿到手里的人气来赌许杰的未来！ 因此，他来了！还给出了如此的筹码！ 而在许杰站起给他倒茶的时刻，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王建的嘴角露出了一点点微笑，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他的行动已经成功了。 接下来许杰答应了他的要求完成了一个简短的专访，按照他的说法专访太长了观众也不会喜欢。 专访地点只能从简，他们用到了书房，许杰坐在桌前，用一个台灯配合卫生间那白色的塑料挡水帘完成了一个简单的布光。拍摄工具也很是简单，就是他的单反。大约花费了十分钟后，一切完成。 “我想你要不给这位一个电话号码吧？要是政府有什么动作的时候，想必他也能联系你。”林山突然建议道，指了指在一旁看戏的张文豪。 王建看着他这一身长相，早就觉得应该是政府的人了，此时也是点了点头，交出了自己的名片。 许杰的情绪总算是彻底恢复了，也是有些坏笑：“组合拳吗？我喜欢。” 对方不就也是一套舆论组合拳下来才让自己恼火成这样的吗？这可是令他心情差极了好一阵，现在不管如何只要能报复回来那都是极好的。 “好了，既然许杰导演这里已经没有事了，那老头子我就先回去了。” “嗯，张主任慢走。”这是张文豪的要求，毕竟馆长听着感觉太吓人了。 王建看着对方慢慢下了楼梯，内心的好奇也是再也抑制不住，终于还是问道：“这人是谁啊？” “他说他叫张文豪，是中国电影馆的馆长，还是中国电影产业扶持中心的中心主任。”林立一边收着东西，一边回答。 “我靠！”见多识广的王建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是谁了！他曾在书上见过他的照片，难怪感觉熟悉，这可是个大人物！ 知道真相的他内心有些发毛：之前这个大佬就在一旁看着自己专访？这也太刺激了！ 当然，如今的他也是有了不小的心理建设，毕竟对方只是这个方面比较权威的人物，所以还是没有过于反应。稍稍整理装备后，他就告别离开了。 许杰终于有了空闲下来，他接过了林立的可乐。 嗯，碳水使我快乐！ “告诉了你别着急吧？”林山在一旁笑着，看来他对这些事情也是有所预料，“……不过我还以为需要花费不小的代价呢，这个王建也确实很有诚意，看来他也是看中你了。” 他站了起来，也是又向房间内走去，应该是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进屋之前，他也是最后留了一句：“就像我说的，打铁还需自身硬，加油吧。就他一个还是不行的，目前就按照你的计划来操作吧，不管怎么样，我们也算是尽力了。我去联系杜水申……” 林立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进屋做账去了。 许杰一人待在客厅里喝着可乐，眼神很是不好：他正浏览着今天电影的数据。 百分之九十五的退票率！全部都是贴着最后的时间退票的！ 网络上对自己的谩骂还在持续，豆瓣评分已经被轰炸至了四分，直接下降了五分！ 好在售票平台上自己的电影评分还是维持在九点九分，想必这个他们是无法造假的。尤其是在进行如此明显的动作时，这种百分百必定被政府调查的情况下，这些猫腻他们还是不敢做的。 看到自己的电影官方微博已经被爆破，整个信息平台乌烟瘴气，他也是牙齿紧咬：这一次，对方真将他惹毛了！ …… 远日娱乐，办公大楼。 何晓今天前来查看事情的进展：对于目前的效果，他还是相当满意的。 “哼，跟我斗？还差得远呢……啧！只是这张文豪……” 他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手上也是一僵，就是烟头上的烟灰也是掉落在了桌子上。 唯一使他闹心的事情还是这个讨厌的张文豪，他总是这样紧盯着自己，给钱也没用，似乎完全油盐不进。他知道这多半是上面的意思，但是想让他让出市场？怎么可能！ 而这一次，对方好像已经料想到了自己的行动。根据前方的人员消息，张文豪已经有所动作，他的人马已经到达了所有有问题的售票平台展开了调查，行动迅速秩序井然，一看就是有提前预案的。 也就是说这一次的舆论行动的持续时间怕是不能持续太久了，但好消息是目的已经达成，无论官方出来怎么辟谣，许杰的名声已经臭了。 都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他需要的结果就是让许杰在大众面前名声扫地。只要有这个debuff萦绕，任何想要投资他的人都要掂量掂量了。 他也想过许杰可能会通过一些自媒体进行解释，但这哪可能比得过自己这边的宣传机器呢？而且自己这边是有大量明星和业内人士带话的，就是这些自媒体怎么可能比得过他们呢？ 由此，他相信许杰的事情已经是属于解决了的，只是官方如此关注此事，许杰公司此时又是毫无反应，他还是感到有些微微的不安。 略微思索了一会后，他叫来了自己的秘书：“让那些在学校门口的家伙们可以消停了，已经被注意到了就别把事情做的太绝。” “明白。” 那人微微欠身退了下去，只留何晓一人在这烟雾萦绕的室内沉默。 …… 第98章 许杰的组合拳 转眼已经三天过去了，事情总算是稍稍平息了一些。但就是这么一整，许杰的名声已经在年轻人中算是众人皆知了，而且还是不好的印象。 他们对这个拍摄悬疑片的导演实际上没有怎么关注，只是在刷视频或者看综艺之类的时候看到有人提起，随后就在脑中留下了一点痕迹。不得不说三大公司的宣传能力真是恐怖，此时要是有人敢投资许杰那就真是奇怪了。 三大公司必定精通传播学，对于如何让人们喜欢或者讨厌某个人物可谓是清楚地不得了。所有人都只是提了一嘴许杰就过去了，但是他们的台词实在是令人难忘，比如： “诶？你知道那个‘排片小偷’吗？就最近网上都在说的那个。” “噢，你是说那个叫许杰的吗？哎呀，可别说了……” 一般人都是这么稀里糊涂地听了一句，然后就没有了下文，只留下了这人偷了什么东西的映像。而哪怕有人好奇去查了一下，看到的多半也是铺天盖地偷票房的文章，之后也就到此为止了。 在昨天，苦等了好久的坚定站在许杰这边的观众们还是终于可以买票了，但可以看出和当时预定的数量已经是相差甚远，基本已经跌到了五分之一左右。 而影响是毁灭性的，今天的票房直接迎来一个重挫，显然已经到了“三而竭”的地步。看着龟速慢慢爬升的票房，许杰只感觉血压都要比它升地快了。 “该死的远日、炑间，当然还有那个冥王！此仇不报非君子！” 要是以如此速度下去，那票房妥妥的不会超过一亿，那自己所能得到的收入怕是就连一千万都没有了！ 这是绝对的大翻车！ 如今坚持过去看的基本上就是推理迷和京影等大学的学生了，网络上这个电影已经和“偷”这个字画上了等号，有人安利也会有人迅速地开始诋毁：哎呀？就这小偷电影你还看呀？ 如此一来，真就没人来看了。 虽然国内形势可谓一败涂地，但是许杰现在也不怎么生气了，毕竟生气也没用。 政府和三大公司的博弈还在继续，而许杰已经将计划所需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到位，就差官方的反攻号角吹响了，而到了那时候，才是见证自己成绩到底如何的时日。 他有时也是想起了爷爷的话，这确实是一个政治纵横的圈子。 如此情况倒才是最令他闹心的：他本来打算的就是挣了钱就去独自逍遥去了，就是有了林山这些人他也想的是偶尔来拍拍电影资助一下朋友们，顺便也算为这一世的人们带来一点精神食粮。 现在倒好，谁知刚入行就如此艰难呢？ 难道我真要把这三个公司都给掀翻了？ 不！谁爱去谁去吧，就这一次都够我闹心的了，我才不和这些肮脏的家伙对线呢！ 他如此想道，也是不再看手机，开始闭目养神。 ……但在此之前，谁挡我，我也必定要踩着他的尸体过去！ …… 林山此时反而是非常忙碌，毕竟许杰按分工来说只是拍电影的，现在正是他工作的时候。 刚刚他已经接到了电话，林立也是在一旁准备着。 “有消息了！三点准时发送，先让子弹飞一会。”林山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一个许杰未来的作品，也是没谁了。 “明白！” 林立倒是很是开心，如此规模的对战可是他之前从未参与过的。 这就是舆论战！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距离三点还有两分钟。 距离三点还有一分钟。 距离三点还有三十秒！ ……五！ 四！ 三！ 二！ 一！ 时间到！ 瞬间，林立手速飞快，三下五除二将早就准备好的文案从各个网站发送！ 同时，不少的行动也在其他地方发生，如同一股洪流冲入平静的舆论之海，搅动起了这浑浊的水面…… …… “……很好，和他们公司的合作结果可以说是极好的，那就按照你的方案继续下去吧……” 此时，远日娱乐内，何晓正处理着这段时间的事务。 “何总，电影局发出辟谣消息了。”一旁的女秘书显然被嘱咐了要看好这件事，第一时间就是报道。 “哦？他们怎么说？”何晓漫不经心，连眼睛都没怎么抬一下。 “他们的调查结果是……平台方的技术问题，现在已经修复了，并且将会一直关注。” “呵。”何晓一声轻笑，这和他的所想完全一致：他们早就商量好了，一旦出事，那就直接推脱到技术上。只要不是坐实了主观的情况，那推脱到技术上，上面也说不了什么。 毕竟这就是商业问题了，就和所有的手机系统或多或少都有bug一样，要是bug严重或者繁多那用户根据市场规律换手机就是了，bug多的一方自然会被淘汰。 但他们就利用了这个道理，将违法行为用商业行为加以掩护，如此对方也就没招了。总不能你有bug他们就不让你用这个手机了吧？所以购票平台也是同理。 官方对于这种情况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偶尔一两个bug也不是什么好奇怪的，至于为什么同时发生，那就把责任推脱到一个各方都待过的技术人员上就是了。 而许杰这边也无法向平台方索赔，毕竟在当前法律体系中平台的票还是退了的，他们可没有禁止观众不去现场买票，平台方只能算是代买票罢了。 事情就这么做成了，没有任何漏洞，还基本上没有任何影响。 唯一令三位总经理感到头痛的就是这次的花费，他们倒是好久都没有在竞争对手身上花如此多的钱了。 对于这一点，何晓还是对许杰有些佩服。他也查过此人的资料，这个农民出身的人竟然能走到这一步，还真是他从未想到过的。 也许这世界就是存在天才吧？他想。 可惜，这个世界可不是修仙世界，天才再强也无法抗衡一个集团，他必定是赢的一方。 没有再理会许杰的事情，他继续去处理他的事务了。 “……嗯？” 一旁的秘书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疑，随即眉头微皱。她向下滑动页面，时不时点击，似乎在查看着很多东西。 半响后，她的脸色越发难看，犹犹豫豫间，最后还是叫道：“何……何总，好像出事了。” 这一次何晓总算抬起了头：“哦？怎么了？” “好像出来的信息不只是官方的，还有那个’电影剑客‘和’小六‘，以及一些其他自媒体也是出动了！” 何总眉头微皱，但还算是从容：“竟然一起来吗？看来他们是还不死心呀……他们那叫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气候。” “是的。”秘书小姐还是继续说道，“但是这一次最为推波助澜的不是他们两个，而是这些小媒体！” “嗯？”就这一句，他的好奇心总算是被勾了起来，同时也是开始警觉，“怎么了？难不成他们还能翻起更大的风浪？” “若是一般情况必定不会，但这是来自外国的消息……”她吞了吞口水，“许杰的电影在国外大获成功了！并且imdb也有了八点一分的高分，烂番茄新鲜度达到了八点七，爆米花指数更是有九点三……最最重要的是，有很多外国演员和导演近期在采访中提及了这个《看不见的客人》，而且这电影主题曲的专辑在美国彻底火了！这招致了国内巨量的自媒体争相报道！” 瞬间，何晓的脸色变了…… …… 第99章 许杰的组合拳(二) 听到了这个消息，何晓终于不再淡定了。 在国外火了？ 而且还又火回中国来了？？ 这条路线可是他没有想到过的，毕竟以前就从来没有中国导演如此过。 此时他才又是想起了许杰和其他中国获奖导演的区别：他是以一个西班牙的商业电影获奖的啊！ 他定了定神，掐灭了手中的烟：“马上让人收集所有的相关信息！半小时后我就要！还有，通知炑间罗总和冥王的吴总！一小时后会议！” …… 此时的许杰正在养神，竟是逐渐睡去。 实际上这几天他也出力颇多。 在戛纳的宴会上，他的电影还是受到了颇多人员的赏识的。当时他和那些人还是聊的颇为愉快，所以此时由杜水申出面让他们美言几句还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还是请人，杜水申只能起到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最关键的联系还是得靠他自己。就这样，他通过电话和电子邮件，以及杜水申的配合得到了那些采访，尤其发表在了西班牙报纸上，如此又被转载，才有了这样的效果。 而雨果那里，其实他们的乐队本身就有些火了，只不过为了效果，许杰还是给他们添了一把火。 他靠着自己的记忆又是给了雨果一首歌，而这一次，影响是核弹级的：他送出的歌曲是despacito！ 这首歌和之前的那首extreme ways以及一些雨果他们自己的歌一起收录进了一个专辑，雨果将这命名为《英雄之路》。 初一听这名字可能会感觉奇怪，但是仔细一想好像又有些道理：美国的超级英雄电影在这个时代哪个不是一边拯救世界一边泡妞的？在一堆燃曲里有个小黄歌很合理对吧？ 而选择这首歌许杰也是有考量的，这是他为数不多循环播放了上百次的外文歌，虽然西语在前世听时可以说没一句听得懂，但是总归还是基本记了下来。 而雨果来自西班牙，是美国的一个地地道道的西班牙裔。如此，这个乐队有一个黄皮肤的西班牙裔主唱，专辑里有一首西语歌也是很合理吧？ 这合适吗？合适得不得了！ 其实最为重要的还是系统的帮助，原本许杰除了电影配乐是无法使用编曲作词的能力的，但是由于目前受到的不公正待遇，系统破例允许他为影片的宣传提供前世的爆款歌曲。 有了这一次，许杰还是觉得这系统还真不算太冷血……为什么感觉有点被这废物系统给p-u-a了呢？ 不管如何，这个专辑的爆红是注定的，明快的节奏和奔放的歌词注定了它的成功。有了这首歌的带动，自己的前一首质量也不差extreme ways也总算是被完全带红了起来，由此也带动了电影在北美上映的成功。 当然，这期间雨果自身的实力也在猛涨，似乎也是开窍了一般，其他的歌虽然还是比不上这两首，但看着也是有模有样了。 电影的成功不仅应该归功于歌曲的力量，它本身的质量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电影在大城市和报纸媒体上只能算是反应中上，算不得多么出彩，但是在那些红脖子所在的地区，电影却受到了极大的欢迎！ 如此看来，此时的红脖子们对上层也是有了不小的怨气积压了，在前世的后来能够选出川老师这样的人也就不奇怪了。 他们需要的就是爽！需要的就是要对上层发泄自己的不满，因此许杰在美国算是有了第一批粉丝。 美国和西班牙有了如此反应，一些国内的专门关注国外的媒体就纷纷闻风而来。 事实上就是许杰没有花钱请他们他们都会来关注此事，只是此时他们的积极性更强了而已。 在他们或自发或雇佣的情况下，关于美国红脖子排队买票看电影的情况以及各个外国明星为许杰站台的采访被很快地传回国内，而在许杰有意识的控制下在今天终于集体爆发！ 如此的视频题材在中国也很是有市场：有一个国产电影能够得到老美民众如此的喜爱，这是此时的国内民众从未见过的，也是纷纷过来围观。 而只要点进视频，那下一条视频不是官方的辟谣视频，就是“电影剑客”的新视频了。 电影剑客的新一期视频再次展现了侦探精神：他又是一步步地带人们意识到前些日子舆情的不正常，然后将祸水引向三大明星公司。 王建说话的技术同样精湛：他先是表现出很沮丧，因为按照约定，他将要送出四套任天堂游戏机，这对他来说真是破大费了呀！ 然而哪怕是这样，他还是遵守了约定，在观众心中留下了一个极好的映像。 此时的弹幕也是非常欢乐： 【up豪气！粉了！】 【这up说到做到，爱了爱了。】 【中！】 【那必须是我了！】 …… 有了这个开场，就是对许杰印象有些不好的观众恐怕都会留下来再看看视频了。 “让我底裤都给赔掉了，而这一切都是许杰导演惹的祸……吗？会是吗？” 随后他便开始了循循善诱：“我不相信许杰导演这样质量的作品会去偷排片，实际上他能选择这个题材，还有必要偷吗？就问问这样的电影是小众还是小众？……” 他敏锐地指出了一个关键点：导演都选择了这样的题材了，他会是冲着票房来的吗？电影的受众本来就小，抢排片完全就是得不偿失，根本就是白费力气，喜欢悬疑的人就那么一点点，根本不需要抢排片。 明确了这点，他又是开始整了整活：“总感觉有人在针对我。” 【有道理，导演没必要如此抢排片。】 【万一是他年轻没经验呢？】 ……此时的弹幕已经开始有些动摇了，逐渐开始有人跟随王建的解释去思考，也是发现了一点端倪。 随后他开始放出调查的片段： 他先是显示出点映时的情况：上座率百分之九十，退票率千分之二，豆瓣分数九点一，售票平台九点九。 一切都比较正常，是标准的好片才有的情况。 而现在的情况：奇了怪了！上座率百分之九十九，退票率百分之九十五，豆瓣分数四点二，最离谱的是，售票平台的分数还是九点九！ 【卧槽！】 【我去看了看，还真是！】 弹幕也是开始了，有人更是自己跑去查了查，瞬间也是开始感觉到不对。 售票平台上虽然各位都评价的比较宽松，但这些毕竟都是买了票的人才能评价的，这里面就几乎没有差评！而豆瓣那是谁都可以去评分，结果分数直接惨烈到了四分，这谁看着都觉得有些不对。 “我个人认为这个分数是完全不可能的，有兴趣且不怕剧透的同学可以移步我的上一个视频……”王建此时也是为自己的视频给出一个引流，有的感兴趣的人也就前去观看了。 而看完的人回来，终于也是绷不住了： 【我靠！这东西只配四分？！up这游戏机送的冤啊！肯定有猫腻！】 【刚看完回来，真不可能只有四分，哪怕是因为偷排片的事情也不可能跌成这样。】 到了这一步，王建也是终于图穷匕见，开始挖掘了：“综上，我想我们有理由怀疑在这之下有人在捣鬼。也许有人会说这退票率不就证明了许杰导演在偷排片了吗？但就我说，哪有偷排片偷百分之九十五的呀！那都没几个票房了好吧？这明显是有人不希望观众们买票！……” …… 第100章 许杰的组合拳(三) 在王建的引导下，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了。 是啊！偷排片哪里有偷百分之九十五的？许杰这电影用脚趾头想无论如何上座率都不可能只有百分之五啊！ 如果不是许杰公司所为，如此行径的真正主使究竟是…… 不少观众的脑袋里直接就蹦出了三大明星公司的名字，简直就是条件反射了。毕竟影视圈里的这种事情，“扫黄”可谓次次都有他们。 一般的吃瓜群众也不傻，其实只是平时没时间去探究罢了。此时也是意识到自己多半被骗了，都很是气愤。 【这一看必定都是有问题的呀！他们是当我们傻瓜吗？！】 【呵呵呵，窝里横三猪日常操作了。】 【谁干的？真是太恶心了！】 …… 视频还在继续，王建不紧不慢，开始慢慢出牌。 “我们从以往的每日数据看一看：在大前天也就是电影首映的时候，退票率就开始飙升了，一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八，前天则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四，昨天有百分之九十五，而到了今天，也就是我录制视频的时候是……千分之三。” 今天的数据突然莫名其妙正常了来，这事情看着也是非常蹊跷。一些自己去查的人们也发现了这一点，纷纷摸不着头脑：这怎么又恢复了？ 当天的数据是实时更新的，总退票率没有变动也只是因为今天还没有结束罢了。 “很蹊跷是吧，实际上只是消息传播的问题，在细节狂魔up的寻找下哪会有遗漏的？我相信这个今天的最新消息就是变化的原因：来自国家电影局的辟谣文章与视频！” 【我的下一个推送视频就是唉！】有的观众也是发出弹幕。 “就在今天，也就是我已经写好了文案，视频已经开始渲染的档口，官方突然推出的公告终于回应了我的疑惑：各购票平台表示他们遇见了十分严重的bug导致了许杰导演电影发生了如此的状况，许杰公司并无偷排片的动作，官方表示会对此持续关注……” 【？？？】 【这是什么bug这么神奇？骗鬼呢！】 【我去查了，官方今天真的发了辟谣消息！】 （这一世的影视圈官方消息平台） 然而王建还没有念完，弹幕又是经历了一波火力全开。显然，观众的情绪已经被逐渐带动了起来，互动的活跃度开始急剧飙升。 毕竟这官方都说话了，他们还怕啥呢？ “对于官方能够如此快速地处理此事，我认为我们还是需要对相关人员表示感谢，不然我们就只能被一直蒙在鼓里。但调查结果明显是很奇怪的，电影平台声称这只是一个bug，然而这恶性bug却是在几大平台同时发生，而发生对象也是仅限于许杰导演的《看不见的客人》。” “我想一个正常的人恐怕都会觉得这之中有很大的问题。”他稍微顿了顿，“虽然官方的调查到此为止，但这不妨碍我们对此进行合理的猜想。而要是我们复盘一下整个许杰导演的‘偷排片事件’的始末，我们就会发现这更像是一次来自影视圈某种力量的联合绞杀！” 他列出了一个时间表，从三大公司发布声明开始，一直到官方发布辟谣结束。整个事情他都用图表显示出流量，那就是一个诡异的鲨鱼鳍形：落的快起的更快！ 几乎只是一天，许杰的议题就突然充斥互联网了，尤其是三大公司和明星、导演们，以及他们旗下的综艺等等，无不显示出及其严密而富有逻辑性的行动。 之后关于“偷排片”的事情就这么在各个节目、广播、采访和文章里反复出现，不断重复。虽然没有了开始的那般猛烈，但也是属于温水煮青蛙的范畴。 而在这一顿操作后，恢复正常之后的预售电影票已经是大幅跌下了三分之二，可以说是受到了相当的重创！ 看到这情况，现在就是王建说这不是绞杀观众们怕是也不会信了，弹幕也是逐渐儒雅随和。 【卧槽狗娘养的三大公司！简直臭不要脸！】 【业界毒瘤呀！怎么可以这样！】 终于，在如此久的数据铺垫后，几乎所有观众都是绷不住了。哪怕王建从未明确绞杀者是谁，但答案不就摆在眼前吗？ 尤其是看过许杰电影、了解剧情的人或者是相关的从业者、学生更是如此，现在许杰好不容易拍出这样一部佳作，结果换来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中国影视圈已经完蛋了！】 【对的，简直烂透了！】 【@中国影视协会官方！】 弹幕如此抒发着自己的不满，看来已经是群情激愤！ 要说之前只是他们搞垄断，然后生产文化垃圾，其实要说是犯罪的话倒也罪不至此，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竟然在有意识地对国家文化产业进行破坏！以求稳固自己的地位！ 要说以前他们就只是一个德不配位的问题，那现在报出来的可就是他们是国家发展真正的罪人了！放在粮食上，那就是那种将稻田烧掉也不让粮价下跌的黑心商人的行径！ “……到了现在，这样质量的国产片的结局会是怎样？事实告诉了我们会是什么结果！这样的环境能够拍出好电影吗？！这样的事情发生后还有多少人才愿意投身这个事业？！”他的嗓音带着颤音，“若是我们的一腔热忱换来的就是如此，那……！” 王建一股脑将这些证据列出，视频的情绪一直在堆积。 就在这群情激昂的时刻，他却是突然安静下来，又是像上次视频开头那般沉默起来。 但这一次情绪却是完全不一样了：要说若上次那是一种震惊，那这一次就是三分无语、五分悲凉外加两分的气愤。 不知这沉默持续了多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的动作没有了拍摄时的拘谨，似乎就是一段片花一般。 观众们只看他眼神躲闪，头仰起来又是低下去，无所适从的手一会摸了摸头一会又抓了抓脖子。 终于，他看向了观众，眼神似是意味深长。 “今天就说到这里吧。”他突然地说道，开始从座位上慢慢站起，“就先说这些吧，我想我能做的都做了，也履行了承诺……祝各位开心。” 话音刚落，他便缓缓地走到了相机面前，画面只有他的大手，随后就陷入了一片漫长的黑暗。 如此的结尾让观众们都看傻了，但是内心却莫名地感受到了一抹从未有过的情绪。 这一刻，他的情绪竟然真的让近乎所有的观众都感受到了，这看似虎头蛇尾的结束却是令观众们和他真正感同身受了一次。 没有任何音乐，在长时间的黑屏后，一行小字浮现：希望中国电影越来越好。 然而此时，这句话在观众看来竟是如此的刺眼，每一帧都刺痛着人们的内心。 对于这一段，王建是动了真情，如此打动人的表演对他来说真是演不出来的。好在最后他还是拍摄成功了，这一段以后也因此成为了中国电影发展史上的名场面，被人们中二地称为：“屈辱时代的最后一抹无奈”。 毫无疑问，视频火了。 …… 第101章 许杰的组合拳(四) 王建这次的视频也算是格外走心了，如此的结尾真算是神来之笔，留下的黑屏给观众以充足的感受时间。 这也是许杰和他商量好的大致战法：既然你们喜欢诉诸正义对吧？那我就诉诸国家，看你们怎么说？ 对于三大公司来说这手法就是戳人肺管子：他们存在的基础就是国家对内部文娱的把守，这片领域不可能让给外人，也就给了他们任性的资本。但显然，他们辜负了这种保护，完全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近期更是开始担当给钱就上的反骨了。 这一点基本已经成为了国人的共识，因此此时讲出来，就是格外地能够引起共鸣。 大致流程就是如此，许杰已经用尽了最后一笔钱和a站达成合作，除了增加曝光率外，所要的也很简单：他要在所有的有关自己在外国的消息下面推送一条相关的信息，无论是王建的视频还是官方的辟谣。 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因此a站也是答应了此次合作。a站向来和流量明星不对付，这和其上的用户喜好有关，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双赢，如此也吸引来了更多对此深恶痛绝的用户。 三大公司能动得了许杰，但是还真拿a站没办法，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体系中的东西。 此时的远日公司内，公司主会议室。 何晓此时有些焦头烂额，他只感到血压正在缓缓上升。 这一次事情真是从各处来说都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毕竟许杰这样的家伙他们还真从来没有处理过。 经过讨论，他们也是总结了许杰的行动：他先用国外的热度反哺国内，然后通过热度将流量导流至没人看的辟谣视频以及王建的频道。而王建的视频再将辟谣上升为中国电影的问题，用国家大义斥责三大公司的罪行。哪怕对方也是没有一句指明是他们，但弹幕已经暴露了一切。 整个过程，国外的热度、国产电影的身份、极高的质量，三者缺一不可。 何晓真是有些心累，许杰这完全是处于他们经验的盲区内，现在他还是心里有些打鼓：自己的老办法在许杰这怪胎面前似乎没太大效果了呀！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许杰如此的手段宣传范围也不是很大，终究还是传播力有限，但是如此情况已经可以让他在相当情况下盈利了！ “所以还要继续行动吗？这一次没有一次性解决，后面的花费恐怕就不是这么点了……何况那个叫小六的家伙此时只是发了一个短视频，怎么感觉都像是在憋大招呢。” 冥王娱乐的吴总也是说道，现在就是他们也不得不考虑考虑成本问题了。 “唉，这一次我们恐怕算是栽了。”罗总也是摇了摇头，“就这样吧，先按照计划来，舆论上受到影响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应该很快就会表现在股票上。……但若是能送走这个瘟神，那我们的地位还是极为稳固的。” “嗯，那就如此吧，近期的形势总是有些不稳呢。”吴越也是附和。 几人总算是结束了会议，会议室里又是安静了下来。 何晓独自一人在座位上点了一根烟，又是吞云吐雾了一阵。烟灭了以后，他还是走到了高楼的窗前，看着外面繁华的都市。 “成本问题吗……可惜了，要只是我，必定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 …… 许杰此时也是休息好了，他抱怨着没想到电影上映后竟是比拍电影时还要累人。 “先苦后甜，苦尽甘来嘛。你看，你的计划似乎已经有效果了。”林山也是鼓励道。 计划是许杰和林立一起策划的，林山只是在一旁略加指点。目前来看，许杰这方面还当真是不错。 林立虽然稍微差了一些，但是不得不说执行力还是到位的，这个计划算是他基本放手的一次，看来两位小年轻也是通过了一次考验。 微微欣慰了一下，他那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是皱了起来：“虽说如此，但国内的票房肯定是要大受影响了。” 许杰点了点头，现在他也算是释怀了来：这种片子想要挣大钱还是算了吧。 毕竟他的六千万确实还是向系统白嫖来的，如今这个状况没什么损失至少是可以做到的了。而杜水申在近期的电话中再次强调了他希望投资许杰的愿望。 要是比较幸运，盈余能够多一些，那甚至可以考虑拍摄一些预算更为高的电影了！ 根据林山的预测，有了这一次的恢复，对方再要压住他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代价将会更大。如今事情已经彻底闹大，大量的人都盯着三大公司的行动，一不小心就会波及股价。 在这种成本下，面对一个受众本来就小的悬疑电影，对方大概率不会去再对他进行围追堵截了。 这无疑是一件令人振奋的消息，许杰此时底牌不足，也不希望和他们斗到底。若是可以结束争端，许杰还是同意不再发生冲突。 现在就看对方会作何反应了。 “叮叮叮！……” “喂？……”林立的电话又是响了起来。 稍微说了两句，他挂断了电话：“是远日公司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转了过来：“他们怎么说？” “有人要见你。” …… 会面地点选择在了一个咖啡馆里，这里确实也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本来对方打算约在酒吧，但许杰还是坚持了这个去处。 按照时间，许杰和林家父子两人一起来到了那家咖啡馆内。此时对方已经在等着了，显然并不是何总这种大人物。 远日公司来了两人，都是男性。 两人都是穿着整齐的西装，头发梳地一丝不苟。而更为引人注目的是，其中一位还是一个金发的外国人。 “远日公司的人吗？”许杰也是不客气，直接就是坐了下来。虽然嘴上说的不想和他们再争下去，但那只是因为自己能力有限罢了，此时他也是忍不住地用肢体语言表达了他的不满。 但对方似乎没有看见一般，也是点头：“是的，最近最风光的导演莫过于许杰导演了。” “谢谢夸奖，我想贵公司也为这个场面贡献过一份力量吧？” 而那中国人还是继续无视：“好了，许杰导演，我们也知道你工作繁忙，为此就不多废话了。这次见你，是我们公司何总见你才华横溢，如此年纪就拍摄出了这样的电影，从编剧能力和导演能力上来讲，说你是绝对真正的天才。” 他稍稍顿了顿，手势请示了一下一旁的那位外国人。 “以你的能力，我想待在这浑浊的中国影视圈那绝对是埋没人才，我们何总还是起了一些爱才之心，通过他的关系找到了这位。” 他扶了扶眼镜，侧着头道，“这位是好莱坞有名的星探，强尼先生，从他手里成名的明星总票房已经突破了一百亿美元。我们为你带来一个机会，你若是愿意，他可以让你前往好莱坞发展。” “若你真的有足够的能力，我想飞黄腾达也将不再是梦想了。由于你有得戛纳奖项的经历，因此他也可以很轻易地帮你拿到美国的绿卡。我想他们肯定是比你身后的这几位要更有前途一些。” 他突然提到了后面的林家父子，自然也是因为看见林立那急切的样子。 林山却是将他拦了下来，微微摇了摇头。林立有些不解，但还是只能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许杰则陷入了沉默，他似是又回想起了很多事情…… …… 第102章 许杰的抉择 许杰躺到了椅子上，看着随意，但久久不语的行为还是展现了他将这话听进去了的现实。 远日公司的人见他不说话，也是明白，自顾自地喝起咖啡来。他冷哼一声，不觉得这个农民出身的破小子能够禁得住这种诱惑。 但是此时的杰并非处在一种纠结中，他其实是想起了以前，也就是他的前世。 这一世的许杰和外国就没有什么交集，倒是前世许杰的父母是纯粹的精美：手机用的是苹果，车开的是特斯拉，要不是许杰的学习实在不太好，不然他前世的大学很有可能就在外国读了。 他当时对于这地球另一边的国度充满向往，有时他会羡慕外国的孩子，似乎他们就没有多少就业压力一般，不用面对这讨厌的作业。 何况，在父母的口中，美国似乎是一个从政治和道义上都无可挑剔的国家。说他们曾是逃避迫害而来到了美洲，为了追寻自由而来到这里。 当然，长大后的许杰也没有全信他们的鬼话：如果真是如此那印第安人是怎么回事？ 但这都是过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当时父母千辛万苦拿到了美国绿卡，总算从精美变为了真美，而许杰也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表示愿意跟去。 在考过了雅思后，一切就如他们所愿一般，他们坐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虽说这可能是他前世最糟糕的决定给他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但实际上他对这远方的国家还是充满了幻想的。尤其是在叠加上这一世许杰记忆中的贫困感后，这种感觉愈加明显。 但与此同时，另一种感觉也是悄然浮现：那是一种……如何说呢，一种明明有家却只感居无定所，本应有情却不知情归何处，固然留有记忆却又不曾拥有过去的感觉。 许杰突然感觉文艺了起来。 是啊，有些事情他自己都没有想清楚，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穿越什么的还是太玄幻了。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一世的许杰倒是真没有那么想去美国了。要问原因的话，与日本博弈中的魔怔氛围是一点，而楼晓倩的事情也是一点。 这一世自己总算遇见了一次真正穷凶极恶之人，但他们无一不把自己的最终目的地定在了美国，这不禁给人美国像是一个乐色桶一般的既视感。 “怎么样我的朋友，我们可是怀着十足的诚意的。”这次是在一旁的美国佬发话了，他对这位长篇处女作就是获得戛纳电影节最佳编剧奖的家伙的确也是有些动心。 哪怕这人是一个黄种人，但这正是需要一个有成就的黄种人皈依者的时刻！ 他一直想要找一位日本人，但是要有足够能力又对美国忠诚还不夹带私货的导演实在是太难找了。 最后他实在是没办法，只得把对象选取的范围扩大到了亚裔，甚至是中国国籍的中国人。 而其中最近卓有成就的一位，也是一个绝佳选择就是许杰！更何况这人的第一个作品就是一部全员外国人，基本没中国什么事的电影呢？这简直太适合了！ 他继续用英语说着，知道这人就是西班牙语都会，作为一个中国人没理由还不会义务教育最基础的英语：“如果你担心你的家人，我也向你保证他们也可以顺利得到移民资格。对于他们在中国的田产等我们也会做出补偿，再说了，到时候你能够得到的钱可不是你能够想象的，就这样的田地足够你买个千百倍的大小了……” 他不遗余力地推销着，似乎觉得这些就是许杰的所想。但许杰的反应令他始料未及：他只是轻蔑地笑了笑。 “……抱歉。”许杰也是用英文回答，“我想我并没有意愿要前往美国，您如此看重我，那应该也知道我的爷爷是一个极端讨厌美国人的中国军人，这事还是免谈吧。” 对方也是僵住了，他没想到上一秒还在沉思的许杰竟是拒绝的如此干脆，也是不死心：“若是老人不喜欢美国，那将他送去欧洲或者加拿大也是可以做到的……” “都说西方人听不来委婉的话，现在看来真是这样。好吧，我明确表示我不会考虑这个的，若只是拍摄还可以商量，但更换国籍还是免了。”许杰打断了他的话，也是将话给说死了。 一旁的林立松了一口气，林山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但看起来也是有些不平静。 一旁的中国人没想到事情会是如此展开，马上道：“许杰先生，可能强尼先生的话无意中冒犯了你，实际上这也只是他的建议罢了，若是你想要以中国导演的身份前往好莱坞也是没问题的。” “但我不想。”许杰又是一句，这下两人都是没话说了。 那位中国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看被气得不轻：事情本来还挺顺利的，怎么现在会发展成这样？就这么一个农民小孩都搞不定，回去上司会如何看待自己？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好莱坞可是拥有全世界最丰富的影视资源，无论是道具还是特效，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所有的一切，这完全就是电影人的向往之地……” 他正卖力地做最后的挽留，许杰却是已经站起，将咖啡一饮而尽：“很高兴认识你，强尼先生，我们以后说不定还会再见呢。但现在，可惜是没有这个缘分了……再见。” 许杰整理了整理衣服，转过身便在林山林立的簇拥下离开了咖啡馆。 见许杰已经离开，远日公司的人也是愣了一阵，随后很是恼火地坐了回来。片刻后，他才又是看向强尼：“抱歉了先生，我们没想到对方会拒绝地如此直接。” “没事。”美国佬也是将咖啡喝了一半，“搞艺术的都有些怪脾气，这倒让我对他更感兴趣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了，再见。” 几人皆是离开，唯有留下那中国人傻在那里。周围的观众也是终于收回了目光，自顾自地做事去了。 …… “你竟然没有答应！天哪，我以为你没有理由拒绝。”林立在路上说着，也是有些激动，“我刚才查了一下，这人的身份是真的！他曾经捧红过米赫尔！还有……” “好了好了，我是暂时不会考虑这些了。”许杰无所谓道，“对面这个鬼态度过来，真是把我当要饭的了。我更喜欢自由创作，并不希望去好莱坞遭受制片人的磨难。” 他知道好莱坞执行的大多是以制片人为核心的创作模式，到时候自己这个没钱没势的导演还想拍大片？想得美吧！你就是给他们打工的！ “那这样看来你的公司可不能太过臃肿，应该是不能养常备的剧组了。”林山却是在思考这些，不过也是幽默道，“我觉得这样很好，你不就和西班牙的人们相处的很愉快吗？我看那位佩德罗都快成了你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还是你知道我。”许杰眼前一亮：没有固定的剧组对他来说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今天好好吃一顿？” “你请客？” “我请客。” “那行。” “……” 许杰丝毫没有掩饰他的财迷属性，引得车上真是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第103章 终归平静 终于，这天清晨许杰总算难得地拥有了一次自然醒。 阳光洒入屋内，眼看已经太阳晒屁股了。许杰又是躺了好久才坐起来，赶紧去洗了洗脸。 最近他那种不真实的感觉真是越来越强烈，心绪也是烦乱，就是做梦都比以往做得多。 事情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了一般，远日公司再没有找来，票房虽然也是不温不火，但终于没有再遭到什么不公的待遇，开始慢慢累积了。 一切似乎都已经回归正常。 “早啊，许杰，现在看着每天的票房应该很是兴奋对吧？”林山此时正坐在客厅里，眼看许杰起来，也是第一时间打招呼：“你……没事吧？” “现在你怎么反而没有什么担心的了？我记得之前对方反击前最谨慎的就是你啊。”许杰睡眼惺忪，表达了自己的疑惑，“我总是觉得事情没完。” “你在想什么呢？事情当然没完！” “啊？”许杰懵了：什么意思，这还没完啊？ 林山也是看到了许杰的表情，有些偷笑：“好了，事情是没有结束，但暂时他们也不会来找你了。官方已经出动，他们也没有料到你的这个作品竟然能在海外拥有如此的声量，而且还能够反哺国内。此时的网民已经大体都知道你的事情了，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三大公司的动作，作为一个市场不是很大的悬疑片，他们不会轻举妄动了。” 许杰一想：也是，自己这招不得不说很是奏效。 营销号动不动就喜欢“今天一位外国小哥……”这么的，也有营销号喜欢讲爱国，但显然许杰的这一个消息可谓是将两件事都给包含了，哪怕没有自己撒钱应该都会有不少人传播此事。 虽然许杰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都是不喜欢营销号的，但不得不说在早些的零七年这东西的传播力还是极为恐怖。 短视频的提前出现可不意味着人民素质的提前，在这个时间段内会剪辑且用心做视频的的确还是凤毛麟角。因此像是王建那样的人，只要有点东西，基本上都能爆红。 而这一次，他就是靠着营销号的大量引流，以王建的视频质量为焦点，终于才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组合拳的战法让对方没有一点准备，所以这一闹对方的损失应该也不会小，因此未来想要他们放过自己还是痴人说梦了。 而自己现在也是拒绝了他们最后的办法，他拒绝了好莱坞星探的邀请，这对三大公司来说必定不是好消息。 许杰轻叹一口气：他也不是不想，但是第一确实是对美国的印象逐渐变差了，第二自己这系统的能力可不会因为制片人的要求而改变呀！到时候岂不是就露馅了？更别说自己这一世的家人……虽然许杰不喜欢他们，但也不希望成为“孤儿”。 “对了，我听说之前三大公司发动舆论战的时候是波及到了京影大学吧？听说一堆明星粉丝全都跑过去了？” 林山点了点头：“还真有这个事，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 “那我还是去看一看吧……当时都是那般情况了，黄校长都没有和我做切割，不得不说还是够意思了，总还是要去看一看。……话说为什么他们对此都如此重视呢？” “你有这个心，不错。”林山算是对许杰越来越欣赏了，他发觉许杰和他完全就是一类人，“你就放心好了，像你这样的家伙，未来会帮助你的人还会更多呐……” 许杰眉头微皱，随后便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 这几日王建真是发财了，他总算跻身于a站大up主的行列中。 而经过几次舆情事件，他的收入也将近有了二十万，对这一行来说可以说是一夜暴富。 a站也很乐意宣传此事，他们需要这样的成功案例吸引更多的创作者，因此也是为王建做了一个类似专访的视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广告，a站也是给了钱的。 在专访上，他终于见到了那位和他一唱一和的“小六”：只见那是一个看着柔柔弱弱的男生，说话轻声细语，除了嗓音以外没人可以将他和网站上那左冲右突根本没在怕的家伙联系起来。 他上前打了招呼，两人聊了聊。 原来，小六的真名叫王唯心，他出身于书香门第，父亲在教育界和文学界颇有名气。 但是同样的，他对父亲的关系也是不感冒：他不喜欢文坛的那种咬文嚼字的感觉，他更喜欢的是民间那随意自由的气息。 然而随着他对于世俗的接触，他渐渐又是失望了来：这里的民众和他所想的世外桃源也是区别颇大，民风淳朴不纯朴不知道，反正戾气很重那是一定的。 所有人都忙碌着，他喜欢的民间生活那是一点都没有看见，因为下层连生活都近乎没有了。 后来在四处的巡游中，他慢慢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必须用民众听得懂的方式教化世人，让他们从无休止的恶意和恶性竞争中解脱出来，让生活回归生活本身。 王建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也是懵逼了来：这人……真tm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呀！ 嗯，高情商的说法。 “我很喜欢许杰导演的电影，他让我们看到了下层人民的勇气，对于上层的某些人也是一种警醒，可惜我想他们也不会真正思考这件事，权力蒙蔽了他们的双眼……”王唯心的嘴巴喋喋不休，王建找了个机会终于才溜掉了。 “这么匆忙么？嗯，看来他也是一个有理想的人呀，以后一定要和他好好结交……”看着匆匆离开的王建，王唯心喃喃，完全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 …… 京影大学，校长办公室。 此时的许杰已经来到了这里，但根据一位老师所说，校长还有一会才到，因此让他在这里等一等。 许杰一进门就看见了那挂在墙上的合影，他也是慢慢地踱步到了相框前，对着照片看了一看。 “你来啦。” 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嗓音，许杰知道黄土生已经到了。 他转过身，果然看见了对方正放下自己的提包：“怎么样，我觉得这以后肯定是值得纪念的时刻。” 他放下了外衣，也是慢慢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听说那天来了很多各个明星的粉丝，校门口的情况我已经看见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了。”许杰向着桌子走去，“我不喜欢别人因为我而有什么事，也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黄土生只是看了看他：“你只是因为这点事过来么？我们是学校，你是我们曾经的学生，就算你真的有问题我们也是只能谴责一下罢了。” “但息事宁人无疑是最稳妥的方法。”许杰也是摇了摇头，“这事做了就是做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们为何都如此看重我呢？” 他终于问出了心中困惑已久的疑问，这种疑问在张文豪找上门来时就已经存在了。 黄土生一怔，也是大笑起来：“……看来你对影视产业的情况还是不清楚呀，也罢，人无完人……” 许杰也是找了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无论是三大公司还是政府官方，他发现他们对自己的关注都是格外的高，自己俨然已经成为了漩涡的中心。 他明白这不是他所想要的方向，因此问清这些问题就变得尤为重要了。 …… 第104章 政治与生意 “我看得出来，你对这些不感兴趣……没错，一个农民应该有这样的想法。” 黄土生说道，这话让许杰有些不高兴：他的灵魂可不是一个农民。 “你似乎……并不喜欢你的农民身份？”老校长微微有些惊讶，但转而也是恍然，“也对，你的第一部长篇和农民的生活可谓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呀。这和你这般出身的人都是不一样，人们都是对自己熟悉的东西更为拿手，但显然你这样的天才可不是。” 他继续道：“然而无论如何，你对于你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毫无了解。” “我的所作所为？”许杰很是疑惑，“我不过是拍了部电影而已，题材小众，还没有涉及任何政治，这算是什么所作所为能受到如此的针对？” 黄土生一笑：“看来许杰同学是找我来诉苦了……也罢，我问你一个问题，苏联是怎么没的？” “我记得……原因很多，也和电影有关系，毕竟当时的美国出了不少的宣传电影，像是《动物农场》之类的动画片。……但是我可没有碰这些。” “不错，你是没有碰这些东西。”校长也是耐心道，“但是战后的美国不是也没有再出现过这样的东西了不是？那又是什么造成了如今我们的局面？他们没有做什么，反而我们的人在自己忽悠自己？” 话说到这里，他也是一顿：“……你来自农村，可能不清楚，但是尤其是在艺术、文学、教育和影视领域，我们的意识形态已经完全失守，而这已经逐渐影响到了下一代。” “我们需要一些拥护我们主义的导演，最好是一些懂得底层生活的导演，这必定需要一个具有示范性的顶梁柱。这个方针是三大公司和我们都知道的，也将是我们未来的主要政策之一。” “所以他们盯上了我？”许杰问道，只感到有些可笑。 “也算是吧，毕竟无论你怎么想，你的出身还是农民，当然考虑的点也不只是这一点。”黄土生肯定道。 这话让许杰想到了自己的前身报考京影的时候，当时最后让父母松口并让自己支撑下来的不就是国家的补助吗？所以这个政策也是有背景的？ “但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关于三大公司，我觉得以你那聪明的脑袋瓜肯定还是有所感受的。” 黄土生提示道，许杰也是思索了起来：三大明星公司吗？好像特点就只有明星为主的业务了，据说这是从韩国流入的产业，日本也有但是情况似乎要好得多，甚至比前世还要好得多。 但是想到了这里，他还是没有头绪，也是看向了老校长。 “好吧……因为他们除了流量明星的把戏外就什么也不会了。”黄土生见许杰看向自己，也是明白，“我们本来以为他们会以流量明星为跳板培养出相应的特效团队、道具团队、甚至是从中转型出质量片的电影团队。可惜事与愿违，他们最终还是停滞在了操纵流量上，至此就不愿再踏出一步了。” 听到这，许杰也是汗颜：原来自己想对了的呀！ “那这又是为什么？”许杰问道，这是他真正关心的问题，因为他惊讶地发现前世和这一世都有相当的相似性，“难道是因为保护政策？” “要是是保护政策的原因那就没有日本和韩国的差异了。”黄土生回答，背对窗户的阴影下，他的脸颊看上去格外神秘，“你也注意到了，喜欢流量明星的观众注定还是少数，大部分观影者并不关心表演的是谁，也不管电影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他们需要的只是放松，只是娱乐。” 这一点许杰还是相当同意的，没有意识走入电影院的永远是最多数。 “……那在如此情况下，流量明星霸占中国影坛的事情是怎样开始的呢？其实就是一点点的倾斜，就是那一小戳人的网络声量在网络时代所造成的导流完成了这点倾斜。” 许杰一下明白了：“网络时代的来临，让这一小撮在网络中最有表达欲的人的声音被放大了！” “没错，这是很重要的一点。”黄土生点了点头，“当然这也只是开端，观众终究还是不喜欢粗制滥造的作品，哪怕有流量撑腰，事情也不会变成如此。” 他扭开了自己的保温杯，又是喝了一口缓了缓：“真正的关键也是我们最近才明确，那就是境外因素。” “境外因素？”这倒是许杰没有想到的，“这个怎么怪得到境外？” “我们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黄土生坦言道，“但你想想，一堆如此劣质的臭鱼烂虾在国内渐渐变得如此庞大，在这期间他们打赢了国内那些原本的导演和演员，还打赢了风头无两的港片，你难道不奇怪吗？” 他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推开椅子：“流量明星的关键在于流量，流量即是关注度，即是曝光度，而公司则将曝光度变现，无论是通过广告还是其他衍生物。但这些关注度本应属于那些拥有演技实力和技艺的演员，他们各有特点，技艺精湛，论可识别性可不是如今那千人一面的流量明星能够比得上的。” 他慢慢地走到了许杰面前，盯着他摇晃着脑袋道：“……所以，他们是怎么赢得这一切的呢？” 许杰沉默，他知道黄土生的话还没有说完。 “因为资本的选择。”说完，他便又是走了回去，“资本能够影响到的东西可太多了，我们也是之后才明白了这些东西。而他们影响我们的方法也很是简单——广告。” “广告？”许杰一愣，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没错，广告。”黄土生随意地打开手机中的电商平台，“我们当中的不少人一直以为是演员的名气决定了广告的选择，但真是后知后觉呀，其实一直都是广告在选择明星。” ！！！ 这句话说的如此透彻，许杰只感觉一股来自天灵盖的寒气，令得他不由得一颤！ “明白了吧？”他随意地翻出了一个产品，一个明星正将这个东西捧在手里，“一直以来都是广告选择演员，你说你会有多少时候因为某个产品上印有明星的头像而去更为偏爱这个东西？如此思考的会有多少人？他们在过去那个年代又能给企业带来多少增长？” 他又是打开了亚马逊，再翻开了美国市场中的广告：他们的广告都是在下方的介绍中，虽说都是名人，但是明显和韩国与中国这边的广告人选有天差地别。 在他们那边，所有的代言人都是有相当实力的，可以说是完全按照理论来的。明星都是原本并无名气，在不断地出专辑、巡回演唱、参演电影中逐渐突出，最后接到广告代言，开始逐渐变得富有。 但是在中国这边就不一样了，所有的流量明星基本上都是作为练习生从小团队里接到产品的广告开始，由此才开始获得重视，从此开启了他们的大明星的生涯。虽说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但和那边比起来还是有一个明显的差别。 方向正好相反！ “没错，这个反直觉的线路才是流量明星真正产生的根源。”黄土生看着目瞪口呆的许杰，又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我们过去在这方面完全没有考虑过，直到事情已经失控。美日国家在有针对地选择我们的艺人，用资本的选择来逐渐影响我们的影视圈，毕竟在那些流量明星出来之后，你有多少时间已经没有看见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出现在广告上了？” 是啊，多久了？许杰脑袋嗡嗡，也是如此想到。 …… 第105章 政治与生意(二) 许杰怔住了，他不清楚前世是怎么样，但不得不说黄校长的这个说法还真是第一次听见。 “可是……我记得也有人分析是因为什么国家情况或者明星公司的利益考虑……” “没错，也有这方面的作用。”黄土生摇了摇头：“不过这只能从利润的方面来解释，不能从竞争的方面解释。” 他对此也是解释道：“虽然这样确实可以保证利润，但是这只是一种偷懒的方法，要是没有其他因素的干扰，终究还是敌不过真正做事的人。” “国家的情况你可能想用环境安全来解释吧？这确实会导致很多女性更为偏爱女性化的明星，但终究不是流量明星。演技好的柔和一些的明星还是很多的，为什么退而求其次选择那些演技稀烂的呢？” “而公司利益可以在垄断时代如此解释，节约成本、方便控制嘛。但是在此之前呢？若是一个演技派明星和流量明星同台竞技，那多半还是演技派的电影更有看头，至少不会辣眼睛。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流量明星的公司必定还是会被淘汰，至少在影视圈是这样，票房的收入可不是那一点粉丝和周边可以弥补的。” “但是令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最终获胜的却是流量明星，他们走到了最后。”说到这，黄土生叹了口气，“而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如今的情况，这也是让我们明确了这个的关键。试问都已经到了如此时候了，国内的市场已经被他们三家垄断，那接下来总该在实力派上面卷一卷了吧？可惜他们没有，他们哪怕给这些家伙支付天价的片酬也不愿选择真正的演员，而他们公司内也不是没有实力派演员前去竞争过，但结果都是——失败。” 老校长摇了摇头，在这话语下竟也是有些悲凉：“……真正的演员不管如何努力，不管颜值有多能打，他们总是得不到资本的青睐，他们就是接不到广告，就是没有产品会找上他们，而他们的结局，要么就是作为配角，要么就是作为替身。事实上我们已经有大量的证据表明三大公司和外国资本拥有大量的利益输送，显然他们已经处在跳反的边缘，我们不能不管。”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可不是演员，我是导演。”许杰直接道，他可不管实情是如何，他只知道双方都盯着他，这令他很是难受。 “不，就是因为你是导演。”黄土生此时又是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许杰，“就因为你是导演……演员再厉害，也不可能拯救一个差劲的电影。” 他指了指许杰，很是严肃道：“正是因为你是导演，你的身份才格外地重要。我们刚才的所说不过是过去，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昨天已经不可挽回。而现在随着国家的发展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在这关键时刻，我们需要有人带我们走向我们所希望的明天。” “而原因则是如今国产品牌已经日渐崛起，他们也在请代言人的问题上面竞争起来，并且也开始愿意选择一些更为硬核的演员了，这是大势。但作为当前局面获利者的三大明星公司却不愿做出改变，他们一直在用自己的强大实力直接压死了所有敢于挑战他们的人，但是有一个例外。” “我？” “没错，就是你。”黄土生微笑着点点头，“我这次就是刚从教育局回来，事实上这次的骚乱并没有为我带来任何麻烦。上面的人对你很是满意，作为第一个突破他们包围圈的导演，还如此的有才和年轻，我想三大公司的人现在一定睡不着吧。” 他偷偷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不希望卷入这个漩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你不得不接受。事实上以你现在表现出的实力，只要不是大的滑坡，那只要你还在拍电影对他们来说就是威胁。” 听到这，许杰只感觉从未有过的头痛：我只要存在就是威胁？你tm在玩黑暗森林呐？ “也就是说……我被针对是因为我是一个有能力的中国导演，而那些吃里扒外的家伙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为了和外国资本的合作，所以不希望我存在？” 黄土生点了点头：“没错，我想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一字一句地说着，而这句话差点令许杰心跳骤停：“政治是无孔不入的。” 许杰呆呆地看着他，随即很是崩溃地转过头抹了把脸。 “所以我以后只要拍电影在中国放映他们就会这样？” “是的，我想恐怕就是如此。除非你能加入外国国籍，或者为外国公司拍摄电影，否则你的电影就会在国产电影保护时段期间和他们的电影撞上。”黄土生又是坐了下来，“他们对你的恐惧可是来自根源啊，我想到了这个情况、对你又不好操作的情况下，他们应该更希望你能出去才对。如果他们来找你，我倒希望你能够留下。” “是啊，他们来找过我了。”许杰歪着头，一脸生无可恋。 “来找过你了？”黄土生一惊，连忙问道，“你答应他们了？” “没有。” 听到这，他总算又是放松下来。 “但我现在很想反悔。” 看到许杰这样，黄土生也是叹了口气：“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但就像我说的，这也是不错的经历不是吗？若是你去了外面，尤其是去了制片人为核心的好莱坞，在那里作为一个黄种人导演，你多半只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电影导演；但是若是你留了下来，你就是中国现代电影时代的开启者。” 许杰只是径直走向沙发，又是坐了下来：“行了，你也别给我画大饼了……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见许杰不希望谈论此事，他也是不知该说啥。稍稍犹豫后，他又是继续道：“就像我说的，三大公司的人讨厌你是真，但我们国家愿意全力支持你也是真。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们看出了你的一些品质，认为你是绝佳的人选，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你只要专心拍摄就行了。” “什么品质？我才只拍了一部电影。” “但是见微知着还是可以做到的。”校长也是亲自倒了一杯水，送到了许杰跟前，“一般的电影人多少都有点受到这长时间的文化环境的影响，拍的电影都是一些什么反对家庭呀，什么奢靡享乐呀，什么个人英雄主义呀，就是那些拍摄普通民众的电影都是只知道想象出一些情节来表现下层人民的脆弱，似乎就是从一个上层人猎奇的眼光扫视着下方一般，满眼里尽是可怜。这种电影可谓是毫无作用，只是上层人宣泄自己无处安放的同情心的产物，但除了同情他们不会做任何事情。” 他又是指了指许杰的胸口：“只有你的电影中，底层人民才有个主人的样子，他们知道要自己去争取公正，似乎才知道自己的命运要自己掌握。而这才是我们心目中最好的作品方向，哪怕你的这个电影是以西班牙为背景的，但无伤大雅。” 许杰听完，也是有些一言难尽：我有这个意思吗？我只是随便抽到了一个电影而已啊！ …… 第106章 告一段落 许杰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事实让他如此头痛，但总归还是对此有了一定了解。 他也是点了点头：“行吧……这三大公司真是胆大包天，他们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扭转国家的政策？吃里扒外？这里可不是资本主义国家。” “他们可没有办法。”黄土生倒是无所谓，甚至表达理解，“到了现在这条线上所牵扯的利益实在太多了，要是我坐在他们那董事长的位置上也是没有办法。但就算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直接开溜或者击鼓传花也是可以操作的，如此他们也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我并没有一定要拍摄多少电影的愿望，这需要灵感。”许杰说道，他的计划是挣够了足够的钱就直接息影，之后的拍摄就完全随缘了，他可不想继续给他们当打工人，“我以后必定不会像那些公司一般每年产出电影，这可能不能够让上面如愿了。” “我们自然也没有要求你一人撑起整个中国影坛。”没想到黄土生如此说道，“事实上我们只希望你能作为一个示范，只要你能够获得不错的收益，闻风而来的资本必定也会惠及其他有实力的相关从业者。” 听到这，许杰也终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看来是他想多了，国家哪会将一切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呢？只是示范作用的话，这和他的目的还是一致的，只要自己能够挣到钱，到时候十四亿人总归还是能站出来有才之人的。 而到时候自己的名字却可以稀里糊涂地写在这新纪元的开端，如此看来……似乎这样也不错。 沉默持续了一会，想通了这点后，许杰紧皱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开来：“好吧，今天的抱怨已经够多了。我再次对校长你的支持表示感谢……” 然而许杰的话还没有说完，黄土生的眼中忽的精光一闪，突然地打断道：“若是真心，这只是口头感谢可是没有什么诚意呢。” “嗯？”许杰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在这时校长竟然开始玩条件了。但是他很快平静下来，因为他知道对方不会为难自己，“那以黄校长之见，怎样才算有诚意呢？” 黄土生见对方没有拒绝，也是喜笑颜开：“哈哈哈，好，好！” 他显然也不打算将事情强加给许杰，所以能得到肯定的回答他还是非常高兴：“好了，我就直话直说了：你已经是我们京影的客座教授，所以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偶尔进行教学还是可以的。” 听到这，许杰又是头痛了起来：讲课什么的他是真的不会呀！ 黄土生显然很擅长察言观色，见许杰脸色不对，他也只能改变方案：“额……倒不是说一定要在课堂上讲课，比如——能不能让我们的一些同学参与你的电影拍摄？我想这应该没问题吧？” 这个提议倒是让许杰一愣，他感觉……这样似乎也不错：别的那些教授不就也有不少的学生供他们驱使吗？这是天然的劳动力呀！ “这样的话……自然是没有问题。”他略微地思考后，头一点，也是答应下来。 “哈哈哈，太好了！”黄土生很是兴奋，他似乎已经对此有些迫不及待了，“好的，好的，你现在需要他们吗？若是你开口，我想肯定也有大量的学生愿意放弃他们的暑假来找您，哪怕是舆论最混乱的时刻学校里的学生还是大量支持你的，你在这的粉丝可谓是不少呀！” “额，要不还是算了……”想到那样子，他觉得现在反正已经没事干了，就是上映和钱款的事情都有林立全权负责，在公司里自然是人越少越好。 除了公司在一个老居民区内还是有些奇怪外，浪费别人时间的事情许杰还是不愿做的。 “等我写好新的剧本再说吧，到时候带着他们去拍摄，没有什么比现场实践更好的教学了。” 黄土生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对的，大学是动手实践的好时候。……那就这么决定吧，你知道我们的电话，到时候打到我的办公室就行。” 协议就这么愉快地达成了，一个合同是必须的。在签署了相应的文件后，许杰就告别离开。 这一次的京影之行还是收获颇丰的，他总算知道了自己这么一个小电影为何会掀起如此大的波澜。 三大公司显然已经知道自己很受官方的青睐，对于他们来说这样一个导演也许不是问题，但若是干扰到了他们和外国的生意那可就不好了。在没有办法改变现状的情况下，他们就只能遏制自己这样的新兴势力，但要许杰来说，这真是毫无意义的抵抗。 许杰轻叹了一口气：所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呀。当时若是没有如此的依靠别人，如今也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还可以根据现实情况改变策略。 当然，许杰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坚持自主的公司当然是有的，可惜后面都被无情地淘汰了。劣币驱除良币，如此结果，当真是令人唏嘘…… …… 接下来的时间里，再也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两天之后三大公司的电影也是陆续上映，还有一部日常的国产动画，和许杰的《看不见的客人》一起成为了暑期档的五大霸权。 许杰的体量还是远远不能赶得上他们的，远日公司的《云端追凶》更是追平了去年的最高票房！达到了足足二十亿的总票房！ 但是远日公司内的人并不是很开心，因为按照以往的标准的话，中国的电影市场正在慢慢变大，他们每年的收入应该是逐年递增的。但今年由于许杰的入场，硬是让他们仅仅只是达到了追平的成绩。 另外两大公司也不是很开心，他们的收入也是大大低于预期，其中一家更是比去年更差了。 而在经过将近两个月的角逐后，许杰的电影终于以三亿元的票房完美收官，这比起前世还要高出不少。 其中大头自然是舆论的作用了，由于有一个国产的头衔，当然还有三大公司的“助力”，总票房直接多出一亿多来。 全球票房总共下来则达到了五亿元人民币，由于雨果歌曲的引流，国外的票房，尤其是美国的票房大幅上升。 如此，在扣除重重的税款、分走了杜水申的收入后，许杰这一次的总收入达到了一点三个亿！扣除了成本的六千万，总共盈利七千万！ “芜湖！”看到了这个结果，他激动地咆哮了一声：这钱赚的！从来没有如此爽快过！ 【滴！系统检测到电影放映已经完毕，恭喜宿主——盈利一千万元。】 “哈哈，不得不说你这系统还是……蛤？” 本来还在开心着，但突然听到了这一句，许杰顿时又是心跳骤停！ “……一……一千万？你在说什么？？”他再次看了看自己公司的存款，只见上面随着系统的声音，俨然又是只有七千万了！ “卧槽！！”许杰几乎快晕了过去。 【系统发现宿主的情绪正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正在扫描……扫描完毕！回答宿主疑惑：系统扣除的六千万虽然名义上是宿主的六千万，但客观经济规律不可改变，系统无法凭空造出不存在的货币。因此扣除初始资金的五千四百万，宿主实际收益为一千万，包括你的六千万。】 “我！……那tm意思就不是我的钱呗！那意思不就是借的吗？？” 【宿主可以这么理解。】 “许杰，你在屋里鬼哭狼嚎什么呢？”林立走了进来，询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投资人将他的那部分收回去了。” “噢，那是挺让人抓狂的。”林立听完，也是一笑，“所以还剩多少钱？我还没做账，顺便就可以将他的那份直接不考虑进去了。” “还剩七千万，我看过，没什么问题。” “哇！七千万！”林立听完，惊叫道，“收回去了都有这么多？！我们这是发达了呀！” 他转身就是往外跑去了：“我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爸……” 屋内又是只剩许杰一人了，虽是盛夏，但却是似有秋风飘过，吹得房间内的人儿心里哇凉哇凉的。 …… 第107章 告一段落(二) 时间终会抚平内心的伤痛。 他扪心自问了一下：是啊，钱怎么可能凭空冒出来呢？这下这莫名多出的钱终于是还回去了，自己应该放心了才是。 但转而他又会想：别人家的系统都是无所不能，瞬间给个几亿都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为何自己就要有如此的境地呢？ 思来想去，许杰得出了结论：自己的系统完全就是一个垃圾啊！ 似乎是对许杰的这个想法不满，系统也表示对于本次拍摄它不会提供任何奖励。 在emo了好半天后，许杰终于才缓了过来：不管怎么说，好在这七千万确实都还是自己的了。 “挣钱真是不容易呀，就算有了系统都是如此。”许杰不禁感慨道，看着他那还没焐热的七千万发呆。 这笔钱要去完成自己公司的基本设置，同时还要拍摄新的电影，完成宣发，总感觉还是有些捉襟见肘。这让许杰总是开心不起来，他此时的处境并没有变得安全多少。 …… 京城一公寓内。 王建此时只能分析一些其他的电影以维持更新了，好在他已经有了相当的关注量，收入虽然减少但是仍然远超以往。 《看不见的客人》已经下映，他倒是非常怀念那个时候，这电影可是让他足足观看了三遍。 “唉，不知道许杰导演出下一个电影会是什么时候了，真是希望能够快些到来呀。” 他现在已经拥有了许杰导演的电话号码了，虽然他猜想大概不会是许杰本人的，但是自己确实有直接联系他的方法。 此时他也是突发奇想：反正自己都有随身携带的工作站了，现在的收入又如此的高，不如……跟着许杰去看着他拍戏？甚至可以拍一个花絮？ 前世的《看不见的客人》是有花絮的，但是这一世的许杰可没有讲究那么多，这也是王建一直以来的遗憾。但现在他觉得……也许自己可以毛遂自荐一下？ 只是拍摄花絮而已，想必许杰导演不会拒绝。 王建说干就干，直接就往许杰的电话打去…… …… 何晓最近心情很是不好：很多股东都对自己表示了不满。 由于这一次的事情，有有心者已经开始诋毁他的能力了，说自己上准比他做得好。 “呵，一帮只知道耍嘴皮子的家伙……要不是我的关系，当年公司早就没有了，还有他们今天？……当然，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许杰……” 显然，许杰的反击已经让他感到相当的不快了，而之后他的拒绝则彻底惹怒了这位总经理。 他在这宽敞的室内又是点燃了一支香烟，吞吐着他那烦躁的思绪。 “留在这里是要干什么呢……但愿你不要惹毛我，许杰导演……” 公司的这一小点波折改变不了什么，远日的运营还是如同往常一般一丝不苟地运转着。 …… 张文豪此时刚从电影局里出来，看上去真是春光满面。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没有看错，早早地为许杰埋线布局使得他的电影损失不大，同时也顺便锁定了体制内的大量三大公司的眼线和暗桩。 如此的成果使他受到了上级的肯定，可惜事情需要保密，所以表彰会什么的可是没有的。 但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自己就将是电影局局长的第一继任者候选人了，这也算是自己晚年的一个惊喜吧。 “呵呵呵，许杰导演，老头子我倒是托了你的福，沾了你的光了。真不知道你能够走到哪一步呢……” 他喃喃道，收回了向远处张望的眼神，开始慢慢地走下楼梯。 虽然心情极好，但是这并没有改变他的谨慎。 对于许杰，他也是有些微微的担忧。除了对许杰的前路有所疑问，他对国内的情况也是不敢肯定。就像黄土生说的那般，这里不能只有一个许杰。 当然，能否真正突破重围，那就得看这次成功的影响能够有多深远，以及许杰这位先驱能带来多大的影响了…… …… “七千万？！”林山已经惊呆了，他不敢相信竟然能赚这么多，“你确定你没算错？” “绝对没有。”许杰肯定道，“如果我扣下了一部分属于别人的钱，那他恐怕已经将我告上法庭了。”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七千万的巨款实在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就是林山都是被吓得不轻，但他最后还是相信了许杰。 对于他的人品林山还是了解的，他相信许杰不会扣下这位他的天使投资人的钱的。 而解除了惊讶后，剩下的便是真正的狂喜了：他们真的发财了！ 他一把抱过许杰和林立，将他们两人的头发揉地不成样子，随后一下躺倒在了沙发上，感觉像是他收获了这么多钱一般。 “嘿！”许杰不满地抱怨一句，将自己的发型慢慢恢复。 两人都是非常激动，感觉整个室内就只有许杰不开心。 也对，本来他以为一点三亿都是他的，结果没想到竟是如此，相比之下还是有些不平衡了。 “怎么还哭丧着脸？”林立也是困惑，但还是架不住激动，“怎么了？今天收获如此巨大，不如你请我们吃顿饭呗？” “好吧。”许杰只能答应，不管怎样收入还是有了，他也不能因此坏了众人的好事。 “我正在想下一部电影。”他如此解释道…… 就在刚才，系统总算是带来了好消息：由于电影放映完毕，许杰又可以抽取六个电影了！ 有些久违的语句响起：【滴！本次随机电影，他们分别是：《2012》《魔术师》《人猿星球》《误杀瞒天记》《异形》《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请宿主抽取！】 许杰在脑子里快速浏览起几个电影的大致情况来：一个灾难片，一个动画片，一个科幻片，一个悬疑片，一个惊悚片，外加一个……也许这个算战争片？ 都不怎么行呀！ 许杰将目光看向了其中的两个：一个是《2012》，一个是《异形》。 其他四个电影许杰真是一个都没看过，有的就是听都没听说过。而这两个他不仅知道，而且两个电影的独特性和收入都是极为可观的！ 前者在前世可以说是一大灾难片的表现力天花板，都如此多年了，许杰看过了数不清的灾难片，但是没有一个有这个电影那般令他印象深刻。信息显示这部电影当年更是力挫《变形金刚2》，不可谓不是当年的票房黑马。 后者则是异形系列的开山之作，内容很是猎奇，但是不得不说观众就是好这口。作为最有名的系列惊悚电影，之后若是能够随机出系列，那真就是赚的盆满钵满了，当然，这就需要运气了。 【系统不建议宿主选择这两部电影，请宿主仔细考虑。】 “嗯？”这还是系统第一次在电影的选择上如此影响许杰的，他不禁疑问道，“为什么不建议？他们怎么了？” 【《2012》电影成本为两亿美元，折合人民币十四亿元。《异形》电影成本为0.11亿美元，折合人民币七千七百万元。成本注定了宿主无法拍摄这两部电影。】 “……” 许杰沉默了：说的好有道理，有道理到他真是想砸死这个崽种系统！ “……所以为何要给我随机到这两个？”许杰内心的声音有些颤抖，“既然拍不了，那为何要随机到？还占了我两个随机位！” 【每次抽取电影都为完全随机。】系统用着他那毫无感情的机械声回答，【不过宿主不必担心，系统抽取时作品的成本会横跨各个价格段，其中拥有低成本保底，不会出现全是大制作的情况。】 许杰只感觉内心很是崩溃：“我考虑的问题是这个吗？！” 好，就算许杰接受这个设定。 但是他真是忍不了了：这《异形》只是差一点点而已啊！ 好一会，许杰才缓了过来：“系统……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资金翻倍卡？” 【宿主可以使用求助次数。】 听到这，他就知道这事没戏了。而他也不希望就这样消耗掉宝贵的求助次数：这小气的系统连资金翻倍卡都不愿意多给，那更别说是作用神奇的求助了。 此时的许杰已经来到了芙蓉阁，林山和林立与许杰碰完杯后便是大快朵颐起来。 宽大的餐桌上，只剩他在这脸色变幻，竟是一口都没有吃下去…… …… 第108章 选择!误杀瞒天记 “爸，我看今天怎么许杰愁眉不展地？连饭都没有吃几口？” 在回去的路上，林立越是觉得不对：这家伙明明才是收益最大的人，怎么却一脸要死不活的感觉？ 林山瞟了一眼许杰，由于喝了酒，这一次他们打的出租车。 他观摩了好半天，也是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只能小声回应道：“兴许是还在想新的电影吧？他刚才不就这么说的吗？” “但是《看不见的客人》不才刚刚上映结束吗？怎么休息都不休息，直接就开始了？” 林山见林立如此说，也是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看看人家！……所以说人都是不容易的呀，就是天才也不能松懈，毕竟俗话说——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听罢，林立只得点了点头：这就是天才吗？真是太可怕了！ …… 当天晚上，许杰回到了林山的家中：林山也问过许杰为什么有钱了不自己买个房子，许杰也用被三大公司盯上了没有安全感回应了过去。 此时的房价也是已经起来了，要想在京城买一个房子，那就是小的少说也要近百万。而许杰在没有获得足够的资产时，这种大的消费他还是不愿涉足的，谁知道会不会这最后几百万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再说了，此时的每一分钱都是许杰自己的了，这本身就和以往在感觉上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此，此时蹭林山的房子就成为了一个比较吃香的选择。 当然，许杰的要求也只是暂时住在这里罢了。他和林山商量好，四天后就将公司搬出，许杰影视传媒有限公司总算会有自己的办公楼了。 同时许杰也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们公司以后无论走到了何种地步，公司绝不上市！ 这一点令林山很是惊讶：他明显感觉许杰对挣钱还是有相当的渴望的，但是没想到他会亲自将这个最为圈钱的方法给掐掉了！ 对此许杰有自己的考虑，他并不希望成为所谓的“百万槽工衣食所系”，到时候自己注定是不得自由了。而且他也担心上市后三大公司可能会在股票上操作自己，这是他所不想碰见的。 不管怎样，林山还是答应了许杰的要求。 虽然他们也是股东之一，但对于钱这种东西说实话也没有那般追求了。林山如此，林立更是如此，要是他在乎这点东西那他就不会去搞那些有的没的的投资了。 “好了，这几天我们就休息休息，我应该还会回去看一看父母。”许杰说道，“当然，我也会开始构思新的剧本了，你们父子也好好休息一下。” 几人就这样各回各的房间了，喝了酒确实都是晕乎乎的，洗漱后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除了许杰。 他现在正在反复浏览那六个电影，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到了现在他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系统还是提示了许杰，除了电影本身的成本外，宣传的成本是不包含在内的。也就是说《异形》的总成本绝对不止七千七百万，就是林山和杜水申追加了投资都还是不够。 这倒令许杰稍稍心情好了一些：那看来确实和这电影是没有缘分了，他如此想道。 只是内心还是有些惋惜，尤其是对于《2012》，如果现在他真能拿出十四亿，那无论如何都会选择这个了。 要是能选，那必将是绝杀，可惜选不得。 眼下选择就只能是剩下的四个了，他一个接一个地仔细查看着： 希尔万·肖默于2010年的《魔术师》是一个很神奇的动画片。在那沉默而缓慢的叙事中，人们能感到一种孤寂，当然，还有那孤寂世界下父女之间复杂的感情。 这种感情互动在环境的噪声中彼此激荡，如此的口味在别的电影中真是很难尝到，肯定会受到不少心理敏感的影迷的喜爱，而且电影节的评委应该也会对如此风格的电影更为青睐。 但不得不说这电影未免也太过小众，许杰目前的首要目的还是以盈利为主，这个还是只能是直接past掉了。 富兰克林·沙夫纳于1968年的《人猿星球》则比起《魔术师》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绝对富有内涵的科幻电影，他的这一系列电影最后催生出了《猩球崛起》系列。 但这个电影的所有的一切……实在是太过“古典”了。作为一个科幻作品的先驱之作之一，它的服化道都太过老旧，而系统只会提供这些信息。 可以设想，当自己将这样一个电影拍出来的时候，自己该如何解释这样“奇异”的风格呢？而要自己去改进服化道的话，他对这可谓是一无所知呀！ 要请服化道人员的话也是可以的，但是就目前七千万的资金来说，他不能确定这是否足够：想要拥有良好的质感，服化道尤其是服装和道具可是极为烧钱的。 由于这一次抽到的电影确实都不太好，因此他不太愿意将太多的资金押在此次的一部不太确定能否爆火的电影上。 比较省钱的解决的方法就是花费许愿值，就像学习编曲一样学习如何自制服化道：没钱？我直接肝帝附身全部自制不就行了？ 但事与愿违，若是一个许杰还是可以接受，但可惜当他问向系统时：不好意思，服化道是三个方面，需要三个许愿额。 这下这个电影也不能考虑了，许杰只感觉自己的内心又是受到了一次重击。 行，死系统你够狠！ 可以想象，没有较好特效和道具的科幻片哪怕内涵丰富又能怎样？他现在已经是三大公司的重点盯防对象了！ 他必须想办法先把钱挣够了再说！ 至于下一个……《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虽然是着名导演李安的电影，但是也可以说是他票房方面最差的作品之一。 虽然许杰没必要像李安那般使用一百二十赫兹的新技术，可以省下不少的预算，但总归投资还是有两亿多元，省下了大头的资金按照系统的计算也已经刚刚触及许杰的极限，因此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都是不会考虑的。 如此，只剩下一个了…… “误杀……瞒天记？”许杰喃喃，“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他慢慢浏览起了剧情，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好家伙，这不就是《误杀》的剧情吗？ 前世许杰是看过《误杀》的，而且非常幸运地只看了第一部。 《误杀瞒天记》是一个印度悬疑电影，由于过于经典被多次翻拍。 事实上就是它自己都是被翻拍而来的，原作电影也是一个印度电影，名叫《较量》。 随后许杰仔细地看了看影片信息。 虽然《误杀瞒天记》的票房数额并不算太强，但是它的翻拍作品《误杀》可是达到了十二亿元！ 而且就《误杀瞒天记》本身来说，虽然他的全球票房只有一亿，但是它的成本竟是才不到六百万元！盈利可是成本的十六倍之强！ 作为一个成本不高，几个翻拍出来都是收益颇丰，同时也是悬疑片的电影，许杰觉得这恐怕更为符合自己的利益。 思索了再三，他向系统做出了最后的确认。 【已选择，《误杀瞒天记》。】 …… 第109章 漫游京城 第二天，许杰来到了电脑前，开始了新剧本的编写。 他对自己的选择还是相当满意的，因为确实从各个情况来看这个选择都是最优解。 首先，影片的成本不高，风险较低，收益率从前世的作品来看都可谓是可观。这完美契合许杰的现状，面对这垃圾系统和三大公司，他必须稳扎稳打。 其次，作品题材同样为悬疑惊悚类。由于许杰上一个电影作品为悬疑电影，所以若是继续这个题材，在相当程度上会给观众形成一种规模感，同时也可以稳固自己已有的粉丝。 最后，由于这一次还是没能抽到爆款电影（事实上已经抽到了，只是钱不够罢了），因此他只能选择风险更低的选择。其中《误杀瞒天记》在相当情况下还可以起到安抚三大公司的目的。 他们一看这情况，大概就会想：噢，这人原来只会拍小众的悬疑片呀，那威胁也不是那么大了。 不管对方怎么想，许杰觉得这很合理。 稍微码了点字，他就休息了：既然已经有了决断，写剧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此时只用给林山做做样子就行了。 同时他也在一旁的草稿本上画上了一个思维导图，整个桌面看着有模有样的。 林山此时也是起床了，终于没了昨晚的酒气。他看见神色惬意的许杰，又看了看桌上的一堆，不禁一喜：“有主意了？” “没错，有主意了。”许杰表示了肯定。 此时的林山和杜水申还是没有投资的，提供投资是要在许杰给他们看了剧本、得到了他们的肯定后才可以。 但是这也不妨碍林山此时的欣喜，因为从之前拍摄时的种种情况来看，许杰绝对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能够让他放下心来的剧本，那必定还是极好的，看来自己的投资多半有保障了！ “好了，看你乐的……毕竟已经有基本的想法了，那我就不用着急了。我打算近期回父母那边看一看，也就当休息了。”他如此说道，“影片预计于新年上映，写好了我会来找你，到时候给你和杜水申看一看，如果可以，那合作就继续。” 林山连忙称是，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特别差，合作都是物有所值的。当然林山还是提了一嘴：“记住还是得有一定的商业性呀！可不能成功了一次就放飞自我了呀！” “那是自然。”许杰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下一部电影已经确定了，也是悬疑惊悚片。” “也是嫌疑电影？难不成是续集？” “不是。”他回答道，“是一个全新的电影，我目前正在构思，不过大体框架和核心创意点已经有了。” 听完，两人果然是放下心来。 …… 后续的事情都是已经交代完毕，许杰终于可以放心放假去了。 他收拾好了东西，和两位道别后，就径直向着车站走去。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按他所说的去客运站，而是径直向商贸区跑去：他打算先去潇洒一圈。 虽说目前的钱还是不能乱用，但是一些基本的物质和精神奖励也是必要的。 首先就是一个称手的手机，虽然林立的老手机也够用，但是许杰用着心里还是不是很舒服。 于是他大手一挥，直接买下了一个索尼的最新旗舰。 然后是服装，他的这几件衣服已经穿了不知多少遍了，唯一一个比较合他心意的就是那个黑色的大衣。 这一次他直接买了些比较潮流的服装，又是前往阿玛尼购买了一个真正的羊毛黑大衣，算是大手大脚了一回。 当然，按照许杰的审美：着装可以潮流，但一定要简约。比如他现在所穿的就是一个纯黑色的t恤，但领扣的造型却很是别致。这也是他刚才购买的，他对这衣服还是很满意。 订了一个酒店，将衣服和行李放好后，终于没有了任何束缚的许杰在京城漫无目的地闲逛。 如今已是盛夏之末，也是七月的末尾了。阳光照射而下，但许杰用他那才买的炫酷墨镜很好地防范了这一点。 上一次如此是什么时候了？ 许杰想着，怀念起了他前世的学生时代。 京城和前世可以说有些相似，但又很是不同。他无法想象这会是零七年的中国，历史进程对世界的影响远超预期。 尤其是在电器商城购买手机时这种感觉更是如此，这一世的索尼和苹果相当，正打的不可开交，而东芝则力压欧洲的aeg、西门子。国产的华为倒还处于初期，暂时没有开辟国外的市场，在国内却是和小米、韩国的三星打的平分秋色。 如此“奇观”是许杰前世没有想到的，想必这样的领域可不止手机市场。 事实很快就印证了这一点，许杰每到一处，就发现确实和自己的记忆有所差别。越是年轻的建筑，这里的差别就是越大。而就他了解，甚至整个中国的人口都是只有十三亿：少了一亿。 继续向前走，光华路还是那个光华路，却再也没见c站总部的大楼。中国尊也是不见了，转而在此的是一个百货商场。 他继续如此闲逛，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里不断游荡。 而越是看，许杰那感觉就越是强烈：这里终究不是属于他的世界。 阳光是如此的灼眼，似乎就是那墨镜也是遮盖不住这令人眩晕的阳光了。热浪使得眼前的景物不断抖动，如同另一世界的浮光掠影。 终于，他走到了京城的中心，终于看见了那唯一没有改变的广场。 这里竟然一点都没变！ 广场中人山人海，那坚石所筑的方碑依旧挺立，硕大的纪念堂也没有丝毫的变化，正如他前世的记忆一般。 好不容易走过，许杰还是进入并送上了一束花。 他记得前世自己也如此走过，那次是学校统一活动前来的，懵懂的记忆是那般模糊，但对这事却是如此清晰。 但是从那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没想到这却是自己穿越来后唯一前世来过的地方。 “这里怕就是这中国唯一没有怎么改变的地方吧？”他喃喃道，转眼看了看已经在身后的建筑，久久伫立。 “也许我该回家了……”他如此说道，内心五味杂陈。 …… 摇摇晃晃的客车嘎吱作响，一路的烟尘诉说着这里基建的落后。 是啊，这里就是许杰这一世的家。 他终究还是只住了一晚的酒店，这天中午总算又是回到了这里。 飞沙走石之后，露出了站在路沿上的许杰，当然，还有那年年如此的绿色麦苗。 如此穿着的许杰已经和上一次回来大不一样了，以至于和这麦田有了相当的违和感。他摘下了墨镜，看着远方那低低矮矮的小土房，也是轻叹了口气。 夏虫在田间鸣叫地响了，这声势可真是够吓人的。 他提着自己的东西慢慢地沿着田埂走向屋子，半掩的木门下，一串串包谷和那已经有些褪色的春联算是这里为数不多的点缀了，许杰记得春节时还是自己亲手将其挂上去的呢。 有了这春联和包谷，许杰莫名地感到有些安心：也许只有这种地方才能真的算是他的一方天地吧？ …… 第110章 病事 “咯吱————！” 随着一声让人牙酸的声响，木门应声被打开了。 然而一开门，院内却不见那常年坐在这里的爷爷。 “爸——？” 无人应答。 “妈？！” “……儿子？”一声弱弱的声音响起，这才让许杰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妈，你在这呢……爸呢？”他如此问道，向房内望了望，“他们去哪了？” 母亲跑了出来，看样子之前应该是在客厅里打盹。她还在门口看了好一会，似乎不敢相信儿子换了这样一身行头：这一看就不便宜呀！ 然而她此时的神色明显不是很好，只是一个劲地抓住许杰的手臂，手还忍不住地掐来掐去、揉来揉去。 许杰有些难受，也是甩开了母亲的手臂：“怎么回事？爸呢？还有爷爷呢？！” 她结结巴巴了半天，总算是将事情说明白了：原来爷爷生病去医院了，父亲陪他过去了而已。 “病的严重吗？”许杰接着问道。 “我……我搞不懂那些……” 这时许杰才想起这一世的父母确实都受教育水平不高，特别是母亲那就是受教育程度为零，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文盲。 他刚刚急切的行为显然是将母亲吓住了，许杰只得叹了口气，拍了拍母亲的背部，稍稍安抚了一下。 “那你先在这休息，我会先去县医院看一看。” 他重新戴上了墨镜，转身出门：“帮我把东西放到客厅，我去去就回。” 说着，他便又是向着屋外跑去，留下母亲在这眼巴巴望着。 …… 这里没有出租或者单车可以用，因此许杰直接完全靠脚走过了近十公里。 路上他也路过了不少别家的田地，那些家的人从房中探出头来，看着他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唐湖县人民医院。 许杰总算来到了这里，此时的医院人声鼎沸……准确来说它任何时候都是这样。 这下许杰可就头疼了，他左右扫视，从一个个楼道中穿过。 虽然他没有注意，但在这里他反而还要安心不少：医院那白墙和浅绿色踢脚线、粉红色地板点缀白色色块的样子还真符合他前世的童年回忆。 他一个个检查坐在那五颜六色的塑料凳上的人，从耳鼻喉到急症都看了一遍，又是回到了大厅。 许杰只感觉气喘吁吁：这次他一定把自己的老砖块手机给老爸，同时也要教会他如何使用，这遇见事情真是太麻烦了！ 然而就在他叉着腰思考要不要放弃了时，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儿子？” “爸？”许杰头都没转过来就说道，这声音真是太有辨识度了。 许杰的辨识度也不差：在这全是农村村民的医院内，他一身黑衣，还戴着墨镜，看着是很帅，但是大部分的村民只感觉浮夸。 “你在这……爷爷得了什么病？没事吧？”他直入主题。 说到这，许震沉默了。 “得了什么病？” 见他不说话，许杰也是意识到恐怕事情不会简单了。他站到了父亲面前，用更为有力的声音问道。 许震见已经没有办法瞒下去了，也是点点头：“没什么……只是摔了一跤，骨折了。” “骨折了？”许杰只感不妙，“他好端端地坐在那怎么骨折了？什么叫没什么？这可是大事！”许杰惊叫道，直接拉住许震的手，“他在哪？带我去！” 对于年轻人来说骨折确实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老年人来说那就是致命的！ …… 在许震的带领下，许杰终于来到了这里：难怪许杰一直找不到，原来爷爷直接是去住院了，所以在住院部呢。 进入简陋的病房，他总算看见了许振华：只见他此时脸色已经不再健康，原本应该有些铜色的皮肤变得像干枯的树木。他眼睛紧闭，显然是陷入了昏迷。 “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在昨天。”