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 楔子 最近越来越趋于平静化的江湖被震惊了,人人都谈论着一个新出道的年轻人。据说那人武功极为上乘,恐怕连当今武林盟主也非他的对手。让人成为谈论话题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他来无影去无踪的行迹和出神入化的武功而是因为没人知道他究竟是正是邪是敌是友。那人曾从邪教魔徒手中救出丐帮帮主,但是转过天又打伤了正在切磋武艺的少林主持和武当派掌门人。更让人称奇的是,据说那人外表是个美貌如仙子的少年。于是人人都在揣测此人的来历,每个门派都想得到这个人为自己所用,但又怕引火上身。江湖中人的身上都有一种躁动的细胞,而这种细胞多数情况下是与嚼舌联系在一起的,于是乎,燕清池的大名很快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第一章 我手里把玩着一块小金牌,把它高高举在头上看看成色,又放在嘴里咬了咬,好象是纯金的吧,这个就是价值连城的金令牌吗?好小气,就这么大点居然那么贵,抢钱啊? 我趴在房顶上,头上是高高的月亮,过脊的是冰凉的秋风,好饿,掏出怀里的果子咬了一口,还是这个东西实在一点。一转头,看见一个和我一样呆在房顶上的老兄,他也饿了吧,我想了想,决定牺牲小我,解救他人,把怀里剩下的唯一一个水果丢给他,那个人却不领情,高傲的瞧了我一眼把水果一脚踢到一边。喂,你不吃就不吃,起码丢回来还我,我还饿着呢。 你问我为什么要趴在房顶上?其实我可以不用趴的,象那位老兄就是用坐的,我懒,所以我趴着。干吗一定要在房顶上,笨笨~~~~今天是天下第一比武大会的最终决战,魏行云对决江尚步的日子,地点在皇城的紫禁之颠,什么是皇宫?我不知道,他们说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的家。因为毕竟是别人家,太嚣张毕竟不太好,所以乖乖的躲在了房顶上。 呵呵~~~出了师门下山有三个月了,终于让我见识到“天下第一”的风采了。 本人在下我——燕清池,正是为了这天下第一来的。说起这来话就长了,恩……其实也不算太长了……有三个月那么长。 我跟我师父学艺,原本说好二十三岁时让我出师下山,可三个月前,我刚刚满十八岁,师傅就兴高采烈(不过后来有人告诉我那种表情叫做“迫不及待”)地让我出师,还说“青出于蓝而怎么着蓝”的(我忘了……),塞给我几两银子让我下山。我不想走,可师父说好男儿应当志在千里,勇取天下第一。我问什么是天下第一,师父一脚把我踢出房门,撵了出去,还说不在江湖上拿个天下第一就不要回来见家他老人。 哎~~~~没办法,看着前来送行的师兄弟们(两个师兄三个师弟)依依不舍的眼神(不过后来有人告诉我那种眼神叫做“欣喜若狂”)我大义凛然的说,“我先行一步了,等我做成了天下第一,马上就回来和你们相聚。”结果当场有人痛哭流啼,一个劲的说,不急,不急,慢慢来就好。看,我的人缘就是这么好,大家多为我着想。 下了山,我就有点发蒙了,山下的路那么多,哪条是通往江湖的呀?我随便抓过一个人问,那人摇头,再问一个,还是摇头,三个,四个,都是如此,定是他们欺负我善良,不肯告诉我,于是我揪着一个人的衣领,恶狠狠的盯着他的眼睛,结果,结果那个人居然眼睛发直,流了一地的口水,口齿不清的说,“小美人,我家就是江湖呀~~~~”放你娘个屁,你家是江湖?你家装的下那么多水吗?我掏出剑,用剑鞘很很的咂着他后脑勺,那个人终于抱着头杀猪般的嚎叫,“爷,我说,我说,江湖,江湖往东走……”切,早说不就省了这顿打?我满意极了,可是才走了两步,我又折了回来问他,“哪儿是东?” 总而言之,我是顺利的一路往东走去。 但是,侠客行嘛,当然要发生一点波澜起伏的小插曲才过瘾。先是在某地——谁知道是哪,进城的时候忘了看城楼上的大匾——遇见了一群锦衣人欺负一个乞丐,还自称什么教什么主的。哎呀呀,你有权有势就随便欺负人啊,我二话不说,拔刀……不,拔剑……相助,赶跑了这群仗势欺人之徒。那乞丐倒是不卑不亢的问了我的名字,还说什么救命之恩感激不尽,少侠有困难尽管来丐帮找他洪帮主便是。丐帮?帮主?丐帮的帮主不也是乞丐,有事找你?省省吧。你若真有能耐就不会沦落为被人欺负的地步了。 然后在某个山头,是什么山?我忘了,反正是座山。我遇见一个和尚和一个道士在打架。哎呀呀,你知不知道打架很危险的,万一误伤了围观的人怎么办啊?连我都好久没为了争吃食跟师弟打架了,你们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不必明白着其中的道理呢?我上前去劝架,两个老家伙居然不理我,我一生气,一人赏了几拳头。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两眼发光佩服得死盯着我瞧,直呼奇才。怎么挨了打还这么高兴啊,或许他们喜欢让人揍吧,我抬起脚又在他们身上补了几脚,反正举手之劳而已,讨一下老人家的欢心吧。我飘然而去,和尚和道士吐着血滚在一起,这下他们应该满足了吧。 难道天下人的武功都这么强?对付几个纨绔子弟居然动用了我两成的功力,为个和尚和老道劝架竟然用了我三成的功力,看来师父他老人家不怎么样嘛,不爽,我很不爽。 接下来,我在通往江湖的途中听说天下第一比武大会的最终场将要在紫禁之颠举行,呵呵~~~~我乐了,天下第一啊,我想,向赢了的人买了天下第一就可以回去复师命了。呃~~~~我有四两三钱银子,不知他愿不愿意卖给我。 可想要看他们比赛还真的不容易呢。据说要金令牌,这金令牌只有一十八面,所以每个都是价值连城,而且业已售罄。怎么办呢?万一我去晚了,天下第一被别人买了去怎么办啊。其实可以不用什么令牌的,我只要用轻功越过墙头就行了,可师父他老人家教导过我,为人要正直,免费看戏怎么成?所以我守在通往会场的必经之路上,希望有人愿意转让。 我拉住一个人,拿自己的宝贝——竹蜻蜓——要与他换令牌,那人不干,还一个劲的骂我白痴,气死我了,我一生气痛扁了他一顿,把那个人捆起来丢在厕所里。 于是我拿着令牌大摇大摆的进了皇宫。 可是比武根本没进行,据说夺冠呼声最高的魏行云居然没来,据说三个时辰之后被人在茅房中发现,绑在身上的绳子上还插着一个竹蜻蜓,据说魏行云直称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从此再不过问武林中事,据说江尚步说什么胜之不武无论如何不敢称天下第一的称号……总之,天下第一没有的买了。 郁闷啊~~~我心里极其不痛快,从房顶上下来,我心情低落极了。路过一个房间,隔着窗子,我看到了里屋宽大柔软的床和桌上凌琅满目的糕点。顿时饥饿感和刚刚在房顶上吹了冷风的寒冷感向我袭来。 恩~~~~那个,我悄悄的想,反正屋里没人,我借用一点东西应该没问题吧。 我推开窗子,进了屋里,留了二两银子在显眼的地方,应该够了吧,然后坐下来大块朵颐桌上的食物。不愧为宫里的点心,够好吃,我不禁吃了好多,吃的多了,就口渴,我抓过旁边的茶壶,(恩~~~~~现在想起来它长的的确和一般的茶壶不一样)壶里的茶是辣的,宫里的东西就是怪,我咕噜噜的都喝进了肚子里。 打了个饱嗝,起身想要离开,突然觉得一阵头晕,好困~~~~~~我就着那张床睡了起来。 呃~~~~~二两银子连吃饭带住宿应该够了吧。 当我再次忽悠悠睁开眼睛,我发现我的头顶上有一张陌生的脸,是个年近三十的壮年男子的脸。 那是什么呀?我麻木的大脑想不出答案。 “恩……”我**了一声,动了动有些须僵硬的身体,想要坐起来,那个人却将我又按了回去,我这才发现我身上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天呀……我慌了,我的身上没有衣服,就没法出门,那我怎么当天下第一啊…… “……天下第一……”我口齿含糊的说。 “天下第一?”那个人皱了皱眉,(其实他长得也挺好看的,)“朕就是天下第一啊……” 呃?他是天下第一?那……“我要,我要……”我要买…… “没问题,小美人,”那个“朕”痛快的回答道,“莫急,朕这就给你。” 说完,伏在我的身上,舌头在我的身上走来走去,所到之处留下了一道道的痕迹。 “真是个可人儿呢,”他抱着我的身体,双手上下摸索着,“让朕瞧瞧,娇躯暖玉温香,细腰不盈一握,媚眸风情万种,这身子,别说朕后宫的三千佳丽要望尘莫及,恐怕穷尽天下也再找不到这样的美人啊~~~~” 他的嘴附在了我的嘴上,拼了命的吸取着我口里的**,紧合的四片嘴唇,不留一点空隙,我根本喘不过气,我摇头想要逃走,但好象我的动作让他更加顺利的将舌头送进我的口腔,他的舌一下缠绕着我的舌挑逗着它,一下又细致的舔舐着我的牙齿和口腔里每一个角落。一双大手在我胸前的两颗突起上用力地搓揉着…… 我朦朦的睡去,又幽幽然的醒来,我正蜷缩在他的怀里,他精壮的身子整个包住了我的身体,强健的手臂搂着我的身子,结实的腿缠在我的腿上,手还留恋的摩挲着我身上光滑的肌肤,好象在鉴定一件宝物般细致。 他没有发现我醒过来,低声叫道,“富全——” 一个人立刻推门而入。 “昨晚伺寝的娈童朕很满意,(什么是娈童?-_-!!……)重赏……恩……还有,他叫什么名字?” 那个人立刻跪了下来,结结巴巴的说,“回……回皇上(哎?他不是叫“朕”吗?什么时候改名了)昨晚,昨晚没安排伺寝啊……” “呃?”他的手一松,我从他怀里滚了出来,头撞上床角的柱子,顾不上装睡,我疼的叫了出来,他慌忙搂过我的头,轻揉着我头上的包,“那……那他是谁?” 跪在地上的人一看见我,就象见了鬼一样吓的浑身乱颤,“皇上饶命,奴才罪该万死,奴才不知道……” “不知道?”他怒吼,不过手上的力度到没什么变化,还是轻柔的如三月春风般和煦,和煦,听听,多深奥的词啊,换你你会用吗? “皇上饶命……”地上的人噤若寒蝉,只剩下这一句话了。 我从他怀里跳了出来,“我——燕清池,一代大侠(不算吹牛吧),只是借你的地方睡一晚没和你打招呼而已,可我有留钱给你啊,你不会那么小气生气了吧……”我还要向你讨天下第一呢。 “生气?怎会?”他玩味的盯着我看了半天,旋即笑嘻嘻的说,“管你是谁呢,朕很中意你,疼还疼不过来呢,又怎会生你的气,富全你下去吧。” 地上的人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我看到他偷偷的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牙齿打颤的声音我听的一清二楚。 他把我揉进怀里,用嘴蹭着我的脸,“你叫燕清池是吗?” “恩……” “清池,好名字啊……” “恩……喂,朕,你真的是天下第一吗?” “呃……我的名字不叫朕……-” “那是皇上吗?” “……也不叫皇上……” 呃?……我搞不懂了。 “你叫朕宣祁就行了,郑宣祁。” 我彻底糊涂了。 “……算了,先更衣沐浴,吃早餐再说吧。” 他从外面叫进来人,拿了衣裳,备了澡汤,我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坐在床沿上穿衣服,我一边嘟囔着一边和衣领上的扣子较劲,他低声笑着,蹲下身,抓过我纤细的足踝抱在怀里,细细的替它们套上袜子和鞋,我看到站在一边伺候着的几个人(后来我知道他们叫做太监)脸色变成了青紫色,真好玩,原来会变脸的不只师父一个人啊。 吃过一顿丰盛的早餐(那个,也不知道我的二两银子够不够用,万一他又要我加钱付帐,我可没那么多银子了),他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向我解释“朕”“皇上”和“郑宣祁”之间的关系。 其实不是我笨,你打出生起就在深山里住个十七八年,不问世事,师父不讲,师兄不提,你也不知道,看,我只用了一个上午就搞懂了,原来宣祁就是天下第一大的官,天下人都得听他的,而朕就是皇上就是郑宣祁,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搞不懂,他说天下都是他的,可我家就不是他的,因为我家师父说了算,其次就是我说了算,为什么说是他的呢? 最后宣祁终于让步,承认我家不是他的,看,吹什么牛,早承认不就好了。 “那我也可以当天下第一的‘朕’了?” “这个,恐怕不能……” “啊……”我撅起了嘴。 “但是你可以当天下第一的‘本宫’啊……” “那是什么啊?” “……呵呵……就是在朕的心里你是天下第一啊……” “你的心是江湖吗?” “不是,但是它比江湖还要大啊~~~~” “……恩?……”我不懂啊~~~~~~“那要多少钱啊?我可没有太多银子啊~~~~~” “不要,不要,只要你留在朕的身边就行了~~~~~~” 哎?我遇见好人了? “喂,你要干吗?不要脱我的衣服,喂,不要舔我,你看你,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穿上的,哎呀呀,你再舔下去……我才刚洗的澡就白费了……” 总而言之,我现在是天下第一了,宣祁说他的心虽然不是江湖,可是比江湖大,所以我有赚到了的感觉,看,我比江湖中的天下第一还要大,师父他老人家听了一定很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我稳稳当当的做着我的天下第一,宣祁要给我另建行宫,(就是给我盖做房子的意思了,你懂吗?)我不干,因为我早晚要回师父那里去的,盖了房子又不住,那不是浪费吗?没想到宣祁乐的嘴都和不拢了,一个劲的说,“好,好,就住在朕的宣德殿,一刻也不离开朕。” 我在宣德殿住下的第二天,宣祁又带了几个人,说从此以后就归我使唤了,我问他们叫什么名字,为首的回答我说,“主子,奴才叫小秋子。” 也?~~~~我什么时候改名了? 于是宣祁又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给我解释“燕清池”和“主子”,“小秋子”和“奴才”的关系,一直讲到日落西山,口干舌燥,两个人双双上了象牙床为止。 第二天一早,宣祁不在身边,我惊然发现我的衣服在昨天激烈的运动中荡然无存只剩几缕布丝了,听见我起了床,旋即有几个漂亮的姐姐捧着什么东西进来要为我更衣,我光溜溜的坐在床沿上,随手翻了一下那一大堆衣裳,这怎么能穿啊?又薄又软不说,还长长的恨不得拖到地上去,颜色更是亮得晃眼,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别说练武了,恐怕就连走路都要成问题。我不听他们罗嗦什么皇上喜欢皇上爱看之类的,他喜欢就让他自己穿了照镜子去好了。我指了指跪在地上“伺候”着的小秋子,说我要和他身上一样的衣服,因为看来看去也就那身衣服和我以前的衣服款式差不多,这回倒是一屋子人齐刷刷的丢了手里的东西跪下来。我一生气,硬生生剥了小秋子身上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又把掉在地上的衣服罩在他身上,反正你也不会武功,麻烦点也应该没问题吧。 我跳出宣德殿的大门,要去找宣祁,远远的看见宣祁黑着一张脸往这走,我一溜小跑到了宣祁的身边,才发现他的身后跟了不少白胡子,黑胡子和没胡子的人,也是一脸的紧张。走近了,我听见倒抽气的声音,是因为我太美丽了吗?可我听见这其中也有宣祁的声音啊。 “你……你穿的什么呀?”宣祁语不成调的问我。 一个白胡子的老人家说,“成何体统?有辱祖德……(后面还有一大堆,可我听不懂,后来宣祁告诉我反正不是好话,没必要听清楚)” “衣服啊,不行吗?”我说。又没光着,干吗大惊小怪的?还是他们第一次见过这种衣服?不象啊~~~~~~ 宣祁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了看披着花花绿绿的袄追出来跪在我脚边的小秋子,(真是的,小秋子就这么爱跪呀)突然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看,朕的清池穿起太监服来也这么明艳动人,你喜欢的话,朕让人做个百八十件给你。” 说完就把我揽到怀里,嘴巴攀上了我的**,“朕爱死了这样的小清池。” 身边一片痛哭,“皇上,礼法,祖训啊~~~~~~” 哎呀呀,大叔们,宣祁又要改名叫礼法和祖训了吗? 宣祁当下打横抱了我回宣德殿,进殿后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小秋子和带刀的侍卫们,没有他的命令,无论何时,任何人不准进来,否则,诛九族(我问他什么意思,他笑咪咪的揉着我的头,说我没有必要知道)。 看着他放下罗沙帐,哎,看来这身剥削来的衣服也穿不久了。 后来宣祁真的给我做了一堆类似的衣服,而且我还听说,宫里宫外,太监服着实流行紧俏了一阵子。 渐渐的我发现这个天下第一真的是很舒服的一个差使,每天无所事事的睡到日上三竿,等宣祁上了早朝回来,他都会陪着我在他家花园里面玩,他家花园可大了,据说还有个名字,叫做“御花园”,我们每天都换不同的地方,半个多月了,宣祁说才游了大半个园子。宣祁最喜欢把我搂在怀里,连走路都是抱着我的腰,难道他没人靠着就站不直?我有点同情他。他带我划船,骑马,看烟花,总之,除了上朝和出恭(就是上茅房了,怎么样?这个词是我和小秋子学的呢~~~~)之外,几乎片刻也不离开我。每天好吃好喝好玩的,惬意的紧呢。原来师父这么疼我啊,干脆也让师兄弟们也都出来一起当天下第一好了。只是每天晚上宣祁都要给我喝那种辣的很的茶,然后就把我抱到床上,脱我的衣服,所以有点疼罢了。 宣祁不在的时候,我就找宣德殿里有兵器的侍卫们练武玩,其中有一个姓唐的侍卫武功还不错,和他们比武让我想起我家后院的猴子小白的老婆,动作笨笨的,可爱极了,我越来越爱和他们玩。有一天天气很热,我就脱了身上的衣服,光着膀子(我和师兄弟们比武是经常这样),没想到路过的宣祁见了,立刻惊呼着把我的身体裹进他的袍子里,侍卫们吓的浑身乱颤磕头嗑的头上冒血当场还昏了两个。从那以后,再也没人和我比武玩了 那天晚上,他弄的我比平时疼的厉害好几倍,还说我越来越催人情欲,让他忍不住。我生气,不理他,任他好话说了三千。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发现宣祁已经不在床上了,小秋子说因为平南王爷来京,皇上去应付去了,还唠唠叨的说这位平南王爷不是好嚼的骨头好烂的豆子,手里握了一半的兵权,还是一方领地的王,总之,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看来一时半会的宣祁是回不来了,我决定不等他一起洗澡了。 让小秋子烧了澡汤,我跳进撒了玫瑰**的大浴池里,这**真讨厌,弄的人痒痒的,不过看上去宣祁好象很喜欢的样子,那就客随主便吧。 这白玉作成的浴池很大,平时我和宣祁两个人用都嫌大,今天就我一个人,更显得空荡荡的。 真浪费了这一池子的热水。 “小秋子……” “奴才在。” “过来一起洗。” 小秋子又跪在了地上,他的腿有毛病吗,怎么老是发软啊? “奴才,奴才不敢……” 我一把把他拽到水里,把他身上的衣服往下剥,浪费是罪啊,你还罗嗦什么啊? “啊……”脱掉他最后一件衣服的我惊然发现,“你没有小鸡鸡……” 小秋子扑通一声滚落到水里,“咳咳咳……主子,因为奴才是阉人啊。” “……?……” “后宫里的男人除了皇上都是阉人啊。” “那上次陪我练剑的唐侍卫也是阉人?”真可惜…… “他不是……” 于是,小秋子用了一个时辰给我讲了“太监”和“侍卫”的联系与不同之处,看我多聪明,这次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搞懂了。 我不禁佩服起小秋子,真是个身残志不残的好青年啊。 洗过澡,刚换上中衣,就听见外面一阵骚乱,一个宫装少女捣着碎步跑进来,“不好了,主子,大事不好了……皇后娘娘,舒妃娘娘还有桐妃娘娘,都来了,外面快挡不住了。” 第二章 眼见得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我没穿完衣服就跑了出去看热闹,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身后,一件单薄的内衣半敞着挂在身上,露出半段膀子和一片雪白的胸。 宣德殿的门口,三个青年美妇带着人要往里闯,侍卫们想拦又不敢下死手,推推搡搡的,好热闹。 我晃过去,一见我来了,大家居然都住手了,我清晰的听到有侍卫吞咽口水的声音。 哎呀呀,口渴了是不是,渴了就去喝水嘛,不要忍着,口渴伤身啊。 “看他那媚样,定是个狐狸精,”三个人中的一个人说。 “你们……”我对三个美妇说,“有事?” “有事,”为首的回答,“找人。” “找谁啊?”小秋子?还是哪个侍卫? “找你。” 找我啊~~~~~ “皇上有令,没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有人说。 难得人家来找我嘛,又进不来,多可惜啊。 不过,宣祁只说不让人进来,可没说不让我出去啊。 我轻步一跨,越出了宣德殿。 身后一片惨叫声混着兵器落地和有人摔倒的声音。 “快,快去给皇上报信……” 我被带到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 “你倒挺识大体的嘛~~~~”被称做皇后娘娘的人对我说,“不过,别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你。” “跪下,”一个人在我腿窝处一顶,我的膝盖着了地。 都怪我光顾着看女人了,不是我好色,是因为我长这么大没见过几次女人,在山上除了小白的老婆以外全都和我是同性,宣德殿里的几个侍女见了我就跟躲瘟疫似的,不敢抬头,这次我当然要看新鲜看个够了。不过,当然没白看,我记住了她们当中最为稳重的中心人物是皇后,左边一脸稚气的是桐妃,右边不大说话的是舒妃。 “皇后娘娘,”桐妃说,“看他那一身的媚骨,又来历不明,狐媚皇上,惑国秧民,这种狐狸精,早就该替皇上,替咱们大西除了祸害。” “是啊,是啊,”舒妃在一旁帮腔。 “来人啊,把火盆子拿来,”皇后吩咐。 桐妃和舒妃暗笑着。 不一会,两个小太监抬了一个盆子进来,盆子里盛满了烧的通红的铜块。 “跪下去。” 我明白了,她们想……她们想和我一起练功。 相当年在山上的时候,师父也曾经让我们睡钉床,跪碳块用来练内功心法,今天她们拿出火盆子才让我想起来自从下山以来有好久没认真练过功了,荒废了可不行,多亏她们替我想着。 我暗自运气,护住筋脉,痛快的跪了上去,就是这新上身的衣服恐怕是要废了。 跪了好久,有点无聊,毕竟这是我们多年前的功课,现在做起来就显得苍白了点。我打了个哈欠,偷偷唱起了小曲。 三位娘娘的脸逐渐变的苍白了起来。 “你……还唱?”桐妃一巴掌甩到了我的脸上,“贱人……” 揉揉生疼的脸颊,我在考虑要不要揍回去,可师父说过,女人是生来让人疼的,所以她们想怎样就怎样,男人应该无条件的让着她们。 “拿竹钳子来,”正琢磨着,皇后又喊了起来。 那是什么东西? 还是那两个小太监,把我细长的手指塞到几根竹条当中,左右开弓的用力扯着绳子。 我稍稍分了点内力集中到手指上,只听竹条啪的一声断裂开来,两个小太监东面一个倒向石柱,西面一个倒向墙角,半天起不来身。 “妖精,果然是狐狸精,” 桐妃一转身,差点扭断了脚下的厚底鞋,哎呀呀,真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办。 三位娘娘的脸上从红变到白,又从白转成青,再从青变成黄,逐渐成了紫,变化那个多端,连天上的彩虹都要自叹弗如了。 “你们经常和宣祁一起练功啊?”见她们不理我,我径自和她们搭茬。 “宣祁?”皇后的脸色又转了一个来回,“你竟然直呼上名?反了,反了……” 反了?为什么?难道宣祁是师父?我不能叫师父的名字,除了他的名字谁的我都可以叫,包括师兄师弟和后院汪汪叫的大虎二虎的名字,可宣祁若是她们的师父那与我何干?我师父又不是他。 “皇后姐姐,我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了了后患,省了心,”桐妃说。 舒妃插话,“你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 “到时候人都没了,冷静两天也就又有了新宠,可不能让这狐狸坏了我们大西的千秋国业啊(奇怪,我和你家千秋大业有什么关系?)!”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颗红色小丹。 皇后将小丹交到我的手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用鼻子嗅了一下,“鹤顶红做的馅,皮是十香软骨散。”我说的没错吧。 “那你知道该怎么办了?”皇后说完领着人马撤离了现场。 我还依依不舍的跪在火盆上。 真是好人啊,师父传我们的内功心法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解毒,当时师父没少喂我们吃各式毒药,甚至包括苗疆的“蛊”,再教我们解法,你说万一失败怎么办?