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从刀匠开始的救赎之路》 第1章 刀匠先生 冷却材，木炭，砥石，玉钢。 铃木时维恢复意识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面前这四种材料。此外，他周围的环境也诡异到了极点，黑漆漆的封闭小屋中间正烧着炭火，隐约可见扬起的灰尘，距离这边不远处有一个不小的水池。 这是哪儿？ 时维皱了皱眉，打算起身出门寻找这里的主人，弄清楚当前的状况，却在动身时发现了身体的异常。 ……等等，这双手不是他的。时维默然看着自己缩小了不知几倍的手，联想到周围的情况，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 定了定神，他飞快跑到水池边，看到自己如同手办一样的面孔后，时维罕见的陷入了深思。 他记得他之前登上了去名古屋的游轮，如果没有意外，他应该已经顺利到达了才对……想到这里，时维心里不由沉了沉。 是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的确应该到达了。 漫天的大雾和暴雨阻挡了他们前进的方向，他的生命也理所应当同其他人一同结束在了海底。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并非如此。他细细的打量着水中的倒影，思索着自己借尸还魂的真实性。 “刀匠先生，太靠近刀解池可是会死掉的。”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时维的思路，也让他陡然警惕起来。他转身朝门外看去，目光中带着审视。不过很可惜，用一个跟玩偶差不多大小的迷你小人想做出什么生动表情都是徒劳。 这真是件悲惨的事。时维想。 所幸来者对他的举动并没有起疑，……或者说就算有疑问也不会在意，直接弯腰进入了这个不算宽敞的房间。 这时，时维才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 对方穿着十分具有年代感的衣缛，黑色得着装衬得他更加清俊，也带来了一股不祥的气息，他腰间别着一把长刀，从气势上来看像是一位武士。只是比起黑色，时维觉得对方更适合白色。 大概是没打算探究时维为什么站在刀解池的原因，对方径自朝放置冷却材的方向走去，这让时维心里升出一丝不忿。 身体也遵从着本能行动，等时维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资源前，一脸谴责的看向对方。 时维:…… 鹤丸国永:…… “这可真是吓了我一跳，”本来只打算拿点资源的鹤丸国永故作惊讶的拍了拍胸口，他看向满脸控诉的刀匠，又看了眼锻造室后所剩无几的资源，似乎也觉得直接拿走有些不厚道，他轻笑一声，跟刀匠打起了哈哈。 “这样吧，刀匠先生，我带你四处逛逛，你将这些资源借我。” 时维眼前一亮。 对周围知之甚少的他来说，对方的条件很令人心动，至于这些看起来对原身很重要的资源，时维只能暂时说声抱歉。 他毕竟不是对方口中的刀匠先生，也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 双方达成协议后，时维便退到一边，等鹤丸整理好资源，就跟着他走出了这座有些黑暗的锻造室。 锻造室外面是开阔的庭院，其次映入他眼帘便是那座高耸的阁楼，以此为中心整个庭院的布局也一目了然。 起居室，锻造室，手合室，议事厅，马厮甚至连种地的地方都有。 忽视笼罩着整个院落的不祥气息，这里可以说是个自给自足的世外桃源，一边熟悉环境，一边思索的时维想。 当然，他身边这个黑鹤先生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就是了。目睹对方再次挖坑坑人的时维下意识离他远点。 对了，顺便介绍一下，这位不着调武士的名字叫鹤丸国永，还是他从上一个倒霉鬼烛台切光忠那里知道的。 看到鹤丸兴致盎然的模样，时维开始重新斟酌跟着鹤先生逛庭院这个决定的正确性。比起熟悉环境，显然锻刀的材料更重要。 准确的说，他既不知道这里武器的供给量，也没有打探清楚这里的情况，又没有锻刀的本领，然而就是在这种对周围一无所知的局面中，就将手中仅有的东西借出去的行为是十分不理智的。 看了眼全神贯注投入于恶作剧的黑鹤，又想了想对方主动还资源的几率，时维可耻的低下头试图逃避现实。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时维长舒了口气，秉承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静默着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这只黑鹤作妖。 “哇！哈哈哈哈……吓到了吗？哎呀呀，抱歉、抱歉。” “——鹤丸国永！！！” “哇，长谷部还真是严肃。” 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可任谁都看得出他兴奋的模样。顶着这副幸灾乐祸的嘴脸，时维觉得对方下一秒拔刀也不奇…… “撕拉”一声，长谷部双手扶剑，缠绕身上的黑气也肉眼可见，眼中凛然的杀气让时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喂喂喂，该不会来真的吧。他看着那个比自己长出一倍的刀，突然觉得膝盖一凉。 看到对方的反应，鹤丸国永看上去更开心了，他顺手将时维揪起，跟长谷部来了一场赛跑游戏。 本想趁这个机会偷偷跑掉铃木时维:…… “刀匠先生，我们是一起出来的，可不能想着逃跑哦。”看出了时维的不配合，鹤丸国永笑意盈盈的提醒着，只是这笑意却未达眼底，甚至带了些胁迫的味道。 铃木时维:……呵呵，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就这样，他只能上了贼船，耐下性子和鹤丸一块儿躲避长谷部的追杀。 希望黑鹤先生以后不要落到他手上，时维阴揣揣想。 \/\/ 长久不见阳光的本丸散发着清新的霉味，边角苔藓已经蔓延上了潮湿的墙面，如果再没不迎来晴天，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鹤丸国永纵身跃到了屋顶上。 他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刀剑上的磨损会即时反馈到身体中，对于仅凭着意志力支撑的自己，如果长期不得到修复，暗堕只在一念之间。 在愈来愈无聊的生活中，果然只有惊吓才能缓解他心中的焦躁。“看来甩掉长谷部了，刀匠先生……”鹤丸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偏头想要跟被自己骗出来的刀匠发了个牢骚，却只看到空空如也的肩头。 鹤丸国永摸了摸下巴，颇为无辜的眨了眨眼:“咦，刀匠先生呢？” 刀匠先生， 也就是时维，他现在正坐在庭院里的一棵树上怀疑人生。 那只黑鹤显然对逃避追杀的游戏很有心得，在速度比不过其他人的情况下果断爬上了树，整个人活脱一个问题青年。 当然，最坑的还是在跳上树后直接就将他忘在了树上。这棵树虽然不高，可如何下去对缩小了的他还是有一定的难度。想到糟糕的一天，他觉得自己头又疼了。 时维想到了自己蹊跷的海难。 专业的航海员，对船舱的定期维护以及及时更新换代的科技都增加了那艘游轮的安全性，虽然听上去有些自负，可铃木财团游轮失事几率近乎为零，想到海水漫上甲板那一刻，他眼神变得晦涩不明。 “——铃” 耳边传来的风铃声让时维的大脑清醒了过来，他朝声源望去，意外的看到了只白色的小老虎，小老虎似乎对他十分好奇，鼻子凑着他身边嗅了嗅，看上去十分乖巧。 估计是庭院里某个人养的宠物，不过能养只老虎，看来主人也是个狠人。时维看着他脖颈上制作精致的铃铛，不负责任的下着定义。 说起来，这个地方到处充满着诡异的气息；身材矮小的刀匠，明显能够看到森森白骨的长谷部以及笼罩在浓雾的院落都给铃木时维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些匪夷所思的事远远超出了他对世界的认知，现在，他唯一确定的事情只是他还活着。 “——小虎。” “嗷呜～” 听到主人的呼唤，小老虎愉快的转身朝树干走去。看着离地面几米高的枝丫，时维果断蹦蹦跳跳走到它身边，努力朝这只小老虎露出了面善的笑，尽管在迷你手办上的表情可以忽略不计。 老虎有着非常漂亮的金色瞳孔，它对时维突然挡到它面前的行为似乎有些不解，看到他有些狰狞的表情，它竟奇异地和时维脑电波达成了共识。 小老虎偏偏头，咬住时维的衣领将他提起来。 由于身形不便爬树相当困难的时维长吁口气，然而还没等他彻底放下心，这只小老虎就松了口，将他从树上丢了下去。 铃木时维:…… 我想象中的发展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离再次死亡就差那么一点，真的。躺在地面上的时维仰望天空，继续怀疑着人生。 腾空的感觉并不美妙，在掉下去的这段时间里时维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所幸小老虎的主人反应极快的接住了不断下坠的他，再才让他免于被摔的结局。 “刀匠先生怎么在这里？” 被一只黑鹤骗来的。 “那刀匠先生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没有，谢谢。 “刀匠先生，刚刚小虎……它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儿，暂且原谅它一次。 是的，虽然时维很不愿意承认，可这只小老虎的主人确实是个小男孩，放在他原来的地方，这个年龄的孩子估计才刚刚升初中。作为即将毕业的前辈，时维也没道理朝后辈发脾气。而且对方那副犯了错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更是让时维没了脾气。 只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罢了。 “刀匠先生，小虎……它可能是被本丸最近的气氛影响了，”五虎退抽噎着，神色低落的低下头，“最近大家频繁的出阵，受伤了也无法修复。” “主人她，也在减少灵力的供给。” 本丸，出阵，主人？时维敏锐的捕捉他话语中的一些微妙词语。他直起腰板，目光炯炯的看着五虎退，俨然一个合格的听众，企图从他口中获得更多的讯息。 看到时维认真倾听的模样，五虎退眼中的挣扎越来越明显，最终他长舒口气，似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般的开口，“一期尼他们似乎在准备些不好的事情……” “退。”温润纤细的声音从他们后方传来。 话音刚落，时维看到五虎退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他下意识的看向来人，却被青年眼眸中暗色风暴震慑住。 “……嗨，一期尼。” 五虎退忐忑的看了时维一眼，抱着小老虎朝蓝发青年走去。 “退，最近外面不安全，最好跟乱他们待在一起。”面对五虎退，他收起了眼中的暗芒，身上的凛然的气势也被小心翼翼的收敛了起来，语气极近温柔。 等获得了五虎退肯定的答复后，他才将目光移向了时维，眼中的警惕和排斥也溢于言表。 “已经很晚了，刀匠先生请回吧。” 在经过刚刚那眼灵魂冲击后，不善眼神和毫不客气的话语倒显得稀松平常，不过很快，时维又被他身上的其他东西震慑到了。他可以确定肯定以及一定，这发怵的感觉比他看到青年第一眼的感受更为强烈。 ——青年肩膀上那部位后面，是肉眼可见的白骨。 ——这是一个蕴含着浓重死气的身体。 第2章 刀匠先生2 锻造室跟离开时没什么两样，狭小的空间和布满灰尘的地面让时维心情有些烦躁。虽然很不想面对，可他晚上确实是要在锻造室过夜。 无口无房无存款，原身刀匠先生果然是工具人无误了。 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席地而坐，时维开始梳理今天出门得到的讯息。 沉闷诡异的本丸，欲言又止的五虎退还有肩膀完全骨化的一期尼，跟这些怪异的地方比起来，鹤丸国永的恶作剧都像是小事了。想到今天非要拉着自己逃命并将他忘记到树上的那只黑鹤，时维抚摸着地板上的锥子，眼神微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听到的名字总有种说不上的熟悉感，他长叹口气，目光幽幽地看向那个据说太靠近就会死掉的刀解池。 从外表上看，池水与一般的河流没有什么区别，时不时在月光下泛着涟漪……欸，那个是？ 时维眨了眨眼，快速起身走到池边，捡起了地面上从刚刚起就闪个不停的碎片，跟玻璃类的器件相比，它更像是块锋利金属，从工艺和材质上看，时维推断它在之前大概是刀剑一类的冷兵器。 想到这儿，他的思绪猛然一顿。 ——等等，他知道为什么鹤丸国永，包括后来那些烛台切光忠和压切长谷部那么熟悉了。他们都是刀的名字，还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武士刀。 如果他推测的没错，那么五虎退的一期尼十有八九就是和鹤丸同为皇家御物的一期一振。 这样的话，五虎退的话他就可以理解了。 想到刚刚将五虎退错认成学弟的自己，时维现在只想呵呵。 不过还好，他这具身体不会说话，面对什么都一副淡定脸，估计也不会有人从手办一样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时维麻木的抹脸。 时维重新坐到地板上，冰冷的触觉从身下蔓延，让他的大脑也清醒了不少。 说起来虽然他的生存环境一般，可刀匠的身体素质却也是极好的，不过按照他的猜想来看，在周围所有生物都属于非人类的范畴的情况下，他的这点特别之处也说的通。 或许他这具身体本来就是个式神，还是等级最低的打工仔，连好处都没有的那种。 器物亦有灵，曾经一名巫女对他说过这句话。 就在昨天，铃木时维还是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今天世界就给他打开了另一扇大门，让他不得不把之前抛之脑后的神明传说故事捡了起来。 说起来，对神明的了解还要感谢他那个每年都会带他去京都求签的姐姐，不然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不能马上跟之前事情联想起来。 当时他的姐姐铃木园子和她的闺蜜以及她闺蜜的男朋友约好了一起海边，却又因为种种原因，硬生生磨掉了他的假期时光拉上了他一起。当然这场旅行并不美妙，那幢别墅闹鬼了。 虽然最后被她闺蜜的男朋友……工藤新一证实是太久没人居住造成的物品老化才造成的乌龙，可这件事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旅行结束后就带着他匆匆赶向京都求签保平安。 “器物经百年，得化为精灵，诓骗人心，人们称之为付丧神。” 这是神社巫女对她的疑问给出的答案。 “这只是统治者推卸责任的手段，”铃木时维当时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看到满脸凝重的园子，他打趣道，“将自己的错误和剥削归结到鬼怪身上，只是他们无能的表现。” 对自己弟弟的性格深以为然的铃木园子瞥了他一眼，有板有眼的反驳道:“我倒是觉得这种事情很有道理，有些东西时维你没有见过可不代表他不存在噢。” 铃木时维面色有些复杂:“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看到了？” 铃木园子:“哼哼，不然呢。” 铃木时维:“我记得新一前辈好像说的是老化的问题，你是不是看错了？” 铃木园子:“喂！我可是你姐，你竟然相信他都不相信我。” ……那是人家说的确实有道理。 想到自家姐姐的脾气，铃木时维所幸吊着死鱼眼，决定快刀斩乱麻的结束这段对话。 “那么，之前你求的那些桃花签有用没？” 铃木园子:…… 铃木时维:…… 这场事件的结局自然是不欢而散，所以知直到现在时维也不知道那个晚上铃木园子到底看到了什么。早知道就问问她那天脸色那么差的原因。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时维想。好了，如果以后能再见到他姐姐，他决定再不也嫌弃她。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些人是刀剑付丧神，五虎退口中的出阵，灵力和主人这些就很值得探究了。时维点点下巴，主人提供灵力给付丧神，这群刀剑付丧神大概是通过出阵来给予他们主人所需要的东西，或者是完成主人的任务也或者是从出阵中获取的材料来修炼什么的。 他，也就是刀匠的任务，大概就是锻造这些刀剑。这样的循环构成这个本丸，使得这里长久的存在。 这样来看出阵次数增加，灵力供给却减少的行为确实不太地道。 铃木时维:…… 也难怪一期一振他们会做也不好的事情了，换成他，他估计也会想。 时维叹了口气，看着已经空了的锻刀资源，突然感到一阵头疼。初来乍到的他对这里谈不上什么归属感，却也对这种复杂的关系感到苦手。 要知道，对怪力乱神这种接受良好已经是他的极限，去拯救那个毫无印象的“主人”，请原谅他，他只是一个打铁的刀匠，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单是鹤丸国永一个就可以将他耍的团团转，更别说一期一振那个看上去就危险性十足的存在。况且……这座本丸里肯定不止一个像他这样的存在。 ——除非，这个“主人”能帮助他回去。 时维若有所思的看向刀解池，片刻他便微微偏头移开了目光。 所有的决定还是得等到他见到本丸主人才能确定，现在他要做，就是在先睡一觉。看着狭小的锻造室，时维面无表情的垂眸。 ——不管了，还是先将就一下吧。 第3章 刀匠先生3 锻刀室的环境可不怎么美妙。 在布满锻刀灰尘的狭小房间，时维度过了自己来到本丸之后第一个难忘又痛苦的晚上。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时维出了锻刀室。 还没到门口，他就见到一个十分不想见到的人。 “刀匠先生，早啊。” 拜托，时间已经不早了吧。 时维他偏头看了一眼院落里显而易见的大白天，看向黑鹤的眼神有些无语。 虽然在迷你版的小人脸上这种微小的变化可以忽略不见，可他一脸正经的模样还是取悦了这位热爱的搞事的付丧神。 “开心点，刀匠先生，”鹤丸大方的拍了拍时维的肩膀，“今天我们的审神者大人可是难得的要进行锻刀呢。” “就算是成熟的本丸里偶尔也会需要新鲜血液。” 鹤丸打量着锻刀室所剩不多的资源，看上去似乎是要趁着这次机会再打劫一些。 时维：…… 想到这儿的他再次警觉起来，本来打算去庭院里晒太阳的心思也放到了脑后，甚至还将脚边散落的木炭拾起来整理好。 鹤丸：“安啦，刀匠先生不要太过于担心了，反正本丸本来都没有什么资源，拿一点也不会有什么的。” 你还知道没什么资源啊。 时维看着各项资源不超过四位数的数值，一脸肉疼。 昨天这个黑鹤说的借一些冷却材，拿走时还真的是不客气。 至于有借有还？见识过对方糟糕性格的时维也不指望他能够还回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剩下的资源不够这个“本丸”审神者锻刀的话，现在还是刀匠的他该怎么办？ 该不会被辞退吧？ 鹤丸站在门前，看着刀匠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尽管知道刀匠先生很重视这些资源，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么鲜明的情绪。 抛开其他的不谈，鹤丸觉得这还挺有趣的。 “真羡慕刀匠先生，每天只用锻刀和整理资源，也没有烦恼。” 时维：…… 好了，他要将鹤丸国永永久的列入黑名单里。只要他还在这里当刀匠一天，他就不会把他的资源给这把令人讨厌的太\/刀。 “虽然很想继续跟刀匠先生聊天，可是看上去时间到了，” 庭院中心传来一阵急促的风铃声，让鹤丸刚刚还带着戏谑的金色眸色瞬间冷凝了下去，虽然他的脸上还带着笑意，可莫名给人种阴冷的感觉。 “下次见了，刀匠先生。” 就这么走了？ 时维眨了眨眼睛，半晌才接受对方这么容易就离开的事实。 刚刚那是……集合的铃声吗？ 他走出门，逆着光看向庭院最中心的位置。 今天的本丸是个罕见的晴天，对一个潮湿的、连日阴冷的地方来说，初升的太阳显得弥足珍贵。 阳光透过云彩照射在庭院里，将昨天沉闷的阴影一扫而空，葱郁的树木也受到阳光鼓舞，挺拔的枝干焕然一新，隐约还能在枝叶看到清晨的露水。 站在锻刀室外远远看去，时维还见到了除了昨天见过的三人外的不少全服武装的付丧神，同时也见到跟刀\/剑男士们格格不入的纤细少女。 穿着狩衣的少女面向人群站在中央，身后还跟着时维昨天刚见过的长谷部。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应该就是这几天他们口中所说的审神者。 看上去年纪和他差不多。 时维：…… 反正他很难相信，一个少女就是导致这座本丸暗堕的罪魁祸首。 他现在倒有些想跟五虎退探讨一下一期一振到底准备干些什么事情了。 \/\/ 跟鹤丸说的一样，晨会结束后，审神者就来到了锻刀室。 时维这才可以近距离的观察这位审神者，对方确实很年轻，模样看上去就和他班上那些文静乖巧的女生差不多。 “长谷部。” 少女看向跟在她身旁的长谷部，示意他上前锻刀。 长谷部没有反驳，服从是他的天性，就算是面对已经得罪了半个本丸的审神者，他表现的依旧很恭敬。 刀\/剑男士来锻刀吗？ 站在门柱旁的时维看到长谷部上前，饶有兴趣的凑近学习锻刀技术。 他现在是刀匠，虽然不可能这辈子都是刀匠，但所谓干一行爱一行，不涉及到原则问题，时维还是很乐意做好目前的本职工作的。 不过很快，时维就后悔了。 “麻烦了，刀匠先生。” 挑选好材料的长谷部话音刚落，时维就感觉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双手也像上了发条般，无师自通的搬起了砥石、木炭和玉钢。 像是在走固定程序一样，在时维诧异的目光下，刀匠小人一遍遍的将这些比他大不少的资源扔在锻造室中，直到整个锻造室全部占满，审神者没有再锻刀的意愿，时维才重新拿回刀匠先生的掌控权。 酸疼，整个肌肉都是酸疼的。 这是时维接管身体后的第一感觉，虽然他知道搬了那么多的砖，会累也是正常的，可他也没想到会这么累。 时维：…… 不过也是，作为式神，刀匠本身没有什么疼痛疲惫的感知；而时维不一样，他是个实实在在的人。 虽然身体是那个从树上掉下来也不会摔的怎么样，可疼痛还是存在的。 锻刀室陷入了沉默。 时维是在角落里感伤时事，审神者和长谷部则是一言不发的盯着锻造炉。 “长谷部，今天的出阵情况怎么样？”也许是气氛太过紧绷，审神者主动开口问起了本丸的情况。 “主公，一切正常。” 压切长谷部回答的很恭敬，从他打理到近乎的刻板的装束中，时维不难看出对方是个严谨的人。 “是吗，”少女抬手轻扶着她的头发，在火光的映照下，她苍白的脸色也多了几分红晕，也有种让人说不出疲态。 这让时维有种下一秒对方就会消失的错觉。 “我听说本丸最近有很多不同的声音，长谷部，你是怎么看的？” “我……”没想被问了这个问题的长谷部愣了一下，思索了片刻后斟酌着开口，“虽然可以明白主公最近加大出阵的次数，可大家确实需要手入。” 锻造室又陷入了安静中，长谷部和少女审神者依旧并肩站立着，虽然位置和刚刚一模一样，但莫名多了分对峙的感觉。 两人默契的忽视了锻刀炉旁迷你手办大小的刀匠时维先生。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锻造也接近了尾声，刀匠时维再次上线，拿着冷却材浇到了滚烫的炉子里。 还冒着高温的炉子接触到冷水，瞬间变成了大量的蒸气，蒸气散去后，一把成型的打刀就出现在锻造室里。 偏红色的刀鞘，是非常漂亮的颜色，时维将打刀从冷却材中拿出，放到地面上鉴赏着。 鉴赏刀剑有自己一套繁琐又优雅的流程，这是铃木时维在国中剑道部学会的。 虽然时维一直觉得那些规矩太过古板，不过真田却很热衷，还时不时带着他一起去练习剑道，甚至于到后来代表各自学校参加全国剑道大赛。 不过对于此时手办一样大小的时维，一切的规则都是浮云，他只能通过时不时的触摸刀身，来判断刀剑目前的情况。 “——果然，” 看了看迟迟没有变成付丧神的打刀，少女审神者自嘲的笑了起来：“就算是最普通的刀剑，我也没有办法……” 只可惜她的话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樱吹雪打断了。 “我，加州清光。河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难以上手不过性能一流。” 少女审神者：…… 压切长谷部：…… 正在拿着打刀鉴赏的时维：…… 享受着三人诧异的眼神的加州清光有些紧张，“诶，这是什么新的欢迎仪式吗？” 他看了看站在他跟前的刀匠“时维”，接着将目光移向了穿着狩衣的少女审神者，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就是我的主人吗？” “哦……，是的。”少女审神者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加州清光，非常欢迎你的到来。” “对了，长谷部，对……就是现在，快去找狐之助，我们要去时之政府一趟。” 仓促做了决定后的审神者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安置新到来付丧神的事情，将目光看向了努力降低自己时维，“清光，你先跟着……刀匠先生先熟悉一下本丸，稍后我会让烛台切给你安排房间。” 说完，她便带着长谷部风风火火的离开，留下加州清光和时维在锻刀室大眼瞪小眼。 强行被安排了事情的时维：…… “刀匠先生，那就麻烦了。”清光用猩红的眼神看着时维，俯身将他放在手心，模样看上去有些乖戾。 虽然被擅自强插的任务搞得有点令人尴尬，可这个刀\/剑并不令人讨厌，看上去像是个乖巧的孩子。舒舒服服被抱在怀里的时维想。 嗯……反正比拎着他的鹤丸好的多了。 \/\/ 本丸是个很大的院落，昨天晚上的那次观光已经让时维对本丸的构造有了个大概的认知。 因此今天在给加州清光介绍房间布局时也没有很大的困难。 尤其还是在加州是乖孩子这个前提下。 嘛，总体来讲，时维对这场散步的过程很满意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之处就在他暂时无法开口这点，大多数情况只能默默听着加州清光的询问，安安静静的卧在他怀里点头摇头，或者是给他指指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刀匠先生总有种亲切的感觉呢。” 亲切的感觉？ 时维：…… 大概是雏鸟情节？时维不靠谱的猜测着，毕竟这个付丧神出现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不过说实话，他对清光也有种特殊的情感，从对方成为付丧神后。 时维就感觉自己跟对方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联系，只要他想，时维可以随意察看对方的状态。 就好比现在，虽然刚诞生的小付丧神经验只有可怜的1，可从面板上樱吹雪状态也能看出加州清光不错的心情。 “我说的可是真的哦，刀匠先生。” 看出了时维的漫不经心，清光睁大眼睛又强调了一句，“如果不是确信刀匠先生只是刀匠，我差点就认错审神者了！” 时维：谢谢……就算他承认自己之前确实很招人喜欢，但也没有必要说这样的话来安慰他。 想了想，时维朝清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加州清光：…… “刀匠先生也太过分了吧，反正我是不会骗人的。” 并没有觉得你骗人，只是觉得你对我滤镜可能有点大。 时维：不是可能，是一定，嗯。 第4章 刀匠先生4 和清光的交谈很令人愉快。 直到烛台切安排完住所，时维才结束了这段惬意的漫步时光。 而那位去了时之政府的审神者。 ——直到太阳落山，她也没回来。 “烛台切殿，审神者大人她还没回来吗？”直到太阳落山都没见到审神者的清光明显有些失落，连手上打理良好的指甲都暗淡了不少。 “审神者每次去时之政府就会很久，清光要适应啊。” “说起来，下午接到这个消息我还很吃惊，没有第一时间去迎接新人，还真是不帅气的行为啊。” 烛台切是这个本丸为数不多状态良好的刀剑男士，虽然蒙着单眼的造型看上去不太正派，可他本人却很随和，还好脾气的开了个玩笑，这倒是让时维吃了一惊。 不过无论是哪点，这位烛台切先生都比这里大多数刀\/剑男士要好了。 想到今天下午在院落里来自黑暗房间若有若无、绝不可能是什么友好的窥视。 时维：…… 废话，要是他是审神者，他也恨不得离这群刀剑十万八千里，以那群人不稳定的状态，要出事只是迟早的问题。 难怪审神者会将安排他接待，大概这位烛台切是本丸里少数审神者派吧？ “我知道了，烛台切殿。” 没见到审神者的清光还是很遗憾，想到今天下午的见闻，他斟酌着开口，“对了，烛台切殿，本丸里……没有新选组的大家吗？” “清光说的是安定他们吗？这个，本丸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新人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烛台切摸了摸眼罩，开玩笑般的提醒道，“对了，清光要尽快准备好雨具啊，本丸里可是经常下雨的。” 最后，像是抱怨一般，烛台切轻笑道：“虽然下雨无可避免，可要是生锈了也真的是不帅气呢。” 烛台切没有多留，在简单地领完生活用品后，他就选择了离开。 烛台切的出阵服是很规整的正装，浓重的墨色也给他增添了几分男子气概。 他偏头看向西斜的阳光，适时地向时维他们提出了告别，他站在长廊上，黑色的出阵服也染上了暖色，至于他的神情？ 烛台切逆着光，时维只能看到对方的挂在嘴边的浅笑，当然……初来乍到的时维也很难推测他目前的想法和阵营。 “夜安。” 虽是普通的敬语，时维却听出了几分其他的意味，想到这个本丸荒诞的情况。 他的眸子暗了暗。 \/\/ “还是感觉很奇怪，” 看着烛台切离开背影，清光将时维放在了地板上，若有所思的盯着桌面上的蜡烛，“安定又不是名贵的刀剑，他的话应该很容易就可以锻造出来啊。” “可是，本丸的图鉴上明明已经收集了很多名贵刀剑啊，为什么会没有安定呢？”他陷入了沉思，抱剑托腮的样子看上去确实像是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片刻后，他一脸凝重地抬起头，“我知道了——” 快发现吧少年，你来到的是一座正在堕落中的本丸。对于自己的未来，更是要早点做好打算啊。时维看着加州清光，心里默默想。 “审神者大人一定是喜欢名贵的刀剑！” 时维：…… 清光抓了抓头，“审神者大人不欢迎我的原因也是这样吧。” 时维：你想多了，单纯不想待在本丸。 “不过只要我打扮的可爱一点，审神者大人就一定会注意到我的！” 时维：……我觉得以她目前的处境可能顾不上注意这种细节。 说到这儿，清光一脸希翼的看向时维，“刀匠先生也是这么想的吧。” 时维：我不是，我不想，别瞎说。 觉得自己乱入什么争宠频道的时维身子抖了抖，拍了拍自己快要起鸡皮疙瘩的肩膀，面无表情的朝门口走去。 该说不愧是新生的刀剑吗？警惕性比鹤丸那家伙完全低了一大截啊，看上去也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至于实力，lv1经验更不用说。想到昨天那个全身散发着“我不好惹、我心情很差”的一期一振，时维很怀疑他能不能在对方手上接下三招。 “刀匠先生要回去了吗？说起来，刀匠先生晚上都住在哪儿。” 时维：…… 这不是废话，刀匠当然住在锻刀室啊。他不情不愿的指了指锻刀室的方向，一副碎碎念的模样。 “住在锻刀室？那怎么可以！”沉醉在自己人设中不可自拔的清光听到这里倒是清醒了过来，“刀匠先生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暂时住我这里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维向前迈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绿豆一样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加州清光。 清光：“安定不在，我也是一个住的啊。” 时维没说话，依旧盯着清光。 被他看的有些发毛的清光挠了挠头，偏头躲开了他的视线：“哎呀哎呀，刀匠先生就放心的住吧。” “没有新选组的大家，也没有审神者大人的偏爱，我一个人的话也是很孤独的啊。” 时维：…… 经过几番强烈的心里斗争，时维最终还是愉快的决定在清光这里住下来。 当然！他可是不是因为自己忍受不了锻刀室的环境才过来的，而是为了关心新生刀剑身心健康才决定待在这里的。 毕竟在这个复杂又危险的本丸里，如果没有他的提醒，时维觉得清光最后肯定会被那群黑化后的刀剑骗的渣都不剩。 嗯，没错，就是这样。 不过说起来，干净舒适的榻榻米，确实是比布满灰尘的锻造室要好多了。 冲田总司的佩刀吗？ 不管是大和守安定，还是菊一文字，他都会给他锻造出来的。 要是实在锻造不出来……等到了现世，他就买下来吧。 躺在榻榻米上，他慢悠悠的想。 “对了，刀匠先生，说起来，烛台切殿刚刚的话有一点我不是很认同。” 此时的清光换上了便衣，跪坐在木地板上擦拭着自己的刀身。突如其来的开口像是漫不经心的聊天一般。 是什么？时维支起身子好奇的看向他。 “本丸里确实是很潮湿没错，可是我觉得明天还会是个晴天。” 时维：……晴天？ 天气确实是日常聊天的内容，不过他本人觉得可能性不大。今天在被式神接管身体之后，时维难得的接受到了这个式神有关本丸的记忆和整个时之政府的运营体系。 这其中就包括目前审神者灵力缺失的困境。 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这个本丸审神者现在可是连刀剑化形的灵力供给都很困难；在这样的情况下，时维觉得她可能大概率不会抽出多余的精力去管天气如何。 在生存面前，维持晴天也是一种奢侈。 “刀匠先生要相信我啊，” 看到时维一脸怀疑的模样，清光再次强调了一遍，“明天会是晴天的。” 他的语气很笃定，反正时维是看不出他有任何心虚的模样。 虽然不明白对方的自信从哪儿而来，不过看在他给自己提供住宿的份上，时维决定暂时支持一下自家室友的观点。 嗯，明天会是晴天的。 第5章 刀匠先生5 时维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到了榻榻米上，这晴朗的天气让他有片刻的恍惚，他直起身，面无表情的起身看向加州清光。 “刀匠先生，日安。” 正跪坐在桌子边整理着刀装和佩剑的清光听到身后动静，微笑着朝他打了个招呼。 时维没有讲话，只是继续盯着他手中的银色刀装。 “是在为即将进行的出阵做准备啦，昨天烛台切殿特意交代过的。”看出了时维疑惑的清光不自然的偏过头，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出阵？ 时维看向整装待发的清光，挑了挑眉，昨天接受过刀匠记忆的时维自然对这项工作不陌生。 说起来，第一次出阵的话，应该会有经验丰富的刀剑领队出阵的吧？ 想到本丸里一群差不多满熟练的付丧神，刚刚还睡眼惺忪的时维立刻清醒过来。 时维：…… 等等，经验相差太大的话，真的没关系吗？ “安啦刀匠先生，消灭溯行军本来就是我们的使命啊，而且我现在的话，也只会去一些初级战场，还是很安全的啦。” 他担心的倒不是初级战场的问题，而是一些来自其他方面、难以平衡的变故。 时维张了张嘴，尝试开口无果的他只能再次选择放弃。 平心而论，他还挺喜欢加州清光的，或许是因为新生刀剑的缘故，他身上的纯粹的跟其他刀剑复杂感格格不入。 也就是在清光身上，时维才能找到时之政府刻画出的那些所谓刀剑性格特点的影子。 “好了。” 装好最后一个刀装，清光起身伸了个懒腰，阳光也随着他的动作晃动，房屋里的影子也不由得亮了些。 看向外面晴朗的天，清光暗红的眸子也亮了几分，“刀匠先生，你看，今天果然是个晴天呢。” 时维挑了挑眉，没有再生出打击对方的想法。 虽然不清楚对方是怎么猜到天气，可他也为拥有晴天而感到高兴。 尽管晴天解决不了本质上的问题，至少能够缓解一下本丸里紧张的局势，也算是能够为他的恢复争取的一点时间。 这么想着，时维整理了一番自己的着装后便打算离开。 “刀匠先生要去锻刀室吗？” 时维点点头，作为刀匠，抛去休息，他剩下的时间确实应该在锻刀室来应付审神者每天的日课和整理重要的资源。 不过在资源缺乏，审神者没有锻刀意向的情况下，他大部分时间都很闲就是了。 说起来，等到再掌握一些信息后，他必须跟审神者见一面。 “那我跟刀匠先生一起过去吧，集合的地方就在锻刀室不远。” 对于清光的提议，时维有些迟疑，住在这里已经很引人注意了，再被看到光明正大的一起回锻刀室。 时维很难保证这个本丸不会有人觉得刀匠很可疑。 依据刀匠遗留下来的记忆，时维还很少见到他踏出锻刀室的场景。 “很近的，就算去一趟锻刀室再赶回去也不迟。” 是的，大白天跟你同时从房间出来，还被送回锻刀室，不到下午，全本丸都会知道我们两个结盟了。 顺便怀疑一下这个刀匠的最近的异常。 正在他们两个僵持不下的时刻，庭院上也传来了集合的铃声。 时维：…… 不管了，反正已经住了一个晚上，他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纠结多少。 再者，经过晨会说不定还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情报？ 做好打算后的时维同意了清光一起的想法，不过这次他可没有让清光抱着自己的打算，而是选择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边走边观察着着过往的刀剑。 他的记忆显示，这是个体系成熟的本丸，这种成熟除了刀剑的经验外，还体现刀剑的数量上。 就是是抛去某些对审神者意见很大的刀剑，例如一期一振；还有那些像迷路老爷爷那种在晨会上从来都见不到影的刀剑外。 剩下所有的刀剑男士在庭院里站在一起，这种场面也是十分壮观的。 更不用提这些男士出色的容貌了。 而此刻只是个丑刀匠的时维：……呵呵。 他以前也是很受欢迎的美男子好不好！ \/\/ 审神者站在高台上，她依旧保持着和昨天一样的装束，只是眼睛上的黑眼圈昭示着她昨天并没有休息好这个事实。 站在她旁边依旧是昨天的长谷部，长谷部是以忠诚护主闻名的刀剑，由他作为近侍，确实可以保障安全。 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除去那些太刀外，打刀对审神者的态度要好很多，至少没有表现出那种喊打喊杀、听到就反感的地步。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审神者旁边的位置上，还站在一只白面花脸的狐狸……那个和他一样为时之政府工作的式神狐之助。 时维：…… 自从本丸出现暗堕后，狐之助就很少来到这里，今天的出现，时维只能在心里猜测着时之政府是不是又有了其他的打算。 记下这一点后，时维默不作声朝着锻刀室走去，不过没等他走几步，一只手就把他从地面提了起来，来不及挣扎，时维就对上了一双充满戏谑的金色瞳孔。 “这不是刀匠先生？” 身体腾空的感觉并不好受，几番挣扎无果的时维无奈之下只能放弃，警惕地看向鹤丸国永。 “刀匠先生也来参加晨会？” 参加晨会？ ——废话，再这种老狐狸面前，这种送命题他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这么想着，时维忍住脖颈处的不适，果断地摇了摇头，末了还不忘用下巴朝锻刀室的方向点了点。 一副拒不承认的模样。 看到他的表现，鹤丸轻笑一声，金色的瞳孔泛起一丝涟漪，可时维明白，这笑容并不直达眼底。 “这可是个不小的惊吓。” 不觉得哪里有惊吓的时维：…… “鹤丸殿，这是在？” 走在前面的清光注意到了后面的动静，看到被鹤丸拎在手里的时维后，他连忙的询问道。 “只是跟刀匠先生叙旧而已，”鹤丸用空着的手比了噤声的手指，“嘘，别紧张。” “是吗？” 满脸写着不相信的清光看向时维，试图从他那里得到回答。 进退两难的时维：…… 说实话，他既不想和鹤丸国永打交道，也不愿意和清光待在一起，这种情况下，他宁愿带在锻刀室对着冷却材发呆。 “说起来，之前刀匠先生还借给我的那些锻刀资源，这两天的远征刚好搜集到了一些，打算一会儿交给刀匠先生。” “清光应该不会介意我占用刀匠先生一些时间吧。” 时维：…… 清光：…… “鹤丸殿，我当然不……我的意思是，要尊重一下刀匠先生啊。” 鹤丸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将拎着时维的手轻轻往上一抛，随即又用双手接住了他。 时维：…… 算了算了，这只鹤的想法变化无常，正常人都难以理解对方的逻辑，更不用说尝试着跟他好好沟通了。 至于他口中远征发现的资源？时维也并不觉得会剩下多少，估计多半又是一个试探的借口罢了。 所幸由于晨会开始的缘故， 这场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 时维也得到了暂时的休息，不用再去向清光解释他和鹤丸之间的恩怨瓜葛。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他摊上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这个麻烦当然来自于正抱着他的鹤丸国永。 时维：等等，你在干什么？ 在时维震惊的目光中，鹤丸从庭院视线死角中轻盈地跳上了一棵大树。虽然角落选的隐蔽，可对敏锐的刀剑们来说，这样的掩盖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审神者的注意，虽然她只是看了一眼后便继续投入到晨会的讲话中，可这也让时维感觉异常愠怒。 面对时维的谴责，鹤丸表现的很坦荡：“刀匠先生，平静的生活需要就是惊吓才有趣啊。”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不接受鹤丸玩笑笑的时维戒备的看着对方，一字一顿的比对着口型。 “不要生气啊，刀匠先生，我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嘛。”鹤丸道，“没想到刀匠先生还是难得的好人。” 时维：…… 比起好人，对对方来讲，自己或许更像是在无聊生活中获得乐趣的大冤种吧。 “是真的呦，不过刀匠先生喜欢新人这点确实让我很难过。” 喜欢新人才是正常的吧。比起你们这群危险、有心机的麻烦角色，当然是初生的小天使更讨人喜欢吧。 “不过，就算是再喜欢新人，刀匠先生也不要厚此薄彼呢，毕竟资源可是太重要了。” 时维：…… 你最没资格这么说了吧。 “哎呀哎呀，虽然这两天天气不错，可刀匠先生还是要早点认清现实。” 认清现实？ 认清暗堕本丸无法逆转的现实？还是认清新生刀剑不属于这里的现实？ 时维猜不透他的意有所指的话也不想去猜。 反正，不管是哪个现实，对他的处境都是不利的。 接下来的时间鹤丸没有再讲话，而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审神者的工作安排和任务介绍，看上去真的像是个为本丸、为历史鞠躬尽瘁的好刀剑一样。 时维：…… 要不是知道他本性恶劣，他说不定真的会被对方的伪装骗到。 果然，他现在倒是能理解为什么女巫小姐会将付丧神带上“诓骗人心”的标签了。 器物没有善恶之分，他们没有人们赋予神明的那些品质和美德，只能通过自己的经历来不断充盈自身。 他们一念是神，一念是妖。说为付丧神，本质上只能算的上精灵鬼怪罢了。 想到这儿，时维没有在纠结被鹤丸戏弄的愠怒中，而是认真听起了审神者的讲话。 毕竟，比起与鹤丸怄气，进一步了解本丸才是最重要的。 \/\/ 在进行了例行的出阵、远征、内番安排后，审神者并没有着急结束。 似乎要做什么重大决定般，她看向了长谷部和狐之助，朝他们两人点头示意后，审神者清了清嗓子，挥手示意让躁动的人群安静下来。 为了能让刀剑们注意力集中，她还特意让长谷部再次摇了摇警示铃。 “在最后，我想向大家宣布一件事。”她深吸口气。 “经过我和长谷部的协商谈论，我决定重新启用轮换近侍的制度。” “具体的近侍顺序会由长谷部制定，届时请大家按要求遵守。” 时维：…… 他抬头看了眼风和日丽、温度怡人的晴朗天空，心却跌入了谷底。 想到截止目前为止他听到的种种噩耗，时维只觉得脑壳疼。 嗯，这或许就是上天对他贪图榻榻米，脱离工作岗位的惩罚吧。时维想。 第6章 刀匠先生6 天守阁是整座本丸最高、也是最华丽的建筑，就算是在最破败的时刻，它依旧是巍峨壮丽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一点。 审神者站在高处，看向地面的眼中毫无焦距，神色也是肉眼可见的忐忑。 “你觉得，这样的决策决定真的可以找出那个降灵者？” 长谷部：“理论上是可以。” 理论可以……只是字面上的可能性，不具备任何参考性，一旦判断出错，造成后果也是她承受不起的。 审神者阖上眼眸，隐去了眸子里的担忧。 通过时之政府的查探和反馈，让她得知了最近本丸里出现了来自其他地方的灵力这一事实。 只是这些灵力来源不明，从时之政府捕捉到的载体上来看，也只能肯定那是十分充沛，可以堪比神明的能量。 总之，他们还没有在任何一位审神者身上体验到这种能量。 在这样的情形下，时之政府只能猜测是否是哪位刀剑付丧神真迹降临，才造成了连续放晴的场景和新生刀剑化形的情况。 “松本小姐，您的灵力确实在逐渐衰退，不存在任何回光返照的情况；不过很奇怪，这样的灵力强度我们确实从来没有检测过……我建议您可以找出那位大人，试着和他和睦相处。” “至少要先试探一下他的态度，或许他可以帮助您度过灵力枯竭的难关呢？” 审神者：…… 虽然她的灵力确实一天天在倒退，可被人反反正正强调，她也会觉得很没有面子的好吧。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也不得不承认得到那位“外来者”的帮助是最好的想法。 至少做出近侍轮流制这个决定……这也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 在之前，就算再危险，她好歹还可以让长谷部来保障自己安全；要是进行轮换近侍，说不定哪天一觉醒来她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审神者：…… 算了算了，左右情况不会更糟了，如果找出那位降灵者，说不定本丸还会迎来转机，她也能早日从整个泥潭的抽身。 如果失败了，也就说明她的命运本该如此。 尽人事听天命的道理不外如是。 “对了，长谷部，”她回想着昨天情景，随口问道，“昨天我们去锻刀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经过？” 长谷部：“我留意过了审神者大人，昨天锻刀室周围确实没有其他的人。” “不过锻刀室确实有一个……常驻的式神。” 长谷部顿了顿，想是也觉得这个怀疑对象站不住脚，对即将呼之欲出的答案欲言又止。 “刀匠？” 审神者摇了摇头，并没有把一个式神放在心上，“锻刀是他的工作。” 在她印象中，本丸的刀匠并没有多大的存在感，整天也是待在锻刀室里无所事事的消磨时间。 要不是长谷部提起，她甚至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这号人物。 审神者：…… 不过就算想到了，似乎也没什么用。 一个普普通通的式神，在一堆黑化的付丧神中，着实太过渺小了，这种情况下，她觉得刀匠先生能先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松本叹了口气，将话题重新引到了她刚刚宣布的近侍轮流制上。 “既然没有其他的异常，那我们先来制定一下近侍名单吧，长谷部。” 至少把一些危险刀剑排在后面，给她点喘息的时间。 \/\/ 他们口中平平无奇的刀匠先生，此刻正在跟马厩里的马大眼瞪小眼。 或许是因为连日下雨的缘故，这匹马状态看上去并不好，鬓毛也打结在一起，失去了健康的光泽。 时维：…… 看上去需要给对方洗个澡，顺便再投喂点食物，得到这个结论的时维有些头疼。 他确实养过马，那是一匹纯白的安达卢西亚马，个性温顺，跟他十分亲近，也是他在赛马场上并肩作战的伙伴。 可再多经验在当前这个情况下也没什么用，他倒是想将马儿牵到湖边清洗一下毛发，可以他目前这个体型，时维觉得对方一蹄子下去他都够呛。 说起来，今天的马当番是谁？ 时维：…… 对晨会上审神者安排的内容本来就没怎么认真听的时维当然想不起来。 不过……就算审神者安排出了详细名单，有的刀剑也不会遵从的吧。 时维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的院落，有些无奈的想。 算了，澡可以不洗，至少要找些吃的东西来吧。这么想着，时维循着记忆往田地的方向走去。 就算连续两日晴天，可院落的潮气依旧很重，这种情况下作物很难生长，在不确定未来会不会下雨的情况，也难怪这群刀剑都很少勤于内番。 出阵和远征好歹可以能出去透透气，长期待在潮湿的田地里说不定哪一天就生锈了。 不过话说回来，付丧神好像是不需要进食的吧。 时维：…… 好嘛，这下刀剑们更没有必须进行内番的理由了。 抱着田地里空无一人的心态，时维竟然在田地里发现意料之外的惊喜。 “国行，快点起来工作啦！” “好啦好啦，萤丸，反正不会有人来监督的啊。” 萤丸：“那也不是偷懒的理由啊！” “可我的理想是当个专门吃东西的……”靠在长廊上晒太阳的明石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对种田显然没什么兴趣，“明明没干劲才是我的卖点。” 深知明石脾性的萤丸只能放弃劝说对方劳作，正当他准备继续劳作时，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谁在那边？”萤丸警惕地看过去，等看到时维后对方眼中的戒备倒是小了不少，“啊，原来是刀匠先生啊。” “刀匠先生来这里干什么。” “肯定是来晒太阳的啊萤丸，整天待在锻刀室也会发霉的啦。” “不要再偷懒了国行，好歹有刀剑的样子。” 时维：…… 喂喂喂，虽然锻刀室确实很潮湿，可他也没到发霉生锈的程度吧。 否认了明石不切实际的猜想，时维指了指草场上为数不多植物，又指了指马厩的方向，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萤丸：“刀匠先生是想给小云雀带点食物吗？对了国行，今天马当番是谁？” “都说了没人在意这些内番了，萤丸，”明石吞吞吐吐地吐槽着，“也只有你会来这里了吧。” 确实。 确切的说，早已做好了到处都空无一人的时维对在这里碰到两个刀剑时还有些惊讶。 毕竟在受伤得不到手入治疗，灵力不能正常供给，审神者公信力几尽丧失，本丸面临着半瘫痪的情况下，刀剑们不搞事就已经谢天谢地。 更别提现在还遵守规则来进行内番的刀剑了。 简直就是小天使好嘛！ 萤丸：“那也不能不管吧，本丸本来就应该大家一起呵护啊，而且今天又是难得好天气。” 明石：“所以我有在好好晒太阳。” 萤丸：…… 时维：…… 这也太没有干劲了吧，时维看着懒洋洋晒着太阳的明石国行，长出一口气。 算了，能遵照审神者安排来到这里已经是勇士了，时维觉得也很难再要求他必须做些什么。 再说，比起其他某些刀剑更可怕的性格，偷懒这点反而都是小问题了。 “国行！在刀匠先生面前好歹有点礼貌吧！”萤丸朝明石气冲冲地说道，随即又想时维露出了抱歉的笑，“不好意思啊，刀匠先生，国行就是这个样子。” 时维：……这种小事他倒是不在意。 “在别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啊萤丸，好歹我还是监护人呢。” 监护人？ 从外形和身高来看，确实有点像。 但是，要是光从外表就把对方当成相对柔弱的短刀就大错特错了！萤丸可是攻击力极强的大太刀，放眼整个本丸也是实力数据前几的刀剑。 再说，要是有这种不靠谱的监护人，肯定会很辛苦吧。时维怀疑地看向了不着调的明石国行，在心里默默想。 “刀匠先生的眼神太过分了啊，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 时维：不，他只是真情流露罢了。 “对了，刀匠先生，小云雀怎么样了？”并没有在明石国行身上纠结很久，萤丸重新将话题引到了正题。 状态并不怎么好，抛开其他的不谈，至少需要先喂一些食物。时维眼眸微阖，摇了摇头。 说起来，要是清光在的话，时维直接和他一起收拾就可以，不过今天清光要出阵，时维也确实不方便一个人去整理一匹马。 如果可以，他倒希望萤丸和明石能和他一块儿去。 不过话说，凭借记忆中的刀剑的性格，时维觉得萤丸大概率会帮忙的，萤丸帮忙的话，出不出力的另说，明石国行也一定会去的。 果然，时维的想法刚浮现，萤丸就表达出想去的欲望。 “是吗，那我们先去看一下小云雀吧！”听到小云雀情况不好，萤丸放下手中的农具，“国行也一起来吧。” 明石：…… 明石懒洋洋地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佯装的抱怨道，“真是麻烦啊。” 虽然全身表现着抗拒，可他倒是没有拒绝。 意料之中的发展让时维很满意，为了节约时间，在前去马厩前，他事先和萤丸他们带上一些草料。 “小云雀，好久不见。” 到了马厩，萤丸就马不停蹄地将草料放到凹槽处，他垫脚摸了摸小云雀鬓毛，表情有些忧虑，“小云雀的状态也太差了！毛发也需要整理。” 确实，这个问题也是时维刚刚思考的。不过给马洗澡可是一件费时费力的大事，对人员也有要求。 他的体型显然不合适，萤丸虽然力气大，可身高相对也有点低了。 对了，这里不是还有一个人吗？想到这儿，时维又目光炯炯地看向又准备在一旁偷懒晒太阳的明石。 明石：……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顶着时维面无表情的迥然目光，明石国行只觉得头皮发麻，“刀匠先生不会让我来吧？” 废话，不是你还是谁？ 关于这个问题，时维一脸的理所当然的看向明石。作为监护人，好歹要发挥一下自己的作用吧。 萤丸：“是啊国行，你确实很适合啊。” 明石：“萤丸，连你也……” “那是因为国行本来就很适合啊。”萤丸比了比自己和小云雀，一脸坦然地看向明石。 明石：…… 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跟过来啊！！ 第7章 刀匠先生7 小云雀是匹十分漂亮的马。时维如是想。 清洗过后马儿形容瞬间提升了一大截，原先打成结鬓毛和沾满泥土的身体也浑然不见，恹恹的模样也恢复了不少。 甚至还和萤丸一起玩耍了起来。 这让时维挑了挑眉。 从他知晓的属性来看，小云雀是敏捷的马骏，跟萤丸这类笨重的大太刀在战场上是不错的搭档。 时维：…… 是的，没错。 虽然萤丸有着正太一样的身高，但他的图鉴却显示着他大太刀的身份。 嗯……不得不说，一个正太背着比他还大的刀，确实有点违和。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讲，大太刀应该比鹤丸或者明石更大一点才对。 不过……他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充当吉祥物的刀匠，纠结这个问题对他意义不大。谁又能想到，一个存在感薄弱，只有锻刀才能被想起来的式神内心却是个实实在在的人呢？ 反正对一周前的时维来说，他肯定是不会相信听上去又封建又迷信的事的。 “——哈哈，小云雀，别闹了。” 被小云雀蹭的有些痒，萤丸忍不住偏过了头，刚好看到一旁思绪游离之外的刀匠，“对了说起来，今天还要感谢刀匠先生呢。” 感谢我？时维闻言疑惑的看着他。 “多亏了刀匠先生，我们才能及时照顾好小云雀。”萤丸表现的理直气壮。 “喂喂喂，明明是我一直在忙前忙后吧萤丸。” “国行，这是监护人应该做的吧。” “真麻烦啊，我从刚刚开始就一刻就没有休息。” “偶尔也要锻炼一下啊国行。” 被萤丸戳中痛处的明石放下手中的木桶，他推了推眼镜，重新瘫坐在溪边平整的石岩上，“什么嘛，明明没干劲才是我的卖点。” “所以才要锻炼啊，明明是这么久才有好天气……”像是想到了什么，刚刚还跟明石争执的萤丸话语戛然而止，他摸了摸小云雀的鬓角，情绪也变得有些低落。 “要是国俊在就好了。” 听到新刀剑名字的时维精神一振，刚刚在两个刀剑拌嘴中的昏昏欲睡的状态一扫而空。 新的线索了吗……不，或许只是错觉而已？ 想到刚刚两个人国小水平的拌嘴，他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刀剑基本上以派系居住，从他这两天观察的情况来看，每个派系缺几个刀的情况很常见，加上审神者看上去力不从心的状态，能维持本丸基本的运转就已经很不错了吧。 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再收集更多的刀剑，就算是灵力再强大的巫女，也不会选择这种慢性自杀的消耗方式。 时维：…… 好吧他承认，他只是对同为人类的审神者多了几分恻隐之心，再者，他自己恢复原本的模样还需要审神者的帮助。 至于这个本丸，最好的结果就是时之政府让他与审神者这一批人退役后再换一个精力充沛的新人接手。 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说起来，审神者大人怎么突然重新开始设立近侍？” “嘛，不知道啊？”明石打了个哈欠，语气漫不经心，“当近侍可是麻烦活，萤丸我们离这些事远一点就好了。” 和闲适的明石相比，萤丸有些心事重重，他将目光移到时维身上，“刀匠先生，你怎么看呢？” 时维：……怎么看？他当然用眼睛去看了。 虽然不知道审神者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对方这个举动确实很令他意外就是了，让这群随时都可能暴起的刀剑当近侍，时维心里真的为她捏了一把汗。 当然他也不排除这位审神者破罐子破摔的可能。 只是， 站在理性的角度上思考，他要是想顺利离开，审神者必须得活着。 一旦审神者出现了问题，带来的后果可是无法估量的。 本丸会不会有迎来新的主人？暗堕刀剑会不会被时之政府接纳？以及包括他这个可有可无的刀匠，会不会被安置妥当？ 这些问题都是未知的。 而且客观来讲，比起接手一群不稳定的定时炸弹，他觉得时之政府这群人肯定会更倾向于培养新的刀剑。 时维：…… 怎么看，他都得保护好审神者才最划算，就算对方想做傻事也不能！ 他必须得尽快找机会接近审神者。 不过，如果近侍是加州清光的话，或许还有救。 时维想到了昨天新生刀剑加州清光，作为本丸为数不多却又对他释放善意的刀剑，时维对他印象很好。 所以说，将对审神者自带天然滤镜的加州清光拉到他这个阵营并不是一件难事。 现在他只祈祷着这个审神者不要摆烂不要太丧。 这么想着，远处也传来了风铃的声音，风中也刮来了细碎的声响。 出阵的刀剑们回来了？时维顺着樱吹雪的方向看去——等等，有人受伤了？ 想到没多少经验等级熟练度又低的某位新生儿，他心下一凛，连忙迈着小短腿往那边跑步。 “果然刀匠还是喜欢新生刀剑啊。” 废话，比起黑化又危险的付丧神，当然是单纯的刀剑更令人喜欢吧。时维诧异的看了牵着缰绳的萤丸，理所应当的想到，不过……看到萤丸那个有些落寞的眼神，他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他只是一个灵魂误入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他的家人还在现世中等着他，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完成……还有那场轮船失事的原因，如果这次事件确实有问题，他必须查清楚才是。 想到那场莫名其妙的海难，时维眼神冷了下来。 \/\/ 看着空荡荡没剩多少的锻刀房，时维冷着脸徒手将玉钢扔到一边。 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归来的刀剑一行人看上去并没有多少新伤，除了这个倒霉的无知新生儿。 出阵并没有带来多少物资，他只能使用锻刀室里所剩无几的材料填补刀上的磨痕，不过在灵力稀疏的本丸，修复刀身也成了个奢侈的事。 资源也没有资源，特产也没有特产，更别提出征大成功带来的樱吹雪了。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的？ 想到空荡荡的物资，时维盯着中伤的加州清光，脸色更差了。 “刀匠先生，不要担心了！这是我出阵不小心受伤的。” 是是是，初级战场也能受伤真的是没谁了。 “前辈们在战场上也很关心我。” 时维：……你没事吧？ 有个瞬间时维特别想敲开这个新生刀剑的脑袋看看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满练度的刀剑，想要照顾好新手，本来就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更别提这次出征什么都没有带回来！ 得不偿失，妥妥的资源浪费！ “我是说真的，刀匠先生。”加州清光道，“而且这次我也只是轻伤，在锻刀室手入几分钟就能恢复了。” 时维：……说的倒是轻松。 的确，正常的逻辑的确如此，可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里是个物资匮乏，灵力稀缺的本丸，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安了，刀匠先生。”像是看出来了时维的不虞，清光笑嘻嘻的宽慰道，“别担心啦，我可是河原之子，非常厉害的呢。” 时维：…… 他终于理解别人说的那种看着自己傻大儿的忧愁心情。 不过也的确，他本来就是个刚刚诞生在这个世界新生儿，就像是张白纸等待别人去涂上不同的颜色般，只是这里不是个好地方。 “清光，听说你今天受伤了？” 后知后觉的审神者姗姗来迟，长谷部和往常一样跟着她身后，他眼神戒备的看着周围，手紧绷放在刀柄上，仿佛随时都可以拔刀般。 “已经好多了，审神者大人。” 面对审神者的关心，清光显得很开心，眼神也因为高兴染上了明亮的色彩。 这让时维联想到了孺慕的幼兽，类似于雏鸟情节，初生的刀剑对审神者都有种特别的情感，而且貌似加州清光好像还是个特别依赖审神者的刀剑男士？ 这么想着，时维不自觉的往旁边挪了几步。 这种感人的主仆时刻，他这个路人甲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刀匠的存在感薄弱，他的动作没有引起审神者的注意，倒是长谷部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他几眼。 严苛护主的付丧神的眼神急剧压迫感，就算时维目前只是个普普通通、什么都不懂的刀匠，也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他的探究。 在确认他没什么危险性后，付丧神移开了视线，这让时维忍不住松了口气。 放松了的时维自然没有注意到加州清光的目光，只是坐在角落里，安静的听着他们的交谈。 审神者：“这次出阵安排，是我的失误。” “怎么会呢，审神者大人，是我经验不够才导致的受伤啊，”加州清光摆了摆手，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前辈们对我也很照顾，去的也是初级战场，作为后辈的我也要努力提升练度才行呐！” 时维：……噗噗，果然是个主控的刀剑。 “是我考虑不周，本丸里的刀剑确实比较危险，”审神者沉吟道，“最近的话你先待在本丸，过几天我会向时之政府申请经验符，到时候我会让长谷部带着你一起去出阵。” 不是吧，姐，你可真是我唯一的姐。 这次震惊的轮到时维了：…… 现在最重要的不应该是审神者的安全吗？ 近侍轮流制已经是个定时炸弹了，再把看上去唯一维护审神者的刀剑派出去，时维不敢相信明天会发生什么。 他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直起了身子，想要上前阻止这位审神者天马行空的做法。 “审神者大人，千万不可以！” 比他动作更快的是长谷部，听到审神者的建议，他马上开口阻拦，“一切都要要以你的安全为主！” 时维赞同的点头，难得与这位付丧神达成了一致。 他挪动脚步，想要走到审神者点头附和对方的观点，却在半路被一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截胡。 时维抬头，加州清光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察觉到时维的视线，他空着的手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等到时维打消了前进的念头，清光才重新将目光放到审神者身上。 “审神者大人，这样也太麻烦了，而且只要在战场上才能得到更多的实战经验啊。” 审神者垂眸，像是在思考，“经验符我会申请的，至于出阵，我也会让长谷部安排更合适的人选。” “虽然听上去有些强人所难，但是清光，请尽自己最大可能的提升练度吧，”审神者长舒口气，语气听上去格外严肃。 “这里是个成熟的本丸，如果想更长久的生存或是想要谋求其他的生路，你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 第8章 刀匠先生8 清光对变强很有执念。 这种执念强大到时维感受到了忧虑，虽然他也赞同审神者实力至上的观点，可他也同样担心这种强度出阵对加州清光来说有些拔苗助长了。 好在最近他并没有受过什么重伤，简单的轻伤时维也能掏出他这个刀匠的家底做好修复，这也让时维稍微能够放下心。 “我好累啊，刀匠先生。” 刚出阵回来的清光大字躺在榻榻米上，他身上还穿戴着板正的出阵服，看上去竟意外的有种反差萌的感觉。 不过反差归反差，该说的劝导时维一个也不会落下。 [你需要休息，]时维在纸上这么写道，[而且最好先换上内番服。]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时维竟然奇迹般在“新选组”住所常住了下来，为了方便平时的交流，加州清光甚至还向歌仙兼定借来了纸笔。 时维：…… 说实话，当他知道清光这么做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果然，新生的刀剑都是小天使啊！想到这儿，时维不由得放缓了心态，难得的多宽慰对方几句。 [身体是最重要的。] “咦～刀匠先生是在关心我吗？”看到纸张上的字，清光直起身来，猩红的眸子兴致勃勃的看着时维。 时维没有否认，[没有必要短暂的强制自己提升，只要在这里，练度总会提升的。] “可是那样太慢了，”清光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继而半阖眼眸倚靠在隔间的屏风上，“只有不断的去战场，我才能快速的提升自己。” [审神者那里很安全，你不用过于紧张。]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时维总算确定了审神者没有生命上的危险。 近侍轮流制也是简单的负责每日的内番、出阵的工作，很少有直接接触到审神者的地方。 而审神者所在的天守阁，也是整个本丸最安全的地方，只有她自己本人同意，近侍才能够踏足。 比起单纯的重新设置近侍制度，时维觉得对方更像是在寻找什么。这个认知也让他暂时安心了下来。 “不仅仅是为了审神者，我也想尽快追上其他人的脚步。”清光眯着眼，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等到以后安定来这里，我也要当好前辈才对。” 说到这儿，清光眼神亮了亮，“刀匠先生应该知道安定的吧，他可是个非常臭……执拗的刀剑，当然跟我还是比不了的。” 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一样，曾经作为冲田总司的佩剑短暂的在历史中闪耀过。因为刀系的关系，这两个付丧神的关系也是非常好的。 [看来清光殿和安定先生的关系很好。] “才不是，”清光反驳道，“安定可是非常假正经的家伙。” 时维：……算了，你开心就好。 “我是说真的，刀匠先生，”看出了时维的敷衍，清光连忙开口证明自己的清白。 说道激动处，他甚至手舞足蹈的站起来，想要证明自己的话属实。 可惜没等到他的证明，房间的门就被人敲响。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清光和时维顺着声音望去，黑色的鹤慵懒的站在门口，他无视了两道并不友善的目光，笑眯眯的开口：“请问，刀匠先生在吗？” 时维：……谢谢，大可不必如此做作。 \/\/ 和鹤丸见面似乎从来都没有好事，时维想。 尤其还是在这大晚上。 时维看着乱糟糟的锻刀室，闭上眼深吸口气，在脑海里反复给自己做着“不生气，生气会变老”等等一系列思想工作。 就在他马上就要说服自己，鹤丸如魔音灌耳般的声音好巧不巧的响起：“让审神者亲自出阵督战，不是特别好的主意吗！” “我想大家如果知道这件事，出阵一定会更有效率，也会带来更多的资源了！” “作为明天的近侍，我一定要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才行。” “刀匠先生，明天的战场可是非常重要的，一定要做好准备工作，万一有人不小心受伤了，资源可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这就是你大晚上拉着我来清理资源的理由？ 时维抽了抽嘴角：……想搞事就直说，倒不必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看来刀匠先生不赞同我的观点。” 废话，他当然不同意，折腾人这点先暂且不提，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时维觉得自己无福消受。 “哎呀哎呀，人生就是需要惊吓才对啊。” 黑鹤环顾了一眼空荡荡的锻刀室，做出了夸张的表情，“而且，我们的资源这么稀缺，有审神者亲自带队，肯定能完美大成功的。” 时维：……呵呵。 大成功不大成功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只黑鹤偷偷拿了他不少材料，而且看上去完全没有要还回来的意思。 [鹤丸殿，上次借的冷却材……] 鹤丸：“刀匠先生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资源这种东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而且只要努力出征，这些东西总会回来的。” 时维：……我真的是信了你的邪。 他郁闷的坐在一旁，思索着如何打消鹤丸这个疯狂的念头。 “刀匠先生可不要偷懒。” 拜托，现在不是他偷懒不偷懒的问题，本来这里就没有多少资源，外加出阵远征效率也不高，更不用谈每天基本上没人在做的日活了，时维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在这儿整理这些少的可怜的资源。 ……更何况现在还是大晚上。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只居心不良的鹤只是想找个借口折腾他而已。 “阿嚏……不要在背后诽谤别人啊，刀匠先生。” 像是看出了时维内心的想法，鹤丸夸张的打了个喷嚏，故作严肃的先一步指责道。 时维：…… 这刀匠没法当了。 [鹤丸殿，如果审神者真的决定出阵，我们还要做好其他的准备才行。] 时维斟酌着用词，尽量平静的、中肯的提出建议。 ……所以请你不要在资源上折磨我了。 “刀匠先生说的没错。” 不知道时维的话触动了鹤丸的那根神经，他恍然般的眯了眯眼，脸上露出了让时维背后一凉的笑。 下一秒，他就以一个极其滑稽的姿势被鹤丸拎起来，快步的走向了庭院中央。 没等时维心里抱怨完这个不舒服的姿势。鹤丸就已经停了下来。他抬眸朝前方看去，刚好看到选择坐标的金色罗盘。 “说起来，明天出征的地点……选择什么好呢？”鹤丸看着罗盘前标着各个时间线公示栏，沉吟道，“刀匠先生，你觉得呢？” 让他建议？时维抽了抽嘴角。 废话，他当然不会选择难度太高的战场了。资源这种东西他已经不奢求这群刀剑能够带回多少了，只要他们保证不受伤就是最好的节约资源的方式了。 [鹤丸殿，你觉得本能寺怎么样？] “本能寺啊，”鹤丸拖长了语调，“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不过——” “刀匠先生难道不想知道审神者去池田屋会有什么反应吗？” 话音刚落，时维就感觉到气氛肉眼可见的冷凝下来，这让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池田屋？这个战场可不是个好地方。 印象中这里貌似是个夜间战场，要知道，太刀和大太刀这类刀剑夜视能力可不怎么好；只有短刀的敏捷和侦查才勉强够得上这类战场的强度。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战场的折损率高的吓人，凭借现在的资源和稀薄的灵力，完全承担不了这种战场的强度。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个本丸已经没多少短刀了。 等等……刚刚听鹤丸的意思，这跟池田屋也有关系？ “刀匠先生不要误解我了，”像是得到了想要的反应，鹤丸笑着否认了刚刚的话，“刚刚当然是开玩笑的了，我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我也觉得本能寺不错。” 时维：…… 他可没有看出任何开玩笑的意思，这只鹤十有八九真的想带着审神者去池田屋这个时代。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间罗盘，可以让他回到他的时代吗？ “已经很晚了。” 没等时维细想这个问题，对方就语锋一转，打断了时维的思路，脸上过分灿烂的笑容在时维眼里也显得格外刺眼，“刀匠先生也早点休息吧。” “哎呀哎呀，这么晚了，清光现在应该休息了，刀匠先生要不要去我那里住一晚上？” 鬼才去你那里！ 没有搭理一旁打着坏主意的鹤丸，时维愤愤的转身朝锻刀室方向走去。 这个家伙绝对是故意大晚上折腾他的！ 第9章 刀匠先生9 锻刀室的环境并不好，以至于时维一整夜都没睡好，等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时，他已经摸索着醒来了。 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晃悠悠的走到了锻刀室门口，没想到却见到了匆匆赶来的加州清光。 “刀匠先生，你昨天怎么不回来，我等了你好久。” 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这种类似于撒娇的语气，让时维不小的惊讶了一下。 [昨天和鹤丸殿整理完资源太晚了，所以才在锻刀室待了一晚。] “再晚也要回去啊，昨天我可是等刀匠先生等到了很晚。” 时维：…… 是他的错觉吗？总感觉加州清光对他好的有些超过了？ 时维低下头，想了想自己身上是否有别人可以贪图的地方。 噗，完全想不到啊……半晌，确认过自己身上确实什么优势的时维沉痛的抬头，看向清光的眼神更忧郁了。 所以这个傻孩子是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啊！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被时维一直看着的清光有些无措，他窘迫的理了理衣领，“刀匠先生偶尔也要信任我啊。” 说到信任，时维表示他在整个本丸最信任的肯定是清光了，只是，像昨天时间已经那么晚的情况，时维并不想过多的打扰清光。 他已经对自己够好了，要是什么事情都去麻烦别人的话，倒显得他得寸进尺了。 没等时维拿笔写下什么，庭院的召集铃已经被人摇响。 听到声音，清光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看向本丸中心，猩红的眸子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片刻他重新看向时维，原本严肃冷峻的表情瞬间软化下来，甚至还朝他露出了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容。 “到出阵的时间了，刀匠先生可以先回我那里。对了，今天的近侍是鹤丸殿……嗯……如果没有特别要紧的事，可以尽量不要出门？” 不知道是不是时维的错觉，当清光提到鹤丸的时候，甚至还特意加重了语调。 时维：……喂喂，虽然他也知道鹤丸热爱搞事这一点，可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感觉好像还是有点不太好。 更何况这些话还是从性格单纯无害的加州清光嘴里说出来的，这更让他感到诧异了！ [说起来，这次出阵的地点是在哪里？] 清光：“我也不清楚，具体地点应该要等审神者大人和鹤丸殿确认后才会做出决定。” 又是鹤丸……想到昨天晚上对方那个听上去就吓人一跳的决定，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为了保险起见，时维觉得自己有必要过去看一下。 [清光殿现在要去集结点吗？我想一起过去。] “是吗……我就猜到刀匠先生肯定会过去。” 清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长叹口气，自然的将时维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他抱剑环胸，不疾不徐的朝集结点走去，一副闲适的模样。 虽然他的模样看上去漫不经心，不过时维从清光紧抿的嘴唇还是察觉到了对方现在的心情并不怎么美妙。 [清光殿看上去并不开心。] 清光：“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时维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嘛，我只是想让刀匠先生远离这些麻烦事情，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尊重刀匠先生自身的意愿，”清风道，“说起来，从刚见面开始，刀匠先生一直给我很亲切的感觉。” “所以，我总是忍不住去照顾关心您。” ——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审神者一样。 将听上去匪夷所思的话卡在嘴边，清光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时维：……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清光说这种话。 不过，只是单凭亲切感就对一个式神表达出如此多的善意，时维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况且这种关心程度，完全已经超出普通关心的范围了吧。 [清光殿不必如此。]时维定了定神，[当成朋友相处就可以了。] “朋友？”清光顿了顿，侧目看向时维的眼神有些复杂。 半晌他低笑了声：“能被刀匠先生当成朋友，也是种不错的体验。” 不错的体验？真是奇怪的说法。时维垂眸，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虽然有时候对方会说一些奇奇怪怪不着边际的话，但总得来说，和清光聊天还是非常轻松且愉快的。 直到见到鹤丸，这种愉快的心情才重新平复下来。 “早上好啊，清光、刀匠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时维的错觉，鹤丸给他打招呼时着重加重了语调。 “早上好，鹤丸殿。” 察觉到鹤丸没安好心的目光，清光直接抬手挡住了时维，“我和刀匠先生初来乍到，先不打扰鹤丸殿忙碌了。” 鹤丸：“怎么能说打扰，昨天我和刀匠先生谈论的还很愉快呢。” 时维：…… 那只是你单方面以为的愉快吧。 清光：“……鹤丸殿，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尊重一下刀匠先生自身的想法。” 鹤丸：“我当然很尊重刀匠先生的想法了，我们这几次相处可是很愉快的。” 时维：…… 放弃吧少年，跟这种心里就是黑的鹤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尽管时维的视线被清光尽数挡住，可凭借他对鹤丸的了解和他刚刚说话的语气……时维已经脑补出对方现在一副欠揍的表情了。 这样的对峙一直持续到审神者到来。 作为今日的近侍，鹤丸深深地看了时维一眼，最终还是选择与审神者一同站在了高台之上。 时维和清光同时松了口气。 对上了这个辈分又高又爱搞事的皇家御物，真的是件痛苦的事，尤其是在对方对自己格外有兴趣的情况下。 时维：…… 同样对自己关注度极高的两人，清光和鹤丸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了。 鹤丸的名声似乎在整个本丸都不算太好。 他刚一上高台，长谷部就戒备的看着他，审神者也被他护在了身后。 鹤丸：“长谷部不要这么紧张嘛，作为近侍，我可是有在认真准备今天的名单呢。” 长谷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鹤丸：“看来长谷部对我的误解很深啊。” “……” 审神者蹙眉看了眼鹤丸，朝长谷部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问题，随即便从他身后站出来，与鹤丸的视线平齐，“鹤丸，我看过你的内番出阵的名单和地点，确实没问题。” “如果没有其他的变动，就请你给大家宣读一下人员安排。”她沉吟道。 “当然没有问题，这已经是我确定了好几遍的名单呢，”鹤丸拍了拍胸口，夸张的说道，“既然审神者这么说了，那我就给大家公布一下今日内番出阵安排吧。” 没等到他继续讲下去，集结点后方突然躁动起来，突然骚动的人群让长谷部的眉头皱的更狠了，他一边呵斥着后面的刀剑，一边拿着刀横在胸前，企图阻止这场莫名其妙的骚乱。 躁动并没有因为长谷部的制止而停止，高台下的刀剑之间来回推搡，大有愈演愈烈的形式。 清光和时维尤其深受其害。 在一群基本上都是满级的刀剑中，清光并不占据力量和身体强度上的优势，时维就更不行了。 他只是个弱小的、任人宰割的迷你式神。 为了避免掉下来被踩踏，时维也从一开始的坐在清光的肩膀上，变成被他抱在怀里。 两人在推搡的刀剑中，只能小心翼翼的随着人流移动。 只是……尽管再小心，也有意外发生。 正当他们艰难的朝移动时，一阵巨大的力道推搡住清光，让他忍不住一个踉跄向前跌去，时维也由于惯性被他不小心向前抛去。 这种失重的感觉让时维有些不安，看着周围挤挤攘攘的刀剑，没等到他思考自己是否会被踩踏这个问题，一道金色的光就包裹住了他。 这是……？ 时维诧异地低头，昨天晚上刚刚见过的时间罗盘正放置在下方，从他自由落地的速度来看，似乎马上就要撞上。 ……不是似乎，是一定。 几乎要被时间罗盘包裹住的时维想。 对了，清光？ 后知后觉想到加州清光的时维只能匆匆抬眸向前看去，下一秒，他便消失在这金色的光芒里。 集结点的推搡还在继续，除了加州清光，没有人注意到这点小插曲。 “你这是在干什么？” 突然暴起的审神者尖叫出声，她阴郁的盯着鹤丸，原本还晴朗的天瞬间变得乌云密布，黄金罗盘也在本丸主人停止供给灵力后暗淡了下来，“这个出阵点，不是本能寺。” 鹤丸：“竟然被发现了，刀匠先生还真是扫兴。” “啊，我以为这个地点审神者会印象深刻呢，”面对审神者的逼问，鹤丸显得饶有兴致，“还真是吓了人一跳啊。” “鹤丸，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了，那里是禁区。” 听完他的话，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审神者脸色更差了。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长谷部快步上前站到她身前，挡住了鹤丸戏谑的视线，神色警惕而戒备，“灵力不是主公一个人的问题，你这样的做法只会加深所有人的矛盾。” 鹤丸：“这不是很有趣吗？” “主公和我们不同，”长谷部目光如炬，“难道长久的辗转，让你失去了刀剑护主的本性了吗？” 鹤丸：“哎呀呀，长谷部还是一如既往的严格啊，但是也不要这么误解我啊。” “那个……抱歉，打扰一下。” “请问，刀匠先生被传送的地方是哪里？池田屋吗？” 长谷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他气恼的看向来人，却在看到加州清光那瞬间怔住。 对方的状态看上去很不稳定，作为本丸最老的老人之一，他甚至还是第一次从这把刀剑上看到这种情绪，就算是本丸里之前的加州清光，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处在临界边缘的情况。 稍有不慎，长谷部觉得对方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一期一振。 想到这儿，长谷部只觉得自己的眼皮突突的跳。 ……所以这个刀剑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这个地点有些复杂，与其说是解决池田屋里的溯行军，不如说是维护一段很冗杂的时间线，”秉承着少一个麻烦是一个麻烦的原则，长谷部压下抽搐的眼角，没有选择隐瞒，“所以在这里必须保证有充足的灵力来支撑战斗。” “是这样吗？谢谢长谷部殿的解释，”清光低头沉吟，“既然如此，我要尽快将刀匠先生带回来才行。” 随即，他抬头看向审神者，露出了个讨好却又疏远的笑，“可以吗？审神者大人。” 长谷部：……这都什么时间点了你还在想那个刀匠式神？ “我也去。” 没等长谷部开口拒绝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一道熟悉又冷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转移了长谷部的注意。 要是说刚刚他只是戒备的话，现在长谷部的脸色可以说的是凝重了，他左手持刀，右手已然放到了刀柄上，一副随时可以拔刀的战斗模样。 ……果然， 一期一振从不远处树荫下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了高台前。 自从那件事之后，他从未参加过本丸的集体活动，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也没人知道他来了多久。 当然，作为本丸最不稳定、最危险的刀剑，长谷部对他的戒备也达到了顶点。 “可以吗，审神者？” 没有理会长谷部不善的目光，一期一振淡漠地重复道。 \/\/ 溺水的感觉很不好，海水从口鼻进入体内，时维只感到强烈的窒息感，仿佛下一秒就要休克过去。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个布满茧子的手一把拉住他，将他从逐渐下沉的边缘脱离了出来，等到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时维才从混沌的失重感中稍微清醒了一点。 “铃木少爷，真的是铃木少爷！” 他这是……回来了？没等时维细想，大脑缺氧和溺水带来的疲惫一齐向他袭来，让他止不住的昏睡了过去。 文久三年年末，铃木家的小公子留洋归来，船舶靠岸时遇到了激进分子的袭击，所幸救治及时，暂无生命危险。 第10章 见回组(一) 江户时代，日本最后一个封建武家时期。 也是时维眼里时局最动荡的时代。 他盯着庭院中随风飘落的樱花，眸光平静如水。 自从掉进时间罗盘中，他就被带到了这个时代，虽然身体已经恢复，容貌也和他原本的长相相差无几，可时维依旧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他来到的地方并不是时之政府设置的池田屋战场，而是时间更早的文久三年。 此时距离江户末年赫赫有名的“池田屋事件”的发生……还有差不多大半年的时间。 时维：…… 他严重怀疑，自己要在这里一直待到这个时间线的溯行军出现，才有机会回到本丸。 “铃木少爷。” 侍从的呼唤打断了时维发散的思维，他转身扫了一眼侍者，习惯性的眯眼打量对方，“什么事？” 侍者：“铃木少爷，大人叫你过去一趟。” “好的，我知道了。” 想到这个世界空降的便宜老爹，时维额角跳了跳。 铃木家族是京都的新贵，虽说比不上日本老派的贵族，但在局势复杂地当下，也算得上是后起之秀，在将军幕府的家臣中也占据着一席之地。 而他这个时代的父亲铃木信允，正是铃木家族的现任家主。 时维：…… 说起来，他到这里之后还从未见过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倒是他的“母亲”经常来看望他，尽管没有什么相处的实感，但对方确实是一个宠溺孩子的长辈。 这才让他免去了初到这个世界的窘迫，以及从这位母亲口中获得了一些外界的讯息。 不过，他的“父亲”似乎就没有那么好相处了。 从母亲的话和侍从们的表现来看，这位铃木家主是个严苛、谨慎的人。 时维：……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就算对方怀疑他的身份，肯定也不会一时半会儿对他痛下杀手。 他只需要待到半年后的池田屋事件发生就可以了。 这么想着，时维跟着侍者来到了一处居合室……是的，你没看错，就是一间剑道居合室。 房间正对着长廊的墙面上挂着两个专门的架子，架子上放了两把名贵的太刀，两边也挂靠着笨重的薙刀，更是给人种肃穆的感觉。 身着和服的中年男子坐在武器前方的榻榻米上阖眼小憩，男子有着很标准的国字脸长相，看上去不怒自威，发型也是标准的月代头，后面的长发也被束成一个髻，标准的幕臣装扮。 时维：……真的不是他的刻板印象，只是月代头这种发型以他现代人的目光来看，真的是难以接受也很难理解的。 听到动静，他睁开眼看向门外，待看到来人后他自然的颔首：“你来了。” “父亲。” 时维压下复杂地心理活动，尽量保持镇定的进入房间，毕恭毕敬的应道。 “看起来你恢复的不错，”铃木信允细细的打量着他，确定时维没问题之后缓缓起身，在起身途中顺带拿起了两把木刀，“既然如此，那就过来和我切磋一下吧。” 他随手将木刀抛给时维后，自己已然双手持刀，摆出了跃跃欲试的攻击姿势。 刚刚接到刀的时维：……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个父亲一上来就要和他打一架，而且看起来还是动真格的样子。 “小子，如果再不拿起手中刀剑的话，可是会挨打的。” 正在时维思索时，铃木信允的话又陡然响起，配上他板正的脸，确实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时维：…… 算了，避无可避的时维长吁口气，只能集中精力应付起当下的比试。 他双手握住刀柄，重心随着膝盖弯曲而下移，跟着重心的调整，时维将刀刃处抬至与胸前平齐，眼神也变得集中而凌厉。 中段，最基本也是最保守的起势。 “那就请多多指教了，父亲大人。” \/\/ 铃木时维是会剑道的，小时候居住在神奈川时他就已经是道馆里的常客。 后来到了国中，他也凭借着自己不俗剑道技术当了三年的剑道社社长，甚至一度和真田弦一郎并称为剑道社的两大定海神针。 时维当时一度认为这个词语很中二，不过等到他知道网球社给弦一郎的绰号“皇帝”后，他瞬间觉得自己这个定海神针的称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比较才能产生美，时维对这句话绝对赞同。 说起来，虽然时维对那种力量至上的剑道美学不赞同，可他也不得不承认真田弦一郎是剑道上的天才。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把大部分精力都专注在网球上，他绝对也能在剑道上大方异彩。 时间回到当下，他和便宜父亲的切磋还在继续。 尽管时维在技巧和速度上基本上已经发挥了自己的最高水平，可让他对上一个上过战场、杀伐果断的成年武士，时维基本上没有胜算的可能。 只是，他暂时还不想就此放弃。 抬起木刀抵挡住对面的侧斩，时维的大脑也在此刻越发冷静。 对方的反应很快，一击不成便立刻收刀，接着借力从侧边将竹刀高高举起，自上而下劈落。 ——就是现在。 时维眸色一亮，他卸力后撤，刀尖朝下剑身在身侧转了一圈从侧边往上挑去，如果力道和位置足够的话，这一击势必可以挑飞对面手里的木刀。 不过显然现实不是他想象的这么简单。 铃木信允的力道大的惊人，持刀的双手更是稳得惊人，像是看出时维想将他手中木刀挑飞的想法，对方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他抬高木刀，又一次劈了下来。 时维避无可避，只能保持着上挑的动作堪堪接下这一击，比刚刚更大的力道震的他虎口发麻，最终还是坚持不住，手中刀也脱手而出。 “——叄本。” “看来一直待在国外，基本的判断能力也失去了啊，时维。”铃木信允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口的侍从挥了挥手。 时维：…… 并不是因为失去了判断能力，而是对手太强大，谁能想到您的反应这么快，而且下手还丝毫不留情，这根本完全没考虑对方是自己刚刚大病初愈的儿子吧？ 看到家主的眼神，侍从捡起时维脱手的木刀，规整摆好后，他就识趣的退出了房间，将这个偌大的空间留给了许久未见的父子两人。 等到侍从走后，他便不再拘泥于表面的客套，示意让时维坐下后，便开始了自己的论调，“看样子，你在西洋过的不错？” 完全没有任何留洋印象的时维：…… “承蒙父亲关心，我只是最近疏忽了练习而已。” “现在局势复杂，我也知你们年轻人喜欢时新的事物，但也不要忘记了我们是正统的武士家族，不过——” 他摸了摸后脑勺的发髻，终于露出了赞赏的表情，“虽说判断能力不行，但剑术看上去没有懈怠。” “很不错的北辰一刀流。” ……竟然夸奖我了？ “啊，多谢父亲指教。” “比起基础招式，你更需要的是实战演练，”像是早有打算般，信允从墙上拿出一把打刀交给时维，“原本准备打算成年礼交给你的，可既然你的刀术已经过关，这把刀就提前交付与你。” “啊？”接到刀的时维有些诧异，从这把刀的重量和刀鞘来看，这绝对是一把好刀。 “父亲大人真的要将这把刀给我？” 他看上去有些犹豫不决。 “松平大人想要幕臣们组建维护京都治安的队伍，”允信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着，“虽说新选组能力不俗，可最近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单凭这个组织确实不够。” “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去锻炼一下吧。” 时维：…… 他能选择拒绝吗？答案肯定是不能的。 “好的……父亲。” “对了，”信允看了眼时维的头发，欲言又止，“你的头发……” “父亲大人，我觉得这样就很好。” 听到信允要对自己下手，时维连忙打断他的话，“我保证会努力的。” 开玩笑，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要去剪月代头！他现在才多大，才不要去剪这种地中海发型。 “臭小子，”信允笑骂道，“既然你这么肯定，那明天就带着推介信去净福寺找佐佐木只三郎报道吧。” 时维：……等等？这也太快了吧。他才刚来到这个世界第三天啊。 不过……说起佐佐木只三郎？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见回组组长吧？！ 想到接下来不知要持续多久的巡逻时光，时维只觉得自己两眼一黑。 激进派与保守派的矛盾和战争，不是他单凭一个外来者可以干涉的，而且一旦卷入其中，能否明哲保身还是个问题。 时维侧目看了眼窗外，眸色被初冬的暖光蒙上了一层光晕。 不管怎么样，他必须得活下来才行。 第11章 见回组(二) “你就是铃木大人的长子，铃木兼和？” 佐佐木只三郎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俊俏的少年，又看了看手中的信，如果不是那位大人是京中新贵，他早就让队士将这位看上去就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请出去了。 “是的。”时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面前皱眉的青年，确认道。 不用猜，从对方的表情时维就知道他一定在内心吐槽自己是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少爷，带出去巡逻先不说斩杀那些长洲武士，遇到危险还得先保护的麻烦角色。 时维：…… 喂喂喂，虽然没经历过真枪实剑的经验，可他好歹技术是有的啊，倒也不必用这种眼神看他。 至于为什么书信里介绍他的名字是铃木兼和，这还是因为他的便宜老爹。 昨天非得说佩戴了刀剑就属于成年人了，要根据中华的传统为他取字。 “尽管西化是大势所趋，可我仍希望你能够保留东方的思想与底蕴。” “兼和，过分激进和过分保守都不是万全的办法，我希望你能两者兼并，悟出自己的中庸之道。” 当时铃木信允是这么讲的，时维一边诧异对方作为幕府派有着这么高的思想觉悟，一边也不得不赞同他的说法。 思想透彻，懂得趋利避势，该说不愧是将军府的当家幕臣吗？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时代有个字号到底可以掩人耳目，对时维来说，这也相当于一个在江户活动的假名了。 毕竟他在历史课上，可没从书上看到过自己的名字。 想到这儿，时维不由垂眸。 佐佐木只三郎：“是这样的，铃木少爷。见回组是负责维护京都治安的队伍，避免不了与长洲藩的武士们打交道。” 果然，在细细打量过时维的身板后，佐佐木只三郎委婉的说出了见回组的工作内容，企图劝退这个看上去只是来镀金的少爷。 时维：…… 废话，我当然知道见回组是干嘛的。 “我听父亲大人说过，”时维道，“我刚从西洋回来，父亲也希望我能在这里发挥自己的所学。” 佐佐木只三郎沉默了，他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才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这个笑在时维眼里略微有点抽象。 “铃木少爷可能对我们的工作不太了解，我们队里都是纯正的武士，巡逻也免不了会有兵刃相见的时刻。” 时维笑：“我知道，佐佐木局长，来决定来这里前，我已经从父亲那里了解了很多有关见回组的信息，我也相信我自己能够胜任巡逻这份工作。” 佐佐木只三郎：“我们的工作很危险，你听说过杀人不眨眼的壬生狼吗？他们就是跟我们共事的组织。” 时维：…… 就算是为了阻止他加入，也不要把抹黑别人说的这么明显吧？ 壬生狼可不是什么好称呼…… “我听说松平大人为越来越多的激进武士而感到忧愁。” 时维长吁口气，“父亲也跟我讲过最近的局势，我也想为京都治安做出自己的力量。” “最起码，普通百姓的安危还是要保护的。” 虽然时维十分不想过多介入历史，但是一想到铃木允信那副如果不能成功加入回来就必须剔月代头的架势，时维还是可耻的妥协了。 开玩笑，就算是一分钟乃至一秒钟，时维也不愿意顶着两边地中海出门。 佐佐木只三郎又一次无声的叹气，他与笑眯眯的时维对视良久，最后妥协般的移开了视线，朝旁边榻榻米上跪坐的男子招了招手。 “莳田，有关洋式步兵的工作，今后就由铃木代劳，至于巡逻……”只三郎顿了顿，“等休沐日之后再做安排。” ……竟然这么同意了？ “好的，局长。” 莳田广孝恭敬起身，朝时维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他跟着自己出门。 “铃木先生，跟我来吧。” \/\/ 待到铃木时维和莳田广孝离开屋子，佐佐木只三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颇为头痛地看着手中的书信，“今井，你怎么看？” 尽管明面上他是见回组的局长，但在幕臣关系微妙的队伍里，他唯一信任的只有今井信郎。 “铃木大人是京中的新贵，或许他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在京都有所建树？” 佐佐木只三郎：“这个我明白。” 只是现在京都局势复杂，激进派搞事不断、雪村纲道下落不明，要是铃木兼和有个三长两短……以铃木信允的手段和护短程度，佐佐木觉得自己压力山大。 现在只希望这个小少爷能知难而退。 “说起来，最近找到雪村纲道的下落了吗？” 今井信郎：“目前还没有，属下怀疑他现在已经到了鬼族那里。” ……鬼族。 想到这儿，佐佐木眉头皱的更狠了，他向来不喜欢外族，一开始知道变若水的实验时他就表现出了强烈的排斥，只是在其他人的支持下他的反对显得格外渺小罢了。 “到了鬼族？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佐佐木沉吟道，“最近夜晚罗刹的出现越来越频繁，如果可能的话，尽量把铃木兼和的巡逻安排在白天。” “——剩下的工作照常进行。” 总之，见回组的运行可不能因为一个空降的少爷而打断。 他们作为各个家臣的精英，自小学习剑道与知识，可不能辜负松平大人的期望，被对面那群乡下来武士比下去。 佐佐木如是想到。 \/\/ 见回组的庭院大的吓人，这是时维对这个地方的第一印象，不过再见识到他们的武器库时，时维觉得偌大的庭院已经不重要了。 除了其他的一些热武器那，那一排新式的左轮手\/枪和老式加特林机\/枪格外亮眼。 虽然在时维眼里，左轮的射速低、装弹慢、容弹量少，可在这个时代，也相当于是最先进的热武器了。 时维：…… 该说不愧是幕臣组织吗？这手笔确实很大。 “听说铃木少爷是从西洋留学归来，那么对枪\/械一定很精通吧？” 等到莳田广孝走后，铃木家小少爷的到来似乎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连原本在前厅练习的队士也不自觉的来到在这边挥剑，企图看这位少爷当众出丑。 时维：…… 可恶，虽然对方话里话外都是恭维的语气，不过从这群人看热闹的眼神里，他总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前辈谬赞了，我在西洋主要学习的是理论知识，热武器训练倒是很少。” 时维做作般的皱起了眉，一副颇为忧虑苦手的模样，可手上的动作丝毫不闲着，他随手拿起一把左轮手枪，在对方嘲弄的眼神中将子弹上膛，但是很快对面的队士就笑不出来了。 在队士震惊的眼神中，时维举起手\/枪对准了他，脸上还保持着刚刚虚伪的笑，“我自知自己实力不行，如果一不小心走火了，前辈也不会怪我吧。” “——毕竟我实力不行呢。” 队士：……！！谁说他不在意的！ “铃木少爷说笑了，这个枪\/械很危险，还是先放下来，我们之后都是队友，有什么话都好好讲啊！” “看来前辈不在意，”铃木时维笑，“安了，我会报告前辈是在剿灭长洲藩武士中发生不测，向父亲申请抚恤金的。” 队士：这不是钱的问题啊！！问题是他还不想死啊！ 此刻他才后悔听别人的话招惹了这个铃木，本来只是听说对方是个留洋回来的少爷，对剑道完全不懂，现在看来，对方完全是个恶魔啊恶魔。 “发生了什么？” 佐佐木的声音从庭院拐角处传来，打破了这里死一般的寂静，可惜围观的队士们还处在刚刚震惊的状态中，没人反应过来回答局长的问题。 倒是时维像是个没事人般，他收回了只对着对方的枪，脸上的笑意不减。 “如你所见，佐佐木局长，前辈在帮助我熟悉枪\/械的使用。” “是吗？”佐佐木瞥了眼他对面的人，“山田，是这样吗？” 名叫山田的队士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要听到局长的声音，听到局长的呼唤，他才从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恢复过来，快步走到佐佐木的身边。 佐佐木大人……这个铃木是个恶魔啊！没等他张嘴告完状，他的余光刚好看到对面好整以暇的铃木兼和。 察觉到山田的视线，铃木兼和笑的更开心了，甚至还好心情地扬了扬手中的枪，大有你敢说出去我就真的让那段话变成现实的意味。 山田：…… “是的，佐佐木大人。”屈服与恶势力的山田不情不愿的开口。 得到回答后，佐佐木没说相信也没有说不信，他淡淡瞥了眼山田后就收回了视线。 “那么铃木，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 时维走出狭小的房间来到庭院站定，朝着边上放置的靶子举起了枪，随着一声枪响，接着就是击中靶子的声音。 “十环。” 有胆子大点的队士忍不住上前查看，一边看一遍忍不住偷瞄了铃木一眼，“正中靶心。” 因为预料到了老式左轮带来的后作力，铃木手握的很稳，等到枪\/口烟雾消散，他熟练地的卸下了弹夹，朝佐佐木只三郎挥了挥手。 “佐佐木局长，我可是很努力的在适应见回组哦。” 佐佐木这才放下了心里的偏见，重新审视起这个少年，良久，他才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欢迎来到见回组，铃木。” 第12章 见回组(三) 见回组的队服是黑色的羽织，款式看上去和普通的和服外披差不多，确实很方便武士挥刀们。 美中不足的是……这些羽织太薄了。 完全起不到御寒的作用。 时维合上手中的书，看了一眼白雪皑皑的庭院，不由得叹了口气。 何止是御寒，这种程度的羽织，连基本的保暖都做不到吧。 这个冬天，不知又会冻死多少平民？ “兼和，你果然在这里。” 时维应声望去，竟然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松平队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松平康正，旗本御家的子弟，也是二番队的总负责人，自从前天他表现出射击方面的天赋后，对方就表现出了对他极大的兴趣。 时维：…… 不过那只是对方单方面的意思，至于时维本人，他对松本康正可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 而且从铃木信允的政治立场和方向来看，等到休沐日后，他大概率会加入一番队莳田广孝的队伍里面。 “啊，兼和还没听说吗？” 松平康正抖了抖肩上的雪花，在一旁的榻榻米坐下。 “明天就是休沐日了，为了欢迎兼和的到来，今天晚上佐佐木局长特意带领干部们一起为你举办欢迎会。”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松平康正哥俩好的拍了拍时维的肩膀，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晃眼。 欢迎会？ 这让时维来了兴致，说起来，来到江户这段时间，他还没去过正宗的日式饭庄，如果这次能带他去尝尝正宗的料理，那也是非常不错的体验呢。 说起来，江户这里有什么有名的饭庄吗？ “是去吃怀石料理或者寿喜烧吗？” “猜错了啊，兼和。” 松平康正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摇了摇，脸上的笑容更大，“是只园。” 时维：…… 说什么欢迎会，其实就是你们自己想去花街吧。 时维微阖双眼，刚刚升上来的热情瞬间被熄灭，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这场听上去万分不靠谱的欢迎会。 ……谁不知道新选组和见回组的干部们都是只园的常客，他对这种地方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松平队长，我还未成年。” “别这么说嘛，兼和，”松平康正仗着身高优势揉了揉时维的头发，哼笑道，“武士拥有了自己的武士刀那一刻，就已经成年了。” “况且铃木大人给你的这把刀也非常名贵吧，一定也花费了不少心思。” “嗯。”时维轻声回应。 铃木信允给自己的刀确实是把好刀，这点毋庸置疑，虽然是个严苛的父亲，但对他的管教也算是尽职尽责。 “听父亲说，这把刀是由月山贞一先生打造的。” 月山派是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铸刀派系，铃木信允认为备前长船派的太刀太过笨重，不适合年龄尚小的时维；而大和派和山城派刀剑又过于华美，不适合实战。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委托月山先生特意为他打造了这把打刀。 这把刀的刀刃纹以直刃，刀身又为绫杉肌风格。 虽然时维不是资深的鉴赏专家，但也不难看出这是一把兼顾实战和外形的武士刀。 松平康正：“月山先生吗，听说天皇陛下也对他锻刀手法青睐有加。” 他抚摸着自己腰肩的刀鞘，若有所思的看向时维：“话说回来，等到休沐日后，兼和就要正式加入番队进行巡逻了吧，到时候来二番队怎么样？” 时维：……他认为不怎么样。 “先别忙着拒绝啊，兼和，”松平道，“莳田君比较古板，他的番队可是每天必须挥刀200下，可是我不一样。” 时维：“……松平队长，你会给我放水吗？” “当然不会，而且我会亲自指导你的剑术，”松平康正继续揉着时维的头发，笑道，“虽然兼和枪\/术不错，但武士最终还是要凭刀\/剑说话啊。” “放心吧，兼和，我可是神道无念流的高手，在我的指导下你一定能成为剑术高手的。” 时维：…… “所以我在每天挥刀200次之后，还要接受松平队长的训练？” 松平康正：“嘛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啊。” “还是算了吧，我之前学习的是北辰一刀流，和神道无念流的教义恐怕是相差甚远。” “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兼和竟然有具体的流派，还以为兼和长期待在国外不怎么接触武士道呢。” 时维：…… 喂喂，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吧，还有他们一开始讨论的话题明明是去只园这件事吧？ “我只是简单的在道场学习过……话说回来，松平队长，今天晚上的只园我可以不去吗？” \/\/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听着隔间三味线的弹奏声，坐在榻榻米上的时维如是想。 话说松平康正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吧。 一开始时维想要趁着下班时间偷偷溜走，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直接把他带到了佐佐木局长那里，避无可避的与大家撞了个满怀。 结果就是无一幸免的被佐佐木带到了花街。 时维：…… 说实话，他是真的对花街、吉原这类的不感兴趣，他也很难理解武士们为了花魁、名妓一掷千金的想法。 更何况这个时代的武士本来就没多少钱吧？ “唉，铃木对这些不感兴趣吗？” 微醺的佐佐木抽空看了眼坐在角落的时维，旁边还坐着一名打扮华丽的艺伎。 时维：…… 真是难为你还能从温柔乡里抽出空来关怀我了。 “佐佐木局长，我还未成年。” 佐佐木：“这次欢迎会本来就是为铃木准备的，难得的休沐日，也要放松一下才是。” 时维：真是够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你们自己想来这里的吧？说是欢迎会，明明他是最后一个被通知到的吧。 他看着已经醉的马上就要打起来的两个番队队长，还有一旁沉湎美人乡的局长，开始对见回组的未来感到担忧。 时维：……他们组织不会是要完蛋了吧。 ……虽然这几个干部些不靠谱，但好在见回组的二把手今井信郎还是靠谱的，他看到时维窘迫的模样，适时地出声为他解了围。 “佐佐木前辈，铃木大人那边……”铃木信允大人的眼线可是遍布全京都，要是知道你把人家孩子带到花街，等到休沐日结束，你桌子上的弹劾折子估计可以叠一沓了吧。 听到今井这么说，佐佐木瞬间清醒了过来。 “铃木你随心所欲，想干什么都可以。不必拘泥这些规则，至于松平和莳田，不用搭理他们。” 时维：…… 尽管对方眼神看上去很诚挚，但已经晚了啊，如果真的怕被父亲知道，一开始就不应该带他过来吧。 “佐佐木局长，今井副长，我想出门散散心。” 佐佐木：“去吧去吧，不要走的太远。” 时维：……真是不走心的关怀，不过在这种觥筹交错，奢靡压抑的地方，他确实更适合出门透透气。 这么想着，时维起身走上了只园的长廊。 跟充满熏香，纵迷声色的温暖厢房比：雪花飘落的院落倒显得有点冷清了，在深冬腊月里，刮来的冷风隐隐有刺骨的感觉。 一墙之隔，里面却是两个完成不同的世界。 “铃木少爷。”游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维转身，看向对方的眼神有些诧异。 “请问你是？” 对方踩着木屐朝他走来，明艳的和服在雪夜里格外惹人注目。 时维：…… 奇怪……刚刚他似乎没有听到脚步声。时维看了看她高高的木屐，拢了拢身上单薄的羽织。 “信女是只园的游女千代，佐佐木大人要我出来跟着铃木少爷散心。” 时维：……难为他的上司还抽得出心思关心他了，但是话说回来……刚刚的厢房里，这位千代小姐也在里面吗？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对方，片刻后便移开了视线。 “这样吗，”时维敛眸，“那就麻烦千代小姐了。” 真是的，一开始还想着趁机溜走来着。 千代：“铃木少爷似乎没有什么兴致。” 她笑容优雅，举手投足是标准的艺伎姿态。 时维：“……我只是不太习惯。” “这样吗，”千代笑，“听说铃木少爷在西洋留学了很久，刚到这里不适应京都的气氛也是很正常的。” 时维：……如果他说自己是被无辜卷进来这里，你会相信吗？ “嗯，”他模棱两可的回应道，看着笼罩在金黄灯光下的只园，悻悻地转移了话题，“千代小姐对这里应该很熟悉吧，可以带我到处走走吗？” 只园是一条很长的花柳街，抛去厢房里寻欢作乐的游客们不谈，它的气氛也是热烈且喧闹的。 不过作为向来喜欢安静地方的时维，这种热火朝天的氛围对他来说就有些太过叨扰了。 “……啊，抱歉。” 也许是因为时维思想跑毛时间太久，前面飞奔而来的少女刚好与他相撞。 对方看上去很匆忙，仅仅留下句抱歉的话就低头继续向前跑去，这让时维挑了挑眉。 他探究性的朝对方离去的方向跑去，却在看清对方背影时愣住了。 等等，她是……？ 虽然服装和妆容有所变化，可是只要见过的人，时维觉得自己不会忘记，要知道作为财阀家未来的继承人，他向来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自信。 ……不会错的。 “千代小姐，那位小姐是？” 千代：“那位是松本小姐，她是妈妈桑前几天从大街上带回来的，算是这里的新人，说起来她也许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这几天情绪一直很低落。” “铃木少爷，我对她的冲撞向你感到抱歉。” 时维：……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看上去又像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吗？ 这么想着，他继续观察松本小姐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在侧门处，他才堪堪收回视线。 “糟了，松本小姐不会从侧门出去了吧，”千代看着松本消失的方向，突然惊叫起来，“那边是那群武士的聚集地，那群浪士非常的危险。” “铃木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她一边担忧的抿唇，一边求助性的看向了时维。 时维：…… ……所以说，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他瞥了一眼掩面啜涕的千代，只觉得头疼。 “我去找她，千代小姐你先待在这里。放心，我一定会将松本小姐安全带回来的。” 时维握紧了手中的刀，眸色暗了暗。 当然，这样的承诺可不是为了这个看起来处处充斥着怪异的游女，而是为了他自己。 \/\/ 白雪皑皑的冬夜可不是个找人的好时间，时维走在夜巷里，除了雪花飘落和不时风声，巷子里确实是安静的可怕。 没有脚步声，灯光也是昏暗的摇摇欲坠，时维真的很想知道这位审神者大人能跑到那里去。 话说回来，那天之后鹤丸真的让审神者亲自出阵了？ 时维：…… 那只黑鹤的想法他是无法揣摩的，不过如果真的如此，其他的刀剑呢？ 没等时维细想，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脸色一凝，连忙朝源头那边赶去。 穿着黑色的浪士们躺在地上，胸口处已经被鲜血晕染，早已失去了气息。 只是比起刀剑一般情况下造成的整齐切口，这种杂乱无章的伤口更像是被利爪或者撕咬导致的。 时维：…… 奇怪了，京都这边远离山野，应该没有狼、老虎这种动物才对。 想到这儿，时维额头跳了跳，看来他必须得尽快找到审神者了。 落雪逐渐积多，雪地上的脚印也渐渐浮现，没有其他的办法，时维只能顺着脚印痕迹寻去。 终于，他在一处屋檐后找到了对方。 此刻，她正捂着嘴巴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而不远处是扭打着的两人，其中一个穿着黑色单衣的不知名武士，另一个…… 时维看了眼那个一头白发，牙齿尖锐，像是野兽一般仅凭着本能进行撕咬，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看，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几乎是一面倒的局势，要不了多久，这个怪物就会发现她的存在。 “松本小姐？”他压低声音朝她靠近。 “你是？刚刚和千代小姐在一起的铃木君？”似是没想到有人在这里，松本诧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夹杂着浓浓的恐惧，但还是强装着镇定，尽可能小声说道，“千代小姐呢？她没事吧？” 时维：…… 她不仅没事，还好的很。 ……故意等到松本出门之后才开口向他求助，让他独自面对这些浪士以及前面似人非人的怪物，如果暂时不是拿不出证据，时维简直怀疑对方是故意的。 凭借短暂的观察，时维认为那个游女千代的身份大概率不简单，或许是京都某个大人物的眼线也说不定。 而且从她走路没有脚步声和指腹上的老茧上来看，时维觉得对方甚至有可能还是个忍者。 “她没事。”时维拿出腰间的胁差递给她，看向前方已经结束战斗的怪物，沉声道，“它已经注意到这边了，这把刀你拿着防身。不过奉劝你一句，在没有确定四周是否安全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想着逃跑，其他的武士可没有我这么好心。” 说完后，时维给了她个自求多福的目光后，便已经握紧腰间的打刀走出了屋桅的阴影。比起躲躲藏藏、坐以待毙，时维觉得还是主动出击比较好。 而且如果对方已经变成不知名的野兽，那找到他们也是早晚的事，与其在逃跑中浪费体力，不如趁要解决这个大麻烦。 要知道，野兽可是不止是通过眼镜和耳朵来追寻猎物。 等到了明处，时维才彻底看清楚这个怪物的长相，不知名武士的血如数溅到了它的脸上，撕咬的模样像极了饿狠了的狼，喉咙里也不断发出非人的嘶吼。 听到响动，他从进食中抬起头，白发血眸在雪夜下显得格外诡异，如同吸血鬼中最下等的level e一样，全然失去了理智，完全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存在。 ……是溯行军吗？ 来不及多想，时维拔出月山，堪堪接受了对方扑过来的一击，怪物的力气很大，不过在接受过铃木信允的指导后，这种力量尚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而且比起铃木信允有张有驰的打法，对面这种毫无章法只靠蛮力的撕咬的鬼物，在时维眼里全身上下都是破绽。 他挑开对方的利爪，摆起北辰一刀流的起势，主动攻了上去。 虽然北辰一刀流认为剑道是不仅是一种技术，更是一种艺术。但它的刀术体现的却是未达胜利誓不罢休的手段。 不同角度的进攻组合以及灵活变动的攻击方向，都是它衍生出的一部分。 抓住对方的破绽后，时维在抵挡住对面的攻击后将刀上扬，一个横斩劈下了对方的头颅。 ……结束了吗？ 他擦了擦额角的虚汗，回头朝松本的方向望去，瞳孔却猛然放大…… 显然松本也看出了他眼神中的意思，她若有所感的看向身后，刚好与白发血眸的鬼物对视，电光石火间，她迅速拔出胁差挡住怪物的利爪。 可惜她错估了鬼物的力气，手中胁差也被巨大的手劲挑飞。 时维：……糟了。 这个距离，他无论怎么赶都赶不到吧。 不过下一秒，一把长刀贯穿这只怪物的胸口，这让时维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快步上前确认松本的安全，确定她没什么问题后，将她挡在身后，所有所思的打量着这群武士。 标志性的浅葱色羽织，和特殊的直纹单衣。不会错了，就算他这段时间没有真正的见过这群人，也能猜到对方的身份。 ——新选组，名声在外的壬生狼。 “诶呀诶呀，竟然还有民众啊。”拥有着栗色短发的男子拔刀入鞘，笑意盈盈的看向时维他们，“被看见了啊，那该怎么办呢？” “总司不要那么严格了，不过你的刀法不错嘛。” “一定是北辰一刀流吧？这么说来我们还是同门啊！” 身高矮小，娃娃脸长相的武士一蹦一跳地走到时维身前，眼睛亮闪闪的看向他，这让时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话说新选组这群人……这么自来熟的吗？ 不过既然看到了他的刀术，这群人到底已经到了多久啊！ 时维：“我和这位姑娘是从只园不小心误入到此处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是秘密被看到了，如果你们说出去的话，恐怖会发生不小的麻烦吧？”相对于一旁的娃娃脸，冲田总司似乎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时维：“我们不会讲出去的。” 冲田总司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看上去像只狡黠的狐狸：“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时维：…… 冲田总司，新选组第一剑客，江户时代赫赫有名的剑术天才，确实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可这家伙也太油盐不进了吧。 “保护市民本来就是你们的责任吧？”面对他的刁难，时维据理力争道，“更何况，只园这一带的安全本来就是新选组负责的。” “切，真扫兴。”冲田总司失去了逗弄的兴致，眼神里原先的调侃变成了浓重的不喜，“陈词滥调、理所应当的口吻，果然令人很不爽啊。” “这么讨厌，果然还是杀了吧。” “我劝你最好不要，”面对对方似乎一下秒就要拔刀的气势，时维显得格外冷静，“我的父亲是将军大人的幕臣铃木信允，如果杀了我，你们会惹上不少麻烦。” 他的话音刚落，街巷里气氛就瞬间冷凝了下来，如果说刚刚冲田总司只是恶趣味发作，时刻他的模样看上去真的想要拔刀了。 似乎碍于时维的身份，到最后对方只是双手环胸，良久才从嘴里发出声不服气的闷哼。 “嘛嘛，不要这么严肃嘛，”娃娃脸少年笑着打破了这份宁静，他一边朝时维笑一边打起圆场来，“总司就是这样的性格啦，铃木君不要在意。” “这身羽织，铃木君是见回组的人吧。” “既然如此，我们就是共同维护京都安全的同事了。” “别太乐观了，平助，”冲田总司嘲弄道，“人家是锦衣玉食的少爷，和我们这些壬生狼可不一样。” 时维：……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没有理会对方语气中的讥讽，时维重复了刚刚的话，只是等他说完后，对面两人再次沉默了。 时维：……所以这么冷的天，他们呆在这里到底要干嘛啊，走或者不能走，倒是给一个正经的说法吧。 沟通未果的时维抽了抽嘴角，就当他打算拉着松本的衣袖离开时，另一个身着浅绿色羽织的人挡住了他们去路。 对方有着一双凌冽的紫眸，在雪夜中显得格外清亮，俊秀的五官和他羽织下深色的和服相得益彰，标准的美男子长相。 不过他的话可不如他容貌那般美好。 “铃木君，奉公行事，请务必来新选组屯所一趟。”话虽恭敬，可对方的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 “难得见到土方先生这么硬气啊，”冲田总司抖了抖羽织上的落雪，胸口裸\/露在雪夜中，眼睛笑得狭长，“希望下次面对京都守护组那群家伙时也能这样。” 这句话换来了土方岁三狠狠地一记眼刀。 时维：……真的是，这个家伙少说句话能死吗？ 时维无语的看了总司一眼，在对方嘲弄笑意传来后又迅速移开了视线。不过话起来，这个家伙不冷吗？余光看到总司裸\/露在外的胸膛，时维无奈的垂眸。 算了，既然逃不掉，去一趟就去一趟吧。 虽然历史上新选组对长洲藩的人手段残忍，但也很少发生滥杀普通民众的事。 更何况，现在他还是京都新贵的孩子，再怎么着对方也不会难为自己吧。 这么想着，时维长舒口气，“那就麻烦土方先生了。” ……难得的休沐日，本来他还有其他的打算呢。 想到今天鸡飞狗跳的一天，时维觉得自己的头疼的更厉害了。 话说回来，他的顶头上司和亲爱的队长们似乎还在厢房里吧？ 看着眼前大雪纷飞的街边小巷和不远处冲田总司绝对称不上友善的眼神，时维又想到了自己队友刚刚在只园花天酒地的情形。 时维：…… 等到事情结束，一定一定得让父亲参他们一笔才是。 第13章 薄樱鬼(一) 第二天的清晨如期而至。 也许是因着时维身份的缘故，新选组并没有怎么为难他，倒是给他找了个敞亮的屋子，而另一个当事人松本小姐好像就没有他这么幸运了。 昨晚到了屯所后，与新选组的干部交涉未果后，她就被单独带走了。 尽管昨夜发生的事涉及机密，可新选组也在他的强硬下保证了对方的安全。 只是对峙的过程不是那么美好就是了。 时维甚至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后台足够硬，那位鬼之副长估计会拔刀给他宰\/了也说不定。 “铃木，你醒了啊！” “藤堂君。” 时维诧异的眨了眨眼，看向一大早上就精力充沛跑过来的藤堂平助。 藤堂平助：“近藤先生让我带你过去。” 时维了然的点头。 听说昨晚那些凶残的怪物是幕府中的机密，尽管他不明白好好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但也能从其中窥探出几丝阴谋的味道。 甚至又一次颠覆了他的三观。 “没关系的铃木，近藤先生是个很好的人。” 看到时维低着头，以为对方在担心的藤堂宽慰道，“而且铃木和我们一样都是维护京都治安，应该只是叫过去例行公事询问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多谢。” 低头冥想的时维抬头看向藤堂，虽然他并不是因为这点而沉默，但还是善意的朝他道谢。 比起严苛的土方先生和爱捉弄人的冲田总司，藤堂平助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单纯武士了……就是有些太自来熟了点。 “对了，松本小姐呢？” “她？” 平助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松本小姐大概需要在屯所再待一段时间。” 时维“嗯”了一声表示知晓。 “不过不用担心，松本小姐和千鹤待在一起，千鹤会照顾好她的。” 时维微阖双眼，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异常陌生的、听上去像是女生的名字：“千鹤，是谁？” “啊，没什么没什么。”明白自己说漏嘴的藤堂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千鹤是土方先生身边的小姓，是个非常细心的人。” 或许是想到魔鬼副长的模样，藤堂双手合十朝时维做了个拜托的手势，“拜托了铃木，千万不要告诉土方先生。” “不然我会被被局内法度的。” 因为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就被局内法度？ 这也太夸张了吧？ 时维抽了抽嘴角，答应了藤堂小小的请求，他本来也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既然对方说的那么严重……举手之劳的事，他也没理由拒绝。 顶多就是感慨一下土方先生竟然会有小姓这个看上去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历史上的土方岁三，好像是公认除了英俊潇洒的伊庭八郎之外，无人能及的美男子。 时维：……这么一想，他有小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啊嗯……我会保密的，我刚刚只是在担心在松本小姐。”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审神者都来到这个时代，那清光会不会也在这里？ 想到这儿，时维神色缓和，原先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气质也不自觉的柔和起来。那孩子如果来到江户……大概会很开心吧。 “看来铃木很喜欢松本小姐？” 藤堂平助的话将时维重新拉回了现实，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的时维正了正神色，“只是责任感而已……对了，听说藤堂君也是北辰一刀流的传人？” ——果然。 