许震如实回答道，这才让许杰好受了一些。 “为什么不说？！你昨天就该联系我……” 医生此时也走了进来，毕竟之前只有父亲在这，医生说什么他也搞不太懂。 但是听说他们的大学生儿子来了，他们也是决定将此事和许杰说明会比较好。 “……杜医生，请问我爷爷这是什么情况？”许杰看了看医生胸前的名牌，礼貌地问道。 看着彬彬有礼的许杰，医生不禁松了一口气：“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了。经我们的初步检查，你的爷爷，也就是许振华先生由于髋骨骨折已经出现了内部出血的情况，虽然不算严重，但是也不是我们县医院可以处理的了，我建议你们立刻转移到城市中的医院去！” “你胡说！”许震怒目而视，似乎不敢相信，“我爸可是上过战场的军人！什么样的伤他没有受过？怎么可能这么一下就要去大医院？！” 许杰和医生都是看向了他，满脸的不理解。 医生开始了劝说和解释，但许震死活不听，他觉得医生是要坑他的钱而已。 许杰在一旁看着，总算是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 “爸，你看看他的脸，这是没事？还不听医生的话？你在想什么？！”他走到父亲跟前，那更为高挑的身高将许震的气势完全压了下来，“现在这里由我做主，你一边歇着去！” 父亲一下被吓住了，直接愣在了原地。 就这一下，许杰在这个春节和他养成的感情一下就没多少了，他只感觉这人啥都不懂，还不可理喻。 “好了，医生，谢谢你的建议，请问如何进行转院？” 医生见这人果然好说话多了，也是终于放下心来：“谢谢理解，谢谢。我们签完字然后盖了章就行，你们去结算一下住院费用吧。” 许杰接过了医生给的东西，看见还愣在原地的父亲，也只能叹了口气：“好了，你在这里坐着吧。” 说着，他向门口走去。 “你……”父亲明显是有话想说，但是他还没说出口，许杰就已经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房间内又是静了下来，只剩许震在这呆呆地望着房门。 …… 第二天，京城协和医院门口。 看着这颇为现代的医院，许震和苏玉环都是有些打退堂鼓。可是眼看父亲已经从救护车上被推了进去，他们也只能跟上。 “儿啊，不是妈说……这里会不会太贵了？” “这种事就别省钱了。”他一口直接回绝道，口气很是干脆，“也该告诉你们了，我已经挣到钱了。爸，你和我的打赌，是我赢了。” “赢了？你……” “待会再说。” 说着，他就跟着许振华一起往前走去了。 经过了一上午的检查，报告已经得出：脑震荡加髋骨骨折，内出血虽然不大，但拖得太久，问题已经有些严重。 手术费用因为位置的原因，因此收费达到了八万元。 而由于病人患有脑震荡，并且处于昏迷状态，醒来的时间还未知，不能自行进行进食和排便，所以每天的住院费用为九百元钱。 除此之外的药物费用还有一些，例如每天一片的抗血栓药物就需要每天一百五十元。 看到这个账单，许震又是激动了起来：“你们这是抢钱啊！” “闭嘴！” 许杰直接不耐烦道，就是一旁的医生也是吃了一惊。 许震果然闭嘴了，他只是神色越发复杂地看着许杰。不知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是被许杰伤到了心，他就这么坐到了一旁，不说话了。 苏玉环也是坐了过去，和许杰耳语着。 许杰此时也是很头疼：这种时候发生这种事，这真是……手术费用倒是还好，但这每日的费用，哪怕后面不用抗血栓的药物了，之后的住院每个月都需要两万七千元呀！ 然而就在这时，许振华的病情急转直下…… …… 第111章 病事(二) 突然，只听连接许振华的仪表盘突然一阵蜂鸣，显然是出现了异常的情况。 “不好！” 医生眼疾手快，正好护士也在一旁，直接推着小车就向急诊室冲去！ 许杰也是被吓住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突然！ 他也协助着医生和护士一起将许振华推进了急救室，铁门将他挡在了外面。 “嘶……”许杰只感觉一阵头疼，可以想象这肯定又要费好多钱了！ 此时父母也是又跟了上来，他见到两人，只感觉血压上涌：“叫你不听医生的话！这下好了！花钱更多了！我挣的这些钱可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还要开公司！还要继续拍电影！现在可能要全栽在你们这事上了……” 他有些夸张地抱怨着，没想到刚到家就会发生这种事。 父亲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看着他，眼神让许杰全身直发毛。 “……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父亲喃喃道。 “哦？”许杰一听，更气了，“所以我听从医生的意见那叫不好对吧？行了！反正现在花的也是我的钱了，你们的医保卡报销不了那么多！” 现在，母亲的眼神也变了。她带着哭泣的神色，却是又张大了嘴巴和眼睛。 许杰似是也感到了不对，低下头缓了缓，又是抬起头来：“……好吧，我说话有些太难听了。这里没什么钱不钱的，我只是一时气话罢了……” 但显然父亲是不信了：“……知道你以前是如何说的吗？’我最讨厌张口钱闭口也是钱的人了！‘，我们按照你的标准，活成了这个样子……然后你……！” “……你究竟是我儿子吗？” 这句话总算是弄醒了许杰，或者说是——属于这一世的许杰。 他总算想起了一些东西：同样是一条追梦之路，但是父母总是因为钱的原因和他闹别扭。越是到后面，他就对父母越是不满，到最后就有了这不成文的规定。 他记得这一世的许杰做事总是小心翼翼，无论做什么都会留意对方是不是要坑自己。他在入学大学时经历了一次被骗后，整个人生观似乎发生了相当巨大的变化：他彻底关闭了自己的心扉。 一面看不起钱，一面又极其重视钱财。这不禁让许杰感到分外奇怪，有些感觉但又有些不解。 但无论如何，显然目前自己的变化真是将父母给吓到了。 “做这些事情总是要钱的。”他如此解释道，“这本来就是烧钱的艺术，我不得不在这些事情上斤斤计较……” 但他知道这样的解释终究还是有些无力，索性还是不解释。反正这身体就是自己的，而这身体就是他们的儿子，难不成他们还能猜到自己是穿越来的？ 但是讲着讲着，许杰的话像是突然触怒了许震：“……你还好意思，这事情就是你害的！都是你要去做那个艹蛋的电影事情才会这样！” 许杰先是一愣，随后也是气笑了：“我？噢，原来又是我的问题，我怎么不知道？我拍电影竟然能影响到你们？天哪我真是有超能力还是怎么的？是不是就因为那六万元？行，我退给你，我现在就退给你……” 正当两人吵架时，医生从急救室内出来了，他们立刻结束了对骂。 “患者病情稳定下来了，但是还是相当危险，我们恐怕得准备好做持久战的准备了。先生你需要先行缴费，我们已经动用了icu，手术也必须尽快进行。” “好。”许杰点了点头，事实上他心痛是心痛，但好在自己的电影选择现在来看确实还是选对了：成本足够低令得他还有相当的钱可以自己用。 不管怎样，哪怕是完全是为了自己，许振华还是得救的。不然等之后要是三大公司的人挖出自己对亲爷爷见死不救那就不好了。 没有理会许震的医保卡，他就这么独自缴费去了。 …… 抢救持续了三天，以至于许杰必须通知一下林山他们。 这期间icu一直被用着，同时还发生了数次休克，许振华的内循环系统机近崩溃。好在许杰不惜一切代价，上了透析、呼吸机加上外循环才总算让许振华扛过这一劫。 短短的几天里总共进行了大大小小好几次手术，同时还有两次剖腹检查……如此下来，总共的花费已经超过了一百万，真是令得许杰心里有些滴血。 这三天内，父亲和许杰没有说一句话，父子就这么打起了冷战。 许杰也是冷笑：要是他看见自己的账单，怕不是又有一位要被推入icu了。 母亲虽然也是感觉到了许杰有些奇怪的变化，但是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她还是作为了两人的桥梁在尽力恢复他们的交流。 同时这期间竟是也有记者找上门来，许杰一律都表示拒绝接受采访。但也有那种不要脸的记者不顾许杰的阻挡在那直接将话筒杵到他的脸上，对于这种记者他直接打开手机录像中门对狙，这才将对方逼退。 这下对于自己是否成功的事情父亲也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就是记者都找来了还能有错？况且他还接受了几位路过的人对签名的请求，而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声张此事。 看着儿子应对地游刃有余，父亲越看越是觉得陌生：虽然这明显还是更好的，但……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许杰倒再也没有理会他那怪异的眼神：你拖延治疗你还有理了？还甩锅给我？ 如此不管母亲如何努力，两人的关系终究还是没能恢复多少。 许杰本来就对这父母没有太多感情，唯一维系这层关系的不过是这具肉身的身份以及自己的道德感罢了。 但在这次的事件中，许杰越发觉得这父母迟早给自己弄出一堆事来。他们对自己的爱是真，但除此之外在一些地方那是真的倔：比如许杰想要把自己的老洛基亚给他，但父亲一直觉得这东西有辐射，所以非常排斥。 你都买电视了还觉得诺基亚有辐射？脑袋秀逗了吧？ 但事实就是他们觉得电视没有问题，因为他们也不过是每天晚上开一下，而手机要一直带在身上。 许杰听完只感无语：要他孝敬他们倒也没问题，但是前提是他们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可惜事与愿违，他们的想法总是那样根深蒂固，平时没事还好，一旦有事那就是怎么说都不听。只有涉及到更严重的事情时，比如许振华的生命时，他们才在许杰的怒斥中乖乖听话。 而在此期间，许杰记起了更多：他想起了他们给自己秘密准备的相亲，想起了他们想要撕掉自己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 不好的事情将不好的记忆全都带出了混沌的泥潭，清晰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许杰长出一口气：是啊，他们毕竟还是农民，而且是农民中最保守的那一类。就是自己的前身都是受不了他们，那自己怕是更忍受不了。 要说这期间许杰和他们的和平共处，那都是前身的许杰用一次次抗争争取来的。而如今随着自己对他们的照顾，他们似乎又有开始的征兆了。 “……好了，这手机我再最后问一遍：你是拿还是不拿？”他终于向许震开口了，“要是不拿，以后就别怪我不联系你。” 许震盯了许杰半天，这才将那黑色的诺基亚收入了破破烂烂的包中。 “要不我再给你买一个包……” “不用！” 看着对方这样子，许杰也是再次别过头去，不再理会了。 …… 第112章 重入正轨 此次的回家很是不愉快。 在这一次的事情中，许杰原本家庭的问题也是集中爆发了出来。尤其是父亲觉得这事非要和自己拍电影的事情挂钩，那真是让他受不了。 而他也在这件事中表现出了和原本前身的许杰大相径庭的性格和处事能力，让父母都是如同认不得他了一般。 看来这个家庭对他来说并不算好相处，他也是感到有些头痛。 这之后许杰也提出了让他们搬进城里来住，他完全可以给他们在某个养身的民宿办一个年卡，但毫无疑问地被拒绝了。 老两口还是坚持他们原来的生活，许杰只能感叹：真是个劳累的命。 “一个人只能有一种命运”，许杰想起了这一句台词。如果没记错，似乎这是电影删减版里的？ 行吧，随他们去吧。 许杰如此想道。 如今爷爷的病情总算是恢复了过来，从icu终于来到了住院部。如此许杰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他开始准备离开。 “这是我的一张银行卡，我会一直保证里面的资金充足。我还有事情要做，你们就拿着这卡先用着吧，有什么事打电话联系我。” 他将话说完，像甩开包袱一般甩开两人直接离开了。 老两口坐在医院那冰冷的铁椅子上，目送许杰慢慢离去。 “我叫你不要说他，你看这……”母亲抱怨起来，她对于如今的这个局面很是不满。 “……还不是他招引来的事情？爸到最后都坚持我们不要把事情说出去，我们也照做了。”许震低下了头，看上去分外沮丧，“这还是我们的儿子吗……我知道我这次闯祸了，但是他的那些话……” 听完，苏玉环也是沉默。 无言持续了半响，她最后还是说道：“他变成什么样我不管，反正他就是我儿子。” “你倒是看得开。”许震也是啧了一声，“就他那样，还有他拍的那电影……我真是越发看不懂他了。真不知道爸为什么还处处护着他，一天尽想着做出些天大的事情，到最后坏事反而找上了我们。” “行了！爸也不是说了？你就是没志气！” 听着苏玉环对自己的评价，许震的头低得更深了，白色背心下的铜色皮肤也无法挽回他那萎靡的气势。 “当农民种地就是没志气吗……”他喃喃，似乎永远也想不明白这事。 …… 不久后，许杰总算又回到了家门前。 这一次回家，因为这个意外，他真是一天都没有休息到，不禁有些闹心。 夏日的虫鸣依旧，青色的麦子随风而动。 许杰怎么也想不明白：别人家不少都跑去种樱桃了，办起了农家乐，毕竟这里确实离京城很近，总是会有人前来游玩。但面对如此情况，他的父亲就是不愿，似乎是赌气一般就是只种小麦？ 村里也没有强制，但父亲就是种小麦，说什么都不听。 想起这事，他真是越想越气：真是……就只会给他添麻烦！之前在医院也是，明明不需要这么多钱的事情硬是给他弄成了大病！家里明明有办法生活地更好，他就不，就是犟！ 他进屋提起自己的东西，转身就离开了。 聒噪的虫鸣依旧，嘎吱作响的院门似乎诉说着它的不满。但许杰没有理会，径直沿着田埂向着远方走去。 走过了一段路，他突然地心里一沉，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回头望了望这低矮的房子：再没有了回应，只剩那在热浪中颤抖的身影。 …… 乘坐大巴到客运站，然后换乘地铁，他很是流畅地来到了一个新地方。 许杰总算是到了公司的新地址：那是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办公楼，公司就在这里的第五层上。 “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爷爷怎么样？”林立在门口等待，见他过来也是喜出望外。 “脱离危险了。”他一句带过了整个事情，“话说你找的这个地方还真是不错，离地铁非常近。” “是啊，费了我不少时间。”林立点了点头，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又是给了许杰一张卡：这里的电梯必须刷卡才能进入相应的楼层，算是一个保险吧。 但按照许杰刚才的观察，实际上只要有人请求保安，他们多半还是愿意帮忙刷卡的。 来到了五层，许杰看见这里一共有六家不同的公司。 有搞建材的，有做电商的，还有搞林业勘探的……总之，这栋楼里想必应该什么公司都有，俨然就是一个企业森林。 所有的公司面积都不过一百二十平米，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还真是算大的了。 “这张卡实际上也是我们的进门卡。”林立又是拿出他的卡来，往那机器上一刷，玻璃门就向侧滑开了。 “不错。”许杰表示满意，事实上就是一个小一些的也没问题，他如此想着。 “可惜不能住人，不然我甚至可以睡在这里。”许杰有些可惜。 “是的，他们每天晚上十二点检查了所有楼层、检查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还会统一关电，所以是过不了夜的。”林立也是提醒，“最早他们会在凌晨五点就会有人过来，到时候就可以进入了。” 许杰点了点头，顺便扫视了一圈：公司内都是标准的工位，可以容纳二十人左右，还有一个小小的会议室兼招待室，有四个老板专用隔间，用玻璃和百叶窗隔着。 “好了，那我就继续工作吧。”他如此说道，“对了，你们有印度或者泰国那边的关系吗？我想新的电影背景最好设置在一个东南亚或者南亚国家。” “南亚国家？”林立眼神一亮，“我在泰国有人脉，印度的话……我想我可以尝试一下。” 他这么一说，许杰才想起来：以前警方考虑他贩毒的可能性时不就说过他经常出入泰国等地方吗？ “话说你怎么会跑那里去？”他也是奇怪。 “原因嘛，和近年的风向有些关系。”他开口解释，“近年的春节贺岁片都喜欢到国外景区拍摄，出于成本考虑很多影视公司都会选择泰国等东南亚国家……话说你不是这么考虑的吗？” 许杰思索了一下：也是，现在逢年过节地哪里都去不了，跟着电影出去旅行一圈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主要是需要一个监控摄像头不是很多，并且警民关系不太好的那种地区。” “那我怎么觉得美国的乡村也可以考虑？” 许杰不禁汗颜：“为什么好像还挺有道理……哦，还有一点：警察的管理必须不太正规，警察个人可能会对下层人民予取予求，我想这个美国总还是不至于吧？” “这倒是，”他点了点头，“我就是开个玩笑啦，经费什么的自然是能省就省啦。” 放好了自己的东西，许杰继续了剧本的编写。 林立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了，他在背后偷偷看着他。然而当他看着许杰以极快的速度码字，却没有做任何草稿，瞬间眼睛都直了。 许杰也发现了他，有些尴尬：“我……我在医院等待时其实基本已经想好了。” 林立只得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转身离开。 许杰好像也觉得有些过了：我是不是有些膨胀了？这能力说实在……确实有点吓人。 是啊，也许自己确实该考虑考虑别人的感受？他反省道。 近期的他好像是终于是放飞自我了一般，终于是卸下了伪装，逐渐表现出了更多属于前世的性格。 “算了，反正别人也说不了什么，只能说是’许杰‘性格突然变化了。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躲躲藏藏的。”他摇了摇头，如此说道。 尤其是当他想到那坏事的父母时，他的眼神也是逐渐坚定。 …… 第113章 许杰的异变 两天之内，许杰就要将电影剧本书写完毕了。 这个效率实在是把林立给整不会了：你说他是自己写的，哪会有这样的？但你说他是抄的嘛，他又是去哪抄的呢？全网搜索后都没有一样的东西呀！ 也不能怪他不信任许杰，因为他真的完全放飞自我后这效率确实也太吓人了。 “许杰大哥……你以前不会一直这样吧？”林立弱弱地问道。 “这样吗？”看上去不再遮遮掩掩后，许杰算是更舒心了，“这需要灵感，最近我感觉思如泉涌，也许这也有一定的帮助吧？” 嗨！早知道就该这样嘛，顾忌那么多干什么？ 他如此想道，在此之后，他那心中奇奇怪怪的感觉似乎完全消失了，确实没再出现过。 过去的记忆也总算没有再浮现的迹象，许杰倒也觉得无所谓，反正这些都是过去的信息罢了，而自己这前身的过去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林立听完也是汗颜：要是灵感是这么来的那就不叫灵感了。 “好……好吧，那我就去准备审核材料了，杰哥加油。” 许杰听完差点就是一倒，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林立：“你要么叫我许杰大哥，要么叫我许哥，别叫什么杰哥。” “为什么啊杰哥？” “……” …… 今天，林山很是开心，因为他被告知许杰竟然已经将剧本写出来了！ 而且根据林立所说，这次的剧本许杰很是满意，因为他看着似乎非常开心一般。 这效率！林山只感觉不可思议，简直了！ 他接完这个电话，第一时间就立马开车赶往了许杰的公司，果然看见一本足够厚的剧本就摆在那里。 他定睛一看：《误杀瞒天记》。 “来了？”许杰此时说道，林山也是循声望去，同样也看见了他这一身新行头。 “衣服不错。”他如此评价道，“《误杀瞒天记》？听名字还是有点意思，总感觉像是你能写出来的。” 可不是嘛，《看不见的客人》、《误杀瞒天记》，每个都言简意赅，没有那些文文艺艺的东西。 “那行，你就先看一看吧。”由于那墨镜的原因林山无法完全看清许杰的表情，只是看见他动作随性地一句，“我去打游戏了。” “嗯？” “还有事吗？” “没有。”林山赶忙摇头。 “好吧。”他如此说道，向林山笑了笑，“那，一会弄完后叫我一声就行。” 他两只手指一甩，做出一个敬礼的姿势，随后一下就溜进了他的办公室。 砰！ 门被关上了，留下了在公司大厅里懵逼的林山。 “爸，你来了？”林立这才姗姗来迟，他已经打印了一些文件，“打印店真是太远了，我想我们以后可能得买个打印机……爸？” 愣神的林山此时才终于恢复了过来：“噢，噢，是该买一个了……” “怎么了，爸？” “没什么……”林山看向林立的眼睛又是转了回来，“话说你有没有感觉许杰有些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对。” “他呀，应该就是灵感涌现的后遗症吧？看着挺有精神的，比以前活跃多了。”林立也是如实评价道，一边手里还整理着他的文件。 “我倒觉得是有些膨胀了。”林山也是抠了抠脑袋，“算了，好不容易成功一次，是个人都会膨胀。” 如此，两人也就没有理睬这事了。 林山戴上了他的小眼镜，慢慢地走进了会议室，坐在那里开始一页一页观摩起来。 然而他的脸色很快就不对了：这剧本确实还是挺精彩的，但是……尺度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许杰会提要找一个警民关系不好的东南亚、南亚国家了，感情你这大反派直接就是警方呀！ 但不管电影讲的是哪个国家，这剧情的意思还是极其直白的了：它讲的就是一个家中的男主人如何对抗警察的故事！ 这是电影局绝对不会容忍的！ 此时林山有些不明白了：许杰难道连这都不知道吗？他肯定是知道这样的剧本是有问题的，但若是如此他又为什么要把这个给自己看？ 他想不明白，只好继续看了下去。 而到最后，他终于是绷不住了：原来这最后的反转只是手法的揭露，并没有洗白警察的行为，那这…… 他只好走进了许杰的办公室：此时许杰正将脚翘到了桌子上，姿势很是嚣张地用刚买的新手机玩着游戏。 “炸弹！” “要不起~” 许杰轻叹了一口气：这一世虽然手机硬件已经足够了，但是游戏开发怎么慢了一大截呀，唯一看得过去的反而是塔防游戏。 他只能下载了一个扑克游戏先玩着了，也是感到有些无聊：他本来就不喜欢玩斗地主。 突然他看见林山走了进来。 “看完了？”他眉头一挑，“你觉得怎么样？” “嗯……剧情非常有意思，但是我觉得这反派的设置，有些……”林山说的有些委婉，他相信许杰能够了解的。 “嗯？”许杰也确实理解了林山的意思，但他直接就皱起了眉头，“怎么？不行么？” “开什么玩笑，肯定不行啊！”林山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许杰是怎么想的，只能耐心道，“这剧本的情节是没问题，我觉得和《看不见的客人》相比虽然还是差了一些，但是受众明显也会更大……只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在电影中出现明着对付警方的情节呀！这肯定过不了审的。” 许杰听了，虽然也是早有预料，但也是感到有些烦躁：“呵！我又没有讲我们的警察怎么样，他们急个什么劲？那边本来警民关系就不好，我说个实话他们也要管？” 林山也是越发奇怪了，他明显感觉许杰的情况不太对。 他拉开了桌下的椅子，在许杰的对面坐了下来：“许杰，你明白的，我们这只是虚构的电影，可不是记者的新闻！我们的每一个电影都会影响到成千上万人，这种宣传力量不可能不被限制。” “这就不该有限制。”他如此说着，终于完成了这一把游戏。 他能理解林山的意思，也明白这个逻辑，但是心里就是接受不了有人干涉精神世界的现实。 “嘿！”林山也有些恼火了，“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难说话了？我都给你说了别太放飞自我，结果你不仅放飞了，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哦？”许杰也来劲了，“我哪里说错了？批评别人也不行是吧？是不是要我把犯罪电影拍成动画片？” 两人对视着，宽敞的室内竟是莫名地有了些火药味，似乎一点就着。 最终还是林山长舒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需要先冷静冷静。” “我很冷静。” 听见如此的回答，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行……你很冷静，冷静到会想要拍摄一个根本没法上映的东西。也行，但那样的话你就只能在美国之类的地方放映了。” “那不是挺好？”许杰还是翘着腿，就这么躺在皮椅上，头靠着双手，“说实话我好像都有些后悔了，后悔没听那位星探的话。” “你……！” 林山被气得不轻，他对此时的许杰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还是许杰吗？”突然，他带着有些颤抖的声音说着，“我们才分开了不到一周，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许杰沉默了，墨镜后的眼睛紧盯着林山。 “……你救过我，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天哪，我真是很难相信你是那个愿意听取一个小演员意见的许杰导演。” 沉默持续了片刻，他总算是松开了抓着桌子的手：“好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看着吧，你有你自己的考虑。” 说着，他就打开了房门，向外走去。 “慢着！” “还有什么事么？许杰先生。” “我……我接受你的建议。” …… 第114章 许杰的异变(二) 许杰叫住了他，并表示能够听取他的意见。 他终于将在桌子上的脚放了下来，放下了手中的手机。稍稍犹豫了一下，他又摘下了自己的墨镜。 然而就这么一下，林山被眼前的一幕吓着了！ 只见许杰的眼睛布满血丝，眼角竟是已经有眼泪流下！ “你……没事吧？”他真是被许杰这样子吓着了，“我，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没有说你怎么……” 他连忙摆着手，似乎是觉得是自己的行为让许杰这样了。 “不，这和你无关……”许杰双目无神，又是站了起来，“我觉得你说的对，我得回去休息一下……” “我送你。”林山赶快道，他也是非常急切，“要不先回我家？” 许杰摇了摇头：“去一个酒店……随便哪个都行，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林山也是照做了，直接牵着许杰就往外走去。 “爸？你们这是去干啥？” “你先做好你的事吧，我和许杰去去就回。”他如此说道，只留林立一头雾水。 “怎么感觉杰哥好像哭了一样？……错觉，应该是错觉。” …… 京城国贸大酒店。 “好了，你今天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记得联系我。”林山嘱咐道，他还真是被许杰这个样子给吓住了。 “好的……谢谢林哥。” 听到对方再次叫起了这个名字，林山也是微微放心：“好了，我也大概知道了你不是故意的，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总之，今天你就先休息休息。” 说完，他就关上了房门。 “看来许杰的家庭问题不容小觑呀……”他如此想道。 毕竟这段时间许杰接触过且能够对他起到如此作用的事情恐怕就只有他的家人了，兴许是他爷爷的事情对他打击不小吧…… 此时，房间内。 许杰赶快冲了个澡，而且这还不够，在冲完澡后，他又用冷水反复冲刷脸部，直到感觉完全冷静了下来。 拖着湿漉漉的头发，他从浴室走了出来，但瞳孔看着还是相当涣散。 坐在床脚，许杰也是感到分外的头痛：他那怪异的感觉又是回来了，整个脑袋嗡嗡作响，耳鸣声已经盖过了空调的风声。 他低下头好好挤了挤自己的脸，水珠从他的头上滴落而下。 终于，不知好久之后，许杰总算恢复了些。 “我这是……怎么了？”他喃喃道，显然是终于恢复了“正常”。 “系统……”这次他没有在心里默念，而是扯着嗓子喊道，“系统！这是你干的吗？” 【宿主请指明疑问：什么是我干的？】 “就是我最近的精神状况！” 【系统不会影响宿主的精神状况。】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许杰总归还是稍稍放心了一些：要是自己的这垃圾系统还有让自己黑化的能力，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不对……这不管是不是都是大问题好吧！ 他开始仔细思考了起来：自己这症状是何时开始的呢？ 是电影放映后？ 还是更早？ 思索了半天，许杰觉得看不出明显的界限，但集中的爆发……似乎是自己在处理完父亲和爷爷的事之后？ “是我太生气了吗？……不对，生气的事情之前也有过，比如之前被三大公司坑的时候，但就是那时也没有出现这个状况。” 沉浸在回忆中，他渐渐有些迷离。 然而左思右想，许杰始终抓不住这种思维和情绪是从何而来的，唯一留给他的不过一点淡淡的熟悉感。 难不成这是我之前经历过的？虽然他如此猜测，但是在前身的记忆翻找了一阵里他并没有发现什么。 终于，没有收获的许杰只能作罢：算了，先休息！ 这一日，他总算是完全休息了休息，算是在忙完家里的事情后第一次放空一切。 晚上睡觉时，许杰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神经还是没有完全安分。果然，晚上不出意外地做了噩梦。 他梦见了自己正处在那低矮破旧的家里，房梁上的苞谷、褪色的春联，一切都没变。但是当他将门打开时，却看见这房子竟然身在市中心，所有的记者正站在门口拿着长枪短炮指着自己！ 他想要关门，此时的身体却是不受控制地向前台走去：他出现在了领奖台上，手上是那电影人梦寐已久的奥斯卡金像奖。而当他回头望去时，原本还好好的房子竟是只剩下了断壁残垣…… “啊！” 许杰惊醒了过来，冷汗直冒，越发觉得诡异。 “这梦……”他抿了抿口水，“什么意思？” 终究没有人回答他，如此，许杰也只能又是睡去。 第二天，许杰的精神状态可以预料得不好，黑眼圈明显是大了一圈。他只感觉全身无力，仿佛身体被掏空。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症状确实有所恢复，总算是没有了太多异常的感觉，精神也总算是恢复了清爽。 许杰退了房，发现林山已经帮他交了费用，不禁还是觉得这人可以处。 他来到了公司，只见林立正在被林山训斥。 “……你这明知道剧情不对还给交上去了？你脑袋这是坏掉了吗？？” “可是，我以为……” 随着玻璃门滑开，两人总算也是注意到了许杰。 林山看着他的样子：今天他虽然还是穿着那身黑色的服装，但神色总算也是说不上来的正常了。 “还好吗？”林山走上来关切地问道，“昨晚睡得可好？” “这不明摆着吗？”许杰摊了摊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许确实昨天的心情太差了。” “恢复了就好。” 虽然看见了许杰的黑眼圈，但是见他总算恢复了日常，林山也是终于放心道。 “那你看这剧本……”他又是小心翼翼地提起了正事，“林立这家伙结果趁我们不在直接将文件提交上去了，真是做事不经过脑子。” “这应该没有太大影响吧？”许杰也是关切地问了问。 “不会有影响，你就先还是去改一改剧本吧，这东西肯定是过不了的。” 许杰点了点头，但也是有些眉头微皱：难怪他前世看《误杀》有些奇怪，原来这结局就是受过阉割的。 虽然陈思诚导演用了大量的铺垫解释了为何主角会自首，但却是就是看得不过瘾，最后神来之笔的反转也是被消解掉了。 “这……真没可能吗？黄土生校长曾说过我很受他们的重视，指不定可以过呢？”他也是有些侥幸心理，要是必须自己改的话，那他就只能按照记忆中的《误杀》去写了。 “黄校长？他说了什么？” 许杰一五一十地将黄土生的所说转述给了林山。 林山听完，也是哈哈大笑：“哈哈哈，这老头真是会啊。……其实他说这话更多的应该还是试探你的立场罢了，境外的因素有，但是别的因素也有相当大的影响。这事的形成是各种因素共同作用的产物，虽然有害，但是合理……但他有一点说的没错，他们需要一个标杆作为示范，你也算是一个理想的选择：年轻、有实力、无派别、草根农民出身。……但不管怎么样，审核这件事肯定是过不了的，就是你也不行。” 叮叮叮！ 林立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许杰影视传媒有限公司，请问你是？……噢，噢，好，我们马上下来接您。” 他飞快地挂断了电话，神色有些怪异：“电影局的人来了！” …… 第115章 友好的电影局 “电影局的人？”林山一愣：这可是他从没有经历过的。 “我下去问一问。”说着他就要离开。 “我觉得我也可以跟下去。”许杰说道，“他们多半是因为我的剧本的事情吧？” “因为剧本？”林山摇了摇头，“应该不至于吧？” 但是几人还是一起下楼了，毕竟只有三个人，而且他们暂时也没有事务要处理。 到了楼下，等候大厅的沙发上，许杰只见果然有两个人坐在那里：那是一个中年的精瘦男子，他的旁边还带了一个小伙子。 两人皆是衣冠整洁大气，一看就是来办事的。 “您好，许杰导演。”他们远远地就认出了许杰，径直向他伸手走了过来。 “您好……请问该怎么称呼两位？” 林山、许杰同他们握了握手，他也是开口问道。 “噢，你叫我廖凡就行，或者叫我一声廖叔吧？这位是小何，何庭……我们先上去说话怎么样？” “没问题。” 林立就这么尬在一旁，和许杰、林山来回走了一遍。好在他最后还是引路加开门了一下，也算不是什么都没做了。 新办公室的会议室总算是迎来了它的第一次使用，许杰坐在主位，林山坐在一旁，而林立则去倒茶了。 这总助做的，没牌面呀。 廖凡两人则坐在许杰的另一侧，这种事情怎么方便怎么来就行。 “我们知道许杰导演肯定事务繁忙，就长话短说了……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因为这一次许杰导演的剧本审核而来的。” 林山神色一变：竟然真的是因为这事！ 他不由地瞪了瞪一旁的林立，令得他更是尴尬了。 “噢……这是我的第一版剧本罢了，我知道确实存在一些敏感内容，只是想先试一试就是了。”许杰也是解释道。 两人听完，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们最怕的就是许杰死不松口，非要这么拍。 这种导演不在少数，他们坚信自己想拍什么就拍什么是他们“天赋的人权”。 但事实上就是在外国，哪怕你将政府不愿意看到的文化作品拍出来了，政府也有一万种办法让人们几乎无法看到它，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审核，而且比在中国更加残忍。 “好的，谢谢许杰导演的理解。”他稍微点了点头，“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协调导演你修改的剧本的，这样就不用再一次一次地试了。我们会给你提供最快速的评判，以方便您剧本的修改。” “哦？”许杰一声惊咦，没想到官方竟然如此贴心，就连一旁的林山都傻眼了。 现在电影局都这么友善和人性化了吗？ 他定了定神：“非常感谢两位，我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是啊。”廖凡笑了笑，“这种事就是我都没见过，许杰导演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事实上我们的上级非常重视你，而且他认为你的剧本还是非常精彩的。他对你的能力足够肯定，但是这个对抗警察全身而退的剧情确实对于我们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一旁的何庭也是补充道：“实际上所有的犯罪片都是如此，我们最不希望看见的就是犯罪片，每次都让我们分外纠结。尤其是拍的好的犯罪片确实会引起一定程度上的模仿，这种事情一旦发生我们都是会被追责的，这后果我们可承担不起。” 他喝了口茶，继续道：“而对于海外的犯罪电影，我们一般都是选择或者删减。一般人是看不到，但像知识分子们就喜欢通过翻墙和查找自己获得资源，我们想拦也拦不住，就算拦成本也是极高的。索性大部分知识分子还是懂得区分现实和电影，但一般人可不一定。” “没错。”中年人又是接着说道，“我们还是希望许杰导演以后能尽量避开这个题材，因为每次出现真的都让我们非常难做……当然，像这一次既然导演你已经完成剧本，那我们就只能一点点改写了。我希望能够得出一个我们都可以接受的结果。” 听着几人诚实的发言，许杰也是汗颜：这是能说的？ 见几人没有责怪的意思，而且还说许杰受到了上面的重视，林山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许杰也是看见了他吐气的样子，用胳膊肘怼了怼他：我就说他们很重视我吧？ “我明白了，那我稍微整理，稍后就和你们大致讨论一下……” 他也是不废话，别人能这样真是算仁至义尽了，所以自己最好也别浪费他们的时间。 十分钟后，会议室里讨论开始。 许杰在上面开始一点一点地谈，他没有一开始就拿出《误杀》的剧本，而是一点点地让步。 最终经过“讨价还价”，得出的结果还是和前世的电影一般：故事可以是和警察对抗，但第一：背景必须维持在外国，而且必须要让那个警察足够的坏，因为他要让主角感觉生命被无端威胁，如此才能逼迫他铤而走险；第二：最终主角必须自首，结尾必须呼吁法治。 得到了这个结果，虽然早有预料，但许杰还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虽然确实文艺作品呼吁法治是没错，毕竟我国和那印↑度↓还是不一样的，但是这样确实最后的反转就被消解掉了，完全没有了印度版的戏剧性。 但他知道，这已经是对方的底线了。况且对方还亲自过来协调，已经是不可谓不用心。 他点了点头：“既然我们都无法让步了，那就这样吧。” 大致的情节有了，许杰赶快回去继续码字：他需要一个更为细致的说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速度不再那样离谱了，回归了正常的他反而令林立很不适应。 “我记得他之前的速度……现在怎么连之前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了？” 林山拍了拍他的脑袋：“少废话，你不也说了那是灵感吗？” 事实上只有许杰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的他只能疯狂回忆前世的《误杀》了，尽量将故事套上去，这种生搬硬套能达到如此速度已经是非常厉害了。 但是越是写，许杰的心里越是不舒服。 难怪前世这电影的评分会比《误杀瞒天记》差那么多，这结局实在是太憋屈了！ 明明男主什么都没做，却是无端地遭受了这种事情，最后自卫一不小心还要落得个如此下场！ 哪怕最后男主自爆自己为了私心进行了报复，但要是那个人渣没有去找事，那就没有悲剧的发生，也就没有主角带着仇恨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的情形。 说破天了，观感上就是人家一家四口好端端地生活，妥妥的就是标准的良民，但却莫名因为别人的犯罪硬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如此场景，没有观众不会动容。 然而电影看到最后：你告诉我他哪怕可怜，但是就是因为他见死不救，所以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好人就应该拿枪指着？？ 这个电影和之前的《看不见的客人》很像，故事塑造了一个为了家人拼尽全力、用尽智谋的角色，而唯一的不同是他们的敌人：前者那是一个人人喊打的资本家，而后者则是对准了法治的施行者：警察。 “难啊……”许杰长舒一口气，“印度就没有一个正当防卫的情形吗？若是如此哪怕有坏警察一般只要闹大了就应该没问题了呀，按男主的人缘那就是妥妥的没事，这是什么鬼法律非要让人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他微微吐槽着，但也只能这样写了。 是讲经还是拳赛完全不是审核关注的重点，维持原版好还是改成拳赛好还需要继续斟酌，毕竟若是改成拳赛那自己的系统真就用处不大了。 “改好了。”他走进了会议室，如此说道。 …… 第116章 自行改编 林山此时正和廖凡闲聊着，见许杰进来也是停了下来。 “来了？好吧，让我们看看。” 由于实在没有打印机，所以几人只能凑合在电脑上翻看。林山也让许杰发给了他一份，林立也举手表示一样。 但可惜他的电脑被林山霸占了，因此他此时就只能用次代智能手机那小小的屏幕翻看，看上去很是委屈。 很快，几人算是浏览了一遍概览。看完之后，他们也是神色各异。 林山看着有些皱眉：他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个剧本并不如前面的精彩，虽然是符合电影局的标准了，但是说实话，他总觉得没了结尾的这个电影简直毁了一半。 林立则是在细细查看电影的思路，他检查了一遍，至少从逻辑上来说这电影没有问题。 廖凡倒是喜出望外：这就是他想要的！所有的一切完全符合他的要求！许杰导演如此好说话，说改就改的干脆态度让他很是舒心。 他倒不是很关心剧情究竟好不好看，反正他的工作部分算是做完了。 “完全没有问题！”他高兴地说，“许杰导演真是神速呀！别的导演恐怕一周都和我们说不拢呢。” 虽然他们没有现场去找过其他导演，但是在网上或者用文件告知还是做过的，一般没有一周的持续跟进根本不行。 一旁的何庭也是松了口气，眼下他们的任务竟然这么快完成了，这绝对是个惊喜。 但这位年轻人显然对电影还是有一定的追求，他不禁摇头道：“可惜了，原本的剧本从各种方面确实都还是好看一些……谢谢许杰导演的牺牲了。” 许杰听了，总算是好受了一些：这句话还是安慰了他。 他点了点头，表示对此认可。 “好了……许杰导演。”两人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就准备回去，“那我们就不多留了。若是还有什么疑问，我给林山先生的名片上有我的各种联系方式，到时候找我就对了！” 他爽快道，也是起身准备离开。 看着两人即将走出门，许杰只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那种偏执的感觉又是突然冲上了大脑。 “等一下！” 他脱口而出，随即大脑一下又恢复了清明，不由地又是一身冷汗。 “哦？许杰导演还有什么事？”何庭转身问道。 “我……”许杰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又是愣了两秒。 就在两人刚开始疑惑之时，他突然眼前一亮：“我……我有了一个新点子。要不这样，我觉得剧本还可以修改，我先将这一版保存一份，然后之后再给我些时间看看我能不能改出更好的来。我已经知道你们的底线大概是什么样的了，在我修改之后，我会再最后发一版给你们看，若是你们不满意，那我就直接用这一版就是了。” 林山听了，也是露出了笑意，同时微微点头：他知道这人肯定是又有主意了。 “这……”廖凡虽然有些小小的失望，毕竟他以为这事就这样已经结束了，但不得不说人家的要求也没有过分，也是只能答应。 行吧，反正就一版。 本来一天就完成可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现在已经有了一版保底，工作量再大也不会有多少了。 “……好的，没问题，许杰导演。”他如此说道，“到时候就发到我名片上的那个邮箱就行，你就以你的名字发送就可以了。” “明白。” 总算送走了两人，许杰对着剧本沉思起来。 “有点子了？”林山一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啊，这样才是你嘛。” 林立将几人用过的纸杯扔了后，也是看见了这一幕。他真是不得不佩服许杰的天才：这么快又有灵感了？真是太可怕了！ 在几位的眼中，许杰这么做不过稀松平常，但对于许杰自己来说这绝对是一场冒险的尝试！ 自己改剧本就意味着品质的不可控，这点他是知道的。 因此他其实也不打算改多少，而是尝试在《误杀瞒天记》的剧本之上少些改动，尽力想办法改变结局的性质。 但效果如何许杰就不知道了，他从来没有真正写过剧本，就是前身的记忆也没留下多少有用的信息。 而推动他做出这一步的究竟是…… 刚才的冲动令得他的腿现在还有些颤抖，深吸了一口气：这之后必须好好调查一下了，自己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但眼下，剧本的改写显然才是他的燃眉之急。 “呼——好吧，这事真是麻烦，给我一些时间，我尽量少改一些地方看看行不行。”他向林山说着，又是看向了林立，“这个剧本就先帮我存着吧，记得多备份几份。审核的文件恐怕要重新填了，我把最新的简介发给你。” 林山总算是打道回府了，林立和许杰则还在这工作。 中午已过，两人囫囵吞枣一般吃下外卖午餐，马上又是投入了工作。 终于，在下午三点时，林立首先完成了他今天的所有任务。 在这里不管如何还是在室内工作了，以往他可是要到处跑的，如此相比下来现在还真算得上挺轻松的。 有了一次差点丧命的经历，林立再也没有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失去的小指母指甲可时刻都提醒着他世界的危险。 哼着小曲，林立来到了许杰的办公室：“如何，进展顺利么？” “我靠！”他只听见许杰一声怒吼，“能不能进来之前敲下门？！” “我，我……我记住了，下次一定。”说着，他赶快就关上了门。 “这……怎么突然火气这么大？”林立有些想不明白，但眼下事情已经做完了，于是他还是喊道，“那……那我走了！” “行！你走吧！” 林立听了，向里面望了望，也就直接离开了。 办公室内。 此时的许杰正在痛苦地挣扎：桌下的草稿纸已经溢出了垃圾桶，显然是已经失败了相当多次了。 “我靠……思路全断了呀！”他有些抓狂：修改剧本的难度远超预期，总是会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而后面要是修修补补很容易就改得面目全非了。 要让观众信服你的结局，那必须是要在前面做足铺垫，但显然，许杰很难做到这点。 “靠，早知道就将就这个剧情了……现在来看没有系统我简直就是一个垃圾呀！”他不禁贬低自己道，整个人很是沮丧。 【宿主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滚啊你！要这么说你我都是废物，谁也别嫌弃谁。” 许杰哭笑不得，看来这系统比他想象的活跃。虽然平时不出来，但是贬损自己时还是很卖力的。 撕掉了这一页后，他又是冷静了下来。 这样下去不行……能不能就让主角将人埋了同时还自首？这样他就可以少改一些了。 但这个想法令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警方一定要证据来证明他杀了人，不然可不能……等等！ 许杰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对啊，那不是中国，那可是印↑度↓啊！ 谁说一定要尸体才行了？以那里的法治混乱程度，只要主角认罪就行了嘛！ 那该如何让男主一定不讲出尸体的位置还要认罪？这需要一个理由。 而且这个事情还需要被受害者的家属同意，这样才有理由能撤销掉警方的调查。 根据这个思路，许杰继续想了下去…… 夜晚，已经是过了饭点的时间。许杰总算是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他在门前伸了一个懒腰，感觉心情真是好极了！ 虽然过程很是曲折，甚至半天没有一点进展，但这难题竟然让他用一个极其简单的方法解决了！ 迈着轻快的步伐，许杰也是学着林立的口哨，就是这样回去了。（当然，他也只能回林山家了） …… 第117章 剧本《误杀》敲定 第二天，许杰林山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公司。 林山林立听说他一晚上就将剧本改好了，本来许杰还想看看他们惊讶的表情，却不料他们没有任何反应：这不是你的基操吗？ 一泼冷水就这样浇在了许杰的心口上：以前别人惊讶是惊讶，但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 当时他对这些没有需要，只是觉得别人能夸奖自己还是非常令人兴奋的，当时也是有些飘飘然，然后就没了。 而现在，他在心理上多么希望两人能夸一夸自己，但他们却对此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因为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许杰有些沮丧，但很快还是恢复了过来，原因是林山还是对此表达了支持。 “不错啊，我就觉得没了这结局真就没那味了。”他如此说道，“这样改才像个样嘛，而且我觉得应该可以过审。” 然而一旁的林立却提出了异议：这基本和第一版没多少变化呀？ “我就是希望这样。”许杰解释道，“第一版就是我最理想的版本，但可惜确实不太合适过审，这样也是无奈的改变吧。” 同时他也补充：“电影名字恐怕也要改，我目前的想法是叫《误杀》。因为自首之后就不算瞒天过海了，因此’瞒天记‘这个名字也不太合适。……我总感觉这《误杀》名字也不是很好，不知你们有没有想法？” 林立很快想出了一个来：“叫《飞来横祸》怎么样？整个故事不就是无辜的一家遇见了无端的灾难吗？” 许杰摇了摇头：“可以考虑，但是总感觉这不就是说几人真是完全无辜了吗？那他最后自首的观感可就不太好了。” 林山也是出谋划策：“那叫《布局》如何？不管他的所为正确与否，男主维杰确实都一直在推行他的计划，而他总是能够先警察一步。” “《布局》吗？”这一个许杰还稍微喜欢一点，“这个好一些，有了一定的期待感……但是也不太好，因为事实上能谈到’布局‘的一般都是进攻方。这个标题给人感觉他好像想要主动做什么一般，进攻性又太强了，不好。” 林山也是略微思索：“嗯……好像是这样的。那你为什么非要叫它《误杀》呢？” “额……”这一句话倒是把他问住了，他开始一边说一边想。 “嗯……我觉得……我觉得你们可以把误杀的意思泛化一点，比如……把它理解成’无意中杀害‘，就和’误伤‘一样。”他断断续续道，眼珠忍不住地向上瞟，“观众们会以为误杀的是那个人渣男孩，但……额……是……但是实际上被杀死的是法治！” “哦——~！” 这话一说完，林山林立两人直接就是发出了“明白了”的声音。 “我知道了！无论是维杰的隐瞒，还是督察长的私刑，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家人！然而在这两人的较量中，警察的权威被颠覆了，法治的基础也就被误杀了！”林立叫道，听得许杰一愣一愣的。 林山想了想，也是点头：“也就是说男主的行为无意中误杀掉了法治，他虽然杀了男孩萨姆，但是无意颠覆法治，因此最后的自首行为成为了他的救赎之道……他用自己的罪恶让人们意识到了法治的重要性，妙啊！许杰！” 许杰已经听麻了：现在的人脑补能力都这么强了吗？ 他只好一直地点头：“啊对对对！” 不管怎样，关于电影剧本和电影名字也就如此敲定了。 林山将要继续去料理他其他的生意了，而林立则要赶快将文件发给电影局的人。如果不出意外，那他提前准备的文件就可以直接交上去。 至于许杰？他恐怕要再回到河北的家里去，他要看看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 …… 电影局，审片室。 廖凡此时正在异常机械地看着一个个有问题的片子，他要给对方写明问题然后通知回去，这就是他的工作。 “唉，这么来看，在许杰导演那里还真是轻松呀。”他如此感慨道，因为许杰导演的电影总是问题很明显，而沟通下来又非常好解决。 正当他百无聊赖地进行他的工作时，门被推开了。 “廖哥！”进来的人显然就是之前的何庭，他正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过来，“许杰导演的最终版来了！” “哦？”他很是惊讶，“这么快？” 文件显然就是刚刚打印出来的，他将这交到了廖凡的手上。 “看过没有？”他问道。 “额……”何庭一愣，“我还没看，这不让你先看吗？” “那行，你先在这等一下，我先把他的这个处理完。” 不得不说有上面带话，许杰真就是为所欲为，审片都有vip待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种重要性明显更高的事情你压在这心里也难受。 “《误杀》……”他看了看名字，却是发现只是去掉了“瞒天记”三个字，不禁有些奇怪：许杰导演这是摆烂了吗？按他所写的第二版剧本似乎已经和误杀二字没关系了呀？为何还要保留这个名字呢？ 带着好奇，他一向内容看去。 “嗯……怎么又改回来了？”他非常不解，“难不成是后面有变化？” 然而越是看，他就越是觉得许杰是不是不小心将第一个剧本的文件发过来了：这完全一模一样啊！ “嗯……我想他应该是弄错了，你给许杰导演发回去吧？”他如此说道，不想要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了。 “廖哥，我想这绝对没有错。”然而何庭却解释道，“要是他发的是前面的剧本，那文件内的标题就不会是《误杀》，而应该还是原先的《误杀瞒天记》了。” “噢……也对。”他稍稍思索，觉得没有问题。 终于，在更加仔细的阅读后，差别终于被发现了：原来，许杰在这个剧本里只做出了极少的改变。 比如这一版剧本里就保留了前世《误杀》电影里开篇的那个g，虽然这一世没有《活埋》和《肖申克的救赎》，但是指不定以后就能随机到呢？到时候在这里也算是一个反向的彩蛋了。 当然，暴动的剧情算是保留了下来，但是却没有反应地多么激烈。许杰将剧情更多地反映在了日常的生活中：小偷变多了、勒索的不再是警察而是混混、暴力事件明显增加，而且更加没有底线。 还有后面督察长夫妇面见维杰时，这一段明显多出了一些话，随后主角就这样自首了。在这一段中，维杰亲自说出了本片的核心，也就是点出了法治败坏后的后果。 而最后的结局得以保留，这就是许杰所用的技巧了。 廖凡看完，颇有些感慨：不得不说这改的还真是比第二版好看。 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品味，只是这种事情他不愿意麻烦罢了。但许杰这本来就已经足够给他节省时间了，因此他也就再没有了怨言。 一旁的何庭非常兴奋：这样才对嘛！之前那个改的都面目全非了，这个真算是刚好可以接受的程度。 “廖哥，怎么样？”他如此问道。 廖凡点了点头，放下了文件：“通过。” …… 第118章 准备与告别 电影终于通过，而此时的许杰正走在那回家的小道上。 在离开之前，他也是按照林山林立两人的神奇理解最后改了改一些细节和台词，也算是将他们的所想搬了过来：反正他们也以为那是自己想表达的。 不管怎样，到现在电影局的人还没有来消息，那看来多半是通过了，他也是放下心来。 叮叮叮！ 手机这时突然响了起来，许杰赶紧接听：“喂？” “……啊，是许杰导演吗？是我，王建啊。” 他没想到会是这人，毕竟也是对自己有恩之人，他也是客气道：“原来是’电影剑客‘，失敬失敬！哈哈哈。” 玩笑开完了，他问起了正事：“所以此时你打给我是有什么事吗？我暂时不在京城，刚刚才回老家去了。” “这样吗？没关系不碍事。”王建如此说道，“我只是通知你一声，我给你做的那个访谈视频总算是放出来了。小六和我一合计，我们两个一起发新视频，想必在网上现在又是你的事情了。” 许杰一看，虽然没有上微博热搜，但是已经上了知乎和a站的榜单了。 他嘴角一笑：如此最好，自己的名气越大，到时候的收益就会越多。从先前的经验来看，和三大公司竞争你不能只注重影片质量，除非系统可以提供资金，否则还是必须做好宣传的。 “……我在视频的最后还提了一嘴你的新电影，我想你的电影宣传比起之前可以尽早开始怎么样？” “可以。”许杰点头道。 “哈哈哈，好，那有任何信息的话也可以告诉我，要是有什么宣传计划也可以联系我。” “没问题。”许杰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宣传渠道，直接就是答应下来，“对了，近期我们就会开始准备前往拍摄地了，你也可以开始准备了。” “哦？最后决定去哪里？” “印度。” “印↑度↓？新电影去那里拍摄吗？也行吧，我没意见。” 两人也是闲聊了一会，如今王建也算是实现了基本的财富自由了，自己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剩下的自己拍什么视频都有不少的人呢会来看。 最近他又是得到了一个广告，又是轻松地挣了上万元，真是笑的脸都烂了。 “……就是可惜评分已经没办法了，就是这么久了还是只有七分，看来在电影在视频平台上映之前是不可能恢复了。但不管怎么样，许杰导演你的这个作品在我们的圈子内也真是被称为神作的，可是国产电影里唯一一个达到如此地步的，所以也不必灰心……” 许杰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慢慢地向前走，如此的话他也是爱听。 然而很快他那嘴角刚刚泛起的微笑就这样消失了：一辆看着就价格不菲的保姆车竟然停在了他家的田埂旁！ “……抱歉了王建先生，我这突然发生了一点事，恐怕要先挂电话了。之后我们有时间再聊吧。” “没事。”对方也是理解，“许杰导演有事的话那我就不劳烦了，要是有事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两人道别，挂断了电话。 许杰抬起了头，仔细端详起了这保姆车，内心不由地有不妙的感觉。 这车哪来的？ 为什么停在这里？ 这里都是大片的田地，数百米里就只有自己的家，这不是找他家的又能是什么呢？ 见状，他照下了车的车牌号，随后马上向着屋子跑去。 根据对母亲的询问，父亲将电话给了她。现在母亲是先回家去了，而父亲还在医院照料爷爷，也就是说家里只有母亲一人！ 他边跑还一边在思索：难道是他的前身还留有什么债务吗？但是按照留下的记忆来看没有呀？ 那会是其他事情吗？比如爷爷或者爸爸的朋友？ 如此的事情是许杰从来没听过的，至少两人从来没有提起这种事。 不管事情是好是坏，他总得先赶快回去看看！ 飞快地跑过田埂，低矮的房屋映入眼帘。从外表看上去，那真是没有一点变化，一切都和以往一般。 咯吱—— 许杰应声踏入了前院中，此时的这里已经有些落叶堆积，显然母亲还没有来得及打理。 “妈——？！你在吗？！”他大声叫道。 “在这！”母亲的声音从后院传来，这使得许杰松了口气。 不管心里如何嫌弃，但要让他们出事许杰从内心来讲还是不愿意的。有了两世的父母，许杰更加知道这种感觉的特殊：不是因为他是你灵魂上的父母就如何，而是他们的这个身份对你来说是无法替代的。 无论怎么说，一个人真正的父母就只有两人，这种关系很是原始，但也很是强大。 对于许杰来说，自己可以不喜欢他们，可以不管他们，但不能没有他们。 母亲终于是挪着小碎步跑了过来，又是像往常一般抓住了他的手臂，又是用手捏了捏、揉了揉。 他吐出一口气，最终还是抱了抱她。 “妈。”他如此说着，还是将疑问问了出来，“你知道我们门口的那辆保姆车是谁的吗？” “哦，我知道！”她突然地说道，这让许杰都始料未及：她认识？那可是好车呀！她这样的能认识这样的人？ 然而许杰还没展开想象，苏玉环却又是说道：“那些人我不认识，但是他们说和你是认识的，而且知道你一定会过来。结果你果然过来了，看来他们没有骗我们。” “我认识的人？” “对，他们是这样给我说的。”母亲继续道，突然又是想到什么，补充道：“对了，他们之中还有一个外国人呢！” 听着这称呼，许杰不禁汗颜，但转而又是严肃起来：“外国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年龄看着多大？他们现在在哪？” “一个中年的男的，现在在后院闲逛呢。” 这描述让许杰皱了皱眉头：中年人，还是男人，自己有认识这种人吗？ 难不成会是戛纳电影节上遇见的某位？ 然而他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异样：他们知道自己会在今天到达这里？他们怎么知道的？自己可没有和任何其他人说。虽然肯能是林山那边的，但是林山按照惯例再怎么也应该会给自己发一个微信的，不可能在不告知的情况下让人来自己家找他。 何况，林山也不知道他老家的住处，自己从未透露自己的家庭住址，就是自己成名时都没有记者能找到这个地方，而现在有人竟然真能找到这里来？ 如此，许杰也不多想了，他让母亲先去休息，而自己则向后院大步流星而去：他要看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后院那是一个很大的水泥地，再往后就是五道土坑，里面种了一些植物，从番茄到丝瓜再到葱姜蒜都有。 一众瓜果在这太阳下静静生长，虫鸣声不断，真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许杰绕过墙，总算看见了来者：对方一共五人，为首的一人就是那外国人：他一头金发，白色的正装一丝不苟，看着和那环境似乎格格不入。 似乎是听见了许杰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 终于见到了对方的面部，许杰也是神色一僵：“你是……强尼！那个星探！” …… 第119章 准备与告别(二) “没错，是我。”强尼见许杰认出了他，也是笑着迎了上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许杰先生。” 此时他是戴着墨镜的，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他的表情似乎诉说着一种……一种得意？ 许杰没搞懂这人在嘚瑟什么，也是没有理会他那欠揍的表情。 “好久不见，强尼。”他和对方一样用英语说道，“不知道你今天过来找我干什么？” “嗯？”对方看他冷静的模样，也是有些诧异，但是也很快修复了这一点表情。 他清了清嗓子：“我今天过来只是想要再问一问您关于是否同意到美国发展的事情，毕竟这可是重大的决定，我认为你需要再三……” “不用再三考虑了。”许杰打断了他的话，说得斩钉截铁，“我并不想要去美国发展，倒是不用您费心了。” 被打断了说话的强尼有些尴尬，也露出了些许意外：“您确定不再考虑考虑吗？” “不了，谢谢。”许杰还是礼貌地拒绝了，但明显也有了一些不耐烦，“你回去吧，同时也麻烦您告知三大公司，不用再想这种歪主意了。” 见对方将事情挑明了，强尼也明白了他的所想，开始转变话术：“这一次真不是三大明星公司的主意，完全是我个人的想法。……好吧，就算你自己没有这样的想法，难道你不该为你的父母考虑考虑吗？” 他取下了墨镜，用它指了指房内：“你也看到了，这里对你的父母并不友好，毕竟人红是非多。如果你执意要在这条路上走到底，那他们也别想过正常的生活了，不是吗？” “你在威胁我？”许杰走上前去，令得那人周围的四位戒备了起来。 “不用管他，他是我的客人……”强尼对四人命令道，他们也按照对方的话微微散开了去。 “……我们说到哪了？哦对，我想是的，或者说，这不就是你的现状吗？”他一手揣兜，完全不惧走近的许杰，“事实就是总会有人来找你父母的麻烦的，你兼顾不了梦想和家庭……除非来到美国，我向你保证。” “好了，谈话结束了，强尼先生。……现在，请你出去！”可是许杰不为所动，直接就开始逐客。 “我……！”显然这种结局是他没有想到的，也是稍微失态了片刻。 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吧，许杰先生，祝你好运。……我们走！” 说完，强尼带着他的人离开了。在走出院门时，他又是戴上了墨镜，回头望了望，黑色的镜片下不知道是何种眼神。 …… “呼，终于送走这位了。” 许杰如此想道，他就算想去也是没办法的，除非自己一开始就可以得到影片的主导地位，可惜这对那些公司来说是不可能的。 只要一没了系统，想必自己这菜鸟的真实水平就必定显露出来了。他无法根据对方的要求拍摄电影，这就注定了他与好莱坞无缘了。 再说了，这时候站队美国，显然是会卷入政治漩涡的，到头来还不如欺负欺负三大明星公司呢。 柿子只找软的捏，许杰一点都不逞强。 “他们……走了？”母亲这时才从屋内走了出来：她刚才一直在一旁偷看，虽然听不懂两人说的是什么，但是从表情来看，似乎是并没有谈拢。 “是的……以后见到他们，就别再让他们进来了。他们希望我能去外国发展，但是作为一个中国人，到那边真就是无依无靠了……在中国我是有退路的，这边至少还有老爸的田对吧？”许杰解释道，也是挽住了母亲的手。 两人靠着院门站了好一阵，在犹豫间，苏玉环说话了：“许杰……你若是真想去，不用考虑我们。你爸、你爷爷那里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说话，你只管去做罢……” “嗯？”许杰发现自己的想法似乎被看穿了，也是有些尴尬：他是想去，但是无奈这系统就是不行啊！ 同时他也是有些感动，记忆中也是，母亲一直追着他喂吃的，有什么事情她总是无条件支持自己。这也许是不合理的，但是是合情的。 “不用了，我在这挺好。”他终于依偎在了母亲身上，头直接放在了母亲的头上，“对不起，妈。那天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是心情不好吧……” “没事，你和你爸一样倔，我早就习惯了。”她如此说着，这位从没有上过学、甚至连一个字都认不得的女人显然已经成为了他们家最重要的纽带了。 …… 协和医院，住院部。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许震正在给许振华喂饭。他依旧穿着自己的白色背心，古铜色的皮肤在一房间的家属里显得格外惹眼。 “怎么什么人都进这医院来了，真是粗鲁……”一位贵妇如此嫌弃道，当然她还是顾及了最基本的礼貌的，说话的声音只够自己一旁的家人听清。 “这也没办法……要是你觉得不行，我们给爸换一个房间吧？”一旁一看就是她丈夫的男人说道，也是顺从自己的老婆给出建议。 “可他们也没干什么呀，而且我看他们还挺爱干净的，之前那个老人下床我还看见他把被子叠成豆腐块了呢。”一旁的女孩却是说道。 她看样子那校服应该是高中才是，皮肤很好，也没有近视，一看就被照顾地很不错，和当年许杰那满脸沧桑的感觉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嘘！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了……” 正当几人说着话，房门却是被打开了。 此时的许杰终于到达了医院，不管自己如何不喜欢父亲，走之前总是要来看看的。 许震明显也注意到了他，眼神有些莫名：“呵，你不是不管了吗？怎么又来了？” “许震！” 然而还没有让许杰反应，许振华就对他呵斥道。面对父亲的话，他也只能闭嘴了。 “来，给我看看……”他招了招手，看上去终于恢复了一些精气神。 许杰走到了他的跟前，也是任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臂。 “不错，更结实了！”他看上去很是开心，显然已经知道了许杰的情况，“这下真是做出成绩了呀，很好，你很好……” 爷爷倒是从没有阻止过自己的梦想，只是一再告诫自己一定要三思而行，一定要活的聪明。 因此他对父亲才总是不满意，因为这和他的要求正好背道而驰：许震从来不是孩子们中足够聪明的那位。 而此时的许震看着许杰，显然还是非常不满，而且酸味简直可以闻到了。 “你羡慕什么？他可是你的儿子！”许振华也看见了他那样子，又是骂道，“我这别人不是说过吗？这叫隔代亲！” 说着说着，时间已经到了。许振华又是打开了医院的电视，里面非常精准地刚开始播放起了他最喜欢的新闻联播。 “好了，我就不多说了。能做出成绩，便证明了你的本事，但是记住了可不能得意忘形，更不能忘了初心……”他又是开始说教起来，一边看新闻一边说着，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一个不久前才从生死线上抢救回来的病人。 “爷爷，你还是少说一些，好好休息……” 整个屋子都因为许杰的到访变得热闹起来，但是那对夫妇只觉得吵闹。 “哼，真是没素质！”那人有些嫌弃道，完全没在意她之前说话也差不多是这个声音。 然而一旁的女儿却是看得出神：这人……不是大学学长所说的在学校内非常火的许杰导演吗？！ …… 第120章 准备与告别(三) 她显然是已经认出许杰了，毕竟这个脸型，这个发型，她不会认错！ 对哦！许杰导演就是农民出身的嘛！ 她倒是不太追星，只不过她梦想的学校就是中戏或者京影，自己这是遇见明星学长了呀！ 他赶快拿出手机开始了录像，自己这简直是中彩票一般的经历必须记录！ 一旁的许杰显然没有注意到，在看见爷爷终于不再说教后，他默默地坐到了父亲的旁边。 “我承认我很羡慕你。”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许震却是先说话了，“你爷爷说的对，我总是搞砸事情，而这次我差点搞砸了一件大事……谢谢你。” 许杰很惊讶：一向倔强的父亲竟然说软话了！ “你……”他总算也是放下了心来，“你能意识到就好，现在我有的是钱，以后记住就别在这种要命的事情上斤斤计较了。” “你又是这样……满口都是钱了。”他喃喃道。 许杰听了，也不知道说什么：“这……好吧，没有人不在意这些，只是对我来说电影更为重要罢了。” 他还是开诚布公道：“现在我总算还是明白了，没有钱这东西，梦想什么的都是狗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这如此恐惧，不管是你这倔脾气，还是保守的想法……也许有些东西你走不过去吧？但时代总是在向前走的，我们总得面向前方才能生活地更好，不是吗？” 似乎这句话真的命中了他的内心，好一会，许震才缓缓地长舒了一口气：“走不过去……吗？这我不懂，反正你做的事情我是理解不了了，记住以后多回来看看就行。” 然而他又是面向了许杰：“好了，既然你说到这了，那你告诉我，那三天到底花了多少钱？” “又不是你给钱，你就别问了。”他也是拒绝道，这账单要是让父亲看见了必定要麻烦好一阵。 “就知道你不说。”他把头别了过去，“但你也别蒙我，我知道价格绝对不低。” 许杰心里呵呵：要是这还叫不低，那很多会是什么情况？起死回生吗？ 他还是继续道：“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这样看重你，但我知道你的情况绝对没他想象的那样好。现在我管不了你了，行，你去做你的事情吧，大不了用我这命来填你这无底洞。” 许杰懵了：什么无底洞？到头来还是不信我呀？ “我真的成功了好吧？我的电影还得奖了……喏，那天太生气了没给你看，这就给你看看我领奖时的样子。” 他拿出了手机，着实又是让许震吓了一大跳：“真得奖了？” “你自己看吧。”许杰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在戛纳上的录像拿了出来。 许震睁大了眼睛，只是一个劲地盯紧了屏幕：上面那拿着一个金色的奖杯的人不就是他儿子吗？！ 后面许杰还说了一阵，虽然是外文，但好在有字幕，而且他也听得出来这嗓音必定是儿子没错了。看完了整个颁奖过程，他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些许微笑。 “好！”他说道，手似乎不知该如何摆放，“得奖了也不错，得奖光荣啊。” 他一下又抱住许杰：“好，那我也认了。哪怕挣不到钱也没事，我儿子总算也风光了一回，不是他们口中的丧门星！” 然而许杰又是懵逼了：什么丧门星？我在村里的口碑这么差的吗？ “好了，许震，少说两句。”许振华又是发话了，算是终结了两人的对话。 经过这一段，许杰和父亲的关系总算是恢复了不少了。虽然他不知为何好像坚信自己没挣到钱，但关系总算还是改善了。 他猜测也许是因为一辈子是农民的父亲想象不出能挣这么多钱的办法吧？ 这也是很多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为什么有人能买得起一亿的跑车，他们就是用尽想象力都想不出这些人哪能挣到这么多钱呐。 比如他推测父亲很可能就会将这些钱换算成麦子，于是他只能得出就是将全球的麦子加起来也卖不出房地产那么多钱的结论：这完全是两个层次。 知道了自己给父亲带来了一些负面的影响，他还是有些理解对方的怪罪了：谁都不喜欢自己的儿子捣鼓了半天东西，不仅一事无成，还让家族蒙羞。 “好了，现在他们要这么说，你就让他们去网上搜我的名字就行。”他想了想，又是补充道：“当然，还是加一个’电影节‘比较好。” 两人的手始终是牵在一起，关系的恢复不言而喻了，事情超乎想象地顺利。 许杰又是有些奇怪：这不是好好的吗？那天怎么会反应如此激烈？而且后面还如同着魔了一般？ 至少到目前为止，无论是回到农村的家里，还是来到医院看到父亲和爷爷两人，这种状态都没有回归，这不禁让他更不解了。 “算了，这种状态还是尽量不要经历比较好，既然找不到原因那就等着就行了。”他如此想道。 几人一起看起了新闻联播，关系分外地的融洽。 “……请问，能给我签个名吗？”突然，一个声音从一旁传来：原来是那个女孩拿着一本书过来了。 “当然可以。”许杰也是笑道：现在他的名气总还是有一些了，尤其是在年轻人中，总还是有人认出自己并求取签名的。 然而女孩的父母却是傻了：女儿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找那家人去要签名了？ 这下他们也感到有些不对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也在没有了闲话。 “你叫什么名字？”许杰也是问道，他注意到女孩给他签名用的书竟然就是张文豪大佬的《百年电影史》，这一般人可不太喜欢看的。 “我叫叶欣怡，目前高三，刚刚高考完，我的愿望就是考进京影！”她倒是没有再说其他的学校了，开始颇有心机地套近乎。 “叶欣怡吗……好名字，给你。”他签好了名，就把书还给了她。 “谢谢！希望以后可以在学校多多看到许杰导演，嘻嘻。”终于得到了对方的签名，女孩也是羞涩地快速跑开了，但看得出来也是很兴奋。 她终于回到了家人的身边，非常小心地将书本收入了包中。 “欣怡啊，他是谁啊？”贵妇也是问道，她可是很少看见女儿这样。 “哼！你们之前居然还嫌弃人家的爸爸和爷爷，这位可是很有名的导演，名叫许杰。他可是获得了戛纳电影奖的！也是京影出来的名人哦！” “许杰？”两位显然是没有听过，也是拿起手机查找了起来。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搜索出来的第一个就是许杰导演，再一看，样子和眼前的人简直一模一样！ 资料也是说明这个导演是农民出身，如此这两位也算是对应上了！ 两人也是搜到了奖项相关的问题，一打开视频：只见在一个奢华的影院里，所有在场者都是穿着华丽，几乎还全是外国人。 “获得最佳编剧奖的是——许杰导演的《看不见的客人》！” “卧槽！这电影我看过！”一旁的父亲突然道，“我以为这是某个外国大导的作品呢！没想到竟然是国人导演拍的！” 他也是小声惊叫了一阵，几人又是默默地翻动了几下，更是发现哪怕是此刻这位的影响力依旧可怕：在微博上直接有两个视频处在热搜榜上！ 这时贵妇彻底傻眼了：她刚才还在嫌弃人家，别人现在的地位可以甩他们几条街呀！ 而且她还不知道别人听到没有，如果听见了…… “额……你看看你！”她突然指向了一旁的丈夫，“看到了吧？只有这种平时叠被子都是豆腐块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才！再看看你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们家欣怡怎么能学好呢？！” 丈夫更是傻眼了：这怎么又骂上自己了？ 她顺手提起了自己带来的一篮水果：他们本来是带来了两篮的，而现在父亲还在睡觉，自然是不知道少了一篮。 “许杰导演你好，我们女儿说了之后我俩才认出是你，没想到您的父亲也在这里养病呀，这真是我们的荣幸。”她走到了许杰面前：不管对方听见没有，道歉是必须的了。 “你的电影我们都看过，拍的真是太好了。我想我们家先生对这肯定更有研究，对不对呀？” 男人也是无奈，也只能附和道：“啊对对对！” 许杰：…… …… 第121章 准备与告别(四) 许杰终究还是没有找出让自己性情大变的真相，对于此事他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好一会后，他终于请走了那位热情的贵妇。从她的口中，许杰知道了他们的女儿，也就是叶欣怡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演员。 这下什么人都知道他们的意思了，许杰自然也是没有肯定：只有真的有本事他才能考虑。再说了，到时候前往印度可是有京影的学生跟随，他完全不缺人手。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好的说法，但是对方两人还是松了口气：看来他们没有听到之前的嫌弃。 送走了两人，许杰再和父亲和爷爷道别，就打算离开了。 “你又要出去吗？”许振华问道，“去国外？” “对的。”许杰如实道，“这次拍摄我计划前往印度，南亚。” “嗯。”爷爷也是点头，“印度人虽然松散，但是凶狠起来还是非常可怕的，你一定要小心。” “爷爷，我又不是去打对印自卫反击战的。”许杰无语道，同时他也想起了眼前的这位是真的参与过那次战争。 对此他也是很奇怪：明明历史趋势完全不同，为何这战争还是发生了呢？而且剧本也是毫无变化，印度的结局都是如此，最后自此被中国狠狠超越。 美日会想抢占中国的市场，为何印度还是那个样？阿三还是前世那个阿三。 略微思索了片刻，许杰又是听许震说道：“你去吧，要是实在不行了那就回来，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 “好了。”许振华又是打断道，“我都还没说话呢，结果你却先吓破了胆，事情没有那般糟糕。” 许震又是不说话了，半响后才憋出一句：“好吧……你走吧。” “再见。”许杰正式告别，“那张卡我会一直关注，需要就用，别乱花钱，也别舍不得花。” 没有再说更多，许杰就这样离开了。 叶欣怡一家直接让开了道路，他这时才发现女孩竟然在偷拍自己。 “偷拍别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许杰笑道。 “啊……”被发现的她脸一下就红了起来，刚想要解释，却发现许杰已经离开了。 母亲也被吓了一跳：“你在干啥呢！” 她拍了拍女儿的脑袋，突然又是走到许震的面前：“许杰他爹呀，这是我们女儿的不对，这段时间让她好好照顾你们一下哈。” “妈！” …… 终于走完了这一趟，许杰算是将离开后的事情都尽数交代了。 他的时间很是宝贵，虽然《瞒天误杀记》的拍摄还是比较简单的，但是计划的上映时间还是新年，这个时间可也算不得宽松。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弄明白之前失控的事情，但这也并不是刚需，要是真是什么问题，那未来终究还是会复现的。 回到了公司，此时的林立正在办公室联系外面：他需要给许杰做好完整的行程，联系好足够的演员和设备租赁商。 “……好，好，唉！好的，非常感谢！再见，嗯。”他刚刚打完了一通电话，用的是中文。 显然，宝莱坞的印度人他是不认识的，但是联系到在其中有地位的华人还是比较简单。 这一次他找到了一个温州人，本来是在印度做摄像机、照相机进口的生意，但是在宝莱坞名气大起后就转行做起了租赁电影机的生意，后来也兼顾了灯具等所有的电影拍摄道具，俨然已经占领了宝莱坞电影设备的半壁江山。 在一阵讨价还价后，对方得知导演竟然是前段时间在国际上颇有名气的新星导演许杰，于是直接给出了一个极其优惠的价格。当然，这样的价格只有一次，要价就是让他在这里留下一个此处的合影。 在用微信请示了许杰后，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如此，生意也就做成了，对方不仅给予了设备上的优惠，同时也答应帮助他们物色演员。 许杰听着里面的对话，也是点头。 不得不说林立虽然以往有些不靠谱，但是那只是眼力不太行，但执行力这一点算是和他的父亲比起来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样？有计划了吗？”许杰推开门走了进来。 “就知道是你在外面。”林立见许杰回来了，也是笑道，“剧本过了，备案成功了，我们后天就可以前往拍摄地。” 他如此说道：“是休息几天还是？” “不用了。”许杰摇了摇头，“时间紧迫，我还是打算早些过去。其他人像是京影的学生们、王建还有林山都可以晚些再去，我需要先前往那里勘察勘察。” 林立耸了耸肩：“那行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如此精确的地址的，既然都没去过那不应该先看了再确定嘛？” “额……我平时喜欢用谷歌地球到处看。”许杰只能如此解释了，“这算是我不多的爱好。” 林立则是一脸诧异地望着他，好一会才蹦出一句：“杰哥你的胃口还真是奇怪啊。” …… 终于，在今晚，许杰买下了前往印度的机票。 他们的目的地是印度果阿邦的果阿国际机场，而自己首先的目的地就是附近有名的旅游城市帕纳吉（panaji）。 前世《误杀瞒天记》的导演尼西卡特·卡马特对果阿情有独钟，电影几乎所有的场景均于果阿邦拍摄。他的取景范围不限于城市帕纳吉和周边的一些村庄，从某一家到某一道都有机会进入他的视野。 作为一个旅游城市，这里的风景是无疑的。连绵的丘陵、小路旁夹道的棕榈树是这里的标志。 由于都在一地拍摄的原因，所以这部电影许杰才有信心在中国2008年的新年前完成拍摄。这对他们来说真是个不错的消息，省时省力还环境优美，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好了，虽然我们会先过去，但是通知还是要做好的。告诉所有要来的人可以开始准备了。”许杰开始履行他的计划，而计划者林立也总算可以休息了。 他也是点头道：“好，我这就联系……呼，总算忙完了。这次选择的城市我也查看了，是一个不错的旅游城市，我这也算是度假了不是吗？” …… 京影大，校长办公室。 黄土生本来已经下班了，但是突然又是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请问你是？” “我是许杰影视传媒有限公司的总助林立，请问是黄校长吗……” 接完了电话，校长逐渐露出了事情得逞的微笑：“呵呵呵，看来这事妥了呀，听电影局的人说了这次的电影水平还是相当不错，是该给这些孩子一些实践的经历了……” …… 京城一公寓内。 王建此时还在剪新的视频，虽然现在有钱了，那也是针对视频博主而言的。对于京城的物价，该买不起的房子还是照样买不起，这也是家人只是仅仅接受他的原因。 当然，对于这情况他也不着急。只是一次当然会是这样，这也是他费尽心思攀上许杰的原因。 对于一个电影解说博主来说，专业的知识固然重要，但现场的实践也是非常重要的。嗯，这么做绝对不是为了能得到许杰导演的第一信息。 这一次能够近距离观看电影的拍摄，他也是相当激动。 突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早有预料的他心里丝毫不慌，毕竟就是行李他都准备好了。 什么？导演先去跟随的人才后去？ 嗯，这也正常，导演要先去勘景嘛。 “唉，还要等呀……好在新电影终于是要正式开拍了。在印度那种地方三大公司是无论如何也影响不到了，许杰导演真是聪明……嘿嘿嘿，真不知道现在那些公司的总经理表情如何，想必一定很精彩吧……” …… 第122章 前往果阿 这天是出发的日子。 许杰的机票是他自己买的，所有的这些路费什么的都是每个人自己垫着，而公司会在最后一天进行报销。 林立也是找到了大厅的许杰，此时他也是和许杰一样戴上了墨镜，还配套了宽松的独家衬衫与短裤，甚至包里还塞下了一个人字拖。 显然，他应该是准备去度假了。 “你……有带正装吗？”许杰不禁担忧道。 “开什么玩笑？”林立也是开玩笑道，“当然——带了。这怎么可能不带呢？那位温州人还会来找我们呢，但明显不是今天，我穿着这身还是轻松一点的。” 他拍了拍胸脯，表示让许杰放心。 许杰看着他这样，虽然感觉不靠谱，但想到了他的办事效率，也是没再管这事。 时间一到，两人也是如愿登上了飞机…… …… 京城郊外的一处影视城。 此时，何总何晓正在查看今年他们最火热的明星所主演的春节档电影《都市大逃亡》。 “做的不错，再接再厉。”在参观完项目的大致情况后，他如此鼓励道。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电影的拍摄已经历经了一年，总算快要开花结果了，而且进程比计划还提前了不少。 “好了，安然，你再坚持坚持，最近的动作戏有些多。如果有必要，就让替身上就行了，不必给自己压力。”他拍了拍眼前的男孩的肩膀，也是鼓励道。 一旁的导演也是连忙点头：“是的，是的，我们一定会注意。” 然而他此时却在心里吐槽：这个安然真是一点演技都没有，说台词都只能是一二三四，就连这他都说不顺溜。几乎所有的动作戏他们都用替身演员完成，为的就是不能受一点点伤害。而自己却要用这个材料导演出一个好片子来，真是难啊！ 其实也不能说安然不努力，只是公司给他指定的主业更像是接广告和上综艺，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这上面了，自然几乎没有多少时间去计较演技的事情。 事实上就是安然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如何选上的，想当年自己只是在父母的计划下被送到了这里的练习生。 在这里的日子里，虽然他在跳舞和说唱方面的提升还是卓有成效，但是要说有多么成功嘛，那还是没有的。他清楚自己在这方面是没有天赋的，已经有些心灰意冷。 但是突然有一天，他莫名其妙地接到了一个奢侈品的广告！ 这下可就大不一样了，他快速地从练习生里脱颖而出，和另外几位一起出道。 随着时间的推进，他收到的广告越来越多，订单也越来越大。再在不久后安然又是被安排单飞了，他的影响力也随之达到了顶峰。 在这期间他参与了大量的综艺，和混音师一起完成了一些爆款歌曲，代言了不少东西，甚至参与了好几次高级宴会。 一切都是成功的味道，但不知为何他总是感觉这荣耀并不踏实。 两人的谈话将他拉回了现实，他那失神的脸上又是泛起了自信的笑容：算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哪怕说不清原因，他就是那个最成功的个人！比起一般的老百姓都要成功的多！ 母亲很是骄傲，就是之前不太认可他的父亲都终于是对他微笑了！ 他就是过年亲戚里被讨论的最多的孩子，就是所有人都要仰视的存在！ 至于原因？他相信肯定是有的，只是自己不太清楚罢了。不过就像吃猪肉的人不必知道如何养猪一样，他也不必知道成功的原因，现在他动动手指都能获得收益，只用尽情享受就可以了。 剧组的人一齐送走了何晓，他也跟着微微鞠躬道：“何总慢走！” “好了，我们回去吧。这段用替身就行了，你继续去和经纪人一起去拍推广吧。”导演也是说着，看来也是习惯了这种拍摄。 “好。” 何总总算是来到了停车场，一旁随行的司机也是马上启动了车辆：他的事情还多着呢，中午何晓还要去参加一场宴席，下午还有和某个综艺节目的会议需要参加…… 然而当车刚刚开始行驶，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 “何总。”那人说道，“我们的线人发现许杰已经离开中国了，看样子……有些像是度假，但是我们认为很有可能是他有所动作了。” 听到这话，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确实叫过人看着这家伙，也是了然：“我知道了，原因呢？” “原因是他们前往的目的地：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前往的地方叫做帕纳吉，是一个在印度西面的临海城市。这个城市在中国基本没有多少名气，很少有人第一次出国旅游会选择这里。其次在离开前我们的人才在医院看到他与其父母发生过矛盾，他的爷爷还暂时受伤在床，此时哪怕是发生了矛盾他也不会直接离开，而且还是和同公司的林立一起离开。”他也是解释道，不得不说这分析真是相当的有条理。 “我们要跟进吗？”那人继续问道，等候他的指示。 然而何晓却是微笑道：“不用了，我已经大概知道情况了。之后简单跟踪即可，只要确保他的确就在印度开始拍摄就行。” “明白。” 对话简单地结束了，何晓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快：碍眼的东西，就是这样都赶不走，那就只能用些手段了。 虽然按照电影局的眼线说的，许杰这一次的电影还是悬疑惊悚，但是没人能够保证他拍不出爆米花大片。悬疑片和主流的大片比起文艺片还是相当贴近的，他不能掉以轻心。 这一次他决定从现在就开始提前布局，失手了一次可不能再失败了。 何况，这一次他们手里还有绝杀的筹码呢…… …… 飞机还在飞行中。 许杰现在倒是对飞机餐没有那般痴迷了，整个行程都是这般安静地坐着。 京城没有直达果阿的航班，他们打算从孟买转机，这也是相当有性价比的一条路线。 刚刚大手大脚了一次的许杰又是回到了抠门的状态：没办法，本来就只有七千多万，现在好了，给爷爷看过病后总资金又是已经落到七千万以下。 而如今他已经彻底被三大公司盯上了，谁知道已经处在他们射程内的自己会遇到什么呢？ 许杰也是苦笑：本来他希望自己的电影都能不出多少宣传费和排片钱，纯靠电影质量赢下这场斗争的，但没想到这里面的水竟然这么深，作品质量什么的根本不够看，自己差些没有把握住。 幸好他阴差阳错地省下了三千万，不然可就真惨啰。当然，也幸好系统没有给他说资金只能用于一次拍摄，不然他必定不会只给自己留一千元。 【是的，我想我在这里起到了关键的作用。】系统又是突然出没。 “tmd，你还有脸了是吧？你要是稍微给力点我怎么也不会这么极限了！”许杰在心里吐槽，“你要是能让借来的钱也膨胀我至于这样？还有你当时不也说我有什么省钱的嫌疑吗？结果根本就是刚刚好好吧？我都是极限地简直和gg擦肩而过好吗！” 【……】 林立又是倒头大睡，呼噜声和他的父亲如出一辙。 许杰关上了机窗，又是拿起自己的耳塞，也是睡去了。 …… 第123章 前往果阿(二) 孟买的转机并没有耽误太久，在下午两人就已经到达了果阿国际机场。 到达后许杰倒是有些微微惊讶：事实上这机场和西班牙的机场也差不了太多呀？ 不过疑惑只持续了片刻：毕竟还是旅游城市，作为牌面的机场怎么能输呢？ 机场里，亮堂的室内人来人往。 值得一提的是机场顶上竟然还有很多吊扇，这绝对是许杰没有想到过的。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吊扇，巨大的叶片缓缓转动，令得他总觉得这东西会掉下来砸到自己。 比较令他喜欢的是机场那的雕像：这里有炮形雕像，有人像，有神像，无一不是金光灿灿，形象也是极有特色。 林立预约的向导此时也是等候多时了，那是一个精瘦的小伙，看着文质彬彬。也对，要是不爱读书那是肯定啃不下中文这个绝对难题的。 在他的带领下，两人换取了一些卢布。 对方给出的价格让许杰很想讨价还价，但是在来之前他就已经确定了：他要装作不会印度语，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会英语和西班牙语就已经够逆天的了，这一次来到印度：一个单一国家却有大量不同语言的地方，他很容易不小心暴露。而一旦暴露他可解释不清楚自己语言能力的来源。 “许杰先生，请问要去逛一逛城区吗？”小伙问道。 许杰也是摇头：“不用了，我们直接就去住宿地吧，也就是我觉得可以用于拍摄的地方。” 城市的样子许杰在飞机降落的途中已经看过了，这里的房子大部分都有红色的斜顶，一些白色的教堂耸立其中，竟是比欧洲还有传统欧洲的感觉。 但是有些东西是在天上看不清的，到了户外后劣处就显露了出来。 一出了机场，映入眼帘的是蓝天，是绿树，……同时也有生锈的电灯杆和泛黄掉渣的路面。 “额……这基建，不敢恭维呀！”许杰不禁吐槽道。 这可是机场外面呀，机场都有这么多的牌面，怎么这地和灯就这样？ 瞬间整个场面的档次就从何西班牙相当变为了第三世界国家，画风一下就回归了咖喱味。 “哇！门口就是铁路唉！”林立的注意力则是被眼前的铁道吸引了，他提议道，“我们要不看看能不能坐铁路过去？反正时间还挺充沛的，总还是能体验一下当地特色吧？” “你不会想要去扒火车吧？” “啊这……那还是算了吧，我只在车里看一看就行了。” 许杰最后也是表示同意：因为正好有一条道可以到达他要去的地方，也只是比打车多了十分钟而已。 他看了看地图：他们先是要去一个叫奇卡利姆路口站（chikalim junction）的公交车站坐车，从瓦斯科市场站（vasco market）下车到达铁道的瓦斯科-达伽马车站处。随后他们沿着向南的方向坐车就行了，一直到…… 许杰将整个路程都是捋了一遍，再向林立确定了是否预定了房间。 “放心，这种事情肯定是没问题的。” 林立倒不太担心这些，虽然订房的事情不是他亲自做的，而是托付给了那个温州人，但就算没有订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里到处都是旅馆、民宿，能没住的地方就奇怪了！ 而且通过这个他们还可以验证对方办事如何，要是这么点事都能弄出幺蛾子那肯定之后的合作就要打个问号了。 “好，我们走。” 说罢，他们就直接动身了。 随着离开机场的范围，这里的路面开始变得逐渐破烂：只见道路上的白线渐渐斑驳，整个道路就像铺在果冻上一样到处都是起伏。路面和一旁的红土地渐渐没了分界，有的道路已经基本没入了泥土中。 一路上破败的白墙始终跟随，就和那天边的电线一般。它们在路口的木质电线杆上相遇，又是向远处延伸了开来。 值得一提的是一路的建筑，真可谓是百花齐放，而且个个都是奇葩。他们不仅颜色大胆，而且形状也是难以言喻。新的老的矮的高的各种房子竟是毫无违和感地立在路边，也就只有这里会令人感觉合理了。 一路上两人对这异域风情可都是看得津津有味，大约就这样步行了两公里，他们终于来到了可以乘坐公交车的地方。 