没关系,有师父呢,怕什么?以后我们师兄弟间也互相喂毒以习毒性,我还真有点怀念鹤顶红的味道。呃,我记得鹤顶红的解法只需要让筋脉逆转就行了,不过要昏睡三天。 吞下了药丸才想起来,我忘记了外皮的十香软骨散。糟糕,我要尽快找个地方躺下来,我还不想软在大路边上。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几乎是用蹭的,往宣德殿的方向去。 渐渐的,我的身体不能自己,两只眼睛开始迷离,遭了,我恐怕回不去宣德殿那张柔软的床了。 我两眼一黑,大头朝下,却没疼,好象有一个结实的臂膀把我托了起来。 三天,三天就好~~~~~~ 朦胧中,我似乎听见有什么人在轻声低诉,那个人趴在我耳边,轻声对我说:“清池啊清池,朕的清池,你快睁开眼睛吧,朕的心快要疼死了……朕不管你的来历,不顾礼法任由你住在朕的身边,宠爱着你,纵容着你,拋弃朕的后宫佳丽陪着你,锁着朕的宣德殿护着你,你倒好,竟然一个高兴自己迈了出去,人家给你吃毒药你二话不说就吃了进去,也不想想朕的心有多疼,你就忍心抛下朕一个人去吗?没了你,朕要如何是好,朕的一颗心已经收不回去了。” 我的脸上一阵冰凉,有什么东西落在我的脸上,好象下雨了。 当我完全清醒的时候我看见宣祁正搂着我坐在床沿上,地上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 看看天,应该是清晨,奇怪,宣祁不用去上早朝吗?还有,那一地的人是怎么回事啊?呃……我明白了,他们一定是想要向我学习解毒的心法,真是用功的人啊,改明儿我一定倾囊相授。 见我醒过来,小秋子尖叫着,“主子醒了,快,快传御膳房,备粥……” 宣祁一把把我揉进臂弯里,蹭着我的脸,“清池,清池……朕的清池……”他哽咽着,什么水滴进了我的衣领里。 “你哭了?”我问,莫非你在气我会解毒心法而你不会? “……朕……太高兴了……” ……高兴还哭?你不会神经错乱了吧?师父说这病挺难治的。 我一仰脖喝了大半碗肉末粥,立刻,力气恢复了不少。 “清池,别怕,告诉朕,鹤顶红是谁给你的?”宣祁摩挲着我的脸,轻柔的问。 “呃……是皇后娘娘,桐妃娘娘和……恩……啊,是舒妃娘娘……” “果然是那三个贱人……”宣祁突然勃然大怒。 “皇上息怒……”跪着的人中有一个人撅着屁股说,奇怪,你对着地面说什么啊? “息怒?”宣祁大声喊,“康宰相,别以为你是皇后的亲兄,是朕的国舅,朕就会饶了那个贱人,你说怕是有人陷害,怎么样?现在清池醒了,自己指认了凶手,你还有什么话说?” “臣……臣不敢……”康宰相撅着屁股筛谷子(抖啦~~~~)。 “传朕的旨意……凌迟处死。” “凌迟”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什么是“处死”。他想杀她们?不行,那么好的人。 “不行,不行,你不能杀他们……”我张牙舞爪的反对。 “你还替她们说话?” “不行就是不行!”师父也说过不可以欺负女人的。 *** 宣祁说要杀,我说不能杀,一来二去竟然拖了有三天之久,眼看得刑期要到了,还没有个所以然。 处刑的头一天晚上,我把小秋子从睡梦中硬生生拽了起来。 小秋子揉着惺忪的睡眼问我,“主子,有什么吩咐……” 我笑,“跟我一起去劫天牢……” 小秋子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哎呀呀,你就那么高兴啊?看,昏过去了不是…… 我一身夜行衣飞身前往天牢。你问我怎么知道天牢的位置?你若抓住一个侍卫,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别说天牢的位置,就是明知道你要去挖他家祖坟,也会有人热心的替你指路。 我劈开牢门,冲进牢房,见三个女子正泪眼婆娑的哭成一团,哎呀呀,我都有点心疼了。 “快走!”我大声喊。 三位娘娘好象有点震惊于我的英姿,下巴顺利的掉到了地上。 呵呵,不要太崇拜我哦。 “还不快走?”我吼她们。 皇后露出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看看,她多高兴啊——呃~~~~~那个,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后来宣祁告诉我那种表情叫“狐疑”——“你为什么救我们?” 因为只有你们才肯陪我玩,还督促我勤练武功。没了你们,岂不没趣? “还罗嗦什么?再等下去,就会有人来了。”笨,我可不想护着三个女人冲出去。 “不用等,朕已经来了,”我的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呀,惨了,宣祁什么时候知道了。 我一回身,看见宣祁浩浩荡荡的带着一批人进了天牢,宣祁的身后跟着畏畏缩缩的小秋子。 三位娘娘一见这阵势,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池,你究竟在干什么?”宣祁问我说,“到现在你还要护着这三个贱人?” “我,我……”我一见大事不好,立刻真气上提,冲入眼内,逼出了一串眼泪,师父最受不了我这招了,所以,每次对我都是有求必应,恩,用在宣祁身上也不知道好用不好用,“我不想你杀她们嘛(她们死了就没人陪我玩了),苍天有好生之德,(每次清平师弟见清宁师兄捉来野物要杀时就这么说,结果每回清宁师兄都会放了野物,害我吃不到,所以我记的可清楚了,咬牙,切齿~~~~)我也是为着你好,杀生太多作孽呀~~~”我学清平师弟的样子晃了晃头,叹了口气,努力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宣祁见了也叹了口气,把我搂在怀里,“清池呀清池,朕的清池果然一片仁慈之心,这么为着朕着想,好吧,就依你,朕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放她们回去吧,不过,若再敢造次,朕定会让你们后悔。” 转身又问我,“清池啊,你看,还喜欢哪个人,朕一并放了他。” 我回头瞥了一眼碗口粗的栅栏里满脸淫相的粗壮汉子们一眼,吓的赶紧猛摇头,“不,我没兴趣~~” “好,你没兴趣咱就不放……”宣祁搂过我的腰,“你想怎样就怎样~~~因为你是朕的天下第一啊~~~” 呵呵~~~天下第一果然好用。 回了宣德殿,宣祁照例是放下鸳鸯帐,“今天来点不一样的~~” 什么叫不一样的?我不懂,所以我摇头。 宣祁见我摇头,立刻把一张脸皱成一团,泪眼汪汪的恳求我,“呜呜~~我把天下第一都给你了,你都不陪我吗?” 哎呀呀,看见他哭我就心疼了,是啊,人家都亏大了,我陪他一下下又有什么关系呢?赶紧点头,点头,用力点头。 宣祁立刻破涕为笑,开心的把我扑倒…… 那个,好吧~~我承认,后来我是有那么一点点后悔答应他了,可是,谁让我那么好心呢~~ 事后宣祁的眼睛开心眯着眼,一双大手揉着我的头发,含着我的耳垂,劝我不要哭。 你不能小声一点啊,你是趴在我的耳朵上说话好不好,很吵的哎,还有,你把人弄哭又让人家不要哭,你有完没完啊,我不管他,哭,我就是哭。 “哎呀,朕的清池啊~~你的泪把朕的心都揉碎了,快别哭了,朕答应你,以后不做就是了。” “真的?”我问。 “当然当然……” 我止住哭声,这还差不多。 宣祁八爪鱼一样把我紧紧缠住,“朕的清池啊,一辈子也不离开朕好吗?” 一辈子呀?我沉默,太长了,师傅说我当了天下第一就可一回去了,所以我想我恐怕不能了。 宣祁的手在我滑腻腻的皮肤上游走,“干脆,朕用天蚕丝把你绑在身边,永远也不离开朕好了。” 天蚕丝啊,我一听到这个词立刻来了精神,据说是天下奇物,割不穿、撕不破,要知道,我家只有师傅才有那么一段,而且他决不许我碰,我曾经问过师傅,既然天蚕丝割不穿、撕不破那么它是怎么做的呢?那么长一根总不能生来如此吧,而且看上去边脚那么整齐总该有过修剪吧,师傅吹胡子登眼睛的把我打了出去~~ 看见我的表情起了变化,宣祁慌忙解释,“莫怕,莫怕,清池莫怕,朕是说笑的,朕不会那么做的。” 啊?~~~什么啊?竟然出而反而,不拿天蚕丝给我,我生气,转身不理他,吓的宣祁连连道歉。 哎,没办法,他就是那么小气。 小秋子给我念过一句诗,诗里说,“三千宠爱在一身……从此君王不早朝……” 我让小秋子解释,小秋子说我现在就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可宣祁却从来都去上早朝。 这不,一大清早,我难得起了个早,却又没看见他。 我气~~~咬咬~~~ 我都又十多天没一睁眼睛就看见他了,我生气,不吃早饭,小秋子跪着浑身乱颤的劝我,说平南王爷来京皇上应付去了,这可是关乎国之大事,生死攸关,胜负成败在此一举的事了,我才不理你什么王爷呢。 穿上衣服,甩开罗嗦的小秋子,我躲到花园里练剑,不知为什么,只要我一招呼想要练功,那些侍卫们全都躲的远远的,哎~~真是不思进取,不求上进,不……什么什么的,这样的人如何成为国之栋梁,族之骄傲……呃~~~师傅还说过什么来着? 练过玉星剑法又练寒蝉冷剑,这些可是当年我给师傅下了巴豆黄连超级连环蛊后,师傅终于挺不住才教给我的,连大师兄都还没开始练呢。我累得满头大汗,收了剑时,已经日近正午,摸了摸肚子,饿了。 更糟糕的是,我迷路了,在花丛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出口,正想用轻功飞上楼顶勘察一下地形的时候,在丛丛的花海里我听到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还有……那个,我承认下面那个才是吸引我的主要原因……还有一阵一阵淡淡的香气。 我拨开花丛,正见几个宫装女孩围在一起,谈笑着吃东西。 见我走进了,几个女孩子立刻吓的惨白了一张脸。 “你们吃的是什么?”我问,那个圆圆的看上去很硬的东西能吃吗? “那个,那个叫核桃……”一个穿绿色裙子的女孩告诉我。 “能吃吗?”叫什么不重要,能不能吃才是关键。 几个女孩子哧的一声笑了出来,哪个绿衣女孩拿了一个精致的小榔头,垫着石头在核桃上轻轻一砸,核桃的皮就裂开了,露出里面的瓤,她拿起一块放到我的嘴里,呵呵~~好香。 “公子喜欢就送你一些吧,”绿衣女孩拿了一大把递到我手里。 我高兴极了,就在这时,远处一个小太监冲这边喊,“还不快散了,丽妃娘娘正找你们呢。” 倏然之间,所有的女孩子都不见了,我看着手里的核桃,难道遇见了花仙姐姐?呵呵~~师傅说过,只有好小孩才会遇见花仙,看我多乖,不过,花仙姐姐,可不可以请你们不要把小榔头一起带走啊~~~ 我抱着核桃,晃来晃去,就晃去,就晃到一间大屋子里。 我一眼就看见屋子正中央大桌子上放着的一块方方正正的大石头,呵呵~~~这个好,够大。 我坐到桌子上,拿起石头向核桃猛砸过去,只见小核桃轻轻往旁边一滚,手里的石头就落在了桌子上,连带着飞出了飞溅的碎屑。 真不结实,残次品吧,我把它丢到地上,手掌运功用力,一把核桃立刻露出了它们的五脏六腑,我满意的嚼着果仁。 屋外一阵骚乱,我听出是宣祁和一群人过来,大门被推开,一个人影从逆光的门外走了进来,只见他向前迈出一条腿,一只华丽的鞋就踩在了那块石头上,哎呀一声,健壮的身躯倒在了门槛上。 “王爷,”几个大叔赶紧扶起他,“平南王爷,可安好?” 宣祁在他身后偷偷抿着嘴乐,“呀,王弟,怎么这么不小心,急着进殿就摔了交……” 平南王爷从地上爬起来,甩开扶着他的人,直起身子,踢了一脚硌人的石头一脚,“谁当的差,竟然敢乱丢东西,本王要把他乱棍处死……啊……?玉……玉玺?” 我站在桌子上发呆,地上的大叔们发着疯。 第三章 平南王爷一挥手,大叔们止住了惊叫声。 我轻快的从桌子上跳了下去,扑到宣祁的怀里。 宣祁搂住我,“瞧你,闯祸了不是。” 平南王爷扶直了自个的腰,饶有兴趣的凑了过来。讨厌,真讨厌,你过来干吗,碍眼,我顺势往宣祁的怀里钻了钻。 平南王爷把他一张脸伸到我的面前,“这个小东西就是皇兄你的新宠?” “皇弟,你又有什么想法了?”宣祁不耐烦的说。 平南王爷但笑不语,见宣祁把我整个人紧紧的抱起来,那明黄色的皇袍几乎全都罩在了我的身上,张口道:“我对他也挺有兴趣的,皇兄你不如赏给我吧,我拿十个上好的歌妓和你换。” 说着,一只大手穿过宣祁的手臂伸到我的脸上,用手指在我滑腻腻的脸上轻刮着。 说实话,我挺喜欢他摸我的感觉,因为他的手上有一股淡淡的桂花的香味,一提到桂花,我就想起二师叔买给我的桂花糕,一想到那软绵绵又香甜可口的桂花糕,就想起我早饭还没吃,我的肚子就忍不住难挨起来,大脑中的神经那么一松懈,某种行为就开始不由自主的行动起来。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玉齿微起,银牙轻合,平南王爷的一声惨叫立刻传遍了整个大殿,那声音可称之为绕梁三日。 “你,你竟然敢咬本王……”平南王爷捂着滴血的手掌,脸色煞白的低吼着。 激动什么呀,不就是咬你一口吗?晚上的时候宣祁也经常咬我啊,而且也老是让我咬他,还很高兴的直夸我呢。呃~~~只不过今天我的力道用的大了点,而且咬的地方不对而已。宣祁可比他坚强多了。 一群大叔们统统象傻瓜一样杵在地上张着嘴直着眼发傻,啊,也有几个已经躺在地上翻白眼吐白沫。 “咬的好!”宣祁偷偷咬我耳朵。 “给我打入大牢!”平南王爷飙喊着。 宣祁把我更深的揽到怀里,“哼,有朕在,谁敢?” “我敢……”平南王爷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寒光,好熟悉,记得每次二师叔上山看师傅的时候,如果我敢闯到师傅的卧房,二师叔一定用这种眼神射我,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毁坏玉玺,重伤本王,每一条都够得上死罪,皇兄,你还想为他开脱吗?” “皇上,”一个清醒过来的大叔供着拳,对着宣祁的脚面说,“燕清池大逆不道,妖媚圣上,让圣上宠幸无度,为所欲为,闹得整个后宫乌烟瘴气,鸡犬不宁,也就算了,如今竟然砸了玉玺,伤了平南王爷,罪当无赦。” “你……”宣祁气得颤巍巍的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胆敢忤逆朕?” “不敢……”大叔不卑不亢的说,“臣只是替天下苍生为重,以本朝大计为先,望陛下三思。” “哼……”另一个大叔冷笑一声,“张大人,燕清池只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我看倒是某些人别有用心。” “……” 一时之间,大叔们唇枪舌战,说了好些我听不懂的话,场面变得一片混乱,宣祁和平南王爷也剑拔弩张的对峙着,我偷着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有点无聊。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商量的,反正结果是让我先去天牢暂住一阵子,我被平南王爷拉出了宣祁的怀里。 宣祁的额头上暴出了青色的筋脉,一个大叔劝他道:“皇上,忍得一时之气方可成大计啊,今天他们人多势众,先委屈一下燕公子,来日再做打算。” 总而言之,我被拉到了天牢。 他们把我带到的房间里已经有好几个人住了,一看见我进了去,立刻响起一阵欢呼声,呀,他们真的是好热情啊。 我坐在牢里的草垫子上,很凉,还有点潮,真不舒服,还是宣德殿里的软床受用点,要不,家里的棉被也不错呀。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原本盯着我看的人已经累的睡着了。我无聊的在牢房里晃悠,顺便勘察一下地形,师傅说过,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要充分了解那里的情形,才能在危机时刻化险为夷顺利逃生。不过,这里充其量也就二十几步的距离,四面又没窗,没什么好研究的,倒是那扇门引起了我的兴趣。 木制包了铁皮的牢门紧紧的上了一道大锁,我曾经问过小秋子,为什么门上要上锁,小秋子解释说是为了怕这里的犯人逃跑。锁头倒是很大,可是我轻轻晃了晃那门,门竟然应声而倒,吓的我连忙扶起来安好,又差点把自己关在门外面。天,还好没人发现,以前我每次弄倒家里的大门,师傅都要满山的追着我打,汗~~~好险,好险。 第二天一早,一个人拎着食桶隔着门上的窗口过来分早餐,我紧张啊,那门已经摇摇欲坠了,千万别露馅啊。 还好,门还是安然无事。 我捧着分给我的两个菜团子,闻了闻,馊的,可聊胜于无嘛,有总比没有强,我一口口把它们吃下了肚子。你说坏肚子怎么办?可能吗?连鹤顶红都能解,何况变质的食物? 可毕竟这种东西没有以前宣祁给我吃的东西味道好,所以我剩了半个在手里。 看见在角落里蹿来蹿去的小老鼠,我把菜团子掰成碎块,丢给它们,可这些小东西嗅了嗅,竟然转身走开了。 气死我了,怎么可以挑食呢?师傅说过挑食的孩子长不大的,看你们,都这么小一点点了,还那么任性。我抓起一只老鼠的尾巴,掰开它的嘴,硬喂了进去一块。 放开小老鼠,我舒了口气,哎,真是让人操心的孩子啊。 只见小老鼠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突然倒在地上流血身亡了。 我仔细闻了一下手里剩余的菜团子,发现里面竟然被搀了碧陀——一种巨毒,因为这种药的味道是毒药中最淡的,几进于无味,而菜团子又馊了,所以我没有注意到它的味道。 我席地而坐,调息运气,调理着体内的碧陀。 随着功力的散发,我渐渐的失去了对外界的感觉,等我散尽体内的毒素,回转神来,发现我已经被人压倒在地上,原来就住在牢房里的几个房客压在我的身上,肆无忌惮的剥除着我的衣物。 “小美人,可想死我了,”我身上的人笑着,“上次你来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尝尝你的味道了……没想到真的有这样的机会,恩……好香……” “大哥,别罗嗦了,快点干吧,我……我忍不住了……” “没用,才刚开始而已,就不行了?” 那个人一把扯开了我的衣服,露出我雪白的肌肤。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我……太感动了,一种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师傅总说山下的坏人多,可是我看还是好人比较多哦,你看,不但有人怕我寂寞给我喂毒练功,还有人主动来和我比武。要知道,每次只要我一脱掉上衣张罗着比武,侍卫们就躲得远远的,而师兄弟们跟我比武玩也是一准的哭,我都快无聊死了。 呀?他怎么不但脱衣服还要脱裤子呢?哎,真是用功啊,既然他这么好学,那我更应该好好的满足一下他的要求了,师傅说过有教无类嘛。 我翻起身,“呵呵……请多指教……” …… 半个时辰之后,能用两条腿站在地上的人只有我一个了。 “呀?你们怎么了?”我想不明白,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就休息了?我还没玩够呢,“起来呀,继续呀……” …… 又半个时辰之后,后脑勺与脚不是同时挨在地面上的人只有我一个了。 “呀?你们怎么了?”我还是想不明白,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就想躺在地上睡觉了,师傅说过,做事不可以半途而废的,“起来呀,继续呀……” ……又过了半个时辰。 “大侠,饶命啊……”刚刚压在我身上的人扯着我的衣角哀求着,“小的知错了……” 也?我没要杀他啊?他乱喊什么啊?让人误会了怎么办。 我正要制止他的哭声,就听见外面一阵骚乱,伴着请安的声音,稳重的皮靴声登登登的向这边冲过来,是宣祁,我高兴极了,甩开脚边的人,往门外冲去,刚跑到门口,宣祁已经很快的打开锁,推开门,于是我的额头重重的撞到了门上,哎呦,我的天灵盖啊~~~~ 我当场晕倒在地上。 “御医,快传御医……”宣祁大吼。 我幽幽然回还神来,宣祁抱着我的肩头,“朕还是来晚了,竟然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歪着头,他好象又哭了,是在不高兴我们切磋武艺却没叫他的缘故吗?也难怪,我们在这里玩的开心,却留他一个人在宣德殿,确实有点不公平,那下次也算他一个好了。 我一个劲的往宣祁怀里钻,撒娇想要弥补一下让他一个人落单的错过。 他见了,更深的抱住我,“莫怕,莫怕,还好朕来的及时,没有酿成什么悲剧,否则,朕会伤心一辈子。” 天牢已经残破不堪的门再一次被人踢开,平南王爷倚在门口,“皇兄,你竟然目无纲纪,纵容妖媚之人,今天臣弟定要替天行道,铲了这妖孽。” 宣祁一挑剑眉,“皇弟,我是皇帝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说话的分。” “难道皇兄想做失德之君吗?且不论燕清池众目之下重伤本王,单毁坏玉玺一宗已够死罪,”平南王爷的眼角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神情,师傅常称之为狡黠,我问是什么意思,师傅每每都会盯着二师叔的背影苦叹几声。 宣祁一笑,“皇弟,难道不是众目之下就没罪了吗?还有,你不说我还忘了,那颗玉玺好象也被你踩了一脚吧,论起罪来,你也不少啊。啊~~对了,忘了跟你说了,今天早上裴将军回朝了,现在正在宣德殿侯着呢……” “呃?”平南王爷的下巴登时脱了臼,噎了半晌才想起来说话,“皇兄~~你~~~” 宣祁打横将我腾空抱起,“回宣德殿,啊,还有,把牢里的这些人每人各赏杖责五十。” 呀,有赏啊,他们真是好运呢,爱学习的孩子就是应该受到嘉奖,我从他的怀里探出脑袋,回首对他们说:“再见,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身后一片痛哭,“皇上,我招,我什么都招,杖责一百也没问题,求您千万别让他回来了……” 我搂着宣祁的脖子,靠在他的耳朵边甜腻腻的说,“宣祁你好酷哦~~~好象轩辕光哦~~” 宣祁满意的笑了笑,“呵呵~~啊,轩辕光是谁,江湖中的某个大侠吗?” 那个,轩辕光是我家猴子小白的儿子了,那小屁猴,每次见了我都一副装帅耍酷的样子,一翘尾巴跃上树梢,气的我好几次把它从树上抓下来,揪光了他身上的毛,所以它的名字叫做轩辕光,你问他为什么姓轩辕?因为它爸姓轩辕,轩辕小白,为什么它爸也姓轩辕?我哪知道,它们家一直都姓轩辕,就象你家一直姓某某一样。 其实我很想告诉宣祁轩辕光的身份,可我的直觉告诉我,还是不要说的好。 回了宣德殿,宣祁一把把我扔到床上,哎呦,好疼。 他压在我的身上,仔细的解着我身上的衣带,“清池,朕的清池,你是上苍派来给朕的,朕的这颗心那,早就已经不在朕自己的身上了……” 呀,这是什么怪病啊,心如果不在自己的身上,那岂不是会死,可看宣祁的样子也不象将死之人啊,我想不明白,但是一想到宣祁要死了,我就很难受,比当年我养的小花狗死了的时候还要难受,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他舔去了我眼角的泪水,“清池,朕爱的清池,不是宠,而是爱呀……” 呃……他到底是在说是爱呀,还是哎呀,我一直没想明白。 他的吻落在我周身的各处,一遍遍的念着我的名字,好象我离他很远似的,疯狂的念着我的名字。 …… 后来我腰酸背疼的窝在被窝里,宣祁从后面抱着我,笑,说我成功的把四个角的玉玺摔成了史无前例的五个角的玉玺。 哎呀呀,我糊涂了,四个角减掉一个角不是三个角吗?为什么说是五个角呢,难道我又算错了?我瞪着天花板想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小秋子就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说是平南王爷匆匆忙忙回了领地,太好了,没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我觉得天都变蓝了许多,虽然小秋子说是因为刚过梅雨期的缘故;草都绿了很多,虽然小秋子说因为春天到了,草不绿才奇怪呢。心情一好,就多吃了几碗饭,一多吃了饭,就觉得胃里消化不良,跑到花园里稍微运动了一下,呃……我数了一下,一共弄倒了三棵树,劈碎了两块石头,把一只叫做鹦鹉的鸟放走又抓回来五次,最后无论我怎么哄它也不肯再飞走,赖在鸟笼子里死也不离开一步。呵呵~~~今天累了,到此为止,下次换隔壁那只叫做鹰的大鸟试试吧,我满怀期待的看了一眼笼子里的鸟,那只骄傲的大鸟立刻惨烈的叫了一声昏了过去。 大汗淋漓的流过汗后,我就着微风赏着花骨朵,师傅总喜欢对着片片的花海大发诗兴,我也想学他老人家,可我~~~~啊~~了半天,一个词也没有想出来。大概是因为师傅对着的是花朵,而我对着的是花骨朵的缘故吧,算了,等它们长好了我再来做诗好了。 从怀里摸出来一颗大珠子,宣祁说它是珍珠,他总喜欢送我一些莫名其妙的石头和金属,我都不喜欢,后来他又收了回去,说是替我收着,免得被人偷了或是弄丢了。