说道剑术，藤堂平助立马被他带着转移了话题，兴致勃勃的说道：“是啊铃木，昨天我就想和你讨论这个了。” “我是在江户的千叶道场学习过剑术，后来和山南先生一起来到了近藤先生的试卫馆。” “说起来，山南先生还拥有北辰一刀流免许皆传的资格呢，如果不是因为——”说到这儿，藤堂平助顿了顿，眼神中多了几分黯然，“说不定他会成为将剑术发扬光大的剑道主。” 虽然藤堂并没有说具体原因，可时维当然明白他的欲言又止。 这个时代，不是武士的时代。 过不了多久，刀、剑这种落后的武器就会被新型的枪\/支，舰艇所代替。 广厦将倾。 在此刻，就算是传承多年、拥有着百年底蕴的道场世家，过的日子也是相当拮据。 ——辉煌一时的武士阶级也会成为历史。 ——这些处在时局动荡和时代落幕时期的武士们，注定是要在命运洪流中被淘汰的啊。 时维：…… 不过，比起那些居无定所、整日在街上无所事事的浪人，新选组算得上是幕末武士们较好的容身之所了。 “不要太悲观了，藤堂君，”时维抿了抿唇，轻声宽慰道，“新选组的大家都很优秀，或许在这里也能有更好的归宿呢？” 似乎是因为他的话太过假大空，藤堂看上去并没有特被他虚无缥缈的话安慰的道。 时维：…… 没办法了，只能拉出来他的便宜父亲给他鼓劲了。 “在我刚到京都时，父亲给我讲过有关新选组的时候。” “新选组，忠义之士。虽不介名流，然能力出众，局内制度有序，长久以往，必大有可为。” “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藤堂闻言眼神一亮，刚刚萎靡的情绪也一扫而空：“铃木大人真的是这么说的。” 废话，铃木信允当然不会这么说。 他这么说只是想让对方情绪不那么低落罢了。真是的，他对这种话唠乐天属性的人，完全理性不起来啊。 这么想着，时维微阖双眼敷衍的嗯了一声。 话说回来，一会儿例行公事的审讯，他应该没问题吧？此外，还有昨天那群不人不鬼的怪物……当时因为急着解决对方没有仔细思索，现在冷静下来之后，他才记起来当时那群怪物穿的是葱绿色的羽织。 ……应该不是巧合，这群人原先就是新选组的队士。 这种情况不像是他在本丸里知晓的溯行军或者修正主义的手笔，更像是超出理论认知范畴的某种人\/体\/实验…… 但不管怎么样，这种变故在他所学的历史上绝对是没有的。 时维手握紧了手中的月山，微阖的双眼布满阴霾。 “对抗时间溯行军，保护历史？” 时之政府真的是给人挖了一个好大的坑啊。 \/\/ 新选组的议事厅并不大，但也收拾的整洁有序。 这是时维对这里的第一印象，不过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除了新选组的干部之外，他的顶头上司佐佐木只三郎局长和今井副长也在。 彼时，佐佐木正在和身边干练短发的近藤勇聊天，听到响动，他下意识地抬头，抬头看到是时维后，朝他坦然一笑。 虽然对方依旧衣冠整洁坐姿端正仪表堂堂，可眼中的疲态暴露了他此刻亚健康的状态。 看见黑眼圈又加重了的局长的时维：…… 真是辛苦你宿醉完还要一大早来新选组捞得罪不起的大臣家的孩子了啊，佐佐木局长。 “这位就是铃木君吧。” 近藤顺着佐佐木的视线，温和道，“看上去真是年轻。” 跟藤堂说的一样，近藤勇是个很和善的人，整个屋子没有剑张跋扈的氛围，反倒像是普通聊天的样子。 时维：…… 这也有点和善过头了。 比起局长这种需要政治立场和头脑的位置，他才是更适合成为道场主的武士。 藤堂平助给了时维“看吧”的眼神后，就走到他的位置坐下。 “不过太过拘泥，快坐下吧。” 听到近藤的话，时维也不再计较那些武士礼仪的刻板，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席地而坐，尽管他面前坐了一排乌压压的干部，可时维反而觉得轻松了起来。 “佐佐木局长，近藤先生。” “昨天晚上的事情近藤桑已经告诉过我了，”佐佐木颔首，脸上平静地神色中隐隐有些后怕，“确实是我的失误。” “听说昨晚还有罗刹出现，真的多亏了新选组的各位。虽说铃木已经有了自己的刀剑，可他是我们见回组最小的队员，还没有太多的应敌经验，实战中总归是比较吃力。” “佐佐木先生多虑了，”总司轻笑道，眼神带着些许戏谑地看向时维，“就算没有我们，铃木君也能安然无恙的。” “铃木君昨天独自解决掉所有罗刹也是没问题的呢。” 时维：…… 他记得自己是昨天才和冲田总司见过面，而且自己也没做什么招惹到对方的事情啊。 总感觉……他被莫名其妙的针对了。 时维：…… 说起来昨天那东西……叫做罗刹吗？ “总司！” 呵斥了几句突然出声拆台的冲田后，近藤看向时维时，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铃木君，请见谅。” “没关系近藤先生，”时维垂眸，“昨天如果没有冲田先生的援助，我和松本小姐怕是凶多吉少。” 又是阵轻笑。 时维顺着目光看过去，果然—— 冲田总司狭长的狐狸眼微眯着看向时维，嘴角也是一贯的上扬，看起来颇为漫不经心。 只是他眼神中明晃晃的“你在说谎”这四个大字让时维额角狠狠地抽了几下。 时维：…… 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也不算是说谎吧。如果没有新选组，松本小姐可真的是危险了。 就算时维尽力解释，近藤看上去还是有点忐忑：“保证大家的安全本是新选组的责任，铃木君没事就好。” 接下来就是简单的询问。 说是审讯，可今天的议事实在是过于太过轻松，除了一开始例行公事的事件描述，接下来的场景像极了年底两个部门互相客套的场景。 时维看着“互唠家常”的两位领导，无聊的摩挲着手中的刀鞘。 “别看我们铃木还是个孩子，他对热武器和西洋可是有一定的研究，而且还会四国语言。” “最近我们队伍里资料翻译和西洋步兵组建和训练的工作都是他在负责。” 近藤：“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听上去真的了不起。” 时维：……等等，佐佐木局长，就算是自家孩子，也没必要这么夸吧。 他看了看高谈阔论的两个局长，长叹了口气。 “打扰一下，佐佐木局长，近藤先生。” “冒味问一下，”眼看着两个人的话题与主题越来越远，时维还是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话，比起刚刚的客套，他的话就显得过分直接了，“昨天的罗刹，看上是新选组的队员？” 他话音刚落，议事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一直笑着的近藤先生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时维：…… 看来他确实碰上了不得了的事件啊。 “虽然我不明白这种实验的原理是什么，但以失去理智作为变强的代价太过昂贵了。” 又是良久的沉默。 “铃木，你真的想知道？” 佐佐木与近藤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开了口，“这个属于会津藩的机密，你作为见回组的一员，确实有知情的权利。” “只是这件事兹事体大，需要确保消息不被泄露，铃木你可明白？” 他的语气严肃，让时维不由挺直身体，郑重地俯首承诺。 “我明白，佐佐木局长，近藤先生。” 时维这么说道。 第14章 薄樱鬼(二) 新选组的议事厅处在背阴处，隆冬时节更显得冷寂压抑。 佐佐木呷了一口茶，赞许地看着众人中间镇静的时维，虽说他与铃木相识不久，却隐隐从他身上看出了远超同龄人的气势。 就算是在面对一群见过血的武士干部面前也能够保持冷静，加以培养必然是未来的栋梁。 “情况就是这样。” 他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朝着时维颔首示意。 近藤：“虽然雪村纲道目前下落不明，可铃木君也无需紧张。” “这点我明白。” 时维的黑眸毫无波澜，因为他自进门起就是板着一张脸且话少的缘故，也没人察觉到他此刻内心的想法。 “既然如此，铃木君就先和总司，平助他们在新选组参观一下，”觉得自己解决了一件大事的近藤温和笑道，“我和佐佐木君还有事情需要商议。” “你们都是年轻人，在一起说不定会有很多语言哈哈。” 时维：……神他妈的共同语言。 时维倒是没有对近藤的安排的提出异议，自家顶头上司在这儿，他必然是要等局长事情办完跟对方一起离开的。 只是和冲田和睦相处，这对他来说怎么看都是个大问题。 另外，这个世界有关罗刹的事……他也是相当的无语。 “铃木，铃木……” “怎么了，藤堂。” 藤堂的声音传来时，时维正在望着大雪纷飞的庭院出神。 “铃木你刚刚在想什么啊，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听到。” “啊，抱歉。”时维十分没有诚意的眨了眨眼。 “铃木你，”藤堂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一拳砸过来，“就算是铃木，也不能这么没有礼貌啊。” “啊，抱歉藤堂君，”莫名其妙挨了一拳的时维有些诧异，终于将注意力放了回来，“我刚刚在思考有关罗刹的事情。” 看到时维终于调整了过来，藤堂满意的双手环胸，“这样才对嘛，不过说起来罗刹，我一开始知道的时候也被惊到了呢。” 藤堂佯装害怕打了个寒战，笑吟吟道，“昨天铃木遇到那种情况也吓了一跳吧。” “不止。” 时维微阖双眼，罗刹带给他的可不仅是用惊吓就可以形容的。 以所谓“变若水”为媒介，强行提高人的身体素质，压榨人的能量，本来就是违反常理的行为，更何况它的用途明面上仅仅是为了维护京都治安。 让一群失去了理智的“鬼”来维护统治，当真是可笑。 闭关锁国，不求上进，沉迷邪术， “我不认为这是正确的，”时维抿唇，他紧了紧手里的刀鞘，不疾不徐的说道，“失去了理智的队士，就算再强也失去了他们的意义。” 面对国内的动乱，国外的侵略。 不进行师夷长技以制夷，反而夜郎自大，不懂变通，做些高高在上的美梦。 这样的世界，这样的日本……还是毁灭的好。 至于这群罗刹，他也必然会将它们全部解决掉，维护好这个世界。 之前时维还在困惑这个世界的修正主义在哪里，现在他倒是有点明白了。 “在想什么呢，小少爷？” 冲田清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时维的情绪，他抬头，刚好与那双笑意盈盈的狐狸眼对视。 时维：……还真是，非常难搞的家伙啊。 “我在和藤堂君在一起讨论刚刚的事。”时维抿唇，“冲田君怎么过来了。” 奇怪，明明刚刚出来议事厅后对方往相反的方向走了才是。 冲田轻哼一声，模样戏谑又欠揍， “铃木少爷似乎忘了件东西。”他扬了扬手中的胁差，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这是……昨天他给审神者的胁差。 时维睁大了眼睛，几步上前从冲田手里接过，郑重的朝他道了谢：“多谢冲田君。” “月山先生可是难得一求的刀匠先生，”冲田总司靠着木栏杆，目光慵懒，“这么珍贵的胁差，铃木少爷可要带好了。” “武士的刀剑对自己来说都很珍贵。”时维笑道，他看向冲田的佩剑，莞尔一笑，“冲田君的刀也是如此——这孩子，是叫加州清光吧。” “这孩子？” 冲田总司对他的称呼感到惊奇，不过片刻又恢复了刚刚的慵懒模样，“加州清光是把好刀，难以上手不过性能一流。” 时维颔首，“加州清光的性能确实很好，还请冲田君能够好好对待这孩子。” 冲田：…… 废话，他自己的刀肯定会好好对待。 倒是这位铃木少爷，他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嘛？ 第15章 薄樱鬼(三) 时维当然不会觉得自己管的宽，如果不是碍于情分，他甚至想把加州清光亲自拿过来，自己保养。 不过到最后，他还是歇了这份心思，抛开加州清光本来就是冲田总司的佩剑这点不谈，他了解中的清光还是很喜欢这个主人的。 虽然心理还是介怀总司的难以相处，不过清光的存在让他难得地爱屋及乌，“我只是对优秀武士的惺惺相惜。” “说起来，昨天还是多谢冲田先生的出手。” “这句话铃木少爷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冲田总司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笑得有些轻蔑，“就算我不出手，铃木少爷也能安然无恙吧。” 铃木：“松本小姐会有麻烦。” 虽然他本人对审神者没什么感情，但是如果对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觉得自己回家之路就会变得十分坎坷。 本丸和时之政府就像是这个错综时间线中的中转站，只有他到了中转站，才能找到回去的坐标。 截止目前，从铃木知晓的消息中，除了审神者和那个时间罗盘，其他貌似还没有可以联系上本丸的办法。 冲田总司挑眉：“没想到，大少爷还会关心一个游女的死活。” 在这个王公贵族视人命为草芥的年代，他并不认为这位少爷真的会将一个游女的性命放在心上。 “碰巧看到了。” ……只是碰巧看到了，所以在眼皮底下才不想让对方出事。 冲田听懂了时维的言外之意，不过他依旧觉得对方的善意只是鳄鱼的眼泪。 “既然如此，那铃木少爷有没有谢礼？” 谢礼？第一次被人主动讨要谢礼的时维脚步一顿。 说实话，在过去的时间，他很少被人讨要谢礼，尤其是他还在这个他什么都搞不清楚的时代。 “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想了半天，时维想出了一个不算聪明的折中法子，“如果新选组以后遇到了什么困难，你可以来铃木家找我。” 一个贵族世家的承诺，在这个时代的分量应该还不错吧？ 像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冲田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又挂上了微笑，“这样啊，听上去不错。” 或许也觉得自己的承诺太过遥远，时维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视线。 作为一个来自未来的“穿越者”，他知晓着这些人的结局，在全员be的未来，他的承诺不过是空头支票罢了。 而且，等到对方需要他的时候，说不定他已经离开这个时代了。 不远处传来队士挥刀的声音，时维抬眼了看了白茫茫的院落，才恍然过来自己已经到了队士们的训练区。 “冲田君，藤堂君，早上好。” “诶，这位先生是？” “铃木兼和。” 时维眯了眯眼，饶有兴致地看着从长廊对面小跑过来这个的“少年”，虽然对方穿着男士和服装束，但从单薄的身形和柔和的五官来看，她明显是个女生。 “请问这位是？” 没等他深究，藤堂平助就冲出来挡在对方面前，“这就是刚刚说的千鹤啊！对了铃木你刚刚才答应我的！” “啊，您就是昨天的那个……” 想到时维的身份，她手忙脚乱地向他行了个武士礼。 “不用在意这个，小千鹤，”冲田总司笑眯眯地打断千鹤的动作，朝时维挑了挑眉，“小少爷不会在意这种事的。” 时维：……虽然他确实不在意这种事，可是对方这种轻佻的称呼到底是怎么回事！ 铃木时维觉得自己的眼皮跳了跳。 “而且看上去小少爷还和平助达成了什么不得了的共识啊。” “只是一件小事，冲田君。” 他确实答应了对方不要将雪村千鹤的事情告诉他人，只是令他惊讶的是，对方竟然真的是个女生。 早上还以为只是名字像来着。 “我知道，”时维额头跳了跳，“这位是雪村君吧。” “嗨，”被点到名的少女条件反射的直起身子，朝他鞠了一躬。 时维：“……倒也不必这么拘谨。” 不过如果新选组屯所有女生的话，那么松本小姐也能得到照顾，“雪村君，松本小姐怎么样了？” 千鹤：“松本小姐已经醒过来了，刚刚吃过早饭。” 时维颔首示意自己明白，想了想他看向一旁的冲田和藤堂，说出了一个不情之请， “对了，我可以去看看松本小姐吗？” “见面？那应该要土方副长同意的吧。” 铃木时维：…… 这样吗？ 想到昨天他和对方那个不愉快的交流，时维最终还是打消了跟土方先生沟通的念头。 开玩笑，以土方先生那个性格，让自己离开就已经是看着见回组和自己父亲的面子上了，要是知道他想要把这种知晓罗刹的无关人员带走。 他估计对方说不定会忍不住向自己拔刀约战。 算了，他只能另想办法了。 \/\/ 新选组的屯所并不大。 跟见回组的规模相比，这里大概只有那边的一半。 不过，新选组的大家看上去都格外有干劲。 他靠坐在围栏边，和千鹤一起看着正在指导队士训练的冲田和藤堂。 虽然时维并不喜欢冲田的性格，但作为老师，对方确实很负责。 如果说刚刚在场下和他交谈的冲田总司像是个爱搞恶作剧的少年，那么现在在训练场上的他就如同锋芒毕露的宝剑，加上他瞬间强势起来的气场和不苟言笑的一张脸，完全足够震慑住这群队士。 “冲田君，看上去很严格的样子。” “因为冲田君在剑术上极好，所以可以从一般武士的挥刀方式看到明显的不足。” 时维双手环胸，眼神微眯。 和见回组一样，新选组的如同队士剑术水平也参差不齐，有些人的挥刀动作和刀剑滞空停顿，连他这个剑道社团的门外汉都看出了问题。 更不必说，被称为新选组第一剑士的冲田总司。 “这样吗？”千鹤似懂非懂点头，“说起来，铃木君应该也很强吧。” 他吗？跟干部们还远远不够来着的吧。 “我只是一个刚拿到刀的武士，跟大家比还差的远呢。”时维垂眸，“硬要说的话，我应该是偏向理论派？” “我一直在西方学习，也是前不久才回到的京都。” “留洋吗？听起来好厉害。” “说起来，我的父亲也是名兰医。”说道父亲，千鹤心情明显低落了不少，“本来父亲说的是在京都工作，可是他等到京都之后，我再也没能联系到他。” 时维：“冒味问一下，请问你的父亲是雪村纲道吗？” 千鹤：“诶，铃木君也知道我的父亲吗？” 铃木时维：…… 何止是知道，对于创造出“变若水”的雪村纲道，他对对方可谓是一点儿好感也没有。 不过如果她的父亲是雪村纲道的话，他倒是可以理解新选组为什么将一个女生留在屯所了。 第16章 冲突的思想 等到局长他们交流结束时已经到了下午，在简单的和冲田他们打完招呼后，他就随着佐佐木只三郎一起离开。 不过，佐佐木局长的心情并不美好，短短的一段路，他就已经叹了无数次气。 时维：…… “佐佐木局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佐佐木没有讲话，他看了眼时维，表情看上去更惆怅了。 “铃木君，你知道铃木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今井信郎的话让时维沉默了，想到那个严苛且注重门楣的父亲，他的脚步顿了顿。 要是他父亲知道自己去花街还因为撞破机密被新选组关押起来，时维觉得以他父亲那个性子，说不定会把他再拉过去切磋吊打一顿，顺便给他理一个武士月代头。 时维：…… 他现在选择逃走还来得及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的。 没等他将逃跑的念头付诸行动，刻着铃木家徽的马车已经到了他们面前，架马的随从下来走到他们面前行了个恭敬的礼。 “铃木少爷，佐佐木先生，大人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 时维：…… 佐佐木：…… 完了，这是两个人心里同时浮现出的想法。 \/\/ 铃木信允悠哉地坐在高处，点着熏香的会客室烟雾缭绕，屋子里也温暖如春，和寒风刺骨的室外完全不同。 “愣着干嘛，佐佐木，今井快请坐。”作为新晋贵族，信允看上去丝毫没有权贵的架势，甚至还悠哉的给自己泡了一盏茶。 不过越是随和，时维他们心里就越慌，佐佐木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朝他鞠了一个90度的躬，“铃木大人，属下有罪。” “哦，”铃木信允挑眉，“佐佐木，请问你何罪之有。” 佐佐木：“我不应该去带着兼和去祗园，更不应该在罗刹没解决前放松警惕。” 铃木信允没直面回答，只是让他们先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时维的错觉，在他坐下的那刻，自家父亲好像狠狠瞪了他一眼。 get到父亲眼神中那个“一会儿你给我等着的”眼神，时维不由得抖了抖。 时维：…… 等等，明明他才是受害人，如果不是因为见回组这些干部不同意，他根本不想去花街啊。 虽然面对时维铃木信允表现十分严格，但对佐佐木只次郎，他就显得却异常和善了。 “佐佐木，你知道容保公为何成立见回组？” “为了维护京都治安和打击长洲藩激进派。” “这种事情新选组也可以做，八月那场战争，他们就做的很好，” ——八月十八日政变，成绩优异的时维自然知道这场有关江户时代的历史。 【在黑船事件1后，由于不满幕府对外的软弱态度，长州藩藩士与过激派共同策划在天皇出巡时，胁迫天皇发布诏书，假借天皇名义命令幕府实施攘夷，若幕府不肯就范，就挥师东进，一举将其埋葬。 壬生浪士组也在此次事件登上了历史舞台，被朝廷赐名“新选组”。】 在当时来看，会津藩将激进的浪人赶出京都确实是正确之举，可在时维眼中，这次事件也加剧了日本国内的矛盾，后来的“禁门事变”中火烧京都也是因为此事埋下了祸端。 比起无休止的内战，此刻的日本更需要一场史无前例的改革。 “比起世家子弟，乡下武士显然更好把控。既如此，为何还要将幕臣直参子弟编制成队，做这种费时费力费钱，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虽然语气平淡，可他说的话可没有那么客气了，连刚加入见回组的铃木都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一片，更不用说见回组局长佐佐木了。 他朝身边的局长看去。 ——果然， 佐佐木头更低了，配上他高大的个子，看上去莫名有点像他家里那个犯了错的金毛犬。 时维：……噗。 “属下愚钝，还请铃木大人指点。” “佐佐木可否了解过民间，知道百姓对新选组怎么看，对长洲武士怎么看？” 佐佐木一梗，想到民间对新选组“壬生狼”的称呼，和对长洲浪士尊重崇敬的模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百姓更喜欢长洲武士吧，”看到佐佐木不讲话，铃木信允继续道，“百姓不懂政治，一心只想让洋人离开东京，尊崇攘夷武士，这是无可厚非的事。” “你们直属于幕府，出去代表的就是我们的会津藩的脸面，现在是见回组成立之初，百姓对我们的认可与否就在这一两日，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看到佐佐木完全垂下头的样子，铃木信允长吁口气，终于停止了对他的敲打，“佐佐木，我对你的能力十分欣赏。” “在两年前，我就见过你的小太刀与你创作的和歌2。只是，当前会津藩一切百废待兴，长洲藩激进派虎视眈眈，百姓对我们选择与夷人和平相处的政策不满。” “作为见回组的领袖，你也要多注意才行，千万不能被别人捉到把柄才是。” 铃木时维：……确实不能被人捉到把柄，如果对方那个人还是像自己便宜父亲这样一般斤斤计较的人，那佐佐木先生估计是要哭了。 等铃木信允说完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佐佐木和今井拒绝了父亲一起晚饭的邀请，匆匆离去。 看着局长逃也般离开的情景，时维再也绷不住笑了出来。 “很好笑吗？” 信允的声音让时维的思绪回归了现实，在看到对方一脸严肃的表情后，他嘲笑自家领导的心也瞬间冷了下来。 “说起来，你是怎么遇到罗刹的？” 时维：…… 将在祈园游女的事情简述一番跟父亲讲完后，他就乖巧的坐在一旁，等待着父亲的鞭挞。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看上去苛刻的信允竟然没有直接苟责他。 “这样啊，为了拯救游女才出面的啊，倒是可以宣传一下。” 时维：……就算是为了笼络人心，公职人员休沐日去祈园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吧。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罗刹的事情了，兼和你对变若水怎么看？” 【变若水，鬼族之血，饮用后会变为银发、红瞳的“罗刹”。增加其自身的各方面身体机能，但本质上，这种东西只是把自身的能量提前调动起来，能量耗尽，就会沙化死亡。】 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的异端，在真正的历史上，没有鬼物，没有变若水，也没有这些奇奇怪怪的罗刹。 “自欺欺人的东西罢了。”时维微微阖眼，再次睁开时眼眸中一片清醒，“就算创造出那种吸血鬼，也无法抵挡西方的枪炮。” “若是你，你觉得应如何。” 铃木时维：“师夷长技以制夷。” 信允叹了口气，“我知道你长久待在国外，长时间受到西学影响，也知武士的时代终究会落幕，只是我们作为贵族，不能仅凭自己一腔热血来处事。” “改革并非一撮而就，日本国内斗争未定，凭借激进派的思想，只会将时局变得越来越糟。” 时维垂眸：“父亲，我并非执着与西方，只是认为现在日本的情况，更需要学习先进的知识与理论。” “改革必须自上而下，”他看向时维，眸子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劝解时维的话语也带上了一个父亲特有的见闻与感悟，“今日距离黑船事件不过十年，我观《海国图志》3，西方的枪械工业发展足足百年，以我们如今的家业，在真正的改革开始前，足够保证你这世的安宁。” 没有百年了。 时维垂眸，江户末年的历史也在他大脑里反复播放，最终形成一串简洁的文字简介。 过不了多久，池田屋事件就会打断长洲与会津明面上诡异的祥和，“禁门之变”4也一触即发。 而此刻距离坂本龙马提出的“大政奉还”，仅剩不到三年的时间。 【备注】 1黑船事件：黑船事件(くろふねらいこう)是指1853年 美国 以炮舰威逼 日本 打开国门的事件，日本嘉永六年（1853年） 美国海军 准将 马休·佩里 （也译作“培里”）和 祖·阿博特等率舰队驶入江户湾 浦贺 海面的事件，最后双方于次年（1854年）签定《日美亲善条约》（又称《 神奈川条约 》）。 2佐佐木只三郎：出身会津藩的他，青年时代曾跟随藩属剑术师范羽岛源太学习精武流剑法，并很快领悟了其中的奥义，在不到20岁时，他的 小太刀 就被称赞为“日本第一”。只三郎最得意的招式，是精武流的绝招“铠通”，即看准敌人铠甲的缝隙，从中入刀，给敌人造成致命的伤害，可以说是非常适于实战的。 除剑法外，他还跟随冲津庄之助学习枪法，并跟随以当时有名的歌人铃木大之进学习 和歌 ，可以说是文武双全。 3《海国图志》作者魏源，是一部介绍 西方国家 的科学技术和 世界地理 历史知识的综合性图书。全书详细叙述了世界各地和各国历史政治、风土人情，主张学习西方国家的科学技术，提出“ 师夷长技以制夷 ”的中心思想。是一部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巨着。【第一次工业革命时间：18世纪60年代~19世纪40年代。差不多80年啦！】 4禁门之变是20日（ 元治 元年7月19日）发生在日本 京都 的武力冲突事件，又被称为蛤御门之变、元治之变、元治甲子之变。 第17章 见回组投诉组 自从佐佐木局长被父亲训斥过后，他就安分了许多，至少不像之前那样每逢休沐日就去花街了。 基本上全心全意将精力投入了工作。 时维也在休沐日后加入了巡视的工作，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竟然真的加入了松平康正的番队。 对方也丝毫不食言，在每日的巡街和训练后，还抽出时间指导了他的剑术。 “没想到，兼和你的刀术不错嘛。” 刚结束完一组挥刀的时维不想理他，他揉了揉自己痛的发酸的肩膀，思索着如何减轻自己的训练量。 他倒不是不能接受巡街，而且这个队士的训练实在太累人了。 挥剑200下就算了，每天还有数不清的对练。 也许是因为前几天他在这里太过高调的缘故，向他发起挑战的队士络绎不绝，要是一个两个他还可以应付。 但是人太多了，他也吃不消啊！ 更何况松平康正对这样的场景也乐此不疲，甚至还鼓励队士多向时维进行挑战。 时维：……实在是夭寿啊！ 不过松平本人并没有在意到时维的排斥，也或许是他注意到了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地过来，哥俩好似的勾住时维酸疼的肩膀。 时维：……噗，好重。 “要不了多久，兼和的刀术应该就有番队队长的水平吧。” 他双手托腮故作思考，“说起来，兼和要不要尝试着带个番队。” 时维：“千万不要。” 想到巡街时发生的种种意外，时维抽了抽嘴角。 大概是因为新选组声名远扬，连带群众对新成立的见回组感观也不好，在大街上见到他们这群带刀武士便远远躲开；偶尔有几个年轻人过来愤愤不平，也在队士亮出腰间武士刀以后被恐吓而去。 时维：……靠着这种流氓执法，想要提升护卫队在民众心中的形象，简直是痴人说梦好吧。 也许正是因为民众对他们印象极差，抓捕激进派的任务也陷入了僵局，有几次差点钓到大鱼的情形都被对方“碰巧”逃脱。 这让他们这群人只能无功而返。 时维：……能让群众自发跟这种幕府官家队伍作对，他估计这也是头一遭了。 没办法，谁让普通人都对他们这群人怨念太深，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对这群人有什么好印象。 ——等等， 想到这儿，时维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不顾松本康正放在肩膀上的手肘，他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倏地站了起来。 该如何提升见回组形象？他好像有些眉目了。 \/\/ “你的意思，设置投诉组？这是个什么组织？” 佐佐木从书桌前抬头，看向时维，对对方突然提出来的想法感到不解。提升见回组的形象，这个建议他倒是可以听懂，等到他后来说到投诉组，他就不怎么理解了。 “是这样的，佐佐木局长，在这几天的巡逻中我发现了一些问题。” 时维将最近这段时间的巡街见闻和佐佐木一一叙述，末了，他说出了自己见解，“我们在巡逻中与民众发生矛盾是不可避免的，可是我们没有解决这些问题的途径，长久以往，群众自然对我们积怨已久。” “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成立一个部门，专门处理见回组成员在巡逻出现地和群众的问题，一旦有民众反应，我们一定及时处理，保证可以提升见回组在大家心中的形象。” 佐佐木放下了手中的笔，他看着时维，垂眸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我有几个问题。” 时维一脸恳切：“佐佐木局长，你讲？” “这个建议确实不错，但如果将这个投诉组设置在净福寺里，我觉得不一定会有人来反应。” 毕竟去见回组的大本营说对方的队士怎么怎么不好，他觉得举报人更会怀疑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时维：“这个问题我想到了，父亲在京都有几间铺子，我可以抽出来一间作为我们投诉部门的场所。” 佐佐木一梗：“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人手。” 时维扬了扬眉毛：“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目前我们组织刚起步，只用我一个人呆在那里解决大家的问题就可以了。” “我现在在松本康正队长的二番队，一三五和二四轮周巡街，我只要在不用巡街的时间在那里就可以。” “而且在那里我还可以翻译国外的文献。” 巡街的时间按时巡逻，换班时他就可以在投诉组摸鱼处理民众问题，顺便躲掉每日的挥刀训练。时维觉得能想出来这个办法的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佐佐木：“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铃木。” “一点都不麻烦。” 生怕自己上司反悔，铃木连忙开口，“我这个是可是真切的为见回组着想啊局长，就算是父亲，他也会同意我的想法的。” 提到铃木允信，佐佐木的表情终于松动了，“铃木大人当真这么说。” 时维笑得一脸真诚，“那当然，父亲大人为了让见回组更接近群众一些，特意交代我尽心尽力协助您呢？” 佐佐木：…… 就这样，在时维半忽悠半真诚的情况下，只属于他一个人投诉组就这么成立了。 为了自己上下班方便，时维特地自己挑了一个离街区不远的铺子。 为了将这个办公地点设置成他习惯的模样，时维甚至亲自画起图纸，尽心尽力地跟工匠们沟通如何建设如何改造。 松平康正：“啊，兼和，你不会来真的吧！搞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队长，你感觉我是在开玩笑吗？” 时维瞥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说道，说起来，他还是为了躲避这个倒霉队长才想得这个办法。 “放心吧队长，巡街我不会落下的。” 松平：“我说的不是这个了，兼和。” “这个应该不会有很大的效果吧，”他点了点下颚，“虽然我们和新选组来自两个不同的阶级，但是我们本质是一样的。” 壬生狼。 可不是虚有其表的称号。 “没关系，”时维抖了抖肩，“这只是一个想法，如果没有成功，只能说明他不适应我们的情况。” 反正，他记得自己这个父亲还是挺有钱的。 第18章 万事屋开业第一日 俗话讲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许是因为时维投入的时间和金钱都极为可观，因此这座投诉屋很快就修建好了。 为了使这个屋子更容易被群众接受，他特意定做了名为“万事屋”牌匾。并叫来了一众戏班子和宣传人员特意将万事屋“专门解决民众与见回组之间矛盾”的招牌打了出去。 这些操作让松平不由得咂舌，一边感慨着有钱真好，一边叮嘱他不要忘记二番队的巡街时间后便悻悻地离开。大概是觉得时维这个万事屋办不了多久，在他离开时还特意叮嘱他如果做不下去了一定不要勉强自己，及时止损。 时维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他看了看眼前的牌匾，满意的点了点头，反正不管其他人对这个铺子怎么看，时维本人对这里还挺满意的。 为了使这里有资料室的感觉，他特意定制了书柜，并从父亲那里拿来了一堆书籍……嗯，虽然当时铃木允信看他的目光也是一言难尽，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最后还是任由了他的胡闹。 还免费帮他进行了一波宣传。 大概意思就是说“万事屋”是政府专门负责处理官兵和百姓之间矛盾的地方，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或者这群武士暴力执法，大家都可以到万事屋来检举，如果检举信息确实属实还能免费得到一本珍贵的藏书或者一些小奖品等等。 时维：…… 这么一看，自己父亲的忽悠水平确实比他高多了，藏书就算了，他这个铺子里有的是，但是奖品又是什么东西，他可没有多余的东西啊。万一举报的人当了真怎么办，他不会还得自己贴钱给这些人买东西吧。 想了想自己少的可怜的俸禄，时维陷入了沉思。 算了……估计这个万事屋也没多少人，就当是他枯燥生活中的一个乐子吧。 不管过程如何曲折，万事屋总归是在大部分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开始了。 结束了一天的巡逻后的时维也在这里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我说，好歹阿银还是蝉联五年女生最想嫁动漫角色第一呢，你怎么能cosy阿银的创意。” 被对方一惊一乍弄的有些发蒙的时维眨了眨眼，“利威尔阿克曼？” 坂田银时：…… “我才不是那个死鱼眼小矮子呢，我是坂田银时，坂田银时啊。” “好的，金时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银时，银时，我是银时了，”坂田银时毫无形象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反正，借用了阿银的创意就要给阿银赔礼道歉啊混蛋。” 时维：……连名字都是从典故里直接拷贝过来的人没资格这么说吧！ “啊，这位……银时先生。”时维想了想道，“我在开业前没有在京都看到过同样姓名的店铺了。” “是另一个江户了。” 坂田银时拍了拍桌子，“总之，万事屋可是阿银的一切！任何人都不能玷污阿银的创意。” 时维：……不是，为了一个名字跨越一个时空来找他，他觉得对方也着实很强。 不过说到底，如果真的是他使用了对方的创意，好像确实是他的不对。 想了想，时维跑去书柜后面，从箱子里拿出铺子装修结余的开支后便重新回到了桌前。 “这些够吗？” 坂田银时眼神一亮，“啊哈哈哈哈，当然够了！铃木少爷是吧，到时候到江户了一定要去阿银家的万事屋了，不管是什么事情阿银一定会帮忙的！” 时维：……谢谢，不用了。 将这个穿着白底蓝花和服的武士送走后，“万事屋”就再次陷入了沉静，安静的仿佛刚刚那无厘头的事件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不过越清闲，时维也乐得自在，最后，无聊的他干脆心安理得地看起书来。 说实话，铃木家的藏书确实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包括很多的已经绝版的、后世没有留存下来的古书，这都让时维十分惊喜。 饶是他并不是热爱古籍的考古学家，也不由得对这些珍藏的文字产生极大的兴趣。 “大人，你快救救我们家先生吧，他快要被壬生狼他们打死了。” 没等时维细细品读书中的遣词造句，万事屋迎来了它的第二位客人。 时维：…… 壬生狼？那是什么鬼。 他不是解决专门解决见回组的事情的吗？ \/\/ 虽然时维建立万事屋的目的是为了主要是为了见回组，可新选组出了问题，就算是心中再不愿意，他也是要过去看看的。 不过，新选组应该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啊。但愿这次对方遇上的不是什么大问题。 匆匆将店铺锁好，时维拿着月山就跟着这位女士来到了街道。 “这里可不是允许带刀的场合，任何带刀的人都有可能是长洲藩，”听到脚步声，冲田敏锐的抬头，再看到时维那刻，脸上凶恶的表情缓了缓，最后形成一个极不友好又带着点凶神恶煞的笑，“这不是铃木少爷吗？” 时维：……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 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来缓解这种情况，身旁的女士就大叫一声，跑上去扶住她的先生，“我苦命的先生，万事屋的铃木少爷来了，你不用害怕了。” 时维：…… 完了，他现在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果然， 冲田轻笑出声，双手抱臂，“铃木少爷连续几次出头，莫非是向佐佐木局长学习的怀柔之术。” 连续几次？明明只有两次吧。 时维：“我只根据事实说话，说起来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冲田没讲话，不过一番队队员面对时维的询问还是挺配合的，你一言我一语就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里是入京的必经之路，这位武士在明确禁刀的场合佩戴了佩刀，这引起了队士们的警惕，可是对方却声称这把刀是自己从路上捡来了，不知道这里有不能带刀的禁令，更不是什么长洲武士，更是在大街上叫起了冤屈。 “你说是不是很奇怪，铃木少……咳，铃木君。” ……确实很奇怪， 时维颔首，不过这也没到无法分辨的地步吧，更不用说你们都是武士。 “你不会刀术吗？” 哭哭啼啼的女人抬起眼，“千真万确啊铃木大人，这把刀真的是我丈夫在路边捡的。” “噗……捡？这种品质的刀，应该没有人会扔到地上吧。” 时维看了眼冷笑出声的冲田，又看了眼跪坐在地上男人手中的刀。 和冲田说的一样，就算只看外表，这也是把极好的刀。 时维：“冲田君，我还是觉得应该等查清楚事情真相再进行评判。” “如何评判事情真相？靠你的怀柔之术吗，” 冲田扬了扬嘴角，刚想嗤笑这位少爷的的天真，没想到下一秒他就被对方突然拔刀的动作吓了一跳。 就在冲田思考对方是不是想要通过武力和他解决，他就挽了个剑花，反身朝那个男子劈去， 冲田：……哦豁，真是吓了一跳。 在冲田惊讶的目光中，时维的“月山”堪堪在男人眼前停下。 “这样吗，看起来不会剑术，反应能力也不像是专门学习过的武士。” 时维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把刀？” 看着距离不到一寸的男子吓傻了，顾不得想把刀剑卖出个好价格的想法，他慌张的微微后仰，双手将那把刀呈给了时维。 “铃木大人……给您……，但是……这把刀真的是我在路上捡的！我真的没有骗你的意思。” 时维颔首示意，他收刀入鞘，接过对方手中的刀后便开始细细品鉴，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把刀他越看越似曾相识。 直到他看到了刀柄上的刀铭“吉光”二字。 时维：…… 他想起来了，这他妈不是一期一振吗？！怎么会在这个人手里？ 为了验证他的想法，他小心翼翼的拔刀，等到看到这把刀上面磨损的痕迹后，时维再次的沉默了。 真正的一期一振现在应该完好的被保存在天皇那里，至于这把看上去磨损到不行的刀…… 他大概能确定他是谁的了，想到本丸那个近乎完全暗堕的付丧神，时维长舒了口气。 “冲田君，这个人与长洲藩无关。” 良久，他回眸看向冲田总司，一字一顿地陈述了事实。 “至于这把刀，”想了想，他继续说道，“这把刀确实不是他的东西，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看了一出好戏的冲田挑了挑眉，倒是没反对时维的处理方式，兴致勃勃地带着队士们一起往下个路口巡逻。 解决了一场事情的时维看向这一双男女，眼神晦涩，意味不明。 这对夫妻：…… “多谢铃木大人帮助！” “没关系。”时维颔首，看上去十分大肚的摆了摆手，接着他语锋一转， “这把刀，你是在哪里捡到的。” 第19章 关于加州清光 不管过程怎么抓马，时维的万事屋也算是在江户出了名。 虽然时维觉得自己那天的处理只是秉公办事，按照事实讲话，但是在成功解决了新选组的问题后，他的万事屋诡异的客人多了起来。 ……不过，客人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这群人大部分还都是吐槽生活中的不如意，和他预想中的解决见回组的投诉完全不一样。 “铃木大人，我最近总感觉头疼不已，晚上也难以入睡，请问，您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时维：……我觉得你应该去隔壁的医馆看一下。 “铃木大人，最近庄稼收成不好，街上也没有什么工作，真的是太难了。” 时维：……这个事情就算你跟他说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铃木大人，千代小姐最近总是不开心，你知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伤心啊。” 时维：……喂喂喂，这个更离谱了吧，其他人抱怨生活就算了，你这个直接就到花街里了，他可没时间处理这种事情吧。 他眯眼看了看满当当的书柜，思索着该不该在门上挂一个“专门解决见回组矛盾，闲人勿进”的牌子。 虽说他不排斥和人交谈，可这种无意义的对话他处理起来也是很费事的好吧，尤其又是这群人的问题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能力范畴的情况。 他站起身，活动了坐得有些酸涩的肩肘，看着京都繁华的人群，他干脆就这么倚在门栏上，眯眼打量起街道。 初春的天气还带着些冷意，不过人们似乎没有在意天气冷暖，只是熙熙攘攘的为生活忙碌着。 时维移开视线，正当他准备回到屋子里，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 “请问，这里是万事屋吗？” 时维猛然回头，熟悉的面容让他眼角微微发红，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最终形成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的，快请进。” 有着猩红眸子的付丧神似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陌生人对见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加州清光摸了摸鼻尖，最终还是进入了万事屋的大门。 ——万事屋， 一看就是可以接受委托或者打听情报的场所，他此次过来也是为了打听一下刀匠先生。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时维一边诚恳的说道，一边从后面拿出了原先为了装饰用的茶壶和茶叶，给他斟了一杯茶。 “您好，”面对陌生人的善意，他显得有些局促，“铃木大人，我……” “叫我铃木就好。”笑着打断他有些官方的话，时维笑道，他指了指自己，调皮的眨了眨眼，“其实我还很年轻呢，尊称什么的暂时就不用了。” 在不认识的人面前，清光还是有些局促，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妥协得叫了一声“铃木先生”。 虽然并没有得到他想象中的熟络画面，但是再次见到自己小伙伴的时维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故作公事公办地拿出了纸张和毛笔。 “名字。” “加州清光。” “请问，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我想找个人啦。”清光拘谨地抓了抓头发。 时维挑挑眉，“是寻人吗？”他拿着毛笔在纸张写下寻人启事四个大字，“对方有什么特征？” 清光：“刀……嗯，他的个头比较矮，大概只有两个手掌这么大，长相算得上蛮可爱的，头上有着一个发髻，对了，对方是不小心到这里来的。” 时维拿笔的手抖了抖。 看到对方的反应，清光也觉得自己描述的刀匠先生太抽象，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解释道，“铃木先生不要误会，我真的是十分认真的。” 毕竟刀匠先生作为一个式神，能够描述的模样确实有限，谁知道对方不怒反笑，和善的让他意想不到。 “我知道。” 时维温和地说道，他收起笔墨，和善地看着对方，“说起来，清光君看上去不是京都人。” “铃木先生怎么知道，我是几天前来到这里的呢。” 几天前啊？ 时维沉吟片刻，“那么清光君这几天都住在哪里？” 清光：“诶？我是住在城郊的阿馍那里了。” “如果清光君不嫌弃的话，我这里需要一个助手，你看你这边可以吗？” 清光：……诶？！ “铃木先生，可是我对这个处理事情完全没有经验呢，会不会打扰到您。” “不碍事。” 面对时维的邀请，清光还是表现的很犹豫。 看来自己还是操之过急了？时维有些懊恼地垂眸，半晌他重新抬头，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清光君不是要找人？我会委托见回组的各位一起帮忙的，在对方找到之前，你可以暂住在这里。” “顺便暂时当我的助手，” 他指了指偌大的店铺，又指了指孤孤单单的自己，“这么大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有时候也会忙不过来的。” 话说到这份上，清光也没有再好意思拒绝，确切的说，他这几天并没有住在乡下阿馍家，而是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了几天。 付丧神吸收天地灵气而生，虽然在本丸他有自己的居室，不过他也能接受风参雨露的生活，倒是这位铃木少爷的善意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然这位铃木少爷确实给他种特殊的好感没错啊，但他还是觉得对方对他的好让他有些承受不起。 “不要有太多心里压力了。”时维道， “只是暂住一段时间，可能过几天还要请你帮忙。” 看着加州清光踌躇的模样，时维宽慰般的说道。 只是未来的他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就需要对方的帮助。 “对了，除了找人，清光还有其他的打算吗？” 清光顿了顿，看上去似乎还真的有其他的打算。 “是这样的，铃木先生知道新选组的冲田先生吗？” 时维：…… 他当然认识，而且还和对方有过几段不是很美妙的相处经历呢。 不过在清光眼中，对方大概是个剑术高超，忠肝义胆的优秀主人吧。 “当然认识。” 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的，时维回应道。 然后，在他算不上友好的目光，对方的眼神肉眼可见的亮了亮。 时维：…… 自家可爱的刀剑喜欢前主人，作为老父亲的他该怎么办！ 第20章 关于老父亲 今天的晚霞明媚似火，将巷子边未消融的落雪染上大片绚烂的金色。 时维带着清光来到新选组屯所不远处，想到刚刚清光询问的有关于冲田总司的问题，他眼神晦涩不明的看了眼被晕染的金光闪闪般天空，心里毫无波澜。 “清光很喜欢冲田君？”时维朝清光问道。 清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因为之前在乡下的道场，就听说过冲田先生的剑术很强。” 时维：好了好了，他知道你对你的前主人伉俪情深了。 “我知道了，” 时维抿唇，他看向新选组的大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来来往往的队士看到站在这里的时维，都或恭敬或礼貌的朝他打了个招呼。 “铃木先生在新选组很有名吗？” “应该……不算吧。” 时维闭了闭眼，想到上一次在新选组发生的事，他有些牙疼。 “铃木，你怎么在这里！” 藤堂平助看到了这边的时维，几个箭步过来在时维反应过来之前环住他的肩膀，“真的，好久不见啊。” 时维：“藤堂君，日安。” “对了，铃木听说你在京都建了一个万事屋，听总司说好像的干的不错来着，” “是冲田君过誉了，我最近可是什么都没做。” “别这么过啊，”藤堂松开环住时维的手，“我可是从队士们口中听到那天铃木在街上处理事情的情况，拔刀试探对方到底是不是武士，实在是太帅气了。” 时维：“我只是想用最快的办法解决完事情。” “而且，我也不是新选组的干部，如果厚此薄彼的话，冲田君也会对我产生意见了吧。” 藤堂：“哈哈哈，不要开玩笑了，铃木的样子可不像偏心的家伙，完全没有想象中跋扈的感觉了。” 时维：……谢谢，不过在哪个世界他都不是什么性格张扬的人，所以他也不知道藤堂为什么这么觉得。 难道他长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吗？ “松本小姐最近怎么样？” 藤堂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了然的拍了拍胸脯。“放心吧铃木，松本小姐在这里和千鹤相处的很不错呢。” 千鹤，想到印象中那个清秀的脸庞，时维抿了抿唇。他倒是是不担心一向宽厚的近藤先生会为难一个小小的游女，只要…… “只要冲田君不要经常向松本小姐开她玩笑就可以了。” “开什么玩笑？” 在他提到了冲田后，话中之人就突然出现在大门，看向时维的眼神中还带着些僭越。 “看来铃木少爷对我的误解很深啊，不管怎样，我都不是那么无礼的人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冲田出现的那一刻，时维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加州清光怔了怔。 他侧过身看到身后的清光，对方正垂着眼，一脸不敢抬头害羞的样子。 时维：…… 好吧，这不是他的错觉。 “这位是？” 藤堂平助和冲田这时也注意到了他身后的少年。 “这孩子叫加州清光。”时维颔首，“暂时在万事屋帮忙。” “哇偶，加州清光，那不就是总司的刀名字一样！” 藤堂平助大大咧咧的说出来，眼中满是好奇，只是冲田若有所思的看了加州清光一眼。 “加州清光。” 他轻声念道，脸上的笑意更浓，“是个好名字。” 加州清光微红着脸，“冲田先生也这么认为的吧。” 时维：“加州清光可是加贺藩清光先生毕生的杰作，虽然难以上手可是性能一流呢，还请冲田君好好珍视才是。” “虽然是同名同姓，不过这孩子也和加贺有些渊源。” 感觉自己被莫名其妙针对的冲田挠了挠头，他轻笑一声，对加州清光的兴趣更深了。“清光，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加州清光：“当然可以，冲田先生。” 看着自家刀剑这一副不值钱的模样，时维觉得自己有千万句话如鲠在喉，他深吸口气，才把心中千百句妈卖批压回去。 “冲田君，清光是刚刚从加贺的道场来到京都，还请你不要捉弄他。” “啊，铃木少爷，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冲田故作讶异的看向时维，装模作样的模样让时维恨不得拔刀和他切磋一番。 “我只是想和清光认识一下。” “时维少爷这么阻止我，莫不是有其他的想法……” 时维：…… 受不了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拔刀，他要和这个冲田总司决斗！ 终于看出来不对劲的藤堂为了防止时维的暴走，死死的压着时维的肩膀。“铃木冷静，冷静，你千万要冷静啊。” “还有总司，你也是！不要再笑了啊，快给铃木道歉啦！真是的，副长不在，你们一个个的，出了事情可没有人去帮忙解决了。” 冲田还是一脸不以为然的笑。 这边刚刚还在想如何把冲田宰了的时维倏地冷静了下来。 “土方先生不在吗？他去哪儿了。” “他和山南先生出差了，大概月底前会回来。”看到平静下来的时维，藤堂松了口气，“说起来，山南先生对铃木你的评价很高。” 很高？时维眼神看向藤堂平的眼神充满疑问，说起来他和这位总长只有过一面之缘，他也想知道对方仅从这一面能看出来什么？ “山南先生说你是拥有深谋远虑、懂得笼络人心、天生的政治家，将来必定是个老谋深算的官员。” 时维：……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笼络人心、老谋深算什么的，他今年满打满算才15岁吧。 “还有，铃木你竟然骗我，铃木大人根本就没有说过那番话吧。” “噗——” 没等时维回应，冲田就在一旁轻笑出声，“铃木大人的性格，一听都不会说出什么对新选组的工作认同那种话吧。” “我的父亲的确没有那样说过，”时维垂眸，“那天真的抱歉，不过那天的话，我本人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铃木～” “别相信，”看到藤堂平助眼中重新露出感动的眼神，冲田凉凉得补充道，“他骗你的。” 时维：“冲田君，质疑别人的真情实感可是会没人爱的。” 冲田：“嘛，抱歉抱歉，只是铃木少爷的话听上去太不走心了，所以才忍不住质疑。” “……” 在一旁被这三个人的斗嘴看的一愣一愣的加州清光，“啊，大家的感情真好。” 时维：…… 谁和他感情好呢。 “清光，我和冲田君只是普通的朋友，”他一脸真诚的看着清光，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清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冲田的注意力也被清光吸引过去。 “说起来，我跟清光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总感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听说最近这两天晚上京都有集市，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刚想嘲笑对方这个搭讪方式太过老套的时维在接收到清光征求的目光彻底歇菜。 到最后自己才是小丑的时维：…… 算了算了，你们去吧。 得到了允许的清光在时维有些沧桑的目光中和冲田姗姗离去，仅留下他一人在此处怀疑人生。 “铃木，你看上去就像一个孩子被拐跑的老父亲。” 时维：……虽然他觉得这个形容并不怎么恰当，可是也差不多了。 “我只是没想到，冲，田，君那么有魅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这几个字，时维恶狠狠的磨了磨牙。 他抬眼看了眼西斜的夕阳，片刻轻笑出声。 “藤堂君，土方先生最近不在屯所吧？” 被时维突然转移的话题弄的有些蒙的藤堂惊讶的嗯了一声。 在对上时维笑意不达眼底的表情时，藤堂突然升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时维的话就让他惊掉了下巴。 “既然如此，那我们带着松本小姐和千鹤君一起去集市吧。” 藤堂：…… 等等，铃木你应该是开玩笑的吧！ 第21章 关于松本小姐 时维当然不是开玩笑的。 作为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当他做出这个决定后，就立即去见了近藤先生，接着他就在藤堂瞠目结舌的目光中，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近藤先生，最后如愿以偿的带着千鹤和松本一起去了市集。 藤堂：……他觉得自己整个人的不好了。 大摇大摆走到集市上去，还带着副长交待过的集中看管，切不可以让她们透露罗刹消息的两个人，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副长出差回来那副严格的表情了。 “铃木，我们真的要去吗，副长回来我们一定会被骂的啊铃木！” “没关系，我是见回组的人。” 藤堂：……但是他是新选组的啊！还是直属于副长管辖的干部！他已经可以看到自己将要切腹的明天了。 “没事，”看到藤堂感到有些焦虑的模样，时维好心的出言安慰，“我已经跟近藤先生讲过了，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土方先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话是这么说，” ……可是，藤堂心里还是不由得发毛。 “千鹤君，松本小姐，你们觉得呢？” 千鹤棕色的眸子眨了眨，懵懂的眼神显得她有点可爱，“啊，我之前从来没有逛过京都的集市，总感觉有点好奇呢。” 松本身上的郁气与时维在本丸看见她时已经消散了很多，此刻她和千鹤一样穿着轻便的男士和服，虽然不及审神者出阵服的华丽，看上去她此刻也乐得自在。 “我已经很久没有出去了，既然近藤大人同意，无事的话，出去散步也是可以的。” “放心，藤堂君，我不会将那些事说出去也不会逃跑的。” 时维瞥了眼藤堂，满脸写着你看吧这样的神情。 藤堂：……可是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你们在干嘛？” 冷清的声音传来，这让陷入纠结的藤堂如同看见了救星。 “阿一。” 时维抬头，刚好和这位清冷的男人对视。 斋藤一，和冲田总司齐名的天才武士，不过比起冲田的桀骜不驯，他则是特别恪守规则的一类人……最重要的一点是，对方似乎特别听从土方岁三的命令。 “如你所见，我们准备去集市，”时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刚刚我和近藤先生请示过了。” “近藤先生已经同意了，斋藤君要一起吗？” 斋藤一没有回答，他看向藤堂，“是吗，藤堂。” 藤堂：“是这样没错。” 虽然他们得到了近藤先生的认可，可是土方先生如果在这里，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所以，请发挥你土方先生小迷弟的偏执，将他们这群人留在屯所吧！ 只是事情并没有朝着藤堂想象中的发展。 斋藤闻言只是点了点，留下一句“早点回来，注意安全”就进了屯所。 藤堂：……说好的迷弟呢阿一，你不应该义正严辞的告诉他们，副长特意交代过，特殊人员不能离开屯所吗？ “藤堂君，该走了。” 直到听到铃木的声音，他才从思绪中如梦初醒。 藤堂：……但愿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 集市的夜晚灯火通明，绵长的烛光从别具匠心的灯笼映射出来，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时维倚墙而立，跟热衷于捞金鱼的千鹤藤堂他们相比，他就显得有点百无聊赖了。 “铃木君不去一起吗？” 时维看了和他一起站在远处的松本，温和地摇了摇头，“我就不了，” “松本小姐不去吗？” “我的话，去了大概是浪费吧，”松本掸了掸衣袖，表情淡淡地，颇有种荣辱不惊的模样，“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谢过铃木君。” “只是举手之劳。” 松本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就算那个时候，铃木君不帮助我也是完全没问题的决定，”她长嘘一口气，“毕竟，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游女。” 时维眯眼看着她，一时之间无法判断对方是真的这么想还是故意的调侃。 “请不要妄自菲薄。”时维说道，他环顾一周，最终在一个售卖面具的摊位停下，“松本小姐，要不要买个面具？” “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铃木少爷转移了话题，可松本还是乖乖的应了声好，和她一起来到了摊位边。 看到对方同意，时维挑了挑眉，兴致勃勃的挑起了面具，最终他为自己挑选了个狐狸花纹的面具，给松本的则是个兔子面具，这让松本不由得失笑。 “没想到铃木君竟然会有这么小孩子的一面。” 时维回答的理所当然：“我本来就还是未成年。” 松本小姐：…… “好了，不说这个了。”他朝她比了个噤声手势，在松本诧异的目光戴上了面具，“冲田君过来了。” 松本顺着时维的目光看去，刚好看到不远处的冲田总司， ——以及他身旁的加州清光。 松本：…… 她心下一惊，连忙将面具戴上，耳边传来一阵时维的轻笑。 “那名武士叫做加州清光，他今天到我的万事屋，说想在京都找一个人。” 时维说道，“他说他是前几天才到京都的，由于在路上遇到抢劫山匪，导致自己的主公不小心失散，委托我帮忙寻找他的主公。” “我听千代小姐说，松本小姐也是前些日子出现在袛园那边，刚巧和加州先生所说的主公年龄身高相仿，所以就想问一下松本小姐，有没有他主公的线索。” 这是一个不怎么高明的试探。 松本和时维都心知肚明，不过时维倒是没什么压力，毕竟他在这个世界自带家世金手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他能成为少爷，但是这个金手指确实好用。 也许是那位伟大的时空之神在看到他成为可怜的刀匠以后良心发现给他的补偿？ 时维不负责任的想。 至于清光寻找的到底是不是审神者？他估计松本小姐应该也不会亲自去问。 “我暂时不能和他见面。”松本小姐沉吟着闭眼，至于加州清光去委托别人找她，以出阵那天对方的表现，松本是十分不相信的。 虽然对方是个初生的刀剑，但除了长谷部，其他的人她似乎都无法相信。 时维：“不过，看上去清光君和冲田君关系很好，加入新选组的话，和松本小姐的接触似乎无法避免了。” “那就要看铃木君了。” 松本小姐透过面具和时维，末了，她移开视线，微微躬身，朝铃木行了一个标准的巫女礼。 第22章 关于刀匠先生 结束了与松本小姐的对话后，时维在摊位上又买了几个面具，就和藤堂一起离开了集市。 一开始藤堂还沉浸在捞金鱼吃小吃的快乐，不过在时维提到近藤君时，他倒是泄了气般和他一同回去了。 不过，在收到了时维送给他的面具后，他有些的烦闷的心情也一扫而空。 “这是给我的吗，铃木！” 时维点了点头，“千鹤君也有。” “谢谢铃木君！”千鹤小心翼翼地拿着面具，眉眼弯弯，“面具很漂亮，我很喜欢。” “铃木，其他的面具是给谁的？” “近藤先生还有冲田他们。” 因为卡着时间点，在他们到达屯所时，冲田君还没回到屯所。 松本小姐适时的提出了告辞，千鹤就跟着她一起回了房间。 时维挑了挑眉，转身去找了近藤先生，近藤君还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说着“铃木君不必如此客气”，一边笑嘻嘻的收下了面具。 说实话，时维倒是很钦佩近藤先生，虽说他最终结局并不好，但却的的确确是新选组的精神支柱，这点就算是土方先生也无法做到的。 “没关系，近藤君，就当是您同意松本小姐他们出去的谢礼。” 近藤：“铃木君很喜欢松本小姐吗？” “诶。”没想到近藤会这么问的时维有些吃惊，思考片刻，他没有否认对方的看法，“我只是有点在意，毕竟当初遇到罗刹，也是我回国后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松本小姐可是十分聪慧的人啊，看上去也像是书香世家的女士，”近藤笑道，“这样吧，等到岁三回来，我和他商议一下，如果没问题，就不必困在这里了。” 时维：……等等，近藤局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时维瞪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近藤先生：“近藤先生，我感觉暂时不用，而且土方先生不会同意的。” 另外，松本小姐在这里还有其他的打算。 想到刚刚在集市上的谈话，时维长舒了口气。听她的意思，除了加州清光和一期一振外，本丸里似乎还有2位刀剑男士来到了这里。 在解决完罗刹前，她想先找到这些人再做决定。 想了想本丸里那些刀剑的个性，时维觉得最后来到这里的大概率是鹤丸国永和长谷部。 和近藤桑闲聊没多久后，冲田和清光便姗姗来迟，将手中剩余的两个面具交给他们后，时维便带着清光离开了。 似乎是因为近距离和原主人沟通的缘故，回去时的清光格外亢奋。 时维：…… “清光君，看上去你很高兴。” 清光：“啊……还好了，因为之前在道场，就已经听说过冲田先生的名声了。” 时维：在这个时代，归顺于幕府的武士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吧。 “是吗？”时维移开视线，“清光君想加入新选组吗？” 清光一怔：“新选组？” 时维点头。 按照他和松本小姐的想法，如果加州清光加入新选组，他就想办法将她逃出来，因为松本小姐说他们的队伍里出了叛徒，所以她才不幸流落到吉原。 如果对方不加入新选组，她就继续留着这里伺机而动。 虽然时维不认为清光是那个叛徒，不过他还是尊重松本小姐的意愿。 松本也对他的理解表示了感谢，并告诉她会和新选组的大家一直除掉罗刹，只要将这个异端解决干净，她就完成了自己来到京都的任务。 对对方审神者身份心知肚明的时维：…… 权衡利弊，他最终还是答应了松本的请求，不过他还是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审神者这么防备清光。 “铃木先生怎么会这么想，” 沉默许久，清光忽而笑了起来，“虽然我是很想去没错啊，不过我得先找到刀匠先生才行。” 他说的恳切，让时维的心情好了不少。 “是吗，”时维收回了目光，“还以为清光君敬仰冲田君，会想要加入新选组。” 清光：“其实，也不是不行……” 时维：…… 清光马上反应过来：“当然还是找到刀匠先生比较重要！” “新选组什么的，安定那家伙才更想去吧。” “刀匠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刀匠先生……”提到刀匠先生，清光顿了顿，“刀匠先生是个很好的人，也是我在那里唯一的朋友。” “他平时总是很安静，不说话，不过人超级好，而且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 时维：……刀匠先生不说话是因为他本身就不能说吧，而且充满力量是什么鬼，他记得之前他身上可没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啊，铃木先生知道女巫吗？” “就类似于女巫那种可以帮助人祛除劳累的那种灵力，虽然那里的大人是其他人啦，不过我还是觉得刀匠先生对我来说更重要了。” 时维：……开玩笑，本丸的审神者不是松本小姐吗，灵力供给应该是审神者的责任才是。 等等，时维的动作一顿。 他突然想到他刚到本丸时那连绵几天的大雨，良久未出现的新刀剑以及所剩无几的资源。 在他到了本丸以后，除了资源一直少的可怜外，天气和新生刀剑确确实实是变好了。 难道说从那之后，本丸一直用的是他的灵力吗？ 时维：……草了，总感觉他自己为这个本丸白打工了，白打工就算了，关键是在本丸里他还只是一个没什么用的式神。 “铃木先生，你怎么了？” 看着铃木时维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脸色，清光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什么。”时维冷笑一声，“我只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当面向他们了解情况的。” 尤其是那个时之政府，他一定会当面找他们了解清楚的。 清光：……虽然不太明白，但是总感觉铃木先生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 想到身边的清光，时维深吸一口气，将愤怒的情绪压下，简单了和他介绍了这间店铺的情况，“万事屋的二楼是客房，休息的话，你在这里就可以。” “我的房间在楼下，平常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我。” “工作的话，我会将大家反馈有用的事情记录下来，你将这些东西整理起来就可以。” “嘛，不会很忙的，如果在我巡街时发生什么特殊情况，不用搭理就是。” 想到平常群众们反映的不着调的投诉，时维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将加州清光安顿好之后。 时维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自从开了万事屋之后，他就从见回组的宿舍里搬了出来，将这里当成了平常工作日的居住地方，在休沐日时，如果不是必要要回家的话，他一般也呆在这里。 时维：…… 当然，他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的原因可不是没朋友，单纯是为了方便。 而且，有那种天天想方设法想让他加练或者成为干部的直属队长，他也很头疼的好吧。 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他从置物架上拿出来几天前意外得到的一期一振。 这把一期一振确实磨损的厉害。 他前几天特意带着他去找了月山前辈，只是这磨损程度让月山前辈也对此束手无策。 不管用怎么样的材料，都无法使刀剑恢复如初。 不过刚刚听清光说的有关巫女灵力的事情，他倒是对修复这个刀剑男士有着眉目了： ——只要有足够的灵力，付丧神就能重新恢复人形。 按照清光的讲述，如果对方化形和本丸后来晴朗天气真的来自于他的话，他完全可以帮助一期一振修复刀身。 只是， 想到那个看上去随时可以拔刀的黑化付丧神，时维想了想，还是重新将他放到了置物架上。 不管是不是审神者说的那个背叛者，一期一振都太危险了，就算他能使用灵力把对方修复，他也不能保证对方完全对自己没杀意。 算了算了，他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第23章 关于罗刹 “兼和，晚上好。” “晚上好，松平队长。” 结束了一天的巡街后，时维朝他的队长打了声招呼后，就恭恭敬敬地站到了队伍中，虽然和其他队士穿着同样的羽织，可气质外貌出挑的他却显得格外出尘。 “精神很不错呢，兼和。” 时维：…… “多谢夸奖，松平队长。” 虽然他感觉被松平康正夸奖不是一个好事情，可还是向对方道了谢。 “说起来，今晚有什么大动作吗？”他看着巡完街还没解散的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心里突然有种要做大事的感觉。 “确实有一条大鱼。” 松平康正摸了摸刀柄，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认真，“根据情报，桂小五郎来京都了。” “桂小五郎先生？” “兼和你也知道？”松平康正挑了挑眉，“还以为你之前一直留学在外，不了解京都局势呢。” “他可是长洲藩赫赫有名的角色，如果抓到他，必定能让长洲那群人歇息一下子了。” 时维：…… 一般的大鱼他或许不了解，但桂小五郎这种历史教科书上面人物介绍都能写下几页的人物，他肯定是知晓的。 不过如果任务目标是他的话，时维觉得这次见回组又要无功而返了。 毕竟这位先生可是历史上有名的“逃跑小五郎”啊。 “兼和你为什么看上去没什么信心的样子。” “你看错了，松平队长。” 时维垂眸，虽然他确实没有什么信心来着。 松平康正眯起眼，尽管他平常总是一副喜爱调侃别人的模样，不过他本人确是极其敏锐的，他看着时维，半晌轻笑出声。 “兼顾中庸之道，我倒是知道铃木大人为什么给你取这样的名字。” 说完这句话，松平就移开了视线，他走到队伍首位，高亢地说道。 “全军列队，目标大和屋。” “嗨。” 感觉自己莫名其妙被针对了的时维：…… 虽然打击别人不好，不过他想的可是事实，而且……他也没说出来吧！ ……不过夜晚行动啊， 时维看了看将近戌时的天空，长叹了口气。本来他今天还想早点回家问一下清光最近的工作适应的怎么样呢？ \/\/ 出发时还是戌时，到达大和屋已经差不多亥时了，时维看了眼一片漆黑的天空，只能期待着今天的行动早点结束。 许是他的兴致缺缺在这群激情的队士中显得格外格格不入，也引得松本康正对他的频繁关注，在达到大和屋后，他没有给他分配的进屋的事情，只是让他站在楼下接应，做好人员分配后，他就敲响了大和屋的大门。 “奉公行事，例行检查。” 在屋门打开那一刻，无数队士鱼贯而入，仅留下零星的安排在楼下的人员。 当然在楼下的，除了时维，其他人都是一副愤愤不得志，迫于安排无法大展拳脚的模样。 时维：…… 说实话，虽然他不认识这些人，但是被留在楼下扫尾的成员，怎么想实力都不会太强的，贸然上去大概率会送人头吧。 在他思考间，屋子里已经响起了兵刃相接的声音。 ……开始了？ 他握紧手中的月山，眯眼打量着屋门。 “铃木君，作为见回组的一员，你不应该以捉拿激进分子为责任吗？为什么对工作这么不上心。” 时维看向来人，对方好像刚入队时他给了一个下马威的那位叫做什么什么山田的队士。 时维：…… 本来在现在的情况下，时维是不想搭理这种人的，不过他不以为然的表情然而激起了对方的怒火，不依不挠地走了上来。 “就算是铃木君拥有留洋的经验，精通枪械；但也不能因为这点成就就玩忽职守，违背松平队长的安排。” 时维：…… 所以说他哪里玩忽职守，不遵守松平康正的安排了，他不是好好的在楼下看着的吗？ “山田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讲，”时维没有分给他半点目光，眼神依旧直勾勾的看着门槛，“松平队长给我们的任务是在这里看守所有从大和屋出门的武士，在工作场所玩忽职守的人是你才对。” 山田握了握拳，看模样更加恼羞成怒了。 “我只是在遵守松平队长的任务罢了，如果山田君想的话，现在去支援也来得及。” 末了，时维补充道。 这么说完，他从大门正中央侧开身子，刚好留出了进出的缝隙。 山田：…… 不过在听到室内接连不断的兵刃相接和时不时的惨叫声，对方的脚步迟迟没有移动。 时维了然的挑了挑眉。 果然， 不管嘴上说的再道貌岸然，再真正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刻还是犹豫了啊。 时维了然的报臂环胸。 在他看来，这种没有实力也没有什么智商的人，也是早早的消失在了幕末的历史中，即使是在相对环境较好的见回组，时维也不觉得对方能活到最后。 没等时维开口讽刺山田的装腔作势，大和屋屋外就出现了一阵骚动，紧接着就是种细碎的、皮肉被撕咬开的声音。 他抬眼，刚好看到了不远处正在朝这边走来的白发血眸罗刹们，这些罗刹的数量庞大，仅这次竟然就有足足四只。 ……而他们的目标也相当明确，也是直勾勾地朝着大和屋这边前进。 时维：…… 不是说雪村纲道失踪了，为什么在这里还会出现这种生物？ 而且这些罗刹身上的衣物，也不像是新选组的葱绿色的羽织……看上去倒是像寻常武士的乔装打扮。 时维眼神一凌，月山也被他的右手紧握着。 “山田君，你和这里的大家盯好大和屋的情况，一旦有长洲藩的武士出现，格杀勿论。” “我和外围的队士们一同抗击罗刹。” 山田：“看管大和屋才是我们的责任，铃木君的意思是要违背松平队长的意思？” 饶是时维脾气再好，此刻也被山田的话气笑，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人。 “既然如此，那我们一起在这里等死好了。”时维不怒反笑，他看向山田，虽然身型在强壮的武士略显消瘦，可身上的气势却也不输干部，“山田君是觉得，我们只要乖乖站在这里，罗刹就能放过我们吗？” 像是为了应证他的话，巷子口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惹人注意，屋里兵刃相接的声音跟此相比倒显得相形见绌了。 眼看罗刹距离大和屋越来越近，时维没有再讲话，深深地看了山田一眼就拿起月山朝罗刹走去。 比起和这群长州武士战斗，他对消灭罗刹这种事更感兴趣。 “罗刹的弱点是他们的头颅和心脏。” “其他部位，就算砍断了，他们身体也会重新修复。” “只有刺穿他的心脏或者砍下他的头颅，才能真正杀死他。” 简单的和外围的队士交代一番，时维就拔出了月山，朝着正在进食的罗刹走去，“那边那只罗刹交给我，剩下的由你们负责。” 末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时维猛地停下脚步，凝重地朝着外围的队士扫视了一圈，似乎是想把这些人的模样深深印在脑子里。 “对了，大家可千万不要想着逃跑。” “松平队长那里有着二番队队士的名单，等到今天行动结束，我会让队长当场清点人员名单。” “活人和尸体，总是要见一个的。” 第24章 关于命运 比起第一次面对罗刹的时刻，这次的时维显然更得心应手。 这段时间的训练，时维的刀术跟之前相比已经提升了一个档次。 他本来就是在剑术上极具天赋的人，不然也无法在剑道世家的真田的压制下稳坐三年剑道部部长的宝座。 在来到这里后和这些真枪实弹的武士切磋的时间，他的进步更是难以想象。 至少这个时候罗刹落下来的巨大手劲，时维应付起来就格外轻松了，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游刃有余。 一个侧斩劈过去砍断了罗刹的右臂，意料之中的重新长了出来，他抬起月山，将武士刀高高举起，在罗刹没有反应过来前，狠狠的砍下了对方的头颅。 解决完这只后，时维环顾了一圈周围，其他的罗刹也在队士们的合作下击败了，少数的队士上带了点伤，不过也没有一开始那种被罗刹撕咬到死亡的情况。 看样子是解决了？ 时维挑挑眉，刚想收刀入鞘，就听到身后一阵破空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道陌生的“小心身后”的声音。 他条件反射地朝他身后挥刀，下一秒就是刀剑触碰的声音。 “砰——” 时维转身抬眸，刚好与山田四目相对，他轻笑一声，手腕轻轻上挑，对方手中的刀就被他挑飞，在山田惊讶的目光中，时维手中的刀就横在了他们之间，刀尖也抵住了山田的脖颈。 “背后偷袭可不是武士所为。” 时维的手中的刀没有动，他顺着声音看去，饶有兴趣的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 对方留着一头新兴的短发，虽然手上拿着把武士刀，可装着打扮看上去并不像传统的武士，他的模样有些狼狈，身上的黑色的和服完美与黑夜契合，不过从他走过来的方向来看。 ……对方好像是从大和屋那边出来的。 “请问，阁下是？” “広户孝助。” 时维：……这不就是桂小五郎吗！？他从大和屋跑出来了？……什么时候？ 而且你一个幕府通缉犯既然逃出来了，为什么不快点离开，就算他这里是出去巷口的必经之路，可当看到见回组成员之间互相残杀，趁乱逃走才是对的吧？ “刚刚多谢阁下提醒，”他重新将目光放在山田身上，“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请快离开吧。” ……再不离开，估计有其他人注意过来了，如果被其他队士发现这么晚的时间点在这里出现一个不明身份的武士，就算不向他拔刀，一番拷问也是免不了的。 他的反应让桂吃了一惊，不过他的反应也很迅速，在察觉到时维对他没有拔刀的想法后，桂朝他行了一礼后便不动声色的隐去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对方的离开让时维松了口气，接下来他就专心致志的解决起眼前这个山田的事情。 “我似乎没有做什么对大家不利地事情吧，山田君为何这样做？” 铃木指尖用力，山田的脖颈上隐隐可见的出现了血痕。 山田：…… 他的情绪看上去有些崩溃，浑浑噩噩间嘴里也知道喃喃自语些“为什么”“凭什么”的话语。 说起来，时维确实很佩服这种没有思考能力，被别人忽悠两句就出头的人，在他看来，这种人绝对是非蠢即坏。 不过这种人对他确实很有利。 桂小五郎的离开需要一个理由，这个山田就是最好不过的背锅侠。 “山田君玩忽职守，从背后偷袭队友，违背了武士规则和见回组的法度。” “在行动结束前，就劳烦大家看管了。” 时维收刀入鞘，他扫视了一周，虽然他没有开口，队士们在他的眼神下默契的将山田驾到一边，为了防止他再暴起伤人，这些人特意从绳子将他的手脚束缚起来。 冷眼看着队士们做完这一切，时维便移开了视线，看着大和屋的门槛。 这次的行动没有什么收获， 不止是桂小五郎，趁乱逃走的长洲武士也不在少数。 这也在时维的意料之中。 ——就像今晚罗刹的出现不是巧合一样。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雪村纲道目前大概率在长洲藩，这些变成罗刹的不知名浪士，估计也是无辜被当作试验品的长洲武士。 所以他们才恰巧在见回组抓捕行动开始后出现，故意去干扰他们的抓捕。 \/\/ “铃木先生看上去不开心？” 清光看着板正地坐在座位上的时维，有些困惑的问道。 时维抬眼看了眼清光，他长吁口气，手中的毛笔在纸张上迟迟未动，最终晕染成浓重的黑点。 看着明显不能再用的纸张，时维干脆将废纸揉成一团，扔到了废纸桶里。 “并没有。”时维道，“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距离大和屋的行动已经过去了几天。 由于罗刹的突然出现，见回组死伤惨重，就算从抓捕到的长洲武士获得了一些情报，对没有抓到大鱼的他们来说也是亏的。 山田也因为在那天表现出的违背组织的行为切腹自尽。 据说在被处罚前，他还义正严辞的声明是时维放走了桂小五郎，可是他的说法无人相信。 “可能这就是命运吧。” 时维总结道。 清光似懂非懂的点头，“听上去似乎很深奥的样子。” 时维：…… 嗯，确实是有点过于深奥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清光君这几天适应的怎么样？” “我吗？”清光的眼眸微转，最终视线落到手边的纸张，纸张上字迹卷秀，一看就像是书香世家的手稿。 “我在这里很好，”他轻笑道，“不管是铃木先生，还是来这里的客人，都对我很友好。” 时维：…… 得了吧，他就算了，这几天来万事屋提出问题的客人，他个人认为没有几个建议有用的。 调解邻居之前吵架这种就算了，说新选组的坏话他也能接受，但是像那种什么什么需要报官的匪夷所思杀人事件给他讲会不会太强人所难了！ 他可不是官府，更不是什么被誉为“东京救世主”的大侦探啊。 而且，就算是工藤前辈在这里，也很难从这种伤口上推断出谁是凶手的吧，就算通过蛛丝马迹找出来了，估计在这个科技贫乏和办事效率低下的时代，杀人犯估计早就逃之夭夭了吧。 不过，这种话他肯定是不会当着清光面吐槽的，“感觉不错就可以。”时维点头，“不过……你说的刀匠先生，我暂时还没有对方的消息。” “没关系。”清光笑，“刀匠先生这么久没出现，可能是已经回家了不一定。” “啊，虽然很不舍得刀匠先生，不过如果对方开心的话，那也很好。” 被对方的话惊的差点又浪费一张宣纸的时维：……等等，你说什么？ “清光君的意思是？你不决定去找刀匠先生了？” “啊，铃木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觉得京都万事屋这里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如果刀匠先生想的话，他一定会出现的。” 清光看着手中的整理成册的宣纸，煞有其事的说道。 第25章 关于受伤的山南先生 没等时维细想清光的话，门前风铃的响声将他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时维：…… 好吧，就算他再想知道清光为什么放弃寻找他，也要将万事屋的工作做好。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助你的吗？” 他装模作样的拿起笔，抬头扫了一眼对方，却在看到对面的人穿着艺妓服饰时顿住。 时维：……该不会是哪位干部的风流债吧， 想到这儿，他目光正了正，坐着的身子也端正了不少，“请问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的吗？” “如果涉及到见回组或者新选组这些武士们，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不是有关那些大人的事。” 她语气柔和，面容姣好，看上去修养颇高，如果不是身穿艺妓服，时维觉得说对方是某个大名的公主姬也不为过。 时维：“那是什么？” “我想让铃木大人帮我找一个人？” 又是找人？ “请问这位女士，你想找谁？” “女士？” “只是一种敬称了，”时维解释道，“请问女士如何称呼？” “几松。” 时维写字的手顿了顿，片刻他放下手中记录的笔，神情也严肃了起来，“是広户孝助先生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 几松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只是她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朝时维摇了摇头。 “是有关一位武士的事情，他……”说到这儿，几松看了眼时维身后的清光，像是在犹豫她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时维明白了，他回头看向清光，想着是否该让对方回避。 清光也明白了，在被时维犹豫不决的目光中，他露出了一个带着五分局促五分受伤的表情，语气也带上了些哀怨，“铃木大人……你不相信我吗？” 时维：…… 清光这是……在和他撒娇？被对方雷的不行的时维转过头，最后还是没有提出让他回避的要求。 “几松女士，放心吧，他不会说出去的。” “是吗……”得到时维的保证后，几松便将她这位武士的事朝时维娓娓道来。 这位武士是萨摩藩的武士，之前在一户大户人家的御用家臣，前段日子和家中女姬一同上京，却不料在途中遭到暗杀，导致他与主公分离，经过这段时间的寻找，他只找到对方最后出现在只园的线索，之后他的主公就消失了。 “听千代小姐说，铃木大人可能会有对方的线索，于是我就冒昧前来打扰大人。” 时维：…… “请问这位武士现在在哪里，如果我有消息的话，会及时联络他。” 几松：“他目前不在京都，不过如果铃木大人有消息的话，可以随时来只园找我。” 不在京都，那就是大概率在萨摩或者长洲……毕竟，能让几松女士卖面子请求别人办事的人，十有八九也是和那群倒幕志士有关的人。 不过她口中说的那名武士的故事，倒真的和松本小姐给他编的故事不谋而合。 时维：…… 所以对方又是哪位刀剑男士？ 没等时维理清楚对方话语里错综复杂的关系，万事屋门楣又响起了清脆的风铃声。 “铃木，你果然这里，诶……这是，有客人吗？” 藤堂看到屋子里坐着的几松，活动跳跃的语气顿了顿。 “见过这位大人。” 几松起身站立，朝对方微微欠身，然后在朝时维行了一礼后，留下一句“如果有消息了可以随时去只园找我”后便离开了。 时维：…… 不是，几松女士，他当然很乐意为您办事，但是你不要给他说这种令人误会的话了！ 尤其还是在身边有其他人的情况下。 ——果然， 下一秒他就收获到了藤堂平助调侃的眼神。 “不错嘛，铃木，果然你也很受游女们的欢迎啊。” 时维：“请不要这么说，藤堂君，而且我还未成年。” “说起来，藤堂君今天过来特意找我有什么事情？” 提到正事，藤堂脸上的调侃淡了淡，眉宇间也染上了几分忧虑与愤懑不平。 “是山南先生了，他在大阪被奸人暗杀，伤到了左手，真是可恶啊，那群没有武士道的家伙。” 时维一怔，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吗？ “我记得藤堂君说过，山南先生是和土方先生一起去的大阪。” 藤堂沉默了片刻。 “话是这么讲，不过山南先生受伤，副长他应该是最自责的吧。” 是这样吗？ 有关新选组，他倒是想起来一些奇闻佚事，据书上说，新选组的副长和总长好像从试卫馆起就一直不对盘来着。 “喂，铃木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当然听了，”时维清了清嗓子，“藤堂君刚刚说了，山南先生从回来以后就没有再进食呢。” “是啊。” 藤堂垂头丧气的趴在书桌上，“就算我们都去劝解也没有用，所以我就想过来问问铃木有没有办法。” “或者是劝解一下山南先生也行。” 时维没有拒绝，思索片刻，他从书架上拿起一本《海国图志》就准备前往新选组，末了，他终于想到了被自己冷落了半天的清光，“对了，清光君要去吗？” 应该会去的吧，毕竟冲田君在…… “我就不去了。” 时维：……诶？ 清光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他指了指手上的纸张，“我的工作还没有完成，铃木大人就先过去吧。” 时维：…… 他看了看藤堂又看了看一脸乖巧的清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继续邀请的话。 和藤堂一起来到屯所的时维受到了不少人的打量。 冲田看见他后就笑得意味不明，土方则是瞥了他一眼就皱起了眉头，尤其是在看到时维手中的书后，眉头皱的更紧了。 “铃木君，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书？” 时维无辜地眨了眨眼，把手中的书拿出来在土方面前晃了晃，“是《海国图志》哦，土方先生。” 没想到对方明目张胆的把书拿出来的土方：…… 眼看土方的情绪马上就要崩不住，近藤倒是笑嘻嘻的打死了圆场：“不要这样啊，阿岁，铃木还是个孩子。” 土方岁三：……他可没有见过能自己单挑罗刹，当街朝群众拔刀还赢得美名以及出一次活动留除掉自己死对头的孩子。 “是，近藤桑。” 看到土方岁三一副想说什么又被生生压回去的表情，时维也没有了调侃的意思，他将手中的书重新放进包裹里，“近藤先生，我听藤堂君说，山南先生的手受伤了。” 提到山南，近藤一向温和的情绪也低落不少，“敬助的事，我们都很担心。” “既然平助叫你过来，那就去看看吧。” “山南先生的伤，很严重吗？” 近藤没有回答，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时维倒是很能理解近藤作为一个大家长的心情，这群人从试卫馆是一直追随着他，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说是上下级，其实他们早就已经成为了家人一般的存在。 时维微阖眸子：“劳烦带我去山南先生那里。” “我会尽力开解他的。” 第26章 关于山南先生 等到了山南先生的住所，他们还看到了端着餐盘悻悻离开的千鹤。 许是因为有其他的事情，平助将他带到这里便立刻离开了。 时维：…… 所以现在就是只剩他一个人在这里面对山南先生？拜托，他和山南先生可一点也不熟吧。满打满算也只是在他被抓到新选组那天见过一次，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好吗？ 揉了揉自己有些抽搐的太阳穴，时维最终还是敲响了房门。 “我已经说过了，请让我冷静一下。” “山南先生，我是铃木兼和。”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大概因为时维是外人，对方不愿意失礼的缘故，最终山南敬助还是打开了房门。 “是铃木君啊，请问你过来有什么事？” 山南的房间很干净，他的房间放置了几个书柜，案牍上还放着摆放几本翻开像是正在阅读的书籍，看得出来对方是个很爱读书的人。 “是藤堂君让我过来的。” 时维没有说谎，在这种事情他一向很坦诚，毕竟他和山南先生也不熟悉，如果直说他是关心对方才过来的话，别说对方，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好吧。 果然，在听到时维这么说，山南眼中的戒备消散了点，他兀自移开了视线，“没想到，平助竟然有这份心。” “大家都很关心你。” “我知道。”他推了推眼镜，示意时维坐下，也许是因为手腕受伤，他的目光忧愁又涣散，“铃木君，你觉得新选组的以后会如何？” 新选组啊？貌似大家未来的结局都不怎么好来着。 当然，这话时维是不敢当着新选组的总长面前这么说的，“现在新选组的名声愈来愈大，来投奔的武士逐渐变多，近藤先生也深受松平大人的信任。” “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京都显赫的组织。” “噗……”山南轻笑一声，“没想到铃木君会这么说，不过比起新选组，见回组应该才是武士们最好的去处吧。” 时维：……快别说他那个历史上没点存在感的见回组了。 想到后来他那个倒霉局长竟然还有胆子去暗杀坂本龙马，时维就一阵牙疼。 “山南先生说笑了，”时维深吸口气。“见回组只是一群士族堆积成的组织罢了。” “是这样吗？” “我以为铃木君会更喜欢见回组多一点，”山南脸上的笑意更重了，“如果是客套话的，不必在意我。” 时维：…… “不说这些了，”时维从包裹里拿出了《海国图志》，“我听说先生郁结，特意从家里带来了这本书。” “是那本来自华国的书？” 时维颔首。 “虽说里面的理论太过遥远，不过留给先生解闷也是极好的。” 奇闻轶事里，山南敬助是新选组少有的勤王派，比起新选组一心为将军的理念，他也是少有的拥有远大抱负，愿意接受新兴事物，对长洲藩没有太大恶意的人了，不然也不会因为西本愿寺的事情与新选组理念不同而叛逃了。 山南怔了怔，最终还是接过了时维手中那本在新选组里大概有点算是离经叛道的书。 “这样一看，刚刚铃木君所说的新选组的未来都是宽慰我的话。” 时维：…… “被发现了吗？” 时维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过他刚刚的善意的谎言，善意的欺骗不能算是过错。 嗯。 山南敬助随手翻了几页，复又停下抬眸看向时维，“我听闻铃木君之前曾经留学西洋，您可知书里的坚船利炮，铁路交通，是否都是真的？” “是真的。” 时维沉声回答。 “是吗？” 山南脸上浮现了悲怆又了然的神色，虽然他只是乡下道场的武士，可是新型的被称作枪支的武器，他却是也见过的。 一个小小的器件就拥有足够取人性命的威力，确实令人匪夷所思。可现在，这本书却告诉他，这只不是西方偌大的技艺中的冰山一角。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么说，刀剑与武士终将会走向落幕。”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良久发出一声叹息，“我等目光短浅、粗鄙不堪的乡下武士，想必是无法亲眼目睹这些事物了。” 时维：…… “先生不要太妄自菲薄了，人生短短数十载，还是要自己要开心才好。” “抱歉，” 山南敬助调整了一下神色，重新朝他郑重问道，“那么铃木君，你觉得新选组的未来在哪里？日本的未来又在哪里？” 四目相对，时维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将有关于新选组以后的境况全然告知于他。 比如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在池田屋威名显赫，慕名而来的武士越来越多，又比如在土方先生的一手策划下，你们抢占了西本愿寺作为新选组的下一任据点，或者是在更远的鸟羽伏见战争之后，新选组彻底消失了在历史的长河中。 不过当然，告知他是不可能的。 作为从时之政府来到这里的人，时维虽然对这个不负责任的部门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维护历史这一点，他还是赞同的。 过去之事不可追，未来之事不可知。 所以到最后，时维也只留给他一句“珍惜当下，不负今朝”的笼统话。 \/\/ 离开山南先生的住所时候还早，本来他想去找松本小姐说一下几松女士的事情，顺便和对方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打算，可是他刚到庭院，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土方岁三。 他看向时维，显然已经等了他许久。 “土方先生。” “铃木君，山南他情况怎么样？” “我只和山南先生交谈了几句，具体的话，还是要看山南先生如何开解了。” 时维不确定的回答道，毕竟他刚刚同山南先生说的都是一些大不了的客套话，至于看对方是否可以走出来，时维觉得这大概率要看山南先生自己。 “你，” 土方岁三紫眸里闪过些懊恼，最后像是泄气般的长吁口气，“我说你这个家伙，不要给山南传播什么不正确的思想。” 时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么土方先生，请您告诉我，什么是正确的，什么又是错误呢？” 土方岁三：…… “山南他和我们不同，”土方道，“他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比起新选组和近藤桑，他更关注政治与世事，我承认他的博学多识，可他的思想有时却与我们的方向相左。” “铃木君，我知晓你受过更高等的教育，见回组对你或许只是走上仕途的跳板，可山南他是属于我们新选组的，你明白吗？” “可是山南先生的手已经受伤了，以后可能无法再次握刀了，”时维歪头看向土方，“如果山南先生真的如土方所说的那样拥有其他的志向，那土方应该高兴才对。” “——你，伶牙俐齿。” 想到上次和时维那次不欢而散的谈话，土方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小鬼有多么难缠，更关键的话，这个小鬼巧舌如簧的辩解能力更是让他很难继续聊下去。 反正，比总司那个家伙难搞多了。 “尽管山南的抱负远在新选组之外，但他永远是我们新选组的总长。” “这次铃木君可以理解吗？” 时维当然能理解，但这也不妨碍他跟这位鬼之副长唱反调，他佯装诧异的半掩面，“土方先生误会我了，我只不过是应藤堂君的请求过来劝解一下山南先生，怎么可能带着山南先生误入歧途。” 表示自己再也不想和对方再交流的土方岁三：…… 你最好是。 觉得自己额头青筋暴起的土方在心里暗骂一声，为了避免他再次被这个后辈气出病来，他只能甩袖离去。 看来平助最近的队务还是太清闲了，一会儿回去将西边二条街接下来的巡视工作也交给他好了。 第27章 关于异端 不过土方先生的出现只是个插曲。 他最终还是还是去找了松本小姐，千鹤看到他的到来，也十分善解人意的离开了，将这狭小的客间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时维：…… 他是不是又被误会了什么？ “铃木君是在为千鹤误会的事而感到困扰吗？”松本看到时维的表情，善解人意的说道，“一会儿我会和她说明的，您不必为此感到担心。” “无妨。” 时维阖眼，“千鹤君不是那种到处声张的性格，而且这次过来，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松本：“什么事情？” 时维张望四周，确定周围门外都没有人后，才将几松女士早上说的那位武士的事情和对方讲述了一遍，松本小姐听完后果然精神一振。 “几松夫人真的这么说？” “是的，”时维颔首，“不过几松女士的身份有点复杂，或许你的那位部下现在在长洲。” 松本也明白了，她沉吟道，“那位武士是长谷部君，也是我身边为数不多信任的部下，如果能和他会合，想必我们一定能解决这个世界的异端。” 时维：……虽然知道审神者的任务是维护历史，可是你当着他的面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异端？” 时维不懂装懂地问，“松本小姐指的是罗刹吗？” 松本点了点头。 “铃木君应该也对这种生物感到奇怪吧，将人类变成只会杀戮的怪物，完全已经超过了人类想象的认知。” 时维：……老实说，他第一次知道这种生物的来历也确实吓了一跳。 “确实如此，松本小姐。” 松本小姐沉默半晌，末了她看向时维，眼神里带上分孤注一倾的决绝。 “铃木君，我可以相信你吗？” 被郑重拜托到的时维神色也严肃了起来，“松本小姐请讲，只要兼和可以办到，在下一定义不容辞。” “以我武士的名义发誓。” 虽然时维他并不承认自己是个武士，但他的承诺显然得到了松本的信任。 “铃木君，其实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我原本是另一个时空鹿儿岛神社的巫女。” “因为这个时代出现了异端，我才和我的部下们一起来到了这个时代。” 时维：…… 等等，姐，你真是我唯一的姐，你就这么把自己的底牌放了出来真的没关系吗？要不是他也是从那个匪夷所思的本丸里面出来的，他肯定也不会相信这个鬼话的吧。 “铃木君不相信吗？” 时维：……他不是不相信，只是你这么直接说出来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时维扶额，“而且松本小姐，如果你说的属实，这么直白的告诉我会不会太冒险了。” “因为铃木君身上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松本小姐说道，“铃木君和我在京都见到的其他人不同，其他人或多或少做事都带着私欲，可是铃木君做事总是率性而为，并不在意事情的结果。” 时维：“但就算是这样，这种听上去就天方夜谭的身份，也很难令人信服吧。” “因为有关于异端的事情，只有铃木君能帮助我。” 松本小姐深吸口气，“新选组对变若水态度模棱两可，虽然他们对变成罗刹的队员一直是采取清除处理，可内部似乎一直没放弃制造出有理智的罗刹。” “应该说，幕臣们一直都希望能通过变若水来提高他们会津藩武士的能力，以此来抵抗国内外的压力。” “我听他们说铃木君是留学而成的新青年，觉得您应该和我的意见相同，对于目前应该不断进行西化的日本来讲，罗刹确实是个异端。” 时维没有讲话，半晌他突然笑了起来。 “松本小姐，你跟一个会津藩的人说这些，会不会有点太离经叛道了？” 松本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言，她连忙朝时维鞠了一躬，“是我失言了，兼和先生。” 听到对方突然改变称呼，时维挑了挑眉。 兼和，兼和，听上去就像是能够包容各种思想的大哲学家的名讳。 就算时维觉得自己在这里整日吊儿郎当不干正事，也不由得被这个名号糊弄的多做好事。 时维：…… 在本丸时就明白这位审神者是位很聪明的女子，等到真正与之打过交道之后，时维也觉得对方确实很有谋略且有胆识。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将整个本丸变成后来那副荒凉萧瑟的模样。 “没关系，”时维垂眸，“虽然松本小姐的来历我还是不是很相信。” “但是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不管武士将来结局怎么样，也不必使用这种邪术来获得力量。” “如你所想，我也很讨厌罗刹。” 他好整以暇地抬眼，“不过既然要合作，我就告诉松本小姐一件事情。” “雪村纲道目前在长洲藩。” 松本一怔，她沉吟片刻，“铃木君说的可是真的？” “九成把握。” 松本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她站起来朝里间书桌走去，拿起纸张写着什么，不一会儿，她就出来了，将手中的纸张用信封包裹住后便交给了时维。 “这封信件请铃木君务必亲自交给长谷部君。” 时维挑了挑眉。 “时间不早了，我该离开了。” 他从榻榻米上起身，“如果松本小姐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去万事屋找我。” 留下一句承诺后，时维将信件收好后就和她道了别。 和松平的谈话时间并不久，不管因为刚刚在山南先生待的久一点，这会儿也到了晚饭时间。 尽管时维再三推辞，还是被近藤桑留下和新选组的各位干部一起用餐。 新选组的晚餐算不上丰盛，分量也不多，仅有的荤腥那块鱼看上去也略微有些寒酸。 “铃木，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时维：…… “并没有，近藤先生，是我自己的问题。” “噗——” “铃木君无需紧张，”山南敬助温和的笑着，不知道是因为有时维这个外人在还是是因为他从受伤的阴影走了出来，他也参加了今天集体晚餐。 “铃木君还小，偶尔也不要那么老成了。” 近藤：“是啊，是啊，阿岁你也这么觉得的吧。” 土方：“……是。” 时维：…… 所以在你们眼里什么样的行为才算是小孩子，如果对面为了争一块儿鱼打起来的藤堂平助和新八在他们眼中小孩子行为的话，那拜托，他确实做不到。 “说起来，这些饭菜都是大家轮流做的吗？” “是的呢，”冲田笑吟吟地道，“铃木少爷在见回组可体验不到干部们亲手做的饭吧。” 时维脸上的表情终于崩不住了，他一脸狐疑的看着冲田，“其他人就算了，不过……” “冲田君，你真的会做饭？” 冲田这个人，完全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的啊！说实话，以对方这种喜欢恶作剧的性格，掌勺做出的饭大概率会成为黑暗料理吧。 “我终于知道山南先生为什么这几天很少进食了。” “如果做饭的人是冲田君的话，我倒是可以理解了。” 冲田：…… “是啊是啊，上次冲田做饭还放多了盐，那味道真的是难以下咽。” 跟新八争夺的平助听到这儿，也从食物争夺赛中抬起头，朝时维附和道。 冲田：…… “看来平助对我很有意见，”冲田不怒反笑，“我听说平助最近的剑术增长了不少，不如明天正午，我们在练武场切磋一下可好？” 藤堂：…… “要比试吗？”山南先生推了推眼镜，“试卫馆之后，我很久都没有看过总司和平助的比试了。” 近藤和土方脸上也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一时间，屋里的氛围变得温馨又和睦。 第28章 关于长谷部 【长谷部， 我在新选组已经待了一段时期，这段时间，我发现这个世界出现的问题不是溯行军也并非历史修正主义，而是这个时代的本心身上。 罗刹是历史上从未出现的生物，我们只有消灭这些罗刹才能维护这个时代。我听铃木君说，目前罗刹的发明者雪村纲道在长州，如此的话，你便在长州静观其变。 如有必要，随时可以将他诛杀。 送信的铃木君是可信任之人，加州清光目前就寄宿在他那里，不过那个孩子的立场我们还不知晓，刀匠对他的影响过大，等到池田屋事件开始前我会亲自和他谈。 近期新选组近期将同意我和千鹤跟随番队上街巡逻，只是长洲武士身份显眼，你那边有情况可随时通过铃木君同我联系。 此世界罗刹相比起溯行军更加诡异多端，比起靠我们大面积杀掉罗刹本身，让此世界的人坚守本心更为重要。 只要此世界的人沉醉于这种邪术中，罗刹的出现就是无穷无尽的。 最后，祝一切顺利。 松本】 长谷部看过信件后，顺手将它放在房间的油灯上，接触到火光，本身就薄如蚕翼的纸张更是瞬间燃烧，顷刻间变成了一堆灰烬。 “你就是铃木君，主公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时维：“松本小姐一切安好，她强调我务必亲手将这封信交给你。” 时维看了眼长谷部阴郁的气质，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直接请求几松女士带他来见长谷部的要求。 毕竟之前在本丸，他就很怵这个看上去就一直很严肃的付丧神来着。 “你倒是很有胆量。” “我记得铃木君是会津藩的武士吧。” “藩籍代表不了什么，”时维垂眸，“几松女士既然将你的事情告诉了我，就说明桂先生对我没有恶意。” 长谷部：……他一时不知道该夸赞这个铃木家的少爷是有胆识还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过现在，他最重要的是完成主公交给他的任务。 一想到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原因，他就忍不住牙疼。 鹤丸国永就算了，可是那个一向乖巧的后辈加州清光也跟着对方胡闹，更不用说那个执着与寻找弟弟的一期一振。 最终实在没办法，他和主公也一起来到了这里。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他竟然和主公失散了。 接下来就是他来到长州的事情，由于种种意外，刀术精湛的他在桂小五郎的引荐下成为了一名长州武士。 不过更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被分配到了先遣部队里。 长谷部：…… 不过，与其说是这是先遣部队，他觉得这个队伍更像是个暗杀小队。 要他们打探消息就算了，暗杀幕府要员这种行为是不是太不光明正大了？ 他确实可以为审神者大人手刃家臣，只是长州给他这种暗杀手段确实违背他的武士准则，除了大奸大恶之人，关乎生死的比试，他堂堂正正的和对方对决才是。 眼下他在长州，审神者在新选组，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 “雪村纲道确实在长州。”长谷部道，“关于罗刹的事，我会建议桂先生的。” 时维：“我也会关注新选组和见回组的情况。” 说实话，见回组和新选组大多数都是武士，使用变若水提高自身素质，他还可以理解，不过在崇尚西学的长州，时维觉得制造罗刹完全没有必要。 “要是长谷部君有什么要紧事情，可以随时跟我联系，我会告知松本小姐的。” “那就多谢铃木君，”长谷部紧抿薄唇，“对了，我听主公说，加州清光在铃木君那里？” 时维：“是，长谷部君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转交给他吗？” 长谷部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看的出来他对这个新生的刀剑有颇多的无奈。 “加州是个……很奇怪的刀……人。” 长谷部叹了口气，“比起完全忠诚主公，他跟另一个式……刀匠关系更好。” “一般来讲，这些人对我们只是普通同事的关系，可是他却对对方上了心。” “这次来这里，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刀匠的缘故。” 没想到最后是因为他审神者才来到这里的时维：…… “长谷部君不要多想，或许对方有其他的原因呢。” 长谷部：“但愿。” “如果对方执意要对主公做什么不利的事情，我只能手刃家臣了。” 喂喂喂，加州清光还只是个新生刀剑啊，而且他也完全没有暗堕痕迹啊，说到对审神者做不利的事情，明明一期一振和鹤丸国永可能性更大一点吧。 “长谷部君太过严肃了。” 他摸了摸头疼的太阳穴，听到屋外三味线的声音，突然感觉有些乏味，“我还有事情请求几松女士帮忙，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时维没有理会长谷部的反应，自顾自的走出了房间。 不过话说回来， 在说了自己想亲自见到长谷部的请求后，几松女士竟然真的毫无芥蒂的将自己带到了长谷部所在的地方，这着实令他惊讶无比。 在他向几松女士委婉地表达出了自己的疑惑后，她却是毫不在意的捂面轻笑。 “虽说是见回组的队员，可铃木君完全不同其他人那般敌视长州武士们。” 时维：“……这也没有吧。” 虽然平时爱偷懒，可当巡街遇到浪士时他该出手还是出手的。 觉得长州的思想有利是因为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在知晓历史的情况做出的客观评价，可现在他自己处在这个时代中，保持自己作为会津藩的立场才是最重要的。 “铃木君和长谷部君谈论结束了吗？” 几松跪坐在榻榻米上，手里还拿着一把三味线琴。 “嗯。”时维应道，“多谢几松女士能让我亲自与长谷部君相谈。” 虽然他没有翻看松本小姐信上的内容，如果从长谷部将信件烧掉的样子来看，估计信件里有一些不能被人知道的事情。 虽然几松女士是个好人，但长州势力复杂，假借与他人之手，难免会导致消息泄漏。 “对了，兼和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几松女士，”时维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如果可以，请将它交给広户孝助。” \/\/关于広户孝助的书信 【広户孝助先生亲启， 上次与先生相见已经过去了几日，我对先生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只是不知道先生对那日白发血眸似鬼怪的是否还有印象。 这种生物是人类失去理智所变成的怪物，不能被人所认可，若是武士成为此类事物必然会失去他自身的的信仰，连作为人的思想都不复存在，过往荣誉皆成泡影，最后只剩一个行尸走肉的躯壳，与野兽无异。 既然想要学习西学，这种无用、腐朽之物必然需要摒弃，请先生慎独。 】 字迹潦草，没有署名， 看上去像是刻意从左手写出来的不愿意被别人发现身份的书信。 桂小五郎饶有兴致挑了挑眉，他看向几松，“果然，铃木君知道我的身份。” 几松：“先生，这对您有影响吗？” “无妨。” 桂小五郎摇了摇头，“铃木君这封信对我只是劝诫。” 他想到雪村纲道刚到长州藩投诚时的说法，重新陷入了思索。 看来变若水和罗刹这种东西，他还是得重新审视才行。 第29章 关于松平康正的家访 “兼和，听说你昨天去了只园？” 时维：…… “松平队长，请不要开我的玩笑，我只是因为松本小姐的请求去只园送一个东西才行。” “松本小姐，” 松平康正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我想起来了——就是那次为你开欢迎会遇到的那个姑娘吧。” 时维：…… 快别说上次那次欢迎会了，明明是你们想去只园吧，而且他还记得那天局长被自己父亲训斥的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你没见到佐佐木局长已经连续几周没有去只园了。 “我记得她好像在新选组。” 时维：……真是难为你还记得松本小姐了。 “松平队长不要开玩笑了，我和松本小姐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朋友？” “看来兼和和对方的关系确实很好呢。” “大概是责任感作祟。” 意识到自己不说出了一二三对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时维想了想，最终给了一个中肯的回答，“怎么说呢……因为松本小姐是我回国后第一个帮助的人，不管结果怎么样，如果自己有能力帮她的话，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那对方承的情确实很大，毕竟如果兼和想的话，基本上没什么事情办不到吧。” 时维：……这种说法倒也大可不必。 “还有，我听说兼和的万事屋招了一个新员工。” “听说是加贺藩的武士。” 时维：…… 为什么这个你也知道，你到底打探了他多少情报啊。 时维严重的怀疑，自从他加入见回组以后，这位松本队长就把自己的身份以及所做的事情扒了个底朝天。 就连自己昨天去了只园，立刻就被他知道了。 虽说他是光明正大去的，可这种第二天就被人扒马是不是有点太快了？还是被人开门见山的说出来的。 就算是时维自认问心无愧，他还挺害怕队长到处乱说他“沉迷只园，留恋美人乡”这种话来着，要知道，对方可是真的敢这么干的人啊。 “那个是万事屋发展的需要啊，”时维说的义正言辞，“因为巡街和集体活动的缘故，我又不能天天待在万事屋。” “是吗？” 松平康正没有反驳，“说起来，我一开始还以为兼和那个什么万事屋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效果竟然意外的好。” “实在是，太令人意想不到了。” 废话，这个万事屋他可是花了大价钱呢，就算是 正式营业这段时间，他也完全是亏本的吧 因为这个万事屋……完全没有赚钱的途径的吧，而且为了保证每位投诉人士的满意度，他甚至还自掏腰包给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慰问礼品。 作为差不多相当于公家部门的投诉部门，他可从来没有享受到京都的补贴。 如果不是他父亲足够有钱且非常支持这个万事屋的发展，他估计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不过这种话，他肯定是不能跟松平康正说的。 “只是为见回组出一份力罢了。” “我当时和佐佐木局长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说过要 提升组织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了。” 现在看来，虽说没有彻底打破刻板印象，但也有明显提升。 松本康正移开了视线，正当时维松了口气时，他又放出了个重磅炸弹。 “我昨天去了你的万事屋。” 时维：…… 昨天，那不就是他去只园的日子吗，而且昨天晚上回来以后，清光也没告诉过他松平来过啊。 “我见到你的那个店员，就是叫加州清光那个。” “恕我直言，那个加贺的武士，有些奇怪。” 时维：…… “哪里奇怪？” 松平康正：“他对我的态度很奇怪。” 时维：……噗，他还以为对方发现了清光是个刀剑付丧神这种大秘密呢。 “应该是正常的吧，清光君的话，他的脾气还算不错。” “平时整理资料也整理的不错。” “不不不，”松平康正否认道，“我昨天去找你的时候，那个加贺的武士对我的态度可是凶残过头了。” “咨询都不让我咨询就算了，我连座位都没坐就被对方下逐客令了。” 时维：清光干得好！ “可能是松平队长不是民众，而且这种投诉的问题一般都是我在处理，松平队长的问题太复杂，清光君估计不方便解答。” “怎么会。”松平笑嘻嘻的拍了拍时维的肩膀，“我可是很和善的啊，兼和。”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这样吧，等今天训练结束，我去万事屋做客，顺便解开与加州君的误会。” 喂喂喂，首先请不要自说自话，我还没提出邀请，自作主张说出做客这种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其次你和清光之间应该没什么误会吧，这种性格，但凡对方是个稳重、社恐一点的人，都不会对你有什么好印象吧。 时维：“松平队长，我觉得……” “先不要急着拒绝啊，兼和。”松平看到了时维的肩膀上。“佐佐木桑特意吩咐我要好好照顾你呢，作为队长，关心一下队士们的社交状态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时维：…… 算了算了，左右不过过去看一趟，他没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把他当成过去那种喜欢家访的老师那样就可以。 虽然他在立海大的时候从来没被家访过来着。 现在他只希望自己这个顶头上司不要太搞事，只是普普通通到他的地方转一圈就行。 “好的，松平队长。” “不过你得先答应我几个条件。” 想了想，时维补充道，“清光是个害羞的孩子，松平队长可千万不要欺负他哦。” 这次轮到松平康正沉默了。 想到那个眼神冷漠，手上还涂着指甲油的加贺武士，他怎么也没办法把害羞这两个字和对方对上。 “我觉得兼和你应该多查探一下身边的人。” 松平康正看向他的目光充满慈爱，“毕竟你年纪还小，铃木大人又是要员，如果你身边出现目的不明的人的话，一定会很难办。” 时维：…… 目的不明的人？他说的该不会是清光吧？ 第30章 给他时间 和大多数的房屋一样，万事屋也是个两层高的建筑，从外面来看，和周围的商铺没有什么区别。 “今天就请多多指教了，兼和。” 时维还没有开口说什么，松平康正已经大大咧咧的进入了万事屋。 “铃木先生，欢迎回来。” 听到响动，在里面忙碌的清光抬头，笑意盈盈的刚准备抬头，在看到松平康正时，笑容立马收敛了起来。 “松平君，你怎么过来了。” 松平康正摆了摆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啊，加州君，是兼和邀请我过来的，” “作为队长，关心队士们的身心健康是非常有必要的。” 清光没有接话，他看向时维，似乎是在等着他的回应。 时维：…… “是这样的，清光。”他垂眸，“松平队长只是单纯的过来看一眼，时间不会太久，你不用紧张。” “兼和竟然这么说，真的令我太伤心了。” “还以为我们认识的时间会久一点呢。” 时维：…… 虽然表面上看是和松平康正认识的久点，可是加上本丸那段时光，你才是后来的那个人啊。 时维：“我们应该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吧，松平队长。” 松本康正更难过了，他双手捂住胸口故作悲伤。 不过在他发现时维并没有想搭理他的意思后，他索性放弃了表演，四下打量着万事屋。 万事屋内部的摆放和一般的店面不同，前面是他办公的场所，里间和外间有几个巨大的书柜隔开，再往里就是一楼的休息室。 不过在松本之前，这个地方还从来没有人来过。 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茶后，时维就有些无奈的让他们坐了下来。 “松平队长，请问你对万事屋有什么建议？” “哎呀哎呀，兼和不要这么严肃啊，万事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我只是觉得我和加州君有什么误会没解开。” “才让兼和今天早上产生了误解。” 时维：…… 他抬头看向了一旁从松本进来后就一言不发的清光，“清光，听松平队长说，昨天他来到这里和你发生了冲突。” 似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清光蹙起了眉头，“是因为松平君昨天想进来看看，因为没有铃木先生的允许，所以我拒绝了。” “难道铃木先生不信任我吗？” 时维：…… 时维当然是相信清光的，在这个世界，除了他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便宜父亲，就属于加州清光是他最信任的人了。 所以，没有听松平的解释，在对方喝完茶后，他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对方送走了。 松平康正更抑郁了，留下句“小兼和还真是狠心啊”，就悻悻地离开了。 时维：…… 所以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铃木先生，如果你想要让松平君留下，现在挽留也是来得及的。” 没等时维思考对方这个行为的含义，清光就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着。 时维：…… 说真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清光用这种语气跟他这么说话。 难道对方……生气了？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的时维深以为然，“清光，你不开心吗？” “没有。” 对方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过他的动作却不像他话里面的那么洒脱。 清光没有喝放在他面前的茶，他病怏怏地趴在书桌上，脸也完全埋在了出阵服，发出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闷闷地。 “就是感觉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 清光道，“对了，铃木先生，你听说过审神者吗？” 时维：…… “倾听神谕之人？” 听了时维的回答，清光看上去更失望了。 “铃木先生你知道吗，在我诞生之前，我一直想要遇到一个可以喜欢我的主公。” “可是等到我诞生后遇到主公后，发现对方并不是我的审神者，” “而我真正的主人，他似乎已经不需要我了。” 刀尖曾被折断的他，好像又一次被抛弃了。 “不是这样的。” 时维回答的没有犹豫，想到本丸的事情，他突然沉默了下来。 说实话，虽然他没有接受过成为审神者所需要的培训，可拥有刀匠记忆的时维也差不多能够明白审神者和付丧神的关系。 而且像清光那样的付丧神，也是非常希望得到审神者宠爱的性格。 这么一看，他做的确实不够。 “也许他是有苦衷的。” 在本丸里，时维只能作为刀匠出现，没有和清光有一个正常的见面场面，而他作为不会说话的式神，连和对方正常沟通好像做不到。 而现在，在知道他有可能是审神者时，他也无法抉择。 一方面的情感告诉他，既然成为了审神者，就应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另一方面的理智告诉他，他只是被无辜卷入本丸中，他最终要回到自己的世界，而且他也不能长久的呆在这里，不然最终的结果会像松本小姐一样。 灵力无法维持整个本丸的运行，也将自己陷入到危险的境地。 “清光，如果可以，你可以多给他一点时间。” ——没有审神者会放弃他的付丧神，也没有武士会放弃他的刀。 时维说道。 为了缓解清光的情绪，时维特意说出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在我小的时候，因为被当成继承人培养，母亲对我的学习很严格。” “不止是学习知识，包括很多的其他方面，她都必须要求我要出类拔萃。” 和这个时代相反，在他原本的世界里，他的母亲铃木朋子对他的要求很高，他的父亲铃木史郎对他就过于随和了。 也许是因为他的母亲本身就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她对他教育也是异常重视，也是在这种高强度的学习中，他才形成了现在这种严肃又刻板的性格。 和他同为继承人的迹部景吾也经常吐槽他做事总是瞻前顾后，一个小小的事情，非得搞得有八百个心眼，拖拖拉拉扭扭捏捏，一点都不华丽。 虽然时维一向觉得迹部景吾的美学过于浮夸，可他也十分欣赏对方的张扬和自信，这是他永远都学不会的。 “我的姐姐对母亲的做法不赞成，却也无法改变她的思想，只能在休息日偷偷带着我出去和她的好朋友一起玩。” “虽然她总是以让我放松的口吻带着我出门，可是我觉得对方是为了避免自己太过尴尬。” 清光：“尴尬？铃木先生的姐姐和朋友一起也会尴尬吗？” “不是因为这个，” 时维摇了摇头，“是因为她的好朋友有一个青梅竹马。” “每次他们三个人一起出门时，她都会感觉有点怪怪的。” “毕竟那两个前辈，在我们眼中都是已经公认的一对了。” “为此她还经常带着我去求姻缘，可是没有一次成功。” 时维朝清光眨了眨眼睛，“是不是很有趣。” “啊？”清光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没有直接回答：“看来铃木先生和姐姐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毕竟每次邀请同行的时候，铃木先生都没有拒绝。” 关系很好？ 时维对清光的评价挑了挑眉。 “……或许吧。” 虽然他的姐姐干什么总是笨手笨脚，对他也是万分嫌弃，可在他被繁重的功课压的喘不过气时，对方总是能及时发现他浮躁的心情，并用各种蹩脚的理由将他带出去游玩进行排解。 尽管每次出行都会因为工藤前辈特殊的体质变成一场杀人事件，不过这也足够他进行自我调节。 “说起来，清光明天要不要和我去清水寺？” “诶，清水寺？” 时维垂眸轻笑，“虽然我的姐姐求的桃花签都没什么用，不过那里确实是个令人放松心情的好地方，清光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清光眼眸一亮，整个人也从刚刚的颓唐的状态缓了过来，“铃木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过会不会需要巡逻啊，我听说最近的京都的治安不好。” 时维：“明天的巡街安排的是一番队，如果有紧急的事情，下午回来再解决也可以。” 见回组只有莳田广孝负责的相模守组和松平康正负责的出云守组两支番队。 这两个番队每队队士都近百人，从见回组日常负责的区域范围来看，很少有需要两个队伍集体出动的情况。 “工作是做不完的。” 