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落樱之约》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1章 响彻云霄的松木奏鸣曲 哒，哒，哒。 干净利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锃亮的松木地板所铺设的走廊上响起，响得似乎连天地也为之动容，顿生敬意。终于脚步声止在了一个教室前，抬头望一眼金属班牌——高一（三）班。没错了，就是这儿。我平静地推开虚掩着的门。 一个站在讲台上，穿着正正经经，落落大方的女教师疑惑地看了过来，还有全班三十一个同学——应该是十五个女生，十六个男生，我的脑中浮现出昨晚看过的班级资料。 “请问……”女老师的表情阴晴不定，像极了夏天午后的天气，与此同时六十二只好奇的眼睛正向我投射最热烈的目光。 我浅浅一鞠躬：“您是高一（三）班的班主任宋慧娇老师吗？” 话音刚落，班里三十一张嘴咧成了开口笑型。 女老师四十有五，她的表情此时格外严肃，“是的。你是？” 语气有很多火药味哦……我微微一扬唇角，“难道校长没有通知您吗，宋老师？” 宋老师随即一怔，脸马上变成了一朵花，温柔地笑道：“啊……原来你就是新来的转学生啊，呵呵，快请进……呵呵。”宋老师连忙向我未来的同学们介绍我。 我关好门，站在讲台边上。座位中的学生都用惊艳的目光看着我。 “同学们，这位是我们的新同学，来自韩国光州的智千荑同学，大家向她表示最热烈的欢迎！” 潮涌般的鼓掌声响起。 我淡然地微笑，“各位好，我是智千荑，希望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和大家友好相处。谢谢。” 又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鼓掌声。 五十天前 韩国 光州 智家公馆 我和姐姐正在下棋，妈妈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脸兴奋的哥哥。 看我哥这种表情，我估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了。 看到我一脸疑惑，哥哥得意洋洋地一扬手中的东西，“看！千荑，这是什么？” 我定睛看了看，不过是一串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长得很奇怪的钥匙罢了，有什么好炫耀的啊！我没去理他，继续下棋。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哥哥嚷道，“实话告诉你吧，这是妈妈刚刚交给我的公司的财务钥匙！怎么样？”哥哥边讲边晃动着那串钥匙，发出丁零咣当的声音。 “什么？！”我当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连忙向妈妈征求答案，“妈妈！这是真的吗？！！那不就是意味着我们以后要喝西北风了吗？！妈妈！为什么要把钥匙交给哥哥 啊！？” 妈妈微笑，“还是先管好你的棋局吧，嫒沂都要吃你的将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惊叫一声，可惜晚了，姐姐已经把我的将给干掉了。“姐……”我受挫地哀叫。 姐姐冲我淡淡一笑，“下棋的时候可不能走神呐。” 妈妈和哥哥也赞同地点点头。 “什么嘛……你们都欺负我最小……” “不是了，千荑。弦勋手上的是中国的azure ivy-sth的财务钥匙，哥哥长大了，也应该试着经营管理了。” “中国的azure ivy-sth不是我们家族名下最豪华也最有名的餐厅吗？可是它在中国啊……哥哥怎么管理和经营啊？”我纳闷，好好的一个餐厅即将毁于一旦了……“还有啊，这么算来，姐姐担任了我们名下那个叫什么的牌子的服装设计总监这一项职务。，哥哥也成了中国azure ivy-sth的经营者——那我呢？我做什么啊？！” 妈妈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我哥开口了，“你太小了！别以为工作是在玩过家家，它可烦着呢！” “切！哥哥你以为自己有多大呢？！还不是比我大一岁吗？！你的人生阅历能有多少啊！？” “千荑，不是妈妈不给你机会，而是妈妈她更疼爱你啊。”姐姐这么和我说。 “算了吧……妈妈，这不公平！我要告诉爸爸！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哼！” 妈妈和姐姐失笑。 “还告状呢，爸爸在belgium 呢，你倒是告状去啊！”哥哥受不了似的看了我一眼。 “呜……” …… “这不公平嘛！”我坐在秋千上，郁闷地叫嚷着。 而站在我身后的浩汤——和我从小就有婚约的沈浩汤，爸爸的亲密贸易伙伴的独生子，以前一直在norway发展，三年前回到了韩国，他也是一个从小在外国长大的孩子——他轻轻地帮我推着秋千，没有说话。 “讨厌，你也不安慰我！”我失落地讲。 “荑……你会不会去中国啊？”浩汤突然问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为什么要去中国啊？”我不解。 “你哥哥拿了中国餐厅的经营权，如果不去中国，他又该怎么去管理呢？而伯母放心让他独自一 个人去吗？……所以，你可能要去中国了。” “…这样子啊，我怎么会没想到呢？浩汤你好聪明啊！” “……我不想让你去。” “为什么？” “因为……我会想你。” …… 上飞机那天，浩汤没到机场来送我，只是托哥哥转交给了我一个水晶球，里面有两个相拥的小孩子，一开开关，他就会转起来，很漂亮。底座上有浩汤写的三个英语单词：“waiting for me”。 我怅然了。 哥哥在一旁感慨：spring ising…“ 转眼五十天就过了，到了现在。 呼……岁月无情啊……我十六岁了……老了这么多……我无奈地冥想，忽然间才意识到我是在教室里。 “呐…智同学想坐哪个位子呢？”宋老师和蔼地讲道，布满皱纹的脸颊没来由地有光泽。 我礼貌地回答道，“谢谢难过老师的照顾，我没有关系，坐哪儿都好。” “这样啊……那智同学你就坐那儿吧。”宋老师点了点靠窗的那个空位子。 “是。”我答应了一声，拎着包走到了那个位子——窗台上放着一盆仙人球，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通向校园正门的樱花大道，现在正是樱花盛开至烂至绚的季节。我坐了下来，望着花海发呆的时候，坐在我后面地热一个女生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过头，“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叫嫪曼琦，以后请多多指教。”她明晃晃的笑，让我联想到了樱花。 “是，我是智千荑，请多多指教。”我转回头，放眼于窗外。 我好像开始喜欢这个叫“舞之语樱”的学校了。 这是堂英语课，我一直是处于半游离状态，终于挨到了下课。 我靠着窗想要睡觉，因为昨晚被哥哥硬架着拖去参加他的azure ivy-sth的经营小庆典，在那儿一直闹到午夜；回到家后有要看班级资料，所以直到凌晨两点才睡下。于是早上便睡过头了，因为爸爸妈妈都没到中国来的缘故，我简直就没有时间观念了！接着被姐姐打的电话给吵醒时已经快中午了，慌慌张张、手忙脚乱地到舞之语樱学院来报到的时候，是下午的第一节课，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原来的那些了。 觉得脸颊热烘烘的，我疑惑地睁开眼睛，不禁吓了一大跳，密密麻麻的脑袋围住了我！ “…有什么事吗？……”我被一个激灵，立刻睡意全无。 “呀……智千荑，你真的是韩国人吗？”女生a高挽着马尾，睁着灯泡似的大眼，凑近了我的脸。 好可怕的一张脸！不要靠那么近！我使劲地向后一退，“是啊。” “那听说你们家很有钱，是真的吗？”女生b扶了扶眼镜，满身势利的味道，她毫不客气地问道，语气简直就像是在质问。 我点点头，“好像是吧，很少有人问我这个问题。” “智千荑，这样子的话，你看韩剧时可以光听对白就知道它的意思了？”女生c的头上夹着一个类似韩国国旗的发夹，一看就是哈韩一族。 “……嗯……是这样的，但是我不看这些电视剧的啊……” 女生c使劲地吸了一下鼻子，热泪盈眶，“呜呜……我不管啦，你可以教我说韩语吗？” “啊？”我吃惊地笑了一声。 “智同学，韩国的国花是什么啊？……我想了很多年了，智同学是韩国人应该知道的啊，就告诉我吧。”女生d作苦思状，她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我，让我很不知所措。 “可事实上……我在韩国就只住了四年啊……对于韩国，我还有很多东西不知道呢……但是我想，关于国花之类的，网上应该找的到的吧……”在比利时度过了童年的我，十二岁时匆匆回韩国，粗略地完成了韩式初中课程后，我就到中国来了，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心情去研究其它的无关紧要的事物。 不知道为什么，这四位一改原先说话时的表情，夸张地哼了一声后便扬长而去。我还没反应过来，中国的女生也是这么善变吗？ 看见我满脸的问号，嫪曼琦和善地解释道：“智同学不要介意，她们四个一直就是这样的。班里的同学都称她们为”f4“。” “”f4“？” “就是饭桶四的意思。她们对你这么热情，应该是想让你加入她们吧，不过，她们对你的表现好像不是很满意。” “哦？” “看来幸运女神还是很眷顾你的。” “我想也是吧。”我微笑道。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2章 传说中的浅淡花色哀魂 终于到了放学的时候，我慢条斯理地收拾好文具，和曼琦道了声再见，便拎着包踏着和下午来学校时一样的智千荑式惯有步法走出了教室，站在走廊上向下望去时，仍旧看到了那片樱花林，只不过不同的是，姐姐站在那儿，淡笑着边赏花边等我。我迅速地走下楼梯。 “姐！”我开心地跑到了姐姐的身边，不知是不是幻觉，我竟然在姐姐身上看到了落寞。 “千荑来了。”姐姐微笑着看我，一扫忧郁的神情。“还喜欢这儿吧？同学们都还友好吧？” “挺好的。”我点点头，“姐姐你呢？对了，还有哥哥，你们应该是班级的中心了吧？”还没说完，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哥哥呢？我左顾右看，还是没看到哥哥的影子。 姐姐失笑，“哪儿头那么夸张，弦勋哥一下课就跑去azure ivy-sth了。他现在可是干劲十足呢。” “什么啊……一个十七岁的bt家伙会有什么干劲啊！我们家肯定会被哥哥弄破产的！唉……”我不禁为家族的事业捏了把汗，“姐姐，我们回家吧。” 姐姐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向正门走去，我快乐地跟在后面。 “姐姐是哪个班的啊？下次千荑可以来找姐姐啊。” “高（二）一班，千荑真的会来吗？” “那当然了！” 话音刚落，姐姐就被人叫住了。我随姐姐一同回头看——呃……是个长得很不错的男生呢！穿着加长的黑色粗毛线衫，整个人都很有阳光的味道哦。 “啊……是元同学，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姐姐仍然微笑着，向他点点头。 “是这样子的，主任现在找你有些事，就是教我们英语的那位。”男生说话时看到了我，我看到他的眼神明显呆滞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恢复了。他也微笑着看着姐姐。 姐姐想了一下，点头，“我这就过去一下，请元同学陪一下我妹妹，行吗？” 男生下意识地看了看我，微笑着点点头，“好的，智同学你先去吧。” 姐姐微笑着看着我，“如果等不及的话，就先回去吧。” “不会的，千荑会等姐姐回来的。”我肯定地讲。 “那麻烦元同学了。”姐姐向男生浅鞠一躬，就转身走进了樱花林之中。 我目送着她，然后礼貌地向男生鞠了一躬，“学长好，我叫智千荑。” 男生也连忙回礼，“我叫元胜翊，是智同学的同学。”他的样子有点拘谨。 “学长，你说的话怎么听起来好像很别扭似的？”我好笑地看着元学长。虽然，我知道长得高并不是错，但我总觉得长得高也未必正确，我昂着脑袋看他，感觉很吃力。这时候我就想到了浩汤，虽然他也很高，可他总不会让我这么吃力地看他。呼……浩汤…… 学长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便微笑着提议道：“我们到那儿去坐着等你姐姐吧。” 我欣然答应了。 我跟着元学长重新走进了樱花林，我忽然想到了在很久以前，也是这个时候，那是第一次见到浩汤，他也把我带到了一个樱花林中，然后我们玩躲猫猫。因为那年我还只有九岁，而且那个樱花林还是在denmark，所以我们两个奔跑在安徒生的故乡的感觉还相当不错，不过，想在不一样了……哎呀！我怎么胡思乱想的！？ 我在木椅上坐下，元学长坐得和我有些距离，他笑着问我：“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学校会叫这个名字吗？” “不知道啊，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是个网名呢，真的很好听。” “其实，舞之语樱这个名字是来源于一个发生在这个校园里的故事。”元学长看到我好奇的神情便停了下来。 “为什么不讲下去了呢？”我奇怪地问道。 “这个故事可没有这个名字那么美丽，它很荒凉的，是那种人听了晚上会睡不着的故事。” “恐怖的鬼故事？” “有点玄，但不恐怖。” “学长就快讲吧！既然不是鬼故事，那有什么可怕的啊！——更别提晚上会睡不着了！”我兴趣盎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地觉得他很亲切，好像哥哥哦。 “那好吧。”元学长说着，抬头望了望这片遮住天际的粉色花影，然后慢慢地讲了起来，“故事发生在很多年前，也是这个时候，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 “不要说那么多，直接开始正文吧。”我说这话的时候，忽然觉得一阵寒冷。 “哦，好啊。这个学校换过很多次校长，那一次换来了一个很年轻，很有才干又长得很俊秀的校长，他很喜欢在这片樱花林下走走停停，想工作的事——在那个时候，这片花海还没有现在这么大，这么茂盛。这个校长把学校管理得很好，教学秩序井井有条，师生相处也很融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片原本就并不茂盛的樱花林在应该开花的季节，却一朵花都没有。校长很不解，为此他经常走到樱花树下寻找原因……” 正文现在才开始。我紧张地看着元学长，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了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一天也是这个时候，校长在寻找答案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女孩子的哭声。校长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他转过身看见了一个长得很干净的女生，正站在他身后两米处，女生的眼睛中倒映着一片粉色的花影，玲珑剔透，而她脸上的泪恍如樱的淡粉色伤痕——她的泪似乎是粉色的。 “校长问她怎么了，为什么哭。那个女生说，她在这里等了很久，就是为了等今年的樱花开。 “校长于是就接着问她，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喜欢樱花？那个女生摇摇头，满脸悲痛欲绝，她说，她只是在等樱花开，只有樱花开了，她才可以回去。校长当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女生看出了校长的疑惑，她和校长说，”你不用明白我的意思，实然你也永远不会明白我的意思。我和一个人有一个约定，等樱花落了，我就可以再见到那个人，但是如果今年的樱花不开的话，那我的一切就会烟消云散。“女生说着，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校长以为女生她一定是早恋了，而且能说出这种话，女生她肯定是小说看多了。但是，校长他还很年轻，他也能理解女生说这话的心情，当他决定要安慰女生把一切都看开些时，才发现一直在哭的女生已经不见了……” “学长，怎么这个故事听起来有些乱七八糟的啊？”我皱着眉头问道。 “有可能是我讲得不好吧，这个故事也是别的学生和我说的。那我继续讲吧。”元学长微笑着看着我，眼睛宛如好看的眉月。 “哦。” “三天后，樱花开了，好象是一瞬间的事情似的，校长很高兴，他很想告诉那个女生樱花已经开，她也可以和那个人见面了。可是，校长却再也没见到过那个女生。樱花树自那次开花之后，便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整片枯死了。学校总务处和校长说要把这些枯掉的树换掉，可是校长没有答应，于是就这样，这片枯树便被保留了下来，但很神奇的，树的尸体并没有腐烂。 “三年后的这个季节，校长因为工作业绩出色，被调到教育机构工作去了，学校的总务处也准备在这个校长走后，把这片有碍观瞻的枯树砍掉。 “校长最后一天待在学校，他在整理东西准备离开时，有一个学生匆匆忙忙地跑进了校长室，告诉校长在一刹那间，樱花全开了而且好茂盛，简直是史无前例的茂盛。校长吃了一惊，枯了三年的树又开花了？ “校长急急忙忙地跑进了浓密得令人窒息的樱花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树的确是开花了！而且是红得令人怦然心动。就在这时，天空飘起了雨。校长兴奋地赏着这片花，却突然发现花下的木椅上睡着一个女生，校长定睛一看，发现她竟然是三年前的那个女生！ “校长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那个女生面孔煞白，她的手腕被割开了长长的一道，而且她的血正顺着她垂下来的手流了下来，滋润着这片土地——校长恍惚地意识到这樱花为什么会红得这般明艳——校长胆战心惊地挪着，走到了那个三年不见的女生的面前。这时候，樱花忽然落了，在蒙蒙的细雨中，围绕着这个神秘的女生舞蹈着。 “校长浑身颤抖，那个女生却忽然从木椅上，抬起脸来，笑着望着校长，她笑得犹如女神那般美丽，眼睛还是倒映着粉色的花影，她轻轻地说道：”对不起，让你挂念了这么久……“ “校长傻了一下，他不敢说话，生怕自己是在做梦——或许只有梦里才能够看见如此这般超现实的画面。 “女生微笑着继续说：”我来送你……对不起。“女生说完后便倒了下去，再也没有醒来过。 “校长于是毅然决定留在了学校，为了纪念那个女生，他把学校的名字给改掉了。从那以后，学校里的樱花就越开越多。”舞之语樱“或许是在怀念校长当时看到的那个梦幻至美的画面。好了，故事讲完了。” 学长的话刚说完，一阵凉风就猛地刮了过来，夹杂着樱花花瓣迎面而来。 我一个战栗，立刻环顾了四周，因为现在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让我不敢再待在这里。 “学长，我怎么觉得这么冷啊？”我抱紧自己，害怕地说道。 虽然说这个故事情节并不可怕，但是我怎么觉得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觉得四周都像那个女生倒下去的时候那一样的氛围…… “我们坐的这张木椅……”学长浅笑着开口道，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会就是……那个女生睡过的……那张木椅吧？”我吓得缩成了一团。 “你好聪明啊。”学长笑盈盈地看着我。 “呜……呜……学长！……”我哭丧着脸，“不要吓我啊……呜……呜呜……” “你怎么了，智学妹？” “呜……呜……” “你别哭啊！智学妹！……你别哭啊……” “呜呜……呜呜……呜……”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3章 疯狂日记的初章 淑香清苑（现在处所名） 住的地方虽然是小了一点（与以前相比）但小而舒心，而且其实也不小了！三百多平米的欧式风情建筑在淑香清苑中，已经是很大的啦，而且只有五个人住——哥哥、姐姐、我、一个女仆（从韩国带来），可是哥哥总东嫌西厌的，看这房子哪儿都不舒服。 和姐姐一起回到家的时候，那个东嫌西厌的哥哥不在家，看样子还在餐厅里。我的耳边终于可以清净一会儿了——让我好好消化一下刚才的可怕故事。 我坐在沙发上，一边随心所欲地拨弄着遥控器，一边想那个故事。娜筱（韩国带来的女仆）端着水果沙拉走了过来，儒雅地放在茶几上，道：“小姐，浩汤少爷来过电话了。” “哦？…什么时候？”我立刻振作起来，抛开脑中所想的东西，端起水果沙拉吃了起来。“娜筱做的沙拉好好吃哦！” “是，小姐过奖了。浩汤少爷是下午两点四十分大来的电话。”娜筱浅躬一下，回答。 “下午两点四十？那他有没有说什么啊？” “回小姐的话，浩汤少爷说他正在准备一个礼物。” “礼物？”我嚼着水果块，好奇道。 “是，具体是什么，浩汤少爷没有说。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娜筱你去忙你的吧。对了，我想吃cheese cake，筱麻烦你了。” “是。”娜筱礼貌地转过身，去了厨房。 礼物？什么礼物？浩汤他又在做什么啊……待在家里无聊死了，一直想那个故事也实在是有点单调，我想要出去转转，回头看了一眼石英钟，四点整，那我五点回来好了，说做就做。“娜筱，我出去一会儿！”说完，我心情舒畅地走出了门。 “出租车！” 一辆疾驶而来的taxi一个急刹车，我打开车门上了车。 “小姑娘要去哪儿？”司机师傅友善地问道。 “呃……叔叔，请您开去azure ivy-sth，可以吗？” 司机师傅当即一愣，“当然可以……那儿的东西可很贵呢，”司机师傅边说边驾驶着车子，向目的地驶去。“我上次和朋友在那儿吃饭，点了三样菜加一个甜点，可花去了八百多呢。不过味道还真着没话说的美！” “真的吗？那我有机会也去试试。”我微笑着讲。哥哥还真是生财有道！ “不过最近听说经营者换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了。”司机师傅说道。 不一会儿，车子就在一家超气派的餐厅前停下，“叔叔，这是车钱，您收好。”我关上车门，立在洛尹市的市中心的繁华地带——商业一条街——落樱路，而正南方就是洛尹市富人最佳梦幻用餐地、学生口中约定俗成的约会场所：azure ivy-sth；一家通体由鲜花点缀的综合餐厅。 “欢迎光临！” 推开玻璃门，迎面而来的是礼貌的招呼声和恬淡的柠檬香气。一位穿着统一着装的服务生微笑着迎了上来，她身上的制服是粉底，有浅灰色樱花勾勒的图案，一只干净可爱的领结打在颈前。 “同学，我能帮你什么吗？”她温柔地开口道，把我引到了一个位子上，递上精致的菜单。 “是，麻烦你了。”我翻开手感超好的菜单，“请给我一份地中海风味的味噌凉拌面、西班牙香浓烤肉片、韩式甜酱面和比利时风味的‘丽春物语’甜点，谢谢。”反正不吃白不吃，妈妈曾经说过，我需要增肥。我笑盈盈地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小姐，“还有，外加一杯冰淇淋，香芋味的。” “是，请稍等。”服务小姐彬彬有礼地走开了。 呵呵……总共是八百七十四吧，我粗略地一估计。我四顾了一下，在这儿用餐的都是些白领之类的人，当然也少不了蜜恋男女……呵呵，这儿还真是一个有情调的地方啊！想完，我端起了餐厅免费供应的黑巧克力，抿了一小口。味道还真不赖……餐厅里播放着优雅的钢琴曲，似乎看到过一片文章，说，在餐厅里播放古典音乐，会让用餐者有优越感，一至于会消费更多。好聪明的哥哥啊！我不由地佩服起了他。 “欢迎光临！” 又有顾客进来了。 我本能地看向了门的方向，不觉一惊，是元学长……还有一个长相秀美的女生，他们在服务生的引导下，坐在了一个离我不远的位子，不过，由于刚好隔了一个花墙，看不到彼此，但能听到说话声。正当我好奇时，服务小姐端着东西过来了。 “这是您点的，请慢用。”服务小姐小心地把菜点放到了桌子上，看到我好奇的表情，于是便小心地问道：“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我犹豫了一下，“是，麻烦您。请问，他们经常来这儿吗？” “他们？您是指元少爷和伊小姐吗？”服务小姐顺着我的视线望去，她站着估计可以看到他们俩。 “是的。” “哦……元少爷和伊小姐是这儿的常客吧，一个星期会来五六次。”服务小姐回答。 常客啊……“那，谢谢您。我没事了。” “请慢慢享用。”服务小姐走开了。 我叉了一勺甜酱面放到嘴里，哇……好好吃哦，咸甜适中，还带着些干贝的味道！果真是美味啊！可惜装饰多，正文少！不过……装饰用的菠萝味也挺不错的。我又把cheese放进了凉拌面里，拿着叉子绕了一周的长面条，慢条斯理地吃进嘴里——香浓幼滑；清甜的海洋香气由嘴而上……好妙的感觉！ 当我正兴趣盎然地咬着肉片时，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声。我下意识地减小动作。 “听他们讲，azure ivy-sth的经营人换了呢。”元学长的声音。 “哦。” “不过，味道好像更好了。” “哦。” “芸荟？”元学长的声音。 原来那个伊小姐是叫伊芸荟啊。 “芸荟你怎么了？”元学长问道。 然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我纳闷，继续吃肉片。 “没什么，只不过，翊，你是不是有必要和我解释一下我在学校里所看到的？”伊芸荟生气的语气。 “解释？你在学校看到的？看到什么了？”元学长不解。 “我什么都看到了，三月的樱花还真的是好美啊。”伊芸荟的语气怪怪的。 “樱花？——你是说那个啊，在学校的樱花林里的事啊……” 樱花林？呃……这事可能会涉及到我，我得仔细听着。看样子，这个伊芸荟好象很喜欢元学长，不然她的话不会这么酸溜溜的。 “你看上去还很开心啊……” “不是你想得那样的，芸荟，我看你是误会了。我受同学之托，陪一下她的妹妹——她们是刚刚转学过来的，姐姐有事要去办——就这样而已。” “同学？刚刚转学过来的……前阵子听说你们班转来了两个韩籍的学生，一男一女，据说是兄妹——和你一起在花下谈天的是他们的妹妹？我看到你笑得好开心啊，怎么妹妹很漂亮是吧？” “你在说什么啊？”元学长不悦的声音。 “你生气了？”伊芸荟挖苦地说道。 “没有，只不过觉得芸荟你今天有点怪怪的，说话的方式让人难以接受。”元学长淡然的语气。 “你对我不耐烦了？！”伊芸荟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这是在餐厅，你小声点吧。” “好……暂且不管这事，听烨说，你好象对你们班的那个韩国女生很感兴趣。” 然后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人说话。 发生什么事了？我慢慢地舔着冰淇淋，一会儿说我，一会儿又把话题转到姐姐的身上去了。这个女人在打游击战啊？！ “没有，你别听烨胡说。他自己才这样呢。”元学习长极为郁闷的声音。 “就算是有吧，”伊芸荟的语气婉转了一些。“但是，请别忘了你曾经对我爸妈允诺过什么，也别忘记了你对我承诺过什么。翊，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讲信用的人，请不要让我对你失望。”伊芸荟的声音很犀利，但是也有掩盖不住的冷凄。 元学长好一会儿无言以对。 我一口一口地吃着鲜香四溢的烤肉片，听得莫名其妙。伊芸荟的思维还真是跳跃性的啊！为什么我会觉得脑袋有短路现象？ “我不会忘记的。”元学长默默地讲。 耶！我终于吃完了所有的东西！ 这时候，原先的服务小姐走了过来，“请问，还需要什么吗？” 深深地望她一眼，我怡然地喝了口黑巧克力，慢慢地说道：“azure ivy-sth营业至今，有没有人白吃白喝不给钱的？” 服务小姐当即发愣：“您……您是什么意思？”恐怕她还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吧。 “就是说，如果我告诉你，我把前报落在家里了，那该怎么办？”我仍然从容地微笑。 服务小姐下意识地看了眼桌子上的盘子，一脸为难，“您一共消费了八百八十一元三，这不是小数目……我做不了主，那您……”服务小姐皱着眉头，费劲地思索着，“如果您是常客，按店内的规定，是可以下次一听付款的，但是您不像是我们的常客……所以……我也决定不了……” “如果我执意要成为azure ivy-sth白吃白喝第一人呢？”我挑着眉头，仍然微笑。 “那……只好对不起您了，请您跟随我们的保安人员去警厅走一趟了。” “那倒也没关系，不过在离开之前，我想见一下你们的社长。” “……这……” “不可以吗？我这是在给你们重生的机会啊。”我环顾一周，闻声而来的保安人员已经危险地站在我的身边。我不屑地一笑。 店内的顾客都纷纷好奇地回头来看热闹，当然除了元学长和伊芸荟，他们的视线可是被花墙毫不留情地挡住了。 服务小姐想了想，转身跑开了，估计是去请社长了吧。 果不其然，不出一分钟，我就听见了社长的声音：“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吗？那个顾客在哪儿？” “就在那儿。”服务小姐小心地讲道。 保安人员连忙给来人让出路，服务小姐一脸郁闷地跟在社长的身边。 我微微一笑，“这儿的东西还真的是好好吃哦。”我看着社长。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4章 闪亮登场的公主旋律 社长二话不说，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拉了起来。 “大家各忙各的吧，这个人的事，我来处理。” 社长说出这种话来，当然是很让人不解的啦。不过，这些职员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但是边走边回头看我们俩个人，那些顾客仍然注视着我们。 呵呵，现在该我登场了啦！ “为了以后的方便，我还是先表明身份吧，我是……喂！哥哥！！”还没等我说完，社长大人就使劲地拽住了我的手臂，无视他们的诧异目光，把我直接拖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哥哥一脸黑线地坐了下来。 “我来看看哥哥的餐厅啊。怎么不欢迎千荑来啊？”我说着，在沙发上悠闲地坐了下来，打量起了办公室的摆设。“办公室还真是有复古的味道啊，哥哥，看不出你还有这方面的喜好啊。” 哥哥看了我一眼，叹气道，“这又不是我让人布置的，我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刚一踏进这儿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到了法国的枫丹白露宫呢。” “可是，哥哥这也太奇怪了吧，为什么办公室里会有卧室呢？”我吃惊地指着水晶珠帘后的超大的床——“你老实招了吧，我敢肯定这张床是你让别人放的。” 哥哥明显傻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就你这小样儿，还想骗你天才妹妹我！家里的那张床不就长这样的吗？你的style就只有这么点水准！”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不想回淑香清苑的家了？” “啊？你为什么这么说？”哥哥好象有点脑子短路了。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思维方式……荒凉啊，哥哥，你忍心让我和姐姐俩人住在那么空的房子里吗？” 哥哥看着我没有说话。 “看来哥哥真的不要我们了。呜呜，好伤心啊……我这就告诉姐姐去，”我说着，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向门。“哥哥居然可以这么残忍地不要我和姐姐……” “喂！智千荑！谁说我不回去了？！” 我悠哉悠哉地转过身，看着哥哥郁闷的表情——我发现哥哥似乎很在乎姐姐——所以，光凭这点，我就吃定他了，呵呵，我很狡猾吧？“哥哥怎么可以反应这么迟钝？害千荑这么伤心——呜呜……你要赔我了啦！” “就知道你会来这招！”哥哥无精打采地看了我一眼，神情黯淡。 “那老规矩了？”我坏笑着盯着哥哥的脸——幼滑水嫩啊！ “呼……”老哥很不心甘情愿地弯下腰，低下头来。“那，只能一下哦。” 我兴奋地扑了上去，身手敏捷地挂在了哥哥身上，而手使劲地扯住了哥哥的脸——我记得，小时侯，哥哥为了不让我哭，都会牺牲他的脸来让我扯着玩，所以时间一长呢，我就养成了一个扯哥哥脸的习惯，呵呵，相当不错的习惯吧？ “喂！智千荑！和你讲很多次了吧？！不要挂到我身上来！这是什么样子啊！！快下去！快下去！！” “不嘛！不嘛！你是我的哥哥嘛！挂一下又不会怎么的，呵呵~” 于是我就一直缠在他的身上，直到他开着他的黑色bmw的跑车载着我一起回家。听妈妈说，哥哥十四岁时就学会了开车，有一回在belgium的大街上开着车玩时，恰好被constabry给逮到了，哥哥被他教育得摸不着东南西北呢，于是呢，爸爸就不允许哥哥再随便开车了。不过，哥哥现在可光明正大地开着他的车子悠哉地在路上行驶呢。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没来由地兴奋，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坐哥哥的车。 “嘘……安静……安静……”哥哥瞪了我一眼，“快把嘴合上，笑得难看死了。” “要你管……呵呵……”仍在兴奋中。 哥哥长长地叹了口气，“真是无药可救啊……”哥哥收回注意，专心开车。 忽然《摇篮曲》的旋律响起。我连忙掏出手机，来电显示说明是姐姐，“喂，姐姐吗？有什么事啊？”我开心地问道。 “嗯，千荑，快点回来，要吃晚饭了。娜筱做的那只cheese cake也快出炉了。” “好的。我和哥哥正在回来的路上！姐姐！不要和我抢蛋糕吃哦！” “真是……好了，快点啊，等你和弦勋哥回来。再见。” “再见，姐姐！” 我还没来得及滑上手机，哥哥就突然一个急刹车——砰！我的脑袋撞在了车前架上。 哎哟……好痛哦！……哥哥连忙拉起我，“千荑？你没事吧？……呀，额头都红了。” “哥……你干什么啊……痛死我了……这车得拉回修理厂去才行，安全带不行……呜呜……痛死我了！”我怨恨地看着哥哥。 “不是，真对不起，刚才有一个女生突然横穿马路…差点撞到……” 我向车前望去，已不见那个横穿马路的家伙，不过刚好看见元学长，他不要命似的奔过了马路——？他在追人吗？——前面那个女生——会不会是伊芸荟呢？我突然间来了很大的兴趣，兴奋地直嚷道：“哥哥！我们跟着他们好不好？！” “…“哥哥用很不可理喻的目光盯着我好一阵，”我们回家……“ “可是哥哥！你难道就不好奇吗？他可是你的同学啊！” “我当然知道！就是那个看上去对嫒沂很有兴趣的元胜翊吗？！” “……？难道是真的？……对了，哥哥，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烨的？” “你是说池楠烨吧？他啊，可是洛尹首富的独生子——可是话说回来了，千荑啊，你怎么会问这个？我记得你可是对素未平生的男生不感兴趣的……”哥哥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呵呵，哥哥……你究竟是想say what东东？……”我笑得有些阴险。 “呵呵……开车……我专心开车……” 小子，算你聪明，我不屑地哼了哼。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5章 耀眼的七彩晨色光 第二天突然就下雨了。我郁闷地贴在全景墙前，一脸苦恼——我该怎么去学校啊？！ 哥哥那个白痴带着姐姐准备去学校时，我还正在洗脸呢。因为老妈不在，所以没人叫我起床，于是每次我都是睡到自然醒，而醒过来的时候，都将近七点三十了，而学校是五十分开始上课的，也就是说，我只有二十分钟可以磨蹭。 而现在下雨，我犹如困兽，只能来回踱步。 没有车送我去学校；我也不想乘公车，因为根本就没乘过，因为根本就没乘过；找不到taxi，我要走十分钟的路程才能走出淑香清苑的大门，才可以搭出租车，而这十分钟的路程却可以把我彻底毁掉！因为家里唯一的一把伞被姐姐拿走了！ ……怎么办？……怎么办？ 娜筱也站在一边，愁意满面：“小姐，如果您再不出发的话，估计是要迟到了。” “这个我也知道啊…可是娜筱，外面的雨像泼水一样啊！而且我又没有雨伞！”我作无奈叹气状。 “小姐，那怎么办啊？”娜筱皱着小脸，着急地问。 “不管了！”我心一横，拎起书包。“我走了！” “可是小姐！” “不想迟到！娜筱，再见啦！”我走出家门。 呼……刚走到外面就打了个冷战。我茫然地望着头上的雨，呼……也不用下那么大吧？我只好硬着头皮，冲进雨里。妈妈啊……冻死我了……呼……我抱着头，在雨中用我最大的速度奔跑着。可恶的雨，你给我等着！呼……冻死我了……啊欠！ 正发奋图强地奔跑中，有一辆黑色的梅塞德斯跟在了身旁，还不时地鸣笛示意。我只好停下脚步，反感地看着这辆车。车窗渐渐降下，一个年轻先生的脸出现在眼前：“同学，请上车吧，在雨里做运动不好。” 做、做、做运动？！不会吧……我这个样子看上去像是在做运动吗？！ 我正郁闷，车后座上的车窗也缓缓降下了，一个男生俊俏的脸浮现，有点欧洲人的味道，他礼貌地微笑，“你应该是智千荑小姐吧？我是智嫒沂的同学。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上车吧，淋雨对身体不好。” 我奇怪地看着他，他刚才是让我上车吗？ “顺路，不介意的话，一起去学校吧。”贵公子一样的男生彬彬有礼。 “啊……那…谢谢。”我于是就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呼……还好，衣服还没有到全部被淋湿的程度，就表面湿了而已。 男生微笑地看着我，说，“我是池楠烨，智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池楠烨？他就是池楠烨？？我惊讶了一会儿，没想到用这种方式见面了！真是……唉。我拿出待人接物的礼节来，标准的韩国名门微笑：“谢谢池学长，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智千荑，希望和学长相处愉快。” 池学长含笑着点头，贵族气质就这样弥漫得一塌糊涂…… 呼……天呐，好象王子哦！应该要哥哥好好学习一下！我下定决心地想到。 池学长谦和地微笑，“智学妹，我们到了。”说完，优雅地打开了车门，站到了车外。 “哦。” 抬起头，看到池学长向我伸过来的右手，“智学妹。” 我怔了怔，“…是……”把手放到他的手心里。 就这样，池学长把我牵出车外——而车外，他用他修长干净的手撑着一把和他的手一样干净的银白色雨伞，我很顺理成章地被牵到了伞下。 “少爷，我先走了。”那个年轻的司机先生向池学长示意了一声，稳当地把车开走了。 “好了，智学妹。” “嗯？池学长有什么事吗？”我抬起脸，微笑地望着他。 “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们再不进校门的话，可是会被记作迟到哦。”池学长微笑地半眯起眼睛，等待着我的回答。 “不行！学长！绝对不可以迟到的！我们快进去吧！池学长！”我急急忙忙地要往雨里赶。 池学长轻轻地拉住我的手臂，温和地讲：“别急，淋雨不好。” “哦……” 我只好跟在撑着伞不温不火地行走的学长身旁，慢慢地走过樱花林那花瓣铺满的青石小道，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了那个面孔雪白的女生的形象——都是元学长！真是……“学长，你知道学校校名的来源吗？” “哦，你是说那个很可爱的故事啊。” 可爱……？不会吧。“嗯。” “那个故事其实是一个从这个学校毕业的作家写的。”转过脸，眼神温和地看着我，“怎么，智学妹对这个故事有看法吗？” 这样啊……“没有，只是觉得故事挺不错的。” “这个故事是翊和你讲的吧。”仍然望着我的池学长。 翊？元胜翊学长吧？“是啊，怎么了？” 池学长微笑了一下，便转过脸去。 怎么了？…… 我们就这样到了教学楼前，池学长嘴角噙笑着把伞收好，笑吟吟地和我一起走在楼梯上。 “学长，谢谢你。”我礼貌地表达谢意。 “助人为乐啊，不用说谢谢。” “是……但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池学长。对了，学长，我觉得你小时侯估计是生活在国外的吧？” “嗯，是在canada度过童年的。那智学妹是在belgium念的小学吧？” “是啊，学长好聪明啊，” 池学长失笑，脸上温存荡漾，让人看得好舒服。 于是很快就到了三楼。 “池学长，你走好哦，再见。” “嗯，再见。”池学长笑着冲我点点头，便走开了。 教室里同学们都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低头读着课本。我正好奇呐，究竟是哪个老师可以把这群小朋友训练得如此顺从，我还没在教室门前站定，一个别扭至极的尖锐嗓音便冲我飞了过来：“迟到了还在那磨蹭什么？！” 我被高分贝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拿出韩国的传统礼节来，我站定抬头望向教室讲台——天啊，是一个穿得很火鸡一样的高龄女！只见她早已无光的双颊上涂满了饱和的粉底，又往上渲染了和三月桃花一个颜色的腮红，又用了过多的浅蓝色眼影，看上去好象是大熊猫的亲戚；而她的头发，竟然还不符年龄的烫成了卷曲，并且还染成令人过目难忘的橘红色；上穿系满丝带的蝙蝠袖短衫，下穿地中海风情的带流苏的短裙；而脚上套着一双亮黑色的镂空花纹的高——高——高跟皮靴。 天，今天是要举行化装舞会吗？ “虽然客观上来讲，今天下雨了，但这仍然不是你上学迟到的理由；我不想听你解释，回你的位子去。”声音里有装出来的清高。 无话可说，我看了眼她手中的教科书——是语文，不禁心灰意冷，这是我最讨厌的一门科目之一。我站直了，平静地绕过那个高龄女的香水突击范围，走回我的位置，坐下。 这回可有戏唱了。 我无视周围同学半感慨半哀伤的目光，扬起嘴角，微笑。 然后那个女人瞪了我一眼，开始上课。 切，我知道你看我不爽，好象弄得我很喜欢你一样，我看你跟家不爽！明明眼睛比豆芽菜的横截面大不了多少，可为什么偏偏要学别人去瞪眼睛呢？真让人后怕啊，万一眼眶瞪破了，那该怎么办啊？！ 我处于半游离地听完了这节课，曼琦微笑地碰碰我，“千荑，并不是所有老师都像她一样的哦。” “我当然知道，”我粲然一笑，“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她应该三十有二了吧？” 曼琦钦佩地看着我，“的确！千荑，她可是老处女哦——听说从来没有男人追过她，而她又死要着那张老脸，从不追人——不过，校园里有八卦，说她很喜欢池楠烨学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有没有搞错啊？！池学长都可以叫她‘阿姨’了呀！” “那我就不清楚了。估计她还相信自己能遇上春天吧，俗话说‘花开二度’——虽然她不是花。” “那她姓什么啊？” “姓吴，叫做吴春甜。” “不会吧，这么经典的名字啊！”果真人如其名！ “不过，千荑。早上我从窗户里看到，你是和池学长撑着同一把伞来的，你和他很熟吗？”曼琦疑惑地问。 “不是啊，今天早上……”我试着叙述早上的事，但发现有点说不清，末了，只好摆摆手说下次再讲吧。曼琦也没有强求，换了个话题，“二年级有流言，说池学长要自己找个女生和他订婚，这好象是他们家的传统。” “传统？” “不过，那个与池学长订婚的女生的标准可不低，据传言，说他们的家谱里有明文规定，好象是女生身高要在165到170之间，女生家庭背景要和他们门当户对，女生在人群中要一眼就能发现。” “这是选美吗？” “我也这么觉得。”曼琦无奈地耸肩，“不过，千荑。早上你和池学长一起来学校的情景可是被老处女全看到了，你以后的日子可能会不太平。” “那又怎么样？”我不屑一顾。生活太无味了也不好。“不过，话说回来，她真的喜欢池学长吗？” “不能确定啊。应该是吧。”曼琦望着窗台上的仙人球，“叶刺在动。千荑，好有人过来了。” 我环顾一圈，大家都各忙各的，没有人过来啊。我不解地望着曼琦，只见她缓缓地望向了走廊，“呐，来了。” 我跟着看了过去，教室门外站着几个高年级的女生，她们或喜或忧或怒，表情不一。带头的一个女生气势汹汹，双眉高挑，一看就是来着不善。她趾高气扬地往门边一站，开口第一句：“那个叫什么智千荑的，给我出来！” 我的脑袋“哄”地一声，有没有搞错？为什么会从她的口中听到我的名字？？我认识她吗？她认识我吗？ 正在疑惑中时，曼琦探过身来，说道：“这是二年级的吴雅矜学姐，她自称是池学长未婚妻的最合适人选。” “原来如此啊……”我略有所悟地讲，“可是她为什么来找我啊？” 门口那位显然不符合传言中家谱规定的吴雅矜学姐，吹鼻子瞪眼，蛮横地自以为是公主一样，大声地叫道：“智千荑！你给我出来！” 班内的同学都因此纷纷好奇地观望着，班中的f4看我迟迟没有动静，女生a狡黠地一笑，我条件反射地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了。只见女生a还未来得及开口，曼琦便优雅地站了起来，不知用什么眼神看了女生a 一眼，真的只看了一眼，女生a立刻就变得乖乖的了，低头做自己的事，其他三个女生也惶恐地低下了头。期于同学立刻有开始自顾自了。片刻之间，再也没有人理会吴雅矜学姐的存在。 我还没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曼琦便淡定地朝吴雅矜学姐走了过去。 那位学姐当即一愣，平缓了一些脸色，而她身后的另外几个学姐明显慌张起来。 曼琦？……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切。 “有什么事吗？”曼琦淡淡地问，面无表情地看这她。 这么一问，学姐反而搪塞了，她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很局促地回答“是……是想找智千荑问、问一些事情……她不在吗？” “在又能怎样；不在又能怎样？——别听谁乱说。这么好的时光都被浪费了……学姐，快上课了。” 吴雅矜学姐一听这话，立刻领着人飞快地走了，连头都没敢回一下。 曼琦吁出一口气，转回身，走了回来。但不同的是她脸上的表情，是和平常一样的微笑，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冰冷的感觉。 我的心里不禁有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放学的时候，我和曼琦一起走出教室，就看见池学长站在走廊边上，他一见到我，便微笑地迎了上来，“智学妹，现在还在下雨，所以来等你一起回去。”说话的时候看到了曼琦，他很明显地怔了一下，为表失礼，他绅士地向曼琦点头致意了一下。 曼琦淡淡地微笑回应，对我讲，“我有事就先走了。千荑，再见。”还没等我来得及说再见，她就走远了。 “谢谢学长。池学长以后就称呼我‘千荑’好了。” “那好啊。”池学长微笑，“上午是不是有人来找过千荑？” “是啊，池学长怎么会知道啊？”我惊讶，“她来势汹汹的，好可怕哦——学长，我听说了那个传言，那是真的吗？” 池学长惭愧地点了点头，“是不是很滑稽？” “怎么会呢？这很现实啊，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我们走吧，”池学长的眼神有些黯淡。 “……学长……” 什么意思？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6章 水色起舞 他撑着伞走在我的身旁，雨中樱花的浅色忧伤弥漫在伞旁，也渲染上他俊美的脸庞。虽然他在静静地微笑，但他的寂寞，我看到了。因为寂寞，是一种永远掩盖不了的东西。我不觉望着他的脸出神。 池学长不知是什么时候低下头来看着我的。过了好久，我才意识到这双近在咫尺的眼睛，觉得脸有些热热的了。 我刚才这是在看什么啊？我连忙低下头去。丢死人了！丢死人了！我刚才在用什么眼神看着他啊？！“……学长，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道歉，现在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只好低着头狼狈地讲，不过，话说出口，好久都没有回应。学长……？我不禁疑惑，但还是不敢抬头来看个究竟。 “千……”池学长正想说话的时候，突然听到前方有人叫我的名字——“千荑！” 我猛地抬起头来，是元学长。 元学长独自撑着把白色的伞走向我们，他的脸上是那种很随和的笑容，可是眼眸却有些浑浊，看不清，伞的白影投进了他的眼中，有种别样的美。转眼，他走到眼前，“烨，你也在啊。” 池学长静静地点头，无言地看着他，而元学长也这么看着他，两个人很久没有说话。 我迷茫地看着这两个人，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啊？是在用眼神交流吗？我突然有了种错觉，他们好象是在行战斗前的最后礼节，因为我似乎感觉到有什么危险的讯息在空气中穿梭。 “学长……元学长、池学长……”我忍不住打断他们的对视。 “嗯？”元学长收回注意，把目光转向我，笑盈盈的，“什么事，千荑？” “我们回去了，好不好？雨好象紧了一些。”我这么说着的时候，池学长突然就抓住了我的手——？！我诧异地看着池学长的脸，他这是做什么？ 元学长也有些呆滞，他迷茫地看着池学长，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什么的感觉。 “翊，芸荟还等着你。”池学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既而低下头，温柔地对着我微笑，“雨是紧了点，那我们就快回家吧。” “啊？……”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出错了，脑子好象很短路。“可是……池学长……”我想要把手抽出来，可是他握得太紧，一切都徒劳。“元学长？” “…那你们…先走吧……”元学长不再看着我，径自讲，但我还是看到他的眼睛灰暗了一下，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你们路上小心……”元学长转身走开了。 白色的雨伞遮住了他挺拔的背影，我站在伞下不知所措地望着逐渐远离的那把伞，而手还是被握着。 “学…长……”我茫然地收回目光，看着池学长，“……为什么……” 池学长温和地看着我，绽放出微笑，笑得让我觉得自己好狼狈。“没有为什么啊，千荑，忽然之间很喜欢叫你的名字。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啊？”我愣住，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但下意识地飞快换了个话题，“学长，我们回去吧。” 估计是看到我的慌张眼神，池学长不觉失笑。 或许是在西欧待得太久了，以至于对牵手这类敏感的事都习以为常了，因为我没把手抽出来——但是仍然感觉有些别扭，毕竟中国不是比利时。呼……头一次觉得浑身不自在。 还没走出校门，一直在身边周遭的切切私语忽然响了起来，我不悦地皱眉，下意识地把手给抽了出来——这回倒是抽出来了啊？池学长放慢脚步，似乎也觉察到了——从一开始，我们走出教学楼起，就有若干个人鬼鬼祟祟得跟着，刚才在樱花林的时候，和元学长的谈话，这些人也听到了。可是，为什么还跟着？ 池学长静静地转过头去，果真是个绅士，脸上还是很温和的表情。 窃窃私语声转而平息了，却忽然从声源处（树丛）跳出一个人来，动静之大让我禁不住转过身去看个究竟，可看到忽然跳出来的在几步开外，正略显胆怯地站在雨中的人是吴雅矜学姐后，我忽然有了种隔岸观火的错觉。 池学长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诧异：“吴同学，你这是做什么？” “我…我……我……”吴雅矜学姐有些激动，她的手紧握成拳，却还在不住地颤抖着，“我…我想……”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7章 樱花幻想里的霹雳 “对不起，吴同学，你究竟想说什么？”池学长注视着她，说道。“在雨中站久了不好。” “我想……”吴雅矜学姐鼓足勇气正要说下去的时候，忽然一个很甜腻的女声传了过来。 “烨！你在这儿啊！” 我把目光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瓜子脸，好象在哪里见过——对了，在azure ivy-sth！她应该是叫伊芸荟吧？而被她亲热地挽着手臂的就是元学长，和他眼神相撞时，他明显怔了一下。 “芸荟？……”有些惊喜的池学长。 他们两个走了近来，伊芸荟发现了我，她一脸惊讶，“哇……好漂亮的一张脸哦……烨，她是你的未婚妻吗？”语气听起来让人觉得很亲切，可她的话让我无法适应。“……雅矜？你在这儿做什么啊？……呀，为什么不撑伞？” 伊芸荟认识吴雅矜吗？ “…呃……想和池同学说写事……不过……算了……”吴雅矜学姐回答着，低下头。 “为什么算了啊？大家都在，我们可以为你作证啊。等你讲完了，我们一起去吃东西 。”伊芸荟热心地讲。 吴雅矜学姐面露为难之色，然后看向了伊芸荟，又把目光锁定在了我的身上，“池同学，她是你的未婚妻吗？” ……？我不方便回答，因为问的不是我。我看着池学长，希望他给个如实的答案。 “是啊，她叫智千荑，长得很像公主吧？” 什么？！ 一个雨天霹雳就这样下来了！我正想开口解释，却被伊芸荟抢先了。 “嗯！真的很像公主殿下呐！你好，我是烨的朋友，我的名字叫做伊芸荟，以后请多多指教啊；还有，这个是元胜翊。对了，烨应该有和你提过他吧？” “对不起，其实我……”我连忙为自己的名誉申辩，可是我还没有讲到重点的时候，只觉得右脸贴上了一个很软的东西，我转过眼睛看，却看到了池学长那双和漫画主人公一样澄澈的眼睛——就这么近……我下意识得明白刚才那是什么了——他吻了我的脸颊！为什么？！我不甚理解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池学长，余光却看到了元学长复杂的表情，伊芸荟复杂的笑容。 “好了，千荑，不要害羞了。看你的脸都变成大苹果了——吴同学，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改天再说吗？我要送她回家，对不起了。” 什、什么？！池学长？！ 吴雅矜学姐迷茫地看着这一切，有点不知所措，听到他的话，就悲愤地离去了。 “学长！你刚才是在做什么啊？！”我愤然，呼……真想打人啊！ “你听我说，千荑。”池学长扶住我的手臂，正想开口解释，却再次传来了伊芸荟的声音。 “雨好象大了点啊。翊，我们先走吧。烨，你慢慢来哦。”伊芸荟就这么说着，带走了刚才一言未发的元学长。 于是，只剩下我们两个。 我锁眉地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千荑……你听我说，虽然是第一次见你，和你只相处了一天，但是……我却觉得和你认识好久了，仿佛一个世纪。我承认，刚才我是太鲁莽了，我向你道歉。但我不得不和你说的是……” “不要说了，池学长，都已经发生了……”我淡淡地打断他的话，转身正准备走。刚踏出叁外，手腕却被环住了。 “你能做我的未婚妻吗？” 我的背猛然一直。 点点晶莹的雨粒，条条倾斜的雨丝，织成了一片片蒙蒙的雨雾，于是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绝，他的话在雨雾间不断反射。雨落在身上有微微的寒意，以至于让我明白，这，不是在梦中。 “你能做我的未婚妻吗？”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很坚定，他的手又用了点力气，体温传到了我的身上。 “…你想要我怎么回答。”我没有转过身去，反问他。 “是不是很唐突？……对不起……第一次和女生这么说话你能答应我吗？” “你喜欢我？……什么时候？”我平静地讲道，不过语气让自己听了都觉得寒意透心。 “在你姐姐那里看到你的照片时。”他的语气里有暖暖的笑意，他把伞移了过来。 我深呼吸了一下，“谢谢你，学长。但是我不能答应你。” “……哦……”他这么答应了一声。 愿以为他会再问我什么的，可是却什么都没有问，让我忽然心生歉意了。但我又怎么可以答应他呢？ “但是……这事就有些麻烦了……”他苦恼地讲。“那你可不可以假装一下我的女朋友呢？” 诧异，“为什么？” “芸荟她估计会和我爸妈说你的事……到时候会更麻烦。” 大概意思明白了，乐于助人是美德啊。我点点头答应了。我重新转过身去，看到他阳光弥漫的笑容，真的好灿烂，真的好温暖。“学长，我们可以回家了吗？”我问。 “好啊…不过，千荑，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你还是叫我‘烨’吧，和芸荟一样。” “烨？可是你是学长啊，这样岂不是很没有礼貌？” “礼貌？不重要了。”学长，不，烨失笑。 “哦，烨。”我重复了一遍，感觉好奇怪，“那我们回去了吧？”