只有这颗珍珠我留了下来,因为前些天我听一个宫女姐姐说珍珠磨成的粉吃了很养,所以我留了一颗想试试。 我运功提气,手里的珍珠被我纂成了碎末,我把这些粉倒入嘴里,嚼了嚼,真难吃,牙碜,这些女人怎么就喜欢这些难吃的东西啊。 运动过了,也作过诗了,而且也吃过东西了,我一早的功课就完成了。 瞅了瞅天色,还早,宣祁十之八九还没下朝,我晃晃悠悠的在花园里闲逛,转到一个假山的转角,突然被一个人影截住去路。 那个苍老的身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抓着我的衣角,把他那白胡子哭的颤颤巍巍的说道:“燕公子,请以大局为重,解天下苍生于水火,劝劝皇上吧……” 天下苍生?是什么东西?于我有何干?让我劝宣祁做什么?他每餐都有吃啊……我考虑了一夜问题的的脑袋又一次短路了。 第四章 惊堂木一拍。 话说大西皇帝郑宣祁,此人正值壮年,风流倜傥,留情无数。一年春,南下江南微服私访,调戏一美貌民女,始乱终弃之,不想,此女乃镇国大将裴将军之妹,裴将军一怒之下冲入皇城,不娶吾妹必反之。 书还没说完,小秋子已经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哎呀呀,我说的有这么好吗?你都这么感动了。 “主子,求您别说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咱万岁爷的形象啊,全没了……” 呀?错了?可说书的都这么说啊,我手里玩弄着说书人送给我的惊堂木。 小秋子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说开了。 原来宣祁在的他爹死的时候,不小心让一半的兵权被平南王爷抢走,如今两分天下的局面愈演愈厉。为了牵制这种局面,数年前,宣祁决定娶镇国大将裴将军之妹裴云裳,结果婚事刚定,裴府主母病丧,裴云裳守孝三年,一直未进宫。如今屡屡传来平南王爷招兵买马的消息,而裴府丧孝已满,又缝裴将军回京,诸位大臣开始劝说宣祁完婚,结果宣祁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娶,还处心积虑的想要悔婚。 为什么要悔婚呢?师傅说过,说话要算话的,出尔反尔不算英雄好汉。 小秋子叹了口气,“主子,还不都是为了您……” 也?因为我啊~~~~~ 这不,我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晃着腿,嘴里啃着红红的苹果。 宣祁坐在我侧面的一张雕着一条条小龙的的椅子上,正一脸漆黑的生着闷气。 左宰相上官加霖老泪纵横的趴在大殿中央。 这就是宣德殿目前的情形。 “所以,你就去找清池?你胆子可不小啊,”宣祁从嗓子眼里轻轻哼出几个字。 上官加霖立刻诚惶诚恐的回答:“臣,不敢,臣只是替陛下及咱们大西着想,不想大西子民受战争之累,皇上……皇上,趁着裴将军现在正在朝内,就请皇上完婚吧……” “朕现在还不想,”宣祁轻描淡写的说。 “皇上,”上官加霖加重了语气,“老臣我为官数十载,一直以来承蒙先皇恩泽,先皇逝后,又承先皇遗昭辅佐圣上,为着大西臣是尽心尽力,肝脑涂地……” 我打了个哈欠…… “说重点。”宣祁打断上官加霖的罗嗦。 “是,”他对着地面一点头,哎呀呀,他们真的很瞧不起宣祁呢,看,他都对着地面和宣祁说话,“现在南北两处势均力敌,稍有风吹草动,即可挑起战争,而现在已有传言说平南王开始积兵屯粮,其狼子野心不问而知,皇上,我们现在需要借助裴将军之力啊。” “……” “皇上,一旦平南王挑起战争,不但您的皇位不保,还将殃及百姓,祸害万年啊。” “够了,朕就是不想……呀……清池,别吃那柑子……天热,吃那玩意上火……谁呀,净拿这些燥热的东西上来,唤人换了它……朕就不信了,凭朕之力就不能赢他一个小小的平南王……清池,荔枝是要剥了皮吃的,不会?来,朕给你剥……” “皇上,您……这是在玩火啊……” 宣祁没答他的腔,把我揽在怀里,手指掐起一颗荔枝,轻轻用力一扯,荔枝红彤彤的外壳就翘起了一个口,露出了白色的果肉,他把果肉从皮里拽出来,放到我的嘴里,“核不能吃,要吐出来……” 上官加霖一咬牙,冲过来,扯起了我的衣角,“燕公子,求您劝劝皇上,就娶了裴云裳吧。” 看他老泪纵横的样子,我有点心疼了。 “虽然委屈了您,可这也是为了天下太平啊,”上官加霖不顾宣祁愤怒的眼神,继续倾诉着,“一旦两军对垒,打起仗来,必将生灵涂炭……” 两军对垒?打仗?我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天晓得我有多久没有打群架了……一听这几个字,我心里不禁心驰神往地向往起来。 “看你,”宣祁把失神的我搂紧在怀里,“吓到清池了,不怕,有朕在,不会的……来,告诉朕,你希望我娶那个女人吗?” 当然不想,因为我还想打架玩呢,可我回头,又看见上官加霖呜呜的哭,立刻心里就软了,师傅说过,好孩子是要懂得体贴老人家的。 “那你就娶呗……”我幽幽然说。 “你……”宣祁立刻煞白了脸,“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也?我怎么了? 结果那天宣祁很生气,把我抱到了床上,好一顿“教训”。 “清池,朕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 “呜……”拜托,不要一边动一边和我说话,我都听不清啊……这家伙,满身的力气就知道使在我身上。 “朕知道你身上有功夫,是江湖中人,可朕就是想留你在身边,做朕的皇妃,永远也不离开朕,好吗?” 呀?永远呢……好久的,我会想念师傅的。 “还在犹豫什么呢,”宣祁捧起我的脸,“朕想疼你一才辈子。” “……” 宣祁说要封我当妃子,我问他那是什么,他说这就是天下第一的“本宫”,可我现在也是天下第一呀,宣祁解释说作了皇妃就是永远的天下第一了,我想了想,还算是划算。 后来?后来我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天已经蒙蒙亮了,我趴在床上,看宣祁换上龙袍,带上皇冕。 “等朕,朕今天定要给你个名分,来,”宣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挂到我的脖子上,“东霖进贡的天山雪血丝玉,给我挂好了,这次可不许再丢了。” 名分?那是什么呀?我低头看看脖子上的小东西,皱眉,好象我家旺财脖子上的链子坠。 但是,一想到可以永远做天下第一,我的心情就好到了极点,吃过早饭,兴冲冲的跑到御花园练功,作诗,跑去跟大鸟们玩,结果它们一见到我统统晕倒在地上,没趣,去找四条腿的玩吧。 可是四条腿的也全都不见了,我四下里寻着它们。 果然,在花园的角落里,真的有一只四条腿的动物趴在地上,看样子似乎还是没见过的物种呢。我走近一看,竟然是一个人,那人呼吸混乱,轻声**着,从他已经凌乱的衣服的颜色看来,应该是宫里的侍卫。 呀?他怎么了?我走过去,用手里的小木棍捅捅他。饿的吧,看,都没力气站起来了,瞧你,衣服破成这个样子了,还不知道换换,难道很穷?真是的,宣祁怎么搞的,皇宫不是他家吗?那宫里的侍卫就是他的家人了,怎么可以让人家饿到晕倒,还穿这么残破的衣裳啊。 他抬起涣散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立刻发出含混的声音,呼吸更加急促起来。他一把抓过我的肩,将我推倒在地上,嘴撕啃着我的身体,双手胡乱的扯着我的衣服。 “呀……你就这么饿啊,可我不是点心啊……啊……别咬啊,这样吧,我去厨房给你拿米饭?……衣服?你想穿我这身衣服?没问题,送你好了,看你,没力气了吧,都饿得解不开带子了,来,我帮你……” 我三下五除二的解开衣带,他竟然无视我递给他的衣裳,咬住我白生生的身子更用力的撕咬,手也不停的上下摸索着。 你到底有完没完,都说我不能吃了,还咬什么呀。 “你们在做什么?”头上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我抬头,是宣祁。 我身上的人惊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干噎着喉咙说不出话。 呀,你可算是来了,看你家人都穷成什么样了,呀?今天宣祁的身后怎么有那么多人啊,尤其还有那三位娘娘。 “脱衣服啊!”我说,我在助人为乐,扶贫呀。 “你……”宣祁的脸色开始转阴,“是自愿的?” 我点头,那当然了,我心软嘛。 桐妃娘娘一个眼神,一个名小太监从那个人身上搜出了一大把玩意,递给宣祁看。 呀,那些都是我弄丢的小东西,我找过它们的,可没找到,原来被他拣去了,可是这个笨蛋,干吗拣这些破石头啊,拣些点心食物不好吗?好奇怪的人啊…… “难怪,难怪我给你的东西都不见了,原来是送人了?……”宣祁声音颤抖着,呀,伤风了吧。 “皇上,”桐妃娘娘上前一步说,“据说此人与燕清池相好以久……” 宣祁问我,“是吗?” 也?有吗?我努力在记忆里搜寻这个人的记忆。可,我说不好啊,我不记得了。 见我沉默,宣祁更加愤怒,“你……经常这么做?” 我点头,扶贫嘛,多好的美德。 宣祁近乎嘶哑的狂吼,“来人,把燕妃打入冷月宫。” 呀?我瞅瞅四周,燕妃是谁? *** 师傅曾经跟我说过,有一个叫做什么子的人曾经有一句话,说是,有朋友从远方来就会很高兴。虽然我很想问师傅那个人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说的话师傅都知道,实在是因为当时我躲在师傅的床底下,而二师叔和师傅并肩坐在床上,如果让二师叔发现我又在他来看师傅的时候跑到师傅的卧室里,一定会很~~~~生气,就不会给我买点心吃了。 我想冷月宫的人对于我的到来一定是非常高兴的,因为我刚到,他们就塞给我一堆的马桶让我去刷,而且不许小秋子帮我。仔细想来,自从我在宣祁的宣德殿住下后,这种工作还从来没做过呢。以前这种活都是我和师兄弟们轮流做,谁都不可以偷懒,师傅说,又有一个什么人说过,如果上天想让你做成就一番大事业,一定要先把你饿瘦,把你的身体筋骨操劳一番,顺便再把你的精神狠狠的折磨一阵子,虽然我不认为这样的身体还能成什么大事业,可既然师傅都这么说了,应该是没错的吧。 我很高兴的接下了小山一样高的马桶,还多亏他们替我想着,成就大事业又岂能少我一个?虽然我并不知道什么是所谓的“大事业”。倒是小秋子急得哭出来,急什么呀,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他们不但劳了我的筋骨,还狠狠的饿了一顿我的体肤,因为他们说我弄脏了御花园里的荷花池,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了,就是有点懒,不想一趟趟的跑去打水,就干脆把马桶统统丢到池塘里。哎,看起来想成大事果然不能偷懒。 我趴在床上,说是床,其实无非是草垛子上面加了一床薄薄的棉被。 好冷,我问过小秋子,什么是冷宫,他告诉我说,是犯了错的妃子娘娘住的地方,可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犯了错,我根本想不通。 小秋子端了一个碗进来,递到我的面前,“主子,喝碗粥吧,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接过碗,放到嘴边,抿了一口,冷的,真难喝,我又把它放回到了小秋子的手里。 “主子,”小秋子愁容满面的对我说,“主子,不是粥难喝,您这是比的,在这冷月宫有粥喝就不错了,咱现在可不比以前……” 话是没错,可好歹它比起天牢里馊掉的菜团子要好得多,但我就是觉得它非常难吃,一口也不想喝。 小秋子见我不说话,兀自叹了口气,“主子,您怎么就那么糊涂啊,咱万岁爷刚在朝上封了您做燕妃,您就在他的御花园里出事,主子,您一定是被冤枉的,怎么就不跟万岁爷解释呢?难道咱还怕了那几个女人不成?” 小秋子把我扶起了起来,又一次把碗放到我的嘴边,“主子,冷月宫里什么都没有,别说这白米粥,就连粗粮的窝窝都要用求的,主子,您看,”说着,小秋子把身上的衣服袖子撩起了半截,胳膊上露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子,“我说您吃不下,找管事的要米,结果,让他们好一顿打,好在他们最后还是给了……哎,当初在宣德殿的时候瞧他们巴结的什么似的,现在可好,真是世态炎凉啊……” 真是笨蛋,干吗要求他们啊,出了冷月宫,左转,走上一炷香的时间再右转,顺着路一直走就是御厨房,那里什么都有,我就在那儿拿过好几次,现在我不去是不想。 我问小秋子为什么不去御厨房,小秋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主子,您可不能赶奴才走啊,整个宫里就主子您最好了,没跟您之前,奴才我没少挨娘娘王爷们的打,可您不但从不打奴才,还向对自家兄弟一样对我,奴才怎能丢下您一个人啊……” 真是……翻了身,我开始睡了起来。 半夜,我睁开眼睛,小秋子在床下面的地上睡着了。我从床上爬起来,一日不见宣祁,心里觉得有点空虚,“空虚”你懂吗?清宁师兄说师傅若是有一段日子不见二师叔就会不停的叹气,那就叫“空虚”,一想到宣祁,我就忍不住叹气,所以,我想我也是“空虚”了。 好无聊,以前在家的时候,不想睡的时候我总会背着师傅到后山去找轩辕光,或者偷着和师兄们打架玩,可不知为什么,后来只要我睡不着,全家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狂吃麻沸散。 真有点怀念从前的时光呢。 突然间我想起了我在宫里的几个好朋友,对呀,我可以去找他们玩呀,我想他们也许想我了吧。 我轻跳出墙头,用轻功一路奔到天牢的大门前,我都有点等不及见到他们了。站在天牢的大门外,我想起上次劫天牢后宣祁跟我说过,天牢因为是重要的地方,所以那里的大门是不能随便乱进的。哎呀呀,没办法,我只好绕到天牢的后院,提掌运力,推倒一面墙。看,我多听话,都没走门。 “呵呵~~~各位,好久不见,呀?怎么倒在地上了?……”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大家都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的晕倒在地上,我记得这种表情,自从我揪光了轩辕光身上的毛后,那猴子每次见了我都这个样子,可我好像也没揪他们的毛啊? 我拿木棍戳醒了他们,结果这些人全都怪叫着喊,“牢头,救命啊,有人劫狱……” 真是的,都不陪人家玩。 我晃到御花园里对着月亮惆怅起来,说白点就是吟诗了,师傅说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么做最好了。 啊,好大的月亮,好美的大雁。 大雁?我的头上确实飞过了一只大雁,呵呵~~~我记得它,它的味道好极了。 我旋身飞起,那只鸟就落到了我的手里。 呀?它的脚上还绑着一块明黄色的绢布呢,正好,我有点想去茅房了。 我把大雁交给小秋子,让他烤来吃,我只吃了一口就后悔了,我从来不知道大雁的肉这么难吃呀,可小秋子却吃的津津有味的。 *** 我想我又惆怅了,因为我不停的叹气。 每天晚上都要到宣德殿的大墙外面溜达一趟,可是我从来没有进去过,只是躲在墙头,看着宫里太监宫女们忙里忙外,一批批红绸和喜蜡被抬进去,谈论着下一位地位非同寻常的娘娘。 当他们谈论到:“据说这位娘娘可是天下第一的才女呢。” 我的心口一下子觉得好疼。 我趴在床上,告诉小秋子说我病了。 小秋子问我哪里不舒服,我告诉他,“我的心疼。” 我还没哭,倒是小秋子哭得淅沥哗啦的,看样子委屈极了,真是,又不是你疼,你哭什么啊,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怎么着来着? “小秋子,你说,如果宣祁娶了裴云裳,那我还会不会是他的天下第一啊?” 小秋子没回答,结果我的眼泪也跟着他开始往下掉,奇怪,我没想它掉啊,可是我似乎控制不了它,只好任由着它去。 宣祁大骗子,明明说好我是他的天下第一,为什么又要把它给别人,我再也不理他了。 第二天一早,我那扇本就不结实的门被人哐啷一声推开,哎呀呀,就不能轻点啊,修门很费劲的,要不,为什么每次我弄坏了门,师傅都追着打我,虽然他老人家没我跑得快。 “喂,”门外几个身穿锦服的人问我,“你,看没看见一只绑着绢布的信鸽。” 我懒在床上,仔细的想了想,绢布倒是看到一条,但是我那天吃的是大雁,不是什么信鸽啊,所以我肯定的摇了摇头,告诉他们:“没啊”。 “都好几天了,怎么还没到……” 说着,他们又急匆匆的走了,真是,原本我还想让小秋子去拿茶水来,师傅说过,登门是客,要招待的。 说起小秋子,我才想起来,每天都早早的就缠在我脚边的小秋子居然没起床,我凑过去看,原来是发烧了。其实,都是他自己折腾的,明明有床,他却非要跑去睡地板,我偷着试过,地板上一点也不舒服。 把他抱到床上,想起从前自己生病的时候,师傅总要做米糊给我吃。 米糊呀,有,我走到御厨房,里面有坐着一个人。 我趴在窗口上,问他要米。 “哪儿来的小乞丐,”他走过来,掐了掐我的脸,“吆,真是个粉嫩嫩的小人儿,哪来的?” “那边。”我指指冷月宫的方向。 “原来是冷宫里的小太监啊,”他的口水开始往下淌,哎呀呀,看你馋的,厨房里明明有很多东西能吃嘛,呀?别流了,可惜了你那身上等料子的好衣裳了。 他高兴的笑着,我想应该是他比较喜欢冷月宫里的人吧,也许那里有他的亲戚?(不过,后来有人在这种笑前面加了一个“淫”字。) “小东西,”他揉搓着我的脸说,“没有后宫执事公公的命令,我可不敢擅自往外放东西啊。” 我撅嘴,生气。 “不过,你要是陪爷玩玩,我就拿米给你……” 呵呵~~~玩啊,我最拿手了,都好久没人陪我了,我高兴的裂着嘴笑,结果,那个人变得不止流口水,目光还落在我的脸上发直,糟了,师傅说过,这种症状叫做中风,很难治的,我在考虑要不要溜走。可是,小秋子还躺在床上,哎,为了他,我就牺牲一下小我,陪他玩吧。 我轻轻跳进屋子里,想了想,拿起灶台上的烧火棍。 “喂……”那个人尖叫着,“你要干什么?……” “玩啊……”不对吗?我都是这么和师兄弟们玩的啊,怎么他和师兄弟们一样,见了我就开始乱叫啊? “你……你……”他看向窗外,“人,谁……帮忙……” 人?帮忙?啊,我知道了,他是怕让人看到,真是的,麻烦,我把窗子关了上,冲他笑了笑。 …… …… 我背着各种各样的米,离开了御厨房,突然间想起小秋子每天都要取米回来,难道他每天都在做这么快乐的事情吗?那个人都快乐的哭了出来,还说以后米的事尽管开口好了。 我把米放进一个大袋子里,吊在树上,当作沙袋练起了拳法,当我练完了燕门拳法路数的一半时,沙袋里的米就碎成了面。 好,米糊有了,可这张床睡起来实在不舒服,小秋子人都病了,怎么能就这么着将就呢?等着,我去拿棉被。 呃,那个,我记得棉被应该是在女红房吧。 对了,小秋子昨天说不够换洗的衣裳,顺便也要吧。 还有…… 当然,我会很努力的陪他们玩耍,换来我想要的东西,师傅说过,不劳而获是可耻的……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可耻的”。 …… 结果,第二天,病中的小秋子还没醒,我的房门前已经跪倒一片,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说是给我的东西;第三天,小秋子痊愈的时候,他对我说,现在冷月宫的光景已经不比宣德殿差多少了。 …… 碗里的食物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水准,也变回了以前的味道,可我还是不想吃饭。 “主子,您就吃一口吧……”小秋子端着碗,站在我的床前,“您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可是我不饿呀,为什么要吃呢。 小秋子的眼泪婆娑娑的往下掉,“主子,奴才的心啊,也跟着您一起的疼呢。” 真是的,我从来没听说过心脏病也会传染啊,看来师傅对于医学的研究还是不够呢,呵呵~~~回去以后要教教他老人家,不思进取可不行呢。 “小秋子,”我抬头,问他,“裴云裳什么时候进宫啊?” 小秋子细蚊子一样的声音说,“今,今天……” 哦,这样啊…… 我一头扎进棉被里。 突然门外一阵骚乱,那扇门又一次被人撞了开,天,我可怜的门,我有点理解师傅生气我没事卸门玩的心理了。 冲进来的人是桐妃娘娘,身后的当然还是皇后和舒妃,她手里掐着一卷铭黄色的卷轴,气喘吁吁的高呼:“圣,圣旨到……” 小秋子把我从床上扶起来,——其实我一直怀疑那个“扶”有“拽”的嫌疑——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这个小秋子,自己喜欢跪就好了,干吗要让我也跟着跪啊。 “燕妃接旨……” ……呃……那个,从这里以后我一句也没听懂,桐妃娘娘说的话比师傅念的诗还要难懂。 我只好看着她傻笑,她脚下那双厚底的鞋擎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好玩极了。 倒是小秋子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胳膊,“主子,太好了……太好了……您终于可以回宣德殿了,皇上果然疼您……” ……… 我有点摸不清方向。 第五章 小秋子口沫横飞的给我解释了铭黄色卷轴上的意思,大概的意思是说,宣祁查清了事情的“圆尾巴”(青岚:就是原委了),对我又什么情未了,就决定恢复我燕妃的身份,搬回宣德殿,当然,我是躺在床上听的,而三个娘娘坐在太师椅上等着。 我凑到小秋子的身边,看到那卷轴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堆蚂蚁,看不懂,虽然师傅每天都有让我写字,但是我都有写没有记,还是不认识它们,不过,我认得它左下角的一个朱红色的印记,别的印都是正正方方或者圆滚滚的,只有那个是参差不齐的,我数了一下,有五个边,没错,我数的没错。 皇后娘娘开始抽抽搭搭的掉眼泪,她一哭,另外两个娘娘也哭了起来,倒好像是我欺负了她们似的。 皇后站起来,坐到我的床沿,把手落在我的额头上,“清池啊,回去吧,皇上他……病了……” 我从床上翻起来,“宣祁病了?” 我病了,因为我的心疼,宣祁也病了,难道他的心疼吗? 皇后没理会我的问题,兀自说着,“其实,自打进了这宫门,我的心就明镜似的清楚,自古以来,帝王的心里只有宠,只有疼,从来不可能有爱,什么样的红颜恩都不过是一时的性儿起,金屋藏娇也不过只落得个长门赋,可我,既然做了皇后,就是国母,就是皇上走入荆棘时手里的一根拐杖,黑暗中的一盏灯,国事我管不了,家事我就要替皇上安排的妥妥当当。” 眼泪顺着她的脸不断的流,哎呀呀,看得我都心疼了。 “自从皇上遇见了你,整个人似乎都变了,从前,他会宠某个妃子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也会倾国倾城的只为博红颜一笑,可从来没向现在一样……整个人都失了魂……” 失了魂?我的心更疼的厉害了,师傅说过,只有死了的人才会没了魂。 “那天御花园里的侍卫是我给他喂的毒,目的就是要分开皇上和你,原以为离了你,皇上的心就收回来了,但是,我似乎是做错了。我从未见过作为帝王的皇上,如此的憔悴。眼见得今天就是裴云裳进宫的日子,可皇上却一点笑容都没有。好几天了,他从未临幸过任何妃子,只是喝酒,喝到酩酊大醉。” “所以,我向皇上说明了事情的真相,结果,皇上高兴得竟然忘了责备我们的莽撞,匆匆忙忙的写下了圣旨,都来不及让宫人传旨,就派了我们赶快过来,如果不是我们拦着他,皇上恐怕要亲自跑来这冷月宫,要知道,皇帝是不能进冷月宫的。” “清池啊,你知道吗?这是爱啊,不是宠,也不是疼,是爱,古来得到君王宠的人不计其数,得到爱的却寥寥无几,你,是幸运的一个。” “为了你,皇上可以在朝上很没身份的和大臣们吵架,虽然你是个男人,还是要娶你做妃子。” “呃……”我插话,因为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我是男的就不能嫁给他,清宁师兄就娶了清平师弟啊,我还吃了喜糖呢。” “恩……”皇后愣了一下,“那个……没有哪个长辈是希望儿女娶同性过门的。” “婚礼是我师傅主持的。” “恩?……那……那是特例……” “师爷爷还送了贺礼呢。” “天,”皇后终于开始哀号,“你家到底是什么教育啊?” …… 我奔出冷月宫,远远的,就看见宣祁站在冷月宫前花丛的那一边。 隔着花丛,我停了下来,和宣祁遥遥向望。宣祁看上去瘦了很多,真的很……憔悴……是这么说的吧…… “清池,”宣祁喊,“是朕的错,朕错怪了你,……” 我站在这边,不说话。 “来,过来朕这里。” 我笑,飞起身,越过花丛,可是……好饿……我足有三天粒米未进,恩~~~只吃了几个包子,几斤水果,还有几盘点心而已~~~~~~真的好饿,半路上,我就摇摇晃晃的要坠到地上。 