随着他们渐渐进入城区，路两旁总算不再是光秃秃的平地了，而是有了一颗颗的棕榈树，使两人的视线内多了两抹绿色。 除此之外，这里丰富的古树也开始显露，成群的古树盘根错节的样子在别处真是很难见到。 许杰记得前世中国这边有相关的报道：有黑心的商人为了从农民手中低价买入古树，所以偷偷让人钻开树的根部然后注入除草剂，等树木枯死后就以处理死树为名头走合法流程低价购入。 这种方法极为隐晦，只要得手后就真是取证困难，也不知有多少的树就被这样砍掉了。 他犹还记得前世所学的一篇叫《那树》的课文，不禁感慨万千。 想必以往的中国以前应该也有这样多的老树吧，每颗古树都是活生生的文物，如此被糟蹋也真是可惜了。 而他还听说顶级的木雕就是需要这种非自然死亡的树木，真不知道是哪只魔鬼试出来的这种方法……当然这就不是许杰能够验证的了。 回归正题，林立看了半天都没看见公交车站，于是问道：“难道印度没有公交车站？” “没有？”许杰疑惑道，“这不就是吗？” 他指了指一旁的蓝色牌子。 “啊？” 林立懵了：这牌子和一堆广告牌混在一起，谁知道啊……不是，许杰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分清这些牌子的用途的？我看他们都差不多呀，而且上面也没有任何和公交相关的标识。” “额……”许杰这才反应过来，马上解释，“我……我猜的，你看就只有这个牌子是面相司机的方向的，我觉得应该就是车站了，而且在中国不也是这样吗？” 林立听了，也觉得有理，只是还是抠着脑袋：“有道理，不过为什么上面连线路都没有呢……” 好在这一次向导终于站出来解释了，这才让许杰摆脱了窘迫的境地。 “呼——好险，差点就暴露了。”许杰长出一口气：显然他是从文字就知道了的，毕竟自己现在可以说是全世界的文字都认得到，所有的语法都是完全掌握。 过了不少时间，这期间林立一直在问问题，有时他那奇葩的问题甚至能将向导都给问懵了。 还好这持续不了多久，公交车已经慢慢驶来。 这是一辆天蓝色的公交车，金属的窗子和顶部让它看上去浪漫的同时又有些复古。 车子的中间有一条竖着的杠分开了车头的玻璃，按许杰的观察，似乎这里的大车都喜欢这样的样式，倒是让他有些理解不能。 汽车除了外表独特以外声音也非常大。发动机那“哒哒哒”的马达声可以百米外就让人听见，简直就差没加消音器了。 然而两人也没有抱怨，有的只是新奇。 比起西班牙，印度的情况真是各种与众不同，每每都能打破他的认知。许杰只觉得来这一趟还真是没白来：这就是南亚的风光呀！ 可爱的公交车继续行动了起来，带着一路“哒哒哒”的声音上路了。 …… 第124章 绝佳的民宿 汽车很快驶入了市区。 进入市区后，不得不说咖喱味真是越来越浓了。 飞机上看到的欧洲风光在进入街道后真可谓是毫无踪迹，此时的城区许杰只感到一股热闹的氛围，当然，还有感觉不是很干净的嫌弃。 这里的道路总是这样灰蒙蒙的，一层泥土覆盖其上，就像是好久都没人清理过一般。地面、墙面也是处处掉渣，到处都是裂缝，事实上对于发展中国家这才是常规配置。 虽然如此，但这里的人气的确很高，四周都是人声鼎沸。虽然建筑、基建维护地并不好，但是一点也没有破败的感觉，反而很有市井气息。 除此以外，大量的电瓶车、摩托车也是一道奇观。许杰只见有的地方停满了两轮车，整整齐齐地堆了两排。 林立也是一路上照了些照片，所有的这一切都令人十分新奇。 下了车，许杰三人继续向市区内走去。 这里的人也是神色各异，有人显然是生意人，忙于吆喝；有人是来逛街的，和自己的同伴一边说话一边漫步；许杰还看到一个老头，他皮肤黝黑，在路旁的一个草席上盘腿而坐，看着颇有一种老法师的意味。 许杰记得电视上印度暴乱的画面，但不管如何，此时的印度人的确给人平静的感觉，仿佛真的达到了心如止水的地步一般。 很快，火车站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奶黄色的建筑，低低矮矮的样子很是可爱。房子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同样矮矮的钟塔，更是给人萌萌的感觉。 “没想到还有这么小的火车站。”许杰不禁感叹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旁的向导突然道，“我们的火车站和你们的那些大火车站不一样，你们的火车可以说是全国都能到，而我们这个基本上只能在本邦运行，和你们的高铁是两个概念。” “这是为什么呢？全国都可以运行难道不香吗？”林立也是疑惑，表达了他的疑问。 “我想要是能的话肯定是全国运行的更好，但是这个恐怕只能等以后了。”他也是摊了摊手，“我们的铁道轨距有好几种呢，因此每到一个地方总要换车，和中国相比非常麻烦。” “你是去中国生活过的吧？”许杰也是有所发现。 “对。”向导也是坦诚，“我的大学就是去中国读的，进修的内容是古印度史。” 听完他也是微微恍然：印度本来就是一个不喜欢记录历史的文明，很多当年的情况都是由中国这边的记录才得以保留的，也是没谁了。 “所以为什么会有好几种轨距呢？”林立继续问道，在中国生活的他真是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许杰也是颇有兴趣，也是看向了向导。 已经到了买票口，向导一边排队一边说着：“这你就得问几位英属印度时期的总督了。先是达尔豪西伯爵，他首先确定的轨距为1676毫米，这倒是没什么问题。谁知道他的继任者查尔斯·坎宁不知道抽什么风，好像是强迫症发作一般将新的轨距定为了1000毫米。之后的更别说了，反正到了建国的时候我们全国各处已经有了四种轨距，剩下两种分别是762毫米和610毫米……” 他滔滔不绝地讲着，听着对这些真是了如指掌一般。 许杰在一旁听完，也是汗颜：这妥妥的就是英国给印度留的坑呀！这和印巴分治不是一个操作吗？ 除此以外他也有些疑惑：这位是怎么成为向导的？ “我看你对于历史确实也非常了解呀。”他如此评价道，“话说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去继续研究历史，而是来给我们做向导呢？能留学中国的你应该还是有些东西的呀？” 沉默持续了半响，向导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唉……这里没人在乎这个学科呀，就是学术圈内都是有人的专属地盘，我是没有机会了。” 许杰也是明白了过来，不禁对这位有些同情，当然更多的是惋惜。 “你叫什么名字？” “辛津。”他说道，“我的母亲是一位基督徒。” 两人握了握手，留下一旁懵逼的林立：辛津和基督徒有什么关系？ …… 终于，几人等来了火车：这里的火车也是奶黄色的，许杰这才发现这车头的样子竟是和公交的款式一模一样！ 但知道原型的许杰更为不解了：为什么公交要设计成火车的样子？这脑回路倒是让他一直想不明白。 火车内显然是没有中国的火车好的，里面也是有些脏乱，更没有什么厕所。 但许杰他们并不在意，他们很是喜欢这东西，因为这个车厢竟然没有车门，只要拉着把手就可以将半个身子伸出车外。 有这东西还要什么自行车？两人在梯口铺上报纸，直接就坐在了门口。 车缓缓动了起来，速度不能说慢，但却是就是汽车都有些比不过。 但这个速度对许杰林立两人来说真是刚好，看着脚边的景物掠过，他们也是有了一次新奇的扒火车的经历了。 扒车顶他们是不敢了，但是扒车门应该也算是扒火车吧？他们想着。 “我们要在一个叫curchorem sanverdam的地方下车，别走过了！”许杰给林立看了看他的手机。 “知道了！” 两人一路看着风景，随着列车的行驶，远离了市区的农村开始显现。 这里的道路变得更为破烂了，但优美的自然风光实际上比城内的景观还要令人满意一些。 此时虽然已经是七月末了，但这里更为靠南的地理位置使得植物还异常嫩绿。 “哇哦！是印度洋！”林立叫道，“等到事情结束了，我们要不找个海边酒店住一住？” “有时间再说吧。”许杰也是回道，他现在越发怀疑林立之前前往泰国是想要去度假的了。 不过虽然这么想，但在见到那景象后他也是痴痴地看着远处蔚蓝的大海：海洋总是有种神奇的魔力，它好像能够让你放空一切，令你的精神进入它的广大之中。 可惜这并没有持续多久，列车经过了一下海边，又是逐渐远去。 海风微微吹拂，一排排棕榈树掠过，许杰只感觉又回到了戛纳。 “你没有获得足够的重视，这和你的肤色有关系吗？……抱歉，我只是好奇，你知道中国人对你们的那个种姓制度还是非常有求知欲的，若是有冒犯那就当我没说吧。”许杰突然道，他跟随着列车走了这么久，就没有看见一位肤色稍微白一些的印度人。 “是的，我想应该也有关系。”辛津并没有在意，“这也是怎么说都绕不过去的吧。种姓制度其实说到根上就是雅利安人统治达罗毗荼人的工具，我们名义上是废除种姓制度了，但实际上的废止只是存在于法律层面。” “事实上唯一的成果只是明面上让他们不能说因为你的种姓所以不让你从事某种工作，但有意无意他们就会如此评判，只是不再明说而已。”他突然八卦道，“据说在北方邦最近就有一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活活被打死，就因为种姓为达利特的他竟然敢和一位首陀罗种姓的人坐在了一个饭桌上。” 两人听完，也是感到了一次冷颤：这也太可怕了吧？ “呵呵，好了。”辛津也是笑道，“果阿邦这里还是相当开放的，放心吧。” 火车继续向前缓缓驶去，铁路在农田中划过一道轨迹来。 …… 第125章 绝佳的民宿(二) 听了辛津的安慰，两人这才好受了一些。 还说印度人平和？这平和个屁呀！ 事实证明这种事情肯定每个人都是有差异的了，拿某一个词来形容一个人数众多的团体本来就是很可笑的行为。 “话说你们不会反抗吗？”林立倒是有些不服，“他们都这样对你们了，直接抱团打回去呀！” 辛津倒是摇了摇头：“我们的工作都是高种姓安排的，打了他们我们工作什么？” “那抄他们家呀！” “要是有人想要抄他们的家，那他们在被动手之前早就带着钱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 “啊这……”林立瞬间说不出话了。 是啊，他们要是没有这些人那真就是一穷二白了。 而要是敢反抗，这些人就可以直接跑掉：他们在英国和美国都有大量移民，且在英语人群中毫无语言障碍，这样直接带着钱润了不就对了吗？ 印度人的松散是众人皆知的，林立略微思考之后也说不出话来了。 “没办法了吧？”辛津也是继续道，“现在至少还是能找到活命的工作。虽然我们都知道这些家伙的财富多半是当年和殖民者一起卖国得来的，但是现在我们的生活就是依附于他们。要是你敢动他们，那些丢掉工作的人怕不是就能把你给拆了。” 许杰也是了然：当年建国的时候没有肃清过这些old money们，甚至都没有削弱他们。这些人为底层提供了工作，为国家提供了活力，但是所有的惠及也就到此为止了。你工作都是他们给的，那要是将他们吓跑了，又有谁可以给你发工资呢？ 而显然，这些人们自然就是过去统治印度的雅利安人，这也是为什么在普通城区基本看不到白皮肤印度人的原因。 思考到这点，许杰终于还是有所体悟：幸好中国的革命彻底肃清了这些东西，不然恐怕各地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 谈话间，天色也是渐渐暗淡，终于已经是五点了（当地）。 火车慢慢地停在了站口，三人终于下车。 此处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农村地区了，车站变得更为破败，黄色的建筑物上布满了裂痕，竟是已经长满了青苔。 车站变得更为迷你了，出站的门直接就是一个小小的、生锈了的铁门。 几人推开了铁门，嘎吱作响的声音吸引了坐在附近闲谈的老人们，一旁玩耍的孩子也是好奇地看着这两个中国人。 “我的天……”林立不禁惊呼道，同时也更是不解了，“许杰你是怎么找到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的？这里真的有你需要的拍摄地点？” 本来以为可以度假的他变得格外沮丧，有些嫌弃地看了看鞋上的泥浆：车站里有好些地方没有地板，而是纯天然的泥路。 许杰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地方不仅破旧，就是名字翻译过来也异常冗长怪异：丘尔乔雷姆恰乔拉。 “跟我走嘛，信我就别问了。”他也只能如此回答道，强撑着场面。 “呵呵呵，其实这才能说明许杰先生你的厉害呢。”一旁的辛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这么说？”林立终于将许杰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不然他恐怕真要憋死。 “这地方可是得有一定的关系才能找到啊，这里就是我们之前所说的那些高种姓人群喜欢过来的地方。当然，中产们也喜欢这里。”他解释道，“这里有大量的个人民宿可以前来游玩，每家的服务都各有特色。人们一般喜欢开着私家车过来，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当地人度假的好去处。” 林立一听，也是终于恢复了一些心情。他拍了拍许杰的脑袋：“你这家伙没想到真能找地方啊！好吧，我就看看你找到的地方究竟怎么样。” “嘿！一旁的人看着呢。” 几人一边说着，总算是来到了公交站，这一次他们乘坐的车子是绿色的。 乘坐公交车后他们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达想要的地方，结果这第一天不仅没有怎么度假，反而十分的累人。 这种感觉和报团的观光型旅行差不多，感觉一直都在路上，除了拍照就是拍照。 “我去，我感觉要吐了。”林立抱怨道，这里的路面情况显然已经远非城里可以比。 途中，辛津给他们指了指一个环路上的雕像：那就是他们印度的宪法之父比姆拉奥·拉姆吉·安贝德卡尔。 之后便是漫长的乡村小路。 到了这里，空间也是变得越加开阔。 乡道上的摩托车和电瓶车往来不绝，许杰越加确定这才是印度的第一交通工具，能在国庆阅兵上如此开挂也就不奇怪了。 对于林立来说，到了这里也算是一个好消息：虽然司机开的依旧迅猛，但是这里渐渐变为了完全的直道，不再晕车的他也终于恢复了生气，开始向外张望。 热带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目之所及一片郁郁葱葱。棕榈树一直跟随着他们的视线，除了人走动的道路，没有地方是藤蔓们不能征服的。 而许杰终于知道了辛津的“各有特色”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这完全就是天马行空呀！比起城里简直更加放飞自我了！ 在路上，他们甚至还看见了一家从院墙到房子都是紫色的民宿。这颜色，许杰想到了前世的一个公主动画片的公主裙……天哪，画面太美。 林立又是拿起手机给拍了一张：他打算给林山也看看这房子。 真的有人会想住这东西吗？许杰无法理解。 下车的公交站处是一个白色的教堂，一旁还是一个学校。 现在正是放学时间，家长们也堵在这里，好在他们下车了，不得不说还真是幸运。 这里的学生都统一灰色的服装，和《误杀瞒天记》里的真是一模一样。许杰稍微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就继续前进了。 学生们见有一个外国人过来，都是好奇地指指点点。 “哇，那个人好高！”显然他们说的应该是林立。 “那个戴墨镜的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听到这话，许杰不禁有些得意：哈哈哈，没想到这种地方都有人认识我，看来我也算是国际名人了。 “……我想起来了！他和我邻居家的那个老顽固好像啊，头发简直一模一样，哈哈！” 走在前面的许杰差点跌了个趔趄。 现在已经是黄昏了，几人顺着一条小道一直前行。林立一路照相，这不，他又找到了一个粉色的房子，看着非常少女、非常梦幻。 “还有多远啊？”林立问道，“我感觉好像有蚊子来叮我了……我去！还真有！” “别急，我有花露水……这蚊子真是会啊，还知道吃进口货，就是不知道这进口的驱蚊水能不能赶走它了。”许杰开玩笑道。 “会的，蚊子都不喜欢避蚊胺……” “我们到了！” 还没等辛津和林立完事，许杰走到了一家院落前。 好长的墙！ 这是许杰的第一映像，他没想到这就是他要去的地方，这民宿的院子比其他的大了十倍不止！ “就是……这里？” 在众人眼前的，是一道红色的矮墙。墙里开着鲜花，后面则是一片被修剪得极好的草坪。院落后的房子离得很远，隐藏在了一片树和灌木的后面。 “arco……iris？”辛津读了读门旁的文字，也是摇了摇头，“没有听说过。” 许杰一马当先，一个人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他好像知道系统为什么给自己这个地址了…… …… 第126章 绝佳的民宿(三) 慢慢地，许杰顺着院子里的小路来到了房屋跟前，呆呆地站在那里。 “怎么了？不对吗？”林立也是跟了过来，“难道和网上看到的不一样？需要换地方吗？” “不了。”许杰摇了摇头，一抹莫名的笑意浮现在了他的脸上：这民宿的样子简直和前世电影里主角的家神似啊！ 黄色的墙面、白色的窗框、红色的斜面屋顶。 “非常完美……”他扫视着房子，默念道。 “您好，欢迎来到arco iris精品民居。”突然一个英文的声音传出，一位看上去有四十多的印度女人从房门中走了出来，“请问您是许杰先生吗？如果不是，那我们只能抱歉地告知您这里已经被包场了。” “我就是。”许杰点了点头，他对这个房子也是留有疑问，“请问你们这个房子是有什么故事么？” “故事？”本来听是订房的人，她已经准备下台阶来迎接，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故事么……历史算不算？” “自然算。” “噢，好的。”她大概知道对方想要问什么了，“我们的这间屋子可是货真价实的文物，它是当年殖民时期的葡萄牙征服者在这里设置的豪华别墅，距今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你能看到很多传统的特征，像是雄伟的柱子、高高的天花板、阳台和庭院等……” 许杰又是点了点头：“很好，带我们进去吧。” 众人进了屋子，里面除了大厅外，供他们活动的地方还有一个书房、五间各自带有独立卫浴的房间、一个大屋檐下的户外餐厅。 整个建筑呈门字形，这点倒是和电影很是不同了。 “系统，你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外面看着都差不多，为什么里面反而差异如此巨大？” 这反差倒是让许杰整不明白了：你都找了一个外面设置如此相似的房子了，怎么里面反而拉胯了？ 【系统已经替宿主找到了和前世电影中最为相似的建筑——实际上前世电影中的房子在这一世也是存在的。】 “存在的？”许杰内心不禁有些惊讶，随之而来的则是疑惑，“既然有和前世相同的房子，那为何选这个？” 【因为它已经被拆除了。】 “……那你说nm呢。” 系统没有理会许杰：【由于这些建筑都是建于两百年前，此时间远远早于这个世界和宿主世界的事件分叉，故这些房子都是存在的。只是由于后来的各种原因，电影中的那一个已经被拆除取代，但是同样的豪宅不止一座，因此我们选择了和它同一设计师却尚还存在的另一个豪宅，也就是我们所看到的这间。】 许杰听完，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如此啊！这系统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西班牙殖民者留下的房屋，而且都是同一个设计者，难怪会如此的相似。 而经过许杰的参观，他对这个房子更加满意了：虽然房屋结构改变很大，但是所有的细节，包括家具，简直和电影中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们的这些家具也是用了两百年吗？”许杰不禁问道。 “看来先生对这还真是了解呢，可是这并不是哦。”老板娘说着，指了指这些木质家具，“他们虽然不是用了两百年的文物，但是他们的款式可都是原先那些家具的复刻版！自然也是纯正的葡萄牙风格。” “非常好，完全符合我的要求。”许杰自言自语道，看了看上面那高高的屋顶。 “听说许杰先生是要在这里拍摄电影吗？”那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的。”许杰如实回答，“我打算将这里当做主人公的家，这感觉挺温馨的不是吗？” “是的。”女主人笑道，但很快就收敛了笑容，“虽然我知道这对我的民宿应该有宣传的作用，但是我听订房的人说您的电影应该是悬疑电影，而且剧情中会有人死在这里。这对我们来说有些难以接受，我们担心这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意，因此我希望能够收取平时包场费用的双倍的费用。” “理解。这自然没问题，毕竟这种地方可不好找。” 许杰对这个倒是没有特别在意，因为这里的民宿本就不贵，两倍后也不过只是达到了有些偏贵的程度。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老板娘也是喜出望外，露出了有些狡猾的微笑：就知道这是一个大肥羊，这次赚大了！ “我看看……我住一间，你们父子住一间。听黄校长说还有五位过来的学生，三男两女，也就是说女生一间，男生一间，剩下还有一人和辛津睡在一起……我靠，五间房已经满了呀！王建怎么办？”许杰开始计算人数，发现似乎有些微妙。 “杰哥，你不是一个人吗？” 听完，许杰也是有些汗颜：是啊，那岂不是就剩自己了吗？ 要不再去一旁的民宿要间房？但是林立都这么说了，这时候要一个人出去，岂不是非常令人难堪？ “要不……我和林山一间？你和王建一间？那人虽然对我有恩，但是我也不能完全信过他，我的个人隐私还是不要暴露在他的面前。”许杰如此说道，毕竟他和林山在他穿越以前去电影城的时候已经睡过一次了。（正经的睡觉） “啊？不要啦杰哥！我也不想和他睡觉啊！” “那你和我一间，林山和王建一间总行了吧？” “杰哥不要！” “……” …… 玩笑归玩笑，房间的分配就这么定了。 终于来到了休息时间，两人都是先冲了个澡，然后在后院的阳台上搬个躺椅出来躺着。 按照老板娘的说法，这里的传统就是这样。这种所谓的“门槛空间”是印度人生活文化的一部分，在过去人们大部分的时光都在这些地方度过。 “人们将阳台、前廊作为私人生活和公共生活的交汇点……”一旁的辛津也补充道，一个村口排排坐说的那是相当玄乎。 好在现在总算是没有人打扰他们了，在吃完晚饭后，两人终于拥有了绝对的空闲时间。 他们坐在这里看着女主人在院中照料她的花盆植物，也是逐渐放空了身心。 “真是不错啊……”林立如此评价道，“尤其是这建筑，真是相当漂亮……好吧，我承认，你赢了，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 “赢了？我们有什么比赛吗？”见林立没有回答，他也是躺着继续享受生活。 之后就会是紧张的拍摄了，这时候抢着度假还是没问题的，何况花的还是公司的钱呢？ 刚刚林山带来了两个好消息：一个是杜水申直接上了八百万人民币的投资，对于这样一部电影真可谓是大手笔了。 而林山自己则投资了三百万，他们总共也就只剩五百万了，这样已经属于是全部压上的情况。 听完这个消息的许杰叹了口气，之后的时间恐怕得对他们的投资负责了，那可是相当累人的。好在有系统协助，这点问题也不算很大。 第二就是林山总算是通过印度领事馆获得了拍摄许可，也就是说拍摄的合法程序已经完全通过，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明天他就会带着文件过来，到时候就是正式开工之时。 “唉，真是辛苦呀，真是希望这一次能够顺利……” 但许杰想要好好休息一晚的计划注定是要泡汤的了，此时，一位穿着衬衫、打着蝴蝶结、穿着背带裤的中年人已经来到了民宿前。 “嗯？竟然已经到了吗？” …… 第127章 前期准备 “妈，又有人找来了，说是要找这个叔叔的！” 正在休息的许杰突然听到了这话，差点将口中的水喷出：不是，我有这么老吗？ 说话的是女主人的女儿，作为一个单亲妈妈，独自一人将女儿养大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怎么了？”由于女孩所用的是印度语，因此林立是听不懂的，见许杰突然反应这么大，他也是奇怪。 “没事……只是被这小姑娘吓了一跳。” “哦。” 虽然此事算是了结了，但是新的疑问又是浮现：有人来找他？ 怎么回事？ 会是什么人？ 他默默地重新躺了回去，当做没有听懂。 女主人放下了手中的活，放下袖子就是快速走去。不一会，他领着一个人走过来了。 许杰戴着墨镜的眼镜偷偷地看着对方，他确定自己并不认识此人。 虽然疑惑，但他还是当做没看见。直到对方走近他才抬起头来：“这位是？” 他向女主人用英文问道，掩饰地非常正常。 “这位先生声称他就是帮您预定的人，您看看是不是他吧。” “你是那个温州人？”听完对方的叙述，他也是问道。 同时他也在心里吐槽：林立不是说了这位明天才会来会面吗？ 林立也终于是被这边的声音吸引，一听后终于是反应了来，赶紧跳起跑过来了。 “陈先生好……我没想到您会今天就过来。” 林立只感有些尴尬：他现在正穿着这身休闲度假套装，鞋子上也满是泥土，怎么看都不像是和对方来谈生意的。 “呵呵，林立先生倒是不用着急，我只是提前过来等着你们罢了，没想到竟是被捷足先登了呢。”他也是微笑道，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既然两位已经提前到了，不如我们就先商议一下吧……两位吃饭了吗？” “刚刚才吃完。”许杰答道。 显然，今晚争分夺秒的度假时光算是彻底泡汤了。温州人的提前到来将他们的计划完全搅乱，他只感觉十分无奈。 经过一晚上的磋商，对方和许杰这边达成了大致的协议。 由于他们为宝莱坞的电影制作专门提供用具，所以从数量上来说是不用担心的，所有需要的设备许杰只用给他列出一个单子就行了。 “许杰先生就不用麻烦再去我那里了，待会我们在这里拍一个照片怎么样，就拿着我们的协议书？” “没问题。”许杰答应了这个请求，按照约定这就是必须的。而对方能够为自己节约时间，也是非常周到了。 从之前的闲谈中，他知道了这位商人名叫陈奕钧，祖籍是浙江温州。他少年时就随父亲出海经商，先是在东南亚逛了一圈，然后机缘巧合下最终在印度安家。 “你在这边生活地怎么样？有想要回国的想法吗？”许杰如此问道，他也想知道这样常年在外的感觉如何。 “回去吗……还是有这种想法的，毕竟自己在这里算是少数。我有在美国做生意的华人朋友，就是在那样的发达国家、移民国家都是如此：不管嘴上怎么说，种族差异、文化差异就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因此更别说印度这样的地方了，要是自己能够将产业搬回中国，损失也是可以接受的话，那我必定毫不犹豫。” 他喝了一口民宿提供的红茶：“倒不怕许杰先生笑话我，说实话，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来说，只有混不下去才会考虑出国经商。” “没有。”许杰平静道，“这绝对没有，你们都是勇敢的人。” 谈话很是愉快，可也很是磨人。 林立总算是换上了正装，正仔细地看着协议。 “没有问题。”他抬起头道，松了口气，“协议没有问题，直接签吧。” 确保了这点后，生意很快就达成了。 拍完了照片，陈奕钧看了看，也是非常满意：“非常好……那么既然两位已经过来了，我在这里就有些碍眼了。我就自己去找地方吧，反正我有司机，也有汽车不是吗？……明天下午我就带物色到的演员过来吧，后天你所需要的东西就会从就近的仓库运来，这里的地下室也很方便存放这些东西。好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他也不含糊，生意达成后直接就离开了，倒是令两人很是舒服：要是他坚持要住在这一晚也是可以的，但是显然他们也会因此拘束很多。 “嗯，这人能处。”许杰点了点头，心想。 有了这位的突然进场，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显然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时间。 算了，也就是一晚上的休息时间，改变不了什么。 虽然有所波折，但许杰的上一部电影已经证明了自己这“反转”类的电影还是非常有市场的。哪怕只是上一部电影自己所积累的粉丝，这个电影按道理来说都该大赚特赚，毕竟投资就只有这么一点。 他不禁又抱怨起了三大公司：你们就是再让我多赚一千万我也不至于这么着急，要我如此高强度对付你们也真是你们自找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实际上以许杰的安全感，没有个上亿的收入他都是不会放心的。 轻吐一口气，他也是没有办法了：时间就是这样紧迫，为了自己的可持续的生活，还是就这样吧。 “老板娘，后天我们应该会有一次大餐，也就是开机宴会。我看你的手艺也是相当不错，是个人的饭菜，稍微丰盛一些没问题吧？”许杰开始规划道。 “可以。”老板也是点头，“许杰先生要点一下吗？我们是有菜单的。” “让辛津去点就行，我想他应该更了解这里的特色。”林立提议道，也是拿了一个菜单给了他。 “好……好吧，……海鲜怎么样？这里的海鲜，尤其是烤海蟹非常不错……” 晚上，几人将所有的事情都打理好了：既然休息不了了，那就赶快工作。 他们经过勘察，选择了一个黄色内墙的寝室作为拍摄地点。这是维杰夫妻的房间，女儿和妻子在犯案后躲在的地方就是这里。 “在这的几天我们就放开弄，尽量给这里稍微增添一些生活气息。” “没问题……不过这里毕竟还是夫妻的房间，我觉得可以到时候选出演员就可以给他们照点相装上相框放在这。” “夫妻的房间……”许杰轻咳了两声，“嗯……我想墙上还是有些太白了，到时候可以在这里临时贴一些漂亮的瓷盘。之后被子和枕头也需要更换一下，这白色的旅馆被简直太明显了……” 林立又是将这一点记了下来。 在确定完这里需要增加或减少的东西后，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 就在两人以为事情做完了的时候，许杰突然看向了院子。 “怎么了？”林立问道，他也向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那是一个长长的木板，弯曲的样子和两侧的结构形成了一个槽体，看着不太清楚是用来干啥的。 “兴许是一个养花的？” “问一下吧。”许杰则想要刨根问底，因为这东西的样子恐怕对他来说还真的有用。 老板娘也是走了过来，知道了两人的疑问后，她还是耐心道：“这是我以前买来种花的，想在这后廊之间弄出一个花坛。但是后来发现这东西的深度实在是太浅了，花根部的深度不足，因此被我用来喂猪了，当做了他们的食槽。” “喂猪？”许杰有些惊讶，向院落内望了望。 “呵呵，现在没有喂猪了。”老板娘笑道，“后来这里还养过鸡，甚至还养过一头羊，可惜他们的味道都有些大，于是我们就放弃了，只能将它弃用在后院。” 许杰听完，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 第128章 前期准备(二) 第二天，清晨。 青蓝色的雾气中，一抹金色的晨光缓缓吐露。一度清晓被第一声鸟鸣刺破，沉寂的一天萌发了它的第一抹生命力。 阳光先是占领了民宿前的空地，令积水倒映出了天空的云彩。随后他们又是攀上窗户、绕过窗帘，来到了许杰的床前。 他睁开了眼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林立的手臂。 他又是转过头：眼看这家伙在床上铺开了一个标准的“大”字形，嚣张地将腿都伸出了床，还一个劲地打着呼噜。 许杰也是无奈，他已经是尽量防过了，但是也只是防住了噪音。 他看了看周围：多么完美的早晨呀！真是，都被这家伙毁了！ 取下了耳塞，他一把将两人的被子掀了。 “起来了你个混账！”许杰大吼一声，直接就枕头伺候。 “……啊，啊？”林立终于是被打醒了过来，一脸懵逼地看着站着的许杰。 “你明天要是再一个人占了整个床，就给我睡地上去！” “哦……哦，好……” …… 清晨的插曲微不足道，许杰吃完早饭，又是来到了后院前。 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个木质的槽板，蹲在那里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嘿！”林立也是做好了准备，在一旁催促道，“今天不是还要去找那个警局和餐馆所在的场景吗？我们恐怕得快一点了。” “是的，我们是该快一点了。”听了这话，许杰总算才又抬起头来，“那我们走吧，想必林山他们也在路上了吧……” 清晨的果阿很是湿润，浓雾几乎粘在了两人身上一般，许杰的眼镜上都时不时地凝结出细小的水珠。好在在初阳的照耀下，这点薄雾也很快被蒸融了。 这一次三人没有再坐公交和火车，这种东西新鲜劲过了之后就没意思了，不太发达的交通网还非常麻烦。 乡村小路的情况下，两人选择了乘坐电动三轮车。 三轮车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绝对是绝妙的发明，比起四轮车成本要低得多，而稳定性又高于自行车，因此还可以载客。于是，在这些地方，不知有多少人以此得以谋生。 在途中，许杰还叫停过一次。 在这里他找到了一条非常标准漂亮的小道，让林立记录了下来：这没意外的话就是维杰回家路上的取景地了。 沿着蜿蜒的小路爬上丘陵，周围的环境渐渐变得更为干燥。 越是远离海边，这里的建筑就越少，经济就越不景气，看来果阿的确是一个重度依赖旅游业的城市。 已经临近中午，太阳又是开始变得毒辣。好在两人带上了墨镜，也准备了防晒霜，这才不至于“降低种姓”。 今天的林立倒是学乖了，没有再穿他那一身的休闲度假套装，而是一身看着就是办事的短袖衬衫和工装短裤。 但是有的事情也是无法避免的，比如他的鞋子就无法幸免了。许杰倒是带了徒步的鞋子，但是原本以为是海边度假的林立就只有拖鞋和皮鞋。 “我该怎么说你呢，唉。”许杰也是无语，在林立不断的抱怨下，他还是建议对方到当地买了一双鞋先顶上。 这里已经是相当偏僻的地界了，在这些地方，一个村子基本就只有一条水泥路，其余地方都是天然的泥土路段。 林立有些不情愿地走进了一家看上去破破烂烂的鞋店：他们售卖皮凉鞋，还有塑料长筒靴等等。 “有人吗？”他叫道。 “哦？买鞋吗？”一位年轻人从后面走来，用极富咖喱味的英语说到。 许杰也是微微惊讶：他们刚刚过来时就注意到了这位年轻人。 这人之前就坐在店门前空地上的一颗巨大的老树旁，他身着格子衬衫，下面是牛仔裤，也是穿着一个皮制的凉鞋，看来应该就是自家的。 当然，这倒不怎么引人注目，吸引许杰的是从他嘴里吹出的琴声。 坐在巨大的树荫下，那人刚刚正拿着一个有些破旧的口风琴在那吹着，似乎是在学习如何吹奏，生涩的琴声断断续续，却很有活力。 “买鞋……额，肖恩，要不还是你来说吧？”店里也有大人走了出来，大概可以看出应该是年轻人的父亲。显然他是不会英语的，在发现两人不是本地人后，他也是向一旁叫肖恩年轻人叫道。 “两位想要什么？我们这卖鞋、卖农药、还卖零食和口风琴。”男孩来到柜台前，一看就十分老练，业务能力十分娴熟。 这下林立倒是听懂了，他也是说道：“要一双43的鞋子，就凉皮鞋吧？” “好。” 男孩从一旁的柜子里抽出一个看着有些廉价的鞋盒，打开来给许杰几人看了看：“这皮鞋可是我们家手工制作的哟，您可以到处去问一下，这个山头就属我们家的凉鞋做的最好。” 他一边展示一边吹嘘着，咖喱味的口音让林立有些跟不上了。 “你觉得这看着如何？”他只能向辛津咨询道。 “看着质量真的还不错，至少比我家附近的那家做的好。”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再也没有犹豫，直接买下了一双。 有了生意的肖恩喜出望外，将鞋子包了起来。 “还有什么需要的吗？”他笑着问道。 “没……” “给我一个你的这种口风琴吧。”许杰说道。 …… 拍摄的地点很快就看完了：实际上那里就是一个穷的不能再穷的地方，三个屋子都是在出租的状态。 在向导辛津的帮助下，他们联系到了当地的屋主，获得了两个月的使用权。 虽然场景和前世的电影还是有一点差异的，但是好在方便。这里不仅可以直接租赁，而且屋内还有好多东西是以前留下的，这些在许杰看后发现都可以直接使用啊！ 如此，老旧道具的钱又是省下了一笔，就是假警察局的桌子都有现成的，唯一需要麻烦一点的就是那新警察局的装修他们恐怕要重新弄一下。 不过在金钱攻势下，屋主也最终同意了：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这里的地盘和屋子的造价本就不高，因此这样的买卖是谁都能接受。 做完了这一切，几人便匆匆地往回到城里去了。 又是到了这看着还过得去的机场门口。 此时林立还在和陈奕钧联系，希望他能够帮忙找一家当地的装修公司：他们需要早些修好荒废的餐馆和旧警局。 而令两人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到达的居然是王建！ 原来，王建毕竟还是过惯了苦日子，所以目前哪怕有钱了，机票这方面还是坚持了能省就省的原则：他专门选择了半夜的飞机，这才能如此快地到达这里。 第二个到达的就是林山了，他却是完全没有改变衣物，之前在国内穿什么这里就还是穿什么。 当然，他还是多带了一个可以户外的徒步鞋子。林立这一天一直在信息里给他抱怨这里的泥土路有多难走，鞋子经常进泥水什么的，他这才知道要去的会是什么地方了。 林山也是对许杰很是疑惑：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的？本来听林立说的好像很没底气一般，但突然就是一个转折，他们又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地方。 许杰也只能用同样的话搪塞一遍，这也是没法解释的事情。 林山也是没再追问：反正许杰都是自己投资的，向来也是十分稳健。自己又不是在审讯犯人，也就没在刨根问底了。 王建则是一直在和许杰说话，谈论这次电影的投资，谈论为什么要选择印度。 “他们来了！”许杰突然说道，打断了王建的问话。 …… 第129章 人员到齐 王建确实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他对这位导演的好奇可不比林山林立当年差。 可惜许杰今天的确也是疲倦了，他还是移开了话题：学生们来了。 许杰的样子很好辨认，尤其在没有什么人的时候更是如此。对方看见这边的招手，也是赶快跑了过来。 “你就是许杰导演对吗？”过来的五人里有一个女孩弱弱地问道。 “对的，我就是。”他点了点头，看了看束手束脚的学生们，颇为想起了自己的大学时光——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的。 稍微对照了一下黄校长发的表格：没有问题。 “好了，放开一点，我这里可没你们老师那里那般。”这还是他第一次带领学生，但由于已经导演过电影，使唤人已经习惯了，因此也完全没有了以往该有的紧张。 “我们先在这里等一等……司机看来是迟到了。”徐杰看了看表，有些尴尬道，只能转移话题，“你们都是第一次没有父母陪同出国吧？” “对的，我们都是。” “我还是第一次出国呢！以前一直想去马尔代夫来着，这次虽然没去成，但也是离得最近的一次了……” 几人也是七嘴八舌了起来，也有人在四处打量。 看到他们和林立一般度假的态度，许杰只能给他们泼了泼冷水：“好了，我需要提醒你们，你们来到这里可不是来度假的！虽然我不会指望你们什么，但是要知道也绝对不会轻松！” 他看着五人都是将注意力集中过来，也是继续道：“我们去的地方可不会是这里的度假沙滩，做的也不会是躺在那晒太阳！而我们在进行的也是一个真正的商业项目，这里面的投资牵扯到了上千万人民币！我希望你们能重视起来！……另外，虽然你们其实没有必要实际地做点什么，但我也希望你们不要躺平，这个机会整个京影就只有你们五人争取到，你们比我更了解这并不容易！我不会强制你们干什么，毕竟也是大学生了，能学到什么就只能全看你们自己！” 突然严肃的氛围令站的歪歪斜斜的五人瞬间又是立正了来，他们可都是被许杰的突然改变给镇住了。 “……不过除此之外，希望你们在这里能够有一个愉快的经历。”然而许杰见有效果了，也是语气缓和下来。 啪啪啪！ 下面的同学也是应声鼓了鼓掌：虽然他们被凶了一下，但不得不说五人都是许杰实打实的粉丝，不然他们也就不会如此争取这次机会了。 比起和别的导演打交道，他们觉得许杰这样的倒是更合他们心意，毕竟许杰此时也才不过二十六岁呀！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他们的同龄人。 “许杰导演，能给我签个名吗？”一个男生问道。 “当然，现在反正有的是时间……林立，有笔吗？”许杰问道，却没想到林立身上真的有一支油性笔。 “我就知道会有用到的。”他笑嘻嘻地说着。 在给几位都签名后，车还是没有来，他们只能继续闲聊。许杰将几人的身份都一一做了介绍，前面的林立林山还好，一个是公司总助，一个是投资人，但up主王建就是同学们没有想到的了。 “话说为什么男生来的竟然还要多一些？”许杰有些奇怪。 林立却是取笑道：“怎么了？觉得事业成功了想要泡妞了？只来了两个还不够嘛？” 这话说得两个女同学都是脸红了起来，许杰马上制止：“你能不能少开点黄腔？简直下流。” 一旁的几位同学也觉得如此，都是发出了嘘声。 “好吧，我大概知道原因。”一位女同学说道，“就像我的父母，他们听说来的是印度后，都是非常担心。就是这一次能来都是我软磨硬泡了好久才得来的。” 听完许杰也是了然：原来是安全问题，这就难怪了。 印度本来前世就有骇人听闻的公交车轮奸案，想必这一世肯定也有什么骚操作吧。 听到这话，他也是沉声道：“放心，这一次的行程都是由我们自己组织，会去的地方人也不会多，只要你不到处乱跑，我相信安全是绝对会有保障的……噢，车来了！” 果然，众人转过头去，只见一辆——蓝色的公交车竟然跑了过来。 “啊？” 几人都是懵了：怎么会是公交车？要是一个面包车、小客车或者保姆车也是没问题的呀？ 许杰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事实上这就是他的主意。 “好了，这就是我们的车了，我相信你们肯定不会认错的。”他说着，一边指着公交一边解释道，“这就是我们的道具之一了，此时用来当跑腿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竟然是电影的拍摄用具，也就是说电影会有在这个公交车上的镜头？那这么用一下倒也不是什么离谱的事情。 “上车吧。” 许杰手臂一挥，让所有的人上了车。 哒哒哒的声响依旧，司机稍微“sorry”了两句就没再说话了，显然是不会太多英语。 车辆从人山人海的城区又是来到了空旷的乡村。对于已经走过一遍的许杰和林立来说倒没什么，但新来的几人真是见世面了。 尤其是路上那颜色非常可爱的房子，要不是确实太简陋了，不然真是能够戳到两位女士的心。 “陈奕钧到了！”林立突然道，显然，演员已经到场了。 “告诉他我们马上到，地点嘛……就在书房吧，让老板娘稍稍招待一下，给一点咖啡或者蛋糕之类的吧。” “了解。” 坐在前面的许杰向后望了望：“好了，我们马上就要到达那个民宿了，而且马上就会有第一个事情：试镜。你们有表演系的吗？” “我！”一个男生说道，他又是抠了抠脑袋，“我报名过来就是看一看真正的演员是如何工作的，其实跟着许杰导演的话导演系的应该学到的会更多，只是没想到能被选上。” 许杰点了点头：“那就更别错过这次机会了。” 不知经过了多少的弯路后，几人终于来到了那间黄色的民宿前。 这一次由于带了车，因此他们的车从后门开了进去。哪怕没有前门看着那般奇特，但这建筑风格还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哇！” 几位新来的也是惊叹道：这可比路上的那些看着有气质多了！ “这……强啊许杰导演！”王建也是叫道，此时的他已经打开了自己的单反开始了摄影，“能找到这种地方，简直就像找到桃花源一般！” “其实这附近有很多这样的建筑。”许杰解释道，“虽然留存的不多，但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由西班牙殖民者留下的住房，这些房子和在西班牙本地的也有所不同，是果阿非常独特的建筑。” “这我倒知道。”一旁的男生补充道，一开口就是历史爱好者，“西班牙殖民者在这里不仅留下了豪宅，更为有名的是留下了相当多的造型精美的教堂！他们的种类更是丰富，曼奴埃尔式、曼纳瑞斯式和巴洛克式建筑风格对现代的印度建筑风格起到了非常重要的影响……” 许杰听得脑袋疼，也是赶紧回避。 “房间就你们自己组织分配吧，女士优先，男生随后，王建和林山你们就捡剩下的吧。” 几人也是没有异议，就这么向里面走去。 才到书房门口，一行人就听到了非常喧闹的声音。除了许杰、林立两人外，其他人都是先去看房间了，也就没有在意。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似乎听见了一个陌生的男声在和陈奕钧对话？ 怎么回事？ 他打开了房门…… …… 第130章 导演阿卡什 推门而入，眼前是满屋子的人，硕大的厅内竟然是被近乎占满了！ 也对，除了维杰和男主妻子娜蒂尼的角色竞争者外，两个小孩安玖和安努都是有父母陪同的，因此一下房间竟是不够用了。 除此之外，陈奕钧面前正是还有一个人，他正用印地语说着话。 “我没想到会有这种地方，等那个叫许杰的中国导演拍完后我也要来这里取景……” “呵呵，那你恐怕还要等好一段时间了，目前人家就已经租了两个月的时间，而且按照他的说法这点时间还不够呢……” 两人聊着天，显然已经是认识的。 “噢，说曹操曹操到。”陈奕钧终于是注意到了他，指了指这边。 他带着那人走了过来：“怎么样？这么多人都是在托莱坞找来的富有表演经验的演员，至少从气质来看还是比较准确对吧？” 许杰一愣：托莱坞？ 发现许杰似乎并不知道什么是托莱坞，他也是微微惊讶，解释道：“托莱坞就是海德拉巴啦，一个印度中部的城市，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电影城。我虽然靠宝莱坞起势，但是近几年发展最好的已经不是它了，而是托莱坞和考莱坞，我也要做布局的嘛。” “这……有什么差别吗？我一直以为印度电影都是出自宝莱坞的。”许杰也是汗颜，请教道。 “其实你应该可以猜到，印度肯定不止一个影视基地”他开始耐心解释，“宝莱坞其实就是生产印地语电影的孟买影业，对于多语言多文化的印度这肯定是不够的，何况他们对内连翻译都不翻译一下呢？因此宝莱坞的电影就是给印地语地区和外国看的，有相当的地区完全无法观看这些电影。” “啊？”这倒是让许杰惊了：都2070年了，一个统一国家语言还没有统一？？玩儿呢！ 哦，对哦，好像自己在这里要装作听不懂英文和中文以外的话就是这个原因啊？那没有事了。 “是的，这对于中国人来说很难理解，但是印度确实就是这样。”他摊了摊手道。 “要我说，宝莱坞现在就是一堆顽固的石头。”一旁跟来的那人突然用英语说道，“我是导演阿卡什，幸会！” “幸会。陈奕钧先生，这位是来……”他装作没有听见两人的对话。 “噢。”他将头一仰，“这位是随我来的，他是托莱坞的一个新兴导演，来果阿寻找理想的取景地的。本来他只是跟着我过来一下，结果他一下就看上了这个地方。” “啊这……”许杰瞬间有些警惕：难不成是来抢地盘的？ 那人见状赶紧摆手：“别误会，别误会，我肯定一时半会是不会来和你抢地方的，只是已经确定了地点而已，要拍摄都是好几个月后了。” 听到这，许杰才算放心了：那还好，这人也是讲道理，而且一时半会也不会打扰到自己。 他这才仔细端详起了对方：嘴上有一撮胡子，头上的发型一看也是怎么随意怎么来。衣服是一个白色的t恤，裤子是印度人最爱的牛仔裤。 “听说许杰导演想要拍一部有关印度的电影吗？不知道能不能给我看看？我对获奖导演的剧本还是很感兴趣的。”他笑嘻嘻地说着，一脸老好人的样子，而且看样子还知道他，许杰终于完全放下了戒心。 “可以，不过得签保密协议。” “没问题。”他赶紧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反正许杰也多准备了很多剧本，因此给他一份也未尝不可。 阿卡什在林立的引导下签协议书和看剧本去了，现在这里就全是来试镜的演员了。 他也是拿起了刚在城里买下的大喇叭：“好了，所有人注意了。” 喧哗的大厅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交汇在了许杰身上。 “我是本部电影的总导演许杰，接下来就是试镜的时候了，能否通过我们明天会向你们发出通知，最晚为明天下午……三点。” 他稍微想了一个合适的时间，继续道：“等会我们会从安努的角色开始试镜，小孩第一，女士第二。我们会先请你们出门休息，你们可以在院子里走走，我会让老板多拿出一些椅子来。值得注意的是现在所有的房间都是有人的了，请你们不要擅自进入任何一间房间。而轮到你们试镜的话我们会在这里用这大喇叭通知，所以不要走得太远，到时候要是没听到来晚了那除非你是我非选不可的影帝，否则就算是弃权了。” 他清了清嗓子：“好了，试镜在十分钟后正式开始，请你们可以先出去准备了！” 一行人窃窃私语着，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中国导演还是颇为感兴趣的。 尤其是孩子们，他们大多数恐怕都是第一次见到东亚黄种人，此时都是睁大眼睛看着。 中印两国感觉关系一直都非常微妙，给这些孩子的基本感觉也是各不相同，而这显然也反应到了他们的表情上：有人很是兴奋，有人很是向往，而有的脸上满是不屑，有的则脸色有些阴沉。 当然，大部分的人都是面无表情：都是为了生活，何必浪费那么多情绪呢？ 事情虽然看着混乱，但还是有条不紊。 所有的人都从许杰面前走过来到院子，他也将他们都看过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 维杰需要的就是帅就完事了，妻子娜蒂尼也是只要养眼就行了，两个女儿则要求更多一些：小女儿安努最好看着q弹可爱，要充分地表现出父母的“爱”有多大的分量；而大女儿需要是一个中性脸，因为她要经历从害怕到勇敢的过程，这个转变必须毫无违和感才行。 而陈奕钧给他所选的人选也确实差不多在这个范围内：维杰的竞争者有近十人，娜蒂尼有七人，小女儿有六人，大女儿则有十一人。 “哇哦，哇哦，哇哦——”突然一声非常夸张的声音响起，许杰循声望去：是阿卡什，看来他已经大致浏览过剧本了。 “你的这个剧本……真是——太棒了！”他惊叫道，让周围的人不禁都望了过来。 “看来许杰导演应该很喜欢印度吧？我们这的警察，尤其是偏远农村地区的就是喜欢这样，我之前和一位美国人说他还不信呢。”他如此猜测道，又是一边看着这本剧本一边开口道，“这个萨姆我想应该就是讽刺去年的事情吧？是的，看来这件事实在是太恶劣了，以至于一个中国导演都要为它拍一部电影！” 许杰也是无语：事实上中国还真没有多少人在乎印度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我连宝莱坞以外的……等等，他刚刚说什么？ 什么事太恶劣了？ 他想开口问一问是什么事，但又有些尴尬。 萨姆？也就是那个坏男孩……应该就是有人勒索女孩吧？许杰想着：这种事情在印度真是太多了。 “嗯，是的。”于是他承认道，对此表示认同。 “就是去年旁边村子发生的事吗？我记得就在这边上。”一边有人问了。 “额……” 然而许杰还没有回答，阿卡什却是帮他答道：“是的，就是那件事。”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院子里又是喧哗了起来。许杰彻底懵了，这事有这么大吗？ “看来你们对此真是深恶痛绝呀。”他试探性地问道。 “是的。”阿卡什回应道，“这种事情真是很难说出口对吧？其实要我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因为在果阿发生，为了旅游业，政府的反应有些令民众不满罢了。” 许杰一下就明白了：原来是政府的错误处理导致的呀，那没有事了。 只是……怎么总感觉不是很安心呢…… …… 第131章 试镜开始 十分钟很快就流逝了个干净。 显然大部分的人都是准备好了，尤其是大人的演员们都已经将目光从台词本上移开了来，紧紧地盯上了许杰。 “嗯，看来都是准备充分，不愧是老演员们。”他如此评价道。 相比之下孩子们就很是紧张了，甚至还有一个来饰演安努的竟是直接哭了起来，看样子说不定还是第一次参与呢。 京影的五位学生们终于是收拾出来了，他们也是来到许杰跟前，感觉没有比一边的印度孩子们轻松多少。 “好了，这些虽然不是什么影帝明星，但所有人……尤其是大人，他们都是参与过各种电影拍摄的老演员了。各位到时候可以在一旁看着，在之后也可以试一试选择，看你们和我所选择的演员有什么不同。”许杰一边说着，一边将演员的台词和电影剧本给学生们发了下去。 学生们也是心领神会：教学开始了呀！ 几人进入了书房里，林立开始叫人了。 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个叫内芬的小女孩，她是来试镜安努的。女孩的父母在一旁打气，但是看得出来小姑娘还是很紧张。 “哇哦，好可爱啊。”一旁的女生叫道，这肉嘟嘟的脸让她有些想捏一捏。 许杰也是和善道：“不必紧张，准备好了就告诉我一声，咱们就开始。” “……我准备好了。”她弱弱地说道。 终于，她坐到了一旁准备好的桌子上，开始表演：这里表演的是她被审讯时的样子。 “你们到讲经会场后，讲经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许杰开始说出警察的台词，他现在真还挺像那审问的警察一般。 女孩开始了表演：她将手在保持本来姿势的情况下向外翻了翻，下嘴唇有些内收，眼睛开始向上瞟，不知道是真的演出来的还是在想台词呢。 “我们到之前讲经就已经开始了。” 许杰点了点头：这一看就是有点东西的，真不愧是从小就来混托莱坞的人！ 一边的五位学生也是赞叹道，这孩子比他们想的要厉害多了！ 如此表演来了两遍之后，许杰基本已经确定她所有的动作应该都是真正的表演了。 第二幕则是父亲回来后安努抱着父亲哭的样子，主要是听她的声音。而这也就将她的软肋暴露出来了：在应对这种强情绪的表演时，内芬的表演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毕竟还是年轻演员，没经历过什么故事，因此表演不出情绪也是情有可原。但这方面作为一个竞争点还是无法忽视，许杰必须在此之间做出选择，毕竟安努的演员只能有一个。 这对于孩子们相当残酷，但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走一步看一步吧。 很快，试镜安努的孩子已经全部完成，有一个孩子的表演尤其突出，因此也是直接定下。 其他的家长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是在许杰将这位的表演视频放出来后，他们也只能认了，也都是失望地陆续离去。 在临走前，几对人家希望能够和他进行一次合影。显然他们已经在网站上查找到了许杰的身份，知道了这位绝对不是一个无名导演，而是一个获得过戛纳最佳剧本奖的天才导演。 许杰自然也没有拒绝，在合影完成后，试镜继续。 安玖的表演难度还要更甚，但演员们的表现都表现地相当惊艳，至少针对她们的年龄来说，是的。 一旁京影的几个学生都看傻了，尤其是那位表演系的，眼睛已经瞪得滚圆。 许杰也是看见了几人的反应，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学生能有这次经历其实就已经值回票价了，总还是要给他们看看真正靠演戏吃饭的能达到何种程度。 “怎么？他们可是你们的同龄人呢，有的比你们还要小一些。”许杰在这坏笑道。 “许杰导演你还不也是没大多少。”有人反驳道。 “额……”这话竟是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接了，只能应道“嗯……关键不是年龄，而是技能。看到了吧？他们都是真正在戏场练出来的演员，本身素质可是比学校里养出来的高多了。……当然，这点也没必要妄自菲薄，理论扎实的结果就是对自己的成功和失败都可以有系统科学的解释，而不是像他们那般只有不断失败才能胡乱地弄出一点点经验。” “明白了。”一边那位表演系的男生也是应道，他确实发现了自己比起这些真正的演员来说还是太逊了。不过这不就是他前来的目的之一吗？ 许杰也觉得自己讲的有点多了，关键还是自己的事务要紧，而且门外还有人在等着呢。 …… 一天很快就流逝而过，到了饭点，最后一位来试镜维杰的人总算也完成了。 “辛苦了，我们已经大概知道了你的情况，请先回去等着吧。”许杰说道，总算是送走了所有人。 “唉，今天的事情总算是忙完了……”他伸了一个懒腰，也是小声道。 当然，试镜的事情绝对也没有这么简单，他已经告知了几位前来试镜妻子娜蒂尼的人他们已经落选了，这是因为他们的气质，但如果愿意，他们也可以来尝试一下反派梅拉。而目前也有三个表示同意，这么看来明天上午的事情也不少呢。 “走吧。”他向着一旁的学生叫道。 后后面的五个学生已经是完全疲了：他们没想到这么一个试镜都要了他们将近六小时的时间，而这期间许杰除了上厕所和喝水就没有动过！ 这一下他们终于了解到他的厉害了，不禁心里开始暗自敬佩：要成为一个好导演也真是不容易呀！ 许杰倒也没有太感觉什么，事实上他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反而不太能感觉到累了。 不管怎么说，好在一下午的努力都是值得的！耗费了如此多的时间后，他们终于选出了安努、维杰两人，而娜蒂尼和梅拉都是只差最后一点的选择了。 许杰如此想着，一出门，却看见林山正和陈奕钧摆了两个躺椅坐在前廊聊着天。 他看见许杰已经出来了，也是问道：“完了？” “对，今天的部分已经完成了……陈奕钧先生找来的演员确实都是经验丰富，这可帮我节省了很多时间。” “那就好。”陈奕钧笑道，他对自己的人脉还是颇为信赖的。 “那明天就是配角了，这应该会轻松很多……话说林立那小比崽子呢？”林山说着，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似乎没了影子。 “噢，他忙别的去了。”许杰解释道，“我让他和辛津去帮我看着另一个场地的建设去了，毕竟那里还需要一些施工，没有我的人我可放不下心。我看看……应该这会儿就要回来了。” 原来，林立已经前往那个他们租下来的房子那里了。 他们打算先把餐馆和旧警局给布置好，而新警局因为要拍摄结尾，所以他们打算给房子先扩建一下，后面再拍摄装修好的样子。 到时候就在那里拍摄一部分的内容，其余镜头全给到后面堆上去的砖，由于视角的原因可以做到部分的展示，让人感觉好像这是个未完工的工地一般。 “噢，对了。你去前厅看看吧，那个阿卡什和王建可聊的很欢快呢。”林山突然补充道，嘴里带着莫名的微笑。 听到这话，正准备走过的许杰差点跌倒：什么？ 他们两个？ …… 第132章 意外的加入 许杰赶快来到了前厅内，只见王建在那比比划划，竟是用一口塑料英语和阿卡什聊得非常开心。 “哦？终于忙完了？”他也是看见了这边，于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噢，我的许杰导演，你可算是忙完了，这种事情你竟然还要亲力亲为，真是令人钦佩呀。”阿卡什说道。 对于这点许杰也只能报以礼貌的微笑：你以为是我想的吗？ 其实电影制作里本来基本都会有一个专门的演员导演，或者叫做选角导演。但如果自己不上，那这系统的能力岂不是浪费了？而且指不定还会有其他的意外情况发生，所以在能力范围内许杰那是能上就上。 “我也签了保密协议了。”王建说道，如同是看了超前付费一般兴奋，“不得不说许杰导演你这次的作品又是大大地超出了我的意料啊，毕竟准备时间如此短暂，虽然不及《看不见的客人》，但是也非常精彩了！” 他如此评价道。 对于他要看剧本的请求，许杰也是没有怎么在意。况且他在这里按照合同拍摄幕后花絮，经过协商那可都是正式的员工了。 “……可是我们也有一个建议，就在刚才我和这位……额，阿咖什先生？对，他对于你的电影有一个绝佳的建议。” 许杰没想到他们真的还探讨出了什么东西，也是好奇道：“那是什么？” “我觉得你应该加入歌舞。”阿卡什直接道，差点让许杰被口水呛住。 “额，你们都有那么多歌舞片了，我这个可不适合呀！”他崩溃道，也是彻底无语了，印度人就这么爱歌舞片吗？ “不，你这个很合适。”那个导演仍然坚持这个观点。 “我也觉得。”王建在一旁附和道，“既然你选择了印度电影，那就要贯彻到底咯。” “不是，这样味儿也冲过头了吧？”许杰还是觉得这不是个靠谱的主意，“那你说哪里可以加入歌舞？这可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那就放在沉重之前。”阿卡什说道，“比如之前维杰一家人逛商场的时候，或者缓解气氛，穿插在他们前往帕纳吉的那段时间里。观众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面对一长段如此渲染情绪、交代背景的情节他们只会感觉无聊，甚至会在电影院的座位上直接睡觉都是有可能的。” “专业啊！”王建和他击了个掌。 许杰怔住了：似乎……他们说的也没错啊。 故事的前四十分钟完全没有剧情推进，完全都处于背景的叙述中，虽然有相当的铺垫，但是普通观众也注意不到呀！ “额，事实上我在那里确实也设置了音乐的，应该不至于过于平铺直叙。” “那就更好了呀！”阿卡什导演直接说道，“要是有音乐还不跳舞，那可就不是印度电影了！” 许杰：尼西卡特导演！快救一下啊！你的电影被另一个世界的某个导演开除印度籍了！ “好吧。”许杰最后也是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有道理，前面的部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真的是太过平淡了，恐怕很难撑到后面的对峙阶段。 “但是我不会导演舞蹈呀！舞蹈指导在你们这里难请吗？”许杰皱眉道，点出了最根本的问题。 然而阿卡什却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啊……你？” “没错。”他自信道，“我就是托莱坞最好的舞蹈指导之一。” “你想要加入我们的项目？”许杰疑惑道，这位看着看着怎么就跳反了？自己的电影不拍了过来霍霍我的电影了？ “是。”他点了点头，稍稍想了想，“也不是……我可以友情客串一下，你只用在你的电影结尾给我一个特别鸣谢就好了。” “什么意思？”许杰有些懵，“你不要钱？” “不，艺术指导除非是大编制，否则在印度其实值不了多少钱，这点钱就不用了。再说了要是我真的想要钱，和你建立良好的关系然后向你借钱不香吗？” “你倒是实诚。”许杰点了点头，面部也是渐渐舒缓，“我开始有些喜欢这家伙了。” “看吧。”王建摊了摊手。 “那……你决定了？”许杰最后确认道。这位的底细他是让林立去查过的，的确是导演了两部歌舞片，看着效果也十分不错，因此论资格的话他绝对是具有的。 “我决定了。”他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道，“毕竟我看过你的第一部电影，所以实际上我算是你的粉丝吧。” 这下总算是破案了，原来是粉丝呀！那没有事了。 “欢迎加入！”许杰赶紧和他握了握手。在意识到前半段的电影存在问题后，他还是虚心接受了他们的建议。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一次的改变不需要自己出力了，他只需要让这位帮忙导演两小段舞蹈即可。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呀！ 签署了协议，这下事情真是没跑了。许杰对着对方千恩万谢，对方也是要了一个签名，随后还合了一张影。 “真没想到业内还有导演是我的粉丝呢。”许杰感慨道，心想其实这比那个街上的学生认识自己其实还令人兴奋些。 “那是，许杰导演你在我们业内真就是一个励志的标本了，我们都希望获得你那般的成就。” 听到这话，许杰才开始有些了解自己获得的都是些什么了，不禁心里又有些惭愧。 “我不过运气好罢了，能被贵人给看上，还能非常极限地获奖，每一步都是命运女神的眷顾。” “我还以为你们中国人都不讲神呢。”他也是笑道，“好了，你那谦虚还是先收着吧，能参与一次你的电影，我有预感，以后将会是我可以吹一生的经历。” “为什么？”许杰问道。 “你说呢？”他表现地非常夸张，“能二十多岁第一次参加戛纳就入选，而且直取一个主竞赛单元大奖，这样的事迹要是后面不飞黄腾达那就真是对不起这个奖了！” 虽然知道自己是靠着系统才达成的，但许杰还是感觉有点飘飘然，也就不置可否了。 这人真是，说话又好听，印度真是处处人才啊。 “喂！吃饭了！”王建已经趁着两人说话跑到餐厅那去了，那里此时已经飘出了香气，闻着似乎是一种香料的味道。 “那一起吃个晚饭？”许杰邀请道。 “当然。”阿卡什收起了手里的剧本，喝掉了最后一点红茶，“那我最近就在附近住一住吧，反正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事。” “如此看来你的那部分还是先拍完比较好……话说我的演员要求里没有说要跳舞的事情，这……” “放心，这里的演员要是不会跳舞那就等着失业吧……”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走向了餐厅。 今天招待各位的是非常标准的咖喱鸡肉饭，当然还是有一些其他小菜的。 “哇哦，这算是开机仪式了吧？早就听说外国流行这个了。”一个同学说着，觉得这一餐也不算差。 “当然不是。”许杰指正，“记得明天晚上留好肚子，到时候才是开机宴会的时刻，我们电影的所有演员都会参与。” “芜湖！” 人群中发出一声怪叫。 这次旅途人们的心里都经历了一个从高到低再升高的过程，到最后的观感还是极好的了。 此时的林立终于是姗姗来迟：“嘿！你们都不等我！” 弥漫着咖喱味的空气是如此的快活，看来人多总还是更热闹的。 许杰今晚总算是喜笑颜开了一回：学生们来了，同时还意外加入了一个舞蹈指导，还有比这更惊喜的事情吗？ …… 第133章 二次开机宴会 第二天一早，许杰就和林立一起出去了。 随行的还有向导辛津，他们要去那丘陵上的村子，许杰需要亲自看一看现场的布置。 “进度不太行呀。”看到了现场的状况，他也是微微有些失望：这连屋子里的东西都没完全清干净呢，更别说再整理重设了。 “也没有办法，当天我去看着后他们还是有些磨洋工，而且相当一部分我发现就是他们本身的素质也很不达标。比如这一块污渍是要如何消掉，他们竟然还要现场试验，这在中国是不存在的。”林立解释道。 “那难怪了。”许杰感叹道，又是摇了摇头，“那也行，我反正也改变主意了。因为那个印度导演的加入，我们就先拍路上的镜头和商场的镜头吧，总之就是先把难啃的舞蹈给拍了。” 两人商议下来，也是对此有了决断，又是坐着三轮车回去了。 等到他们回来后，林山等人终于才是起来。 “早啊。”几人都是打招呼道。 在回到有wifi的民宿后，许杰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在别处睡觉的阿卡什，这得到了他的同意。 院子内，试镜梅拉的演员也是陆续到齐。这次不仅有主角反派，同时配角的选择也开始了，民宿内又是热闹了起来。 同样的流程如此再走了一遍，林立则是在一旁发送昨天试镜的结果。 和主角的选择不一样，配角的挑选倒是没有太过于难找，因为他们的戏份都很少，只要和原片气质最相符即可，演技什么的不用过于担心。 “许杰，所有人都通知到了。”林立在一人完成试镜后走了进来，“饰演安玖的那个孩子暂时因为事情来不了，其他的演员都会过来参加宴会。” “了解，我这边也差不多了。”许杰笑道。所有的配角都是当场告知，所以他们本来就在这里，自然不需要再通知过来。此时的院子已经空了一大半，看来这次试镜也用不了多久。 最后的这一点试镜很快完成，所有的前期任务都终于完毕，此时已经是十一点过。 “呼，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去做选角导演。”一旁的一个男生说道，一场戏不同的演员反复表演，他也真的是看够了。 “这就叫内行看门道，说明你还不行呢。”许杰也是微微取笑，“好了，不管怎样，这确实有些磨人。所以说兴趣和职业总是有一个分水岭啊，做哪一行都是不容易的。” “货来啦！”突然屋外就是一声大吼：原来是陈奕钧的那些拍摄设备总算是到了。 “那要是没有事情我就直接离开了。”他如此说道，看来也确实是有事，不然至少应该吃完中午饭才走。 许杰自然还是给这位帮了他大忙的人送行，陈奕钧开着一辆吉普车就消失在了乡间小道上。 “可惜了。”他摇了摇头，颇有些惋惜，“本来还说宴会还可以多一个人呢。” “是啊，可惜了。这个人能在印度这种地方做到如此地步，他很厉害。”林山突然出现，将许杰吓了一跳。 虽然如此，但他还是非常同意林山的说法。独自一人在国外拼搏并在当地占有一席之地，这可是相当不容易的。 “呵呵，就别吹嘘他了。”阿卡什又是突然钻了出来，“看你们的样子就是在说他对吧？得了，我说过宝莱坞的那些家伙就是一堆冥顽不灵的石头，能让他成功最关键的因素还是那些人那’宁赠友邦，勿予家奴‘的想法在作祟。” 好朋友说话就是不给面子，在他在场时阿卡什也没少奚落他。 “……哦，对了，我的舞蹈团队已经找到了，这几天我就离开一下，为拍摄开始训练准备。舞蹈我都基本已经想好了，一定能让你的电影增添色彩！” 听着阿卡什如此，许杰不禁问道：“难道你也要先走？至少等到把晚宴吃了吧？” “害，怎么可能不吃呢？有吃的不吃那可就亏大了！”他也是笑道，总算令许杰安心了些。 他可是按人头来买量的，到时候多出四五个人的饭量那可才真叫亏大了。 陆陆续续地送走了剩下的试镜人员，由于女主人在做午饭，所以许杰让五个学生，尤其是那三个男生去帮忙搬些椅子出来。 劳动力这不就用上了吗？总还是个划算的买卖，坐在前廊的他在这偷偷坏笑。 由于晚上有大餐，中午的午饭就在所有人的默认中轻轻带过了。 下午，许杰总算又是有了些许的空闲。 在给父亲的银行卡里又转了几百，补满十万后，他宣布所有人自由休息，书房则留给了愿意在这里等待的配角演员们。 在后院忙了好久，许杰都没怎么看过前院，也是和林山一起往前走去。 “怎么样？” 他和林山看着这颇为漂亮的房子，这样子真是越看越顺眼。 “不错，没想到你在网上都能找到如此漂亮的地方……看来我确实是老了啊。”林山感叹道，他以前也帮过各种导演找过拍摄地，但是基本上都是靠人脉关系而不是科技工具。 当然，许杰这话肯定是说谎的，其实这个时间点就算用谷歌地球恐怕也无济于事。 虽然谷歌地球的推出在这个世界提前了两年，但是现在这个阶段也不过是起步阶段，除了发达国家的主干道其他地区根本就是什么也看不到，更别说找到这样一个民宿了。 “好了，不用这样说。”许杰安慰道，“这种查找需要运气，也很耗时，要是可以的话我也希望用你的老办法。” 两人向外走去，门前对面原本昨天还是一片草地的地方，今天竟然被昨夜的雨给淹没了，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潭……不，这个大小应该勉强算一个湖了。 棕榈树的叶片在风中摇曳，湖面泛起了阵阵涟漪。 可惜这里确实太潮湿了，否则这里说不定还真能成为许杰理想的休养之地。 “算了，这种事情还是等挣了那么多钱后再说吧。”许杰想道，和林山在这乡间小路上漫步起来。 …… 晚饭时间将至，所有人都回到了民宿来，眼巴巴地在后院等着。 太香了！简直太香了！ 厨房里飘出了辛辣的味道，但是这气味却是奇香无比，而且是他们从来没闻到过的。 “就快好了！”女主人的女儿这几天也和他们混熟了，也是出来叫道，“妈妈让我带话说今天因为有些人没来，所以还有额外的三只青蟹，她觉得不好分，所以直接取出肉放龙虾汤里了。” 小女孩看着也是很是可爱，看样子应该是快要到上初中的年龄了。她和母亲的这个搭配，不免让许杰想起了《阿甘正传》中阿甘的家，那不也是一个开民宿的吗？ “我靠！有龙虾和青蟹！”一个学生叫道，不敢相信竟然会丰盛成这！ 点餐的辛津倒是有些得意：“我就知道你们中国人最喜欢的就是‘山珍海味’，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但这也是最贵的不是吗？”许杰想道，在一旁暗自无语：到头来还不是要他掏腰包？ 终于，女主人从厨房出来了。 “已经做好了，马上就端过来，各位就先在餐厅等着吧！” “芜湖！” 一帮人发出了兴奋的声音，也是向着后院的餐厅涌去。 “唉唉！你们几个大小伙子赶快去帮一帮老板娘啊，起点作用啊！”许杰叫道，他的劳动力不就是这种时候用的吗？ 三个学生又是折返了回去，帮老板娘去取螃蟹了。 …… 第134章 二次开机宴会(二) 终于，在众人的帮助下，所有的菜都是到齐了！ 当然，汤暂时还是在锅中热着的。听说中国人喜欢饭后喝汤后，老板娘决定在最后再给他们端上来。 虽然所有的饭菜已经到齐，但是没有人首先下口，他们都等着最重要的导演发话。 “感谢各位能够参加这次开机晚宴，也感谢各位能够参演我们的这部电影。”许杰清了清嗓子，也是客气道。 这里所坐的都是今后要合作至少半年的同事，因此既然别人尊敬自己没有先吃，那自己还是得表示感谢。 “我一向不喜欢说废话，那咱们就直接开始吧。” “哇哦！” 众人随即发出了一阵掌声，就这样开始大快朵颐了。 女主人也简单做了一下介绍：其实这个菜在果阿并不算是招牌，而且在印度实际上也不算经典。但是由于这里地处印度洋，而当地的青蟹在外地相当抢手的，所以哪怕这里人不吃，拿出来招待别人也是极好的。 和印度的青蟹相比，更多人知道的是斯里兰卡青蟹，但实际上印度南部也有出产，而且产量也不低。 她所用的也实际上更偏向于斯里兰卡的做法，因为饭已经是经典的印度鸡饭了，所以螃蟹没必要为了特色也做成咖喱。 “有心了。”许杰感谢道，这位女主人一个人做了如此大的一桌，而且饭菜的品质还不低，哪怕有女儿打下手，但也真是非常不容易了。 这么来看，这两倍的价格在中国来说还真是比较值得，除了周围环境实在有些荒凉，连一个便利店都要到他们下车地方的学校外，整个住宿感觉丝毫没有毛病。 吃饭的过程还是相当随意的，当然，演员们也基本上过来和导演稍微说了两句，以便开展以后的工作。 主角维杰的演员名叫e.v.卡拉迪斯，一问才知道在托莱坞竟是来头不小的人物。 他已经出演过两部小有名气的电视剧，在一部大型电影里当反派，还在两部电影中作为主角，就连宝莱坞那边他都涉足过一个国王的角色。 “没想到你会跟着别人一起排队试镜，以你的名气其实可以直接来找我的。”许杰笑道，他这才知道在自己的队伍中还“偷渡”了一个大牌。 “呵呵，许杰导演能理解也是极好的。我其实也想看看自己的实力如何，毕竟在这里的业内我算是人尽皆知，但是导演你是不认得我的。而结果表示就是你也对我的表演表示满意，这么看来我还真是有些能力不是吗？”卡拉迪斯解释道，也是微微有些自豪：他是和一众演员真正公平竞争后胜出的。 对于这位的行为，许杰也是有些钦佩：能够不断挑战自己的演员是极为可贵的，至少在国内确实如此。 一旁的中影学生也是微微咋舌：这位竟然真的是一个明星级别的人物，而且他还在如此突破自己，真是太厉害了！ 然而越是这样，他们似乎又陷入了一种轻微的悲观：国内的环境下，他们真是从未听说有这么一位能不断磨炼演技、不断突破的明星演员。 经过两人的闲聊，许杰知道了一些这里电影界的情况：他们和已经被金山银海包围了的中国影视圈不同，要是拿不出好的作品，演戏要是不够好的话，那自己的饭碗就是没有。 这里的市场虽然大，但是实际上能接受文化消费的人却是不多。他们每一个都有可以唱歌的好嗓子，但是靠专辑完全无法存活，要想挣钱必须参演电影。 而这里的票房情况其实和中国有些相似：相比起欧美的百花齐放，这里的电影基本上就是前四的电影支撑着所有。过于集中的票房导致只有极少的电影才能大卖，其他的就是汤都喝不了多少，能够不亏本就是天大的成功了。 “我听说在中国，影视圈相当一部的分收入都是广告的收入，你们这边没有吗？”许杰也是问道。 “是啊，这部分的收入肯定是十分重要的，可惜……” 卡拉迪斯有些叹气：这方面就是印度电影的短板了，他们虽然也有接广告，但是他们能接到的和中国比起来也真是零头都比不上。 首先民众的消费能力必定是很重要的一点，这里的大部分人民都实在是太穷了，根本消费不起欧美的东西。 而哪怕是像是有一定规模的摩托、家电、食品等，这里的广告也基本上被孟买的影业给瓜分了，较小的规模让他们什么都吃不到。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经济是一切的基础，既然国民们什么也买不起，那广告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当然，虽然这些分量都被孟买的宝莱坞吃掉，但是它的危害也在慢慢显现。 “宝莱坞正在衰落。”卡拉迪斯说道，“他们靠广告堆起来的明星制导致了很严重的问题，这其实和你们的香港电影有些类似。在那几个有头有脸的大牌杀出来后，其他的人就很难竞争地过他们了。所有的投资者为了保险，为了收益的稳定性都只认他们的脸面，这就造成了除了那四五位巨星后其他演员生存环境极为艰难，而除此之外更是后继无人。” 许杰这么一寻思，发现这情况确实非常相似。 虽然这一世的香港没有周星驰、周润发、梁朝伟这样的明星，但是如此的情况也是类似：除了他们之外就再也没有能站得出来的人了。 “明星制是一种机近零和博弈的体系。”许杰喃喃道，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有道理。”一旁的林山也是点头：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要是明星太多，那效果反而会大打折扣。因此这个产业的结构注定就是一小批人获利巨大，其他喝汤，剩下的九成沦为炮灰。 虽然人们经常吐槽，但这条路的血腥程度完全超出人们的想象。 而这种体质的出现有他的必然性：对于资本来说，这就是一个最为稳固的收入来源。 除非是像美国那般几大公司形成技术、宣传和平台的垄断，否则根本无法突破这层逻辑。 而至于流量明星的选择各国为何差异会如此巨大，那就得是另一个问题了。 “谢谢你的分享，卡拉迪斯先生，你的话对我真的很有启发。”许杰感谢道，从某种程度上，经过了这么多人的解释，他总算是明白了在国内和自己作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势力了。 自己的出现就是变数，会使得国内他们好不容易建立的稳固收钱的体系再生涟漪，甚至在某种程度下会出现崩溃，这是那些眼里只有收益的既得利益群体不愿看到的。 明白了这点，许杰终于知道张文豪为何会说自己理解他们了，因为这根本就不在一个理解方向上。 回到宴会，其他的演员也纷纷上前来和许杰打招呼。 女主娜蒂尼的演员苏马拉塔·巴迪加尔就不是一个明星了，她目前只出演过一个电视剧，但是本身很有表演天赋，因此被许杰选出。 饰演安努的小演员在她的父母带领下也来和许杰问了声好，这位天赋异禀的小女孩比起前世电影中的要瘦了很多，但是也不至于像国产的《误杀》中那样古灵精怪。 许杰也是询问了一下她的父母，得知这位其实早就有导演看上了她的表演天赋，父母更是直接让其辍学做专门的演员。 得知了这点，许杰也是点了点头：对于别人的选择，他也是不知是对是错。他们能选择自己的电影，那自己对他们负责就行了。 然而这时，一个意外的情况出现了…… …… 第135章 二次开机宴会(三) “什么？”许杰听了林立的话，也是微微皱眉。 原来是饰演盖通德的演员家里突发意外了，他只能抱歉地通知许杰导演自己无法参与之后的表演，对此他表示非常抱歉。 这位演员就是今晚晚宴没来的人之一，如此看来他说的应该是实话。 虽然这刚来就走让他心里不是很舒服，但毕竟人家都说了是家里出事了，再怎么也是家事为大。 况且对于拍摄来说，实际上这样才是最好的情况：要是拍到中间突然发作，那才是真正的头痛呢。 “好吧。”许杰只能接受这点，看来哪怕有系统，拍摄不出意外还是无法避免的。 “反正现在我们已经确定了先将舞蹈和音乐制作完成的方针，盖通德的人选那就稍稍放一下吧。”许杰如此说着，反正他的戏份目前并不急切，就是警察局都没弄好呢。 先将舞蹈拍完本身也是一个保险的决定。阿卡什导演的部分对他来说算是不可控的片段，耗时、花费目前都是未知，先将不可控的拍完，然后可控的按时间多少进行合理的安排，这本身就是一个不错的策略。 “行吧，我再联系陈奕钧。”林山说道，他对此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位虽然戏份不少，但是终究还是一个配角。 接下来过来说话的是梅拉的演员戴安娜，她出生于一个世俗化的家庭，原先的工作是作为模特，后来发现自己拥有一定的演技天赋后就转行做演员了。 从外貌上来看，她比起前世的演员更加年轻，但御姐的气质又让她不至于显得太小。 目前她和许杰谈话的感觉那是相当的和善，而且语气也是非常温柔，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能在之前的试镜时一秒入戏，看来这天赋也真不是浪得虚名。 送走了这位，后面的配角：餐馆老板、建筑商、其他警察、梅拉的丈夫等等演员都是来走了一下，和许杰算是有了个脸熟。 龙虾汤此时也是端了上来：那是一个看着像是浓郁酱汁的汤，每人一碗，每碗都有一个虾尾放在汤的中间。 学生们又是开始拍照：这可是在国内都很难吃到的啊！ 这里螃蟹的大小本来已经让他们惊讶了一下了，但没想到龙虾也是非常的大！ 根据女主人的说法，她是从凌晨开始就在带着人在一众厨师中抢着买来这些海鲜，因此他们才能吃到这样个头的完美虾汤。 至于做法，她先是用油煎虾头，煎出虾油备用。后面的汤则先是标准的蔬菜汤，随后面加入一点鸡汤增加厚度，和虾肉一顿煮后加入虾油熬制而成。 “您以前在饭店做过厨师吗？……我是说，你这样的手艺可是在哪学的呀？”许杰有些惊讶：这龙虾做成这样也还正常，因为工序实际上并不太复杂，但是这汤没有专门的学习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我的父亲就是一个大厨。”她解释道，“据说以前我们家就是为这个屋子的主人做饭的，这算是祖传的手艺。” 众人听完也是吃惊：自己这是碰见行家了呀！ 而许杰则是更为凌乱了：怎么越来越像阿甘里的感觉了？电影里那位非裔的虾汤厨师可让他记忆犹新。 当然，还有她的儿子布巴。 “唉，什么时候才能抽到一个这样的电影呀……当然，得是我有钱以后。”许杰想着，什么时候自己能抽到一个这样的作品那就真是将要闻名世界了。 回到餐厅。 众人吃得很是开心，毕竟虾汤越好明显自己是受益的呀！ 林立甚至默默要了女主人的电话：要是以后需要请什么人，说不定还可以请到这位。 总之，这一次的宴会也算是完美举办了。 明天开始，电影的拍摄就要正式开始。当然，这几天需要的只是拍摄舞蹈和一些碎片化的片段，其他的地方需要演员好好消化剧本，这种事情也是急不得。 阿卡什此时又是找了过来：第一，他已经找好了一个排练地点，随时都可以过去。第二，他已经看了许杰所作的曲子，直接是惊为天人！ “你……你是怎么会印地语的？”他狐疑地看着许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我……！”许杰一惊：我靠！我把这事情给忘记了！ “我……”他支支吾吾地说着，突然又是灵光一闪，“我最近也在学印地语，而且以前在学校又有一个印度的脸书朋友，所以也有一定的基础。最近我自己写了一段，然后又在他的协助和修正下才有了这些歌。” “……噢。”对方稍稍愣了两秒，这才答道，“我就说许杰导演怎么这么喜欢印度，原来是因为以前有认识的网友啊。” 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又是继续道：“这第二首歌确实也挺有节奏的，歌词虽然重复但是也还行，跳舞的话也可以。但这第一首……实在是太轻柔了吧？而且丝毫没有节奏，完全不够味儿呀！” 许杰也是呵呵：这原本的歌曲就是这样，我是会编曲，但是丝毫不会原创作曲呀？ “我来给你写一个。”他好像是过意不去，竟是要亲自来作曲，“男主带着妻女在商场购物，这种欢乐的氛围要让所有人都忍不住跳起来才行！” “呃……你愿意的话也不是不行，到时候我们再签一个协议就行了。”许杰也是汗颜：这位的电影没有一部不是歌舞片，看来真是都有原因的。 但毕竟也是别人的善意，他也是微笑着表示了感谢。 “好啦，主要还是你的剧本，我这舞蹈那是起不了多么关键的作用的，要是可以那我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阿卡什摆了摆手，但还是重新签了一个协议：他也可以通过电影分红了，虽然比起一般的要少得多。 天色已晚，其他的演员们都各自回去了。他们都是要回到自己的地方，有的生活拮据一点的可能就留在帕纳吉打些零工，等到需要他们的时候再过来。 而主演团队则是留下了一部分，比如男主一家的演员们就计划在帕纳吉城区某个酒店住下。他们将在阿卡什的带领下练习舞蹈，以完成这部分的拍摄。 “再见，许杰导演。”在离开时，卡拉迪斯如此说道，“你算是我近期所见过最有活力的导演之一，能随着他人的建议不断进行更改的导演还是很少的。很期待这次合作会有怎样的作品出现，再见。” 他双手合十，道别道。 “再见。”许杰微微点头，民宿里又是只留下了他们一行人。 “怎么样？”林山此时跑来，又是和许杰一起站在门口，“得道者多助，这位导演的野心很大，但不得不说他提供的就是你需要的。” “是啊，指不定他以后的电影还可以通过我的关系进入中国市场呢，那他可就赚大了。当然，这也得看他的表现，我不觉得中国人会喜欢他的印度舞蹈电影。”许杰倒是无所谓，反正这次捡了个大便宜倒是真的。 林立则是高兴不起来：他的任务还紧着呢，明天还要上山去看着工程的进度，真不知道要修到什么时候去咯。 好在电影的拍摄总算是启航了，一切都有了计划。众人也是相信许杰的能力，这项目看来应该是有了！ “回去休息吧，明天林立去看施工，我们就去看看排练如何。” “好。” “……” …… 第136章 舞蹈排练 第二天，帕纳吉城区。 许杰和林山一起来到了那里的一个房子下，当然，一起跟来的还有五个学生以及王建。 在进入一个铁栅栏后顺着楼梯上去，眼看都是一些破败的公司遗留，但是到达第五层时，一个敞亮的舞蹈室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内有乾坤啊。”林山小声道，和许杰一样左看看右看看。 “你们来的真早，我们都还没有准备好呢。”阿卡什转过头来见到了两位，也是打招呼道，“演员里还有那位饰演安玖的没到，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我来了。”突然，一个弱弱的女声传来：饰演安玖的演员伊西塔到了！ “你来了？那人到齐了。”那个导演也是说道，“可惜你昨天错过了一个大餐，真是太可惜了。” “没事，在拍完的时候应该还有一次。”许杰倒是安慰道，要是她知道昨天吃了什么说不定真的会难过呢。 “没事没事！”女孩赶紧摇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这就过去。” 说完，她就绕过林山林立，走到了人群中去。 几人也是没有在意，毕竟这实际上也没有迟到，只是比起其他人的提前到场，这位给人的观感显然相比之下是要差不少的。 “今天我们计划排练的是二段歌曲的舞蹈——实际上本来就只有两段，这收入拿的我还真是不太好意思。”他稍稍笑道，也是继续说舞蹈的事情了。 “我目前所设计的舞蹈是比较简单的，在排练的过程中可以随机应变，你们要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出来。由于商场的那一段我还要重新作曲，所以一时半会应该是不能完成了，我们先把公交上的那一段拍了也好，如此也方便演员们记忆。”阿卡什介绍道。 许杰只是点头：只要快些弄完，质量有保障，如此怎样都成。 见许杰没有异议，他也是心情大好，直接就去演示动作了。 已经是过了好一会，事实证明演员们肯定也参与过相似的电影，对于舞蹈的学习速度真是让许杰林山两人咋舌。 尤其是明星演员卡拉迪斯，他的学习基本就是一遍就能跳，两遍就熟练，三遍已经有所理解，甚至跳出一些神韵了。 由于在车上和讲经现场的配乐dum ghutta hai（感觉窒息）表现的是一种压抑的情绪，因此确实就像阿卡什所说的那般，动作并不大，也并不复杂。 主要的标志性动作其实就是一个脖子的晃动：他们尽量保持头在一个水平线上，通过脖子使其水平左右晃动，再时不时加上一些手部动作。 随着歌词“dum dum、dum dum、dum dum、dum dum，ghutta hai——”的节奏，头部的摇摆会给人他们在颤抖的感觉。 但看着这样子，许杰总还是觉得有些……没有压抑的感觉？ 见他皱眉，一旁的王建也是跑了走到了一边说道：“你也这么觉得？” “你是说舞蹈么？我总感觉不够压抑。”许杰回答道。 “是的，不够压抑。但是确实场面会比你开始的设计热闹很多，也算是将你的这一段比较平直的剧情盘活了。”王建也是无奈道，虽然这不符合导演想要表达的氛围，但是确实这就是商业电影最好的方向。 “是的。”许杰点了点头，但是内心总是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完全按捺不住。 他只感觉很是焦急，就是脸竟然都红了起来。 在一旁察言观色的王建直接吓了一跳，以为许杰是生气了还是怎么：“啊，这……我只是说一下我的观点，别生气呀。” “我……我生气了吗？”许杰这才有所察觉，摸了摸自己的脸：非常滚烫。 见状，他立刻拿出一个小本本，直接记录了起来：七月三十一号，出现异常反应，疑似因为电影舞蹈不满意引起…… 看了看自己目前记录的事件：一次是因为和父母的矛盾，一次是因为剧本不满意，而这一次又是因为电影的不满。 难道说……是因为前身的影响？ 这个猜测让许杰有些恐慌：这位前身可是喝百草枯直接自杀了的啊！ 但转而他还是稍稍放心了些，因为他想到不管如何现在主导思想的还是前世的他，那种极端的情况应该还是不会达到。 “系统，你这带我穿越过来后我和前世的灵魂是不是融合得不太成功？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许杰不禁在内心猜测道，他觉得多半又是这个垃圾系统的问题。 【宿主这种情况是比较少见的，我猜测应该是你与这一世的许杰灵魂差异过大，导致融合不彻底。】 “那你还说不是你的问题？” 【我只是说不会影响宿主的精神，再说了，这只是猜测，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不能完美融合那也是你们差异过大的问题。】 系统一句话将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真是甩锅的好手。许杰也是无奈：他都懒得和这破系统发火了。 心中默念当年老师戒尺上的劝世真言：莫生气。 人生就象一场戏，今世有缘才相聚。 相处一处不容易，人人应该去珍惜。 …… “呼——”长舒一口气，许杰也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好吧。” 但是对于这个舞蹈，他总感觉还是心里痒痒，总觉得看着不顺眼。 于是他便低头沉思了起来，让周围的人也是松了口气。 “看来许杰导演的脾气还是有些怪呢。”一个学生在后面小声说道。 周围的人也是微微附和：事实证明偶像见面还是有些差异的，虽然他们仍然对许杰的才华非常崇拜就是了。 由于刚才的一点小曲折，许杰这边的气氛瞬间冷了不少。而许杰本人还在苦思冥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将电影原本的情绪更好地表现出来呢？ “等等，停！停！”不知已经过了多久，他突然喊道，叫停了正在教授下一个动作的阿卡什。 “怎么了？许杰导演？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见许杰突然打断，又是走了过来，他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迎了上去。 “我有几个建议，你看看行不行。”许杰双手叉腰，微微低头向他问道。 “你说。” “我在想……能不能让主角几人不做动作，他们就像正常地坐车，而其他同样坐在车上的人则表演舞蹈？” “嗯？”听到这个操作，阿卡什只感到不解：这又是什么操作？ “但是……我的这个舞蹈想要表现的就是主角一行人的忐忑不安，本来周围的人跟着舞蹈只是为了进一步烘托罢了，这怎么反而要表现的对象不动而身边的无关人员成为主要了？”阿卡什脑中满是疑问，稍稍思索无果后就只能疑问道。 “我……我的意思是……”许杰又是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只是觉得这样更好一些。 这种感觉似乎潜藏在潜意识下，完全是他无意识的流露，要想解释根本就无从谈起。 “我知道了！” 突然的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汇聚了过去。但是因为用的是中文，所以一众印度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辛津已经和林立去上面的乡村了。 “我知道了，知道了……”王建有些激动，有些语无伦次，如同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一般。 而且更为让许杰注意的是他的眼神，似乎正满是崇拜地看着许杰，真是让他的心里直发毛。 “所以……你知道什么了？” …… 第137章 舞蹈排练(二) “所以你知道什么了？” 林山问道，这也是许杰心里的疑问。他做了一个手势，表示自己要听一听这位的话，阿卡什也是点点头。 “许杰导演刚才说想要让主角一家不动，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真是太细节了！”他有些兴奋道，“实际上这点比起原本的舞蹈确实更为贴近剧本原本的氛围，这个改变非常完美地表达出了极为关键的一点：压抑感。” “压抑感，这点改变会有这么大的作用吗？”一个男同学也是问道，他不太能想象得出两者的画面如何，也想不出两者为何能有如此的差别。 “这就是许杰导演的高明之处了。”王建也是一笑，“压抑不是一种爆发的情绪，而是一种克制的情绪，因此原本的舞蹈哪怕没有其他的舞蹈那样大开大合，极力想要表现一种压抑，但是终究还是掐灭不了舞蹈本身的活力，压抑感会明显不足。” 他吞了吞口水继续道：“但是有了这个改变就不一样了。