时维将案牍上的书放回书架，“作为一个合格的老板，我也要多关注一下员工的心情才是。” “至于你的主公，清光也要多给他一点时间啊。” ——他，其实一直都很珍视你啊。 第31章 清水寺和夜斗 清水寺是京都最古老的寺院， 每逢春季樱花盛开的时节，这里就会充斥着樱落的胜景。 在未来，他就经常和他姐姐铃木园子一起来这里。 今天到这里，时维特意挑了件简单的和服，月山也被他留在居所，不过和他的轻松闲适不同，清光他看上去就有点严肃了。 他还穿着刀剑男士特质的出阵服，刀剑本体还被他严谨的别在腰间，此刻正是樱花飞舞的时节，他一身红墨色的服饰与这漫天的粉红色格格不入。 “清光，不用太严肃了。” 时维开口劝慰道，“今天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散心，你看上去有些过于紧绷了。” “啊？” 清光摸了摸脑袋，局促的模样看上去略有些呆萌，“没有了，说实话，在京都遇到铃木先生到现在，这已经是我最闲适的时光了。” “之前我可是每天都要很努力的出阵，提升剑术的。” 时维沉默了，在知道自己是对方的审神者后，在听到自己付丧神的抱怨后自己有种不负责任的感觉。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他也是受害者才对。 他轻咳了几声，掩饰掉了语气中的尴尬：“既然这样的话，清光就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了啊。” “该放松的时候，偶尔也要放松才是。” 总之，那种一直愁眉不展的状态也太吓人了。 “我知道了，铃木先生。” 清水寺的神社供奉着的是来自中华的千手观音，是京都极少的不供奉佛祖的寺庙。 来到神社后，时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铜钱，将一枚分给了清光。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试试向神明祈祷。” 虽然时维并不相信这种祈愿的把戏，不过万一实现了呢？ 时维上前一步在本殿前摇响了三次铃铛。 他恭敬地朝木箱中投掷下了一枚硬币，然后鞠躬拍手的动作一气合成， 最后紧闭双眼，在心中默默许下自己的心愿。 希望父母能够一切安好，希望自己在解决完所有的事情后能够顺利回家，希望清光可以一直开心下去。 时维：……噗，他的愿望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如果真的有神明，怕是也不会为他这种贪心的人实现这么多的愿望吧。 正当时维准备睁开眼鞠躬离开时，他脑海里却朦朦胧胧的出现了像是医院的场景。 诶，那是？ “铃木夫人，铃木少爷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因为溺水时间过长，导致他大脑器官损伤严重，只能维持基本的代谢。” “那他怎么样才能够醒来。” 他的母亲站在病床前，此刻她没有了时维记忆里干劲十足的女强人模样，眼神中也充满了疲态。 时维想要走上去拉住她的衣袖，可他的手指却径直穿过了铃木朋子的身体。 这时，时维才注意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自己。 他平静地躺在床上，胸口没有一丝起伏，如果不是心电图上还存在波动，时维恐怕觉得自己已经遇难了说不定。 此刻的他像是个飘零不定的灵魂一样，漠然地站在角落看着自己母亲和医生的交谈，也看到了医生在判定自己为植物人后，母亲肉眼可见的踉跄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时维很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告诉母亲自己回来了，可是现实却很残酷，无论怎么努力，他都无法回到此刻躺在病床上这具身体里。 他的身体与灵魂像是被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个体，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阻碍在两者间，使时维难以靠近。 不过也是， 他真正的灵魂远在百年之前，能让他看到家人现在的状况，对时维来说已是神灵显灵。 “终于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是在跟我说话吗？ 时维顺着声音看去，意外的在病房里看到了一个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穿着运动服的年轻人，他脸上还挂着不靠谱的笑，注意到时维看过来的视线，他的笑容更大了。 时维：……这种看上去就完全不靠谱的人是从哪儿来的？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伟大的夜斗神。” 看到时维移开目光，运动服青年有些气急败坏地跺脚，“为了找到你，我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呢。” 时维：……确定了，这个人不仅看上去不靠谱，而且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时维想回头重新察看起病房的情况，却在回过神后发现自己来到了另一个像是结界般的扭曲空间里。 时维：…… 这时他才转过身，重新审视起身后的人，“这是你做的？” “嗯哼。” 像是扬眉吐气般的，穿着运动服青年双手环胸，“那当然是我，我可是拥有一亿三千万的信徒，受万人敬仰夜斗神啊。” “夜斗神？” 时维思索着这个完全没有印象的名字，又看了看这个完全和神明搭不上的装饰，这让他有种自己被对方仙人跳了的错觉。 “如果你真的是神明，能否让我回去。” “不行。” 夜斗拒绝地很干脆，“你的灵魂在过去的彼岸中，不能长久的停留在此界。” 那他的灵魂突然来到这里，应该也是个意外了。 了解了大致情况后，时维理智重新回归大脑，回想了和对方的谈话，他很容易就找到了夜斗刚刚话中的重点。 “听你的意思，你在寻找我？” 听到时维这么说，夜斗扬了扬眉，将他姐姐铃木园子用五元硬币委托他寻找时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语气俨然将他姐姐当成了自己最忠诚的信徒。 时维：…… 先不说五元硬币这种事，他姐姐成为这种看上去就不靠谱神明的信徒也太匪夷所思了。 “是吗，”时维垂眸，“那你能让我回去吗？” 夜斗双手托腮，像是在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原则上只要斩断你与彼世的羁绊就可以，可是你的灵魂不在这个世界，我还没办法隔着时空就帮你斩断彼界的缘分。” 所以说刚刚说的都是废话了？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歹我也是神明啊，这样我很没面子的。” 时维：……面子这种东西不是自己挣出来的吗？而且你这一身运动服的装扮还有这完全没听说的名字根本没有神明的说服力吧？ 强忍着自己想要吐槽的欲望，时维还算客气的开了口：“那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很简单，你只要在你所处的空间找到那个时代的我，让他帮你斩断彼世的羁绊就可以了。” 时维颔首表示明白，知道一个神明的名号的话，找到他应该不是个难事，除非是那种一个信徒都没有神。 就算像夜斗看上去过的很拮据的末等神，能存在到现在，过去肯定也是某个地方声名显赫的守护神吧？ “时间快到了。” 夜斗看了即将消失的结界，倏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语气也严肃了起来，郑重地和时维告诫道， “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在那个世界，你的真实名字务必不能被别有用心的人知晓。” “将名字透露出去，就随时会有被神明鬼怪神隐的危险。” “就算是最末等的付丧神，也拥有神隐的能力。” “一旦被神隐，你的灵魂将停留在异世，永远无法回来。” 第32章 和神社有缘的鹤丸 “铃木先生怎么了？” “没事。” 清光的声音将正在发呆的时维重新拉回了现实，他定了定神，轻声说道。 虽然刚刚那个自称夜斗的运动服青年看上去并不靠谱，可对方的话让他深以为然。 废话，跟他灵魂跑到刀匠身上这种超出科学范围的事情相比，神明存在已经算得上是小问题了吧。 再说，先不管他的建议有没有用，至少也让他自己不再和之前那样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逛，漫无目地的想到什么做什么。 至于不能说出真名？ 时维觉得自己便宜父亲给他取的铃木兼和就很好，说起来兼和这个字号，他确实还挺喜欢来着。 “清光，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时维侧头看向清光，在漫天樱落的映衬下，他的目光显得格外温柔。 “就算是再小的愿望，只要足够虔诚，神灵就一定会倾听到的。” ——是吗？ 似乎是被时维的话蛊惑，清光上前许下了自己的心愿，作为一个初生的付丧神，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愿望。 在本丸诞生的刀剑付丧神大多都希望自己能够遇到一个好的主君，清光也不例外，而且比起其他人，他更想多得到些审神者的宠爱。 作为一个被折断的籍籍无名的刀剑，他不如天下五剑那般声名显赫、名扬天下；也不及皇家御物尊贵华丽。甚至就算在剩下的那些流派中，他大抵也算不得出彩。 不过只要审神者能多关注他一些，他也能从中获得振奋人心的力量。 尤其是在目前主人的刀剑只有他一个人的情况下。 老实说，在察觉自己的审神者是个刀匠时，清光确实很吃惊，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在那个暗堕痕迹严重的本丸，刀匠先生的接纳对他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和总是阴冷的环境不同，刀匠先生的灵力温暖又明亮，尽管本丸里没有新选组其他的小伙伴们，但也让他感到慰籍。 接着就是漫无天际的出阵。 作为一把刀剑，上阵杀敌是他的本能，在本丸的大家练度都很高的情况下，他只有拼命的追赶，才能提升自己的实力。 虽说他算不上特别聪明，可也不是什么愚钝到什么也反应不过来的人。 暗堕就像是腐朽的水果，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就算暂时被注入了新鲜灵力，也无法改变它逐渐走向疯狂的结局。 他必须有足够的实力在悲剧来临前保护好刀匠先生才是。 接着就是因为鹤丸殿的恶作剧来到了江户，重新见到审神者的时候。 跟本丸里的不同， 在这里，他的主人实在是过于优秀了，跟他的学识家世还有未来相比，作为一个维护历史，甚至可以说是为时政打工，空有头衔的审神者确实有点太过浪费了。 不管是冲田总司也好，还是铃木兼和， 他的主人，本来就应该是在自己的生命中熠熠生辉的人才对。 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 就让他能够长久地陪在主人身边吧。 \/\/ 除了春季樱花和秋季红叶的盛景，清水寺最出名的便是音羽瀑布了。 不过祈祷完之后，他并没有急着过去，而是到神社那里求取了御守。 如今的神社还没有发展成未来那种趋于商业街的模式，负责御守的还是位身披袈裟的住持，他慈眉善目，镇定自若的模样颇有种得道高僧的感觉。 将时维所需要的御守递给他后，住持朝他礼节性的作揖。 “看来，小友得偿所愿了。” “也不算，”时维笑了笑，“只是被神明指引了一条前进的方向。” “说起来，大师可否听说过夜斗神？” 听到这个名字，住持眉头微蹙，摇了摇头，“我在此数十载，从未听说过此位神明。” 时维：…… 所以说那个穿着运动服的不靠谱青年到底是哪里的神明啊，连清水寺研究佛理和神道学的大师都没有听讲他的名号，该不会他的名字都是假的吧？ “铃木小友不要气馁，如果那位神明与你结下了因果，不管过程如何，你们总会遇见的，他也会寻找到你了却这段结果的。” 因果论，典型的佛家思想。 不过他和夜斗之间的因果相比与佛经阐述的要更加特殊： 已知夜斗是在百年后接受了自己姐姐的委托寻找自己丢失的灵魂，与他产生缘分的是未来的夜斗，而他现在在过去。 那么问题来了，就算找到了这个时代的夜斗神，对方跟他也只是陌生人，没有未来对方接受的因果，他该如何说服对方帮他斩断灵魂上的羁绊？ 而且……万一过去的夜斗很难搞怎么办？ 只是时维此刻没有想和对方细细讨论下去的想法，朝住持礼貌地道谢后，他将其中一枚御守递给清光，便向对方提出了告辞。 正在他们准备离开神社时，一个看上去像是砖瓦一般的东西逆着光从高台处直直朝着神社前的净水池落下。 “——小心” 清光快步挡在了时维面前，下一秒，御水台前就溅起了大片的水花，被保护的很好时维没有什么影响，而护在他前面的清光看上去就有点惨了。 扬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出阵服，墨红的眸子也被水雾蒙上了一层阴霾，仿佛是看到的了什么不得了的人，清光眼眸定定的看向高处，久久没有移动。 时维将手放在眼睑上，挡住了对他来说有些过于刺眼的阳光，顺着清光的目光望去，刚好与屋檐上的某只黑鹤四目相对。 被陌生人注视的鹤丸脸上笑容未减，甚至还好心情的朝他挥了挥手。 时维：……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只鹤会在这里？ “国永，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住持脸上有些崩不住，如果不是在外人面前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时维觉得他也恨不得拿自己的权杖将这只爱搞事的鹤打一顿。 “嗨嗨，见闻大师不要生气嘛，这不是很有趣的。” 鹤丸像鹤一般从房檐上轻盈落下，眨了眨眼睛，表情分外无辜。 见闻大师有些无奈，他显然也明白这只鹤的性格，只能代替对方向时维他们道了个歉。 “铃木小友抱歉，这位是新生的器物之灵，他与神社有缘，才被我留在此处，如有冒犯之处，请多担待。” 时维很理解见闻住持的这种心情，在本丸深受其害的他也极其讨厌这只鹤的性格，更何况是在场合庄重的寺宇。 所以，他很想知道，到底是多大的缘分才能让你把这只鹤留下来的！而且从这只鹤的熟练程度来看，他们已经不是被他整蛊的第一波客人了吧！ “无碍，只是我的……”他看向一旁差不多全身浸湿的清光，眼神有些无奈。 见闻大师会意地朝清光颔首：“施主请随我来。” 时维看了清光一眼，示意他跟着大师进去，清光抿唇，但是仍然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不知道清光为什么突然闹起别扭的时维：…… 算了，不愿意去就不去吧，他现在带着清光回家总行了吧。 时维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婉拒见闻大师的请求时，另一道听上去就十分欠揍的声音就先他一步开口，“见闻大师，就让我带清光去换衣服吧，更何况这还是我不小心造成的呢。” 鹤丸脸上依旧挂着狡黠的笑，不知道是不是时维的错觉，他甚至看到对方兴致盎然地挑了挑眉。 时维：…… 根据他的经验，一旦鹤丸露出这种神情，那就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你说是吗，清光？” 清光这次没有拒绝，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湿漉的出阵服，确定着装没出现什么问题后，他才抬头看向鹤丸。 “那就麻烦鹤丸殿了。” 第33章 缘分，因果与祸福 看着清光和鹤丸离去的背影，时维有种他们马上就要打起来的错觉。 时维：……应该，不会吧。 或许是由于他的缘故，这两个人在本丸关系一直都不是很好……不过鹤丸不是那种喜欢麻烦的人，他虽然热爱搞事，但这种无意义的打斗，对方一般都是能避则避的。 “铃木小友看上去很担心？” “还好，”铃木垂眸。 “见闻大师，那位鹤丸君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提到鹤丸国永，见闻罕见的停顿了几秒，片刻后他长叹了口气，神色也有些复杂，“国永有藤森神社的赐福，而且他身上的鹤纹也与此处有缘，因此我才留下了他。” 时维：…… 说实话，尽管他承认仙鹤确实有着美好的寓意，有关神社的传说也多与狐狸和仙鹤有关，像那种认为折够一千只纸鹤就能实现愿望的想法他也勉强能够接受，可是这种仅凭鹤纹就收留对方的决定会不会有点太草率了啊？ “既然如此，见闻大师何不把鹤丸君送回藤森神社？” 见闻摇头，“国永与藤森神社的因果已尽，不便再回去。” 时维：…… “大师看得出他的身份？” 听到时维的询问，见闻大师倒是豁达地笑了起来，“拙僧虽然愚钝，修行之事也无甚天赋，不过我精于此道近五十载，倒也很少有出错的时候。” 这次诧异的轮到时维了，“既然如此，大师应该知道他的状态并不好。” 要知道，虽然鹤丸国永曾经在神社供奉过，勉强算得上是神器，可现在这只黑鹤目前是暗堕状态，在哪个神社都被视为不祥的啊。 “这里愿力充沛，这种异常可以忽略不计，虽然不能将灾厄彻底祓禊，倒也可以承一份福泽，拙僧如此，也便是结善缘。” 时维：…… “大师倒是豁达。” “只是了解自己的因果罢了。”见闻右手握着权杖，口里振振有词地念了句佛经，继续朝时维道，“原本我还以为铃木施主不知晓你身边那位客人的身份，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如果说刚刚时维只是震惊见闻住持的敏锐，现在他已经是彻底被对方的通透折服了。 ——不过， “如果我不知道清光的身份，大师也不会提醒我的吧。” 见闻没有说话，只是朝时维作了个揖。 时维：…… 好吧好吧，他大概可以明白你们这些佛教中人的思路了。 “说起来，既然小友对刀剑之灵这件事有所了解，也看得出国永目前的情况，看来你和国永也有着命中注定的缘分。” “既如此，他倒是可以跟着铃木施主一同离开。” “请恕我拒绝，”时维拒绝地很干脆，“他身上的暗堕我无法处理，而且目前京都的局势很复杂，我可能无暇顾及到鹤丸君。” 想把这只爱搞事的鹤交给他，想都不要想！就算时维对见闻大师充满敬意，也不代表他可以无条件地接受对方的要求。 如果江户的敌人是溯行军还好，溯行军与刀剑男士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敌，那是就算鹤丸再想搞事，也跟那种恶心的生物无法沟通；而目前这个时代的异端是人心，让鹤丸那家伙帮忙维护历史，时维觉得他还是早点和松本小姐自曝身份跑路算了。 “不急于一时。” 见闻大师高深莫测地说道，颇有种得道高僧的感觉，“命中注定的缘分，小友还是要早做准备才是。” 时维：……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别人都说庸医和神医就在一瞬间这个梗了。 看到时维吃瘪，见闻只是豁达地失笑，没有再在鹤丸的事情上纠结，他看了眼晴空万里的天空，心也同着蓝天一般没有半分涟漪。 缘分和因果，早已经在冥冥之中定好了一切，这种事情他无需劝诫，等到他们深陷其中，自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想到这儿，他长叹口气，“刚刚铃木小友说要寻找那位夜斗神所为何事？” “只是有件事情需要他帮忙，”时维蹙眉，一副不愿意多讲的样子，“他接受了我的委托，可是他没有帮我解决，所以我才需要找他问清楚。” 知晓无法从对方窥地真相的见闻摇了摇头，“我听闻战国时神明信仰与愿力充沛，如果有机会，小友可去那里寻找。” 果然，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对方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表情也没有刚刚的哀怨了。 “多谢见闻大师了。” 见闻没有再说话，只是垂头默念着自己所学的佛经。 虽说世间对祸津神总是忌讳莫深，不过他却觉得世间万物，祸福相依。 如若无祸，如何得福？ \/\/ 等到时维从见闻大师那儿得到夜斗的去处后不久，鹤丸和清光便从神社里间出来了。 清水寺庙宇里并没有什么华丽的衣物，最后清光只换了件基本款的男式和服，虽然款式简单，不过在刀剑男士出彩的颜值和身形衬托下，倒也显得清俊挺拔。 “见闻大师，已经处理好了呢～” 和进入时的一样，鹤丸脸上还挂着那副狡黠的笑容，清光倒显得有些拘谨了，不过倒也没有刚进入那份别扭的感觉。 时维端详着已经完全恢复好心态的清光，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看上去，两个人相处的还可以。 他收回视线刚准备抬头朝见闻住持道谢时便看到一张放大的鹤脸，对方正兴致盎然地打量着他，金色的瞳孔看上去有些不怀好意。 “听说清光暂时居住在铃木君那里？” “清光可是我的同乡呢，铃木君一定要照顾好他呀。” 时维：…… 废话，他自己的付丧神他自己会照顾好。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亲自去拜访铃木君，感谢你对清光的照顾的。” 时维：…… 喂喂喂，你和清光在本丸关系根本没有这么好吧，就算是客套也要适可而止吧！而且就算是你想要拜托，他也不会让你踏进他家里的大门的！ “鹤丸君多虑了，” 时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清光是我门下的员工，我自然会照顾他的起局，至于想来拜托这件事……” 时维拉长了语调，表情变得有些为难， “鹤丸君是见闻大师的弟子，如若要拜访，父亲必定会按照拜访的礼仪规则来安排，我倒是没有问题，就怕鹤丸君会对这些繁文缛节感到枯燥。” 听到时维这么说，鹤丸果然不像一开始那么热衷了，只是看上去还没有放弃想要到时维家一探究竟的想法。 “既然如此，国永就先留在此处吧。” 见闻住持清了清嗓子，止住了鹤丸又想搞事的念头。 “见闻大师，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提议嘛，清光可是我最喜爱的后辈呢？” “再说，铃木君也不会介意的，对吧？” 时维：…… 不，他超级介意的好吧！ 看到这个黑鹤上蹿下跳的模样，时维只感觉一阵牙疼……真的是，不管在哪里，这只鹤都拥有着无限搞事的潜力和能量啊。 第34章 新选组的态度 总的来说，虽然这次的清水寺之旅有些波折，不过好在他也找到了一个前进的方向，不必再像以前那般没头没脑的找回去的办法了。 另外值得庆幸的消息就是， 这个世界最后一个付丧神鹤丸国永的出现。 比起靠谱的长谷部和清光，这只鹤能待在清水寺对时维来说算是相当不错的消息，至于近乎暗堕的一期一振，保持刀剑本体也是不错的选择。 对了，既然清水寺的愿力能够抑制鹤丸的暗堕，那么一期一振的情况，应该在那里也能得到改善吧。 时维回到房间，重新拿起那把太刀。 看来这段时间，他还得再抽空去一趟清水寺。 长叹口气，时维将一期一振放回置物架，他重新点燃了书桌上的烛台，拿起笔在宣纸潦草的记录着。 现今是5月初，距离池田屋事件发生还剩两个月左右，时维在宣纸随手写着，似是又觉得这么记录太过繁琐。 他干脆仅用日期与事件标注。 【 1864年6月，古高俊太郎被监视。 1864年7月8日，池田屋事件（旧历6月5日） 1864年8月20日，禁门之变（旧历7月19日） 1865年3月20日，山南敬助切腹自杀 1866年1月，萨长同盟结成 1866年6月7日，第二次长州征讨战争 1867年10月，大政奉还 1868年1月3日，明治维新正式开始 1868年1月27日，鸟羽伏见之战 ……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 】 写到这里，时维手上的笔顿了顿，思索片刻，在山南敬助与萨长同盟之间深深打了个叹号。 想要在池田屋事件解决这个罗刹事件，目前看来是不可能的，从这几个事件点来看，最好在萨长同盟结成前将异端解决才行。 至于是否要杀掉雪村纲道，时维觉得这还是要从长计议。 想到接下来不安定的日子，他长叹口气，将手中的纸张放在烛台上燃尽后，便起身整理被褥。 当下，比起如何在萨长同盟建立起解决罗刹，他更担心他的万事屋是否能在禁门事变后留存了。 毕竟据说那场大火，可是在京都烧了三天三夜啊。 \/\/ 过去的几天，时维和往常一样的巡视。 跟他刚来的时候相比，见回组的形象果然提升了很多，就算是在一群人带刀走在街上也不会引起群众们反感厌恶的目光。 另外令他惊讶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总会莫名其妙收到来自于一些来自于不同人的小礼物。 有时候是亲手做的糕点，有时是路边采摘的野花，有时则是一袋金平糖。 “阿勒阿勒，兼和也到这个年纪了啊。” 没有等时维对此发表什么看法，他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队长就走过来调侃起来。 时维：…… “松平队长，这些只是我在万事屋帮助过的人给我的谢礼。” 而且过来给他送礼物的人，也不乏小孩和老人吧，松平队长你这么说心里真的不会痛吗？ “哈哈哈是吗，我倒觉得兼和现在已经可以成家立业了啊。” “铃木大人一定也会很开心的吧！” 时维：……谢谢，不过他的便宜父亲可没有着急让他定亲的打算吧。 “松平队长多心了，父亲并没有为我寻亲的打算，而且就算是要定亲，我也要在队长之后才行。” 松平康正：…… “你这小子，是不是因为我平时对你太好了，才让你这么没大没小的。” 没想到松平康正直接上手揪他脸的时维：…… “喂喂喂，松平队长，你要做什么！很痛的啊。” “就是为了教训你啊，兼和，”直到看到时维脸上露出了吃痛的表情，松平康正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收回了蹂躏时维的双手，“对自己的上级好歹要保持尊重啊。” 时维揉了揉被对方揪疼的脸颊，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说真的，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位队长相处，而且除了今天这个有点犀利的回答，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任何不尊重对方的地方吧。 “还有上次去万事屋拜访的时候哦。” 像是看出了时维所想，松平康正不忘补充道。 时维：…… 那次拜访完完全全是你自己突然想出来的理由吧，而且后来从清光说的情况来看，他不让你进店翻看档案完全是很正确的举动吧。 “兼和不要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最近佐佐木局长想要组建新的番队，正在物色新的干部，我一开始还想推荐兼和上位呢。” 时维：“还请松平队长务必不要。” 虽然他确实对这个职位没什么想法，可也不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宣扬要推举他的话，就算他再想低调，也快被队士们贴上类似“这是个有后台的小少爷”的标签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维的话起效果了，铃木康正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那个在新选组的只园姑娘，最近似乎也在跟着番队一起巡逻。” “仅凭新选组的作风，她可能会有麻烦缠身哦？” 时维：…… “那位是松本小姐，”他又一次纠正了对方的称呼，“松本小姐是个有大智慧的人，至于巡街我想应该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 而且，如果对方不愿意的话，近藤桑那样的人也不会强迫一个姑娘去巡街的吧。 “而且，我记得那个……雪村千鹤也加入了队伍里。” 提到雪村，松平康正的眸色暗了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记忆，语气也带了些尖酸与刻薄地意味，“就算容保公已经放弃了变若水的执念，新选组依旧没有放弃对雪村纲道的抓捕，不知道是为了遵守命令以表忠心，还是为了满足自己不断壮大的私欲。” 时维：…… 听他的语气，这其中还有什么不能被旁人知道的隐情。 “松平队长的意思是？” 松平康正没有隐瞒的意思，他凑到时维身边，压低了声音，“新选组内部，有一支罗刹组建的队伍。” “据说是实验改良后的结果。” “所以兼和，如果你听到对方之人来自新撰组的时候，你可要小心了。” 时维这次是真的被松平康正震惊到了，不止是新选组有罗刹队伍这件事，还震惊于新选组内部的态度。 近藤勇是忠勇之人，比起壮大新选组的威名，时维更偏向于他更想找一个偏安一隅的居所。 山南敬助虽然有可能，不过他却是新选组内部对时局难得清明的人，他对这个时代也有着更长远的目光。 至于土方岁三……想到这儿，时维顿了顿，轻咳了几声。 算了，过几天找个机会再去新选组逛一逛好了，除此之外，他还得再和松本小姐沟通一下情况才行。 第35章 冲田的秘密 将一期一振送去清水寺之后，时维就开始了忙碌的巡街生活，也因为长州藩越来越密集的行动，让他鲜少有空余时间去思考如何打探新选组的消息。 甚至连万事屋，他也很难抽出空去打理，这段时间里，基本上店面里所有的日常事宜时维也全权交给了清光负责。 时维：…… 得亏清光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若是换成一般的员工，大概这会儿已经要求他升职加薪什么的了。 “清光，最近辛苦你了。” 难得的休沐日，时维拒绝了母亲大人邀请他回家的请求，而是选择待在万事屋处理这几天清光登记的问题。 虽然母亲不理解时维天天投身于工作的行为，不过铃木信允却十分欣赏他的觉悟，还觉得这才是青年男子该有的风范。 时维：…… 说实在的，他完全不想知道也不打算揣摩他父亲的想法，毕竟他在这里有其他的打算，至于铃木信允之前给他画的大饼…… 他一个现代人，何必要在意过去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铃木先生，我还好。” 面对时维的关心，清光表现的很乖巧，“比起我，铃木先生应该更辛苦吧。” “毕竟最近巡逻的频次越来越多了。” 时维：……倒也不必如此贴心。 “最近长州的动作越来越大，京都加强戒备是完全正确的抉择。” 虽然他同意长州维新的思想，但绑架天皇，火烧京都这样的做派还是太激进了。 这几天在巡街时，时维还特意亲自查看了从一条通到东本愿寺这段范围内的街区，不幸的是，他的万事屋赫然在此。 时维：……噗，真是晦气。 “说起来，清光这几天有没有遇到些难缠的客人或者无法解决的问题。” 虽然时维之前交代过他遇上这种情况可以不予理会，只是按照清光的性格和他这几天的工作状况来看，时维觉得对方显然没有将他那种有事就推，迎难而下的建议放在心上。 唉，有时候员工太负责任也是一种烦恼啊。 果然， 时维的话音刚落，清光就陷入了思索，像是在斟酌该如何开口，他抱剑的双手也显得有些局促。 “铃……” “请问有人在吗？” 就在清光想要开口时，门口也传来了一道陌生而熟悉的声音。 时维没有回头，他依旧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清光，不过很显然，经过这一打岔，对方倒是平静了下来。 清光朝着他摇了摇头，示意时维先为客人解决烦恼后，留下一句“铃木先生，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后，便踏踏踏地上楼回了房间。 这欲盖弥彰的动作让时维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不过他也没有强迫别人说出自己小秘密的习惯，暗自思索片刻后，他便转身看向来人。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是你啊，千鹤君。” “你是……铃木君。” 在看清楚对方是时维后，雪村千鹤慌慌张张地朝他行了个礼。“日安。” “不必如何客气，千鹤君。” “千鹤君今天是一个过来的吗？” 时维眨了眨眼睛，他装模作样地看向后面，果然看到了不远处街道上的葱绿色羽织，和穿着统一队服的新选组不同，千鹤身上的浅红色和服就将她完美的和壬生狼区别开来，如果她就此逃走，大概也是可以的吧？ 反正估计谁也想不到，前面这个纤细姑娘会和新选组产生瓜葛吧。 “千鹤君想要离开新选组吗？” 他挑了挑眉，脸上还带着点兴致盎然的笑，“如果千鹤君想要离开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帮忙。” “诶？” 千鹤像是被时维的话震住了，老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啊铃木君不是这样的，新选组的大家都对我很照顾。” “是土方先生让你这么说的吧。” 时维给了千鹤一个“我懂”的眼神，他清了清嗓子，“虽然我是见回组的人，但我也听说了土方先生鬼之副长的名号，据说他在新选组内制定了很严苛的局中法度，千鹤君作为他小姓，肯定也过的非常辛苦吧。” 雪村千鹤：…… “不是这样的，铃木君，”雪村千鹤摇头，朝他辩解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对新选组的成见很深，可是土方先生真的是个十分温柔的人呢。” 这次轮到时维沉默了，他回想了他和土方岁三相处过程，完全无法将温柔这个词和对方挂上联系，没等他继续开口，千鹤再一次充满充满滤镜地开口， “当初，就是土方先生救了我，而且这次我能够上街寻找父亲，也是土方先生同意的。” 时维：……土方将你留下来和同意让你跟随队士巡逻，完全是为了找到你的父亲雪村纲道吧。 “还有新选组的大家，”说道这儿，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多亏了新选组大家的帮助，我才可以安然无恙的呆在京都，新选组的大家，真的都是非常善良的人呢。” 时维：…… 这次时维看向千鹤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微妙来形容了，虽然不知道她在新选组那里发生了什么，可善良这个词，他怎么想就无法将它和这个组织挂在一起啊！ 就算是与他关系最好的平助，或者是相对和善的山南，也不能用善良这种词来称呼吧。 “噗……” 冲田倚靠在门槛处，似乎是被千鹤的话逗乐，他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没想到小千鹤是这么想的啊。” 千鹤：“诶，这不是很正常的啊，因为大家对我真的都很照顾啊。” 冲田还在笑，或许是因为他笑的太过夸张也许是因为太过激动，最后他的笑竟然演变成了剧烈的咳嗽。 “冲田君，你没事吧。”看着冲田越来越剧烈的咳嗽，千鹤担忧地上前，想要察看一下他的情况，却被冲田伸出的手拦在了原地。 “我当然没有事情了，小千鹤。”冲田垂眸，咳嗽声渐渐停了下来，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调侃意味十足，“只是你的评价确实是吓了人一跳啊。” “我怎么不知道，土方先生什么时候可以用温柔来形容了。” “难不成是因为土方先生的容貌？” “我还以为小千鹤会更喜欢阿一那样的性格呢。” “冲田君！” 似乎是被冲田不着边际的话气到的千鹤跺了跺脚，朝时维鞠躬行礼后，她便朝着屋外跑去，重新回到了新选组的队伍中。 顷刻间，这间屋子就剩下了他和冲田两个人。 像是再也忍不住了那般，冲田用手狠狠地捂住嘴巴，尽管他看上去很克制，却还是压抑不住喉咙里接连不断地咳嗽声。 咳嗽？从这个时间就已经开始了吗。 “请等一下，冲田君。” 留下这样一句话，时维便进去后厅为他泡了一盏热茶，顺便给他拿了一个手帕。 “给你。” 冲田这次倒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将茶水一饮而尽后，他胸口的起伏果然好了不少，不过他还是从手帕上醒目的红色中窥地了对方身体上的不适。 将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冲田又恢复了往常那般笑眯眯的模样，他狭长的狐狸眼看向时维，嘴里的话却不像他表情那般和善，“怎么办呢，好像被铃木少爷发现了。” 对对方捉弄人的性格心知肚明的时维：…… “我不会说出去的。” “可是如果铃木少爷说出去怎么办呢？”冲田佯装苦恼地抚上了腰间的加州清光，仿佛下一秒就会拔刀杀人灭口的样子。 时维：…… 说实话，虽然他知道对方不会真的拔刀，可这种玩笑他也确实很厌烦，再说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别说目前这个兔子是时维自己了。 “我对你的病没有兴趣，冲田君”时维眯起眼，冷淡地看着冲田的表演，“自己想要作死的话，不要连累别人。” “铃木少爷也太冷淡了，好歹之前铃木少爷还说过给我一个承诺呢。” 废话，这个他当然记得，时维深吸口气，将情绪平复下来后，才继续道，“我会帮你找最好的大夫治疗的。” 虽然肺痨在这个年代属于绝症，可只要调养得当，却也能够缓解发病时的痛苦。 “我的请求不是这个。” 冲田轻笑，碧绿的狐狸眼也因为他的笑眯成了一条线，在时维诧异的目光中他伸出左手，朝他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如果可以的话，就请帮我保守住这个秘密吧，铃木君。” 第36章 番外:加州清光的看店小日常 作为万事屋唯一的员工，在时维参与巡街时，万事屋的重担自然当仁不让的落在清光身上。 清光对于管理店铺没有什么经验，更别说是这种需要和别人打交道的工作，虽然他不是社恐，也不代表他是大大咧咧的性子。 清光长叹一口气，他这时候倒是有些羡慕和泉守那种性格了。 不过虽然他不善于跟人沟通，可是审神者大人交给他的任务，他是一定要完成的！ 就算审神者告诉他遇到难缠的客人可以不予理会，可是作为主人最宠爱的刀剑，他怎么能够连这种困难都无法克服呢？ 抱着这样充满干劲的心态，清光开始了自己的万事屋之旅。 不过这个事情可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今天万事屋的第一位客人是名年轻的女性，她过来的姿态还带着点小女生的娇羞，不过当她看到座位上的清光，脸上的表情瞬间冷淡了下来。 加州清光：…… “请问，有什么帮助的地方？” “铃木君在吗？”她一边询问着，还不死心的看向里间。 “……铃木先生今天去巡街了” 女生长叹一口气，刚准备离开，突然她眼神一转，像是想到什么事情，她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对了，你是铃木君的员工，那你一定知道铃木君的喜好吧。” 清光：…… “铃木君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 清光：…… “那，铃木君平常有没有什么爱好。” 清光：…… “那你知道什么？” 清光：…… 忽视掉对方“要你何用”的表情，清光面无表情的揉碎掉被他画的不成样子的宣纸。 比起兢兢业业的员工，想要将他主人拐跑的人才更可恶吧！ 好不容易将这位顾客送去，清光又遇到了第二名奇葩客人。 “最近田地收成不好，店铺生意也不行，老板已经三个月没有给我发工钱了，真的是世风日下啊。” 清光眼神微动：“请问先生，你工作的店铺叫什么名字。” “我会让铃木先生帮忙解决的。” “那都是小事了小事。” 那位男士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然后神秘兮兮地靠近清光，“我想问一下，你们万事屋还招人吗？” “我听说铃木家可是财力丰厚的世家，在这里工作的话，工钱一定很高吧。” “就算不能和你一样当个掌柜，当个端茶倒水的小厮也可以啊！” 没想到遇到和自己抢工作的人的清光：…… 算了算了，下一个下一个。 …… “今天不是铃木君在这里了吗？” “铃木先生这几天去巡街了。”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清光无奈地重新拿出一张纸，直觉告诉他对方要讲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想要为主人办好事的思想迫使他重新做好，尽职尽责地做着笔记。 毕竟如果在代替主人这几天里，没有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他也是很苦恼的。 毕竟他之前帮铃木先生整理笔记的时候，笔记上精辟的内容就算是他这个外行人也能看得出是十分有用的建设。 【事实上都是时维从自己的所见所闻现编的内容】 “我今年已经20岁了，可是我还是一事无成，呜呜呜，而且身边还没有和我一起玩的异性。” 清光：其实你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呜呜呜，我不会这辈子会一直孤独终老吧。” 清光：救命，铃木先生，我实在是无法解决了。 “你为什么不安慰我，”看着迟迟没有安慰自己的男子抬起头，一脸控诉地看着清光，“如果是铃木君，他现在已经给我端一盏茶，然后慢慢开解我了。” 清光：……所以你只是单纯来蹭吃蹭喝了吧。 “下一位，” 再次浪费了一张的宣纸的清光努了努嘴。 “百合子小姐最近对我很冷淡。”男子说着，脸上露出了愤恨的表现，“我听说，百合子小姐最近喜欢上一个见回组的武士。” “喂，你们的万事屋是任何委托都可以接的吗？” 清光：…… “抱歉，我们这里只处理官兵问题。” 男人：“我的未婚妻喜欢上见回组的成员，不就是见回组的问题。” 清光：好吧，你开心就好。 “听说那个人还是某个大人家的少爷，真是的，有权有势就可以抢别人的未婚妻吗？” 等等，喜欢上见回组的人，少爷，有权有势，你的未婚妻该不会是他那个第一个客人吧？ 清光：…… 他一时不知道是感慨京都真小，还是要夸赞他的主人太有魅力。 \/\/ 【今日访客：7人】 【有效建议：无】 清光：…… 这确实是非常惨淡的数据，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负责投诉甚至比当近侍还有出阵难。 看着空白的纸面，清光再次陷入了迷茫，就算铃木先生没强制要求他去解决问题，可他一条有用的建议都没找出来，这是不是显得他太不专业了？ 可是他明明很负责的啊！ 清光暗红的眸子看向天色渐晚的天空，有着烦闷地叹了口气。 作为江户时期土生土长的刀剑，他自然明白这是个多事的时代，也明白自家主人此刻的艰辛，可是作为刀剑男士，他完全没有发挥自己作用的余地。 没有溯行军，没有本丸中的各种内番事宜就算了，可他就连帮主人看好店的事也做不好。 这也太逊了吧。 “抱歉客人，今天已经打烊了……” 听到风铃的声音，清光微抬眸子，想要劝这位客人明天再来的话在看清对方的相貌截然而止。 “长谷部殿。” 清光平复了刚刚身上充满着失落的神色，重新变得警惕而冷静。 “加州君，你果然在这里。” 一身戎装的长谷部没有在意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或者说，在本丸里除了审神者外，他并不在乎其他刀剑对他的态度。 “长谷部殿有什么事情吗？” “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他神色凝重，脸上也闪过一丝阴霾，“对了，铃木君在吗？” 清光：…… 请问！他的审神者太受欢迎了怎么办！急求，在线等。 第37章 我会帮助你的 保密归保密，可自从时维知道冲田的情况后，总会时不时过来新选组的屯所，顺便为这位不省心的番队队长带来一些沙参、麦冬这类治疗肺病的草药。 除此之外，他还费了大时间托人从租借处带了些西药。 不过想要凭借这种东西治愈冲田，那断然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能够治疗大多数感染的青霉素1943年才开始生产，肺结核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是彻彻底底的不治之症。 就算平常再注意，只能在病发时减轻些痛苦，更不用提冲田这种每天都在训练，身体时刻冲在高强度戒备的状态了。 “铃木少爷，我不是告诉你过了，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看到时维过来，冲田特意将他拉到了屯所的角落，在确定四下没人时，才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一脸苦恼的揉了揉发顶， “你这几天天天找我，平助都怀疑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时维：“藤堂君的话，他不会多想。” 以藤堂平助的性格，顶多会抱怨一下他和冲田的关系为什么突然变好这种吧。 “而且这个药的味道，也太苦了。” 时维：……这才是你的重点吧。 真是败给你了，他从振袖拿出一包金平糖递给冲田，嘴上还是一副振振有词地说道，“冲田君，药本来就是苦的啊。” “——是金平糖，” 接过糖果的冲田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没等时维阻止，他顺手剥开糖纸，就将糖果一口吞了下去。 “冲田君，糖这种东西还是少吃为好。” “有什么关系，”冲田懒洋洋地说着，兴许是因为吃到了喜欢的零食，此刻的他看上去像是一只魇足的狐狸。 “糖果这种东西，做出来就是为了让人吃掉的。” 时维：…… 这么一看，他觉得冲田确实有成为孩子王的气质。 “对了，松本小姐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果然，铃木少爷还是最关心松本桑了。” “我之前说过的，”时维微阖双眼，“因为松本小姐是我在见回组遇到的一个市民，所以才对她很有责任感。” “是吗，”冲田轻笑，或许是因为金平糖的缘故，他的心情看上去极好，倒也没继续开口调侃时维，“松本桑现在和小千鹤在一起，铃木少爷想去的话就去吧。” 时维一顿，“不用和土方先生说一声吗？” “不用哦，松本桑已经证明了自己是可以信任的。”冲田道，“而且如果铃木少爷想的话，应该早就将松本桑带出去了吧。” 时维：…… 就算是事实，也不要把特权说的这么明目张胆吧，冲田君。 \/\/ “铃木君，日安。” “日安，松本小姐。” 等时维找到松本时，对方正坐在长廊间的木地板上发呆。 时维停下步子，思索片刻他抱着月山依靠在就她不远处的桅栏上，“松本小姐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这一切。” 她目光投向远处，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感慨，“我从小在神社长大，后来因为临时委任，我才开始去各个时代解除这些异端，刚开始一切都好，我也喜欢和大家一起出阵的感觉；可是到了后来，总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不知道铃木君能否理解？” 回想起本丸的情况，时维沉默片刻，提出一直困扰他心中的问题，“既然如此，松本小姐为何不离开呢？” “如果真的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松本苦笑着摇头，“铃木君，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时维挑了挑眉：“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噗，”松本这次才终于笑出了声，“没想到铃木君竟然会开这种玩笑。” 时维：“只是缓解一下气氛。” 他移开视线，“我前几天见到了长谷部君。” 松本：“长谷部，他说了什么？” “他提议让清光加入新选组，” 想到长谷部当时一脸认真的表情，时维侧身看向院落的落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时间还真是快。” 听到时维的话，松本也若有所思地用指尖轻点下颚，“竟然到这个时间了吗？” 她看向时维，询问着开口：“那么，铃木君的看法是？” 问他的看法？ 虽然一开始他对新选组有偏见，对审神者也是试探多于友善的态度，不过让清光加入新选组这个提议，时维觉得目前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我不同意的话，就不会说出来的。” “我只是担心松本小姐这里有不方便的地方，毕竟听说，松本小姐是因为清光的不小心，才来到这里的。” 松本叹了口气：“没关系，该解决的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而且新选组也是清光修行的必经之地。” “说不定过几天，铃木君会被他的变化吓一跳。” 修行？ 时维怔了怔，半晌才从刀匠记忆找出了刀剑男士极化修行的说法。 想到图鉴上清光极化后带着盔甲的出阵服，时维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也许吧。” 不过话说回来，清光已经练度高到可以去极化了吗？ “看上去铃木君和清光的关系很好。” “当然，清光是个很乖巧的孩子。” “是吗，”松本小姐眉眼弯弯，捂嘴轻笑，“在我们那个地方，清光可是个一心追求剑术与练度的武士，就算是年纪最小的那个，也意外的成熟。” “老实说，在他诞生前，我还以为他是个喜欢撒娇卖萌的孩子，只是真正相处过之后才发现他的性格比我想象中的要沉稳的太多。” “除了我们那个刀匠先生外，清光对谁都很冷淡。” “没想到，铃木君竟然和清光那么合得来。” 时维：…… 那是因为本丸里都是满练度、甚至还有黑化的刀剑男士吧！ 而且，说是成熟的本丸，可是里面新选组的刀剑完全没有吧，清光也是因为太寂寞了所以才和他这个平平凡凡的刀匠关系变好的吧。 “松本小姐太夸张了。” “只是话说回来，不知道清光愿不愿意来新选组……” 像是没想到时维会这么问，松本一愣，她倒是没想到这个清光会拒绝的可能性，“应该不会吧。” “铃木君是担心我和清光的矛盾？” “我和他并没有什么芥蒂，”她看向簌簌而下的落叶，浅色的瞳孔似是看向了更远的远方，“清光是个好孩子。” “不过在我们那里，实力比较重要。” “拥有了实力，就算再次辗转到其他主公那里，也可以更好的选择。” 时维：……你确定会有更好的选择？ 虽然猜到了审神者的灵力衰退，可是现在就开始说将刀剑转送的话会不会有点太草率了啊。 “啊，抱歉，铃木君，我是不是说了奇怪的话。” “没有。” 时维垂眸，看着情绪低落的松本，他干脆起身和她并排坐在了回廊上，“松本小姐在这里呆了很久了吧。” “会想家吗？” “家？”松本重复道，“出来的时间太久，我已经差不多快要忘记了我的家是什么样子了。” “那松本小姐想回家吗？” “回家？” 听到这个词，松本眼中闪过丝希翼，片刻却又消磨殆尽。“就算是回家，我也需要将手头上的事处理完才行。” ……而且，她可能大概率回不了家了。 “我会帮你的。” “诶？”被铃木突然的话震惊到的松本眨了眨眼睛，失笑道，“铃木君，我身上的麻烦比你想象中的要大得多了，你能帮我找到长谷部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时维眸色微动，片刻，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松本小姐，我会帮你的。” 不止是在这里，等到回到本丸之后，他也会帮助你的。时维在心里补充道。 ——只是，他还有个问题。 等他回去后，还会重新回到那个刀匠身体里吗？ 时维：…… 应该，可能，也许，大概不会吧。 第38章 和冲田总司的切磋准备 新选组的入队考核的具体内容时维并不清楚，不过他相信，以清光的实力，通过考核的问题不大。 老实说，当时维向清光提出让他加入新选组时，他本人是非常忐忑的，毕竟当时让对方暂住万事屋时他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一定可以帮他找到刀匠先生来着。 ……虽然这个刀匠就是他本人啦，但是时维他还是想要藏好自己这个马甲。 为此，他多多少少还是对被蒙在鼓里的清光有些愧疚。 “加入新选组？” 清光抬眸看向时维，眼神中似乎带着些迷茫，“铃木先生，怎么突然这么说？” “清光是一名武士吧。” “身为武士，还是得在实战中提升自己的练度才行啊。” “长谷部君也找过我了，将清光留在万事屋处理这些琐事反而屈才了。” 虽然长谷部的想法是让清光保护松本小姐来着，不过时维直觉告诉不要将长谷部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清光。 “并不会哦，铃木先生，我在万事屋很开心呢。” “也不只是这个原因，”时维吸气闭眼，斟酌着开口，“只是我认为，像清光这么优秀的武士，应该拥有更高的成就。” “如果清光能在新选组做出一番事业，我也会很骄傲的。” “这样吗？” 听到时维的鼓励，清光果然眸色微动，他跪坐在榻榻米上，朝时维行了个士下座礼。 “那么，就拜托铃木先生了。” “不过新选组也是我修行的必经之地。” “在我修行归来之前，铃木先生可要一直等我啊。” “我会变成铃木先生最喜爱的样子的。” 被清光的衷心表露震惊到的时维：…… 等等，你们刀剑男士都是这么夸张的吗？ 你清醒一点啊清光，从你来到万事屋，满打满算的时间才三个月吧？ 就算时维表示自己确实对清光有着与生俱来的滤镜没错吧，可是说出这么令人误会的话他还是会感到困扰的啊。 \/\/ 跟时维想的一样，清光的入队考核很顺利，冲田还破格让他加入了自己的一番队。 “铃木少爷终于舍得将清光带出来了啊。” 听到冲田的话时维抽了抽嘴角，“冲田君请不要这么讲。” “我可是特别喜欢清光那孩子呢。”冲田道，“说起来，上次去祭典，我还邀请过他加入新选组。” 上次祭典？时维回头偏头看向冲田，“清光没有同意吗？” “你猜。” 冲田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 时维：…… 废话，他当然知道清光没同意了，他主要是想知道对方当时是怎么说的。 像是看出时维眼中的意思，冲田移开了目光，看向已经换好队服和队士们一起训练的清光，“清光他可是十分在意铃木少爷的。” “那当然。” 对这句话，时维表现的相当自信，他看着离开自己即将迈入新生活清光，突然生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冲田君今天需要巡街吗？” “今天是新八和阿一去巡逻。” “那太好了。” “冲田君，如果今天你没有其他的事情，请务必和我切磋一下。” 时维朝冲田鞠了一躬，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即使知道清光去新选组是最好的选择，可这让他总有种自家孩子被拐跑的感觉。 尽管时维再讨厌麻烦， 不过这不妨碍他想要把冲田总司揍一顿。 “铃木少爷不要开这种玩笑，我还是个病人呢。” 时维：…… 这个时候终于想起来自己病人的身份了吗冲田桑？我在见回组可是天天听说新选组一番队队长冲锋陷阵与长州武士搏斗的光荣事迹了。 “铃木，你怎么又和总司在一起！”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平助幽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应该是因为工作原因，他的状态看上去有些疲惫，“土方先生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将西方两条街的工作都交给我了。” “真的是，好累好累啊。” 冲田扑哧一声笑出声，“是不是因为平助你在背后吐槽石田散药的时候被土方先生听到了。” 藤堂：“怎么可能！我可从来没有吐槽土方先生的石田散药吧，而且明明是当着大家面前读土方先生俳句的总司更过分吧。” 土方岁三喜欢俳句时维是知道的，不过石田散药……那是什么。 “石田散药，那是？” 提到土方先生的石田散药，冲田和藤堂脸上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 “相信我铃木，你不会想知道的。” “是土方先生之前当卖药郎时售卖的可以药到病除、包治百病的药粉呢。” “如果铃木少爷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向土方先生购买哦。” “谢谢，冲田君，不过我想我应该不需要。” 药到病除、包治百病的药粉，这个听起来也太惊悚了吧。 “不要开玩笑了啊总司，”藤堂用手肘戳了冲田的胸膛，“万一铃木当真了怎么办？” 时维：……这种药粉没有人会当真的吧。 “对了，铃木你最近和总司在干什么呢，为什么总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我和冲田君在讨论切磋的事。”说谎的时维脸不红心不跳，“之前就一直对冲田君的剑术久仰大名，所以就想和冲田君比试一下。” “哇，真的要比吗？真的好期待！”藤堂兴致勃勃地说道，“要现在开始吗？我来当裁判。” “喂喂喂，”冲田无奈的抱剑环胸，“铃木少爷，平助，切磋的话不应该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吗？” 藤堂：“这种事不重要了吧，上次总司和我切磋也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吧。” 大概是因为藤堂和时维的同仇敌忾，冲田最终还是同意了时维提出的切磋。 “真是拿你没办法，” 冲田无可奈何地扶了扶额，看上去像是对这突如其来的比试很困扰。 “不过——” 冲田拉长了音调，嘴边弯起的笑容也带上了一丝残酷。 “刀剑无眼。” “和我切磋时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呢，铃木少爷。” 那当然，时维挑眉，空着的手也抚上了腰间的月山。 有机会能和这种天才剑客比试，他肯定也会认真对待的好吧。 第39章 切磋与拐走?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正式切磋用的是特制的木刀。 不知道是谁传出的风声，等到时维走向试卫场时，周围已站满了熟人，就连山南先生，也拖着他打着绑带的手站在人群之中。 时维：…… 所以到底是谁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的，他狠狠地剜了藤堂一眼，却被对方笑意盈盈地躲开。 时维：…… 如果说一开始他的目标只是想揍冲田一顿的话，现在的时维只希望自己不要输的太难看了。 “天然理心流，冲田总司，请多赐教。” 总司双手握着木刀，神色也陡然一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北辰一刀流，铃木兼和。” 时维眯起眼睛，“不过先说好，此次比试仅代表我个人，不属于流派之间决斗。” 说罢，他便双手举刀摆出了北辰一刀流的起势，注意力瞬间集中了起来。 不管此次切磋结果怎么样，他都必须狠狠地挫一挫冲田的锐气才行。 冲田总司的刀术以平青眼起势，接着就是他独有的平刺式三段变招，他的剑术讲究一击制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神速无比。 不过对时维来说，这仅是个开始。 堪堪地接下冲田这三段突刺后，时维眼中也燃起了面对强者的斗志。 就算他拥有在全国大赛中稳稳夺冠的实力，可面对这个时代的天才武士，他引以为豪的天赋或许只是一粒尘埃。 剑术予他，不过是一个兴趣爱好类的特长。 可是对于这个时代的武士来说，剑术却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本领，甚至还关乎着他们的尊严与荣耀。 不过即使如此，即便如此， 时维也没有任何想要认输或者被对方气势震慑到忘记挥刀的举动。 在双手抬起木刀挑开冲田又一段突刺后，他毅然决然地朝着对方横劈过去。 哪怕时维知道自己获胜的机率几乎为零，他也要把握这场比试机会才行。 他倒是想看看，被誉为“剑道天才”的自己，与真正的武士天才之间差距到底有多远。 \/\/ “清光，好久不见。” “啊，好久不见，审神者。” 站在试炼场的清光瞥了眼走过来的松本，象征性地朝她颔首示意后，随即又重新将目光看向场内的比试中。 虽然铃木提前声明了这场切磋只是他的私人意愿，但不免被别有用心之人当成流派之间的决斗，更有甚者还将矛盾转移到了见回组与新选组之上。 反正世界之大，什么人都有。 更何况那种仇富思想，不管是在哪个时代，都是下层阶级的主流认知。 松本并没有计较清光冷淡的态度，她也跟随他的视线将目光投向院落里如火如荼的比试中。 冲田总司是公认的剑术天才，松本是知晓的。 之前在巡街时，松本就曾看到过对方一刀击败长州的情景，当时冲田总司出剑的速度之快，就算是经常出阵的她也只能勉强跟得上对方的动作。 虽然她也知道铃木君精通剑道，可在她真正看到对方与冲田君打得势均力敌时，还是被铃木君的实力小小的震惊一下。 “没想到铃木君的剑术也如此高超。”她站在原地，眼眸中倒映出面前的刀光剑影，“清光觉得冲田君和铃木君谁会赢？” 清光：…… 让他在前主人和现主人做出选择？ 拜托，饶了他吧。 谁都不想选的清光摸了摸身上刚换好的新选组羽织，将问题重新抛给松本。 “审神者觉得呢？” “应该是冲田君吧……” 松本不确定的想，虽然铃木君很好是没错了，长相很好，眼界也很长远，可是他给人的感觉却不像是个武士，更像是政治家类的角色。 所以就算铃木君的剑术再精通，松本还是很难想象对方赢过冲田的画面。 清光朝松本颔首示意，用动作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后，就集中精力关注起场上的比试。 跟松本小姐凭直觉判断结果不同， 清光作为刀剑付丧神，刀术剑术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所以他对这场切磋的体会更为深刻。 作为他的使用者，清光很清楚冲田先生的实力，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铃木先生的剑术比他想象中的要精湛的多。 虽然和冲田先生比还是有些差距，但他的北辰一刀流也至少有了免许皆传的程度。 难怪昨天刀匠先生会那么说。 尽管在万事屋的生活不错，不过身为刀剑，太过安逸的环境只会让自己逐渐变得懒惰，甚至可能失去存在的意义。 清光垂眸，初春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在地上形成一团略微倾斜的影子。 他现在还处于成长的阶段，就算在本丸里频繁的出阵以及经验符的加持下，他的经验已经慢慢追上前辈们的步伐，可是他的实战经验远远不够。 只有不断变得强大，才能追赶上刀匠先生的脚步，让自己成为他的骄傲。 为了得到主人的宠爱，他也要不断提升自己才行。 “审神者大人，我的极化修行，就是在新选组吧。” 没想到清光会突然转移话题的松本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在新选组的话，叫我松本小姐就可以。” “极化修行的地方，就是这里。” 松本笃定地说道，她本丸里的上一任清光就是在新选组完成他的极化修行，只可惜现在物是人非，连带着眼前本丸里的第二任清光，也和她怎么都亲近不起来。 “这样啊，”清光说道，不过目光却依旧直视着场内的场景，“松本小姐，现在是什么时候？” “元治元年六月一日。” “已经到了这个时间吗？”清光看着因为比试放置在前台置物架的两把打刀，“即使如此，看着过去的自己在身边，还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再过几天，这家伙就会变得残缺不全了吧。” “明明那也是自己，但总感觉是旁观者一样。” “那是因为清光有更想守护的人了吧，”松本长叹了口气，“而且——” “你和刀剑是不一样。” “刀是凶器，而你们有着自己的思想，你们会思考会疼痛甚至有着自己的追求，性格也不尽相同。” “铃木君也是这么想的吧。” 提到铃木，清光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松本，“松本小姐，铃木先生……他是怎么和你讲述我的。” “他说和你相处的很好，而且许多事也为你考虑。” 松本沉吟道，“而且清光和冲田君去集市的那天，铃木君似乎怕你被冲田君拐走，还特意带着我和藤堂君跟着你们一起去了。” “拐走？” 觉得自己听到不可思议词语的清光眨了眨眼，模样看上去格外天真无邪。 “那天不是因为铃木先生对集市也很感兴趣才去的吗？”他记得那天晚上对方还送了他一个般若面具来着。 “不是哦，”松本摇头，像是抓到了铃木君的把柄似的，她掩面笑了起来，“虽然这个词语很冒昧，但铃木君当时给我的表现就是这样的。” “就算是在试探我的时候，也一直在关注冲田君和清光的身影。” “不止是我，藤堂君也是这么想的。”松本摊手，一副如果不信大可以去问别人的架势。 “即使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可是也能看出铃木君对清光的在意。” 清光：…… 这是真的吗？他完全想不到啊，感觉她口中的铃木先生完全和自己认知的中的是两个人啊！ 尽管铃木先生确实在生活中很关心他没错了，可是“拐跑，在意”这种词，他完全没办法把它和铃木先生搭上边啊。 虽然被主人喜爱确实很令他开心没错，可铃木先生的话，清光表示自己完全没感受到那种被偏爱的感觉啊！ 要知道，铃木先生在万事屋为人解疑答惑时，还会在案几上放着鲜花，遇到女士来投诉的时候，还会随手将花送给对方。 这也让清光很长一段时间认为，铃木先生是个对谁都很温柔的人来着。 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铃木君其实非常在意你，时刻怕你被其他人的拐走”这样的话，清光一时之间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吗，”他敛了敛眸子，将情绪隐藏了下去，“谢谢松本小姐告诉我这件事，有机会我会去找铃木先生核实的。” 看到这样的结果，松本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说的这些话是想让清光和铃木君能更好的相处，完全不是因为铃木君曾经试探过她的缘故。 她可是体贴温柔，从来都不记仇的人。 根本不会因为铃木君曾经试探威胁过她这种小事就故意在背地里揭别人老底的呢^_^。 “抱歉清光，之前因为有一些事情没有确认，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和你相认，不过现在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活跃完气氛后，松本深吸一口气，表情也变得严肃，“我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异端。” “我、长谷部还有铃木君，需要你的帮助。” 第40章 比试结果和土方先生的烦恼 这场比试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时维也从刚开始的兴致冲冲到后来只能凭借肌肉记忆和条件反射来躲避与出剑。 再次抬刀抵挡住冲田依旧来势汹汹地侧斩后，时维有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冲田这家伙……就不会感到累的吗？ 从开始决斗到现在，起码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就算是体力再强的人，都无法这么高强度的集中注意力吧？ 而且这还是对方刻意放水之后的结果。 时维：…… 好吧，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可他也能看得出冲田确实是放水了。 武士之间的决斗，讲究出奇不意和一招制敌。 从冲田君到现在都精力充沛的情况来看，如果他认真起来的话，这场切磋应该在二十招以内就已经分出胜负了才对。 不过……就算对方有意放水，这场比试也很快就要结束了。 时维眼神一凌，将冲田的木刀挑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抬起木刀竖直劈下。 刀剑相抵带来的冲劲震的时维虎口一麻，木刀也差点不受控制脱手而出。 糟了，因为惯性后撤几步的时维想。 他现在这种手脚如同灌了铅的状态，完全接不下对面的下一次攻击。 这场比试，胜负已分。 跟他猜想的一样，冲田的最后一段突刺如约而至，时维条件反射将刀剑横在胸前。 按照冲田刚刚的力道，不出意外的话会将他的木刀挑飞，而对方的木刀，或许下一秒就会横在他的喉咙间。 时维：…… 算了，技不如人，他是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冲田的反应却让时维大吃一惊，本来是向前的突刺却突然转了个弯，斩断了院落里盛开不久的月季。 几朵月季横在刀面上，有种说不出的美感，刚刚还在战斗的木刀此刻也染上了几分轻佻的意味，显得风月又多情。 时维：…… 所以，这是在搞什么。 他将木刀收回至腰间，干脆站在原地眯着眼看向冲田下一步行动。 “铃木少爷来新选组这么多次，来者是客，” “我也没有什么礼物能赠予给铃木少爷，就在这里借花献佛了。” 说着，他将木刀递向时维，轻佻的狐狸眼笑意盈盈。 “啊……谢谢。”时维怔了怔，最终还是从他手中接下了这枝花。 “那么这场比试？”时维有些迟疑。 冲田朝他眨了眨眼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点到为止。” 时维：……这会不会有点太草率了？ “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么多人都围在这里，有时间都给我回去训练。” 在时维愣神时，土方先生的声音从院落后方传出，听到魔鬼副长的声音，队士们也一哄而散，没过多久，这场试卫场就剩下他，冲田，土方先生还有状况外的清光。 而将比试宣扬出去的藤堂平助在听到副长发话后，也趁其不备早早地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 “总司，你忘了局中法度了吗？为何要无故私斗。” 时维：…… 喂喂喂，土方先生如果要阻止应该一开始就阻止吧，别以为他没看到兴致勃勃在场外观战的你！ “土方先生，这么容易生气可是会变老的。” “土方先生，我是见回组的人。” 这次轮到土方岁三沉默了。 果然，每次对上冲田和铃木，他都是一个头两个大，“总司，就算是同藩的武士，也不能私下约战。” 警告完总司，他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时维，紫色的瞳孔也写满了无奈，“铃木君，我知道我无法左右你的思想，但是在做事之前，好歹考虑一下决斗的影响吧。” 这场切磋不管谁输谁赢，都会产生不太好的舆论，就算铃木君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可是他也是要管理的啊。 想到会津藩那群见风使舵的家伙，土方觉得自己更头疼了。 贵族少爷输给壬生浪士，听上去很励志很解气是没错，但难不保会津那群人接下来给他们穿小鞋。 作为副长，协调队内和会津那群人的矛盾也是非常令他头疼的事情啊。 “我知道。” 时维颔首，关于这场切磋，一开始他就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约战的想法也很简单—— “我只是想单纯的和冲田君打一架。” 土方岁三：…… “喂喂喂，铃木少爷也让我伤心了，明明都接受我送的花了，我还以为我和铃木少爷的关系很好呢。” “只是收下了而已，而且我和冲田君只是点头之交吧。” “铃木少爷竟然这么想，”冲田脸上露出了做作的悲伤表情，“真令我伤心。” 时维：…… 他觉得如果冲田君如果在现代，当不成武士的话，当一个话剧演员也是绰绰有余的。 “不要再说了，总司！这位是？” 打断了冲田的表情，土方将审视的目光放在了清光身上。 清光起身，朝土方先生行了一个武士礼，“土方先生你好，我是加州清光，今日来参加新选组的入队考核。” 涉及到新选组，土方岁三明显严肃了起来，他没有回答清光的话，而是重新凝视起冲田来，“是吗？” “是的哦，土方先生，是我亲自给他做的剑术考核。” 冲田表情看上去有些懒洋洋，面对自家副长犀利审视的目光，他表现的就有点过分轻松了。 土方岁三：…… 看着软硬不吃的冲田，他只能将突破口放到铃木身上。 “我记得加州清光是铃木君的员工，如果他是武士，加入见回组好像是最好的选择。” “清光是加贺藩的武士，见回组不适合他。” 土方岁三：…… “你觉得呢，总司。” “我觉得清光非常可靠呢，土方先生，而且我跟这孩子十分有缘呢，说起来他的剑术流派也是天然理心流，和我们新选组可是很有渊源的。” 土方岁三：……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因为流派相同就觉得对方和自己有渊源的说法。 让铃木君身边的人加入新选组，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对方是不是见回组派来的间谍什么的。 虽然他们都是为容保公效力，可是争功勋这种事也不是没有，上次巡逻地区重叠的事情，他们还闹的相当不愉快来着。 不过，如果加州清光真的是间谍的话，这种安插的手段是不是有点太光明正大了？ “土方先生是在怀疑清光是我放在新选组的线人？” 时维摆弄着手中的花，不冷不淡的开口，“我让清光加入新选组是我个人的意愿，与见回组无关。” “比起见回组，清光更适合这里。” 土方岁三：……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土方觉得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说拒绝的话，他紫眸中闪过丝懊恼，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地阖上了眼睛。 “既然加州通过了入队考核，那他就是新选组的一员。” “总司，既然人是你考核通过的，就由你负责安排加州接下来巡街工作。” “如果出现任何的闪失，就给我切腹自尽吧！” “嗨嗨，土方先生还真是严肃呢。” 土方先生：…… 混蛋，他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新选组能够拥有更好的未来！这些兔崽子到底什么时候能体谅一下他作为副长的难处！ 第41章 俞屋喜右卫门 自从清光加入新选组后，万事屋就冷清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当时清光没有来的时候，他就算一个人再忙也没有现在孤寂的感觉，如今却开始感伤时事。 果然是，拥有过之后失去才显得更弥足珍贵啊。 “铃木君今天不用去巡街吗？” “是百合子小姐啊，”时维抬头看向穿着和服，面露羞涩的百合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是啊，今日难得有空，就来店里处理一些事情。” 顺便趁局长队长他们不注意，来这里躲会儿清闲。 “百合子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时维的询问，百合子脸上的红晕更甚，“因为前些日子铃木君的帮助，母亲的病情也好了很多。” “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如果铃木君不嫌弃的话，可以尝一尝。” “只是举手之劳。” 时维没有拒绝，对于女士，他的态度总是绅士的。 “百合子小姐以后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如果让佐藤君看到了，估计又要来找我约战了。” 提到佐藤，百合子露出了愠怒的表情，“铃木君快别提那个人了，成天游手好闲，有钱只知道约桝屋的老板去喝花酒，要不是我和他从小在一起长大，我才懒得管他。” “今天早上，我还见到他慌慌张张地去那里，估计又是在干什么鸡鸣狗盗之事。” 时维对佐藤的行动不感兴趣，不过桝屋这个词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桝屋？” “是真町处四条小桥的店铺了，”百合子不以为然地说道，“店长好像叫俞屋喜右卫门来着。” “俞屋喜右卫门？” “对啊，铃木君也觉得这个名字很奇怪吧。怎么会有人起这么拗口的名字，听上去就跟假的一样。” 听到这个名字，时维感觉到自己眼皮久违的跳了跳。 “我听说百合子小姐和佐藤君是江户人，怎么会想来京都？” 时维的询问让百合子陷入了沉默，意外自己说错话的时维连忙补救，“如果百合子小姐为难的话，可以不用讲。” “也不是难为的事情，” 百合子长叹了口气，“我和佐藤都是农场主的孩子，因为这几年天灾人祸，庄稼收成不好，佐藤才提议我们来京都做些小本生意。” “虽然赚不到什么钱，但也勉强可以度日。” “在这个时间，好好生活才是重要的，”时维笑道，“而且我的万事屋，到现在还是亏本呢。” “骗人的吧，铃木君明明这么有才学。” “京都最近不是很太平，百合子小姐最近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回江户看看？” 时维将目光投向日光外，似乎只是无意地在和她闲聊。 “我倒是想回家看看，可是佐藤那家伙，完全不听我的话。” “就是说啊，明明京都已经这么危险了，母亲的病情又需要静养，他却天天念叨什么武士之类的话，完全不听劝。” “看来佐藤君是个武士了？” “才不是，”百合子轻哼一声，看上去愤慨不已，“连一把像样的武士刀都没有，却天天学着武士天天喝清酒，完全不像话啊。” 时维轻笑出声，虽然百合子对他来说只是萍水相逢的人，不过他倒不介意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提醒。 “如果百合子小姐相信我的话，明晚请务必不要让佐藤君出门。” “不要出门？”百合子像是陷入了思索，半晌她泄气般地坐在靠椅上，“怕是不行吧，佐藤这几天天天晚上都很晚才回来，就算是我，也无法左右他的行为。” 时维对她的话不言置否，他眼神微转，将案牍上的月季递给了她，“如果佐藤君不听劝告的话，你可以来找我。” 百合子似懂非懂的点头，不过收到花的她显然很开心。 “那就这么说定了，如果佐藤不听我的话，我就来找铃木君。” “不管从哪个方面上看，铃木君都比佐藤那个家伙好太多了。” 时维笑而不语，直到百合子离开这里后，他的表情才渐渐冷峻了下来。 ——俞屋喜右卫门，长州的古高俊太郎。 虽然时维一直在等待池田屋事件的到来，可是当事件近在眼前时，他又升出了几分怯懦来。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近乡情怯”？ 好吧，他承认这样的形容不太对，不过他此刻的感情确实是这样的。 \/\/ 将万事屋的工作快速处理好，时维重新回到了见回组。 也许是因为除了巡街外很少见到他主动的时候，当佐佐木局长看到主动来找他的时维时还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铃木，你来找我有何事？” “是有关长州的情报，”时维跪坐在榻榻米上，煞有其事地说着，“佐佐木局长是否听说过桝屋的俞屋喜右卫门？” “我怀疑那里是长州的据点。” 佐佐木局长：“这件事我听京都所司代的人讲过，目前是由新选组的人在监视。” 时维挑眉：“佐佐木局长怎么看？” 佐佐木垂眸皱眉，像是在思考。 “松平大人将这件事交给了新选组，理应由对方负责，如果他们向我们求助，我们再行动。” 时维：…… 等等，就这？ 尽管池田屋的事件完全是新选组负责的，他也没想过见回组能从中分一杯羮，可是看他局长的表现，是不是有点太佛系了？ 本来时维还想着，如果自己将情报告诉佐佐木局长，对方万一要抢功劳，他该怎么阻止。 可是没想到，佐佐木局长完全不按照他的剧本来，这实在太令时维感到挫败了。 想了想，时维不死心的再次开口：“佐佐木局长，你真的不打算参与其中？” 佐佐木平静的看了时维一眼，这让时维更挫败了。 “铃木，依你看，应该怎么办？” ——那当然是， “抓捕俞屋喜右卫门，从他口中询问出有关长州的情报。” “然后呢？” 时维：…… 问出情报后当然要及时报告给京都所司代那群人啊！ “铃木，你做事太急躁了。” 佐佐木摇头，“有功勋傍身固然可以走的更远，可是你还年轻，这件事事关重大，不是一两句话就能随便决定的。” “此事不必再提，我自有分寸。” 时维：……呵呵。 明天古高俊太郎就会被抓捕，明天晚上过后新选组就会因为池田屋事件名声大噪，他就算是想提也再也提不出来了啊。 第42章 佐藤君和百合子小姐 元治元年六月五日上午。 时维走在见回组的队伍中，看着和平日别无二致的街巷，他也只能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本来见回组的记录就少的可怜，他本来就不能强求它给自己带来什么帮助吧。 如果把新选组比作武士们最后的余晖，见回组只不过皓月之下的一粒微不足道的星光罢了。 新选组这种底层武士们的逆袭人生，就像热血漫中没有天赋的主角，可惜比起热血漫主人公最后的成功，新选组的干部结局都不怎么好。 漫画总归是漫画，所有事情都要回归现实。 “喂，你们就是见回组那帮家伙吧，铃木兼和呢，让他给我出来！” 前方的骚动引起了时维的注意，他抬头看向来人，刚好看到气势汹汹的佐藤君。 他一副武士装扮，脸上还带着浓重的愠怒，似是察觉到了时维的视线，他敏锐地从层层队士中找出了时维的所在。 “你果然在这里，”看到时维的身影，他气冲冲地往这边走过来，却被最外层的队士们阻拦住了。 “奉公行事，请注意举止。” 时维也饶有兴致地盯着佐藤，等着对方接下来的打算。 不过说起来，百合子小姐也有些太果断了吧？ 他昨天刚给她了一个小小的提示，没想到她转头回去就警告了佐藤君，时维倒是不介意背黑锅，不过相信佐藤君一定被百合子“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找铃木君”这种话气的不清。 “铃木君，如果你是武士，就请和我公平的较量一下。” 时维不为所动，直到对方忍不住想要闹事时，他才朝拦住佐藤摆摆手，示意自己来处理这件事。 “佐藤君，日安。” 看到时维终于出来，佐藤嘲讽的笑了声，“我可是一点都不好，铃木君。” “百合子小姐怎么样？” 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敢提百合子的佐藤：…… “铃木君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我觉得佐藤君似乎是误会了什么？”时维道，“我现在还有要务在身，如果有事情，等我巡逻结束再解决。” 佐藤轻哼：“如果我不呢？” 看了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时维挑了挑眉，他扫了眼其他队员，让他们正常开始巡街后，他就专心应付佐藤。 “佐藤君，借一步说话。” 在将对方带进了一个僻静的巷子后，时维突然暴起拿起手中的武士刀横在佐藤的脖颈上。 “你……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 “抓捕长州武士。”月山在日光地折射下泛着冷光，加上巷子里阴冷的氛围，这让佐藤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你没有证据证明我是长州的人！” “向无辜的平民出手，你会被武士鄙视的。” “我又不是武士。”时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而且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没人证明是我杀了你。” “百合子！百合子一定会为我作证的，她知道我来找你了，如果你杀了我，百合子一定会为我讨回公道。” “是吗？” 时维没有被他的话语吓道，他轻笑，“如果她知道和佐藤君经常一起彻夜长谈的人是长州的古高俊太郎呢？” 听到他的话，佐藤罕见的沉默了下来， “我倒是小瞧铃木君了，”佐藤道，“既如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有一个疑问，” 想了想，时维问道，“你和百合子都是江户农场主的后代，为什么会和长州扯上关系。” ——要知道，长州的地盘远在本州岛西边，从江户到本州，这个时代就算使用马车，也要一周的时间，他倒是很好奇对方是通过什么加入长州的。 “这就不用铃木君费心了。” 佐藤目光极冷，“看来我是看不到日本的明天了，腐朽的幕府一定会被我们推翻，未来是属于我们的。” 时维：……噗，真是冥顽不灵的家伙。 他抬起月山，作势就要劈过去。 “铃木君，刀下留情。” 听到熟悉声音的佐藤，因濒临死亡而阖上的眼神瞬间瞪大，不顾近在咫尺的武士刀，他奋力地转过身，“百合子，你怎么在这里？” “快离开这里。” 因为动作弧度过大，佐藤的脖颈上也隐隐出现了血痕，同手同脚的模样看上去也颇为滑稽。 百合子对佐藤的话充耳不闻，面对眼前拔刀地这一幕，她看上去丝毫不害怕。 “铃木君，请不要怪罪佐藤。” 时维垂眸，“百合子小姐，你也听到了，他是长州武士。” “长州藩不得入京。” “百合子你不要和幕府的走狗求情，我就算是死，也不会从他手上苟活。” 看到佐藤这么说，时维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百合子小姐，佐藤君是长州人，他的身份一旦暴露，你们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危险，如果我在这里解决掉他，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死在我的手上，长州复仇也不会苟责你。” 百合子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后眼神变得一片清明，她不疾不徐地朝巷子深处走来。 “谢谢铃木君的苦心，不过我和佐藤从小一起长大，” “我们已经成为了家人。” “如果铃木君不肯放过佐藤的话，就连我一起带走吧。” “百合子你……” 佐藤看着逐渐靠近的百合子，神色有些愕然，眼中也闪过几分挣扎，空着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放在了手中的刀柄上。 尽管他听说铃木兼和的剑术和新选组那个鬼之子冲田总司不分伯仲。 可是为了百合子，他必须要拼死打败对方才是。 只是想象很美好，可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算有再大的决心也是徒劳的。 在佐藤拔刀的瞬间，他的武士刀就被时维挑飞，径直地落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佐藤：糟糕。 就当他睁大眼睛看向对方下一步，祈求在死亡降临前保护好百合子。 不过令他惊讶的是，在挑开他手中的刀后，对方竟然直接收刀入鞘。 “佐藤君，这场比试是你输了。” “既然输了，这几天最好不要外出了。” 佐藤还处在大脑当机状态，没有讲话，倒是百合子反应的很快。 “多谢铃木君。” 她眉眼弯弯，上前一步挽住佐藤的肩膀，“佐藤，快谢谢铃木君。” 佐藤踌躇半天，最终那句道谢还是没能说出口。 “无碍，”时维摆了摆了手，“百合子小姐先带着佐藤君包扎一下伤口吧。” 虽然佐藤脖子上的刀痕是他自己挣扎才弄出来的，刀痕也不深，不过一直溢血总归是不好。 听到时维的话，百合子郑重的点头， “听到了没有佐藤，既然现在是病人，就要有点病人的样子，这几天都乖乖的待在家里养伤！” 伴随着百合子的说教，佐藤则是一言不发、颤颤巍巍地离开了巷子。 “没想到，铃木君竟然还会做这种事。” “我只是喜欢做事留一线罢了，”时维倒是无所谓的拍了拍肩膀，“况且我不过是小小的提醒，最后做决定的也是他们本人。” “你说对吧，长谷部君？” 长谷部没有回答，他用余光观察着时维，似乎在判断他说的话是否属实。 “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 长谷部收回目光，说实话，他不关心这个少爷的想法，作为付丧神，他只是想维护这个世界的历史，让这个世界恢复正常。 原因无他，这个世界的战线实在是太长了！ 他都怀疑等他和审神者大人解决完这个时代回去，本丸已经翻天了。 长谷部：…… 至于刚刚铃木兼和做的阻止那个长州参加池田屋的事是否会影响历史？ 说实话长谷部心里是没底，不过既然对方是土着，土着做的事应该不会影响历史吧。 “上次长谷部君和我提到的事情，我和清光说过了。” “虽然我和清光认识不久，但是他去了新选组之后，总感觉生活少了什么。” 长谷部：……喂喂喂，满打满算清光才去新选组不到五天吧，况且你也是天天待在见回组巡街的好吧，就算是清光继续待在万事屋，你们每天呆在一起的时间也没多久吧？ 还有清光那家伙也很奇怪，那天他来万事屋见到他时，对方竟然对这位铃木少爷也表现的很在意。 长谷部：…… 要知道，加州清光虽然是初生的刀剑，可是在本丸，除了那个刀匠式神，他可是谁也亲近不起来啊，没想到到这里竟然会和新贵家的小少爷关系这么亲密。 “松本小姐在新选组怎么样？” “一切顺利。”时维摸了摸鼻子，“对了长谷部君。” “桂先生那边的态度如何？” 长谷部：“桂先生已经向毛利大人禀告过情况，长州目前没有再继续罗刹的实验。” 果然，看来问题还是出在新选组身上。 “对了长谷部君，还有一件事。” “桂先生这几天有什么安排吗？” 说起来，时维还挺好奇桂小五郎在池田屋到底是怎么逃脱新选组的追捕的。 是从屋顶逃跑的，还是走在半路知道池田屋被袭击的消息直接回家了，又或者是有其他的行程所以才没参加池田屋的会议躲过一劫？ 时维：…… 算了算了，今天晚上他一定要亲自去现场看看。 第43章 你的对手是我 和长谷部简单的交流完情况后，时维重新回到了见回组。 “兼和，你回来的正好，”看到时维，松平康正长舒了口气，“局长有要事交代，你和我一起去议事厅。” 要事交代？ 来不及多想，时维跟着松平一同去了议事厅。 出乎时维意料的是，基本上所有的干部都聚集在了议事厅，就连一向神出鬼没莳田广孝也早早坐到了榻榻米上。 “新选组收到了有关长州藩的情报，他们向会津藩和桑名藩提出了援助，希望我们可以协助他们一同进行抓捕长州武士的行动。” “大家怎么看？” 今井信郎：“新选组提到长州藩的集会有池田屋和四国屋两处地点，我认为应该最好在对方确认好真实地点才进行增援。” “不然我们贸然过去也是无功而返，说不定还会中了敌人的圈套，承担不必要的损失。” 佐佐木颔首，“康正和广孝觉得如何？” 莳田广孝：“我没有问题。” 松本康正：“我同意今井先生的看法，如果能避免最大程度的损失，那就再好不过了。” 时维：…… “我不同意。”时维阖眼，对今井副长的建议嗤之以鼻，“要么一开始就对新选组进行援助，要么就不要参与进去。” 开什么玩笑，一开始不去支援，到最后新选组确定了实际地点再去，不就是为了窃取别人的胜利果实。 说什么避免损失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这也太令人笑掉大牙了吧。 “铃木，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作为局长，我需要对所有队士负责，暂且以信郎的想法为主吧。” 时维：……呵呵。 佐佐木局长，如果不同意他的观点大可不必说前面的客套的话。 “如果佐佐木局长执意这样做的话，那今天晚上我申请单独行动。” 时维倏地站起身，朝佐佐木只三郎行了个武士礼，“我无法认同今井君的看法，只好按照我自己的准则办事。” 做好这一切，他朝议事厅大门走去。 “兼和，你确定要单独行动？” 在他即将迈出门口那刻，松平康正叫住了他，时维条件反应般地回头，对方依旧是平常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可此刻他的笑容却不达眼底。 “一旦走出了这个大门，以后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哦，兼和。” 早就知道对方吐不出什么好话的时维：…… “悉听尊便。” 说完这句话，时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闭眼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废话，他一个穿越者，没道理也也没理由贪图见回组干部这种职位，拿这种话来威胁他，真的是太搞笑了。 \/\/ 池田屋是三条小桥的一家旅馆。 见回组的屯所净福寺在二条城北处，从这里赶往那里，步行的话至少也要半个时辰的时间。 走在路上的时维如是想。 看着黑夜逐渐来临的天空，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真的是，明明京都主城区就那么大，开车不到半小时就能逛完的地方，走起路来却要这么久。 “嘶……” 突然出现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无限被放大，这让时维警惕了起来。 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这里的， 不是新选组队士就是长州武…… “夜路还真是难走啊。” 熟悉的抱怨声让时维一激灵，眼中的戒备也瞬间变成了无奈，他嘴角抽了抽，转头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诶，你不就是上次那个在清光身边那个铃木君？” 时维：…… 尽管他努力地向反方向移动，但是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被那只黑鹤看到了。 不是说太刀夜视能力和盲人差不多吗他已经尽力不发出声响了，为什么对方还是注意到了他。 “晚上好，鹤丸君。” 似乎是一路走来没人话说很无聊，遇到熟人的鹤丸看上去有些高兴，“铃木君，清光呢？他没和你一起吗？” “清光加入了新选组。” 避无可避的时维干脆硬着头皮沿着原来的路线继续走着，“鹤丸君怎么突然下山了？见闻大师知道吗？” “哎呀哎呀，没想到清光竟然加入新选组了，真是令人惊讶啊，对了，铃木君怎么在这里？” 时维：…… ……竟然转移话题了。 所以你果然是偷跑出来的吧。 “见回组收到了新选组的求助，我现在要去池田屋进行增援。” “可是刚刚铃木君的方向好像是相反啊。” 时维：……那不是为了躲避你这个大麻烦吗？还有！太刀的夜视能力不是很差吗，为什么他转身后撤的动作你也看到了。 “而且，既然增援的话，只有铃木君一个人？” 时维：…… 真的是，败给你了。 “其实我是见回组的侦查人员，”时维垂眸，“佐佐木局长让我先过来查探下情况。” 鹤丸“哦”了一声，没说相信也没有不相信。 为了避免对方再问出什么他无法回答的问题，时维赶紧将话题又重新引了回去，“那么鹤丸君呢，你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上次去神社，我记得见闻大师对鹤丸君一直很重视的样子。” “那是因为见闻大师总是想的太多了，鹤本来就是要自由自在的啊，”鹤丸说得理所应当，“而且这种见证历史的时刻，我肯定是要到场的啊。” 时维：……所以，你果然是自己偷偷下山的吧。 像是看出时维眼神中的浓浓不信任，鹤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嘛嘛，那种小事不要在意，而且现在的重点不是要去池田屋啊！” 时维：……呵呵，所以你也知道啊。 果然，不管在哪里，不管他是什么状态，他都和这只鹤相性不合啊。 等到了市中，街边的楼阁隐隐约约映出烛光的倒影，比起城市外围的冷静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只是在最近拔刀事件频发的京都，诺大的街巷依旧没有人就是了。 “沙沙沙……” 那是……脚步声？ 突然出现的脚步声让时维全身紧绷了起来，他右手握住了月山的刀柄，警惕的看向四周。 等等……还有拔刀的声音。 时维神色一凛，没有关注旁边鹤丸跃跃欲试想要搞事的目光，他径直朝着声源处跑去，却没想到在巷口里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铃木君？！” “松本小姐，千鹤君，你们怎么在这里？” “真正的地点的是……池田屋，” “近……近藤先生快要……撑不住了，必须……要快点告诉土方先生……才行。” 时维抬头看向松本，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他干脆上前一步，抬眸看向那些穷追不舍的长州武士们。 “既然如此，这些浪士就交给我来处理。” “至于情报，就拜托你们尽快告知土方先生了。” “铃木君……” 千鹤看了眼已经拔刀出鞘的时维，眼中闪过几分动容，迟疑片刻，她咬了咬牙，继续奋力朝前跑去。 “不能让她过去！” 看到有人逃走的浪士们情绪逐渐激动，举起长刀就朝着时维的方向劈来，“快给我让开——” 时维：…… “你的对手是我。” 他挑开对方的打刀，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44章 池田屋 长州武士的实力并不强，没用多久他就解决掉了追过来的浪士。 时维：…… 说实话，他觉得以他现在的剑术水准，除了遇到冲田总司程度的武士，应付其他人是没有问题的。 尤其是这种只会点皮毛、还没有入门的浪士，就算是三个人一起上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鹤丸那家伙，还真是一点忙都不帮啊。 时维：…… 等等。 后知后觉的时维看向空荡一人的街道，时维再次无奈的抽了抽嘴角。 那家伙，不会自己跑去池田屋那里了吧？ 想到这儿，他也顾不得处理打斗的痕迹，连忙向着池田屋赶去。 开玩笑，虽然这个世界早就乱成一团麻了，可如果鹤丸再在这种历史重要节点上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时维觉得自己也是会很困扰的。 \/\/ 池田屋距离他的位置不远，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他就来到了旅店门口。 显然，兵分两路新选组的人手很紧缺，只留下了不到五个队士看守着门口，为首的队士看到时维，明显眼神一亮。 “铃木桑，是见回组的援兵到了吗？” 时维：…… 糟了，他差点将这茬忘记了。 想到不久前自己局长的态度，时维那句“他们打算等事件解决完再过来收取劳动果实”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土方先生已经得到消息了，他们马上就会过来。” 斟酌半天，时维这么说道。 “那太好了。” 听到时维的话，那名队士愁眉不展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看上去似乎就只是单纯的为即将到来的援兵而感到高兴，也没有深究时维只字不提见回组的答复。 时维：…… 不得不说，对方的性格还挺大条的。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对方执意要追问见回组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了，我想问一件事。” “铃木桑请讲，”他说的很真诚，“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时维：“你在这里，有没有见过一只黑色的鹤？” 队士：…… 意识到自己形容太抽象的时维抽了抽嘴角，他想了想，又具体形容了一遍鹤丸国永，“是一个短发的武士。”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狩衣，着装看起来会比较华丽，脖子上还挂着一串金色的佛珠。” 队士：…… “打扰一下，铃木桑你确定这名武士真的从这里经过吗？” “而且狩衣不是只有官家大人们才能穿戴的吗？” 觉得自己实在一言难尽的时维：…… “是清水寺见闻大师的弟子，他应该是自己偷偷跑下山的，我刚刚看到他朝这个方向过来了。” “这样啊，”队士摆了摆手，“铃木桑应该是看错了。” “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只有长州藩士。” 他的话音刚落，楼顶上砖瓦响动的声音就引起了队士们的警惕。 尽管屋内刀光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不过在气氛紧张的黑夜，任何的动静都会被无限的放大。 屋外驻守的队士谨慎地抬头，刚好看到一个穿着华丽像是平安时代狩衣的人从旁边的楼阁上高高跃起，像是只鹤般轻盈地落在了池田屋的屋顶上。 队士：…… 他现在终于能明白铃木桑刚刚描述的话了。 这个人，确实就像只鹤啊。 他下意识地侧目看向时维，然而却意料之外地扑了个空，这让队士诧异的揉了揉头发。 “铃木桑呢？” 奇怪，明明还在这里的。 \/\/ 时维自然不会在意队士的自言自语，自打这只鹤出现那瞬间，他第一时间冲进了池田屋。 虽然这只鹤目前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做，可时维还是要尽快控制住对方才行……至少要确保他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安分守己地等着事件顺利结束才对。 只是就算时维有心，在兵刃相接的矮屋里快速上楼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时维刚踏入大门，迎面而来的长刀就朝他袭来。 此刻双手拔刀已经来不及，他只能拔出腰间的胁差抵挡住这一击。 对方的反应也很快，一击不成，随即又将长刀高高抬起，自上而下朝他劈来。 是个高手！ 短暂的交手后，时维的表情也认真了起来。 时维：……噗， 虽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可在对方盯上自己的情况下，他也不得不被动的应战。 用月山摆起北辰一刀流的起势，时维作势冲了上去，却没想到被另一个人挡住。 “吉田先生，这里请交给我。” 看到熟悉的刀剑男士，时维眼神微眯，神色也越发难看。 在这里，能够被称为吉田先生的人只有一个—— 吉田稔麿，和高杉晋作同为吉田松阴的弟子，按照历史，他理应死在这里才对。 压切长谷部，他到底在干什么？ “长谷部，你？” 吉田稔麿看了眼挡在他眼前的长谷部，眼神闪过一丝坚定。 “我不会抛下大家。” “吉田先生，长州的武士们正在战斗，请你务必找到桂先生，求得他的援助。” 长谷部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他的剑身泛着寒光，让时维越发琢磨不定。 “可是大家……” 长谷部：“为了明天，牺牲总是难免的。” 时维：…… 喂喂喂，就因为不小心成为了长州武士，就这么真情实感的为长州考虑，你真的没事吧？ 吉田稔麿还在犹豫，只是现实没给他持续思考的时间。 顷刻间，屋外密集的脚步声传来，隐约间还能听到土方先生的声音。 吉田咬了咬牙，留下一句“我一定会说服桂先生出兵援助”后，便从后院的大门逃走了。 时维：…… “解释。” 兵刃相接发出巨大的声响，时维定定的看着长谷部，重复道，“长谷部君，我需要一个解释。” “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吉田稔麿，” ——他本应该死在今夜。 长谷部：…… “吉田先生他有自己的命运，” 虽然对突然出现的时维感到诧异，长谷部还是尽心地解释着，“而且，身为见回组的一员，铃木君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时维：……呵呵。 他本来今天晚上来这里就是想单纯的看一下桂小五郎到底是怎么逃走的，可是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鹤丸国永。 为了避免对方捅出更大的篓子，他才迫不得已来到了池田屋，没想到还撞破了长谷部放走吉田稔麿这件事。 时维：…… 算了算了，反正就算吉田稔麿去求助，桂小五郎估计也不会同意的，说不定最后还会自己切腹自杀。 时维：…… 真的是，明明死在池田屋才是最符合逻辑的事情，可是为什么真实情况更像是轶事传闻这类不靠谱的杜撰文学中。 “我只是去二楼找一个人，无意参与这场争斗。” 长谷部没有同意，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楼上一声巨响打断了思绪。 ……糟了。 没理会长谷部接下来的话，时维挑开对方的刀，在人群打斗的间隙中横穿了过去。 不管楼上发生了什么，他必须得找到鹤丸国永才行。 第45章 加州清光 比起一楼热火朝天的兵刃相接，二楼要冷清的多，月光透过天窗洒落在长廊，有一种诡异的静谧感。 不过现在可不是欣赏月色的时候。 时维一边持刀贴着墙边向前走，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周围。 “人类，你不要命了吗？” 猛然出现的声音让时维眉头紧皱，他眉眼一挑，抬眸看向最深处那间屋子。 听上去不像鹤丸的声音，不过那种高高在上的论调，听上去真的是令人不爽。 闭了闭眼，时维最终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冲田君？” 他诧异地看了一眼扶着刀半跪在地上的冲田。 随即警惕地看向了对面的人，那个武士有着一头华丽的金发，身上的和服带着暗金色的刺绣，一副贵公子的打扮。 时维：…… 不管对方是哪里来的贵公子，可对方既然能在剑术上击败冲田，那也是他无法企及的对手了。 想到这儿，时维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虽然心里很没谱，可他还是举着月山挡在冲田的身前。 “阁下是？” “你也是这个家伙的同伴吗？”贵公子将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脸上笑轻蔑意味十足。 时维：……噗。 那副表情，还真是令人挺不爽的。 “碍事的话，就连你也一起杀掉。” “那还真是抱歉呢，”时维垂眸，同样回了对方一个漠然的笑，“在剑术上，我还没有输过。” “铃木，他的对手是我。” 冲田总司抹掉了嘴边的血迹，就算身体看上去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他还是拼命拿刀起身，想要将面前之人斩首。 时维：…… 如果场合不对，他也想将刚刚对方那个贵公子“你不要命了”这句话重复一遍。 “铃木？” 听到这个名字，贵公子眉头微挑，“铃木信允是你什么人？” 虽然对方身上杀气没有一开始剧烈，可是时维也没因为他的话放松警惕，“你认识家父？” “呵。”他嗤笑一声，继而收刀入鞘，“感谢岛津大人吧，”贵公子用余光看了眼刀光相接的庭院，眼中的讽刺意外更重。“是时候该离开了。” 岛津大人？ 萨摩藩的人？ 为什么萨摩藩的人会在这里？ “站住，”在时维思考时，身侧的冲田君举着剑，重新向前冲去。 时维：…… “冲田君，请你冷静一点。” 他扯了扯冲田的衣角，对方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更是肉眼可见的晃动了一下，“他是萨摩藩的人，我们没有和他们战斗的理由。” 冲田还是一脸不信，倒是对面的贵公子饶有兴趣地眉眼上挑，好整以暇地看着时维，像是看他如何说服这个不要命的人类一样。 时维：…… “近藤先生那里的战况很激烈，”时维闭了闭眼，自暴自弃地说着，“将余力用在那些长州武士身上，比浪费在萨摩藩要有用的多。” 尽管他也想揍对方一顿，可是目前，他的水平肯定不及对方，呆在这里也是徒劳无功，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去其他地方看看。 顺便抓住那只该死的鹤。 贵公子：…… 虽然贵公子对时维诋毁他人的话有些不满，可这对冲田却非常有效，听到近藤先生的处境，他干脆也不再纠结这个疑似萨摩藩的武士，持剑向隔间跑去。 近藤勇那边的情况说不上很好但也说不上差， 可以说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他们都斩杀这么多敌人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壮举了。 也许是因为土方先生增援到来，零星有几个武士沿着楼梯朝二楼上去，冲田也开始他的第三轮的战斗中。 时维也无法避免的被波及其中，不过比起冲田的冲劲，他的战斗多了几分敷衍，一边漫不经心的对战，一边用余光寻找着鹤丸的身影。 终于，时维在通往屋顶处的楼台边缘看到了他的身影。 没等他腾出时间去寻找对方时，一个长州武士就顺着屋顶跳到二楼的平台处，在他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拿起刀朝着离露台最近总司刺去。 “冲田君，小心身后！” 听到时维的提醒，冲田用力推开对拼的刺刀，举刀朝背后袭击的武士斩去。 刀剑相接发出清脆的响声， 只是他的刀和他强弩之末的主人一样，变得疲惫不堪，已经到了寿终正寝的地步。 加州清光……碎了。 折断的刀尖掉落到地上，细碎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微不可闻，可是这声响却像是滴在了时维的心里般，在他耳边被无限放大。 从刀剑相接到刀尖破碎甚至于碎片掉落到地方这一系列瞬间就完成的事情此刻就像是被放了慢动作般，在时维瞳孔里不断回放。 他身边的气压也瞬间低了下来。 在冲田做出下一步反应前，他率先出手将对面这个武士的右手斩断，甚至在对方的尖叫还没来得及发出前，就快刀斩乱麻地结束了他的生命。 时维觉得此刻的自己已经愤怒到了极致，可他自己的大脑却依旧清醒与冷静。 “闹够了没有，鹤丸君？”他抬眸看向站在楼台上的鹤丸，声音冷静地可怕。 “如果恶作剧结束了，就回家吧。” “呆在这里，可是会死呢。” 第46章 菊一文字还是大和守安定，这是个问题。 找到鹤丸后，时维没有做多余的事情， 他绕过了酣战到热火朝天的武士们，直接带着他从后院离开。 这整个过程，时维没有分出一丁点精力与这场交战，仿佛他来到这里就只是单纯为了找到鹤丸一样。 事实也的确如此。 鹤丸似乎也察觉到了时维十分不稳定的情绪，所以出来的时候他全程保持着安静，难得地没有做出其他搞事的行动。 虽然后来冷静下来的时维想清楚了在历史上加州清光确实是在池田屋战役中冲田总司在与浪人缠斗的过程被折损，将这种情绪发泄在其他人身上是极其不明智的行动，可当时的他确实也是生气到了极点。 不过好在他从始至终保持着冷静， 带着鹤丸离开了池田屋后，便将今晚又重新留给了这个时代的武士们。 \/\/ 池田屋行动在缄默许久的京都是一桩大事件， 在池田屋立下赫赫战功的新选组由此声名远扬，壬生狼的威名也因为其勇猛凶悍的作风而传遍天下，成为了京都炙手可热的组织。 而时维所在的见回组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姗姗来迟的他们只能来得及包围住三条大桥的外围，抓捕一些从池田屋逃出来的长州藩士，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更离谱的是， 为了惩罚时维的擅自行动，经过见回组干部们的一致通过，特此将他停职一个月，扣罚俸禄三个月。 觉得自己遭受了无妄之灾的时维：…… 停职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扣俸禄？虽然他不在意那点钱，可是一开始不是你们非得要等到新选组确定好长州具体的行动地方才出手的吗？ 他当时也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自己把握不住机会却要迁怒别人这种行为未免也太不光明正大了吧？ 时维瘫坐在万事屋的贵妃椅上，无聊地看着天花板，虽说不去巡街也是好事，不过天天待在店里面也确实令人焦虑。 至于铃木宅……那更是不能去的，要知道，在他被停职了那天，他的便宜父亲更是亲自修书一封将他从他到尾数落了一遍。 不堪重用、没有政治远见这种程度的指责都是小事。 更可怕的是，对方甚至觉得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发型花里胡哨、崇洋媚外，如果剪成贵族专用的月代头，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时维：…… 他觉得，如果让他剪月代头，还不如直接让他切腹自尽。 就在时维回忆这两天种种抓马事件，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对方还是一身华丽的狩衣，琥珀色的眼睛里依稀带着些清澈的愚蠢。 时维：…… 意识到来人是谁的时维立刻端正做好，看向鹤丸的目光也不算友善。 “鹤丸君？你怎么过来了。” 虽然他接受了池田屋那天晚上那把加州清光刀尖被折断这个事实，可不代表他认为那个突然从屋顶上出现的浪士和对方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是迁怒也好，偏见也罢。 反正时维对这只鹤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是见闻大师让我来找铃木君的，”鹤丸眨了眨眼睛，“见闻大师说我和铃木君很有缘分。” “说不定以后铃木君会成为我的审神者呢。” 时维：…… “见闻大师真的这么说？” 他看向鹤丸的眼中充满狐疑，“鹤丸君还是不要开玩笑的好。” 鹤丸金色的眸子微转：“怎么会开玩笑呢？” “铃木君既然能和清光相处的那么好，相信我们也会好好相处的。” 时维：……呵呵。 “鹤丸君说笑了。”时维垂眸，“清光之前是我的员工，他工作认真性格温和，我们之间相处好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鹤丸君……”他随手从书柜上取下一本书挡住脸庞，“或许待在神社更好一点？” 鹤丸：“铃木君这么说也太令我伤心了。” “明明我还挺喜欢铃木君来着。” “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强求和对方在一起或者待在别人身边，必要时要学会放手，鹤丸君。”时维说的语重心长，“你看虽然我很喜欢清光，可是为了他能有更好的发展，我最后还是让他加入了新选组。” 听到时维的说法，鹤丸用手托着下颚，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如果清光足够在乎铃木君的话，他一定会回来的。” 时维：…… 这种迷之笃定的语气是什么鬼？ “而且我也很喜欢铃木君呢，所以刚刚那句话成为审神者的话也不会作废的噢。” “毕竟见闻大师也说了，” “我和，铃木君，可是非常有缘分的。” 时维：…… 所以鹤丸君你到底做了什么令见闻大师忍受不住的事情，竟然让大师想将这个大麻烦甩给自己！ 至于对方所说的和他之间有缘分什么的，那也绝对都是孽缘孽缘！ \/\/ 经过层层波折，好不容易将鹤丸应付走的时维长舒一口气。 为了防止对方杀个回马枪，他干脆直接把店门关闭，悠哉地在京都闲逛起来。 作为江户时代整个日本最繁华的地方，白天的京都市集商铺都异常的热闹，只是在平时匆忙的巡街中，时维鲜少有时间闲适地在集市上逛街散心。 在他走到更远一点的铁具房处，里面突然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冲田先生，土方先生已经交待过了，你受了伤，不能到处乱跑。” “没关系的清光，不告诉土方先生不就行了。” 冲田和清光？ 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没等时维继续思考下去，冲田和清光就从店铺出来，刚好与在门口的他撞了个满怀。 “铃木少爷，你怎么在这儿？” 避无可避的时维：…… “我被佐佐木局长停职一月，闲着没事，就随便逛逛。” “这样啊？” 冲田拖长了语调，虽然时维没有从对方的语气听出其他意思，可他总感觉自己被嘲笑了。 时维：……呵呵。 停职的事情又不是他的问题，完全是他们那群干部恼羞成怒的结果吧。 “我听松本桑和小千鹤说过了，”冲田扬了扬眉眼，看上去之前的伤恢复的不错，“那天的事情，谢谢铃木君。”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可不只是举手之劳吧，”冲田抿唇笑道，“你说对吧，清光。” “诶？” 被冲田突然提到的清光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他看了看身上极化后略显华丽的出阵服，有些羞涩的摸了摸鼻子。 “铃木先生确实帮了很多了，如果不是铃木先生的话，土方先生也不能支援的那么及时。” 时维：……噗。 “那我就接受你们的道谢了。”时维弯起眉眼，神色也变得温和，“对了，冲田君和清光在这里干什么？” 提到这个，冲田的表情有瞬间的失落，不过片刻又恢复了过来。 “加州折断严重，刀匠先生那里没有办法修复，所以趁着土方先生给我的休假，想来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武士刀。” 说道被折断的刀，冲田脸上有些怅然若失，“加州是我的第一把刀，从我进入试卫馆后就一直在我身边。” “没想到却在此处折断了。” 虽然他的语气平淡，可话中的难过和惆怅不似作假。 时维：…… 确实，比起他这个还没有和对方相认的并且还未正式上岗的审神者，冲田总司此刻更有资格发泄自己的悲痛心情。 不管未来那个名叫加州清光的付丧神属于谁；可是在江户时代，在新选组，那把历史上被折断的那把武士刀是属于冲田总司。 武士刀是武士的灵魂， 也是陪伴他走过半生的爱刀。 “也许是因为刀剑护主的缘故？” 时维垂眸，“冲田君的刀察觉到了冲田君身体的不适和面临的危险，所以才用自身为冲田君挡掉了灾厄。” 说到这儿，时维不自觉地看向了一旁沉思的清光，半是劝诫半是认真地道，“既然如此，冲田君也要珍惜他的心意。” “至少也要把身体养好才行。” 时维的话让冲田一怔，随即他轻笑了起来，情绪似乎也轻松了不少，“真是独特的论调。” ……只是，肺痨这种病，注定是无法治好的。 “说起来，铃木少爷，你有没有推荐的武士刀？” 武士刀？ 时维还真记得他的便宜父亲的收藏里有一把闲置的太刀，样子看上去还挺不错的来着，名字好像就叫那个什么—— “冲田君，你觉得菊一文字则宗怎么样？” 冲田总司：…… 加州清光：…… “噗，”冲田总司忍不住轻笑出声，“铃木少爷，饶了我吧。” “这种皇家御物还是被铃木大人好好收藏的好。” 时维没有回答，他挑了挑眉，看向站在旁边的清光，“清光，你觉得呢？” 加州清光：…… 是选择他的小伙伴大和守安定还是皇家御物菊一文字？ 这是个问题。 第47章 他还是想变得更漂亮 这个问题让清光犯了难， 不过时维似乎并不着急他的回答，只是双手环胸，目光悠哉的打量着周围。 加州清光：…… 他求救地看向冲田总司，可是冲田在接受到他的目光后却立刻转移了视线，自顾自抬眼看向天空。 加州清光：…… “我认为……”清光的目光在冲田和时维之间反复横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了个所以然。 虽说记忆里在他折断之后，冲田君的佩刀是安定那家伙来着，不过菊一文字则宗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个鬼啊！ 真是的，为什么要让他来回答这个两边都不讨好的问题啊！ “噗，”看到清光纠结的模样，冲田不由得轻笑出声，“铃木少爷不要难为清光了。” 他向时维桀骜地挑眉，碧绿色的眸子中竟然有种温柔的味道，“武士刀的事情不急于一时，好不容易有带薪休假的机会，还是要畅快地游玩一下才行。” 说罢，他就转身朝着京都里相对繁华的市中走去。 时维：……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要买武士刀这个问题不是你提出来的吗，冲田君？ “啊，抱歉，铃木先生。”看着快步离开的冲田，清光有着紧张的朝时维鞠了一躬，“副长让我看着冲田先生，我……” “没关系，”想到冲田的性子，时维无奈的阖眼，“算了，我和你一起吧。” 冲田君那个性子，时维觉得凭借清光一个人大概率应付不过来。 “还有，清光你毋须对我感到抱歉。” 时维摇头，言行举止也表现出了一个长辈的样子，询问着他最近的情况，“清光，你最近在新选组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新选组的大家对我很不错。” 听到时维的问候和关心，刚刚还十分拘谨的清光长舒了口气，语气也轻快起来，“冲田先生和松本小姐对我都很照顾。” “对了，松本小姐还交给我了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说是可以帮到铃木先生。” 时维了然，“是罗刹的事情吧？” 没想到对方直接说出来的清光怔了怔，在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才谨慎的点了点头。 “不用那么紧张。” 时维想了想，中肯地评价道，“松本小姐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新选组里的异常她会注意，长州那边有长谷部君。” “比起处理罗刹的问题，积累经验才是你应该做的。” “铃木先生……很讨厌罗刹吗？” “也不是讨厌，”时维阖眼，“只是觉得这种东西很可怕。” “因为追求力量变成没有思想的怪物，本来就是很可怕的事情。” “就算能暂时控制理智，可这种野性是根植在身体里的，总会有爆发的一天。” “清光，假如让你获得远超过自身的力量，代价是失去理智，你同意吗？” 加州清光：……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清光摸了摸散落在额角的碎发，红色的眸子暗了暗。 刀剑付丧神一旦失去了理智就会变成那种行尸走肉、全身布满骨刺的溯行军。 纵使实力会有所提升，可那些暗堕程度与野兽无异的刀剑，也只是空有实力、没有灵魂的躯壳罢了。 “我当然不同意。” 清光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成为那种东西不就会很丑陋吗。” “我的话，还是想变得更漂亮啊。” 第48章 脚踏两只船可是随时会翻船 冲田总司是个十分孩子气的人，这是看到冲田逛来逛去的时维心里的第一想法。 褪去了葱绿色的羽织，不用再严阵以待他难得变得任性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街边的摊贩，虽说没有挨家挨户的逛够一遍，不过也差不多了。 时维看着精神满满的冲田，再次庆幸自己跟着清光一起这个决定。 冲田君这样的性格，单凭清光一个人完全应付不过来啊。 当然，这只是时维的看法。 在冲田和清光的眼中，这场逛街到最后完全成了时维的个人主场秀。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铃木君太受欢迎了！ 在看到对方再次收到群众礼物的冲田如是想。 “冲田君，清光，你们在想什么？” 冲田：…… 清光：…… “真没想到，”冲田眼神有些诧异，“铃木少爷竟然这么受欢迎。” 要知道，他平时上街巡逻时，都是被这些人当作洪水野兽，避之不及的存在啊。 “受欢迎？” 时维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反应过来的他看了眼自己拿满礼物的双手，“你们在说这个？” “因为大家都是这条街上很好的邻居，邻里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铃木少爷，你确定吗？” 冲田面色古怪。 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反正他不信。 看出了冲田的质疑，时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铃木君！下午好啊。” “这是我刚做好的四喜丸子，要不要尝尝看？” 已经看着对方收礼物收到麻木了的冲田：…… “百合子小姐？” 看到熟悉的面孔，时维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百合子的店铺前。 “铃木君是和朋友们一起来逛街吗？” 和时维打完招呼后，她探头看了看他身旁的冲田清光，想了想，又回头朝着屋里喊道， “佐藤，快点把水信玄饼拿过来给铃木君！” 时维：…… “等一下，百合子小姐，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就算他确实很喜欢水信玄饼没错了，但是就这么拿出来送给他，时维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担待不起。 “没事的哦，前几天的佐藤的事，还要感谢铃木君呢。” 时维：“那只是碰巧罢了。” “如果硬要感谢，也只能感谢佐藤君自己的选择吧。” 这话倒是真的，他那天跟佐藤的比试只是无意之举，如果对方硬要参加长州藩士池田屋的密谋，时维在佐藤脖子上留下的那种程度的伤疤也伤大雅。 再说，就算去了池田屋，如果运气好的话也不一定会死。 ……虽然时维觉得像佐藤那种入门级别的剑术很难办到就是了。 没等时维继续想下去，佐藤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包装好的水信玄饼，走到屋外的摊位时眼神还有些闪躲，“诺，给你。” “笨蛋佐藤，哪有这样和别人道谢的。” 百合子看到佐藤的模样，恨铁不成钢的朝他肩膀上打了一拳。 “喂，干什么啊百合子！很痛啊！” “都说了要和铃木君好好道歉的啊。” “好了好了，百合子，我知道了。” 佐藤揉了揉肩，呲牙咧嘴地看向时维，“之前的事，对不起。” 时维：…… “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佐藤君。” 时维抬头看向他的脖颈，那次划破的伤口已经只剩一道小小的结痂，看上去恢复得不错。 “你叫佐藤是吧？” 没等他们继续说下去，一旁的冲田突然出声，“不知道你和铃木少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空气寂静了一瞬， “佐藤君不要紧张，我只是随口问一下。” “毕竟佐藤君看上去总感觉有些眼熟呢，就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一样。” 他这么一说，本来就尴尬的气氛更冷了。 近在咫尺的时维也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冲田脸上意味深长的笑，甚至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时维：…… 冲田竟然见过佐藤？而且看上去……他似乎还知道对方长州藩的身份？ 不应该吧，他当时学习幕末历史时可没有听说有哪个名人叫佐藤来着。 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怎么会引起冲田君的注意。 “冲田君，我记得今天我们好像都是休假状态。” “难得的休息时间，不必太严肃了。” 冲田没有说话，他看了眼时维，眼中带着质疑和思索。 看着冲田这里无法找到突破口，他将目光投向了百合子，“百合子小姐，伯母的病情怎么样？” “母亲的病情已经控制了，”百合子顿了顿，继续说道，“事实上，我和佐藤已经商量过了，等到这个月结束，我们就回江户去？” “回江户？” 时维挑了挑眉，他看了眼沉默不语的佐藤，似乎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同意，对于长州藩的他，回到江户相当于断送了他的政治生涯。 不出意外的话，回到江户后，像这种籍籍无名、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的人此生也只能作为一个农场主了。 不过在这个时代，当农场主也是不错的选择。 嗯……反正时维是挺同意对方的决定的，平凡地渡过这一生总比担心自己哪一天身份暴露被杀要好太多了。 而且，回到家乡后的百合子肯定也会很开心。 “那很不错啊，”时维发自内心的祝福着，“恭喜。” 百合子用袖子捂住了嘴角，声音是止不住的笑意，“江户的空气会更好，母亲的病情在那里会恢复的更好。” “我家乡的亲人也都想让我们回家。” “只是有一点不好，”说道这儿，百合子长吁了口气，表情有些遗憾，“回到江户之后恐怕我就再也见不到铃木君了。” 冲田总司：…… 加州清光：…… 佐藤：…… “喂喂喂，百合子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明明我还在这里呢！” “唉，不管从哪个方面，佐藤都完全比不上铃木君呢。” “这也太过分了。” 时维：…… “铃木先生也太受欢迎了吧。”清光在一边总结性的吐槽道。 “清光，为什么连你也……” 清光：“这不是事实吗？” 时维：…… 好吧好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这场插曲就以一种略显乌龙的形式结束了，除了冲田，其他人的情绪似乎都很不错。 “铃木少爷，你知道那个佐藤经常出入桝屋吗？” 等到离开集市，冲田问道。 时维：“他去桝屋可能只是为了购置木具？” 冲田没有回应时维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下去，“土方先生从池田屋抓捕回来的浪士口中得知，他们还有一个在京都中的同党。” “因为在与见回组一名成员的决斗中受了伤，他并没有参加昨天的会议。” 