突然间,我感到一个坚实的手臂把我托了起来,宣祁?可他就站在我的眼前啊。回头,竟然是好久没见的平南王爷。糟了,师傅说过的,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结果我光顾着看宣祁,忘记了身边还有别的人。我提神运气,想要从他怀里逃开,可是我真的好饿,还差了那么一截的时候,平南王爷已经点了我后背上的几处大穴,一块沾了十香软骨散的帕子堵住了我的口鼻,朦胧中,我听见他对宣祁说,“皇兄,想要燕清池,拿兵权来换。” …… 当我解了十香软骨散的药性清醒过来,人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环视着四周飘着细纱的大床,大脑里还有几分混沌。 有人推门而入,听那讨人厌的声音就知道,是平南王。 他撩起床上的罗纱,钻进来,掐起我的下巴,“有人是刚开始比较入眼,可越看越觉得腻,有人是刚开始看很平常,后来却越看越顺眼,而你,是初见让人惊艳,再看又让人痴迷……果然是身上有功夫的人,普通人是不能这么快清醒过来……呵呵……看来我这加了天蚕丝的银绞铁制成的锁链,没白费啊。” 我低头,发现自己的身上果然多了一条锁链,左腕上拷了一只环,长长的链子连着天棚上的房梁。看长度,想要在房间里移动是没问题,但是绝对到达不了门口和窗口。 我晃了晃手腕,锁链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银绞铁?没问题,我能轻易的弄折它,但是,天蚕丝啊……都是师傅了,他都不让我碰他的天蚕丝,所以我不会。早知道让他锁,倒不如当初让宣祁锁住好了。 平南王从怀里掏出一个好像小老虎一样的金牌符,不过,只有一半,“想什么呢?在想皇兄?那你就好好想吧,我说了,想要让你回去,就拿另一半兵权来换……恩?怎么样?你想他会拿兵权来换你吗?” “不会,”我立刻斩钉截铁的回答,因为,我认为我比他手里拿的那什么半拉兵权值钱多了,曾经有一位大叔对我说,只要我肯跟他,他就给我三千两黄金,三千两黄金,够做多少个你手里那种小老虎啊,何况你那还是半个。 “你对皇兄就这么了解?” “恩……”我点头,因为我觉得宣祁也认为我比较贵一点。 他又掐了掐我的下巴,“真是个有趣的小人儿,不如就跟了我吧,你也说了,皇兄是不可能用兵权来换你的,因为那是他的命根子。” “不好,因为我是宣祁的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平南王皱眉。 “宣祁说了,我是他心里的天下第一。” “那你也来当我心里的天下第一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啊。 “因为他是皇上?那好,我就来当上皇帝,让你看看。” 好象不是因为那样啊…… 门外有人轻声扣门,“王爷,皇上派人送了兵符过来。” “哼……”平南王哼了一声,“这么快就送过来?肯定是假的,想骗我?没那么容易,派人送回去……燕清池,别想逃跑,这加了天蚕丝的银绞铁你是弄不折的。” 说完摔门而去。 哼,谁说你爷爷我弄不开你这破链子啊,我扯起锁链,放到嘴边,我咬,我咬,我咬咬咬…… 咬着咬着我就含着锁链睡着了,当我睡醒了还回神来,发现嘴角一片湿润,呀,我流口水了?都怪我衔着东西睡,师傅明明严禁我叼着东西睡觉的呀,虽然我根本没听过几次。 伴着门外灿烂的阳光,平南王推门而入,一看见我,脸色就变了一大截,干吗?我很可怕吗?昨天还没那么怕我呢,呃……会不会他一害怕就把我给放了? 平南王冲到床上,把我抱了起来,掰开我的嘴,大喊:“你这是在干什么?天啊,居然崩断了一颗牙……来人,找大夫来,快……” 呀?我抹了一把嘴角,发现口水是红色的,而且我试着吹了口气,牙齿真的有漏风啊……好有趣。 “傻瓜……”平南王骂我,拎起我咬的那段锁链,“啊?……你……居然……咬折了一半?……来人呐,这锁链是谁弄来的,居然是假的……敢骗我?不想活了?” 大夫神色匆匆的赶过来,在我的牙上擦了一堆药,还说什么以后不要乱咬硬物,结果平南王当场在被我咬了的锁链扣上加了一段,而且在锁链上缠了厚厚的一层棉花。 哼~~~~你以为这样就行了吗?我才不管呢,换个地方,我接着咬…… 我坐在床上,捧着锁链啃,饭?不吃了,没时间。 平南王倒是开始没事就往这里跑,而且一坐就是好久,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都听不懂,我才不想理他呢。 “你干吗一定要那个什么兵权啊?”我含着锁链含糊的问他。 “想起来我就气,”他说,“原本我们实力相当,结果皇兄竟然拉拢到了裴将军……我善解人意的收集了几条裴将军的罪证,委托给某位大臣交到皇兄的手里,结果也不知半路出了什么问题,送信的鸽子竟然不见了。所以我只有出此下策了。” 呀?不知为什么,我的脑袋里浮现出那张被我在茅房里使用了的黄色绢布,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它和平南王没关系,没关系…… 我想平南王可能比较闲,每天都会往我这里送一大堆的石头,我不太喜欢,不过五颜六色的很好看,我认识其中有的叫做“玉”,有的叫做什么“马头(请理解为玛瑙)”。后来看我喜欢把金锞子叠着玩,就送了一箱金锞子,可我又没有兴趣了。 隔天,平南王看见我衣襟里的那块天山的血玉,问我是哪里来的,我说是宣祁给的,他就气鼓鼓的一把把它扯了下去。真是的,你喜欢就跟我说嘛,干吗那么着急啊,又不是不给你。 “定情之物?”他问我。 定情之物是什么?我不知道,这块血玉之所以还挎在我的脖子上,是因为它没有珍珠好吃。 平南王从一堆石头里找了另外一块玉,挂在我身上,“这个是世间最罕见的金丝玉,比那块血玉要好上好几倍,喜欢吗?” 我摇头,因为,这块玉比我原来那块要小的多了,我觉得吃亏。 结果平南王更生气,一拳头砸坏了桌子,摔门而去,桌子上的金锞子滚了一地,真是的,明明就是我吃亏嘛,你生什么气啊。还有,那一地的金锞子收拾起来很麻烦,一个不注意,容易崴了脚的,干脆,等一下叫人帮我扫走扔掉算了。 明明是生了气的,结果第二天,平南王又笑嘻嘻的出现了,这次把屋子里的石头都换了下去,重新摆上一堆古怪的东西。 “西洋商人的贡品,看,都是新鲜玩意。” 如果他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那么他成功了,整整一天,我都爬在这些东西前面研究。平南王饶有兴趣的看我东瞅西望的样子,很满意的离开了。 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每当那个东西中间的两个箭头一样的东西中比较长的那个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它都会弹出一只小鸟,然后“布谷,布谷”的叫。 我趴在它的前面,等待着那个箭头走到最高点,平南王不知什么时候又折了回来,站在我身后,问,“你在看什么?” 我不想错过小鸟出来的时间,所以没理他,他也就安静的陪我一起等。 突然间,桌角边一个长着翅膀的小人儿的雕像吸引了我的视线,我弯腰想要拿到它。可是,俗话说,天不遂人愿,就在我弯腰的当,小鸟已经弹了出来,不过奇怪的是小鸟的叫声不是平时的声音,而是一声惨叫。我回头看,平南王正捂着飞流鼻血的鼻子,往外走。 奇怪,他从来不会那么快的往外走啊,“你干吗去?” 他用沉闷的声音回答,“我……去找大夫接骨疗伤……” 真是的,这么容易受伤啊,真脆弱。 浪费了一天的时间,我都没有工作了,我回到床上,捧起锁链,接着咬。 *** 我做梦了,梦见师傅骂我,说我没做好天下第一,却窝在平南王的小屋里咬锁链,然后我就哭,我说,不是我不好好当天下第一啊,是平南王他不让走,越想我就越难受,心口就越来越闷,觉得空气也不够用,就更委屈了。 天下第一啊,一想到宣祁,我的心口就闷的更厉害,“天下第一……”我喃喃的呓语。 “又是天下第一?” 呃?谁在说话?我懒懒的睁开眼睛,是平南王压在我的身上,难怪我会觉得胸口闷。 他扳过我的头,舌头伸到我的嘴里来回舔舐,哼,舌头?怕了你不成?我也伸出舌头迎击。结果……结果是他舔得更带劲,顺带着开始解我身上的衣服,一路又从嘴巴舔到了脖子。 “呀,”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情,“你的身上怎么这么热啊?难道发烧了?不行啊,要降火,来,我的手刚摸过锁链,很冰的,我给你镇一镇。” 我把手插入他的衣襟。 平南王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紧接着鼻子里就开始汩汩地往外流血,呀~~~你看你,昨天是接骨疗伤,今天又七窍流血,你还真的很脆弱呢,还有,我很喜欢现在这身衣服的,都被你弄脏了。我赶紧把平南王身上穿的软缎袍子撕下了一块布料,把它塞到平南王的鼻子里。看,我的心地多么的体贴。当初清宁师兄受了伤,清平师弟就是撕了衣服给他扎的伤口,不过当时他撕的是自己的衣服,可比起平南王身上的软缎袍子,我更喜欢我自己身上的这件。 他胡乱的擦净了脸上的血,“你,自找的……” 说完又趴到了我的身上,真是的,刚刚给你冰过的身体怎么又热了起来,浪费啊。 正在这时,门外有一个人轻声的说话,“王爷,京城来报。” “没空……”平南王爷没好气的说。 “……王爷,皇上出兵了……” “什么?”平南王一翻身,从我身上起来。 “先锋是裴将军……” “裴……?”平南王喊,“他?气死我了,皇兄居然还用着他。” “王爷……” “有话快说,”平南王没好气的乱咬,“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那个……裴将军现在在厅前……” “啊?……”平南王扑通一声跌到床底下,“他……他不是先锋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混帐,准没好事……” 平南王走了,我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咬锁链。 原来宣祁来了呀,好想念他呢,真的想现在就看到他。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该死的链子弄折,因为每当我把锁链咬开一个口,平南王一准的又把它给补上,所以我都是背着他咬链子的,我会很小心的不让他发现,可是当我又崩断了一颗牙的时候,平南王还是知道了,因为他每天都把舌头伸到我的嘴里数牙齿。 “燕清池,不许你再咬了,”他发火,问我,“清池啊,我就不行吗?我到底比皇兄差在哪里?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我是宣祁的天下第一的‘本宫’啊,你能给我吗?” “……我给你十个。” “呃……师傅说了……一分钱一分货,太便的宜准是残次品。” “……”不知为什么,平南王背过了气。 总之,平南王似乎每天都很生气,更喜欢粘在我这里,尤其是当我对那些西洋玩意失去兴趣转而非常努力的去啃锁链的时候,平南王更是爱发火。 偌大的床上,平南王抱着我的腰,把我偎在他的怀里,屋子里的地上跪了一地的人。 “还有什么新鲜玩意统统弄来,”平南王狂吼着,“你们就这么点能耐吗?我花了这么多银子请你们来是让你们来吃白饭的吗?” “王爷……”地上的一个人说,据说那个人是王府里的管家,“燕……燕公子生性清高,我们这些东西恐怕入不了他的眼。” 清高?他是在指我不喜欢那些五颜六色的小石头和成堆的金子银子的事吗?白痴,好歹大爷我也算得上是行走过江湖的人,呃……虽说是短了那么一点点,我当然知道它们的作用,可是,对我来说不一样啊。 在山上,没东西卖所以我用不着,在宫里,宣祁会把一切都准备好,所以我还是用不着,现在,平南王又把我锁在了这间破屋子里,我更用不上了,我清高?我不清高行吗我? “想不出让清池高兴的玩意,有你们好瞧的,”平南王放出狠话,吓得一干人等筛糠抖谷子去了。 其实,让我高兴也很简单,当平南王里的丫鬟姐姐把一碟子云片糕放到我的面前的时候,我的嘴角裂到了耳朵根上。 丫鬟姐姐捧着一锭金子出了去,平南王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传令下去,把全城的糕点师傅都给我请到王府来……敢违令的,鞭笞一百……还要封了他的店,抄了他的家……” 我幸福的抓起一片雪白的云片糕,把它放到嘴里,宣祁最喜欢把这种点心含到嘴里,然后再渡给我,说是混了口水的点心会更好吃。 我轻轻一咬,立刻,一种巨痛从牙上穿遍了全身,我立刻丢掉云片糕,捂着牙,啊呦呦的叫了几声,可是我又非常想吃这种东西,于是又抓起了它,咬,又疼,扔掉,啊呦呦的喊,再抓起来……如此重复了几次,我终于把云片糕扔回了盘子里,气鼓鼓的坐在椅子上。 平南王看够了我的表演,笑呵呵的把我抱到他的腿上坐,我生气不理他,他掰开我的嘴,伸了手指进我的嘴里,摸着被我崩断了的牙。多脏啊,师傅说了,入口的东西都要洗过的,我明明就没见他有洗手。他很聪明的在我咬他之前收回了手指。 “看你,现在知道疼了吧,每天都跟那链子过不去,何苦呢?把牙都弄坏了,连点心都吃不了了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觉得更委屈了,眼泪也有点想要往下掉了。 “好好好,”平南王见状,软了语气,“莫哭,莫哭,想吃云片糕吗?” 我点头。 “那好,这么吃就不会牙疼了,”他把云片糕细细地咀嚼了几下,喂到我的嘴里,“这样你就不用嚼,当然也不会牙疼了。” 我含着细碎的云片糕,明明那香甜滑软的感觉和宣祁给我的没什么两样,可我就是觉得味道难吃极了,宣祁给我的云片糕上的口水是甜的,平南王的却有点恶心。 我想我一辈子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云片糕了,想到这里,我一撅嘴,推开平南王,把脸埋在被子里,终于号啕大哭了起来。 平南王紧张的在地上胡乱的转着圈,“我做错了什么?怎么吃到了云片糕还是哭了?你说啊,不喜欢云片糕,咱就换别的啊……” 其实你什么都没错,我也不是不喜欢云片糕,只是我看见云片糕就想起宣祁,想起宣祁,心就疼。其实,在平南王这里也没什么不好,要什么就有什么,一点也不比宣祁那里差,除了他用锁链锁住了我以外,可他说过,只要我答应了跟他,他就把锁链除了。更何况,平南王说,我依旧还是可以继续做我的天下第一,可……我只想当宣祁一个人的天下第一啊。 我躲在被子里哭得惊天动地,翻云覆雨,昏天地暗。 哭得累了就睡着了,梦里接着哭,在梦里也哭得累了,就醒了。 平南王不知道去了哪里,屋子里空空荡荡的,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高高的房梁看。脑子里思考了许多问题,比如,晚上是吃烤的鸡肉好呢?还是吃青笋香菇呢?或者清蒸的鲤鱼也不错啊,最后我决定,统统都拿来吃,我想平南王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扯了扯手上的锁链,链子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看着那锁链直直的通到房梁,我百无聊赖的把锁链晃啊,晃啊晃。 突然,一个想法闪入我的脑子,我开始汗颜于我从前的愚昧,锁链是加了天蚕丝的银绞铁制成的没错,可是房梁不是啊。 呵呵~~我想,那种木头应该会比较容易弄折吧。 我站在地中央,扯住锁链,借力飞身上越,抬手啪的一声劈碎大梁,锁链应声落地,大梁也嗵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房子忽悠悠的晃了一下。 哎呀呀,看来这房子的质量不好呢,我才拆了它一根大梁而已。 哈哈,看我多聪明啊,宣祁应该就在附近,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 我跑到门口刚想往外走,就听见远处有人过来,我听出,是平南王。 其实我不用怕他的,可就象师傅虽然打不过我,我却还是不敢惹师傅生气一样,呃……好吧,我承认,事实上是我没少惹师傅生气……下意识的我就是不想让平南王知道。 所以我迅速推开窗子,把落下来的大梁扔出去,用被单把地上的残渣扫净,再把锁链随便挂在某个高处。当我的工作做完,平南王推门而入,身后还跟了一群人。 一见到我,平南王就冲过来紧紧的抱着我,“清池,太好了,首战告捷,皇兄他们输了。” 呼~~没被发现,师傅说的果然没错,胜利比较容易冲昏人的头脑。 “来,”平南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为了庆祝一下,喝了它。” 我歪着头看着那个漂亮的小瓶子,平南王却不容我多想,抓了我的头,掐住鼻子,灌了下去。 哎,胜利果然比较容易冲昏人的头脑,我才一个不小心而已,就被他得手了。 腿一软,我跌倒在平南王的怀里。 “清池啊,”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其实我也不想用这么极端的手法得到你的,可是我真的等不及了……” 毒药啊,呵呵~~~~~~~我会解,可是,这是什么药呢?我没见过啊。 平南王见我皱眉,轻笑着:“消魂丹,上好的春药,想要解毒,只有我能帮你。” 春药?师傅没教过我应该怎么解啊。 自小腹升腾起一股灼热的浪潮,我紧紧抓住平南王的手臂,无意识的轻声**着。糟糕,偏偏我不会啊。我有点慌张,不知道如何是好。 平南王似乎很满意的反应,对门外的人说:“你们都出去,离的远远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过来打扰……” 他把我抱到床上。 “清池……”平南王在我耳畔软语,“我一定要得到你……”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神情开始模糊起来,我只感觉到体内一股似要宣泄的欲望。 平南王撕碎我身上的衣服,将我白生生的身子捧在手里,上下抚弄着,“真是个美得让人心疼的小人儿,难怪皇兄为你着迷,这身子果然是风情万种,光是摸的,就让人欲仙欲死……” 他开始轻咬住我的脖子,我立刻忍不住轻声低吟了一声,平南王很满意的继续往下舔,口水沾湿了我的身体,我伸手,想要推开他,可他却隔开我的手臂,“别紧张,看,你的身体都绷的那么紧,等一下可是要吃苦头的呦……来,放松别忍着,顺着本能,想怎样就怎样好了。” 是这样啊,我想了想,放松?顺着本能?呵呵~~~~我会~~~~~~~ 我翻身,将平南王压倒在床上。 “呀?”平南王奇怪的问,“清池,你想干吗?” “解毒啊。” “解毒?” “对呀,你说的,要顺着本能嘛?” “是没错啊,可……可是好象有点奇怪啊……” “那就对了……”我一把扯开平南王的衣领。 “清池,你要什么?”他开始大声嘶叫,“放开我啊~~~~~不要啊……” “喂,给我吃春药的是你,现在喊不要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啊?”真是个难伺候的家伙啊。 “来人啊,救命啊……” 他真傻,都对人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进来了,还喊什么啊?当然没人进来救他了。我高高兴兴的剥光了他身上的衣服。 “住手啊……” 罗嗦,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只有你能替我解毒吗?出尔反尔,我一生气,封了他的周身大穴,他立刻安静了许多。可是眼睛里好象含着泪,你哭什么哭啊,被下了毒的我都还没哭呢。 于是,我身上的毒在平南王的惨叫中解开了。 第六章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室内,我神清气爽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顺便推了推身边的人。 “喂,起床了。”我很体贴的叫他起床,真是的,师傅说过,早睡早起,努力练功才会身体强壮,喜欢懒床的人爱生病呢。 他翻了下身,将脸更深的埋进被褥中。 “起床了,日上三杆了。”我用脚踹了踹他。 “我不起,我就是不起……呜……”他从被子中传出沉闷的声音。 “呀?你哭了……”我凑过去,想看他,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让我看。 真无聊,我想我还是比较喜欢宣祁,反正现在我身上的毒解开了,锁链也被我弄下来了,我从床上跳起来,决定去找宣祁。 “喂,小南,”我掀开他的被子,“找宣祁往哪里走啊?” “走门。”平南王气呼呼的又把被子蒙了回去。 哦,走门啊。 我跳到门口,伸手推门,冷不防,门被从外面一脚踢开。 来人一脚跨进门槛,就高声大吼,“清池……朕来接你……” 呀,是宣祁,我扑过去。 随着宣祁踢开门的一刹那,只见四壁狠狠的晃了几下,落下几片碎末,紧接着,房屋瞬间坍塌。 好帅哦,宣祁好厉害,我不过是把师傅的门给拆了而已,宣祁却一脚就可以把整个房间给踹塌了,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啊。(不过,后来宣祁说是因为我事先把房梁给拆了的缘故,可我还是很崇拜他,因为他都猜得到是我拆的大梁呢,象平南王就搞不清楚。) 一片废墟之中,我坐到宣祁的怀里,他的身上到处都是灰尘,我的身上也是,可宣祁还是抱着我一个劲的亲,搞得他脸上更脏了。我笑,还是宣祁的怀里比较舒服。 “……朕的清池啊……想死朕了!”他喃喃自语的说。 他下巴脏兮兮的胡茬扎在我的脸上,我捧起他的脸问他,“怎么几天不见你,胡子就这么长了?” “因为朕想你啊,”宣祁说,“一刻见不到你,朕的心哪,就好像碎了的玉似的呢。” 把手放到他的胸口,一股熟悉的体温从指尖传到心窝,“那一定很疼吧?” “恩……不过,看见你就不疼了。” 呀?我有那么厉害吗?原来我会治病啊,我都不知道呢。 “对了,”我问他,“你是怎么来的?我都出不去呢。” “这个嘛,呵呵……”宣祁笑,“本来想用兵权换你回来,可平南王这个家伙说朕送来的兵符是假的,又送了回来,朕嫌举兵攻击太麻烦了,所以就甩了裴将军悄悄潜进平南王府,想把你偷回去啊。” 我有点伤心,难道宣祁认为我和那半个老虎的价值比较象吗?我认为我比较贵呀。 看到我伤心,宣祁把我更深的揽在怀里,“清池啊,替朕担心了吗?没关系的,为了清池,朕就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 “哦,”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 “清池……这些日子受委屈了吧……” 天啊,一听他这么问,我立刻想起我被绑在锁链上的屈辱,其实,我在意的不是我被绑,也不是我为了逃跑就努力咬锁链而断掉的两颗牙,而是我居然没有想到锁链是可以从大梁上直接扯下来的,这简直侮辱了我的智慧。 所以,我拼命的摇头,摇头,再摇头,坚决不可以承认,然后学着他的语气说,“没关系的,为了你,就是……就是……也……”呃……什么来着? 我没记住,不过多亏宣祁突然吻住了我的嘴,我呼的松了口气。 恋恋不舍的,宣祁松开了我的嘴唇,用脚扒拉了一下脚边松动的砖石,“什么东西在动?” 碎乱的砖头中,钻出一颗脑袋,呀,原来是平南王啊,转眼不见,我都快忘了他了。 “呸……”平南王吐掉了嘴里的沙子,一见宣祁,立刻扑了上来,“皇兄啊……你可算来了……” 宣祁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努力的把他的手从宣祁的身上拨开。 “皇兄,你……快,清池我还给你……” “……?” “啊,还有,兵符你也顺便带走吧,我已经没脸再……” “……??” “没想到,皇兄你……居然是……哎,真是难以相信啊……” “……???” “喂,你们,说你们呢,还举什么箭啊,都放下吧……” 呀?我抬头,看见这片废墟的周围围满了举着箭的弓箭手,全都已经是箭在弦上了,呵呵~~~我都没看见呢。 “王爷……”有人大叫,“机不可失啊,千万不能放虎归山,您的大业在此一击了。” “闭嘴……”平南王大吼,扯着宣祁的袖子哀求着,“皇兄,求您了,快带他走吧……给,这是兵符……” 平南王从腰上解下来那个小金老虎,塞到宣祁的手里,冲着弓箭手们大喊,“快,让路……呵呵……” 我在宣祁的怀里晃着腿,晃呀晃呀的,宣祁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恩?”我不知道啊。 “皇弟怎么一脸的挫败还外加有点疯疯癫癫呢?他从来没这样过啊。” 我还是不知道啊。 宣祁抱着我大摇大摆、畅通无阻的杀出重围,好象说书的讲的血战闯关的故事啊,真过瘾。 出了平南王府,宣祁带我翻身上了已经等候多时的马上,一路奔回军营。 