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8章 淡色光芒的华丽诗篇 顺路地被送到家门口十，刚一下车，和烨（好象还是很别扭）说了声再见后，推门正准备进去，却发现姐姐略微微笑地站在全景墙边看着我——好象被她看到了。我一个激灵，推开门走了进去，“我回来了。” “小姐回来了！”娜筱迎了出来，接过我手里的包，礼貌地走开了。 “姐姐，我回来了。”换好拖鞋，我走到客厅和姐姐打招呼。 姐姐现在坐在沙发上，正很优雅地在审视设计图，手中的黑咖啡还在悠哉地冒着热气。她抬起头，微笑地看着我，“千荑回来了，外面很冷吧？” 齐肩的头发被削得薄薄的，服帖地垂在肩上，末梢泛出黑亮的淡色光点。姐姐真的好漂亮呐，五官略带着点东欧人的味道，不仔细看，真的会认为她是混血儿呢。 “喂，千荑？”看到我有些走神，姐姐把我的魂又叫了回来。“听说千荑今天差点迟到了，多亏池同学的帮忙，不然智家的名誉可就被你给毁掉了。”开玩笑的语气。 “都怪姐姐和哥哥啊！这么早去学校干什么啊？而姐姐还把家里唯一的一把雨伞给带走了，你叫我怎么去啊？！不过，幸好碰上了烨……呃……那个，我才没有迟到！” 姐姐疑惑地注视着我的眼睛，表情很深也很复杂，“没有发生什么事吧？”姐姐的目光让我心里有些打鼓。 “发生什么事啊？会发生什么事啊？”我若无其事，不以为然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真的没有吗？元同学他没有和你说什么吗？” “姐姐？元学长？他会有什么要和我说的？……”看到姐姐奇怪的表情，我的心中忽地浮起了一个问号。“姐姐知道元学长会和我说什么吗？……姐姐？” “不知道啊，不过他有些怪怪的。”没有再说什么，姐姐低下头去继续做她的事。 这时哥哥回来了。 “少爷回来了。” “各个！”我激动地上前一下子就抱住了她，“一天没见！千荑好想哥哥哦！” “你、你、你快放手！还不快放手啊！勒得我透不过气来了！”哥哥痛苦地叫囔着。 “哥哥，姐姐今天很奇怪哦。”我小声地贴在他耳边讲。 “啊？……”哥哥立刻停止了逗笑，变得正经起来，“怎么个奇怪法？” “就是……你自己去问吧，我也说不明白。”我耸耸肩，放开哥哥。 哥哥变得很郑重，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姐姐的身旁，半晌没有说话。 他这是在干什么啊？我郁闷。 “嫒沂，我回来了。”——我倒，怎么说这个啊？！ 姐姐笑着抬起头，没有了刚才高深莫测的表情，脸上是和夏日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 姐姐还真善变呐…… “弦勋哥回来了，刚一下课就去了餐厅，累坏了吧？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姐姐柔和地讲道。 哥哥回头瞪了我一眼，那目光分明在说我是白痴。然后哥哥就放心地坐了下来。 “对了，幸亏某个猪头是被池同学一起带去学校的，不然可就要迟到了，我们的集体名声差点就因为她付诛一炬了。” 失笑的姐姐。 哥哥那家伙是在说我吗？说我是猪头？！ 呼……今天实在是有些乱七八糟，以后这帐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我想着，转身上了楼。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9章 近在咫尺的心跳存在 冒牌女友第一天： 一切都很奇怪，好象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似的，有点不适应。 冒牌女友第二天： 吴春甜老处女与自己处处作对，好象是听说了我和烨的关系，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是憎恨。曼琦也发现了，她的态度很随和。放学的时候，和烨、元学长、伊芸荟一起去了azure ivy-sth聚餐，感觉有点空虚。 冒牌女友第三天： 在走廊上碰到吴雅矜学姐很多回，她估计是来找我单挑的，但不知为什么没有走近。老处女对我越来越苛刻，实在是无法忍受。放学后又和烨、元学长、伊芸荟一起去了azure ivy-sth聚餐，和烨一起回来。感觉有些虚荣了。 冒牌女友第四天： 老处女公然找我茬了，我当仁不让地用flemish顶回了她的无理取闹。放学和烨一起走在樱花林时，被哥哥发现了，回家详详细细和他解释了一遍，这才被饶恕，哥哥还说不要忘了自己是谁。他估计还要讲什么的时候，姐姐就进来了。 冒牌女友第八天： 学校有集会，全校的学生都聚在了大礼堂之中，台上的老师在讲什么根本听不到。我的耳边全是议论我的声音，不管是高年级的学姐还是同年级的女生，凡是可以看到我的，都要看我几眼——我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真是，有什么好看的啊！晚上放学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忽然对烨发了脾气，元学长和伊芸荟可全在场。烨看着我的眼神很不解，但满是关心。 …呼……现在真是糟透了！ 冒牌女友第十天： 我和烨的关系变得微妙…我对他一直觉得歉意，却又无法开口，也尽量回避和他独自在一起的机会，与此同时，伊芸荟好象也和元学长在闹矛盾。我不想这样了！天啊……有谁可以来救我？！ 今天是……我抬起倦意不减的脑袋看了眼日历，今天是……今天是……冒牌女友第十五天，两个星期零一天……我长叹一声，拖拖拉拉地走下了楼，可谁知在楼梯上我一个踉跄——妈妈呀！我一脚踏空，跌落了四个阶梯，屁股重重地落在了檀木梯面上。……！！多好的檀木啊，这么大的动静竟然什么声音都没有！我顿时摔醒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把？”娜筱连忙跑过来，焦急地看着我，把我扶了起来。 “我没事……娜筱，今天天气怎么样？”我扶着杆子，使劲地拍着自己的额头，问道。 “外面一直阴沉沉的，但又没有听说会下雨。小姐，您最近有心烦的事吗？”娜筱关心地问。 我怔了怔，“看得出来吗？……是啊，最近真的很烦。”刚才好象不小心扭到脚了。 “小姐有心烦的事，娜筱不会明白的。娜筱给小姐做好了早餐了，小姐请。”娜筱微笑地讲。 “他们两个呢？”脚踝有点痛，我略微跛地走下了楼梯，坐到餐桌前。 “嫒沂小姐和少爷已经走了。”娜筱回答。 呼……这两位……我顿生感慨，开始吃饭。 娜筱去忙了。可我还没有吃到一半，门铃就响了，响了很久，也不见娜筱去开门，于是我只好自己去了，打开门，外面站的竟然是元学长。 ……？ 元学长的样子有点凌乱，但仍然很好看。他二话不说，就把我拉到了门外。一切是如此的迅速！我还没有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元学长就紧紧地抱住了我！他的手把我用力地按在了他的怀里，他的温度真真切切地传到了我的身上。 “学……学……”我被这忽如其来的拥抱给吓傻了。 “千荑……”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学长……你、你……？”拜托！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千荑，我喜欢你。” ——？！他、他刚才说什么？“元学长……你、你刚才说什么？？！”当即脑子一条直线。元学长他……不会是……不会是……在说梦话吧？对！他肯定是在说梦话！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吸引了！本来想和你说这些的，但是你却成了别人的未婚妻！这让我有多难以接受吗，你知道吗？！我知道，如果这样问，会有些卑鄙，但是，你不喜欢烨，对不对？……”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我吃惊地抬起头看着他，“学长，你、你刚才的话是、是什么意思？你……你是在梦里，对不对……？” “不，现在我很清醒。千荑，我真的喜欢你。”元学长坚定地看着我。 啊……脑子真的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突然觉得背后有一阵怪异，我使劲地往后一看——居然、居然是烨！！ 他、他听到元学长和我说的话了吧？这、这该怎么办啊？ 烨儒雅地笑了一笑，笑容很简洁，但眼神却很复杂，“终于……翊，你还是说出来了。” 我背上的那只手明显僵住了。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10章 fighting 我手足无措，只是下意识地脱离了他的怀抱，元学长低头看了看怀里，空空如也，不觉面孔煞白。 烨走了近来，“不要再逃避了。让千荑做一个选择——既然翊，你已经伤了芸荟的心，无法挽回，那么你就要认真地对待你自己的决定！”烨走到我的身边，低头看着我，他的脸上依然洋溢着笑意，但已不再单纯，“千荑，你觉得呢？” 我避开他的目光，“你们一大早在做什么啊？”觉得脑袋混乱一片，转过身正想走进家门，却被人拽住了手臂，我无力地回头一看，是元学长。 “千荑，和我交往。”元学长定定地看着我，让我心跳了一下。 “……为什么？”我傻傻地问道。 “因为不想没有你在身边。” 啊……我该怎么办啊，现在？左边是元学长，右边是烨。我到底该怎么做？ 我的心乱成了一片，像打了无数个结，纠缠在一起。我无助地望向烨，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笑容，此时正无语地注视着我，觉得有些尴尬，我看向了元学长，但是他也定定地看着我，不说话——怎么办啊？！……绝望了！一直对我很好的烨，一直默默注视着我的元学长……无论怎样，都不能对不起他们！可是，现在为什么要我选择啊？！我该怎么选择啊？！我有这个选择的权力吗？！早在八年前就没有这个权力了啊，我！ 我苦闷地低下头，挣脱开元学长的手。 一瞬间，空气似乎静止了，不再流动。我从为觉得自己如此拘束过，身体压抑得难受，连做一次深呼吸都十分艰难。在恍惚间，我突然想到自己来年早餐都没有吃完！很有可能上学迟到！不管它三七二十一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进家里然后一眨眼就拎了包重新出现在了门口。 “嗯……学长，我上学去了。”我向一脸惊讶的两位学长浅鞠一躬，转身便跑了起来。 加油！智千荑！不能迟到啊！！ 现在选择之类的东西就暂且放到一边了！千万不能迟到啊！以前的我可是从来不迟到的啊！不能换个地方这个定律就要过时！不能！ 我心里想着，加快速度，可是还没有跑到一半路程，元学长就追了上来。 他白色的上衣迎风向后飘起，额前的一缕黑发也滑到了一边，保持与我相对静止。 呼…… 他好象王子哦……为什么连跑步也可以这么地有气质啊！ “学长，你为什么跟来啊？” “因为我也怕迟到啊。”微笑中…… “这样啊。” 我再接再厉地跑着，跑到社区的大门就可以找taxi去学校了！加油！正想着，突然右脚刺痛了一下，紧接着，我就猝不及防地一个重心不稳，扑在了地上。 哇……好痛！ 元学长立即停了下来，“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啊？”连忙扶起我，“没事吧？”他关心的眼神让我觉得心底不断有暖流涌荡。 真的好痛……呜呜，但我忍着痛，还是摇摇头，“…我没事……”不想让元学长担心，自己真的会还不清的，以后。 “怎么可能会没事？！脸色都苍白了！”认真得严肃。 “真的没事！学长！”我再三申辩，同时我咬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呼……真的很痛！特别是脚踝。早上扭到脚了，现在那里估计已经肿了吧？避开元学长怀疑的目光，故作笑脸，我不想在他的面前显出弱不禁风的样子来，知觉告诉我，我不能这么做。 元学长默不作声，只是扶着我的手臂，正要往前走的时候，一辆银灰色的bmw在身旁停了下来。 我疑惑地望这辆车，正驾驶座边的玻璃缓缓地降了下来，我看到了烨微笑的脸出现在眼前。“上来吧。” 我和元学长对视了一眼，元学长弯腰打开了车门，把我扶进了车内。他也跟着坐了进来。 烨也会开车吗？他也能开车吗？我不解。 车内流淌着优雅的钢琴曲，很像烨的风格。做了这么久的冒牌女友，今天是头一次看到烨开车。我也不得不佩服自己了——脚这么痛，居然还会有心情去想这种事！……妈妈呀，疼死我了！ 三个人处在一辆车内，顿时怪异四升。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有那钢琴曲在不厌其烦地流淌。然后，于是在这样的氛围下，我居然开始不由自主地犯困了，而且身体也已经不受控制地歪在了车座上了。 对不起，很失礼……但我只想睡一下……对不起…… ……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11章 被封印的温暖 时间的概念暂时对于我就虚无缥缈了，因为我明明才闭了一会儿的眼睛嘛，为什么现在就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而且听起来还好熟的样子，我疲惫地睁开眼睛，一张很大的人脸特写——惊出一身冷汗——怎么看得这么眼熟？好象是元学长啊…… 什么？元学长？！ 我一个激灵地弹坐起来，“元学长？” 元学长不自然地干咳一声，“下车吧，我们到了。”说罢，便直起腰，站到了车外。 我答应了一声，也没有多想什么，下了车——脚落地的时候还是很疼，差点摔倒。接着烨倒车离开这里——停车去了。 “千荑，我和烨做了个决定，就是通过竞争，来得到你。” “……？”刚刚还在思量睡眠对疼痛无缓解作用的我，一听到这句话，就呆住了，“为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学长，难道我是东西吗？洋娃娃还是宠物？” “都不是。”没想到元学长坚定地果断出声否定了。 “那是什么。” 真是可恶，在我睡着的几分钟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因为都不甘心情愿地把你让给对方，我和烨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很少有过争执和竞争。不过，你例外了。正是为了体现你对于我和烨的重要性，我们才决定这样做。对不起，千荑……但是，你能叫我‘翊’吗？”元学长扳过我的肩膀，正视着我，认真地说完这番让我难以理解的话，不过，最后一句听懂了。 “翊？……那伊芸荟怎么办？” “…她是我母亲介绍的，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而已。” “那……翊，请先把手拿开，好不好？” 翊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拿开了放在我肩上的手，“今天安排的是自选艺术课程，下午不用上课。千荑，我们出去走走吧？” “看情况了。”我没有直接回答他。 脚都肿了，还怎么出去走走啊？而且，他刚才不是说知识把伊芸荟当作妹妹吗？可在我看来，伊芸荟看翊时的眼神可是很不一般呐，而且烨说，翊已经伤了她的心，那伊芸荟岂不是会很伤心吗？如果她看到我和她的王子走得如此之近的话，那我不是引火上身吗？而且，伊芸荟是他母亲介绍给他的，那翊的妈妈肯定很喜欢伊芸荟了，她有这么强有力的后盾，怎么可能会放弃翊？ 不对啊……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想到这些？还有，我意识到，如果我再不进校门的话，我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迟到深渊！ “那个…翊啊，”我干笑着，“我们可能真的会迟到啊……” 于是，某人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拉着我，不由分说，急速跑进了校园——天啊！我的脚！ 呜呜……好痛哦……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12章 未雨的阴沉世纪 我一跛一跛地走进美术教室，美术老师已经开始上课了，她示意我坐下来，不要发出声音。我礼节性地向她浅鞠了一躬。在教室靠墙的一个位子上坐下时，看到了伊芸荟——没想到她也会选素描课程。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眼神深邃地似乎无底，然后她忽然冲我笑了一下，转过脸去，专心听课；我还看到了吴雅矜，她一直看着我，从我走进教室到坐下来的那段时间，她就一直注视着我，目光中带着写阴沉的味道。 不祥的预感突然之间牢牢地抓住了我的心。 其实素描是件很无聊的事，这么多人对着一个模型，东画一笔西画一步，而且还要不时地用橡皮修改，麻烦又单调。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会选择这门课程，一想起这个选择，我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豆腐上。上完这门课还要去写生——不过，今天不是个写生的好日子，要下雨的样子。我望着窗外的天，吁出大大一口气。 吴雅矜又看了过来，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我避开了她的目光。现在又不是上眼神交流课——可笑！ 就这样，终于到了下课，我拎起包正准备离开，可吴雅矜却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教室内的学生都已经走光了，连老师也离开了。偌大的教室里除了那几个画架外，就只有我和她两个人，而且她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知道最后一个走的是谁，居然还夸张地顺手关上了门！室内的气氛俨然如架弦之箭，一触即发。 吴雅矜揪住我的衣领，顺势往后一拉，由于重心不稳和惯性之大，我不由地倒退了好几步，最后一屁股跌坐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要做什么？……”我疑惑地看着她，努力地从地板上站起来，可是我的脚真的好疼，根本就站不起来！ 吴雅矜冷冷地盯着我，走了近来，可并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入射角度关系，她的脸看起来格外狰狞。我使劲地愣了一下，她……到底要做什么……？ 我本能地往后挪。 吴雅矜忽然冷笑一声，目光如利箭般射来，同时停下了脚步。 “你有什么事就…快说……我、我还要去…去写生教室……”看到她不再走近，我舒了一口气，但仍然有些害怕。 那一刻空气仿佛就不再流动一样，我的耳边只听得到水蒸气凝华时的细碎声，还有就是吴雅矜她听起来令人如沐十二月大风般的说话声： “……扮什么可怜，装什么清纯，就你那点勾引男人的伎俩，谁看不出来？虚伪的女人。”她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凭什么去勾引池楠烨，还与元胜翊暧昧不明？难道说有一张不错的脸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她、她说的是什么？ “收起你那种令人憎恶的白痴眼神，别给我装不懂——你以为我会像别人一样上你的当吗？哼……大错特错了！” 什么叫做“令人憎恶的白痴眼神”？我忽然明白她在说什么了。什么叫做“勾引男人”？什么叫做“虚伪的女人”？她怎么可以这样说别人，她怎么可以把自己片面的想法全加在我身上？！ “学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开演讲会还是新闻发布会？请你不要把这些粉烂的炮沫剧上看到的无理头台词加在我的身上，您不是在摄制电视剧。而且，您这个样子在学妹面前，算什么？” “呀……居然顶嘴了？那你就撕掉你的面具吧，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吴雅矜抬起下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 “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还要去上课。”我双手撑地，于是终于站了起来。 “看不下去，不过想教训教训你，初来乍到，应该知道点学校的传统……”吴雅矜说着卷起了袖子。 “学姐得不到烨，错也不在我啊。为什么要拿我出气？这是很失礼的……”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她不会…… “烨？你这小丫头，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吴雅矜走了上来，对着我的肩膀就是用力一推，我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了一步，可谁知偏偏是右脚，结果身体重心一下子右移，我向右边倒了过去！ 不要！ “啊……”脑袋撞到了一个坚实的东西，“嗡”地一下，眼前瞬间一片黑。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13章 未知世界的公主冒险 ……呜呜呜，头好痛…呜呜…… 呜呜…… …… “别给我装死！起来！智千荑！你给我起来！！” 呜呜……不要踢我……啊！不要拧我啊……呜呜…… “看来还有些知觉，我们一起上吧！这死丫头，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当然！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勾引池同学！这个臭丫头！” 呜呜……你们…你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只听到“啪”地一声，我的脸上立刻火辣辣的。 “我看你还怎么勾引他！？” “打死你！” …… 迷迷糊糊地在疼痛中又重新没有了意识…… …… …… “千荑？千荑？” “千荑！” 摇晃……摇晃…… 终于重新地睁开了眼睛，然而袭来的是浑身的酸痛，像刚做完剧烈运动一样。看到我醒了过来，声音的主人紧皱的眉毛稍微松开了一些——不过，这个人是谁？ 思索……思索…… “啊，曼琦？曼琦……你怎么会在这儿？” “千荑，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的脸上会有红色的印痕？为什么你看起来像是经历过一场浩劫？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忙轻轻地扶起我，担心地看着我。 能够再次见到这样的眼神真好！ 我感动地望着曼琦，忽然想起了自己身上前一刻发生的事情，一阵颤抖——她们、她们！……她们……是谁啊？ “我扶你去医务室吧，你的手臂上有擦伤，我们去处理一下。” “哦。” 曼琦扶着一瘸一拐的我从医务室出来，一直到校门口，什么话都没有说，表情很严肃。 她怎么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被涂得红红的手臂，有些头痛——可能是撞到那个结实的东西，让头上起包了——可是，吴雅矜她干嘛要这么做？只是报复吗？只是发泄她的不满吗？可另外一个人又是谁啊？她的声音听得好熟哦！可是现在就是想不起来了…… “曼琦，现在几点了啊？”我摸摸自己的肚子。真是饿死了…… “下午两点多了。”看看手表，曼琦回答，叫了辆出租车，把我扶了进去，自己跟着坐了进来。 “小姑娘要去哪里？”司机师傅回头问道。 “千荑，你饿了吧？我们去吃东西吧。” 啊，真是善解人意啊！我激动地看着曼琦，使劲地点头，“真的，我早餐也没有吃……现在快要饿晕了……”“明明受了这么多的伤，为什么还要装得和没事人一样？”曼琦心疼地看着我。 有些惊讶，但是……是真的…… “好吧，我不说了。那师傅，我们去……” “去azure ivy-sth！” “千荑？”曼琦惊愕地看着我，“我没有带那么多的钱在身上……” “这样可以不用破费啊！我怎么可以让曼琦请客呢？” “但是这样的话，岂不是……” “放心好了啦！真的不用花一分钱的哦。”我神秘地冲她一眨眼。 azure ivy-sth “下午好！欢迎光临！”服务生礼貌地微笑道。 曼琦扶着我找一处软沙发座位坐下，吁出长长的一口气，似乎有些担心。 “没关系的，曼琦，有我在。” 服务生递上菜单，认出是我（因为和烨他们来了太多次了，都认识我了），笑容更加礼貌：“不知道能为两位做些什么呢？” 至今都不知道我是谁的孩子们——都是上次我要闪亮登场的时候，突然被哥哥拽了过去！让他们失去了认识我智千荑的机会——可惜呀……算了，就这样拖着吧，不能搞特殊化啊！ “社长在吗？”我的第一个问题。 “您要见我们的社长吗？”服务生愣了一下，但仍然很有礼貌地确定了一遍。 “算了算了，以后再说吧。”我端起黑巧克力，先给自己补充点能量。呼……真是饿死了，她们两个下手还真不留情啊！爸爸和妈妈都没有这么打过我——似乎从来都没有谁敢这么打我！而她们！——此仇不报非君子！哼！ 看到我气呼呼的表情不免一头雾水，服务生将注意转到曼琦身上，“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那个，就番茄烩肉和竹筒饭团吧。”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曼琦不觉叹气。 “我要芝士面条和香叶汤。”我也把菜单递还给了服务生。饿的时候吃这个最好了。 “是，两位请梢候。”服务生浅鞠一躬离开了。 “你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吗，千荑？”仍然很不放心的曼琦，“可是我真的没有带很多钱在身边啊……” “没关系啦，我们吃霸王餐也可以的。” “啊？” “开玩笑啦，这是我哥的餐厅，所以没有关系，不用担心。” “这样啊……”终于放心的曼琦，但是一点也不惊讶我的话——那她肯定知道一些我的事吧。 我的眼前浮现出曼琦的资料，她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父亲是洛尹市政协委员会副会长，而母亲是洛尹市教育局副局长，从小生活条件优越，并且中学三年期间曾飞往澳大利亚留学，其次剑道二段。 “千荑，你很疼吧，身上？这么多的乌青。特别是脸，是记下手很狠、力道很大的耳刮子……” “不。不疼。”我咬着牙摇头，总有一天，我会向你们讨回来的！吴雅矜！ “你一定是要把这笔帐讨回来的吧？” “是！如果不这样做，她们会觉得我很好欺负——可是，我不知道她们是谁啊……”被修理得迷迷糊糊的，根本就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相当气愤，今天真是混乱啊！为什么会觉得一天比一天混乱啊！？ “不用着急，上帝会帮你找到的。”曼琦说道。 “嗯！” 我答应着，忽然听到身后戛然而止的脚步声，条件反射地抬头——是烨，他好象还很着急似的。他怎么了……？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14章 正要开始的奇幻旅程 烨焦急地看着我，“听学校的学生说你受伤了——真的把我吓坏了，千荑，你还好吧？”看到我的脸时，明显怔了一下，“脸怎么了？” “没什么。”我微笑着摇头，怎么好让他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他的亲卫队做的？ 没想到他忽然抓住了我的肩膀，认真地看着我，完全没有顾及曼琦的在场。 我心里暗暗惊了一下。 “我爸和我妈想见你，芸荟和他们说了你的事，所以今晚你要跟着我去我家。” “啊？……为什么这么突然？而且……”而且，我现在这样子哪有什么形象去见长辈啊？我想都没想，拒绝了。用这样的形象去见长辈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对烨的不尊重，更是对烨父母的不尊重！——这是妈妈在很我小的时候就告诉我的。 “但是，千荑……”烨估计很失望，定定地注视着我，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这时候，服务生端着菜品过来了，“这是两位要的，望进餐愉快。” “谢谢。” 服务生浅鞠躬一下，走开了。 曼琦拍拍我的肩膀，“还是去吧，千荑，让长辈失望实在不是你该做的事。” “啊？”我疑惑地望着曼琦，她低头开始吃东西了，于是我把目光转想了烨。 “千荑？” “……好吧。”我思忖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可是，我这个样子要怎么去见长辈啊……？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15章 灯火辉煌里的眩晕 坐在化装镜前，觉得力不从心。 回到家的时候让姐姐帮我挑套衣服，说要参加朋友的party去。然后姐姐就皱着眉问我，是不是要顶着这一身的伤去？我回答，是。那你要参加什么性质的聚会？姐姐接着问。有长辈在场的。我回答。于是，姐姐无奈地从一堆文件夹里找了张图纸出来，把它递给我，问这套衣服可以吗？上面是一件相当俏皮但又不失庄重的小晚礼。那就这件吧。有些丧气地回答。姐姐从大大一间衣帽间里把这件衣服淘了出来让我换上，于是我就出现在了镜子前了。 “你脸上是什么痕迹啊？”姐姐一边帮我化妆一边问。 “摔在地上了。”我的回答。 姐姐淡淡地笑了笑，专心帮我化妆，然后是弄造型。 完工的时候，大致上是一个小时以后了，效果很不错，让我看上去和原来没被别人“整容”前一样了。 姐姐又在我的脚上贴了个奇怪的东西，贴上去就立即觉得清凉透骨。 “这是什么啊？” “一种很好的治扭伤的药，这样可以让你走起来不东倒西歪的。”姐姐拍拍我的肩膀，“不要在长辈面前失礼啊。” “哦。” 然后烨就开车来接我了，不过那个东西真的很神奇，我走路的时候觉得脚真的不疼了！姐姐送我到门口，看到车里的烨时，怔了一下。 “千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应该清楚。去吧。”姐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然后就进去了。 有些迷茫，姐姐是生气了吗？ 转过身，迟疑地上车，烨温文儒雅地对我微笑，“千荑，you are so enchanting。”然后车子出发。 没明白他的意思，但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去见烨的父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这意味着什么啊？“烨，如果我跟着你去见你的父母，这意味着什么？”不要告诉我，这也是冒牌女友应该做的？ “如果我的父母喜欢你的话，我们就可以真正地在一起了。” “不可以！……”我脱口而出。 烨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明显僵住了，但他没有回头看我。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这样子的话，那、那么……”我连忙解释，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下去。原来说话不经过大脑是如此可怕的啊！一想到这点，我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我刚才说了什么啊？！“对不起……烨，那个……我不是……” “不用解释，我明白。你是不舍得翊吧？没关系啊，我可以等。”他静静地讲。 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灯火辉煌的大厅。 “伯父伯母好，我是智千荑。”我礼貌地讲完，向站在面前的两位长辈浅鞠一躬。 “你就是千荑？长得还真是水灵。”说话的这位女士是烨的母亲，看上去是个很平易近人的贵夫人。而此时她的手臂正被伊芸荟挽着。 “阿姨，我说得没错吧？千荑真的很美哦，而且您看啊。她和烨站在一起真的好般配呐。” 伯母点点头，望向伯父。 烨的父亲一看就知道是个严肃的人，西装革履，自我一踏进这个大厅起，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这么觉得的，让我顿生畏意，不过刚才向他问好时，他似乎是微笑了一下。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千荑小姐的父亲是从事商业贸易的吧？”伯父面无表情地问我。 “是。” “那家里有哪些成员啊？” 为什么问这个啊？我犹豫了一下，但随即回答，“回伯父的话，您是想了解我故乡的亲人还是现在的家人？” “千荑小姐不是洛尹市人吗？”伯父皱了下眉。 “是。我是两个月前才到中国来的。我的家在韩国光州，家里有个小奶奶，她常居德国，以外，就是父母亲，哥哥和姐姐，还有我。” “韩国？千荑是韩国人吗？”伯母看起来很激动，“天呐，太高兴了……我也是韩国人，我以前住在延安，离光州远了些——光州？千荑，你的父亲……不会是智君桐吧？”伯母睁大眼睛看着我。 “是的，伯母。家父智君桐，家母谦欣蕙。” 然后我看到伯父的脸上逐渐出现了惊喜的神情，伊芸荟也有些惊讶。 怎么了？我纳闷。 “大家过来吧，千荑，找你来只不过是想和楠烨喜欢的女孩子一起用顿晚餐而已。各位都到餐厅来吧。”伯母欣悦地招呼我。 “哦…是。” 有点奇怪啊，这家子。 我们五个人在餐桌前坐定时，伯父突然说道：“想给各位介绍一个人，尤其是楠烨，你注意了。” 烨似乎没听到一样，只是兀自地看向了我。 “咳！……楠翊……” 或许是察觉到了气氛变得微妙，伊芸荟开口了：“伯父，千荑不是很好吗？您还要介绍谁给我们认识啊？” “…是啊，你还要介绍谁给我们认识啊？”伯母打圆场，说完了伊芸荟未说完的话。 伯父看着我。 ……？ “伯父您介绍吧。”有些意识到什么，我说道。 “好。汝晞！”伯父高兴地叫道。 天……我没看错吧？他居然笑了？！一个能让他微笑的人——那这个人该是如何的啊？我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不让自己失态。 我听到了脚步声——好象是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然后抬头，我看到了坐在餐桌对面的伊芸荟，她是瞠目结舌的表情；我侧头望了望烨，他仍然波澜不惊，恍若无闻地潜心在对桌上的高脚水晶杯进行研究之中；我没敢回头看，直到那位叫做“汝晞”的人问好时。 “伯父好，伯母好。”一个女生从容不迫的声音。 “好…好……快过来坐吧，汝晞，这儿！”伯父指指烨左手边的空位置，语气里抑制不住的高兴。 “咳……”伯母干咳了一声，但没敢作出什么表示。 然后伯父不满地看了伯母一眼，伯母也加入到了研究水晶杯的活动中来。 这个局面……？不觉郁闷。 伊芸荟虽然还是一副惊讶的表情，但她立即就站起身来，友好地微笑着，“听伯父说起过你，很高兴能够认识你，我叫伊芸荟。” “你好，我叫景汝晞。”女生走到了餐桌边。 我的余光能够看到她的身体，但看不到脸，只不过觉得声音有点耳熟，而且身影仿佛也在哪里见过似的。 “快坐下吧，汝晞。”伯父笑盈盈地招呼——他可不是这么对待我的。 “哦……好。” 女生正想坐下来，而我也快看到她的脸时，烨突然间就抓住了我的手，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就把我从座位上拖了起来，向外面拉去！ 我惊愕地看着他。 这一举动引起了轩然大波。我看到伯父的笑意消失在了脸上，伯母也不解地抬起头来望着我们，而伊芸荟也疑惑地看着我们，然后我看到了景汝晞的脸。我顿时整在了原地！ 曼琦——她是曼琦吗？！怎么她和曼琦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身材和声音也是出奇地相似！如果不知道她叫景汝晞，我一定会把她当作曼琦——可是！她叫景汝晞！这、这、这怎么回事？！ “…你是……曼琦吗？”我的声音颤抖起来——这、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她立即站直了，眼神中有少许的惊诧。景汝晞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曼琦？……不好意思，我不是曼琦。” 话音刚落，伯父严厉的声音就跟着响了起来，“你这是去干什么？！汝晞在场，你想胡作非为吗？！” 烨没有回头，他淡淡地讲道：“觉得很闷，想出去走走。” “你这是在用什么语气和我讲话？！”伯父一拍桌子，火气开始呼呼地往上蹿。 “怎么……连出去走走的权力都没有吗？”烨把我往他身边一拉。 “……小时侯的礼仪礼节都白学了吗？！给我回来做好！” 烨没有动，眼见着他们俩的战火无名地越烧越旺，可我却又没有什么话可以说，想到姐姐嘱咐我的话，我开始着急。我望着烨的背影，即使我着急，我也仍旧无语。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景汝晞会这么像曼琦，我更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答应烨来见他的父母！一切的错，根源在于我啊！我无措地垂下眼睫。 “伯父，不要这样……这儿是挺闷的。”景汝晞突然说话。 “……汝晞？……唉！”伯父叹了口气。 话音未落，烨就拉着我走出了大厅。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16章 白色阴翳的童话 外面在飘着细雨，落在身上好象很粘稠似的，而且天也黑黑的，只有一排整齐的华灯树亮着，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周围流动着忧伤的气息，有些凄清。 “烨……” “……什么事？” “不要和你的家人发生冲突，这样不好……” 还没等我说完，烨转过身来，正想对我说什么却一瞬间停住了，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手臂上。我有意识地把披肩往上披了一点，可是他却一下子把它给扯掉了。 …… 我沉默地低下头。 “为什么手臂上有那么多的淤青？”烨捏住我的肩膀，抬起我的头，凝视着我，眼里全是心疼。 “…我摔了一跤……”有些心惊地回答。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并不理会我的回答，他直接问。 “真的没有什么……”我摇头，我能让他知道原因吗？我能吗？——我不能。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只是他的冒牌女友啊，我不能让他为了我这样的人就把自己的形象毁掉，而我也不能让他觉得他亏欠我——虽然这并不是他的责任，但他会怎么想？ 所以，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千荑……” “真的没什么，只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撞到了画架，那些画架好硬的……所以就有了那么多淤青，不过已经没事了，我不疼……” “……智千荑。”沉声，如此认真叫我的名字似乎是第一次。 “真的，我现在没事了。”我咬住嘴唇，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说出来。 “千荑……你这样的话……我……”忽然忧伤的语气。 由于太近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有些朦胧。 我抬起头，有些失神。 白色的灯光落在他的发间，刘海垂下，阴翳落在脸上，他的脸看上去美得令人心惊。我突然想起了浩汤，这样的画面在浩汤身上，我看到好多次了，而每一次都会被他抓到我惊艳的目光，他会略带认真地说，你这个小色狼，想咬就咬吧。我会很狼狈地哼一声表示反抗，然后他会宠溺地抱住我。 可是，浩汤，你在哪儿啊？…… 想着，我别开脸去，烨茫然地望着我。 “烨，外面好冷，雨也好象大了一点，我们还是进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好浩汤，就觉得精神百倍，信心满满的了。 我拿回披肩披上，正想往回走，烨叫住了我。 “我送你回家吧。” “这怎么行啊？还没有和伯父伯母告别就走了，我可不想被长辈当作没有礼貌的晚辈来看待，智家的名誉，我丢不起。对了，烨，你以前有见过景汝晞吗？” “没有。虽然父亲经常会和我提起她，但我对她没有兴趣。父亲欣赏的都是经商高手，有着缜密的思维和颇深的城府，可是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而且我一次也没有见过她。怎么了？” “觉得很奇怪。你见过曼琦吧？”我转过身来，正对着他。 “是啊。” “景汝晞和她简直就长得一模一样啊，我并不是指曼琦会冒充景汝晞，这风险太大。总之，我也说不太清楚，感觉很奇怪。那……我们进去吧？”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汝晞小姐，你认识嫪曼琦吗？”伊芸荟的声音。 “不认识。怎么了？” “没什么啊，如果你们两个走在一起，别人会以为是孪生姐妹的。” “这倒是很有趣啊。” “汝晞，怎么忽然就回中国了呢？你不是一直跟着你的父亲在海外进行贸易洽谈吗？”伯父的声音。 “…哦……是这样的，因为父亲和我说，您牵挂我了，所以我回来了啊。” “原来是这样……想来也有将近十年没有见到你了！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刚年小学的孩子……” “汝晞是住在加拿大的吧，这次是一个人回来的吗？”伯母的声音。 “是的。” “那汝晞就暂且住在我们这里吧，等到事情结束后，再回去。”伯父的声音。 “谢谢伯父。” “你的父亲也和你说过我的意思了吧？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们成为一家人……” “那千荑呢？”伯母小心地问。 “我不喜欢那么远的孩子。” “啊？可是我就是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的啊……” “伯父，一切都让它自然发展好了……” “这怎么行？我和你父亲有过口头协议的，怎么可以违约呢？你放心，汝晞，伯父会帮你搞定一切的……” 话音未落，烨就推门进去了。 “搞定什么？！搞定千荑还是搞定我？！” 伯父显然是没有注意到我们听到了他的话，此时他正怒目圆睁地看着烨，明显的措不及防。 我也不喜欢这一切，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池先生。 “本来是不想说明白的，看来现在是不得不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如果父亲你强逼的话，你就发挥你丰富的想象力去想象吧，我会做出什么事来。还有，千荑要回去了，我去送她。妈，芸荟，我走了。” “伯父，我不是很喜欢您在背后议论谁。您的家族的事我不想过问。希望您不要把我牵扯进来。还有，婚姻并不只是协议而已，在这个年代，父母之命已经只能作为一种参考而不是主观因素，就这样。伯母，千荑告辞了。”我淡笑着向伯母鞠了一躬，跟着烨走了出去。 我很感谢在belgium上小学的时候，那个教会我婚姻真正含义的mr。 castlleser，如果没有他，我估计也是只能这样浑浑噩噩的吧，虽然我和浩汤并不存在这样的矛盾。 烨开车送我到家门口，然后他就回去了。不知为什么，他好象很开心似的，真是个奇怪的男人啊！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17章 金属色的餐桌狂想曲 “我回来了！” “千荑回来了啊！快进来一起吃晚饭吧。”姐姐开心地走到玄关来迎接我。 “姐姐，怎么这么开心啊？” 我脱下鞋子，换上拖鞋，不解地问道。刚才手不小心碰到扭伤的地方了，还是有些疼。我跟着姐姐走了进去，哥哥那个家伙正在兴奋地喝碳酸饮料，他不是说他不喝没营养的东西吗？ 我郁闷地说道：“哥哥，我回来了。” “回来了啊！快去换身衣服吧，这件衣服可能会诱发我的鼻血澎湃的！”仍然处在兴奋之中。 “好的。” 换身衣服就换身衣服嘛，干嘛还说这么奇怪的话？这件晚礼不正常吗？我看了过去，心里“咯噔”地一声——呀，是翊！他怎么会在我家？！ “千荑回来了，今天恐怕要打扰你们了。”翊微笑地看着我。 被他看得晕乎乎的，我连忙向他浅一躬，跑上楼换衣服。 怎么回事啊？翊怎么在我家？我一边换衣服，一边思考着，难怪觉得家里的气氛不对！换好衣服再重新梳头。这时，姐姐走了过来。 “姐姐，翊怎么会在我家啊？”我没头没脑地只顾着梳头了。 “翊？千荑，什么时候你这么称呼他了？”姐姐疑惑地看着我。 危险……“…啊，哦……他让我这么叫他的啊，所以我就照办了。” “也没有什么事，今天弦勋哥心情很好，就找他一起吃晚饭喽，这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姐姐走近，帮我把夹子夹好，“好啦，千荑，我们下去吧，要开饭了。”姐姐说着转过身，“你动作快点吧，我先下去了。” “等等我啊，姐姐！” 餐桌上 换了身长袖的衣服，把手臂上的擦伤和淤青遮住。我放心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丰盛的食物：有金黄酥脆的炸鸡，有花瓣肉卷，有莴苣，还有生鱼片和紫菜包饭……我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呢，真是饿死了。刚才在烨的家里，根本就没有吃过东西。不过，其余三位都没有开动，我也就只好等着了，先喝我的牛奶。翊坐在姐姐旁边，我坐在哥哥旁边，娜筱则回避开了。 翊微笑地看着我喝牛奶，看得我都坐不稳了。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啊？ “元同学，这些菜还行吧？当然啦，这和azure ivy-sth没法比，但是味道应该是差不多的。”哥哥仍然处在兴奋之中，而且我看呐，他将一直处在兴奋之中…… “其实可以叫我‘翊’。智同学你太客气了，我又不是贵宾。”翊收回放在我身上的目光。他礼貌地回答道。“不过，智同学太谦虚了，这些食物一定比餐厅里的美味。” “各位就别客套了，快开动吧。”姐姐失笑。 “那我可不客气了。我好期待啊。”翊仍然文质彬彬地讲。 然后我也开动起来了。我饿了一天了。眼前真的很多星星哦！我可不想在太空中旅行，我要把这种讨厌的感觉赶走！我兴奋地吃着紫菜包饭，喝着牛奶，眼睛东瞅瞅西望望，然后看到了一双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眼睛——我哥哥矣。 “你有几天没吃饭了？千荑啊，一口一个紫菜包饭真是吓死人。” 他不会说话会死啊……我瞪了他一眼：一天没吃东西，怎么样？！“ “那千荑小姐，you go on，please。”智弦勋这厮看样子是皮痒痒了。有一段时间没一起吃饭，他估计是忘记了在吃饭的时候该说什么， 不该说什么……我正想举起汤匙敲那厮的头，正好看到坐在斜对面的翊王子式的吃饭样子，我放弃了“汤匙行动”，转而狠狠地在桌子下面踩了他一脚。 “千荑！”我哥痛苦地大叫一声，引得姐姐和翊抬头“隔岸观火”。 “怎么了，哥哥？”我装作很无辜似地望着她，“怎么突然这么大声地叫我？” “…我……我不小心被呛到了……”不好发作的哥哥。 呵呵…… “呀，哥哥不是刚才一直都在喝饮料吗？难道喝饮料也会呛到自己？”我“同情”地看着哥哥。 “……不可以吗？给我去倒杯水……咳咳……” “是。”这次算我赢了。哈……我得意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倒水又怎么样？我又不会少一块肉的！我在倒水的时候，听到餐桌上的两位和翊说了写什么，然后翊很开心地笑了，笑容简直就是让日月失色，星辰隐辉……好美哦！不过——直觉告诉我，翊笑得那么开心肯定没好事。 我把水放到哥哥面前，然后坐下，继续吃饭，全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然后忽然记起了一个问题，“翊，你认识景汝晞吗？” 翊止住笑，重新稳文儒雅地浅笑：“不认识啊，怎么了？” “哦……”有点失望，“没什么，随便问问。” “千荑，你为什么要问景汝晞？”姐姐不解地看着我。 “姐姐认识她？”重新燃起希望。 “是的。一年前跟随爸爸出席的poem ivy服装商业聚会上见过她，我和她还有过交流——等一下，你说的应该就是商界有名的才女景汝晞吧，千荑？”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她是定居在canada的。” “那应该是同一个人了。” “那姐姐有她的照片吗？” “千荑有什么事吗，问这个？” “啊？……哦，那个啊……没事啊，只是听别人提到她，对她比较感兴趣而已啦。” “有的，但是不知道有没有带来，待会儿我去找找看。她让我帮她专门设计一件晚礼——现在，差不多也是要来取的时候了。” “那她长得怎么样？”要来取？不会就是那个人吧？ “挺漂亮的，很高挑，身材也不错。三围似乎是八十一，六十，八十四吧……” “拜托！姐姐，我又没有问这个……”不过，真的是很好的身材诶！ “不好意思，这是职业病了。”姐姐抱歉地笑道。 “身材真的很好，嫒沂，你这个病症相当不错！本来是对千荑的奇怪问题不感兴趣的，但是忽然间，兴趣就来了！真是奇妙啊！好的三围数字光听也是种享受啊！不像某些叫什么千什么的，三围只有七十、七十、七十，长得很水桶一样！现在脑袋也变得越来越像桶家族的一员了，好象学名是叫饭桶来着的……” 智…弦…勋……我的指节咯咯作响，“哥哥，你是在说我吗？啊？” “那个啊…那个……有吗？我有吗？”全当没说过什么的某人。“翊啊，好吃就多吃啊。呵呵……” 可是……你已经晚了！ “翊，麻烦你暂且把眼睛闭一下，谢谢了。”我微笑地讲。 失笑，但还是闭上了眼睛。 在我的阴影笼罩之中，智弦勋小朋友预知事情不妙，慌忙找机会开溜，可是……“哥哥你是想去哪里呢？你给我在这里老实待着！呀……” “啊！”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18章 夜的奏响曲 教训某人累得我腰酸背疼，还出了一身汗，随着姐姐到楼上去工作，我也躲进了浴室之中。客厅里只剩下两个男生，想到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聊的，我就放心地打开了水喷头，快快活活地冲我的澡了。浴室里有一面大镜子，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不过，通过它可以看到自己的背上有好多小小的乌青块，虽然说不是很痛，但看着让人心惊肉跳的，好可怕。 呼……这两个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啊！千万不要让我逮到，不然她们肯定完蛋了！也不看看我是谁，居然敢这样对我！ 我气呼呼地想着，真是太过分了！ 水落在地面上很轻，让我听到客厅内的说话声。于是，我就顺便边洗边听了，我不是故意的哦。 “翊，你很喜欢千荑吗？”我哥的说话声——可是，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嗯，她很单纯很可爱很明朗也很乐观。”翊的回答。 呀……为什么听到这个回答我会脸红啊？但是，我真的是那样子的吗？ “而且，她还很漂亮吧？”哥哥调侃的声音，“但我觉得，你和千荑并不合适，当然你别介意，我只是以旁观者的眼光来看待，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我明白……其实我也一直在犹豫，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和烨争下去，我可以料想到最后的结局，必然有一方黯然神伤，但是每次见到千荑，我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我很清楚，这只是年轻的一种冲动，可是我却总是固执地要留住它。” “似懂非懂。” 有些惊讶，在听到翊的话后，觉得心灵受到了震撼一般。 原来翊是那么的在乎我，这么重视友情，可我竟然没有看出来，只是注意到他王子一般的气质和一些外在的东西——原来我是如此肤浅。一想到这点，就觉得自己突然渺小了。我出神地听着外面的对话。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和你讲这些，你不用太在意。”翊的声音。 “我也不能多说什么，但是翊，我想告诉你，其实千荑她……” 哥哥还没有说完，我就听到了脚步声，是姐姐从楼上下来了，哥哥就不再说下去了。对此我觉得很疑惑，为什么有些话哥哥会因为姐姐的出现而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呢？有什么事是不好让姐姐知道的吗？ “……翊，好象有些晚了。我送你回家吧。明天是星期日，欢迎你再来啊，我们可以接着聊。” “嗯。很高兴可以和智同学这样交谈。那我就先告辞了。智同学，我告辞了，请代我向千荑告别。” “叫我嫒沂吧。我会的，翊你走好。” “嗯。嫒沂，再见。”接着是开门声。——翊要走了？ “我送你。”哥哥说着，也似乎走了出去。 家里安静下来，我正准备洗干净身上的泡沫时，姐姐敲了敲浴室的门。 “有什么事吗，姐？”我惊奇地问道。 “千荑，你是不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你和池同学，以及元同学的关系？” 我心里“咯噔”一声，暗呼这下糟了。 客厅沙发 浅黄色的灯光轻柔地落在了这个空间里，姐姐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静静地随手翻阅着杂志。我如坐针毡，手臂僵硬地环抱着一只靠枕，我知道她在等我解释。 姐姐不追究一件事则大家相安无事，但她追究起来必然会刨根问底，用她敏锐的洞察能力，以及倍受爸爸欣赏的逻辑辨析能力，把所有的事实都从黑暗里挖掘出来。这是最让我害怕的一点，所以我从小就很尊敬她。 姐姐没有说话，她的眼镜框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令我心悸的光芒；姐姐也没有抬头看我，注意力似乎全集中在了手中的杂志上，但是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姐，其实没有什么的。”我笑得很别扭。 “哦……如果有什么，那还了得啊。”姐姐头都没有抬一下，径自说道。“千荑，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是谁了？…来中国前，妈妈叮咛我要好好管教你，不要让你忘乎所以。一开始呢，我也很疑惑，千荑你好好的，需要什么管教吗？不过，现在看来，妈妈是对的。” 我惭愧地低下头。 “那只水晶球还放在那里，别忘了浩汤啊，那上面可刻着‘waiting for me’， 千荑，未来的沈夫人，请你保重啊，你和浩汤的婚约可不是儿戏，而是清清楚楚地立过字据的。当然，姐姐也不是要你怎么样，或许有些话是难听了一点，但你要明白妈妈和我的用意。” “我知道了姐姐。对不起，千荑不会再忘了的。” “如果，他们那儿真的不是轻易就可以改变的话，你的麻烦，我们的麻烦……就多了。”姐姐叹了口气，“其实不能怪你……千荑，不要走得太近了。为了自己好，为了他们好，为了大家好。” “是。”姐姐都下最后通牒了，这下我的处境就难堪了……我吁出长长的一口气。 “对了，千荑。浩汤和我们提到过景汝晞，他们似乎是小学校友。”姐姐放下手中的杂志，微笑地望着我，看到我一脸茫然，“没印象了吗？” “是……”真的是不记得了吧。“她是烨的未婚妻候选人，烨的父亲很喜欢她。” “这样啊。” “但是我刚才见到景汝晞了，她和我的一个朋友简直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没敢相信，才让姐姐去找一下她的照片。不过，姐姐，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这是应该的，我去找过了，但是没有找到，估计是没有带来吧。千荑，你要实话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池楠烨？” “啊……”迷茫，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清楚。他一直对我很好，很关心我。可是我一直都只是他的冒牌女友而已啊。这个问题要我怎么回答啊？我自己也是迷迷糊糊的，我很感激烨，这一点是确定的，但是……“姐姐，我好象把烨当作哥哥来看待了，但是我还是觉得他挺好的。” 姐姐好象放心了，“那翊呢？” “翊？”一提到翊，我就觉得轻松了好多。“认识翊还是因为姐姐呐，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好亲切，而且又好象王子哦，身上那种淡淡的王子气息，还有那种贵族的气质！他的眼睛好漂亮的，不过，我和他走得也不是太近……听烨说，因为我的关系，他和伊芸荟闹翻了，所以我一直觉得很抱歉，想要补偿他。