第一，主角一家的不动如山在周围人们的舞蹈下会更显克制和压抑，这样的表现力会明显提升一大截。第二，配合舞蹈的人唱的歌词都是在诉说着压抑，但是主角一家反而似乎活在舞蹈之外。这就是一种文学上并不少见的手法了，我们一般可以叫它‘主客移位’，古诗中我们叫它‘对写’。” 说到这，他又是举了一个例子：“非常闻名的名篇莫过于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其中明明是作者自己思念家人，但下笔却是写对方如何思念自己，更是留下了名句‘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的名句！而许杰导演这里用到的就是这种手法！” “哇！”所有人一片寂静，只留一位学生发出了惊叹：他没想到这么一点改变却能有这么多的考量，手法竟是如此的独到，不禁一下没忍住感叹了出来。 一众人的目光一下看向了许杰，都是露出了崇拜的神色：不愧是获奖导演，这才没到十分钟呀！ 这么点时间就弄出这样的绝活，简直太可怕了！ 许杰则是面带微笑地……呆在原地：我有这么想吗？我……原来我这么厉害吗？ “呃……”就这么被一众人等盯了半天，他也是不知该说啥，只是尬在了原地。 慢慢地，他举起双手拍了拍。众人也终于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地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呼，这关算是过去了。 我可没说这是我想的，我只是带头拍了拍手，许杰想道。 但是他还是将这个说法给阿卡什说了，印度人这边听完也是非常惊讶，也都是鼓起了掌：他们终于知道之前这些中国人在赞叹啥了，这导演真是有东西啊！ 阿卡什尤其激动，他拉住许杰的手臂：“天哪许杰导演，你不愧是我的偶像，我想我这真是铁粉了！” “别，别，只是老祖宗的手法罢了，算不得什么创新。”许杰只能谦虚道，毕竟自己只是给出了建议，可没有那样细致的分析。 “可别这么说，你们中国这么悠久的历史，恐怕能用的手法前人多半也早就用过啰。”他也很是开心地接受了这个建议，“好了，我们重新排练一下，主角的几人就暂时停下练习，一会看看能不能达到理论中的效果。” 计划就这样被改变了，但是所有人都对此表示满意。 接下来的三天里，拍摄就这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阿卡什导演也算是尽心尽力，对所有演员的走位一个一个把关，在不断的调整中总算是接近了满意。 其中第二天的时候，因为警局的拓展部分终于砌好了砖，所以在这天晚上许杰带着卡拉迪斯在未修好的警局拍下了那结尾部分的镜头。 这部分的镜头本来就很少，后期还要和修好的警局一起剪辑，因此用时也非常的短。 不过短归短，这里面的心思可不少。 由于这里的情况实在是太落后，就是足够许杰的那颗大钨丝灯工作的电路都没有，因此他还提前准备了一个柴油发电机用于给灯和拍摄设备供电。 而又由于近期的印度仍然处于雨季，因此这里的泥土也是一个问题。在和林立商议后，许杰还给这个盖了一半的房间弄来了一个塑料顶盖，这才让下面的泥土处于比较干燥的状态。 总之，这一切的正常实行都需要提前的准备，以备各种意外。 从这里林立的能力就显现出来了，以上的所有细节都是由他亲自勘察完成，为这段片子的顺利拍摄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有了这些措施，所有的事情才能如此顺利，拍摄一晚上一遍完成，总归是有惊无险。 在这一段中许杰也对照着他改编的剧本进行了润色，比如在埋尸的地方也是加入了一些新东西，当然，这就是之后要讲的事情了。 在三天后，阿卡什导演的歌曲终于创作完成了，许杰也拿过来听了听，确实挺欢乐的，而且按照他的说法，这音乐还颇有些果阿当地的特色。 第三天，在那租来的蓝色大巴上，拍摄开始了。 “这一段路我看了，上面就是一个荒废的采石场，由于当时的污染上面的人都搬走了，我们拍摄绝对没有汽车会打扰。”林立解释道，这里的路面相当不错，而又没有人打扰，倒真是理想的拍摄地。 其实他们完全也可以像在西班牙那样用摄影棚加特效完成，但是确实许杰发现那样拍出的车子真心没内味。 该死，我这是要往诺兰大神那个方向发展了吗？……好像要是有这财力的话也不错。 总之，反正在哪不是拍？如此拍出来汽车的运动那还是更具真实感一些的。 而在拍摄的过程中，许杰发现只要在车的前方加上导轨，一种非常奇怪的视角就出现了：镜头和汽车都是稳如泰山，但显然那些跳舞的人在进行动作时会受到部分惯性的影响，和车窗外的景物一起作用后竟是有了一种稳定器的作用，演员的手就像一个会自动配平的鸡头一样，看着颇为神奇。 这种悬浮的既视感在摄像机移动的时候则视觉效果更加明显，拍摄出来的效果真是许杰和阿卡什都没有料到的。 “这……你觉得怎么样？”他谨慎地问道。 “你说呢？”许杰脸色一变，“当然满意啊！你不觉得这样更有那种心里没底的不定感吗？” “就像波涛中的浮萍。”王建补充道，这句话倒是让许杰想起了前世的海草舞。 “专业！”他和王建击掌道。 他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脑补怪了：真是什么都可以给他圆回来。 而后面的拍摄就都处在预料之内了，许杰倒是一不做二不休，将讲经现场给拍摄了来。 他们租到了一个真正刚刚讲经完成的场地，和对方的布置团队商议，以较小的代价二次利用了一下现场，完美完成了这一段的拍摄。 因为这里也是在歌曲的范围内，所以舞蹈也是没有断的，阿卡什为这一段则创作了一个“扫把舞”和“折凳舞”。延续了许杰之前的想法，主角一家只是神色呆滞地坐在中间，而周围收拾场地的员工则围着他们跳舞。 完整的片段拍摄出来后，一众人眼看成片：这咖喱味真是隔着屏幕都能闻到。 可太有那味了！ 但总的来说许杰还是十分满意：这倒是让索然无味的前期润色了不少，虽然这样又是会让那些电影节评委不喜了，但是许杰认为这是值得的。 呵呵，谁会和票房过不去呢？ 终于，到了第四天中午，就是饭馆里的镜头片段也被拍摄完成。名场面“奶油面包好好吃呀”成功出炉！ 在此期间他们也将电影院观影厅内的那一点拍完后，一切大功告成！ 至此，第二舞蹈的所有动作拍摄完毕！ “好了，这一拍摄就到此为止吧，谢谢阿卡什导演了。”许杰感谢道，这里的最大功臣非他莫属，如此神速除了舞者自己的素质以外，他的指导也是非常重要的。 “没关系，许杰导演，这实际上……” “不好了！！” …… 第138章 异变突生 “不好了！”此时林立却是冲进了讲经会场，竟是从未有过的惊慌。 林立？他不是在村子里监控警局的修建吗？这还能出什么差错？ “别急，别急。”许杰冷静道，“你就是这样，毛毛躁躁，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急成这样？” 他淡然地又是拿起一旁的水喝了起来。 “不……唉！真是大事！我们的警局建设引来了附近的村民了……” 许杰在那听着：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这？ 林立的话还没有讲完：“……他们砸了我们已经做好的标志，打翻了我们的油漆，正要冲进去砸里面的桌椅！” “噗！”许杰一口水就这么喷了出来，“你……你说什么？” 卧槽怎么还真是大事啊！ 不是，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没有惹他们任何人好吧？！ “你，你怎么惹到他们了？”许杰不再喝他的水了，睁大了眼睛向林立问道：就这么个事能做成这样？ “不是……我也没惹他们呀！根据辛津说，他们以为这是在建一个真正的警局，结果就要冲进来把这警局砸了，说要是敢来，他们见一次砸一次！” 听完林立的解释，许杰只感觉无语了：这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难道是他们所说的那个极为恶劣的事情？ 好像自己听到过的就只有这件事了呀！ 卧槽，这也能找上我？？ 他也不再纠结这事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辛津在和他们解释，工人在帮忙挡住他们，但我觉得挡不了多久。” 许杰当机立断：“林立你和阿卡什导演在这边把事情结束了。我立马就和林山他们过去，至于五个学生以及王建……你们也就暂时留在这吧。林山，我们走！” “嘿！我也要去！”王建抗议道。 “你？”许杰一愣，“你去干什么？” “还记得我来这里的主要工作吗？”说着，他指了指自己手里的单反。 “好吧。”许杰觉得这拍下来也无可厚非，他想拍就拍吧，“注意安全就行，眼看不对直接就跑。” “明白。” 这一次，几人直接就叫上一个出租：他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 十几分钟后，许杰赶到了村口，他远远地就听见了那里的喧闹。 下车后他向远处一看：好家伙，这恐怕都有超过七十人堵在这小道上了！ “我去！” 他赶紧跑去，遥遥地就看见油漆被打翻在了门口，定制的警察局的装饰物和牌子已经被砸烂了，正一片一片地躺在地上。 “警察滚出博多岭！” “强奸犯滚出去！” …… 村民的抗议声此起彼伏，此时还有人在不断冲击着房子的大门。 好在工人们似乎用施工时用到的铁片抵住了想要冲入的村民，所幸没有破坏里面。唯一破损的就是窗户上的玻璃，但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呼——”许杰倒是稍稍缓了一口气，但是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他使劲地想要挤进村民中，却是发现根本进不去！ 他又是试了试，试图挤到辛津那边去，但是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还被一人的手肘打中了下巴，简直痛的差点去世。 退回来的许杰有些不知所措，他在考虑要不要报警，但是这些村民好像就是不喜欢警察才在这抗议的呀…… “许杰，你没事吧？”林山走了过来，冲着人群喊了喊：但是声音完全盖不过他们。 而且他只会英文，就算有极少的人听到了他的声音，也只是略微瞥了一眼，随后又是去抗议了。 “许杰导演，大声公要不要？” 许杰转过头去，却发现王建将他的大喇叭带来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 他打开了喇叭，用英文喊道：“停！！停——！！” 然而没想人群听到这个声音，却是更加起劲了：“stop！！stop！！（停止建设）” 我去，我没有那个意思呀！ “我是《误杀》电影的导演！这里是我们拍摄用的场地！不是真的警察局呀！！”他大喊到，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但是村民却是愣住了：他们好像并不太听得懂英文。 稍稍停滞后，人群又是骚动了起来，冲击门口的行动又是继续了。 这下林山也慌了：“报警吧，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换个地方，但是要是让里面的东西给打坏了，我们的赔偿可是不小啊！” “对！”王建也是同意，“根本和他们没法沟通，我们又过不去，那就只能找警察了。” 许杰微微犹豫，脸上表情不断变换。 最后，他终于又是举起了大喇叭：“?????——！！！！！?? ???? ????? ?????? ???? ??！！！（住手，这不是真的警察局！）” 这下，一众人真的呆住了。不仅是村民们，还有向导辛津、、一众工人们、跟来的林山，当然还有举着单反正在拍摄的王建。 “这不是真正的警察局！”他继续用印地语吼道，“我是电影《误杀》的导演许杰，这不是真正的警察局，只是我们用来拍戏的道具场景而已，请各位村民放心，绝对和警察没有一丁点关系！” 震惊持续了片刻，一个长得有些圆润，肤色偏黑的卷发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看就是领头的。 “是你在这修这东西？” “没错。” 本来以为误会解除应该就好了，但没想到这位确实凶狠道：“你！现在赶紧停止这个的建设，我们不想看到这东西，哪怕是假的也不行，我们不欢迎你在这里拍摄什么破电影！” 许杰也是无奈道：“大哥，我这里已经和房主签了协议了，这费用人家可是不会退的。再说了，你们还将别人的屋子给弄成这样，这肯定是不好处理了。” “我不管你什么协议不协议的！”他继续大声地喊道，“你们外国的家伙就不该来这里，都滚去下面的城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许杰一愣：他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如此极端地排外。 但仔细想想，这里好像确实没有其他地方那般的民宿，附近都是本地的矮房和一些日常的商铺，生活气息竟是比下面一点的地方还要浓厚一些。 “各位，我只是在这里拍点小东西，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直接一个月后就拍完离开。”许杰想要尽力安抚村民，谁知村民们根本不领情。 “这里不欢迎你，走吧！” “对！任何拍警察相关的事情的人都离开这里！” “你们不喜欢警察？”许杰好像发现了关键，“我的电影就是讲了一个人对抗警察的故事，而且最后他还靠自己的聪明才智胜利了，这样的故事我想你们应该也认同吧？” “嗯？”领头的胖子似乎有些诧异，“不是什么警察超人？” 这一次轮到许杰诧异了：警察超人是什么鬼？ 但下一秒他就明白了：想想也是，前世的印度电影里不就有好多什么《流氓督察》、《无畏警官》、《雄狮归来》等等的警察神片，每一个都是开挂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因次想必这一世的印度应该也大差不差，也难怪别人会如此猜测了。 别问许杰是如何知道的，这真是一个羞耻的故事。 “额……对的，我们的电影讲述了一个欺压民众、到处收保护费，还喜欢使用暴力的警察得到他应有结局的故事。我是一个中国人，所以不会按照印度政府的什么来拍，我想你应该可以相信我。”他见好像有效果，又是继续道。 对方沉默了，许杰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给我看看你的剧本！” …… 第139章 异变突生(二) 听到这话，许杰总算松了口气。 “额，要看的话，我先给你一个保密协议吧……” “到底给不给看？不给看滚！”那人不耐烦道，直接就是这么一句，许杰不得不服从：tnnd，说好平和的印度人呐？ “好吧……那你看了之后再签协议吧，毕竟悬疑电影尤其害怕剧透。” “行吧行吧！” 他不耐烦地伸出手，许杰只好把随身背包里他的那一份给了他。 这人虽然看的有些吃力，但似乎还是看得懂，显然是只能读不能听的状态，倒和国内的人们有些相似。 最开始，这人的脸上写满了“气愤”二字，尤其是看到盖通德以他们儿子的事情威胁两位老人的时候，眉头直接就是皱了起来。 当然，在后面看见男主解围后，他的表情又是舒展了开来。 许杰几人都是默不作声，林山直接是让被吓得不轻的辛津先出来，并且让他带了话：刚才所有帮忙守住这里的工人都会有额外的奖金，受伤了的他们会负责到底。 然而在看了近二十分钟后，他终于看到了结尾。突然，他的脸色急转直下，阴沉地简直要滴出水来。 “怎么回事？主角怎么自首了？！” “什么？”一旁的村民也是叫道，“自首了？这家伙就是警察那边的！” “给我滚出这里！” 卧槽！ 许杰没想到自己的反转在这时反而起了反效果了，连忙喊道：“不是！这不是结局！后面还有呐！先看完啊！” 然而事与愿违，此时远处竟是响起了警笛。 他转过头一看：我天！这至少有十辆警车！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呀！ “谁……谁报的警？！”许杰喊道，他知道这下事情大了。 “我……”一旁刚刚出来的辛津弱弱道，“我之前以为多半挡不住了，所以就直接报警了……” 许杰本来想要训斥报警的人一顿，但这人偏偏是辛津，那这可就没办法了，他想要抱怨也没用，人家身处危险中没有逃已经够意思了。 憋了半天，他只能最后拍了拍辛津的肩膀：“你奖金有了，但是下次记得还是先别报警。” 说完他便转身去处理这堆麻烦事去了，只留辛津在这里搞不清楚：这句子为什么怎么想怎么奇怪？ 许杰本来想要去先把警察叫走，毕竟只有警察走了事情这些神经敏感的村民才能冷静下来。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这些村民真是勇到没边了：他们见许杰走向了警察，直接是群情激奋。 “这人就是警察那边的！他一直在耍我们！” “卑鄙的外乡人！必须给他一点教训！” “外国人就没有好人！打他！” 几道喊声下来，人群的骚动瞬间控制不住了。村民们抄上家伙，直接就是向许杰袭来！ 我靠！不是！警察还在这啊！为什么你们敢动手啊！ 而最离谱的是，警察也是排成一排，一人站上了车顶：“所有警官注意！将他们这些暴徒给围住！” 于是瞬间，警察和当地村民“打成了一片”，进行了“密切的交流”。 夹在中间的许杰欲哭无泪，还直接被挨了三拳，墨镜都直接给打掉了。 警察这边管不了了，于是他将希望又寄托回了那位胖子。 “大哥！误会……”但才刚挤到那人面前，他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狗娘养的家伙，敢耍我！”他挥起拳头就要砸下来。 “误会啊！！大哥！我的剧本你先看完在说啊！这警察也不是我请的，是刚才被你们围着的人被吓得报警的呀！”他抬手想挡，但这一次，终于没有拳头砸来了。 “什么？”那人似乎恢复了一些冷静，“好，我就再看看，你要是再敢消遣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周围的人见老大和那许杰好像又开始谈论什么了，也是渐渐冷静了下来。而被冲的七零八落的警察这才又是集结起来，站在了警车前。 为首的警官看见人群又是冷静了下来，也是搞不清是什么情况，于是下令道：“先看看是什么情况？报警人是谁？” “是我”辛津说道，他知道对这些警察必须有一个解释了。 林山躲在一旁的用作餐馆的房子里，见终于没事了，也是走了出来。 他敏锐地发现了警察那边竟然混入了一个记者，直接向他走去：“嘿！别拍了！” 最终，他用一千卢比让这位删掉了录像：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传出去为好。 …… 在这位重新拿出皱巴巴的剧本看到了最后后，他脸上的狠意好像真的减轻了不少。 虽然程度有限，但是毕竟还是有效果的，许杰又是上去说：“怎么样？我就说我不是警察那边的吧？” 那人点了点头：“我承认你的立场了，但你的剧本简直就是狗屁不通！” 说着，他将剧本丢给了许杰：“行，那就这一次。下个月后，我要看见这些东西彻底消失！” “对！彻底消失！”人群又是嚷嚷了起来，但总算是没有动手了。 “呼——” 终于，许杰长舒了一口气：他怎么会摊上这种事情啊？ 没了这些人的围困，他终于抽出身来向警察那边走去：此时林山和辛津正在给警察解释…… “有拍摄许可吗？” “有的，许杰导演的包里就是。”林山说着，指了指正在赶来的许杰。 “给我们看一下。” 在扫视一遍文件后，他们发现这个许杰导演确实手续完备。虽然看样子他的题材涉及到了印度警方，但没有规定说外国人不能拍印度警察，因此他们也无法从这个方向发难。 “好吧……”为首的警官点了点头，“不过这怎么说也是个误会，是因为你没有告知周围的村民造成的，害得我们为此白跑一趟，就是一些警员都因此受伤了……” “我明白，警官，我们会尽数赔偿的。”许杰一下就明白他们想要说什么，直接道。 “哟，实在。”那人看这位还挺主动地嘛，也是松了口气。 最终，两边协商了一个价格，总算才送走了这批警察。而他们竟然完全没有再管之前那些堵在这，甚至还打伤了一些警察的人，也没再过问后续如何，只是收了钱就走人了。 如此的操作让许杰懵了：看来这就是这里的常态，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 再转身：村民已经在那位领头的家伙的叫嚷中慢慢散去了，只要不是在这建一个警局，其他的他们都无所谓。 “我会紧紧地盯着你的，外乡人。”最后，他转过身来看了看许杰，用两个手指表示了一个目光的动作，眼看也要离去了。 许杰呆呆地站在这里，简直欲哭无泪：这下他的计划算是彻底打乱了，所有受损的道具都需要重新制作，在归还房屋之前还要想办法把窗户给恢复。地上的油漆所幸没有泼到里面，但是房前的楼梯就没法幸免了，一些外墙也惨遭染色。 “今天就先处理吧……有人有相关的经验吗？”他看向了工人里面，现在他一直都是用的印地语说话，因此对方能毫无压力地听懂。 “我！我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情，知道这种油漆怎么清理。”一位工人自告奋勇道。 “好，那就全权交给你了，做好了也有奖励。”说完，许杰直接从包里取出一些钱：这是他换来的所有纸币了。 从这之中他取出了一部分，给了每个工人两千卢比。对于这种已经口头承诺了的奖励，最好还是尽快实现为好。 工人们见真的有奖励，也是乐开了花：自己的坚守是没有错的！ 完事后，许杰又是给林立打了一个电话，叫他多换些印度卢比过来。 “先回去吧，唉。”事情发展成了这样，虽然不是最坏的情况，但还是令他有些沮丧：这还是他自从开始使用系统拍摄之后所遇到最麻烦的事情，从内心来说总还是比较难受的，尤其是现在他的半边脸开始渐渐肿起来了。 “是的，我们先回去吧。”林山也是点头，看着他这狼狈的样子，也是内心微暗。但同时也是有些惊讶：许杰竟然能做到这地步！ 这人不仅拍电影很强，有事他也是真上啊！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我会说印地语吗？”许杰的心思倒不在这上，只是疑惑道。 “每个人都有他的秘密。”林山缓缓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你没有害我的意思，那我就不会过问这些。” 许杰一听，也是一笑。 “好吧，那我就不说了。” “啊？这……你这可真不够兄弟。” “我和你儿子称兄道弟还差不多吧？” 有了林山的话，这里的气氛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四人慢慢地走下了山，房子的事情就交给工人们了，反正他们现在心气高涨。 何况，一会林立还要过来呢。 …… …… 第140章 舞蹈片段拍摄完毕 第二天，计划将要开始拍摄维杰一家逛商场的部分。 “你……你没事吧？” 在路上，阿卡什导演有些担心：现在许杰的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腮帮子和下巴都是有些充血，看上去格外凄惨。 但与此同时，他也对许杰导演更加崇拜了：一般的文娱工作者都是没有多少勇气的。 以最需要勇气的动作演员为例，就是许杰的前世，在表演上到了较为发达的时代之后也是少有像成龙这样的演员了，其他职位的变化也可想而知。 对于这种事情，一般的人就会考虑置身事外，直接叫警察过来就行了。虽然许杰这边也确实叫了警察，但事情解决的关键确实还是他的行动，和警察的关系其实不大。 “我没事，只是最近就不要吃什么辛辣的东西了。” 许杰回答道，他对此也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当时怎么这么勇呢？怎么直接就上了？这可不符合他的作风呀！……我靠好痛！ 难道又是前身灵魂的影响？ 这下他又是有些慌了：要是每次都是这样，保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因此遇上大麻烦呢？ 这次人家尚还比较讲道理，要是对方就是一群暴徒那会怎么样？ “该死……看来以后不能跑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和危险分子杠上了。”许杰心想。 杠上大概也是夸张的说法，哪怕情绪不对他也没那胆量和那种人杠上的……吧？ 别人可是不知道许杰在这胡思乱想什么，阿卡什听许杰说没事，也是不再过问了。 在他们的后面，林立和那五位学生也是吃惊，同时也和队伍又是跟紧了一些：事实证明这里并没有那般安全。 在昨晚回去后，许杰详细地问了问老板娘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问出来的结果真是非常印度。 原来，在一年前的博多岭，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个非常恶劣的案件。 在那一年九月，一个女孩在回家的路上被一群醉酒的外国游客给轮奸了。 那天晚上他们正从酒馆里出来，直接就是碰见了女孩，起了色心的众人在调戏对方后遭到了女孩的猛烈反击，但这反击非但没有吓退对方，反而是激怒了对方。女孩被拖上车后遭到轮奸，最后被丢弃在路边，在后面更是抢救无效而死亡。 而要只是这点事情那也迁怒不到警察局，问题出在后面。 由于这群游客里有钱的人还是有的，对于此事他们请来了律师废掉了女孩最后的口供：毕竟口供可是最为脆弱的证据，而女孩死亡后她自己也再没有说话的机会了，几位游客被无罪释放。 这个判决彻底惹怒了村民，他们一拥而上将游客直接打成重伤。 这件事情在当时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游客们只会看到有外地的同样的旅游者在这里被打了，这导致当时的观光的旅游人数骤减，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 由于这事已经实实在在影响到挣钱的事情，这迫使官方不得不出手彻底镇压此事。这之中出动了大量的警察，和村民那是进行了相当长时间的搏斗，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也是只能达成了像这样的冷战状况。 听了这个故事许杰总算是知道村民的反应为何会这么大了，这事情的恶劣程度简直在前世都是非常离谱的好吧？老百姓能忍那就奇怪了！ 他不禁想到了前世的一个印度电影，这电影在中国实际上还是有点名气，叫做《一个母亲的复仇》，是一个标准的复仇爽片。 要说故事本身的话，它在很多地方都是和《误杀瞒天记》非常相似的。他们一个是母亲为了被强奸的女儿复仇，一个是父亲为了保护家人和警方斗智斗勇。前者是抨击法律的荒诞，后者则是抨击警察系统的混乱。 “唉，造孽啊。”许杰摇了摇头，喃喃道。 “你应该感到庆幸。”女主人说道，“要是你是和那些游客一样是白皮肤的家伙那他们恐怕就不止会打肿你半边的脸了，也不会和你如此讲道理了。” 至此，许杰总算是理清了前因后果，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村民们发现确实误会许杰了，而且观感上黄种人和白种人还是区别极大的，因此他们才按捺住了火气。而警方则是本来就和当地处于冷战中，他们才不想掺和这里的事情呢。 “噢，对了。”女主人在最后补充道，“你说的那位胖胖的卷发男子，我想应该就是女孩的父亲，阿德南·坎纳。” …… 收回了思绪，他们的车已经来到了要进行拍摄的商场。 他们已经和商场商量好了，今天中午就是拍摄的时候，到这时商场的三层某处还有一些地方应该是已经封闭了才对。 几人随着林立来到了总台，联系到了商场的总经理，让人帮忙从下面搬运了一些设备上来后，拍摄开始了。 许杰除包揽了一片区域以外，他还额外使用了一家理发店，所有演员的化妆都在那里进行。 周围被拉上了警戒线，但是这反而更加吸引了相当的印度人与游客在这里围观。 “那是在干什么？怎么围起来了？” “不知道，好像是拍电视剧？” “是拍电影，导演听说还是一个中国人。” “中国人？他们来这里拍电影干什么？想要被宝莱坞虐吗？” “哈哈哈，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那边那个中国人半边脸都肿了，怕不是已经被虐了……” 围观的印度人在后面嗡嗡地讨论着，幸好这里都是后期配乐，否则真是有些难整。 “你一定要继续拍吗？我这半边脸还肿着呢，到时候发到网上怕不是要被嘲笑。”许杰看着有那么多围观的人在那交头接耳，王建还在一旁继续录像，也是有些不自在。 “放心。”王建则是不太在意，“我还没嫌多呢，你可知道我这次带了多少卡吗？感觉半个数码店都被我搬空了。再说了，你不是还有半边脸好着的吗？到时候我只剪辑你这没有肿的这部分不就行了？” 确实，许杰此时还是剩有半边的好脸，而下巴只是有些乌紫而已罢了，从另一侧看上去和常人无异。 这不禁让许杰想起了前世电影《蝙蝠侠：黑暗骑士》中的双面人哈维·丹特。当然，人家一边烧坏那叫邪气，自己这肿半边脸应该叫搞笑。 “行。” …… 这边的拍摄正如火如荼，此时，京城。 远日公司大楼。 何晓此时刚从会议室出来：这几天集团的动作还是很多的，除了扶持的几个新星外，他们也刚刚买下一个爆款ip的改编权，这下又有的忙的了。 叮铃铃！ 手机刚解除勿扰模式就是响了起来，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是习惯了。 “喂？”他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喂？何总，有许杰导演的消息了。” “哦？”这倒是还没几天呢，何晓对此还是有些好奇，“怎么了？他开始招募演员了吗？” “他已经开始拍摄了！” 听到这，他只感到差点被口水呛死：不是，这才几天？已经开始了？？ “把你知道的信息都发给我！”此时的他已经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也是打开电脑准备接收。 “好的，我会发送到你的邮箱里，这里还有些图片，总之我们已经做了汇总，您只用看第一个文档就行。” “好，待会联系你们。”何晓说道，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才不到一周，已经开始拍摄了啊……”对于这个速度，他只感觉匪夷所思：就算林山林立那边神通广大真的找到了合作对象，节约了大量的时间，那勘景、试镜、磨合、调试也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怎么这家伙能快成这样？！ 但下一瞬，他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情况：“他想要让电影在春节档上映！？” …… 第141章 舞蹈片段拍摄完毕(二) 想到这点，何晓一下子就有些紧张了：许杰这家伙的胃口看来还真是不小啊，他这着急的动作摆明了不就是冲着春节档去的吗？ 该死的家伙，刚霍霍完我的暑期档，现在又想要动春节档了？！ 许杰：恭喜你，答对了！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他不该担心，毕竟这只是一个悬疑片呀！有谁会在春节档放悬疑电影？能有那些欢天喜地的有市场吗？ 但问题就是这不是一般情况，对方可是许杰啊！ 虽然这位才有第一个电影作品，之后的情况如何还需要验证，但哪怕公司完全经得住这种验证，他真也是顶不住了！ 公司内部的竞争是非常激烈的，除了那些有股权的董事会们，他们这些终究只是打工的。之前的失利已经让公司里有些家伙对他有了言语，董事会也是对他的表现有些不满，好在工作也这么多年了，董事会总还是信任自己的。 但是他们能给自己一次机会，不代表他们能够忍受第二次，谁都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导演能做到什么程度，他不能冒这个险！ 而这也是他在这里不断接收许杰消息的原因之一，现在事情的发展又是超出他的预料了。何晓原本以为以许杰的进度应该是要为一些小长假准备的，却没想到这位直接就是看上了春节档！ 无论如何，春节档不容有失，虽然已经有了正处在巅峰的安然，但说实话，这并不保险，因为他知道《都市大逃亡》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其实就是一边被反派追杀一边泡妞罢了，那可是烂大街的东西。 但是许杰这个不一样，那是在中国境内很少见的印度风格电影。在近期的出国旅游春节档电影的热潮下，他的这个电影难说会不会爆火呢。 他二话不说打通了一个电话，顺便一边看起了对方发来的资料。 “喂？你们那边怎么样？” “何，何总？……” 稍微绕了绕后，何晓直入主题：“你们的电影进度如何了？” “我们已经将大部分的场地给勘察完毕了，各个部门正在同步推进。剧本已经足够满意，正在做最后的打磨。选角导演已经准备好了，演员招募已经开始……” “太慢了！”何晓急道，微微扶额，只是摇头。 “何总，这已经很快了啊！”对方有些惊讶：这在国内来说都已经算是顶尖的速度了，在保证电影素质属于能看的情况下，真的已经马力全开了啊！ “你说这是最快了，但人家许杰已经开始拍了！” “啊？！”这一句下来，他彻底呆住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何总解释，“他……他是天才啊，我哪能和他比啊！” “我也不要求你和他比。”何晓也知道这进度已经超过标准了，所以也不生气，“只是计划有变，对方似乎是打算春节档上映，你们也必须同步提速！” “这……” “能做到吗？” “……能。”电话那头的导演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就是不能也必须能啊！ “好，我就通知你们这事，至于怎么办你们自己考虑。” “是。” 随后，电话便是被挂断了，只留嘟嘟嘟的叫声。 “许杰……”一间帐篷内，外面是海滩和棕榈树，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放下了手机，“许杰导演……这个速度，不管拍出的结果如何那都真是吓人啊。” 他转身出了帐篷：“度假的时间结束了！所有人过来！” …… 远日公司，打完电话的何晓开始专心看起了眼线发来的资料。 “……原来是联系到了当地的华人商人，这些牵客还是有些东西啊……之后就消失在了果阿的村庄里，具体位置未知。他这是在躲着我吗？他知道我在跟踪他？”他有些惊讶：这怎么看都像是知道自己的行动呀！ 难道有内鬼？ “不是，以往都是我们渗透对方的，什么时候竟然还有对方渗透我的？这无论如何都不太可能。” 他继续看了下去：“……后来出现在了市中心的百货商场内，也就是这次发现他们已经开始拍摄的地点……” 这一次终于是有较为清晰的图片了：只见商场的一片地方被围住了，一堆布光、摄影的设备都是已经放在那里，许杰则正和一个印度人说着话。 “对的，看来真的已经开始拍摄了……真是怪物。”他如此评价道，也是有些力不从心：他还是头一次从一个人身上感受到如此的压力。 这个导演不仅才华横溢，而且还十分有心机：他知道自己在国内必败无疑，所以选择出国拍摄以撑过这最艰难的时期。不仅如此，他还在舆论防守上手段频出，使得最后让他们不得不收手，最后竟然还真是活了下来。 “多半也是那个杜水申和这林姓父子的投资吧？所以他才会把地点设置到印度，因为拍摄的成本将会大大缩减！他这是在控制成本！” 何晓越想越感觉有道理，这人的城府真是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因此他必须全力以赴，绝不能让这家伙再撑过一轮！ 如此消息，他得赶快和另外两大公司的总经理联系。于是他又是叫来了秘书，让她联系两个公司准备新一次的会议。 房间内又是只剩一人的身影，此时却竟是看着有些单薄。 “唉……”他长叹了口气：自己真是不容易呀，为了这个公司操碎了心，还被人嫌弃。虽然他知道他们只是贪念他的位置罢了，但其实要他扪心自问的话，这个位置当真是劳累。 稍稍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后，他又是起来继续看了看资料。 突然，他发现了一张照片：只见图像中的许杰一边的脸部明显地肿胀起来，看着颇为滑稽。 但这不是他关注的重点：这肿胀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什么磕碰能弄出来的吧？而且远远地看着，他的下巴还有些乌青。 稍稍思索后，他又是拿起了电话：“喂？” “喂？何总，有新的指示了吗？” “嗯，我要你去调查一下许杰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 果阿，帕纳吉。 此时所有的演员站位已经就位，机位和布光设置也在许杰的神级调试下瞬间完毕了。 “……牛啊！”在一旁看着的阿卡什导演以及四位导演系的学生都傻眼了：这是人能做到的速度？ 您才是电影之神吧？？ “低调，低调。”许杰做出一个噤声的姿势，要是没有半边脸的肿胀想必应该很帅才对。 “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许杰导演都这么给力了，那我自然也要拿出真本事！”阿卡什也是撸起袖子：拍摄开始！ 一声场记板那清脆的轻响，群众演员开始从自己的位置走动起来。 主角一家先是像原作中一般让妻子跌倒，然后舞蹈开始：男主扶起了娜蒂尼，后面卖鞋的和两个孩子开始舞蹈。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家啊，他们有聪明的女儿和美丽的妻子。纵使没有金山银山，美丽的日子里陪伴就是最好的礼物……” 阿卡什的歌曲不得不说写的还真是有点东西，听着也是朗朗上口，配合舞蹈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摄像机开始慢慢推出门，服务跳着舞将之前的鞋子包好了，他们也开始跳着出来了。 没错，阿卡什是要拍一镜到底！ 音乐突然一停，男主将之前提在手上的包直接挂到肩上，过道上原本在正常走路的行人一下摆出阵势。 “噢——！” 后面的印度人开始喊了起来，看来这东西真的非常合他们的胃口。 阿卡什咧嘴一笑：it\\u0027s show time！ …… 第142章 舞蹈片段拍摄完毕(三) 随着音乐再起，舞蹈来到群舞的时间。 不得不说阿卡什的创新还是不错的，挂在肩上的各种纸袋是他的主意：此时的男主每有一个侧身的大动作，装有重物的袋子就会飞起，看着颇有种一般城市印度片舞蹈里拍不出的飘逸感。 一行人随着舞步向前缓缓挪动，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比如一旁发传单的年轻女子、小吃摊的摊主等等。 慢慢地，人群挪动到了中间的空旷广场。有了稳定器的帮助，阿卡什非常稳定地走上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然后下面让人将碍眼的梯子赶快抽走以防止被电影机拍到。 居高临下而来，所有的舞者得以展现。 维杰一家接过菜单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队伍又是转换阵型，从条形变为了圆形。 最后的最后，维杰扶着妻子女儿，一齐移步到了一个桌子面前。服务生适时地将冰淇淋送上，又是旋转着离开。维杰一家坐下的瞬间，一切归于正常。 “哇哦！！” 一旁的人们拍手叫好，这舞蹈的观赏性无论怎么说真的都不是盖的。 见阿卡什终于说了一声“咔”后，许杰和一众人也是拍起手来：看样子只要镜头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这一镜到底可是就这样完成了呀！ 虽然这一镜到底实际上也没有太多变换，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就是一段时间不短的高水平镜头，对于这样成本的片子真的是相当难得了。 这一点许杰还是非常满意：看来用之前的餐桌对话时间换来的舞蹈在效果上应该是远超规格的，自己真的是赚大了！ 从效果上来说，这不禁令他想到了前世的着名歌舞片《爱乐之城》，尤其是开篇的那个舞蹈。当然，论质量的话那是绝对比不过的，只有真正参与指导过后才知道这东西的难度真是不亚于倒立喝可乐加洗头。 庆祝的事情先放一边去，许杰赶紧和他一起向监控器上看去：一切都没有问题！ 真的一次过了！ 阿卡什看着也很是惊讶，他张大了嘴巴，似乎是在说：我有那么厉害吗？ “您还说我呢，你才是电影之神吧？”许杰笑道。 他也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嘘！低调！低调！” 商场里充满着快活的空气。 一次过的喜讯瞬间传遍了整个剧组，所有的参与人员都是十分兴奋：这绝对是他们最成功的一次舞蹈，不仅练习时间不算长，而且效果还如此的好。 自然，这有所有人努力的原因，但这种东西注定运气也占很大的成分，毕竟就是之前更为简单的压抑舞蹈有的镜头都是重拍过两次才最终成功。 好在幸运女神还是给了他们一个惊喜，有了这个幸运的舞蹈拍摄，可以说许杰之前房子被围所耽误的时间算是又被争取回来了。 后面的拍摄收尾就简单了，男主没两下就答应了女儿要去参加夏立营的请求，电影院的镜头也是一笔带过。 光速拍摄，光速下班，至此，阿卡什所有的拍摄部分就此完成。 “辛苦了，能如此尽心尽力，我真是不知道要回报你什么，要不再给你涨点工资？”许杰有些不好意思，这位的表现可以说是完全的超常发挥。 “呵呵，你能认可我对我来说就已经可以了。”他摆了摆手，“我可是很有原则的，这种事情也绝对不给你偷工减料。” 阿卡什坐了下来，拿起一个作为道具的冰淇淋吃了起来，毕竟之后也用不到了。 他颇为感慨道：“在这方面我就喜欢较真，我当年可是宝莱坞的忠实影迷呀……可惜了，当年盛极一时的孟买影业就连舞蹈都是没落了。” “哦？这是为什么？”许杰知道他心里有感想要抒发，也是适时地问道。 “谢谢。”他也是坦诚道，“最让我不能放下的，就是歌舞的片段。在过去我是看着宝莱坞电影长大的，对于他们的歌舞我一直非常喜欢。” 工人们开始拆卸设备，没有事的许杰和他站在那闲聊起来。 他继续说着，似乎在回忆往昔：“你应该也明白，在这日美电影称霸的年代，舞蹈就是宝莱坞从中占据电影市场一席之地的重要法宝。这种表达方式向人们展现了我们不同的审美观和思维方式，用舞蹈推进情节、渲染情感、乃至于直接用于表达复杂的情感都是我们的独门绝技。” 但是，显然“但是”就要来了：“但是现在的印度舞蹈变了，舞蹈的编排变得越来越敷衍。现在的诸多宝莱坞电影中，他们的舞蹈简直就是一个灾难：既没有推进剧情，也没有情绪渲染，完全变为了水时长的工具。为了刺激观众的神经，他们只能用一些歪门邪道：比如用高强度的背光、镭射光进行打光，用应接不暇的剪辑将舞蹈剪的支离破碎，或是镜头只是注重演员那性感的身材，对于舞蹈本身反而根本不在乎了。” 许杰能感到他的那种心痛，他也能感觉到这位对于舞蹈那是真的热爱，也是只能叹了口气：“哪里都一样，为了压缩成本，电影的质量总会有一定的滑坡，也就只有你这样的理想者会坚持了。” 是的，这个一镜到底的舞蹈就是最好的诠释，是他坚持经典印度舞蹈电影非常典型的例证。能在为别人做的工作中坚持如此的高水准，这绝对是真诚的。 听了许杰的安慰，他也是点了点头：“是啊，总会这样……事实上这也是我们故步自封的原因吧。我们的舞蹈其实基本上都是来源于卡塔克舞等北方舞蹈的元素进行再创作得来的，但是看久了总归会腻不是吗？印度那么大，也许我应该去学一学其他地区的舞蹈，说不定观众的新鲜感就能回来了，事情就能好转呢……” 阿卡什一下说了很多，似乎将自己所有的不满和理想都倾吐出来了。 “呼……今天真是疯狂的一天，我觉得这次的舞蹈绝对是我目前的巅峰作品了。”他长舒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对话，“嗯……这冰淇淋真是太爽了。” 然而许杰却是又较真了起来，他思索了一会后，突然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你觉得印度电影的前方真的就是舞蹈吗？” 听完这话，阿卡什突然转过头来：他没想到许杰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抱歉，你说什么？”他有些懵：他本来以为许杰是和他一样想法的。 而这一次，许杰则直接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我觉得要是你一直纠结在这方面，你的电影终究会死路一条。……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他一手捂胸，放低身子道：“你应该忘却一些宝莱坞的辉煌才是。” 这一下，阿卡什沉默了：从许杰的动作中，他也确实感觉到这是他的真实感受。但不管怎么说，这话对他来说的确是冲击不小。 半响后，他缓缓点了点头：“好吧……那你说说，印度电影的出处在哪？” 这一次轮到许杰沉默了：他也不知道呀，刚才好像又是那种冲动出现了！ 还一会后，他只能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舞蹈的表现力实在有限，在时长一寸长一寸金的电影里说实话不是很普适的选择。过去宝莱坞的电影一般都是爱情主题，这才为歌舞的兴起提供了土壤。可是永远说爱情，这总还是不够的。就像之前咱们的那个‘压抑之舞’，不就不是很合适舞蹈吗？” 阿卡什听完，也是点头，但是眉头还是紧皱：“你是想……让我尝试一下严肃片？” 两位导演皆是沉默了：许杰也自认为他没有实力去教别人“电影的未来”这种宏大的问题，这是他自己回答不了的。 事实上就是前世他去世前的中国电影也尚还在摸索阶段，中国电影的未来他都没有能力回答，那哪轮得到让他来评说印度电影呢？ 看着陷入沉默的许杰，阿卡什也是一下明白了过来：这位的国家电影文化那是更加不堪啊，可能他能感知到印度电影的问题，但是他也无法给出答案。 “好吧……我接受你的建议，你我都是开拓者。我们共勉吧？” 许杰听了，终于也是恢复了笑容：“好，共勉。” …… 第143章 许杰上手 次日，今天终于是许杰开始上手的日子了。 阿卡什目前并不着急，他还打算先也在这休息一段时间再说，顺便还可以观摩一下许杰的拍摄，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对于许杰的建议，他确实也要再思索一下。虽然许杰没有给他完整的建议，但他指出的问题是存在的：舞蹈的表现力有限，在宝莱坞的地位其实相当程度上是因为宝莱坞爱情片的壮大。 现在宝莱坞已经遇见瓶颈了，他在这方面钻牛角尖确实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当然，这种事情一时半会肯定是搞不明白了。索性他就暂时留在了这里，要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和许杰及时交流。 …… “我看看……今天是晴天，明天是阴天，后天下雨，再后天应该又是晴天……”许杰再次确认了一下天气预报的内容，目前看来一切正常。 他今天的计划是先将家里的部分内容拍摄完毕，其他地方的晴天镜头能拍多少拍多少。当然，实际上这种速度还是不可能的，毕竟还有布景、调试等等动作需要做完，不过这就是理想中的步骤。 天气是他拍摄的一大影响因素，因此他需要根据天气情况随机应变，若是天气不适合甚至需要暂停拍摄才行。 好在有系统支持，这本来非常棘手的安排在他的脑中只用一瞬就可以完成，有了畅通无阻的拍摄思路，许杰根本不慌。 “许杰导演，东西搬来了。”一位男学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箱子。 “很好，放在这吧。”他点点头：今天是一个标准的晴天，而警局那边还没有处理好，盖通德的演员也没有敲定，因此按照大致的拍摄计划就十分明了了。 他出了屋子，在众人的帮助下大部分需要的器械已经从车上被搬了下来，唯一需要他做的就是调试和组装了。 随后按照计划众人集合，演员们也是赶了过来。之后的拍摄对于已经习惯的许杰来说那就是吃饭喝水般简单，拍摄以非常快的速度进行着。 林山、林立倒是无所谓，但是第一次看见的阿卡什、王建以及那三位学生真的震惊了！ 这tm的是什么怪物？这个速度！ 他们本来以为许杰只是尝试一下角度，却没想到很多镜头真的都是一遍拍摄成功了！ 若只是一个两个倒也是没事，这可以用运气之类的来解释，但十有五六都是一遍过，而找位置和角度可以说每次都是一遍成功，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嘿！集中精力，各位，我们早些拍完早点收工。”许杰喊道，这才让卡拉迪斯回过神来：没错，他也被许杰搞得有点懵，以至于刚才的两个镜头他都是拍了两遍后才恢复演技。 “怎么，不适应？”林山一脸坏笑，“许杰导演拍电影就是这个节奏，我想世界上能比过他的肯定是屈指可数了。” “这……”阿卡什一时无语，“这怕不是屈指可数了，这叫唯一的神好吧？” 后面四位导演系的学生也是点头：许杰的每个动作似乎都是没有丝毫思索一般，好像对这些设备完全了解，而且上手过无数遍一般。 这种熟练的感觉就是一些拍了一辈子戏的老导演都没有，足以见得这究竟有多么恐怖。 再说了，电影器材也在不断进步更新，老导演们能够熟悉至此的多半也是过去的老型号了。但许杰这明显不一样，不管是老设备还是新设备他都能如指臂使。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那是你们导演才看得懂的了，我只知道他比我遇到过的大导都要更加快速。”林山也是耸耸肩：反正对他来说自然是越快越好。 许杰让学生们帮忙挖出了一个大坑在后院里，然后开始拍摄屋外的戏份。毕竟屋内还在布置，这需要时间，而许杰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 “你的果汁。”女主人拿来了一杯果汁，这是他点的一份。 “谢谢。”许杰则很是惬意，要是他的半边脸能够快速恢复那可就完美了。 对于拍摄来说，只要不是那种拍个十多几十遍的，那他都可以非常轻松。这里的后院也是鸟语花香，配上这饮料可真是太绝了。 但是一想到下午还要回那个倒霉的地方，他还是感到有些晦气。 “唉，但愿村民的事情能够早点结束，最好就早些让那里的片段先给拍了。”许杰想道，但这也就只能想一想了：那里的恢复工作还要一直跟进，各种场景道具还要去租赁或者购买，室内还要适当做旧，这种事情许杰是不可能亲自上的，因此也是快不了多少。 一个月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快进度了，但愿当地人能在这期间不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上午的拍摄就在众人的惊叹中结束了，几个镜头的完成倒是十分顺利。 按照林立的计划，当天的量已经完全足够，这也是许杰从容不迫的根本。 吃完午饭，两人又是上了博多岭。这一次他们没有带辛津，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许杰的印地语水平足以应对村民们了。 果然，一上来，许杰几人就又被一道熟悉的视线给盯上了。 阿德南·坎宁！ 他还是守在这！ 许杰两人发现了他，但是也不敢向他搭话，也就收回了目光向着房间内走去。 经过粗略的处理，门前的油漆已经去除大半，墙面上的残余暂时还没有办法，只能到时候再覆盖了，屋内的碎玻璃已经扫除，正有工人在将其换新。 “做的不错。”许杰向着之前那位自告奋勇的人说道，顺便给了他五百卢比。 “好了，等这件事下来，所有人都有一定的奖励！”为了不再出幺蛾子，许杰只能上钞能力，想必这下这些工人肯定尽心尽力。 “没问题！交给我们吧！”他们听到，也是拍胸脯道。 看着几人干劲十足，许杰也是稍稍放心了下来。 “是时候租赁脚手架和绿布了。”他又转头向一旁的林立说道，“得赶快找到盖通德的演员，我们在这里的拍摄时间只有一个月，总是不能等到他们完全竣工再做动作。” “我同意。”林立点头道，他之前看着那位叫阿德南的家伙也是心里有些发毛。虽然目前来看他还是讲理的，但是要是没有按照约定谁知道事情会不会恶化呢？他可不想像许杰那样脸上挨一拳。 两人出门，又是往一旁的餐馆和店面看了看：幸好这些还是没有遭到村民的攻击，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装修做旧和购入家具了。 “明天我们就去旧货市场走一趟吧。”许杰说道，他知道那里应该才有最实惠的道具，还不用做旧。 “明白，我会帮你查好地点……”林立也是答应道，这就是他的工作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出来门，迎接而来的却又是阿德南那瘆人的目光。 他们两个一下又说不出话了。哪怕知道这是一位失去女儿的父亲，很是可怜，但是被这种眼神盯上的感觉那是绝对不舒服的。 两人又是没有理会他，只是低着头从道路前走过了。 “为什么他最后要自首？”后方，阿德南突然喊道。 许杰转过身，只见他还是双手交叉，在那站着。 “维杰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女儿！”他慢慢走近，林立直接吓得有些颤抖：因为周围的村民也是看了过来！ …… 第144章 阿德南加入 周围本来都在做自己事情的村民也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一下子目光全汇聚了过来。 “为什么？”阿德南走近了来，一脸的痞气，“为什么要认错？好人就应该被拿枪指着？那你说，这法律保护的是谁？” 林立已经被吓得不轻了，他只是拉了拉许杰的衣角，示意他赶紧溜。 “法律保护的是你们，也应该保护你们。”许杰却是意外的镇定：他似乎又是进入了那种状态。 “保护的……我们？”阿德南气笑了，“保护我们？我就从来没见过它能在关键时刻站到我们这边的时候，它唯一的用处，恐怕就是家里进了小偷时让他陪些钱给你了。” “是的！”一旁的小卖部内，老摊主叫道，“它就只能处理一些这样的小偷小摸！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好使！” “听到了吧？”阿德南指了指一旁，也是看向许杰，“我不知道，可能你们那里的警察确实还是有差异的吧？但我们的警察系统从诞生之初就是为了压迫我们这些穷人的，好让我们乖乖听那些高种姓的家伙的话。你的那个所谓剧本就是一坨狗屎，也就是你们这些讨厌的外国人对我们印度的一个傲慢的想象罢了！……知道那些杂种是怎么歪曲证据的吗？他们说我女儿体内有他们的精液是因为她是一个荡妇，是因为她同意的！” 听到这，许杰也是沉默了：他突然意识到阿德南的话可能也没有错，警察系统最初创立的时候就是英国殖民者用于镇压当地人的武器。 《误杀》和《误杀瞒天记》的差别，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两个国家警察的缩影：一个国家是建立在由上至下的行动中的，通过和平建国而来，警察自始至终都是上层人的东西。而另一个国家却是经历的不断的战火，在清扫黑恶势力、地方团体的过程中锻造而来，这种行动更多的是自下而上的，是在被三座大山压迫的人民的反抗中不断前进直到现在。 不管现在的中国的警察系统如何，但它的出身就注定了它会比印度的情况好得多。 “我知道你很愤怒……节哀顺变。但是我必须告诉你，要是想要摆脱这样贫困的生活，要是想要有足够的科技发展和经济建设，法律的权威是必不可少的。……你难道不觉得，有了警察后的这里不管怎样还是变得繁荣多了吗？” 许杰却是又说道，似乎就是和他杠上了。 “你难道不觉得这还是比封建时代好多了吗？至少你还能有自己的积蓄，能让那该死的家伙进入法院。虽然结果是落败了，但是这在之前必定都是不敢想象的事情……我们得向前看。” 他坚定地说着，丝毫不规避阿德南那难看的眼神：“你们是该愤怒，是该反抗，但是不能直接就将法律一棒子打死。既然法律不合理，那就让他们修改法律。比如只有结婚后他们的那种说法才能成立之类的……我相信所有有良知的印度人都会站在你身边。” 许杰说着，也是越发激动：“不过脑袋的蛮干固然很解气，但是然后呢？你打了那位游客，然后你们当地的收入就遭受了重创。重点不是游客，重点也不是警察，重点就是罪犯本身以及这个不合理的系统，你们需要改变的是他们！” “但是我们大多数的收入还不是被警察和政府收走了，获利的终究只是他们，我们不管怎样什么都没有。凭什么我们就要给他们讲道理，他们就可以胡作非为？！”阿德南也是怒了，他指着许杰的鼻子，呼吸也是粗重。 “我只在乎我的女儿，你们外国的家伙就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周围的村民也是渐渐围了过来，林立是真的绷不住了：“杰哥！你到底给他们说了什么啊？赶快跑吧！” 许杰也终于是清醒了过来，看着围过来的村民，内心的恐惧也是有些滋长。 同时他也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奈：是啊，这就是一个系统性的问题。但是系统从顶层都是有问题的，靠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松地改变呢？ 这里的问题可太多了：什么女性地位的问题，种姓制度的残留，可能还有更多，但是显然许杰这个外人是没法完全了解他们的所想的。 “是的，我必须承认我的电影是无力的，是理想化的。” 阿德南听到许杰说这话，终于也是点了点头，示意周围的村民停了下来。 “但是世界也需要理想化的、普适化的东西，需要有一个人们共有的理想。私人的愤怒是无法获得所有人的认可的，也不会受到秩序社会的认可。”他还是执拗地说着。 “我可能真的无法拍出一个你们认可的电影，因为你们这里的东西我是真的并不了解，我必须承认这点。但是我能为你做的，就是将这个普世化的电影带给世界看看，这就是文艺作品的能力。它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在这发生的事，从而站在你身边。只要影响的范围够广，必定也会影响到你们的法律，这就是我这个外人能做的。”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阿德南先生，如果不介意，你能否参演我们的电影呢？” “嗯？”阿德南懵逼了：这是什么奇妙的展开？ “既然我们的故事有些相似，那么要不我就用我的这个电影专门为你的事情宣传，以此向政府施压？这对我来说是没有成本的事情。” 他看着阿德南的样子：这痞里痞气的模样真的很适合盖通德的人设。 “为我的事情……宣传？”阿德南真是有些懵了，只是复述了一遍。 “是的。”许杰点头道，“当然这也必须征得你的同意，毕竟事关你女儿的名声。如果你一定要用私刑的话，那指不定舆论攻击将是一个不错的选项。它打击的范围不限于那些强奸犯，还包括警察系统。纵使我无法为你提供一个满意的电影，但是这毕竟还是一个具有普适精神的电影，可以在任何国家上映，到时候他们那些家伙就是人人皆知，而这里警察系统肯定也会受到国际的关注，所受到的压力至少比你现在胡闹强。” 听完这个，阿德南先是眼睛一瞪，随后又是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许杰也不急，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说法应该能说服这位，至少对方不会直接上手打人了吧？ “我女儿已经死了……”过了好半响，他终于张口道，嗓音有些嘶哑，“名声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要是没有公平，我要这名声又有何用？恐怕更多的人会相信她是一位荡妇！” 终于，他抬起了头：“我加入！” 听罢，许杰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欢迎加入，阿德南先生。我会在我们电影的结尾处附上你女儿遭受的不公，相信这对这件事情必将有所帮助。” 说着，他两手从腰间张开，掌心向上，表示和解。 周围的村民也是反应过来：他们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 “哇哦！” 他们叫了起来，看得林立一头雾水。 “杰……杰哥，你和他们说了什么啊这是……” “回去再说。”许杰只是小声了一句，随后又是面向村民笑道：现在说他是不害怕那就是假的，好在事情似乎被他的聪明才智解决了。 …… 第145章 阿德南加入(二) “许……许杰，你确定吗？” 山下的民宿，林立不安地在一旁看着许杰，以及——阿德南。 此时的阿德南·坎宁已经来到了他们的地方，正准备签署参演的协议。 一旁的林山、阿卡什和王建都是有些紧张：他们已经知道就是这家伙带人围了许杰的拍摄地。 而许杰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这位将自己揍成猪头的人请来演盖通德，也就是电影里的大反派！开什么玩笑？！ “当然确定。”然而许杰却是答道，看着竟然颇为镇定。 实际上除了许杰自己，他们都是不知道这位究竟经历了什么的，也难怪他们会如此害怕了。 而更令他们惊讶的是，在许杰现场打出一个印地语的合同后，这位阿德南竟然还直接同意了！他二话不说直接就签了合同！ “合作愉快。” 许杰说道，而阿德南只是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和他握了握手后，就打算告辞了。 “电话已经给你了，有什么安排就通知我就行。”他说完话，就直接从正门离开。此时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刻，他的背影在这广袤的空地上显得越发渺小。 “唉……”许杰也是叹道：若是自己没有孩子，恐怕一生都无法体会他的痛苦吧？ 他和阿德南的合作实际上也只是他的一时兴起，要说帮他的话，恐怕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但愿不会影响到我以后再来印度拍摄的事情，要是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许杰还是有些担心，但他不后悔这么做。 现在只是因为没钱而已，所以才需要在印度本地取景。但实际上要是有钱了，他完全可以在电影棚里拍出来，景色直接特效就行了。 要是在电影棚拍摄的话，那只要能找得到印度演员就行，其他的问题都是小事。总不能说你印度政府不喜欢我的电影，于是就让我连相关的题材也不能拍吧？他们没有这个权利，也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对于这个事情，许杰也没有其他意见。能够给自己的故事加上一层现实的沉重，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是怎么回事？”林山首先上来问道，他很是不解，但他相信许杰：这之中一定有什么故事。 许杰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将故事给所有人说了看，这下真是引起了一行人中的强烈反应。 “他们怎么这样？我还以为会是印度人干的呢，结果竟然是来这里游玩的游客，真是一群败类！”一个女同学叫道，她一直都只是防备着印度人，但没想到在这里第一个遇见的和传闻中的性侵有关的凶手竟然会是一群游客。 “所以你们女生一定记得保护自己，不要去酒馆附近，更不要因为对方是游客或者白人或者黄种人就放松警惕。”许杰提醒道。 “嗯。”两位唯二的女生也是点头，“我们其实根本就没有自己出去过多少，只是在附近转过，就是出去都是在林山先生的保护下的。林山先生非常幽默，也非常和善，我们聊得很愉快。” 林山一听，也是有些尴尬。许杰很敏锐地捕捉了这点，但是没有声张。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人群中还有一个人默默地低下了头。 “这么来说那你找到阿德南的意思我大概就明白了。给他做宣传倒是没问题……只是你确定印度官方的态度了吗？”林山迅速恢复了正常，也是有些担心道。 “我觉得应该不用……你看，尤其是考莱坞，他们简直就是其中的战斗鸡，这样的题材他们早就有涉猎了。”许杰给他看了一些例子，这倒是让对方的眉头稍微舒展了开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一个外国人拍的还是和本地导演拍摄有本质上的不同。” “没事。”许杰安慰道，“反正若是真是对我有意见，以后来他们这拍摄他们不批，那大不了就不来就对了，就算要拍和印度有关的电影那就等有钱之后用特效展现。” 听这么一说，林山总算也是恢复了笑容：“呵呵，还是你想的周到，行吧，只要你心里有数就行。” 晚上，演员们吃完午饭，也是决定回去了。 卡拉迪斯站在门口，双手合十：“再见，许杰导演。从今天的事情我们可以看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祝你好运。” “谢谢。”他点了点头，也是送别了几位演员。 公交车又是载着几人回去了，这也是他们的一项福利吧。 “导演，你让那位父亲进来，可是他会演戏吗？”有一个男同学在此时终于是问道，这个问题在他的心里酝酿了好久了，也在其他人心里萦绕不去。 “我不知道。”许杰说道，“但是我觉得可以尝试。你知道我的第一部电影中也有一个不是演员的人吗？若是不知道，我想你可以猜一猜。” “啊？”听许杰这么一说，这下他们真是被惊到了：许杰《看不见的客人》中的演员再怎么说也是戛纳电影节的会员之一的杜水申亲自找的，哪怕不是大牌，但演技必定也是在线的，然而现在你却给我说在这些人里还有一个不是演员的人？？ 这真是突破了他们的认知了！ “难不成……是那对父母？他们也有类似的经历？”有人猜测道。 “不是。算了，我也不卖关子了。”许杰说道，“假的古德曼律师就不是演员，她是西班牙真正存在的有名的律师，当然，现在她已经退休了就是了。” “哇哦！”同学们都是惊呼道，他们没想到这占据了影片最重要戏份的人竟然不是演员？！ “所以说，不要小看普通民众啊。”许杰微微一笑，“很多东西，比如气质和情感，在没有经历之前那是理解不了的。” “每个人都有一个独特的世界，这是脸谱化的形象所不具备的。”王建也是点头。 “是的。”他同意道，又是向同学们说道，“所以对于你们，无论是导演还是演员，多了解社会，多了解真实的人情世故总是没错的。” “明白了！”众人皆是答道：他们觉得这节课真是血赚，毕竟不管怎样书上的内容总是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稍微又是讨论了讨论后，众人也是返回房间休息了。 许杰又是和林山林立两人坐到了后院的前廊上，夜晚虽然没有什么景色可以看，但是躺在这里确实很是惬意。 虫鸣声四起，幸好这里的驱蚊香还是很给力的，而且三人也不是很招蚊虫。 “我先进去洗澡了。”林立首先坐了起来，对他来说明天的事情还不少呢。 说着，他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安静恢复了片刻。 “林山，话说你今天那是什么眼神？”许杰突然问道。 “哦？”他有些诧异，“我有什么眼神？” “提到那些女同学的时候，怎么，你这么个年纪了还有兴趣？” 林山：？？？ “别闹。”他听着感觉差点要被口水给呛到了，“我在担心林立的终身大事呢，现在他好不容易决定消停下来了，是时候成家了。” 许杰听完，不禁汗颜：原来是因为这事啊？ 这倒是勾起了他前身的一些不好的经历：记得在许杰灵魂穿越前，前身就已经和父亲做过长期的斗争，这才让对方对自己无可奈何，不敢在他面前摆家长的架子。 其中，催婚便也是一个常常被提起的事情。农村文化保守，尤其是父亲，他还是坚持着传宗接代的思想观念。 想到这，他不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父亲他们如何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他对几人的感情也是有些复杂，这更是令他有些浮躁。 “我也先回去了。” 说着，许杰也是拿起椅子，进屋去了。 …… 第146章 雨中拍摄 拍摄第三天，今天按照天气预报将是下雨的一天，但是乌云却是挂在上面就是不下。 没有办法，为了保险起见，许杰还是先和林立到城里去解决道具和家具的问题。 他们来到了旧货市场，在这里翻找了整整一天。 他们将选中的物品先寄放在了老板这里，需要的时候让他送来即可。 到了晚上，迟来的雨总算才是下了起来。 “太好了！”许杰挥了挥拳头：现在随着进入秋天，果阿的雨也会越来越少，规模也会越来越小，如此能迎上这么一个夜雨，那就不要浪费了。 萨姆的演员已经就位，他被叫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刻。他是许杰后来才找出的一位演员，相貌英俊，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和梅拉的演员戴安娜有些神似，用来演母子关系的话两人真是绝妙。 轰！隆隆隆—— 突然，一道亮光瞬间照亮了民宿前的空地，一闪而过后，则是一片震撼的雷声。 许杰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如此大的雷电了，此时也是拿着伞出了屋檐：只见天空此时正有一道电蛇从东边一直慢慢划向西边的天空，将原本平静的夜空撕裂了开来。 突然间，这条电蛇竟是就在天空炸开了来，绚丽的雷光将天上的云层照的透亮。 一个比之前更大声的雷声袭来，令人不禁想要臣服在这天威之下。 “看来倒是不用麻烦我架线挂灯了。”许杰喃喃道，这对他来说真就是绝佳的天气啊！ 虽然有些危险。 许杰以最快的速度组装好了电影机，做好了防水，调好了机器，立刻开拍！ 这些事情也是林立所准备好的了，他过去的剧组中也遇到过类似的问题，这种事情总是需要有经验的人的。 于是，在风雨之中，人们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被包裹地完好的东西推过来推过去。 许杰不仅将后院的镜头拍完了，就是前院维杰一家从讲经会场回来的镜头也给拍摄完毕了来。 非常值得一说的是安玖的演员伊西塔，她是一个已经参演过一些电视剧的小“老”演员了，从小就混迹于托莱坞的演艺圈，因此经验很是丰富。 尤其是她在雨夜里和打伞的萨姆对视时，那种眼神把握地简直绝了，就是许杰都根本挑不出毛病。 埋尸的部分一会再拍，毕竟全身都会被淋湿，那可就不好恢复了。好在这一镜头也比较短，以许杰的速度还是用时很短的，于是他干脆来了个超级加倍。 前世的山萨姆和安玖进入屋子后就完全没有雷雨的感觉了，就是地上都没有雨水的痕迹：显然，这是在电影棚里拍的。 但是有了这一个真正的雷雨后，一切就都不需要假装布置了：老天爷就是最好的布景师。 萨姆进了屋，门外还是雷光阵阵。许杰也是大喜：他捕捉到了这个镜头，真是老天助我呀！ 后面的自然是跟着剧情走了：人渣男孩想要“全都要”，却没想到被计划打掉手机的安玖一棍放倒，两人以为杀人了，直接是完全慌了神。 这之间每个镜头的转换都要换一个位置，总的来说还真不是很简单。好在有系统的助力，在好几遍后终于是全部通过了！ “许杰！雨更大了！”林立打着雨伞、光着脚走了过来。 “怎么？不好吗？”许杰笑道，根本没有在意自己已经湿了半截的衣服，“我本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下真是更省经费了不是吗？” 比起湿掉的衣服，经费才是关键好吧？前世的电影成本在六百万左右，已经是抠到极限了，但是到目前为止，许杰所用的成本还不足一百万！ 本来就是小制作，他不敢上大价钱也是合理。要是像前世的《误杀》那般燃烧经费，他可真是耗不起的。 尤其是现在的钱已经是许杰的了，因此他的心理也有了相当的变化。 他寻思，只要留下的钱够多，那这些不都是自己的吗？那自然是能压低成本就压低成本。 这省钱省的，真是资本家看了都要流泪。 当然，许杰也不会胡乱赌注省钱，电影的基本品质还是有保障的。 毕竟天气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他知道雨肯定是能够等到的，但是这雷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这种拍摄方式本来就是因为他的系统能力才能够实现，不然的话为了硬等待合适的天气，或者强行调整计划，对于一般的导演来说春节档那就是别想了。 何况，要是许杰的运气实在太背，就连雨天都遇不到，那摄影棚特效或者人工浇水也不是不行，加钱就是了！这就是低成本的好处了。 许杰如此坚持实拍，要是从理论上来解释，那能说的就多了去了，不然怎么会有像诺兰这般特别喜欢实拍的大导呢？现实物体的反应总归还是数字特效不能完全模仿的，尤其是天气、大场面之类的东西。 “后面就是要全身湿透地进行表演了，两位演员辛苦一下。”他向着两位演员说道，而她们也是点头：在看过剧本后她们知道会有这么一场戏。 将镜头架上斯坦尼康，做好防水措施，许杰有惊无险地拍下了安玖跑回家里给父亲打电话的镜头。 伊西塔的演技一直在线，她惊慌的样子简直就不像是这个层次的演员应该有的，令得许杰和阿卡什都是一齐交口称赞。 当然，为了不破坏演员的感觉，他们也只是给其他人说，而对于伊西塔他们只是做了个鼓励的手势。 后面的埋尸则也是非常顺利，两人狼狈的样子也是完全表演了出来，因为在这样的风雨下想不狼狈都是不行的。在拍摄过程中，苏马拉塔更是差些摔了一跤，这个镜头也是被收入电影中了，算是一个意外的表演。 埋下去的自然不可能是男孩本人，而是一个泡沫模型。在表演完成后，许杰放好电影机、脱下斯坦尼康，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运转状况：没有问题。 然后他又是带着三个男同学穿着雨衣，又是将刚刚埋下去的东西挖了出来。 “呼……”许杰终于回到了屋子：他的全身几乎都湿透了，“两位女士还好吧？赶快去女同学的房间冲个澡吧？今天你们就和阿卡什走，去他所在的那个民宿住，我们会为你们支付住宿费用。回去还是太麻烦了，也有些危险。” 两位已经被裹上了毛巾，她们也是同意这个方案，因此也是洗澡去了。 许杰终于是坐了下来：拍完这个东西之后，只要村民那边没有事，那接下来的拍摄就会和《看不见的客人》一般简单了，对于他就是吃饭喝水般容易。 想到这，他总算也是松了一口气：对他来说最复杂的阶段已经过去。 又是花了半个小时收拾东西，热闹的后院总算又是安静了下来。 雨还在下着，雷电还在轰鸣。 博多岭的一个房子内，阿德南看着窗外的风雨，本来就经常睡不着的他更是无法入眠了。 房间内的墙壁上，一个个相框被昏黄的床头灯照亮，歪歪斜斜的样子看着竟是有些斑驳。那是他的女儿的照片。 地上、床头柜上，啤酒瓶随意散落。但是近期以来，阿德南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再喝酒了。他默默地盯着远处，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 山下，阿卡什将两位女士带到了自己的民宿，办理了入住手续。 “两位，电话我已经给你们了，要是需要什么帮助的话，联系我。”他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随后也是摇了摇手，“好了，早些休息吧，再见。” 伊西塔和苏马拉塔也是点头，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然而伊西塔在躺上床后，却是一直睡不着觉，脸上还是惊恐的表情，仿佛还没有从戏里走出来一般。 …… 第147章 惬意的日子 拍摄第十七天，今天终于轮到了盖通德的戏了。 几人找到了阿德南，他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愤怒，但是还是经常坐在那发呆，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之所以是这个时间，那是因为给他定制的警察服装也终于是做好了。这种服装还是需要定制才行，不然就会显得特别劣质：普通民众的衣服可以随意一些，但是这种制服可是马虎不得。 针对这位，许杰也是不断地在画大饼：他们计划将阿德南的事情放在影片的最后，字幕出现之前，这也是一般电影的做法。 今天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许杰一行人开着车子将设备运到了博多岭。 村民们还是过来围观，不过有了阿德南的事情后，他们已经不再敌视许杰了——至少暂时不会。 这总算让大家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们就只能另找地方或者直接用特效，不管哪个都不算轻松，将会大大增加他们的工作量。 好在一切都没有发生。 “怎么样？”许杰有些得意地向林山说道，“这下这些村民看在阿德南的份上也绝对不会攻击我们了，这个计策还是相当不错的对吧？” 林山点了点头：“还是你聪明。” 让阿德南加入的收益目前来看还是相当高的，但是演戏这事许杰也是心里没底。 不过如果不出意外，事实上他维持以往的气质就可以了。有了芙洛拉加入的经验，许杰倒也不算一点把握都没有。 要是他不太行，那就给他讲戏，按照自己的口才，让这人完全放开做回自己还是非常简单的。 餐馆和维杰的小店已经装修完成，之后的事情就相当简单了。以许杰的能力，他甚至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情来拍戏，不需要顺序安排其实也是可以的。 当然，这样的话那真就是离谱过头了，因此他还是按照林立的计划进行拍摄，只有出现突发的意外时才接手。 不得不说有了林立这个总助，他的工作压力减轻了非常多。比如此时，林立在一旁统计着设备，而他就在一旁进入餐馆坐着休息去了。 然而进去之后，他才发现阿德南也在里面，正独自一人唉声叹气。 他此时已经将警察的服装穿好了，也化好了妆，但许杰觉得这应该不是令他郁闷的原因。 “怎么？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许杰过去关切道，在和这位交往一段时间后他也知道这人还是没有那般可怕。 “等到电影完成，我会履行我的诺言，就像在合同里说的那样。但确实……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办法了，我们总得向前看不是吗？”他又是猜测道。 “是啊，总得向前看，前提是你有前方。”阿德南却是抑郁道，“我的妻子本来就已经离去了，女儿就是我的全部。我们经常闹矛盾，因为我是一个……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一个老顽固，守着印度教的教条，信仰只要坚守自己的岗位，来世就会有相应的福报。……但是真的经历了这些后，我才知道有些东西注定无法释怀。那一天我失去了一切，我打破的我的教义，还失去了自己的女儿……” 许杰也是摇了摇头：这话他已经听了很多遍了，基本上后来每见面一次他都要唠叨一次。 他知道自己是理解不了这位了，也只能说道：“……好吧，不过总得做点事不是吗？准备好了就叫我们。” 说完他就再次出去了。 此时的天气万里无云，由于地处南方，因此这里仍有盛夏的气息。 虫鸣四起，棕榈树的叶子随风轻舞。许杰坐在田埂上，看着这里的农作物在那野蛮生长。 这里的农业真是特别原始：其实也是，这就是靠天吃饭。这里的土地还有气候，就是随便撒一把种子都能长起一片，连施肥都不太需要。 然而他在这里竟然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伊西塔跟过来了。 自从上次让她住在这里后，她就问能不能就住在这边，钱从她的演出费中扣除就行。在征得家长同意后，她就这样留了下来。 这边的戏暂时和她是没有关系的，但是她还是跟来了，此时也是坐在不远处的田埂上，呆呆地望着田野，眼神忧郁。 难道是有什么伤心事？ 可惜孤男寡女在这里也不方便做什么，警惕起见他还是没有过去，也没有打招呼，只是在这摇着腿。 他自然也没有给演员充当心理医生的必要，此时最好还是别没事找事。 “我已经好了。”不知过了多久，一句印地语传来。 许杰回头一看，阿德南又迈着他那六亲不认的步伐过来了，他又是重复了一遍：“我已经准备好了。” “呵呵，好，那我们过去。”许杰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径直回去了。 阿德南向着伊西塔的方向望了一望，也是收回了目光跟了上去。 清点和组装已经完毕，演员已经就位。 首先是盖通德的首秀，阿德南也需要找一找感觉。 “好了，待会你就按照之前那六亲不认的走路姿势走过来就行了。”许杰说道，他打算先拍这一镜头看看这位的能力。 “好。”他冷冷地回道，就按照许杰指定的位置站了过去。 电影机藏在前廊的一个角落里，像是在偷窥着外面一般。许杰也是蹲在那里，让一个学生拿起场记板过去了。 “阿德南先生，你也已经看过他们演戏了，待会听到这个板子发出了‘啪’的一声就可以开始向着这边走过来了。” “好。” 见对方没有问题，许杰喊道：“开拍！” “啪！” 阿德南听到这声，直接开始迈步走来，看着确实姿势挺目中无人的。 “咔！咔！”许杰突然喊停道，“阿德南先生，我刚才看了看你的情况。我给你一些改进的方向你再试一试吧？……第一，就是你走路的时候虽然手可以摆动，但是麻烦身子还是稍微稳一点，不要左右晃。第二，就像我说的，虽然你不喜欢他们，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警察有他们自己的行事准则和专业素养，要有恶的感觉，但是不要完全是地痞流氓。只有这样才会让人觉得这人是一个能够进入警察系统的人。” “好。”阿德南说话还是这样言简意赅。 “好的……”见对方明白，他还是让他在没有拍摄的情况下试了两次。 “对，这才对嘛。你必须明白你是演的一个警察，而不完全是你自己。……你就将你记忆中做坏事的警察的表情表现出来就行了。表情可以放松一点，因为你演的不是受害者，而是施暴者。” “这样吗？好。”他看上去若有所思。 周围，村民也在镜头的范围外围观，看上去基本上半个村子的人都过来了。 有了阿德南的加入，他们的态度确实也有了极大的变化：他们也知道这个导演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了，既然当事人都认可，那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啪！” 删掉了之前的内容，拍摄继续。 阿德南这次较为平稳地走了过来，眼神真的也是微微放松，给人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吹起口哨。越发接近门口，看了看餐馆的门牌，他又是眼神一凝，好像要准备做什么事了，嘴角还露出了一点坏坏的笑容。 “哇哦……”在一旁看着的学生们也是有些惊讶：这位的改变真是太快了！ “咔！” “怎么样？”听到这一声的阿德南跑了过来，有些紧张。 许杰看着监视器上的内容，许久之后才又是看向他：“你没在开玩笑吧……你确定这是第一次演戏？通过了！” “哇！”众人皆是惊叫了起来，阿卡什在一旁也是看傻了。 “我只是想起了过去一个走过来向我收保护费的警察。”阿德南说道，“那年我才十六岁。” “原来如此。”许杰点了点头。有这层经历绝对非常重要，阿德南本身身上的那种痞气也是让这段变得如此自然的原因之一。 他那笑容配合着这胡子和眼神，不传神那就奇怪了！ “非常好，我们继续吧……” …… 第148章 惬意的日子(二) 第一场戏的成功只是一个开始，许杰不敢掉以轻心。 今天的第二场果然就没有那般容易了：他们要拍摄的，是餐厅老板和盖通德争论拖欠的饭钱。 阿德南一直用力过猛，老是感觉和餐馆老板有杀父之仇一般。 对于这种情况，许杰开始讲戏：“你要记住，你是一个狡诈的、贪婪的坏警察。你的眼神中要有一种嚣张的感觉，在这些你眼中的低等人面前要足够从容，不要随意动气。你要有一种以势压人的气势，要用神色和眼神去恐吓他，而不是充满恨意地去看着他……要是想要充分反映这里的警察素质有多差，那你就要充分表演出这里警察自负的样子。” 终于，在讲戏讲了十分钟后，阿德南总算是有了一些感觉。 又是表演了一遍，虽然还是没有达到合格的标准，但是进步也算是很大了。 继续讲戏！ 阿德南也很是配合，似乎他现在已经不在乎别的事情了，只是静静地听着许杰说话，时不时回应两句。 再来，还不够，再继续！ 于是，一天就是这样度过了，许杰他们仍然在原地踏步。 虽然电影的进度还是如此，但是这也在他们的计划之内，一个普通人不可能只是一天就直接变身演员的。尤其是在他的台词还不少的情况下，就是高级知识分子的芙洛拉都没有做到如此快速，阿德南则更是如此了。 对于这个结果他们也算满意：阿德南已经渐入佳境，看着已经演的有模有样了。 “今天虽然没有得到满意的镜头，但是确实你已经有了非常大的进步了。记得我说的说话节奏，不要急，只要按照你以往那般说话，再加上一些轻浮和不屑就行了。”许杰也是鼓励道，“明天我们继续，这种事情我们不急。你也可以自己琢磨琢磨，只要能表现出一个贪婪、自大的警察，那你想要表演成什么样都没有问题。” “好。” 今天的拍摄就这样告一段落，装好了东西，众人又是陆续回程了。 由于和村民已经完全和解，林山提议要不试一试这里的食物，许杰也是同意了，几个有意愿的人又是留了下来。 一些人回民宿去吃好的，但也有相当的人打算尝试一下当地食物，像许杰这样的勇士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店内：店里的招牌是一种面饼和酱汁。 他们将酱汁涂在面饼上，然后卷起来吃掉，吃下肚后就是满嘴的香料味。 好在小店的卫生条件也算差强人意，吃的也不算是什么黑暗料理，他们竟是顺利地完成了这次晚餐。 一起前来的还有林山、林立、王建，三人也觉得不错。 一旁还有卖甘蔗的，若是打成汁的话五角钱一杯，味道真是纯天然。 村里人也是认识他们几人了，也是最多在远处好奇地张望。不过随着天色渐暗，所有人都看着差不多了，他们渐渐不再引人注目。 这里正处在一个小小的丘陵上，远远地似乎可以望见帕纳吉的一点灯光。下方的民宿确实是数量众多，看着五颜六色，虽说这配色真是一点美感也没有，但形成规模后占据视线的景象还是相当漂亮的。 “真是漂亮的地方……可惜了，我记得印度建国时也有五年计划，后来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王建问出了许杰心中的疑问之一，可惜没有人回答。 只是他知道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不管如何幸好中国没有变成这样。秩序对于老百姓来说总归还是好的，印度就是一个非常鲜明的反例。 “但愿阿德南先生能得到他的正义……许杰你的电影能帮到他当然是最好了，我现在看见他那样，也确实越发觉得可怜。”林立说道，又是另外开启了一个话题。 “是啊。”许杰赞同道，“每次看见他独自离去的身影都是感到一阵心酸，就我所知他似乎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他现在就是活着，漫无目的地活着。” “也许复仇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目标。”王建说道。 “但也是唯一的目的。”林山却是皱眉，“若是没有身为人父，是不会了解这种痛苦的。” 林立低下了头，应该是想起了自己坑爹的时光。 …… 印度果阿的天空受到的污染还是相对较少的，可惜这里的光污染还是有些严重，不然应该可以看见更为清晰的银河。 “我以后一定要找个地方去看看银河。”许杰说道，眼里充满了向往。 他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所以对他来说死亡其实都没有那般神秘和可怕了，但是他最难以接受的，就是怀着遗憾死去。 他记得自己前世在金融公司上班，同样也是有一个环游世界的梦想，但是每次等待他的都是下次一定。 而父母的搬家算是他实现理想的一个契机：他必须考虑这是否会是他此生仅有的机会。 然而结局我们是知道的，当他才刚刚离开国界的范围不久，自己的生命就结束了，再也没有机会，再也没有下次一定。 “看银河？”林山有些发笑，“那就是一个看着有些壮观的光影，第一天恐怕很是新奇，第二天便开始渐渐习惯，第三天就习以为常，一周后就慢慢厌倦了……说实话，你这是距离产生美。若你想维持那种感觉，我建议你最好别去，没有见过的永远是最好的。” “是的。”林立也是说道，“我们以前去过西藏拍摄，这星空真是都要看吐了。……当然你去观光一下就走也是可以的。” 许杰啧了一声：这两个家伙真是扫兴。 看见许杰吃瘪的样子，两人也是发笑。 “及时行乐，有的东西总归还是亲自看一看才好。”许杰也是反驳道。 “行吧。”林山也是摊摊手，“世界上能看银河的地方多着呢，我想你可以去北极圈看看？” “噢，我也想去！”林立突然叫道，“我一直想要看极光来着……” 四人便在东拉西扯中慢慢往山下走去，不平整的路面此时却有一种别样的趣味，让人感觉它比又长又直的公路更有生气。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四人总算是走回了民宿。 不得不说它这样真就像是一个隐藏在丛林中的小屋一般，这里的植被实在是过于茂盛，以至于几人直到走到跟前才发现已经到达。 回到民宿的许杰一行又是在前廊张开了躺椅，每人要了一杯果汁便在这躺着了。 啊，这就是生活呀。 然而躺在椅子上的许杰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伊西塔回来了吗？我记得她也是去那边走了一遭。” “放心。”林立说道，“所有上车过来的人我都有记录，在回去时也有对照。” “那就好。毕竟一切还是以安全为先，继续保持吧。” 随后后院又是陷入了安静。 终于，拍摄的生活又是成了一边拍戏一边度假的模式。这就要得益于他的能力了，对于许杰来说拍摄速度只要抓紧点总能挤出大量的时间。 除了会让阿卡什和几位导演系学生怀疑人生以外，他们也说不出什么，但休息的时间可是实打实的啊。 许杰暗自决定：之后的审问片段他们正好可以找一个离海边较近的地方，这样他们也就不会错过果阿最负盛名的海滩了。 想必到时候最开心的应该就数林立了，他带来的度假套装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现在还是得想办法让阿德南表演满意才行。 想到这，许杰还是稍稍叹气。 “我先回去休息了。” …… 第149章 惬意的日子(三) 第二天，今天许杰打算先是将维杰和两位被敲诈的老人的戏份给拍摄完，因此也是在十点左右来到了博多岭。 由于都是专业演员，因此拍摄倒是只持续到了中午，下午又将是给阿德南尝试的时间了。 有了前面的经验，许杰算是接受了他们这里的午饭，几人也是就在这里解决了。 “稍稍休息，下午一点半我们就开始！记得别跑太远，这里可没有监控摄像头，失踪了我们可找不到啊！”他说道，让各位自行休息。 学生们也是听话，稍稍在附近组团看了看后就直接回车里休息了，总算是让许杰松了口气：他们其他什么人都可以慢慢找，学生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当然，保险起见，许杰给林立加了一个正式的任务：每次拍摄完成都要再统计一下有哪些人。 此时林立也在清点着人，却是发现阿德南和伊西塔不见了。 “阿德南不管吧，毕竟他是当地人。伊西塔……我再去看看呢？”许杰听完也是皱眉，他总觉得这人有一点精神方面的问题，看来之后也得盯紧了。 “难道又是在那田埂上？”许杰猜道，向着房子后面走去。 他转过墙角：果然，伊西塔仍然坐在那里，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阿德南也在这里！ 此时的两人都是在树下。伊西塔蹲坐在田埂上，仍然像往常一般呆呆地望着远方。阿德南则是穿着警服，双手叉腰，也是同伊西塔那般看向远处。 “嘿！阿德南！”许杰稍稍放低了声音，叫喊道。 “噢！马上过来。”阿德南听到了，转身迈步走来，“怎么了？难道已经开拍了？” “没有……对了，你和她说话了？”许杰说着指了指伊西塔，“她怎么了？我不太方便去问她。” “她吗……”阿德南摇着头叹了口气，“不去问也好……有的父母为自己的儿女操碎了心……而有的父母就是一群禽兽！” 他说完这句话，也是直接离开了，眼里留有愤愤之色。 许杰听了，大概知道是哪种事情了，也是叹了口气：这种事情那就不是他能管到的了，他也终于知道了这位希望留下了的原因。 “唉，这是常有的事。”一旁，阿卡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也是说道。 “毕竟都是下层人，天天被压榨，心里的怨气为了工作也不敢表现，都只能找子女发泄，似乎这样才能留住他们那一点尊严。” 许杰点了点头：“是啊……这在中国也很常见。不过不知道严苛的法律能否对此有帮助呢？” “可能有用。”阿卡什看向了许杰，“怎么？你不会管了阿德南的事情又想要管这位的事吧？” 许杰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我可没有这个精力和心气去管这么多。” “我觉得应该没用。”一旁的辛津突然又是冒了出来，现在许杰可以自己说印地语了，他的任务一下就少了大半，也是闲得慌。 “我的经历告诉我，这种问题有很多原因，不是一个法律就能解决的。怨气总是存在的，他们只能疏通，不可堵塞，这就是我在你们中国文化中学到的。就算堵了这里，怨气不知道又会从哪里冲出来，指不定会引发更大的动荡呢。” “所以还是经济问题。”许杰总结道。他想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如此向往欧美，可能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有的童年能治愈一生，有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 几人又是闲聊了起来，干脆就坐在了一旁的田埂上。 “这里的田真是肥沃呀……话说你们这里怎么不大力发展一下科技农业呢？我看你们这随便撒一点作物都长地如此肥美，要是注意一下施肥和除虫，再用好一些混种或者其他生物技术，那这里肯定可以成为全世界最大的粮仓。”许杰感慨道，这里的田地简直就是完美的土地，他的父亲怕不是见了都要馋哭。 “我们这里丘陵还是太多了，而且没有稳定的水源，不适合发展农业。”