不理会迎出来的几个大臣谋士和小秋子一干人等,宣祁开口问道:“裴将军呢?” “……呃……据说是去了平南王府……” “呵呵~~”宣祁似乎意料之中的奸笑,“就知道他一定跑的比兔子还快,算了,不等他了,看样子,他一时半会的怕是回不来了,传令下去,明日清晨,撤军回京。” “皇上?……如今我军气壮山河,胜券在握……正是发兵讨伐平南王之际……兵权……(云云,因为我听不懂,所以,忘记了。)……呃?……” 宣祁只是晃了晃手里的小老虎,那几个老人家就乖乖闭上了嘴,还一副痴呆样的盯着看那块小金子。真是没出息,只是一块金子而已嘛。 进了帐,宣祁把我放到床上,突然非常严肃的问我:“平南王可有……你……?” 我想了想,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啊,我都没听懂,所以,我摇了摇头。 “没有?”宣祁眯起眼睛,“那,让朕检查一下……” 检查?我茫然。 他伸手把我的衣服统统解开,从上到下仔细抚摩着我的肌肤,满意的点头,“恩……还好,没有吻痕,要是留下什么痕迹的话,看我不千刀万刮了他。” 他压到我的身上,吻上我的嘴,不同与在平南王府时蜻蜓点水般的吻,他狂热的撕咬着我的唇,很轻松的撬开了我的牙齿,舌头灵活的挑逗着我敏感柔软的地带。 突然,宣祁蓦地停住,搬过我的头,“怎么回事?你怎么碎了两颗牙?” 糟糕,高兴过头,忘了形,我有点想哭,委委屈屈的:“我也不想啊,可是……链子……咬……” “难道……莫非他锁了你?” 呀?他猜到了?我为自己这么丢人而感到羞耻,所以眼圈开始发红。 宣祁突然紧紧抱着我:“不要怕,清池啊,朕发誓,从今后决不让你再受苦,受这种折磨……哼,平南王,看朕怎么收拾你。” 虽然我没看见宣祁的表情,但是,我却感觉到一阵寒流,我知道,从此以后,平南王要倒霉了。 *** 自从和宣祁回了京城,我就又回到宣德殿继续做我的“天下第一”,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练了功,又吃饱饭,就跑去和花园里的小动物们玩,诸如笼子里的老虎和西域来的大象之类的。它们真的是很可爱,逃跑的速度比那些侍卫们快多了。 宣祁说我做的非常好,所以我每天都努力的无所事事。 可毕竟还是很无聊,终于有一天的早晨,我破天荒的比宣祁要早的爬了起来,挂在他的身上,不许他走。不管他怎么劝,我就是不放手。 最后宣祁没了法子,开口答应我的要求:“好吧,今天朕就带你一起去上朝。” 呵呵~~就知道这招最好用了。 说实话,那张所谓的龙椅看上去是很大没错,可要是想坐上两个人还有点困难,所以,我坐到了宣祁的大腿上。 大殿之上一片鸦雀无声。 自从宣祁拿着那只小老虎在众位大臣们面前晃了那么一晃,大叔们见到我就不那么大惊小怪的乱叫一通,而是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娘娘”。虽然说我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又给我换了名字,可是在这里似乎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就比如说小秋子吧,以前大家都叫他“小秋子”,可现在大家又开始都称呼他“秋总管”。宣祁说大叔们是因为我替他夺回兵权,平服了平南王多年的隐患,为大西的安稳奠定了基础,所以才会认定我的地位,我身边的人自然也要有所升迁。 虽然大叔们安静了不少,可好像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吧,难道说所谓的“上朝”就是看大家一起低头站在地上?原来宣祁比我还要无所事事啊,那他的天下第一做的比我要辛苦啊。 真的很无聊啊,我从他的怀里爬了出来,大摇大摆的溜出大殿,希望宣祁不要生气我抛弃他一个人受罪,自己玩去了。 在我悄悄关上门的同时,我听见屋子里一片松气的声音。 虽然我有点想回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突然发现了一个穿着和宣祁同样颜色衣服的小动物,看那样子,好象缩了水的宣祁啊。 真的很好玩呢,我凑过去,伏下身研究起来。 “你是谁?”他问。 哎呀呀,他说话了,好可爱,我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好软。 “唔……”他哼了一声,“看你长的蛮不错的,不如过来跟了本太子吧……唔……” 不说话还好,一说起话来就更觉得可爱,所以我不停的在他脸上掐~~掐~~掐~~捏~~捏~~捏~~揉~~揉~~揉~~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突然憋的通红,张开嘴冲着我的手指头就是一口。呀?他饿了吗?好可怜呢。 我稍微提神运气,只听咯蹦一声,小东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天啊,看见他哭,让我想起多日未见的轩辕光,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它现在过得如何,看看这个小东西,长得和轩辕光竟然有几分相象,所以我更加忍不住想疼爱他。 “你……”小家伙红着眼圈问我,“你……究竟是谁?竟然如此大胆,敢……哎呀……敢乱摸本太子……呀……别掀我的衣服啊……” 我没掀他的衣服啊,只是觉得碍眼,把它往旁边挪一挪而已,人家轩辕光都没穿衣服的。 “我是燕清池。”我自我介绍。 小家伙立刻吃惊的喊了出来,“难道你就是燕妃娘娘?” 我想了想,这好像是我的名字吧?换的名字太多,我想不起来了……呃……他的脸红得像苹果唉。 小家伙拨开我的手,皱着眉头,很深沉似的看着我,“恩,果然是个美人,难怪父皇为你痴迷,呀……别掐我的脸了……” 为我痴迷?父皇?谁呀? “弘儿,你在做什么……”我的身后穿来一个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宣祁,他这么快就下朝了? 一见宣祁,小家伙立刻跪在地上行了大礼,铿锵有力的说:“父皇,儿臣是想早日学会治国之道,辅佐父皇治理大西。所以,就来到大殿之外偷听。” 宣祁微笑着,拍拍他的头:“弘儿,你才不过五岁,想这些还太早了,现在还是读好书,好好的玩,好好的睡,至于这些事情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 “父皇……”弘儿撅起可爱的小嘴,“我已经够大了……” 我再一次扯宣祁的衣角。 “呵呵……想当年朕也是这么跟朕的父皇这么说的呢……” 我开始用力的晃动宣祁的衣服角。 宣祁突然脸色变得煞白:“清……清池……我……” “他是谁啊?”他们两个看上去好像很熟的样子,为什么大家都叫宣祁为皇上,而这个小家伙叫他父皇呢?我搞不明白啊。 “他……他是……”宣祁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 “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突然间想明白了弘儿的来历,“我知道了,他是……是……江洋大盗……你窝藏通缉犯,害怕朝廷出兵搜查,所以不敢说,对不对?” 说书的都是这么说的。 “……他是朕的儿子,太子郑孤弘……” 听到这里,我生气,原来是他的儿子啊,宣祁真小气,有这么可爱的小东西竟然不给我看。 “那个,清池……”宣祁嗫嚅着,“你生气了?朕就是怕你生气朕和别人生了孩子,所以一直没有跟你提过到弘儿。” 我想了一下,“弘儿是你的儿子?”那就是他生的了? 宣祁恩了一声然后点头。 我好佩服宣祁啊,他都会生孩子呢。 “给我了,给我了……”我扑到宣祁的怀里,向他讨弘儿,“我都没有呢,把他给我吧。” “这个,”宣祁面露难色,“恐怕不行,因为他是皇后的孩子啊。” “我不干,你给皇后生,都不给我生,”我哭,往宣祁的怀里钻,撒娇,反正我就是想要,弘儿太可爱,比轩辕光好玩多了。 “那个……不是这样了……”宣祁有点惊慌失措,我从他的胳膊缝里看见一边的小秋子偷着咯咯咯的乐,“……其实,你也可以生啊。” “不行,”我坚决的告诉他,“我们家人都不会,师傅和二师叔不会,清宁师兄和清平师弟也不会,其他师兄弟们也都不会。” 宣祁眯起眼睛,笑呵呵的对我说,“朕教你啊,好不好?你一定学得会的。” 我歪着头想了一下,觉得还不亏,看,连师傅都不会呢,呵呵~~那我就比师傅厉害了。 见我同意,宣祁突然乐得嘴角都快扯到了耳朵根上,他一把把我打横抱在怀里,“摆驾回宫,富全,你带太子回去,朕要给朕的清池上课去了。” 一回了宣德殿,宣祁就急不可待的命人放下沙罗帐。 我爬在床上,急切切的看着宣祁:“开始吧,开始吧……” “好,好……”宣祁宠溺的抚摩着我的头,“来,第一步,把衣服脱了,要一件不留。” “哦……”这简单啊,我跪在床上,三下五除二的把身上的衣服脱个一干二净,宣祁就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真是,”他说,“朕的清池,脱个衣服都这么风情万种……来,过来朕这里……” 我偎过去,他把我完全包容在他坚实的怀抱里,紧紧的抱着我纤细的身体。突然,一个翻身,宣祁把我压倒在床上,手揉搓起我身上敏感的部位。 随着我呼吸的逐渐急促,宣祁扯掉自己的底裤。 我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问他:“这样就会生小孩吗?和我们平常做的没有什么不同啊?” “当然不一样,”宣祁的灼热突然抵进我的身体,引起我一阵痛苦的**和他愉悦的低吼声,“这个时候,你要念着‘我爱你’。” “我爱你?” “对,来,说说看。” “我爱你……” “好,再大声点,让我听得见。” “我爱你,我爱你……”这么简单吗?那我多说几声好了。 “好,清池,好极了……” “……” “……” 这样就会有小孩吗?好像不会啊。 第二天一早,我就缠着宣祁问,为什么还是没有小孩子啊。 宣祁笑,说:“因为这需要勤学苦练才会有结果啊,就像你练功一样,一朝一夕是不可能成功的,所以,你要每天都说你爱我哦。” 原来是我不够努力的缘故啊,那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每天都努力练习的,我想,早晚有一天会成功的。 自从我看见弘儿就想念起轩辕光,想起轩辕光就特别怀念起师傅和师兄弟们,从小到大,我还从没离开过那么久呢。师傅说过,我做了天下第一就可以回家了。虽然我现在是“天下第一”没错,可是我现在又想留在宣祁这里努力练功。我不知道改如何是好。说给宣祁听,他说,忙完手里的这些事情,就和我一起回家看师傅,也是时候拜见一下他老人家了。 我好奇,问他究竟什么事这么忙啊?他说是有关于平南王的善后处理。 “那,结果呢?”我问他,虽然我不是太喜欢平南王,可是毕竟大家相识一场嘛,呵呵~~那个,好吧,我承认,是我好奇心大啦。 “因为是他自己主动交出的兵符,所以只是释了他的兵权而已,无损他平南王的身份,不过,朕给他派了一个监督者,省得他又起了什么怪念头。” “啊……?是谁啊,谁啊?” “裴将军。”宣祁奸笑。 第七章 就在我为了天下第一而努力无聊,为了小孩子而努力的缠着宣祁的第二十几天,宣祁告诉我可以起程去燕云山师傅那里,他说也是时候该拜访一下高堂了。 我高兴得把御花园里的老虎大象和猴子一起放出来以示庆祝,以至于导致花园休园三天。 宣祁带着我走的那天晚上,小秋子哭了个淅沥哗啦,无论如何也不让我和宣祁走出宣德殿,还说什么万岁爷不能一个人带着娘娘微服私访。 说不过他,我就一掌砸向他的后脑勺,他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宣祁领着我钻过宣德殿外墙的一个洞,进了一个地道,出了地道又穿过树林,终于出了宫。 虽然我真的很佩服宣祁知道这么多好玩的地方,可我还是有点想告诉他,其实只需要我带着他翻过那道墙,就可以离开,根本不需要绕那么远的路。 一路之上玩玩乐乐,走走停停,宣祁说我们整整用了三倍的时间才走到了目的地。 进了燕云山就是我的地盘,拉着宣祁顺着熟悉的山路,一路跑回家。 远远的,就见了微波粼粼的幽燕湖,平日里湛蓝平静的水面在夕阳下显得血般鲜红。湖面上立着梅花桩,是我们平日里练功用的工具,零零散散的洒在湖里。 在最高的那根桩上,迎风立着一个纤细的人影。那个人一头的银发,风吹起散落的头发,阳光照在飘动的发丝上,留下撒金落银般的光辉。 他抚了一下略微散乱的头发,轻吟道:“蝶去莺飞无处问,隔水高楼,望断双鱼信,恼乱层波横一寸,斜阳只与黄昏近……” 我甩开宣祁,跑到湖边,对着那个人高声大喊:“师傅,师傅……我回来了……” 那人回头,一张美艳的脸对上了我的视线,没错,这个大美人就是我的师傅。 只见他老人家一见我,就睁着惊喜的眼睛,(恩……按宣祁的另一种说法就是恐惧)挑了挑眉毛,怪叫一声,很没形象的跌下梅花桩。 哎呀呀,师傅,你退步了呢,想当年我五岁的时候就不会落桩了。 师傅落汤鸡一样湿漉漉的从湖里爬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问,“清池,你……你怎么回来了?” “呀?师傅,是你说过我做了天下第一就可以回家了啊……难道你老年痴呆忘记了?没关系,我会苦研医书医好你的!”看,我多孝顺。 宣祁一见师傅从水里爬出来,立刻撩起袍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师傅,请受郑宣祁一拜……” 呀?宣祁下跪呀,这光景真难得一见呢。 “你谁啊?”站在水里好象芙蓉花一样的师傅没好气的问。 *** 大厅之上,师傅换了衣服坐在上位饮着茶,宣祁和我坐在下位。 宣祁一脸的严肃和紧张。师傅把手中的茶杯盖子故意弄得叮当作响,每当他这么做我就知道,师傅是生气了。 “师傅……”宣祁开口。 “闭嘴,谁是你师傅?”师傅把漂亮的眼睛一翻,宣祁立刻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给我解释一下,你和清池究竟是怎么回事?” “朕……我……”宣祁必恭必敬的回答,“我很爱清池,我要给他一生的幸福,所以,请让我带走他。” “你说什么?”师傅突然跳起来高声大呼,“你给我再说一遍。” “我说……”宣祁难得的轻声嗫嚅道,“我很爱清池,所以,请把他的一生交给我。” “你……”师傅脸色煞白,浑身打着颤,“你……好大的胆子,再给我说一遍。” 宣祁放高声音,字正腔圆的说,“我要清池。” “哈哈哈哈……”师傅突然一阵狂笑,“太好了,徒儿们,出来吧,不用害怕了,终于把清池给处理出去了,啊……原来你是个大好人啊,本来我还生气你又把清池给送了回来呢,说好了,可不许反悔。” 几个师兄弟们不知从哪里统统都钻了出来,兴高采烈的围住我,“呵呵~~~永别了……” 本来是一片美好祥和的气氛,却突然间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 “放开我,混蛋,”有人暴怒的狂吼,“你到底要怎样啊……” 另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唉,我只是带你来看一下大师兄而已,正所谓长兄如父,我们之间都这么亲密了,当然要带你见一下长辈了。” “滚……谁和你亲密了……” 听声音似乎有点耳熟啊。 进了大厅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紧紧搂着另一个努力挣扎中的人的脖子,强行将他押进大厅。 我说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呢,押着别人的那个相貌俊美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我多年未见的小师叔,有多少年来着?如果换算成分数的话,应该是四分之二点五年吧。 “小师叔师,”我迎上去,往他怀里蹭,“我好想你……”买的点心和糖。 “清池乖……” 凑进小师叔的怀里,想看看他又带了什么好吃的,却无意中看见了他怀里的人,“小南?……” “平南王?裴将军?”宣祁和我同一时间发现了两个人的身份。 “呀?”小师叔大吃一惊,“听说皇上最近带着燕妃跑出去微服私访,难道……所谓的燕妃就是小清池?” 平南王一见我,脸色立刻变的铁青,“裴燕江,燕清池……哇……我就知道,燕门没一个好东西……” 其实说实话,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小师叔会变成什么裴将军,我只知道他是在朝廷里当大官的,我曾经问过师傅什么是大官,师傅说大官就是会赚很多钱的一种职业,所以,在我的心里,小师叔就等于大官,等于很多钱,等于点心和糖。 “呀?”小师叔用袖子擦了擦平南王的眼睛,“怎么又哭了,我的小南南就是这么爱哭啊。” 回头看宣祁,他正掩着脸发出奸诈的笑声。 小师叔搂着快要窒息的平南王,向师傅笑了笑,说,“大师兄,看,我老婆漂不漂亮?” “漂亮个屁,”师傅吹胡子瞪眼睛的喊,虽然他并没有胡子。 “是啊,”小师叔把怀里的平南王的脸抬起来看了看,“比起师兄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我老婆也很有味道啊。” 平南王满脸气得通红,一张嘴咬上小师叔的手指头,小师叔的手利落的一闪,牙齿就狠狠的打在一起,发出很响亮的声音,真笨。 “王八蛋,谁是你老婆?” “呀?怎么到现在还不承认啊,当年你不早就把自己输给我的了吗?”小师叔拍拍平南王的脸,轻声念着不疼,不疼了。 “我才没有呢……” “你忘了吗?想当年在御花园,我们赌筛子,结果你掷了五点,我掷了六点,你输了,又没钱赔给我,就卖身我当老婆了。” “废话,”平南王牙齿打着颤,“你……我用的是一个色子,而你用的是两个色子,当然是你的大了。还有,根本不是我没钱给你,是你狮子大开口,非要父皇头上的那颗大珍珠,我上哪儿给你弄去?” “呀,呀呀,”小师叔说,“我又没说一定要用一个色子,是你自己没弄清楚,还有,除了你,我只对那个珍珠感兴趣,弄不到珍珠,就只好要你了。” 呀,珍珠啊,宣祁头上的帽子上也有过一颗呢,后来我把它弄下来磨成粉送给了宫女春玉姐姐保养皮肤。结果,宫里乱成了一团,三位娘娘冲到宣德殿我住的地方,狠狠的搜了一顿。其实我非常想告诉她们那珍珠是我拿的,可是她们一进来就叫我闭嘴跪着不许说话,所以,我没办法告诉她们啊。临走,还很凶的说,算我走运,我冤呢。 小师叔搂着平南王,他笑呵呵的问我:“清池啊,听说,你要过小南是吧?” 我想了想,应该是指平南王给我下药的那次吧?我点了点头。 嗵……一种声音,两个动作,平南王一脚踹到小师叔的小腿上,宣祁则是跌坐在了地上,眼睛发傻的看着我,碎碎的念,“难怪,难怪当时你的身上都没有吻痕……” 师傅清咳了一声,“那个,你们先聊着,我们告退一下。” 说完,率领着众师兄弟们风一样闪进后厅不见了。 小师叔的眼睛放射出危险的光彩和类似寒蝉冰的冷光,放开平南王,径直走到我的面前。 宣祁从地上跳起,把我护在身后,“裴将军,你想怎样?你若是敢对清池做什么,朕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小师叔冷着一张脸,把宣祁的手隔开,一把抓过我肩,“清池……多谢,呵呵~~~多亏了你,小南才会看清自己的同性倾向,承认自己的小受事实,乖乖委身于我……” 宣祁再次跌倒,平南王的哭声则更加凄凉了。 “说吧,”小师叔问我,“怎么谢你,云片糕和芝麻糖随便你点。” 哎呀呀,小师叔这么高兴啊,难道是在高兴我比较聪明,都知道解毒的方法?既然这样,“那……再一次?” 看,我多体贴,都这么为着小师叔着想,谁知,我话音刚落,宣祁就抱过来缠着我的腰,小师叔也把平南王宝贝一样紧紧搂在怀里,异口同声的说,“不行!” 呀,干吗那么大声啊,我的耳朵好疼啊。 宣祁在我的耳朵上吐着气,“清池啊,看来你需要受一下教育呢。” 呀?什么教育?师傅说我已经出徒了啊。 他一把把我腾空抱起,我的脚离开了地,心也倏的一下提了起来,“我的房间……顺着走廊,第三个……” 宣祁把我抱起来,要做的事只有一件,这么久了,笨蛋才会不知道。 “恩……”宣祁满意的回答,大步流星的找到我的房间,甩我到我的床上。 呀,真难为师傅了,我走了这么久,都有替我打扫,看,被子都干净呢。 门外依稀听见清舞师兄扯着脖子喊,“师傅,你看啊,清池师弟又记错了,那是我的房间啊,天呀,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啊……哇……我的房间没得住了……” 解开我的衣带,宣祁的吻在我的身上游移着,落下了一行行的齿痕,撕咬着,弄得我的身体生疼的颤抖着,带着血腥味的唇展转到我的嘴边,那味道涌进嘴里,我知道,是我自己的血。 他嘟囔着,“清池,答应朕,从今以后,只属于朕一个人……” “恩……”我陶醉于宣祁深深的吻。 “只许和朕一个人做这种事情,知道吗?” “恩……” 他的舌尖轻灵的滑进我的耳廓,我的身体倏然一颤,发出一声甜腻诱人的**。 宣祁粗重的呼吸在我的耳边有节奏的回荡着,“你忘了说什么?” “我爱你……” 大手在我的身上来回**,让我忍不住伸出一双玉腿,缠上了他的腰。 “朕的清池……清池……”他不停的念着我的名字,褪尽我的衣裳,抱起我的身体,将我翻转过来,伏在他的身上…… 好象在平南王那里的感觉啊。 怎么宣祁也给我用这种药?难道他想要我对他做什么又不好意思说?真是的,看见平南王有就也想要,想要就说嘛,害什么羞呢,看人家平南王就直接坦白的多了。 既然这样,那么…… “清池,你要做什么……清池——住手啊……停……” 真罗嗦,男子汉大丈夫,干吗那么别扭啊,平时我都没哭。 宣祁铁青着脸,半天,憋出一句话:“清池啊,你知道吗?如果你这么做,是不可能有小孩子的。” “啊?”我吓坏了,“我不要……”不行,我都已经那么努力了,小孩子,我要小孩子……可是,“我也想住手啊,可我如果住了手后应该怎么办呢?我又不能去找平南王,你明明刚才说过不许我和别人这样的啊。”我哭…… 宣祁见我哭,突然很少见的开心得呲起了牙,说:“乖,没关系,来,朕教你……”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朕,学识果然够丰富,连这种绝妙的方式都想得到啊,我真的越来越崇拜宣祁了,比师傅还崇拜。 你问我是到底是什么方法?我不告诉你,因为宣祁说这是独门武功,概不外传。 很难得的,那天晚上我没有去吃晚饭,宣祁也难得的懒了床。 我躺在床上数天花板上的蜘蛛网,呀,怎么比我走的时候少了许多呢?师傅真是个勤快的人啊。 宣祁喃喃自语:“到现在朕才知道皇弟的挫败感从何而来,唉,因为连朕都要都快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人生了。” *** 小住了几日,宣祁说惦记着朝中要走了,虽然我有点舍不得,但是比起师傅,我想我更喜欢宣祁。 两天前小师叔就带着平南王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平南王和宣祁两个人先是相对无语,忽然又抱头痛哭。 “哎,什么都别说了,朕理解你。” “呜呜……皇兄,你也受累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好了呢,”我问小师叔。 “恩,都是拜你所赐。” 呀?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搞不懂。 临行前,师傅叫住宣祁,递给他一个盒子说:“为了谢谢你带走清池,我准备了一样礼物,就算是给清池的嫁妆吧。听说,你告诉清池多上床就会生娃娃吧?” “……?” “这个是清池的师爷爷,也就是我的师傅当年留下的一颗神丹,就送给你和清池了。” 宣祁接过锦盒,摩挲着盒子上的锦缎,神情激动的问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 “对……” “能让男男生子的神奇灵丹?” “是……才怪……”师傅的脸上开始浮现起了黑色的条纹,“这是我师傅当年提炼烧制的神威大补丸,能保证你精力充沛,做多少也不累,师傅就留了这一颗,送给你吧。” “呵呵……这样也好……”宣祁收起盒子说,“谢谢师傅。” 突然间,我想起一个非常紧要的问题,一抱拳,对师傅说:“师傅,既然这是师爷爷留下的,那么请问您这颗丹药的保质期是多少啊,听说现在市面上过期药泛滥,挺害人的……呀?师傅,您怎么翻白眼了?师傅,您别晕过去啊……别七窍流血啊……师傅,您倒是喘气啊……” …… …… ——完—— 番外 师傅的银发 银发? 谁说的?谁说的? 谁说我这是银发来着?明明就是白发嘛。 你问我是谁? 我踢~~我踢~~~~我踢你~~~~ 我就是大名鼎鼎的燕门现任当家掌门人——燕丞。 什么?你没听说过? -_-~~~~~~~ 算了,书归正传。 人家当年也曾经是翩翩黑发美少年。 至于变成一头霜颜的原因?哎……说来话长。 *** “师傅……师傅……”清灵甜美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 “师傅……师傅……”略微发怒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 “师傅……师傅……你再不出来……我就毁容……” 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 “哎呀呀……我说燕丞,你又生气了……”懒散的声音从大树的枝头上毫无力量的轻飘飘砸下来,转眼跳下一个俊美清爽的青年,“人家只是去午睡一下而已,干吗又叫我啊,我要补眠啊。动不动就说要毁容的,要知道,师傅我可是会心疼的啊。” “你……”被气得七窍生烟的少年有着仿若净莲般绝艳纯净的面庞,全身似乎透着氤氲的暗香,而最让人惊艳的,是那一头春云秋瀑般浓郁的黑发,说不尽的悠然悱恻,“补眠?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不用一个时辰就吃午饭,吃了午饭又要睡午觉,午觉起来就急着吃晚饭,吃了晚饭又要睡觉,师傅,这就是你的理想吗?” “当然不是,”青年神色严肃的告诉燕丞说,“不是理想,是目标。” “……还真的是个伟大的目标呢……师傅你懒惰就随便去吧,可是生活费要拿来啊。” “生活费?”俊美青年摸了摸头,“不是有你在赚吗?” “……你……算了……但是,师傅,请你解释一下,你怀里东西是什么?” “这个……”青年将怀里微微鼓动的包裹递到燕丞手里,“孩子啊,是我拣给你玩的,看,是个漂亮的小孩呢。这孩子是在池塘边上拣到的,就叫清池好了。” “什么?”燕丞高声尖叫,“师傅,你不是答应过我再也不随便拣孩子了吗?” “不随便啊……”青年慢悠悠回答,“这是我很努力才拣到送给你做礼物的。你不是要过生日了吗?拿……送给你。” “……”燕丞欲哭无泪,“师傅,孩子不是拣来玩的……而且,我们的生活费已经不够用了。” “可是,既然我已经把孩子拣回来了,就应该对他负责对不对?”青年拍拍燕丞是肩膀,表情严肃的对他道,“生活费我来想办法,你只想好如何照顾这个孩子就行了。” 难得师傅这么认真,燕丞松了一口气,看来师傅还算是有良心。 “那个,燕丞……”青年柔声问燕丞,“你说我们是卖清舞好呢?还是卖清宁?” “师傅……”燕丞高声狂吼,“孩子不是拿来卖的……” “呀?不行吗?不可以卖吗?上次还有个老头子问我买你要多少钱呢。我想他们虽然没你漂亮,但起码也能值点银子吧。” “师傅……燕渡云……你不是人……” “哎呀呀,燕丞,你怎么又生气了?伤身呢。” 那天拣回来的孩子就是清池,说起来,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发现了头上长了一根白发。 师傅燕渡云有个喜欢拣孩子回家的恶习。我和我的两个师弟,还有我的五个徒弟,都是师傅拣回来的。 师傅嗜美如命,燕门里他最喜欢我,原因是他认为我的脸长的最好看。如果有人想杀他,他不怕,世上还没人的武功能出他左右;如果有人想暗害他给他下毒,他也不怕,因为他的独门心法能解世间百毒。他只怕一样,就是我说要毁容。师傅拣小孩子回来的目的并不是因为可怜他们凄凉的身世,而是因为喜欢他们漂亮的面孔,有时甚至不惜流血也要拣回来。为什么拣个孩子要流血?就拿我的三师弟裴燕江来说,他就是师傅从将军府把他“拣”回来的。我到现在还感慨于当时和御林军惊天动地的生死对决,而一切的起因只因为师傅觉得他生的好看。 其实,我并不反对师傅拣孩子回家,但是,他真的只有拣孩子和玩孩子而已,所有看护孩子和养家的重担统统担到我的身上。七岁时是二师弟燕祠,紧接着是小师弟燕江,每次外出都是师傅他拿着零食在前面望风景,而我则提着行李,背着燕江领着燕祠跟在后面。我有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长大的,居然没被师傅弄死,看来也许我身赋异能也说不定啊。好不容易把两个师弟拉扯大了,师傅又捡了清舞和清宁回来。他是想累死我吗? 我怀里抱着小清池,说实话,这真是个美丽的不得了的小婴孩,凭我多年的经验可以看得出,十几年后的清池一定是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我把手指放到清池圆滚滚的小脸蛋上,轻轻的刮了刮他细致滑腻的皮肤,那孩子竟然张开他还没长齐的牙齿一口咬到我的手指上。天啊,我钻心的疼,这是一个小婴儿的力量吗? 呀?……疼痛的感觉让我的思维有点活跃。等等,不对啊,师傅说清池是在池塘边上被拣到的,可是……燕云山上没有池塘啊。 看着怀里的清池,我的后脊梁穿过一阵凉风。 其实,关于养小孩我一点也不介意,但是既然养了他们,总归是要让他们受教育吧,师傅给他们开了课堂——他用手指头在地上画了一个圈,没弯腰,是用手指随便在空气中画的圈。然后,我在那个圈上面盖了房子,做了桌椅,买了书本,备齐了文房四宝,开始了我的第一堂课。 “呃~~那个,没有目标何来人生,大家先来谈谈自己的理想……燕祠,从你先开始。” “恩?”二师弟燕祠把两条长腿跨在桌子上,上身向后仰,两只眼睛望着天花板,只剩下鞋底冲着我晃啊晃的,“理想啊?我的理想就是云游四海……” 恩,好男儿志在四方…… “……无所事事……” “……?” “广交天下朋友……” 恩,见多识广…… “最好统统都是美人……” “……?燕祠,”我满身是汗,“你……先别说下去了……那个,燕江,你呢?” 燕江很艰难的抬起正在和手里的短刀深情对望的眼睛,“我要当大将军,领兵打仗,呵呵~~把我老婆抢过来……呵呵~~老婆……” 完了,我又犯忌了,每次一提到他如花似玉的老婆,燕江就会变得不太正常,究竟是哪家姑娘让他这么着魔。虽然后来我才知道,他那老婆和“如花似玉”边都擦不上。 “我要勤练武功……”清舞忍不住,奶声奶气地大声叫嚷,“然后……称霸武林~~~血洗江湖~~~当武林大魔头……” 谁~~~谁教他的?师傅,一定是师傅~~~~ “师傅,”清宁抱着怀里的清平,嘭的一声踢开门,临走甩给我一句,“清平饿了,我要去给他喂粥喝。” 还是婴儿的青霏躺在后面的小床里哇哇的放声大哭。 场面一片混乱。 突然门又被清宁推开,“师傅,不好了,清池……清池回来了。” 紧接着门嗵的一声应声落地,只有五岁的清池怀里抱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兴奋的冲了进来,“师傅,看,我们家的小乖又溜出去了……我追了好~~久~~才追回来的……呀,小乖,你别跑啊……那是青霏,不能吃的……呀,清平也不行……” 那个……清池,你知道吗,我们家的小乖是一只灰色的兔子,而你怀里的那个~~是野狼。 大野狼在横冲直撞,清池在左追右赶,当我开始发现到事态的严重时,清池已经一记凌波飞旋腿踢中了墙壁,活生生倒了一面墙。 天啊,我辛苦了多少个日夜才盖起来的房子啊,就这么着只剩四分之三的墙壁了。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给他们上过课。 在这一群让人头疼的至亲的勤力折磨之下,我的华发也早生了一半,至于另一半? ……燕祠~~~我废了你…… 番外 平南王的烦恼 郑宣凛最喜欢和最讨厌的人,都在他家大门外左转两条街越过食府酒楼后的那个朱漆大门里。准确点形容,那里通常被人称作“将军府”,就好象他家通常被人称作“皇宫”一样。 宁国将军裴俊倾是郑宣凛的偶像。比如他的赫赫战功,比如他的文韬武略,比如他的仪表堂堂,甚至包括他偶尔露出的温柔的笑,都让趴在大殿柱子后面的郑宣凛心中荡漾起膜拜般的心理。而他的儿子裴燕江则是郑宣凛一提起就头疼的人物。 郑宣凛一直形容自己和裴燕江的相遇为“祸从口出”。因为那个时候他轻易的对着裴燕江的身影喊出了“喂”字,以至于造成了未来许多年的麻烦。 那天文武百官设宴东宫,给郑宣凛的父皇庆贺诞辰。各地送上来的贺礼无数,而最让老皇上开心的却是太子郑宣祈亲手摘的一朵天山雪莲。听着父皇和母后热烈的讨论着雪莲的气质多么多么的高雅,大儿子的武功如何如何的高强的时候,郑宣凛心里很不屑的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朵花吗?他会摘的,我也会摘。 于是,郑宣凛溜进了御花园。于是,就相中了池塘里最大的那多莲花。然后,才想起来根本不会水。再后来,才发现,无论如何也爬不上岸边那滑溜溜的青石台。 不得不承认的是,现在看来,裴燕江的出现是郑宣凛的噩梦,但是就当时而言,却是他的期盼。因为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分清隐约出现在花丛中的清秀人影并非新近入宫的小宫女,而轻易的对他喊出了:“喂,你过来。” 当裴燕江笑呵呵的走近郑宣凛的时候,郑宣凛除了奇怪他脸上近乎诡异的笑容以外,还对他的外貌彻底惊讶了一回。粉嫩的脸,明媚的眼,还有皓月一样的笑容,都让他怔怔的看了这恍若仙子的“小宫女”好久。直到裴燕江蹲到他的眼前,才想起正经要做的事:“你……拉我上去……” 没想到,裴燕江竟然仿佛捧起一朵莲花般小心翼翼捧起了他的脸,夸张的瞪着美丽的眼睛左右仔细摆弄欣赏着:“啧啧~~漂亮,好漂亮的眼睛~~好象上等的黑珍珠。” “啥?”郑宣凛不满他类似调戏的登徒子式语言,生气的隔开他的手,“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啊?”裴燕江漫不经心的以问代答。 “我是当今二皇子!平南王郑宣凛!”他努力挺直了胸膛,骄傲的自报家门,哼~~这下知道我的威风了吧?就不信你个小宫女不怕我的名头。 裴燕江了然一笑:“哦,我记住了,你是郑宣凛。” 这时的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亮的色彩,紧接着,五彩缤纷的烟花接连开放在丝绒般的夜空里。无数绽放的火光,流星雨一样灿烂的撕破夜空,一片的火树银花。映得裴燕江小小的面庞更加明艳起来。 “宴会开始了,”他站起身,望了望天边,很客气的对郑宣凛说,“我要走了,下次见。” 他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丢下郑宣凛一个人呆呆的站在池塘的烂泥里。 这就是他们第一次相遇。那年……郑宣凛6岁,裴燕江5岁。 后来那场寿宴郑宣凛当然没参加。 等到宫里的太监巡着他的声音找到他,并且大呼小叫的把他从水里捞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那烂泥塘里站了足有一个时辰。郑宣凛自然不会和别人提起想摘花却忘了自己不会游泳,没乘船就下水,结果却上不了岸,最后又被“小宫女”给晒了这件事。所以,即使是因为站在水里太久而着凉发烧,他也还是连着跑到池塘边连着守了好几天,想要逮到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宫女,好好教训她一番。 而让郑宣凛失望的,是在花园里并没有再一次找到那个“小宫女”,却在太子的书房里见到了。 由于皇上的寿宴时,因“贪玩淘气”而造成了一系列的轰动,终于让皇帝痛下决心,将这个劣童送到太子傅那里和太子一起念书。彻底结束了郑宣凛的散养生涯。 宫女姐姐终于从池塘边捉到闹别扭的郑宣凛并将其扭送至太子傅那里的时候,郑宣凛眼里第一个看到的不是因为他满身泥污而摇头的皇兄,也不是捋着山羊胡子微笑的太子傅,更不是拎着他耳朵的母后和正对他谆谆教导的父皇,而是那个放下手中厚厚书本对着他傻笑的死小孩! “你好,”裴燕江挥挥手,热情的和他打招着呼。 “是你?”他没好气的指着他的鼻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上停下对师傅的嘱托之词,问道:“你们认识吗?” “认识。” “不认识!” 两个声音一同飘荡在空气中。郑宣凛恶狠狠的瞟了一眼那个一脸灿烂笑容的人,他却把嘴巴扯得更大,笑得几乎能看清楚整口的牙齿。 “宣凛,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你皇兄一起念书习武。改改你那任性的臭毛病。还有,来,过来……”皇上叫过裴燕江,“宣凛啊~~他就是你最崇拜的宁国将军裴俊清的儿子裴燕江,是你皇兄的伴读。从现在起,你们三个一块学习,就知道你是个玩劣的孩子,绝对不许欺负人家。” 即使是小孩子,可心里总归也有“脾气”二字。原本被扭送至书房读书就不高兴的郑宣凛在见到那个讨人厌的小东西之后心情就更加恶劣,这次父皇又用了“玩劣”这么过分的词形容自己——尤其是在太子的面前——心生委屈,挣脱抱着他的宫女,丢下裴燕江递过来的含着笑的眼神,跑出了书房。 郑宣凛一口气跑到御花园花园里,躲在假山的山洞里,掰着手指头数落着父皇的偏心,母后的罗嗦和大哥的好大喜功,当然,还有裴燕江那张白痴一样的笑脸。虽然郑宣凛一直没有想明白,那张白痴脸笑起来那么好看,就好象清清爽爽的四月雨露。 他正思考着,那四月雨露突然以无限放大的姿态出现在眼前。 “吓到你了?”裴燕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钻进了山洞。原本挺宽敞的空间,觉得突然小了很多。 “你干吗跟着我?”郑宣凛质问,对于他的非法入侵非常不满意。 “师傅说这节课散了,下面太子要去习马,我不用跟着,就出来找你来了。” “有什么事?”郑宣凛吊起眼睛,以自己所能想象的出的最高傲的姿态问他。 裴燕江的语调却突然变了一个腔调,几乎是瞬间,转变成一种类似凄凉沧桑的语调:“你怎么一见到我就心情不好,我惹到你了?” 那种语气无论是真的还是可以伪装的,反正都让郑宣凛的心里颤了一下,他敛了敛神:“那我问你,那天,你为什么丢下我不管?害我在水里站了一个时辰你知不知道?” “什么?”裴燕江被问的瞠目结舌,“丢下你?我以为你喜欢站在水里呢。” “我为什么喜欢站在那种冰凉的水里?”郑宣凛抬脚踢上裴燕江的身子,裴燕江却轻巧的躲开了。 “因为好看啊,”裴燕江笑嘻嘻的说,“你站在水里的样子实在漂亮极了,好象出水的芙蓉……” “呸——”郑宣凛眼睛睁得溜圆,他的眼睛冒风吗?那种狼狈的样子会像出水芙蓉?“我若喜欢,干吗还要喊你过去啊?” “呵呵~~”裴燕江抓了抓头皮,“我以为你是喊我过去看呢。” 你是故意找茬吗?郑宣祁所有的骄傲全部瓦解理智登时崩溃,扑上前去准备撕杀一番,裴燕江却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我们来玩吧。” 那是个雕花镶金的紫檀圆桶状盒子,裴燕江将里面的乘着的深色锦囊打开,一小袋翡玉雕的色子摊在郑宣祁的眼前。 “我们来掷色子,点数大的赢,” 裴燕江提议。 于是,皇宫大内的花园里山洞内,两个5、6岁的孩子开起了赌局。 郑宣祁摸出一颗,放到手心里,吹了一口气,再放到盒子里,左摇右晃,终于开出了五点。 “该你了,” 他得意的笑,呵呵~~~看你能比我大? 裴燕江也将色子丢进去,随着一阵色子撞击时的清脆响声,炫耀般的喊出:“六点!~~我赢了。” “啥?” 郑宣祁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立刻跳叫大喊,“不算不算~~你用的是三颗,我却只用了一颗。” “我又没说一定用一颗,” 裴燕江仔细的将色子收好,重新扣上盖子,“是你自己没搞清楚。” “你耍赖!” 郑宣祁指责。 “反正你是输了。”他凑进郑宣祁的脸,“愿堵就要服输。” “你只是说玩吧,谁要和你赌的?” 郑宣祁抬腿欲走出山洞,离开这是非之地。 裴燕江仰天长叹一口气,对他的背影凄凉而语:“好吧,好吧,你说了算,反正你是大西的皇子,又是平南王,我是说不过你了。真没想到堂堂二皇子竟然是个出而反而的人……人家太子爷……” “你说什么?”太子二字飘到郑宣祁的耳中,立刻气血上冲,无名怒火马上烧得气势汹汹,猛然一个转身,差点撞上裴燕江的鼻子,“谁出而反而来着?输就输,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要了我的命。” 裴燕江摸摸幸存的鼻子,悄悄掩下了狡猾的笑:“我才不会要你的命呢,我问你,你可能搞到皇上头顶上那颗珍珠?” 郑宣祁歪头想了想。据皇后说,那颗珠子是南海的北冥珍珠。全天下只有这一颗是鸡蛋黄大小的,其它的统统都是米粒大小的小珠子,所以贵得很。那顶镶了北冥珠的冠,皇上除了在上朝和祭祀的时候拿出来戴那么一会,其他的时候都被皇后锁在她宫里的柜子里,钥匙则随时带自己的身上。想要弄到它?难! 郑宣祁摇头,裴燕江原本兴奋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来,“我可是只对珍珠感兴趣啊。” “那我也没办法了,” 看着他的消沉,郑宣祁不禁幸灾乐祸,“不过,你若是想要御药房里将被磨成粉的珍珠粒的话,我倒有办法给你弄几斤来。” 裴燕江媚眼一挑,忽然又捧起郑宣祁的脸,拇指轻轻扫过他的眼睛,一脸的奸笑,奸笑得如清风晨曦般“和煦”:“还好,除了那北冥珠,我还遇见了另外一对珍贵的珠子。既然你服输,又还不起赌债,就把它们给我好了。” 郑宣祁却被这暖洋洋的笑容吓到,只觉得毛骨悚然,立刻打落他的手,“变态!你想把它挖出来吗?休想~~” “才不呢,” 裴燕江一把扯过郑宣祁的手, “好好的珠子,挖了它多可惜,不如,我娶了你吧。” “啥?” 郑宣祁还没弄明白事情状况,已经被裴燕江按住脖子,连着点了三次头。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嚯嚯~~~好了,现在你就是我的人了。哦,时间差不多了,老婆,我要走了,回头见……” 裴燕江又一次匆匆离开,郑宣祁站在山洞里,摸了摸有点疼的后脖子,恩,说实话,当时的他还没有完全明白当时所处的状况,就是觉得没准自己上当了。 *** 如果说烦恼可以使人成长,那么郑宣凛简直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很苍老的人了。 自从裴燕江强行押着他拜了堂以后,这个家伙就俨然一副驸马爷的架势,出出进进里里外外人前人后的粘着自己不放。无论郑宣凛如何声明自己的性别,企图引起别人对“伦理”一词的注意,结果都是徒劳。任何人在见到裴燕江那家伙娇嫩美丽的小脸以后,都会不由得掩住口鼻,啧啧的称道:可爱~~好有趣~~。这让裴燕江更加得寸进尺的干脆搬进了郑宣凛的卧室同塌而眠起来,只有夜夜于之过招的郑宣凛才知道这个小家伙的恶魔本质。当郑宣凛忍无可忍一状告到父皇那里的时候,裴燕江只是揪着皇帝明黄色的衣角半含着眼泪可怜兮兮的说:“皇上伯伯……人家……都拜过堂,也洞房了,是夫妻了……就是嘛~~”皇帝大人立刻抱起小小的美人亲了又亲:“好好,你们是夫妻……唉~~果然是天真无邪~~”而郑宣凛则看到了越过父皇肩头的那一记凌厉的眼神。果然,那天郑宣凛的脸又被裴燕江的口水洗了个遍。 另,宫内侍女太监间有小道消息胜传:若有人称裴大将军的独子,太子爷的伴读裴燕江小美人一声“驸马爷”的话,赏银是少不了的,尤其是当着二皇子的面。 虽然讨厌裴燕江,但是丝毫也没有让郑宣凛喜欢裴俊倾的程度有减少。所以当郑宣凛第五次于后宫墙角一个人为形成的类似狗洞的墙洞处逮到匆匆而来的皇帝的时候,这个无可奈何的皇帝之后带上小崇拜者一起溜出宫去找那个被皇后称做“酒肉朋友”的裴大将军。 将军府的大堂上,郑宣凛满怀喜悦扑向心中的偶像那颀长的身子,脖子却被一把搂住,重重的被股力量带到了一个似乎熟悉的怀抱里。 “老婆~~~”湿漉漉的嘴唇紧紧印上了他的脸。 郑宣凛挣脱八爪鱼一样的四肢,用袖子使劲擦拭着脸上的痕迹,对裴燕江无所不在的存在非常不满:“怎么又是你?你不是应该在宫里吗?……” 裴燕江笑嘻嘻的扯住了他的手:“我爹难得从边关还朝,师傅放我假,所以我就回来了。倒是没想到你会在这里,我还想着这几天会寂寞呢。” “寂寞个屁~~”郑宣凛叉起腰,恶狠狠的赏他一句。 皇上和裴将军倒是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皇上,莫非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二皇子?唔~~果然有龙凤之势,难怪燕江喜欢粘他。” “爱卿啊~~说实话,要不是宣凛是个男孩子,我倒真想给他们定个亲,和你做个亲家,不过,看他们这样子也怪好玩的。” “可不是,”裴俊倾说,“我这次从漠北带回了雪狼酿,皇上可有兴趣尝尝?” 郑宣凛望着心中景仰的人随父皇一起失踪去了,心里不禁落寞了些许。裴燕江从怀里摸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他的手上:“别叹气了,雾了眼睛就不好看了,这个给你……” 躺在他手里的是一颗系了红线的珍珠,穿成串的珍珠见过,装在盒子里的珍珠见过,镶在衣服帽子上的珍珠他也见过,惟独没见过用红线绳穿成的珠子。 “这是干什么?”他拎起绳子,珠圆玉润的珍珠晃晃悠悠的荡在眼前,好象俏皮的秋叶不安分的跳动着。 “这是让你贴身带的,”裴燕江拿过珠子,把绳子的两端系到郑宣凛的脖子上,“珍珠是活物,要用人的气来养,它才会长大。” “啥?”郑宣凛被他的话弄得楞住。 裴燕江十分满意郑宣凛完全符合自己预期的表现,继续解释着:“你知道吗?珍珠本是刺进蚌身体里的沙,天长日久在蚌的身体里就酝酿成了珍珠。” 一颗飞进蚌的沙会被酝酿成珍珠?郑宣凛有点震惊,有点无法想象在那片冰凉的海里沙是怎样被悄然改变。 “唉~~好了,”裴燕江类似凄凉的一笑,“我爹和皇上在后花园的亭子里喝酒呢,你想见他就去那里找好了。” 郑宣凛的眼里折出裴燕江复杂的笑脸,不知道他脸上那抹混了寂寞的笑容从何而来,只觉得心头一阵抽搐,一丝悖痛。不由自主的想迎上那个落寞的身影,但一想到往日的种种,郑宣凛终于咬下牙,转身跑了出去。 大堂上的裴燕江喟然长叹,转而呵呵笑了起来:“小招,小彩,你们都出来吧,我演得怎么样?” 两个青衫女子袅袅婷婷的出现在堂上。 “少爷,还不错。” “你们看,信物,寓意都有了,我老婆的心也快被我攻破了,唔~~对了,谢谢你们帮我想台词。” “哪用得谢,”小招屈膝还礼,“奴婢们该做的。就是……奴婢有一事不明……您本不是想留下二皇子吗?怎么又放他去找将军?” “哦呵呵~~”裴燕江一阵奸笑,“你想啊,两个正喝酒的酒鬼若见了小孩子去打扰会有什么反应?” “?” “当然是踢他回去了!到时候,老婆还不得乖乖躲回我这里。呵呵~我们打赌?不出一刻钟时间,我老婆一定垂头丧气的回来。” “……” 那天最大的赢家自然还是裴燕江,而哭得最惨的人却是皇帝本人。喝酒喝过了头,忘记了宫里还有一个此刻恐怕已经是怒发冲冠的皇后,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千余里,结果死活赖在将军府不肯回宫。而那天,就是裴燕江被他师傅燕渡云带走的日子。 “俊倾你不厚道,”燕渡云一见到月色灯下粉嫩的玉砌小人,立刻大喊,“燕江出落得这么漂亮了,你竟竟然不告诉我一声,亏着还是我给他起的名字呢。唔……虽然跟我大徒弟比是差了那么一点,不过,将来也是个大美人。呵呵~~不管,抓回去养着玩。” 于是,将军府内一片血雨腥风,侍卫接连倒下,就连将军本人也无法阻挡那来去自如的身影。 当他抱着裴燕江飞身跃上将军府高大的围墙时,郑宣凛才知道,他是要带他走。感觉到胸前温润的珍珠,心里连带着一阵缺乏空气一样的憋闷感觉。总觉得有话要对他说,所以,他追了出去。 比起慌乱的侍卫和狂怒的将军本人,裴燕江倒是显得很平静,面对跑得气喘吁吁的郑宣凛说:“唉,~~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你也不用伤心。乖乖的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燕渡云不容他多说,转身欲跳下高墙。就在他和裴燕江的身影即将离开郑宣凛的视线的时候,郑宣凛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撕心裂肺搬的喊出那句酝酿已久的话:“我呸——” *** 裴燕江一走就是十四年,然而这十四年的空白并没有让郑宣凛回复平常的生活,至少他对“裴燕江”三个字还是耿耿于怀。而平南王府中,资历稍长的侍女护卫记忆里都还有个“驸马爷”的身影,就连新近入府的也几乎都听说过那个“传奇”故事。另外,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平南王爷不小心听到那三个字,他的房门里一定会飞出他的咆哮怒吼外加零七八碎的东西,当然,偶尔也会夹带着什么某大家的字画n久年前的杯子碗或者什么山挖出来的什么石头。就冲着这些漫天横飞价值连城的“垃圾”,王府里哪还有人能忘记“裴燕江”的大名。 说到十四年的变化,留在郑宣凛裴身上的,实在也不少,比如从当年那个圆滚滚的顽童,到现在俊逸狂狷,卓然不群,让无数少女尽折腰的平南王爷,几乎如同摇身一变般让人彻底看不出从前。只有皇后娘娘却固执的认为,小孩子的个头不管也会长大,自己儿子的变化,不过是从当年喜欢满地爬着捉虫子变成现在喜欢喝酒——喝花酒,就和他那被裴将军带坏的丈夫一个嗜好。 