姐姐，和翊在一起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浩汤，想起那句好象遗言一样的‘waiting for me’，浩汤他也真是的……”说着说着，便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那你应该和他们两个说清楚啊，在耽误下去只会让他们更痛。而且，千荑，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吓了一跳，姐姐她发现了什么？ “我看，你这辈子是逃不出浩汤的手掌心了……好了，我先上去了，那张图还没有画完呐。”姐姐笑着站起来，转身上楼。 姐姐她……真是的！ 呼……我仰卧在沙发上，视线穿过全景玻璃看到夜，外面还在下着稀疏的小雨。而雨丝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地发亮，多么宁静安详的夜啊！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19章 樱落缤纷里的圆舞曲 ……好听的摇篮曲……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咦，不对啊，谁会在这个时候播放摇篮曲啊？我倏忽地醒了过来——原来是手机在叫啊，揉揉眼睛，看了看来电显示，是烨。 呼……是烨…… 滑开手机。 “有什么事情吗？” “还在睡觉？”那头的烨好象心情不错。 “没有，我起床了！找我有什么事啊？” “今天天气很好，找你出去玩，落樱野餐之旅！” “樱花落了吗？……那好吧，有哪些人啊？” “你，我，芸荟和景汝晞。” “这样啊……会玩得塌实吗？你不是不想和她有所接触吗？” “芸荟会拉好她的。那千荑，我过二十分钟来接你啊。现在开始计时。一、二……” “好，再见。” 结束通话后，我从床上一跃而起。 好！精彩的一天开始了！ 我正在开心地吃沙拉时，门外有动静，估计是烨开车过来了，我抓紧时间再吃了几勺，便扔下了匙子和碗，穿上鞋子出门了。“娜筱！我走了！” 门前停着烨的车，我坐在了后排，因为副驾驶座上坐的是伊芸荟。 这样也好。 “你好，景小姐。我叫智千荑。”对着那张分外熟悉的脸，说道。 “千荑你好，叫我汝晞吧。”景汝晞微笑，和曼琦一样的笑容。 “好。” 车子启动。 “千荑，你的衣服好漂亮哦，”伊芸荟开心地扭过头来，和我说道，“好象是专门为你设计的。对了，昨晚的那条裙子好美哦！不知你从哪里买来的啊？” “是姐姐设计的。”我笑着回答，“对了，汝晞，我姐姐已经帮你把晚礼设计好了，你什么时候去拿啊？” 景汝晞迷茫地望着我。 “真的吗？是智同学设计的？对了，智同学是poem ivy的设计总监呢。”伊芸荟兴奋地讲道。 “这个啊……因为现在还不是很需要，所以以后再去取吧。”景汝晞牵强附会的借口。 我心里暗自好笑，“我们此行是去哪里啊？” “洛尹市郊外的樱花园啊，”伊芸荟拿了张宣传海报给我，“千荑，你看一下这张海报吧，上面有详细介绍呢，那儿的环境可美不胜收呢。汝晞也看一下吧，这种樱花品种在加拿大很难见到的。” 不知道伊芸荟这么热情有什么目的，我一直觉得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所以一直都不喜欢她。她这么帮我和烨，极力地想让我们在一起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或许她认为，如果我和烨在一起了，就没有人和她抢翊了，可是她显然错了——我一直都喜欢的人是浩汤。她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一切不免枉然。 当然现在还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景汝晞。她真的是景汝晞吗？如果她不是，我怎么能安心地把烨交给她呢？呼……有些复杂了，我不再和自己的脑细胞过不去，看起了海报。 车子不知行驶了多久，终于到了目的地。 缩在车上久了觉得好累！我连忙下车。湿润的风携带着樱的淡香迎面吹来——哇，好清新的郊外啊！ 伊芸荟提着一只大大的竹篮子，从车上下来。 “哇……新空气呐！”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副满足的表情。 烨也提着一只篮子从车上下来了，景汝晞也从车上下来了——看她的动作，优柔寡断的，根本不像一个商人。和我一样，她的手上没有东西。 “芸荟，我帮你拿吧，多一双手多一份力啊。”景汝晞微笑着从伊芸荟的手上拿过篮子。 “你是客人啊，汝晞！这怎么可以？” 呼……假惺惺的两个人在演一场假惺惺的戏……我不屑地想着，“烨，我们进去吧。”我径自说道。 “哦……好。” 买好票进入樱花园，眼前就是粉白一片，浩浩荡荡，像数不胜数的白色羽毛，或像一朵巨大的云落在了地上，令人叹为观止，花下有很多野餐的人，都很安静，穿着打扮也不俗——应该都是上层社会的吧。 烨拉了拉我，“怎么，出神了？” “啊？”我惊得回过神来，回头看看伊芸荟和景汝晞，她们正在兴高采烈地赏花，“没什么，只不过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这么盛的樱，”我微笑地望着烨，“我们是要在花下野餐吗？” “嗯。” 烨点头望着我，而我早就抬起头看花了。 揭穿假的景汝晞的面具，然后再告诉烨我心里的感觉。嗯，就这么办！ 我们四个人在花下的青石小路上穿行着，寻找一处安静却又能看到最美樱花的草地。终于在耗费了很多的时间之后选中了一个地方，于是，伊芸荟和烨两人就拿出了篮子里的东西，开始做准备。 这些事情，其实我都不会，从小到大出去玩，都会带女佣，而一切的事情女佣都会帮我们搞定，所以现在的我只能像个白痴一样地靠着大树树干，看着他们忙碌。景汝晞站在烨的身旁，她很想帮忙似的。 不想管这些，我无聊地闭上眼睛。早知道就不来了，有那么多不熟的人在眼前晃！手机开始响了。 这个时候会有谁打电话过来啊？ 从手袋里掏出手机，然后看到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先去接个电话。”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便转身走远了。 “你好，我是智千荑。” “……” 怎么没有声音？ “你好，我是智千荑。请问你是那位？”我重新问了一遍。 “……” 怎么还是没有声音啊？不会是谁恶作剧吧？真是无聊啊…… “你好，我是智千荑，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我的事情就是想听你的声音啊。”突然有人说话——而且，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他、他、他是……是…… 我傻在了原地。 “不会不知道我是谁吧，荑？” ……我当然知道……当然……我当然知道……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20章 迈向转折的和弦音 荑，这个称呼，只有你才这样叫……只有你…… 我几乎要喜极而泣，“浩汤……你是浩汤吧……呜呜……” “荑，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啊？你哭了吗？”那头的那个人着急地讲道。 “不、不，我是太开心了……这么久了，现在才听到浩汤的声音……真的是很想念你的声音……呜呜……”眼泪不知不觉地滑了下来，真的是、真的是好开心啊……我紧紧地握住手机，惟恐一瞬间他的声音就会消失不见了。 “对不起啊，荑。现在才给你打电话，我不想说什么理由，我错了，原谅我好吗？” 久违的韩语。“只要能够听到你的声音就好了……可是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打电话过来啊……为了不让自己忘了你的声音，我每天都要复习——可是，浩汤！你真的很过分啊，为什么不来送机啊？……送一个水晶球是什么意思啊？” “把每天的思念都放到水晶球里面，然后把它摔破，我就会出现了啊。” “……”好可爱哦……“但是……呜呜呜……” “不要哭了，我亲爱的荑，把眼睛哭肿了可就变难看了哦。” 什么啊！“那……浩汤，你什么时候来啊？”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找你啊？”惊讶的语气。 “我没有你想得那么笨啦！那句英语我看得懂的！” “快了，我马上就会闪亮登场的哦！” 把眼泪擦干，渐渐平静下来，然后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新号码的啊？” “我问了你妈妈啊。”浩汤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妈妈？可是我妈妈怎么会知道我的新号码的啊？她不是在germany陪小奶奶吗？”惊疑。 “那我就不清楚了……” 不会吧，妈妈就在身边？“浩汤……我好怕哦，妈妈是不是一直就在我身边看着我？忽然间好没隐私感呐。” “应该不会，伯母又不是那种人……而且荑，你没干坏事为什么要这么害怕啊？难道你干坏事了？” “少来啊，我能干什么坏事啊。” “引诱男人，算不算坏事？” 吃惊，“引、引诱男……人？我哪敢啊！”不知道包不包括烨和翊…… “荑你那张脸蛋估计在我不在的时候，引得很多人桃花朵朵开吧？但是呢，这也不能怪你啊，千万不要喜新厌旧哦，把我给忘了，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你怎么和小朋友一样啊？我知道了……”虽然语气半开玩笑，但我知道你的意思，浩汤。好象听到有人在叫我，估计是烨吧，“浩汤，有人在叫我呐，要不先就这样了，反正马上可以见到你了。” “好的，荑。” “那再见哦。” “我爱你，再见。”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电话就断了。 浩汤他刚才……说了什么？ “千荑！千荑！”烨的叫声传了过来。我连忙赶过去。他们已经把餐布铺好了，食物也放好了，正等着我呢。伊芸荟和景汝晞亲热地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我回来了。” “千荑，你跑哪里去了？真怕你迷路了。”烨担心地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景汝晞抬起了头，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哀怨地注视着我，让我不觉有所触动，好象是曼琦正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一样。 我有浩汤了，不是吗？那我为什么还强占着烨不放呢？不管景汝晞她是真是假，看地出她是很在乎烨的就够了，这点比我强。我没有权力强占着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而让爱他的人心痛……“怎么会啊，烨。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摆了摆手。 “啊，千荑，刚才我们在讲好玩的事哦，你也参与进来吧！”一如既往的热情的伊芸荟。 “哦……好啊……”我回答着，看到景汝晞，她怔了一下，“不管你是谁，只要你爱烨，我帮你。”我轻轻地讲，声音连我自己都听不清。 景汝晞微笑了一下，“谢谢。”她讲。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21章 网眼里的别有洞天 多美好的星期一啊！ 我站在窗前，呼吸着fresh air，伸个懒腰。 要帮助景汝晞，按姐姐的说法，这也是在帮助烨，也同样是在帮自己。首先，是要告诉烨我心里对他的感觉，景汝晞说放学时会来找烨，那时我就把他们拉去azure ivy-sth，然后再让餐厅播放悲伤的乐曲，在那种忧伤的氛围之下，我告诉烨，我只把他当作兄长，接着我转身离开，留下他们两个。到时候，烨肯定需要别人的安慰，于是呢，景汝晞和烨的距离肯定就拉近了！不过……这样好象会严重伤了烨的心，但是这迟早会到来的，早来晚来都不是一样吗？ 嗯！就这么办了！我下定决心地想到。 今天终于搭上哥哥的车了！ 我“啪”地关上车门，“好了哥哥！我们出发吧！——咦？姐姐呢？”我看了看车内，就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而已，“姐姐怎么没有来啊？” “嫒沂有张设计稿还没画完，她正在奋力工作中。”哥哥耸肩，但马上又变得凶巴巴的了，“喂，千荑，关车门的时候下手轻点！” “为什么啊？难道这车的门是装饰品吗？关得重点就会掉下来？”瞪了哥哥一眼，真是讨厌啊，关个车门也要被训。 “难怪家里那辆接送你的车这么早就到修理厂退休了……”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哥哥便转过脸去，“坐稳了，水桶啊。” 什么？——他刚才说了什么？？ “哥哥！你怎么和你妹妹说话的啊？！那辆车在我出生之前就被妈妈给弄坏了，哪里是我弄坏的啊！还有啊，我不是水桶！” “我不想和你多讲什么，保持安静。嘘——”坐了个禁声的动作，哥哥准备启动车子。 呼……真是过分的家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因为你在开车，所以就放你一马吧！不然你就惨了！ “对了，水桶啊。昨天自从听到那个谁的三围数字之后，就一直在想你的那些数字到底是不是七十、七十、七十，不介意的话，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这是什么语气啊……瞥了哥哥一眼，“我介意，所以禁声！” “我可给你翻身的机会了啊，看来你只能是我们的水桶宝宝了……”哥哥惋惜地看了我一眼，而且还把他的长手伸过来放在我的头上拍了一下。 ……呼……呼…… 有些忍不住了……这家伙居然……不管我怎样做，吃亏的都是我——“哥哥什么时候向色狼大迈进了啊？” “色狼吗？你可是我的妹妹诶。这也能这么算吗？我只是关心我的妹妹啊，我真的很害怕有朝一日她被别人叫做水桶，而她却没有回击的能力，如果是这样，真的是太丢我们家族的脸了——名望诶，你丢得起吗？” 这什么和什么啊？怎么又和家族声誉扯在一起了啊？ “哥哥你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帮姐姐构思啊，这样摆着也是浪费啊。如果让别人说我们智家不懂得如何利用人才，那就糟糕了，这样的脸你丢不起吧，智弦勋先生？”想在我身上占便宜——哥哥你还是好好再去恶补几年吧！ “你说什么？”很成功地把哥哥给刺激到了，他眯起眼睛看着我。 别以为你是哥哥我就会怕你…… 我大无畏地迎战，“你想怎么样，智弦勋先生？” “你居然敢直呼你哥的名字？” “那又怎么样！？你还叫你妹妹水桶呢！” “智千荑！” “干嘛？！” “我们把问题好好解决一下吧！”哥哥转过身来，危险地正视着我。 “好啊，我乐意奉陪！” …… 大致是一个小时后，兄妹双双迟到……两班的班主任恰好是同一个科同一个办公室的，于是这下热闹了。 我们班的班主任宋慧娇老师皱着眉头，扶着眼睛，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地打量着我，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哥哥那边已经开场了。 “智弦勋同学，你早上是怎么来学校的？为什么这么衣衫不整？还有，为什么脸颊上还会有一大块红彤彤的？”哥哥的班主任单手叉腰，匪夷所思地望着哥哥。 哈……那些可是我的杰作哦。我偷笑，哥哥他的样子好可爱哦，一句话都不敢说，低着头，样子有点像熊娃娃。 “智同学。”宋老师终于开始讲话了。 “是。”我连忙止住笑意，乖乖听着。 “你校服衬衫第二粒纽扣没有扣上。” “啊？”我吓了一跳，立刻低头看衣服——妈妈呀，你可千万不要掐死我啊！真的没有扣！我连忙扣好它。这回完了，春光外泄了……只觉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 “千荑同学，看在你是第一次迟到，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下次出门的时候注意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没了，你去吧。”宋老师的脸青一块白一块的，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相比之下，哥哥他可是惨了。 “你不会和你妹妹在打闹吧，上学路上？……你真是让我头痛啊，作为兄长，无论如何也要让着妹妹啊，韩国的传统也是如此吧？” “可，老师，我从小是在belgium长大的，接受的是西式教育。我从来都是只知道据理力争的，无论面对谁……” “那你是不是要说在欧洲师生平等了？” “是，的确如此啊。宪法里明确有提到人人平等，所以不止是在欧洲，这里也应该是一样的……” “好吧好吧，请不要把话题岔开。我要讲的是你迟到的原因所暴露的问题，请不要把你知道的那一套套搬出来，可以吗？” “哦……” 看样子哥哥是有的受了。我惋惜地想着走出了办公室。 拉正衣服，我出现在了教室前，因为是迟到了，所以那个语文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而且知道我迟到，她似乎是很开心似的，脸上有止不住的笑意——哈，可以名正言顺地找我的茬了，开心坏了吧？ 我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她。 “智千荑，解释一下你迟到的原因。”吴春甜自以为风情万种地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连衣小短裙，露出两截把网眼袜的洞撑得很大的肥腿，现在她正挑着眉毛，单手叉腰地看着我。 忽然想气气她，“对不起，吴老师，烨接我来学校的时间晚了，所以我迟到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虔诚地讲。 话音刚落，座下便响起了低低的惊叹声，吴春甜的豆芽眼刹那间就睁得很大了。 有趣吧……找我的茬？这是回报你的刺激哦。 “咳！“她重重地干咳了一声，”这是迟到的理由吗？“ 要开始刁难了……我嘲讽地笑了一声，“对于老师您来说，足已够成致命性伤害了，不是吗？”我说这话的时候，四下分外安静，静得几乎可以让我听到老处女青筋断裂声。 “智千荑！你、你……说什么？！”估计是完全没料到我会说出这话来，她羞愤难当，两手不住地开始颤抖，声音也颤抖，她向我走近了两步。 忽然觉得她的声音很耳熟，似乎最近有听过。“老师您是不是想扬起您的手狠狠地给我两耳刮子？”我微笑着问她。 老处女愣了一下，随即便快速地又向我走近了两步，看她的架势，难不成真的要这样做吗？但我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动。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我近乎于平静地看着她因激动还或是因羞愤而变形的脸。她真的举起了右手——似乎一瞬间就要落在我的脸上—— “等一下！” 我蓦然一惊，老处女也愣住了，扭过头去看个究竟——曼琦！是曼琦！ 她冷笑着注视着老处女，“吴老师，您还要得寸进尺吗？” 一句在我看来不怎么样的话，却让老处女大为震惊，她颤抖着放下了手，“你……你知道了什么？” 曼琦并不理睬她的话，“您要是再敢碰千荑一下试试看，我们不妨可以比比，到底谁死得更难看。” 老处女当即傻掉了，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而我则一脸惊叹——天呐！好伟大的曼琦啊！ “您自己好好想想吧，您是老师，不该由我这个学生来叫你如何做人吧？“曼琦淡淡地讲，手托在课桌上，真的是好英姿飒爽啊！“各位同学，你们有没有听到或看到什么？” “没有……“ “没有！”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 在座的同学都这样的反应，连f4也不例外。 “那很好。”曼琦阳光灿烂地笑着，看着我，“千荑，快回座位来吧。老师，您继续上课吧。” 一场矛盾就这样神气地被曼琦寥寥数句就给化解了，我不禁对曼琦佩服得五体投地。曼琦就是曼琦！果真不同凡响！ 终于到了下课，一切都如此风平浪静，好象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微笑地望着曼琦：“谢谢你啊，曼琦，不然恐怕真的会打起来。“ “都过去了，就不要再说了。”曼琦温和地微笑道，“能帮你的忙，我很开心呐啊。” “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么怕你啊？” “她要怕我，我也没有办法啊，不过另外一个原因，千荑——和你有关。”曼琦的语气忽然变得很严肃，“就是星期六的事情……我看到她和吴雅矜一起进的美术教室，而且过了很久才出来，而且呢，她们之间的事后对话我恰巧听到了。那件事是她和吴雅矜一起干的，没错。” “原来如此……难怪觉得她的声音这么耳熟。”我的火气忽忽地蹿了起来，紧紧地攥紧了拳头，你们两个…… “千荑？” “报仇！”我咬牙切齿，“曼琦，帮我一个忙。” “好。”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22章 属于公主殿下的焦距 “吴雅矜学姐，麻烦你出来一下，好吗？”曼琦站在高二（一）班的门前，彬彬有礼地讲道，而我则站在一旁活动手脚——打人我可不会，不过吃人家耳刮子我可是无师自通的，把我打得那么惨，不好好“感谢”一下某人，我会良心不安的。 看到门外站的是曼琦，吴雅矜学姐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你……你找我？” “不是我，而是智千荑小姐。”曼琦淡淡地讲。 吴雅矜怔了一下，看了看我，因为曼琦在场，她没敢离开。 “托您的福，我脸上的痕迹已经消失了，所以您找不到自己的杰作的。……现在，您不需要回答我什么问题。学姐，我想您也知道的，千荑我在西欧待了整个童年，所以呢，对东方的礼节之类的，并不是很了解。感谢学姐给了我这么好的一次教育，千荑理当回报。” 吴雅矜睁大眼睛看着我，我什么都没有想，扬手给了她一个耳刮子。 “啪！” 力道不大，但估计是从没有这么做过，手很痛——力的作用果真是相互的。 吴雅矜惊恐地看着我，捂着脸，眼神忿忿不平，但是不敢表示什么。 “千荑不过分吧？” 吴雅矜的脸色瞬间白了不少，肯定是没有想到我会来找她重新算帐——看样子，她这样飞扬跋扈很久了。 “千荑这么做，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被你依仗着学姐身份欺负过的所有学妹——我知道吴雅矜学姐不是什么心血来潮才来给千荑上课的，我看您是习惯成自然了吧？这还是改改吧。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不好意思打扰到学姐了。” 吴雅矜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曼琦不动声色的脸，她就转身灰溜溜地回了教室。 呼……“曼琦，谢谢你啊！” 我说着转过身去——烨！他显然是站在几米处看我多时了！那么……他都看到了？我不禁战栗了一下，可我又一回想，不对啊，我光明又正大，怕什么啊？！我看了看曼琦，她冲我微笑了一下。 “……你…是千荑？”烨还没有回过神来。 我就知道，玉女形象毁于一旦了……汗颜！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千荑，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要这么对待……” “池学长，”烨还没有说完，曼琦就站了出来，先是浅鞠一躬，随后正色道：“你应该看到千荑身上的伤了吧？我们只不过是想要出口气而已，并没有全追讨回来——当然，千荑的性格学长也明白，不会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那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吴同学做的？”似乎并不相信的烨。 “是的，烨。其实并不想让你知道——因为你们是同学，而且她还很……你想来也在意料之中，但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从出生以来，她是第一个扬起手来给耳刮子的人，我的父母都没有打过我，而她又算是什么人？她有什么资格打我？”说着说着，又不免激动起来。 曼琦抓住我的手腕，给我以力量。 “烨，或许你不明白我在你身边的压力，其实！……”停！！我下意识地停住了，把晚上要讲的东西现在给讲出来了，那到时候我还拿什么去帮景汝晞啊？！ 烨似乎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他浅浅一笑，笑容中多少有些嘲讽的意味，我确定他的目光是放在我的身上的，但是我却没有从他的眼眸中寻出属于我的焦距。我当即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了。 烨轻轻地笑出声来，“千荑，多少有点累，对吧？”声音是那样的苦涩。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他只是径自地说道：“本来是绝不放手的——但这样胡闹下去……也太没有意义了。所以，千荑……”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烨温和地展开笑颜，没看见我似的，“我们之间的约定解除了，你不必再做你不想做的事了……”烨忧郁地低下头，从我身边静静走过。 我恐惧得不敢回头叫住他，有什么力量死劲地扼住了我的喉咙，硬是让我发不出一点声音。恍惚间，眼前黑了一片…… 烨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使劲地晃着脑袋，想驱走眼前这片黑暗，任我百般努力。却仍是无济于事。我本能地抓牢身旁人的手臂。为什么觉得好无力？为什么觉得自己像跳跃于云朵间？ …… “千荑！千荑！” 是曼琦的声音吗？……为什么听起来这么遥远呢？但是又那么真切呢？我没有在做梦吧？……我这是在哪儿啊？学校吗？……对，学校……学校里有哥哥和姐姐…… 姐姐……姐姐没有到学校来，在家里画设计稿…… 设计稿……设计稿上可能是景汝晞让姐姐设计的衣服…… 衣服……衣服…… 忽然迎面而来的很清新的柠檬的味道…… “千荑！千荑！你怎么了？！快睁开眼睛啊！” 好凶…… 仿佛把我从睡梦里揪了起来，我睁开了眼睛——眼前是好大的一张脸——好象很眼熟…… “哥哥？？！”我突然意识到这点，大叫道。 “水桶小姐，你怎么了？”哥哥盯着我的脸，用力地捏着我的肩膀，生怕我会滑下去似的。 哥哥……我心里乱感动了一把，不过反应过来他刚才对我的称呼之后，不禁又大动作地捏住了他的脸颊：“哥哥！你刚才叫我什么？？！和你讨论这么多遍了！不准这么叫我！” “快放手！快放手啊！不是也和你说过了，不要扯我的脸啊！” “不要！你也答应过我不这么叫我的！是你违约在先！” “快放！我是你哥！放！” “不要！” “快放！” “就是不要！我不要！除非你肯定地告诉我以后你再也不这么叫我了！” “可是你本来就是！” “什么？！” “本来就是！我怎么可以昧着良心做这种事！？” “你真是太过分了！智弦勋！” ……语言渐渐从汉语过渡到韩语，然后是英语，接着是flemish，简直是西欧各国语言秀，直到我自己的脊背感受到一股寒流，我才转过脸去——呵呵……哥哥的班主任正站在三米开外……回头再看一眼智弦勋同志，他已呈呆滞状。 “智弦勋！到我办公室来！”老班用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把哥哥吊起来打的眼神，瞪着他，然后飒爽地一甩手走了。 “have a good time， mr。 cheo！”我幸灾乐祸地笑道，“曼琦，我们回去吧！” 哥哥愤恨地瞪了我一眼，脸上红的白的都有——精彩的一天啊！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23章 苦艾清香里的虚影 一天都在思考烨的话，他是什么意思呢？是说我的冒牌女友生活结束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帮不了景汝晞了。可是，为什么烨忽然间会说这话呢？他知道些什么了吗？还或是从一开始，就只不过是想和我玩玩的？和我抱着同样的初衷？好象也不是啊，烨这么认真——可是怎么忽然间会说这话啊？想不明白，觉得现在生活好象漫无目的了。 一放学，我就拎上包直奔校门，景汝晞在门口似乎等很久了。看到我出现时，她很高兴地笑了。 “对不起，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和我提出分手了。”我开门见山到讲，然后她的表情黯淡了一下，但马上又高兴起来了。我奇怪地看着她。 “千荑不喜欢烨吧？不然的话，怎么还会这么开心呢？” “好象……是吧。”是不是没有人跟你争了，高兴坏了？ “那没有关系啦，千荑。我们一起去吃东西吧，azure ivy-sth！” “好啊，我也饿了。” 我还没等往前跨出一步，就被谁抓住了手臂往反方向拽了一步。我惊奇地回头，是伊芸荟。 “你和烨分手了，千荑？！”她又急又气地讲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挽回这个局面？！” 我平静地看着她激动的脸，然后把她的手从我的手臂上拿掉。 “千荑！怎么会这样？！烨怎么能够这么对你？！”伊芸荟担心地看着我，“千荑？你怎么了？……”看到我冷淡的表情，伊芸荟愣了愣，才没有继续把话讲下去。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伊学姐。但是我要说的是，即使我不和烨在一起了，你也大可放心，我不会去找元学长的。”我一字一顿地讲得很清楚，“但唯一对不起的人是汝晞，我给了她无法实现的承诺。其实我也并不想把话讲得那么明白，伊学姐，你放心好了。” “……”伊芸荟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她那双空灵的眼睛半喜半忧地看着我许久，“可是……他会来找你。” 一句话拾尽万物悲凉。 我无力微笑，因为我不能回答她什么，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她的眼睛里满是无奈与悲伤，苦涩与辛酸。 “我们还去不去，千荑？”景汝晞拉拉我。 “哦……当然啦，伊学姐，azure ivy-sth，我们一起吧？”我粲然地微笑，伸手挽住她的手臂。 伊学姐她怔了怔，但随即舒心地笑了。 azure ivy-sth 要了一瓶苦艾酒，来庆祝我和伊学姐的重新认识，说真的，认识伊学姐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但只有今天才觉得我和她认识一样，顺便外带了景汝晞。我给两位倒上了清香四溢的苦艾酒，端起杯子，“伊学姐，汝晞，我们干一杯来庆祝彼此重新认识！” “好。”伊学姐端起杯子，脸上洋溢着和苦艾酒一样的气息。 “嗯。”汝晞甜笑着端起杯子。 ——砰！ 一饮而尽。 “好好喝的酒哦！其实在菜单上看到它很多回了，不过因为名字听起来挺可怕的，所以没敢要。”伊学姐回味着，讲，“有种很淡很淡的辛辣，拌之清甜的酒香……真的挺不错的！” “那当然啦，学姐。这苦艾酒在西欧是很盛行的！多喝其实对身体很有好处！”我放下杯子，又斟上一杯，“而且呢，azure ivy-sth的traditional wine可是原装进口的哦，所以品质绝对有保证的！” “千荑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伊学姐好奇地看着我。 “因为哥哥就是这里新上任的社长啊。” “也就是说azure ivy-sth是你们家的了？” “嗯。”难道他们都不知道吗？ “早就听说智家的事情了，仿佛是个神话一样，没想到身边就有智氏家族的接班人。不能小看你喽，千荑？”伊学姐打趣地讲道。 “那是当然啦！来！我们继续喝！” “好！”伊学姐很干脆地讲道。 “来，一起啊！” ……不知为什么，就喝得特别上瘾。大家一杯连一杯，喝空了几乎三个瓶子，伊学姐和汝晞趴在桌子上动弹不得了，我倒还行，支撑着脑袋还能醒着…… 这酒也不醉人啊，怎么就醉了呢？我望着她们两人……我好象也不行了……桌子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酒杯啊？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 我也不禁趴在了桌子上。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24章 凌乱泪痕 …… 头痛……好痛……呼…… …… 我揉揉惺忪的双眼，睁开眼睛——呃？深紫色的水晶小灯？红褐色的墙？那么多的装饰品？——好复古啊……我侧头看了看，好大的一张床，足够睡下四个人了！——好陌生的地方，我到底是在哪里啊？呼……头好痛！…… 我重新闭上眼睛，记得昨天好象是喝醉了…… 还没想完，便察觉到了异样，睁开眼睛——为什么眼前有这么大的一张人脸特写啊？而且表情臭臭的！ ……这个不是我哥吗？ …… “哥哥？”我本能地伸手一抓他的头发，——是真的…… “智千荑！” “对不起啊……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呐……”连忙放手，“哥哥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办公室，智千荑啊，你昨晚醉得跟什么似的，没办法把你弄回家，就只能让你睡在这里了。”哥哥郁闷地讲，“没事喝酒做什么？真是……” “对不起啊，哥哥，你一直在这儿吗？” “是啊。” “谢谢哥哥，我好感动哦。” “你是我妹妹嘛。”哥哥微笑，伸手揉揉我的头发，“不过，以后不要再喝成这个样子了。” “好。”我乖乖地点头，“那伊学姐和还有一个女生呢？” “曼祺吧？”哥哥问。 “不是啊。” “我不是说嫪曼琦，我是讲娄曼祺，她是你们班的那个曼琦的妹妹。”估计是看到我吃惊的样子，哥哥顿了一下，“你不知道曼琦她们是双胞胎吗？” 双胞胎？“哥哥，你确定那个女生叫娄曼祺，是曼琦的妹妹？”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可是哥哥你又是怎么认识她的啊？”这么说这个景汝晞其实叫娄曼祺，是曼琦的妹妹——怪不得她们这么长得这么像呢！ “她经常到餐厅来，怎么了，千荑？” “没什么……”我摇头，那这个娄曼祺假扮成景汝晞又有什么目的啊？我寻思着，可脑袋浑浑的，什么都想不出来。“哥哥……今天不用上学吗？” “都快下午两点了，上什么学啊？我让嫒沂去请假了，说我和你对掐掐死了。” “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呐！”这什么哥哥啊……汗死。 “什么问题啊？……哦，她们两个啊，一个被池同学带走了，还有一个被翊带走了。怎么了？后悔没有被他们带走啊？” 想象力太丰富了吧？！“这什么谬论啊！”我瞪了他一眼，“哥哥，你是不是和翊说过什么？我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上次啊，你在家里和翊说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呢！” “那你也知道翊对你的感觉了？” “是啊！可是我有浩汤了，不是吗？我和浩汤还有约定呐！哥哥，我该怎么办啊？”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自己脸上划几道痕，那么翊就不会喜欢你了。对了，如果头痛的话，我这里有解酒的饮料。” “的确有点。”我掀开被子——？！我穿着什么衣服睡觉呐？！ 哥哥答应着转身去拿东西，“那个是嫒沂设计的，看你穿得合不合适。如果效果还行的话，就要限量制作销售了。真弄不懂，怎么会让你这种水桶身材的人来当范例呢？……”哥哥絮絮叨叨地讲了些不知什么意思的话。“那，白醋兑柠檬汁，把它喝了，头就不会痛了。” “哦……”我接过杯子，愣了愣——白醋兑柠檬汁？！这还不酸得吐血啊！闻闻这东西的味道，酸得直让我起鸡皮疙瘩！“哥……你该不会是在捉弄我吧？这东西……？”我轻轻地摇动着杯子里的浅黄色澄清液体，一阵又一阵的酸浪扑面而来——分子果真是在运动啊……“哥哥，你想把我给毒死就直接说好了，天地可鉴的……” “爱喝不喝！”哥哥瞪了我一眼。 “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哥哥好坏哦……讨厌你……” “随你便，水桶怪。”哥哥舒服地坐在沙发上，随手拿本杂志看了起来。 这招也没用，呜呼哀哉！我只好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正视着这杯看起来美味，闻起来……的东东。上帝保佑啊……为了驱散头痛，我——拼了！ 闭上眼睛，全喝下了肚。本来以为味道有多令人恶心呢，不过尝过了就觉得味道还不错，酸酸甜甜，相当可口，像在喝橙汁。我惊喜地跳下床，“哥！好好喝哦！” 理都没有理我，只是自顾自看杂志。 搞什么啊……又不理我！ 就在我使劲瞪着他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哥哥放下杂志，正经地问道：“有什么事？” “社长，餐厅里有位先生要找智小姐！”门外响的声音。 找我？ 我迟疑地走了过去，看见前台那儿站着一个男生，头发有些凌乱。我仔细一辨——是翊。 “翊？……你不去学校来这儿做什么？”还没走近他，我就问道。 翊听到声音，转过脸来——模样好憔悴，眼睛深陷——他怎么了？ 我吃了一惊，“翊……” “千荑…我想知道芸荟她昨晚有说过什么话……”翊的表情很是木纳。 “……啊……我、我想想……”突然间好象有什么压在了我的心上，我不安地回想起伊学姐昨天说的话，好象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啊，不过她的眼神似乎有些闪闪烁烁的，笑容有些黯淡。“我没发现伊学姐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啊。翊，发生什么了？你好慌张……” 翊失措地别开了目光，“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今天早上打开她的房门，芸荟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她的手腕被割开了好大的一个口子……我看见他的时候，还有血从口子里慢慢流出来……”翊惊慌地颤抖起来。 “……你、你在开玩笑……是不是？…是不是？……”仿佛是被闪电劈到了，我猛得一颤。“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啊……怎么可能？！伊学姐她、她不会……不会……伊学姐她现在在哪里？她现在？！”我忽然回过神来，激动地看着面孔苍白的翊，问道。 “在医院……医生说芸荟失血过多……大脑休克……活下来的话也只是个植物人……千荑……”翊不住地发抖着，“千荑……芸荟她怎么会这么做呢？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 翊张皇得像个孩子，看着他，忽然觉得好心疼。我不由地抱住了他的身体——他一定是吓坏了。 “千荑……芸荟她不可能的……我昨天还见过她！芸荟她怎么会……” “不要说了！翊……”我紧紧地抱住他，他一定是很无助，他的全身都在发抖，“不要说了…翊……”我也仿佛呆掉似的，昨晚我还在和伊学姐一起喝酒呢……可现在……伊学姐她怎么会那么做？我承诺过不会去和她争翊的，可是伊学姐怎么还会……她明明就听到了啊！为什么伊学姐会这么傻？！…… 翊静静地趴在我的肩上，似乎是落泪了。我理解不了他的心情，只能帮他做这个，只能借肩膀给他。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伊学姐的事！“翊，或许是在做梦呢？……带我去看她，好不好？”我松开手，沉重地望着他的脸。 翊的脸上有两道明显的泪痕，他失神地转过身走出餐厅，我连忙跟上。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25章 睡美人的神话 医院重症监护室 自从踏进这个地方起，翊就忽然变得好安静，静得几乎连脚步声也没有发出来。想着，我便不觉毛骨悚然。这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一间间明亮的监护室，里面摆满了正在工作中的仪器。走廊被刷得很白，但大理石地面却很黑，于是变得诡异。走廊的椅子上坐着很多人，他们都低垂着脑袋，只是叹气，我穿过他们的叹气声，跟着翊停在了一个病房前。 透过病房的玻璃，可以看到戴着氧气罩的伊学姐，她双眼紧闭，面孔雪白。左手手腕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她就这么睡在略显窄小的病床上，有两个护士还在里面忙碌。我扭过头，无力垂首。 “翊……伊学姐她的家人呢？” “在澳大利亚……没敢通知他们。”翊从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 我怔了怔，但还是接了过来，是一封小小的信，用韩文写的。 “千荑： 翊肯定会把这封短短的信交给你。当你看到它的时候，我估计也应该去天堂报到了吧。 其实一开始并不喜欢你，甚至还恨你，恨你一出现就抢走了翊。不过，现在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傻，如此一相情愿；而你，也确实比所有人都优秀，理所当然如此。觉得你很好，这是真心话。请你好好照顾翊。 我觉得自己活得好累，我想休息了。 我会为你们祝福的，要努力地灿烂啊。 还有，告诉翊，不管怎样，我还是最喜欢他。 april 5th 伊芸荟” 还没看完，我就泪流满面了。 伊学姐这是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不自己告诉翊啊？为什么要我转述啊？…… 我的身体僵硬着，如同石化了一般。命运女神为什么要带这样的一个礼物给我？ 翊出身地望着我手中的纸，久久无语。 接着，本就安静的走廊出现了很大的动静。我抬头望去，一个贵夫人打扮的女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她的口中呼唤着翊的名字——？！难道她是翊的母亲？！ 翊还没有回过神来，贵夫人就已经到了眼前，“翊！芸荟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她的模样像极了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脸上没有丝毫皱纹。 翊如梦初醒，“芸荟……她在里面。” “我们的飞机刚着陆，你就打电话来了。看你把我急成什么样子了！”贵夫人抱怨着，视线估计是穿过监护室的玻璃，看到了面色如雪的伊学姐，她不禁惊呼一声，“芸荟啊！！” “医生说，她划开动脉，估计是醒不过来了。”忽然平静下来的翊。 贵夫人像受了很大的刺激似的，突然间一把抓住了翊的手，双颊颤抖着，语气很愤怒，“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逼她这么做？！我一直听说你和你们学校的一个叫什么的女孩子纠缠不清——翊！是不是这样？！……肯定是你逼死芸荟的！！” 翊正想解释，贵夫人一下子就看向了我，眼神极其愤恨，我吓得倒退一步。 “伯母……” “你是谁？！是不是就是那个一直缠着翊不放的狐狸精？！”贵夫人表情狰狞，一下子用力地扣住了我的手腕，力气之大让我觉得手腕要碎了一般。“就是你吧？！把芸荟害成这个样子？！怎么——你还不觉得抱歉吗？！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医院里？！” “不、不是的……伯母！您……您误会了！”我吃痛地摇头，希望把手抽出来，可是却没成功。为什么她的力气那么大啊？明明刚才还是个端庄的贵妇——可现在仿佛摇身一变，成了街头的泼妇。看到她愤怒的可以称为变形的脸，我着实慌乱了。 “误会什么？！你这狐狸精——把芸荟逼到这种地步了！！我还能误会什么？！你还能狡辩什么？！……翊，你心疼了吗？！看你的眉头都皱成什么样子了？！我何时看到你这样心疼过芸荟！！”这位贵夫人激动地讲着，“可怜芸荟她还这么地保护你，偏袒你——翊！！” “别再无理取闹了。”沉默了良久，眉头深皱的翊出其不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而且语气冰冷。 “什么……什么……什么？？！你是成心要把我气死是不是？！”贵夫人讲着，用力甩开了我的手。 妈妈啊……好象为什么是我拉着她的错觉啊？ “死了倒也清净了。” 贵夫人瞬间怔在了原地。我也愣在了原地。那个……翊……那个话是他说的吗？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芸荟她其实是你的侄女，从你进到我们家的第一天起，你就在竭力地拉拢我和她——其实，你只不过想正大光明，冠冕堂皇地拿走我家的财产，对吧？”翊眼神迷离，焦距模糊。 “不、不是……”贵夫人大惊失色。 “我妈死了之后，我早就对这个家没感觉了。所以，我不在乎你会把那些钱怎么样，但你如果想干涉我的生活的话，那对不起，你就后果自负吧。” 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个贵夫人是翊的继母？ “我承认，我有一定责任，但这不是主观上的东西。芸荟她自己怎么想，我无从得知，就更怪不了千荑了。”翊仍然淡淡地讲，不过语气多少有些伤感。 “可你叫我怎么办？芸荟她……芸荟她……”贵夫人哀伤地望向病房。 她是六月的天空吗？说变就变。 不知是什么让翊有所触动了，“…我想我会陪着她的，直到她醒来。” 说什么呢？ 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默默地转过身离开。 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啊，况且翊说他会照顾伊学姐的，一切不都还算有个了解了吗？可为什么我会觉得心痛呢？……好痛啊，好象被插入了一把尖刀，在心上不停地切着，痛得我都无法呼吸。 伊学姐……她会醒过来吗？ 横空现世的公主殿下 第26章 冰的随想曲 我独自走在安静的街上，风携带着幽然的花香迎面而来，略有凉意。我怅然着，倏忽觉得脸颊有寒毅——是泪风干了吗？我用手指沾了点泪，放在唇间。 泪是涩的…… “千荑！！” 前方传来谁的叫声。 我抬起头，原来是汝晞——不，或许不该再称呼她为景汝晞了。她向我跑了过来。 “听说芸荟她出事了？” “是……” “…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去看看她吧，翊也在那里……” 她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正色道：“烨……烨在等你。” “你不喜欢烨了吗？” “不…不是……我不忍看着他如此伤心……”她无奈地讲道，“千荑，我知道你不喜欢烨，我也没有什么资格让你去安慰他，但是……真的，看到烨憔悴的样子，我好心疼。千荑……” 我定定地望着她。 她忘了自己是娄曼祺而不是景汝晞了吧？ 看到我的反应，她吓了一跳，但没有说什么话。 “好……我去。他在哪里？”我深呼吸了一下，还是作个彻底的了断吧。这样拖着不是很好。虽然烨已经表示过了，结束约定，但我还没表态啊。呼……就让一切都有个结果吧，既然事已至此…… “烨在樱花园，他今天没去学校，千荑。” 她正想带我走。可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没动。我感觉到有一种什么东西正在向这儿蔓延过来。 “汝晞……好象要发生什么事了。”我呆呆地讲。 “发生什么事？会发生什么事？——你还是快去找烨吧！千荑！”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脚步声，是皮鞋轻盈且沉稳地踏在地上时发出来的特有的声音，我慢慢地抬起头—— 一双白色的低筒皮靴——紫色迷彩的没没膝的褶裙——浅紫色的泡泡衫，蝴蝶结和丝带飘荡着——及腰的长发，并且泛出浅紫色的光点——一张美丽得如同罂粟般的面孔，妖娆里却带着秀雅。 这么一个女生就这样从容地站在了我们的面前，很锐利的目光，很标致的笑容，很高贵的气质，却不知为什么会让人肃然起敬。 “对不起，刚才似乎有听到‘汝晞’二字。”她的声音很清澈，很好听，却有种威慑感。 “……是，请问有什么事吗？”我身边的人迟疑地问道。 女生扬起唇角，“那么，你叫做景汝晞了？” “…是……”她愣了愣，但还是点了头。 女生半眯起眼睛，嘲讽地笑着，“刚才只不过是确定了一下，那么，现在要说正事了。” 我疑惑地望着这个女生，视线落在了她身后不远处，刹那间傻掉了——浩……汤……？真的是浩汤？远处的人亲切地冲我露出了笑脸，两个酒窝两个犁窝展露无疑。 是浩汤！真的是浩汤！！ “荑！”远处的人开心地向我招手，右手中指上的螺旋戒指闪着迷人的光芒。 我兴奋得不知所措，硬是站在原地迈不开脚步——浩汤！真的是浩汤！ 眼前这个女生冷冷一笑，“你确定，你是景汝晞？” 她茫然地点头。 “哦……这样啊……”女生收起笑容。 她抓着我的手松开了。 “如果你是景汝晞——那我是谁？” 女生的脸精致得刺目，在风中——是的，此刻正闪出冰般光芒。 只让你看到我的微笑 第1章 暗的序幕 眼前这个女生冷冷一笑，“你确定，你是景汝晞？” 她茫然地点头。 “哦……这样啊……”女生收起笑容。 她抓着我的手松开了。 “如果你是景汝晞——那我是谁？” 女生的脸精致得刺目，在风中——是的，此刻正闪出冰般光芒。 汝晞她呆若木鸡，张着嘴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她直愣愣地看着对方。我于是忽然间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才是景汝晞！真正的景汝晞！ 女生冷冷地看着假汝晞煞白的面孔，“冒充别人很有趣是吧？还或是……”女生犀利地判断道，“池楠烨的魅力太过强劲了？” 假汝晞的身体猛然僵直。 远处的浩汤估计是纳闷死了，他朝我跑了过来，“荑！不认识我了？怎么都没有反应啊？”运动细胞果真发达，他转眼便到了我的跟前，完全不顾气氛的怪异，一下子便拥住了我。 “浩汤……” 这家伙也不用抱那么紧吧？我都不能呼吸了！他没发现现在不是拥抱的时候吗？ “浩汤……现在还不是拥抱的时候……”我在他耳边呢喃。 “不是现在？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他思忖了一会儿，便侧过头去讲，“汝晞，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和别人过不去啊？” ？！浩汤和她认识？！……对了，姐姐说他们是小学校友呐，可是，他们俩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儿呢？——难不成我到中国来了之后，浩汤就和她在一起？！ “浩汤，这你不需要过问。先和你的未婚妻找个地方叙旧吧。她估计要问你什么了。”景汝晞并没有直接回答。 她刚才说什么？……难道她看得出来，我要问浩汤关于他们的事？ “哦……那我们先走了。有空再联系。”浩汤说着，便搂着我向前走。 我担心地回头看着她们两人，完全没有发现身旁蠢蠢欲动的某人。 “荑，那么长时间不见了，我想你想得很苦呐——你总该补偿点我什么吧？” “补偿什么啊？”我毫无防备地转回头——前方5cm处有双超大的眼睛。 “我们玩亲亲吧。”他从容微笑。 “不！”我的脸早乱红一通，不过还是佯装镇定地拒绝。 “不玩就算了……不过后果自负哦，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呐。”浩汤幽幽地讲，恢复正常距离。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为什么又会和她一起出现啊？” “很简单啊，在飞机上遇到的。汝晞从加拿大飞到韩国，然后再飞中国，我就直接从韩国到中国，所以遇到了。”浩汤微笑地回答，看着前面的路，“刚刚到的，本来是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结果迷路了，就碰到了你们。” “迷路？”景汝晞那个样子哪里有迷路的感觉？“难道你们是走过来的吗？” “没有，因为出租车司机说他只收人民币，而我们身上有好多卡，可是没有一个人有带足够现金，所以乘到一半就下车了，然后就迷路了。”浩汤疑惑地看着我，“荑变笨了吧？我这么解释也听不明白吗？” 的确是听不明白。我如实地点头，“可以让酒店派车去接你们啊……为什么要坐出租车啊？” “因为汝晞是到她未婚夫家去的，没有住酒店的必要，而我嘛——可以住你家啊。”坏笑着拧拧我的脸，“不介意和荑住一个房间的哦。” 这个…… 看到他眼里跳动着的光点，觉得自己的未来岌岌可危，“你……还是不要住我家吧……我们……那个……” “反正要结婚的啊！”浩汤大大咧咧地讲着，趁我没注意，狠狠咬了我一口。 这个…… 我真是败给他了！ 看到浩汤帅气的面孔，总觉得有些不安。那个假汝晞，即娄曼祺，她好象说过烨在樱花园里等我，而且我也答应她会去的，况且我自己也想和他说清楚，可现在——我要怎么办啊？ “怎么了？荑生气了？” “没有啊……” “那为什么眉头紧锁？难道是不舒服吗？”浩汤关心地用手指轻轻地抚着我的眉头，“生病了？” “不是的……浩汤，我没事。” “荑，你手里捏着的是什么啊？” “啊？”我这才想起来伊学姐的信还在自己的手上，我本能地把手往后一藏，“没什么没什么。”要是让浩汤看到了信的内容，估计事情会更加地糟糕吧。 “荑，有点可疑哦。”浩汤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讲，但他也并不来拿我手中的纸，事实上，如果他一定要看的话，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我是拦不住他的。好在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这反而让我不自在了。 “浩汤……呃……那个……” “不用解释，我相信你，那绝对不会是情书的，”浩汤笑眯眯地看着我，“好啦，亲爱的，现在我们找个地方边吃东西边谈情说爱吧。” “正经点啦！”我失笑，不过，谢谢你，浩汤。 azure ivy-sth “欢迎光临！千荑小姐这边请！” 估计是已经认识我了，这些服务生，所以显得格外热情。“谢谢。” 服务生把我们领到一张餐桌前。 “谢谢，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的。” “是，千荑小姐。”服务生微笑着走开。 我坐下，浩汤也入座。 浩汤挑着眉毛，看着我，两只手捂着脸颊，根本就是把我当作一副美术作品在观赏——希望在他眼里，这不是一副野兽派的画作就好。 “不要这么看我啊。” “光看荑，我就饱了，真的是很神奇哦。” 用很认真的语气说这种话是某人的特长之一，不过我已经练成免疫了。我悠然自得地喝着黑巧克力，然后哥哥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我哥哥来了，浩汤。” “……？” “浩汤？！你这小子是什么时候来的？！”哥哥一看到浩汤，就立刻飞了过来，很是激动，“几个月不见，倒是越长越俊了！”哥哥一下子便搭住了浩汤单薄的肩膀，热情地讲道。 哥哥好象真的比我更加兴奋诶…… “是弦勋啊。” “哥哥，你不要把人家吓坏了。”我担心地看着哥哥。 “不会啊，荑。弦勋，路上听荑说，这家餐厅是由你负责经营的，很佩服你。”浩汤慢慢地微笑着讲。 “行啊，汉语水平不错嘛！在补习班恶补了多久啊？” “好象也不是很久，半个月吧。” …… 他们两个完全当我不存在，像连珠泡似的一个劲地讲。呼……随便他们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像话了，明明是应该去学校的日子，却因为喝醉酒没有去，又不老实地在床上躺着，反而跑出去找男朋友——汗死！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啊！还有烨的事，伊学姐那儿……想到就觉得头大啊！ “荑，你怎么了？好象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总算发现我了啊？“浩汤，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我站起身来，“哥哥，好好照顾他。”我复杂地看了哥哥一眼，他应该不会把我和翊，还有烨的事告诉浩汤吧？ 