辛津摊了摊手，“至于平原地区……还是别说了，那里可是大小地主的地盘。” 许杰差点一口水就要喷出来：地主？？ “没错。”辛津解释道，“你知道的，我们印度就是通过和平建国来的，所以留下了庞大的土地私有产权。” “这……”许杰只感觉头皮发麻：都这个时代了还有地主？简直太可怕了！ “噢，不是你想的那种！”辛津见他脸色不对，连忙解释道，“其实就是只有土地的土豪啦，那种你们记忆里的封建地主还是几乎没有的。” “‘几乎’没有？”许杰听完，更是汗颜：不愧是你啊，印↑度↓。 …… 一点半很快就到了，所有人又是到屋前集合：下午的拍摄开始！ 今天的阿德南似乎心情不错，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在经过两个小时的磨合后，第一个属于他的对话镜头——成功了！ “怎么样？”许杰很是兴奋，因为阿德南的表演完全符合他的设想！ “我也觉得不错，看着很是欠收拾。”阿德南总算脸上露出了一点微笑：他对自己的表现也是表示满意。 “好，那接下来我就陪你背台词吧……没事，只要多来几遍就行了。”由于盖通德的前期台词还真是不少，因此阿德南最为重要的台词许杰也是愿意多陪一陪他，要是能够直接拍出来那就更好了。 “行。”说着，才稍稍休息了一下的阿德南又是继续跑到了表演的地方。 虽说这位完全是个外行，而且文化程度也不太行，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真正正十分用心地在演这出戏，也是都配合他了。 当然，许杰的补贴也是一大原因。 到了最后，许杰悟出了“一看二指导三上手”的教育方法： 首先让一个人，可以是他自己或者某个愿意尝试的演员，让他先给阿德南稍稍示范一遍。然后差不多讲清楚后让阿德南上来演戏，许杰在旁边给他指出不足，要是问题很大那就再回到第一步。最后就是阿德南独自一人演戏，此时的画面就已经需要拍摄下来，多半经过一些微调后就算通过了。 有了这个方法，拍摄的进度总算是有了相当的提升。除了对于阿德南，他也时常用这个方法来教育那些研究生……很快，在拍完三个镜头后，一天又是结束了。 “今天速度不错。”许杰最后总结道，知道了如何和这位合作，之后的一切想必应该也就没问题了。 “嗯，我也这样觉得。”阿德南说道，一边也是脱下了自己的制服，“衣服该洗一洗了。” “好，交给我们吧。”说着他接过阿德南的衣服。 此时的许杰算是彻底解放了双手：由于现在的进度远远快于原本预想的速度，所以他也有了可以浪费时间的资本。 虽然架设还是有些困难，但是他可以让这些学生来帮他拆卸设备，也算是熟悉设备了，这种专业的设备可不是他们在学校里可以上手的。 至于会不会损坏的问题，拜托，要是几个人在一旁一边看着一边扶着的还能摔地上那不如放弃这一行吧，这真的经不起你霍霍的。 “对了……谢谢你。”阿德南突然道，向许杰微微点了点头。 许杰见了，也是一笑：看来这位的情绪已经好了一些了。 事实证明沉沦在悲伤的过去是没有用的，在做了些事后，这位已经略微有了走出来的迹象。 “没关系……对了，伊西塔她人呢？” …… 第150章 少女与大叔 许杰看了看车上，发现伊西塔还是没在，也是有些担心。 “我去看看。” 说着，他又是向田埂走去。 弯弯绕绕来到房屋后面，只见红土地已经在夕阳的照耀下微微泛起了光彩。然而一道长长的拖影却是划过这片靓丽的画面，孤独地立在中间。 果然，伊西塔还是那样坐在田埂上，虽然背对着许杰，但他可以想象出她脸庞上那这个年龄段少女不该有的忧郁。 许杰有些为难，因为他知道这是别人的家事，自己和这位也不熟，也不好上去安慰。 然而正当他打算只是简单地喊她过来的时候，阿德南也是跟了上来：“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她聊聊。” “你？”许杰一愣，随后也是点了点头，“好，那她就拜托你了。” 按照许杰这几天的经验来看，这位也真不算是穷凶极恶的人。 他问过当地人，阿德南其实平时一直都是一个友善的人，虽然平时会大呼小叫，和他的朋友们走在一起也吊儿郎当的，看着像是混混一般，但也从未做过什么坏事。 就他们所说，阿德南近期变成这样，也是因为受到的刺激过大了。而事实上正是因为他在村子上的好人缘，所以当天村民们才愿意和他一起将那流氓游客给打了。 对此，许杰也愿意信任这位：反正他一生只在当地生活，要真有歹念大概率不会跑得掉的。 阿德南点了点头，慢慢向着田埂边上走去，也是坐了下来。 许杰只觉得有种神奇的既视感：一个素不相识的看着有些可怕的大叔去安慰一个小少女（或者萝莉），这个组合不禁让他想到了超多的电影。 自从《这个杀手不太冷》爆火后，这类电影就层出不穷：欧美除了前者外还有《洛丽塔》等作品，印度有《小萝莉的猴神大叔》，韩国有《孤胆特工》，日本的话……许杰看的确实不多，但是他想也许宫崎骏的《红猪》也算一个？……还有《菊次郎的夏天》，虽然将女孩换成了男孩，但核心也是没变，甚至因此还更为纯粹，至少对于观众来说是这样的。 这一刹那的画面真是令他浮想联翩，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让他继续延伸他的想象力了。 他匆匆地回到了车上：“走吧。” “嗯？”林立有些意外，“伊西塔呢？” “她和阿德南在一起，就让他们说说话吧。”许杰说道，示意司机可以开车了。 车辆缓缓启动，虽然奇怪，但是林立还是没有再问…… 又是一日晚上，又是排排坐在前廊。 按照目前的计划来看，他们的电影在两个月后应该就可以完成拍摄，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许杰此时的胡子已经长长了不少，林立又是笑话起了他：真是就像一个四十岁的大叔一样。第一次见到的王建也是蚌埠住了：他真是完美地融入了咖喱的氛围中，要是能裹一个头巾那就更绝了。 几人悠闲地聊着天，只感觉日子从未如此的安逸。 虽然已经没有了像《看不见的客人》那般拍半天休息半天的情况，但确实在许杰包揽了如此多的工作后，超高的效率使得他们还是非常轻快。 林立稍微辛苦一点，但是总归还是一个小项目，不管是人还是设备都不算多，工作量也不大。 “……你们说，要是维杰没有办法证明是他杀的人，那他会自首吗？”许杰突然问道，也是令得众人一愣。 “这个嘛……应该不会吧？”王建倒是踊跃，“毕竟他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自己的家人，我觉得从他以往的表现来看是这样的。要是他没有证据证明这些是自己做的，那恐怕他的家人也会是嫌疑对象，这应该是他不能忍受的。” “有道理。”林立也是说道，“话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许杰回道，又是正过脸，“我只是觉得维杰是一个幸运的人，也正是因足够的幸运才能使他担负起自首的责任，但不得不说电影和现实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突然陷入这个沉重的话题，几人也是稍稍一静。 最后还是王建先开口了：“是啊，他有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自己的痴迷的乐趣，有足以防身的本领和胆量。但这不也是电影的魅力吗？难不成你也想要学那些国内的文艺导演到处发苦水？” 此时的天空，月亮已经来到了屋檐下，向着几人投射来柔和的月光。虽有些莹莹之色，但是也是毫无温度。 “这倒不是……”许杰也是有些拿不定，“只是最近看了一些现实后，我总是感觉电影就像一个空中楼阁一般，根本没有一点的代入感。就像一个遥远的梦。爽是爽了，但是却没有从中感到任何的精神力量。” “哎哟，我们的大导又要按捺不住了。”林立也是笑道，随即又是严肃了来，“你难道想要改剧本吗？我建议还是别吧？现在挣钱要紧，既然确定了不上市，那票房就是我们的唯一收入了。” 林山一直保持着沉默，既没有表示支持，也没有表示反对。他静静地躺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明白。”许杰回答道，随后又是不说话了。 “你不会是因为阿德南和那位……额，伊西塔，对，是因为他们？”王建突然也是问道，他今天是看见了两位的情况的。 “我想应该有吧？”许杰也不避讳，“我在车上也给你们说过了，说实话，目前的印度给我感觉……维杰这样的人还是太脱离实际了。” “别这么想。”在角落上的辛津终于开口了，“印度电影就是这个特色，你能找到一个写实的算我输。生活已经很苦了，没人想要在电影里再去尝任何苦味的东西。” “好啦好啦。”许杰也是打断了这次对话，“我也只是有感而发啦，就是觉得维杰最后的自首还是欠一点火候，需要一个更为有力的主观动机。” “噢。”众人也是点了点头，渐渐又开始讨论其他好玩一些的话题了。 许杰松了口气，但是心里也是一直在盘算：前世《误杀》的改编里，陈思诚给出的理由有他对孩子的影响：小女儿经过此事后学会撒谎了。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是一个佛教徒。 为此，他还在影片中加入了羊的隐喻，还有和僧人的对话，这才稍微将人自首的动机给立住了。 然而哪怕是这样，上映后众人看到这个结局也是只有三个讨论的方向：一就是狂喷，认为它完全失去了原作的灵魂。二就是理解，觉得有审核的原因也没办法。三是为它开脱，给它的结局找各种佐证，什么影片开头对于结局是否只有逃出去才是好的的讨论，比如羊，比如之前所说的女儿还有信仰的问题。 但是说到底了，没人敢说它好。 最多只能说它合理。 这也就引出了许杰的疑问了：难道个人在更大体系面前就只有服软吗？就只能蜷缩起来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对于伊西塔，他看到了一个在原生家庭中不断承受痛苦的角色。而她在这个体系下所能做的最多只是逃避而已，这就是她全部的抵抗了。 对于阿德南，他看到了一个尽力在反抗，但是最后却还是只能自己等着伤疤痊愈，什么也没有取得的人。他终究还是没有抗争到最后，而许杰所说通过这个电影宣传的计划？呵，他自己都不信。 这是一个广大的问题：即在只有少部分人受害的情况下，有没有必要动摇所有人的生活来改变一个体系？ 很多悲剧的背后都是体系性的，在体系僵化的情况下，不将事情闹得无法缓和是很难完成由下至上的改变。 当大局的关键点落到一个单薄的人身上时，他是否——至少在排除使命感和道德感的情况下，有这个义务去顾全大局？ 没人给他答案。 突然，他看见后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原来是阿德南带着伊西塔回来了。 然而令许杰没有想到的是，两人的脸上竟是带着淡淡的微笑。 “嗯……越发有内味了。”他喃喃道，看着刚才两人走过的地方发呆，和林山一样不知道又去想什么去了。 …… 第151章 少女与大叔(二) 怀着这样那样的杂乱心思，结果许杰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多久。 倒不是他关心那两位，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能隐隐感到一种命运感，似乎能看到他们的人生是如何延伸的。他前世可没有这么神经质，想必都是这一世的灵魂惹的祸。 虽然心里大致明白，但他也是难以释怀。 “好吧。”许杰也是无奈道，看见一旁又是张开成一个“大”字的林立，也是默默无语。 “给我tm起来！！” …… 临近十点，许杰一行人又是来到博多岭。 “昨天还好么？”许杰向阿德南问道。 “还好，昨天顺便下山走了走。”阿德南也是渐渐适应了在这工作，接过了他的衣服。 他过去都是以在餐厅打工为生，现在换成了演戏，其实从根上来说……都还算是服务业嘛。 没有别的多余的话，拍摄继续。 也是由于时间充裕，因此许杰难得让几位导演系的学生组装他的电影机。 “没错，就是这样卡住。我们电影画面是比较明晰的，因此这里用的也是mp镜头。如果你们想要拍出一种复古感，那用库克会比较好……” 许杰之前也是恶补了一些拍摄知识，免得学生问起来太过外行，那可就不妙了。 在许杰的指导下，他们第一次将每月租金都有十万元以上的大家伙装上了。这还只是电影机本身的价格，就是镜头都没有算上，可见目前的一百万大多都是被这些设备给占据了，更别说还有上百万的押金呢？ 拍摄的过程那就不必说了，今天的阿德南总算是完全进入了状态。他的表演也是越发放得开，很多地方其实和许杰所说的不同，但是表演出来就是有那味。 这种感觉正是许杰想要的！ 终于，好几天的耐心总算换来了井喷：在这一日，阿德南一下完成了十个镜头！ 尤其是当他演到和餐馆老板“探讨”回扣的时候，阿德南直接就是趴到了前台上：“这么说吧……” 他啧了啧嘴，双手交叉放在前台上，微微抬起右手指了指门外，同时脑袋晃了一下道：“你没看到外面是什么情况吗？” 此时他斜着脸，向外瞟了瞟，又是将脸慢慢恢复中正，顺便更是向前伸了一些：“新警察局目前正在施工，所有这里的工人都要来你这里吃饭……” 最后他指了指自己，露出一口白牙：“你应该感谢我。你看，承包商内拉就来了……” 这一段阿德南完全本色出演，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个动作和剧本上写的一样，但是就是许杰也挑不出毛病：这完全就是盖通德能做出来的动作！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那总是待在房子后面的伊西塔总算不再一个人了，他也是来到了拍摄现场，看着阿德南表演，和众人都是发出了细微的阵阵惊呼。 但是显然她还是不是很开朗：她既不喜欢和许杰交流，也和一旁对她颇有兴趣的中国学生没有交往。许杰只能随她去了，反正现在已经好多了不是吗？ 说起来他也是恍然：难怪当时她过来试镜时都是看着战战兢兢的。幸好这没有影响到拍摄，这就是对他最好的消息。 “今天的拍摄内容已经超量完成了！接下来我们就回去休息吧！” 在喊了最后一声“咔”后，许杰决定今天的拍摄到此为止了。因为餐馆的这一场戏总算拍完了！ 众人也是鼓起掌来：对于他们这些专业演员来说这位的速度那还是不够的，就是记忆台词都和导演掰扯了好久，但是这出来的效果他们当真是无话可说：已经完全可以摆上台面了！ “拍完了吗？……噢，是的，已经拍完了。那我也没有问题。”阿德南说道，也是点头。 “今天你不如去我们的民宿坐一坐？” 他稍稍想了想：“行。” …… arco iris民宿，绿树成荫，一行人又是坐在庭院里休息。 但是这一次由于回来地比较早，因此几人也是找了张桌子打起了扑克，准确的说应该叫斗地主。 玩耍的人分别是许杰、林立、林山、王建，四人在这开了牌局，几个学生有的回去躺着了，有的也是在旁边看的起劲。 “炸！” “我靠你不讲武德！” …… 就这样，一个印度庭院瞬间就没有了当地的味道，只感觉又是回到了国内。 阿卡什和阿德南在一旁看着，也是非常起劲。 牌局一直持续到了晚上，阿德南也是留下吃了一顿饭。此时的他倒是没有再去找伊西塔了，似乎是看到她已经有所恢复，也就没有再管这事。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的精神水平确实恢复挺好的，也不知道阿德南给她都说了些什么。 许杰如此想道，也就没再考虑了。 晚饭不出意外又是有一定的咖喱。他们这里真是各种咖喱都有，有绿的黄的橙的，真是不知道里面都分别加了什么东西。 好在老板娘知道了他们的口味，一般也会做出一点烤制的菜肴进行搭配，不得不说是很贴心了。 “嗯嗯……你们一天吃的真是丰盛呢……你们一个电影可以赚到多少钱呢？”阿德南问道，似乎对此有些兴趣。 “这得看情况。”许杰只能解释道，“电影行业的上限和下限都很大，好的可以赚上亿，坏的可以赔的底裤都没了。” “这样吗？”他听了，也是一边吃一边说道，“难怪你们能天天吃的这么好，想必你应该也是非常出色的电影人？” “那是当然。”阿卡什如今和他也是混熟了，“许杰导演可是国际上非常引人注目的新秀呢，第一部长篇作品就获得了国际大奖。” “那真是难怪了。” 两人说着话，一旁的印度演员们也在一边听，他们也是对这个神奇的许杰导演颇有兴趣。 这下阿卡什的嘴巴就停不下来了，许杰也由此完全确定了这位的粉丝成分：非常的纯。 晚饭很快结束，此时的果阿也是几近完全天黑。阿德南坚持要看完这一场牌局再走，结果他一站就守到了八点。 休闲结束后，他总算才是尽兴：“谢谢许杰导演的招待了，今天是我那事情发生后最开心的一天。不管我的事情如何，我还是祝愿许杰导演的电影能够收获不菲。” 随着这人的渐渐活络，他的话也终于是多了起来。看着这个变换，许杰还是感到松了口气。 “好的，你的事情我一定记得，绝对会弄上去的。”许杰郑重地说着，面色回归严肃。 然而没想到的是，阿德南见状却是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不会认为我真的完全信了你的话了吧？”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也是让许杰傻眼了：他竟然笑了？还说没有信我？这又是什么情况？ “好了，我就敞开说吧。”他也是收回了表情，冷静道，“其实我知道你的这个所谓的电影对我个人而言也确实做不了什么事，虽然比我的那个什么抗议要有用，但是实际上要说改变我们的法律那完全就是扯淡！” 许杰这才知道这位的所想，也是内心疑惑：“所以你既然已经知道，那为何还要发动村民费劲地去冲警察局呢？” “没什么，只是心里的一口气罢了。”他神色有些黯然，“相当一段时间内，我感觉我的世界崩溃了，留下的只有仇恨、暴力和绝望。但是时间会慢慢带走这一切不是吗？我想如果你今年上半年过来，那当时你就不会只肿半边脸了。” 许杰听了，也是有些后怕：他的脸还没有完全消肿完呢。 “额……所以，你是怎么突然走出来了呢？” …… 第152章 少女与大叔(三) 阿德南听完，只是甩甩手。 “算了，对我来说这已经闹够了。”他说着，慢慢低下了头，“我已经耽误了太多，而我也知道你说的没错，就是我这样胡闹那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许杰想起了前天的哲思，又是问道：“你失去的可是女儿的生命，难道这就要忍气吞声了？既然你觉得我的电影也解决不了，那这件事就算了？” “是的，你应该明白，我已经为此争取了如此长的时间，你看看有用吗？……恐怕也只能如此。” 阿德南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镇定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这使得许杰非常惊讶。 这种程度的改变……要是没有发生什么事他那是不信的。 不过他也不好询问，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好吧，阿德南先生。很高兴你能走出来，虽然你说对我的电影不抱希望，但是我还是会按照诺言一样为此事负责。” “谢谢你。”他和许杰握了握手，“我收回当时的话，外国人也不全是坏人，不是吗？” 终于，在将近半个月后，许杰和阿德南总算是完成了彻底的和解。 “阿德南先生！” 一旁的庭院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喊叫：是伊西塔。 “阿德南先生！记得我说的台词记忆法哦！”她在那个庭院中喊道：没错，阿卡什他们就住在这边。 “我记得的！回去就练习！”阿德南回应道，向着对方招了招手。 他又是转向许杰：“好了，许杰导演，我该回去了。谢谢你今天的款待。” 告别的许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又是回头向那院内望了望：他已经又是脑补出一个电影了。 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清出脑袋后，他仍然睡不着：看来又是失眠的一夜。 …… 又是新的一天。 今天又是阳光明媚，此时的气温虽然还是比较高，但是太阳已经没有了盛夏的那般毒辣。 许杰他们又是载着人和设备就是来到了博多岭，又是让学生们组装起了设备。 “呼，早知道耽误不了多少时间，那就直接让这些学生接手不就行了嘛？” 解放双手的许杰只感觉就一个字：爽！ 虽然学生们的速度还是非常慢，但是有他在一旁指导，总归还是可以接受了。只是动动嘴皮子，而且还有大喇叭，许杰倒是毫不费力。 “如果是你们，你们会怎么布光？给我示范看一看……” 随后的布光又是用了好长时间，一时兴起的许杰和他们来来回回弄了好几种，结果确实都差点味道。 餐厅内部都是浅蓝色的墙壁，而其中一个学生竟是想要用黄光来打光，也真是一个人才。 他则是用了一个反射的效果，从墙上反射的颜色就不会让画面看着虚假了。他让那位表演系的人站在那里，让他们看看对方脸上的颜色。 墙壁的漫反射也有柔光的效果，因此柔光板什么的倒是不用，只是为了色彩的均匀，在反射前的光需要先被分散一下……总之这种东西还是因人而异，想打出什么样的光都是每个人的自由。 但不管怎么说：自然、美观、合适永远是最重要的。 今天要拍摄的是盖通德在餐馆的第二场戏：毕竟阿德南好不容易有了感觉，那就一次性拍完吧。 再过两天旧警局就修好了，到时候就可以拍摄更多，他们也是加班加点租赁了更多的警服：非重要的配角只要差不多就行了。 “阿德南？他人呢？”许杰问道，林立也是指了指：好像是往那边去了。 又去了后面？ 他带着疑问来到了房屋后，顺着小泥道绕过了墙，却是看到了令人吃惊的一幕：伊西塔竟是正在和阿德南对台词呢！ 他也没打断两人：毕竟这事他们不做，自己到时候也要做，如此也是稍稍松口气。 两人站在一个树下躲避着阳光，阿德南一直将对方当做自己在说话的人，时不时还带着一点动作，看着整的有声有色的。 “……我亲眼看到他上了那辆车，只不过……不仅如此，我刚才还特意提到了那辆车，他很不安。瞧着吧，他只要心里有一点鬼，就会回头看。” 到了晚些的时候，阿德南的台词算是对完了。 “非常好唉！”伊西塔少见地笑道，“基本上已经倒背如流了！”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昨天背了多久……”对于对方的称赞，阿德南倒是很受用，也是笑道。 “嘿！阿德南，好了就过来叫我一声！”见好像已经完事，许杰也是叫道。 “马上过来！” 说着，他直接就走了过来，侧身向着伊西塔挥了挥手。 …… 今天由于给学生们教学和练习组装的原因，时间被花掉了太多，本来应该更快的动作结果也只得到了七个镜头。 不过这也在计划附近，许杰也不太在意。 收工，回家！ 已经如此多天了，虽然有时间休息，但是也都闷在民宿里，有人也是开始按捺不住。 林立首先说道：“杰哥，今天要不我们去海边走一遭吧？都这么久了，我们还是没见过这里最受欢迎的海滩。” “这样么……”许杰看了看手表，“那样的话到了那里也只有一小时太阳就会下山了。” “没事！”王建也是说道，“知道这不属于拍摄的费用，我们自费过去就行了！” 许杰看着他们的样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这是闲得慌是吧？那要不我继续拍？阳光什么的回去调色就行了？” “别别别！”几人赶紧说道，“许杰导演，你既然有这么多的空余时间，那干嘛不集中起来在沙滩上让我们放放假呢？” 许杰指着几人，摇着手指：真是安逸惯了是吧？对假期都开始挑三拣四了！ 不过他最后还是妥协了来：一是他迟早要去那边找好一个地方当做警督的大本营，也就是两次审问发生的地方。二是他也早就想去那边放松放松了，林立他们有这个想法，他也决不能说没有。 “好吧。”他也是点点头，面对众人提高嗓音首次宣布道，“等到拍摄到后半段，我觉得我们就可以到海边去了，到时候天天在那边，现在满意了吧？” “芜湖！”众人听完，也是惊喜地叫了出来，一齐鼓起掌来。 看到众人的反应，他也是微微叹气：自己这拍摄真是越来越贴近度假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既然所有人都有这个想法，那要不今天就按照林立所说，咱们一起过去看一看？就不必各位自费了，我们坐车过去，逛完沙滩的同时也就将晚饭和拍摄地点决定了。” 许杰和众人又是商量起来，所有人也是同意，只有阿德南不打算跟去。 对于小团队小项目来说，灵活性不得不说真不是盖的。说走就走，他们直接朝着下面的一处海边度假小城而去。 当到达那里的时候，天已经有些微微泛黄。 由于这次只是过来看看，可没有带什么度假的装备，他们也是做不了什么。 在海边稍稍照了照相、吃了一些当地人卖的椰汁和小吃后，吃完饭的众人终于坐车回去了。 许杰和林立倒是还留在这里：他们就如之前所说，打算这次就将拍摄地点给找出来。 相应的出租的私人房屋还是不少的，在逛了大概三小时后，他们总共找出了三个觉得比较理想的。 经过一阵讨价还价，他们选择了其中的一栋：虽然没有原本电影里那样的形状，但是圆形的样子也是比较像一个基地了。想必在之后挂上牌子、让警察演员围上后应该还是有那味的。 “我们回去吧，等一个月之后应该就会过来拍摄，到时候你的度假衬衫和拖鞋也就有用武之地了。”许杰笑道，拍了拍林立的肩膀。 “走吧。” 根据系统所说，前世的拍摄地在这一世并不存在，好在许杰对他们的地方还是相当满意的。 带上合同，两人坐着车回去了。 …… 第153章 许杰的愤怒 如此的拍摄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多，磕磕绊绊，阿德南总算将他的戏份完全拍完。 在这期间，各位算是轮番拍摄和休息。盖通德的戏份拍一段时间，维杰的又拍一段时间，后面在找到地点后，大反派梅拉的那一点前期戏份也夹杂在中间拍摄完毕。 前半段基本已经完全拍摄完成，就是后面也差不了太多了，这样的速度还是许杰一边放假一边教学得来的，可以看出他的手法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当然，阿德南的进步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可以去海滩了吗？”林立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林山听了，也是拍了拍他的脑袋：“一天就知道玩，许杰这已经算是最轻松的了！” “额，今天我们先去把这个废车给沉了吧，毕竟好不容易下过雨，那个矿坑里的水看着要稍微多一些。”许杰说着，他觉得水还是多一点才好看，不然只有光秃秃的山壁。 林立撇了撇脑袋：“行吧，那我去联系吊车。” 车子是他们近期买来的废品，又是送去稍微给外壳翻新了一下，总归还是真材实料，绝对没有特效。 “感觉许杰导演你超喜欢沉车的，是有什么故事吗？”王建在一旁问道，他想起了许杰的第一部电影，不过不得不说正是这种细节上的一脉相承让众人也是相信这的确是许杰自己的作品而没有任何怀疑。 “额……没有。要是真的有，这就不叫故事了，这叫刑事好吧？” “刑啊。” …… 林立趁着这段时间又是联系了所有相关的演员，让着学生去帮忙取道具。 这也是许杰要花时间时不时给他们上课的原因，如果不这样指不定他们一段时间就没有动力了，他需要劳动力的可持续发展。 当然，他懂的实际上应该也没有这些专业的学生多，更多的还是实践上面的教学，至于能不能领会到那就看他们自己了。 所有的东西都一个一个装上车：有了这个大车确实还是相当方便的，他们只需要将轻的设备绑在行李架上，而重的放在下方的一个比较小的储物箱就行了。 比起设备，他们的人反而还要更多，因此一个公交车真是正好。 “哼哼哼，当时我是怎么想出这么天才的方案的呢？”许杰想到这，不禁暗自自恋道。 然而就在他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总是有事情能打断他的兴致。 “许杰。”林山此时走了过来，脸色相当难看，“你来看，国内出事了。” “嗯？” 他听完，也是微微皱眉：国内出事？我这什么都还没做呢，还能出什么事呢？ “怎么了？难不成有人觉得《看不见的客人》有什么问题还要追来对我问责的？”许杰皱眉道，他还真想不出能出什么事。 “你先看看吧，事情恐怕不会小。”林山将他的手机给了许杰。 能有什么事呢？ 许杰只能撇了撇脑袋，动了动眉毛：行吧，那就看看。 然而随着他阅读这篇文章，他看到标题的瞬间就是面露吃惊，然后很快转为震惊，其中似乎带着一些愤怒。 尤其是当他看见那张配图时，整个人真是就这样呆住了。 他看到了什么？ 标题就是非常劲爆：导演许杰印度拍摄期间涉嫌强奸女演员，引起当地民众众怒！ 卧槽！ 他差些没有忍住爆粗口！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 “冷静，冷静！”林山看他这样，也是提醒道，“你现在可已经不是那种无足轻重的人了，有人想要你名声扫地很正常，你得适应不是吗？” 听了他的话，许杰也是强压下了内心的愤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莫生气，莫生气！ “呼——” “好了？”林山问道，脸上只是严肃，没有一点情绪的波动。 “好了。”许杰回道，他知道林山说的没错，自己现在只有冷静才能解决问题。 这是一个突发事件！ “信息规模如何？”他问道。 “不小，而且还在持续发酵。” “……来者不善啊。” 他开始冷静分析此事：目前自己身在印度，国内的事情说实话他真的是分身乏术。诬陷他的人不用想，十有八九就是三大公司，尤其是远日。 “该死的，他们就只会这一招吗？就只会给人泼脏水？到时候要是我的电影很受欢迎，他们的这点污蔑有毛用！”许杰感觉很是烦躁：虽说他也不是那种爱惜羽毛之人，但是强奸可是一个重罪。 而且下面的这些评论也是看得他血压飙升： 【呵呵呵，这就是国内的新星吗？果然够有活力呢。】 【呸呸呸！亏我还这么喜欢他的第一个电影的，结果没想到导演会是这样一个人，他根本配不上这个故事，怕不是从哪抄来的吧？】 【才一个电影呢，结果有人已经飘了哈哈。】 …… 他只能忽视掉评论了，继续分析内容。 林山听了他的抱怨，也是摊摊手：“没办法，舆论就是三大公司的优势。毕竟他们的明星靠的就是对流量的掌握上去的，也就是我们所谓的流量明星。污蔑他人、对他人进行舆论攻击就是他们最擅长的。” “是的……”许杰也是只能点点头，但是眼神一直非常难看，“他们污蔑我，我暂时也确实没办法，但是……” “他们知道的太多了，对吧？”林山接话道，也是若有所思。 “没错。”许杰同意：因为这个消息中竟然详细介绍了他们在哪和印度人发生了冲突，以及和谁发生了冲突！ 没错，他们的依据就是许杰和阿德南当时在博多岭的冲突！ 照片上的就是他们当时“打成一片”时的画面，上面正是阿德南一拳打中许杰的时刻！ “杰哥，我们的东西准备好了……你们，还好？”林立过来，也是看见他们神色不对。 “是的，出了些意外。”许杰见林立过来，他知道今天的拍摄恐怕要延后了，“通知一下演员们，先暂时不用来了，要是过来了那就到我们的民宿休息休息。” “好。”他听完也是没有迟疑，直接就是转身出去了。 “该死……我想起来了！”林山突然说道，眼里尽是难堪，“当时警察那边混进来了一个记者！我当时阻止了他拍摄，也给了他一点钱让他删掉照片，结果他竟然没有！” 许杰稍微抬起头，但随后又是继续看手机了：“原来如此……这也不怪你，能想到让他删掉拍摄内容已经够了。真是个不讲信用的家伙，不讲武德。” “谢谢。”林山说道，但看着还是非常自责。 许杰继续分析：“好吧，这个图片的问题倒是解决了。现在的问题……我想还有三个：一，为什么他们会说我伤害的对象是安玖的演员伊西塔？二，为什么他们会知道她是我请的演员？这段伊西塔的口述又是怎么回事？三，他们是怎么从广大的果阿邦在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找到我的？” “很诡异……”林山同意许杰的说法，但是这真是越想越是奇怪。 这之中肯定有问题！ “不过我倒是知道一点……” 终于，其中一点在林山的话语中慢慢变得明晰：原因超乎许杰的意料，阿德南所说的伊西塔的禽兽父母，不是许杰所想的那种！ 他们一开始也是让伊西塔早早成为演员养家挣钱，小学的年纪就已经开始拍摄了。 这倒是没什么，安努的演员小女孩也是这个情况。但是后面却出现了一件事，彻底将故事引向了悲剧！ 原来，当时的一个导演见色起意，对尚还初中年纪的伊西塔起了兴趣，对她动手动脚。伊西塔将此事告诉了父母，父母则也是上去要说法。 但是事情却没有按照常理发展：这个导演见事情暴露，非但没有收手，而是给出了天价——至少对伊西塔的父母的确是天价的价钱，在他的金钱攻势下，父母竟然将女儿推向了这位畜生！他们竟然主动这么做了！ 了解了这一点，很多事情许杰一下就懂了：为什么伊西塔老是不愿见自己，总是绕着自己走。为什么她会如此魂不守舍，天天在那发呆。为什么阿德南会那样说，觉得自己不要上去为好。 一切都明了了。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许杰疑问道，毕竟这事就是他都不知道，他以为应该只有阿德南了解才对。 …… 第154章 许杰的愤怒(二) “额，这个嘛……” 林山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事情严重，他还是一五一十的说明：原来他找儿媳的范围已经不限于中国人了，他在尝试和伊西塔的对话中让她逐渐打开心扉，稍稍诉说了一下她的过往。 听完的许杰也是一脸问号，随后也是为林立稍稍默哀。 当然，此时的重点不在此处，他需要知道究竟是谁将自己队伍中的消息传出去的。 不管是伊西塔的事情，还是阿德南的事情，对方好像都知道一点，最后融合到了一起。 而且对方肯定是知道自己的位置才对，不然可不能如此精确地找到那个记者。 在如此繁杂的印度城区跟踪自己是十分困难的，他不相信是自己暴露的行踪，因为他们每一次到这里都需要在城区弯弯绕绕好久才行，这种地方根本不适合跟踪。何况就是他和林立刚来的时候他们也是为了坐火车绕了好远的路，因此能找到他们真是不正常。 如此看来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有知晓他们位置的人被他们找到，然后告诉了对方他的行踪！ 突然，林山和许杰一同抬起了头，他们想到了同一个人：商人陈奕钧！ 对啊！他知道他们的位置，知道演员的最后选择结果，而且他还是一位商人，出卖自己的位置真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立刻打电话给了陈奕钧：不管如何他还是稍微明确一下，哪怕对方不承认那也只能算了，要是能给出有用的信息的话，他们也能稍微放心些。 “你好？” “喂？陈奕钧先生吗？我是许杰。” “原来是许杰导演，有什么事情吗？还是要再追加什么设备？” 许杰并没有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任何端倪，也是继续道：“我是想要问一个问题：就是近期是否有人联系您打听我的位置之类的信息？我们这遇见了一些问题。” “打听你的信息？”对方微微愣了两秒，好像在回忆一般，最后终于说道，“抱歉了许杰导演，如果给你带来了麻烦的话我恐怕确实得向你道歉。半个月前确实有一个人联系我，自称一个访谈节目的记者，说想要来见你。我将你的民宿的位置给了他们，但我确实没想到他们竟然给你带来了困扰。” 许杰听完：好家伙，看来又一个问题破案了。 至于对方所说的“没想到”，他绝对是不信的。若是有摄制组想要找到自己，那大可以通过林立联系，陈奕钧不可能不知道。 虽然知道对面这个老阴比的真面目了，但是他还是不动声色：“没事，我们只是确认一下，不然要是我们剧组里有竞争对手的人那可就很危险了。” “噢……好的，没事就好。还有别的事情吗？” “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对方有没有问过关于伊西塔演员的相关问题？” “伊西塔？就是那位小女孩吗？这倒没有。” “嗯，没有问题了。那就不打扰了，再见，陈奕钧先生。” “嗯，再见。” 挂断了电话，许杰才终于露出了难看的神色：“确定了，位置就是他泄露的。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以后和他的合作恐怕要重新考虑了。” “这也没办法。”林山摇了摇头，“没有什么规矩规定他不能告诉对方你的位置，因为你的拍摄本来就是公开的。” “我知道。”许杰也是明白，只是他只是心里不舒服。 而且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开：对方怎么对他们这里的事情如此了解？ 如果他们不知道这里的事情，那他们就算手眼通天，能够查出博多岭上发生了什么，也绝对不会知道伊西塔的事。 因为博多岭上发生的事情虽然发生地点比较偏僻，但再怎么也是一个公开事件，能够找到记者确实非常离谱，但是也不是不可能。 而伊西塔的事情就不一样了，他们若是要污蔑，那说受害者是梅拉的演员戴安娜还有点意思，非要说一个籍籍无名的伊西塔是什么意思？ 她的事情根据阿德南所说，是只有她完全相信的人以及他的父母、那个人渣导演才知道的，其他人她都从未提起。 “所以……他们为了对付我，根本没有在乎伊西塔的声誉，如此赤裸裸地揭别人的伤疤？！”许杰想到这，也是越发生气，“他们知道这在印度对一个女孩有多么重要吗？！” 他一拳向下砸到了书桌上，桌上的玻璃瓶竟是直接被震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正准备进门的林立也是被这一幕吓到了，默默地退了回去。 林山脸色阴沉，没有说话。但是他们在印度都待了如此长的时间了，多少还是对此有些了解的，知道这就是一个女孩在这里的命根子！ 不管你喜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就是如此。要是一个女生，尤其是年轻的女性没了清誉，那就会变为所有人的笑柄，变成所有人都鄙夷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伊西塔没有选择公布出来用舆论对抗那位流氓导演的最主要原因。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件事情目前只不过在中文互联网传播，但说实话要是以这个规模不断复制，那被印度媒体注意到就只是时间问题！ “林山，你去想办法和伊西塔说一说。……我觉得暂时还是别把整件事情告诉她，但是还是要先想办法从她的嘴里套出她把这些事都告诉了谁。所有的一切都在说明我们的剧组里有三大公司的人。”许杰最后当机立断道，给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待会就去向国内的那些朋友求助，看看他们能不能管一管这种明显暴露了他人隐私的事情。总之，不能让这信息再传播了。” “嗯。”林山点头道，同意了许杰的计划。 两人也是起身，开始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守在外面的林立见两人出来，犹豫了片刻后也是向他们问起了事情的原委。 “知道了就不要乱说了。”许杰还是将事情告诉了他，同时在最后提醒道。 趁着林立愣神的功夫，他也向老板娘抱歉地表示不小心打坏了她的水壶。对方表示没关系，因为反正也不贵，再说了，不是也可以从押金里扣吗？ 许杰：…… “没想到竟是有这种事情！”林立终于反应了过来，义愤填膺道，“他们竟然会这么做，不知道这些事情对一个女士的打击有多大吗？我可不相信他们能调查到我们都不知道的事！” 许杰也是摇摇头：“算了，这种事我也开始习惯了。但是这次他们非要胡乱拼凑出一个罪名给我，还将不相干的无辜之人给拖了进来，那我可就要他们给一些说法了。” 王建此时终于拿着他的单反姗姗来迟：“怎么回事？” “出了些意外，你先别管，要想帮我就在一旁休息吧。”许杰说道，也是没在管他。 王建看到他那严肃的眼神，也是明白，收起了她的单反，停下了拍摄。对于许杰的指挥他还是需要听的，何况是对方如此严肃的情况下呢。 房间内，许杰打通了电话。 终于，在请教到张文豪后，他答应给网络监管局联络看看，这才让他稍稍安下心来。 这位大佬还是非常有影响力的，本来请他也是令得许杰非常忐忑，好在对方还是接受了这个委托。 要是这只是一位和他们无关的外国人，那张文豪还是懒得管的，但是要以此来控诉一位中国人的话，那可就是他们管理的范畴了。 “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种消息的热度我们一定会给你压下来。” “那就好。”听到了对方的话，许杰点头道，“谢谢张文豪先生了。” “没事，那要是没别的事，那就再见吧。” “嗯，再见。” 对方完全没有问谣言到底是什么情况，内容真不真实，如此信任自己，许杰也是有些感动。 和这种人交往真是太舒服了！ 忽然，门外就是一阵哄闹…… …… 第155章 许杰的愤怒(三) 许杰听见外面的动静似乎还不小，也是赶紧跑过去。 果然，刚跑到半路，王建就过来了：“林立，你爸和辛津不知道为啥惹到阿德南了！他刚刚过来，正好碰见了两人，我在这边看他们在门口说了一些什么后就打起来了！” “啊？”林立和许杰听完，一齐搞不明白了。 “先过去。”许杰也是很快收回表情，迈步而去。 阿德南很生气？对象是林山和辛津？许杰已经有所猜测。 …… “……该死的家伙！给我过来！看我不把你打成腌菜！”阿德南的声音传来，听上去竟是比当时在博多岭堵门都要激动。 许杰终于来到了门口，只见三人确实如王建所说打成一片。 辛津左躲右躲，林山却是横在两人中间，被两人当成柱子秦王绕柱。伊西塔则站在旁边，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办。 “阿德……阿德南！冷静！”许杰冲了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臂，使劲才将两人分开。 “……该死的人渣！许杰，这就是你们要做的事？这就是你们为弱者发声的方式吗？！”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又是转头看向许杰，看上去几近失去理智。 “你……你先停下来好好说话！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怎么了？”许杰仍旧抱着他，直到看到阿德南没有继续的动作才放开。 他的眼神依旧那般阴沉，如同再次回到了刚认识许杰的时候：“我那样信任你，结果你们中国人就拿这样的事情给我看？” 许杰一下就明白他肯定也是知道这事了，他稍稍盯了一下林山，随后也只能又是看向阿德南：“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已经尽力去弥补了，我已经联系了中国国家网络管理局，相信他们会处理好这事。” “是，是……你是不想要，但是你的有些同胞想要！而且还有这家伙……！” 说着他又是要冲上去，许杰则又是将他抱住：“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先和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算了，算了，许杰，先让他在一边冷静一下吧，我会给你说。”林山也是上来劝架，好久才终于让他安静了下来。 阿德南气鼓鼓地走进民宿大门，消失不见了。 许杰和林山都是松了一口气。 “说吧，怎么回事？”许杰说道，眼看怒火已经在眼中翻滚。 “是他。”林山直接指道，“根据我的询问，我们了解到知道此事的就只有我、阿德南，还有一个就是辛津了。” “很好，现在你们弄得所有人都要知道了！”许杰怒道，他一眼就看见了路边那打翻的箱子。 “这又是什么？！”他将这箱子捡了起来，里面除了衣物、洗漱用品外，竟然还有数千万的卢比！ 这下，一切就非常明了了！ 此时的许杰反而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睁大了眼睛，慢慢转过身，看着反而比起他发怒时还要惊悚。 他慢慢走近辛津，看着他那越发蜷缩的身影，只是静静道：“这是你的箱子？你要走？” 辛津不敢看许杰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全身竟是都是冒出了一层冷汗。 “是你告诉了那些打听我消息的人我的信息的？……是你告诉他们我在博多岭拍摄的？……还是你告诉他们伊西塔的事情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却是吼了出来。 “我……我没有说你在博多岭拍摄……”辛津只能毫无底气地为自己辩护道，但这显然反而只会刺激许杰那已经非常脆弱的神经。 “所以另外两个你就做了？！！” 许杰怒吼道，他一把将箱子里的一沓钱给砸到了辛津的脸上。对方也是没想到会有如此动作，直接就是失去平衡摔到地上。 “辛津……我一直待你不错，对吧？”他蹲了下来，神色竟是有些憔悴，“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亏待你了？” 他开始例举道：“我给你的工资算是这里的最高待遇了，平时也是把你当做平级朋友对待，就是我后面印地语渐渐熟练后也没有克扣你的工资……所以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 “说话！！” 民宿的门口，沉默持续了大概半分钟。 “我……我想要继续我的研究生学业……我想要再回中国。”辛津眼泪汪汪道，“他们向我保证，我可以回去，而且有了这些钱，我就再没有了后顾之忧。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你给不了的。” “噢，研究生啊……原来如此。”许杰快速点着头，神色竟是和希斯莱杰的小丑差不多，“那我可以失望地告诉你，他们这是在骗你！怎么可能让你这个没考过的家伙进去！你当那里是你家吗？！” “我不管！”辛津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只要不在这，去哪都可以！” 他的眼泪大滴大滴流下，竟是哭了起来。 “我受够这里了，我要出去，如果中国不行那就英国，英国不行就美国……总有地方有我的容身之所！” 许杰摇了摇头，直接起身，神色异常阴沉： “我们的合作结束了，辛津先生，去做你的美梦去吧。你倒是还有出国这个选项，但有人却无法选择，你却为了自己的一己之欲想要毁掉别人的一生，你这样的人无论到哪都将是一个失败者……记住我的话。” 说完，他便叫上林山进屋去了，只留辛津在这独自沉默。 …… 一进屋子，许杰就看见了脸色难看的阿德南。 “你放他走了？”他说道，似乎很是不满意，“你应该让他吃些苦头。” “不然你打算怎么办？至少我这样也算是杀人诛心，既然背叛已经发生，那打他并不能真正吓住他。” 许杰说道，他稍微收拾了收拾表情，对阿德南继续道：“现在满意了吧？所有人都知道这事了。” 他又是看了看坐在一旁的伊西塔，顿了大概两秒后踌躇道：“抱歉，伊西塔女士，我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我想林山也已经给你说了，这种事情我们也是很恼火。但是我相信我们的有关部门会把这事处理好的。” 他以为对方会有些剧烈的反应，却没想到她竟是异常的平静。 “没事。”她轻轻摇了摇头，“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却是在外国发生。” “怎么可以没事？！”阿德南跳了起来，“这可是最严重的事情！姓许的你责无旁贷！” “我明白。”许杰很是烦躁：这种划分背锅的事情是他最讨厌的，“你难道和她有什么关系么？我想你们才认识半个月才对。” 阿德南噎住了，他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对她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那就别搞得好像她是你的什么人一样。”许杰说道，他对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没有兴趣。 “我去喝点东西。”说着，许杰就独自离开客厅了。他来到了厨房，在一个椅子那坐了下来。 阿德南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哼了一声后便气鼓鼓地离开了。 许杰用余光看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愤怒的神色逐渐消融，看向天花板的眼神有着八分迷茫和两分疲惫。 林山见两人如此离开，便明白今天恐怕做不了什么事了。 “伊西塔小姐，请你先回民宿去吧，我去送你。”他说道，又是转向林立：“你愣着干什么？让所有联系过来的演员都回去。” “明白！”虽然顿了一下，但是林立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又是打电话去了。 此时，客厅里便只剩下王建了。 他摇了摇头，半天无语。 看了看自己的相机，许久之后，他也是叹道：“唉，没想到拍个电影都能像特工电影一样，这一行的水，深啊……” …… 第156章 失落的阿德南 已经是中午了，许杰回到了自己的寝室休息。 “他走了。” 正好在卧室的林立说道，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见到对方忧愁的眼神，许杰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已经有对策了，先休息。” 见到许杰似乎有自己的计划，林立也是稍稍松了口气。毕竟现在这里唯一能说印地语的就只有许杰了，因为阿卡什此时也已经离开。 如此所有和阿德南的沟通任务恐怕就只有许杰可以做到了，现在看到他心里有底，林立也是才终于放心。 许杰见他这样，也是明白。他跑到所有的在场人员那里，分别都是安抚了一下，忧心忡忡的众人这才安下心来。 “今天所有人都休息一下吧，趁此机会睡一觉……或者和家人通通话还是可以的。”他向着人们说道，内心也有计划在酝酿。 不管自己如何愤怒，这个团队可不能因为一个叛徒的影响就解散收场，这是毋庸置疑的。 再说了，虽然这种情况真的很打击团队的凝聚力，但是由于辛津实际上和电影的关系不大，因此他带来的效果反而应该是最小的才对。他宁愿给自己捣乱的是辛津，也不希望是别人。 如今虽然这家伙的行为让自己很是恼火，而阿德南也是被气走，但是这也只是他不信任情绪的波及罢了。 虽然损失不算大，但是这还是非常搞人心态的。许杰不禁眼神有些阴沉：“三大公司是吧……两次了，我记下了。” 在安抚好众人后，他收拾好衣着，准备出门。 “我出去一下。”回到寝室的许杰向着林立说道，“我去找阿德南。” 林立听到这个名字，又是皱起了眉头：“要不还是带着一我去吧？我觉得他……” “不用了。”许杰说道，“有我就够了。” 从近期的交往来看，阿德南其实就是一个老实憨厚的小市民，只是看着比较市侩，遇事也很是冲动，喜欢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罢了。从思想层面上来说他确实也不算精明，许杰相信用自己的口才应该可以安抚好他。 何况，对于这种讲究传统道德的人来说，你带着很多人去反而是一种防备，是不真诚的表现，只有自己一人过去，他们至少不会直接发作。 这是许杰这么多时间和当地人交涉的经验。 林立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是摇了摇头：“这事恐怕是我的问题，我没想到这样一个向导兼翻译会给我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不，这不是你的问题。”许杰摇了摇头，“这是三大公司的问题，扪心自问，要是我在他的那个状况下，指不定还真要心动。” 林山此时从外面走来：“你倒是看得开。” “怎么？你也要过去？” “不。”林山否认道，“我是来道歉的，我没想到会正好碰到出门的辛津，更没想到阿德南就在一旁。虽然他的英语不太好，但是近期他似乎一直在向伊西塔学习……真是，奇怪的父女情啊。” 许杰脸色有些奇怪，但是还是摇头道：“不，我觉得这不只是父女情。” “不管怎样，他很在乎这位女孩。”林山说道，又是开启了新的话题，“所以对于国内你有什么办法吗？这种事情要争分夺秒，如果你有计划的话。” “以不变应万变。”许杰说道。 “什么？”林山有些不明白。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他冷静地说道，“要是他所说的人是别人那我还真的没什么办法，但是他们偏偏找到的所谓的“证据”的画面正好是阿德南，而我们原本的计划正好就是要为阿德南发声，那可就巧了不是吗……说实话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本来只是想在后面稍微给阿德南一个报道画面，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会在电影的后面给他留够位置。” “原来如此。”林山稍稍思索，也是理解了许杰的所想：只要电影上映，所有人看到结尾的那个打人的家伙就是电影剧组的演员，肯定会对消息的真实性产生怀疑：不是说好是愤怒的村民吗？ 很多时候你自证清白其实没有什么说服力，反而给有这方面意识的人一点线索会更好。 …… 另一间房间内，王建正在清洁他的拍摄设备：今天反正也没有事情，除了做视频外，他倒是终于有时间对设备进行保养了。 而此时他也终于看到了许杰在国内的情况，对此不禁有些担忧。 他的私信此时已经进来了一些对此不满的声音，从效果来看，三大公司的目的已然达到。 “许杰导演，道阻且长啊……”王建稍稍叹叹气，也是继续擦拭他的镜片了。 …… 京影。 此时，叶欣怡已经以一个优异的成绩进入了京影的表演系。 可惜作为新生是不能跟着许杰导演去的，这也令她有些失望。 不过这也没有特别影响她：反正大学时光还漫长着呢，指不定之后就有机会可以过去了。 但俗话说的好：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努力打好基础，好在之后的选拔中脱颖而出。 有了这个目标，她的大学生活变得比一般的人都更加充实。对于一个不迷茫的大学生来说，时间反而是不够用的。 由于时间都被事务占据，因此她的情绪别说什么大起伏了，就是小波动都不多。她宝贵的时间可不会留给国产的肥皂剧，韩剧嘛——可以作为她学习的素材，嗯，素材。 但是今天，一件令她血压升高的事情发生了！ 【导演许杰印度拍摄期间涉嫌强奸女演员，引起当地民众众怒！】 看到这个标题后，她整个人震惊了：怎么可能？！ 就她之前和许杰的一个照面来看，对方对女生的反应不能说是兴趣缺缺，只能说是毫无反应好吧？ 不是她自恋，她的父母也希望自己成为演员的很大一点就是因为她的颜值——不管怎么说那还是相当能打的。 而现在你告诉我他和一个印度的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女演员一见钟情？这根本不合理好吗？ 难道这是许杰导演的特殊嗜好？ 不可能，不可能！ 趴在床上的她疯狂摇头：当时她和许杰的那一次医院的相遇，她分明从对方的眼中感到了相当的纯净——这是属于女人的第六感！ 可惜她不信那是没用的，网上的谩骂和讨论都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 近十公里外，远日公司大楼。 “何总，网络总局出手了，还要继续吗？” 何晓横在打电话，从中他得到了一个坏消息，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不了，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叫他们停手吧。” “好！” 挂断了电话，独处办公室内的他起来松了松颈骨。 “嗯……想必这下肯定是许杰没想到的吧，你躲到山里也躲不过我的眼线。而且还让我意外得到了一张很难解释清的照片，这下够他喝一壶的了。” …… 第157章 失落的阿德南(二) 何晓有些幸灾乐祸，毕竟这次的收获当真是没有想到的。 因此，对于这种特别有用的消息，远日公司不惜亲自下场：这次他们改变了一些策略，何晓决定通过公司自己控制的偏权威一点的媒体对此事进行了发布，而不只是小自媒体在那推波助澜了。 虽然他知道这事肯定不是他们所说的那般，他们也并不清楚当地人为什么和他们有所冲突，但是这无所谓。 他们也只是将两个真实的事情组合在一起，要是上面问责起来也可以用失误来解释，最多稍微赔一点钱就到头了。 至于自己媒体的公信力，虽说可能会有一定的影响，但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有了较权威媒体的背书，不仅很多他们下面的媒体可以肆意不停抹黑，其他的一些媒体也有了说这事的底气：这种事情可还是比较有看点的，尤其是近期他的名声不断膨胀的情况下。 而他选择这个时间发作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对方是想要在春节档之前将电影拍摄完毕，想必肯定是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管自己的。 而要是他们能在这段时间趁虚而入，给人们，尤其是许杰的粉丝一个重大的打击，然后在他的电影上映时见机重提这事，肯定能劝退相当一部分的人。 何晓知道，这种事情是最难以自证清白的。 哪怕他们所说的受害者是许杰导演的演员，但在印度那种地方的解释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到时候随便一个“被强迫”的说法都可以混淆对方好久了。 综上，他们根据从前方取得的消息组织了这次的行动，相信应该可以给许杰带来不小的麻烦了。 …… 印度，果阿。 此时的许杰并不感觉有什么麻烦，当然，要说是麻烦的话，那就是得让阿德南回来才行。 只要有这位来到台前，观众们看到这位竟是电影演员后也就会产生疑问：因为消息和实际情况有着极为显着的差别，就是想看不见都不行。 今天虽说真是被辛津的行为恶心的不得了，但冷静下来看终究也不算大事。 “总算是冷静下来了吗？”林山有些诧异他会恢复地如此快速，也是惊咦道。 “是啊。”许杰解释，“稍微思考一下后我觉得这也算是不能接受中最能接受的选项吧，要是背刺我的是别人我恐怕才会感到什么叫真正的难受呢。” “这倒是。”林山同意道，“好吧，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按照现在这个环境，以后你遇到相似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许杰眼神微微一凝，也是皱起了眉头：越来越多？他可很是不喜欢这种事情。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想起了之前黄土生所说的国内的情况，要不是他用的是印度演员，恐怕他们保住演员都是不容易的吧？ “好了，我出发了，你们就待在民宿……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去看看伊西塔，她虽然目前表示没有在乎，但是内心的事谁又知道呢？” “明白。” 对林山交代完了事情，许杰开始徒步上山了。 在太阳的照耀下徒步一个多小时后，他总算是来到了博多岭。过去的交往下来，他已经知道阿德南住在哪里了，因此也不是到处乱走。 阿德南住在一个三层小楼的二层，他住的地方也不算是很差的，至少在当地是如此。 他的家原本是可以住下三个人的，但是我们都知道，阿德南的妻子是先因病离去了，而女儿又是遭遇不测。原本好好的一家被多次打击，直到只剩阿德南一人，也真是令人唏嘘。 阿德南的屋子没有关门，事实上大部分这里的居民都不喜欢关门。要不是最近警察走了，导致这里盗贼变多，否则那些一楼的店面也不一定会关门呢。 虽然知道房屋的位置，但是房屋的内部却是许杰从未看过的，过去知晓的也不过是阿德南远远地给他指了指罢了。 不过此时的许杰只感觉幸好他没有上来：哪怕还隔着几步，阿德南的房间里却是已经散发出了异常浓烈的酒味。 房门前有一个躺椅，在这个小阳台上也算是一个前廊。稍微看了这个东西一眼，他迈步进去了。 打开房间，许杰竟是被稍微惊了惊：这里堆满了酒瓶，以及一些各种各样的东西。 各种纸盒呀，衣服呀，各种东西都被散乱而随机地扔在地上，要不是幸好里面只有酒精的味道，不然许杰肯定不愿意进去的。 “谁？”阿德南的声音传来，听着有些有气无力的。 “我。”许杰说道，“我过来道歉了。” 房间里久久没有回应，许杰便自己走了进去。 不算大的房间里异常阴暗，只有一点阳光透过窗帘的薄弱处照进，给人感觉像是有东西想要烂在这里一般。 地上各种东西随意乱扔，好在都是比较干燥。许杰想可能他在喝的时候没有剩下任何酒水吧？ 在靠窗的一个木质的躺椅上，他看到了阿德南：他此时已经睡着了，看样子应该是刚刚才喝完他手里的酒。 见对方已经醉了，他知道这不是沟通的好时候。而且他还真不知道阿德南竟是有酗酒的行为，毕竟在他遇见这人之后都是没有闻到过任何酒气的，看来应该只是这一次才开始的罢了。 既然无法沟通，他便在这里稍稍等待——顺便到处看看。 在卧室里，他成功见到了阿德南的妻子和女儿：那是一副挂在墙上的小照片，但只有这个还显示着过去这里曾还有一个三口之家的痕迹。 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全是啤酒瓶和垃圾，比如一个明显是他女儿的房间就是没有这些。 许杰一进屋，只看到一束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射进室内，在空中留下了两道迷幻的光路。 他摸了摸房间里的家具：虽然没有垃圾的存在，但所有的家具都落满了灰尘，似乎从女儿离开的日子起就没有被打扫过了。 作业和书籍被随意的放在了床上，书包则是挂在了一边。房间里就只有一个床头柜和床本身，还有一个衣架，老旧的木质结构看着颇为粗糙，但却不知为何总是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许杰知道乱闯别人的地方实在是不礼貌的行为，因此稍微晃了一眼后就匆匆出门了。 不管怎样，他总归还是要和阿德南说话的，此时没有时间那就只能等了。 看了看一旁，许杰坐到了那个躺椅上，开始耐心等待起来。 …… 太阳一点点西斜，许杰除了给林立他们发了一个微信以告知大致情况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动作了。 他在此期间也在不断思考着这件事情：何晓既然已经出招了，那明摆着他们是不会放过他了，因此许杰推断对方也不会只有这么一个动作。 这次事情若是可以渡过去，那更多的其实应该仰赖他的运气罢了，但许杰知道自己可不能一直靠运气。 “唉……”他长出一口气，只感到越想越气，“系统，什么时候给我来个大的吧。” 【……】 …… 第158章 失落的阿德南(三) 已经稍稍等了一些时间，太阳微微偏西。 从这二层看去，正好可以看见层层的崇山峻岭，红色的土地在远处若隐若现，像是那郁郁葱葱的绿色下隐藏着一道道的伤疤。 “你来了……” 终于，一声非常虚弱，但是非常沉重的嗓音响起，许杰知道阿德南总算是醒来了。 “噢，你在这……我就说我好像听到你来过了。” 许杰看着他的样子，也是有些尴尬：看来虽然睡醒了，但是还没有酒醒啊。 “我以为你会很生气。”他还是说道，他觉得这位至少在下意识里看来对自己还是没有敌意的，也是稍稍放松。 “是啊，我已经生气太久了……也许我根本不适合这样。”他痴痴地说道，只是坐到了门前的地上，“我觉得也许我根本就不适合这么做……事实上在我女儿出事半年后我就已经渐渐平静了，可是……天哪，我怎么可以平静呢？” 对方突然开始说到他的故事，许杰越听越是惊讶：看来这位也算是酒后吐真言了。 他绕过阿德南进屋，又是拿出了一个躺椅，将他扶到了椅子上。 “我以为你一直都是那样。”许杰顺着他的话说道。现在看来他的情绪在睡了一觉后反而好了很多，他也不是很担心了，只是像老朋友一般在那听他倾诉。 “我以前是那样，后来有了家庭，有了女儿，我年轻时的戾气也就渐渐消散了。”他咳咳地笑道，回忆起了往昔，“我过去可是一个狂热的教徒呢，当年还跟着朋友们一起上街打了那些讨厌的穆斯林，跟着游行队伍到处征战……真是天真可笑，但是也真是让人怀念。” 许杰又是汗颜：你管这叫天真？？ 地铁，老人，手机。 但是阿德南的诉说并没有停止：“是啊……年轻的时候，总是那样对各种东西都充满热情。但是时间终会磨平这些，我现在再也找不回以前的感觉了。” 许杰听完，也是点头：“也就是说，这样的暴力处理并非你的本意？” “非你个头！”阿德南突然激动地挥了挥拳头，“我怎么可能饶过他们？！我要送他们去见阎摩还差不多！” 好在他的身子没有怎么动作，所以并没有让许杰觉得有太大威胁。 随后他的语气一顿：“……只是，我确实不知为何已经没有以往的感情了。不管是女儿的事情，还是伊西塔的事，我本该满腔的怒火，现在却只剩下一点点火星。” 许杰在一旁也是陷入了沉默，但是他无论如何也咀嚼不出阿德南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真是奇怪……既然遇见这样的事情，那肯定无论如何都要去和他们斗一斗啊，就像我说的，就算实际上改变不了他们的行为，你也可以通过……比如媒体，比如有同样遭遇的人，实在不行自己大不了一命换一命也行啊！” “不，你不懂。”阿德南摇摇头，余光瞟了瞟越发昏黄的天空，“你怎么可能懂呢。” 两人又是沉默了一阵，看着白云慢慢拂过天际，许杰似乎也有所体悟一般。 “你是在装作你尚还愤怒，为什么？”他突然问道，令得一旁已经渐渐酒醒的阿德南眼神一顿。 “为什么……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许只是心里难受吧。”他的眼神充满迷茫，语速也是渐渐慢了下来，“这样至少我看上去还是当年那个敢打敢拼的家伙……我能和愤怒的人们一起去砸警察局，可以为了自己的所爱去挥舞拳头，我还能随心所欲地在这里活着，我的朋友们也愿意在我的号召下助我一臂之力，就是女儿离去了，我好像还能找到伊西塔这样让我觉得我应该保护的女孩……她真是让我想到了她。” 他闭上了眼睛，喃喃的样子既像是在和许杰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的追求看上去似乎一个都不缺，但是实际上已经面目全非……有的日子，真是一去不回了。” 许杰静静地听着，心里似乎也是有些体悟，但是就是没有捅破那层纸。他想：可能真的要到一定的时候自己才会理解这种感觉吧？ “所以你加入我们剧组……” “是的。”阿德南答道，“只不过是我想要逃避这种感觉罢了。……但结果又是如何呢？有人又是伤害了我在乎的人，结果我却对此更是无力了，只能去欺负欺负辛津这样的家伙。” 他的胸膛有些起伏，继续道：“那一刻，我感觉就像是丢掉了所有尊严和骄傲，就是连站到她面前去安慰安慰她的勇气也没有了。……唯一剩下的……” “……就是你那一直舍不得清理的家？”许杰补充道。 阿德南不置可否，只是又是陷入了沉默。 然而许杰却是没有停下：“就是……你加入剧组去演一个讨厌的警察，然后被虚幻的故事里的主角打倒？这就是你缅怀过去的方式？” “是的。”阿德南也是承认了，“起码我还在努力，我还在报复他们的路上。” “这话你自己都不信。”许杰一针见血。 天空渐渐由黄色透露出一点深蓝，时间流逝地飞快。阿德南瘫坐在这里，似乎在用行动说着：嗯，能过一天是一天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许杰知道，自己终究不能理解他：他是一个前途无量的新秀导演，有人恨自己，有人支持自己，但总归是一个初升的太阳。 可阿德南不是，他是一个偏远地区的相对失败者，而他已经在奔五十的路上了。 夜幕渐渐降临，两人也没有说去吃些什么晚餐，只是躺在这前廊，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像是在等待什么。 许杰总算知道他的全部所想了，但是他理解不能，自然也无从安慰。 但是他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好吧，应该说是两个！ 林山和伊西塔！ 他们好像是带着饭过来了！ 两人同样来到了二楼，看见了坐成一排的两人，也是松了口气。 “我给你们带来了饭。”伊西塔说道，但是阿德南似乎并不想和她说话，“民宿的阿姨说这是她专门做的，对心情不好的人总是有种就是她都说不明白的魔力。” “谢谢。”许杰说道，和林山又是交换了一下眼神：没事，你们回去吧。 于是饭便被留在这里了，两人转身离去。 许杰坐了起来，看着楼下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伊西塔多少岁了吗？”许杰问道。 “不知道，我问这个干啥？”阿德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有点懵。 “十七岁，明年三月就满十八岁了。”许杰说道，这是他从林山口中打听来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阿德南总算被这问题给稍稍吸引了一些，也是问道：“意味着什么？” “她将成为完全行为能力人，她将不再听从监护人安排的……噢，不对，应该说她将不再有监护人。她的那两个该死的父母将不能收走她的收入，她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生活了。” 许杰向着阿德南的方向偏了偏：“既然你已经和她有了那样的羁绊，那不如好人做到底，总归也不算违背内心了。……这次电影下来，演员都有分红的。我答应让电影晚一周才开始上映，这样第一个月的分红就不会进入她父母的口袋了，你看怎么样？这对我们来说并不难。” “……我们所需要的，就是让这个电影好好拍摄完就行了。”他侧着身子，贴近阿德南的面前，在给他说清楚的同时也在观察着他的表情。 虽然这话题没头没尾的，但是显然，阿德南有些意动。 “明天我们继续拍摄，你要来吗？”见对方沉默了许久，许杰发出了最后的邀请。 “……我会来的。” …… 第159章 阿德南的忧伤 他同意了！ 许杰微微有些惊讶，毕竟如此容易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我同意……”阿德南继续说道，“你说的没错，既然已经出手了，那就好人做到底，也不枉我付出的感情了。” 一直摊在这里的阿德南总算起身了，他收起了自己的躺椅：“你也走了吧，让我独自静一静。” 许杰也是答应，但也是将饭盒递去：“至少把饭给吃了。” 阿德南收下了盒子，点了点头，便关上了门。 看见阿德南终于像是想通了，他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是特别了解他的心路历程，但是许杰最担心的事情总归是没有发生，不然因为这样一个小事坏了事那可就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找不到自己人生目标了吗……”许杰喃喃，他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但是从对方的话语中也大概可以猜出主要的问题了：问题就是他在女儿死后失去人生目标。 他想应该就是由于阿德南失去人生目标，反抗却又没有用，因此才心灰意冷了吧？ 至于他去找伊西塔，他觉得应该是这位同病相怜的女孩被他下意识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事情发作会让阿德南如此愤怒，而他在发现什么也做不了后又是陷入颓废的原因。 基于这一点，他才勉强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虽然伊西塔受到了伤害，你保护不了她，但是她却有自己保护自己的可能。只要你能帮到她，应该也是了却一个幻想了。 当然，这是许杰的猜测。 对于阿德南这样，他还是颇为同情的。虽然他这么说有想要他回来继续演戏的意思，但是确实这样也许能帮到他吧……准确的说，暂时帮到他。 许杰没有在这里吃饭，只是又是走了回去。 回到民宿后，他让女主人给他把饭菜热了热，算是解决了晚饭。 “阿德南怎么说？”林山见许杰吃完了饭，半倚在栏杆上问道。 “……他是一个可怜人。”许杰将他的大致意思给林山说了一遍，却见林山似乎很是触动。 “怎么了？” “没什么。”林山深吸了一口气，“难怪你理解不了，这是你们这些年轻人体会不到的。” 他坐了下来，看着弯弯的一点残月，说道：“当你和我一个年纪时，指不定你就能理解了。 年轻人的迷茫，不过是眼前的路太多，找不到方向罢了。而我们这些人的迷茫，是眼前的道路只剩下了一条，而你眼看已经可以看到终点了……何况对于阿德南，他的终点已经被现实摧毁，变成了一片废墟了呢？” 听到这段话，许杰开始思索起来，也是越发有些理解：是啊，要是用自己的系统举例的话，那就是系统直接抽完了他要拍摄的电影，从现在一直到老到拍不动了的都包含在内，想必他也会对接下来的时光感到一些索然无味吧？ 已经得到的和终究得不到的都已经盖棺定论，再没有了什么惊喜，再没有了什么远方……想一想还真是令人兴趣索然的。 在这种氛围中，少年时的梦想，年轻时的激情都在毫无期待的无所谓的慵懒中渐渐风化，渐渐消散。 阿德南愤怒不起来了，因为他已经年轻不再，他甚至已经没有了保持愤怒的身体，当年为了印度教向异教徒挥舞的拳头，此时只能去欺负辛津这样的家伙。 “林山你不会也这么想吧？”许杰问道，也是皱眉：他可不信这个家伙会如此悲观。 “嗯……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啦。”林山也是回道，“毕竟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但我在这最后不也是碰见了一个惊喜吗？从这个方面来说，人生处处是惊喜啊。” 见他将话题又说回了自己身上，许杰知道他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也就没再说了。 “明天阿德南答应会来，我们上午直接就去拍矿坑沉车。” “没问题。”一旁的林立说道，他还是庆幸电影又是继续开拍了。 一夜无话，许杰躺上了床，只是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忧愁。当他将自己带入阿德南的位置时，这种悲伤便萦绕不去了。 难怪电影中总是柔弱的女孩去救赎强壮的大叔，尤其是那些年龄比较大的更是如此。 电影中的女孩总是充满活力，年轻的眼中一切都是美好的。他们拥有未来的无限可能，也拥有青春的热情。 他们或天真乐观、或坚定勇敢，这些情绪总能感染这些中年人们，这也是他们得以被救赎的原因：因为他们有了要照顾的人，有了要保护的人。更重要的是，有了生活下去的目标了。 他还记得林山在最后补充的一句话：“……你对他说的话是对的，只有这样才能请动他。因为对于我们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来说，只有有守护的人，有要取得的胜利，也才有了斗志，也就有了希望。” …… 第二天一早，阿德南果然早早地来到了民宿。 没人和他说话，就是许杰也只是和他对了对眼神。但是他看得出来：这位的精神状态似乎已经好了不少了。 在一阵沉默的收拾后，阿德南和众人上了车，开始向着蜿蜒的山路进发了。 路上，车向着高处慢慢驶去。 树渐渐变得有些稀少，光秃秃的草地露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雨云的缺席还是因为人类的到来。 “阿德南先生，我有一个提议。”终于，在前行的大巴上，许杰率先开口了。 “什么？”他收回了向着窗外的目光，但显然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既然这里已经没有你的灵魂寄托之处了，那……你不如跟着伊西塔去吧？” “嗯？”他从没有想到许杰会这么说，脸色越发怪异，“我和她真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她像是我的女儿，可惜她终究不是……” “没有，我可从没有这么想过。”许杰打断道，“只是毕竟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对吧？我看你的确在她周围就会心情愉悦一般，不管你对他的感情如何，我相信你对她绝对没有恶意，要是你能跟着她去，我想那个人渣导演，还有她那过分的父母就不敢轻易动她了。” 对方听罢，惊讶地盯着他：你怕不是在逗我？ “我？跟着她？你觉得这合适吗？”阿德南总算活跃了起来，在那叫道。 “怎么不合适？”许杰反问，“很多时候我想血缘也并不是唯一的纽带，你们两位一个失去了目标，一个失去了安全感，而你正好可以给她安全感，倒不如试一试？” 听到许杰的说法，他又是沉默了下来：“失去了……目标吗……” “我知道这不只是目标的问题，这是亲人的问题，这是人生最重的悲痛。”许杰赶忙补充道，“但是你也知道这样悲痛是没用的，倒不如找个目标继续向前。” “我们尝试一下好吧？……我想你的亲人也不希望你这样。” 这句百试百灵的话总算是冲击了阿德南的心，让他稍微颤了颤。 “我会试一下。” 他撇过头，看向了窗外。 许杰看他这样，也终于是放下心来：虽然他并不是很在乎介入别人的事情，但是不得不说亲自撮合这两位……真是刺激啊！ 从目前阿德南的反应来看，他的心理的确就是像林山所说一般。 他不由地想起了以往自己编出来忽悠几位学生的话：多了解总是没错的。 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如此看来也是不少啊，他如此想道…… …… 第160章 偶遇唐毅 拍摄的事情自然进行的很是顺利了，虽然有了一天的暂停，但是由于许杰飞快的追赶，所以进度却并没有落下太多，对于项目来说是可以接受的范畴。 沉车的戏份和在西班牙一样，将一个报废的车辆沉入水中，然后再捞起来。对于吊车，幸好昨天林立通知地及时，车子还没有出发就被叫停了，也是少交了不少费用。 今天再没有了什么意外，但是毕竟还是一个机会只有一次的拍摄，因此许杰还是高度紧张地应对此事。然而哪怕是这样，总共的拍摄也不过短短半天，不得不佩服许杰的速度。 上午拍完，将这个废弃的车辆从湖里钓起来后，几人回去吃完饭后总算是来到了心心念念的沙滩。 正好今天卡拉迪斯也在，因此他们找到了一个高地，让结尾的会面提前拍完。 这个地方早在许杰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知晓，因为这就是系统给定地点的地方。虽然房屋可能被推平了，但是山头还是没办法弄没的。 海风吹拂，棕榈树沙沙作响，本来应该是完美的拍摄，但这海边的拍摄却出了一点意外。 “什么？！”许杰有些血压飙升：机器出问题了！ 他拍了大概有三次后，最中意的那一段竟然因为机器的原因没有录到！文件就是回放不出来！ “额……这确实是不可避免吧……”林立在一旁弱弱道，“拍摄就是这样，所以我们国内的剧组在开拍前都是要上香拜神的，就是希望能少一些这种情况。” 林山倒是在一旁偷笑：这小子总算也是遇见这种事情了。 “好吧。”许杰也是没有办法，也只能摇摇头。 “近期真是不顺啊。”许杰想道，上午好不容易节约的时间又给浪费掉了。 终于，在总共进行了八次拍摄后，理想的画面总算是拍摄完毕。 见时间已经不足，他们也只能放弃了拍摄审问片段的想法，而是将梅拉推理过程的片段给提前了。 一行人在傍晚时分来到拍摄地点，房屋主人已经等候多时。比较惊喜的是，那个圆形的民宿后面不过百米就是沙滩。 此时反正已经拍不了什么了，许杰也只能允许所有人员可以到沙滩上玩耍。趁着和房屋主人的交谈和布置，下午最后一点的时间都是他们的度假时光。 “我们也去海边喝一杯怎么样？”在大体的事情布置完后，林立建议道。 “也行。”许杰看着他今天穿出来的度假套装，也是一脸无语。 现场的布置交给工人们就行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修。两人一起来到了海边，此时过来的人都在这晒太阳。 当然，为了拍摄，主要的演员都是不能晒太黑的，但由于此时已是夕阳，所以也没差了。而阿德南此时正静静地看着远处的伊西塔，似乎若有所思。 当然，此时大部分的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俩身上，而是在于一群和他们素不相识的人：他们居然发现竟是有一个剧组在这个沙滩拍摄！ 而最重要的是，他们竟然还是中国人！ “不是吧？”许杰有些疑惑，“这种地方都能遇到同一国家的同行？” “过去看看。”林立说道，社交牛逼症的他无所畏惧。 一同跟来的还有五个学生和林山，他们都想看一看究竟是谁在这里拍摄，竟是能和他们有缘至此。 监视器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在那咆哮：“……该死的！怎么又丢焦了？！” “……导演，我……我觉得他走的太快了……” “还找借口！” 跟焦员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这队人的装备显然要比许杰精良，就是装备都要多出好多。眼看他们不仅有专门的跟焦员和摄影助理，他们身上也是各种耳机、测光表之类的装备，总之就是专业就对了。 “……我们的时间很要紧的啊！知不知道？新年就要上啊！要是不赶紧怎么跟得上许杰导演呢？！”导演还在输出，他大声地叫道。 然而他面前的跟焦员却是脸色越发怪异，从一开始突然的微微惊讶，变成了眼睛大睁。 “怎么了！哑巴啦你？！” “导……导演，你后面。”跟焦员小声道，向后面指了指。 “嗯？”看到几个工作人员都在这里眼神怪异，他总算感觉到不对了。他转过头看了一眼。 “这位朋友，你好像刚好在讨论我们的许杰导演吗？”林立见这人转过头来，也是问道：他才刚刚靠近，并不知道这位在说什么，只是听到了许杰的名字罢了。 那位导演不认识林立，但是顺着这人的手指看去后，很快他瞬间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是僵住了：不是，这不就是许杰导演本尊吗？？ 虽然许杰此时已经有了比较茂盛的胡子，但是脸型还是非常有识别度的，被这位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我……”他有些语无伦次。 没错，这位就是远日公司旗下的一个导演，名叫唐毅，他此时正在印度拍摄电影。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为了赶上许杰的进度，但是他也并没有被告知为什么，至于许杰导演的信息他们就更不清楚了。 然而谁知，他自鸣得意地在硕大的印度找了一个地方，却反而和许杰撞了个正着？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唐毅知道上面对于这位肯定是不满的，因此此时也是越发心虚。 “我……我是许杰导演你的粉丝！”他我我了半天后，只能如此解释道。 “许杰，这边又有一个你的粉丝哎！”林立大声叫道，许杰也是看了过来。 “粉丝？” “没错，粉丝！”唐毅立刻点头道，赶快从包中拿出一个书本，“许杰导演，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请签名吧！” 见对方没有怀疑地在纸上飘逸地签了名，他总算是长舒一口气：虽然可能被发现了也没什么，但是终究还是不要透露出任何东西比较好。 何况，他看过许杰的长篇处女作，因此对这位实际上还真是非常推崇呢？ 双方互换了一下基本的信息，也是有了初步的认识。 “你还在拍摄吗？我能不能在旁边看一看？”许杰问道，反正他的拍摄只能等到夜里才行，能有如此缘分遇到对方也想要看看别人怎么拍戏的。 “噢！对啊！”唐毅突然也是回过神来，转身就是喊道，“赶快过来！太阳都要落山啦！夕阳都要没有了！你们想要明天再加班到很晚吗？！” 他没有再理会许杰，拍摄给他看一看也不是什么问题：这样快速赶出来的剧本除了丢人以外没有什么好剧透的。 “各位，好好看看，这位的拍摄流程事实上才是真正标准的。” 许杰在这说道：毕竟这个剧组才更为贴近国内正常的剧组，给他们看一看也没有什么问题。 几人也是反应过来，好奇地看着他们开始的拍摄。 …… 第161章 偶遇唐毅(二) 唐毅有些窘迫：一方面他们的进度本来就不够了，另一方面，现在自己公司针对的人就站在他的旁边，因此他也是浑身不自在。 和许杰的亲力亲为不同，他就站在一个监视器旁，拿着大喇叭看着画面：“所有人就位！争取五分钟后开机！” 随着导演的喊话，一旁已经围过来的工作人员又是继续了他们的工作。 一人站在摄影机前端详起来，又是返回来向唐毅身边的一位说道：“我觉得这画面还是有些……不对劲，我打算换一个灯，马上，就十分钟！” “你要一个什么灯？”那人看上去有些为难，但还是同意了。 “不用，我就用我们已经拿出来的灯改一下就行了。” 他的脸色总算是恢复了一些，放下了已经拿到口边的对讲机：“谢天谢地，那可太好了……” 许杰一行人反正没事，也是在一旁看着，林立还在一旁讲解了起来：“那位看着扭扭捏捏的家伙就是他们的执行导演，而这位要换灯的人就是灯光……” 越是说，学生们脸色越是古怪：怎么这么多职位在许杰的团队里就是没有？少见的几个职位就只有化妆、录音和服装？ 而细细思索后，他们才发现：这些所有没有的职位都是由许杰兼任的！ 有几人不禁露出了吃惊的神色：难怪过来看许杰拍摄总是感觉怪怪的，原来这差别不是一般的大呀！ 他们也终于明白了当时阿卡什过来时为何会对许杰导演越发恭敬：这种对他们来说习以为常的行为在别的导演眼中那真就是匪夷所思，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沉默，没有导演看了会不服的。 随着他们的观察，这种感觉在变得越发明显。 眼看灯光很快做好了，然而灯光师却是变得更为沮丧，他一手捂脸：“我天……我这是做了一堆什么**？我……我觉得也许加一块黑柔滤镜可以抢救一下。” 一旁的执行导演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冷静道：“你还要多久？” “十分钟……”灯光师稍微犹豫了犹豫，“不，十五分钟。” 听罢，执行导演也是面无表情地拿起话筒：“十五分钟后开拍！再说一遍，十五分后开拍！” 见还有如此长的时间，导演也是叹了口气，摇摇头。他看了看许杰，又是坐回了监视器前。 然而在盯了半天后，他也是眼神越发奇怪了起来：“小胡，你看看要不换一个镜头？这镜头实在是太紧了，我想要是能拍下更多的晚霞应该会更好看。” 被叫做小胡的人也是点头：“我们现在用的是35毫米的镜头，换一个50毫米的试一试？” “行。” …… 35分钟过后。 “你们快点！再不拍完晚霞都快没了！这样的天气可不好等！”唐毅咆哮起来。 “好，好……”执行导演也是神色窘迫回道，灯光师到最后也没弄出满意的布光，“我们现在就开始，行了吧？” 听完这话，他总算是松了口气：“好了！准备拍摄！开始录音！” 终于，众人也是开始做正事了。 许杰一行人在一旁无所事事，现在看终于开始了，也是注意力又集中了来。 阿德南和伊西塔也是坐到了海滩的一边，两个想要忘却过去的人总是有很多心里话的，他们也没有打扰。 终于，一个镜头总算是拍完了，——在失败了十次之后。 许杰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些演员竟然还是国内两位小有名气的影星，然而虽说是影星，但这表演简直……一言难尽。 尤其是女方，她的面部简直就像凛冬的瀑布：冻住了一般。 这已经不是许杰看的难受了，就是一旁的学生们也不忍直视。 不是他们想要吐槽，主要是这……真的是他们行他们都能上啊！ 见着许杰那怪异的眼神，一旁的执行导演也是微微脸红，悄悄过来解释道：“许杰导演啊，这位说实话和你们真正的演员没有丝毫的关系，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流量演员。” “哦？那不还是演员？”许杰说道，也是汗颜。 “不，这不一样。”执行导演说道，“和真正的演员不同，他们的第一要务就是足够的流量和方便管教，只要流量足够大，我们就可以标出足够高的片酬，在出事后也方便背锅。” 许杰点点头，只是觉得这样也真是太离谱了一点。 “她的脸是怎么了？”许杰还是忍不住问道。 “她的脸啊……原来您在奇怪这个，当然是整容做成的啰。”他双手一摊，“其实指不定没有整容，有的明星以自己的努力还是可以拥有演技的，但是可惜，有了这张脸……啧啧，他们想要演技都做不到啰~” 许杰微微一惊：“整容成这样？就是脸动一下都不行？” “没错。”执行导演继续道，“这在女性演员中最为严重，脸部基本上都是填充了各种东西，因此被迫变成了严重的面瘫。你看吧，她的脸基本上已经看不见苹果肌的存在了，脸部光滑饱满地都不自然了……” 许杰最终还是打断了他的话：这tm的真是太吓人了！ 我反正以后就是变成世界首富都不会碰整容这东西的，他心想。 “怎么回事？！这完全看不了啊？”唐毅的声音又是响起，执行导演也是赶紧过去了。 “都怪你们一直拖，现在好了！晚霞都快完了！光线已经不够了！现在弄出来全是噪点！”导演明显十分生气：本来今天的晚霞那是绝美的，结果就是稍微晚了一点，导致一个镜头都没有拍到！ 灯光此时站了出来：“导演，要不……我再用我这小钨丝灯和这个均光板稍微凑合一下，最后试一次？” “行行行！那赶快！” 众人又是开始拍摄。 “action！” 几分钟后，监视器前，众人皱眉：噪点还是非常的多。 “再加亮！”导演说道。 然而又是加亮了一次，此时的夕阳只剩一点残影了，却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画面：噪点还是在那，而且似乎看不到好转的迹象。 “再加亮！” 导演还想加量，然而灯光却是摇了摇头：“抱歉导演，这已经是最亮了。” 是啊，此时的沙滩已经完全亮堂了，但是画面里的噪点就是消除不了。 “我说……” 一个对他们来说比较陌生的声音响起：是许杰。 唐毅如梦初醒：“对啊！许杰导演你在这，您快帮我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请教道。众人也是都转头看向了他，眼神里都是期待的神色。 虽然已经渐渐习惯被众人看着，但是对于这样的眼神他还是感到有些窘迫。 “我说……”他继续道，“你们是不是把这台red的focus打开了？” 他们用的是red的比较早期的机型，这也是以前许杰向林山借来的电影机，因此对于它有什么问题前身的记忆里倒是很清楚。 众人一看，也是瞬间明白了过来：对啊！ 唐毅导演也是恍然大悟，赶快将电影机调好，转过头来：“许杰导演，真是太感谢了！” 他握了握许杰的手，继续拍摄去了：“快点！晚霞就只剩一点点了！” 好在几分钟后，拍摄总算有惊无险完成。 对方剧组欢呼了起来：本来将是灾难的拍摄总算是被补救了！ 虽然拍到的不多，但是只要有了这个镜头，之后的拍摄只要稍稍调整一下角度和色彩便不会穿帮，观众们又没有在场，他们通过屏幕看到的画面怎么会知道这事两个不同的场景呢？ 由于这次帮助，他们对于许杰的观感瞬间就被拉的非常高了，导演也是邀请道：“许杰导演，为表感谢，我们请你吃次饭如何？” “我们？所有人？” “没错。” “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162章 混沌的真相 室内，灯光熠熠。 此时的许杰跟随唐毅来到了一家豪华酒店内：酒店还是当地特色的红顶，但是内部明显是按照国际度假酒店的装饰来设置的，充满了意式的简洁气息。 唐毅和许杰碰了一杯，又是说了些感谢的话：虽然拍出来的画面已经不是最理想的状态了，但是好在他们最需要的时间许杰倒是帮他们节约了至少一天。 众人竟是因为这事被请到如此高级的酒店吃饭，也是如同中了彩票一般，除了阿德南两人都是兴高采烈。 许杰还以为只是一顿简餐呢，如此情况将他都是吓了一跳， 也是问道：“唐导演，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这……” “哎哎哎！”唐毅打断，“这一顿我请定了，这画面我等了好久你们知道吗？要是今天没有拍下来那才是坏事了呢！” 他如此说着，心里实际上也不是对许杰敌对。毕竟和他不对付是公司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国家已经开始着手整治娱乐圈也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事情，有人认为三大公司会出手，让国家处理的成本过高以至于放弃，但也有人，例如唐毅，觉得流量电影的好日子已经结束了。 而在他的判断中，他觉得许杰就是一个绝佳的后路！ 在包下一个餐厅后，随着上菜众人也是大快朵颐起来。对方剧组在讨论着许杰导演，而我方剧组则在讨论今天的收获……当然，更多的是吐槽对方的速度以及惊叹于许杰的能力，对于这点那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下学生们才终于明白许杰导演究竟有多么恐怖了。 两人又是稍稍觥筹交错了一下，算是答谢完毕。面对对方如此的热情，许杰也只能是接受。 唐毅一直在观察许杰的面部，看出了他不喜欢喝酒，因此只是稍稍敬了敬。而且他还看出对方似乎有些想问的事情一般，眼神一直不是很自然。 “许杰导演，你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我唐毅能做到的一定为你尽心尽力！”他拍着胸脯道，看上去很是真诚。 “哦？”许杰没想到被他看出了心思，也是疑问道。当然，他也没有多少吃惊的情绪，也是顺着对方的话自然地聊了下去，“不瞒唐导演所说，我的确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 “请讲？” 许杰稍稍靠近，指了指不远处对面剧组中的“演员”小声道：“倒不是我瞧不起他们，只是……你们这些国内导演那么热衷流量明星干嘛呢？难不成真的是有境外势力推波助澜吗？还是因为流量明星真的能赚钱？” 听完，唐毅一脸惊讶：“您还不知道？” 然而在他说完这句后，就立刻反应了过来：“噢……对啊！许杰导演你才不到三十啊！严格来说还是毕业没有多久才对！” 许杰狐疑地看着他：“我还……不知道？什么东西？” “当然是娱乐圈的真相啦。”唐毅轻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并不想告诉你的，因为国内能有你这样的新秀是十分可贵的事情，我怕你知道后也参与进去……” “怎么可能！”许杰轻笑道，“我干掉他们还来不及呢，再说了，他们会让我加入吗？” “……也对。” 