想到这个评价,郑宣凛不禁摇了摇头,步入万春招。不是所有的酒都是花酒父皇喝的那个是有花有酒的赏花的酒,自己喝的这个才是花酒呢。 万春招是哪儿?是青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妓馆。无论门外是夜幕低垂还是狂风骤雨,楼里都是一片的歌舞升平莺燕满堂,所以,万春招从来就不缺客人。可无论如何,青楼毕竟是青楼,有些客人还是连请都请不来的。 万春招二楼雅阁的雾纱帘蓦地的被打起,上座那个年轻人的身影就现在了众人眼前。这个仪表堂堂的人正是当年二皇子,平南王郑宣凛。老鸨春艳一脸媚笑陪在一边,心想,今儿这主可是请都请不来的正牌大爷,别说王爷赏下来的无数银子,就是倒搭,传了出去,也是抬了自己的身价。 “王爷,”春艳小心翼翼的开口,“怜袖今天不太舒服,怕是要迟些下来。我叫了几个别的姑娘过来,先陪陪您。” “唔……”郑宣凛随口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酒杯,眼神轻扫过春艳和几个姑娘身上。春艳忽然觉得一阵寒气逼过,浑身上下的哆嗦着。郑宣凛看看她噤若寒蝉的身子,不禁火气上冲,我不就是来这里喝喝酒,顺便听听怜袖弹琵琶吗?怎么这么怕我?难道爷不见了姑娘都要发火吗?殊不知,他天生的王者之气,随便用眼角看看别人就能把人吓个半死。 春艳见郑宣凛脸色愈加难看,连忙干咳一声,吩咐了身边几位姑娘几句,匆匆退身而出,还抖落一身的冷汗。 郑宣凛看看小题大做反应过分的春艳觉得哭笑不得,丢给几位姑娘一个眼神,久经风尘的女子们立刻心领神会围到他身边。 “王爷,”娇滴滴的姑娘甲坐到郑宣凛的腿上,“您都四天没来了万春招了,可想坏我们了~~” 郑宣凛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拍了拍她俏生生的脸蛋,宠溺的说:“想我?是想我赏你的玉镯子了吧……” “王爷您哪的话啊,”娇嗔一声,偎进郑宣凛的怀里,“人家可是想你这人。” “就是,”姑娘乙拨开她的身子,坐到他另一条腿上,“王爷您高大威猛,仪表非凡,可是我们几个姐妹心中思慕的人呢。” “唔,说的好,” 郑宣凛剑眉一挑,摸出一锭银子,“赏你的。” 姑娘乙立刻收了银子道谢,姑娘丙也凑上来挂在郑宣凛的脖子上,开口说:“不仅如此,您饶勇善战,在大西的比武场上可谓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郑宣凛被哄得晕头转向,又摸出了银子赏了出去。于是,郑宣凛的胳膊大腿前胸后背上,挂满了美人。 “……美艳绝伦,风情无限……”一个似笑非笑的冷艳声音穿进郑宣凛的耳朵。 “说得好……”他想也没想,顺口打赏。 “……妩媚多情,婀娜妖娆……” 郑宣凛越听越不对劲。 “……弱质纤纤,飘然出尘……”那个声音还在继续着。 “谁?” 郑宣凛暴怒,“谁在侮蔑本王?” 只见重峦叠嶂的美女如云中,探出一颗笑魇如花的头,“我啊,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 “你谁啊?” 郑宣凛黑着一张脸,没好气的问。虽然眼前这个人锦衣金钗,眉目如画,墨发似云,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可自己从来就不认得这么一个不知体统的女人。 “我——”她呲起一口的牙,笑得花样灿烂,郑宣凛的后背却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那个人幽幽然吐出三个字——“裴燕江。” 话音未落,郑宣凛已经惨叫一声,连人带椅子一齐后退半尺,身上的美女也抖虱子一样落了满地。 郑宣凛被摔得牙齿都有些颤抖,于一片废墟中艰难的抬头:“你……滚~~” 于是,据说那天,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平南王爷哭着被一绝色女子从万春招抱回了王府。 *** 说到嗜好,除了喝酒以外,郑宣凛恐怕只有洗澡一项了。 喜欢泡在温水里轻松的舒适,也喜欢浴后的清爽,每次沐浴更衣后,都有一种仿若重生的畅快淋漓。所以,平南王府里唯一砸下了大笔银子豪华装修的地方,就只有这间“涤尘轩”,换成通俗点的说法就是“浴室”。 雾气氤氲的涤尘轩里,郑宣凛将整个身体浸入温热的水里,只露出鼻子以上,耳朵以前的半颗脑袋,嘴里咕咕的吐着泡泡。水中巨大的浮力让他的身体四肢不由自主的想上漂 “啥?”郑宣凛腿伤未愈,行动不便,挥开他一只狼爪,另一只魔爪又紧跟其上;制服了两只,不安分的嘴又深深浅浅的落在脖颈胸前,根本没听见他说的一番解释。 “你说呢?”裴燕江将一股热气吹进他耳中,又将他戴着的一颗珍珠连带着胸前的一片肌肤整个含进嘴里,“你不也经常想念着我吗?都舍不得取下来。” “混蛋!”郑宣凛感受到裴燕江所有的炙热欲望,突然明白了他口中所以“火”的含义。 裴燕江制住郑宣凛乱舞的双手,肆意的品尝着人间美味:“老婆,我们抓紧时间,把婚事办了吧。” 郑宣凛半个呸字还没吐出来,又被“伶牙利齿”的裴燕江给封住了唇,轻松的撬开了齿,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可怜郑宣凛做梦也没想的到号称“伟岸男子”的他会有无力反抗的一天,虽然打小自己的行动就一直在这个人的掌握只中。裴燕江察觉到郑宣凛的溜号,乘机抽出手,拉开他的双腿插身顶进他的**。郑宣凛被挪动的腿忽然一阵巨痛,有混了三天来的委屈,堂堂八尺男儿竟然哭了出来。 “呀?怎么了?”裴燕江拭去他眼角的眼泪。 “疼!~”郑宣凛没好气的回答。 “呀,我都忘了,”裴燕江拍拍自己的脑袋,“老婆我差点忘了你腿上还有伤呢。” 他捉住郑宣凛的伤腿,在温热的水中随手晃了几晃,用力向上一折,随着清脆的一声响音,郑宣凛觉得患处灼热猛烈的一疼。裴燕江却把他即将出口的低呼匆匆吻下。带着强烈掠夺性却又同时如同呵护安慰一般和风细雨的进行着,直到温热湿滑的舌尖离开它眷恋的地方。混了这种霸道和细腻的双重触感,郑宣凛的体内不禁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裴燕江纤长的手指抚过怀里正失神的人的额头,将因疼痛而渗出的星点汗水拭去:“就只这一下,骨折的地方接上就好了。” 郑宣凛用手背擦去了嘴角落下的口水,好奇的问:“你会接骨?” “恩,”裴燕江忍不住得意起来,“师傅有教过啊,无论接骨推拿制药解毒,都学过呢~~~” 郑宣凛闻言,突然一腔怒火化为和煦,双手一撑,将身体靠到池边,慢条斯理的说:“那,我问你,早两天怎么没想到给我接骨疗伤?” “因为好玩啊~~”裴燕江把玩着郑宣凛散落胸前的黑发,“这样你才肯乖乖的。无论我是把你抱在怀里,还是被你穿衣服,喂你吃饭喝茶,你都会很听话……唔~~~” 郑宣凛一脚正中他的鼻梁。拾起衣服随手披在身上,快步离开涤尘轩。 裴燕江趴在池子沿上,看着飘然而去的挺拔身影,长叹一口气:“老婆啊,你怎么就没弄懂呢?你天生被压的料啊~~” 他的声音传到郑宣凛耳中的同时,后者正要越过的门框骤然被至怒的那人一掌劈碎,平南王爷最喜欢的涤尘轩暂时没了门。 *** 郑宣凛摔门而去,回房间换了身干净衣服,连车马也没备,急匆匆的跑到宫里。一路上横冲直撞,还将一含情仰慕的花样少女撞到路边卖豆腐的王小二怀里,从此,多情少女摇身一变,成了豆腐美西施,也算是成全了一对英雄救美式的佳姻。 进了宫门,宫人引见,一路进了几日为来的宣德殿。跨进大门,还没等郑宣凛开口,就听见一个苍劲的声音传来:“听说裴将军的儿子燕江回来了,没回家,直接就在你的府上住了三天?” “不是三天,按现在算,应该是四天。”郑宣凛更正。 似乎是觉得天色暗了下来,年长的太监“嗤”的一声划起了火石,将龙案上一双金银灯台点燃。正批阅奏折的皇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清晰的落在眼里,郑宣凛心下不禁一紧。自从母后三年前病故以来,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只是没想到,只三天没见,竟然会变得这么厉害。 “你又是跑来的吧,就说你心气急,连备马的时间都没有?从平南王府到这里,是马跑得快还是你跑得快!”老皇帝声音依旧苍健,却藏不住一丝疲倦和温情,“小德子,给他拿条帕子来,擦擦那满头的汗。” 郑宣凛接过帕子随手抹了一把,又呷了一口宫女递上来的温茶。看到椅子里的儿子酡红着的双颊,皇帝苍白的脸上似乎也泛起了血色。 “果然是年轻人啊,你和燕江这么多年没见,感情还是这么好。” “谁跟他好来着,”郑宣凛气呼呼的说,“我看着他就烦,他赖在我那不走,我就不回去了。” “闹什么小孩子脾气呢,”皇帝叹气,真拿这孩子没办法,“驻守北方的裴将军最近要告老还京了,有人举荐旷古奇才燕渡云的三弟子裴燕江子承父业,这事要是定了下来,你想见他恐怕都难了。” “哦?有这等好事?”郑宣凛的眼里写满了期待。 “你就那么讨厌他?” “是!”回答当然是很肯定。 “你呀~~”皇帝释然一笑,“太霸道了,小脾气一上来,连太子都要让你三分,一点面子也不给人家留。你就是缺这么一个压得住你的人。省着你傲到天上去。” 郑宣凛心头却闪过裴燕江那句“天生被压的料~”火气又开始大作了起来,“那也轮不到他来压啊~~” “那你想谁来压你?”皇帝觉得好笑,不禁逗弄起这个只有身体长大了的儿子。 “谁都不行!”郑宣凛竖着眼睛,咬人一样的喊了一嗓子,皇帝果然哈哈的笑了起来。 “反正早晚有人压得住你,”皇帝奸笑,“燕江现在是一介草民都能让你这么头疼,那件事要是定了下来,你就更拿他没办法了。” 郑宣凛的脸立刻晴转多云绿了起来,已经能想象得到哪个家伙率领千军万马堵在自己家门口“抢亲”的镜头,不觉从头皮一直麻凉到脚底。眉头一皱,忽然计上心头。打怀里摸出一袋从裴燕江处搜罗来的色子:“父皇,我们来玩吧。” “哦?”皇帝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玩什么?” 郑宣凛将茶倾出,空出茶碗,“掷色子,比点数。您先来。” 皇帝摸出一颗,丢进碗里扣上盖子,叮叮当当掷住了六点。郑宣凛奸诈的傻笑着丢进去一把色子,随手开出了一堆点数。 “哈哈`~我赢了~~”郑宣凛得意的笑,“我的大,您要输东西给我。” 皇帝宠溺的看了眼他,“你想要什么?” “要你手里的兵符,”有了兵权,心里才有底,郑宣凛的心里已经浮现起大批人马撕杀于平南王府前那方寸之间的地方。 “没可能!”皇帝断然拒绝。 “愿赌就要服输。”反正已经是借用手段了,就不在乎连威胁一起挪用。 “等等,谁说我输了来着?”皇帝笑眯眯的问。 “我的点数大啊~~” “谁说我要和你不大来着?我是要比小,要不然为什么只拿了一颗?” “什么? ~~” “我一向是比小啊~~~” 郑宣凛这个时候才明白一件事,赌场上胜负不在天,而在于比较强势的那个人,他想怎样解释,就是怎样。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郑宣凛一屁股赖在椅子上干脆撒起娇,旁边的太监偷着掩口笑了一声,被他一记眼神瞟了回去。这关系到他的切身幸福,无论什么手腕都要使出来。 “哇~~在这里~~”郑宣凛眼尖手快,一把将案上没收好的明黄色盒子抓到手里,“我收下了。” “你要它做什么!”皇帝摇头,“古来兵符即为帝王所用,这是明天我要给太子的东西,怎么能给你……” 郑宣凛一仰头,盒子收到了身后,“父皇啊~~事关你儿子的终身大事啊~~~~~” 皇帝扶额轻笑,“也罢,算是宣祁和它没缘,给你也没有所谓,但是……只能给你一半。” “我要全部!” “没门……” 郑宣凛立刻沉下一张脸:“父皇~~你不厚道~~~想当年,是谁帮你瞒着母后去找裴将军,还有,那次你去喝酒喝到天亮,在场的还有一个叫什么红的舞姬,结果母后派人追了来,是谁替你挡下的……” 侍立着的太监想笑不又不敢笑,把一张满是褶皱的脸憋成青绿色,心里还想着,这滋味比哭还难受呢。 皇帝立刻打断郑宣凛滔滔不绝的回忆:“好好,我知道了~~~别说了……这样吧,我们折中?兵符给你一半,我再另加一样东西给你。你想要什么都行,自己选一个吧。” 郑宣凛勉强的笑,看来,这已经是父皇最大的让步了。可是,说到其他的东西,郑宣凛还真想不到应该要什么。心里不自觉的联想起自己上一次的赌局中,那个死小孩的无理要求:“我想要你冠上的那颗珠子。” 话音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被惊呆。 “那个?”皇帝也是一惊,转瞬又释然,病倦的脸上划过一阵红潮,“那个啊,是个好东西。” “我知道它贵。”郑宣凛不禁数落起自己老爸的小心眼。 “不仅仅因为它贵,”皇帝笑语,“那个也是你们母后……锦儿的陪嫁呢……” “啥?陪嫁?”郑宣凛低语撒汗,皇后的妆奁都是从皇宫里抬出去又抬进来的,从来没听说过要未来的皇后准备大礼陪嫁的。 “呵呵~~其实,我和锦儿算是从小就认识,先皇定了她是皇后的人选,我都没有过意外。结果,她啊,大婚那天,竟然揣着颗珍珠上了凤辇,任谁也劝不住……”皇帝端详了一下儿子听得认真的脸,“说来,你母后的倔脾气一旦上来,和你真的好象……大婚那天的夜里,她把北冥珠亲手送给我,你猜她和我说什么?” “……”谁知道啊?母后的脾气基本上没有几个人能摸得准。 “她说,珠子是活的,什么样的心气养出什么样的珠子,所以,君子才养得了名贵的珍珠。她说她看准了我是养得了北冥的人。” “……” “呵呵~~锦儿也常和我说,你是她养得最得意的一颗珍珠呢。” 我有那么圆吗~~~郑宣凛心里小声抗议着。 看到儿子一张不满的脸,皇帝又是一阵奸笑。似乎是笑的时候呛到了风,皇帝不住的咳了起来,郑宣凛和一个太监急忙捣着他的前胸后背,却被他挥手推开,“没事,近来总是这样。” 郑宣凛问太监:“父皇最近可有吃什么药?” “都是些珍贵的补品,太医说了,皇上这病是经年积下来的旧疾,主要得靠调补。” 皇上摇摇头,声音无奈的凄凉:“病入膏肓,怕是补不回来了。春天对于老年人来说,是很难挨的。我怕是要去见你们母后了……宣凛啊~~你不想回王府,就住在宫里吧,就留在宣德殿,陪陪我。” “哦,”郑宣凛答应着,几乎不敢面对夕日高大威猛的父皇今日的憔悴。 皇帝将微软的身体向后一仰,“恩,还有,宣凛你现在走一趟御匣斋……把你手里的那个兵符……毁了弄成两半~~~” 见郑宣凛捧着兵符匆匆离去,太监凑到皇帝的耳边:“皇上,自古以来,兵权不可外落重臣皇亲之手。您这么就分了兵符,将来……” “无妨~~”皇帝微笑,“我最了解这两个孩子,那种事情,不会落到他们的头上。” *** 月黄柳上,宫灯却明如白昼。 昭然殿的练功房,一柄利剑锵然出鞘。 太子郑宣祈手中的长剑势道凌厉的划开空气中的沉闷,落下优美利落的银光,行云流水般的任意所至。几个抱着刀枪立在一旁陪练的侍卫不禁暗自赞叹起太子日益曾进的剑法。就在郑宣祈的剑一放一收的空挡之间,一枚闪着寒光的飞镖竟直冲这空隙而来。未待侍卫惊呼有刺客,郑宣祈借着收剑的势道旋身躲闪,并将这镖轻松收进手里。梁上随即飘下一抹青色的身影,一股剑气袭向郑宣祈。郑宣祈以剑抵剑拆开一招,金属相撞击的清脆响声染满了整个房间。 “夜袭的对象什么时候从我那笨弟弟变成我了?”郑宣祈懒洋洋的问。 那个人面庞向上一扬:“切,我对你才没兴趣呢。” 灯下执剑的那个艳丽之至的人,正是太子昔日的伴读裴燕江。郑宣祈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侍卫放好手中的刀剑悄然退出练功房。 “就知道是你,”郑宣祈说,“从燕云山一回来,就窝在平南王府,连个面都没露过。” 裴燕江呵呵的笑着,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太师椅里饮起了唯一的一杯茶:“因为我想我老婆啊~~我觉得他比你好看多了,就多瞅了他几天。” 郑宣祈挑了挑眉:“他哪里比我好看?” 裴燕江端详了他一下:“你的眼睛太浊。” “浊?”郑宣祈不满意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个是‘浊’吗?这个叫做‘深邃’,比起宣凛那一望见底的眼睛,这个有内涵多了。” 裴燕江撇嘴:“你分明是嫉妒皇上把兵权交了一半在他手里,不高兴罢了。” “什么叫我不高兴?大西尚武,国玺和兵符从来不会分开。谁知道父皇不但分了一半的兵权给他,他还找人把兵符劈成两半……还把比较小的那个给了我。” 裴燕江一阵怪笑:“哦呵呵~~果然是我老婆,现在就懂得勤俭持家的道理啊……” 郑宣祈瞥了一眼奸笑中的美人:“今天怎么跑到我这里了?宣凛住在父皇的宣德殿,想他去那里找。” “我是来找你的~~”裴燕江瞬间将笑容换成献媚,“有些事情总归是要和你商量的。” “……什么事?”郑宣祈戒备的看着这张从小就善变的白痴脸。 “虽然皇上他老人家是同意了,可是,再怎么说,我和老婆的婚事也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是不是?要不这样?你把你弟弟嫁给我,我就把我妹妹嫁给你。” 郑宣祈一脸的雾水,“不要,除非你妹妹长得漂亮。” 裴燕江自豪的说:“我娘说了妹妹和我简直一模一样。” “……”郑宣祈撇嘴,小声说,“那我倒真要想仔细了~~” “唉,我老婆那个性太腼腆了,到现在还不肯乖乖嫁给我。” 郑宣祈突然说,“我先问你一个问题,若是我和宣凛起了冲突,你帮谁?” “当然帮是我老婆,”废话,难道我还帮你不成?裴燕江奇怪的看着他。 “你倒是干脆,”郑宣祈面部肌肉扯动了一下,“有人举荐你做北方的镇守将军,我知道燕渡云是个奇才,你跟了他这么多年,都说你深得他的真传。怎么样?过来帮我?” “没兴趣,”裴燕江断然拒绝,“我比较想和老婆双宿双飞。” “那可别怪我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哦~~”裴燕江站起身来往外走,“那么……再见……” “回来,”郑宣祈叫住他,“你是拒绝?” “没错。” 郑宣祈略微抬了抬下巴,“你想他会乖乖跟了你吗?而且,他现在掌握了一半的兵权,你拿什么折服他?” “呵呵~~”裴燕江漂亮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用强的~~” 郑宣祈凑进他的耳朵,蛊惑般的说:“等他势力做大了,你可就用不到强的了……” “……?” “而且你也说了,他是个别扭……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你帮我守北方,宣凛的事就包在我身上。而且,‘短兵相见’的时候,比较不吃亏。” “那……成功的把握有几成?” 郑宣祈诱惑般的语言吹到裴燕江的耳中:“很多~~” “可是……有了北方的兵权也不一定就能压得住我老婆啊。还要两地遥遥相望,相思熬人呢~~” “这不成问题,”郑宣祈说,“我给你随时调用重兵的权利,而且京城本就地处偏北,你随时可以回来啊。” “成交!”裴燕江一锤定音。 这厢,看着裴燕江离开时的颀长身姿,郑宣祈得意的笑:哼哼,用那个讨厌的小子换来一员得力助手。这个可是个绝对的无本买卖,得一赚一。 事实证明,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聪明的猎人。 那厢,裴燕江眯起细长浓艳的媚眼,嘴角上扬着:呵呵,就知道你因为少了一半的兵权急着拉我进来。昨天老婆竟然拿了兵符向我炫耀,说什么以后再也不怕无聊人士的纠缠,让某人滚得远远的~~哼~~我当然要狂敲太子爷一把,哼哼~~老婆,这下看咱们谁厉害。 事实又证明,再聪明的猎人也斗不过想老婆的狐狸精。 数个月后,皇帝仙逝,新帝郑宣祈即位。 裴燕江瞅准了最恰当的时机将郑宣凛抱在怀里,轻轻诉说着:老婆别怕,还有我呢…… 一身冷汗让郑宣凛刹时清醒,差点就忘了这个家伙的存在。 在得知裴燕江驻守北方的同时,郑宣凛携带家眷以最快的速度转移到荒凉的至南之地——南阳州。 一见到在那里的九王爷及其王妃,郑宣凛就握住他的手:“九皇叔啊~~你怀念京城的繁华世事吗?你想念京城的美女如云吗?……哎呀~皇婶~~你别揪我耳朵,那里也有俊俏少年啊……而且你们不为自己想,总该为着即将成年的一双儿女着想吧?南阳州可没有什么好人家啊~~~” 于是,九王爷全家被郑宣凛打包送上来时的华丽马车返回了阔别已旧的京城。 世人胜传,平南王爷郑宣凛体谅九王爷体弱年迈,主动请缨留守边疆,做了没人愿意去的南阳州的王,留下佳话一段。只有郑宣凛的近身侍卫才知道,当他放眼望向满目苍凉的荒野时,心情是多么的晴朗。 裴燕江,这下你抓不到我了~~~ *** 稳居南阳州之后,郑宣凛高枕无忧的睡了三个月的好觉。除了每天傍晚让他稍微想起了烦恼的始作俑者之外,一切都还算是安静。 日落黄昏,锦衣的侍从照例抱着只“咕咕”叫的鸽子进了郑宣凛的书房:“王爷,北方裴将军飞鸽传书……” 话音未落,一本书飞落在他身后的门框上:“信烧了,鸽子宰了吃。” 侍从瞥了一眼那本被摔了无数次的《资治通鉴》,匆忙退出。门外侯着的一另一个侍从见状凑上前去,问:“今天厨房的厨子说什么了?” “他说和当地人新学了一道‘鸽子肉乱七八糟炖’,当明天的晚餐。” “那是什么?” “不知道,”他摇头,“厨子说味道还不错,改个漂亮名就行了。唉~~来南阳州三个月,吃了近百只鸽子,什么样的厨子都黔驴技穷了。” “……”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语。 “喂,你有没有想过?” 他摸了把怀里东张西望中的可怜鸽子说。 “什么?” “传信的鸽子可不是任何一只都能胜任的,据说要经过什么训练,可是……裴将军他哪来那么多?” “……这个……”另一个人忽然觉得毛骨悚然,从头到脚一阵的发凉,“也许……裴将军天赋异能也说不定啊……呵呵~~” “还没准,要不,”他回头,望了四下无人,继续说,“怎么能将咱们王爷吃得死死的?” “……” 四下无人,但是这两个却忘了身旁是墙,墙上有窗,窗里是个屋,屋里自然有人,所以,字字句句真真切切的听在郑宣凛的耳里。手中湘妃竹的笔杆“啪”的一声当场夭折。重重的把断笔拍到桌子上,躺进案边的床里,又扯过被子蒙上头,郑宣凛气呼呼的沉沉睡去。 半睡半醒之间,隐隐觉得脸上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移动,猛一睁开眼睛,一张似笑非笑面带桃花朱唇漏水的诡异到熟悉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郑宣凛大吃一惊,竟然跳起来逃到床角:“你……你干什么?” “亲你啊……”裴燕江摸了摸郑宣凛的额头,“老婆,连这个你都不知道了吗?睡糊涂了还是病了?唉,我不在,你都不会照顾自己吗?” “我没问你这个,”郑宣凛隔开他的手,“你怎么会来这?还有,你来了,怎么没人过来通报一声?” “我是因为想你才来的啊~~”裴燕江眯着修长含水的美丽眸子,“而且,我是爬墙进来的,没人知道,当然就没人过来通报了。” “你……爬墙?”郑宣凛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还象个大将军的样子吗?” “呵呵~~老婆,我若是通报了门房,肯定就见不到你了……” 一语戳破他的想法,郑宣凛不屑的歪了歪头。 “我是不想错过今天啊,”裴燕江爬上床,凑近郑宣凛的脸,“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可是特地赶过来的。” 生日?郑宣凛心头不禁一颤,说来这两个字对于自己是熟悉又陌生的。太子郑宣祈和他虽不是同年,却是同日,所以,每年宫里庆生宴的主角都会是东宫的太子,自己只有在“顺便”的时候,才有机会被提到名字。小孩子总是想争宠,忘记是哪一年,郑宣凛闹脾气故意迟到,直到快结束的时候才出现。结果竟然是无人发现他的缺席。从此以后,生日成了他刻意回避的日子,回避得久了,渐渐的也就淡忘了。 裴燕江从身上卸下一个包袱,掸了掸上面满满的灰尘,仔细的解开系得紧紧疙瘩。 “老婆,来尝尝,我亲手给你做的菜。” “啥?”郑宣凛望了一眼里面几个一罐一罐的东西。 “从北到南,路程太远,实在不方便带东西,我就挑了几样好带的吃食做了过来,”他拆开其中一个罐子的封口,“我亲手酱的牛腿,来尝一口……放心吧,一路上我用内力镇着的,绝对没发霉……哦~筷子呢?~~~”一块红褐色的牛肉被递到郑宣凛的唇边,“味道怎么样?” 郑宣凛叼过肉,嚼着:“还可以。” “再尝尝这桂花玉米鱼?” “马马虎虎……” “叫花鸡?” “一般。” “来点素的吧……红烧油菜?这个味道怎么样?”裴燕江一脸期待的问。 “这个好……” “好吃?” “好难吃~~!”郑宣凛忍无可忍。 “不会吧!”裴燕江放了一口进自己的嘴里,咂了咂舌,味道还不错啊,小清池最喜欢吃这口了,每次吃的时候都一脸的开心……不过,他好象吃什么都开心。 就在这窗前月下,裴燕江和郑宣凛偎在一张不算宽大的床榻上。两具成年男子的身躯将这张摆在书房的玲珑小床显得更是狭小,裴燕江却毫不在在意,乐歪歪的将罐子里的东西一口口的喂到郑宣凛的嘴里。