听到这儿，时维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他平静地看向冲田，并没有因为他的质问而激动，“所以，冲田君是在怀疑我？” “呵，” 冲田轻笑一声，“我很感谢池田屋那天晚上铃木君对新选组以及对我个人的帮助，所以……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不过，” “你最好祈祷对方是真的会回江户，” 四目相对，冲田久违地朝时维露出了审视的目光，“脚踏两只船可是随时都会翻船呢，铃木少爷。” 第49章 会津藩的出征请求 休息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眨眼的功夫，时维一个月的停职很快就到了尽头。 不过，就是上班没有工资这件事让他十分的不爽。 时维：…… 真的是，明明停职是一个月，为什么停薪却是三个月。话说回来，停职和停薪不应该同时进行吗？ 上班没有钱的话，没有几个人会努力工作的吧。 “哇，好久不见啊兼和。” “好久不见，松平队长。” 看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部下，松本康正表现的很激动，“看来你最近休息的不错啊。” 时维：“……托你的福。” 说实话，如果他停职停薪这件事没有他这个亲爱的队长同意的话，他可以直接倒立洗头。 就算时维没有现场，他就已经可以想象的到松平康正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了。 “不要这么说嘛，兼和。” 松平眨了眨眼，“我这不是为了你能得到充分的休息嘛！” “容保公给我们见回组发来了一同抵抗长州武士的邀请。” “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 “说起来，兼和你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的实战吧？” “如果表现出众的话，说不定会从将士们中脱颖而出获得天皇陛下的赏赐呢。” 时维：…… 说实话，比起得到天皇的赏赐，他更在意其他的东西。 “对了，松平队长。” 时维乖宝宝般的举手，眼神纯良的看着对方，“请问，如果我们接下来要和长州打仗的话，我能不能向局长申请正常发放俸禄。” “虽然那点钱很少，但是如果一点都没有的话，我也会没有什么干劲的。” 这次轮到松本康正沉默了。 半晌他伸出手狠狠地拍上了时维的脑门，“兼和你这小子，年纪轻轻为什么总想着钱这种事！” “铃木大人让你来见回组不是为了建功立业吗？” “松平队长！你在干什么，嘶……很痛的啊！” 松平康正这击暴栗丝毫不留情，让时维痛苦的捂住了太阳穴，狠狠地瞪了松本一眼，他转头用手揉着额头，企图缓解一点被打的疼痛。 时维：…… 讲道理，这个时代，加入见回组本身就是最没有前途的事情了。 表面上见回组由各个幕府官员的直系后辈组成，是官方的护卫队，拥有的配置和级别都是远超其他人的。 可实际上，见回组做的最名留千古的事情就是刺杀坂本龙马。 在佐幕派拥有最先进的武器和最优厚的待遇，却所有战役中完美隐身，时维觉得这个烧钱组织迟早要完。 至于松平队长说的建功立业？ 时维觉得自己加入见回组以后就完全失去了能拿功绩的机会了。 “好了，”看到安静下来的时维，松平拍了拍手，将二番队队士召集在东边的院落里。 “我们收到了会津藩的出阵要求，” “容保公需要我们守护好天皇的居所，大家跟着我们一起大干一场吧。” “嗨。” 时维：…… 在一堆激情满满、声音震耳欲聋的队士中，过于没干劲的时维就显得过分突出了，这自然逃不过一直关注着他的松平康正的目光。 “兼和，要提起精神。” 松平的突然点名批评，更是让时维的没干劲引来了部分队友不善与指责的目光。 时维：“……嗨。” “不够精神，再来一次。” 时维：…… 所以说队长你是小学生吗！为什么要在口号上这么纠结？ “——嗨。” 真的是，一场完全没有营养、流于形式的战前动员。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对这个时代归属感不强，所以才导致他对战争这件事提不起来兴趣。 而且……比起战争本身，他更关心长州兵败后在京都点燃的那场大火。 时维：…… 不管最后是哪一方取得获胜，战争下受到伤害最深的永远都是普通百姓。 \/\/ 尽管会津藩和桑名藩为这场战争做了充分的前期准备，可长州也一度攻破了城门，进到了京都御所。 时维：……噗。 虽说长州激进派行事野蛮，不过对西方这种大炮，枪械的使用，他们明显比会津藩的队伍要更熟练、更有组织性。 虽然以一个未来人的角度来看这种作战手段太过传统，可在这个时代这支队伍也差不多已经初具了一支西洋队伍的雏形。 就算此刻让这支队伍直面西方列强的炮火，大概也能够抵御一段时间。 说起来，他记得这支长州队伍在后来还挺有名的来着……好像是叫做“奇兵队”？ “铃木家的少爷，竟然会在这里偷懒？” 就在时维站在城楼上观察楼下的战局时，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你是，池田屋那个萨摩藩的人？” “作为同盟，你们不觉得自己来的太迟了吗？” 时维挑眉看向来人，“其次，我不是偷懒，我只是在这里观察战局。” “最后，我的名字是铃木兼和，作为盟友的武士，至少要把别人的名字叫对吧？” “不知名的萨摩藩武士。” 被堵的哑口无言的风间千景：…… “记好了，本大爷的名字是风间千景。” 时维：…… 本大爷？那不是迹部的专属称呼吗？ 没想到这种看上去像是法国贵公子的人竟然会有这种口癖。 “铃木兼和，我记住你了。” 没等他在心里吐槽完，风间千景又发出声像是嘲笑般的轻嗤。 “作为会津藩的一员，你最好祈祷自己的消极怠工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吧。” 时维：…… “那就不必让风间君费心了，”他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城墙，弯起了眉眼，“这里似乎只有风间君一个人在呢。” “如果出阵结束后我真的被举报了的话，我可能会亲自登门拜访风间君的。” 风间千景：…… 风间猩红的双眼微眯，仔细观察还能够看到他胸口间的起伏，看样子似乎被气的不行。 “愚蠢的人类。” 良久，他丢下这句话后便拂袖离去。 时维：……噗， 对方好像……恼羞成怒了？ 不过话说回来，刚刚风间千景对他以及上次在池田屋对冲田“人类”的称呼，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说的就好像他自己不是人类一样。 时维：…… 等等，如果风间千景不是人类的话，那他似乎有很大可能会是鬼族？ 想到这儿，他眼眸一亮。 假设罗刹是通过鬼族之血创造出来的劣等“鬼”，那么鬼族应该也对这个东西深恶痛绝才对。 嗯……或许可以利用这点和对方达成协议？时维用食指轻点下颚，煞有其事的想着。 第50章 佐藤的离开 在援军到来之后，这场战争终于迎来了转折点。 就算奇兵队多么英勇善战，可在内部出了矛盾、军事强藩萨摩藩出手的情况下，这支队伍也只能被打的节节败退。 时维：…… 说实话，尽管禁门之变在后世被传的多么轰轰烈烈，可在这时，也只是一场持续时间不足一天的小型规模战罢了。 看着即将接近尾声的战役，时维也不紧不慢地从城墙上走了下来。 刚刚大家都忙于应战，这才让他钻了空子在墙楼上忙里偷闲，此刻胜局已定，如果时维再不去露个脸，估计他那个讨人厌的队长又不知道会怎么编排自己。 “西边情况一切正常，在萨摩队伍的援助下，所有长州浪士都已经退出城门。” “辛苦……”松平康正顿了顿，在反应过来说话的是时维后，他皮笑肉不笑地抽了抽嘴角，嘴里想要鼓励的话也截然而止，“兼和。” 面对对方的质疑，时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他的队长对他的成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就算这场战斗他努力表现，也不会赢得对方的尊重吧。 而且万一他因此受了伤，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战后的收尾事件也不少，松平康正和时维简单了交代了几句，便重新朝公家御门赶去。 没多久，这里就又只剩了他一个人。 时维：…… 看上去……自己好像被对方光明正大的孤立了？ 在之前，虽然他不是番队队长这种干部类职位，但也差不多是预备干部，队长之下第一人的存在。 时维：…… 噗，尽管明白趋炎附势是人之常情，不过这种变化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还好他没有什么干出一番伟大事业，面对这种情况也是乐得清闲。 “铃木君？” 正当他准备继续找个地方摸鱼时，熟悉的声音让时维眼神一凛，他诧异的抬头看向来人，语调也充满着不可思议，“百合子，你们没有回江户？” 百合子的脸色看起来苍白，语气也止不住的颤抖，“佐藤改变了主意，他不愿意和我们回去……” “从昨天之后，他就失踪了。” “铃木君，我知道很冒昧，但是拜托你……拜托你一定要找到佐藤。” “如果找到佐藤，请告诉他，我和母亲在家里等他回来。” 她的状况很不好，连续的熬夜让她眼圈布满了厚重的黑眼圈，脸色更是苍白，和半个月前时维看到的那个和他畅谈回到江户以后的时光、对未来充满着向往和憧憬的百合子大相径庭。 不过这没有引起时维的同情。 “百合子，我提醒过你很多次，关于佐藤君的问题，” 他语气冷静的可怕，“我明确的表示过，只要远离京都这片是非之地，你们会过的比现在更好。” “他的身份已经引起了新选组的注意。你们是否觉得，得到了我的庇护，他就可以大摇大摆在京都继续他的政治抱负。” “或许继续他的倒幕事业？” 说到这儿，时维语气中的讽刺意味更加严重，“只要他仍然留在京都，依旧作为一个长州武士而行动，他永远都是我的敌人。” 铃木时维本质上是个十分理智的人，不管是在本丸的刀匠还是到现在的“铃木兼和”，他都兢兢业业的扮演着自己的身份。 因为明白自己“外来者”的身份，他也力求着最大程度的降低着自己的行为对这个时代的影响。 除了百合子外，他没有对任何人伸出过援手或者透露过可以改变命运的信息。 ——只是这个结果让时维相当不满。 “百合子，我很失望。” 百合子也明白自己的失礼，她眼中的光黯淡下来，朝时维深深鞠了一躬便颤颤巍巍的离开了，她的步伐走的很慢，一路上走的磕磕绊绊。或许她也知道，以佐藤的剑术水平，很难在这场战争活下来。 不出意外的话，她的佐藤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时维：…… 嗯，虽然他对百合子他们没有回到江户这点感到很生气，可在已经结束了的战场找到佐藤君，他还是尽力尝试一下吧。 不管是死是活，对辜负了自己一片心意的人，他必须得砍对方一刀才行。 \/\/ 经过炮火的蛤御门看上去颇为狼藉，门上还存留着被子弹射击存留的痕迹，地上也残留着不知是敌是友的血迹。 往日热闹的京都，现在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官兵在打扫战场。 “喂，你们这些家伙该撤兵了吧，这扇门就交给我们会津藩守护。” “你说什么，这里由我们萨摩藩守护才对。” 时维：…… 现在还没有到论功行赏的时间吧，怎么都已经开始争功绩了。 “新选组……我还以为是什么，竟然为了功绩，连这种不入流的乡下武士都征召了，你们会津藩这群人，还真是缩头乌龟。” 时维：…… 他抬头看向对面，刚好看到迎面走来的葱绿色羽织，领头人是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斋藤一。 面对萨摩藩的奚落，他表现的很冷静，甚至还挡下了后面愤愤不平，想要拔刀的队士们。 “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身为武士的本职工作就行，无需理会这种言论。” 这番话让时维对他刮目相看。 “混蛋——” 不过，不是所有人能和斋藤君一样明事理的，为首的会津藩武士听到萨摩的挑衅，直接拔出武士刀就朝着对方刺去。 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攻势，“失礼了。” ——那是？ 池田屋里的和风间千景在一起的那个人。 “我代表萨摩藩刚刚失礼的话向你们道歉。” 就当时维以为这场事件就此落下帷幕时，斋藤一却突然站了出来。 刚夸完对方冷静沉着的时维：…… “你就是那天晚上打伤平助的人？” “池田屋那晚并非无意之举，请相信，我们没有与你们为敌的理由。” “作为萨摩藩的密探，你们那天也去打探长州的情报。” 斋藤眼神冷冽，瞬间就用左手拔出了刀，刀尖直抵对方的咽喉。 “但是，你结下了新选组的仇，就是我们的敌人。” “侮辱之上再加上侮辱的话，不管是新选组还是会津藩，都必须有所回应。” 时维：…… 所以，本来就是好好的同盟关系，为什么最后演变成拔刀时间啊。 “你们在干什么？” 忍无可忍的时维忍不住挑眉，“只是将城中的长州武士赶出主城区就开始争抢功劳，未免也太过肤浅了吧？” “可恶，你这个家伙是谁，有什么资格——” “啊，铃木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铃木大人还好吗？” 时维：…… “我负责主城区的清扫工作，刚好路过这里，” 简单回答后，他微阖双眼看向眼前正在对峙的两人，“斋藤君，萨摩藩的武士，不知道我们双方能否冷静下来谈一下。” “作为盟友，这种没有理由的战斗完全可以避免。” 斋藤没有说话，只是收起的刀表示了他无意争斗的意愿。 “我也想避免战争，感谢铃木君。” 他朝着时维鞠了一躬，朝想要转身离开，“我的名字叫天雾九寿。” “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期待我们还是合作关系。” 天雾九寿？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天雾君，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斟酌片刻，时维问道，“长州那群人是在萨摩藩的各位支援赶到后才抵御不住、节节告退，所以我想问一下？” “你们知道不知道兵败的长州残党去哪里了？” 天雾九寿：“那群武士的话，他们应该去了天王山。” “铃木君想要去围剿这些残党吗？” 时维：…… 为什么都用一脸想抢功劳的眼神看着他，他真的不是想抢这种功劳的人啊。 “不是，”被误解的时维干脆阖眼，“我与一个长州浪士有一些私人恩怨没有解决，如果对方没有死在我的手里，我会抱憾终生的。” 天雾九寿没有多言，朝他颔首后便离开了蛤御门，将这片是非之地重新留给了这些武士们。 “斋藤君，日安。” “铃木君，日安。” “有空的话代我向藤堂君问好，现在我得先去天王山一趟。” 斋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我不是为了争抢功劳，” 想了想，时维还是开口解释道，“我有不得不过去的理由。” 不管佐藤是不是在那里，他都要过去看看。 第51章 被嫌弃的铃木君 天王山为位于日本京都府乙训郡大山崎町。 听上去似乎距离京都很远，不过事实上京都本来面积就不大，从市中赶往那里，只需要穿过桂川河。 等时维赶到这里时，以土方先生为首的新选组队士们已经站在了大桥上。 似乎在与桥对面的人对峙着。 时维：…… 说起来，为什么哪里都能看到新选组的人？他印象中的新选组成员好像没有这么多吧。 “又是你？” 没等时维打量起他们对峙的是何人，对方就看向了他，语气中还带着几丝咬牙切齿。 时维：…… “风间君，土方先生，中午好。” 对于突然出现的时维，土方表现的也非常头疼。 “铃木君，你怎么在这里？而且——” “你和这个人认识？” 他眉头紧皱，眼神在时维和风间之间来回打探，语气听上去也颇为严肃，“这个人，他在池田屋砍伤了总司。” “是你们的失误导致了他的受伤，” 风间千景对土方的说法嗤之以鼻，“你们新选组教出来的武士，都像他那般不顾青红皂白拔刀吗？” “没有头脑刻板行事，难怪只能是乡下不入流的武士。” “一得知到长州武士逃走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摆出一副邀功的姿态。” “人类果然是追名逐利的生物。” 时维：……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 时维微阖双眼，他看向风间千景，一字一顿地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我需要去天王山一趟，风间君在这里是要阻止我吗？” “看来你也是追求功业的人了？” 风间千景看向时维的眼中尽是嘲讽，“这么看来，不管是长州还是见回组，都是你这种贵族世家晋升的棋子。” 时维：…… “事先声明，我只是去找一个人，如果是要去抓残党，我一个人去也是无济于事。” “其次，就算是追击残党，对于我们完全是合情合理的行为。” “作为萨摩藩的人，风间君不觉得自己阻止会津藩的行动太过分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西乡先生有通敌叛国的想法？” 风间千景：…… “你……”他咬着牙看着时维，半晌才蹦出来个“伶牙俐齿”这种听上去没什么攻击力的成语。 不过时维并没有因为他的开口而停止他的讲话，“我听父亲说你们这种头发异色、力气和实力远超常人的人是安土桃山时代那些隐匿避世……” “你给我闭嘴！” 似乎害怕时维将他想要藏匿的鬼族身份暴露，风间千景咬牙切齿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不是想要去天王山？” “现在立刻给我滚过去。” 时维：…… 他看了看风间千景，又回头看了眼土方先生，“土方先生，新选组要一起过去吗？” “我刚刚在过来的路上看到了斋藤君，他们……” “请不要再说了，铃木君。” 在想要时维闭嘴这件事，风间和土方难得的达成了一致。 “既然他让你过去，你就快离开吧。” “至于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我们新选组会亲自和他解决的。” “我们会凭借武士之间的决斗，光明正大的去天王山收拾残党。” 莫名其妙被土方嫌弃的时维：…… 风间千景嫌弃他，他可以理解。 可是土方先生，他刚刚明明想是说斋藤君在蛤御门的事情，完全没有诋毁新选组的意思啊。 真的是，当好人也太难了。 明明他刚刚还想让新选组的队士和他一起去天王山来着。 虽然他自己也有把握在这群想要切腹自杀的武士中全身而退，可是人多到底力量大。 想到这儿，时维幽怨的看了眼土方岁三。 土方岁三：…… “铃木君没事的话就早点出发吧。” 被时维盯着的土方眉头紧皱，委婉的催促道。 “呵，拥有想要建功的心却没有足够能力，铃木家的少爷也不过如此，” 风间千景弯着嘴角嘲讽道，他腰间的武士刀也适时发出了刀鸣声。 时维这才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到了风间千景身上，待到看到对方刀柄上的刀铭，他眼角微微上扬，脸上也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风间君这把刀看上去很像童子切安纲。” “可是我听说这把刀在德川将军大人那里，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风间君这把刀应该就是仿制的喽？但是看上去就和真品一模一样诶，真的好神奇。” 风间千景：…… 土方岁三：…… 铃木兼和是吧？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 第52章 京中大火 在吐槽完风间的武士刀后，时维就赶紧过桥离开了。 武士刀是武士的第二生命，他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风间千景的刀是赝品，时维觉得如果自己不快点跑路，对方说不定会直接拔刀砍过来。 时维：……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童子切安纲这把刀按照历史记载来看，目前应该在德川将军那里，再不济也应该被松平家收藏，没道理会在鬼族那里啊。 时维：……噗。 差点忘了，这里是一个在细节上跟历史记载完全搭不上边的平行世界。 他只能从广为人知的大事件来确保这个时代的正确性。 虽然此刻正值夏日晌午，在连绵不断的树荫下，天王山内也不显得灼热。 跟清幽环境与之相对的是遍地尸野。 兵败的长州武士，为了维护自己最后的体面，相约在此处自裁。 时维：…… 切腹自尽是个异常痛苦的过程，武士们用锋利的武士刀将自己的内脏刨出来，以此来实现自己灵魂的升华，光荣赴死。 当然，这只是字面上的解释。 时维本人非常不理解这种行为，在他看来，输了就是输了，逃避就是逃避，死亡就是死亡。 因为失败就自杀，就是逃避，没有必要为不愿面对现实的行为赋予神圣的意义。 他在山间的小路穿梭，企图从这群人中找出熟悉的身影，不过在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尸\/体后，时维也不由得急躁起来。 ……先不管佐藤有没有来到这里，就算他此刻找到对方，估计也只能找到一具尸\/体。 人死了，前尘过往一笔勾销，百合子的等待的心情和痛苦……只怕对方是永远也知晓不了了…… “嘶——” 细微的挣扎声让时维一怔，他看了看周围，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后，便握着刀谨慎地朝声源处走去。 声音离他所在位置不远，大概几百步的距离，时维就到了那里。 “佐藤君？” 等到看到了对方，时维不由得惊呼出声。 切腹讲究快准狠，江户时代在改良过切腹制度后，也力求一击致命，避免掉在临死之前遭受不必要的痛苦。 显然，作为刚刚入门的武士，佐藤不懂这种规则，只能被动的遭受着内脏流出以及失血过多的痛苦。 “铃木……” 似乎是没想到时维会的到来，佐藤已经涣散的眼中闪过些许迟疑，“你……怎么……在这里？” 或许是因为他的生命正在流失，他的话也断断续续。 “我是来找你的。” 听到他的说法，佐藤显然有些不敢相信，他努了努嘴唇，最后还是没发出声音。 “你知不知道，百合子还在京都，” 时维沉声说道，“为了找到你，她甚至不顾军队的巡逻在御门前委托我的帮助。” “你和百合子明明完全可以回到江户，远离这场是非之地。” “你……不懂。” 失血过多的佐藤脸色十分苍白，他像是颗腐朽的树木，失去了所有的水分，只留下干枯的、一碰就碎的枝干。 “长……州与……我，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百合子……我的……父亲，都死在……洋人……手里。” 他说话断断续续，言辞也因为死亡将近变得有些颠三倒四，不过时维也勉强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将军的……行为……我无法接受。” 时维这次倒没有再说什么，他看了眼佐藤不断流血的内脏和他痛苦不堪的表情，果断地拔出月山。 “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些理解你的行为了。” “好了，趁着现在你还活着，说出你的遗言吧，我会告诉百合子的。” 看到拔刀的时维，佐藤眼神闪过别样的神色，失血过多的脸色也染上了几分血色，“铃木……先生，……您是要为我介错吗？” 只想帮他尽快结束痛苦的时维：……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对武士道这么看重，不过对一个将死之人，他倒是没有打击他的想法。 “姑且算是吧。”时维这么说道。 佐藤闭了闭眼，不顾血肉模糊的腹部，咬着牙端正地坐了起来。 “回……江户……的事……是我失……失约了。” “请告诉……百合子……， 忘了我……重新开始吧。” “能被……铃木先生……介错，也算是……佐藤的……荣幸了。” “你的话，我会替你传达的。” 时维干脆阖眼，他将月山高高举起，快刀斩乱麻地落下。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身侧之人已身首分离，他的月山上已经沾满了血迹，喷涌而出的血一部分更是溅到了他的脸上。 时维此刻无暇顾及整理他的形象，简单地理了理羽织后，他重新朝着京中赶去。 京城的善后工作正在进行中，他还需要处理一下会津藩的事情，虽然他的队长没有明说，可如果在队伍集合时对方没有看到时维，难保对方不会做出什么排挤他的事情。 虽然这种作风他不是很在意，可这种可以避免的麻烦，时维无意去沾染。 不过没等到他赶到御门，远处燃起的火光让他的瞳孔猛的一锁。 这时，时维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了那个被他抛之脑后的事情， ——禁门之变，京都那场北起一条通，蔓延至七条东本愿寺的大火。 在历史书中仅用不足半页，一笔带过的事情，现在正直勾勾的呈现在时维面前，让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那群长州人……他们怎么敢。 时维咬了咬牙，强烈的怒火充盈着他的心脏，他微阖双眼，拼尽全力的朝前方奔去。 或许是因为这群长州是从四面八方同时放火，这场大火蔓延的很快，不消多久，火势已经连绵一片，连天边的云彩也染上了赤红的颜色。 等时维到了外缘，火势已经蔓延到了三条街附近。 此刻正值夏日，就算是临近夜晚，铺天盖地的热气也蔓延而来，远处巨大的火势也给人种可以灼烧肺部的感觉。 ——不好，百合子！ 时维眼眸一沉，百合子的店铺在一条街那里，现在过去的话，还来得及！ 他环顾四周，终于在不远处的民居找到了一个水井，时维提起水桶，将全身的衣服打湿后，又从民居处拿来件外披，将它完全浸湿后包裹住全身。 做好这一切准备工作后，时维便捂住口鼻，朝着大火中赶去。 ……百合子，你一定要等我！ 第53章 百合子之死 此时的京都楼台大多数都是由木制建成，在干燥的夏日一旦接触到火星，就会发展成凶猛的大火。 只有中间的大路勉强还能走动，但即便如此，灼热的空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就算是包裹严实的时维也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热意。 他身上外披上的水分也肉眼可见的蒸发，跳动的火焰也控制不住地跳跃到他的肩膀上，被时维伸手拍灭。 因为大火，更是有不少的楼台坍塌在大路上，挡住了本应畅通无阻的路。此刻，在四面皆是大火的京中，辨别方向也成了十分困难的事。 时维只能时刻让自己保持着冷静，牢记着自己进入市中时来的位置。 只是，时维也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从进到火场到现在只经历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外披上的水分几乎已经被蒸干，按照这样的速度来看，他必须在一炷香的时间找到百合子。 火势越来越大了，滚烫的、夹杂着尘土的热气被时维吸入肺部，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在漫天飞舞的尘土和火焰下，时维的视野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和溺水相比截然相反却同样致命的窒息感不断挤压着他，可是时维没有放弃前进，哪怕百合子生还的几率为0。 虽然时维也觉得此刻离开大火现场和见回组的队士们汇合是最正确的选择，可是他才刚刚答应过佐藤临死之前的请求，怎么能这么快就失约？ 他的理性和感性在此刻割裂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 他的感性支撑着他不断前进，而他的理性却宛如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在大火中冷漠地看着疲于奔命的自己，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与不自量力。 也许是上天被他的坚韧打动，没多久他就看到了那间熟悉的和果子屋。 此刻的零食铺已经被大火覆盖，全然不见白日的温馨。 通往内室的门早已被倒塌下来的房梁拦住去路，整个屋子宛如火海，时维探头想从缝隙中看清屋里的情景，眼神却被烈火带来的热气灼烫到，半晌睁不开眼。 时维：…… 没办法了，只能硬闯了。 他拿起月山，劈开横贯在大门的房梁，便压低身型，俯身从缝隙中向屋内走去，如果说街道上的热度只是边缘，那么正在燃烧的房屋里就相当于是火焰的中心了，时维一进屋，就似乎要被这铺天盖地袭来的热度融化。 所幸的是，找人并没有花费什么时间，百合子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大厅的地板上，模样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 来不及多想，时维连忙用外披裹住对方，将她背在身上后便朝着屋外冲去。 “佐藤……？” 呼吸到屋外相对好的空气，百合子渐渐恢复了意识，不过她的声音却十分沙哑，像是迟暮的老人一般，再也不复之前的灵动，“……是铃木君啊。” “坚持住，百合子。” 时维开口宽慰，经过漫长的跋涉和火海的洗礼，他的嗓音也是干涸和嘶哑的，“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佐藤……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听到百合子的问题，他的步子一顿，随即又快速的向前跑起来，“佐藤他跟着长州那群人离开了，百合子你也要忘记他，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才行。” “这样吗……” 百合子听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真好。” 因为对方背对着他，所以时维无法及时观察到她的表情。 “母亲……也不在了，我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留恋了。” “请不要这么讲，” 时维咬着牙道，“就算是为了自己，也要落下去啊，百合子小姐。” “没用的……” 百合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黯淡， “铃木君……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失败……， 我无法理解……佐藤的想法，也不能说服他和我一起回家。” “我真的……” “很差劲。” “不是的，”时维否认道，顿了顿，他继续一字一顿地说道，“在我看来，百合子小姐是个非常果断且勇敢的人。” “不然也不会在巷子那天我拿刀指向佐藤君时义无反顾的出来了。” 在时维看来，那天他的行为只是想让佐藤和百合子远离这片是非之地；可是万万没想到，让佐藤躲过了池田屋是不假，可最终还是没逃过死亡的命运。 时维：…… 早知道就应该在那天把佐藤解决掉或者让他晚上去参加池田屋的会议。 虽然这样做百合子会记恨他，可也大概率会和母亲一起离开京都这块伤心之地，总不至于落地葬身火海的下场。 “那天……啊，” 像是想到那天的情景，百合子微微昂头，却又因为体力不支重新倒在时维的背上。 被惯性振的脚步一顿的时维：…… “其实……那天我很感谢铃木君。” “感谢？”时维扯了扯嘴角，“那天我应该让佐藤君自己去池田屋才行。” “这样百合子就会和伯母一起回江户了吧。” “还请不要这么做……铃木君。” 许是呼吸到了相对良好的空气，她的状态比起刚刚好上了不少，“其实我啊……一直都羡慕铃木君和佐藤那样有梦想的人，” “比起你们……我就没什么理想了。” 时维：“不顾实际，空有理想，也只是逞匹夫之勇，逃避现实的懦夫。” “比起理想，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守护，这种人不配引以为荣。” “呵，”听到时维这么说，百合子局促的笑了声，“铃木君，果然一直都这么温柔啊。” “如果下辈子能早点遇见铃木君就好了。” 百合子抬头看向前面，周围是茫茫的火海，眼前的道路也只有一丈左右，热意袭来，她突然感觉到异常的疲倦。 “铃木君，”她尝试性的呼唤了一声， “我有点困，让我先睡一觉吧。” 百合子明确地感觉到对方步子顿了顿，接着就是比刚开始更加剧烈的奔跑。 “百合子，你坚持住，”她听到铃木君这么说，“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到那时候，你就可以回家。” “……然后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新生活？ 这是多么美好的词，可是这种奢望不属于她。 困意越来越近，百合子的眼皮逐渐无法睁开，她的身体也渐渐有些发冷。 真奇怪，明明身处在大火之中，为什么还会觉得到冷呢……，也许……睡一觉就没事了吧。 “铃木君……” ……你一定要幸福啊。 百合子张了张嘴，想要跟铃木说些什么，却再也抵抗不住身心的疲惫，昏睡了过去。 背着百合子狂奔的时维明显感受到对方无力垂下来的双手，低垂的额头以及停止了起伏的胸膛。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在昭示着一个既定的事实： ——百合子死了， 死在她本可以避免的大火中，死在她即将奔向新生活的道路上。 方才对方瞬息恢复的状态不过是濒死前的昙花一现。 第54章 他只想早日回家 在这场大火死去的并非只有百合子一个，在触目惊心、满目疮痍的京都中，那些消逝的生命和楼宇最后只成了一串冰冷的数字。 禁门事变后的时维没有回见回组报道，而是将百合子和佐藤的一同埋在了天王山上。 这两个人，生不能在一起， 如今既已同日离去，或许来世可再相见。 虽然时维认为自己的行为很有意义，可他的父亲对他的表现显然不满意。 “你就为了一个女人失去了自己的政治抱负？” 铃木信允看着刚刚进门的时维，有些恨铁不成钢。 被说教的时维迷茫的眨了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朝对方鞠了一躬。 “父亲。” “我并不是因为百合子小姐失去了自己的理想，我只是更清楚的想明白了一个事情。” 铃木信允：“什么事情？” “长州的那群人……他们并没有是非观念，”时维跪坐在榻榻米上，眼神冷漠又坚定，“虽然我接受他们的思想，可我不认同他们的行为。” “这种残暴的人……今天能将炮火对准无辜的平民，日后强大起来，他们一定会有更大的野心。” “残忍，不辩是非，只要给他们一个目标和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们就会自己将洗脑，成为不可一世的暴徒和刽子手。” “这种行径，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完全就是野兽。” “呵，”铃木信允嗤笑道，“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理论，还说不是因为女人失去了自己的理智。” “那个叫佐藤的长州武士，你以为你自己帮助了他逃避了池田屋的抓捕，他就可以安安稳稳和你在意的那个女人一同回家？” “却没想到，他却参与到了长州藩的这场行动中，导致他们一家丧命在这场火场中。” “你太傲慢了，时维。” 良久没有被叫真名的时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能默不作声地低头听训。 “我不知道你在证实什么，不过你既然想要改变别人的人生，就要做好接受失败的准备。” “今天承担这份结果的是他们，也许明天就轮到你了。” 时维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和底气。 时维：…… 确实，佐藤和百合子的结局，有很大部分的原因是他一手促成的，如果他不去招惹佐藤，百合子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可是万事没有如果。 百合子不止是死于佐藤的失约，更是死于他的傲慢。 佐藤的死他并不在意，对方在加入了长州的那刻起就应该有了死亡的觉悟，只是……可惜了百合子。 “父亲，您说的没错，”时维垂眸，“是我的问题。” 看到时维不情不愿的道歉，铃木信允似乎更生气了，“你让我说点你什么好？” “还有见回组的事情。” “佐佐木已经跟我提过好几次请求了，希望你能重新归队，如果你执意脱离，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时维：…… 百合子的事情也就算了，他的错误他承认，可是见回组那帮人……那个已经将他排除在外的组织，他确实没必要再去。 “我在那里没有可发展的前途了，”想了想，觉得没有隐瞒必要的时维干脆实话实说，“佐佐木局长不认同我在池田屋的行动，将我排除到了干部们之外，就算留在见回组，也只是作为一个普通队士存在。” “此话当真？” 时维：…… 废话，他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撒谎。而且以他父亲能够查出他在佐藤和百合子之间做的事情的手段，他不信对方不知道自己目前在见回组的处境。 铃木信允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了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无故脱队……” 没等信允说完，时维就脱力般的瘫倒在地板上，生生地止住了他的话头。 “我受伤了，” 他捂住额头，表现的怅然若失，“那天我在京都大火中烧到了脑袋，没办法再参加日常的巡街。” 铃木信允：……他信你个鬼。 “呵，”铃木信允气急反笑，“我倒是看你这几天去京都去的挺勤，完全没有伤到的样子。” “就是可惜了月山，跟了你这么个不靠谱的主人，估计是要被埋没了。” 月山贞一，他的佩刀，因为在那天的大火中被他用来劈开掉下的横梁而刀身被严重烧伤，虽说刀剑本就是在烈火中淬炼而成，可二次收到炙烤的月山的刀身也不由变成了黑色，再也不复原先的光洁秀亮。 时维：…… 尽管知道这是正常氧化反应，可当看到自己漂亮的佩刀变成那副模样时，他还是不由得感到心痛。 “父亲，骂我可以，请不要苟责我的刀。” “你这个时候倒想起来你的刀了？”铃木信允抿了口茶，“月山先生已经将刀重新打磨过了，但是看到你这个样子，或许将这把刀交到其他人手中会比较好。” 时维：…… “不，父亲还是给我吧，我觉得见回组的工作其实挺适合我的，就算是当局长，我也觉得我做的不比佐佐木君差。” 铃木信允轻嗤一声，倒是没有强求他回到见回组。 “见回组那个地方确实不适合你，说是世家的精英，可他们的目光还不如乡下武士长远。” “你今天休息休息，明天去所司代报告吧。” 时维：…… 等等，所司代？是他想象中的那个京都所司代吗？这就这么轻易地让他去这么重要的机构里任职了？ “容保公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直接去就可以。” “多谢父亲。” 被委任了新职位的时维被这个馅饼砸的有点懵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朝铃木信允道谢后，他还不忘要回他的佩刀，“对了，父亲，我的武士刀啊。” 信允这次没有难为他，招招手让侍从将月山拿来，他拔出刀鞘，看了眼刀身，唏嘘了一声，“真是委屈了月山贞一这把好刀，跟了你属实可惜。” 不过，显然这把刀不是这么想的，听到信允这么说，它竟兀自晃动起来，在空气中发出阵阵刀鸣声，这让信允诧异的谓叹。 “看来这孩子还挺喜欢你。” 他将月山朝时维的方向隔空抛起，时维连忙上前接过，在确定自己的武士刀恢复如初之后，他将月山小心翼翼地收在身边。 “谢谢父亲。” “感谢月山先生吧，既然你这么喜欢它，你也要更加珍视才对。” 时维点头称是。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新选组在池田屋和蛤御门事件中发挥出色，天皇陛下和将军大人对他们的行为给予了肯定。”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另外，你离开见回组去所代司这件事，自己去和佐佐木说。” 铃木信允道，得到了武士刀的时维十分痛快的应下。 一个辞职，一个赏赐。 虽然听上去站队意味过于明显，可是他一点也不担心被其他记恨， 经过百合子这件事情，时维只想尽快解决完这个世界的异端回本丸， 然后通过黄金罗盘回到战国时代找到那个所谓夜斗神， 让对方帮他斩断灵魂上与彼世的羁绊， 以便自己能够早日回家， 仅此而已。 第55章 梅开二度? 在见回组的辞职的很顺利。 佐佐木局长难得没有为难他，反而温和的询问了他几句后便同意了他的申请。 这让时维感觉到些许的意外， 在看到局长脸上的黑眼圈后，时维对瞬间对对方同情起来，虽然其他人的人品有待考察，可佐佐木是真的不容易啊。 “铃木，离开见回组之后，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结束了例行的公事外，佐佐木难得和时维含蓄了起来，对于这个他原先看好的后辈，佐佐木还是对对方的未来充满着好奇。 “我吗？”时维眨了眨眼，“父亲让我去所司代任职，可能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见面哦，佐佐木局长。” 佐佐木：…… 在对方一脸“万恶的官二代”的痛心表情中，时维施施然的离开了见回组。 想了想接下来要做的事，他又去了新选组的屯所。 “好久不见啊，铃木！” “藤堂君，”时维颔首，朝这个好久不见、勉强算是半个朋友的平助打了个招呼。 “对了，藤堂君额头上的伤怎么样？” 藤堂：“已经完全没问题了，本来上次的行为我也想参加，可惜副长非让我驻守在屯所，对了……铃木，我听说你还跑到大火里面救人了，听上去好刺激呢。” 时维：…… “藤堂君，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啊，”时维有着无奈地道，“说起来，我听说藤堂君要去江户出差，江户也是个不错的地方，我记得那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我去江户可不是为了玩啊，铃木。” 藤堂扶额，表情看上去有些迷茫，“铃木你听说过伊东先生吗，就是那个和我们同门的伊东甲子太郎……据说是个尊王攘夷的道场主。” “不知道能不能和新选组合得来啊。” 时维：…… 说起来，北辰一刀流那几个知名人物似乎都是尊王派来着。 “合不合得来就不管你的事了，藤堂君。”时维挑眉道，“你只需要做好他们安排的工作，然后趁着有时间多放松放松就可以。” 听到时维的话，藤堂若有所思地用手轻抚下颚，“所以说，铃木在见回组也是这个工作理念了？” “错，” 时维在他面前摇了摇食指，否认了对方的观点。 “我在见回组那么做完全是因为我的父亲，而且我现在已经不是见回组的队员了。” “明天我估计就要去所司代报道了。” 藤堂平助：…… “铃木，你这也太令人羡慕了吧。” “只是去见习，”时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而且我父亲也说过了，容保公喜欢有想法的年轻人。” 藤堂平助：喂喂喂，就算是容保公喜欢有想法的年轻人，也不至于让你这个小鬼头直接去所代司吧。 “铃木先生？” 没等藤堂发完满腹的牢骚，屯所里另一道充满惊喜的声音就引起了时维的注意。 “铃木先生，你怎么来了？” “是清光啊，”听到清光的声音，时维缓了缓神色。 “清光最近怎么样？”时维问道，“在新选组还好吗？” “还不错啊，冲田先生和松本小姐都对我很好，我的修行在这里还得到了提升呢。” “就是那个极化修行了……可能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不过铃木先生只要知道我变得更厉害就行了。” 极化修行，顾名思义，是刀剑付丧神去自己原主人处修行，斩断过去的羁绊，提升自己实力的一种方式。 这是官方对极化修行的解释，只是没想到清光竟然能够在这种机缘巧合下极化修行成功。 “是吗？那很厉害啊。” 时维的赞许不似作假，可一旁的藤堂平助却被他的话雷的够呛，留下一句“我还有事情”后，就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等对方离开后，时维敛了敛脸上的神色，“清光，松本小姐在吗？” “这个时间，松本小姐应该在房间里，铃木先生找她有事吗？” “是有点。” 时维垂眸，“之前的有些事情需要找她确认。” 清光迟疑了几秒，半晌移开步子，还是带着他朝松本那里走去，“铃木先生需要找松本小姐确认什么事？” “一些私人的事情。” 清光：…… “清光不用这么紧张，”时维想了想，忽而又笑了起来，“这件事情如果成功的话，或许我们以后会成为并肩作战的伙伴也说不定。” 清光的红眸动了动，思索片刻，他只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两人在路上简单的聊着天，没多久就到了松本的房间。 “什么？”松本眨眨眼睛，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的事情，“铃木君要带我出门？” “是的。”面对她的惊讶，时维表现的很淡定。 “土方先生可能会不同意的。” 面对松本的忧虑，时维十分自信地表示自己可以解决。 结果和时维预想的差不多，在他和土方岁三说明了来意后，对方一开始还询问他要去哪儿。 不过在时维说出他马上就要去所司代任职后，土方岁三就完全没有了搭理他的意思。 “土方先生还是一如即往的冷漠，”时维道，“上次在桂川也是，本来我还想让土方先生和我一同赶去天王山。” 土方岁三：…… “铃木君说笑了，新选组的恩怨，自然由我们解决才是。” 时维：“对了说起来，土方先生的佩刀也挺不错呢，可以让我鉴赏一下吗？” 土方岁三：…… “铃木君有事找松本桑就快离开吧，让她等着急可不好。” 看到土方和时维的交谈方式，近藤在一旁痴痴的笑了起来，“阿岁还是这么严格啊，既然铃木想看的话，让他看一下又何妨。” 土方岁三：…… 近藤桑，这个小鬼可不是正经的想看佩刀啊，他还记得上次在天王山下发生的事，铃木这个家伙可是公开说别人的刀是仿制品来着。 如果不是当时对面那个萨摩藩的武士赶时间，说不定早就将这个小鬼揍一顿了。 不过此刻时维听不到土方岁三的心里想法，听到近藤先生开口，他又偏头看向近藤勇，“我听说近藤先生以前是天然理心流的道场主，” “请问我能鉴赏一下近藤的武士刀吗？” “当然可以铃木，这是我的爱刀长曾祢虎彻，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虎彻呢……” “等等，阿岁，你怎么把刀拿走了……不是说好给铃木鉴赏的吗……” 土方岁三：……呵呵。 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家局长解释的土方岁三，只是毅然决然地给时维下了逐客令。 将近藤桑的武士刀给这个小鬼鉴赏，然后让对方一脸无辜说出“这把刀是不是仿制品”这种令人气的牙痒痒的话？ 土方岁三表示：他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第56章 你听说过神隐吗? 八坂神社是京都颇具盛名的神社，松本怎么都没想到，铃木君最后竟然会带她来了这里。 她看向正在钱箱处祈祷的时维，眼皮忍不住跳了跳，虽然铃木君是个聪明的人，可对方的行为真的很难令人看穿。 “松本小姐没有愿望吗？” “诶，我？” 松本无奈的叹了口气，愿望的话，她肯定是有的，不过不管怎么设想，她的心愿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 “我可以帮你。” “帮我？”松本苦笑道，“铃木君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的愿望，恐怕很难实现了。” “我是说真的。” 时维黑眸看向她，眼中的认真不似作伪， “松本小姐之前说过，你是其他时空的巫女，被派遣前往各个世界消除异端。” “我是不是可以假设，拥有穿梭空间的能力和维护历史的责任的松本小姐，也被某种规则制约着。” “至于加州清光和压切长谷部他们，也是历史上的刀剑吧，”时维说的笃定，“能化成人形，看样子是来自未来类似器物之灵之类的存在。” “松本小姐就是通过这些器物之灵来做到维护历史的吧。” “如果我来帮你承担这份责任呢？” “松本小姐是否能够获得自由？” 他的话说的直白且一针见血，饶是自拟见过大风大浪的松本也被对方这种不加修饰的话震惊到。 良久的沉默后，松本才从呆愣中反应过来，看向时维的目光严肃又谨慎，“铃木君需要给我一个理由。” “我想要找一个神明。”想了想，时维斟酌道，“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帮我实现。不过他似乎是在战国有名的神明。” 想要找到对方，似乎只能去他有活动足迹的战国；至于其他没有记载这个神明事迹的时代……时维觉得对方大概率是待在高天原？ 时维：…… 废话，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又到不了高天原，当然是去对方活动的时代寻找更稳妥。 “我认为铃木君并不明白我的责任与义务。” 松本蹙起了眉头，看向时维的目光带着审视，既然对方将她的身份猜得八九不离十，她所幸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 “作为审神者，我的职责是带领刀剑付丧神维护历史。” “铃木君的动机，听上去更像是历史修正主义者。” “我不是，”时维垂眸否认道，“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松本沉思许久，在确定时维并不是开玩笑后，将她那座暗堕本丸的情况告诉了对方。 为了打消对方的想法，她甚至夸大了成为审神者的危险，比如那个本丸那个最危险的刀剑一期一振还有那个极其难缠的鹤丸国永。 以及她日渐衰退的灵力。 “就算是这样，铃木君还确定要成为审神者吗？”松本轻声谓叹，正常人就算一开始多么想要名贵刀剑维护历史，再听到这种可以说是地狱开局的本丸，也十有八九会选择放弃吧。 看着沉默的时维，似乎已经看到对方回答的松本转身作势要离开，“既然如此，铃木君请忘记这段谈话吧……” “——我知道，” 突然回答的时维让松本停下了脚步，她不可思议地转身看向时维。 “我知道，”时维重复道，他穿着黑色羽织，黑发黑眸的长相在热烈的红色楼阁中显得格格不入，身后的万物似乎也成了他布景板，“那个本丸的一切，我都知道。” 和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眸对视，松本有种自己被对方看穿的错觉。 她突然想起来在本丸时，她和长谷部想要通过轮换近侍制找出那个降灵者这件事情。 难道……他就是那个……？ 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的松本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嘴巴。 松本：…… 应该不会吧。 “鹤丸国永和一期一振的事情，我会解决的。”时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 虽然只过了片刻，松本却对他的话信服无比，“铃木君请讲。” “是关于新选组私下研究罗刹的事，松本小姐知道那个是谁吗？” “——是山南先生。” \/\/ 时维和松本并没有在外面交流多久， 一方面松本需要时间接受消化这件事情，再者时维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清水寺一趟。 见闻大师对时维的到来似乎早有预感，看到他过来，只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时维：…… 噗，再次来到这里，该说不说，还挺打脸的。 明明记得他还是特别排斥见闻大师所说的那些缘分来着。 “铃木施主，你来了啊。” 时维：…… “见闻大师，鹤丸君呢？” 他指了指后院，“国永在后院。” 时维了然的点头，“对了，一期一振的情况呢？” “已经恢复了很多，”见闻大师道，“福泽不能彻底消除这些灾厄，却也能让他们保持理智。” “我想要带走他们。” 时维沉默半晌，才重新开口。 “看来铃木施主已经想通了。” 时维颔首，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他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或许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 “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我以为自己的行为能让别人更幸福，却没想到结局可能远比原来的更糟。” 百合子的事情给他敲响了警钟。 改变了对方的人生轨迹，却不愿意好人做到底，这本身就是自以为是的慷慨。 他想要代替松本成为审神者的目的也在于此，想要对方安全离开，必须他自己来承受这份因果才行。 ……比如处理暗堕本丸这些事情。 “铃木施主不必太过介怀，以拙僧的修为来看，他们都很感谢你呢。” “你的灵魂是被祝福着的。” 感谢我？时维怔了怔……怎么会？ 见闻大师嘴里念了一串经文，片刻又肯定地朝时维说道，“的确如此。” “见闻大师，你在找我吗？诶，铃木君也在。” 看到鹤丸出来，见闻大师轻咳几声，就借口离开了，将这片偌大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时维：…… “鹤丸君，好久不见。” 时维嘴角抽了抽，尽管说他已经决定帮助松本小姐处理本丸的后续事件，可是对面这只黑鹤，他还是无法相处。 “铃木君，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我前几天还一直想去京都找你来着，可惜你一直不在万事屋。” “是吗，鹤丸君，”时维揉了揉太阳穴，“那几天我一直待在家，店铺就关闭了。” 说起来，他的万事屋也在前几天的那场大火变成了一片废墟。 时维：…… 唉，想当初，他为了建这个万事屋可是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而将它变成灰烬却只用了一晚上。 “鹤丸君，我这次来这里，是专程来找你的。”时维斟酌着用道，“松本小姐将你们本丸的事情跟我讲过了。” “我以后或许真的会成为你的审神者。” “是成为我个人的审神者，还是接手整个本丸？”鹤丸敏锐地从时维话中捕捉到了重点，他嘴角上扬，勾起了像是嘲讽的笑，神色也充满了恶意，不过这股恶意并不是针对时维。 “审神者不会以为有人接替她以后就可以离开了，松本桑……恐怕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了吧。” 时维右眼皮狠狠的跳了跳，虽然直觉告诉他鹤丸口中肯定没什么好事，可是他还是不由得开口问道，“鹤丸君说的是什么意思？” 鹤丸金色的眼眸微转，最终定格在时维身上，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时维在本丸里经常见过的、并不陌生的、不安好心的笑， “铃木君，你听说过神隐吗？” 第57章 她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鹤丸没有向时维透露有关松本的详细信息，只给他留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重新回到了寺里。 到底没从对方口中找出原因的时维：…… 他当然听说过神隐，之前见到夜斗时，对方还提醒他千万不要将自己真名告诉其他人，否则就会有被神隐的危险。 假设松本小姐被本丸里某位付丧神神隐了，可是对方每天都可以正常的活动，就连亲自出阵来到这个时代都可以做到，很显然，神隐这种说法完全不成立。 他理解的神隐应该是被神隐的人无缘无故的消失，然后音讯全无、生死未卜这样子才对。 时维：…… 所以，鹤丸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至于……松本小姐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这个问题？时维也是不信的。 ……就算牢记着不能透露真名的原则，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名字忘记吧。 算了，随后找个机会问问松本。 思索片刻，时维和见闻大师交代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本来他还想把一期一振带上，后来又想了想对方的暗堕状态，他还是默默的放弃了。 虽然时维认为一期一振比起鹤丸国永要好搞一点，但那也是在对方弟弟们安安全全，健健康康地情况下，现在他一个光杆司令，就算可以沟通，可估计效果也是大打折扣，甚至还浪费了他宝贵的时间。 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觉得对方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 \/\/ 所司代的工作很清闲，比天天训练和巡街的见回组好上不少。 基本上都是整理资料和档案的文秘活，而且他在这里的同事也非常懒散，完全没有年轻人的干劲。 不过这也让时维有更多的时间思考下一步计划。 诶，这是？ 整理档案的时维一怔，从一大堆文件抽出那封信函……没等他翻看多久，他身后就传来了同事的喊声，不得已，他只能将信重新放回档案里。 “铃木，新选组的最新队服到了，麻烦你去送一下。” 梳着月代头的大众脸武士朝他说道，他挠了挠头顶本就稀疏的头发，模样看上去有气无力。 “嗨。” 应下这场事，时维租了辆马车，拉着新到的队服朝新选组走去。 新选组新的队服是黑色的羽织，虽然时维觉得还是葱绿色更好看，不过好像黑色对于藩士来说好像地位更高点？ 时维：…… 算了，这种事和他的关系也不大，他只要完成上级的指示就可以了。 “这是会津藩给我们准备的队服吗？我们的功绩赢得了容保公的肯定！” 看到新的羽织，近藤桑表现很激动，他振奋似的发言引起了新选组干部和队士们共鸣，议事厅瞬间发出了振奋的欢呼声。 时维：…… 喂喂喂，只是换了个羽织，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吧。 “这位就是铃木家的少爷吧？” 陌生的声音响起，时维朝着声音看去，刚好与一双阴柔的视线对视。 他之前从来没有在新选组见过这个人，对方和近藤、土方还有山南先生并排而坐，一看就是个不得了的干部角色。 空降的新任干部，能够符合这个条件的人似乎只有一个， 时维挑了挑眉，“你是伊东先生？” “早就听闻铃木君留学西洋，才学卓绝，没想到铃木君竟然这么早就任职所司代，真是英雄少年啊。” 靠着关系进入所司代的时维：…… 冲田总司更是忍不住笑出声，“英雄出少年？伊东先生真的会开玩笑啊。” “有什么问题吗，冲田君。” 冲田没回答，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这让时维狠狠地剜了对方一眼， “没问题，伊东先生。” “说起来，近藤先生，你们在讨论什么事情吗？” 他扫了一眼会议室，看到坐的整齐的干部们，他适时的提出了告辞，“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先行告辞了。” “不是什么机密的事，铃木但听无妨。” 近藤揉了揉头发，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是搬迁屯所的问题，新选组的队士们越来越多，是时候该换个新的地方。” “阿岁建议我们搬去西本愿寺。” 西本愿寺是尊王攘夷的拥护者，新选组驻扎在这里一来可以改善屯所的环境，二来也可以监视长州藩的动向。 “近藤先生，我不同意，”山南敬助对这个决策表示的很抗拒，“西本愿寺是佛门之地，我们去那里会打扰僧侣们的清修。” 近藤朝时维投去了个无奈的表情，“铃木，你怎么看？” “第六天魔王？” “啊？” 近藤被时维的说法吓了一跳，半晌才无奈地摇头，“哈哈哈，铃木真会开玩笑，我们只是搬迁到那儿，怎么可能会像织田信长那样无理由进行杀戮呢哈哈哈。” 时维挑了挑眉，沉默不语。 最后还是伊东开口说服了众人，他以他那犀利的口才和才识说服了大家搬迁西本愿寺，作为旁观者的时维也不得不感慨他的学识，不过……他的话确实很不中听。 为了彰显自己的立场，甚至把山南敬助之前左手的伤也拿出来嘲讽，这种人，就算再才学渊博也难以服众。 不过……左手受伤或许就是山南敬助执着研究变若水的原因？ \/\/ “松本小姐，下午好。” 松本被突然出现的时维吓了一大跳，经过前几天的坦白事件，她对时维的态度也变得有些微妙。 “铃木君，你怎么过来了？” “我想问松本小姐一些事情？” 时维坐在榻榻米上，斟酌着用词，“我见到了鹤丸国永。” “我感觉他对松本小姐的恶意很大。” 松本端茶的手顿了顿，须臾又恢复了正常，“鹤丸对我的偏见一向如此，”她给时维端上了一壶茶，“事实上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他会对我有那么大意见？” “铃木君知道鹤丸在哪里吗？” 时维：“他和一期一振都在清水寺。” “清水寺？”松本沉吟。 这让时维煞有其事的挑了挑眉，“松本小姐怎么看，需要让他们下山吗？” “不，” 松本拒绝地斩钉截铁，“他们两个，待在清水寺更好一点，这个时代的异端靠着我们解决就行。” 这点时维也是同意的，“山南敬助的事情。” “我会和清光盯好他的。” 显然，在新选组的松本对山南敬助研究变若水的事情感受更深，她也对这个山南先生的异常表现也感到很头疼，尤其是伊东到来后，他的行为和思想也到了另一个极端。 “松本小姐，你说这个世界的异端是罗刹，如果我们将这些制造变若水的人杀掉，是不是任务就完成了。” 时维观察着手中空了的茶盏，语气听上去不冷不淡，可这可把松本吓了个够呛。 “千万不要，铃木君。” 松本抽了抽嘴角，“虽然看上去有可行性，但是如果把这些人都杀光的话，说不定会给自己招惹来是非。” “噗，松本小姐看上去真严肃，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松本：……她可完全不觉得铃木君是开玩笑。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时维清了清嗓子，他重新将杯盏满上，漫不经心地换了个话题，“说起来，和松本小姐认识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名字？” 听到时维的话，松本无语凝噎，说起来她倒不是故意不把名字告诉别人，毕竟在成为审神者第一天时，时之政府就告诫过她千万不要将名字告诉给付丧神。 在本丸内要么给自己起一个代号，要么就是仅以姓氏相称。 尽管这件事是每个新人入职时时之政府都会强调的事情，可每年扔会有很多的审神者无故消失。 当然，这些消失的审神者明面上时政公布的是失踪，可是实际上他们去了哪里？怎么消失的？所有人都一清二楚。 松本：…… 不过铃木君是可相信的人，将她的名字告诉对方的话应该没有关系。 况且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前几天就死在了那个雪夜里。 想到这儿，松本抬头看向铃木，“我的名字是……” 等等……刚想张口回答的松本猛地怔住。 她的名字，叫松本……什么来着？ 第58章 检非违使与药研藤四郎 …… 关于松本小姐忘记了自己姓名这件事，时维表示很震惊，不过松本明显比他更惊讶。 从松本惊恐的面容上看，时维觉得她也是刚刚才得知这个消息。 不过， 真的会有人……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吗？ 时维：…… 他感觉，如果想知道松本小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得问鹤丸才是。 不过以那家伙的性格，时维觉得对方很难给自己解答。 “铃木先生。” 巡街归来的清光看到待在长廊上的时维，又惊喜又诧异地朝他打着招呼。 “是清光啊。” 时维看着刚回来的清光，朝他招了招手，“今天的巡逻怎么样？” 清光：“最近长州的人少了很多，总的来说还不错啦。” “不错就好，” 时维颔首道，他用食指点了点下颚，“对了，清光一会儿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陪我在京都逛逛吧，顺便聊聊天。” “当然没事，” 清光连忙说道，边说边朝着队士们的房间走去，“铃木先生，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马上就回来。” 看着清光飞快离开的脚步，时维最后还是把“简单的逛街，不用收拾”的话咽了下去。 如他所料，清光的着装很隆重，极化后他的出阵服更显华丽，暗红色的头发在身后扎了个低马尾，显得整个人气质出尘。 时维：…… 虽然预想到了他会打扮一番，可这样的装扮会不会太夸张了？ “清光，其实……不用这么夸张。” “啊？这样不行吗？”清光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声音听上去有些委屈，“我以铃木先生会喜欢庄重漂亮的服饰。” “就像鹤丸殿那样。” 时维：…… 谁喜欢鹤丸国永那华丽的样子，说实话，他认为太刀机动性低除了他们刀剑过重外，这个一点都不便利的服装也是影响他们机动性的重要原因吧。 “并不是。” 觉得自己太阳穴狠狠跳动的时维抽了抽嘴角，“只是鹤丸君的性子太跳脱了，如果不多放点精力在他身上，或许会发生很可怕的后果。” “这样吗？” 清光似懂非懂地点头，似乎接受了时维这个说法，正在他想换个话题，清光又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那长谷部殿呢？铃木先生觉得他怎么样了。” 时维：…… 等等，清光，你和长谷部见过吗？ 为什么在他的印象里，来到京都后这两个刀剑付丧神应该完全没见过才对。 长谷部的话，现在应该在长州监视雪村纲道才对。 “长谷部君是个很稳重的人，他做事情的话，一般会令人比较放心。” 清光恍然大悟：“那铃木先生就是比较喜欢长谷部殿了？” 时维：……倒也不是。 他怎么也没想到，本来想和清光沟通“如果他接替松本小姐成为审神者之后该怎么建设本丸”这种事，最后变成了这种奇奇怪怪的走向。 “清光，” 为了避免清光提出下一个致命问题，时维适时开口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我和松本小姐沟通过有关你们的事情。” “你们来到这里的原因和作为付丧神的职责，我差不多已经清楚了。” 他斟酌着开口，力求用最简短的语言概括清楚这件事，“我想接替她成为审神者。” 听到时维的话，清光的心情看上去复杂，他从一开始的惊讶，再到高兴，可是到最后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嘴角的笑容冷了下来。 “这是真的吗？” “做出这个决定我真的太高兴了，主人。”清光暗红的眼眸异常认真，“可是，我不希望主人待在松本小姐的本丸。” “松本小姐的本丸……很危险。” 时维：…… 他一时不知道该吐槽清光突然改变的称呼还是对方阻止他接手这个行为。 “我知道，”时维道，“松本小姐跟我说过本丸里的情况，这个是我自己的决定。” “而且，松本小姐也帮过我很多忙，帮助她解决这些事情也是我的责任。” 对于时维的话，清光表现的很费解，多次欲言又止后，他才释然，“虽然主人的想法我不是很理解，不过既然主人已经做了决定的话，我一定会站在主人这里的。” 时维：…… 虽然清光接受他的想法他很开心，可是你这个称呼也变得太快了吧，清光君。 平复好心情后，时维刚想准备和清光讨论成为审神者以后的注意事项和安排，不远处的九条河原上方的天空突然被撕开了一道，天边的黑雾也给整条河流染上了不详的预感，这场景……像极了百鬼夜行的逢魔时刻。 时维和清光同时神色一凛，对视一眼后便朝着河原那里赶去。 [——风，止歇了。 仿佛存在什么异常一般，空气完全地静止了。 在被冻结住的战场中心，异形的部队从时空的扭曲中缓缓出现。 那绝不是溯行军，当然更不可能是刀剑男士。紧接着，那毫无生机的双眸，静静的停在了刀剑男士的身上。] “主人，是检非违使。” ——检非违使，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有溯行军，没有频繁的攻打boss点，他们也会出现吗？ 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后，清光拔出了刀，虽然对方数量众多，他还是下意识地将时维护在了身后，“主人，你先离开，这里交给我。” 时维：…… “不必如此，清光。” 时维拔出月山，面对之前从未见过的敌人，他表现的有些跃跃欲试，“作为审神者，出阵也是必要的工作吧。” “说起来，我对自己的刀术还是很自信的。” “你偶尔也要，相信一下自己的主人啊。” 清光看了眼俨然已经摆出拔刀姿态的时维，半晌转过身轻笑了声，跟审神者并肩作战吗？ ……听上去真是个不错的的字眼。 \/\/ 检非违使的实力要比一般武士的强劲，硬要比喻的话，差不多到了免许的武士水平，不过显然对方的等级很低。 不说极化后的清光，就算是他的水平，应付这些刀剑也是绰绰有余的。 时维：…… 说起来，在时之政府的世界观里，等级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和刀剑的属性速度力量等等数值都息息相关。 在解决完最后一个检非违使后，清光身上似乎还出现了樱花飞舞的情景。 这让时维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反复确定……嗯，看上去不是幻觉。 “嘛，理所当然。” 樱吹雪状态的清光看上去非常开心，“主人的刀术很厉害呢，是从小就开始练习的吗？” “是家里附近的剑道馆学习的。” 至于他为什么学习的是北辰一刀流？ 那是因为在未来比起其他流派，北辰一刀流是剑道最普遍也是影响最大的流派。 不过比起这个时代的正统刀术，他学习的一刀流也是后世改良居多。 收起月山，时维重新将目光投向刚刚检非违使所在的区域。 与刀剑男士一样，被打败的检非违使变成了风中的尘埃，没有给九条河原带来任何的污染和不详，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等等，那把短刀是？ 正准备收回目光的时维眼神微眯，上前几步将他从地面上拿起。 就在他拿起这把短刀的下一秒，熟悉的樱吹雪扑面而来，与之同行的便是刀剑男士那特有的登场台词。 “叫我药研藤四郎吧。虽是这样一个名字，我和其他兄弟们不同，是在战场长大的。 风雅的事情我不懂，战场的话就放心交给我。以后好好相处吧，大将。” 第59章 鬼族三人组 药研藤四郎，据说是把忠心护主的好刀，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是粟田口家的短刀。 时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检非违使会出现。 不过，药研能出现在这里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 “你就是我的大将吗？” ……大将？ 这个称呼让时维不自觉挑了挑眉，“姑且算是吧。” “我是铃木兼和，这位是加州清光。”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听到一上来就将名字暴露出来的主人，清光有些无奈的咬了咬牙， “主人！没有必要讲述的这么详细啊。” 似乎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审神者就将自己的名字出来，药研看上去也有些诧异，沉默半晌没有回话。 “没关系的，清光。” “就算我不告诉药研，在这里，用心打听也会知道的。” 比起清光的紧张，时维表现的相当良好，毕竟“铃木兼和”说到底也只是个假名啊。 名字是最短的咒这句话确实不假，可是那也是要建立在这个名字是正确的情况下。可如果是假的名字，就算再强大的阴阳师，也无法与这个人建立起联系吧。 每次说到这个事情，时维就不止一次的感谢自己那个热爱三国志的父亲信允给他取的字号。 不过说起来，他的父亲的名字信允不会也是个字号吧。 时维：…… 以他父亲那个性格，时维觉得极有可能。 说实话，他只从周围的人隐隐的听说他的父亲是岛津氏和德川氏联姻后的后代，以他的身份，少说也可以去一个大藩地当藩主，不过信允本人却志不在此，比起地位霸主，他更想留在京都。 “铃木”这个姓氏，听说也是天皇亲自赐姓，他本人也是以新贵自谦，不过……要是人真的将他当做普通家臣对待那就大错特错了。 咳……言归正传，眼下最重要的是给新生的付丧神讲清楚情况。 不过药研也是个沉着冷静的性格，在短暂的诧异后，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不是本丸， 既然不是被锻造的，那么……他就应该是在出阵时打败boss掉落的了？ “大将，这里是战场吗？” “是的，”时维回答的很坦荡，“准确地说，我和清光是从检非违使那里发现了你。” 药研颔首示意表示了解， 对于他来说，自己从溯行军或者是检非违使那里被唤醒这点无关紧要。 只要他作为付丧神被召唤了出来，那眼前之人就是他誓要守护的审神者和大将，只是这个本丸看上去似乎有些过于人丁单薄了。 药研看了看眼前只有加州清光一人的队伍，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虽然他还是新生的刀剑，但是时之政府对于刀剑男士的职责是根深蒂固种在脑子里的，不管是多么简单的出阵，至少也要两人以上才可以，更不用说还是出现了检非违使的九条河原。 那种程度的对战，至少也应该五人以上的编队才可以吧。 “加州殿，我们的队伍目前只有你一个人吗？” 清光：…… 时维：…… 这个问题，说来话长。 不过秉承着真诚为上的原则，时维想了想还是将目前的困境和他讲了一遍。 与其让药研胡乱猜测，倒不如直接将本丸和目前的困境告知对方，说不定还可以一起出谋划策。 “嘛，情况就是这样。” 将事情简单和药研的讲述了一下，时维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某种意义上来讲，清光和药研算得上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刀剑，所以这种大事，还是得提前告知你们才是。” “药研，你怎么看？” “虽说对你和清光来说，去一个本丸重新开始好像看上去更好，不过松本小姐那里……嗯……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坐视不管啊。” “我倒觉得，接手松本小姐的本丸也可以。” 接受了大量信息的药研看上去适应良好，这让时维不由得对对方评价高上了几分。 当然，药研的心理活动可没有他脸上那般冷静了，自己的审神者即将接受一个暗堕本丸，说不震惊是假的。 而且……据说那个暗堕本丸里的刀剑练度都很高，仅凭他和加州清光似乎也无法保证大将的安全。 只是……他能感觉出来，自己大将已经做好了决定，没有在意疯狂朝自己递眼色的加州清光，药研陈述着自己的看法，“大将已经决定了的事，就放心去做吧。” 至于其他的善后工作，就交给他们这些的付丧神来做，毕竟作为家臣，本来就要就为主公分忧的。 加州清光：…… “太好了，” 时维弯起眉眼，“原先我还担心药研会对暗堕本丸感到排斥，不过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真的太好了。” “不止是指你认同我这点。” “能在这里、这个时间点见到药研真的是太好了。” 被时维这番情真意切的表白怔住的药研下意识地想抬手推眼镜，却在意识到自己穿的是出阵服时尴尬的收回了手，连带着语气也有点不稳。 “咳……大将，这是我应该做的。” 就在药研想要询问时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时，距离对方百米外的身后却猛然出现了一个黝黑、细长的黑管洞口，那是—— 药研浅紫色的瞳孔猛然一缩。 “快躲开，大将！” 比他声音更快是清光的动作，在清光拉开时维的下一秒，巨大的枪响声响起，子弹也刚好击中原先时维所在地方后的岩石中。 时维的眸子暗了暗，他被清光护在身后，眼色不善地看着对面的人。 药研也几步上前，将时维护在身后。 “阁下是？” 风间千景站在高处，他暗红的瞳孔沉默地盯着九条河原上的时维等人，看上去丝毫没有想要解释的样子。 倒是开枪的不知火有些尴尬的收起了枪，朝他招了招手，“只是打个招呼，铃木少爷不会生气吧。” 打个招呼？ 时维轻嗤，谁家的打个招呼是直接对着别人开枪的？ “风间君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时维语气平淡，他微眯着眼看向风间千景，像是要从对方那里寻个解释，“在这种场合选择向我出手，你是想挑起会津藩和萨摩藩的战争吗？” 风间千景还是没有讲话，在一旁的老好人天雾九寿倒是开口替风间千景解释，“铃木少爷，我们并非有意如此，刚刚我们察觉到九条河原的异常，才一时不慎做出了这种事？” “请相信，我们无意挑起争端。” 清光冷笑：“一言不合的开枪也好意思说无意挑起争端。” “就算是察觉到异常过来也应该确定一下对方的身份再行动吧，”药研附和道，他看向一旁的不知火匡，眉头紧缩，“你刚刚开枪前，完全没有想要确定的打算吧。” 这句话一出，时维也看向了不知火匡，他气极反笑。 虽然脸上神色和煦，可他的语气却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我倒是不知道，鬼族也想在这里分一份羹的想法。” “现在来看，风间君的野心，可不止是协助萨摩藩那么简单。” ——果然， 听到他的话，风间千景眼眸微动，红色的眸子穿过两人看向时维，时维没有丝毫畏惧和他对视。 “人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时维地声音异常冷静，“怎么，太久的安宁让鬼族忘记了当年被德川家清扫的历史了。” 风间千景此刻也是被时维激怒，他双目赤红，似乎有鬼化的趋势。 就算是完全不了解他的陌生人也能看出他目前正处于暴怒的边缘。 不知火匡无措的看了看手中的枪，似乎没想到自己这个举动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天雾九寿也是朝着时维摇了摇头。 时维：……噗。 虽然现在跟鬼族起冲突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过这种在背后放冷箭的行为，确实很令人火大。 第60章 铃木兼和的愿望 不过在正式开打前，时维还对风间千景鬼化的状态表示好奇，应该会比罗刹那种鬼东西要更优雅更厉害吧？ “那是……罗刹？” “罗刹？那种失败品不配和我相提并论。”鬼化后的风间一头金发变成了银发，瞳孔也变成了澄澈的金色，只是看向时维的眼神中依旧带着浓重地敌意， “刚刚那个东西，是你们召唤出来的吧。” “铃木少爷竟然会这种邪术。” 邪术？ 时维回想了他刚刚在这里的经历，完全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是刚刚突然出现的检非违使？ “风间君是在说刚刚的检非违使？” “那个跟我们没有关系，”时维对这个误解有些无语，可还是简单的为自己辩解道，“比起这点，难道风间君不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吗？” “反思自己？”风间轻嗤。 “不要太荒谬了，人类。” “在那种邪物离开后，你还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不是说明你和那种东西有勾结。” 时维：…… 虽然他还是不明白风间的意思，可连续被误解也让时维不由得感到火大， “风间君，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 “检非违使是维护世界平衡的存在，他不会突然出现，除非时空发生了违背规则的事件，这群人才会出现。” 深吸口气，时维最终还是言简意赅地向他解释了检非违使出现的理由。 虽然他也觉得这群东西出现的很奇怪。 根据刀匠的记忆，检非违使应该是在反复刷boss点才会出现，而他和清光所处的时代却很特殊，没有时之政府所说的溯行军，也不像正式的合战场。 ……等等，该不会这个世界出现了什么岔子吧？ 想到这儿，时维眼皮久违的跳了跳。 “与其指责我召唤出这群东西，风间君不如查清楚是否自己插手了太多人类世界的事情。” 说到奇怪，眼前这群鬼族不是很可疑的对象吗？追根究底，罗刹也是他们衍生出的怪物；难道检非违使的目标是解决鬼族？ “失礼了。” 阻止了将要暴走的风间千景，天雾九寿朝时维微微颔首，比起风间，他看上去要更和煦。 “铃木君似乎对那些穿着铠甲、充满不祥的武士们有所了解。” “略知一二。” “铃木君所说的那些黑衣武士们出现的理由，可否属实？” 时维轻嗯了声，僵硬的氛围因为他的和善似乎也缓和了不少。 看到时维的反应，他略微思索，不消片刻就察觉了其中的端倪，“原来如此。” “是我们错了。” 天雾九寿恍然道。 “你在开玩笑吗，天雾？” 风间对于天雾的表现极为不耻，“那些黑衣武士是被这些追名逐利、为了夺取天下的愚蠢人类召唤出来的式神，” “为了欲望和权柄，不惜对同伴痛下杀手，这就是人类的本质。” 时维：…… 虽然他说的某种程度上也没错，但这个攻击范围是不是有些太广了。 “是我们错了，风间。” 天雾微阖双眼，抬头看向高处，“作为鬼族，我们不应该过多的插手人类世界的纷争，两百年前便是如此。” “那明明是德川家的阴谋，” “喂，”风间眉眼上挑，金眸在日光下依然亮的惊人，“你也从德川那里学会了那种召唤那些式神的咒术吗？” 时维：…… 为什么对方的话他好像越来越听不懂了……等等，“也”，难道这里之前也出现过检非违使？ “那些检非违使……我是说你们口中的那些黑衣武士，曾经在这里出现过？” 风间千景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不过脸上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也变相的告诉了时维答案。 这就奇怪了。 他看向清光和药研，若有所思地问道，“药研、清光，你们知道检非违使出现的原因吗？” “那些家伙？”清光烦躁地扯了扯衣领，“他们和我们的目的差不多啦，不过他们维护历史的手段比较粗暴，而且是敌我不分的无差别攻击。” 药研也从时之政府给自己的初始设定了完善了自己的理解，“和加州殿说的一样。” “检非违使会出现在这里，或许是这群非人类的家伙做了什么影响历史的事。” 从刚刚的谈话中，药研听出了对方三人不是非人类的事实，虽然和想象中的溯行军不一样，可维护历史是他的本职，只要大将一声令下，他就会取下敌人首级。 风间千景：…… “——你们这些家伙。” “风间，” 天雾九寿推开了风间千景拔刀的动作，倒是心平气和朝时维解释道，“是安土桃山时代的事情。” 接着在风间千景的怒目直视下，不疾不徐地向时维讲述了一个听上去俗气又老套的故事。 「关原合战后，天下大势被德川家康收入囊中，惨败的西方诸藩为打倒幕府而想借助西方鬼族·风间一族的力量。 得知此事的幕府向东方鬼族·雪村一族表示结盟的意愿。 但雪村一族不愿插手人类的战争纠纷而拒绝了幕府，雪村一族就此遭到封杀灭族。 而西方鬼族在德川家康问鼎天下的前一夜，也被突然出现的穿着盔甲、充满着不详的武士们袭击的元气大伤。 据风间家的长老所说，那群武士并不是人类，而是式神一般的存在，鬼族对此物讳莫如深，并称之为“诡武者”。 之后，西国鬼族也不愿涉入人类世界与战争纠纷，萨摩藩提出从现世藏匿鬼族。」 铃木时维：…… 加州清光：…… 药研藤四郎：…… “喂，人类，你这是什么表情！” “如你所见，”时维抽了抽嘴角，“我认为天雾先生说的事实不尽然。” 天雾九寿的言辞中，把鬼族完全塑造成了受害者的形象，这实际上带了很多的个人色彩和主观意识。 事实上，在鬼族出于利益干涉人类权力争斗时，他们就要承受失败的后果：以风间一族为首的西方鬼族，在德川家康大势已定的情况，选择为石田三成效力，确实已经涉及到了即将改变历史的条件。 虽不知道当时具体的情况，检非违使出现的原因莫过于此。 “德川家得到天下是天命，鬼族协助西军就是违背天意，逆天而行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今，罗刹一事也是如此，虽说这是雪村一族的手笔，可同为鬼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任由罗刹发展，消耗的只会是你们自己的气运罢了。” 这次沉默轮到鬼族三人了。 风间千景倒是没有否认，经过漫长的讨论，他的鬼化也恢复过来，虽然面容依旧冷凝，不过好歹没有拔刀和打斗的意思了。 “事实上，我在所司代找到了一封家康公的亲笔书信，”看着终于缓和下的气氛，时维摸了摸鼻子，漫不经心地又抛出了惊天炸弹，“里面好像提到了有关鬼族故居的事情。” “对了，后来你们有回去过故居吗？” 风间千景：…… 天雾九寿：…… 不知火匡：…… 天雾九寿：“铃木君可否将书信内容告知与我们。” “我只看到了大概的部分，”想到早上匆匆忙忙的出门，时维拧眉道，“具体的内容，我还得去所司代找一下。” 天雾九寿朝时维郑重地鞠了一躬，“如果可以，就带着我们一起。” “主人，我也一起去。” “大将，请带上我。” 时维：…… 时维看了一大圈都想跟着他一起去的鬼族和付丧神，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作为一个看着关系进入所司代的员工，上岗第一天就带着一堆人上门……这不是闹的吗。就算他的关系很硬，可这也太高调了吧。 “鬼族那边，天雾先生和我过去就可以。” 时维揉了揉眉心，言简意赅的做了决定，“清光先回新选组，药研的话……你先去清水寺找见闻大师，我稍后就过去。” 虽然很不甘心，可审神者的命令清光和药研最后还是不得不接受。 不过天雾九寿听到时维只想带着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略感诧异，委婉地提出了拒绝，“如果铃木君只带一个人去，就带着风间去吧。” 时维没有回答，他双手环胸看着天雾，似乎再等对方给他一个解释。 “风间是风间一族的血脉，这件事他出面最好。” 那就是传说中的纯血了？对哦，说起来鬼族和吸血鬼好像都对这个纯血等级很在意来着。 时维挑了挑眉，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既然如此，那就请随我来吧。” 风间千景看了眼时维，倒是没有刚才的敌意和恶意，不过对他依旧充满警惕。 对方的双手紧握着复而又松开，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跟着他离开了。 \/\/ 等到时维离开后，剩下四个人的气氛又徒然紧张起来。 “你们今天过来的目的的到底是什么？”清光面色不善地看着眼前两人，“就算主人不计较，你们的行为也无法原谅。” “本大爷也没想到那个人是铃木少爷啊，”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的不知火匡揉了揉头发，“我们只是察觉到这里有诡武者的出现，所以才过来的。” “就是你们说的检非违使什么的。” “就算是这样，对人开枪也太危险了。” “诡武者和我们积怨已久，不知火的失礼我很抱歉，不过请相信，我无意与你们为敌，” 天雾九寿道，“铃木君的身上福泽深厚，假以时日，他或许能够凭借这些愿力与信仰成为人神；那般之人，就算是鬼族，也不想轻易与之结怨。” 清光紧缩眉头，似乎在思考对方话语中的真实性。 “就算如此，检非违使的出现也是你们妄图改变历史的结果，”药研道，“既然你们想要避免这些诡武者，就不应该过多的参与人类的争斗。” “我们有不得不战斗的理由，不过请相信，我们不会干涉人类的抉择与未来。” 天雾九寿朝他们颔首，接着他看向不知火，“该走了。” “真的是，感觉每次只要遇上铃木少爷事情都会很麻烦啊，”不知火呲了呲牙吐槽着，在遭受到清光和药研的眼刀后，他又堪堪地闭上嘴，留下句“记住，本大爷叫不知火匡”后便匆匆跟着天雾九寿一同离开了。 到最后，九条河原之上只剩下清光和药研大眼对小眼。 “加州殿，请问，大将他的身份是？” 药研看向身边的清光，打破了这份沉默，“刚刚那个鬼族说，大将身上似乎有充沛的愿力？” “可以凭借信仰和愿力成为人神，是我理解的那个样子吗？” 加州清光：…… 主人的身份，说起来似乎挺复杂的， 不过……主人能放弃这个时代的政治抱负成为审神者，他还是挺惊讶的。 “这个……说起来很复杂。” 清光想到这个复杂的情况，有种无从说起的无力感，“倒是你，药研，刚刚主人询问你去新的本丸还是要接手暗堕本丸时，你为什么要那样回答。” 如果是新生刀剑药研想去新本丸的话，清光觉得主人一定会再三考虑的。 至于为什么他不自己不亲自出言劝说， 那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从那座暗堕出来的刀剑，虽然他可以肯定自己的灵力一直是来自主人没错，可是难保主人不会将他视为松本小姐的刀剑。 要是让主人误会自己对原主见死不救，然后产生间隙就不太好了。 可是药研不一样，虽然清光不愿意承认，可对方的确是第一把主人处于正常状态下召唤出的刀剑，这种问题由他提出来再合适不过。 如果是药研提出的话，就算主人再想接手本丸，也会顾及对方的感受。 “大将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接手本丸已经是大将决定的事情，” 面对清光的指责，药研有自己的看法，“比起重新开始，大将似乎更想要一个全方面都已经成熟的本丸，” 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可药研也相信着自己的直觉和观察力；铃木兼和，他的大将，绝不是那种为了逞强肆意妄为的人。 “大将不是鲁莽的人，他这么做有他自己的道理。” “也许帮助松本小姐只是计划之一？加州殿作为初始刀，应该和大将相处的时光更久吧，或许大将有其他的打算呢。” 加州·伪·初始刀·清光：…… 主人有其他的打算吗？答案是肯定的……不过，作为主人的第一把刀剑，清光确实不是很清楚铃木兼和的夙愿和理想。 加州清光：…… 作为主人最宠爱的刀剑，竟然不知晓审神者的愿望，他真的是太失败了。 第61章 靠谱的药研 付丧神之间谈话时维不得而知，此刻他正在所司代寻找他之前所看到的信函。 德川家康的信…… 他记得好像是放在这里…… 诶，找到了…… 拿出那封信件，时维刚准备打开看，就与突然进来的同事撞了个满怀。 他下意识地想藏起手中的信，对面的人却仿佛看不到信函一般，朝他点点头便自顾自地去忙自己的事情。 时维：…… 他……怎么没有指责他乱动东西什么的？ “铃木君，还有什么事情吗？” “啊没有，”时维顿了顿，“你，不问问我拿的是什么吗？” 这回诧异的轮到对面了，他看了看时维空无一物的手，眼神也变得疑惑，“铃木君没有拿东西吧？” 时维：…… 得出对方看不到这封信函的结论后，时维在对面越来越奇怪的目光中快速遁走，等到见到了风间千景时，他才从刚刚的尴尬中缓和了一点。 为了确保不会出现刚刚的情况，他拿出信件在风间千景眼前晃了晃。 风间千景：…… “喂，人类，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能看到这封信吗？”时维不确定的问。 风间千景：…… “当然，”他看向时维的眼神带着点莫名其妙，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就好，”确定他可以看到后，时维松了口气，直接将这封信交给了风间，“我刚刚拿到这封信时，所司代里的其他人似乎看不到……” 话说了一半，似乎觉得自己没有向他解释的理由，时维又堪堪止住了话头，“既然这是家康公写给鬼族的书信，就交由你们保存了。” 就算风间千景对时维的印象再差劲，看到他直接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也不由得愣住了，思索片刻，他还是接过了这封信函。 等到他拿到信函时，就算贵为纯血的他，也因为这封信上神力而感到吃惊。 “确实是德川家……的信，” 风间顿了顿，他没急着翻看信筏，倒是有些生硬地扯开了话题，“人类，你听说过东照神君吗？” 时维：…… 东昭神君，那不就是德川家康的神号吗？ “这封信似乎是已经成为人神的他所写下的。” 在重要的事情上，风间千景表现地格外冷静，“虽然还不知晓信件这封信里面的内容，不过这份情，我记住了。” “人类，你有什么愿望吗？” 认真起来的风间看上去终于有了贵公子的风范，模样和表情也不像前几天那般欠揍了，这也让时维对他的感观好上了不少。 “风间君，你知道罗刹的事吗？”时维抿了抿唇，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观察风间千景的神色，“就是雪村纲道创造出来的那种怪物。” “我很不喜欢那些东西。” “如果可以，我希望风间君能制止这种行为，这也算是鬼族过度干涉人类争斗导致的结果吧？” 意料之中的嘲讽并没有来到，风间千景只是沉默地看着信筏，看上去像是在思索。 “雪村纲道和南云薰的事情，我会处理。” 良久，风间千景说道。 “不过，” 他沉静如水的红眸看向时维，嘴角微微上扬，最后形成了个和他气质相符的冷笑，“新选组还有人在秘密进行着实验，这就需要你们人类自己去解决了。” 时维颔首表示了解。 确实，山南敬助的事情，他还要和松本小姐一起与对方做个了断。 历史是不可改变的，不管他对对方的印象再不错，山南敬助都必须死在新选组新旧势力交替的前夜。 风间千景没有多加停留，在拿到信函向时维做出承诺后，他便动作轻盈地高高跃起。 “人类，” 风间千景居高临下地望向时维，太阳已逐渐西沉，金红的霞光在他身后散开，逆光的时维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只能从印象中脑补出他那一副桀骜的表情。 “长州的胜利是大势所趋，腐朽的幕府终将会迎来灭亡，如果你想更长久的活下去，可以向你父亲提议加入萨摩藩。” “岛津大人会欢迎你们的。” 没想到对方离开前竟然会告诫自己的时维有些惊讶，不会他随即便恢复过来，逆着光朝他扬了扬眉，“多谢风间君提醒。” “不过我有不得不站在这边的理由。” 他当然知道萨长最终会迎来胜利，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坚守，更何况，他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了，“我相信我的父亲也同我一样。” “冥顽不灵。” 留下这句话，风间千景重新高高跃起，消失在晚霞中。 看到对方离开后，时维也将东西收拾完之后去了清水寺。 对于自己刚召唤出来的刀剑，他还是挺关注的，虽然见闻大师人不错，可是有鹤丸国永在，他完全放心不下来啊。 虽然还有一把弟控的一期一振，可是对方现在还是把刀，没有任何的行动能力。 至于清光，有冲田君和松本小姐在的话就完全没问题，嗯。 这么想着，时维加快了自己前进的脚步。 \/\/ 出乎时维意料的是，药研和黑鹤相处的竟然意外的不错。 等时维赶到了清水寺，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个相谈甚欢的场景。 “所以说，在本丸里，除了一期尼外，污染最深的就是短刀们了？” “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黑鹤扬了扬眉，“毕竟在审神者灵力紧张的情况下，肯定只能先解决练度高的刀剑的需求。” 药研没有讲话，从时维的角度来看，只能隐约看见他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 “不过说起来，短刀所消耗的灵力比太刀们……尤其是名贵刀剑要小的多，松本小姐如果能早点明白这一点就好了。” “你说对吧，鹤丸殿？” 鹤丸国永：…… 时维：……药研干得漂亮！ 不过时维倒也没有在暗处观察太久，在鹤丸吃瘪后，他便清了清嗓子走了出来，“鹤丸君，药研，下午好。” “大将。”看到走过来的时维，药研朝着对方屈身行礼。 鹤丸还是那副老样子，“真是吓了我一跳，”他佯装惊讶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没想到铃木君在这里竟然也可以发现新的刀剑。” 时维：…… “我是大将在检非违使那里捞到的，也算是正常途径吧，鹤丸殿。” “确实算，”鹤丸眼眸微转，琥珀色的眸子看上去明亮又生动，“不过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好像没有见到过溯行军，铃木君见过吗？” 时维：…… “刀剑男士的责任是守护历史，检非违使的责任与我们相同，” 比时维回击更快的是药研，他语气谦逊随和，但逻辑却丝毫不输下风。 “溯行军只是影响历史的一种可能，除了溯行军外，还有其他存在改变历史的可能。” “既然鹤丸殿和一期尼能够来到这个各战场，那么同样，检非违使也有到来的理由。” “我认为比起询问我的来历，目前还是讨论如何解决本丸的暗堕问题更重要。” 虽然早就听说药研是把靠谱的刀，可这个反击也有些过于精彩了，时维弯了弯嘴角，扬眉看向鹤丸。 “确实。” 时维垂眸，“比起其他，我认为还是了解本丸里面的情况更重要。” “另外，上次鹤丸君和我说的有关松本小姐名字的事，我还是很在意。” 第62章 过去之事 大抵所有的暗堕的本丸都有段悲情的故事。 也许是本丸的审神者追求名贵刀剑，不在意普通刀剑的死活；也许是审神者将刀剑视为可消耗的工具，压迫刀剑男士频繁出阵；又或者是审神者对某位刀剑付丧神一见倾心，死心塌地的妄想和付丧神共度一生…… 时维：…… 总之，造成刀剑暗堕的原因多种多样，不过大部分情况下都和审神者自身息息相关。 不过松本小姐的情况有点特殊，她并非是那种品行不端的审神者；相反的，鹿儿岛神社女巫出身的她具备强大的灵力，对于神道之事也颇有心得。 如果不出意外，她所在的本丸必然会成为时之政府维护历史中的中坚力量，而她本人，也会成为声名远扬的审神者。 但是这只是一种理想状态下的可能性。 松本在入职本丸时发生了一些小意外，她的姓名无意之中被透露了出来。 一开始，在审神者和付丧神们都可以和平相处的情况下，名字这种东西只是无伤大雅。 拥有着充沛灵力的新生本丸在抗击溯行军的出阵中所向披靡，甚至松本小姐也成为了第一批获得全刀帐的审神者之一。 不过好景不长， 在本丸最鼎盛的时期……次郎太刀碎在了合战场上。 具体当时在战场上的情况已经不得而知，只是在时之政府在评估完本丸情况后，给她重新带来了一把“无主”的次郎太刀。 说是无主也不尽然，那座本丸在不久之前也有拥有审神者的，松本前几天还见过那名代号时雨的女子。 据时之政府的人员透露，那座本丸的审神者似乎是被这群付丧神神隐起来的。 松本：…… 一开始她不太想接受那振来历复杂的次郎太刀，而是想自己重新锻造一把出来，不过太郎太刀似乎更想接纳他已经出世的兄弟。 这把向来沉着的神刀头一次向她提出了自己的请求，这让松本略显诧异，在太郎太刀的态度，她最后还是留下了对方。 不过事情并不是她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次郎太刀早已经开始暗堕，神明的暗堕是不可逆转的，他的到来带来了污染，一度使得整个本丸陷入泥潭。 为了制止影响进一步扩大，也为了保护她原本的刀剑付丧神，松本向鹿儿岛神社的主祭神寻求了帮助。 在神明的帮助下，本丸的污染也得到了净化，但与之相对了，对方拿走了她的名字，将松本的名字变成了这座本丸的一部分。 从那以后，刀剑付丧神也失去了这段记忆，只是……没有了名字的松本灵力逐渐消退， 无力继续承担整个本丸的供给，才出现了在付丧神长时间、耗时久的出阵中切断灵力的情况。 “我有一个问题，” 听完鹤丸的讲述，时维不由得开口打破了他这个槽点满满，逻辑百出的故事，“既然所有付丧神失去了记忆，可是为什么鹤丸君还记得？” 鹤丸国永：“那是因为我曾在神社供奉过的缘故吧。” 时维：……呵呵。 本丸里就被称得上斩妖除魔的神刀只有石切丸和笑面青江吧，硬要加上供奉神社的话，萤丸都比你显得正统吧，鹤丸殿。 “我知道了，鹤丸君。” 时维朝他颔首，具体的事情他还得回去在梳理一下，“还有一件事，” “神明可以直接神降到本丸吗？” “当然不行呢，铃木君，”黑鹤狡黠的笑着，“审神者能成功，是因为她得到了一位刀剑男士的帮助。” “是哪位付丧神？” “秘密哦，”像是想到的什么好玩的事情，鹤丸琥珀般的瞳孔亮的惊人，“既然铃木君决定接手本丸，不妨自己亲自去找找看。” “这件事，鹤丸君自己也不知道吧。” 看到鹤丸表情瞬间的变换，时维如释重负地轻笑出声，“松本小姐的事情，我会去查清楚的，不过鹤丸君，以后想要让别人帮忙时表情请务必低调一点，不然很容易就会被别人识破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带着药研离开了殿门。 \/\/ 虽然他刚刚嘲讽鹤丸国永确实很出气，不过这个本丸的情况远超他的预期。 尽管时维也知道鹤丸的话不能全信，不过直觉也告诉他，这个故事和实际情况大差不差。 想要找回松本小姐的名字，必须找到那位神明或者协助她进行神降的那位付丧神。 至于那个付丧神是谁？ 时维觉得首先排除鹤丸国永。 确实……他拥有记忆很可疑没错，不过时维下意识觉得他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人。 要不是对方明确表示外来的刀是次郎太刀，时维觉得鹤丸更像是来历不明的野生付丧神。 而且，对方没有告诉他本丸第一次被污染的原因，就算次郎太郎本来有暗堕倾向，也不可能瞬间就达到污染整个本丸的程度。 更何况，如果不是松本面临被神隐的危险，这位神明也不会将她的名字抹去。 时维：…… 不管怎么想，都感觉这个故事很诡异。 所有人失去记忆，审神者灵力逐渐衰退，本丸从原来的巅峰一步步走向落寞，按照这种程度，毁灭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如果真如鹤丸口中所说那般，那位神明的将松本小姐的姓氏化作了这个本丸的一部分的话，她本人相当于被困在了这个本丸，无法再回到尘世了。 时维：…… 说起来，鹿儿岛神社的主祭神，好像是叫做和气清麻吕——那位平安京的建造者来着。 平安时期的神明啊…… 那帮助松本小姐神降的付丧神，也应该是平安时代的刀剑了？ “大将在想鹤丸殿所说的那些有关本丸的事？” 看到陷入沉思的时维，药研不由得出言提醒， “嗯，”时维应道，“……不过鹤丸君的话不能全信。” “具体的情况，我们还需要问一下长谷部君。” “如果有必要，我们或许还需要去一趟平安京。” 对大将的提议，药研没有意见， 不过据他所知，平安时代是鬼怪丛生的时期，他只是个刚被唤醒的刀剑，以他的实力和练度似乎远远不够。 “大将以后还会继续锻刀吗？”药研试探性地问道。 “诶？”突然转移的话题让时维怔了怔，不过对于药研，他并不打算隐藏自己的想法，“如果付丧神足够的话，就没有锻刀的必要了。” 药研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大将果然更喜欢成熟的本丸。”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想法对一个新生刀剑太过残忍的时维：…… “只是时间有些紧迫，”时维斟酌着用词，“药研呢，或许你会更想要去一座全新的本丸？” “来一个暗堕本丸，会很辛苦吧。” “没有哦，” 药研长舒口气，比起那座暗堕本丸，他现在更在意的是自己练度不够无法和大将一起去往平安京的问题。“大将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我不会质疑大将的决定。” 第63章 又是一年过去了 …… 又是新的一天。 不过，今天的时维收到了两个有些震撼的消息。 “你说什么？” 他看向明目张胆出现在京都的长谷部，没有等时维质疑对方作为“天诛”的一员怎么出现在这里，他就被对方带来的两个重磅消息震惊的懵了一小会儿。 “雪村纲道死了？” 虽然知道风间千景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但是满打满算，他也是前几天才和他讲过这个事情……没想到对方的动作这么快。 不过，雪村纲道死了也好， 以时维所了解到的其他鬼族对变若水的态度，鬼族那边是不会再生产罗刹了。 比起雪村纲道死亡，长谷部所说的第二个消息更是让他惊掉了下巴。 “你刚刚说的消息……你的意思是？” “山南敬助变成了罗刹？还在新选组建立了一个罗刹队？” “这个消息确定吗？” “大概率是的，”长谷部拧眉，“是主公亲眼所见的。” 那就已经确定是事实了，时维抽了抽嘴角。 “我知道了。” 这个新选组，真的是出乎他意料的荒谬，作为《大河传》和《fgo》的爱好者，他之前对山南敬助的印象还很不错来着，算是在新选组里难得的思想觉悟者了，没想到这里竟然变成了罗刹那种物种。 时维：…… 他们怕不会穿越到了哪个杜撰的小说里来维护历史了吧？ “长谷部君，”时维揉了揉他有些头疼的眉心，“你觉得如果我们把山南敬助那群人斩杀掉如何？” 压切长谷部：…… 不是说这个铃木君很靠谱，为什么会想出来这么凶残的办法。 “我是开玩笑的，长谷部君。” 看到对方皱着眉，苦大深仇的模样，时维摆了摆手，“说起来，长谷部君来京都没有关系，长州那边……？” “雪村纲道已死，桂小五郎也已经脱藩，我没有继续待在长州的理由。现在更重要的是保护主公的安危。” 长谷部的表情看上去万分严肃，看向时维的眼神中也充满探究，“铃木君，我听主公说，你要接替本丸？” “松本小姐告诉你的。” 时维挑了挑眉，长谷部知道这件事他不奇怪。 以松本对长谷部的信任程度，发生什么大事估计也只会和他商量，比起计较这种对方迟早会知道的小事，时维更想知道他的看法。 “长谷部君的想法呢？” 长谷部紧抿嘴唇，眼神看上去并不怎么友好，探究的眼神也犀利无比，“我听主公说，铃木君是想通过本丸前往战国寻找神明。” “如果铃木君是抱着复活已死之人的想法想要成为审神者的话，我劝你趁早放弃。” 时维：……？ “等等，复活已死之人，那是什么？” “铃木君接手本丸的目标不是为了复活百合子吗？” 时维：…… 复活百合子？这又从哪儿得来的结论。 “长谷部君，你误会了。”时维抽了抽嘴角，“我只是……” 解释的话到嘴边，时维的话又瞬间止住， 好像这样误解也行，他总不能告诉这些刀剑他想去战国时代是为了那个夜斗神跑路吧。 想通了这点的时维所幸任由对方误会。 “这样的话，请恕我不能认同，”长谷部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沉吟道，“铃木君无法理解我们刀剑男士的职责。” “作为会津的一员，铃木君不应该留在这里和长州战斗到最后一刻吗？” 时维：…… 说的很好，下次不许再说了。 如果他是个土着，他说不定真的会和代表佐幕派和尊王派斗个你死我活，可是他是个穿越的啊，好不容易看到了回家的可能性，还不允许他争取一下。 其次，关于这个刀剑男士的职责，时维觉得自己已经了解的非常透彻。 不就是你们这些日本历史上有名的刀剑在审神者的灵力供给下成为付丧神，一同维护历史的事情吗？ 他已经理解的很彻底了。 “长谷部君，我这是最好的办法。” 时维长叹了口气，向对方权衡起利弊，“你应该很清楚，松本小姐的情况已经不足以支撑一个本丸正常的运行。” “就算你再怎么坚持，这也只是个不争的事实。” 空气随着时维的话冷凝了下来，长谷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褐色的眸子布满了阴霾。 不过时维也不想和这把刀多阐述什么，说实话，让压切长谷部那样的性格完全心无旁骛的接受第二个主人，时维也觉得可能性不大， 具体还得等到了本丸再做决定，在这里和对方逞口舌之快，完全是浪费时间。 正当气氛变得越来越微妙时，清光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尴尬， “主人，”他的称呼引得长谷部一个眼刀。 “加州，现在他还不是审神者。” 加州清光这才注意到了房间里的压切长谷部，“啊，是长谷部殿。” “不好意思，刚刚没注意到你。” 长谷部：…… “清光，有什么事吗？”眼看压切长谷部马上就要拔刀的架势，时维立马岔开了话题。 “嗨，是关于新选组总长的殉职报告。” “土方副长让我拿到所司代。” 山南敬助的殉职报告？ 时维接过这封报告，大概扫了一眼，土方岁三写下的报告也十分简洁，仅有“新选组总长山南敬助，私自叛逃，已于2月23日切腹自尽，由冲田总司担任介错”这寥寥几句。 时维：…… 他放下了手中的报告，看向加州清光，“我听长谷部君讲，山南敬助并非死亡，而是变成了罗刹？” “确实是。”加州清光红眸微动，“昨晚的动静虽然不大，不过我和松本……审神者都看到了山南先生变成罗刹的模样。” “雪村千鹤也在。”顿了顿，清光补充道，“尽管山南先生在变成罗刹后似乎还保留了理智，但是他依旧无法在白天活动，所以新选组最终将他按照已死亡进行上报。” “那他最近有没有和一个名叫天神明里的艺妓见过面？” 想了想，时维这么问道。 “没有，”被时维突然转折的提问惊道的清光有些懵，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时维这么问，不过清光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的话，“主人是想知道山南先生是否接触过外界的人吗？” “自从我来到新选组后，山南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子，平常接触到的女生也只有审神者和千鹤。” 时维：…… 说实话，就算和历史有些偏差，可这个偏差也有些大了。 “清光和我一起去新选组一趟吧，”揉了揉眉心，时维表现的有些痛苦，“长谷部君的话，就麻烦你去一趟清水寺吧。” “鹤丸君、药研……还有一期一振都在那里。” 时维：…… 或许是因为他对一期一振的印象太过刻板，连带着他对对方完全亲近不起来，他昨天也有和药研商量用不用将一期一振召唤出来。 不过药研善解人意的拒绝了时维的打算，美名曰暗堕的一期尼还是在佛寺接受洗礼比较好，这让本就是嘴上的时维对药研的印象更好了。 被指派任务的长谷部：…… 长谷部皱了皱眉，虽然对随意指派他的时维感到不满，不过他倒是没有反抗他的话，他虽然是主命至上的刀，可同样的……他也是本丸所有刀剑中难得的头脑派和理智派。 以他的思维，他当然知道和自己本丸的付丧神汇合是最好的选择，尽管……那个鹤丸国永和一期一振他是一点也不想见，对了还有那把铃木兼和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新的“药研”。 压切长谷部：……真是头大。 再三思考，他还是前往了清水寺，选择和他旷别已久的同事们“相见”。 看着在视野中完全消失的压切长谷部，时维不紧不慢地从榻榻米上站起，他理了理身上做工精致的羽织。 “清光，走吧。” 时维轻咳了几声，朝清光挥了挥手，“既然鬼族那边已经解决，我们也该去和罗刹做个了断了。” 他抬眸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有种恍惚的感觉。 ……又是一年过去了，时间过的可真快。 第64章 对山南的劝导 也许是山南敬助成为罗刹的消息被封锁，大多数队士都以为他们敬爱的总长已切腹自尽。 所以整个壬生寺上下都被一股悲伤的气氛笼罩着。 “近藤先生，土方先生，”时维朝他们颔首，“我听说新选组总长山南敬助以切腹自尽，请问，是真的吗？” “是啊，铃木，”近藤捂着头，表情看上去有些奇怪，“山南的事情，我也很……伤心。” 时维没讲话，只是平静的望着他。 近藤：…… 土方：…… “铃木君，向山南下达切腹命令的人是我，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可以了。” “确实有一些。” 时维拿出纸笔，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我听说山南先生是从近卫馆开始就和大家在一起了。” “是的。”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脱队？在我看来，他没有要脱队的理由。” 土方没有回答，他阖上眼睛，似乎对时维的咄咄逼人很是不满。 “我这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时维道，“京都护卫职组织内高层的死亡原因最好登记在册，” “总不能像芹泽鸭一样死的不清不楚。” 听到这儿，土方岁三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近藤勇笑着打起了圆场，“铃木太严肃了，山南他自从左手受伤后就一直闭门不出，就连我也很难排解他心中的苦闷。” 时维：“所以近藤先生觉得山南敬助脱队是因为他手上的伤了。” 近藤：…… “啊，似乎也不应该这么说。” “是因为搬迁的事，”土方岁三看着绕来绕去的话题，索性接过了话茬，“山南不认同我们搬迁西本愿寺的行为，他认为我们脱离了本心，所以才叛逃的。” “上次铃木君不是也在吗？” 时维：…… 如果不是确定山南已经成为罗刹，他真的就被土方岁三糊弄过去了。 “近藤先生，你对罗刹怎么看？” “铃木，怎么突然说起这个？罗刹不是已经被严禁实验了？” “这点我当然知道，”时维阖眸，“但是新选组一直在进行着实验，不是吗？” 气氛冷凝了。 “铃木君，你怎么知道的？” 土方岁三的目光很可怕，看向时维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吃掉。 “我一直都知道。” “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时代的历史出现了偏差，我要见山南敬助。” 时维阖上手中的纸，抬头说道。 \/\/ 再次见到山南敬助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外面灼灼白雪，而对方的屋子里却漆黑一片，给人种压抑的味道。 “是谁？” 时维：…… “是我。” 山南循着声音望过来，看到时维时，脸上露出几分诧异的感觉，“铃木君，你怎么到了这里。” 跟上一次相比，对方本来单薄的身子越发羸弱，只是神色间却隐隐表现的诡异让时维感到莫大的失望。 “我来阻止你做错事。” “错事？”山南敬助的表情带上了疯狂的味道，“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创造出拥有理智也可以在白日行动的罗刹。” “到那个时候，长州便不足为虑。” 时维：…… “愚蠢。” 没等山南说完，时维就打断了他的话，“就算打败了长州，凭这些人能抵挡西洋的炮火吗？” “山南君恐怕早就忘记了自己的理想了吧？” 山南敬助哑然，良久才露出一个苦笑，“事已至此，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时维：…… “山南君，你知道明里吗？” “明里？” 山南怔了怔，似乎对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 时维皱了皱眉，还是沉住气给山南敬助讲了另一个世界他和天神明里的故事。 天神明里是岛原的花魁，她和一个武士相爱了，这个武士是才识渊博，深明大义的美男子；他的目光足以让他看到更远的未来，可惜他的理念明显和他效忠的主公的不同。 在一次出差过程中，武士的手腕受了伤，可能以后再也无法拿起自己的武士刀了，武士虽然为此感到惋惜，可同时也不由暗自庆幸。 武士虽然是旧时代的人，可他却有着新时代的眼界，看的越透彻，越发觉得他们走到了错误的道路上，他厌倦了充当杀手和刀剑相向的生活。 无法再拿刀剥夺了他的武士生涯，也让他有了片刻苟且喘息的机会。 明里就成了他在岛原的精神寄托，只有在明里这里，武士才能得到片刻的慰籍。 不过好景不长，组织的一项重大决策和他的理想爆发了有史以来的冲突。 当时武士所在的组织正处于扩招最辉煌的时期，派系争斗中也不乏蔑视法度的浪士，武士也意识到了是时候轮到自己退场的时候。 在临别的前一晚，在友人的帮助下，他和天神明里做了最后的告别。 “然后呢？”山南沉默良久，眼中竟隐隐有些湿润。 “武士切腹自尽，明里在岛原里了却了一生。” “原来如此。”山南敬助垂眸，“原来如此，” 他又似是依喃的重复道，从时维的角度看去，刚好看到一滴泪珠落下。 时维：…… 诶，是他看错了吗？ “铃木君，是从另一个时代到来的吗？” 山南推了推眼睛，露出了时维想象之中的温润笑意。 “嗯，”时维抬眸，“不过这个时代和我知晓的不算很一致。” 山南：“是因为我吗？因为我……放弃了武士的骄傲，以怪物的模样自私的活了下来。” “真正的我，应该和铃木君所说的那般，像个武士一般的光荣赴死了。” 时维：……你知道就好。 “虽说每个人都有过下去的权力，不过历史还是不要去改变了。” 当然将山南敬助在当场斩杀确实很好，不过如果那样做的话，就算时维的后台再大，他都无法走出这个屯所了。 能劝说成功的话最好， 要是劝说不成功的话……时维脑海里构思着新选组的构造，摸了摸腰间的月山，思考暗杀成功之后如何用最快的时间逃走。 山南沉默不语，他推了推眼镜，似乎是在思考，“我明白了。” “变若水的实验，我会停止的。” “那太好了，”听到山南的肯定，时维徒然地送了口气，他用一副你知道就好的表情看向对方，“不过，山南先生的死亡报告，我还是会按时提交上去的。” “以后，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叫山南敬助这个人。” “噗，如果我刚刚要继续实验，铃木君会怎么做？将我斩杀在这里吗。” “嗯。” 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回答的时维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山南，“只当我看错了人，不过……如果山南君执意要改变历史的话，那我们就是敌人了。” “这点请放心，” 山南抿嘴轻笑道，“有些错误，犯过一次就罢了。” “这点，其他时代的我做的要比我好多了。” 他发出一声轻谓，似是确有悔改之意。 深感自己解决完了大事的时维长舒口气，一身轻松的走出了房间。 心情颇好的他甚至还向土方提出了要带走了松本和清光的请求。 土方岁三：…… “铃木君，你的要求会不会太过分了？松本就算了，加州清光可是新选组登记在册的队士。” “有什么关系？” 时维耸耸肩，“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他们也没有待在这里的理由了。” 土方岁三：“事情什么时候解决了！我怎么不知道？总之私自离队这种违背局中法度的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时维：…… “阿岁，”近藤勇拍了拍土方的肩，相对于这个严厉的副长，他就平易近人的多了。 “可能是所司代的地方更需要人才吧，既然铃木开口，就让他们去吧。” 土方岁三：…… 近藤桑，你这样的退让可是会让这个家伙得寸进尺的啊！ 而且他带走这的两个人，明显不是为了让他们进所司代的啊。 第65章 江户时代(终) 松本看了看前方壬生寺的大门，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没想到，这次的事件竟然这样结束了。” “对付这种异端的契机，根本点果然还是在人上啊，”时维感慨道，“不过土方先生真的意外的好说话啊。” 松本：……那是因为讲话的对象是你吧。 “是因为主人的身份吧？”加州清光补充道，“土方先生平时在队里也很严格。” 松本：…… 虽然一直明白清光和自己相性不合，可是他这个主人的称呼，变得也太快了吧？ 明明对方称呼自己永远都是审神者或者审神者大人来着。 “铃木少爷。” 冲田总司倚靠在大门上，笑意盈盈地看着时维一行人，若有所思道，“你们要离开了吗？” 时维颔首应是。 “这样吗？” 冲田发出一道局促的笑意，“那铃木君以后还会再回来吗？” 时维：“冲田君还是不要还是乱开玩笑的好，如果有必要，我肯定还会过来的。” 冲田没说话，而是将视线移向一旁的加州清光，“是吗，清光？” 加州清光没有讲话，他将目光下移，似乎有点不敢和冲田总司对视。 时维：…… “冲田君，清光已经离职，你也不是他的队长，毋需问你交待这些东西。” “啊？铃木少爷还真是冷漠。”冲田佯装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嘴边啜着一抹笑意。 “嘛，” “既然如此，铃木少爷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刀。” 时维：…… “那是自然。” 时维抽了抽嘴角，说实话，对方能认出加州清光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就算是变成付丧神，他的本体和生前也别无二致，武士能认出他的武士刀也再正常不过。 时维觉得就算他的刀变成付丧神，他也通过刀鞘和刀身一眼认出对方。 等等，月山贞一不会以后真的变成付丧神吧？ 时维：……应该不会吧。 对于冲田认出清光这件事，松本小姐和清光本人都很惊讶。 “冲田先生……” 面对其他人的惊讶，冲田伸出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好了，既然清光有新主人了，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我现在的佩刀是这个孩子。” “大和守安定。” 时维：…… 果然新的刀是大和守安定吗？他还挺想看冲田真的用上了菊一文字的样子呢。 在壬生寺的不远处，长谷部他们早已在此等待，“主公……铃木君。” 长谷部似乎是咬牙切齿般的才说出时维的名字。 “大将。” 药研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地朝他打着招呼，他手里还拿着一期一振的本体。 鹤丸：“真是吓了人一大跳，铃木君也要和我们一起回本丸啊。” 时维：…… “看到人都到齐了。”松本环顾一周，“那我们现在就回本丸，大家都应该没什么东西忘记的吧？” 付丧神们齐齐摇头，时维倒是想到了什么，他朝着松本弯了弯眉眼，向她提出了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处理好这个时代一些遗留工作的请求。 尽管他不是铃木信允的孩子，可自己占用了对方这么久的身份，最起码要和他告个别不是？要是一言不发的离开……那不就是太不好了。 做人起码要有始有终不是？时维这么想着。 等处理完善后工作，他重新回到了松本身边， 在长谷部警惕不善的眼神中，注入灵力的时间罗盘绽放出绚烂的光芒，将他们所有人笼罩在其中。 是要回本丸了吗？ 时维想要抬头望天，却只能看到漫目金光，他重新收回了目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那就祝愿一切顺遂。 \/\/ [维新的记忆] [1-1 函馆] 时维迷茫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有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药研站在他身边，拿着短刀警惕地看着周围。 “大将，是战场。” 时维颔首示意。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腰间，看到依旧别在腰间的月山，时维松了口气。 接着，他抬头望向眼前充满骨刺的物种，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 时维：…… 等等，这玩意儿就是溯行军？这也太丑了吧……尤其是短刀和胁差。 跟溯行军相比，时维觉得连检非违使都眉清目秀了起来。 “这就是……溯行军？” “是的，大将。” 凭借短刀出色的机动和敏锐，药研很轻松就侦查出了敌方的阵型，虽然单骑出阵他还是第一次尝试，不过这种低级的战场，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也绰绰有余。 “大将，请待在我身后吧。” “没那么麻烦。” 时维头大的拔出月山，“一起上吧。” 虽然不知道他和药研为什么没有成功回到本丸，不过这些溯行军他真的是一点也不想和他们多待一会。 这种完全不符合他审美的东西……实在是太抽象了。 真的是，连罗刹也眉清目秀了起来。 在时维打鸡血的行动力中，这些溯行军没用多久就尽数消灭。 药研看着收刀入鞘的时维，眼神看上去有些复杂。 他现在倒是有些明白长谷部口中那“铃木兼和就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虽然没有记载，可他就应该安安分分待在那里”的话了。 他的大将，确实是个刀术精湛，符合江户时代的贵族武士形象。 …… “药研，你在想什么？” “没事，大将。”药研将脑海中的思绪抛开，重新冷静地分析起眼下的局势，“战场的boss点有返回本丸的传送点，之前松本小姐告诉过我本丸的坐标。” “现在我们还是得尽快过去本丸才对。” 说的这个，时维也想到了正事，确实……比起计较这些长得抽象的溯行军，还是尽快回到本丸更重要。 说起来，为什么他和药研没有回到松本小姐的本丸，难道是因为灵力排斥？ 时维：…… 不对啊，就算是因为灵力问题，也不能将他们传送到这种低阶战场吧？ 输入坐标，时维和药研安静地等待本丸的出现。 可是在时间乱流过去之后，在他们眼前的只有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周围是茂密的森林，全然不似本丸存在的模样。 时维和药研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事态的严峻。 就在这时，旁边的草丛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动静，时维眼色一冽，拔出腰间的胁差朝声响处掷去。 虽然他扔的很准，可对方的速度也很快，最后，时维只听到胁差没入树干的声音。 “好险好险，” 穿着阴阳服的银发正太从草丛窜出来，一双红眸好奇的打量着时维和药研。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大概也是个付丧神，而且看上去没有什么危险的气息，想清楚了这点后，时维重新拿回了自己的胁差。 “我们在寻找一个本丸， 审神者之前告诉过我们坐标，所以才来到了这里。” “你是……小天狗？” “我是今剑啊，虽然也是小天狗没错了，”名叫今剑的付丧神笑嘻嘻地纠正着，“我可是义经公的守护刀哦。” 时维：…… 义经公……是源义经吗？说起来，对方有过这把刀吗？ “好吧，今剑，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隔壁本丸的了，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了。” 小天狗看上去相当活泼，很是自来熟的朝着时维他们絮叨着， “不过你们来这里找肯定是找不到的。” “这个本丸，半年前好像就没有了哦。” 第1章 消失的本丸 …… 消失了？ 这种结果让时维大为震撼， 他相信松本给的坐标是没问题的，他和清光间的灵力联系也昭示着位置就是在这里没错。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时维打量着周围，仔细思考着。 这片空地完全没有火烧或者打斗的痕迹，从明面上看完全没有本丸存在过的痕迹。 在时维思考的同时，一旁的药研和今剑也开始了讨论。 “今剑，这里的本丸，半年前就消失了吗？” “是啊药研，”今剑笑嘻嘻地说着，“当时我也很好奇为什么这里的本丸会突然消失呢。三日月说是因为时空乱流的缘故，不过我感觉不是这样。” “是吗，”药研单手支起下颚，“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本丸无故消失都会留下线索；可眼前的状况……看上去完全没有人生存过的痕迹。” 今剑看了看陷入沉思的两人，眼神微转，“你们是时之政府的人吗？” 时维：“不是，我们只是过来找一个人。” 今剑：“那你有本丸吗？”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这么问的时维抽了抽嘴角：“没有。” “太好了，”小天狗兴奋的举起手，如果不是注意自己的形象，时维觉得他甚至会蹦起来。 “那你要不要来我们本丸当审神者？” 时维：…… 当审神者，这又是什么鬼？ “你们本丸没有审神者吗？” “没有哦，”今剑摇了摇头，“我们是一个荒废本丸，没有审神者，里面都是一些流浪的刀剑付丧神。” 时维：…… 你们该不会就是鹤丸口中所说的那个把审神者神隐的另一个暗堕本丸吧？ “可不是暗堕！”像是看出了时维眼中的怀疑，今剑出声辩解道，“我们的本丸里都是些常见的刀剑，大家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才来到这里的。” 时维：…… “三日月是常见的刀吗？” 被提问到的今剑语气一滞，无法反驳的他只能悻悻地转移了话题，“三日月他完全就是个老爷爷，他是迷路了才来到这里的。” 时维：…… 迷路来到流浪本丸，这种借口真的会有人相信吗？ 明白了今剑的性子后，时维是真的不想再说什么了，他给了药研一个“让他沟通”眼神后，便不再理会今剑的喋喋不休的话语，继续往前走去，企图寻找出本丸存在的痕迹。 