半响后，他也是点头笑道：“好吧，那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是谁告诉你是因为境外势力和收益的问题的？” “境外的因素是电影局的人给我的消息。收益这个想想都能猜出来是原因之一吧？” “没错。”唐毅点头道，“这些都是一方面，境外的势力后面有人推波助澜，提供稳定的收益，这些都是不错的说法，但这并不是重点。” “那重点会是什么？”许杰越发感兴趣了，一旁的林山此时也是走了过来：他也想要听听看，毕竟他实际上也不知道自己过去那所谓“朋友”们为什么对这个事业是如此痴迷，以至于对多年的情谊于不顾。 “重点嘛……”虽然唐毅打算给对方说明，但确实也是不太好意思，这令得许杰更为奇怪了。 “什么？” 唐毅也是只能深吸一口气，一个大男人看着竟是扭扭捏捏，有些尴尬道：“嗯……毕竟这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重点就是洗钱啦。” “啊？” 不只是许杰，林山也懵了：这影视圈的乱象和洗钱有什么关系？ “嘘！嘘！你们知道就好！”他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 林山和许杰倒是对视了一下：看来两人都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听着，虽然这种事情是业内都知道的，但是从我嘴里说出来就是个大问题了，所以这种事情别和别人说起，更别提到我，我可是很信任你们，明白？” “明白。” 见两人安静下来，他总算开始慢慢解释： “好吧。”他说道，“洗钱是什么两位知道吧？” “自然知道。”林山回道。 许杰也是若有所思：“我记得大学课堂曾经学过，当时专门有老师来教我们急救措施什么的，同时也教我们一些防骗的技俩，其中就说了不要在网上去兼职什么跑分的工作，因为这是洗钱的一部分。” “没错。”唐毅点头，“这就是洗钱的一种，我们一般称为跑分洗钱。其主要的运作方式就是通过境外的赌博网站进行洗钱，基本原理其实就是将资金的去向隐藏在数以万计的跑分者的日常开销中，以逃避银行的监管。” 两人也是点头，但这事对于林山来说还是头一次听说。 他继续道：“而我们所说的，就是另一种洗钱方式：影视剧洗钱。主要的方式就是创造一个弱势的铆钉人，也就是流量明星，通过流量给予这些人天价片酬的合法性，然后将钱经过他们的手洗白。” “这……又是什么意思？”许杰有些听不明白了，也是问道。 “意思就是炒作啦，将流量明星的身价炒上去，然后用天价的片酬将黑钱洗白。”他耐心道，对此例出了一个例子，“比如投资人拿出四千万的投资，然后走一个亿的帐，这样要是电影有了四千万的收入，那就将这一亿洗白成功了，而且是零成本。” “那要是赚了？” “那就更好呗，还有额外收获。” “要是赔了？” “那就只能想别的办法，比如票房造假，用假的票房摊薄成本。” “那这些钱怎么办？毕竟报了一亿啊！” “那就是甩锅给这些工具人了，这些钱就变成了他们的偷税漏税。不过你也别为他们可怜，他们都是从中有不小的获利的，而且还可以以此来抬高自己实际的片酬。经纪人也可以从中获利，这里面对他们来说是多赢的局面。”他说道，从容的样子似乎这样理所应当一般。 “……同样，你也可以弄出一些骚操作：比如用五十万做出一个道具，然后剧本中规定这个东西后面必须损坏，最好是必须被炸掉或被烧掉，这样不管你报出多高的价钱都是死无对证。这里面的门道还多着呢，总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办不到。” 唐毅洋洋洒洒讲了好久，总算是结束了介绍。 “如何？”他摊了摊手，“这个产业就是这样，只是存在这么一个东西，然后各方势力便入场各取所需。有想要花掉拨款的cia，有想要从中抽水的投机者，有想要将黑钱给洗干净的违法者，还有就是我们这些相关的从业者了。不是因为流量明星能挣钱所以才选择他们，而是因为选择他们所以能挣钱。” “他们只是傀儡，只是幕后之人的白手套罢了。” …… 第163章 混沌的真相(二) 询问还在继续，但显然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火热了，不知不觉中，一种冷淡的感觉开始弥漫。 “那为什么美国没有，只有中韩的流量明星产业最为发达？”许杰发问道。 “简单。”他稍稍变了变坐姿，“因为美国那样的地方……难听点说就是腐败合法，而且油水够多，他们瞧不上这点手法，日本也是同理。当然因为需求和限制的不同，中韩还是有相当的差异，例如韩国的女团就非常发达……你懂我意思吗？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是媒体和资本的选择，仅此而已。” 说到此处，林山突然离开座位愤然而去，向着酒店外走去了。 许杰和唐毅微微吃惊，好半会他们俩又对视了一眼，有些搞不清楚什么情况。 “失陪一下。”许杰说道，对方也是露出了理解的神色，转头找自己剧组的人去了。 许杰随着道路来到了酒店的一个中庭，却看见林山在这里点燃了一只香烟抽了起来。 “怎么了？”许杰问道，但是林山没有回应。 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在一旁稍微转转，在一个吊椅上坐了下来。 夜空深邃，清风徐徐，大半支烟的时间后，林山总算是说话了。 “呼……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他们背着我在干什么了。……没错，从我所知的蛛丝马迹来看，他的话完全正确。”林山承认道，神色暗淡，“不过也难怪他们离我而去……如此后知后觉，也许我在这方面确实太迟钝了吧？我想对他们来说，我就是一家有口碑的老字号，需要时可以来用一用，但终究会被连锁店和大饭店取代吧……” 他也在一个吊椅上坐下来，随着椅子轻轻地摇晃着。 “所以他们要对付你，因为你对他们来说就是不可控的风险……这确实也发生过，显然你这样的新秀导演是他们深恶痛绝的。”他分析道，嘴里滔滔不绝，但神色却是木然，“所以现在的年轻导演才会越来越没有出路，所以出色的演员才会拿不到那些流量明星都能拿到的单子……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收获欢呼，只有我傻傻地在这里遵循传统！在这里忍受他们的嘲笑！！” 说完，他像是说尽了心里所有的悲愤，再讲不出一句话了。 许杰没有说话，他知道林山说的大概都是真的。对于他的朋友们来说，拍电影是挣不到钱的，跟着那些家伙捞钱才是正事，只有林山还坚持着一个传统牵客的工作，但除了口碑也仅此而已了。 要是没遇见事，朋友们还可以吃吃饭，喝喝酒，需要的时候请他物色一下优秀的剧组人员。但一旦遇见，就像上次被钱满坑的时候，没有一位愿意出来帮忙。 由此可见，时代真的变了。 人情不再，利益为尊！ 在这一刻，许杰似乎看到了更远的光景：在那时，影片将变得越发套路，直到变成一个固定的公式。电影的制作不再需要编剧，只需要ai就行了，情节终究成为了塑造明星人设的排列组合。 在这机械般的系统下，许杰似乎看见了电影票的出票口变为了印钞机一般的存在，而另一侧，这些纸币的原料竟是那些真正的杰作——属于故事的时代结束了。 他突然一愣，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就这样转醒了过来：林山还靠在栏杆上，沉默着。 “刚刚那是……” 许杰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显然眼前的事情更为要紧。 “林哥。”他开口道，“很抱歉你会有如此的经历，但老朋友是失去了，新朋友还在这等着呢。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 林山转过头来看了看许杰，终于是点了点头：“好小子，我就相信我没看错人！” 林山总算恢复了些兴致，他扔掉了烟头，又是问道：“所以，你决定怎么办？他们对付你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且我看要想将他们消灭也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他们的收益大头根本就不是来自电影。他们多半会一直恶心你，纠缠你，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听到此话，许杰只能摊摊手，“目前来看只有抱紧官方的大腿啰。” 他思索了片刻，终于也是点点头：“也是，就这么办吧。不过若是这样，你恐怕得好好学学怎么拍战争片了，尤其是大调度的电影，毕竟，后年有个机会，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 这倒是让许杰愣了一愣：“什么机会？” “后年是几几年？”林山反问。 “是零九年……我靠！”许杰一下也反应了过来，“六十周年！” “没错，国庆六十周年！”林山起身，总算是恢复了部分的心情，“好了，这毕竟十年一次的机会，尽量把握吧……我们进去继续吃怎么样？” 许杰见他恢复了过来，总算也是恢复了笑容：“我尽力，你暂时就化悲愤为食欲吧，反正不是我们给钱。” “有道理。”林山打趣道，幽默的林哥又终于回来了。 走在路上时，许杰又在胡思乱想，他对林山说道：“林哥，你觉得要是我能弄出一个大爆款，你能让那些朋友回心转意吗？” 这句话不仅是对林山说的，其实也是许杰对自己说的：若是他可以做到，是否可以扭转这种状况？ 要是如此，那指不定自己看到的景象就能被改写了。 “哦？”林山有些惊讶，“怎么？有什么新点子了？” “额……”许杰抠着后脑勺道，“差不多吧？” 然而听到这回答，对方却是低下了头。 “算了。”他说道，“这你改变不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林山说了一段云里雾里的话，就推门而入了，“有的事情，注定是我们改变不了的。” 许杰站在门外：他并没有听明白林山的话，为什么改变不了呢？ “呵！我可是有系统的人，哪怕不能为所欲为，展示好电影能挣钱这还是可以的吧？至少让两者间形成一个可以接受的平衡应该还是可以的。”许杰心想道，也是终于跟了进去。 和唐毅聊了不少时间后，许杰一行不得不告别了：他们还有自己的拍摄要进行呢。 几人很快收拾好东西，开着车向着海边的房屋驶去了。 …… 许杰离开后，对于是否要通报他的消息，唐毅还是稍稍纠结了一下：毕竟自己目前终究还是远日公司这边的，虽然他很看好许杰，但看好的也是以后的许杰。 再说了，这场博弈最后鹿死谁手，没有人知道。 “算了，就暂时保密吧……”他最后还是决定道，又是加入饭局里去。 此时的中国，已是入夜。 安然已经将今天的戏给演完了，再有几天电影的拍摄部分就将完毕，到时候自己也可以拿到所有的片酬。 对外他的片酬号称有五千万，实际上也不过一千万罢了，但对于他们家来说也真是一笔巨款了。 然而此时的他并不兴奋，因为这些钱最终都会打到他母亲的卡上，实际上他并不能做主。不过他也没有抱怨，他知道自己有了今天都是母亲当年的选择所给的，何况他还能要什么呢？ 他是所有人仰慕的对象，自己有跑车，在京城有别墅，上个月才去了巴厘岛度假，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看了看手里的百达翡丽：已经是十点了。他正准备坐车回去，却没想到何总却是找了过来。 “何总你怎么来了？”他将头伸出车窗问道。 “小安好啊，准备回去？”何晓只是慢吞吞地走向他，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是，何总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他解释道，语气也是十分和善，“我已经和你的经纪人谈妥了，你的对外片酬我们给你加到一个亿，不过放心，你的片酬我们也给你加到两千万，如何？” “一个亿！”就是安然这样的人也被这恐怖的数字给吓着了，连忙道，“这是不是太……” “没事的。”然而何晓却是打断了他的话，看他的样子，安然知道了，这事多半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去和我的母亲商量一下，明天向您答复。” “好。” 结束了对话，他的兰博基尼一阵轰鸣，消失在了城市的丛林中。 “哼，真是个妈宝……” 说着，何晓也启动了一旁的欧陆，从公司离开了…… …… 第164章 海边的聚会 时间飞逝，拍摄就这么继续下去了。 再没有了意外。 再没有了惊喜。 海风已经渐渐变得微弱，干燥的西北风开始吹拂，在招摇的棕榈树间带走了一日又一日的黄昏。 许杰倒也没有什么变化，当然，除了那个一直在增长的胡子。 周围的人都越发调侃起来：要是你带上头巾换身衣服，配合这已经有些发黑的皮肤，那真是有些分不出到底是中国人还是印度人了。 自然，这不过是开玩笑，他可没有印度朋友那样蓬松而卷曲的胡子。 …… 已经是年末了，在悠闲的拍摄过程中，许杰一行也真是有了一段惬意的日子。这就是有钱的好处，有了第一次的资金，这次他还是稍微大手大脚了一些，毕竟挣再多的钱也是为了生活，不是吗？ 比起拍摄，更为累人的则是应付他的那些学生们：为了自圆其说，许杰也是被迫查阅了大量的拍摄知识，看书看得比上学时都认真，也真是没谁了。 “早知道就不带这些崽子过来了。” 有时他如此抱怨道，但是他知道这也只是说说，京影的关系对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尤其是知道了影视圈和娱乐圈的一些情况后，他更是深以为然。 然而，在这看上去平静接受的表象下，只有许杰自己知道这并不平静。就像是一个梦魇一般，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 对于这点，他也是非常无奈：他认为这应该也是受前身的影响，导致他对于林山和阿德南的话十分介意。 我改变不了？ 每当想到这，许杰总是感到有些心里恼火，当时的所见似乎犹在眼前，一股焦虑总是挥之不去。 “唉，这前身……” 他也是感到有些深深的无奈，这前身能因为电影的事情自杀，有如此的反应也是正常，但对于许杰来说的确是有些难受。 咚咚咚！ 突然，房门被敲响了，他也是让对方进来。 “许杰，有个意外之喜。”进来者是林立，他如此说道，“阿卡什来了！” “哦？” 许杰有些惊讶，毕竟已经这么久没有什么新鲜事发生了。此时的他正躺在床上养神，也是赶快坐起来：“他在哪里了？” “现在正在客厅坐着呢。” “好，我马上过去。” 许杰赶快开始了收拾。对于阿卡什这人，他还是非常感兴趣的，而且和他相处也是非常舒服。一方面，这和他那充满热情的性格有关，另一方面，许杰认为这也有前身的影响：他俩都是电影爱好者，自然有种知己的感觉。 略有些昏暗的前厅内，许杰两人坐了下来，桌子另一边的自然就是阿卡什。 “好久不见！” 久违的两人先是寒暄了一番，今天并没有外出拍摄的计划，因此许杰也是十分清闲。 虽然屋内暂时还没有开灯，但许杰在谈话间也是发现对方似乎经历了不少，就是皮肤都比上次见面黑了不少。 “你是在准备你的电影吗？若是需要我们的民宿，抓紧点我们三天后就可以拍完了。”许杰开口道。 “不是。”阿卡什解释道，“我只是到处去转了转罢了，的确，很多东西还是要自己去看了才知道……” 原来，阿卡什在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四处游历了一阵，看到了很多他以往不曾见过的场面。要说他这么突发奇想的原因，那还是看见许杰和阿德南他们的事造成的。 究其原因，阿卡什的家境在印度已经勉强摸到了上等人的门槛，自然对于这些事情接触很少。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过去更为关心的则是电影艺术本身，更多的是对形式和手法的追求。同样，也正是因为不俗的家底，他才能如此毫无顾虑地追求自己的梦想。 而在经历过阿德南和伊西塔的事情后，他大受震惊，因此决心拓宽自己的眼界，去往那些过去所从未去过的地方。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如此久没见，两人都是用最新鲜的故事招待了对方，许杰和他聊了聊最近拍摄的趣事，而阿卡什则讲述了部分游历的经历。 太阳渐渐西斜，许杰和阿卡什的兴致也渐渐流逝，火热的对话总算迎来了结尾。 “我们去吃饭怎么样？正好今天我们正准备去和一位同样在果阿拍摄的中国导演吃饭，要不……一起？” “没问题。”阿卡什接受了许杰的邀请，他本来也是一个自来熟的人。 …… 海岸边，海浪去了又来，来了又去。然而在晚霞的映照下，就是这海浪也似乎疲倦了下来，发出了有气无力的声响。 不远处，一个有着高高屋檐的红顶酒店内。 “我知道你。” 说话的导演自然就是唐毅导演了，他虽然和托莱坞方面交集不深，但是一些比较典型的人还是认识的。 “你是那个拍摄歌舞片而闻名的新秀导演。” “没错，是我……” 两人用英语说着话，而许杰则和林立狂炫晚餐：这次可是对方（唐毅）请客，自然是放开了吃。 当然，饭局上必定不只有他们四个，林山和主角演员卡拉迪斯也在，六人正好占下了一个方桌。 “对了，许杰，听说之前你们剧组出了些事情？” 虽然印度这边对于许杰的事情没有什么报道，但是由于阿卡什一直的关注，因此也注意到了一些风声。 “是啊。”许杰擦了擦嘴巴，随口说道：今天本来就不是什么严肃的聚会，他们几人在这几个月的磨合下已经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了。 “前些时间我们剧组发现了一个出卖我的家伙，他给我在中国的竞争对手提供了一些黑料，对方以此来在媒体上抹黑我……真是，要我说，我有这个必要性让他们花如此大的力度进行抹黑吗？真是有钱没处花。”许杰如此吐槽道，他真是服了国内这些公司了，这是有多怕他呀？ “黑料？”阿卡什有些担心，“我听说这黑料和强奸有关？这可不好整呀，尤其是在你们中国。” 一旁的唐毅不禁头顶冒汗：这真是太尴尬了，他不就是远日公司的吗？ “呵呵呵，不用担心。” 然而许杰却是轻笑道：“等他们抹黑吧，越是传播这事，到时候他们的反噬也就会越大。料他们也不会知道，其实他们所收到的信息和事实的偏差可不是一星半点。……也许是他们收到的信息有误，也许是他们不在乎，但有些事情肯定是他们没想到的，而这种偏差就是我的底气，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 “那就行。”阿卡什听完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也觉得许杰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事实上，他发现许杰这家伙……那是真的对女性没有一点兴趣。 然而一旁的唐毅却是眼前一亮，微微思索后有些意动：“许杰导演，没想到您竟然被三大公司围追堵截到了如此地步？您确定没事吗？为什么你似乎不怎么担心呢？” “这个嘛……”许杰也没有多想，只是又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道，“这个你们真的不用担心了。他们攻击我的一个很大的依仗就是一张我和当地人起冲突的照片，他们想当然地报道说这位就是被我糟蹋了的女孩的父亲在讨回公道，殊不知对方其实是我们剧组的一位演员，而且我和他还有一个帮助的约定。总之，只要电影预告片一放出，那他们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唐毅听完，也是眨了眨眼：“这……这样吗？” …… 第165章 海边的聚会(二) 听完这事，唐毅便不说话了。 阿卡什却是嘴巴不停，和许杰继续说起了他的游历经历。 “……除了回到我的家乡，此外我还去了很多印度的乡村地区，观察了一些当地的生活。最令我难以忘怀的，一是一位回到家乡却格格不入、荒废了一生的文化人，另一位是一个将要嫁给一位老头的小女孩。……很多东西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我眼中的印度似乎变得越发陌生，似乎是这个国家的另一面缓缓朝我翻了过来一般。” 他颇为感慨，许杰和卡拉迪斯静静聆听。 “我过去倒是听说过，就像你说的，仿佛是两个世界。”卡拉迪斯最后如是说道，“不过这就不是我们该关心的问题了，毕竟他们也不是我们电影的受众。” 他的观点倒是非常现实：反正对方都这样了，那肯定不是他们的目标用户，何必专门去游历研究呢。 “也许没错……”阿卡什喃喃，“但是这还是触动了我，就像我以前读到那神秘而浪漫的神话史诗时一样，现在的我感到有种冲动……或者说使命感。” 他叹了叹气：“你总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你该不会打算开拓一个新的方向吧？别呀。”许杰听完接话道，“你一个人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必白白坏了自己的兴致？难道你想？” “是的。”阿卡什却是肯定道，“我想要走出一条和以往完全不同的道路，我想要为这些拍摄电影，属于这些人的电影。” 几人听完，都是有些吃惊：他似乎真是下定决心了？ “怎么？不行？反映现实生活，促进社会公平，怎么就不对了？” 见所有人都瞪着个眼睛，阿卡什不高兴了：怎么搞得我有点同理心就像是不正常一样？ “倒不是不行。”许杰稍微顿了顿，“只是……我觉得难度有些大，尤其是对我们这种干媒体的人来说。毕竟你虽然有些家底，但是却实在没有相关的经验，没猜错的话，你以往应该从没尝试过这个题材吧？这种情况下想一次做出突破，真就是想第一杆就钓上大鱼，那可不容易。” “嘿！别看不起人行不行，许杰导演你不也是这样的吗？难道之前你来印度拍摄过？” 这话倒是令许杰闭嘴了：他好像还真是这样？ 但是同样说不出口的是：他的这些能力都来自于系统啊！ 卡拉迪斯只是笑了笑，随后摊了摊手：“行吧，毕竟这的确是我们影视中一个涉及较少的方面，歌舞片导演跨界去拍纪实片……有点意思。” 一旁的唐毅终于再次开口道：“颇有野心的想法，不过希望你不会半途而废。” 聚会的主题就这样偏向了阿卡什的未来，但也很快被拉了回来。 夕阳慢慢沉入了海中，几人酒足饭饱，也是各自离去。 许杰站在饭店门前的平台上，看着下方的沙滩：似乎只有一点微微的浪花轮廓。和星星点点的陆地很不一样，漆黑的海洋似是有无穷的深度，将所有的光都埋葬在了其中。 已经在这里如此久了，许杰已经有些记不起夏国的空气是何种滋味。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感情，毕竟之前留在西班牙的时间也绝不短的，没理由这时候才有些思乡。 但今天，他的确莫名的有些意动。 “走吧，回去？” 阿卡什比林立先出来了，他向四处望了望，总算看到了站在平台边缘的许杰。 “先等会，林立还在磨蹭呢，我们等等。” “他去干啥了？” “上厕所去了。” 阿卡什听完也就耸耸肩，顺便搓了搓手：此时的气温哪怕是在印度南部也是有些凉了，来自伊朗的寒流已经有了相当的力量涉足到这里。 “可惜了，要是稍微早些，在这地方应该可以看见对岸的海滩的。”他说着，指了指远方那山头的剪影，它的下方就是这片海滩的另一面。 但是很快，在意识到了许杰并没有说话的欲望后，他也是渐渐停下了嘴巴，稍微在附近踱步了片刻。 两人默契地沉默下来，许杰只是看着远方那越发昏暗的地平线，有些出神。 “你知道吗？”然而过了一会后，阿卡什却是又开启了对话，他如此说道，“许杰导演，你的确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之一……无意冒犯，只是确实我感觉，你似乎有两副矛盾的面孔。” “是指电影制作上吗？的确，我自己在做着这些事情，却怀疑你的决定。但你也必须承认，你我之间的能力是存在差距的，不是吗？” “不，我指的不是这件事。”阿卡什摇了摇头，“我是指在你的精神上，似乎是有极为矛盾、截然不同的两面。” “嗯？” 许杰微微吃惊，但是没有说话。 “一方面，你似乎有着非常理想主义的一面，尤其是对于电影，或者说是意识方面的问题。”他举例道，“我多次观察过你，在拍摄电影时是如此，在面对阿德南时是如此，在今天的饭局上也是如此，我能看见你的纠结与矛盾。别的我不敢说，但观察人的心理这方面我可是相当的擅长。” “而另一方面，你似乎又非常现实。尤其是今天你在和我讨论电影的事情时，能看到你对未知的风险有深深的担忧，严格来说……甚至是恐惧。我很难想象你这样的情况是如何发生的，以你这样的情绪，对我们独立导演这一行来说，能坚持到现在真就是一个奇迹。” 许杰微微点头：不得不说阿卡什说的不错，要是自己没有系统的话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国内情况如此的时候走上做导演的这一条路。 但现在的前提是他有系统。 想到这，他才似乎有所明悟一般，眼睛微微睁开。 是啊，要是没有系统，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敢走上这条道路。直到这时，他才真正感到阿卡什的探索是要付出多大的勇气了。 只是这么多天以来，阿卡什将他当做了同类，毕竟他拍摄的也是受众较小的惊悚悬疑类型电影，而他似乎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身份。 所以在今天的饭局上，当阿卡什说出自己的计划时，许杰的第一反应不是表示恭喜，不是讨论如何做到，而是分析风险，这才让对方感到有些奇怪。 而如今对方一问，他反而不知如何回答。 沉默又持续了片刻，最后的一点微光沉入了地平线，被漆黑的海洋完全吞没了来。风从陆地的方向吹来，许杰的胡子在风中微微抖动。 “……我也不知道。”许杰开口，“也许能走到现在确实是一个奇迹吧。” 他转过头来：“阿卡什，要是你努力了很久，希望有朝一日能攀登至顶峰。然而当你到了半山腰时，却发现这座山到处都是腐臭和糜烂，尽是恶龙豺狼盘踞，和你所想的仙山完全是两码事，你会怎么做呢？” “我？应该会赶紧下山吧，方向错了，做什么都是错的。” 许杰微微点头：“很中肯的建议。” 他再次面向了海洋，蹲了下来：“是啊，方向错了，做什么都是虚妄……” 许杰说着，内心很是矛盾：前身的性格促使他既想拍出心仪的电影又有想要逃离这里的冲动，而他自己的灵魂又对中国的市场垂涎欲滴。而在这矛盾之外，他的心中对这片土地总是有着浓浓的依恋。 “我想站着……还把钱挣了。”最后，他的嘴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中文。 “什……什么？” “没什么。”许杰答道，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你倒是提醒我了，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我们走吧，阿卡什心理医生。” 说着，他走过了阿卡什：林立来了。 …… 第166章 完美结局 第二天，许杰一行又坐着那辆祖传的大巴出发了。 阿卡什自然也跟了过来，众人见到这位导演回来了，也是纷纷向他打招呼。 要说现在的拍摄，阿德南的部分虽然已经表演完毕，但是他还是跟着剧组。也许是因为自己没事，对电影的后续还是比较感兴趣，或者也许也是因为伊西塔在这里，他想要跟来罢了。 而今天的拍摄内容则是主角自首的画面，也是这次拍摄之行的最后一幕。 也就是说，这次拍摄结束后，许杰的第二部电影就算正式拍摄完成了。 上午九点，拍摄现场，所有人都各就各位。 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人们都已经在此共同工作过小半年了，因此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剧组的效率令人咋舌，就是前来实习……哦不，学习的研究生们也手脚麻利地组装好了设备。 按照现在的剧本，许杰拍摄完的最后一幕就是前世《误杀》中的结尾：为了妻子儿女，为了他人和社会的安定，维杰不得不自首。 这一幕并不难拍摄，因此在大概半天后，随着“咔”的一声，电影拍摄完成了！ “芜湖——！” 随着卡拉迪斯的一声怪叫，现场的气氛高昂起来，一众人都是围着许杰表示恭喜。 当然，还有人到现在还惦记着他的胡子。 “哇哦，哇哦，先收拾，先收拾！回去再说，回去再说！”见人们围了过来，许杰大叫道，也是非常开心。 虽然这并非是自己满意的作品，但比较起来成本比上一部低多了，因此他有信心比上一次赚的更多。 “嘶……” 然而每当想到这，许杰都会内心一阵抽痛：前身的性格让他对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算了，不想就行了。”他只能强行按捺下自己的冲动：要想过审就只能这么办。 这一次，回到民宿的众人又是拥有了一顿丰盛的聚餐，菜品和开机宴会的完全相同。 许杰叫这有始有终。 但与开始时不同的是，这次则是多了几个人：先前没有到来的伊西塔和阿德南算是情理之中，但唐毅的到来就是一个意外了——他就是专程来蹭饭的。 由于已经完全熟络，所以这次的聚餐早已没了以往的拘谨，而是显得非常豪放。在唐毅的撺掇下，阿卡什和林山、卡拉迪斯更是直接吹起酒瓶来，就是阿德南都被他们弄得喝了一杯。 许杰没想到几人的反应竟然会有这么大，对于这种情况反而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正好趁着酒精的作用，唐毅给他也是说了不少东西。作为在夏国摸爬滚打了很久的老一代导演，唐毅知道的远比许杰多得多。 比如三大公司的运营人是谁，但他们都不是公司的实际掌控者，而张文豪实际上也没有表面看着那般简单，他和三大公司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知道这些的许杰并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在知道了如此多的东西后，他的接受能力也得到了一个增长。 在这热烈的气氛下，饭局持续了很久，一直到下午才渐渐平息。看见倒地不起的几人，他只能轻笑了片刻，先让学生们抬着他们回房间。 不少人在这里都是没有房间的，除去林山，他们只能暂时让这两个醉汉睡在自己的床上。要问是谁的床，那只能是许杰和林立了。 至于剃胡子的仪式？ 现在弄成这样肯定是没办法了，推迟半天晚上来完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经过了一顿辛苦，许杰总算将阿卡什拉到了床上。 “你们走吧，去休息吧。”他挥了挥手，让学生们回去。本来就是休息的一天，没必要弄得如此疲劳。 众人也是应了一声，离开了房间。 然而还没等他歇脚，阿卡什却是又坐了起来。晕晕乎乎的样子让许杰一阵恐惧，连忙将垃圾桶端了过来：这可千万别吐自己床上了。 好在阿卡什毕竟是文化人，就算喝也没有喝的太大，只是坐起来说着胡话。 “那个唐毅导演……嗝，当真是有趣。原来中国那边……” “好啦，好啦，你赶快歇会。” “还有那个阿德南，只要不总是之前那忧郁的样子那还真挺好的……不过你啊，你啊……真是矛盾啊。” 许杰知道他又在说昨天的事了，也只是简单回应：“对的，你的感觉没有问题。” “呵呵呵……”阿卡什听完却是笑了笑，摇头道，“这何尝又不是一个讽刺呢。” 这话一出，许杰只感到内心一阵刺痛。 “真是讽刺啊……口口声声说要为阿德南发声，但是内容却是如此。”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国家的警察和印度的有本质上的不同，对于我们来说，渲染警民矛盾那才是最不可接受的。” “是啊，所以说才是讽刺啊……就像我以前那般。”阿卡什似乎是说累了，终于渐渐躺了下来，“终究也只是起到了一个告知的作用，但没有人会在意阿德南的事情，就连情节都不在乎……你啊你，真是矛盾啊……” 落下这话，他便躺了下来，看来是睡去了。 然而许杰却是睡不着了，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呆坐了一会后又看向窗外。 和对方的两次对话就像一个幽灵盘旋在他的脑海里，令他无法排解。 他走出门，看见阿德南正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毫无表情的眉眼间透露着一股忧伤。 “唉……” 许杰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这有什么办法呢，自首是必须自首的。哪怕没有审核，就是他自己也觉得要是杀了人还逍遥法外，那真是有些过分了。 事实上只要是在一个法治国家，那这种情况应该可以算在应急避险里面，但可惜这是在印度，法治的范围相当有限。 所以说从本质上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这件事情引起了人们的重视：面对连维杰这种人都能逼到如此地步的情况，人们开始思索问题产生的原因，觉醒法治意识，而那不完整的法律也因此得到了完善，维杰也能因此得救，这才是避免“误杀”法治的最好方式！ 这才是完美的结局！ 其实自首版本的最终意图应该也是如此，但是总是给人看的非常憋屈，因为最后的结果并没有给出，只是给了人们一个希望。甚至这个希望看着还非常渺小，相比李维杰的赎罪，那简直可以用无力来形容了。 端坐在门口的躺椅上，许杰陷入了沉思。 按照《误杀瞒天记》的剧本，维杰在现实里赢了，但在道义上小输一筹；而按照《误杀》的剧本，李维杰在现实里输了，但是在道义上算是尽了自己的所有责任，成为了一个圣人。 那是否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一个完美的剧本？ …… 太阳渐渐偏西，人们也分别休息完毕，开始渐渐来到客厅谈话。 林立也是起来了，当他出门时看见许杰坐在门外，似是在沉思着什么事情，也就没有打扰。 他以前也见过许杰有如此的时候，每到这时要是突然打断，对方的情绪都会异常激动，因此这次他也是学乖了，没有前去打扰，还将这事通知了别人。 “许杰导演在干什么呢？”一个学生问道。 “不知道，难不成在构思下一部电影了？” “很有可能……” 众人叽叽喳喳道，但是很快也是失去了兴趣，开始聊些别的了。 时间就这样流逝，许杰坐在前廊一言不发。 终于，到了下午三点半，就连唐毅和阿卡什都是先后出来，许杰这才慢慢起身。 他长舒了一口气后，迈步前往了客厅。 众人见许杰过来，都是赶忙安静下来：因为他们明显能感觉到，导演这次是带着严肃的态度走来的，应该是有事情要宣布。 而阿卡什更是注意到：那萦绕在许杰导演眉间的一点违和感竟然是消失了。 “各位。”许杰清了清嗓子道，“明天，我们紧急加戏一场，我这就去准备，也请各位稍等。” 众人也是点头：事实上这种调整在普通剧组那可是太多了，只有在许杰这里才算是异常。 没有任何抱怨，众人也是改变了面貌。 许杰满意地点了点头，准备回房间去准备新的剧本了。 走过阿卡什身前时，他驻足了一刹。沉默了片刻后，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便继续行去。 只留下了阿卡什懵逼在原地：我做了什么？ …… 第167章 完美结局(二) 两天后。 拍摄总算完成了，在当天分别时，阿卡什不禁失笑：“瞧你说的，这可和我没有关系。” 他已经知道了许杰能想出这个结局的诱因原来是自己的两次说话，但平心而论，第一次不过是朋友之间的一个疑惑罢了，而第二次也只是酒后的疯言疯语。 真正实现这一幕的是许杰自己。 “呵呵呵，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意志与信念也是好作品的重要组成部分。如今终于有了满意的结局，电影总算是有了真正的灵魂。”许杰笑道，他看着一行人收拾东西，感到自己身上的所有负担都消失了，真是一身轻松。 对于自己能想出这个结局，他自己也是有些惊讶，毕竟对他来说，创造故事确实是非常困难的，何况是这前世的导演都没有解决的事情？ 但他就是做到了。 左思右想，他觉得身边的这些朋友对他的帮助是非常重要的，正是他们零零散散的观点推动了这个结局的出现。 阿卡什耸耸肩：对他来说这自然是最好的了。 “这样的话……我想我还有最后一个建议。”他想了想，似是下定了某个决心，道。 “什么？” “我想舞蹈的片段应该可以砍掉，改成原本正常的逛街和坐车等等。” “这是你的心血，为什么要删掉？”许杰有些不解，但毕竟这些画面是对方的作品，他这样应该也是有原因的吧。 稍稍沉吟，阿卡什缓缓道：“这种严肃的事情就不要加上爱情片的舞蹈了。” “……” “有道理。” 许杰微微点头，对方能想通这点，自己则更能理解了。舞蹈终究也只是一个形式，没有必要是个印度电影就一定要配上舞蹈，或者是加上一些超自然的画面。 阿卡什总算是走出了形式主义的束缚，许杰明白，他的电影在未来必将是转向现实主义，对内核将更为侧重。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改变，他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沉默良久，许杰才缓缓开口道：“你下一部打算拍个什么主题的电影？” “女性权利吧，我想。” “哦……嗯……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竞技类的题目，比如你们印度的那位摔跤女冠军如何？” …… 谈话持续到了差不多收拾完毕的时候。 许杰觉得对方实在是一个有信念的人，他对此深感敬佩，因此也不愿看见他失败。为此，他给出了基于上一世记忆的剧情建议，一个非常成功的剧本案例，那就是《摔跤吧！爸爸》。 当然，他只给对方讲述了大致的情节，幸好这一世印度相比起中国、美国和日本受到的影响要小很多，因此剃头的印度女摔跤手是存在的。阿卡什也知道自己的能力，面对一个新的领域，许杰的建议很是中肯：改编现实故事的好处就是，不用再自己写剧本了，因为它本身就有现实的厚度。 他最后也欣然地接受了许杰的建议，同时他也询问了刚刚拍完这一部影片的主演卡拉迪斯。 对方听了这个剧本，非常激动，他认为这种带有竞技性画面的故事是绝对的卖座作品，肯定能挣到大钱。而且对于摔跤手父亲的这个角色，他觉得也很有挑战性，足够引起他的兴趣了。 合作就这样达成了，虽然没有签署任何协议，许杰也是提前表示了恭喜。卡拉迪斯是一个绝佳的演员，属于人狠话不多的性格：他不会对导演的要求有任何怨言，只是忠诚地实现剧本上的表演，而他的表演总是非常自然、生动。 这就是实力派的演员吗，不愧是托莱坞的脊梁之一，许杰如是想道。 两人对合作开始了详细的谈话，许杰也就暂时回避了。 “还有你。”他一把搂过正在对着自己摄像的王建：这家伙已经很久没有冒泡了。 “事实证明这拍摄的生活也很是枯燥，不是吗？” 王建一听，也只能叹了口气：“是啊，本来以为应该是个很是有趣的事情，结果来了才知道都不容易呀，每个镜头都要重复如此多遍，背台词和准备的过程也是比想象中要无聊。” 许杰一听，也是微笑：这家伙总算是知道导演的不容易了。 事实证明，王建也就是喜欢“看电影”，但一旦到了片场，他的兴趣只维持了一个月。 当然，这也怪不了他，毕竟专业和兴趣绝对是两回事。一旦一个事情要成为自己的专业，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很快对这失去兴趣。对于大多数事情，做一次叫新颖，做两次叫有趣，做一百次那就叫枯燥了。 “话说……”王建突然问道，“你是怎么突然想到那个结局的？真是太神奇了！” “不错吧？”许杰答非所问，但显然心情极好，“这也算是在审核的边缘疯狂试探了。” 对方听完也是轻叹一口气：“电影本来就是带着镣铐跳舞，不过不得不说，这也正是它的乐趣……可惜，我已经被狠狠‘剧透’了。” “呵呵，这不你选的嘛？” 两人打趣了好一会，终于才说回正事。 “你打算之后怎么办？我看得出，你实际上并不适合待在一个剧组。”许杰说道，这一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是的。”王建也是清楚，他回答道，“我打算继续做电影解说，可能会发展些其他的……只不过不会再来剧组了。这种经历有一次就够了，可以让我大概知道电影的拍摄是一个什么情况。……拍摄的内容，请问我能……” “只要不剧透，可以。”还没等对方说完，许杰已经给出了回答：他就知道对方会这么说。 “那自然谢谢了，看来你今天心情很好呀，要是你能一直这样，不像拍摄时那般板着脸就好了。”王建由衷说道。 但许杰就很尴尬了：他也不想啊，但是剧本不满意，又遇见了阿德南、伊西塔和辛津，那是真的不爽啊。好在如今电影总算满意了，也算是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 他的脸色稍微变换了片刻，但是很快恢复了正常。 “好吧……不过话说回来，我更应该感谢你。辟谣的事情，就拜托了。” “没问题，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两人纷纷上车，终于向着山下驶去了。 …… 回去的路上，许杰不禁分外头疼：他发觉前身的影响要比他想象的严重的多，这可不知是好是坏。 虽然从很多表现上来看，正是因为这种影响才使得许杰能够找到这所谓的“完美结局”，但是考虑到前身那极端的思维和悲惨的结局，许杰总还是感觉非常危险。 怎么办？ 去看心理医生？ 算了，万一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那就难办了。 要说这真的违背了自己的本心了吗？ 许杰朝着前座微微打盹的阿德南看了看，又觉得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 他有些苦恼地抱着头，似乎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自己了。 “也许我该回去看看？” 他如此想道，毕竟说实话：虽说每次回到那土里土气的田间小屋的时候总会感到一种陌生又熟悉的矛盾感，甚至可能和这一世的父亲发生争吵，但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也是真的。 许杰抬起头，望了望远处的斜阳在林间穿梭，只是颤颤巍巍地吐出了一口气来。 …… 第168章 完美结局(三) 恍恍惚惚间，许杰已经来到了一个工作室。 这里是许杰专门租借来进行电影剪辑与渲染的地方。事实上，还好这里是印度，而且电影产业也算是发达，因此在这里的租借费用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甚至比国内的还要便宜不少。 许杰手里已经开始剪辑，速度始终如一的快。 这次的拍摄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都是非常顺利的，无论是气候环境还是拍摄过程，除了阿德南这个小小的插曲，恐怕就没有什么能拿出来说一说的了。 但是对于许杰来说，这并不平静。 像是之前拍摄《看不见的客人》，虽然经历了一些天气和政策的影响，但是总的来说还是非常顺溜的，拍摄下来他只感到一种水到渠成之感。 但是这一次的《误杀瞒天记》则不一样，虽然从拍摄过程上来说甚至要更为顺利，但是在许杰心里那真就一直像是堵了一颗石子一般难受。 和西班牙这样的发达国家不同，果阿的大部分地区都充满了乡土的气息。这本没有什么，然而就是不知为何，到了这样的地方，许杰总是感到一阵恍惚，似乎有什么记忆将要浮现，想要将他拉入深沉的梦之中一般。 而后来，许杰遇到了阿德南，他的事情深深地刺痛了他。 许杰现在越发怀疑，之前自己决意让阿德南加入剧组，其实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自己吧？ 在阿德南之后，他得知了伊西塔的事情。 其实对于这件事，许杰已经尽力地回避了，然而当得知了她的故事，又看见了她坐在田埂上的背影，他知道自己的内心还是泛起一阵涟漪…… 许杰一边剪辑，一边有些出神：他回忆着这次拍摄的点点滴滴，内心仍然有些震动，随后更多的则是疑惑。 所以前身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许杰不禁胡思乱想：虽然他有着大部分前身的视觉记忆，但是对方是如何思考的这是他所不知的。 他渐渐意识到：前身的自杀似乎并没有那般简单。 “该死，我可不想自杀去……” 他微微嘟囔，心里仍然满是不安。这种自己都理解不了“自己”的感觉，恐怕没人能感受过。 那段时间，许杰也是非常不安和郁闷，而这时辛津的事情又爆发了来，这让他非常愤怒。比起敌对，背叛这种事情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前身，那都是从未经历的事情，这足以让大部分人发怒了。 但比起这个，辛津最后的哭喊更是让他震动。 是啊，他不过是想要逃离这里，一旦他在中国这样的地方生活过，恐怕就再也不能忍受印度的乡村了。许杰扪心自问，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就如阿德南和林山所说，是啊，这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不能改变？ 真是令人绝望的无力感啊…… 在最后的最后，阿卡什导演发觉了许杰的状态不太对，酒后更是用“矛盾”来形容他。 而正是这话让他最终陷入沉思，那一下午他没有休息，只是静静地坐在前廊，看着院子里的盆栽和后面的蔬菜田。 一次又一次，内心的冲击使他感到无所适从。 他需要静一静。 然而就是这么一静，他似乎总算平静了下来。在这难得的平静中，许杰想到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结局。 虽然他自知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那些让他真正中意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努力：他给出了一个他意识中的“完美剧本”。 这并非是对于阿德南的怜悯，与其如此说，还不如说是对他自己内心的追求。 在得出了这样的剧本后，他明显感觉郁闷的内心解开了不少，总算是有了痛快呼吸的感觉了。 “呼……” 许杰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接下来的部分就是他改变的地方了。 …… 这一次的剪辑明显用了更长的时间，许杰也剪得云里雾里、恍恍惚惚。好在有系统的帮助，问题应该不大，而最后的部分由于时长原因也没有太大问题。 事实上，结尾的部分还是参考了前世的另一部作品，当然，那就是后话了。 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机器，这一次许杰没有再抱怨那龟速的进度条，只是静静地坐着，就像他在前廊时一般。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终于，许杰从工作室中走了出来，正坐在对方公司的沙发上无所事事的林立也是激动地站了起来：“完成了？” “完成了。” 许杰拿出了手里的几个三星硬盘。 “好，好，我们回去赶紧庆祝庆祝！”他说着，也是搂着许杰向外走去。 现在剧组已经暂时解散，演员都已经离开，民宿里又是只有他们一众中国人了。 众人商议了片刻，所有人都同意希望到城区看看。他们所说的自然不是那早已去过不少次的海边酒店，而是不远处的帕纳吉。 “好，只要注意安全就行。” 许杰微微一笑，倒是也没有否决：他们在果阿这么久了，却基本没有在帕纳吉停留过，怎么说都是一个遗憾。 于是当日，一队中国人就这么坐着印度的大巴进入了帕纳吉城区。 事实上，电影的开头有几个镜头是需要在帕纳吉城区拍摄的，不过因为只有几个片段，而大部分都在一个餐馆里，因此实际上也没有怎么活动过。 而今天再来，总算是没有了事情，那自然是想怎么逛就怎么逛了。 众人在城区穿来穿去，这里葡萄牙风格的建筑和印度的街景的组合还是相当有视觉冲击力的。 当然，这样的兴趣也只持续了一会。 对于外地人，这里的景点真就那么几样：不是沙滩就是教堂，不是教堂就是殖民者的故居。 事实上，这一天他们去过最有趣的地方不是别处，反而是一个处于半岛上的动物园。动物园很大，人也很少，基础设施……高情商讲：堪称纯天然。 太阳渐渐移到天空的正中，又很快落下。此时众人已经来到了海边，那里有一家露天餐厅，用灯带围着的位置看上去很是可爱。 “我们在这里吃饭怎么样？”有一位女生研究生说道，似乎对于海鲜她永远不会吃腻。 “我没意见。” “我也没有……” 正好看见餐厅还算干净，而且价格也相对合算，许杰也是点点头。 眼下他们这些学生也跟着自己小半年了，也可以算是当了自己小半年的苦力。许杰认为他们肯定还是学到了不少，因为开始时他还需要给他们指导很久，但现在他们已经可以自己布置好设备并给出一些自己的见解了。 他自然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功劳，对于拍摄方面的内容，许杰并没有给出太多口头上的干货，所以他认为他们应该更多的是靠他们自己的学习吧。 不愧是京影的学生，真是和前身一样有东西的…… 许杰暗自心想。 …… 这家餐厅的主菜是煎鱼，味道还是相当不错。 许杰很快吃完了自己的部分，擦了擦嘴巴，又是来到了平台的边缘，靠着一旁的护栏。 “明天就是内部放映了，这下可要记得剃掉你的胡子了。” 林立也是走了过来，对着许杰说笑道。 “是啊，这次总算可以剃掉了……要不是你们意见强烈，我是真受不了这些胡子，你看，这又沾上了点油。”许杰也是回道，扶了扶自己的墨镜，在橙红色的夕阳下反射出点点光芒。 林立不置可否，耸了耸肩。不过他很快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轻点仰着的头，似乎是在计算什么。 “话说我这才有些回过味来，我看你的这个电影比起前作小了不少，却没想到成本能压缩到如此极致，真是难以想象，我们才总共用了……将近五百万。天哪，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许杰听到这个数字，也是微微心惊。 最后他也只能叹了口气，道：“呵呵，至于是否是奇迹，还是让市场去测试吧。” …… 第169章 《误杀》拍摄结束 第二天，帕纳吉某电影院。 《误杀》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已经到齐，甚至民宿的母女俩都收到了邀请，当然，他们也要按惯例签署一个保密协议。 阿德南也是来到了这里，刚刚进入影厅，他便停了下来：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幕布，上面是《误杀》的第一张海报，由许杰连夜制作。 只见那是一个和《看不见的客人》同样充满悬疑感的图画：海报里阴云密布，正中间偏下的位置是梅拉警督正用一个仿佛盯紧猎物的眼神看向外边。他自己所饰演的盖通德则站在其后，算是一个重要也不重要的位置。 当然，最为戳他的是占海报最大画面的维杰：他也是看向海报外，只是他站在后面，几乎挡住了绝大部分的天空，而他后面则是他的家人，正略带恐慌地望着同样的方向。 他有些出神地站在那里好一会，似乎灵魂都被吸进去了一般。直到许杰叫到他，他这才恍惚地应了一句，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在所有人都到齐后，许杰同样做了一个粗略的开场。 “非常感谢各位的到来，这一次的电影拍摄真是一个难忘的旅程，不是吗？我们一起走过了半年的时光，为了这个作品的最终品质不断打磨，在此我再次对各位的谢意：谢谢你们。” 众人鼓掌。 “尤其是卡拉迪斯先生”许杰继续道，“以他的地位，他完全可以要求更高的片酬，但是他并没有在意这些，比起一个合作者，我想一个演员的身份更符合您。您不断挑战自己的精神我想是所有人都需要学习的，向您致敬。” 卡拉迪斯站起，对着周围双手合十拜了拜。 “还有我们的阿德南先生。” 阿德南没想到许杰会提到自己，也是慢慢站起，表示了感谢。 “阿德南先生去年遭逢不幸，我个人表示非常的抱歉。这一次的合作，我想是我们的缘分。我并没有认为我这是一种怜悯的表现，相反，我很钦佩阿德南先生这样为了家人拼命的人，也很愿意为您提供我们力所能及的帮助。” 许杰微微一顿：“不论过去如何，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希望阿德南先生能够着眼未来，不仅要让坏人绳之以法，也要让自己活出不愧于妻女的人生！” 阿德南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许杰点了点头，便坐了回去。 着重感谢了两人后，严肃的部分就已经过去了。众人也是一起生活了很长的时间，气氛一下子放松下来。 他指了指自己的胡子：“你们知道该干什么了吧？” 下方似乎也反应了过来，发出了些许哄笑，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卡拉迪斯又站了起来，众人也是看向他欢呼出声，气氛那是相当的欢乐。只见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刀片，在影厅的灯光下闪烁着些许寒芒。 正好，台面的正中就有一个躺椅，而下方还用涤纶布铺满，看样子这迟来的例行活动终究还是要上演了。 “不过在此之前……” 卡拉迪斯走到已经躺好的许杰跟前，突然又从包中拿出了一个长长的绿色布条。 这可是计划中没有的。 “你……你要干什么？不会要让我勒死或者割喉二选一吧？”许杰开玩笑道。 “我们拍张合影，各位准备一下啊！”卡拉迪斯却是不理会，朝着后面坐着的众人叫道。而本已经坐好的人则一起来到了前面。 果然，卡拉迪斯动了，他将这布条从许杰的头上开始缠绕了起来。随着“作品”越发完成，众人又开始起哄了。 王建在一旁摄像，这种画面肯定要仔细记录啊！而其他人都是难掩笑意，就是阿卡什和阿德南都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看起来怎么样？” 许杰不禁有些发毛。 “你看着就是一个……嗯……感觉不太像印度人，反而像是中东的土豪或者恐怖分子。”林立也是回道，众人笑得更大声了。 终于，在众人的“绑架”下，许杰拍下了一个令他有些一生黑的照片。 照片中，许杰一人处于中间的躺椅上，戴着墨镜，头上被缠上了绿色的头巾，俨然就是印度人的装扮。但是由于毛发还不算特别浓密，以及眉眼的状况也不同，所以明显不是印度人，反而更像一个印度穆斯林一般。 而其他人则都围在他的周围，大部分都摆出了一个“耶”的手势。 等电影拍完后，许杰看到这个照片时，他撕碎卡拉迪斯的心情都有了：这家伙，不会是故意的吧？什么颜色不好，为什么非要选一个绿色？ 不过此时的许杰还是相当兴奋的，毕竟从上一次拍摄开始，这个仪式就已经是他走向成功的标志之一了：每当剃掉胡子时，便是电影完成之时。 于是，许杰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弄上了一个耀眼的头巾，而且还戴着它看完了整个电影。 剃完胡子后，电影开始放映。 画面一一闪过，时间飞快，仿佛是放映厅内的时间加速了一般，电影如浮光掠影，很快便结束了。工作了如此长的时间，成果却只有一百六十多分钟，不免得令人有些唏嘘。 但是电影的效果显然是非常不错的。 在电影片尾曲响起的那一刻，众人也是情绪激昂，看样子总算没有白费他的一番苦心。 卡拉迪斯似乎对电影非常满意，在座位上感觉到许杰的视线后，便朝着他高举手臂鼓掌。阿德南呆坐在座位上，但是脸上总算是有了比较明显的微笑。 阿卡什也在人群中，不过他更多的是低头思考，看来这电影应该也给了他不少灵感。 其他众人的反应则比较整齐：他们都不失礼貌地鼓掌，看样子对自己小半年的付出有了一个认可。 只有许杰一旁的林山表情怪异，他凑到许杰耳边，抱怨道：“我说，许杰小弟，你能不能别鞭尸我了？” “我怎么鞭尸你了？”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开头那个老头儿子被骗走不是？” 许杰：……你真是个天才，我怎么没想到？ 他只感无语，于是打了个马虎眼，就上台维持秩序去了。林立在一旁协助，给各位演员们发了邀请函：若是他们有时间，电影首映上他们是可以出席的。 “嗯……我们去？那边有看我电影的吗？”卡拉迪斯有些疑惑，毕竟他的作品一般都是在托莱坞出品，就连宝莱坞的电影在中国都不一定有知名度，何况他呢？ “我们总要以发展的眼光看世界对吗？”许杰倒是有些小心思，道，“说不定你的这个电影出来后可以在中国火一把呢？毕竟我听说林山先生已经和阿卡什达成合作了。” “这倒是。”对方倒是不置可否，毕竟他并不认为这可以实现。 经过一阵告别，众人陆陆续续出了影院：他们能否前往还得看到时候的档期，因此这时是做不了主的，许杰也表示理解。 “话说，你是看了多少印度电影啊？”林立总算是闲了下来，不禁吐槽，“你这一拍出来，虽然悬疑感还是满满，但是咖喱味也不少啊，我看那头巾真适合你。” “额……” 许杰这才想起，赶快将头上缠着的头巾拿了下来，结果一看：绿色的。 “我去！” 众人又是哄笑起来，许杰则满脸通红：“欠收拾是吧！？工资不想要了？” 众人笑的更大声了。 然而直到这时，许杰才发现还有一位没有离场的人，那就是阿德南。他静静地坐在这里，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屏幕，要说什么是“望眼欲穿”，许杰一定会用这个画面来描写。 他示意众人安静了下来，让他们出去，自己则慢慢走向阿德南的座位。 …… 第170章 《误杀》拍摄结束(二) 此时的放映厅里彻底安静了下来，灯光打下，似乎只有点点灰尘在缓缓浮动着。 许杰来到阿德南一侧，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怎么样？可还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 阿德南微微愣神，很快回复道。 看着他这样子，许杰不禁心里微微担心：毕竟也相处这么久了，他也知道这位真不是什么坏人，恰恰相反，阿德南在这里真是有口皆碑，是他最能够信任的人之一。 虽说拍摄是没遇见什么事情，但是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要是没有他，那肯定还是要浪费很多时间的。在辛津离开后，阿德南就从某种程度上代替了他的工作，而且对此他也完成地相当完美。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许杰知道他的下一部电影多半不会是印度电影了，而到时候这位可怜的父亲又要何去何从呢？ 他的目光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尽是酒瓶的房子，那是原本温暖却已经冷却的地方，而以后多半也不会再有希望的火苗了。 许杰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但可以确定的是，此时的阿德南就像一个已经死掉的树木，倒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你决定了吗？要不要跟着伊西塔去？她一个女孩子，父母又不履行责任，也许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他如此建议道。 阿德南没有说话，他只是摊在座位上，似乎在控制着什么。 “你说，要是我能聪明些，年轻时能多学些东西，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吧？”好一会，他才幽幽地说道。 “世上没有如果。”许杰赶紧提醒道，“一切的事情都能用‘如果’通向最好的结局，但是你知道，这不可能，‘如果’终究是‘如果’。” 他眉头微皱：发生的已经发生，显然，阿德南还是沉溺在过去。但他知道自己也说不了什么，这种时候他没有义务，也没有理由要去如此苛责对方。 “电影只是电影。” 最后，他如此解释道：“也许维杰遇到你的事情照样没有办法，谁知道呢？” “我明白。”他缓缓开口，“只是……我多么希望我能……我多么希望我能……” 他缓缓地低下了头。和之前这里激昂的情绪不同，安静的影厅内，阿德南微微的啜泣声显得是那样渺小而孤独，宽广的空间里就是一点回音也听不见。 许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稍稍犹豫后，他将手搭在了对方的肩上，微微搓了搓。 像是憋了一口气的时间，阿德南总算是又坐了起来。 “谢谢。” 许杰只是微微侧过脸，又很勉强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想你也知道，我所做的不过是一种发泄罢了。” “我明白，遇见这种事情，又没有办法改变时，总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许杰轻声附和，“说实话，当时我和你商议的时候，我就是觉得这个位置你应该会感兴趣。” “是的……一个警察。”阿德南也是点了点头，“我很满意我的表演，可惜了，要是电影里的大反派是那些讨厌的英国人就好了。” “事实上他们最后打算去的地方就是英国……不过我必须提醒你，外国人、英国人不过是一个标签，坏人和好人才是最本质的区别。” “但是他们也正是因为英国人的身份才能在我们这里为所欲为的，不是吗？” 许杰一时语塞。 “许杰先生，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有人就是天生比别人更‘公平’。你当然可以说更多的英国人没有这么做，但是他们在这里拥有特权也是雷打不动的事实。……而当他们在这个体系下获益的时候，就算没有人表示支持，但同样也没有人会反对了，甚至没有英国人会在意。”阿德南收起了鼻涕，沉声道。 “……只有当他们失去些什么的时候，他们才会做出反应……而这也是果阿政府放任他们的原因。”许杰补充了后面的话。 他之前就已经考虑明白，除非将果阿作为旅游城市的利益割舍开，否则想要为阿德南得罪英国人？怎么可能。 帕纳吉的海滩和酒店是最为重要的地方，而他们博多岭又是哪根葱？有刀乐重要吗？ 阿德南长舒了一口气。 “呼……所以，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我这样的人，没少有被欺负的，可能我就是上辈子造过什么孽吧，这样的事情偏偏找到了我。如今，我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再让兄弟们跟着我这么干了，他们还需要生活，他们还有孩子……” 许杰静静地听着，他知道阿德南所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听得他字字诛心。 此时，他似乎又看见了更多家庭破碎时的悲鸣，犹如一个回荡的幽灵在他的脑海里穿来穿去。 不仅是声音，他看见了更远的东西：印度比起中国没有那样的归属感，因此上层的责任意识也更为单薄，胳膊往外拐那才是他们的常态。 不仅是上层，印度原本就不是一个国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更像是一个多样文化的复合体，直到近代在英国人的安排下才完成了真正的统一。 一个个印度家庭的图景在他的脑海里交织，最后连接成了一个印度的版图。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看见印度的版图似乎变成了一个跳动的心脏，它在奋力地跳动。然而无论它如何努力，敞开的心腔却成为了捕食者的好去处，每当它想要更进一步时，总会有吸血的蝙蝠从内外出现，将它好不容易积累的心血给吃干抹净。 而最后，跳动的心脏死了。 说着似乎没什么，但是这画面对许杰来说却是分外惊悚和诡异。画面并非十分简单，而是分外精细，似乎由扭曲的线条构成，一股克苏鲁的风味已然弥漫。 “嘶……！” 他猛然惊醒了过来，脸上已经满是冷汗。 随之而来的，是许杰的一阵后怕：为什么我会看到这样的画面？我不是在和阿德南聊天吗？这心脏和蝙蝠又是什么？ 我这又是有什么毛病了？？ “……许杰导演？”阿德南的声音传来，他也看见了许杰脸上的汗珠，“你没事吧？” “没有。”虽然如此回答，但他也不住地紧闭双眼，好一会才缓过来。 “我没事。”他说，“我想到了一些东西，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现在反而轮到阿德南拍着他的肩膀了：“你确定没事了？……如果我说错了什么，我很抱歉。” “没有，你没有说错什么。”他赶紧摇头，既像是要表达否定，也像是想要把头脑中的幻象给甩出来。 “还是说回你的事情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管怎样说，放下也算是一种解决方式吧。不过就我给你的建议，你考虑地怎么样了？”许杰赶紧岔开话题道。 “我想她并不需要我。” 阿德南回答地很干脆，但却让许杰重新陷入了迷惑：什么鬼？不干了？ 似是看见了许杰的疑惑，他开口解释：“我知道，许杰导演你是希望能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但这对我来说是多余的，作为一个印度人，在一无所有时也有印度教陪伴我。事实上若是我信念足够，就是最悲惨的身世也不足以让我悲痛，因为这都是人生这一过程、这一轮回的一部分。” 他看向许杰：“我知道你们中国人大多都是无神论者，这样的话恐怕会被你们嘲笑吧，但是在彻底了解这个宇宙之前，谁又知道什么是生命，什么是灵魂呢？……对于这样的事情，印度人有印度人的处理方式，我自身能力不足，又没有美好的命运，但我知道我不能拖累更多的人了……所以，随我去吧。” 许杰听完，也是久久不语，好几次他想要开口，却又给咽了回去。 “我仍然会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 好久好久后，他才从口中挤出这句话。 阿德南神色平静，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门外：“至于伊西塔，我想他不需要我。你去看看便知道了……” …… 第171章 《误杀》拍摄结束(三) 自己看看？ 许杰虽说有些疑惑，但是也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比起这个，他用手擦掉了脸上的汗珠，反应了过来：“所以……你……” “随我去吧，想通了这些，我死不了。”阿德南却是重复道，“人死不能复生，公平不可强求，就这样吧。” 他似是从未有过的冷静，沉静的样子和许杰第一天看到的他判若两人。 许杰也是沉默下来，虽然他嘴上说的放下也是好事，但是按照他的价值观，那肯定是不可接受的。 他微微闭了闭眼睛：我这么在乎他干什么呢？他不过就是一个半路被我收入剧组的素不相识之人罢了，可怜是可怜，但是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同理心了呢？ 天下的可怜人多了去了，要是如此圣母心泛滥，就算有那心力，也是分身乏术了。 虽然我有系统，但是我的系统又不是这个相关的。能让他进剧组领了这么久的工资，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做了这么多，我真的没有什么亏欠的了，我真的没有什么亏欠的了…… 许杰在内心不断重复着，但是这感觉似乎并不会因为他做了多少而改变。好在经过片刻的调整，它也是被许杰给强行压制了下去。 令他感到惶恐的不是问题本身，事实上，这样的想法就是他的前世也是有过的，算不得什么毛病，但是当这感觉随着时间推移不减反增，越发强烈，那可就问题大了。 而随着感知的强烈，他也似乎感觉到了这感受和前世还有所不同。 要说前世对此会感到悲伤或者愤怒、无力，那这一世的感觉就变成了后怕和诡异。似乎有着一个巨大的存在隐藏在他的脑海中一般，这种潜藏在深海中的恐怖感，那是他从未完全感受过的。 也就是说……可能并不是同理心？ 那会是什么？ 新的发现却是让他更为惶恐了，这显然是不正常的，而系统也多次申明并没有相关功能，那必定是超出许杰认知的东西了。 他现在越发觉得，会不会是前世的精神病遗留给了自己。 所以要求医……吗？ 不行！这种事情在没有到山穷水尽时不可轻率。 电光火石间，许杰已经做好了决定：毕竟他的灵魂是一个正常人，而且这奇怪的幻觉只不过是让他愣神罢了，频率也远远没有到达影响他正常生活的程度。 而且这感觉……说实话，虽然作为一个正常人那是肯定没有相关经验的，但是在他的感知中，“病发）似乎是有逻辑的，并非一团真正的不可名状。 而症状的最后结果事实上对他来说反而似乎是有益处的：每当他想要将就而降低电影质量时，那感觉就会让他变得偏执，令他不想放手。而当他想要甩开那个讨厌的父亲时，他的内心又会让他留下，哪怕最后是让他吼了对方，那也比撒手不管要好。 “我知道了……” 终于，许杰站了起来。 “我尊重你的选择，希望我们以后还能相见吧。”他说道，因为他明白，这多半就是两人此生的最后一面了。 阿德南没有回话，一如既往的，他微微点了点头。 …… 出了影厅，许杰果然看见伊西塔还在影院中间的大厅里。她此时正和阿卡什说着话，显然，许杰猜对了。 “你打算参演阿卡什的电影？”他走近了来，不禁问道。 是啊，要是合作者是阿卡什，那肯定就没有那种危险性了吧。 “对。”她回答道，“我打算看看能否饰演女主角之一的前期部分。” “而后期的部分，我打算先尝试能不能在真正的摔跤运动员中找出来，所以我还不能给你承诺。”阿卡什补充道。 “我明白。”伊西塔点了点头，看样子两人算是商量好了。 一旁的卡拉迪斯也是微微点头：看来他对对方的演技也是满意，也真是很高的认可。 看着几人的样子，许杰似乎也说不出什么了：一切似乎都是那样完美，他再说什么似乎都是多余的了。 “你是在担心阿德南先生，对吧？” 然而伊西塔却是突然道，令得许杰微微一愣。 “我和他已经说好了。”她继续说道，“我给他说：等我以后小有名气了，挣到自己的钱了，我就聘他做我的保镖！若是可以，我到时候也会为他的事情发声。” 许杰听完，也是恍然，随后嘴角也是带上了一丝微笑：原来阿德南口中的“不需要”并不是指自己被遗弃了，而是说现在恐怕是对方来照顾他了，这个小女子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坚强。 似是知道还需要补充，阿卡什继续道：“以前的事情追究起来太困难，但是现在的事情我们还是可以把控的，有我和卡拉迪斯的威慑，应该也没人敢动她。” “那我可放心了。”许杰总算又是露出了微笑。 …… 已经是年末了，今天是许杰他们将要离开的日子。 拍摄装备已经尽数退回，众人都在收拾自己的个人物品。 许杰倒是没带什么，也没买什么，因此反而分外无聊。 “时间还早，要是等不及的话可以再四处走走……这可是个好地方，谁知还会不会再来呢？” 林立走过来说道，此时的他仍然是那一身度假套装，看来他跟着许杰还真是个绝佳的选择，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安逸了。 许杰看他这样，微微汗颜，不过也是点点头：“好主意。” 说出发就出发，他一个人在稍稍式微的阳光下走出了院子，在山路间闲逛。 棕榈树还是高高的，挺拔的身躯似乎从未改变。田间的小路带着微微的泥泞，许杰踩着坚硬的部分一路上去了。 博多岭，高山上。 此时的博多岭已经渐渐有了行人，有人牵着他那瘦弱的羊从许杰身前走过，有放学的学生在议论着他被剃掉的胡子。 由于已经好久没有抗议的民众了，因此这里似乎又恢复了一些人气。虽然不是所有人，但总还是有被吓跑的商人愿意回来。 北风呼啸，岭上时不时尘土飞扬，干燥的泥巴又变回了飞尘。从这里看去，下方的海岸是中国所从未见的蔚蓝，农作物已经收割，但似乎又种下了新的苗种。 许杰似有所想，又是来到了那多层小楼。 他走到了那一扇门前，敲了敲。 “谁？” “许杰。” 门开了，本以为会看见一片混乱的他微微吃惊：此时的房间内并没有他想象的邋遢，反而分外干净。 阿德南站在门前，也是衣冠整齐，看着甚至比最开始时的样子还要好上不少。 “你……” “你什么你！”阿德南大叫一声，笑了出来，将许杰给拉进了屋里。 屋内，所有的瓶子都被收拾了，虽说不算是特别干净，但总算也是一个正常人的水平。 “你是来告别的？”阿德南问道，给许杰倒了一杯红茶。 “嘿，你还阔绰了呢……算是吧，今天半夜我们就离开了。” 听完，阿德南也没说什么，只是往茶里加了几颗方糖：“知道你不喜欢苦味。” 见许杰还是盯着他，他也是了然：“怎么，难以置信？” “是的，这变化有些大啊。” “想通了就是这样。” 他随意道，摆了摆手。 “我渐渐明白，做这种无用功是害人害己，至于那些账……迟早要算，不过不是此时，不是此地。” 许杰若有所思：不是此时此地？ 阿德南继续开口：“你知道我从你的电影里学到最多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你们中国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吧：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有些清算，迟早要进行……我一个人的力量和愤怒是那样单薄，绝没那可能改变这一切，我不是维杰，但是我知道我和他一样是受害者，所能依靠的也同样是那些有着正义感和同理心的人们，因此我更不能将受害者的名声给搞臭了。” “所以你是想……名声和能力至少占一样？”许杰似是有所体悟。 “嗯……算是吧。”他不置可否，“但是最重要的是，复仇是需要实力的，就像维杰，他的才智是我所不具备的。但我从他的经历学会了一点，既然我想要靠人们实现，那就不能削弱他们，甚至得罪、绑架他们。……复仇的种子已经种下，只需要一个契机，我相信总有人愿意旧事重提。” 许杰听完也是微微惊讶：是啊，实力才是对抗中的决定性因素，没有能力的情况下既然要依靠集体那就不要拖累集体。国际关系风云变幻，等到哪天印英关系出现冲突时，他这么一个轰轰烈烈闹了一年、强迫警察都搬走还被中国导演拍电影来宣传的案例总会有人愿意拿出来说事的。 阿德南喝了口手里的红茶，道：“是的，它教会了我如何借势，这次拍摄也让我有了伊西塔和她的承诺，这才是我唯一可能的复仇。” 两人沉默了一会，忽的又是渐渐笑了出来：许杰总算是明白了。 看来阿德南有了自己的对策。 是啊，借势，若是人们需要的是一个故事，我便提供一个故事…… …… 第172章 离开帕纳吉 当天下午，许杰告别了阿德南。 他已经知道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嗯，大概吧。 其实就他所见，阿德南最大的进步在于他终于明白了策略的重要性。 若是以前，阿德南也知道求助，但是之后的方法太过简单粗暴：高情商就是捣乱施压，低情商就是暴力处理。但是现在他明白了，若是如此胡闹，到最后恐怕失去的不只是女儿，他的朋友关系也很可能会被消耗殆尽。 就像电影里的一般，维杰绝无可能玩过有钱有势的梅拉。而若是处理不好，让对方抓到把柄，别说等到媒体了，恐怕就是真有天大的冤屈也无能为力。 但是维杰之所以能是主角，就是因为他有超常的智谋，能够冷静地解决问题。他的策略十分高明：真话不全说，假话全不说，真真假假间，让真相被混进其所编织的谎言中。 当然，在许杰改变结局后，影片的内核也有了相当的改变，这就是后话了。 许杰也知道自己对这些事情介入太多，但很多时候的确就是忍不住。 不过当他反过来思考时，他寻思这也不完全是坏事。电影是现实的倒影，敏感的心灵是一个好导演的巨大助力，也正是由于这一点，他才更加相信阿卡什的未来。 虽然他出身印度中上层，但是人本身并不傲慢，心思细腻的同时还富有人文情怀，对于遇见这样的人，许杰也是感到荣幸。 事实上，果阿作为一个深受印度电影人青睐的好地方，遇见阿卡什这样的人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 而至于事情到底如何，那可就不是许杰能够完全掌控的了，只能说，祝福吧。 除此之外，前身的影响似乎也随着事情的结束而归于平静，这倒是让他松了口气。但不管如何，这种非正常的精神状态最好还是时刻提防。许杰已经决定，等回到京城，他必定要好好了解一下前身…… …… 在果阿的最后一次晚饭，许杰很是大气地请了所有跟来的中国人一顿大餐。 用餐地点是一个专门为来往果阿的外国人设置的酒店，比起之前的聚餐都要高级。 毕竟现在有钱了，许杰也是出手愈发阔绰，何况这次聚会他还谋划了很久呢？ 由于过去的饭局上，由于各种各样的事情以及卡拉迪斯这位的存在，他们几位跟来的中国人反而各种无所适从，几个学生更是满打满算三句话都没有说到。而今天好不容易只有中国人了，为此庆祝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既然都是中国人，他们便来到了国际酒店，菜品终于不再是各种各样的糊糊了。反正这么多天来，五颜六色的糊糊许杰他们也早就吃了半年，不说是吃遍了也已经吃腻了，因此此时也没必要为了当地特色讲究什么。 除了内部的庆祝外，这顿饭也算是表达了许杰对众人的感激：这小半年来，他们都为自己出了很多力气。 林山林立就不说了，王建一直在兢兢业业地拍摄着自己的“花絮”。要许杰来说，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拍摄没有经验，王建这都要把花絮拍成纪录片了。 而最让许杰觉得有些对不住的则是这些从京影跟来的研究生们，说实话，许杰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教授。 出于他本身的能力问题，许杰实际上知识储备也不过是一个成绩很好的毕业生，基础理论扎实，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么多天来，教学的手段更多的是通过系统的拍摄让学生们自己去“悟”，看他们能从许杰这离谱的拍摄手法中学会多少。其余的时间，这些研究生则作为劳动力存在。在跟着他半年后，所有人都看上去更加“饱经风霜”，就是精细保护自己的女生们皮肤都成了小麦色。 在发现自己能力不足后，许杰开始读书，在网络上疯狂查论文、找书、看杂志，观摩别的导演的拍摄花絮，然而到最后，自己还是没有教授太多东西。 这不禁让他感到有些内疚，总感觉自己误人子弟了一般。同时他也疑惑起来黄土生是怀着怎样的心态做出这个决定的？他不怕自己砸了京影的招牌吗？ 当然，这个想法并没有那般纠缠，许杰很快就无所谓了：只要你敢派，我就敢教，反正我尽力，至于教成什么样？不关我的事。 但说归说，毕竟还是领了工资的，自己总还是要表示表示的，因此他也是认真对待，也便有了今晚的聚会。 除了中国人之外，唯一尚还跟着的印度人只有巴士司机。这段时间他过的真是相当安逸，可惜，这样的生活只有半年，他不禁感到分外惋惜，似乎就连眼前的大餐都没有那么香了。 许杰也是和他说了说话，要说给剧组的贡献，这位的作用可也不小。而且和他聊天总是非常有趣，能够知晓很多各地的奇闻轶事，不过也不排除都是他吹牛的可能。 回到中国众人前，许杰最后关切道：“各位，这次旅途感觉如何？” “旅途这个词用的不错。”林山笑道，也是装模作样地举起酒杯，“就要返程了，预祝各位旅途圆满哈，没有买纪念品的记得在机场外面看看哈。” 众人一阵哄笑：可不是吗？有许杰导演在前面顶着，自己不就是如同休假一般？ 许杰没有理会这个老不正经，旋即向着几位学生问道：“这一趟可有收获？” 几人都是表示满意：由于有充足的时间，许杰也是给他们很多上手的机会。理论课程他们早已经学完，因此如此说来问题也不算大，不管怎样，算是完成了教学的目的。 其实要是他们来评价的话，本次跟来还真是赚大了。别以为研究生怎么样，导师的确都是牛人，但是教得怎么样那可就另算了。很多导师其实都和许杰差不多：自己上手要多牛有多牛，但是要教别人那可就懵了。 何况，以上这些还是比较好的部分。还有很多导师忙着自己的事业，学生们更多时候反而只是他们的廉价劳动力。而对于学生来说，导师的身份可比导师教了什么更有含金量。 总而言之，许杰这样的情况还真别说，算是一个及格的导师了。 其实也不难猜，一个能拍出逻辑如此缜密的《看不见的客人》的导演没道理会是一个没有耐心和责任心的人，可能黄土生也是因为这个才对他放心的吧？ “……我建议你们还是到国内的一些导演团队里看看。”酒足饭饱后，聊天时许杰如此建议道，“你们也看到了，我的拍摄手法非常独特，恐怕不具有普适性。更多的导演其实都和唐毅导演一样，这是你们仍需要学习、适应的。” 听到这里，学生们反而没有什么抱怨，眼里还尽是崇拜之色，看得他微微无语。 但愿他们没有被我带的误入歧途，这可不兴学呀！ …… 飞机起飞的时间在半夜，而且这里距离机场已经相当的近了，因此众人也是悠哉悠哉，吃完饭后坐在露天的餐厅继续喝着小酒。 随着聊天的深入，众人的话匣子也是都打开了。 几位研究生围着许杰和林山，当然还有一位奇葩和林立互相灌酒，看得一旁的王建默默拿出了相机…… 许杰脸色有些微红，毕竟之后还要上飞机的，因此今天喝的是低度数的果酒。 此时一位叫做万成的年轻人正在和许杰聊天：许杰倒是记得他，他算是跟过来的人中比较积极的了，基本遇见什么事情都愿意上，当许杰让学生们尝试什么的时候他也基本是第一个跳出来的。 事实上，跟来的几人都是非常优秀的，毕竟导演系能走到京影的硕士学位，那也绝对是国内少有的了。 但就算是硕士，也免不了对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忧，尤其是在三大公司近乎垄断的情况下。 此时他便是在向许杰抱怨这些。 “……唉，许哥，我真是服了这帮人了，稍微让出点市场，又不是要死人！连你这样的小众主题他们都要打击，我真不知道还能拍啥了。” 许杰听着，一口将剩余的一点果酒干掉。 是啊，他们的前辈们基本上都成为了广告导演，要不就只能出国发展，进入三大公司反而是最好的情况了，而向许杰这般能够拿到千万级别的“天使投资”的人基本不存在。 因此对于有追求的导演来说，似乎也只有出国这一条路了，很多兴趣驱动的人到了最后才注意到了这种情况，只能颇为无奈地尝试进入好莱坞，也有相当一部分有条件的会前往日本。 所以说若是提前就已经想好的那还好些，但像万成这样的只是单纯喜欢拍电影的就很难受了。 在之前和他相处的日子里，许杰也越发了解了这个社牛男孩：在六岁时，家境优渥的他就已经有了人生的第一台单反，索尼的。 由于这是他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因此他便对相机多有关注，在了解了很多相关知识后，他便不可自拔地爱上了摄影。 而后来他又喜欢上了电影，当然他的家底还是不太能负担得起电影机的，不过相机以及凑齐一个家庭影院还是没有问题。到了高考选志愿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导演专业，却没想到会有如此痛苦的一天。 静静听着这人的抱怨，许杰心里涟漪不断，似乎又是唤起了他尘封的记忆。 第173章 离开帕纳吉(二) 微醺之间，许杰的思绪也是有些飘忽。 一些属于前身的记忆被唤起了来，不过他并没有抵触，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 是啊，这位万成如此痴迷电影，他的前身何尝不是呢？事实上，从记忆来看，他可比这位富二代魔怔多了。 小时候的许杰和其他小朋友完全不同：他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每天放学后慢慢走回家，三下五除二写完作业，打开电视，就这样一直坐到被父亲打跑为止。 他没有朋友，孤僻而木讷，独来独往。 家中，爷爷腿脚不便，管不了他；母亲事情除了家务还要照顾爷爷，而父亲还要务农，而他又自幼体弱多病，干不了重活，父亲对他更多的期望是他能读书成才。因此虽然父母双全，但实际上独自一人的时间反而还多些。 拥有独自的时间还不是最关键的，真正产生影响的还是电视的内容。 在最初，许杰只是胡乱地翻看了一些动画片。虽说内容也是有趣，但是就如同神话一般，很多动画的内容是许杰看不明白的。 显然，这样的动画片并非为了他而来，对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村娃来说，超级英雄之类的偏科幻内容或者武侠这样的偏历史内容门槛还是太高了。 而最关键的是，他并不觉得那些中二的台词配上浮夸的动作有什么好看的。（可惜前身的许杰没有看过猫和老鼠之类的经典）对于他来说，动画片要么不知所谓，要么幼稚无比。 不过很快，许杰就找到了他真正喜欢的内容：纪录片和电影。 对于纪录片，特别是动物世界这样的，或者走进科学这样的，他的接受程度非常之高。而对于电影，他就更喜欢了。 纪录片很多时候尚还不够有趣，好的纪录片又数量稀少。而对于电影，这种极其浓缩的精华，好似精神食粮中的压缩饼干，足够饱腹。 尤其是能上六公主的经典，对于此时的许杰那是真的颠覆认知。 在年幼的许杰眼中，一个全新的世界打开了…… 此时的他正晕晕乎乎地回忆着前身的一幕幕，内心不禁奇怪：这孩子目前看着还好呀？是什么时候疯的呢？ 可惜记忆中也并没有能回答他的答案，似乎莫名其妙般，前身的许杰开始越发奇怪。 如果说小时候的他不过是沉迷于看电视，尚还能够理解，那到了初中后，他那魔怔的症状就开始显现了。 本来看电视应该不过是一个常见的习惯罢了，很多小朋友都喜欢电视。而要是有更为要紧的事情，这些娱乐应该排在后面的。 但是许杰不是，在父母要求他为了中考而努力时，他突然地爆发了。 这件事就连父母都十分诧异，和父亲甚至发展成了肢体冲突。 最后父亲实在没办法，而且许杰本身成绩也是极好，他也只能作罢了。 不过这只是个开始。 高中后的许杰保持了一直的好成绩，常年霸占所有榜单的第一，直到全省级别的考试他才能勉强退至前十。 父母畏惧他的古怪性格，再没有和他说电视的事情，但是许杰却是自己找上来了。他给父母提出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要求，尤其是世界观方面的问题，一旦和他有所偏差，那他就会为此喋喋不休，直到现实与他的所想符合。 他时而变得激昂，连续半个月天天到处发鸡汤，时而又充满畏惧，到处对着可能的危险叨逼叨叨逼叨。许杰想这些转变可能和他当时所看的电影有关系，但不管怎么说，没有正常人会这么干。 从此时来看，前身已经疯了。 不过也奇怪，这个家伙似乎又是一个窝里横的主，这些奇奇怪怪的要求以及引发的冲突，被他一直非常克制地维持在家里。哪怕周围的邻居都知道他是个怪人，但是确实也不过是听说，当外人在时，他不会表露自己的内心。 嗯……好像又是一种疯了但没完全疯的感觉。 对于这种情况，父母也是无可奈何。他们也能大致知道儿子有问题，但是没人愿意承认自己的孩子是个神经病，更没人想自己的孩子被永远地关进精神病医院，于是家人们默默忍耐下了一切，不管怎么说，许杰的病症并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过，在外人眼中不过是有些孤僻罢了，何况许杰程成绩还很好呢？ 虽说如此，家里的冲突还是不断。有时他们的意见能一致，有时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统一意见，拌嘴吵架什么的真是家常便饭了。 还好，所有的冲突自那次以后都只维持在了嘴上，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到了大学，父母看上去已经算是放弃了治疗，对于他私自填报电影相关大学的志愿，两人只是觉得不可理喻，但又意料之中，最后也只能随他去了。 至于爷爷？他和许杰属于是各说各的，虽然从来没聊到一起，但是也从来没爆发冲突。 所以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这个许杰，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怪异？ 记忆中完全没有相关的内容，从现在的许杰记忆来看，他的前身似乎就是纯粹的精神病，自发的那种。 …… “嘿……嘿！” 突然出现的大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许杰这才清醒过来。万成正盯着他看，似乎很是惊讶。 “许杰导演，你这酒量不行呀，这么快就醉了？” “去去去……我没醉，倒是你，把我的思路打破了。”许杰笑骂道，回到了宴会中。但显然，他现在又有些心不在焉了。 独自一人来到了餐厅的门口，许杰又陷入了一阵莫名的emo之中。 在经历这么多次奇怪的幻觉后，他已经有所总结了：这种感觉不属于喜怒哀乐之中的任何一种，更多的应该说是一种偏执。每到此时，许杰只感觉热血冲入前额，有张无形的大手揪住了自己的内心。 说是为了电影的偏执吧，在遇见阿德南时也有例外。 说是为了理想吧，和父母时的情况也对不上。 所以“许杰”究竟想要什么呢？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嘿。” 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许杰知道是林山来了。他微微侧过脸来，就看见林山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嘴里叼着一支才点燃的香烟走来。 “来一根？” “不了，谢谢。” 许杰拒绝道，林山也就收回打火机。 “奇怪的状态又来了？”林山开口。 “是啊，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艺术家嘛，有点艺术病很正常。好在你并不像传说中的梵高那般严重，不然我去哪找你这么好一导演呢？” 他打趣道，许杰也是轻笑了两下，他知道林山这是在安慰他。 “……林哥，你觉得我是不是不是正常人？不管从拍摄还是别的方面，我与别人的差别你也难以忽略吧？”他问道，目光看向了远处——那是机场的方向，此时正有一个飞机起飞，点点的亮光如同飘忽的思绪飞上了云层。 “不好么？” “我感觉这不正常。” “那什么是正常？” “……” 这一句话倒是把他给问住了，许杰沉默下来，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抖了抖烟灰，林山继续道：“再说了，就算不正常又怎么了？要是别人可能还会担忧，但是你，你还怕什么？” 他还是一句话说不出来：是啊，他有自己的公司，有系统伴身，哪怕有这奇怪的幻觉，也没有任何太过严重的影响，更没有任何恶化的症状，只要这样，林山他们大概率也不会在意。 虽然但是，为什么还是如此焦虑呢？ 林山见他这样，也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烟雾升腾，在餐厅门口的灯光下慢慢上升。 “……不管怎么说，你都不用太过苛责自己。就事实来说，你的才华为所有人都带了了利益，甚至希望，无论是国家娱乐产业，或是我，亦或是阿德南、伊西塔、还有阿卡什，我想这就足够了。” 他继续道，带着过来人的口吻：“很多时候我们真的做不了太多，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无奈反而是一种常态，你这样顺风顺水反而才是异态；人有些古怪的个性才是常态，你所想的那种‘正常人’才是少见哩。” 他轻轻地拍了拍许杰的肩膀：“你已经做的足够多了，要是还要要求什么，那我们这些家伙该怎么活呀？你说是吧？” 不得不说，林山是会疏导人的，可惜许杰的痛苦并非来自思维，更多的是一种下意识中连他自己都道不明的心理。 不过他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只是还是让我稍微静一静吧。” “好，那边应该也快吃完了，我去结账。”说着，他便转身回去了。 微风徐徐，带来一些干冷的味道。 许杰双手抱胸，微微闭目。 “剪不断，理还乱。唉，算了……只是但愿他们能得到应许的一切。” 他喃喃道，这里说的显然是林山提起的哪些人。 提到他们，只能说缘分已经结下，众人的羁绊早已不浅，许杰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也只能是祝福。 至于他自己的问题，还是得自己一步步探究，穿越什么的终究还是不能给别人提起。 之前他一直焦虑于自己是否会被前身的问题过度影响，到那时自己还是自己吗？这个问题到底能否靠自己探究出来？ 只是刚才，许杰似乎想通了。 他想起了阿卡什和阿德南，想起了卡拉迪斯。虽说自己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改变，但实际上许杰自己也受到了对方的启发。 比如说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许杰似乎也没有那般在乎了。 感受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越发深入，他总算还是露出了些许释然的微笑：若是说这便是自己的话，那也不得不接受，没有别的选择。 能重生一次，已经是天赐的机会，何必强求那么多呢？ 系统也好，疑似的精神病也罢，已经是注定伴随自己的了，就和天生的眼睛、手臂一般，都是自己的一部分了。 阿德南从许杰手里学会了斗争的方式，而许杰似乎也学会了一些阿德南的想法，很多东西强求不得，焦虑、愤怒，终究只是自己的精神内耗罢了。接受现实，在此基础上提升自己，等待机会，这才有解决难题的可能。 就像林山所说，应不应该是一部分，能不能又是一部分，后者反而更为重要。无奈总是常态，他需要做的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仅此而已。 想到这，似乎那抓住内心的大手也松懈了些许。许杰长舒一口气，再看了看最后一眼这夜幕中的帕纳吉。 市中心，教堂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惹眼，昭示着这片土地曾经的伤疤。但是无论如何，似乎这里的人并不在意，他们只是顽强地生活，默默地接受一切。 有时他们也许会在愤怒中暴起，有时可能在失败中沉沦，但似乎只要没有彻底杀死他们，他们总能找到自己的出路。 就像巨石上的古树，总能找到岩石的缝隙，扎根、生长，说不定某时，树梢便会悄悄开花、结果。 这之中，许杰似乎感受到了一种生命的韧性。 在那一刻，他又陷入了幻觉，只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关注画面，他只看见一只吸血的蝙蝠落到了地上，扑腾两下便不再动弹了。