浩汤静静地注视了我四五秒钟，然后什么也没说，猜不出他眼底到底涌动着什么，这时候哥哥发话了，“去就去吧，我又不会把浩汤吃掉的。对吧，浩汤？” 浩汤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微笑着点点头。 我不知如何是好了，但事情是一定要解决的。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是个陌生来电。 “你好，我是智千荑。” “千荑吗？我是楠烨的妈妈，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来我们家？”“伯母，您好。您是指现在吗？” “是，拜托了。” “好的。” 现在去烨家？——是真假景汝晞的事情吧？可为什么又要叫上我啊？我是先要去找烨还是直接去他家？我寻思着，向哥哥和浩汤道了别之后就疾步奔出餐厅。先不管这么多了，我拨打烨的手机。希望他能够接一下。 拜托了，烨！真的很重要！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呃？脸怎么会有湿湿的感觉？我抬头一看天——下雨了！ “嘟……嘟……嘟……嘟……” 快接一下啊，烨！我在心里呐喊着，我似乎没有做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啊？快接啊！ 有出租车过来了，“先生！停一下！”我打开门上车。 “小姑娘要去哪儿？”司机先生透过后视镜看我。 “淑香清苑一期，谢谢。” 车子启动。 烨他到底在干嘛啊？！为什么还不接啊？！ “嘟……嘟……嘟……嘟……喂。” 通了？！ “烨！我是千荑啊，你现在在哪里啊？”我着急地问道。 “……什么事……” 这什么语气啊？不冷不热的。“我见到真的景汝晞了，你妈妈让我现在去你家。总之事情不妙，你快回家吧。”好象有些不对啊……对方杂音很多。我抬头看着车窗外，雨已经下得很大了。突然恍然大悟，难道烨在淋雨吗？！“烨，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烨好象正想说什么，通话忽然中断了！ 天呐！到底怎么了？！ 我急躁地想了一会儿，“对不起，先生。请带我去市郊的樱花园，好吗？” “这倒是没问题，可是小姑娘你又没带雨具，外面雨这么大，去那儿做什么？”司机先生疑惑地问，但同时掉转了方向，向市郊开去。 “去那儿找人。” 我忧心忡忡地看着车窗外的天——一片灰蒙，雨下得更大了。 烨，你是在那里的吧？ 只让你看到我的微笑 第2章 雨精灵的华尔兹 当车驶到市郊时已经是大雨滂沱，雨滴最起码也有黄豆般大小了，砸在车窗上发出“啪啪”声，如果砸在人的身上肯定会很疼，而或许烨就是这么地站在雨中，一想到这点，我的心一下字就揪紧了，我没有犹豫，付完车钱，就下了车。 雨粒重重地打在我的身上，皮肤有种刺痛感。没多管这些，买完票，我就奔进了樱花园。我的头发已经不畅地粘在了我的背上，衣服也差不多湿透了。 樱花残损，哀伤地听任雨的冲刷，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烟是雨的庆典。 石板路很泥泞，也很滑，被雨击起的泥土恰巧落在了路面上。我的眼睛几乎快要睁不开了，耳畔只有雨嚣张的声音。可是奇迹啊！我居然坚持了下来！ “烨！池楠烨！你在哪儿？！”我竭力地叫喊着。虽然我的叫声必然会被雨声淹没。 “池楠烨！！你快点出来啊！！” 我走走停停，寻觅着他的身影，不料脚下一滑，摔在了满是泥泞的草地上，而膝盖磕在了青石板的棱角上。顿时，血流了出来——好痛！流出来的血很快就被雨冲得一干二净，就这样无限循环。 我从草地上艰难地站起来，不管膝盖的疼痛，继续寻找烨。 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了，裙子还很亲密地贴住了我的双腿，真的是无以言表的心乱。可是，他到底是在哪里啊？为什么要和我藏猫猫啊？！都什么时候了啊！！ “池楠烨！！你快出来啊！！事情真的很紧急！！” 他到底在哪儿？！ 我听得清清楚楚，他在露天待着，而且那个假的景汝晞娄曼祺也要把我拉到这里来找他啊。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膝盖，还有血在流出来，但仍然有雨在冲洗它。 真的是很痛，似乎摔得不轻…… “你到底是在哪里啊？！……” 忽然觉得没有了力气，扶住额头，想到自己早餐没有吃，午餐也没有吃，都饿得有些眼花了。我使劲地掐了自己一下，这不行啊！烨的妈妈还在等我呐！ 我强打起精神来，却觉得一阵怪异。我转过头去——烨！是烨！他好象站在那里看了我很久似的，他浑身上下也湿透了，他黑色的发间零落着几片完整的樱花花瓣，有点晃眼。 “烨！总算找到你了！”我如释重负，大声地讲道。 烨的眉头微皱，失神地望着我，隔着雨帘，他的轮廓看上去有些朦胧，“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语气好陌生……我没有多想什么。 “烨，快回家，真的景汝晞来了。” “什么？……可那关我什么事？……”烨站在青石板上，模样有些颓废。 我怔了怔，因为他的样子有些像翊。一想到翊，我就觉得头大。算了，先别想翊的事了。“烨！你这么说真的很让我生气啊！是你妈妈打电话让我去你家的，呢个假的景汝晞也要我来安慰你——可是！你已经说过我们的约定取消了——不是吗？！我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了——不是吗？！”我一股脑儿地讲道。 雨粒落进了我的嘴里，湿湿的，涩涩的。 觉得身体一阵冷，然后头也一阵刺痛。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他淡淡地讲，不再看着我。 雨急噪地响彻着这个空间，一粒粒的，像断了线的珠玑，一落地便化身成烟。为何这烟竟如此之大，竟模糊了我的视线，竟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心之墙？我的心充满了无奈，除了无奈，还有忧伤。 “……对不起，打扰你了。”我忍着寒冷，说道。 不管他作如何反应，都和我无关了，既然他这么说、这么认为的话，那我多说无益。语毕，我向出口走去。 不知道，这究竟怎么了。烨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为什么他对我冷冰冰的——难道他恨我？我浑身颤抖，回想过去种种，我的确对他做了太多过分的事情，现如今，他恨我也是应该的吧…… 我浑浑噩噩地想着，拿出手机，要和他的妈妈打声招呼吧——我去不了了。这手机的质量真的很好，被雨淋了那么久，居然还能用。 “是千荑吗？你怎么还没到？”伯母着急的声音。 “对不起啊，伯母。我想我去不了了。您那边出什么事了？”雨水顺着我的脸线流进嘴里，很难受，而且我真的好冷，膝盖也好疼。 “是啊，现在有两个汝晞在家里，把楠烨父亲的头都弄晕了。千荑啊，她们当中有一个说你知道真相，拜托你快来啊——千荑，你那儿好吵，你在哪儿？” “我在市郊。伯母，我没法去您那儿了。” “这不行，你一定得过来！” “对不起，伯母，从一开始……”我决定把所有的事情真相都告诉伯母，“我和烨句只不过在演戏，我和他其实什么关系也没有。” “什么？！千荑……你说得清楚点，这是什么意思？” 我无力地闭上眼睛，开始讲述起我和烨的约定。我不管烨是否假戏真做了，总之从任何一方面讲，我都对不起他。所以现在是摊牌的时候了，而且浩汤他也来了。 “对不起，伯母。从始至终，我都只是个局外人，所以我也不方便再到您家去，而且我也不想再卷入您的家事中了。” “原来是这样……好吧，伯母也不为难你了。” 通话结束。 我抬头仰望天空，雨也不稍降辞色。然后下一秒，我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只让你看到我的微笑 第3章 摇曳在黑夜里的玄色ponceau 我重新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冰冷。然后注意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我一个激灵，立即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套了。 呼……头好痛，究竟发生了什么？ “千荑，你没事了吧？” 我循声望去，是烨的妈妈。 “伯母，为什么我会在这儿？”那这里是烨的家了？ “烨抱着你回来的，你浑身湿透，而且身体冰冷的，膝盖还磕破了，真是把我吓坏了！”伯母心有余悸地讲道。 抱着我回来？“那伯母……景汝晞的事情解决了吗？”我头痛地问道。自己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什么都不记得了…… 伯母正想说些什么，有人走了进来，“伯母，伯父让您去一下大厅。”原来是景汝晞，“你好，千荑。” “你好。”如果是这样子的话，娄曼祺是冒充的事不是就被…… “千荑，你好好休息，就当这儿是自己家，不用介意的。”伯母关照着，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有我和景汝晞。 “你知道她是冒牌的，为什么不说出来？”她定定地看着我。 “…我不想插手他们家的事，我和烨只不过是……” “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你。” “请不要和这相提并论。”为什么觉得她的话里带刺？ “可是，他是我的未婚夫。”景汝晞的眼神毫无感情，她就这样看着我。 这个空间里的空气似乎是凝固了一般，我觉得很压抑，“那又怎么样？” “你是浩汤的未婚妻，不是吗？”看到我凝重的表情，她扬了扬唇角，“你好好想想吧。”然后走了出去。 …… 好可怕……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警告我不要靠近烨吗？ 不想去想这些东西，我重新闭上了眼睛。 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人把我从床上抱了起来。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烨。我没有动，装作睡着了一样，实然我没有力气动。烨抱着我的手微微发抖，但是却很有力。我就这样任凭他抱着出了房间。 好象是刚好碰到了烨的妈妈，因为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她旁边似乎还站着一个人。 “楠烨，你要抱着千荑去哪里啊？又要去做什么？”伯母担心地问道。 “送她回家。”烨的声音很漠然，在耳边回旋。 “可是这……”伯母还没有把话说完，烨就抱着我从她的身边走过了。 从房间到把我放到车里，烨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听到他启动引擎，却久久没有踩下油门，我知道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然后我就睁开了眼睛，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没有说话。 “我送你回家以后，我们之间就真正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他的语气萦绕着一种浅浅的失意，但我相信他的表情肯定是漠然的。 我并不作声。 “就这样吧，以后也就不会再见面了，即使见了面，也和陌生人一样。”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并不奢望做不成恋人还能做朋友的事出现。 “似乎还有什么事要和你说……记不得了。”没有了下文，他把脚放到了油门上。 “那你会认真对待景汝晞吧。”我静静地讲道。 “…这似乎不用你来操心。” 很好…料到他会这么回答。我无声地笑了笑，“那没事了，开车吧。谢谢你最后一次送我回家。” 他没有说话，踩下了油门。 一路上，车内寂静无声，如若无人般。 似乎就此，我与他形同陌路了。 我呆呆地望外面的景，世界的惨凄与他冷峻的侧脸一同映我的眼帘，心里早不知被何物填充满了——这种感觉同于麻木，我以为自己会觉得或多或少的痛楚，但是什么都没有。是的，池楠烨，我和你也就只能这样了。 对不起，再见。 车子很快就到了家门口，我不假思索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现在还在下雨，不过是毛毛雨，我恍惚地想起初次见到他的那天，那天——似乎在下好大的雨——没想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快地过去了。难怪有人说time flies啊，我不禁浅浅地笑着，迈开了脚步，身后响起车子远去声。 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莫名地轻盈了。 “我回来了。” “小姐回来了。”娜筱站在玄关向我鞠了一躬。 “嗯。”换好鞋子，不去顾及膝盖的疼痛，我走了进去。 姐姐正很舒服地坐在沙发上，修改设计稿，而哥哥不在家，听到动静，姐姐抬起头来，冲我淡雅一笑，“千荑回来了。” “是，姐姐，”我走了过去，在姐姐对面坐下。 姐姐摘掉眼镜，把手中的稿子放下，静静地看着我，“怎么了？听说你喝醉了？” “好象是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对了，姐姐，景汝晞出现了。” “是，她已经来找过我了，我把衣服给了她。” 有些惊讶，“她独自一个人来的吗？” “是啊。那现在事情怎么样了？” 我正想说下去，却下意识地觉得少了些什么——对了，翊！还有……“伊学姐她……”我不知该怎样开口，本来轻松的心情瞬间消失了。 “伊学姐？你说伊同学啊。她怎么了？”姐姐什么都不知道，她注意到我无力的表情，怔了怔，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笑容全无，“伊同学……” “姐姐……”我欲哭地笑，“他们两个都和千荑没有关系了。景汝晞出现，烨回到他原来的位子，而翊……他说他会照顾伊学姐一辈子……” 姐姐满脸惊讶，“为什么？” “伊学姐她…她……自杀未遂，变成了植物人……”我无奈地望着姐姐，她的表情十分复杂，说不出是喜还是忧——喜？难道姐姐听到这件事还会高兴？忧？……姐姐会忧心什么呢？我费解地想着。 “…那……很好啊，千荑终于回到了你原来的位置了。”姐姐目光闪烁。 我答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什么告诉我，事情还没有结束。 只让你看到我的微笑 第4章 温暖在粉樱里的呼吸 第二天，待我醒过来的时候，全身无力得可怕。我费力地穿好衣服，东摇西晃，摸索着下了楼。 “小姐，你起来了。”娜筱站在楼梯口向我礼貌地打招呼，她不安地望着我，“小姐，你不舒服？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她连忙上来扶住我，“小姐，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早餐。” “是…谢谢娜筱。”我微笑着答应了一声，“不用扶我，我没事。”我摇摇头，望了眼全景墙外的天——灰蒙蒙的，风雨欲来的样子。 娜筱“哦”了一声，扶我到餐桌。我有气无力地扒拉了几口汤饭，觉得没什么胃口，便放下了碗。 “小姐……？这可是你以前最喜欢的松茸汤饭啊。”娜筱站在旁边，看到我没吃几口，惊讶地说道。 “啊？……松茸啊……”我这才意识到饭里有黄黄的块状东西存在，“但是……我怕来不及了，上学又要迟到了。”我说着，起身拎起包，“娜筱，抱歉了，下次我会把它吃完的。我先走了。” “没有关系，小姐，你走好。” 我拎着包，走出家门，慢慢地沿着人行道向前走去，脑子有些短路，过了很久才意识到，不可能再有谁载我去学校了。烨……池楠烨……昨天好象和他永远再见了。我怅然地笑了笑，继续慢腾腾地走着。 人生真的很多变啊，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飞回了二十七天前，刚进入这个国度的时候…… 正当我的记忆程水平直线的时候，一辆纯白色的bmw在我跟前停住了，我来不及反应，膝盖撞在了车牌上，新伤旧伤一起痛，让我忽地清醒。我正想自认倒霉绕过这辆有些神经质的车子时，突然有人叫住了我。 “荑！” 我愣了一下，回头——从车子跳出来了一个穿着乳白色大翻领衬衫，外加一件粗织的深蓝色毛衣的男生。我定睛一看，“浩汤……”我迟钝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浩汤！” 浩汤一把拉过我的手，“荑，你的反应怎么那么木啊？……变笨了？”他很认真地盯着我的脑袋瞧，眼睛眨巴眨巴的，眼睫毛像刷子似的，在我额头上来回刷。“没有啊，很正常啊。一条缝都没有……” “你在干嘛啊，浩汤！？”我郁闷地推开他。 他靠得太近了，弄得我紧张兮兮的，他呼出的热气直接都扑在了我的脸上，万一我二氧化碳中毒了怎么办啊？今天本来就不舒服，又缺氧了，那还不去冥王星找哈迪斯大人啊。 “没干什么啊。”浩汤笑得甜甜的，好象刚吃了蜜，“我的亲爱的荑，老公来接你去上学啊。”他的眼睛在说到“老公”时，噌地亮了一下。“快点，不然迟到了，智弦勋可会把我弄死的……” “什么？” 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就把我推进了车里，然后自己也一骨碌地坐了进来，狠狠地关上车门，“司机先生，我们走吧！” “是，浩汤少爷。” 车子启动，转弯，加速，似乎是一瞬间的事。 “荑……”浩汤凑近我的脸，喃喃地讲。 “什么事啊……”我本能地往里挪了挪，“你要做什么啊，浩汤？” 他用手指按了按我的脸颊，“为什么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似的？”浩汤温柔地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关心。 我揉揉自己的脸，不想让浩汤担心，“没事啊……就是天气太冷了吧，冻得……” “可是……都是冻红的，没有冻白的啊……”浩汤抓住我正在蹂躏自己的那只手（左手还是右手？我居然分不清了？！）“不要这样，会疼的。荑要爱惜自己啊。” “对了，司机先生为什么要称呼你为‘浩汤少爷’啊？那浩汤现在又住在哪里啊？”我忽然想到他的落脚处，他总不会没有睡觉的地方吧？ 好象这个问题很好笑似的，浩汤像得像迎风怒放的花朵似的，“荑不会昨天等我等到很晚吧？” “……？拜托！我这么认真地问你诶，干嘛这样回答啊？！……” 干嘛要等你等很晚啊？我郁闷地想到。 “哦……在花郁世家，改天带你去啊。至于司机先生嘛……” “荑小姐，我是董事长的前任专职司机，这次听闻浩汤少爷到中国来了，是特地来为浩汤少爷服务的，因为董事长待我不薄。”司机先生微笑着回答。 “那您是中国人了？” “不，我也是韩国人，但是承蒙董事长的照顾，举家迁到中国来了。” “这样啊……”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浩汤真的是好幸运哦……为什么妈妈她不帮我们配一个司机啊！？ 保持微笑地看着我，“那荑还有什么问题吗？” “景汝晞住在哪儿啊？和你住一起吗？” 浩汤听到这个，马上就摇头了，“荑，你真的变笨了！汝晞为什么要和我住一起啊？她可以住她未婚夫家里嘛。”浩汤好笑地看着我，笑容很放肆，像夏天肆无忌惮绽放的阳光。 那个未婚夫……是烨吧？我脑子里马上跳出这个讯息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明明就划清界线了，为什么还要对他的事那么敏感啊！更何况还只是本就抱着乐于助人的心理参与的一场骗人游戏啊！唉……我这都些什么奇怪的想法啊，好象在爱丽丝大冒险似的，真是。 “喂，荑……你在想什么啊？”浩汤奇怪地看着我。 “啊？……没什么啊……” “哦，那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浩汤微笑地讲道。 我正想回答，司机先生突然扭过头来说，“浩汤少爷，到了。” “哦，谢谢啊。”浩汤看了看窗外的我的学校，“荑，到了。这就是你现在的学校吗？”他回头问我。 “是啊。”我忙着下车，因为我坚信自己已经立足于迟到边缘了，我可不想再去老班那里报到。 我正打开车门，浩汤开心地冲我摆摆手，笑道：“晚上我来接你哦。” 我随口答应了一声，接着车就开走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真是……不该答应他的啊。如果让其他人看到了，会怎么说闲话啊？都是这脑袋，一直晕乎乎的。我晃了晃脑袋，走进校门。 真的很不凑巧，刚好又是语文早自习。我就这样赫然地出现在了正在多愁善感的吴春甜的面前。我似乎又迟到了，因为早自习已经开始了。我就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教室的门口，因为头比较晕，所以眼睛也变得有点花了，但是仍能看见全班在座的小朋友都抬起头来，好象是很期待一场颠峰对决的出现。 我忍不住翻个白眼。 智家的大好名誉啊，千荑在这里向你赔罪了！不过，我是什么时候学会翻白眼的啊？ “抱歉，我迟到了。”话一出口，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完全叛逆的语气啊。 在座的小朋友都倒吸一口凉气，仔细地注目着what will happen then。 吴春甜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表情难以捉摸，不过我读出了一点谦恭的味道。她正想说什么，忽然我的身旁响起了一个声音：“对不起，我迟到了。” 在常的小朋友都很失望地朝门这边看过来，吴春甜也朝我旁边看了过来，我转过头一看，竟然是曼琦：“曼琦，你……怎么也迟到了？” 曼琦朝我微微一笑，笑容很是疲倦，“发生了一点事。” 嗯？……大致上我应该知道是什么事。 “对不起，我们迟到了，我们能进来吗？”曼琦低了一下头，很有礼貌地说道。 “……都请进。”吴春甜什么都没有说，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包括过去的种种。 班内有很小声的叹气声，我知道那些隔岸观火的孩子们都失望了。 下课我回过头去，曼琦正茫然地望着窗外仍然如火如荼的樱花。还没有等我说什么，曼琦就开口了：“千荑……你今天的脸色不怎么好，不舒服吗？”她收回注意，望着我，关心的眼神。 我笑了笑：“是啊……头有些晕。” “这些天，我妹妹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吧？对不起。”曼琦歉意地低头说道。 “什么？……” “她冒充别人的事。‘别人’好象就是池楠烨学长的未婚妻。为此，池家好象有些混乱，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曼琦继续说道，“她犯的错，在我看来已经是不能原谅。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是一边哭一边摇头。看得出来，她很喜欢池楠烨。当然，这是她的事。因为她的缘故，如果千荑你受到了什么伤害，我代她道歉，我并没有奢望你会原谅她……” “曼琦……”突然头好痛，我打断了她。“这种事……我们没有人受到伤害，受到伤害最深的应该是你妹妹娄曼祺吧。说来真的很抱歉，我本就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当她自称是景汝晞，也就是烨……不，池学长的未婚妻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就应该把疑惑告诉你的。” “真的很荒谬……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对不起，千荑，请代我向池学长道歉。” “啊……我怕我不行。” “为什么？” “我和他划清界线了。” 曼琦惊住，她望着我，说不出什么。 上午的课，我勉强撑着，听着老师在上面讲课，低头该记的记。到了下午，我再也撑不了了，无力地趴在了课桌上，耳朵一直嗡嗡地响，好象被蜜蜂围着似的。所有来上课的老师都会问，智千荑同学怎么了？曼琦会帮我回答，她不舒服。然后老师上他的课，同学们听他们的课，我也继续趴我的课桌。 “这样不行，千荑……”曼琦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半睁开眼睛，看到教室里乱哄哄的样子，才意识到原来是下课了。 “没关系……还有两节课……我再熬一下，就可以回家了。”说完，我闭上眼睛。 真的觉得好累……真的好想睡一觉…… “这样真的不行，千荑。你的脸和纸一样的白啊！我把你哥哥找来吧，让他带你回家？”曼琦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惊呼一声，“好烫啊！千荑，你发烧了！我把你哥去找来！” “不用……”我努力地保持着意识，伸手吃力地拉住正要转身的曼琦，“不用……再等一下就可以放学了……”我向她微笑了一下，笑容连我自己都能感觉是无力的。 “什么都不用说，发烧发久了会不对的。我现在就去找你哥。”曼琦把我的手拿开，转身就跑了出去。 真的很麻烦啊……曼琦，不用……我难受地闭上眼睛，脑子空白一片。 “她怎么了？” “发烧了吧？” “发烧？” “是呀，还不都是报应吗？” “没错！肯定是报应，谁让她去勾引池学长和元学长的呀。” “就是就是……” f4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她们在干什么啊……真的是好过分……我想抬起头，问个所以然，可是身体不允许。没有办法，我只好半清醒地任凭她们四个继续胡说。还没有一会儿工夫，班内就出现了惊叫声，而且都是女生的声音。 我不想去管这些异端，只觉得有人在轻轻推我，忽然全班就安静了下来。那个人伸手敷在我的额头上，那只手暖暖的，好象冬日午后的阳光。旁边突然有人说道：“元学长，千荑发烧了，你先带她走吧。” 是曼琦的声音……元学长？ “嗯，看来病得不轻……那我先带她走了，待会儿就麻烦你了，向老师请个假。” 很轻很柔很好听很熟悉的声音……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的，果然是翊，然后便不知为什么，舒心地笑了。 “翊……” “千荑，我送你回家吧。” 翊关心地看着我，弯下腰来，轻轻地把我从座位上抱了起来。 我的头无力地靠在了翊清瘦的肩膀上，小声地讲，“伊学姐……她……” “我先送你回家，其它以后再数吧。”翊心疼地看着我，然后就迈开了脚步。 班里出奇的安静。我好象来到了宽广无垠的夜空，什么都没有，只能听到抱着我的翊的呼吸声。 只让你看到我的微笑 第5章 当当作响的礼物 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我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很熟悉的天花板——我在自己的床上。我动了动腿，全身终于有了力气。我转过头来，刚好看到两只眼睛——双眼皮的，睫毛好长，瞳仁是浅褐色的——但显然没有睡好，有淡淡的黑眼圈。 我正出神时，眼睛的主人忽然笑了，“荑，你醒来了。” “嗯，浩汤……你在这里一直陪着我吗？”我微笑地望着他，心里暖暖的。 浩汤伸过手来，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柔地敷在了我的额头上，他微笑地望着我，“不发烧了，荑。” “嗯。”我点点头，开心地眯缝起眼睛。 浩汤看到我这个样子，轻轻地捏了一下我的脸，“荑真的好笨，自己发烧都不知道……” “可你就是喜欢笨笨的我啊……什么呀？我哪里笨了？浩汤……你又欺负我！” “哦”他忽地睁大眼睛，“欺负你？……我就欺负你啊！” 忽然贴在我的脸上的浩汤，软软的，好象棉花糖……我只觉得脸颊迅速变烫，却不敢做任何事，乖乖听任他的唇在自己的脸颊上蹂躏。要不是我意识到时间的存在，他估计会在我的脸上逗留很久。 “浩汤……现在几点了？” 他稍微抬了抬头，“好象早上八点了吧……”说完又继续。 “八点啊……”我重复道，然后蓦然清醒，“八点？！” 正在啃食我的浩汤惊讶地抬起头来，“怎么了？……” 餐厅 “那你早说啊，浩汤……早就帮我请好病假了，弄得人家紧张死了……”我坐在餐椅上乖乖喝牛奶。 现在感觉舒服多了，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嘿！我是活力四射千荑公主！ “那对不起啊，荑。下次我会记得告诉你的。”浩汤从牛奶杯后伸出头来，露出他大大的酒窝。 “哪里可能还有下次啊！？”我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刚才房间里的那幕王子啃食苹果图…… 浩汤笑得更开心了。 “浩汤……等一下我要去做一件事。”我抬起头来，望着他。 “哦……要不要我陪着你去？” “不用了……这件似，我必须自己去做。”我微笑。 这就是浩汤，从不把爱变成枷锁，给足了爱，也给足了自由。 浩汤失笑，“我的荑终于长大了。” “什么呀……” 这家伙总是开我玩笑…… 喝完牛奶，我换好衣服便出门了，浩汤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说要训练一下自己的汉语水平。我和他说了声再见便离开了家，我要去找翊，谢谢他送我回家，还有就是去看望一下伊学姐，希望不要碰到那个夫人。那个时候她的举动真是把我吓坏了。 我走出社区大门，找了辆taxi，直接赶往医院——先去看看伊学姐，顺道看看翊在不在那里，如果不在那里，就到时候再想怎么办好了。 洛尹综合医院，重症监护区 第二次踏入这个地方，和第一次的感觉一样——毛骨悚然。监护室里的仪器都很整齐地发出“嘀嘀”声，透过监护室的玻璃，声声清晰地变成交响曲。我小心翼翼地踩在深黑的大理石地面上，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怕惊动了那些说不定游荡在这条走廊上的灵魂。 我看到了翊，他正坐在伊学姐病房外的座椅上，低着头，留给我的是他仍然清晰的侧面，但不再阳光，是一种很重的抑郁。我愣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过去。翊似乎在想什么心事。一直没有发现我，或者就是一直没有抬头。 走到他身边，安静地坐了下来。翊还是没有抬头。 难道他还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吗？……我要说什么把他的注意拉回到眼前呢？ 就在我苦思冥想之际，翊抬起了头——呃……刚好的四目相对…… 翊的眼睛好漂亮，但是眼眸里有很浓的伤愁。翊随和地笑了笑，掉转了目光，“千荑来了……抱歉，刚才没能发现你。” “啊？……不用说抱歉，伊学姐她好点了吗？” 我朝监护室里看了进去，仍然苍白的脸颊，仍然无力四散的长发，伊学姐好象没有动过…… 翊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翊…如果伊学姐她真的醒不过来了，你是不是真的要守她……”一辈子……后面的三个字，我不敢说出来，也说不出口。 翊看着我，眼神很空洞，但是他轻轻地点点头。 我的心忽然沉了下去。 翊看着我，脸上有一丝的笑，“千荑……”他停了一下，微笑却很疲惫，“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生日？“嗯……”我点头。 公共汽车站台。 我和翊坐在车站候车亭的长椅上。椅子上是金属质地的，有种很苍茫的冰凉。我双手托着椅面，好奇地东张西望，但不敢做得太明显，因为翊正很安静地坐在旁边。我不想形成鲜明对比。 站台上还站着三个打扮得很花枝招展的差不多年纪的女生。看得出她们对我和翊很有兴趣，隔不了几秒钟就会看我们一眼。 不想知道她们怎么看我和翊，不想管这些无聊的事。我抬起头望着天空——天和昨天一样，有好多脏兮兮的云——不知道会不会下雨。我抿了抿嘴巴，想到今天是翊的生日却没能送什么礼物，就觉得很没礼貌。 “翊，对不起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却没能送你什么礼物，改天我补送，好不好？” 翊很儒雅地微笑，看着我，“你已经送我礼物了。” 我正想温暖为什么，忽然看到有车开了过来，“翊，是不是那辆车啊？” 翊站了起来，“是啊……准备好coin哦。” “啊？……为什么不早和我说啊？！”我惊慌地翻开手袋，手忙脚乱地把它翻了个遍，“没有硬币耶……全是整钞……”我哭丧着脸，“翊，怎么办啊？……为什么不早和我说啊？要不我们乘出租车吧？” 翊失笑，“就是乘公交车才有趣啊……” 转眼，车已经开到了眼前，那三个女生朝它走了过去。翊看着我，笑得很温和，拉过我的手，把我牵上了车，“当当”，他朝投币箱投了两个硬币，然后微笑地说：“我请你……”他话还没有说完，车门就“呼啦”一声关住了，车子启动。 我紧紧地拉着他的手，摇晃的车身让我很没安全感——换句话说，就是我不会乘公交车……我的表情肯定是无助到家了，因为翊的身后，那三个坐在座位上的女生都惊诧地望着我，好象在看外星人一样。 “那个……翊……” “千荑？你……？” “可能你会不相信……可是我说的是真话，我……从小到现在从没有乘过公交车，也就是说，这是我第一次乘公交车……对不起啊……” 我的话音还未落，车厢内就响起了惊叹声——明明我的声音很小啊，难道他们都听到了？真的是好丢脸哦……无地自容了，智家的名声，对不起…… “千荑……”翊抓紧我的手，“对不起啊，如果真的害怕的话，你就……抱着我吧。” “翊？”我有些吃惊。 “对不起……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千荑……”翊认真地看着我，嘴角一抹苦涩的笑。 突然很心痛，看到他的眼神。 我迟疑地走到他的跟前，小心地环住他的腰，像很久以前抱浩汤一样，把头抵在他的锁骨上。 翊，一个过于像浩汤的人…… “谢谢，翊。”我小声地讲。 他好象有微笑，然后用调侃的语气讲：“这次我请你，下次可要报答我哦。” “嗯，我请你去azure ivy-sth，如果你喜欢，可以吃到我哥破产。”我微微抬了抬头，小声地讲。 “好啊……不过，我真的弄不明白，千荑，你到底是什么人哦，好象是个谜。” “没有啊，我很简单的。” “我是说你们家啊，你的哥哥和姐姐，好象都是很厉害的人物呐，你哥哥他是azure ivy-sth的现任社长，而嫒沂她是poem ivy的设计总监，可是他们这么年轻，却这么有作为……” “都是妈妈让他们去担任的啊！妈妈她好偏心的！我什么都不是！”一提到这点就又忍不住忿忿不平了。 “嗯？” “……是这样的啦，我从头给你讲一下吧，关于我们家，免得翊听得糊里糊涂的！智氏家族的事业主要分为三大部分，服装业、餐饮业还有酒店业，而哥哥和姐姐，当然还有我，是以后家族事业的接班人，所以按照妈妈的意思，哥哥和姐姐从现在就要开始尝试参与管理，积累经验，于是哥哥就是azure ivy-sth的社长了，姐姐是那个什么牌子的设计总监——最郁闷的是我，我什么都不是！” “这样啊……我现在觉得你们家族是个谜了。”好象听懂了一些的翊讲道。 “……智家好象是名门望族吧，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这样混乱的。” “如果按照这样的说法来看，千荑，你以后会接手酒店业吧。” “酒店业？……这真是不好玩，我们不去说它了。”如果继续讲下去的话，讲上三天三夜都讲不完的，我记得自己曾经看到过有关于家族史的书，它的厚度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呐！“如果翊对我们家族的事情很感兴趣的话，下次请你去我们家玩哦。” 翊只是浅浅地笑了笑，笑容很伤感。 因为他曾经答应过，如果伊学姐不醒来的话，他要照顾她一辈子，所以…… “对不起，翊……” “没什么。”翊柔和地看着我，似乎不想多说什么。 …… 为什么我总是会犯这样的错误？ …… 看来……我还是个孩子吧，说话总是这么没有分寸…… 对不起，翊，对不起。 只让你看到我的微笑 第6章 甜味巧克力里的苦涩泪痕 等到我和翊下车的时候，车厢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我离开翊的怀抱，下了车，觉得内心有些空荡荡。 “我们要去哪里？”没有多想，我问。 跟在我后面下车的翊的身后，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地方。 “跟我来吧。” 翊微笑，走在我的前面。看到他挺拔却消瘦的背影，我突然想到了浩汤，他应该现在还在家里看电视吧？ 走了没多远的路，翊就带我走进了一家巧克力店。 店里的装潢很简洁，空气中弥漫着巧克力的香甜。店里的顾客不多但也不少，刚好把位子占了个大半。翊找了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我也跟着入座。我好奇地打量着店里的事物。服务生递上了菜单。 翊翻开菜单，仍然微笑：“千荑，你看看吧，有什么感兴趣的可以试试看。” 我点点头，打开菜单，忽然惊愕：抹茶巧克力、牛奶巧克力、芦荟巧克力、香芋巧克力、纯黑巧克力、水果巧克力……“怎么全是巧克力啊？” “这些是流体巧克力，往后几页就是半流体巧克力，再后面就是固体巧克力，最后是以巧克力为原料的套餐，还有冰淇淋。” “……？”虽然听明白了，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克力啊？“那我要冰淇淋套组。”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 “我只想要一杯流体的纯黑巧克力。” “是，两位请稍猴。” 服务生走开了。 “翊，生日为什么要来巧克力店？”我好奇地问。 “……纪念以前的日子。”翊的回答很简洁。 “可是……为什么要来巧克力店纪念以前的日子啊？”我继续深入中。 “因为……以前生日的时候，我妈总会陪我到这儿来。”翊仍然微笑，但回答详细了。 翊的妈妈？……好象已经去世了吧？ “十四岁那年，我妈因为意外死了，我有三年没有到这里来。”翊轻轻地讲，像在碰触一块易碎的水晶，而时间就是二氧化硅分子，散发着微弱的银光。 “翊……”我看着眼前这张精致的脸孔，不知该说些什么。 翊这三年没有来这儿，纯粹是怕碰触到以前妈妈在身边时的记忆吧。看来……我真的很幸福，有爸爸，有妈妈，有哥哥，有姐姐，有浩汤，有曼琦，还有一个愿意和我分享他记忆的翊。 “谢谢你，翊，昨天送我回家……还有，愿意和我分享你记忆里最美的时光。”我微笑。 透过窗户，我看到外面下起了小雨。 “这样就客套了，”翊还是微笑，但是笑容里有什么，我就辨不明了。“千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里来吗？” “纪念以前的日子啊。”我回答。 翊轻轻地摇头，“不是，在我眼里，你和我妈妈是一样重要的。”他认真地说完最后几个字。 我知道翊对我的感觉，但是听到这话，我还是觉得很温暖。 “可是，我不能守侯你的幸福，对不起，千荑。” 我望着他，他在微笑，无奈地微笑。我忽然觉得很心酸，眼睛变得潮湿了。 是啊……翊，明明我喜欢的是浩汤，为什么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哭泣，为你？ 我轻轻地吸了吸眼泪，强装起笑颜，“翊，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不说这么沉重的事了，好吗？” 翊笑着点点头，揉揉他微红的眼睛，“是啊……没错，我们就开开心心地过完这一天吧。” 后来我们要的东西上来了，我的冰淇淋套组和我想的是一样的鲜艳色泽，而翊的是和可乐长得很像的正在向外散发浓郁巧克力味的东东，和azure ivy-sth免费提供的黑巧克力有一拼。 我们说说笑笑，不再提沉重的事情，吃得很开心，而窗外的雨也似乎下得很开心，所以等我们结完帐，要离开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 “怎么办啊，雨还在下……”我苦恼地叹了口气，脑海中浮现出前天在樱花园的场景，我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件事。 “千荑……你病还没有好，不能再淋雨。”翊蹙眉望着灰暗的天空，“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我无奈地耸耸肩，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一点四十分——这么快就下午了……我感慨着，“翊，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我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他的侧面，棱角分明。 “等雨下完吧。”翊转过头来看着我，表情很温和。 “那我们坐taxi回去吧？”我一想到公交车就头大。 “我觉得乘公交车很好啊……一辆公交车就像是一段人生，终点很明确，未知的是过程，每个站台会上来很多人，又会下去很多人，那些就是我们人生的过客，只有一直一起坐到终点的，才是我们真正值得守护的人。”翊慢慢地讲道。 好象听不怎么懂啊……郁闷一会儿，“翊，不要讲这么深奥的东西啊，我听不懂……” 翊只是含笑地注视着我，“千荑。” “什么？”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翊。 “谢谢你陪我过生日，还有……” “不用谢我啦，我反倒很抱歉，没能送你什么礼物。”我笑着回答，深深地感受到歉意。 “不是，千荑，”翊看着我，很深很深的目光。“你要幸福，一定。” “嗯？”我惊住，他的眼睛里映出我的影子，小小的，却仿佛占据了所有的空间。 然后我的泪就忽然落了下来。 只让你看到我的微笑 第7章 花影叠乱间的棉花糖 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社区路上。翊乘着taxi去医院了，为了不麻烦司机，我是在社区门前下的车，徒步回去。 天还在飘着雨，不过是毛毛雨，也就落在身上添些清爽而已，可我的心情却清爽不起来。我的脑子里一直重复着翊的那段公交人生论：一辆公交车就像是一段人生，终点很明确，未知的是过程，每个站台会上来很多人，又会下去很多人，那些就是我们人生的过客，只有一直一起坐到终点的，才是我们真正值得守护的人…… 真正守护的人？…… 翊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为什么要我幸福呢？ 是因为他像极了浩汤，但比浩汤更温存，所以我才哭的吗？ 是因为我不舍得翊？ 是因为我害怕这很有离别意味的话？ 是因为…… 我不是翊值得守护的人，所以也不要说这样希望我幸福之类的话——我只是个过客而已啊…… 脚下的路面在慢慢地后退，如同我的心一点一点沉降。 我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家门前，恍然地正想要推门进去，忽然听到了哥哥和姐姐的谈话。今天是星期四吧……下午只有三节课。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四点二十，应该在家了。 “千荑呢？”姐姐问。 “哦……不清楚，估计和浩汤一起出去了吧。”哥哥的声音。 “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伊同学？元同学都没有来学校，看来情况真的很糟糕，弦勋哥。” “嗯，这是必须的。”哥哥的回答很淡。 透过全景墙，可以看到哥哥正在看什么东西。 “千荑真的和池同学理清关系了，我真的很开心。总算对妈妈有交代了，说实在的，看到景汝晞和池同学在一起上，总觉得很奇怪，好象不是很般配的感觉。”姐姐说。 “或许吧。只要不是和千荑，和谁都可以。”哥哥的回答还是很淡漠。 或许真的是这样，只要不是和我，和谁都可以……我茫然地想到。我真的和…池学长…真的理清关系了么？虽然当时话是这样说的，最后一次送我回家。 我走了进去，关上门，“我回来了。”弯腰换鞋。 “小姐回来了。”娜筱走了过来，向我鞠了一躬。 “嗯。” “千荑回来了。”姐姐微笑地看着我，发现我身后没有人，便不禁疑惑地问道，“你没有叫浩汤来这儿吃饭吗？” “……啊？…嗯，今天没有和他在一起。”忽然意识到浩汤不在家里了，我连忙问娜筱，“娜筱，浩汤人呢？”“回小姐的话，浩汤少爷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出去了，好象是去了azure ivy-sth吧。” “那你今天去哪里了，千荑？”姐姐不假思索地看着我，问道。 哥哥慢慢地抬起头来，他的眼睛好象要表达什么，可是他只是浅浅地说了一句：“今天是四月八日吧。” “嗯？”我迟疑了一下。翊的生日是四月八日啊……“今天本来是想去医院看伊学姐的，还有谢谢翊送我回家。可是翊说今天是他的生日，要我陪他去一个地方，然后我就去了啊。” 姐姐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但是没有说什么。 哥哥耸肩，叹惜着道：“难道，千荑，你忘记了今天是浩汤的生日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震惊。 浩汤……今天、今天…… 我立刻转身换好鞋跑出家门，顾不得姐姐在身后的叫声。 浩汤……浩汤……对不起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竟然会忘记你的生日！在我生日的时候，你二十四小时都陪着我，而今天我却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对不起！ 我以百米刷新世界纪录的速度向前跑，还没跑到社区大门，一个在花园里的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立即瞬间刹住脚步，定睛看着站在樱花树下的人——浩汤…… 我愣了愣，站在樱花树下的浩汤……花影叠乱间的浩汤……浩汤…… 好象是感觉到了我的存在，浩汤转过身来，向我招招手，那是右手，中指上的螺旋戒指在雨间闪烁着银亮光芒。那光芒让我有些呆滞，好一会儿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浩汤……”我嗫嚅。 眼前忽然一黑…… ……满目的樱花在天空交织舞动……粉红色的棉花糖似的，浩汤在棉花糖里牵着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慢慢走近…… ……忽然世界一片黑暗，浩汤和小女孩站在星星下面，说说笑笑…… ……一片惨损的樱花花瓣划破黑暗……慢慢变亮的世界…… 我挣扎着，终于睁开了眼睛。 刚才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有些莫名其妙，似乎我很熟知的画面，却无法在记忆里找到共鸣。我抓抓头发，扭过头，然后就看到了一张很好看的脸，他正微笑地看着我。 “荑，你醒了。” 我点点头，“真的好对不起你，浩汤。我居然……居然会忘了你的生日！”内疚地不敢看浩汤，“我真的好笨哦……” 浩汤伸手揉揉我的头发，“没有关系的，荑。”依旧笑得很好看，“下次记得就好了，毕竟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会很长很长。”他的眼睛闪着温柔的光慢，好象午夜的星辰。“只不过下次不要再在我面前忽然昏倒了，你真的把我吓坏了。”浩汤心疼地微皱起眉头，“荑怎么会忽然间昏倒的呢？” 我乖乖地摇摇头，“不知道……我只是想要走到你那儿去，可是还没有迈开脚步，我的两只眼睛就什么都看不见了，黑乎乎的一片。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下的。” “那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量过你的体温，很正常。”浩汤抿了抿嘴巴，温柔地问我。 “没感觉呀，和刚睡醒一样。” “荑……你就是想让我担心，是不是？”浩汤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脸，“真是过分……” “对不起，可我并不是想让浩汤担心啊，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身体却要这样，我没办法的啊。”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浩汤宠溺地看着我，“那现在饿了吗？娜筱刚才把肉松稀饭端进来了，要不要吃一点？” “现在几点了啊？”我坐起来，张望时间。 浩汤连忙扶住稳我，“现在七点半了啊，荑，你睡了三个小时呐。” “哦……这么长的时间啊……我真的饿了，浩汤，你要喂我哦。”我眨巴着眼睛，懒懒地说道。 “哈……真是……来，张嘴。”浩汤微笑地端起了粥，一勺一勺地喂我。 浩汤真的好好哦……我满足地想到。 只让你看到我的微笑 第8章 节奏紊乱的续曲 今天！我！终于！去学校了！ 当我精神饱满、活力充沛地挤进哥哥的车里时，浩汤还在我们家的客房里呼呼大睡，而姐姐也还在房间里为设计稿头大。哥哥很吃惊地看着我，“那个……我就说嘛，睡了十三个小时，想没精神都难……水桶怪，你坐稳了。” 哥哥用很鄙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车子启动。 “不要叫我水桶怪！人家不是水桶嘛……”我郁闷地看着哥哥的侧脸。 “哦？……拿出证据来。”哥哥瞥了我一眼后，就又继续开车。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你妹妹啊！” 他要的证据不就是三围水子嘛！真是讨厌的家伙！不过……让我想想，我的三围数字是多少……好象很久都没有量了，最近我好象变胖了不少，腰围估计要膨胀了……好悲哀的事实啊…… “因为是妹妹，所以更要关心一下。对了，和你直说好了，是浩汤让我问的。”哥哥幽幽地开口道。 我的脸好象温度升高了。那个……浩汤也对这个感兴趣吗？真的很难相信啊，浩汤他怎么会…… “不开玩笑了，千荑，”哥哥突然认真地讲道，“因为浩汤已经在身边了，你更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以后最好不要提起池楠烨和元胜翊这两个名字。” “为什么？”我虽然这么问，但心里对这个答案是很明白的。 “浩汤对你很好，而且以后必定是你的丈夫吧，”哥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自己明白吧。” “哦。” 变得很奇怪的哥哥，但是对我很好，如果忽略他叫我“水桶怪”的话。 兄妹俩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到了学校。 我跟在哥哥的身后，走在花瓣满地的路上，“哥哥，伊学姐的事，你们班都知道了吗？” 哥哥点点头，“是啊，我们还准备组织一下，去看望她。” “哥哥知不知道伊学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在他身后跟紧。 “流传的原因有两种，一种是伊同学自己想不开，还有一种是翊逼的，”哥哥淡淡地讲道，“很多人都倾向于前者。” 翊…逼的？ “谁认为是翊逼伊学姐自杀的？”我突然很生气，翊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呢？！如果他逼伊学姐自杀，那他怎么会愿意照顾伊学姐，一直到她醒来呢？他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大好年华啊？！“他们真的是太过分了！” 哥哥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定定地注视着我，“千荑……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也不要介入。” “嗯？”头一次听哥哥和我讲“不要”这两个字，我不禁疑惑，“为什么……” “为你好。”哥哥回过头，继续向前走。 为我好……？ 教室 我无所事事地坐在我的座位上，看着窗外的樱花，好象每一次无聊的时候，都会这么做。如果哪一天樱花落完了，我不就只能看叶子或树杈了吗？突然觉得很好笑。这就是时间啊。我吁出长长的饿一口气，抬头看见曼琦来了。 “早上好，曼琦。”我微笑地和她打招呼。 曼琦怔了一下，看着我，过了好久才回应道：“早上好。”回自己位子了。 “你怎么了，曼琦？”我不解地看着她。 曼琦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眼神很复杂，她欲言又止，“没什么。” 我忽然觉得好冷，“真的没什么吗？” 她不再看我，低头看起了书。 ……曼琦？这是怎么了？我疑惑地看着她，她久久没有理我，我只好回过头来。 就这样过了三天，曼琦理都不理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似乎没做错什么惹她生气啊；还有，我三天没有看到翊了。哥哥说他下午有来学校听课，三点钟就会准时离开。 唉……相当混乱的世界。但是有浩汤在身边，我什么也不怕。 只让你看到我的微笑 第9章 朦胧雨夜里的低语玎玲 我站在走廊上，望着春季的天空，为什么最近总是下雨呢？把我的心情也下得湿漉漉的，无端地就很烦。 我思绪游离想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没有注意到身旁有人走近，所以当那个人出声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我惊魂未定地转过头去——吴雅矜学姐。我心想她不会又来找我什么麻烦吧，便很不屑地开口问道，“吴雅矜学姐又有什么事吗？” 吴雅矜学姐好象并不在意我的语气，她静静地讲，看也没看我，“这个给你。”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似的，然后在我疑惑的目光下，她拿出了一封信，递给我，“是伊同学让我给你的，在她还没有出事之前。”她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没看我。 我怔了一下，迟疑地拿住那封用牛皮纸信封装着的信，“是伊学姐在没出事之前就要求你交给我的，还或者是她很久以前就写好了这封信，让你在她出事之后再交给我？”我问她。 吴雅矜学姐好象有些失措，她还是没有看我，“这个……如果你这么说，就是断定我知道伊同学有一天出事了？”末了，她这么反问我。 我捏住那封信，“我也并不是这个意思，吴学姐，我想您是误会了。“我礼貌地回答，向她浅鞠一躬。 吴雅矜就这样转身走了，她还是没有看我——是她没有勇气来面对我这张曾经被她欺凌过的脸吗？我冷冷地扬扬唇角，低头看着信的正面与反面，用牛皮纸封得很牢。我忽然觉得这信很重——伊学姐……？ 这封信一直牵动着我，所以一放学到家，我就直接回房间拆信。 伊学姐给我的信？为什么要把心给我呢？而且为什么要吴雅矜把信交给我呢？我的心里充斥着大大小小的问号。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我的心里有这么多的疑问，可我撕开信封的时候，却异常冷静，简直不敢相信那是我自己。 我拿出里面的那张纸——上面是很工整的韩文——又是韩文啊……我下意识地想到翊交给我的那张纸，那也是伊学姐写的。 “千荑： 雅矜把这封信假给你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省人事了，或者已经离开人世了。 你相信翊和你说的，我是自杀的吗？ 是啊，或许你会相信吧。这么优秀，这么温和，这么完美的人。如果告诉你，正是他一点一点把我逼到崩溃，你相信吗？ 一个已经和死神拥抱的人怎会开口说话？你在惊疑。 我曾不经意地看到过他的日记，我的存在，阻碍了他得到你的步伐，阻碍了他得到你和你们家族的一切的进程。 我知道你还在置疑。 可这是我对你的忠告，千荑。 离开他，远远地离开他。为了你和你的一切，离开他。 我不想你后悔，相信我。 伊芸荟” 看完这封信，我觉得，这简直是……荒谬。 对，荒谬。翊怎么会可能做这种事情？翊怎么可能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甚至逼死伊学姐？她说的是翊吗？是我认识的翊吗？这里面的翊是元胜翊吗？是伊学姐很爱很爱的元胜翊吗？！ 仿佛刚看完本世纪最无理头最搞笑的电影，我除了摇头还是摇头——太没有内涵的东西…… 可是……可是…… 我……我……我居然在发抖——哈，发抖…… i can’t visualize……i can’t visualize……can’t！ can’t！ i can’t visualize！ 翊……他对我这么好，只是为了要得到那些身外之物吗？只是为了这些不名一文的东西吗？只是为了这个吗？——只是？ 我浑身颤抖，就像行走在南极大陆，而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衫——那或许还只是身体的冷，而我…或许是心冷。 