但是事实证明，他的寻找只是在自欺欺人。 时维再次陷入了沉默。 没办法了，如果用肉眼无法看到的话，只能通过灵力来感知了。 想到这点，时维干脆阖上眼，感知起他和清光间的联系。时维没有接受过专门的神道训练，只能凭借着自己的直觉进行尝试。 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很奇怪的空间，周围是浅蓝的、隐隐闪着亮光的像是时间隧道般的通道，他顺着通道走去，终于在隧道的尽头看到了这座本丸。 不过这个视角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抬手想要揉一揉眼睛想要重新确认一下，却在看到自己缩小的双手后重新陷入沉默。 时维：…… 他似乎，在这个本丸里重新变回了刀匠。 这真是个可怕的事。 不过，下一秒，更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 “刀匠先生，好久不见！” 在时维还在这里怀疑人生时，鹤丸国永的声音就从院落里，待在锻刀房的他避无可避的刚好与对方面对着面。 “刀匠先生，你不知道……那个江户时代有多好玩，虽然没有遇到溯行军，但是我们遇到了另一种很可怕的生物。” 时维：…… 谢谢，但是他对你的长篇大论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而且解决罗刹这件事，你完全都没有出力吧。 时维抽了抽嘴角，不过以刀匠这种体型，估计也很难从这张巴掌大的脸上看出表情的变化。 不过还是感谢鹤丸的出现和第一次登场略有差别，要不是时维都怀疑自己陷入循环了。 不过，他的灵魂明显与铃木兼和的更适配，他也得到了铃木信允的承认，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本丸里他还是只能以刀匠的身份出现。 时维：……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他的直觉告诉他，想要待在本丸，他似乎只能降灵到这个刀匠身上。 “刀匠先生在想什么？” 突然放大的鹤脸让时维吓了一跳，身子也不由得后退几步。 “刚刚刀匠先生都没有听我说了什么吧？” 时维：…… 虽然他刚刚在思考问题，可鹤丸的碎碎念他也听了个大概，大意就是“我们这次出阵非常凶险，尤其是一期一振，他身上的暗堕气息又加重了，需要大量的资源修复”等等。 时维：…… 反正说到底，还是为了资源了？ 对对方秉性一清二楚的时维干脆迈开步子，将身后所剩无几的冷却材露了出来。 “刀匠先生真慷慨，”鹤丸一边说着，一边着手收拾起来，“说起来，这次出阵时我们还遇到了一个想要接替审神者的贵族少爷呢。” “不过，没有和这个本丸建立起联系，可是很难来到这里的。” “嘛，只能说那些富家子弟想什么都太简单了。” 虽然鹤丸的话听上去只是寻常的抱怨，可时维却觉得对方是特意讲给他的听的。 毕竟这个鹤丸，在这个本丸至少是个元老级别的付丧神，虽然他的话不能全信，可时维估计，整个没有人知道的比他更多了。 “刀匠先生，你怎么看呢？” 时维：他怎么看？他当然是睁着眼睛看。 没有理会鹤丸，时维径直地走出了锻刀室，院落的陈设与他离开时的样子无甚差别，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本丸更加衰败了。 时维：…… 应该不是他的错觉，这里的情况确实越来越糟糕，甚至比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气息更压抑。 他歪头思索片刻，踌躇地朝着天守阁的方向走去。 看到他离开，鹤丸那佯装惊吓的声音又重新响起，“刀匠先生你要去天守阁吗？” “刚好我也过去，等等我啊。” 时维：…… 骗鬼呢，他目前这个五十公分不到的身高，就算跑起来的速度都没有你快吧，鹤丸殿？ 只是……没等时维走到天守阁，就被突然传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大将，大将，” 这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此刻，被呼唤的时维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将药研一个人丢在了那边。 时维：…… 算了，解决这个异常本丸的问题，还要从长计议。 这么想着，时维集中精力，将降临在刀匠上灵力尽数回溯， 下一刻，他重新睁开眼，眼前赫然是一开始那片大面积的林间空地。 此刻，药研正神色紧张的站在他身边，看见意识终于回笼的时维，对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将，你没事吧？” “没什么，”时维揉了揉有些疼痛的眉心，“药研，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刚刚和今剑讨论他本丸的事情，等讨论后过来找大将时，就看见大将一动不动地闭眼站在这里，” ……就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刚刚的事情是个意外。”时维眸色暗了暗， “对了药研，我想我们必须去时之政府一趟。” \/\/ 潮湿，阴冷，充满不详的暗堕本丸， 比起福泽深厚的清水寺，待在这里完全可以称得上的是荒野求生。 鹤丸琥珀般的瞳孔闪过一丝冷意，“刀匠先生，天守阁似乎快到了，”他回头说道，却在看到刀匠的下一秒收起了嘴角的笑。 什么嘛，竟然这么快就走了？ 看着那个茫然地东张西望的式神，鹤丸失去了逗弄的心思，拿起手中的资源朝着天守阁走去。 加州清光早已在楼梯口等他，对方站的端正，可猩红色眸子中的躁动却暴露了他此刻烦躁的心情。 加州清光是个很勤奋的刀剑，就算是鹤丸，也不得不承认这点。 不然对方也不会在来本丸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获得了极化的资格，而且对方的性格也相当沉稳与机敏……嗯，反正比本丸上一个只知道涂指甲油、争宠的加州好多了。 “鹤丸殿，资源准备好了吗？” “都在这里了，”鹤丸眨眨眼睛，将手中的材料放下，朝对方摆摆手准备离开。 嗯，反正他已经被列入了审神者天守阁禁止入内的名单，就算他想上去，长谷部估计也会拿出手刃家臣的气势阻止他的。 不过，当鹤丸看到一脸懵逼的刀匠时，他又突然生出了恶作剧的心思， “清光，你瞧，”鹤丸上前将刀匠好好举起，“掉进罗盘的刀匠又重新回来了，嗯……我想想，一定是式神可以重新回到本丸的缘故。” “这么一想，那个时候，我们完全没有必要都前往京都啊。” “鹤丸殿不要再开玩笑了，”清光拿起资源，语气冷淡地回应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鹤丸殿就请回吧。” 他猩红的眸子扫了眼一脸茫然的刀匠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上了台阶。 付丧神和自己的审神者有着独特的灵力羁绊， 这个刀匠，没有主人带给他的那种天然亲近的感觉。 他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可以无限再生的式神罢了。 第2章 时之政府 时之政府， 本丸的管理部门，不过时维对这个组织没什么好印象。 把他的灵魂好端端的带到这个地方就算了，连本丸消失不见这种事情也得不出什么具体的结果。 “是这样的，铃木先生，松本小姐的本丸很特殊，那个本丸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无法从外部找到，只有和那座本丸建立过联系的付丧神和式神才能进去。” “而且我们也无法主动联系到松本小姐，只有她亲自出来汇报工作时才能够见到她。” 时维看着眼前这个西装整齐的工作人员，深感到对方的不靠谱，“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要是想解决那个本丸的暗堕，必须使用那个刀匠的身份了？” “原则上是的，但是反复降灵对铃木先生的灵魂可能会影响很大，” 工作人员搓搓手，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铃木先生如果想要成为审神者的话，可以接手旁边的本丸，里面也是练度很高的付丧神呢，而且也拥有着丰富的出阵经验……” 在时维面无表情的目光下，工作人员默默停止了自己的推销。 这次，他才继续开口，“我已经答应过松本小姐了，没有必要再和其他本丸结缘。” 自从经过见闻大师的洗脑后，时维就对这种承诺很注意，要是一不小心给自己的灵魂上加上不得了的羁绊，他觉得自己还挺头大的。 “这样啊。” 工作人员露出了遗憾的神色，这让时维在心里又对这个时之政府画了一笔。 “言归正传，”时维抽了抽嘴角，重新将话题引回了正题上，“我从鹤丸国永听说有关那座本丸的事情，据说是因为接受过一个神隐过审神者的付丧神才变成那样。”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那名时政人员的表情。 ——果然， 提到那个鹤丸，他一拍脑袋，似乎对对方很有印象，“那个鹤丸国永啊，我知道。” “据说是神性最高的付丧神，不过……虽然后来接受的那把次郎太刀确实有点问题，不过他们确实没有做神隐审神者这种事。” 他起身去身后的资料寻找着档案，“找到了”，拿到文件的工作人员重新坐下来，给时维科普起那座本丸的情况，“那个叫做时雨审神者……做了违背原则的事情，所以她受到了惩罚。” “至于松本小姐本丸开始暗堕的原因……让我找找，”对方翻着文件，照着书面上的记说道，“出阵姊川合战时遭遇了大量的大太刀溯行军，导致本丸付丧神实力不敌，最终以惨烈的代价获得了胜利，但出阵的队员也受到了污染。” 姊川合战？ 那不就是次郎太刀本体直接参与过的战场吗？所以这个次郎大刀还是问题很大啊。 “在之后，松本小姐本丸内的污染越来越严重，为了避免事态更加严重，她单方面将本丸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我们认为可能是神隐。” 时维：…… “你的意思松本将她的本丸神隐了起来？”被这个猜测惊到的时维眼皮跳了跳，“这个猜测也太不合理了，这种事情只有神明才能做到吧。” 时政人员倒是推了推了眼镜，老僧入定地说道，“确切的说松本小姐是借用了她供奉的那位野猪之神的力量了。” 这个时维倒是知晓，他挑了挑眉，“和气清麻吕？” 时政人员点了点头，“不过松本小姐借用的力量不完全，而且她的灵力也因为这个极剧衰退着。” “事实上，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寻找一个新任审神者顶替她了，不过……就算是这种不完全的神隐，我们也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啊。” “我可以尝试一下，”时维沉声思考着，“我和刀匠有灵魂上的联系，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协助松本找到她的名……本丸，然后接替她成为新的审神者。” 时维道，“松本小姐本丸的战力，也是时政很需要的吧？” 就算如此，想要解决掉这个问题也是很难的， 工作人员张了张嘴，在对方笃定的目光下还是没说出这种扫兴的话。 他翻看起文件，给时维强调了几项的注意事项。 “不过，铃木先生，跟你灵魂第一次直接降临到刀匠身上不同；现在你拥有自己的身体，不能长时间的降灵到式神身上，不然会影响你的灵力和精神力。” 时维颔首示意了解，“降灵最长时间可以多久？” “一天大概10小时？” 工作人员不确定的想，不过如果灵力足够高的话好像可以更久？比如神明的神降，都是可以忽略时间的来着……工作人员在脑海里默默想着，不过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时维。 时维对这个时间倒是还可以接受，想了想，他又提出了新的问题，“在我降灵时，我的身体和物品该怎么办？” “这点，时之政府会帮助你解决的。” 对方连忙说道，“不过，与此同时，我也希望铃木先生能在次期间加入时政，帮助我们一起解决本丸的事情。” 接着，为了引起时维的同情，他更是说了一堆作为时政工作人员工作的不容易。 由于各个本丸审神者能力参差不齐，导致历史也没维护好，创造出来的刀剑付丧神该暗堕的暗堕，该流浪的流浪。 他说的声泪俱下，可谓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时维：…… 不是，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样的时政。而且早知如此，你们当初挑选审神者就应该审核严格一点吧？ 在确定成为时政的一员后处理付丧神的事情不会产生什么奇奇怪怪的羁绊，时维就接受到了对方的邀请。 毕竟他在降灵的时候还要委托别人保管好他的身体，帮他们做一些事情也是应该的。 “太好了，”对方推了推眼镜，“铃木少爷，我的代号是般若，你叫我般若就好。” 觉得对方代号槽点满满的时维：…… “铃木少爷既然选择加入时政，最好也起一个代号。” 接过对方提过来的申请表，时维拧眉想了想，最后在纸张上填下了“佐合”这个名字。 时维：…… 起这个代号可不是因为他恋旧，只是他碰巧想不到其他了，觉得这个不绕口就恰好这么写了…… 总之，他可不是个喜欢沉浸与过去的人。 而且……比起怀念， 这个名字更是警示着他以后不论出于什么样的意愿，都不要随意干涉别人的命运。 第3章 歌仙兼定 又是阴雨连绵的一天。 时维通过锻刀室的窗户看向院落，却只看到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他起身朝门口走去，再次适应刀匠的身体对时维来说并不难，而且这次时之政府为了他能成功还特意给了这个式神开了最高的权限。 说是给了最高权限，不过时维觉得这些后门都没有什么卵用，唯一一个有点用的就是这个刀匠目前可以说话了。 时维：…… 说实话，这项技能其实也不怎么样，就算是他要说话，也要在可信任的人面前开口。 再一个就是，满打满算他一天也只有10小时降灵时间，必须得分秒必争才行。 在心里确定了目标后，时维便朝着天守阁的方向走去。 本丸还实行他们离开时的近侍轮流制，今天的近侍是热爱风雅的歌仙兼定，因着之前对方曾向他接过笔墨的缘故，时维对这把刀的印象还不错。 歌仙坐在一楼近侍厅里，前方还放着泡好的茶叶，看上去格外风雅。 “刀匠先生，你来天守阁有什么事情吗？” 时维：…… 他当然是来找审神者了。 时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二楼的正厅。 看着他的手势，歌仙抿了口茶，若有所思地道，“原来如此，刀匠先生是提醒审神者进行日课锻刀的吗？” “不过这是不行的哦，本丸现在的材料可是需要给出阵刀剑进行手入的。” 时维：…… 不是，你是怎么看出他是想让审神者锻刀的？他明明是有事想和审神者说的啊。 没等时维想要拿起对方的纸笔写下自己的目的时，他就自顾自的碎碎念起来，“对了，今天的出阵的名单还没安排，还有内番的人选还没有确定。” 时维：…… 出阵就算了，这种天气内番是无法正常进行的吧。 歌仙兼定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看了眼不怎么样的天气，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还真是不风雅。”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案牍上的物件收拾起来，“既然如此，出阵就让萤丸带队吧，队员的话……”歌仙兼定在出阵表上涂涂画画，最终选定了一大太刀五太刀的阵容。 在出阵的人员和地点提交结束后，歌仙就起身准备前往庭院摇响集合铃，本来打算趁着对方离开时偷偷上楼去找松本小姐的时维眼珠微转。 思索片刻后，时维上前揪了揪歌仙的衣角，示意他带上自己一起去。 “刀匠先生也要一起去吗？”歌仙看向时维，短暂的吃惊后对方忽而对他露出了同情的目光，“果然，刀匠先生被清光抛弃了啊。” 想要尽可能多的察看一下刀剑付丧神状态的时维：…… 被清光抛弃，这又是什么鬼？ 他一脸茫然的看向歌仙，想要从口中听一个解释，不过歌仙只是忧伤的叹气，默默地让他坐在了肩膀上。 “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清光去了一趟池田屋就变成了这样，不过刀匠先生也不要太伤心了。” 时维：……这什么跟什么啊。 没有理会歌仙的同情，时维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 “不过还是要谢谢刀匠先生，将剩下的材料都贡献了出来，托你的福，大家的状况也好了点。” 时维：…… 被突然感谢的时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想想这个本丸目前的状态，那点资源也不过杯水车薪。 就在歌仙单方面的闲谈中，他们冒着蒙蒙细雨来到了集合处，只是在摇响集合铃后，半晌都没等到付丧神的到来。 铃木时维：…… 歌仙兼定：…… “这可真是不风雅……” 歌仙用手扶了扶额头，苦恼地叹了口气，想了想这些太刀的情况，他有些苦恼的皱起了眉，“既然如此，还是得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刀匠先生，你要一起吗？” 废话，他的目的就是尽可能多的观察刀剑啊。 在得到时维点头示意后，歌仙便带着他一起前往付丧神的住所。 经过歌仙的透露，时维也知晓了除了萤丸外的其他出阵太刀们：明石国行，髭切，膝丸，烛台切光忠还有江雪左文字。 时维：…… 好家伙，听上去还都是些贵重的武士刀。 不过他最关注的还是髭切、膝丸这两把来自平安京的太刀。 这种时代越久远的，甚至接触过鬼神的刀剑，理应对神明这种东西感官更敏锐，如果松本小姐在付丧神的帮助下成功神降，他也下意识的觉得是年代久远的刀剑给予了她帮助。 但是……他目前接触到的这种老油条也只有鹤丸国永一个。 \/\/ 虽然这是个资源匮乏的本丸，可不同刀系的付丧神之间表面上的关系却意外的不错。 萤丸见到歌仙兼定的到来，在短暂的诧异后却也将一旁躺在榻榻米的明石喊了起来，“国行，来客人了。” “知道了萤丸，我看到了。” 说明了来意后，萤丸元气满满的拍了拍胸膛，“是出阵吗，我知道了，我会带着国行一起去的。” “是吗，”歌仙闻言露出了笑容，“既然萤丸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毕竟是近侍，有些事真的还是不得不做呢。” 明石国行：…… 铃木时维：…… 这边时维还在感慨原来歌仙是个腹黑，那边国行已经开始了他的抱怨，“什么嘛，萤丸，就算不出阵也不会有人管的啊。” 萤丸：“不可以啊国行，既然歌仙已经上门拜访了，我们必须得把事情做好才对。” 明石：…… 在拜访来派刀剑后，歌仙下一个目标是烛台切，烛台切时维对他还很有印象。 之前清光刚刚锻造出来时，还是他带领参观的本丸，而且对方也是本丸状态良好的刀剑之一，所以歌仙很容易就得到了对方肯定出阵的答复。 结束了烛台切的拜访之后，歌仙在最后三个名单的犯了难，虽然也只有两个地方，但是不管是源氏重宝还是左文字一家，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想到这儿，歌仙幽幽地看了时维一眼， “真羡慕刀匠先生，每天只用锻刀，没有其他的烦恼。” 时维：……呵呵。 时维也看出了歌仙不想和剩下三个付丧神见面的行为，同时他也对对方的纠结嗤之以鼻。 如果不想跟危险分子打交道，那一开始就不要在出阵名单上安排这些暗堕程度较深的刀剑不就行了，现在已经在系统上登记提交了，就是不想去也没办法了。 至于是否能够沟通，能否劝说对方顺利出阵？ 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 源氏重宝的居所和左文字的住所很近，歌仙在万般纠结下最终还是优先选择了左文字派。 毕竟平安京的刀……总感觉很神秘很难沟通的样子。 虽然左文字也没差了。 但是他和宗三都是活跃在战国时代的刀剑，说起来还颇有渊源的，总归是有点情分在的。 歌仙兼定：…… 应该也许大概吧。 他抬头望向刀匠先生，企图从他身上汲取一些勇气，却在看到自己空荡荡一片的肩膀时彻底愣住。 等等，那个坐在他肩膀上的那只那么大的刀匠先生呢？ 第4章 源氏重宝 此刻被歌仙念叨的时维正站在源氏重宝的门前，为了沟通更加方便，他在过来时还顺走了歌仙身上的宣纸和毛笔。 虽然他不明白歌仙兼定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些东西，不过对于不想暴露自己会讲话的时维来说，还挺必要的。 时维：…… 好吧好吧，他承认乱拿别人东西是种不好的行为，不过比起左文字，他本人对这两把刀更感兴趣一点。 而且，如果跟着歌仙的话，他大概率要当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布景版。比起旁听，时维更想自己亲自接触一下这个本丸的付丧神们。 时维：…… 是的，没错。比起简单粗暴的接手本丸，他觉得自己更需要先了解一下付丧神的基本情况，要是光接替松本小姐成为灵力供给者的话……他总有种治标不治本的感觉。 正当时维思考着一会儿进去该怎么开口时，冰冷的触感先一步抵上了他的后背，刀尖上传来的冷气也让时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刀匠？”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在看清楚时维的身份后，对方并没有急着收刀入鞘，他依旧保持着拿刀的姿势，语气冷漠且疏离， “我和兄长目前不需要资源和材料，刀匠先生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回吧。” 时维：…… 老实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付丧神拿刀指着，就算是之前他和五虎退在一起时，一期一振也只是对他言语上进行了警告。 噗……虽然知晓暗堕的刀剑性格多多少少有点偏激，可时维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在察觉对方没有突刺的意识后，时维向前几步，保证了安全距离后，他转身看向身后之人。 对方有着薄绿的发色，一身黑色的出阵服惹人注意，从对方包裹严实的着装上，时维无法判断对方身上是否有骨刺，不过这股不祥的气息却是实打实的。 只是尽管如此，他在着装上还是保持着一丝不苟的优雅。 时维：……噗， 该说不愧是“源氏重宝”吗？就算暗堕了也要保持自己的气质。 他拿出纸笔，刚想写下自己的来意，房间里就传出了另一道声音， “弟弟丸，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弟弟丸，是膝丸啊阿尼甲，”听到兄长的呼唤，膝丸终于收刀入鞘，没有在意那一开始就对对方敌意满满的刀匠，冲上前打开了房门。 “是刀匠先生了，”膝丸指了指站在门口的时维，“刀匠先生看上去迷路了。” “这样吗，吼丸。” “是膝丸了，阿尼甲。” …… 意识到让对方这两个源氏重宝继续交流下去就会变成记名大作战的时维连忙拿出纸笔，奋笔疾书的写到， ［不是迷路。］ ［今天的出阵队伍安排了髭切殿和膝丸殿。］ ［刚刚摇响集合铃没人去。］ ［所以我才和歌仙殿过来通知的。］ “出阵啊？” 见对方两个人终于注意到自己，时维动作幅度较大的点了点头。 髭切浅色的瞳孔笑意盈盈，“有这件事吗，弟弟丸？” “是膝丸了，阿尼甲，”纠正了兄长无数次的膝丸忍不住扶额，不过提到出阵，他倒是难得严肃了起来，“今天我和阿尼甲确实收到了出阵的提示，不过我们并没有听到集结的铃声。” “或许是缺少灵力？如果没有灵力传送的话，我们也无法接受到集结的消息。” 时维：…… 连集结铃都无法支撑，看上去松本小姐的情况还是很糟糕了。 ［膝丸殿，审神者大人她……］ “刀匠先生看上去似乎很担心？”看到时维的问题，膝丸嗤笑了一声，“不过……审神者的灵力确实已经到极限了……” 不过没等他继续说下去，髭切就打断了他的话。 “刀匠先生，你刚刚说自己和歌仙一起过来，他去哪儿了？” ［歌仙殿去了左文字那里。］ “这样啊，”髭切露出思索状，“既然这样，正经丸就过去告诉歌仙我们会准时出阵吧。” “是膝丸膝丸啊，阿尼甲。” 对兄长记性已经无力吐槽的膝丸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对方气的吐血，不过对于兄长的请求，他确实无法拒绝。 “出阵的事，我会告诉歌仙的。” 膝丸起身，临走还不忘给了时维一个“不要欺负兄长，否则他不会放过你”的眼神。 时维：…… 拜托，你哪只眼睛看得出他能欺负一个满熟练度的太刀，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被欺负的只有他吧。 等到膝丸离开后，髭切终于睁开了他刚刚起一直笑眯眯的眼睛，虽然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平淡，不过这压迫感十足的气氛却和对方表现出来的坦然截然相反， “弟弟丸已经离开了吗？” 他看着时维，笑吟吟地说道，“那么，刀匠先生过来是为了什么？” “总感觉，刀匠先生身上有恶鬼的气息呢。” 时维：…… 他这样的降临虽然用处不大，但也算是正向的在输入灵力，怎么也谈不上恶鬼吧？ ［髭切殿说笑了，］ 时维一边吐槽着一边在纸张上奋笔疾书地写着，［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式神，只是关心本丸正常的运行罢了。］ ［如果锻刀资源一直稀缺，我也会很苦恼。］ “刀匠先生还会担心这种事，”髭切坦然地眨了眨眼睛，“那种事情是审神者应该关心的，不是吗？” 他右手扶上了自己腰间的本体，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时维，“不知道斩断茨木童子手臂的刀，能不能驱逐刀匠先生身上的恶鬼。” 这么说着，他还真的有跃跃欲试的架势。 “不要担心啊，刀匠先生，虽然我不是神刀，这斩妖除魔这种事情，我可是很擅长的啊。” 时维：…… 源氏重宝这两个，一个两个都不正常是吧！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歌仙不想跟这两把刀打交道了！ ［髭切殿请冷静。］ 为了避免对方真劈下来的时维连忙劝阻，虽然理论上这个刀匠式神某种程度上是不死的存在，不过能避免的挨打，时维觉得还是能避则避的好。 ［我只是想出去。］ ［髭切殿有办法的吧，关于那位神明？］ 在时维写下最后一个字时，髭切的眼神变了。 “看到恶鬼知道还不少呢，不过……”他脸上露出些许嘲讽的笑，“那位神明，可不是我帮助审神者使之神降的。” 不是髭切？ 听到对方否认的时维陷入沉思，平安时代的刀剑本就少的可怜，不是鹤丸，也不是髭切，外加这个本丸目前没有三条派的刀，所以那个付丧神到底是谁？ 难道是膝丸？ 时维想到了刚刚一直“阿尼甲，阿尼甲”喊的膝丸，瞬间也把他排除脑海。 髭切连试探自己的身份都要将膝丸支开，估计膝丸还是个不知情的宝宝。 ……不过说到平安时代有名的刀。 对了，还有被誉为天下五剑的那几把。 ［髭切殿，是天下五剑之一吗？］ “不是哦，刀匠先生。” 再次得到否认的时维抽了抽嘴角，再知晓自己得到的消息没什么用后，他将纸张上的字迹彻底涂黑后揉成一团。 思路再次陷入僵局。 “你是从鹤丸那里得到的消息？” 突然出现的名字让时维戒备了起来，从髭切的语气中，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两把刀关系似乎意外的不错？ 髭切笑眯眯的问道，在看到时维警惕的目光后挥了挥手，“没想到他竟然将这件事也告诉了你。” “我和他一样，对那时候的记忆很模糊。” “不过，想接手这个本丸，解决那位神明设下的神隐也是必经之路。” 听到髭切的话，时维黝黑的眼眸重新警惕了起来，他在纸上涂涂改改，最终只写了一个肯定的问句。 ［是鹤丸告诉你的。］ 这次髭切没有再言语，他看向院落，佯装恍然的抱怨道，“弟弟丸好慢，不是说要出阵吗，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我得过去看看。” 说完后不管后面心事重重的时维，便朝门外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时维：…… 喂喂喂，这不是你自己的住所吗？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真的没关系吗？ 第5章 希望，他喜欢这个词 看着队伍顺利出阵的歌仙兼定有种媳妇熬成婆的感觉。 重新放松下来的歌仙自然也没有计较偷偷跑丢的时维。 在他看来，刀匠先生应该是不小心迷路到了源氏那里，对方虽然难沟通，可对一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式神，也不会有什么为难的心思。 “刀匠先生，我要回天守阁了，你要回锻刀室吗？” 时维摇了摇头。 ［歌仙殿，本丸的正门在哪里？］ 看到时维的问题，歌仙愣了愣，半晌才开口，“正门吗，就是在北方啊，不过刀匠先生最好不要过去，大门外都是时空乱流。” “想要出去，只能通过时空罗盘离开。” 得到了想要答案的时维点了点，他收起纸笔，就朝着大门那里走去。 歌仙兼定：…… 对于不听劝的刀匠先生，歌仙感到万分无奈，不过他只当对方的行为是不撞南墙不死心，作为一个近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因此歌仙最终还是长吁口气，转身回了天守阁。 正门离集合地并不远，时维没有花什么时间就到了门口。 这座本丸的大门布满了潮湿的苔藓，一看就是许久未用的样子。 时维沉思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将大门打开，亲自察看一下屋外的场景。 刀匠式神的力气很大，从他能拿起那么重的锻刀材料就可以看出来了，所以时维很轻松就打开了门。 等到时维真正看见门外的景象，他却被门外的景色狠狠地震撼到了。 周围是连绵不断的云层，这座本丸像座孤岛般的悬浮在云层之中，宛如复古震撼的空中花园。 这副场景看上去极美，更是与时维身后腐朽破财的院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倘若这世界真的有神明，他们也一定是住在这般峦云叠嶂的高天原里。 时维抬头看向台阶下方，只能看到密不透风的云层……不过，虽说看起来结实无比，可他也没胆子踩上去。 时维：…… 看不到地面的高空，难保下面不会是万丈深渊。 不过他也察觉到了，这里灵力浓郁，不出意外，确实是神明降临的地方。 思及此，时维干脆闭上眼睛，用他的灵力去感知神明的所在，灵力不受万里高空的限制，它在云层之中穿梭， 终于在最高的那片云处发现了一群野猪。 时维：…… 就算知道和气清麻吕的守护神是野猪，可他还是被这数量庞大的野猪群吓到了。 在野猪群的尽头，他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个人影，就在时维集中精力想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时，那个身影赫然的站了起来， 对方的面容隐藏在一团雾气之下，在时维的角度来看，他只能远远的看到一个身影。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对方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时维的灵力就急速下坠。 只是一瞬间，时维就重新回到了刀匠体内，意识重新回笼之后，在他眼前的便是那扇紧闭的大门，周围依旧是本丸破败不堪的景象。 时维：…… 如果不是他确定自己见到了那位神明，刚刚的境遇真的宛如南柯一梦。 他抬起手，尝试着重新推开这扇门，可这次不管怎么努力，这扇大门却再也无法打开。 时维：……噗。 看来那位神明似乎不想看到他。 “刀匠先生……主人，你怎么在这里？” 没来得及回答清光的话，下一秒，时维便被对方抱起。 时维：…… 怎么说，在之前被对方抱在怀里时，他只当自己是个刀匠，所以一点负担都没有；可现在，时维他已经明确告诉过清光自己以后会成为审神者，再被对方抱起来，总有种哪里不对的感觉。 没等时维提出将自己放下来的建议，清光就先他一步地开口，“主人，那天从京都回来你去了哪里？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听到清光的话，时维才意识到了这个尴尬的情况，想到时政给他开的那个可以说话的后门，他慢吞吞的开口。 “清光……”刀匠式神的声音带着点稚嫩，不过音色倒也还可以，“我和药研无法来到这个被隔绝的本丸，我只能通过刀匠作为媒介暂时来到这里。” 将情况简单地讲述一遍后，清光也大体知晓了目前的状况。 “所以说主人每天只能来这里几个小时的时间？” 时维点头。 得到时维肯定答复的清光抿唇，看上去似乎有些不高兴。 “清光，你也看出来了吧，这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 “嗯，”清光红眸扫了眼本丸，不甚在意的应了声。 总感觉对方情绪不太对劲的时维：…… 他看着黑云笼罩的本丸，长叹了口气，“松本小姐的情况怎么样？” 提到审神者，清光皱起眉，神色也变得严肃，“审神者的灵力已经到了枯竭边缘，如果她的灵力耗尽，这个本丸可能会消失。” 消失？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让时维有种不好的预感，“清光，快带我去天守阁。” \/\/ 来到天守阁时，歌仙还待在一楼近侍厅， 来不及和对方打招呼，清光就抱着时维来到了二楼松本小姐所在的居室。 “加州？你过来做什么。” 长谷部尽职尽责地待在议事厅整理材料，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清光，他眼底闪过诧异，不过随即又恢复了过来。 “我要见审神者。” “主公已经歇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过来吧。” 长谷部摆出送客的姿态，一副不愿多聊的意愿，不管清光说什么，他看上去都不为所动。 时维：…… 从某种程度来看，压切长谷部还真是把冥顽不灵的刀。 “是我……长谷部。”时维说道。 被突然开口的刀匠惊到的长谷部抽搐着嘴角，他注视着时维，半晌才试探着开口：“铃木君？” 时维颔首，随即又反应过来换了种说法，“我的代号……佐合。” 长谷部：…… 加州清光：…… 两个付丧神虽然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不过心里却也不免吐槽了类似铃木君对百合子还真是真爱这种话。 “……是铃木君吗？”熟悉的声音从内室传来。 ……是松本小姐，不过断断续续的语气却让时维担心起她的状态。 时维：…… “松本小姐，是我。” 一阵悉悉缩缩声音响起后，松本小姐从内室中走了出来，“铃木君。” 时维：…… 和京都那日相比，她的神色更显憔悴，时维面色复杂的看着她，满腔的纠结最后只剩下一句肯定的陈述，“你的身体……快要到极限了。” 松本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昨日我为本丸受伤的付丧神进行了手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的灵力或许不久后就会枯竭。” 随着她的话，松本的表情也变成了苦笑，“我被自己困在这里，恐怕等到那个时候，我也会随着本丸一同消失了。” “那这些付丧神呢？” “大家吗？”提到刀剑，她的表情变得迟疑，片刻想到结局的松本如释重负道，“失去灵力的大家……应该会回归本灵吧。” 时维：…… 从松本的表现来看，她或许觉得，在眼下这种糟糕的情况，似乎让刀剑们回归本灵是最好的结局。 可时维却不这么想。 “我会帮你的。” “我会帮你的，松本，”时维语气坚定，像是怕对方不相信，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会找到你的名字让你重回现实的。” “从现在开始，这里的灵力我会提供。” 时维神情肃穆，一字一顿的说着，松本似乎被他说动，眼里也重新闪起了亮光。 “灵力中枢在哪儿？” 松本抬眼向露台望去，“在那里。” 时维颔首表示了解，示意清光将自己放下后，时维自己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中枢台在天守阁二楼的露台，从他的方向往下看，可以看到整个本丸的景色。 不过……对这个频临消失的本丸，也没有什么好的景观可看。 时维：…… 长叹口气，他面色复杂的将双手放在中枢台，专注的朝里面输送着灵力。 与此同时， 充盈的灵力也蔓延至了整个本丸，天边的乌云逐渐褪去，露出了后面明媚的日光，庭院也被许久未见的阳光唤起了生机，宽广的土地长出新绿。 随着灵力的逐渐深入，时维的面前也出现这座本丸景致选择图，这让他不由得挑了挑眉。 思索片刻，时维最终选择了春季。 春，万物复苏的时节，同时也代表着希望。 “希望”，他喜欢这个词。 在他选好的下一刻，金色的光芒笼罩了整个本丸，光芒散去，整个本丸便被葱郁的青绿包裹着，从时维的角度，刚好可以将这片美景尽收眼底。 细碎的粉色花瓣飘落在露台，收回双手的时维有些恍惚的抬头。 ——原来，天守阁前的樱花树开了。 第6章 评估隔壁的本丸 睁开眼的时维有些茫然的看着天花板，活动了自己僵硬的四肢后，他重新从床上站了起来。 接手本丸所耗费的灵力对时维来说尚在承受范围之内，但是他在本丸大门处直视神明所受到的灵魂冲击直到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时维：……噗。 所以说，那个帮忙的付丧神到底是谁？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让沉溺于思考的时维重新回到了现实，“请进。” “欢迎回来，大将。” “哦，是药研啊，”时维垂眸，“般若呢？他在哪里？” “般若大人去了万屋，” 看着时维的模样，药研体贴为他倒了一杯水，“大将的降灵一切顺利吗？” “算是吧。” 时维抿了抿唇，“般若离开时有没有交代什么其他的事情？” 提到这个，药研倒是踌躇了起来，像是在斟酌是否如实告知。 时维：…… 看上去，对方那家伙似乎真的给他塞了不少活。 “药研，不用担心我的状况，时政保证我降灵时的安全，为他们做事也算是正常的利益交换。” “是上次那个隔壁本丸。” 药研理了理思路，尽量简洁地朝着时维说道，“般若大人说，需要将那个本丸的流浪付丧神的状态重新测试，确认安全后会分发给新的审神者。” 时维：…… “所以，他让我去负责评估？” 药研点头，看到时维的反应后，他眼中又多了些凌厉之色，“如果大将不愿意的话，我会同般若大人回绝的。” “先不用。” 时维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虽然理论上那个本丸看上去没有什么伤害，他们第一天回来遇到的那个今剑看上去也一副活泼可爱的样子，不过流浪付丧神……多多少少都是有些风险在的。 时维：…… 所以，这个时政真的有那么缺战力吗？ 作为评估者的时维倒是无所谓，只是这些刀剑的下一任审神者可能需要多加注意就是了。 “般若也给我说过这个问题，既然如此，药研就和我一起过去吧。” “嗨，大将。” \/\/ 时之政府有统一的制度，但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正装，想了想，时维还是换了一身黑色印花和服。 药研依旧穿着粟田口刀派统一的出阵服，前往那个本丸的路上，他整个人表现的就像一个蓄势待发的猎豹，像是随时可能会暴起拔刀的模样。 时维：…… 药研他……似乎有些紧张过头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药研的等级似乎高了不少。 时维：…… 虽然自己的刀努力提高等级他感到欣慰没错，可用力过度的话真的没关系吗？他们满打满算才回来三天啊。 “药研。” “大将，什么事？” “你的等级……你这两天一直在出阵吗？” “啊这个，”听到时维的问题，药研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因为感觉到大将在很努力的拯救大家，所以我也不能拖后腿。” 嗯，虽然听上去是个相当圆滑且偏离他问题的回答，不过时维却也被对方变相的取悦到了。 “是吗？”他笑道，“不过就算是这样，药研也要注意休息才是，出阵和等级，都是次要的。” 药研应声，不过时维潜意识总觉得，对方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时维：…… 说起来，不管是清光还是药研，他们对变强都好执着的样子。清光的话他还可以理解，不过药研……他可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给过什么压力啊。 “啊，是上次在对面的审神者和药研。” 还没进本丸，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今剑就先一步出声，小天狗红色的眸子看着时维，脸上的好奇不像作假，“审神者大人是准备接手我们这里了吗？” 时维：…… 接手，接手！谁能告诉我你对拥有一个审神者到底有多执着。 “不是，”时维拿出了时政给他分发的记事本，直接了断的拒绝道，“我只是时政委托过来对你们的磨损情况和暗堕情况进行评估。” “当然，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完全可以分配到审神者。” 小天狗用手支着下巴，似乎在思索，“所有人都有机会吗？” “只要一切正常，所有人都可以。” 时维沉声说道。 听到时维的话，小天狗让出了身后的大门，“既然这样，审神者大人就和我一起来吧。” “说起来，审神者大人的名字是什么？”没有在乎一旁药研的眼神警告，小天狗求知欲满满的问道。 时维也看到了药研的眼神，不过他倒是对名字这件事没什么负担，和他一起去京都的付丧神们知道的是他的字号。 而他在本丸的代号也已经早早的想好了，根本不存在什么暴露真名的可能性。 “佐合。” 给了药研一个放心的眼神后，时维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佐合……”今剑喃喃低语着，不过不消片刻，他又重新挂起了标志性的笑脸，“佐合大人就和我一起来吧。” 看到眼前的无主本丸，药研先一步上前将时维护在身后，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他的谨慎让今剑鲜艳的眸子微转，“药研不用这么紧张了，大家都很友好的啊。” 时维：有一说一，确实。 跟松本那座暗堕的本丸比起来，这里很明显就是单纯荒废的院落，也并没有那种很浓地瘴气，顶多是因为没有灵力的供给显得有些杂草丛生。 “哈哈哈，是有新人过来吗，今剑？” “不是啊，三日月，是时之政府的人了，如果评估成功的话就可以拥有新的审神者啦。” “哈哈哈，是这样吗，听上去很不错啊。”三日月宗近抬头看了眼时维。 在三日月打量他的同时，时维也在用余光看着旁边的三日月。 “三日月宗近”，天下五剑之一，也被称为是其中最美的一把。 时维曾经在东京国立博物馆见到过三日月宗近，它的刀刃侧有着弦月形的纹路，平心而论，那确实是把很美的刀。 他化成的付丧神自然延续了自身的华美，他的头发是高雅的绛蓝色，瞳孔深处倒映着明日与弯月，出阵服也是平安京颇为华贵的狩衣。 时维：…… 不过……这也有点过于华丽了吧，这种繁琐的服饰真的不会影响挥刀吗？ “哈哈哈哈，这位大人……” “佐合。” “哈哈哈哈，既然佐合大人要对大家进行评估，那我这个老爷爷就首先义不容辞了，今剑就去通知大家吧。” “真是的，三日月，你要好好表现啊，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分到一起呢。” 今剑小声抱怨了几句，在听到三日月又一阵哈哈哈的笑声之后，气愤的跺了跺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哈哈哈哈哈，佐合大人，有什么问题需要问的吗？” 时维：…… 听到三日月魔性的笑声，他默默地在笔记本上三日月的名字后写下：漂亮，恶趣味以及腹黑三个词。 似又觉得不妥，时维将“漂亮”这两个字涂黑，重新在笔记上写下了“华丽”两个大字。 第7章 新选组四刃组 这个三日月完全没有问题。 这是时维在例行公事的询问后得出的结论。 而且从药研的反馈来看，对方似乎还是一把练度很高的太刀！ 这就让时维更觉得古怪了。 这么一柄稀有的刀剑，不管是在哪个本丸都应该很受欢迎的啊。 “下一个问题，”他看向这位三日月，草草在纸张上记录着。 “你是怎么来到这个本丸？” “哈哈哈，因为老爷爷年纪大了，所以才迷路到了这里。” 时维：…… 这还真的是……跟今剑第一天所说的一模一样啊，不过……这种理由没有人会相信吧。 “三日月，请认真一点，”时维放下手中的记录本，煞有其事地说着，“这个评估很重要，以三日月宗近的稀有度，你完全可以去一个高等级的本丸。” “哈哈哈，佐合大人是这么认为的吗？”三日月宗近倒是没急着回答，倒是反问了一句。 尽管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时维还是点了点头。 没想到，在看到时维肯定的答复后，三日月反而圆滑了起来，虽然还有那标志的哈哈哈，不过这次的回答显然不是时维想要的。 他皱了皱眉，刚想开口，本丸深处传来短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即将脱口而出的问题。 “药研尼~” “乱，真的是药研尼诶~” 药研尼？是粟田口家的刀吗？ 时维朝声源处望去，果然看到了粟田口象征性的制服。 “大将，”待在他身边的药研似乎有些踌躇，他看了看时维，又看向了他的弟弟们，“乱，秋田。” 时维看着他纠结的模样，倒是起了一些兴致，“药研，实在放不下心的话，就过去看看吧。” “可是大将，你的安全。” “这里很安全，”时维道，“而且，月山也在。” 他指了指自己腰间别着的武士刀，“光是普通的物理攻击，我是没有问题的。” 药研还是很迟疑，在时维万般的劝说下以及对自己流落在外的兄弟们的担心，他还是暂时去和乱、秋田他们了解情况。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时维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原来如此，就算是不同本丸的刀剑，也会有这种刀派之间的羁绊吗？” “哈哈哈哈，这不是很正常的。”三日月笑着回应道，“怎么，佐合大人不这么认为吗？” “不，”时维否认，他翻看笔记上的内容，沉吟道，“我对刀派之间的感情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 他抬头看向三日月，“三日月和今剑之前是在同一个本丸吗？” “哈哈哈……” 三日月没有回答，不过时维从他的笑声倒是听出了默认的意味。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三日月是特意过来陪着今剑的？” “那么，上一任审神者为什么放弃了你们？” 三日月眸中的新月微动，似乎是在回忆。 “姬君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本丸里已经有了今剑。” 这样啊？ 时维了然的颔首，有一说一，普通的刀锻造率确实比较高，一个本丸供养两个一模一样的刀也确实存在的问题。 他在笔记上标注着，嘴上依旧朝他问道，“这么说，三日月是为了今剑才离家出走的？” “哈哈哈，那只是老爷爷年纪大了，不擅长认路这种事呢。” 时维：…… 又来了，这略显尴尬的理由，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把迷路到流浪本丸这种原因写上。 说完这些后，三日月就哈哈哈的离开前院，留下时维一个人整理起数据。 时维：…… 嗯，怎么说，虽然他整理资料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一个人待在这宽阔的庭院属实有些寂寥。 所幸这种尴尬没有持续多久，第二批测试的刀剑就已经赶来，出乎时维意料的是，这座本丸也有一把流浪的加州清光。 这把加州还是极化前的模样，虽然和清光的外表一模一样，不过气质却大相径庭。 和他一起同行而来的有五把刀，除了其他四个时维有印象的刀剑外，还有一个披着被单的付丧神格外引人注意。 时维：…… 现在的刀剑化型也越来越奇怪了，那种叠穿几层的贵族装饰就算了，披被单又是什么操作？ 而且看上去还意外害羞的样子……这种性子去出阵真的没关系吗？！ “是时之政府的大人吗？” 为首的刀剑礼貌朝时维问好，对方身上披着新选组的葱绿色的羽织，蓝发蓝眸的他外表看上去格外柔和。 “大和守安定？” “是我，”安定轻笑出声，“刚刚在远处看我就开始怀疑了，果然是你啊，铃木大人。” 时维：……等等，铃木大人是什么鬼？ 这边时维心里还在吐槽，新选组后面的两刃就开始了碎碎念。 “铃木大人？是哪个铃木？不会是我想象中的那个吧。” “是的没错，兼桑，而且铃木大人还是时之政府的人呢。” “可恶啊，堀川，为什么到了这里，这个家伙还是公职人员！”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那可是铃木大人啊。” 堀川？兼桑？ 听上去像是土方岁三的刀啊。 不过，那个时代的事情，他们竟然还有印象，这倒是让时维有些吃惊。说真的，他当时待在京都是还觉得那是个杜撰出来的平行世界呢。 时维：…… 毕竟那个时代不合常理的事物太多了！ 时维合上手中的笔记，扬了扬眉，“你们竟然还记得我？” “是啊，”安定笑的情真意切，“毕竟铃木大人总是做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 “之前冲田君还时常感慨，如果不是当时考虑过多，说不定他后来的佩刀就是铃木大人送的菊一文字则宗了。” 时维：…… 喂喂喂，当时你还是一把刀吧？而且冲田总司最后的佩刀不还是你吗？这种旧账就没有必要再提起了吧。 不过，虽然心理这么想，时维嘴上也是不服输的反驳。 “是吗，那还是真遗憾。”时维脸上佯装遗憾，“我当时还以为是冲田君对我有意见才不愿意接受我的礼物呢？” “早知道冲田君这么喜欢的话，我当时就应该加到池田屋的奖励中一同给他。” 成功看到安定吃瘪后，时维嘴边的笑容扩大，倒是没有再继续开玩笑。 “不过大和守安定也是把很不错打刀，很适合冲田君的风格。” “对了，还有一件事，在这里，我的名字是佐合。” 说到这里，时维拉长语调，他重新翻开记录本，声音中也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安定眼中闪过丝诧异，不过片刻便点头示意了解。 简单的含蓄之后便是例行公事的情况评估。 同三日月一样，新选组四把刀的情况也不错，不过整个提问过程也只是大和守安定和堀川国广在回答他的问题。 加州清光只有在他提问时也回回应两句，和泉守兼定对他的话则是相当的不配合，这让时维不由得想起了土方先生某些性格。 老实说，这种傲娇的性子确实会戳到很多人的萌点，不过时维对此却无感。 “请按要求回答我的问题，和泉守。” 时维用钢笔的笔杆支在下巴下，“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只能将情况如实上报了。” “运气好的话，或许可能会被分配到新的本丸；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会被判定成有着暗堕倾向的刀剑呢。” “什么？！” 听到时维的话，和泉守大大的眼睛写满了问号，表情单纯却愚蠢，“这是真的吗？铃……佐合大人请你再提问一次，我这次一定好好配合！” 堀川国广：……佐合大人，你不要再逗兼先生了啊，他真的会当真的。 时维：……噗。 不得不说，逗逗这种性子单纯的付丧神还挺有意思的。 在笔记本记下新选组派基本情况后，时维将视线看向了那个蒙着被子，躲在最后，从来到这里就一言不发的付丧神。 “山姥切国广？” 他唤了一声，示意对方前来，不过金发付丧神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反而裹了裹被单，将自己的头低的更狠了。 时维：…… 他抽了抽嘴角，一脸无奈的看向新选组四刃。 “这把刀是什么情况，重度社恐患者吗？” 第8章 对山姥切的建议 山姥切国广， 是根据备前长船长义之刀“山姥切”仿制锻造的日本刀，同时也是堀川国广的最高杰作。 这个是时维了解到有关这把刀的基本信息， 不过比起单纯的文字介绍，时维一向认为刀剑付丧神所经历的那段历史才是判定他们个人性格与魅力所在。 他翻开资料，想要查看对方原先的主人，却在看看寥寥几个字的叙述中保持了沉默。 时维：…… 仿品什么也就算了，他本人是不介意仿品这种东西，不过这把刀的经历……唔，看上去完全活在本科的阴影下啊。 “山姥切……他只有有些内向。” 堀川国广看着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兄弟，样子看上去有些无奈，“还请佐合大人不要见怪。” “这就难办了啊。” 时维咬着笔杆，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他这种情况，不管怎么样都无法通过评估。” 堀川国广对自己这个同刀派兄弟的性格，也表现的十分无奈，山姥切是他和兼桑在战场上捡到的，跟其他的兄弟相比，这个山姥切的格外的内向，就算是他，也很难让对方敞开心扉。 “佐合大人，山姥切他似乎在之前的本丸发生了一些事，所以产生了心理阴影。” “不过，佐合大人，他绝对没有不遵守规则的意思。” 时维颔首表示了解，他垂眸思索片刻，上前一步将山姥切国广身上裹着的被子扯开。 对方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位时之政府来的大人会直接抢自己的被子，冰蓝色的眼中写满了诧异，直面时维也让他心里更加忐忑。 “还给我！” 也许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山姥切瞪了时维一眼，飞快地从他手中抽回了被单。 时维饶有兴致地挑眉，“还不是挺有气势的。” 新选组四刃：…… “堀川，我没看错吧！山姥切那家伙从他手中直接将被子抢过去了啊！” “是的，兼桑，你没看错。” “我就说那家伙迟早要完蛋的吧，竟然从铃……佐合大人，”在接受到时维眼刀的和泉守瞬间改口，不过一时也没了气质，只能磕磕绊绊地继续说道。 说完，似乎是为了谋求赞同般，他看向其他三个小伙伴，“清光，安定，堀川，你们说呢？” 清光：“我不太清楚，但是之前冲田君说过，铃……佐合大人是个格外温和的人，应该不会做出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安定：“佐合大人做什么事情都有他的道理的，和泉守。” “不是，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瞬间倒戈的两刃，和泉守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算了，铃木那家伙对冲田君有渊源，他早应该想到的。 不过堀川，堀川肯定是站在他这边的！ 这么想着，和泉守信心满满地看向了堀川国广。 堀川国广：…… “兼桑，不要因为土方先生吃瘪的事情对佐合大人带着有色眼镜啊。”看着企图获得认同的和泉守，堀川国广忍不住捂脸。 和泉守兼定：“堀川！为什么连你也！” “安静一下，和泉守。”时维用空着的手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相信你们也想快点结束评估去往新的本丸吧。” “抱歉，佐合大人，”堀川国广眼疾手快的拉住还想说什么的和泉守，朝时维露出了歉意的笑， “我会看好兼桑的。” 看着堀川国广熟练的动作，时维朝他投去了个辛苦了的目光后便重新集中注意起眼前的这把社恐刀身上。 “练度看起来不错，”他继续在笔记上写道，“不过看上去似乎有极大的相处障碍，对了，你可以出阵吗？” 听到时维问话的山姥切抖了抖，最终还是没从被子里发出声音。 没有得到回答的时维并不介意对方这种看上去似乎没有礼貌的行为，相反的，他还挺欣赏这种拒绝与外界接触的行为。 而且……这样的表现也给了他借题发挥的空间，在时维的观念里，只要不回答统统就按不可以或者默认处理，这也是他最擅长的偷换概念。 “嗯……既然不回答，那就是不可以了。” “性格孤僻，没有自信，虽然练度足够，但是付丧神不能出阵也无法承担责任，”说到这儿，时维做出沉思的样子，“如果确实没办法的话，不如就回归刀灵吧。” 他看了一眼记录，最后下了定律，“山姥切国广，你的情况我会如实向时之政府报告的，既然没有战斗的欲\/望，看上去也不想与外界接触，说明这世间与你无缘。” “不要。” 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不做些什么就要被单方面决定回归本灵的付丧神终于鼓足勇气，说了来到这里的第二句话， “我不要回本灵。” 要是被本灵知道了他是个胆小鬼，估计也不会原谅他的吧。 “理由。” “我是国广……的第一杰作，我可以……出阵，我可以斩杀敌人。” “这可不是口头上说说就可以做到的事情，”时维意味深长地说道，“表面话谁都会说，按照你这样的说法，我还可以说自己能够治退恶鬼。” 新选组四刃：……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铃木大人你确实是令鬼族闻风丧胆的存在啊！ 毕竟在他们新选组嚣张跋扈的风间千景，对你可是避之不及啊。 “我……” 被时维反驳的山姥切像是泄了气般，又陷入了沉默，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尝试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他的结局真的就是回归本灵后，他终于从被单中探出头来， “我来自……一座b类本丸，可是……本科的到来让我……自愧不如，然后……我就迷失在了……战场上。” 山姥切的本科？是那把长船长义？ 就算已经成为付丧神，还会在意这种仿品这种事情吗？ ——不过，比起那些题外话，时维更诧异与他刚刚提出的问题，这把山姥切竟然一同为自己解答了，本来还以为这个内向的付丧神没在听呢。 “原来我刚刚的问题，你有在听啊，”时维挑了挑眉，“不过来历归来历，这个理由还无法说服我。” 被时维再次否认的山姥切像只斗败的公鸡，不过这次倒没把整个人再次塞进被单里，他眉头紧皱，看上去像是在思考。 “我有一个提议。” 时维道，“你的原主人是？” “足利城城主长尾显长。” “我会让药研为你准备修行的物品，你亲自去看一看当时的情况，再想出说服我的理由也不迟。” 像是被天上的馅饼砸到般，山姥切一时瞳孔放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他呆怔在了原地。 “不要高兴的太早，”看着山姥切，时维适时的提醒道。 “如果到那个时候，如果你还没有应有的觉悟，我还是坚持让你回归本灵的看法，你接受吗？” “我愿意。” 像是生怕时维后悔般，山姥切国广连忙应道，片刻又像是被自己的莽撞吓掉，他扯了扯被单，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前院。 “原来佐合大人是这样想的，”在一旁围观全过程的安定说道。 “安定，你没听到吗！如果山姥切没找到出阵的意义，可是要回归本灵的啊！” “兼桑，佐合大人的建议很合理了啊，”堀川国广扯了扯和泉守的衣角，颇为无奈的道，“修行本来就是和过去的自己道别，如果山姥切无法克服自己有关仿品的心魔，确实无法拿出足以说服别人的理由啊。” “佐合大人也是这么想的吧？” “哦？” 时维挑了挑眉，“我只是好奇，武士刀确实有仿制品这一说，不过对你们付丧神来说，这也很重要吗？” “只是山姥切会钻这样的牛角尖啦，”堀川国广有些苦恼的笑着，“长曾祢就不会在意这些啦。” 说道长曾祢虎彻，时维倒是有些印象。 “是近藤桑的武士刀吗？” “之前近藤桑还让我鉴赏他的刀，不过最后被土方先生制止了。” 新选组四刃：……那还不是怕你直接说出那把虎彻是赝品，打击到近藤先生！ “好了，你们四个人的状况都很不错，以后会分配给不错的审神者，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可以离开了。” 在整理好了这五把刀的情况后，时维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在和泉守半抱怨，堀川半安慰，这两把刀也逐渐离开了。 最后在加州清光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前院只剩大和守安定还留在原地，这让时维不由得感到惊讶，“安定，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大和守安定晶蓝色的眼眸笑意盈盈，乖巧的模样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类型。 “是感谢了，佐合大人。” 大和守笑的温和，“托您的福，冲田君在最后的时刻，生病带来痛苦还减少了很多。” 大和守这么一说，时维倒是想起来了他在离开前做的那件事。 在离开京都前，他特意交代了租界那边按时向新选组供药，只是没想到到了最后新选组自己应接不暇的时刻，这份药还是到了冲田总司那里。 “举手之劳。” 时维道，“不过，你留在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和我讲这些吧？” “是的，佐合大人。” 安定抬眼笑了起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他的来意，“听今剑说，佐合大人要接手对面那座本丸？” “嗯，我是说，如果那个本丸没有新选组的话，要不要考虑我们？” 大和守压低了声音，笑眯眯的说道，“别看兼桑那样，其实如果可以选择审神者的话，他肯定也会想要去佐合大人那里。” 选择他们？ 这个建议让时维心下一惊。 虽然他从京都回来之后也不需要在时局上那般瞻前顾后，不过……他也没有再接手刀剑或者锻刀的打算啊！ 要知道，时维接手本丸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斩断他灵魂上的羁绊啊。 时维：…… 况且，他的本丸里已经有了一把加州清光了啊。 第9章 极化修行这件事 看到时维脸上为难的神色，安定脸上闪过丝了然， “佐合大人很为难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时维道，“我的本丸里已经有了一把加州清光。” “怎么说呢，那把清光跟着我吃了不少苦……而且对面的本丸情况比较麻烦，我暂时没有接手付丧神的打算……” “我明白了，” 大和守安定若有所思地看向侧面，样子看上去似乎是在思考。 “不过，我可以帮你们向时之政府申请自己选择审神者的权利，”看着安定的模样，时维似是想到了什么，长叹口气，再次做出了让步。 “噗，”听到时维这么讲，安定轻笑出声，“佐合大人还是和以前老样子热心啊。” 热心？ 这个形容词让时维怔了怔。 嗯……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和这种词没什么关系的吧，而且……这种事情不都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吗？ “说起来，如果佐合大人想接手那座本丸的话，我可能知道一些有关对面的事，” 安定浅浅的笑了笑，模样看上去很是乖巧，“我之前来自于时雨大人的本丸。” 时雨？ 熟悉的名字让时维眼神微眯。 这不就是那个有很大问题本丸的审神者吗？！只是没想到，这个大和守安定竟然来自于那里。 想了想，时维谨慎的在大和守安定的名字后面写下待确认后，他便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大和守安定， “时雨？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本丸吗？”时维清了清嗓子，“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不过现在我可能需要先完成时之政府的工作。” 虽然时维确实很想现在就向安定了解一下时雨的情况和那把次郎大刀的情况，可当他看向姗姗来迟的今剑，和最后到来的几把付丧神，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后天这个时候我会和药研一起过来向山姥切送修行道具，到时候你可以在这里等我。” “好的佐合大人，” 安定答应的很快，他看着身后的付丧神，离开前突然做了个狡黠的表情，这让时维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冲田总司的影子， “如果可以的话，佐合大人可以也给我一份修行道具吗？” 时维：…… 在得到时维肯定的答复后，安定朝他恭敬的鞠了一躬后便离开了。 如时维一开始料想的那般，这座本丸的大多数刀剑状态都很良好，练度也足够，不出什么大意外的话，这些付丧神很快会被时之政府送到新的本丸。 时维：…… 除了那个山姥切国广和大和守安定。 山姥切国广的问题是他过分软糯的性子；而大和守安定的话，则是对方来自那个名叫审神者时雨的本丸。 根据时之政府的封存的资料，那个审神者时雨企图带领她手下的付丧神改变历史，这违背了时政的准则，因此引来了大批检非违使的追杀。 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就是，时雨名下的付丧神除了次郎太刀外如数回归本灵，而她本人也被剥夺了来到本丸以后的记忆。 当然至于时雨现在在哪儿，谁也不知道。 时维：…… 跟鹤丸那个荒谬的故事相比，时政档案里的显然更接近事实，至于为什么会出现“神隐”这种谣言，时维觉得这可能是时政将次郎太刀交给松本小姐的一种说辞。 比起全员回归刀灵，审神者被剥夺了权利，大概神隐这种借口好用些。 不过，这也侧面的证明了，审神者们的神隐率真的很高啊。 时维：……嗯，总而言之，这一切都是时政的错。 所以当今天知道大和守安定来自时雨那个本丸时，他确实被吓了一跳。 这在那把次郎太刀大概率不在人世的情况下，无疑是另一个突破口。 不过，大和守安定竟然直接把这件事告诉他这点还是让时维的惊讶的。 对方就这么相信他不会将这个信息上报给时之政府吗？ “大将，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药研，”时维收回了自己发散的思绪，向药研交代了一些事情，“明天我会降灵去那边，这两天有时间的话，你去向般若要两份修行道具。” “后天我们需要再来一趟。” 药研似乎陷入短暂了沉默，片刻后他有些无奈地应道。 “大将是要向谁赠送修行道具呢？” “山姥切国广和大和守安定。”这个时维倒没什么隐瞒，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 “大将，”药研似是在轻叹，“大将向他们提供修行道具，是有接手他们的打算吗？” 时维：…… 老实说，他确实没有打算。 要说大和守安定他还可以考虑一下，不过山姥切国广，时维更多的是担心对方无法解开自己的心结。 不过药研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 ……随意送付丧神去修行确实是审神者才去做的事情。 “并没有，”时维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只是看到一些无法克服恐惧的付丧神，有感而发想尽可能帮助一下。” “是吗，大将。” 听到他这么说，药研倒是笑了起来，这让时维一时猜不到他的想法。 “只是举手之劳，而且……松本小姐的本丸的问题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严峻，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啊。” 时维补充道，接着他将话题引到了药研身上，“药研呢，今天与藤四郎们相处的怎样？” “还不错，” 对自家大将转移话题习以为常的药研轻笑，“乱和秋田的情况很好。” “那就好，”时维颔首，“我会和般若说的，一定会为藤四郎们找到一个很好的审神者。” 药研笑而不语，他倒是不担心时维会讲假话， 就算诞生时间不久，可药研也能从细节处知晓到自己大将的性格。 “就算是在荒废本丸，乱和秋田也能很好的适应这里的生活，他们比我想象中更加坚强勇敢。” 提到弟弟，他眼眸中的柔光变得温和，“虽然是需要关怀的兄弟，却感觉就像一瞬间长大了一样。” 时维也对药研的看法表示赞同，然而对方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即将脱口而出的大道理重新梗回了喉咙里。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大将也能送我去修行吗？” 时维：……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去修行？ 等等，药研你被召唤出来有一个月吗？现在就去修行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第10章 般若与恶灵 就在这么稀里糊涂的情况下，时维答应了药研的请求。 时维：…… 反正，要一个也是要，要三个也是要。 既然决定要张这个嘴，满足一下大家的需求又何妨。 想通了这一点后，他在向般若提交了付丧神的观察记录后便直截了当的提出了需要三分修行道具的事。 “佐合大人，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需要这些道具吗？” 时维：……废话，要这个当然是为了修行吧。 “为了修行，”时维眼神微阖，“怎么，你有意见吗般若？” 被提问到的般若停顿了一秒，不过马上就否认道，“我当然没有了，佐合大人，我只是感到好奇。” “我记得我们之前说好的，”时维话中有话的警告着，“我负责解决这些付丧神的问题，时政负责保护我这具身体的安全，期间产生的费用和需求，你们会提供。” “我不是这个意思了，佐合大人。” 似是被时维的气质吓到，般若有些无措的抓了抓头发，“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罢了，不过既然佐合大人需要，我明天就去为您准备。” 时维：…… 不是他说，这个般若的胆子也太小了吧。 这么小的胆量却使用这么一个怨灵的代号，怎么看都不像是对方能镇住的名字。 “般若，你不觉得这个代号有些……违和？”思索片刻，时维还是提出了他的看法。 “有吗？” 提到代号，般若怔了怔，随即骄傲的向他解释道，“佐合大人也觉得这个代号很霸气吧，” “据说是从佛教那边传过来的，日本能剧中的假面也叫做般若呢。” ……那不是象征着嫉妒凶恶的女性恶鬼吗，为什么还能摆出那副引以为傲的表情。 “我知道，”时维阖眼提醒道，“不过拿这种妖怪名字来作为代号，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妖怪对他们的名字会格外敏感。”如果这里存在般若这类的大妖，那么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像他这种擅自使用别人名讳的倒霉蛋吧。 除非使用人是神道修行极高、能够镇得住这类妖怪的人物……不过很显然，对方完全不是这样的人啊。 “当然不了佐合大人，般若这个名字，听上去多酷炫。” 时维：…… 算了，对方开心就好。 反正时政这种地方，也不太可能存在这种类似于般若，天狗，河童类的大妖吧？ 比起在这儿纠结对方这个无伤大雅的名字，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到那个刚刚恢复灵力供给的本丸，时维的眸子暗了暗。 消失的本丸，他必须得尽快解决才行。 \/\/ 秉承着早开始早结束的原则，时维第二天一大早就选择了降灵。 药研也早早的选择了出阵，为了尽快的提升等级，他甚至还向时维借用了经验符。 本来时维还想劝对方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可当他看到药研坚韧的神色后，这种劝阻的话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时维：…… 果然，他确实不适合当审神者啊。 “刀匠先生，早上好。” 在意识重回刀匠身体的那刻，时维看到了熟悉的清光。 看到他投过来的目光，清光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短暂的微怔，对方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意。 “主人，你来了。” 时维颔首，没有问对方怎么认出这种低级的问题，他起身走向窗边。 看到窗外依旧绿意盎然的院落后，他才重新放松了起来。 “多亏了主人的灵力，这座本丸终于不像前几天那么荒凉了。”清光走到时维身后，红眸晦涩不明的看向庭院，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要没事就好，时维长舒口气。 “清光，带我去松本小姐那里。”沉思片刻，时维决定还是去松本那里看一下，一是为了确定对方目前的情况，二是看一下能否从她那里了解一下她失去名字时的状况。 上次由于时间关系，他为本丸提供了灵力后便匆匆下线，这次趁着时间还早，他还是得尽快把松本小姐这边的情况了解一下。 如果对方不知晓情况的话，他也有时间从其他方面着手调查。 在本丸的情况恢复后，原本荒芜的道路被葱郁的草丛替代，时不时有几朵花蕊点缀其中，看上去就觉得心情愉快。 因着环境的改善，时不时有刀剑在院落经过，以往无人问津的长廊也摆上了茶水，歌仙兼定坐在廊间品茶，看上去倒是颇为风雅。 看到清光过来，歌仙放下手中的茶盏，朝对方打了个招呼。 清光也朝他们点头示意，“歌仙殿。” 歌仙看了看清光前行的方向和他怀里的时维，了然道，“清光和刀匠先生要去天守阁吗？” 清光点头应是。 “昨日的盛况，简直就是神迹。”他谓叹道。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胸前拿出一份纸笔递给清光，“既然清光要去天守阁，那就尽快过去吧。” “往后刀匠先生需要这些笔墨，都可以来找我。” 这样的坦诚让时维挑了挑眉，不过他还是感谢了对方的好意。 今天的近侍是一期一振，这是时维第二次见到这个暗堕程度最深的付丧神。 他水蓝色的发间还是高耸着一道骨刺，不过那股危险的气质较第一次相比显然好了不少。 不过他隐隐泛红的眸光还是给人种危险的感觉。 看到清光来访，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用那双红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不，准确的说，时维觉得对方是在看他自己。 清光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点。 他的手臂顿了顿，随即将时维抱的更紧了。 时维：…… 虽然，但是，这种反应也大可不必吧。 “一期殿，我有要事要见审神者，劳烦您同意。” “是吗，”他的视线没有从时维身上移开，反问道，“刀匠先生也要去吗？” 他的话听上去意味深长，这让时维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是审神者特地强调的，”面对皇家御物的问题，清光表现的很镇定，“是有关本丸扩充刀剑的问题，一期殿也不会反对的吧。” 被清光的话吓到的时维：…… 扩充刀剑？继续锻刀？ 谁告诉你要继续锻刀了，就算是借口，也要找一个靠谱一点的吧，虽然这个建议对弟控的一期一振很有吸引力就是了。 ——果然， 在听到清光的话之后，一期一振收回了视线，重新坐回了近侍桌前。 等到来到楼上接受到清光那个狡黠的眼神后，时维才意识到刚刚的话是对方为了让他们顺利上来的借口。 时维：…… 他的清光看上去变了，竟然还学会了撒谎。 …… 所以说，这种行径到底是跟谁学的啊，他一定要把那个人揪出来，然后向对方表示强烈的谴责。 等到他们到达会客厅，松本小姐已经早早坐在座位上等着他们，长谷部就像个门神一般站着她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时维：…… 说真的，他有时候真的觉得长谷部有些紧张过头了。 “清光，”松本看了眼清光，又将目光投向了他怀中的时维，“佐合，你来了。” 时维点头，他从清光怀中跳下来走了过去，确定松本情况恢复的不错后，他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自己的来意，“松本小姐，可能我接下来的话会有些冒昧，” “不过，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我有一些问题想向你了解。” “我明白，佐合，”松本垂眸，“在你向本丸供给灵力后，我也回想了一些有关过去的事情。” “虽然名字的问题还是无法想起，不过我确实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说到这儿，松本停了下来，她目光看向了加州清光，时维也明白了，接下来松本的话似乎不想让清光知晓。 “加州，既然如此，你先回避吧。” 长谷部皱了皱眉，适时地朝着清光说道。 “嗯，”松本淡淡的应了声，“对了，长谷部也和清光一起回避一下吧。” 想继续说些什么的长谷部：…… 等等，主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为什么我也要回避啊，这个铃木真的那么值得信任吗！ 深藏功与名的时维笑而不语。 尽管长谷部对松本想要避开自己的想法表现出了极大的哀怨，可他最后还是带着清光一起离开了会议室，这让时维不由得暗爽。 不过，时维也意识到了松本小姐接下来要讲的事情的重要性，这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思考松本小姐即将要讲的事情以及他的下一步打算。 “佐合知道我接手了一把来自其他本丸的刀剑付丧神这件事吗？” “知道，好像是一把次郎太刀，”时维回想着鹤丸的话以及自己从时政那边收集到的资料，“来自时雨的本丸。” “没错，” 松本小姐应道，短暂的沉默后，她的声音倏地沉重了起来。 “那把次郎太刀，” “——是个恶灵。” 这么说着，松本的眼中出现了愤恨的眼神。 这种剧烈的情感波动让时维沉默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流露出这般仇恨的神情。 第11章 最受推崇的刀 恶灵？ 新的线索让时维心下一沉， 不过他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确定。 “松本小姐，请冷静一下，”时维道，作为一个旁观者，他显然理智得多，“假设那个次郎太刀真的是恶灵。” “那么那把付丧神是否拥有自己的理智？” “到底是对方就是恶灵变成的，而是那个恶灵附身在他身上。” 他一边分析着，一边冷静地道。 以时维个人的角度，他更倾向于那个恶灵暂时在次郎太刀的体内的沉睡，当他遇到受到了刺激或者触发了什么必要条件，那个恶灵才重新苏醒过来。 不然，凭借着时政的检测，对方的异常也会被察觉出来才是。 时维：…… 虽然他觉得时政的工作效率确实低下，不过时政的科技确实挺厉害的，能把科学和神学两种完全不同的领域结合在一起，时维觉得能提出这个构想的人或许也算是个天才。 除此之外……那个审神者时雨也很有疑点。 鹤丸告诉他的消息是她被神隐了，时政官方的记载是剥离了对方的记忆后便下落不明。 不管是哪种可能，这个人的存在也很违和。 “对了，松本小姐，在次郎太刀来到这个本丸之后，你询问过他关于审神者时雨的消息没有？” 也许是时维的语气过于冷静，松本刚刚还激动的情绪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开始认真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在他第一次看本丸时，我就询问过他有关时雨的事情。” “次郎太刀说他不清楚时雨与付丧神之间的矛盾，据他说时雨是在一次一起出阵时与刀剑发生了矛盾。” “但我与时雨有过几面之缘，她不像是那种跋扈的人，我不认为她会得罪整个本丸。” “绝对是那个次郎太刀身上的恶灵搞得鬼。” 时维：“那把次郎太刀现在在哪里？恶灵呢，他又去了哪里？” 松本沉默地看向窗外，看上去像是在思索， “如果恶灵是附着在他身上的话，那么很遗憾，次郎太刀已经被对方吞噬了。” 松本说道，“那个恶灵，他被暂时的封印了起来，存在于这个本丸的某处。” “暂时？封印？” 时维微怔，“这么说的话，恶灵还未彻底死亡？” “当时时间紧迫，我没来得及确定对方的身份，只能暂时的借助神明的力量将他封印在此处。” 说到这儿，松本轻笑道，“如果我的灵力耗尽，对方同样会就此消失在世间。” “这是松本小姐一开始的打算？” 时维思索片刻，对这个两败俱伤的做法显然并不是很赞同，“这种恶灵可以交给专门的除妖师解决，你无需牺牲自己。” “我是巫女，”松本沉声道，“那个妖怪的执念并非普通精怪可以比拟，当时的情况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而且那个大妖的能力，也并非一般除妖师能处理。” “所以我才寻求了护王大明神的帮助。” “和气清麻吕。” 早已知晓对方名讳的时维并没有在神号上纠结，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另一件事。 “那么，那把帮助你神降的付丧神是谁？” 这个问题一出，偌大的会议室重新恢复了沉默。 时维：…… 哦，看来对方忘记了。 虽然对这个结果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过时维还是有些遗憾。 “是平安时期的刀剑吗？” “是。” 松本这次回答的很果断，“想要召唤出神明，必须拥有和他有关系的器物。” “虽然忘记了我当时所使用的信物，但他一定是平安时代的刀剑。” \/\/ 事情看上去有些复杂，躺在清光怀里的时维想。 不用为本丸提供灵力的松本状态显然好了很多，和他沟通也给他提供了一些比较关键的信息。 至少时维现在不用纠结一把状态良好的次郎太刀为什么突然暗堕了。更重要的是，把所有说法总结蹂躏到一起后，他也对整个事情有了一个荒诞却又最符合逻辑的想法。 很简单的一个逆推。 假设次郎太刀是被怨灵附身的话，他的异常一定是来自时雨那个本丸。 从时政封存的档案来看，付丧神们被检非违使追杀，是因为那名审神者突然想要改变历史。 可在松本小姐的口中，时雨是一个充满正义感，温和的审神者，不太可能会做出想要改变历史或者虐待刀剑的事情。 综上所述，时维认为最先被恶灵缠身的人是时雨，对方在发现时政对她想要改变历史的做法下了追杀令后才退而求次将自己隐藏在没有回归本灵的付丧神，也就是那把次郎太刀，企图通过新的本丸来实现他的目标。 只是很可惜，他选择了松本小姐的本丸。 作为一名巫女，她有着对妖物有着敏锐的感知，神道出身的她对降妖一事也颇有心得，这才将那个恶灵封印了起来。 可同时，她也被禁锢在了这里。 一旦她的灵力耗尽，这座本丸就会和那个恶灵一起泯灭在时空乱流。 时维：……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他帮助松本小姐找回名字，等她离开的那刻，那个被她镇压的恶灵也会重新突破封印，附身到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身上继续他改变历史的事业。 除非……他能够彻底把这个恶鬼杀死。 “主人，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听到清光的呼唤，时维摇了摇头，“对了清光，在你看来，平安时期里有没有哪几位特别受推崇或者是神性特别高的付丧神？” “平安时期的刀剑吗？”听到这个问题，清光愣了愣，有些犹豫的开口，“平安时代的前辈们应该都很珍贵吧？” “主人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时维：…… 不，清光。 请不要用这种槽点满满、欲言又止的目光看他，他问这个问题完全是为了本丸考虑啊。 “不过说到地位的话，应该就是那位了。” “哪位？”时维不抱希望的追问道。 “就是小乌丸殿了。” “小乌丸殿是日本刀之父，也是平氏一族的宝物，据说小乌丸殿是伊势神宫送来的神器，虽然我感觉那个是不可能的啊。” 说到小乌丸八尺鸦和伊势神宫的传说，清光不言置否的咂舌道。 “不过本丸里好像没有小乌丸殿，而且时政对外一直都是三日月殿和鹤丸殿的宣传比较多，所以主人应该不太了解吧。” 小乌丸， 这个名字让时维愣了愣，等到他从脑海里翻出这把刀的信息后，他心中的呆怔又被难以名状的喜悦填满。 有神鸟给予主君御前的宝物作为信物，再加上自己神殿主祭巫女面临生死困境向他的求助。 就算是再不喜欢招惹尘世、沾染因果的神明，也无法无动于衷…… 更何况和气清麻吕本身就是那种不畏强权，凛然正气的人。要不然的话，道镜说不定真的可以成为天皇了。 时维：…… 虽然在未来，这种皇室更多的只是一个象征，他本人对皇室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不过当时如果真的让一个和尚坐上皇位的话，时维觉得这个皇室还是早点完蛋的好。 嗯，不过话说回来，一个无心的回答就能解决这个困扰他多时的大问题，清光果然是他的幸运星啊！ 第12章 时空乱流 人类的喜乐并不相通， 这边时维还沉浸在发现重要重要线索的喜悦中，这边清光还是对他的话表现的一脸懵懂。 ……小乌丸殿，他也只是在历史记载中了解过这位父亲的历史，可是刚出世的他完全没有机会和这把稀有的刀剑接触过。 主人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是为什么呢？ “主人，为什么突然想问有关小乌丸殿的事情？” “没什么，”时维摇了摇头，看上去心情极好，片刻他又似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说起来，清光在这里会感到孤独吗？” “毕竟新选组的大家都不在。” 听到突然转移的话题，清光微怔了半晌，片刻神色又恢复了正常，“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看向远方，“虽然主人为本丸提供了灵力，不过这个地方还在时空乱流中，与其执着锻造出大家，不如维持现状。” 时维看向过于成熟的清光，长叹了口气。他的加州清光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理性这点让他有些头疼。 也不是说成熟理智不好，可是他来到这里后亲手召唤出的两把刀剑，都自律的有些过分，这让时维多少有些介怀。 明明他自己是能摸鱼就摸鱼的性格，为什么他的刀剑们都看上去成熟且稳重？ 时维：…… 听时之政府的同事说，加州清光是活泼开朗，爱撒娇的刀剑。 可他自己本丸里的这个却恰恰相反，这样的结果，让时维有些怀疑自己的教育能力。 或许……他可能有些不太适合监护人这种角色，正确的引导刀剑什么的，怎么想难度都太大了。 “我在时之政府统计流浪付丧神的信息时遇到了新选组的刀剑。”时维抿了抿唇，斟酌着开口，“虽然没有审神者，可是大家的状态很好。” “如果在这里有同刀派的大家，清光或许也不会这么无聊了吧。” “嘛，或许吧。” 清光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看上去不知道在想什么，“说起来，主人也没有锻刀的打算吧？” 锻刀的打算？这个他确实没有。 “没有，”时维如实回应道，“不过，如果清光需要同伴的话，我也不会拒绝。” 付丧神们之间的羁绊本来就是个很玄学的东西。 三日月能为了新生的今剑，竟然心甘情愿的离开舒适圈来到荒凉本丸陪着对方。 不是同一个本丸的药研在看到藤四郎的兄弟们时也表现出了一个兄长的慈爱。 清光的话，他应该也在期盼自己的同伴吧？ “是吗，” 听到时维的话，清光唇角上扬，像是信誓旦旦地应道，“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主人。” 简单的闲聊之后，时维就让清光带着自己找了长谷部。 长谷部还是坐在办公桌前，他眉头紧蹙，似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在听到动静后警惕的抬头，在看到来人后又颇为无奈的抽了抽嘴角， “佐合……大人，加州，你们怎么又来了。” “长谷部，我想知道本丸的小乌丸殿后来去了哪里？”没有在意长谷部的神色，时维直接开门见山道，“我记得松本小姐应该之前是全刀帐来着。” 长谷部：……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下次不许再问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长谷部的额头肉眼可见的皱的更厉害了，“本丸在陷入时空乱流那段时间，一些太刀就突然不见了。” “或许是不小心走到了时空乱流？”长谷部不负责任的猜想到。 加州清光：…… 时维：…… 讲道理，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狗都不信的理由，他觉得也只有长谷部可以办到了。 “喂喂喂，你们的眼神是什么鬼，真是的，我就说主公在寻求帮助后，涉及到神明的那部分记忆都会被取走。” 被时维和清光直视的长谷部有些抓狂，再加上他书桌上捆成一堆的公文，时维突然对对方产生了一股同情。 协助审神者处理整个本丸的工作，真是辛苦你了长谷部桑。 ——不过， “长谷部，你们没有尝试过从本丸正门出去吗？”时维垂眸，记得上次他从正门出去的时候，还见到的像是高天原般的神明的居所。 这群理论上更接近神明的付丧神，完全没有理由看不到那种场景啊。 “佐合大人在开玩笑吗？” 长谷部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抓狂，他看向时维的眼神甚至也带上了几分抽搐， “本丸正门后面……就是看上去和黑洞一样的时空乱流啊！” \/\/ 等到他和长谷部去往正门确认了本丸外围确实是时空乱流后，时维又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时维：…… 等等，他上一次来到这里时还是蓝天白云不似人间的场景，为什么这次就成碎石横流的时空乱流了呢。 还有那群又多又大的野猪群呢，为什么也突然消失不见了。 “佐合大人，虽然我很感谢你为本丸和主公做的一切，不过这里只能通过罗盘定位坐标与外界接触，所以从正门出去完全是不可能的。” 时维：……呵呵。 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个神明绝对是故意的。 “我知道了，长谷部。”时维叹了口气，像是接受了这个现实，“不过，小乌丸的下落，我还是需要长谷部君帮忙察看。” “是跟那位神明有关吗？” 像是直呼名讳怕被人听到，长谷部特地压低了声音。 “嗯。” 时维简短的应了一声，“如果实在打探不到对方的下落，我可能就会直接到那位神明的神社去了。” 降妖除魔本来就是神明分内之事，现在恶灵的问题没有解决，还留下了一堆遗留问题，需要解决烂摊子就算了，还完全不给任何解决的途径。 这让时维有些愤懑不平。 长谷部：…… 等等，佐合大人，你确定你是去解决问题的吗？为什么看你的的架势像是去干架啊！这样真的不会惹恼神明吗？ 看着时维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长谷部觉得自己的压力更大了。 …… 得马上告诉主公，尽快做好神明发怒的准备啊！ 第13章 修行 告别了长谷部之后，时维就和清光一起挨家挨户的在付丧神们询问着有关小乌丸的情报。 不过结果显然意料之中的毫无进展。 时维：…… 唉，看来就算是灵力给这里注入了新的生机与活力，也无法消除付丧神之间的隔阂。 而且……大多数人对当时的情况都不知晓。 时维：…… 就和长谷部说的一样，一旦涉及到自己的隐私，神明就会把这部分记忆取走。 事情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清光不知所措地坐在房间的榻榻米上，情绪看上去有些低落。 不用想，时维一看就知道对方又被那群多多少少有些暗堕的刀剑们打击到了。 虽然在刚刚的询问中，大部分都是时维在纸上写问题观察刀剑们的反应。 而且…为了使最后询问小乌丸的事情不那么突兀，时维甚至还在敲门前问了一些类似于“你对审神者怎么看”“本丸突然恢复灵力后有没有身体不适的地方”等等一些客套话。 只是大家对这种话题似乎没有什么兴趣，有的甚至在看到他写出“审神者怎么看”这个问题后就冷笑一声关上了房门。 时维：…… 虽然松本小姐在灵力逐渐消退之后，确定在出阵方面安排的不妥，不过她也没有做出那种寝当番或者故意虐待那种事情吧？ “佐合，我听说你们在打听小乌丸的事情？” 估计是从长谷部那里得来的消息，松本小姐破天荒的来到了付丧神的起居室，她看了一眼清光，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后，她又将目光移到了时维身上。 “嗯，”时维承认的很痛快，“不过并没有找到线索。” 松本看上去似乎松了口气，不过像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有些欲言又止起来。 “松本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我听长谷部说，佐合想去人间神社向护王大明神祈愿，”松本斟酌着用词，看上去对时维的反应很紧张，“您不会做出惹恼神明的事情吧？” 惹恼神明？ 这样的问题让时维挑了挑眉。 话说回来，这不是刚刚离开长谷部时他说的话，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告诉了审神者。 “松本小姐怎么会这么想？”时维回答地慢吞吞，“我对这位神明知之甚少，虽然觉得对方在涉及到自己的事情有些太过谨慎，做事一点线索都不给人留下，其他的还好。” “不过作为神明，不愿与人间产生过多因果这种小事我可以理解。” “所以，松本小姐完全不用担心我会去护王神社那里大闹一场，就算再对神明有意见，也不会做那种砸别人神社那种事情呢。” 松本小姐：…… 等等，铃木先生你竟然说出了那么可怕的事情，还敢说自己没有这么打算吗？ 她现在确实有些担心神明会生气了，要知道鹿儿岛的和气神社只是和气大人的一个分社，护王神社那可是有着大人神号的主社啊！ 砸掉一个神明的主神社，想想都觉得恐怖。 “佐合先生不要开玩笑了。”松本小姐有些头痛，“和气大人是个很好的神明，而且他也在我祈祷时帮助了我……” “不过如果您执意要去找寻大人的话，请带上这个。” 这么说着，松本将她手中的铃铛递给了时维。 “这是？” “神乐铃。” 松本郑重地说道。 \/\/ 神明神降后会把自己的信物带走吗？ 这个问题时维不得而知。 他看着手中神乐铃，眸色晦涩不明。 让他去跳神乐舞请神是不可能，和剔月代头一样，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时维相信，只要他到了主神殿，他一定有让神明神降的办法。 “大将，修行道具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辛苦了药研。” 收起了神乐铃，时维揉了揉有些酸困的太阳穴，“既然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他还有一些事情比较在意，尤其是那把来自大和守安定……而且，他还要向他确认一些细节。 对了，说起来，药研打算什么时候去修行？ “大将在想我什么时候去修行吗？” 像是看出了时维的想法，药研推了推眼镜，“般若大人建议我满熟练度了再去修行，按照现在的进度，大概两周就足够了。” 时维：…… “药研，其实你不必如此。” 这样高强度的提升练度，身体会吃不消的吧？ “大将不必担心，这种程度还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时维：…… 他算是明白了，药研想要决定的事情，他是完全改变不了啊。 等他们到达本丸时，大和守安定和山姥切国广就已经站在本丸前，看上去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时维和药研的到来，大和守的眼神似乎亮了亮。 “佐合大人，这边。” 山姥切国广还是老样子，裹着被单坐在角落，不过他看上去也对这次的修行充满期待，时不时从被单里朝着这边投来期许的目光。 知道这两把刀的心思也没有磨叽，他看向药研，示意他将修行道具拿出。 “我会证明……我一定不负国广……第一杰作的声名。” 接过修行道具的山姥切似乎有些激动，在向时维表明了决心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时维：…… “山姥切只是太激动了，佐合大人不必在意，”一旁的安定笑眯眯地说着。 “嗯，他有他自己的人生啊。” “是啊，大将，” 药研在一旁凉凉地补刀，“他不久就会回来的，横尸野外的话，说明实力也不过如此。” 时维：…… 等等，药研你是不是刚刚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这个不是三日月的台词吗？你的台词不应该是“那家伙应该也是参悟到了什么，真是期待他的归来”这种话吗？ …… 不过药研对这座本丸的付丧神们保持戒备也确实是因为他的缘故。 药研在知道他要给其他本丸的付丧神使用极化道具后，就一直不是很赞成自己的这个决定。 时维也大抵能猜到药研的想法，估计他也是认为本来松本小姐的本丸情况就很糟，在这种情况下再去帮助这种来历不明的付丧神说不定会将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只是，单大和守安定来自时雨那个本丸这一个理由，时维觉得自己就必须将对方负责到底了。 嗯，至少在松本小姐找回名字前，这把大和守安定都必须在他掌控范围内才行。 “确实如此呢。” 听到药研的说法，安定依旧不受影响的礼貌回应，“那么，就请佐合大人期待一下我们修行后的成果吧。” 第14章 番外:安定的极化修行(一) 此刻正值秋季，林间小道里布满了枫叶。 民居就建立在这山林间，从漫山秋色的小径间走去，看上去颇有种桃花源记的隐世风范。 不过也的确， 比起当下战火四起的京都，江户确实可以说是个躲避灾祸的好地方。 安定看着手中的药包，晶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迷茫。 刀剑修行大多都会来到原主身边进行锤炼，他也不出意料的来到了冲田君这里。 只是，现在那个男人的肺病已经到了晚期，除非能接受到未来的抗生素，不然他的原主就会和这树枝上的落叶一般，早早被摧折。 “谁在外面？” 听到院落的动静，屋内之人停止了轻咳，语气也充满着警惕。 凭借对他的了解，安定已经可以想象到对方手握着打刀，弓腰警惕看向门边样子。 一旦确认屋外之人是敌人，他就会瞬间拔刀将对方斩杀，这就是他的原主，新选组第一剑士，鬼之子冲田总司。 尽管他现在重病缠身，可他的棘手程度却也比寻常人高上不少。 “是我，冲田君。” 安定叩门回应，“我是租借处的兰医学徒，今天来为你送新药。” 这是铃木大人为他修行安排的身份，也是最不会引人注意的一种方法。 说来也奇怪，在他收到极化道具想要踏上旅途的时，铃木大人竟然决定和他重新来到这个时代，这让安定吓了一跳。 一开始安定还以为对方觉得自己沉湎于旧主很可疑，想过来亲自监督他，不要让他做出改变历史的事情。 但是在到达这里以后，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铃木大人想要来到江户时代，完完全全是想过来解决自己的私事，和他想象中寸步不离监视自己整个修行过程根本不一样。 除了刚开始给自己安排一个能够接近对方的身份后，他便急匆匆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大和守安定：…… 嗯，虽然他对铃木大人放心自己的行为很好，不过在想要对方成为自己审神者的前提下，这样干脆利落的离开让安定心里还是稍微有些怅然若失。 “是吗？” 听到安定的回答，冲田的声音不像刚刚那么低沉了，他戒备地打开门，目光依旧保持着警惕， “这位小哥看上去是生面孔呢。” “我是和铃木先生一同回来的学徒，”安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身份设定，“铃木先生让我在租借处帮忙，刚好被师傅拜托才过来给冲田君送药。” 熟悉的名字让冲田君挑了挑眉，“铃木兼和？” 大和守颔首称是。 “他倒是乐得自在，”伴着一声轻嗤，冲田的眼中流露出了几丝怀念的味道，对安定倒也没有刚刚的戒备了。 从安定手中接过药包，确定分量无误后，冲田道了声谢后便委婉的下了逐客令，“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就请回吧。” “记得代我和铃木少爷问好。” 听到冲田的逐客令，安定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让冲田兴致盎然地挑了挑眉，“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冲田君。”安定表现的有些懊恼，“铃木大人和我说京都局势复杂，让我暂时待在您这里，等到他处理完事情，就会过来接我回去的。” “放心冲田君，不会很久的。”害怕冲田拒绝，安定特地强调道，“这段时间内，冲田君的药物熬制，我都可以为您代劳。” “这倒不必。” 冲田摆摆手轻笑了声后，便径自走向了屋内，“真是的，这种麻烦事情一个两个都往我这里推，真是一个任性的少爷。” 等冲田的身影离开门边，安定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屋子，冲田君居住的住所不大，屋中还充满着浓重的草药味，这让安定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肺痨，肺痨……都是因为这个病，才让冲田君早早倒下，至死都没来到伏见鸟羽。 “喂，还愣在那里干嘛。”在安定晃神之际，冲田的声音便从里间想起，安定下意识地抬头，却在看到对方碧绿色的瞳孔后又飞速低下了头。 “——嗨，冲田君。” “诺，你的房间在那里，”冲田指了指房间内的第二间起居室，表情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冲田碧绿色的眸子闪过些许戏谑，“我的病，可是会传染的哦。” “一旦染上，可就是无法医治的绝症呢。”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怎么会后悔呢？ 大和守安定朝冲田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放心吧冲田君，这点铃木大人已经告知过我了，我是自愿来到这里的。” 想要前进的话，关于冲田君的事情，他都是必须克服的啊。 \/\/ 冲田君的病情很糟糕。 这是大和守安定最直观的感受。 之前作为刀剑，安定只能通过感知来体会冲田君的痛苦，现在有了人身，经历过出阵受伤的疼痛后，他对这样的痛觉更加有了实感。 将租借处带来的药煎好后，安定神色复杂的将它端到了冲田君身边。 “放在那里就可以。” 冲田咳嗽声渐渐平缓，他将手帕移开，若有所思看着上面的鲜血，看上去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冲田君是在怀念新选组的日子吗？”看着思索中的冲田，安定忍不住开口问道。 冲田君拿到自己时，身体已经有了肺病初期的症状，就算是他自己表现出强烈想上战场的意愿，近藤桑也很少同意。 大和守安定：…… 说来也惭愧，比起清光那样在池田屋叱咤风云的情况，他还很少被冲田君在实战中使用来着。 不然，怎么会到了后世还有冲田君最后的打刀到底是大和守安定还是菊一文字则宗这种争议。 大和守安定：……呵呵。 “新选组的日子？”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冲田倒是起了几分兴致，“大家在一起的时光确实十分令人怀念啊。” “只可惜，我的身体……大概无法再回到战场了……” “可以的。” 听到冲田君自我厌弃的话，安定连忙否认道，“冲田君的身体一定可以好起来的，一定会和近藤桑和土方桑一起上战场杀敌的。”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冲田听到安定的话，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说起来，你的名字是什么？”他好奇地看向安定。 “一开始看到你穿着这副羽织就觉得很奇怪呢，我似乎在新选组没有见过你，是新选组某个人的粉丝或者同乡吗？方便的话，就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听到冲田的问话，安定脸上的招牌笑容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 他该怎么告诉冲田君，他就叫做大和守安定啊。 还是干脆自曝马甲，说自己就是对方手里的那把刀，特地来到您这里进行极化修行……但是很显然，这样破罐子破摔的做法肯定是不行的。 大和守安定：救命，铃木大人完全没有告诉过他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啊。 第15章 番外:安定的极化修行(二) 好在这份尴尬没有维持多久，在安定垂目思索的时刻，原田左之助和永仓新八的到来缓解了这尴尬的气氛。 他们为冲田带来了新式的洋装，这种制服和日本传统的和服是截然相反的两种风格，不过安定也承认这种西式服装确实十分轻便。 说起来，在时之政府，也有相当一部分付丧神选择这种款式作为出阵服，有名的就是粟田口那统一的制服了。 想到那个对自己一直充满警惕的药研，安定不由的会心一笑。 就算药研对自己再怎么戒备，在铃木大人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危险性前，他是不可能不分出一些精力在自己身上的^_^。 “总司，身体怎么样了？” 见到许久未见的队友，原田和新八看上去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欲言又止。 “已经很不错了，”冲田笑道，他翻看着洋装，露出了几分嫌弃的神色，“这种衣服，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 “哈哈哈，总司还是这样。”新八在一旁笑着，眼中却是散不尽的愁容。 在他们闲聊的空隙，安定就安静地坐在榻榻米上，思索着原田左之助和永仓新八到来的理由。 尽管他们和冲田君从试卫馆开始就已经成为了朋友，但是在如今这种局势复杂的时刻，如果没有紧急的事，安定不认为他们过来只是为了叙旧。 在安定审视他们的同时，新八和原田也注意到了这个穿着新选组羽织的少年。 “总司，这位是？” “我是租借处医馆的学徒，”安定露出了一个笑容，礼貌的回应道。 “租借……” 原田愣了愣，忽而又笑起来，“是铃木君的意思吧？” “真是难得，”原田谓叹了声，眼中神色莫名，“对了总司，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铃木君从西洋回来了。” “听说他还去护王神社大干了一场，据说神明为此还亲自降下了神谕呢。” 大和守安定：……等等，去神社大干一场，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吗？ 而且神谕什么的也太玄幻了吧，原田先生你们来这里不应该讨论的是战争上的事情吗。 “啊，铃木少爷倒真是悠哉。”冲田君眼角余光看向空了的药碗，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新八说道，“毕竟铃木他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和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 大和守安定：……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将话题引到铃木身上，最后都会变成迷之走向呢。 “新八，原田，这次你们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难道是近藤桑出了什么事情。” 原田和新八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告诉了冲田他们即将离队的打算，“枪炮的力量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恐怖，”原田长叹口气，看上去有些落寞，“如今已经不是我们武士的时代了。” “我和新八打算离开新选组，此次过来，是特意来向总司告别的。” “原田先生，就算是武士之世将要终结，但是作为武士，不是也要坚守着自己的骄傲一直到最后一刻吗？” 安定突然出声引得其他三个人不由得侧目，他脸上还挂着乖乖仔一般礼貌的笑容，只是说的话却和他的外表截然相反。 “哈哈哈——” 原田被他的话吓得微怔，随即又爆发出一连串的笑声，同他张扬显眼的红发相得益彰，“你真的是铃木君从西洋带回来的人吗，竟然会说出这种论调。” “真是有意思的年轻人。” “铃木君可是会在我想法动摇时，给我写信说如果我敢暗杀坂本龙马，就将我逐出京都的性格啊。” 说到坂本龙马，安定又想到了本丸那个有些聒噪的陆奥守，那个比起剑术更擅长用枪的付丧神。 当时他们还在本丸里讨论过关于坂本龙马的“大政奉还”的思想。 “不用战争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将权力直接如数还给天皇，不是很好吗？” 这是陆奥守的观点，不过大和守安定并不同意他的话。 一旦将军将权力还给天皇，作为佐幕派的新选组就失去了作为武士的目标，冲田君之前所受的伤也似乎成了泡影。 在以后不需要武士的社会中，没有目标没有抱负没有接受过新式的思想与技术，这对以剑术引以为傲的武士们来说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新选组最后的战争，只是为了维护落寞武士们的最后一点体面罢了。 …… 可惜冲田君在战争的前一刻倒下了，他无法再使用着自己一同战场。 连武士最后一战都没有参与的自己，完完全全失去了作为刀的本分。 或许他应该和冲田君一同消失在历史的黑暗中才对。 “可惜，坂本先生最后还是不幸遇难了，听说是见回组的人做的。” “不过总司你不要担心这些事情了，在这里好好修养就行。” 冲田没有回话，他握着手中的打刀，目光幽深地看向原田和新八，“原田，新八，你们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局中法度第二条不可擅自脱离组织，这样做是想被我斩杀吗？” “哈哈哈，不要这样啦总司，我和新八已经和近藤先生说过了啊，近藤桑也同意了。” 嬉笑着说完，原田脸上露出了郑重的神色，“总司，你一定要保重。” “这事当然，”冲田轻笑道，笑意直达眼眸深处，“原田，新八，你们也是。” “下次再见。” 听到他们的对话，安定情绪更加低沉了。 虽然他知道这是朋友之间的美好祝愿，可是安定也深深知晓着一个事实，冲田君再也无法和大家在相遇了。 “你看上去很低落？” 等到原田他们离去后，冲田也注意到了安定的不对劲，“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啊？” 他有些无奈地挑眉，“虽然不知道铃木君将你送到这里是为了做什么，不过如果你一直消沉下去，我也是会很困扰的。”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冲田轻笑，他指了指外面的庭院，安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细雨朦胧中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人影。 “不要把我当成是放弃你应该要去做的事情的理由啊，这样对我也是困扰。” 人影逐渐靠近，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视野里，这让安定不由得感到一阵恍惚。 “铃木少爷，你来了。”冲田朝铃木戏谑的调侃道。 “好久不见，”铃木收起雨伞，看向冲田的视线有些复杂，“冲田君好像清瘦了许多……” “是吗，我倒是不觉得，”面对这个昔日旧友，冲田似乎并不想在嘴上输给对方，“近藤桑和土方先生还在前线，我现在这样的状态……似乎也是个不错结局。” 铃木显然被冲田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语气愣住了，他蹙起了眉头，秉承着不同病人计较的原则，他看向了一旁的安定。 “安定，这次的修行结束了吗？” 正在一旁听两人谈话的安定在铃木提到自己时微怔，在两人的视线下，在时政算得上礼貌会说话的安定却突然拘谨起来。 “我……似乎明白了。” 安定茫然的眼神中闪过丝坚定，“我不能总是沉溺于过去，铃木大人。” “只有忘掉过去，才能更好地完成自己的职责。” 铃木看了看安定，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倒是冲田若有所思地开口，眼神也在铃木和安定之间来回打量，“你的名字叫安定吗？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噗，”铃木轻笑一声，他看向情绪依旧低落的安定，轻快地开口，“安定，你没有告诉冲田君吗？” 大和守安定：……等等，铃木大人，你竟然直接把他的名字说出来了，这真的没有关系吗？ “无碍，”给了安定一个安心的眼神后，铃木又继续调侃起了冲田，“不过，没有认出自己武士刀的冲田君似乎也不是很称职。” “一开始没有认出来，”冲田眨了眨眼睛，模样几分无辜，“土方先生已经严厉禁止我去参加那些危险的活动了。” “我已经太久没有拔刀了。” 大和守安定：…… 所以，在修行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必要隐瞒自己地真正身份了？ “我的手臂太细了……不然我还可以和安定你一同进行手合。” 冲田狐狸眼眯成一条细线，倒是有了铃木很早之前见过的那般模样，“我和清光之前在壬生寺的时候，经常进行切磋呢。” 大和守安定：……哦，原来清光也是在冲田君知晓身份的前提下进行修行的。可是……他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看了眼自己过分消瘦纤细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怅然，“真遗憾。” “冲田君不必妄自菲薄，”铃木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自己手中的包裹，“这是我从京都买来的和果子点心还有一些雪梨和枇杷。” “说起来，”铃木笑意盈盈地看向冲田，一边手中也不停地翻看着包好的药袋，“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租界那边送来的药冲田君有按时喝吗？” 冲田总司：…… “咳咳……”他战术性的轻咳，“这么说的话，清光和安定现在都是铃木君的刀剑吗？” 安定看见铃木表情小幅度的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回应。 “那么，铃木君最喜欢哪一把武士刀？” 听到这个问题，安定也顾不得自己继续emo，而是集中精力，等待着铃木的回答。 “这不是废话吗，”铃木脸上露出了理所应当的神色， “那当然是月山贞一了。 ” 冲田总司：…… 大和守安定：…… \/\/ 安定的修行以这样一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方式结束了。 直到回到本丸，他还有种不真实感，就连极化以后的台词“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将我运用自如”都忘记了说。 大和守安定：…… 真是完完全全的欧亨利式结局啊，心境从开始到现在完全就是一波三折。 “佐合大人一开始就知道冲田君可以认出我吗？”安定看向他身边的铃木兼和，面色复杂的询问道。 “武士认出自己的武士刀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铃木回答的理所应当，“虽然冲田君最后几年并没有在公开场合正式使用过，不过也不要小看他的敏锐程度。” 大和守安定：…… “那佐合大人一开始为什么不告诉我。”安定看向铃木的眼神中带着些哀怨。 铃木回答的更无辜了：“啊，我以为安定你知道的。” 大和守安定：……他不知道，真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顿了顿，铃木话锋一转，“安定你竟然没有试图改变冲田君的命运，这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铃木的视线带着丝探究，这让安定有些无所遁形，“我在本丸的记录上发现了你购买了一些关于抗生素的药品。” “说真的，当听到药研说你做出这种行为的时候，我还真的有点想把你的事情全部上报给时之政府，” “不过万幸，你最后没有做出错误的决定。不然……我可能会直接将你斩杀在江户呢。” 听到铃木的话，安定苦笑一声，极化归来的白衣上也显得他整个人格外清瘦，“抱歉，佐合大人。” “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他会忘记冲田君，成为只属于主殿的刀剑付丧神。 他不会再迷茫了。 第16章 你知道人神吗? 再次回到江户时代，时维总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鸟羽伏见的战争以极快的速度结束，昔日的幕府变成了一团散沙，在大势所趋的如今会津藩已经如同日暮西山，日渐衰退着。 武士们时代早已落幕，现在的京都已然成为了新政府军的天下。 时维：…… 说起来，重新来到这里的决定也是时维深思熟虑的结果。 一是为了监督大和守安定的极化修行，二是前往护王神社亲自与那位神明交谈，调查清楚松本小姐请神的过程和真相。 时维看了看手中的神乐铃，面无表情地将它放回包裹。 “我应该称呼您为佐合大人还是铃木大人？” 安定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 听到他讲话的时维偏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并未回复。 大和守安定：…… “我知道了，”被时维看得有些不自在的安定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他移开了视线，依旧礼貌的回应道，“不过，铃木大人决定和我一起来这个时代时，我还是吓了一大跳。” ……那确实， 不只是安定，连药研也对他的选择吓了一大跳，多次劝解无误后，他也只能告诫自己在这里要注意安全。 当然，药研一开始是想陪着他一起过来的，只是这个建议刚提出来就立马被时维否决掉了。 时维：…… 开玩笑，这次来京都查看安定是否如实完成修行只是一个顺带的插曲，他最重要的任务莫过于亲自拜会一下那位神明……虽然松本小姐没有明确阻止他将此事透露出去，可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的选择和你的修行无关，”时维阖眼蹙眉道，“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冲田君的命运已经注定，希望这次经历能解开你的心结。” 提到冲田君，安定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来，“冲田君的未来，我一直都知道的，他……” 眼看安定的情绪越来越朝着消极的方向发展，时维眼疾手快的将刚刚医馆学徒拿来的药材交给他，干脆利落地向他交待着注意事项，“好了好了，这是租界处向他提供的药材，就由你送到冲田君那里吧。” “虽说你也可以直接了当的直接找上门，不过冲田君如今在松本良顺江户的府上，没有合适的理由出现在他身边难免会引人注意。” “就算是修行，没有任何借口突然出现在原主身边难免会引起对方的戒备吧。” 为了鼓励安定打起精神，话到最后还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这个时代，只要你不做些太过分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善后，不过前提是不能改变历史。” “你既然来自时雨的本丸，那你也一定明白改变历史的后果。” “我在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暂时不能和你一同前去拜会冲田君了，等到我将事情解决完毕，就会去接你。” 一开始在时维的安慰下，安定的情绪明显好转，只是在他得知时维不和他一起时，他的笑容好像又凝固在了脸庞上。 “铃木大人不和我一起去吗？” “我还有其他很重要的事情，”时维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放心，不会太久的。” “希望这段时间你能和冲田君好好相处。” 时维用余光打量着安定，眼眸中闪过丝复杂的情绪，“安定，我知道你对冲田君的情感很热烈，不过你也要记得作为刀剑男士需要承担的责任。” 有些事，可不是想改变就改变的。 ……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 等到安定彻底离开后，时维刚才还较为温和的眸色瞬间暗了下来，他晃了晃手中的包裹，就算隔着布料，也能听到铃铛悦耳的铃声。 时维：…… 难道他真的需要通过跳舞来请神，不行……那也太可怕了。 想了想，时维决定先去向清水寺见闻大师讨教一番。 虽说佛和日本神明是两种不同的体系，但本质上都是靠信仰产生的超自然现象，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见闻大师会给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说办就办，这么想着，时维迅速的朝着清水寺走去。 或许是由于战乱不断的因素，此时的清水寺看上去门可罗雀，见闻大师看到时维时依旧朝他作了一个揖。 “小友好久不见，您的身上似乎多了不少的愿力。” 时维：…… 其实时维很早就想问了，他只不过是接手了一个本丸的烂摊子，对方是怎么看出来他愿力逐渐丰盈的呢。 “见闻大师，我今天来这里是有一件事情来寻求你的看法。” “请问您知道如何请神明神降的办法吗？” “神降？”见闻有些讶异的看向他，“冒昧地问一下，不知道小友知晓这个干什么吗？” “我有不得不见对方的理由，”时维垂眸，“所以请大师不吝赐教。” 见闻：“只要心中对神明有足够的信服，拥有着神明的信物或者由神社巫女身着巫女服跳起神乐舞，都可以使神明神降。” 时维：…… 这可就难办了，他既不是巫女，也不会跳神乐舞，本丸里那唯一一个和和气清麻吕有关的小乌丸现在也下落不明，看上去完全没有可以打动那位神明的东西啊。 “大师，请问还有其他办法吗？” 见闻大师柱着权杖站位原地，良久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 “确实还有一个。” “什么？” “神明和神明之间是可以直接对话的。” “诶？”时维被见闻的话说的有些愣神。 废话，他当然知道神明与神明之间可以正常对话，同为神明，就算是之间再不给面子，有事情需要对方帮忙时，肯定也会面对面进行交谈。 不过，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铃木君，你知道人神吗？” 时维：…… 这又是一个和他提出的问题毫不相干的话题。 人神，人神，故名思义，就是生前为人死后分封成神的案例。 不过这些一般都是些历史上获得过有名功绩的人才有这个机会成为神明。 例如日本战国三杰，织田信正的神号“建勋大神”，丰臣秀吉的神号“丰国大明神”，德川家康的神号“东照神君”，都是因为他们生前时有过名垂青史的伟大功绩才得以成神。 和气清麻吕也是同样，因为对抗道镜有功，所以在死后被人们尊称为“护王大明神”。 时维：…… 但是，这个和他刚刚的问题完全没有什么关联啊。 第17章 京都旧事 见闻大师的反问令时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对方似乎没有向他解答疑惑的意思。 留下句“是铃木施主的话就一定没问题”后就去准备其他事宜。 时维：…… 提到人神也就算了， 这个是他的话一定没问题又是什么鬼，搞什么嘛？ …… 难道见闻大师的意思是自己也可以成神？ 脑海里刚冒出这个念头，时维立马否认掉了。 虽然日本神话不及希腊神话那般流传甚广，但是它的神明等级同样严格，神明间的尊号与职责也是相当固定的。 提到福神，基本上大家都会想到惠比寿；提到武神，大家也会想到毗沙门天。 另外，在日本神话传说的记载中， 这些神明的神格是无法窃取或者给予给其他人的，如果这些主神濒临殒落，他们的神格就会自动给予下个被创造出来的神明，进行强制换代。 当然，只有高天原那些赫赫有名的主神才有无限换代的权利。 像普通的人神或是那些不知名的小神，殒落了就是殒落了。 但是成为人神也是很难的！ 有神号有大神社的人寥寥无几，无一不是有过惊天壮举和伟业的人杰，他一个只想回家的现代人，怎么看都和那种东西不沾边吧。 虽然他被时政临时安了个审神者的名号，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个好听的头衔，那可不意味着你真的就是审判神，聆听其神谕的人了！ 时维：…… 所以，见闻大师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时维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拿着神乐铃朝着护王神社走去，算了，他人给不了他什么好意见，他还是亲自去神社那里看看吧。 \/\/ 护王神社位在京都御所蛤御门前，因为这个地点接近洛中，他不免得的遇到了一些“熟人”。 时维：…… 虽然他名义上的父亲在他的建议下最后选择加入了尊王派，可他作为前见回组和所司代的成员，在京都见到相识的倒幕派，难免会很尴尬。 就好比他眼前遇到的风间千景。 时维：…… 哦豁，虽然他最后将德川家康的书信交还予他是个人情不错，但是他们之前确实还闹过很多不愉快来着。 “铃木君，撒西不理。” “啊，风间君，好久不见。” 风间千景此刻和他印象中那个总是穿着暗金色和衣不同，他身上穿着西式制服，倒是有种别样的感觉。 噗，虽然这个家伙自大又糟糕，不过长相倒意外的不错。 “铃木君今天怎么有空来蛤御门，”风间千景挑了挑眉，看上去似乎对他出现在这里这件事有些意外。 面对这个问题，时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思索片刻，他干脆反问道，“既然风间君可以留在京都，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被对方这种理所应当的口气怔住的风间拧起眉头，“你……” 他看了看时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算了。” “铃木君的行踪我确实无权过问。” 时维：…… 等等，对方竟然这么容易就不再询问了。 “上次那封东照神君的书信……还是很感谢。” 这样坦诚地道谢让时维有些诧异，“无碍。”他连忙否认道，“那个本质上就是筹码交换吧。” “我将德川将军的信给你，但是你也帮我解决了雪村纲道的事情。” 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他比较赚吧。 风间千景没有应声，看上去像是在思索。 时维观察着对方的神色，突然福临心至，“风间君的这身服装，是要去战场上吗？” “是，” 风间棕红的眼眸注视着他，倒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将要去虾夷。” 时维：…… 虾夷不就是北海道？风间千景去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 如今整个日本都在新政府军的掌控之中，按道理他们鬼族已经了结了萨摩藩的恩情，无需再在人世间活动。 想到这儿，时维不由得蹙眉，“风间君，鬼族的恩情已经偿还完毕，你不需要再做这些事。” “我有不得不去那里的理由，”风间顿了顿，复又补充道，“是有关鬼族的事情，和人类无关。” 和人类无关？对方的回答让时维愣了愣，他想了想，终于从脑海里翻找出一个人。 “是那个叫雪村千鹤的女生吧？”对这个单纯的女生，时维还有些印象，“如果是她的话，我建议风间君还是对对方真诚坦率一点。” “不是有句古话说，单纯的人必须真诚对待才会有结果吗？” 