然而在这尸体之上，一颗幼苗生长了出来，向着一束微光生长了去…… …… 第174章 离开帕纳吉(三) 飞机在夜色中起飞了。 许杰看着下方，点点灯光稍稍勾勒出了丘陵的轮廓，五颜六色的民宿此时也都完全暗淡下来，只留下一片巨大的黑色剪影。 他拉下了挡光板：既然什么也看不到，那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不管怎么样，终于回家的轻松还是使他将心放了下来，剥离这些杂乱的东西后，许杰只感到有些疲倦。 虽说按照计划，他们可以说是一边度假一边拍摄，但是实际上他也是在一直用脑的。系统会给你经验以及详细的计划，但是具体怎么弄还是得许杰自己安排，这也是他能够对剧本进行改变并拍摄的原因。 而哪怕计划充分，具体的行动再怎么顺利也会消耗精力，能不掉头发对于许杰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了。 揉了揉眼睛，许杰正准备叫乘务员帮忙拿一个毯子，却见到一旁的王建正仔细地看着电脑里的录像，好像还在构思他的花絮。此时飞机上灯光昏暗，电脑的光亮照在他的脸上，眼中的血丝看着分外明显。 “用不着这么努力。”他微笑着低声道，“你都这么拼了，我这做导演的可就惭愧了。” “可不？” 然而王建却是回了一句，随后便突然叹气：“唉——” “怎么了？” 王建这才将视线离开电脑，仰起头来，微微闭目：“一个电影，一个剧情与镜头不算复杂的电影，竟然要如此麻烦才能拍摄完成……感觉我之前的影评真是白做了。” “是啊，纸上得来终觉浅。”许杰回道。 他将头转正，思索道：“对于一个好电影来说，每一个出现在画面中的像素都是经过设计的，不管是灯光，还是演员的站位，还是视角的选择。而每一种选择所展现的效果也非常不同，很多堪称微妙……不过不建议你全部介绍，那样恐怕很少有人能耐心看完。作为观众只要享受剧情就是了，不必知道它的原理，就像进餐厅吃饭不必会做这道菜一样。” “我自然知道，只是对于我个人来说，随着了解的越深，我越发意识到了我们国家的电影工业与外国的差距了……这可不是一星半点呀，唉。” 显然，经过了这次的旅程，王建对于电影制作的流程有了很大的见识提升，他也逐渐意识到了电影拍摄能力的差距。 其实国内以前的电影拍摄还是有能力的，但是到了现在反而退步到了如此地步，也难怪他会在发现三大公司攻击许杰后会如此愤怒，而电影局的人会如此看重他也恐怕拜他们所赐。 许杰保持沉默，他也明白这点，这可以说是中国有梦想的电影人最意难平的事情了，跟来的研究生们也经常在他面前抱怨此事。 非常经典的例如后来的特效技术。 特效技术的研发与积累需要时间与资金，但是当一个公司的特效做得不上不下时，那真的是非常尴尬，高不成低不就的处境很难让他们挣到钱，更别说留住人才了。因此国内此前的这些公司并没有将影视行业作为主战场，而是蛰伏于广告行业积蓄力量。 但哪怕是这样，他们的生存环境依然十分恶劣。 很多投资因此也坚持不下去了，而失去投资的相关公司大多也只能苟且偷生，靠着补助和基础的广告业务存活，离电影行业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远。 不只是特效行业，电影器械、拍摄的各种技术解决方案，国内可以说都是处于半残的状态。国家把更多的期望放在了三大公司身上，毕竟对于活下来，做出好的作品总是其次的。可惜事与愿违，三大公司完全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在赚到钱后根本没有扶持本地产业发展的意思，反而搞起了垄断，大把的利润还是被美国和日本赚走。 其实拍摄花絮，很大程度上也是给业内人士观看的，很多国内的解决方法其实就是看好莱坞与日本电影的花絮从而学会的，但可惜这种方法能学会的东西终究有限。 这次王建过来拍摄许杰的电影花絮，本来也就是希望能做出类似的效果，但看完后他真是傻眼了：许杰这手法别人是真的学不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还是学不来，而拍摄流程更是离谱，唯一能让人学会的也就是许杰的镜头和光影设计了。 对于他自己来说那真是见了世面，但是与他所希望的还是相差甚远。 因为根本无法复制。 先抛开拍摄手法不谈，就是许杰导演的团队都没有几个人。除了服化道许杰无法胜任外，场记没有，打板员没有，焦点员没有，跟机员也没有，眼见为实，许杰真的是一个人干了大半剧组的活。 在与唐毅相遇后，这种感觉愈发明显，显然，不管许杰自己拍的怎么样，他的案例注定无法推广。 至少在他的意识里是这样的。 他此次跟来印度为许杰导演拍摄花絮的最主要目的是开阔眼界，同时也是希望为国家电影产业出一份力，现在来看是实现不了了。 而比起目的没能达成的遗憾，他在接触这些业内人士后，对于国家电影产业的担忧反而更加强烈。 很多内部问题王建起初是不知道的，劣币驱逐良币已经演化到了一种全新的阶段，几乎看不到改变的希望，对于他这样的人那真是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 当然，这样的焦虑终究保持不了太久，他从一开始的震惊，很快就变为愤怒，随后便是长时间的怀疑人生，最后只留下木然。 作为个人，他什么也做不了。 年轻的热情渐渐冷却，到了最后，好像什么都不怎么在乎了，以前那仅剩的热血似乎也变成了幼稚的玩笑，被冷静的现实慢慢消融。 也许许杰导演还能拍出电影来，但规模也就只能做到这种规模了，等到什么时候许杰导演没有了灵感，毕竟纵使再有才华，终究也有用尽的时候，到时候能怎么办呢？ 没人想的到，这个在剧组中最为沉默的存在却似乎是除了许杰之外最为苦闷的人，到了现在，他反而更能理解阿德南的痛苦了。虽然程度不同，但无奈的现实与令人无力的对手是相通的，他越发后悔为什么要跟来，为什么要知道这么多。 王建的确和其他博主不同，别人虽然对自己的事业也有相当的热情，但是比起王建来说还是有些浅了。能够在一众公务员亲戚的冷眼下坚持下来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对于自己的梦想，他是认真的。 可惜认真改变不了什么，他只是一个力量有限的独立媒体人。 也许什么时候总也能释怀吧，他想。反正国内电影拍不好，他也可以看国外的，对于一个平常就是更多解读外国电影的人来说，许杰这样的导演才是异类，拍不好才是常态。 但现在显然不行。 他默默地合上了电脑，不等许杰做出回应，道：“就这样吧。” 他说：“祝你的电影能有更好的成绩。” 许杰一时语塞，也只能点头，随后要来了他的毯子，在飞机上睡了过去。 昏暗的灯光下，坐在后排的林山却是睁着眼睛，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前方，眼神涣散。他似乎对前座发生的对话并不感到奇怪，只是在默默地想着自己的东西。 慢慢地低下了头，林山望眼欲穿般向下看了看，却又眨了眨眼睛，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 他最后朝着林立的方位望了望，只听见对方的呼噜声已经响了起来，也终究扭回头来，闭上了眼睛。 …… 第175章 离开帕纳吉(四) 唐毅此时也没有睡着，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清冷的月光洒下。 他好一会尝试睡着失败之后，也只能坐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不禁想到了李白的诗词：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但他此时思索的可不是故乡，对于他这样已经一把年纪，半生漂流他乡的人来说，故乡早已是记忆中模糊的剪影。 看着小小的飞虫在月光中遨游，他似是看到了早已埋葬的梦。 毕竟谁没年轻过呢？只是都消散了罢。 这次出差到印度这种地方拍电影，他是从未想到过的。而针对的对象也是非常明显：就是许杰导演。 只不过针对谁的事情可就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了，他只是按照上面的要求将电影拍出来即可，而且这次的要求可是宽松的很，只要不亏得太多就行，那可不是轻轻松松。 然而意外总是不期而至，谁知拍到一半，许杰导演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作为老江湖的唐毅自然也没有慌乱，只是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作品继续拍摄了下来，时不时甚至还可以得到许杰导演的帮助，那真是还捞到了不少好处。 但他并不高兴。 看着许杰那举手投足间的才能，举重若轻、游刃有余间就能将一个电影在外国拍摄完成。 他也听说在拍摄的过程中许杰碰到过麻烦，但哪怕是这样，整个电影的制作，从一开始的准备与剧本，到现在结束杀青，也不过才半年。 对于许杰，他无法否认自己是有嫉妒的，但在真正遇见这位后，他的嫉妒慢慢地变为了钦佩。 尤其是在知道了阿德南的故事后，他的内心更是难以平静。 他也不比林山年轻多少了，那国产电影的最后高光时代他是经历过的，也见过那些工匠电影人的执着与匠心。 但同样，那些人的结局他同样尽收眼中，时代变了，大厦崩塌，碾碎了一切妄想阻止它的人。 但看到许杰，他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他不禁想到：是否历史的大潮终于开始回流了呢？ 何况除了许杰，他还认识了阿卡什，印度的新生代导演也不容小觑，在看着两人的时候，他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已经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望了望房间另一侧的梳妆台，他起身穿过了月光，来到了台前坐了下来，看着已经两鬓微霜的模样，看着那被微微映照出的皱纹，似乎有些悲从中来。 自己如此做牛做马半生，眼看都快要到退休的年龄了，若有什么能形容他的事业，一事无成最为贴切。 以前他也觉得没什么，因为他觉得反正别人也这样，在这样比烂的环境中，他已经算是不错了。然而在见到真正有实力的许杰和阿卡什两人后，他原本深藏在内心的东西终于被触动到。 可惜到最后，他依然只是在远处观望，对着许杰远远地看了看，作为一个过客，也仅仅作为一个过客。 已经到了事业的末尾，已经到了知命之年，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机会了。年华不再，岁月已逝，他转过身来，看着窗外的明月。 秋虫拖着长音鸣叫着，窸窸窣窣间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大地重归寂静。 这一夜，有人陷入了深深的悲观，有人却恍惚间看见了希望。 然而这只是在不同的视角所得出的结论罢了，有人寄希望于许杰一人，有人认为他不过是一个标志。 说到底，电影在这片土地并没有关系到太多人，作为一个并没有充分发展的产业，它并非百万槽工衣食所系。 但同样也没人知道在这电影的背后会是什么东西，也许它能做到的事情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也许它能做到的超乎人们的想象。或许只有那一天真正到来，迷茫的人们才能最终看清。 …… 飞机平稳降落，许杰走出廊桥，拉着行李打着哈欠，在数次用力后耳朵总算通畅了。 “害——”最后，他还加入了一个懒腰。 此时已经快到中午，但这次就没有聚餐了，人们在机场外互相道别。 他们叫来了一辆保姆车，林立负责将学生们送回学校报道，走完最后的流程。 林山则是要去料理别的投资，毕竟他虽然跟着许杰，却并不完全是许杰公司的人，他也有自己的事业。 送走了林山，许杰又是独自一人了。 林山在离开时给他说：“见见父母总是好的。” 也是，这已经快三个月没联系了。最后一次通话，也是唯一一次通话，是许震告诉他爷爷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医生同意出院的事情，除此以外就再没有了联系。 对于这种情况许杰已经见怪不怪了，前身就差不多是这种情况，而此世的他又从心底受不了这土里土气的父母，更是没有任何情感纽带，因此唯一联系着他们的只有责任罢了。好在他的前身造成的影响使得他能够较为轻易地唬住父亲，这令他轻松了不少，反正除此之外，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未来终究不会是什么大事，他想。 许杰最终还是采纳了林山的建议。 当然，在回家之前，去京城的繁华街道逛一圈还是最好的。他来到一家中餐馆好好犒劳了一下自己，又来到繁华的王府井胡乱地逛着。 虽然有了些名声，但是毕竟也只是在影视学院和悬疑爱好者中闻名，因此没人认出他来。像上一次被人围住那也是因为来到电影院的很多人其实就是冲着《看不见的客人》来的，因此看见一位在电影院外如此没有风度地呼呼大睡的人，一注意就认出了也不足为奇。 何况许杰此时是没有戴墨镜的，而被人认出时，包括被叶欣怡认出时也是如此，因此此时脱下眼镜反而没人认识他了，就和前世的n教主脱下口罩一般。 已经快到冬季，许杰身上已经换上了他的阿玛尼黑色皮质大衣，牛仔裤登山靴配白t恤，脖子上还戴着富有印度特征的当地传统项链，看上去颇为炫酷。由于在印度待的时间过长，他身上此时竟都是香料的味道，因此虽然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却也吸引住了街拍人员的眼睛。 许杰心情不错，在被征求意见后，也允许他们拍两张照片。 不过还没拍两张，街道的另一侧却是逐渐拥挤，开始起哄了来。一众街拍只是稍微愣了愣，似乎听到了什么，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跑去，留下许杰一人懵逼当场。 “这是怎么了？” 索性无事，他也过去凑凑热闹。而且看样子，中间应该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因此好奇心还是驱使他去看看。 但是挤到一半，许杰却是有些受不了了。中间的那些在挤的人大部分都是女生，尖叫声不绝于耳，他只感觉耳朵都要震聋了。 终于，在挤了一会后，许杰总算来到了可以看到的地方。 只见人群簇拥着的，是一个身着蓝色正装的看着有些腼腆的青年，衣服款式颇为讲究，他手戴百达翡丽，还戴着一个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飞行员墨镜，正微笑着在保镖的保护圈内轻轻挥手。 “哇哦，是安然！” “啊——！安少太帅了！！” 喊声震天，许杰只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被刺破了。 安然？ 他记得这好像是一个很有名的明星？ 许杰心想，一下子就失去了兴趣，又是奋力挤了出来。 除了对国内的流量明星实在不感冒以外，他也知道这位应该就是三大公司的人，那可是他的死对头呀。 看着这些耸动的人群，许杰也是无奈：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着迷的？人家帅是人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会真有人会觉得人家会对她们自己产生感情吧？都不是一个层次的人，还做着灰姑娘的美梦呢？ 在内心默默吐槽后，许杰便转身离开了。 明明已经快到冬天，然而就这么一挤，他只感觉全身都出了一层汗。 他左看看右看看，不远处就有一家看着分外豪华的奶茶店，如同前世的喜茶一般。 感到有些口渴的许杰便径直走去。 …… 第176章 偶遇安然 许杰来到了奶茶店，此时店内的暖气反而让他感到分外燥热。 他来到前台，在服务员有些奇怪的眼神中点了一杯加冰的奶茶，随后便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解开衣领，翘起二郎腿来。 窗外的人群还在拥挤，人头耸动之间分外热闹，但现在的许杰只感觉他们吵闹。 他喝了一口奶茶，从衣服里拿出墨镜戴上，随后双手靠着头，将面部仰起。 刚吃完午饭使他感到有些困意，也是微微闭眼，打算就这样小睡一会。 然而还没一会，吵闹声越来越大。 突然，奶茶店的门被推开，噪声将许杰吓了一跳。尖叫声又此起彼伏了来，让他如同回到了人群中心一样——事实上，应该说是中心自己移动过来了。 安然竟然也来到了这个奶茶店，缓步来到前台，在保镖的保护下购买了一杯果茶。 店长亲自出来点单，而果茶好像提前做好的一般，马上就交到了他的手上。 他转过身，颇为优雅地喝了一口，又是引得门口的女生们一阵尖叫。 一起跟来的各种媒体、街拍之类的人按下快门，安然倒是似乎已经习惯了，又是喝了两口。 后面的店长站的笔直，但脸上的笑容简直抑制不住。 许杰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在奶茶店的其他人也是有些尴尬，有些不追星的人更是一脸迷茫：这人是谁？这么大阵仗？喝个奶茶都能如此多人簇拥？ 有人就这么默默离开了，显然这不是一个休息的去处。 许杰也是打算赶紧离开，远离这个疯狂的地方。 然而正当他打算起身离开时，安然却是缓步走了过来，他似乎是想要找个没人的位置坐坐，店长也是在前面点头哈腰。 很自然的，他注意到了许杰，定住了。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凝固了一般，墨镜对墨镜，黑大衣对篮正装。 许杰内心暗道不好：不会认出我来了吧？ 事实证明了许杰的想法：安然眉头微挑，似乎很是吃惊，随后咧出了一个笑容来，就这么径直朝着许杰走来。 我靠！ 许杰心里直骂娘：他可不想和这些人有什么联系。 但人家都已经走近了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没有认错的话，许杰导演？” 安然开口，嗓音分外年轻，甚至有点孩子气。 “是我。” “我看过你的电影，的确很好看，要不以后你来找我？我来主演你的电影，保证让你挣得盆满钵满！” 啊？ 许杰心里一阵无语，嘴角微微抽了抽：不是，这么直接的吗？ 好在有墨镜的掩饰，安然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许杰很快按捺下了心里的羊驼，冷静地回道：“安然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记得对于你们明星来说，没有公司的合同你们是不能随便对外合作的。” 到这时安然似乎才想起什么，自己人似的坐了下来，摆出指点的手型，前后晃了晃：“哦对对对，唉，可惜了。” 说着，他却开始抱怨了起来：“我是远日公司旗下的门面明星，远日公司什么都好，就是导演编剧不行，拍的电影老是被人吐槽……” 许杰的嘴越发抽搐了来：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演技是什么水平的吗？还有脸说导演编剧？人家已经算是妙手回春了。 外面的粉丝也看着里面，发现自己的偶像竟然和一个奇怪的家伙攀谈起来，不禁越发好奇。 然而总还是有人不是金鱼的记忆力，一人突然高声道：“唉？这人不是之前偷票房，后来又跑印度猥亵少女的那个人渣导演吗？” 也不怪他们这么说，毕竟作为平时几乎只在微博上活动的骨灰级安然粉丝，他们接触的都是远日公司的媒体，因此许杰在他们心里还真就是这个形象。 一石惊起千层浪，越来越多的人要么想起，要么搜到了许杰，脸上都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嘘——！” 店门外传来了一阵嘘声，许杰只感觉越发紧迫，只想要赶紧离开。 跟来拍照的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拍下来。 “没事！随便拍！” 然而没等许杰发表意见，他倒是很“自觉”地发出指示，灯光又闪了起来。 “我想我该走了，安然先生，咱们改日再聊？”许杰问道，就打算起身。 “唉！”安然却是手臂轻挥，“何必改日？今天在这，许杰导演想吃什么买什么，我请了！” 看着他那豪气的样子，许杰只是轻笑，只是这笑容有些冷：“呵呵，安然先生不怕我这猥亵犯脏了你的名声？我看今天还是算了。” 说着，他朝外面看了看，一个女生正一脸凶相地对他竖着中指。 安然却毫不在意，同样转头看向了外面，却只是对着外面挥了挥手，那一众趴在门口疯狂作妖的粉丝就这么老实了。 看到这，许杰终于微微舒展了眉头：真是一物降一物呀。 “自然不怕，许导演你不知道，我们圈子里就是这样吗？”安然如同过来人一般说着，又是喝了一口果茶，“今天你造谣我，明天我造谣你，热度就是这么起来的。为了维护她们心里的偶像，粉丝就会疯狂买单打榜。” 许杰的态度也好了不少，至少目前来看这安然好像确实没有什么敌意，但他也只是微微点头，道：“你们这钱倒是挣的容易……” 一旁，一位应该是跟着安然来的家伙突然来到两人的面前打断了对话，对着安然提醒道：“安先生，我们今天还有五家店要去。尤其是一家男装，以及一家餐厅，我们恐怕得出发了。” “知道了！唉，真是扫兴……” 听到这人的催促，他总算皱了皱眉，看上去颇为不耐。 “看吧，这钱挣得也没有那么容易。”说着，他总算起身了来，却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许杰先生，不如跟我一起逛一逛？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可是你的粉丝呀。” 虽然这句话许杰仍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但是听到是自己粉丝，许杰还是有些惊讶。 “我粉丝？你们公司不会说你吗？毕竟我可是他们着重造谣的对象。” “之一。”安然补充道，“公司不喜欢的人多了，他们管得过来吗？” 理了理衣服，他再次邀请道：“今天反正也是我出钱，走？一起逛逛？” 许杰盯着他盯了片刻，挠了挠头。 看了半天，虽然无法直视他那墨镜下的眼神，但是听这人的语气，的确非常真诚。 安然这人的演技怎么样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若是能演出这种效果那他就不会被演技派喷的一无是处了，因此许杰对他的话还是相信的。 此时他也的确没什么事，而对于这么一个多金的主，不白嫖感觉都是一种罪过。 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但是就跟着逛一逛能欠下多大人情？ 只要注意不要跟着他去一些风月场所，普通商场的话，就这人因为送了件衣服之类的所以以后他想要出演什么就一定得顺着他？怎么可能？最多给他一个龙套算是顶天了。 而且对于在远日媒体上名声已经臭了的自己，许杰觉得这也许是一个稍微洗白他名声的好机会：你看你们哥哥都这么热情地跟着我逛街，要么你们就只能说他喜欢和一个猥亵犯交往，要么就只能说这猥亵犯的名声有问题，他想这些粉丝应该会选择后者。 对于远日来说，这完全就是自己的的话与自己的行动相矛盾，反而不利于以后的谣言，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也行。” 想明白了这些，许杰也不再推脱了。 虽说远日娱乐可是对他造谣最为活跃的一家，但是的确就如安然所说，他和公司应该不是一个意志，公司最多感到不满，管不了这么多。 说着，两人一起出了奶茶店。 周围的粉丝一阵惊讶，竟是呆在了原地，跟上不是，不跟上也不是。 提醒的那人也是一阵无奈，不过反正他的工作就只是提醒这位将几个店给逛完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他管不着，也不想管，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和保镖们一起跟了上去。 …… 第177章 偶遇安然(二) 虽然不知所以，但是粉丝们很快还是跟了上来，周围又是闹哄哄的了。 许杰倒也不理会，和安然一起来到了一家甜品店。 看着店门，他便开始疑惑：“这又是果茶又是甜品的，你这做偶像的维持得了身材吗？” “放心，你没看我这果茶总共才喝了不到五口吗？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他摇了摇手里的饮料，让那位跟来的随行人员拿走，又小声道，“顺便一提，刚才那家的果茶真不算好喝。” 许杰微微点头：“话说你们明星会经常接点这种广告？” “可不是嘛？”安然又是点了两份店里着重推广的芝士甜品，抱怨道，“出来逛逛街都要做推广，真是烦死了。好在这些家伙给的价钱还不错，那顺路看看也倒无妨。而且大部分能找我们做推广的店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也是。” 两人又是来到窗边坐下，在一顿咔咔咔后许杰也不客气，开始吃起来。 对于它的味道，他只能说中规中矩，芝士加奶香的组合绝对不算难吃。 “你之前说，是我的粉丝？” “没错。” 安然仰起脸来，看着似乎觉得没什么不对。 “你的那部《看不见的客人》我看了，确实精彩。唉，要是公司里的编剧也能给我这样的剧本就好了。” 许杰有些发笑：“那你想要表演剧本里的哪个角色呢？” “呃……”安然却是一时语塞，“这剧本里应该也没有我的角色吧？” 听到这话，许杰也是叹口气：他的思维还停留在编剧要按照他量身定制剧情呢，你要是成龙那样的无可替代的好演员那还好说，但就你这样我凭什么根据你来写剧情？ “你倒是说笑了，我的团队里显然和你们不同，你们是以演员为核心，我是以导演编剧为核心，所有的演员都是根据故事里的需要来选择的。” “噢——” 听完，他这才若有所思：“也是，他们的名气撑不住整部电影。” 这时许杰倒是不再嘴角抽搐，因为他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位安然先生虽然人还挺好，但是却莫名地自负，似乎觉得自己是宇宙的中心一般。 也许这就是被簇拥太久导致的吧，他所接触的每个人都显示着他那似乎高人一等的身份，哪怕开始时还能保留自知之明，但天长日久后谁能保证自己不会膨胀呢？ “来，我们继续说说你的电影……” …… 远日公司，此时何总正整理着桌上的文件。 他刚刚已经大致处理了今年公司的一些财务报表，毕竟快要过年了，公司也需要一个年终总结。 咚咚咚！ “进！” “何总。”一个看着就应该是秘书或者助手的女生走了进来，手里没有拿什么文件，而是一个平板。 何晓也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她：“有话快说。” “何总，您看看这个。”秘书将手里的平板递给他，何晓只是看了一眼，一下就绷不住了！ 从一开始的震惊迅速变为愤怒，他也不管手上的文件了，径直走向硕大的玻璃窗前，拨通了一个号码。 …… 此时，许杰正和安然在百达翡丽看一款名表。 而这正是许杰没想到的。 这同样本来不是安然计划之内的，毕竟名表这种东西真不是他能带货的类型，但是他执意带许杰来看看，他也就没有拒绝。 但就这么一看，许杰直接傻眼了。 前世的百达翡丽坐落在天安门广场旁边，中国国家博物馆南方，拥有一个独栋的小洋楼，但这一世可能因为一些原因，百达翡丽只在故宫旁自己建了一个玻璃房，走了一个偏现代类似苹果旗舰店杂糅欧式皇家装潢的博物馆风格。 当然这不是重点，看着眼前的标价，他只感觉眼皮直跳：一块看上去还算低调的、平平无奇的腕表，这里能卖到一百万甚至三百万！ 你三百万就算了，为什么这店里一个样品也没有？ 不算狭小但处于首都核心区域的房间内，许杰与安然一起在一位西装革履的专员的注视下翻着几本如同杂志的小书，各种表的照片就在上面。 不管别人怎么想，许杰只感觉尴尬极了。 “怎么样？有喜欢的吗？” 被安然这话猛然惊醒，他只感觉颇为怪异，竟不知从何吐槽。 除了这奇怪的店，安然带他来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有种想要包养自己的感觉？ 老子再怎么也是有千万资产的好吧？看不起谁呢？ 但哪怕是这样，许杰看着这价格，也只感觉到一阵肉疼。他没有理会安然的话，对着专员问道：“请问你们这有哪怕一个样品吗？没有实物我实在不太拿的准。” 倒不是他想要安然帮他付款，只是在翻看了一些名表后确实对此有些兴趣了。买不买先不说，这次跟着他进来了那必然想要饱饱眼福。 可惜那人摇了摇头，却也态度很好地说道：“抱歉了这位先生，我们店内的确没有任何实物，给您带来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但是先生绝对可以信任我们，实物的质感是绝对远超这照片里的样子。我们的口碑可以保证，您可以看看这位先生手上的鹦鹉螺，他佩戴的就是去年的限定款式。” 说着，那人抽出了一本杂志，翻到了某一页，一看，确实是安然手上的那款。售价也是三百多万，银白色的表身颇为硬朗，绿色的表盘反射着带着丝丝纹路的亮光。 许杰眼睛微张，似乎有些心动了。 前世的他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奔波一生吗？虽然最后梦想没能实现，但是最后在决定前往美国时不也没有放弃吗？而这一世他许杰也是将自身的富贵作为……嗯？ 莫名地，许杰有些恍惚。他似乎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电影的追求似乎慢慢压过了对金钱的追求？ 虽然很多选择许杰也是根据经济目的来决定的，但决不能说没有对电影艺术的追求所左右的影子：他似乎对电影越发在乎了。 许杰知道自己又陷入了混乱，摇了摇头，微微闭眼。 艺术价值和经济价值在很多时候其实并不排斥，他稍稍思索，觉得其实都可以用一个“成功”来代替罢了。想通后，他这才从那种状态中退出了来。 但是他的动作也被安然收入了眼中：“哦？看来许杰导演并不喜欢这样的腕表？” 安然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许杰，看着她那有些狂野的头型，以及颇为硬朗的大衣、登山靴，以及那颇具异域风情的印度项链，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了……原来许杰导演不喜欢太过现代的，来，你看看这几款怎么样？尤其是这两款，三叶草和远星，设计大气的同时也不失古典。” 许杰此时终于清醒了过来，也只能无奈地笑笑，又是对着安然说道：“算了，安然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此贵重的东西对我来说反而不是很必要，那样反而浪费了你的钱。” “唉？这怎么能叫浪费呢？就算只是因为《看不见的客人》，这东西你都足够收下了。” 安然赶紧摆了摆手，又是对着许杰挤眉弄眼：“许杰导演，我告诉你，这表你别看只有三百万，但最主要的是你得是他们的常客才能买得到，就像这款，我记得都已经排队排到六年后去了，对吧？” 专员适时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们这款、这款，还有这款，都已经排队到五年以后了。若是想要原价购买，通过这位先生的会员会方便许多，毕竟，他可是我们的常客。” 看着安然的样子，哪怕没有摘下墨镜，许杰也看出了些东西，他微微叹了口气：“行吧，这三叶虫我看着比较喜欢。” 许杰对着书上指了指，只见这是一个如同红铜色的金属机械腕表，价格二百九十六万。这表从外观来看有些奇怪，表身朱红色的金属似乎是一种全新的合金，有些方又有些园的表盘则是热烈的赤红色，似乎是某种拉丝工艺塑造的盘面反射出如流云般的光泽。虽然色彩在腕表中非常奇怪，但是当杂志中这表出现在一间充满中式书香的木案上时，竟是出离的合适，许杰觉得别的款式要是放在这里那必定会有些违和，恐怕只有它在这里才不会破坏画面的和谐。 “哈哈！不错，果然是有审美！” 说着他便大手一挥向一旁的专员下了订单，大概要等到一个月以后才能到货，这就是属于老客户的特权了。 许杰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安然则笑容异常灿烂，好像出钱的不是自己一般。 然而就在这时，那位跟着他的人将一个电话递给了他。接听后，安然那表情马上板了起来，似乎颇为扫兴。 “知道了知道了。挂了。” 快速地挂了电话，安然又是将笑容挂在了脸上，对着许杰颇为歉意道：“许杰导演，今天的逛街恐怕得提前结束了。不过这一趟我逛得很尽兴，以后有时间再联系啊。” 他递出了一个名片，小声道：“这是我的个人电话，不要告诉别人。” 反观许杰，他似乎并没有在乎这事，只是面色微微凝重。他已经保持这个表情好些时间了，微皱着眉头，对着安然的表情总是有些不自然。 半响后，啧了啧嘴，许杰总算长叹一口气，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人情我收下了。” 说完，却是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安然，道：“但是记住，安然兄弟，打铁还需自身硬，你是演员，不会是让我给你拍个什么电影就能成功的。毕竟这一路，你的所想我想我基本没猜错，对吧？” 安然愣住了，脸上颇为精彩。显然，他知道许杰在说什么。 许杰再没管这位，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径直离开了，留下他一人在原地脸色变换。 终究也只能微微轻叹，安然也拿起了一旁的衣服，叫上那人和保镖离开了。 …… 第178章 偶遇安然(三) r 第179章 父亲，母亲 驰和料理，餐厅内。 灯光柔和，一点熏香味微微弥漫。醒竹水满，便向着下方轻轻一啄，一声清脆间带着厚重的水珠滴落声将安然从思绪中唤醒。 他独自坐在一个高腿圆木凳上，周围没有一个食客，看来今天应该是包场了。 “安然先生，等人的时候您可以先尝尝我们的餐前甜点：手工樱花布丁。” 桌子的另一面，一位看着就像是厨师的青年将一碟小小的布丁端出，推到了他的面前。在射灯的照射下，只见那布丁闪闪发光，竟是让人看着就感觉十分昂贵。 安然抬起头来，微微一瞥：那是一个有着粉色与白色纹路的布丁，一片樱花花瓣点缀其上，如同落入水中后泛起了一片波纹。青绿色的碟子也是设计独到，碟面有着蜿蜒的绿色笔画，如同连绵的山峦。 面对如此精美的食物，他按惯例让跟来的人拍了一张照片后，用一个纹样复杂的金色小勺挖了一口。但是也就只有这一口了，尝完后，他便兴趣缺缺地玩起了勺子，也不理手机了，似乎心事重重一般。 突兀地，有食客走了进来，安然鼻子微动，一下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何总。” 何晓没有回应他，只是默默地坐到了三个座位中距离他更远的位置上，瞬间一股独属于老烟枪的呛鼻味道便弥漫开来。 然而还没等他转头，一股异常浓艳的香水味又是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尖利的女声，只是听上去已经有些岁数了。 “啊！然然已经到了！” “妈。”安然道出了对方的身份，抗议道，“何总在呢，还是别这么叫我了。” “妈这么叫你那是爱你~。”那美妇也是坐了下来，只见她身着华丽的洋红色绒布旗袍，手上但凡能戴上东西的地方都挂满了金银，耳垂掉下两个闪耀的绿珠，头发也是用金光闪闪的发饰盘在脑后，面容带笑，看着很是喜庆。 显然，从她皮肤姣好、神色红润的样子来看，她必定不是每天为生计奔波的芸芸众生之一。 “啧。” 安然不爽地啧了啧嘴，低下头来继续吃起他那之前毫无兴趣的布丁。 “唉，你看这孩子，打打招呼就不高兴了。”美妇也是抱怨道，她抱歉地向何晓笑了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安然，你告诉我，今天你是不是跑去新找了一个什么狐朋狗友？”她转过头来，严肃地问道，尖锐的声音显得异常霸道。 听到这话，安然皱起了眉头：“狐朋狗友？什么叫狐朋狗友？” 他坐正了来，不满地看向了对方。 “我只是在做推广的奶茶店里意外遇见了一个叫许杰的新人导演，人家可是首部作品就得到了戛纳最佳剧本奖的！还狐朋狗友？呵。” 安然不屑道，语气很是不好。 “唉！安然你怎么说话呢！”美妇那尖锐的嗓音响起，令得一旁正在烹饪的厨师都是一抖，——一刀切歪了。 “我看你真是越来越缺管教了！”她生气道，但是看了看一旁默默喝水的何晓，又像是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一般，“好了，这些事情我回去再好好和你说道。” 美妇说完，这才又坐了下来：“……今天你遇见的那位，叫什么……许杰，对，许杰。你以后不准和他有任何关联！你不去网上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那可是个恶心的猥亵犯！你以后严格按照何总的话去办事，就算是偶遇，人家何总没叫你做的事情你就别自作主张！听到没有！” 这一次，安然沉默了下来。 作为远日集团的顶级大明星，他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公司的事情，而且就像他说的，这一行别的没有，谣言什么的是绝对不缺的，因此他对这种言论只能是嗤之以鼻。 但是此时就是他再不聪明也明白了，显然，这就是何晓的意思。 “你听到没有！” 见安然不理他，美妇又是有些气急败坏。 她记得这位以前也是一样，每当自己批评他时，这孩子就低着头，沉默不说话。要说她最讨厌的性格里有什么，那这点必定是其中之一。 终于，等到安然将眼前的布丁吃完了，他这才抬起头来。只不过他完全没有看向母亲，而是直接看向了何晓。 “何总，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我很奇怪……我们为什么不拉拢这位导演呢？我看他也不像是不好说话，只要我们能把他找来……” “好了。”何总却是打断了他的提议，低沉的声音显示着他的不耐。 “安然，这不是你能探讨的东西。”见他又是不说话了，何晓这才继续道，“对于董事会的决定，你我都没有权利质疑，就这样吧。” 他也是吃了一口端上来的布丁甜点，随后拿起勺子指向了安然：“这一次，我给你把微博信息给处理了，但记住，给你擦屁股的机会只有一次。下不为例，否则，局面将不是你我希望看到的。” “是，是，是！哎呀，何总，我们孩子平时也不是这样，你是知道的……我回去这就教训他，保证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安然母亲赶紧点头哈腰道，其身上穿的比何总精贵多了，但越是这样，此时她的样子就越滑稽。 “哼，这事你们知道了就好，吃饭吧。” 厨师在一旁早就听得一身汗了，不过幸好没有出什么状况，这才松了口气，开始上菜。 这一餐下来，市场价一般能达到九千到一万一个人，真可谓每一口都吃的黄金。 菜品有日本顶级的北海道仙凤趾生蚝：长条形的生蚝壳看着非常让人满足。生蚝非常大，甲壳中汤汁泛着油光，点缀着点点葱花；还有品质达到了五辉星级别的进口松叶蟹，先是被活着端了上来，随后在众目睽睽下被分别做成了刺身、天妇罗和蟹黄羹等等。 但现在安然却是默不作声，也不管这些美食了，只在跟来推广的人员拍照时强挤出笑容，看上去像是赌气一般。 何晓却是吃的颇为享受，在很快吃完后就打算离开了。 安然妈妈跟着送了出去，在出门前转过头来，看着这呆在座位上的儿子又是气的一跺脚，却是赶紧整理好表情跟了上去。 不算小的餐厅内，又是只剩下安然一人。 他仍然默默地吃着料理，微微抬起眸子瞥了瞥：厨师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他，而一旁跟来拍摄的人也是一眼不屑。 这一刻，他只感到了一阵孤独。 或者说，他何时不孤独呢？ 对于何总的意思，他是理解的，但是对于自己的未来，他却是迷茫的。 他已经做到了流量明星的顶端了，但是这似乎并没有给他快乐。 其实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有追求的人，若是没有追求那他也不会经历如此多的艰险，为了一个几乎是独木桥的职业奋斗到现在。 明星就是这样，比起一般的职业还要竞争激烈，还要残酷。如此多的艺人，能走到全国拥有知名度都是万里挑一，何况是全国第一呢？ 但是当他达到这点的时候，他反而像是失去了什么，整天除了跟着公司的规划循规蹈矩，要么就是恰烂钱，而他自己则一直处于对被取代的恐惧之下。 这一点他反而是十分有自知之明：他赫然发现，自己其实和别人比起来并没有什么优势。虽然他自己嘴上可以不计较，但是他的心里实际上是在意的：既然他和别人比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那被取代掉不也轻易异常吗？ 事实证明，没有人想要成为一个能随时被替换掉的工具，而这反而是那些明星公司最想要的。 矛盾就这样产生了。 …… 第180章 父亲，母亲(二) 默默地吃着桌上一顿万元的大餐，安然却是完全没有什么兴致。 内心的不安始终萦绕，他只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用。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过去才刚刚走上偶像这条道路时，原本安然觉得等到自己达到这种地位，那必定是别无所求了，但事实证明显然不是，就算他努力不去想，心神不宁的状态也一直伴随着他。 实际上对安然来说他也是知道自己在普通民众眼中那是个怎样的形象。 虽然一开始大部分人更多的是无感，但是在公司不断的炒作、“粉丝团体”不断做出突破底线、引发矛盾的事情后，他们大多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荒谬无理的家伙了。 而没人希望自己一辈子就是这样一个名声。 况且就以往的情况来看，流量明星这个职业很少有人能极端成功的同时完整地走完整个职业生涯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安然一直对自己的私生活严加规范，恨不得就将“我是个老实的好人”写到脸上。 但还是有很多东西他没法拒绝，比如洗钱之类的业务：若是他不参与，那别说走到现在了，就是能经常在公众场合出现都是非常困难的。 尤其是在参与了这些坏事后，他那不安的感觉越发严重，很多时候他从半夜惊醒，只是因为那天有个小明星落网了。看到那些人，他似乎能看到自己的未来，而这远不是他一开始进入这一行业所期望的。 早知如此，他宁愿做一个小一点的明星，少挣些钱。 但是很显然对于这一个职业是不可能的，流量明星只有很成功和很失败一说，并没有中间的生存空间，因为他所想的那种应该叫舞蹈家、歌手或者演员。 事实上当他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他的结局基本就注定了。善终？也许在许杰的前世还有可能，但是这个世界里，被彻底榨干价值基本就是他们这些明星的宿命。 作为远日的顶级明星，虽说他不至于很惨，但是最后应该也就这样了吧？他想着，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迷茫和不安。 咔！ 餐厅的木质推拉门被一把拉开，暴躁的响声完全刺破了这里的宁静，令得所有人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安然！！你今天怎么回事？！何总给你那么好的条件……” 远远地，听声音就知道，是安然的母亲回来了。只不过此时的她早已没了之前的矜持，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令得她身上的珠宝都失去了几分贵气。 安然自然也听到了这声音，他只感到内心一阵烦躁，如同有蚂蚁在他的心头，被这刺耳的声响吓得四处乱爬。 “唉！问你话呢！”母亲不依不饶，踏着高跟鞋大步流星到了他的背后，伸出手就要揪住他的耳朵。 “啪！” 他下意识地拍开了母亲的手，然而这个动作似乎是激怒了对方，更是令得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了：他以前可不敢对母亲这般。 “好啊！你还敢挡！反了你了！” “妈，我错了，但是你是不是也该看看别人？” 安然一下子又软了下来，好声好气地认错道，只不过还是指了指一旁脸色越发奇怪的一众厨师。 “哼！”似是也知道这里并不是说这些的场合，母亲只是冷哼了一声，又是用着不可违逆的口气道：“跟我上车！回家……我今晚倒是和你好好谈谈。” 听到这话，他眼中似是有怒意闪过，却也是一闪而逝。 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目前这一切都是对方给的，他的确没有本钱去反驳母亲。而这反而更加加剧了他内心对自我的不安，这一瞬，他似是遭到了打击一般，眼中更是划过一抹无助。 稍稍犹豫，他最终还是放下了没有吃完的晚饭，拍了拍衣服，便跟着先前的身影出了餐厅…… 何总此时已经驱车来到了公司楼下。 他急匆匆地走进了大堂，大步流星间难掩烦躁和怒气：今天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但仍闹得很不愉快。 安然是他一手扶起来的，他自知对方的性格，却没料到对方会如此鲁莽。而这件事情也是让他动用了些许关系，那些一直盯着他的人必定会对此横加解读，在董事会面前说他的不是。 至于许杰？他倒没有过多的想法：安然的情况就是这样，没有遇见许杰也会找别人。但是就算如此，许杰在他心里的形象还是变得更加令人讨厌了。 然而没等他多想，何晓突然神色一凝：他看到了另一个许久没见的讨厌身影。 “王瀚？”他下意识叫道，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变得更糟了。 “哦？何晓？”那人转过身来，和比较矮胖的何总不同，他则是比较瘦高，长长的马脸上戴着个略显书生气的黑框眼镜，头上则顶着一个非常光滑的光头，在大厅的灯光下显得分外明亮。 他转过身来，拉了拉镜框道：“你还是老样子，喜欢没事大呼小叫。” 看来两人确实有着什么过节。 王翰身着纯黑的正装，颇具质感的格子领带以及一块名表诉说着他的身份。只见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眼睛微微下撇。 这人虽然乍一看似乎只有冷淡，但只要稍微有些敏感的人便会发觉在他那冰冷下，整体表现出来的却是一股傲然，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多看两眼。 “你不是在日本区域分公司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就不能回来了？” 何晓发问道，却是被毫不留情地怼了回来。他也不再自找没趣，只是心里略微有些不安：出派时间还没结束，近期也没有别的事情，按理来说没事王翰就没理由回来。 要是没有细腻的心思，他何晓必然走不到这个位置，然而尽管感觉出了异常，他这边的确没有任何消息，也只能作罢。 “行，老同事这么久不见，见到了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王总这样可不行啊。既然今日你没有兴趣叙旧那就改日吧，但愿你在日本过得不错。” “好，会有时间的。”对方却脸色不变，看了看手表后转身，自顾自地去乘电梯了。 何晓也不在意，一同通过闸门进入了公司的电梯间。两人分别从两侧等来了各自的电梯，几乎同时到达。 此时已是下班时间，员工们鱼贯而出，看见他后也是频频打招呼。也有人认出了王翰，惊讶之余也是表示了问候。 进入了电梯后也是，周围一同进来的人自觉地让出了中间的位置，各自找了一个角落。 站在中间的何晓理了理领带，刚刚站定，却是看见对面的王翰同样站在电梯的正中间。此时，王翰却是少有地抬起了眼睛，带着莫名意味地紧盯着他，那眼神看上去如此瘆人，平静的目光下隐藏的火焰并没有躲过何晓的眼睛。 带着疑惑，何晓也是看着对方，直到电梯门关闭：他越发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一抹忧虑的皱眉浮现在了他的脑门上，显然，他又有得忙了。 …… 第181章 父亲，母亲(三) 第二天，许杰离开了京城，坐着大巴再次向着那唯一的家驶去。 突突突的发动机声回响在乡村的田野上，将鸟群惊起。此时的麦田已经被收割完毕，只剩下一堆堆的麦秸秆还零星地隐没在晨雾中。 恬静安宁的氛围，似乎与十公里外的京城是另一个世界。 他靠在座位上，吸了吸鼻子，清晨那夹杂着乡村气息的冷意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到了现在，许杰其实已经可以自己买车了，但他还是觉得宁缺毋滥，等以后挣了大钱再说。 另外，他其实也没有什么急切的。这一世的公共交通明显好于同时期的前世，对他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事实上，他还挺喜欢这聒噪的公交车，真不知是他喜欢还是前身喜欢，亦或是“他”喜欢。 不管怎样，这一次回家，许杰总算是底气十足了。 印度拍摄的成本远低于预期，就算是考虑到后期的宣传他这些钱都足够用了。作为《误杀》所翻拍的原作，许杰自认为哪怕是顶着印度面孔，票房收益也一定非常可观。 而哪怕往悲观的想，各国民众就是不买账，那回本还是非常轻松的，就当是自己在一堆不太合适的电影里找了一个勉强过得去的，抽电影运气太背了就行。 至于印度本地？许杰并没有太多信心，事实上在之前阿卡什就提醒过他：别看他这人大大咧咧，作为整体的印度民族排外性是很强的，尤其是各地公安系统或多或少都有些私刑的情况下，各地的影片发行方恐怕都要掂量掂量。 什么？你说印度本地的电影呢？ 其实当你认真考虑一下触及这些领域的电影叙事，你就会发现他们基本上风格都是比较偏向欧美的，人家拍出来为的就是欧美电影节的奖项。 就算是上映，事实上买账的也基本上是孟买的中产阶级，他们更为强调秩序，更为世俗。因此一般情况下这类电影虽然是在为底层发声，但底层却又不是他们的受众，也在印度得不到多么亮眼的票房。 思考着电影后续的事情，公交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许杰下车来，又是回到了这出发的地方。 敲了敲门，这次是母亲先探出头来，惊喜地抱了抱他。 孩子总算是经常回来了，这想必让他们惊喜不已，他心想。要知道，许杰之前可是大学四年都没有啥音信，要不是过年时还要回来一天他们怕不是都觉得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看着激动的母亲，他也基本习惯了：怎么感觉没了自己家里就不行了一般，每次都这么激动？算了算了，激动就激动吧，老妈开心就好。 迈进房门，家中的鸡禽似乎终于认得他来，本来还有些想要躲闪的意思，然而看清是许杰后便自顾自啄米去了。 父亲母亲爷爷三人都已经起床，在没有事情的日子里真算是好习惯。此时粮食已经被收走，算是农民一年最为轻松的时刻，要是许杰自己那必定是要睡到中午了。 然而没等他思索，眼前的景象令他眉头一皱，他看向了父亲。 “爸！你的手……”只见父亲的右手小臂缠着绷带，微微浸出的血色以及他那违和的动作无不显示着他伤的不轻。 许杰一惊：他没想到上一次回家看见许振华受伤，这一次却是父亲许震受伤。 他们哪来的这么多伤？ “我没事。”许震眼神躲闪，但仍然坚定道，“我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最近正好用你的钱去医院看了看。” 由于上一次两人的矛盾，许震对他的态度不太自然，但似乎也没再在乎钱的问题了：就像许杰说的，就他们那样下去小病都给拖成大病，反正现在许杰也有钱了，没道理还在医药费上拮据。 再说了，这种程度的外伤也花不了多少钱。 可是许杰看在眼中，只觉得分外奇怪，他越发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 “你们是什么情况？每次回来都负伤带病的，我现在挣着钱了，你们要不花钱让别人帮帮忙？这样可不行，还是别亲自往田里跑了。”许杰责备道，虽然觉得奇怪，但他也只能嘴上怪罪，至于他们在鼓捣什么他并不想知道。 许震家里虽然种的是麦子，但是面积实际上不算特别大。除了一侧有一条小河以外，另一侧便是一个山谷，眼看就是在这村庄的边缘。 但哪怕这样，许震那不用机械的种植方法还是过于原始，效率那是完全没法比的，也正因如此家中不免贫困。而比起贫困，辛苦更是自然，要是会受这种程度的伤许杰也觉得不无可能。 许杰心想，这里同时期的中国经济更为发达，但是这一世尚还没有发展到要进行扶贫的时刻，没有人教的父亲自然不知道如何操纵机械，更别说是像无人机这样的在此时还处于刚刚商用的东西呢。 就连麦子的脱壳都是传统方法，由此可见这里的原始程度。 “知道了，种田的事你甭管。”许震见对方让他不要种地，似乎本来是想要走近的步子突然一拐，气呼呼地跑后院去了。 许杰看他这样，也是摇头叹气：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要是自己没有穿越过来这个家可怎么办哦。 王淑兰也是叹气，似是有些心事，但很快她又回过头来：“好了，我们不管他，先进屋去吧。吃饭没？” “吃了……” …… 京城，一别墅内。 此时安然正靠在沙发上翻着手机，身子慵懒地倚靠而下，右脚翘起二郎腿，对着眼前的训话心不在焉。 “安然！你听到没有！” 安然母亲气喘吁吁。从昨天开始安然便是现在这个样子，虽然没有忤逆她，但那将她当做空气的应对方式真是让她非常的恼火。 “听到了听到了。”安然拖着长音回应，眼睛就没有从手机上移开。 自从回来后，母亲就这样一直唠叨着。内容无不是什么把他抚养长大多不容易，给他介绍到何总那里花费了多大的代价，你这是多么不懂事，多么不珍惜他们的努力bb…… 见对方还是这个样子，安然母亲怒发冲冠，直接冲到他的面前将手机拍飞。 “你听了个屁！手机放开！” 啪的一声，手机在宽敞的大理石地砖上滑行，一直飞出了客厅的范围。 安然闭上眼睛，微微坐正。听着耳边的叨逼叨叨逼叨，他终于不管眼前那又是开始输出的母亲，深吸一口气后，似是鼓起了勇气，一下站起，突然提高嗓门道：“你tm有完没完！！” 母亲被他吓了一跳：她可从没见过如此吓人的安然，她的“乖宝宝”从没有这样吼过她！ “你……你”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全身上下开始不住地颤抖，就是身上的贵重金属都叮当作响，“你现在竟然会吼我了！安然，你竟然会吼我了！” 安然正打算继续硬刚，却没想她那愤怒的嗓音很快萎靡下去，变成了嗡嗡嗡的细碎哭声，令得一旁的安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怎么了怎么了？”楼上传来了男声，很快一个正穿着睡袍，手上正打着电话，头上机近秃顶，眼睛较大的男人穿着拖鞋冲了下来。 显然，这是他的父亲。 安然抹了把脸，很是崩溃地站到一旁那巨大一体化玻璃的窗前。 身后的两人稍微交流了交流，安然父亲叹了口气，赶忙叫道：“安然，你赶紧过来，给你母亲道歉。” 虽说如此，但他的声音听上去感觉弱弱的，这一脉相承的风格不得不说真是亲父子。 然而他见安然低着头没动，总算是稍微强硬了一些，提高声音道：“安然！你赶紧过来，不管怎么样，你妈这样也是为了你好！其他的都可以好好讨论，你说是吗？” “为了我好？”安然戏谑的嗓音响起，若是许杰在此必定会觉得这声音要是用来演戏那真是绝了。 “为了我好？”他不断重复着，已经有些颤音，“若是这样，那为什么要答应那一亿的片酬？！这么多钱，怎么可能没有影响？！老妈真就是鬼迷心窍了，宁愿全部听信那姓何的也不考虑我的意见！” 父亲听完，一时失语：事实上这事他也是同意了的，母亲可不能独自达成此事。他个人对这事也是有些担忧，但考虑到何晓的承诺，而且他和何晓还因为安然这层关系得以达成合作，因此也没法拒绝。 “这也是为了你好……” 半响后，他的嘴里终于飘出了这几个字，但这话却如同落广袤海洋里的雨滴，没有带来任何改变。 安然摇了摇头，摔门而出。 …… 第182章 远日下的暗流 安然开着车离开了，他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保证行车的安全。 去哪里呢？ 此时他的内心一团乱麻，似乎这京城也没有别的去处了。 要是几位当时与他一起出道的朋友还在，那他们多半还会去酒吧喝一杯，只可惜他们都去上海了，只剩安然一人。此时安然思索了半天，却没想到连能安定落脚的去处都没有。 这种窘状更是令他心生憋屈之感，他将手无力地搭在方向盘上，喘着粗气。 比起现在，他反而更为想念高中的时候，这段时间是他进入明星产业前的最后时光，在此之后再没有了那被称为“自由”的感觉。 他不是童星，只是后来见考入大学无望，考虑到他也有舞蹈和音乐的底子，父母才将他送入远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这也是自食苦果。 他知道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便找了郊区一个还未修通的十字路口，将车停了下来。 安然细细思索：显然，答应下洗钱这事肯定也是父亲授意的，他的生意在相当程度上都仰赖何总，并没有办法说拒绝。 事实上情况就是如此，就他现在这后悔的感觉也是毫无意义的：要不是他当年走上流量明星这条路，指不定家里现在的经济情况就是另一个样子，父亲的生意可能也就走不到这一步，到那时说不定就是他后悔没有去远日了。 看着眼前宾利那欧洲小牛皮的方向盘，手腕上那百达斐丽微微反射着正午的阳光，安然知道这就是代价。 况且他也不是真的生母亲的气，比起这个，还不如说是自己太没用了。 当自知能力配不上收获的时候，人的心里自然会产生焦虑，担心这些东西下一秒就会从眼前消失。 事实上这也是很多土豪喜欢求神拜佛的原因：他们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形势之下的幸运儿，很多人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挣到这么多钱的，而要是在这过程中还做过坏事、或者金钱来路不正，那整天提心吊胆便避免不了了。 安然眼下也是这种情况，可惜他没有信仰，不然也好祷告祷告。 当然，除此以外焦虑的爆发必定有其原因。 今年的暑期档并没有得到董事会想要的收益，《云端追凶》的票房只不过达到了去年的票房冠军的标准。虽说已经追平，但考虑到中国电影市场的增长，董事会的意思就是：他们搞砸了。 这让他的位置不再稳固。面对这个情况，他和何总都受到了更多的质疑。 他自认为作为流量明星并不是自己的问题，毕竟自己这个工作确实没法在演员这个职业上做到面面俱到，但他觉得作为明星这个职业来说，他对维持粉丝的本职工作还是完成地相当完美的。 而这显然也是他不满何总，想要和许杰合作的原因。 他的能力也就在这了，上面却还是不满意，那为什么不在其他方面加强一下呢？比如剧本？比如导演？比如特效？ 安然百思不得其解，眼下若是让许杰来拍摄《云端追凶》这样的电影，那票房能差么？钱不就来了么？ 但何总并没有这么做，事实上，他将许杰当做了竞争对手。三大公司态度出奇的一致，对于许杰的绞杀，安然是知道的，实际上那冲击京影校门的粉丝就是他的人。 这之中显然是有什么缘故，但越是做这些事，安然越是不安。 现在，他自认为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天他偶遇了许杰，见到对方后，安然便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他争取过来！ 可惜，结果寥寥。许杰显然对他的金钱攻势没有多少反应，而何总这边却是反应激烈，母亲从昨天一直说到现在，令他烦躁不安到了极点。 望着眼前那道路的断面，安然如同看见了自己的结局。 自己的年龄如今对于明星这个职业来说已经比较大了，后起之秀在不断冲击着自己的地位，电影的失利更是令他窘迫无比，而自己除了何总外却并没有稳定的关系……不安的感觉萦绕，安然不想放弃自己如今所得到的这些！ 不得不说，虽然在一些方面他很是废物，但对于危机的感应来说，他的直觉非常精准。 安然左思右想，最后发动了汽车：他要前往许杰的公司！ 宾利发出了一阵轰鸣，汽车做出了一个快速的甩尾，从路的尽头重新开了回去。 …… 远日，何晓的办公室内。 何晓本来还在查看王翰回来的相关信息，却没想到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令他眉头一皱：是有关安然的。 “好的，我知道了。他的事情交给我吧，你们就别插手了。”说完，他便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显然，这通电话是安然父母打来的。 “咔嚓！” 打火机轻响，一支香烟被点燃了来，何晓深吸了一口，又是长长地吐了出来。 “安然的信心已经受到影响了，虽然也猜到会这样……该死，真是个懦夫！”他自言自语道，显然很是不快：安然目前的状况显然已经有些趋向于不受控了，如同一个落入水中的人奋力地胡乱拍打。 他也大概猜得到安然在怕什么，但是问题是：对方担忧的没错。 如今安然的影响力已经到达顶峰了，他所能够产生的收益、能够靠流量标定的身价以及片酬都已经到达了极限。而对于这样一个没有真材实料的明星，坠落就是无法逃脱的宿命。 何况，远日的很多不太体面的事情事实上都是通过安然这样的明星得以实现并规避风险的。例如那次在京影前闹事，其实就是远日对影视机构的一次警告：他们有充足的力量鼓动这些粉丝上街制造混乱。 而政府都是喜欢秩序，不喜混乱的，此时想必电影局也会遭到巨大的压力。 只是可惜这一次张文豪准备充分，似乎也并没有感到太大的压力。且从各种渠道所传达的信息来看上面真是铁了心要针对三大公司了，这不免也让何晓怀疑：自己这一套究竟还能否走得通？ 是否到了考虑改变策略的时候了？ 如果是，那该如何改变？ 公司内那些尸位素餐的人的不满该如何压制？另外两大公司的关系该如何处理？目前这套利益链上的各方该如何再平衡？ 一想到这，何晓只觉得一阵头大：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维持现状才是最符合他们利益的方式。要是寻求改变，那一个不小心就会是“尸骨无存”。 所有的利益相关方必定会有所行动，他何晓就是那最明显的众矢之的！ 对于远日，他自觉得如此底蕴必定会笑到最后，可是他自己呢？他只是一个打工的罢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哪怕他的关系还是相对稳固的，但他和安然所面临的是同一处境，因此虽然他嘴上如此骂道，但他的心里还是有相当程度的理解。 手中的香烟静静上浮，办公室内又是一片烟云。然而何晓却没再抽一口，只是任由香烟燃尽，然后掉落了一桌子的烟灰。 “……哼！” 终于，在香烟将要烧到他的手指时，何晓终于有所动作。 他将烟蒂压灭在了烟灰缸中，稍微清理了清理桌面，眼神越发阴狠。 “世间的一切莫过于利益，要么是金钱……要么是安全。既然安然这小子如此笃定，那就送他一程吧。”他淡淡道，嘴角又是浮现出淡淡的微笑，露出了他那昏黄的门牙。 …… 第183章 远日下的暗流(二) 回到家的王建并不怎么清闲。 对于许杰来说，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对于王建而言，最困难的部分才刚刚开始。 看着硬盘上那巨量的视频片段，其零碎程度、时长都是令人头皮发麻的。 在经过自己的一阵捣鼓后，他越发发觉花絮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制作：先不说他拍摄的内容又多又杂，就是如何控制视频节奏，哪些保留哪些删除，有哪些人可以露脸，又有哪些人不希望上镜而需要马赛克，这些都不清楚。 显而易见，花絮的制作牵扯太多，可不是他这个up主一个人猫在家里就能搞出的东西。 左思右想后，王建决定前往许杰公司，也方便事事都与他们商量。 刚刚他才和许杰联系过，得知对方并没有在公司，不过林立尚在，他想也许这也能帮助到他。 说走就走，很快，他便带着自己的工作站来到了许杰公司的楼下。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许杰公司，毕竟，上一次时公司的地址尚还在林山的公寓里。 王建开着车，稍稍望了望这还算气派的办公楼，不禁感慨万千：上一次来时可真刷新了他对公司认识的底线，好在短短半年后许杰公司总算是看着像那样了。 驾驶着刚买不到半年的私家车，他花了些时间找到了入口，停进了楼下的地下停车场里。 然而当他刚刚停好了车，解开安全带，却突然被一旁的微光刺激了一下眼球：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嗯？ 感受到了异样，王建只把头转过去，却没想这一下直接将他吓出了一声“卧槽”来。 “……这，这是宾利？” 只见眼前一辆白色的宾利静静停在此处，从侧面看去显然只有单排，看样子应该是欧陆。 车子在较为昏暗的地下泛着微微的光亮，标志性的车头显得是那样独特，在一众车子之间脱颖而出，更是贵气逼人。 这种车型必定不善于载人，所以可以推断绝对不是公司用车，也就是说这是某人的私人座驾。 稍稍吞了吞口水：王建此前虽然没有什么钱，但是在影像设备、耳机、音响和车子上都可谓是等级不低的发烧友。 当然，他最在行的还是摄影器材，而耳机车子之类的只不过有所涉猎罢了。尽管如此，他还是知道这辆宾利并不便宜，至少对他来说绝对算是豪车了。 “没想到这种地方竟然还能遇见土豪。”他淡淡道，逐渐恢复了表情。此时的王建也是整理了整理妆容：看来并不能小看这个办公楼里的公司。 也许他误会了什么。 锁了车，来到电梯间，王建发现这里的电梯是需要专门刷卡的，但好在楼梯间可以通到一楼，也是用脚爬了几层。 要是以前，这么一下王建肯定已经开始流汗了，但经历了印度之旅的他体力上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因此并没有怎么喘气，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也算是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来到了一楼大厅，王建正打算去前台签字上去，但他却看见此时的前台正有一人站在那，他身着白色正装，正与前台的保安争吵。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还要签字？你知道我的签名有多么贵重吗？” 只见那人振振有词，似乎很看重自己的签名，而一旁的保安也被说的一愣一愣的。 “先生你要上去，要么是得前往的公司亲自下来接您，要么就要签字登记，这是规矩啊。” “不是，你动动脑子稍微记一下不就行了？我真是服了，很多地方还求着我去，你们这却这样拦着我，这……你不知道我？” 保安仔细看了看，似乎是使劲想了半晌，摇了摇头：“不知道。” 王建眼看着那人呆住了，似乎是深受打击一般。但他更在意的是他的背影……怎么似乎在哪见过？ 毕竟还是有事情要做，他只得收了收好奇心，径直走过去登记。 只不过走到跟前，顺便看一下对方的脸还是可以的，可就这一看，他就懵了：这……这好像是一个明星？似乎叫安然？ …… 安然此时心情差极了，他来到这个办公大楼，停好了车却发现这里的电梯并不能上去，这硬是让他犯了难。 其实这也是自然，安然家住独栋别墅，公司又是大公司，整个公司独占一栋大楼，对于这种多公司共用的办公楼头脑中并没有概念。 以前不管自己去哪，他都有各种人陪同的：有时是工作室的，有时是公司的，还有时是家人，而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帮安然解决，因此也是令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 好一会，他才注意到了一旁的楼梯，就是这都令他犹豫了片刻：楼梯井中光线昏暗，除了有些掉渣的墙面外，幽幽的绿色安全出口标志也令楼道看上去格外瘆人。 至少安然是这样认为的。 好不容易上到了一楼，他见保安在那，便希望对方让自己上去。但保安明显对这位带着口罩的男士并不信任：笑话，要是自己放他上去，丢了什么东西可都是找他的！ 为此，他只好拿下口罩来，却没想到就是摘下口罩，眼前的保安也认不得他。 只是在保安看了他半天后，见他衣着发型都分外讲究，手机也是顶级旗舰，心想这应该不是一个想要小偷小摸的人：要是有人穿成这样来干这事，那收益与成本风险完全没法比，因此也是松口说只要登记就行。 但对方没想到就连这安然都不愿意，因此也就僵在了这里。 反观安然，他心里微暗：这一次独自外出当真是意外频出。事实上就是以前，他独自出来的时间也不多，高中之前和同学们一起，但去的地方也非常有限，显然，这里算是他的知识盲区了。 当然，这也是其次，最为重要的是眼前这位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的人竟然不认识自己？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受众更多是女性，但是作为国民级的明星，他自认为男生里稍微年轻一些的应该都还是认得自己才对啊？ 他记得平时看见自己的帖子，虽说大部分都是团队运作，但是他下意识内还是认为这是自己的东西，而这些帖子的浏览数往往都是千万级别，有时甚至可以上亿。 除了帖子，他主演的电视剧、电影，发布的专辑哪个不是数据爆炸？就电影来说，他这两年来已经赢下了两个春节档冠军以及一个暑期档冠军，无论从何种程度上来说都是风头无两。 哪怕知道这之中有很多水分，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名声必定是非常大的，因而今天这次的遭遇真对他来说算是一个当头棒喝。 除了内心的失落外，他也更感到了一阵危机：流量明星的价值所在就是社会的关注度，要是别人完全不care自己，甚至不认识自己，那他的价值也就没有了。而没有价值的人对于那些公司意味着什么，安然再明白不过。 事实上，楼道内一直都有零星的人经过，但显然就是他摘下口罩后，似乎也没有人认出他来，这才是令他心情郁闷的根本原因。 若是说来之前，安然只不过是偶遇了许杰，令他有了新的期望，就是和家里人的矛盾其实也是积怨已久导致，那现在安然就是真的感受到了一些危险了。 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理了理烦乱的思绪，心想还是按规矩签字吧。 但这时他也注意到了走来的王建。事实上他是看过王建的视频的，对于许杰的推崇也正是由王建的视频影响所致，但是由于对方长着一张大众脸，而且王建此时也是从印度拍摄回来，身上的变化绝对是不小的，因此他也是一时没有认出来。 不过没认出来归没认出来，关键是他从对方惊讶的眼神可以看出这人肯定认得自己。 这不禁令他心里一喜：总算有人认出我了，哈哈！ 但是旋即他又内心担心了起来：虽说终于有人认出自己的确让他感到欣慰，但要是对方将自己在这里的事情发出去，不到一小时这里必定被狗仔围到人满为患！ 再说了，之所以他独自过来，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不希望何晓知道他再来找许杰的事情。 王建此时满脸震惊，稍稍开口：“你……” “嘘！我给你签名，你别告诉别人我的行踪。”不等对方说话，安然自顾自道，似乎咬定对方就是自己的粉丝。 王建：？？？ …… 第184章 远日下的暗流(三) 只见王建一脸的疑惑，已到嘴边的话竟是被堵在喉咙里，看着分外滑稽。 他的手里也没有其他动作，稍稍犹豫后，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保安的记录册上写上了名字。 安然见状，一下也明白了，旋即轻咳了两声：“嗯……我看你似乎认得我，额，就是那个意思，不要声张就是了，谢谢。” 两人的交流格外尴尬，令得双方都想要尽快逃离。 安然自然是没想到这人认识自己却对自己的签名毫不关心，而王建则是内心惶恐：毕竟在他的视频中安然这样的演员不止一次被他批判，都是没有一丝情面的那种。 王建本就是一个影视up主，做的就是电影分析以及院线推荐，也难怪他对安然感到眼熟：哪怕他不喜欢，院线的电影他还是基本上都会去看的。 两人先后签好了名，安然用他那艺术签名龙飞凤舞了一阵，更让保安确定了他应该是一个小名人。本来他还没什么想法的，但经过这么几个照面，他现在倒是开始考虑是否要把这一页上的签名给裁下来挂网上看看呢？ 富贵险中求嘛。 安然和王建一起进入了电梯，保安给他们刷了卡，可以到达这里的各个楼层。 但两人一齐抬手，却看见都是要去五楼。 “你……” 王建按下了按钮，两人又是沉默起来，内心都泛起嘀咕：王建心想这一层似乎也没多少公司，怎么会这么巧？而安然觉得这人不会真是跟着自己的吧？难不成是狗仔，但不想暴露身份？ 两人就这么气氛微妙地找到了公司所在，而到了这时，两人怎么样也明白了。 “你……抱歉，请问您和许杰公司是什么关系？我叫王建，刚刚是我应对不周了，还请谅解。”王建首先道，内心满是疑惑。 他现在自己确实还在为许杰公司工作，而由于对电影的热爱，他也对这个公司有一种使命感，因此也是小心翼翼。 “我……”安然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挠了挠头，“我其实暂时和许杰公司没什么关系，不知你是……” 正当两人打算开始交流信息，林立端着他那刚泡好的泡面就来到了门前：他似乎也听到了两人的声音。 “你来了？吃饭没？我这有泡面……嗯？” 六目相对，安然和林立都注意到了对方，似是稍微思考了片刻，林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呼道：“你……你是安然？！” …… 河北省某地。 此时的许杰正在给母亲打下手。 前身并没有做过几次菜，好在前世的他倒是在这方面颇有兴趣，因此虽然暂时当面展示厨艺还是过于夸张了，但是在一旁帮忙还是没问题的。 “儿啊，你的手机响了。” 父亲进来说道，看着许杰的目光中颇有欣慰：这是他见到对方第一次操持家务，真是令他感叹孩子长大了。 “好。” 许杰倒是没有注意到什么，甩了甩手上的水，进入客厅拿起了手机。 “喂？” “许杰，是我。” 听到这声音，许杰一下就知道是林立，他慢悠悠地往信号更好的院外走去。 “林立，怎么了？是宣传要开始了吗？” “额……”另一边的林立却有些为难，稍稍停顿后还是开口道，“倒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就是知会你一声：网上那个很有名的明星安然你知道吧？他声称和你是朋友，现在他就在我们的公司里。” “啊？”许杰脚下直接一个趔趄。 “怎么回事？他来干什么？” 他的心里此时有一万个问号：这货怎么又来了？ 另一边，林立正站在窗边，向着会议室看了看：安然和那王建聊在了一起，目前看来对方也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他说要见你，可是你不在，我就只能说帮他问问……话说你是怎么和这货有关系的？我记得他好像就是三大明星公司——我查查，远日旗下的头号艺人！我去，还是远日公司的人，这是什么情况？”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一旁的电脑，也是被搜索结果吓了一跳：要知道上一次暑期档在三大公司中，对许杰敌意最大的显然就是远日公司，而这下死对头的头号艺人不知为何跑到公司来了，真是令他更加懵逼了。 “他之前确实遇到过我一次，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许杰也只好回应，有些汗颜道，“之前在王府井遇见了他，他认出我来，似乎希望结识我，还送了我一块价格不菲的名表。……嗯，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但是既然来了，那也好好招待就是。若是他想要知道什么保密的内容，让他例行签一个保密协议就行，毕竟我们这也不怕剧透。” “原来还真见过啊。”林立听完，也是非常吃惊，“不会是远日的什么骗局吧？” 显然，他已经被钱满骗出ptsd了。 “不会。”许杰自信道：要是从公司或者资产方面下手，他的系统必定会有警告。而要是想从电影内容方面下手，他们也没必要这么早就行动；剧透就更是不可能，之前远日不是没试过，他们自然知道效果不好，更不会让自家的头号艺人来做诱饵。 他继续道：“我认为目前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远日内部也存在很大的分歧，导致他们的艺人能失控到来找竞争对手。要么可能是远日想要拉拢我，在其他两大公司之前与我们建立合作，两头下注。……就我目前的所见而言，我想应该是前者，毕竟若是对方真有意向，那就不该是他来。” “……有道理。”林立思索片刻，也是同意道，“那这也算是个好消息，远日内部对我们的态度存在分歧。” “是的，所以你就正常接待他就好。”许杰点头道，“若是可以，也可以问问远日的情况，指不定对我们以后的防御和反击有用。当然，话还是别说的太露骨了，我目前还想维持这个关系。” “了解。” 林立理清了思绪，便很快结束了对话。另一侧，在河北田野里的许杰也松了口气，他望着远方的平原，分外不解：远日这是什么情况？ 算了，只要不影响我就行。 许杰只得摇摇头，又往回走去。 …… 许杰传媒有限公司。 此时的安然和王建算是交换了信息：他知道了原来对方是给许杰的新电影做花絮的，而对方还有一个身份——电影剑客本客！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你的视频我期期都看！……” 王建听了只感一阵汗颜：既然对方都看过，那他肯定也知道自己对他主演的电影评论有多么不讲情面。这人是m吗？为什么还能如此热情？ “呵呵，这真是没想到啊，只要安然你不会让粉丝来冲我我就谢天谢地了。”他打趣道，但这也的确是他的心里话。 “那些粉丝可不归我管。”安然听他这么说，也是头痛起来：他也不想这群东西仗着自己的名义到处出警，更不希望他们按照公司的意思到处拱火。不过这也没办法，粉丝就是这么来用的，公司能够将他们变现本就是流量明星存在的基础。 “算了，不说这些了……话说这就是金棕榈奖么？” 他稍稍转移话题，却望见了一旁柜子上的一排奖牌。 “没错，或者说应该是戛纳电影节的奖，金棕榈只是其中一个……话说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这应该就是金摄影机奖了，是专门给戛纳电影节的新秀导演的。那个就是大名鼎鼎的戛纳电影节最佳编剧奖，还有这个应该是first……” 王建显然对这些颇有研究，一排奖牌还真给他认出了不少。 但安然显然没有注意听下去，只见他直勾勾地盯着那最上面的两个奖牌，微微出神。 是啊，哪个演员没有一个影帝梦呢，哪怕他只是一个流量演员。 安然事实上去过一次戛纳，那时正是花钱走红毯刚刚兴起的时候，公司想要在网络上进行一些刺激，便让他去那里拍照。也正是这一次之后，他便有了演员的人设，就是唱歌和跳舞的内容都少了很多，综艺也少去了不少。 但显然，公司没想到的是，那一次前往戛纳真正让他拓展了视野，他真正知道了何为演员，何为电影。 那一届电影节上，安然看到了一个有关原生家庭的电影。虽然故事是以美国为背景，但是内容却引起了他内心强烈的共鸣。 显然，那一天的安然肯定被改变了一些东西。 “唉……”他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王建总算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咳了咳后便自顾自喝起水来。 “已经给许杰说了。”门口，林立总算是联系完毕，走了进来。 …… 第185章 远日下的暗流(四) 林立进入了会议室，那碗泡面倒是被他晾在了外面：显然，招待客人要紧。 “许杰先生说下次有机会会告知您，今天真是见笑了。”他歉意道，同时又自然地提问，“话说我认得你，你是远日公司的人。若是你们有和许杰导演合作的念头，也可以先和我说说，我会尽量传达给他，这样一来您这一趟也不算白来不是么？” “是的。”安然听完，稍稍犹豫后还是点头道，“只不过这不是公司的意思，我希望我们能私下合作，钱不是问题，想必至少比你们自己拍摄要赚得多。” 他说着，又是望了望一旁的展柜：“许杰导演真是年轻有为，不像我，能走到这里全靠公司。……我希望能够和他合作，以个人名义购买剧本。” 显然，这就是他一开始的念头。 他知道公司选择不与许杰合作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但是他个人的话那就没问题了。 何况，就他个人而言，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也希望自己可以摆脱公司，自己的工作室能够独立出来。 哪怕能否成功什么的并不清楚，但是这种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是他从一开始就追求的。 虽说这确实有些“渣”吧，但是就如他自己所说：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就他自己也没想到到达顶峰的他会如此焦虑不安。 为了尽快摆脱这种感觉，至少他认为不可以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样么……”林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不是公司的意思，看来许杰的分析没有问题。远日内部存在分歧，不过看样子应该也仅限于安然本人。 但这也足够了，有了他在，至少要是对方真有什么杀招，已经付出的安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至少告知他们还是可以的。 例如上一次三大公司污蔑许杰偷票房，要是有安然这层关系，大概率也能提前预知，不至于会如此被动。 思索了半晌，林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如实告诉许杰导演的。不只是剧本，我们也可以提供拍摄服务或者技术支持，当然，我想知道电影是否有分成？亦或就是买断制？” 安然显然已经有所准备：“电影分成公司那边肯定是没戏了，但是我可以给你们通过套壳来拿下，有我的关系肯定可以给你们中标。另外，我的那部分也可以给你们一些。” 林立一凝，内心疑惑更甚：远日内部的压力已经这么大了么？安然竟然宁愿倒贴自己的那一部分也要达成合作？ 但显然，再问下去那就过于刻意了，他自觉只能作罢。 “好吧，安然先生，我会悉数告知的。” 安然点点头，话已经传达到了，他自知也该离开了，别人似乎连午饭都没吃呢。 他也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过着急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已经没有多少机会了，这点他可以很明显感知到。董事会虽然不会直接给他施压，但是他们给他派发的任务、要洗的钱、进行的活动都在不断增高，这些早已令他有些喘不过气。 剧本的编写需要时间，这一次的暑期档，他希望可以依靠许杰的剧本翻盘。 至于何晓以及其他公司的意见？只要他做的够隐蔽就行，而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相信何晓最后哪怕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而另外两大公司要是也买剧本，他则有自信通过自己的能力压制对方。 这几年的成绩就是最好的证据，只要他出手，没有不拿下票房冠军的。因此，他根本不怕另外两大公司竞价，而许杰也大概率不会偏向对面，毕竟自己早早地就接触他了，这条关系只要细细维持没道理会输给他们。 而因为这条关系的维持是靠自己进行的，他在远日内也便有了无可替代的地位，到时候不说脱离公司，至少可以不用再担心自己地位不保了。 安然内心微动，又是很快坚定了下来：这是他这一生中做出过最大的冒险。 也许就是他自己也没察觉到，他本就不是唯唯诺诺之人。人不轻狂枉少年，他这样有想法的人自然不会愿意久居人下。 只是这究竟是丈夫之志，还是狂妄自大，这就是未知数了。 王建见两人聊完，对内容也是颇为惊讶：远日这边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这是他没想到的。难不成这三大公司想通了？ 但他很快也意识到了什么：资本是极不喜欢这种不可替代的要素的，因为既然员工不可替代，那不管是工资还是其他，这些不占有生产资料的人便有了博弈的资本。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想要肆无忌惮进行压榨便不可能了，这将是他们不可接受的。 在这些公司中，一般要是必须有人不可替代，那那人也必定会被给予股份，成为资本的一部分。 但是和国外那种本就是竞争的丛林中生长出来的集团不同，中国这边对这种关系并没有多少信任，尤其是对于那些靠着改革开放的机遇，甚至靠着非正当手段暴富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既然他们没有能力，仅仅靠着有钱，那稍稍赚了钱的有能力的人为什么不选择自己单干？为什么还要无偿给他们高额的利润？ 这一点在技术型企业上更是明显，也因此大部分科技公司都是从平台起家，或者成功后都会着力于平台的搭建。因为只要平台搭建起来，那他们就不是靠技术就能战胜的了。 平台垄断，由此而来。 王建倒是没有想这么远，他只是敏锐地意识到了远日内部的裂痕。 “看来这看似密不透风的碉堡也没想象中那般坚固……也对，大公司嘛。”他心想。 “好了，既然安然先生来都来了，不如一起来看一看我们的花絮片段？我这可是有近百tb呢。”王建开口道，这邀请也是他对于安然的一点肯定：事实上，之前两人的对话倒是令得他对此人有些改观。 虽说他的演技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是一团乐色，但是至少人家有正常的审美，也有追求更好的心，这对于这个充满绯闻、娱乐至死时代的明星也算是难得了。 “哦对，花絮。”林立一拍脑门，“我差点都要把你的事情给忘了，抱歉。只是这……近百tb？” “对的，当然，这属于是我第一次拍摄没经验，下次肯定不能这么弄了。这视频数量确实太多，好在都是按时间排列和命名的，……啧，这基本上都可以弄出一个纪录片了。” “那不如拍个纪录片？”安然想当然提议道。 “额……但是我们拍花絮的一个很重要原因就是想要给电影做宣传啊？要是做完纪录片，到时候都不知道电影上映多久了。”王建无语到，刚才还给这家伙夸呢，结果一下就拉胯了。 安然似乎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他就是这样事事都想掺一脚。 “那确实。”安然思索片刻，也是同意。 然而一旁的林立却是眼前一亮：对啊？为什么不弄一个纪录片？ 王建也说过，他跟来的一个很大目的就是为了给国内的电影产业一个可以参考的例子，为后来者提供借鉴。而国内虽说花絮较少，很做作，但是终究是展示有限，所以为什么不做一个纪录片呢？ 这一刻，他那蠢蠢欲动的心又有了想法：这不就是他一直追求的别人模仿不了的作品么？而且教育意义还非常深刻！ 虽然不是电影而是纪录片，但他是谁啊？林立！是什么都敢投的林立！ 要是林山知道他的想法，那必定是大骂狗改不了吃屎，但无论如何，林立的想法还是扎根在脑内，无法擦除了。 “王建，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你能先做一个花絮，后面慢慢再做一个纪录片么？……我总觉得这有些可惜，况且这与你的目的也算的相符。我们可以免费给你提供渠道，到时候你也算是个纪录片导演了，不是么？” 王建一听，本能地想要拒绝，但听到对方可以给钱，而且还给渠道，又不禁有些心动。 这一次跟来拍摄本来就让他的a站更新相对缓慢了，很多粉丝也是怨声载道，但他想到时候自己表明原因粉丝们肯定也会支持，这与他人设倒是相符，也就没在意。 但是一旦开始这个工程那可就不同了，这将会大量占用他的时间，甚至影响到他最基本的更新。 不过转念一想，最近本来就是美日博弈的决战期，没有意识形态的国际大片本来便已经稀少，而国内又是这样一副样子，似乎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出路。 大不了等到未来再抱着许杰的大腿起来便行，他对于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相当的自信。而这纪录片的制作必定也能精进他的视频制作能力，到时候自己相比起其他up还有个纪录片导演的名头，难不成还能有人比他更有影响力？ 想明白了这些，王建终于点头道：“似乎……也不是不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许杰知道么？” “我已经给他发了。”只见林立拿出手机，原来在他仔细考虑的时候，迫不及待的林立就已经联系了许杰。 只见上面是一段简单的回答：“好。” …… 河北的田野。 刚刚把菜端上桌的许杰拿着手机，嘴角也是一抹无可奈何的微笑。 “林立这家伙……算了，他们愿意就去弄吧，反正不差这点钱。” 突然，许杰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他这有些膨胀的状态又回来了。 突然冷静下来的他眉头紧锁：这前身真是令人头大。 好在症状并没有更多的表现了，半晌，许杰才松了口气：算了，先吃饭。 “我迟早找出这原因是什么。” 收起手机，许杰这才向着屋内走去。 一旁鸡舍里的公鸡畏惧地探出头，似乎什么可怕的东西终于离开了一般。 …… 第186章 茫茫不见处 河北省这边，许杰和父母一起吃了饭。 虽说家人之间还是对话寥寥，但好在有苏玉环，总算没有让这顿饭冷淡下来。 再说，此时由于许杰的收入，家里虽然没有声张，也没有添置什么东西，但是从心理上他们总算是不再窘迫。 母亲对许杰问东问西，看着越发结实的许杰，眼中很是满意：他可不喜欢之前他那文弱的样子。 “你是说……印度，那边和这边相比怎么样？蚊虫多么？” “蚊子确实有，但数量不算多……好了，我吃完了。”许杰擦了擦嘴，看了看几人，尤其是父亲那受伤的手臂，内心不禁想道：“等到什么时候拍出一个大片，挣了足够的钱，还是带他们去哪享清福吧，这一天天的……” “好，你已经帮厨过了，碗就给我洗就行。”苏玉环赶紧说道，好像谁要和她抢一般。 许杰一愣，只能苦笑着点点头：好吧，看来就算去别的地方这位也是闲不下来了。 此时的他又想起不少前身的记忆，记得好像母亲以前也是这般，总是抢着去做家务，对着别人处处嘘寒问暖，就是没事也要给他削盘水果来。 他又想起前世的父母，他们自然也是爱自己的，但是那种爱似乎要疏远很多、强势很多、功利很多。苏玉环那质朴的感觉慢慢浸入内心，他只感觉一阵感慨。 “好，我就先回自己的房间了，也正好收拾收拾。” 说着，他便离开座位，去了自己房间。 许震一口喝完碗里的汤，吐出了一口热气，听着远处那翻动的声音，慢慢开口道：“爸，我们这又是何必呢？” “怎么？觉得委屈了？”老人微笑道，够搂着身子摇了摇头，似是可以看到胡子下那隐隐的笑意，“你我也就这样了……怎么说也只能怪我没有教好你吧，唉。但是孙儿不一样，他比你勇敢多了……就像你说的，就是自己不敢做的事，也可以让你儿子完成……当年你的确是这样说的，对吧？” 许震沉默了半晌，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是啊，怪我没出息。……世界终究不会从了我的想法，就像太阳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逝去而不再升起。” 要是许杰在此，他一定会惊讶父亲竟然能说出如此书生气的话来。两人本就交流不多，许震的口音也让他没有察觉到对方似乎并没有那般“没文化”。 “你想通了就好……”徐建国淡淡道，眼中难掩失落，“可惜，这几乎用了一辈子。” …… 许杰房间。 此时的他正把换季的衣服给拿了出来：虽然前身性子很怪，但是衣品还是不算差的。 同时，他也把一些自己的东西给收拾起来，比如自己脖子上的那串印度项链，虽说看着还是不错，但是终究不太符合自己的审美。 房间里的家具都是廉价板材制作的，有的用久后还会掉皮，转轴发出了嘎嘎的响声。但许杰并不反感，似乎这些老物件和他已经达成了某种连接，对他做着回应。 唯一可惜的就是床确实有点小了，眼看着自己的身高，脚已经深受床底板的打扰，许杰心想。 就在这时，当他翻动一个柜子时，一个dvd盒露了出来。 当他看到这dvd盒的一刹那，瞬间，一段记忆突兀地出现，令得他头痛欲裂。 我去！ 许杰应激下双手抱头，身子如同虾米一般慢慢蜷缩了起来，蹲在了地上。 画面一一闪过：那似乎是前身的许杰用于冲奖电影拍摄时的记忆。 他细细思索，尽力去适应头脑的酸胀。 前身在许杰穿越来前，正是和林山第一次合作，他找到了一群年纪较大的演员，拍出了他的第一部长篇电影。 显而易见，可惜，前身冲奖失败了。 用评委的话来说，他的作品暮气沉沉，贩卖悲惨，太过负能量，因此被给了低分淘汰出局。 林山之前看过他的电影，虽说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是也认为他的作品太过低沉，缺乏层次，如同一碗苦水，没有一丝鲜活的味道。 记得他也对许杰建议道：最好还是稍微注重一下剧情和故事节奏，只有深情动人的电影终究不能在这市场里活下来…… 头脑的疼痛渐渐平息，许杰喘着粗气，额头也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内心不禁嘀咕：这一次的疼痛如此剧烈，引发的事物却是前身冲奖失败的电影dvd，看来这些奇怪的状态是前身影响无疑了。 扶住了椅子，许杰慢慢坐了下来，内心也越发冷静。 毕竟，这种事来了这么多次，他再怎么也能习惯了。 往好处说，他似乎又找回了前身一段重要的记忆；但往坏处说，到现在许杰还是不知道为何会这般，这总是令他心神不宁。 尤其是来了这样剧痛的症状，他只感觉心里憔悴，都有些不敢继续翻动前身的柜子了。 