晚餐时间 我无神地坐在餐桌旁，麻木地望着桌上色泽饱满、香味逼人的菜点，没有反应。 今天哥哥没有回家来，浩汤也不在，只有姐姐在家，她坐在我对面，好象没注意到我，低着头，在想什么。我木木地低下头去，喝起了牛奶。 好象喝不出什么味道来，我抿了抿嘴巴，只是继续。 “千荑，你怎么了？看上去好象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姐姐突然开口道。 “…没……只是觉得没睡醒……”希望这是梦，只是梦…… “那晚上早点睡吧，明天是星期六。对了，明天你不用再去学校上艺术课程了吧？” “…嗯……不，还要的……” “……？晚上早些睡吧。”姐姐笑道。 是啊……早些睡，真的好头痛。希望醒来之后，那张罪恶的纸能够消失，一切都照常。我茫然地点头，抬头看到姐姐温暖的笑，心里不自觉地又凉了一下。 ……无梦之夜。 我倏忽地睁开眼睛，漆黑一片，能依稀听到蕾丝窗帘外春雨的低语声，稀疏无骨，缠绵无尽。忽然就没有了睡意，我伸手，够了好几下，终于摸到了手机，于是侧头，开机，看时间——3：20，才只是凌晨而已，我失神地意识到，尝试着重新闭上眼睛。 唏唏哩哩……唏唏哩哩…… 唏唏哩哩……唏唏哩哩…… 唏唏哩哩……唏唏哩哩…… “我叫元胜翊，是智同学的同学。”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吸引了！本来想和你说这些的，但是你却成了别人的未婚妻！这让我有多难以接受吗，你知道吗？！……” “不，现在我很清醒。千荑，我真的喜欢你。” “千荑，我和烨做了个决定，就是通过竞争，来得到你。” “不是，在我眼里，你和我妈妈是一样重要的。可是，我不能守侯你的幸福，对不起，千荑。” “你要幸福，一定。” 我要幸福，一定？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这算什么？ 我坐起身来，无法再入睡。 只让你看到我的微笑 第10章 吹袭而来的暗色森林风 客厅，早晨6：15 我在沙发上，呆呆地抱着腿，坐着。 雨从凌晨下到现在，我也从凌晨坐到现在，从夜到曦。 娜筱从房间里出来做事了，看到我就这样坐着，很诧异，“小姐今天为什么起得这样早啊？”她问道，但是没有走过来，径自到厨房去了。 我麻木地扭头望向全景墙外的天——暗色一片，弄脏了的云肩并肩，像秋叶铺地一般，伸向远方，能看到脆生生的雨线在灰暗的天光下，发亮，闪现冰寒。 好象回到了冬天。 6：45 哥哥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我，同样很惊讶，“怎么……怎么——” 我抬头，望着他满是问号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说话，然后再低头。 “怎么了？” 哥哥觉察到不对劲，走到我跟前，蹲下来，看着我的脸，“小丫头怎么了？愁眉不展……” 眼前很好看的脸孔…… 我该不该告诉哥哥这封信的事？哥哥知道后会怎么看？他会怎么想翊？他会相信伊学姐所说的事情吗？他会去告诉别人翊这所谓的不良居心吗？翊……翊他……不可能这样子的，不可能…… 我在心里摇头，使劲地摇头，不敢相信翊会这么做，这信里说的都是假的。翊不可能这么做，不可能的……伊学姐为什么要这样写？为什么要这样写啊？——这明明不可能啊！明明不可能啊！真的不可能啊…… “千荑……千荑？”哥哥伸出手摸摸我的额头，小声嘀咕，“没发烧啊……” “…哥哥，”我郑重地看着他，“翊是个好人，对不对？”我认真地讲道。 哥哥怔了怔，疑惑地看着我，眼底跳动着些什么。 “对不对？”我急迫地抓住哥哥的手，我只是想要有谁做我的精神支持。我不会去相信那些荒谬的语句，不会。不会！ 哥哥垂下眼睫，反握紧我的手，好久好久，他重新抬起头，望着我，露出他大大的酒窝，“没错，翊是个好人。” 然后我笑了。 翊真的是个好人。 素描教室 “吴雅矜学姐，您很有必要和我解释清楚，昨天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靠着墙，冷淡地看着正走进教室来的吴雅矜。 吴雅矜愣了一下，视线转向了我，立定了。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弄得很像生死对决。我皱眉，继续看着她。 吴雅矜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惊讶，我想她必定明白，我肯定会来问她的；不过，她的脸上也没有浮现出要回答的神情，目光很空洞，继而就在位置上坐下了，开始自顾自拿材料和笔。 这绝对是非常没有礼貌的做法！我愤然，为什么辉有这么没有礼貌的人？！……真好笑，现在，我居然还会想到礼貌的事情……真是服了自己了。 我正想继续问，吴雅矜慢慢地讲道：“既然不相信，那也只能这样了。早就明白伊同学一切都枉然了。”说罢，回头看了看我，目光很让我心惊，仿佛在看一个罪人。 罪人……？我？ 为什么我会不相信伊学姐？不相信现在已经躺在病床上的伊学姐？她是为了我好才这样写的啊，这样苦心孤诣地告诉我不要上当——为什么我还要去怀疑她？怀疑一个这么可怜又善良的人？ 我做错了…… 做错了……可我做错什么了？ 我哪里做错了？翊对我这么好，这一切都只是假象吗？都只是翊为了得到那些身外之物的不择手段吗？我敢相信吗？我会相信吗？我能相信吗？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我备受煎熬地上完素描课，赶紧收拾东西离开教室。 那个地方……曾经的伊学姐会来……或许她写信就在那教室里。一想到自己连她都会怀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可是，如果不这样……我该怎么办？ 正神伤时，手机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看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您好，我是智千荑。” “千荑小姐你好，我是景汝晞。” 啊？ azure ivy-sth 我蹙眉，推开玻璃门，很淡的花香迎面而来，“欢迎光临！”服务生热情的招呼声也一并过来了。 好象很久没来这里了，餐厅的香味也换了，我意识到。如果不是景汝晞，我怕自己目前想不起来要来这里——……景汝晞，她会有什么要和我说的？而且还是在azure ivy-sth？ “千荑小姐，欢迎光临。”一个服务生问好。“千荑小姐这边请。有一位小姐已经等你很久了。”他把我领到了一张桌子前，鞠了一躬便走了。我这才注意到餐桌旁的白衣白裙的人，头发被挽了起来，自然地垂在右耳边，发稍跳动着暗紫色的光点，精致的脸孔——我浅浅一鞠躬，“您好。” 景汝晞站了起来，“你好。”她向我点点头，表情很淡，让人觉察不到的笑，“请坐。” 我坐下，景汝晞跟着坐下——和这么一个商界才女在一起，觉得浑身不自在，稍不注意就会被算计的样子。 服务生递上菜单，我于是低头看起了菜品名称。对于对面那个美丽精明心思细腻的人，我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还记得她上次没有说几句话，就把我逼得无话可说，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我。 “随便来份牛排便可以了。谢谢。”景汝晞似乎看都没看菜单，径自说道。 “是。那千荑小姐呢？”服务生转身问我。 “我也随便来份牛排就可以了。”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微笑。 “是，两位请梢候。”服务生走开了。 ……要面对她了。我提了提神，端正坐姿。 “第一次见面，抱歉，或许仓促了。”景汝晞开口就有逼人之势。“但是，我想要讲的，并不是这些客套话，千荑小姐。”她看着我，眼睛很有鹰的感觉。 “是，我也明白。”我被迫地强打起精神来。我相信只要我一不留神，景汝晞就会让我吃到哑巴亏并且还毫无所知，我顿感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或许，我真的很不尽人情，毕竟你是浩汤的未婚妻，而浩汤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切入点便在这。既然你是他的未婚妻，那为何还要走到池家的生活去？”景汝晞依然淡笑，但已然给人冷的感觉了。 池家……？我已经很累了……因为伊学姐的信，现在还和我提什么池家的事，不是早就划清界线了么？“我已经走出来了，或许我根本就没有进去过。”我的回答。 景汝晞的眉好看却阴暗地上挑，“是么？……既然如此，为何要让池楠烨对你藕断丝连？” “……这个我不清楚。” “不清楚么？感情必定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一方给了另一方余地，另一方就还会抱着残缺的梦幻苟活。我本来是不想过问感情的事的，但既然池楠烨已经成了我的未婚夫，我就绝对不允许他对别人念念不忘。”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头痛地捂住额头，闭上眼睛。 “真的就只是我的事情吗？”景汝晞忽然妩媚一笑，“浩汤知道吗？” ……我猛地睁开眼睛。 “如果你能让属于我的东西滑出我的手心，那你的，我也就会取走，千荑小姐。” 我抬头，望着她，她脸上明晃晃的笑，像从暗色森林吹来的风。 只让你看到我的微笑 第11章 眼瞳里的樱花绚舞 她在威胁我……根本就和我毫不相干的事情，她竟然可以拿来威胁我…… 我疲惫地歪坐在家里客厅的大沙发上，脑袋歪斜在大大的抱枕上，耳边反复地响着景汝晞的话。 伊学姐的信已经把我的脑子弄得混沌一片了，忽然又插了个景汝晞近来，她是不是不逼死我不罢休啊？！我抬起手臂，在湿润的空气里象征性地划了一下，随后落回沙发。 我真的好累好累……不由自主地就闭上眼睛，到底该怎么办才好的现实…… “千荑，千荑……” 有谁在叫我。我重新睁开眼睛，原来是姐姐。 “姐姐啊……”我倦怠地坐了起来，刚才好象不小心就睡着了。“你回来了……” “嗯，怎么会在沙发上睡着呢？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姐姐微笑地看着我，眼眸闪着温暖的光。 “哦……”我点点头，“下次不会了……” 姐姐失笑，“没睡醒的千荑……”她温柔地摸摸我的头，“我有一件新的小晚礼，想麻烦千荑试给我看，可以吗？”姐姐晃了晃手中的设计稿——上面是一件很可爱的小晚礼裙。 “行啊…只要姐姐不嫌我是水桶几可以了……”——？水桶怪？！……我怎么会这么讲？惨了……被哥哥传染了……真汗。 “千荑哪里会是水桶怪啊。”姐姐好笑地看着我。 poem ivy落樱门店 穿好晚礼，上好淡妆，弄好头发——啦啦啦，千荑公主新生！ 我一身新地出现在姐姐面前时，姐姐怔住了，脸上的表情由惊喜到惊艳；而在场的服务员都像被钉在了原地似的，一动不动；而那些正在挑衣服的顾客也愣在了那里，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看吧……搞得太正式就会出问题，一点都没错吧？衣服在家里试穿一下就行了嘛，姐姐非要拉我到这里来——看，果真出问题了。 我的身上是一件吊带的露肩晚礼。吊带上有大朵的蕾丝花，晚礼裁剪边沿也有大朵的蕾丝花。裙子是百褶的，里里外外有好几层，裙边点缀着水钻。脖子上有一朵用丝带系着的蕾丝化，脚上穿的是白色的长套靴，靴子上也有竖排的蕾丝花——总而言之，看到我的第一眼，就会有置身于烂漫白色花海的错觉。 “姐姐，还行吧？”我看着还恢复不了的姐姐，“为什么非要把我拉到这里来啊？” “……很好很好，”姐姐都不知该说什么了，“千荑先去那儿坐一下，待会儿再和你说话。” 奇怪的姐姐……“我明白了。”我点点头，走向店里那把超宽超大的沙发。 沙发上坐着几个陪女生来买衣服的男生，看到我走了过来，个个都忽然精神抖擞了——端正了坐姿。我拣了个中间的位子坐下，不想离这些陌生人太近。因为化过妆，我也不能吃东西。于是觉得好无聊，又想睡觉了。 “她真的好漂亮啊。” “好有气质。” “没话说了，简直是完美！” 一看到某些事物，这些原本素不相识的男生马上就会变得像同窗几载的人一样。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啊。 “好漂亮啊，一看到她，我就觉得自己的那位真的是拿不出手啊！” “是啊是啊。” 我已经听够这两个字了——漂亮，从韩语到法语，从英语到德语，从日语到汉语。听烦了啊……我就当作没听见，然后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 “浩汤？”我惊讶地看着忽然就出现在这里的人。 “嗯。”浩汤柔和地微笑，“我的亲爱的荑，跟我走吧。”说着牵起我的手。 “可是去哪里？”我站起来 ，跟着他向前走了几步。 “去一个只有我和荑的地方啊……今天是我和荑的节日啊。”浩汤神秘地笑道，然后我就云里雾里。 漫天如谢的淡粉，无垠，和天灰溶在一起，点落清怡芬芳。没料到樱花园的樱花还开得如此之盛，我有些惊诧了，兴奋地问道：“浩汤，你怎么知道这里？” “因为荑来过啊。”浩汤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开心地转过身，“我是第三次来呐，没想到花还开得这样地盛！谢谢你啊，浩汤。”我笑道。然后浩汤就抱住了我，轻轻地，抱着我。 “只要荑喜欢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说谢谢呢？”他在耳边呢喃，声音像风一样。 我开心地靠着他的肩，他身上很好闻的柠檬味道就缭绕了。 “只是很开心啊，都不知该说什么了。”我闭上眼睛，抵着他的锁骨，“你好好哦，浩汤……” “最近看你不是很开心，我想做些什么好让荑又开心起来。”浩汤说着，扶正我。 于是四目相对。 “浩汤……？” “然后就想到樱花了。”浩汤轻柔地眯起眼睛，微笑着说。 “…浩汤，你的眼睛里有我呐。” “嗯，而且全部都是你……”说着，便低下头来，吻住了我，像在亲吻果冻一样。 “浩汤……” “嗯……” 一瞬间，樱花全开在了我们眼里。 浩汤席地，靠着樱花树的粗干坐着，而我在他怀里，头倚着他的肩。时不时有调皮的樱花飞落到我们身上，我会笑着把花从他或我的衣服上捡起，让它们随风飞向别的地方。春风好象带上了夏的味道，因为那一丝的凉意不知何处去了。 我闭上眼睛，嗅着浩汤清新的柠檬味和樱清淡的香味，轻松又自在。 “荑……还记得第一次我们见面的事情么？”浩汤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嗯，记得啊。”我回答，懒懒地歪在浩汤身上。 “其实第一次看到荑，我就喜欢上荑了。”浩汤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讲，手环住我的肩。 我微笑，“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小小年纪就知道喜欢了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甜甜的，像溶了一块冰糖……忽然好想吃冰糖木耳呐，怀念那种甜丝丝、软软滑滑的口感。我靠着浩汤的肩，陷入对冰糖木耳的无限遐想之中，不知道azure ivy-sth里有没有冰糖木耳呢？有的话就可以好好地品尝一番了…… “荑……我想在枫叶红了的时候和荑结婚，我们要永远地在一起。” “那不是秋天吗？”我忽地从对食物的幻想中醒过来，春天马上就会过去，夏天也会马上过去，然后就秋天了……一提到结婚，我就变得又害怕又欣喜。 “嗯，然后我们就回norway去，生活在那里。”浩汤慢慢地讲，接着我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枚螺旋戒指，有心形的镂空，还有一颗大大的钻石镶嵌着，“荑……戒指。” “嗯？”我从他身上爬起来，坐正了，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一脸温柔的浩汤——这就是传说中的求婚戒指么？！ “荑……戴上它，你就一辈子都只是我的了。”浩汤凝视着我，眼眸里全是我。 “我才不要呐！” “啊？”浩汤吃惊地望着我，一脸问号。 “因为你一辈子都是我的！”我嬉笑着，抢过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得意地扬起手，“看吧，沈浩汤永远都是我的了！”我开心地笑道，猝不及防地被浩汤按倒在草地上——这是……？“浩汤……”我疑惑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喃喃地问道。 “荑……” 天好象忽然就变得干净了，大朵大朵的樱在天空中飘舞出可爱的模样，似乎在宣告永恒的到来。 只让你看到我的微笑 第12章 无法抵挡的黑暗来袭 晚餐时间 我坐在餐桌旁，开心地吃着紫菜包饭。今天难得哥哥也在，吃饭就更有味道了啊。怀念和哥哥在饭桌上打打闹闹的日子矣……我一边一口一口咬着松软的紫菜包饭，一边喝着水。坐在旁边的哥哥奇怪地盯着我，可还是不忘往自己嘴里送面条。 “为什么好象特别有精神似的？”哥哥不解道，然后就收回注意，开始喝汤了。 “不告诉你。”我随口答道，又干掉了一个紫菜包饭。 “真是……我懒得理你呐，水桶怪。”哥哥幽幽地瞟了我一眼。 “你才是呢！”我瞪了他一眼，还是很兴奋地喝水。 哥哥喝了一口汤，慢慢地讲：“下午去看过伊同学了。” 姐姐惊讶地抬起头，“那伊同学还好吗？为什么弦勋哥不来叫我一起去呢？“ “因为觉得你很忙啊。”哥哥微笑了一下，“事实没有想象得那么明朗，伊同学的情况挺糟糕，虽然说情况挺稳定的，但是她只能靠输液来维持生命。我就和元同学聊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哥哥说着，又低头吃了起来。 姐姐哀伤地摇摇头，“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改天我也要去看望伊同学。” 我蓦地愣住了。 本来是遗忘了的…本来是遗忘了的……本来……可是为什么又要让我想起来？伊学姐…翊…伊学姐的信……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我——因为我的存在……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我吗？…… 我…… “千荑？…千荑？”姐姐疑惑地叫唤着我的名字。 “是。”我木然地答应了一声，低下头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有些失措。 “千荑……？”姐姐不解地来回看着我和哥哥，接着餐厅便寂然了。 “当当当……” “荑公主殿下，起床了……” “当当当……” 我疲惫地睁开眼睛，扭过头去，床边坐着的是一脸王子微笑的浩汤。 “荑公主殿下，该起床了。” “嗯……” 我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真的一动也不想动，一离开床，那些真的或假的东西都会朝我扑来，让我无处躲藏，还是闭上眼睛吧。 浩汤好象只是安静地看着我睡觉，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让我惊疑这个空间是不是已经空无一人了，我象征性地摇摇头，于是有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便在我前上方响起：“荑不舒服么？……”手掌轻轻地敷在了我的额头上。 有一点点暖意的温度。我摇头。 “……最近看上去，荑好象很憔悴。是我过多的存在，给了荑压力了吗？”浩汤仍然很温柔地讲，但语气是落寞的。 我摇头。 “这段时间，荑真的好象很累……自从我出现之后，荑每天都心事忡忡的……如果荑真的不想多见我的话…说出来便是了……” “不是。没有。浩汤……你真的想多了……”我睁开眼睛，望着他。 我不想他误会了，这样我就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了…… 我望着他，眼神很疲惫又很急切。不知道该再说什么，真的很短路，最近…… 浩汤把手拿开了，我的额头便一阵凉意。 “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荑，我是不会改变的。”浩汤低下眼睫，轻轻地但很坚定地讲，“无论怎样，我都会喜欢荑，永远。” “嗯……永远……”默念着这两个字，我再一次闭上眼睛。 呀呀呀呀……这么快就星期一了？！ 我恍恍惚惚地站在校门前，忽然意识到这点，如梦初醒。 我星期六星期天在干什么呀？怎么没有一点印象了啊……我郁闷地垂下脑袋，无精打采地走了进去。 经过那些怒放的樱花时，我停下了脚步，迷茫地望着这些不知疲倦的孩子们，然后突然间想起好久没有吃寿司卷了。 “是她吗？” “是啊，她就是智千荑……” “真想不到啊，元胜翊只是把她当作工具啊。” “就是啊，压根没有想过元胜翊是那样子的人，为了金钱不择手段。他是那样一个王子级的人物啊。” “她也真可怜……我就说嘛，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男生去接近她，原来只是为了那些荣华富贵！” “她是什么身份啊？好象很了不起似的。” “是韩国智氏家族的接班人啊，那个家族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 “好象是听说过，似乎是什么私人集团奇迹……” “反正忽然从公主变成工具，真是有她受的了。” “是呐……” 我没有动，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但我怎么可能就当没听见？！ 我静默地坐在教室里，可教室里满是女生议论翊的声音。 “没想到元胜翊是这样的人呐！” “是啊！可真的看不出来——为了得到金钱和权力，不择手段，还逼死了一个很喜欢他的学姐！是叫伊芸荟来着的吧？” “没错！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呐？舞之语樱的脸都让他丢光了！” “是呐！好象外面学校的人也知道了！应该说全洛尹的学生都听说了！” “真是过分呐！前阵子我在校论坛上看到的全是关于这件事的帖子呢，好象还有那个死掉了的学姐的绝笔信……” “真的？” “那信会是真的的吗？” “不知道啊，似乎也没有谁去追究它的真伪了，改天你们自己去看看好了……” “好！” 我拼命地在心里挣扎，这些都不会是真的——可为什么大家都在这么说呢？为什么？为什么？！ 我痛苦地跑出了这个地方，满是假话…假话的地方……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我站在走廊上，摇头，使劲地摇头，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说？都相信伊学姐是被翊逼死的？都认为翊为了那些身外之物而不择手段？为什么？…… “二年级的那个元胜翊的事听说了吗？” “听说了，好象一瞬间就沸沸扬扬的。他真的可以逼死一个人吗？” “不清楚啊。他好象很久没来学校了，估计肯定是怕被谁指责吧。” “那有没有报警啊？如果这样说的话……” “这个不知道了，好象没有报警这样的说法传出来。” “他这样子的人应该交给警察的！” “就是啊……” 两个抱着一大堆作业的女生边走边说。 ……不……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 我筋疲力尽地摇头，再摇头…… 只让你看到我的微笑 第13章 雨色记忆里降临的lemon day “情绪很不稳定，精神方面受到了某些刺激，好在也并不是很严重。你们应该多开导开导她，这样的话病情应该不会加重了。” “是，谢谢医生。” 我疲倦地睁开眼睛，扑鼻而来的是很重的消毒水的味道，然后我知道了自己是在医院。 “哥……”我无力地望着站在床边的哥哥。 “…我知道。”哥哥心疼地笑了笑，温和地看着我，“什么都别想了，一切都会好的……” “…是真的吗？大家在议论的，是真的吗？……翊他这么好，只是为了要得到那些东西吗？……”我看着哥哥，好希望好希望哥哥能告诉我，那是假的，只是流言蜚语…只是……可是、可是，哥哥他…… 哥哥还是很温和地看着我，没有回答，在很久很久以后，才说道，“这个哥哥不知道……我不能给千荑不确定的回答啊……” “这么说……那一切都是…真的了？……翊他逼死了伊学姐……只是、只是为了那些……”我所看到的世界一片黑暗，一切都碎掉了……翊。 “不能够就这样地相信那些……” “难道要等伊学姐醒过来站在我面前和我说就是翊逼死她的时候才去相信吗？！！” 哥哥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眼泪决堤一样刷刷刷地掉下来。 “……千荑……” “呜呜……呜……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才去相信……翊是那样子的人吗？……哥哥……” 下午 我忧伤地坐在病房的阳台上，脑子一片空白地望着灰暗的天空。背后，有个人把我轻轻抱住。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了，我知道是浩汤。这样抱着，好久没有人开口说话。 天是一张大网，脏了很久了，没有人清洗，沉抑得让人不敢呼吸，像脖子上纤细的链子，只要一呼吸，就会被弄断，因为它勒得紧了。 “荑……我带寿司盒来了，要不要吃一点？”浩汤在耳边轻轻地询问。 “嗯……”我答应了一声。 寿司盒里摆满了各种口味、颜色缤纷的寿司，有海鲜寿司，米饭里裹着虾仁和鳕鱼肉的；有蔬菜寿司，里面裹着豆芽菜和烤肉丁的；有菌类寿司，当中裹着金针菇和牛肉；还有不裹任何东西的白寿司。浩汤给我倒了杯温水，微笑地看着我慢慢地咬着寿司。 我仔细地吃着，把饭粒都嚼得碎碎的。 “很好吃，对不对？”浩汤眨巴着他的大眼睛，问我。 我停下来，看着他，没有说话，有些茫然。 “……？那个……荑继续好了。“浩汤愣了愣，眯着眼睛笑道，摸摸我的头。 流氓兔……我下意识想到了这个东西。 于是，我就继续慢吞吞地吃寿司，直到我吃不下为止，可事实上，那些寿司全部被我吃光了，包括那些芥末寿司，吃得我眼泪直流，边吃边流，到现在寿司吃完了都没停。眼泪就像自来水一样，找不到阀来关闭了。浩汤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不能够这样……我要当面去问清楚，问他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呜呜…… “荑……不哭不哭……乖乖荑……我们不哭……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坏，是我错了！乖……我们不哭……我道歉，说对不起……荑不哭，不哭好吗？”浩汤不知如何是好地抱住了我，拍着我的背表示安慰。“我错了……荑。” “呜……呜呜……浩汤……”我干脆把头埋进他的脖子，哭得唏哩哗啦了。 我就这样哭，一直到自己声嘶力竭，一直到自己昏昏沉沉睡去为止。 …… 在梦里，听到外面下雨了。然后我也不哭了。 我于是就这么睁开了眼睛，眼前一双大大的眼睛，正出神地锁眉望着我。我动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在他怀里。浩汤就这么抱着我吗？就这么？……“浩汤……” 他才回过神来，温柔地望着我，微笑，轻声道：“荑醒了啊……” “嗯，浩汤。”我近距离地看着他精致的脸颊，第一次觉得有些心慌意乱。 浩汤大大地微笑了一下，“外面下雨了呐，荑……” 我微微侧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的确是呐。 “我很清楚地记得，荑以前很喜欢下雨天的。有一次下雨，荑哭得好伤心，说你再也不会喜欢下雨天了……那是前年吧，我们约好要一起去薰衣草田玩的，可是我却没有及时地去…… “那天天好冷，而且下雨，荑就在雨里一直等我，也没有撑伞。等了好久豪举，我也没有出现，你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说再也不要等我了，可是荑也没有走…… “后来我终于出现了，你哭着拉着我的衣服，说你讨厌我，讨厌下雨天，话刚说完就直接倒在我的身上……荑发了好多天的低烧，脸色好白好白……我那时就狠狠地打了自己一顿，我发誓再也不让荑等我了……”浩汤歉疚地望着我，眼底一大片一大片的心疼与自责。“对不起，荑……” “没有关系……”我努力地摇头摇头，“不用这样……”虽然那次真的留下了很可怕的后果…… “从那件事起，荑的身体就一直不好，一冷了或热了就会发烧……真的让我很内疚了。对不起，荑，都是因为我……”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真的。”我使劲地摇头。是我自己没用啊，真的和浩汤没有关系的。 “荑……”浩汤心疼地搂紧我，“我会好好地照顾荑一辈子的，我不要荑再为我生病了。” “嗯……”我贴着他的脖子，满世界的柠檬清香。 嗯，浩汤，谢谢浩汤…… 只让你看到我的微笑 第14章 木然时间的浅色吻痕 星期三，我回到了家里。 在医院荒废了两天……真的很不应该。今天又没去上学，浩汤不能来陪我，他有事。哥哥和姐姐也要上学，所以家里没人了。对了，还有娜筱，不过她刚刚出去买东西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电视在播放什么节目，也没有去理它，任凭它在那儿浪费电能。我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 后来被电视的声音吵醒了，这才意识到那东西的存在是真的很难让我忽视，便摸索起了遥控器，我仍然闭着眼睛，手指抚过沙发光滑的夹层，接着就碰到了一个有棱角的硬邦邦的东西。接着，我便把它拿了出来，但是觉得不像遥控器，体积偏大了，不，是大了很多。睁开眼睛看——那个……好象是本日记本…… 我愣了一下，谁的日记本会塞在沙发夹层里呢？ 哥哥的吗？——他没那么开放，会让别人轻易地窥看他的内心。 姐姐的吗？——姐姐把东西都放在pc里，而且绝大部分是工作日志。 那会是谁的？ 我的？——不可能，我没闲情逸致去写日记。 娜筱的？——娜筱那么细心，怎么可能把日记本塞在夹层里。 既然都不是，那会是谁的？ 我于是就毫无杂念地翻开了日记本，扉页上毫不含糊、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字：元胜翊。我愣住，翊的日记本怎么会出现在我家呢？没有多想，我就被后面那张纸上隐约透出来的影迹所吸引，往后一翻，看到的竟是我的照片：照片被贴在纸上，旁边还写着我的资料和家庭资料。 我猛得一惊，被一种不好的预感牢牢抓住了心。 再往后翻，纸上赫然写着：关于智千荑和我的计划。 我的脑袋“嗡”地一下。 计……计划？ 目光惊慌地在字里行间来回。 “离开现在这个地方，去寻求更大的天地。感谢上苍给了我一个智千荑，只要有她，未来的阳光离我不远。虽然身旁会有很多羁绊，但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摆脱他们。 “智千荑，韩国光州名门望族的智家之后，智氏集团财权横跨各洲，是光州私人集团奇迹。 “只要有她，一切都如此轻而易举。” “啪！” 本子很不客气地从我的手里落到了地板上。 ……这些、这些……这些…… 我紧紧咬住下嘴唇，弯下腰正想把这本东西捡起，日记本里的文字，一跃而进我的眼帘——在不知往后自然地翻过去很多页后——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很成功地刺激到了伊芸荟。早上推开她的房门之后，看到她倒在了血泊里，她割腕了。有些害怕，但细想之余，又重新关上了她的房门。 “我并没有杀她，是她自己想不开而已。既然她不想再活下去，那我为何不助她一臂之力呢？ “早上十点，我再次推开她的房门，她的血已经浸红了地板，于是我叫了救护车。 “可是医生居然说她没死——她竟然没死？ “可怕的事实啊。” …… 我拼命地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找到遥控器，接着躺下来，关掉电视。 “体质不好，而且又连着受到刺激，恐怕会生成精神上的疾病。请你们家属务必不要再让她受到刺激了！” …… “为什么会这样……千荑……弦勋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千荑会三番四次地精神恍惚，受到刺激呢？” “大致上，我也不太清楚。通知浩汤了吗？” “已经通知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我告诉他千荑在医院的时候，浩汤的反应有些冷漠。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应该不会，浩汤我很清楚。” “自从伊同学出事之后，千荑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会不会和伊同学有什么关系？” “…应该……嫒沂，我们现在回家一趟，估计家里发生了什么。” “可是娜筱没有说什么啊。” “回去一趟。” “好。” 他们正要离去，我努力地，用力地，挣扎地，睁开眼睛，“哥……”声音像游丝一样，迅速淹没在空气里。“哥……” 哥哥转过身，锁眉地望着我，没有说什么话。 姐姐马上朝我跑了过来，“千荑你醒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姐姐心疼地看着我，脸上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千荑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会好的，全部都会结束的……” “谢谢姐姐，我知道……” “那千荑饿了吗？想吃什么东西，姐姐帮你做……”姐姐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感觉好象妈妈。 “不用……姐姐，我不饿。”我的声音好小好小，小得连我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哥哥走了过来，“想知道什么？” “……日记本。那时……翊的日记本吗？……他的日记本，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呢？”我尝试着，用平静的语气讲完这句话。可是我没有成功，带着那么些哽咽和心痛，或许我的眼角早就湿润了。 “…误装到包里的……其实我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到我地方的。” “所以……哥哥早就知道了翊的事……所以那天，我问你翊是不是好人的时候——哥哥才回答得那么……艰难……” “可是……”哥哥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 我无力地微笑，然后哥哥把一头雾水的姐姐带走了。 外面好象又下雨了。 内心寂静得可怕，我蜷缩在病床上，头倚在膝盖上，望着水汽迷蒙的外面的天。好象玻璃人，一切都被掏空了，连空气都不剩。病房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种置身于幽冥的错觉，只是手背上微微的疼痛告诉我，点滴正在进行时，而我只是在医院里发愣而已。没有意义，一切都没有意义，这么想着，却瞥见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就不知所措了。 我不知道浩汤是什么时候近来的，只是蓦然发觉异样时，抬起头，看到的是他的脸——浩汤站在床边有多时了，他仍然那样地望着我，眼神好深邃，气质好温和。 浩汤伸粗手，理了理我凌乱的长发，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沉默了好久，默默地讲：“为什么就不会爱惜自己……”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浩汤怔住了，失神地看着我，眼神变朦胧。 “……是谁让我变成这个样子……是谁让我在雨里等了三个小时……是谁让我昏迷了四天……是谁让我丢失了童年的记忆……是谁……” 眼泪和着雨点的节拍，响个不停，流个不停。 …… 我……我刚才说了什么？ ……我…把掩藏了两年的秘密就这么……就这么不经意地讲了出来？ 谁都不知道，其实那次昏迷给我带来的最可怕的后果是——让我丢失了童年的记忆……只有大概了，只有轮廓了，却不见了内容…… 我把它说出来了吗？ 说出来了吗？…… “是我吗？”浩汤木然地望着我。 ……他、他说什么？…… 我的眼泪最后一次地被感知划过脸颊。我惊愕地看着他，再也流不出眼泪来。 突然间，他就俯下身来，吻住了我的嘴唇。我瞪大眼睛，望着咫尺之内的他的脸——他？！！ 吻我的唇，吻我的泪，吻我的颈。 来势汹涌的亲吻，我没有反抗的余地——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衣服扣子上，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我用力地推开了他——“你……”我惊诧地望着他，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一下。 被我推开的他有些气喘，却竟然收敛不住笑意，“……荑是我的，不会是别人的……”笑就这样渲染上他有些细汗的脸，闪着暗光。浩汤笑着，就睡倒在病床上，望着我紧张的样子，两眼闪着欣怡的光，“……抱歉，荑。我失态了……但我真的好怕失去你……” 我就这样茫然地望着他，不知所措。 浩汤撑着伞，推着我到医院的花园里。 因为下于的关系，花园里没有人，只有一些正在任凭风吹雨打的桃花开得烂漫。浩汤把我推到凉亭里，收拢伞，然后我直接从轮椅上站起来。浩汤惊讶地望着我，“荑……你不能够起来的……” “为什么不能起来呀？”我眨巴着眼睛，笑得很媚惑。 “……不要这样笑，不然你要后果自负哦。”浩汤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于是我想到了病房里的那一幕，如果让它发展下去的话，是不是就是……好可怕啊！我连忙收起那甜得过火的笑容，正经地站好。 “荑，”浩汤失笑地走过来，环住我，轻轻地。“真的不记得童年的事情了吗？” “……只有大概了……或许是自然遗忘规律吧。”我耸肩。虽然这样讲，但我知道这绝对不只是自然遗忘规律这么简单而已。 “对不起，荑……我……” “没有关系，过去没有现在重要啊……”我闭上眼睛，微笑。 “荑……” “真的啦。” 浩汤轻轻地贴住我的脸，“不过，还是对不起……” 雨是舞得正欢的精灵，把甜蜜播撒一地，和空气一起发酵，正呼呼地冒着热气，就像浩汤呼出的，又扑在我耳边的气息。我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现在，也就只有默默了，一切未发生与已发生的归宿……可是总觉得怪怪的，浩汤他并不习惯于说对不起，但是，今天…… 浩汤忽然松开了手。 “怎么了？”我疑惑地回头，他正在查看手机。 “……哦，有些事，”浩汤低着头，回答。“我先去一下。” “嗯？” 他就这样走了，没有撑伞，直接走进雨里。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说不清辨不明。我坐回轮椅，掉转视线的时候，却看到了翊——翊？……应该是元胜翊学长。 “千荑……”他吃惊，站在离我八米远的雨中，撑了把白色的雨伞，白色的伞影投射进他的眼中，有种错觉——我似乎回到了一个多月前的那个下雨天，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千荑……”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看待他，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子的人…… 我垂下眼睫，就当作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过了好久，我抬起头，仍然看到他站在原地，还是看着我，但已然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然后他就转过身去，黯然地离开了。 我怅然。 雨滴滴嗒嗒地下个不停，我抬头看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雨？ 那天浩汤没有再回来，我在亭子里一直坐到天黑，直到护士发现，才被推回病房。 只让你看到我的微笑 第15章 白糯年糕团的迷路与陌路 在医院被关了三天，终于又回家了。可是这三天，浩汤一次都没有来，也没有看到哥哥，只有姐姐来看我。我被姐姐接回家，一到家，我就充当起了姐姐的衣架，开始试穿夏季新品。在穿衣服与脱衣服之间忘却自己，真的很有效，而且是这么漂亮的衣服！ “姐姐，这些衣服都好漂亮啊。”我站在镜子前，拿着衣服，一件一件比划。 “公主就该穿漂亮的衣服啊。”姐姐微笑地回答。 “那灰姑娘呢？” “灰姑娘？……”姐姐失笑，“最后也变成公主了啊。” “对哦……”我略有所悟地点点头。“那姐姐，哥哥最近很忙吗？他都不来医院看我……” 姐姐怔了怔，“弦勋哥……我也不清楚，餐厅的事多吧。”姐姐走过来帮我系背上的蝴蝶结。 “对了，azure ivy-sth……我想念它的丽春花卷了，还有不知道它有没有冰糖木耳，我好想吃哦，去那里美美地享受一番，姐姐到时候也要一起去哦。” “嗯，好啊。如果我没有什么事要忙的话。”姐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慢慢地答应。 姐姐好象并不喜欢多讲话的样子，她工作时都很认真的，没有别的题外话。看来我又犯错了，呜呜…… “系好了。”姐姐如释重负地笑道，“现在是十点二十八分，千荑，我们一起去azure ivy-sth吧。” “姐姐？”我惊喜地转过头去，看着她。 azure ivy-sth “欢迎光临！中午好！”礼貌的服务生一见我们近来就鞠躬道。 “中午好，请这边请。”另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把我们领到了很久以前我坐过的一个位置上，递上菜单。 翻开菜单发现多了好多套餐，我仔细地看了看，“姐姐，哥哥好有才哦。” “嗯，当然啊。我相信千荑会比弦勋哥更聪明的哦。” “真的吗？”我微笑地看了下去，“我想要夏日风情套餐。” “是。”服务生点头，把视线转向姐姐。 “那我就要春日风情套餐吧。” “是，请两位稍等片刻。”服务生收回菜单，走开了。 “哥哥好象不在餐厅的样子。”我喝着黑巧克力，说道。 “嗯，好象吧，弦勋哥不知去哪里了。”姐姐耸肩。 “夏日风情套餐里有冰糖木耳耶！我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吃它，终于让我寻到了！还开心哦。” “……我的那个好象没有有些蔬菜卷吧，不是很清楚。” “真的好想吃……”我努力地喝着黑巧克力，说道。 我保持这种兴奋，一直到我把食物全部吃完，姐姐在快吃完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哥哥的电话，匆匆交待了一下，便直接走人了，看来事情很紧急。于是我只好一个人结帐，然后……我不想回家。 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上，接受路人艳羡的目光，因为这衣服实在是太精致了。没多大感想，对于陌生人的目光，然后就看到了一家很漂亮的综合店面。我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一推开门，就迎面而来了淡淡的香味，很温馨，不清楚是什么的味道和“欢迎光临”。店里有好多漂亮的文具和饰品，还有一些进口的食品。店里面有很多学生模样的人，都成群结队或者和男女朋友手拉手买东西。当我进去的时候，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那些男生都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 我抿了抿嘴巴，开始看商品。 “她的衣服好漂亮啊！” “是呀，好象是poem ivy的……” “那个不会是夏季新品吧？这么早就出了啊……” “现在穿应该会有点冷吧，肩膀露在外面。” “不过……她的身材好好哦，锁骨怎么会那么漂亮？！” “……自惭形秽了吧？我们还是看东西吧。” “哦……” ……我有成为流动广告的趋势，真汗颜。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饰品，然后就看到了一条月牙形镶满水钻的吊坠。在小小的聚光灯下，闪着刺眼的光芒。那东西和妈妈的一条坠子长得很像，但妈妈的是真钻。我正想把它拿下来时，另一只手快了一步。我惊了一下，转过头——是曼琦。 “曼琦……” 显然是没有料到会碰到我，曼琦怔了一下，看着我没有说出话来。 我看着她，惊讶慢慢平息，“曼琦。” “……前些日子听说你生病了，好得差不多了吧？”她也静了下来，看着我，语气和生疏。 “今天出的院。”我回答。 “哦……那再见了。”曼琦淡淡地说道，然后转身。 “再见。”我应道，看到不远处的那双眼睛，应该是娄曼祺吧，两姐妹一起来的。出院了，就意味着又要回学校了吧。我买了包日本年糕团后，就出了商店。 海苔香味的白色年糕，有淡淡的咸味，也很鲜。我一口一口慢慢地咬着，走在街上。天开始下起了毛毛雨，清清凉凉的，落在我脸上，还有年糕团上。等我第一个年糕团吃完之后，就看到了景汝晞，她迎面走了过来。我开始吃第二个年糕团。她身后的两米处，跟着浩汤。我低下头去，看看包装袋里，还有四个年糕团。等我要吃第三个年糕团时，景汝晞走过了我的身边，她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我。 我抬起头来，叫住了正要从我身旁经过的浩汤，咽下第三个年糕团。 “你看不到我吗，浩汤？” 好象不认识，没听到我的话一般，他就这样从我身旁走过，形同陌路。 我惊愕，站在原地，没有动，低头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开始吃第四个年糕团。 风云变幻的世界。 只让你看到我的微笑 第16章 披落影的华灯blues 我把自己关在了家里，一个星期，整整一个星期。我不要去学校，我不要走出家门，我不要见别人，不要，全部不要。我每天都坐在钢琴前，看着全景墙外时阴时晴的天，一遍一遍地弹奏《摇落》，一遍又一遍，寻找出妈妈教会我的旋律——从丢失的记忆里，寻找出来。 “千荑……”姐姐站在旁边，皱眉不安地看着我，“第八天了，究竟……怎么了？” 令人心伤的旋律沿着琴键，水般泻下，很能唤起心里的某处共鸣。我望着全景墙外阴雨的天，不想说话，继续我的弹奏而已。 “不要这个样子。千荑，究竟怎么了？”姐姐锁眉，认真地问道。“你不能这样。” 连串的滑音…… “千荑，第八天了，这一星期里，我问过你很多遍了，可你总是不说话。不要这样啊，告诉姐姐，究竟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妈妈把你交给我，那我就得照顾你啊。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该怎么和妈妈交待啊？！该怎么去面对妈妈啊？！……千荑！” 连串的滑音…… “千荑……”姐姐无奈地看着我，走了过来。 艰难的f调协奏…… 姐姐转过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我麻木地看着姐姐，脑子一片浑浊。 “到底怎么了？……”姐姐心疼地看着我。 “什么事情都没有……”我木然地回答，继续曲子。 “千荑……” “没什么的，姐姐。” 晚上 “千荑……都怪哥哥最近太忙，没有时间和我们可爱的宝宝玩。宝宝一定要原谅我哦。”哥哥讨好地要喂我汤喝。“乖，弦勋知道错了，宝宝一定要原谅我啊！” 我抬起脸，看着哥哥。他似乎瘦了好多。 “乖，张嘴啊。哥哥喂宝宝……啊……” 我于是张嘴喝了口汤，没什么味道。“我先上去了。” 我站起身来，转身离开餐厅，上楼。 站在阳台上，可以感受到华灯灯光的温暖，然后我哭了，眼泪流得毫无征兆，来势汹涌。 “千荑，怎么了？” 是哥哥的声音。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哥哥把我搂进怀里，像爸爸一样。我瑟缩着。“有哥哥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关系，都不重要，都不可怕的……” “哥哥……”我靠着他的肩膀，眼泪哗啦啦地流淌着。 “是翊的事情吗？还是别的……”哥哥安慰地拍着我的背，轻轻地。 “哥哥……浩汤他会不要我吗？他会和景汝晞在一起吗？……”“浩汤……？”哥哥愣了愣。“他怎么了？他怎么对你了？如果他敢对你怎样，哥哥一定不会饶了他！” “浩汤那天和景汝晞在一起，我叫了他，可他根本就没注意到我的存在……他冷漠了好多……一个星期，我有一个星期没有看到他了……那天在医院，他的表现好可怕，好冰冷，好象陌生人……哥哥…是不是景汝晞……是不是因为她，毫升不要我了？哥哥……” “不会……不会，千荑……不会的。”哥哥努力地安慰我，可是我却哭得更凶了。 “没有关系，真的不用担心。浩汤不会的，要对他有信心啊。” “可是……哥哥……我对自己没信心……” “不要怕，千荑。有哥哥在，真的什么事都会没有的！真的！” “哥哥……” 只让你看到我的微笑 第17章 苍白视线的时光舞曲 第二天 我穿着睡衣，坐在钢琴边，望着天空依然灰暗的样子，然后继续我的《摇落》。似乎已经想起了全部的旋律，妈妈教我的、和姐姐四手联弹的景象。 大大的房子里空无一人，所有人，包括娜筱，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我的思绪直线地过着，钢琴的声音充满了整个空间。 我闭上眼睛，默默地，继续让手指在黑与白之间舞蹈。 久违的亲切与熟悉， 我睁开眼睛，看着离我五米远的刚刚近来的人，默然。 他认真地看着我，表情很凝重，看不出在想什么。 我的心无力挣扎了一下，然后便刺痛。 “我想过了，荑……我已经知道了一切。如果真的，我这么让你没感觉，那么，我们分开吧。”那个人的声音低低的，还是很好听，可是已经完全认不得了。 我久久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要说什么吗？”他没有看我，径自开口问道。 “……”我想问为什么，却没有问出口，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我把戒指还你。” 他愣了愣，“算了，还是留给你吧。” “…为什么？” 他笑了笑，无语，转身便离开了。 我木然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眼睛干涩，没有东西要流下来。 外面 我坐在湿漉漉的秋千上，在社区的花园里，在一大片残损的樱花之下。 他说过的，他会喜欢我，一直，永远，永恒。 他说过的，我只会是他的，他会照顾我一辈子。 他说过的，我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公主，他要守护我，永远。 他说过的，我们要在枫叶红了的时候结婚，一起回norway。 他说过的，他不会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不会，再也不会。 他说过的，他都说过的，可是这一切——都过去了吗？都灰飞烟灭了吗？都死在心里了吗？ 是吗？ 是吗？！ 是这样子的吗？！！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在红砖建筑旁嬉戏的小男孩，他和我说，他要变成哥哥，永远地欺负我，接着再安慰我，然后保护我。可是，那个小男孩死了吗？死在记忆里了吗？ 那个会在我弹钢琴的时候用小提琴给我伴奏的男孩子死了吗？死在音乐里了吗？ 那个会帮我把未完成的画上色的男生死了吗？死在油画里了吗？ 他死了吗？可他又死在哪里了呢？！ 我疲倦地抬起脸，迎接欢快而下的雨水。落吧，落吧。我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烨离开我了。 翊离开我了。 曼琦也离开我了。 哥哥和姐姐也忙他们的了。 浩汤……他也不要我了。 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在雨里微笑，雨水沿着我的脸落下，真真切切的，是无力。 “千荑，为什么要淋雨？”一把伞移到我的头上，还有同时出现的，心疼的声音。 我低下头，不想管他是谁，站起身，正要离开伞下，然后便被拉住了。 “千荑，为什么要淋雨？”他的声音还是礼质彬彬的。 我转过身，看到的是烨的脸，他的那张因心疼而紧紧眉头的脸。我迷茫地看着他的眼睛，想不到要说什么。烨……已经永远地再见了啊。 “…我送你回家，好吗？”他温柔地看着我，眼里那么多的心疼。 “……我不要回家，那么空空荡荡的房子，我不要……”眼泪突然间冲出了眼眶，和雨一起跌落。 池家 我坐在小客厅里，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个似曾相识的地方，不，是我以前来过的地方，依旧保持原样，什么都没有变——好象只有我在变……我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浑浑噩噩地想着。手里的这杯好看的热汤，早就冷掉。 开门声，“千荑……暖和点了吧？要不要把暖气开大点？” 我摇头，摇头。 “为什么不喝呢？这样就会暖一点的。” 我摇头，摇头。 “难道不好喝吗？” 摇头，摇头。 烨走了近来，蹲下身，看着我。“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去淋雨啊？那样子有多伤身体，难道千荑不知道吗？你要学着照顾自己啊……千荑？” 好久好久，我抬起脸，正视着他，“对不起，我总是让别人担心……” “千荑……？”他不解地看着我。 “没错。我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长不大，一直做傻事，一直很固执，一直伤害别人……世界不是这样的，可我却要这样地照着自己的定律去活……最后，我什么都没有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失去了……”我低下头，一字一句地讲。 “不是的，我会永远地支持千荑的，永远。”烨轻轻地拉起我的手，坚定地讲。 我摇头，摇头。“不是这样的……我们早就说再见了，而且千荑也犯了错误……” “那不重要…不重要，只要是千荑，我就会永远喜欢的。” 永远……？为什么又是永远？ “那景汝晞呢？” “可是……我喜欢的只是千荑啊。”烨微笑时有酒窝，像极了那个人。 我迷茫地看着他。 “对了，厨房里还有东西煮着，我先下去看看，千荑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烨说完，起身离开。 ……不能这样。 我沉重地摇头，再摇头，把汤放到茶几上，手有些酸了。 自己曾经说得那么坚决啊，可是我怎么又会踏进这里了呢？ 对不起……我是那么地无知。我不能带给烨伤痛了，虽然现在的自己早已是千创百孔，即使如此，我也不能这么地沉沦。没有人可以取代他给我的依赖，虽然自己很需要安慰，很需要有人告诉我，这只是个梦；很需要有人告诉我，明天太阳升起时，床边又会有人微笑着说公主醒来了……很需要很需要……可是，那个人不能是烨，绝对不能是烨。 无力地站起来，有那么强的一阵眩晕。我疲惫地看着墙上的贝壳装饰，真是苍白得刺眼，眼前突然就交横了漫天樱落时的场面：我和翊，我和烨，我和浩汤……一切的一切，冥冥地就变成了过去，似乎已经无法再重现。 粉色的花影重叠，我蓦然地忆起了那个小男孩和小女孩的约定，可是现在想起，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的落樱之约：再痛也会有人守护；再苦也要学会微笑；再疼也不要放手…… 可是你，我的你，你为什么要放手了呢？你说过，不允许我独自哭泣，眼泪是爱，只能在你面前流。可是，我要落泪了，你却在哪里？ 时光是个旋涡，不停地毁灭曾经拥有的美好。这么悲哀的话，你是用很开心的语调说的。你说，你不会让它在我们身上扫荡。可是它显然已经登陆了，已经在肆虐了，已经把一切带走了——为什么你总是要骗我呢？ 我的视线慢慢移动，然后遍看见了站在门边的那个人。 一怔，气质高贵但是凌厉的人，她正妖冶地扬起唇角，看着我，眼神很诡秘。身上是浅紫色bohemia风格的蝙蝠袖短衫和一条线条流畅的浅蓝色牛仔裤。她的脸被衬托得愈发削尖：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千荑小姐。”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的事，是我告诉浩汤的。”她慢慢地讲道。 