像是被时维的话逗笑，风间轻嗤道，“她是个愚蠢的鬼族。” “就算那个人根本不需要她，她也要过去同他一起。” 时维：…… 他只是个孩子，对你们这些人的爱恨情仇完全不懂。 “不过，京都的时局也不明朗，既然铃木君执意要待在这里，那就祝你成功吧，” 风间千景提了提手中童子切安纲，留给时维一个颇为潇洒的背影，“再会。” 等等，大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完全没有追名逐利的想法啊，他只是想去护王神社查清楚松本小姐的本丸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时维：…… 算了算了，看在以后不会再和他接触的份儿上，他就暂时原谅对方着无礼的揣测。 将心中复杂的情绪一扫而空，时维也终于来到了护王神社。 护王神社供奉着京都的建设功臣和气清麻吕，是一座祈求腰部和足部健康的神社。 进入神社，映入眼帘的便是造型各异的野猪雕塑，原先陈列狛犬也被野猪石像替代。 时维：…… 他觉得不管自己看多少次，把原先放石狮子的地方替换为野猪像，都是十分炸裂的存在。 说起来，京都护王神社因为它保佑人们腰部和足部健康的作用在现代还被人评为八大奇葩神社之一呢。 不过，虽然时维对野猪雕塑这点持保留意见，他对这种不靠谱的评选还是报以深深的谴责。 不过神社里隽刻的清愿单确实挺搞笑就是了。 腰受伤祈求康复这种愿望无可厚非，可是这种难以启齿的病情写上真的没关系吗？ 时维：…… 就算是神明，也不想治愈这种不着天际的隐疾吧。 第18章 亲自去看一看 “你们这个神社信徒的愿望，有些是不是有些太过荒谬了？” 时维抽了抽嘴角，看向他身边的神官，“而且我感觉这个石墩上还是摆放石狮看上去更好一点。” “这……不太好吧。” 护王神社的神官是个憨厚的中年人，他对突然到来的时维感到有些无所适从，虽然同为神社神官，不过作为门可罗雀的神社，他还没有过接待大人物的经验。 就算铃木兼和本质上还是是未成年的少年，可站在他身边，他还是很有压力的！ 神官委婉的拒绝没有引起时维的重视，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祈愿墙，片刻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般，把他认为刻着不妥愿望的牌子一一卸下，扔到他原先带过来的包裹中。 神官：…… “等等，铃木少爷，你在干什么？这些可都是信徒们的心愿。” “我认为这些愿望放置在这里不妥，”时维回答的理所应当，“这些想要不劳而获、完全不切实际的想法，放在这里太不雅观了，不如扔了好。” 一边撤牌子，时维又对着正门两边的野猪石像挑剔了起来，“虽然我知晓护王大明神与野猪有渊源，不过这个地方，还是石狮更有气势一点。” 神官：…… 在他听到时维口中振振有词“一会儿等我回去，我就让父亲给这里重新订制两只铜狮，到时候就拜托你将它们陈列在一起”时，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位小少爷是认真的。 神官：…… 等等，把野猪像撤了？这是认真的吗？ 野猪可是护王大明神的守护神啊，而且这也算是他们神社的一个特色，就凭借这位小少爷这么一句话就换掉吗？这也太可怕了吧。 “怎么？”看着久久没有回应神官，时维看向对方的眼睑微微上挑，“神官先生有意见吗？” 神官：…… 废话，你都把信徒的心愿扔了，要把神社里的野猪像撤下，他怎么可能没有意见呢！他意见大着呢！ 只是，神官面子上没有直接回怼的勇气，只能再次委婉的劝说道，“铃木少爷，这是我们神社本身的特色，就这样换了确实不妥当。” “那可真抱歉，”时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回应，“但是神官先生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正是因为神社太特立独行了，所以才吸引不来信徒。” “说不定把这些没必要的愿望和门票的石像换一换神社的香火会更好一点。” 就算是对他的行为表示严厉谴责的神官，也差点被时维的逻辑说服了。 神官：…… 他是真的尽力了啊，但是不管是从家世还是言语上，他完全说服不了对方啊…… 他有预感，如果真的按照铃木少爷那样改造神社的话肯定会出大问题。 救命，到底有没有人可以救救这个神社啊。 正在忙于撤掉不合心意的心愿牌的时维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后神官心中的崩溃，他心情颇好的看着被自己撤下来的牌子，接着便不紧不慢的抬头看向神社深处。 等等，神社本殿那里……？ 那边的异常引起了时维的注意，思索片刻，他拿起包裹中的神乐铃，快步朝主殿走去。 在后排时刻注意时维动作的神官显然他异常的举动，在看到他前往主殿的动作时，他神色变得有些慌乱了起来， “等等，铃木少爷，主殿不能进去的。” 只是时维并没有听到他的阻拦，在神官开口之前，他就就已经踏入了殿门。 \/\/ 主殿内部比时维想象中的要大的多， 虽然没有伏见稻荷神社主殿后千本鸟居的盛况，可却别有一番景况。 没等时维仔细观察眼前的场景，他手中的神乐铃便铃声大作，四周的空气也有了片刻的凝固。 尽管只是一瞬，可时维也察觉到了异端。 虽然周围的环境和刚进来时别无二致，但时维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不是他刚刚停留的主殿，而是另外一个空间。 ……能够出现在这里并瞬间把他带到这里的人，只有神社的主祭神。 “你倒是聪明。”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在时维愣神的时候，他手中的神乐铃也被神明用神力收走。 “这是鹿儿岛神社的神乐铃。” 虽是问句，可他的语气却相当笃定，“说吧，你有什么事情。” “我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您的帮助，”时维抬头想看清楚对方的相貌，却还是只能看到一片虚无。 时维：…… “是有关鹿儿岛神社巫女松本小姐的事情。” “她现在失去了名字，被困在了本丸里无法回到现世，所以我想请您将名字归还给她，让她恢复自由。” 神明沉默了， “她的名字镇守着一个大妖，那个大妖与她有仇，这条道路这是她经过思考做出的决定，” 半晌神明才轻声谓叹，“我一旦将名字归还于她，那个怨灵便会重新出世。” 这点时维一开始就想到了，不过如果不将名字归还给对方，运气好的话有他为本丸提供灵力，运气不好的话松本小姐说不定现在已经灵力耗尽泯灭在了时空乱流中。 “如果那个大妖被解除封印，我们可以直接联系神道人员对他进行拔除，没有必要牺牲掉松本小姐。” “事情并非想象的那般简单，” 神明对此却有着不同的看法，“如果没有神明插手，想要封印那种程度的妖物，必须有人牺牲。” 时维：…… 所以，当初你直接出手解决对方不就好了，搞得现在有了这么多遗留问题。 “神明不能主动涉入尘世，” 像是看出了时维的想法，和气清麻吕轻笑着，“除非有着绝对正确的理由，否则会遭到规则的反噬。” 时维：…… 差点忘了，他还在对方的领域下，如果他诽谤对方，他似乎也能知晓。 “但是我之前遇到过一位名叫夜斗的神明，他承诺过会解决我身上的问题。” “这样的情况不算是介入尘世吗？” 听到这个名字，和气清麻吕再次陷入了沉默。 时维：…… 等等，对方为什么突然又沉默了，难道那个叫夜斗的神明其实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那他回家的愿望不会要破灭了吧。 “并非如此。” 就在时维思绪越飘越远时，和气清麻吕地说法让他稍微安下了心。 “夜斗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是个实力很强的武神，只不过……” “不过什么？”听到对方欲言又止的语气，时维赶紧追问道。 “这件事，你以后就会知道。” 时维：…… 以后，又是以后，跟这些讲究因果的神明和神道人员，他完全没有任何沟通的办法啊。 “好的，和气大人。”时维揉了揉眉心，话语间听上去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那么能否请您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要怎么做你才能将名字还给松本小姐。” “嗯，”听到时维的询问，神明似在叹息， “既然如此，就请铃木君自己亲自去看一下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时维感觉有一只手指轻轻地点上了他的眉心。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的意识似乎又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鹤丸，鹤丸，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 等时维的意识清醒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嗯……还是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女生。 “真是的，鹤丸，刚刚我都叫你几遍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又在思考做什么恶作剧。” 似乎是看到他的目光回笼，对方佯装生气的朝他抱怨道。 时维：……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和气清麻吕说的让他亲自去看竟然是让他魂穿到这只鹤丸国永的身上，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就不能直接告诉他当时的情况吗！ 时维：…… 不过，如果是鹤丸面对审神者这么提问的话，他会怎么回答。 想到松本小姐本丸里那个劣迹般般的鹤丸，时维也学着对方的模样挑了挑眉，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如出一辙的狡黠笑容。 “真是吓了我一跳啊，姬君。” 第19章 阿津贺志山 姬君？ 这个称呼令时雨愣了愣，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好了，鹤丸，不要再恶作剧了，我们现在可是在战场上讷，好歹严肃一点啊。” “我只是突然觉得三日月那个称呼也不错啊姬君，”时维笑眯眯地说道，“而且这次的战场也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 不得不说，模仿鹤丸并不是个简单的事。 而且，他觉得模仿的太过惟妙惟肖也不是个好事……这种性格，一不留神就会被其他付丧神所讨厌的吧！ 时维：…… 所以说，如果真的想让他亲身经历当时所发生的事，也应该把他的意识降灵到压切长谷部或者药研那样相对靠谱性格的付丧神身上吧。 时维严重怀疑，这是对方为了报复自己将那些祈愿牌撤走才做出让他降灵到鹤丸国永的身上，完全就是公报私仇的行为。 ……不过，对方有一点确实是说对了。 比起从其他人那里了解真相，时维更喜欢相信自己亲眼所看到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了，”时雨扯了扯狩衣的振袖，笑意盈盈地说道，“而且远征的话，完全不用担心会有溯行军的出现呢。” “说起来，我还要和长谷部一起讨论一下给本丸的大家带什么特产呢。”时雨恍然大悟般的拍了拍自己的发梢。 “好了，我现在就去找长谷部商量一下行程，鹤丸你一定要好好呆在这里啊，虽然远征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是阿津贺志山毕竟是平安时代的地方，如果惹到什么其他的怨灵、妖怪就不好了。” “就像民间传说的那些雪女，玉藻前那类的大妖一样。” 时维：…… 总觉得，审神者时雨好像立了一个不得了的g。 “那可是个不错的惊吓，”尽管时维心里面槽点满满，不过他还是尽心尽责地扮演鹤丸国永的角色，“难得来一次这里，姬君就没有什么兴趣亲自去拜访一下？” “不要这么说了，鹤丸。” 时维的话音刚落，时雨就跑到了长谷部身后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主公你有什么吩咐呢，只要是您的命令，不管是手刃家臣还是手刃家臣，我都会圆满完成的。” “不要这么严肃了，长谷部，鹤丸就是那样的性格，我们先去商量一下给本丸的大家带些什么特产回去啦。” 在时雨的劝说下，这件小插曲最终还是没有演变成拔刀事件，长谷部朝着时维瞪了一眼后，便跟着时雨离开了庭院。 这会儿，时维这才开始打量着周围的付丧神来。 本丸一般的队伍都有六位付丧神组成，这次出阵的刀剑包括：他（鹤丸国永），今剑，压切长谷部，岩融，大和守安定还有次郎太刀。 时维：…… 带着今剑和岩融来这里他还可以接受，不过一个远征部队至于用这种薙刀加大太刀的组合吗？ 而且，这个队伍还有一个g叠满的关键人物次郎太刀；最关键也是最严重的一点是，这支队伍的队长竟然还是鹤丸国永。 时维：……呵呵。 他觉得这次远征想不出事都难。 “队长决定是我了吗？” “嗯，放心，我会带给你令人吃惊的结果的。” 单凭鹤丸国永这种结成队长的台词就让时维有种不祥的预感。 “鹤丸，一直恶作剧的话，姬君会不高兴的呢。”今剑歪着头，看向他的眼中充满着谴责。 时维：…… 他同样也不喜欢经常恶作剧的鹤丸国永，只是在他成为了鹤丸之后，必须按照对方的性格办事，不然在这种灵魂不相融的情况下，他很容易被挤出这个身体。 “没有惊吓的话，生活会变得很无聊的啊，今剑，”时维懒散地靠着榻榻米上，“说起来，阿津贺志山可是义经公存在的地方，今剑不想去看一下吗？” 虽然时维并没有学到过有关源义经有把剑叫今剑的历史，不过这不妨碍他披着鹤丸皮子说出符合人设的话。 “好像也是。”听到他这么说，今剑好像真的低头思考的起来这个意见的可能性，“从现在开始的吧，是可以救之前的主人的吧。” 时维：……连他之前一直以为可爱活泼的今剑心里竟然也会有这种改变历史的想法吗？ “那样是不行的，今剑，”没等时维开口再说些什么，岩融就开口制止了今剑的想法，“那样的话历史就会改变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朝着时维递去眼刀，“鹤丸殿，也请你不要在说这种令人感到困扰的话了。” “我知道了岩融，”时维佯装坦然地拍了拍胸脯，“不过今剑的想法还真是把我吓到了。” 他看了看留守在房间的四个刀剑，眼眸微转，“说起来，阿津贺志山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或者有趣的奇闻逸事？” 岩融没有回答，只是他那一副你又想搞什么鬼的神情暴露了他此刻的不想回答的态度。 时维看了眼大和守安定和次郎太刀，他们两个也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这让时维不由得感到颓唐。 “你们就不好奇审神者和长谷部去了哪里买特产吗？” “应该是去多贺城了吧，”今剑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不过鹤丸可不要想着乱跑哦，姬君出门的时候可是特意交代了我们四个要看好你哦。” 提到这个，剩下三个付丧神似乎都来了兴致。 岩融摸了摸背上的薙刀，豪爽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虽然和鹤丸殿同为平安时代的刀剑，可是主人的话还是不得不从呢。” 次郎太刀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华丽的花魁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不过他口中的酒嗝淡化了这份美感。 “人家也想为主人解决烦恼呢，就麻烦鹤丸殿了。” 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安定，此刻也默默起身朝着他鞠了一躬，“失礼了，鹤丸殿。” 时维：…… 等等，这只鹤到底是平时做了多少招人恨的事情啊，搞得这群付丧神竟然这个时候齐心协力，同仇敌忾了。 第20章 逢魔时刻 当你暂时穿越到一个喜欢恶作剧，人缘不好的人身上你会怎么办？ 时维：…… 他选择狗带。 “大家不要这么紧张啊，”时维摆出了求饶的手势，“我这也是为了审神者大人的安全着想。” “只要鹤丸不添乱，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吧。” 问题大了，时维觉得时雨有很大可能就是在多贺城出的意外。 就算他不能改变时雨被怨灵附身这个事实，他也想搞清楚对方是怎么招惹到那个妖物的。 “不要这么说嘛，今剑，”时维佯装无辜的眨了眨眼，“我也是为审神者的安全着想，毕竟多贺城那里不是天天在打仗，万一遇到什么事情，长谷部一个人也无法处理啊。” 也许是时维的语气太真诚，今剑似乎真的思考起来这个问题，“鹤丸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思索片刻，他歪头看向岩融，“呐，岩融，你怎么看？” “哈哈哈，咱家对这种事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就算是去增援的话，也不能让鹤丸殿去吧。” 时维：…… “好像也是诶，”今剑想了想，“既然这样的话，岩融和我还有次郎一起去找姬君。” “安定就在这里看着鹤丸了。” “放心吧今剑，”披着新选组羽织的安定笑眯眯地说着，“我一定会看好鹤丸殿的。” 时维：…… 等等，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 这个时候应该让他这个未卜先知的人过去啊！他怎么看都比醉醺醺的次郎太刀要强的多了吧？说起来，这个队伍不是他是队长吗？ “为什么要这样啊，”时维叹了口气，“而且这个队伍的队长不是我吗？” “因为鹤丸的前科太多了啊，”今剑长叹口气，“其实一开始姬君想让长谷部当队长的，但是因为近侍轮流制的原因才轮到鹤丸。” 向时维大概解释了一遍后，今剑就带着岩融还有次郎太刀一起离开了。 时维：…… 他看了一眼旁边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安定，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安定，你不觉得今剑他们太过分了吗？” “而且让次郎太刀去的话，不如让我和他们一起行动吧。” “我好歹也是平安年间的四花太刀呢。” “因为鹤丸殿的性格太令人担心了吧，”大和守安定面对他的抱怨表现的很有礼貌，“而且如果留次郎殿一个人的话，今剑桑也怕鹤丸殿会趁机逃跑吧。” 时维：…… 不过也确实，如果是次郎太刀在这里，他肯定会想办法把对方灌醉然后偷偷溜出去的；不过如果换成大和守就麻烦了。 对这个付丧神略知一二的时维也知道对方是个十分难缠、说一不二的人；只要大和守安定对一件事做出了决定，他可是会为此付出一切的性格。 “好了好了，” 时维双手举起，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不过待在这里也很无聊，不如我们来聊天吧？” 听到时维的话，大和守安定有些警觉地看了看对方，在确定他只是单纯的聊天没有其他的打算后，他没有拒绝。 “好的，鹤丸殿。” 大和守安定礼貌的回应道，“在主人她回来前，我会尽量使鹤丸殿不会感觉到那么无聊的。” 这句话的歧义很大，时维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唇，思索片刻，他抛出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万克油的话题。 “说起来，战场已经到了厚樫山，审神者大人下一步肯定要去池田屋开荒了，安定会不会感到紧张呢？” “会。” 出乎意料的是，安定回答的很坦率，这让时维不由得吃了一惊，“毕竟到了那里，总会抑制不住的想起冲田君呢。” “还真是吓了人一跳，不过安定平常的表现完全不像是那种沉湎于过去的人啊。”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安定依旧表现的很有礼貌，“而且如果说慌的话，鹤丸殿也不会相信的吧。” 所以你的坦率完全为了满足鹤丸国永的心态才这样的喽，大和守？ 得到这种认知的时维抽了抽嘴角，“不过就算是这样，审神者大人目前估计也没有开荒的打算吧？” “恐怕结果会令安定失望了。” 安定对于这些倒是接受良好，“主人说去池田屋需要将短刀们极化修行之后再过去，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毕竟夜战的话，还是得更谨慎一点才行。” 这点倒是真的。不过……从时之政府记录的资料来看，时雨她直到最后都没能成功开荒啊。 “不过倒时候鹤丸殿就可以留在本丸了，毕竟太刀的话，夜战会相当苦手呢。” 时维：…… 喂喂喂，这就是你对一个四花太刀应该有的态度吗？为什么这会儿还不忘黑一下一个老前辈。 没等他开口想要反驳，外面原先晴朗的天气骤然被乌云笼罩，天空看上去也摇摇欲坠，似乎有要下雨的征兆。 “要下雨了吗？”安定看向突然变化的天气，一向保持着微笑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苦恼，“糟了，主人和今剑他们好像没有带伞。” 想了想，他看向时维，似乎是在和对方一块儿出去寻找审神者还是待在暂时落脚的房间看着他这两个选择中犯了难。 那不是普通的闪电，看着眼前阴沉的天色，他的表情分外凝重。 自从在时政接受过有关灵力的相关培训后，有着充盈灵力的他对不详一事表现的极其敏锐。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那股充沛的妖气与不详，像极了传说中百鬼夜行前的逢魔时刻。 “跟我走。” 时维眼眸一沉，当机立断的做了决定。 “等等，你不是鹤丸殿，你到底是谁？” 注意到他语气变化的安定戒备起来，他手里拿着打刀，看向时维的眼中充满警惕，似乎下一秒就会攻过来。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看到天色越发阴沉的时维表情更加冷冽，再次开口时语气也隐隐带上了不容置喙的味道， “现在已经到了逢魔时刻，想要在百鬼夜行前救下时雨，接下来就请听我的安排。” 第21章 时间悖论 安定打量着眼前这个疑似鹤丸的付丧神，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刀，他看向窗外乌云密布的山野，戒备的开口，“我应该怎么做？” “你能察觉到鬼怪的气息吗？” “什么？” 安定被对方莫名其妙的话搞得有些懵，不过他依旧对这不明身份的人保持着警惕，“阁下想让我避开百鬼夜行的鬼怪吗？” “嗯，” 时维回答的模棱两可，“最好在夜行开始前找到审神者回到本丸。” 他看向远处的越来越大的风穴，只觉得其中的恶意愈发浓郁。 “你听说过黄泉风穴吗？” 他拧了拧眉，又补充了一句。 “阁下的意思是，那边其实是人间与黄泉之间的缝隙？” 时维颔首示意。 自然形成的黄泉风穴规则之力就可以修复。 只是……这种程度的风穴，至少也需要等到明天正午时才能稍加改善。 ……噗，真麻烦。 “大和守，你先去找审神者。” 时维从衣襟间拿出几枚御守递了过去，面色显得有些凝重，“这几枚御守上面的灵力可以暂时避免鬼怪的侵蚀。” “你现在就前往去多贺城寻找今剑他们，不过……在此之前，请务必确保他们没有受到鬼物影响。” 安定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御守，他抬头看向时维，有些犹豫的开口，“阁下为什么要帮助我？” “举手之劳而已，”时维微阖双眼，这副姿态在鹤丸国永身上看起来有些违和，可在有更棘手的事情前，他也没有使用鹤丸的性格装模作样的打算。 “而且，我选择帮助你也是为了印证我的一个猜想。” “猜想？” “对，”时维垂眸，“我在未来见过你。” “历史是不可改变的，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活下去。” “那么主人她们呢？” 这个问题时维没有回答，不过他的沉默也恰巧反应了对方未来是个不怎么美妙的结局。 安定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虽然不知道阁下来自哪里，但是对我和主人来说，这里就是现在。” “现在的时间没有改变一说。” “我一定会救出主人的。” 这么说完，安定也不再耽误时间，接过他手中的御守后便匆匆向外赶去。 “对了，”临走前，安定还不忘好告诫时维，“我会告诉审神者鹤丸殿在与鬼物们战斗，如果到了本丸真正的鹤丸殿还没有回来的话，我是不会让阁下进去本丸的。” 他的话让时维挑了挑眉， 这还真的是……非常令人意想不到的发言呢。 拥有坚定的目标和信念确实是件好事，不过……从未来的情况来看，安定似乎并没有实现他将时雨成功救出来，甚至还因为种种原因一开始就选择了早早的流浪。 时维的直觉告诉他，如果安定重新回归本丸的话，他在检非违使的攻击下，存活的几率几乎为零。 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这是时维可以肯定的理论。 很简单的一个悖论， 假设a想要杀死自己的祖父，但是祖父死亡之后a的父亲也不会再存在，那么a又是怎么存在的呢？ 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如果安定成功让时雨摆脱了被鬼物影响的命运，松本小姐本丸也不会因为接受到次郎太刀而被神隐。 ……等等，想到这儿的时维倏地打了一个寒颤。 如果这一切都发生改变的话。 那么他应该会在哪儿？ 在名古屋的游轮落水之后，他还会再次成为那个刀匠式神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谁也不知道。 不过时维并不是一个追求结果论的人，比起头脑风暴，他也更偏向于行动派。 尤其是在大和守安定已经离开的情况下，他有了更多充足的自由活动的空间。 虽然不能直接在这里将附身与时雨身上的鬼怪解决，但他至少也要找到对方的弱点才行。 毕竟……在为松本小姐找回她的名字后，他必须在未来得彻底解决这个鬼怪才行。 \/\/ 风穴最外围的妖物并没有什么智慧。 这是再次斩杀一个妖物后时维对此的评价。 不过，他也不敢为此掉以轻心。 百鬼夜行中充满了神秘与实力强悍的大妖，如果遇上茨木童子，酒吞童子或者大天狗那样的角色，时维觉得自己可能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附身这种行为，明眼人一看都不像是那种有头有脸的妖怪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吧？ 时维警惕的看向周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里的雾似乎更浓了。 不到片刻，迷雾中走出了一位气质高贵，面容绝美的平安贵女，似乎是有意识般的，对方竟直勾勾地朝着时维的方向走来了， “这位公子，”对方缓缓开口，声音也宛如天籁，这让时维心中的警铃大作， “您见到我家先生了吗？” 时维：…… 这种问题让他陷入了沉思。 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论回答是与不是，都不是一个好方法。 眼看着身边的气压越来越低，时维反复思索，终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回答， “夫人的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时维的错觉，提到对方的先生，女子有一瞬间的气息骤降，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妾身的先生，是京都的光华公子，”说到这儿，她脸上露出些许羞涩的神情，和刚刚那瞬间暴起想杀人的阴沉表情判若两人，“他是位富有同理心，温柔体贴的美男子。” 时维：…… 光华公子的话……那不是那名风评极差、风流事件满天下的的光源氏吗？ 这位夫人你这样的评价是给他带上了多少滤镜啊？ 不过吐槽归吐槽，时维也不敢让这位疑似女鬼的女子轻易进城。 “我不知晓光华公子的下落，”时维斟酌着开口，“前方是陆奥守国的多贺城，不是光华君所在的京都，夫人还是请回吧。” 贵女没有回答，她低垂眼眸，似乎是在思索。 “多谢公子告知，”半晌她抬头看向时维，嘴边啜着一抹笑意，“不过夫君的事，我还是要亲自去看看。” 这样的回答让时维不由得眯起了眼。 噗，这还真是……油盐不进的女鬼。 第22章 规则与秩序 光源氏，《源氏物语》中的主人公， 他是天皇桐壶帝与后宫一个更衣的孩子。 因为光源氏的母族式微，没有强大的外戚做靠山再加上他年幼时被相面师赋予的“光之君”的称呼，桐壶帝才不得已将其降为臣籍，赐姓源氏。 据说源氏貌美惊人，长得可与日月同辉，世人称“光华公子”。 时维：…… 说到这个光源氏，时维对他可没有什么好感。 这种毕生都将自己的精力耗费在女人身上的皇室子弟，没有什么值得推崇的。 但是他的美男子形象确实受到了很多少女的追捧就是。 时维：…… 不过时维觉得那大概率是因为光源氏是由天海佑希扮演的缘故。 如果让一个长相粗犷的男人去演这个平安贵公子，时维觉得这种一边说着“我自己生性柔弱，没有决断，所以喜欢柔弱的人”，一边每天忙于寻找与美女幽会的机会，十有八九也会觉得这个光源氏是个十恶不赦的渣男。 更主要的是，眼前这个女人也很有问题。 按照源氏物语的记载，最后光源氏的情人六条御息所变成了女鬼般若，但是……眼前这个女人从气质来看更像是他的正室葵姬。 “请问夫人您是？” “妾身是左大臣之女葵之上。” 女子这么说道，顺便朝着时维行了一个平安时代贵女的礼。 时维：…… “夫人无需如此。”他叹了口气，“这里是陆奥国，距离京都相差甚远，您要找的光华公子不在这里。” “总要去看看，才知道的，” 葵姬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放弃前进的想法，她唇角轻抿，“这位公子，您要阻止我吗？” 这么说着，她身上的气息突然变了，如果说刚刚对方还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现在的气息可怕的就像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时维不难相信，在他说出阻止的下一刻，葵姬就会突然暴起攻击他。 时维：…… “我不是要阻止你，”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只是觉得夫人不必如此，六条院君他生性如此，你过多介怀这种事情反而会让自己陷入到痛苦中。” 这话倒是真的，不管是葵姬、夕颜的暴毙还是六条中宫最后的疯狂，都是因为光源氏的三心二意导致的。 “公子说笑了，”葵姬突然笑了起来，“公子既然了解是非，就应该明白我的决心。” “如果您执意要阻拦，我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过去了。” 自己的方式？ 听到这个说法的时维抽了抽嘴角，那大概率就是和他打一架吗？ 虽然不知道对方实力如何，时维却对自己有着迷之自信，直觉告诉他，只要他认真起来，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妖怪，自己都可以做到五五开。 他拿起手中的太刀，刚想和对方光明正大的单挑时突然出现的声音阻止了他的动作。 【让她走。】 突然出现在大脑的声音让时维怔住一瞬，不过片刻他便反应起来，警惕地看向周围。 “——你是谁？” 可惜，风穴的最外围只有零零散散的小妖和眼前的葵姬。 葵姬此刻的状态也很异常，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上去就像是静止了一般。 静止？这样的认知让时维有瞬间的茫然。 错觉吗？ 不，不是错觉。 除了他以外的空间，全部静止了。 这是谁干的？难道是那个在他脑海里突然出声的神秘人？！ 【这是她既定的命运，强行干涉已经发生的历史，你就会消失。】 这样的话让时维心中更加沉重，“你到底是谁？” 【吾名。】 【规则与秩序。】 \/\/ 等到时维再次睁开眼时，他重新回到了护王神社里。 “看来你已经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了。” “那个怨灵，是六条夫人吧。” 时维问道。 “没错，”在时维意识回来之后，和气清麻吕表现地相当和蔼，“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会认为对方是葵姬。” “还是有差距的。”时维垂眸，“葵姬对光源氏没有偏执的感情，就算是死亡也不会成为那种厉鬼。” 至于为什么六条夫人会将自己变成葵姬的模样，时维觉得对方更多地是嫉妒葵姬正室夫人的身份。 般若般若，本就是因为强烈的妒忌与怨念所形成的恶灵。 不过，风华绝代的女子因为一位对感情不忠贞的男子变成恶鬼，也实属悲哀。 “我还有一个问题，” 想到意识抽离前那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时维面色不虞地开口，“您听说过规则与秩序之神吗？” 和气清麻吕沉默了片刻，半晌后才开口，“高天原没有这样的神明。” “这样的称呼像是天生的神格，除了天照大御神外，没有确切的规则之神一说。” 和气清麻吕说的坦诚，可时维却不认为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那道声音是天照大神的，秩序与规则……他到底是谁？ 而且，对方说的那句“一旦干涉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就会消失”这样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骇人听闻？ 这都令时维感到些许不安。 只是，不安归不安，该做的事情他必须去做。 “我知道了，”他并不真诚的回应着和气清麻吕的回答， “还有，请问，我该如何找回松本小姐的名字。” “找到小乌丸，他会告诉你。” 时维：……所以，为什么你不能直接将名字告知于他啊？ “我并非故意为难你，”看出了时维的心中所想，清麻吕轻笑出声，“这也许就是你必须要承担的因果吧。” 因果，因果，又是因果。 自从去了清水寺后，时维就感觉自己做下的所有事情都有了某种联系，就像是冥冥之中必有天意一般，他也无时无刻不被这种东西束缚着。 “那么和气大人，小乌丸殿在哪里？我该如何找到他。” “他在平安京阴阳寮里作为伊势神宫的信物存在着，目前很安全。” 说到这儿，清麻吕又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 “如果你决意去寻找小乌丸，我有一个请求。” 听到他的请求，时维感兴趣的挑了挑眉，“那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还是您的意思。” “是我个人的请求。”清麻吕长叹口气，“八岐大蛇已经出世。” “我想拜托你协助安倍晴明找到草薙剑，重新将着灾厄之物封印。” …… 让他去协助安倍晴明封印八岐大蛇，你是认真的吗？ 第23章 曲终 离开主殿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 神官看到去而折返的时维有些紧张，似乎是生怕他真的将信徒们的祈愿板拿走或者是把旁边的野猪像换成石狮子，他小心翼翼地从神社里拿来油纸伞递给时维。 “铃木少爷，刚刚说的有关石像的事，您意下如何？” “那个啊，” 接过神官递过来的油纸伞，时维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刚刚开的那个玩笑，“暂时不需要了。” 他朝着神官咧嘴一笑，“我突然觉得，野猪石像似乎也不错。” 本来他做这些事只是为了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如今事情已经了结，时维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去为难他人。 听到时维的回答，这位神官脸上难掩喜色，恭敬地将他迎出神社外后便风风火火的回去，也许是心中的一块儿石头落地，步伐也多了几分轻快。 这让时维忍不住挑了挑眉。 不过他没有在意这点插曲，在得到自己想要知晓的事情后，时维也想到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件事情——关于大和守安定的修行。 这会儿他这边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不知道安定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 按道理来讲，修行一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不过大和守安定是个典型的冲田厨，在冲田总司患上肺痨后几乎没有参与任何一场战争的情况下，他的遗憾显然比当事人更多。 时维：…… 虽然不管大和守在这里闹出什么样的大事，他都有能力帮忙解决，不过如果对方真的想治好冲田君的绝症，时维就要重新评估一下对方的危险性。 比起修行失败，企图改变历史的行径对刀剑们来说更为致命。 只能说，希望大和守别做傻事才行。 \/\/ 鸟羽伏见后的冲田总司寄宿在幕臣松本良顺处，现在的住所在浅草今户，时维从京都赶往那里花了一些时日。 赶路期间也听了不少有关他的闲谈，类似于什么“铃木少爷高调回京，疑似就任新政府的高层”的传言更是数不胜数。 这让时维有些无语凝噎。 没想到，在这个没有电脑手机的时代，这种谣言传播也如此迅猛，最关键的是，这种听风就是雨竟然还有很多人选择了相信。 这着实让时维尴尬了一把，万般无奈下，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京都。 离开了京都后，他才从那股舆论压力走了出来。 “谣言传千里”这种事，古人真是诚不欺我。 到了江户，小雨还在持续着， 时维只得撑起自己随身携带的油纸伞，蹑手蹑脚地朝着冲田君的居所处走去。 不得不说，浅草今户是个很好的居所，这里风景极好，空气也带着深山里的清新，非常适合冲田君的静养。 在原地停滞片刻，他重新踩着地上的落叶朝着房屋前走去。 正当他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向冲田君还有安定他们打招呼时，房间门就已经打开，时维抬头，刚好对上安定那双笑意盈盈的蓝墨色的眸子。 时维：…… 他明明还没敲门吧……所以说，他们是怎么从这么大的雨天看见他的？ “果然是你啊，铃木少爷。” 冲田靠在榻榻米上，笑意盈盈地朝着时维说道。 他的碧绿的眼眸亮的吓人，从还可以和他开玩笑的情况来看，对方的精神状态似乎还不错， 只是这个身体……确实有点太消瘦了。 “你……”想到之前的冲田，时维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欲言又止道，“冲田君似乎消瘦了不少。” 病痛给人带来的摧折是无法想象的，从他上次见到冲田君距离现在不过三年的时间，岁月就从他身上夺走了太多。 “还好吧，”冲田回答的模棱两可，“不过铃木少爷怎么有空过来江户了，还真是……令人吃惊。” 早已对对方调侃语调的时维不为所动的耸了耸肩，从包裹中取出了他带来的一些和果子和枇杷，对了还有冲田总司最喜欢的金平糖。 “这是我从京都带来的小食，冲田君闲暇时可以将它们充当饭后点心。” 冲田总司的神色有些莫名，不过片刻他便反应了过来，“真的难为铃木少爷还有这样的心意了。” “说起来，铃木少爷这次回来是为了创建新政府吗？听说你似乎当上了新政府的高层呢。” 时维：……这个谣言到底什么时候传到江户的？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时维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我对这里并没有什么政治抱负，比起京都，我还是更喜欢西洋的环境。” “此番过来，我也是为了接安定回去。” “安定？” 这个名字让冲田挑了挑眉，他看向在一旁发呆的大和守安定，戏谑的开口， “你的名字也叫安定吗？” 在一旁默默躺枪的大和守：…… 安定有些哀怨地看向时维，时维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双手抱拳。 不过，看着越来越窘迫地安定，时维最后还是开口帮他解了围，“是的，冲田君。” “因为安定想来到你这里修行，所以就过来了。” “是这样吗，”冲田若有所思地摸了摸手中的打刀，忽而笑了起来，“那我是不是需要和安定切磋一下？” “我觉得你还是先注意身体，” 时维长舒口气，末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又补充道，“说起来，冲田君，在生病以后，你是否想象着一天能够治好自己的肺痨，重新回到战场上。” 冲田总司陷入了思索，片刻他轻笑出声。 “在山南先生放弃变若水的研究并决定消灭所有罗刹后，我曾去见过他，当时我和土方桑还好奇他为什么突然放弃了这项他期许已久的研究。” “是吗，”想到最后山南那副改过自信的模样，时维并不为冲田的话感到震惊，“冲田君认为是因为什么呢？” 冲田没有回答，他将骨瘦如柴的食指比到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嘘，这个……是秘密，” “铃木少爷只要知道，我和山南先生的答案是同样的就好。” 这么说着，冲田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踌躇不安的安定，嘴边也啜着一抹笑意，“所以安定你无需因为我的病痛而停滞不前。” “把我当成无法前进的理由，我也会很困扰的。” 或许是常年重疾缠身的结果，冲田君对于自己的生死看的很豁达，“我因为病情无法奔赴战场，跟其他的队士们相比，或许是个不错的结局。” 不错的结局？ 就算是时维，也不免对冲田总司心境的豁达感到赞叹，确认对方是真的放下心结后，他就带着安定离开了江户。 安定似乎是对冲田君认出他的事情很在意，在回程的路上表现的有些心不在焉，这倒是让时维不由得侧目， “安定，你好像对冲田君认出你的事情感到有些震惊。” “抱歉佐合大人，确实是如此。” 回过神的安定朝时维表示了歉意，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不过，冲田君知晓了我的名字后不会对历史造成影响吗？毕竟在历史上……可没有出现一个叫做大和守安定的学徒。” “你怎么会这样想，” 时维对安定地想法表现地有些诧异，顿了顿，他语重心长的朝安定解释道，“冲田君最后那段时间的记载本来就少的可怜，你在他的生命中出现的时间也不过几天，而且以冲田君的性格，他也不会去宣扬的。” 为了担心安定不理解，时维还举了鬼族的例子，“比如后来人们知晓的历史里并没有鬼族，罗刹和变若水的存在，可是这个时代确实是真真正正的存在着。” “这就说明，记载和真正的历史，确实存在着偏差性。” 这种少许的偏差也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只要跟记载中大差不差，规则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像银魂那种恶搞的外星人入侵地球，全员吐槽役的设定肯定是不被允许的，抛开事实不谈，这种历史完完全全就是误人子弟啊。 第24章 修行结束 安定对时维的话深以为然， 他颔首垂眸，似乎是在思索，半晌又抬起头，神情也恢复到刚出发时的模样，“我倒是有些理解佐合大人的意思了。” “本来修行之后，我是想要打算忘记冲田君的事情的。” 忘记？ 这个说法不免让时维感到几分诧异，大和守安定忘记冲田总司，这大概是他最近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吧；要知道，安定可是名副其实的冲田厨啊，就算是一个修行，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啊。 “这个倒也没有必要。” 时维抽了抽嘴角，“你只要做好自己身为刀剑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这倒也是，”安定笑了起来，“对了——” “说起来，佐合大人最近是不是一直在查找时雨大人的资料。” 突然转折的话题让时维不由得侧目，他停下脚步，细细地打量着大和守安定，在心中默默揣摩着对方的想法。 他确实很想知道多贺城之后时雨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时维对安定主动提出要告诉他这件事还是有些奇怪。 “你确定要告诉我？” 时维问的很直接，“时雨本丸发生的事情确实很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虽然我确实很想知道当时的情况没错，不过如果触及到你的伤心处，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其实大体的内容时维觉得自己已经了解差不多，如果真的触及到对方伤心的地方，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揭别人的伤疤好。 毕竟被检非违使追杀估计也是段痛苦的经历。 “没关系，佐合大人。” 或许刚刚进行了一场修行，安定的觉悟出人意料的强，“我已经克服了对过去的恐惧，” “况且，我也希望为本丸的大家报仇。” 他的语气坚定，修行回来的一身白衣也隐隐有了冲田君战场上的影子。 时维：…… “好吧，”时维长叹口气收回了目光，“既然安定你这么说，那就请告诉我你当时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时政的资料上显示，时雨本丸里存活的只有次郎太刀。” “说起来佐合大人可能不信，我能存活下来是因为鹤丸殿给了我御守。” “如果不是那枚御守，我估计也会大家一样早已在战场上碎刀。” 时维：…… 说道给对方的御守，时维也有些印象，那是他从清水寺拿来庇佑的护身符，为了抵御厚樫山逢魔时刻的异象，他最后在御守上附着了一些自己的灵力。 在时维思考的同时，安定的话还在继续，“我在厚樫山那里遇到了黄泉风穴，虽然裂缝很快就被就被修复，不过时雨大人还是受到了妖物的影响。” 时维：…… 时雨会受到六条夫人的影响这点他不奇怪，只是附身在时雨上的六条氏到底想改变什么历史，这就不得而知了。 “被怨灵影响的时雨大人想要在平安时代的一个人长厢厮守。” 说到这里，安定顿了顿，脸上带上了几分嘲讽，“她疯狂的爱上了一个人，为了让那个人喜欢上她，她让我们无数次地前往平安时代，企图让对方爱上她。” 时维：…… 以六条夫人的性格，确实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但是光源氏的话……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爱上别人的人吧，单是情人就有16个……或许在紫姬最后死亡的那刻他切身实地地感到了悲痛，可时维觉得那只是光源氏到了迟暮之年，身边陪伴他最久的女子恰巧不幸死亡，难免感怀而已。 不然为什么在有了紫姬之后，他还沉醉在莺莺燕燕之中，说到底……光源氏的本质就是那种花花公子的类型，他也许会为女人付出片刻的真心，但也仅此为止了。 “佐合大人也觉得这种事情很荒谬吧，”安定脸上还带着嘲弄的神色，配上他一身白衣，隐隐有了种病态的嘲弄，“可惜时雨大人没有抵挡住那个怨灵的诱惑，最后彻底被对方吞噬了。” 大致了解了情况的时维点头，问出了他的第二个问题，“次郎太刀是什么情况，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也接受了鹤丸殿的御守，”大和守安定道，“当时鹤丸殿给了我三枚御守，除了我之外，剩下的两枚我交给了次郎殿和时雨大人。” “只是时雨大人在那位女鬼的诱导下将御守丢弃了。” 顿了顿，安定继续说道，“御守为我抵御了一次碎刀的结果，次郎殿的情况应该也与我同样；不过，在此之后我没有选择回本丸。” 说到这里，他脸上浮现了一丝苦笑，言辞间的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这让时维微微阖眼。 “不要太伤心了安定，”他轻声安慰道， “感谢你告诉我这些，”时维垂眸，“事实上，我最近也在寻找彻底解决那个怨灵的办法，你的情报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以后会拥有更好的审神者……”想到本丸里的新选组四刃，时维的话顿了顿，“说起来，你们新选组的关系看上去很好啊，在事情结束以后，我会为你们找一个各项评估都在前列的本丸的。” 谈到这个话题，安定又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佐合大人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啊。” “不过……” 话锋一转，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安定郑重地向时维请求道，“在佐合大人要去除掉那个怨灵的时刻，” “请务必带我一起。” \/\/ 本丸还是和时维离开时的一样， 正门前，药研和金发的付丧神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 “山姥切国广？” 时维看向眼前这个大变样的付丧神，有些惊讶的开口。 “是我，佐合大人。” 修行结束的山姥切跟之前相比更加的自信，额头上也绑上了红色的发带，一头金发在阳光下也显得格外耀眼，修行之后的出阵服也相当的帅气。 “关于仿制品的事情，我不会再去思考了，我是你的刀，这样就足够了。” 在一旁观望的药研：…… 被对方这段听上去格外肉麻的话雷到的时维：…… 时政这个固定的极化修行台词听上去还真的……挺令人羞耻的，但是话说回来，他还没有接收山姥切国广的打算， 这么早的表明衷心真的好吗？ 第25章 我会阻止你的 药研的心情不是很好。 回去的路上，药研明显心不在焉的状态引起了时维的关注，出乎对自家刀剑的关心，时维沉思片刻还是主动向他解释了几句， “我去往江户时代是为了解决松本小姐的事，并不是为了安定的修行，”时维斟酌着开了口，“那把安定的情况有些特殊……在将那个怨灵解决前，必须得时刻注意他的行踪。” “大将是怕次郎太刀的事情再次发生？” 时维颔首：“虽然这件事情概率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从理智上说，在大和守安定离开那座本丸后几乎无法受到六条夫人的影响，她能够附身到对方身上的概率为零。 但是时维不敢去赌，就算是神社的巫女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也只能将对方封印，一般的审神者遇到这种情况多半最后下场和时雨差不多。 “我明白了。” 药研微阖双眼，片刻睁开眼后浅紫色的眸里尽是认真，“大将，我有一个请求。” 时维颔首，示意药研继续说下去。 “我想去修行。” 修行？ 被震惊到的时维停下来脚步，他下意识时地望向药研，在看到他坚定的神色后他犹豫的话又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 “所以，佐合君是在为药研的修行在担心？” 松本看着一旁心不在焉的迷你刀匠，有些诧异的笑了起来，“放心吧，刀剑修行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没想到佐合也会为这种事情感到困扰。” 时维：…… 他看着明显在幸灾乐祸的松本，有些无奈的抽了抽嘴角，“松本小姐刚送刀剑外出修行时，不会有这样的心情吗？” “有是有，但是佐合君这样的表现就有点过分担心了。”松本用衣袖遮住了偷笑的嘴角，笑眯眯地朝着长谷部眨了眨眼，“你说是吧，长谷部？” 被突然cue到的长谷部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有些无力地耸了耸肩膀。 “是这样没错。” “药研那家伙，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和药研一同在织田家待过的长谷部对这个昔日战友也有着一定的了解。 对方本来就是谨慎的性子，几乎没有意气用事的时候，提出修行估计也是对方深思熟虑的结果。 压切长谷部：…… 不过他还是有一个问题。 ……这把药研从京都回来也没有多久吧，怎么这么快就能够去修行了？ 该不会这位铃木少爷骨子里是个独裁主义的压榨狂吧？ 长谷部的想法时维不得而知，不过在经过松本的开解后，他到底还是放松了下来。 “说起来，我要去平安京。” 简单的调侃后，时维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提到平安京，松本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为什么要去平安京？” “佐合君是受到了神明的启示吗？” “嗯……算是吧，”想到当时在神社的场景，时维抓了抓脑袋，“松本小姐要一起去吗？” 松本陷入了沉思，正当时维以为她要拒绝时，对方一反常态的同意了。 “好。” 松本沉默着抬头，眼中隐隐有了笃定的神色，“佐合君知晓了那个怨灵的身份吗？” 时维：…… “差不多吧。” 时维吞吞吐吐地开口，“本丸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松本，有一点你要记住。” 说到这里，时维言语间带上了股提醒的意味， “如果松本小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会阻止你的。” 第26章 过分的巧合 这场谈话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虽然后来松本并没有对自己的想法提出质疑或者是反驳，不过她明显冷淡的态度却让时维有些隐隐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时维：…… 虽然他也认为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句话很对，可他们的职业就是维护世界的秩序，承担改变过去带来的后果确实也是种无妄之灾。 “噫，这不是刀匠先生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时维抬头，刚好看到一脸狡黠的鹤丸国永。 时维：…… 对了， 说起来，之前他降灵的那只鹤丸之后去哪儿了？那个时候他只沉溺于关注光源氏和六条夫人的事情，就把那只同样惨遭嫌弃的鹤丸抛在了脑后。 现在想想，那只鹤后来去了哪儿也很可疑。 包括安定，在和他讲述时雨的事情时也并没有提到那个鹤丸的情况。 时维：…… 看来那个大和守安定还是有些可疑。 “刀匠先生在想什么？” 看到沉默不回应他的刀匠，鹤丸向前几步用双手将时维抱起来，一副不得到回答誓不罢休的样子。 突然的失重感让时维不自觉绷紧了神经，不过想到对方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鹤丸，时维的紧张也渐渐变成了无语。 毕竟，作为能让大多数付丧神一致对内的存在，鹤丸本身的恶劣性格也是功不可没啊。 ［鹤丸殿日安。］ “刀匠先生和我就不用这么生分了吧，”鹤丸扬了扬眉，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刀匠先生今天没有去找清光吗？” “毕竟你们不是天天黏在一起？” 时维：…… 什么叫天天粘在一起？这只鹤的话未免也太带有个人色彩了吧。 ［我和清光是很好的朋友，请鹤丸殿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如果鹤丸殿还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去找审神者大人。］ 所以，请不要来烦他了。 他在本丸里只是一个弱小、平凡、普通的刀匠。 “确实是有一些事情要找审神者大人，不过既然碰面了还是要和刀匠先生打个招呼才行啊。” 时维：…… 谢谢，不过下次见到他的话可以直接无视。 ［既然如此，请鹤丸殿先去忙正事吧。］最好不要来打扰他了。 “别急嘛刀匠先生。”鹤丸眨了眨眼，“好不容易遇见也要好好叙旧啊。” “平时刀匠先生要么就是在锻刀室，要么就是在清光那里，完全没有时间和你讲话呢。” 时维：……那就算了，他完全没有想和你交谈的欲望。 “说起来，刀匠先生知道铃木兼和吗？” 被对方提到名字的时维神色一冽，他看向鹤丸的眼中带着探究，思索片刻，他给出了个谨慎的回答。 ［鹤丸殿说的那位大人是？］ “刀匠先生难道不觉得最近本丸里的灵力越来越充沛了。” “这就是那位大人的手笔呢。” 时维：…… 废话，他这个从来没被时政薅过的羊毛刚开始灵力肯定是比较充裕的。 但是为什么对方突然向他提出了这个问题……他记得自己没有向这只鹤暴露过身份啊。 鹤丸看上去好像没有在意时维的想法，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过那位大人似乎不能出现在这里，不然我们的审神者就要换人了。” 时维：话虽如此，但也请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好吧？ “说起来，铃木大人好像又去平安京的打算……”像是无意中提到的一样，鹤丸笑的越发灿烂，“不知道最后会选择谁出阵，说真的，我还挺想去的呢～” 时维：…… 他怎么知道自己最近有去平安京的打算。 这只鹤……绝对有问题！ \/\/ “佐合君，你怎么又过来了？” 松本看见去而又返的时维，诧异的挑了挑眉，虽然刚刚闹了一点不愉快，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也没有向时维借题发挥的意思。 “松本小姐，我想问一个问题。” “佐合君请讲。” “鹤丸国永是松本小姐亲自锻造出来的吗？” “不是，”松本否认地很干脆，“鹤丸他是从战场上掉落的。” “在哪个战场？” “我记得是在厚樫山？”想到当时的场景，松本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在战场上捞到四花太刀，当时我还觉得那天一定是因为物吉带队的缘故，实在是太幸运了。” 时维：…… 厚樫山捞到的鹤丸，这确实是有点过于巧合了。 第27章 下一步 “有什么问题吗，佐合君？” 时维：…… 嗯……该怎么说，还确实是有一点小问题。 不过仅凭这样的巧合就质疑鹤丸的来路，时维还是觉得有些太草率了一点，毕竟战场捞刀也是正常的获取方式。 “没有。” 思索片刻，时维还是决定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前放弃谈论这个话题，“我在时政听别人讲过这把鹤丸国永，据说他的神性很高。” “确实是有这个说法，”松本沉吟，“一开始也是他最先察觉到了次郎太刀的问题。” “如果不是他的话，说不定我也会受到怨灵的影响。” 时维：……喂喂喂，这种情况都不觉得奇怪吗？ 没有听到时维内心的惊涛骇浪，说到这里的松本径自叹了口气，“不过也因为我一开始的犹豫，才让鹤丸受到了暗堕。” “等到了最后的时刻，有一些付丧神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时维：“……我很抱歉。” “佐合君无需道歉，”松本嗤笑出声，“也是我太过大意才导致了这个结果，而且我们现在的主要目标不是去平安京吗？” 时维：…… 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们去那里是为了找回你的名字，但是看了看跃跃欲试的松本，他到底还是没有在打击她的积极性。 “松本小姐准备带谁去？” 想了想，时维开口问道，“我这边会带药研和大和守安定，如果要去的话，还请提前确定好出阵名单。” “大和守安定？” 听到这个名单，松本饶有兴致的挑眉，“是佐合君新锻造出来的刀剑吗？” 时维摇头，“是其他本丸的。” 含糊其辞带过大和守安定的事情，他和松本约定好等药研极化修行结束以后就出发。 虽然松本对平安京的旅行看上去跃跃欲试，不过时维却对这场旅行充满担忧。 找到小乌丸并不难，他担心的则是另外的事情。 封印八岐大蛇可不是个简单的差事。 据和气清麻吕说，摄津源氏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意与八岐大蛇缔结了契约，这与他一开始建立平安京的企盼相违背，由此希望时维可以助安倍晴明一臂之力。 “可是，按照你的说法，这一战本来就是安倍晴明自己的命运，我插手似乎有些不妥。” 时维记得当时他自己是这么说的，不过和气清麻吕在这个方面倒是看的很开，以这只是委托没关系云云将他忽悠上船。 时维：…… 算了算了，既然对方都说了没问题，那帮个忙也未尝不可。 况且对于安倍晴明这种名垂千古的阴阳师，时维对他也是很好奇的，不知道这次平安京之行能不能看到那位的式神。 时维摸了摸鼻子，不负责任的想。 另外……除了八岐大蛇外，松本小姐的情况也很令人担心。 尽管刚刚她的谈吐语气还算是正常，可时维还是挺担心她到了那里会被仇恨蒙蔽住双眼对还是宫妃的六条夫人痛下杀手。 时维：…… 他不认同六条夫人的行为，也同样觉得对方罪该万死，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认为应该在未来解决对方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另外，等到为松本小姐找回失去的姓名后，突破封印的女鬼又会去哪儿能不能及时被找到，这点也需要他重点去思考。 “佐合大人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站在庭院门口大和守安定看到走过来的时维，笑意盈盈地开口问道。 “是关于平安京的事情，”时维收起了思绪，朝他说道，“药研昨天去修行，等到他修行归来，我们就出发。” 听到这里，安定的眸子暗了暗，“是吗，多谢佐合大人给我这个机会。” “没什么，”时维摆了摆手，“这是我答应过的事情，理应带上你一起。” “对了，山姥切在吗，你帮我叫一下他，我有些事情需要找他。” 大和守安定对时维找山姥切的行为颇感意外，不过吃惊归吃惊，他还是一边应道一边朝着山姥切的居所走去。 只是，山姥切国广没有给他寻找的机会，时维说出找他这句话不到片刻，对方就穿着出阵服来到了庭院。 “佐合大人，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山姥切脸上挂着自信的笑，金灿灿的头发显得格外张扬。 时维：…… 刚准备去对方住所的大和守安定：…… 所以你到底是待在那儿偷听了多久！ “咳，”时维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画面，“安定你先回去吧，时间到了我回来找你。” 明白对方接下来的话不想他人知晓的安定“嗯”了一声后便识趣的离开。 时维看了看自己身旁这个小太阳一般的刀剑，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时维：…… 从自闭害羞腼腆小男生到阳光开朗大男孩，这个改变，真的不得不说有些大。 “山姥切是吧，你跟我来。” 沉吟片刻，他下了指令。 山姥切没有拒绝，可以说对这个自己已经认定的审神者，他的服从只是本能。 就在山姥切期待着对方能和自己缔结契约时，时维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时之政府那名代号般若的员工吧，” “我希望你暂时可以留在他那里。” 第28章 极化书信 留在般若大人那儿？ 山姥切抿了抿唇，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一般时政的员工为了工作便利确实也有自己的付丧神，不过这可不代表山姥切就想去。 “佐合大人是让我去般若大人那里？” 听到山姥切的询问，时维也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嗯。”他轻声应道，“我听闻你的刀斩断过山姥。” 山姥是种可以化身成老婆婆的山间妖怪，专门以山间投宿的旅人为食，虽然这不是什么大妖，但既然山姥切国广能斩杀山姥，说不定也勉强算是灵刀。 “佐合大人，斩杀山姥只是个传说，”山姥切国广说得恳切，“我在修行的安土遇到的人们，有人说是我斩杀了山姥，也有人说是长义斩杀了山姥，说不定这两个事是同时存在，也或许这只是个传说。” “人们口耳相传的事情，本来就是暧昧不清的东西。” 既不因为人们的称赞抬高自己，也没有因此而贬低本科，这让时维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倒也不必这么说。” 时维颔首浅笑，“既然赋予你了这样的名字，那你一定也具有这样的能力。” “所有的神明，他们的神性都是由人赋予的。” “你的名字也不例外。” 肯定了山姥切的话，时维继续复述道，“让你留在般若那里，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想到六条夫人的事情，他眸子沉了沉，“般若除了是个代号外，也有怨灵的意思，我需要你帮我留意他那里的情况。” 山姥切似懂非懂， “佐合大人的意思是那个由嫉妒形成妖怪的般若？” 时维颔首，回答得模棱两可，“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不过你也可以拒绝。” 山姥切没有犹豫多久，也只是片刻的时间便同意了。 “那样的话，是不是可以斩真的妖怪了？” 听到时维的说法，山姥切一扫一开始的颓态，表现的跃跃欲试。 “虽然没有见过般若鬼，不过也应该和山姥差不多吧！” 时维：…… 不，那可差的多了。 你斩杀的山姥只是形成没多久的妖怪，六条夫人可是看着执念从平安时代活到了现在的女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吧。 再者，他也不是百分百肯定对方突破封印会附身那个倒霉蛋般若身上，这只不过是他单方面的判断罢了。 \/\/ “佐合大人，你的意思是，将那把山姥切暂时放在我这里。”般若从书本里面抬起头，有些诧异的开口。 “不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有些奇怪，”般若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接受了，“不过既然佐合大人开口，我可以暂时评估一下他的情况。” “对了，差点忘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般若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一封信递给他，“这是药研的修行书信。” 修行书信？ 时维茫然地接过，有些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 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付丧神的极化书信。 之前清光修行的时候没有修行道具，他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寄过信，山姥切和安定更不用说，这两个付丧神没有和他建立灵力联系，自然不会向他寄书信。 所以，药研的修行可谓是他带过的最正常的一个。 时维：……这么一想，确实还蛮心酸的。 “说起来，我可以向药研回信吗？”思索片刻，时维斟酌着开口。 “可以，”般若回答。 这个反应让时维挑了挑眉，说实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时之政府对他的想法……倒是有些宽容的过分了。 也许是为了补偿他的灵魂无缘无故变成刀匠这件事？时维不负责任的想。 朝般若道谢后，他便带着这封信回到了房间。 【 致大将: 哟，大将，还好吗。 我现在在安土，也就是说修行顺道到了曾经主人所在的地方。 没错没错，就是织田信长所在之地。 别的刀以及后世的人们把织田信长过于拔高、对他也过于恐惧了。 在我看来， 他就是一个普通正常的人。 啊，不过得带上“我当时是这么觉得的”这个限制条件就是了。 】 药研的前主织田信长啊…… 时维用指节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的盯着书信。 没想到，药研竟然选择了安土作为了修行地点，还以为他会去畠山政长或者足利将军那里了。 不过去织田信长那里也不错，在那位身边，估计可以学到很多战场上的才能。毕竟药研入手词也说过战场的事请放心交给他什么的。 “药研亲启， 我从般若那里收到了你的来信，我不认为对信长公的称赞是过誉的称呼。 能让混乱的时代逐渐统一，他确实是个军事上的天才。既为人杰，因为魄力或者决断让人们产生认知上的偏差也是自然，他们本身也需要这些为自己造势。 不过，信长公的行事风格确实有些随心所欲就是了……” 时维咬了咬笔杆，踌躇片刻，还是写下了让对方好好照顾自己的话。 \/\/ 安土城建在琵琶湖南方的山上，白金相间天主台在交错相间的屋舍中显得格外突出，像极了乌托邦世界中的城堡。 安土安土，平安乐土， 只是这片奢华的楼阁再过不久也将会成为一片残垣断壁，平安乐土不过只是一场南柯美梦。 “药研，你是在读信？” 听到信长公的呼唤，药研连忙收拾了手中的信件，像对方俯首道，“信长大人。” 织田信长刷着标准的月代头，穿着白绿相间的长袴，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可他的言辞却很随和。 “不必多礼，只是药研你竟然会收到书信，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是我的主人。”药研斟酌着用词，“他在很远的地方，担心我的安危才寄信过来。” 信长挑眉：“是因为待在我身边吗？” 诶？药研被对方开玩笑的话吓了一跳。 因为待在织田信长身边才十分危险，这是什么地狱级笑话。 虽然织田信长的仇人确实很多没错了。 “不，”药研连忙摇头，“我的主人他非常的尊敬信长大人。” 织田信长没回应，显然并不相信，这让药研不由得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所幸信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他收回视线看向远方。 “秀吉说毛利有率大军往高松城救援的动作……”他言辞坦然，将远征毛利这件战争大事说的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这种小事一般。 被信长公跳脱思维震撼到的药研：……我们刚刚不是在谈论我主人的来信吗信长大人，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到讨伐毛利身上。 不过…… 药研深吸一口气，微阖双眼。 ……谁能想到信长大人因为讨伐毛利，只身前往京都落脚本能寺这种微不足道的行径导致了自己的死亡呢。 （后两封信是作者私心粘贴的，不会有其他的剧情了，下一章药研就会回来了） 【药研的第二封信】 致大将: 嗯?你说无法认为信长大人是个普通人? 怎么说呢....举个例子吧。 后世的传言中，信长大人是个破除当时迷信的革新者，但事实并非如此。织田信长会在适当的时候利用信仰，又会在必要的时候否定信仰......这不就是个普通人吗? 我这么说的依据就是，那个人总是随身带着当时还只是一-把刀的我。关于我，可是有着“锋利无比，却绝不会伤害主人”的逸闻啊。若是否定迷信的人，又怎会特意选中我呢? 【药研的第三封信】 致大将: 天正10年5月29日。 我目送着信长大人去往京都。 无论是现在的我，还是曾经片刻不离信长大人的我，都无从改变这命运。 如果这时的我，真的拥有如逸闻所说的那种力量，信长大人，是否就不会自杀殒命呢?算了，深究也无宜。 留下的，终究只有织田信长用随身携带的我切腹自杀....这个结局而已。 只是，现在我已不仅仅是把被随身携带的护身刀了。 像现在这样，自己可以采取行动之后，我所能做的就太多了不是吗。 差不多该回去了。我呢，只是专注当前只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而已。 第29章 诸多关照 “佐合大人的心情似乎很好。” 般若的声音打断了时维的思绪，他回过神后，有些疑惑对方是怎么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他心情很好的。 不过质疑归质疑，他现在的心情确实不错。 “算是吧。”时维大方地承认道，“说起来，药研今天应该就回来了。” “是的。” 般若推了推他的眼镜，低笑了声，“看上去，佐合大人还挺喜欢药研的。” 这不是废话。 时维对般若的言语嗤之以鼻，除了极个别的情况，没有审神者不喜欢自己的刀剑吧？ 噗……也不知道药研在修行后会变成什么样。 出阵服的话应该和之前的家族制服没啥变化，外表上的改变……应该就是拥有新的盔甲了？ 虽然极化之后刀剑们各项数值都会提高，不过之后的升级又是一个大问题，而且他现在还拿不出特等的刀装和马装，装备上面也是个大问题。 “嗯，” 时维应道，他将视线移到眼前的罗盘传送点上，沉默地等待药研的归来。 说来也惭愧，因为没有自己的本丸，他也无法坐在天守阁等待自己的刀剑修行归来，只能暂且使用着时之政府的传送阵。 时维：…… 嗯，总的来说，他也希望本丸的事情能够顺利解决，一直借用时政的东西，他还挺不好意思的。 “我准备带药研和安定去平安时代，”思索片刻，时维简单了说了自己的打算，“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没想到时维有这个打算的般若抽了抽嘴角，义正言辞地给他提出了意见， “恕我直言，佐合大人，” “对于极化之后的短刀和打刀，夜晚才是他们的战场。” “如果您想尽快提升他们的实力，我建议你最好前往池田屋那些夜战的居合场。” 莫名其妙被说教一顿的时维：…… 喂喂喂，你是不是搞错了重点，他向你询问是去平安京的建议，可不是让你否认我的决定的。 “般若，你还记得我们当时说好的条件吗？” 提到那个，般若倒是想起来了当初让时维来到时政的时候他们给出的承诺……准确地说，为了让这位少爷自愿工作，当时他们确实是下了血本、各种高额奖励进行引诱的。 般若：…… 这位少爷能不能成神的事情还另说，他们的投资却是实打实的。 “我当然记得佐合大人，”般若拿起手帕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 “不过如果要去平安京的话，还请您带上几把平安时代的刀剑……可以的话，最好带上源氏的重宝或者可以降妖除魔的神刀。” 时维看了看他身后空无一人的长廊，有些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有条件的话，他也确实想做多重准备。 但是他目前只是个光杆司令，除了药研和清光也没有其他的付丧神啊。 不过……松本小姐那里倒是有。 只是不知道她最后会派谁出阵，希望对方能够站在理智的立场上，多做考量吧。 在时维思索与松本的抉择之时，时政的传送阵上突然金光大作，光影后也显现出药研的影子。 光芒散去后，一身戎装的药研站在了他们眼前，他身上穿着的依旧是标志性的粟田口派制服，肩膀上捆绑着黑红相间的盔甲，明明是飒爽的姿势，可时维却觉得对方的脸色或许苍白了。 时维：…… 嗯……该怎么说呢，总觉得修行归来的药研……和大和守安定一样总有种说不出来的病态。 嘛，希望是他的错觉吧。 “药研，修行归来的感觉怎么样？” “仿佛获得了新生，怎么说呢，想要帮助别人的心情？” 虽然角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可他的浅紫色的眼眸在听到时维的关怀后还是露出了熟悉的柔和神色，这让时维松了口气。 果然，就算再一次地经历了旧主的人生，对方仍然是他的刀。 “再一次，请多多关照啊大将。” 药研眼中带笑，声音也过分的轻柔，时维也被他的和煦影响，浅笑着嗯了一声。 ——今后的日子也请多指教了，药研。 第30章 咒术师 阴阳术，神道的一种。 时政在了解到他想要去平安京之后，特意给他科普了一些有关阴阳师的情况，也向他讲了有关灵力的使用和转化。 “你的意思是，只要使用得当，灵力也可以相互转化？” “可以这么说，”般若翻找着档案，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是成功的几率比较小。” 他绞尽脑汁，终于找出了一个不太恰当的理论，“就比如佐合大人你的武士刀，他本身只是普通的刀剑，只能击退敌人没有斩杀鬼怪的能力，但是如果您可以用将灵力附着在他身上，他就能成为击退妖魔的神刀。” 时维对这个说法很感兴趣，他抽刀出鞘，兴致盎然地看着月山的刀身，注意力也随之集中，灵力是很难具现化的精神力，时维只能通过他自己去进行感知。 就在他将要将灵力附着在刀身上时，这股他刚刚集中精力建立的联系突然断了。 时维睁大双眼，看向月山的眼中也带上了不可思议。 他……竟然被拒绝了。 “佐合大人，失败是正常的，”般若看到时维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耐心的劝解道，“不过凭借您的剑术，已经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了。” 大部分？ 那就是还有小部分无法解决。 “佐合大人毋需过多担心，虽然妖物诡异多端，但他们都有肉体，仅依靠灵体是无法长久存活的。” 灵体、肉体，又是另一种论调。 “话是这么说，不过刀剑我只能在近战中使用，如果遇上的敌人是拥有法力的远程输出型怪物，我岂不是很吃亏？” 般若：…… 般若看了看提出问题的时维，心说这个问题你就算问他，他也不知道如何解决，有这会儿和他闲聊的功夫，还不如自己去和松本商量一下该安排谁一同出阵。 不过这种话，般若是不敢直接说出口的，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用自己不怎么聪明的大脑为他想着办法。 “这样的话，佐合大人可以使用弓箭那样的武器？” 弓箭……好像也可以？ 提到这个，时维有了想再准备弓箭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刚一冒出，他手中的月山就轻微的颤抖着，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时维：…… 不是，作为一把连人形也没有的刀，你这个态度是不是有些过于过分了，好歹他才是主人吧？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没有理会刀剑的脾性，时维最终还是把对方的提议放在了心上，“除了阴阳师和妖怪，还有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 如果没有，他现在就得去和松本小姐确认一下时间坐标和出阵人选了。 “确实还有一件事，” 说到这里，般若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佐合大人听说过咒术师吗？” “咒术师？”时维挑了挑眉，“这是什么？阴阳师的别称吗？” 般若摇了摇头，“是一群以诅咒这种负面情绪为力量的术士。” 诅咒为力量？ 又是另一种力量体系，听上去很有意思，不过比起阴阳师这种流传甚广的传说，咒术师的记载就比较少了。 至少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职业。 “没关系，”想了想，时维沉吟道，“我去平安京的主要目标是阴阳寮，不会遇到你所说的咒术师。” 只是话刚说完，时维就意识到他说的太满，立马清了清嗓补充道，“咳咳，不过……多了解点总归是有好处的。” 毕竟平安时代的情况……谁也说不准， 另外八岐大蛇也的确是个难缠的传说级怪物， 说到诅咒的力量，时维觉得到八岐大蛇那种臭名昭着的妖怪无疑就是诅咒本身了，对方身边或许就存在这种传说轶事中鲜少记载的咒术师。 时维：…… 所以他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和气清麻吕的请求啊！ 第1章 夕颜 荒郊野外，月黑风高，女人的哭声。 标准的恐怖片开头。 时维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这位姑娘……”他放缓了声音，企图让眼前这位哭啼的女人冷静一下，“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您为什么在这里？”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时维也不知道。 在和松本约定好地点和时间节点，他便第一时间带着药研和安定从时政的传送阵赶了过去。 只是可惜，因为种种原因，他并没有到达想象中的地方，而是降落到了一座荒无人烟的大山中，而山林深处也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女人的哭声。 和药研他们简单的讨论过后，时维最终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虽然大晚上在深山出现的女子大概率不是活人就是了。 听到时维的声音，女人啜泣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 看着对方逐渐抬头的动作，和药研安定短暂的对视过后，时维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手也放在了刀柄上。 一旦这个疑似妖怪的女人表现出攻击性，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拔刀。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时维还是更希望对方能保持理智的，比起暴力镇压，他觉得能帮助她消除执念了却身后事最好。 咳咳，当然，能不使用暴力解决最好，能和平解决的干嘛还要打打杀杀，只要崇尚和平，就算对方是裂口女，时维觉得自己也可以和对方和善相处。 在女人抬头后，已经做好对方面目全非的心理准备的时维着实被她的长相震惊了一下。 对方不是他想象中的裂口女的形象，恰恰相反，她的容貌格外清丽，如同山林间的月光花般，皎洁又脱俗。 从容貌上看，对方的年龄似乎也不大。 “请问，这位姑娘，”时维又重复了一遍，“您因为何事在此哭涕？” 女子的神色有些迷茫，她困惑半晌，似乎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在此处难过。 时维：…… 他看着一脸懵逼的女鬼，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位姑娘，”时维顿了顿，试探性的开口询问，“你的家在哪里？您的名字是？” 如他所预料的一般，女子摇了摇头，似是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抱歉，公子。” “从我恢复意识时，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时维：…… 如何超度一个没有记忆的女鬼，急求，在线等！ 他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天空，有些无奈的长吁口气，“不过怎么样，姑娘就先随我们一同下山吧。” 他看了看药研和安定，简单朝她介绍着，“我是佐合，这两位是药研和安定，我们是来自多贺城的武士。” 虽然药研和安定对时维捡了个疑似女鬼的行为不是很赞同，不过他们对审神者的决定还是全盘接受。 “这位小姐你好，我是安定，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找我。” 大和守安定笑意盈盈地说道，虽然他的表情和善，可女子还是感觉到了股若有若无的威胁，这让她不由得朝着时维的方向萎缩了一下。 时维：…… 药研：…… “安定，在找到她身上的线索后，我们就去做自己的事情。”时维不赞同地朝安定摇了摇头，“相信我，不会太久的。” 药研倒是一反常态地保持沉默，没有发表自己的想法。 “说起来，如果姑娘暂时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我能否冒昧为您取一个代称，”似乎觉得一直叫姑娘有些拗口，时维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如果姑娘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 “当然不会，”她眼神清亮，声音也同她的长相一般柔和，“佐合大人的穿着……一定是贵族吧！能够被贵族赐姓，也是わらわ的造化呢。” 时维：…… 喂喂喂，只是一个代称而已，没有必要这么激动吧？而且他这身装扮哪里像世家贵族了，他在时政准备的明明是最低调的一款狩衣吧？ 不过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他倒也开始着手为对方取字。 此刻的山野万籁俱寂，漆黑的夜空也无甚星光，仅存的残月也被云层笼罩着，仅能窥见边缘的光晕。 深夜的山间也黑不见底，只有路边的月光花在黑暗中闪耀着皎洁的光泽。 朝为白露，夕为月光； 花开傍晚，花谢清晨是为夕颜。 “夕颜。” 似乎觉得用花当作别人的姓名有些不妥，时维表现地有些迟疑，不过只是一瞬，潜意识里的自信和直觉让他更加笃定的自己的想法。 “你的名字，夕颜。” 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般，时维重复道。 第2章 得加钱 下山的路途没有遇到什么其他状况， 在距离大山最近的城镇找了个旅店后，时维就度过了他在平安时代的第一个夜晚。 “大将……” 和他一间房的药研神色复杂，看上去欲言又止。 “药研，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要将夕颜带上？” 和药研的表现不同，时维对他带着夕颜的事表现的极为坦荡。 他们在山间旅店开了三间房间，安定自告奋勇地住在夕颜的隔壁，担任起了看似保护实则监视的工作，这让时维不由得对对方侧目而视，剩下的药研自然和他住在了一起。 “很奇怪吗？” 时维理直气壮的反问让药研有些语塞，“我以为我们现在首要目标是与松本小姐尽快会合。” 对自己大将脾气琢磨不定的药研长叹口气，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无奈的笑意，“不过看上去大将有着自己的打算。” “是我越矩了。” “也不能说是其他的打算……” 时维咬了咬下唇，斟酌着用词，“你知道的药研，在来到时政之后我回过一次京都。” 药研点头：“是和大和守一起去修行的那次吧。” 时维：……额，虽然这么说也没错，可他当时去江户可不是为了陪着大和守安定一起修行的，他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啊！ “不是和他一起修行。” 时维有些头疼地解释道，他向来不喜欢在这种多做口舌，不过在这个被人误会的当口，他也不介意多做解释，“那时候我是为了找寻她名字的线索，所以才去神社求助了那位主祭神。” “在那里，我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未来。” “未来……？” “嗯，差不多吧，”时维垂眸，“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和神道有关系……”或许，他能够成为人神也说不定？ 他又不是笨蛋，在见闻大师和其他人多多少少的暗示下，时维多少也对自己的未来隐隐约约有了一些猜想。 所以，对这种容易产生孽缘的事物，他还是秉承着一心向善的做法，虽说也有灾厄神这种神格，可时维也不想成为什么邪神…… “所以大将的做法是在结缘？” “可以这么说。” 时维微阖双眼，不过……这其中的困难性不言而喻，他也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他也只想不给自己种下业果。 万一得罪了某些不可言说的存在，阻碍他回家的道路怎么办？ 比起成为神明，时维还是更想当个普普通通的国三生，每天过着自己简单又轻松的日常生活。 “夜已经深了，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请明天再说吧。” 看出药研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维伸出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轻笑出声阻止。 “晚安，药研。” 药研看着转移话题的时维，没有继续提出自己的心中所想，“晚安，大将。” 一夜无梦。 \/\/ 山脚下的城镇是备前国边上的一个小镇，距平安京还有一段距离。 平安时代的吃食也简单，买了一些椿饼和粥对付完以后，他就招来了旅店前台的掌柜。 “公子找我有何事？” “我们是多贺城来的武士，因为家道中落，特此前往平安京投奔我的兄长。”时维压低了声音，从衣襟中拿出了几块碎银放在桌面上，平安时代的通行钱币是仿制华国盛唐时代炼制的铜钱，最有名的莫过于平安时代和铜元年至应和时代的日本皇朝十二钱。不过……不管在哪里，金银都是永恒的流通物就是了。 果然……在他拿出碎银后，这位掌柜瞬间就眼神一亮。 “只是我离开京都甚久，对京中各种事项都知之甚少。” “不知道老板能否为我解惑。” “好说好说。”掌柜看着桌面上的银钱，毫不犹豫的妥协，“大人是从多贺城过来的，陆奥啊，那您的兄长一定是那位清和源氏摄津大人吧。” 时维：……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把他从来自多贺和源赖光联系起来的，不过这倒也省去了他很多麻烦。 于是在阴差阳错的误会之下，时维就从掌柜口中得知了不少平安京的事情。 这个时代平安京的天皇是桐壶天皇，只是……说是天皇，可如今的天下大势尽在藤原家，尤其是公卿藤原道长。 尤其在他女儿成为中宫皇后后，他的权力更是到了顶峰。 源赖光也是京都的后起之秀，年仅20就获得了“朝家的守护”的称号，除了他本身武艺高强、剑术高超外，源赖光还是一名深不可测的阴阳师。 时维：…… 虽然，但是……对方的金手指是不是有些太超过了。 在对方将要细讲源氏和藤原氏的恩怨时，时维打断了掌柜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我想和你打听两个人，”用手帕擦了擦手心，时维漫不经心的说道。 “大人请讲。” 得了好处的掌柜对时维显得格外友善，“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想和你打听安倍晴明和光华公子的事情。” 在他说出这个名字后，掌柜的脸色变了又变。 “怎么？” 看着对方变幻多端的神情，时维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难道老板认识这两位？” “这倒也不是，不过……我确实知晓一些事情关于那两位大人的事情，” 掌柜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虚汗，否认了时维的猜测，“不过，如果大人真的想要知道他们的信息的话，得加钱。” 第3章 月山贞一 …… 掌柜是个消息灵通的人，这点从他刚刚八卦源赖光和藤原氏的情况就可以看出，不过他所说的这两个人的消息……也太过于细致了。 光源氏在离这里不远的备前寻找到了新的情人这点消息还在时维的接受范围之内，不过安倍晴明和妖怪厮混在一起这点是不是过于玄幻了。 要知道，在时维的印象和后世的记载中，安倍晴明都是一个以平安京为己任的男人啊，怎么会去蛊惑妖怪害人呢？ “我听说，安倍君是平安京最杰出阴阳师，定不会与妖魔为伍，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一开始我也不信，”男人欲言又止， “那位毕竟是声名显赫的阴阳师大人，他的能力足以让贵族世家将他奉为座上宾。” “只是后来京都发生了一件大事，自那之后安倍大人便消失了。” “消失了？”时维有些震惊，“他是怎么消失的？” 掌柜点了点头又摇头，他环顾一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后，便压低了声音，向他说起自己听来的传言，“我听平安京的兄长说，那位大人的失踪与八岐大蛇有关。” “自那之后再次听到那位大人的消息时，就是他蛊惑了鬼女红叶，让她成了一个以人肉为食的恶鬼。” 时维：…… “此话当真？” “是真的，”男人眼中闪过几分犹豫，“不止如此，那个女鬼还屠光了信浓鬼无里的所有村民。” 他话说的夸张，语气中的郑重让时维也不由得以为然。 “我知道了。” 拿出约定好的银钱交给他之后，时维心下也有了计较。 尽管他不认为安倍晴明是对方口中蛊惑妖怪的人，不过掌柜的笃定却让时维也不得不思考起这种情况。 时维：…… 不过话说回来，八岐大蛇真的能将安倍晴明的心性影响至此吗？就算它身上有着诅咒和引人堕落的力量，也不能直接将对方变成另外一种人格吧？ 好歹晴明也是千年以来最强阴阳师啊，在他一身精湛的阴阳术加成下，在平安京应该也是无敌的存在啊。 “佐合大人，我回来了。” 查探归来的安定打断了时维的思绪，“安定，你回来了。” “这里是备前国，距离平安京不足四十公里，如果我们今天出发，明日傍晚前就可以赶到。” 似乎有着在这个时代出行的经验，安定说的很有条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开始的时维确实也确实会按照他的想法来的。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得知鬼女红叶的事情，他心中有了其他的打算。 “京都的事情不着急，”时维用指尖点了点桌面，“我们需要先去信浓一趟。” 他的话音刚落，安定就以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向他。 “有什么问题？” “佐合大人……”安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有没有人劝诫过您，对有些事情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时维：…… 好家伙，这是暗戳戳地在说他爱管闲事吗？ 他刚想开口解释自己这是在结善缘，获得那些偏正面的信仰，但转而一想，这个大和守安定本身就不是他刀剑，也不需要多费口舌去想解释这些复杂的关系。 “这是我的打算。” 想到这儿，时维理直气壮地说道，“如果安定前往平安京复仇，我也不会阻拦你。” 随着他的话，气氛似乎凝固了下来。 安定脸上的笑容也因为时维明显不善的话淡了下来，不过他马上又恢复过来，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怎么会呢，既然佐合大人想要去信浓，那我肯定会一起去呢。” 时维：……胡扯，刚刚是哪个家伙疯狂暗示他喜欢多管闲事的！ 不过，既然对方同意他的决断，时维也不会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说起来，夕颜小姐是什么情况？” “是由执念化作的灵体，”安定垂眸，“她似乎是被生魂袭击致死，死后也无人铭记，才导致她停留在人世。” 没想到安定对这些事情也略知一二，时维倒是有些意外。 “因为之前经常前往平安京出阵，所以才会略懂些皮毛。” 看出了他的疑惑，安定无甚在意地朝他解答着。 提到这个，时维又想到这把刀身上复杂的身世，时维轻轻地啧了一声，刚向他转移话题，谈论一下药研什么时候回来，西南方向突然暴起的异动让时维止住了话头。 那个方向……是早上药研去的地方！ 想到这儿，时维脸色一沉，拿起月山走出了屋外。 街边人来人往，没有人察觉到在城镇的一角，某种不详的正在蔓延。 对于普通人来说，今天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罢了。 “安定。” 时维看了眼对方，对方十分配合地说了早上的经历，“早上我和药研为了节约时间就决定分开行动，我去了集市，药研则是决定前往这里唯一一座神社。” 时维：…… 说到神社，时维真的不吐槽一下日本人爱建神社这一点，大到京都小到荒山野岭，群众都会自发的建设神社。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很多人往往都不知道神社供奉的是谁，仅是凭借一腔热血或是为生活找一个承载就一股脑的成为信徒。 这种情况下拜的是神明或者人还好，如果招惹或供奉到某些邪神或者妖魔，那就糟糕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时维也不再呆立在原地，朝着神社的方向赶去。 在这个时代，想要除妖拔晦，要么像阴阳师那般精通阴阳道，要么像源赖光那样拥有鬼切那般的神刀。 只是他现在看起来似乎两者都不占。 时维：…… 不过也是有好消息的，比如……他的灵力就很充足，必要的时候可以强行通过灵力来驱赶邪祟。 “不用担心，主人。” 正当时维思索一会儿要么直接释放灵力将那些瘴气祛除，突然出现在脑海的声音让他微微垂眸，等他抬头时，他的四周已经被流动着的金色经文所包裹，场景也与外界截然不同， 看上去……就像是某种领域一样。 在金光不断流动的另一端，时维看到了一名黑发黑眸的少年，少年面容清秀婉约，如同他手上的剑身一般秀丽。 “你是……月山贞一？” “是我。”少年黑曜石一般的眼中充满盈满笑意，似乎对这个场景已经期待了很久。 “我是月山贞一，实战和外形兼备的古月山之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哦，主人。” 第4章 卖药郎 神社外围杂草丛生，看上去荒废了很久。 总之，这里完全没有一个昌盛神社该有的样子。 “奇怪，药研早上明明来到这里了，”安定拧眉，他握着手中的刀，想往前几步查探其中的情况，却被时维阻止。 “不要靠近神社，那里有结界。” 时维朝安定摇摇头，用眼神示意他后退，尽管对方不太理解他的行为，还是听话的退后。 时维拔出了手中的月山。 自从刚刚见到月山贞一的实体后，他心中的讶异就从未停止，在他的刻板印象中，器物之灵至少是百年之上才能产生的，满打满算月山从锻造出来到现在只有三年，这么短的时间，它是怎么有了刀灵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既然自己的刀有了实体，那他以后不是没有了自己的武士刀了吗？ 虽说他也可以继续使用月山贞一，可是在时维已经得知对方已经有人身的情况，他再把对方当武器就有了种心理负担。 “我不是付丧神。”黑发少年这么说道， “我是因为主人才诞生于世间的神器。” 他黑曜石般的眸子在流光溢彩地领域中折射出金色的光芒，和他稚嫩的面容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你不想人身存在于世间吗？” 老实说，在得知贞一没有化形的打算后时维多多少少有着诧异，如果只是简单的刀还好，可是……一旦有了意识，真的只甘于当一个物件吗？ 对于时维的困惑，贞一倒是看的很透彻。 “我现在只是个不成熟的神器，”清冽的少年音响起，“对于世间没有其他前辈了解的那般透彻。” “一旦我被尘世动摇，主人也会因为我的过错受到伤害” 黑发少年笑得坦然，“我不想让主人因为我产生烦恼。” 神器？ 汝为神明，吾为汝之神器； 汝为武士，吾便为汝之刀剑。 时维轻抚着下颚，对这个概念若有所思。 “我倒是有些明白了，”时维轻笑，“按照你的说法，我也只是个正在成长中的神明。” “这样的话，我们已经扯平了。” “说实话，成为神明也不在我的计划内，太多人这么说反而给我造成了很多的困扰。” “不过贞一是个例外。” “无论未来我会成为什么，你永远是我的武士刀。” 回忆戛然而止， 时维拿着贞一，面色不虞地打量眼前破败不堪的神社。 粘稠的怨气笼罩着周围，本该在这里寻找消息的药研也毫无出现的迹象。 他不清楚结界形成的原因，可直觉告诉他这个也可以通过灵力强行突破。 时维一向很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个想法莆一冒出，他便凝聚灵力提刀向那边冲去。 贞一的刀光在劈到一半就被看不见的屏障拦住，时维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 这不是普通的结界——而是更高级的回溯！ 他凝重地瞪大了双眼，刚想快点远离这个神社，但转念一想药研似乎也被困在这个结界中，也就没有用灵力斩断裹挟过来的怨气，顺从得进入了到了结界里。 回溯的结界里和外面的情况大相径庭， 在这里，时维面前是一座装饰大气的府邸，这里似乎是在办宴会，府邸里面的侍从侍女人来人往，时不时传出丝竹之声。 时维：…… 就算是回溯，这个场景也和外面的神社差的太多了吧，而且位置也不同吧。 他环顾一周，确定了这个宅子是这个城镇的中心后，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 不过……在想到误入结界的药研很大可能性在这里，时维还是摸着刀柄，朝着正门走去。 “请问，你是？” 驻守大门的侍从看到迎面走来的时维，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是从陆奥过来的清和源氏，特此来拜会。” 侍从不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听到如雷贯耳的源姓后只得拱手朝他作了一个揖，“原来是源大人。” “佐合。” “佐合大人，我家大人在正厅，如果他知道您的到来，一定会十分高兴。” 在对他毕恭毕敬地说完后，他又换了一副厌烦的嘴脸朝正门下站立的那个人声厉色疾地斥责道， “喂，那个卖药的，” “今日是大人的生辰，你的药是卖不出去的。” 卖药的？ 幻境里竟然还有这种看上去和怨气毫不相关的打酱油角色？ 出于好奇和探究，时维转身向下方看去。 在看清对方过于艳丽的面容时，时维好奇的心思全然不见，取而代之地是诧异和思索。 浅金色的头发下是一双狭长的眼睛，他的眼角上带着红色彩绘，深浅相宜、个性张扬的和服衬的他像是从浮世绘中走出的人般。 这个人不简单。 这是时维对他的第一印象，难道说……他就是神社那股怨气的主人吗？ “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卖药郎罢了。” 似乎是看出了时维的疑惑，卖药郎抬头与他直视。 四目相对，最先败下阵来的是时维。 “无妨，”他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既是寿宴，乐善好施也是份功德。” “具体情况我会跟你的家主说明的。” 不管卖药郎是敌是友，时维的直觉告诉他对方是破除这场回溯的重要一环。 与其将不确定因素刨除在外，不如将对方留在自己身边慢慢观察。 这么想着，时维就向对方抛出了橄榄枝。 第5章 退魔剑 源氏的家徽是笹龙胆。 这位家主名叫桑原，是一位从四位的右京大夫，虽然这个官职在京都连权贵的边缘都挤不进去，不过在这里，也可偏安一隅。 一开始他还对时维的身份有所怀疑，不过这点怀疑在看到他拿出在时政特质的佛珠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并和他说了许多客套话。 没有办法，时维也只能站着和他打着哈哈。 比起忙于社交的他，卖药郎就显得过于悠哉了，他甚至还在角落找了一个位置，开始品尝起宴席上的茶来。 时维：……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实在是不明白，刚刚帮助他进门的人是他，为什么最后反而是他被这群人束缚住手脚，什么也干不了，眼看着时间越拖越久，时维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 “家主有没有看到一位少年？” “少年？佐合大人指的是？” “是一个黑发的少年，他的穿着比较特别，如果来到这里应该很容易就注意到。” 这么说着，时维仔细观察着对方的神色，果然男人的神色变了变，不过随即又恢复过来，“没有，佐合大人。” 他在说谎。 得出了这个结论的时维眼神微阖，看向对方的眼神也不算友好。 男人似乎接受不了时维审视的目光，适时的提出了告辞，时维也失了兴致。 他环顾一周，最后干脆选择在卖药郎那处落座。 “你好，”时维朝对方露出了自以为和善的笑容，“请问你这里都卖什么药？” 他看向卖药郎身后花纹别致的偌大箱子，抽了抽嘴角，唔……从最高处雕刻的那只眼睛来看，很难想象箱子里装的是有关治病的药材。 时维：…… 这种奇异的花纹和对方这浮夸的装扮，该不会卖的是毒药吧？ “很多。”卖药郎抬眼扫了扫时维，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卖药郎，开始向他推销起他放在箱中的药。 和他自己说的大差不差，他箱子卖的药确实是应有尽有。 驱虫，治病，毒药，唐人膏等等…… 不过从药丸的长相来看，时维不确定这个药是否有用。 “听上去很不错，”时维看向对方的神色有些复杂，“不过，这样的外形，应该很难卖出去吧。” “无碍。” 卖药郎对时维的话不甚在意，面无表情继续喝着茶。 时维：…… 他沉默地注视着卖药郎，再确定他确实对自己是否卖出去药这件事不在意后便幽幽移开了视线。 算了算了，既然本人对自己的商品都不上心，他一个外人也不会在这个上面为他提供什么有用的建议。 再者，在这个充满怨气的宴席上卖药，肯定也是完全卖不出去的吧，他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在这个各方面都很可疑的卖药郎，而是找到比他先一步来到这里的药研。 想通了这一点后，时维轻抚着贞一，起身在庭院里散步。 “贞一，你怎么看？” 时维在脑海里与他的刀剑沟通着，除了第一次见面那幅流光溢彩的领域，现在的贞一处在一个薄绿色的世界里，他的黑发也如同加了层滤镜般，染上了薄绿的色彩。 【他在里间。】 贞一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时维不疑有他，快步朝着正厅走去。 只是没等他踏上台阶，厅内就爆发出了一声惨叫，就算是歌舞升平的院落也显得格外惹人瞩目。 挽着发髻的侍女匆匆从内间跑出来，她脸上还带着浓重的惊恐，声音也尖细且高亢，“夫人……夫人她……” 她双手捂脸，发出悲痛地呜咽声，话也说不利索。 “大声叫嚷成何体统，” 满员宾客，家主首先站出来呵斥，“到底发生了什么，快说清楚。” 侍女双手微微开合，从缝隙间露出她红肿的眼睛。 “夫人她……突然流血不止……然后倒地不起。” 这种情况，对方十有八九已经参与不测，时维眼神一凛， “失礼。” 他推开挡在前面的人，朝着里面赶去，穿着华丽的贵妇人脸色惊恐地躺在地上，地上蔓延了大片的血迹，很显然……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虽然知道这处地方充满了诡异，这个贵妇生前也未必就是个好人，可沉思片刻，时维还是蹲下身子为她阖上了死不瞑目的眼神。 “佐合大人，”家主跟着一行侍从侍女赶过来，看到躺在血泊中的贵妇，先是惊恐的张大了嘴巴，接着就是一副悲痛目眩的模样。 “月姬，怎么变成了这样。” 事已至此，这场宴会自然办不下去。 月姬的尸体停在侧殿，宾客也在家主的示意下分分离去。 不消片刻，偌大的厅内就剩下了时维，家主和宅院的侍女侍从。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可怜的月姬。” 时维：…… 没理会在一旁冠冕堂皇的家主，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最里面的房间。 “贵夫人身上的伤似乎不是人为造成的，”时维皱眉看向了坐在主位的家主，“她的伤口不是刀伤也并非枪箭这种利器导致，桑原阁下，你们是否得罪过某些魑魅魍魉的存在？” “没有，”桑原回答的很果断，“我和月姬一相与人和善，从未做出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的话音刚落，内室的怨气便更加剧烈，怨气中伴随着阵阵怒吼，除了时维，其他人脸上都露出恐惧的神色。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时维眉头蹙地更狠，他环顾一周，最后将视线落到了主位上，当然他可不是为了关注那个一看就说了慌的桑原，而是盯着他身后的墙壁。 这个怪物似乎很愤怒，祂的力量似乎已经到达了临界点，不出片刻，那股凛冽地怨气就会突破这座墙壁，将这位右京大夫拖入其中。 不出意外的话，时维觉得怪物连个骨头都不会为这位公卿留下。 在他的注视下，桑原大臣也注意到了不对，他战战兢兢地转身看了一眼，漫天怨气变成了黑色的污秽之物超他袭来，吓得他血色全无，用尽全身力气颤颤巍巍地向前爬去，在被怨气缠绕住后，他用最后一丝力量朝着时维伸出了手。 “佐合大人救我。” 要出手吗？ 时维左手握住了刀柄，灵力也汇聚到了指尖。 不过……比他更的刀速度更快的是不知从何而来的符纸。 数以千计的白色符纸被贴在房间四周，在贴上的片刻，符纸便由空白变成了血红的符咒，果然在贴上符纸的下一秒，外面的怪物便似乎有了忌惮，畏惧着不敢向前，时维也趁机砍掉了那道污秽之物。 “多谢……” 感谢的话在看到对方的长相顿住了，那个能够抵挡妖怪的人竟然是那个卖药郎，这让他感到了不小的震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 刚刚？时维从脑海里想了想刚刚的打量，有些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刚刚你完全不在这里的好吧？像这位卖药郎着装艳丽，惹人注意的人，他完全没有道理忽视啊？ 不过如果对方是刚刚才到这里的话，那他的速度得有多快？ “那到底是什么！” 劫后余生的桑原丝毫没有喜悦，他看着满屋血红的咒印，死亡的恐惧仍令他面如死灰。 “是物怪哦。” 卖药郎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响起，在狭小的里间格外突兀。 “物怪是人类因果而诞生的邪祟；妖怪和人的纠葛产生了形，只要同时具有形真理，祂就能成为更为可怕的物怪。” 卖药郎轻抬双手，一把外表华丽的短刀出现他的的手中，这把刀的刀鞘上有着一个极为狰狞的恶魔鬼面，让时维一时想到了祭典上的鬼面面具。 “这把退魔剑，可以斩杀物怪。” “但是想要拔出退魔剑是有条件的，必须知晓物怪的【形】【真】【理】。” “物怪的【形】是因为人的渊源和因果形成的，【真】乃事物的真相，【理】乃内心的想法。” “我想知道各位与物怪的渊源，请诸位仔细向我道来。” 时维：……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个退魔剑好像都不怎么实用。 想要斩杀物怪就必须知道关于他们的【形】【真】【理】，但是如果知晓物怪的人都不在了，那不是拿这些怪物没有办法了？ 时维：…… 说来也奇怪，自从卖药郎出现后，这片空间的谈话节奏似乎都掌握到了对方手里。 真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 时维微眯双眼，用余光打量着这位卖药郎，对方自然注意到了时维的注视，带着些许的疑问地回望，两人再次四目相对的时候，时维朝对方露出了一个笑容，双手熟练的收刀入鞘。 很好，就让他看看这位卖药郎先生会如何解决眼前的物怪。 第6章 人柱(上) 气氛因为卖药郎的话冷凝了片刻。 “一派胡言！”首先反应过来的桑原呵斥道，“就算是妖怪，处理起来也不像你说的这么麻烦。” “管家，快去请阴阳师大人！” 管家应了一声，带领着几个仆从想要强行打开被符纸粘满的门冲出去。 “最好，不要。”卖药郎制止道，不过他也没有上前阻拦的表现，只是单纯的陈述着事实。 “外面是物怪的结界，出去的话，会被吞噬掉。” 管家虽然没见过妖怪，但也被这番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话搞得有些懵，想到刚刚骇人的黑色触手，他下意识地看向家主。 “你在犹豫什么？”桑原强装镇定，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是怪物，我们在这里也是等死。” 听到家主的话，管家没有了方才的犹豫，指挥着仆人强行开门。 愚蠢。 时维心道。 不过这只是回溯的时空，这群人估计只剩下了一缕魂魄，时维觉得也不能强求他们有多聪明的头脑。 他看向一旁说了劝解的话后就再没有动作的卖药郎，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对方和他是这片区域内唯二的活人，依照刚刚那副甩符纸的架势，他还以为卖药郎会对这群人负责到底，没想到他也只是简单的口头提醒，这群人硬要闯时也没有实质性的行动。 “有事？” “没有，”时维无辜的微抬双手，“我只是有些好奇，” “那些符纸，应该花了很多心思，这么被破坏了真的没关系吗？” “唔，”似乎是第一个人向他提出这个问题，卖药郎竟然真的低头思考起这个问题。 时维：…… 算了算了，他也并不是真的要得出一个答案，没必要在这种事情纠结很多。 “不用去阻挡他们吗？”他看向已经将门打开的管家，朝卖药郎说道，“你说的那个叫物怪的东西……祂的力量在轮回里会变得越来越强。” “刚刚，我已经说过了。” 卖药郎诧异地看了时维一眼，“你有更好的办法？” 时维表示自己确实没有。 就算是普通人，在遇到妖怪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告诉你，你必须告知他只有说出妖物成形的原因才能试着解决它。 大部分都会觉得匪夷所思吧。 确实，也只有在他们真正经历过死亡恐惧时才会乖乖配合。 “或许可以试着打破这个结界。”他摸了摸刀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卖药郎凉凉地说道，“打破结界只是找到出去的道路，物怪依旧存在。” 哦豁，这倒也是个问题。 “斩杀了便是。” 此话一说，不止是卖药郎，连时维也不小地震惊了一下。 等等，刚刚那句话……竟然是他说出来的？ 咬了一下舌尖，感知到疼痛后，时维的大脑越发冷静，“抱歉，我失言了。” “果然如此。” 卖药郎没有直接回应他的话，他看向时维带着几分了然，“被影响了吗？” 被影响？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的物怪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卖药郎：“也许。” 时维：…… 真是个言简意赅的回答。 正在时维思索着自己是否被这个幻境影响了的时候，仆从已经打开了门，不过外面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长廊，而是漆黑看不见底的空间。 须臾间，最前方的侍从就被黑色的触手拖入其中，甚至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猩红的血迹从门外喷涌而来，在地上落下一滩血迹。 众人见状纷纷后退， “关门，快关门。” 眼见诡异的气息再次袭来，反应过来的管家连忙让侍从关门，只是物怪没有给这群人关门的时间，怨气凝聚而成的黑气再一次来到屋内，像是要一网打尽般的想要蔓延到各个场景。 眼看将要被笼罩的管家打了个寒颤，只是下一秒这股怨气就被凛冽的剑气折断，强大的灵力倾泻而出，灵力所触及之处，污秽之物尽数退散。 只是在雾气退去后，管家前留下一座石碑。 时维提刀上前察看，石碑上用血迹写着「いけにえに」……看上去，这个物怪用的还是新鲜的、还未干涸的血液。 因此，字体边缘上的血迹也有随着重力沿着石碑向下滑落的倾向。 他眼神冷了冷，看向房间外漆黑不见底的空间。 想到药研还在其中，时维神情不佳的将门关上，卖药郎也重新在门上面贴上符纸。 “听着，右京大夫。”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玩游戏。” 时维没有看戏了的心思，他眯眼看向桑原，“我的同伴是在你这里吧，这个物怪到底是什么？” 桑原低垂着头，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时维被他这种举动气得要死，举着刀超他走去。 “你知不知道……” “你看上去很急躁，”就在他准备威胁对方说出真相时，卖药郎挡在他面前，这让时维如梦初醒般地退后几步。 虽然卖药郎长相确实不错，但近距离看到他那张浓艳的脸，还是给了时维极大的冲击感。 “为什么。” “我的同伴也在这里，”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阻止自己的时维眸子微沉，语气也相当不善，“他现在的情况不太好。” 在刚刚打开门的那刻，时维就察觉到了他与药研间的联系，对方的状态不太好，似乎还受了伤。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长舒口气，抬眸看向卖药郎，“阁下要阻拦我吗？” 卖药郎脸上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他张了张嘴，喃喃自语似乎在说着什么，因为没发出声音，具体时维也不清楚他想说的话。 只是在他讲完后，他手上的退魔剑突然动了：刀鞘上的鬼面猛地张开，似乎在附和卖药郎的话。 退魔剑：“0皿0。” 所以说，这个卖药郎刚刚是在和他的刀说话？ 他似乎被对方华丽丽的无视了…… 时维：…… 可恶，真是火大。 【主人，不要被幻境影响。】 贞一的声音让时维找回了些许的理智。 “啊，我知道。” 时维揉了揉太阳穴，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很不稳定，似乎是从那个所谓物怪的再次出现后，他就说出了些匪夷所思的话，做出了这些冲动的举动。 他确实是被影响了，但以他的心性和灵力强度，普通的物怪根本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 “你，是从哪里，进入这个幻境的。” “神社……” 等等，神社……时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神色更加凝重了。 他……不是被物怪影响的，是那个不知名的神明！ “原来，如此。” 得到了答案的卖药郎将目光看向桑原，“我知晓了。” “神社，石碑。” “这次的物怪，是人柱。” 第7章 人柱(下) 人柱。 “人身御供”的一种，为了供奉神灵、实现祈祷，将人活生生地埋入土里或沉在水里。 显而易见的，这些物怪是为了供奉神灵而形成的。 少女因为被活生生埋入土中窒息而死产生的滔天恨意与即将消亡的末等神明缠绕在一起，形成了此种物怪。 退魔剑：0皿0。 “是惠子。” 最先坚持不住的管家，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石碑给他的压力是无法用语言赘述的，“是她……一定是她回来了！” “惠子……” 一直低着头的桑原猛地抬头，脸上也带着了几分嘲弄的神色，“惠子啊，她和她那个下贱的母亲一样。” 他的话激怒了物怪，对方猛烈地撞击这个狭小的房间，符纸已经变得猩红一片，看上去越发诡异。 “给予你十八年的锦衣玉食，惠子你为什么还会感到不满。” “果然是不知耻的女人。” 时维：…… 就算已经大概猜出来这里发生过什么，他也对这个桑原家主感到无语，就算你已经死了，激怒一个死后还把你压制得死死的物怪有什么好处。 “我认为你最好不要激怒她。” 时维凉凉地开口，他一边观察着卖药郎，一边对桑原下了最终的通牒，“如果不想要灵魂也泯灭的话，也请你说出惠子小姐的事情，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不知道时维哪句话刺激到了桑原，他这次没有再次说些嘲讽。 “惠子的母亲一开始只是一个低下的女仆，那个可恶的女人为了上位，给我的酒水中下了药。” “把她生下的惠子以贵女身份长大，锦衣玉食数载，没想到最后让她去祭祀山神都不愿。” 桑原的话太过主观，别说是始终保持冷漠，表面保护实则冷眼旁观的卖药郎，连时维对他的话也不是很相信。 黑泽明的《罗生门》里，盗贼、武士的妻子以及武士的亡魂为了减轻自己的罪恶、掩饰自己的过失，三个人讲述了三个不同版本的故事。 桑原也有很大的可能，为了美化自己，将所有恶推到惠子小姐的身上。 ……而且，这个可能性还非常大。 外面的撞击感更剧烈了，天花板因为巨大的撞击也落下些许木屑，咒纸已经变得血红，看上去下一秒物怪就会破门而入。 时维：…… 破门而入这个词似乎有些不准确，应该说是直接把这个屋子吞噬掉。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真”“理”依旧没有找出，这片幻境也马上就要迎来它的结局，到那时候，时维面对的，可不仅仅是那个物怪，还有那个和物怪纠织的本应消失的无名神。 金光在他眼中的流转，时维身后也浮现出锍金的梵文。 “果然。” 卖药郎若有所思地看着时维，虽然态度还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可这却是时维看到对方为数不多展现其他情绪的时候。 “你要继续，和我探究，真与理吗？” 时维：…… “回溯幻境快要结束了，”时维抽了抽嘴角，重复了一遍方才说过的话，“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卖药郎狭长的眼眸看不出丝毫情绪，似乎不管发生什么，对方都是这副不崩于色的神情。 “足够了。”他道，“而且，你看上去也需要探究真与理，不是吗？” 他也需要探究形真理？时维抽了抽嘴角，有些不解地开头，“开玩笑……我怎么会需要……” 在看到卖药郎一脸风轻云淡后，时维觉得自己这个解释又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提不起来任何的兴致。 真的是，这种看上去深不可测又似乎油盐不进的性格，完全是他苦手应付的类型。 “好吧，好吧，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我可不觉得桑原大夫能给我们提供事情的真相。” “人，变少了。” 觉得自己跟不上对方思路的时维：…… 不过卖药郎说的没错，这里的人确实变少了，刚刚至少还有一些仆从，现在却只剩下了管家和桑原……哦对了，还有月姬的尸体。 想到现实中那个破败不堪、杂草丛生的神社，他怀疑这个空间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也许现在物怪只能通过结界来捕食，可是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拥有真正的人形，成为为祸一方地大妖。 “是惠子！惠子来报仇了。”最先坚持不住的是管家，“我已经无法承受了。” “我的灵魂已经到了极限。”管家看向卖药郎和时维，恐惧的眼神中还夹杂着几分复杂，“惠子的事，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吧。” 惠子是下人与家主酒后一夜荒唐后的孩子。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然而那个女仆竟然怀孕了。 对一个世家，侍女怀上家主的孩子是奇耻大辱，尤其是在家族里已经有了主母的情况下。 按照其他家族的做法，一般都会派出刺客将其暗杀，但是桑原与月姬却将这个孩子留下了。 虽然留下了惠子，可她的处境并不好，说是家主的私生子，可她更像是一个下人，不，甚至有时候她的待遇连下人都不如。 给她剩汤残羹是常有的事，倘若她做事懈怠，打骂也是免不了的。 听到这里，时维终于是受不了，“就算你们再不喜欢这个孩子，她也不应该经受这种折磨，”他拧眉质问道，“而且，后来的人柱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祭祀山神。” 管家自暴自弃地长吁口气，“突然有一年大旱，来游历的阴阳师大人说是因为我们缺少敬畏之心，需要为山神大人修葺一座神社，并选用适龄女子作为人柱平息神灵的怒火。” 结局显而易见，在桑原和月姬的推动下，惠子成为了那个牺牲品，她还那么年轻，却被关进木棺，活生生的埋到了地下，她用手指划着木板，拼命呼喊，希望有人能生出怜悯，将她救出这个牢笼。 可是回应她的确实土堆落下的声音和越来越稀薄空气，惠子的生命也由此走到了尽头。 “就因为这种理由？” 就因为神明这种荒谬的借口，将人活埋进地下，时维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些荒诞。 退魔剑：0皿0。 此刻，退魔剑拔出所需要知道的“形”与“真”已经具备，只差最后的理之景象。 “在那边。” 卖药郎观察着天秤倒向的方向，示意时维跟上。 时维最后看了眼房间里的管家和桑原家主，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和卖药郎一同向里间走去。 里间是一个狭小的屋子。 时维：…… 说是屋子，时维觉得这里更像一个脏乱的储物间，在篝草堆里，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坐在那里。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脸色蜡黄，只是依稀看得出对方五官不错……惠子，如果她出生在普通家庭，也不会最后落到这么凄惨的下场。 “你有什么心愿吗？” 时维看向目光空洞的女孩，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如果有来世就好了。” “你的理，我收到了。” 退魔剑飘至卖药郎上方，他举起的双手向两边轻划，退魔剑便隔空被他拔出， 自剑出鞘后，卖药郎身上便被一道道梵文所覆盖，一开始略显苍白的肤色也被黑金色取代。 时维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后，就将这种奇异的变化归结到了退魔剑身上。 时维：…… 所以，果然这个人很有问题； 不过，客观来讲，对方这种从根源上解决物怪也确实是在做好事。 要知道，据他的了解，不管是阴阳师还是神明，在斩杀妖物时，都很少会浪费时间去了解妖物形成的原因和他的心愿。 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意味着麻烦。 卖药郎解决物怪的很快，对他来说，拥有了物怪的形真理，他就是无敌的。 “请等一下，” 在卖药郎背上偌大的药箱准备离开时，时维出声叫住了他，“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比起帮助人类，你似乎更偏向物怪。” “是吗？” 卖药郎回望他，语气听上去像是反问，“我以为，你会明白。” 对他的话再次一头雾水的时维：“为什么？” 卖药郎不语，只是用他狭长的眼眸看着他。 时维：…… 就算你这么看着我，我也不……等等，他说的该不会是……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卖药郎道，“形真理是物怪形成的本质，也是需要知悉的真相。” “否则。” “你也无法做出公正的决断。” 听到这些，时维沉下了目光，看向卖药郎的目光也带上了些冷凝，“阁下到底是谁？”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卖药郎。” 说完这句话，他就背上药箱，继续开始了他的旅途。 在他踏出房门那刻，整个幻境轰然倒塌，周围的天旋地转，最终变成一片黑暗之地。 他也在这里看到那个本该消失的山神，说是神明，濒临消失的他现在只是一堆黑泥，连人身都无法幻化，和普通的妖物也无甚区别。 “贞一。” 时维轻唤。 【主人，我在。】 月山贞一刀身绽放出金色的光芒，金色的光芒裹挟了整个黑暗之地，这里不再是苟且偷生的无望之地，而是新神的领域。 “丰苇原中国，吾为时间维护者，应召而来降临于此。” “在此引起骚乱之者，以时维之名，拂除种种污秽障壁。” 时维用贞一斩杀了混浊不堪的泥潭，末了还用狩衣的振袖掸去了空气中的尘埃。 “既已消亡，便速速离去。” 第8章 枫叶林 安定看着荒凉的神社，心中不由得感到烦躁。 突然，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他眼神一凛，手中的打刀也在同一时间拔出，眨眼间，刀尖就横在了来人的脖颈前。 “是你搞得鬼吗，夕颜小姐？” 安定笑眯眯地看向夕颜，不过这笑容却不达眼底，“如果是夕颜小姐做的话，我不介意将你送到六条夫人那里。” 听到安定的话，夕颜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武士大人何出此言，我只是刚刚才赶到这里。” 安定没有收回刀，他眼中的敌意不减反增，“装模作样的话就不用多讲了，夕颜小姐。” “你从一开始的出现在荒山我就开始怀疑了。” “我只是感知到佐合大人在这里才赶过来的。”