过了好久，许杰这才缓了过来。 他小心地瞟了一眼那光碟盒，见没有任何症状后，这才立直身子，擦了擦脸。 “这tm……就这么痛么？”许杰不禁汗颜：虽说目前自己从未经历过前身那般的失败，但是就他吧自己带入进去也不觉得会达到这种程度。 显然，许杰是推测这种疼痛指不定就来自前身经历此事时的心情，如此看来真的事“太痛了”。 之前许杰其实记忆里就朦朦胧胧有这事的印象，也一直认为这就是前身自杀的原因，现在来看有很大概率是对的。 他觉得能让对方自杀，这作品肯定是差到没边了，必定是太过打击人以至于令前身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这才令得他自杀。 但此时记忆回归，许杰赫然发现那“差劲的电影”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般。 他微微回忆，脑袋里一团乱麻。 微微瞥向柜子，许杰心里痒痒。眼神略微飘忽后，他似是下定了决心，拿着光盘径直向客厅内走去。 …… 许杰公司不远处，一家价格不菲的餐厅包间内。 “吃啊，怎么不吃？” 安然先动了筷子，却发现眼前的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 “哎，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刚刚吃了泡面呢。”林立内心苦笑道：早知道能蹭到大明星的好菜，他就不用火急火燎地吃饭了。之前在两人简单交流了一下纪录片的事情时，林立实在是没忍住，直接就把泡面炫完了，却没想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王建则有些震惊，有些弱弱道：“安……安然先生，您这可是干什么呢？我们只是说出来随便吃吃罢了。” “顺路而已。”安然随意道，对他来说这种层次的饭菜算不得什么，“我只是正好知道这里有家好餐厅，你们以后也可以常来这，我叫店长给你们一个贵宾卡吧？” “不不不，不用了。”林立赶紧道：毕竟对方只是客人，愿意请客跟来就行了，没必要介入的过深。 在他看来，安然是已经在准备谈合作的事情了，因为在他的思维里来这种档次的餐厅吃东西本身就是为合作请客。但从刚才开始一直到现在，安然却一直在盯着手机看，完全没有理他，这搞得他分外迷惑。 王建则没想那么多，事实上他的脑袋已经一团乱麻：许杰公司不是和三大公司是死对头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当然他也有一些自己的猜测，可目前来看都不算明确。 安然更是没有多想，一刻都没有为两人的行动奇怪，直接就自顾自吃了起来。他可没有惯着别人的习惯，更没有职场人情世故的认识：毕竟这些事情自有其他人为他处理。 这一下林立怎么也看懂了，微微吃惊后也只能摇了摇头，象征性地吃了一点。 既然对方不急，那自己也没必要说什么。 许杰只说可以问一问对方公司内部的问题，但这种东西没有机会肯定深入不了，他自然也不急。 王建见到林立动筷，终于也是放开地吃了起来：这么豪华的饭菜，不吃白不吃。 今天他和安然聊的虽说不算深入，但也还算愉快。对方虽然电影方面和他料想的一般完全不入流，但是似乎兴趣不低，对于他这喜欢在“萌新”之间炫耀学识的博主来说还是非常有趣的。 安然并不知道两人那烦乱的思绪，今天没有见到许杰倒是非常可惜，但王建却又让他开了眼。 作为一个歌手、舞者出身却半路进入演艺圈的明星，他的演员功力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虽然这也不能太怪他罢了。 但今天仅仅看了半个小时的一些许杰导演的拍摄片段，安然真的大开眼界！ 那是一个和他所在剧组完全不同的氛围！完全不在一个体系内！ 他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心情大好，邀请两人吃饭。在他的朋友们去上海后，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宴请别人，若不是对方有事要忙，他都想请两人一起到ktv、豪华酒吧或大保健一趟。 然而在他的视线之外，另一场聚集了大量力量的聚会正在悄然发生…… …… 第187章 茫茫不见处(二) 与此同时，远日公司内。 位于顶层的一号会议室被突然动用了，这消息却被掩的异常严实，就连安然都完全不知道。 事实上这一般的确也不关他的事，因为员工们一般用的也就是主会议室，一号会议室日常只是空着。而每当一号会议室动用时，那便说明股东董事们必定已经齐聚公司了。 会议室的门口此时站了不少人，有的是管家，有的是保镖，有的是司机，也有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大美女，大股东们看来也是富有多样性。 会议室的大门是一扇红铜铸造的古法双开门，两侧有护卫左右，看上去庄重异常。 何晓从电梯里走出，他也收到了这个消息，不禁有些懵逼：虽说他和董事会提了一下对于安然的处理，但是应该也不至于引起股东大会啊？就是年终会议也是要半个月后了，这次这么火急火燎是要干什么？ 当然他也想通了一些东西：看来王翰的回归也的确不是没有原因的了，这必定是董事会的意思，自己倒是多虑了。 想到这，他也总算是心情好了不少，踏步就打算进入会议室。 “抱歉，何总。”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一旁的护卫却将他拦了下来，“你暂时不能进去，董事们说要等第一场会议结束后你再进去。” 他听了这话，微微吃惊，但很快也理了理领带：“好。” 沉默地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何晓眼神有些阴沉：他的直觉告诉他很不对劲，但他又说不出什么。 会议存在阶段，有的时候自己不能进去这是以前就有的，但自从他当上总经理后，董事会就基本没有再让他缺席。这一次把自己拒之门外，他很敏锐地感到了不对劲。 头脑疯狂运转，但何晓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只能作罢。 正好此时，会议室的双开门被拉开了：只见内部富丽堂皇，四处尽是华丽缤纷，最显眼的是正中一个硕大的椭圆立体远日logo在圆形的会议室顶部慢慢旋转，如同水晶一般散发着反光。 当门被打开的时候，一人似乎正站在门前，背对着门口，对着董事们鞠躬。 慢慢地，那人立起了上身，何晓很快认出了他来：这不就是王翰吗？ 见对方走了出来，何晓不禁嘴角讽刺：“王总真是入乡随俗啊，日本那边想必肯定很喜欢鞠躬礼吧？” 听着这话语，王翰依旧冷冷地哼了一声，便向电梯走去了。 “啧。” 看到无视自己的老对手，何晓也只能整理了整理心情，进入了会议室。 在他踏入了室内，脚踩那巨大无比的定制羊绒地毯时，他稍稍扫视了一眼，不禁内心震动：这下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室内的胡桃木椅子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自姿态各异，但都还算郑重。 看着这些人，尤其是那些年轻的面孔，何晓内心总有些羡慕：这就是父母已经给挣了好几辈子钱的幸运儿们，当真是出生就已经赢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了。 而令他震惊的则是参会的人数：显然，这一次会议，所有的大股东都到场了。 这是何晓从业以来除了那次他力挽狂澜外第二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禁内心紧张，但他面色不变。 “我来了。”他说道。 对面，一位身着普通白衬衫的男子从一旁的聊天中回过了头，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他眼看年龄和何晓差不多，披散到颈的卷曲长发微微上翘，如同一团杂草，有种野性的美感。再往脸看，从面相上看甚至有些腼腆，唯有那眼皮半掩之间微微露出如鹰的目光透露着他的不凡。 他一挥手，手腕上似乎是一个不知什么具体材质的木质珠串令得他又显得有些老气和沉稳：“你来了，老何，坐。” 看着那平静而狡黠的目光，何晓也是习惯了，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位才是远日真正的掌控者，大股东苏鸿熙。 他几十年的合作伙伴。 “对了，你的提议我们同意了。”没等卫士将门关闭，苏鸿熙便悠悠开口道，眼神莫名，“我们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 何晓眼皮微跳，但很大程度上控制了表情。 他将头抬起，平视着对方，想从对方眼中看出什么，但显然没有做到。 “好。” 大门缓缓关闭，将内部的光景困在了另一侧。 与此同时在中国一些其他的地方，差不多的情况在不断地发生着，公务车加大马力从各处冒出，风风火火地驶向远处，如同暴风雨前乱飞的蜻蜓。 显然，在那看不见的地方，事情正在萌芽，风暴正在酝酿。 …… 河北的某处，农田上方时不时有低飞的蜻蜓飞过。 天色渐渐暗淡，不久就开始飘起了雨来。 小院内，父亲推着爷爷入了屋内，母亲则赶快收起了衣服。 进入了屋子，许震和许振华都是眼神一凝：他们发现许杰此时正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目不转睛，就如同他小时候一般。 看着这场面，两人对视一眼，爷爷就是苦笑一声，便闭目养神了，许震则是眼神复杂。 蹑手蹑脚，父子二人进入了屋内，没有惊扰到他。他们看了看许杰正在看的内容，却发现那正是对方第一个“失败”的作品。 “他看这个干什么？”许震奇怪道，只是对这他也实在是不懂，也就不再思索。 “我倒是觉得这电影挺好，虽然还不够就是了。”许振华虚起眼睛看了看，又是开口道，他的话似乎也多了起来。 电视机前，许杰对外界的一切都全然不知，他对这前世的作品看的入神。 从故事讲述的内容来看，这片子其实很像前世的一个作品，叫做《隐入尘烟》。 当然，从细节上来说必定是有很大差别了，但从故事要表达的内容上看，所说的其实也就是现代城市经济对农民的剥削。作为最弱势的人群，他们面对资本力量时很大程度难以自保，尤其是对于这些现代生活能力还非常缺失的老人们。 这不禁让许杰想到了他的父亲。 可这故事令许杰只感一阵怪异，他越看越觉得诡异。并不是故事诡异，只是他似乎感觉心里像是缺失了一块什么一般，如同很多被他遗忘的梦。 窗外的雨窸窸窣窣，风夹杂着雨开始飘忽。 许杰就这么看着这电影，一遍一遍，直到晚饭。 苏玉环倒是对许杰没什么感觉，毕竟他这样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不也融入社会挣到钱了吗？ “谁敢说我家儿子是废人？哼！”她的内心想道。 晚饭还算朴素，从这些来看现在家里吃饭至少顿顿有肉了，许杰从那感觉中恢复过来，看到了桌子上的饭菜倒是颇感欣慰。 所有的菜都到齐后，爷爷首先动筷，众人也跟着吃了起来。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噼里啪啦的似乎雨势还不小。 碗筷叮叮当当，夹杂着杨玉环的碎碎念。 “许杰，你和我说说，你觉得电影对你来说是什么？”突然，沉默已久的爷爷突然道，令得几人的筷子都是停了下来，“我看你现在成知名导演了，认知上有没有点长进。” 许杰也被他这话吓了一跳，随即也是苦笑：你这老家伙懂什么？还看我长进。 心里这么说，但是许杰还是回答道：“电影嘛……对我来说就是灵魂的抒发，是我精神世界在物质世界的投射，毕竟，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对物质有反作用嘛……” 许杰车轱辘道，心不在焉。 谁知，许振华摇摇头，令得他一愣。 对方开口道：“你说的那些学术上的东西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一个终究定理。” 许杰饶有趣味地倾听着，他倒是很少听家里人和他聊这个，不禁越发好奇。 还终极定理？就爷爷这样的军人，和文化产业八字占不了一撇，能说出什么来？ “电影如同人一样。”也没管许杰如何，许振华仍然一字一句地说着，“电影和很多事物一样，他们如同非洲草原上的生灵，它有自己的生命。他需要孕育，需要顺利出生，需要汲取养料，需要竞争，需要活下去，然后进入人们心里，从一人走向更多。” 这一段话下来，许杰瞪大了眼睛：这是一个没啥文化的军人会说出的话？！ 似是终于看到了许杰的表情，许振华一愣，也是笑了笑：“怎么？看不起你的爷爷？” 许杰很快便回过神来，但他对这并不太在意：非洲草原上的生灵，这比喻倒是让他意识到爷爷也爱看动物世界，也就没有多想。 “没有没有，爷爷你真是太厉害了。”见到家人总算活泼了很多，他也松了口气。自己和他们的关系是注定的，自然是关系越融洽越好。 他自己本身就情绪怪异，时不时失控，若是能维持这样的关系那还是尽量维持为好。 “你啊，唉……”许振华看他这样，稍稍一愣，也只能叹了口气。 晚饭后，许杰自然还是回去了，他到了楼上铺好了床。爷爷自然又去看他最爱的新闻联播了，家里人又是分开各做各的。 躺在床上，看着目前那功能不算完备的手机内容，许杰莫名地想起了爷爷的话。 “电影如同生灵？……” “生灵……” …… 第188章 茫茫不见处(三) 许杰已经休息，但另一边却热火朝天。 京城，夜色间。 许杰公司不远处的一个火锅店包厢内，安然和王建、林立三人正推杯换盏，都红着脸在放声大笑着。 “哎呀……哎呀……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安然扯着嗓子道，俨然早已没了早上的那份文静。白色的上衣已经被他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领带也被他散开来，看上去真和同学会上的老同学差不多了。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想的，这种感觉，除了在当年的同学会上，如今已经好久没感受过了。 一旁的林立又是拿了瓶啤酒来，这就要给他打开。 “唉！唉！够了，够了，痛快了！够痛快了！” 林立只得作罢，又是指着他道，看样子也同样醉的不轻：“什么啊就这？就这就这就这？要是我爸在这，你这小样……嗝！” 两人好不热闹，一旁的王建则似乎反了过来，别人是喝了酒就越发张扬，而他却是反而安静了下来，就在一旁眯着眼睛，葛优躺在椅子上，耳朵根红的似能滴出血来。 看样子，经过一天的交流，几人算是彻底混熟了。 也对，毕竟对于几位社交牛逼症患者来说，交个朋友还不是手到擒来？ 安然半虚着眼睛，稍稍扫视了醉酒的两人，他算是对他俩有了基本的了解。 在他的认知中，无论是林立还是王建，他们都绝对不算什么能力很强的人，至少绝对不会强到获得何总的关注。就两人的情况，虽然不得不说都颇有想法，但是远日公司内难道就少见？显而易见，真正拥有核弹级别威慑力的必定是许杰这个导演，许杰公司的名称来源，绝对的灵魂人物。 今天能如此高兴，也正是因为自己看到了许杰导演的能力，从王建拍摄的记录来看，对方真的可以被称为“电影之神”了。 他内心不禁庆幸自己花了如此重金在许杰身上，他寻思要是自己稍微吝啬一点，现在自己必定都会感到后悔：有如此导演傍身，拳打奥斯卡、脚踢金棕榈那不是手到擒来？ 要知道，许杰现在都还没三十岁啊！ 而他自己也尚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 至于远日的想法？虽然其他具体情况他不太清楚，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只要能挣到钱，他们怎么都接受。 而远日和炑间、冥王的合作？只要利益足够大，没有什么不能打破的！ 在公司利用他的粉丝去冲京影时，他便注意到了这个新秀导演，在一定的了解后，他只觉得公司简直是蠢猪一头，这样的导演在他看来足够让远日和剩余两大公司掀桌子了，还平衡个屁！ 数值膨胀了都，还玩原始人呢！ 内心微微窃喜，安然沉醉于自己对未来的美好想象中，但他显然对于更深层的事情并不知晓，也对公司内部的情况一无所知。 …… 远日公司。 一号会议室。 何晓微微鞠躬，领命退出。 “一定出什么问题了！” 从刚刚开始，他的大脑中就极速运转起来：远日公司的政策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向，选择这个时间点，肯定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而且他敢肯定，这事情必定是提前说好的，毕竟会议上没有一个大股东表示过反对，反而所有人意见都十分一致，这更是不寻常。 何晓很不喜欢这种信息缺失的感觉，作为公司中远近闻名的控制狂，他只感到内心如同抓痒一般，如同有蚂蚁在爬。 可惜，这也改变不了什么。根据他的情报网，他的确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他甚至联系了吴总和罗总，但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焦躁不安：他已经好些年没有感受到如此窘迫了。 “董事会也不告诉我原因……算了，如此重大的事情肯定有他的原因，具体情况相信会慢慢了解的。” 长舒了一口气，何晓按捺下了内心的不安，作为一个顶级打工人，他还是相当称职的。 背后的红铜大门缓缓关闭，发出了金属的长鸣。 现在已是夜晚，外面的灯光远不如会议室内明亮。 在这一片昏暗中，只见何晓目光一凝，一种令人感到危险的压迫感酝酿而生。 “不过在此之前……得开始行动了。” 喃喃出声，何晓的嗓音似是不带任何情绪。 他径直走向电梯，消失在了这片昏黄中。 …… 京城，电影局。 外部已经飘雨，局内可谓安静至极。在这种时候，不是重要部门的电影局必定没有多少人拜访，连一旁保安室里的门卫都是打起盹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人进入了大厅内部。 看着眼前那有些过于“朴素”的装潢，那人嘴角微啧，露出了丝丝不屑。 但是很快，他便收敛了脸色：因为那被吵醒的保安走了过来。 “请问您是？我想我从没见过您……” “什么？” 张文豪面对保安有些意外：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远日公司日本区总经理王翰想要找他？ “额，对方说是‘鲲鹏’计划总执行王翰。” “鲲鹏计划？”听到这个名字，张文豪脸色更是紧皱。 “叫他进来。” 热水翻滚，香味四溢，茶叶在壶中翻飞。 助理将茶水端上了桌，便直接出门：他知道，两人所说的东西并不希望被别人听到。 “好茶。” 王翰象征性地喝了口茶，面色不变，“都这个时间了，张局长您还在工作，我们当真是佩服。” 两人此时正坐在一处明显的接待室里，黑色的皮质沙发有些僵硬，但光线还算柔和。 王翰的目光依旧沉静，冷静地吓人，如同一个机器。 张文豪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些什么，但显然没有成功。 他也不客气：“能者多劳，方才是有志向之人的选择，现在有些年轻人，总是不想付出只想回报，这可不行。说吧，什么事？” 王翰脸色依旧毫无变化，和他不熟的人怕是都要怀疑他会不会是面瘫。他自然知道对方在讽刺三大公司，但也没有做出反应。 “那我就直说了。”再次喝了一口茶，王翰放下茶杯，翘起了二郎腿，和他那波澜不惊的面色显得格格不入。 张文豪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开口。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微微的哒哒声。 两人再也没有碰过茶水，直到那轻飘飘、热腾腾的雾气完全消散，门外的助理也打起了瞌睡。 张文豪的眉头逐渐皱起，脸上的凝重毫不掩饰。但王翰也毫不在意，面对对方时不时提出的疑问也应答自如。 终于，彻底讲完了需要告知的内容，室内一下安静下来。 “先声明，我是不支持的。虽然一些研究已经给我了一些心理预期，但没想到你们会如此坚决……为什么告诉我？”张文豪摘下了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 “因为我们知道没有隐瞒的必要，何况，这对我们都好。” “对我们都好？”他重新戴上了眼镜，神色凝重，“是啊，按照你的说法，是能让你们摆脱某些‘低级’的收入方式，但电影产业是否能完成我所需要的进步，这我保持怀疑态度。” 王翰背靠沙发，神色淡然，但是这次，他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莫名的微笑。 “但是至少我们没有理由再阻止了，不是吗？” 沉默持续了一会，虽然掩饰很好，但显然，张文豪动摇了。 对方的确提出了一个电影产业从未设想的方向，可以完全避开他的需要，从此三大公司便不再是他的敌人。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心里没底，因为这已经涉及到了其他领域。 他没必要承担风险，何况，他也不喜欢对方的提议。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然而还没有等他思索结束，王翰又是开口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上面责问，担心这之中出现意外，但是我问你：你的所熟悉领域是什么？既然不是你的领域，你的上级有给你相应的人手？就算出了问题，他能靠这个问责你？——他不能……” “收起你那商人的嘴脸吧，年轻人。” “抱歉。” 见似乎是令对方有些不高兴了，王翰总算是坐正了来，微微躬身。 但他脸上那自信的、隐秘的笑容仍然似有似无地浮现着，很快便又是开口道：“这样吧，我可以在另外一件事上做主，相信您会感兴趣的。” “哦？” …… 第189章 茫茫不见处(四) 雨已经越下越大，在这寒冷的时节几乎快要冻成飞雪，和着风令人不时感到一阵阵刺骨。 京城一环内，一处看上去分外古朴的民居。 冰雨打在那斑驳的屋檐上，墙面那爬山虎上最后的一点枯叶也消逝了来。酱木色的窗框内，一点温暖的灯光透过带花的窗帘透出，映照在窗台上的兰草上。 室内，一个身形有些单薄的身影在台灯下端坐，正盯着一个电脑看。键盘的敲击声有节奏地律动着，在这个时间听上去是如此的令人感到困倦。 若是此时王建在这里，尤其要是能看到这人的正面，他必定会有些惊讶：这不是那位叫小六的博主吗？ 没错，此时的王唯心正在面前的电脑上输入着什么，时不时还会在一旁不知为何在这里的一块白板上写写画画。他的桌面上堆满了各类书籍，大部分是有关电影、文学以及戏剧的，但近处也有很多是有关政经类的书籍。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书生气，布满墙面的奖状也显示着他曾经辉煌的学生时代。 忽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魁梧的身形显露出来。 那人踩着拖鞋慢慢走了进来，和他那高大的身形相矛盾的，是他那有些孱弱柔和的动作。 男人已经有些苍老，他的手上拿着一盘水果，深蓝色的夹克露出了内部的绒毛，其内的毛衣似乎是羊毛制成，可惜保养不善，已经有些不平整了。 随着他靠近，他那梳理地分外得体的头发在灯光下泛起油光，也映照出了他那高耸的发际线。朴素的镜片反光昏黄，令得这人看着老气横秋。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走近，然后将水果放在了桌边，那唯一没有被图书、纸张淹没的地方。 “你的论文我看了。”他突然开口道。 似乎终于感受到了什么，王唯心总算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男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他很快便被对方写在黑板上的内容给吸引，便径直靠了过去。 “还在看itfin的内容么？……我看完你最新的论文，很有前瞻性。”他的言语中难掩赞赏，但仍然板着脸，似乎他以往就是这样一般。 “可惜，要是你能用你的学识做点实事就好了。” 男人在一旁的床上坐了下来，摇了摇头。 “我做什么轮不到你评头论足。” 王唯心总算回过身来，面带不善地盯着老人。仔细看看，两人的面相颇有几分相似。 “我是想帮你，你是兄弟中最小的一个，你的母亲最在乎你。另外……你也是最聪明的，在你的哥哥们对于现状尚还毫无头绪的时候，你已经做出了精彩的理论预言。”老人静静地坐着，眼神淡然，但其中似是也有一丝温情。 “只是依葫芦画瓢罢了，国外已经有了相当的案例，这算不得什么。”王唯心淡淡道，“别再用你那忽悠小孩子和部下的技巧来对付我。” “真心而言罢了，儿子。” 王父依旧淡然：“但是的确，如果我能够用语言改变你现在这性子，我想我会这么做。” 王唯心沉默不语，显然，他们不是第一次聊这个了，而且看来交流的效果可谓寥寥。他轻叹了口气，再次转身回去，不再理会父亲，但久久没有动手显示出了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你打算怎么做？”王父也沉默了些许时间，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论文需要发表么？” “随便吧。” 这怪异的回答着实会令大部分人奇怪，但王父就像习惯了一般，微微点了点头，没说一句话。 “发表了又如何，没发表又如何，反正迟早都会有人这么做。” “你的态度？” “……” 又是一阵沉默，泛黄的灯光下，夹在书间纸张上的字迹投被射到了地面，在木地板上拉出了如同木纹一般的痕迹。 “我不知道。” 王父轻笑一声：“不知道？自己的态度还能有不知道的？” “反正都是要发生的，我说不行，世界会听我的吗？”键盘声总算再次响起，但很快又是停了下来。王唯心的话语里尽是悲观，但在某些方面又很是自信：“父亲，您难道不觉得这世界如此陌生吗？您是从那些年代走过来的人，这样的趋势，您不怀疑，不害怕吗？” “害怕？” 王父喃喃，将头微微抬起，像是在回忆往昔。 “自然会害怕，但好在，这样的事情我已经经历的的足够多了……当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就会知道恐惧既无法避免，也没有意义。” 他总算是重新站了起来，向着门口走去，却又停在了门口。 “儿啊，儿啊……你那所谓的理想国从来就不存在，就连我们所追寻的道路到了现在也就只剩一点制度上的空壳，人类终究只是动物。” 王唯心沉默不语。 “至于你对互联网技术所寄予的厚望，我看难。随着技术的发展，反而会令得有价值的信息淹没在更多的噪声中。……我听说你当了什么，up主？想必这之中所遇见的事情应该足够证明我的话，自下而上的道路前人早就证实是一条死路。” 他最后的那句话说的如此决断，这样的语气下，一种上位者的气势散发而出，不习惯的人若是听见，怕是会下意识地坐直立正。 王父再次叹了口气，带上门就准备离开。 “……对了，已经有人开始做了，对吗？”王唯心最后问道。 “是的，我相信很快我们就会看见最后的成果，到时候，结果自有定论。” 木门缓缓合上，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王唯心呆呆地坐着，好半晌，这才躺到了椅背上。他望着黑板上错综复杂的线条，眼中像是有难以言喻的哀愁。 房间外，一阵铃声响起。 王父从口袋中拿起一个厚重的老式手机，右手一扬，手机直接翻盖而起，接通了电话。 “喂?什么事？” “王部长，我有事想向您汇报，需要您的指示。”手机扬声器虽然有些嘈杂，但能明显听出，来人正是张文豪。 “说。”王部长一边通话，一边倒了点茶水来喝。紫砂壶的出水是如此顺滑，杯中的水面没有泛起一丝水花，流水如同静止在了空中。 客厅内倒是灯火敞亮，一幅巨大的山川流水国画下，他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边品着茶一边听着张文豪的汇报。 只是令张文豪没有想到的是，王部长刚刚听了前半段，就直接叫停。 “……除了这个所谓‘鲲鹏计划’，他们还有别的说法么？”王部长直接道，但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他们保证，声称能说服美国电影协会接受我们的‘中美电影人才交流计划’，并开展至少五期，大约接受三十位导演，让他们能够前往美国派拉蒙访学。这之中除了最核心的技术问题，他们不会故意阻碍我们的导演们近距离学习美国的电影工业体系，因此我想这是一个机会。” 听到这个消息，王部长的眼睛虚眯，但那缝中仍然透露着莫名的微光。 “的确是难以拒绝的条件……行，我知道了。后天我亲自到电影局来一趟，你做好会议准备。另外，你先让他们和美方共同确认条件的可行性，特别是搞清楚什么叫‘核心技术问题’，然后再拟好一份对应人数的名单，我会亲自过目。” 听到这话，尚还在电影局内的张文豪也是了然。 “明白，就这样吧，再见。” 挂断了电话，张文豪向着窗外望了望。 雨还在下着，从玻璃上一条条地滑落。无论他们路径如何，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都在向着同一处归处狂奔。 没再管这糟糕的天气，张文豪转过身，走到了王翰跟前，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只要贵公司能够做到所承诺之事，合作愉快。” 说着，他伸出了手来。 王翰不着痕迹地轻吐一口气，深沉的眼眸中总算是难掩激动，同样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电影局内的两只手握在了一起，隐没在了这雨幕之下。 在这嘈杂的雨声中，某些变化在悄然发生着；在茫茫不见之处，新的事物正在暗中滋长。 …… 第190章 会做的事 “叮铃铃！” 一家颇为豪华的酒店内，昏暗房间的静谧被这突兀的铃声刺破。 窗帘几乎将光线遮蔽完了，只留得一道缝隙投射在了地面的地毯上。 “喂？” 模糊的微光中，只见一只手从棉被中伸出，接起了那个已经布满裂痕和划痕的手机。 “喂，安然，你现在在哪？” 听到这个声音，本来还窝在床上的安然瞬间精神了：“何……何总！” 没有给安然反应的时间，何晓继续道：“好了，安然，收起你的任性，假期结束了。今天中午之前到公司来，有新的工作。” 安然光着脚走向窗户，一把拉开窗帘：已经是比较敞亮的天空令得他眼睛有些不适，他抬起手来微微阻挡。 “什么事？怎么了？宣传不是做完了吗？难道是电影宣发提前开始了？” “不是电影的事情，你赶紧到我的办公室，我自会给你解释。” 听他这么说，安然也是无奈，但也没有别的表示：“好，我马上来。” 挂断了电话，他叹了口气：流量明星清闲时是真的清闲，但忙时也真是忙。本来觉得假期还有不少时间，但现在来看从现在到清明节前一段时间怕是都没空闲了。 不过好在昨天已经将他的心结算是阶段性地解决，他的内心感到了久违的平静。虽说由于自知之明的原因他同样也心里没底，但许杰公司的包容性令这种感觉消解了大半。 看着自己那已经摔碎的手机，安然不禁又想起了母亲，内心更是五味杂陈。 固然父母对自己的安排很大程度都是为了他们自己，但也不得不说，对于他而言这说不定才是最好的道路。 当真正自主行动时，那种迷茫感便会越加强烈：这事为什么要做？自己能做什么？做了又能怎么样？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他不知道。 这一次行动安然很大程度上属于是即兴发挥，但就他自我感觉来说还是相当良好。虽然周围的人经常会因为钱或名的问题而对其百依百顺，然而人基本的交往能力终究不会彻底消失，配合着一点点的真心以及钞能力，这秘密合作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被他做成了。 他也许并不一定需要这段合作，但他肯定很需要这种成功的独立感。 顺了顺思路，安然赶紧洗漱，随后戴上墨镜口罩，拿起外套手机便离开了酒店房间。 清晨的京城，今天可谓是这里冬天难得的晴朗天。 由于下了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芳香，但丝丝的寒气又将这股富有生机的气息给冻僵了来。 城内尚且如此，城外则是另一幅景象。 河北某地，一处小村的边沿。 许杰也从睡梦中醒来，微微的光亮透过窗帘，从地板反射出一道光斑，令得白色的墙面都亮堂了起来。 他有些痛苦地揉了揉脑袋，看了看一旁书桌上的光碟：昨天他反复观摩了自己前身的作品，没想到竟然如此耗费心神。 好在情况也就到此为止了，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终究没有再次出现，算是让他睡得不算差劲。 而对于这位前身过去的代表作，许杰也只能说是情绪复杂：就他自己来说，他是真的欣赏不来这东西；但根据前身的记忆，他就是对这部影片有着某种不知名的、深入灵魂的感触。 每当他看着那有些油画质感的画面，每当他看到那缓慢的、衰颓的叙事节奏，每当他看到那如同太阳般热烈却又似有似无间令人感到旱裂到荒芜的打光，他都久久没法平静。 事实证明，前身绝对是有东西的，从林山愿意资助他便可以看出。 但他究竟是什么心态，为什么最后会走到如此地步，许杰暂时还没有答案。 要是说之前，许杰对前身不过是好奇、不理解，在感到他的影响后最多只是感到匪夷所思，也有感到些许畏惧；而现在，他只想说：果然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差。 现在他倒是已经恢复了不少前身的记忆了，然而他所担心的什么头痛、记忆混乱或者情绪失控，这倒是令许杰安心了不少。 稍稍在院子里完成洗漱，许杰走到田埂那遥望远方。 乡村不像城市，这里的温度已经达到冰点，昨晚必定也是雨夹雪而来，令得路边的树上都有了一小层白雪。 “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 看到这个场景，许杰不由得哼起了刀郎的歌，可惜，这个世界并没有刀郎，而自己按照系统要求也不能从事纯粹的音乐。 在昨天更为深入地探索了前身的情况后，许杰有些了然，但也有些恍惚。 了然的是前身恐怕思想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肤浅，他的自杀也不是因为志向没法实现，更不是因为债务，而是为了更深的东西；而恍惚则是他也某种程度上感受到了前身的些许思想，但这种想法并没有他之前所想的那般可怕，也并没有令他对世界有什么难以接受的想法。 不过既然如此，那为何每每回忆起前身的时候，或者自己情绪突变的时候，他都会感到头痛呢？ 慢性病？寄生虫？穿越后遗症？许杰不知道，但是随着这种记忆的融合，他倒是更为接受了自己，或者说更为接受了前身。 这种感觉非常奇特，自己明明还是自己，但好像多活了半辈子。就是相伴一辈子的老夫老妻都无法做到真正的灵魂交融，每个人都有隐秘的地方不想被别人看到，因此对比下来，这种视角当真令人感慨。 似乎也是为了这一刻，不管是冬天的最后一场雨，还是冬天的最初一场雪。 正想着，忽然许杰只感觉肩膀一沉，后脖子被一团软乎乎的感觉包裹。 “醒了也不知道洗漱，真是的。既然起来了，那就收拾完过来吃饭。” 他回头一看，就看见母亲拿了自己的一件花花绿绿的棉袄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同时也絮絮叨叨起来。 “好了，今天已经彻底转凉了，我给你翻出点厚实衣服来。” 许杰只好微微点头，就看见母亲连围裙都没脱就上楼去了。 看着对方这样，许杰只能摇了摇头：事实上他在拍摄时也联系过家里几次，就比如爷爷从医院出来时，他就提议过要不家里雇一个保姆。但显然，被父母给一致拒绝了，他也不自找没趣，与其和自己那父亲犟这个，还不如听爷爷的家国大事什么的。 终究是劳苦的命啊，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 许杰莫名地感到一阵失落，心中难以言说地感到了一阵烦躁，就如同以前情绪失控时一般。不过他这次没有反应，毕竟情绪的形成有可以意识到的完整链路，他寻思虽然感觉差不多，但应该是自己的情绪所致。 由于寒冷，家里的鸡躲在那简易的鸡舍里，声音窸窸窣窣，最多不过是是不是探出头来。但从刚刚开始，他们就沉寂了下来。 过了一会，许杰甩了甩脑袋。他看向了看楼上的翻箱倒柜声，叹了口气，也是回屋子里洗漱去了。 清晨的阳光给薄雾间的山村蒙上了一层冷色调，第一场雪后，院墙外那枝头上最后一点枯叶总算落到了地上。想必它很快就会被往后的积雪给覆盖，在无人的角落慢慢凋零，慢慢腐败，最后融入泥土。 …… 第191章 会做的事(二) 安然驱车来到了公司楼下。 看着人来人往的公司门口，他感到了一种矛盾：明明远日是如此的热闹，但为何感到它像是丧失了某种活力一般，如同一滩死水，令他感到些许窒息感。 尤其是在去过许杰公司后，这种感觉更是明显。对方的公司要是除去偶然到访的王建，满打满算也就三个人，但莫名的，他就是觉得那个小公司充满了生气。 就连他自己那空虚的内心，在那时都像是感到流淌着什么，令得他的内心那被压制下属于年轻的气息都活跃了起来。 此时的他戴着墨镜口罩，但进入时还是有不少人认出了他。 “哇，是安然唉！他来公司了！” “真的唉！去！你去帮我们要签名怎么样？” “啊？为什么是我……” 有女孩叽叽喳喳道，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还是被他听见。 拥有优先择偶权可谓是做明星的一大好处，无数的女性都抢着想要将自己送上来。安然一开始也觉得飘飘然，但很快也就没有了感觉——何况作为明星，他最多只能看看，却绝对不能宣称自己和谁有恋人关系，就连造成猜测也不行。 那群像是公司员工的女孩们总算还是走出一人过来要了签名，又兴奋地跑了回去。看着他们的样子，他只感到一种割裂，因为他知道他们喜爱的是荧幕上的“安然”，并不是他这个安然。 等来了电梯，他也只能摇了摇头，随后挤了上去。 这就是自己的职业，不是演员，而是流量明星。 再次来到了何总的办公室，安然摘下了口罩，理了理衣服，便推门而入。 房间内有两个人，都是他熟识的，何总不必多说，另一位则是他日常伴身的经纪人。 那是一个穿着颇为得体的女性，一身工装包臀裙，身子坐地笔挺，虽然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年纪，但锐利的修眉与深色调的口红色调令得她看上去更为精神焕发。 上一次许杰在时她倒是恰巧不在身边，因为那些推广事实上并不是很大的单子，她也有自己的事情，也正是这让安然有了机会。 “李姐，何总。” 安然微微欠身，随后也是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来了，行，那就开始吧。” 何晓还是那般穿着，香烟又是叼在嘴里，不小的房间内一股难以散去的烟味弥漫开来，而两人似乎都已经习惯。 “我就闲话少说了。”他见安然来到，直接开口，如此直接的情况也是令得安然愣了愣。 将香烟拿起，随后直接按进烟灰缸的白沙中熄灭，何晓吐出了最后一口烟雾，直接道：“安然工作室从今天开始独立成一个公司，公司将持股百分之四十，安然你持股百分之五十一，其余由工作室资深员工持有。这里是相关文件，自己收好，就这样。” 听到这话，安然的眼睛猛然睁大：这是他从未想过的情况！ “何，何总，公司这是？” “怎么？不愿意？我记得这好像还是你提出来的吧？” 何晓侧着身子，微微歪了歪脑袋，眼神带有一丝玩味。 “是……是这样的。但……但是您不是否决了吗？” 安然越发迷糊了，也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之前他就提议过这事情，但是当时很直接的，何晓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还给他大骂了一顿，而现在自己都好长时间没再提起，公司却直接采纳了。 而且他还想到：自己现在成了公司大股东，相关证件肯定是要父母同意的，他们为什么能同意？ 似乎是看见了他眼中的犹豫与迷茫，何晓也是笑道：“这是公司董事商议的结果，你要是不愿意，他们也不强求。” 一旁的经纪人神色也是有些兴奋，连忙道：“还不谢谢何总？” “谢……谢谢！”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安然还是赶紧应下。 “那新公司和远日的合作？” “照常，且除非特殊情况，其余我们对你的公司将保持长期合作的关系，而你的公司也需要对本公司负责，这些都将签署在文件中。” 听到这话，安然完全放心了来：现在正是自己的巅峰期，公司再怎么也不会选择这种时候乱搞。但是他还是想不明白，因为这听上去完全是一个对自己极其有利，而对公司并没有多少益处，甚至会一定程度上分散公司力量的事情。 然而何晓似乎也知道这个问题，还没等安然多想，他便挥了挥手，拍散了眼前的浮烟：“好了，既然公司已经做出决定，那就好好干吧。你也应该明白，公司现在是狼多肉少，你走后那些后辈们也能少些压力。以后你们就是需要各凭本事了，你不是之前就嚷嚷吗，现在你可以去搞你自己的创作了。” 听到这话，安然一仰头。 他总算是了然了，更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公司现在等着上位的练习生以及经纪人可以说早就是人满为患了，以前大部分只能被无情淘汰，而做不了明星的被刷下后他们也只能做主播之类的。如今若是自己离开公司，虽然市场上还是要和自己竞争，但走到台前的路总还是畅通了。 何况这种情况对公司也是有利，由于自己是公司的头部产品，何总对自己的成绩负直接责任，这种情况下不仅压力很大，而且何总为了自己的利益多半还要打压同行，这种恶性竞争对公司整体其实是不利的。 而若是他脱离公司后，自己的收入便不对公司和何总负责了，自己干的再差也和何总无关，但他还是要听从公司的指挥，自己相当的收入也还是要上交公司，因此对公司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谓是流量明星界的养狼战术。 流量明星的生产流水线现在已经非常成熟了，只要不是暴死，公司是不会担心收入暴跌的。 而对于自己来说，的确公司不再兜底，而且自己还要给公司分账，但因此远日对自己明星运营的限制也松绑了不少，以后有了更好的自由度，岂不是想要怎么做都可以了？ 只要赚钱就行，安然没想到还真被自己说中了！ “难不成董事们是听了我说可以和许杰导演合作的意思？”安然坐回了沙发，突然道，他止不住地往这个方向想去：是啊，到时候自己对自己负责，岂不是可以尝试和许杰导演合作了？ 何晓听了略微思索了思索，也是开口道：“也许呢？我也不清楚，不过你想要和他合作，我现在倒是的确没有要阻止你的理由了。” “嗨！”他一拍大腿，似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就说嘛，何必为了那两个公司维持什么所谓的平衡？有钱不挣王八蛋！何总放心，下一部电影我有信心让票房突破新高！” “别在这说大话，你先把这部电影的宣传做好吧！”何总一翻白眼，似乎是见不得他那嘚瑟的样子。 “好，这在公司的最后一仗我会打好的。” 说着，安然站了起来，理了理领口：“李姐，之后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我们走。” 看着两人离开办公室，何晓却又是点了一支烟。 青烟袅袅，浓稠的雾丝再次飘飞，他的眼神深沉无比。这之中似乎有释然，有惋惜，有坚定，似乎还有些疑惑。 但这都不重要了。 “安然……安然，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长烟，何晓露出了莫名的微笑，昏黄的大门牙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不过有一点你倒是说得对，有钱不赚王八蛋，呵呵……” …… 第192章 会做的事(三) 果然，有了这场雨后，京城以及附近的气温直转直下，很快便飘起雪来。 许杰这几日算是在家歇息地不错，时不时陪自己这一世的父母到处走走，有时也会到镇上去一下。 看儿子这般，最开心的莫过于母亲。 从小到大，许杰是镇子上有名的“精神病”，虽然父母极力否认，而且他的在校成绩也名列前茅，但多少还是有很多人指手画脚。 农村就是这般，农忙时能累死人，农闲时也能闲死人，村里的老人就喜欢找个可以落坐的地方排排坐，然后对着其他人家里交头接耳。 而对于许杰一家，他们也没有多少客气。唯一能让他们正视一点的则是许振华，毕竟作为一个老兵，和镇长还有点关系，所以他们从不在老爷子面前非议许杰一行，只能说是欺软怕硬了。 不过这下，王淑兰总算是扬眉吐气。 儿子陪着他们逛早市，她就拉着许杰去给这些以前嘴碎的家伙说几句。先不说说的怎么样吧，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许杰现在精神状态的正常，何况，许杰身上的衣服对于这里人来说还挺高档呢？ 众人只觉得这以前窝在家里的“小疯子”真的变了，而且看样子在京城真的混出来了，也就少了很多轻蔑，多了几分敬重。 但哪怕是这样，许杰还是感到有些奇怪：虽说这些人并没有之前一般对自家议论了，但似乎还是在刻意疏远。思索了半天，他还是没有头绪，最后也只得当他们脸皮薄，不愿承认以前的所为。 很快，元旦后几日。 又是一天清晨，按照林立的说法，许杰总算要开始宣传。他告别了父母，再次坐上了回京的大巴。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两边虽然还是有些生疏，但好在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终究还是缓和了下来。虽说许杰还是觉得他们如同累赘，但好在他们在大部分情况下还是不会制造麻烦。 何况，他那一开始给系统换钱的启动资金终究还是他们给的，哪怕撇去前身的关系，他们对自己还是留有恩情。就算这点恩情更多还是看在自己是他们“儿子”的情况，事实就是，没有他们，他就真是孤独一人了。 看着窗外向后飘过的景物，许杰又是感到一阵孤独。 他想这可能是前身的影响，毕竟自己的前世不也是独自一人来到大城市打拼吗？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和真实的父母的距离虽说变成了近乎无限大，但很多时候他还会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没有穿越，只不过是换了个工作，父母还在西南的某个小城市里。 然而当他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世界，这种感觉便会汹涌而来，如同一滴墨水落进了清水中扩散开来。 是啊，这肯定是前身的影响，他不是那样多愁善感的人，许杰笃定道。 穿越近两年，来回拉扯几次，兜兜转转，他不得不承认终究还是脱离不了家人，否则他敢确定自己的精神状态将要差的更多。 很多事情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就像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和前身的关系。如同庄周梦蝶般，究竟是庄周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庄周呢？ 甩了甩脑袋，许杰不再想这事。他忽的感受到屁股被颠簸抖的生疼，内心不禁想到：等到这个电影收入到手，怎么也该买个车。 不过还没坚持多久很快就又摇了摇头。 ‘这个电影虽然前世有《误杀》的改编，但自己所拥有的版本终究只是印度版。很多人虽然更喜欢后者，但是从商业性上来说《误杀瞒天记》是绝对比不过《误杀》的。’ 想到这，他也对票房有了一个心里预期。 要说去年还有金棕榈可以作为宣传，那今年这么长时间以来，林立和林山去参加的电影节能拿来奖项的就都是些小奖了。 对于这点，许杰也是明白。虽然从手法完整度上来说《误杀瞒天记》是无懈可击的，但是其观赏性并不强。 根据他的前作《看不见的客人》票房来看，哪怕没有三大公司干扰，来的人更多也只是为了那个获奖的名头。虽然大部分观众不会说，但是林山也给他分析过票房构成。结果就是：他的这个电影学历越高者评价大致就会越高，但对于下沉市场并没有多少吸引力，何况其中还有大量的票房都是由学生贡献的呢？ 显然京影的相关消息是影片受众的核心宣传点，很多来看的人都是相关从业者以及学生，所以按照林山猜测，这一次的票房将会比《看不见的客人》更低。 不过这点许杰在选择电影时就已经有了估计，而他能赚钱的点自然也不是因为票房能很多，只是因为这个剧本事实上的拍摄成本低得可怕，因此相减下来大概也能赚不少。 “唉，但愿下一个电影能给我推荐个爆款吧……当然，是我能付得起的才行。”许杰喃喃。 真正入了这行才知道电影产业究竟是个怎么样的资本密集型产业，不仅拍摄费钱，宣传费钱，抢排片也费钱，但收入又集中在头部，要不是有系统，那真是地狱难度，难如登天。 经历了一上午的路程，顶着午饭时间，许杰总算来到了公司。 只见此时林立也像是刚刚回来，整个人醉醺醺的，正瘫在沙发上呻吟。 “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许杰也是回过头，看见林山从单独办公室内走了出来，看样子也是喝了酒。 忽然，林山像是失去了平衡，一下往前倒去，许杰眼疾手快，赶紧搀扶。 “喝这么多？辛苦你们了。”看着两人这样，许杰也是错愕，内心不禁有些惭愧：虽说他的确才是几人事业的核心，但由于系统的原因他事实上并没有那样操劳，眼下看见林家父子如此拼命，内心也是有些震动。 “没……没事。”在许杰的搀扶中，林山总算是又站直了来，对着许杰摆了摆手。 “要想继承我的人脉可也没那么简单，这段时间我除了帮你参赛拿奖，也带他去一些人面前认了认人，这也是他的事情。” 听到这话，许杰也是了然，但还是责怪道：“好好好，但你们这确实也喝太多了。茶几上的糖果多吃几颗，好解解酒，你看你这路都走不动了。” 林山听完也是笑了笑，忽而神色又是严肃起来：“好了，说正事。我们的宣传将要开始，虽然这一次我们没有获得什么重大奖项，但是有王建的纪录片以及前作的名声，如此成本下回本没什么大问题。我猜你已经想好了预告片怎么剪了？” “当然。”许杰自信道。 …… 与此同时，远日公司总部不远处，一个办公楼内。 安然从愣神中恢复过来，不禁揉了揉眉心。 近段时间的事情让他感到尽是不真实：公司真的给他松了绑，自己真的有了自己的公司。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真的都像在做梦一样。 在拿到公司所有手续文件的那天，他感到无比的激动，跑回家里和父母炫耀。父母两人倒是没有说什么，也对，毕竟何总要准备这事是需要他的身份文件的，这需要父母的配合，但看到两人一声不吭，他只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爽。 按理来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在工作室已经独立出来，他应该充满干劲才是，可是……为何心里还是感到一阵阵发痒呢？ 安然觉得大概还是自己对自己的不认可吧，毕竟德不配位，终究是所有暴富者的恐慌，自己能坚持唯物主义已经算是不错了。 想到这，他也再次用力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更为清醒。 “老板，何总已经到了。” 眼前之人正是之前他工作室的经纪人，但现在则摇身一变成了公司的总经理。虽说如此，但她口中所说的感觉还是和在远日时一般，何总叫的那是一个顺口。 安然点了点头，心想终于来到了电影宣传的时刻。 再没有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安然拿起外套走出门去。毕竟就算没有这事，寻找出路也是他会做的事。 …… 印度，果阿邦。 阿德南挂断了一个电话，显然，那是杜水申打来的。 国内的事情许杰让林立林山负责，国际的电影发行自然就是杜水申了。 印度方面果然没有答应放映该电影，毕竟自己可以说自己，但别人，尤其是中国导演说对他们来说那就不可接受了。因此国际发行还是以欧洲为主，美国为辅，对于新人导演来说，能在多国上映就已经是天大的优势。 虽然没有在印度放映，但经过询问后，主演们，尤其是卡拉迪斯对在外国的宣传颇有热情。 在一周前，几人分别和杜水申协商，最终卡拉迪斯如愿在中国和美国两大市场的首映会上参与活动，阿德南将前往中国和欧洲，伊西塔虽然因为和阿卡什的拍摄还在进行，但还是来了中国一趟。 阿德南放下电话，微微有些出神。 室内的灯光有些昏暗，但看得出来自从许杰一行离开后他的生活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至少现在室内已经不是一堆垃圾了。 好半晌，他这才转身离开。 只见他点起了一个蜡烛，慢慢地，小心地护着火焰走进了女儿的房间：房间内的灰尘已经尽数打扫，但女儿的物品尚且都在。 而正对着床的矮柜上，母女俩的合照被祭拜在中间。 阿德南慢慢地把蜡烛安在烛台上，按照印度教的仪式郑重祷告。 好半响，他才起身来，眼神平静如水。 “我没有本事，辜负了你俩……”他喃喃出声，室内静谧如水，阳光只在厚实的窗帘上露出了一片不算亮堂的光斑。 “但……我终究要完成我的使命，做完我该做的事。” 再次郑重跪拜，阿德南起身，轻轻关上了门，就如同怕惊醒母女俩一般。 他来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了行李，其中还包括他演戏时所穿的衣服。 在动身离开前，他最后看了看这让他寄托着所有美好的屋子：此时的屋内被打扫的异常整洁。 看到了这个样子，他总算才点了点头，出门了去。 …… 第193章 《误杀》预告 会议室内，许杰听完林立对电影的推广计划，稍微询问了一些问题后，便结束了会议。 林山就在一旁看着，很明显，这不是他想要偷懒，而是想要锻炼一下儿子。 见两人都已经说完，他最终也点了点头，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也对，毕竟林立这一次的行动基本上都有他的陪同，如果真有什么问题早就在一开始解决了。 似乎像是放下了某种包袱，林山长舒一口气，默默地转身出了室内。 见到父亲离开，林立也是呼出一口气。 “老爸这几个月可把我折腾惨了。”他忽的对许杰耳语道，“你不知道那些发行方有多么讨厌，幸好我们还认识不少影院老板，不然这排片可就难了……” 林立发着牢骚，许杰也只能耸耸肩：要是这事简单那就不需要他林立了。幸好有林山的关系，否则许杰有理由相信事情会更加困难，光是三大公司就是难以逾越的高峰。 正当两人聊着天，林山却又是反转了回来，似乎是上了个厕所，他拿起桌上的纸张稍微擦了擦手。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计划好，那后面的执行就简单了。当然，还是不要掉以轻心，虽然我觉得三大公司这一次将会更加谨慎，至少不会像去年那般了，但他们多半还是要恶心你一下。” 许杰挠了挠脑袋：“虽然有预期，但他们这是何必呢？指不定还能给我更多曝光呢。” “公司高层不知道，但对于执行层来说你可是个他们索要经费的好理由。”林立也轻叹了口气，张了张手。 “这倒是。” 许杰点头，他现在已经知道公司事实上有多么松散了。想想也是，大公司谁没有大公司病呢？ “咳。”林山又是清了清嗓子，也是打乱了这个议题，“好了，除了这事，近期还会有一些我的好友会过来，到时候你们跟着，相信对你们也有好处。” “嗯？”许杰微愣，“我也跟着吗？” “对，你也跟着来，算是见一见前辈们。”林山点头说道，脸色看样子就不是开玩笑，甚至还相当郑重。 “好。” 见林山的样子，许杰也知道了。他们要见的肯定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毕竟就是杜水申林山都没有特别恭敬。 “另外，还有最后一件事，可能需要你们年轻人忙一忙了。”林山继续道，“就是我们租的计算机设备已经到了，到时候需要你们组装一下。以前遇见这事我都会找别人来干，现在你们要不自己看看？毕竟按照你的设想，未来我们是要在公司有自己的计算机组的。” 也是想起了这事，许杰也是了然。 “好，接下来交给我们就行，第一个宣传片我也会尽快完成。” 事情交代完毕，林山的表情总算完全放松了下来，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幽默微笑。 “也不用那么急，毕竟这一次我们的宣传非常明确。” 有了去年的经验，这一次的宣传的确有了参照。稍微再寒暄了几句，林山便准备找个舒服的沙发睡午觉去了。 “看来林山这几天真是累坏了，精气神似乎都弱了好多。”许杰喃喃。 林山毕竟已经一把年纪，不过想到后面他总算是没太多事情，许杰也就没再多想，叫上林立去组装电脑了。 “真是……为什么不组装好再运过来呢？我以前组过一个电脑，那线路看的是头晕眼花……” 在林立的抱怨声中，两人慢慢把泡沫里的几包设备拆开来，然后分别组装了起来。 好在这事虽然这一世的许杰没做过，但是前世的许杰做过啊，何况，他在一段时间内还是一个狂热的硬件爱好者。 这一世并没有一个叫做英伟达的厂商，amd倒是有，但目前也是实力薄弱，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一世的索尼却在显卡上分了一杯羹，而更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一世支配显卡产业的却是前世的牙膏厂inter。面对这个情况，许杰只能露出一个流汗黄豆的表情。 许杰有些寻思：自己前世去世时恰好是比特币挖矿最为疯狂的时候，他记得那时显卡可真的是被炒上了天，所以自己这一世该不该稍微留意一下，也许能赚到一些钱呢？ 嗯，挣钱嘛，这都是为了更好的拍电影。挖矿按系统要求是不行，但买显卡系统目前倒是没有说什么，那是否意味着他可以囤显卡呢？ 系统：…… 也就这点出息了。 言归正传，对于电影剪辑来说，除了cpu、gpu之外，显示器也是非常重要。对于后期的调色来说，一个色彩准确、色域宽广的显示器必不可少。 许杰这一世业内更多用的是明基以及lg，林山租来的这一款是lg的中端产品，ips面板，有着最顶级的色域并且逐台校准，分辨率也达到了这一时期最为顶级的4k，唯一的缺陷也就在它的hdr能力，也就是最高亮度了。 面对这样的设备，许杰感到非常满意。虽然这和杜水申公司的那个avid小工作站差距还是挺大，但终究还是比在印度时要好多了。 “我也去睡一觉。” 林立见电脑顺利开机，也没有什么其他问题，便也打算去休息。 “这是硬盘，如果出现损坏还有两个备份，到时候找我就行。” 交代了这些，林立也出门了去。 单间办公室内，此时又是只剩下了许杰一人。他有些兴奋地再次看了看机器，内心不禁想道：等到赚到大钱了，到时候我也搞个avid工作站来。 导入文件的时间颇为漫长，大概等了半个小时，数据才总算完全上传到了电脑里。 这期间许杰又是拿着索尼手机玩起了欢乐斗地主，在连跪两把后，只能悻悻放下手机。 他也趁此期间出去方便了一次，看见林山父子都躺倒了沙发和躺椅上呼噜连天、此起彼伏，又是感到一阵汗颜。 许杰尚还记得去年林山帮他跑院线的时候，那时虽然也很忙碌，但也没有让两人累瘫成这样。 不过稍微思索，许杰就知道为什么了：三大公司在去年电影上映时的态度且不论，林山到最后也没有拿回所有损失，现在又给自己投了一部分，自然正处于资金紧张的阶段。而林立去年也不过跟着去熟悉场面，今年可以看出来肯定是林山让他来主导，因此对两人都是不小的负担。 “也许我该给他们再找些助手。”许杰心想，看着这有些空荡的公司，他的内心总觉得还是少了什么，“至少会计和法律顾问还是各请一位比较好，毕竟做账什么的总归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好些，而面对三大公司还是要做好最差的准备。” 其他导演的个人公司其实除了这些，自然还有比如编剧、道具组、剪辑、灯光之类的人，但许杰倒是不需要。而之前林山为他做账，他也觉得比较保险，用习惯后便一直习惯到现在。然而现在看到两人的工作压力如此之大，这才让他想起还可以招聘别人的事。 不过这也是之后再考虑的事了，请人都需要花钱啊，在确定能挣钱之前还是勒紧裤腰带为好。 “看来，预告宣传得加油了。” 许杰自言自语道，便开门走进了室内。 …… 第194章 《误杀》预告(二) 稍微再确认了一下计算机状态，许杰便开始剪辑。 他只感觉头脑清明，事实上每到他脑海中浮现剧情时，他的思路都会分外清晰，这显然就是系统的力量，如同有着另一个大脑在帮他思考。 这种感觉当真神奇，想当时在印度剪辑电影时，自己哪怕心不在焉，电影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也就是最后一点自己改编的部分稍微费了些神。 不过显然，这预告的剪辑似乎并不像之前那般简单。 稍微思索了半晌，许杰似乎有了主意，但却很快又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前世的宣传片从脑中一一掠过，他只感觉有些怪异。 前世的宣传片整体看下来，其实基本上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表现男主的天才和坚定，片中会大量展现男主向家人表示决心，以及警察的不择手段，整段片子给人极强的冲突感，甚至给人一种动作片的感觉，似乎男主像是什么特工一般。而另一类更多的则是表现剧情的梗概，甚至除了谜底以外几乎全都讲了一遍，最后也就留了一个男主神秘的反应，似乎他憋着什么大招一般。 许杰以前看过国产的《误杀》，至少他看过的那个预告片他回想起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虽说如此，但其中怪异的点许杰仍然难以忽视，在思索一阵后，他总算知道了怪异感的来源：一是对警察的态度，二是故事的结局。 其实将人物都带入印度的文化环境，《误杀瞒天记》的预告事实上看着是没问题的，但是就像是电影局所说的那样，这样如此强势对抗警察的情节作为一个中国人怎么看怎么膈应，何况还是真有受害者的情况下呢。 中国不是没有屈打成招的先例，毕竟如此大的基数下真的可以说是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而中国这边翻案也是有目共睹的困难，因此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相关的新闻以及影视作品也是非常能让人共情的。 但那也是在主人公的确是被冤枉的情况下。 无论是《误杀》还是《误杀瞒天记》，他们的预告中都说明了他们家的确杀了人，因此在此情况下事情就变得非常复杂了。 法律上印度有没有应急避险先不论，就算女警督梅拉真的滥用职权，真要置维杰一家于死地，但人们大致还是能和她感同身受。因此当预告中人物描述如此脸谱化的时候，许杰内心的天平难免会微微偏向了一点于这个母亲，这样表现是不是有点过了？ 再加上预告片里不断表现男主的智谋以及强势的行动，搞得感觉好像男主才是强势方一般。 这样看下来，怎么……看着感觉梅拉才是受欺负的那一个？ 而后者则是仅存在于国产的《误杀》以及他的《误杀》中，那便是结局的不匹配。 预告片中，维杰足智多谋，对着妻子女儿振振有词，似乎对逃脱警方的控告有着十足的信心。但结局却是：他自首入狱，留下妻女二人。 哪怕是经过许杰的改编，但他也确定这样的预告真的有些“预告骗”了。预告显然是想表现出一种激烈交锋后大获全胜的状态，但结局却并非如此，难免会让人觉得挂羊头卖狗肉。 许杰轻叹一口气：其实他完全可以不考虑这些，毕竟就宣传能力来看，这些预告片早就通过了事实的考验，但他的内心还是颇为纠结。 “反正时间还早，要不试试自己改一下呢？”许杰心想，毕竟就算不满意，之后再用系统的能力快速剪一版不就行了吗？ 想明白了这些，他停顿的手指总算又是行动了起来，但是显然他的速度也没有那样快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来到了下午四点左右。 林立转醒了来，立马伸了个懒腰。 “嗯——几点了……噢，竟然睡了这么久。” 内心想道，他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林山：只见对方此时还是呼噜震天，身上那他之前给盖上的外套也滑了下来。 摇了摇头，林立将外套捡起又给盖了上去，便转身来到了许杰的办公室。 刚一进门，他便看见了许杰那满桌的草稿和紧皱的眉头。 “怎么？没灵感了大导演？”林立戏谑道，走到了后方的一个座位上，“这设备还行吧？” “倒是没什么问题……预告片很急吗？”许杰疑惑道。 “这倒没有，只是时间还是越快越好，毕竟，三大公司不会等我们。”林立摇了摇头，“他们的宣传已经开始了，后期也只会越来越强。这段时间大学生的考试就会陆续结束，正是会到处关注热点的时候，不过只要按照计划走，没问题。” “那就行。”听了这话，许杰倒是内心放松了不少。 “预告片我暂时不太拿的准，可能会要个两三天。” 林立点头，但好像又是想到了什么事：“这没问题……噢对了，明天就是老爸说的带我们去见前辈们的时候，到时候晚上在流云居，我刚刚把位置已经定好了，短信内容我也给你发一份。” “好。” 说完这话，许杰便继续干他的事情去了。 林立终究也没再探究为什么这一次许杰剪辑速度会下降这么多，毕竟就像许杰所说，没有灵感、拿不准才是创作者的常态，许杰有拍摄时的速度以及恐怖的编剧、导演能力，他还要什么自行车？ “就是不知道今年三大公司会怎么样了，但愿能轻松些。” …… 此时，远日公司。 何晓坐在安然前面，整个人看着颇为放松，反观安然，依旧如他在公司时一般，整个人拘束无比。 只见一旁一人西装革履，一身条纹修身西装显得颇为华丽。他缓缓摘下眼镜，随后给安然说道：“安先生，合同没问题。” 听到这话，安然总算松了口气，很快就在合同上签了字。 “合作愉快，何总。”他尽力克制自己的习惯，以一种平视的眼神看向了何晓。 何晓却也不恼，只是甩了甩手：“好了，这次的电影仍然是你在我们公司的项目，不要出岔子就行。” 见对方再没有说什么命令的话语，安然只感觉更加不真实了。 他已经渴望这种感觉不知多久了，然而无论他怎么想，都从未设想过梦想会以现在这种情况实现。安然也请了律师，但根据对方的调查，除了那强制性的入股以及分成合同，似乎公司真的没有留下任何陷阱，对他好像没了任何想法。 有那么一瞬间，安然觉得公司是不是要放弃自己了，但看着这电影的宣发方案，其规模前所未有，怎么看都不是要扔下他的意思。 于是这么多天来，安然除了料理公司的事情，他的精力都倾注在了调查这件事上，可惜，基本上没有成果。 如此来看，似乎真的没有问题了？ 他安然真的将工作室独立出来了？ 虽说的确还要给公司分成，还要参与公司项目，但哪怕就是这，光是公司股票的收益和代言收益，他能多获得的利益都是难以想象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从整体收益来讲，他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公司的意图。 “管他的，反正工作室独立的事情我已经如愿以偿了，既然没有任何合同上的陷阱，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既然想不明白，安然也只能不再纠结。既然公司这么做，那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也许何总没有骗他，也许公司内部的恶性竞争真的已经造成了混乱了呢？ 安然也不得不承认，哪怕何总地位再高，那也只是因为他当年挽狂澜于既倒的功劳罢了。他也知道自己进入公司的时期非常微妙，尚且是艺人对职业技能还能有一点要求的时候。 毕竟当时尚且是国内竞争尚不明朗之时，要是差距过大，公众还是能对比出来差距的，从而令得人设难有什么竞争力。 而现在垄断已经形成，艺人的水平便更加不重要了。最近进入公司的艺人他也见过，事实上他们很多其实就是股东们或者相关利益方的亲属，也就是所谓的关系户。这些人说不重要吧，他们的后台哪一个不是对公司的收入有着重大贡献的？说重要吧，他们的业务能力只能说是……一言难尽。 没错，对于安然来说都是一言难尽。 这么来看，何总让自己独立出来，说不定还真是顶不住压力，随后便换了个形式继续合作呢？ 毕竟就安然的情况来看，自由竞争下，虽然老艺术家他一点都比不了，但虐虐菜总还是轻松的。 比烂嘛，自己总还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可不会怕那些饭桶。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营销方面的事情，不过现在来看，何总对自己的倾斜还是极大的。而且除了经济上的东西，他已有的基本盘，也就是那些粉丝可是实打实全国第一的，新入局的家伙可碰瓷不了自己。想了这么多，他总算又是放下了心来。 今天来到公司，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任何问题，这么看来总算可以舒心了。 “非常荣幸能和您继续合作，再见，何总。” 说出这话时，安然的语气也更有了一分底气，总算有了一点公司大股东的样子。 何晓点了点头，又是点燃了一支烟，来到了窗前，挥了挥手。 安然也不再犹豫，带着律师和李姐便离开了办公室。 烟雾袅袅，何晓有些烦躁。 此时他桌面上的烟灰缸都插满了烟蒂，令得下方白色的细沙都不太看得见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董事会，他们……” 自言自语间，一支烟又将燃尽。 他把烟蒂掐灭后，却依然眺望着窗外，久久没有回神。这是何晓的习惯，当他有想不通的事情时，他总会眺望窗外，当然，还有点燃香烟。 “难不成是因为那个国家吗？但是为什么要如此激进？苏鸿熙，你究竟在想什么？” 显然，他已经得到了一些信息，他也知道王翰为什么要回来了，但这些并没有完全回答他的疑惑。 “不管怎么样……看来是真的要变天了啊。” 和安然一般，他终究也没搞明白究竟为何如此。 好半晌，何晓只得对着有些昏暗的天空，摇摇头，叹叹气。 若是安然在此，他必定相当惊讶，在他的印象中何总总是那样胸有成竹，镇定自若。但今天，他似乎就像一个不知山高水深的小职员，对自己的未来捉摸不清。 也许这样的情况也是相对的，就如何晓对安然，自然有苏鸿熙对何晓。但显然，事情没有那样简单，很多人都能感觉到，那个巨浪越发接近了。 在这样的时代浪潮下，何晓终究也是一个普通人，他一样眺望着远方，一样琢磨着自身的得失。 …… 第195章 《误杀》预告(三) 正当许杰公司与远日公司都各自为着春节档行动时，那坐落于京城胡同、爬满枯藤的房屋内。 “你在干什么？” 高大的男子再次进入了王唯心的房间，微微发问道。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拿着什么水果，反而是拿了个皮包。只见他身着干部夹克，就连皮鞋都已经穿好，看样子像是即将外出。 “做视频。” 王唯心回答——只见他的电脑屏幕上正是渲染视频的进度条，其上视频的封面吸引了王父的注意：那是一个男人拿着长刀正在杀鱼的图片，单看似乎令人感到莫名其妙，不过视频封面上的文字却将他想表达的事情给解释清楚了。 “彻底失败的日本，将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吗？” 看到这个标题，王父似乎毫不意外。但他还是问道：“你分析这个有什么用？就算有，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嗯，倒也不一定，毕竟要是真成了砧板上鱼肉，那不正是大快人心吗？” “别唬我了，说了多少遍我不是小孩子了。”王唯心语气毫无波动，似乎这样的话他都已经说的感到麻木了，“现代经济全球化情况下，若是日本这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出现问题，我们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也对。”王父只好附和，眼神虽然沉静，但显然是有些意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应该更加知道这些事吧。”忽然，王唯心主动发问，“比如那天周末，听说中央银行的傅叔过来见了你？” 见对方已经把话说的如此精准了，王父也没有否认：“对。” 说完这话，他再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迅速道：“好了，我马上要出去一趟，晚饭你自己做。” 说完，他便背过身，经过客厅拿起保温杯，径直出门去了。 王唯心侧着身子，也不再言语。又转头看了看电脑屏幕，渲染的进度条正在缓慢爬动着。 要说主观态度的话，他其实也不喜欢日本，毕竟作为一个长在红旗下的京城人，他的思想立场是非常坚定的，因此仅就日本广场协定的结局来看，他也觉得可以说是大快人心。 但可惜，若是作为个人，相互之间的贬损尚且是稀松平常，但若国事论之，那可就远算不上明智了。 这个视频里，“小六”自然说的不是什么民族主义的情绪输出，而是表达了一种担忧。 “但愿这只是我的杞人忧天吧。” 他最终也只能如此道，好半天这才回过神来。 “既然事情还没发生，那现在还是别乱操心了……也不知电影产业内部现在已经发展到什么阶段了，看来今年的春节档我可要好好观察一番。” 他内心想道，总算是遣散了些内心的烦闷。 …… 许杰公司内，许杰正有些恼火地发着呆。 剪辑的进度的确有些慢了，这让他有些焦躁。 其实要是其他剪辑在这里，他们会说许杰已经够快了。毕竟哪怕是自己剪，但他的脑内还是有前世的诸多预告可以参考，很多的片段完全可以直接照搬。 但就像许杰说的，一个不小心，预告的基调就会改变，令得其与影片想要表达的东西发生偏差。为此，他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尽量还是有了整体思路再进行实验。 但成也系统败也系统，由于前世的片段在脑内不断闪现，因此许杰总是会一不小心没控制好，故事的叙述基调便又燃了起来。 就目前而言，在他的预想里，预告表达出来的情绪最好是无奈加悲壮。之所以许杰想要这种感觉，除了他自己对剧情的理解外，了解了阿德南经历的许杰也希望能够将电影的基调尽量严肃一些。 在这点上他是有私心的，阿德南似乎好不容易放下了，他的转变许杰看在眼中。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对阿德南这样的可怜人也是难以不动点恻隐之心，从某些程度上来说，他似乎继承了前身的敏感，这令他难以忽视这种感觉。就算阿德南不在乎，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好，虽然这电影一开始和对方并无关系，但现在早已转变， 再说了，反正他和林山研究下来，自己的目标客户不会在乎这些。这样的话，那还不如稍微缩减一些悬疑的部分，更加专注于对罪恶伦理的描述上。 之前的《看不见的客人》就是如此，预告里除了悬疑和戛纳电影获奖的信息，还着重强调了其中的情绪与伦理，甚至还专门有一个“父母之爱版”预告。 将思绪拉回，许杰继续思索。 无奈倒是比较好表现，一些台词其实就足够了，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悲壮该如何表现？ 少一点就是彻底的悲观，强一点就成了原本的预告，许杰感觉看完都想抄起家伙来：tm燃起来了！ 最后改来改去，他还是回到了原点。 ‘这么下去不行，看来没有清晰的思路是不行了。’ 许杰甩了甩脑袋，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微微合眼。 对于预告片，很多片段实际上是较为模糊的，那就先从必要的东西入手。例如警察的画面，尤其要是一个中国人对印度的情况不太了解的话，这种时候首先交代环境将会是一个十分必要的事情。 “所以对印度警察蛮横的描写必须保留，这是矛盾的核心……”许杰喃喃，但是他觉得这样并不好。 和之前的问题一样，首先给出警方的暴行的话会令得预告片氛围一下点燃，带来的情绪怎么看都是烈性的，因此难以表达出许杰所想的“悲壮”。愤怒会掩盖一切，尤其是作为看客的时候更是如此。 “有没有办法能覆盖掉观众看见警方暴行所带来的愤怒呢？” 想到这里，这个疑问便在他的脑中忽略不去了。警察的背景交代对于中国市场来说是必要的，想要得到满意的氛围，那这个问题必须解决。 终于，在大概想了十分钟后，许杰突然灵光一闪！ “对啊！就在结尾我补拍那，父亲对妻女的交代！” 许杰眼睛睁大，很快转变为抑制不住的笑颜：“太好了，这下看来就没问题了！” 他赶紧向着斜后方看去，突然才想起林立已经出去了。尴尬地笑了笑，许杰回过身来赶紧开始在草纸上规划起来。 虽然问题得到了解决，但许杰还是叹了口气：“我这是自己折腾自己啊……或许前身看我这样，也算可以瞑目了。” 又是摇了摇头，他便继续了手里的动作。 经历了在河北家中的时光，许杰虽然对前身难以感同身受，但他内心的焦虑似乎在不知不觉间缓解了很多。 以前若是如此，他也许会担心自己被前身影响的过多，甚至会怀疑自己是否还是自己，但现在他已经不太在乎了。除了能够清晰的意识到自己那与前身完全不同的理性外，许杰也是觉得也许这样也不差。 这种精神上的敏感和倔强的执念有时会令他感到纠结、痛苦，但这也让他有了从未有过的体验。前世的他在社会上经历了好些年的摸爬滚打，精神上说不清是那时太麻木还是此时太敏感，但抛却“正常”的标准的话，现在的自己反而能令他感到如童年那般令人怀念的浪漫。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也许从决定帮林山开始时有些事情就已经改变，前身做不出来，前世也做不出来，但现在的他就是做出了如此决定。 终究是和自己和解，许杰心想这个新年不论票房如何，令自己最恼火的事情算是有了答案。 但显然，自己那财富自由的梦想还是要追寻的，他也在心里再次祈祷：希望下一个电影能更幸运些。 …… 第196章 《误杀》预告(四) “嗯……” 许杰公司内，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映照下来，将房间角落里那唯一的一株绿植给映照透亮，如同燃烧一般耀眼。 恍恍惚惚间，林山似是看到了这闪动的光影，他微微呢喃出声，随后用手揉了揉眼睛：看来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嗯……”他长呼出一口浊气，似是有些昏沉，又是有些虚弱。 不过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林山强打起精神，看了看挂在一旁的时钟：已经六点了。 抓起了盖在身上的衣服，他的面容上露出了柔和的微笑。但这笑容没有持续多久，莫名的，林山嘴角慢慢地低垂了下来。 他自然听得见室内许杰操作电脑的声音，稍微向着室内望了望，林山的脸上总算再次浮现了一抹笑容，便理了理衣服，慢慢地走近了来。 “预告片怎么样？” 他直接道，看上去很是轻松惬意，像是睡了一个好觉。 “你们父子怎么都这么着急？”许杰用打趣的口气说道，看样子困扰的部分已经完成了，“放心，明天中午就可以做完。” 虽然比上一次慢了不少，但是林山还是点了点头：虽然他近期和许杰合作，几乎已经要忘了正常的导演是如何做事的了，但长期的常识还是提醒他，这速度已经非常惊人了。 其实预告片这种东西别的导演都不会亲自上手，所以许杰能够亲力亲为实际上就已经是超额完成工作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呢？这也是为什么林山他们担当多职不会抱怨：导演和公司实际掌控人都是这样，他们也自认为没理由不爆肝。 “对了，林立已经把明天晚上的地点给我说了。”许杰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都有谁啊？看他那平时都嬉皮笑脸的人竟然都格外严肃，这次看来请来的绝对不是小人物啊。” “可以这么说吧。”林山道也没直接回答，“这里不太好说，明天见面后给你当面介绍就是了。其实也没必要那么严肃，毕竟这次见面并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只是每年我们以前一起做事业的一圈朋友们日常聚一聚罢了。” 说到这，林山的脸上又是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看到他这样，许杰也不再言语：他也大概猜到了什么，毕竟去年林山遭难的时候孤立无援，那时竟然没有一个朋友前来帮他，这时候再去……那场景，想想都尴尬。 似是知道了许杰的所想，他也是再次微笑道：“好了，其他事情你不用担心。虽然他们没能帮到我，但我理解他们，比起你们年轻人，他们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哪怕只是流言蜚语对他们来说都是需要尽量避免的。还有一些朋友虽然没有出力，但当时也打电话来安慰过我，他们本身也没多少权力，帮不上什么忙。” 许杰点了点头：他知道林山说的没错，雪中送炭终究还是很少见的。 自己之所以能帮到对方，其实简而言之就是他们一行人作为林山的老友刚好知道了此事，而退休的芙洛拉又闲的没事，便分析出来这个案件的死穴。本来到这就基本没办法了，但许杰刚好靠剧本想出了一个计划，在发现了事情的可行性后，几个充满干劲的老年人便参与了行动，这才有了那次的事情。 几人作为远在千里的外国友人在这里自然没有任何顾虑，而对许杰来说虽然一旦沾上毒品的事情也会很麻烦，但作为几乎没有名气的新人导演，哪怕以后出名了那也恐怕没有人会知道这事。 何况，现在来看，他保下林山的行为给他带来了其他新人导演想都不敢想的渠道，这也是他当时愿意冒险的原因之一：他了解林山的为人，对他来说，这就是回报极高的投资。 两人再没说什么话，林山回到会客室，没多久，林立便回来了。 “老爸，校内的宣传已经布置完了。”他开口道，看样子应该是去亲自布置了宣传事宜。 再稍微交流了交流，两人很快便找到了许杰，几人一起出门去吃晚饭了…… …… 就这样，大致过了一天。 此时，王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现在的他已经跻身a站头部up，只要自己的作品质量不滑坡，那收入便不会下降太多。何况，这段时间虽然日美意识形态的作品扎堆，但好在乐子还是很多，就是做吐槽视频都可以让他挣得盆满钵满了。 当然，作为一个对电影艺术有着自己追求的人，他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很是严格，并没有富裕后就直接躺平。 现在，他正坐在电脑前，和许杰一般做着剪辑。 但作为一个没有系统的正常人，他的剪辑效率就要慢很多了，哪怕提前开始了这么多，到现在也不过完成了百分之五十。 当然，这里当然不止一个花絮。按照合同，他需要给许杰公司剪辑出六个短花絮以及一个长花絮纪录片，这件事也受到了a站的大力支持，因此压力不可谓不小。 短花絮他早就完成了，但要交付给a站的纪录片则尚才开始不久。这一次的剪辑对他来说可谓是前所未有的挑战，他不禁感到有些头秃。 “算了，先吃饭。” 感觉有些疲乏，他也只得作罢。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等到干饭完成，想必又是一个好汉。 “嗯？” 正当他点完外卖，正打算逛逛a站的时候，忽然，他看见一个视频出现在了他的推荐首页： 《误杀》首发预告：《看不见的客人》新秀导演又一力作！ 看到这个标题，王建不禁发出了一声猪叫：我靠！发预告了竟然完全不通知我！ 不过很快，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王建，我们预告已经发了，你的第一个花絮也可以发出来了。” “okok！” 挂了电话，王建跃跃欲试。现在终于可以公开自己和许杰导演的合作了，想必这也可以扭转自己在观众眼中那鸽子的形象。 没错，这次合作中，按约定将会由电影剑客的账号发布花絮内容，不过平台同样也将之视为《误杀》的宣传，提供相同的流量，这也算是许杰公司给辛苦半天的王建的一些补偿吧。 在后面的大纪录片里，则是电影官方号与电影剑客共同投稿。之所以这样搞，主要还是因为a站暂时还没联合投稿，只有电影、纪录片等有多创作者展示的功能。哪怕发展比前世超前再多，现在毕竟还是2008年，很多新事物总归不算成熟。 发出了花絮后，他心想还是先制作预告分析算了。现在剪花絮剪的头昏眼花，稍微换一个思路总归是好的，至少这也可以帮他看到更多视角。 想到这，王建急不可耐地播放了预告。 影片是以一段声音开始的，典型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只是一个四年级就辍学的人。” “我有一个老婆，还有两个女儿。” 这是维杰在准备坦白时说的话，当时他开口分外平静，但这里放出来则颇有故事感。 “他们就是我的全世界。” 前两句话与最后两句话之间存在很长的停顿，在这之间，如同老电影机放映一般，是维杰一家出门的快乐时光。电机转动的声音微微轻响，微弱，但清晰，微微泛黄的画面如同那温馨的记忆。 当最后一句话说完，画面黑下。旋即电影放映机的声音也消失了来，只剩那慢慢流动的印度琴声，其中似有悲伤流露，但风铃一般的声响又尽显诡谲。 这是前世《误杀瞒天记》中国区的预告片配乐，许杰自然是在制作电影音乐时给一起做了。 画面慢慢淡入，映入眼帘的是果阿邦的一片风景，固定的视线下，近处车水马龙，一道桥与一旁的海面却将画面分开，令得视角并不单调。 “维杰·萨尔冈卡是个很善良的人。” “我查过他的资料，维杰在二十五年前来到这个村子，一开始在茶滩干活，然后是杂货店、音像店和汽修厂，他在很多地方工作过，慢慢成长，后来就自己创业了，他四年级就辍学，但他懂得马拉地语、印地语、英语和孔卡尼语。他说这都是从电影中学到的。” 说话间，画面切换至博多岭的山腰上，房屋星星点点。只见远远地，一辆大巴慢慢沿着山路爬上，在有些贫瘠的土地上留下一片烟尘。 最后，随着车子慢慢往上，电影机的声响再次传来，如同呼应了最后的那句话。 事实上，由于王建参与了拍摄，因此他知道更深的一层：因为维杰骗过所有警察的方法，其实就有些像是电影的剪辑一般，只不过他剪辑的，是他人的记忆。 由声音过度，很自然地，画面来到了维杰在雨夜看电影。 但于此同时，一位看着就不怀好意的背影出现在了一个房门前。他虽然有些高瘦，但由于近大远小，撑着伞的他从上方围住了房门前的女人，显得更有压迫感。 “原谅我，娜蒂尼。” …… 第197章 《误杀》预告(五) 男主的声音传来，画面却是女儿在雨中那恐惧的神色，一道雷电划过，画面一闪，两行文字出现。 画面中那显然是对准了一个玻璃窗，雨点纷纷滑落，看着颇为萧瑟。两行字分别是“一家四口”“一夜成为嫌疑人”，红白的配色与深色的背景令得画面更显危机。 这里算是交代了维杰家里的情况，相比起王建的设想，他没想到的是预告的气氛竟然如此清冷，甚至有些凄凉。不过想了想他也觉得没有问题：整个故事就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悲剧，只因为权贵对子女的放纵，只因为警察习惯屈打成招，目无法纪。 何况他也知道阿德南的事情，这么带入来看这气氛也算是不错，只不过……这是不是和春节档的氛围差别太大了？ 不过这也不是他需要担心的事情，许杰电影的受众本来就小，服务好核心受众也不是什么坏主意。 继续往下看，下一个画面，维杰似乎在夜色中正挖着一个坑，然而观众一眼就能看出其大小与一个成年人差不多大。这似乎呼应了上面维杰抱歉的话语：人们很难不猜想他会不会杀了人。 结合“误杀”的标题，如果不是王建知道剧情，否则也会觉得是维杰或者维杰家人误杀了某人。 一下一下，维杰挥舞着锄头，画面则随着挥舞的节奏切换着。 这一段显然就是交代警察方面的情况了，先通过警长之口说明了萨姆的身份：梅拉·德西穆克警长的独子，他在三周前失踪了。 观众已经看见了前面那个在雨夜前来的打伞的不怀好意之人，而且对方无论从衣着还是身形上都分外年轻，于是稍微多些心思的恐怕已经可以猜到不少东西了。 这里点出了男孩警督独子的身份，光是这一句倒是没什么，但是伴随着画面中气势汹汹的警察，尤其是阿德南扮演的盖通德那阴狠的眼神，马上就会令人感到严重的威胁。 若是警察都是这样的人，那儿子被杀难道不会报复？ 画面中，要么是警察下车，一群人向前走来，要么是监视屏幕前，一双双眼睛紧盯着其中的维杰一家。 锄头声不断重复，似乎那挥舞的双手已经身不由己，哪怕是面对如此凶狠的警察都无法停下。 在最后一下锄头落地后，一个女子从两位被吊着的人之间的阴影中走出，露出了她那美丽但显得格外危险的面貌。画面一转，只见从正面看向两人，他们被打的皮开肉绽。梅拉站于两者中间，如同在看着两坨被吊着的肉。 “我的儿子在哪？” 这话听着平静，但配合着画面，压迫感溢于言表。 再次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那被维杰挖出来的大坑，似乎已经揭示了萨姆的所在。王建知道这只是个烟雾弹，因此觉得说出来也不算剧透。 画面随着第二道雷电又是来到了玻璃窗前，这时的音乐总算是节奏激烈了不少，那隐隐的雷声似乎预示着交锋的激烈，就如中间的文字： “力量悬殊” “孤注一掷” 故事里的维杰虽然完胜，但完全可以说是孤注一掷。哪怕对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萨姆的尸首，但要是几人没有坚持如此长的时间，没有维杰周密的计划，那肯定是结局凄惨。 最后的这一段终于才是前世原本预告的氛围，对抗性总算是突出了来。梅拉和维杰的行动交错出现，不同的行动间给观众留足了斗智斗勇的想象空间。 到了最后，终于是盖通德动用私刑的画面：只见他一个耳光扇来，又是重重的一脚。 正当这脚马上踩下时，画面切走，bgm归于平静，如同回到了开头。 警察慢慢走向前，面对的大女儿安玖魂不守舍。 “一个人不能失去自己的家人。” 正当这危急的时刻，父亲那厚重的声音响起。同时画面中，父亲马上挡到了女儿面前，将家人守在了身后。 “为了家人他能做任何事。” 然而就在这最后一刻，那本安全感满满的人影却似乎戴上了镣铐。 从那双宽大的手慢慢上移，维杰慢慢闭上了眼睛，在清冷的bgm中，画面如同他那安定下的神色淡出，只留下了电影的标题。 《误杀》 “为家而战” “2008新春上映” …… 整体看完，王建觉得信息量远不去年的《看不见的客人》，但转念一想，这故事也不复杂，怕是没法深化了。对于这点他倒是理解许杰导演：要是故事过于硬核，那受众肯定会更少，实验一下这样的难度也不是坏事，至少他对许杰的悬疑点子还是颇为满意的。 他也注意到了最后的文字，点了点头：“没想到这都能点一下新春的主题，用保护家人为基点，不错不错。” 由于是刚刚发出，因此此时的评论区还分外干净，只有一个“第一”与一个“沙发”。 打定了先做预告分析的主意，王建将视频下载，正好这时门铃一响，看来他的“午饭”也终于到了。 …… 正是下午时刻，远日公司内。 何晓正参与一个公司的局部会议，内容正是春节档的电影宣传。 除了他以外，很多其他部门的人也在，比如音乐部门、综艺部门等，当然，还有他最讨厌的王翰。 “……既然如此，那今年春节档的宣传事宜就按这个方案来，《云端追凶》的主要宣发从明天正式开始。音乐部尽快准备，宣传部也开始工作就是，记得盯紧其他人的动向。……还有，那个许杰导演怎么样了？”何晓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显然是已经完成了大部分任务的分配。 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个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出现在他视线中的人被他记了起来。 “暂时还没……等等……何总，刚刚《误杀》已经发出了第一个预告片了。”助理微微愣了愣，突然发现了刚刚更新的视频。 “嗯……”何晓点了点头，“也差不多了，不得不说，这年轻人人还真是颇有勇气。”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对方的坏话，毕竟此时安然也在会议室，他自然知道对方的态度。 “这样的话那几个电影的宣传可以开始了，他的主要受众基本都在a站，给我联系那边。虽然让他们打压他们并不愿意，但是给我们按照我们想要的投送进行宣传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拒绝的。尽快开始吧。” “是！” 安然此时坐在一旁靠边的地方，作为主演他主要的工作已经完成，但仍然要参与宣传，因此自然也在这里。听到了众人的话，他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就现在来看，许杰和他尚还是竞争对手的关系，公司这么做他也没法说什么。 “许杰导演，正好看看你能否扛得住呢？” 安然内心悠然道，终于还是不打算通知许杰。 事实上，许杰就是知道了恐怕也无计可施，他们和远日的体量差距太大了。这种时候，说一千道一万，只有实力可以救他。 除了安然以外，在会议室的角落，唐毅也听到了何晓的话，不禁轻叹一口气。 会议很快结束，他孤单地慢慢离开了。 另一边，何晓总算喝了口那桌上基本凉透的茶水，润乐润喉咙。 “看来你很重视这个叫许杰的导演？”虽迟但到，王翰的声音响起，“看来你真是老了，能被一个如此的小子吓到，听说你去年还在他身上失手了？” “正是因为失手了，我才会重视他。管好你自己吧，今年算你走运，但顺势而为的成绩也就这样了。” 两人点到为止，何晓这才看了看手表…… …… “这是马上要四点了？” “是的，我们得先过去了。” “行，王建那边我也刚刚通知，刚刚看他的花絮也终于发出来了，这么来看就没事了。” 在公司的许杰和王建稍稍交流，便决定动身前往餐厅。 “究竟会有谁呢？”他不禁有些好奇，不过幸好很快他就会知晓。 两人一同出去，电子门会自动上锁，许杰倒是习惯性地关掉了灯。 来到地下停车场，随着一声引擎的嗡鸣，汽车驶离了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