我猛然一惊，睁大眼睛看着她：“什么……” “全部，我把全部的事都告诉他了，或许这就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吧。” “你……” “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没有珍惜。”景汝晞鬼魅一笑。“怨不了我了。我会把他带回canada。” “……不可以…怎么可以……” “既然你不懂珍惜，又有什么资格说不可以。” “浩汤在哪里？……他在哪里……”我颤抖着，跌跌撞撞正要跑出门外。 “他在公寓里。如果你还能够去找他的话，你就去吧，但你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景汝晞收回她的目光，悠然自得地走了出去。 她……她……她怎么可以……那我该怎么办…… 只让你看到我的微笑 第18章 流转最后昏黄的晚祷曲 “千荑，你去哪里？外面下雨了啊！” 顾不得烨在身后的叫喊，我跑出了池家。 我要解释清楚，这些，全部解释清楚！不可以就这样子结束，不可以，浩汤…不可以！想想我们的约定吧，浩汤，想想，你不能就这样听信了她的话！不能！浩汤！ 凭着依稀的记忆，我找到了浩汤现在住的地方。可当我站在他的门前，却不敢去按门铃。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我又有什么能够解释的？我不知道景汝晞究竟怎么和他讲的，有多少话又经过了多少加工修饰，我不知道。现在我好象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傻瓜一个，想要挽回自己心爱的人。 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门被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素色长裙的女孩子。我看着她，脊背猛然一直，她是…… 那个女孩子惊疑地看着我，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马上恢复礼貌的表情，向我浅鞠一躬：“您是千荑小姐吧，我是汝晞小姐派来的，负责浩汤少爷的起居。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告辞了。”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她就走了，但是门没有关上。 景汝晞派来的负责浩汤起居的……她居然都做到这点了。 我不再多想身，走了进去，关上门。 我不再犹豫、多想什么，走了进去，关上门。 复式结构的房子，弥漫着淡淡的柠檬的味道，还有点点的酒的味道。窗帘没有拉开，客厅的装饰灯点着，昏黄昏黄的光让人微醉。 大大的圆桶灯柱边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是浩汤。灯光下的他的脸，美得令人心惊，但也颓然得令人心疼。 我不敢走上前去。显然，他喝过酒了。不然空气里不会有酒的味道。 我是坏人，是不是？让浩汤心痛得只能用酒精来麻痹… 他安静地闭着眼睛，睫毛在脸上洒下一片阴翳，俊美得像天使。 可是，天使…我竟然伤害了一个天使…… 克制不住自己，越想越难过，我跪坐在地板上，掩面而泣，但只能听到泪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我已经想过你的话了…我不想去加拿大，只想回norway，把学业修完……”他忽然说话了。 我愣住，泪眼朦胧，可是他没有睁开眼睛。 “对不起，汝晞……不能陪你回加拿大了。” 很长时间的安静。 原来景汝晞说的是真的。她为什么要这么要求他啊……难道她喜欢他？难道她真的喜欢浩汤？！ 或许是察觉到了异样，他睁开了眼睛，看到是我时，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到面无表情了，坐起来后再站起来，逆光向我。他的影子斜得长长的，落在我的身上。他毫不含糊地看着我。可我却看不清他的脸。 “浩汤……浩汤……”我只是哭着叫他的名字，说不出别的话来。一想到他被别人这么喜欢着，就心如刀割。 他定定地看着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的我，没有动。 “浩汤……浩汤……”我低下头，不住地哭泣。这样子的我真的很让自己讨厌。这么软弱，居然一句像样点的话都说不出来。为什么在他的面前，我总是这么狼狈…… “…我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吧……”他低低地开口道，“我要回norway了。要说什么就说吧……”顿了顿，还是收不住心疼的语气，“不要哭了……” “可是…浩汤……可是…事情不是她讲的那样…不是…我……” “就算不是吧。”他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有些恼火。“没有意义了，你起来吧，不要哭了。” “不是那样的……不是……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浩汤……为什么你会相信她…难道你不了解我吗？你还不了解我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呜呜呜……” 他低下头，没有说话。 “我们的约定…我们那个时候的约定……难道你都忘了吗？浩汤……” 再也伪装不下去的他，跑过来，一把狠狠地抱紧了我，“当我知道这些的时候，我真的不相信……所以我去找嫒沂，希望她能告诉我，这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她肯定了这些……荑！你要我怎么办？！你这样子让我怎么办啊？！”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不是这样的……姐姐肯定是误会了……肯定……浩汤……你不可以不要我，不可以离开我…不可以不可以……” “对不起，荑，对不起…真的……” 吻我的泪的浩汤…… 我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 仿佛离开了一个世纪，我又重新回到了我的天使的怀抱里。 “你不会再不要我了吧。”我说。 “我哪儿有不要你过了？”他回答。 “那是谁说要分开的啊？” “我只是说分开啊，没有说分手呀。” “坏蛋，还狡辩。” “为了更好地如胶似漆，就暂且分开一下啊。” “哼。” “乖啦。” 景汝晞是忽然进来的，而且还打开了灯，一切都被照得通明。 我还来不及反应，她就将厚厚一叠东西扔在了地板上。我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的她，浩汤则一张张地把那些东西给铺开了。 “虽然没有礼貌了一点，但是，”她冷笑着看了我一眼，又转向了浩汤，成竹在胸的样子，“我想，浩汤，这下你可以安心地离开这里了。” 她…她的话…… 我惊愕，低头看浩汤的脸，已经是冷峻一片，而他的手上，居然是烨吻我脸颊时的照片！我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视线落在了地上那些被铺开的东西——那是照片——一张张我和烨，我和翊的照片…… “浩…汤……” 浩汤手上紧紧捏着那张照片，面色苍白冷峻，然后咬住了下嘴唇。 “我们……” “分手吧。”他讲。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1章 撕裂的时间里的风车歌谣 撕裂的时间里的风车歌谣 我绝望地看着他的眼睛，原先的安宁瞬间消失殆尽，眼泪啪啪地掉了下来，落在我的腿上。灯光雪白得刺眼，我似乎什么都看不见，可是我感觉到她在笑，笑得如此可怕，不着声色。 我张着嘴，试图想要解释，可是浩汤已经站了起来，往客厅那儿走。 她看着我，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她的唇角上扬着，微浅的弧度。 “为什么……”我一字一顿地问她。 “我厌恶被别人挡住去路的感觉。”她淡淡地回答，还是看着我，居高临下。“而且，我想，我没有诬陷你吧，智千荑小姐。” “可是……可是事实……真相，它、它不是……” “不要和我解释。这没有意义。”景汝晞不再理会我，踢了踢撒在地上的那堆照片，走向浩汤。 我无力地跪坐在玄关口，任凭眼泪啪啦啪啦地往下掉。 电流流过灯丝发出奇怪的声响，像极了一架带着刀刺的风车，在我的身体里，哗哗地旋转，一直转到我血流如注，或许才会停止。我把头转向客厅的另一边，什么人都看不见。 失魂落魄，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打开门，双腿毫无知觉地挪出了这个空间。 我的浩汤……浩汤…… 噩梦……这一定只是噩梦…… 雨可能在瞬间就变大了，现在正毫不留情得砸在我的身上，砸得生疼。可我已经麻木了，是的，确定已经麻木了。仿佛忽然回到了那个樱花园里下雨的下午，我在雨里声嘶力竭地叫着烨的名字，那些烂漫到令我昏厥的粉红色花朵，一次又一次，窒息我的声音。可是现在呢？ 记忆流水般地过，黑暗铺天盖地地袭来，不动声色。 我真的好累了。 浩汤怎么可以这样说？为什么要这样说？ 景汝晞怎么可以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这样做能够得到什么？ 而那些照片又是从哪里拿来的呢？ 浩汤……我的浩汤…… 我的浩汤……浩汤…… “我叫沈浩汤，你呢？” “我叫智千荑。” “荑？我们一起去玩吧，捉迷藏哦，就是那片樱花林！” “嗯嗯，好啊。” “放手！你们这些人！怎么可以去欺负她？！” “浩汤…呜呜……他们欺负我……他们……” “没关系的，荑，我会保护你的，他们不会再来欺负你，谁都不可以。” “如果手冷的话，可以放到我这儿来。” “嗯？” “就是…天气比较冷，把手放到我这里来…比较温暖……” “啊？” “…就是……把你的手借我牵啦。” “……哦……” “我们要在今年枫叶红了的时候结婚，然后一起回norway。” “嗯。”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荑。” “嗯。” “荑，那，把它戴上，你就永远只是我的了。” “才不要呐！因为你是我的！” 戒指……戒指……浩汤给我的戒指……浑浑噩噩中，刹那间想到，慌张地把手举到眼前那个螺旋戒指还好好地在我的手上。 我的眼泪跌出眼眶，和雨一起摔到地面上。物。是。人。非。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把戒指贴近自己的嘴唇，和水一样的，那颗钻石，冰冷，没有温度。 眼前掠过浩汤那张冷淡的脸，一瞬间，冰寒一片，从头到脚，由上及下。 我浑身颤抖，快步跑开。 和溅起的水花一般混乱的，我的，世界。 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他为我撑着把伞，一直没有说话。 “对不起，烨。不要再这样对待我了。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千荑……不要再拒绝我。” “可是烨，这样下去，我怕自己真的没有能力来回报你。” “不用回报我，千荑。我只是想为你做些什么，哪怕只是这样也好，真的。” 我转过身，望着这个少年，竟一时语塞。他似乎还是他，还是那个可以给人温暖的人。可是……他不是我的。 “烨，这不现实。”我把咬字咬得清清楚楚，他会听明白的。我只是为他好而已。我的人生信条已经很明显地与这个世界所冲突，所违背。我不想再看别人重走我的路，重新感受痛苦。……好象这样想，把自己当成老者了，有些抱歉。 烨的嘴唇动了动，但没说出更多的话来。 我小心翼翼地把伞推还给他，“烨，我要回家了。今天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姐姐会担心的，我回去了。” “我送你吧。” “不用了，烨。谢谢你。”我很郑重地向他浅鞠一躬，走出了伞下安静的那片氛围。 我不想再发生什么了，世界已经很混乱了。 我跪坐在软垫上，在全景墙边上，手轻轻地捧着杯清茶。 烟气氤氲而上，透着股淡香，很神秘的味道。 原来这样就很好，身旁什么人也没有。 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去想，原来是这样舒畅。 “小姐，少爷和嫒沂小姐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晚上会晚点回来。” “嗯。” “那娜筱晚餐需要准备些什么呢？” “先放放，过会儿吧。” “是的。” 半小时后 “小姐，我为你换一杯热的茶吧？” “不用了，谢谢娜筱。” “是。那小姐想让娜筱如何去准备晚餐？” “娜筱擅长的吧。” “好的，小姐。” 一小时后 “小姐，娜筱已经准备好晚餐了。” “嗯，我知道了。麻烦娜筱了。” “小姐客气了。小姐是要等少爷和嫒沂小姐回来吗？” “嗯，总要和哥哥、姐姐一起吃啊。娜筱知道他们最近在忙什么吗？” “不清楚。少爷和嫒沂小姐在上课的日子里就回来得很晚。” “这样子啊。我还是等哥哥姐姐回来一起吧。” “是，小姐。” 又一小时后 “小姐，娜筱为你换一杯吧。茶水都凉透了。” “凉透才更香啊。” “小姐，现在已经六点四十五了，你还是要等少爷和嫒沂小姐回来一起用晚餐吗？” “嗯，抱歉，娜筱，饭菜都凉了吧。” “这倒不要紧，小姐。只是这样一直等着，小姐的身体会拖坏的。” “没有关系。娜筱放心吧，谢谢娜筱。” “是，小姐，那我先把饭菜去热一下吧。” “嗯。” 二十分钟后 “我们回来了。” “少爷、嫒沂小姐回来了啊。” “嗯。千荑，吃过饭了吗？” “小姐一直在等少爷和嫒沂小姐回来，还没有用过晚餐。” “哦。千荑，过来吃饭吧。对不起，我们回来晚了。” “没关系，姐姐。” 我的腿似乎已经麻掉了，所以当我站起来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我摔倒了。额头刚好磕在了茶几上，“咚”地一声，好闷重的声音。我抬起头来，茶几的玻璃似乎还没有碎。哥哥和姐姐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吓得愣住了。当我捂着自己的额头从地上站起来时，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小姐！！”娜筱惊叫一声，连忙跑过来。 “……啊，千荑！！”姐姐这才如梦初醒般，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千荑！你没事吧？！让姐姐看看！为什么会这样啊？！” 哥哥立刻翻来急救药箱，手忙脚乱地找药。 餐桌 额头上贴了层纱布的我，平静地坐在餐桌边啃我的紫菜包饭。姐姐心有余悸地盯着我的额头，眉头紧蹙，没有吃什么东西。不过哥哥倒吃得津津有味。 “千荑，真的好可怕。万一出点事，我怎么和妈妈交待啊……”姐姐担心地讲。“虽然只是敲了个包，但如果留下点什么伤痕……” “我们的水桶宝宝其实也很可爱的，即使留下些什么也只会让水桶宝宝更加可爱啊。”哥哥开玩笑地摸摸我的头，“对不对，水桶宝宝？” “弦勋哥！哪有你这样说妹妹的哥哥啊！”姐姐瞪了哥哥一眼，继而失笑。 我微笑了一下，接着啃紫菜包饭，喝牛奶。 看到我的反应，哥哥和姐姐都相互惊疑了，但谁都没有多问什么。 吃完饭，我就窝到了沙发上，手抱膝，什么都不想做。哥哥和姐姐一起到楼上去了，过了很久，哥哥才下来，然后他在餐厅的那堆数字里忙碌了一会儿，便把注意转到了我的身上。 “是不是发生什么了？”哥哥第一句就这么问道。 “还能发生什么吗？”我反问，不假思索。 “千荑……” “翊成了居心叵测的人，让我不认识了；伊学姐成了永远的睡美人，让我不再看到她的笑；烨似乎还是他，可我已经看到了明显的距离。什么都发生了，还能再发生吗？”我默然地抬起头来，望着墙外暗色的天，一片混浊。“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指翊？”哥哥看着我，谨慎地问道，“还是不相信吗？” “证据确凿，如果是真的，我相信。” “千荑，你用‘如果’了，说明你还是不肯相信。” “哥哥，我不想在‘如果’这个词语上做文章。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我会认清楚的。可能我是真的很懦弱吧，我不想去深究什么，即使有些事伤到的是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可是，假如去深究的话，谁又可以保证，真相不会伤到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呢？”我顿了顿，因为哥哥有些迷茫。“而且，我知道，哥哥，你和姐姐其实是在调查那本日记本的来历吧？” “……千荑，你……” “我早就长大了，哥哥。”我回过头去，看着哥哥惊讶的脸庞，深深一笑。 “……？那我应该把你当大人看喽？” “嗯？” 我和哥哥相视而笑。 夜，漫长了一点。 雨，还在继续。 泪，歌咏它的诗篇。我，……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2章 teddy bear的玻璃眼泪 星期二 我穿上校服，梳好好头发，下楼。 似乎是第一次穿校服。似乎是第一次这么早在工作日起来，所以当我出现在早早起来的哥哥和姐姐的面前时，他们怔在了原地。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了，但是脸上还是带着惊讶的表情。 哥哥把文件往茶几上一放，喝了口牛奶，便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千荑，今天你要去学校了吗？”我答应了一声，转身去吃早餐。姐姐走过来看我额头上的伤，顺便帮我换了药。“这样子能好得快一些。”姐姐微笑地告诉我。 我慢慢地咬着蛋卷，说：“我想乘公交车去学校。” 姐姐愣了愣，然后失笑，“千荑以前不是对公交车过敏的吗？” “不会再过敏了。”我回答，继续咬。 和哥哥一起去的车站，本来想一个人的，可哥哥却硬要陪我。陪就陪吧，其实也无所谓的。我站在公交车的站台上，哥哥在旁边看着我，似乎在挖掘什么信息。不想多说什么，我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哥哥忽然干咳了一声。我扭过头去，看着他。哥哥是要说什么么？ “为什么表情木木的？”哥哥的第一个问题。“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觉得你不对劲了，发生了什么吗？”第二个问题。“反常的原因又是什么？”第三个问题。 问完后的十秒钟之内，公交车慢慢开到了面前。也就是说，在这十秒钟里，我没有说一句话。忽然莫名地感伤，“准备好coin哦。”这是谁说的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亲近？准备好coin……对啊，准备好coin.我从书包里摸出了两个硬币——可能是唯一的两个硬币。 车门开。上车。 哥哥抓住我的书包带，“小丫头这么急做什么啊？想把哥哥扔掉吗？” 有些茫然地把硬币塞进投币箱，我回头望着他：“什么？” “是怕你摔着。”哥哥温和地笑了笑，指指车厢后部，“我们坐那儿吧。” 我点点头。 好在后面还有很多人在上车，所以当我在位子上坐下时，车子还没有启动。我把书包放到腿上抱着。哥哥又很郑重地说了一遍那三个问题，似乎是按捺不住的样子。 “好奇心在贪婪地发酵。哥哥。”我慢慢地讲道，看着窗外依旧灰蒙的天。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直下雨…… 好象很好笑似的，哥哥受不了地拍拍我的头：“哈，我们的公主真的是长大了呀。” “不要挖苦我，哥哥。” “变成熟了，千荑。”哥哥认真地讲，听不出他是不是有开玩笑的意思，“好吧，如果不愿意回答就算了，但我只是为你好。如果真的负担不了，要记得告诉哥哥啊。” “嗯。”我似乎……可以吧。 车窗外是往后跑的天，它揪着云朵一起后退。灰色的绝望愈演愈烈。 好久不见学校的樱花了，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它们只剩下了叶子，还有零星的粉红尚存。恐怕是雨的无情惹的祸。我踩在一堆又一堆幻灭了的樱的尸体上，内心空洞麻木。我听不到樱的哀鸣。 “姐姐处所前的樱，也该落尽了吧？”我问。 “可能是的。”哥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铃兰快开了。没有我的修剪，那一大片的植物估计是绿肥白瘦了吧。离开之前也忘记和管家说铃兰的事了。说不定，那些花早就枯死了呢。” “应该不会。管家肯定会把它们养得整整齐齐的。”我说。“哥哥想念在韩国的一切了吧？” “这倒不是……不过也不能这样讲。想肯定是想的，毕竟是祖国啊。但是回去也不能怎么样，还是这里有趣。” 我笑而无语。 “那千荑好好听课吧，我先走了。” “嗯。” 我向哥哥摆摆手，哥哥便消失在了楼梯口。我再往上走一层楼就到了教室。看到我回来上课了，教室里的那些人的目光很奇怪，就暂且把它定义为欢迎吧。我径自走回自己的位置。看着窗外的绿色。真的是苍翠得刺眼。 早自修是语文。语文老师仍然穿得花枝招展地走了近来。估计是没料到我会出现在教室，她狠狠地怔了一下。我不再看着她，低头看课文。 我真的不喜欢语文。汉字又多又小，密密麻麻，还要做赏析，动不动就让学生谈论文字表现了作者什么感情。我看，就连作者也弄不清楚他到底要表达什么吧，都是我们这些自以为是却半生不熟的多事的人给胡诌出来的。 文化为此是如此的繁荣。 语文老师恢复了平静，开始讲她的东西。 语文一向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一边说不能断章取义，自己却一边在那儿断得欢，取得欢。 我低头看到手上的戒指，心里一阵剧痛。努力地吸了一口气，不让眼泪流下来。那个谁似乎也断章取义了吧。我真的很懦弱，为什么不把事情说明白呢？说明白了就好了呀。可是……我说得明白吗？我能吗？ 景汝晞…… 不，不是她的错。这一切都不是她造成的。只是我自己，都是我自己。 咎由自取…… 玻璃隐约地影映出了我的脸，里面的她脸上有泪滑过。 我忘了时间是怎么流过的，或许和眼泪是一样的过程。当我意识到要好好听讲的时候，已经放学了。值日生胡乱地擦了一下黑板，便匆匆离去了。一瞬间，这么大的空间只剩下了我一个。 我紧紧地贴着玻璃，闭着眼睛，世界一片黑暗。 想不起那一个个曾经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是怎样走来的，或许身旁会一直有人陪着。可现在，谁都没有了。 我无助地哭泣，趴在课桌上，心痛欲裂。 一只手将我扶起，靠在他的肩上。 “哥哥……”我失声地叫着。 “…到底发生什么了？” “……浩汤…浩汤……他不要我了……” “和景汝晞在一起？” “不知道……我不知道……” 哥哥把我扶正。“不要哭，千荑。没有关系。浩汤是不可能不要你的。” “为什么？” “他不要你也不行。”哥哥帮我把眼泪擦干，思忖了一会儿，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浩汤误会了？”哥哥把照片拿给我看。我惊住了，是那次我去烨家见他父母时候的照片。“这是什么照片？换句话讲，这是什么性质的照片？” “这个……哥哥，你怎么会有？”我睁大眼睛看着照片里烨牵着我的手的那个细节，背景应该是客厅吧。 “从地上捡来的。”哥哥表情严肃。“为什么连客厅里发生的事情，也会被拍下来？”他问我，或许是在自语。 “啊？……”我愣了一下。 “千荑，不说了，我们回去吧。”哥哥柔和了一下表情。 哥哥？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我靠在哥哥肩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车窗前的路况。抱着我的书包的哥哥似乎一脸凝重的微笑。我不想说话，还是一样。哥哥的身上有股很淡很稀的神秘香味，很惑人，和姐姐是一样的味道，很好闻，让我迷糊得想睡觉。 哥哥动了动肩膀，“不要睡着了呀，不然我可抱不动你。” “那可以把我叫醒。”我回答。 “你睡着了，哥哥怎么忍心叫醒你？最近真的很累？” 疑问句。“是疲惫。不过，我不会逃的。”我微微一笑，接着靠回哥哥的肩膀，“小时侯哥哥就会背着我到处乱跑，后来有一次把我扔到了波斯菊的花丛里。还记得吗？” “…当然了。现在想来真的好对不起你，千荑。” “那些灿烂的calliopsis的味道像极了哥哥肩上的香味。那次我没有哭也没有急，懒懒地在花丛里睡了一觉。后来妈妈找到我了，哥哥好象被罚闭门思过，因为把妹妹扔掉的缘故。” “是啊，真的很有趣。”哥哥挠挠我的头发，“小朋友，你怎么还记得结果啊？” “…那是哥哥从小到大唯一一次被罚闭门思过啊，当然要记得了。” “小丫头……”哥哥失笑。 可我后来还是睡着了。 哥哥还是得抱我回家。 “千荑今天怪怪的，弦勋哥。” “嗯，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其实波涛暗惊。我怕她会出什么事。” “啊？” “浩汤好象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她一个人在教室里哭。” “可是……手上，千荑手上的戒指……” “要去弄清楚。我们在弄的那件事情，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有倒是有，但是很可疑。” “嗯，那就待会儿再说吧。” “我知道了。” 我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对不起，哥哥。我到底还是睡着了。” “没有关系。”哥哥笑得很宽容，似乎难得一见。“睡舒服了吧？那就来dinner进行时吧。”哥哥指了指身后的餐桌。 “嗯。”我点点头，站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记忆呈水平线，像一部电影一帧一帧，云淡风轻地过。只记得自己在吃饭，这是唯一的画面。我愣愣地思索着，扒拉米饭进嘴巴。脑子真的是一片糨糊，什么都弄不分明。抬起眼睛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姐姐，她正一脸微笑地给哥哥递水。 “要水吗？”姐姐看到我抬起的脸，眼睛一弯。 我碰了碰右手边的玻璃杯，里面的水还是满满的。“不用，姐姐，谢谢。” “哦。”姐姐于是低下头去，继续吃饭。 我早沙发上抱着自己缩成团，歪着头看电视机屏幕里的那些人叽叽呱呱地说话。 “吃完饭，不要做这个姿势，对消化不好。”哥哥走过来拍拍我的头，然后在我身旁坐下。 我答应了一声，却没有动。 “真是不听话。”他忽然这么说我。 电视里的人张牙舞爪，似乎义愤填膺，而我却昏昏欲睡。 我醒来的地方是在自己的床上。外面天亮蒙蒙的。我毫无所想地看着窗帘，再一次睡去。再次睁开眼睛估计已经很晚了。我侧过脸来，看了一眼造型钟，只有五点而已。然后眼一闭，继续睡去。 想念那个半人高的teddy bear了。被扔在韩国，没有了主人，它可会寂寞？大概只有在梦里，它才会哭吧。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3章 深埋在灵魂里的绝望樱花 我坐在教室里神游。 外语课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早上还是乘车来的，还是和哥哥一起。哥哥虽然一直在笑，但我知道其实他心事忡忡，为了不引起我的怀疑，他才伪装出来的。我认识他也有十六年了，我还会不知道吗？毕竟是亲哥哥啊，少说也会有些心灵感应。 英语老师，也就是我们的班主任，宋老师，讲解语法讲得激情澎湃。多热爱工作的老师啊，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继而低下头来。很对不起她，但我实在是对英语不感兴趣。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睡觉了。 没有了绯闻的日子果真是很平静啊，像白开水一样。 我安心地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 办公室 “智同学，昨天没有休息好吗？为什么会在课堂上睡觉？”宋老师看着我，目光不温不火。 “对不起，老师，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要睡觉。” “是我上课上得很无聊吗？你好象从来没有认真听过英语课。”宋老师的表情逐渐严肃。 “英语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老师，你应该清楚。” “这是态度问题，智同学。” “…好吧好吧，我错了。但是英语和我的母语是没有什么差别的，老师。” 我就这样出了办公室。真的越来越荒谬了，这个世界。我苦笑，在走廊上碰到了烨。 “千荑？”他惊喜地叫道。 “上午好，学长。”我浅鞠一躬。 “学长…？”烨略微一蹙眉，“怎么这么称呼了？” “本就应该这样的。如果没有什么的话，我先走了。” 他看着我，脸有些泛白，“……为什么？”似乎没有听到后面的话。 我精神恍惚地摇摇头，绕开他，回教室。 放学的时候，我坐在樱花树下的石椅上等哥哥和姐姐。长椅冰冷冰冷的，很能引起记忆里的某处共鸣，可我却想不起那个场景的确切模样了。我毫无焦距地看着青石板的路面，脑子一片空白。看到一双脚出现在旁边，我倦怠地抬起头来看，是烨。 “我想不明白，千荑。我这么对你，为什么你总是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他皱着眉，看着我。 “难道还不明白吗？学长，你有你的圈子，我有我的圈子。它们不相交，从来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他的表情倏忽凝重。 “只是因为哥哥，仅此而已。我不想作过多的解释。我知道你明白的，学长。我和学长是平行线，没有尽头，不会相交。” 嗒，嗒，嗒。 开始下雨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一字一句地讲。 风生水起。身后的树叶哗哗地响，像一群不安分的孩子。石板上也溅起水烟。不会再重现的樱花园的场景。“因为，樱花已经落了。”我站起来，开始往校门走。一步一步的坚定，我不会逃避，如果现实的确如此，我不怕它会像这场雨一样地砸下来。 我低头看手上的那枚戒指，突然没有了再哭的冲动。 校门口的车站 我一个人，浑身湿透地坐在候车亭里。雨似乎没有要停的欲望。然后我看见了站在边上的那个人。他蹙眉望着我，表情仍然很温和。 我忽然想喊“爸爸”，但我没有，他不是。我看着他，不忍心掉转目光，却说不出一句话。毕竟，那本东西是横在那里的，我能不相信吗？但我又能不怀疑吗？ “好久不见。”他的声音、他的语调，一如从前那个王子式的人物。 我犹豫，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不想解释，有太多太多的话进了你的心里，你不会相信我，我知道。”他苦涩地笑道。“但是，还记得我说的话吧。你一定要幸福。”他静默了一会儿，还是叫出了我的名字。“千荑。对不起，让你受到伤害了。” “……翊…你告诉我，我能相信你吗？”我慢慢地讲，竭力咬字咬到最准确的地方。 他看着我，伫立不动，像一座雕塑，美得令人心惊，目光仍然很柔和，却很黯淡。他沉默了良久，一直没有回答。 “是不敢回答吗？……是提不起勇气来回答吗？那这一切都是真的了？我必须相信，一定要接受了？是这样子的吗？” “千荑……”他紧皱着眉，却是欲语又止。 “不要叫我的名字！为什么你连一个明确的答案都不肯给我？！……那你接近我、对我这么好就只是为了那些身外之物吗？！为什么你会是这样子的人？！……为什么……为什么？！” “千荑……”他只是、还是站在原地，痛苦或者惭愧地望着我泪流满面。“我……” 不知哪儿来的风，吹得我瑟瑟发抖，手脚冰寒，更冷的是心。 雨疲惫地从天上落下来，沾湿一个个受伤、绝望的灵魂。 “千荑？！” “为什么会这么……累，姐姐？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千荑？！…千荑？！你不要吓姐姐呀！你怎么淋雨回来啊？！……千荑？！” “姐姐……我真的…好累……” “千荑？” “我想……” “千荑？……啊，千荑？！”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4章 飘落在肩上的公主美梦 我不知道这是千荑第几次来医院了。我打了个电话把弦勋哥叫了过来。他现在还没有到。我焦急地看着医生在给昏睡在病床上的千荑检查。对于医学，自己真的是一窍不通，下次真的要好好学学。 我望着千荑，她紧闭着眼睛，像一个正在噩梦里的孩子。 是呀，噩梦。这一切，都是噩梦。 千荑脸色苍白得和画纸一样，用水粉就能轻易上色。 医生终于检查完了。我连忙迎上去，“她怎么了？” “精神上的刺激诱发的暂歇性大脑休眠。”医生毫无表情地看着我。“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不要再让病人受到刺激了吗？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她？” “我……那后果严重吗？” “这说不定，多数病人经过安定的辅导都能恢复健康，不过有少数患者就永久性休眠，和植物人相似。”医生冷淡地回答。“我真不知道你们家属在想什么。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怎么会得这种病。你过来办一下住院手续吧。” “嗯。” 千荑怎么会……我觉得很揪心，听到那几个字。我必须尽快把事情弄明白，不然千荑就完了。不能就这样让千荑在病床上睡着，永远，这样不行。我答应过妈妈，这绝对不行！我想着，紧跟上医生。“那她的症状是怎么样的？” “就是会不定期地非自主进入睡眠状态。”医生回答。“对于你们家属听起来说，虽然不算严重，但是这个样子会发生很多意外。如果病人在进食的时候忽然进入睡眠状态……” “可能会窒息？” 医生点头，“需要加强看护。” “谢谢医生。” 后果比我想得严重……我紧紧攥了一下拳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就又松开了。一定——一定要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 “嫒沂！千荑怎么了？” “弦勋哥你来了啊。我先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待会鹅再讲。” 弦勋哥愣了一下，感知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医生的定论就是这个。我想在千荑恢复健康的期间里，把事情的真相挖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它已经伤害了很多人。对了，有没有告诉浩汤？”我望着弦勋哥。 “还没有。你电话打得那么急。我只顾着从azure ivy-sth出来了。”他走到千荑病床边。 “那我打吧。浩汤那儿究竟怎么了，必须得弄明白。现在每个细节对于真相的挖掘都有联系，我坚信。”看着弦勋哥的背影，我坚定地讲，拿出手机走出病房。 走廊尽头阳台外面在飘毛毛雨，让人心烦的景致。我拨通浩汤的电话，在连续的七个嘟声之后，终于有人接电话了，只不过没有说话。 “不要不说话。千荑住院了。我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电话的那头很安静，浩汤估计是在他的公寓里。对方还是没有说话，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继续拨过去，再也没有人接。 不是浩汤？……那会是谁？ 如果是浩汤，他不会不说话，最起码也会打声招呼，所以以此来看，接电话的不是浩汤。而他又是极其仔细的人，手机不可能掉，不会被别人捡去。何况捡去的人又怎么会接电话？既然接电话，那他就是有意要归还手机，那又怎么会一句话都不说？所以假设不成立。 浩汤在这里认识的人，除了我们之外，只有一个。所以接电话的，只有…… 可是，她怎么会接电话，怎么会有浩汤的手机？结果只有一个，她现在和浩汤待在同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浩汤的公寓。 那么这样的话，浩汤和千荑之间出了什么事，肯定是她做的。 那她为什么要做这个？因为她喜欢浩汤？但是她有未婚夫了呀…… 思维开始混乱，我不再想下去，走回病房。 “接电话的是景汝晞，浩汤不知道去哪里了。“ “怎么知道的？” “我推出来的。”走到弦勋哥的身边，千荑没有醒。 “嫒沂的推理能力信得过。”弦勋哥微笑地看着我。“然后呢，你得出什么结论？” “如果千荑和浩汤之间发生了什么，一定都是她干的。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就不确定了，推不出来。可能和真相有关，又可能无关。我需要更多的资料，可能所有东西的矛头都是指向同一个人。” 弦勋哥点点头。“改天去找找娄曼祺——那个假扮景汝晞的人。我总觉得她应该有什么东西是知道的，当然还有嫪曼琦，她和千荑的关系挺好的，可是千荑生病她都不来看一下，估计是发生了什么。” “好的。” “我们像不像黄金拍档？”弦勋哥忽然笑道。 “是啊，好象侦探的。” 他拍拍我的肩膀，“加油！”他说。 是，加油。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5章 穿越绿光的微弱幸福solo 千荑这个样子，我学也上得不安心了。干脆请假去照顾她，但是工作却不能荒废掉，必须得出几张盛夏新品的稿子来。于是，我经常带着便当和画纸、画笔到医院病房来。看着千荑的脸，就会让我有无限灵感。 千荑变得很安静，经常一个人抱着膝坐在病床上，一天一句话都不讲。 我知道她不想说话，现在，所以也没敢和她说什么，怕一不小心又刺激到了她。问她什么，她总是用点头或者摇头来回答。虽然和外界少了交流，但是反应有的，总是好的。我不敢想象，有一天她变成伊同学那样。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用力地敲敲自己的额头，继续画设计稿。 想到小时侯自己牵着千荑的手走在belgium的街头，经常左手爆米花，右手冰淇淋。千荑喜欢吃冰淇淋，一口气吃五个也不会饱，可她就是长不胖。这样想来，就觉得现在很沧桑。那个白雪公主一样的小女孩长成了眼前这个和女神一样美丽的女生。女生，女神，发音近乎于一致。是不是所有女生都能变成女神呢？ 笔尖一动，灵感泻下。 “姐姐……下雪了……” 梦呓般的声音。我抬起头，千荑侧着头望着窗外的天。我看向窗外，只是灰蒙蒙的，什么都没有。 “千荑看错了吧，现在快夏天了啊，怎么可能下雪呢？” “是樱的雪……好大好大……” “樱的雪？”我怔了怔。 “嗯。”千荑又不说话了，低下头，靠在膝上。 我无法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但是千荑，很累吧？ 抬头看千荑，她似乎睡着了。 公主，希望睁开眼睛，所有的事都不见吧。 我放下笔，站起来。 我想去看看伊同学。 伊同学在普通病房，只不过那里仍然放着会嘀嘀作响的不知叫什么名字的机器。我推开病房门。病房被布置得很温馨，有好多波斯菊和满天星，黄的是阳光，白的是月光。空气也很湿润，病房里放着四台加湿器。 伊同学一个人躺在这么大的病房里，很寂寞吧。 我远远地看着她，不想走近，怕惊扰了她的梦。伊同学的脸不像原先那样苍白了，却没有什么血色。她好象流了很多血，如果能够早点被发现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呢？我忽然想到了日记本里那段狰狞的文字。 我转过身，是元同学。 “我们聊聊吧，翊。” 他看着我，很久之后才点点头。 走廊的椅子上 “在很多东西没有浮出水面之前，我不能妄下定论，但我相信你。” “谢谢你，智同学。” “不是很久以前就让你叫我‘嫒沂’了吗？” “嗯，嫒沂。” “受伤的人太多了。翊，你有写日记的习惯吗？” “没有这个习惯，自从妈妈去世之后。我把以前的日记全烧了。” “为什么？” “太多幸福的影子都无法让我接受现实。日记，是对以前的祭奠，明天会新生，不用对过去太介意。” “后悔吗？没有早些发现伊同学。” “这不能用后悔来形容，我从没有想过会这样。”他定定地望着我，眼神很深邃。“这样的谈话方式有些僵硬了，嫒沂。我给千荑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对不对？流言铺天盖地，对我自己来说，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我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但是千荑好象陷在那里进退两难。我无法让她幸福，所以宁愿她相信。” “话不能这样讲啊，翊！没有的事怎么能让别人去相信呢？” “我不想让千荑痛苦。” “…千荑在这里，我们不在的时候，麻烦你照顾她。” “千荑……？” “她没什么事，就是喜欢多睡觉，不定时，非自主。” “好，我知道了。”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么…… 我回到千荑的病房，她已经醒来了，坐在床边，低垂着头，头发凌乱地散在胸前。模样憔悴得让我心疼。但一想到千荑在这儿坐着，而浩汤和景汝晞现在不知在哪里玩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想狠狠地教训他。 我拿出手机，在手里紧紧得捏着，“千荑……我们要不要吃点东西？” “时间…滴答……滴答……里面有一只熊长不大的童话……” “千荑，你说什么？”我走到她跟前，蹲下，仰视着她的眼睛。 “一只熊的童话……姐姐……teddy bear……”她没有看我，低垂着眼睫，不再说话， 以前只是一味地弹奏《摇落》，现在却说着teddy bear。难道千荑的病，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的？“千荑，姐姐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我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问出了口。这是必须弄清楚的，如果我的推断正确的话。 千荑淡淡地眨了眨眼睛，没有抬起头来看我。 “你和浩汤究竟怎么了……”我还没有说完，在讲到“浩汤”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忽然抬起了脸，面如纸白。“千荑……”真的很怕你这个样子，但是为了拯救所有的人，对不起…… “姐姐要调查清楚所有的事吗？” “千荑……”这么冷静的语气反而让我慌了神。 “景汝晞把我和池学长、我和翊的照片，不，不是，是我和元学长的照片扔在了那个人的面前。几乎是所有，厚厚一叠，包括全部。”千荑漠然的语气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那么……就……可是景汝晞怎么会有这些照片？”推理成立。 “不知道。”千荑摇摇头，面色苍白。“姐姐，我累了。” “千荑睡一会儿吧。”我抚摸她的长发。 “不想，醒来之后是一样的世界。所有人都不要我了：浩汤、翊、曼琦……他们都不要理我了。伊学姐这么喜欢的翊，结果却是逼死她的人……等一下。”千荑突然振作起来，看着我的眼睛。“姐姐，伊学姐前后一共让人转交给我两封信。第一封是她被救到医院的时候，翊交给我的；还有一封是吴雅矜学姐给我的，两封信的内容大相径庭——真的是大相径庭。” “那那两封信呢？”我的精神也为之一振，兴奋地抓着千荑的手问。 “都在我的抽屉里…卧室的抽屉里，被我压在了最下面！” 稍后我便平静了下来，微笑地望着千荑的脸，“那也就代表千荑相信翊是无辜的了？” “我一直不敢肯定，我不敢想象如果那本日记本是真的，那究竟意味着什么。三天前，我问过他，他没有给我答复。真的很让我失望，让我很心碎。为什么他连摇头或点头都不做呢？难道这么简单的动作，他都不会吗？” “千荑……翊只是想要你幸福，不要你为他痛苦，只是。刚刚我问过他……只不过，在真相还没有公众于世之前，我们就暂时保留个人看法吧，不要过分亲近就是了。我们还无法拿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不能确定吗？”千荑小心地问道。 “有一些眉头，但只能是猜测而已。”我摸摸她的头。“我们要禁声哦，这段时间里。” 千荑乖乖点点头，像极了乖乖的teddy bear。她的眼底开始泛出明亮的光芒。我知道她开始自我恢复了。 晚上，家里 沙发边的水晶地灯射出柔和的光芒，茶几上的绿琉璃茶盏变得透亮，视线穿过晶亮的绿光，落在轮廓柔和的那个人的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挑挑眉毛，弦勋哥抬起头来抓住正在偷笑的我。 “笑得这么开心？” “又向前进了很大一步啊，对不对？”我扶扶眼镜，微笑。 “那我们来推推看吧。”弦勋哥指着那两封信，说。“首先，这是两封字迹完全不同的信，而且所要表达的意思也截然相反。一封是要千荑接近翊，而另一封是竭力要她远离翊，并且还指出了翊的‘不轨企图’。” “然后呢？”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个我也知道啊，弦勋哥。” 瞪了我一眼，他又继续讲，“这两封信绝对是出自两个人的手，而且还是在不同的时期。而按照我意外得到的，或者也是别人故意给我的那本日记本里的内容来看，绝对是符合后面那封信的意图。如果那本日记本不是翊的，我们可以做个假设。让千荑知道翊的‘真面目’并且心生防备，这么做对谁有好处？对伊芸荟——可是，这封信却和日记本是同一性质，并且她出事了；对景汝晞？——里面压根就没有跟她没有关系；对池楠烨？” “嗯，这样他就更容易接近千荑了，少了翊的存在。” “那么，就假定日记本是翊的。他听说过有高中生会把日记本带到学校里来，并且还把它放进别人的书包里的吗？而且，还用笔把自己的计划写得清清楚楚，就怕别人看不明白，有必要吗？而且看到血流满地的场面居然还能安定自若地在两个小时后叫救护车，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学过心理学，显着你了，弦勋哥。” “我早说过心理学有用了。如果这本东西真的是翊的话，那他就不可能发现不了吴雅矜转交的第二封信。而且，和现实矛盾的，翊为什么会在两个小时后叫救护车——成心想让伊芸荟死掉，却反过来每天请假去医院照顾她？这又何必呢？让千荑觉得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吗？他既然可以想到这点，又怎么可能意识不到事极必反的道理，千荑会因为感动而离开他，成全他和伊芸荟。这么一来，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么，日记本是翊的，这点没有理由支持，就不成立了？” “百分之八十，人心险恶，还有百分只二十的转机存在。”弦勋哥想了想，问道。“景汝晞那一块怎么样？如果第一个假设成立，对池楠烨有好处，那身为他未婚妻的景汝晞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她不是省油的灯。” “被弦勋哥说对了，她把一大堆千荑和翊，和她未婚妻的照片甩在了浩汤的面前。” “可那些照片她又是哪里来的？她本人是不可能亲自去拍摄的，在她出现之前。千荑早就理清了那些关系。类似于这张照片吗？”弦勋哥指指池楠烨牵着千荑走出池家客厅的照片。 “大致上都是这类性质的照片，不然浩汤他怎么可能会那么生气呢？” “照片的来源问题先放一放，有没有去找过这封信的当事人？” “吴雅矜同学？” “嗯，她可是关键人物。”弦勋哥看着我，眼神有些让我不知所措。“辛苦了，嫒沂。” “……何必说这话。”有些眩晕的感觉，我摘下眼镜。“我会去找她的，当然不能打草惊蛇。” “千荑怎么样了？” “情况还好，开始自我复苏了。相信不用多久便能走出阴郁，而且我们有必要和千荑挖掘一下信息，毕竟她才是当事人。从现在所拥有的线索来看，她的想法必定是最符合这一切噩梦所期望的，主导者所想要的。” “嗯。明天和我一起去找浩汤吧。有必要去解释清楚。” “但是千荑希望我们这样做吗？” 弦勋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不这样，千荑还能怎么样？”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6章 神秘cocktail里的暧昧朦胧 翌日 千荑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天空。几净的玻璃隔断了外面的雨和风，鹅绒黄的窗帘只好垂着不能动弹。空气里有些暖意，却略微，更多的是水那样的清寒。外面，依旧，雨。我站在病床边，望着这副定格般的风景，忽生无奈。 我们落下的那些功课是必定要补回来的。因为现在这些乱了的线，我们三个都不敢太专心于一物。的确，我们的最初目的只是为陪伴弦勋哥而来，却不曾想过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仿佛一踏入这个国度，所有的谜就扑面而来，如果早就在最初就安排好了的这一切，那么…… 我不敢深想下去，真的很可怕。 千荑保持那个姿势没有动，不知道她是否又进入了睡眠状态。千荑的体质似乎从小就不好，特别是两年前的低烧，以后脸色一直都泛白。所以我要更加照顾好这个妹妹，绝对不能让妈妈失望。 手机响了起来，我看看来电显示，是弦勋哥。 “是，弦勋哥，你忙完了？” “嗯，嫒沂。我在医院打听。” “那我这就下来。”挂断电话。“千荑，姐姐先离开一会儿。”没有回答。我于是就轻轻地走出了病房。 车上 坐在副驾驶座上，我小心地系好安全带。车窗前放着我买的汽车香水，是亮蓝色的油状液体，不见减少，车内弥漫着一股恬淡清幽的神秘香味。后视镜上系着我做的蝴蝶结。 有些惊喜，“我们要去哪里，弦勋哥？” 他启动车子，“去rusata，景汝晞最喜欢的一家西式酒吧。浩汤在那儿。” “为什么这么肯定？而且rusata不应该是日文发音吗？怎么会是西式酒吧的店名呢？” “我从景汝晞带去给浩汤的那个小女佣口中得知的，她说浩汤每天要在那里待到很晚，她的工作时间只好往后延迟。至于rusata这个音节，我就没有过多的研究了，好象那儿的环境氛围更安宁良好吧。想景汝晞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嘈杂的地方。” “那倒没错。” 驱车半个小时，终于到了rusata，传说中名流荟萃的酒吧。我跟在弦勋哥的身后进入。酒吧的氛围果真不错，说不上安静，却有一番祥和之感。酒吧里播放的是轻音乐，混合了丁点的黑管的乐声，有种很特殊的感受。 没有人在意我们两个的进入，让我觉得即熟悉又陌生，是种很好的感觉。我环顾了一周，也没有发现景汝晞和浩汤的影子。 “他们人呢？”我拉拉他的衣角，小声地问。 “应该是在楼上。”弦勋哥指指大大的旋转楼梯，“我们上去。” “可是这样出现会不会很奇怪？” “那就当成约会吧。” “啊？……弦勋哥，这是什么玩笑啊。” “…没有开玩笑。我们上去吧。”说着，他拉住我的手腕，往楼梯走。 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弄不明白。 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思绪空白。阶梯在脚下旋转而下，似乎是一世纪的光阴，我拨开云雾，重新见到光明。终于到了楼上。我四处寻觅浩汤的身影，终于在看了三圈之后，在暗红色灯光所笼罩的吧台上看到了他。他背对着我们，左手边是景汝晞。 弦勋哥也看到了他们两个，示意我不要讲话，牵着我向他们慢慢走近。 景汝晞手支撑着下巴，右手摇晃着高脚杯，里面暗蓝色的液体不断晃悠打转，长发披肩的她背影纤长细瘦，一改平常凌厉的气质，变得我见犹怜。特别是身上那件纱质的长套衫，穿在她身上似乎别有韵味。浩汤的手放在头上，右手扶着高脚杯的杯身，像一座雕塑般，如此疲倦。 在离他们五米远的地方立定，不再走近。 景汝晞的声音隐隐约约能听到。 “不跟我回canada吗，浩汤？”令人迷醉的语气。 “…我回norway。”浩汤回答，喝了一口杯子里的东西。 景汝晞似乎微笑地摇摇头，也喝了一口，轻轻地把杯子放回到吧台上，头斜在了浩汤的手臂上，动作不是很流畅。虽然如此，但也不能判别是否喝醉了。“我们是朋友吧？……” 浩汤伸出右手，揉揉她的头发，“当然了……”然后又去拿杯子，一饮而尽后，便趴在了吧台上。 景汝晞缓缓地直起身子来，默默地看着杯子里剩余的液体，最后喝光了它。 他们算是什么关系呢？我有些疑惑，虽然知道浩汤和她是小学校友没错，也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各自都有未婚夫和未婚妻，但是这种场面……我看着弦勋哥，“怎么办现在？要找他们问清楚吗？” “…千荑现在正在恢复吧？看来这段时间她估计暂时会忘却浩汤的，我们现在只要弄清楚景汝晞为什么要在浩汤和千荑之间插足，所以和浩汤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要提醒他绝对不能离开千荑。”弦勋哥低头看着我。“不能因为景汝晞，所有原定的一切都脱轨了。“ “嗯，我明白了。” “我想，前几天你通知浩汤的那个电话，他应该还不知道。” “景汝晞不会告诉他吗？” “可能性很大。现在不是时候，我们先离开这里。” “嗯。” “但是，真的好想在这里喝几杯啊。”他忽然微笑道。 是不是睡觉也容易被传染呢？如果不是的话，那为什么我会像海绵一样软在车座上动弹不得，全身无力呢？对了……我喝了两杯高度的鸡尾酒呐，可是才仅仅两杯，我怎么会醉得浑身像散了架，瘫痪了一般？只有意识还清醒，还在工作。 看来酒精这东西真的好厉害啊……连扭个头的力气都没有。 “嫒沂？……” 是弦勋哥的声音？我张了张嘴，想答应，却觉得又干又渴，发不出声音，末了只能不作声。 “醉了吗？……我们要到家了。” 哦……到家了啊。为什么弦勋哥会没有喝醉呢？他好象比我喝得多呀？……多好几杯呐……那种乳白色的东西……啊……不行，思绪开始游离，不行不行，精神！精神！我要振作！我使劲地挣扎了一下，却不知怎地歪在了弦勋哥的肩上。 都是酒精在作怪……我努力地抬了抬头，却反而枕在了他的手臂上。 然后车子连忙被停下来 “嫒沂？……我们已经在社区门口了，你怎么了？”有些慌乱地帮我扶起。 好象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慌，似乎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和他面对面吧……可是身体仍然不由自主地朝他身上要歪过去。可是安全带却勒得肩膀生疼。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把我重新扶正在副驾驶座上。车子重新启动，没有多久，车子又重新停了下来。 我睁开眼睛，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又歪在了弦勋哥的肩上。我迷迷糊糊地就这样软在他的肩上，车窗外的天是黑的，玻璃上有雨痕，现在进行时，啪啦啦地响着。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他低下头来。而我却最终难挡酒精的威慑力，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醒来时，已然记不得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头有些微微的疼痛。我揉着太阳穴坐在梳妆镜前。里面的那个人面容疲惫，眼神茫然。深呼吸了一下，闭上眼睛定一下心，却仍然找不到感觉。罢了，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梳了两三下头发，发现手机有异样。拿过来一看，三个未接来电，而且是来自妈妈。我的脑袋“哄”地胀大，万一妈妈问起千荑的情况，我该怎样回答？来电时间是昨晚的八点钟。那个时候自己好象是在……在……在哪里呢？怎么记不起来了？ 妈妈现在是在germany吧，我恍惚地意识到，如果回拨过去，妈妈那儿……我看一下时间，现在是七点多一些时候——妈妈那儿应该是深夜，应该休息了。不过，我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是打电话过去了。 国际长途啊……反应应该是慢了一些。 五声嘟声之后，我正准备挂电话，那头忽然有动静了。 “妈妈，晚上好，我是嫒沂。”久违的韩语。 “嗯，晚上……你们那儿应该是早上吧，该是早上好了。”妈妈一向很有感觉的声音。 “是，妈妈。” “你们在中国过得怎么样？”妈妈的背景音听起来很空旷。 “……”我于是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好在妈妈忽然把这个问题带过了。 “我们在花园里看流星。你爸还没等到流星出现就喝醉了，只能被抬回卧室。现在花园里只有我一个人。对了，你们那儿有流星吗？”妈妈的心情好象相当不错。 “没有，爸爸也在德国？” “嗯，他到munich来办事，顺便过来看他姑姑了。啊……怎么还是没有流星呀？真是过分，又欺骗我感情了……” “那妈妈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听得我有些郁闷。 “重要的事？……（似乎还在找流星）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知道你们三个日子过得怎么样，弦勋有没有把azure ivy-sth整破产，仅此而已吧……而且我在这里也待得有些烦了，想回belgium看看。好久没有找人好好说话了啊！嫒沂也是知道的，你的小奶奶她也不是那种特别喜欢讲话的人啊，所以我快闷坏了。好不容易你爸过来了，现在喝醉了。唉……真是荒凉啊。” “哦……”我只能在这里赔笑。 “对了，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吗？还是现在正在去学校的路上？” “哦……起得有些晚，也不用去学校的。” “嫒沂就是做事太认真了，有些时候应该嘻嘻哈哈一点，这样才可以活得更开心。” “哦，我知道了，妈妈。” “…怎么还是没有流星啊？！怎么回事——不会真的在欺骗我感情吧？……啊，不要……不能这样子的呀……” “那个…妈妈……”真的好象只有千荑那么大的妈妈，经常和千荑穿同种款式的衣服和鞋子，戴同种款式的饰物，但是看上去真的只有我们姐姐的感觉。很神奇，似乎是永远的二十三岁。 “嗯？” “还有什么事情吗？” “嫒沂是想说电话费很贵吗？放心放心啦，我会给你报销的！不过，你似乎还没有睡醒的样子，妈妈也不折腾你了。那，嫒沂，再见哦。” “哦，妈妈晚安。” 挂断电话，不禁打了个寒颤，继续梳头。 客厅 弦勋哥还坐在沙发上整理资料。今天不是星期一吗？为什么还不去学校？有些疑惑，但没有问出口。注意到我，弦勋哥抬头微微一笑，“嫒沂下来了啊。” “嗯，早上好，弦勋哥。” “早餐在餐桌上，娜筱出去采购食物了。如果东西冷的话，就自己热热。” “嗯，谢谢。我知道了。”我走到餐厅，在餐桌边坐下，开始咬甜甜圈。 “昨晚我想了想，觉得吴雅矜那儿，千荑去问是最妥当的，当然双胞胎那里也是一样的。可是，我担心千荑的病，她可以吗？”弦勋哥的声音传来， 喝了一口牛奶。“这种事时间很紧迫吗？” “嗯，早些时候弄明白是最好的，我们不能担保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所以再点结束掉最好。” “明白了。可是千荑那儿不能把握，而且我们不能确定，让她精神不稳定的究竟是那本日记本还是浩汤，或者两者皆有，这风险很大。我们不能拿千荑的安全来当钥匙啊。” “所以……还是缓缓吧。”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7章 infanta的素色冰度 医院 我提着便当走进医院大厅，刚好碰到翊从电梯里出来。 “早上好，翊。”我微笑地打了声招呼，注意到他微皱的衬衣领子。 “早上好，嫒沂。”他的脸有些泛白，但仍然微笑着说。 “你的领子皱了，昨晚没有合过眼吗？” 翊摇摇头。 “那就先吃点早餐吧？”我从提包里取了一份便当，递给他。 “啊？……哦。谢谢。”翊愣了一下，接了过去。 “如果不够的话，或者以后还想吃的话，记得来找我哦。”我向他道了声别，便走开了。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等我回过头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耸耸肩，只好走自己的路了。 病房 千荑在病房里靠着墙站立，歪在那里，很颓然的样子。没有抬头看我，肯定进来的人是我一样，她兀自开口道，“刚才池学长来过了。” 我放下提包，转过身向她走近，“来看望你？”千荑垂在墙上的手，手背是青的，青里还泛着一块紫——是输了太多液了。有些心疼。 “或许是吧。” 千荑不像千荑了，开始学会用那种冷淡的语气讲自己的事，就如同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我们的妹妹或许将真的蜕变成冰山一样的女神了。想到这点，不觉有些欣慰，但更多的是惆怅，也说不清楚什么原因。外表脆弱的公主，其实我知道，她的内心坚强无比。只不过那盾或许被锈化了，才会表现出柔弱的一面。 忽然觉得她话里有话。 “池同学没有说什么吗？”为什么要用“或许是吧”这四个字？ “正是因为他说了些什么，我才迷茫了他的来意。”千荑低下头来，头发垂在脸前，只看得见她的眼睫，密密长长的，却不会闪动。“他还是同一个主题。早在那一天我就知道，事情还没有真正地结束。虽然我已经反复强调了我的态度，可他仍然不死心。” “不…死心？” “他以为我拒绝他是因为元胜翊的存在。”千荑淡淡地讲道。 因为元胜翊的存在？我猛得一惊。 “他只看得见翊吗？”千荑抬起头来，靠着墙壁，发丝向后滑去。整个娇美的脸庞展现在我的面前。第一次看到她的素脸，清晰简约的脸线，不加任何修饰，不加任何梳理的头发。我还是惊叹了，千荑长得很像妈妈，只是那削尖的下巴像爸爸。 “对了，千荑。过来吃点东西吧，是蛋卷和花瓣卷，以及肉卷，你哥哥做的。”千荑变得好瘦，一米六十七的个子估计连九十斤都没有了，不，是肯定没有了。 “嗯，谢谢姐姐和哥哥。”千荑慢慢地站正，眼神毫无焦距地走了过来。我拉住她的手，不忍心触碰那些因为输液而留下来的乌青块。“疼吗？” 千荑摇头，“痛，大概已经过去了吧。以后没有谁，也不会再难过、再心痛了。” 答非所问。但是这句话让我迷茫，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她……放开浩汤了吗？即使浩汤重新回到她身边，她也不会再接受他了吗？ “千荑……” “我很好，姐姐。”千荑打开盒子的同时，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有，我想离开医院。” 经过医生的勉强同意，千荑可以离开医院去外面走走，但时间不能过长，还是需要回来的。我让千荑穿得漂漂亮亮的，但这些公主感觉的衣服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到共鸣，我该学着用那些冰冷的线条，为这个年龄的女生设计蜕变后的服饰了，用那些华贵的针织花纹张显绝美。 “千荑，你要去哪？”站在马路边上，特别茫然。 “rusata。”千荑没有多说一个字。 风徐徐而来，吹舞起她的长发，一种奇异的芬芳就这样迎面而来，或许还有那么点冰的温度。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8章 妖娆暗眸里的迷醉红玉 rusata 第二次踏入这个黑灯暗酒的地方，身旁换了一个人，是千荑。她的眼睛在昏暗的黄色灯光照射下，泛着令人迷醉的光芒。她跟在我的身后，一直没有说什么话。大大的疑问包裹着我，我停下脚步，不再向前，回头问道：“来这里喝酒？” “听说这里有种名叫‘醉血’的酒，可以让人暂时忘却自己的存在。我想试一试。”千荑的语气仍然如此淡漠，听得我不觉毛骨悚然，一时难以相信眼前这个眼神如此静谧的女孩是千荑。“我们到楼上去吧。” 我不敢相信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喝酒，而且是在二楼。昨天我还看到浩汤和景汝晞在这里喝酒，但是我没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她——千荑是我妹妹啊。可是，这一切……我的思绪被侍者端上桌的两杯鸡尾酒给打断了。 令我胆战心惊、害怕那纤细的杯脚一碰即碎的高脚杯里的液体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是澄澈的幽蓝液体，下层是晶红色，似乎溶血一般的半透明液体，或许中间还会有一层什么别的颜色存在，但我看不太清。侍者默默地报上酒名，“这就是醉血。”然后离开。 千荑半睁着眼睛，轻轻端起那杯酒，放在唇间，不着急喝。 “闻闻这味道，竟是如此奢靡，潜藏着随时会爆发出来的蓝莓的香味，还有丁点儿的血腥味，可能是加进了蛋清了。”她于是闭上眼睛，很是陶醉的样子，有一瞬间她像极了叛逆版的景汝晞。她握着杯脚的手指，纤长的，白皙的，在灯光的映射中被染成了暗红色，手腕上纤细的红玉镯子滑到了手肘上端。 我心惊地看着她华美的侧面，说不出话来，随意掉转视线时，却看到了浩汤和景汝晞，他们仍然坐在昨天那个位置喝酒。我的脑中忽然内蹦出了“花天酒地”这四个字。我正担心千荑的反应，却忽然想到她可能早就注意到了，心里百感交集。 千荑终于喝了一口那妖艳的酒，仍然闭着眼睛，沉默半晌，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从容喝酒的样子：“…千荑是什么时候学会……” “学会喝酒？伊学姐自杀之前的那个晚上，我喝会的。”她自然不过地回答，仰躺在沙发，还是闭着眼睛。“不要说话，姐姐。我想试试这酒到底有多神奇。” 千荑，你真的…变了。我疑惑地凝望着这杯诡异的液体，我已经发过誓，再也不要喝酒了。在英国，二十岁以下的是不能进酒吧的，不知道中国的规则是怎样的，或许是未成年不准进酒吧——那我们已成年了？可千荑只有十六岁呀。 坐在吧台上的那两个人，一个只是喝酒，一个只是看他喝酒，有些奇怪。借酒消愁愁更愁——浩汤他不明白吗？我望着眼前这个人，她闭着眼睛，脸部什么表情都没有。她会不会又睡着了那？我忽然想到。 酒吧里仍然播放着轻音乐，旋律很熟悉。酒吧里除了乐音就什么声音都没有，氛围倒有些像azure ivy-sth了。所以当景汝晞开口劝浩汤不要喝酒了的时候，她的声音和她叫出来的名字，我听得清清楚楚。如果千荑她没有睡着的话，应该，不，是确定也听得清清楚楚。可她没有任何反应。 “浩汤……沈浩汤！不要喝了！真是……每天都喝得烂醉回家，倒在地板上就睡——你真的是疯了吧？！” 很少看到景汝晞声嘶力竭的样子。她的声音划破酒吧的安静却不显得突兀。我看了看千荑，她仍然保持原有姿势，肯定是睡着了吧。 “她背着你做了那么多的事，倒头来却是你自己想不开在这里喝闷酒——你值得吗？她值得你这么做吗？你就真的这么放不下她吗？！她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去珍惜？！你说啊？！” 浩汤只是一味地喝酒，并不理会她的问题。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的千荑。 “回答我的问题啊！你这样子算什么啊？！不要逃避现实！我记得我认识的沈浩汤不是你这个样子的。快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对这些问题的答案很感兴趣了。 还是一味喝酒的浩汤。 仍然没有任何反应的千荑。 景汝晞平静了下来，“这种只和酒打交道的日子，你还要过几天？” 浩汤放下酒杯，“快了。”他这么回答。 令人惊疑的答案。 “你不要喝酒了。我带你去个地方！”景汝晞忽然拽住他的手臂，“来，快走吧。” 浩汤被连拖带拉地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快了？是什么快了？什么意思？ 我看向千荑，她仍然闭着眼睛，似乎还没有醒过来。 我看向她的手指，那枚螺旋戒指还牢牢地戴在那里。 莫名的不安忽然就升了上来，我坐到千荑身边，轻轻摇晃她，“千荑…千荑……” “什么……姐姐？”千荑睁开眼睛，迷茫地望着我。 没事就好……我松了一口气，微笑，“我们离开这儿吧。” “我还想去个地方。”她望着我，甜甜地笑了一笑。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9章 glistening illusion’s spallation 这是一家名叫“巧巧珂莉”的巧克力店。我们乘了好久的taxi，绕了大半个城市来到这里。千荑在店门前站了很久，望着店名出神。她纤细瘦弱的背影让我有时空交错的错觉，仿佛是回到了古代或去到了未来。我不知道这个店名有什么吸引人的，如果是它的同音异形。我上前拉住她的手，“我们不进去吗？” 千荑大大的眼睛忽然就对着我，略微有些空洞，深褐色的眼眸，颜色纯得令人瞠目。 “我们进去吧。”最后，她转过头，向前走去，推开店门。 我跟上。 一股很甜的巧克力香味迎面而来。原木装饰的店面，可能还荡漾着淡淡的原木松香味道。很简约的布置。服务生把我们引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上，千荑坐在那个位子上望着窗外的天空，我入座。服务生递上菜单。我翻开，菜单上满满的巧克力食品。 “你们一直经营巧克力的相关食品，会不会给营业造成一定的压力？”我好奇地问。 “您是指食品的单一吗？”服务生微笑地问。“不会。与巧克力相关的商品，就单从食品这一角度来讲就有很多种类，并且，我们并不是一定要以巧克力为主料，它只是原料而已。而且，顾客们都很喜欢纯巧克力的食品。您要不要试试流体黑巧克力？”服务生很内行地回答。 “是代可可脂的吗？” “不是，是纯可可的。有一定的药疗作用，是百分百的健康食品。” “你们都这么熟谙关于巧克力的一切吗？” “不是，是刚才有个顾客也像您一样问过我了，所以我现在回答起来比较顺口。您想要尝试一下流体黑巧克力吗？”依然不忘他的工作。 “好，那就尝试一下吧。我还要一份香榛子巧克力蛋糕，谢谢。” “好。”服务生收回我的菜单，望向千荑。 “给我全套的冰淇淋吧。”千荑似乎根本就没有翻菜单，直接回答。 “好的，两位请稍候。” 千荑看着窗外，表情恬淡，似乎陷入了以往的记忆之中。刚才听到服务生的话，不禁好奇那个和我一样问这个问题的人是什么样的。 这家店真的很特殊，让人珍爱得想收藏进包中。那浓郁的巧克力香味和松香味交织的空气让人倍感自由。特别是还在播放那中轻柔的日文歌曲，仿佛把人带进了天堂，而不是还在世间挣扎。氛围真的很好，不像azure ivy-sth，是那种淡雅的上层阶级特享的安静。这里是每个乐意亲近自然的人都喜欢的恬静，像在akos中行走。 “那天下雨了。翊说，要我一定幸福，因为他给不了我幸福。我不相信，这么告诉我的人会有那种城府去接近我。我不相信。死也不会相信。那天，翊也是和姐姐一样，要了一杯黑巧克力，而我也是和现在一样，要的是全套的冰淇淋。那天，是翊的生日。他带我到这个他妈妈每次到他生日都会带他来的地方来，这寓意着什么，是我们能够明白的吗？ “我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要说伊学姐是被翊逼死的。我只知道伊学姐很喜欢很喜欢翊。翊他有什么理由去逼死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呢？难道是那本日记本里所谓的‘目的’吗？‘目的’——那翊有必要把伊学姐害得变成植物人，并且当着我的面答应他的继母要照顾伊学姐一辈子吗？那牵强附会的内容。 “翊当着我的面撕破他继母的伪善，他说他并不介意他父亲的财产归谁，自从他母亲去世后。他知道他的继母把她的侄女——也就是伊学姐介绍给他的目的，只是为了一点点把他家的财产占为己有，但翊仍然对伊学姐这么好，这是我们能够做到的吗？ “那本日记，真的让我很恐惧。我恨透了里面所有罪恶的文字，也恨透了这些文字的杜撰者。我想那本日记真正所表现的正是那个始作俑者的目的。虽然我不知道那个诬陷翊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如果哪一天我知道了那个人，我不会原谅他，永远不会。命运应该判他去万劫不复的地方。他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利而去冤枉翊呢？这么和善的王子翊。我确定，最后翊是无辜的，他还是那个我认识的哥哥一样的人。 “翊说，一辆公交车就像是一段人生，终点很明确，未知的是过程，每个站台会上来很多人，又会下去很多人，那些就是我们人生的过客，只有一直一起坐到终点的，才是我们真正值得守护的人。翊说得好对。我讨厌透了误会，我讨厌透了那些只能看到一面的人，我讨厌透了那些不肯给人解释机会的人，我讨厌透了把我当成玩具，高兴时抱来玩玩，哪天不高兴了又放下我、不理我的人。我不会原谅这些人，永远不会再接纳他们。过客，注定只是过客而已，无论开始如何resplendent，如何shining。 “姐姐，这次来中国，我从未想过要经历这么多的事，也从未想过在我身旁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这么多始料未及的事让我不得不长大，不得不用另一种态度去审视世界。这个世界向来都是冷酷无情的，早在小时侯就知道的真理，长大了还要去亲身经历一遍。为什么为了利益就可以不顾一切？造物主为什么要创造出人——他创造出人只是为了看人与人之间为了利益进行角斗的游戏吗？那么，世界，整个世界就无可就药了，无药可救了。” 服务生把东西端了过来，然后又匆匆离去。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妹妹，不可否认，她是真的长大了，学会用自己的眼光去看待事物，去审视世界了。我的心底不禁涌出点暖暖湿湿的东西，它叫感动。在她讲完后的好几分钟之内，我静默。不是不想说什么，而是觉得无话可说。原来我是这样理屈词穷，千荑说的关于翊的事，我没有一样是知道的，包括翊的继母，翊继母的侄女是伊同学，还有翊别的什么。 “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翊的事却不说出来呢？”我这么问。 “说出来会有人相信吗？万一让局势更加混乱了，怎么办？” “可是，既然千荑相信翊，为什么还要对他冷冰冰的？” “如果那个始作俑者看到我仍然对他费尽心机所做的一切无动于衷，那他肯定会做什么更可怕的事情来达到他的目的——第一步，应该是要我离开翊吧。”千荑一匙一匙地吃着冰淇淋，淋漓畅快的感觉。 “那千荑想过要把事情弄清楚吗？” “我怕那个人会做更多的事来伤害翊，我不要。这样就好了。”千荑的回答干干净净，像她舀起来的那匙奶油。 “那…千荑，你不会再去接纳那些误会过你的人了吗？”我喝了口流体黑巧克力，有种很清爽的苦涩，只有一丁点的甜，却是能够甜到心底。 千荑看着我，眼神冷得像宇宙另一端的星河，她摇摇头，唇角有那么一丝的笑。 我本来是想问是否包括浩汤，但我没敢问出来。一个多月前，我还在向她强调不能忘记浩汤的存在。可是现在呢？我该去和浩汤强调那个协议的存在吗？……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拿起刀，在蛋糕上狠狠地切了下去。早知如此，就不该到中国来！ “真的好笨哦，浩汤！” 一个女生的嬉笑声。那个名字像一道电流，击过来。我一个冷颤——怎么、怎么……又会碰到？我向前望去，十米外的餐桌上果真坐着他们两个。只不过景汝晞是背对着我的。于是我可以看到浩汤。由于没有带眼镜的缘故，视力不太好，看不清那个人的表情。 “浩汤，嘴角有奶油，嘴角啦！——左边，是左边！”又是一连串的笑声。 我连忙看向千荑，她仍然波澜不惊地吃着冰淇淋，手指上戒指的钻石闪着冰寒的光芒，只是微微张了张嘴，我听到了冷淡的两个字：“好吵。”千荑的反应仅此而已——仅此！ 我震惊，难道千荑真的放下浩汤了？真的放下了？！ “对了，他在这里最好不过了。”千荑吃完一个冰淇淋，站了起来，往他们那儿走去。 我正想叫住她，却发现她两只手放在身前，似乎是在摘戒指——千荑是要把那枚戒指还给浩汤吗？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却不知道是否该跟着千荑一起过去。 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千荑。这段距离似乎是她完成蜕变的最后路程。她的背影是如此绝傲清高，完全不见了从前娇羞活泼的公主气质，像一朵绽放于冰雪之上而且唯一的雪莲，如此令人敬畏，像极了景汝晞却没有她的凌厉。 千荑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近，但可笑的是直到走到他们的桌边，他们才抬起头来，忽然看见了千荑的存在。浩汤抬头望着千荑，很吃力的样子。他可能是第一次发觉千荑并不是自己所想的软弱无力吧。我看见千荑把戒指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没有说一句话，便转身回来了。她望着我，脸上有很释然的笑。 “越来越紧了，不适合我。”千荑重新坐下，笑道。依然不是个可以小看的形象了。“姐姐，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这十米的路程？” 有些迷茫，在这个新生的千荑面前。 “如果我不会眩晕，在这十米之内，医生再怎么劝阻，我也不要再待在那里了。”千荑弯眼笑道，令人失神的眼波流转，像hazelnut般香淳。 “你坚决要离开医院了？” “是啊，那个地方可会把我真的逼疯的。” “千荑真的没事了？”我还是不放心。 她点点头，开始吃第五杯冰淇淋。 最近似乎不再下雨了。我嚼着细腻的蛋糕，觉得前面的路开始阳光普照了。 无论怎么样和医生谈判，他都不同意千荑出院。最后我只好使出杀手锏说我们要回国了。医生才没办法只还答应，而且给千荑开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药，光镇定剂就有五包，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啊？弄得千荑好象得的是精神疾病一样。 当我大包小包地提着药，带着千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弦勋哥正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一堆零散的东西头痛，不知道是否又想出了别的什么。看到千荑回来的时候，有些吃惊：“你这丫头不在医院老实待着，跑回来干什么？“ “我不想再待在那个地方。”千荑淡淡地回答。 她的反应让弦勋哥狠狠地愣了一回，不过过了一会儿后，弦勋哥好象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便习以为常了。“那决定明天去学校了吗？”重新把注意放到那些东西上面去了。 “暂时没这欲望。但是，”千荑淡定地在沙发上坐下。“如果哥哥有这个想法的话，我照做便是了。” 这样的回答，虽然让我们很惊讶，但显然也很为之振奋。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10章 水般阴凄冷涩音 第二天，学校 老师、同学都很高兴我能重新回来上课了。所以，面对这些热情的人们，我总是心怀感激。可是一想到还有一个大阴谋存在，就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很高兴千荑愿意帮助我们去解开这个谜团，而不是一味逆来顺受了。 坐在教室里，我才忽然想到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到中国来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望着满黑板的汉字，我发现自己居然适应了这个国度。不过，为了适应这个国度，我们应该失去了很多。有些东西是再也无法挽回的。我在笔记本里涂鸦那两封信的内容——干净的韩文。 “你相信翊和你说的，我是自杀的吗？ “是啊，或许你会相信吧。 “翊肯定会把这封短短的信交给你。当你看到它的时候，我估计也应该去天堂报到了吧。 “还有，告诉翊，不管怎样，我还是最喜欢他。” “不管怎样”——究竟是怎么样呢？我努力地思考着。伊同学的话似乎是话里有话吧，只要看到伊同学平常的字迹就可以判断出那两封信谁真谁伪，所以要向翊去要伊同学的笔记。既然确信翊是无辜的话，那就无妨——但是人心叵测，这个成语也不是平白无故就有的。 我转过头去，弦勋哥忽然抬起头冲我微微一笑。有些吃惊，我回应地笑了一下，连忙转回头来。 伊同学的字迹是一定要弄到的。我暗自想到。 下课 忽然就下起来的阵雨。 有些心烦地站在走廊上，雨点打在我放在栏杆上的手，有点冷，有点痛。头脑一片空白，混浊如此。不知道自己是忽然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讨厌下雨了，可能是从千荑生病的时候开始吧。对了，千荑。我侧过头，看到的是个把头发烫成大波浪的女孩——好象是千荑那班的。 她犹豫地望着我们教室的班牌，不知要做什么。 “你是要找什么人吗？”我问。 她惊了一下，望向我，随后便用力地点点头：“是的，我想找智弦勋学长……” “嗯？弦勋……哥？”我小声地复述了一遍，“有什么事情吗？” 女孩犹豫了一下，从身后拿出了一封用粉蓝色信封装的信，“……拜托学姐帮我交给他，好吗？” 我接了过来，信封上写着“智弦勋学长收”，别的什么都没有，“嗯，好的。” “那谢谢学姐！学姐……你长得好漂亮哦。”女孩有些害羞地讲完，便匆匆地跑开。 啊？ 我用手掂量了一下，信封里只有一张纸吧。 “这算什么？”弦勋哥郁闷地看了我一眼，把信封拆开后，直接把里面那张纸递给了我。“看完后就过来吃饭吧。”说完后就径自走向餐厅。 好象有些生气呐。我耸耸肩，看了看落款的名字——忻葶——是个很可爱的女生呢。我把信递给窝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千荑，“你看一遍吧，千荑。” 千荑接了过去，一脸茫然地看起来，不过马上就有了笑意。 晚餐时间 “哥哥是怎么收到这东西的？”千荑的笑容让人飘飘然。 “是嫒沂给我的，不清楚。”弦勋哥仍在郁闷之中。 “是个卷发的女孩子让我转交的。”我如实回答。“那是情书性质的东西吧？” 弦勋哥瞪了我一下。 “嗯，是我们班f4的老幺忻葶，性格还算随和。哥，我想把你嫁出去了，你有这意向吗？”千荑喝了口汤，幽幽地讲道。“她也不知道是怎么认识你的，这个世界混乱啊。” 弦勋哥立刻黑线：“这是什么话！” “她想做你的妹妹，跟在你旁边。如果哥哥愿意的话，可以到我们班去找她——这是她在信里说的。” “……我已经有两个了…不想再多一个……” 我失笑。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呢？”千荑仍然慢慢地说着。“哥哥还是想想这个插曲吧。” 弦勋哥明显愣了一下。 插曲？我望着千荑，有些不明白。 千荑浅笑着望了我一眼，低下头吃东西去了。 现在的千荑…… 吃过晚饭，千荑便坐在琴椅上翻开琴盖，手指抚上黑白相间的琴键，却良久没有按下去。弦勋哥坐在沙发上，拿着份文件似乎在很头痛地批阅。我拿了份杂志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开始翻阅。客厅很安静，只有从餐厅那头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流水声，那是娜筱在洗餐具。杂志上有零零碎碎的流行元素报告，很不成系统，看得我很头大。千荑终于按下了琴键，开始她的演奏。梦幻至纯的旋律，却流淌出一些冰寒无情的味道。我看到弦勋哥的眉头微微一皱。 空灵的意境，令人心伤的氛围，仿佛雨夹樱花一同落下，阴云满天。 高音混着低音，有种痛苦的淋漓。 弦勋哥抿抿嘴唇，却没有说什么，静下心来继续看他的东西。 千荑突然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径自问道，“哥哥对这个旋律有什么想法吗？” “有些阴凄。”弦勋哥不假思索。 “姐姐？”千荑继续弹奏。 “有点冷意。”我回答。 千荑无言地笑了笑，继续而已。 我开始莫名地伤感了。 晚樱落得一塌糊涂。 我默默地行走在通向社区大门的路上，看到两边的绿化带里的樱花树，想要叹气。 一辆车从我身后缓缓驶过。我认出是池家的车，而车上坐着的是景汝晞和池同学。两个人坐在车后座上，隔着一点距离，并且表情都很漠然。感情不是很好的两个人，我这么意识到。不知道他们是否处得来，没有共同话题。 车子消失在视线里，弦勋哥的车就出现了。 坐在弦勋哥的车里，没有发现千荑。 “她固执地乘公交车去学校了，很早就出了家门。”弦勋哥回答。 “这样子啊。”我点头答应。“那两封信谁真谁伪，只要找到伊同学的笔迹核对就行了。” “一直在想这个？难怪上课总是木木的。” “为了快点解决问题，没有办法了。” “……伊同学的笔迹？我那儿似乎有很多伊同学签名的复印票子，是她刷卡签名的笔迹。可能放在azure ivy-sth的社长室里。”弦勋哥想了想，回答。 “真的？” “要不要现在过去一趟？” “现在就算了吧，晚上过去好了。我怕会迟到。” “嗯。” 车内的空气怪怪地流动，说不出所以然的古怪。我侧头望着车窗外湿漉漉的地面，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不说话了。立夏刚过，世界应该开始炎热了吧。 “那封信……”弦勋哥小心地讲道。 “弦勋哥的事情啊，你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能勉强你或约束你什么。” “嫒沂……？”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11章 茶气缭绕里的淡漠容颜 今天是五月七日，星期三。我出院的第二天。 我平静地坐在属于我的蚊子上，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我侧过身，看着窗外的景色，开口道：“这样很不公平。总要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身后的曼琦或许从未想过我会如此问话，她抬起头望着我，有些吃惊。毕竟快一个月了，不说一句话。 “事先说明一点，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我说。 曼琦低下头去，“真的是这样吗？”接近自言自语。 “是什么让你的态度发生如此大的转变，你到底听说了些什么，关于我，或者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又是听谁说了这些东西，娄曼祺或者另外的人。可能让你相信的人又有几个。告诉我，娄曼祺和你这个姐姐讲了些什么，关于我，让你这样的态度。” 曼琦还是没有抬起头。 “我是当事人，有必要知道她和你讲的东西是否侵害了我的权利。”我淡淡地讲，语气很强势，可能是这样。“一定有东西误会了。” 她终于抬起头来，“可能是我太武断了。晚上我会把她叫来，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问她吧。” 哥哥出现在了我们教室门前，他望着我，我走了出去。 他的心情看起来有些糟糕。 “是来找我的，还是……？”我看着他的眼睛。 “真的很乱……我该怎么做？以前我从不理会这些，可是你这样一讲……我该怎么做？” “哥哥…你很奇怪。我又不能勉强你什么，我指的插曲只是想给生活加点新味道而已。我是你想的那种人吗？” “千荑……” “哥哥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我不再看着他，转过身，站在他的身边。“我知道哥哥不是很喜欢和女生打交道，所以哥哥在韩国读的是男高。虽然地点换了，但哥哥的习惯不换。” “去把那个孩子叫出来吧。” “…嗯？” 我走进教室的时候，忻葶睁着她大大的眼睛看着我，f4其余三个则在噼里啪啦地讲话。我指指门外，她马上便兴奋地站了起来，跑了出去。充满活力的年龄啊。我突然这么想到。然后一晃，便到放学。 我走在曼琦的身后，在半路上碰到了吴雅矜，她一个人在樱树下站着，似乎在等人。在走出十米远之后，我有意识地回头，池楠烨学长和她站在一起，在讲话。他们两个……？我转回头来。 开始揭密了。 学校门口果真站着和曼琦长得一模一样的娄曼祺，看到曼琦，她便迎了上来，“姐姐有什么事情吗？”她问，然后看到了我，她愣了一下，面孔随即苍白。 和源日本料理 我跪坐在矮桌榻的一头，双胞胎在另一边。房间里有日本传统的香味，墙角的绿色植物在贪婪地呼吸着。我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曼琦很熟悉地端着茶盏，眼睫低垂。娄曼祺似乎并不喜欢茶，茶盏放在她的面前，还没有碰过。 茶气氤氲。空气湿润。 娄曼祺虽然表面很平静，其实她的心里很慌乱。她的眼睛不敢看我。 穿着和服的服务生把我们要的料理端了上来，一样一样地放好，便退了出去。 我放下茶杯，“是不是该弄明白了，你和你姐姐到底说了些什么。” 娄曼祺的手很明显地颤了一下，但是没有抬起头来回答我。曼琦睁开眼睛，放下茶盏，“重新讲一遍便是了，有什么不敢的。” 我拿起一个寿司卷，咬了一口，是很浓的生鳕鱼的口味，“这份料理我请。不要着急，但又是必须弄明白的。”鳕鱼鲜嫩鲜嫩的，咸香滑爽，配上米饭的甜香与紫菜的细腻，感觉很好。好象很久没有吃日本料理了。 娄曼祺还是没有说话。 “既然能告诉姐姐，又会有什么怕我知道的。除非……是假的。”我看着她，目不转睛。 娄曼祺吃了一惊，立刻抬起头来，“不是，我怕…说出来你……你…你会……” “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如果是谎言的话，就太让人悲哀了。欺骗谁不行呢，非要是自己的亲姐姐。你倒是说说看，万一我相信自己确是有做这样的事，是这样子的人呢？”我淡淡地收回目光。“既然敢说，又怎么会怕别人问起。如果是真的，就应该理直气壮。” “我……” “那些是假的？”曼琦恍然大悟地看着她的妹妹，表情严肃。“是假的？！” “不……不是，只是……那个……”娄曼祺看着她的姐姐，一个劲地摇头，眼神里流露出失措，“我……姐姐……” “这样说来，你真的在骗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曼琦冷冷地看着她妹妹，表情和以前的记忆里的某段很像。 “我……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曼琦的愤怒被藏进了心里，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镇定。 我用筷子夹起三文鱼肉卷，蘸上芥末酱放进嘴巴里，慢慢地嚼着。辛辣沿着神经爬上，有一种快感。我在这一边静静地看着，虽然不知道娄曼祺到底杜撰了什么，但是肯定是和我有关系的，并且曼琦发现那是假的了。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12章 原有的浅稀温存与清晰风痕 日本料理被吃完了。 曼琦起身，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千荑，让你见笑了。并且。对我以前的态度表达歉意。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们。” “都过去了，不用再提。曼琦是要回去了吧，那我不送了。” “是。千荑再见，谢谢。” “再见。” 终于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所有谜团的答案似乎清晰了很多。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站起来，拉开移门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从门前经过的……他看见我，便伫足在了原地。我出来，拉上移门时，他却把移门又拉开，把我推了进去，拉上移门。 房间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空气忽然大了密度，变得笨重，不会流动，凝固在那里。我漠然地审视了他几秒，便移开了目光。不想和他再有什么接触，不想，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智千荑。我起步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然而他却拽住了我的手臂。 “你这算什么？”我没有回头，径自问道。 可能发现不妥，他便松开了手。 手臂上残留他的温度。“你想要说什么就尽快说吧，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我不带任何温度地讲话。声音听起来像冰岛的风。不想再出现在有他的地方。沈浩汤——这个名字，对我而言，已无任何分量。为他受过很多伤，每次的结局都是那样的惨重。我要挣脱，一切已是过去时。 “……荑…”欲说还休。 我走到移门前，停住，转过身去，注视着他。他的脸在灯光的映射下，变得苍白，下巴削尖了。我没有开口说话。我想到了他和景汝晞在rusata里的对话，确切地讲，是景汝晞的问题。我已经不对这些问题的答案感兴趣了。 “和景汝晞好好相处。”我说。 转过身拉开移门的时候，他忽然跑过来，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的身体仄斜了一下，但是站住了。 他将头埋在我的颈弯，没有说话。 “…你还是放手吧。”我说。 “……对不起。” “我不是玩具。”我把他的手从我身上拿开，但是他仍然抱着我，没有松手的意思。 有好几个顾客从门前经过，看到里面这种架势都狠狠地愣了一下。我把移门又重新拉上了。影响不好。我想到了这样四个字。“你到底想怎么样？” “陪我吃顿晚餐，可以吗？”他接近于乞求的语气。 仍然是生鱼片，水磨石豆腐，寿司套组，菜卷和龙虾肉片。我跪坐在他的对面，望着矮桌榻上色彩缤纷的料理，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答应陪他。他还要了清酒，是想灌醉自己，还是灌醉我？或者是一起？可能这么想有些龌龊了。 “我想知道一件事。”我说。 他看着我。 “那些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汝晞说，那是从她未婚夫那里要来的。”他疑惑地看着我。“为什么问这个？” 我喝了一口清酒，觉得不畅快，便仰头一饮而尽。“以后，你不要回头了。” 他望着我，眼神闪烁了一下。沉默半晌后是灌酒，看到他闭着眼睛一味喝酒的样子，有些触目惊心，但我没有说什么。的确，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眼前这个人，熟悉得陌生。 “智千荑，你真的很好。多会处理人际关系啊……”韩语。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讲到你的本质了吧，这是什么眼神……现在要称呼你为‘女王陛下’了吧……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要拜倒在你的脚下……” 他喝醉了。可他那天的酒量是如此的好。是不是所面对的人不一样，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觉得眼前这个人实在是令我无言。我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天已经很黑了。这个城市华灯已被点亮很久。色彩纷杂的霓虹灯让我一阵眩晕。快要找不到方向了，我站在街头良久，没有迈开脚步。 空气仍然没有我想要的热度，它是冷的，还是湿的，混杂着各种路人的香水味，拙劣而低俗。似乎所有经过的人都要好奇地观望我一眼，有一种被当作动物园猴子的错觉。我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忽然觉得很重。有几个小青年站在绿化带边看了我好久，我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互相推搡着，不知道在干什么，还会发出起哄声，好幼稚，很无聊。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不动，不是不想回家。我低头再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翊。 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我，他怔在了原地，离我五米的距离，没有再往前走。我保持原来的姿势，望着他的脸。白皙消瘦的脸颊，棱角柔和却显得坚毅，深邃的大眼睛，长的睫毛，依然如故却更沧桑。他犹豫了一会儿，便走了过来，只是擦身而过。 “姐姐把你的话告诉我了。不需要这么做。”我讲。 他停住了脚步。我和他背对背。 “谢谢你，翊。不过。我已经知道你其实一直都很好。”你没有把我当玩具。 “…千荑……”他的声音如此久违。 我的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物是人非，事过境迁……太多太多的无奈与悲哀。我无声哭泣，泪水势如破竹地流下来，顺着我的脸线，滴在锁骨上。风吹舞着我的头发，也妄图吹干我脸上的泪水，这是枉然的。 一辆车在我身边停下。 我擦了一下眼泪，看到车里坐着的是哥哥。 哥哥从车上下来，“…翊？”看到翊时，吃惊了一下。 “你好。”翊转过身，“既然天色那么暗了，千荑，你回家吧。”他微笑地望着我。 “嗯。”我点头。 翊站在原地，目送我们离开。 车内 “晚上和翊在一起？” “先是和娄曼祺，接着碰到沈浩汤，最后才碰到翊。” “娄曼祺？” “嗯，知道了曼琦不理我的原因。” “什么原因？” 家里 客厅内灯火通明。 姐姐把一本笔记本放在茶几上，“这是我向翊要来的伊同学的笔记，我不能确定它是否真的属于伊同学。” “姐姐，‘居心叵测’这个成语不能用在翊的身上。”我讲。 姐姐怔怔地看了我一眼，哥哥把一沓签名单子放在我们面前，“核对一下就知道了，当然矛头不可能指向翊。这是伊同学在azure ivy-sth消费时刷卡的签名，先核对笔记本上的字体，如果相同，再和那两封信上的笔迹核对。” 我翻开那本笔记本，里面是一行行很工整的小楷，字体很娟秀，我随手拿来一张签名单子，里面的字迹是一样的；把笔记本往后翻几页，再次核对，字体也相同，字迹也相同。换一张签名单子，结果也是一样。“这是伊学姐的东西，不会有错。” “韩文比较难核对了。”哥哥把笔记本和两封信一同递给姐姐。 姐姐接下来，仔细地比较，很久之后给了我们答案，“翊转交的这封是出自伊同学之手的，而这封信是假的。”姐姐把吴雅矜转交的那封罪恶的信放到了另一边，“也就是说，那本日记本是不成立的。我其实也核对过翊的字和日记本里的字，是不一样的笔迹。所以翊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那会是谁呢？” “娄曼祺和我讲了这样的一个故事。”我说。 姐姐好奇地看着我。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13章 喷泉池前的regina殿下 今天是五月八日，星期四。 我独自一人坐在学校图书馆前面的木制长椅上，手上是《采果集》。 今天的天是阴的，天上有好多云，全都灰灰的，会下雨的样子。我又没有带伞来。 图书馆前面是很大的喷泉池，池里稀稀疏疏的几点睡莲的叶子，似乎还没有苏醒的样子。有几尾鱼在水里游来游去，似乎自得其乐。我远远地望着那些残败叶子，心里没有任何感想。或许我应该看《bible》，而不是《采果集》。 我低下头来继续看那些精彩的句子，找不到任何感觉，便心烦地站起来，往图书馆里走。 “那个就是智千荑。” “那个啊？……长得真的很不错诶。” “嗯，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有名呢？” “……唉…上天不公啊……” “小声点，我们走吧。” 上天不公？上天对谁都很公平，只不过是自己放弃了而已。我淡淡地扬了扬唇角，看到迎面走来的吴雅矜。上天很宠幸我吧，让我省去了一份跑腿的差事。“吴学姐，我们可以谈谈吗？”从我身边经过的她面色并不自然。我这样一句话更是让她大吃一惊。 “什么……？” 一齐坐在图书馆前的长椅上。 我注意到她表情的故作自在，她没有看我，眼睛望着远处的天。我无言地笑了笑，讲道：“有必要解释清楚那封所谓的‘伊学姐的信’的来源。”我看到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了一下，接着又放开。“在你回答之前，我要申明一点。我已经知道了那封信是假的。” 吴雅矜攥紧了拳头，很久没有松开。 “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事情，学姐。”我慢慢地讲。 吴雅矜抿了抿唇角，似乎在做思想斗争，“我……那封信是假的，没错。” “那不是你主观上想交给我的，对不对？” 吴雅矜连连摇头，“不是……是我……只是……” “可你连上面写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啊，学姐。里面是韩文，你知道吗？我看过你的资料，在所有科目里，你最不擅长的是英语；我看过你的综合能力报告，你最弱的是语言。学姐，假如你想说那封信是你写的。那么，你能讲一下它的大致内容吗？” “但，的确是我写的……” “学姐，你这么做是想要隐藏谁？可能那封信的确是你写的，但我想知道原稿由谁提供，又是为什么要提供原稿给你，一直躲在我们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究竟是什么居心。我想学姐，你应该略知一二。”她低下头，犹豫或者是在想怎么应付我。 “我也知道吴雅矜学姐不是那种糊涂的人，心甘情愿地被别人利用。”言下之意，她定能从这些事里得到一些好处。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肮脏。我不屑地笑了笑。“当然了，学姐应该要站在那个始作俑者的角度来看待我的问题，要编一个像样点的理由来搪塞我，蒙混过去之后再去和谁报告智千荑已经发现事情的端倪了，我们要小心点。” 她猛得一激灵，脸色苍白地看着我。 “对不对啊，学姐？”我看着她写满恐惧的脸，冷笑。“开始第一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学姐你不够明智，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会早早地想好一个理由，然后心安理得地等待今天的到来。好了，学姐，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我没有什么好回答的。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信的确是我写的……” “吴雅矜学姐，你在做垂死挣扎，这是无用功。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让你写的。你越是隐瞒，我越是清楚。现在我知道的事，它们的矛头都是指向同一个人。天要下雨了，吴雅矜学姐你慢慢想，我先离开了。想明白了，就来告诉我吧。” 为什么要咬得那么紧？ 我思考着绕过喷泉池的时候，看到哥哥和姐姐。令我疑惑的是，他们面对面站立，隔着三米的距离。哥哥的身边站着忻葶。我下意识地向姐姐走去，还没走近，姐姐就转身离开了。我站在原地，大脑短路，转身问哥哥，“怎么了？” 哥哥茫然地摇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身边的忻葶眨巴着大眼睛，正想说什么，哥哥忽然又说话了：“怎么样？” 我耸耸肩，“答案你我心里都清楚，但是缺少了她的回答，总是有些不自在。哥哥慢慢玩吧。”转身欲走。格局越来越明朗，但现实让我开始害怕。广玉兰开了一树，校园绿荫大道上泛滥着甜甜的香味，忽然想呕吐。 “千荑……”哥哥不知是什么时候跑过来的，他扶着我的手臂，“你的脸色有些苍白啊，怎么了？”忻葶站在一边，还是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没有说话。“千荑？” 我微微笑了笑，“没什么事，只不过胃有些不舒服。我对花粉似乎过敏。哥哥不用担心我。那我先走了。”我拿掉哥哥的手，向前面走去。应该不是对花粉过敏，而是对花香过敏吧。这一切都拜谁所赐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想他了。明明忘记了啊，可为什么会这样…… 在楼梯的拐角，和谁撞了个满怀。我下意识地抬头，居然发现是翊。想到昨晚的场景，我又想哭了。昏暗的楼梯拐角处，只有我们两个人，很安静，真的什么声音都没有。欲语泪先流，我。 “对不起……撞疼你了吧？”翊的声音。 “翊……呜呜……呜……” “……很疼吗？不要哭啊，千荑……不要哭啊……”慌忙的声音。 “呜…呜呜……翊……”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14章 calliopsis芳香的阳光与记忆 放学和翊一起去医院看伊学姐。 走在樱花灵魂游荡的樱花大道上，我在翊的左边。不时会有人投来艳羡的目光，还有很多议论声，大多和“他们怎么又在一起了？”差不多。我把翊当成哥哥了，尽此而已，我尊重他许下的承诺。我真的很高兴，我能重新走在翊的身边。这个过程，漫长得可怕了些，却是很难得的经历加油站。 翊也似乎发现了我的改变，微笑着讲，“从公主蜕变成了女王了啊……可是哭的样子还是这么小朋友。” 郁……闷。我微微笑了笑，“我才只有十六啊，怎么可能忽然就变成了二十六？这是超时空的。” 翊仍然微笑，清秀俊美的侧脸，那个王子式的人物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长得好象爸爸啊，一样的侧线，特别是眼睛，都很黑很大很深邃，同时眼眸都有浅褐色的感觉，都是好得让人想蹂躏的肤色。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翊好笑地揉揉我的头发。 “觉得你长得好象我爸爸哦。” “…？千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他神秘地笑道。 “什么？” “其实…我是你的亲哥哥哦。”他笑得很放肆，像朵绽的阳光。 “……”满脸黑线。 刚走出校门，就看到了被很多女生围在里面的沈浩汤。他穿着乳白色的衬衫，深蓝色的帆布裤子，下巴日益削尖，在我出现的那刻起，他就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不可否认，从哪个角度看，他的脸都很美。我不再看他，问翊：“我们是要乘公交车吗？” “还是taxi吧，上一次……”翊的笑容很干净很明亮很有感觉。 “好吧。”想到上次乘公交车的经历了，他。 医院，病房 病房里放了很多灿烂的波斯菊，它们细细的梗像极了筝的弦。大大的花朵像张满了希望的太阳，让人如沐希望。病房里的空气很湿润却很甘甜，没有消毒水的味道，而且又有好听的轻音乐在播放。突然觉得伊学姐很幸福，因为她一直保持微笑。 “我们要一直和伊学姐讲话。这样子，说不定她就能够醒过来。”我看着伊学姐，讲。“学姐，我和你讲讲我小时侯的事情吧，好不好？如果你不回答，就是默许了哦。那我开始讲了。 “首先……我是一个出生在比利时的韩国人。我有一个大我一岁的哥哥，学姐你认识他的，叫智弦勋，还有一个领养的姐姐，学姐你也认识她的，叫智嫒沂。姐姐虽然是领养的，但我觉得她比亲姐姐还要好。我们一家子都很喜欢她。 “在十二岁之前，我几乎游遍了欧洲，所以当然也吃遍了各个国家的美食。可奇怪的是，我怎么也吃不胖。学姐是不是很羡慕我啊？ “小时侯，有好多人喜欢欺负我，那些金发碧眼的小男孩会拿着各种颜色的颜料笔来画我的脸，也会拿球来砸我。哥哥不在，只有姐姐来保护我，所以每次被涂花脸的都是姐姐，被砸出乌青的也是姐姐。姐姐的左眼下面一厘米的地方有一道疤，现在已经不明显了，那时她保护我的时候，被一个小男孩不小心划开的，那是六岁时候的事情。当时姐姐的血从那里哗啦啦地流出来，把老师吓坏了，我妈妈来看姐姐的时候，也吓晕了。一大一小同时被抬进医院。 “哥哥喜欢帮倒忙。有一次他带我出去玩，结果就把我扔在了波斯菊的花丛里。我在那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后来是妈妈找到了我。哥哥被罚闭门思过。 “去丹麦的时候，因为爸爸的生意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我认识了一个小男孩，他会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保护我，对我很好，但是现在不会了，什么都会变的。 “学姐，你要快点醒过来哦，可不要让翊等太久哦。翊没有人说话，可是很寂寞的……你让我做的事，我怕自己是做不到了。学姐，你要努力，要加油，要争取醒过来啊……” 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他的笑很温暖，“听得出千荑其实并不开心……不管怎样，一切都过去了，忘掉不愉快的，开心地迎接明天。千荑，我们一起加油。” 我定定地看着翊纯净的眼睛，里面跳动着好多光点。 “千荑？” “嗯，我们一起努力。”我郑重点头。 没有和翊一起吃晚餐，我一个人回了家。翊原来要送我回来的，但我谢绝了，他留在病房里陪伊学姐，说话给她听。看到他们两个，我觉得很心酸。但无论怎样，确立了翊在我心中正确的位置，很兴奋，也很放松，终于不用在暧昧里苟活了。 “我回来了。”打开门，换好鞋子。 “小姐回来了。” “嗯，哥哥和姐姐呢？” “少爷还没有回来，嫒沂小姐在书房。”娜筱说完，又折回了厨房。 都是大忙人，好象就只有我在游手好闲。我的视线落在柜子上，然后看到了那只水晶秋，心突兀地跳了一下。那个——是沈浩汤送的，哥哥转交给我的，上面有“waiting for me”。 “waiting for me……可我等来的是什么？一句‘我们分手吧’。”我向它走近，轻轻拿起，望着里面两个相拥的小孩子失了神。这是枷锁而已。只有定格才能看到美丽。和teddy bear同一性质的物品。罢了，就这样吧。不过，自己真的忘了他吗？真的忘了那个说要保护自己一辈子的人了吗？真的……忘了吗？我想，我只是找不到他了，而已。 把水晶球放回原处。 “娜筱，晚餐好了吗？”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15章 turbulence! 早上起床后，我正走到楼梯口，还没有下去，就听到姐姐离开家去学校的声音，不禁思忖自己是否又起晚了。可是明明才六点半呀。娜筱看到我，问早安。我微笑着答应了一声，然后哥哥就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睡眼惺忪的，“哥哥昨晚很晚回来吗？”我问。 “嗯……”他眯缝着眼睛，还想睡觉。 “和谁在一起？” “浩…汤……对了，千荑。”提到这个名字，他就立刻精神了好多，“你和他到底怎么了？” “你知道的，哥哥。” “是自从景汝晞把照片摔在浩汤面前以后的事。” “他说分手，然后我把戒指还他，就这样。” “千荑……你应该知道，其实浩汤从小就很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 “哥哥，你怎么知道他一直都很喜欢我？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而且每天和景汝晞在一起？他做得太过分了。” “千荑！……那张婚约……” “他什么意思。” “每天都在喝酒，道不清说不明了……” “和景汝晞在一起，我看见过。”说完，我便转身下楼。 为什么和哥哥提起他，就会觉得头很痛？我还是放不下他吗？被这番对话搅得没有了食欲，我喝了杯牛奶便出门去学校了。照例是乘公交车，可是已经没有了座位，我只好握着把手，站在后门前。已经习惯了车上叽叽歪歪的学生的议论声，听她们讲八卦的事情——多半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又多半是高一的。 “昨天放学学校门口的那个帅哥看到了没有？！”一个女生讲。 “有啊有啊，为了近距离地看他一眼，我的脚被别人踩了好几下呐——可还是没有近距离地看到！” “刚开始的时候，人还不多。我就想凑上去去和那个帅哥讲几句——要知道在校门口偶遇帅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是这种宇宙无敌超级帅的！我就走近他，发现他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男艺人都要漂亮！眼睛忽闪忽闪很大很深邃，笔挺的鼻梁，华丽的唇线，精致的脸线——最要命的是他白皙亮泽的肌肤——哎呦，真的是完美王子形象啊！！” “那你到底和他说话了没？！！”另外两个女生把这个眼呈心形的女生的灵魂重新喊了回来。 “他在打电话啦……而且说话的时候都没有表情，酷得没话说！” “那你讲什么讲啊！我还以为你和他说话了呐……那他在和谁打电话？男的还是女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注意到他右手的中指上有个螺旋戒指，很养眼，好象是个外国著名珠宝牌子的，我在网上有看到过——粉美粉美的！！当时我一看就很喜欢！它是情侣戒指，价格好象是五位数…不，不是，是……一，二，三…四……是六位数的！