夕颜用衣袖掩面，顺便后退几步躲开了他的刀尖，“而且我也不明白武士大人为什么要对我拥有这么大恶意。” 安定眯眼打量起这个少女，他上次见到她还是在河原院，那不是什么好场景，彼时对方正在与那个传说中的光源氏私会，下一秒她就被六条的怨灵袭击致死。 光源氏是个神奇的男人，不过安定对对方的印象不是很好。 何止不好，除了六条御息所，他最讨厌的人就是那个光源氏。 如果六条夫人是致使本丸破碎的刽子手，光源氏就是那个悲剧的根源。 “你真的不记得了？” 夕颜的灵魂出现的时机很奇怪，今天他还向镇子上的人打听了日期，按照时间来算，这时候的夕颜已经去世三年，灵魂三年不消散，偏生还遇到了佐合大人， 从哪个方面看都很可疑，而且……也没有记载她成为地缚灵或者成为咒灵活下来的资料。 算了，就算她活下来了，她所怨恨的也是六条和光源氏，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姑且相信你，”安定收刀入鞘，只是他依旧很警惕，“不过如果被我察觉到你有其他的想法。” “不要吓她了，安定。” 时维一出来就看到安定恐吓夕颜的画面，尽管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可他还是觉得安定有些太过紧张了。 而且，按照夕颜的来历，她应该和安定相处的应该还不错才对……哦，对了，安定应该还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死后灵魂还不消散的原因。 这么想着的时维露出了蜜汁微笑。 “佐合大人，药研，你们回来了啊。”安定眉眼弯弯，将刚刚的敌意掩饰在眼底，“药研，你受伤了？” “只是轻伤，”药研摸了摸手腕上的伤口，不自觉地轻皱起眉头， “我和大将陷入到了不同的幻境，多亏大将打破了幻境的基石，我们才可以出来。” 安定恍然：“所以最后还是靠的佐合大人啊。” 药研：……好气哦，可是又无法反驳。 “好了，”时维打断了他们两个人的明争暗斗， “这个本该消失的堕神用了一点手段，才得以让他存活下去。” “所以才花费了一点时间。” 如果药研没有遇到卖药郎，他一个应付那种怪物也很吃力。 安定没有再挑衅，药研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出阵服，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神明也会消失吗？” “当然，” 时维有些诧异地看向了药研，“神明又不是万能的，当然会消失。” “为什么？” “因为信仰，” 时维道，“没有人信仰的神明，是无法存活的。” 不管过去愿力再强盛，一旦没有人记住，祂的存在就会被打上未知，百年之后更是无人铭记。 不过即为神明，被遗忘的结果就应该被预料到，做出这种强行活下去的祸端就不应该了。 “那，大将……” 药研眼神纠结地看向时维，欲言又止。 “我的情况特殊一点，” 看出了药研的想法，时维沉吟道，不过他也没有多做解释的打算。 “好了，幻境的事情已经过去，我们现在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他还记得，在这个神社下面，有个被当做人柱被活埋在土里的女孩。 物怪的事情已经被解决，对方肯定也不愿意继续待在这个神社底下， 得为她找个好的安息之地才是。 \/\/ 将惠子葬在一处山清水秀的树林后，时维他们踏上了前往信浓的旅途。 去信浓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寻找鬼女红叶的踪迹，时维有种预感，除了红叶，还能遇到安倍晴明那个大阴阳师，到时候，他就可以加入到对方的队伍里，协助他封印八岐大蛇。 抱着这种打算，他对自己不去平安京的打算非常赞同。 “前面信浓了，” 前去侦查的药研说道，“另外，我在城外侦查到了一片的枫叶林。” 枫叶林？ 时维抬眸看向前方望不到头的树林，虽然看不到那片枫叶林，但也从树林深处察觉到妖怪的气息。 是鬼女红叶？ 不对，还有几道不弱于普通妖物的气息。 “佐合大人，前面似乎很危险。”一直安静跟在他身边的夕颜开口提醒道，她的眼中也流露出了几丝恐惧。 “你看上去很害怕，夕颜。”时维看向她，或许是因为她只是一抹灵魂的缘故，连续几天的跋涉，她的衣服也没有沾染尘埃。 “我一开始说过，如果你想去平安京，可以随时离开。” 夕颜有些迷茫，她摇摇头又点头，“我不知道，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要跟着你们。” 安定：“是这样吗，我还以为夕颜小姐会更想去条件富饶的地方。” 时维：…… 这是变相吐槽他条件不好吗？虽然说天天赶路确实有些艰苦，但是为了打消别人的念头这样诋毁他真的好吗？ 他算是发现了，不管他解释过多少次，安定对夕颜还是抱着浓浓的敌意。 “阁下对一个涉世未深的灵魂，未免太过严苛了。” 清亮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后方传来，时维下意识地朝着后方看去，对方身穿藏蓝的狩衣，银色的长发被黑漆薄绢所制成的立乌帽子束缚着，标准的阴阳师打扮。 不过时维的直觉告诉他，对方就是他刚刚所想的那位千年以来最强的阴阳师。 第9章 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 能在京都源氏，贺茂氏，花开院三大阴阳世家中脱颖而出的天才阴阳师，时维对对方本人也是非常好奇的。 “这是她执意跟过来的考验，”时维说的很含糊，“倒是阁下这一身装扮……你是阴阳师？” “在下安倍晴明，”晴明把玩着手上的折扇，彬彬有礼地回应着，“阁下是为何事而来？” “和鬼女红叶有关。” 时维眼眸微转，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听闻，鬼女红叶是因为安倍先生才决定作恶的，请问这是真的吗？” 时维的视线没有因此移开，他观察着晴明的神色，试图从他的表情看出些什么。 “怎么可能？” 晴明没有讲话，他旁边的式神狐狸忍不住开口为他的主人辩解，“晴明大人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不要这么说，小白。”晴明摇头道，“我之前遇到过茨木童子和酒吞童子，他们也说过类似的话，所以我也在怀疑在我失忆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比起无条件相信晴明的小白，时维则是因为另外的事情而震惊了。 “等等，安倍阁下，你的意思是，你失忆了？” 晴明轻轻地“嗯”了一声，不过他的表情很从容，丝毫没有表现出慌乱的神色，反而一派从容地看向时维， “你认识我？” 时维：……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对方会让他来这里协助安倍解决八岐大蛇这件事了，感情是对方失忆了，这可真是难搞。 “我在多贺城时听说过平安京有位才能卓绝的阴阳师，”时维模棱两可的说着。 他一边说，一边不忘观察晴明的神色，“只是没想到……” “阁下不用担心，”晴明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对失忆的事情没有表露出多大的情绪波动，整个人看上去还是相当靠谱，“简单的妖物我还是能够解决。” 时维：“所以鬼女红叶有可能真的是你蛊惑的吗？” 晴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相信我不会做这种事，” 晴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只是——” “只是什么？” “阁下知道观星占卜之术吗？” 观星占卜？时维当然知道这个，而且他也明白安倍晴明是这方面地天才，但问题是对方失忆了啊，失忆不会影响他阴阳术的判断和操作吗？ “唔……阴阳术方面并没有影响太多，”像是看出了时维心中的疑问，晴明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了个和煦地笑，“观星的结果告诉我，她身上的变化和我有着很大的关系。” “说起来阁下是从多贺城过来的？听上去距离京都距离很远。” 时维：…… 该说不说，虽然知道晴明失忆了，可他依旧很敏锐，而且星象占卜还在线，该说不说……难道这就是天赋吗？还真是可怕。 “在下源佐合，因为家道中落所以前来京都投奔兄长。”时维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至于对方信不信？反正时维觉得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向源氏求证，而且说实话，源氏一族错综复杂，就算是远在北方的虾夷，估计也有不少分支的源氏子弟。 安倍晴明也了然的颔首：“原来阁下来自源氏。” “只是分支而已。”时维摸了摸鼻子，漫不经心地说着。 晴明没有拘泥这些，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低笑道，“既然我们目标一致，那便一起同行？” 时维也正有此意。 在接受了和气清麻吕的任务后，能近距离接触安倍晴明也是一件好事，就算对方看上去还是挺靠谱的，但架不住失去记忆会不会导致其他方面的问题。 眼前这个鬼女红叶就是一个契机，至少可以看一下对方阴阳术实战情况如何，或许对方还会用到自己的式神？ 这么想着，他和药研、安定眼神交流了一番，同意了晴明的提议。 虽然鬼女红叶的事情，时维和晴明都不觉得这个任务很难，可是夕颜竟然可以和晴明那个狐狸式神白藏主聊起天来是时维想都不敢想的。 一开始两个人只是互相的自我介绍，到后来就成朋友间的尬聊了，偶尔安定会去嘲讽一两句，药研倒是和平时一样沉稳。 时维：…… 不过像那种吹彩虹屁的话，不管吹的是他还是晴明，时维他表示自己实在是不想再听了。 “不是很有活力吗？” 晴明对这样的谈话倒是接受良好，他轻摇折扇，用扇子挡住下颚。 时维：“……算是吧。” 不得不说，就算是失忆状态下的安倍晴明，也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性子，而且完全符合他对这位大阴阳师的印象。 甚至在意识到安倍晴明平易近人的性格后，时维还开起了玩笑， “我原本还以为您是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是吗，”晴明薄唇微抿，“阁下说笑了。” 玩笑过后，他们两个人的谈话也顺势展开，晴明看了眼跟在后面的夕颜，压低了声音，“虽然夕颜小姐看上去很稳定，但这样灵体一直留存于世，对她的影响会很大。” “她和我有些渊源。”时维定了定神，说道，“不过请你放心，我大概可以猜到她留在这里的原因，会处理好的。。” “渊源？”听到这个词，晴明有些意外，“结缘，阁下是佛门人士吗？” 时维：“……不。” 虽然平安时代的贵族大多信奉佛教，可他完全不信奉那种东西，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时维觉得他完全就是个唯物主义。 “只是开个玩笑。” 听到时维的否认，晴明收起了折扇，朝他抿唇一笑后便收敛神情看向了前方的枫叶林， “到了。” 晴明开口提醒道。 单从表现上看，如果对方不亲自开口提到自己失忆这件事，时维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没有过往记忆的阴阳师。 嗯，至少气势方面保住了。 这么想着，时维暂时放下了心。 第10章 狗血的发展 解决鬼女红叶的事情总体上说不难，就是过程有点八点档。 其中经过不止时维、晴明他们这些人在，连隐世大妖茨木童子和的酒吞童子都出现了。 一开始时维还有些警惕，但在看到他们偶像剧一般的吵架后，他就完全没有了严阵以待的想法，反而兴致勃勃和安定，小白他们吃起了瓜。 这也不算是他们消极怠工，主要他们争吵的内容太抽象了。 时维：“所以，鬼女红叶是因为喜欢安倍晴明才去吃人的。” 安定：“但是晴明先生否认了。” 夕颜：“没想到酒吞先生竟然喜欢鬼女红叶。” 小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和晴明大人明明是因为茨木童子的拜托才过来的。” 夕颜：“果然是这样啊，茨木大人和酒吞大人果然是挚友。” 连一向沉稳的药研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真是复杂的关系。” 这点时维也举双手赞成，如果不是场合和时空不对，他都想拿点爆米花和瓜子在这里看着他们慢慢吵架。 “真是奇怪的三角关系，”夕颜用袖子掩住下颚，“红叶喜欢晴明大人，酒吞大人喜欢红叶大人，茨木大人和酒吞大人又是挚友。” “只是不知道晴明大人喜欢谁？” 时维被夕颜这句话干沉默了，他沉默地看着她。 “诶，”感受到时维的打量，夕颜一脸无辜地看向他，“佐合大人有问题吗？” “没，” 时维抿了抿唇，他本人对夕颜当然没什么看法，只是她的性格……他倒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不过有些话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好。” 最后，时维出于善意的提醒道。 “可是，”听到这儿，夕颜倒是歪头看向时维，一脸天真的看向他，“我说的事实啊，佐合大人。” 时维：…… 好吧好吧，你开心就好。 不过说起来，安倍晴明的妻子应该是一名叫梨花\/梨子的女人，只是他也未必喜欢这个妻子就是了，毕竟他记得史书上晴明公的这位妻子最后还和芦屋道满勾结，间接导致了对方死亡来着。 “你这个女人，绝对是你这个女人。” 正在时维又开始神游时，似乎是听到刚刚这边讨论的红叶气势冲冲地看过来，面容也因为嫉妒而扭曲。 “绝对是因为你这个女人，晴明大人才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是吗？”夕颜并没有表现出害怕或者是其他的情绪，依旧是刚刚那副面孔，“可是，红叶小姐现在不是妖吗？晴明大人是阴阳师。” “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时维：……不是，你快别刺激她了。 果然，在听到这句话，红叶身上的妖气更重了，周身也散发着黑气，“你这个女人！绝对要吃掉你！” 时维叹了口气，右手摸上了刀柄，说真的，这么敢说的夕颜他还是第一次见，虽然本质他是让晴明解决这件事，顺便看看他的的阴阳术现在是什么程度。 不过如果红叶将矛头对准夕颜，时维绝对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到此为止了。” 只是，没等时维出手解决，晴明的出现制止了想要将夕颜吃掉的红叶，“拔除污秽，清涤不净，急急如律——” “晴明，你在干什么？！” 酒吞童子看到被封印起来的红叶，连忙闪身过来想要将她救出来，由于愤怒，他红色的头发显得更加惹人注目。 “明明是你将她变成这样的。” “我要先将她封印起来，酒吞童子。” 安倍晴明神色凝重的冷着脸。 “不能让她再杀人了。” “至于真相，我会去查明的。” 说到这儿，他语气凝重起来，“如果这些事情真的是我做的。” “我会为此负责。” “我以阴阳五行之理起誓。” 晴明说的极为郑重，酒吞童子还想再说什么，茨木却笑起来附和着晴明的看法，“倒真像你的做派。” “不过，这可不是我们妖怪的规定。” “我知道，”晴明轻摇折扇，眼中的认真让时维也不由得侧目，“所以我会用你们的规定。” “我会用实力证明的。” “哦，是吗？”晴明这么一说，酒吞童子来了兴致，“那就证明给本大爷看吧。” “哈哈哈哈，你倒是有勇气，那就让我和挚友一起看看你的实力吧，晴明。” 到了最后，竟然还是要打一架啊……时维有点感慨。 就是不知道以晴明现在的实力，能不能应对了。 只是令时维没想到的是， 很快他这个吃瓜群众的位置也做不住了。 再和对方约战后，晴明将视线移向了时维，“佐合君要一起吗？” 时维：…… 一起干嘛？和你一起挨揍吗？ “我觉得这件事和我无关。” 时维反驳道。 “是吗，”展开的折扇捂住了他的下鄂，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既然已经和我结缘，这种事情佐合君不会坐视不理吧。” 不，你想多了，我只要保证你的生死就行了。 而且确切的说，他结缘的也是那位和气大神吧。 “我知道了。” 看着晴明的身影，时维最终还是给了模棱两可的回答：“必要时我会出手。” 毕竟这应该算是对方的考验， 他在整场事件中只能算一个看客。 第11章 打一架 这场战斗远比想象中的精彩， 这两只大妖的实力自不用说，重点是晴明在这场对峙中也没有处于下风；不过这也有可能与他们都没有使出全力有关，说是为女人而搏斗，在时维看来这场比试更像是一场切磋。 酒吞童子气吞山河，晴明的式神和阴阳术也不遑多让，平心而论，晴明的表现已经超出时维预期了。 阴阳术需要吟唱才能得以释放，而式神的存在就完美了弥补了这点不足，使他的阴阳术恰到好处的产生了更大的伤害。 不过也很显然，在这场二对一的切磋中，他也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我说，”茨木童子躲开了式神的攻击，战意正浓地看向时维，“你和晴明不是一起的吗？” 时维：“我觉得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 “源氏子弟，”茨木呲了呲牙，看向了他衣服边缘地家徽，眼中战意酣畅，“你和晴明是挚友吗？” “既然如此，我们来比试一场吧。” 时维：“……” “你认错了，我和他只是在这里碰巧遇到的。” 显然，时维的说辞并没有说服茨木，他自顾自的说下去，“你既然与晴明同行，那你就是我的对手了。” 时维：呵呵。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茨木童子……大概率只是想和自己打一架。 不过说起晴明的挚友……应该是那个被称为“雅乐之神”的源博雅吧，只是不知道晴明失忆后还记不记得他。 “大将，让我来。” 在茨木童子发出邀战后。药研站到了他的前面，想要代为解决，时维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还是我来吧。” 不是他不信任药研的实力，只是茨木童子明显就指着他约战，让药研去的话，恐怕对方又要借题发挥。 “他约战的是我。” 药研抿了抿唇，不赞同地看向时维。 “你在神社的幻境中受了伤，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 时维说道，他看向茨木童子，眼眸中隐隐有着鎏金的色彩，“而且我还想要证实一些事情。” 比如他那个被称之为领域的东西，还有他现在的实力到底如何，这都是时维比较好奇的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拔出月山，“源佐合，请多指教。” 茨木童子眼神中的战意更浓，只是却多了几分不齿，“果然是武士的作风。” “真是讨厌的源氏。” 冒牌源氏时维：…… 说真的，这一刻时维觉得茨木童子是有些迁怒于他了，不过他也不喜欢在口头上落入下风。 “还请阁下打起精神，”时维眯了眯眼，“我觉得你也不希望自己的手被再一次斩断吧。” 话音刚落，空气似乎凝固，茨木童子红色的眸中闪过愠怒。 “武士，你很有胆量。” 茨木冷哼一声，这次他似乎是真的动了杀意，“希望你的实力对得起你的口气。” “奉陪到底。” 时维握紧了月山，对气场全开的的大妖丝毫不惧，甚至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真正的勇士不畏惧任何挑战。 更何况他有那个自信。 \/\/ 不知何时，晴明和酒吞间已经停下了打斗。 不过也是，本来他们就是点到为止的切磋，在没有完全把握解决掉对方的情况下，他们也不会耗费精力将这场事件演变成生死之战。 “晴明，”酒吞童子沉吟，“本大爷倒是小瞧你了。” “承让。” 晴明微微颔首，作为霁月光风的阴阳师首席，他举手投足的气质都是游刃有余的。 酒吞童子：“红叶的事？” “我会查明的，”提到红叶，晴明也很谨慎，“我怀疑……”晴明刚想说什么，但想到自己对酒吞童子知之甚少，对方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妖怪，就止住了话题，“……算了。” “喂，你这个家伙这种态度，是看不起本大爷。” 酒吞童子皱了皱眉，刚想发作，身后传来的巨响只能让他先观察起当下的情况，他转身朝茨木的方向看去， 茨木童子是个好战的妖怪，虽然之前他就对方天天“挚友”“挚友”喊着去打架的情景烦不胜烦，不过他也清楚对方的实力。 在对方认真起来的情况下还能打的五五开，甚至隐隐还占着上风的情况可不多见。 源佐合，源氏的人吗…… 想到源氏，酒吞童子的眼眸暗了暗，因为对于眼前这位武士过于好奇，他暂且放下和晴明之间的恩怨， 不过……越观察酒吞越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是？” “你也看出来了吧。”晴明收起折扇，双手负于身后。 “高天原？” 酒吞神情严肃了起来，作为大江山之主，提到正事，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清的，“高天原向来不问人世，为何会来人间？” “我觉得他不是高天原的人，”晴明否认了酒吞的看法，“比起神，我倒是觉得佐合君更像是人。” “晴明，你不觉得自己太自信了吗？”酒吞童子轻嗤，眼中闪过杀意，“本大爷可不赞同你的看法。” “对与不对，我们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晴明便兴致盎然地朝着药研的方向走去。 酒吞童子：…… “喂，晴明，你要去干什么？！”酒吞童子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情，他犹豫了半晌，看到晴明丝毫没有负担的走向那边，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安倍阁下，”看到他的过来，药研朝他微微颔首，只是目光没有从眼前的战斗中移开。 “我有个问题。”晴明道，“佐合君是多贺城的旁系，那里离陆奥更近，为何赶到千里迢迢的平安京呢？” 晴明的问题有些尖锐，这成功引起了药研的注意，他也慢慢转移了视线，有些戒备的看向他，“安倍阁下问这些是何意？” 晴明轻摇折扇，重新掩住了他的下颚，“冒昧，我只是感到好奇。” “不知阁下可否为我解惑。” 药研：…… 他当然知道知道大将到底想干什么，对方和松本小姐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找到那把小乌丸殿，但是这将这个告诉安倍晴明吗？ 答案是否定。 也许必要时可以让他知道，可那也不是现在，药研觉得自己必须找个靠谱又足以令人信服的理由。 “是为了找那个光华公子，” 没等到药研开口，安定在一旁率先开口，“这位小姐因为光华公子的缘故长久停留在此间，所以我们才改变行程来京都的。” “本来我们准备去奈良。” 安定笑意盈盈地说道。 这倒是个好理由，只是……他怎么就确定光华公子和这位名叫夕颜的魂魄有联系？ 药研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安定，心理却对这把刀徒然多了几分戒备。 即使大将没有给他明说带大和守安定来这里的原因，药研也多多少少可以猜到一点。 如果他的推测没错的话，安定或许想为他原来的那位审神者时雨复仇，从这个目标上来看，他们的方向大体一致。 只是……光凭这点让他接纳对方还是不够。 “药研君有什么问题吗？” 察觉到药研的视线，安定朝他莞尔一笑。 “没有，”四目相对，被当场抓包的药研完全没有尴尬的神色，他坦然的移开了视线，又将目光放在了晴明身上， “安倍阁下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第12章 和安倍同行 “竟然是光源氏。” 晴明对这个回答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倒也没再问下去，“暂时没有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晴明。”酒吞童子有些烦躁，“那个一听就不是真话吧。” “事实就是如此。” 安定面色坦然，“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去问佐合大人。” “嘁，”酒吞童子轻嗤一声，“你最好祈祷你没有撒谎，不然——” “不然怎么样？” “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时维收刀入鞘，看向酒吞童子，这让酒吞有种心虚感，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又没有说错什么，他所说的事情只是合理地质疑，这让酒吞又重新给自己找了点借口。 “本大爷确实有问题，”酒吞童子摸了摸他背后的酒壶，“喂武士，你来平安京的目的什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时维看向酒吞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他思来想去都感觉自己想干什么和对方没有关系，“我只是去京都本家谋求发展，和阁下没有关系。” “本大爷只是需要一个准信，”酒吞童子蹙起了眉头，看上去有些烦躁，“本大爷需要你保证，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行为与大江山无关。” 那不是废话吗？时维抽了抽嘴角，他本来就没打算去大江山，为什么酒吞童子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当然无关，”时维微微阖眼，“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武士罢了，根本无法经受那里的瘴气。” 据说那里有很多实力强大的大妖，京都的阴阳师和大江山默认以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相处，他没有必要过去打破这个情况。 酒吞童子：…… 骗鬼呢，能和茨木童子打成平手的武士，还能够说是普普通通吗？ “你确定？”酒吞童子并没有被时维说服，他血红的竖瞳看着时维，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发疯的时维无语的看了对方一眼，他想了想，看向一旁看好戏的安倍晴明，抛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晴明轻笑一声，最终还是为他解答了疑惑，他没出声，只是朝着他说了“高天原”的口型。 提到这个，时维倒是想通了酒吞童子纠结的问题。 “我只是来京都源氏处理一些事情。” 沉默了一会儿，时维叹了口气，“我没有和大江山为敌的想法，我和高天原也没有关系。” “以我的名义起誓。” 酒吞童子目光依旧很警惕，不过眼里倒是没有了杀意，他轻嗤一声，“最好是这样。” “喂，你这个家伙，实力不赖啊。” 在时维和酒吞暂时达成和解的同时，茨木童子呲牙咧嘴的过来，“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战斗过了。” 时维：…… “对了，你最后那一招是什么？幻术吗？” 比起酒吞，茨木的话就显得有点多了，而且还是个问题宝宝， “是领域……”时维道，“因为看到安倍君之间的切磋已经结束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无碍，”茨木童子豪爽的笑了起来，“你的实力倒是没有辱没你的口气，而且这也是我最近打的最尽兴的一场战斗了。” 嗯，和他之前猜的没错，这位号称“罗生门之鬼”的茨木童子只是想和人打一架，不过也确实，以他的实力，想要找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还是挺难的。 “是吗？”时维抽了抽嘴角，“说起来，阁下之前是和谁切磋的？” “当然是吾之挚友——酒吞童子。” 提到这个，茨木童子的眼神亮了亮，全然不顾身旁脸色越来越黑的酒吞童子，“只是我的挚友丢下了我，去了京都。” 他话里情感丰富，从刚刚他们和红叶的对话来看，时维已经了解了一大半，不过他觉得，在酒吞童子面前，茨木童子还是收敛了一点，没有把酒吞因为女人沉迷酒色的问题说出来。 只是饶是如此，冷静下来的酒吞童子还是无法接受茨木的诋毁。 酒吞童子：…… “嘁，”酒吞童子轻嗤了一声，“茨木，走了。” 被酒吞提到名字的茨木有些愣神，他止住了想要说出的话，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酒吞，“……挚友” “走了，茨木。” 酒吞提起了他那半人高的酒壶，“还要我再说一次吗？” 茨木没有说话，快速跟上去的脚步证明了他内心的雀跃，“挚友，我们去哪儿？” “回大江山……” 随着一阵风吹过，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这片枫叶林最终只剩下了他和晴明一行人。 “真是个不错的结局呢。” 晴明抿唇轻笑。 不错的结局……或许是吧。 “难道佐合君有其他的想法？” “不……”时维沉思片刻，轻声道，“我只是觉得……酒吞童子对鬼女红叶的感情来的有些太莫名其妙了。” 一个鬼王对女人一见钟情这种事情，着实太匪夷所思了，这里又不是什么偶像剧八点档，骗骗别人就行，别把自己也骗了。 “哦？”晴明来了兴致，“佐合君有何见解？” 时维看了看周围，确定酒吞童子和茨木已经走远后，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或许是大江山和罗生门那里出了些问题。” 毕竟虽然平安京和妖怪们保持着诡异的平衡，但难不保某一天打起来，而刚刚酒吞童子对大江山的态度也令人寻味，他明明只是单纯的和茨木比试一场，却被对方怀疑高天原是不是要对大江山出手，而且对方眼中的杀意也不似作假。 时维：……真是够了。 他觉得，一旦自己刚刚表现出对大江山有什么想法的话，酒吞或许会想方设法把他斩杀在这里。 “还有……鬼女红叶记忆里出现的那个安倍君，也不像是其他人可以伪装的。” “我也觉得，”提到这个，晴明正色道，“那个‘我’，确实不是别人伪装的，就算人的外貌可以伪装，可人的本质不会改变，虽然我可以确定那个人是我，但又不是我。” “佐合君的意思是，我失去记忆这件事或许与大江山和罗生门有关？” 时维：…… 他只是把偏离的话题拉回来的，可不是为他解疑答惑的。 他欲言又止地看向晴明，对于对方这种甩回问题的行为发出了抗议，“我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还需要安倍君自己去发现，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 “是吗？我还以为佐合君和我已经是同伴了。” 时维：“同伴什么的……这种话说起来为之过早了吧。” 他们现在这个阶段应该只是萍水相逢的过路人吧，不过话说回来，对方真的失忆了吗？就目前的状态来看，他基本的察言观色、警惕心和阴阳术都在，要是有人觉得他没有记忆而对他不利，只能说明对方要倒大霉了。 “那就慢慢熟悉吧，”晴明自然而然地接道，“佐合君也要去京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继续同行。” 时维：…… 还真是……随心所欲的阴阳师。 不过和安倍同行也有好处，和安倍晴明一起进京，他一开始所伪装的这个源氏旁支身份说不定会更加顺理成章。 毕竟对方可是平安京赫赫有名的首席阴阳师啊，怎么看都是自己赚了。 第13章 各方博弈 晴明返回京都之旅非常低调，用他的话来说，他现在身上谜团重重，实在不适合大张旗鼓的排场。 这点时维也同意，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好奇安倍现在的实力怎么样，不过每次他想要开口询问对方的时候，他要么将他未说出口的话打断在他的折扇之下，要么给他一个反问句式的回答。 具体可以参考类似于“想知道的话，佐合君就亲自去观察吧”等等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完全可以算得上薛定谔的回答。次数多了，他也不执着从口头上了解对方。 ……反正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佐合君到了京都做什么？” 临近平安京，晴明开口问道。 “我或许会先去源氏谋求一个差事，”想了想，时维斟酌着开口。 “是吗？”晴明有些惊讶，看向时维眼神有些意味不明，“以佐合君的能力……去源氏旁支那里倒是显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想了想，安倍还是没忍住提醒道，“本家对分支的子弟或许会比较排斥。” 这点时维没有反驳，不过他在这里可没有铃木少爷那种得天独厚身份条件，不过低调也有低调的好处，至少他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小乌丸和单独行动，“我有自己的考量。” 听到时维这么说，安倍也没有再劝阻对方，他虽然对对方的决定感到奇怪，却也不是喜欢干涉别人的性格。 “对了，我有件事情想要麻烦安倍君。” “佐合君请讲。” “我想让晴明君帮我留意近期出现京都的……想要接近光华公子的人。” 安倍晴明：“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很奇怪。” 看到时维投来的视线，安倍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因为佐合君看上去不像会和光源氏有交际的人。” “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时维沉吟道，“虽然我在之前劝说过她很多次，只是……她似乎没办法自己开解。” 安倍晴明：“我明白了。” 他看到熟悉的河原町，收起折扇，朝时维微微颔首，“既然到了京都，那就下次再会了，佐合君。” ——竟然，完全没有邀请自己的打算？ 时维对安倍主动和他分道扬镳的行为有些诧异，本来还以为对方提出和他一同回京是想要邀请他做客。 不过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大将，确定要让安倍阁下盯梢松本小姐吗？会不会打草惊蛇？” 在他们彻底分开后，一直保持安静的药研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连安定也对时维的行为表现出了疑惑。 “安倍君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时维简短的说道，他将自己身后两刀一魂打量一遍，缄默片刻后才抛出了一个问题，“你们，还记得，我们来平安京的目的吗？” 对面几人如时维所想般的沉默了。 “找到小乌丸殿，解救松本小姐的本丸？”沉默片刻，药研不确定地开口。 时维微微颔首，“可能其中有很多其他的问题，但是这的确是我们的首要目标。” 为了让他们更清楚的理解，时维不由得多说了几句，“只是比起找回自己的名字，我在之前和她的交流中察觉到对方有其他的打算。” “或许比起回到未来，她更倾向于向导致这一切的源头复仇？” 药研：“那不就和历史修正主义者没有分别了吗？” “不对，”安定从他的话中找到了盲点，“既然如此，佐合大人难道不应该尽快和对方会和，顺便观察对方的行为？” “她不会选择和我见面的，”时维长舒口气，目光淡漠又笃定，“松本她……已经到达平安京了。” “不是吧——” 药研和安定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大将，你怎么知晓的。” “只是直觉罢了，”面对药研的提问，他给了个听上去相当不靠谱的解释，“直觉告诉我她已经到了这里，而且对方似乎还在躲着我们。” 时维摩挲着刀柄，半晌轻笑了声，“在成为审神者之前，松本担任过神社的巫女。” “如果她足够聪明的话，估计现在她们就在京都的某个神社中。” “有多少的几率？” “80%。” 那就是已经确认了。药研默默在心里下了结论，哪怕大将陈述的猜想再没有事实依据，药研都没有怀疑时维的判断。 “大将，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要去找松本小姐吗？” “不，”顿了顿，时维摇头否认道，“我们是需要去找她，但是不是现在。” “她现在或许已经被手刃仇人这样的执念蒙蔽了双眼，不管我们怎么劝说，对她来说都是没有用的。” “我们现在需要先完成自己的首要目标。” 时维下了结论。 *** 伏见稻荷大社， 稻荷神栖息之所。 松本看着不远处朱红弥漫的千本鸟居，突然感到一阵心悸，连带着握笔的手不由得抖了抖，眼前的纸张也随之滴下几滴墨迹，将原先的字迹晕染开来。 “主人在想什么，有什么困扰都可以告诉小狐哦。” 小狐丸坐在离她不远处，新生的付丧神看上很惬意，作为稻荷神予以祝福的刀剑，他在这里更是如鱼得水。 不过出于对对方练度的考量，松本并未派他去京都探查情况。 “无碍，”松本将毛笔放至砚台，“我只是在想长谷部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小狐丸：“哦，小狐觉得他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确实，这个点，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快要回来了。 松本起身朝京都的方向望去，眸色暗了暗。 这次前往平安时代，她特地锻造出了小狐丸，为的就是能够顺利进入神社中隐藏身份。 嗯，虽然她很想直接进去平安京。 可是平安时代的女性地位并不高，而且治安也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如果直接进京，她庞大的日常花销可能会引起贼人的注意。 就算提前给自己准备一个贵族孤女的身份，她也得疲于应付多方势力的打探。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不敢去见铃木君。 想到铃木兼和，松本想到了上次他们的不欢而散，对方对她的动摇很不齿，如果她们一起行动，那她复仇的野望必然无法实现。 松本知晓自己不是铃木，没有他那种豁达的胸襟，就算知晓他效忠的幕府广厦将倾，还可以坦然应对，她只知道她痛苦了太久。 她自己的痛倒没什么，主要是她的刀剑，他们本应该有更辉煌的人生，可是最后却…… 要是能从根本上解决导致未来暴动的罪魁祸首，那么一切的苦难就不会发生。 ……以上。 出乎多方的考量，松本最后选择了自己的巫女老本行。 “主人想去平安京吗？” 松本低声的“嗯”了一声，“不过不是现在。” “下个月就是只园祭，到时候我们可以去祭典游玩。” “说不定还可以看到天皇大人。” 只园祭在“应仁之乱”前，一直是官家的活动，运气好的话，她说不定会遇上天皇带着后宫女眷出行的场面，不过为确保对方带的人里面有她的目标，她还得想办法接近光源氏才行。 第14章 络新妇与辉夜姬 进入源氏本家比时维想象中的要简单。 管事在翻看家族记事与长老们们确定多贺确实有一支源氏后代的分支后，登记了他们几人的姓名后就为他们办理了证明。 但是这仅仅是个开始。 源氏本家权力错杂，他刚一进去就被对方给了一个下马威。 世家负责的工作繁琐笼统，给他分配任务的管事看着他们武士的打扮，给他们分配了个巡逻的活计，给他们的工钱待遇也远不如所招聘的普通百姓。 安定和药研对此感觉愤懑不平，时维倒是无所谓。 毕竟他们来这里的时候就带了足够的金银，他们这点俸禄是多是少都没有问题，只是安排到巡逻上就基本上断送了他们与阴阳寮打交道的可能。 源氏有自己培养的阴阳师，他们的身份地位要比巡逻的武士地位高上不少，如有表现特别突出的青年才俊，也会随着源氏家主出席各种社交活动。 这更符合时维的需求。 “你想成为源氏阴阳师学徒？”管事看了眼时维，眼神中夹带着鄙夷，“恕我直言，阴阳师的修行需要天赋，佐合君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一个武士比较好。” “至于巡逻，由你那两位下属代劳，你也依旧是多贺城的小少爷。” 他话说的毫不客气，这让时维气笑了。 “管事先生还是先管好自己比较好，”时维不卑不亢的说道，“我先前听到过家主制定的规矩，我对我还有我的属下该有的俸禄有质疑。” “就算是刚招入府中的侍卫所得到的工钱都比我们多，不知道这件事管事先生是否知晓。” “如果不知，那我们不如一起去请家主大人明辨是非。” 说罢，过完嘴瘾的林时还朝着管事挑衅的笑了笑。 “竖子尔敢，”管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被时维的话气的不轻，“家主大人，岂是你一句话就见的。” 不过管事到底见多识广，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在明白眼前这个小鬼是想要学习阴阳术后，他一反常态的笑了笑，真的为他提出了一个有用的建议。 “我知晓佐合君的目的是为了学习阴阳术，只是源氏阴阳术与其他术法不同，必须经过家主的首允才可通过。” 他话锋一转，“我听说三条街那里有一间闹鬼的宅子，据说好几位途经那里的公子都下落不明，若是佐合君能顺利砍下妖怪的首级，必能得到家主大人的认可，这不比我私下安排的有说服力的多。” 虽然不知道管事安的什么心，可他的建议确实深得时维的心。 从某个角度来说，对方说的确实，自己凭借实力拿来的东西，确实比这种威胁别人走关系的行为要光彩的多了。 “多谢管事先生，”时维轻笑着朝他颔首，“那就请管事先生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管事没有回答，他幽幽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肯定不是等一个刚刚才冒犯过自己的小鬼成功斩妖的好消息。 最好能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折损在那里，他可是听说了三条町那个还不是一般的无名妖怪，不然也不会这么久都没有解决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家主大人，”看到来人，管事心下一惊，连忙跪下朝他行了大礼，他不知道源赖光听到了多少，只能先跪下磕头认错。 源赖光有着一头银色长发，黑白红相称的狩衣衬得他更加脱尘出俗，可他俊美的脸庞却凭空给人种神秘又危险的感觉。 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他庞大的气势就令管事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逾矩了。” “属下知罪，还请家主大人恕罪。” 不清楚家主的态度，管事连忙认罪，他刚刚所犯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具体的惩罚，还得看家主大人的决断……前提是不能隐瞒，作为家主，源赖光讨厌一切性质的欺瞒，“属下不应该自作主张克扣佐合君的俸禄，更不应该私自让他前往三条町。” “罢了。” 了解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源赖光失了待在这里的兴致，他挥了挥手示意管事起身，“如果他能够解决络新妇，那就证明他有成为阴阳师的才能，到时候到我这里来也无妨。” “至于你——” “罚你俸禄三月，下不为例。” 比起被赶出家门，这个惩罚显然要轻得多，管事心下一动，连忙叩谢源赖光的恩典，源赖光也不以为然，很快就离开去忙碌自己的事情。 这场后院的闹剧只是他繁忙生活的插曲，作为源氏一族的家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 千年之前的京都和后世的布局差别不大，去往三条町对时维来说也想喝水一样简单。 重点是如何找到那个妖怪。 时维走进了一家茶馆，坐在楼下观察着楼下的场景。 平安时代的物资匮乏，路边摊位远不及后世的繁华，连食物也和糟粕一样味如嚼蜡、难以下咽。一连几天，时维的食物也都是返璞归真的椿饼。 嗯……实在是艰难。 等等……那是，时维看向不远处驶来的牛车，车帘下一抹艳色若隐若现，从一闪而过的阴影来看，坐在牛车里的显然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客人也对辉夜姬感兴趣？” 辉夜姬？那不是个传说吗？这么想着，时维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辉夜姬确实只是一个传说，这只是我们对那位美人的称呼，只有这般称号才配得上她的绝世容貌。” “只要在午夜时去往辉夜姬的居所，在一众青年才俊中通过她的考验，就能和她一亲芳泽。” “据说藤原家的公子在上次辉夜姬的考验中不幸落败，现在还在家里对那位美人茶不思饭不想。” 时维：……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真的想敲开这群人的大脑看看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午夜时分的考验、容貌美到丧失天理的女子，这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吧，难怪在这里被害的都是男性。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古人真诚不欺我。 “但是我听说有些公子去了辉夜姬那里便下落不明？” “这都是谣言，”端茶小二反驳地很快，“平家公子前几日通过了考验，我昨日还见到了他，他还和我聊了一些辉夜姬的事情……” 说到这儿，他脸上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时维：……噗，该说不说，这样的行为还真是令人厌恶。 不过，不管这个辉夜姬到底是何人，他都要去往那里探究一番。 顺便看一看那个考验到底是什么。 第15章 光源氏 择日不如撞日， 决定解决这件事之后，他就做好了今日午夜去往“辉夜姬”完成考验的打算。 因为安定和药研不在，时维就将他去往三条町这件事告诉了夕颜。 “佐合大人，您真的要去？” 时维轻轻地“嗯”了一声。 “可以不去吗？” 夕颜的劝阻引起了时维的注意，“为什么这么说，”他挑了挑眉，“夕颜小姐不觉得成为地位更高的阴阳师更好点吗？” 夕颜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忧虑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时维叹了口气，他用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出乎夕颜意料的是，时维的手并不像其他人那般直接从她的魂魄上穿过去，而是结结实实触摸到了。 “别担心，夕颜。”时维说道，“我会没事的。” “虽然我不清楚接受了时雨的御守活下来的你代表的是谁的意志，但是别担心。” “不管是你的愿望，还是时雨的愿望，我都会尽量帮助你们实现的。” 夕颜怔在了原地，她看向时维的眼中也带上了水意，“佐合大人，您知道？” “大概能猜到一点。” 时维收回手，朝她微微颔首，“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夕颜胸口起伏不定，就算她现在只是个灵魂，她也久违地感到了难言的激动。 等到她平复了内心的情绪后，时维已经启程，她连忙跑到屋外，朝着对方深深鞠了一躬。 “佐合大人，一路顺风。” 时维没有转身，听到夕颜的话，他背对着她挥了挥手，潇洒的向前走去。 *** 还未到午夜，三条町一所宅院外就已经停满了牛车。 时维到这里的时间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不过比起其他世家子弟牛车出行的排场，他这种步行而来、两手空空的行为就显得过于平庸了。 这让本来看到他优越长相而感到危机的子弟们松了一口气。 这种莫名其妙的雄竞行为时维更加无语了。 “这位大人，我们家公子请您过去。” 正在时维想找个角落落脚时，一位小厮打扮的人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毕恭毕敬朝着时维邀请道， 时维看了看周围，不确定的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我？” “是的，公子。” 时维不觉得自己这么低调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他推脱不过，只能在引起其他人注意前跟着随从离开了。 不过在看到叫他过去的贵人时，时维很快就为自己跟着对方的这个行为感到庆幸。 虽是男子，可眼前之人却貌美惊人，容貌瑰丽，长相可与日月同辉。 不会错了，叫他过来的人一定是他一直想找的光源氏。 “您是，光华公子？” 光源氏眨了眨眼睛，表情分外无辜，“你认识我？” 时维：“听说过公子的名讳。” “有意思，”被认出来的光源氏心情大好，“你是源氏的人？我和源氏有些渊源，出门在外多少帮衬一二。” “多谢公子抬爱，”时维朝他颔首，“不过我并非本家之人，只是……” 没等时维说完，光源氏就举起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既是源氏族人，便是同族，何必拘泥于具体的出身。” 他似乎真的不在意出身，简单的阐述了自己与源氏的渊源后，便将话题引到了辉夜姬身上。 “我听闻这位辉夜姬容貌，无数贵人愿花千金搏美人一笑，佐合意下如何？” 时维：…… 他认为不怎么样，平安时代百鬼猖獗，对平民来说人间地狱不过如此；而这些中宫贵族，生活奢靡，行事贪婪，和恶鬼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种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能直接这么回答。 毕竟光源氏可不是什么众人皆醉我独醒那般高风亮节的好人，他不过是这贵族子弟中的一员。 “我还是觉得辉夜姬的故事只是个传说，”时维看向前方灯火通明的宅院，斟酌着开口，“不管是皇子，左大臣还是纳言，都不会为了辉夜姬相思成疾。” “佐合君的想法还是太过武断了，”光源氏抿唇轻笑，“辉夜姬不过是不愿落入尘世的女子，她向那些男人们提出那些天方夜谭的要求，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实在是个坚强而又隐忍的美人呢。” 时维：…… 虽然听上去一副妇女之友的模样，可是你本人可完全不是这么做的啊光源氏。 想想为你而死的葵之上和夕颜，想想为你疯魔的六条御息所。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还真是害人不浅。 “公子说的是。” 时维垂眸，肯定了光源氏的说法，“只是既然公子如此豁达，又为何与这些俗人一起参与到这场竞争中。” 光源氏眯起狭长的双眼，笑容晃眼又明媚，“爱美之心人人皆有，我不过是遵循本心罢了。” 好一个遵循本心，没等时维继续吐槽他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对方便眼眸一转，用指节轻点牛车的门，“好了，佐合君，宴会开始了。” 时维将目光重新移向这所庭院，天人之姿的少女面容隐在斗笠帏帽下，只是轻纱下的匆匆一瞥就让门外等候的子弟滞了呼吸。 不过辉夜姬并未在此停留多久，她朝身边的女侍微微颔首便重新回屋，留下外貌同样不俗的女侍在此主持残局。 “各位大人，”女侍清了清嗓子，清亮的声音虽不大却也足够现场所有人听到，“我家小姐今日的考验与诗赋书画有关，请大人们出示拜帖，一一入场。” 虽然宅院外水泄不通，但真正拥有拜帖的人少之又少， 时维也没有拜帖，好在光源氏给力，天皇之子的身份也足够他再带个同行者，其他没有拜帖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运，被侍女挡在了外面，也不是没有人试着硬闯，可是都无疾而终。 到了最后，成功来到宅院内的只有寥寥六人。 除了时维，其他五人都是有身份的世家子弟，虽然对他来说这几个人都是生面孔，可这些人身上的家徽，也让时维大概猜到对方是什么来历。 比如藤原氏的家徽紫藤；长谷川氏的鹰羽纹；橘氏一族的橘纹。 ……等等，那个家纹是，时维目光在最后一个人身上，长发束冠的青年察觉道时维的视线，侧身朝他微微颔首。 时维也轻点下颚，回应了对方的招呼后便移开视线，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思忖。 竟然是贺茂一族的人……他们也是为除妖一事而来吗？还是……单纯想要一窥辉夜姬的容貌？ 第16章 明月何归 除了时维，他们其他几人看上去都是老相识， 或许是子弟之间互相攀比的缘故，没等到侍女宣布考验，除了他和贺茂家的那个青年其他四个人已经掐起架来。 虽说当今天下藤原氏大权当道。可武家橘氏，大纳言长谷川都是在各自领域发光发热佼佼者，面对一个子弟自然不虚。 “有没有感觉很有意思？”贺茂氏不知何时坐到了时维身边，津津有味看着这四个人打嘴炮。 时维：“……没有。”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安。” 对方看了他半晌，倏而笑了起来，“在下贺茂慎行。” 看到他自报家门，本来对对方就很感兴趣的时维也自然的报上了名字，“源佐合。” “源家的吗？”贺茂慎行思忖道，“我前几日见到你与晴明一起，佐合君是源氏的阴阳师吗？” “不是，”时维否认道，“准确地说，我只是个武士。” “是吗？” 贺茂慎行收回打量时维的目光，将视线放在了倒映出辉夜姬背影的屏风上，他眼中并无对美色的垂怜，只有考量和斟酌，这让时维对对方的目的有了判断。 “贺茂君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喜欢辉夜姬？” “佐合君何出此言，”贺茂慎行收回了目光，举起茶盏朝他虚点一下，“我也只是个爱美之人罢了。” 时维：“……只是从贺茂君的眼神里完全看不出来呢。” 贺茂闻言眯着眼打量了时维一会儿，没等他再说些什么，刚刚在外面迎客的女侍走上了首位，她动了动首座后的门阀，房间后面的房门也缓缓打开，露出门后的优雅别致的屏风。 屏风后是穿着十二单的辉夜姬，她优雅的身形在屏风上若隐若现，外加门后清雅的薰香，这刚刚还在掐架的四人组瞬间安静了下来。 “辉夜姬小姐，好久未见，不知今日的考验是什么？” 最先开口的是藤原氏，或许是因为上次未能一睹佳人的不甘，又或许是世家子弟的傲气，他的问话显得这么理直气壮。 “藤原公子请勿激动，”屏风后面的佳人轻笑一声，柔柔地声音自后面传来，她垂眸低语，屏风后透出她婀娜的身影。 声音也不错。时维垂眸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眼前的杯盏，情绪却更加紧绷。 这个辉夜姬……实在是有些完美过头了。 有时候太过完美也是件可怕的事情。 在时维思索的时候，这边的考验也已经开始，“各位大人，今日月色极好，不如就以月为主题赋诗一首。” “和歌和俳句也可。” 想了想，似是觉得让人作诗有些强人所难，女侍又补充道。 月色极好？ 提到这个，时维抬头看向窗外，在看到今晚竟然是满月时，他又沉默了。 月圆之夜，阴盛阳衰，实在是大凶之兆。 只是这个妖怪目前看不出他的目的，时维觉得还是暂时先顺着对方的想法来比较保险。 “既是诗词，那不如就让在下先来。”藤原公子轻摇折扇，先一步开口，他眼神痴迷地看向屏风，余光却挑衅般地看向光源氏。 “美人如梦，月如我心，佳人所垂之，光影自相随。” 轻声和完后，藤原公子还挑衅地看向光源氏，“此首和歌是我为辉夜姬所做，不知源氏公子意下如何？” 时维：…… 说实话，时维觉得他作为一个外行人看这段真的是空有词藻的和歌都尴尬的不行，如果他是辉夜姬，听着这种直白的表白，估计也不会很开心。 “听上去确实不错，只是藤原君这种强行将自己的爱慕压在别人身上的做法，只会令辉夜姬小姐感到难堪。” 光源氏的回答毫不避讳，这让藤原一时有些气急败坏，“你……哼，虚伪！” “源氏公子到这里，不也是为了辉夜姬吗？” “这话倒是不假，只是，”在藤原那副“看吧，我说的没错”的眼神中，光源氏自得地笑道，“我所做的事情只是遵从我的爱美之心，我也希望辉夜姬小姐可以遵从自己的本心。” 他说的有模有样，不止是时维和剩下的几个人，就连屏风后面的辉夜姬也将目光投向了他。 “冠冕堂皇。” 藤原气极反笑，“既然如此，那就请源氏公子来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吧。” 光源氏好脾气的作了一个揖，对对方的挑衅置若罔闻。 “不吝赐教。” 他举起案牍上的一杯清茶，对着屏风处举杯， “蜿蜒十里凭栏处，夜色缭绕赤子心。” “屏风冷香佳人侧，独饮杯盏月朦胧。” 时维：…… 比起藤原公子那过分直白的表白，光源氏的诗词听上去倒是工整。 以他的角度来看，光源氏的才学绝对在藤原之上。 很显然，听到光源氏的题词，藤原更气了，他用手指着光源氏，半晌只发出“装模作样”这种愤恨的句子。 光源氏不在意的笑出了声，这让藤原更气了，不过很快这种窒息感很快就转移到了时维的身上。 “哈哈哈，接下来不如请佐合君来一首。” 时维：……呵呵。 他看了光源氏，实在想不出对方为什么将这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他虽然在学校里还算是品学兼优，但接受也根本不是他们这种诗词歌赋般的教育，就算在江户时，他主要的学习内容也是剑术。 时维沉闷地思索了半天，看着遍地的月光，最后只惆怅吟诵出了“明月何归”这样的诗句。 和其他人的爱慕之诗词不同，他说的完完全全表达的是思乡之意。 这下不止是光源氏惊讶了，连坐在边角，事不关己的贺茂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佐合君，不是京都人吗？” 不，他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时维在心里默默吐槽道，不过这种话在他们这些人面前他肯定不能这么说的。 “我来自多贺城。” “多贺啊，”光源氏抿嘴不失礼貌的浅笑道，“是个很远的地方呢？” “我可以冒昧的问一下，佐合君为什么要来京都吗？” “因为我的一个朋友，”时维想了想，半真半假的编造了一个谎言，“我的朋友为了复仇来到了京都，我不忍心她犯错，所以来这里阻止她。” “既然是自己的恩怨，佐合君让她自己去决定即可，”光源氏对他的做法有些不解，“佐合君强行阻止只怕会弄巧成拙。” “那不一样，”时维蹙眉，“她那样的做法……太狭隘了。” “这本来就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那佐合君，认为什么是应该发生，什么是不应该发生。”光源氏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有时候，既然是别人的命运，我们就不应该去干涉。” 不，因为那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当然 “公子何出此言，”时维道，“已发生之事如何改变。” “只是想要发泄自己的情绪而已，”光源氏俊秀的脸庞在月光更为俊俏，“佐合君应该放松心态。” “只要不去想这些琐事，说不定有一天，佐合君就会惊喜的发现自己离回家的道路越来越近了。” 时维口中想要说出的话被噎在口中，他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想要维护世界正常发展这样的一个怪圈。 只要六条夫人的怨灵不复存在，松本的本丸或许会在她的带领下成为时之政府的必不可缺的一股战力。 大和守安定也会和他的审神者时雨在一起。 他的灵魂也不会莫名其妙被困松本那个被神隐处于时空乱流的刀匠身体里，运气好的话，他落水后也会在医院里被及时的抢救过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样躺在病床一样像个植物人。 他确实坚持自己维护过去的立场，阻止松本复仇的想法，循规蹈矩地找到小乌丸，以此找到松本小姐的真名，让她重回尘世。 可是他该怎么办？ 虽然未来的夜斗神已经和他结缘，只要找到了过去的“夜斗”神，让对方帮他斩断此世的羁绊他就可以回家，可是夜斗神具体在哪里，还得他自己慢慢的去找。 那又得花费大量的时间，他已经在江户呆了差不多快三年，平安京最快也要一年时间，战国又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 这点时间他等得起，可是他的父母，他的姐姐怎么等得起。 “我明白了。” 时维长舒了口气，“多谢。” 不明白对方深层想法的光源氏以为时维只是对他的劝说而感到感谢，也朝着他微微颔首，“不必多礼。” 【你确定要这么做？】 时维听到他身体里的存在这么询问道。 “那只是个猜想，”时维在心里慢吞吞地和对方沟通着，“不管怎么样，这些事已经发生了，历史是无法改变的。” 时维听到那个存在轻笑了一声，这让他更加警惕起来，【既然你无法坚定本心，那么平安京的这段旅途，就让我代替你来吧。】 【不负时维之名。】 “等等，你不能这样。” 没等时维的话说完，他就丧失了身体主导权，他的意识也被挤在了思想的第二位，无法控制身体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还未成型的神格用着自己的身体行动。 “佐合君？” “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时维”看向光源氏，学着人类的样子做出了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没事，”光源氏摇了摇头，心道刚刚看到佐合君突然变成金色的瞳孔，或许只是灯光下的错觉后，便又去和身旁不断挑衅的藤原掐起架来。 解决完光源氏的疑惑，“时维”侧目看向了坐着边角一直盯着他的贺茂氏，双目相对，贺茂不卑不亢的朝他颔首后便移开了视线，朝着辉夜姬献上了自己的词赋。 “时维”自然也将视线移向屏风后的女人。 不多时，看明白的事情来龙去脉的“时维”看向了窗外高挂空中的满月。 络新妇和骨女，倒是有意思。 第17章 全知全能 在第二视角看自己是种很奇怪的体验， 不过时维的角度也不能算是上帝视角，只能和身体共享视野。 尤其是在这个初生的意识还是个极为刻板的情况下，时维丝毫看不到自己想去注意到的画面，只能被迫跟着这个刻板勉强称得上算是神格的思路走。 只是这过程对他有些过于无聊了。 时维大概能猜到这个意识体在想什么，对方和他不一样，他没有人类那样多余的情感，在当下的情况对方也只会用他自己独有的一条规则去判断。 就比如现在的这种情况， 如果是他在这里的话，他会力争在这场考验拔得头筹，然后私下解决掉这两个妖物。 可是这个神格显然不会这么做。 按照既定的发展，在这个满月里， 除了光源氏，其他的人都会死于络新妇和骨女今晚这场狩猎之中， 贺茂慎行倒是有机会逃脱，只是他作为阴阳师，斩妖的秉性已经刻在了他的内心，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也为了保护光源氏的逃脱，在这场较量中不敌这两位妖怪，最后落了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时维在心中这么想。 说实话，他对这个贺茂还挺有兴趣的，经过这一遭，说不定还能从他那里打探一下小乌丸的下落。 不过可惜的是，他要死了。 【你似乎想救他？】 “这不是显而易见，”时维在心里呲了呲牙，“我不认为改变这种小事会影响到什么。” 【那只是你以为。】 主导身体的神格反驳，【这场月圆之夜所发生的事情，你不应该参与进来。】 【你来到平安时代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未来，而不是改变过去。】 “这个我知道，”时维道，“可这是我想要成为阴阳师接近阴阳寮才无意卷入的事情，一开始谁会知道这个妖怪这么复杂。” “我的本意又不是救这些人，只是为了成为阴阳师。” 【……】 对方显然被时维强词夺理的震惊，难得的沉默了。 没等到得到了口头上胜利的时维心下暗爽，对面就恼羞成怒的将他的视线隐藏，顷刻之间，时维的视线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竟然……恼羞成怒了。 看着自己被关小黑屋的时维有些愤懑不平，只是现在处于被动状态下的他完全没有办法反抗，只能等到对方力量耗尽重新掌握自己身体的主动权。 眼下这种情况，时维只能在黑暗中思考着其它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处在在黑暗里是件特别难熬的事，尤其是在感知不到外面的环境，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的情况下，整个世界只有一个人的情况。 就在时维昏昏欲睡意识即将昏睡下去时，漆黑的意识空间终于突出了裂痕，这让他重燃了夺回主动权的欲望。 ——就是现在， 在意识隔膜摇摇欲坠之时，他终于重新拿到了身体的主动权。 可是眼前的场景却令他神色一凝， 眼前所在之处不是刚刚灯光缭绕的雅间，而是凶险错杂的山洞。 他举着月山，贺茂在离他的不远处，对方对他有些戒备，在确定时维对他没有刚刚那股杀意后，才起身朝他行了个抱拳礼。 “刚刚发生了什么？”对现在的场景后知后觉的时维问道。 “除了我和源氏公子，其他的人都被骨女和络新妇抓走了。” 贺茂慎行简单的应道，只是对方对时维还是有着戒心，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 时维能明白也很理解贺茂的想法，他也大概能猜到刚刚那个神格会为了维护历史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了，所以也不怪对方对他带有戒备的情绪。 不过，他有一点很奇怪，那个神格是怎么突然被压制了呢？ 没等时维详细开口询问，光源氏急匆匆地朝着他们这边赶来，准确的说是朝着时维。 时维：…… 所以占用他身体的那个家伙到底做出了什么能让贺茂忌惮又能让光源氏信赖的行为啊！ “佐合兄，藤原君，你们没事吧。”光源氏在他们前面停下，脸色焦急又隐隐有些恐惧，“藤原君，橘桑和大纳言都被她们抓走了。” “贺茂君已经和我说过了，”时维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腕，他将月山负于身后，另一只手食指中指并拢虚空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线。 “这是……阴阳术？” 看着这番场景，作为天皇后裔的光源氏也是见多识广开口询问道。 时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做起了安排，“光华公子，你和贺茂君就先请待在这条线里。” “只要呆在里面，就不会有事的。” 光源氏：“等等，那佐合君你……” “我会去前面察看情况，”时维道，“还请你们不要离开这里，尤其是贺茂君。” “我……？” 贺茂慎行对时维的建议有些意外，作为贺茂家阴阳师，他自小天资聪慧，虽比不上安倍晴明，贺茂保宪那般天赋异禀，也不如芦屋道满那般悟性卓越，却也自问刻苦求学，天资甚好。 此番前来解决阴阳寮目前秉承观望态度的辉夜姬事宜，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只是没想到这次的凶险程度比他想象中的大的多。 但即便如此，说他不如光源氏这种话他还是无法接受。 时维显然不打算为刚刚的冒犯解释，他交代了这句话之后便匆匆离开，没有丝毫的迟疑。 “原来佐合君是阴阳师啊，”光源氏感慨道，他好奇地摸了摸刚刚时维用手指构建出来的结界，好奇地开口询问，“这个金色的结界，也是阴阳术的一种吗？” “不像，”贺茂慎行回答，他看着时维留下的结界，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比起阴阳术……这更像是神道。” “神道？” 光源氏更诧异了，不过到最后，他只是结束良好的移开了视线，“嗯，总感觉佐合君确实有点神秘，虽然是源氏分家，可他给我的感觉和源摄津有些相似。” “你说的是那位源家家主源赖光？” 光源氏轻轻地“嗯”了一声，这让贺茂慎行长舒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光源氏：“贺茂君何出此言。” “我觉得佐合君对我有一些杀意，”贺茂慎行斟酌着开口，“不过如果佐合君是源氏的阴阳师，那他对我的敌视我倒可以理解了。” 光源氏不懂阴阳师之间的弯弯绕绕，他只隐约听说过阴阳寮和源氏理念不同这种情况，不过此刻他看到贺茂慎行释然，也是坦然为他们高兴。 “解开误会就好，” 他看着周围黑漆漆地洞穴，惆怅地摸了摸下眼睑，“希望佐合兄能早日回来。” \/\/ 已经离开的时维没能听到光源氏之间的谈话，就算听到了他也会对这两个莫名其妙的结论也只会一笑而过，更何况他现在也没有闲情逸致去谈笑风生。 半蹲着看着地上躺着的三个尸体和那两个消失的女妖，时维心里沉了沉。 从尸体的情况上看，这些人并不像被妖怪所杀，以络新妇的习性会让她在狩猎后她会将男人的头颅吃掉。 而这群人显然没有这样的情况，他们的身体齐全完好，总而言之，比起妖怪的手笔，他们的死亡更像是一击毙命的暴力碾压。 就在时维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时，身后的破空声让他神色一凛，从刀鞘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他也迅速的转身，朝着发出攻击的方向看去。 对方站在高处，从时维的角度只能看到暗粉色的短发，脸上有着像是纹身的黑色图案。 他穿着纯白的和服，看上去强大又危险。 “平家的人？” 时维看到他和服身上的家纹，有些意外的站起身，对方的气势很古怪，不像时维认知中的阴阳师，也不同于妖怪，硬要说的话时维觉得对方更像是诅咒一样的东西。 等等诅咒……那不就是咒术师吗？ 想到来平安时代前般若给他补课的知识，时维抽了抽嘴角。 不过，竟然这么早就遇到咒术师了吗？他还以为至少得等到解决八岐大蛇才能够遇到。 男人没有回答，他从高高的石阶上一跃而下，在他落地的瞬间，大片的灰尘应声而起，糊的时维有些睁不开眼。 等到烟雾散去，时维这才看清楚对方的长相。该说不说，他长得确实挺凶的，符合他对咒术师的某些刻板印象。 “本大爷闻到了令人讨厌的味道，喂小鬼，除了你以外，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那两只女妖，”时维回答，“络新妇和骨女。” 咒术师的脾气不太好，他眼中的杀意已经实质化，打量时维的眼神也毫不客气，“喂小鬼，不要装傻，本大爷说的可不是那两个女人。” 一边说着，他脸上露出了骇人的笑，“本大爷要找的，可不是那种东西。” “既然躲过了女人的攻击，那你一定见到他了吧。” “那个神明的下落。” 神明本明的时维：…… “你找那个神明做什么？”时维抽了抽嘴角，狐疑地看向这位危险的咒术师，“你想找他实现愿望吗？” “实现愿望？” 对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 在时维诧异的目光中，他和服下摆又长出了一对手臂，杀意也到达了顶峰。 “——当然是，杀了他。” 伴随着他话音而来的是势不可挡的气势，由此形成的气流也如飓风般扑到时维的脸上，糊得他只能勉强睁开一只眼。 ……这到底是什么？ 时维用手臂挡在眼前，抵御着这强大的气流。为了搞清楚这个咒术师突然发疯的原因，他眯着眼睛，少有的动用了神格的力量。 规则之神，规则之神，顾名思义， 知晓过去，洞悉未来，既然要维护时间，那他必然需要有着全知全能的上帝视角。 [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性格随心所欲且嗜杀，讨厌女人和小孩。] 时维眸中泛着冷光，看向两面宿傩的眼神也从刚刚的诧异变成了漠然。 [过不了多久，他会被咒术师围剿至死，死后他的20个手指会转化成特级咒物。] 总之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小子，我从你身上闻到了那股恶心的味道。”宿傩身形一闪，瞬间就到了时维面前，“你和那个神明是什么关系。” 就算是被这种存在突脸，时维还是异常的冷静，“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是吗，”宿傩揪住了时维的衣领，像拿一件物品似的将他轻松地提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第18章 他又做错了 “已经这么久了，佐合君还没有出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光源氏朝时维离去的方向看去，焦灼地在结界内走来走去。 “源氏公子不必担心，”贺茂慎行深思片刻，不急不缓地说道，“佐合君能力不俗，他的实力远在我之上。” 如果对方都对现在的情况都束手无策，那贺茂觉得自己冲上前去也是凶多吉少。 他从袖口中拿出纸鹤，想用式神探查一下前面的情况，可是等他念完咒诀，手中的纸鹤却毫无反应，这让贺茂微怔，试了几次后，看着手中还是毫无反应的纸鹤，他再次沉默了。 “怎么了？” 光源氏察觉到了贺茂的异常，开口询问道。 “没什么，”贺茂慎行摇了摇头，将纸鹤重新放回了袖中，“也许是这里的瘴气太多……我有些受影响了。” “是吗，”光源氏颔首道，“那我们还是在这里继续等待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贺茂慎行也越来越怀疑人生，就当他忍不住想踏出结界试试时，时维终于回来了。 不过他的情况并不好，身上的和衣上尽是灰尘，身上也遍布了密密麻麻的伤口，最严重的是他的嘴角和双眼，不断有血迹渗出。 “佐合君，你怎么……” 看到这样的情况，光源氏拿出了手帕递给他。 “多谢，” 将脸上的血迹大概擦了擦后，时维不疾不徐的补充道，“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光源氏：“可是，藤原君他们……？” 他的话一出，空气霎时安静了。 时维微阖双眼，贺茂慎行也是一脸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光源氏：…… “我明白了，”他深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那贺茂君，佐合君，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虽然是见多识广的皇子，可遇到这种情况光源氏还是受到了不少惊吓。 因此，时维没有处理自己的伤势，而是决定先将他送回去，贺茂似乎有些不放心，也跟着他先将光源氏送回了家。 拒绝了光源氏前去他府上休息的提议，他和贺茂一同离开了。 “今日之事，多谢佐合君。” 不知道贺茂为什么这么说的时维沉默地看着他，确定对方只是单纯的感谢他后，时维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我也是为了自己。” “而且，骨女和络新妇也不是我解决的。” “不是佐合君解决的？！” “啊……抱歉，”意识到自己失言的贺茂垂眸道，“我只是有些意外。” “不是佐合君的话，那会是谁？” 时维：“贺茂君听说过两面宿傩吗？” “那不是传说中的鬼神？佐合君怎么突然问这个。”贺茂薄唇轻抿，他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佐合君的意思……” “该不会那两个女妖是两面宿傩解决掉的吧？” “差不多，”时维回答的模棱两可，“贺茂君觉得两面宿傩本质上有没有可能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佐合君开玩笑的吧？” 时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看到贺茂慎行宁死不信的样子，他换了个话题，“刚刚贺茂君在似乎对藤原公子他们遇害的事情并不惊讶？” “据我所知，她们都没有弑杀的习惯，一次捕猎杀死的猎物也只有一个。” 贺茂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他摇摇头，复又点头。 “在这次来这里之前，我曾经为今天的事情算过一卦。” “是吗？” 提到这个，时维瞬间清醒了，身上的疼痛也不再那么难受，变得可以承受起来，他看向贺茂，兴致盎然的问道，“这么说的话，阴阳师的占卜岂不是很厉害的术法，只要根据占卜的结果就可以避免本该发生的意外？” “并非如此，”贺茂叹了口气，“阴阳术的占卜只能大概算出事情的吉凶，就算想办法规避，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说到这儿，他不由得想到前几天对今天之事的占卜结果。 不管怎么算，今日此行都是“大凶”。 这让贺茂慎行对他的想法出现了一些动摇，不过……最后他还是决定来这里搏一把。 最近的平安京不太平，源家家主在清剿罗生门，安倍晴明避世不出，阴阳寮需要新的主力。 作为分家的天才，贺茂慎行不愿意这辈子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下，所以他才会选择来解决三条町这里的女妖。 一为试炼自己阴阳术的深浅，二来试试能不能收复新的式神。 “我明白了，”时维垂眸，敛去了眼中情绪，“看来，贺茂君的阴阳术确实不错。” “如果……”时维语峰一转，“如果有一天贺茂君无法使用阴阳术，会怎样？”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无法想象自己不能使用阴阳术的情景。” 良久，贺茂慎行才叹息般地开口，“自我记事起，就在和族人一起修行阴阳术，可以说，它是我生命的全部。” “虽然有些冒昧，但请佐合君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贺茂慎行的眼眸在月色下被蒙上一层银白，让他整个人显得坚毅又严肃。 时维已经忘记了何时与他告别，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朝着他在平安京租住的住宅跑去。 出于种种原因的思考，就算在源氏谋了个差事，他最终还是决定住在外面的宅子，这也方便了他的单独行动。 等到时维到了二条町，远远的他就看到药研站在庭院前，门口挂着一盏油灯，为他苍白的肤色增添了几分暖光。 药研很敏锐，在察觉到声响的那刻他就精准地朝时维的方向望去，在看到来人是他，药研警惕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 “大将，你回来了，”他快步过来，在看清楚时维现在的情况后，药研眉头微皱，“大将受伤了吗？” 后知后觉感觉到疼痛的时维：…… “不碍事。” 药研没有附和也没有反驳，不知道是不是时维的错觉，他觉得药研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还是先处理一下。” 本来就异常心虚的时维自然不敢有意见，只能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安静地让对方为自己包扎伤口。 该说不说，药研不愧是样样精通的付丧神，就连处理伤口也堪称完美，这让时维不由得又开始神游。 “大将……在想什么？” “没什么，”跑神被抓包的时维尴尬地微眯双眼，企图蒙混过关。 不过在看到双手环胸，不动声色、安安静静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的药研后，时维想了想，最后还是倾诉了自己的烦恼，“我又做了件自以为是的蠢事。” 药研：“什么？” “和当时百合子的事情一样，因为自己自以为能够掌控一切的傲慢，不顾他人的想法，自以为是的改变了别人的人生。” 药研：…… 老实说，其实药研并不清楚自家大将和百合子小姐之前的事情，他诞生的比较晚，大概事情经过是从加州和长谷部那里听来的。 虽然他们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都是大将喜欢那名女子，不惜进入大火中将她解救出来，可从药研后来和大将相处中的情况来看。 他并不认为大将对那名女子抱有深厚的情谊……当然也有可能会有，但也没有长谷部说的那么夸张，就连对方说的那个铃木君为了复活自己的爱人不惜成为审神者这种话，药研也觉得可信度不大。 至少，在他的眼中，大将是个非常理性的人，他成为时政绝对不是为了爱情。 “大将的意思是，今天三条町的事情不顺利吗？” “不……” 时维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重，他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还算贴切的比方，“药研，假如你在出阵中遇到了无法战胜的对手，” “这个时候，只要你可以放弃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就可以活下去，你会怎么做呢？” 药研低垂着头，没有回答，这让时维长舒口气，语气也柔和起来，“时间不早了，药研你也去歇息吧。” “今天辛苦你了……” “我是不会放弃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的，” 正当时维准备回房时，药研抬头朝时维露出了一个坦然的笑，“刀剑付丧神的使命，不就是成为大将手中的一把刀吗？” “在战场为大将冲锋陷阵，听上去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是吗？ 时维看向窗外，皎洁的明月依旧高悬在夜空，朦胧又冷清。 只是这番寂寞的景象也没能让时维冷静下来，他的心在刚刚听到贺茂那番话后便止不住的乱跳。 他似乎……又做错了。 第19章 三份拜贴 次日的清晨如约而至。 时维和前几天一样来到源氏一族，只是今天时维的待遇有些不一样。 在药研和安定照常一样和侍卫外出巡逻之后，主家的管家找到了他。 对方显然比那名管事更会讲话，面对时维时讲话不卑不亢，这让他对对方的印象高了不少。 “家主大人要见我？” 听完对方的来意后，时维诧异地放下了手中的笔，看向眼前的管家，“确定吗？” 收到了对方确定的答复后，时维想到了昨天下午那个管事给他画饼的事。 时维：……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告诉源赖光了吗？ 他还以为对方那个欺软怕硬的性格只是骗骗他来着。 不过接近源赖光本来就是他的目标之一，既然对方邀请他过去，时维也乐的自在。 源赖光有着一头和晴明如出一辙的银发，只是比起晴明，他给人的感觉更冷凛一些，作为源氏一族的家主，源赖光远比晴明要危险。 时维到达书房时，他侧坐在座椅上，身上披着白色的外披，正翻看着桌面上的文件， 察觉有人到来，源赖光放下了手上的动作，抬眼朝时维的方向看去。 “家主大人，佐合君我已经带过来。” “知道了，”源赖光收回眸光，颔首示意时维坐下。 管家有眼色的离开了，接下来这里就是时维一个人的场合。 时维：…… 虽然不明白源赖光为什么单独将他留下，不过基础的社交礼仪他还是有的。 “不知家主大人找我何事？” “只是一些小事罢了，你不用紧张。”源赖光指尖轻点桌面，“我听说你来自多贺，那里距离平安京路途遥远，怎么会想要来京都？” 来了来了，他就知道作为家主，对方肯定对之前管事那种潦草的登记不太满意。 这么想着，时维深吸口气，拿出编好的更为完善的内容，半真半假地说道，“自从陆奥那场地震，多贺城里就陷入了瘫痪，到了我这一辈，分支族人也已经所剩无几，所以我和我的部下只有赶到京都来另求发展。” 源赖光：“我听闻你是从备前的方向而来，途中还和安倍君一起去了信浓？” 时维：…… 好家伙，从源赖光的话来看，他完完全全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事情打探光了啊。 “是的，”时维点头称是，在意识到自己的行踪已经被源赖光打探光后，他放弃了打哈哈的打算，且不说对方会看出来，万一影响到了他的打算那就更不好了，“安倍君去解决红叶时，我们刚好遇到了。” 源赖光：“他倒挺清闲。” “昨天三条町的事情，是你解决的？” 时维：“不是。” 得到否定的回答，源赖光看向时维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审视，时维低垂着头，依旧按照自己的思路硬着头皮的解释下去，“昨晚的络新妇事情不是我处理的。” 苍天见证，等他恢复意识后，只和那个两面宿傩打了一架。 源赖光没有说话，他从塌塌米上拿出三封看上去被信封装着的信摊放在身上木桌上。 “这是阴阳寮、光源氏和平家的拜帖。” “他们指明要见一个人。” 时维：…… 该不会就是他吧。 “没错。” 光源氏暗红的眸子多了几分深思，“他们指明要见的人是源佐合。” 哦豁，完蛋。 时维觉得自己心里在滴血。 光源氏和阴阳寮的拜贴他还能理解，只是这平家确实有着太过蹊跷。 昨天晚上平家有又没有人出席，他来平安京之后也没有接触平氏，为什么会被…… 等等……这个平氏……该不会是那个两面宿傩吧？ 意识到这种可能，时维瞬间觉得其他的事都不是事情了。 从昨天来势汹汹的情况来看，对方对他的意见很大，甚至到了不惜杀死自己的地步。 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是时维技高一筹，可这个人也确实很难缠。 再三思索后，时维最后选择先去阴阳寮，除了阴阳寮本来就是他的目标外，他也大概能猜到贺茂慎行寻找他的原因。 当他向源赖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后，对方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这让时维顿感不妙。 好在源赖光很忙，对方原本想让他的式神跟着时维一起去拜访，只是最后被时维绞尽脑汁的挡住了。 对于时维的不配合，源赖光没有说什么，只是最后盯着他的目光让时维隐隐有些发怵。 等到了阴阳寮，他才从刚刚的情况清醒过来。 今日的寮内人烟稀少，诺大的厅内只有一人。 “佐合君，” 在时维踏入这里后，穿着阴阳服的男子缓缓转身，肯定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时维：“……是我。” “我等你很久了。” 华贵的禅室，精致的点心，清幽的熏香， 时维跪坐在塌塌米上，谨慎地看向对面的阴阳师，“贺茂前辈，请问你找我什么事？” 贺茂保宪，贺茂家的新一任家主，也是和晴明齐名的天才，不过比起晴明，他的强大之处在于他那双天生阴阳眼。 “是关于慎行那孩子的事。” 时维呼吸一窒，“他怎么了？” “他无法再使用阴阳术了。” 贺茂保宪说的开门见山，让时维有些无所适从。 “这样吗？兴许是受到瘴气的影响，调整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呢？” 贺茂保宪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是那孩子的命运。” 他从衣袖拿出一只千纸鹤，一拂袖，纸鹤便应声飞向门外。 “那个孩子的命运，昨日出发前我就已知悉。” “他能从生死之界脱离出来，是因为佐合君的帮助吧。” “比起死亡，只有人还在，一切还会有转机。” 时维：“前辈不会觉得……明明有能力……最后还是这样的结果有些太过可惜了吗？” “佐合君似乎对阴阳术还是知之甚少，”贺茂保宪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阴阳术的本质绝不是除妖和降服式神。” “而是维持世界万物的和谐。” 他说的通透，比起安倍晴明的大义和源赖光渴求力量的激进作风，贺茂保宪才是最接近本质阴阳师的人。 他有种预感，贺茂保宪知晓的有关平安京的事情，一定要比其他人多得多。 想了想，时维还是决定问出了他心中疑问，“我有几件事想要请教前辈。” “请讲。” “安倍晴明……他现在的情况是什么原因。” 贺茂保宪：“那是他自己的决定，他舍弃掉了自己身上的一部分。” “阴阳分离？” “确实如此。” 这次吃惊轮到了时维，“不是……等等……他知不知道平安京……” 贺茂保宪：“晴明的话，多多少少可以察觉一些。” 得到肯定的话，时维瞬间没了脾气，止住了话头。 想到不知道如今在哪里八岐大蛇，时维只觉得自己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佐合君何必如此急躁，既然晴明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后果就是他需要考虑的事了。” 虽然但是，这样会不会太随便了？他倒是无所谓，可是八岐大蛇如果出世第一个危害到的可是你们平安京啊。 这么想着的时维抬眸看向了贺茂。 发现对方依旧不紧不慢喝着茶的时维：…… 算了算了，反正横竖不管他的事，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佐合君有心事？” 他当然有心事，来到平安京诸事不顺当然也会烦躁吧。 时维平复了心中的郁气，将话题引到了另一件他想知晓的事情上，“我听闻阴阳寮有一把小乌丸？” 贺茂保宪：“确有此事。” 终于遇到了一件顺心事情的时维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只是对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心情又跌入了谷底。 “不过那把小乌丸已经被平家人拿回去了。” “毕竟是平氏的重宝，放在阴阳寮也不成体统。” 时维：…… 呵呵，是吗，为什么他觉得这是在针对他。 在平家本来就有小乌丸真迹的情况下，这把被和气清麻吕遗落在这里的付丧神完全没有必要交给平家人吧。 “佐合君对小乌丸很感兴趣。” “是，”气不过的时维干脆阖眼，破罐子破摔道，“那把小乌丸与我有缘。” “那佐合君可以去平氏看一下。” 时维：…… “您有所不知，我和平家那名咒术师有冲突。” “咒术师？”听到这个职业，贺茂保宪眼神微转，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那位阁下，确实有些难以沟通。” “不过是佐合君的话，一定没问题。” 喂喂喂，为什么对他抱有这么大的希望，他可一点也不想和那位打交道啊。 “我想问一下前辈，您了解那位……被称为两面宿傩的咒术师吗？” “他是天生的咒术师，”贺茂保宪说的不紧不慢，“两面宿傩不是他的本名，只是他拥有和宿傩一样的特质，才拥有了这样的称号。” 时维：“那您知晓他的本名吗？” “名字是最短的咒。” 贺茂保宪摇头，他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面上，茶水因为他的动作猛然晃动了一瞬，片刻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两面宿傩即是他，他即为两面宿傩。” 第20章 去出云 同藤原、源氏一样， 平氏也是平安京赫赫有名的贵族，只是在平将门之后的争斗处于下风，才暂时收敛锋芒。 不过或许因为有着两面宿傩缘故，很少有人去打扰他们深居浅出的状态。 尤其是在听完贺茂保宪对两面宿傩的科普后，他对那名咒术师的忌惮更是到达了极点。 “前辈不觉得两面宿傩太过危险了吗？” “其他咒术师就算联合起来，也无法打败他，完全是一个恐怖分子啊。” “并非如此，”贺茂保宪道，“比起那些教条的老人们，我有时候挺欣赏两面宿傩的随性。” “不过他确实是有些极端。” 时维：…… 这么看来，还是他太大惊小怪了。 不过话说回来，贺茂保宪的名号果然好用，平家的侍从听到贺茂来访后，连忙将他请到了里间，连带着时维也沾了光，体验了一把座上宾的待遇。 “贺茂大人，您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平家的家主是桓武平氏的后裔，杀了平将门的平贞盛一系，不过比起源赖光，他看上去有些能力不足。 “我是为那把小乌丸之事而来。”贺茂开门见山地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那把刀久置阴阳寮，想来或许那里更适合他。” “恕难从命。” 听到这个，内大臣平贞衡眉头紧皱，“小乌丸是天皇赐予家父的重宝，就算贺茂大人这么说，我也无法将他交出去。” “我说的是另外一把，并非平将军的爱刀。” 就算贺茂说的如此明确，平贞衡还是拒不放行，这让一旁干等着的时维稍微有些焦急。 “公卿何必执着于一把来历未知的武士刀，或许只是两者比较相似呢？” “小乌丸是我平氏的重宝，我不会认错。”平贞衡相当执着，“那一把或许是伊势同时打造出的一模一样的神刀，” “再者，刀剑的职责是上阵，本就应为武士所用。” “于情于理，都应该由平家代为保管，还请贺茂大人莫要为难。” 时维心说，你一个造反的后裔，能有多大概率拿着武士刀上战场还是未知，可这儿，他也不能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贺茂：“可是那把刀并不属于你。” “之前阴阳寮，现在的平氏，都只是代为保管。” “现在他的主人来了，理应物归原主。” 平贞衡像是被气笑了，隐隐有着爆发的趋势，“何为原主。” “这本就是我们平氏一族的宝物，贺茂大人执意如此，还是早点离开吧。” 被下了逐客令的贺茂保宪并不恼，他看了一眼时维，示意自己也爱莫能助。 时维可以明白平贞衡的想法，可对他来说，拿到那把时政的刀也同等重要。 要不要试着把他偷出来？时维用余光打量着宅院，思索着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只是，在和贺茂保宪四目相对时，对方像是看出了时维的想法，不赞同的朝他摇头。 “是我逾矩了，”贺茂保宪知进退的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千光寺君最近如何？” 平贞衡：“千光寺大人一切安好，贺茂大人无需担心。” 千光寺？难道这就是两面宿傩的本名吗？ 不对…… 比起名字，这更像是代号或者称号一样的称谓。 时维：…… 只是话说回来，贺茂保宪怎么突然又把话题转移到两面宿傩身上了，要知道他凌晨的时候还拉着他暴打了一顿。 “如果是千光寺君同意将小乌丸托付与佐合君的话，平将军也不会有异议吧。” 看着话题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的平贞衡：…… 不过想到两面宿傩，平贞衡觉得以对方的性格也不会同意贺茂保宪这种听上去接近冒犯的行为，所以深思过后，他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如果千光寺大人同意的话，我也没有意见。” 前提是他得同意，平贞衡觉得，让两面宿傩妥协的难度大概可以媲美让光源氏浪子回头，专情一人。 时维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比起让两面宿傩同意，他还得保证对方不在征求他的过程中对自己起杀心。 就算自己可以逃脱，可将精力浪费在与两面宿傩周旋上面也是非常累的。 “你们在讨论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这边他们刚刚达成了共识，话里的主人就已经到了门口廊间。 他穿着白色和衣，暗粉色的碎发格外引人注目，不过最令人在意的还是他脸上黑色的咒纹……不管怎么看都给人种危险的感觉。 “贞衡，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平贞衡：“贺茂大人想拿回原先供奉在阴阳寮的那把小乌丸。” “哦，是吗？”两面宿傩看向坐在客位上的贺茂保宪，贺茂心态良好的朝他颔首，两面宿傩顿感无趣地移开了目光，等到他看到时维时，脸上的表情终于生动了起来，脸上黑色的咒印也栩栩如生起来，“是你啊。” 时维：…… 看到这样的发展，平贞衡倒是有些坐不住了，“千光寺大人，你认识这位小乌丸的原主？” “只是见过。”两面宿傩说道。 看到平贞衡生怕两面宿傩一时冲动同意将武士刀归还的紧张样子，时维很想告诉他你真的多虑了，像他和对方上次刚见面就打一架的情况，得到他的首肯不亚于登天的难度。 “我和平将军约定，得到千光寺君的允许，就将那把小乌丸物归原主，不知千光寺君意下如何。” “你所说的小乌丸的主人，就是他？” 两面宿傩的打量着时维，似笑非笑的模样让时维忍不住心里发怵。 贺茂保宪坦然地应道；“是的。” 两面宿傩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既然如此，那家伙应该待在我这里吧。” “那是自然，”贺茂保宪答应的很痛快，“既然佐合君征求千光寺君的同意，那就需要他拿出自己的诚意。” 时维看向贺茂，对方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在时维期待对方将自己带离这个尴尬的场合的眼神中果断选择了跑路。 “时间不早了，阴阳寮还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时维：…… 贺茂保宪的离去对平贞衡影响也不小，他余光谨慎地在两面宿傩和时维打转，“千光寺大人……” “事情我已经了解了，贞衡，你先下去吧。” 平贞衡：“可是……小乌丸。” 两面宿傩：“我有分寸。” 平贞衡咬咬牙，纵使心中还有些不满，最后还是退下，在经过时维身边时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觉得自己被贺茂坑惨了的时维：…… 果然……就算口中说着什么顺应天命的话，其实心里还是记恨着贺茂慎行失去阴阳术这件事吧。 “我事先声明，我过来不是为了打架。” 为了不让两面宿傩再次莫名其妙的动手，时维只能先一步出声，“还有，关于你未来会被封印的预言也和我无关。” “与其想着把我杀掉，不如想办法把那群咒术师解决了。” “就凭那群杂鱼？”两面宿傩嗤笑，“比起那群人，还是你看上去中用一些。” 他猛地一靠近，这让时维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你想要小乌丸？” “嗯，”提到正事，时维严肃了起来，心里那点不愿沾惹麻烦的想法也少了不少，“他并非平氏的重宝，而是无意流落到这里的武士刀。” 时维说的口干舌燥，看到两面宿傩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态度，瞬间失去了好好沟通的打算。 “总之，不管你们同意与否，那把小乌丸我都是要带走的。” “你想死吗？” 两面宿傩用种极为挑剔的眼神打量着时维，杀意从不隐藏，“还是说，你们神明都是这么自说自话？”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时维微阖双眼，“而且就算你有能力杀掉我，也会遭到反噬。” “与其浪费这么精力，我认为你不如提升自己的实力。” 两面宿傩沉默了，神色也变得越发诡异，就在时维以为对方要动手时，他倒是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你倒是很有胆量。” 哦，看来还是可以沟通的。 “小乌丸的事，本大爷和贺茂那家伙已经定下了束缚，你必须经过本大爷的认可才能取走他。” “否则你也唤醒不了那个刀灵。” 时维无语凝噎，再次肯定了贺茂保宪就是故意坑自己的想法。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还真的是把他拿捏地死死的，如果唤醒不了小乌丸的意识，那把剑对他的意义确实就和普通刀剑一样。 “你赢了。” 时维说得不甘不愿，“你需要我做什么才能同意？” “事先说好，规则不允许的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规则？” 听到这个，两面宿傩提起了兴致，饶有兴致地看向他，“昨天本大爷就注意到了你的言灵术，规则，这就是你的神格吗？” “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想要成为神明的想法。” 比起对方的兴致盎然，时维更想跟这种不可明说的存在早点割裂， 要成为那种只能凭借规则的情况做出判断，没有情感、没有情绪的生物，时维一点也不想成为。 “你倒是和本大爷想的不一样。” 本以为说出这种话后，对方会降低对自己的关注度，只是没想到两面宿傩似乎对他更有兴趣了。 “本大爷的要求很简单，” “下个月你和本大爷一起前往出云。” 下个月？ 想到尚在京中的松本小姐和那个正在失忆中的晴明，时维觉得这么仓促的离开不是什么好决定。 时维：…… 本来以为拿回小乌丸是最简单的事情，现在看来倒也未必。 “你做不到吗？” “当然可以，”现在时维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拿捏了，“但是去出云这件事我需要提前向家主申请。”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只园祭结束之后前往出云。” 第21章 小狐丸 在时维的软磨硬泡下，两面宿傩极其不耐烦的同意了他的想法。 这是个好现象。 至少证明对方还能正常沟通。 说实话，按照晚上对方给时维的那种恨不得将他杀死的印象，时维今天就对和贺茂一起来平氏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 不过还好，虽然对方凶残的时候是很凶残，本质上还是可以沟通的正常人。 离开平氏的路上，时维如是想。 此时为时尚早，他在回源氏还是前去赴会光源氏的邀约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前去拜会光源氏。 毕竟今天早上他也收到了对方的拜帖，其他两家都去过了，唯独漏掉对方也不好。 再者，他回到源氏也没什么事情，现在源赖光已经对他起了怀疑之心，回去十之八九肯定是被监视的结果。 不过在此之前，时维觉得他得先填饱肚子。 平安时代的吃食比较朴素，大多都是奈良时代遣唐使在大唐引进的吃食，不过日本本土环境贫瘠外加种植水平不够，也难以复刻相似的食物。 时维转了半天，最后在一众寡淡的店铺里选择了七菜粥。 平安京的贵族大多信佛，饮食普遍清淡，门店也鲜少有沾惹荤腥的吃食，哦对了，唯一一种可以拿出来贩卖的只有鱼一类的肉食。 但是时维讨厌吃鱼，嗯……不管多久，他都吃不惯那种生鱼片类的食物。 点过餐后，时维又被外面一家豆腐店吸引了，和店员交代了一声，他就兴致盎然朝着那家店走去。 平安京的白米大多属于糙米，这几天仅凭着椿饼充饥的时维难得看到类似于“豆腐”食物，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小吃主食？ 等到他到了跟前，更是被摊位上的小吃震惊了。 “竟然是油豆腐啊。” “是祖传下来的油豆腐呢，武士大人，要来一份吗？” 虽然因为小贩对自己的吹捧抽了抽的嘴角，不过时维最终还是“嗯”地应了一声。 “要两份。” 想了想，时维又补充道， 总归也不贵，左右也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在时维等待的途中，这座油豆腐摊位迎来了第二位奇怪的客人。 “是你啊，武士大人今天和往常一样吗？” 这位客人貌似是个常客，他一来，小贩就熟稔地朝他打招呼。 时维也对这位客人也很关注。 他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比起纯正的武士，他看上去更像是只有点野性的狐狸。 “小狐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失礼了，”被抓包偷瞄别人的时维坦然的移开了视线，“我只是稍微有些惊讶。” “呵，”对方轻笑一声，“不瞒阁下，小狐看到阁下时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时维朝他露出了个善意的笑容，“那还真是巧。” “说起来，阁下名讳是什么？如果不介意的话，或许过几天我会去登门拜访。” “虽然看上去个头很大，但我名为小狐丸。”小狐丸露出了他的尖牙，看上去有种狡黠的意味，“小是自谦，绝非是指体型小。” 尽管不太理解小狐丸特意强调名字这一点，时维还是捧场性的哂笑几声。 这次他的油豆腐也已经做好，时维从小贩手中接过用油纸包好的食物，提着吃食朝小狐丸颔首。 “我的名字是兼和，”初生的付丧神大多秉性纯良，虽然时维之前从未接触过其他的小狐丸，但他也对对方表现出了友好的态度，“你是住在伏见稻荷大社的武士吗？” 小狐丸轻轻地“嗯”了一声。 时维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兼和桑，一开始就知道小狐在那里吗？”小狐丸看到时维的表情，有些好奇的问道。 “只是猜测，”时维轻笑，“毕竟小狐丸看上去就像和稻荷神很有渊源的样子。” 这点倒是真的，任谁看到小狐丸的相貌，都忍不住将他和那个狐狸稻荷神联想起来。 “那我就先离开了，”时维晃了晃手上的油豆腐，先一步离开，“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 “油豆腐？” 光源氏端详着油纸上的豆腐，失笑般地开口，“佐合君怎么会想着给我带这个。” 时维：“在路上碰巧遇到了。” 光源氏笑了笑，拿出一个放到口中品尝，他屋里的女姬也拿出茶点，毕恭毕敬地摆放到他们前方的案牍上。 光源氏是个极具审美的人，连带他的府上的女姬颜值也普遍偏高。 “说起来，光华公子今日找我何事？” 提到这个，光源氏哀怨地叹了口气，“我是为了昨晚辉夜姬一事而邀请佐合君而来，” “那般柔软的女子，真的是妖怪吗？” 时维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把自己满满的吐槽欲望压了下去，虽然最后因为神明意识的影响，他没能看到那辉夜姬和女侍最后的模样，但想必枯骨和蜘蛛女也不一定会有多好看。 “光华公子说笑了，”时维摆正了脸色，神色严肃地说道，“即是妖物，她们的美貌只是捕获猎物的手段，就算光华公子再怜香惜玉，也要想想少纳言，藤原公子的下场。” 光源氏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他还想再争辩些什么，最终还是欲言又止，换了种说法，“也罢，是我想岔了。” 看到光源氏承认自己错了的样子，时维松了口气，说真的，他还挺怕对方来一句“就算是妖，她们也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才那样做的”那样的话。 这才是真的没救了。 我佛不渡圣母和圣父，神道也是一样的。 “说起来，像光华公子这样的人，也许更应该注意身边的女性。” “毕竟有女人的嫉妒可是很可怕的，光华公子又是那般受欢迎的人。” 时维将视线移到屋内的熏香中，忽而又笑了起来，“也或许是我多想了。” 光源氏没有立刻回应，他垂眸思索了一会儿，虚心开口向时维请教，“佐合君有何见解，请不吝赐教。” 时维把玩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地拿起茶碟里的糕点，“我听闻只园祭会在神社举行御灵会祈福消灾，如果光华公子有兴趣的话，不妨带着特别的女眷去看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看着光源氏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时维莞尔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将手中的糕点放入口中。 樱花的味道洗去了苦涩的茶叶，甜而不腻的口味让时维眼神一亮。 “对了，光华公子，这份糕点不知出自谁手？” 听了刚刚时维的话，光源氏明显心不在焉，他提起精神，露出了个勉强的笑，“我不太清楚，应该是葵姬做的吧。” 葵姬，葵之上，光源氏的正室妻子，却也最不受他的垂怜。 光源氏可以向后宫妃子表达爱意，可以隐瞒身份去乡野处与平民女子秉烛长谈，也可以因为收养和藤壶中宫长相相似的孤女紫姬，就是不愿意对这个16岁就嫁给他的葵之上投去多余的目光。 不过也或者是因为当时光源氏年纪尚小，年仅12岁就迎娶了比自己大四岁的女人，而且当时作为皇子他的处境并不好，这个婚姻一开始也是在左大臣半推半就下造成。 光源氏由此对葵之上心生不满也是有可能的。 嘛，不过这也只是时维的猜想而已，皇家之中的兜兜绕绕又有谁知道呢？ 心里默默感慨之际，时维又拿起一份茶点， 不管怎么说，这又是个苦命的女人。 第22章 两种立场? 伏见稻荷大社前， 小狐丸心情极好的拿着油豆腐坐在长廊间，在周围朱红色的建筑下，他更显得悠然自得。 长谷部看着这副场景，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小狐丸殿，这里是神社不是本丸，还请你克制一点。” “没关系的长谷部，”小狐丸抖了抖手上的碎屑，露出了他尖尖的牙齿，“稻荷神大人也很喜欢油豆腐呢。” 长谷部：…… “小狐丸殿，我们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玩的，”长谷部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我们可是来做正事的啊。” 小狐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比起小狐，长谷部更应该关注一下其他还没回来的人。” “毕竟现在神社里只有我们和加州三个人啊。” 长谷部：…… 确实，比起在神社偷吃油豆腐的小狐丸和对什么都没什么兴趣的清光来说，剩下的三个人才是他的心腹大患啊。 他就知道，平安时代的老刀没几个好东西。 尤其鹤丸和髭切，膝丸倒是还好一点，不过因为他那个倒霉哥哥，所以他也变得不怎么着调。 想到审神者大人的计划，长谷部深感前路艰辛。 “小狐丸殿看上去心情很好？” 虽然小狐丸大多数都是这样一副姿态，但这几天神经高度集中的长谷部还是察觉到他细微的变化，从对方耳朵抖动的频率就可以看出来了。 小狐丸：“买油豆腐时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 “人？” “是个年轻的武士。”小狐丸回忆着对方的长相，“嘛，总之是个非常令人心生好感的类型。” 长谷部：……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吧，拜托你可是本丸最年轻的新刀剑，不要说出这种令人想歪的话啊。 这让他压力很大啊。 但是……能让这种平安时代的付丧神都心生好感的人可不多见，想到这儿，长谷部凭借自己的直觉多问了几句，“那个武士长相如何？” “嘛，”小狐丸又吃了一口油豆腐，“虽然是黑发黑眸，不过他的长相很出色，就算在人堆里，也能一眼认出。” “对了，他还猜到了我来自伏见稻荷大社，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来拜访我。” 要说刚刚长谷部还只是好奇，这句话一说，长谷部就有些坐不住了，原因无他，小狐丸的描述太像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小狐丸殿，你知道那名武士叫什么名字吗？” 小狐丸：“他叫兼和。” 长谷部：……竟然还真的是他想的那样。 想到特意避开了他们行动的审神者和心早就偏在那位身上的清光，长谷部当下做出了判断。 “小狐丸殿，这件事还请不要告诉主人和加州。” 小狐丸红眸中的思索稍纵即逝，“为什么？” “说起来有点复杂，”长谷部不想解释其中的原因，只能生硬地又重复了遍他的说法，“反正，遇见佐合大人的事，不要让审神者……尤其是加州知道。” 佐合大人？ 小狐丸这次是真的是被这个称呼惊讶到了，“佐合大人？长谷部认识他吗？” “兼和桑也是审神者吗？” “既然同为审神者，小狐觉得我们或许可以和他们合作？” “小狐丸殿的问题未免太多了。” 被小狐丸一系列问题弄的额头青筋的长谷部有些应接不暇，“总之，我会先去找佐合大人沟通，这件事暂时先保密。” 小狐丸的耳朵动了动：“长谷部去找那位佐合大人可以带上小狐吗？” 长谷部面色冷酷：“不行。” 猜到对方会拒绝小狐丸没有气馁，他垂下眸子思索着自他诞生后发生的事情，虽然审神者看上去状态稳定，同僚相处还算可以，可他总感觉有些违和。 尤其是到了平安京以后，这种违和的感觉更重了。 武士“兼和”的出现给他指明了一个可能性，长谷部的强调更证明了这一点，至于为什么他会这么紧张？ 明天去试探一下其他人吧。 \/\/ 等时维回到源氏，药研已经完成今天的巡逻任务待在僻静的角落。 时维看到处在阴影下的药研时还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连忙朝那边走去，将光源氏给他的糕点递到他面前。 “药研今天遇到了什么事？你看上去似乎不开心。” “多谢大将，我这边没有什么事情。” “只是提前将巡逻工作完成结束后有些无聊罢了。” “嗯……不过大将的心情看上去很好。” 药研接过时维拿给他的茶点，心情也慢慢好转，眼里也盈满了笑意，“大将今天去做什么了？” “啊，去处理昨天的一些遗留问题。”时维摆了摆手，表现的不以为然，“不过那些都是小事。” “说起来，我今天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在人这个词上，时维加重了语调，药研瞬间明白了时维的意思，“大将有了松本小姐的下落？” “需要与他们会合吗？” 时维“嗯”了一声后直接否定了药研的提议，“松本小姐可能暂时不想看见我，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必要打草惊蛇。” “既然目标不同，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去与他们会合了。” “我知道了。” “还有，”时维又吃了块茶点，随意地开口，“这件事不要告诉安定。” 对时维的决定，药研接受的很快，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虽然时维的话说的很隐晦，但药研在瞬间就权衡好了利弊。 硬要说的话，大将自己锻造出来的只有他和清光，如果松本小姐硬要在这里彻底杀掉六条的话，那他和清光极大可能就不会诞生。 至于大和守安定……药研觉得比起大将，他对“时雨”的归属感更强，如果让他知道了松本小姐的打算，他极有可能加入到对方的阵营中。 “我知道了，大将。” “大将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这几天先休息一阵儿吧，等到只园祭我们再开始行动，我怀疑他们会在那时候出手”时维沉吟道，“当然，我们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尽快找机会拿回那把小乌丸。” “得到松本的名字后，就可以离开了。” ——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时维垂下了眸子，已经空了的手也垂下来抓住了衣襟。 比起处理后来需要面对的一系列繁琐费神的问题，也许像松本那样快刀斩乱麻的结束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第23章 烟火大会 为了让药研和安定放松一下最近紧绷的情绪，他今日在结束工作后带他们去了洛东。 平安京的东西由朱雀大道一分为二，各色寺宇和远近闻名的只园也均在洛东，虽然白日不如洛中那般繁华，但临近夜幕，烛光摇曳中也别有一番韵味。 “这里是……” 夕颜从后面悄悄探出头，对这种灯火阑珊的场景看上去很好奇。 “是祭奠前的准备，虽然还没开始，不过也有好玩的。” 说到这儿，时维有些遗憾，“可惜现在太早了，没有烟火大会。” 夕颜：“烟花大会……那是什么？” 被这个问题难倒的时维噎住了，他看向了药研和安定，“你们之前去过烟火大会吗？” 安定：“冲田君之前带着我去过。” 时维：……意思就是成为付丧神之后没有见过喽？ 药研：“信长公很少去逛庙会。” 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三人，时维果断放弃了挣扎，“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纠结这种当下无法实现的愿望了。” 为了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他甚至花重金买了几份清蒸鳗鱼，虽然外表看上去味道寡淡，可在这个时代实属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夕颜伸手，可她的手却径自穿过了食物，这让她的眼神微动。 其他人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看来这些我是无福消受了。” “也别忙着这样说，夕颜小姐，”安定抬头，湛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她，“说起来，夕颜小姐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既然灵魂越来越薄弱，应该尽快成佛才行。” 虽然听上去不太舒服，可安定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夕颜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执念，没有执念支撑的灵魂无法生存，时间会失去意识，变成没有形态的孤魂野鬼，永远无法进入轮回。 “祭典上就不要说这么多丧气话了。” 时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他将手虚掩在夕颜的手腕上，不断用灵力凝聚着她灵魂，直至她的身体不再透明。 “这……”女子的表情从茫然到欣喜，“谢谢佐合大人。” 时维只是挥了挥手，他递给药研一个钱袋，示意他们自己去逛祭典。 药研：“大将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时维指了指还处于欣喜中的夕颜，又指了指自己，朝着药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在八坂神社里歇息一会儿，等会儿药研来这里找我就可以。” 药研站在原地看着时维了许久，最后在安定的呼唤中还有夕颜期待的眼神中，他还是转身和他们一起前往前方灯火通明的各色摊位中。 在这到处橙红的景象中，他的黑色出阵服显得有些寂寥。 不过这股寂寥很快被旁边蓝色的羽织挡住，直到他们消失在时维的视野后，他才移开视线。 “其他人已经离开了，既然你特意来找我，就不必躲躲藏藏了。” 时维看向不远处的屋桅处，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说是吧，长谷部。” 被发现了的长谷部没在躲藏，他站了出来，朝着时维恭敬地行了个礼。 虽然他现在心里的天平还偏向松本，但对时维，长谷部也挺敬佩他所做的事情来着。 “佐合大人，你也到了平安京？” “这不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事情，”时维语气冷淡，“长谷部的话倒是有些歧义了。” 自知理亏的长谷部：…… “是我失职了……”长谷部长吁口气，“佐合大人今天见到了小狐丸殿？” 提到小狐丸，时维表现的很有兴趣，“是那个新生的刀剑吧，说起来，他是松本直接供给灵力？出发前我好像没有见过他。” 无法解释的长谷部：…… 刀剑哪有不疯的，强撑罢了。 “是……”几乎是咬牙切齿吐出这个字的长谷部有些挫败，“既然佐合大人已经见过小狐丸殿，那大人要不要来神社？” 说到这儿，长谷部顿了顿，最后还是做了中肯的建议，“如果是寻找小乌丸殿，一起的话效率会更快点。” 时维轻笑一声，“你们的目的真的是去找小乌丸吗？” 长谷部呼吸一窒，他蹙起眉思索着该如何跳过这个问题，没想到时维就先轻哼着转移了话题。 “算了，”时维看向灯火阑珊的祭典，失去了逗弄长谷部的心思，“这次来平安京，松本都带了谁出阵。” 出阵人员吗？这个倒是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主公带了我，鹤丸，小狐丸殿，加州还有髭切和膝丸。” 这个名单和时维一开始想的差不多，不过清光的到来却是时维没想到的，“清光也来了吗？” 长谷部点头，“佐合大人想见他的话随时可以来神社。” 当然，这只是客套话。 在主公还是想要改变历史的情况下，长谷部理智上还是偏向他们不要见面的好。 “长谷部，”时维抬头看向月亮，答非所问地反问道，“你觉得你们现在做的事是正确的吗？” 长谷部：“……这。” “我曾经做了一件错事，”时维朝长谷部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你还记得佐藤君和百合子小姐吗？” 长谷部：…… 他当然记得，而且确切的说，他们当时还一致以为他就是为了复活百合子小姐才决定来本丸的！虽然最后对方否认了，可也不代表他们就相信了啊。 “佐合大人的意思是？” “我当时思想陷入了一个误区，”时维道，“我以为自己阻止了佐藤君去池田屋，他就有可能避开被新选组斩杀或者抓捕的命运。” “和百合子小姐一同回家，逃离长洲和京都的战场。” “可是最后却得到了更差的结果。” “佐藤的死我不意外，只是百合子小姐着实可惜。” 长谷部：“佐合大人想说……” “就算你们确保自己可以在这里解决恶灵，”时维侧目看向长谷部，“难道就能确保无法有新的恶灵产生？” “改变和自己有关的过去，本身就是一种悖论。” “嘛，不过确实勇气可嘉。” 长谷部很头疼，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听了小狐丸的话以后就出来尝试遇到佐合，不然也不会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 不管用什么角度讲，他都不想和对方成为敌人……如果最后必须要战斗的话，那当然有多晚就多晚啊。 “这是主公的决定，我们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时维不可置否，要不是他不能直接参与其中，他对改变历史这件事也是跃跃欲试的。 “是吗，”他移开视野，故作淡漠地扯开了话题，“我最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就先不去看清光了。” “既然今日是祭典伊始，那就不要聊那些沉闷的话题了，把握时间放松放松才是。” 他话中带着笑意，长谷部却一点想放松的心思都没有。 “我知道长谷部很可靠，但把所有事情都压在心里也会抑郁的吧。” 长谷部很想说他是付丧神，不会产生抑郁那种情绪，可他着实是摸不清佐合大人的心思，只能和他一起看向灯光通明的市集。 “对了长谷部，你见过烟火大会吗？” “没有，”长谷部道，“之前的时候做任务偶尔会休息，但很少赶上祭典的时间，不过主人会经常带我们去万屋。” 说到这儿，他梗了一下，“后来就很少了，除了出阵的任务，我们无法出本丸。” 那就都没有看过喽？ 时维颔首示意明白。 他抬头看向夜空，纯黑宛如幕布一般的天空与人间烟火气完全割裂开了。 眼前热闹的景象，确实也需要一场盛大的烟火会，不然就太过遗憾了。 这么想着，时维用指尖轻轻打了个响指，这引得长谷部朝他投去疑问的目光。 “没什么，长谷部。” 他无辜地眨了眨双眼，朝长谷部比了个噤声地手势，“烟火马上就要开始，要集中精神。” 时维的话音刚落，盛大的烟花自他的身后绽放，给沉寂落幕的天空也染上了热烈的颜色。 人群中爆发出喜悦的欢呼，纷纷为这景观驻足欣赏。 \/\/ 【集市】 “这就是烟火吗？” 摆弄着折扇的夕颜看到漫天的火光，忍不住感慨道，她将折扇放回摊位，朝着更开阔的地方小跑过去，“那边的位置更好，药研君，安定也一起过来吧。” 安定和药研对视一眼，“要过去吗，药研君？” 药研蹙起了眉头，比起欣赏这场的烟火大会，他其实更想早点回到大将身边，不过出于共事这么久的情分，他还是跟着他们去了空旷的高处。 只是……希望大将也能看到这场盛大的烟火吧。 【伏见稻荷大社】 膝丸：“阿尼甲，快看窗外。”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激动丸。” “不是激动丸是膝丸啊阿尼甲，”膝丸揉了揉头发，“外面有烟火，好像是洛东那边的祭典。” 髭切：“原来烟火丸想去祭典吗，可是好像很晚了。” 膝丸：“……是膝丸啊阿尼甲，没有想去祭典，只是想和阿尼甲一起看烟火吗。” 尽管过程很曲折，但最后髭切还是和膝丸一起来到了院内。 伏见稻荷大社在洛中南，不是什么极好的观光点，却也聊胜于无。 嗯……虽说太刀在夜里视力可以忽略不计，不过烟火这种闪耀的光点还是能看清的，更何况是从未看见过烟火的膝丸。 况且，基本上所有的付丧神都出来观赏着难得一见的烟火景象： 小狐丸殿吃着油豆腐，惬意的侧躺在稻荷上；鹤丸殿夸张的戴上了鬼武士面具，美名曰“增添祭典的气氛”，在廊间不停地跳来跳去。 加州清光则是远远的坐在长廊的横椅上，与夜色融为一体，令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审神者大人没有参与其中，入夜之后她就返回了屋内，除了每天给他们安排一些任务外，她很少再关注其他的事情。 等等，长谷部呢？！ 这种情况下缺少了长谷部地鞭策还挺不习惯的，如果那家伙在的话…… 膝丸：…… 算了，虽然吵闹了些，不过现在这种状态也挺好的。 髭切：“哈哈，真是热闹呢，惊讶丸。” “是膝丸，阿尼甲……” 真是个热闹的夜晚啊。 第24章 再遇安倍 由于灵力使用过度外加时维自己作死，第二天他就生病了，这场病来的猝不及防，让时维有些茫然。 “大将，该喝药了。” 对了，顺便提一下，为了照顾他，药研让安定给他和自己告了假，甚至久违的穿上了内番服。 不得不说，从气质上就很像一个医生。 时维蹙着眉头看着这碗颜色不明草药，微不可闻的抽了抽嘴角，“我觉得或许我不用喝药，让我睡一觉，睡醒了就会好的。” 药研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很快时维就败下阵来。 他喝，他喝还不行吗？！ 长痛不如短痛，时维心一横，捏着鼻子将药汁一口气灌完。 不得不说，这个味道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让他本来就因为生病的身体雪上加霜。 口腔中充满着苦涩的味道，时维表示现在的自己只想躺下来当一条咸鱼。 药研自然也看出来了，他接过已经空了的碗，顿了顿递给他几个梅子。 “你竟然买了这个？” 看到他手中的梅子，有些诧异的瞪大了双眼。 “昨天在祭典上看到的。” 时维尝了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还可以，刚好冲淡了口中的苦涩，“味道还不错。” “对了，药研这几天巡逻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关注的事。” “平安京最近还算太平，”药研推了推眼镜，“只园祭快到了，源氏很注重京都的安全。” “大将有什么安排吗？” 时维：“小乌丸被阴阳寮送还到了平氏那里，拿回小乌丸的事情……有些复杂。” 药研：“需要我去私下将它带回来吗？” 时维：“……那倒不必，我昨天去了平氏，嗯……怎么说呢，如果不经过他们的允许就拿回那些东西，估计也召唤不出小乌丸。” “不过我确实有这件事交给你，”时维绕了一圈，终于回到了正题上，“我需要药研帮我调查两面宿傩。” 药研：“两面宿傩？听上去像是传说中的鬼神。”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确是个存在着的人。”时维沉吟道，“平家千光寺，我听别人称呼他为这个名字。” 又跟药研聊了一会儿，喝完药的时维昏昏欲睡起来，药研看到他的状态，也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 连日的周转下，时维也算补了个回笼觉，迷迷糊糊间他听见药研叹了口气，接着他就昏昏沉沉的陷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已经快到了中午，药研已经不见了踪迹，留在他身边的是夕颜。 “药研呢？” 时维朝门外张望了下，没看到药研身影的他有些奇怪的问。 “药研君去源氏了。” 时维：“这么快？不是告假了吗？” 夕颜思索着：“是药研君自己要去的，他说是他要去调查一些事情，临走前嘱托我一定要照顾好佐合大人。” 时维：…… 等等，他不会去调查两面宿傩了吧？！这也太快了吧。 时维用手背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比起早上，热度稍稍退了点，头也没有那么昏沉了。 他坐起身，适应了一下后看向窗外，“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睡了多久？” 夕颜：“现在午时了，佐合大人。” 哦，那他就是睡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样子？ “对了，”他将看向外面的视线收回，朝着夕颜露出了狡黠的笑意，“难得今天有机会，要不要出去逛逛？” 