郑宣凛食不知味的嚼着,心里却想不透,为什么一向非精不食对厨子要求得极严的自己可以将这些非咸既淡不然就是散发着怪异味道的食品咽下肚子。 满意的看着郑宣凛将最后一口食物吃下,裴燕江将一堆罐子重新包好,对他们说:“对不起,大师兄,这些我明天再刷……” 南方特有的阵阵闷热扑面而来,郑宣凛单薄而不整的衣裳被不觉落下的汗水侵湿,如同画笔一样仔细的勾勒着他柔韧颀长的身躯。前胸微微敞开的衣襟,露出一片优雅的象牙色肌肤沐浴在月色中。裴燕江温热的身体更紧密的靠向他,那上面染了露水般的感觉更逗人想触摸,于是,手探进了郑宣凛的衣襟里不停的揉掐着。 “你又干什么!”郑宣凛躲闪着怒号。 裴燕江理所当然的回答:“饱暖思淫欲……”转身将他压了个满怀。 猛然受到床板和裴燕江的腹背夹击,郑宣凛不觉惨叫了一声,随即抬腿勾住裴燕江的身子将他甩了下去。裴燕江却饿虎一样重又扑回来,并且反剪了他的双臂,狂乱的吻着努力挣扎中的嘴唇。 裴燕江肆意侵略着身下人柔嫩的口腔,反复品尝着**的美味。郑宣凛欲哭无泪,任由他胡来。在裴燕江还没有跟随燕渡云上山之前,不知道这样“欺负”过他多少次,在他了解这行为的真正含义之后,也不知道为了当时的危险性自后怕了多少回。 裴燕江温润湿滑的舌轻易的撬开了郑宣凛的防备,细碎又不失有力的节奏,勾画着他口腔里每一个细小的角落。郑宣凛觉得大脑有些微的失氧,天旋地转般的感觉侵袭着思想,整个人的思考几乎只能随着入侵者进而进,随着入侵者退而退。和裴燕江比起来,力气本就略逊一筹,而这种感觉让他在裴燕江的身下更加的无助。逐渐的,郑宣凛和裴燕江相重叠的小腹竟然升腾起一丝异样的变化。灼热的,急切的。 裴燕江最后舔了一下他的嘴唇,满足的抬起头。从他身上爬起来,依然压着的腰身,娴熟的除去身上的衣服。 “裴燕江!~~~”郑宣凛从异样状态中恢复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裴燕江纤细却结实的胸膛,不好的预感油然而升,花容失色起来,“你……又要怎样?” 裴燕江呵呵笑着,俯身搂定他:“睡觉哦,我好累。” “累?”郑宣凛奇怪,这倒是个从没在怪胎裴燕江身上出现过的词汇。 裴燕江打了一个哈欠:“从北到南,我一口气走了半个月的路呢。” 半个月?郑宣凛更加惊讶,从京城到南阳,普通人是一个半月的路程,而从他的驻地到京城,又要将近二十天的路。而裴燕江只用了半个月? 裴燕江眯着惺忪的睡眼:“唔,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为了赶得上给你过生日,我可是拼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处理掉附近的土匪。而且我临走的时候,副将——张德那小子拍着胸脯和我保证过,一个月之内,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不过,一个月之后……我就不敢保证了。” 郑宣凛闻言一把揪起他的头发,扯开了他半睡的眼:“你个白痴!身怀绝技就这么拼命吗?还用内力镇什么菜!~~” “人家想你嘛~~给你飞鸽传书你又不回,”裴燕江陪着笑脸,“而且,人家难得做的菜,就是想给你吃的啊……” 郑宣凛不觉更加火大起来:“你想作菜可以,难道我这里没有厨房吗?” 裴燕江很经典的抓了抓头皮,笑着:“呵呵~~我没想到啊~~老婆果然聪明,来,亲一个……” 一个香吻又被偷走,郑宣凛幡然悔悟,怎么就忘记这家伙的狡诈了呢? 裴燕江把郑宣凛抱在怀里睡去,很快,平稳的呼吸充满了整个房间。难得安静的人此刻却稳稳的环着自己睡着,郑宣凛不禁叹了口无名气。 窗外风摇影移,带来的是不多见的凉爽夜风。郑宣凛顺着照在裴燕江脸上的月光逆望而上,那一轮昏黄的月盈在夜色里,凄楚优美的孤立着。 郑宣凛不禁感慨着:今晚的月亮…………好大~~~~ “废话,”他痛快的赏给自己一记恶骂。在裴燕江的怀里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也放松下来,就好象小的时候每个晚上在床上撕杀搏斗的故事结局一样。 *** 如果说当年郑宣凛逃到南阳州的举动让裴燕江吃了一惊,那么他在几年之间将荒凉的南阳一手打造成富可敌国的边陲重城,可就是当今圣上郑宣祈始料未及的了。 南阳州自古贫瘠,民众也多是荒蛮之民,所以当郑宣凛赶走九王叔死皮赖脸霸占领地时,九王爷可是乐呵呵的拱手相让。让郑宣凛痛下决心改变南阳现状的契机,源自于裴燕江临走时,面对窗外满目的苍凉说的一句话:“老婆,你若有什么难处,就来找我吧,我帮你……”真是不知道谁比谁厉害!郑宣凛当下决定发奋图强。将手中的兵力悉数调到南阳,稳治安,定民心,广修路,厚纳粮。因地处边境,所以鼓励经商,以兵扶商,以商养民,以民兴地,以地强兵。现在的南阳州一片繁华,从前车马不至之地,如今是商家必经的黄金路线。 当郑宣祈后悔放这小子出京时,郑宣凛已经成长为一方霸主,而且处处与之相争,甚至于朝廷之上已经明显划分为两派,时时危及着他的地位。这家伙偶尔回京面圣时,总要心怀叵测的搜罗走几件他心上的东西带回南阳州,比如那个妖艳的舞姬,那个清秀的歌女,书房里他最喜欢的那一方砚台,还有御膳房里养的那头浑身雪白的小猪…… 郑宣祈为此时常火冒三丈的大骂,总想寻个机会将郑宣凛处理给裴燕江却总是失败。这家伙倒是把裴燕江的狡诈学了个七成象。总在你将怒非怒的时候全身而退,等你的火气完全上来的时候,他早就遁得无形无踪了。 而真正让郑宣祈大动肝火的,是他将燕清池掳走,带到了南阳州。 其实,每次被郑宣凛变着法的弄走东西,郑宣祈也不过是生几天的闷气,发几天的火。而当他看到郑宣凛抱着燕清池柔嫩的身子飞身离开时,才知道什么是心痛。就在那一刹那,他似乎觉得天地间的一切都没有心头的那个人重要。如同心头被挖下了肉一样剧烈的痛,甚至于久未流下的男儿泪也泉涌一样流——只为他心中的“天下第一”。 所以当他听到郑宣凛讨要兵符时,毫不犹豫的将它送了出去。 结果那家伙竟然给他退了回去,还附带一张纸条:“假货”。 郑宣祈当下策马扬鞭来到裴燕江的帐下,开门见山的说:“跟我走,讨伐平南王郑宣凛。” 裴燕江横扫了这个年轻的帝王一眼,低头继续研究他的沙盘,“不去,没心情。你把我妹子甩在花轿里不管的帐还没算呢。” 郑宣祈邪笑一声:“战利品——我收南阳,你的郑宣凛。” 裴燕江蓦然抬头,绽出一丝明艳的笑容,爽快的回答:“成交。” 这厢大队人马扯旗南下,那厢人却并不知道这场简单的密谋字字句句围绕着自己以及自己领地的将来,只顾着急匆匆的奔到关了燕清池的院子。 还没等进院门,就见到燕清池的屋子里滚出阵阵的浓烟。 失火?郑宣凛心中一惊,纵身闯入门内。只见偌大的房间中央,坐了一个绝艳的如同仙子般的少年,而那少年的足踝被一条铁索牢牢的缚在梁上。狰狞的链条衬着白皙的皮肤,柔弱的不禁让人想纳入怀中。而少年的面前,堆满了正冒着火光的被褥、字画。他手里则掐着一根不知穿了什么东西的棍子,靠在火上反复烤着。 见到郑宣凛进来,燕清池一瞥嘴,露出里面缺了的一颗牙的洞:“你怎么又来了?” “你在干什么?” 郑宣凛皱眉问。 燕清池嘟着嘴:“我抓了一只鸟,烤来吃,你要不要?虽然我不太想给你,但是师傅说了,不可以吃独食,要分享。” 鸟?郑宣凛马上意识到他手里的鸟是什么。这些年来,北方一直告紧,敌族外患不断,虽然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事,却让裴燕江没有精力四处闲逛,而自己也刻意的回避所有能见面的契机,所以,自从裴燕江赶了半个月的路来给他庆生日那天之后,竟然一次未见。只是偶尔会有机会远远的望上几眼,眼见他从青涩的青年变成统领千军的将军,然后暗自咬牙切齿的发誓——早晚把你拉下来。而裴燕江的飞鸽传书却从来没断过。自己照例是每天撕信纸烹鸽子,吃得顺口了,如果偶尔有一天断了鸽子肉,反而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失落。细细算起来,竟然是过了十年。 郑宣凛敛了敛心神,喊来仆人:“你们没给清池吃饭吗?”敢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找死不是? 谁不知道这个美丽的少年是平南王爷的心头肉?找死才怪!一个人应声跪到地上:“王爷,公……公子今天已经吃了三屉包子,六盘点心,一盘松仁香酥鱼,一盘五香牛干……还有……” “……还有一盆桂花银耳汤……”一个丫鬟搭茬说。 郑宣凛回头看看纤纤弱质的燕清池,大怒:“胡说!他能吃得下这么多?他整个人恐怕都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重!” “奴才不敢说谎啊……”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的仆人,浑身打着冷战。郑宣凛看看他们也不象说谎的样子,干脆就挥手让他们退了。 从后面搂过燕清池轻柔的纤腰,郑宣凛也一同坐到了地上。稍一用力,将软玉般的身子放到自己的腿上,嘴唇轻轻抚过他薄薄的耳垂,一种清透的感觉盈满了心头。这个孩子的单纯,似乎能让人压得下心里所有的狂乱,将他搂在怀里的感觉,好像揽了早春的树林里飘渺的雾气一样沁人心脾的舒爽。这种清透到无杂质的纯净就是吸引王兄——当今圣上郑宣祈的原因。也是吸引自己的原因。 “烤好了!” 燕清池得意的笑,将烤得漆黑的鸽子凑到郑宣凛的嘴边,“看你怪可怜的,都在吃我的耳朵了,那个不能吃的,那就让你先咬一口吧。” 郑宣凛越过他的耳畔,伸出头,咬了一口,脸上立刻开始抽搐——苦的。燕清池倒是小口小口吃得开心。 郑宣凛揉了揉他柔顺的青丝,宠溺的说:“想吃肉吩咐厨房做就好了,这么麻烦干什么?看,房间都让你弄乱了。”脚下不小心一踢,那堆已经半熄的火堆里滚出了不少银锭和珠宝等异物,甚至还有自己刚送给他的凉玉。 燕清池闻言,手上一抖,黑漆漆的鸽子掉进了火堆的残渣。清秀俏丽的小脸上立刻痛苦的扭曲着,声音抖得好似秋风吹过的树叶:“我……我只是想起在冷月宫的时候,也烤了一只身上绑着东西的鸟,那个时候……也是见不到宣祈……” 糟糕,又惹他伤心了,郑宣凛一阵心痛,也顾不上刚刚觉得他的话里的故事似乎有点耳熟,连忙将他抱回床上,喊来人收拾好一片的狼籍。忙碌中就没听见燕清池的喃喃自语:“唉~~那只鸟……我本来应该是全吃进肚子里的,怎么就掉了~~唔唔~~” 燕清池清透的眼泪完全掠住了郑宣凛的心,想到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的感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冲击着他的头脑。 郑宣凛正神经兮兮的比划着圈住燕清池时的动作,书房的门外不合时宜的进来一个侍从:“王爷,东霖使者求见。” “东霖的?要干什么?”郑宣凛因为被打扰到白日梦而没好气。 “东霖表示愿意借力王爷,还带了大批的贡品,说是愿向王爷称臣。” “哦?” 郑宣凛剑眉挑起,“什么叫做愿意称臣?东霖本就是大西的臣国。这次分明是想借乱挑拨,借刀杀人,怕是帮了他们,我以后也要受他们的牵制。哼,豺狼之心,回了,不见,还有……东西就留下吧。” “呃?……”侍从惊讶,哪有收了礼不见人的道理?不过,这平南王就是这么任性,而那小小的东霖也确实不足为惧。想了想,又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瓶,“王爷,属下清点物品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密炼的消魂丹,用的是东霖宫廷特殊的方子,据说……效果奇佳。” 郑宣凛接过瓶子,把玩欣赏着上面妖娆邪艳的花纹,不觉的,将那图案和一张熟悉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呸!我想他干什么,他连忙收敛心神。 想想这消魂丹的功效,郑宣凛浮出一丝邪笑,没准是个好东西呢。 *** 平南王府的一个侍从自从给王爷献上了一瓶名叫“消魂丹”的密药之后,彻底享受了冰火两重天的待遇。先是王爷赏了大把的银子,过了没几日,忽然又被拖出去狠狠的揍了五十大棍。被赏的原因他能想明白,可他捂着通红的屁股,死活就是想不明白,干吗要揍自己呢? 平南王府的书房外面是清澈的疏星朗月,里面却是一片的阴沉灰暗,让所有无意间经过这里的人都会觉得毛骨悚然。比如一只偶尔经过的猫,不经意间飞过的苍蝇,都曾经被一个幽怨的眼神瞪到逃跑。而这种阴暗气息的始作俑者就是平南王府的主人--郑宣凛。谴走了所有侍从丫鬟,一个人趴在书房窗下的桌子上呆呆的坐了一整天。说到原因,郑宣凛就觉得难过,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保卫了多年的初夜,没毁在裴燕江的手里,而是断送在了燕清池那。这让他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极大的怀疑。难道自己真的就这么无能?当年为了躲开裴燕江,硬是抢了一半的兵权,又费尽心思打造了南阳州,还处处与当今的皇帝分庭抗礼,结果竟然是连燕清池那样的少年都能任意摆布自己。强烈的失落感冲击着他,让他的心里空寂凄凉的难受。 最后,一只无意间落到窗内的雪白鸽子,打破了郑宣凛无意间制造的沉重氛围。这只由千里迢迢赶赴南阳的鸽子见势不好正想要溜之大吉时,郑宣凛已经一把揪住它的尾巴,将它整个纂在手里。鸽子咕咕的叫着,郑宣凛泄愤一样的揪乱它身上的毛,并且一阵淫邪的笑,“呵呵~~夜宵……看你往哪逃……” 鸽子浑身颤抖的挣扎于魔爪之间,腿上绑着的细小银筒不小心滚落了下来。那个闪耀着光芒的银筒一瞬间分散了郑宣凛的注意力,鸽子乘机落荒而逃,成了这么多年来唯一从平南王府成功逃脱的食用信鸽。 郑宣凛拾起银筒,望着已经振翅翱翔在夜月里的鸽子,不禁长叹气:“切,算你好运……” 银制的信筒被郑宣凛托在手心里,清透的夜色反在那上面,是一片的清灵。点点月光从筒身上反渗出来,溶在四周深邃的黑暗里,让人觉得这光芒无比的耀眼。似乎在哪里见过,想了一下,竟然觉得好像裴燕江的眼神,都有一种流光异彩般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华丽光芒。 呸!~~怎么又想起他? 郑宣凛连忙将信筒扔到地上,最近怎么看什么都能想到那个混蛋? 信筒滚到角落里,却依然刺着郑宣凛的眼。郑宣凛冰冷的目光和那上面柔和的银光对峙着,最终还是拾起它,打开封盖,小心的展开里面的纸条:“明日午时三刻,凰茗山绿莠坳见。” *** 虽然说南阳州地处大西极南之地,即便是冬天,只要一件夹袄一件长衫足以御寒,可百花毕竟是知道时节的。无论花开灿烂还是凋零飘落,无论是打春的还是岁尾的,该什么时候的,总归没有理由拖到别的节令上去。可当郑宣凛一踏入绿莠坳就知道这世上果然有“深山不知春已去”的地方。 初冬的正午,头上是高不可攀,光芒四射的冬日,眼下却是一片繁华热闹,开得心无旁骛漫山遍野成片的花海。这让乍一入绿莠坳的郑宣凛大吃了一惊。自诩为熟知南阳州境内每一寸土地的平南王,竟然从来不知道就在自己的王府后身不远处的凰茗山里会如此灵秀之地。 放眼望去,花团锦簇中深色的观景亭里,一袭胜雪的白色身影飘然而立。蓦然回首,裴燕江艳压群芳的笑脸映进了郑宣凛的眼里。微风徐过,吹起点点落英缤纷,缠绕着裴燕江散开的锦云青丝,款款而落。看着那张自幼熟悉的脸,郑宣凛心头涌上一阵莫名的热潮,觉得多日以来空荡荡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填得踏踏实实,漫溢着的饱和感让他几乎要冲出喉咙喊出裴燕江的名字,但牙齿却紧紧的关着不肯松开。于是,郑宣凛的嘴唇颤抖着。 裴燕江抚了一下耳迹的黑发,笑着说:“你来了——” “唔。”郑宣凛嗫嚅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裴燕江轻声说:“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特意叫你出来,散散心。”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来?”郑宣凛歪着头猜。 “因为我最近每天都给你寄一样的信啊。” 郑宣凛紧锁着眉头:“难道……你每天都等在这里?” 裴燕江没对他的话有回应,只是用眼神环视了绿莠坳的四周并且问他:“怎么样?这里的风景不错吧?” “哦,还好,”郑宣凛轻描淡写的略过自己的惊讶。感觉到裴燕江炙热的眼里视线,不禁转移了目光,投向一边的花丛,仔细玩赏起美艳的**。 不仔细看倒还好,如此一来忽然觉得这些花实在奇怪,径和花衔接的地方看上去似乎鼓起了一个不自然的包。而虽然身处亭子里的裴燕江衣袂飘扬,每一道风都恰如其分的吹在最需要的部分,可是自己压根就没感觉到一丝的风。更重要的,是这附近连一棵树都没有,哪里来的落英缤纷?郑宣凛俯身掐起一朵花,发现那花竟然是被人接种的。 郑宣凛将花戳到裴燕江的面前质问:“这……这是什么?” 裴燕江换上无敌傻笑:“呀,这么快就被拆穿了?……你们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岩后柱旁亭顶上转出了几个或者手捧**或者执了扇子的人,裴燕江吩咐几句将他们打发走了,回身又和暴怒状态中郑宣凛说:“看我老婆的智慧,果然只略逊我一畴。我也是没办法的啊,上次人家来找你,你还躲着不见呢。这次为了给你个好印象,我特意花平常三倍的价格迁走了附近的居民,还漫山遍野的种花。为了衬托出一身飘飘出尘的感觉,还连原来汉白玉的亭子都改成青黑石头的了。光刚才狂风残花的场景我就不知道排演了多少次。我也不容易啊……” “废话!”郑宣凛推开他的狼吻,赏他一句骂,“那次是两军阵前,你身为先锋将军,竟然跑来调戏敌方主将?” 裴燕江不顾花容月貌被突如其来的手掌挤得变了形,嬉笑着:“人家不过是远远的问:有没有因为我不能睡在你身边而想我罢了,你竟然转身逃跑?” “难道留在大堂上让下人们耻笑吗?你……”郑宣凛当即又想起来一件事:“哦,对了,你这么清楚我的举动,是在我的府里插了眼线对吧?名单给我,我要去清理门户。” “这个……难,”裴燕江截住他凌空飞来的手,“恐怕整个平南王府只有你人一个不用换了。” “你……混蛋……” 郑宣凛转身就走,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风,竟然真的如约而至,最可气的是这家伙竟然演戏演得开心全然不顾这个观众心里的愤怒。 裴燕江一把扯住他的袖子,脆弱的衣料竟然不负重荷,一声悲鸣拦腰而断。郑宣凛无奈的举着半片残袖,脑里突然翻出“断袖”的典故,一身冷汗倾泻而下。 裴燕江翘了翘眼角:“难得我全心全意的布了个景,你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可惜了?”说着,拉了郑宣凛因为缺了半边袖子而不知如何处理的手臂,强行将他拖到一处茂盛的人工花丛旁。 “这是什么?” 郑宣凛指着花丛中心卧进的一张宽大的软垫子,不解的问。 裴燕江纤足回势一勾,郑宣凛的鼻子就重重的贴到了垫子上,虽说因为实在松软而丝毫没有痛感,却也让他捂着深深倒回了一口气的可怜鼻子痛苦的瞥着嘴。裴燕江偷袭成功,并没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直接扑上去,将他的身体压在身下。 郑宣凛手舞足蹈想挥开身上黏着的异物:“裴燕江!~~你又发什么疯?” “安慰你啊,”裴燕江一口咬住他脖子上的嫩肉,换来一声怒骂,“想来想去,就只有在床上安慰你最好了。” 身下被反剪了双手的人恶狠狠的淬了一口:“呸!~~谁告诉你的?……而且,这里是床吗?你弄的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裴燕江如梦方醒般幡然悔悟:“哦,我明白了,老婆你不喜欢刻意制造的东西对吧?……呵呵~~那我就来点自然的。” “我不管你……反正你给我住手。” “住手?” 裴燕江一双魔爪继续探向前索着,“你说什么呢?我现在就只想做这个啊,你不是说讨厌‘刻意’吗?” 即使郑宣凛此刻背对着裴燕江也依然可以感觉到他脸上露出的老狐狸一样的奸诈笑容,想到被他从小吃到大,不免浮上几丝委屈,“你就欺负人吧,好玩是不是?还把我家的人都拉拢去了,一大帮子人看着我出丑?” 郑宣凛身后的人突然止住了胡搅蛮缠的动作,初冬清澈的阳光从他的背后射过来,雪白的垫子上印下了裴燕江飞扬着的发丝的影子。郑宣凛只能从这纵横交错的印记,想象着那些生命在空中轻灵舞动的身姿。 “谁说我在看你出丑来着?” 裴燕江俯在郑宣凛的耳边轻声的说着,几乎将炙热的气息吹到他的耳畔,“我是挂念着你啊。我每天给你寄的信,你统统都撕了,连个回音都没有。我也只有买通你身边的人,远远的打探你的消息。这些年来,你每天什么时候歇,什么时候起,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甚至还有那年秋狩会上你躲到大树后面偷偷的看我,我全都知道……” “……” “你却说我在看你出丑?怎么会呢。”裴燕江随手打散郑宣凛的发髻,掬起一缕,轻柔的吻落在上面:“你不知道我想你吗?” 裴燕江若有似无的吻在郑宣凛的头发上游走。不应该有感觉发丝霎时却好像布满了无数纤细的神经,任何裴燕江所触及到的地方都能带该郑宣凛心里强烈的震撼。原来这么长时间裴燕江这个人一直在自己的身边。无休止的寄信,无止尽的撕信,毫不厌倦的打探消息和每天日落黄昏时期待天空中闪过的一点纯白,这十多年来两相无语的交流,几乎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依稀还记得,那个从郑宣祈那里抢来的舞姬曾经隔着团扇妖媚的笑着说,都说王爷只有吃鸽子肉的时候最开心,果然不错。 郑宣凛趁着裴燕江安静的当口抽身想要离开,却又被重重摔回——这回是仰面朝上。刺眼的阳光一丝不落的晃进他的眼睛,裴燕江美得耀眼的容貌也深深扎进他的眼。晴天,晴得苍茫,云白,白到凄凉,而骤然落在脸上的一点冰冷的泪,却让他觉得痛彻心扉。 裴燕江凝视着身下人迷茫的神色,低沉而平缓的说:“老婆,我们结婚吧。” 似乎是心脏最脆弱的地方被揉进了什么东西,郑宣凛的心里一阵绞拧般的颤抖。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阵阵甜腻气息与起伏不定的呼吸漫溢着他整个人的思维。裴燕江封住他的唇,灵滑的舌轻巧的翘开牙齿的封锁,继而肆无忌惮的**着。 郑宣凛已经分不清此时的裴燕江是真情流露还是又一次奸诈的玩弄,只觉得没有力气,也没有理由反抗。任凭他一双灼热的手挑逗起自己内心的欲望,耳鬓厮摩着,身体融汇纠缠着。 至于自己后来是怎么回的王府,郑宣凛不记得,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回忆——从仆从们躲闪的语言里猜都可以猜出几分。只记得再一次看见裴燕江的时候,郑宣凛气鼓鼓的将珍藏了多年的北冥珠拿出来,递到他的手上:“这个给你,我们现在就两清了。你……” 裴燕江收下盛着北冥的锦盒,哦了一声,出人意料的没了往日的纠缠,爽快的离开。甚至连郑宣凛都觉得错愕不已。 从那天起,平南王府的餐桌上断了十几年如一日的鸽子。府里的下人眼见得往日让他们敬如神明的王饭量见少,脾气却日益的增长起来。 郑宣凛有的时候会仰望飞满红霞的天空,想着那个还没有飞来的影子和已经远去的身影——竟然都没有来。 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裴燕江却意气风发站到平南王府。 一见到郑宣凛,裴燕江将手中的明黄色卷轴一扔,直接押了他的脖子往屋子里走:“老婆……这次我调职到这里,不用走了。呀?老婆,你怎么瘦了?想我了?” 郑宣凛一脚踩上他的脚,“我乐意!……你不是拿了北冥吗?还回来干吗?” “北冥?哪个?……哦,你是说这个吗?”裴燕江从怀里摸出一颗珠子,“不是你给我的定情之物吗?” “才不是!”郑宣凛气愤的喊,结果只有自己一相情愿的做了悲剧主角,体验了弃妇的心理,人家根本没拿那当回事。 “我回来是要娶你哦,”裴燕江说,“呵呵,我一口气跑回京城,和宫里的那个家伙讨债去了。” “讨债?他欠了你的?” 裴燕江暧昧的笑,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和皇上的“君子协议”吧。 一把把怀里的人甩到床上:“反正,这回有了圣旨,你我看你往哪跑。” “圣旨?在哪里?”郑宣凛惊问,怎么没见到过? “让我扔在门口了,估计着也没人拾去,那东西又不能烧,写了乱七八糟一大堆,就说了那么一句有用的……来,做点别的……” 帐下春暖,直到郑宣凛被裴燕江的一股蛮力带倒才清醒的意识到,所谓的烦恼,也许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