rmb！而且是限量版！” “哇……那不就是说，他家很有钱？！！” “应该是吧，他的穿着和气质，怎么看也不像普通人家出来的啊。” “啊……为什么现实总是离梦想那么远……” “总会有灰姑娘奇遇记的，没关系没关系。” “后来，从学校里出来的一个同样帅哥级的男生和他一起走了。”第一个讲话的女生说道，“好象是二年级的学长吧，因为看得很眼熟。” “物以类聚，人以群居嘛！” 终于可以下车了，我第一个迈出车厢。其实有些受不了别人议论身边的人或事，可能我的确还没有养成免疫，毕竟只有两个月，我怎么可能用两年后的态度去看待。有些头疼，我晃晃脑袋，向学校走去。 教室 曼琦歉意地看着我，“她把事情又重头到尾详详细细地和我说了一遍。表面上看其实很简单，但是深想的话，千荑……你被一个巨大的阴谋包围着，在我看来……”曼琦小心地说道。 “的确如此啊……但是曼琦能够回来，我很开心。其它的事情，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我说。 早上迟到的那个男生开始他的高谈阔论了，班里好奇又无聊的孩子们都凑了过去——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今天本来是来得及的！我掐好时间出的门——谁知道在到学校之前的倒数第二个十字路口，碰到了一个美女级的姐姐——哎，长得真的是没话说的漂亮啊！那个时候我正在等绿灯，于是就顺便看看她，来美化一下眼睛。美女姐姐郁闷地翻了一下包，嘴里不知念了一句什么话，然后就突然看向了我——四目相对！我顿时有种中六合彩的错觉…真的当时是头脑一热，什么都不知道了！” “美女姐姐？！有多美有多美？！！”男生起哄。 “这要怎么形容呢？呃——长发飘飘的，睫毛长长的，身材好得没话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她……女神、天使——差不多就这类词汇了！我接着说下去啊。那个美女姐姐看着我，向我微笑地走了过来……凌波仙子的真人版啊！” “拜托！凌波仙子是水仙花好不好？！”f4郁闷地插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她走到我面前，我仔细地看着她的脸——最多！最多！只有二十三岁！可能…可能我不应该叫她姐姐，叫妹妹也不为过的！她礼貌地和我说，‘你好，请问你是舞之语樱的学生吗？’我点点头说是。她就继续问道，‘学校离这里还有多远？’我就说很近，过了这个十字路口再过一个就到了。她就点点头，又问最近的银行在哪里。我一听她想去银行，就想到她可能第一次来洛尹，于是我就乐呵呵地给她带路了，因为她问了我的学校，相信美女姐姐会来向老师反映我的乐于助人的！哈哈哈……” “那美女姐姐去银行干什么啊？” “这个啊……我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好象从包里掏出很多卡，估计是要兑现金吧。但是那个路口就atm自动取款机啊……”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啊？！” “和我说了声谢谢，就走了啊。” “这样啊……真是让人失望啊……” 上课铃响起，这是一节语文课。 语文老师化着浓妆的脸又出现在了讲台之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直筒裙，露出一大截像香肠一样的大腿，脚穿高跟绑带凉鞋，上面还有疑似水钻的装饰物。头发是披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粘在一起的倾向。高龄女卖弄风情的打扮，有些受不了。 脸画得像日本艺妓，正在像空气中挥洒粉状颗粒物，她故做矜持地微笑：“同学们，把语文书翻到九十六页，今天我们来学习《声声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教这首词的应该是讲台上那样的人吗？我没精打采地听着她的讲解。 还不到五分钟，班级内出现了小小的骚动，早上迟到的那个男生是发源地。“美女姐姐！教室外面！”声音小了一点，但是却极具号召力，班内几乎所有的男生都向窗外看去。顿时“哇”声一片的教室，粉红色弥漫…… 吴春甜在上面眉毛都拧到了一块，“你们还上不上课了？！听不听讲了？！” “美女姐姐……姐姐……”某厮的叫声。 “你们到底上不上课了？！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又没有美女！！”连拍讲台三下的吴春甜。 男生嘘声一片，纷纷鄙夷地看了讲台上那个自以为是美女的高龄女一眼，继续把注意放到窗外。 我非常不好意思地听见了青筋爆裂声…… 然后教室门被敲响。 “美女姐姐……” “是美女姐姐耶……” “可以看到美女姐姐的庐山真面目了！” 意识到这样的骚乱都是门外的人引起的，吴春甜“噔噔噔”地火气很大地走了过去，“咣”地用力打开了门—— 一瞬间教室寂静一片，真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对不起，打扰到老师您上课了，” 这个声音……？！我立刻抬起头往门外望去——那个、那个……是…… “但是我想找智千荑，我方便叫她出来吗？” 班内的男生毫不犹豫地把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 “那个美女姐姐是谁呀，千荑同学？”男生们小声地问道，“其实和你长得很像诶，难道是你的孪生姐姐？” 吴春甜狠狠地愣了一下，回过头叫道，“智同学，你出去吧。” “那个美女姐姐到底是谁呀……”某厮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那就让你死心吧。 “我爸的原配夫人。”我幽幽地回答，站起来向门外走去。只感觉身后晕倒一片。 教室外 “千荑，借我一些现金吧。” 听得糊里糊涂的，“现金？为什么要现金？” “我来的时候忘记兑换人民币了，现在手里只有信用卡，而且卡里全是欧元和韩币，银行说换不了。为了来找你，我的鞋都走坏了。”妈妈一脸委屈地看着我，“没有钱当然不能坐taxi啦……” “妈妈走来的吗？”我看了看她的鞋子，是凉鞋，而且鞋跟又很细。 “是啊……不要废话了啦！快点借我钱啦！” “妈妈你这架势好象抢劫哦……”我掏出钱包，淘来淘去只找到三张一百元的，还有两个硬币，其余是一堆信用卡，“够不够啊？”我把三张钱给妈妈。 妈妈狠命地愣了一下：“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你还要回去上课吗？…陪我去买鞋吧，好不好？” “啊？”我回头望了望教室，好多男生眼泪汪汪地望着我们。“那个……反正不听也没有关系的……”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16章 延续的turbulence圣歌 为什么要我陪她买鞋，原来是把我当成了她的钱包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啊…… “妈妈怎么到中国来了？别说是来看我们的，我可不会相信的哦。”我帮妈妈提着袋子，“妈妈是什么时候到的？现在住在哪里啊？” “昨天晚上十一点的飞机，到这儿凌晨多了。好在酒店有专车接送，不然我可要露宿街头了，到中国来看望你们倒是其次，被我聪明可爱的荑宝宝发现了。主要是来找我的高中同学的，我还把她带去韩国过，就是因为一时疏忽，和她断了联系。大致上有十九年没有和她见面了吧。”妈妈一脸沧桑地回答。 “妈妈好象从来没有提起过啊。”茫然中…… “因为她不单单是我高中时代的好友，而且是你已逝爷爷的私生女，是你的姑姑。你爸爸在你五六岁的时候，才告诉我的。”妈妈微笑，有些凝重。 “这样子啊……”我点点头。 “我们现在去吃午餐吧，吃腻西餐，我们去中餐馆吧。” “哦……”又要我刷卡了…… 夕子轩 这是一家名气挺大的中餐馆，虽然和西式的azure ivy-sth没有什么可比性，但各个方面也都毫不逊色，与同类餐厅相比。这儿有稀奇古怪的菜名，是锻炼人联想能力的首选。我和妈妈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服务生递上菜单。妈妈看也不看，说：“把你们这儿比较有名的端上来就是了。” 服务生怔了一下，便连忙点头退下了。 “那要花多少钱啊？”我问，万一不够付的话…… “那就要看这家餐厅的态度了，它是否真的会替顾客考虑，是否真的会挑选。有名的，未必是山珍海味。如果一家中餐馆要看山珍海味来支撑门面，那它的生意做不长久的。”妈妈意外深长地讲到，“记住了，千荑。” “哦。”点头。 不到一分钟，服务生就来了，端来的只有四样菜，包括两份牛肉面。服务生把菜点放到桌上：“这是两份台湾牛肉面，汤头经过二十四不间断熬煮，面是手擀面，牛肉选用的是牛腱肉；而这份是绿萼梅花露，由梅花、仙贝、羊肉为主料；这是咖喱闷虾，选用的是北极磷虾；这是莲粉佳人，选用的是上等藕、木瓜以及深海冰冻鳕鱼。两位请慢用。” 桌上红的、绿的、黄的、青、的、粉的，颜色缤纷，似乎是色香味俱全。 “妈妈，这儿似乎很不错呐。”我拿起筷子跃跃欲试。 妈妈舀了勺汤，喝了一口，“的确不错，香醇细腻。千荑，吃饱点哦，待会儿还有任务。”“任务？” “嗯。” 点到为止的妈妈已经开始专心吃面了。 任务？能有什么任务啊？我纳闷，开始动筷子。 午餐大约吃了一个多小时，动作有些慢。出了夕子轩就要回妈妈住的酒店了，应该也是家族名下的吧——sparkle ivy-sth。妈妈似乎是以普通顾客的身份入住的。这是第一次踏入中国境内的sparkle ivy-sth，我。 帮妈妈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我踏进电梯里，妈妈按下“23”。电梯上升。 “妈妈想怎样找到姑姑呢？”我突然想到。 “其实我也有些茫然，毕竟这么多年了。我去户籍管理所问问，应该还是能够找到的。”略有所思的正宗妈妈的样子。 “那爸爸知道你来中国的目的吗？” “应该想得到，我的想法他都能知道。我只想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还有她的孩子。别的没有想过。我还有一个朋友，她在英国，嫁了个englishman，没有孩子。她也很想知道你姑姑怎么样了，可她一直很忙，回不来。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你的姑姑。”妈妈径自讲着，顿下来看了看我，“你似乎长大了，千荑。这次到中国来不虚此行。” “…可能是这样，但人始终是会长大的。”我微笑。脑海中浮现出这次到中国来所经历的事情。 妈妈笑而不语。电梯门打开。跟在妈妈身后走出电梯。 2310号房间 我把东西放到沙发上。妈妈走到床边，坐下，脱掉脚上的鞋子，仰面倒在床上，双脚翘起。“千荑，走到全景墙边去看看，喜不喜欢外面的景致。” 我答应了一声，走到墙边，向外望去，视野的确很开阔，可以看到市政府和市休闲广场，还有落樱路；再往远一点看，可以看到市综合医院和市第一、第二公园；再远一点，就可以看到学校。往南一些的地方是淑香清苑；极目向东望去，可以看到洛尹市的东区和依稀的海岸线。 “很开阔啊……如果海岸线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就好了。“ “在海边有melodious inner酒店和别墅区，要看海岸线可以去那。”妈妈懒懒的声音。 “也是我们家族的资产？” “嗯，而且设计方案是我定的。那里的海味菜味道很好，有空可以去试试。” “哦。” “知道为什么现在什么工作都不给你吗？”妈妈的声音飘过来。 “为什么？” “因为，你会长大啊。”答非所问。 我静静地眺望远方，似乎有什么要开始了吧。 “在这两个月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我们千荑的身边总会有些什么事要发生。” 敏锐的妈妈。“的确是有，但是妈妈不需要知道。我会处理好的。” “浩汤到中国来了，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吗？” “包括在内，这只是小事。” “这么说是真的了？因为千荑的过错，和两个男孩子扯上了关系，被浩汤知道了，引起了误会，而且事态有些严重，还可能要取消婚约？” 惊讶。“妈妈口中的版本干净明了，是谁这么说的？” “我自然会知道。你妈妈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哦呵呵呵……” 黑线蔓延…… “那你处理给我看吧，这也是你的任务。浩汤就在大厅，如果任务完满结束，成功的话就把他带上来。祝你好运，千荑。”妈妈忽然从床上坐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看着我，讲。 我愣了一下。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17章 夜曲里的奇异梦境 我远远地看着他，忽然想到了公交车上那三个女生的对话。他的样子还是我所熟悉的，但他相信景汝晞，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不会原谅他。当然，我能否解释清楚，是另外一个问题。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妈妈变得武断了。我有点悲哀地想到。 那天和翊在一起，他看到了，我忽然想了起来，还有哥哥早上和我说的话。有些头疼。 四目相对，离着三米远站立不动。 他望着我的眼神辨不分明，似乎并不惊讶于我的出现。他说：“你好。” “……”我没有回答，谁都看得出来，我现在好不好。 “我只是……想见一下伯母，并且和她告别。我要回norway……三天后的飞机。”他迟疑地讲。 “为什么要告诉我时间。”问句转换成陈述句的语气。心里却不知为什么，失落了。 “……和认识的人辞行。” “和景汝晞一起回去，是不是？” “…啊？…不……” “你会后悔的。”我转过身，不让他看到自己泪水满溢的样子。 “荑……” “你还会介意我吗？…你不会了，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沈浩汤了。他走丢了，迷路了，再也看不到了。而你是谁？——你谁都不是……你连后悔都不会。你只看得到和你青梅竹马的那个人，你只相信和你青梅竹马的那个人…我只是玩具而已，对你而言。玩具在想什么，会说什么，要挣扎什么，你从不理会……你不是沈浩汤，不是。” “…荑，我……” “我给你解释机会。你说吧。” “……对不起，荑。我太笨了…我好自私……我居然会不相信你……我错了，但是汝晞她……我只是把她当成朋友，好朋友，其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就是你的解释？”忽然觉得很好笑。 “…荑……我喜欢的、我在意的、我愿意守护的——只有你，只有智千荑而已。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没有。我不会忘。” “既然彼此铭记，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原谅对方的错误……” “我不要。你已经不是沈浩汤了。我为什么要给你机会？我要你后悔，后悔一辈子。” “…荑……” “我妈在2310房间，你上去吧。”我努力地吸了吸眼泪，绕开他的视线，走开。 和他提出分手时一样，我哭得好惨。躲在酒店的酒吧里，把酒精转换成眼泪。醉得天昏地暗，什么都不知道。 头是断裂一样地疼痛，在我醒来的时候。自己是在床上，酒店的床上。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迷茫地望着洛可可风格的天花板，眼泪慢慢滑下来。趴在床沿上睡着的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哭的声音越来越大，把他吵醒了。 “荑…你怎么了？不要哭啊……”面对眼泪束手无策的人。 可他为什么会爬到床上来抱住我？ 在他的颈弯处，我的眼泪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 “我昨天有说什么吗？”觉得这一切都不可思议的我，意识到问题出在昨天——我喝醉以后。 “什么叫让我后悔一辈子？喝醉之后，什么都招了……”他狡黠地笑着。 啊？！……“我的衣服呢？” “总没有人睡觉穿着衣服啊……” “睡觉？！” “只是睡觉而已啦，没有别的什么的。” “那你干嘛还笑得这么恐怖？” “因为衣服是我帮你脱的啊……” “什么？！” “经过你妈妈允许的……” “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沈浩汤！！……我的清白……” 二十分钟后 在镜子前郁闷刷牙的我；在我身后坏笑着刷牙的他。 坏蛋…竟敢占我便宜！呜呜……我的清白……但是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到底说了些什么啊？为什么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变了呢？可怕的男人……可为什么现在我反而觉得很开心并且没有一点恼怒呢？智千荑啊智千荑，你的一辈子就毁在昨天晚上了！ 刷完牙，放好杯子，就听到了敲门声。 我跑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脸媚笑的妈妈，“昨天晚上睡得舒服吗？”令人毛骨悚然的问题。 “呃……妈妈，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 妈妈连忙避开我的目光，看到还在刷牙的某人，“你们两个还真像当初的我们度蜜月的时候呢……” 某人笑得比什么都好看。 “谦欣蕙小姐，你还是回你的房间去吧！”我把妈妈推出门外，“有些事必须弄明白。” “可是，千荑……”妈妈还想说什么，结果我“啪”地关上了门。 某人刷完牙，洗完脸出来了，看到我的表情觉得不妙，连忙赔笑。 “沈浩汤，这必须说清楚！”我一步一步逼近。 “说什么呀……” “问你自己啊，说什么。我喝醉了，你可没喝醉！”我再逼近。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再后退，然后身体便贴在了全景墙上。“说吧。” 他坏笑，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推到了墙上，一下子便位置对换。我忽地想到他要做什么了。 “你……你……” “我什么啊？……” 混乱的早晨……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18章 晃眼眩蓝下的呼吸作用 用一种很霸道的方式搂着我去学校。 当然引起了学生们的注意，站在学校大门前。看到所有女生的眼睛都变成了心形，所有人都立在原地没有动，仿佛成了石雕，再现玛雅文明的壮景。如果忽略他们的存在，今天其实很美，太阳很大，云朵很白，天空很蓝。 “荑，我想和你一起去听课。” “你不要谋杀我们学校的女生了啦！还有啊，别以为我会饶过你，你对我做了些什么，你可要记住。” “you are mine， i will remember all what i have done to you certainly。” 黑线……好端端的，干嘛冒出去句英语来啊？听起来像那么回事，但是想想又不像那么一回事。“don’t strut your english。” “荑公主殿下，您上课愉快哦，王子殿下我会在这里恭候您的归来。” “那您就放手吧，我进去了。” “一路顺风。”日语。 真的不是沈浩汤了……他不正常，我还需要正常……正常、正常！…… 美术教室 一向安静的教室如今却人声鼎沸。在老师没来之前，女生们都在议论着校门前的那一幕。 “又是那个帅哥诶，一天不见，又长得好看了不少！” “是呐是呐！要是我是他怀里那个女生就好了！死掉也心甘情愿啊！” “那个女生长得真的也很漂亮！不然怎么会有郎才女貌这一说呢，一般是帅哥配美女啊！” “不过，那个女生长得很眼熟嘛，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的福气也真好！这么漂亮的男人是怎么钓到的啊？我们为什么只能在一边看着暗自伤心啊？！” “是呀！” 即使老师来了之后，这种议论声也仍然存在，只不过分贝小了。我拿着铅笔的手不禁颤抖。我有成为女生公敌的倾向……暗自叹了一口气，看到一直沉默无语的吴雅矜，她拿着橡皮在纸上反反复复地擦，即使纸上什么都没有。看得出她很心烦，可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心烦？ 事情也快水落石出了，只不过缺少了些什么，让始作俑者的目的变得晦暗不明。可能缺少的，就是吴雅矜那一部分的原因。 为什么要写假信诬陷翊？而娄曼祺的说词又让我很不解，诬陷我，让曼琦误解我又是为了什么？而且是那个人让他这么做的。 思考事情的所有细节，时间流逝得很快。下课后，吴雅矜立即收拾东西走人，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不让她发现我。反正无论如何，这一切是要弄清楚的。 尾随她到图书馆西侧，我躲进花草丛里看着她。她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今天的太阳真的好大，天空中什么都没有，早上的那些云都逃跑了，连一只鸟都没有，是让人头晕的蓝色。气温直线上升，我藏身的地方，头上没有一处遮挡物。太阳直接进行短波辐射，没有一会儿功夫，就热得我想进行呼吸作用。花丛里有很多奇怪的小虫子，时不时飞到我腿上来，很恶心。 她到底在等谁啊？为什么那个人还没有来？ 我郁闷，沉下心来继续等。 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有人来了。不过是慢慢地走过来的，不温不火的态度。 真是没有礼貌！居然让女生等他！ “我想了一天了，我怕自己瞒不下去了。”吴雅矜的声音。 “你忘了我答应过的事情吗？” “没有，永远不会。但现在的智千荑真的让我招架不住。或许你不相信，她变了一个人似的，做事方式和表情让人无路可退。我都不敢和她对视，她的眼神会让我手脚发抖。” “说得你好象没有做过坏事似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真的有可能会说出你的名字，在下一次面对她的质问时。毕竟我以伊同学的名义……这么做，我觉得对不起她，伊同学对我还是很好的。她现在这个样子了，我怎么可以乘机做这样的事情？” “有我在，不要担心。如果事情没有任何效果，我就会和你在一起。不是最初就和你强调过了吗？这只是一场测试。如果她无动于衷，我就会和你在一起。” “那…那封信到底讲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以伊同学的身份让她离开元胜翊。” “这样啊……我不明白，让她离开元胜翊只会对你有好处。这样一来，就对我很不公平。” “可是你看她的反应，反而来质问你了。所以不用多说，咬住不放，那我的承诺终会兑现。”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 “好。那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餐呢？” “好啊。” 两个人就这样走远了。 原来是这样。真的和我想的一样。 本来还在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假想而已，不可能是真的。你毕竟是这样好的一个人，我的记忆里有很多你的温暖的影子。可是……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妄想了。 池楠烨，这是必然吗？ ——始作俑者…… 我从花草丛里走出来，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冷笑却更想苦笑。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19章 绚烂星空的混音晚诵曲 虽然早就想到会是他，但是亲眼看见，亲耳听到，还是气愤得吃不下饭。我坐在浩汤的对面，面对着一桌日本料理，无动于衷。浩汤把一个寿司喂到我嘴边，示意我吃下去。我摇摇头，坐得离木榻远一些。双手抱膝，低下头。 “怎么了，荑？早上还好好的…生病了？你脸色苍白的……”浩汤放下寿司，连忙跑过来，从背后温柔地抱住我，“是不是我又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让荑生气了？…如果有，就告诉我啊，免得笨笨的我又让荑难过……” 摇头，摇头。 “不是我的错？那是什么？……对了，荑是不是想起大前天在这儿发生的事了？那个时候我真的好笨呐…我肯定让荑很伤心，甚至还心寒……”浩汤靠着我的肩，小声地讲。 摇头，摇头。 “那还有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啊，还有漏下的吗？对了，很久以前提到的礼物——就是那个戒指啦——对了，戒指。荑，晚上去我那儿，我帮你把她戴上！嗯，现在该乖乖吃饭了吧？来，坐好。”浩汤把我抱正。“吃饭喽……”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妈妈的电话。 “有什么事情吗，妈妈？” “陪我一起去找你姑姑，如果浩汤在旁边的话，把他一起带上。我在酒店大厅等你们。快点来，再见。” 一口气讲完的话……听得我有些短路，“浩汤，我们一起回酒店。” “出什么事了？” “我妈要行动了。” 一头雾水的某人，迷茫的表情好象包子。 sparkle ivy-sth “酒店已经帮我联系了户籍管理所，听说已经找到了。我们现在去户籍所吧。” “嗯。” 一路上，我都在和浩汤解释我那个姑姑的事，他应该是听懂了。taxi司机对我一路上满嘴的韩语有些吃惊，看他的样子，我知道他心里肯定在想我到底是中国人还是韩国人。 到了户籍所之后，里面的工作人员态度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但是很不幸的是，工作人员调出了档案，告诉我们妈妈要找的同学，也就是我的姑姑已经在三年前就去世了。妈妈一瞬间就怔在了那里。 “你确定她的姓名是宋媚敏吗？”工作人员重新确认了一遍。 妈妈点头。 “在我们这个范围之内，只有一个和您同年出生叫宋媚敏的。三年前去世，死于空难。她的情况，与您所提供的资料完全符合。” “空难……？”妈妈愣愣地重复道。 我记得爸爸和我讲过，爷爷也是死于空难的。难道这就是冥冥中的注定？ “那她有没有孩子？”妈妈又问道。 “有。她有一个儿子，名叫元胜翊，今年十七岁，现在就读于舞之语樱。” 我的脑袋“哄”地一下，险些没站稳。浩汤扶住我的手臂，关心地望着我。 难道……舞之语樱还有第二个元胜翊？“他的生日是四月八日吗？”我问。 “是，是四月八日。” 真的……真的是他……他不是我的亲哥哥……而是我的亲堂哥…… “你认识他？”妈妈疑惑望着我。 “嗯，是哥哥和姐姐的同班同学。难怪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很亲切！就觉得他长得像爸爸！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浩汤，就是那个和我一起从学校走出来的人，就是他……”我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他是我的亲哥哥呀……” “千荑，你能安排我和他见面吗？…现在媚敏是见不到了，只有他，只有元胜翊了——我的外甥啊……” “可以。”我点点头。 昏黄的灯光，清凉的空气，充斥着柠檬的味道。环境安静得让我不忍心去说话，去破坏它。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事物的一些轮廓，有些迷离。我躺在浩汤的怀里，在大大的沙发上，亲近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十指相扣，放在胸前，碰触他的胸膛。能够明显感受到他的呼吸带动的起伏。 灯光映衬下的他的眼睛，像极了星空，有无数光亮在跳动。我微笑地看着这张相距不到十厘米的脸，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平静如前。一只手放在我的腰际，另一只手搂着我，属于全包围的结构。 “让妈妈一个人在酒店里，是不是有些过分？” “伯母喜欢自由的感觉吧。” “其实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妈妈这么难过，她一定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姑姑。说不定现在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在她难过的时候，我却没有陪在妈妈身边，我是不是很过分啊？” “为什么这么想？难过的时候，人就会变得难看。伯母肯定是不希望让你看到她不好看的样子。” “有这样子的道理吗？”我不禁疑惑，“你不要骗我了，”望着他的眼眸。“骗骗以前那个小公主倒还是可以勉强凑和。现在不一样了，我没那么好骗了。” “真的？” 越来越近的脸。 我眯缝起眼睛：“你觉得呢？”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20章 战 还没有睡够，被手机吵醒，半睡半醒状态下的通话： “早上…好……有什么事情啊？” “千荑，你现在在哪里啊？” “碰见妈妈了……其余的见面再讲。” “妈妈？” “来找姑姑……翊原来是我的堂哥。” “什么？我听不明白，你再说一遍？” “…再见……” 那个讲话的是谁啊？……先别管了，睡觉吧。 当饭菜的香味飘入我的意识里，我才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揉揉眼睛走出房间。厨房里传出铲子与锅相碰撞的声音。我寻声而去，靠在玻璃门边上，看到浩汤系了个围裙在厨台前很辛勤地劳动。我半眯着眼睛，根本就还没有睡醒。 “荑起来了。快去刷牙洗脸，要吃早餐喽。”浩汤抽空回头微笑着说。 “哦……” 他一大清早在煮什么啊……纳闷着，我神游地走向了漱洗室。 当我从漱洗室出来，精神就好了很多。浩汤已经把他的作品端到餐桌上了，正在脱围裙中……我在餐桌边坐下，望着桌上色彩纷呈的菜，问道：“景汝晞派给你的那个女佣呢？”桌上有煎蛋，有卤汁火腿丁，有醋拌生菜，主食是粥。 “那个女生啊……虽然挺勤快的，但我觉得她没必要来，所以也就没让她再来了。”浩汤在我对面坐下，开心地望着我：“快试试看，你老公我的厨艺可是很精湛的哦。” “哦。有没有觉得那个人其实是她派来监视你的？”我夹了筷生菜吃进嘴巴。“被醋泡得有些软，水分失去过多，没什么口感了……” “干嘛这么损我啊？”浩汤也夹了些生菜。“哪有？……酸甜脆爽，味道很好啊。为什么要这么想？汝晞为什么要来监视我啊？” “那她又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告诉你我的不是，出于同一种原因。我仔细想过了，景汝晞很早就告诉了你，我和她未婚夫池楠烨，还有元胜翊有些说不清的关系，并且拿来照片让你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让我和你分手……”这么想来，景汝晞的目标是浩汤，而池楠烨的目标是我，他们各取所需——天呐，还可怕！ “虽然这么想来是有些道理，但汝晞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喜欢你。” 我开始埋头吃饭。 “…这……怎么可能……”浩汤呢喃，似乎自语。 “如果不确定的话，把她叫来问问便是了。” azure ivy-sth 服务生换新工作服了，一看就是姐姐设计的：白底浅粉色的粗线条勾勒的大樱花图案的泡泡短袖短裙，蝴蝶结移带左胸前。身材好一点的服务生还可以看到锁骨——正宗的夏季制服。训练有素的女服务生看到浩汤时也怔在了原地，只不过没有惊叫出声。 我们找个位置坐下。 “你真的不像原来的你了。”浩汤笑得有些让人不安。 “因为某些事的存在，它们告诉了我怎样去改变。”我微笑，心如止水般平静。 浩汤惊奇地望着我，一时语塞。景汝晞这时候出现了，看到浩汤时还是微笑，但注意到我的存在后，她的表情变复杂了。她象征性地低了低头，表示问好。 “请坐吧。”我讲。 她坐下，看着我，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有些严峻。 “我知道自己有占用你时间的嫌疑，但有些东西的确是要弄清楚了。请你原谅。” 景汝晞吃了一惊，“…有什么事，千荑小姐直说好了，不用这样……” “最近的一次见面，是在四月二十六日，汝晞小姐没有忘记吧。那一堆照片。很高兴，你能够让我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是我有一个疑问，关于那些照片的来源。汝晞小姐，可以回答我吗？”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重新回来的戒指，抬头看着景汝晞有些苍白的脸。 沉默半晌。 “汝晞，你不是说这些照片是从你未婚夫那里找到的吗？”浩汤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回答荑？——难道，你告诉我的是假的吗？” “没错，是从池楠烨那里拿来的。”景汝晞只好答应。 “这些照片是他给你的，还是你向他要的——或者，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协议存在，从彼此身上各取所需——而这一切的原动力是因为你，喜欢浩汤。我说得对吗？你说你厌恶被别人挡住去路的感觉，所以你要把我从浩汤身边弄开。不管是在rusata或巧巧珂莉，都很好地说明了我的相法是正确的。对此，你有异议吗，汝晞小姐？” 瞬间粉白的她的脸。 估计商界才女在感情和真理面前是无法从容伪装的。 “汝晞……你真的是…这样子的吗？”浩汤声音不免有些颤抖，估计是想到以前的事。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不再看着我，别开脸去。 “既然如此，那你也一定知道池楠烨到底做了些什么。如果你没有参与这些事情，那就未必会知道。可惜的是你参与了，而且是个很重要的角色。仔细想来就会觉得很好笑，像是在表演舞台剧，而你和池楠烨就像是遍剧和导演。” “智千荑小姐，你这么绝对地讲话，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和池楠烨之间存在着某种协议？” “那池楠烨为什么会把照片给你？让自己的未婚妻知道自己并不喜欢她会有什么好处？你应该不会说出可以解除婚约这样的话来吧，池楠烨的父亲相当喜欢你，解除婚约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你在一味地强调池楠烨不会轻易把照片给我，可他就是很轻易地给我了。”开始反攻了，她。 咬得好紧……“那你喜欢浩汤吗？”不想和她在照片的问题上争论不休，我直接把最重的问题抛了出来，这才是今天的主题。 景汝晞咄咄逼人的气势下去了，“我不想回答。” “身为浩汤的未婚妻，我有义务也有权利知道自己未来丈夫身边除我之外，与他关系最亲密的异性的想法。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想法，对浩汤？” “荑……”浩汤皱着眉头，看着我。 “因为你想要知道，所以我才问的。你和她这么多年了，虽然你对她没感觉，但她对你呢？浩汤，你们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已经摔了一次跤了，不想有第二次，明白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向来都很果断，为什么现在拖泥带水了？” 景汝晞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面色苍白冷峻，仿佛她现在正置身于谈判桌前，要签署一份重要的文件却突然出了乱子。我确定她不会中途离席，这是商人的准则。 “在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了浩汤。小学相处了三年以后，还一直有联系。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一定会是他的未婚妻，而不是池楠烨的。浩汤，我一直这么觉得，你也很清楚我的性格，想把所有占为己有。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你什么想法，我只是想和在一起。或许，就是喜欢。” “汝晞……”浩汤愣愣地看着她。 我在一旁静默。“理所当然地，你和池楠烨，交换了条件。” “…我只是……是，我利用了他。因为他想得到的人是你，而惟有拆散你们，我和他才能各自获得想要的人。” 重点出现了。“那他也利用了你。” “他不知道有浩汤的寻在。现在看来，我们输了。可能他小看了你。”景汝晞淡淡地笑了一下，“智千荑，我也小看了你。” 我微微扬扬唇角，没有说话。 “……为什么会这样？”浩汤看着她。 “…对不起。”唯一的一句话，景汝晞起身走了。 她的背影很落寞，可能是颀长得让人心疼了。浩汤趴在了我的肩上，有点无助，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居然这样利用他、伤害他。他的心很痛吧。我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没关系……都过去了，浩汤。”我们一直在挖掘真相，可是谁能保证真相不会比阴谋更伤害人呢？ 手机响了，是哥哥。 “千荑，你早上说的是什么？翊是你的堂哥？你现在在哪里？” “azure ivy-sth。你现在在社长室吗，哥？” “嗯。” 社长室 “你和浩汤……？”哥哥放下手中的文件，正经地看着我和浩汤，“和好了就行了。不然，我还想启用强硬手段呢。我和浩汤相视而笑。”翊是怎么一回事？“ “妈妈到中国来找她的高中同学，也就是已逝爷爷的私生女，我们的姑姑。可是姑姑在三年前就去世了。户籍所的工作人员说，姑姑有一个儿子，十七岁，是舞之语樱，也就是翊，也就是我的堂哥。” 哥哥一脸惊讶，“怎么会……” “还有，我知道所有的真相了。” “…？对了，忻葶昨天晚上和我说了件事，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21章 豁然落樱的微笑trio 星期一 “下午浩汤要回去了，是5：41的飞机。 “妈妈今天放学要来见翊。 “今天放学有精彩的谜底揭晓。 “听说伊学姐有了意识。陪哥哥和姐姐一起去看望她。” 在备忘录里格外精神地写下大事记，然后去学校。 在校门口意外地碰到了池楠烨和吴雅矜，我站在原地，微笑着讲，“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医院看望伊学姐。学长，你一定会来吧？还有吴学姐？大家毕竟和伊学姐关系这样好，没有集体去看望她一次，是不是说不过去啊？要记住一定要来哦，那千荑先走了。”他们表情复杂地看着我。 “我们晚上见哦。”我笑道。 我们……晚上见…… 班内的男生都静悄悄的，估计妈妈的事情十分严重地伤了他们的心吧。我放下书包，转回头去，“曼琦，能不能放学的时候把你的妹妹来，我想让她帮我一个忙。” 曼琦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好的，这是肯定的。谢谢千荑能够原谅她。” “不要这么说，其实人犯错误是常有的，只要能够意识到自己错了就行了。”其实今天有些精神恍惚，因为即将到来的一切。我试图去闭上眼睛，静下心来，但一切都徒然。窗外天空碧蓝如洗，一定是炎热得过分的。“绕了那么大的圈子，我们最终还是回到起点了。曼琦，其实我很期待今天的到来，却也害怕今天的到来。” “一切都会好的。”曼琦轻轻拍拍我的肩膀，微笑，一如第一次见面时。 我在心里暗暗地答应了一声。过去就好了。 这一天，我一直在回忆以前发生的事，觉得一切都像是泡沫，幻灭得如此干净，不见了实体，只有痕迹。有些人虽然只是过客，却会给我们留下难以消除的伤痕，可他们只能定义在过客之上。这次到中国来，会有多少人成为过客呢？在公交车上，我靠在翊的肩膀上，想着他的公车人生论。 “翊哥哥，待会儿发生什么，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接受哦。” “今天怎么了？”翊疑惑。 “因为要一起去看望伊学姐啊，可以看到对我们有反应的伊学姐了啊。” “芸荟说她听得到你和她说的有关于你小时侯的事情，她还有印象。” “可能是不想让哥哥多等她啊，她才努力地醒了过来。” “千荑……” “哥哥……。” 在医院前的站台下车，走进医院大厅。在电梯前看到了一直在徘徊的吴雅矜。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在很久之后才发现了我和翊。看得出我们把她吓了一跳。 “吴学姐，谢谢你来看伊学姐，我们一起上去吧。” 吴雅矜脸色苍白了一下，但还是点了头。 在等待电梯的时候，碰见了哥哥和忻葶。忻葶跟在哥哥的身后，表情很恬淡。 “千荑，翊，吴同学，你们这么早啊。”哥哥打了声招呼。 “嗯，你也挺早的。”翊微笑。 忻葶冲我微微一笑，看到吴雅矜的时候，眼神就变了。正巧这时候电梯门打开了，我们几个人一起进了电梯。吴雅矜站得离我们远远的。电梯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楼层，我们前脚刚跨出电梯，后脚另一部电梯的门就打开了，出来的是双胞胎和池楠烨。 气氛瞬时变得诡异。 翊走在最前面，在伊学姐的病房前，大家不知不觉地停下了脚步。 我立定不动：“那么，谁最先开始讲这个史诗般的故事呢？曼祺还是吴学姐？对了……是曼祺先出场的吧。那么曼祺，你所担任的角色是什么？”余光看到池楠烨故作自在的表情，难道他不知道，其实曼祺早就告诉了我她的戏份了吗？ “第一次遇见那个人，似乎就很无知地喜欢上了他，以至于在三月中旬的那天，那个人提出要我去冒充一个人的要求时，我答应了。那是三月二十七日的晚上，在那个人的家里，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去见他父母。因为早就事先说好，他会带一个女孩子一起参加，而且他让我随身带一个小型的照相机，把发生的一切拍下来。关于这，他给的理由是，万一哪一天他忘记了承诺，我就可以拿这些照片去提醒他。而他给我的承诺是：如果她的婚约解除了，他就会和我在一起。那天晚上，中途他就拉着那个女孩子离开了，留我一个人面对他的父母。其实也很奇怪，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冒充者居然就这么混了过去。 “自那天以后，我就一直以假的身份来面对那个人和那个人的朋友、家人。那个女孩子其实一点都不喜欢那个人。女孩子还答应我会帮我和那个人在一起。于是，我就更相信那个人了。四月六日那天很混乱，那个人自己在樱花园里，让我把那个女孩子叫去。赶去找女孩子的时候，知道了伊芸荟自杀的事情。人没有叫成功，反而碰到了那个被我冒充的人，结果我被拆穿了。那个人不急不恼地看着我被赶出他家。事后，他来找我，说承诺依然有效。只不过要我告诉我姐姐，我冒充别人的事是那个女孩子指使的。我糊涂地照做了，姐姐一开始并不相信，但我强调了很多遍，姐姐还是相信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说，如果我不这么说的话，我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欺骗了我的姐姐，为了他，而他却拿走了那些照片的底片，神不知鬼不觉。 “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骗我，现在我什么都没得到，可能是上天在惩罚我吧。但我终于认清了事实，他只不过是在利用我而已，为了得到那个女孩子。 “这是我的角色主纲。如果各位不相信的话，去问伊芸荟便是了，她会叫我‘景汝晞’而不是‘娄曼祺’。”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池楠烨一眼，曼祺缓缓地道出了这么一个故事，虽然我已经听过一遍，但是再听一遍，也忍不住为池楠烨的城府之深而折服。 大家的脸色变得严肃，除了那个人——池楠烨。 吴雅矜开始颤抖，“原来……原来…原来你对我用的是……是…是……同一招！！……”她揪住池楠烨的衣服，声泪俱下，“原来……原来……原来……你！你！！……” 我定定地望着这番景象，没有出声。 翊问我：“这是怎么了？” “你会成为传说中的逼死伊学姐的凶手，就是他们两个搞的鬼。”我漠然地回答。 池楠烨平静地把吴雅矜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拿开，“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人’？”他盯着曼祺，表情阴暗。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你？”曼祺愤愤地讲。 “在场的人都知道，我的未婚妻是景汝晞。少和我来这一套。”池楠烨轻蔑地冷哼一声。 “还需要证据吗？我就是——受害者、当事人。”曼祺冷冷地看着他，“你的外表根本就不像是这样的人，但遗憾的是，事实上，你就是。” “池楠烨！你让我一笔一划地将你给我的满是韩文的信抄写下来！你让我用伊同学的名义去把信交给智千荑！你让我咬紧牙关不能让智千荑看出任何端倪！你还让我去散布是元同学逼死伊同学的谣言！你——一切都是你！如今你翻脸不认被你利用的娄曼祺，可想而知！你也会对我冷眼旁观！一切都是假的——你对我！原来……原来！！”吴雅矜失声地叫囔着，完全失去理智的样子，她重新抓住池楠烨的衣服，“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 “放手。”池楠烨拧紧眉头，把吴雅矜从自己的身上推开，推到对面的墙上。 “你……池楠烨你……”吴雅矜呆呆地倚着墙壁，只会讲这两个字了。 “吴学姐何必担心呢，我对你们的‘苦心孤诣’可是无动于衷的，池学长肯定会按照他的承诺和你在一起的。”我微微扬了扬唇角。 吴雅矜回过神来，似乎还抱有一丝幻想，“是！你答应过我的！……现在智千荑她自己都这么说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你会和我在一起！你说过的！！”望着池楠烨，她的眼睛闪着光。 池楠烨愣了愣，估计是意识到了什么。 “不好意思当众撕票吧。”我淡淡地看着他。 我不会再幻想这一切都是错的，他是无辜的。虽然以前那个温和绅士的池楠烨还在我心里活着——可那终究是泡沫了吧。 “不要这个表情，对待吴学姐。好歹她这么辛苦地帮你，而且还有见证人呢，你们的劳动经过可是有人知道的。”我看着脸色已经变化了的池楠烨。“你们总要商量如何进行劳动吧，我们的忻葶宝贝可是全部都知道的哦，要不要听她来表彰一下你啊，池学长？” 看到没有反应的池楠烨，吴雅矜瘫坐在了地上，低下头，什么话都没有了。 “或许学长不认识我，但是学长和这个学姐商量那封信的时候，我可是在旁边的——学校那片樱花林深处。学长自以为是天衣无缝，但是我和我的同伴可是在旁边嬉闹哦，隔着一棵树的距离；还有哦，你和那个女生讲要陷害智同学的时候，我也在旁边的，同一个电梯里。学长忘了吧？” “难怪觉得你长得这么眼熟——你不是住我们家楼上的那个检查官的女儿吗？”曼祺忽然想起了什么，讲道。 “是啊。”忻葶点点头，“所以才有机会听到你们的对话啊。” “……这一些是不是太戏剧性了？”池楠烨冷笑一声，看样子好象是想出了什么对付我们的办法了。“说我为了得到千荑而不择手段，与其不如说你自己，元胜翊，为了得到千荑，你不择手段地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我的身上，想让成为你的替罪羊？找了这么多我所熟悉的人来编排了今天这出戏，你干得不错。” “不要挣扎了。景汝晞也告诉我了，你们两个各取所许。你还想诬陷翊？”我心寒地看着他，包括大家。 “什么时候又和景汝晞扯上关系了？”故作不屑。 “这样说来，你什么都没做了？我们冤枉你了？面对这么多的事实，你想说你什么都没有做吗？那上星期六我听到的都是假的了？我幻听了？”觉得越来越荒谬，我都不想再和他废话一句，但是，有一件事，还是得做的。 池楠烨看着我，没有说话——是无话可说了吧。 “我不想再去追究什么，池学长，最起码的对不起，你总得说吧。” “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我说对不起？”池楠烨仍然不肯承认。 大家都气愤得捏紧了拳头。哥哥摇摇头，不再看着这个可笑的人。 “那这一切，都是翊做的了？为了实现他的宏伟抱负，他就这样接近我？”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不相信我？”或许是没有听出我语气里的情感，池楠烨就这样说道。 彻底寒心…… “翊根本就不需要接近我，你知道吗？”我淡漠地讲道。“我们所知道的一切，矛头都是指向你。不要挣扎了，我觉得你很累啊。” 或许是没有想过我会说这样的话，池楠烨有些被刺激到了，“为什么日记本里这么写你们还是不相信？！那里面的文字！你们看不懂吗？！！” “你怎么知道日记本？”哥哥反问。 瞬间目瞪口呆，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我…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讲……” “可我们都听到了。你已经很明显地承认了。日记本，除了哥哥、姐姐和我，还有当事人以外，就没有人知道了。池楠烨，你输了，这是景汝晞昨天就说了的话。” 大家都冷笑出声。 “和翊说对不起，和曼祺说对不起吧，我的那句对不起，你就算了吧。” 池楠烨一个人站在我们的对面，形支影单，这是理所当然的。我们都无语地注视着他，一个人犯了错不要紧，只要懂得认错就还是可以被拯救的——可是他似乎不懂这个道理。池楠烨看着地面，一个字也没有说，像石膏像一样，就这样不动。 “我们还妄图他说对不起吗，如果他会说对不起，就不会做这样的事了。”曼琦冷然道，挖苦地看着他。“我们回去了，现在这里也没我们的事了。千荑，我们先告辞了。” “是，曼琦。不送了，走好。” 说着，和妹妹一起离开的曼琦，很不屑地与池楠烨擦身而过。 “那我也走了，谢谢这几天对我的照顾。智学长、智同学，我先告辞了。”忻葶微笑地低了一下头，转身离开。 我、哥哥和翊也不想多看这个可怜可笑的人一眼，一起进了病房。 天旋地转的樱舞之泪 第22章 深色天空的烂漫花朵 伊学姐果真恢复了正常，只不过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看到我们三个进来了，她微笑着床上坐了起来。 “我刚才就听到外面很热闹，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啊？” “不是有趣的事情，伊学姐，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微笑。的确如此…… “这样啊。”伊学姐虽然很茫然，但她还是点点头。 “原来你是说这件事啊，千荑，其实也无所谓了。芸荟醒了，所有的事情都会消失的……” 我微笑着，还有一件事呐…… 哥哥站在我旁边，也微笑着搂着我的肩膀，“看到伊同学醒了过来，我们真的很开心。” “谢谢智同学。”伊学姐一如以前那般的微笑，“那你们坐吧，不要一直站着呀……” 话音还未落，门外就有骚动声。可能是还在外面的吴雅矜在和池楠烨吵架吧，或者是——妈妈来了。汗……为什么每次都会引起那么大的骚动啊？ 病房门果真被打开了，先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姐姐——我说姐姐怎么会没有来，原来是去接妈妈了啊；跟着出现的就是妈妈。妈妈穿的是和我同一款式的裙子，只不过颜色更加深沉一些——总之，打扮得是我姐姐无异。 伊学姐和翊惊讶地望着我妈妈，“她是……？” “我妈……”郁闷中。 翊惊愕，伊学姐傻在了床上。 “妈妈，这就是翊。”我讲。 妈妈看着翊，似乎是在回忆以前的时光：“真的和君桐长得好像哦……你妈妈是叫宋媚敏吧？”妈妈走近。 “…你认识我妈妈？”还没有从原来的惊讶中缓过来，又吃了一惊的翊。 “你妈妈和我是高中同学，并且她是我丈夫的妹妹。”妈妈的眼睛有些湿润。 “可为什么……我妈不姓智？”翊不相信地摇头。 “因为某些原因，你妈妈的身份没有被公开，而且她一直生活在中国，，所以我们就能碰见她——这件事情讲起来需要一些时间了。这是你妈妈和我在高中时一起拍的照片，后来我们就失去了联系。”妈妈从手袋里拿出一张似乎很珍藏的照片，把它递给了翊。 翊犹豫了还一会儿，但还是接了过来。我凑过去看，是两个女孩子抱在一起的照片，我妈妈的模样和当时比起来，没有什么改变；而另外一个，就是翊的妈妈了吧，我的姑姑？长得很漂亮诶…… “……这么说，是真的？”翊仍然将信将疑，“那你是我的……舅妈？千荑是我的堂妹？” 妈妈点点头，“很高兴能够见到你——我唯一的外甥。可是你妈……” “舅妈，这次来，你是想见我妈妈来的吧？她的墓地，我带你去。”翊微笑着讲，眼睛是湿的，但没有东西流下来。 伊学姐茫然地望着这一切。 “伊学姐，你要我做的事我怕做不到了，你自己做吧。”我微笑。 伊学姐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 “你们是要现在过去吗？这还来得及吗？”姐姐一语惊醒梦中人。 妈妈这才醒悟过来，“是啊，现在都快五点半了，来不及了。翊，我们一起去用完蚕吧，顺便来讲讲你妈妈的事。我没想过那一次居然是永别。对了，大家也一起吧。” 我正想点头，突然想起浩汤是5：41的飞机——而现在、现在、……浩汤！！ 我疯了一样地往外跑去。 “千荑！！”大家的叫声。 着急得辨不清方向，头脑一片空白。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浩汤，可是关机——浩汤在机场了吧？我心急如焚地叫了辆taxi直奔机场。 路上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遇到红灯。我全身发抖，不能、不能就这样让浩汤离开——我居然见也没有见到他……我…我…我……一紧张，我什么都不知道了。车子被堵在了半道上。 “司机……先生……司机、司机先生……你能不能换一条路走？我真的、真的……很急……怕、怕赶不上飞、飞机……”我焦急地望着司机先生。 “几点的飞机？”司机先生问道。 “五点四十一，先生……” “这真的有些急。好吧，我帮你想一下办法。小姑娘你不用着急。”司机先生似乎很老练地将车子掉了一个头，不知道要往哪开去。 “可是……可是……”我的手心全是冷汗。 司机先生很熟练地绕过所有的交通灯，速度堪比光速。当我还没有清醒过来，他就已经开到了机场。我觉得胃很难受，很想呕吐。我把钱递给司机先生，零钱也不要他找了。可一下车，脚就软了，我瘫坐在了机场大厅门前。 “小姑娘，你没事吧？”司机先生连忙从车上下来，扶起我。 “谢谢您，我没事。您做事去吧，我没关系。”我微笑着摇头。 “那你自己小心点。”司机先生顺便把零钱找给了我，他上车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偌大的机场前，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我努力地挪动着脚步，扶着机场的栏杆进去。我站在候机大厅，已经找不到浩汤的身影。我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刚好是五点四十五。 浩汤已经走了吧？ 呜……我真的好笨，为什么会没力气走进大厅了呢？这浪费了多少时间？不然我肯定来得及送机的……为什么会这样啊……我好笨！呜呜呜…呜…… 我跪坐在地上痛哭起来，埋怨自己不中用。 到声嘶力竭的时候，突然有人碰碰我的肩膀。 “喂，不要坐在地上哭。”好凶的声音，但是……“喂，就是你，快起来。” 我泪眼朦胧地转过头去——眼前这个人、这个人！！我一跃而起，扑在他身上，“浩汤！……呜呜……” “为什么只会坐在地上哭？”他抱住我，小声地问。 “因为我怕你已经走了，已经……可是——你怎么还没走啊？不是五点四十一的飞机吗？”我疑惑地看着他的眼睛。 “幸亏航班延迟了，不然你这小傻瓜坐在那儿哭到天黑也不会有人来管你。”浩汤拍拍我的头。 “你没有走真的很好！”我重新回到他的怀抱。 “这次回norway估计是不能再轻易回来了，我得把学分修完，把学业完成。再次回来的时候，荑，我们要结婚哦。” “那要多长时间？” “三年吧。”浩汤轻轻地讲。 三年啊…… “不要忘了我哦。这样的事多来几回我可会怕的。”浩汤微笑。 “嗯，我会乖乖的。浩汤，我们在韩国见吧。”我吻了吻他的脸颊。“这是我们的约定。好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