夕颜：“啊？” “安定和药研又不在，你出去也自由一些。” “可是……这不太好吧，佐合大人。”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时维耸了耸肩，“只要我们赶在他们之前回来就可以了。” 夕颜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开口阻止时维，毕竟……她也确实挺想出去看看的。 \/\/ 说到底，几百年前的平安京再繁华不过是封建时代的产物，别说现代的东京，时维觉得江户时候的京都都比现在好了不少。 不过夕颜对这里还挺感兴趣的，她带着帷帽，在一条街的逛的挺开心，也亏的祭典将至，街上多了一些各地赶来的商贩，也不至于街道显得过于空旷。 只是时维对这些都不怎么感兴趣，正当他靠在墙壁上发呆时，其他人的呼唤让他神游的思绪重新回归。 “佐合君？” “安倍君，怎么会在这里？” 时维看着衣着庄重的晴明，有些意外他竟然会来这里……嗯，除此之外，他还想吐槽一下对方那套着装，现在正值七月的炎炎夏日，穿这么多难道不热吗？ 反正最近几日他就是单穿一件和衣了事。 “城郊有一处地方有怨灵出没，我正要去解决此事，倒是佐合君，”晴明以扇击掌，反问道，“我记得源氏规定严苛，今天可不是休沐日。” 时维：“我生病了。” 晴明：“诶？” 时维想了想，换了个更容易理解的说法，“我感染了风寒，所以告假了。” 晴明：“……佐合君现在的状态，可不像是感染风寒的模样。” 时维郑重的颔首，本来靠在脖颈后的手也有气无力的扶上了额头，“我真的生病了，额头还发着热。” 就算是很有礼貌的晴明，脸上的笑意一时之间也僵住了。 想了想，他还是将话题重新引到他的任务上，“城郊出现了一个恶灵，我打算去那里一探究竟，佐合君要一起去吗？” “我倒是没问题，”时维想了想，说道，不过现在他和夕颜在一起，去的话还是要征得对方的同意，“我要问一下夕颜，我和她是一起来的。” “她？”晴明挑眉，“是上次在信浓的那位夕颜小姐？” 时维“嗯”了一声，唤回了不远处的夕颜。 夕颜骨子里也是乖顺的性格，听到时维的声音，她也瞬间收回了观察的目光，快步过来朝他们行了一礼，“佐合大人，安倍大人。” “不用这么客气，”看到夕颜，晴明若有所思得把玩着折扇，“请恕我直言，夕颜小姐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妙……佐合君还是要尽快完成她的心愿才好。” “多谢安倍君，这点我明白。”时维侧目看向夕颜，“夕颜，你想去城郊吗？” 夕颜：“一切全按佐合大人的意思。” 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的时维撇了撇嘴，倒是晴明在一旁禁不住笑出声来，“看来佐合君还挺受人尊敬的。” 时维黑线：“安倍君还请不要嘲笑我。” “抱歉抱歉，不过我说的是真的。”晴明停止了笑意，朝他比了个抱歉的手势，“不过虽然是除灵，但佐合君也不必担心。” “博雅已经在城郊外等候，有我和博雅在，无需担心夕颜小姐的安危。” 第25章 当事鹤的意见 源博雅跟时维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原以为精通雅乐的源博雅是个雅士，没想到他却是个拿着弓箭的武士。 “晴明，这是谁？” 晴明：“这位是源佐合。” “源家的人？”源博雅挑眉看向时维，“看上去有些眼生。” “我是前几天才到源氏的分支，博雅公子。”想了想，时维最后给了一个比较恭敬的尊称。 毕竟作为天皇的皇孙，他身份确实是尊贵的，只是不知道他和源赖光关系如何。 “看上去年纪不大，”源博雅给出了评价，“而且还带着一个没有战斗能力的式神，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还是提前回去的好。” 被怼了一顿的时维有些懵，本来还以为源博雅是个温和的人，原来本人是这样的性格吗。 “不必在意，佐合君，”晴明一反严肃的笑了起来，“博雅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虽然口头上这么说，只是在担心你。” 时维纠结着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下，“我知道了。”原来源博雅是这样“外冷内热”的性格？只是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 源博雅：“晴明，你真的是……” 看到拆台的晴明，博雅有些愠怒，拿对方没办法的他干脆闭上了眼睛，眼不看心不烦的开口，“这次的事情比较棘手，就算是我和晴明，也没有办法保证可以完全解决。” 时维：“……没关系博雅公子，我和夕颜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况且……这也是我自己同意的邀请。” “你……”源博雅看向时维，最终他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算了。” “这次的事情……与大江山有关。” 提到大江山，时维想到了几天前遇到的酒吞童子，他看向晴明，晴明也是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博雅点点头又摇摇头，“和他无关。” “是大江山内部出现了问题，我听说出现在村庄里的是大江山的妖怪。” “大江山……？” 晴明似乎想到了，他神色一凛，“这件事情应当与源氏有关。” 源氏？ 时维不解的探头，不明白这个大江山的事情怎么又和源氏有了牵连。 “是兄长？” 源博雅眉头紧皱，似乎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他又噤声，和晴明对视了一眼后将话题又折返了回来。 “抱歉，佐合君还是先请回吧。” 时维：…… “请问，博雅公子说的事情……很麻烦吗？” “其中有些复杂，我那位兄长处理事情……比较偏执，”源博雅叹了口气，“既然如此，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我和晴明吧。” 一开始被晴明邀请过来的时维：…… 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好半天才接受了他们单独解决事情这个现实，夕颜这边又突然出了其他的状况。 在时维准备返程时，夕颜突然被什么东西所吸引，眼神空洞地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跑去，这让他脸色一变。 “夕颜！” 眼看阻止不了，时维只能跟着追了上去，只是却在此处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鹤……丸？” 本以为过几天才会和那群刀剑相遇的相遇的时维有些怔愣，尤其是看到夕颜与鹤丸还一副非常熟悉的模样。 不……确切的说……现在的她不能说是夕颜。 而是那个他曾经有过一面的时雨。 时维敛了敛神色，倒也没打扰这幅看上去久别重逢的画面。 倒是鹤丸抬头看向他，狡黠地朝着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时维微阖眸子，没有做出回应，鹤丸倒也不恼，只是继续和夕颜、确切的是时雨说着话。 “好久不见。” “没想到真的是你，鹤丸……” “……” “能再次见到你真的太好了，没想到佐合大人竟然这么有善心。” 时维：…… 够了，你们两个久别重逢在那里叙旧就算了，他本来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为什么还把火转移到他的身上。 “佐合大人，确实是个非常好的人。” 时雨顿了顿，附和道。 看到他们的对话逐渐接近尾声，时维适当开口打破了这幅场景，“夕颜，外城那边有一家茶水铺，你先去那里稍等片刻，我一些事情想请教鹤丸。” 时雨看了看鹤丸，又踌躇地看向时维，“可是佐合大人……” “夕颜，已经足够了。” 时维长叹口气，止住了她的念头，也打破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最终，时雨深吸口气，朝着时维扶了扶身子，便朝着他说的方向走去。 “啧啧，佐合大人还真的是一点也不给面子呢，还以为您是怜香惜玉的类型。” 时维：…… “已经足够了，鹤丸君。”时维深吸口气闭了闭眼，才忍住自己想要说脏话的冲动，“就算是再深厚的感情，也要懂得适可而止。” “还真是吓了一跳呢。” 鹤丸浮夸的拍了拍胸脯，佯装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假揉造作地令时维一时有些无语。 “我觉得你完全不想被吓到呢，鹤丸君，你出现在这里对我来说可是相当可疑。” “别这么说嘛，佐合大人，我以为审神者大人已经提前和您说过了。” 时维：…… “是吗？”时维气急反笑，“自从来到平安京之后，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松本小姐，我还以为你们在稻荷神社忘记了一开始的目的。” “鹤丸君不应该比谁都清楚吗？” 鹤丸：“这点我当然知道啊。” “而且除此之外，我相信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佐合大人想要的。” 鹤丸这句话让时维沉默了下来，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对方，眸光也冷了下来，“哦，鹤丸君知道我的想法。” “大概能猜到一点。” 鹤丸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金色的瞳孔亮的惊人，用口型无声的比了个“厚?山”的字样，时维眼神微阖，拿着月山抱臂打量着他。 “果然是你，” 时维的语气谈不上意料之外，毕竟在此之前他确实想到了这只鹤就是他俯身的鹤丸国永的可能性……嗯，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只鹤丸应该和那道意识大概率也接触过。 “没错哦，佐合大人。”鹤丸看上去格外兴致盎然，“虽然其他人都觉得佐合大人想要复活百合子小姐，但我可是知道佐合大人真正想要的东西呢。” 时维不为所动，他盯了鹤丸半晌，良久才开口，“我记得一开始在本丸遇到鹤丸君时，你还没有之前的记忆。” 鹤丸：“是之后慢慢想起来了。” “而且我也很好奇，那个听上去不可言说的存在，还真的是吓了鹤一跳，佐合大人看上去对对方也没什么办法，更让鹤好奇了。” 这点时维觉得鹤丸大概率没说谎，毕竟一开始对方的表现完全不想是知道他的模样，后来牵扯到的因果变多，对方自然而然的想起来其他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 “你确定要帮我？”时维看向鹤丸，有些复杂，“如果你是为了松本小姐和时雨的话，我认为你还是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为好。” “她们想要做的事情，我也不会去刻意阻拦的。” 反正，成不成功也不一定。 最坏的结果大不了他去补这个窟窿，修正好这个时空的发展轨迹就行了，虽然后果就是他大概率永远回不了家了。 “不是哦，” 就当时维思考这个时代有没有夜斗神这号人物，让他给千年之后的家人们传话时，鹤丸却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路， “我的想法可不是这样的啊，刀匠先生。” “偶尔也要听一听当事人的意见嘛。” 第26章 莫比乌斯环 等到时维和鹤丸讨论完毕后去找夕颜时，她已经在茶水铺摆好了茶水。 嗯，虽然刚刚离开的时候她确实有点不太愿意，不过对于时维，她还是打心眼里的尊重的。 鹤丸看到这幅场景，短暂的怔愣后，重新恢复过来，“说起来，如果审神者大人计划成功以后，姬君她能够回来吗？” 听到这个称呼，时维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从指节轻点了两下刀柄，片刻才发出一声“嗯”的单音节。 “嘛嘛，听上去还不错，”鹤丸局促的笑了声，“不过姬君这个称呼确实听上去还不错，也难怪三日月喜欢。” 说完他便轻轻一跃随之离去，和他来的时候一样，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时维轻哼，倒没有说出一些挽留的话。 毕竟鹤丸国永就是这样的性格，时维也不觉得自己几句话就能够使对方回心转意留下来。 时维：…… 最关键的是，他也并不想留下这只鹤。 本来在源氏当差已经够麻烦了，再带上这只鹤，那最后他估计会天天跟着这只鹤跑也不一定。 “佐合大人，你来了。” 夕颜微笑，她朝时维的身后探了探，在看到他身后没有鹤丸的身影后，她神色肉眼可见的黯淡了一瞬， “那位鹤先生没有过来吗？” “他还有其他的事情，”时维扶了扶衣袖，“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我们就先回去吧。” 夕颜应道。 “说起来，下周就是只园祭了。” 夕颜眼神眨了眨，恍然她像是想到什么般，眨了眨眼睛，“佐合大人已经决定了吗？” 时维无声的颔首。 “届时，我会和光源氏一起，你……”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你不想去的话，可以和安定待在一起。” 虽然安定看上去对什么都很警惕的样子，但对夕颜倒是没什么坏心思。 而且……除了刚刚靠近鹤丸之外，夕颜的意识一般是会占据上风的，这倒不会担心有意外暴露的可能性。 “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结束……但愿吧。 \/\/ 回程的路不远， 因为今天早上告了病假，他倒也没去源氏，想到药研所说的要调查一些事情，时维顿了顿，让夕颜先回去之后，自己也去了平氏。 两面宿傩……确实是个不好相予的角色， 而且比起咒术师……确切地说，更像是诅咒师。 不过有关两面宿傩以后会被封印的事情，时维也不想管，而且如果松本他们真的刺杀将六条妃子刺杀成功，下个月能不能和两面宿傩一起去出云还是两说。 但是，有一件事情……他还是很在意。 “是源氏的人？” 平氏的侍从在看到时维时，眉头微皱，“我家主人不在，没有拜帖还是改日再来吧。” 说罢就直接将大门关上，徒留碰了一鼻子灰的时维在门外凌乱。 时维：…… 虽然早就知道源平两家的关系不太好，但这样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不过，既然正门走不进去，他不走正门不就行了。 时维看了眼外墙，助力几步就跃进了内院，平氏的宅院很大，时维闭上眼感知了一下，径直朝着后院走去。 虽说未经主人允许私闯宅院确实不妥，不过，他这也是特殊情况。 半晌，时维在一间屋子前停下，门上已经落了锁，他眉头一挑，手指在锁面上拨弄了几下，门锁便应声而落。 在房间正中央，小乌丸赫然陈列在其中，或许是因为从阴阳寮带来的，它并未同其他平氏的刀剑收藏在一起，时维将手放在刀柄上，注入一抹灵力。 樱吹雪过后，红黑相间的付丧神出现在眼前。 “连为父也被召唤而来，这也是命运吗。 吾乃现今制式的日本刀初出的年代诞生之剑。换言之相当于是这里所有刀剑的父亲喔。” “你就是小乌丸？” 时维沉吟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小乌丸：“主公有何事需要为父解惑。” 时维：…… 虽然知道“为父”是小乌丸的口头禅，可时维还是被雷到了，不过顾忌着这里是平氏，他只能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这里是平氏，时间紧急，我就直接表明我的来意。” “我听说过之前松本用名字和你镇压了那只般若。” “我想知道她的名字。” 听到时维的问题，小乌丸脸色未变，该说不说，像这种千年的老刀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一副泰山不崩于前而形于色的神色，“主公，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时维：“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 “请恕吾拒绝。” 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的时维：…… “为父既来此处，便是带着自己的使命而来，如果没有全然的把握，还是不要透露松本大人的名讳才是。” 时维细想倒是明白了，松本的姓氏是封印中的一环，如果将她的名字告知与众，有可能那座被隔绝在时空乱流中的本丸或许会消失。 毕竟，一开始他的打算就是将小乌丸带回本丸再做考量的。 想明白这一点后，时维也离开了平氏。 当然他并没有带走小乌丸，毕竟自己是属于私闯民宅，而且时维觉得他目前的重心应该在下个月的只园祭上，强行带走小乌丸反而会招惹到两面宿傩。 虽然他自己有可以应对对方的一个办法，可是那也意味着麻烦。 改变过去这种事，真的容不得半点差池。 这种事情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到莫比乌斯环里，留给他们的机会或许只有一次，必须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才行。 第27章 不要忘记我 只园祭前几天，时维过了几天相对忙碌却很充实的日子。 偶尔源赖光会来指导他的阴阳术，不得不说，对方真的是个天才，就算寥寥几句话，就能直指他的缺陷，倒是让他的阴阳术由一开始的一窍不通到如今的刚刚入门。 也算是多了个技能。 都说学习这种吃天赋的东西要趁早，没想到他都快奔二的年纪了还能掌握一种力量体系，还真是可喜可贺。 他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源赖光有关八岐大蛇的事情，可每次都被对方轻易的化解了。 到了最后，时维也不得不感慨一下对方的心思缜密。 比起清冷的源赖光，光源氏倒显得有些活跃多了， 自从上次在“辉夜姬”那里结下了革命友谊之后，他这几日也时不时约他出去游玩，因着光源氏身份高贵，所以他的到来并没有得到多少阻拦，时维很顺利的被他带出源府。 “光华公子近来没有去参加宴会吗？” 看着拉着他从城南转到城北的光源氏，时维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打断他絮絮叨叨的话问道。 天知道光源氏有多能讲，从大将军的私事讲到少纳言的八卦，甚至到最后还讲到了朝堂之上，更离谱的是对方差点就讲到了皇宫的后宫秘事…… 虽然时维觉得当今天皇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让他们人头落地，可时维却也并不想知道这些八卦。 “佐合君又不是不知道，我近来一直在困扰辉夜姬的事情，自然没有心情接受那些拜帖。” 听到时维的问题，光源氏哀怨地斜睨了时维一眼，看到时维一脸淡漠的模样，他又别开视线，不甘心地问， “皎如明月的辉夜姬……真的是那种妖物吗……？” 时维：…… 他深呼吸了几次，很想批判一下光源氏对美女这种宽容的态度，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公子既已经知晓，就不要再纠结了。” 时维叹了口气道，“而且，我们不是说好的，只园祭的事情。” 提到只园祭，光源氏倒是有些踌躇起来，“葵姬虽是我的妻子，可她对我一直冷淡，我与她，说到底都是受害者；至于六……其他人，” 提到六条，光源氏似是感觉有些不妥，换了个称呼代指。 “我与她们都是露水相逢，我被她们身上或幽怨或婉转的样貌和气质所吸引，却未曾想到最终会走到这一步。” “她心中对我，应当也是恨的吧。” 时维：…… 时维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又算了。 说实话，像光源氏这样的男子，他确实很少见，江户末年自是不必说，就算是在现代，这样沉浸于女子的男人也是不多见的。 更惶恐从光源氏的表现来看，他本人还乐在其中。 “算了，不提此事了。”光源氏轻摇折扇，“让佐合兄见笑了。” “说起来，最近阴阳寮那里可是发生了好几桩大事，就算是我也听说了，不知佐合兄有没有兴趣？” 提到这个，时维倒是来了几分兴趣，“还请公子赐教。” “佐合兄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我了，”许是因为怕有心之人听到，光源氏压低了声音，“不知道佐合兄有没有听说过安倍晴明？” 时维：“公子说的可是安倍君？他怎么了。” “他失忆了。” 时维：！！！ “公子可确认？” “千真万确，”说道这里，他似是有些口渴，寻了个茶间抿了口茶继续说道，“安倍君是阴阳寮的首席，此前京中大小除妖问凶事宜均由他和贺茂公处理，” “不过自从安倍君失忆后，贺茂公也减少了阴阳寮出手的次数，”光源氏感慨道。 时维也对此感到震惊，不过他震惊的原因是安倍晴明失忆的消息竟然京中所有人都知道，“就没有人想帮助安倍君找回记忆吗？” 这次诧异的变成了光源氏，“佐合兄何出此言？” “毕竟，安倍君是阴阳寮的首席……”在光源氏诧异的眼神下，时维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只剩下不冷不淡的谓叹，“我听说他是以守护平安京为己任的大阴阳师，如果他出事，那些妖怪势必会更加猖狂。” “佐合兄怎么会这么想，” 光源氏更加诧异了，“就算阴阳寮如今减少了出手的频率，可是先前籍籍无名的咒术师如今刚好填补了此处空缺，源氏的武士们和阴阳师也日夜巡逻着平安京。” “那些妖物又何以见得会更猖狂？” 时维心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个络新妇就不会杀了那么多权贵子弟到最后才被解决了，不过他面上不显，只是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 不过，因为今日光源氏的一番话，有些事情他倒是后知后觉的明白了。 比如安倍晴明的失忆， 贺茂保宪曾隐晦地告知他，对方是因为使用了阴阳分离大法导致的失忆，不过贺茂当时并不打算向安倍伸出援手。 当时时维还不明白对方随遇而安的个性，如今看来，贺茂保宪选择置身事外倒也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自己这个天资聪颖的师弟，而是想要平安京这处处充满争斗的舞台。 阴阳师已经一家独大了太久，咒术师和源氏平衡了这样的场景。 退出政治中心，安倍晴明也才能将自己的精力投入到封印八岐大蛇中。 至于为什么没有人去提醒他失去了记忆，去帮助他找回记忆？ 那更好解释了， ——没有人想要一个惊才卓绝、在民间声望颇高的天才阴阳师重返朝堂， 太耀眼也太危险，也容易引起其他人的嫉妒与不安。 这就是人性。 时维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 “公子所言极是。” 时维垂下眼脸，附和着光源氏的话，“是我想岔了。”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 似是还在兴头上，光源氏继续说道，“上次和我们一起的那个叫什么贺茂……慎行，对对对，就是他。” “他加入了加茂家，成了一个咒术师，而且还得到了加茂家的器重，然后他似乎非常恨上了阴阳寮，” 光源氏摆弄着折扇，啧啧称奇，“或许是因为加茂家给他的身份地位，他似乎觉得自己之前的怀才不遇都是因为阴阳寮的过错，所以每次遇到自己先前的师兄弟总是不给什么好脸色，” “佐合兄，你说奇怪不奇怪？” 时维沉默了，良久他才抬起眸子，以异常平静的目光直视光源氏，“贺茂慎行……他真的这样做了？” 光源氏“嗯”了一声，看到时维这么郑重的神色，他侃侃地移开了视线，“不过在我看来，或许贺茂君并不是讨厌阴阳师，” “而是讨厌安倍君才对，” “阴阳寮将所有的资源给了安倍君，如今却成了这样，贺茂君同样作为天才，他心中或许也有不愤吧。” 时维顿时觉得有些疲倦，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般，他泄气似的瘫倒在座椅上。 “佐合兄，佐合兄，你怎么了？” “没什么，”听到光源氏的呼唤，时维勉强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多谢公子。” 随即他坐直身体，闭眼深吸口气，再次睁眼后，时维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说起来了，只园祭的祭典，公子准备好了吗？” 提到这个，光源氏脸上露出几分迟疑之色，片刻他终是下定了决心般的点点头，“我已经告知过她了。” 提到这件事，光源氏脸上的颜色也黯淡了几分，草草地将茶点品尝后，便同时维提出了道别， 离别之后口里还振振有词地依喃着“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些诗词。 可惜人类的悲观并不相通， 时维纠结的是另外的事情，他拿起手中的月山注入灵力，片刻，黑发黑眸的神器便出现在他的身前，月山看到将自己恢复成人身的时维有些诧异， “主人……我？” “无需拘谨，”时维挥了挥手，眼神中露出些许疲惫，“陪我说会儿话吧，月山。” “好……好的，主人。” “叫我兼和就好。” “兼和大人。” “兼和，” “兼和大人” “……” 时维：…… 再次纠正称呼无果后，时维也不再纠结自己神器非要给自己名字加上大人的行径，和他谈论起了贺茂慎行的事情。 月山是他的刀，他所经历的事情，月山都同他一起，可以说，他们是待在一起时间最多的同伴， “月山，”时维看着临近祭典，烛光通明的街道，有些怅然的街道，“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兼和大人没有做错，”月山黑色的眸子里全是认真，“兼和大人放过了那个阴阳师，是因为兼和大人觉得他有大义，不应该折损于此，” “让他失去阴阳术，是因为他命绝与此，不应该再以阴阳师的身份与世间再产生羁绊，” “至于后来……”说到这里，月山眼中也染上冷色，“那是他自己贪心不足。” “错的是他没有坚守本心。” 听到月山的话，时维突然有些恍然，烛光摇曳，他的心也随之起伏，“如果，我是说如果，” 时维的心脏跳的极快，仔细听的话，不难听出时维语气中的紧张， “我不愿意按照命运安排那样成为一个神明，也不想成为武士，更不想接手本丸，只想回家和家里人团聚，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你会生我的气吗，月山？” 月山没有回答，时维觉得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脸上也隐隐有些发烫， “抱歉，”时维深吸口气，眼神黯淡地垂下眸子，“我知道自己很自私……” “或许你会觉得我爱逃避，没有志气，不负责任……也许，我就是这种人吧。” “会很累吗，”月山倏地抬头看向时维，眼中还带着些担忧。 听到意料之外的话，时维诧异地抬头和月山对视，对方眼中并无失望和控诉，尽管有些许的伤心，可眼中的坚定和关切不似作假。 “兼和大人一定很累吧。”月山道，“其实我一直都看的出来，不管是在江户，还是在本丸，又或者是在平安京，兼和大人从来没有得到真正的休息。” “月山……” “我见过那个神格，他没有人类的情绪，他对所有事物的判断固定到刻板，我也不想兼和大人变成那样。” ——最重要的是，会很孤独。 这是月山贞一在辉夜姬那夜见到那个神格时的直观感受，那是个和高天原神明完全不同的家伙，他没有感情、没有羁绊也没有信徒。 但是铃木兼和不同，他有责任心，有同理心，很聪明，他可以深入火海去救生死不明的少女，也可以为了付丧神们亲手创造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烟火。 他的主人，不应该因为神格选中了他就成为那个没有感情、只以规则判断对错的神明，他理应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月山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复又变得坚定，“如果这是兼和大人想要的，我一定会帮助您完成心愿的。” “——只是，” “希望兼和大人回家后不要忘记我。” 第28章 关于月山贞一 月山贞一化形这件事在药研和安定之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我是月山贞一，实战和外形兼备的古月山之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哦。” “骗人的吧，”最先坐不住的是安定，他上下打量着月山，眼中是止不住的震惊，“月山跟在佐合大人应该差不多只有三年的时间吧，而且还没有经过时政的实装就出现了，这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那不是说明我是特别的。” 月山贞一笑着说。 其实一开始月山并不打算作为人形回来，不过时维却在这件事上格外的执着。 不得已，月山贞一最后还是以“付丧神”的身份回来了，尽管就他本人来说，神器更符合他现在的特质。 不过为了避免麻烦，他也暂时以“付丧神”自居。 比起安定对月山化形的好奇，药研则是更加关注另一件事，“如果月山变成付丧神的话，大将是不是没有趁手的武器了？” 一阵沉默。 “可恶，我竟然把这件事忘记了。”月山后知后觉的懊恼道，“主人，既然如此，我还是作为刀好。” “大将之前一直在使用打刀，要不要尝试是短刀。” “这样吗，早就听说佐合大人的北辰一刀流一流，有没有尝试一下上手有些难性能一流的刀剑？” 时维：…… 等等，连安定你怎么也……？ 为了避免事情往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时维开口打断了刀剑们之间的碎碎念，“月山是最新才化形，也会和我们一起参与到这次的行动。” “而且你们既然有了人形，那就不再是普通的刀剑了，” 时维摆了摆手，“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和思想，不必执着当佩剑这件事。” 何况他也没有将付丧神当成刀剑的习惯，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找新的佩刀，时维觉得自己短时间内也很难找到和月山一样符合自己心意的刀剑。 “说起来，后天就是只园祭了，药研安定有没有什么打算？” 安定：“那几天的话，源氏可能加强巡逻，大概没什么时间去游玩了。” 药研附议，他不着痕迹地收回刚刚打量月山的目光，说道，“大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应该找到松本小姐吗？” 时维想了想，觉得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松本的行踪，索性没有再隐瞒，“我知道松本小姐在哪里了。” “她会在只园祭出现。” “这样吗？听上去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安定眯起眼睛，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不过语气中的跃跃欲试也暴露了他真实心态，“对了，松本小姐是个怎么样的审神者？” 时维没有直接回答，他想了想松本的性格，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松本她……是个很聪明，很有能力的人。” “如果不是遇到了意外，她应该能成为最优秀的审神者之一。” 安定没有再询问，倒是药研皱起了眉头，“松本小姐来到平安京之后没有和我们会合，反而自己躲了起来，如果她在只园祭出现，我觉得松本小姐的行为很可疑。” 时维挑了挑眉，看向了安定，“安定，你认为呢？” 安定：“我同意药研的看法，我和药研每天的巡逻都在平安京的主街道，只要有心，绝对能够注意到我们。” “松本小姐确实很可疑。” “你们想的没错，”时维颔首，“我需要你们在只园祭期间关注光源氏的行踪。” “他很重要。” 安定：“没想到审神者大人和光华公子的关系这么好。” 这句话说的不太客气，不过在了解了安定的过去之后，他对光源氏的不喜欢也是情有可原的。 “光源氏很重要，虽然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在这个时代，他确实是某个核心。” “就像是戏曲中的主角一样，”想了半天，时维举了个不怎么恰当的例子，“如果他出事了，这场戏就没办法再演下去了。就像德川家康一样……” “他是注定要问鼎京都的人，如果死在鬼族手上，那不就乱套了。” “真是奇怪的论调，”安定轻笑道，“不过既然佐合大人这么说，我会保护光华公子的安全的。” 听到安定这么说，时维暂时放下了心。 “松本小姐这次来到平安京也带了清光，到时候安定你说不定会见到他。” 提到清光，安定语气倒是柔和了下来，“是吗，我对佐合大人的那把清光也很好奇呢。” 时维：“我记得安定你所在的本丸也有一个加州。” “我记得你们两个的关系似乎很好，是因为冲田君的缘故吗？” “或许，”安定指尖轻点自己的刀柄，“虽然……我认识的清光，性格上都很相似，可是如果是佐合大人那把清光的话。” “我还是很好奇的。” “说起来，松本小姐似乎在做些不得了的事情，佐合大人看上去并不是很担心清光。” “因为清光很聪明也很冷静，”时维轻笑，“我的清光和之前我见过和了解的其他加州清光不太一样，也许是因为本丸的缘故，他更稳重一些，也很有主意。” “之前在京都，我有时候对他的保护欲太强反而阻碍了他更多的可能性，” “总之，清光那孩子确实很让人安心。” 安定：“佐合大人这么一说，我倒是对清光更好奇了。” “我们本丸里最早的那个清光可是格外单纯的性子，整天就喜欢打扮自己，获得主人的宠爱。” 时维默，印象中自家本丸的那个清光和松本好像关系一直很冷淡来着，倒是和自己比较亲近。 难道……从一开始，清光就知道自己才是他的审神者？ 想到这种可能性，时维有些无语凝噎。 “这应该是加州清光的性格使然？”时维不太确定地开口，“不用着急，很快我们就可以和清光他们相见了。” “在只园祭上，只要关注光源氏和他身边的人，就能等到松本小姐。” 药研：“大将，松本小姐她真的会出现吗？” “九成把握。” 时维说道，他是个严谨的人，能说出9成把握这种话基本上已经确定了， “如果她执意要改变历史的话，我们和她就是敌人了，她的刀剑练度很高，你们也要避免受伤。” “安全第一，量力而行。” 时维提醒道， 这倒也是实话，松本带来的那一群刀剑除了小狐丸其他的刀剑练度都不错，就算排除掉小狐丸和清光，光凭药研和安定，其他的刀剑倒也是很难应对。 尽管他可以通过断掉灵力供给将松本的计划打乱，可这也与他的本意相反。 他也想知道，历史到底会不会被改变，这次的行动最后的结果是无功而返，还是成功改变，将一切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 京都伏见大社距离平安京并不远，具体位置在洛南。 月山贞一拂掉落在发梢的红叶，看向坐在树枝上的黑鹤，心下了然，“鹤丸前辈？” “你认得我？”黑鹤挑了挑眉，看向月山贞一，“难道见到不去前院供奉的信徒，是在专门找我的吗？” 月山贞一颔首。 “后天就是只园祭了，兼和大人让我来拜访你。” 听到这个称呼，鹤丸国永心里闪过几分诧异，面上却不显现，他从树上跃下，戏谑的看着面前这个黑发黑眸疑似付丧神的刀剑，“是佐合大人让你来的？” “我和佐合大人之间的事情可是非常机密的，我在佐合大人身边可从未见到过你，你可以代表佐合大人吗？” 似是鹤丸的刁难在月山贞一的意料之中，月山脸上并未露出慌乱的情绪，他将放在腰间的刀柄横在身前， “我的名字，月山贞一，” “是兼和大人亲自派我过来与鹤丸前辈商议之前的事宜，还请鹤丸前辈见谅。” “还真是吓了鹤一跳，”鹤丸故作惊讶的拍了拍胸脯，“不过既然贞一的话，那我肯定是相信的。” 月山贞一刚想委婉的表达我们没有那么熟，不要用“贞一”称呼他时。 鹤丸咋咋呼呼地声音又再次响起，“没想到贞一也变成付丧神了，你和清光都是江户时代的刀，想来肯定关系很好，不然我们先去找清光。” 只想直接进入正题的月山贞一：…… 先不说他是不是付丧神这件事还有待考证，和加州清光之前的关系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同事，再者江户时代的刀剑也并不是那个关系都很好的。 没看到陆奥守和新选组的刀剑们都要打起来了吗！ 这么想着，月山贞一也不打算惯着鹤丸，他将刀身重新别回腰间，摆出了告辞的架势，“如果鹤丸前辈不打算进入正题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 “希望在只园祭上可以再见到鹤丸前辈。” “鹤丸前辈，再会。” 没想到吃了闭门羹的鹤丸国永：…… “别那么严肃嘛贞一，”鹤丸国永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不过既然佐合大人让你过来，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第29章 月山贞一和鹤丸 只园祭前一天下了很大一场雨。 不过这场大雨并没有降低人们对祭典的热情，反而极大的激励大家对祭典的期待。 “咦，小贞一，你确定要和我一起行动。” 鹤丸看着带着斗笠的月山贞一，还是感觉有些不解，“你可是佐合大人的贴身刀剑，不是应该在他身边保护他吗？” “兼和大人有其他的打算，”月山贞一道，“我的任务是和鹤丸前辈一起行动。” 美其名曰是一起行动，可鹤丸觉得对方大概率是为了监视他。 鹤丸：“真是有趣，贞一就一点也不担心佐合大人吗？” 月山贞一顿了顿，片刻后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犹豫，“我和鹤丸前辈的任务完成就是对兼和大人最大的帮助。” 真是个固执的刀剑，鹤丸想，不过也对，大部分刀剑都是固执的，尤其是这些刚诞生的刀剑。 “说起来，月山你真的希望我们的行动能成功吗？其他的刀剑还好，就算改变了过去，也能获得大团圆的结局，不过小贞一你可能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不过鹤丸转念一想，月山贞一本来就是铃木兼和的刀剑，就算不能成为付丧神，成为一把佩剑也不错，当付丧神也不是好事情，为时政打工不说，有了自己的意识之后还凭空多了很多的烦恼。 “我知道，”月山回应地很坦然，“鹤丸前辈无需担心我，只要是兼和大人的心愿，我肯定会帮他完成的。” “真是吓到鹤了，刚刚贞一好像说了不得了的事情，听上去就和长谷部一样。” 鹤丸拍了拍胸脯，“不过当佩刀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月山复杂看了鹤丸一眼，随即移开了视线，“你不懂，兼和大人他……算了。” 意识到鹤丸并不知晓时维的过去，月山贞一止住了话头，“总之，等到计划成功的那天，我并不会再成为兼和大人的佩刀。” “这可真是……吓到鹤了。” 鹤丸这次可是真的被吓到了，要知道铃木兼和可是个武士，身为武士可是十分珍视自己的刀的，何况铃木也没有收集名刀的癖好，除了月山，他还没有看到他对什么名贵的刀剑感兴趣，“安了，佐合大人是个从一而终的人，不必太担心了贞一。” 月山却是压低了斗笠，提出了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鹤丸前辈，你听说过野良吗？” “野良？” 鹤丸微怔，就算他不太清楚这个词的含义，也猜得出这不是什么好词。 “没什么，”月山轻笑一声，“只是流浪的刀剑罢了。” 鹤丸：“这么看来，贞一还真的一点私心没有啊？” “因为兼和大人的时代并不需要刀剑，”月山贞一道，“事实上，兼和大人并不是也不想成为武士，他有自己想做的事，而这件事绝对不是和武士或者是审神者有关的。” “就算成为野良，只要我坚持的够久，总能和兼和大人再相见的。” 鹤丸国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自己被后辈说教了。 他当然知道以后的时代并不需要刀剑，可是就算江户时代到最后有禁刀令，不过以铃木家的地位，拿一把佩刀问题也是不大的。 不过月山贞一的反应，确实是在他的预料之外，这么想着，他脑子一抽，又说出了作死的话， “小贞一倒是看的很开嘛，不过若是佐合大人忘记你了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鹤丸的错觉，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的温度明显下降了不少。 鹤丸下意识的看向月山贞一，对方还是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看上去丝毫没有被他的话影响，不过这冷凝的氛围却暴露了对方不平静的内心。 果然付丧神这种生物，不管表面上表现的多正经，内心都是偏执的。 “鹤丸前辈还真的是很会动摇人的决心啊，”月山轻笑道，“你说的那些，我都考虑到了，不过比起长久的待在大人身边，我更想要他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鹤丸前辈应该体会不到我所说的心情吧。” 真是不可爱的小鬼。鹤丸心里想，倒也没有和他继续讲下去。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正当他们打算换个视线更好的位置时，不速之客的到来稍稍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是清光啊，你怎么不待在审神者大人那里？” “长谷部陪在审神者大人身边，因为担心有意外，特意让我来寻找鹤丸殿，”清光不紧不慢地说着，说罢他将视线落在一旁的月山贞一的身上，“这位是……？” “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鹤丸殿就认识到了朋友？” “朋友？”鹤丸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不不不清光，我和小贞一只是暂时的盟友，可没有到朋友的地步。” 听到贞一这个名字，清光怀疑的眼神看向了月山贞一，他眉头紧锁，思索半天才不确定的开口，“你是，月山贞一？” 月山贞一面无表情的看着鹤丸幸灾乐祸的表情，严重怀疑他是故意将清光引来的，只是碍于他现在没有证据，只能将功夫放在加州清光身上。 对于这个付丧神，他还是有印象的，虽然和对方接触的时间自己大多数是以刀剑的形式存在，可加州清光的性子他多多少少了解几分。 “加州君。” “既然月山君在这里，那主人一定也在附近？” 月山贞一：“兼和大人在源氏的队伍，如果加州君想去的话，可以随时与主人见面。” 加州清光看样子有些意动，只是想到他们即将要做的事情，最后还是忍住没立刻前往，“现在还不到时间，等一会儿我就去找主人，”说罢，他一脸狐疑的打量着鹤丸与月山，“说起来，鹤丸殿和月山君什么时候熟悉了起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只是有一些事情需要鹤丸君配合，所以我才和他一起，”月山贞一想了想，又补充道，“加州君不必担心我会对兼和大人不利。” “我比任何人都忠于兼和大人。” 加州清光细细地打量着月山和鹤丸，或许是认可了月山贞一的话，片刻他终于移开了视线，“鹤丸殿不要胡闹，审神者大人很在意你的行踪。” 鹤丸：“审神者大人还是那么谨慎啊，没关系，我还是有分寸的。” 鹤丸的样子并不像真心的承诺，不过清光的心思并不在他的承诺上，而是在另一个方面上，“月山君你说，主人在源氏的队伍里。” 月山贞一轻笑着“嗯”了一声，“兼和大人和源氏队伍在一起，加州君如果想见大人的话，可以随时过去。” 清光踌躇片刻，叹了口气：“我现在的状态和立场不适合去见主人。” “兼和大人不会在意这种事，”月山贞一笑道，“加州君想去就去吧，主人他在等你。” 清光：“真的？” 月山贞一点头。 清光：“失陪。” 朝鹤丸和月山颔首之后，清光便离开了原地。 等到清光离开以后，鹤丸充满探究的声音响起：“贞一你，竟然完全不想独占审神者的宠爱，真的是……太令人意外了。” 第30章 果然是你 “鹤丸君也很令人意外，在我的印象里，鹤丸君应该是个追求自由的人。” 月山贞一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压了压斗笠，“初生的神格需要人去填补，没想到鹤丸君竟然愿意牺牲自己。” “是对世间的一切厌倦了吗？” 鹤丸怔住，半晌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哦，贞一倒是对这很了解，该说不愧是佐合大人的贴身佩刀吗？” “鹤丸君不必紧张，我只是说出了我所知道的，既然没有其他的打算，那我们就出发吧。” 鹤丸没有再吱声，只是快步离开的动作暴露了他不怎么愉快的内心，月山贞一也没有讲话，只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后，找了个更容易观察的角落。 至于刚刚的加州清光，应该去找大人了吧？ 月山贞一想。 他对付丧神倒没有什么恶感，至于争宠什么确实也不会刻意去做，神器和付丧神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 因着主人的功德，他本身身上也有福泽，不借助灵力就可以生存。 再者，未来还很长，他也得提前适应当野良的生活才行。 \/\/ 只园祭举办的异常盛大。 不过也对，在本就祭典匮乏的平安时代，好不容易到来的祭典自然是被万人期待着的。 拒绝了光源氏提出结伴的想法，时维选择老老实实跟着源氏一起行动。 一是为了避免被松本小姐发现异端，二也是避免引起更多人的注意……虽然他从侍卫跳到阴阳师这件事就足够引人注意了。 不过也是因为早上光源氏过问过他的缘故，他倒是有幸见过了葵之上和六条一眼。 因为身份缘故，光源氏只能和葵之上同乘一个牛车，六条则在后面的不远处。 时维也从门帘处窥探到了六条的容貌，比起葵之上标准的大和抚子样貌，六条的相貌更具有侵略性，或许是因为她的性格的影响，她的容貌凭空给人种阴郁的感觉。 在得到时维的拒绝之后，光源氏也不再纠结，说了自己打算去跟着游行的队伍一起去八坂神社祭拜后，便回到了自己该去的位置上。 7月的天气已经染上了几分燥热，就算是刚下过雨也难掩空气中的热络，在太阳逐渐西斜后，一场声势浩大的花轿巡游正式开始。 百姓在街道的两侧一字排开，朱红色的花轿自官道上缓缓驶来，前方自有身穿白色狩衣的宫人开道，周围的灯笼也染上了烛火，自有一派热闹繁华之感。 时维站在人群中，在推搡之间手里突然多出来一样东西，拿起一看，竟然是个狐狸面具。 时维心念一动，简单地和源氏队伍的管事交代了几句，就脱离了队伍，所幸源氏阴阳师的负责人是个懂得灵活变通的，知道时维是有些本事的人，只交代了他几句，让他按时回来便允诺了他单独行动的要求。 得到同意的时维不再纠结，顶着向前的人流逆行过去，循着记忆中的壬生寺旁的祭祀摊位找去，所幸平安京千年之间也并无什么变化，时维没有花费多少精力就找到了地方。 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一身暗红色的付丧神。 “果然是你，清光。” 第31章 短暂的相逢 就算加州清光很想见到时维，不过他表现的还是很拘谨，“主人，你来了。” “好久不见，清光。”时维扬了扬手中的面具，声音柔和，“你怎么突然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待在松本小姐那里。” 想到松本小姐，清光欲言又止，“审神者大人她……陷入了到误区，我无法改变她的想法，只能想着先逃避与主人的会面……” 时维：“哦，是吗？那清光现在又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加州清光：…… 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时维倒是了然的点头，“你见过贞一了？” “主人怎么知道？” 清光道，仿佛意识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便放低了声音，“嗯，刚刚见到了，不过他和鹤丸殿在一起。” “就算是主人的佩刀，也要注意。” “鹤丸殿他……”提到鹤丸，清光嗫嚅了几声，最终还是懊恼地叹了口气，“算了。” 时维摩挲着面具，轻笑出声，“清光对鹤丸很了解？” “也不是很了解……”清光欲言又止，“只是感觉鹤丸殿性格有些过于跳脱了，就算是审神者大人，也很难管制住他。” 回应他的是时维的轻笑。 “不必思考那些，清光。”时维道，“在那座本丸，除了长谷部，其他的刀剑都有自己的主意，你不必在意这些东西。” “至于贞一，他和鹤丸在一起有他自己的理由，当然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清光：“千万别这么说主人，我只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不要这么说，清光，” 时维摇了摇头，“没有谁天生是谁的责任，我与你，从来都是平等的，从江户回去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如果不降灵在刀匠身上，我们会以什么样的形式见面。” “我一直在等你，清光。” 清光：“主人……” “今天是只园祭，”时维将狐狸面具放到清光手心，“难得遇到祭典，就不要将自己拘泥在任务中，好好放松一下吧。” 其实抛开任务不谈，祭典上还是挺热闹的，虽然平安京的食物匮乏，不过倒是有些精致好玩的手工，加上人来人往的街道，确实给这个祭典增添了不少热闹的色彩。 只是这场花轿游行并不顺利， 最前方的花轿不知道行驶到哪里，便凭空燃起了大火，先开始只是为首的轿子，接着火光就不断蔓延至其他的花轿乃至附近的民居。 因着天气干燥的缘故，火势蔓延的极快，周围的百姓也因为火势不断的四散而来，人群中尖叫声、哭啼声混成一团。 时维盯着火光，沉默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清光呆呆地站在一旁，也十分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这也是松本的计划之一吗？” 半晌时维开口问道，任谁都能听出他糟糕的心情。 “抱歉主人，这场火……我确实不知情。” 清光不安地垂下了头，“一开始松本小姐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时维微阖眸子，似是在思考清光的话，“我知道了，清光。”良久，他轻叹一口气，简单地下达了指令，“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你先去找安定和药研。” 清光：“等等，主人你要去哪儿？！” 没有回答清光的疑问，时维快步离开，消失在了清光的视野之中。 他的速度很快，等到无人的地方，时维轻轻跃起便悬浮在了半空中，他朝着平氏的宅院轻轻挥手，那把朱红色刀鞘的太刀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我需要知道松本的名字。” 小乌丸：“大人可是决定了？” “如果我不出现，松本也会因为灵力耗尽泯灭在时空乱流中，”时维道，“如果她必须用这种方式来复仇，那还是让她延续自己应有的结局比较好。” “至少那样，我还认为她是个英雄。” 小乌丸没有再反驳，“倘若是这样，那为夫确实没有再阻止的必要。” “松本小姐她的名字是……” “小乌丸殿，请稍等一下，”时维瞥向了火光的一处，缓了缓神色。 小乌丸：“大人还有其他的事情？” “再等一柱香的时间，”时维闭了闭眼，做出了决定，“等时间到了，小乌丸殿再告诉我吧。” 第32章 另一边 “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解释。” 贞一看着火势渐大的平安京，面无表情地看向鹤丸。 “放火这样的行动，也是在你们的计划之中吗？” “你可是真的误会我了，贞一。”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但这次鹤丸的眼中也多了几分严肃，“我并不清楚松本小姐有这样的计划。” “毕竟大部分的时间，我并不和她待在一起。” “算了，” 贞一移开视线，在火势逐渐蔓延的街道中指了个方向，将话题又引入了正题，“刚刚六条御息所乘坐的牛车受了惊，是从那个方向离开的，我们要赶在其他人之前找到她。” 说道最后，他的声音也低沉下来，“她就算死，也必须死在我或者鹤丸君的手上。” 鹤丸：“贞一还真是严肃，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得快一点了，我怀疑松本小姐一开始就盯上了她了。” 留下一句“我知道”后，贞一便率先朝着那个方向离去，“鹤丸君也快点过来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鹤丸并未犹豫，紧跟着贞一的步伐超前走去。 “说起来刚刚贞一为什么说，必须由我和你才可以决定六条的生死。” “我以为鹤丸君可以明白的。” 鹤丸：“哦？难道是因为我和小贞一都打算留在平安京的缘故？” “不止，”想到鹤丸主动填补空缺的打算，贞一也没有隐瞒的打算，“因为我和鹤丸君都是没有明确的未来的人，鹤丸君应该也感觉到吧，既然我们两个会留在平安京，我们的未来就不会因为六条夫人的生死造成影响。” “只要我们处理好这个时代该发生的事情，就会让所有事件达成大圆满的结果。” “但是，如果动手的人是松本的话，可能会导致闭环。” 鹤丸：“闭环？” “是的，”贞一道，“自己改变自己的过去，本身就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会导致产生新的平行世界，哪怕历史修正者只是想要一个人的生命，可她带来的连锁反应后果也是难以估量的。” “小贞一……还真是出乎意料，”鹤丸拍了拍狩衣上不存在的灰尘，感叹道，“该说不愧是佐合大人的佩刀吗？” 贞一没有回答鹤丸明显调侃的话，只是加快了脚步，朝着杂草深处走去。 六条夫人的牛车受惊前往的方向是朝着人烟稀少的郊外，明显是有人刻意规划好的方向，这让贞一的眉心皱的更狠了。 等他经过一个树桩，利器地破空声自前方传来，贞一快速后退，一把太刀赫然穿破土壤，矗立在他刚刚站在的地方。 贞一抬眼望去，穿着黑白制度的刀剑付丧神正站在对面，从气势看上，贞一判断这两把刀的练度一定不低。 “原来是膝丸和髭切啊，你们怎么在这里，祭典上很好玩的，你们不去吗？” “鹤丸殿，是主公让我和阿尼甲在这里善后，今天晚上经过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允许靠近，主公的计划不允许任何人破坏，鹤丸殿现在的行为，我可以认为是背叛吗？” 鹤丸夸张的捂住了嘴：“膝丸怎么能这么说，我这是为了审神者大人好，我只是不愿意审神者大人在一条路上走到黑，你怎么能误会我的一片好心呢。” 膝丸：“如果鹤丸所谓的好心就是故意破坏主公的计划，那我们便是敌人了。” 他右上握紧腰间的刀柄，看向鹤丸和月山的眼里也带了敌意， “这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贞一：…… “我和鹤丸君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我的时间有限，我并不想动手。” 面对这个严肃的付丧神，贞一有些头疼，他的时间并不多，如果能正常交涉，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膝丸：“主公说过，今天所有人都不允许通过。” 那就是交涉失败了？ 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的贞一了然的扶了扶斗笠，如果时间充裕，贞一倒不介意和他们比试一番，可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他只能尝试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这个事件。 鹤丸，贞一也没指望他出手，为了提高效率，他只能打量起四周，试图在一会儿动手的时候趁机偷溜过去。 就在他观察四周的同时，在膝丸旁边长久不说话的髭切终于开了口，“说教丸刚刚是在拒绝鹤丸吗，听上去挺有气势的啊。” 第33章 目的不明的髭切 “不是说教丸，是膝丸啊哥哥。”膝丸痛心疾首地看向髭切，为自己辩解道，“而且我们现在在执行审神者的任务，拜托兄长你认真一点！” 髭切：“哈哈哈，没想到吼丸这么正经。” 他浅金的瞳孔瞥了贞一一眼，虽然只一眼，贞一就看出了对方对他并没有敌意，甚至觉得对方还挺期待他过去阻止松本小姐的。 “说起来，正经丸想去家主那里吗？” “家主？”膝丸觉得自己的头更大了，“等等，阿尼甲，我们现在可是正在执行任务，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审神者大人。” 髭切佯装疑惑的扫了鹤丸一眼，“鹤丸不是同伴吗？弟弟丸疑心太重了。” 膝丸：“是膝丸啊哥哥，而且你真的确定鹤丸殿不会影响审神者大人吗？” 髭切看向了鹤丸：“鹤丸，你会破坏审神者大人的计划吗？” “那当然不会了，髭切，我们可是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战友，我怎么可能做出违背审神者意愿的事情。” “我只是单纯的去找审神者。” “既然鹤丸这么说的话，那弟弟丸就不要再计较了啊。” 膝丸：鹤丸说的这句话，完全更可疑了吧！也就他单纯的阿尼甲会相信鹤丸了！ “可是阿尼甲，”膝丸做了最后的挣扎，“鹤丸就算了，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带着外人去找审神者，这正常吗！” “膝丸太紧张了，这个流浪的小野良，被我遇到了，就一并带过来了。” 忽略掉月山想要刀人的目光，鹤丸故作轻松的说。 “既然鹤丸这么说，弟弟丸也可以放心了吧。” 膝丸：…… 他一定都没放心啊阿尼甲。 \/\/ 牛车虽然是贵族身份的象征，但也绝非是什么舒服的工具。 被颠簸了一路的六条如是想。 就在刚刚，巡游的队友突然失火，导致牛受惊，才拉着她跑到这人迹罕至的边郊，她拂开轿子上的帘子，看向窗外。 较外是漆黑一片的丛林，只有天上的繁星点点，给这无甚灯光的荒郊增添了几分亮光。 六条抬眼望向远处，远处还零星看得到火光。 她理了理身上的十二单，下了轿子，原先的车夫早已不见踪影，因为这场大火的缘故，等到宫里面想起她至少也得到深夜，当前的情况，她还是得靠自己前往街道上，至少也要到三条街那里才行。 至于光源氏会不会想起她， 六条觉得对方大概率不会，祭典开始前他和他的夫人共乘一座步辇，此刻估计也想不到她。 这是她早该知道的事情。 “夫人怎么独自一个人在这里。” 正当六条准备朝着牛车来时的方向走去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在寂静的丛林响起，她抬头望去，是一个巫女打扮的少女。 她面容清秀，可是眉眼深处的阴沉却让六条突升一股警惕。 “祭典上突然起火，我的坐骑受到惊吓，才不小心到了这里。” “这位小姐看着有些面生，不知道你是哪一家神社的巫女？” 第34章 来玩个游戏吧 “我是伏见稻荷神社的巫女松本，夫人。”松本嘴角噙着笑意，只是一眨也不眨的双眼莫名给人种惊悚的感觉。 六条还是很警惕，只是她面上不显，在察觉到周围气氛越来越古怪时，她率先提出了告辞，“既然我们并不相识，天色已晚，那我就先离开了。” “夫人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松本话锋一转，似笑非笑道，“不过我可是对夫人印象深刻呢。” 这下六条确定了，对方来者不善，“你到底是谁！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我知道。” 六条御息所：“既然如此，你为何还如此放肆。” “夫人你可记得你自己做过的事？” 对方这句话让六条皱了皱眉，她常年久居深宫中，并未和巫女有过什么瓜葛，虽然对手下态度并没有多好，但也不存在草菅人命的情况，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女子。 “夕颜是你的什么人？”六条皱起了眉头，“那种身份卑贱的女子，和头中将纠缠不清，又去勾引公子，落到那种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 “是吗，” 松本脸上的笑容扩大，“虽然早就明白你是怎样的女人，但是再次听到你的声音，还真的是很不爽啊，六条御息所。” “可恨又可悲的女人，死亡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随着她的话落下，借着星光，六条看清楚了她手上拿着的匕首，她眼中的仇恨也不是作假，对方想将自己杀死！ 意识到这点的六条尖叫出声， “不，你不能，我是东宫太子之宫妃，你要是对我出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怎么的惩罚都无所谓，”松本幽幽道，“对我来说，六条夫人的结局才是我最关心的。” “你到底是谁！我明明从来没见过你！” “也对，”松本猛的朝她靠近，吓得六条哆嗦着后退，可是她的手臂却被对方禁锢住，任凭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松本拔出匕首，朝六条的脸上比划着，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等等，你不能这样，我从未得罪过你，你不能毫无理由的杀掉我，你不怕惹上麻烦吗？！” “从未得罪过我？” 松本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兀自笑出声，“六条夫人可真是……” “为了爱情，污染掉我的同伴，现在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我都要被你的模样骗过去了。” “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六条挣扎着想要挣脱她的手腕，只是松本捉的很紧，让她完全挣扎不开。 松本收敛了神色，表情也从刚刚的扭曲渐渐平复了下来，“我也觉得，就这样决定夫人的生死确实太过轻率。” “既然如此，那我就和夫人做一个游戏吧。” 松本松开了紧握六条御息所的手，将匕首合上，朝着她露出了个绝不是友好的笑，六条夫人长舒一口气，后退几步，以为对方良心发现的六条夫人刚想皱眉说几句，却被对方下一步的动作吓到。 身穿巫女服的女子半举着她原先放在身后的弓箭，脸上的笑堪称病态， “我们玩个游戏吧，六条夫人。” 巫女说道，为了震慑身穿十二单的深闺妇人，巫女朝着她的身侧射了一箭，这一箭并未对六条造成什么伤势，却凭空刺穿了她的振袖。 没等六条夫人尖叫出声，清丽女子的声音如同从地狱般传来， “我的箭袋里有20 个箭弩，我给夫人一盏茶的时间，只要能躲过这20个弓箭，夫人便可回去。” 六条御息所心沉到了谷地。 她虽然很少接触弓箭剑术，但从刚刚对方射箭的姿势和准度来看，这个巫女对此绝对很精通。 六条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游戏根本不是大发慈悲的放过她。 对方……根本没想让她逃出去。 第35章 初次见面 “那个付丧神为什么要帮我们，”月山贞一来到丛林深处的时候还是很戒备，生怕那两个付丧神去而复返，改变了主意。 “小贞一是在说髭切吗，那当然是因为——我们是同在一个本丸的老友啊，这种小事当然是可以通融的啊！” 月山贞一：呵呵，你看他信吗？ 不过对方不愿意讲实话，月山也不会去追问，只能一边快步向前一边向对方继续试探着开口， “说起来，我记得你们中间还有把压切长谷部，他应该会站在松本小姐那边，鹤丸君知道他在哪儿？” “小贞一在想长谷部啊，他的话，应该和审神者在一起吧。” 贞一了然，虽然之前他只是把刀，但压切长谷部可是个尤其忠心的刀剑，他也是有所感知的，如果他们和对方对上的话，可能会相当麻烦。 “不过荒郊野岭也太远了，不知道松本小姐把六条带去了哪里？” “右前方。” 月山贞一回答的过于果断，让鹤丸忍不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连平常调侃的称呼都省去了。 “你怎么知道？” 月山贞一：“那边有血腥味。” 鹤丸：“你的意思是，六条已经出事了？” “这点出血量不至于伤及生命，我们的动作得快点了，鹤丸君。” 鹤丸也知晓，难得没有搞事的跟在月山身后，“说起来，如果松本真的将她杀死了该怎么办？” 月山贞一：“没有那种可能性。” 鹤丸：“哈？小贞一这么确定的吗？” “大人会阻止那样的事情发生，”月山贞一笃定道。 “你说的是佐合大人？” 月山轻轻地“嗯”了一声，“如果那么做了，那么大人就会……”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话头，“不好——” 他看向前方，倏地提高了速度，几个呼吸间就将鹤丸甩到了身后。 看着对方的背影，鹤丸感慨了句果然打刀机动性就是好之后便放慢了脚步，不紧不慢地朝着月山贞一离开的方向走去， 啊，反正这件事有月山贞一在，他一个上个年纪的太刀走路慢一点也没什么问题吧。 谁让太刀在夜晚确实视力不太好呢。 \/\/ 那个叫松本的巫女确实擅长弓箭。 但现在六条也可没有欣赏对方技术的心情，就算她极力去避免，可她的肩膀和大腿差不多被射中了。 因为失血和疲于奔命的缘故，她也没有精力去细数对方现在到底还剩下几箭。 比起一击致命和让她逃走，对方显然在享受捕获猎物的过程，这让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的六条感觉到恐惧。 她身份高贵，从小到大也从未经历过什么挫折，顶多是对光源氏爱而不得让她有些挫败。 不过在现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她也全然没有那种心思，倘若光源氏在这里……倘若光源在， 他也不会去管的。 就算再喜欢对方，六条也不得不承认，光源氏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自己。 只是想想还是不甘心。 明明就是一场只园祭，为什么她最终会落得这个下场。 “一盏茶的时间到了。” 恶魔般的声音响起，“看来夫人并未逃出去。” 废话，她能跑出去就有鬼了。 六条觉得自己现在的四肢已经毫无知觉，口腔里也因为剧烈奔跑隐隐品尝道血腥味，更不必说她身上的伤口。 看来她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明白了自己结局的六条此刻竟然奇迹般冷静了下来，看着巫女强装着镇定眼中还是盛满恨意的眼神，忽而笑了起来。 “虽然不明白我们有什么仇恨，”六条打理了下自己的着装，丝毫不惧地直视她的视线，“但是你以为将我杀死你就能得偿所愿吗？” “我诅咒你，你生前身边所珍视之人都会离去。” “死后也不能魂归故里，灵魂得不到安息。” “你懂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松本就激动的怒吼起来，“我的刀剑们，本来应该有更好的未来，就算我以后灵力变弱，凭借他们的练度也会得到更好的安置。” “都是因为你污染了他们。” 松本将弓箭重新背负身后，重新拿出她别在腰间的匕首，“既然六条夫人已经这么说了，” “那我就在这里送你一程。” 她拿着匕首的手高高举起，朝着六条心口的方向落下。 六条没有回避，此刻的她也没有回避的力气，只能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只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刀剑相接的声音后，便是另一道陌生的少年声。 “还好赶上了。” 六条睁开眼朝着声源处望去，也看到了那个少年，他站在高高的树枝上，头上还戴着个斗笠，黑夜中六条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只能从声音和身形中判断对方还很年轻。 不过对方显然不在意她，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个巫女身上。 “初次见面，松本小姐，请多指教。” 第36章 他会留在这里 “你是谁？” 被打断的松本眯起了眼睛，确认对方是自己不认识的人之后，她表情警惕了起来，“我从未见过你。” 月山：“松本小姐不必认识我，我只是一个路过的过路人。” “哦？”松本神色不虞，“既然是过路人，为何要多管闲事。” “还特意赶到荒郊野岭，莫不是什么可疑分子。” 月山：“比起我，在京中放火的您更像可疑分子吧。” “你——” 松本凝起眉头，复又舒展开来，“胡搅蛮缠。” “没有证据就随便指认京中的火是我放的，果然是可疑分子。” 月山也不恼，他从树枝上跃起，挡在六条身前，“松本小姐有自己辩解的权利，我也有自己得知真相的途径，不过你作为神道巫女，真的不怕背负业障。” “神道巫女？” 松本自嘲一笑，“连自己的名字都守不住的神道巫女，说出去也是要被人嗤笑的。” “我所有想要守护的东西都因为她失去了。” “我现在的愿望只有一个。” 松本长吁一口气，看向月山，“让我猜猜你应该是皇家的武士？来保护这个女人的。” “既然如此，我们就是敌人了。” 月山贞一不太擅长与女人打交道，尤其是对这种正在气头上的女人，“松本小姐以为你杀了她就能改变自己的未来吗？” 松本怔愣片刻，片刻竟然大笑起来，甚至还流出了几滴生理泪水，好半天才缓和过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过既然你说出这样的话，那看来我刚刚猜错了，你是铃木那里的人吧，没想到他竟然会将这种事交给一个完全没见过的人，还以为最后来阻止我会是药研。” 平复下来的松本声音低哑，“听着，我不管你是谁，我很感谢铃木的恩情，但是关于六条御息所的事，我无法退让。” 月山贞一头疼了，他看了看松本，又憋了身后虚靠在石桩的六条，“指的不是你想要杀掉六条这件事，而是你放火的事。” 月山想了想，最后决定不卖关子，实话实说，虽说刀剑的性格大部分都随原主，可他就是学不来大人的情商。 “之前你因为生魂失去了你的名字。” “这次你在只园祭上放火的后果只会比之前更严重，你难道不好奇你自己会得到惩罚。” 松本嗤笑：“你觉得我现在的处境还怕什么惩罚？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月山接下来的话震慑到。 “如果是忘记一切呢？”月山道，“你会忘记你如今所经历一切，然后遭遇世间所有的不公为自己的行为赎罪。” “不，你不能这么做，”松本向后踉跄几步，朝四周张望着，“长谷部，膝丸！你们在哪儿，你们忘记了计划吗！快阻止他！” 月山：“这个惩罚不是我决定的，就算你杀了我也是没有用的。” 松本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她大脑也飞速转动着，也有了想法，“你说的是铃木君吗，我去找他。” 月山：“兼和大人不会想见你的，松本小姐还是先冷静下来，想一想来到平安京最初的目的吧。” 松本双手握紧又放松，连手上何时被抓出血痕也没注意，“好吧，” “说起来，你怎么到这里的……，”松本尽力稳住自己的心神，“我的意思是长谷部，膝丸他们去哪儿了，你既然能到这里，应该和他们见过了吧。” 月山：“他们去救人了。” 松本惊讶：“救人？” “嗯，”月山颔首，“现在是夏日，祭典上的火势已经越来越大了。” 松本像是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她深吸口气看向了六条，“她呢，你打算怎么处理。” 月山看向六条，由于失血过多，对方意识已经混沌不清，月山也并未因为她的惨状对她生出怜悯之心， “她的情况很特殊。” “她的后续会由我和鹤丸君处理。” 松本诧异了：“等等，为什么是鹤丸？” “鹤丸没有告诉松本小姐吗，”月山道，“为了避免改变历史可能带来的后果，鹤丸会留在这个时代处理后续的工作。” 第37章 你的名字 京中大火持续了一天一夜才被扑灭。 只是可惜原定的祭祀因为这场大火的原因没有办法继续进行了。 松本这边的事情也一直是月山在处理，时维没有露面，倒是派了安定和药研过来帮忙，松本也是见到他们之后才知道这个少年竟然是月山贞一。 “你就是铃木君的那把佩刀？！” 月山对松本的惊讶并没什么过多的反应，只是点头附和默认了她的说法。 “这还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诧异过后，松本这么评价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时政有出月山贞一实装的消息。” “当然……我不是质疑月山君的身份，只是对你的出现感到很惊讶。” “毕竟，付丧神都是依托时之政府才诞生的，月山君这样的情况之前从未有过。” 月山：“哦？松本小姐很好奇吗？” 松本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属于月山君和铃木君之间的事情，我无权过问。” 她长叹口气，看到今天还未过来的时维，有些愧疚的微微垂眸，“铃木君，今天还是没有过来吗？” “这里有我们就足够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松本微微抬眸，眼神中的情绪万分复杂，“铃木君，还是不肯原谅我所犯下的过错吗？” 月山与松本对视，片刻率先移开了视线，“兼和大人有自己的打算，这次的事情如果我们能处理的话就不要去麻烦大人了。” 松本想了想，倒是颔首认同了这个说法。 “既然如此，真的麻烦大家了。” 她长吁口气，看向被大火烧过的街道，语气有些哀婉，“我从来到平安京那天起，就被仇恨包裹了，因为心中有其他的打算，所以就算打听到了你们去了源氏，也不敢与你们相见。” “我怕铃木君对我失望，也害怕自己成为最讨厌的历史修正者。” 她顿了顿，说道，“现在想想，就算我在这里杀掉六条御息所，我的刀剑们永远回不来了，本丸也会消失在时空乱流中，我……或许真的错了吧。” 月山：“人拥有仇恨是正常的，只是松本小姐情感占据了理智的上风，我只是觉得，” “事情如果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尽量不要去走极端。” “月山君倒是和铃木君很像，”松本苦笑，“不过月山君还是不要安慰我了，铃木君估计到回去的时候也不会与我见面。” 月山抿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松本又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六条夫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月山想了想，觉得如果是时维在这里的话，大抵也会告诉她方案，思索片刻后也将他们后续的打算大概告诉了她，“在这个时代，关于六条夫人的生魂之后还有记载，我们会将六条夫人的生魂管控起来，在所有相关记录结束之后就将她拔除掉。” 不过这之后的工作，估计大概率还得鹤丸和自己一同完成。 “是吗？”松本朝月山微微躬身，“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在回本丸之前，我和长谷部他们会一直在稻荷伏见大社那里，铃木君如果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随时去找我们。” 眼看着松本将要离开，接到紧急通知的月山迟疑的叫住了她，“对了，松本小姐还有一件事。” “月山君还有什么事情？” 松本的脚步顿了顿，重新转身轻声问道。 “松本绫香。” 松本：“啊？” “松本绫香，”月山摸了摸刀鞘，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也就是……你的名字。” 半晌后松本也反应过来，“月山君……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兼和大人告诉我的，”月山如实说道，“她让你不必再待在这里，尽快回到自己的本丸。” 松本绫香：“可是，我的姓氏已经以巫女的名义起誓去封印了，我……那封印怎么办？”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听上去既开心又充满着忧虑。 “妨碍你们的那个恶灵已经消失，你的名字也应该归还给你。” “你自由了。” “那个恶灵带给你的一切，或许只是一场噩梦吧。” 第38章 后日谈(一) 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六条御息所之后的工作处理的算是顺利过头了。 六条的失踪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比起寻找一位后宫妃子，还是平安京的大火更值得其他人的关注。 不出意外，她大概后来会一直待在伊势。 “真是没想到。”看着眼前的鹤丸，月山的表情有些复杂，“最后留在这里的竟然真的只有我们了。” “这不是证明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鹤丸把玩着手中的御守，脸上挂着的是如同往常一样的笑意，“松本小姐成功回到了悲剧未发生之前，夕颜也得到了安息，时雨也活了下去，你的兼和大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家。” “你不应该高兴吗，贞一。” 虽然语气中带着鹤丸惯用的笑意，只是他眼神中的审视却让月山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这种听上去有些冷嘲热讽的话语和鹤丸君以往爱搞事的风格有着明显不同，倒是有点像那个东西的…… 想到鹤丸以后要填补的神格，月山眉头皱的更紧了，“祂的意识在影响你？”月山斟酌着用词，询问道，“鹤丸君，你现在大概知道多少？” “嘛，我比较好奇的事情差不多都知道了，”鹤丸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就是我现在估计要和你待在一起了。” “这可一点也不好玩。” 月山贞一斜睨鹤丸一眼，猛的睁大了微阖的眸子，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不对，为什么你能代替……” “难道说……你是本体？” “不对不对，鹤丸国永本尊不是应该在宫内厅……”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鹤丸理了理袖摆，“话说回来，贞一你不是刚刚才拥有实体，对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好奇的。” 月山贞一微怔，倒也是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半晌他摇摇头，似乎又觉得不对，他又立刻点头，这把鹤丸逗笑了， “噗，这是什么答案，这个问题难道很难回答吗？” “倒也不是，”为了避免鹤丸的调侃，月山马上开口回答了他的话，“我对过去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好奇的，只是对兼和大人生活的地方很感兴趣。” “那你可是要无功而返了，”鹤丸笑道，“毕竟贞一和我一样可是要从这个时代重新开始呢。” 月山贞一：…… 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话说回来，他和鹤丸国永的性格，感觉并不怎么合得来，好在他不需要灵力供给，自己去修行也可以，说不定最后还能修成一个小小的神明？ 就算……日本籍籍无名的神也太多了，估计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我可以自己去修行。” 想了想，贞一这么说道。 “这样啊，原本还以为你会和我一起行动呢，”鹤丸神色有些遗憾。 月山贞一：“虽然在这里我只和鹤丸君相识，不过倒也不必强制将我们绑在一起，六条御息所之后会去伊势，我会在那里看着她。” “还真是严肃呢，贞一，” “不过在此之前，贞一你要不要陪我做一件事。” 月山贞一表情微动：“什么事？” “当然是……嘛，反正去了你就知道了。” \/\/ 本丸的万屋是一个繁华的地方。 御守花果还有精装的木雕，该说不说，确实是个采购的好地方，一大早，便已经陆陆续续有了不少的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 “主人，这个桂花糕不错，你快尝尝。” “好嘞，谢谢清光。” “时雨大人还是尽快采购好御守啦，不然回去又该被念叨了。” “嘘，安定不用那么严肃吧，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适当的放松一下。” “就是啊，安定总是那么一本正经的样子。” 时雨穿着审神者标配的狩衣，说笑着掀开了御守店的门楣，引得阵阵风铃响动。 “虽然最近出任务给的小判不多，不过御守的话，还是凑够一个编队吧，老板……”时雨有些肉疼的摸了摸胸口，然后她抬头看向店里，刚想说让老板给她拿御守在看到店内的生面孔戛然而止。 那是个黑发黑眸的少年，他静静地坐在店中的案牍上，手中拿着一本书，旁边还站着只鹤球，不过这只鹤球和她本丸那只爱搞事的鹤丸可不一样，看上去还挺安静的。 “店长出门了。” 听到声响，贞一眼眸未抬，只告诫了她一声后便继续低头看书，这让时雨有些尴尬。 “喂，主人和你说话呢，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清光……别这么说啊！”看到清光为自己出气，时雨有些着急，虽然她确实觉得对方不怎么有礼貌，可也没想过上前争执什么啊！ 尤其是在看到对面那个少年抬头看向自己的，时雨更觉得尴尬了。 “不好意思的啊，清光只是太关心我了。” “无碍，也不是什么大事。”贞一放下手中的书，“店长刚刚出门了，要是想买御守可以等他回来。” 看来还是很好沟通的。 看到对方回话，时雨倒是轻松不少，“那我先在这里到处看看，话说回来，你也是新上任的审神者吗？看起来有些眼生。” 不过和她想象中的相反，这位疑似灵力充沛的年轻人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友好，更算不上什么是人冷心善的性格了。 “审神者？”贞一面无表情地回望时雨，“那种耗费灵力透支身体徒增因果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 “你这个人……主人只是简单的问一下，你这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你就是加州清光。” 贞一看了眼义愤填膺的清光，蹙眉思索起来，看上去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 加州清光：…… “喂，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话说到一半就不理人，”清光用手肘碰了碰身侧的安定，吐槽道，“你说是吧，安定？” 安定：“是吗？我倒是觉得他只是不善于与人沟通。” 没想到自己的小伙伴会临阵倒戈，清光的手臂停滞了在半空中，半晌才震惊地回过神，“不对安定，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明明是对方态度太差吧？！” “主人你说是吧。” 夹在安定和清光两个人中间的时雨也是有苦说不出，不过比起这个，对方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太令人捉摸不定，当然也不排除对方就是这种性格，只是她确实不适应应对这么尴尬的情况。 老天，她现在只想知道那个卖御守的老板什么时候能回来。 “嘛嘛，贞一不要这么严肃，”鹤丸拍了拍贞一的肩膀，倒是主动承担起了这个活跃气氛的责任，“请放宽心，贞一只是性格是这样，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时雨：“我倒是没事啊，不过……” “如果不嫌弃，我这里倒是有多余的御守，可以赔礼道歉。” “清光也只是……” 想要客气的话在鹤丸财大气粗的表现截然而止，时雨想了想自己荷包里的小判，一脸真诚地发问，“鹤丸君说的真的假的？” 鹤丸神秘一笑：“当然是真的！” 想到鹤丸毕竟只是付丧神，她又将目光移向了旁边看上去疑似“审神者”的名叫贞一的少年。 月山贞一倒是没阻止，只是轻轻摆了摆手，“自己种的因，他想怎么做是他的自由。” 不对，这种御守说送就送，也太财大气粗了吧。 这种震惊感在她真的收到对方赠予的御守达到了顶峰。 不是，大哥，你还真送？ “对了，我想打听一下那位巫女审神者的事情。” “你说的是那位代号涿鹿的审神者？” 时雨正色，又感觉手上的这些御守成了烫手山芋，但是她也是真的没钱。 “涿鹿大人的本丸在我们那里属于唯一的a级本丸。” “她本身灵力充沛，箭术高超，不出意外的话说不定以后会达到s级本丸。” “呵。” 月山贞一的轻笑让时雨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想了想，不确定地开口，“你……和涿鹿大人有过节吗？” “没有，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月山贞一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相反的，有时候我还挺感谢她的。” 时雨：你刚刚那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可不是这么说的。 “对了，说起来，我有一个东西需要交给她，”月山贞一拿起放置在木质桌席上的一把太刀，“这是一把供奉在伊势神宫的太刀，可以斩除邪祟，本该是属于她的。” “我不方便露面，时雨小姐可以代为转交吗？” 时雨这次是彻底傻眼了，神宫御物无铭，这不就是小乌丸嘛？！ “……你确定让我去送？” “既然贞一这么说，那时雨小姐自然是最适合的。”鹤丸在一旁暗戳戳的偷笑，“而且说起来，我刚刚的御守，也是特级的品质的。” “我去。” 时雨心下一横。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为了特级御守，这种跑腿的工作她还是做得的。 第1章 现代篇:小舅子的下马威 医院无时无刻都充斥着刺鼻的药水味，呼吸机的味道也不好闻，时维觉得自己醒来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难闻的味道和耳边滴滴答答的电子音。 “少爷醒来了！” “快去通知社长和夫人！” “……” 也就一上午，时维醒来的消息也被风风火火地通知了出去。 他的母亲对他的身体情况格外关注，向医生了解了他身体的情况后义正严辞拒绝了他父亲提出给他办个宴会的想法，让他安心在医院养身体。 时维很赞同他母亲的决定，他也觉得以他目前的情况确实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长时期的昏迷导致他身体机能确实不想之前那般良好，这段时间靠注射葡萄糖来维持营养确实让他整个人都有种虚弱的状态，当下立刻就出院自然不可能。 更不用提开宴会那种费心费力的事情，而且时维有理由怀疑自家父亲完全是为了凑热闹才想开什么宴会，根本不是为了庆祝他重新醒过来。 ……噗，还真是老样子。 同样和之前性子大差不差的还有他的二姐铃木园子，大大咧咧的样子和他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他的大姐铃木绫子也过来看过他几次，虽然因为年纪相差原因，他和大姐平时的交流不算多，但是亲情确实是血浓于水的，她对时维的关心也绝不算少。 “时维快看谁来了！” 铃木园子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神秘兮兮的朝时维说道。 时维眼神从手中的报纸上移开，抬眸看向前方。 “原来是小兰姐姐过来了。” 不止是毛利兰，除了她们外，还有个小男孩和一个……戴着眼镜，皮肤黝黑的男人。 时维敛了敛眸色，手中的报纸顺势阖上放在床头的桌板上。 “时维好久不见，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小兰温柔地笑了笑，递给了他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应该是她亲手做的点心，时维没有忸怩地接过，拿起来尝了一块儿。 “好吃，小兰姐姐的手艺还是和以前一样好。” “哪里有，时维不要太客气了。” “臭小子，嘴上说着好吃，其实只吃一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管家送来的饭你都没怎么吃吧！” “那是因为我现在还在复健，”时维将吃了一块的点心收好，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我刚刚醒来，医生建议我最好先吃一些容易消化的流食。” 园子笑骂了句“臭小子”，也没有再在点心上面纠结，三个人简单地叙了会儿旧，时维把话题引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说起来，新一哥呢？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新一哥没有和小兰姐一起过来吗？” 提到工藤新一，小兰眼神中闪过一抹黯淡，不过马上脸上又换上了温柔的笑，“新一那个家伙去美国协助警察办案了，所以才没回来。” 铃木时维：…… 他抽了抽嘴角，看向铃木园子，企图从她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毕竟去美国协助警察办案，这个理由也太扯了。 “别管那个侦探大白痴，”园子对工藤新一呆在国外的事情显然嗤之以鼻，“说起来，臭小子大概什么可以出院，我和小兰假期准备去京都旅游，你要不要一起。” “假期的话，时间应该来得及。” 时维挑眉道，“不过新一哥竟然会去美国，真是令人意想不到，说起来我记得新一哥还很喜欢足球。” “听说美国啦啦队里面好看的姐姐很多，新一哥该不会更喜欢那边的校园生活吧。” 毛利兰：…… 铃木园子：…… “时维哥哥，新一哥哥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啦！”刚刚在另一边默不作声的男孩忍不住开口，不知道是不是时维的错觉，他语气中有种急于辩解的味道，让他不自觉多看了他几眼。 “小弟弟不要用小孩子的思维去揣摩大人，毕竟新一哥在同龄人中也算是个非常成熟的存在。” 男孩像是被噎住了一般，用一种极其幽怨的眼神看向时维，这让时维感到有些莫名，“说起来这是谁家的孩子，看起来有点眼熟。” “是新一亲戚家的孩子江户川柯南，阿笠博士一个人带着他不方便，暂时就住在我那里。” 铃木时维：“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柯南看上去和新一哥长相很相似。” 柯南摆了摆手，“时维哥哥，我觉得新一哥哥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你千万不要再这样说了。” ……再这样的说的话，他自己怎么都洗不清了，柯南·工藤新一本人如是想，要不是他自己现在的特殊，谁想编出来那样的谎言啊！ “嗨嗨，柯南弟弟不要这么严肃，我只是开个玩笑，我相信新一哥一定不会介意的。” 柯南：……不，你的新一哥介意死了，如果不是现在的身份不对，他一定要出言反驳几句，真的是……谣言动动嘴，辟谣可是早跑断腿。 没看到小兰已经不开心了吗。 “时维哥哥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啦，我发誓新一哥哥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大人的事情，小鬼头少插话，”园子将挤到床边的柯南往外轻轻推了推，引开了话题，“先不提那个白痴侦探了，对了时维，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只是她的介绍还没说完，就被时维打断了， “我听说迹部财团这个月底会举办一场宝石展，主要是为了展示迹部夫人刚刚拍卖下的人鱼之泪。” 园子：“啊？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不过说起来宝石，难道基德大人也会去？！” 时维点头：“嗯，我收到迹部给我发的邮件，他们在决定展出的时候确实收到了怪盗基德的预告函。”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后面那个气压低到不能再低的男人，意识到是时候单独和对方谈一谈的时维突然一脸痛苦的止不住咳嗽起来，这让刚刚还沉浸在怪盗基德要出现这件事情中的园子立刻回了神， “时维，你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叫医生！” “我之前的药似乎喝完了，新的医生还没有带过来。” “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园子担心地抱怨了句，任劳任怨地起身，“那我先过去帮你拿……” 她看了看她同行的三人，面露难色。 “如果方便的话，小兰姐能陪着姐姐一起过去，柯南小弟弟和这位前辈不如就留在这里等姐姐她们回来？” 小兰当然没有反对。 园子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就朝着他们交待，“小鬼头和阿真就在这里先陪着时维，我和小兰马上就回来。” 不管在场的两位男士想法是什么，反正留在病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等园子和小兰离开病房后，时维轻捂着嘴唇的右手放了下来，以一种探究的目光观察着眼前这个男人，尽管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神态间全然没有刚刚那股痛苦之色。 “我认得你，京极真前辈，之前我看过你的比赛，确实非常精彩。” “啊，真的吗？” 刚刚低气压的京极真已经完全恢复了木讷的本性，面对自己未来的小舅子，一米八几身高的他倒显得有些急促。 “前辈看上去很讨厌怪盗基德？” 提到怪盗基德，京极真有些局促地脸上多了几分坚定：“他是个相当狡猾的猎人。” “是吗？”时维和他对视，就算此刻他还躺坐在病床上，气势却也丝毫不输，“是因为他偷宝石的行径还是因为我姐姐对他的推崇？” 也许是因为时维说的太过直白，京极真一时有些失语。 “时维哥哥不要这么讲啦，上次也是多亏了京极哥哥，宝石才没有被怪盗基德偷走，京极哥哥可是非常厉害的。” 时维：“是吗？但是据我了解，怪盗基德每次偷走宝石之后都会将宝石还回来，所以纠结于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意义吧。” “可是，他每次都那么高调的出场耗费了那么警力，占用了那么多公共资源，而且偷东西这种行为本来就不对吧。”柯南不死心的辩解道，“这种喜欢戏耍别人的行径，应该早日停止才是。” “是吗？我倒是挺敬佩他这种大张旗鼓的作风，”时维拿起之前放下的报纸，看向了头条上怪盗基德的预告函，“比起享受偷宝石的乐趣，我更偏向于他在寻找什么东西，” “但是他自己没有其他的途径，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以身入局。”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时维语峰一转，微眯起眼睛，几乎是以审视地眼神看着京极真， “京极真前辈，我知道你和我姐姐的事情，也知道我父母现在的态度，但是在我的立场上，我目前并不认可。” 被突破发难的京极真：…… “当然，我并不是怀疑你对我姐姐的感情，只是表达一下我自己的看法，我知道我姐姐的性格，明白有些事情你可能会比较在意。” “我也很感谢之前你对我姐姐的保护。” “但是，我希望有的时候你可以尊重她，你可以和她沟通，而不是将这种不满的情绪发泄到其他的地方。” 时维说的丝毫不讲情面，这让本来就足够沉默的京极真更加沉默，甚至低下了头，这个反应让时维也怀疑起他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太过刻薄了。 不过刻薄归刻薄，有些话却也是不得不讲，比起大姐的商业联姻，他也确实觉得自己二姐和一个热爱空手道，为了空手道放弃学业去国外学习，而且听说还有些大男子主义的男生更难以接受。 就算是他们两个再怎么相爱，可是自家姐姐从小在铃木集团长大，未来的另一半仅凭空手道这个爱好，能否让她过上和之前一样的生活？时维自己倒是不介意在金钱上多帮助一些，只是……难免会惹人非议。 “可能前辈不太明白，你们将来真的在一起的话，我的姐姐会面对怎么样的未来。” “今天我只是表达我内心的想法，如有冒犯，还请前辈多多见谅。” 柯南：……说是有冒犯，你脸上完全没有想要道歉的意思吧。 “铃木君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 出乎意料的事，对于时维这听上去非常不礼貌的话，京极真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还有关于怪盗基德的看法，如果他的动机真的是铃木君所说的那样。” “那他确实是个值得佩服的人。” “不过也请铃木君放心，” “——我对园子绝对是真心的。” 竟然……将他说的那些毫不留情说出来的话都听进去了？！时维挑了挑眉。 哦，能够接受自己后辈的挑剔和质疑，看上去似乎还不错？ 第2章 现代篇:医院杀人事件(一) “所以时维你这几天根本没有喝药，也拒绝了家里面请护工来照顾的意思。” 园子看着医生给自己的单据，有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真是的，你这也太任性了吧。” “因为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不需要再用药。” 时维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事实上他确实觉得自己目前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之所以还呆在医院，除了逃避父亲想要给他举办的那些个宴会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寻找他失去的记忆。 这么说也不对，从他这几天调查到的事情来看，他的记忆绝对没有出现不完整的情况。 抛开昏迷的这段时间，他从记事起到现在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记的很清楚，绝对没有纰漏的情况。 但是他从醒来之后总有种忘记了一些很重要事情的感觉。 而且，他觉得那不是错觉。 不过目前最紧急的事，是吃药。 时维看着脸上明晃晃写着你不好好吃下去就死定了的园子，只能面色发苦的咽下手中的药丸。 “还还差不多。” 等到盯着他全部吃完，园子才收回了刚刚那种同长辈凝视一样的死亡视线，“说起来，刚刚这里只有你，阿真和柯南，你们几个相处的怎么样……应该还不错吧？” 柯南、京极真：…… 还不错？完全糟透了好吧！ 看着神色各异的两人，园子狐疑地看向时维，“你这个臭小子，没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吧。” “你这么说我可真的太冤枉了，”时维举起双手，佯装投降状，“明明我才刚醒来，我现在还是个病人。” “我还没有见过不吃药的病人。” “好了好了，园子，时维刚刚醒来，和柯南他们又是第一次见面，应该也只是简单的认识一下啦。” “还是小兰姐姐懂我，”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时维马上附和道，“我刚刚也只是与江户川同学和京极前辈打了个招呼。” “而且姐你出去的时间也不长，我还躺在病床上，又能干什么？” 柯南、京极真：…… 虽然你现在躺着，可你的嘴没有，你说出的话完完全全没什么情面可言吧。 “是吗？” 园子收起了狐疑的视线，只是语气还是怀疑，“我还不了解你，你从小跟着母亲长大，性子早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不过阿真可是母亲那里也已经认可了。” “你就不用再瞎操什么心了。” “好好安心养病才是最重要的。” 时维：“我确实听到一些传闻，不过具体情况并不了解，姐姐要不要亲自和我讲一讲？” “那还是算了，”园子瘪了瘪嘴，她看了眼时间，适时地提出了离开，“那我们先走了，希望你能在假期到来可以顺利出院。” “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去迪士尼玩。” 时维：“我们……具体都有谁。” 铃木园子：…… “喂，你真是够了，”园子摸了摸发尾，“总之时维你要按时吃药，明天我还会来监督。” 说罢，像是落荒而逃般，招呼着小兰柯南一行人离开了，小兰朝着他歉意的弯了弯腰，最终还是和园子一起离开了。 时维倒不在意园子的转移话题，他将手中泡好的药倒在阳台上的花盆里，起身又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刚刚说了那么多，他倒是有些渴了。 至于这药，他确实是不大想喝。 关于刚刚园子说的去迪士尼的事情，不用脑子想，就知道去那里的其他人就是今天来探望他的这些人。 除了小兰姐和京极真之外，那个柯南的身份也很耐人寻味，要不是他确认这个世界上没有返老还童药，他差点就把他当成一个缩小版的工藤新一。 …… 不过他出现的时间和新一哥离开的时间刚好对的上，远房亲戚这种说法，还需要再观察一下。 他将重新倒出的水一饮而尽，向窗外望去，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不过早春的东京天黑的还有些早，对面的楼层已经亮起了灯。 他眯起眼神游天际，注意力却突然被角落的一个房间吸引过去，那个房间在医院的楼层边缘，不仔细观察完全不会发现的角落，从时维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宽大的影子在灯光透过窗帘倒影出来……嗯，应该是个病号服的病人，他神色激动，像是在和另一个人在争执什么。 可惜时维这个方向看不到另外那个人的身影，他蹙起了眉头，将已经一饮而尽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了相机，将角落里的情景放大之后，他才看知晓和病人争执的不止一人，从交叠的影子判断，应该是一个男人和女人，但是由于他们没有靠近窗边，时维看的还是很模糊。 那个病人看上去倒像是上了年纪的，看上去是认识的人，作出判断后，时维没有着急放下手机，鬼使神差之间，他点下了录像按钮。 不过对面的吵架并没有持续多久，那个有些年纪的病人摆了摆手朝病床那边走去，看上去像是逐客令—— 就在此刻变故突生，那间病房的灯光突然熄灭了。 时维心下猛的一跳，他快步躲在窗帘的后面，摁灭了正在录像手机。 好在他这间病房是单人间，只有他一个人在，比较喜欢待在静谧环境下的他并没有在天色完全黑下来开灯的打算。 不然他也没有到底自己会不会被对面发现的把握，虽然对面的位置不好，可是自己这个病房却刚刚好好是正中央。 而且这边的高级病房，住院的人本来就不多，加上他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个人。 真的是，完全不能低调一点啊…… 时维：…… 好了，言归正传，虽然不知道对面那间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八九不离十，里面有人遭遇了不测。 时维思忖了一下，将屏幕亮度调到最低，和自己信的过的管家发了几条简讯后，就按照平时自己的习惯正常活动。 在这种情况，越反常反而越惹人注意。 夜深了，时维在笔记本上做好最后一个批注后，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结束着兵荒马乱的一天。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铃响了。 时维放松下来的心情瞬间警惕起来，他先前有特别交代过，医生护士值夜时不用特别过来，门外的人绝不可能是某个查房的护士—— 时维环顾一周，终于找到了一个趁手的防身武器，接着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 “是谁？” 门外的人沉默了许久，当然时维肯定不会傻到以为对方离开了，他身体紧贴着门缝，余光从猫眼往外看，出乎他意料的是， 和他想象中将五官包裹严实的黑衣人，门口竟然是个年纪看上去比他还小的年轻人，他穿着简约的黑色和服，气质沉稳的他看上去明显是个练家子，腰间还别着和他差不多大的武士刀。 ——那把刀明显是开过刃的，而且大概率还见过血。 这样的打扮像极了传说中诡异志怪的灵异故事，不过时维原先紧张到极点的心情反而放松了下来，甚至还多了几分安心和轻松。 这种感觉太过诡异，时维自己也吓了一跳，他自诩是个理智的人，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情感裹挟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何况自己完全没有有关这个少年的记忆。 对一个半夜敲响自家房门、还带着刀的陌生人放下警惕，这怎么想都太过荒谬了吧。 “我的名字是月山贞一，” 不知道是不是时维的错觉，在对方介绍自己的时候，他竟然从对方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紧张。 第3章 医院杀人事件(二)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人的意料的。 就连时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后邀请这个看上去十分可疑的危险少年进来。 而且还有那股莫名其妙、不知从何而来的安心和信任感。 “要喝点什么？” 看着士下坐在垫子上，看上去格外拘谨的月山贞一，时维随口问了一嘴，不过刚问完他就后悔了，这个病房里除了牛奶和饮水用也没有其他的饮料，本来他想买点咖啡和茶叶，也被家里人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 比如咖啡因影响身体恢复、对身体不好云云。 其他果汁和碳酸饮料更不用提了。 “开水就好。” 所幸对方没有在喝的上面纠结多少，这让时维备感省心。 “你是哪里人？来医院干什么？” “而且我记得东京是禁刀的，你腰上别着的那个……是真的武士刀吧。” 对方没有否认，很快地应了一声，像是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他甚至还把自己的刀放在自己正前方的地面上，一副任君看管的样子。 “这是我的武士刀，不过请您放心，我绝对没有恶意。” 时维：“……我的意思不是要拿走你的刀，只是提醒一下，拿着刀在医院会被当成可疑分子。” 不过话虽这么说，他的手却不怎么客气的拿起了那把武士刀。 作为剑道爱好者，他对武士刀也有浅显的研究，对于舍得将自己的刀拿出来的武士，他也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日本现在的刀具制造大部分都以工厂为主，实际上也算得上是粗制滥造，而且价格还不低。 由那些有传承的名家刀匠亲自打造的武士刀，大都是一些收藏家想将其买来作为收藏品。 不过好的武士刀和刀匠可遇不可求，所以目前都是种有市无价的状态。 以做工来评判刀剑的话，月山贞一的刀，也是极好的。 虽然使用痕迹明显，看上去后期还有修补的痕迹，但也不难看出这是出自名家之手。 武士刀广而流传的五大流派是大和传、山城传、备前传、相州传、美浓传。 可月山贞一的刀风格和技艺却并不属于这其中的任意一种。 “你是，大阪月山家族的人？” 名叫贞一的少年一怔，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准确的说，但是我是在京都长大的。” “难怪，” 时维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大阪普遍热情开放，都是一群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精明商人，只有京都那边的人才会看上去这么刻板。 这么想着，时维没急着将他的刀还给他。 “我记得之前没有见过你，你为什么会来我的病房。” 在他这里探望，大部分情况都需要登记，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不像是正常途径来到这里的。 尽管知道他和医院里疑似已经发生的那起凶杀案无关，可时维也没有因为他给自己带来的熟悉而放松警惕。 少年沉默了。 时维也不着急，站在桌台边等着对方的答复。 为什么站？ 倒不是他不想躺在床上，主要因为这个叫月山贞一跪坐在榻榻米垫子上，搞得他觉得坐在床上很不礼貌。 而他本人确实也不太喜欢跪坐这种姿势，他从小在东京长大，后来去了神奈川，也不时兴这种旧时代的文化。 他选择站着，也是个折中的办法。 “当然，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时维叹了口气，半蹲着将他的刀放回原处，“不过我和你素不相识，现在已经很晚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对面的少年微怔，片刻他有些慌忙地摆了摆手，看上去格外手足无措，“不是这样的，大……我只是担心您。” 他阖上眼，看上去很是挣扎。 “我听说这里发生了案件，我担心您。” 少年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发生了凶杀案的？”时维的问题依旧犀利，“我现在可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案件的通报，医院也没有在广播里做通知。” 月山贞一更局促了，“您……在怀疑我？” “啊……你也不需要这么紧张啊，”看到越来越紧张的月山贞一，时维放缓了语气，“对面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和你没什么关系。” “只是你带着刀具出现在医院里，难免会惹人注意。”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怕你突然出现会被有心人利用。” 说曹操曹操到， 时维刚说完，他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响，这次的敲门声沉着又板正。 “请问，里面是铃木君吗？”字正腔圆的男声从门外传来，“今天后续的药，医生拜托我一定要送过来。” 这个声音，不像医生或者护士，倒是有点像公家的人，不用细想，时维就预料到门外大概率是一堆警察，如果不是担心房间里面的他有危险，说不定早就破门而入了。 看来，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还是被人陷害上了。 时维和贞一对视一眼后便移开了视线，认命般地走过去去开门，在他开门后，一个看上去不大的年轻便衣马上就将他护在身后。 外面的其他警察则是立刻进来控制住了月山贞一，他的武士刀也被一名警察收了起来，他腰间配套的胁差也被警员搜了出来。 月山贞一没有反抗，反而还相当配合警员们的工作，也许是看在他年纪小也比较配合的份儿，在没收了他身上的刀具之后，就放开了对他的牵制。 被强护在身后、看着这一切闹剧的时维眸光微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后进来便是时维之前早就脸熟的目暮警官，他身后还跟着两男一女——八成是对面死者的家属。 “目暮警官，这是在干什么？” 时维看向目暮警官，语气冷静地问道。 “是这样的铃木，” 对于这位有过几面之缘的铃木家的小少爷，目暮警官显得格外有耐心，“我接到这位先生的报警，芥见先生在医院不幸遇害，芥见先生背后有被刀刺过的痕迹，我们查了医院的监控，看到有个带刀武士进了你的房间，我们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才告知医院不要声张，立刻赶了过来……” 只是这个武士年纪有些年轻过头了，和他们想象中的那种为了委托金行凶武士完全不一样。 “是吗？” 时维从年轻警员的身后走了出来， “我很感谢目暮警官对我的关心，不过我相信贞一不是凶手。” “确实，这位小兄弟看上去没有任何动机，”目暮警官没有否认，“不过听上去铃木和他相处的还不错？” 时维：“是的，贞一是个很腼腆的孩子，所以说目暮警官你们大概率搞错了……” “这只是你的主观臆断，铃木少爷，”没等时维的话说完，目暮警官身后一身精英打扮的男子便推了推眼镜，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我听说有的武士可是从小开始练习刀术，他们这群人靠接委托赚钱，最善于伪装，您可不能以貌取人。” “或许他们就是被父亲的仇家雇佣杀人，为了迷惑别人才派出了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孩。” 时维被眼前这个人的无耻气笑了，他偏头睨了对方一眼，怼人的话也毫不留情， “我听说鹤田先生之前在名古屋大学学习法律，可惜学到一半就退学了，现在看来也确实不怎么样。” “首先，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贞一就是凶手，疑罪从无，没有你这么直接定罪的说法；其次，芥见先生到底是因为什么死亡的，法医进行过鉴定吗？尸检报告是什么，致命伤是什么，这一切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你怎么肯定就是买凶杀人。” “最后，我现在在和目暮警官讲话，不是和你，你说这些干什么？” “而且芥见先生和芥见小姐还没有说话，你一个上门的外人还是不要指手画脚的好，免得得罪到不该得罪的人。” “您说是吧，鹤田先生？” 被一个小辈贴脸冒犯，当事人鹤田正南自然被气的够呛，脸上的精英气质再也维持不住，手指指着时维，颤颤巍巍地咬牙切齿，只是想到铃木时维的身份，最后只从牙缝里挤出“你……你，”这几个字。 目暮警官：……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啊……而且你最后绝对是威胁了吧！他们警视厅的人可都还在的啊！ 第4章 医院杀人案件(三) 夜晚的东京依旧繁华，甚至比白天多了几分烟火气。 离开医院的园子一行人没有急着回去，时间已经不早，商量过后他们决定先找家餐厅解决一下晚饭。 “时维从小待在我母亲身边长大，性格比较执拗，不过我相信他肯定没有其他的意思。” 园子轻叹口气，她不是笨蛋，从回来之后病房里变得尴尬的气氛，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时维那家伙趁她不在的时候偷偷说了些什么， ……而且还故意支开她，简直不要太过分！ 不过作为刚刚醒来的病人，园子还真的不会去逼问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什么。 “总之，虽然不清楚时维那家伙到底说了什么，但是阿真你不用放在心上。” “铃木君确实和我说了一些话，不过，我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 京极真扶了扶眼镜，垂眸看向桌面，看上去像是在思考，“我在想，有时候我或许真的对园子你的事情太过敏感和紧张了，所以总会做出些不够理智冲动的事情。” “或许我应该尝试着尊重你的爱好，支持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事。” 园子：“……讨厌，阿真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小兰和柯南还都在啊！” 园子侧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小兰和柯南，脸上隐隐有些红晕。 “园子不用在意我和柯南，我和柯南什么都没听到是吧，”小兰抿了口咖啡，轻轻地拍了拍柯南的肩，“你说是吧，柯南？” 柯南：……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是呢园子姐姐，我刚刚在看菜单，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事情呢？” “小兰，柯南……你们……”表现的也太假了吧。 一边是自家男友突如其来的情话，一边是闺蜜和后辈的调侃，园子觉得自己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早知道她就不应该顾及时维那个臭小子的身体，一定要弄清楚他们到底背着自己说了什么！ 好在园子的尴尬没有持续多久，及时到来的晚餐拯救了她。 “这家餐厅的味道真的不错，小兰你们快尝尝看。” “尤其是……” 没等园子安利完，餐厅里原先播放着轻音乐的广播发出了“滋滋”的噪杂声，接着响起了标准的新闻播报声。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米花町附属医院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凶手携带凶器，目前下落不明，请附近居民做好防范，遇到可疑人员请第一时间……” 园子猛的站起身来，顾不得享用这桌子丰盛的晚餐，急切朝门外走去。 “园子，你别担心，时维他一定会没事的。” “园子，别着急，我们和你一起去。” “园子姐姐，小兰姐姐，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 后来的事情就记不清了，直到在病房看到活蹦乱跳的时维，园子悬着的心才恢复了过来。 “时维你没事吧！” 她穿过人群，挤到时维身边，来回打量着他，确对方和她离开前时没什么差别后，才看向目暮警官，“目暮警官，请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目暮警官有点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当然他隐去了最后鹤田正南和铃木时维之间的争执。 不过涉及到自己弟弟的事情变得格外冷静的铃木园子明显注意到鹤田正南的愤怒中带着些不屑一顾的眼神，她看了对方一眼，朝目暮警官说道， “我觉得与其在这里怀疑一个未成年武士是凶手，不如去芥见先生的病房找一下其他的线索？除此之外，今天晚上来探望芥见先生的人不是都有作案时间吗？” 众人缄默。 看到众人尤其是柯南他们一脸愕然的看着自己，园子感到有些懵，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我刚刚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当然没有！” 时维第一个捧场，他表情看上去有些欣慰，“姐姐刚刚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帅气。” “臭小子，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园子嫌弃地退后一步，“快收起那种一脸欣慰的长辈表情吧！” “不要这么说嘛，” 时维正了正神色，“只是觉得刚刚从姐姐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 园子一噎。 小兰：“刚刚园子真的看上去格外有魅力，真是把我惊讶到了。” 小兰也附和道。 落后一步京极真有瞬间的愣神，不过反应过来看着园子的目光也专注和缱绻，似乎也觉得这样的园子也自信耀眼。 时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走到目暮警官身边，低声补充着园子刚刚话中没有注意到的细节，“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真正的凶手。” “我不建议继续在我的病房浪费时间，在查明真相之前，我会将贞一的佩刀先交给警方保管，比起猜测买凶杀人这种方式。” “我倒是觉得芥见先生的死和他身边之人关系更大。” “作为社长，可以查一下芥见先生的社会关系，” “或许……目暮警官也可以查一下芥见先生这次住院的原因。” 时维的话让目暮警官神情更加严肃，“我知道了，铃木君。” 他招手唤来一名小警官，朝对方交代了几句，对方郑重地朝他敬礼后便匆匆离开。 “那这边……” “我这边留几名警员等候就可以，”时维顿了顿，继续补充道，“贞一不会离开的。” 目暮警官颔首，有了其他破案思路后，他也不纠结这边，留了四名警员美名曰保护，实际保证他们不会离开后，便带着芥见一家人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鹤田正南还不忘狠狠瞪了他几眼。 时维：…… 抛开刚刚一直给贞一扔黑锅的行为，他对蠢人倒是没什么恶感。 毕竟在周围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蠢人最后一般都不会有多圆满的下场。 “那个鹤田正南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自以为是的自大狂。”铃木时维总结道。 “是吗？”园子怀疑地看向时维，不过很快便释然，“只要你没事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弟弟是谁，这么晚了怎么会来你的病房。” 被提到的月山贞一有些局促，刚刚就处于冲突中心的他深感自己给时维带来了麻烦，所以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此刻被自己主人姐姐点名，月山贞一突然又紧张了起来。 “这位是月山贞一，我在京都的朋友。” “是吗，之前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二姐你本来就不了解我的交际圈吧，我在神奈川的时候明明我们就很少见面。” 园子无奈地看了眼时维，又观察了许久月山贞一，她侧身与京极真对视，对方表情肃穆，朝着她摇了摇头， “时维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贞一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可是……”园子她还是有些犹豫。 “好了不要担心，或许是上辈子的缘分，我对贞一的感觉是你们理解不了的了，”时维打量一周，眉眼弯弯、皮笑肉不笑地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小兰姐姐，那个叫柯南的小朋友去哪儿了？” 第5章 医院杀人事件(四) 小兰看了看身旁，果然，柯南又消失不见，“柯南他应该跟着目暮警官一起离开了。” “真是的，柯南他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时维觉得自己发现了华点，“柯南看上去对案件很感兴趣，而且江户川这个姓氏听上去也很小众，好像只听说过江户川乱步，可这个好像也只是他的笔名。” “柯南道尔，福尔摩斯的缔造者，江户川柯南……名字听上去就很侦探啊。”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果然不愧是时维，之前新一私底下就经常夸奖你。” “是吗，”时维挑了挑眉，“没想到新一哥对我还有印象，我还以为他心里只有足球和推理呢。” 毛利兰：…… “喂喂喂，时维你不要逃避话题，我们刚刚明明说的是月山君的事情吧。” 时维：“我已经说过了，这个事情和月山没有关系。” “这只是你的猜想，时维。”在安全这件事上，园子倒是很坚持，尤其是在得到京极真对方很危险的肯定后，园子更担心了。 虽然她对月山贞一没什么恶感，甚至因为他长相还对他的第一印象不错，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 “不是猜想，” 也许是警察们的离开让房间空旷了起来，时维在 园子满脸无奈的眼神中喝起来了茶。 “拜托现在是喝茶的时候吗，警察还没走呢！而且这里可是发生了凶杀案！好歹也给我重视起来。” “谋杀案，” “等等，你说什么？” “确切的说，是凶杀案。” “你怎么会知道？”槽多无口，园子已经不想知道时维从哪里来的自信，看来就算是在神奈川，也没学到什么好的习惯。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嗯，”时维颔首，“东方快杀谋杀案。” 园子觉得有些跟不上了时维的思路，不明白现在的场景和那个谋杀案有什么关系。 “你的意思是，芥见先生是死于谋杀，凶手不止一个而且都是和他有关系的人。” “bingo。” 时维意外的看向了跟上他思路的京极真，继续说道，“芥见先生之前刹车失灵出了车祸，在那场车祸中，司机当场死亡，他因为幸运躲过了一劫。” “你的意思是杀害芥见先生凶手和之前的车祸事件是同一人？” “是同一群人，”时维纠正道，他抬起手想看时间，却在发现自己并没有戴手表后又若无其事地拿起了自己的手机，“芥见先生的尸体是被护士发现的，这证明他死前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 “如果是直接被凶器所伤，那失血产生的痛感和挣扎的动静至少会被察觉到……至少会呼救挣扎……呃……或者疼的叫出声？” 时维想了想，换了种更简单的表达方式，“毕竟我觉得医院的隔音并没有特别好。” 园子：…… 小兰：…… 京极真：…… 月山贞一：qwq “怎么都这个表情，我说的是事实，”时维觉得自己有些牙疼，清了清嗓子又回到了正题上，“所以，我猜测，在芥见先生身上的刀伤出现前，他就已经遭遇不测或者处于昏迷状态。” “大概率是死于药物。” 园子看向他的眼神更奇怪了，想了想，她朝着门口走去，“等等，姐，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找警察，既然有了线索，不是应该把这些告诉警方吗？顺便去找一下柯南那个小鬼。” “最好不要。” 没想到被拒绝的园子：“为什么？” “案件最重要的是证据，没有确切的证据前，所有的都是猜想，杀人动机和杀人手法只是推理的一环，只有证据才能定罪。” “如果想要破案，最好找到应该已经被处理掉的刀或者药。” “喂喂喂，你是不是侦探小说看多了或者和新一那家伙学坏了，”园子无语，“我们的目的又不是非要破案，只是帮助警方尽快找出凶手啊。” 时维垂眸，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也跟着园子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你过来干什么？” “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时维眸色暗了暗，“在他们做好嫁祸的时候，就应该有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意识。” “不管他们将矛盾转移到贞一身上还是以我的安全为名义要求警方来到我这里的行为，都令人很不爽呢。” 园子再次无言了：“我是不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这样的做派是跟谁学的？迹部那家伙吗？” “我只是想早一点破案，早一点拿回那把刀罢了，对于武士来说，要求把武士刀交出去可是不被尊重的行动。” “为了获得财产谋杀就算了，还想把罪责推到无辜之人的身上。” 简直是……不可饶恕。 听到他改变是为了月山贞一，园子的眼神又复杂起来，想到阿真对自己的告诫又想了想时维的性子，她最后又侧目去观察起了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说起来，单从长相来讲，园子对他还是挺有好感的，月山贞一和时维眉眼有些相似，有时候会给她一种年轻版时维的感觉。 可是，从阿真的眼神中，她大概能猜出少年，他是一个真正的武士…… 此刻已经察觉到园子视线的月山贞一，倒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拘谨地站好，蹑手蹑脚的朝她鞠了一个90度的躬。 也许是由于太过紧张，他甚至还踉跄了一下。 铃木园子：…… 她悻悻地移开了视线，阖眼肯定了时维的想法，“既然时维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去做吧，不要辜负月山君对你的信任。”